《正经人谁写日记》 分卷(1) 《正经人谁写日记》作者:酒弋 文案: 闻夏少年时代曾喜欢一株高岭之花,那朵高岭之花对他的态度基本分为三类: 别碰我。 别看我。 离我远点。 闻夏热脸贴冷屁股贴得心灰意冷,谁爱伺候谁伺候吧,爷不干了,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 然而多年以后,曾是天之骄子的闻夏家道中落,这时那朵高岭之花找上门来,要跟他结婚。 闻夏冷笑:你在羞辱我? 高岭之花冷漠脸:这是雇佣,我会付报酬。 闻夏答应了。 婚后高岭之花还是那朵高岭之花,两人井水不犯河水,直到某天,闻夏在家里发现一本日记 x年x月x日,晴 闻夏跟我说话了,我太紧张了,没有好好回答他。 x年x月x日,阴 隔壁班的女生往闻夏书桌里放情书,我看见了,很烦,想拿出来丢掉但是不行,这是别人的心意。 不小心对他说了句重话,他会不会讨厌我? 唉,喜欢他。 x年x月x日,雨 闻夏抱我了!qaq 他好可爱。 x年x月x日,晴 我不能再让他碰我了,我心脏受不了,我会死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别那么可爱? 闻夏:? 你谁? #高岭之花()# #纯情少女()# * 脑内弹幕狂滚开口只会气人的忠犬攻x自以为铁骨铮铮其实是个没骨气又爱作的二世祖受 文名源自电影《邪不压正》台词 微博@酒弋想赚九个亿 立意:身处逆境也不迷失自我,坚持梦想,奋发向上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情有独钟,恋爱合约,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闻夏,林风起|配角:闻大鸽,林阿哞|其它: 一句话简介:某年某月某日,晴,我喜欢他 第1章 那个初恋 现在是周日的上午十点整。 咖啡厅没几个顾客,轻音乐缓缓流淌,大片的日光穿过落地窗斜斜照射进来,还带着清晨的金黄色。 闻夏沉默地看着桌面上的协议。 白纸反光有点厉害,协议封皮上大大的婚前协议四字,险些被阳光给吞了。 你可以仔细看看,如果没什么问题的话,就签字吧。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面容清冷,说着还看了眼手表。 闻夏一看他这样就把协议往前一推,人往后一靠,架子摆上来了:怎么,赶时间啊? 林风起脸上没什么表情:我十一点有个会。 闻夏:哦,这不是还有一个小时吗,急什么。 林风起: 把对面的人堵了个严实,闻夏有点小嘚瑟,这才拿起桌上的协议,不紧不慢地翻看起来其实根本没在看。 他现在有点慌。 真的要结婚?跟林风起? 现在跑还来及吗? 要不先把咖啡蹭完再跑? 跑了的话,快到嘴边的鸭子就要飞了可是他妈的这人是林风起啊!林风起! 闻夏此刻很想来根华子。 这事儿追溯起来不用往前倒太多,倒回昨天就行。 一个月前,静音许久的高中班级群突然震动,班长吆喝着:同学们,我夜观星象,掐指一算,咱们该聚会了! 这闻夏熟,上一次同学聚会就在两年前,再上一次是在四年前。 毕业至今,同学聚会举办了五次,除了第一次和第二次间隔一年,往后都是间隔两年。头两次闻夏没有参加。 昨天周六,恰好是第五次。 闻夏一直觉得5是个好数字,就像他高中时学号就是05。什么五谷丰登、学富五车、五福临门多吉祥,多喜庆啊。 但昨天这个5,就不是很美妙。 同学聚会的活动由班长全权策划,一整天的安排如下:上午集合,前往农家乐,下午打打牌,晚上搞个户外烧烤,喝点小酒,聊点小天,玩点小游戏,然后散会。 闻夏作为副班长,负责记录和清点人数。 每次这种时候他都很头疼。头两次他没参加的时候,这活儿也是班长的,后来他参加,就落到他头上。 不是每个人都会看班级群的,头两年还好,时不时会有人蹦出来聊几句,后来便渐渐沉寂,只有班长招呼大伙儿商量同学聚会时才又回暖一些。而不看班级群的那部分人,不代表就不会来参加同学聚会。所以必要的时候,闻夏还得一个个去戳,问他们要不要来参加聚会。 这其中就有个闻夏万般不愿问的人,那就是林风起。 林风起是他的孽缘。 闻夏家里有几个钱,从小过的是众星捧月的日子,唯独在林风起这里栽了。 他和林风起一开始不是一个班的,林风起入校就在尖子班,他不一样,他差点儿就去吊车尾班级了。而林风起和他的名字一样,在学校里是个风云人物,包揽了三年的年级第一。长得好、学习好、运动能力强,走哪儿都引人注目,活脱脱一朵高岭之花。 闻夏喜欢林风起三年,死皮赖脸地追了他三年,细数之下,林风起对他的态度基本分为以下几种: 别碰我。 别看我。 离我远点。 简而言之,就是:老子不喜欢你。 闻夏当然问过他是不是压根儿不喜欢男生,要是这样的话我绝不打扰。有句话说的好,不要靠近直男,会变得不幸。 但林风起三年都没有回答过这个问题。于是闻夏就想,这莫非是什么欲擒故纵?可他等啊等,追啊追,都没被擒,反倒被纵得身心俱疲。 阿基米德说,给我一根杠杆,我能撬动地球。闻夏想说扯犊子,我连喜欢的人都撬不动。 想他闻大少爷呼风唤雨十几载,哪这么灰头土脸过?他心灰意冷,手一甩,谁爱伺候谁伺候吧,爷不干了,不喜欢你了还不行吗? 恰逢高三毕业,闻少爷说一不二,就此和林风起分道扬镳。 俗话说爱恨皆在一念之间,闻夏这样自小骄傲惯了的人,往后每每回想起这段初恋经历都忍不住咬牙,说不清是遗憾更多还是爱而不得的愤恨更多。总之心里有怨就对了。 这也是他头两次同学聚会选择不参加的原因,他不想碰见林风起。后来问过班长谁去谁不去,得知林风起有事去不了,他才高高兴兴报名。 每回清点人数,他都是硬着头皮去私聊林风起,得到的都是冷冰冰一句:不去。 闻夏既松口气又觉着憋得慌。 好歹是老同学,态度就不能稍微热情那么一点点嘛?谁稀罕你去似的。 但是原本这次同学聚会说不来的人,昨天下午却突然出现在农家乐。恰逢他们准备去户外烧烤,一看见他都有些愣。 还是班长出来积极认领:怪我怪我,忘了跟你们说。林风起今天是办完事专程赶过来的,对吧? 林风起淡声:嗯。 然后视线一偏,和闻夏对个正着。 闻夏懵了几秒迅速反应过来并且开始安慰自己,没事,人这么多,他就算不跟林风起说话也没什么。多年不联系的老同学么,疏远是正常的。 他爹养的那只臭八哥,过个一星期就能把他给忘光了。 他无视林风起,该干什么干什么,直到烧烤过后大家围坐在一起喝酒聊天,大概是喝多了,有些人一飘,嘴上便没把门。其中一人忽然叫闻夏,说:闻夏,我悄悄跟你说,我舅舅最近在着手一个大项目,你回去跟你爸说一下,要是愿意,我让我舅舅带着你爸一起 他话还没说完,被旁边人拿手肘用力捅了一下。捅他的人朝闻夏尴尬笑笑,说他喝醉了,他一醉就爱吹牛,你知道的。 闻夏还没说什么,被捅那人不乐意了:你干什么你?这有什么不好说的?人闻夏才没你这么小心眼儿呢,人自己现在开公司也混得挺好的是吧闻夏? 他喝醉了,说的话没有恶意,但字字句句又显得那么挖苦。 高中时谁不知道闻夏家世显赫,金贵得要命,大少爷一招手,呼朋引伴不在话下。但是在他大四那年,家里生意出了意外,他爹被合作人狠狠坑了一把,折进去大半身家,导致到后来一系列的补窟窿、赔偿和官司等等,又投进去不少钱。 折腾下来,家道中落这个词用来形容闻夏,再贴切不过。 当时正值闻夏大学毕业,刚成立自己的小工作室,被这事儿一闹,工作室险些都散了。直到现在他家还欠着几笔债没还完。 班里家中有点底子的同学不是没有,在这个圈子里消息传得特别快,没多久就在老同学之间传遍,人人都知道当年那个金贵的小少爷现在落魄了。 气氛顿时有些僵持,闻夏置若罔闻,朝班长要酒。 刚拉开拉环,就听见坐在隔壁几个位置的林风起问:你舅舅是不是叫钱文立? 那人哟一声:是啊,我想起来了,咱们林总是不是跟我舅舅认识?我听我舅舅说起过你,贼牛,咱们班现在混得最好的就是你了。他醉醺醺说着,夸张得举起一个大拇指。 如果说在家境上,闻夏和林风起是云泥之别,那闻夏就是那朵云,林风起就是那摊泥。长得好学习好的高岭之花,唯一的缺点就是家里穷。尽管自身优异,家境的贫寒依然给他招来不少闲言碎语,或明或暗的取乐声一直都有。 而现在,云泥之别还是云泥之别,只不过两级反转,林风起还在大学的时候就跟着一个早已经步入社会的师兄做项目,从编外临时工到毕业自己创业,短短几年,公司在业内声名鹊起,现在老同学谈论起都要调侃一句林总。 令人唏嘘。 闻夏捧着酒边喝边在心里感叹,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林风起能有如今的成就,他不意外。或者说他一直都知道他那么优秀,只要想做,就一定能成功。 至于别人的唏嘘,他并不在意。 人生好坏都是自己的,管别人怎么看呢。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林风起,后者还是那副超脱世俗不问凡尘的冷淡脸,说:那钱总应该还没跟你说,那个项目他没拿到,在我这里。 此话一出,现场再次安静。 那人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红,被噎得一时说不上话。闻夏心里说不乐是假的。 最后还是班长出面拉开话题缓和气氛,他提议玩游戏,闻夏又趁机多赢了那人几把。 后来酒局散了,大伙儿三三两两结伴,按照下午讨论的方案返回市区。 林风起就是这个时候找上门来的,他把闻夏叫到安静的远处,然后说:闻夏,跟我结婚吧。口吻平淡得像在说:今天月亮挺圆的。 闻夏差点儿脚下一滑摔进河里。 林风起友好地伸手扶了扶他。 他慌忙站稳,大脑空白,震惊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出声:什么? 林风起说:我在求婚。 对谁? 你。 闻夏难以置信:你疯了还是我疯了?你喝醉了吧大哥? 林风起:我没有。 闻夏还想说什么,但看见对方冷淡平静的神情,忽然就冷静了。他知道的林风起不是这么随便和莫名其妙的人,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同性可婚开放至今也才三年,比起过去,现在不过是街上多了许多牵着手一起走的同性情侣,真正去领证、隆重举办婚礼的其实没有那么多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林风起这唱的哪一出? 欲擒故纵还带延迟的?敢情是个高ping战士是吧? 闻夏:说出你的理由。 林风起顿了下,说:做给我妈看。 林母身体不好,闻夏是知道的。当年林风起家里穷,就是因为母亲经常住院,而家里老人当时也到了年纪,大病小病不断,整个家就靠林父一个人的工资苦苦支撑。又要给老婆父母看病、又要供儿子读书,本就一般的家底很快就被掏空了。 林风起说,他父亲在他大学的时候因为操劳过度过世了,现在家里就剩下他和他母亲。而他母亲原本好转的身体因为林父的再次垮掉,已经卧床好几年。 闻夏懂了:所以你妈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看你成家? 林风起颔首。 你跟你妈出柜了?闻夏神色复杂。 嗯。 林母如今的状态,可以说已经看透生死,全然是数着时间过日子了。以至于知道儿子喜欢男人后,她也只是短暂地震惊了一下,很快自己消化过来,怅惘叹道:你过得开心就好,至于别的 至于别的,就是想在自己死之前看见儿子成家立业。 现在业立了,家还没成。 闻夏能理解这个原因,但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是我? 林风起不说话了,长久地沉默下去。 闻夏想起酒局上的话,又想起高中时的热脸贴冷屁股,不由冷笑:林风起,你在羞辱我? 林风起似乎皱了一下眉头,冷漠脸道:这是雇佣,我会付报酬。 也许是酒精上头,闻夏看着他那张褪去了高中稚色的脸,点头答应了。 于是就有了第二天咖啡厅的碰面。 现在酒醒了,闻夏有点后悔,他是不是答应得太干脆了?这跟卖身求荣有什么区别!他闻夏就是再落魄、家里欠债再多,都不能干这么没骨气的事情! 他想着,忿忿往下看,眼睛猛地睁大,然后抬头诧异地看向林风起。 林风起背脊如松,坐得端正,说:那是你每月的薪资。 闻夏坚定了一下内心,问他:有笔么? 林风起递给他一支钢笔。 他接过来,刷刷两下签上自己的大名,对林风起笑了笑:合作愉快,林总。 他不想的。 可是林风起给得太多了。 分卷(2) 结个婚就能月入二十万,真香。 *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佳节开个新,一个相当日常的日常小甜饼,写个乐子,大伙儿也看个乐子就好,啾! *同性可婚背景,城市名架空,勿考究。 第2章 领证同居 合同一式两份,两人各自保管自己那份。签完合同,林风起要赶去开十一点的会,闻夏不由感慨果然是林总,大周末的还这么忙。 走前,林风起留下一句:回去准备好证件,明天早上去民政局。 闻夏嘴角一抽:这么快? 林风起:时间不等人。 闻夏:。 好吧,谁让你是出钱的。金主爸爸的话就是真理。 闻夏把自己的心态放得很正,他现在是乙方,林风起是甲方。甲方爸爸么,有点臭毛病,正常。世界这么大,这么宽容,足以容纳一些奇形怪状的甲方。 晚上,两人约定好明天的见面时间,林风起让闻夏给他发个定位。 闻一夏:[干嘛?合同里没写我还得受你监控啊。] 最大甲方:[] 最大甲方:[我去接你。] 闻一夏:[哦。] 闻一夏:[不用,我又不是不认路。] 林风起没再回复。 闻夏撇了撇嘴,把手机往床上一扔,顺手捞过坐在他床上啃脚丫子的布偶猫揉搓,边搓边念叨:闻大鸽,爸爸给你找了个后爸,你不要怪我,爸爸这么做也是为了给你赚猫粮钱 闻大鸽被他搓得喵喵叫。 第二天一早,闻夏携证件在民政局门口和林风起再次碰面。民政局人来人往,来登记结婚的人很多,也有不少是来离婚的,边吵边离,有两对还差点打起来,全靠工作人员拉架,拉完开导他们如果实在协商不来还是去诉讼离婚算了,场面堪称热闹。 像闻夏和林风起这样的同性伴侣并不多,举目望去,除开他们也就一两对。 两人身形高挑,相貌出众,还是同性,在等待队列里相当打眼,整个过程中频频招来注目礼,看得闻夏都有点儿不自在。 前后左右都是甜甜蜜蜜的小夫妻预备役,再看他和林风起,话都不讲一句,就像两个因某家店铺的情侣活动凑在一起享受优惠的陌生人。 如果真是陌生人反倒好了,闻夏不怕生,还能拉着对方在排队过程中迅速变成哥俩好。可偏偏跟他凑单这人是林风起。 他偷偷拿余光瞥身边的人,林风起今天没有穿西装,但他这个人就是典型的站如松坐如钟,身姿挺拔得像个当兵的人,永远是微抬下颌目视前方的模样,有一种不可亵渎的高贵。以前闻夏就觉得他这副矜贵高傲的模样,比他更像个家世显赫的少爷。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林风起,也是在排队。那时候是高一上学期期中考成绩出来,每个年级的年级前五十都被张贴上榜,闻夏那时候没那么好的成绩,纯粹去凑个热闹。 人很多,同学们里三层外三层地将那一块小小的板子围得水泄不通,闻夏在人潮中踩到一个人的脚,踩得还不轻,他赶紧说了声抱歉。 转过头便对上一双寒凉却清澈的眸。少年规规矩矩地穿着校服,比他高半个头,就那么瞥他一眼,淡淡道:没事。声音低低的,没有变声期的粗哑。 然后他抬眸,微微抬起下颌,目光直直穿过拥挤人潮,往前方的公告板看。像是这世间万物的涌动嘈杂都与他无关,他站在那儿,自有天地。 啧。 闻夏回想起当时那个场景,可以说惊鸿一瞥也不为过。 再看现在,他已经找不回当时的怦然心动了。可能已经过了那个躁动的年纪,他变成了污浊的成年人,只看利益,不谈感情。 比如那二十万的月薪,就很让人怦然心动,动如脱兔。 轮到他们,工作人员多看了两眼,在红本本上用力盖戳,笑眯眯道: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闻夏扬起假笑,接过来客气道谢。 林风起却久久盯着手里的结婚证,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夏心想你丫不会后悔了吧?在这儿正好还能原地离婚。那可不行,煮熟的鸭子不能飞了。 他重重咳一声,吸引林风起的注意,然后说:别看了,以后有的是机会看。等他俩合作结束后,林风起再跟个他喜欢的人结婚,这红本还能看一辈子。 林风起看他两秒,手忽然伸进口袋里,拿出来时多了颗糖。他将糖送给工作人员:谢谢。 工作人员笑着接过喜糖,再次对两人的婚姻表达祝福。 从民政局出来,林风起问:你东西收拾好了么? 闻夏不解:什么东西? 林风起:行李。 闻夏:哈? 林风起淡淡道:协议里的内容,婚后我们要住在一起。 闻夏记得,但是:不差这一时半会儿吧?我东西那么多,你总得给我时间整理。 林风起:要多久? 闻夏心说你这么急赶着去食堂抢饭啊。 一个星期吧。 林风起蹙了蹙眉:太久了。 闻夏:这还久?我那两台电脑不能磕不能碰,我每天得用,还有电脑桌,我用自己的才用得惯,去你那儿我这些都得带上,又得拆又得装,敢情不是你来搬。 林风起:我来。 闻夏:? 闻夏被噎了一下,好家伙,这不是正好撞上了林风起擅长的吗? 动手能力和拆解安装机器这一块儿,林风起是行家。从以前起就是。 他创立的风航科技,就是做电子科技的,包括但不限于电脑手机、无人机、各种智能机器人等等。 高中时林风起参加过各种青少年机器人制作比赛,拿奖拿到手软。当时闻夏问他以后是不是就专门做这一行,他只甩过来两个字:可能。 闻夏手一挥,大咧咧道:可能什么啊可能,喜欢就做呗! 有了专业人士帮忙,闻夏的电脑桌和电脑第二天晚上就搬了新家。其实除却这两样大件,他也没别的什么东西要带走的。横竖去林风起那儿住也是装装样子,这样偶尔接林母回家的时候才不会穿帮。 对闻夏来说就是去出个长差,他的家他早晚要回来住的。 闻夏把闻大鸽哄骗进航空箱时,林风起扛着电脑显示器说了一句:我家有狗。 闻夏闻言一愣,沉默一秒问他:几只? 一只。 哦,还好。 闻夏反过来问他:你家狗怎么样? 胆小,但不凶人,林风起顿了下,应该也不会凶猫。 闻夏露出悲悯的神情:那完了。 林风起:? 闻夏;大鸽是恶霸。 大多布偶猫,给人的印象都是温顺乖巧的美丽小天使。闻大鸽当然也是,但它的温顺乖巧仅对闻夏。对闻夏以外的人,它不凶不闹,只是很高冷,想撸它得看它心情,愿不愿意放下高贵的身段赏赐两脚兽。 对闻夏以外的猫猫狗狗 闻夏的某位发小曾经牵着自家的狗来他家玩儿,最后连人带狗落荒而逃,留下一地散乱的狗毛。 回去后发小给他发了段视频,并说:我甚至不能在我家牛牛面前提闻大鸽。刚说完就见视频里的狗子发出一声可怜的呜咽,疯狂往沙发底下钻。 发小肃然起敬,道:你大鸽果然是你大哥。 等把东西都拉到林风起的住所,天已经黑了。闻夏全程就拎只猫,他倒想搭把手,但林风起没给他机会,三两下就把东西搬去房间里了。 闻少爷一看他这样,乐得当甩手掌柜。 就是进门的时候差点儿被一只大黑耗子撞得人仰猫翻,闻大鸽的暴脾气直接在航空箱里对着那只大黑耗子狠狠哈了一下。 稳住脚步他才看清那是一只黑色的比利时牧羊犬,瞅着威风凛凛的,但就像林风起说的那样,怂。大概是一开始没看清人,扑了闻夏一下,看清后它立马疯狂后退,最后绕着林风起脚边转悠一圈,呲溜一下趴茶几底下去了。 闻夏蹲在边儿上和它熟悉了一会儿,闻大鸽在航空箱里吃醋吃得哈哈声不停。他只好拎起自家的恶霸小猫去房间。 林风起正在他房间里将电脑桌装回去,他看了一圈,有点儿愣:我住这儿,你住哪儿? 林风起抬手往墙壁指。 闻夏顺着方向看了眼隔壁房间,张了张口,不知道该怎么说。 一个房子的主卧和次卧是很明显能看出来的。林风起给他的房间显然是主卧,又大又宽敞,有独立卫浴。隔壁房间显然小一些,也没有卫浴,是次卧。 这是个什么意思? 林风起是一直住隔壁房间,还是专门把主卧腾出来给他的?怎么想,都不太可能是前者谁会放着自己家宽敞舒适的主卧不睡,跑去睡次卧啊? 但林风起什么都没说,只是专心帮他拼电脑桌,又将电脑给他装好。一系列事情做下来,在凉爽的仲秋时节他愣是出了一身汗,前额的碎发都被打湿了。 有什么缺的就跟我说。他留下这句话,拿着一身干净衣服进了浴室。 闻夏在陌生的房间里心情复杂地站了一会儿,直到闻大鸽在航空箱里发出嗲声嗲气的抗议,他才如梦初醒般关上房门将猫儿子放出来熟悉新地盘。 房门隔绝了浴室哗哗的流水声,室内安静下来。 闻夏坐在已经换好了四件套的床上,此时大脑才终于缓冲过来似的。 草。 他居然真的就这么跟林风起结婚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是真的(点头 第3章 小机器人 闻夏在床上坐了会儿,起身拖过行李箱开始收拾东西。闻大鸽在卧室地上嗅了一圈,跳上电脑桌,趴在熟悉的键盘旁边舔毛。 手机震了又震,消息不断。 走你:[在?] 走你:[连曜,来不来?] 是邹博彦。 邹博彦就是上回带着自家狗过来挨了闻大鸽一顿胖揍的发小,在一圈朋友里,闻夏和他关系最好。 连曜是一家台球俱乐部,以前以闻夏为中心的一帮朋友经常去那玩儿,但是自从他家出事后就去得少了。 那圈朋友说白了都是因为家里大人之间常年有商业上的往来才会互相认识,闲暇时聚在一起打发时间。从前闻夏家底最厚,所以基本以他为中心,后来老闻同志被坑,需要帮忙的时候没几个说话伸手的,只有邹博彦父母帮了忙。同样的,曾经围在闻夏身边转悠的那些所谓朋友也都没了影儿,生怕闻夏找他们借钱。 所谓树倒猢狲散就是这样。闻夏当初请客包玩的时候一个个倒是享受得心安理得。 闻一夏:[不去。] 走你:[放心,方淮那厮不在,就咱几个熟的。] 闻一夏:[不去,我忙。] 走你:[你忙啥?我看过了啊,你又没在直播。] 闻一夏:[我就不能忙点儿别的?] 闻夏翻出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过去:[看到没?忙着呢。] 走你:[?] 走你:[??] 走你:[???] 走你:[什么] 走你:[等会儿?] 走你:[这什么??] 手机疯狂震动,闻夏把手机塞进闻大鸽肚皮底下,最后震得闻大鸽喵喵喵地跑了。 邹博彦干脆打电话过来:怎么回事儿!那结婚证是你的吗?你结婚了?我不信!你让我看看里面是不是写着你名字! 闻夏:你让我给你看我就给? 邹博彦哽咽:宝,你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凉的话的? 闻夏:滚。 不是,你真的这结婚证,真是你的? 废话,不是我的还能是你的。 我还是不能相信,这太突然了邹博彦失去灵魂,恍惚地呢喃,我好兄弟就这么嫁了? 闻夏没好气:什么叫我嫁了,我就不能娶? 邹博彦继续喃喃:可你又不是1。 闻夏震怒:谁跟你说我不是了?你又没跟我上过床! 邹博彦羞涩:死鬼,怎么说话呢,人家喜欢女生。 闻夏:呕。 咳,不闹了不闹了,邹博彦缓过来一些,你真结婚了啊?那照片不是随便找的网图? 谁家网图这么高清。 邹博彦心情复杂:我家白菜怎么就这么突然被猪给那人我认识不? 认识啊。 谁啊? 林风起。 ? 闻夏在邹博彦新一轮震惊炮轰之前把电话掐了。 于是邹博彦的疯狂信息卷土重来,他手机震得跟出毛病了似的,好一会儿才消停。 作为从小一起长大的真朋友,邹博彦是除了闻夏自己以外最清楚他高中三年是如何爱而不得的人。 [这又是怎么回事儿?] [你和林风起?你们???] [老夏,你要清醒一点啊!不要因为初恋滤镜太厚做傻事!] 闻夏回复道:[我很清醒。] 走你:[真的?] 闻一夏:[真的。] 闻夏把他和林风起结婚的原委简单交代了一下,邹博彦稍稍放心,但还是担忧:[老闻同志知道这事不?] 闻夏沉默了一下,回:[别跟他说。] 走你:[行,他不知道最好,免得承受不住这么大的惊喜。] 闻山海叱咤风云几十年,年过半百被合作伙伴坑了把大的,可以说伤筋又动骨,这几年长白头发的速度都变快了。他知道儿子喜欢男人,早些年两人因为这事儿吵过,虽然经历过此番巨变,他整个人豁达了很多,但每回见见到闻夏还是忍不住念叨:两个男的能干什么,以后我连孙子都抱不上 分卷(3) 这种时候闻夏就会说:抱什么孙子啊,你小时候抱我没抱够啊?还挺怀念我吐奶吐你一身的是不? 闻山海:。 那一天,闻山海回想起了被人类幼崽支配的恐惧。 可以说是非常父慈子孝了。 闻夏跟邹博彦正聊着,敲门声响起。 请进。 房门半开,林风起站在门口:可以吃饭了。 哦。 林风起洗完澡换了身衣服,头发半干,略大一码的家居服套在身上,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少了那么一点距离感如果没冷着张脸的话。 饭都已经盛好了,闻夏入座时看了林风起一眼,想起刚刚走近还能闻到他身上沐浴过后干净清冽的味道。 跟记忆里的一样。 两个人,林风起做了两菜一汤,闻夏虽然从小被闻山海惯出些小毛病,但在吃饭这方面挑事不太严重,只是不爱吃味道奇怪的一些食物。比如芹菜香菜茼蒿等等。 林风起做的菜是比较清淡口的,味道还挺不错。 闻夏刚吃了两口,突然听见一阵机械掺杂着什么东西在地板滚过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接着小腿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他低头一瞅,是个脑袋圆身体更圆的小机器人,高度最多到他膝盖。 小机器人撞了两下闻夏的腿,发出机械电子音:检测到路障,正在调转方向。 说完原地转了九十度,自信出发。 咚。 咚。 闻夏就看着这小东西不停地撞桌腿。 林风起养的那只比利时牧羊犬都看不下去了,上前拿抓子扒了它一下。 它:憋扒拉我。 闻夏乐了。然后他看着看着,怎么觉着这小东西有点儿眼熟呢? 正想着,林风起已经起身走过来,把那犯蠢的小家伙抱起来。 小机器人:检测高空危机,放我下去,放我下去。两只短胳膊居然还煞有介事地扑棱两下。 林风起面无表情地关掉它。 闻夏问:它是用来干嘛的?扫地机器人? 林风起:不是。 闻夏等了两秒下文,却什么也没等到。林风起把那小东西放回沙发上就回到位子继续吃饭。 这种问一句蹦一个回答的交流方式让闻夏仿佛又回到高中,那会儿他喜欢林风起,就是这样也能孜孜不倦地找他继续聊。 现在闻夏没那个心思了,心想不说就不说吧,埋头继续吃饭。 谁知林风起突然开口:它叫阿哞。 闻夏一愣:谁?它?他看向沙发上的小机器人。 不是,它。林风起朝趴在小机器人旁边,与陌生人闻夏保持着距离的大黑狗子抬了抬下巴。 巧了不是,闻夏随口,你这狗的名字跟我朋友的狗还挺配的,他那狗叫牛牛。 林风起夹了块牛肉,嗓音淡淡:就是刚刚那个没跟你上过床的朋友吗。 闻夏动作一顿。 气氛在瞬间往下尴尬地降了好几度。 闻夏放下筷子:你偷听我打电话? 林风起冷着脸:没有。 谁管你有没有,反正闻夏气已经上来了:哦,饱了,你慢吃。 椅子摩擦地面,发出短促刺耳的声音。 看着闻夏大步往房里走,林风起捏着筷子的手一紧,眼底浮起一抹懊恼。他真的没有偷听,只是洗完澡出来正好听见闻夏从房间里传出来的声音。 他放下碗筷刚要起身,就见闻夏步子一顿,扭头又走回饭桌前坐下了。 林风起眸光亮了亮,正打算说话。 林总,我知道,到了这个年纪,一个人的夜,难免寂寞难耐,但是嫉妒我就没必要了,男人何苦为难男人,闻夏善解人意地说,你如果需要的话,我那儿有一个t的 不需要。林风起冷冷打断。 好吧,闻夏也不生气,拍拍他的肩,需要随时跟我说,千万别憋着,小心憋出病来。 林风起: 林风起脸彻底黑了。 第4章 控到谁了 搬到林风起家的第一晚,闻夏失眠了。 闻大少爷虽然不太挑食,但身上少爷毛病也不少,比如认床。他认床认得非常严重,一旦离开熟悉的睡眠环境,他的睡眠质量会大打折扣,要么做噩梦做一整晚,醒醒睡睡,要么半夜梦游,要么干脆睡都睡不着。 这个毛病在这几年有所缓解,但也只是缓解了一点点,该难受还是难受。 天快亮的时候他好不容易睡着,结果还梦到一个长着脑袋是林风起,身子是破烂机械堆成的恐怖机器人追着他满屋子跑,给他吓醒。 抹了把冷汗,闻夏又睡不着了,索性把趴在床尾的闻大鸽抱过来撸,看着窗外渐渐天亮,然后隔壁房间传来动静,林风起先起床了。 脚步声从隔壁房间走向浴室,又从浴室走向客厅,远了便听不太清。 闻夏搂着闻大鸽在床上继续躺尸,直到大门开合,林风起出门,他才爬起来。 那只叫阿哞的大黑狗瘫在沙发上,看见闻夏一个猛子翻起来,又往茶几底下钻。闻夏跟它大眼对小眼片刻,往前走了两步。 它往后挪了一点。 闻夏再往前走。 它又往后挪。 闻夏往前猛冲两步。 大黑狗子慌忙后退,但茶几就那么大,它身躯也那么庞大,这一退直接把屁股暴露在敌人视线里。它自己大概也感觉到了,急忙想钻出来,结果一起身,狗脑袋梆一下撞在茶几上,有如敲钟。 狗子呜咽一声,闻夏幸灾乐祸:哪个狗像你这么笨的,白长这么大块头。 也不知大笨狗是不是听懂了,呜咽得更厉害。 闻夏笑得更开心。 一人一狗一笑一悲,客厅里充满了欢快的空气。 就在这时,闻夏的手机铃声响起,他看一眼来电显示,暂停对大黑狗的嘲笑,接起电话:喂? 林风起的声音传来:帮我喂一下阿哞,我出门急,忘了。狗粮在厨房的壁橱里。 闻夏一听他说话就想抬杠:这种事情你就不能给我发个信息?大早上打电话来扰人清梦。 你起床了。林风起淡声平叙。 你怎么就知道我 闻夏话说了一半,余光忽然瞥见天花板上的监控。 好家伙,昨天他都没注意。 客厅监控是方便随时观察阿哞的。林风起道。 哦,懂,我家也有。家里养毛孩子,装点监控才安心,不然毛孩子出点什么事儿都不知道。 麻烦了,林风起顿了下,又说,阿哞认人靠喂。 闻夏看向已经躲到沙发后面去,只露出个脑袋狗狗祟祟往这边看的大黑狗:那意思是谁喂你家狗,它就跟谁好是吧? 林风起:差不多。 这也太好骗了。 挂了电话,闻夏转身去厨房,按照林风起说的找到狗粮,发消息问他:[喂多少?] 他没喂过狗,如果是只猫他还知道份量。 最大甲方:[你上午要出门么?] 闻一夏:[出啊,我也得上班的,金主爸爸。] 最大甲方:[加满。我中午不回家,它早上吃不了那么多。] 闻夏端起狗粮袋子哗啦啦倒满整个狗盆。 听见声音,阿哞也不管倒狗粮的是不是它主人,一路小跑过来,埋头就吃。 闻夏蹲在旁边,试探地伸手,没有任何护食的迹象。于是他撸了把狗尾巴,不但没有怕人的迹象,毛绒绒的大尾巴甚至还有点高兴地摆了摆。 毫无原则的干饭狗。 闻夏心说但凡你家主人这么容易认人 可惜没有但凡,那段时光也早就是过去式了。 阿哞在食量方面看来被林风起训练过,一盆狗粮吃了小半就不吃了。闻夏算了下,剩下的足够主人一天不在家的量。 闻夏又发消息问林风起:[你家没有自动喂食器的吗?这么喂多麻烦。] 最大甲方:[坏了,还没修好。] 闻一夏:[哦。] 闻一夏:[对了,那个小机器人呢?我刚在客厅怎么没看见。] 最大甲方:[返厂维修。] 闻夏吐槽:[你家东西怎么质量这么差。] 最大甲方:[] 闻夏临出门才想起一件大事,再次给林风起发消息:[金主爸爸,你是不是还忘了给我家门钥匙。] 那边没回复,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忙。 与此同时,风航科技大楼,大好天光从落地窗扑进办公室,林风起坐在电脑桌后,眼睛却盯着手机。 林总,这是群鲸tv上回在会议上提出的合作方案,我按您说的整理了一下几个重点内容,您过目。助理曾远将文件递过来,但他家林总迟迟没接。 他只好又叫一声:林总? 林风起这才回神:好,辛苦了。 他视线缓缓从手机屏幕上移开,颇有点儿恋恋不舍的味道。 他迅速将文件浏览一遍,道:你让市场部和群鲸再协商,目前这个方案,我们这边需要付出的成本太高,要么让他们安排更优质的主播,要么我们这边降低成本。如果他们不同意,就告诉我,我亲自去说。 曾远:好的。 还有,联系一下工厂那边,我下午过去看看。 好。 曾远一一记下老板的吩咐,余光瞥见旁边茶几上拆得七零八落的小机器人以及工具箱,他咦了声:林总,小五是坏了吗?您怎么把它带过来拆了 智能系统太旧,升级一下。林风起说。 曾远点点头,抱着文件夹离开办公室,关上门他忍不住大为震撼:他看错了吗?林总居然对着手机屏幕在笑?在笑? 他一定是见鬼了。 办公室里,林风起又看向手机。他伸手将视频往回拖。 屏幕里是一段监控回放,年轻的男人穿着睡衣,站在客厅里跟一只怂巴巴躲在茶几底下的大黑狗子对峙。他进一步,狗子退一步,他进两步,狗子退两步。一人一狗玩儿得挺欢。 林风起冷漠的脸上隐隐露出一丝笑意,他点开下一段,阿哞埋头在饭盆里干饭,闻夏蹲在它旁边,然后试探地伸手撸了把狗尾巴。没有被抗拒,他便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狗屁股,拍皮球似的。 像个小孩子。 林风起唇畔笑意加深,抬眸看向茶几上的小机器人,想了想,点开电脑上某个员工的聊天框:[小李,之前让你调试的那个智能系统怎么样了?] 小李:[差不多了。] 小李:[林总,你真的要用这个吗?这套智能系统说实话用起来会显得机器人很笨,都可以被淘汰了咱们不是有更新型的嘛?] 林风起:[不用,就这个。] 顿了顿,他又说:[笨点儿好。] 笨点儿的,能逗闻夏笑。 闻夏刚到工作室,迎接他的就是一个噩耗 老大我电脑炸了,咋办?柳飞思就差扑过来抱着他大腿哭,我刚刚做的还没来得及保存! 闻夏走到他工位,一股焦味儿扑鼻而来,他嫌弃地掩住口鼻往后退了一步,你电脑怎么回事儿? 旁边正在画图的阿邓答:我刚刚给他看了下,应该是主板烧了。修是够呛,我建议直接换 闻夏: 柳飞思:呜呜。 闻夏扒开他,道:换吧,报销。 柳飞思:好耶! 闻夏毕业后成立了一个游戏工作室,做的都是独立游戏,工作室一开始只有三个人,到现在已经扩展到五个人。 工作室规格虽小,但至今出的几款游戏无一不大受好评,销量总体来说还是比较可观的。 这次闻夏正在做一款剧情向的新游戏,如果顺利的话,明年年初差不多能完工。但是吧柳飞思是写程序的,烧掉的那台电脑恰巧还挺重要。 好在主程序是闻夏写的,作为工作室的主心骨,他这里几乎什么备份都有,只要接着柳飞思电脑烧掉之前的重新写就行。无非是加了点工作量。 柳飞思电脑还没弄好,便在工作室里四处晃悠,晃得闻夏想拿粉笔头扔他:你没事儿干就去一边儿躺着去,晃来晃去挑衅谁呢? 柳飞思拖着张凳子坐过来:老大,我在想一个问题哦。 什么问题? 你说咱们要不要考虑一下以后把这游戏做个vr版的? 这款游戏以末日为背景,讲述的是一个小机器人在末日后帮助人们搞基建的过程中发生的各种事件,最后通过这些事件寻找到了末日的真相。 不同于以往几款2d或像素游戏,这是闻夏第一次用2d+3d结合的方式制作游戏。 你觉得咱们这可怜的小工作室,有这成本吗?闻夏问。 唉柳飞思托腮惆怅叹息,咱们啥时候也能做出个3a大作来。 你去给我挖个3a团队和资金,保证给你做。 柳飞思看了眼自己的荷包:算了,知足常乐。 忙了一天,下午六点,工作室准时下班。一般来说,只要不是赶工,闻夏基本不会让大伙儿加班,就算加班也是他亲自带头加。 闻山海不止一次表示想让他去公司帮忙,闻夏不乐意,就爱窝在自己这小工作室。 刚下楼就接到林风起的电话,这位甲方爸爸真是将甲方的特点贯彻得相当到位,只要他想,随时随地呼叫乙方,招呼都不带提前打的。 下班了么?甲方爸爸问。 刚下,什么吩咐?闻夏拿出高质量乙方的态度。 分卷(4) 定位发我,我去接你,林风起说,去一趟医院,我妈想看看你。 闻夏握着手机,心想来了。 如果有比甲方更难搞的,那只有甲方的甲方。 * 作者有话要说: 简称甲次方 第5章 见见家长 闻夏不想让工作室的大伙儿知道自己结婚的事情,走过一条街才给林风起发定位。 昨晚没睡好,几天又忙了一天,这会儿闲下来身体的疲惫才有空释放,闻夏靠着根电灯杆子有点儿犯困。 他认新床起码得认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够呛了。 打开微博看了眼,私信又爆了,有问他游戏制作进度的,有表示期待新游戏的,还有很多催他开播的。 掐指一算,他好像快一周没直播了。 风航科技大楼离这里略远,闻夏都快靠着电灯杆子睡着了,一辆黑色迈巴赫在路边停下。车窗摇下,是林风起那张精致却冷淡得生人勿近的脸。 来得也太慢了闻少爷嘟嘟囔囔地坐进副驾驶。 闻夏以为林风起会直接带他去医院,结果车头方向一转,先去了最近一条商业街区。 闻夏不解:不是去医院吗? 林风起将车停在一家珠宝店门口,扔出两个字:戒指。 闻夏看一眼自己的手,再看一眼他的手,两人十指都干干净净,没有一点这俩人是一对儿的痕迹。 闻夏:不用吧?你妈妈会看这么细? 林风起替他解开安全带,冷淡说:细节决定成败。 闻夏: 珠宝店灯火通明,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整齐罗列在柜台里,两人一进门导购便迎上来:您好,请问要看点什么? 林风起:对戒。 导购看了眼漫不经心跟在林风起身后的闻夏,心里有了推测,抬手引两人往前走:是需要婚戒还是情侣对戒? 林风起转头看向闻夏。 闻夏正跟在他屁股后头摸鱼开小差呢,愣了下:看我干嘛? 挑。 闻夏撇嘴:不挑。你是金主,你说了算呗。 说话间导购已经带他们走到对戒柜台,林风起沉吟几秒,对导购说:情侣对戒就好。 在他身后玩手机的闻夏动作一顿。屏幕里的跑酷小人失去操纵,一头撞在火车上,game over。 也正常。 毕竟婚戒的意义重大,谁不想留给以后真心爱的人。 导购很快挑了三对,林风起征询闻夏的意见,在闻夏看来都没什么区别,随手指了一对。导购测量了一下两人的指围,拿来合适的尺寸。 整个买戒指的过程很迅速,大概是逢场作戏所以林风起和他一样都不怎么上心。 回到车上,林风起先给自己戴上新鲜出炉的戒指,然后拿着闻夏那只,目光落在闻夏光秃秃的无名指指节上,不知在想什么。 拖着丝绒盒子的手微微收紧。 闻夏忍不住伸手催促;你到底要不要给我?合着你买一对是想自己留一个欣赏啊? 林风起微微抿唇,啪一下把盒子扣上,放到闻夏手心。 谁欠你八百万似的,闻夏在心里吐槽,翻开盖子将戒指取出来,套在无名指上。戒指触感冰凉,手指忽然被一个东西束缚,他一时不太习惯,路上摸了好几次,摸着摸着眼皮子就开始打架,后来怎么睡过去的,他自己也不记得了。 但闻大少爷认床的毛病那是如影随形,车座位坐着再舒服那也不是用来睡觉的,他睡了没一会儿就皱着眉醒过来了,感觉哪儿哪儿都不舒服。 唉,怀念自己家里的大床。 林风起瞥了两眼闻夏的脸色,视线在他眼底淡淡的青黑色停驻两秒,开口:昨晚没睡好? 闻夏抬了下眼皮,小小地打了个呵欠:放心,我一会儿会打起精神的,给你妈妈留下一个精神小伙的好印象。 林风起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话在嘴里滚了又滚,最后出口完全变了个样:你最好是。 闻夏:嘁。 林风起: 闻夏撇撇嘴偏头看窗外,在他没看见的视线之外,林风起有些懊恼地皱了下眉。 正值下班高峰期,两人花了快一小时才到第一人民医院。 医院走廊里充斥着消毒药水味儿,林母住的是一间单人病房,环境很好,窗台上摆着两盆秋菊,簇拥成群,颜色交错,给单调的病房添了不少生机和亮色。 闻夏还中途下车去买了一束花,是一束香水百合,林风起当时盯着这束花和他看了片刻,问他:怎么想到买香水百合? 瞅着好看,闻着也挺香,就买了呗。闻夏说。 两人踏进病房的时候,叶诗雪正在吃饭,林风起平时工作忙,没法天天陪着她,便请了个护工照顾她。见林风起来了,护工阿姨起身离开,给母子俩说话的空间。 妈。 阿起,叶诗雪长相柔美,但常年被病痛折磨,脸上已看不见多少风采,面容苍白憔悴,她放下碗,往上坐起来一些,视线很快落在和儿子一起进门的年轻人身上,是闻夏? 阿闻夏开口想叫阿姨,猛然想起自己现在和林风起的关系,一个急刹车改口,把花放在床头柜上,妈。 叶诗雪目光柔和,伸手抚摸香水百合的花瓣,闭眼嗅了嗅花香,微微笑道:谢谢。别傻站着了,快坐。 闻夏乖乖坐下。 他坐下时,叶诗雪的视线扫过两人的手,看见无名指上相同的对戒,感慨地对林凤起道:没想到一转眼,你真的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你还是我怀里一个小宝宝的模样,好像就在昨天似的。 闻夏心想居然还真的是细节决定成败。 虽然叶诗雪迟疑了一下,还是笑着说,不管怎么样,你过得开心就行。 我过得很开心,林风起握住母亲的手低声说,你把身体养好,我会更开心。 叶诗雪只是笑笑,没多说什么。她自己的身体如何,她自己最清楚。 你呀,平时别什么话都憋着,现在有闻夏了,小两口之间要学会多沟通、多分享,好好过日子。去外面也一样,多跟别人说说话,你这闷葫芦样子,别人看了都不愿跟你打交道。 闻夏看了林风起一眼,道:妈,您放心好了,他吃嘛嘛香,我们前几天同学聚会,大伙儿还都可这劲儿要拉他喝酒。 叶诗雪目露担忧:没喝多吧? 闻夏睁着眼继续瞎扯:没呢,您不知道,他现在可厉害了,不仅没被灌酒,还反将一军神不知鬼不觉把别人给灌醉了!您是没看到那个场面,一个两个边喝还边拍他马屁,特别有意思 闻夏语调轻快夸张,逗得叶诗雪乐不可支。她开怀笑起来,脸上因病痛蒙上的阴翳便被天光驱散似的,人瞅着都精神许多。 林风起插不上什么话,安静听了会儿闻夏的瞎扯淡,目光落在两人身上,轻轻牵了牵嘴角,拿起旁边的空水壶出去接水。 等他走了,闻夏的一通瞎话刚好说完,病房里安静两秒,叶诗雪笑着开口:阿起跟我说他和你结婚的时候,我还吓了一跳。 闻夏摸摸鼻子:他求婚的时候我也吓一跳。吓得差点儿摔河里。 这么些年不见,你长高了,叶诗雪狡黠地眨眼,也变帅了。 闻夏厚脸皮地点头:巧了,阿妈,我也是这么想的。 叶诗雪乐呵呵笑了两声,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阿起还不知道你偷偷来看过我吧? 闻夏一顿,笑说:这没什么好说的。我又不是为了跟他在一起才来看您。 您他迟疑一下,道,现在也别告诉他。 叶诗雪拍拍他的手,颔首,笑意温和。 高中时,闻夏曾不止一次来医院看过叶诗雪当时叶诗雪还不在第一人民医院,且第一次是意外。 那是高一快期中的时候,闻夏发高烧,请了一天假,闻山海老同志傍晚回到家才知道儿子生病,赶忙把人薅来医院,又是戳屁股针又是挂水,闻夏感觉自己本来就娇弱的身子被折腾得半条命都没了。直到挂完水,烧退了,他才感觉自己又回到阳间。 两人离开医院时,闻山海去开车,闻夏在门诊部楼口等他,忽然看见一个熟悉身影。 少年还穿着校服,背着书包,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往住院部走。 闻夏愣了愣,林风起却没发现他,已经走进住院部大楼。 他抬脚跟过去。 一路跟上楼,林风起走入一间病房。闻夏犹豫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摸过去,隔着病房门的小玻璃窗往里头看。 当时叶诗雪的脸色还没有现在这么难看,笑意温柔,清澈的眸和林风起如出一辙。闻夏在看着林风起放下书包,打开保温饭盒,将饭菜给母亲摆好。母亲吃饭的时候,他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写作业。 医院的床头柜陈旧,可能十几年都不带换的,只要还能用。 这显然不是个适合用来温习功课的书桌,椅子也不是多舒服的椅子,是张坐一会儿就会屁股疼的高脚塑料凳。林风起高挑的身子坐在床头柜前,不得不往下压低一些才方便写字。 病房光线冷白,病床上的女人吃着儿子带来的饭菜,时不时偏头看儿子做功课。 少年也不时看看母亲,说两句话。然后低下头,背着冷白的灯光继续学业。 那是闻夏第一次看见在学校里行坐如松的林风起,伏背弓腰的模样。 第6章 它逃它追 闻夏站在外面看了很久,他也说不清为什么这样一个没什么特别的画面会对他有如此的吸引力,他就像在看一部默片,那扇小小的四方形玻璃窗就是荧屏,里面是林风起的人生百态,外面是他的冷眼旁观。 他走不进去,里面的人也出不来。 直到叶诗雪注意到他,困惑地看过来。闻夏像被人抓包的小偷,一个激灵扭头就跑了。 那天晚上他莫名地失眠,脑子里全是在病房外观看的小小默片,以及学校里对林风起家境的风言风语。他感觉有点难过,但又不完全是难过。 第二天在学校里碰见林风起,他上前跟他打招呼,得到的还是林风起疏离冷淡的态度。当天下午放学后,鬼使神差地,闻夏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 如果按照昨天的时间,林风起会先回家,然后再带饭来医院。 闻夏这次依然小心翼翼地在病房外看,他看见叶诗雪靠坐在床上,手里捧着本书,散发出一股温柔而温暖的气息。 他当时还想,为什么明明母亲这么温柔,林风起却那么冷冰冰硬邦邦的,实在令人费解。 就在他不着边际地胡思乱想时,叶诗雪蓦地抬眸。闻夏一惊,缩回脖子就要跑。 等一下!女人急忙叫住他。 闻夏刹住脚步,缓慢转身。 叶诗雪目光温和:进来吧。 他推开门走进去,叶诗雪带着点好奇打量他,问:这个校服你也是宁海中学的学生?是阿起的同学吗? 我不是,闻夏磕巴了一下,我们同校同级,但不同班。 昨天你是不是叶诗雪指了指门外。 闻夏挠脸,尴尬地点点头。 怕她误会,闻夏赶忙解释昨天他也是来看病的,正好碰见林风起,纯属意外。 叶诗雪的重点却是:看病?你哪里不舒服么? 闻夏摆手:没事的阿姨,我就是发烧,昨天来挂完水就退烧了。 女人点点头,神色放松了一些。 你叫什么名字?她问。 闻夏,见叶诗雪似乎没有发火的迹象,闻夏说话放开了些,我爸姓闻,我妈姓夏。 叶诗雪笑:很好听的名字。 她迟疑了一下,合上手里的书,问闻夏:阿起他在学校怎么样? 闻夏一愣。 叶诗雪说:他从来不跟我们说学校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他在学校是过得开心还是不开心,有时候问他,他只说一切都好都怪我,要不是我这身体,他也不至于每天放了学就要来医院陪我,连周末都不能跟同学出去玩儿 而家里还有两个老人身体也不好,林父白天上班,下了班要先去照看老人,等老人那边忙完了才来妻子这里守夜,换儿子回家休息。 闻夏想了想,开始吹:他在学校真的挺好的!阿姨你是不知道,他在咱学校可是个人见人爱的明星,老师都特别喜欢他。 叶诗雪:真的? 闻夏重重点头:真的! 说着他拖了张凳子过来就是昨天林风起坐着写作业的那张高脚塑料凳。他坐在叶诗雪床边,绘声绘色地同她描述林风起的校园生活,虽然大部分都是拿自己的事件换了个人名。 叶诗雪听得津津有味,经常被他一句话逗乐。 闻夏看着时间,觉得差不多该撤退了,忙道:阿姨,我该走了,一会儿回家晚了我爸该跟我闹了。 好,快回去吧。 那个阿姨,你能别告诉林风起我来过吗?闻夏又说,就当做是我们之间的秘密,我给你当林风起的校园侦察兵,怎么样? 叶诗雪含笑点头,看他两秒,温声道:小夏,今天谢谢你,好久没人跟我这么聊过天了。 闻夏看了一眼被她合上放在一边、看了一半的书,说:阿姨,你还喜欢看什么书?我下次来带给你。 叶诗雪愣了下,笑道:不用,你想来就来,阿姨会替你保密的。说着狡黠地眨了下眼。 分卷(5) 从那之后,闻夏时常会去医院看望叶诗雪,他每次去的时间不长,因为是挑着林风起不在的时间缝儿去的。他同叶诗雪说林风起在学校是如何如何出色、如何如何受人喜爱就像林风起不会告诉父母一样,他也对林风起在学校遭受的恶语嘲笑绝口不提。 后来知道叶诗雪喜欢香水百合,他有时候去医院会顺便带一束。 直到叶诗雪出院,闻夏便没再和她见过面。 小夏,你是个好孩子叶诗雪看着他,眼眶微微泛红,阿起就麻烦你多照顾了,他不爱说话,什么事儿都喜欢自己藏在心里,要是有哪里惹你不高兴,你直接骂他,不用跟他客气,他这人就是欠骂 闻夏握住她的手:我下不去嘴,妈,这事儿还得你来,所以 所以你一定要好起来。 看着叶诗雪眼角的细纹和憔悴苍白的脸色,闻夏只觉得这句话仿佛也是对她的一种凌迟。 叶诗雪宽慰地笑笑,没说什么。 离开医院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医院每天都在上演着生老病死,生离死别在这一栋栋的白色建筑物里随处可见,大约是受此影响,从医院出来,两人身上萦绕着一股很淡的愁绪。 上了车,闻夏是最先从这股情绪里跳出来的:金主,您看我今天这表现还行吗? 林风起顿了下,颔首:嗯。 下次是什么时候? 林风起思忖两秒,说:随时。 好吧。 已经错开下班高峰期,车子在马路上疾驰而过,回家的路比来时顺畅。 然而打开家门的那一刻,林风起忽然站在门口不动了。 闻夏:进去啊你倒是,咋的了? 林风起回头看他,微微侧身,示意他看里面。 闻夏奇怪地看了一眼,当即傻眼。 客厅地上狼藉不堪,昨天还完好无损立在电视柜上的花瓶现在七零八碎地躺在地上,里头的水淌了一地已经干了,只在地板上留下一圈淡淡的水渍;原本茶几上抽纸也掉在地上,白色碎屑从客厅飞到厨房,更别说还有别的各种装饰物滚落一地 这他妈跟遭贼了一样。 这怎么了这是?闻夏张口结舌。 林风起沉默着,显然这也在他的意料之外。 两人在门口杵了有十秒,一个黑影才慢悠悠从厨房晃出来,见着林风起,委屈巴巴地呜咽一声。 林风起蹲下,阿哞一头扎进他怀里,像个饱受欺凌的小媳妇儿。 闻夏刚换了鞋进屋,就听见奶声奶气的一声喵从客厅传来。闻大鸽跳下沙发,小碎步跑过来,挨着他的腿来回蹭,整一个嗲里嗲起的爸宝猫。 听见这声猫叫,阿哞往林风起怀里钻得更深,整颗狗脑袋都埋进去,呜咽声更大了。 他看向自己的卧室,门是开着的。 再看一眼林风起,林风起也看着他。 两人都从对方的眼神里读懂了这间屋子发生过什么。 闻夏捞起喵喵叫的闻大鸽关回卧室,边扫走地上的碎屑玻璃边说:我家闻大鸽没别的优点,就是比较聪明会自己开门。明天出门的时候我会把卧室锁上的。 林风起拎着拖把在一边等他扫完地,说:不用。 闻夏扭头瞅他一眼。 林风起:总得熟悉。 闻夏也不乐意把闻大鸽关在房里,想他家大鸽在自己家里的时候是只多自由的小猫咪,但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何况这次是他理亏 阿哞呢?伤着没啊?闻夏问。 没有。 哦,那就好,他看了眼扫进簸箕里的东西,清咳一下,那个什么,摔烂的这些东西就从我工资里扣吧。 二十万,没事,豪横! 这些东西不值钱。林风起说。 好嘞。 爱扣不扣,不扣最好。 打扫完一地狼藉,林风起坐在沙发上回放监控。闻夏蹭过去瞅了眼。 事情就发生在闻夏下班接到林风起电话的时候。客厅的监控拍不到房间,只能看见闻大鸽迈着优雅的猫步从走廊走向客厅,边走边嗅,在熟悉环境。本来在沙发上趴着的阿哞发现它了,翻身起来,惊动到闻大鸽,大鸽往后一跳,直接炸毛了。 一猫一狗对峙了大概五秒的时间,闻大鸽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沙发,阿哞化身惊弓之狗,扭头逃窜。 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卫生间,从卫生间辗转回客厅,一猫一狗在奔跑中打翻一件又一件东西的身影,在监控里留下了浓墨重彩一笔。 它逃,它追,它们插翅难飞。 林风起暂停了监控视频。 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闻夏:这事儿,急不来。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林风起: 林风起起身回房,再出来时递给闻夏一个小黄鸭子。 闻夏:? 林风起:阿哞的玩具,你拿去给 闻夏:闻大鸽。 林风起颔首:先从气味开始吧。 小动物对地盘的感知无非是靠气味,闻夏同意了他的提议,接过小黄鸭,又从闻大鸽的行装里翻出一根饱经风霜的逗猫棒,交给林风起。 他们就像一对亲家,为儿女的婚事进行隆重的彩礼嫁妆交接仪式。 闻夏受此感染,忍不住说:我家的是公公。 林风起:一样。 草。 * 作者有话要说: 反正也有生殖隔离,憋想了 第7章 直播唠嗑 两人说话间,闻夏的卧室门悄悄打开。闻大鸽在开门这件事上一直可以的。 可惜这次它被闻夏逮了个正着,刚蹿出来就被一把捞住了。 喵 可爱的小猫咪就算发起火来叫声也嗲得像撒娇。 但是听见这声猫叫的阿哞就不行了,冲进林风起房间的姿态可以说是屁滚尿流。 闻夏把闻大鸽搂在怀里撸了撸,企图安慰它弱小的心灵,就见林风起盯着他怀里的猫儿子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腾出一只手在男人眼前晃了晃:看什么呢? 林风起收回目光,拎着逗猫棒回屋,关上了房门。 闻夏敲敲房门说:你要是暂时不放阿哞出来,我就让闻大鸽在外面溜达溜达了啊。 林风起冷漠的声音隔着房门传出来:嗯。 闻夏撇了撇嘴,将闻大鸽放到地上,挠了挠它的下巴,小声嘀咕;儿子,看来你后爸真的不太喜欢你。不过没事,你亲爹在这儿呢,你是爸爸最爱的小猫咪。 小猫咪打着呼噜蹭了蹭他的手。 房间里,林风起拿着逗猫棒在阿哞鼻子前面晃,叮铃铃的声音勾起狗子的兴趣,然而它嗅到上面的气息,呜咽两声又趴下去。 林风起坐在狗窝旁边,拿着逗猫棒又逗了逗它。 阿哞表示我是只狗,不懂什么逗猫棒,并将头扭开。 闹脾气了。 林风起: 他坚持不懈地把逗猫棒又凑过去,阿哞更生气了,爪子拍了下地板,抬起狗头看向他爹。一双分不清身上毛发更黑还是眼珠子更黑的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有的时候林风起很难不觉得他家这狗真是白瞎了这么威风的体格和品种。 闻这个,他硬邦邦说,以后不许和闻大鸽打架。 阿哞:嘤。 林风起:不许撒娇。 阿哞可怜兮兮趴回去,爪子把那根逗猫棒扒拉到怀里。 林风起神色松动一些,摸摸它顺滑油亮的毛发,沉思片刻,拿出手机来。他点开浏览器输入框,输入:怎么和猫咪打好关系? 搜索,刷新出来的相关词条琳琅满目。 不要强行抱猫、多给猫喂食,让它知道你不会害它、陪猫咪多多玩耍、不要在它表示抗议的时候还要让它去做不喜欢的事情 有个帖子还说:什么方法都比不上冬天,到了冬天腿上自然而然会长猫的。 林风起点开日历看了眼,距离立冬还有一个月。 不行,他等不了那么久。 他再往下看,还有人说:如果是去别人家做客的话,亲测跟猫打好关系不如跟猫主人打好关系,小猫咪也是会分辨亲疏远近的。还有就是,你跟猫主人关系好,猫主人也会卖自家毛孩子给你酱酱酿酿的哈哈哈哈 林风起反复看了这段话好几遍。但很快他又抿了抿唇。 这也是件好难的事情啊。 客厅无狗,闻大鸽满意地巡视一番新地盘,迈着优雅地小猫步回房。 闻夏回房前又去敲了下林风起的房门:我带大鸽回房间了,你可以把阿哞放出来了。 闻夏回到房间,闻大鸽溜达完喝了几口水,跳到他床上开始舔毛。他撸了会儿猫,又喂了大鸽点儿冻干零食,然后坐到电脑桌前。 他开播开得突然,连微博都没发,打得观众和房管都措手不及。饶是如此,不一会儿观看人数便涨得飞快。 [奶奶,您关注的主播开播了!] [您还记得直播间呢?] [房管呢,封一下这个顶替主播的不明人士!哦原来是本人啊,那没事了] [今天播什么?] [《末路之花》还要等多久啊嘤嘤嘤,给个试玩版也行啊老板] 《末路之花》就是闻夏现在正在做的游戏,弹幕刷得飞快,他粗略地扫几眼,调整了下麦,道:《末路之花》的制作进度已经在微博说过了,可以去看看。试玩版等这个月底吧。 今天随便播点小游戏,时间没那么多,就不玩那种时长大于两个小时的游戏了。 闻夏在群鲸tv直播也就两年,但称一句游戏区台柱子之一也不为过。 一开始不是他自己要干的,是他好友圈子里一个退役的前电竞选手直播的时候拉他双排。那次直播对他们来说事故频发,但对观众来说就是节目效果拉满,直播反响是那段时间前后最好的一次。 后来那朋友又拉着闻夏一起打了几次游戏,反馈依旧不错,更有甚者还在直播间里直接说是为了看他才来的。可想而知,弹幕因为这句话吵得不可开交,以至于最后他们都不得不暂停直播进行调解。 那次之后,闻夏索性开了自己的直播间,这样一来就算再和那朋友一块儿打游戏,两家观众至少也能井水不犯河水。 更别说他发现有了直播间,还更方便宣传自家游戏了。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闻夏正翻着自己的steam,余光忽然瞥见一条醒目的进场提示。 [5140005进入直播间] 下一秒,直播间开始被礼物刷屏。还是最大额的,连刷了大概二十个才停下。 [我晕了呀兄弟,数字大佬还是这么人狠话不多] [每当看见蓝鲸模型刷屏,我就知道数字老板来了] [老板今天来得快啊,是不是也跟我们一样等直播等好久了哈哈哈哈哈] [数字大佬今天这么猛,等夏同志不得播点儿咱老板喜欢的?] 5140005:[播你喜欢的就好。] [草,宠到谁了] [宠到谁了] [宠到谁了] [宠到谁了] 闻夏摸摸鼻子,说:算了,今天要不就唠会儿磕吧,我昨晚没怎么休息好,播一会儿就睡觉了。 弹幕纷纷关心起他的身体,有说是不是做游戏太累了,让他注意休息,《末路之花》再多等等也没关系的。 闻夏:倒也不是游戏制作的锅 5140005:[是不是搬家了?我记得你认床。] 闻夏一呆:是搬家了你怎么知道? 5140005:[听你房间的环境音和之前不一样,有点回音。] 草。 这都听得出来?这得什么耳朵啊。 [???我怎么没听出来] [这也行?????]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数字大佬,你好爱他] 再刷屏我叫房管了啊,闻夏吓唬道,还有这谁发的弹幕,我家徒四壁所以才有回音我就不能是房间大吗?每天从一万平米的床上醒来什么的,上个厕所都得开车去什么车啊?废话,肯定是共享单车啊!要环保,知道吗,现在全球变暖多严重 闻夏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弹幕,忽然后台有新消息弹出来。 5140005:[还好么?太累就下播去睡觉吧。] 这位出手阔绰的数字老板是他刚开直播间就开始仍礼物的主,两年来没有一次直播缺席。闻夏找过他想让他当房管,但他说自己工作忙,看直播只是想放松一下。别看弹幕刷得那么起劲,实际上这还是闻夏在那次房管邀请后第一次收到他的私信消息。 闻夏愣了下,回复:[没事儿,再播会儿。] 5140005:[别勉强。] 闻夏:[知道。] 私信关心闻夏的人不是没有,每次打开微博,后台就一堆处理不完的消息,直播平台这边稍少一点。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位数字老板的关心让闻夏不太自在。 大概是平时观众起哄太多了,就像上学时明明只是一起讨论了一下习题的男生女生,转头就被整个班调侃是一对儿,严重的话可能会直接导致两个好端端的同班同学,变成见面就互相躲闪的尴尬陌生人。 闻夏关掉私信,弹幕上已经刷了一堆: [主播人呢?] [怎么突然不说话了,不会睡着了吧?] [震惊!当红游戏主播竟直播睡觉!] 分卷(6) [房管呢?把主播叉出克] 闻夏赶紧出声:谁啊谁啊,谁要叉我出去? 这时直播间又弹出一条醒目的入场消息:[归去来进入直播间] 这人一进直播间就来了条sc:[别唠了,吃鸡二缺一,速来。] [龟神!] [龟神又来抓壮丁了] [啧啧啧,刚刚还在四排,这会儿直接来抓人双排了,真有你的] [啧啧啧] [啧啧啧] 闻夏:不去,不吃。 归去来:[咋,大爷,闹脾气?] 闻夏:闹你大爷。 归去来:[真不来啊?我今天打得贼顺手,刚连吃五把鸡] 闻夏:那你单排呗,我困,一会儿就睡了。 归去来就是当初拉着闻夏直播双排的退役选手,现在他投资了一个俱乐部,职业生涯可以说是能载入电竞史册的了。被称为龟神,完全是因为他的打法很苟,且狗,堪称心理战术拉满的乌龟王八流。 他扔sc跟不要钱似的,看得弹幕嗷嗷直叫。 就在闻夏跟他一来一回扯皮扯得来劲时,忽然十条蓝鲸模型礼物刷屏。 [???数字大佬牛哇] [笑死了,老板吃醋直接刷礼物可还行] [打起来打起来] [龟神这不得也来十个?] 眼瞅着话题往越来越奇怪的方向偏离,闻夏赶紧打断:不聊了不聊了,我去睡觉了,大家也早点休息啊,晚安。 说罢光速下播。 手机一震,归去来给他发了条微信消息:[溜这么快?] 闻一夏:[真的困,大哥,我昨晚失眠一晚上。] 归去来:[好吧,那你休息,下次玩。] 闻夏伸了个懒腰,关了电脑去洗澡。他困是真的困,脑袋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认床也是真的认床。 直播间人去楼空,林风起关掉网页,点开工作文件继续加班。 不知不觉夜深,等他再看时间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阿哞都已经睡了三觉。 他关掉电脑,不知道闻夏有没有睡好 也怪自己,没有提前准备一点安神助眠的东西在卧室。 但是现在总不能开门去他房间看吧? 敲门也不行,万一他好不容易睡着了,却被他一个敲门敲醒怎么办。 可是如果他还是睡不好 林风起蹙着眉,洗完澡在闻夏房门口徘徊了会儿,还是闷头回房了。 夜色深沉,万籁俱静,人也入睡。 房门悄然打开。脚步声不紧不慢地回荡在走廊,又到客厅,来回辗转,啪嗒、啪嗒。 昏沉之间,林风起感觉有什么东西掀开他的被子钻了进来。 暖的。 他倏地睁开眼,有些错愕地转头。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里,那人呼吸均匀,甚至拽过他的被子一转身,把自己裹成个蚕蛹。 林风起大脑有点儿宕机。 片刻,他轻轻出声:闻夏? 没有回应,蚕蛹睡得很沉。 他沉默下来。 在床上静坐好一会儿,林风起才缓缓又躺下。他往床边挪了点儿,和闻夏保持一段距离。 蚕蛹突然蹬了下腿。 林风起身子微僵,呼吸不自觉地放轻。 方淮,你这个 蹬完腿,蚕蛹呢喃地说了句什么,后面的话囫囵不清地含在嗓子里,听不清。 林风起却是一愣,眉头皱起。 方淮? 这又是谁?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前有龟神后有方淮,那我呢? 夏崽:甲方你好,甲方再见。 林总:。 *sc是指醒目留言,可以理解为花钱把自己的说的话怼到主播脸上 第8章 理解偏差 闻夏这一觉睡得不太好。他是睡着了,但是做了一整晚光怪陆离的梦。 先是梦到闻大鸽和阿哞打架,闻大鸽把阿哞身上狗毛挠得东掉一块西缺一片,然后林风起薅着闻大鸽找他算账;接着梦到自己掉进宇宙黑洞,林风起抱着他的狗在黑洞外头看着他,满脸写着大快人心四个字;然后他不知怎么又从宇宙黑洞回到地球,方淮那厮开着他爹送他的新跑车来接他。 假意接送实则炫耀:闻夏,你哪天吃不起饭了一定要跟我说啊,我随随便便送你辆跑车都够你吃大半辈子了。 闻夏直接给他一脚。 后来他不知道怎么的就开始流浪,想着林风起在黑洞外面那幸灾乐祸的样子就来气,他心想闻大鸽打了阿哞他可以陪医疗费,至于那么狠毒吗。他抱着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闻大鸽跑去找林风起理论,却被林风起连人带猫轰了出来。 林风起竟然变回了少年模样,校服规规矩矩地穿在身上,看着他的目光像从未认识过他。 少年就站在那儿,看着他被人越拉越远,终于冷冷说了句话:别再来烦我。 闻夏惊醒了。 这个梦太过冗长繁杂,以至于他睁眼的时候感觉自己还在梦里,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结果一转头,吓得他没差点儿跳起来。 为什么林风起会在他床上?! 不对不对,这好像也不是他的床不,这他妈的就不是他的房间! 闻夏大脑空白,一时无法理解现在的状况。他低头瞅了眼,林风起甚至都没盖被子,因为被子全裹在他这儿。枕头也在他这儿。 还好,他俩衣服都还在。 闻夏躺着纠结片刻,小心翼翼地起身。狗窝里歪头看着他的阿哞对视十秒,他掀开被子。 仲秋时节气温渐凉,尤其夜晚,温度会持续走低,林风起该不会就这样没有枕头和被子地躺了一晚上吧 他知道自己睡觉的习惯,喜欢把自己裹成个蚕蛹。虽然闻夏也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时候摸过来的,但可以肯定的是,林风起的枕头和被子自从他来了就被鸠占鹊巢到现在。 闻夏轻手轻脚地将被子盖到林风起身上,然后缓慢下床,企图在不吵醒房间主人的前提下溜之大吉。 可惜事与愿违,他刚下床,床上的房间主人就微微翻了个身,然后睁开了眼。 鸟鸣声清脆悦耳的秋早,闻夏很想离开这个美丽的世界。 不知道现在做诺亚方舟还来不来得及。 他站稳了些,佯装镇定地和床上的人打招呼:早。 林风起刚刚睡醒,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半撑着身子坐起来,有些迷蒙地微眯着眼,看着闻夏的目光有些茫然和懵懂。 这个时候他不是冷漠疏离的,带着几分孩童的天真。似乎非常好欺负。 闻夏是第一次见到他这个模样,心脏突然地怦怦跳了两下。他悄悄按回去,暗暗骂了自己一句有毛病。 早。他好像终于醒过来一点,含着轻微鼻音回道,怔愣与懵懂转瞬即逝。 我那个什么,闻夏往后退了两步,解释道,你可能不知道,我特别认床,刚搬到新环境,我身体需要一个适应的时间,所以一时半会儿睡不安分。昨晚我应该是梦游了,但你放心,这不是常态,过两天我睡习惯就好了。 林风起看着他,没说话。 那目光里涌动着一些闻夏看不懂的东西,但他的表情又淡淡的,不辨喜怒。 闻夏只好又说:不好意思啊,你要是不放心,今晚上睡觉的时候把房门反锁吧。 说完转身就要溜。 方淮。 林风起忽然出声。 闻夏只好转头:? 林风起神情淡淡:你昨晚说梦话,在叫这个名字。是谁? 闻夏想起梦里方淮那欠揍的嘴脸,抽了下嘴角:没谁。一个傻缺。 殊不知他的表情和回答落在林风起眼里耳朵里,却包含着格外大的信息量。 是多重要的人,才会连做梦都忍不住叫他的名字? 闻夏不太懂为什么林风起的神色一瞬间冷了下去。他心想至于吗,道歉也道了,解释也解释了,不就占你床睡了一晚,就这么气? 既然这么生气昨晚怎么不叫醒他把他赶回房间,现在摆脸色给谁看呢? 就算是甲方,也不能这么喜怒无常吧?小气吧啦的。 闻夏越想越憋屈,他大少爷当了十几年,也就是后来闻山海生意上栽了才过得落魄些,在那之前哪一次撞壁不是撞在林风起这里。 怎么现在还是你林风起。 没别的事我就走了。甩脸子谁不会,闻夏冷脸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房间。 他没看见他走后,林风起唇线微微绷紧,垂下眼帘,却也遮不住落寞。 他甚至都不愿别人提起。 林风起想,这个叫方淮的人,到底在闻夏心里留下了多深的痕迹? 闻夏揣着一肚子憋闷的怨气洗漱完,给闻大鸽添好粮和水,无视从房间里出来的林风起,径直出门。 林风起都没来得及叫住他,手里的钥匙握了又握,最终塞回口袋里。 他在客厅静默伫立片刻,蹲下去摸了摸跟过来的阿哞,低低呢喃:他好像生气了怎么办? 离开小区,闻夏才觉得气消了一点,可能是林风起不在他眼前晃悠了。 但比林风起更闹心的事情接踵而至,他刚到工作室,闻山海一通电话打过来:儿子,最近忙不忙? 闻夏一听他这开口就先东拉西扯的语气,心里就有底了:我忙不忙取决于你要跟我说什么事儿。 闻山海:哎呀你说你 闻夏:说吧,闻山海老同志,您这又是有何贵干? 闻山海老同志企图挣扎:你误会爸爸了 闻夏:我挂了啊。 哎等会儿,闻老同志急忙叫住他,没好气地说,你这臭性子到底跟谁学的? 闻夏也没好气:您要是有话直说,谁跟您摆脾气啊?说吧,到底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就是你方伯伯明天不是生日了吗,你抽空回来吃个饭,闻山海说,这次你方伯伯的生日宴可是方淮一手操办的,你看人方淮,接手你方伯伯的公司到现在,把公司经营得多好啊,你方伯伯天天夸他 闻夏察觉到一丝不妙。 但要我说啊,闻山海话锋一转,我儿子要是去做同样的事情,肯定比他方淮还要牛! 他就知道。 闻夏无语了。 闻山海闭着眼一顿吹:你看咱家现在,一天天也好起来了,我儿子那可是人中龙凤,也就是他自主独立,但凡来接手公司,还有他方连树吹嘘自己儿子的份儿? 闻夏:可以了,别吹了。 闻山海讪笑两声:咳,小夏啊,你看 闻夏冷漠:不看,不去。 闻山海急了:你这小子怎么就说不通呢?! 闻夏挂断电话。 闻山海的那些的企业,闻夏是有持股一部分的,但最多也就这样了,让他真的去接手闻山海的皇位,还是算了吧。他没兴趣。 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他爹闻山海和方连树曾经是同学,俩人从上学争成绩争名额,到后来比事业,争了大半辈子。从前吧,闻山海哪儿哪儿都压方连树一头,结果好么,闻山海人到中年,一朝受挫,现在反过来了,方连树反压闻山海同志一头。 上一辈的恩怨波及到下一辈,就成了闻夏和方淮打小互看不熟眼。 但看不顺眼归看不顺眼,这种礼尚往来的生日宴会,面子上还是要做足的。 他给闻山海回了条信息,闻山海这会儿也没再提刚刚的话题:[绿洲大酒店,你明天下了班直接过来就行,别太晚,六点之前。] 闻一夏:[知道了。] 邹博彦的电话下午就来了:明天 闻夏:我知道。 你知道啦?老闻同志打电话通知过你了?邹博彦说,我猜他肯定又趁机想拉你去公司帮忙。 闻夏:行啊你,神算子。 邹博彦嘿嘿一笑:还行吧。明天怎么说,我去接你? 闻夏高考完那个暑假去考了驾照,刚拿到驾照,闻山海就送了他一辆车,还是限量的。但后来出了事,他就把那辆车卖了,钱拿去填闻山海被坑出来的大窟窿。虽说他现在又有了辆自己买的,但那车也就十来万,跟他之前的生活水平相比属于填个牙缝的档次。 他是不在意,主要是方淮看见了就来劲儿。 也行,你明天到了给我打电话。闻夏说。 得嘞。 电脑上,微信忽然有新消息,是群鲸tv的运营负责人娜娜发来的。 先不聊了,有事儿。 行,你忙吧。 挂了电话,闻夏点开消息,娜娜说最近平台在策划一个平台宣传片,正在全平台找合适的主播,各个直播区都挑选一两个,问他有没有兴趣和时间。 娜娜:[这个宣传片我们是和风航科技合作的,每个参与拍摄的主播最后会送一件他们旗下的产品,可以自己挑,这也是我们为参演主播争取来的福利。] 闻夏本来还想说考虑考虑,但是一看见风航科技四个字,他立刻把输入框里的字删掉。 闻一夏:[我就算了,你们找别人吧,游戏区应该有比我更合适的。] 开玩笑,风航科技,那可是林风起的公司! 他还不想社死,尤其当着林风起的面。 第9章 反向哄人 娜娜不死心,报上出演费,继续劝他:[拍摄可能要花两天的时间,此外,平台包来回路费和住宿。] 闻一夏:[娜姐,主要是我这儿真的很忙,抽不出空,你看我最近都没怎么直播。] 分卷(7) 眼看劝不动,娜娜也只好表示惋惜,不再执着了。游戏区的人气主播很多,闻夏转头去问归去来,这位龟神毫不意外是被邀请的首要人物之一。 他是着实没想到林风起还能跟这事儿扯上关系,问了下归去来才知道这是和风航科技联名的宣传片,之后风航科技还会在平台做一些面向主播和观众的活动。 闻夏心有戚戚焉,他直播从未露过脸,以他对林风起的了解,林风起也不是那种会看直播的人。 他印象里的林风起,似乎就没有什么娱乐性质特别强的业余活动。上学时,课间他不是在复习预习写练习题,就是在看书。看的书有时候是古典名著,有时候是一些物理方面的专业书籍,闻夏光是看着书皮都一个头两个大。 有时他也会被叫去操场打篮球,这可能是闻夏见过他最娱乐的休闲方式。 只是,每当闻夏也在篮球队伍里的时候,林风起便不会参与。 每当这种时候,闻夏打球就打得特别凶,一路领先,直接碾压式获胜。每次获胜后,他都会挑衅地看向站在篮球场外的林风起。 他很矛盾,一方面是想要在喜欢的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少年气性,一方面是对方的躲避拒绝让他恼怒,这个举动便带了些幼稚的报复意味。 你看,我厉害吧。 你爱来不来。 然而篮球虽胜,对林风起,他似乎仍满盘皆输。因为林风起甚至连个微笑都不肯给他。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场外看着,仿佛他的胜利于他而言与过客无异。 于是闻夏又陷入挫败,又恼又挫败。 他不懂,到底怎么做才能撬动林风起,哪怕是一丁点儿。 风航科技。 一大早,林总今天心情不佳的消息便不胫而走,传遍公司。据悉这个消息是从林总的助理曾远传出来的,可信程度高达99%。 人人自危。 倒不是林风起的管理手段有多雷霆严苛,而是他这个人就一股不近人情的冷酷气质,令人望而生畏。本来平时就冷个脸,现在心情不好,瞅着就更吓人,连那副好皮囊都救不回来。 林总为什么生气啊?有人拉住曾远悄悄问。 曾远压低声音说:这我哪儿知道,我来的时候林总已经这样了。 那人:完了,待会儿要开会,我们是不是要没了? 曾远:嘘,反正待会儿你们别掉链子,好好汇报。 正说着,身后的办公室门忽然打开,林风起走出来,冷淡目光扫过正在交头接耳的两个人。 一种上课玩手机被班主任当场抓包的既视感。 两人对视一眼,默默拉开距离。 准备开会。班主任说。 今天是每周雷打不动的例会。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各部门以及项目负责人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大气不敢出。没人想做出头鸟。 直到林风起翻看文件的手突然停下,停在那一页不动了。 然后他抬眸,淡声:张昊,从你开始。 旁边几位部门经理向他投来同情的目光,张昊内心叫苦不迭,在林风起审视般的视线下不由自主地正了正坐姿,翻开手里的资料进行汇报。 不是夏天,却胜似夏天。 整个例会像是在空调房里开的。 立绘结束后,张昊收拾好资料,起身正要跟着大部队离开,忽然又被林风起叫住:张昊,过来。 走在前面的同事回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是不是害怕自己就是下一个被留堂的人,赶忙脚底抹油溜了。 张昊镇静了一下,走过去:林总,还有什么事儿吗? 林风起:来我办公室。 跟班主任语气一样一样的。 林风起说完就走出会议室,张昊看了眼曾远,用眼神询问他原因,曾远无辜摇头,表示他也不知道。 坐。回到办公室,林风起指了指沙发。昨天的小机器人已经不在那儿,茶几和沙发恢复了干净整洁。 张昊忐忑坐下,就见林总也坐下,还给他倒了杯茶。 他有些惶恐地接过茶水,忍不住开口:林总,是刚刚会议上我有哪里没表述清楚么? 林风起愣了下,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个问题,不是,你的内容没问题。 张昊点点头,稍稍放心一点,捧着茶水还是不敢喝:那是? 林总沉默了一下,说:我记得,你上个月刚结婚。 张昊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大老板忽然关心起这个问题来,他的婚礼林风起也参加了的:是的。 林风起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张昊惴惴不安,心说不会是要开了他吧?可这跟他结没结婚有什么关系? 那个,林总 你太太平时不高兴,你会怎么做。 张昊:? 张昊呆住,他看着林风起,反复确认刚刚的话到底是不是从林风起嘴里说出来的。 林风起也看着他,目光冷峻淡漠如常,一时让人捉摸不透。 这就,哄呗。张昊说。 怎么哄。 张昊:? 冷酷林总,在线提问:你们新婚夫妇之间,会怎么哄。 张昊有些凌乱:就,跟谈恋爱的时候一样,该怎么哄就怎么哄。 林风起蹙眉,像是对他的话感到费解,好一会儿才又开口:如果没有谈过恋爱的呢。 张昊:??? 草,信息量是不是有点大。 他想起他老婆中二时期看的一些的小说,他曾为了跟他老婆拉近距离,私下研究过几本。 什么强取豪夺、霸总相争,女主心碎、我爱你你爱她,她爱他他却爱我等等,甚至还有什么强制爱囚禁play玩儿的那叫一个花。他十几岁的花季少年男心受到了深深的震撼和冲击。 张昊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心道:林总,我认为还是先谈个恋爱比较好吧?上来就结婚,没有一个熟悉彼此的过程,婚姻很容易 容易什么? 破裂。 看着沉默下去的大老板,张昊立马补救:当然了,现在闪婚很常见!哄人嘛,这多简单,对方喜欢什么,就送什么呗!呃,就当做是追人了。 林风起听着他的话,若有所思。 今天两个旧游戏扎堆出bug,闻夏不得不抽出空来将旧游戏反馈的bug一一解决,比平时下班晚了快两个小时。 他回到家才想起自己没钥匙,抬手敲了敲门,除了听见阿哞在里头拿爪子扒门作为回应,没人来开门。显然林风起还没回来。 但他又不想打电话给林风起。 想起早上还是有点儿气。 闻夏在门口等了十来分钟,最后不情不愿地给林风起发了条消息询问。但是消息发出去又过了十来分钟,没有回复。 他把手机踹回兜里,扭头就走。 爱回不回,爷又不是没地方去。 他赌气似的重重摁电梯按键,数字一层层往上跳,最后在本楼层停下。门打开他闷头往里进,险些和正要出来的人撞上。 那人手里拎着一袋袋的东西,他堪堪刹住脚步,一抬头,都林风起四目相对。 林风起愣了愣,扫一眼他手里的车钥匙,沉默两秒才出声:要出去? 闻夏板着脸不说话,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 两人在电梯门口沉默对峙数秒,电梯门忍不了了,发出嘀嘀嘀的警报。 闻夏往后退了一步。 林风起见状,略一迟疑,走出电梯。 闻夏看他一眼,扭头走回家门口。 进屋后阿哞热情地迎接了他们,林风起摸摸它,拎起买回来的食材进了厨房。 闻夏说不上哪儿不爽,但就是觉得烦得慌,他换好鞋,把自己关进房间。 他今天出门时把房间锁上了,闻大鸽今天没机会溜出去,也有些闹脾气,闻夏一摸它它就走开,还当面舔舔被两脚兽摸过地方。 怎么连你都这样,逆子。闻夏忿忿不平地给闻大鸽铲屎。 闻大鸽的玩具不少,被他收纳在一个纸盒子里,余光瞥见昨天随手放在里头的小黄鸭,他神色有些复杂。 闻夏拿起那只小黄鸭,捏了捏,卟叽卟叽响。 闻大鸽被这声音吸引,凑了过来。 怎么着,喜欢啊?闻夏把小黄鸭往他儿子鼻子前面怼。 闻到上面的狗哈喇子味儿,闻大鸽脑袋一缩,一爪子拍过来,肉垫拍在玩具上啪的一声。 闻夏跟它犟上了,把小鸭子又怼过去。 闻大鸽喵喵掌拍得啪啪作响。 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呢,闻夏恨铁不成钢,交个朋友又不会要你命,你这样我就没法放你出去你知不知道?笨不笨。 闻大鸽:喵! 笨死了。 喵! 笨。 喵! 一人一猫吵得不可开交。 直到房门被敲了敲,闻夏以为是林风起,木着脸开门,面对的却是空气。他正纳闷,腿就被什么东西撞了撞。 低头,竟然是前天看到的那个小机器人。 返厂维修完毕的小机器人在外表上和之前没什么不同,发出的机械音还是那么傻:吃饭,吃饭,请您吃饭。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 确实有一股饭菜的香味儿从饭厅飘过来,闻夏表情松动了一下,合上房门,慢腾腾地挪到饭厅。小机器人一路跟在他脚边,他什么速度,它就什么速度。 就是嘴巴没停过:食堂放饭,不抢就没有了。 请准备好饭卡,今日吃咖喱牛腩饭,没有咖喱,没有牛腩。 闻夏:? 他忍不住:那光吃大白饭? 小机器人:很抱歉,没有检测到米饭。 闻夏: 这到底装了个什么智障程序。 闻夏忍不住乐了。 所谓的咖喱牛腩饭当然是小机器人瞎扯的,饭桌上是两个家常菜加一个青菜汤。米饭当然也有,林风起都盛好了。 他人也已经坐在位子上,却没有动筷,见他来了才拿起筷子,说:吃饭吧。 闻夏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人,他不知道林风起这举动是基本的礼仪还是别的什么意思,老实说他不想自作多情,但内心还是不争气地有点动摇。 闻夏入座,小机器人也停在他脚边。 你给我发消息的时候,我在开车。林风起忽然说。 哦。 以后有什么事,你可以直接打电话。 哦。 林风起看一眼他的表情,正要说话,闻夏抬眸看过来,先开口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划清一下界线。 林风起一愣。 闻夏已经继续往下说:婚前协议里说我们只需要住在一起,没有规定住在一起就一定要像真的新婚夫夫一样过日子。我们毕竟不是真的伴侣,在你妈妈面前做个样子就可以了,私下里还是有各自的私人空间比较好。 林风起放下了筷子:所以? 闻夏认真地看着他:你也知道,我以前对你当然了,我现在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所以这这点你可以放心。我就是觉得,我们可以减少一些不必要的相处。 林风起面色渐冷:什么叫不必要的相处? 比如昨晚上,比如这顿饭,闻夏说,昨晚上是我的问题,这我承认。但以后吃饭之类的,这种可以两个人分开各干各的事情,我们就还是别凑一起了。 话音落下,一室寂静。 林风起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又紧,闻夏却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姿态,就像是真的在跟甲方谈条件。 他心里泛起一丝苦涩。 果然是因为方淮吗?仅仅只是因为早上提了一嘴,他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他竟那么在乎他。 * 作者有话要说: 《林风起的奇妙大脑》 林总:为什么哄到最后他反而要跟我划清界限? 第10章 龟数相争 闻夏觉得自己的做法没毛病。他甚至觉得跟林风起住在一起都没什么必要。 叶诗雪就算偶尔可以离开医院回来住一下,但又不可能是突然袭击式地跑回来,林风起总要去医院接她的。既然能提前知道她回家,那他到时候再过来陪林风起演戏不就好了。 其实要这么说的话,领小红本这个步骤都显得多余了。 闻夏越想越觉得自己这几天委实过于被林风起牵着鼻子走,他说什么自己就干什么,真的是人类高质量卑微乙方。 他和林风起,井水不犯河水是最好的。 见林风起不说话,闻夏继续道:你看啊,其实咱俩平时也没多大交集,你要上班,我也要上班,家里一整天没人,也就晚上回来 随便你。 林风起拿起筷子继续进食,只扔给闻夏冷冰冰的三个字。 闻夏:? 又生气?我惹你了吗我。 烦人。 闻夏轻轻撇嘴。 在沉默中吃完晚餐,闻夏一言不发主动把碗洗了,和林风起亲自下厨达到平衡。洗完碗从厨房出来,林风起已经回房,房间门关上了。 他想了想,打开自己房间的门,把闻大鸽放出来溜达。 闻夏环顾四周,那个小机器人也不见了。 嘁,小气鬼。他想。 难不成还怕他偷机器人啊。 分卷(8) 高中时还给碰的。 闻夏心中憋气,闷头回房打开电脑。 刚打开直播间归去来就跑过来拉他打游戏,闻夏时常怀疑这人是不是二十四小时巡视游戏区,看哪个主播开播了就过去骚扰。不然怎么整个游戏区好像就没有不是他朋友的主播。 今天归去来没拉他吃鸡,而是拉他一起玩儿一个可联机的恐怖游戏。 闻夏无情吐槽:不是吧不是吧,就你这胆子,还玩儿恐怖游戏? 归去来装模作样抽噎两下:别说了,我就是自己刚刚体验了一下,半条命都差点吓没,所以才来找你的。 闻夏:那你就别播这个呗。 归去来:我要证明我自己,我可以! [赌一个sc,龟神不可以] [别赌了,我直接宣布直播间观众胜利] [啊啊啊一进来就看到夏夏在和龟神玩游戏!好耶!] [选最高难度吧龟神,有夏夏保护你,勇敢龟神,不怕困难!] 闻夏瞟了眼弹幕,赞同道:选最高难度啊龟神,别犹豫了。 归去来:靠。 这个恐怖游戏有很多张不同的地图,玩家在每一局游戏中的身份随机,探险者、普通人、神父等等普通人是唯一可以自行选择的身份。每种身份在玩法上稍显不同。 比如神父不易受到鬼的精神侵扰,拥有能够净化恶灵的能力,但前提是要找到相应的道具,且体力较少,容易乏累,通关方式是净化地图里的所有的恶灵;而普通人在设定上就是误入灵异地点被困住的人,没有任何金手指,通关方式就是逃出生天,比较传统的玩法。这种身份最适合想体验高难刺激的玩家。 如果是在联机的团体游戏里,普通人就是需要被保护的一方,尤其神父在场的话,神父想要通关,就必须要保证普通人逃出去时精神力维持在良好数值,否则就算净化完恶灵、逃出生天,也属于游戏失败。 归去来选定地图后,一咬牙一跺脚,开了高难度。 看见两人随机到的身份他顿时发出哀鸣:救命,为什么我是神父! 闻夏一瞅自己,普通人。 你这不是挺好吗,神父还能打鬼,闻夏说,我一普通人还得东躲西藏靠你保护呢。 普通人在设定上是最容易撞鬼的,毕竟啥都不会,鬼也知道谁好欺负。 但是我这不就得主动去找鬼了吗,游戏界面里俩人都还没进门,归去来的声音已经开始打颤,救命,我害怕。 [又到了我最爱的龟神变龟环节] [哟哟哟,这不龟神吗,几天不见这么拉了?] [夏夏快保护龟神!] 但凡给我一把ak,归去来操纵角色躲在闻夏身后说,谁保护谁还不一定呢。 人类的恐惧源于火力不足。 要脸吗你,堂堂神父躲在普通人后面。闻夏操纵着自己的角色跑到归去来身后。 不要啊老夏,你先替我探探! 探你个头啊,进去吧你。 两个人吵吵嚷嚷,角色推推搡搡地挤进一间屋门半掩的房间,正一块儿探索房间,一个熟悉的入场信息醒目地弹出来:进入直播间。 入场照惯例,起手二十个蓝鲸模型。 [来了!!!数字老板!] [数字老板,你看夏夏在和谁玩游戏] [下注了下注了,今天数字老板会砸多少sc和礼物?] [怕了怕了,谁也不知道数字大佬到底多有钱] 每回闻夏和归去来联机打游戏,这位数字大佬发言的频率就会直线飙升。如果说平时看可能偶尔发两句弹幕,那么这种时候他就像换了个人似的,sc不要钱地扔,恨不得闻夏说的每一句话他都要发条sc,就仿佛归去来和闻夏之间始终有个横跨不过去的第三个人。 而那个人,名叫5140005。 闻夏心里头咯噔一下。然后一股莫名的心虚浮上来。 怪就怪这数字老板气场太强了,搞得他明明只是跟归去来玩会儿游戏,却有种自己在偷情的感觉。 偏偏归去来拱火第一名,应该是在自己直播间看到有弹幕在说,立马精神抖擞,语带娇羞:大老板来了?大老板你好,我和夏夏玩儿得正开心呢。 闻夏:你认真的吗,你真的开心吗?刚刚快哭出来的人是谁啊。 [5140005赠送蓝鲸模型x1] [5140005赠送蓝鲸模型x1] 连刷十个。 [开始了开始了!] [笑死,一句话,让老板为夏夏花了两万] [龟神说一晚上话,不得把老板整破产啊?] [说什么呢,不准质疑老板的钱包!] [这一波啊,这一波是龟数相争,渔夏得利] 闻夏关了游戏麦,一本正经地对直播间所有人说:希望大家理智消费,量力而行。 回应他的是: [5140005赠送虎鲸模型x1] [5140005赠送虎鲸模型x1] 十个。 群鲸tv的礼物繁多,比较高额的礼物里,最高额的蓝鲸模型两千块一个,往下一档,就是虎鲸模型,一千五一个。 闻夏:。 您可真是量力而行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气。 国庆快乐!这章发小红包~ (骗评论(bushi 第11章 老板大气 量力而行的数字大佬在刷完礼物后就没动静了,有动静的反而是归去来,他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游戏角色在画面里开始抽抽乱转:鬼!老夏!救命 闻夏操纵视角,游戏角色打着手电光照了一圈房间:别喊了别喊了,在哪儿呢我咋没看见。 归去来:呜呜。 [草,龟神别这么娇羞,我害怕] [你俩到底谁是神父啊喂!] [和夏夏去鬼屋一定很有安全感] [谁还记得上次夏夏和朋友去密室逃脱的vlog,笑得要死] 闻夏不是个爱拍vlog的人,他平时出镜在别人的vlog里比较多,比如邹博彦就很喜欢拍vlog,上哪儿都要端个镜头记录生活。邹博彦自己开了家密室逃脱的店,上次闻夏被他拉去体验自家店里新出的主题,结果全程被谜题难住的是他、被惊吓到满场乱窜的也是他 闻夏都无语了,开始怀疑自己是什么体质,怎么身边都是些胆子小的。 归去来拿着神父的身份干着普通人的事儿,都不用特意做什么,节目效果就拉满了,直播间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闻夏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走啊,你都拿到圣经了,你冲啊! 归去来:我不要呜呜呜,夏夏保护我! 每当这时,闻夏就会看见弹幕里刷出来几行醒目的5140005赠送,大佬今天不发sc插话了,大佬今天就刷礼物,十个起步。钱多,哎,就是扔着玩儿。 败家玩意儿啊。 [老板大气!今天好猛啊] [礼物都看得我眼花了,大佬今天怎么不发sc了?] [有没有计数君?好奇老板今天花了多少钱] [这到底是心情好还是心情不好呢,何止是不发sc,话都没说过一句] [夏夏,左边架子上有个东西在闪!] 莫名的,闻夏感觉数字老板的心情不太好? 好吧,虽然大老板平时也少言寡语,现在不说话好像是常态,但他就是有这种感觉。也不知道哪儿来的情绪感知。 拖着归去来磕磕绊绊结束了这局游戏,当初在绝地求生中扛着枪打下一个又一个冠军的龟神,如今被小小的鬼怪吓得嗓子都叫变形了,游戏结束后声称自己需要缓缓,让闻夏来选下一张地图。 闻夏啧啧两声:还玩儿呢?您就是人菜瘾大是吧? 归去来咬牙:玩儿!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的恐怖游戏,还能难住我? [又到了我最爱的说瞎话环节] [夏夏选个最恐怖的!] [选灵村那张图,谁玩谁知道] [上一个玩灵村的如今坟头草已经两米高了,没错,就是我] 闻夏看着弹幕,故意说:他们让我选灵村。 归去来:? 归去来:别吧 这时一条sc忽然跳出来:想看灵村。 [!!!老板说话了!] [ohhhhhhhh好耶灵村!] [灵村灵村,就要灵村!] sc不是别人,正是数字大老板发的。 闻夏忍不住:你们怎么回事儿啊,我还没说选灵村呢,怎么他说什么你们就要什么。 [5140005赠送蓝鲸模型x5] 5140005:[想看。] 这回不刷屏了。 闻夏憋了憋,最终还是泄气:得,出钱的是大爷。老板您瞧好吧。 归去来霎时慌张了:什么什么?老夏你要选什么图?我刚看我直播间观众说你要选灵村? 闻夏:没错。 归去来泪眼汪汪:不要啊你想看我死吗? 可惜闻夏看不见,他忧郁地叹气;没办法,他给得实在太多了。 说完后,大老板扔出了今晚的第三个sc:[太多了吗?] [啊!这是什么霸总发言!] [草了,老板这意思是这点儿钱都不够他塞牙缝吗?] 曾几何时,他闻夏也有过这样的时候。 闻夏不由有些悲从中来,算了下时间,林风起承诺的二十万月薪每月月底才发,还是直播好啊,大老板扔钱不眨眼的。 但他也不是每天都直播,一周可能也就两三次。 灵村这张图是一周前出的,开荒的队伍玩儿过后立马写了洋洋洒洒一篇玩后感,最后一句话总结的是:不要靠近灵村,会变得不幸。 闻夏拎着吱哇乱叫的归去来在灵村里乱逛,灵村是中式背景的村庄地图,神父之类的西方身份本土化后就成了道士和灵媒,甚至还有一个非常符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身份人民警察! 不过这是隐藏身份,官方没有公布概率,只有攻略组进行过大量反复的实验,得出来结论是摇出来的概率约为0.5%。 也不是谁都能当正道的光的。 这一局游戏闻夏和归去来运气都一般,两人都是普通人,一路上可以说是惊险又刺激,两个人合作有时候反而还会让局面一片混乱。 两人花了将近两个小时才通关灵村。 闻夏看了眼时间:不玩儿了,我准备下播了。 归去来如蒙大赦,从来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想要鞭炮齐鸣送他离开的:去吧去吧,你赶紧睡觉。 5410005:[晚安。] 这是大佬今晚的第四条sc。 闻夏也不知道是在回复他还是在和归去来,又或是直播间的观众们说:晚安晚安。 关掉直播间,闻大鸽早已经在床上蜷成个毛绒绒的白团子,睡得不省猫事。他凑过去揉了揉小猫咪柔软的毛发,起身正要去洗漱,房门在这时被敲响。 他心想难不成是刚刚自己直播的声音有点大,让林风起听见了?想着,他打开门,看到的却是熟悉的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底部装的是滚轮带,门开了之后不由分说往他房里来了:检测到门开,回房间休眠。 闻夏就瞅着这小机器人一路撞到他床边,响声把闻大鸽的都惊醒了。它发出铁憨憨的声音:我撞树上了,我撞树上了。 闻夏:你撞猪上了吧。 他弯腰抱起这傻东西,敲开了林风起的房门:你是不是落东西在外面了。 林风起看着他怀里的小机器人,不知为何有些沉默。 闻夏把它放到地上,这傻东西这会儿倒是安静了,老老实实待在原地,只有眼睛的部位一下一下地闪着蓝光,像是在眨眼似的。 打扰了,晚安。闻夏客套地留下这句话,回到自己房间。 林风起看了眼脚边的机器人,默然合上房门。 他蹲下,把怀里的遥控器拿出来,摁了个按钮。 小机器人肚子缓缓弹出来一个小抽屉,里头躺着把钥匙,是他家大门的。 小机器人在这时突然发出机械音:任务失败,任务失败。 林风起拿起那枚钥匙,垂下眼。 阿哞似乎是察觉到主人沮丧的心情,走过来在他身边坐下,用鼻子拱了拱他。 他们关系怎么会那么好,半晌,他闷闷出声,我给得多,他不喜欢吗?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为何总是搞错重点# 第12章 意外惊喜 然而闻夏并不知道自己刚刚错过了大门钥匙,他以为只是那个傻瓜机器人日常犯蠢。洗漱完出来,手机里收到归去来的消息,问他怎么不参加平台宣传片的拍摄。 归去来:[咱俩还没见过面吧?我还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可以线下暗度陈仓一下] 闻一夏:[别乱用成语,谁跟你暗度陈仓] 闻一夏:[你参加了?] 归去来:[当然啊] 想也是,归去来是谁,龟神啊,平台要邀请他估计还得额外给他福利。闻夏和他最初认识其实可以算是不打不相识。 当时他的工作室刚出第一款游戏,归去来刚退役,直播吃鸡累了,就说找点别的游戏玩儿玩儿,打开steam正好看见推荐,就随手买了,横竖价格也不高。但他这人有个毛病,对于初见游戏嘴巴不留情,吐槽会吐得特别狠,那款游戏自然没能逃过他的毒嘴。 他的直播,观众体量可想而知,当晚闻夏微博底下评论就爆了。可他闻大少爷也不是个多好的脾气,打上门的炮火哪有忍气吞声的道理。 那归去来也不觉得自己有错啊,于是两人在微博进行了长达24小时的间歇性公开互怼,最后莫名其妙就握手言和了。还加了微信,相约有空一起打游戏。后来就有了归去来直播的时候拉他双排,再到后来他自己单独开设直播间。 分卷(9) 两人的交流至今只在线上,还没在线下见过。 归去来:[你是不知道,我馋风航的vr一体机馋好久了,我还专门问过娜娜,她说参加的话可以向风航要一套] 闻夏吐槽他:[你又不是没钱买] 归去来:[年轻人,你不懂薅羊毛的快乐] 闻夏看了眼和隔壁房间挨着的墙,心说我懂。 二十万,谁薅谁快乐。 他薅的可是风航老总。 以为了避免自己再梦游,闻夏睡前特意将房门反锁。 这个晚上他睡得安稳多了,只中途醒过一次,也没有再做一些奇奇怪怪的梦。 第二天一早,他和林风起在房间门口撞上。 早。闻夏公式化地打招呼。 林风起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两秒,颔首。 然后各自出门。 今天是方连树的生日,闻山海生怕闻夏忘记,一天发了三条消息提醒他。傍晚的时候邹博彦打电话说他到写字楼楼下了。 闻夏下楼,邹博彦的车停在路边,见他下来打下车窗热情地招手:老夏! 闻夏站在车边弯腰问:让你带的衣服呢? 邹博彦往后一指:后座呢,你上后边儿换吧。 闻夏坐进后座,看见座位上果然摆放着一套礼服。 方连树是个好面子的人,年年生日都大张旗鼓地按晚宴规格办,甭管熟不熟,总之将各种有头有脸的人物都给请过来。相比较之下,闻山海的生日堪称寡淡如水,经常就是几个老朋友一起聚聚喝喝酒,有时干脆谁都不请,就跟闻夏俩人一块儿在家吃个饭,或是闻夏请他下个馆子。 闻夏没有带礼服去林风起那儿,下了班再回自己家换又麻烦,他索性让邹博彦带一套过来,横竖两人身形相当,谁穿谁的都一样。 邹博彦把车窗关上,闻夏边换衣服边听他说:你说这林风起也太不够意思了,钥匙都不给你一把你不住他那儿不行吗? 闻夏:搬都搬过去了,合着折腾的不是你。 他说完这句话,车内安静下来。邹博彦不接话了,透过车内后视镜怪异地打量他。 干嘛? 你这个语气,不对劲,邹博彦表情狐疑,老夏,你不会对林风起旧情复燃了吧? 闻夏一顿,没好气道:胡说八道什么,他是什么香饽饽吗,我饿疯了还是穷疯了,那么多好吃的不吃,吃他个馍? 真的吗?我就挺不明白的,假结婚这种事情他干嘛偏偏找你啊。邹博彦百般不解。 闻夏说我还想知道呢。 说完他沉默了。林风起至今没有给出原因,闻夏也懒得去过问,想多了容易把自己绕进去。 高中三年够受的了,他不想让自己再陷入因林风起一句话、一个表情更甚至一个眼神都会令情绪起起伏伏的状态里。也不想再去猜对方的心思,这很累,他猜了三年猜够了。 反正,过去的就让它过去,现在他和林风起就只是各取所需的关系。 两人到达绿洲大酒店,刚进电梯,闻夏一晃眼,忽然看见正走进酒店大门的三个人里,似乎有张熟悉的面孔。 邹博彦:嗯?老夏你看那个是不是 话还没说完,电梯门已经合上。 他转头,闻夏淡定地收回手。 是林风起吧?两秒后,邹博彦出声。 你也看见了?闻夏说。 又沉默几秒,邹博彦疑惑发问: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人对视一眼,闻夏迟疑:不至于吧?你听说了方伯伯认识他么? 没听说过啊 方连树好面子爱交友,人际圈四通八达,走哪儿都有几个认识的人,他的企业是做地产的,好像跟林风起扯不到一块儿去。 应该是来参加别的什么活动吧,方连树又不是把整个绿洲大酒店都包下来了,只包了三楼的宴会厅而已。 宴会厅门口,两位迎宾小姐面带微笑地领他们入内。宴会厅富丽堂皇,灯影绚烂迷离,觥筹交错,伴着交响舞曲也是年年都大同小异。 闻夏一眼就看见了今天的主角方连树,他身边总是不缺人,这会儿正举着酒杯跟人谈笑风生,其中一个还是他老爹闻山海老同志。 两人过去打招呼,方连树笑眯眯地揽过闻夏:哎呀,小夏啊,好久不见了吧?我还怕你今天太忙不来呢!跟你爸说了好多回让他叫你。 闻夏从善如流:方伯伯你生日,我哪儿会不来呢。 闻夏看见他爹撇着嘴略带些不屑地无声哼了一下。 好啊,好啊,伯伯没白疼你,方连树笑逐颜开,你和阿淮也好久没见了对吧?唉可惜了,他这会儿不在,公司那边有个会要开,他得晚点儿来。你是不知道,他现在忙前忙后,有时候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前两天还谈下来一个大单呢! 闻言周围的人纷纷顺着他的话往下附和,什么方总你真是有个好儿子啊云云多少真多少假不知道,反正方连树吃这一套,乐得跟朵花儿似的。 闻夏得空,哥俩好地拍拍他爹的肩:闻山海老同志,别生气,改天请你吃烧烤。 闻山海板着脸重重哼一声,两秒后又说:换一家吧,别再去上回那家了,那家的肉吃着怪不新鲜的。 行。 邹博彦凑过来:带我一个? 闻夏不客气:父子局,你凑什么热闹。 我难道不能算是闻叔叔的半个儿子吗?邹博彦说,或者我当你半个爸爸也行。 闻山海不乐意了:嘿,臭小子,占谁便宜呢? 邹博彦嘻嘻笑。 此时又有几人在迎宾小姐的带领下入场,方连树这回打着招呼亲自迎上去:马总! 闻夏扭头扫了一眼,正要收回视线,忽然觉得不对,又看过去,愕然一愣。 怎么。 还真是。 林风起啊? * 作者有话要说: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13章 闪亮登场 闻夏委实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林风起。在楼下看见他的时候闻夏就觉得不太妙,谁能想真的就不太妙。 奇了怪了,方伯伯什么时候跟林风起认识的? 就在他疑惑的时候,林风起已经看到他了。 两人视线遥遥相对,男人一顿,轻轻移开视线。闻夏撇了撇嘴,转回头不再看他。 但是还能听见方连树的声音:马总,真是好久不见啊!你这精神气儿瞅着挺不错啊! 闻夏悄悄在心里吐槽这句话真是万金油。 马总寒暄两句哪有哪有,对方连树道:老方啊,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风航科技的董事长林风起。 方连树热络地打招呼:这位就是林总啊?哎哟,真是一表人才!年纪轻轻就干出这么一番大事业来,现在的年轻人是越来越厉害了! 闻夏忍不住又转头看一眼,林风起即使是面对这样热情的夸赞也只是礼貌颔首,伸手和方连树握了握:方总,冒昧叨扰了。 怎么会,我还要感谢马总带你过来呢,方连树哈哈笑道,我这把年纪了,没别的爱好,就喜欢交朋友!说着,他示意服务员端酒过来。 说起来,老方,林总跟小淮一样大,小淮不也是年轻有为,一表人才啊对了,怎么没见他?那位马总说。 这不是他最近在公司大展拳脚,忙啊,晚点儿就来了,方连树就喜欢别人夸自己儿子,笑呵呵又对林风起道,说不定林总跟我儿子方淮才聊得到一块儿去,年轻人嘛,共同话题多。 方淮? 林风起捕捉到这个名字,眉头及不可查地蹙了蹙,下意识地抬眸找到闻夏。 闻夏已经不在刚刚的地方,和一个青年站在长桌旁,边吃着糕点边和那人聊天。那个青年林风起有印象,是叫邹博彦?没记错的话是闻夏的朋友,高中时他见过。 林风起静静望着闻夏的侧脸。 方淮,这个名字是在闻夏睡梦中时,从口中说出来的。醒来后他甚至不许自己多提,自己不过是多问了一嘴,他就不高兴了。 进门的时候,闻夏在和方连树说话,他们很熟么? 所以闻夏会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方淮? 原来他们一直还有联系。 原来他刚刚往这边看,也不是在看他,而是想看门口,看方淮有没有来吗? 他还以为 还以为闻夏是在看自己。 思绪百转千回,林风起越想越觉得心头发堵。 而闻夏此时正在和邹博彦讨论密室逃脱的新主题。邹博彦的密室逃脱开到现在,有五个主题密室,他现在正在着手准备第六个,还在纠结主题。 闻山海老同志嫌弃地表示跟年轻人没什么好聊的,去找邹博彦的父母打发时间去了。 闻夏昨天直播刚玩儿过恐怖游戏,听邹博彦在纠结这个,顺口就说:来个恐怖乡村呗。 邹博彦:有过类似的了,不行。 余光瞥见有服务员端着酒水饮料走过来,闻夏边沉吟边伸手去拿:那就 杯子没碰到,倒是碰到个温温热热的东西,是谁的手。 闻夏扭头,就对上手的主人朝自己投来的清淡视线。 不是林风起又是谁。 闻夏愣了下,手收回来,非常讲文明懂礼貌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慷慨让梨:不好意思啊。你先拿。 林风起却也把手收回去:你先吧。 闻夏哦了声,也不跟他再客气,把那杯葡萄酒拿走。等他拿完,林风起才去拿另外一杯。 伸出来的右手上,无名指有个东西在光下闪了一下。 他拿完酒没有多做停留,很快这个总那个总的笑眯眯凑过来找他,几人说说笑笑地走远了。当然了,说说笑笑是除林风起以外的人。 闻夏慢吞吞地抿了口酒,眼前还是林风起拿酒时,右手无名指的戒指闪烁的画面。虽然只戴过一回,但他认得出那是他带自己去医院那天,路上顺便去买的情侣对戒。 就在这时,方连树高兴的呼唤声又传来:小淮! 闻夏和邹博彦不约而同对视一眼,然后望向门口。 方淮,方连树引以为傲、打小宠上天的宝贝儿子。驾照还没拿上时,名下跑车就有了十来辆,只要他开口,他爹就一个字:买! 闻夏和他都是众星捧月长大的小少爷,但俩人打小就不对盘。闻夏嫌他纨绔,他嫌闻夏清高。 讲真,听说那个臭屁爱炫耀的纨绔子弟方淮去接管他老子的公司时,闻夏当时一口水全喷在了邹博彦脸上。 你老实跟我说,是不是世界末日要来了?他不敢相信。 邹博彦满面沉痛:是真的。 出人意料的是,方淮居然还把公司经营得挺不错。这也难怪老闻同志上火。 但这也改不了方小少爷臭屁爱显摆的性子,他从公司过来,还特意换了一套精致亮眼的礼服,进门时身后跟着六个人,手中一束夸张的鲜花:爸,生日快乐! 方总!生日快乐!四个人齐齐出声,人手捧着一个捧着精美的礼盒。 最后两个人抬起手中的礼花筒,嘭一声,五彩斑斓的彩带漫天飞舞。 交响舞曲的节拍正好在最后一个重音结束。 闻夏看着这一幕,抽了抽嘴角。 邹博彦:噫。 厅内有些安静,不知道是不是被方淮这别具一格的出场方式震撼了,只有方连树热泪盈眶满脸感动地迎上去:好儿子! 他二话不说拉着自己的儿子向所有人发表了一番动人演讲。 方淮边听边摆手,谦虚地说着:没有没有。 脸上却笑开了花儿。那叫一个春风得意,膨胀得快上天。 闻夏和邹博彦都看麻了。 唯独林风起,从方淮进场开始,就沉默不语。虽然他总是沉默的。 但此刻,他站在原地,感觉大脑在颤抖,世界观在这短短的几分钟里被无限刷新,手里的酒杯都差点儿拿不稳。他难以置信,因震惊陷入长久的失语。 闻夏,喜欢这一款的? *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至今不知道林风起的小脑瓜到底偏到哪里去了》 第14章 谁的情伤 林风起花了好几分钟,也没能说服自己接受这件事。 他复杂的眼神在方淮那张牛逼哄哄的脸上停留片刻,垂眸抿了口酒。 他曾经听人说,苦酒入喉心作痛。 好像现在就有这种感觉。有点窒息。 方连树演讲完毕,拉着儿子兴高采烈过来找林风起:儿子,来,认识一下,这位是风航科技的创始人,林风起林总。 方淮伸出手:你好啊。 林风起盯着那只手看了两秒,才跟他一握:幸会。 方连树很满意:你们年轻人,没事儿可以多交流交流嘛,是吧?小淮,林总可是也喜欢打台球的,你平时没事儿可以约着林总,一块儿去切磋切磋。 方淮却忽然视线一偏,拔腿就走;不好意思失陪一下,爸,你们聊。 方连树哎了声,却没叫住他,只好对林风起解释:这小子就是这样,做事风风火火的,小林,你别介意啊。 没事。林风起说着,视线却追随着方淮,眼看他走向的地方是 被方淮一脚拦住的时候,闻夏不是很意外,他手里捧着块儿慕斯,淡定地挖了一勺塞进嘴里。 方淮上下打量他,又打量一眼邹博彦,讥讽地哈了声:我还以为是谁,这不是闻夏吗?你这衣服挺眼熟啊,乍一看还以为是两个邹博彦呢。 分卷(10) 闻夏身上的这套礼服,邹博彦以前穿过。 闻夏没说话,又挖了一口慕斯,静静地看着他装逼。 怎么着,你现在寒酸得连礼服都买不起了吗?要是困难就跟我说呀,咱俩好歹认识这么多年,你有困难我不得帮一把吗?表情贱兮兮的。 闻夏想起前两天做的那个梦,当即放下慕斯:就等你这句话呢,你来的正好啊。 方淮一愣:啊? 是这样的,正好兄弟最近手头紧,听说你又买了辆新跑车?借我开两天呗。 方淮:? 方淮:不是 当然啦,要是我开的顺手,你干脆送我得了,闻夏哥俩好地拍着他的肩,反正咱俩二十多年的交情,你不至于连送兄弟一辆车都不舍得吧? 谁谁他妈要送车给你!方淮磕巴得险些咬到舌头。 以前俩人对上都是嘴仗打得热火朝天,你一言我一句,直到怼得对方哑口无言,还从来没有哪一次是一方顺着另一方的话往下说的。 给方淮整不会了。 这不是你自己说的吗,我有困难你不得帮一把?闻夏理直气壮,我现在就挺困难的,你就说送不送吧。 我、我你 我什么我,你什么你,兄弟之间还分你我吗? 方淮被他一套连招打懵了,不可置信地看着闻夏,气得直跳脚:闻夏你有病吧?! 林风起一过来就听见方淮在骂闻夏。 他看着方淮蹙眉,忍不住出声:小方总。 三人看过来。 他面色自若又道:可否借一步说话。 方淮看一眼闻夏,臭着脸走了。 闻夏以为林风起也要走,后者却站在原地没动,一双平静清冷的眼睛定定看着自己。 闻夏此时已经吃完了一块慕斯,拿起第二块的动作缓了一缓,问他:有事儿? 然后他发现林风起看着自己的眼神变得非常复杂。 在这复杂的注视中沉默数秒,他终于沉沉开口:你没病。 闻夏: 闻夏:? 还没等闻夏给出反应,林风起转身走了。 看着他走远的背影,闻夏一头雾水地问邹博彦:你说他这是什么毛病? 邹博彦:我不懂,但我觉得你们都挺有病的。 闻夏转头看他。 邹博彦:我也一样。 闻夏又去看林风起,视线轻飘飘在他无名指的反光物上落了一秒,挖了勺蛋糕塞进嘴里。 而方淮在一边等了老半天,声称要借一步说话的林风起都没过来,反而跟别人聊起来了。 他大少爷等得不耐烦,只好纡尊降贵地主动找过去:你找我什么事儿? 林风起:嗯? 嗯什么?你刚不是说要跟我借一步说话吗? 林风起露出一个像是恍然大悟的表情,只是这个表情在他脸上无尽浓缩,看上去只是眼睫微抬。 然后他冷淡地说:不好意思,忘了。 方淮:? 生日晚宴接近尾声,闻夏正要跟邹博彦先一步离开,口袋里手机响起来,林风起的电话:等我,一起回去。 你可以把钥匙给我,我先回去。闻夏说。 嘟嘟嘟电话挂断了。 闻夏看一眼结束通话的手机界面,又回头朝宴厅里张望一眼,最后对邹博彦说:你回吧,不用管我了。 你等林风起啊? 闻夏昂了一声。 邹博彦沉默地看他两秒,忽然说:你可别又犯病了啊。 闻夏抬眼:我能犯什么病? 邹博彦:相思病呗。他一顿,补充:单方面的那种。 闻夏收起手机:你走不走啊,话这么多,留着路上跟代驾唠去。 邹博彦知道再说下去这大少爷就真的要火了,及时打住,摆摆手先走了。 闻夏在酒店大堂玩了十来分钟的手机小游戏,上方弹出来一条消息,他高冷的甲方爸爸说:[出来。] 林风起的车开到了酒店门口,他喝了酒坐在后座,驾驶座上是一个陌生青年。闻夏以为是他叫的代驾,刚坐进去就听青年问:林总,先去哪儿? 林风起:直接回去。 青年一愣:啊? 林风起:同路。 青年反应了两秒:哦。 闻夏看看他,又看看林风起,也没打算问。 林风起却抬了抬下巴,介绍道:我助理,曾远。 车子徐徐启动,曾远透过车内后视镜看了眼闻夏,微微一笑:您好,这位 闻夏:闻,我叫闻夏。 好的,闻先生。 车子开入主路段后,车内便安静下来。曾远专心开车,林风起和闻夏并排坐着,却无话可说。 闻夏偏头一直看着窗外,一开始还觉得有点尴尬,不一会儿就有些昏昏欲睡。他今天在晚宴上甜食糕点吃得有点多,糖分多就容易犯困。 就在他脑袋差点儿和车窗来个亲密接触的时候,沉默了大半路段的林风起忽然说话了。 他不适合你。 闻夏清醒了点儿,抬起脑袋等了两秒,确定林风起是在跟他说话,不解问:谁? 林风起下颌线微绷,不是很想说出那个名字。 闻夏脑子里问号越来越多。 什么谜语人啊。 见林风起不说话,他也懒得追问,缩回脑袋打算继续眯一会儿。 方淮,林风起说,他配不上你。 闻夏的思绪被困倦蚕食得迷糊,一时之间也没想明白林风起这句话的逻辑所在,但是拉踩方淮,他必然是眯着眼也要点头的:确实。 方淮那二傻子,当然不配跟自己相提并论。 林风起复杂地看他一眼,不再说话。他垂下眼,思绪翻涌。 看来闻夏真的曾被那人狠狠伤过。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崽:?到底是谁伤过我你不知道吗 林总:对不起,我错了(跪搓衣板 第15章 交流感情 这番对话被前排开车的曾远听了个一清二楚。 印象中他老板身边没什么朋友,这位闻先生更是闻所未闻,听老板这语气,这位闻先生刚刚受过情伤老板是在安慰朋友吗? 可是他们还同路哎,住在同一个小区的朋友? 种种好奇和疑问,在他送他家老板到达目的地后,看见老板关车门时无名指的戒指、以及老板和闻先生一起走进同一单元楼的背影 曾远缓缓打出一个问号:? 他想起这两天在公司里不胫而走的八卦:大老板疑似闪婚!与对象感情不和! 曾远迅速分析了一下。 闪婚无名指有戒指。 感情不和大老板和闻先生一路上就说没说过别的话。 八卦里没说大老板的闪婚对象是男是女,他也看不出大老板是弯是直,但性别不卡太死的话 好像。 是能对上的哦。 曾远感觉自己像是勘破了什么惊天大秘密,再看一眼单元楼,无尽唏嘘。 两人一整天不在家,家里两个小家伙独守空房,闻夏一进门就受到了阿哞的热烈欢迎,险些被大狗子扑得一个趔趄。 坐!大黑狗子服从性很高,林风起一声令下它就退开了,喘着粗气乖乖坐下,尾巴在地板上高频率来回扫动。 闻夏摸摸它的脑袋。 他们到家的时间不算晚,堪堪九点,闻夏回屋准备先洗个澡,进了浴室脱了衣服一开水人就傻了,被沁凉的自来水浇得跳起来。 闻夏等了好半天都没等来热水,他又去看热水器好吧,他看不出来什么毛病。 他三两下擦干身上的水重新穿好衣服出去找林风起,却见林风起换了身休闲服牵着阿哞准备出门。 你要出去? 嗯,溜一下阿哞。大型犬每天都要保证一定的运动量,不然对骨骼不好,林风起白天上班忙,只能夜间拿出一部分时间来遛狗。 闻夏哦了声:那什么,我用一下你浴室,我那边不出热水了,不知道是不是热水器有问题。 热水器坏了? 不懂,可能吧。 林风起松开了阿哞的狗绳走回来:我看看。 有个现成的行家在这儿,闻夏点头让他进屋。 林风起开关热水器看了会儿,又去取了个工具箱过来,闻夏瞅着这架势问:能修好不? 能,但是需要点时间,林风起看他一眼,你着急就先去外面那间洗。 需要多久啊? 不一定。 好吧。 闻夏拿起干净衣服钻进外面那间公共浴室,走之前忍不住咕哝一句:你家东西真的脾气有点大。 林风起: 林风起正仔细排查热水器的问题,脚边忽然传来工具碰撞的声音,他低头看过去,闻夏养的那只布偶猫不知什么时候蹭过来了,正趴在地上拿抓子扒拉工具玩儿。 小猫咪被闻夏养得很好,毛色干净,光滑发亮,抬头冲他喵了一声,叫声又软又嗲,一双蓝眼睛清透如宝石。 闻夏的眼睛也很好看。明亮澄澈,带着微微的棕,太阳底下像一颗熠熠生辉的玻璃珠。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仿佛能扫去世间的所有阴霾。 只短短住了这么几天,这间房里已经满是闻夏的味道。清新的,雨后青草的芬芳。 林风起忍不住蹲下去,闻大鸽往后退了一下以示戒备,发现面前这个两脚兽似乎没有什么威胁性,便又慢吞吞地凑近。 想着那天搜索出来的建议,他伸出一根手指,让闻大鸽熟悉他的气味。 他摸过阿哞还没洗手,兴许是闻到了狗子的味道,闻大鸽上来就是一口。 林风起轻轻嘶了一声,虽然小猫咪咬得不算重,但到底一口尖牙,猛地戳上来哪可能不痛。 猫这种生物,横起来天不怕地不怕,狗腿都给你打折,怂的时候又特别怂。闻大鸽咬完那一口听见林风起的嘶声,立马飞机耳往后缩脑袋,随时准备跑路。 林风起哪里舍得打它,再次伸手过去,小心摸了摸闻大鸽的脑袋。闻大鸽躲了,但没完全躲,至少允许这个两脚兽碰自己了。 有一就有二,发现闻大鸽不躲之后,林风起渐渐大胆,到最后整个手掌顺着大鸽的毛发从头撸到尾,甚至他发现摸到闻大鸽屁股的时候这只小猫咪会发出喵喵喵的嗲声,翘起屁股,尾巴竖得像根天线。 他在闻夏的直播里见到过,闻夏说他家猫很爱拍屁。猫咪尾部的神经很敏感。 林风起又从头到尾撸了闻大鸽一把,这次在它屁股上稍作停留,试探性地轻拍两下。 喵 猫屁升起来了,闻大鸽回头冲他叫了一声,像是在说:没吃饭吗,用力! 林风起像发现一件极有趣的玩具,加重了点儿力道。大鸽很受用,屁股越抬越高,像吸了猫薄荷似的开始拿脑袋在地上蹭,叫声是一下比一下荡漾。 一人一猫进行了一个和谐友爱的相处。 以至于某位临时维修工连自己来干什么的都忘了。 直到门外传来靠近的脚步声,林风起忽然一个激灵,像夜里在家长不定时巡视下偷完手机的小孩儿,蹭一下站起,抓过放在洗手台上的工具回到岗位。闻大鸽被他这举动吓了一跳,往后退了两步。 这一系列动作完成在几秒之内,同时房门也打开了。 闻夏走进来,在浴室门口瞅了两眼:还没好吗? 林风起冷淡地应了声。 闻夏觉得哪里怪怪的,再看两眼 这个工具是这么用的吗?他试图提醒林风起把螺丝刀拿反了这件事。 男人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把工具正过来。 防触电。他说。 闻夏看一眼他正在捣鼓的电路,点点头哦了声,表示明白,然后抱起在地上挑逗工具箱的闻大鸽:别什么都瞎玩儿。 把你的猫带出去。林风起说。 闻夏一听这话就不太高兴,心说你嫌弃我家猫,我还嫌弃你呢:说得我家大鸽喜欢待在这儿似的。 林风起抿着唇神色冷漠无情,闻夏抱着猫扭头就走。 然而在他身后,林风起轻轻舒出一口气,耳朵却悄悄漫上一层淡红。 热水器问题其实不大,找到毛病所在后很快就修好了。他收拾好工具离开,一副不想在这儿多待一秒的架势。 闻夏抱着闻大鸽狠狠吸了一口发泄怒气,然后摸过手机,点开林风起的聊天框,豪横地塞红包,一开始在金额处输了个五百,想想又觉得肉疼,删掉改成两百。 发送。 最大甲方:[?] 闻一夏:[说好了各过各的,今晚算我越界,车油费一百,热水器维修费一百,拿去吧您,不用找了。] 最大甲方:[]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这张嘴啊 第16章 突发情况 分卷(11) 第二天是周六,闻夏起床看了眼手机,昨天发过去的红包,对方没有领。 他脾气来得快去得快这是对其他人而言。对现在的林风起他拉不下这个脸。 刚放下手机,他就听见一阵金属碰撞的异响,动静还不小。像是从玄关传来的。 闻夏开门一瞅,发现是林风起正在拆换大门的锁。原来的锁已经卸掉了,他正在安装新锁。 他不想跟林风起说话,但又实在好奇,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堂堂风航科技的老总居然在亲自换锁哎。 好吧,昨天还亲自维修热水器。够接地气的。 说起来,他搬过来快一周了,却一直没拿到钥匙。 虽然能理解,这是林风起的家,他想把钥匙给谁就给谁,但再住下去,闻夏觉得自己的生活非常不便利。他都不知道林风起是忘了这回事还是单纯不想给。 闻夏缩回脑袋,过了好一会儿外面声音停了,安静不过几分钟,他房门被敲响。 这个敲动频率有些熟悉,他打开门第一时间低头,果然是那个蠢到不行的小机器人。别人家都是智能机器人,它是智障机器人。 又进错房间了?他问。 小机器人在原地旋转三百六十度,然后朝着大门方向发出了: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的声音。 闻夏疑惑地跟着它来到玄关,大门已经换好锁,林风起站在门前不知在捣鼓什么。走近了才发现他在设置密码。换的新锁是指纹密码锁。 林风起偏头看他一眼,在门锁上点了点,侧身让出一点位置,说:过来。 闻夏不乐意跟他说话,但也知道他什么意思。他走过去,在指纹录入的地方摁下自己的大拇指。 嘀的一声,指纹录入成功。 林风起打开门又说:出去试试。 闻夏走出去,大门合上。大拇指在指纹识别处紧贴两秒,嘀嘀两声轻响,门开了。 做完这些,林风起没说话,收拾好工具和旧门锁回了房间。 闻夏看一眼他合上的房门,又看一眼换好的新锁,最后低头,小机器人在他脚边转悠,发出快乐的声音:今天气温17摄氏度到23摄氏度,阴天,北风4级,注意保暖。 今天天气真糟糕,记得吃早饭哦。 你吃早饭了吗?记得吃早饭哦。 你吃早饭了吗?记得吃早饭哦。不吃早饭低血糖。 闻夏听着它叽叽喳喳的声音,再看一眼外头的艳阳天。 他开始怀疑林风起的公司是怎么做起来的。 林风起换完锁没多久就出门了,走前把阿哞关进房间,告诉闻夏可以把他的猫放出来一会儿。闻夏今天休息,等他出门后便打开电脑准备直播。 房门一开闻大鸽就蹿出去了,发现打不到大黑狗,在林风起房门口嚣张地喵了几声以示猫威,慢悠悠踱回来继续睡懒觉。 归去来今天没上播,闻夏翻了翻自己的游戏库,最后挑了一款像素rpg。 他今天开播时间早,好多人大周末的还没睡醒。 [夏夏今天好早] [看见夏老板开播我一个箭步冲进来,反手把作业扔掉,兄弟们我做得对吗?] [做得对,快给夏老板来十个蓝鲸模型!] [今天播多久?] 闻夏看了眼弹幕:随便播一下,晚点要出门。 闻山海老同志对于他半个月没回家的行为表示了不满,昨天就催着说:你不来公司帮我可以,回家陪我吃个饭总行吧? 闻夏播了会儿,直播间渐渐热闹起来。 [是太早了吗,数字大佬都没来] [大佬不在的第一天,想他] [赌一个小海星,数字大佬三分钟内必骑马赶来] [才三分钟?我赌一分钟!] [差不多得了,没来就没来呗,你是来看夏老板的还是来看他的] [好烦啊,能不能专心看直播,这么喜欢那谁你们让他也开个直播间给你们看得了] [???说一下怎么了,大佬平时没少送礼物吧] [说烦的,是在替主播赶老板?老板走了你们给主播送礼物?] [不就开两句玩笑吗,平时数字老板来砸礼物的时候怎么没见你们说烦啊] 闻夏正好碰上游戏里的解谜,一时没注意看弹幕,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弹幕里吵得不可开交。 他开播突然,房管都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姗姗来迟立马禁言了几个嘴臭王者。 闻夏这时才发现弹幕吵起来了,皱着眉往回追溯了一下吵架原因,这事儿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表示:吵架的房管记得管一下。 房管:[好的。] 他发话后,弹幕渐渐消停了,就在这时,入场消息弹出:[5140005进入直播间]。 好么。 当事人来得挺是时候,刚吵完。 老板进场,起手二十个蓝鲸模型。 这二十个礼物砸下来,有些人再不满都没话说了。当然,刚进直播间的人是看不见前面消息的。 如果不是这么巧,闻夏都会以为大老板是故意的。 5140005发来一条sc:[早。] 闻夏轻咳一声:早。 5140005:[嗓子不舒服?] 闻夏:没有,挺好的。 5140005:[今天开播这么早,周六不多睡会儿么。] 闻夏:睡不着了,闲着也是闲着。 大老板今天有点话唠。 闻夏一边瞥弹幕一边打游戏,解谜思路都不通畅了,屡屡出错,最后在一场追逐战中为了回复大老板的sc,来了个低级失误被怪物抓住当场撕票。 闻夏立马给自己挽尊:这不是我菜啊,闻大鸽踩我键盘了。 [闻大鸽:?你礼貌吗] [数字大佬一来你就不行了] [直播间有猪,是谁,我不说] 5140005:[我的错。] 闻夏:别别别,是我菜是怎么菜。 [?这就改口了] [风动了,心乱了] [风动了,心乱了] 闻夏装没看见,重新读档。 闻大鸽却在这时突然叫起来。小家伙刚刚还在房间里,这会儿声音却是从房间外面传来的。 [闻大鸽生气了] [笑死,性感小猫,在线骂人] [孩子叛逆期了] 闻夏:你们少胡说啊,大鸽最爱的他爹了好吧。 见闻夏回头,大鸽在房门口冲他叫得更来劲儿,好像在急什么。 他从没听闻大鸽这么叫过,皱了皱眉。 他暂停游戏:等会儿啊,我去看看,大鸽好像有问题。 他关了麦起身走过去,闻大鸽叫了声,转头小跑到林风起房门口,又冲他叫。 闻夏无奈:你说你这么执着干什么,人家在里头又惹不到你。 闻大鸽执着叫唤着拿爪子挠门。 行了你,小恶霸,这么闹,你回房间吧。他捞起闻大鸽送回房间。 然后转回头将林风起放门打开,放阿哞出来。 然而预料中的大黑狗子没有蹿出来,他往里看了眼,却在地上看见一滩呕吐物。 而阿哞站在狗窝旁,身子蜷缩着发出一下比一下重的咳嗽声。 第17章 陌生男人 同为养宠物的人,闻夏一看就知道这绝不是什么好事。还没等他进屋,咳嗽几声的阿哞又吐了,整只狗立刻蔫巴下去,只是看见门口的他仍摇了两下尾巴。 闻夏没有犹豫,当即回屋把直播下了:临时有急事儿,先下播了,大家有觉睡觉,有活干活,下次再把这游戏打通。 他先简单清理了一下阿哞的两滩呕吐物,然后套上牵引绳带着阿哞出门。 刚到楼下林风起就打来电话,他接起来率先开口:我正要打电话给你。阿哞刚刚吐了两轮,不知道什么问题,我先带它去医院看看。 那头安静了两秒才出声:除了呕吐还有别的么? 有,拉稀。感觉像是肠胃的问题。 我知道了。附近有家廖明宠物诊所,你可以直接去那儿。我晚点到。 行。 挂了电话,闻夏将蔫蔫巴巴的大黑狗子抱上车后座,驱车前往林风起说的宠物诊所。路上后知后觉,林风起打电话过来干嘛的? 算了,这不重要。 到了诊所,闻夏牵着阿哞推门进去。 前台接待的小姐姐看到大黑狗子眼睛一亮,像见了老朋友似的,但是视线往上看到牵狗的人时却愣了下。她又看一眼大黑狗,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困惑。 可以看见候诊区里头坐着好几个人,手边有猫有狗。 您好,请问是体检还是看病? 看病,闻夏牵着阿哞走近,我家这狗在家吐了两轮,还拉稀,没什么精神。 闻夏以前带闻大鸽经常去的宠物医院跟这个差不多,前台接待都会先简单察看一下宠物的情况,判断是否危急,如果是危急情况就需要立刻就诊,如果问题不大就去排队,按顺序一个个来。 接待小姑娘蹲下替大黑狗子检查,看见狗牌上面的名字,她更困惑了,抬头问闻夏:这个是你家的狗吗? 闻夏一愣,道:不是,这是我合租室友的狗,他今天不在家,我看见狗子不舒服,就带它来看看。我室友让我来这个诊所。 小姑娘恍然大悟:我说呢!阿哞的主人平时都带它来咱们这儿做体检的。 闻夏点头,猜到了。 小姑娘边检查边问了些问题,比如阿哞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这种症状的、在这之前吃了什么云云,闻夏只回答得上来第一个问题,后面的他也一问三摇头。 唔,应该是没什么大问题,你带它去里面候诊区排队等一下吧,要是中途阿哞出现什么突发的异常的状况你就直接进去找医生。前台小姑娘说。 好,谢谢。 闻夏领了号在候诊区里找空位坐下,身边没有多余位置容纳阿哞庞大的身躯,它只能蔫儿了吧唧得趴在闻夏脚边。 没有林风起发来的新消息,不过既然说晚点到,那可能在来的路上了,闻夏懒得再给他发消息。 等待的时间里他点开群鲸的app看了眼后台。他下播突然,留下观众茫然四顾,纷纷发来私信问他怎么了。堆积如山的私信消息里没有一条是属于数字大老板的。 不过大老板平时本就不给他发任何私联消息,倒也没什么。 闻夏发了条动态统一回复:[谢谢大家,不用担心,家里二胎有点不舒服,正在医院候诊。] [?????] [什么二胎?哪来的二胎?] [好家伙,偷偷瞒着大家结婚是吧!] [楼上的,夏老板应该是单身] [楼上的你又怎么知道是单身啊?等夏好像没说过吧] [虽然但是,我怎么觉得二胎是指宠物] 闻夏挑了这条评论回复:[你说得对。] 这时诊疗室里叫到他的号,他收起手机,好说歹说劝着生病了不乐意动弹的大黑狗进去。 医生姓廖,叫廖星沉,是个面容清俊的年轻人,笑容和善:来吧,把它抱到这上面来。 闻夏把阿哞抱上看诊台,廖星沉翻看了一下狗牌,面露讶异:还真是阿哞?那你是? 闻夏把对前台小姑娘说过的又解释一遍。 这样啊廖星沉应着,好奇的目光仍频频在闻夏脸上扫过,看得闻夏不明所以。 有什么问题吗? 哦,抱歉,廖医生温和解释,就是感觉他不像是会跟谁合租的人 闻夏听出来了,这廖医生跟林风起还挺熟。 如果是熟识的人,当然就知道林风起的基本情况。什么合租不合租的,按在林风起身上就变得有点扯。 闻夏总不能跟他解释说:其实我是林风起的新婚丈夫,所以我俩住在一起。 他打量两眼廖星沉,忍不住猜测他和林风起的熟识是熟到哪个地步。 乖乖,这廖医生可千万别是什么林风起心里真正爱的人,只是不想因为应付家长这个任务草草和爱人结婚,所以才拿他闻夏来当挡箭牌草,光是想想就生气。 他思绪转过水路十八弯的时候,廖星沉的注意力早就不在这儿了,他专心给阿哞检查身体,和助理医师一块儿摁住阿哞采了点血做血常规,又让闻夏帮忙,把阿哞的肚毛剃了做b超。 阿哞全程没有反抗,只在剃肚毛的时候蹬了蹬腿,发出一声可怜兮兮的呜咽。 廖星沉便笑着给它剃肚毛边说:阿哞最讨厌的就是剃肚毛,也就这会儿生病没力气挣扎,这要放了平时,咱仨可能都摁不住他,得林风起来了差不多。 被议论的大黑狗子再次发出不满的呜咽,轻轻挣扎起来。 别动啊,再动等你爸来了我跟他告状。廖星沉开心地恐吓,剃毛的动作是半点没停。 闻夏: 莫名地,闻夏有点儿不喜欢廖星沉提到林风起。 总体来说,阿哞还是很配合检查的。 不多时检查结果出来了,只是普通的肠胃炎,没有别的问题,林风起平时将阿哞照料得很好。 阿哞准备挂水的时候林风起才姗姗来迟,廖星沉抬抬眼皮,熟稔道:来啦? 林风起望向趴在闻夏腿上无精打采的狗儿子,走过去摸摸它的脑袋:怎么样? 闻夏正要说话,廖星沉道:放心吧,没什么事儿,肠胃炎。先在这儿挂个水,然后我开了药和益生菌,在你室友那儿,回去按照说明喂一喂就好。这几天注意他的饮食情况和排便状况,有什么问题随时微信联系我。 林风起颔首,却对他话里的另一个词微微蹙眉室友? 他看向闻夏,后者瞥他一眼便低下头继续抚摸阿哞,好像不太乐意搭理他,还有点儿生闷气的感觉? 林风起有些愣。 哦对,你室友不太清楚,我就问问你吧,廖星沉又说,阿哞最近是吃什么了么?或者去了什么环境比较复杂的地方? 分卷(12) 没有,林风起思忖一下,昨晚我带它出去溜过。 唔,那可能是你没注意的时候吃了点儿路边的什么东西。下次注意点,别让它乱闻乱舔。 我知道了,谢谢。 廖星沉笑笑:这有什么好谢的。 闻夏一直没插话,坐在一边听着他们的对话,没来由烦躁。 * 作者有话要说: 有酸味,哪儿来的? 第18章 他的喜好 廖星沉看了闻夏一眼,把林风起拉到一边悄声问:什么情况? 林风起:? 真是室友?廖星沉放缓语速,意味深长,你公司是快倒了么,需要把自己家租出去一半,回收房租来养公司? 不是。 嗯? 不是室友。 他不再往下继续说,廖星沉了然,拍拍他的胳膊,语重心长:这事儿吧,急不来 林风起抿着唇生硬道:我不急。 廖星沉:? 林风起:? 我就随口意思一下,廖星沉说,你怎么能不急?! 林风起: 我跟你说感情这事儿吧,它 助理医师从门外探头:廖医生,来猫了。 这就来!廖星沉最后向林风起投递一个鼓励的眼神,离开了。 两人说话之余,阿哞已经挂上水,无精打采地把脑袋搭在闻夏大腿上,主人靠近了才抬头,拿鼻子撞了撞林风起掌心。 谢谢。林风起对闻夏说。 闻夏看他一眼,把收费单据递给他:道谢就不用了,费用记得报销一下。鉴于咱俩目前的室友关系哦,还有老同学的关系,给你打点折,来回的车油钱还有给你打扫卧室的钱就不用给了。 这要是再看不出闻夏心情不好,林风起就真的是头猪了。 但他看出来了也是一头雾水,不知道为什么。 是哪句话说错了吗? 还是因为自己没把阿哞照顾好,导致他今天得把帮自己收拾烂摊子,所以不高兴? 又或者是因为直播被打断? 林风起在短短的几秒内经过了一轮头脑风暴,开口:你在生气 话还没说完,闻夏像被踩了尾巴:生气?谁生气了? 可你 你报不报吧。闻夏再次截断他的话,把收费单据往他脸上怼。 林风起接过来看了眼上面的价格,默默转账。 看着男人发来的转账,闻夏还是觉得不爽。 他特别想问你和廖医生是什么关系,怎么还跑边儿上去说悄悄话但他又想,这关我屁事?林风起爱跟谁有关系跟谁有关系,只要别影响我拿工资就行。 又不是高中时的小屁孩儿了,林风起那儿有点什么风吹草动,他就要草木皆兵。 林风起来得匆匆,曾远打电话过来问他:林总,你什么时候回来?这边小助理语气有些为难。 让他们再等一下。林风起说。 呃,可是 林风起看着病恹恹的阿哞,又小心地看了眼无视他的闻夏,按了按眉心:再等一下,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闻夏飞快收回视线,终于找到了纾解心中不爽的时机:林总,周六还要忙工作啊?刚从公司赶过来? 林风起嗯了声,严格来说今天不算工作,只是要和两个合作方吃饭。他斟酌着如何开口再麻烦闻夏 加钱。闻夏忽然说。 ? 阿哞需要人照顾对吧?你看你这会儿哪儿有空,我倒是可以腾出时间来,闻夏说,不过咱那合同里也没写我还得替你照顾宠物,这不属于我的工作范畴,占用我的个人时间来做本来不该是我的活儿林总你说说,这叫啥? 还能是什么。 加班呗。 闻夏:没有加班费的加班,就像是番茄炒蛋没了蛋,看似欣欣向荣,实则华而不实。 他说得正义凛然、理直气壮,林风起听进耳中,只觉得心脏抽疼。 不是心疼自己的钱,而是闻夏这些年究竟吃了多少苦,才会把每一笔钱都算计到每一处细枝末节? 好,林风起说,你要多少? 闻夏总觉得他眼里有一种哀愁的情绪,再晃眼又像是错觉。他心想不是吧,这么肉疼的吗? 抠门啊,林风起。 看你觉得你家狗子值多少了,闻夏高傲道,月底跟工资一块儿结就行。 好。林风起点头。 林风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等阿哞挂完水,闻夏牵着它离开的时候往诊疗室望了眼。 穿着白大褂的兽医正在安抚一只来医院有些应激的小猫咪,五官在灯光下温柔如玉:乖,没事的啊,别怕别怕要不要吃点零食? 想起廖星沉和林风起在一边说悄悄话的亲密模样,闻夏忍不住想,所以林风起是喜欢这一款的吗? 好像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闻夏忽然想起高中时,他还没考进重点班的时候,中午吃饭的时间是最好骚扰林风起的时间。 林风起在学校里有点独行侠的味道,他可以不缺朋友,但很多时候他还是喜欢一个人呆着。然而有段时间,闻夏经常会在饭点去找林风起的时候,看见一个男生和他走在一起,两人相谈甚欢,他甚至会在林风起那张冷脸上寻找到一点笑意。 当然,闻夏那个时候并不确定林风起喜欢男生,所以看到的这一幕的时候从没多想,只想着原来林风起身边也有关系不错的朋友啊。挺好。 现在想来那个男生和廖医生是同一类型的。 都是温柔挂。 阿哞打完针后精神就好了很多,林风起晚上才回得来,闻夏只好遗憾地告诉闻山海老同志,他今晚临时有事,不能回家吃饭了。 闻山海在电话那头吹胡子瞪眼:什么事儿比你爹还重要?说好了回来的,我菜都买好了,一大堆!你不回来我不得一个人吃上好几天啊? 那敢情好啊,接下来几天不用买菜了,多省事儿。 臭小子 我是真有事儿,闻夏看了眼活蹦乱跳的闻大鸽,你孙子生病了。 什么?!我儿子病了?!严不严重啊? 。 闻夏当初刚把闻大鸽抱回来的时候,闻山海老同志可谓是走在抗争抗议的第一线,包括但不限于: 养什么猫!猫毛掉得到处都是! 猫多脏啊,身上都是些细菌寄生虫,你没看那些新闻说的吗,虫都钻进人脑子里去了! 这猫猫狗狗的,到处拉屎拉尿,搞得家里臭烘烘的,一点都不卫生! 等等。 闻夏根本不鸟他,带着大鸽就搬出去住了。 这一走吧,闻老同志立刻换了副面孔: 夏夏,你那猫最近咋样啊?我看别人说品种猫都可娇弱了,好容易养死的。 你哪天回来啊?哦,后天啊那你弟弟一个人在家能不能行啊,要不带它一块儿回来得了。 当时闻夏很茫然:弟弟?什么弟弟?我哪儿来的弟弟? 闻大鸽呀!闻山海和蔼地说,我是它爸,它当然就是你弟弟了。 什么玩意儿,你别乱来啊,那是我儿子!你是它爷! 到底是儿子还是孙子,后来就说不清了,闻夏和他爹各论各的。 没啥大事儿,拉肚子,我刚带它从医院回来,事实是事实,只是换了个主角,闻夏睁着眼扯,这几天都得好好守着它,我就不回去了啊。等下个星期差不多吧。 闻山海连连叹气:好吧,你好好照顾弟弟。 挂了挂了。 闻夏挂了电话,转头对上闻大鸽的蓝眼睛。 被迫生病的小猫咪向他发出健康的喵喵声。 对哦,你今天还是大功臣呢,还是闻大鸽最先发现隔壁房间的异样,把他叫过去的,闻夏一把捞起他乖儿子,来来来,奖励一根猫条。 阿哞回家后就趴在林风起房间的狗窝里,闻夏也不好赖在林风起房间,只好每隔一段时间就过去看一眼。 要说有什么特别的,可能就是这一天里他和林风起说的话都比搬来这一周要多。 林风起相当关心他的狗儿子,每隔半小时就发来消息询问:[阿哞怎么样了?] 要么就是:[阿哞还好么?] 闻夏尽职尽责地回复,有时懒得打字,就直接拍个十秒左右的小视频发过去。 下午邹博彦约他出去玩儿他也拒绝了。 为啥又不来啊,我在你那儿都没面子了吗?邹博彦很伤心,你爸不让你来? 又不是七八岁,闻夏说,林风起的狗病了。 哈?他狗病了关你什么事儿啊。 我得照顾啊,他不在家。 邹博彦沉默了,片刻后恨铁不成钢地骂:你隔这表演二十四孝好□□呢?哦,他忙,那说好了你俩互不干涉,他的狗有什么问题他不知道自己想办法啊,你充什么好人,闻夏你他妈你老实说,是不是又犯病了? 我犯个屁,闻夏忽然有点烦,就是顺手帮个忙,你瞎解读什么。 呵,我可跟你说啊,人最怕的就是回头看你知道不?一回头你就会觉得是不是还能干点儿什么那就完了!好马可不吃回头草啊。邹博彦说。 我看你是脑子有洞,闻夏说,这么会脑补,你那新主题的密室怎么半天决定不下来。 谁说我决定不下来了!不知道吧?我已经敲定好主题内容了先保密,等弄好了你第一个来体验,保准吓死你。 你最好是。 话题不知不觉中偏移,结束通话后,闻夏发了会儿没有意义的呆,手机一震,又是林风起发来的消息:[吃了么?] 他们上一轮的对话是: 最大甲方:[阿哞应该可以吃饭了。] 闻一夏:[给它加了粮,它还没吃。] 闻夏看着这句询问,鬼使神差地回了句:[你是问谁?] * 作者有话要说: 长不长,就说今天长不长吧! 第19章 友谊计划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闻夏立马手忙脚乱的点了撤回。 你神经病吧,他对自己说。 他深呼吸一口,去看了眼阿哞的狗盆,重新输入:[吃了一点。] 对方正在输入中 闻夏看着这行字,有点紧张。 最大甲方:[嗯。] 还好还好,他撤回那么快,林风起应该没看清。 想着,闻夏正要放下手机。 最大甲方:[你呢] 闻夏一愣。 闻一夏:[?] 对面不说话了,闻夏坐立不安地等了片刻,等到一句:[没什么。] 好的吧。 应该不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 林风起怎么会关心他呢?就算关心,应该也只是客套一下。 闻夏翻看着手机聊天记录,脑海中不由自主回响起邹博彦说的那些话。 他没有告诉邹博彦的是,其实他吃过回头草。 那是上大一的时候。闻夏有点后悔和林风起闹掰,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没骨气,你说你都喜欢了人家三年,人家鸟都不鸟你,为什么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正好林风起买了手机,被班长拉进班级群。如果不是对方主动发来好友申请,闻夏可能也不会动吃回头草的心思。 他犹犹豫豫几天,最后还是给林风起发了一条消息。 闻夏安慰自己只是普通的问候一下,高中同学又不是什么大事。 然而他收到的不是林风起的回复,而是一个大大的红色感叹号是的,没错,他被拉黑了。 闻夏难以置信。 有如冷水浇头,他那点小心思立马就给浇灭了。灭得一点儿火星子都看不见。 至于吗?加我的是你,拉黑我的还是你?就你牛? 爷还不稀罕呢。 闻夏难堪又恼火的反手把林风起也扔进小黑屋。 虽然相当一段时间后,班长又拉了一个人进班级群,不是别人,还是林风起。闻夏那时候才知道之前林风起手机被偷了,时间就差不多是闻夏给他发消息的时候。 尽管是个误会,但这个误会也让闻夏彻底清醒。 红色感叹号如当头一棒,明明白白地让闻夏再回顾起高中三年时,清醒地认识到自己像个笑话。 他和林风起再次加上了好友,只是这次真的成了普通同学,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往来。 大概是心系狗儿子。林风起回来的还算早。 他回来的时候闻夏正准备给阿哞喂药。闻夏见状干脆把药塞给他:行,你回来了,我的工作到此结束。 林风起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酒味,闻夏不喜欢这个味道,微微蹙了蹙眉,说话间已经远离几步。 分卷(13) 林风起将他的神情动作尽收眼底,垂了垂眸,看着手心里的药丸嗯了声。 闻夏一溜烟回房间,片刻后房门又被敲响。 此时他正准备开播,听见敲门声只好把直播间先关了。 林风起洗了澡,穿着家居服,发梢微湿,身上的酒味已经被沐浴露的清香取代,几不可闻。 他站在房门口说:商量件事儿。 这跟大老板准备开会似的,闻夏问:什么事儿? 出来说。 哦。 闻夏刚要走。 带上林风起顿了下,你的猫。 要干嘛?闻夏不解。 林风起不说话,转身走了。 奇奇怪怪闻夏嘟囔着,把趴在他键盘旁边懒洋洋舔毛的闻大鸽捞起来往外走。 林风起没有关隔壁房门,经过的时候闻大鸽还朝里头的阿哞凶巴巴叫了声。 阿哞趴在狗窝里,萎靡不振,对小猫咪的挑衅只是别开脑袋,轻轻呜咽一声。瞅着怪委屈的。 闻夏抱着猫走到客厅:到底什么事儿啊,林总? 林风起坐在客厅沙发,示意闻夏过去坐。 没有大老板命令,闻夏也不好放下闻大鸽,只好抱着他儿子坐下。 然后就见林风起从茶几上拿起一张纸。以他的角度看不清上面的字,只隐约透过纸背看见上面印有表格。 林风起说:你说今天是你的猫发现阿哞不舒服的,所以我想了一下,为了以后的生活便利和避免今天这样有一方被关在房里,导致无法及时发现异常的状况,我认为有必要尽快提升它们之间的熟悉度。 闻夏默默数了数,77个字。 乖乖。这不亚于哑巴说话的奇迹了吧? 除了高中时必要的演讲,他好像还真没听林风起一口气说过这么长一串话。 还是对他闻夏说。 林风起把手上的纸张递过来。 闻夏接过:宠物友谊计划表? 他诧异地抬头,林风起淡定而冷漠地点了点头。 怎么说。 梦回高中。 这张计划表像极了高中时期的课程表,从周一到周日,每天都罗列了一些事件,比如他和闻大鸽相处多久、做什么;闻夏和阿哞相处多久、做什么然后还有每天让两小只在家长的陪同下面对面直接相处多久云云。 堪称计划周全、部署缜密。 闻夏看得头晕。 如果没有异议的话,这张表我会贴在走廊上,林风起一板一眼地说,你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再打印一份给你。 不是,等等,我还没同意呢! 林风起看着他,似有一丝疑惑:哪里要修改么? 它不是修不修改的问题闻夏把企图挣脱的闻大鸽往怀里搂了搂,一手捏着这张计划表,神色复杂,你确定要这么做? 有什么问题? 不它也不是问题不问题的事儿 闻夏第一回 见这么做计划表的。 他看看计划表,又看看林风起,怎么说呢这种极具条理性的事情发生在林风起身上,看似是合理的,但又好像有点离谱。 他印象里的林风起,会这么做吗? 我觉得,这么做也不一定会有效。闻夏说。 你做过? 那没有。 那就不能断定。林风起严谨道。 好吧,闻夏心想计划这种东西从来都是做得好看,他小时候也做过不少呢,最后都是一张废纸,我没什么异议。 老板你开心就好。 林风起点点头,说:那就从今天开始。今天是周六,现在八点半,按照计划,八点半到九点这个时间段,是我们独处的时间。 闻夏: 闻夏:啊? * 作者有话要说: 请大声说!林风起,行! 第20章 独处时间 我们俩独处?闻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林风起点了点头。 于是闻夏低头看自己手里的计划表周六晚上8:30,宠物主人独处半小时。 这是个什么道理?闻夏问,你这不是宠物友谊计划表吗?关主人什么事儿啊? 林风起说:动物对气味敏感,所以我认为我们的相处非常必要。身上有对方的气味,可以更好的帮助双方宠物互相熟悉。 你认真的吗? 林风起没说话,只是平静的望着他,似乎对自己说的话深信不疑,打心底里就是这么想的。 闻夏看了眼手里的闻大鸽。 你可以暂时把它放回房间。林风起说。 那你让我带它来干嘛的? 它有权了解这份计划表。 行的吧。 把闻大鸽放回房间,闻夏回到客厅:然后呢,我要怎么做? 林风起朝身边的空位点点下巴,坐。 坐你旁边? 嗯。 林风起坐在沙发中间,闻夏走过去靠边坐下,和他隔着起码两个林风起的距离。 林风起扫了眼两人之间的距离,发话:过来。 男人嗓音清淡,带着命令的口吻。闻夏不喜欢这种被使唤的感觉,坐着没有动。 坐过来一点。林风起又说。 过去干什么?我坐在这儿挺舒服的。 林风起不说话了。 沉默片刻,他冷淡出声:你坐得太远,我们身上无法沾上对方的气味。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闻夏险些炸毛。 他之前就在想,到底是林风起不懂,还是自己的思想太污秽?什么你的气味,我的气味。是不是太暧昧了点儿? 林风起这人是怎么做到说这话的时候满脸毫无性.欲。他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吗? 好像还真没有。 林风起看着他的目光没有任何情感起伏,就像在完成一件工作。甚至由于太过寡淡,而显出几分正直。 反而衬托得闻夏像个小脸通黄的小丑。 你妈,小丑竟是我自己。 在这样毫无欲.望的注视下,闻夏慢吞吞地挪过去了一点:行了吧? 林风起微微蹙眉。 行吧,甲方不满意。闻夏只好又挪过去一点,此时两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个林风起。 但甲方还是不满意,用那双没有世俗欲望的正直目光一直凝视着他。直到最后一个林风起的距离都没了,两人肩挨着肩。并排靠坐在一起。 在家里他们都穿着家居服,一件单衣,布料不厚不薄。像这样贴在一起,还是能清晰的感受到对方的体温。 林风起刚刚沐浴过,沐浴露是带着薄荷味儿的柠檬清香。 闻夏靠过去的时候,感觉到他臂膀僵了僵。 闻夏微顿,状若无事:现在呢,需要干什么? 此时距离8:30已经过去了5分钟。独处时间还有25分钟。 林风起:等。说着他拿起手边的杂志翻阅起来。 合着就这么干坐25分钟呗。 闻夏想着,索性也掏出手机来玩儿。他们各干各的,谁也不干涉谁。 墙上时钟踩着咔嗒咔嗒的步子走过,一下又一下,在落针可闻的安静中显得格外突兀。偶尔夹杂着翻书的声音。 薄荷味丝丝缕缕地往鼻子里钻。闻夏尽力忽视,可肩臂感受到的温热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边坐着一个人。 他玩手机的手不由自主停下来。有些恍惚的想,这是不是他离林风起最近的一次? 高中时一旦他靠近一点,林风起就会不动声色地拉开一点距离。次数多了,林风起会直接说:离我远点。 有一次他们坐在一起写作业,那时候闻夏已经考入重点班,费了点小心思和林风起同桌。当时是晚自习,他遇到一道不会的题想要问问林风起,便拿手背碰了碰他的小臂。 谁知道林风起立刻往回收了收手,好像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一样。 这动作惹恼了闻夏,你不爱被我碰是吧?那我就偏要碰你。 他这次直接抓住林风起的手臂,感受到少年瞬间绷紧的肌肉,闻夏有些得意。 然而还没得意两秒呢,林风起堪称冷酷的声音说:别碰我。 闻夏后来松了手,却也没再向他请教任何题目。 但是现在,时隔多年,他不仅碰到了林风起,还是林风起自己要求的。 这算不算是世事无常。 就像众星捧月的小少爷怎么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跌落泥潭,曾经避他如蛇蝎的初恋有一天会对他说:跟我结婚吧。 闻夏思绪胡乱飘着,从没觉得25分钟这么漫长过。他视线一瞥,扫了眼林风起正在翻阅的杂志嗯?怎么感觉哪里不对。 他目光停驻两秒,直到林风起又翻过一页。 哎,他抬抬手肘,抵了林风起胳膊一下,你书是不是拿反了? 林风起一顿。 闻夏无辜的看着他。 沉默几秒,啪的一声,杂志合上。 时间到了。林风起说。 这不是还有10分钟吗? 话还没说完,男人已经放下杂志起身,头也不回地离开客厅。 身旁忽然没有热源,闻夏盯着墙上的时钟,很不满。制定半小时计划的是你,现在提前走人的还是你。要不要这么难伺候?爷还不乐意干呢。 他嘀嘀咕咕地也回了房间,带着报复性地反锁房门。 合上房门,林风起闭眼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抬手碰了碰滚烫的耳朵,他又有些懊恼。 他快步走到电脑桌边坐下,打开电风扇。直到身体的燥热降下去,满背的汗也被风干才关掉。 靠在椅子里冷静了会儿,林风起翻开装订成一册的宠物友谊计划表,找到10月16日。在八点半到九点半的与闻夏独处一栏旁边标注: 太紧张,没和闻夏说话,杂志拿反了。 失败。 写下失败两个字,他露出失望的表情。 睡过一觉的阿哞精神气儿好了不少,走过来在他腿边坐下,一双黑亮黑亮的狗眼瞅着他,像是在求抚摸。 林风起伸手摸了摸它黑乎乎狗头,喃喃说:增进感情真的好难啊 第二天是周日。 闻夏今天稍稍赖了下床。醒来的时候林风起早已经起床遛完狗回来了。 阿哞今天好了很多,肯干饭了,药也乖乖吃。 你今天在家?闻夏问林风起。 林风起嗯了声。 行,那我就放心出门了。 你要出去? 对啊。 林风起欲言又止,最后只是问:什么时候回来? 干嘛,你有事儿? 晚点去医院。他说。 今天周日,林风起平时忙,以前工作日晚上下了班会去医院坐坐。但有几次他的疲惫被叶诗雪看出来,她便怎么也不让他工作日去医院了。 林风起也不想让母亲看见自己劳累的样子,于是保持着每周休息日去医院的频率。 晚点是几点?闻夏问,你总得给我个具体时间吧。 下午五点。 下午五点行。 还有 还有什么?你有什么事儿一次性说清吧。 林风起沉默两秒,算了,没什么。 闻夏很讨厌说话说一半,不上不下的。他哦了声,懒得继续问。 等闻夏出门,林风起拿起昨天放在茶几上,忘了收的宠物友谊计划表。 林风起的表情微微耷拉下去,将计划表贴在走廊墙上,不舍地来回浏览周日这天的计划几遍,轻轻叹气。 今天白天的计划不得不搁浅了。 闻夏昨天拿闻大鸽当借口没有回家,今天赶忙回去安抚闻山海老同志脆弱的心灵。 他一进屋,闻山海首先往他手里瞅:我儿子呢? 你孙子没来。闻夏说。 怎么不带它? 它生病我带它来干什么,闻夏边换鞋边说,哪儿有身体不舒服还折腾人家的。 闻山海不高兴:那你来干什么?留你生病的弟弟一只猫在家,万一再出点什么问题呢。 放心吧您,不会的,有人看着呢。 闻山海敏感道:谁?你家里还有别人? 彦子啊,闻夏脸部红心不跳地扯谎,我让他去给你孙子当保姆了。 闻山海念念叨叨:你说你,整天就麻烦人小邹监控呢?我看看。我都好久没见我儿子了,想死我了。 监控坏了。闻夏继续扯谎。 闻山海用一种嫌弃与将信将疑的目光斜斜看他:什么劣质品,说坏就坏。 你都说劣质品了,可不就是说坏就坏么,还能跟你打声招呼再坏啊? 闻老同志说不过他,不服气地哼哼两声。 分卷(14) 但是监控这事儿还真提醒闻夏了。他搬去林风起那儿,监控没带过去,虽然客厅有林风起装的监控,但现在闻大鸽整天整天地待在房间里,他那房间里又没装监控。 有阿哞的前车之鉴,闻夏觉得还是得在他屋里备一个监控比较好。 正好,家里还真有一套备用的。 第21章 被迫相亲 闻夏刚把大鸽领回来的时候,闻老同志三天两头就恐吓他说要把猫扔了。虽然知道这小老顽童就是口嗨,但架不住天天没完没了念叨啊,于是他干脆购入两个监控,往客厅里装一个,往自己房里装一个,对闻山海说法网恢恢疏而不漏,您要是对大鸽下手,这些可都能把罪证记录下来。 闻山海哼哼唧唧地消停了。 后来搬出去,闻夏带走了其中一套,还留了一套在自己房间。 中午闻山海下厨,两个人吃饭,他硬是做了五六个菜,闻夏拦都拦不住。 中午有客人?闻夏问。 闻山海神秘一笑,没有回答,哼着小曲儿把最后一道牛血汤端上桌:你看你穿的,这么随意,回房间换套衣服去。 闻夏站着没动,怀疑的目光在他爹脸上来回扫。 去啊! 闻夏回房换衣服,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这预感很快就成真了,他刚脱掉上衣,就听见楼下传来闻山海热情好客的声音:来了,快,进来坐。拖鞋在这儿这就是你儿子?哎呀,真是一表人才啊! 这话可真耳熟。 有时候闻夏真觉得他家闻老同志能和对面的方连树当这么多年的邻居也不是没道理。 他换好衣服下楼,闻山海立马把他拉过去:来,小夏,打个招呼,这是廖医生,你叫他廖伯伯就行。这是廖星沉,你廖伯伯的儿子,比你大个多少?有没有两岁啊? 廖医生道:我儿子今年28。 那就是大两岁,闻山海乐呵道,得叫声哥呢。 嗐,都是小辈,差两岁也没差多少嘛,用不着这么计较。 两位父亲相谈甚欢,闻夏与廖星沉对视,还没来得及收回愕然。 该说巧吗?廖星沉笑容里有点无奈,握手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音量说。 是挺巧的。闻夏看了眼他爹。 这餐饭并不是单纯的吃饭,饭桌上闻山海和廖医生你来我往,大多话题都围绕在各自或双方儿子身上。这要是再听不出家长们的用意,那他闻夏可以把脑子摘出来涮火锅了。 我儿子当时说去学医,还给我高兴坏了,想着我们家那医院,以后可以放心交给他,谁知道,嘿,这臭小子跑去学兽医学!这给我气的 兽医也好啊,现在哪家不养个小宠物的? 是啊,我后来也想,你学就学吧,自己高兴就好,对吧?他现在开个宠物医院,也挺不错。 巧了吗这不是,我们家小夏就养了只猫,还是布偶猫呢!特别漂亮的小猫。 真的?哪儿呢,进屋就没看见啊。 没带回来呢,他现在自己做游戏工作室,搬出去外边儿住了,小猫跟他在一起。昨天还跟我说呢,小猫生病了肠胃炎,是吧? 闻夏突然被问,在廖星沉古怪的注视下淡定点头:对。 廖医生关怀道:严重不严重啊,去看医生了没有?没有的话正好晚点带我们家星沉去,他医术没得说的。 闻夏:看过了,现在没什么问题了。就是你儿子亲自给看的。 那就行,廖医生点点头,话锋一转,你现在是做游戏? 闻山海接过话头:是啊!他自己有个游戏工作室,唉,跟你一样,我以前也想着以后把公司交到他手上,这不是他不愿意吗,那我想着就算了,他高兴就好。 这话说的对!儿孙自有儿孙福,他们喜欢干什么就随他们去,我们做家长的啊,给他们支持就够了实不相瞒啊,我儿子对游戏,那也是有研究的! 嚯,这么厉害呢 这他妈不就是相亲? 闻夏端着碗坐如针毡,一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着实是没看懂闻山海老同志这一步走的棋。 他看一眼廖星沉,发现这位更是重量级,当场摸鱼,一手捏着筷子,一手在桌子底下偷偷玩手机。神奇的是当话题引到他身上的时候他还能及时抬头对老父亲们回以微笑,说的话包括但不限于是啊可不是吗确实没有没有等。 闻夏愿称之为糊弄学大师。 老父亲们就儿女的问题谈笑风生,最后看两个孩子吃完了,便说:行了,你俩也别傻坐在这儿了,跟我们两个老人家又聊不到一块儿去,出去走走聊聊,消消食。 廖医生:哎对了,最近不是有部电影挺火的吗,你俩闲着没事儿可以去看个电影啊。 闻夏就这么被轰出家门。带上廖星沉一起。 两人在家门口沉默地对视五秒,廖星沉先说话了:你家猫也肠胃炎? 闻夏;那没有。 廖星沉稍微一想就明白了,眼神变得意味深长,却没说什么,问他:去看电影吗? 你真想去?闻夏问,你不会看不出来他们什么意思吧? 当然,路上我爸就说过这餐饭的用意,廖星沉笑意温和,不过你放心,我没那个意思。 闻夏当然也没那个意思,两人走出前院,对面房子门忽然打开,方淮转着车钥匙从里头走出来,嘴巴里的小口哨在看见闻夏的瞬间就停了。 他三步并作两步跳下小台阶,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朝闻夏走来:还以为谁呢 你能换句台词不?闻夏无情打断。 方淮立刻跳脚:你管老子! 谁要管你,闻夏看一眼他手里的车钥匙,出门啊?今天开哪辆跑车?送我的那辆? 你能不能不提这事儿,穷死你了? 可不就是穷死了吗,不穷还轮得到你送车? 你 方淮你不出个所以然,气得扭头就走。不一会儿一辆崭新的蓝色跑车从车库里开出来,停都不带停地疾驰而过,很快消失在视野里。 廖星沉:这是? 闻夏摇摇头:孽缘。 两人慢悠悠往前走,闻夏瞥了廖星沉几眼,忍不住开口:你和林风起认识很久了? 廖星沉答:没多久,就两年。阿哞是他捡的,带来诊所治病的时候认识的。 闻夏哦了声。 你们呢?廖星沉问,怎么就突然合租了? 他缓慢地将合租两个字咬重,原本意在暗示闻夏自己知道他们关系不一般,但听在闻夏耳朵里那就是另一个味道了。 这算是兴师问罪吗?闻夏想,强调合租两个字,是不是也在警告自己什么? 他心往下沉了沉,忽然没什么聊天的兴致,闷声说:住不了多久的。 他和林风起只有利益上的关系,婚姻是假的,离婚是早晚的事情。他闻夏还不想把自己一辈子拴在一个不喜欢自己的人身上呢,虽然他是给得很多啦但做人!还是得有骨气! 二十万怎么啦?他闻夏要是哪天去接手老闻同志的公司,赚得说不定比这还多呢! 闻夏暗暗咬牙,却没注意到廖星沉的表情带上了沉思,然后便摇头叹了声气。 廖星沉实在有点儿好奇林风起是怎么追人的,怎么追得对方下这种结论?到底行不行啊他。 而闻夏听着身边人的叹息,咬牙切齿的斗志再次熄灭,化为一股上不来的气儿,沉甸甸地堵在心口。 正主都希望他搞快点,赶紧卷铺盖走人了 他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忍不住在心里骂林风起,怎么老是耽误人,耽误他闻夏一个还不够,现在又耽误别人,林风起你他妈到底行不行。 走了这么一段路,两人早已经走出两位老父亲能透过窗户看到的范围,索性不装了,廖星沉先行离开,走之前说:你就跟他们说我诊所那边临时有急事,他们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 于是闻夏又在心里把林风起拎出来一顿骂。 真不是人啊,林风起,凭什么让一个又一个好男人等你。 目送廖星沉离开,闻夏也没有立刻回家,廖星沉人还不错,不能真让他担责。去附近的咖啡店坐了两小时,闻夏才慢慢踱回家。 饭局结束,廖医生已经离开了,闻山海老同志喝了点儿酒,哼着小曲儿正在收拾餐桌。 我来吧,你别折腾了,去歇会儿。闻夏从他手中接过碗筷。 闻山海没推拒,看着儿子撩起衣袖收拾残羹的样子,表情伤感起来。丧妻之后,他一个人拉扯儿子,这儿子吧,宠了大半辈子,以前哪儿舍得让他洗碗干家务啊,反正家里有钱,这种活儿请个家政来做就是了。他儿子,就该被万众包围、做最无忧无虑的小王子。 但是现在 大概是喝了酒,闻山海止不住地惆怅:小夏,是爸爸没出息,要不是爸爸唉他说着就开始抹泪。 老闻同志一喝酒就伤春悲秋的性子,闻夏都习惯了,他好笑又无奈:行了,歇着去吧。你这当老子的要是没出息,我这当儿子的算什么,老没出息带着个小没出息? 不许这样说,闻山海皱着眉认真纠正,我儿子,干什么都有出息! 好好好。 闻山海摇头晃脑地去客厅躺着,闻夏收拾好饭后残局,给闻山海兑了杯温热的蜂蜜水:来,解解酒。 闻山海撑起身子,喝了两口蜂蜜水,忽然开口:儿子,你觉得廖星沉怎么样?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他喜欢他 林总:他喜欢他 要不说你俩是一对儿呢。 第22章 相亲之后 草,还真来啊。 闻夏在单人沙发坐下,捞了个抱枕抱在怀里,佯装不懂:挺好的啊。 闻山海盯着他:你别给我装。 我装啥啊我,闻夏扯了下嘴角,我不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吗。 你根本不是认真回答我的问题。 那您直接说想要我怎么回答吧,给个标准答题格式,我保准交份满分答卷。 闻山海哼哼两声,语重心长地说:小夏,你也老大不小了 不啊,我觉得我还挺年轻的。你没听过那句话吗?男人至死是少年。 闻夏睁着双无辜的眼睛和面无表情闻山海对视,最终还是老闻同志先败下阵来。 儿子,我说认真的,你是不是该考虑考虑成家的事情了?闻山海叹了声气,你说你喜欢男人,我认了。你爸我,也算是叱咤风云半辈子,眼看着到老了栽这么大个跟头,如果是我一个人栽,那也就罢了,还害得你跟我一起到了这年纪,爸也不求什么了,就想看你日子过得美满一点 闻山海的这番话,和叶诗雪异曲同工。 可能做父母的就是这样。 闻夏说:我现在过得就挺美满的,你看啊,有房有车还有宠物,咱家欠的那些债不也慢慢快还完了么,现在你公司也稳定下来了,盈大于亏不是迟早的事儿嘛。 闻山海不死心:可我觉得小廖 您可别觉得了,我跟他真不来电,闻夏打断道,我还想问呢,你哪儿认识的那位廖伯伯,好好的突然搞起相亲这种事儿来了,之前也没见你多着急我的婚姻大事。 闻山海讪讪:就是上个月去体检认识的,聊了下发现他儿子跟你情况差不多,我不就小小地,动了一下心思嘛 生活不易,闻夏叹气。 两人促膝长谈片刻,最终以老闻同志背手踱步,摇头晃脑地回房睡觉作为结束。 闻夏抱着抱枕坐在客厅,心情复杂。 他刚刚竟然有那么一瞬间想说:实不相瞒,其实我已经结婚了。但是这话说出来,怕是要吓得他爹当场酒醒。 想着,他掏出手机给林风起发消息:[我儿子咋样?] 林风起几乎是秒回:[放出来了。] 最大甲方:[按照计划表,从下午两点到三点半,是你家猫出来活动的时间。] 闻夏: 安排这么细致的吗,他都已经不记得计划表写了些什么了。 等等,那这样的话,这段时间岂不是也等于林风起和闻大鸽独处的时间? 闻夏想起前两天林风起去他房里修热水器,好像很嫌弃他家闻大鸽。 想到这儿他坐不住了,对林风起说:[你别乱动我家大鸽啊。] 收到这条消息,林风起放在小猫咪屁股上的手反射性地收回。就像被当场抓包似的。 突然失去两脚兽抚摸的闻大鸽发出不满的喵喵叫。 林风起看着它摇摇头:我不能再摸你了。 闻大鸽:喵! 林风起:真的不行。 闻大鸽:喵! 林风起:闻夏不让我 闻大鸽:喵 嘶 闻大鸽是一只没有耐心的小猫咪,两脚兽这么不听话,它反身扑过来照着男人的手腕就是一口。 分卷(15) 猫咪牙齿尖利,一口下来仿佛要给他皮肉咬个对穿,林风起动了动手腕,闻大鸽立马松口扭头就跑,眨眼间溜回了房间。 林风起抬起手腕,刚刚挣扎的时候闻大鸽的牙齿还在上面划拉了一下,现在他手腕上留下了两个凹陷下去的小坑,还有划拉出来的两道红痕。坑里正往外冒出血珠。 这一口够狠的。 林风起赶紧清洗伤口,做了简单的消毒。药水浸透伤口,像有人拿着筷子在不停往下戳,每根神经都紧绷拉扯起来,疼得他忍不住皱眉。 也不知道闻大鸽是不是知道自己做错了,他在做这些的时候小家伙便远远地蹲在房门口看着他。林风起抬头和它对视的时候它便娇娇弱弱地叫一声。 这猫和闻夏真的很像。 一样可爱。 不,不一样。 闻夏比它可爱得多。 林风起朝它伸手,它蹲在原地不动,大概是怕过来会挨打。 终于等到伤口不出血了,林风起打了个电话给廖星沉。 正好,我有件事儿要跟你说廖星沉话还没说完。 被猫咬了,林风起望着手上的伤口,一定得去打狂犬疫苗么? 廖星沉也没料到他会打电话来问这么个问题,反应了一会儿才说:理论上来说,如果咬你的是家猫,健康状况良好、没有携带狂犬病毒,倒也不需要太担心,想多一重保险的话还是建议打一下;野猫的话,不管怎么样都得打,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谁被猫咬了,你? 嗯。 廖星沉了然:闻夏的猫? 你怎么知道?林风起微微蹙眉,他不记得那天去诊所找闻夏的时候有听他们提起猫的事情,还是说他不在诊所的时候闻夏和他说的? 廖星沉神秘一笑:这就是我想跟你说的事儿。 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相亲了,廖星沉说,你猜跟谁? 林风起沉默一秒,艰难开口:是 嗯,对,是闻夏。 廖星沉笑吟吟地继续说:你别说,相得还挺好,闻夏他爸和蔼可亲,我陪着喝了好几杯酒。 他家条件也不错,自己开游戏工作室,家里又有那么大个上市公司。 他本人吧,长得好看,性格也挺不错的,开朗随和,能说会道的,我家老廖在饭桌上给他逗得合不拢嘴你怎么不挂电话啊? 林风起:你夸他,我为什么要挂。 好家伙,这什么脑回路? 廖星沉略一沉吟,清清嗓子:行,那我就再多说点。相下来吧,我觉得我和闻夏各方面都挺配的 嘟一声,电话挂断。 林风起冷着脸挂了电话,看着远处仍盯着他的闻大鸽,不太高兴地抿着唇。 他觉得有点委屈。 手机一震,是惨遭挂电话的廖星沉:[是不是玩不起?] 林风起没回,退出去,再点开闻夏的聊天框,犹豫地打下几个字:[你什么时候回来?] * 作者有话要说: 林总:qaq 第23章 医院探望 收到这条消息,闻夏没有多想,甚至从林风起平时的神态语气脑补出他皱着眉头,嫌自己还不回去的模样。 这是在催吧?是明催暗命令吧?是吧? 闻夏这就有点不爽了。 闻一夏:[有事儿?] 最大甲方:[晚点还要去医院,别忘了。] 闻一夏:[我知道啊,你不是说五点去吗?] 闻一夏:[现在才几点,急什么] 闻一夏:[我从我家回你那儿也就半小时的事儿] 闻一夏:[再不然我直接去医院呗,也不用特意回去会合] 闻一夏:[我又不是穿得见不得人还得回去换衣服] 闻夏叭叭叭叭连着发过去好几条消息,他心情不爽就是这样,一句话也要拆成好几句发过去,以给对方造成雷雨般势不可挡的压力。 浓重的火药味从接连蹦出来的对话框中溢出。 林风起沉默了。 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大概有五分钟。 最大甲方:[好。] 不知道为什么,赢了,又好像没有完全赢。闻夏瞅着这个字,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不得劲儿。 闻夏最后是直接去的医院,提前半刻钟到了,和林风起在停车场入口会合。 林风起手里拎着一个保温饭盒慢慢走近,闻夏愣了愣,忽然感觉又看见了多年前那个熟悉的少年。 林风起看见他也是一顿,随即微微蹙眉:你的衣服和出门前不是同一套,和那套的随意不同,这套看上去更清爽精神些。 耳边蓦地回荡起廖星沉的那些话所以闻夏为了这场相亲,还特意换了套衣服。 他知道是相亲吗?按照廖星沉的说法,他是和廖父去闻夏家里吃饭的。 闻夏对自己的不耐烦,难道也是因为和廖星沉相了亲,觉得他更好吗? 廖星沉确实比那个方淮优质不止一星半点 队里,廖星沉发来的消息还说,他们出门准备去看电影的时候,遇到一个和闻夏吵嘴的对门闻夏说那是孽缘。 是方淮么? 闻夏和方淮住对门? 那他们岂不是认识的时间比他认为的还要久? 闻夏根本想不到自己一套衣服在林风起脑中是如何九曲十八弯,他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满:我衣服怎么了,不合适?不合适现在也没法换了,我下次注意好吧? 林风起似乎欲言又止,最后把视线放到他提溜着的袋子上,这是? 给阿姨买的一点水果,闻夏打开袋子给他瞅, 本来想买个水果篮的,但不太划算。 林风起看着袋子里的水果怔了怔,里头是一些雪莲果、橙子和苹果,恰恰好都是叶诗雪爱吃的。 他看着闻夏,眼中浮现出困惑和探究:怎么想到买这些水果? 这些不行吗?我问摆摊那阿姨病人适合吃什么,她给我说买这些的。闻夏口吻自然地扯谎。 林风起没再说什么。 两人一路到达病房,到病房门口闻夏才想起来一件事他看了眼自己的双手,没戴戒指。再看一眼林风起,好像从方连树生日宴那天起他就一直戴着戒指没有取下来过 他就这么喜欢这戒指? 看不出来,林风起原来喜欢这种亮晶晶的东西吗? 想着,他一把按住林风起要去开门的手,假装没感受到男人瞬间的僵硬,压低音量说:我没戴戒指。 林风起视线落在他按着自己的那只白净的手上,没事。 哦。闻夏松手。 男人眼中的光不易察觉地黯淡了一下,而后面色如常地拉开病房门。 十月中下旬的气温一天比一天凉,病房里已经开了暖气,叶诗雪披着件开衫在窗台前摆弄那两盆秋菊。 听见门口的动静,她转头笑道:来啦? 闻夏已经能平常心地打招呼:妈。 哎,快坐吧,看见他手里拎着的水果,来就来,怎么又破费呢? 这算什么破费啊,几个水果,不贵。 那我也吃不了这么多,留一半就行了,你们带点儿回去吃。 妈,林风起将保温饭盒放在床头柜上,我们想吃可以再买,你留着吧,跟文阿姨一起吃。文阿姨就是林风起请来长期照顾叶诗雪的护工。 叶诗雪无奈收下。 先吃饭吧。林风起说。 不急,我先给这花儿浇完水。 闻夏道:我来浇,妈你去吃饭吧。 不用,你坐着,叶诗雪变卦迅速,阿起,你来。 林风起嗯了声。 闻夏摸摸鼻子,只好心安理得地坐在椅子上没动。 林风起进病房后便脱了外套,里面穿这件打底的薄毛衣,他捞起衣袖打了壶水,水流慢慢地流入花盆,毛衣暖色的布料在这样的情境下显出淡淡的温柔。 闻夏又想起曾经那个少年,以及少年伏在病房桌案前的背影。 时过境迁,少年已不再是当初那个穷小子,如今的他立在窗台前的身姿挺拔如松,那是更坚韧的屹立,仿佛能撑起一切的风吹雨打,不会再因任何事情弓腰伏背、空有一身傲骨。 闻夏不自觉看得入神,直到被叶诗雪叫了一声:小夏? 他骤然回神:啊,在,怎么了妈?他现在喊妈是喊得越来越顺口了。 叶诗雪笑眯眯地:在看什么呢? 被她这么一问,闻夏才是一惊。在女人意味深长的注视下忽然感到坐如针毡,好像都热得开始出汗了。 没看什么,他伸手捏了下发烫的耳垂,说完又立马改口,我看花儿呢。妈,你种的花真好看。 真的是花好看吗?叶诗雪笑问。 闻夏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总共就两盆花,林风起很快就浇完水了,他放下水壶从阳台回来,并没有听见两人的交谈,道:妈,疗养院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下周六可以住进去。 叶诗雪的身体其实可以不用住院了。比起医院,林风起联系的那家疗养院更像是一个度假村,里面设施齐全,有心理辅导中心、也有运动馆,休闲娱乐场所更是只多不少,并不仅仅给病人提供良好的休养环境,就是普通人觉得累了也可以去放松身心。 医院又闷又没什么地方活动,整天面对医生护士,出去溜达也是满目病痛,待久了难免压抑。 你啊净破费,赚钱不容易,叶诗雪叹息一声,视线忽然落在儿子的手腕上,你手上是怎么了,受伤了吗? * 作者有话要说: 何止手,心里也挺受伤的。 还有几天就入v啦(小声 马上就粗长啦(小声 第24章 情绪难解 林风起给花浇完水,袖子还没来得及放下去。闻夏这才发现他手腕上贴着两个创可贴。 仔细一看,创可贴的图案竟然非常可爱,印着各种各样的卡通图案,和他的画风完全不搭。 林风起将卷起的衣袖放下去:没什么,在家里修水管的时候刮伤的。 小心一点。叶诗雪说。 林风起嗯了一声。 你们家东西质量真的也太差了吧? 闻夏在心里默默吐槽。 他盯着林风起受伤的地方看,男人忽然伸手将衣袖又往下扯了扯。等他抬眸望去,对方便将目光移开,不与他对视。 林风起脸上没什么表情,但闻夏莫名的从他这两个动作里看出一丝心虚。 嗯? 这就很奇怪了。 闻夏用一种洞悉的目光继续盯着他,结果就是接下来的几分钟里,林风起都没再正眼瞧过他。甚至每当两人视线即将接触的时候,他会有一个很明显的躲闪动作。 就像是做了错事怕被家长发现的小孩儿。 离开医院的时候,外面天色将黑。两人分别开车来的,回去自然也就各自驱车回去。 在停车场分开之前,闻夏忽然问:家里哪根水管坏了? 林风起正准备走,被他这么一问,步子停顿住,像是发条卡了一下壳:厨房的。 啊,怎么坏的,坏成什么样啊?闻夏佯装关心。 林风起沉默了好几秒才说:已经修好了。 闻夏哦了一声,站在原地没动,盯着他瞧。 于是某人视线又开始躲闪。 林风起,闻夏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是不是不擅长撒谎? 可他对叶诗雪撒谎的撒着挺自然的。 真的奇怪。 林风起被他这句话问住,怔了怔,好一会儿干巴巴地回了一句:什么? 闻夏问:你手上的伤到底怎么来的啊? 林风起:修 闻夏:还修呢? 林风起: 闻夏突然就感到心情舒畅,好家伙,当年怎么没发现林风起这厮原来有这么件不擅长的事情怎么感觉还有点儿,可爱? 下一秒他就回过神,狠狠骂了自己一句,闻夏你真是贱得慌吧,可不可爱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林风起看着他的表情在几秒内变了又变,心下有些忐忑,正要开口,闻夏重重叹息一声,又变得不太高兴了:我开车去了,拜拜。 他声音有点闷闷的,说完摆摆手转身走了。 林风起看着他走远,撩起衣袖,望着手上的创可贴,神情挫败又失落。 为什么又惹闻夏不高兴了。他好像总是在做一些让闻夏不开心的事情。 从以前起就是。 闻夏一路上没有关注林风起的车在哪,到家才发现自己竟然比林风起快。门锁换了之后方便很多,指纹一刷门就开了。 今天阿哞的精神恢复得和平时几乎无异,经过昨天闻夏的悉心照料,它变得更热情了,从闻夏进屋就跟在他屁股后面没离开过。 分卷(16) 你今天还难不难受啊?闻夏蹲下摸摸它的狗头,得到抚摸的大黑狗更粘人得往他怀里挪。 谁能拒绝毛茸大狗狗的撒娇呢! 闻夏心软得一塌糊涂,抱着大黑狗一顿揉搓猛吸。阿哞脾气好得不行,还主动躺下翻起肚皮,用一双湿漉漉的狗眼看着他。 狗狗肚皮上的毛发柔软又暖和。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自家两脚兽在外面偷腥的动静,闻夏房间很快传来挠门的声音,爱吃醋的闻大鸽在里面疯狂喵喵叫。 闻夏感觉自己就像个救火员,东边救完救西边,他回到房间,闹脾气的闻大鸽转身就跳上他的电脑桌,躲到电脑显示器后面,只露出一根毛绒绒的大尾巴在外面烦躁地甩动。 别生气了儿子,我跟它就是玩儿玩儿,你才是爸爸最爱的小猫咪,闻夏拿过一边装着冻干的盒子晃了晃,要不要加餐? 闻大鸽趴着,一双湛蓝的眼睛从显示器底下的空隙看他。 闻夏打开盒子拿了两块儿冻干在手心引诱,不一会儿,大鸽喵了一声,慢吞吞地钻出来。 闻夏在房间里和猫儿子你侬我侬,越侬越侬觉得奇怪 林风起怎么还没回来?他和林风起应该是差不多时间从医院离开的啊,从停车场出来的时候还看见林风起的车就在后面,怎么他都到家这么久了,林风起人呢? 不会在半路出什么事儿了吧? 闻夏犹豫片刻,一边想着林风起怎么样跟自己又没关系,一边又想着他要是真在路上出什么事儿 那每月工钱谁来结? 想到这里,他拨出了电话。 响了三声,接通了:喂? 那看来没啥事儿。闻夏得到了放心的答案,张口就来的本事一如既往稳定发挥:哦,打错了。 林风起: 为了增加说服力,闻夏又说:不好意思啊,本来是要打给我朋友的。 林风起:没事。 正要挂电话,那头背景音传来一道女声:你是要打狂犬疫苗是吗? 嗯? 闻夏愣了下,刚想开口,电话嘟的一声挂了。 闻夏: 闻夏:? 狂犬疫苗?什么狂犬疫苗?说话的是护士还是医生?是在对林风起说话吗? 是吧?应该就是吧? 闻夏小小的脑袋里充满了大大的疑惑,林风起半路消失,是去打狂犬疫苗了?他打这玩意儿干什么,被狗咬了? 等等,咬? 他猛然想起林风起手上的创可贴,两个创可贴之间的距离 闻夏抱过闻大鸽,掀开它的嘴皮子,对比了一下大鸽两根尖利的小虎牙之间的距离 好像,是可以,对上的。 闻夏撩嘴皮的模样像极了要给它刷牙的架势,闻大鸽最不喜欢刷牙,扭动着从两脚兽怀里挣脱,又跑回显示器后面躲着了。 你是不是把你后爹给咬了?闻夏趴在桌面上戳它暴露在外面的大半个猫屁股,待会儿他找我要赔偿怎么办,会不会扣我工资?你说我要是把你交出去自首,能从轻发落不? 喵小猫咪的叫声透露出浓浓的不满。 林风起半天没回来,闻夏先做了自己的晚餐吃完,正洗碗呢,大门滴滴两声,开了。 闻夏甩着手上的水走出厨房:你打完针了? 阿哞兴奋地围在男人脚边又扑又转,林风起沉默两秒才答:嗯。 闻大鸽咬的? 看来是了。 不怪它。林风起说。 闻夏:那不行,一码归一码,我儿子咬伤你,子不教父之过,我这个当爹的给你说声对不起啊。 林风起看着他,表情怔怔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闻夏索性接着往下说:虽说我家大鸽身上没什么病,但打一下疫苗确实放心一些。疫苗的钱多少你说吧,我报销。如果还需要什么额外的赔偿比如精神损失费之类的只要合理,我也不是不能赔。你看呢? 林风起安静半晌,蹙了蹙眉说:不用。 闻夏:嗯? 不用报销,也不用赔精神损失费。 你不差钱,看不上我这点费用是吧? 不是。 闻夏想说要不你干脆从我工资里扣得了,省得咱俩这一来一往的算不清楚账。 林风起却盯着他的脸,忽然问:你现在心情还好么? 话题拐得突然,闻夏困惑地眨了眨眼:还行,干嘛? 林风起没说话,只是定定地注视他,似乎在他脸上寻找什么似的。 闻夏不喜欢被他这么看着。或者说,不习惯。 在他的记忆里,林风起这样正眼直勾勾瞧他的次数屈指可数,更多的时候是他看着林风起,二皮脸似的追着他满校园跑。 他心情顿时变得不太好。 在医院停车场的那种情绪又漫上来其实不止在医院停车场,这一周以来,面对林风起和与他有关的事情上,他有许多次感到突如其来的烦躁、又突如其来的低落。林风起这三个字就像是一个开关,一旦碰到就让他整个人变得急躁难安,被困在迷宫里找不到出口似的。 这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好的信号。 闻夏忽然没了交谈的心情,改口:说错了,我现在心情不太好,你别惹我。狂犬疫苗的费用你从我工资里扣吧,然后,对不起。我要说的就这些。 说完,他转身把自己关回房间。 林风起站在客厅,卡在嘴边的那句对不起就这么在空气中无声消散。 第25章 心动起源 闻夏回到房间,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挺尸。 枕头是林风起家的,深深埋进去后能闻到淡淡的薰衣草香,倒是让人头脑稍微冷静了些。 他对林风起与其说是一见钟情,不如说是好奇心害死猫,自己把自己绕进去的。 其实在记住林风起的脸之前,他先记住的是少年有些与这个年纪有些格格不入的沉稳嗓音。带着独特的冷感,并不锋利,像是埋在雪层之下的一块大理石。 他之所以记得这个声音,是因为曾在周一早晨的晨会上听到过。 闻夏自打入学就没好好听过晨会,周一晨会对他来说只有补眠的作用,就是站着睡觉难受了点儿,不能真的睡着,否则立不住。 那天晨会他例行闭目养神,然后就听见了一把低沉沁凉的嗓音。那声音有条不紊地念着演讲稿,每一停、每一顿都恰到好处,明明是死板无趣的模板发言,由他念出来却像不知名的摇篮曲,非常好听。 闻夏听着这声音,想睁眼瞧瞧的,但眼皮子反而越来越沉重。 然后他就真的睡着了。 很神奇的是,他就算睡着了也没有倒下,除了脑袋往下垂得略微明显。果不其然最后享受到了班主任的亲自叫醒服务。 闻夏醒的时候升旗台上已经不见任何一个学生,只剩下校领导手里拿着张稿子激情盎然地朗读。 不错,很有感情。念得很好,下次别念了行吗? 闻夏听着,脑子里想的是另外一个声音。 后来在拥挤走廊上的惊鸿一瞥,闻夏想,原来是他。 喧嚣中的宁静总是特别的。 闻小少爷十几年来什么没见过,稀疏平常的东西根本无法引起他的注意。而林风起足够特别。 当时,林风起看完看完成绩排名就穿过人群离开了,闻夏转头望着他的背影走远,抬起手肘顶了顶身边的朋友:那谁? 朋友循着他的视线看了眼,说:还能谁,林风起呗,排名第一的那个。咱班老师总是挂在嘴边拿来拉踩咱们的那个别的班的同学,就是他。 老师都喜欢好学生,林风起更是各方面都挑不出毛病来,深受各科老师的喜爱。虽说他们高中在全市也能排得上名次,但重点班和普通班的氛围还是有着明显差别的,毕竟真正将学校口碑撑起来的,永远是优等生。 闻夏当时在末尾班,在他的主要引领下,整个班级的气氛充满青春期的躁动,那氛围,换了谁一看就知道肯定不是个成绩多好的班。 他和林风起是两个极端。一个安静到将世界排除在外,一个恨不得把全世界的热闹都收入自己囊中。 人对特殊事物的好奇心与生俱来。 从前闻夏没有注意,但当注意到有这么号人之后,他就发现怎么好像周围与他有关的事情都变多了? 比如老师们确实在课上经常拿林风起作为正面例子敲打他们;比如有时去跑早操的路上,他一晃眼便会看见站在a班队伍里的林风起,他是领跑的人;又比如中午去吃饭,好几个窗口,可他有时一转头就能在隔壁队伍,或者隔壁队伍人流缝隙间看见隔壁的隔壁队伍里有个熟悉的身影;再比如 怎么哪儿哪儿都是他。 闻夏总是在打量他、观察他。渐渐地也会发现一些对方的小习惯。 比如,林风起喜欢穿高领毛衣。他们学校的校服有三套,夏、春秋和冬季各一套,天气冷下来后,大伙儿在校服里穿的衣服便越来越多,冬季校服做得足够厚,内里有一层保暖绒,闻夏注意到林风起最常在里头撘的就是高领毛衣。 比如,林风起不太吃辣,在食堂看见他从自己不远处路过时,盘子里的菜颜色都非常健康,很少见到辣椒的红色,当时闻夏不知道他是不擅长吃、还是不喜欢吃。 比如,林风起其实偶尔也会发发呆。 比如 等闻夏反应过来的时候,期末考试都结束了。 那个学期,闻夏的期末成绩堪称突飞猛进,可他平时也不觉得自己有多刻苦学习,只是想到林风起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多看会儿书、多完成两道习题罢了。 而在即将到来的寒假前,闻夏发现自己感到失望的竟然只有一件事放假期间见不到林风起了。 如果这都不算喜欢。 可有人会因为只是多看了谁几眼,就喜欢上对方吗? 闻夏不知道,但再开学,他开始放任自己对林风起的过度关注。他的月考成绩一次比一次好,连同班的朋友都察觉到了分离,扒着他干嚎:老夏,你这是要抛下我们去哪儿啊 去哪儿? 闻夏看了眼a班的方向。 我要去迎接人生的挑战了。他语重心长地拍着朋友的肩道。 闻夏学习一般,是因为他不爱学。他不喜欢这种枯燥乏味的事情,但事实上他不笨,从小到大老师们对闻山海说过最多的话就是:你家孩子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苗子是个好苗子 高一下学期期末,闻夏考进了a班,成为林风起的同班同学。 闻山海高兴坏了,老父亲一把鼻涕一把泪,说我家儿子终于长大了,不让他爹操心了云云。 只有闻夏知道自己为什么考进a班的。 a班人数是恒定的,有人考进去,就必然会有人离开,班里座位便要重新变动。座位的安排没什么规律,但是在班主任排好的座位表上,他和林风起不在一块儿不仅不是同桌,还不在邻近的区域。 闻夏悄悄去找了林风起同桌的同学,好一顿软磨硬泡,最终以请对方吃半个月的午饭为成交条件,一起去找班主任互换了座位。 那同学问他:你干嘛非得跟我换位置? 闻夏义正辞严:就我一个人是从9班调进来的,我怕我跟不上,到最后一轮游了,就想抱一抱年级第一的大腿。 只可惜,年级第一的大腿好抱,心却不那么容易捂热。 反正闻夏捂了三年都没成功。 所以,他也不认为分道扬镳这么多年,再见面就能捂热林风起。要热早就热了。 闻夏郁闷了好一会儿,爬起来去洗澡,好好浇一浇自己不清不楚的大脑。 邹博彦又打电话叫他出去玩儿,闻夏刚洗完澡,一口回绝:不去。 闻夏同志,我发现你最近极度不合群啊,邹博彦说,你可别告诉我你结个假婚还真搞起顾家好男人那一套了。 闻夏:呵呵。 邹博彦品了会儿这两个字蕴含的情感,问;大少爷,咋了这是,心情不好啊? 你又知道了? 我还能不知道你?咱俩穿一条裤子长大的,你就是放个屁我都知道你昨晚上吃了什么。 你恶不恶心? 人家担心你嘛~~ 滚。 不开玩笑了,邹博彦收敛道,是不是又是林风起? 闻夏皱眉:关他屁事。 得,果然跟他有关系。 如果是从前,闻夏可能会拉着邹博彦大吐苦水说林风起多么多么难追但是现在他不太做得来这种事情了。 可能,感情这种事情,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吧。 邹博彦也体贴地没有追问,只是沉默良久,忽然说:闻夏,我说真的,你对他还抱有期待,对吧? 抱有期待,这个词非常模棱两可。 还喜欢吗?不一定,也许只是陷入过去求而不得的不甘心当中。 那你说不喜欢吗?这也不一定,谁知道不甘心的底色到底是不是还喜欢。 但无论哪种,最终都可以归纳于有所期待。 闻夏有些狼狈地挂了电话。 枕头上的薰衣草味道很淡很淡,淡到只有像之前那样深埋下去才能闻到。但他忽然发觉,自己认床的毛病似乎只有头两天发作得厉害了些,之后的几天,他的睡眠质量竟然以从未有过速度平稳了下来。 他原本以为只是因为林风起家的枕头还不错,床垫和被褥也足够舒服。 分卷(17) 想着,闻夏又坐起来,把枕套拆开,什么东西都没有掉出来。但他把枕头翻过来,发现地下有一小圈神色的痕印,他凑近闻了闻,就是那股薰衣草的味道。 应该是安神的精油。 闻夏抱着枕头,忽然就有点儿无措。 是偶然吧?这房间之前应该是林风起自己在住,不过是腾出来给他,那这枕头会不会也是林风起之前用的,他那么大个公司,平时工作压力肯定不小,为了晚上的睡眠质量,备个安神精油不过分吧? 嗯,一定是这样。 闻夏不断地说服着自己,将枕头套回去,闭上眼睡觉。 但这个晚上他还是失眠了。 他临近天亮才睡着,直接睡过了头,最后还是被闻大鸽肉垫拍脸拍醒的。一睁眼,静音的手机里有好几个工作室打来的电话,有柳飞思的,也有阿邓的,群里也都艾特他,问他怎么了,怎么没去工作室。 闻夏一看时间居然快中午十二点了? 卧槽。他瞬间清醒了,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揉了揉睡乱的头发有些懊恼。 老板带头旷工可还行。 闻夏翻身下床,洗漱完,将闻公公伺候舒服了,才开门出去准备做点吃的。 结果刚打开门,就听见隔壁卧室狗子挠门的声音。 林风起比闻夏走得早,临走把阿哞关在房间里了,闻夏扭头看一眼走廊墙上多出来的计划表,在每天早上几乎都有同一句话:出门上班前灵活转换两只宠物的自由活动时间。 闻夏猜这个意思可能是说,谁先起床,谁就先把自己宠物放出来撒欢,等另一个人起床了,就换对方的宠物出来。 今天林风起估计直到出门都没等到闻夏起床,就先把自家大黑狗送回房间了。 谁知道闻夏直接睡到日上三竿可怜阿哞在房间里闷了一个上午。 狗本就比猫需要的活动量和空间要大,在闻大鸽来之前,阿哞可能从来没遭受过孤零零一条狗被在某个小空间里长达几小时的对待,早就想出来了,听见门外有动静后便开始嘤嘤嘤地呜咽个不停。 来了来了,乖别闹。闻夏说着,走过去打开房门,放大黑狗子出来。 阿哞兴奋地扑他,然后开始在屋子里快乐地溜达跑酷。然而闻夏却看着房间里的一地狼藉,抽了抽嘴角。 大型犬的精力无处发泄时,拆家便是常事。 闻夏迟疑了一下,还是决定日行一善。都看见了,总不好不管。 抽纸掉在地上,阿哞咬出来的碎纸屑遍地,狗盆周围也散落一堆狗粮;再往里走更惨烈了,林风起书架上的书都被阿哞祸祸下来了,东一本西一本地掉在地上,有的掉下来时翻开了,书页纸张被压得乱七八糟。 闻夏将一地碎纸屑和狗粮扫干净,然后才去收拾地上的书籍。 阿哞咬着玩具过来找他。 等会儿啊,现在没空,你看你干的好事闻夏边捡边念叨,再要伸手去捡一本书时,忽然顿住了。 准确来说,那不是书,而是一个本子,掉落在地后是正面朝上翻开的。 闻夏看见上面是再熟悉不过的,属于林风起的字迹 x年x月x日,晴 闻夏跟我说话了,我太紧张了,没有好好回答他。 * 作者有话要说: 叮,您的好友《林风起の少女日记》已上线! 第26章 他的日记 这是日记? 闻夏第一反应是怀疑自己眼花了,又看一遍 20xx年9月x日,晴 开学的第一天,闻夏来到a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桌要跟闻夏换位置,不过我觉得换得挺好的,就是 闻夏跟我说话了,我太紧张了,没有好好回答他。 没有眼花。 是林风起的字没错。 闻夏的大脑一时有点儿转不过来,他认得出这是林风起的字迹,这句话的每一个字他也会读,但连起来就像是天书一样,看得人找不着东西南北。 他好像有点晕字了。 反射神经缓慢地告诉着大脑,他究竟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日记,是日记。 林风起的日记。 闻夏心跳有些快,尤其当他反应过来刚刚看到的内容是什么之后,有种血液一股脑往上涌的感觉。 他将目光从日记本上移开,抬头望着书架开始纠结。 要不要继续看?他这算是偷看日记的行为吧?这非常不好没谁喜欢自己的隐私被别人肆意窥探。 可是不看的话 这日记本里的内容太让人在意了。 不看的话,就好像有谁对他话说了一半,然后猛地收回去,用一种很耐人寻味的表情说没什么,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一样难受。 心里头有奶猫爪子挠似的。 算了,不好就不好吧! 闻夏心一横,把怀里的书往地上一放,推开凑过来的狗头,拾起那本日记翻看起来。 他翻到最前面,这本日记本尽管被保护得不错,但也看得出来有相当的年代感了,用了很久,最开始的日期甚至是林风起初中的时候。闻夏迅速地往后翻,掠过了这段时间,他心里怀着窥伺的负罪感,能不看的就不看。 终于,他翻到了高中的部分。 林风起记录日记的字数也秉持着他一贯的作风,不会出现大段大段的叙述,但画风还是跟他本人完全割裂。 比如 20xx年x月x日,晴 在学校里发现一只猫,目测几个月大小,很可爱,它居然给我揉肚子。 好可爱。以后想养猫。 又比如 20xx年x月x日,多云 今天去看小猫,发现有两个男生要抓他,把它吓跑了,有点生气。 不过他们为什么好像很怕我的样子?我一过去他们也跑了。我长得吓人吗? 闻夏记得学校里是有流浪猫的,还不止一只,他当初都还救过一只断腿的小猫,送去医院后医生诊断基本可以确定是被人弄断的,但不知道是哪个人渣下的手,那一片又没有监控,这件事除了气了闻夏大半个月之外不再有任何后续。 那只小猫后来有人领养走了,他偶尔回家路过医院去询问,医生说它在新家过得还挺好的。 前面这些都是林风起刚入学的时候,他像是对新环境怀抱着巨大好奇心和新鲜感的小孩儿,每天都在日记里记录着新的所见所闻,这部分其实是有些繁琐的,闻夏很想快进到后面出现自己名字的地方,但又觉得舍不得。 他想再多看看不一样的林风起什么能不看就不看,他此时已经完全忘了。 然后他便看见某一天 20xx年x月x日,小雨 在草丛里发现一只断腿的小猫,很可怜,不像是意外摔断的,不知道是否人为。 买了一根火腿肠给它,还它做了简易猫窝,希望它能捱过今晚。 断腿的小猫? 闻夏心跳漏了一拍,他当时捡到那只断腿小猫的时候,小家伙确实被装在一个小小的纸盒子里,纸盒放在草丛中,上面盖了件折叠起来的短袖当遮雨棚,那件短袖是军训时统一发的服装,雨棚留了个小小的缝隙用以给里头的小家伙呼吸新鲜空气,而盒子里有小半根没吃完的火腿肠。 所以这是林风起做的? 他继续往下看。 20xx年x月x日,小雨 今天放学后去看小猫,带了水和羊奶,但是去的时候有别人发现了小猫,是个男生,他最后把小猫带走了。我有点担心,跟了一路,看见他把小猫送去了医院。 真好,小家伙可以活下去了吧。 宠物医院的开销肯定不小,那个男生很善良,走的时候完全不在意小猫身上很脏,还把它放在自己外套里面抱着。不知道他身上钱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我想我可以承担一点。 还有,他很好看。我从没见过这么干净的男生。 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20xx年x月x日,阴 今天在学校里看见那个男生了,他是9班的,身边朋友很多。 听见他的朋友叫他wnxi,不知道是哪两个字,发音很好听。本来想顺便去问他小猫的事情,但这样太唐突了,而且问了同班的同学,他家里很有钱,或许不缺我那点分担吧。 对了,他笑起来很好看。 从这两段开始,时不时就会出现差不多长度的记录,仿佛写日记的人突然多了许多的倾诉欲。 闻夏有些愣神,林风起日记里写的这些和自己的记忆两相重叠后,他发现这个时间,远比他在期中成绩布告栏前第一次见到林风起的时间要早。 这两篇日记分别是9月15和16日,而期中是11月上旬的事情。 20xx年9月x日,晴 今天最大的收获是知道了他的名字是哪两个字。 闻夏。 很好听。 日记接下来的内容里,闻夏出现得愈发频繁。大概是因为两人还不认识,没什么接触,林风起每天的记录都充满着旁观的长远距离感,比如: 20xx年9月x日,大雨 今天在食堂见到闻夏了。 他今天心情也很好,不知道这么糟糕的天气,他在为什么高兴? 20xx年9月x日,晴 下午的体育课,见到闻夏了。他今天也很开心的样子。 今天去那个宠物医院看望小猫,小猫身体好了很多。是件好事。 20xx年9月x日,阵雨 外公的病情又加重了,不知道还撑不撑得到过年。母亲也需要做手术,今天听见父亲和她商量着卖房子的事情。 幸好,今天闻夏也笑了。我很羡慕他的无忧无虑。 希望他永远都能这么开心。 然后,时间来到十一月。 20xx年11月x日,晴 今天去看成绩排名,和闻夏撞上了,被他踩到脚,不过不痛,他对我道歉了。抱歉,这是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值得纪念。 近距离看,他的睫毛好长,眼睛很亮,像琉璃。 幸好我走得快,不然可能要被他听见心跳声了。 20xx年11月x日,阴,大风 今天在食堂排队又碰见闻夏了,排到了他旁边的队伍里,这样是不是偶尔他转头的时候能看见我呢? 希望他能看见我。 20xx年11月x日,小雪 今天下雪了,是今年的第一场雪,闻夏好像穿得有点少,跑早操的时候看见他的时候他打了个喷嚏,下午倒是加了衣服。 千万别感冒了 往后的小半年里,几乎都是类似的日记,他们之间没有接触,但林风起的每一篇日记都能找到闻夏的身影,有时哪怕只是一句简短的闻夏今天笑了,也会郑重其事地记录下来。他对家里的困苦记录得越来越少,像是将那些都默默消化在肚子里。而且他从不在日记里记录学校里对他家庭情况的纷纷议论甚至是恶意嘲笑。 他的日记里只剩下美好的一切。 比如吃到的一颗糖、冥思苦想解出来一道很难的竞赛题所得到的成就感、一千米的体测又刷新了自己的记录 比如,闻夏。 他笔尖写下的闻夏二字,如同一剂疗愈心灵的良药。 纸张窸窣着翻过一页又一页。 寒冬已过,草木初生,而后枝繁叶茂,蝉鸣四起,在新叶泛黄中走向止息。又到了一年九月,高二。 20xx年9月1日,晴 开学的第一天,闻夏来到a班了。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同桌要跟闻夏换位置,不过我觉得换得挺好的,就是 闻夏跟我说话了,我太紧张了,没有好好回答他。 到这里,就是闻夏最开始看到的日记内容。 闻夏记得自己换完座位后,一屁股坐下,直接自信:你是林风起?你好啊,我叫闻夏。 林风起转头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好像身边是谁都无关紧要:你好。 我从9班上来的,到时候可能会有一些知识点什么的不会,可以请教你吗?他又问。 林风起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随意。 闻夏回神,继续往下看。 20xx年9月2日,晴 早上起床的时候,以为昨天是一场梦,好在闻夏出现在教室了,也坐到了我身边,原来不是梦。 真希望座位永远不要变动。 闻夏很喜欢说话,可我不觉得他聒噪,我希望他能再多说点。我喜欢听他对我说话。他说话的时候总是笑着,很可爱。 20xx年10月x日,多云,大风 今天闻夏上课偷偷睡觉,我发现了,但我没有叫醒他。 他很聪明,这一科的成绩也很好,睡一下应该没关系。但是仅此一次,下次还是得叫一下他,上课睡觉次数多了会变成习惯的。 我不想他离开a班。 20xx年x月x日,阴 隔壁班的女生往闻夏书桌里放情书,我看见了,很烦,想拿出来丢掉但是不行,这是别人的心意。 不小心对闻夏说了句重话,他会不会讨厌我? 唉,喜欢他。 闻夏看到这里,心跳倏地加快。 这是日记看到现在,第一次出现喜欢这个词。 20xx年x月x日,雨 闻夏抱我了!qaq 虽然只是一场意外我没站稳,他顺手接了我一下。 他好可爱。 20xx年x月x日,晴 又和闻夏碰到了手,我不能再让他碰我了,我心脏受不了,我会死的。 有没有什么办法让他别那么可爱? 闻夏: 你谁? 闻夏有些看不下去了,他有点头晕,怀疑自己是不是高血糖了。他也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他心脏受不了,他也会死的。 日记里这个暗藏情愫的少女到底是谁啊?!林风起?是林风起吗?这个人间甜豆他妈的是林风起? 分卷(18) 闻夏颤抖着合上日记本。 此刻,他也不知道自己该喜还是该悲,突如其来的冲击太大,他甚至厘不清自己的情绪。 这或许,是他发现的林风起最大的秘密。 一时之间,闻夏很难将记忆里一直以来认识的林风起,和这本日记很好地组合起来。他感觉林风起是林风起,日记是日记。但日记又不单纯是本日记,它可能也是个人,和林风起全无关系的人。 他有些恍惚地把日记本和书放回书架上,然后离开房间。中午吃了什么,闻夏也不太记得了,他好像胡乱点了份外卖,也没记住是什么味道,吃完就离开了。 这个状态,闻夏也不放心让自己开车,于是叫了辆网约车去工作室。 路上居然收到了林风起发来的消息:[现在才出门?] 闻夏想问你怎么知道,然后想起客厅的监控这人该不会实时盯着监控吧?什么时候出门都管,隔这查岗呢? 然而这时日记里的一字一句蓦地浮现在脑海里,他神色怔然,片刻后将急躁之下打下的关你什么事儿删掉。 当初他以为林风起不仅不喜欢自己,说不定还讨厌自己,现在真相大白了,讨厌个屁,林风起分明就是喜欢他的。可他那张嘴啊真不知道他三十七度的嘴是怎么说出那么冰冷的话来的。 别碰我。 别看我。 离我远点。 现在想想是不是该反过来理解? 快来碰我。 快看我。 别离开我。 草了。 有的人,闻夏恨他长了张嘴,比如方淮。 而有的人,闻夏恨他没长嘴,比如林风起。 那么假设,林风起其实还喜欢自己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将林风起现在说的每一句话都再进行一个深层的阅读理解? 已知,林风起实时观测监控,以此知道他什么时候出的门。 那么,是否说明林风起这句话,比起质问查岗,实际是一种关心? 思及此,闻夏重新输入回复:[怎么,我不可以这个时候出门吗?] 最大甲方:[不是。] 闻一夏:[那你干嘛这样问我?] 没有回复。 对方正在输入中 输入了两分多钟吧,输入一会儿停一下,输入一会儿停一下。闻夏不等了。 闻一夏:[哦,那你要是认为我不该这个时候出门的话,那我明天早上五点就出门,您看行吗,金主爸爸?] 最大甲方:[] 最大甲方:[我不是这个意思。] 闻夏乘胜追击:[那你倒是说你什么意思啊,你不说谁知道?] 闻一夏:[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发完最后一句话,闻夏莫名地有点窝火。 是啊,他又不是林风起肚子里的蛔虫,怎么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还真就像叶诗雪说的那样,他什么都憋着闷着,连好好表达一句关心都不会,说出来的话气人得要死,如果沾点边还罢了,他那是一点边儿都不挨啊! 谁知道他的话是得颠倒一个意思来理解啊! 如果,假设如果,当年林风起没有把那些话都闷在日记里,而是说出来,他们是不是可以在一起的? 闻夏越想越觉得委屈。 手机安静了半分钟,轻轻一震。 最大甲方:[你身体还好么?] 最大甲方:[客厅监控里从早上就没看你起床] 最大甲方:[我不确定] 有了第一条,第二条和第三条回复便跳出来得很快,快得像是有点儿慌乱无措、急于解释的意思。 但是足够闻夏明白他的意思了。 还真是关心。 闻夏回道:[我挺好的啊,早上是睡过头了。谢谢关心哈。] 最大甲方正在输入中 最大甲方:[嗯。] 最大甲方继续输入中 最大甲方:[那就好。] 最后这三个字,让闻夏情绪心情稍稍好了那么一点点。 到了工作室,柳飞思泪眼汪汪地扑过来:老大!老大你可算来了!你再不来我们都打算报警了! 闻夏:听你鬼扯。 柳飞思:我说真的! 大伙儿视线都集中过来,阿邓正经些:这确实是真的,咱们给你打电话你没接,消息也不回,我们都在想你是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事儿,昨晚没睡好,早上没听见闹钟响,睡过头了。闻夏说。 柳飞思眼睛一亮:那是不是 闻夏睨他。 柳飞思嘿嘿一笑:老大,老板旷工也得有个说法的,你说对不? 阿邓点头,难得附和他:这我同意。 其余三人也纷纷举手:附议! 行,闻夏干脆道,晚上我请客,出去下馆子? 好耶! 柳飞思:老大,还去上次那家旋转小火锅咋样? 闻夏问另外四人:你们呢? 都行! 我想吃海鲜哎 那你们猜拳决定?闻夏说。 想吃海鲜的是个姑娘,3d建模师,年纪轻轻能力不小,是这次为了做《末路之花》转么扩招进来的。大家平时都叫她遥遥。 柳飞思讪讪:不了吧老大,你明明知道我幸运e 遥遥:不会吧不会吧,有人怕了? 靠,谁怕了?柳飞思最经不得激,不就是包剪锤吗,来! 两局三胜,结果以柳飞思三局惨败为结束。 遥遥:海鲜,好耶! 柳飞思两眼含泪,口中念念有词:旋转小火锅旋转小火锅 行了,正常点,闻夏踢踢他的椅子,你们上午工作怎么样? 柳飞思收敛起玩笑,一秒正经:我这边的话上次调试出来的bug已经修好了。 阿邓举手:ui也按照你上次说的调整过了。 遥遥:3d渲染的效果我还想再改改,老大你来看看吧。 闻夏边走过边说:看来我这老板不在也没什么影响嘛。 那不行,柳飞思说,咱都指着你请吃饭呢。 下午工作的间隙,闻夏预订了附近一家海鲜自助,然后给林风起发消息:[我今晚回去晚一点,虽然这么说有点厚脸皮,但是你要是回家早的话,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闻大鸽,行吗?] 他原先以为林风起是讨厌闻大鸽的,但看过日记之后,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也是林风起不会好好说话的缘故?其实他是非常喜欢闻大鸽的?毕竟他日记里有写以后想养猫这样的话。 闻夏发现他现在似乎可以慢慢地将林风起和日记联系起来了。 时间真是一剂神药,什么离谱的事情到最后都能令人接受。 他现在甚至还有点后悔没把整本日记看完。闻夏知道这么想很不对,但林风起的日记多少有点过于有趣了。 正想着,林风起的回复来了:[多晚?] 呵,小样儿,是想让他早点回家吧? 闻一夏:[这就不知道了。] 最大甲方:[嗯。] 就嗯?这闻夏就不乐意了。 闻一夏:[哦,说错了,可能今晚不回去了吧。] 最大甲方秒回一个:[?] 他急了他急了! 闻夏也不紧不慢地回一个:[?] 最大甲方:[] 最大甲方:[那你的猫,怎么办?] 闻一夏:[这不是还有你在家么,今晚上就麻烦你了,你要是再被咬了可以把证据保留,我随时可以赔钱给你。] 最大甲方沉默了一下。 很快,最大甲方又说:[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计划表。] 最大甲方:[这个计划表是征得你同意的,我认为有必要按计划行事。] 最大甲方:[根据计划表,今晚的九点至九点半是亲子互动时间。] 好家伙,这是打通了什么任督二脉啊,一次性发这么多消息? 急死了吧得? 林风起越是这样,闻夏就越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自信,他现在深信林风起大概率不喜欢廖星沉,而是仍然对自己贼心不死!不然干嘛非得拐个大弯来找自己结婚?不然干嘛那戒指戴上了就不摘?不知道的还以为焊死在手上了。 还有那个奇奇怪怪的宠物友谊计划表就说那玩意儿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认识的林风起会干的事儿!行了,现在全解释得通了。 闻一夏:[东西是死的,人是活的,你的人生难道只有计划两个字吗?你就能保证自己时时刻刻能按照计划行事吗?] 最大甲方不说话了。 闻一夏:[就这样吧,我继续忙工作了,先谢谢你对闻大鸽的照顾。] 从手机屏幕前抬头,闻夏被办公桌旁的柳飞思吓了一跳:有事儿? 柳飞思一脸严肃地靠近,仔仔细细端详他家老板,然后说;老大,你是不是有情况? 闻言,原本正在专心工作的另外三人也都不约而同停了停手上的活儿,悄悄关注起这边的动静。 老大,你这笑的,我贼熟,柳飞思说,我爸跟我妈说话的时候就这么笑的。 是吗?闻夏问。 是的。柳飞思重重点头。 闻夏笑了下,说:乖儿子,限你三秒内说出你找我有什么事儿,不然就给爸爸滚回工位上去,说完他又伸头看向另外三人,也怪咱们工位挨得太紧了是吧?改明儿把旁边休息区撤了吧,咱们五个人分散开,一人给你们隔一间办公室出来咋样? 三人迅速把耳朵收了回去。 嗯,不错,老板的威严还是有的。 闻夏满意地想。 而手机上,林风起被他堵得再说不出话,闻夏得寸进尺,喜滋滋地发了条朋友圈:[今晚将会是一个愉快的夜晚^^] 设置范围:仅林风起可见。 他确定林风起是会刷朋友圈的,因为他们有共同好友,比如高中班长什么的。他昨天还看林风起给班长的一条朋友圈点了赞。 现在想想,点赞的那条好像是班长在晒他家猫。 林风起还真是喜欢猫啊阿哞错付了。 啪 刚把资料放到林风起桌上,准备离开的曾远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迅速回身忐忑地问:林总,怎么了吗? 办公桌后面的男人沉默了一下,神色似乎有些怔怔的,两三秒才回神,淡道:没事。 曾远小心迈腿:那我继续去忙了? 林风起:嗯。 等办公室的门再度合上,他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机。 手机屏幕完好,但钢化膜裂了。界面还停留在闻夏最新发的那条朋友圈。 林风起盯着这条动态,止不住地焦躁起来。 这是什么意思?愉快的夜晚?为什么愉快? 闻夏说今晚上不回家了是什么意思? 还有这个^^,他往前翻闻夏的朋友圈,没看到有任何一条动态是会带上这么明显的高兴情绪的! 他和谁有约了吗?是谁?廖星沉?还是方淮? 林风起觉得自己不能细想,细想他简直在办公室坐不下去了。 他从好友列表里拎出廖星沉:[你今晚有空么?] 廖星沉:[干嘛?] 林风起:[有没有?] 廖星沉好一会儿才会:[没有。怎么,阿哞有什么别的情况?] 林风起盯着没有两个字,深吸一口气,闭了闭眼。 他告诉自己要冷静。 林风起:[你跟人有约?] 廖星沉:[?] 廖星沉:[不是,你怎么知道?] 林风起: 林风起心凉了半截。 他甚至都没勇气去问,是不是和闻夏? 是啊,和他相比,闻夏应该更喜欢廖星沉那样的吧。 开朗、随和、温柔还会给猫治病,廖星沉确实比他好太多,何况他们门当户对,双方家长彼此很满意,闻夏会为此倾心也是正常的。 或许只有廖星沉才能治愈方淮带给他的情伤。 而他永远只会让闻夏不高兴。 昨晚他还惹闻夏生气了。 林风起想着,眼眶渐渐泛起一股酸涩。 落地窗外是姣好的清清秋日。 而他身影背光而映,在玻璃窗前形成一道寂寥的剪影。 下班后,闻夏领着工作室四人前往海鲜自助餐厅扫荡。 这家海鲜自助的味道是出了名的,除了略贵,没别的毛病。对于现在的闻夏来说完全负担得起。 但负担得起是一回事儿,要不要一个人负担,那就是另外一回儿了 邹博彦姗姗来迟,到场的时候见他们都吃上了,当即吱哇乱叫:太过分了吧!都不等我? 邹博彦不像闻夏家道中落,他公子哥儿一个,自己出了开密室逃脱,也做点别的小投资,就是不靠父母也是个不大不小的富翁了,平时闲得没事儿干就喜欢到处蹿,找乐子。他最常去的就是闻夏的工作室。去得多了,他现在都快成了工作室隐形的第六人,除了啥也不会干,去了只会混吃混喝,别的什么都好。 别看闻夏的工作室只有五个人,该有的一样不少,就说那休息区,有懒人沙发有零食有游戏,样样齐全,除了规格比大公司当然是小了点,但五个人用起来也正正合适。 你来了不就行了,一开始最不愿意吃海鲜自助的柳飞思此时嘴里塞着一只大虾,其实你结账的时候来是最合适的。 分卷(19) 邹博彦:去你的。 天气渐凉,这种天吃一顿热乎海鲜或是火锅都是非常舒服的事情,除了要开车的阿邓和邹博彦,其他人都喝了些酒,包括闻夏。 等到酒足饭饱,外面早已不见暮色,街头巷尾的霓虹灯开始了夜晚的喧嚣。 工作室两个姑娘酒喝得少,说可以结伴回去,但闻夏也不放心,让阿邓送送她们。柳飞思是喝得最多的,也是最菜的,人菜瘾大说的就是他。邹博彦架起他,和闻夏一道往外走。 柳飞思醉得不省人事,阿邓已经护送两个姑娘先走了,周围没有其他人,邹博彦这才问闻夏:有什么大事儿? 就像他说的,他和闻夏几乎可以说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交情,还能不清楚闻夏?今天看他这模样就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闻夏酒量尚可,他看上去神色如常,除了耳根和脸有点红。 我觉得你昨晚上说得挺对的。他说。 什么?邹博彦想了下,你该不会是指我说你对林风起还抱有期待这话? 闻夏点头。 邹博彦沉默下来,直到电梯叮的一声在这层楼停下,他才开口:有原因吗? 闻夏将日记的事情简单叙述一遍,当然,没有提及具体内容,只说自己从日记里发现林风起曾经喜欢自己这件事。 你也说是曾经了,邹博彦冷静道,你俩都曾经多久了?八年,你觉得这八年人不会变吗? 闻夏说:那你觉得我变了? 邹博彦转头看他:变了。你变了很多。 是啊,我变了这么多,你不还是经常提醒我别犯病么。 邹博彦被他噎了一下,皱眉说:不一样。我了解你,知道你肯定 那你了解林风起么?闻夏说,反正,我觉得我还不算了解他。 所以? 所以我想先试试。 邹博彦以为他头脑发昏又要去试试追林风起,差点儿没把肩上的柳飞思掀了骂人,然后就见闻夏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对方像是等这通电话已久似的。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平淡如冰,却又隐隐透出一丝迟疑:喂? 我喝了酒,闻夏说,下午出门没开车,你回家了没?顺路的话来接我一下呗。 好,林风起秒答,你把定位发我。 电话挂断,邹博彦欲言又止:老夏,你 试试看他现在到底什么心思,闻夏把定位发过去,淡定地说,他要是没变,我也可以不变。 闻夏觉得自己还是有理智的。 是,他对林风起抱有期待,也许真的还放不下、还有那么点喜欢,但他不是十六七岁的闻夏了,不会为了喜欢傻兮兮地跟在谁屁股后面跑,如果林风起已经不喜欢他,那他没什么损失,继续当自己躺着拿钱的乙方就是。那本日记就权当圆了年少的自己一个梦。 如果林风起还喜欢 呵,那他还得考虑考虑呢。 高中三年的苦是白吃的?闻大少爷的处事原则里不允许发生这样的事情。 邹博彦:那我在这儿陪你? 闻夏:走吧你,记得把钱转我。指的是一起负担自助餐的费用,邹博彦来之前他先全部垫付了。 邹博彦:靠。 邹博彦架着柳飞思离开,灯火辉煌的商业街区入夜后人来人往,闻夏站在街边安静地林风起。 大约二十分钟后,林风起出现在视野里。步行街车辆进不来,他只能把车停在外面,走过来找闻夏。 不知道是不是酒劲上涌,闻夏总觉得看不太真切他的身影,好像和他身后的街边华灯融为一体,下一秒又分开,然后越来越近。 直到他走到他面前, 闻夏终于看清他的脸,他视线往下移,在林风起薄薄的高领毛衣上停驻几秒,忽然伸手扯了扯他的衣领。 林风起被这动作吓到似的,猛地僵了一下,脖颈明显地绷紧了。 你从哪儿来的?闻夏眯着眼问,公司还是家? 家。说话时,男人喉结滚了滚。 都回家了还跑出来? 刚到家。 哦,不嫌麻烦? 林风起望着他,声音很轻:不。 你说什么?声音那么小,没吃饭是不是! 确实还没吃。 林风起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扶住闻夏的肩:你喝了多少? 你管我喝多少?闻夏轻嗤,你是我谁啊你? 男人望着他的眸光微微闪烁一下,片刻后唇瓣翕动,声音极轻地说了两个字。 本来喝了酒,耳朵就不大好使,这人说话还那么小声,闻夏非常不悦:你说什么,能不能说话大声点? 夜幕锦灯下,林风起清冷的眸里似乎也染上了灯光的暖色。 他定定望着闻夏,望着闻夏被酒精染红的耳根和双颊,即便是这样,闻夏的眼睛还是记忆里的明亮的色彩,映着自己的身影,也装着他身后的灯火通明,像是将一轮破晓装在眼中。 大概是吃准他这会儿醉了,林风起深深呼吸一口,低声说:我是你的丈夫。 * 作者有话要说: 日记:我这高低得记个一等功吧? 林总的嘴,还得靠夏夏慢慢调.教(字面意思 这章评论发红包~感谢订阅! 第27章 醉酒夏夏 说到丈夫两个字的时候,林风起迟疑了一下,音量也不由自主地变轻了。仿佛这两个字神圣而不可玷污。 什么玩意儿?闻夏说。 林风起沉默一下,说:你醉了。 闻夏:呵呵,你没醉? 林风起:我没喝酒。 放屁,你是不是没听过一句话?闻夏说,酒不醉人人自醉。 林风起: 看来是真的有点醉。 这是林风起第一次见到闻夏喝醉的样子,明明酒精的味道并不好闻,可他依然觉得闻夏像一块香饽饽,刚出炉的那种,有一点点的焦,在闻夏身上就变成了微红的耳垂的脸颊。 好可爱。 他不说话,闻夏看着他眯了眯眼,突然说:我要回家。 林风起回神,嗯了声。 然后他抬了抬手,有些纠结要不要扶闻夏?闻夏喝了酒,万一走不稳怎么办?可是扶的话,该扶哪儿,肩?还是手臂? 会不会太唐突了? 在林风起思绪翻涌举棋不定的时候,闻夏已经迈出步子了。他一路向前,直奔步行街口。 林风起赶忙两步并作一步追上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每当他身形晃动,林风起都能紧张得心脏快从嗓子眼儿跳出来,两只手抬在半空,隔着一段距离虚虚地护在闻夏左右,生怕他摔了。 走到路口,闻夏一眼就认出来林风起的车,他径自走过去敲了敲副驾驶车窗,扭头毫不客气地说:开门。 林风起忙不迭打开车锁,拉开副驾驶车门,手挡在顶部防止闻夏磕到头。 等他绕回驾驶座,刚合上车门,扭头见闻夏正在和安全带斗智斗勇。 这怎么插不进去呢?他嘀嘀咕咕地说。 林风起犹豫一下,轻声开口:我来。 闻夏瞅他一眼,撒开手。 失去牵引力的安全带又缩了回去,而闻夏坐在驾驶座里纹丝不动,就盯着他瞧。 这不就得林风起喉结滚了滚,一手撑在椅背上作为发力点,小心翼翼地倾身过去够那根往回缩的安全带。 距离愈发靠近,林风起甚至感觉到闻夏的呼吸拂过耳边,带着些微酒气,温温热热。 他心脏猛地一跳,捏着安全带的手都跟着抖了一下。 偏偏这个时候闻夏忽然在他耳边问:你手抖什么? 于是林风起手又狠狠抖了一下。 他闭眼深深地、深深地深呼吸一口,假装没有听见,迅速地拉过安全带扣上。手法堪称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做完后,他没看闻夏,扭头将自己的安全带也系好,然后发动车子。 一路上,闻夏安安静静地歪着脑袋装作睡着了,其实不时偷偷瞥驾驶座上的人一眼。 那人面色紧绷冰冷,乍看之下像是对谁有极大的不满,要开着载着他去哪儿寻仇一样。但他现在大概懂了,也许这个男人,他只是在紧张。 闻夏想起高中时无数次面对林风起的冷脸,有些无语凝噎。敢情自己一直以来都会错意了,他以为林风起是在表达嫌弃,实际上 实际上,林风起不仅紧张,还感觉天灵盖儿里有个烧开的暖水壶在叫嚷,一直回响着闻夏几乎贴在自己耳边的那句你手抖什么,响得他心脏怦怦跳。他甚至想用个什么东西隔开驾驶座和副驾驶,不然自己的心跳太大声,被闻夏听到了怎么办? 不过还好,闻夏睡着了。 这个点的市中心很容易堵,林风起来的时候是从另一条没什么车的小路来的,但回去的时候那条小路封路了,因为到了夜市的点,车辆必须绕行。 等回到家已经是一个小时之后。 闻夏中途还真睡了一觉,醒来后反而没感觉好一点,脑袋更晕了。他怀疑是不是林风起这一路上开车把他大脑晃成豆腐脑了,搞得他下车时步子都是飘的。 小心。眼见闻夏差点儿一脚踩空,林风起慌忙拉住他。 闻夏皱着眉看了眼面前的台阶,有点不爽:它是不是在跟我作对?就跟你似的。 林风起一愣,见他站稳了,霎时无措地松开手:我 唉,不过算了,我大人有大量,不跟你计较,闻夏又指着那个他差点儿踩空台阶,也不跟它计较。 林风起看着他一本正经和台阶较劲儿的模样,目光怔怔的。 而闻夏此时是真的有感觉到酒精上头了,他心想这酒后劲这么大的吗?他隐约知道自己在干什么的,但就是有点儿控制不住自己的嘴皮子和行为举止,他一边想约束自己,一边又看见什么都忍不住叭叭两句,比如; 这电梯怎么来得这么慢,它是不是不想载我?呵,有趣的小东西。 还有这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过一会儿自己还熄了呢?该修了啊。 林风起说:这是感应灯。 感应灯?要什么感应灯!给我装个24小时不带灭的,一千瓦的那种! 类似的对话在上楼的过程中几乎没有听过,闻夏总能对任何一样东西发表看法,哪怕是路过的扑棱蛾子他都要教训两句。 像高中时边巡视走廊边指指点点的年级主任。不,比年纪主任可爱千百倍。 林风起这样一路上,脑子里只剩下来回滚动播放的三个字:好可爱,好可爱,好可爱 他真希望闻夏是只猫,这样他就可以抱着他。不知道闻夏会是什么猫呢?也许是和闻大鸽一样,是只漂亮矜贵的布偶猫。 两个人一个胡言乱语一个胡思乱想,终于进了家门。 阿哞和往常一样前来热情迎接,闻夏本来就有点头晕脑胀的,阿哞吨位摆在那儿,力气不懂收敛,扑得他往后踉跄了一下,后背撞在一堵肉墙上。 那堵肉墙转瞬僵硬得如石化了一般。 闻夏下意识扭头看过去,脸颊险些擦过林风起的唇。 两人都是一愣。 时间仿佛凝固,闻夏和林风起都不知道到底谁先有所动作比较好。这是他们重逢以来距离最近的一次,近到呼吸都快交融在一起。 隐有暧昧起。 林风起喉结动了动,手刚抬起来,惨遭无视的阿哞发出不满的呜咽,用力一个狠扑把两人撞开了。 主要是闻夏晕晕乎乎的没什么支撑力,是被阿哞撞开的那个。他一手扶住旁边的鞋柜,对大黑狗子指指点点起来:你就仗着你不是我儿子,你要是我儿子,我狗粮都给你扬咯。 妈的,后爹难当。 他胡乱地想。 林风起眉头一皱,拉起偏架:退后。 阿哞委屈地往后挪。 坐。 大黑狗子直接趴下,黑亮黑亮的狗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它亲爹。 而林风起再次看向闻夏,平静的目光底下隐隐有希冀涌动,想要得到他的夸奖。 然而闻夏压根儿没看他,对着阿哞点头:不错,乖狗。 林风起:那我呢? 两人换鞋进了屋,林风起不放心地跟着闻夏到房门口,忍不住开口道:你难不难受? 闻夏转头,用不太清醒的目光盯着他看了将近十秒,说:我遇见怪事儿了。 林风起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 闻夏:你什么时候长了两个头? 林风起: 唉,算了,两个头就两个头吧,他自顾自地满意点头,夸奖终于姗姗来迟,双卡双待,整挺好。 林风起:? 闻夏说完便不再理会他,嘴巴里念念叨叨地进了房间。 一进屋,闻大鸽便从飘窗上的软垫跳下来找他,但没过两秒就被他身上的酒气熏跑了,蹲在他枕头边发出不满意地喵喵叫。 被嫌弃的老父亲更不满意,非要扑过去跟他儿子进行和谐友爱的亲子互动,于是一人一猫开始在房间里你追我赶,最终闻夏以自己身为两脚兽的庞大身躯镇压住了可怜的小猫咪。 分卷(20) 父子俩正亲热着,房门被敲响。 闻夏抱着闻大鸽去开门,即使是喝醉了也下意识低头他已经习惯那个频频来串门的小机器人。 但这次不是小机器人,是大的。 林风起站在门口,将手里调好的蜂蜜水递过来:解解酒。 阿哞跟在他脚边,看见闻夏怀里的闻大鸽,呲溜一下转身就跑,闻大鸽挣扎着想离开闻夏的怀抱去追狗。 闻夏把不听话的儿子往怀里搂得更紧,看着那杯蜂蜜水说:我没手拿。 林风起顿了顿,视线看向房里,沉默几秒才说:那我拿进去。 闻夏哦了声,侧过身放他进去。 这是林风起第二次进闻夏的房间。 他将蜂蜜水放在闻夏电脑桌上,给自己暗暗打了打气,转身问:你今天和谁去吃饭了? 闻夏: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林风起张了张口,有点被噎住。 两秒后,他继续鼓起勇气:是和廖星沉么? 廖星沉?闻夏根据这个关键词检索大脑,想到的是昨天的相亲宴,口中呢喃,是吃了饭来着 林风起感觉心口在颤抖,抖得有点儿发疼。他微微阖目,不知道自己还在希冀什么:那你今晚上为什么回来了? 他明明说不回来的,却又打电话叫自己去接他,是否说明他和廖星沉的约会其实并没有预料中的那么顺利? 闻夏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我回来睡觉啊。 林风起: 这合理吗? 这很合理,合理得挑不出任何逻辑漏洞。 林风起心情复杂地离开了房间,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闻夏一句:早点休息。 途径走廊,他再次看见那张宠物友谊计划表,这表从周六晚上张贴道现在,两天了,只有他在按照计划表行事。就好像曾经的无数次,只有他因为闻夏的一句话或喜或悲,真真是应对了那句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到现在也是如此。 林风起失魂落魄地回到房间,戳了戳停靠在他床头边,未启动的小机器人,声音低落:我要是也能像你一样就好了。 像你一样,随便说什么、随便做什么都能逗闻夏开心。 怎么他就做不到呢?无论过去还是现在,只要一见到闻夏他就紧张,他一紧张就总是没法好好表达自己的意思 明明看见闻夏的每一眼,他无时无刻不想对他说,我喜欢你。从过去到现在。 林风起低低叹息一声,起身想去记录一下今天的计划表完成情况。然而转身看见书柜的那一刻却愣在原地。 他的书架被人动过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没错,就是它(指阿哞 一更,中午还有二更!评论继续发红包~ 第28章 极限拉扯 书架上的书是怎么摆放的,没人比林风起自己更清楚。他仔细做过书籍分类,同类别的书和资料是放在一起的,现在分类乱套了,比如物理方面的专业书籍跑到了科幻小说一类里、自传类书籍混入了诗词集类别中等等。 还有他的日记本。 他的日记本不止一本,记日记的习惯是从小学就开始的,小时候用的日记本比较薄,一本很快就用完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他有三个日记本。闻夏搬过来之前他住在主卧,这些日记本原先是收纳在主卧书柜一个带锁的抽屉里的。 主卧给闻夏之后,那个书柜没法搬过来,只能带了一部分闲暇时打算看看的书过来,临时置办了一个临时书架,四周没有挡板,光秃秃的一个架子。房间里的电脑桌也是没有抽屉的,日记没地方放,只好和那些书一起放在上面。 三本日记是按照记录的时间依次摆放在一起的,现在最后一本不在原先的位置了,而是和一本游记类书籍放在一起。 总不可能是遭贼了,这家里的活人除了他就是闻夏。 闻夏怎么会动这些书? 当然,这不重要,闻夏是例外,他想怎么动自己的东西就怎么动,就是他不会看了日记吧? 林风起坐立难安,他对自己的日记一贯抱着平常心,他认为那都是他的过去,没什么好羞耻的,但这大前提是这东西只有他自己知道,别人不知道尤其是闻夏。 他简直不敢想象闻夏要是看见了里面的内容 现在换个星球居住还来得及吗? 林风起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好几次想要再去敲开闻夏的房门问问他,但转念又想,如果他没有看,那这不是不打自招吗?反而容易勾起别人的兴趣。 他回想着闻夏今天的反应,也感觉不出来他到底看没看。闻夏是个率真的人,他看了一定会直接来问他,不会怀揣着别人的秘密暗地里看笑话的。他对此深信不疑。 闻夏把林风起送来的蜂蜜水乖乖喝掉了,但酒没有这么快醒,他喝完蜂蜜水便戳开电脑,打开了直播间。 又是一次没有预告的直播,都快给观众老爷们整习惯了。 [主播怎么黑屏了] [这个点直播?我惊了] [来了来了] 闻夏抓过麦克风:喂喂喂,听得见吗? [听得见听得见] [夏老板喝酒了?怎么声音听上去有点奇怪啊] [喝酒了吧感觉像是喝酒了] 闻夏:啊,是喝了,喝了一点点。 [亿点点吧] [指尖宇宙.jpg] [夏老板你要不去睡觉吧,别播了你这样我害怕] 闻夏拍拍桌,不满:怕什么?还不许人喝酒了?都给我来看直播!一个都不许跑! 他嘴巴里念念叨叨个没停,可能是直播以来和弹幕互动最多的一次。弹幕说上次那个游戏还没通关呢,说好了下次直播的继续的。 但闻夏不乐意:你在教我做事? [不敢不敢,谁敢教你啊] [主播骂观众,举报了/doge] [我笑死了,这是喝了假酒吧] [录屏录屏,有人录屏了没?] 闻夏冷呵一声,这时一个华丽的进场消息弹出来:归去来进入直播间。 归去来:[听说有人喝了假酒?] 闻夏正要说话,又一个朴素却满含富贵气息的进场消息:5140005进入直播间。 数字大佬带着熟悉的二十个蓝鲸模型前来。 闻夏:哇,老板!谢谢老板! 归去来:[?] 归去来:[明明是我先来的] 5140005:[] [草我要笑死了] [龟神,谁让你进来不送礼物的] [又到了爷最爱的修罗场环节] [打起来打起来!] 归去来还真刷了两个虎鲸模型。 弹幕还没来得及反应,数字大佬紧随其后来了四个虎鲸模型。 归去来又送三个。 数字大佬紧跟着送六个。 横竖就是要比他多一倍。 归去来:[] 归去来:[草] 弹幕纷纷向龟神投去哈哈哈的嘲笑,闻夏本来酒没醒呢,看着这密密麻麻的字,只觉得脑子更不清醒了,也跟着乐。 5410005:[喝了酒就别播了,快去休息吧。] 这条sc十分醒目,闻夏凑近看清了些,不乐意:为什么不播?我就要播!老归,上号! 5410005:[] 归去来:[!来了老夏] 归去来退出直播间。 [??我没想到???] [龟神躺赢了可还行] [数字老板这波啊,这波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夏夏喝假酒实锤] 两人迅速组了队开始双排,林风起戴着耳机坐在电脑前,只能一个接一个地给闻夏刷礼物,以此换来闻夏在游戏间隙的一句感谢。 喝了酒的闻夏枪法直线下滑,好在他这个状态,两人一开始就打的是娱乐局,节目效果可以说是又气人又好笑。 但林风起笑不出来。他中途还开了另一个号挂去归去来的直播间,看见那个直播间里偶尔有一两条骂闻夏菜的,就更气了。 不过归去来反应还挺快,看见之后立马嘱咐房管禁言。 这个处理方式让林大老板舒服了些,用这个小号也给归去来刷了几个礼物。 归去来正好瞥见,随口道谢:感谢夏夏太可爱了怎么办送的两个海豚模型好家伙,老夏的粉丝啊?谢谢谢谢,我也觉得老夏挺可爱的。 [?????来哥?] [你不对劲] [夏老板确实挺可爱的但是来哥你???] [你不对劲] [当众告白,浪漫到了,谢谢你,龟神] 看着归去来直播间的弹幕,林风起更心梗了。 早知道就不送了。 这个夜晚,有人醉有人喜,还有人守着直播独自郁闷。 正郁闷着,就听见闻夏说:哎,老龟,你们什么时候去拍那个宣传片啊? 群鲸tv邀请主播去拍宣传片这件事不是秘密,有些确定要去的的主播早就在直播间闲聊的时候和观众们都说过了,官方也没管,这就跟美妆博主在视频里提一嘴过段时间要去参加某某某发布会是差不多的性质。 还没定呢,好像人选都还没完全决定好吧,归去来说,怎么了?我记得你上次说不参加的。 闻夏:唔。 林风起听着这个唔,心头升起一丝期待。 风航和群鲸tv的合作在参与的主播名单这儿卡了挺久了,他知道群鲸邀请过闻夏,但闻夏拒绝了,为此他低落了一个下午。 现在闻夏提起这件事,是什么意思?是反悔了吗? 他希望闻夏反悔。 可惜的是,闻夏直到下播都没再提起这件事。 第二天一早,闻夏在特意开到最大音量的闹钟铃声中猛然惊醒。 他昨晚浑浑噩噩就睡了,只记得睡之前还不忘冲了个澡,之所以记得,是因为他险些在浴室里滑倒,惊得酒醒了那么一两刻。 身上已经没有酒味,但被酒精蚕食过的大脑仍然有些沉甸甸的,身上没什么力气。他醒来在床上瘫了好一会儿才起来。 闻夏边刷牙边回顾昨晚上,他没喝到酩酊大醉的程度,至少没断片,还记得自己昨晚都做了什么。复盘过后他放心地吐出一口气,还好没在林风起面前干什么丢人的事情。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昨晚上在林风起面前也没暴露自己看过他日记,不错。 林风起比他起得早一些,他起床后阿哞就被林风起暂时命令回房间了,他打开房门放闻大鸽出来溜达。 屋子里一股烤过的面包香味,那个小机器人还兼具着扫地机器人的职能,闻夏走过去的时候拦了它一下,它那双机械眼发出红光:请让开,请让开,我走不过去啦。 闻夏闪开一点,等它要过去的时候又伸腿拦住。 一人一机玩儿得不亦乐乎,连闻大鸽都过来凑热闹,好奇地扒拉它。 林风起也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不自觉勾起唇,片刻才出声:吃早餐么? 闻夏:吃。 坐下的时候闻夏摸了摸鼻子,想到当初自己提的那条互不干涉,保持界限的原则好像就没遵守过几次。都变成气话了。 林风起烤了几片面包,煎了两个蛋,一人一个,还给闻夏冲了杯热牛奶。 他什么也没说,坐下后安静地开始吃早餐。 闻夏也不说话,就这么沉默了小半会儿,林风起自己憋不住了,书架和日记的问题他纠结了一晚上,差点儿失眠:你昨天进了我的房间? 是啊,闻夏就知道他要问这个,他昨天处于被日记震撼的状态里,把书放回去的时候都是匆匆忙忙的,林风起这样一个条理清晰的人,肯定会发现东西被人动过,我昨天起床晚,阿哞在你房间里闹,东西掉了一地,我不就顺便帮你收拾收拾咯。 谢谢,林风起试探地问,那你有没有 嗯?闻夏佯装不懂。 林风起轻轻吐出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心了还是放弃了:没什么。 我最讨厌说话说一半的。闻夏说。 男人肉眼可见地顿了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握着咖啡杯的手不甚安定地动了动,仿佛在进行什么天人交战。 最后他说:对不起。 闻夏问:这道的是什么歉? 可能没想到闻夏会这么问,林风起一愣,一时答不上来似的。闻夏拿出了十足地耐心,慢悠悠地啃着面包片,一副你自己掂量怎么回答的架势。 饭厅里只剩下闻夏吃饭的声音,半晌,林风起开口:很多事。 比如呢?闻夏又问。 我惹你生气了,林风起食指在咖啡杯壁上摩挲,声音低低的,很多次。 说这句话时,林风起望着他,似乎有些小心翼翼和无措,锋利的眉眼此时像微微融化的冰层,含着一丝湿漉漉的无措。 闻夏一瞬间以为自己看到了阿哞。阿哞撒娇的时候就是这么个眼神。 他忽然有种被这湿漉漉的目光烫到似的,迅速垂下眼,听着自己略微加快的心跳声,仍装作若无其事地切开盘子里的煎鸡蛋:你说得这么笼统,我怎么知道是哪些事,没见过这么道歉的。 我 闻夏偷偷地抬眼瞥,捕捉到林风起脸上一闪而过的挫败和懊恼,甚至耳朵都憋红了。 以前他哪见过林风起这个样子? 怎么还怪可爱的 闻夏看他这样,想到昨晚上林风起那句被风吹散的丈夫,忽然感觉自己耳朵也有点发烫。忍不住抬起微凉的手迅速捏了捏耳垂,企图降温。 分卷(21) 他稳住心神,用林风起能听见的声音嘀咕:反正我知道咱俩只是金钱交易的关系,你从以前开始就挺讨厌我的,我懂。 说完,他等着林风起的反应。 果不其然,林风起手里的咖啡杯猛地晃了一下,深色的咖啡渍从杯子里溅出来,掉落在桌布和他的衣服上。 可他浑然不觉,怔愣地看着闻夏。 闻夏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做瞳孔地震。 林总宛如石化般呆了片刻,说话的声音都显得不太平稳了:我为什么会讨厌你? 难道不是吗?闻夏吃完最后一口煎蛋,抬头看他,故意地说,那不然是怎么样,喜欢我? 林风起再次瞳孔地震。 他只知道自己不会说话,总是在惹闻夏生气,可他从来没想到在闻夏那里自己竟然是讨厌他的! 他放下杯子,皱眉有些着急地说:我从来没说过我讨厌你。 闻夏:有些话不需要说出口,讨厌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林风起: 吃饱喝足,闻夏起身:我吃饱了,先去上班了。哦对,不管怎么样昨天还是谢谢你去接我,油费我会转给你的,你这次记得收。 刚走没两步,身后突然有脚步声追上来,接着手腕被人抓住。 闻夏转过头,对上林风起定定的目光。男人轻轻吸了口气,像是在做什么心理建设:闻夏,我 闻夏心跳加快,表面上仍装作不解:还有事儿? 林风起:嗯。 闻夏:哦,那你说吧。 闻夏耐心地等,等了十几秒,终于见他嘴巴动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林风起干巴巴地说,你记得带伞。 闻夏: 闻夏转头看了眼外头的秋高气爽。 闻夏:?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我要的是这句话吗? 林总:委屈.jpg 二更~这章也有红包!然后明天暂时不更新啦,20号晚上十一点再更个肥章!不要养肥我,求求大家(柔弱.jpg 你们的追更!是林风起行起来的动力!追不了吃亏!追不了上当! 第29章 今日有雨 有的人死了,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但他已经死了。 林风起觉得自己生不如死。他说完这话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移开视线不敢和闻夏对视。 片刻,闻夏终于出声:收手吧,林风起。 那沉重叹息的语气听得林风起心凉。他唇瓣翕动,还想说点什么作为补救,然而最终什么都没能憋出来,讪讪地松开手。 闻夏转身出了门。 徒留下林风起站在玄关,垂着头,整个人失了魂一般。 闻夏简直给他气得脑仁疼,路上拨通邹博彦的电话一顿疯狂输出:我算是明白了,林风起他就是个笨比!铁笨比!我怀疑他把所有的情商点都点到智商去了,怎么会有这么木的人? 邹博彦大清早的还没睡醒,打了个呵欠迷迷糊糊地道:那你直接上不就好了。 闻夏想也没想:我上个屁。 那你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 闻夏其实到现在都还有一种,被五千万不,五千万太少了,他家以前拿出个五千万不是事儿,还是五十亿吧。 他到现在都有一种被五十亿砸中的感觉。人被巨大的惊喜冲击过后会陷入短暂的茫然和恐慌,生怕是沤珠槿艳,便想做些什么来证明所问非虚。闻夏感觉自己现在就还在这么个阶段。 他想要的不是模棱两可的猜想,而是一个确切的答案由林风起亲口说出来的。 对,他想听林风起亲口告白。 但是经过这个早上,闻夏觉得可能在林风起亲口告白之前他去买个彩票,中的几率还高一点。 林风起,我恨你是块木头。 要不这样吧,邹博彦提议,你带林风起来我这儿玩儿密室逃脱,随便你俩怎么玩儿,看在咱俩这么多年交情的份儿上,我给你打个2.2折,你俩要是途中毁坏什么道具我也不需要你额外赔偿。怎么样,哥儿们够意思吧? 闻夏:你家那几个密室哪个不是内测就被我破解完了的。 邹博彦: 邹博彦轻咳一声:内测和公测哪有可比性啊,人都是与时俱进的,还不许我改了?况且一个人来,跟两个人结伴,体验完全不一样的好不好。你没看人情侣约会都喜欢来密室玩儿吗,多增进感情啊! 我没记错的话上次你还说有对情侣一出来女方就给了男方一巴掌然后哭着跟他分手了,闻夏说,因为那男的全程把姑娘推出去当挡箭牌。 还有上上次 停!你别说了,你就说你来不来吧?你来不来? 给我留个目前最恐怖的。 邹博彦发呵一声,说我还不知道你,又问:什么时候来? 等我通知。 行,大少爷,悉听尊便。 昨天六人聚餐里就属柳飞思喝得最夸张,今天上午直接请假了,闻夏只好把他的活儿揽过来。 开始工作前,他想了想,联系了上回来找过他的运营娜娜:[娜姐,你之前说的那个宣传片活动,还有位置么?] 娜娜:[有啊,合作方那边还没确定呢。] 闻一夏:[这样啊] 娜娜人精一个,怎么会看不出来闻夏这么问的意图,顺势给他递梯子:[你呢,要不要再考虑一下?我看你没开过摄像头,如果是担心露脸的话,我们也是有不露脸完成拍摄的方法的。] 闻夏故作矜持地过了两分钟才回:[那好吧。] 娜娜:[那我就把你整理进名单咯?] 闻一夏:[好的,娜姐辛苦了。] 娜娜:[小事~] 关掉聊天窗口,闻夏心想,像林风起这样的大老板一般是不会去拍摄现场亲自监工的,这毕竟又不是什么招标活动。 不知道林大老板到时候在成片里看见他会是什么表情?是不是可以吓他一跳了? 闻夏有些期待。 归去来消息相当之灵通,闻夏早上刚和娜娜说完这事儿,没过多久他就来问了:[听说你答应去拍宣传片了啊?可以啊兄弟,是什么让你改变了想法?] 闻夏心情不错,跟他扯起皮来:[你爸爸我想去就去,还需要谁来改变吗?] 归去来:[够嚣张的,怎么没见你昨晚上也有这个气势呢?] 说完甩过来一条微博链接,闻夏点开,是他昨晚上和归去来双排瞎几把乱打的剪辑。但他再一看转评赞,居然都一万多了! 剪这个视频的没别人,就是归去来自己。这人发视频时附带的文案是:喜欢一些娱乐局/害羞。 龟神发条微博,那不得是前呼后应?乌泱泱的哈哈哈将这条微博淹没。 [笑不活了,视频里这个乱打的菜鸡是谁?] [这位朋友!《remeber》的作者等夏了解一下,星夜工作室了解一下!做的游戏都老好玩儿了!] 《remeber》是闻夏做的第一款游戏,一个现在看来早已经过时的像素rpg,但当时也算是小小地风靡了一阵子,许多单机游戏博主接连做过游戏实况。 这游戏是闻夏大学时期自己随便做的,后来有了工作室,各方面技术成熟许多,这游戏到现在没什么人提了,提起就是时代的眼泪。 [我来澄清下,视频里这个马枪怪其实平时枪法贼他妈牛逼的,昨天是喝了假酒,真的!兄弟们,群鲸5555直播间,来了绝对不亏] [在现场哈哈哈哈哈,夏老板喝醉真的好好笑] [龟神这笑声也猖狂了,救命,我怎么也跟着笑柟綘了] [点开之前没想到这么好笑,草] 闻一夏:[???] 归去来:[夏老板,马得一手好枪啊/赞] 闻夏发了个殴打的表情包。 再一刷新,评论瞬间多了几十条,转发数也从1.2万变成了1.3万。 救命。 闻夏虽然打算去拍宣传片,但没打算在那之前在林风起面前掉马啊! 林风起应该不会网上冲浪吧?他看着就像个呆板的老干部,昨天去他房间的时候看他那一套电脑设备,典型的办公型电脑,可能也就用来玩点4399小游戏。 嗯,大老板那么忙,也不会有那个闲心来刷微博吧? 闻夏又沉思起自己这段时间在家里直播的音量,他不是那种直播过程中会大喊大叫的人,林风起那房子隔音就很奇妙,很安静的时候能听见脚步声,但是好像听不太见说话的声音。 好吧,也可能是林风起那闷葫芦在房间一个人也没法说话。 他这才想到这个问题林风起能不能听见他在房间直播的声音啊? 如果闻夏昨天耐着性子把日记本翻完了,就会发现在很多页的空白后,又出现了新的记录。 那是两年前的某一天,某位林姓大老板在日记中写下这么两句话: 闻夏开了直播间。 我得支持他。他做什么我都支持。 可惜他太匆忙地关上日记,甚至连高中部分的内容都没有看完。 万万没想到的是,这鬼天气居然真被林风起说中了。 午饭时天色就渐渐阴了下来,将近傍晚,阴冷的秋风开始刮起来,吹得道路两旁栽种的梧桐风中凌乱,卷落一地的黄叶。不多时,斜斜的雨幕落下来,水珠顺着玻璃窗蜿蜒而下,很快模糊了窗外的街景。 林风起看着窗外的雨势,仿佛在直面自己的心情。 他一直很讨厌下雨天。外公外婆、爷爷奶奶甚至是父亲,都是在下雨天离开的。爱他的人,都在一场雨之后消失了。 要说有例外,只有两个例外。 一次是母亲的肿瘤切除手术在雨天,但是成功了;一次是他在下雨天遇见了闻夏。 这是他唯独喜欢的两场雨。 他翻了翻归去来的那条微博,1.3万转发了。转发里也不全是好评,光是随手这么一翻他就看见一条不那么友善的转发 [一点也不觉得好笑我要是有这种队友我先把他杀了,菜成这样也配跟我双排?] 林风起皱眉,不太高兴地抿起唇。 他点进这条微博,在评论框里噼里啪啦输入了一连串反驳的话,最后顿了顿,又全部删掉,只礼貌地发出去一句:[他平时打得很好的。] 两分钟后,这人回复:[???那又怎样,这个视频就是菜啊还不许人说了?腿毛少来视.奸好吗,滚。] 林风起再想回复,发现自己被对方拉黑了。 林风起: 林总,曾远敲门进来,群鲸那边把新的主播名单发给我了,我已经转发给您确认,您 他的话在看见林总阴郁的神情后戛然而止。 林总? 林风起轻轻顺了顺气,面色如常地应:什么事? 曾远:嗯我刚刚说,群鲸那边给我发了新的合作主播的名单,我转发给您了,您确认一下? 嗯。 林风起点开曾远发来的文件,一个个主播名字浏览下去,忽然在最后一个名字上停住,诧异地睁大眼眶。 是闻夏! 闻夏答应参加这个活动了?为什么?之前不是还拒绝了吗? 但是这些都不重要,林风起关掉文件,回复曾远:可以了,不用再换人了,让群鲸就按这个名单拍。 曾远:好的。 林风起想了想,又说:拍摄时间定下来后也告诉我一声。 曾远:啊? 怎么? 您要去监督拍摄吗?曾远小心问。 不是,林风起淡道,总之你记住这件事。 嗯好的。 曾远轻手轻脚地退出办公室,才终于把憋着的大气一口吐出,心想当老板也不容易啊,天天都高强度工作,搞得情绪都不好了。 唉,还好林总心情不好不会拿他开刀。 但是林总居然特意嘱咐要告诉他拍摄时间,虽然他说不是监督吧,但是 群鲸tv,危。 曾远离开后,林风起看了眼窗外的雨势,又翻开闻夏的朋友圈昨晚上那条^^的朋友圈不知道什么时候删掉了,这让他又有点开心。 这样一来最后一条朋友圈就是三天前的,今天没有新的动态。 他又看了眼时间,闻夏应该快下班了。虽然闻夏没有跟他说过每天送什么时候下班,但他每次都蹲直播,大概知道是几点。 下雨了。 闻夏早上出门的时候没有带伞。 而他早上又双叒叕惹闻夏不高兴了 他觉得自己应该去赔罪。 张昊婚礼的时候,听他妻子描述对张昊心动的瞬间,是张昊在一个下雨天撑着伞在她公司楼下等她,看向她的时候。 林风起回忆着女人说这些时脸上幸福又羞赧的神情。 闻夏会不会喜欢这样呢? 但显然林总忘了,闻夏早上是开着车出门的。这种下雨天,对有车代步的人来说,不值一提。 星夜工作室所在写字楼有地下停车场,闻夏下班后乘着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一颗雨都没淋到,顺利上了车。同时还载着办公室两个没有车的姑娘。 至于阿邓和下午来上班的柳飞思,两人一起走了。 他压根儿不知道的是,当他开着车离开的半刻钟后,一辆被雨水打湿的黑色迈巴赫停在上次接闻夏去医院时闻夏定位的街头。 这辆车在雨幕中寂寞地等了一个多小时。 分卷(22) 车内,驾驶座上的人握着一把折叠伞,也等了一个多小时。 闻夏在送完两个姑娘后没急着回家,而是去了就近的大型超市。 这几天他给闻大鸽喂的都是猫粮,闻大鸽看在他的面子上吃是吃了,但布偶猫那个玻璃胃,估计再吃一顿就不行了。他得来买点生骨肉。 他开车的时候没有看手机,只听见手机提示音响了几声。下了车他才拿起手机,愕然发现有两条新消息竟然是来自林风起的, 最大甲方:[下班了么?] 这是一个多小时前发的。 最大甲方:[今天加班?] 这是半小时前发的。 闻夏缓缓发出一个问号。 最大甲方秒回:[下班了?] 闻一夏:[实不相瞒,早就下了。] 最大甲方:[] 不对劲,闻夏敏锐地嗅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问:[你在哪儿?] 最大甲方正在输入中 最大甲方放弃输入。 最大甲方装死不说话了。 闻夏直接一通电话拨过去。 电话一接通,他就听见那头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雨珠打在玻璃上发出的声响,夹杂着模模糊糊的汽车鸣笛声。 电话那头的人迟疑两秒,才喂了一声。 闻夏:你在哪儿? 林风起:路上。 闻夏:哦,哪条路上? 林风起: 某种猜测愈发笃定。 闻夏略一定神,忽然报了串地址,精确到楼层门牌号的那种,然后说:这是我工作室的地址。 那头沉默几秒,一向淡定的嗓音发出得略显艰难:不是在中北路15号吗? 呵,男人。 他果然猜对了。 印象里林风起就来接过他一次,就是第一次带他去见叶诗雪的时候,当时他为了不让工作室的人看见,特意绕到另一条街再发的定位。林风起居然就一直以为那就是他工作室的地址。 这谁又知道他哪来的一时兴起跑去接自己啊! 闻夏佯装没听见这句,兀自道:不过我早就下班了,现在在依仁广场这边,准备去超市买点东西。 说完他没给林风起张嘴的机会,干脆利落地挂了电话。 从中山路过来是不堵车的,不过那是平时。这下雨天,多多少少会有一点小堵怡情,过来的话少说也要半小时。 闻夏拖过一架推车,用从来没有过的缓慢速度在超市里闲逛起来。 和他预料的差不多,半小时后,手机铃声响起。 林风起出息了,直接打电话了。 喂?有事儿?闻夏问。 你在哪儿?那边听不见雨声和任何街头嘈杂的声音了,男人说话时带着一点回音,是在某个宽阔的地方。 我在超市啊,刚刚不是说了。 林风起顿了两秒,问:超市哪里? 小样儿。 闻夏假装惊讶:你问这个干嘛,你过来了? 那边低低嗯了声。 闻夏继续装不懂:你好好的跑来干嘛? 我林风起踟蹰两秒,话锋一转,下雨了。 啊我知道下雨啊,所以呢? 你没带伞。 确实。所以呢? 我怕你 嗯,怕我?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传来林风起冷淡中透着紧张,紧张中强装镇定的声音:怕你没带伞。 闻夏: 你隔这隔这呢? 闻夏:真是听君一席话,如听一席话啊。 林风起: 大概是听闻夏毫无感情的语气,怕自己又惹他不高兴了,几秒后林风起干巴巴的声音再度响起,带着一点焦急:我其实、是担心你回家路上被雨淋着 哦,所以想去接我是吧? 那边沉默一下,传来男人泄气般的:嗯。 然后搞错地址了,没接到。 所以就跑来超市找我了? 林风起没接茬,不知道是不敢还是什么,呼吸都透着一丝紧张。 闻夏叹了声气,说:我在三楼蔬果区这边。 三分钟后,闻夏正在挑水果,抬眸就看见男人从不远处走过来,步子跨得有点儿大,还有点儿急。 接触到他的目光后,林风起像是机器突然卡了壳似的,脚步倏地一顿,然后放慢了,变成了正常的速度。就好像并不急着来找他似的,跟前一秒简直像两个人。 装。你就装。 闻夏心下轻嗤。 他就这么看着林风起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到他面前,神情一如既往冷漠看不透情绪。就这张冰块脸,跟电话里都是两幅面孔。 闻夏掂了掂手里的番石榴问:吃不吃? 男人高冷颔首。 哦。闻夏应着,把果子放了回去,推着车去另一个水果摊前。 林风起: 脚步声跟上来,林风起伸手拖过他手里的推车:我来吧。 闻夏也高冷地一颔首,松开爪子。 他一个水果摊一个水果摊地溜达过去,最后只装了一袋橘子。这个季节的橘子还是青的,偏酸,闻夏不太爱吃,但他记得林风起应该是喜欢吃的。 高中时,经常见他每天早上到学校后会从书包里拿出两三个青黄色的橘子放进桌洞里。他第一次拿来的时候闻夏开玩笑问他可不可以分一个,他倒是没拒绝,冷着脸给了他一个橘子,当时闻夏还心想不乐意就别给啊,吃你个橘子至于吗。 等他剥开橘子吃了一瓣儿,被酸味儿冲得五官都皱在一起了,满口牙都是软的。差点儿没给他眼泪水逼出来。 但闻夏没把橘子还回去。人家再不愿意都给你了,你剥开不吃还还回去,这太不尊重人了。所以他还是把橘子包好暂时放进桌洞里,想着等中午放学的时候趁林风起不注意再拿去分给9班那些好兄弟。再不济还可以带回家给老闻同志吃。 大少爷不会亏待自己,喜欢林风起是一回事,逼自己吃不爱吃的东西那就是另一回事。哪怕那东西是林风起给的。 然而那颗橘子还没活到午休就没了。 是的,是没了,去做个课间操的功夫,回来就消失不见了。 闻夏还不高兴了一下,哪个橘子小偷手这么长,动别人抽屉里的东西。酸不死你。 橘子小偷直到毕业都没揪出来。而这件小事第二天就被闻夏忘记了。 后来林风起再带青橘子来学校,闻夏再也没动过心思。每每想起,便觉得胃酸都跟着泛滥起来。 林风起看着他放到购物车里的橘子,愣了一下:你要吃这个? 嗯?闻夏已经往别的区域迈步了,闻言顺着他的话头瞅了眼车里的橘子,我不吃啊,着玩意儿太酸,我不喜欢。你不是挺喜欢的么,给你买的,就当是来接我的谢礼。 林风起怔怔地看着他。 闻夏对他笑了笑,转身继续往前走。 !!! 闻夏,笑了? 林风起呆在原地,仿佛听见嘭的一声,大年三十的炮仗在脑内轰然炸响。 闻夏笑了 闻夏对他笑了 闻夏居然对他笑了 是不是说明,他没有在生气了? 闻夏居然对自己笑了林风起脑海中只剩下循环播放的这么一句话。 这是重逢以来,闻夏对自己展露的第一个笑容吧?如果忽略签合同那天公式化的笑容的话。 林风起推着车亦步亦趋地跟在闻夏身后,看着他毛茸茸的后脑勺,忍不住弯唇,抿出一个清浅的的笑。 他感到开心,很久很久没再有过的开心,甚至比闻夏答应和他结婚的时候还要开心。 他记得高中的时候,自己带过橘子去学校。第一次带去的时候闻夏似乎很感兴趣,问他要。林风起不知道他喜不喜欢,有些紧张地给了他一个。 当他看见闻夏被酸到的模样时,顿时慌了,又心疼又慌张。少年那双明亮的眸子漫上水汽,湿漉漉的,他觉得很好看,但是又为此自责。因为是他的橘子害得闻夏差点儿哭了。 闻夏是个很善良的人,林风起知道,所以看见他将橘子包好放进抽屉里的时候没说什么。等到做完课间操,他没等闻夏,先一步回到班里,将闻夏抽屉里的橘子拿走了。他没扔,只是把橘子收进书包里,直到放学回家,才吃掉那颗表皮有些发干的橘子。 这样就不会让闻夏为难了吧。 他想。 * 作者有话要说: 林风起他a上去了!(指主动出击去接人 林风起他a歪了。(指没接到 感谢大家的订阅!!!疯狂啵啵,这章也发红包! *一个名词解释:马枪是指枪法烂,打不准。 *一点求生欲:没有说4399不好的意思。 第30章 谁勾引谁 两人从蔬果区逛到零食区,闻夏不是个对零食特别热衷的人,但今天身后跟着林风起,又想到他跟来的原因,大少爷心情大好,出手阔绰。 看着顺眼的零食,拿! 包装好看的,拿! 以前吃过觉得不错的,拿! 等俩人晃到神仙道区的时候,购物车已经快被零食塞满了。 林风起什么都没说,只是每当闻夏将一包零食扔进车子里的时候,他都会多看两眼,默默记住。 闻夏给闻大鸽挑了几块鸡胸肉和牛肉,正好超市还有卖已经杀好的小鹌鹑,他顺便也买了一只。将东西都打包好丢进购物车,他问林风起:家里还缺什么没? 林风起一愣,原本以为闻夏只是来买自己需要的东西,没想到他还会考虑到家里的情况。 他明明记得,闻夏说要跟他划清界限,各管各的可今早上他给闻夏做早餐,闻夏吃了。他来超市找闻夏,闻夏也没有生气。 还主动跟他商量家里的事情 闻夏是不是忘记划清界限这件事了? 那他一定要小心一点,不要提起这件事,也想办法不要让闻夏再记起这件事。他不想跟闻夏划清界限。 今天有点冷,要不炖个汤吧。闻夏又说。 林风起回神,打定主意,道:我来吧。 闻夏乐得当甩手掌柜,这下变成林风起推着车走在前面挑选菜肉,他悠悠闲闲走在后面观光。 满载而归。 结账的时候,闻夏刚把手机掏出来,林风起已经默不作声地先一步把自己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他看他一眼。 林风起面色如常,这个动作做得无比自然。 东西装一袋太多,闻夏让收银员分成两袋装,他和林风起一人拎着一袋往外走。 超市地下一楼直通停车场,两人的车停在不同的区域,林风起拎着一大袋子走出两三米远才发现身边的脚步声没了。 他回头看去,发现闻夏拎着另一袋往不同的方向走。 察觉到他的视线,闻夏停下来:怎么了? 林风起说:我车不在那边。 我知道啊,闻夏往要去的方向指了指,我的车停在这边。 看见男人愣神的模样,闻夏顿时明白过来了。 林风起意思是载他回去对吧?可他有车啊!林风起又不是不知道。 除非,林风起以为他没开车。 闻夏脑子转得很快,几秒之间便捋顺整个事件的经过了所以林风起是以为他没开车,也没带伞,所以想要去接他,结果跑错地方,在那儿傻乎乎等了一个多小时,又因为他一句话跑来超市,还是为了接他? 闻夏所想的基本是对的。 但他没想到的是,林风起不是以为他没开车,而是压根儿忘了他有车。 或者说,不管忘没忘,他就是想找个理由来见他。 但林风起自顾自地认为闻夏会跟他一起,结果人家自己开了车,所以其实根本不需要他来接 倒显得他自作多情。 林风起的耳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漫上一层绯红。 他神情霎时变得有些僵硬,做错事一般默默移开视线,不咸不淡地应了声。 闻夏正想说什么,林风起却没给他机会,扭头就走,步子迈得稳健,却依然有股尴尬得落荒而逃的味道。 很快,男人的身影拐进停车场另一个区域,看不见了。 闻夏在原地站了会儿,忍不住笑出声。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啊! 啧,但是又好他妈的可爱啊。 两人一前一后回到家。 林风起还在为自己的自作多情尴尬,回到家都没敢正眼瞧闻夏,一看他就想起什么似的,耳尖悄悄地有点红。 闻夏当没看见,把闻大鸽的鸡胸肉和牛肉塞进冰箱冷冻层冷冻杀虫,再去看林风起拎回来的那袋子食材,问他:晚上吃什么,你做还是我做? 林风起已经站在旁边趁他不注意偷偷看了他好几眼,突然被点名,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做。 闻夏把灶台让给他,去翻自己买的那堆零食。 怎么说呢,购物有时候就是这样,买的时候觉得自己什么都想要,真正到手了吧,就发现其实也没那么喜欢。比如这堆零食里,他爱吃的占比很少,然而当时情绪上头,看什么都好像哎还不错。 钱是林风起付的,闻夏忽然有点心虚,他翻出压在袋子底下的消费票据,算了算自己这堆零食和给闻大鸽买的生骨肉加起来一共多少钱,朝厨房里吆喝了一声:林风起,我一会儿把钱转你啊! 分卷(23) 话音刚落,里头传来哐当一声,像是不锈钢盆打翻在地的声音。 他以为出了什么事儿,过去却看见林风起愣在原地,见他来了才猛一回神似的弯腰下去捡盆子。 你在干嘛?闻夏站在门口问。 没什么,林风起神色淡淡地捡起盆,什么钱? 刚刚逛超市我买那堆零食的钱啊,不是你结的账么,闻夏说,太多了。 林风起没说话,拎着盆转身。 闻夏莫名其妙:有什么不对吗? 林风起:不,没有。 不对的是他。 他以为闻夏忘记划清界限这回事了,怎么还把钱算得这么清楚?是不是说明他根本没忘?愿意跟他一起吃饭不过是看在他今天去接他的份儿上,给予的礼貌吗?是了,他在超市的时候虽然对自己笑了,却也对自己说了谢谢。 谢谢 多生疏的一个词。 怎么会这样 男人的背影忽地被一抹阴影笼罩,仿佛屋外的雨转移到了屋内。 闻夏一头雾水。想了想,他发现这道题实在是毫无头绪,解不出来。 算了,先转账。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都吃林风起的了,这点儿就还是不拿了吧。 给林风起转完账,闻夏站在厨房门边,看这里头某人忙活的身影,忽然心念一动。 刚刚在停车场里的事儿还没个后续呢。 他抬腿迈进去:我来打下手吧。 林风起:不用。 这都几点了,我饿了,两个人快一点。闻夏说着,取下围裙套上。 抬头就见林风起直愣愣地盯着自己,耳朵慢慢地又红了。 闻夏低头看了眼自己,心想不就做饭穿个围裙吗,至不至于等等,林风起没穿是吧?家里围裙就这一件。 好像他也有点,想看。 想看林风起穿这个。 林风起只愣了两秒神,迅速强迫自己抽离。这画面冲击太大,他做梦都没想过有一天能在自己家看见闻夏穿着围裙和他一起做饭的情景。 为什么闻夏穿围裙都这么可爱 谁受得了。 他不动声色地转开头,装作无事发生,继续洗菜:那你把萝卜切一下。 但这话说出去后,半晌没有听见手起刀落的声音。他微微侧头想看看怎么回事儿,冷不丁对上骤然凑近的一双眸子。 闻夏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他身后的,那件围裙已经脱下来,见他回头,无辜地眨了下眼,然后视线慢慢地从他脸上往下滑,落到他手上:你在洗什么菜,怎么洗这么慢。 距离有点儿近。 林风起身体僵直:菠菜。 哦那确实,菠菜根泥挺多的,得洗洗干净,闻夏说着,提起手里的围裙晃了晃,要不这个给你穿吧,我反正只是打个下手,沾不到多少油。 林风起一愣,道:不用。 用的用的。 我不需要。 需要的需要的。 自从闻夏搬来之后,林风起做饭就没再穿过围裙。 在喜欢的人面前,多少有点儿害羞。 近距离下,闻夏能更直观且清楚地看见林风起的耳朵是怎么一点点红起来的。林风起可能自己都没发现,他看着围裙的眼神变化有多丰富。 先是试图抗拒,然后是纠结,还有点点可怜。但他又不想把这份可怜表现出来,于是纠纠结结,犹犹豫豫,最后闭了闭眼,心一横似的下定了决心闻夏简直像是近距离观看了一出跌宕起伏的眼神默剧。 林风起伸手接过围裙,非常礼貌:谢谢。 闻夏笑眯眯地:不客气。 他看着林风起套上围裙,在他反手系腰带的时候适时开口:我帮你吧。 不等林风起拒绝,闻夏已经先一步从他手里抽出两根腰带。 两人手指碰到一起。 林风起刚刚在洗菜,沾了冷水,手上是湿的,很凉。 男人一顿,倏然收回手,像是触了电似的。 闻夏却伸抓了抓他的四指指尖,在林风起几乎呼吸骤停之下神色自然地说:这么凉?你家不会连热水都没有吧? 他只抓了两秒就松开两个,视线张望一下,找到水池上方的热水器:这不是有吗?干嘛不开。 说着他伸手去够热水器的开关。 两人本就挨得极近,闻夏这会儿更是往前走了一步,倾身上前。 衣料相贴摩擦,林风起简直难以置信,往后退无可退,他一手撑在水池边缘,感受到闻夏隔着衣料传过来的体温、他拂过自己耳边的呼吸、以及 这样不就好了么。 清澈嗓音发出的小声嘀咕,在他耳膜上震颤,一路流窜到大脑、心脏,乃至四肢百骸。 林风起忽然感觉自己撑在水池边缘的手有些发软。 几秒间闻夏已经退开,神态自若:行了,我切萝卜,你用温热一点水洗菜吧。 说完他转身不再看他,做起自己的事儿来。 林风起喉结动了动,强迫僵直的身体放松,有些狼狈地转身继续洗菜,却始终心不在焉。 刀刃切过萝卜,刮出清脆的声音,最后落在砧板上,咚的一声响。 这声音响了会儿,闻夏问:切完了,还有别的事儿吗? 而此时,林风起还在洗菠菜。 没有了。他没有回头,嗓音平直地说。 哦,那你做好饭再叫我。 嗯。 闻夏离开厨房。 他走后,林风起关掉水,一手撑在水池边缘,一手扶住自己的额头,整个人像被抽走了力气似的,长长地、长长地舒出一口气。 他还是没有开热水,满手冰凉的水珠能够清晰感知到额头的温度没有发烧。 可他明明感觉自己快死了。 闻夏手都没洗,就这么回了房间。 闻大鸽喵喵叫着迎上来,闻夏头一次没有给予自己的猫儿子反应。他麻木地关上门,两秒后,身子顺着房门发软似的坐在地上,将脸深深埋进微凉的两掌掌心,缓缓地吐出一句:救命 鬓边柔软的发丝垂落,白皙的耳露出来。 如霞红艳的绯色从耳根渐起,直到爬满整个耳朵,再往下,往脖颈蔓延进衣领。 闻大鸽不明所以,奶声奶气地嗲叫着,用爪子扒拉了一下男人的裤腿。 掌心渐渐沾染山脸颊的温度,闻夏听着胸膛跳动的声音,心想,可能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夏夏a上去了! 但a完发现两败俱伤了就是说 这是一更~晚点还有二更! 第31章 它的名字 来敲门的又变成了那个仿佛哪里程序有点病的小机器人。 小机器人敲开闻夏的房门,非常欢快地原地转了两圈:早上好!请吃饭! 闻夏无语:现在是晚上。 小机器人:晚安!祝您有个美梦! 闻夏:算了。 门一开便涌过来一股饭菜的香味,这小机器人是来干嘛的再明显不过。 林风起炖了排骨萝卜汤,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两人对视时空气里短暂地出现了两秒的说尴尬又比尴尬显得温和一点的东西,然后不约而同地转开视线。 小机器人停在闻夏平时坐的椅子旁边:请吃饭,请吃饭,请你吃饭,记得吃饭。 闻夏终于找到话题似的:你这机器人一直都这么傻乎乎的吗? 林风起舀汤的动作一停,问他:你不喜欢? 还行,挺喜欢的,有点可爱。 林风起点点头,神色不易察觉地松了松。 闻夏越看这小机器人越觉得眼熟,忍不住又问:这个机器人是你自己做着玩儿的?这么蠢应该不会当产品卖吧,不然卖给谁,给小孩儿当玩具? 不是。 那是干嘛的?闻夏又仔细看了两眼,我怎么总觉得在哪里看到过 林风起握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动,忽然说:可以给你。 啊? 你想要的话,可以拿走。 真的? 嗯。 闻夏伸腿碰了碰小家伙,它原本熄灭的眼睛瞬间亮起蓝光:请不要踢我。 闻夏:谁踢你了,碰一碰都不行? 小机器人:请温柔地对待我(害羞)。 你敢信,害羞两个字是说出来的。边说,它那黑乎乎的电子屏脸蛋还泛起红晕。 闻夏乐了:那我就真把它带走了?以后都归我了啊? 林风起点头。 于是他又拿脚碰了碰机器人:听到没,你主人说你以后跟我混了。 小五:我的主人叫闻夏,你看到他了吗? 闻夏:? 闻夏抬头看林风起。 林风起低头吃饭。 这是怎么个意思? 虽然这小机器人日常牛头不对马嘴,说话奇了八怪的,但这句话来得无厘头首先,林风起就没在小机器人面前叫过他吧?而且,这话更像是触碰到某个关键词自动弹出的回答,就像他之前对它说现在是晚上,它的智能系统便根据晚上这个关键词检索出一句晚安作为回应。 说实话,比起现在的ai,这小机器人的智能性真不怎么样。 那他刚刚的话,触发道什么关键词了?是主人? 什么叫我的主人是闻夏? 闻夏直勾勾地盯着林风起,直到盯得对面的男人一口饭都吃不下去了。 林风起放下碗筷,假装淡定地抬眸:怎么? 我要怎么叫它,一般这种智能产品不都得有个称呼吗,比如什么siri啊小爱同学的。闻夏说。 它林风起迟疑了一下,你可以叫它小五。 为什么叫小五啊?闻夏问。 嗯?闻夏步步紧逼,还有,它为什么会知道它主人叫闻夏,是不是有谁给他设定了什么奇怪的关键词触发系统啊? 吃饭,林风起说,菜凉了。 闻夏咧嘴笑了声。 虽然不知道具体原因,但他隐约觉得这名字跟自己应该脱不了关系。不然林风起为什么顾左右而言他。他现在是知道了,一般林风起冷言冷语岔开话题,那么八成说明谈不下去的那件事跟自己有关系。 这男人的心思,现在也太好猜了吧。 饭后,林风起去洗碗,闻夏正好趁这个时候把小五抱回自己房间培养感情:小五你好。 小五:是的,我是小五,你好! 闻夏:我叫闻夏。 闻夏两个字被他刻意地放缓压重。 听见异响的闻大鸽好奇地蹲在闻夏腿边,湛蓝的大眼睛盯着小机器人看。 小五:闻夏你好!我是为你而生的机器人小五!我叫这个名字是因为林风起失败了五次! 闻夏:什么失败了五次? 小五:向闻夏赠送生日礼物失败了五次! 闻夏一愣。 正愣神,房门被敲响。现在机器人小五在他这儿,敲门的很显然是个人类。 林风起站在门口,顶着张冰块脸淡淡下令:到时间了。怕闻夏不知道是什么时间,他手里还拿着张宠物友谊计划表,指了指周三晚上八点至九点半的时间段。 闻夏看过去,这个时间段的计划是:双方宠物在家长陪同下互相熟悉。 好家伙,他差点儿都把这个给忘了。已经是搬来的第二周,闻大鸽和阿哞还是没能好好相处。 阿哞的肠胃炎已经快好透了,现在吃饭正常,粪便也正常,整个狗子都非常有精神直到它遇见命中注定的那只猫。 闻夏抱着闻大鸽来到客厅,林风起本来蹲在地上给躺得四脚朝天的阿哞揉肚子,结果闻大鸽一声猫叫,吓得阿哞鲤鱼打挺,呲溜一下就钻进茶几底下去了。 恶不恶霸啊你。闻夏恨铁不成钢地揉搓闻大鸽的猫猫头。 不怪它,林风起看着闻夏怀里的猫,阿哞胆子小。 不知道阿哞是不是听懂了,藏在茶几下发出可怜的呜咽。 现在要怎么做?闻夏问。他也从来没搞过宠物联谊会,邹博彦家的牛牛自从挨了闻大鸽一顿毒打,每当邹博彦提到闻大鸽三个字,他家牛牛就会开始疯狂后退找地方躲起来。 上次给你的玩具呢。林风起问。 要是不提,闻夏都快忘了那个小黄鸭子。闻大鸽一开始对小鸭子充满敌意,张嘴就哈,这几天他没怎么注意,倒是回家的时候看见小黄鸭每次都在不同的位置。 闻夏把那小黄鸭拿出来,小鸭子按一按还能发出声音,阿哞一听见这个声音就来劲儿了,从茶几底下探出半颗脑袋,嘴巴也咧开了,像在笑似的,漆黑的狗眼睛直勾勾望着闻夏手里的玩具。 闻夏又按了一下。 分卷(24) 阿哞歪了歪头,这是感兴趣了。 他看向林风起,林风起朝客厅另一头抬了抬下巴。 闻夏将小黄鸭扔了出去。 只见茶几底下一个庞大的大黑影扭动出来,奔向小黄鸭掉落的地方。 闻夏就是这个时候试着将怀里的闻大鸽放在了地上。但没完全松手,还拦着大鸽以免它也冲出去暴揍阿哞。 闻大鸽喵了一声,想挣脱束缚的意思非常明确。 阿哞,来。 身边一股热源靠近,林风起在他身边蹲下,两人之间最多一个拳头的距离。 闻夏侧眸,看见男人棱角分明的侧脸。他目视前方,可微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此刻挨着自己有些紧张的心思。 阿哞咬着大黄鸭飞奔回来,然而看见闻大鸽,半路猛地刹住脚步,一时之间既想往茶几底下钻,又想玩玩具,整个狗子在客厅中央摇摆不定。 来。林风起放缓语气,又勾了勾手。 阿哞看着他爹,发出一声绵长的嘤嘤呜咽。但脚步显然开始动摇了,朝着林风起的方向挪了一步作为试探。 以防打击到阿哞的积极性,闻夏也撸了两把闻大鸽的脑袋,低声哄:儿子乖,那是你弟弟。 弟弟还是哥哥? 管它呢。他儿子就得当老大! 闻大鸽被它爹掣肘,只能趴在地上,倒是没再朝阿哞的方向再叫。 仿佛过了一辈子那么久,阿哞终于叼着小黄鸭慢吞吞地挪回来,但它不敢挪到闻大鸽面前,隔了一段可能自认为安全的距离,便一扬狗头,把嘴里的小黄鸭扔到林风起面前。 然后后退两步,示意林风起再丢,它还要玩。 一切似乎都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了。 闻夏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林风起第二次把小黄鸭丢出去的时候,他一时放松了警惕。下一秒只见一道白色影子也蹿了出去,和大黑狗往同一方向飞奔而去。 卧槽,大鸽!闻夏想起身去把闻大鸽抓回来,却被身边的人按住了胳膊。 那人手掌温热,按在他小臂上:等会儿。 闻大鸽冲过去咬小黄鸭,奈何它嘴巴比起狗嘴巴实在小太多了,咬了两下没咬起来。阿哞一开始发现闻大鸽跟它抢小鸭子的时候是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随时准备跑,结果发现闻大鸽那小猫嘴耐其不何,于是在悄咪咪往前试探了两下之后,一口叼走小黄鸭,反身跑回来。 闻大鸽气急败坏地喵喵叫,追着它也跑回来。 大概是知道这小恶霸玩鸭子玩不过自己,阿哞登时底气上来了,胆子壮起来了,在闻大鸽伸爪子扒拉它的时候还知道用狗嘴拱开它当反击了! 见林风起又要把小黄鸭丢出去,闻夏来兴趣了:我来丢。 他说着伸手去拿林风起手里的鸭子,然而两个人都蹲着,他要去拿林风起手里的东西,不得不将重心偏向另一边,然而这样一来,两人之间的距离本就近,他和林风起直接就撞上了。 哎 林风起大概也没预料到这一出,因而本身也没用多少支撑力,他身边也没个可以靠住的东西,于是闻夏重心倒过来,两人双双掀翻在地。 林风起仰躺倒地,而闻夏最后用手撑住了地板,不至于整个人扑倒在他身上。 只是这个姿势,他双手刚好撑在林风起身体两侧,而林风起,乍一看像个被他猛然推倒的黄花大闺女,有些怔愣地看着他,如果此刻眼角挂两滴泪,就更像了。 一上一下。 林风起有点懵。 闻夏也有点懵。 于是两人齐齐转头移开视线。 一狗一猫非常和谐地并排坐在他们身边,正向各自的家长投去关注的目光。 *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阿哞在闻大鸽陪同下发表帖子《家长不省心,做狗的该怎么办》 说一下更新~每天日六,如果中午发现没有一更的话,就说明晚上会有一个二合一的肥章,如果中午有一更,那就晚上还会有第二更!以后大概都是这样_(:3」)_ 第32章 勇敢林总 闻夏没想到一猫一狗的关系竟会在这种时候达成和谐。 他悄悄将视线又转回去看林风起,和林风起也移回来的目光相撞。 林风起眸光微动,低低叫他一声:闻夏 记忆里,林风起很少私下叫他的名字。他们从前能好好说句话都已经不容易了。 叫他名字最多的场合,是收作业的时候。 a班是尖子班,能冲进去的哪个不是刻苦自律的,就算一开始难以自律,在那种大环境下也会被潜移默化。他们班交作业都是每天早上到教室之后自觉放到各组最前排的同学桌上,等早自习结束后科代表去收。每天早上作业就没有收不齐的情况。 林风起当了三年的物理科代表,而闻夏最喜欢干的事情就是每天早上拖着作业迟迟不交。 每当这种时候,他就会在座位上坐着,看着林风起从第一大组一路收过来,然后在他这组停下,数完习题册本数后便会抬头。 闻夏,这时林风起会准确无误地叫出唯一一个没有上交作业的同学的名字,你的作业。 于是闻夏装作在认真学习抽不开空的模样,拿起自己的习题册晃悠晃悠:在这儿呢。 林风起便会走到他座位旁边,亲自将那本习题册收走。 三番两次,身为同桌的林风起每天早上再去收作业之前,会先敲敲闻夏的桌子,也不说话,但意思大差不差:交作业。 闻夏置若罔闻,依然等他叫他的名字,再走下来收。如此反复,乐此不疲。 他当时觉得林风起也真是个死板的人,他习题册明明就放在一摞课本最上面,就是不问他要,那么显眼的一本册子,不知道自己拿么?就非得一板一眼地走流程。 现在回想起来,闻夏对这件事的想法却不同了。 因为林风起的日记里提到过这件事。他当然看得见习题册,也知道伸手就可以自己拿,可他就是想有个机会,多叫几声闻夏的名字。 他在日记说:只有这样我才敢大大方方地叫他的名字,希望他不要嫌我烦。 怎么会嫌你烦。 不如说求之不得。 闻夏看着他出神,林风起见他似乎心不在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个姿势维持下去不管对他跪在地板上的膝盖还是对自己的心脏都不好。 闻夏,他僵硬地开口,能起来么。 闻夏骤然回神,愣了一下,迅速翻身坐起来,揉了揉跪疼的膝盖。他尽量将脸偏向林风起看不见的方向,等待温度慢慢冷却。 见两人坐起来,阿哞和闻大鸽钻到各自的主人怀里开始撒娇。闻夏摸了摸闻大鸽柔软的毛发,抱着它怼到阿哞面前。 阿哞这次只是把脑袋往林风起怀里埋了埋,明显闪躲了一下,却没有之前那么怕了。倒是闻大鸽,嗲叫着重拳出击。 但是总体来说,猫狗双方的关系在玩鸭子这一紧张刺激的活动中得到了一定缓和。 几个回合下来,阿哞和闻大鸽达成了某种平衡。 打架,阿哞打不过闻大鸽;玩玩具,闻大鸽玩不过阿哞。大型犬的精力相当充沛,闻大鸽玩累了它还正在劲头上。 玩累的闻大鸽趴在茶几上,脑袋左右摆动看着来回跑的阿哞,偶尔趁其不备冲过去撩一把大黑狗子的尾巴就跑。这种时候阿哞总会想反身去追它,但又不敢,于是怂巴巴地钻回他爹怀里撒一顿娇。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说快不快、说慢不慢,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些鸡飞狗跳的事情,好在都不是什么大事,至少没再出现谁家猫把谁挠了、谁家狗把谁咬了的流血事件。 闻夏忽然想起来,看向林风起的手腕。因为陪猫狗玩,两个人都出了点汗,林风起将袖口往上卷了一点,闻大鸽咬出来的两个伤口露出来。已经结痂了。 察觉到他的视线,林风起不动声色地将袖口往下拉了拉,盖住伤口。 遮什么,又不是没看过。闻夏说。 林风起沉默一下,说:已经没事了。 他说这话不是认为闻夏在关心他所以想让他放心,而是他不想闻夏看见这伤感到自责。毕竟是闻夏的猫将他咬伤的。 闻夏算了算时间为问:该去打第二针了吧? 林风起嗯了一声。 明天去? 其实今天就该去了的。 他打的狂犬疫苗是五针的,当天一针,第三天一针,第七天一针,第十四天一针,第二十八天最后一针。到今天正好是第三天。 但他今天没去。因为想见闻夏,把这事儿都给忘了。 林风起很少会忘记计划中的什么事情,也很少会打乱自己的计划。然而碰到闻夏,计划便都成了变化。 现在闻夏问起,他只好顺势应了声。 闻夏想到那天他贴的创可贴,起了逗弄的心思:对了,我看你那天用的创可贴挺可爱的,是你自己的吗? 林风起一顿,声音突然变得含混迟疑,发出模棱两可的单音节:嗯 还有吗?给我几片吧。闻夏说。 你受伤了? 没有,闻夏看着他眼底一时没能藏住的紧张,心下暗自高兴,面儿上不显,有备无患嘛,哪个养猫的没被挠过啊。 林风起迟疑了一下,道:已经用完了。 啊,那好吧,我明天自己去药店买。 一定要买那种的么?你喜欢?林风起试探地问。 怎么,不行?闻夏理直气壮,男孩子就是要喜欢可爱的东西! 林风起怔怔望着他,随后有什么东西在眼中化开,如凛冬将过,冰面下被春风唤醒,开始缓慢流动的溪水。 他这么深深看了闻夏一眼,低低嗯一声作为回应。 好了,九点半了,家长陪同交流时间是不是结束了?闻夏看了眼挂钟说。 林风起看向挂钟,几秒后才点头。 时间怎么过得这么快 他有些失落地想。 两人各自回房,林风起回到房间,先是抽出那本订成册的宠物友谊计划表,找到今天的日期,在晚上八点至九点半的这个时间段旁备注: 闻大鸽和阿哞关系更进一步。 和闻夏关系有所缓和,和他说了很多话。 相对成功。 做完备注,他静默片刻,起身走到书架前,从里面抽出一本陈旧的日记本。这是他小学时期的日记,记录的是一年级至四年级的事情。 小学对于他来说,没有多少美好的记忆。他小时候很讨厌上学,因为去学校意味着要面对同学们的嘲笑起哄。 童年时期,家里还没有突发变故,他的家庭和许多普普通通的家庭一样,父母有着稳定的工作,算不上有多小康,但是一家人吃饱穿暖没问题,勉强还能供养着四位老人。 那时候他和很多男孩儿一样,喜欢机器人、喜欢各种机甲、小汽车等等,但他也喜欢一些女孩子喜欢的东西,比如可爱的毛绒玩偶、一些卡通贴纸之类的。有时和父母出去玩,回来时街坊邻里看见他怀里的卡通玩偶都会半开玩笑地说两句闲话。 哎哟,小风妈妈,又给孩子买玩偶啊?我看人男孩子都玩什么汽车人的嘞。你怎么老给你家孩子买这些女孩子家家的东西呀。 也没什么不好的,你看老李家那小孙子,哎哟喂,调皮的哟像小风这样的多好啊,像个小姑娘,从来不吵不闹,多让大人省心啊。 大人的话,小孩子其实都是一知半解的,很多时候分不出其中好坏。但林风起能够通过父母的反应感觉出来,他们不喜欢这些街坊邻里说的话。 叶诗雪总说:没关系,儿子,你别听那些人乱说话,喜欢什么跟爸爸妈妈说,只要咱家有钱,都给你买。 但认为林风起奇怪的并不只是那些喜欢闲话家常的大人。 有一回父亲下班给他带回来一个很可爱的挂饰,说是路上看见,觉得儿子应该喜欢,就顺手买了。林风起确实很喜欢,转头就将那挂饰挂在了书包上。 他从来不觉得这有什么,这个挂饰就和他收纳在房间里的其它所有玩具是一样的,所以隔天他背上挂着小饰件的书包去了学校。 小孩子似乎有着天生的观察力,也许是源于对对世界的好奇心,他们很多时候能一眼注意到周遭的不同。比如林风起背包上多出来的卡通挂饰。 哈哈哈,你们快来看,林风起书包上居然挂着这个! 我妹妹也有一个,这是女孩子才喜欢的东西! 噫 林风起没有把学校里发生的这些告诉过父母,只是当天回家后就把书包上的挂饰拆下来,放进了收纳玩具的小箱子里。从此再没拿出来过。 他的沉默寡言或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他喜欢学习,但不喜欢去学校。而能让他忍受去学校,是因为老师的课很有趣、可以学到新东西。 这样一个恶性循环持续了整整四年,直到小学毕业。 后来那箱玩具等他长大一些用不上了,初中时学校办了一个回收旧物捐给山区的活动,他将一些旧衣服连同它们一并捐了出去。 再不久后,家里变故突生,一夕巨变,别说玩具,有一段时间里家里连吃饭都差点儿成问题。 然后他变得更不善言辞。因为领取贫困生补助这件事,让周围的同学看向他的目光里多了一些原来没有的异样。 他曾经无意间听到过同学的议论:你说林风起是不是装的啊?他成绩那么好,每次都能领奖学金,干嘛还去抢贫困生的名额。 林风起从不为自己解释。 也许是心里头憋着一口气,暗自较劲,不想去解释什么。因为他没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刨开胸膛,把自己的脊骨交由别人来评判? 就这么到了高中,他依然承受着一些或明或暗的流言蜚语,可他依然从不向谁解释。而高中的环境总归是比小学、初中好得多,他也能交到朋友,至少带着善意接近他的人很多。 然后他遇到了闻夏。 分卷(25) 闻夏优渥的家境令人望尘莫及,林风起初中时班里也有家境不错的人,但那个同学也是整个班里对他恶意最大的人。而闻夏就像是那个人的极端反面,阳光、开朗、善良、率真他从不以外貌和家境评价一个人,他在哪儿,身边朋友就跟到哪儿,他在人群中璀璨如星辰,无论相隔多远,林风起一眼都能找到他。 闻夏高二来到a班后,有一回听见有人不带好意地议论他,少年长腿一伸,把光顾着和身后同伴说话、没注意到地面的男生狠狠绊了个狗吃屎。 我操.你妈,闻夏你有病吧?!那男生爬起来怒道。 到底谁有病啊,少年懒洋洋靠在椅背上,腿没收回来,还更嚣张地抬起搭在对面的空板凳上,整条腿就这么拦住过道,这么大个人了牙明明挺齐的,嘴倒是碎得一批哈。我看你也别来学校上课了,德智体美劳,你说你第一关就摔这么难看,回炉重造算了。 班里不少人都看过来,那男生惹不起闻夏,憋着火沉着脸就要走。 走什么啊,闻夏叫住他,道歉呢? 我道你.妈。 道歉,闻夏指指身边的林风起的空座位,不至于连这个都不会吧? 那男生脸青一阵白一阵,啐了口神经病,大步流星回到自己座位,踹了脚桌子发出巨大声响。 闻夏嗤一声,腿收回来,扯了张纸巾去擦鞋底搭过的板凳。 而原本正打算进教室的林风起,站在门口将这一场可能一分钟都没到的闹剧看完了。 他看着少年弯腰擦那张板凳,嘴巴里还念念叨叨的,但是太远了,不知道在说什么。直到擦干净了,那张干净的脸上露出笑意,似乎对自己的劳动成果非常满意。 人们总是很轻易就被一些细微的东西所疗愈。 比如一缕阳光、一阵风、一朵花也许只是因为今天出了太阳、也许只是因为今天在路上帮助谁得到了一句谢谢。 而林风起,总能被闻夏疗愈。 无论是当初擦拭板凳后露出的笑容,还是如今随口一句创可贴挺可爱的 都能在那一瞬间让他与过去的一些小事和解。 林风起指尖摩挲过幼时的自己写下的字迹,片刻后弯唇笑了,将日记本合起,重重塞回它原先所在的地方。 半夜又下了场淅淅沥沥的雨,到早上天色还是阴沉的,闻夏早上不是被闹钟叫醒的,是被小机器人叫醒的。他昨晚回房间后捣鼓了小五很久,虽然它的智能系统是比较拉胯,但是像定时提醒啦、失眠哄睡啦等等除了跟它在业务范围外的对话比较艰难,别的功能居然都还挺不错。 他睡前才想起来忘了问林风起赠送礼物失败五次是个什么事情,但想想问了他也会岔开话题,还是暂且先放放吧。 早上好,闻夏。小五跟在闻夏脚边同他打招呼。 早上好。 哦对,要说哪项业务也比较拉,那就是天气预报功能。 比如 今日10月21日,天气晴朗,最高气温39摄氏度,最低气温5摄氏度,昼夜温差大,请注意衣物添加! 正在刷牙的闻夏:? 认真的吗。 他看了眼手机上的天气预报,今日小雨,北风3级,气温11摄氏度至13摄氏度。 闻夏; 这是哪门子的天气预报啊喂。 闻夏:报得挺好的,下次别报了。 小五:我是机器人,我无法拥抱你(害羞)。 闻夏: 他拉开房门出去,林风起正好也从隔壁房间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林风起先开了口:早。 闻夏:早啊。 林风起看他两秒,忽然又折回房里。 闻夏有些莫名,刚凑过去,那人又走回来了,这次手里多了几片创可贴:给。明明是在给别人东西,语气却绷得像在下命令。 闻夏挑眉:你不是说没有了吗? 记错了,林风起冷淡地说,无意间翻出来的。 闻夏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他抿了抿唇,补上一句:别误会。 误会什么?闻夏慢吞吞说,误会你特意去翻箱倒柜找创可贴给我,还是误会明明还有创可贴,却骗我说没有? 林风起张了张嘴,有点儿愣愣地说不出反驳的话。 闻夏摆出一张求知的表情看他。 片刻,林风起移开视线,双耳微红,硬邦邦吐出一句:吃早餐么。 不经逗啊。 闻夏将创可贴揣进兜里:吃。 临出门时闻夏回屋拎上昨天整理出来不太想吃的一袋子零食,林风起看了眼,他解释道:带去工作室吃。 两人一路下到停车场,闻夏不声不响,跟在林风起身后。但他手里的塑料袋并不听话,一路上晃悠着,窸窸窣窣响个不停。 直到走过了闻夏的车,那窸窸窣窣的声音依旧如影随形,林风起不由停下脚步略带困惑地回过头。 停下干什么,走啊。闻夏说。 你的车已经过了。 哦,我今天不开车,劳烦林总您送我一程吧。 林风起有些高兴,他巴不得每天都能和闻夏一起上下班,但他怕自己的高兴太容易被看出来:原因。 省油,闻夏说,我最近手头紧。 林风起去公司的路有两条,其中一条是他平时习惯走的,红绿灯少;另外一条红绿灯多一点,但途径闻夏的工作室。两条路的路程其实差不多。 林风起高冷地一颔首,语气很淡:上车吧。 闻夏十分自然地拉开林风起的车子后座,把一袋子零食放进去,关车门;再十分自然地拉开副驾驶坐进去,系安全带。 一气呵成。 夜间下过雨,路面湿滑,车子开到一半时又下起小雨。 闻夏看着窗外雨势轻轻啊了声:我又没带伞。 他这句话说得很小声,就像是自言自语地嘀咕抱怨。 林风起眸光动了动,没说话。 一直到目的地,闻夏解开安全带准备下车,他动作特意放缓了一点。果不其然林风起坐不住了。 你什么时候下班?调查户口的语气。 六点。 闻夏也不问他知道这个要干什么,回答完后毕恭毕敬问他:林总,还有别的问题吗? 没有了。 好的。 闻夏正要推开车门,林风起又叫住他:等等。 他收回手,作洗耳恭听状。 林风起问他:你下班准时么? 这就不知道了,闻夏说,反正我是老板,我想早点下班就早点下班,想晚点就晚点,也没人管我,您说是吧? 还有什么,林总您一块儿问了吧。蝻鏠 林风起沉默好半会儿,憋出一句:没有了。 那我就走了? 真走了啊。 见驾驶座的人还有张嘴之势,闻夏这次没再犹豫,拉开车门泥鳅似的溜下了车。 车门合上,徒留林风起一句我下午来接你卡在嗓子眼儿,不上不下,憋得难受。不由懊恼,如果能再直接点说出口就好了。 闻夏没有生气吧?看上去没有 下次。 下次一定要试着直接把话说出来。 闻夏进了工作室才发现自己两手空空走得太快,那袋子零食被他落在车上了。 算了,不重要。 倒是柳飞思,兴致勃勃地冲上来,绕着闻夏看了一圈儿,小脸儿一垮:老大,说好的零食呢? 闻夏毫无心理负担:忘了。 嘤 别嚎,工你的作去。 今天的工作安排比较多,《末路之花》的试玩版下周上线,他们这段时间既要测试完善试玩版,也要继续制作剩下的内容。 一天下来,大家的肝都不太好。 雨有一搭没一搭地断断续续下了一天,临近傍晚暂且停了。 老大,你不走吗?到了下班时间,工作室几人都在收拾东西,柳飞思看了眼坐在电脑后不动如山的闻夏。 你们先走吧。 你要加班的话我们也一块儿吧,阿邓说,大家一起做得快。 不用,我不加班,我在这儿歇会儿就走。你们赶紧回吧,路上小心些。闻夏说。 四人陆陆续续离开,这层楼目前只有闻夏的工作室,待人都走后,楼层顿时寂静冷清下来。 闻夏看了眼手机,没有新消息。 又转过椅子,从落地窗往下看,除了看见柳飞思四个人在楼下分开,没见别的。尤其是林风起的车。 唔,到底来不来呢。 他将椅子转回去,百无聊赖地撑着脑袋玩了会儿扫雷。扫雷玩儿腻了,他想了想,打开4399,搜索黄金矿工。 还是挖矿有意思。 窗外天色逐渐暗沉,不同于阴云密布带来的压抑,而是真正的夜色缓缓降下来了。 闻夏等得有点昏昏欲睡,又看一眼手机,半点动静都没有。他不由有些恼火。 总不会是自己会错意了吧?林风起问那么多,难不成是为了下次做准备的,这次不打算来接他? 林风起,你最好争点气。 别到时候给你机会都不中用啊。 闻夏越想越烦,这人啊,心一乱,操作就不行,眼看着屏幕里的矿工连抓三个炸药桶,嘭嘭嘭,钱没抓够,game over。 靠。 挖矿都这么难。 没意思。 闻夏啧了声,关掉网页。 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从18:59跳到19:00. 他撇了撇嘴,正要关电脑,寂静的楼道里忽然传来像是脚步声的动静。 一开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手下动作停下来。然后就听见了更清晰的脚步声,正在往工作室的方向靠近,步子说稳吧,又有点急。 他心跳有点快,不由从椅子里起身。 那声音近到眼前,终于停止了。。 林风起在门口停下脚步。 此时浓重的夜色早已将傍晚的阴云吞噬,工作室里开了灯,倒是亮如白昼。 闻夏张了张唇,脱口而出一句: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林风起一愣,闻夏迅速反应过来,慌忙改口:不是,我看错人了,你怎么来了? 林风起更愣了,看错人?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所以本来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自己吗?闻夏在等人?等谁? 廖星沉?还是方淮? 他怔怔地不说话,闻夏又叫了他一声。 林风起回过神,神色间却仍有些失魂落魄,他略带局促地舔了舔下唇,搭在门框上的手轻轻握成拳:你没带伞。 闻夏发誓,这绝对是他今年最讨厌的一句话。 他面无表情:我没带伞,所以你担心我没带伞是吧?这是昨天的废话。 不是,他处在生气边缘的模样让林风起登时有点慌,慌得都有点口不择言,你还没开车。 嗯对,所以你也担心我没开车是吧? 林风起有几分懊恼地皱了皱眉,浅浅吸了口气,说:不是,都不是。 闻夏安静看着他,分明有些不悦,却又耐心十足。 那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他放缓语调,一字一顿地问。 林风起沉默着抿了抿唇,忽然走进来。 闻夏站在办公桌后面没动。 林风起一步步靠近,最后在他办公桌前停下,眉眼一如既往冷淡,可又有些小心地打量他的神情。就像是一个做错事来道歉的小孩儿。 我是来接你的,他终于开口,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忐忑,说完顿了两秒,低低地又重复一遍,闻夏,我是来接你回家的。 * 作者有话要说: 行! 我发现我好像都没求过作收,嘤,小小地悄悄地求个作者收藏(小五限定版害羞.jpg) 第33章 曾经云泥 有的话,想象对方说出来,和亲耳听见,感受既然不同。 闻夏是想逼着林风起说一些话,但没想到他说出来后的杀伤力比自己想象中的大得多。仅仅是这么一句话,心跳便漏了两拍。 这也太没出息了。 闻夏在心里啐着自己,佯装镇定:我说呢,你早上把我下班时间打听那么清楚,又不说自己要干什么。 林风起没吭声,像是被他说得心虚。 可我下班时间是六点,现在都七点了,你来得有点儿晚啊,闻夏说,我要是一下班就走了呢? 林风起沉默几秒,说:工厂那边临时有事,我过去了一趟,所以才 他也想早点来,但处理完工厂的事情赶过来又正撞上下班高峰期,堵了好一会儿。 那你可以发信息给我。闻夏说。 闻言林风起脸上罕见地出现了类似于呆滞的神色,不过短短两秒,但闻夏捕捉到了,他进行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你不会忘了世界上还有手机这种东西吧? 分卷(26) 是的,林风起忘了。 他甚至来的路上还接了曾远打来的一个工作电话,但是挂了电话他都没想到可以至少在微信上问一问闻夏下班了没有。 他光想着要快点到闻夏的工作室,在堵车时急得憋闷。 虽然他并不作答,但闻夏也从这诡异的沉默里得到了答案。 就无语好吧。 看来是时候刷新一下对林风起的智商印象了。 在这样的沉默中,这次是林风起先开口:那你呢? 闻夏:啊?我怎么了? 林风起转头看了眼已经空无一人的四个工位:你也没走,是在等谁? 闻夏刚刚说,他认错人了。 所以他到底在等谁?六点下班,却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工作室心甘情愿等上一个小时。 然而闻夏并不知道自己随口搪塞的一句话在林风起那里完全是另一个意思,他只是惊讶于林风起居然也学他懂得套话了! 那他必不可能承认:没谁,不等了,走吧。 林风起一愣:不等了么? 闻夏嗯了声,关掉电脑。 林风起心绪难,是不想等,还是因为他的到来妨碍到了他们的相见? 闻夏起身看见林风起未能收回的情绪,五味陈杂,苦涩又失落。不知道的以为天都要塌下来了。 闻夏:? 他就弯腰拔个手机充电器的功夫,发生什么事了? 他一头雾水,正想发问,林风起已经转过身往外走,像是害怕被追问。 闻夏莫名其妙地挠挠头嘟囔了一句奇怪,收起东西跟上去。 到了车上,再去看林风起的脸,这人恢复了那张闻夏看着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的冰块脸。他好像还从来没见林风起对他笑过。 妈的,这男的怎么这么难搞。 林风起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把车开去了防疫站,顺路把狂犬疫苗第二针打了。 他上次来是一个人来的,这次闻夏跟他一起,快排到他的时候时候闻夏忽然问:你怕疼么? 林风起:不怕。 闻夏哦了声,顺势又问:那你有没有别的害怕的东西? 林风起看他一眼,有点儿不明白为什么突然这么问。 反正排队闲着也是闲着,随便聊聊。闻夏说。 林风起摇头:暂时没有。 暂时? 林风起严谨道:我没见过的事物还有很多,在见到之前不能断定是不是会害怕,见到了才知道。 你说的那是科学范畴的,那玄学范畴里的呢?比如什么灵异怪谈、都市传说这类的,闻夏继续试探,就是超自然的东西,你怕么? 林风起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没什么好怕的。 闻言,闻夏在心里咂舌。 难搞了啊,他还想着如果林风起怕就好了,到时候真去邹博彦那玩儿密室逃脱,他还能保护保护林风起,牵个小手,搂个小腰什么的这不增进感情? 靠。 防疫站人不多,很快排到林风起,戳个针就是眨眼间的事情。打完针两人才回家。 今天出门前他们商量了一下,没有再把闻大鸽和阿哞分开往常都是阿哞在外面待一整天,可怜的恶霸闻大鸽被关在房间里。但今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闻夏试着把闻大鸽放出来了,一猫一狗在客厅追逐跑酷闹了会儿,不再是闻大鸽单方面碾压阿哞,经过昨天之后,阿哞狗胆壮起来了!它敢反过去撵着猫跑了! 别说,一猫一狗还挺有来有回,闹累了各自占据沙发一头趴着休息。 于是今天一整天两个小家伙都可以在家里自由活动。 客厅的监控只有林风起能看见,闻夏上次从家里带过来的监控被他装在房间里,只能看见房间里的画面。 闻大鸽重获自由后也还是会回房间睡觉休息,闻夏在家的时候它偶尔还会睡睡放在飘窗上的猫窝,大多数时候都要钻进被子里窝在闻夏怀里睡觉,闻夏不在家的时候就更不会去睡猫窝了,只睡闻夏的枕头。爸宝猫罢了。 家里的情况一切如常,没再出现打碎的花瓶、翻倒的垃圾桶和撕碎的等等,两人进屋的时候一猫一狗还争相到门口来迎接,就是这个过程中俩小家伙还发生了一点口角,原因是阿哞激动地扑闻夏时把娇弱的闻大鸽怼开了。 闻大鸽哈了一声就开始揍它。两只动物又开始在家里跑酷。 你今天看监控了没?闻夏问,他俩白天在家没发生什么吧? 没有,一切正常,林风起一顿,你手机呢? 干嘛? 给我一下。 闻夏不解地把手机给他,林风起接过来操作几番,然后去扫了个二维码。扫码的时候手机忽然震了一下,一条新消息在最上方弹出来: 老闻:[儿子,兴石那笔欠款你已经还了?] 林风起动作一顿。 好了没?闻夏正拿着昨天的小黄鸭跟两个小家伙玩巡回,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手机上的东西被别人看到了会如何。 林风起继续动作,不多时便弄好了,将手机还给他。 闻夏接过来,手机页面不是屏保和桌面,而是一段监控画面,他在里头看见了正站在客厅的自己和林风起。 他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监控探头。 账号密码我设置的是八个八,你可以自己改,林风起说,以后闻大鸽不关在房里,你不放心就看看监控。 监控的操作闻夏很熟了,虽然他用的和林风起用的不是一个品牌的,但都大差不差。林风起这用的应该是自家产品要不怎么说风航短短几年便做到业内龙头的位置,东西用起来确实比闻夏买的那两套监控都好出一大截。 好吧,除了那个人工小智障小五。 不过考虑到有可能是林风起的早期作品,闻夏又释然了,哪个大佬没点黑历史呢。 捣鼓完监控,他点开微信,便看见闻山海给他发的消息。他随手回复,但是在看见消息发来的时间时停顿了一下。 刚刚林风起拿着他的手机,应该看到这条消息了吧?毕竟他设置的是显示新消息内容。 他看了眼林风起,那人已经在厨房准备晚餐,今天非常自觉地套上了围裙。衣袖半卷,露出的小臂线条十分好看。他整个人被笼罩在厨房的灯光下,冷冰冰的黑色衣衫都显得温和居家起来。 没有任何高高在上的傲慢。 闻夏垂眸又划拉了一下聊天记录。 算了,看到就看到吧。 今时不同往日,他早就知道并且接受的。 晚饭后,闻夏去看走廊里那张宠物友谊计划表,今天晚上是他和林风起的独处时间。这个独处时间设置得非常收敛,只有每周四和每周六才有。 他正看着,林风起走过来将计划表揭了下来。 闻夏用眼询问。 用不上了,林风起说,阿哞和闻大鸽现在已经可以正常接触。 原本这个计划表就是林风起为了尽快让两只猫狗和谐相处而做的,当然,也藏着自己的私心。 但是真正实施起来,两个小家伙熟悉起来的速度远比他预料的快。这也意味着计划表完成了它的使命,林风起的私心也无处放置了。 急什么,你看这上面写着友谊两个字,我看它俩还没到建立友谊的程度,顶多是熟悉的陌生人陌生动物。 林风起略带诧异地转头。 贴回去啊。闻夏说。 但是今天的是 宠物主人独处时间啊,我看到了。 两分钟后,两人在沙发坐下。 有过上一次的经历,林风起这次认认真真看清了杂志的正反面,郑重地翻开。 闻夏看他这样就来气,机会都摆在这儿了,这人就非得捧着个破杂志装模作样,都不想方设法找他说话是吧? 我记得你上次看的不是这里吧?闻夏开口,食指和大拇指比划了一个厚度,上次不是还剩这么点儿么,怎么你看书还越看越回去的? 林风起一僵,说:随手翻的。 闻夏拖着长音似是而非地应了声,摆明了不太相信。 林风起翻过一页,真的。 闻夏点头:嗯嗯,知道。 两人肩挨着肩,阿哞和闻大鸽闹累了,跑来沙发上找到各自的主人趴腿上。闻夏摸着闻大鸽暖和的身体,表面玩儿手机,实则用余光瞥着林风起的杂志。 半个小时过去了,只翻了一页。 可那一页又没多少字儿。 到时间了。闻夏说。 林风起一直在出神,听见他的声音才如梦初醒,看了眼挂钟,淡淡应声。 他合上杂志起身就要回房,闻夏慢悠悠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随口似的:你下次要不别看杂志了,换本书吧,小说什么的。 林风起有些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闻夏对他一笑:字儿多,半小时看一页也不是很过分。 说完他抱起闻大鸽回房。 林风起愣在原地,等他终于明白过来闻夏话里的意思,整张脸瞬间烧熟。 闻夏却不知道自己一句话便让林风起感受到了社死的春风,他回到房间给闻大鸽配好今天的晚饭,然后坐到电脑前。 好几天没播了。 今天下午娜娜把他拉进了一个群,群里十来号人,都是主播。娜娜说合作方也就是风航那边已经通过了名单,现在拉进群里的都是确定下来的人员,不可再变动,然后给他们每人发了这次拍摄相关的电子合同。 拍摄时间定在下月初,还蛮快的,没多少天了。 今天归去来的俱乐部有训练赛,他指导去了,没空直播,闻夏于是又翻出上次没通关的那款单机rpg继续打。 他今天情绪稳定、状态不错,播之前在微博预告了一声。不过这预告没什么用就是了,上一秒预告下一秒开播,最多提前两秒知会了房管。预了个寂寞。 [夏老板晚上好!终于播了!] 闻夏:晚好晚好。 [今天一个人吗?龟神好像没空] [上次的游戏还没打通,今天继续吗?] [想看恐怖游戏] 今天把上次那个游戏播完,不是一个人,不还有闻大鸽吗。来大鸽,跟观众朋友们打个招呼。 闻大鸽被迫卖艺:喵 [阿伟死了] [这么可爱的小猫咪到底哪里领,我也要呜呜呜] [我们大鸽不值得一个摄像头?] [夏老板,能替我们问问大鸽喜欢什么颜色的麻袋吗?] 这题我会,它爹穿什么颜色的衣服,它就喜欢什么颜色。闻夏说。 闻夏边唠边打开游戏,然后瞥见熟悉的入场消息:5140005进入直播间。 大老板从不缺席。 但大老板今天入场的排面很大,20个蓝鲸模型已然不能满足他的阔绰,起手先砸了40个。 闻夏:??? 不止是闻夏,直播间也被这40个蓝鲸模型震得满屏问号。 还没结束,在所有人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大老板手一抬一落,又是40个蓝鲸模型。为什么是40个呢,因为一次性只能批量送40个。 [是我疯了还是大佬疯了] [大佬今天有点猛] 弹幕游走间第三个40也砸了下来。 [我看傻了兄弟们] [我丢,24万了] [数字大佬今天也喝假酒了?] [老板过于大气] 闻夏也看傻了,在大老板第四组礼物砸下来之前赶紧出声:停一下停一下,别送了别送了。 5140005发送一条sc:[?] 老板,你是不是喝酒了?闻夏问。 5140005:[没有。] 那是受什么刺激了?工作不顺?还是谈什么项目谈得很顺利?还是说发生了什么别的好事?闻夏猜测道,又或者是你路上遇到算命的,说你眉间带煞,需要破财消灾? 5140005:[] 5140005:[怎么了,为什么这么问?] 怎么了? 还问别人怎么了!这人没有一点自觉的吗? 你这送得太多了,真没必要。再说了这钱也不能全部到我手里啊,平台还得抽成呢,不划算。你看直播看得开心送几个还成,那叫小送怡情,你现在这大送伤身啊。 礼物的钱是平台和主播对半分的,也就是说大老板砸下来这24万到闻夏后台还得折半,更别说还得扣税,到手都不够半的。 太亏了。 5140005:[可我想给你钱。] 闻夏: 草,这给他整不会了。 可你是看直播的观众,是金主啊!又不是atm奴! [多么朴实无华的告白] [尼玛的,落泪了,我也想有人对我这么朴实无华] [夏老板不要可以给我的,真的] [懂了,这就去开直播] 闻夏苦口婆心;老板,有钱也不是这么花的,你真想给我钱还不如直接转账给我。 5140005:[后台没有转账功能。] 他当然知道没有! 反正你别送了,闻夏正直说,我卖艺不卖身的。 5140005不说话了。 5140005也不送礼物了。 混乱一时的场面终于稳定下来。 闻夏松了口气,继续直播。 而另一边的房间里,林风起纠结片刻,还是拖动着鼠标将光标从送出键上移开。他知道送礼物对闻夏来说很亏,他拿不到全部的钱,所以才多送了点,这样闻夏也能多拿点,但是好像又做错事了 闻夏今早上说的手头紧,是不是跟那笔还款有关系?发消息来的那个老闻就是闻夏的父亲吧。 分卷(27) 他知道闻夏家里不再像以前那样风光了。 当初闻夏家出事的消息很快就在高中同学之间不胫而走。学校那么大,不止闻夏一个富人家的小孩儿,家长之间总会因工作关系多多少少认识或听说过,比如这次聚会时那个醉醺醺说着让我舅带你爸做项目的同学,家里的产业就曾和闻夏他爹合作过。 往难听了说,与其是合作,不如说是运气好抱了一次大腿。 林风起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和闻夏一样刚刚毕业。他四处借钱、向银行贷款,刚把公司开起来,百废待兴。 从身家来说,那时闻夏和他是差不多的境遇。他甚至依然比闻夏更落魄。 可实际上却不是。 天之骄子坠落泥潭,平庸潦倒的穷小子走向云端。 林风起并不喜欢这样。他喜欢看闻夏飞扬恣意的模样。闻夏理应是众星捧月中闪闪发光的小王子,无忧无虑、富贵安康,一生都无须讨好谁、迎合谁,无需为生计而发愁。 可他的小王子,还是来到了人间。 林风起想对他好,却不知道怎么做,于是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他需要什么,他给什么。 小王子需要钱,他就给,多少都给。 现在他有能力了,他不再是当初那个精打细算着一个月的伙食费,还得想办法在月底攒下一部分的穷小子。 除了刚开播时的刺激一刻,接下来的时间闻夏都播得很平稳。 数字大佬消失了好半会儿,再出现的时候出来带回来一个sc,终于消停不再成倍成倍地砸礼物。 偶尔也会扔一个礼物,看得闻夏是心惊胆跳,发现是正常地送礼后才彻底放心。 感谢5140005大老板赠送的小海星。闻夏感谢道。 小海星是所有礼物中的基础款之一,五块钱一个。 [笑死了,大佬都不敢送礼物了] [大佬:小心试探.jpg] [大佬别怂啊!你才是金主!就要用钱砸夏夏!] [谁能想到这才是今天最佳的节目效果啊草] 于是接下来的直播里,大老板除了偶尔一条sc,就是更偶尔一条: [5140005赠送小海星x1] 每次也不送多,最多连送三个。 游戏剩下的进程还有一半,看似没多少了,但这游戏的解谜做得相当不错,饶是闻夏都卡了两次关,花了点时间去解谜。 打出结局时时间正好十一点,可以洗洗睡了。 下播了,都早点休息,闻夏抻了抻手指,看着疯狂滚过的弹幕,晚安晚安。 关闭直播间,他洗完澡想起什么,去敲林风起的房门。 门打开,林风起站在门和门框的间隙之间:什么事? 闻夏:没什么,就是想问问我刚刚有没有吵到你。 林风起:? 闻夏面色如常:哦,我刚跟人打电话,可能声音有点大,不确定你家房子隔音行不行,要是吵到你了,我下次注意点。 林风起却是一愣:你刚刚在打电话? 闻夏:对啊。 林风起沉默了。 有什么问题吗?闻夏问。 没有。 闻夏点点头,道:看你这个反应,我应该是没吵到你。那就行,没事儿了。看来林风起家隔音还不错,听不见他在房间直播的声音。 说完没等林风起再说什么,他转身回房。 林风起站在门口,直到想从房间出去玩儿却被主人挡住的阿哞咬了下他的裤腿,他才回过神。 他缓缓合上房门,心中不是滋味。 闻夏下播后,将近二十分钟他没有听见隔壁房间有人说话,只听见隐隐约约的水声,推测闻夏是在洗澡。 可是刚才闻夏说他在跟人打电话。 那么只有一个答案:闻夏在洗澡的时候在跟谁通话。 林风起闭了闭眼。 洗澡是一件很私密的事情,可闻夏却能与那人边洗澡边打电话,完全不介意对方踏入自己的私人领域,哪怕只是声音也 这得是多亲密的关系才可以? 是廖星沉吗?还是方淮? 总不能是另一个他不知道的人。应该也不存在这第三个人了吧? 不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夏夏:你觉得呢 林总:qaq情敌好多(臆想 第34章 一起吃饭 次日闻夏一起床,发现银行卡里多了30万。林风起半夜三更转的。 他瞬间就清醒了,吃早饭的时候问他:你大半夜不睡觉,给我转钱干什么? 这是发什么财运了吗,怎么昨天直播的时候数字大老板受了刺激似的砸了20多万,夜半三更林风起又转过来30万。 工资。林风起说。 我没记错的话现在还没到发工资的时间。合同上明明白白写着每月30号发来着。 提前发。 那还多10万呢? 林风起面色如常:提成。 合同里可没写还有提成这种东西。 闻夏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看,直到林风起在这样的盯视下架子端不住了,冷着脸说:临时增添的条款,可以重新印一份合同。 不用,闻夏大手一挥,笑眯眯地,谢谢金主爸爸。 闻夏当初真的傻乎乎地以为这场婚姻关系说白了只是纯粹的雇佣关系,现在看来林风起只是找了个借口跟他结婚罢了,这人真的很傻,连追求都不会。一个谎言要用无数个谎言来圆,谈好的报酬就必须得给。 虽然他现在是觉得不给也无所谓了。 早饭后,两人一起出门,一起走进电梯,一起下到停车场,一起 不一起了。 听见身后脚步声停下,而后是车锁打开的声音,林风起回过头,看见闻夏正拉开自己那辆车的驾驶座,抬手冲他挥了挥:走了,你路上小心。 林风起一愣一愣的,见他坐进去就要关上车门,赶忙往回走了两步:你今天自己开车? 闻夏关上车门,打下车窗:啊,不然呢? 林风起似乎想说什么。 闻夏礼貌问:怎么了吗? 林风起沉默一下,说:你昨天不是说想省油吗? 闻夏:是啊,但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我昨天手头紧,所以不舍得开车。你今天都给我发工资了,那我还省什么油? 理直气壮,无法反驳。 林风起欲言又止,止言又欲。 你别站在前面,挡着我了。 林风起听话地让开,看着闻夏的车子从车位中缓缓开出来,转过一个弯,朝停车场出口驶去。 这一刻他忽然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就不应该给闻夏转那30万。 俗话说一日之计在于晨,早上的悲喜有时会影响到一整天的情绪,林风起这一整天就过得不是那么美妙。他一想到早上闻夏开车走得那么干脆决绝,他就止不住地陷入时而低落时而振奋的纠结中。 他原本想得可好了,今天也可以和闻夏上下班,他今天还着一定要提早完成工作,争取早点下班,早点去工作室找闻夏,不让他有等别人的机会。 然而今天闻夏不需要他的接送了。 天晴了雨停了,林风起觉得自己不行了。。 然后他想,开了车也没关系啊,他也可以找闻夏,就说反正下班顺路,等他一起回家? 可是转念又想,这样是不是太幼稚了?又不是小学生,上学放学还得手拉手排队回家不过如果能和闻夏手拉手,也很好。 就这样,他想着想着,思绪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好几次曾远进来送资料送文件时敲门他都没听见。 就这么到了下午,接待完某项目合作方的负责人后,林风起收到廖星沉的消息: [差点忘了问,阿哞怎么样了,这几天你都没跟我反应它的情况,应该没什么事了吧?] 林风起很想问他你和闻夏进展到哪一步了,但这种自揭伤疤的行为又让他开不了这个口。 林:[没事了。] 廖星沉:[行,但是保险起见,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带它过来一趟,我给它再检查一下。] 林风起正要回复。 廖星沉:[你要是没什么空的话,让闻夏带它来也一样。] 林风起: 林风起:。 让闻夏去,那是不可能的。 而闻夏,今天在这一天可没有林风起那么情绪活跃,他情绪很稳定,认认真真工作,勤勤恳恳赚钱。 考虑到下个月初他起码有两天的时间不在工作室,试玩版的上线时间他决定提前。试玩版一般是用来收集玩家反馈的,就像网络游戏的内测,给正式的内容留出一个试错的空间。 这样一来,他这两天就得加班了。 这也是他今天自己开车来的一个原因,不单单是针对林风起的欲擒故纵。虽然他是很想再蹭蹭林风起的车子,但早上看他那反应也着实够有意思的。 快到傍晚的时候林风起的消息果然来了:[下班了么?] 闻夏刚冲了杯咖啡,他放下杯子,拿起手机回:[加班。] 最大甲方:[晚餐呢。] 闻一夏:[在工作室吃。] 最大甲方:[?] 闻夏猜测这个问号是想问他吃什么,遂回:[点外卖。] 半分钟后。 最大甲方:[外卖不好。] 闻夏看着这条回复,仿佛能透过手机屏幕看见林风起打下这四个字时一本正经又带着些不知道怎么表达的关心时的表情。 他这算什么,林学家? 闻夏被自己的想法逗乐,回道:[加班还在乎那么多,有得吃就行。] 最大甲方:[] 最大甲方输入了会儿,闻夏就趁这个时候给林风起改了个备注。 手机震了震。 研究对象:[经常加班?] 闻一夏:[那倒也没有,赶进度的时候加一下] 林风起的心刚刚放下一点,两条回复便又蹦出来: [只不过赶进度是常态而已] [/表情/表情] 后面是两个心碎emoji。 这两个emoji看得林风起放下去的心立马又揪起来了,打字道:[这段时间没见你加班。] [这不是两周没加班,福报就来了吗,进度滞后,得赶了。] [/表情/表情] 这次是两个枯萎凋谢的玫瑰花表情。 林风起看着这几条消息,心疼地拧起眉。 闻夏面带笑容地发完这几条消息,收起手机抬头,就对上柳飞思八卦兮兮的一张脸。 他笑容秒收,伸手抵住青年恨不得凑到跟前来的大脸:瞅什么? 柳飞思顶着一张被挤压变形的脸:老大,你在跟谁聊天啊? 你说你整天活儿不干,在这儿打听老板八卦倒是挺积极啊,闻夏把他推开,要不然今晚上你一个人加班,我们都回去。 老大你这话说的,柳飞思讨好地笑,我不就好奇嘛 有什么好好奇的,没见过别人聊天? 见过是见过,但没见过老大你跟谁聊天的时候笑成柳飞思裂开嘴,伸出两根手指头在自己脸上夸张地比划,这个样子。不简单,绝对不简单。 闻夏拿起咖啡杯,手里的手机顺势敲了下他的脑袋:但我知道有件事儿挺简单的,那就是炒你鱿鱼。 别啊老大 柳飞思屁颠屁颠地跟在闻夏后头狂吹彩虹屁,闻夏无视他,走到阿邓工位前说:对了,一会儿订餐的时候不用订我的了。 不用了吗?阿邓问。 嗯,点你们四个人的就行,不用管我。闻夏说完,捧着咖啡回到自己办公桌后面,心情似乎不错。 柳飞思扭过头和阿邓对视一眼。 阿邓做口型:咋了? 柳飞思摇摇头,面露沉思。 阿邓:你给他气饱了吧。 柳飞思:靠,怎么可能! 闻夏探头:你们今晚上是打算睡在这儿? 柳飞思缩缩脖子,钻回工位。 闻夏收回视线,扫了眼手机,看见监控里林风起刚回到家的身影。几秒后,他不动声色地退出。 天色渐暗,半小时后,阿邓掏出手机给大伙儿点外卖,几人都围过去挑自己想吃的。 老大,真不用给你点?柳飞思抬头问了一句。 不用,你们点你们的,点完我报销。闻夏说。 四人围在阿邓工位前讨论得热火朝天,这是闻夏的手机屏幕也亮起来,发出有条新消息的震动声。他拿起手机往后滑了滑办公椅,转了个方向面向窗户。 研究对象:[吃了么。] 闻一夏故意隔了两分钟才回:[哪儿有空吃啊。] 研究对象:[要到几点?] 闻一夏:[这谁知道,什么时候干完今天的活儿什么时候下班呗。] 又过一分钟。 研究对象:[饿么?] 闻夏看着这两个内敛至极的字儿啧了一下,慢悠悠回:[你要是不提,我本来不饿的。] 研究对象:[] 闻一夏:[还有事儿吗林总,查岗完毕的话我就继续干活儿了。] 闻一夏:[早点干完活儿我还能早点回家吃饭呢。] 研究对象秒回:[你不是说要点外卖么?] 闻夏删删改改,最后回过去一句:[不是你说吃外卖不好吗?] 后头跟了两个愤怒的小表情。 研究对象一时无言。 闻夏看着上面的正在输入中闪了半分钟。 分卷(28) 研究对象:[等我。] 看见这两个字,闻夏终于满意地笑了。 转回椅子,柳飞思几个人也讨论出结果了,阿邓结算下单,对闻夏道:老大,发给你支付了。 闻夏点开,痛快地付了钱。 四十分钟后,外卖送达,此时天色已完全暗下来了,华灯初上,楼下是车水马龙的回家长队。 几人点的砂锅饭,柳飞思便拆饭盒边问:老大,你不饿吗,要不咱们几个分点儿饭菜给你? 闻夏:你还挺会拉别人一块儿下水的。 阿邓:那可不,老大你要是饿,拿我一个人的去吃就行。 柳飞思靠了声:老邓头你可以啊,比谁会拍马屁是不? 闻夏点评:你俩拍得都不怎么样。 闻夏看了眼手机,林风起发来那句等我之后他也没再回复,两人的聊天断在这里,也过去了四十多分钟了。 他端起空杯子,又去冲了杯咖啡。 工作室里就属柳飞思一张嘴最闲不下来,工作的时候还好,能闭上,这会儿那是逮着空终于释放,边吃边噼里啪啦说个没完。 他甚至还看闻夏的直播。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给老大砸礼物那老板,真是不拿钱当钱,咣一下就是八万,再咣一下又是八万,咣咣咣的,手一抬一落,上来就是24万啊!他语调夸张地比着手势,嚼了两下嘴巴里的饭,咽下去,那壮观的场面,你们没看到,可惜了。 听员工这么当场讨论自己的事儿,多少是有那么点奇怪,闻夏忍不住开口:行了你,吃个饭还堵不住你那张嘴啊? 我这不是跟大伙儿分享一下奇闻异事嘛,柳飞思嘿嘿笑了下,这也侧面说明老大你的人格魅力无人可挡!数字大佬一看就是真的爱你! 林风起就是踩着这句话出现在工作室门口的。 今天的工作室不像昨天那么清冷寂静,柳飞思的说话声完全盖过了林风起的脚步声,加上今天他来得没有昨天那么急,就连闻夏都没听见有人走近。而柳飞思一句数字大佬一看就是真的爱你发表得掷地有声,方向还是冲着他的,对谁说的这句话不言而喻。 闻夏心里迅速滚过一句卧槽。 林风起出现得突然,工作室四人齐刷刷望过去,脸上纷纷露出程度不一的疑惑。柳飞思这二货脱口而出一句:我操,帅哥。 阿邓无语地看他一眼,出声问:你好,请问你找谁? 林风起看向闻夏。 闻夏反应过来,佯装惊讶:你怎么来了? 于是几人又齐刷刷地看向闻夏。 我林风起一开口,四人又把视线转向他,看得他往里走的步子都顿了一下,到嘴边的话顿时卡壳。 他索性不说话了,迎着众人的目光走到闻夏办公桌前,把保温饭盒放下,表情绷着:吃饭。 闻夏看了眼保温饭盒,虽然在收到等我那两个字的时候他知道自己的暗示没有意外的话是成功了,但真正看见林风起这么做的时候,心跳还是有些变快了。 更别说还有四个人的好奇地盯着他俩,闻夏忽然就有点儿难为情,他掩唇轻咳一声:你这专门给我送饭来的? 这句话,让后面四人的打量带上了意味深长的色彩。 林风起没说话,大概也是因为身后四人组灼人的视线,一层淡淡的绯色悄悄从脖子爬上耳朵。 嗯。微不可闻的一个单音节。 说不开心是不可能的。 闻夏抿住有些不受控想往上扬的嘴角,哦了声:谢谢啊。 林风起低声:你快吃吧。 说完转身就要走,闻夏愣了一下,叫住他:这就走了? 林风起停下脚步,回头有些茫然地看他。 而这时遥遥敏锐地发现了林风起手上的戒指,拿手肘怼了怼身边的人,又搓了团纸去砸柳飞思,在柳飞思回头要说话的时候迅速伸手指了指自己的新发现。 柳飞思战术后仰。 闻夏没空关注那几人之间的哑剧,他不想林风起走,迟疑了一下问;你吃了没? 林风起:没有。 那正好,一起吃。闻夏说。 和闻夏一起吃饭,是林风起每天都期待的事情,但是:这是一人份的。 他分了,闻夏就不够吃。 闻夏已经打开了饭盒,饭盒三层,每一层都塞得满满当当,林风起好像生怕他饿着似的,饭多菜也多,远超一个成年男性的食量。这一顿吃下去,他今晚可能都要走不动道了。 你这打得太多了,闻夏说,我一个人哪儿吃得完。 闻言,林风起面露不解,像是在问:多吗? 你当这是在喂猪啊。 一起吃,坐吧,闻夏说着朝墙角抬抬下巴,那儿有椅子。 他话音刚落,柳飞思已经一阵风似的刮过去把椅子搬来了:椅子来也,请坐! 谢谢。林风起走不掉,只好坐下。 闻夏去休息区的橱柜里拿了副碗筷加班忙起来的时候他们经常在这儿吃饭,有时还会弄火锅吃,这边备了不少碗筷。 他将碗筷给林风起,三层的饭盒,一个塞满了米饭,另外两个塞满了菜,他把饭盒里的米饭扒拉给林风起一半,坐下:吃吧。 然后他看向一直在关注这边的四个人:你们饭吃完了?吃完了就继续干活。 四人齐齐摇头,忙作干饭状,偷偷观察。 林风起坐在办公桌短边一侧,看了会儿碗里的饭,试图再分回一点给闻夏,怕他不够吃:多了。 他手刚抬起来,闻夏就捧着饭盒躲开了,语气强硬:不多,给我吃。 林风起: 还委屈上了。 两人坐在一起,闻夏看着那边仿佛专注干饭的四人,又看一眼慢条斯理进食的林风起,忽然有种回到高中,他和林风起在食堂吃饭的感觉。 只不过食堂的人更多,他每次约林风起中午一起吃饭,林风起都冷冰冰地看他一眼,然后说:我习惯一个人。 但他说了没用,闻夏就是客套客套问一下,实际上次次放了学都跟在林风起屁股后头,林风起去哪个窗口,他就跟着去哪个窗口,等到林风起在哪张桌子坐下,他就迅速占领对面的空位。 还非要故意撩一句:好巧啊同桌。 林风起便总会抬起眼皮扫他一眼,目光淡淡的,应一句:嗯。 那时林风起不出声赶他走,就足够让闻夏高兴一中午了。 但实际上林风起从来不曾赶他走过。 而他也是现在回想起来才发现,林风起次次找到的座位,对面都是空着的。 *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字数少了点,明天多写一点! 以后都是晚上九点更新,不见不散哟=3= 第35章 什么关系 林风起来了之后,工作室就变安静了,原本吃个饭还骚话满天飞的柳飞思这会儿也安静如鸡,室内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林风起吃饭时一贯不会主动说话,除非别人跟他说什么,他才会回应。 你出门前喂过闻大鸽和阿哞了没?闻夏问。 喂了。 闻夏点点头。 而听到这两句对话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对望一眼,交换了个眼神。 柳飞思按捺不住开口了:老大,这位是? 闻夏看向林风起,不吭声,就想看看林风起要怎么回答。 随着他的视线,四人也将目光投到林风起身上。 林风起看了闻夏一眼,那一眼带着点迟疑,像是在征询什么。 闻夏还是不说话,低头吃了口饭。 柳飞思叫了声:帅哥? 你好,林风起转向他,礼貌道,林风起。 哦哦,林先生啊,你好你好柳飞思挠了挠脸,嘟囔,等等,这名儿我怎么觉得有点儿耳熟呢? 还是遥遥先反应过来,啊了声:你是那个风航科技的 柳飞思醍醐灌顶,也知道这名儿为什么这么眼熟了,他看看林风起,又看看自家老大,目瞪口呆。 他们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当初发现自家老大是那位曾经赫赫有名的商业巨贾闻山海的儿子的时候。虽说闻夏如今的家境远远比不得过去了,但曾经的辉煌还是让几人受到的震撼不小。 也怪闻夏平时从不端什么架子,跟他们打打闹闹说说笑笑,没什么禁忌,久而久之他们都快忘了自家老大牛逼哄哄的背景。 现在想想以闻夏这个家世背景,认识风航科技的创始人好像没什么奇怪的哦。 但是这好像也不止是认识了吧? 林风起可能已经习惯了旁人对他惊讶,并不觉得冒犯,朝他们颔了颔首,又打了声招呼:你们好。 风航科技的崛起速度非常之快,这也使得林风起声名大噪。年轻有为的创业者是各路媒体、节目都欢迎的,曾有不少职场综艺、励志演讲节目都邀请他去参加,但林风起不喜欢把自己暴露在大众面前,并且这些行程安排会打乱他的工作计划,所以基本上都拒绝了,只接受过几本行业杂志的采访。 这也是柳飞思一开始只觉得他名字熟悉,却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的原因。 柳飞思堪称社交牛逼症第一人,反应过来后放下碗筷就奔过来了,两眼放光:林先生你好你好,我叫柳飞思,我们家老多你家产品了,尤其你们家那个智能洗碗机,我真是太喜欢了!有时候路过风航科技大楼我都要抬头仰望一下,没想到有朝一日能见到真人,我真是,三生有幸! 林风起:过奖了。 不过奖不过奖 闻夏在一旁乐:你也不看看沾了谁的光。 老大!柳飞思满脸感动,当然是你!我的亲老大,我要给你打一辈子工! 少来。 柳飞思憨笑两声,趁机进入正题:那什么,林先生,你是咱们老大的朋友? 林风起刚才只自我介绍了名字,没有提及和闻夏的关系,就是不知道要怎么说。他不知道自己想说的话会不会惹闻夏不高兴。 毕竟他们之间,不过是一纸合同的婚姻关系。 现在柳飞思直截了当地问起,闻夏便又不说话了,态度难以捉摸。 眼前是柳飞思不加掩饰的好奇,后头还有三道投来关注的目光,林风起忽然感到压力有点大。 但人就是这样,压力大,动力也大。 作出决定就是一瞬间的事情,他豁出去似的,心一横,平静开口道:从法律意义上来说,闻夏是我的爱人。 他说这句话时,闻夏正装模作样地要往嘴巴里塞一口饭。 爱人两个字出来的时候,他筷子掉了。米饭洒得满桌都是,还有些掉落在衣服上,但他浑然不觉。 倒是林风起见状神色一慌,赶忙扯了张纸巾去给他擦,却因为害怕自己不知分寸的惹恼闻夏,全程不敢抬头看他表情,心虚地垂着眼,只有耳朵不受控制地悄悄红了。 而柳飞思几人也缓缓吸一口凉气,四脸震惊。 一时间,工作室里雅雀无声。 时钟指针咔哒、咔哒地走过,不知过了多久。 柳飞思猛然回神,磕磕巴巴地出声了:那什么,林先哦不,老板夫,我之前的话就是一时口嗨,你别听我瞎扯,咱们老大在外边儿真没别人!什么爱不爱的,那都是我瞎说的,我这人吧没别的爱好,就平时最爱放屁 林风起:? 林风起的重点在听到那句老板夫的时候跑偏了,以至于后面说的话完全是左耳进右耳出。反倒是那句老板夫让他心跳一快,不知该高兴还是为这奇奇怪怪的称呼感到羞耻。 但好像还是有点高兴的。 闻夏也反应过来了,赶紧拉住嘴上栓了匹马的柳飞思:知道自己放屁还说,饭吃完了吗,给你吃饱了撑的?别瞎叫唤。 他还记得林风起来的时候,柳飞思正好在说什么数字大佬爱不爱你之类的话,林风起没听到还好,听到了他没法儿解释啊。 被林风起一句话扰乱的心跳还没能完全平复下来,脸有些热,闻夏慌慌张张地把柳飞思赶回工位上,才去看林风起的反应。大脑飞速运转,他想着要是林风起问起来,该说点儿什么糊弄过去? 然而林风起压根儿没问,他好像对此毫不在意,将擦完米饭的纸巾团了团扔进垃圾篓,又弯腰去捡闻夏手一抖掉在地上的筷子。 我去洗洗。他起身走向休息区,连一个让闻夏叫住他的机会都没留。 闻夏顿时更拿捏不准了,这人到底听没听见那句话?听见了的话,是不想听他解释,还是想回家再质问他? 这榆木疙瘩,不会误会什么吧? 虽然闻夏自知和数字大老板之间是清白的,虽然平时弹幕喜欢刷一些爱不爱啊、cp擦边的东西,但那都是刷个乐子,没人会去当真 的吧? 谁会把这个当真啊! 闻夏越想越觉得,是不是该做点儿什么防患于未然了,毕竟再过个一星期这样他就要去参加群鲸宣传片的拍摄,这个宣传片还是跟风航合作的,就算现在林风起不知道,等片子出来他也早晚会知道自己在群鲸是个小有名气的主播这件事,万一他跑去蹲守直播间,然后看见数字大佬疯狂砸礼物,观众还跟着起劲,再来一句数字大佬,你好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