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之盛唐》
第1章 历史的逆流(改)
第一章历史的逆流
算我倒霉,竟被派上这架货机将这件东西先行押运回国,却又十分凑巧地遇上了这场暴风雨,满腹郁闷的摸摸身上的降落伞,考古队的其他成员这时应该在某个风景名胜区的豪华饭店里潇洒惬意,自己却得抱着这件这次最大的收获——中亚发现的古青铜器-浑天仪残件在这高空该死的天气里颠簸,顺便折腾自己早吐光光可怜的胃。早知道领队贪便宜找的的这架古老的看不出年头旧货机,就打死不受队长提前年终奖的诱惑上了贼船,不对,是贼机,别说仅有那俩位正副驾驶怎么看也长的象本,**亲朋好友,面目十分可疑,就那起飞时情形,就象蹲窝的老母鸡,磨磨蹭蹭的,扑腾的机身零件四下眶裆无处不响,让人怀疑随时可能散架重新回归大地那段惊心动魄的过程,现在好死不死的又撞进百回难得一遇的雷雨云。难道今年真和那个无聊瞎子所说的一样,西方大不利吗。颤抖的越来越厉害打断我的思绪,突然飞机一个巨颤将我狠狠摔的舱壁上,舷窗外,硕大的电光迅速在飞机周围集结,还未等我回过神来无数闪电以击中机身。炽亮的光芒吞没了一切。。。。。。
和无数神秘失踪事件一样,再也没有世界上过这架飞机踪迹。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是劲风列列的高空,回过神来脚下棉田小丘依稀可见,差点没晕死过去,越来越近昏昏噩噩中总算拉开了降落伞,巨大的气流冲击重新把他推起来,晴空如洗一点都不象发生过暴风雨的样子,我隐隐觉得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发生了,但却无法把握。
却不知道所掠过的地区不断有人惊呼起来然后顶里模拜。忽然燃烧的飞机不知从那冒出来,轰然掠过狠狠撞一坐小山后,爆起满天火雨,无数碎片,然后我发现降落伞也着火了。所幸此时离地不过数十米,天旋地转的直接坠入小山中在密林中霹雳哗啦狠狠挂了一阵后,总算安全着陆,检回一条性命,可是除了一件航空呢龙背心外,衣裤都挂一条条了,现在这个样子和史前博物馆的北京猿人没什么两样。
(于是当地县志:唐历天宝十三年兵乱,有天人行空,翼展如雪,为陨火击,坠隐然不知所踪。陨没山后,赤光冲天,时逢大战,正中,士卒毙者无数,相率而溃。)当时整个地区许多人都看见了,古人行军打战很有些迷信,令一路的叛军大将亦视为不祥之兆下令停止追击,让许多唐兵逃的性命出来。
当我发现自己身在古代唐朝时,已穿着唐军千牛(百夫长级的军官)的制服和一大群惊惶的鸭子一样的唐兵一起,给敌骑追杀的满山亡命奔逃。此时他才真正体验到什么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起先走出山林,见满地阵亡的士兵,弥漫的浓厚而新鲜的血腥味,差点让我昏过去,还没古代冷兵器战场的震撼中恢复过来,踏在脚下折断的的旗帜又给我一个冲击,一个大大的繁体“唐”字。这么就跑到古代了,好歹也给我带点什么,太阳能电脑、冶金化工手册什么把,最不济也拿把军刀什么的混点本钱,很是浑噩了好一阵。
手脚尚是麻麻的,顾不上晦气,检一件看上去质地不错也是最完好的衣袍,那个倒霉的家伙被人一刀利落的砍去了脑袋,倒衣袍上万幸的没溅上什么血迹,胡乱穿戴起来,不想还没走多远,稀里糊涂成人家追杀的目标。
如果不是尼龙甲克挡住,早就被那些追着屁股飞的乱箭,给弄成刺猬什么的,本有想投降的打算,可问题是杀红眼的追兵似乎没有要俘虏的打算。见人举手停下来,反倒放弓抽刀加速冲上来了,更糟糕的是我发现自己身上很不对劲,麻酥酥的好象电击的后劲还在我身上流动,甚至影响了行动,然后冲过来的家伙就象中了邪一般,栽下马来,挂在蹬上被挣扎拖了老远去。
早在小时候就听过有媒体有人遭雷击后具有诸如电磁等异常现象的报道,没想到回发生在自己身上,不但一紧张就将刀剑铁器怎么就跑到手上,甚至还隐隐能感到附近有人的想法,刀剑在手自然引了更多的追兵调头追杀过来,也是这种浑浑噩噩,在好几次危急关头不是莫名其妙将追杀者电的大喊“妖人”而夺路而逃。就是突然隐隐感到附近的危险的意识,及时一躲了之。然后我又发现一个事情,这个时代的骑兵居然没有马蹄铁这东西。
好不容易从相遇同逃有些陕西腔的士兵口中打听出现在的年号是天宝十三年,却是心中大喊救命,怎么跑到这个倒霉的年代,赶上安史之乱的开端了,看摸样正是皇帝都丢掉首都跑路的时节。
不过命还是要逃的,杀气腾腾的敌军可追的紧紧,随这些无头苍蝇且走且逃,再次逃到一个山坳前方无路,却发现里面已积了有数百名溃军。显然也是走投无路的。
好容易有个停歇的空,不由我狠狠的喘了几口大气,不顾周围异样各色的目光,正想把这件该死的服装给扯下来,却后面有人跟跑近来,高声大喊“不好,贼兵又来了”,喊杀声又起,全场骚动,大多数愤怒目光都汇在他身上,似乎还可以听到咬牙切齿的声音,不会吧,难道追兵跟着自己这件服装来的吗,我暗暗叫苦道,眼角却瞟到,已经开始有人在寻找藏身之处,有人在往脸杀抹血堆土准备装死。
突然灵机一动,转身抓起一竿不知道被踩了多少脚的肮脏旗子,向外冲去振臂大喝“弟兄们跟我上啊,他们没几个人啦”,顿时一片静默,然后轰的一声呼喝的涌上来,我抹了把冷汗,果然有用,这些古代当兵的真傻的可以,走投无路之下居然也有几个傻瓜跟着冲上来了,有人带头自然有人附从,接着是一大群,然后我让过狂冲上前的士兵,越跑越慢,看着前方混战做一团撕杀呼喝,准备一见不妙就开溜,却发现出路被堵做一团,不想追过来的敌兵真的不多,转眼就被一拥而上的唐兵拉扯下马来收拾了,待到我想绕过他们溜出去,却发现一群面色不善的围了过来,我正响求饶说,我不是有意的。“团头,我等该如何去往请示下”。。。
打扫战场,收刮走一切可以使用的事物,再按自报的军阶分派下去,。连几匹战马也在我的建议下驮上一些轻伤的。然后我这股人,仗着人海战术又收拾几小股追兵,又凭借伪装和假死等手段,运气好的避过一些大队人马,结果被士兵共推真正头目,走到那里都有跟了一大票人,甩也甩不掉,(因为现在我的官衔最大,古代冷兵器时代将领在精神上和指挥的作用远比现代重要的多)
俗话说人多力量大,一路上不断有人见了来投奔,汇集了约有千人,其中还有抬着担架的,搀扶的伤兵,我本想乘机溜走的打算也越是不可能,那些早期先遇着的那几位,更是以亲兵自居,寸步不离的。偏偏又碰不到官衔比我大的(据说是因为高级一点的军官都死的差不多了,他们脑袋可以领到更多赏钱。)可以一推了之,偶一些身份不够想夺权,也轻易被我占优势的追随者给镇压下去。
无奈之下,为了我自身安全着想,只好想办法用自己是现代人,看书看来的那点的常识,把这支散兵重新组织起来,分派兵器甲马,还设立了救护搬运伤者的小队,至少可以免的敌人追上来败的太快,自己想逃也来不及。大家精神面貌尚好,只是饿的慌,我也有了新的打算,要是如果遇到将来的官府,这支力量应该也可以换一个不错的身份。
(很久以后,我问起当年乱军中,为何选择追随我的时候,得到的回答让我啼笑皆非,“因为老大您实在英明神武,混在一堆抽云惨淡的残败乱军之中实在太显目了,兄弟们都为生路渺茫无望一般颓丧之时,您老却是最不见紧张甚至有些轻松。”听的我无语半响,我那时可是还没弄清楚状况啊)
而先前分道扬镳的其他有命折返回来的散兵们又带来了不好的消息,各个方向都出现了叛军的踪迹,北上的到了渭水,才发现渭水渡口船都被叛军的游骑给烧了,南逃的也撞上安军大队人马,往东回去的傻瓜更是一个都没回来。更加坚定了大家跟随我的决心
(史载:四方都有敌踪,唯公远避之,众乃敬)。
而我之所以决定西去,却是因为历史中皇帝也是往西跑。
不想他们向西漫无目的走了半天,除了肚子越来越饿,敌兵没碰上半个,却在金城县觅食的时候,好不好的撞上了护卫那位玄宗皇帝西逃的羽林军后队,自然一道口诏就被收遍去保卫皇帝,想躲也躲不了,我权被当做右玉铃卫下京畿道华州新平中府从六品下果毅都尉(这是一个下属替我报上的,其实我连新平这地方在那里都不知道),
但是,接恰的军官也并不在乎,只念了一句“哦,是哥舒元帅的旧部吗”我也连连称是将错就错了,却留了心,从此可以哥舒元帅的旧部自居了,这位有诗赞誉“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今夜窥胡马,不敢过临姚“的名将,却是棵大树,是个好背景。
然后空头再升三级改授左领军卫从五品下骁骑郎将,统领原班人马补充一些兵卒凑成三千人,权充做后卫。又派来一个叫韦韬做的副将,这个新来韦韬这家伙年岁和我差不多,不知我的底细,却满听话也很合作的,于是我索性把粮械整备这些一窍不通的麻烦事都推给韦韬,谁叫他是副将嘛!
这时的我又变了主意,因为他从其他地方陆续来的士兵口里打听出关内东面的京兆府新丰、渭南,南面的岐州雍县,北面的华州郑县不是已沦陷就是有叛军活动,总之是已去不得了,才想难怪大家都往这边跑,现在只有跟着皇帝的大队人马西去汉中了。而且自己现在无钱又无粮,那都去不了,还不如等到了四川,用这个头衔捞点钱再做打算,如果能留在号称天府之国蜀中当个悠闲差事,等到战争结束也不错,用自己的手艺开家奇珍异味馆保准财源滚滚,还可以乘机逛逛古代的四川。
可惜我好梦没做多久此时从逃过来的百姓口中得知叛军大将崔乾佑进据长安,又追过来了,前锋已过金城,甘露,所谓后卫很快派上了用场,就是留下断后警戒兼阻截追兵,没办法。
我不得不一边在心里大骂下这个命令的人,一边身不由己被部曲拥上瘦的可怜的唯一的马去。断后自然少不了要与追敌接战,而敌人也不象追杀溃兵拿人头换赏钱的部队那么好对付,尽派的是精锐劲骑来追击帝驾。所幸前些日子将士经过数次接战,已经从败逃的慌乱恢复,再加上我用一些现代人小常识来那些古代军兵们游刃有余,成功的吃掉了几股小规模的追骑,也渐渐恢复一些士气和信心。
陷坑拌索逮住几名侦骑,用特别的手段很就让俘虏吐出已有大队骑兵即将到来消息,引起新成之军中好一阵骚动,我也是暗暗叫苦,无奈只时不见得能跑,要是这只队伍散掉了,只怕自己死的更快。
因此不得已,我打起精神,带了我那副将逐营的连哄带骗的鼓舞士兵兼自我吹面打气“不要怕,咱们人多,蚂蚁啃大象也会把他们啃死”“在平原上,要跑也是死的更快”,不由得士兵不相信也只好相信。
为了保命我不的不想点办法,还好平时书没少看,一急就急出有些急电战例来,按图索骥布置一下阻敌的措施还是会的。而一直以来自己不会上阵杀敌的武技也没有身先士卒的武勇,也不知道这些家伙怎么肯信的。(事实上,我后来才知晓,由于唐代的武将和文官没有什么明显的界限,而靠近京畿的部队,许多职位都是作为皇帝的赏赐,由文官已及大臣子弟挂名的,连杜甫都做过所谓的从八品左卫率府参军事军职,不会军略武功并不希奇)
我当下,命人找来扔掉的皇驾车舆伞盖之类的东西,散了一路还弄了些女人的裳裙衣饰,撕碎一路乱挂乱丢到沿途的林子里,在周边堆上大量收集来的枯枝败叶,然后全军用树枝草批掩身埋伏来守株待兔。
这一埋伏就是好就个小时的光景,天气炎热,士兵早已等汗流浃背,他心里也没多少把握,足足等到天色渐沉,终于有人追来的,烟尘滚滚绵延的老远,足有两三千骑。
敌将贺言伯年不是个粗支大叶的人,当年讨契丹,还是讨击使的安大王大败而逃,多亏他们这支卫队在成千上万契丹铁骑中拼死断后,最后只剩他和几个弟兄护着浑身是血的崔大帅杀回来,历年边庭征战,才混到今天的地位,历练不算少。“这次大王起兵,所向披靡,自己这些部将的前程身家也是光大的很。只要再。。。。。”
本来只要稍微留心就可以发现蛛丝马迹,有所防备。因为新成之军仓促所为下,不免还有些遗漏的。可惜似乎老天帮忙,他到时黄昏天暗难辩,再加这几天来唐军跑的跑,溃的溃,没遇上个象样的,不免轻敌了许多,
先前入关后本以为还有一场恶战,哪晓得那个大名鼎鼎的汉家皇帝丢下京都和臣属跑的较兔子还快,入长安时又比其他部队慢了一步,还没抢到什么东西,就传来崔大帅听投降的长安留守边令城的话封了府库,闭城门,说什么要留待安王前来点收的军令。
看到别人财帛女子的满载而归,弟兄们没抢到什么已憋了一肚子鸟气,才好不容易向崔大帅讨了这个追拿汉家皇帝的差事,这么容易就找到皇驾的踪迹,正在踔躇来的太简单了,而部下又来报发现女人衣物,才想起据说那个皇帝好象还带了很多女子逃命,都是些平日里难得有见的美人。心中不由躁热起来,那些胡家的婆娘固然风骚大胆,但相比汉家的女子娇嫩温柔的滋味,也是期待以久的。
遂打消了他最后的一丝顾虑,而这时底下兵卒知道有女人都骚动起来了,都不顾军令,嚷着往里追眼见拦也拦不住,再加也难逃俘获皇帝的诱惑,他遂下了一个让他永远后悔的决定,大喝一声“皇帝身边的几个不准动,大王要留着,谁找到归谁”,左右狂笑轰然驱马前行,把逢林慎入的兵家常识抛到一边,狂奔了进去。
只是深入之后却见只有散落的车驾,晚鸟湫湫,却不见半个人影,心知不好,一声令下,拉着人马往外冲,然后风传烟味,四面火起,喊杀震天,此时正值七月,秋阳正盛,几日爆晒,天干物燥,落叶枯枝堆积无数,转眼浓烟大火充斥林中,饶他叛军士兵个个骁勇,又正处下风位置,一时间也被熏的头混脑涨,掉头就跑,无奈那马儿也被熏晕头转向,根本不合作,而在林间再好的骑术也施展不开,只能相互推搡拥踏乱成一片,林外四下伏兵暴起口蒙湿巾,轻甲执刃,十人一组掩进发动突击,见人就围杀之,结果战况几乎是一边倒,混战中叛军敌我难分,根本不知有多少人,也不知道那里安全,再加上浓烟中马儿很容易受惊,往往不等唐军来杀,先乱蹦乱蹿的把身上的骑者给掼到树上去了,结果被拖死或自相践踏的反比被唐军趁乱砍倒的还要多,
贺言伯年不是个无能之辈,一觉中伏,马上接战抵抗,一边组织撤退,可惜乱的太快,部下为争功抢女人而四散,军令传不出多远,只能不分敌我的各自为战,,声撕力竭好容易集起身边少许亲兵,四面喊杀,情况不明只有带近身数百余骑小心翼翼冲过火场间隙,向上风处仓惶突出,很可惜的是当筋疲力尽的他们还未来得及抹去脸上的烟灰,又发现自己身陷在一大堆身头插草枝枯叶唐军的包围中,唐军躲在枪林距马抵盾之后面拼命对空斜放箭,就是不接战,箭如雨下,硬将剩下的人马射的差不多,仅余贺言伯年亲卫少许弃马为盾奋力博杀才被冲破一角,却发现弓兵退散之后更多的枪兵围上来,乱枪齐戳,竟无人能脱出。
打扫战场旌旗甲械所获颇丰,当初匆忙退出长安,装备未全,一路又丢盔弃甲的,正好补充一下,特别是惊跑的战马除伤死的还有千余匹可用,即使不会骑,也可以当驮马用。
这是我第一次正式指挥军队做战,没有身先士卒的本事,也从未经历过战阵,只剩下一脑子比古人先进的常识,幸好底下还有一些经验还算可以的部下去实施,居然也打了场胜战。
据那位善后的新副将检点报上来,己方阵亡者数百,伤数百,敌二千五多骑却几乎无一逃脱。残烟袅袅,在士卒怀有敬畏的目光中检视战果,不禁令我一时间踌躇满志,信心大增有点做梦的感觉,发出还是当兵有前途啊之类的感叹。
仅仅这么一会工夫就轻易断送数以千记的生命,却不知道与其说指挥有方还不如说我狗运好,以新凑的三千部卒迎击数目相近的骑兵,若不是对方贪功冒进上当自己往林子里钻,有心算无心,鹿死谁手,尚不好说呢。
正在得意,一阵冷风掠过带来腥臭和焦味,也带来间息的惨叫,霍然注意到满地尸体,到处是伤者的呻吟,而打扫战场的军士见就干脆给他补一刀,满无表情的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我不禁打个冷颤,最直接的感受到战争的残酷,这么多人命就断送在这样在自己手上,感觉怪怪,先前和溃兵们一起抵抗追敌时杀人是为了求生,现在刻意杀了这么多人,不免有少许罪恶感和古代人的性命真是太不值钱的感叹了,正寻思着。
不过我很快又发现,这古代医疗条件也太糟糕了。胡乱的包扎,和肮脏的药物,还有随意的处置,让我不的不自己动手起来。
要说我这考古队半个队医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虽然拿了父亲老友的推荐书,但那个考古队却没有正式队员编制了,不得不以队医身份顶了一号,虽然我更怀疑他们看重的是我下厨的手艺。
为此不得不接受了半年速成医疗培训,主要是野外应急救治的内容,其中就有一节战场救护的内容,因为我们将要去的那些国家有些不太平的地方,不如有流窜的部族武装和土匪的风险,用在这些伤员身上绰绰有余,也不知道先进了多少,(冷兵器战争主要是些刀、箭伤、骨伤什么的)。
而军中仅有两名的医者,据说还是配属太医,专长是药石内科。看他们实在手忙脚乱的,我便找了百多名据说头脑比较伶俐的军士,亲自手把手的教他们,学那羊肠线和曲针的用法,布衣撕条作成绷带,用开水消毒的,制作夹板,切拔锐器,利用一些随地可处可见东西止血疗伤,等等战地急救的技巧。
而侥幸为我看上的做为演示那些实验品,眼见我这个主将鞠身事亲,为他们做些剥脓挤血常人嫌恶的事情,虽然不免痛的死去活来,但也感动无以复加,幸福的的找不着北之类。
费了半天的工夫,传帮带之下,总算让一些人至少知晓一些应急绑扎救治之法和最基本的止血消毒的基本方法和注意事项。如果不出以外的话,可以免了好些人将来砍手截腿残疾之厄(冷病器伤害最多的死亡就是外科感染,而古代缺少抗生素,只能靠自真的免疫能力)。
说实话,看到他们拿把草木灰伤口一抹就是最原始的止血,真是狂恶汗中,这东西对凝血确实有效,只是感染破伤风的几率也一样高。
正在忙碌善后中。
前面军士来报意外截到一支粮队,当下审问俘虏,原来已有好几路进关的叛军都派了追兵想抓唐玄宗一行,贺言伯年为了抢功追的太急,未带太多口粮,长安中的崔乾佑担心粮草不济,特命调集了牛马千头负载了几千石米粮,加急赶运接济,先前唐军败的太快,故押运的叛军没预料到贺言伯年会全军尽没,只派了百骑对付沿途的乱民和盗匪,结果反便宜我们。可笑的是由于我军部分人缺少衣甲,还不顾刚死的温热和血腥,就扒下穿戴在身上,结果那些押运的见了后,不但没有见疑还热情的送来门上来。
此时的我,却不知道,自从站上这片大地的那一刻起,大唐命运的车轮已开始脱离历史的轨道,驶向了不可预料未来。当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正是因为最先进入长安的叛军都督崔佑乾惊见火球西坠,视为异兆,急找人占了一卦,那个王八蛋术士为了赚钱,竟说是西方有大利,使的崔佑乾不顾立足未稳,清剿四城周边残兵,就决定派快骑急追御驾,而随后到达的其他路叛军为了争夺头功不肯落人后,自然纷纷效仿之,没想到害的我挡追兵挡的疲于应付。
有道是:西方大不利,乱世遇兵祸
第2章 “逆流”?“顺流”(改)
第二章“逆流”?“顺流”
计定马嵬变原为一只猪
“不会把”我深感到事态严重,赶紧让人给这韦见素包扎。
本来这批粮草牛羊自当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我很及时下令就地杀羊造饭,饱餐了一顿的士兵喜笑颜开中气十足,倒是很快就在一处小坡赶上了大队人马踪迹,却发现外围居然一个警哨也没有,临时各营驻地也静悄悄门可罗雀,正感奇怪,却也不感懈怠。交代部队留下小心戒备,忽然听到里头却隐隐喊骂喧天乱轰轰的,赶紧带了几名军士过去,却撞见一群士兵骂骂咧咧的追打一个紫衣的文官,有人认出道是本朝之副相,中书省右扑射韦见素韦老大人,方寻思这副相也是颇大的官也,怎么落到这德行,又有人凑上说起此人官声还不错,好象还是留在后队的那位副将韦韬的家中尊上。
这才赶紧让部下驱拿救了下来,一问那被打的头破血留的韦见素,方晓得知军种逢有大变,杨氏一族已被杀的差不多了。现在士兵不是去围攻行宫,就是到处诛杀与杨氏有关王公大臣。
“不会把,居然遇上了著名的马嵬之变”我大吃一惊,一时间竟是热血冲头,竟然能够撞上这著名的历史大事件。心潮澎湃之下,再详问韦见素原因,才知道那位大名鼎鼎的大奸臣杨国忠的死因居然是源自一只猪。
原来几天连续逃亡,士兵已劳累不堪,又正值七月,天气炎热,将士沸怨,不愿前行,侍从搜罗附近的所有村庄,才找到少许食物和仅有一只猪,正好有吐番使节来,自然拿来招待,但那个杨家的厨子处置不当,被饥肠漉漉军士给抢了,杨家卫士杀了几名士兵才夺回来,又引起其他士兵愤慨,当杨国忠和外国使节吃的满嘴流油才出来制止,结果引起士兵的更大愤怒,众军之中,不知谁说了一句“杨国忠与吐番谋反”,再加有心人从中煽动,长久的积怨一暴发出来,一拥而上就把他剁成几块用枪挑了示众。冲动止下的士兵自知必死,索性一做二不休,当场连韩国夫人和其子杨喧被射成刺猬,又煽动更多的人四下扑杀杨国忠族人和朋党来,几位带兵大将也弹压不住,而底下一般军将对杨氏早就颇有不满,根本阳奉阴违的不愿制止,导致兵变失去控制,演变成全军暴乱,连御史大夫魏方这样比较有正名的臣子试图制止,也被暴怒怒的军士乱刀砍死,连其他的王公大臣也受到池鱼之灾。
倒是韦见素不顾脑袋还在渗血拉住我袖子,声泪具下道,“梁将军请发兵救驾呀”,然后一股脑栽到地上,看在是我那位副将老爹的分上,嘱咐好生看护后。就赶紧带了群亲信的军校赶进去,却四下一片狼藉,到处是追打拖曳的喊骂和惊呼声,驱散了几股乱兵后,到了临时行在的驿所,结果发现临时行宫外以被成千上万气势汹汹的军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围的水泄不通,根本进不去,不时爆发出呼喝震天,本来象征天子威仪的旌旗帏仗华盖车驾倒了一地,满地任人践踏。场面极是混乱
不由得我苦笑起来,看这规模人数,好是一番权衡踌躇,不得不承认我这点人根本不够看,凭我的资历更不如那些领军大将,而调来部队镇压这些乱兵,势必造成死伤无数,也未必有胜算,
却又心潮澎湃思绪滚滚,没想到真是中了大奖,如果。。。也许发达的机会也在眼前了,难以言语的激动禁不住心中的兴奋,想到可以见到历史传说中的绝代人物,古代四大美女饿,我就忍不住想咧嘴呵呵大笑了起来。
周边众人不由大惊,俱想坏了,莫不是这位大人帝驾蒙难忧急过度得了失心疯,这可如何是好,正在面面相揆间。又是一阵轰天震想的叫喝声,打断了我的浮想联翩“大人吾等当如何是好”,却发觉他们眼色惊异的具望着我,显然也对当前的情形不知所措。
我突然灵机一闪当下终于有了决断,率众赶还军中,下令旗号官摆开阵势将敌军来犯的号角擂鼓弄的震天做响,又让士兵将活羊支起连皮毛一起猛火烤的油滚滚的,连同找来所有大锅用猛火炒的新鲜的大麦、鲜豆焦糊糊滚烟的,让滚滚浓烈香气随风四溢,顺势飘散到那些乱军头上去。
许多乱兵听到警号,还是习惯性的赶忙回防,于那些正在兴头上的交错冲撞在一起,顿时混乱起来,又闻到食物飘香更是觉得饥渴难耐,多日空腹一下子爆发出来,更始丢下兵器甲仗,头也不回,跑的比兔子还快的狂奔而去。
我分兵两部一部看守分派食物,一部分派做数十队四出恢复秩序,自己也亲自带了一队士兵,连杀了十几名乘机企图强暴女眷的家伙,又连打带砍驱散许多伙乱跑乱蹿还不肯放手的乱兵,而食物的香味也缓解许多人狂乱紧张的情绪,被吸引了许多过去,总算逐渐控制了局势。
而另一个地方,行宫内,历史中的那位大名鼎鼎的唐明皇却似老了许多,与杨太真相拥而泣,沉浸在一片生离死别惨淡中,缄默不语却哆哆嗦嗦的用筋骨毕凸的手,轻抚同样不再年轻却风华依旧爱人的秀发,还是下了那个痛苦的决定,看完玉人为自己最后的一舞后,相互搀扶来到马道口北墙,轻轻转身掩面,对那伴随多年低首哽咽不成声的高力士,默默的挥下那极是沉重的手,由高力士强忍泪,唤来身后两名身强力壮的小宦人牵了一条素绢缓缓而上,那杨太真声嘶泪竭,已哭不出来,唯断断续续轻泣“请。。。。。上保。。。重!妾确有负。。。。国恩,死也无。。。。。恨了!只求。。。让妾死。。。。。在佛前。。”
明皇黯然,本已是枯竭的泪腺又滚热起来,却还是不敢回头,仅轻叹“愿卿。。。善地投生”这话毕,却似是耗尽了他全身的气力。
遂由高力士领至佛堂前梨树下,忽然听到外头金鼓大作,将士骚动,还道乱军鼓躁,大惊失色却不知,此时行宫外发生戏剧性的一幕,刚才还群情激昂的成千上万士兵,发生了骚动开始散去,然后忽然有人闻到肉香肚子“咕”了一声,然后是无数个肚子齐刷刷的腹鸣如雷,相视苦笑很有默契的象潮水一样轰然退的干干尽尽,只剩下几个声嘶力竭劝的口干舌燥收效甚微的文武官员,跟傻子一般还在那里面面相暌。半响才明白发生什么事却松了口气,几个文官体弱的已是支持不住,一屁股坐地上却是累的不想起来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白绫,杨太真心中倒是没有多少波澜了,对那个兄长的死,她并没有什么感觉,甚至听到自己那些姐妹的死讯,也未太多悲伤的感觉,自己得到上天的眷顾已经足够多了,当那位至尊愿意用携带的所有宫中珍宝获取自己的一条性命的请求再次被那些烦躁不安的臣子们拒绝之后,她就对自己的命运早有了心理准备。
心若死水踏上春凳,在两个年轻力壮的内侍扶持下,挽上梨树的素缄已套上玉颈,正待收紧,忽然一个小小的人影飞窜进来,泪汪汪的大喊一声“皇娘娘,不要死啊。”一把紧紧抱住她哭的跟泪人似的,众人惊呼“殿下”,竟是失踪的月月,大家总道她还在外头乱军中生死莫策,好生担心却无能为力。也顾不上什么一把抱这却也是痛哭起来。
第3章 、另类结局(改
第三章、另类结局
拣来的这个小丫头是个公主却是我没想到,当初带了一群部下象撵兔子一样,把零散的乱兵赶的到处跑,冷不防被一个草从中窜出来柔软的的小东西给缠住大腿,实在下了一大跳。却是个灰头土脸的小丫头,泪痕上还粘着土粒,小衣裳挂的一条条的,叫人好生怜惜,哀哀戚戚的叫了一声“哥哥,救我”。
兵变一起,还好心惊胆战她机灵钻在草里躲过好几伙乱军,结果整天死缠着她的的杨喧就因为跑来不及在她面前被杀红眼的乱军活活刺死,“阿爹,我好痛,我不想死啊”杨喧垂死的掺呼尤在耳边。若不是本以死透的杨喧,血泪横流的爬起,奔了几步又被追砍成肉泥的耽搁,怕也难得幸免的。只是惊骇的六神无主,只敢躲了一角低泣。
好不容易钻出来撞上了一队看起来不那么凶神恶煞的,本能抱住一个看起来最有无害安全感的人,却永远也忘不了那个人那时露出的最最温柔的笑容“小姐,你是不是认错了人”然后她一头栽在他肩上嚎淘大哭起来。那一瞬间他二十一岁,她十二岁。
这也是公主,我案自郁闷中,我带了这一班人亲自上阵,我不是没有想过英雄救美什么,救个的公主成就一段佳话。可救了个看起来还要十几年才能有结果的小丫头,着实失望的很。不过聊胜于无就是了,老鼠虽小总也是肉,不知道能换得多少好处。“没事了,没事了”我努力挤出金鱼佬骗小女孩的笑脸唧唧呱呱的摸着脑袋安慰下来,又取了干脯份子,哄喂的她不再惊惶,把头埋在我怀里抽泣着。
周围的喧闹慢慢稀疏了下来,还有灰头土脸的乱兵拔除了衣甲陆续被押送出去,事情看来差不多了,我抱着小丫头,带了一群抗猪带羊的军官,赶紧靖见皇帝去了,顺便也见见我想象中的那位。
才到行宫就感到一股悲呛的气氛,还有隐隐饮泣嚎哭声,小丫头似乎感到什么跳下来像兔子飞似的窜进去,然后里面惊呼尖叫哭成一片,我们的进来又让里面的惊呼尖叫乱成一片,可以看到许多太监模样的人吓的到处乱跑一边还喊“乱军冲进来拉”又有摔倒抱头的,哭喊慌乱成一片。
此时临时行宫林外远处的空地却是人山人海,先前被打的到处跑的文武百官也夹挤在饿了好几天的士兵中争抢饭食的场景巍为壮观,什么朝廷礼数,官家体面都丢到一边去了,衣冠绶带也扯的挤的七零八落,可是哪抢的过身强力壮的士兵,还好事先交代了往锅里添水熬成薄粥,避免了这些饿昏头的人饥不择食,没有节制的撑死,显然全军的炊具都出来煮还不够用,还有等不及的就干脆领了粮食用自己头盔盾牌之类的家伙另煮去了,更可笑的是有人把庙里的香炉也给抄出来。
于是另一项奇景诞生了--草地上几千只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锅”摆开阵形,炊烟滚滚好不壮观,还好留守的副将韦韬尊照吩咐,留出几大锅粥才让那些挤不动抢不到的王公大臣勉强裹腹一番。
当我看见这群女人后,第一个想法就是暴蔹天物啊,要么那些天杀的古代文人雅士的审美观出了问题,要么就是古人画技太糟糕了,不然流传后世的仕女图怎么把一个个风华绝代的绝色佳人硬是给画成所谓的头尖足小臀大腰粗身的所谓梭子型富态美人。
特别是攀在那个的老皇帝肩上的依稀隐有泪迹非常有韵味存在,尽管风尘仆仆,衣裙素简,浅袖明黄绣衫沾上不少尘土,身上的珠环缀饰也断的断掉的掉的差不多,但美人就是美人,无论是岁月还是风尘,也却难掩却那冠绝后宫三千佳丽的绝世容姿,眉如春山,巧盼巧兮,丰润无暇、你一切可以想象到的最好的形容词,动人心魄的让人无法呼吸的美,绝对是那种让男人一见忍不住拼命打破头也抢到手,深藏起来,用一辈子看也看不够,嘶守不够,宁愿奉上一切最好的东西换取她一个笑容的女人中的女人,什么叫做倾国倾城,一个轻微的表情就让人热血沸腾赴汤蹈火或失魂落魄的极品尤物,才知道为什么号称开元盛世的玄宗皇帝会死心塌地的恋其一生。
胜景当前,不禁想起后人评述的种种,他们的之间毫无疑问是难得的患难真情的,又极为难得的有共同对音律的爱好,本来可以成为一段佳话,的只不过但是这种故事发生在帝王家就变成了最大悲剧,甚至是以整个天下兴亡做为代价,何况纠缠的是天下第一人哪。
自古越伟大的皇帝也是往往越是最无情的人,当感情延伸到对国家的政治决断上,就变成了一种灾难。
历史中感情丰富的君王好象都是没有什么好结果,不是昏君就是亡国之君(如南唐后主李缢和小周后)。纵然唐明皇年轻天纵奇才英武盖世,文治武功创造一代盛世,到老来也难逃为情丝纠缠,疯狂的爱上自己的儿媳,“春xiao帐暖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进而就这样断送了一代盛世江山。。。。
还有现在正是夏末,那些薄薄的春袖外面的浅露出来象明玉一样的部分,更引人浮想联翩那浸润在温滑清澈的水泉中的那番风情形。。。。的不由让不由我直楞楞盯了半天,正在胡思乱想的当儿,感觉有人使劲拉我的手指,原来是小丫头洗梳换了件湖黄裙衫,腰束的细细的,在脑后挽了两对小小的双环芫又是另一番韵味,两只大大的眼睛正扑哒扑哒瞪着,似乎对我死瞪着的表情很不高兴的样子。
“咦你流血拉”我才注意到自己鼻子酸酸,热热,居然让我yy的流鼻血啦,真是失态,还好皇帝现在胃口正好,没空注意,而杨太真似乎对初次见到她而失态见的多了,没见过这么大胆的,却也不以为意,浅浅一笑,却也让人顿时如沐春风,不可避免的感到揣着个小兔儿似心跳蹦哒过速,乖乖好厉害。
此时,外面又是另一番情景,千军万马煮食吃变成了千军万马如厕去,这些天来只进少的可怜水煮麦皮豆梗只类,吞的太猛,可怜的肠胃一沾荤腥不来稀才怪。最惨的还是那些王公大臣和他们的眷属跑的没军兵快,风水宝地都让人给占了,只好舍近求远,好不容易找片林子,却是蹲满熟人,实在急不可耐了,也只有把那些仪态行止规矩都扔到爪哇去了,用衣围住,连面目都省的掩,权做相互不知,就地解决。还有来不及的找就一泻千里的,只好半途折返偷偷溜往河边去。一时间树林草丛间扑哧不断,臭屁如雷,硬是将好好的一大片地面弄的流浆满地,臭不可闻。
第4章 意外收获改
第四章、意外收获
先前我们闯进来,确是让内侍们鸡飞狗跳的慌乱不已,连老皇帝也勃然失色,放出皇帝的威严,正欲怒斥我们,“尔等便如此刻也不。。。。。”可是肚子却不争气,一闻到抬进来的烤羊的香味还是腹滚如雷狠狠抗议一场,让抬羊的军士想笑不敢笑,硬憋了一张奇怪的表情,我却没有顾忌忍不住痛痛快快的放声大笑,结果引的其他人再也忍不过,笑成一片。这一笑倒是让什么哀伤紧张的气氛烟消云散。
这位大名鼎鼎的唐明皇狠狠啃了一大快烤羊排,又啖了两大陶碗羊羹玉黍浓粥才意犹未尽的缓过气来,而我低头守侯,一边用眼角偷偷瞟着躲在屏风后面那群娉婷婀娜的丽人,没有任何餐具,那么小的嘴,那么细的腰身,不发出一点声响硬是把两只烤羊啃的干干净净,真让我好生佩服。
在这期间老皇帝也听完了头还包着纱布韦见素的汇报,出饱喝足恢复了精神与气势的玄宗皇帝和先前后园那个生死别离哀伤欲绝的垂暮老人简直判若两人,这位就是史书中号称性英断多艺,尤知音律,善八分书,仪范伟丽,有非常之表的唐明皇。
和我想象中天庭饱满方面大耳大的福址之相大不一样,相当清瘦俊朗颇有几分传说中修道者的风范。倒是他的太子李亨略微富态的福相中又透出几分年少时英姿颖发,仪表非常。
也就是这位倒爬灰爬的轰轰烈烈倾城倾国,最后连江山都差点丢掉的天下第一人。显然真的是爱极了杨太真,才让我不小心看到这个一代天子可能是唯一的一次真情流露的柔情一面。不过这未必是好事,据说越强势的上位者,越是忌讳让人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这么说,梁卿平乱救驾功在社稷,又救了皇家的人,要什么封赏,朕许你两个要求”,恩,我这才回过神,在场众人一片哗然惊诧不一,这随意的要求,可是天大的恩遇,而且还是两个,连照壁后面的美女们都探出头,想看看是何许人物,目光交错间让我不由的心痒痒的,若是要一个来应该皇帝不会拒绝的,不过马上又打消这个主意,现在好象不是时候,连自己都没着落,还想带着养一个。
再说这些君王最喜欢玩高深,嘴上说的和心里希望的未必一回事,还是不要随便的好。而一时间所有人更不约而同的竖起耳朵来想听听我的打算。
“仅仅救个小丫头就可以抵上一个要求,这公主还真有分量啊,不会是老皇帝的xxxx把”我尽管心里嘀咕归嘀咕却对这落难中皇帝的许诺并不抱太大期望,不得不学影视里的套路结节巴巴说了一通什么护君侍驾是臣子应尽的责任不需要恩赏云云的话,然后推让再三做出实在被推脱不过的样子,想了半天才提了两个与自己无关紧要的要求。
一个是请求恩准赦免所有兵变士兵,这倒是出乎皇帝意料,却正合其意,参加兵变的太多根本没法追究,还不如借机下台安定人心,倒是马上就准。
另一个更出乎大家意料的是为据说在潼关陷敌的哥舒翰元帅平反正名,让皇帝颇感惊讶,但经我信誓旦旦的保证和哥舒翰元帅的恩遇(天晓的他在那里),踌躇再三,皇帝还有几分嘉赏,似乎留下此人好象挺忠义的,知恩图报的印象,最后意味深长的说“卿真是个与众不同的人那,就准你所奏吧”
最后虽然准了我的要求,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并从随身携带的珠宝中捡出金花一对,给随身配剑作为赏赐,虽然结果令在场诸人大失所望之余亦大叹可惜了。
不过花是沉甸甸镶宝石心的真金,而这把剑做工的确烤究,镶金嵌玉,连流苏也是紫缨金烙,抽出来青光凛凛,明可鉴人,见过的人都说是把宝器,我也偷偷找了几枚铜钱,果然一切就断的好用。赶紧收好,日后没得干了,还可以卖个好价钱。也算不无收获。
“哥舒翰。。。靖节果勇,入忠烈祠,镒忠正,追授太傅、成国公。。”同时嘉奖全军诛贼无罪有功,两道诏书一出上下反响强烈,欢声如雷,兵变士兵上下感激那不用说了,还有许多同情哥舒翰遭遇的将官也心生敬意,毕竟能舍弃功名利禄的诱惑为故帅陈情正名的壮举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其实最后一个要求是我穷极无聊才想出来的,对于哥舒翰我也只是听说个这个名字,不过看来我这一着到是做对了,已经获得相当将士(其中就包括哥舒翰元帅的旧部)的尊敬,日后要指挥这些兵士就顺当的多了,其他幸免于乱得以保全的大臣也自然也顺应形势,好评如潮,连可能从中煽动兵变的太子诸人也表示出对我及时解决了兵变保全宗室(因为兵变最后失控,殃及与杨氏无关的王公大臣,连皇室宗亲不免受累,连公主也查点遭殃,幸为他所救,)的感谢,而切真切客气的很,颇有拢络之意。反正知道日后的皇帝是这家伙,我也客客气气的应承下来,一时间似乎成了最吃香的人。
(后来才知道其实我做了一件大大的傻事,事实上当时他们先前从逃回来的大将王思礼得到的消息,是关于哥舒翰被俘没有死还不光彩的投降安禄山,封做了司空的传闻,只是担心动摇军心而隐而不宣,虽然这可能是敌军的策略,也未经证实,但我的误打误撞的提议给了朝廷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解决方法,而且默认他已死亡并追赠,未尝不是一个安定人心好办法。起码在日后最大限度的抵消了哥舒翰投敌这个消息传扬后对天下大局的影响)
第5章 残局 (改
第五章残局
事后收拾残局清点人数,约有数百人死亡或失踪,查了死的活的伤的,除了诸如吏部郎中郑昂、翰林学士张渐之流杨氏亲信余党被杀的差不多,连御史大夫魏方这样的和杨国忠不是一路的老臣,也在出来劝阻时被乱军不分青红皂白给砍了好些人,素有贤名的左辅韦见素若不是运气好,遇上了我们,也老命不保。
还有一些人下落不明,其中包括贵妃他姐姐滹国夫人,查问多人之后才在前队有人言曾见过,原来她见机不好溜的快,在兵变前已跑到前头去。现在兵变虽平息,然士卒中对杨氏心存不满大有人在,派其他人她不放心,非要指我亲自去找,没办法美女软言相求我是没有免疫力的,更何况是个皇帝在一边盯着你不说话。
我带人直追了十几里,觅着行踪,在一个叫陈仓县的小城外一片竹林子里,发现了一大伙气汹汹的人,男女老少皆有的,却是带衙役、百姓从陈仓县官店一路追杀虞国夫人一行过来想痛打落水狗县令薛景仙一干人。见了官军来也不跑,还有欢呼,想拦下问话的。
我当然不会那么客气的,一个冲锋过去,惊的他们四散,也不想闹出任命,只是用了刀鞘拍打,总算驱散人群,才把围在中间,身边的从人早死的死逃的逃,只把脖子抹了一半的虞国夫人,和一对哭哭啼啼的小儿女给抢了出来,虽然除了杨太真我对这一家子都没有好感。
只剩半口气的她还问我们是官军,还是叛贼,我索性答都算是,结果她惊的就这么一口血梗在喉咙断气了,没办法我只好把剩下那个带头的薛景仙抓回去交差,倒是那些百姓什么又有返回来的,求我们不要带走这个小官,说他是如何如何的爱民如子纭纭。。。。
那一对小家伙也吓的只哭不止,被我和部下一人挟一个带回到行宫后,也不会说话,急的杨太真把那些太医们使唤的手忙脚乱,也无济于事,还是我懂小时候的偏方,毫不顾及他们的脸色,每人来一个耳光就打醒过来。
于是经过以上种种,现在我从一个冒牌校尉一口气蹿到左金吾卫中郎将,为龙武将军陈玄礼副佐,分节右羽林军,加上前次的数日内一气连升四级,而且作为禁军军职侧卫帝非同小可,可谓是异数了。
不过我心理也多少有数,这次主要是六军哗变,陈玄礼不能约束部下,已不足以信任了,故找了一个颇得军心又解决哗变有功的我,分其权而治,连帝驾近身值宿都换成我带回来的军兵。
而且,事后皇帝老儿虽下诏不追究,但那只是针对士兵而言,禁军大将右龙武大将军陈玄礼等人不管有无在背后煽动的嫌疑,都难逃治下不力的干系,所以过些日子给个空头的节度副使就把陈玄礼,连同一些旧属十多人打发到河西去收拾残部去了,我还客客气气特别的礼送了他一程。
然后刚连跳两级的升授左金吾卫中郎将的我,就顺理成章的以副手的名义代署宿卫行军事,接管行在事务行程。
带了这些人,又算运气好的吃掉了好几路的小规模的追兵,一路陆续也收拢了许多散军,积聚起相当规模的队伍。有提拔任用了些新部下,按照亲疏远近的,那些跟我一起跑路过来的,自然优先了。那位老皇帝似乎也默许了这样的事情。
没有太多等级观念的我也和那些半路出家的部下混的七熟八烂,打成一片,虽然有人批评我上下不分有失上官体面风范,我的回答是“只要这批兔崽子在战场乖乖听话,平日里要个风范有个鸟用”(没办法和那些阿兵哥混的熟了不免染上了粗口)把他们噎回去。
趁这期间我拼命找借口向那些部下恶补有关这个时代的军事常识,结果弄了一个不耻下问亲近部署的谦逊美名的同时,也逐渐弄清楚当时的军事制度和体系,以及安史之乱的一些前后事。
首先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哥舒元帅之败,不在于外而在于内,
哥舒翰手下本是将帅云集,很有些人马的,依潼关“堑高连天”天险,稳扎稳打几却贼兵,斩获颇盛,功勋日著,但是与当时的权臣杨国忠的关系不怎么好,加上看不起太监,对朝廷派的那些中使也是不假颜色的,招至不少人的怨恨,只是因他武勋正隆,又手握重兵的,不好下手。
当时有副使王思礼密语翰道:“禄山造反,以诛杨国忠为名,若公留兵三万人守关,自率精锐还长安,入清君侧,这也是汉挫七国的秘计呢。”指意汉诛晁错事。翰摇首道:“若照汝言,是翰造反,并不是禄山造反呢。”。只是这话不怎么保密,也被泄了出来,流言四处。
当时又户部尚书安思顺,与禄山同宗,前曾奏言禄山必反,所以免坐。此人曾做过朔方节度使,与哥舒翰任内有些摩擦,是时有人获贼书,献诸阙下。书中系结思顺为内应,不由玄宗不惧,且因翰疏陈思顺七罪,也不论真伪,即令赐死。
安思顺这人是杨国忠的一条重要臂膀,极欲营救,正苦无法,又闻王思礼密谋流言,益加恟惧,遂以宰相管辖的内军府名义募万人屯要害灞上,令亲信杜乾运为将,托名御贼,实是防哥舒翰哪天突然想不开,或者看他不顺眼,想起王的建议,派兵来个清君侧什么,京中人马都被他抽调走了。
哥舒翰也知国忠私意,上表请灞上军拨隶潼关,并诱乾运议事,枭首以徇。竟也无人敢说的。只是关于哥舒的擅专不轨的毁言欲发猖獗有市场。
于是国忠愈加怨恨,遂日促翰出关讨贼。翰上书言:“禄山为逆,未得人心,应持重相待,不出数月,贼势瓦解,一鼓可擒”云云。玄宗颇以为然。偏杨国忠日进谗言,但说翰逗留不进,坐误军机,贼军不日可平。
玄宗乃遣使四出,诇敌虚实,有中使边令城返报,贼将崔乾祐,在陕兵不满四千人,又皆羸弱无备,应急击勿失。想来多是于国忠授意有关。于是玄宗遂疑及哥舒翰久留不出动的动机,促他出兵。
哥舒翰再上书道:“禄山用兵已久,岂肯无备?臣料他是羸师诱我,我若往击,正堕贼计。况贼兵远来,利在速战,官军据险,利在坚守,总教灭贼有期,何必遽求速效?现在诸道征兵,尚多未集,不如少安毋躁,待贼有变,再行出兵。”这书达到唐廷,又有河北郭子仪李光弼联名奏陈,亦请自率部军,北取范阳,捣贼巢穴,令贼内溃,潼关大军,但应固守敝贼,不宜轻出等语。郭李所见更是妥当。只是这武人联结,正是上位者的大忌。
玄宗迭览两疏,意存犹豫。杨国忠独进言道:“翰拥兵二十万,不谓不众,就使不能复洛,亦当复陕,难道四五千贼兵都畏如蛇蝎么?若今日不出,明日不战,老师费财,坐待贼敝,臣恐贼势反将日盛,官军且将自敝呢。”这一席话,又把玄宗哄动,一日三使,催翰出关。
哥舒翰迫无计,只好对西大哭一场,引军东出。
大军行至灵宝西原,望见前面已扎贼军,南倚山,北控河,据险待着。翰令王思礼率兵五万,充作前锋。别将庞忠等,引兵十万接应,自率亲兵三万,登河北高阜,扬旗擂鼓,算做助威。那贼将崔乾祐,带着羸卒万人,前来挑战,东一簇,西一群,三三五五,散如列星,忽合忽离,忽前忽却,官军见他行伍不齐,全无军法,都不禁冷笑起来。先哭后笑,都是无谓。当下麾军齐进,甫及贼阵,乾祐即偃旗退去。
王思礼督军力追,庞忠继进,渐渐的走入隘道,两旁都是峭壁,不由的胆战心惊,正观望间,只听连珠炮响,左右山下,统竖起贼旗,木头石块,一齐抛下,官军多头破血流,相率伤亡。思礼亟令倒退,偏庞忠的后军,陆续进来,一退一进,顿致前后相挤,变成了一团糟。这崔乾祐煞是厉害,又从山南绕至河北,来击哥舒翰军。翰在山阜遥望,见思礼庞忠两军,未曾退归,那贼兵又鼓噪而至,料知前军失手,忙用毡车数十乘,作为前驱,自率军从高阜杀下,拦截乾祐来路。
乾祐见翰军前拥毡车,不宜发矢,竟用草车相抵,乘风纵火。看官试想!毡是引火的物件,一经燃着,哪里还能扑灭?并且贼军据着上风,翰军碰着逆风,风猛火烈,烟焰飞腾,霎时间天黑如晦,翰军目被烟迷,自相斗杀,及至惊悟,又被贼军捣入,阵势大乱,尸血模糊。一半弃甲入山,一半抛戈投河。
翰率麾下百余骑,西奔入关,关外本有三堑,阔二丈,深一丈,专防贼兵冲突,自官军陆续奔回,时已昏夜,黑暗中不辨高低,多半陷入堑中,须臾填满,后来的败兵,践尸而过,几似平地。翰检点兵士,只剩得八千多人,不禁大恸,忽由火拔归仁入报道:“贼兵将到关下了。”
哥舒翰急道:“现在兵败势孤,不堪再战,我只有到关西驿,收集散卒,再来保关,君且留此御贼,待我重来协守。”言毕即行。归仁留居关上,竟通使乾祐,愿执翰出降。乾祐乃进屯关下,专待归仁出来。归仁竟率百余骑,至关西驿,入语翰道:“贼兵到了,请公上马!”翰上马出驿,归仁率众叩头道:“公率二十万众出征,一战尽覆,尚何面目再见天子?且公不闻高仙芝封常清故事么?今为公计,只有东行一策,还可自全。”哥舒翰叹道:“我身为大帅,岂可降贼?”说至此,便欲下马。归仁喝令随骑,竟将其足系住马腹,策鞭拥去。余众不肯从降,亦被缚住,驱出关外,往降乾祐。
历史会改变,但改的越多往下下的难度越大,毕竟主角是人不是神,有时候,历史也会发生修正作用的。
第6章 背景一9改
第六章背景一
盛唐之所以强盛,与其强大的军事力量分不开,连年对外战争的需要与沿袭了北朝游牧民族的传统,民间尚武,游侠成风不无干系,连士子都有要求通晓弓马骑射的基本功的传统。主要是为了守边防要的需要。
特别自从武则天开创武科举以来,国家号称天朝上国坐拥百万雄师不是夸口的,(就算到了晚唐宪宗元和二年为例,光在籍军丁有八十三万,而且还不包括各地藩镇违制私募的兵员和地方豪强的家兵团练。)
早期唐朝军队沿用“府兵制”。以班田制的农户为基础,于天下各道、州、县要冲设军府六百三十四所,总称折冲府。实行出为兵,入为民的耕战一体藏兵于民的制度,士兵是来自建立在班田制上自耕农、富裕农户,以定期的服役代替赋税,平时于家藏兵器铠甲,国家有需要则马上可以大量批挂上阵。
依编制规模大小分置上、中、下、三等,府长官为折冲都尉(正五品),副长官左、右果毅都尉,在府下设有团(又称营),官校尉,团下有队,设队正,队下为伙,设伙长。每营下辖五队,每队下领三伙,每伙领五位什长,各领十丁。以营为基本单位。
按军种的功能和配备还可分中垒、屯骑、射生、越骑、步伍、长水等。其部属官依次为:别驾、长史、六曹尉、参军。主管各地戊军及军户,军府依规模分上、中、下三等,兵役以一年五番轮流执役,约为800-1500人,最多时全国有六百多府,共计军卒七十余万。
常年保持三分之一在役。于中央设十六卫将军衙门专事天下军马,分别为:左右卫、左右骁卫、左右武卫、左右威卫、左右金吾卫、左右领军卫、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除左右监门卫、左右千牛卫督京师兵马外其他各卫还兼领关中三百多府府兵。
最高上将军基本不设、以大将军总领诸卫、十六卫每卫长官为赐号将军、下设中郎、中郎将、左右郎将、以及录事参军、仓曹、兵曹、骑曹、胄曹参军等名目。
每卫维持卫军25000-40000人,所领为常备军。卫军基层营编制略高于府兵,习惯统称为鹰扬卫,营官上多一级旅帅,长官为鹰扬郎将,品级高于府兵果毅都尉。其中本部都驻于长安,约常备兵马二三十万左右。(前身为长从宿卫又称纩骑)
长安内城皇城另有皇家禁卫左右羽林军,左右龙武军、左右神武军为皇帝亲卫部队、合称北衙六军又称北军,最高长官统军、大将军、(后加殿中、前、后、左、右护军,左右中尉、同正、特进等职)各军领军将军及部属设置同卫军。
在地方,中央下辖天下十六道(同最原始的省,规模要大的多,但没有常设官,以中央特派管理)及数个大都护府、十几个都督府。
在道一级设节度使.都督、都护三种军区编制,以节度使权力最全面,同常设元帅,但辖地固定署理数州军政防务。于边境设大都督,都督,同样总领数州军政大权,管辖范围大小不固定。
藩部附国混杂的边庭地区都督上还设大都护府,都护府,除统辖边防外还兼处理边地各族事务,同卫军大将军皆为正三品。
当时作为主要兵源的府兵执役分征防两种,征即临时调派,防则固定上防,除亲身上番外,还可以输资代番(花钱请人),依军职大小和距离缴纳一定的绢或钱,执役的都是永业田的农户,一年五番,一般最长不得超过三年,否则容易造成士兵逃亡,
军府按性质又有内府外府之分,内府就是京师地区戍军五府,同京师宿卫军三卫,以及太子三府三卫合称南军(也称南衙宿卫、纩骑),与之相应的就是天子亲检的北衙禁卫六军又称北军,前者多为宰相领下十六卫之金吾卫将官所辖,驻地太极宫前朱雀门内。
后者一般为亲王或内庭中官领,军衔属十六卫监门卫,居御苑中。而所谓五府即京畿五州所出的府兵,三卫即勋、翎、策等内城卫,分左右两部,多为大臣世官子弟出任,为一般士大夫世家子弟进身之阶,其中又属策卫是诸卫府中最为皇家亲信,可以宿卫内庭,列于内仗,凡朝会出行,还和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骁卫的署兵一起交错立仗,或在京城诸门,交错担任“助捕”“巡警”等任务。以上统称宿卫军,和北军交错共当京师防务,太子三府三卫即太子卫队仪仗,军职官衔同上但,规模要小的多,一般由八辅中太师,太保、太傅等三孤三少名义上挂领。
禁兵最初是羽林屯兵,又称北门屯军,屯所玄武门,可以远溯到唐高祖自太原起兵时追随后自愿留宿的亲军,每军编制约二万,年代久远,皆以其子承父职,又称世袭父子兵,
龙武军起源于唐太宗贞观时,择善*骑者设飞骑七营,经历代累计扩编至万骑,后为因助当今玄宗皇帝有功,增补扩编为左右龙武军,各15000人,为京师各军中唯一的骑兵部队,
神武军系出自边军轮换时选拔的精锐,数量最少,(后经重置该为神策军兵势最重)皇帝用不同系统的兵源相互擎制,避免了将领同出一门下,防止个人专权,并借以此保持军队的战斗力。
当时南北衙轮流宿值,不但驻屯和值宿交错,连将领也相互渗透交错管辖,皇帝就是通过这种“相互检侍”的方法,以达到互相节制的避免某将领的权力过大的目的,由于驻地交错要想进入对方营防就必须执赦书,经引驾仗官和监门官奏复方可入。(但后来的太监专政打破了这种制衡,总领禁卫大权,肆意废立更替甚至谋杀天子)
领天下兵马主力的各卫大将军一职多为虚衔,由权臣或亲王充任,由将军主持实务,而大都督、大都护也是由外藩亲王或部族首领充任名义,平时各卫有兵却无权调动,兵部有权调兵却无兵可管,相互节制,只有皇帝诏旨才能令两者合一,大军出动。
而边军系统采取的是世袭军户制,有些是府兵演变而来,类似羽林军中的父子兵,即由最初由朝廷招募的义勇为边军基础,就地安置,建立军户,军户可以免除相当的税赋徭役,作为条件,每户必须世代出丁进补上代边军的缺额。
卫军是朝廷从府兵中选拔善战者组成的野战部队,边军则相当于现代的世袭边防军,府兵为各地守备部队和卫军的后备兵源,都属常备军,
(此外,还有部分来自各镇节度使的地方部队等系统的兵源,以贞观十九年,唐太宗出兵高勾丽为例,出征的除了随驾禁军,五卫卫军,江、峡、淮、岭诸府府兵,营州,松漠都督的边军,平卢、卢龙镇的地方团练军,还有突厥、羌、鲜卑等族的蕃兵,附从的契丹、奚等藩部的族兵,新罗、百济等属国的从军,以及临时招募佣军性质的“义从”,浩浩荡荡的几十万之众)
十六卫除本卫兵马外还各领40-50军府,作为戍守和后备部队。
但每卫所辖的数十军府是交错散布在天下诸道中,既在地方上通过不相统属的关系而相互制约,又在京畿本卫中通过多来源的兵员,防止某方面势力利用乡党等名目抱团坐大。
这时代的军队,步军主要构成是槊兵和刀牌手,前者配备步槊(带斜刺的枪)、矛、钺、戬、戟等长攻兵器,后者配备大小各式盾牌和刀、斧、宽剑、锤、钩等短战武器,穿的是金属和皮革揉制的镶嵌甲。
骑兵穿的主要是前后接合的两铛铠或是皮软甲。配备身杆稍短有握槽,尾带可以倒插地上的短刺的马槊(也就是所谓的枪骑兵)针对游牧民族正面具有强大的冲击力,但回转和机动性稍逊于短兵快射游牧骑兵。因此在边军中还有类似游牧骑兵配备由蕃兵和义从组成的胡骑营,以及流放犯组成的泅营。
唐代的士兵没有什么严格的兵种区别,除骑兵外所受的训练,基本上都可以通用,作战能力平均。差别的只是武器配备的不同而已,因此也没有单一配备部队,就是以弓弩手为主的射生营也会配备上150名的槊兵和刀牌手组合大队,作为近身的掩护。而屯骑和越骑组合中也会搭配少许高机动性的胡骑充当斥候和警戒。
其装备到火一级,每火备六驮马。具乌布幕、铁马盂、布槽、锸、䦆、凿、碓、筐、斧、钳、锯皆一,甲床二,鎌二;队具火钅赞一,胸马绳一,首羁、足绊皆三;人具弓一,矢三十,胡禄、横刀、砺石、大觿、氈帽、氈装、行藤皆一,麦饭九斗,米二斗,皆自备,并其介胄、戎具藏于库。有所征行,则视其入而出给之。
其番上宿卫者,惟给弓矢、横刀而已。凡民年二十为兵,六十而免。其能骑而射者为越骑,其余为步兵、武骑(骑马步兵)、排手、步射。
第7章 背景二
而安史之乱的前后大概始末,就在安氏叛乱前数年内年发生了许多间接促出安氏产生叛乱的大事件,天宝十年四月,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八万讨叛唐盟约之南诏,(史称天宝战争)于西洱河大败,死六万,同年安西外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好大喜功,奔袭西域诸国昭武九姓的石国灭之,石国太子求援大食,引兵入攻,同年高仙芝率精锐三万深入大食追击,血战六昼夜,兵败恒罗斯城,大唐在西域的统治一败涂地。八月安禄山领军平卢军七万攻契丹,于土护真河全军覆没。同年又历经百年不遇之天灾,八月南方漕运中心广陵风灾,沉船无数,漕运一度中断,九月京师武库大火,焚毁军械数十万件。十月京城六十天豪雨成灾,淹没无数,庄稼绝收,饿殍遍地,皇帝于宝寿寺大开道场祭天祈福,杨国忠却弄了几棵饱满的秧苗证明天灾不影响收成,皇帝居然也相信了,继续歌舞升平。天宝十三年,杨国忠以宰相兼任剑南节度使,使剑南留后李宓再攻南昭,七万唐军深入遇战和城不下,却因水土不服感染瘴疫而死者十之七八,杨国忠瞒上不报为掩过再多次派军,终至前后多达二十几万唐军,前赴后继无一生还。就在安氏造反前的同年二月,还不顾群臣反对准了安禄山以三十二蕃将接任边镇要职的奏请,于是安氏叛乱时机已经成熟,与十一月初九起兵十五万,以奉诏勤王诛杨清君侧为名,招降纳叛,裹挟无数,先后在三河(河东、河西、河内)山南山北其他党同的中原重镇大将阿使那承庆、安忠志、崔佑乾、张孝忠、蔡希德,工南新、田承畴、李归仁、张通儒、史思明、武令询、达奚珣等起兵响应,麾下本军号称武有三十二番将,文有严庄、高尚、张通儒等名佐智囊,而中原百姓承平日久,不识兵革,叛乱中心的河北州县急警飞报,如雪片飞。皇帝急使封常清为范阳节度使,领军堵截。节节失利,河北二十四州郡相继沦陷,月底叛军入山西,陷太原府,皇帝杀安氏质子安庆忠,再次组织东征军,英王李腕为元帅,左金吾大将军高仙芝副帅,仍是败绩连连,十二月初三叛军过黄河,入河南,初五荣阳失守,初八陈留失守,十日开封陷没,十三日围攻洛阳,虎牢关一战十几万新军为敌军所夺志不战自乱,被叛军一鼓作气追进洛阳南门,东都洛阳一日内告失守。所有留守文武官员绝大部分或俘或降,仅总招讨封常清只身出逃,皇帝欲委太子监国。十九日以御敌不力之名处死的资深宿将封常清和高仙芝两大元帅,起用病退的哥舒翰为元帅,整军八万出守潼关。次年正月初一,安禄山与洛阳紫寰殿登基自称大燕皇帝,哥舒翰凭借潼关天险屡搓叛军,叛军死伤无数而难越雷池一步,关中梢安,同年各镇边军应诏回师勤王,中原以平原太守颜真卿兄弟为首群起举义,河北十九郡一度光复,叛军前后受敌一度退军,眼见形势大好,哥舒却为杨国忠所忌,为内侍边令城所谏,强令出战,兵败青峡,关留守军生变,留守部将火拔归仁临阵叛变,执其投敌,叛军得以长驱直入,形势恶化,中原各镇防御使、太守纷纷弃守潜逃,颜窠卿战死,颜真卿出逃,中原全面沦陷。
安禄山蓄谋以久,屯兵置甲,修缮城池,违制大肆扩充军队,于范阳起兵时帐下直属牙军就有十五万,号称二十万,打着“诛杨国忠,清君侧”的旗号一路裹胁无数,也让许多对杨氏不满的将官产生疑惑,甚至驻足观望,使其收降纳叛,转眼扩展至数十万之众,不可收拾的局面,而中原各地府兵久无战事,弛废以久,不但兵员不足,连骑射教席也多有缺额,少数及时起兵抗击者,也因为兵微将寡,只是杯水车薪,转眼覆灭,个别极少数城守纵抵抗一时,也因孤立无援,独木难支。最终还是难逃滚滚铁蹄。而各卫精兵不是被李杨两位宰相搞的损失惨重,就是因为战事连同边军大军陈于吐番边境,来不及回师,任安氏短短时间席卷半壁江山。而无力讨伐,又先后失两京,待各路大军回师勤王,安氏已占据大半北方,坐拥兵甲数十万,呈坐大之势,实难以抗衡。自从杨国忠主政以来,朝政败坏,军职估价可售,底下军吏更是舞弊成风,亏空克扣冒领军饷者比比皆是,而对外战争频繁,偏偏又瞒报军情,屡战屡败,硬是弄成大捷,征讨契丹、奚等部屡遭败绩,讨南昭先后搭进去二十几万唐军,远征西域萨各罗斯一役高仙芝全军尽没,丢了整个安西八镇,对吐蕃求和不准,强令哥舒翰攻拔石堡,损兵折将死伤无数,连边军数位大将伤重不治,还再次引发与吐番的全面战争,不得不大军陈于边境,安氏所部皆是久战边庭的精锐之师,又独揽中原最大三镇的军权,待安禄山起兵,朝廷各卫不是元气大伤,就是和多数边军远在唐吐边境,一时难以赶回,以至于朝廷一时无力讨伐,坐看叛军坐大,本想借潼关天险拒守一阵,但南军五府三卫在杨氏手上败的差不多,勉强从禁卫北衙六军中抽了六万,凑齐八万交哥舒翰后屡挫犯敌,形势一度好转,却又为杨国忠所忌,强令出战,终把长安最后一道屏障也断送了。于是无兵可守无将可用的老皇帝只有跑路。
第8章 背景三
弃守长安的前因后果,本来北衙六军十万众加上南军五府三卫以及关中地区州县戍军至少有兵甲三十万以上,别说守,就是出兵也绰绰有余,但实际情况是,南军二十万长从宿卫纩骑大部分是一年三番轮役,平时执役的只有三分之一,而关中久无战事,在杨李两大宰相人内,军中舞弊成风,亏空吃缺,贪墨军资者盛行,而稍微善战的士卒被抽调走,在对南沼三次天宝战争中前仆后继死伤殆尽,其缺额也成了吃空饷的机会,而不予增补,导致现在许多建制还没有恢复过来。北军监制倒是完好,但在英王宛和高仙芝的组建讨逆大军带走了神武两军,哥舒翰为了筹齐抗击叛军的潼关十几万守军把剩余南北军连同各州府县的地方守备军都调走了,只留先京城维持治安的少量军队,而南军里许多人充名额混兵粮吃还可以,一听打战早全跑光了。以至于潼关失守后,若大的长安城只剩下七千羽林军和二千宿卫可用,相对数十万叛军,力量悬殊任你再怎么城坚墙高也手不住,再加上逃亡路上又跑了不少,才落到今天这个窘境,经过我的一路收编,又凑万多人。
这时代的主力步军主要构成是槊兵和刀牌手,前者配备步槊(带斜刺的枪)、矛、钺、戬、戟等长攻兵器,后者配备大小各式盾牌和刀、斧、宽剑、锤、钩等短战武器,穿的主要是金属和皮革揉制的镶嵌甲。骑兵穿的主要是前后接合的两铛铠。配备身杆稍短有握槽,尾带可以倒插地上的短刺的马槊(也就是所谓的枪骑兵)针对游牧民族正面具有强大的冲击力,但回转和机动性稍逊于短兵快射游牧骑兵。在边军中还有类似游牧骑兵配备由蕃兵和义从组成的胡骑营,以及流放犯组成的泅营。唐代的士兵没有什么严格的兵种区别,除骑兵外所受的训练,基本上都可以通用。作战能力平均。差别的只是武器配备的不同而已,因此也没有单一配备部队,就是以弓弩手为主的射生营也会配备上150名的槊兵和刀牌手组合大队,作为近身的掩护。而屯骑和越骑组合中也会搭配少许高机动性的胡骑充当斥候和警戒。
第9章 旅程
第九章旅程
作为近卫必须长期伴随皇驾,不过我很快就发现这也不是个好当的差事,常侍帝侧,自然少不了对应老皇帝的对出身来历的询问,偏偏这位老先生年纪虽大,但毕竟是一代盛君见识无数,精明并不好蒙混过去。还好我还记了一些古代地名,我绞尽脑汁编了一套从小随商队在西域长大,所学师从某个无名老人,近年才归中土的鬼话,好在我因为学业的关系,对这个时代的风貌有所了解,在实在编不下还可以报出一些来顶一阵,再加上我度撰一些当时的西域风俗民情,偶尔问起我的过去,我所幸我还记的一些古代西域的事情,套在身上亦真亦假的应付过去,至于我的言行习惯与他们的差异,也以自小成长的环境不同,也就容易说的过去,至于来历,我的说辞是我自小由无名老人随商队展转于西域各地,所学都是出自这一位不肯具名的老先生教授,直近年才恩师亡故才承命回到中原,(见许多小说里的烂套路)半年多前被抓差从军守卫潼关,成了哥舒元帅的部下。老皇帝信了多少那不得而知了。反正是没有再过问了。期间虽然是在逃难皇帝身边要学的东西还是不少。包括学会把头发留长,然后象其他弱冠之年的人一样在头上结起来,各种朝礼官数等等,至少可以免的和这个时代的人差别太大,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更大的麻烦还在或头,那些拖儿带女的大臣宗室足足有几千号人,老弱妇孺一大堆,带着他们根本走不快,每天只能行进不到三十里,遇敌接战来累赘不说,还跟惊惶的鸭子一样乱跑成一片,不仅影响士气还尽扯自己人的后腿。可是偏偏这位皇帝偏偏突然良心大发,爱惜臣下,下令一个都不能少,能动的就不能丢下不管,害我有时一天内要挡好几次追兵,累计下来死伤虽然少但累计也是相当可观的负担。虽然现在口粮尚不成问题,而经过兵变后那些大老爷也老实了许多,但还是整天还是麻烦不断,动不动就以年老多病为由哼哼叽叽,嫌七嫌八,要求这要求那。烦不胜烦,有时也同情起陈玄礼来,恨不得再发动一场兵变,把这些碍手碍脚家伙都宰了清净。而那些拼凑起来的来自不同系统军兵,也是个麻烦,随着外敌的危险缓解开始闹出摩擦来。害的我要到处弹压树立权威。还有那些女眷因逃的太匆忙没带多少行装,天气炎热,那些薄薄的露肩束胸夏衫长裙根本挡不住里面的春guang,在加上奔波之累,汗津津把玲珑曼妙的身材明显更加沟划出来,更是要命的诱惑,让人忍不住有犯罪的冲动,不得不要预防一些把持不住的家伙去骚扰那些女眷。可谓是麻烦不断(皇帝常常找我伴驾的一个重要原因居然是对我那日做的诸如羊羹玉黍浓粥之类手艺念念不忘,指定我去做菜,后来我把手艺传给上膳监的家伙才免了这麻烦差事)。正好需要拌驾我有了借口,于是常常把队伍整编,粮草配给这些烦心事全推给韦韬那小子全权负责,谁叫他老爹韦见素刚补了死鬼杨国忠的缺,副相左仆射转正升授中书令同平章事,他自己也老往某位家有女初长成的老大夫那里问候的太勤,就当给他创造机会吧,几天下来我看他愁的脸都绿了,也故做不知。实在摆不平的,再由我出头的时候,还可以拉上他老爹韦右相下水,相信也没什么摆不平的。因此常常可以看见,悠闲的长官和愁苦脸的部下鲜明的反差,
然而我伴皇驾也闲不住,另一个小麻烦又来了,说是伴驾,其实的主要时间被那个小丫头公主缠上了,还有连那一对杨氏的小家伙不知道谁教的整天象小尾巴一样形影不离跟在我后面,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小丫头公主自从被我带回来后,对我产生了巨大的兴趣,象牛皮糖一样顽强粘上我,怎么都甩不走,我知道带了这一堆小家伙走到那里都被人指指点点肯定不是好事,但那个矮矮胖胖的高力士说这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加害杨氏后人,是杨太真的意思。还义正严词的说难道还要请皇帝下旨吗,就把我的满腹牢骚给堵了回去,我对大奸臣杨氏一家没什么好感,但觉的小孩却没有罪过,不能不理。不是没有横下心凶神恶刹想赶走了事,最后却是好象弄的过火的我在哭的一塌糊涂的眼泪攻势中手足无措乖乖投降,无奈兼职起保姆起来。
第10章 两个人的战争
后来我才渐渐知道这位丁点大的小丫头公主居然不是个等闲之辈,陆陆续续在太监那里听说过她过去的一些“光荣事迹”,(她虽然名为公主,却是太子李亨早逝的妃子所出,自幼因为被玄宗皇帝喜爱而留身边长大,深受那两位的喜欢,又天资聪颖,古灵精怪的很,才智过人,(虽然我不怎么觉的)常在宫中搞出轰动一时让人苦笑不得的事来,比如八岁就异想天开用仙鹤来放风筝,结果挂到正阳门朱雀大街的旗杆上,差点没把拼命挣扎南沼上贡的珍禽黑颈鹤给拖死,成为当时长安的头号新闻,又如心血来潮想看看御苑里的珍禽异兽喝了酒是什么样子,结果酒性大发的大象啊什么的动物,破栏狂奔,追的宫女太监四散奔逃,惊的正在骊山温泉老皇帝还以为宫中发生兵变,差点没下诏勤王,到最后出动了足足数千羽林军才平息了骚乱,那些到处乱撒的动物排泄物,让御苑整整臭了好几天才清理干净;还有她养了一只叫乖乖的小老虎当宠物,结果有天乖乖不乖,窜出内廷,跑到宫的学坊里。虽然年纪很小,还是吓那帮的皇子皇孙喊爹叫娘的做鸟兽散,惊的正在上课的那位大儒口吐白沫当场中风,连他那位一向低调的太子老爹,也不得不专辟出一位修养特别好,脸皮特别老的别驾的职缺专事负责应付上门投诉和善后。居然连李林浦、杨国忠这两个大奸臣也领教过她的厉害,仗着那老皇帝和贵妃对他的宠爱,偏偏气的牙痒痒的却无可奈何。有一次杨国忠实在受不了告到玄宗那里,老皇帝还没表态,反而被杨太真好一阵数落,什么身为一国之相气量狭小,居然跟一个小孩计较云云,从此以后许多宦场老手,老奸巨猾的权臣更是看见这位小姑奶奶了就头大如斗,偏偏她有很有手段,让二老言听计从,疼爱的不得了。据说李亨能被立为太子其中还有她的因素在里面,(还有一种说法是她是她老爹的挡箭牌,挡下了许多攻击太子的火力)。甚至朝野有把她比做太平公主第二的传闻。太子府上下更是无人敢管,除父亲李亨外其他兄长也要让她三分,也正因为这样,许多大臣显宦家年龄相仿的子弟那怕被她整的七荤八素也要想办法赖在她身边,以求一朝垂青,得近天颜,一步登天的仕途捷径,其中最得力的,最有机会的就是死鬼国舅杨国忠幼子杨喧。她是个女孩子偏偏又很喜欢快意恩仇的游侠诗,特别是李白的的诗做,常常突发奇想效仿做些“侠义之举”倒霉的自然是那些显宦子弟了)
但在此之前我很快也领教了她的厉害,哄我的部下当马骑不过是小儿科,在驴尾巴上吊石头发狂的到处乱踢人,偷偷学我做菜玩把军官的锅里乱加东西,害他们上吐下泻倒了几天的胃,还有炊具莫名其妙的起火,糟蹋我们的晚饭,把方圆百步内的人溅了一身汤也就罢了,居然不知死活,怎么弄的夜半着起火来把我们的运粮牲口惊散了大半,害的我们以为有夜袭,闹烘烘折腾了一夜,还有几个大臣在慌乱中被吓出病来。更糟糕的是那杨雨儿不知道怎么也被惊马掼到河里去溺个半死,抢上来已手脚冰凉,没了气息,而那些御医因为逃难匆忙,什么针石药具没有带在身边,怎么摆弄也不见反应,只能跺脚干着急,嘀咕:“怕是没救了”还是我看那位看护她的那群美女快哭出来了,才不顾别人异样的眼光(特别是那群美女见了唧唧喳喳脸白了又红),趴到她胸前听出还有微弱心跳,又是人工呼吸又是全套的急救按压,嘴巴和手都累酸了,总算让她痛痛快快咳了几口水,回过气来,抱住我的袖子抽泣起来。大家才松了口气
然后我想起大学四年,最多只捏过女孩子的小手,学了游泳也是为了守在游泳池希望有日能够有机会英雄就美顺便一亲芳泽,不想把初吻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了一个古代的小丫头,顿时痛心棘手,怒火中烧,老子才不管你公主还是公猪,气汹汹的一把拉过来不及逃跑的罪魁祸首,不顾吓的面无人色的宫女太监,拦腰按在漆盖上,对小屁股就是一顿好打的她号啕大哭涕涕的跑了,在众人目瞪口呆神情错乱担心惊讶敬佩复杂的目光中,每抽一下还不停的大放厥词“臭丫头,叫你不学好,尝尝我的手炒白肉”。而且显然没有冒犯皇族的自觉,根本无若其事的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了。本以为她会就此消失,但搁两天她却一点事都没有似的还敢来找我,还变的娇娇怯怯的让人毛骨悚然,让我一度横生警惕,莫不是被打出毛病来了或是有什么阴谋。于是我做出最恶狠狠的样子威胁她“你若敢给我捣乱,我就把你拖到暗不见天日的暗林子里xxx起来xxx掉”。结果她事后有点害怕又有点期待的偷偷跑去的问高力士那个家伙“拖到不见天日的暗林子里xxx掉的含义”吓的他脸都绿了。于是从此我身后都多了一个形影不离老忠狗似的太监。
第11章 保姆一
我叹了口气,狠狠咬了一口甜美多汁的荔枝,虽然放久了有点变味了,这是多天来为老皇帝值夜班的赏赐,在兵变结束后送到的,经历了这些事情后老皇帝已经没有心情享用这种来自南方千里迢迢的奢侈水果,就便宜了我,当然还有身边吃相难看,象欢快叼着连骨肉的小小狗咿呜吞吐欢快的,那个来蹭我晚饭和水果的小丫头。
这小丫头此时抬起小手拭了拭额头上的汗渍,小脸上露出了一丝骗死人不偿命的甜甜一笑,真能把人醉死,不过这笑容里怎么看都透着三分狡黠,但也正因为此,她的笑容才与众不同,显得更有灵气,更吸引人,让人心甘情愿的被她骗。她摸摸肚子,露出一副心满意足的表情,往我身蹭了蹭,眼巴巴的等我今天讲大食国的童话(一千零一夜)“话说那个大食有一个国王叫亚历山卓的。。。。。。。。”。
我已经和她妥协了。没办法,她似乎忘了切肤之痛,又精力旺盛的过头,软磨硬泡的对我的事情充满兴趣,(可惜当时我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为了萝卜加大棒安抚她不给我搞出花样来。我还是得哄哄小女孩,哪晓的她的目的。而且每当我不理她,不哭不闹就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用一种被遗弃加受伤的小动物哀哀的眼神眼巴巴的跟着我,在加上周围那群美女们让我心惊肉跳的眼神,一犯糊涂就只好妥协了。
小丫头的兴趣简直是个无底洞,精力旺盛,又感情丰富,很粘人,从上古三皇五帝,逐鹿战蚩尤,可以讲到近代的唐玄奘的(西游记),从神异鬼怪(封神榜)到四大名著(三国演义),从西方(伊力亚特)到东方的(太平广记)(世说新语),都囫囵吞枣听的津津有味,尤其喜欢《游侠儿列传》之类人物传记。好在我别不行书可看了不少,她一时半会还掏不空。但自从讲了《人鱼公主》哭的一塌糊涂当场拿我的胸口当手帕用后,我就再也不敢讲悲剧性的故事了。
听我说完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又教她唱了首江南小调《茉莉花开》她的眼神意犹未尽的样子亮晶晶的,一脸崇拜的样子,心中好笑,该不是象许多无聊小说所描写的一样,象她这样从小被人供在手里呵护的人,从没受过这种遭遇,便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不过后来好象真的是被我言中了。再加上整个队伍之中也只有我又打又骂敢把她当做寻常人看待。又能讲故事哄小孩,不粘我还粘谁啊。这到底还是我作茧自缚了。)不过有这个小东西可以解乏,值宿的时间不那么枯燥,更又不用面对皇帝身边那些刻板严肃明明灰头土脸还整天把朝仪挂在嘴上大臣的苦瓜脸,也就算拉。
第12章 旅途二
我的现在头衔是行军都部署总宿卫事,节制各军,部下简称总制,听起来是挺唬人。但实际大部分时间是在兼职皇家专用保姆,
在此期间就是苦了那个替我打理一切的副将韦韬,,想想队伍整编、粮草配给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外还给一群朝廷大老围堵着要粮要物要人,相比之下我还是不顾他们苦命的表情宁愿和小丫头混在一起。只不过伴驾大多数时间倒成伴她了。
由于长安出逃仓促,一路下来连仪仗车驾尽失,倍尝艰辛,城中是决计不敢停留的,好不容易路边觅的驿所几间,权做行宫,那也只有后妃皇子才得安身,其他宗师皇亲公卿大臣少不得与粗手大脚的士兵相靠而眠,饱尝风餐露宿之苦,几日下来许多人已呈疲态,又下了场小雨,好些人生起病来,又要腾出牛马人手来载,我实在看不下去,拥沿途募来的几百匹粗布,刷上油脂,削杆为支,赶制了许多简易帐篷,作为挡风遮雨之所,虽然极其简陋,气味不好,但对于连日在野外风吹雨淋,昼热夜寒,与士卒拥而取暖方得入眠,已是难得的享受了。
看着那些曾经养尊处优、钟鸣鼎食、车马成群的公卿大员,蓬头垢面,衣袍脏乱毫无顾忌的一屁股坐在肮脏的地上,啃着干饼就绿糊糊的杂菜汤,啜的老响,一副心满意足甚至怡然自得的样子,我算是感慨良多。这还算好了,外围是更多的眼巴巴干羡慕等待抢夺残羹剩饭饥饿的流民。暗地里为了一点点生存的东西一些丑恶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显然大家都认为在目前的情况下没有什么比和一支军队在一起更安全的,虽然这是一支逃亡中的军队,所以跟在我们后面的流民是与日俱增,黑压压的一片人头,我现在知道刘备那个小白脸出逃新野为什么会让百姓随行,这明摆这一堆阻截追兵的活肉盾。我军执行的策略说的好听叫清野坚壁,说的难听叫蝗虫战术,将所过州县的钱粮甲械搬空的大大补充实力的同时又制造了更多的流民。而许多人并没有目标也没有长途逃亡的准备,特别对最早从长安逃出来的人,于是饥饿就不可避免。
饿肚子问题并不能解决,每天都有人掉队,又又更多人加入。每天大队起程时,总会有一些人没熬过漫漫长夜,再也醒不过来,在一片呼天抢地的号哭声中永远留在原地。同样的事,同样的情景天天反复上演。虽然还没有发展到公然易子相食,但为一两块饼子公然兜售自己的亲生骨肉已经变成很平常的事情,而在暗地里,为了一点食物其他更多丑恶的事情还在不断发生,对那些曾经习惯富贵优裕生活的人来说无疑是永世难忘而可怕的经历,
曾经也有人好心过,想用自己的份接济流民的小孩,结果拉扯中食物散落,引发了一拥而上的哄抢狂潮,相互践踏中,数名幼童被活活踏成肉泥,轻重伤数十人的惨剧,最后不得不出动军士才把惊吓过度的好心人给抢了出来。其中一人竟被吓出了病来。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这么做了。
第13章 ,保姆二
第十三章,保姆2
老皇帝后宫号称的三千佳丽都是各地选送优秀美女,除掉一路上逃散的,目前在只剩下身边两百多人,主要是宜春和梨园二坊的亲自选拔教授的女官,能在兵慌马乱中被急于逃难的老皇帝带出来的,除掉路上逃散的,剩下自然都是其中极其出色的,(要知道史书中记载出逃为了清道,曾让羽林军无情砍死了不少攀住车驾乞求同行的宫人。)无论才貌都是上上之选,可惜。。。。
我再次在心里哀叹了一声,同样来到另个时空,为什么就不能象寻秦记的主人公一般艳遇连连呢。本以为常伴老皇帝身边,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有机会常常接触那些美女军团固然是一见赏心悦目的事情,但是如果有一个超级大灯泡发挥孜孜不倦的精神,时刻缠在身边放射着光和热照耀的你有什么企图都无所遁形就很不妙了。美好事物近在咫尺,你却连进一步接近的机会都没有,无疑是一种煎熬,现在这只大灯泡这继续以百折不挠的精神象树袋熊一样吊着我,看似可爱而无害的外表下掩盖是让人防不胜防足以肠胃发酸神经衰弱的鬼点子的獠牙,再加上她那个人畜无害的超可爱必杀计。现在连程十力那个粗神经号称最迟钝的最不识相的部下也知道对她敬鬼神而远之。我又叹了口气。
但是,老子我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她喜欢怎么玩我的那些可怜的部下都无所谓,敢惹事犯到我,是一点也不会客气,比如用吊到树上喂蚂蚁的威胁,或弄只蟑螂蜈蚣蜘蛛什么提醒一下,小女孩的通病就足够让什么把戏花样阴谋诡计都乖乖给我烟消云散。当然我也会教她唱唱曲,讲讲故事,怀柔哄骗威逼利诱手段齐下。
但总有不管用的时候,她受伤的小动物的眼神,大眼睛眨巴眨巴的莹莹小嘴一扁,泪滚滚就要下来的样子,往往就是我手忙脚乱的投降的时候。她的要求不外乎就是赖着我,不影响到其他事情,也就由着她了。
秋阳的余晖正暖,还带着一丝丝夏天的热力,这是我和她独处的时间,连那个阴魂不散忠狗一号老太监也不知道跑那里去,树阴下,我舒舒服服的把头枕在小丫头的褪是,任那纤细的手指摩挲过发间带来麻酥酥的感觉,惬意的想打盹,(不要误会,我这是让她帮我把新长的头发束到脑后结起来,要知道千军万马中,就我一头短发,别提多显眼了,战场上众将士环绕中更是最好的目标,我又讨厌沉重的甲胄和头盔,只好另想办法,因为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选。那些粗手大脚的阿兵哥那是别想了,而贸然找那些美女帮忙也不妥。当然做为交换,我也教她象现代女孩一般用丝带解简单蝴蝶结,只是我的手艺实在不敢恭维,从头上拖了两条长长的丝节,倒更象那种眼睛红红耳朵长长的可爱动物。
第14章 保姆三
这两天小股追兵接战不断,那些刚成军的家伙信心和士气还差点没我压阵不行(也就是做做姿态,喊几句口号,鼓舞士气,煽动那些头脑简单的家伙去拼命,根本没怎么做,其他全有部下代劳,过程乏味),实在烦的狠,好不容易偷得空闲享受一回清净。沉沉低语中,树枝摇曳的光影映射在她鸡蛋一样光滑白嫩的小脸上,五官精致而细腻,宛如画中人物的影子,我忽然发现小丫头长的也不错,将来定是个大美人,不过可惜现在年纪太小了,类似八岁的可爱外型,真的很难让人怀疑她已经十二岁。更别提那与年龄不相称的心智了。属于那种日本漫画中变态大叔喜欢的类型。她好象挺高兴我瞪着她的样子,一副哼哼很自得的模样,我不禁哑然,关心这些事干吗,莫不是这几日过太无聊了。
“为民除害的后羿由于射杀的是天帝的儿子,所以被剥夺了神籍,贬为凡人,。。。而他的妻子嫦娥也耐不住身为人类的寂寞,而私吞了后羿从西王母那里为两人求来的不死药,飞升上天。从此天人两隔”
我不明白他们为什么对我说的那些神话故事那么感兴趣。但说久了自己也有些感怀投入,神游天外,应景随心轻轻唱起那首流行一时的《我愿意》:
思念是一种很玄的东西
如影-随行
无声又无息出没在心底
转眼-吞没我
在寂寞里
我无力抗拒
特别是夜里
哦-想你到无法呼吸
恨不能立即
朝你狂奔去
大声的告诉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忘记我姓名
就算多一秒
停留在你怀里
失去世界也不可惜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我愿意为你
被放逐天际
只要你真心
拿爱与我回应
(我)什么都愿意
什么都愿意
为你。
早生出有几分倦意的我,没留心她听的眼神迷离,“永远保护你,好啊”,反正我现在就是你的保姆。“你会想念我吗”“会”我随口应到,忽然有几分笑意,“小鬼呀,你才几岁啊”古代的女子还真是早熟啊。“什么,快十二岁了,我怎么看都象八岁。难道你老爹从小虐待你,发育不良吗”。敢用这种口吻非议皇族,也只有我和她之间。
“阿爹说他很欣赏你”“哦”“皇甫哥哥可是阿爹最厉害的人呢”“哦”看来这位太子也不简单,这位殿下并非最长年皇子,谁也没想到的情况下被意外立储,在太子的位子上一坐就是十数年,在众多宫廷阴谋政争,谨小慎微独善其身,隐忍的很好,历经李林甫、杨国忠两代大奸臣的交攻排挤构陷侵轧而安然不倒,还暗中渗透到禁军中,拉起自己一套人马班底的,这位年近四旬在士民中有着温雅仁厚风评的老太子殿下,绝不会象他的微胖忠厚诚恳的外表那么简单,按史书上的说法这次兵变和他有莫大的干系,弄不好就是背后策动对杨氏系统人马的一次大清洗,不然怎么死的大部分是杨氏亲信故旧,只是过程出了意外,部队彻底失控,连皇族都遭殃,所以他对我无意中制止兵变,应该是感激的成分大于逼杀杨太真计划被我破坏功亏一篑的。所以对他表现的友好和笼络之意,我也是小心客气的应承下来,先前整编旧军时,也是他带头表率,非常合作的将太子卫率府典军皇甫皋为首的太子卫队交给我统一编排指挥。
但我只是客气的应承他,虽然知道将来的结果,但毕竟老皇帝还没让位,掌握全权禁卫的将领和皇帝的继承人走的太近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非议,历史中多数情况下预示着宫廷权力的变更的征兆。因此被波及的人也不会在少数,打定主意安稳的过完动乱几年的我可不想卷入老皇帝父子两代人的是非恩怨中去。想着想着眼皮有些沉重。
昏昏寻思间没留心她的要求,“发誓,好”被缠的紧了,我有些迷糊的说“好拉”,“就是样,看着啊”顺手抓过她的小手,行个吻手礼“皇天在上。。。一摇“。。。”再摇“。。。”又摇“还摇“。。。。。。。。”。。。。“一大堆影视书籍古今中外所能想到赌咒随便脱口而出。直到她没有反应了。我正长长的松了口气,准备盍上眼找周公做伴去。
忽然脸上热呼呼的赫然一疼,被狠狠咬了一口吃痛顿时清醒过来,张眼竟然是她细白的小牙,“哎呀呀,喂喂,你干什么哪“我虽然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学小狗咬我。但看到她在我怒气爆发前欢喜的一机灵跳起来,象欢快的兔子蹦蹦跳跳的一溜烟跑的飞快没影了,我不由涌起一种上当受骗的感觉。我许了什么了吗,不就穷极无聊发了个誓有那么要紧吗,虽然我不是那么把誓言当回事的人,但还是隐约好象在什么地方被这小丫头给赚了,随即感觉到那么一丝奇怪的意味,该不会是有那个意思吧,这个无聊的想法让我脸上的痛处愈加灼热,随即一阵悲哀,难道我真长的那么恋幼吗。
再回有对水照了照才知惨叫起来,这么明显的一排细细的牙印就让我怎么出去见人啊。我今天这是招谁惹谁了,偷闲打个盹都不安稳,还莫名其妙就被人咬。(直到我到草原以后,才知道了古代生死之交中还有种叫把臂相噬立誓方式,那已经后悔莫及了)
(而此时的我也并不晓的让她梳头的举动已经在队伍的引起了怎样的轩然大波,只是有人背后默许才让事态没有表面化,直到日后我才慢慢明白其中的意义:古代男子的头发,只有母亲和伴侣才可以梳理的,也就是所谓“结发夫妻”的来由,只是当时我浑然不知,而小丫头也由于年纪太小没人教导她这些,也没人敢说破就这么将错就错了。)
第15章 旅途三
当一个美女对你脸笑是一件让人心情愉快的事情,当几个美女对你的脸笑会让你觉得春guang明媚世界格外美好,若是一群美女齐笑的花枝乱颤,笑的你神魂予授撞了两棵树一面墙摔掉三件餐具,然后每个见到你的人都对你笑,或捂嘴或捧腹,或想笑不敢笑,卡住自己的喉咙憋的象发qing的青蛙咕咕做响,甚至还有些可恨的家伙的笑容露出那么一点心照不宣的暧mei和淫贱的意思,那就不那么让人爽快了,都是小丫头惹的祸,再这么下去,我这个将军好不容易混出来的那点英名,通过流言成为大家饭后开胃笑料也是指日可待。我甚至开始考虑要不要冒险受点伤在脸上来这么一下,好掩盖住这个让我难堪的印记,(脸上的这点纪念品忒是麻烦,我怎么弄也也弄不掉,恼的我就差没把面皮给刮下来了),此时一个小校飞奔而来,鞠身行礼“什么,召开军议”于是我得救了。
我正在听取部下的例行报告昏昏欲睡,不理会几个新面孔异样的眼神(毕竟和我骗士兵去拼命时所表现慷慨激昂的形象大相径庭),在这个临时围起来的会议上,各部的偏将、裨将、郎将,别将、都尉、校尉、本阵的参军、司马、虞侯。长史、司簿、记室、录事、以及功、兵、仓、胄六曹尉官等好大一摊忍依职衔列席于侧,仓曹尉尚均常报“现我部尚余粮豆麦稻菽各色约二千三百六十七石,活牛三十七口,羊百六头。。。肉脯一百五十七斤。。。。干菜果蔬二百七坛”。。。。。兵曹尉陆少裔报“新甄选入籍男丁精壮共计三千四百三十一员,其中配甲二千二百人,余另派执役一千二百三十一员,其中选干连者委御前执事一百七十五人。。。。。。”胄曹尉卢延凯“修补革、铁、叶、锁、环、鳞、诸类兵甲二千副,刀牌戟槊余各色兵器一千九百二十三件,步弩五百具,长短弓二百三十件,收检长短各色箭矢九千余只。。。”法曹言勋报“三起殴斗,各杖二十,交所部长官发落。。。前日侵扰百姓十七人,为首者已杖毙示众,其余犯军四人发配劳役九人各杖十交所部长官管教,所属队正御下不严降级待任。校尉罚俸三月,以滋苦主用度。”(因为部队成分复杂,扰民事件时有发生唯重典以儆效尤),。。。。功曹刘瑭报“昨日接战,计杀敌千余,斩得首级六百三十一具,俘虏二百,甲械兵器千具,牛马四百,另可堪食用伤马二百已交中垒军伙营处置。。。后军营以下阵亡一百二十三人,我部共计轻重伤四百余阵亡七百,有队正宋皓以下十七人忠勇果敢,依次补校尉以下衔,(历次战斗下来,都是原羽林军的人伤亡最多,)我注意到列队中又多了几个新面孔。我又打了个哈欠,
队列中最多的年轻面孔都是因为战场表现出色,经过了激烈的战斗又侥幸没被干掉,被我坐火箭突击提拔起来替我冲锋陷阵兼做肉盾的新进军官,不知我本来底细和内情的他们对我很是敬畏加崇拜,第二类就是一路上收拢归队的散兵中的军官,不过,潼关二十万大军,能象解思一样从叛军的围追堵截中冲出来不多,没死也不愿投降,多少也有些真才实干的本事,而且不论年龄还是资历多在我之上,(高级军官丢掉部队只身逃跑本来多少要议罪,我是带了部队回来才被嘉奖提拔)被我征调降级使用,因为我先入为主的职衔比他们高,最初只是出于军人的本分才服从我,后来看我的确有些非常本事,逐渐认可了我,特别对我敢为元帅哥舒翰请命的精神颇是敬佩,现在对我已很是听命。见了他们才知道我假报身份被揭穿担心是多余的,潼关守军足有二十万,直属哥舒勤王军本部只有五万,其他都是临时调防的府兵戊军之流,面生的部下多的是,恐怕连他自己也第三类就是宇文进、裴述、张敬素之流的前北军将官,对我这个半路窜起来的爆发户很不以为然,(这也难怪,他们又是龙标尉,又是羽林郎的,比我那里冒出来的折冲下府都尉只大不小,转眼间都变成我的部下,心里当然有所不甘)但大敌当前,倒也暂时相安无事。(毕竟生死存亡关头也不敢闹什么花样)。占大部的其他还是听我的,
天色渐沉入夜,帐中值哨的虞侯送进火盆,照的帐内通亮通亮的,我偶尔发出的决定由录事参军不断将我的决定变成军令逐一分派出去,司薄和记室一个负责将在坐发言记录成案,另一个替我眷写呈报皇帝的例行公文,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什么,再给我闹腾,就饿他两天,看他还有力气搞事”。。“又打架了吗,嫌精力太旺盛了,太闲了就让他们到中垒营砍砍树,挖挖沟锻炼锻炼”。。“什敢嫌七嫌八,告诉那个老家伙,现在兵荒马乱的,每天都有人失踪,失踪人口也不在乎多他一个”听着帐内诸位苦笑也只有这位总制大人敢这么支使甚至威胁那些养尊处优的朝廷大老,还拉来公主做表率,美名其曰身体力行民情教育(我是反正将来要走人也不怕多得罪几个,雷厉风行解决了许多麻烦)。曾经有刁头的借口要死要活的集体抗议闹事,结果就被他一句“什么走不动要死了,要死就去死吧,还节约我的粮食,随便找两个人往山沟里一扔就好了,还省了挖坑”给顶了回去,且不论皇上是怎么想的,此言一传出,许多人都坐不住了,还有其他诸如此类的虽然没敢原话传达出去,又例如:为了保持速度下令象赶羊一样的恐吓驱使那些臣公们,他自己也没有少身先士卒揣过一些散漫皇族子弟的屁股。
不过真的是很有效,起码那些喜欢气贯指使的家伙,一听见大人的名字,就哼叽叽马上要咯屁的样子。不然就是象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跑之不及。苦笑归苦笑,他还是忠于职守的把一条看似荒唐的决定,加以润色变成比较好理解的正式军令不折不扣实行下去
这位大人到底是不知死活,胆大妄为,还是胆识过人,雷厉风行,这个疑惑盘绕在许多人的心头,但起码经历了他那些不合常例的做法,背后告状的人也相信不少了,皇上那里却一直没有表态。大家还是更相信后者
而另一些人例如新进的军官则有其他想法,别看这位大人平日一副散漫无聊的发霉的不理事的态度,随口说的都是关键(其实都是副将事先替我准备好的),而且还真有好些非常的办法(我是被逼出来的)
听着听着再想想这些天变着法子折腾那些世家子弟舒服出身的家伙叫苦连天,在我手下吃尽了苦头,被我打发去割草放马挖野菜砍树的什么杂事都做了,心中有几分得意。
我要学的东西还很多,这段时间全靠我那个副将韦韬操持起大部分军中事务,连排兵布阵、行军打战也是我说出意向,交付部下讨论补充再施行,因为我一肚子都是看书玩《三国》《帝国》玩出来纸上谈兵的东西,而现实的战场和意料中总会有差别,于是那些经验丰富的部下的存在多少弥补了这个缺陷,倒成了我实习的机会。
韦韬他年岁并不比我长多少,出身世家子弟却显示出难得的干练,为什么肯替我分担主将的军务做白工,直到我后来通过逐渐接触才知道,他身为赫的文官家族次子,就是什么都不干坐着也会被安排一个不错的前程,但他却和许多梦想从军开疆建功立业的年轻人一样,仰慕先辈的光荣事迹选择了仕武一途。但因为门第的缘故,一直在父辈的阴影下,空有抱负却一直未能到战场上一展手脚,连原来在南衙左勋卫参军事的军职也都是承袭了父亲的余荫,根本也没有上战场的机会。当初到断后的后军来也是他自己背着父亲而要求的。粮草兵备营防结阵这些东西早就接触过,和我一样所欠缺的只是真正战场的历练,所以搭上我这个半桶水又不爱管事主将,倒也相得益漳。
第16章 旅途四
军议的结尾无非就是说一些,“望诸位戳力效命,共赴国难”之类没有营养的官样话,大家各自领命去了。
营火星星点点,掩映着赫色的营帐间交错巡哨的身形,夜风中我揉了揉有几分麻木的头部,领了卫士,巡起营来,沿途士卒不管认识不认识,无不颔首示意,眼见他们慌忙纷纷肃然致礼,还有几分兴奋和感动,我读过的名将传中据说象岳飞之流的名将都会有亲身巡查营防、关怀士卒情况的习惯,象这种细节还有很多,是治军的手段之一,虽然麻烦了一点,但对一般士兵来说挺有用的。我看了那么多人物传记,依葫芦画瓢还是会。
其实我一边心不在焉的巡视,一边却正在消化这几天偷师来的知识。
现在我军用的的结阵,正是唐军最常见六花阵,源自开国名将卫国公李靖的发明,据说取八图阵为原形,在对抗突厥铁骑的作战中发展出来兼备攻守的阵营。名为六花,实置七个军阵,以中军为圆,外结六军方阵,每阵内结一个小六花阵,以大阵包小阵,大营藏小营,隅落钩连、曲折相对,声息项通,一旦任何一阵受到攻击至少可以得到三阵的支援。任何一阵失陷,也有足够的反应时间,最大程度遏止骑兵马揣联营的突击效果。其他还有什么五行阵、四象阵、七星连锁阵,八门阵等其他形形色色的阵势。光阵势的变化就足以让我头晕目眩,
而当时战时的骑兵队列叫跳荡,列相间三十步(根据所执兵器长短变化,胡骑间二十五步),骑兵进攻每波冲锋间距为三十至五十步。。。。步军防守队列叫的驻队。进攻队列的站队,各间十步,。。。。。进攻前五个十步以后的队列笼枪跪坐,以节省体力,待吹角起身准备,以十息为一个战斗波次,听鼓声三呼三击。。。”
我再次搓了搓头,把眼光放到重重栏珊外一堆堆围火坐着的流民大军中去,风中隐约传来小孩啼哭和老人的叹息,较当初ye夜哭号已经好的多了。
自从上次抢食事件之后,我乘机大放一通马后炮,严格约束他们的行为。(教训大家所谓行善也要讲求方法,光凭一相情愿,还可能把好心变成灾难)但实际的问题还得拿出一个解决的方法,最后还是我想出一个权宜之计,即从流民中抽调男丁精壮,用他们的劳力换取一定的食物配给,必要的时候补充军队的损失,他们虽然缺乏训练,但从事挖坑砍树运送等辅助工作却可以胜任,战时还可以在阵后摇旗呐喊充个场面声势,是挺好用的。而剩下的老弱中以百人为单位自选出头目,抽调少量军士协助他们维持流民队伍秩序,一定程度上可以遏止作奸犯科欺恃强凌弱现象的发生,同时战时可以进行有组织躲避,也有效避免了追兵一来,惊慌失措的流民一窝蜂的满山到处乱跑,反扯我们的后腿。后来加入的流民都依照此法处置。
忽然一黄门官上气不接下气跑来,我认出他是殿中监内值典太监张承,也是那个对小丫头形影不离的头号忠犬“大人真是让老奴好找,陛下招见”,拌驾期间因为差事的缘故,不可避免的接触到这些诸如内庭殿中总监高力士、内侍监总管袁思礼、东宫内坊监事李静忠、宫厩知事鱼朝恩之流的一群阉人,我表面做足功夫,客气的虚与委蛇。所以他们对我的态度还是可以的,毕竟这些家伙都属于职权不大却很麻烦那类,往往成事不足却很会坏事,而且大多数特别容易记仇,虽然我现在固然有资格不鸟他们,但反正是打算偏安蜀中做我的太平官也就犯不着了。(我可不想落得明袁崇涣一般,为崇祯皇帝拼死拼活,打的清太祖努尔哈赤抱恨而亡,却得罪阉人莫名其妙成为叛国贼,凌迟处决无知百姓还生啖其肉拍手称快)还特别是其中还有几个日后出名的麻烦人物。当然了,如果他们敢找上我的麻烦,为了日后着想我也会在乘这兵荒马乱让他永远消失。不过目前好象是没有这个下手的机会了。这些家伙因为逃命中的关系都老实的很。
第17章 妹妹
走过转角,“哥哥”一个脆生生声音,原来是杨雨儿现在该叫梁雨了,因为上次行刺事件的后遗症,(所谓的“行刺”事件本身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发狂的汉子揣这把磨快的菜刀怎么跑到皇帝的车驾旁边企图砍死杨太真,我正好在场,被擒后大骂杨家个个丧尽天良,害的无数人家破人亡,都该断子绝孙。做鬼也不会放过云云,事后我仔细回想起来事情大不简单,这个疯汉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特别的是这么容易就跑到护卫众多的皇驾旁,目标直指杨太真,恐怕还涉及到老皇帝父子之间的恩怨,我可不想涉入,故最后仗责了所有值日的营官和军曹而草草了事)更重要的是她的表弟杨烯据说因为在旁的过度惊吓而病不起。他们说为了保存杨氏一门的最后一点血脉,将杨雨儿改姓充作我的妹妹便于保护云云,我也禁不住那倾国倾城的杨太真的好言相求,再加上一大堆美女帮腔,一时热血沸腾就冲动的答应了下来,后悔也没用来。不过她的确是很乖巧,哥哥前哥哥后的亲热的好象真的一样,让长期孑然一身的我一下有了家的感觉。(我后来才知道,作为杨家的仅存的后代,其实她的身世也很可怜,从小和小丫头一样内心就落寞的很,所不同的是小丫头之所以闹出那么多事来是为了引起大家的注意,排解精神上的无聊。而她表现的相当内向就是了。她身为滹国夫人的女儿却姓杨,表面上是特例恩准承袭母姓,实际是因为连她亲生母亲滹国夫人生活糜烂,连自己也不清楚她到底是杨国忠或老皇帝还是其他情夫的孩子,索性让她跟了母姓。正因为她身世暧mei,虽然衣食无忧享尽荣华,却是在别人羡慕而异样的目光中长大,却没有一个知心的人,而那个名义上的父亲裴炎,人称奉旨成婚的御用绿头大乌龟,更不能给她真正的温情)。(当时甚至还有人提议让我收养她,我自然打死也不干,拼命给否决了,虽然说古人早婚,我二十多出头,要是有这么大个孩子做招牌,明摆是写着美女勿近了)。
我满心怜惜的摸摸她的头,从袖子里掏出两串烧的金黄喷香的雀儿和几颗拇指大的蛋塞给她,(这可是部下孝敬的,也是我身为主将的一点特权,一般将士们的口粮份我是给足了,决计不准克扣,所以他们有什么好东西也乐得孝敬一份上来)“雨儿乖,到初情去吧,我还有事”
那个初晴据说曾经是行院什么名满长安的大美人,落难起来连狗都不如,踢打中被几个人手脚按在地上准备上演动物世界春天的故事。刚好我巡视流民大营,逮了个正着,我对这种与生存无关的下半shen行为很是反感,正好当做现行犯典型,宰了为首的,其他一个个重仗五十,不准任何人救治,拖在担架上一路痛嚎下来,足以让众多的犯罪企图烟消云散,以儆效尤。而事后他们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把她送到我帐里来给我“处置”,而她显然早被这种事情吓坏了,发誓做牛做马的求我收留,军中是不能留女人的,我只好将错就错,打发她去负责照顾雨儿。
第18章 廷争一
内院的露天临时朝会已经吵吵嚷嚷的,关于今后的去向正在争论的不可开交,大臣肮脏破旧的袍带衣冠和严危正襟的各种神情形成巨大的反差很是滑稽。
我是第一次参加这种朝会,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更多一些。反正老皇帝已经恩准大家无须站立奏事,我找了一角坐下来,不久稍微就看出点门道来,庭院中或站或坐的两百来号人虽然看上去很乱的,但依据表情和言语隐隐分为几个阵营和十多个群体。
派系党争我在影视宫廷戏里并不陌生,有时候这也皇帝高度集权治理国家的必要条件之一,治理偌大的天下,需要人,有人存在就会有***,有野心,也就不可避免的各自的存在和立场产生分歧和矛盾。有才干的人往往越是如此,所以说党争是古代政治生活的特有产物。历代朝野党派林立,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我这些天在老皇帝身边伴驾也见识了一些,从其他人其他方面的渠道也了解了一些(包括小丫头那里,大概是久居宫廷,受到耳虚目染的缘故,她对某些事情有出呼意料的洞察力,让我惊讶不已。),再加上我自己的历史常识,大概可以分辨出,象本朝比较明显的大致有:
延续自南北朝的士庶之争,初唐以寒门出身的天策上将兼太师李绩(徐世绩)所代表的庶族与北魏北周鲜卑大贵族出身的国舅兼太尉长孙无忌为代表的高第士族的之间的党争(门阀大族可能因为失势、子孙不肖等原因败落成庶民,而庶民也可能因为建功立业成为新的门阀,因此两者间的斗争是永远不会平息。例见晚唐的牛李之争)
在武则天时代达到顶峰,以太平公主李姓集团政治与武三思的武氏集团之争为标志的,亲王宗室与外戚后家的所谓帝党、后党之争,
再就是本代数十年来才兴起的,以司宫台总监高力士谏死玄宗自亲王时就追随的家臣兼心腹兵部尚书兼辅相王毛仲事件为代表的内廷中官与外朝大臣的内党、外党之争。
其他还有什么御史言官清流和司局台省的口笔之争,士林清流保举的清望官和旁途捐钠的散官之争,连仕途出身也有因科举、世袭、承荫、保举、积功、资纳等多途而产生不同的派系。至于那些因同乡关系所形成的地域性的松散政治集团也有十多派之多,分为几大片,相互间的政治竞争相教前者也不多让,比如其中又以江南道的人脉最广,所出名士最众,近年来西北系多出名将而在军中的影响最大等等。
本来如果是正式的朝会至少千人以上,但实际情况是:因为逃亡的匆忙,包括老皇帝宠信的宰相陈希烈,张均、张自,王维储光懿等大半臣僚都失陷在长安,加上一路颠沛流离上失散的,兵变中诛杀的杨党,和受池鱼之灾波及伤的病的,参加朝会的超臣实际十停还不到二停。而朝廷中枢机构内三台外三省,六部九寺五监,十六卫衙门,所属各部、堂、司、衙、所、局,由于许多缺少主官,而导致政事陷于停顿。因此这次朝会,就是对逃难中的临时朝廷新一轮的权力更替和人事调整。也是对生者、死者进行一次总的嘉奖和追封,显然有安定人心,振奋士气的意图。
那些劫后余生的朝臣,对权倾朝野的杨党覆灭后的留下的空缺,进行的权利和职位的再分配显然早有心理准备,挂着谦逊和可亲的笑容相互道贺,也许之前他们是水火不荣的政敌呢。权势魅力还真是可怕,哪怕是在逃亡中也没有丝毫改变。还没摆脱危险,大家就忙着连党合众,为共同的利益或必要的让步,不余遗力的算计将来的前程,在各种各样对皇帝不遗余力的表达忠心,示虔诚的言语下,是人人对荣华富贵前程的渴求。
那位韦见素韦老头显然是大赢家,长子韦鄂补左御史中丞加光禄大夫,次子韦韬金吾卫右郎将加龙禁尉,还有几个族人受遗泽赐同进士出身,可谓一门显耀。其他人等都各有升迁。连我都加双俸(虽然现在一个子都拿不到)授散骑常侍。
而我也注意到中书令韦见素和他新任御史中丞的长子韦鄂所形成的也一个小圈子,明显都是兵变后临危受命的几个人。也许那才是现在皇帝最信任的人。
第19章 廷争二
中书侍郎余怀贞,门下舍人方佐,尚书司郎中于畴,给事中沈介,韦老头显然看见我,越过众人十分亲热的招呼我过去,一口一个“容若”直呼我的字(古人都有字,我也编了一个好称呼嘛),为我一一介绍。他现在身为一朝宰辅,用不着和我这从四品下阶的中郎将客气什么,不过现在形势是他们的身家性命都多少得依仗我,我当然也没有头脑发热到以为是我本事够大魅力够高的缘故。
这个外表温雅很顺眼的韦见素也不是省油的灯,他可是杨国忠亲手举荐的人,却被人称为贤相。要知道杨国忠是有名的妒贤忌能,更忌讳比自己有名望的人,他能在臭名昭著的杨党中混出贤名来决不是很简单的事情,起码说明他的才干和他做人的工夫一样好。
(唐代文臣武将并没有明显区分,身为武将有治世之才同样也可以入阁拜相,而文官熟知兵法韬略也可以引军打战,开疆拓土。所以我这个不会武技的将军也可以混的很好。)
从他的交谈中我才知道,散骑常侍是个文职,品级职事虽然比我的中郎将还要低,但却是个随时御前行走的高级顾问侍从官,可以和他们一起参赞议事,我嘿然。我算是那一派呢,老皇帝身边还真缺人用,带兵我还带的头大,参议政事我也只能做个摆设罢了吧。
朝议的重头戏是今后的去向问题,也争议的焦点,我面无表情一边听他们的争议,一边心中暗自叹息,这些都是什么人,尽是没营养的废话,御驾亲征,天哪,又是一个头脑发热的老头,难道你都忘了怎么狼狈的跑出来,你当长安周围的十几万叛军都是吃素,关中多平原,长安周围都是一马平川之地,当初在长安的时候就无法据守,现在又赶着去送死,出塞,昏了头了。还有什么往说河陇的,或往灵武的,往太原的。形形色色。
我再次摇了摇头,这几天对付追兵打的太顺了,居然人有头脑发热的喊出打回长安去的口号。显然都不合其心意,玄宗踌躇不语。
争执愈加激烈,甚至不顾斯文体面,面红耳赤,象戳毛的斗鸡一般扯着对方的脖子领子,口沫四溅的怒斥对方别有用心,居心不良想陷皇帝与险地云云,让老皇帝几次喝斥才稍微收敛,
最后明显的集中在北上和南下之争。北上的主张“北去灵武,河陇,西北朝廷经营多年,钱粮兵马多有积余,陇右、蒴方,安西、北庭四道尚未为贼兵所乘,边军府卫兵马也大部完好,另还有陈于吐蕃边境的十六卫兵马可以调用,可做讨逆之依据,”
而南下的主张“依巴蜀之富足,四塞之险固,剑南节度使兵多粮足,进可攻退可守,既可据险避贼军正盛的兵锋,亦可日后反攻关中的栖身之所,认为西北地广且平,无险可守”
“国忠部下,多在蜀中,我等怎可前往,自投死路?”说这话一看就知道是个胡人血统的军官,他北军内六营的人,他们是一个特殊的存在,与那些世勋子弟一样,没有实际建制,属于挂职的宿卫军官。按照传统,为了表示唐王朝的效忠,臣附大唐的部族酋长首领王公贵族,都会将自己的次子送到长安充当皇帝的宿卫(实为人质),故又称质子营,被杀了祭旗安禄山四子安庆吉也曾是其中一员。
他的话不仅代表了大部分原北军将士的意见,也代表了许多对杨党十分感冒的朝臣的心意,老皇帝不可能置之不理,虽然老皇帝曾表态,必除尽杨党。但他们还不肯罢休,甚至跑出一帮将官帮腔联名上奏坚决反对,显的很有计划。
我虽然讨厌卷入这些是非中,但老皇帝并没有让我置身事外的意思,一句话就把问题的难题给踢过来了,“粱卿,你依所见呢”,把我推上台面的这句话可以理解为多重含义,一提醒他们之上还有我这个上司的存在,一就是试探我的意思是否知情和他们联成一气,还有就是希望借我之口回绝他们。
我无可奈何的出列,好这些天我朝廷奏对看了不少,有样学样的我先说了一堆我人微言轻不着边际的谦虚废话,直到老皇帝觉的烦保证不追究我所言过失过失,才慢条斯理用我习惯的口语,东拉西扯一一驳斥了其他各种异想天开的建议,“去太原,你有本事先给我冲破灌中十几万叛军的重围,然后再突破天险潼关,愚不可及”“出关外,真是好主意,没等回纥人赶来,什么突厥啊契丹的强胡相信很高兴的先把你给灭了,再把皇上请去做客”特别是痛斥了打回长安去的疯狂想法。“什么民心所向,人心大齐,贼势正盛,你拿手无寸铁的百姓去叛军拼命是什么意思,想陷圣上于大不利”,大帽子一顶扣一顶。那些人脸色变了又变,直到被老皇帝也不耐烦了,打断我,“粱卿,如你所见,吾等何往,简单说来”
谈到去向,我忽然想起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顿时全身发冷,我好象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历史事件,就是沿途人民,聚集在一起遮道请留,无非就是恳求皇帝留下主持抗敌。玄宗传谕太子宣慰,在这个关键时候太子表现出了非凡的智慧和口才,将众人劝散。并因此脱离大队北上另立新朝主持抗敌讨逆大业。
而我现在虽然知道历史进程,但那只是个大概印象,关于具体的细节和内情我也是没办法全部把握。前天其中行程发生了个插曲,外面有百姓拦路闹事要求面圣,还大喊什么宫殿陵寝,收复宗庙,东行破贼,当时我听说有百姓阻道,当成又是一群头脑发热的傻瓜,就派人强制驱散了事,现在想起来坏了,这好象就是一个著名的历史事件,“百姓遮道乞留,愿戳力破贼,玄宗遂委太子宣抚,遂北行”就这么被我稀里糊涂的给破坏了,太子一行人真要和我们全进了四川,那不糟糕了。从个人的私心来说,我并不在乎历史的结果,但如果四川因此变成战争前线,我安稳渡日的大计不就泡汤了。
显然我再次面临了一个历史选择的关口,顿时心潮翻涌,心跳瞬间加速,先前破坏了马嵬之变是不得已而为之,我也不怎么后悔,对杨太真的生还有庆幸的心理。现在是明白的让我选择了。我反而有些恍然。在这种情况下,目前还没有任何派系背景又身负要职的我说出来的见解,反而显的更有分量。
“臣以为西行,南下皆可行”大家哗然,纷纷露出这不是废话的表情,我真的很佩服我自己,才学了几天这种半生不熟文绉绉的官样话也能一气说下来。正当大家以为我又要和稀泥时,我扔出个重磅炸弹。“臣以为,陛下可委太子殿下北上召集西北边兵勤王,陛下入蜀主持大局。两相不误。。此外。。。”,按照历史的进程,该说的我都说出来了就看他们的反映了,显然没想到我说的这么直白,一时一片哗然。连老皇帝都是一片惊讶之色。
看他的神色还有其他的意思,我顿时心想坏了,越是身居高位的人越容易猜疑,刚才我把话说的太满了,明摆的是倾向太子,在老皇帝那恐怕起了反效果,他果然不可制否,模凌两可的轻描淡写几句容后再议就先让我退下了。
我又想起另一件事,借朝会把大批新进军官的升迁奖罚和收容的军官过多,进行改编的问题当场提出了,老皇帝倒是出呼意料的爽快决定了。还把原羽林的建制也交我重组,显然是看那些人不爽,又不好名言借机发挥。只是这样操作,原北军的许多人要降级使用,还有一些宿卫官变成没兵的空头衔,就等于进一步排挤和架空了北军旧将的存在,他们不有意见才怪。当然马上一片反对,老皇帝倒是当场拿出君王的气魄,当场拍板,还有国难当前私心作祟等理由,训斥的那几个北军旧将噤若寒颤。还快刀斩乱麻当场宣口喻,赐我的那把剑“。。。诸王公以下节制。。。抗命不从者,立斩复奏”。彻底绝了他们的念头。还有这种好事,不仅大家一片震惊,连我都呆若木鸡,这算不算是尚方宝剑呢。老皇帝这招做的妙嘛,一下把矛头都转到我身上来了。会跑出这种结果是我所没想到的。
最后还是韦见素最明白老皇帝的心意,出列进言道:“若要还京,当有御贼的兵马,目今兵马稀少,如何东归?不如且至散关,再定行止。”总之一个拖字决了事,(散关为川北门户,到了那里也就等于入蜀了)。玄宗这才点首。传谕众人,得多数赞成,乃继续扈驾前进。朝议得出没有结果的结果,
第20章 北军五虎
本来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开始寻思今晚该和他们摸出去弄点什么宵夜当我起身谢恩之际,照例与旧北军那些人打个照面时,宇文述、裴进、魏光良那些人的脸色显然都不怎么好看,他们懂的把握机会,但毕竟年轻,表现太过急功近利,反而让老皇帝感到反感,结果反当场借机削权便宜了不知所谓的我,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离去,看到我时纷纷眼中闪过的那种难以言语的复杂光芒,不过我想应该不会是怎么善意的。
这位平时应该忙的天昏敌暗的韦韬却难得表情严肃的靠过来耳语“老大,他们就北军五虎”(这是我努力的结果,在正式场合部下称总制或大人,但我觉的这种带有上海滩帮派色彩的称呼更亲切,硬是帮他们纠正过来)
和那些羽林军过来新部下混熟了,没少听台面吹嘘自己在长安城的风光,什么北军五虎也有耳闻,并不是说这五个人象传说中的五虎上将有不世的勇武,或是显赫的战功,而是形容他们的之麻烦。禁军中的老大,一个特殊团体。作为皇帝的禁卫北军在长安城中本来就是一霸,素来凌驾于其他系统军兵之上。而禁军军官更是由于高第显宦的家世和世袭身份而横行无忌,以出名的难缠而有鬼见愁之称,而这五位虽然职位不是最高,不错的本事再加上显赫的家世又很有些手段,却在禁军军官中成为人见人怕的老大级人物。对于这点我倒并不担心,虽然平日里这些人底下多少有点阳奉阴违的小动作,但没有影响到大局,我也懒的去管。老皇帝既然授予我临时生杀决断大权,不用也太可惜了,相信他们不会傻到这当口还撞到我刀口上来,至于这千军万马乱烘烘的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他们要是搞出点花样也真说不准,韦韬既然这么在意,我也不是独断专行的人,就由他派得力的人盯紧也算有备无患了。韦韬为什么会突然提起这些。我忽然想起韦韬和他们应该算是同科出身的世家子弟啊,他感觉到我的疑惑,笑笑“我是南衙三卫翎卫的人”,南军北军分属不同的系统,想在京师里也该摩擦不少。难道他们之间有什么“精彩的过去”。我不禁生出几分兴趣。
骑部别将解思走了过来。“着你。。。。。”“得令”他没问为什么,没有流露出其他的表情,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已经不那么冷冷冰冰的了,他本来是哥舒翰元帅本阵精锐骁骑郎将,自潼关数十万大军青峡兵败之后,只有他的所部不溃不降,从层层安军的追杀和叛变的同僚尾追堵截奋力杀出来,期间之惨烈难以言述,仅存千多骑在渭水和我们遭遇人人浑身浴血煞是可怖,根本看不请旗帜番号,被当成敌军还稀里糊涂的打了一场。我最欣赏他的就是寡言少语却对年纪资历都少于他的我无条件服从的态度,部下千骑人马都追随哥舒翰转任河西、陇右,安西、北庭等边庭的百战劲旅,也是我最倚重的突击力量。他好象对哥舒翰被俘一事耿耿于怀。也是因为我敢为传闻成为叛贼的哥舒,请命平反正名的“义举”而折服。
(后来才知道其实当时我没弄清楚历史细节,做了一件大蠢事,事实上当时他们先前从逃回来的大将王思礼得到的消息是哥舒翰被俘没有死还不光彩的投降安禄山官拜司空,只是担心动摇军心而隐而不发,虽然这不排除可能是敌军的一种策略,但我的误打误撞的提议却给了朝廷一个比较容易接受的体面的解决方法,默认他已死亡并予以追赠,未尝不是一个安定人心好办法。在双方各执一词真伪难辩的情况下,起码在日后最大限度的抵消了一代名将哥舒翰投敌,这个消息传扬后对天下大局民心士气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我到这世界已经第几天,我也记不清了,一切好象做梦,历史好象有点变样,但我的生活还是得进行下去,我好象已经习惯了这里没有水没有电,远离网络的生活。身体带电的异状早就五影无踪,但我还是能隐隐觉的发生了什么变化。
说到北军五虎我忽然想起几天前我刚组织完流民大营的那件事情来。
当时我心学来潮到流民中巡视,眼前的情形让我的很不爽,我早就知道这并不是一个很公平的社会(即使我来的那个世界也有许多不尽人意的地方),这世上的不平事实在太多,我真要管累死也未必管的过来,但既然碰上了也不能当作没看见。
有人在流民中闹事,而且居然还有军士在外围替他把风。我们的出现,马上有人上前来拦住我们,“兄弟们正在拿问几个奸细,不干你们的事”我扫了一眼躺了一地所谓的奸细,男女老少都有,鼻青脸肿的嘴角尚有血渍,周围流民人群敢怒不敢言的模样,真的拿我们当傻瓜了,叛军会派这种老弱妇孺来做间隙,真是天大的笑话,没等他话说完,在我示意下已被身边卫士一顿狠揍昏拖下去。
然后我看到火堆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华服青年拿着块饼对几个显然是小孩拳打脚踢,强迫其做出种种屈辱的行为,几个男子按住一个女的手脚,发出撕帛之声,还发出“贱人,敢咬我”“为少爷我解闷是看的起你”之类的声音,还有几位军官摸样的人在一旁轰笑,“令狐你的胃口也忒烂找了这么个母无盐。。”我一阵血往头涌,火起一声不吭上前飞身,“我操你妈”一脚把他揣到田埂里去,“哎呀,那个不长眼的狗东西,。。。”骂骂咧咧的狠狠滚了几个跟头找蟾蜍做伴去了
其他人反映一不慢,马上围了上来由于我没有穿铠甲的习惯,所以他们显然没认出我的身份,只道是那一哨的巡兵,但也见我们人多,没敢造次“是哪一部的兄弟,哥几个寻个乐子,给个面子的话就当啥事都没见着,咱们虎威营的人承你的情了”这一句话软硬兼施,还隐含了你别自不量力抗不下来的威胁的意思,(那个虎威营是羽林军中少数几个因为战绩卓著而被御封的老字号世袭营,在北军战斗力也是属一属二),
可惜我不吃他们这一套,一听火更大了,本来还想带回去内部处理,既然他们这么猖狂,现在只有摊开来办了。我并不是一个正义感泛滥的人,但现在事关到我治军的威信问题,“中军押衙”“在”“全部给我拿下”其他人一阵慌乱。“那个敢动老子”,一群军士如狼似虎一拥而上,拳打脚踢将那几个军官按在地上。
这些人显然有些分量,周围有见势不妙回身大喝一声“弟兄们,有人找茬子,”呼拉拉其他地方涌出一些士兵围了过来,纷纷拔出刀来围过来,想抢回他们,喧哗也惊动了今天值夜的军官,带了队伍赶过来。
此时为首的军官一个照面显然认出我来,我忽然笑了起来,笑的他们心毛毛的,现在他们武器已经亮出来了,这就已经给了我很好的理由。“总制大人”这些天这些人没亲身领教也应该听说过我的手段,无不变了脸色。那些人的主官也赶过来了,就是那位龙标尉裴望。
爬上来他没想到有人敢对他动手,脸都青了口水四溅咆哮“呜呜,我爹是相国,不长眼的东西你找死。。”被我是一脚揣在他的肥脸上,狠狠挤在地上呜呜,我的笑容有些狰狞,“该死,你们身上衣裳口中食,哪个不是百姓的血汗,军士哪个不是百姓生养的子弟,没有他们完粮纳税出丁出役,什么人的都得给我饿肚子。还敢欺负百姓”一阵爆打,舒畅多了再在他们目瞪口呆的表情使人把这个肿猪头拖下去。。
这个死胖子他还真是什么相国儿子单名冲,经过熟识的军士讲解原来他老爹就是开元九相之一的令狐嵩,虽不及姚崇宋憬出名,但在位期间也是个的能臣贤相,死后追拜相国,这位他老来生的幼子,让我很有一种荒谬的感觉,不过显然这位令狐冲和后世金庸先生笔下那位的大侠的品德和性格有天壤之别,“什么相国公子,就是天王老子给我认命吧,再加十棍,不打的这个败类两瓣开花,不知道花儿是为什么这么红”我命令如是说。
而那些军官的处置就有些麻烦,为他们说情的人不少,被我权衡利弊之后否决了,人也抓了如果不能令行禁止,军纪不整,今后还如何治军。
我惩治他们的罪名主要是“擅自职守”“私自离营”“抗命不遵”“忤逆犯上“等违反军纪的行为,并不是什么调戏妇女,欺压百姓,因为我当时留了个心眼,这些人有些背景,如果真按这些罪名就未必能从重惩治他们,现在光凭拿武器对准上司就可以按军法当场处决。他们不甘就范自然软硬兼施的拼命抗辩,可惜经过这些事情我铁了心要当场处置。有人反抗,还有人试图冲出叫人帮忙,被我调来的射生队一次齐射变成刺猬。
他们显然没有想到,平时散漫的我还有这么强硬的一面,裴述这个家伙脸色一变再变,见事情急转直下,最后撕开脸搬出什么他们本来是左龙武将军属下,就算处刑,须待我名义上级左龙武将军陈玄礼的决断,我这是擅越职守,还拿左龙武将军陈玄礼来压我。我索性抽出一卷黄帛摔在他脸上,他心觉不妙摊开一念的面色大变,其他人脸上也是一片死灰。“兹四品以下文武官属,抗命不从者便宜行事”旁边一个若大的朱玺“天授其昌”,这是兵变后我顺带向老皇帝讨来的,本意是当心有些人不听指挥有个凭证,一直没机会用过,没想到在这里派上了用处。
然后当时正在火头上的我还要他亲自执行军法,如果有所徇私打的轻了就让他同样军法行事。这样一来他这个虎威营主官龙禁尉的颜面尽失,威信扫地,这个恩怨就这么结下了。我看到这个宇文述不虞愤愤的眼神,就有心想是不是该做点什么。
(我后来才知道,本来他是没那么容易对付的,做出这么失态的事情,是因为他的不成器弟第也在其中,导致他关心则乱,处处落下下风,反给我了对付他的把柄)
第21章 暗流
后来连带当晚擅自离营为他们出头的,也全打发到中垒营去做苦力。接着老皇帝那里有人弹劾我苛酷下属滥用私刑,特意招我问询过,我的振振有辞,理由是他们实在太清闲的无聊,逃命中竟然有精神去搞女人,不严惩对不起队伍中这么多女姓之类的,于是也就没有下文了。(谁叫皇帝身边带的女人最多)
而那个女子不知道被谁带回来,被当成了我的私有财产送到我的那,死命的求我收留她,当时她脸盘弄的灰黑的我也看不出有什么姿色,不用想就知道是为了安全起见,把自己容貌做了掩饰,可惜还是逃不过人类丑恶的***。而整天皇帝身边美女看多了,我也实在对她兴趣乏乏,只问个名字叫初晴,就打发她去照顾雨儿。没想前脚人送走,后脚就在皇帝那里传招,有人投诉我私藏妇女(依唐律疏义典,军中私自挟带妇女可议重罪),最后自然查无实据,弹劾者妄议臣僚训斥了事。现在想来两件事之间,包括那个初晴谁有办法送军营我的大帐里来,谁暗示她想办法留在我身边最安全的,不用说也在的也和北军那些人脱不了干系。
上述种种,不管我愿不愿意,与北军五虎这梁子是铁定对上了,不差这一笔了。我以前曾经看过许多小说,都喜欢雷同一种变态的情节,那些主角空有一身恐怖的力量,或得到不得了的奇遇和能力,却被三流的小人和肤浅的阴谋家耍的团团转,甚至弄的走投无路或家破人亡,明明看一眼就可以让对手屁滚尿流的超级高手,却幼稚到肤浅之极的诡计害的亡命天涯,或者傻到白痴的放走可耻该杀又很有背景的败类,好让他纠集朋党来为自己制造无尽的麻烦和挫折。然后山穷水尽绝处逢生,从此走上称王撑霸道路,若干年后积聚庞大的力量,弄的声势浩大的七拐八弯来复仇的脱裤子放屁的无聊英杰人物,还美名其曰成长的代价,或是被一点无聊的情感问题弄的自我放逐自暴自弃的所谓至情至圣之流,或暴怒的毁城屠人的变态枭雄。诸如之类还有很多,令我狂恶心不已。(所以我喜欢看历史小说,喜欢那种交织着偶然与必然的真实和残酷)。
和尚没次过猪肉也应该看过猪走路,史书中宫廷朝野相互侵轧的故事也看了不少,我决计不想犯这种白痴的错误。人家既然能被叫做五虎,就不会只有一些二流的伎俩,今后的日子想必还会精彩的多,当然了,我并不是什么怕事的人(只是有时候懒了一点),有了散骑常侍的头衔,伴驾就不只是简单的护卫,还可以参知政事(虽然现在我还没多少分量),但那些人想弹劾我就没那么容易了,就背后打小报告也得掂量掂量,(有必要的话,还可以利用一下那帮死太监)自然也没有什么必要和他们客气什么,只要给我多盯着点,最好随便出点什么状况,就该轮他们当心日子难过了,想到这一节我心情顿时开怀了许多。
又顺手招来一个小校“大人”,“给我找老程来”,解思是正规的军人,有些东西不方便他去做,老程就不一样了,他大名叫程十力,小丫头叫他程大头
程十力的手下是一支服色五花八门的队伍,在我们显的中格外碍眼,连铠甲衣袍都是从追兵身上扒来的,他本人属于那种一眼看上去身形魁伟意气风发的满脸横肉一看就不象什么善类的家伙,当了几天官军就变成这副德行。
而在四天零六个时辰以前,还在领着四十几个弟兄做没本钱的剪径生意。好死不死的不长眼把跑在先头的我等一行人,当成了连续数月生意清淡之后,天上突然掉下来的超级肥羊,又看骑马到处乱跑的小丫头的衣裳华贵又有十几名护卫随从,正想发个大利市,不想这几只应该吓的屁滚尿流的肥羊,没有表现出理所当然的恐惧和惊骇,而是吃错了药一般纷纷闪过不知所谓的惊喜、诧异、狂热、之类的古怪神情,那个看似应该最柔弱最胆小的小女孩拍手喊出一句让许多人当场想撞墙的话“太好了,终于看见山贼拉”,大喊留下值钱的东西走人的喊话没完卡在喉咙里,随后被追我们追的满头大汗,差点没急坏的大队禁卫军给一拥围上堵个正着,一个都没走掉。
我说他们只要值钱东西不伤人命还算是义贼。让部下放他们一马。结果他们就感动的一塌糊涂,说什么从来没有人对对他们这么好过,官府和那些大侠什么的也是对他们喊打喊杀,死缠烂打跪西啊来抱上我的大腿,要死要活,说追随我赴汤蹈火报答不杀之恩云云。本来我可以把这些烦人的家伙全干掉。但想到有人肯替我干白工当肉盾送死,自然是多多益善,又看在他们山寨囤积的钱粮充公后对我们大有补益的分上,给他一个临时亲兵队的名义,就让他们死心塌地的大人前老大后的效力。反正我好歹现在是个将军了,可以自组押衙亲兵,虽然许多人颇有非议,但好在这家伙有几分勇力和武勇,手下虽然良莠不齐打起战来却很拼命(因为我让他们发挥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精神,也就是说兵器装备需要自己从敌军身上解决,自给自足),逐渐在崇尚实力的军中下层士兵获得了认可。现在是他该发挥业余余热的时候了。
我找他干嘛,也没干嘛,就是我刚好从高力士那里打听到几个言官的名字,顺便让程大头去问候一下他们的家人,不要误会喔,威胁恐吓这种卑鄙下作容易落人把柄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我真的是只是让他好心的问候一下那些人的家人,就是问候,没有别的意思。当然了,一个外形粗旷凶恶不象什么善类,前些天还在干杀人越货生意的前山贼,奉命出现在你面前,拼命堆起笑容可掬的模样,问候你老人家的家人是否安好,吃的好,睡的好吗,这一路上安全吗,暗示一下需不需要我们大人特殊照顾,诸如此类的关怀倍致的话语,是否具有可信度和说服力,会让他们产生什么样的联想,那就不是我个人的问题了。
第22章 小白的故事
自那次朝议后的第三天了,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发现自己似乎很有做恶人的潜质,或则说在我那个世界,平凡的我被平淡的生活压抑的太厉害了,到了这个世界要变本加厉的赶回来。无论是在恐吓勒索小丫头那些堂兄弟姐妹(这是自从那次以补偿为名把肿得和猪头似的相国公子剥削成白猪后,我和小丫头发现的新乐趣,折腾那些可怜的倒霉蛋又多了一项新节目),还是威逼驱赶倚老卖老的老大臣们,借助朝议的效果,短时间内皇帝身边那些叽叽歪歪的不和谐声音暂时是消失了,整军的事情也磕磕碰碰的进行下去,不但乘机收拾了一些不大对路的家伙,顺便给中军中垒营送去一些免费劳力(什么敢偷懒的、阳奉阴违的、贪生怕死的、犯事的,都给我滚到中垒营砍砍树,挖挖沟。不用出生入死和人家拼命,又安全又能锻炼身体何乐而不为呢,不干吗,没关系,饿上两天为我节约粮食),但到了北军五虎那里却没有意料中的激烈反弹。让我很是郁闷。
我们继续西行,我还是一如既往的军营部下-行在老皇帝-小丫头之间三点一线的生活,而我似乎越来越习惯了这种没水没电,远离网络和纷繁的信息的生活,那种一路走来,山青水长天高云淡,空气澄澈,与我那个时代的陕西漫山黄土高坡沟壑纵横,风起土飞扬尘满天的景致天壤之别,如果不是不时有象苍蝇一般讨厌的小股追兵追来骚扰,倒有几分正在旅游的错觉和兴致,虽然条件较我随考古队在外露营的条件,差的远了,但每天可以看看美女养眼,还有个小丫头解解闷,也不至过于无聊。
小丫头这两天好象出了点状况,不知道是不是被前天我无意说溜嘴那套厨房、朝堂、闺房的“三妇论”给激的。还是自从听了骑士八大守则晕乎晕乎,缠我做她的xx骑士。被骗的正去向皇帝老爷子活动,难得不来缠我,我就多了点和部下混在一起的时间。
(得换回第三人称,不然大家普遍反映看的有点乱了,因为后面有许多其他人的描写,光靠“我”的视角,恐怕不好体现出来)
用过简单的晚饭后,难得没有什么军情处理,现在是梁笑与部下围火而坐,信口开河他在泰西的种种见闻传奇的时间,不是他夸口,要纸上谈兵说的天花乱坠,那些部下有什么疑义也问不倒他,因为大部分都是后世人所著的成果,真才实料有依有据的,也不怕被人揭穿。毕竟他在大学四年毕业两年无处可去,靠死鬼老头的余泽在图书馆的兼职可不是白混的。而且要骗人就得真象那么回事,身为主将自然至少要能表现出比人高明的一面,他似乎已经很好的溶入这个角色,几回下来众人已经对他丰富的学识佩服的五体投地,(按当时的说法已是不得了的博学多才)
前天从荣誉即吾命骑士八大守则“谦逊、公正、怜悯、”一直讲到昨天的匈奴人肆虐欧罗巴,一代天骄“天神之鞭”阿提拉席卷欧陆,征服野蛮人百族千部,东西罗马两大帝国相继纳贡求和的传奇,说的是跌宕起伏,惊心动魄,弄大家的心境情绪也象潮水奔腾翻涌,尤其是说到那位“天神之鞭”阿提拉席即将成就大业的前夕却莫名暴毙大婚的晚上,让许多人跺足扼腕不已。中间还夹杂了所谓的泰西风土人情奇闻逸事,比如什么西方男女相慕可自由婚配,无须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好则聚,不合则散,礼尚崇简,一切随心所欲。听的一群部下一片啧啧称奇,感叹不一。对于这种效果,他满意的很。
而现在他所正讲的就是孙子兵法,及其后世发展出的一些要义,诸如:风、林、火、山,“侵如火,动如风、静如林、定如山。”的四字箴言(别问他为什么知道,黄易的书看过没有,街机街霸玩过没有、电视剧武田信玄知道吧,还不知道去新华书店自己去看,卖的最烂的)
“所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运用之妙,存乎一心。”最后总结他又吊了一句某位兵家名人名言。满意的看到又是一片崇拜夹杂着惊叹的眼神,甚至还瞟到还有人手忙脚乱急着用炭条在自己的衣服上写什么。不由几分窃笑,古人还真好欺啊,不过用的着这么夸张吗。(当然他才到这个世界不久,并未注意到当时的社会情况,由于活字印刷尚未发明,书籍成本偏高,大量藏书仍是富裕人家的专利,象兵法韬略之类书籍更是由于统治阶级出于维护政权的考虑,刻意管制而显的特别稀罕,大多数情况下许多知名将帅早年所能依仗的都是出生入死战场磨练摸索出来的经验和阅历,而且其经验的心得基本都是在亲族内世代相授,珍不外传,那象他这样随便用来聊天,是相当不可思议的事情,能吸引众多听众和顺便制造一些崇拜者也是自然)
他说的高兴,自然也不会理会这些东西将来会对他们产生如何的影响。
筚拨的篝火映着大家暖烘烘的脸盘,烤的一只金黄兔子滋滋的直滴油,被他吊足了胃口的众人都眼巴巴等着他的下文,连那些从军多年老资格的人,也露出凝重认真的表情,接过部下殷情递上的水罐润润嗓子,啃了两口烤腿又说起了所谓“守则藏于深溟之下,敌不知其所攻,攻则动九天之上,敌不知其所守”的奥义,这些可都是后世人心血的结晶,字字精辟不由他们不信。
忽然,那位说话一急就容易脸红的小白又来了,已经是第四次,他看的有点不爽,上次白吃白喝大家孝敬自己的夜宵(也就烤雀儿、烹田鼠什么的)好象理所当然的样子,没有一点惭愧的自觉,看在小丫头与他熟识的份上,没有计较,这个家伙倒得寸进尺了。有没有必要给他一个提醒,我叫他小白当然没有歧视的意思,只是他外貌长的相当白净秀气,属于那种面如冠玉,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后世让许多女人愿意倒贴的那种类型。
(用梁笑的话说)自从那次相国公子事件后,他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质疑我的决定,大有挟私小题大做的意思。被大不爽的我当场抓住领子,面对面狠训了一顿“别看你长的人模狗样的,原来也和那些轻贱人命的家伙一路货色,告诉你老子最恨的就是你这种人,自以为身家高贵高高在上就可以为所欲为肆意践踏别人的。。。”呛的他脸色惨白,大感快意之余心思一转,好象有点说了过火了,自己决定再吓吓他,缓了口气“别以为,这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这是在救你们这些兔崽子的命,纵容那些人侵暴他们的妻女,掠夺他们的身家,践踏他们的性命,哪个人没有有父母妻子儿女的,士卒也有百姓的子弟啊,你能保证他们的妻女就没在里头,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到时候忍无可忍,奋而群起攻之,先宰了我们这些为虎作伥的当官的,然后百倍的还在你们身上,还在你们的妻子儿女身上,知道当年在江都之乱隋炀帝一族是怎么死的吗,最小的儿子落到乱民手中象狗一样整整嚎了一夜才断气的。前些杨国忠又是怎么死的,真他妈的是好了伤疤就忘了痛了”看他他已经面无人色,我心中大呼痛快,(其实事情没这么严重,有军队足够的压制力量在,也没有多少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可能性),只不过他显然是缺少这方面的阅历,又有先前兵变的先例,竟然被吓住了,本以为会象那些家伙一样吓的灰溜溜的滚蛋,没想到等他缓过气来,竟然跑过来冲我拱手行礼说一堆“古人云,三人同行必有我师,果不欺我,在下受教了”之类话来,然后说从我这里受益良多要师从我,日后继续向我多多请益。搞的我是目瞪口呆。旁边有一个跟随的家伙脸色大变,急忙想劝阻。被他一个眼色就乖乖闭嘴。
第23章 小白的故事二
第二十三章小白的故事二
本来早前的经历我对这种人感冒的很,俗话说的好,三代看吃,四代看穿,五代看文章,这个家伙的衣色一般但质料上乘,言谈举止有一种天然的气质,一看就知道又是哪家公卿子弟,但看在他表现和那些四体不勤、五谷不分,“天下大饥,为何不食肉”(注)的那种类型又大不相同的态度。又没有多少显赫人家骄纵跋扈的习性,对我也做足了老师的恭敬工夫,又很有些蟑螂的顽强品质,被我有机会“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为名呼来喝去,也难得不生气,满脸挂着有些腼腆又有些诚恳的笑容,老大叫十分的勤快,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这般软磨的工夫我也只好认了,结果变成现在这个德性。
然后几天下来我又开始怀疑他是不是以求师为名,好每次名正言顺的来我这里骗吃骗喝。老师、师傅我是绝对不让他叫的,不为什么,就是嫌他年岁比我差不了多少,这不把我叫老了。于是用老大这种通用好的称谓代替了师傅。
看他露出一丝有些腼腆的笑容,我又回忆起他自我介绍的情形,他的自称姓李名淑,我一想起还是火大,这个李姓这毫不希奇,按照我的常识,这个年头姓李的太多了,这可是唐王朝的一大特色,唐朝历代君王喜欢动不动就赐国姓。一国上下皇帝姓李,上至一品宰相姓李,下至九流小吏也姓李,带兵的大将军姓李,当兵的也姓李,甚至上至大半朝臣,小至斗升小民也姓李,那些打了胜战的功臣固然奖赏赐姓,被打败被征服的北胡南蛮也赐姓以示王化,弄的李氏遍布满天下,大漠戈壁、白山黑水都可以找到李姓的渊源,以至于数百年后正宗的国姓反而因为来源太过复杂而难以考证。
但是他竟然敢大大咧咧的说,让我叫他“阿叔”就可以了,叫你阿叔,我不亏大了,当场白眼外加就是一顿“炒栗子”敲的他不知所措抱头蹲在地上直呼痛,“臭小子你敢占我便宜,看在小丫头份上不和你计较,敢让我叫你阿叔,我还是你大爷呢,敢再让我叫那个字小心我揍你,。。名字是什么东西,只是一种代号,我管你是谁啊,以后就叫你小白好了”。于是这个代号经大家的公认,他本人多次抗议无效后,再加上我的输灌,只好默不作声捏鼻子认了下。虽然他看起来很不情愿的样子。
而小白似乎对我的事情很有兴趣,而且问题特多,被问的烦了就拿他脑袋先撒气也是理所当然的,(却不知道在场的人多少有类似的想法,毕竟这位充满争议长官身上显然隐藏了太多东西有待发觉。只不过忌惮这位大人的难以揣摩的品行和手段,未敢逾越,现在有人不知死活肯送上门来打出头,还不正好乐得推波助澜了。)
他显然家世很好却很缺钱的样子,当我以不能白听我的讲座,要向他收费,额外多余的问题要收费的,他显然拿不出钱来,听了我的讲座上瘾了,又不肯乖乖的滚蛋,结果就他就只好用身上的东西做抵押,打欠条,好歹赖下来了。而且是只有签名画押没有金额的白条(嘿嘿)。那些玉件入手温润细腻,肯定价值不菲。
相对小丫头喜欢的神话和传奇,他感兴趣的是我杜撰的西方游历记和历史典故,特别是对苏格拉底、亚里士多德、阿基米德这些所谓的西方先贤的事迹和他们的学术思想感兴趣。这在当时恐怕也算是个异类了。
我收下他身上一块玉纽讨价还价值了他三个问题,这家伙转念一想居然问起大秦历史来,妈的这可是一言难尽啊,他倒懂的值回价值。“大秦国都古称罗马,创立者传为兄弟二人,幼为亲所弃而为母狼所哺,。。至西汉时,大执政官名恺撒独掌军权罢元老会初代君王,。。”然后是前三巨头,后三巨头的地位之争,与埃及女王克拉屡巴克的惊世之恋,斯巴达克斯的奴隶大起义。还有战争史、高卢战记,征波斯记等等内容一直到匈奴入侵。听的他脸色变化不已。
纵论罗马的君王政道得失,这个家伙倒也不是绣花枕头,肚子里还真有些真才实料,这些天提的问题,要是别人没准还难住了,“你知道大秦是怎么亡国。”
然后我开始讲我自己加料编的大秦(罗马帝国)兴亡史“大秦之亡,有匈奴挟蛮族侵攻之外患,始于内侍勾结禁卫之乱,。。。大秦之君王非世袭,初以贵族元老推选,。。。有暴君为长保权位世袭,不信外臣,重用内侍,军政大事皆委参之,于是内侍逐渐控制禁卫,把持朝政,受到皇帝的恩宠,日益走向腐化,贪欲日增,赏赐不能满足,往往发生哗变,杀死旧君另立新帝,于是废立篡弑之事屡屡发生。甚至还出售帝位,谁肯出大价钱,便可登位。许多僭主系由近卫军长拥立而来。之间相互攻伐杀掠,有数月六易君王之记录,进而上行下效,行省军事长官也有为拥军团立者。一时间数君并峙,内战不止,各省独立,政令不出国都,朝廷威信名存实亡。国势日衰,乃至本国军镇行伍已不可信,而引哥特、汪达尔、萨马提、阿勒曼、法兰克、高卢等境蛮族入境助战,招募蛮族从军。来自蛮族的军士骁勇善战,积功上升为军官,进而又效法前人联手把持政权,或挟持君王,各拥部曲割据,自此国不将国,自然亡矣。自三百年前,西大秦最后一个皇帝罗慕路斯·奥古斯图卢斯在日耳曼即匈奴雇佣军首领奥多亚塞所罢黜而告亡。”又一片唏嘘感叹不已,丝毫没怀疑到其中我结合将来杜撰的成分。我看他本来就很白的脸更是发白,我心中一阵痛快。
对不起,感谢诸位读者的关心,近来会多,什么党务工作会议、系统退休老职工工作会议接连不断,三个代表、两个务必之类的充斥大脑,实在难以有完整的思绪,没法有新的更新。一句老话“国民党的税多,共产党的会多”是深有体会了,尤其本人又是兼搞助理政工的。前个礼拜有幸得闲,单位组织上北京旅游了一趟,才调节了过来,所得感受只能用三个“大”概述“地方大”“东西大”上了年头的建筑无不占地广阔,建筑也都是高门深宅大院,人和物品都是人高马大的,而“脾气大”大概是天子脚下,人人沾点官气的特色吧,计划经济的后遗症,让服务意识远差与南方,越靠近老北京城区越是如此。所幸没有赶上沙尘爆,但也感受了一番扬花柳絮满天的“春城无处不飞花”的景致。最后临上飞机最后一天,还赶上了北京发现第一例非典,颇有点好事多磨一波三折的味道。显然扯的太远了,不过在我看来北京作为一个首都的历史太久了,多朝故都积聚了无数历史文化,也耗尽了地理资源,虽然迁都不太可能,但为了生存环境和未来着想,分流一部分人口显然是势在必行。
第24章 小白的故事三
第二十四章小白的故事三
我今天不知道怎么特别郁闷,有一句没一句的对这个年轻人开怀扯了一大堆,也没注意关于罗马的选帝制度,怎么就和他扯到了君道的得失上,扯到足以让一些人心惊胆战话题,(最初当他问起我对当前一些看法,我可不是傻瓜,感觉到其中可能隐隐涉及到皇帝和太子,马上就反应过来,左右言顾把话扯开了,哪知相处下来竟没留神还被他套出来了)
然后他又问起一些关于我个人理想啊信念的问题,最后被我挤兑了急了,化了一个问题的代价“大丈夫安身立命,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我好笑又有些奇怪,你是谁啊,干吗老鼓动我想不想成就功名大业。“那就做个逍遥自在的弄臣就好了”,我忽然觉得很喜欢看他气结的样子。
当听我说只想安稳做个弄臣,这小子两眼一翻,挂了满脸惊讶和难以置信的样子,说不出话了。“老大您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傻瓜,没事学人家什么名将,胸藏百万兵,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又怎么样,掌握敌我数十万将士生死存亡尽,却把握不了自己命运的可怜虫,因上位者一句话身败名裂抄家灭族死无葬身之地的比比皆是。自古下场如卫霍者少,李广者多。君王为了子孙千秋万代江山,兔死狗烹者更多。
再说,表现的太出色,万一哪个雄才大略的上位者觉的你功高震主什么的,有本事不能为我所用,也不能便宜了别人,死的更快,或者把你放在外面不安心,为了千秋万代江山,干脆顺便找个借口把你喀嚓掉,那多冤啊。有的时候开开心心自由自在比什么权势富贵都吸引人,但别人就未必理解的了,所以要做还是做个弄臣比较安全自在,”
“不明白吗,自古多的是兔死狗烹的例子,也不乏只可工患难不可共富贵的君主,当然自以为成就大业有功,恃宠成娇,背法逾礼,纵容门人子弟肆意妄为,最终自取死路的骄臣悍将也多的是。当然了,惟独太宗皇帝文治武功为古往经来第一人,天纵其才驾御有方,功臣元勋不论故旧多能保全善终。这就是非常了不得的成就。连始皇帝都不及。
成就功名?,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古来征战几人还,劝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盛世名君的宏伟功业,背后是无数尸骨堆起来的,拜托我可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我再次敲了他一个暴栗“白痴,做皇帝有什么好的,你想啊,世上人人都以为皇帝最凤光,最舒坦,只要做上这个位子就可以随心所欲为所欲为,应有尽有,予取予夺。却不知道这也是天下第一累人苦差事。没天大的本事非常的气度是坐不得的,权力越大,所负担的责任也越大。天下之大,庶务之繁,竭心劳虑,食不能安,夜不安寐的,又有何乐趣可言。
显然没料到一直脸色变幻不定的他听了反而眼睛一亮“那公主呢”手中***着那块玉纽,我想起历史书中的种种,想起那位末代皇帝崇祯的名言,不由叹了口气,用一种充满了沧桑的意味口气说:
“最可怜是生在帝王家,公主有什么好的,表面上无忧无虑享尽人间的一切荣华,却不知道一出生就决定最终的命运就是为了国家的需要,和亲外番或笼络大臣的政治工具,嫁给素未蒙面莫名其妙的男人。好歹连最贫苦百姓的女儿也许可以选择自己丈夫的机会。笼子就是笼子,哪怕它是镶金嵌玉的无数光环和荣耀打造的,身不能由己,在怎么显耀的荣华富贵也只是一座豪华的负担,又有何乐趣可言。这些女子往往都和不幸联系在一起,文成公主和亲名传千古,谁又知道风光荣耀的背后一个花样年纪的女孩子千里迢迢远嫁一个半百的老头的凄凉和悲苦,人生地不熟的还要受人家正室的气。金城公主就更惨了,文成还有一个可以指望的娘家,但到了她这一带,两国干戈不断,夹在母国娘家和夫家的国家之间做人何其为难啊。就是能幸运随心所欲的也不外乎肆意妄为落得太平、高阳一般的下场。所以说有什么好羡慕的。
哪怕就是身在皇家,有什么好?,世人皆云帝王无家事,家事即是国事,一举一动天下注目,无不上行下效,稍有错失就是灾难。
做了皇子有什么好的,家有薄产,兄弟尚争,更何况天下至尊之家,就算你无心别人也不见的放过你啊。皇位只有一个,一大堆兄弟姐妹勾心斗角争的你死我活,猜忌这个顾忌哪个,越是亲骨肉越要提防,又有何亲情生趣可言,就算你没有野心,也要活的谨小慎微,担心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别人又是否肯放过你。活的多累何苦呢。
他们显然都都没想到我会说出这样的话,一派沉默后,我发现身边听众已经少了许多(我也没有留意到,当时能承受这种级别的话题的人,除了神经特别大条的,想必也没几个吧),小白除了深深的震惊,眼中甚至还抖动一些别的东西,嘴巴嚅嚅却说不出话来,我有些不解瞪了他一眼,我说我的,就算有点夸大其词,你干吗激动成这个样子。继续说下去。
“。。。。。。。。。。。。。。。。。。。。。”
“就算真坐上了那个位子又怎么样,没有与之相称的才干,又怎么会坐的稳,要上防宗室的野心,要下制群臣着之不满。整天活在提心吊胆中有有何快乐可言,不是内制于亲党,就是外困于权臣,真要肆意妄为结果就是和那个死鬼暴君隋炀帝一般下场众叛亲离死在自己人手里。”
“。。。。。。。。。。。。。。。。。。。。。”(无语中)。
“连随便喜欢个女人都要受天下瞩目,臣僚之谏言,没有子嗣遭人诟病,有了子嗣,又争宠夺嫡打破头不得安生。”
“。。。。。。。。。。。。。。。。。。。。。”
儿孙不出息要烦心,担心江山内受困于女子小人之手,外制权臣和野心勃勃的宗室,儿孙太出息了又要烦心,担心为了皇位争的你死,兄弟手足骨肉相残,这那是人过的日子。没有这种非常的本事和气量,就是痴心妄想。
“。。。。。。。。。。。。。。。。。。。。。”
圣祖太宗皇帝吗,一代英主,我最景仰的不是太宗统一华夏,开疆拓土宏伟功业,已有诸如秦始皇之类先人完成过了,而是他包容天下,功臣多能善始善终的气度和手腕啊。
“。。。。。。。。。。。。。。。。。。。。。”
不会吧,连这都不知道,也就是什么水可以载舟也可以覆舟、以人为镜拉,还有什么创业难守业更难,子孙不知创业之辛苦,以为天生权势富贵该如此,肆意挥霍,因而往往富贵不过三代。这世上那真有什么千万世不变的天下,先人再怎么能干,子孙不争气又有什么用。
“。。。。。。。。。。。。。。。。。。。。。。。。。。。”
我再次嗤之以鼻全然没有注意话题已经超出了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
“。。。。。。。。。。。。。。。。。。。。。”
“君牧民者,虽富有四海,贫者无立锥之地,饥者无隔日之粮。身无长物,只剩烂命一条,这都是为君者的责任,不找你皇家算帐找谁。天下贫弱,百姓饥寒交迫都快死了,又有谁去理会掌握天下是那家哪姓的。只要能给他们带来安平富足就行了。
“。。。。。。。。。。。。。。。。。。。。。。。。。。。。。”
再说,本朝以来,打击豪强世族,重用庶族,有什么不对的,那有什么天生的世族,现在的风光还不是靠出身贫寒的先人拼搏而来,凌烟阁上又有几个世族,天下又哪有永远的世族,天下是世族多还是庶民多,显而易见嘛,世族已经享尽荣华,给它再多的好处也不过是锦上添花,为政者牧天下恩泽四海,那有不帮助多数人而去讨好少数人的道理,再说世族给再多的好处,也不见得多感激,反而可能尾大不掉,南北朝之乱又哪个和世族脱的了干系的,庶族出身贫寒,只要稍加恩遇,就无不拼死效力。孰优孰劣不是一目了然了。庶民之变只不过求生存,求丰衣足食,多是官逼民反,民不得不反,贫者五立锥之地,家无隔夜粮,而沦为盗匪,圣人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拒之。失去的是天下人心,世族之变则是为了满足权势和***。不过是介藓之处,
“。。。。。。。。。。。。。。。。。。。。。。。。。。。。。。。。。。”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和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生皇家以守万民,而非天生万民以守皇家,天下非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沧海桑田,改朝换代,世上哪有不亡的王朝,惟有这华夏子孙黎庶百姓绵延万世。”
第25章 小白的故事 四
第二十五章小白的故事四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人和人都是一样的,没有谁比谁高贵,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天生皇家以守万民,而非天生万民以守皇家,天下非一家一姓的天下,而是天下人的天下,沧海桑田,改朝换代,世上哪有不亡的王朝,惟有这黎庶百姓华夏子孙绵延万世。”
“。。。。。。。。。。。。。。。。。。。。。。。。。。。。。。。。。。”
“再说了这个世道,才高八斗顶个屁用,不会做人照样完蛋,那个适才傲物的被宰了的杨修知道吧,他还是曹操的女婿呢。不照样当成乌鸦嘴给宰了,没听说过吗,生儿不用识文字,斗鸡走马胜读书。。。。举廉孝父别居,举秀才不知书。。。。高第良将怯若鸡。你不用这副表情,敢说这不是实情。”
不理会他有些不知所措的表情,我继续喋喋不休的荼毒他。
“。。。。。。。。。。。。。。。。。。。。。。。。。。。。。。。。。。”
“你以为当官容易,没听过伴君如伴虎吗,为君者最喜欢高深莫测,你敬而远之他觉的你不堪用,一生气就就斩了,你若是事事体察,深解其异,他说不定又觉的你太来了解自己,过于危险,找个理由把你给喀嚓了,我何必去自寻烦恼呢。”
“。。。。。。。。。。。。。。。。。。。。。。。。。。。。。。。。。。”
我再次敲了他个暴栗,因为每当他露出这种若有所思,深沉装酷的表情,我就很有想敲人脑袋的冲动
“苯,好话谁不喜欢听,但听多了就变成杀人不见血的软刀子,我也不能保证我明知道是假话,但听多了就自以为是以为这是理所当然是真的,这世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事情,有得必有失,夸的你天上独尊地上稀有的人肯定是居心叵测,别有所图,
“。。。。。。。。。。。。。。。。。。。。。。。。。。。。。。。。。。”
太宗不是说过以人为镜,贤君闻过则喜无谏则优,哪怕是再微不足道的也说明了有人敢说真话。君王也是人,人无完人,也会有得失,七情六欲哪怕是善意,贤明的君主就贤在他把自己的得失控制在一个合理的范围内,并通过臣子的规谏恰当的补正,兼顾了自己的享受与天下的得失,不闻圣祖太宗也好过花鸟角诋鞫马娱戏吗。
“。。。。。。。。。。。。。。。。。。。。。。。。。。。。。。。。。。”
你以为当将军容易啊,上位者不知用兵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任人,所用非人,上兵伐谋,可兵不血刃却为了所谓名将的面子让将士去拼死拼活就是最愚蠢的事情,所谓的面子并不比将士的性命更重要。我又为什么要在意它呢。
“。。。。。。。。。。。。。。。。。。。。。。。。。。。。。。。。。。”
当兵的那更惨,君不见,秦时明月汉时关,白发将军怔夫泪,这万里边疆都是用无数将士的尸骨堆出来的。长城是什么,长城是活生生的人。没听过《兵车行》吗
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
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
牵衣顿足拦路哭,哭声直上干云霄。。
。。。。。。。
或从十五防北河。便至四十西营田;
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
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
。。。。
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怒异鸡与犬。
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出?
信知生男好,反是生女好;
生女尤得嫁比邻,生男埋骨随百草!
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史载见资治通鉴卷二百一十六鲜于仲通八万击南诏,军大败,仲通仅以身免,杨国忠掩其败状,仍叙其功,。。。制大募两京河南北兵以击南诏,人闻南诏多瘴疫,未战,士卒死之八九,莫肯应募。杨国忠遣御史分道捕人,连枷送诣军所。所在哭声震野。)
此句一出,众人面有戚戚哉。连小白都有些不豫的面色。连我自己都有些意性阑珊,
“。。。。。。。。。。。。。。。。。。。。。。。。。。。。。。。。。。”
气氛有点压抑,一时找不到下文,(我忽然有些后悔,又做过火了,此情此境,这可是自败士气的行为,我还要靠他们打战呢)于是我突然想唱歌,便自顾自盼的唱起了那曲号称当代的士兵之歌《白桦林》
静静的村庄飘着白的雪
阴霾的天空下鸽子飞翔
白桦树刻着那两个名字
他们发誓相爱用尽这一生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
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
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天空依然阴霾
依然有鸽子在飞翔
谁来证明那些没有墓碑的爱情和生命
雪依然在下那村庄依然安祥
年轻的人们消逝在白桦林
噩耗声传来在那个午后
心上人已战死在远方沙场
她默默来到那片白桦林
望眼欲穿的每天守在那里
mmm...
她说他只是迷失在远方
他一定会来来这片白桦林
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
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来吧亲爱的来这片白桦林
在死的时候她喃喃地说
我来了等着我在那片白桦林
这首《白桦林》已经挑动大家感怀伤情的共鸣。我然后不得不接着解释,按泰西传说战士死后的灵魂会升入天堂,而歌词里的天使是泰西信仰中接应灵魂上天的神明,相当于佛教中极乐世界西方接引使者。而大地为孕育万物之母,战死后能得到掩埋等于回归母亲怀抱。不由纷纷点头称道。总算把他们从低沉的情绪里拉出来,然后又唱起其他比较开朗一些歌曲来。
第26章 小白的故事五
连唱了几曲〈山查树〉〈绿岛小夜曲〉所谓的泰西民歌后,再半威胁半强迫的教他们有样学样的和声齐唱,然后顺便讲解一番杜撰的来历和出处的典故,再次调起大家兴致来。
瞥到还沉浸在《红河谷》悠扬略带别离伤感意境中的小白,我顺手又赏一个栗子,“你啊,也别给我装模作样的,听不明白就问。别给我搞什么,无知不可恨,可恨的是不懂装懂,无病呻吟,少年不知愁滋味,爱上层楼,爱上层楼,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尽愁滋味,欲说还休,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这首辛弃疾《丑奴儿》就好象说到他心底去了,(这好象是少年人的通病)顿时一阵脸色发窘。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出名难缠的小丫头对这家伙心仪,这个人实在太独特了,独特的连有小魔星之称的她也要甘拜下风,有时仿佛博学多才什么都知道,有时又头脑简单的似乎对世情一无所知,集多种性情为一身,和他一起着实有趣,自然而然轻松自在,所作所为以至于人家不知道说他是胆大妄为还是胆识过人好,恶形恶相的同时他身上有一种让人相惜折服的东西,也很迷惑,更想深入的了解探究。
“我没有家乡,早年的生涯都是随商队行走各地而度过的。。。。只知道我是个汉人”再次重复了一遍杜撰的越发熟练的来历。
再次谈到我最初的理想,我赫然想起才出校园那段无所事事的茫然的日子,“大概是做个大厨吧”轰的一片哗然,还有人太过入神,竟然惊慌失措从石头座位上栽下来。不会把,反应之强烈连我吓了一跳,显然大家难以适应这巨大的反差。连小白眼珠都快掉出来,结结巴巴的“你想做厨子”(这可是大实话,自小被老爹千篇一律的手艺折磨我的最初的理想就是做一个大厨,最好是当上美食家,不用自己动手就可以品尝美食,并这种享受做为有身份又有收益的职业)
然后我接下来的话却让他们一片震撼“人生在世,谁能够料定将来如何,自己真心喜欢什么,何须在意别人怎么看,我是为我自己而活,只要高兴就要,爱好厨艺又有什么难为情,在说古人云,治国亦如烹小鲜,也要讲究工夫火候的,过犹不及,平凡中也可以体现天下大道的”,小白也是一副被我震住肃然起敬的表情不再多言。
而我后面所说的又让他们心情掉入深渊,更让一些人跺足捶胸不已,我所叙述的考古队的经历,考古所从事的行为在当时他们的理解似乎和为人所不齿的盗墓者没什么两样,大概很难想象这是一位身份显赫的将军的经历
不可思议的表情,难以置信的表情,深受打击的表情,沉重受伤的表情,严重上当受骗的表情,心脏受不了的表情种种不一而述,一时让人大开眼界。
当我说到回中原之前很长一段时间是算无业游民,厨子还只是副业,那些风土人情诗歌书画属于业余爱好,兵法韬略只是偶尔的课外读物时,就开始有人受不了露出快发疯的表情,还有的拼命扯自己的耳朵,抓自己的头发,叉着自己的脖子好象在发噩梦。
再说到回中原最大的理想学《史记》人物列传中做个游侠,仗剑行游天下,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奸恶贪妄人人的而诛之。他们都露出快昏过去了的表情,还有人小声的呻吟“怎么又来了一个”。
最后当然我也不知道,精神饱受折磨创伤的众人得出的结论(这位大人的趣味绝对太独特了,那样的学识还只是业余爱好的水平,如果真按他所说,兼职盗墓精通兵法韬略史传诗歌的厨子,那人不是个头脑发疯的怪物、超级骗子就是学啥会啥的不世天才,)
“。。。。。。。。。。。。。。。。。。。。。。。。。。。。。。。。。。。
然后乘这大家一片混乱,小白却是最早恢复过来,居然小心翼翼的问我似乎对那些宗室子弟有点意见?,我哼了声“,意见,那是自然,这些天潢贵胄,自以为出身高贵,仗着家世予求予取,早就习惯了事事恭顺的那群奴才的嘴脸,自然觉得只要自己喜欢,就没有得不到的东西,还管你是否情愿,也不在乎别人的死活。这种货色我看的多了,遇上点挫折就受不了。不给点教训,不知黎民疾苦,还以为粮食都是从天上凭空掉下来的。”显然他们没料到我会把皇族说的如此不堪,不禁脸又白了几分“一想想要与这些娇纵成性的金枝玉叶朝夕相处,就掉尽了胃口,当然那个小丫头例外,你也不用当心,有我罩着你,谁找你麻烦我让他好看”(说实话我也很想让他尝尝这种滋味,一种很轻微的教训,也就是号称百用百灵治疗偏食特效,让人脸色发绿的忆苦思甜饭)我注意到他脸上难得的浮起一丝苦笑“老大,真是非常人,也许大多如此,相信总有可以与老大好相处的吧”
“你还是饶了我吧,那一个小丫头就够了,再来几个还不要我命”(小白)他暗笑不是人人都似小丫头那般肆无忌惮,也就你这个绝配制的了她,真是一物降一物,暗暗有了一个打算。
“。。。。。。。。。。。。。。。。。。。。。。。。。。。”
看他一副自己呵呵傻笑,我给了他一个栗子“想那么多干什么,人生得意须竞欢,该乘早及时行乐才是。只要你就积极去争取了,日后就不会心存遗憾,
“。。。。。。。。。。。。。。。。。。。。。。。。。。。”
“当然,就算将来你成为他们中的一员,你也不用紧张,这是人类的通病。就算我现在身居这个位子,看事情也要保持一个平常心了,时时告诉不要自持身份,事事以高人一等的眼光去看待。说实话我真的很不习惯别人诚惶诚恐的摸样,虽然我不知道的我的平常心可以保持多久。我想人的天性软弱,当时光漫漫过去,我觉的这一切理所当然之后,别人不对我恭敬行礼,我恐怕反而会不自在,这大概就是权利腐蚀人的原因,古往今来,无数英雄功业,全始者易,全终者难,不能及时功成名就身退,都是因为权利这东西实在太令人放不下了,一但沉溺其中,万难自拔。本来为国为民的万丈雄心,最后都变成权利的争夺上去了,就算起初摸样恶意,但因为舍不下权位,却也去做那些许多不该做的事情。臣民百姓尚如此,更何况天子,无论言行,要是都有天下称颂,上下赞颂,天长日久,有怎么能看清自己,看清这个天下呢。所以需要有人在身边,时时提醒,时时警惕。才不至于迷失在私心和***中。”他好象有点感动。
“。。。。。。。。。。。。。。。。。。。。。。。。。。。。。”
我感觉又扯的远了,语气顿时一转恶狠狠的道“天下熙熙,惧为利来,天下攘攘,俱为利往,所以,你问的太多了,赶快给我交钱”(当然众人又一片感叹,大有长官真是了得,连勒索都能引经据典的意味)
我这是怎么了,一口气喋喋不修了怎么多。这也不能怪我,毕竟不是这个世上的人,和大家实在没有多少共同语言,那些部下虽然混熟,好使唤,但显然也不是畅作为所欲言的理想对象,特别当了官后天天伴驾,天子身边事事得注意约束言行,实在有些不爽,好不容易有个小丫头可以排解,可惜有年纪太小,不时还得萝卜加棒子哄着,显然也不是倾诉的好对象,这些日子下来憋的有些郁闷,难得找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冤大头可以无条件接受的听众,活该不拼命的滔滔不绝折磨他一番。也忘却少了许多言谈上的顾忌。
第27章
“别给我酸溜溜的吊书袋子,老子最恨读圣贤书读坏脑袋的书呆子,那个孔老二,哦不,孔丘的东西虽然好,但毕竟是千年前的人,再怎么聪明也不可能预见到将来会怎么样,随着时过境迁,总有一些已经变的不合时宜的东西。所以怎么能一味的生搬硬套。每听过一句话吗‘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再说下去,我都要把上政治课那些似是而非的东西都倒给他了。
有才有德的人用人才,有德无才的人敬才,无德无才的人嫉才,有才无德的人害才。我绕口令正饶的起劲。“行万里路,破万卷书。。说的好。。。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说的好!”
一个很耳熟的声音,我想也不想应“谁在那唧唧歪歪的”,然后我见到难得一见的奇景,身边的人好似瞬间见了鬼一般瞬间面色大变,我还不知道人的脸可以象六月天气连变了好多种颜色,连那个小白也不例外呆呆呐呐的说不出话来,狠敲了他一把,转身却见我的副将韦韬他们一群呆若木鸡的模样,显然见我把这个小白的脑袋当锣随便敲,惊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这还不算什么,当人群分开露出一个微胖的身影。我脑袋轰的一下,心中大大的惨叫一声“完蛋了”
我看见那位胖胖的太子殿下眼睛贼亮贼亮的一脸似笑非笑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听了多久。
刹那由于惊骇的本能反应,我表情全凝结在脸上,所以看起来不是很惊讶的样子,好象又让他的评价高了几分,眼中闪过几分光芒。
“父亲”小白慌慌张张的起身,轰的一声把我打入更深的深渊,完了,我本来还打算如何使些手段让这某些人乖乖闭嘴。这下全砸了。这才会过神来,周围人又一片欠身行礼“参见太孙殿下”。
这臭小子居然是什么太孙广平王,我他妈的见鬼了,第一个念头就是一把捏死这个臭小子,然后再去撞墙。今天这是什么狗屎运,兵荒马乱拣个小丫头是公主,落水救人救个妹妹回来,随便抓个小弟也是什么太孙,我和你李家犯冲吗,这个天杀的早不说这不是存心害我吗。惨了掺了,我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可以算犯上大逆不道的言论,也不知道到底他听见了多少。
我立刻生出争取时间借机尿遁收拾家伙马上弃职潜逃的想法,并开始盘算逃跑的最好时机,却不知道感想连篇满腹心事不仅仅是我。
他从小身为宗室的嫡嗣子弟,又是兄弟中的长子,特别是自从太皇帝赏识并亲点为嫡长孙以后,就无时无刻不被输灌一言一行代表了皇家和朝廷的体面,必须遵礼谨言慎行的思想,为天下之表率的的思想,身边之人不是战战兢兢就是严危正座,或极尽恭顺,或必恭必敬,尊法守礼就是不敢亲近一步,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也多了敬畏、生份和约束,也许唯一的例外就是那个无所顾忌的小丫头,但是也从未象现在这么纵情心境大起大落痛且快意自在过。他隐约觉察到自己以后恐怕永远也难以忘却这个特别的人和他相处的那种解脱的感觉。
其实太子亨的震惊也难以言述,心潮翻涌、百感交集,自己这对儿女真是找上了什么样一个人物,他言谈居然涉猎天文、地理、兵法、韬略、国政等无所不包甚至还包括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君器若水,兔死狗烹之类忌讳甚多涉及帝王之道的内容,关于帝王之道的见解让人吃惊。特别是身在帝王之家的那套言论可以说是字字惊心,看的实在太透彻了,连自己都不得不感叹,几乎要怀疑他是李家皇族的哪位辈的后人,他已经毫不怀疑他是个人才,而且是个百年难得一见奇才,月儿还真是捡到宝了。当儿女身边负责起居录的内执侍,例行报告他与自己女儿谈论的内容,囊括了天文(看星星辨星座)、地理(各地的风土人情)、居然还有兵法、韬略、国政(名将事迹名人传记)以及其他林林总总难以理解的东西,自己已经大是吃惊,现在观其言谈,才知还是自己低估了,这个家伙的才学涉猎极广,许多方面远出自己可以理解的范围,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言谈胆大无忌几近叛经离道骇世惊俗,却见表现的识过人且不拘礼教,还了解皇家许多隐晦的逸事密闻,不得不重新考虑计较起此人的无法考证的来历背景以及其在此时突然出现的所可能存在难以琢磨的动机和将来可能的危害性,对自己大计的影响。明明可说是胸怀韬略却对相关的功名权位表现出兴趣却好象不是很大,这样的人往往难以掌握而且危险不可预料,一度生过是否对付他,并如何寻机将其除去的念头,但另一方面却话说回来,这样特殊的人可以说很难得当世稀有,若能收为臂助,未尝也不是百年罕有经纬栋梁之材,特别在当前危难的局面下。反复权衡得失,计较利害激烈挣扎之后,最终还是爱才之心占了上风,毕竟现在天下大乱人才难得,出色的将才更难得,依往常的经验越是出众的人往往越难驾御,但若能收服为己所用,对考究为人君的气量和手腕来说,也未尝不是充满吸引力的挑战。这点信心自己还是有的。
他也很快想通了,动机和目的,在目前这种情形下已经不会在有什么好图谋的,也许只是出身域外,品性表现的比较特殊而已,当前的情势也实在没有必要考虑他另有用心的可能性(要有异心早投叛军去了)。再说此人虽然言行异类,但别的方面还终究是个常人,也不脱一般年轻人的习气,显然在人情事故上的苍白和对美女们表现出明显的别样兴趣,与月儿的亲近等因素都是可以在掌握中的人之常情,而先前对背负叛贼骂名的哥舒所表现出知恩图报的心性可能既是他最大的优点也可以是最大的弱点,最让人放心的地方,也是自己可以好好把握的地方。至于这个人的言谈语多惊人勃意如果理解为自幼的环境,倒也不难理解。只要假以时日的历练,未必不是可造就之才。连聪慧善为己谋的月儿也对他很有好感。现在也不得不感叹并佩服父皇的起用人的眼光。也许这样的人寻常的功名富贵这些手段,恐怕不见的太管用,得重新好好计较一番。
第28章 权术
再说,关于帝王之道的那番话也触动了太子亨的一个心事,他这个儿子虽然天资不错,但自小好结交文士而疏于武事,虽然从小就有宇量弘深,宽而能断,喜惧不形于色,仁孝温恭,动必由礼之类的诸多赞誉。而且因为幼而好学,尤专《礼》、《易》,为上皇所钟爱之,已经亲点为皇嗣太孙。但另一方面幼年受到文人影响太深,虽然后来请皇甫等名将指点韬略,还请过太白居士教其击刺,但自己这个儿子性格已成,终不脱文人气象,在往常天下承平的年景,这本来并不成问题,辅以忠臣良将当个守业兴邦的贤主是绰绰有余。但现在天下纷乱,正是重武备、兴兵戈之时,将来要面对那些那些老练强干的权臣宿将,彻底把握其忠诚并完全驾驭他们那就实在令人担心,因此这未尝不是一个转变的机会。这个人也许就是一济很好的猛药,他处事的方法虽然有些出格,但不能否认也是最见成效的,连自己耳边都清净了许多,行军打战也是坚决果断雷厉风行,有些大将之风。他心理斗争权衡过种种利弊关系有了另一个想法。
见到自己并没有象其他人一般有太多的表情,心中又让他加上了“荣辱不动,处变不惊”的评价,哪晓得人家是惊吓过度面部痉挛,表情都僵化在脸上。
梁笑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字惨,做人真不能得意忘形啊,好不容易摆平了小丫头这个大麻烦,又招惹上一个看似无害背景显赫的,还被人家太子老爹抓个现行。
等等,没听错吧,没有“大逆不道”“妖言惑众”“动摇军心”“无礼大不敬”之类拿人治罪的斥责,也没有为诸如自己把他宝贝儿子脑袋当锣敲的当当当,作小弟训的抬不起头来之类不良行径怪罪,甚至连语气中一点责难的意思都没有,那位太子殿下还大大赞叹了一番,说小儿这几日得卿家教诲,真获益量多,看来要日后还得向自己多加请教云云的结果,
我靠,这位太子殿下这是什么意思,唐朝虽然不象清朝,康乾盛世掩盖下是残酷到写句打油诗“清风不识字,何古故乱翻书”就是影射清朝统治缺少文化,而杀你全家的*,然而唐朝的律法再怎么宽平,唐朝的皇帝再怎么开明,玄宗老皇帝好象也鲜有因为言论杀人的记录,但是把闲话都直接说到皇家头上这个份上,再怎么开明不会有人无动于衷吧。难道先褒后贬,抬的越高摔的越狠,还是是有其他图谋。
还说要向陛下请旨让太孙随军见习历练呢,就是把他儿子安排在自己身边,说是随时可以请教,博闻广见。这城府也太深了吧。
难道就是为了安排个现成眼线在自己身边,也许自己这些天来的手段已经引起一些人的不安了。可是谁不好,干嘛是这个小白呢,梁笑随即否定了这个可笑的想法。
拌随的太子的长篇大论,他因为惊吓而僵化的头脑也开始运转,太子殿下显然没有当场追究他言谈得失,也没有乘机要挟的意思。反而通过这一番话,三言两语就把整件事情给淡化了,还顺便替打了很好的掩护,令大家生出一切是出于太子默许下,他所言所述一直在有目的教导太孙的错觉,这般就算有人想借题发挥的理由,也就站不住脚。
太子这般维护,难道是有心在拉拢自己吗。虽然是误打误撞当上了这个看似风光的差事,打起战来也有一些常人所不及的想法,但其他方面梁笑可自认并没有太过突出的表现,倒是整治了不少人,也得罪不少人。虽然自己知道,现在追究不是时候,但是值得他以太子的身份帮我开脱吗,梁笑立刻感觉到权术的厉害,真是无所不至。明知道这只是一种手段,但你还是不得不按人家的意思顺水推舟(要知道虽然我这番的言论,在目前的情形下不至于让我被喀嚓掉,但也很容易被成为有心人利用来攻击我的口实)。
太子的这番表态显然很有作用,转眼大家已经一片恍然大悟的表情和原来如此的赞叹声此起彼落。
第29章 阴谋
“容若”更让我毛骨悚然的,他把着我的手用一种赞许的看着珍奇货物笑容,突然凑过来,低声的说“你应该还未成家吧,孤记的父皇的身边和那些宗室大臣里头还有好些待阁的女儿,要是哪天有觉的不错的,尽管和孤讲,这点面子,孤还是有的,呵呵”原来是这么回事,他一块石头落地,太子真的是打算笼络自己啊。光这一阵看似亲密毫不避嫌的耳语,已经可以让某些人产生足够的联想了。可我明知是收揽人心的手段,还是会让你感动的直接把表情放在脸上。
他更注意到的是太子的随从散开来站着,有意无意间把其他人隔开到足够让人看的明白却听不清楚的距离。
虽然说,禁卫大将和皇位继承人走的太近,对现任的皇帝来说并不是让人放心的事情,而且据我看的那么多影视中所知,玄宗老爷子当年还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旁系郡王,也是凭借卫尉卿的身份,结纳了禁军万骑大将的助力,利用武周倒台之后权利空白,在激烈残酷帝党、后党的廷争之中,将三代权倾朝野武氏家族和武则天留下的众多暗棋和党羽逐一剪除,再联结大臣宿将自己的父亲睿宗推上那个至尊皇位,又“劝”得长兄相王主动让出了储位,最后一步步逼死那位干政数十年野心勃勃的姑母太平公主,彻底掌握了政权。这般人物,想必今天说的话,很快就会有人反馈到他那儿去了,太子殿下显然不会不明白,恐怕再怎么刻意避嫌也没用。
再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反正知道他是将来的皇帝,早点有所表态也好。既然到了这个份上我也只有顺他台阶下,说了一句语含双关的话“谢殿下盛情,敢不从命”。
他笑眯眯的面上,果然闪过一丝满意的神情,稍颔首又劝勉了几句,遂引一群从人离去,却把小白留了下来。
看到他的脸色很不好,李淑有些歉意想解释什么,又不知道如何说起。心中一阵黯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看来又要失去一个可以畅谈的友人。
此时的梁笑当然不明白他的心思。但想到刚才的凶险种种,他嘿然摩拳擦掌走向心目中的罪魁祸首。
哪晓得。。。此人一把扑上来掐住自己的脖子就是一阵暴栗“臭小子,你老爸是太子都不说想害我啊,亏我还浪费了那么多口水·##¥%%%省略若干问候语”,敲的他不由龇牙咧嘴的抱着脑袋蹲在地上,眼泪都差点滚处来,心中却涌过一阵自己也说不清的畅快和暖意,说不出的轻松,这人真是无畏无惧本色不变,难怪幼妹喜欢粘着他。
梁笑早盘算过种种对策,“你真的不在乎我是谁”李淑揉着脑袋有些难以置信又小心翼翼的说。
“老子管你是谁啊,你叫淑啊还是树的与我无关,反正我只知道你是小白。。。。。”,他眼中闪过感动和激动的神情,头脑嗡的一声豁然开朗,心中充斥涌动着“你永远是我的小弟”这句话,当然没留意忽略了诸如“是我的小弟,今天的事别给我乱说,不然要你好看”“别以为你老爹是太子就可以赖帐,赶快拿钱来”之类的下文。
哪晓得人家正在窃笑这些世家子弟还真没见过市面,这么容易就给哄的过去了。
人家父王才走就敢明目张胆的找人清算,这位大人今天给大家的惊吓已经够多了,现在,钩肩搭背揽着太孙的脖子直翻白眼,压惊费和咨询费精神损失费什么名目索要钱财,害其他人还没从太子离去战战兢兢中反应过来,又是一副不知所措目瞪口呆在脸上。
从值闻季自承被委派侍奉太孙之前也算是见多识广,可怎么也比不上这一晚的连连惊吓,也许是一辈子恐怕也没经历过这么“丰富”的经历,偏偏自己的主子还很受用的样子。
“你们看见了什么没有吗”他觉察到那位不良大人扫过来不怎么善良的目光,眼见大家在的眼神横扫之下纷纷侧头做无知状,不由忆起关于这位大人一些诸如背后说他闲话的人很容易发生意外、隔天被人发现鼻青脸肿的躺在地沟里,连自己都说不清这是怎么回事或干脆无故闹失踪之类的不怎么让人放心的传闻(这是天大的冤枉啊,我真的啥都没干,如果是有人被我“问候”了之后因为紧张过度,心神不宁,晚上看不清路等原因掉进沟里,或者被马揣车撞之类的事故这怎么能怪我呢,至于人员失踪,这兵荒马乱的每天都有,也不差那几个,尤其是叛军追上来撕杀的时掉队一些人很正常的,那些年老体衰跑不快出点状况的也不足为奇,这些帐怎么能都算在我头上呢),脑海里顿时浮想起自己生死不明的躺在荒野的情景,几分寒战,不由自主的和其他人一样连声附和道说“咋家可啥都不晓得,”“俺都不晓得”。“俺啥都没见着”。
整件事我在背后还嗅到了一点阴谋的味道,在小白嘴里我套出一些东西,给我料了个七成,小白怎么好好太孙不做,会有心情天天跑来听我说书,宇文进的弟弟被我打了一顿军棍还躺在担架上,怎么会转性在别人面前说起我的好话来。小白老爹太子殿下又怎么就那么刚好出现,背后隐约都有原北军那帮家伙的影子。这群家伙显然有高人策划,做的不露痕迹,把一切细节都相当高明的串联在一起。他们显然吸取了教训,想寻间接对付我的理由,却的做的极是巧妙,并没有说过我的一句不是,只是通过某些人旁敲侧击的“无意”谈论起我的一些“光荣事迹”的点点,就足以引起他的兴趣,而我的言行另类是众所皆知,俗话说言多必有失,最好找到什么诸如忤逆、大不敬、诽言的证据,待暗中收集到足够的分量攻击,又有他这个毫不知情的太孙身份为旁证,显然我的罪名是逃脱不掉了。
就算最不济也可以也抓住我擅议朝政的依据。而且必要时,还通过另外一些渠道的反馈,促成太子的出现,而太子的到场,也只是他们实现这个目的的双重保证。不想大出意料的是,太孙被我的言论所吸引,而作为最后一环的太子,反而因此表现欣赏的意思,竟然为我出言开脱。想必很让人失望吧。
第30章
我才说呢,经过前面那么多事后,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渲染,那些公卿子弟看见自己避尤不及,惟独小白这个家伙却被教训了还傻呵呵的凑上来,一副欠扁的德行,原来小丫头一家都有这种受虐的潜质。
看来有些人实在太闲的无聊了,经过那些大量的体力活动,还能让他们很有上下活动的“活力”,看来有必要让录事参军好好再安排安排,给这些家伙多找点事做,就说不放心敌情变化,加派人手轮番多出点留后侦察斥候费时费力的任务,最好能再找个过失请他们好好“锻炼”一番。
当然此时我不知道,他找上我还有一半原因却是拜那个爱现的小丫头所赐,她把我这边学来的东西,回头在她最好说话(在我看来恐怕是最好欺压的)的长兄那里卖弄,不由他不感兴趣。但是,由于他特殊的身份,本来可能犯禁的言辞,以师长的身份说出来,就变成一种变相的教导,亦可以理解为教导他为人处世君王之道的一部分。相对大不敬来说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再加上太子的澄清,这样情况下企图攻击我忤逆犯上,散播违禁言论的理由就缺乏多少说服力了,这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幸运吧。
我敲了他一下“你小子放在身边可害苦我了,战阵之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要是出点什么三长两短,圣上和太子还不吃了我,再说如果有人想对付我,只要在你身上弄出点什么状况,谁都饶不了我啊。所以别给我动什么歪心思,有事就说,我说什么你做什么,没事就给我老老实实呆着,不要离开我的视线,知道吗”(我这是先打预防针,数十年前那在朝鲜战功赫赫的十大元帅之一彭德怀是怎么死的,功劳再打也抵不过领袖儿子的一条性命,哪怕那是不是拟的责任,我可不想重蹈覆辙)。
李淑感动之后是苦笑,多少人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后多少也会有所顾忌,哪象这个家伙不但不见收敛,还变本加厉的拍肩揽背大大咧咧的说“有我罩着你”“不过,别忘了拿钱来”。那种哭笑不得荒谬绝伦的感觉真叫自己不知道说十分好。也许和这个真性情的“不良师长”一起会是自己这一辈子最难得的体验了。
另一边的人群中,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却是“你们真的以为大人说的都是无心之语吗,那些话恐怕不止是说给我们、说给太孙听,恐怕也是说给太子殿下和那些般搬弄是非的家伙听的,你们没留心大人在殿下面前一点都不紧张吗(真的是错怪我了),这就是大人的风范,你们这些家伙得多学着点”顿时引起一片“哦”“哦”不已为然或深以为然的反响。
我这是走的什么狗运,兵荒马乱的拣个小丫头居然是公主,教训人顺便收个小弟又是什么太孙,落水救人救了个妹妹,再这是啥世道啊。也太象无聊小说的情节了吧,要不再救会人说不定连老婆都解决了。
我忽然想起既然小白是太孙,那应该是和清乾隆一样是老皇帝亲定第三代接班人,我记的李亨后面的皇帝代宗,好象叫李豫的,难道就是他吧。(这好象是唐朝的一个传统,原来亲王成为太子后都要改名以示。象那位太子亨原名就是叫屿)。按照我的印象安史之乱以后唐朝的国势就开始走下坡路了,历代的皇帝当政期间可以说是多灾多难,外有强大起来的回纥政权挟平乱之功对唐王朝苛索无度。内又有宦官内侍专权作乱处处擎制,甚至随意更替废立皇帝,因为战争而设置的藩镇也不安分,时降时叛,还联结起来对朝廷阳奉阴违,甚至对抗朝廷,成为社会动乱的最大根源。而自西部有吐蕃大军乘而入步步进逼,甚至一度被人家长驱直入攻进长安扶持起傀儡政权。而镇边的戍军也因为朝政腐败混乱,军饷钱粮等问题屡次哗变,甚至在途径长安时无处就食发生兵变而赶跑皇帝。要说历史上要说他做的皇帝我没什么印象,唯一的认识来自杜甫的诗文,有赞扬他的内容的注解,说的是他当太子的时候就为了避免回纥军的烧杀劫掠,而只身不惜亲身犯险拦在大军前面,迫使回纥首领做出保证的壮举,这样一个人应该是个勤政爱民的家伙,既然如此就让我好好改造一下他。
反正东西收了不少,人家老爹也发话了,再用那些似是而非的狗屁大道理糊弄人子弟就太说不过去了。
小白看见那位“老大”大人看着自己的眼睛,闪烁着有些欣赏又有点狂热的眼神,“我决定了”
“恩。。。。。。”
“从今天我们开始开始特训”
“什么特训”
他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当然是民情体察速成特训”
。。。无语中。
我已经打定了主义要我所知道的东西在最短的时间输灌给他。
“说说看你都学过些什么。”
“《连山》《归藏》《文外大义》《礼统》《义疏》《圣证论》《史记正义》《帝王编年录》《三国典略》《古今诏集》《贞观政要》《职令古今百官注》《自古诸侯王善恶录》《修身要览》《百寮新诫《经史要录》。。。。。。。。。。”我晕,
“为什么要博取百家,圣贤书只能教你做人的道理,并不能解决吃饭睡觉的这些现实的具体问题。要实践你还有好多东西要学。成长是要付出代价的。”
“。。。。。。。。。。”
“藏富于民,民富才能国富,国富方可强军,大兴王道。。。。。。这个民富就是国家的经济基础。。。而王道就是治理国家的上层建筑”
毕竟差了千年的人,光用当时能理解的概念,解释政治经济学中的上层建筑和经济基础的关系,就费了我老大的劲,更别提好些人一副鸡听鸭讲的模样。
没办法只好最最基础的土地问题说开始,历代动乱民心得失,皆源于土地,而关键就土地兼并严重,失地破产的农民成为社会动乱的根源。
“如果我朝如果不抑土地兼并,皇室、贵族、官员、地主、富商、寺观等诸般势力,就会如虎狼般鲸吞掉百姓土地。更为可恶的是,他们虽有大量的土地佃农,却隐瞒田地和人丁数量,持势拒交赋税。如此一来,朝廷只好向那些尚有土地的农民徵收更多的赋税。可怜那些肥沃的土地都被士族占去,剩下来的都是贫瘠之地,光靠那些又如何能应付沉重的税负?农民只好将手中的土地出让,自己成为士族的佃农,有土地的农民减少了,朝廷只好向剩下来的农民徵收更多的税,于是迫使更多的农民卖地。长此下去,土地都会集中到从不交纳赋税的官员地主手中,试问国家如何强大?百姓如何富裕?所谓农为国家之根本,故而自圣祖太宗广授班田,命田永业,时代相传而不得买卖,就是为了防止土地侵占兼并之弊,而本朝以来,就一直严行保护班田之制,严打土地兼并,特别是官绅士吏*侵占永业田官授田,又清理丈量豪族大户田地严惩隐报田地之策。就是为了确保这“耕者有其田”的千秋之计啊。”
“。。。。。。。。。。。”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太宗的祖训需要正确的理解”。
“这是一个长久以来的社会问题”
要知道天下百姓是最温顺最善良的,天生万物以养人,百姓的全家的衣食生计就维系在这一点田地,繁衍生息,交粮纳赋出丁出役都要靠这点土地,只要能世代守下去,他们就是朝廷最温顺的良民。
毕竟真正有异心的人只有绝少,但是当贫者愈贫,富者愈富,再加上朝廷横征暴敛,地方官吏舞弊盘剥无度,百姓卖儿卖女,亡命他乡,也无法应对的时候,家破人亡饥寒交迫一无所有他们就会为了生存铤而走险,反正只剩下一条烂命,为了生计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打不了豁出命去拼一把也许还有活路,人为了活下去所爆发出来力量是最可怕和最无畏的,民变算什么,杀官造反也无所谓,一个黄巾之乱为什么能顷刻席卷天下。因为反正失败了也就是丢掉一条无足轻重的烂命,就不用再在这个吃人的世上继续受苦,可万一成功了就可能得回失去的一切,甚至更多的东西,又怎么不让天下没有活路的万千人不向往呢。所谓积重难返,再任君王如何勤政,臣子如何卖命,纵有百万雄师,也是无力回天了,不明白吗,当兵的毕竟都来自百姓的子弟,当他们知道自己的父母妻儿死线上煎熬,又怎么会为这个让自己家人朝不保夕的朝廷卖命呢,不奋起反戈相向才怪。圣人有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拒之,百姓这个支撑国家的基础崩溃了,高高在上的帝王将相又怎么能坐的安稳呢。自然垮台狠狠摔的粉身碎骨。要知道隋朝版图之大,国势之盛,军伍之强,能臣良将之多,顷刻间就崩解离析,烽烟四起,各路反王却大半都是隋的故将,可谓前事之师啊。
当然,隋炀帝荒淫无道,隋文帝管制苛酷太严也是重要原因,身为皇子饱受苛酷限制所以得势后变本加厉的寻欢作乐恣意妄为。前朝那位隋文帝不失为英主却不是一个好父亲,治驭天下有方却失教于内。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这是另话。
“。。。。。。。。。。。”
第31章
作为一个从小培养的继承人,这些“君器若水”的大道理小白并不少了解,但象我讲的这么赤裸裸血淋淋真实与残酷,这么透彻具体生动。给从小被输灌“授命于天”“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他带来的巨大冲击的是可想而知的。所以我也不指望他能一下接受,把种子种下去,待日后发芽就是了。不过显然他的心理承受能力比我想象的要好。
“。。。。。。。。。。。”
“作为一个成功的当权者,听话的奴才和能干的人才都是必须,轻贤臣远小人虽然至理,但不现实,小人也有存在的价值,小人的作用就是用来衬托上位者的存在并取悦上位者,太宗说国以人为镜,这小人的存在就是印射世情人性丑恶的一面镜子。”“上位者既需要人才的才干治理国家,也需要奴才的忠诚来完成一些上位者不方便的事情,有为的主君善于把握两者的尺度,做到人尽其才,物尽其用。奴才没有本事但其的优点就是听话,可以宠之信之,给予再多的荣华富贵也无所谓,但可以信任却绝对不能授之以权柄委以重任,没有足够的能力而谋其政,为了保住权位势必迫使其妒贤忌能排挤人才剪除异己,又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这无论对他对上位者,还是对政权来说,都是一种可怕的灾难。人才多少都有点傲骨,可以委之以重任授之以权,但不可长期专权,容易结党营私。那些许多人就是混淆了两者的区别,把人才当奴才用,把奴才当人用,本末倒置的结果把江山弄的一团糟。
(这可是《厚黑学》的内容了,也是一个政治家必须经历的,不管他愿不愿意将来都要接触的。反正有人肯付帐,我才不在乎是否有误人子弟之嫌)。
“。。。。。。。。。。。”
“要有正确的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
“不明白吗,一个强大的国家不是仅仅靠某个或是几个能臣名将撑起来的,把国家的兴盛全维系在少数人身上是极其危险的事情。”
“真正的兴国之路,只有靠层出不穷选拔人才的制度,提供无数的人才,不断的为国家的肌体注入新鲜的血液,才能维持朝廷长久的活力,千秋万代的传下去,这也是那位圣祖太宗皇帝广开科举的用心所在。”
“。。。。。。。。。。。”
“吏治嘛,说复杂也简单就八个字:文不贪财,武不怕死,天下大治亦。”
“。。。。。。。。。。。。”
这些在梁笑那个时代属于任何一个上过初中历史政治课的人都知道的老生常谈,但显然从他的身份和立场对李淑说出来的震撼却是难以描述的。因为他资历与年龄极不相称,所可能产生的最后一丝疑虑,也对在胸怀天下深明大义的肃然起敬中烟消云散,感受到父王的良苦用心,发自心底的把眼前这个亦师亦友加不伦不类的老大,当成真正值得信服的师长来礼遇。
本来民情体察速成特训,隔天被小丫头知道后也参了一脚,还拉上了一班同样年纪的宗室少年,可是玄宗老皇帝和那位太子殿下,连吭都不吭一声,对此好象熟视无睹,还真把我当成了他们李家的免费保姆了!,不过这样也好,可以借机从他们身上什么咨询费、培训费好好收一笔,将来打算捞足本钱,(虽说这回没事了,但说不准万一将来有人觉的我没用处了,再翻出来炒炒来个秋后算帐呢)。毕竟连太孙殿下都交钱了你们敢不给吗。没钱没关系,身上的东西金啊玉的都可以,没有东西也行,打欠条,一个个身家显赫什么郡王、公爵啊什么的不怕你将来付不出钱来。大不了让小丫头和太孙小弟去向他们的长辈要,不怕有人敢赖帐的。
于是往后的日子里,常常可以看到我这个彻底不务正业主将,带这一班人少年在流民中搞什么社会调查,围一堆开会、搞忆苦思甜什么,弄的好些人摇头叹气不已。
而看见那群娇贵宗室皇族的少年们被我呼来喝去的,乖乖的替我打下手,被骂的屁都不敢放一个,更有人眼珠都要掉出来了。
既然知道他是历史中将来继承皇位的人,我就输灌他各种能想到的东西,并进行民情体察特训,反正满地的流民都是活生生的教材。小丫头也来参了一脚顺便把那些皇族子弟也给拉进来,在我的威逼利诱的教导下,让他们也经历了也许一生都很难接触也难忘的体验。
说实话,我向他输灌的东西有多少效果不得而知,会对将来产生什么影响也无法预料,光要解释那些社会、经济、政治这些现代用词就费了我老的的劲,至于其他人能领会多少那更不得而知了。
当然,作为喻教寓乐的调剂,我也讲一些天方夜谈、荷马史诗什么的奇幻传奇冒险,什么歌声迷人的海妖、恐怖的独眼巨人、忘却一切的无忧果,种重匪夷所思奇丽无比的传记,没想到一下就抓住这些喜欢做梦少年的心,本来好象是小丫头威逼利诱来的面对我有些勉强的人,现在却是赶也赶不走。小丫头更是乐此不疲,替我要钱拉人还可以从中分成,玩的不亦乐乎。
虽然其间李淑也曾觉的这位老大的所从事的行为似乎与自己所受的教育有很大的出入,但此君丝毫没有会教坏人家小孩的觉悟,而身为当事人的小妹也是一副乐在其中,遂也无言中。
我用一把石头上煎的金黄的蝗虫哄他们说“这可是当年圣祖太宗皇帝享用过的佳肴”。或者搭上一只熏的香喷喷的田鼠干“这个可是少有的香肉啊,你这一辈子还未必吃的到”。如果有人敢露出难受的表情,就用一通“要知道他们那些人为了充饥别说树皮草根,就是土也照样吃的撑死,你敢挑三拣四浪费粮食”的大道理。压的对方欲哭无泪的表情要命的咽下去。
这可是我的民情体察特训中忆苦思田饭的项目之一,其他还包括让他们学习象流民一样在野地里刨找任何可以食用的东西,找不到的不免要体验一下饥饿的滋味,当然也少不了误中副车的闹的上吐下泻让人印象深刻的个例。美名曰:野外生存训练,通过自己的身体力行体会常人生活的艰辛。
我变着法子折腾这些家伙,就是想尽可能的磨去显赫出身娇生惯养目空一切之类的习气以及浮华骄作的作风。虽然说短时间能有什么效果。
置身流民其中,他并没有留意到,流民中隐约的耳语“神仙。。。妖怪”“真象那天上飞下来的神仙。。。”“你饿昏头了吧,那位可是。。。”还有一些藏藏掖掖包含惊疑和怪异的目光
而当时,我的一些言论因为与那些宗室成员相处的关系,被录进入了宗正府的起居注,有条件的选节增补修饰后刊进皇家档案中,又在后来一些情况下被当做范文传了出去(诸如《士族庶族优劣说》《小人有用说》)。所造成的后果,是当时我所没有意识到的。
当然,对我看不顺眼的自大有人在,什么成天无所事事,荒业好嬉戏拉,尽鼓捣些有shi身份体统不知所谓的东西拉,因为我教他们的东西里面不乏当时看来颠覆传统礼教、叛经离道的东西,诸如“小人有用说”之类更让那些自诩清流直臣的老家伙痛心疾首的东西,可不管他们闹的怎么厉害,只要那两位不发话,还是我行我素能奈何。而且我有一种隐约的感觉,好象我树敌越多,他们越是对我放心。
当然特训最大的收获就是,当旅程结束后就我这个临时老大名副其实的拥有了一票身份显赫小弟,和厚厚一叠的各式欠条的收获,这当然是后话了。
第32章 遭遇
第三十二章
天高云淡海阔天空,碧空如洗,青山如画,与此很不和谐的是一眼望不到头黑压压的逃难大军,沉闷的气氛下却传出隐约的歌声,不用想了那就是我。
自从那次夜谈之后,我发现唱歌也是一种舒解心情的好方法,这一路上此情此景心情一好就吆喝起来,顺便也教那些少年们唱。当然最好的听众就是我的那些部下。当初唱《信天游》,“山丹丹那个花开哟,。。。红艳艳的火”吆喝一出,感觉周围一下静下来,大家一片侧目那个惊异的,还道我唱的很难听吗,转问身后的副将韦韬“我唱的不好吗”。他迟疑了一下,奇怪的反问“非也,大人祖上也是关西人吗”“不是,别人那学的”,一片感叹,然后我应他们觉的很有亲切感的要求下,又唱了几曲陕北风格民谣《兰花花》什么的。
然后少年长短不一的各色声音,有样学样唱起来,虽然有些参差不齐,那也是轰的鸟飞兽走,颇为惊人的气势。不管是否真的入耳动听(相信就算有想法也没人敢抗议吧),倒冲散了不少逃亡中愁云惨淡的压抑气氛。
至于那曲《来自北方的狼》怎么会被他们当成了突厥民歌,还说什么若不是知道我的底细,还真以为我是突厥人云云。我细想这才记起这个时代好象比如突厥、契丹之类的一些游牧民族,把狼视为了精神象征,崇拜狼为族群的图腾,我这一曲倒象他们的心声写照了,呵呵。
这一切要回朔到我那可怜的童年,七八十年代出生的那当口儿,单亲家庭,搞学术的老爹没空教我儿歌,就天天拿他收藏一大堆什么《小二黑结婚》〈燕燕做媒〉〈康定情歌〉〈走西口〉《柳堡的故事》之流的过气老唱片充数,毒害的我是自小耳熟能详,哄小丫头时也没少唱过。
当然我没注意到,这些所谓民谣相当程度上也是包括了一些经典的情歌。
而再队伍的另一个地方,有另一些反映不同的听众,一个苍老而威严的声音“董卿,这是什么曲子,听着利索”“回官家,据老奴想看这音色,怕是关中三秦之地民风古腔,而且曲意还是男女思情相慕的郑卫之风”“圣上,臣亦有闻番胡之地人好以歌舒怀咏志达意,婚丧嫁取诸俗百事皆可入歌,想是应该如此”“呵呵,看来此子也是性情中人,粱卿啊,朕是愈觉有趣了”当下心中已有了一些想法。
傍晚时分,早秋的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新折的清香,淡淡的晚霞隐入天色中。现在天色渐沉,百鸟归林,大队停息,难得今天小丫头这个缠人精不在身边,那些小家伙也被打发消化我布置的课题去了,我也可以清净一番。
我以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蹲在一个树丛后面,前面是一条较为僻静清浅的小河以及一些美好的事物,根据某些yy小说的定律,在这种环境下很有撞见美女出浴,之后不得不以身相许或者成就一番壮烈缠mian的感情纠葛的概率。
虽然现在的情景,离期望值还有一段距离,但也相当的清凉养眼了。根据女性爱美喜洁净的天性,老皇帝身边的那些美女连续好几天来夹杂在大队人马中人多口杂,只能稍微用水搽拭脸面,忍的相对辛苦,现有好不容易才有这样的机会,还不好好梳洗一番。现在外围是我那些部属负责警戒,因此以四下巡视为名我,可以躲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从容的欣赏着小河边的良辰美景。
由于那些女子出逃的匆忙并没有准备换洗的衣裙,许多所以身上还是宫里轻薄隐约,相当的清凉养眼的夏装,特别在天气嫌热把裙裾纱袖都尽可能撩起来的情况下,那些露粉妆玉琢的部位让人恨不得多生出几双眼睛来。
现在的我心里只狂念一句“泼啊。泼啊。快泼啊。。。。”因为四下无人的缘故,美女们放松了心情,已经有心性好玩的少女,实在忍不住清凉,撩起水花相互嬉戏起来,那水花飞扬下,被溅到的地方轻薄柔软的夏装根本掩盖不了美好的东西,比啥都没有反而更加诱人,不由让我狂后悔看书看的太多怎么没保持住2。0的视力,又恨不得凭空变个望远镜来。
话外题:去年因为病毒的缘故,在年积累的原稿连同猫的大量收藏都一起被病毒给格式化掉了,现在手头上是陆续凭记忆恢复的片段,前后文衔接很成问题,猫又不希望让大家看过于的凌乱。所以对大家的期待,猫只好说抱歉了。
第33章 第二次亲密接触
晚霞下美女们在河边的洗梳嬉戏,构成了一副绝美的风景,那静静一角,紫裳明裙的她,满脸典雅恬静的神情,与欢快愉悦的氛围绝大的反差,却又不露痕迹的和谐。那藕似的玉臂气度优雅挽起如瀑长发,沾湿的班驳玉梳用画一样的动作轻轻拉过,肌肤欺霜赛雪的,凝玉似的纤足浅踏在水里,轻轻挑动着澄清透亮的水花,也轻轻撩动着我的心弦。
正在目不暇接间,突然一只嗡嗡叫划过我的眼前的东西。把我的目光引向了十步外,枝叉间上一个深赫色的球体,还有隐约嗡嗡声。是那种喜欢一拥而上不要命却更让你头痛的危险昆虫,我马上想起一个念头却是晚上的加菜有着落了,这东西用烟熏过后,在用蜂密慢火培出的蜂蛹是绝佳美味,蜂蜡也是极好的日用材料。虽然天色近晚大多数已归巢,但不小心惊动一拥而上就惨了。权衡再三,暂时告别一下美好的事物,为我的晚餐努力一回。
我秉气息声,蹑手蹑脚上前缓缓扳倒树枝,用脚踏住,再解外披小心翼翼的盖上,拔小刀轻轻割树枝粘连的部分,其间不敢有丝毫震动。这种野生拇指大的家伙可不比家养,漏出一两只就够我受的了,眼见大功告成,
忽然附近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惊的我心头一跳,寒毛肃立,东西差点松手而出。心中暗骂,再仔细听却是很有规律的向水边的移动声。我静心一想,这附近应该不会是动物什么的,要知道这一路下来,每次扎营的地方,方圆十里内的可能存在的不管毒蛇猛兽,凡是能吃的东西都被饥肠辘辘的大队人马斩尽杀绝填了肚子不留活口。现在外围又有人看着,不会让等闲人摸到这里来,而这地方唯一的好处就视野好且隐蔽,离水边也最近,那看来就是和我一般的同好者了。松了口气,檫了把冷汗,伸展挪动一把有些僵直的身体。
却不知这一分神动动可不好,顾此失彼竟忽略了脚下,踏住的树枝顿时松开立起甩在我的手上,打的我那包“夜宵”弹力十足,脱手飞跃而出,在我痛惜和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划过一道短短的曲线,蓬的一声数十尺外的树丛中,然后轰的象喷泉似的一下涌出无数遮天蔽日的小黑点。
我惨叫一声不好,双手抱头猛扑倒地,却闻一声惊心惨叫,压倒了轰然大起嗡嗡作响,抖动的树丛中窜出一位抱头鼠跃的仁兄来。
夕阳印衬下,我清晰的看到此君的脑袋显眼沾了几块黄澄澄的东西,伴随着狂风卷过紧追不舍的一群嗡嗡声,象火烧屁股的莽牛一般哎呼呦呵的,连蹦带跳的,朝河边狂奔而去,拖出一条长长的黑云,一头扎进美女群中,惊的水边那些莺莺燕燕花容失色鸡飞狗跳四散奔逃,刹那间尖叫声,拍打声,还有人扑进水中的哗啦声。一时哭声喊声一片不绝于耳。
我从来没有这么头大过,怎么处置那个脑袋肿的象畸形的葫芦的罪魁祸首,还有安抚那些受惊的女子,怎么找个理由和那位陛下解释,怎么面对杨太真,旁边还有一群美女哭哭啼啼的。然后更大的麻烦又冒出了,又人带着哭腔惊呼出来“阿蛮姐姐不见了”。更有人看见水面上曾飘起一截紫色的衣带。
显然这里的僻静效果很好,又早吩咐过不得打扰,所以闹了半天,哭声一片,还没个人过来看看。更可恨知道有人落水后,在场人的脸上无一例外,都露出了“我是旱鸭子”的无助加白痴表情,一致泪光光眼巴巴的望向了我。不会吧,又是我,虽然我很想把那个被叮的满头是包昏头昏脑的家伙下去,不过恐怕就是再增加一个溺水者了,好象。。。也只有我了,虽然这是我期望了很久的事情,就这么摆在我面前。。。。“我靠你。。。”还没等我转念成行为,就有某个等不及的好心人以实际行动,在背后“帮”了我一把,就是在我愕然的挣扎和叫骂中,很不情愿难看的姿势扑入水中,顺便痛快的灌了几口清水。
轰然入水的喧嚣之后是死一般的清净,初秋季的河水有些凉意又有些柔和,见底的河床不很深也不急,看容易看到,那一个袅袅的紫色身影,半浮半沉荡漾在水流的波纹中,俏白的让人心痛的面容上,随河水跳跃荡漾着河床反射阳光细碎的光影,随水纹纠缠飘舞的裙带袖炔,紧闭的双眸,散落沉浮的华美动人身姿,似在随波舞动,透出一种圣洁和孤寂的味道,又格外的孤立无助,一点都不似落水者的仓皇,刹那间我的心里有什么东西痛快的迸出来。那种清冷到骨子里,清冷到人心里又泛出来的怜惜,想紧紧揽在怀中的冲动,甚至生出了别样的想法,要是能一生一世永远这么抱着下去多好。。。甚至,联想好象的某个电影里看到过的情节。。。
当然等我意识到正面面对一个溺水者是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那柔韧光滑的肢体爆发出惊人的潜力,已经象八抓鱼一般死命的纠缠住了我。狠狠呛了几口,翻滚的气泡中,我终于也溺水了。
这片刻的时间内我就好象经历了很多感触了很多。
话外:由于猫职业的缘故,七一节日前后,猫从事了大量谋杀脑细胞的文字工作,对记忆和灵感都是很大的影响,那几天实在想不出东西来,所以更新就不得不拖了下来。请大家谅解。
第34章 黑与白
直到她回过气来咳出水来,我才恋恋不舍的从她身上爬起来,后面的事情扔给那群惊尤未定的女子。
直到这会,才有军士围过来,还架着那个倒霉蛋,高声大喝“好贼子,赶在皇上的地方生事。。。”我正心烦意乱,大喝“闭嘴”他们一见是我,面色一变顿时下文卡在喉中,齐声“呃,属下参见总制大人”,“见过大人”。没等他们继续有所表态。
看到他们,我一转念就是批头盖脑一顿训斥“一群混帐东西,守的是什么哨,都让人给摸进来才。。。这么久你们都干什么吃的去了。。。出事半天才有人过来,要是真是让居心不良的贼子摸进来怎么办。。。。谁担待的起。。。要不是老子刚好到这。。。今日当值的是谁。。。职守有亏。。。。按例校尉以上都到工曹那里去领罚吧”一通骂的他们唯唯诺诺,全然大气不敢出,显然忘记了考虑诸如四出巡营的大人为什么会只身巡到这里来之类的无关紧要的小节。
我歇口气,又指着那位肿的看不清面部轮廓的同好者“这家伙是什么来历,核查清楚了吗”“是,大人”
根据他们的汇报,当哨的巡官少了一人,我因此知道了那位同好者的身份,他叫吐突承晖,具有突厥血统,官拜云骑尉、武承男,也就是上次朝会上极力反入蜀那个内六营的家伙。
他们这批人由于身份特殊,在长安城都有自己的高宅良邸,很多人在长安已经是第二代第三代。所谓的宿卫军云骑尉的头衔只是一个军官资格,当然用不着真的去给皇帝守夜值宿。但目前因为情势需要,作为战力也编在我手下。他们的身份可以轻易从姓名上看出来,都是承晖、承光、承恩、怀恩、克己、克用、尽忠、定国什么的,代表了他们祖辈父辈对大唐的世代臣服和效忠。而且由于出身先辈的传统,他们多数并没象其他汉姓世家子弟荒废了武事,除了有点桀骜外已经汉化的差不多了,从小练就的骑射的功夫都相当不错。派做斥候、只是袭扰、前锋也都挺好用的。
只是没想到他有这种偷窥的嗜好,还因此闹的难以收拾,害的我都牵连进去,这前因后果要琢磨个合适的说法。再说了,有人说过一个女人可以比的上一群鸭子,要是几百群鸭子因为受惊而到处乱跑乱叫,那是没有任何事情可以包藏的住的,今天傍晚发生的一切细节,想必很快就会众所皆知了。
所以必须先搞定那个吐突承晖,他显然和北军那些家伙走的比较近,又有太子的背景,这天上掉下来的无妄之灾,谅他怎么想破了脑子也想不明白吧。反正他满头浮肿的,短时间内语言表达都很成问题。前因后果还都是凭我说了,又有现行的目击者一大堆,绝对是逃脱不得了,也不在乎罪名多一条少一条的。看来所有的事情也只能由他继续抗下去了,不然太对不起我自己了,谁让我官比他啊大呢,顶罪也就让他顶到底了吧。
为此,我还特意借审问为名,假惺惺的到功曹那里,严词训斥了躺在担架上无法言语的他一顿,把问题说的要多严重有多严重,什么冒犯陛下的女官、私闯禁地,过失致人死命,那条不是立即处决死罪啊,还有那落水的是谁啊,要不是我及时出现,有个好歹。嘿嘿看你几个脑袋可以砍。
唱完黑脸再唱白脸,语气一转,安慰他作为上官我没有即使即时制止,也有责任,会替他分担一些罪责的。而且看在他一直以来表现都不错(天晓得),我会在陛下面前尽力替他陈请,尽量开脱。一定会他争取饶他一命,在这让他安心养伤,将来有机会还要戴罪立功云云,一通鬼话。说的嘴肿不能表达的他激动的呜呜不已,眼中露出痛哭流涕的神情才放过他。
但老皇帝那里就不怎么好说了,所有的事情都有人做详细的汇报,比如作为主官巡营怎么会巡到那里去了。我心中已经准备一些说辞,虽然事情落到我身上不会太严重,但一顿治下不力的斥责恐怕是少不了。
高力士传见时,正逢有几个随行太医出来。打个照面探听了一些口风。让我窃笑不已,那些太医什么的还真会瞎掰,对我能连续两次把逆水者从死亡边缘救回来的人工呼吸很感兴趣,又很难理解我对她的人工呼吸的急救原理,经过我安排的某些人旁敲侧击的暗示(威胁)过,
就根据自己的理解引申,顺水推舟在老皇帝那里说成传说中道家失传的一种养生奇术——回阳接续法,还根据我的说辞郑重其事的解释了用本命的元阳之气激活卒毙者的生机的机理,可能对阳寿有所影响云云的煞有其事。更夸张的是那韦相老头也合时宜的接口说这可能就是那传说中的什么天机门的养生秘法,结果越发弄假成真了。
反正是没法考证的东西,但是日后官方编撰的《唐医秩、疑难杂记录》中就多了一条,以口注元气,辅以心脉推拿令口息断绝的溺水者还魂的,回阳接续大法的记载,并郑重其事的注明:慎用,疑损元寿。这条注解却是因为我的流鼻血的症状所致。因为那些太医有听说过心脉劳损导致呕血的,却想不明白怎么会从鼻子里喷出来的。所以最后胡乱给我开了几剂补气血的药了事。
那破裂的蜂巢我早交代人拣回来,弄了一碗黄澄澄的蜜汁,使送到老皇帝那儿,顺便请高力士探个口风。那知道高力士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摸样。可惜小丫头不在身边,由她去探探情形也好。
妈的,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是来善后报告,怎么变成了受审。这还是那位扒灰扒的轰轰烈烈,连江山也查点丢掉的皇帝老头吗,虽然我在电视里没少看过类似情形,也有一些龙颜震怒的心理准备,但事到临头,身体还是不可避免本能颤栗起来,一时间全身冷汗津津似水里涝出来的一般。
妈的,不愧是当皇帝的人,一个无表情的眼神都可以造成那效果,比被食肉动物亲密接触,面对面盯上了还可怕,你有过被龙瞪上的感觉吗。虽然只有那瞬间,那种恒古以来神秘悠远莫测不可抗拒,包容天地无所不在至高力量渺视苍生如无物的存在和窒息感,整个人毫不掩饰的被刺穿透彻,让心里的阴暗无保留倾倒一空的恐惧。精神上我努力克制恐惧,但身体的反映却背离了我的意志,手软脚软提不起劲来,想好的说辞也彻底忘的一干二净,险些当场就露出丑来。
这些君王怎么都喜欢高深莫测的一套,光一言不发,就能让我这么狼狈。偏偏什么都不说,却让你空自紧张万分。
旁边杨太真怀里揽着雨儿,完美无暇的面容上开始有那么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老皇帝面无表情看者我行礼行完,依旧一言不发。还是杨太真那棉棉撩人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容若,你说让陛下怎么处置你好呢。”我脑子轰的一声,燥热的天气下还是禁不住眼前发黑,全身发凉。事情败露了无力感。。。
一席话下来,我才晓得,那个家伙不是问题,原来真正问题还是出在了我身上,严格的讲是出在了我急救的措施上,同样的方法用在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年轻女子,绝对是天壤之别的含义。我那些措施在那些女子的眼中就和色狼公然猥亵没什么两样,更何况宫中历来条禁森严,严禁与男子亲近,哪怕是为了救人从权,出了这等的事情还得了。
更何况根据杨太真的言语中透露,那些女子口称的阿蛮姐姐,姓谢,也是我在水边注目的那位,身份并不简单。
(事后我才知道,她的身份可不比的那些梨园、宜春坊的女乐弟子或是掖庭、中宫的女官,地位可说相当超然且颇受礼遇,拥有正四品宫廷供奉的尊崇头衔,论官品尚在我之上,平日是负责宫中歌舞培训的首席教习,一身舞技的造诣和她的容貌一般出类拔萃,与酷爱音律玄宗皇帝身边汇聚的李龟年、雷海青、董兰庭,贺怀智那些当世的曲乐顶级名家一起著称于世,尤善舞艺,有柔骨冰姬之美称,某些方面的舞技,连杨太真自承还是师从她的。而另一方面,世人皆知杨太真的霓裳羽衣舞曲闻名于世,但以作为天下致尊身边唯一的那一位,杨太真的身份之尊贵,是除了皇帝陛下外,不可能轻易抛头露面为人舞的,因此逢有大朝宴乐,真正的舞乐都是由她来领舞当纲的,为此她拥有自由出入宫禁的特权,并被授予杨太真的养女身份。她出了问题是绝对更不好善了。
而且,象这样一个在宫廷里自由行走,地位和容貌又一样出色的单身美女,仰慕和追随者绝对少不了,我这下是惹上大麻烦了。虽然是为了救人,而亵du这样一个大众心中的偶像的结果恐怕不会好过的。)不管是皇家的颜面还是当事人的名节,都得有个交代。
动人声音依旧悦耳,但表面上我已经是战战兢兢骇的大气不敢出的摸样,心里却开了锅了。怎么是这样,什么当事人救醒过来哭的死去活来,没脸做人还不如死了算了。听起来怎么好象是拿部言情剧里的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情节。怎么交代,该不会是要我赔偿什么营养费,精神损失费吧,虽然我这段时间诈了不少。。。。不会是想宰了我给她出气吧。要是这样也不用找我进来听他们一大堆长篇大论了。。。。
而且,据我以往了解,隋唐法律有一个很有名“八议”制度,其中的议“功”原则,即有治军才干、为国立有战功的官员犯事时,可以适当减轻或勤劳免除处罚。有时对于那些功劳极大者,甚至由皇帝诏命,赐予“恕死”的特权(这也是那些什么免死金牌、丹书铁卷的由来),而且实际执行中,对于将领的过失犯罪,一般不轻易加刑,只是降职、免官,让他们以“白衣”身分戴立功,唐朝有卓越战功的名将刘仁轨、薛仁贵等都曾因此免死。比照之下我最严重也就夺职留用,更何况我这算是什么罪名呢。
难道是还有其他的目的。。。。,正胡思乱想间。
这下倒是雨儿坐不住为我这个“哥哥”求起情来,让我颇为感动。
杨太真安抚的拍拍她,以让人心猿意马的幽雅姿态的泯了一口蜜汁,口风一转,说我知道你先后两次救人有功,也知道你情急之下,顾不得许多,就算两下相抵,但人家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总该有所表示吧。
原来说了半天,并没有要怎么处分我的意思,我心中稍安,石头落地,“但是。。。”,我心又再次提起。
接下来听语气她的言中之意竟然透露出了要我有所负责意思。不追究我的罪责,却要我负责,要怎么负责,我很快反应过来。古时说对一个女子名节的负责,好象也就是把她终身许给你的表示。我没听错吧,杨太真的表情给了我一个回答。又是一个巨大的冲击。
那种一下从地狱掉回天堂的巨大反差之后,幸福感刹那间象燃烧的火焰瞬间从头到脚蔓延开来,充斥着我全身。虽然我很快明白过来这可能是人家权术的一部分,一种先打后拉的手段,但还是发心底感到高兴的把欣喜若狂放在脸上。想想那个手感,想想那个身段,那个肌肤,就这么给我赚到了。疑似做梦的荒谬感过后,我直想就这么高兴的大叫起来的冲动。激动的连说话都变的急急巴巴。“臣。。臣。。”
在这期间老皇帝一句话都没说,任由杨太真主导着这一切。直到我半真半假半自发半夸张的作感激涕淋状,信誓旦旦再三谢恩之后,一直不动形色的老皇帝这才面色稍雯,表示一点对我进来一直的态度和表现似有满意的意思,颔首示意我可以退下了。
虽然还心有余悸,退下出了行在后,夜风徐徐的凉意逐渐让我从不知所措的狂喜中冷静下来,有那么一点荒谬绝伦的感受,犯了事不但没有受到惩处,反而得到了意外的奖赏,而且那奖品就是你的受害者。
但事情过程也太突然了,有点太匆忙的味道,按道理这种应该很容易四出流传的带有诽文色彩的消息恐怕到现在也没几个人知道,不似深思熟虑的权衡后的结果。也太直接太简单了,不象是皇帝陛下的作风,倒表现出一切安排急于息事宁人的意愿。
对于为什么这么做,老皇帝的用心良苦我隐约也猜到了一点,不露行迹创造机会让我对她感恩戴德,实质上是为家族彻底失势又孤立无援的杨太真,将来的多一分保障做打算。再想下去,我那便宜妹妹雨儿恐怕也是这保障中一部分。
如果上述我猜的不错的话,那我在目前的位置上,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安全的。不然我还因为自己有些事做的过火了,人家反应的太强烈,乘机借题发挥找你的麻烦呢。
还真是报应不爽,先前我还有心算别人好顶罪,现在是被别人抓住了过失玩心跳,相比之下我某些方面毕竟还是太嫩了点,被人家玩的团团转,吓要死要活的,玩的心脏差点出毛病,最后还得真心实意的感谢人家。这不是自找犯贱吗。
我算是长见识了
感谢大家的关注,这种等待的心情猫也可以理解,猫也是许多网文的忠实fans,但毕竟猫还不是专业的写家,大部分时候为了饭碗着想还要考虑工作第一,写作第二。太监同志是坚决不干的,但更新时间还得请大家多多见谅,特别近来电大考试又要开始了,如果不临时抱回佛脚,实在对不起那一学期十几节课所费的二千六百大元。所以抱歉了。
基本大纲构架已经大致完成了,但很长一段时间内,零碎写好不同的章节间的衔接,依旧是猫要头痛的问题。今天发多一点点给大家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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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前敌
第三十五章夜色
你有没有尝试过,做了坏事之后人家不但不找你算帐,反而表扬你做的好要奖赏你的天上掉馅饼的好事,那种快活想当场傻笑的心情。可是,有的时候越漂亮的女人越带表了麻烦,杨太真本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而谢阿蛮是另一个,在我的能力和地位好象还没有达到可以完全无视这些麻烦之前,我的贸然行为似乎是很无智的。
但第二天事情发展却大出我的意料,愤慨、鄙视、痛心、不齿的眼神以及震惊、冷笑、幸灾乐祸、种复杂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出现许多人的脸上,因为关于我用卑鄙的方法轻薄了人家,才不得不被皇帝赐嫁的传闻早传遍了。
早会上,简短的口喻一出,我身后人群是一片抽冷声,甚至还耳尖的可以隐约听到冒出丝丝一片啮齿动物令人牙齿心酸的磨牙声,我一转身,马上消失的无影无踪,在看大家的表情(遮遮掩掩的羡慕、妒忌、怨恨、感叹)五花八门的情绪,最多的还是忍不住鲜花插在牛粪的沉痛和无奈,甚至还有不知所谓的后悔和伤感。再加上她对自己命运默然没有表情的表情,的确是是让人痛惜不已,热血沸腾想为她出头。
这算是什么,再发展下去就是现代版的一桃杀三士吗,表示许婚的意愿却不给明确的态度,什么择日完婚的文字游戏,一个遥遥无期的概念,既暗示了对我这个效忠皇家的典范的恩遇,又为别人留下了足够的希望,想把我放到大众的对立面去吗,这种拉一把推一把的溲主意应该不会是出于老皇帝的杰作吧。
此刻我才体会到她暗中庞大的追慕者的威力。若不是碍于我的身份,光众多目光灼灼的一齐瞪起来就可以把我给烧死。
“陛下,此事不可”终于有个傻鸟忍不住出头了,义正严词的罗列了一番太过草率,定夺太匆忙对她本人也是不公平的理由,我一言不发冷眼看他一通废话说完。狠狠一通抢白“莫非你对谢供奉也有所企图。。。。。什么妥当不妥当,看我不顺眼还是不甘心吗”“不是?”“不是的话,跑来对圣意说三到四什么企图,难道你的陛下和娘娘都不如你明白吗,找死啊,还不给我一边晾着去”呛的他脸红一阵青一阵,剩下长篇大论硬生生全噎回肚子。几句话顺便把其他人的反对的企图给扼杀了。
然后我注意到,那位太子极难察觉的眼神和别人交换之后,率先上前高呼“父皇英明,真乃良配之选”,然后退后转身对我意味深长一笑“孤,在这儿恭喜梁将军了”,然后是中书令韦见素带头齐声附和一片,他们的表态似乎引导了大多数人态度,就算有人不满也只好缄口不言。
我看着这场闹剧,忽然觉的有必要找回一些主动,再这么给人家牵着转,自己身为主将似乎太缺乏立场,“陛下盛恩,臣感泣,但请收回成命”然后在一片比刚才更大的哗然和惊讶还有一些人幸灾乐祸的眼神中,详细解释了按泰西的风俗如何如何,男女是如何自发相悦相守的,大方的表示觉不愿强人所难(当然也有暗着挤兑她表态的意图),然后是老皇帝他们释然的一片笑声,如何声情并貌的劝慰我,软硬兼使,最后还搬出诸如现在是大唐的臣子要遵从王命,在中土就要遵循中土习俗等大道理,劝的我“勉强”接受了皇帝的好意,而她没有表示的表示也被说成是羞涩的默认了。随后在有突发军情的通报后,结束了这闹烘烘的一场临时早会。
我看着源源不绝的的涌过来的流民潮,心情大坏,那些陆续赶上我们的难民,不断带来了长安方向的,诸如:
“叛军各部在长安周边纵兵四下烧杀劫掠,所过华清池温泉宫、郦山避暑行宫、万年县甘泉宫等皇苑的大火,烧了整整三天三夜,数百里火光内昼夜可见”
“叛贼征讨左路阿史那承庆部掠左藏库,与守卫的崔佑乾的征西行营中军火并死伤不少”
“叛军大将孙孝哲部,奉贼首安禄山之命,在关中大索出逃躲避的公卿大臣,捕获无数”
“叛军不分青红皂白驱杀围堵出逃的百姓士民,赶进渭水淹毙无数”
“金城尉挟县令投敌”等断断续续的坏消息
我们也走的实在太慢了,真不知道那位皇帝陛下是怎么想的,连呼老携幼的难民都可以追上来,更何况叛军呐。正郁闷着
虞候来报,又有一股叛军中了后军的埋伏,正撕杀的要紧。一时间身边请战声不断。还有人建议把叛贼放过来,摆开阵势,让大家练练兵的无聊想法。
我摇摇头,这些都是什么家伙啊,轻敌之心滋生这么地步,没见过战阵又容易冲动好骗去送死的毛头小子(虽然我也曾经是)也就罢了。
这些因为皇帝的口喻而随我从军历练的人,居然还有一些读兵书读坏脑子的家伙,满脑子老想的是用堂堂正正王道正兵的与敌决胜,私下对我的坑敌的手段很不以为然,平常不在眼前,我当他放屁也任他去了,但今天冒出来指手画脚的出叟主意,就被我骂个狗血淋头
“放屁,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真按照你他妈按部就班我们早就死光光了,你他妈的躲在后面指手画脚当然一点风险都没有了,但对士卒来说命只有一条,能活下来就是最大的成就,而对为将来说以最小的代价保全自己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就是最大的成就。你妈的再敢咭叽歪歪,看老子不押你上战场”在一片将士感动和异样的目光,骂的灰溜溜不敢再吱声。
早前,就曾经有过一些满口仁义道德的老家伙,对我的手段颇有微词,当时我只是不动声色的听他说完,并且点头称是,正当他觉得孺子可教,得意不已的时候,然后我请士兵把他驾出去,他大惊而问为什么,我告诉他要“请“他上战场,既然象他说的这么有用,我就让他的仁义道德去替我阻挡追兵好了,省的老子和弟兄们拼死拼活的,最好还能因此被送到洛阳感化那叛贼之首安禄山放下武器自裁,这战都不用打了大家都回家过好日子算了,结果此君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当场就晕死过去。当然有关我的粗横无礼“西域回来的梁蛮子”的大名也名满全军了。
对于小白产生的类似疑惑,我当然也有我另一番的说法,所谓军人从来就是为了打仗,为了杀人而存在的,从来没有什么仁义道德可言。所谓旁门左道也能救命,多花点气力造点简易陷坑机关什么,就能少流点血。
比如这蹄坑,碗粗半尺深的小坑,可以轻易折断骑兵的马腿,这是消尖的短木签,插在草丛不起眼也扎不死人,却能使任何踩上的倒霉蛋抱脚痛嚎,彻底丧失行动能力,设置不要多少的工夫,使用起来也几乎没有地形的限制。这样让追兵心惊胆战防不胜防的小把戏还很多。(最大的好处就是,往往在接战前就可以消耗敌军的士气和斗志,这种伎俩在大战之中没有多少用处,但对付小规模的阻击战斗却很有效)我是不在乎多多益善。
不过倒是有些人好象对我层出不穷的古怪想法已经有些心惊肉跳,毛骨悚然,当然了,要是有人无意联想万一这些东西“不小心”出现在自己走的路上或者应在自己的身上是什么后果,那就不是我所要关心的。
(最后当然,让他又是肃然起敬又是惭愧了好一会)]
当然,面对底下那些不时叫苦的新人,我的说法是,与其让你们在战场上被别人干掉,还不如让我拼命多操练操练你们,有空多制造一些陷阱,也许还会让你们活的久一些。
当然这一切只是冠冕堂皇的表面,如果要是说我现在的真实想法,那是郁闷,十足的郁闷,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没水没电没有网络,风餐露宿,白天乱哄哄晚上静出鸟来的鬼地方啊。
带这一大群七拼八凑的杂兵,一班不怎么可靠的的部下,我现在运气还真不知道是好还是背。那些世袭羽林军的老爷兵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经历战阵了,充充仪仗还威武雄壮,真要派上阵,还不如各镇逃过来的边兵、府兵好使。
而本来就缺乏那中叫领袖风度的东西,躲到人堆里毫不起眼的的我,大学四年,连个社团的小头目都没混上,也从未想过领导别人的我,现在仅凭书中的知识和熬夜对战《帝国》《星际》之流练出来得可以在网络上大言不惭的纸上谈兵的经验,带领这帮不怎么可靠和实在缺乏信心的部下,为上万人的安危劳碌。连自己想起都真是可笑的反差啊。
不断的接战,遭遇敌,也我也在很短的时间内似乎习惯了死亡,如果学不会漠视生死,是很难在险恶的战场中活下去,最初我是为了保命才带领大家拼命想办法对付追兵,现在又莫名其妙的承担了许多责任,心里偶尔浮起一些对征战杀戮的渴望与冲动来,会让我有些困扰,怀疑自己的血液中真的隐藏嗜血好战的因子。
在这个年代一无所长、身无长物的我,唯一可以利用的资源也只有我头脑中的学识,所以有什么诡计陷阱我是不会吝啬的。
我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看着穿梭其间从尸体拔箭簇的士卒,耳旁传来催促声“弟兄们手脚利落些,说不准而又要赶下一场用了”,他们秉承了我充分利用剩余价值的教导,连死尸也不能放过,把盔甲武器所有可以拿走的东西都给毫不客气剥的干干净净,连射进去的箭簇也不怕血腥的拔回来再利用。留下一具具象宰杀干净的白羊似的尸体,还有些干过山贼变态的家伙表现出一些变态的趋向,不但粗手大脚的把尸体弄的很难看,连死马都就地剥皮割肉改善伙食,那些处理剩下骨皮烂肉,嫌麻烦就地和那些满地狼籍的尸体混杂在一起,以至于让后追来的人产生了一些可怖的联想,留下了食人的传说和有关拆骨剥皮军之类的无聊传闻,让后来的追兵无意平添了许多心理压力,发挥不少却敌的效力。这是在我的充分利用一切有利条件的原则下,让大家献谋献策的结果,盔甲武器脏破了一点没关系,可以用来欺敌,这队倒霉鬼就是上了我们伪装的溃军的当,被我们前后夹击杀了个措手不及。为我们贡献了千人份的装备和军粮。
第36章 部下
第三十六章部下
这几员年轻将领浑身浴血,却多是敌人的,满面掩不足住杀敌建功的兴奋,我扫视着他们心中暗叹,明摆是让你们去拼命,还这么兴高采烈的,真是服了你了,但口中却说“秋寒露重,赶紧把这一身换了,再来向我陈请吧,现在正是用人之际,我可不想病倒任何一员大将”看着他们一脸感动的神色,我记的一个叫卡耐基的老头曾经说过,身
为领导者的素质之一就是能记住每个人的名字和优点。我正在向这个方向努力。
说实话,这个年代的所谓军人的荣誉、国家民族的大义对我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我所做的一切多半还是为了我自己,毕竟一个人再怎么本事也作用有限,需要有一些好使唤的手下才得力。这些家伙中将来说不定就有我的班底。
象为首的这位闻少名,前京师驿路营的都头,据说曾经前途不错,是京师五府三卫里的最年轻的果毅都尉,因为巡街值勤过于认真,得罪了正在夜游做乐的杨氏家族的某个权贵,事后被上司找个借口发派到驿路营负责为贵妃的口福,从岭南千里递送荔枝的苦差事,但人我惊讶的是他一丝不苟的敬业精神,他这一路风尘仆仆赶来得知长安失守后,皇帝下落不明后,在兵荒马乱中不知道怎么过来的,依旧带着一包荔枝一路追踪着我们大队人马的行迹赶上来,就在兵变结束之后的赶上了我们,其中的艰险和困难不言而寓,虽然老皇帝诸人已没有心情享用荔枝,都是我和小丫头一人一捧当做晚饭消灭了,但我有感于他的忠于职守的敬业精神,兼感谢他的荔枝,征为部下,现官拜中军两司马之一的左司马。
看见我毫不掩饰崇敬的温疡,则完全是另一类人,再此之前和军队没有一点干系,原是队伍随行京师大户的护卫,在一次敌军偷袭中表现出高明的武技,待我等赶去后,发现在他拼命护着一个女子,那些想冲过他的敌军的尸体已经身边整整堆了一圈,于是和其他人一样被征招入伍,对他来说我对他有天大的恩遇,不但给了他功名地位和前程,还替他出头得到了暗恋已久的那小姐叔父的首肯,并请身份尊贵的太孙殿下为之见证(慷他人之慨的事情不做白不做,我不过的找两个魁梧粗壮的弟兄去和那家人“好好商量”就解决了,俗话说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更不用说乱世之中人命轻贱,用那两位仁兄的话说,就算是要他老婆,恐怕屁都不敢放一个,就乖乖写休书把人叫出来了)所以对我感恩戴德,死心塌地的效力。
对我正在挠头浅笑的是最年轻的校尉余宏,他也是我那些新部下中看起来最不象军人的一个,当然那是拿起武器前,秀气外表却有不相符的实力,属太子三府三卫中的执戟(负责开道的仪仗兵),原是编中在中垒营,因一次战斗被敌军冲进后阵,那团校尉不敌怯阵脱逃,我临时随意点到他,结果临时受令赴援的他表现出非常的武勇,不但领中垒营的新兵们,杀了带头逃跑的军官还连砍杀十数敌硬将形势顶住。被破格跳三级取为二十四校尉之一。
我身后的皇甫皋,来自前太子左卫率府典军事,正宗的将门世家出身,其父就是太子的密友,与哥舒翰、高仙芝并称的一代名将,前十大节度使之一的皇甫惟明,随乃父征战过许多地方,家门世传的武艺和韬略都相当不错,可惜有太子殿下的背景,现官拜右郎将掌管法、功、胄三曹,仅次于我的副手左郎将副总宿卫事韦韬的第三号人物。
那个对部下比画着滔滔不绝的卫伯玉又是另一类典型,世袭边军卫出身,少有膂力,自幼习艺,曾作仗剑游侠安西,见历很广,名义算是我的同乡。后回家曾袭父业,入边军累功至边军镇戊将,与外番对战经验丰富。自安史之乱爆发,激奋思立功名,领数名亲兵私离本镇,东归长安报效。如果不是刚好遇上我们,本来镇将弃职擅离职守是死罪,但正是用人之际,又难得有长期从军的资历。在那次朝会上,以报国之心可嘉为由赦之。现效力中军右司马。官也不算低了,却常常带着部下自己就冲前头去了,与那位喜欢默不作声冲杀在前骑部别将解思颇有点相互较劲的味道。
其他四郎将五别将十部都尉六曹参军以及二十五校尉的刘昌周、吕希用、高达夫等人虽然阅历出身各不相同,但或是弓马娴熟或冷静多智或经验丰富或长于事务,都有不错的表现。套用某些人的话说,都算是我的亲信走狗的范畴。
经过这么多事后,在他们看来我这个大人除了品性有点怪之外,还算唯材是用,不计出身,值得信赖,特别是知道了我从哥舒帐下一小兵崛起的鬼话连篇的神话般经历后,更是多生出许多亲近和景仰之情(用他们的话说)。
照例把兵器甲胄交到胄曹,其他战利品交给仓曹,由功曹登记战绩,中军的人负责清理战场,这些日子天天要应付追兵甲不离身衣不解带,虽然有轮换,大家也积累了相当的疲惫。我继续巡视下去,顺便对经过的行礼士卒,说几句慰问的话。全然没有当初仓促成军那种大败之后有奔波逃亡的惨淡之气
现在军中的情况已经好的多了,要知道刚开始的时候因为相互不熟悉或者临阵的经验等因素,属下的校尉们的提升更换率和阵亡一样高(其中包括临阵怯战被处决掉的),尤其是那些羽林军的旧人,现在能站在我面前都是历经多次战事还活的好好的家伙。
其中也包括了那位面目青肿未消的吐突和表情微妙的宇文等人,让我暗叹不已,北衙六军以及那些内营里也不完全是无能之辈,起码能被人称道北军五虎除了背景和手段以外,手上本事也的确有那么两把刷子,不然我让他们出了那么多容易遇敌的危险任务,身上除了多些伤痕外也没见谁挂掉,显然不是偶然。再说了,战阵上搏杀生死关头容不得他们三心两意偷工减料,所欠缺的只是实战的经验。
对于其他人来说也是一样,所谓战场就是最好的老师,同袍的死亡就是最好的教育,许多幸存下来的新人就这样成熟起来。
最多的时候一天可以三次发生遭遇战,所幸连续遭遇的追兵都不是很强,规模也没有强过我首战的,虽然因为素质和磨合关系还不时出点状况,在我众敌寡的优势下,多数有惊无险的成为我练兵的机会,让我恶补了不少临阵的经验,也指使部下渐发得心应手起来。这只临时拼凑的军队军士的协作也将就磨合起来。
但让我纳闷的是我记的历史中可没说唐玄宗西逃会有这么多追兵追的这么急。难道就是因为我的出现,轻松的阻挡了许多追兵。结果让老皇帝放下心来,随着大队人马的慢慢走。好顺便收拢逃散的臣撩。一走就是走了半月多。
西大行营中军都督领下,征讨左路骑督孙延秀本阵直属豹字旗迅骑旅前锋营校尉可浑一面用头盔鞠起清水浇在爱马和自己的鳞甲上,一边咒骂这可恨的天气和倒霉的遭遇,浑然忽略了树从中掩映的扎满草枝的人形和涂绿兵器的微弱反光。这几日星夜急弛追索逃亡的王公,结果在马嵬驿废墟遭遇了有生以来最狼狈的事情,比遭遇所谓的埋伏还要糟糕的事情,那成千上万人进食后消化不良集体留下的“纪念品”随雨水淌了满地,在狂奔践踏之下,沤了数日黄汤肥水四溅,收马不及几乎人人中奖,时间一长,日晒散发出来,熏的那些习惯刀口舔血的老兵当场连隔夜饭都恶出来,好不容易见着水了打死再也不肯再前,让人马下河清洗,留小半人警戒,
清水浸过几日奔波风尘仆仆的脸,一阵惬意,多面的经验让他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安,太平静了,自己人马入水喧哗,却不见半只鸟惊飞,正想吩咐。。。眼角忽然撇见对岸瞬闪即逝类似金属的光泽,心生警兆,嗡嗡声大作,扑在水中,耳中箭石落水哧哧做响和人嚎马嘶声混成一片,左腹剧痛已然中箭,无暇查看,闪在死马后,急呼反击,警戒的人马促不及防死伤绐尽,那些水中弟兄们表现出久经沙场骁勇的一面,不退反进,一面躲闪一面纷纷跨马猛扑向箭石来处,仓促上对阵,无奈兵器甲胄不齐,准备时间太短,闪避过箭雨中奋力冲上河岸的十几名弟兄,被树丛中纷纷跃起的草人,手挺数杆银亮的枪尖连人带马扎倒,那些中箭仆倒的人瞬间将河水染的殷红。看的他几欲裂目,奋力抄过一匹无主弃马,乘前拨冲击造成对方的短暂停却,在下一阵嗡嗡声降临一片惨叫声中,表现出非凡的骑技,夹腿飞身跃上冲进树从,闪过林立突兀的枪尖,血红的视野中看着对方纷乱仓皇的脸,狠狠践踏冲揣砍劈枪丛下的人体,刀挥如风喷溅起无数艳丽的血泉。当他转身提马冲向纵深,试图造成更多的伤亡,却被一个巨大力量狠狠扯了一把,狠狠翻离坐骑倒贯在地上,痛苦的猛吐出一大口鲜血,眼角的余光看到追随身后的许多士兵也似被无形的力量挂住,纷纷栽下马来,和在天昏地暗的眩晕和冰冷刀枪加身刺痛中失去意识前,心中翻过一个念头——拌马索。
本来前两天要更新,不想起点站好象出了点状况。
第37章 大战初来
第三十七章大战初来
从那个本来半死不活被拷问的快完蛋的叛军前锋校尉,口中得到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叛军各部主力进关中后只顾分兵大肆抄掠财物,对名义上的西大行营中军都督兼总招讨崔佑乾继续进军的命令阳奉阴违,虚应了事,而崔佑乾本人要坐镇长安无法腾出本部的兵马来,叛军来势汹汹的整个征西攻势因此也停滞不前。坏消息是眼前就有一只叛军大队人马盯上了我们。因为按照惯例,斥候不会多于总军力的十分之一,他这一个前锋营就至少有八百人,依次推断,我们还真是遇上了大麻烦。而且从前几次零散逃回去的残卒中对方也知道了,西行的唐军中还有残忍厉害的人物(该不会指我罢),已经早有警觉,因此格外慎重,派出整营人马为前哨。
而那些俘虏能够这么快招供,是因为一个意外,有个家伙打着哈欠一句“要是审不出来,老大还不吃了我”的口头禅,误打误撞的让俘虏根据某些恐怖传闻,而联想到不好的方面,居然吓的魂飞魄散不得了。虽然有些人可以不惧死,但没有人愿意死前还成为别人的盘上餐。反倒宁愿全盘托出得个痛快全尸。(当然我没料到的是,某些无良之辈发现这一点后,丝毫不顾虑别人的声誉的想法,就非常混帐的充分利用在审问俘虏上,结果让一些可怕的谣言愈演愈烈。)
根据断断续续所述详情,俘虏所属的是目前正奉命抓捕流亡,叛军左路行招讨,兼贼首安禄山养子孙孝哲的人马。
叛军攻略西京的部队,因为要对付潼关、长安这样的坚城巨塞,主要是以步军为主,各部只配属了一定数量的骑兵(为了袭取逃亡的皇帝都已经分派了出去),而且经历大战之损失不小,急待休整,惟有作为留后(预备队)的孙部马军甚众且完好。只是没有预料到潼关失守后唐军败逃的如此快。为攻坚所做的大量准备反成了累赘。
因此,按照安禄山的军师尚书令高尚的部署,孙部为先头,快速迂回穿插长安后路,本应该阻断长安往西北的要道,并侍机阻截西北来援,却运气奇差的在追击途中,遭遇了突如其来天降火球的异变,孙孝哲和亲军正当其冲,当场死伤数百人,连孙孝哲本人都被余火烧伤,全军上下疑为天意,军心大乱,不得不后退百里重整队伍,又杀了好些惊恐不安的士卒,才入复行进,只是这一耽搁,反而成为最后一路进入长安的人马。所有的好处和功劳都让别家拿去了。
而且作为左路行招讨的孙孝哲由于路上延误错失战机,让汉家皇帝一干重要人等跑了,受到总招讨崔佑乾的呵斥,若不是安禄山养子的身份,随军长史建议先报请洛阳的安禄山定夺,几乎要被夺职拿问。
本来孙部在潼关会战中寸功未立的,好不容易争取来的头功的机会又丢了,在邱县养伤的叛将孙孝哲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因此当追击的人马陆续败亡的消息传来后,有心借机将功补过,便借这次外派大索王公群臣的便利,避开总招讨崔佑乾的耳目,集所部之骑交由其亲信部将兼族弟骑督孙延秀统领。望西昼夜不停循迹追来,后军歼灭的那团前锋营只是负责追踪皇帝一行的行迹而来斥候而已。本阵距离我们还有百多里,这段距离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要是骑兵全力行进不用半日,关键是对方是否发现了我们的存在。要是作为我的话,知道了肯定是乘无备一鼓作气袭杀上来。
不管怎么样,要紧急备战,我不断传令下去,各军变换位置,安排前军急行军,后军加派游骑斥候,左右军疏导人群,中军就地整备,我需要一个适当的战场。可惜这个时代军事情报的手段实在太有限了,尤其是在逃亡中,效率大打折扣,我不得不把宝贵的骑兵小队的分散出去,加强前敌侦察的力量。
对方的耐心也太好了,或者说是知道了前哨覆灭后谨慎起来,大概一天一夜了,斥候换了至少二十多批了,仍然不见进逼的踪影。让我们在长时间的紧张戒备之中,空消耗士气和精神。还好我让士兵轮换休息,并严禁谈论此事,内紧外松只做一般战备,不然惊的那些流民到处奔逃,纯粹给自己找麻烦。
我引一干将官站在一个小山丘上远眺不已,这地方叫梅岭,这里是进入关西要道骆谷的前站。转过山丘就是谷口。沿谷往前行就可以到达以子午岭为界的分水领,有多条路可以分往河西陇右剑南等方向,还有三国两晋时期遗留下来的古寨口,要是到了那里,敌军的追击就没有多少优势了。随着我们越往西走,越近蜀地,地势逐渐抬高,道路逐渐崎岖起来,那些沟壑峡谷已经让我们损失一些车马辎重,因此岭下是众多军士忙碌的整理行装,调派人员,入内后,为了大军行进的通畅,就必须抛弃一些过于笨重容易阻道的车驾,顺便就地给追兵制造点麻烦。
在这里远眺到的谷口内,果然是山如斧削,壁如倾城,记得老杜甫有首诗叫《出骆谷》形容这里的艰险,“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不过这一路下来,有什么不长眼的毒蛇猛兽都被我们捕杀打了牙祭,那些山贼盗匪之流,大军一过也是杀的杀降的降,跑路的跑路。清净了许多。只要我们进入骆谷,安全的保障就多了几分,不是我惧敌切战,平地开阔视野内的准备充分的骑兵对步兵的一边倒战斗力,并不是简单的乘以双倍人数来计算的。进入之后,谷道内狭长曲折的地形,不利冲刺,施展不开的骑兵便威力大减。因此,对方要有所行动,也就在这里了。因为进入谷口前段,由于两边是山势由丘陵到高山的过度,形成一片开阔的小型谷地。两边的山脊太矮,属于兵家战中利攻不利守的情形,但这也是我选择的战场。当然,要是对方迟疑不前,让我们全进了骆谷也好。
我现在手头的人马满打满算近万五人,勉强凑够一个平时左龙武军编制,按惯例分前、后、左、中、右五部,暂编二十营兵,数量虽然看起来不少,但兵员素质参差不齐,而且其中至少有六营人马是从队伍临时征募义勇组成的新编中垒(辎重)营,既缺少武器铠甲,也根本没有多少训练可言更别提战斗力了。其他部队的装备也由所属不同而五花八门,有的干脆是从别人手缴获过来的,从射声、步射的轻革甲、镶皮甲、步军的铁铛镶嵌甲、链甲、锁子甲、铁叶甲,到骑兵的密环甲、鳞片甲、缀叶软甲,武器刀斧戟钺,枪矛锤棒长短不一,有的在逃命中为轻快丢的只剩一把团刀。只有原羽林军好一些,清一色的半身描金虎纹细纹钢明光铠铁环肩批链子外档,长戟狭刀,但弓箭等远射武器却丢在长安。
而按照最基本的府兵编制配备,自都尉下每营有兵八百余,领两团及直属一队,亲兵一伙:以三百为一团,官校尉,领有两队,一百五十为队(马军为百人一队),官队正,领有三伙;五十人为一火,官火长,各领五位什长。每什长要配备六驮马,配给乌布幕、铁马盂、布槽、锸、䦆、凿、碓、筐、斧、钳、锯皆一,甲床二,鎌二;每伙配备火钅赞一,胸马绳一,首羁、足绊皆三;每人有弓一,矢三十,胡禄、横刀、砺石、大觿、氈帽、氈装、行藤皆一,每旬给麦饭九斗,米二斗等,这还只是府兵的基本配备。那些边军、卫军、禁军的配备的东西更多更全,依照需要又略有不同,我军现在可是什么都不够。
而目前部队构成中,北军约占四千,当初护送皇帝出长安有七千羽林军和二千宿卫军,但在一路上因为人心涣散逃散了大半,又经过连日激战折损的厉害,因此现在数量少了反而精干了不少。路上收拢整编的散军约占大半数,也还可靠。其余的就是从流民中征募的缺乏经验也缺乏训练的新军。混杂在一起,比杂牌军也就好一些,以大优势众击寡还行,要他们去对付大量骑兵那就很令人担心。因为我宁可对点时间让他们多做一些陷阱障碍的准备。
我刚完成了激动人心的战前动员,这也是我领军以来的第一全军演讲,为此我酝酿了许久,把什么保尔。科察金在烈士公墓前“关于人生价值碌碌无为还是轰轰烈烈”的心声、文天祥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汉青的经典阐述、初中课本“人终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的论述,莎士比亚戏剧中关于老死在床上还是战死在沙场上的经典对白等等,我所能想到的题材都被成我的话,发表了一通,虽然有些地方有点衔接不上不伦不类,但却极尽煽动加煽情的演讲。害的那些已经习惯我散漫作风的部下,在千万将士呼声雷动中,一时满脸难以置信,仿佛今日才才认识我这位大人一般。连在场北军那些家伙也是满面凝重和深沉,不是很好看,让我心中一时大爽。
第38章 阵前
第三十八章阵前
因为早年,玩三国之流的游戏时,也不是没有想象过,驱使那些英雄豪杰征战八方,指点江山,但没想到现在离梦想相差也不是太远了。虽然还没有笑看千军万马,指点天下的程度,但被众多顶盔贯甲的部下簇拥,无数执戟甲士环卫,总揽群山,也是很威风的事情,大有“借问大将谁,恐是霍姚嫖”的豪情满怀,心中涌动着大战在即的激动,忍不住喉咙痒痒的就想抒发一番,念起陈毅元帅的《梅岭三绝》
断头今日意如何?
创业艰难百战多。
此去泉台招旧部,
旌旗十万斩阎罗。
北国烽烟正十年,
此头须向国门悬。
后死诸君多努力,
捷报飞来当纸钱
又自觉的太消沉了又念了秋瑾的诗。
万里乘云去复来,只身东海挟春雷。
忍看图画移颜色,肯使江山付劫灰。
浊酒不销忧国泪,救时应仗出群才。
拼将十万头颅血,须把乾坤力挽回。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一片下巴掉到地上的表情后,响彻云霄的轰然叫好。“此去泉台招旧部,旌旗十万斩阎罗”喃喃念着这段名句,诸将最年长的高达夫看着那位大人不以为然的表情,由衷的感到崇敬。(本想这位大人只是运气未免太好了点,自古由诗文见人心,现在看来从诗句胸怀气魄都高人一等,还真不是一般懂得人物啊),那些将官年轻者眼中毫不掩饰的狂热、欣喜、赞叹和崇敬。
惊人之语传的也同样快,一时间好几个地方,纷纷冒出的另一般性质感叹“旌旗十万斩阎罗吗,能做出这样的诗句来,此子还真有天生的将器啊”
“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此位好大的豪情气度,能出此言,可见大将之器,孤还是走了眼了”
本朝盛行诗文,人人皆长之,俗语有云由诗可见人心,可见品德本性,同样在一派轰然叫好声中,宇文述望着意气风发的那个人,心里现在是百感交集,从他诗文中流露出那种大将之气,那种苍黄凛然之意,绝非简单的经历可以成就的,连自己虽然深恶之也不得不感叹的。
到底,大家都被这个扮猪吃老虎的家伙引用这位梁大人的用语),给骗了,(什么散漫不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主将大人,其实心里比谁都清楚吧。底下盛传的不讲理的梁蛮子,睚眦必报的梁疯子,那都是假的,也许正是他巴不得的事情,做这些事的时候他心里可都是明白的很哪。也许现在这才是他真实的一面。
一切灾难都是这个半路冒出来的家伙开始的,真是枉费了自己虎中诸葛之名,哪有想过北军五虎也有处处被压一头时候。此人借平乱邀宠于圣上,得居要职,风光得意,却行事从不按理出牌,就是有心对付却很难下手,自己兄弟反而不时吃了好些暗亏。更兼整天不理事闲的发霉的德行,引了那个麻烦公主及一大群皇子之流天天缠在他身边。有企图也难得接近。
所任用的也都是些什么人啊,掌军法刑律的那个皇甫皋虽然是太子的人,却和自己不是一路的,给个右郎将职位就拉了过去,成天不假词色,巴不得自己出点状况。而主要在管事的副将韦韬做事慎密,背后父兄都不是可以简单打发的货色;那群山贼更整天把他奉若神明,最忠实的走狗,他提拔的那些新人来历复杂也多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货色不用说了,那些半路来投的军队也多以解思等人马首是瞻,根本不会买自己这边的帐。现在又通过整编为名收拾北军旧的势力,要找他的不是越发困难。
原本因为他狗运好的出奇,嚣张跋扈却没人参的倒他,几次精心暗中准备的设计都被他该死不死的给避开去,后来反倒主事的人事后落得一身狼狈。好不容易设计鼓动太孙接近他,本想借太孙之手收集一些这个家伙“大不敬”的依据,最不济依他的嚣张的性子肯定冒犯得罪太孙制造一些麻烦,出人意料的却反为他折服。费心请太子去见识他的罪行,却搞对他赞誉有加欲大加拉拢,眼见自己这班人倒被他想方设法收拾了不少,北军的一些其他人却因为太子的缘故也倒向了他,自己的影响越发的势单力薄。
后来干脆明摆被人家秋后算帐,使唤的没命奔波,想抗议也没用,人家根本不理会你,见了面还笑嘻嘻的好言一番诸如“我相信你们的能力”“俗话说能者多劳嘛”之类让人发不出火来却想吐血的话来,给堵了一肚子怨气回来了。想怠工也不行,人家走狗盯的紧正巴不得你怠命好收拾你呢。
曾经个以生病为由抗命的傻瓜,干脆被他当场找上门来一番似真还假的慰问,一句“安心养病”顺便解除了军职,拆散了部属。打发到中军辎重队去发霉了。连自己也在他面前也生出有力无处使的失败感。要知道现在身边又有几个是熟面孔呢。
还有裴进也真是的该死,自己多少交代过不要正面找惹这个得势正猖狂的家伙,至少在目前他得志当权的情况下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可气那个冲动的家伙枉称五虎之名,先前的横行长安的经历都白混了,竟然忍不住一时之气,为了和那个过气的相国公子混在一起的弟弟强出头,不智的杠上他身为主官名义上的权威,自己喊糟已是阻止不及,还连累自己,气急下一时失算。
早前自己实在是看走眼了,这个看似漫不经心的家伙也够深藏不露的狠,竟然能抓住口实,逼的自己在众目睽睽亲自动手行刑,裴进身为一营的主官,一时失策,被抓住把柄当众一顿棍子下来什么威望颜面都尽失,再统御那些部下就没那么得力了,而且自己当时如果拒绝的话,恐怕是哪个家伙巴不得的事情,也许自己也和那个裴家二少一样现在还躺在担架上直哼哼,还提心吊胆的提防那个家伙的下属什么时候“一不小心”,偷偷把你扔到路边变成失踪人口。可恨那个家伙事后变脸也快,笑呵呵的称赞自己做的好,立竿见影让自己五虎间马上起了嫌隙,尽管解释过自己不得已而为之,大家也明白这个家伙的打算,但他屡次单独召见自己,只是无聊聊天,却让自己无论怎么解释,还是在其他人中还是留下了心结,可谓一石多鸟。
现在不但在自己这帮北军旧人的威信扫地颜面尽失,另一些见风倒的家伙也意识到这位外形散漫的大人并不象外表那么无害,自然隐隐与自己这些正在倒霉的人疏远开来,而且,自从他在陛下身边闹出了那样无礼的事情,不但没受到惩处,反而抱得美人归后。很多人开始重新考虑他在皇帝心中分量,自己这边的处境越发难堪了。
现在不但表面上要对他低头示弱,敬而远之。还要拼命克制自己那帮兄弟,不要被人家找麻烦,再授人以柄,实在甚是难受。虽然明白,现在的对抗是不智的,也没有任何好处,最好是低姿态的尽量做出合作的态度,但实在的郁闷啊。
“宇文”那位大人最后叫到自己的名字,他心中一凛“属下在”莫不是他又有什么新花样。
“着你所部龙骧营,护卫陛下诸臣等周全,不得有误,”他意外松了口气,出乎意料的只是派了个看似安全的闲差事,“要是有什么差池,不用提脑袋来见了,就地自绝了吧”那种不容质疑的口气,令他不由自主的应道“得令”。但随后往细处一想就明白了,自己这帮人被他借机挤兑调的换的差不多,仅余自己手上这龙骧营被他要人要马的,又派差事,还剩不满额的六百多人,要照看的王公大臣连同眷属足足有数千人,还得维护皇上一干人等的护卫周全,实属于吃力不讨好,而且很容易招人憎的差事。还“不用提脑袋来见,就地自绝”来挤兑死自己。
“护驾事关重大,光凭属下恐力有未逮”他一片为难之色道。必要的争取还是要的,“好那就给你两营人。。”那人倒答应的爽快,反而心中有不好的感觉。“就给你中垒五、六两营”,他心中冷笑,这两营可都是那些民壮和犯事的军卒混编的,合计也不过千人,砍树挖沟维持秩序还可以胜任,但说要去保护他人,恐怕还要自己另派人手多看着点别出状况才行,不然倒霉还是自己这位主官,这位大人可真是一片好心啊。
痛苦啊,前几天台风边缘稍微擦过了猫的家乡一点,那个暴风骤雨中,电闪如炽,猫灵感大发,正在一边看了网文,一边爬格子爬的起劲,忽闻头顶一声雨天霹雳,赤夜如昼,心惧嘭嘭,等猫回过神来电脑一片黑屏,宝贝宽带猫只剩两灯苟延残喘,重启小机无恙,上网无响应,一时心如刀割,待雨停急找客服,数日后方上门诊之,猫无恙,网卡罢工而已。又闻,那日一声惊雷,举楼数十电脑罢工,网卡集体击穿阵亡,故排队换卡至今,呜呼哉,郁闷哉!
第39章 插曲
第三十九章插曲
真是无语啊,听我念个诗会反应如此强烈,这些古人也太敏感了,个个仿佛今日才认识重新我又好象发现新大陆一般,不就是诗吗,对他们比我浪费那么多口水的演说还顶用,个个象吃了兴奋剂,号令行事起来热情百倍。
我已经开过现场会,说好听叫群策群力,说白了就是对于这种大战我暂时没什么好想法,让听诗听的头乃发热的他们拿主意。(虽然念诗念出意外的后果,至少现在有一个好处,似乎暂时没有人会怀疑我的能力了),也就是所谓“头脑风暴法”,把每个人的看法计策各自默写下来,相互传阅讨论,最后我再来综合中庸一下就有不错的东西。虽然是现代人的东西,偶尔用用是效果不错的,当然经过大小这么接战大多数对目前的状况适应的很快,也熟悉我的行事风格,有一个新调来的家伙提出为什么不正面迎战想法后,差点没变成对他的批判会。然后就是分派任务。
这两日来,我用了孙膑的减灶法,每顿依次减少士兵做灶的数量,做出畏惧追兵,队伍日益逃散减少的假象,示之以弱,吸引对方来攻,不出意外的话,对方如果不是很苯的话反而还会犹疑谨慎从事,多给争取点时间。
我看到远处黑压压狂涌而来的人潮,心中沉了下去,这只叛军大不简单,用最简单的手段给我们制造了最麻烦的状况,逐杀流民为前驱的人海战术,而我留后的一整营的虎威营竟然连个报信的烟火都没发出,显然已经凶多吉少,整整一营刚补全的八百将士啊,那个裴进怎么搞的,好歹一身本事也不是白混的,怎么一个人都没跑出来。然而我已经无暇心疼了,果断号令各军放弃手上作业,全部火速提前进入阵地。
但底下却出现了我最不想看到却无能为力的状况,不顾一切的到处乱跑的流民,冲倒踩踏那些完成和未完成的拒马陷坑,死伤累累的同时,也将我们的作业破坏的七七八八,而流民大潮那些老弱病残行走的不快的更在前推后拌之下,相互纠缠推闪拖拌成一团,转眼淹没在蜂拥耳至的后来人流的践踏之下,挤在谷口一时哭喊哀号连天,场面惨不忍睹。
我心中顿时喊糟,忽略了人心的因素,这种场面对我军的士气是一大影响,我军中又不少募自流民的,敌军尚未出现就给了我们一个下马威,遂火速追加命令下去“火速传令各部,诸军不得妄动,违者斩立决,有主官敢违者,次官者立杀而取代之。”身插小旗的号兵四散狂奔而去半响后,我心稍安,埋伏各处已经出现了变化。在流民的哭号声中,有陆续有人跑出树林和山坡,喊着什么向流民冲去,眼见跑近,却被后面突然飞来的箭矢射倒,狠狠栽在在地,痛苦的将手伸向流民的方向逐渐不动。然后又有人冲出来想将他们拖回去,让我大骂愚蠢之际,又有一片箭石飞出将前头几个人射倒。让其他人都赶紧退了回去。
然而已经有流民注意到这边的存在,呼喊着什么开始转跑过来,试图求助,又是同样的一片箭石飞出,毫不留情的穿透最前头者的胸口,死了一堆人后,将绝望哀哭的他们驱赶了回去。
看到这一幕,我虽然心中大是不忍,另一方面却大松一口气转身说“这是谁射的,我要给他记功”,第一次能够坚决执行我的命令。第二次第三次仍然能够当机立断处置,却是十分难得。这样善于理解主将意图和把握大局观念的家伙绝对是个人才。
然后忽觉的帐中静寂一片。大家眼神有些异样。对我的态度,在帐中诸将反映也径渭分明,与那些年轻新进的将官温疡、余宏、范佐之流的疑惑、不解或是吃惊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那些有过从军有年或老资格的将官们脸上,诸如闻少名毫无表情的服从、韦韬的略有所思乃至解思的豪不掩饰的敬意。
我也看到了以临时监军为名参与军议的小白,脸上那种的不豫和欲语还休。我忽然觉的有必要再给他们上上课了。
小白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最初他是被我以没有经历风雨,怎么能见到彩虹为由被强拉到这里来体验军旅生活的。
屡次参战下来,每每看他脸都煞白了,吐的没东西好吐,却硬是咬着牙撑着不转过头的功夫,可是让我佩服不已。(要知道最初在带队逃命中,常常遭遇敌军,撕杀下来,就有倒霉蛋砍死在我面前或,然后面对那半个曾经是脑袋,还往下淌红红白白的东西,我差点惊吓加恶心的晕过去。我的不知所措,从头到脚都惊的僵直久久失神表情僵化的反应,所幸居然被那些所谓的部下当成不动声色镇定和信心的表现,然后还要强忍狠狠大吐的***捂嘴强做胸有成竹指挥他们收拾现场,不然万一他们对我失去信心全跑了,这兵荒马乱的我找谁保护去啊,最后才以出恭为由找个没人的地方,呕个天昏地暗,甭提有多窝囊)后来他的太子老爹干脆给他讨了这个随军的名义。
“是不是对我面对流民之悲苦,不但无视还阻止别人救助百姓之事颇为不解吧,如果觉得我很残忍是人之常情的事情”我的话让他们一阵惊讶,纷纷出言“末将不敢”“相信大人自有论断”,“属下资质浅薄,不敢妄猜”,我打断“是非已经很清楚,你们也不用替我辩白,他们可以说是被我牺牲掉的,因为我有更重要的责任”
我觉得的,有些事情还是得说清楚的好,不然要是有人万一日后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然后我解释了两个问题,“为什么杀那些兵卒,因为这些人该死,为了救助民众的出发点是好的,但私自出阵,置军令不顾,是为死罪,暴露我军所在,将全军陷于危险的境地更是最大的罪责”
“要知道这众多流民固然凄惨可怜,但我们身负的陛下等人的安危呢,更系天下国运命脉,要是有了差池,又会造成多少人死伤,多少家破人亡。相较之下,哪个孰重孰轻,诸君自有计较了吧。”
“或者你们觉的我军覆灭后,叛贼就会放过这些百姓了吗,如果我们胜了,也许还有机会救得一些人,但要是我军有不测,又有谁能逃脱了和他们一样被逐杀的命运,因此那个射声营的将士果断处置的很好,战事了后我要大大奖赏他”
他们默然无语,一片肃然起敬对我深深的行了一礼。
然后我对小白说
“我是军人,也是一军之主,我的职守和立场的要求,所以我首要要考虑我的将士,我身后所负的职责。但你不同,你将来是胸怀天下,成就大事的人,能够时刻心怀百姓是一件好事。所以这种不顾百姓死活的骂名由我当担就可以了”,他听了也对我深深的行了一礼。我暗自叹了口气,总算又混过去了。
然后大家就看见那位大人叹了口气,抬起手来,纷纷识趣的转过头去该干啥干啥,只做无知状,不闻耳边传来痛呼声,“臭小子,说了多少次你不是我部下,这么多礼干吗,要是觉得过意不去,就付点精神补偿费和军情咨询费好了,不多就收你这最后一块玉钮好了。。。。。”省略若干。
这战前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我对此次战事的期待,对方似乎与先前的之敌有所不同。
当人潮消散后,象耐心的狼一样不动声色尾随了我们两天后,敌军终于出现了,拉出一条首尾不见底的长龙,铺天盖地一派压倒性的气势惊人,让我庆幸我自己的判断。
要是在阔地上列队迎战的话,就很容易被疯狂的人潮所冲乱,就算我们能及时制止住流民,也给对方夹杂在流民中乘势袭杀的机会。
从高处的斥候观察到,对方显然看到先前那些追兵的下场,显相当的小心谨慎,虽然来势汹汹,声势惊人,却保持了很稳健的队形,甚至宁愿步步为营的,化骑为步,分两路搜索左右两侧制高点,以牺牲速度代价程犄角势与中军并进。任何一角遇敌就可另以中军反包抄之。可以说回转进退自如。不过也对方显然错估了我们,他们的谨慎,反而给我尽量反布置的争取到了一些时间和空间。
而且我选择战场时也考虑到了,进入谷口前段,由于两边是山势由丘陵到高山的过度,一片开阔的小型谷地,两边从缓向陡的山脊,土石草木丰茂,这一片最为开阔,也是个埋伏的好地方。而在这段位置,对方分派上山掩护的两侧步军因为与中军的间隙拉大而收缩。经过了一个狭窄的转折后视野突然的开朗,展开的同时会造成本能的短暂精神上的松懈。
眼见进入伏击圈,敌军的谨慎对我军不是什么好事,我决定在烧上一把火。没等他们派出先头部队试探的机会,然后必要的戏码上演了,慌乱的羽林军护卫这一群显眼黄裳的人,簇拥黄舆罗盖飞快的涌出树林,迅速尾随汇入滚滚人流中,在汹涌人潮中冲挤裹挟跌跌撞撞的前行,更显的象仓皇奔逃那么回事,也格外的碍眼。
当然若是有人仔细观察,就会发现这黄舆实在太烂了,破的好象是什么七零八碎的东西硬拼贴起来的,那黄罗伞盖的长短不一的边缘,也是好似刚用大力猛撕过的锯齿形,顶上飞舞的长短不一的幡条,更象是某人的腰带。那些人身上的衣裳也乱七八糟的,把黄色的中衣、内襟都穿在外面。
作为诱敌的手段,演戏就要演的象那么回事,皇帝老爷子的坐驾行舆早不知道丢哪去了,那些行头重新办起,虽然俺不敢扒皇帝陛下的衣裳,也不敢打那位太子的主意,但不是有一群现成的小弟吗,都是什么公的什么王的,有的是黄衣。威逼利诱一通后尽管扒就是了。(唐朝的服饰颜色森严等级,黄色是皇家专用的,朱紫是公卿的颜色,而平民百姓穿的最多的就是没有身份既便宜又省染料的白衣,所谓白丁就是这么回事。)至于太监衣服那更简单了,哄小丫头出马连高力士都都得乖乖双手奉上。
第40章 激战一
第四十章激战一
本来一切都在意料当中。
先前的插曲并没有对追兵的到来有什么影响,面对着一派狼籍,零散士兵的尸体,反而对仓皇急促的逃亡显的更有说服力。
反观敌军虽然人人难掩满面风尘,却队形满满,间列有序,放眼尽是齐列金属兵刃的寒光凛凛,军容颇为鼎盛,光这副势头,就与我们先前所遭遇得那些贪功冒的追兵们大为不同。
虽然仅仅初秋,日头的余热尤在,随滚滚尘烟而近兵刃反光的冰冷压迫感,令人虽然相距甚远,所在也足够隐蔽,还是忍不住屏息凝神,手心隐约握出了汗水。
虽然那些用两三块大饼骗来客串临时演员,表演的实在蹩脚。那些由于犯了事,被我威胁不来就死,来了还可以晚点死,说不定还有命活着回去为由,逼来充任“羽林军”兼诱饵的“不安定因素们”,也个个仪容不整,士气不振,表现有够差劲,被追上后逃生无望在谷前倒拼死抵抗了一阵,然后就假败变成真败,被杀的四散奔逃。
但那位皇帝陛下的“魅力”还真是没得说的,眼看要掩进谷内若隐若现的黄影,那些本来大半进入战场刚阵容展开,放慢脚步重整队形的敌军,刹那象被滚油中浇进了一泼冰水沸腾起来,就如见了血的苍蝇一般,再不顾保持适当马步协从的警戒阵型,象决堤的洪水闯出队列奔散开来,前追后赶,拉的老长。有将官摸样的人呵斥,也喝止不住,反而被裹挟其中奔涌而去。
毫不理会那些大包小包跑不快惊而逃散的流民。只有阻挡在面前飞揣过去。
待敌军的先头发现这些“羽林军”的数量和表现都不大对头时,那边埋伏发动,滚石擂木滚滚咆哮而下,顿时将谷道中的敌军惨叫连天断成两截,
由于谷内的那一面,我是安排老将高达夫负责监守,久历战阵的他果然没让我失望,远眺可见,那儿先下滚石砸的入谷之敌血肉飞溅四散躲闪,打乱队型,后推下檑木连轰带砸顺便阻碍敌军后军的跟进,后来发现时间太短,滚石檑木准备不足,就让人把山上砍断的大树,未加处理就整棵整棵直接推投下去。
整棵大树连枝带叶轰然坠在前推后拥的骑兵头上,未经处理的浓密枝杈就是拌阻骑兵最好的障碍物,有些还带着鲜绿颜色和草木芳香的坚硬枝杈在重力作用下轰砸横扫甚至直接刺穿,前后拥踏不已骑兵们的身体,而另一面山坡涌出的伏兵却很容易的刺杀拌在其中的残余骑兵和围堵漏网之鱼。最后撒下无数火把枯枝败柴等易燃物,混合青枝草叶烧起来那浓烟滚滚,连熏带烧身在其中几乎无一活口,也断绝了敌军后面大队人马冲入谷的企图。
按照常理,那谷内才是埋伏最好的地方,军队因为狭窄的地形拖开一字长蛇,人数上的优势反而难以展开,是很容易下手的对象,所以也是对方要特别注意的地方。
却未尝想到我干脆反其道之。拥挤在谷口的军队成为上好的把子,两侧山坡上冒出无数弓弩,万箭齐发,来自后方的突袭,短时间内就造成了大量的伤亡。
咻咻的密集破空声中,密密攒射的箭石,以遮天盖之势,,带着无数银亮的光点划过长空,象*一样落在敌阵中,激起无数密密匝匝致命的血花。
由于战斗力较好的部队需要投入战场,两侧山体上负责远射支援的大部分是新军,于是作为补充,我在每火安排了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军射手专事测距瞄准,每轮齐射时为全队指定一个射击方位,并在战斗不断指挥上弦调整角度力度,校正杀伤范围和距离。这样作的好处是,即使是刚学会拉弓放箭的人也能轻易上手,还能提供理想的面杀伤效果。
而且由于是向上自由落体的抛射,根本不需可以要瞄准,整片整片的攻击,对方缺乏牌盾等掩护具的轻甲骑兵根本没有办法抵御来自头顶的落矢,泼雨般落在人群中溅起密密匝匝的血花,不停的带走大量的生命。
对方饶是了得,面对滚石檑木硬许多人前后相撞,却生生勒住战马,待少停欲冲前接应,但落下剧燃数丈的火把,让大多数马匹惊惧不前,少数有冒险越过者,又没能快过火势蔓延之速,皆落入其中掺叫连连。只能干听前方撕杀呼号不断,为首大将当即返身再战,但谷口地方就那么大,这大队人马一进一退间,又不知道被两边射倒多少。
但对方懂得一鼓作气之理并没有因为突如其来的伤亡而停滞运动。短暂的混乱付出惨重的伤亡后很快就恢复过来,果断的放弃失陷的前锋,前后军迅速完成转换,返身冲杀回来。
分兵冲击两侧射手所在的山坡的企图,在连片陷坑马刺拌索中伤亡连连中手挫后,很快又合兵冲向来路,只前后这一进一退的耽搁,我军的大部已经就位。
待其近前,才发现不知何时,来路上那些遗弃倾倒的车驾被翻转过来,露出底下可以存人的段段沟堑,两下组合变成一道道车垒。无数军队人影重重藏身其后,明显的按前后分为槊队、排手、步射重重叠叠蹲站着。
可惜由于虎威营来不及预警就全灭了,给我准备的时间不多,那些滚石檑木很快用完了,堵住去路是足够,但杀伤效果就打折扣了。后头纵深的沮马和壕沟的数量不够,(虽然我已经发动流民从后方不停抢运支援),剩下的空隙只能用将士的身体来填补了。
一时间满山旗帜招展,喊杀声四起,无处不在的箭如雨飞,埋伏似乎无所不在。
但是很快他们用强悍的表现给我们上了一课。这是什么样的军队啊,强悍,我用的是军事的老祖宗孙子兵法中“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的原则,予以首尾夹击。本来应该是乘对方大乱,冲杀上去将截几块,以兵力优势打散击溃逐一剿灭。
但对方强的也太离谱了,从开始的石砸木缒陷壕,先前箭如雨泼的横扫杀伤,伏兵突起暴杀个措手不及之下,短暂的慌乱之后,还能保持强盛的士气,杀伤愈烈反激起凶性从混乱中组织起来,抄起马鞍等家什顶着飞矢踏着同袍的尸体不要命的往前冲。在大规模骑兵密集冲锋下,我准备冲击的部队更没有优势,不得不改变用途。
在古代,真正稍上一点规模的战役,由于当时传讯条件和战场环境所限制,战斗打响后,主将就无法再面面俱到的对撕杀中的各部队同时进行直接指挥。而且战场瞬息万变,一阵风一场雨就改扭转局面,甚至转败为胜的事情在历史中也不是没有过。
象那种yy小说中动辄轻易指挥十万数十万大军,挥洒自如,进退轻松,奔走如风,指哪打哪的情形,在显示情况中基本不可能发生。那些变态主角们是怎么做到的让我很是郁闷。
要知道,军队编制越大,指挥需要经过的层次就越多,命令传达和战场变化的周期就越长,因此主将所能做的就是通过战前的谋划和准备把可能的不确定的因素尽量减到最少,所以开战后很大一部分要依靠战前的排兵布阵的部署和将官士卒的训练水平和临战应对的经验,而主将所做的是针对具体情况调配军队作出一定的补正或从战略上发布一些全局性命令,对应战场的情势。
眼见滚滚铁流轰然逼近,忽然前排人马整列整队轰然栽倒,与后队狠狠倒撞在一起,人撕马鸣的拌成一片,是事先挖好的大量蹄坑,随车驾的移动而露出来,临战又抢挖了许多。对方似乎毫不顾及伤亡,前赴后继用身体铺路,更多的骑士不管死活毫不犹豫的从上飞踏而过,很快用尸体掩没了大部分陷阱,很快踏上第一排车垒。
突然车阵后冒出的身着明光铠手执亮铁盾的士兵对光整片站起的列开。大片炽亮的光斑对光散射出去,刹那间绚花了对面来人马的眼睛,甚至还有的马惊倒蹿起来,就这么一短暂的失神,就足以让对方付出足够的代价。密集抵刺的长枪轻易的将大批骑兵掀倒在地,前排戳杀拖倒,让过后排再冲刺前戳杀拖倒,更多拥有居高、冲撞优势的骑兵猝不及防,顺势撞在了枪林上,直到后面的人眼睛恢复过来,揣踏劈杀的步军不断后退。
随着战鼓的急促,敌军也在加速,后继的骑兵象汹涌的潮水狠狠的撞在严列的墙一般的盾阵上,后面的士兵死命砥柱冲击,身边的槊手冲间隙反复戳插出去锨翻刺倒,却在数拨后被敌骑连人带盾锨倒撕开劈倒,然后突进者也被狂顶上的长矛狠狠刺倒,后排的矛手顶前刺进来者胸膛,还未拔出却为后续的马上快刀砍倒,不时也有骑兵踏上盾牌,闪过枪林的间隙撞进阵中,在巨大的冲力下连揣带踏狠狠撞翻砍倒一片同时也被数枪扎死。转眼敌后阵的飞矢也落下,洞穿许多人体,不断有人倒下,不断有人填上,纵有未死伤者在友军和敌军交错践踏中失去了生命,一旦形成混战,拼的是大家的意志和力量。直到眼前的敌人死光。
看了大家的留言,惭愧不已,大家的关心,真的让猫很汗颜啊,偶尔上起点甚至不好意思再看自己的留言了。一个月没更新了,但在这里猫只能说是对不起。
虽然俺也很想尝尝广东名菜“龙虎斗”,可把猫炖了也没辙啊,前些台风、暴雨、洪水,短时间竟然有四次台风过境,莫不是海峡对岸那些喜欢动不动钻人家美日裤裆抱人大腿的龟儿子们闹腾的天怒人怨,惹的害的,猫要夜夜值班,前段日字猫的城市干脆一夜风声水起,上班的地方化为一片鸟飞人游任鱼跃的泽国,然后到来的十是几天几夜的清洗几天几夜的晾晒几天几夜的卫生消毒防疫,还伴随着不时断水断电,猫的心思也象那阴雨天一样郁闷。
偏屋漏逢连雨,由于洪水来快且高,猫的文件也未得幸免,尽泡黄汤,又逢单位年审,日夜加班补文件,形容日见憔悴。创作也不得不一拖再拖。
好不容易熬到中秋,现在盗版终于出现了,在一个叫文心阁的站叫jard186的家伙照抄了《幻之盛唐》,还在文后大言不惭谈“创作”的感想,让猫很是无语,猫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悲哀,有人肯剽窃,起码说明猫的书还有一点点市场,悲哀的是随意转载就算了,干吗还换个名字,听说某位读者留言连盗版书都有了。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虽然猫也常看盗版术!)。希望那位读者能介绍一下盗版书的情况。
第41章 激战二
四十一章激战二
虽然战场情况还在我预计之中,但观战的我却不禁有大骂的冲动,都是猪头啊,这温疡、余宏、范佐几个家伙打昏头了,干嘛留在原地死拼,有节奏的后退以空间换杀伤效果的交代丢到那里去了,马上传了一个旗号出去。
号令之下,后队压阵的卫伯玉带了一队弩手冒险冲近,高呼闪开,擦着友军头顶就是一轮密集平射,将明显高人一头的敌骑整排射的人仰马翻,突然打乱敌军攻击的节奏后,几员将领乘势带前几排的槊队数次轮番拼命的反冲锋后,终于将剩下的人很是勉强的给退下车垒来。
然后首重的突破点上被迅速扩大,在被强行填平清除出来的空场上,士卒毫无掩护再次结阵与缺口狂涌而出的敌骑接战成一团。
蹲站举的上中下三列枪林构成最基本的对马阵,在正面有利的抗击冲刺的同时也有同样侧后也明显的缺陷,交锋中,一旦侧后被袭击或者前后协调衔接配和不上,被冲开一个缺口,那转向不灵的枪兵将被一面倒的屠杀。但由于是依托阵地作战。侧后左右都是友军,没有这个问题。
因此,这中密集的阵势紧密协作是最重要的,老兵和新兵的分野就可以轻易看出来,不时有经验丰富老军呼和士卒注意前后手脚相,在后退中,利用后队同僚身体层层叠叠的缓冲,抵挡吸收骑兵的冲势。新兵却往往因为用力过猛,太过突出反被揣刺砍杀。
在混战的情况下老军和新兵的差别也很明显,其挡格砍杀,流畅而没有多余的动作,凭借丰富的经验捕捉对方的招架的空挡,铠甲的间隙隙,熟练的把握节奏和力量,砍拼冲刺也尽拣要害,力求一击了决,直取要害,一招要命,根本不用再浪费多余的气力,最不济也让对方无力再战,尽可能节省气力,看似没有章法的抽放挡格,一气呵成,不见丝毫迟滞直挥下个目标,直到被别人砍倒。
反倒是冲喊猛打的新手,却因为刀枪卡在的对方体内的的一刹那,或是去势过猛未回过气来的间隙,被人砍了脑袋,几下力竭,挡格不及被刺死。
不时有骑士垫着同僚的尸骨仗着优越的骑术,飞身越过马障,风一般掠起几个人头的同时,也被眼急手快的士兵自下而上,连人带马穿成一串。
还有不顾密实的箭石,数人一组冲前抛索反退拖开车障,倒下就有人接上,周而反复竭力循环,根本不顾死伤,把后面的步卒暴露出来,拥上揣踏砍杀,但是并不见得顺利,车障之后也是众多防不胜防的蹄坑步刺(原先被车体所掩盖而保存下来),守军步卒的重量不足陷,但骑兵人马的重量加在一起,就陷的五体投地,为人宰割,前后拥堵的守军也杀出了血性,缺口一开便枪槊齐顶,刀剁马足,往往戳的短兵接战的骑兵无力躲避,人仰马翻变成新的障碍。更多的人嫌目标太大,干脆弃马步战,驱马为掩护冲近,踏着同僚和战马的尸堆,掩护骑兵越过车障与后面唐军杀做一团。虽然进度缓慢却顽强的撕开阻击的防线。
敌我的尸体交错的堆积起来,而两侧的我军士兵还在不断的补上来。我军人数的优势就在这方面体现出来。我把军队分成多阵轮番顶上去。
虽然看来整体上敌军步骑看是各自为战,却在冲杀的节奏上衔接的娴熟无间,扑进杀出将眼前之敌咬的死死的,丝毫不予喘息之机。稍露松懈,就往往被抓住间隙将有节奏的后撤变成局部的突破。
前方胶战一团,弓矢就没有了用处。经管如此,因为全军未全施展开拥堵在防线上,后队毫无遮掩的骑兵,因为前军队的阻滞而暴露在箭石下,因为目标大而纷纷以马为掩护围成防线,但因为箭石是从天上抛射下来的,没有良好盾防的骑兵。实在阻挡不住。虽然也有弓箭但无论射程还是高度,都无法与居高临下的步射相抗衡。只能为前方交战中提供有限的支持。
箭雨强袭之下,对方也没有束手待毙,迅速分散开来,闪避之间向两翼射手所在的方向冲刺掩杀过来,两翼掩护射手的刀牌手槊队也迅速顶上去,杀做一团。
虽然居高临下的情况中马槊和步槊的枪刺相差的长度就足够要命了,更不用说更多的是利于近战的刀剑,还有足够的拌索蹄坑的阻却。但他们的不计伤亡的牵制却有效的分散了压制突破部队的箭石。在他们不要命冲击的威压之势下,更有新募的射手在惊慌失措之下纷纷后退,甚至出现逃跑的苗头,尽管有老军压阵,但毕竟以新军居多,各队各火均不同程度出现后退混乱的情形。待砍杀数人重整队型,对方已得一线喘息之机,全力又突进了不少。
我军指挥的所在,玩的是实则虚之,虚则实之的一套。他们绝对想不到,我的本阵中军就安排在战场让敌军试探试探攻击受挫,一看起来满布旌旗,不断飞出箭石,喊杀动天,但林立的旗帜也十有八九是虚的,实际士卒训练与士气都相对最弱的一侧的山坡上。
临时大帐外盖树枝草披的野战伪装,相当的隐蔽和安全,也只有我军可以识得。不过相对的安排在这里满布灌木树丛利步战不利骑攻的地形,急于突出重围的人中有一点头脑都不会在这里多纠缠,给人包围的机会。
所有号令在这个隐蔽的指挥所传出,通过外面若干旗帜和鼓号的变化来传达,底下的事情已经把身边所有得力将官都派出去,全委之临机处置之权,根本不用我这个主将露面。
对于这个时代相对简陋的传讯系统,我改了点,又加了点类似旗语和摩斯密码的内容,所以也不担心对方能够察觉和破解。
看着惨烈撕杀中的长条旗帜又倒了一支,代表着又有一团人马被击溃。不过对方也好不了,这层层叠叠的防阵待他们杀出来,已经失去大部分的坐骑,徒步作战的骑兵短兵利战之下,并没有太大的优势,而且轮战到现在也积累了可观的疲惫,在我看来只凭一股意志撑着。
据我所了解,古代战争中,旗帜代表了一个作战单位的指向标,同时也是发布传达军令的手段之一,如团、火、队都有各自的旗。无论攻守,所属的士卒都要尽力追随围绕在旗帜周围,形成一个的战斗团体共同进退。只要旗帜在,即使被冲打散,混乱士卒也可以凭借旗帜的所在,迅速靠拢相互集结形成新的战斗力。因此夺旗毁旗也成为战争中时常交错上演的重要戏码,而战场上的旗手、旗头和掌旗官也因此成为与先锋官并列容易阵亡的危险职业,夺旗、护旗也成为为攻防中常常上演的戏码,古代战争史中不乏诸如中军大旗被夺被毁而导致全军溃败的例子。
于是一声号令传下去,一组旗色发生变化,一支旗帜飞奔出阵代表又一团生力军顶上去。
当时对战场的旗号军令,《在唐律疏议》的《军防令》、《唐六典》的《兵部格》中都有严格的规定,有诸如“旗头被杀,不能争得其尸首者,一旗皆斩之”的严酷规定,以及:友军危急而不救者,全部队皆斩之;“守围不固,敌溢,一火及主吏并斩之”,甚至连“拾得阑物隐不送官”和“违总帅一时之令”皆可斩之,体现出军法从严从重的鲜明特色,可以说军令处罚手段严酷,株连广泛。因此在强势的环境下,将士不敢不用命。
而且在车垒壕堑这些人为刻意造成的层叠的狭窄范围内,只要前军未战死,后队就根本补不上去的,纯粹毫无战术和技巧可言的死拼硬缠的残酷的局部绞杀战。毕竟我军多是仓促成军队的组合,军队的耐力和士气持久有限,尽管以地形的特点最大限度的抵消对方骑战快攻的优势,但几轮侵攻下来一线疲惫度远高于对方,在这种拥堵的无法退却的情形下,逼的他们只能死战不休,结阵与敌军不断对耗。
面对敌军马步配合突破一点渗透一片的全面扩散之势,新补上来的士卒也改变战法,在狭小的地域内三五十成群结成一个个小圆阵。
针对那对马阵侧后方的软肋的,已经被我改成这种若干个圆形组成的刺猬阵,虽然整体机动力极低,无法有力进攻,但对任何方向都是正面,最适合深陷敌阵交错中混战,而且旋转交错的队列,可以让后面的人源源不断补上阵亡造成的缺口,缩小防御半径,并且相互配合象绞盘一样把冲到两阵中间的部队碾碎绞烂。就算身陷敌阵中也可以坚持自守足够时间。
但对士卒协调配合的要求也更高了,我也是第一次战场运用我自己的东西,纯属试验品,不时可以看见有显然不够纯熟的士兵,在运动中被甩出圆阵被砍踏死,或者抵不住被冲的倒退撞在后面人的兵器上,被人乘势抢进砍杀一片。
但对方显然对此更没有准备,一时被绞的阵脚大乱,赫色骑甲会聚成滚滚铁流才席卷过战阵大半,就象撞在了无数个顽强的小礁石构成的堤岸上,交插激荡间,撞击崩碎礁石的同时也被稀释成许多微弱的细流,突破的进度明显的被阻滞下来。
整个锋矢形的队列干脆被挤撞的四散开来,表面上看寻隙顺势淹没了我军全阵,大有形成合围之态,但实际却四散首尾难接呼应不及缠战成团,在前后左右的突杀中,整军被割的支离破碎。
全身是刺难以下口就是所谓刺猬阵的特色,虽然原理简单缺陷也很明显,但在屡屡侵攻未得奏效显然让对方锐气剧衰,生出了一些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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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激战三
第十二章激战三
无数铁骑带起的雷动,足以让胆小的士卒魂飞魄散;无数人齐声的呐喊,分明叫弱者为之心惊。但那股能开山裂谷的奔流,却总是一次次的冲上,又一次次的在磐石面前无奈的停留、退散。失去主人的骏马在战场上盲目的徘徊,于遍地残肢断刃中长声嘶戚。干裂的泥土在铁蹄下碎作灰尘,在空气中不停起起落落。
虽然对战场的残酷早有心理准备,但亲眼见到真正战阵上血肉横飞惨烈用武器用手用一切可以抓到的东西,甚至用牙齿进行攻击的死命相博,一照面的数把武器交错切割砍杀戳刺对方的身体,活生生的人顷刻在间枪林刀丛绞杀一堆没有生命的血堆烂肉。迎风不时送来空气中弥漫着浓血浸啧金属皮革混杂人类体液的臭恶,哀呼惨怒喝嚎交织着兵器交击人体交错穿刺破开铠甲肌肉骨骼沉钝的撕裂声刺激着耳膜,所过之处滚滚的旌旗重叠人流中绞杀喷涌着红红白白的液体和碎块。
一切的一切,让我那位自称已经无碍的观军容使大人终于禁不住剧烈的恶心,再次狂吐出来。而且好死不死就近一把抱在离他最近的我身上留下无数热腾腾的纪念品。
虽然我告诉过他,战场中主将不能因为无谓的情绪而影响了判断之类的道理,但我实在有忍不住想掐人脖子人的冲动。此时战场中突然发生了变化。
我那些郎将校尉们各率一小队精悍健勇之士,轮番进击,冲杀上一阵,他们出现在哪里,哪里就掀起了一阵腥风血雨。硬将敌军奋力汇集的企图打乱。我敢用步兵突袭骑兵就是看中了谷地间距,用阵地压缩了敌军的空间,让骑兵难以展开有力的冲刺。
一而再,再而三,三而衰。这一进一退的往还反复,敌军锐气已挫。虽然敌军的顽强和凶悍都出乎意料,但毕竟以众击寡,有心算无心猝起伏击,又是以逸待劳,利用地利大大抵消骑兵的优势,战斗虽然激烈艰难,但随着我军人数的优势逐渐显现,结果似乎已经没太大的悬念了,但意外还是出现了。
突然在敌军中露头,破阵而出的敌军大将,挥舞如飞的兵器象在我阵中刮过一阵飓风,一人一骑以一去无回的气势,每进一步都有一大片周边的人和事物被扫飞出去,虽然行进速度不是很快,短短距离竟然根本没有人能够近的他的后身,任何企图扑近的人都被挥舞如风似的兵器一样横挡扫击出去,短时内劈杀数员试图挡格将官,又单骑揣撞冲散一阵,纠缠混战苦苦支撑的敌兵一时精神大振,纷纷以他为中心聚拢紧随其身后,以敌我尸身为抵盾垫脚。合力形成一条的尖锥型长阵。在他当头杀的人仰马翻的开路下,象铁锥一样狠狠刺穿本来胶着的战阵。
面对迅速足见局部优势兵力的堵截,那敌将也不直打硬冲,反倒非常有技巧引兵环转奔走曲线性的左冲右突,锋锐之下那些本来进退有序的小圆阵象雪浇滚水纷纷溃决开来,但也并非没有代价的,每一阵被冲破的同时,士卒的反扑也在突击的长龙上挂下一些人马来,让长龙消瘦一些,随后又被汇集的敌兵补进。无法有效抵抗之死伤连片之下,我军阵中溃乱的局面愈发扩散开,许多士卒已经开始慌乱本能闪避逃散开来,反冲乱了别阵。
看来对这些新军来说这种无优势抵死撕杀硬战还是太勉强了,反正敌军大部已陷入我的战阵,混战中弓矢没了效果,我抬手发下最后一支兵牌,号兵捧令而去,原先掩护原本掩护步射的步卒作为新的生力军,在整列成队飞奔而下,很快也杀入了战场,
在左郎将韦韬的指挥下,稍让其锋,以我山贼亲军为首的前锋,高声咆哮,拦腰一头撞进敌阵最厚实的一段,长柄阔刀大开大阖横扫如飞,手起人催,硬生生的在敌军突破队型撕裂开来,象一把尖刀狠狠在敌军会聚咆哮的长龙肚子上破上一大口,撞成两段。
首当其冲的程十力表现的出人意料,凭那雄健无比的臂力,抡刀如飞,虽然招式简单,但每下击如狂风卷过连人带兵器的放倒一圈人,象根锥子一样牢牢钉在敌阵中,将迎面狂涌过来的敌潮破开两半,左右两侧乘机拢齐了冲散士卒的温疡、余宏、范佐各将,领头扑上顺势将撕开的缺口补上。
那敌军大将也是个当机立断的人物,毫不理会被截断合围的后军,头也不回,凭一腔悍勇,一鼓作气也不多纠缠,避实就虚,利用我部新军老军衔接不上的间隙,迂回奔杀而出,一路横冲直撞,竟然兵势一转,顺势直插威胁我军后方。
后军那些辅助作战的民壮那见过这个阵势,惊骇的被冲杀的抱头四散本逃。看见我军自然如救命稻草般狂奔过来,反又阻挡干扰了我追堵的军士,杀个对穿后,已拉开足够的距离,我正在可惜这部敌军就要这么跑掉,要扬尘而去的敌军,竟然队型一变又掉头杀回来。还纠缠混杂那些民壮不成阵型的追击部队竟然被反冲的不住后退,溃乱开来,转眼优势荡然无存。
眼见后阵嘶杀哀号一片混乱,情况不明,前方围堵各军大受影响,不同程度出现了动摇,我现在的主力到堵在了下面,最近的刘昌周部,为捆兽尤斗的残敌不计死伤拼死纠拌住了,脱不开身,完成任务的高达夫部正在火速赶过来支援,久战不下众将士的精神和意志都到了极限,再给一点压力,一发就可能连溃全军,一时情势急转直下。
眼见返身之敌再次杀穿包围最外围的刘昌周部重新汇做一股,虽然刘昌周本人刀泼如雪,奋勇抢进杀出无一合之敌,所过身边很快堆起一圈尸体,但遇到那个敌将也就金铁轰鸣的连接三击,震的周围军士捂耳急退,坐骑就承受不住倒地,转瞬淹没在冲击的人潮中,生死不知。见识那敌大将厉害的将士已纷纷开始自发避让不及,让人冲的七凌八落。正当精神大振敌军正待一鼓作气,忽然纷纷感觉地皮微微的震颤起来,有经验老道的顿时脸色大变。
只闻奔雷般的马蹄声滚滚而来,两股漫天尘烟刹那间也从梅岭后山上奔涌而出。那是解思的骑兵,还有用缴获的马匹武装起来的内六营的家伙,分两路直插而下。其中一路服色各异的,为首正是那极欲戴罪立功的吐突承珲。这本是我埋伏中致命一击的手段。但早前敌军之凶悍远过我料,与之硬捍自找死路,后来在阵地战中也没有用处。几次请战都被我压住了。直到这时候才派上用场,基本可以最终解决问题了。
几息间撞进敌阵,满腔怒火几乎就是踩着密集的人头人身践踏戳刺砍劈,象两把把锋利交错的尖刀,将敌军的抵抗撕裂分割开,又象在滚水中砸进了巨石,沸沸扬扬激荡飞溅起人破碎的肢体和兵器,所过之处血肉飞溅,象筛子一样把敌军狠狠滤走生命,将敌阵滤的愈发的稀稀拉拉。
已经丧失了座骑久战脱力的敌军虽然惊乱,却没有一个投降的意图,仅凭手上骑兵的短兵器,以死人的尸体为依据,甚至有手脚牙齿,舍死忘生的对以绝对优势冲锋中的骑兵,顽强扑击撕打,前赴后继发动死亡性的阻滞冲击,不少骑者一失手就被人拼着刀枪入体的最一口气撕扯下马来,在同伴滚滚奔流中转瞬没有差别的践踏成肉泥。前面的死伤惨烈的反冲击并非没有用,为后面的人争取到了抄起步军的长槊组成对马阵的时间。
但绝对悬殊的差距仅凭意志是不能弥补的,战争已经没有悬念了。
回读者的质疑:
为什么清王朝要把资本主义萌芽掐灭,为什么非要搞什么“儒家思想”来愚弄百姓,为什么那些中国帝王非要抱着封建思想不放!清醒了啊,你去过去在去向帝王说教,要自由!要爱民!你当你是什么啊!jy00126657
我只能说这位老兄对唐朝的东西不甚了解,要知道,唐朝是全世界最大的国家,也是整个封建制度乃至封建社会发展繁荣鼎盛的顶点,而当时所谓“民主制度”的发源地,还在希腊罗马文明毁灭的黑暗时代中,日尔曼、法兰克等野蛮人的后裔正两眼一摸黑到处找不到几个会拉丁文的人。根本不存在什么民主共和的时代环境和觉悟,一个社会历史阶段是经过长期的潜移默化才逐渐形成的,有其当时与时代相适应,存在合理价值,这也是当时中国能够长期领先世界的基础。跨越性的强行改变一个时代的社会制度要付出代价,强行改变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传统更是难上加难的事情。十年浩劫就是一个最好的例子。
主人公知识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以天下为己任的无聊情操,更不会刻意去要求什么,这些种子播下去,会结出什么样的果实,就不是他想考虑的内容了。超前的意识也许在当时很突出,但并非都不能适用的,因此他也只是有选择性的采用了长期历史发展,封建社会中一些相对比较先进的东西而已。一切手段都是为当时的社会环境所服务的。
我一直很不明白那些喜欢跑到古代搞共和的家伙,要知道社会制度是与当时的社会生产力相适应的,什么样的时代适用什么样的社会体制,这是文明的发展规律。象明清内部已经开始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外有资产阶级大革命的世界格局,超前一点的出现民主共和也就罢了,有的明明是封建制度和专制统治最成熟的时期,也能凭空弄出个共和来,偏偏还有一群觉悟和思想一下子突飞猛进上千年的当时人物追随,那就很很让人匪夷所思了。
所以不要搞错了,把本书和什么不合时宜的狗屁自由民主扯上关系。
唐朝也是封建社会最开放的时代,女子即使在婚后也可以男装外出交游饮宴,形成自己的社交圈子,相当范围的自由和民生思想也并非不容许存在。一个强大的国家绝对不是用腐朽的思想和愚民政策可以统治出来的,唐太宗广行天下不分出身开科举士选拔人才,武则天号令天下道州府县传授武艺,开创选拔将帅的武举制度。孔子是什么,只不过几千年前,兜售自己的学说却四处碰壁,只能靠教授平民来传播相当潦倒的穷教授而已。什么学说都是为政治服务的工具。
真正的愚民政策是在政治军事极度弱化的宋朝后才盛行起来的,后按理又经历了外族的统治,为了一少数民族统治多数汉族,更要推行迂腐消极的东西来分化瓦解民族的血性和对不合理的反抗精神。
你也不要以为好的东西都是现代的产物,我们的老祖宗还是很聪明的,古人的东西也不是一无可取的,历史中也不乏眼光超越时代的人物。
虽然名目大不一样,但是,土地国家所有,重新分配使用权的土地政策,实际在二千多年前,王莽改制就实行过了失败的原形。生产兵团式的支边,从西汉朝的边屯制度就开始了。城乡差别的户籍制度,自春秋战国开始,过了几千年不还在实行吗。
第43章 突然
第四十三章突然
什么,就。。。。这么冲上来了,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世事真他妈的反覆无常。
正当我揪着那位“表现的很不称职”军容观察(监军)大人的脖子,做一些足够让那些御史言官们大惊失色的“不顾身份地位”的事情,考虑该从他身上挖掘多少价值才够“为人师表”的索赔。
而对于这两位大人这个习惯性的过于“亲密”的教诲,一众官佐僚属早熟悉这场面,个个突然觉得帐内怎么胸闷气短头昏眼花,纷纷见机避到外头呼吸新鲜空气去了,并主动的过滤掉里头传来一些足以让御史们咬牙切齿参奏的字眼,毕竟大家晓得这两位都是极麻烦的主,又事关到皇家的体面,没人想给自己找麻烦。
突而外面,各种鼓号声大做,我一时大惊,谁敢擅发号令,无人可答,却回身见到后方一杆明皇大嗉高高升起,顿时目瞪口呆,竟然是天子御驾亲征的标志。
不禁暗暗叫苦,这位皇帝陛下还会给我找麻烦,怎么这当口来这一手,不是明白的告诉人家我在这里,我是目标吗。还有我匆匆训练成的军队大局上指挥主要依靠的是鼓号传声,只要有鼓号声和旗帜在,不管中军大营何在,部队都知道命令,连代表主将的大旗都不用打出。现在这一来这些连我军的号令都打乱了。
一时间战场中各部,固然士气大振,但另一方面那被冲成数股苦苦支撑的即将崩溃的敌军,也似吃了什么兴奋剂一般,突然齐声狂喝再度暴发强大的斗志,利用各部惊谔不明号令不知所从的短暂间隙。冲的围杀的部队猝不及防,重新汇做一股。大有重新翻盘之势。
滚滚烟尘中隐约可见,身陷绝境的敌军似乎被打的昏了头了,竟然不分敌我的开始狂暴冲杀起自己人来了。然后很快我们就发现不对,在这壁垒分明一边倒的的屠杀中,被宰的都是先前企图逃散和投降的士卒,更有夸张的就地抓起身边的人活生生举在头上当挡箭牌狂冲而来。这是什么臂力,什么怪物。硬生将战线逼退数十步。
用缴获的战马配给那些内六营中的家伙,凑成一营本是作为我的奇兵。但成为骑兵并非许多yy小说中那般简单的人+马就可以,训练一个合格的骑兵所需要的大量时间和金钱,无论是马上的技艺还驾御马匹的默契和经验,都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成就。暂时的冲锋陷阵这些因为游牧传统自幼善骑长射的家伙勉强可以胜任,但缠战之中的默契和配合就说不上了。
于是,在残敌奋勇仆前用身体扑挡撞出一条血路的没命攻势中,吐突的骑兵反成了压力最大最薄弱的一面,甚至在局部形成数人围攻一局面,许多人连人带马被扫倒戳杀,一时被冲的大乱。虽然解思的骑兵很快从另一边返身冲杀过来,再次击溃了敌军的企图,左右军的步卒迅速补上,将缺口合拢。然而就这一差着,失去压制的敌军竟然又从瞬间产生的缺口,突出一小股人来。那些被围的残敌,更是不要命的用身体挡格扑击出一条血路,只求能阻得片刻,拼得极度劣势被下斩杀揣踏的死伤籍籍的代价,拼命掩护这股人马脱出,硬是死死拌住欲追击解思大部分骑兵。只是为了让这小股人马脱出,残敌又锐减了上千人。
对于再次脱出的小股人马,各部虽然知道可能有重要人物,吸取了教训,只是加紧绞杀残敌大部,并未分兵违堵,因为失去了坐骑,他们跑的再怎么也快不过我军骑兵的逐杀。
然这股人马只有寥寥百多人,显然都是敌军的精锐,齐声冲杀竟能爆发出千军辟易山地动摇之气势,虽是疲惫之军却是以难以置信的速度狂奔而去。眼见敌军竟然是从自己这里跑了出去,吐突余众亦是大忿,奋起狂追。
那知对方却极是难缠,只是看似逃跑却是虚幌一枪,眼见被追上连砍倒十数人后突然换阵折转,利用马冲的惯性险险错开骑兵的纠缠,付出被揣踏死十多人的代价后一气冲上了山坡。
待勒马整队返身再战,上坡的残敌也分出一股返身迎击,在坡下与追骑抵死拼撞成一团,惨烈的撕打纠缠中,表现出可怕的顽强,只要没被斩断手脚,甚至就能挟着入体的刀枪一跃而起将追骑连人带马反扑倒在地,倒在地上还能用身体做拌马索,被踏死的刹那将马足斩断,这一顽强的阻拌,硬是将骑兵又拉开一段距离。
先前在底下混战中看的不甚清楚,现在从我的观察所中,可以明显分辨出,这冲上来一彪人马弓马和兵器都要比寻常的大一号,很容易就区分开来。为首大将一身黑甲浸啧出血红的光泽,头盔击落后露出瞠亮的大光头,脑后还拖了一支猪尾巴的小辫子,“是契丹人”身边有人叫出声来,虽然唐朝军队中多胡籍的兵将,但自从本朝名将张守圭,屡破契丹王姓击杀可突干、于浑等两任大可汗后,以大八部联盟为主的契丹人与大唐的关系就一直很紧张,拥有成建制的契丹籍番兵,只有安禄山所领三大节度使的范阳节度使下平卢军、卢龙军等。而这班人马的表现尤显与众不同。
从铠甲就可以判断其身份,游牧民族极其缺乏铁器,仅有的金属都作了兵器,主要以多层的软、硬皮甲护身,而作为中原军队从来就不缺乏铁器,所以最普通的士卒也可以拥有在胸背心腹要害点钢镶铁的皮衬镶嵌甲,而象明光甲这样整片的全金属甲,只有作为主力军的十六卫和边军才有,如是更精密一些的锁甲、链甲、环甲、鳞甲、铁叶甲,考虑工艺和成本,通常是伙长以上或是主将亲军有配备。能拥有上下一体全身披挂,只有校尉以上才有资格,更复杂的从头到脚组合式的全身护甲则是高级将官的特权,能在衣甲上饰以狮虎豹彪的图案也只有统兵万人以上的高等将领和天子的禁卫。
象这股残敌人人内环外锁多层结构的复合甲,身插多矢不见有碍,只有相当身份的人才配属的起,加上为首的光头左右肩黑虎吞胸绘赤麒麟黑篷紫璎,一看就知道是敌军大将,而且身份绝对不简单,身披重甲鏖战许久身插数十失却不见疲态,那轮番冲击居然没把他冲死,只在他身甲上留下纵横交错的大小伤痕。
我真的很惊讶,这是支什么军队啊,先前的破阵带有明显游牧民族的游战的风格,而后来马步协战的三才阵,却是大唐马步操典中正统战法。而这一小股人马尤显与众不同,用的是胡骑的索套弓矢,却身着重甲穿戴,手执斧锤棍等重兵器,显然都是健勇善战之辈。能够打到这一步依旧死战不竭,遂发下号令。
然而。要命的事情再次发生,这节骨眼上刚好箭石用的七七八八,那些没经验的新兵的不懂的控制节奏和速度,浪费了不少,看见敌人上来了更始没命的乱射,根本不顾准头,没放倒多少,却把我军这一路上收罗来的箭石都给用差不多了。
待收拾了缠敌的吐突等,亦弃马亦急追而上,但已经被拉开老大一段距离,只能眼睁睁看着,几息间这伙残敌付出十多人伤亡后,已冲约过半坡的层叠壕沟拒马,飞身闯进射手阵大肆砍杀,掀起一阵血雨腥风,场面一时大乱,那些新军初历战阵的弱点彻底暴露出来,前队被杀没命逃散,关键时刻这些缺乏训练新兵果然还是不行,敌我彻底混战起来,后队的那些新军手足无措不知是否该放箭阻击混杂在友军中的残敌,反被冲大乱,直到迫到近前方才想起仗着人多欲围堵之,却总是反被抓住射手近战协作不力的弱点杀的溃不成军。
敌我一前突杀一后急追,始终被拉开了距离,就这么一重重杀穿我射声军的长条阵。虽然火速严令固守其阵,不得妄动,以人数地势层层阻之,但乱军之中号令不灵,溃乱的士卒反成了己方的阻碍,残敌以其百人之数,象一把灵巧的匕首避实就虚,每每切开防阵最虚弱的部位,让我们那些不利近战的射手一触即溃,左冲右突间竟然是迂回的向我中军杀近。
我看的心中暗叹,原是擒贼擒王的战术,虽然我不认为自己象贼,但不得不佩服对方对形势变化掌握之准确,迅速察觉我中军之薄弱,能够再次放弃突围的希望,孤注一掷全力一博直取要害。就算突击不成也给身陷绝境的敌军重新制造了突围的机会。这无疑是最好的办法,解围、破敌、逼帅,可以说是一举三得。
眼见这小股顽敌,围而不灭,反复穿插在前后军拉开的间隙中,目标直取威胁中军大营所在,战场中激战的各军果然骚动不已,俱是大惊,旗帜开始移动,虽然我再次发出旗号严令各守本阵,但已是对中军有失的念头令人心浮动焦躁起来已经压抑不下,狂攻之下,战阵明显多次露出破绽,但敌军似乎同样遇上了指挥上的麻烦,主将已去,没能很好的利用机会,虽然有再突出者却很快被外围的步卒分割斩杀迨尽。
这场战打成这样,不够成熟的我和冒进的对方都犯了不少错误,现在就是看谁的错误更多,累计的到让对方取得决定胜利的优势。我曾预料过那些新军在战场可能会出状况,才把亲军分派下去压阵,没想到溃乱是发生在我的本阵。结果我发现身边没有预备队了,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将军毕竟还是缺乏经验,没有留足够的预备队,最后连身边仅剩的亲军都派下去加快结束战斗,结果给了人家可乘之机,当前的局面一部分是我自己造成的,我又下了一个命令。
但即便如此,我认为事情还在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久战不下对方已经是强弩之末,我这边的人虽然菜了一点,但要拖住他们一会还是足够了,只要这一点足够让我那些部下,反抄围歼他们的大部了。其它部队堵死了战场中出路,就算他们能冲上来,也无处可逃。虽说山坡上剩下都是近战能力有限的弓弩射手,以及一些摇旗呐喊充声势的义勇。但据我这段时间来的了解,与西方径渭分明的特色军种相比,中土军队训练通用性很好,掌握步射原本就是步军中操典的必备项目,只是以内战事需要配属不同,并非不擅长步战,即使大多是半路征募来的义勇,有老兵带领之下,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然而是我很快发现,实在太估了对方的决心和意志,在射手拼死的阻击下,这一支人马杀进杀出,竟无人可挡,我军凭人数之多反复围住又被冲开,无人能挡起片刻。
他们似乎根本不在乎能够突围或是解围,不顾后路被合围,也没有乘胜追击扩大战果,战之即走,毫不停留,竟是抱着一种拼死同归与尽的念头长驱直上,想是以必死之军多拉几个垫背的。而那面御驾亲征的天子旗下显然有最好的目标。
凭借那些射生营的新兵人数虽众却分散,哪是亡命一击的对手,虽然我在其中安插了不少老兵压阵,却难见成效。更要命的是射声营本是没有护甲的,本着好钢用在刀刃上的想法,有限的兵器甲胄全配给了近战的步卒,按照某个人的说法,连弓兵都要上战场的话,那打战也打的差不多了,没想到乌鸦嘴很快就应验了。缺少防护的射手虽然有心奋战,但削弱之躯在敌军的大刀阔斧前的哪堪得一击,又多是义勇是初历这血雨纷飞哀号连天的场面,对手个个如血泉里泡过,形如恶鬼,不由胆寒。当领头英勇拼挡的老兵极其惨烈被屡屡击杀后,其他人的斗志也一泄千里。
待我亲自召集中军外围仅有上百弓弩手不顾敌我,对这追逐混战中的敌军锋锐,无差别的几轮猛然齐射,方才稍阻其势,终还是迟了一线,一路下来堆到百步前尸枕狼籍的人形刺猬中,仍有数十人悍不畏死的推开挡在身前插成箭猪的同僚,在那大将带领下,拨打着稀疏的箭雨一鼓作气冲过百步之距,在我临时召集的中护军里卷起一阵残肢断体的血色死亡风暴,将最后一点阻挡摧垮。
这两章,我自己也不甚满意,找不到那中铁马金戈的感觉,但为了剧情的延续,还是先贴上来,日后再有所修改了,如果各位读者实在觉的无味,那请先忽略过去。
第44章 一边倒的对决
第四十三章一边倒的对决
史载《后唐书补遗。天宝逸事》“帝驾蒙难西幸,。。。敌酋突近,伤无数,众大惊,。。。。唯凛然不惧,徐徐击而仆之,曰“好大的锤啊”
事实上是:
“好大的锤啊”在我脚软下屈的那一刹以分毫之差袭过我的额前,卷起的烈猎气劲,刮的我头皮作痛,击中另一个倒霉蛋,红红白白的碰的四溅。转眼倒飞没影。没有时间害怕,抬腿继续狂奔。
当时我看到那身如铁塔,光头澄亮后脑拖条小辩,面目狰狞长的象熊瞎子他大叔的黑大个,踏着那种史前巨型食肉动物的步伐,震的满身铁叶叮当做响,使的一杆黝黑的狼牙棒似暴风声如兽咆,以摧枯拉朽之势,将那些英勇的军士们如破纸墙,捣、砸、敲、轰的枪碎人飞,每狂喝一声,就有数人卷起来然后手断脚断飞出去,我甚至还有观察他的奇怪心情。这根棒子肯定是个好东西,砸了这么多脑袋和身体就象没有阻碍一样,利齿未缺损,甚至连血污都没有沾多少。另手操个是个小西瓜一般的带链银锤,每每白光一闪,就有人被轰的满堂开花。
大营有失,背后就是主帅的场面,让那些弓兵们亦是急红了眼,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奋勇,无视实力的差距悲壮反冲上去,竟然没有一个后退的。数人围打扑击一人,用弓乃至赤手撕打扯咬,笨拙的用弓弦勒用箭支戳,甚至就抱着对方从山坡滚下去撞的两相血肉模糊。再次拼的两败俱伤,令对方本来不多的战力急速锐减至数人,最近一股重新汇集援军也在残存的主官带领下,急追过来的战成一团。
最后一次十数名军士冲进他身边,面对面就齐射,却被他的身边仅存的几名部下奋力挡在身前,硬是给拦下了,他一把推开身边的刺猬人,唯一漏网的一支似乎没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反激起了野兽般的凶性,几个箭步冲近手起手落就相试图拔刀迎战的那些军士,象纸糊梗扎一般,连人带家伙扫飞到一边去。转身如入无人之境,在援军中锤起锤落,杀得惨呼连天。转眼竟然逼至我面前。
第一次面对死亡的感觉离我如此之近,刹那间冰冷的杀意一下子捕获了我,连转身逃开的力气都失去了。见他手起锤飞。。
战场的部队见到一小队人马势如破竹冲进了自己中军,楞了一下然后发了狂似的从各个方向冲击结成一团的敌军。离的最近的一些士兵甚至放弃了正在撕杀的对手,急追过来。
没想到,我因为嫌沉重而不穿铠甲的习惯救了自己一命,原先穿了多天的军官袍服也因为小白的“恶行”而刚换了身常服,全身上下大概怎么也看不出任何与大将的身份有关系的东西,结果就被人当成无关紧要的无名小卒,懒的理你。
但我身边另一位就没这么幸运了,只闻一声刺耳破空,我抱头侧身一滚,只见那一衣甲光鲜显眼的倒霉蛋连惨叫都来不及,就象呼啸的炮弹轰的一声撞穿木墙营帐,连声传来几棵树木催折倒地声。
生死一线骇的我手软脚软,脸色白之余,转身就跑,暗为这位仁兄叹息不已,还真是冤啊,虽然说中原盛产铁胄甲,但象这种手工精细纹理精密的虎吞银铛软胄,在战阵上比那些羽林军通透银亮的明光铠还要抢眼,一看就知道你身份不低,明摆是做了我的替死鬼。
那些英勇的军士用生命和身体,为我阻得片刻时间。惊魂未定的我得以逃进中军大帐,却发现尚有人在。
先前见情势危急,我不惜呼喝着连哄带骗,外加踢揣强令余下没有战斗力的官属,连同他们拖着小白迅速从帐后面疏散,去找护卫皇帝陛下的龙骧营。哪知他们会错了意,大概以为我有壮烈成仁之心,感动的他们热泪盈眶誓要于我共进退,直到我气急败坏的废话了一堆身为主将未能身先士卒上阵杀敌,企能临阵脱逃,弃部下而不顾的大义凛然的道理,总算在一片悲壮的气氛中。好说歹说哄走了这群傻鸟加累赘。
却是小白又跑回来了,说什么皇命所系监军,也不能擅离职守。那群家伙干什么吃的,你要是出事,我也不用混了,我还用你来帮,我心中大骂这个白痴,他这一身带龙纹金边黄衫就是最要命的东西。
只闻轰的一声巨响,后脚那要命的煞星就已经解决外面零星虞侯和号兵的抵抗冲进来了,臂粗的拒马尖栅在他面前好似麦杆般脆弱,大锤落在工事上轰起漫天木屑,这是什么恐怖力道。径直在围栏上破出一个偌大的缺口,尾随而来。
我已无暇反应,本能拖着他跑出帐外,耳边大帐中传来那个家伙找不到人大肆破坏的怒哄声。赶紧的把这身衣服扒下来,一脚将昏头的不肯走的小白揣滚到草丛中去,破空声响,险险闪开一个飞锤。扒下黄衫还在手上却发现自己已经面对最大的麻烦,经过这一折腾他已经盯上了我。
更要命的是刚才小白告诉我,那突然跑出来御驾亲征的皇帝陛下就在这附近。他就是来传话的,要我前去护驾,我晕这不是找死吗。这位皇帝陛下要是有什么闪失,那我也不用混了,那位太子殿下相信会很高兴的顺理成章接手主持大局,顺便以护驾不力为名把我碎尸万段祭旗哀悼他的父皇,作为登基前的序曲。如果是小白出了问题,保护不力的替罪羊还是我。再想却是浮起小丫头那大大的眼睛。
热血冲头,心中一横豁出去了,学那三国中的情形,大喝一声“毋那贼子,敢与我一战乎”操起昨天夜宵剩下一支羊褪砸在他光头上,只见油水四渐,好象一点事都没有了,却成功激起他的怒气。结果造成了我现在最大的麻烦。
于是我就开始了绕着营地周围的没命的逃跑大计,干嘛就对我紧追不放,若不是我曲线性的尽往树丛草木里钻时常挡了视线,早被他的飞锤轰上西天去了。只见身后草木纷纷伏倒,象台风经过一般,被这位人形暴龙一样开出一条路来。又是一声呼啸,一棵桶粗树木树皮木屑纷飞,崩了大半无力折倒下来,心中颤颤暗自叫惨。本因为只要拖延一时,待亲军和卫士回救,哪知道这家伙冲进杀出跑上跑下的怎么还这么有精神和我赛跑。而且我发现自己跑着跑着什么方向感也没有了,别人又怎么找我。该不会就这么狼狈的翘在不知名的荒山野岭里。
忽然见眼前开阔,满地的锅碗盆瓢,竟跑到后方的厨营来了,我不惊大喜,直线万分惊险的飞奔跳跃而过,一路带起一连串惊叫声,拍打声,摔打声,碎裂声,还有膨的一声伴随着痛嚎,我转身大喜,原来他左脚挂着口破锅,原来是身手没有那么灵活踩中了正在烧饭的“地雷”,却几下兔子跳一脚蹬碎妨碍,反又气汹汹一瘸一瘸的追近了不少,又是几锤把我跳过的一筐筐瓜菜,打的满天飞。惊的我只好继续跑啊跑啊。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被追的视野模糊,肺如破棉絮塞死的风箱一般,揣的上气不接下气,手脚入灌铅恨不得马上趴在地上装死,突然一阵喊杀声,是留守的宇文那一营人终于从另一个方向蜂拥而至,包了密密实实,还没等我象死狗撑在棵树上多喘两口气,那人群中间,随后中间象袭过一阵旋风,惨叫声一片不断有红红白白类似人体的东西飞出来。这群北军家伙躲在后方,没见识给这家伙的厉害,只看到人家主将只有一人,就想凑上去见便宜,自然是吃了大亏。
而且虽说救援是来了,可是他们的一句话又让我陷入绝境“保护总制大人”,我大骂这群猪头阿三,害我还是救我,这不是明白的告诉人家把我干掉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了吗。果然他眼神一亮,一个大招扫飞面前一片人,其他人为他威势所慑楞了以下,一个飞锤就越过人群又奔过来,我闪啊。
正当这会,又一支人马高喊“大人我来助你”,回身却是军中的司厨、厨子,手持形形色色哐铛做响的家什,齐声大喝之下,一时间满眼“锅碗与盆飘齐飞,溲水共剩饭一掷”,惊的那些军士避尤不及,一片砸的对方满头满脸乒乓做响,流了一身汤汤水水,天昏地暗不辩方向,毋自只顾手飞舞如飞,将破空飞来暗器横扫出去,竟顾不得追我,我暗道一定要奖赏这些家伙。
这一耽搁,那些剩余的军士见得便宜再涌上,虽然又被击倒数人,却以近身狠狠扎了几槊。痛的他震耳大吼,再次一个大风车擂,把乘势刺中的步槊连刺磕断甩飞,一手抹去脸上的事物,又对我冲杀过来,铛琅声中又中了不少不明飞行物。那飞瓢碎碗却越见的稀疏。
我大叫“还有吗”,又见二人合抬一锅热气滚滚的汤水,急匆匆赶来,我大声叫好,一二三连锅迎面当头砸出,惊的周边之人四散奔逃,唯他眼界不好不辩事物,又是狠狠一档,嘭,哗啦一声,满头满身浇个正着,一时云蒸雾绕,彻骨痛嚎之声不绝于耳。仔细一看他“满脸红光”,露外的肌肤全变成“健康”的粉红色。
这样你还不死,也太夸张了罢,满头被飞渐的碎片割的流血不止,身上还零星插着枪头,却速度依旧迅猛无比。死盯紧追的我疲于奔命,这家伙到底是什么怪物。
第45章 乱
第四十五章乱
事实上是:
事实上我已经吓的动弹不得,大脑一片空白,任由“保护大人”的呼声中拼命挡在我面前那些军士被撕成碎片,血肉纷飞,毫无花俏的硬干,连那些稍后赶来的皇帝陛下的护卫也被一棒一棒把砸的吐血狂退。已是脱出包围抢至我面前。那种被大型食肉野兽盯死的震慑再次凝固了我仅存逃跑的气力。
然后我再次说了一句很没营养的话“好大的锤啊”,一个巨大的黑影就笼罩了我的视野,就这么完蛋了吗,我眼前一黑,差点昏死过去,呜呼,好不甘心啊。这个世上无数尚未谋面的古代美女们啊,学项某某弄一大身家找上一群老婆混吃等死的理想啊,小白的弟弟建宁王欠我的钱还没要回来,早知道这么倒霉说什么也要找个机会“先斩后奏”把谢沅吃掉。还有保管在小丫头那里的一份该不会给吞了吧,一大堆乱七八糟未了的念头,象潮水一样奔涌而过。
据说人面临生死关头会激发意想不到的生命潜力,我的现在这种情况似乎就是,被雷劈失事后的那种久违的感觉似乎又回来了,四肢百骸腾起的热流,冲的全身酸痒麻难耐的想狂叫乱跳,却手脚沉重依旧动弹不得,但见忽忽大锤象慢镜头一般要和我的脑袋来个亲密接触,突然生异变,我看到他面部扭曲了一下,然后我身上一阵轻松,麻痹与沉重的感觉一下子释放出去,同时他在动作硬是生生僵住,露出痛苦的表情,低低怒咆了一声,全身抽搐扭曲打起摆子来,口吐白沫,失足栽在地上,大锤错手掠过我身边,以分毫之差凛冽的风挂的我鼻血涌流都不觉,沉重甩贯出去。砸的最近的一名护卫身上连人带兵器少了半截。
这一切只是在瞬间发生的,众人还不明白发生何事,但众军士见是机会,马上抢上刀枪加身按死制住仍在抽搐卷曲的他。刹那恢复了气力我赶忙退了几步。看着那些军士紧接而上,恨恨的用枪将他手脚钉在地上,脸上隐然露出得色。生擒敌将的大功看来是跑不了了。
刚才的事情让我头脑一片混乱,全身似乎无处不痛,想叫个人来帮忙,却闻一片惊哗,转身却是刚才还死狗一样的他突然暴起挣碎身上十数杆刀枪,不顾伤痕入骨拖出十数条血泉,左右开弓轰的军士口爆血喷而飞,猛扑一把掐住毫无防备的我,就在一片惊乱的叫喝声中,自觉身体挂在悬空眼蹿金星,要命刚才那种奇怪的感觉却跑的无影无踪了,憋的脑袋要暴开来,痛的脖子似快断开来,空中无处使力挣扎间,抽到腰间冰冷的剑把,便拔起死命向前乱挡,眼前越发模糊的视线中,那遮天闭日的黑暗豁然开朗,然后温热猩红的液体喷了我一头脸,刹那间将我的视野刹那间染成了赤色。一头狠狠栽在地上,摔的浑浑噩噩中只有一个念头,“我杀了他”。
我深喘了口气,才觉全身汗湿,连跨下也是温热一片。从没这么接近过死亡,刚才那一瞬间,温热的感觉象是冲开我心里的一道闸门,无数的兴奋和杀意、恐怖等阴暗负面的情绪溃决的洪水冒出来。以至于很长一断时间大脑一片混乱,整个世界一切都浸滞在猩红的颜色的,只能木然的看着周围的剩下的人赶过来问候请示,忙碌收拾残局,无论他们说什么入耳都是一片嘈杂,没有办法集中精神,动不了,也听不清,只剩下自己膨然的心跳声,最后只记得太子兴致高昂亲自跑过来,相当满意和欣赏的表情下是一大堆似乎赞赏的话,连我未及时行礼的也不以为意便洋场而去。
然后在一阵拉扯中,我才逐渐缓过神恢复知觉。却见小白情绪激动指使着几个老头的,还在我身上七摸八摸的,眼中隐约还有叫泪光的东西。顿时一阵火大,一顿板栗把这家伙敲到一边去,妈的两个大男人一见面摸来摸去,偏你又长的象小白脸,我可不想被人误会和你有那种特殊的关系。
才发觉我帐下一干将领人人带伤,却显然顾不得救治,围在我身边,俱是一片关怀与要紧之色。见我无佯,方得一片释然。
待我下令收拾了场面,重新升帐议事,查问后来事,才知晓,眼见敌军大将毫无抵抗的冲进中军大帐,交缠撕杀的各军几乎全线动摇,纷纷放弃战线,引兵来救,如果敌军此时乘机突围,或则再尾随反袭必然可令我军付出沉重的代价,不过那时对方显然也出现严重的问题,缺少了主心骨的敌军余部只是在原地各自为战,缺乏灵活应变。看到中军的变化后,也一股脑向我中军靠拢,两军在同样的方向纠缠在一起,反而相互阻滞了行动。结果还是高达夫所部亦是赶到,才给了残敌最后一击。
这一耽搁,待主力赶回中军,却见一片尸横狼籍,大帐不见各人踪影,又寻我不得,急的那些将官到处翻检尸首,多是面目不可辩,皆以为要就此领罪了,却闻后山有大动静,才找到我所在,亦是尸横累累极见惨烈,却见一无头尸体边,我满身是血呆坐不动生死不知,摸的有心跳,才放下心来。太子前来看望过,却发现我无知觉的症状,小白引了太医来,给我检查却查不出原由,急满头是汗。急的小白顾不上温雅的形象,就差叫人拖出去砍了,直到我就恢复过来。
搜拣战果,才知这一战大的实在惨,
前后左右五军俱是损失惨重,那些营、团完好的十不过二三,底下队、火、什更是整建制的损失掉。自校尉以下新提拔将官阵亡过半,尤其是那些旧人,校尉以上将官阵亡十七人,伤二十五人,最惨的就是原北军一系的人,本以为都派在后方最安全,那知敌将一来手当其冲,五虎尽在其中二死一伤,军中合议时帐下一下多了好些年轻的新面孔。
而打扫战场,光清点出敌军的首级就有七千多,还有被千军万马践踏的已经没法辨认。这样的部队也太恐怖了,主将以下死的差不多,身陷死围,都到了这种地步,却还死战不退,拼死不降,反搭上了我军不少性命,最后还是韦韬下令只围不打,调上剩余的射手仗高一个个轮射,才把这些疯子全给放倒。
苦战下来只是惨胜,把我的部队给打残了,大家体力和精神都到了极点,筋疲力尽的士卒松垮的横七竖八的或躺或靠了一地,疲惫的脸上尤自回味着还活着的感觉。只要再来那么几百骑生力军,就足以把我这支没有士气也没有气力的充斥伤残和疲惫的队伍收拾的满山跑。
可见的方圆里许的山坡上,灰黄色的尘土依旧悬浮在半空,坡上坡下,尸横遍野,满目狼藉,残肢断臂交织在一起,延伸到老远,在血色的斜阳映照下,诡秘而凄厉。
可以几乎没有俘虏,被围的敌军力战而尽,从高达夫那里几个第一时间被砸晕还算完整的活口得知我们敌手的进一步详情,被伏击的这支正是威震辽东渤海,令契丹、室韦那些外族咬牙切齿却忌之如虎,以善战闻名天下的卢龙军下的幽燕铁骑。无怪令我军将士吃尽了苦头。
正在思量着,忽闻外头高力士那独特的嗓音,“陛下驾到”忙拥出迎行大礼。簇拥着那位皇帝陛下,周边众人眼里一片惊慨和更多的敬意,莫道这位大人平日散漫文弱,却有紧要关头,生死当前,千军万马崩于前,不动形色,突而斩杀敌酋的过人胆色。(当然这个过程没有多少人看见,知道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我是惊吓的面部抽筋,表情凝固)甚至暗中有个老家伙对儿子说“吾儿,危难关头方显英雄,千军万马中冒死无惧,这就是真正兵法中的将帅之器,你要多加亲近才是”。
而我在老皇帝和太子的的神情中还看到另一种东西,兴奋,绝对难以抑制的兴奋,大概是第一次切身经历战场惨烈撕杀的缘故。
现在我一身是血别提多可怖了,其他人也好不到那里去,老皇帝却熟视无睹一般,紧步上前亲手扶起赞叹道“好个粱容若,好一帮殚精竭虑奋勇争先的将士,若是人人都似尔等这般,又和愁逆贼不亡!来人,给赏”虽然有一点权术做秀的味道,但也令人感动。
我虽然心大骂这不和时宜出来搅局害的我差点死去活来的皇帝陛下,但还是要说一番保护不力让皇帝受惊之类的官样话,然后,痛心疾首的请求皇帝为了国家社稷着想不要再亲身犯险了云云,不过老皇帝的反应出乎我意料,虽然他经历无数但也显然是第一次亲眼见到这种大军搏杀的激烈场面,听我这是说更是有些兴奋和激动溢于言表,当场宣喻众将官各加一级,诸将士皆有赏,让人不禁感叹,果然是天子身边好做官也好升官啊。
真正反思起来,可以说我这一大战打的烂,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东西。反而明显的漏洞和缺陷不少,更多有运气在里面的成分,让敌军主将冲到中军里杀人放火又被我干掉,就是最好的说明,但总还是胜利了,显然包括老皇帝在内的大多数人也只看到了这一点。这就足够了。说实话,显然他们也需要这样一场胜利,不管这胜利怎么来的。
在一片“陛下天命所归”“你贼覆灭指日可待”恭维赞叹声中,皇帝又解下一方玉诀扔给我,让周围人一片惊羡神往的神色。看来也是件值钱的宝贝。那位一向温敛的太子殿下也禁不住微微的眼神一变,又无若其事浅笑。看来这见东西不只是饰物那么简单,也许还有特殊的意义吧。
于是在一片君臣知遇感怀至深的融融气氛中,我很识相的顺应形势,大义凛然的说了一大通大有“虽千万人,吾往亦”之势,大义凛然且冠冕堂皇的废话,让某些知情者不禁大叹这位大人不但懂得带兵打战,还很懂得把握机会,也会做人啊,前途不可限量啊。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按理说这两位也都是没少见过世面的主,怎么说也本不至于为一场激战就这般溢于颜表,但后来接触多了我才明白,
要说这太子当年也算带过兵的,原来是当年契丹首领可突干欲叛离唐朝,将当时亲唐契丹王邵固弑杀,另立屈烈部为新王,且胁同奚众,降附突厥。邵固妻陈氏,及奚王李鲁苏夫妇,相继奔唐,玄宗乃令幽州长史,知范阳节度使赵含章,发兵往讨,又命中书舍人裴宽,给事中薛侃,就关内河东河南北分道,广募勇士,充当兵弁。随即有制拜当时的忠王为河北大元帅,以御史大夫李朝隐,京兆尹裴伷先为副,统领十八总管,出击奚契丹。后为开元三杰之一的宰相张说劝阻,改命朔方节度使信安王袆,为河北道行军副元帅,与赵含章出塞讨虏,击破可突干,收降奚众,班师献俘。后来被立为太子后,更不让他接触军队了,所以这太子只是过了几回空头元帅瘾。故有此反应也不希奇。
老皇帝更不用说了,虽然当年执掌卫尉卿,手握万骑军,但当时都是统治上层内部的宫廷政争,虽然再怎么残酷激烈,是不会出现大军对阵撕杀的场面的,死的失败者都是被一边倒的屠杀。真要是想带兵对付谁,自是有人代劳,也不轮不到他自己动手。当然不会有这么刺激的场面的。故而一时心情激动也不奇怪了。
自是有机灵的人赶紧顺势献上那敌大将的首级,那人头尤留生前表情瞠目裂嘴显的极是不甘,却引起齐刷刷一片抽冷滋牙声。“竟是此僚”
我一时不明所以,皇帝也不以为意,自是有人娓娓道来,加其他人的补充,加上俘虏的一些供述,前后事情大概有个轮廓,这敌大将名曰熊雷,安氏叛军之中亦是大有名气的人物,在安禄山倚为臂助的内外三十六番将之中排名不低,身为安禄山近身带甲的风云雷电四大卫将(侍卫长)之一,据说此君若不是为人性格暴烈,得罪者甚众军中地位还会更高。
自安禄山任幽州军下讨击使起就追随左右,在土护真河之战中,拼死护安禄山脱围身受数百创而不死为安禄山拔为亲卫将,人称不死熊将,单论亲信程度尚在叛军征西行营名义上的总招讨崔佑乾之上,善使一双棍锤,极是犀利。当年随安禄山在长安述职,在与宰相杨国忠门下争斗中因一气之下力毙过多名京师好手而闻名,最后闹的皇帝亲自出面为两大重臣调停,各自训斥抚恤了一番,故而识的得他的人却还不少。
在他统领下的,而我们后来所面对的,自然也就呼之欲出了,就是大名鼎鼎的曳落河,所谓曳落河,大家也不陌生,,是安禄山经营三大节度期间,以最精壮的死囚、战俘、奴隶重重淘汰,反复死斗选拔出来的死军,伤亡率之奇高,以至于安禄山不得不用重金从外族购买死囚、奴隶,又通过对契丹等族发动战事,掠劫其部族的精壮男子来补充损耗,历经多年经营才勉强凑足八千之数,与追随安禄山出生入死其他亲卫部队不同,这是一只纯粹死士构成的部队,其凶悍勇猛,连边境上那些最骁勇的游牧民族也要敬畏三分(在契丹等族语中一意为勇武之士、二为恶鬼)当年安禄山入京述职时,诸王公对曳落河的气势风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皇帝还大加赞叹了一回。
但真正让曳落河的名震天下的,是在东都洛阳攻略之役中,熊雷和另一卫将贺电各领八百曳落河为前锋,强攻天下名关——虎牢关,杀的守关的十几万关洛新军丢盔弃甲抱头鼠窜,一路被追的没命狂奔的溃不成军竟然直接冲进了洛阳,兵败之速,以至于除招讨元帅封常清等只身出逃外,东都留守绝大多数文武百官还来不反应就做了俘虏,雷霆双杀将之威名也响彻中原,朝廷震怒之下杀资深元帅高仙芝、封常清以谢天下,才有了本来养病的哥舒翰出山主持大局。没想此役却栽在了这不知名的山坡上。
这一来听的我是直冒冷汗,与身后脸色不见得好的部下诸将亦交换了惊异眼神,大有心戚戚哉的感受,难怪后来被围那批人,被杀的人越少越勇猛,恐怖的个个刀枪入体面不改色,顺手还能砍翻数人。身上反复插了几把刀枪,还能鼓起余勇撕咬你几口。
后来陆续才知,这支曳落河队伍名义上是随安禄山养子孙孝哲的幽州军帐下,实际暗行督战监察诸将之责,由于孙部贪功追击唐军溃部,遭天降火球所惊,耽误了时间,丢了率先夺取长安的大功,早就心有不甘,接到消息后,又不肯让人后,派族弟孙延秀,点给精甲劲骑六千追击出逃的汉家皇帝,但部队分散在外得到消息出兵的晚了,西边有残卒逃回说明厉害,虽然不以为然,但还是说动正在附近扫荡的熊雷所部曳落河,快马追加抢夺追击出逃皇帝的大功,因此让我们又平白多了三千以上的意料之外劲敌。
也就是这队人马,使人化装成难民,避过了游骑的耳目,从背后袭击留后的虎威营,上演了前后夹击的一幕,以迅类不及掩耳之势,把四出监哨八百多号精壮人马一个不漏的全包了饺子,连求救的烟火信号都没法发出来,
因此,我们此战虽然是惨胜,那也是十分侥幸了,因为一开战曳落河冲在最前,在谷道也最先被截击,虽然本事再怎么强横也抵御不了滚石檑木的巨力,当即折损了千人,主将孙延秀更是当场毙命,导致临时领军的熊雷,因为担心孙部不听号令,将余曳落河分散指挥,更有督战押阵的意味,虽然短时内可以迅速整军再战,但曳落河可怕的战力也被分散了,如果光是这三千曳落河,采取个个击破。就足够让我们这些数量虽众,却实力不均的杂牌军吃不了兜着走。
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寻死路,有句老话说的好,永远不要和你不了解的敌人作战,这句话不但适合对方也适合我们。我说这战这么打的这么乱,原来因为一照面,那主将孙延秀就因为冲的太前,被淹没在滚石檑木之中。而熊雷虽然战绩累累素有悍勇之名,但也是个出名喜欢猛打猛冲,嗜杀好战的主,发现遇伏,对安禄山相当重要的亲军无故在他手上折损了千多人,这是开战以来还没有过的事情,当场反应就是暴怒不顾一切找人最多的地方的硬干杀将上来,结果就变成了后来这种奇怪的混战局面。当然另一方面,这也要感谢我部拼凑起来的人马,大多数不知情,不晓得曳落河的厉害,大有所谓的无知者无畏的因素在里面。
于是在一片“陛下天命所归”“逆贼覆灭指日可待”异口同声的恭维赞叹声中,皇帝龙颜大悦,又解下身上一方玉诀扔给我,在周围人一片惊羡神往的表情,看来也是件值钱的宝贝。那位一向温敛的太子殿下也禁不住微微的眼神一变,又无若其事恢复浅笑。看来这见东西不只是饰物那么简单,也许还有特殊的意义吧。
以上种种,多是来自太子那边人陈述,显然这位太子殿下虽然一直很低调,在立为太子之前,默默无闻,世人对其最多的影象还是以孝道著称忠王的那个忠字。但暗中并不是无所作为,起码情治手段上下了不少工夫,算起来他应该是杨国忠之外第二个觉得安禄山有威胁,很是关注的人吧。
另外,还有一件让我揣测不已的事,当时小白以皇命为由在那群家伙中拖拉的不肯走,我急了,当着许多人的面说了一句很经典的话“将在外君命有所不授,你们速速护卫他退下,一切责任有我担当”。他们颇有些吃惊的迟疑了一下,还是照办了。
这句话本身没有没有什么问题,但虽这个道理人人都知道,但当着皇帝的面讲出来,古往今来恐怕就只有我一人了,如果不采取不久措施消除影响,恐怕会留下后遗症,无论好似当作野心家的前兆,还是纯粹的赤子之心,那都要看我的表现了。但老皇帝的态度让我是不出点什么来,也只能憋在肚子里郁闷。
后我才打听到,那事后果然有人不爽,故意挑起此事,追究逾礼背法大不敬的情由,在老皇帝那里只是未可置否,只是的淡淡说了句:“人才难得,没有私心的将才更难得”。而太子则是面有喜色进言,“此乃好事,能重情义而知变通,是难得一遇的将才,虽性情乖张,却勇而知义。要是没有自己的性情也不是人才了,而是奴才了,惟命是从的奴才要多少有多少,已经够多了,但能独当一面的人才却十分难得啊”。那韦大宰相摸着胡须更是说了一句“此子还真是个福将啊”,于是一切事端就没有了下文。
而另一方面,我编的履历无从考证和巧合也实在太多了,再加上这一直以来的经历也是奇巧不断,别人都死的差不多了,我却一点批都没碰破,最后还能杀死敌军主将,结果就是传成了福将,虽然运气这种东西说不清楚,但按照我看的那么多书上的记载,显然一个好运的福将比什么智将勇将都让对手头痛。
第47章
第四十七章
其实在我看来,北军那些家伙的及时出现,未必是真心来救我的,多半是隔着老远就高喊一通的主,只是见人家只有一个,以为有好便宜可检,都一拥而上,急着抢个大功劳来了,可惜这些多是养尊处优没经历多少战阵的家伙,一照面往日的本事倒没发挥出多少,却大意之下被人家临死反扑,当场被放到一大片。最后还是我得了便宜。
既然龙骧营军官以上死伤惨重,连主官宇文大腿都吃了一下,只能横躺着哼哼,眼见不能视事。分派后事,我就乘这会皇帝陛下心情大好,名正言顺的提名一批作战有功的家伙,顺便让吕希用顶了宇文的缺,副手也另委了与五虎走的不那么近的他人,反正这营人军官多半死的死残的残,剩余也全打散了分派各军,乘你病还不要你命,把这些石头彻底给踢掉。
当然我是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就此可以一手遮天了,适当的留下一些可以控制的麻烦在显眼的位置,是很有必要和好处的,顺便还可以将一些本来暗藏底下的不安定因素引发出来。而历史那些妄想在皇帝的近卫能够为所欲为的家伙,恐怕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随后,我又私下吩咐,给我查查是哪个王八蛋给老皇帝出的狗屁御驾亲征,振奋士气的叟主意,全军上下差点就被他给害死了,找出来我要他好看,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在这种情况下收买个太监用一块腌肉风鸡什么的比真金白银还管用。当然如果实在有不识相的家伙,我也不介意再多那么一两个失踪人口。再说这蜀道山高水长路途艰险,中途少了几个人也因该没有什么大碍嘛
封赏完毕,诸将各归其职,我寻个借口,将后面的事委诸那位苦着脸的副将大人,拉上那群小弟海吹上那擒杀敌大将的惊险过程。顺便给小白讲讲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监军。
“身为主帅,要尽量置身于战场之外,这并非胆怯,而是职责所在。耀武扬威,于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充其量也仅为一勇夫。要得士卒仰慕容易,可要让他们敬畏你就难了”皆点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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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尝一败这是好事,老大为什么还叹气呢”却是小白。
我做正色道“正是未经过败绩,容易容易胜而骄,从而小看敌人,俗话说骄兵必败。轻视对手的结果就在下次战争中,付出更大的代价,不经过挫折。怎么能知道自己可能的缺点错失所在,更别有所长长进了。贼军正因为连战连捷乃丧师的亡军之道,是故作叹,以求警己戒人。连战则兵疲,连胜则将骄,以骄将御疲兵,焉能不丧师亡军”众深以为然。
我拍拍他继续吊书,“为将者不易,所谓庸将,士卒离心,军纪败坏,该胜者不胜,该败者必败,所谓常将,该胜者胜,该败者败,所凭者,兵力多寡,士卒精弱,所谓良将,该胜者胜,该败者挫,兵力不如,形势不足,善败者可为良将,而所谓名将者,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真正的大将,该胜者胜,不战该败者。所谓名将,决不在自己没有把握的时机开战,敌弱时我攻,敌强时我退,知进退者,方为不世名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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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自古以来监军都是招人憎的形象,那是因为君王担心将帅引军在外不听节制,太阿倒持,派亲信以制之,这些家伙忠心是没问题了,但本事却不一定。
历来君王都不是傻瓜,如果监军能够带兵打战,那还派那些将帅干什么。直接让监军领军就好了。但往往许多人不明白这个道理,监军只是作为天子的代表,巡查纠检宣抚各军,并将所见所闻如实呈报之外,尽力协助主将获取胜利。而不是对自己不擅长的事务指手画脚。忘记了作为天子耳目的本分,把监军当成赚取个人表现的资本,招致将士们的怨恨和离心。
真能够谨守本分的少之又少,作威作福贪功没绩不影响大局也不过也不过是小节,但如果遇上一个好大喜功的家伙,挟天子之令狐假虎威,从来上过战场却强行以外行指挥内行滥施号令,那就是全军将士的灾难,往往导致该胜的不胜,不该输的输了。而且平白损兵折将是小事,因为天子亲信的缘故,最倒霉的还是那些底下将领。故而历来招骂名者多有赞誉者寥寥。
就如突然让你领兵战敌,你有信心和本事打赢吗。当然你不同,你的家世极好就算躺着不动照样或的好,也不用不着抢我的饭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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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陛下亲自领军,你不是开玩笑吧,你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假话就是陛下英明神武自然无往不利战无不胜,想听真话,那就准备逃命吧,不用那副表情吧,战阵之上个人在怎么厉害作用也是有限的,天子的本事是治理天下和用人,打战真到要天子亲自领兵上阵的那一步,那表示我们这些忠臣良将都死光了,一个国家已经无人可用了,那离完蛋也不远了,不逃命更待何时,再说天子富有四海,还要和臣下争战功,那不是太无聊了吗,而且你叫一个从未打过战的外行去指挥军队不是找死是什么。就算读过兵书有什么用,那个害死四十万大军的纸上谈兵的赵括读书还少,会学以至用才是关键。你们不要又是这副表情。我说错了什么吗,啊啊啊啊,什么,陛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还没走远,
。。。。臣只是信口胡说,请陛下治罪吧。
老皇帝似乎因为御驾亲征打了胜战大好心情尚在,好言勉慰小白一番,说什么我的话不好听却很中肯。那位太子殿下尾随其后,还是那么一副温厚仁雅的模样,连连颔首称是,饶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监军是上位者的耳目,说的好啊,”我已是惊的屁滚尿流,心中暗骂,你们李家的人都属猫吗,怎么这么喜欢站在别人背后说话。
“嗳,何必多礼,孤又不是外人,胜不骄,败不妥。战后还能三省己身。汝总是让孤惊喜啊”
这是什么意思。我记的在你没当上皇帝之前,和你不是外人的家伙,似乎多没好下场。却不敢出声。突然怀念起那位副将大人,真是得意忘形了。
另一个地方,被人念叨韦韬再次叹了口气,这战后的诸事繁多,俗话说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现在却是杀八百,自损一千,还不包括那些民夫义勇的数目。收拾后事这话说的简单,死者要埋,伤者要救治,重伤的要人运送,这兵甲器械的损耗,为了阻敌把大部分车驾都搭上了,还有用来诱敌,加上敌军杀进中军的破坏,辎重的损失的厉害,被杀散的民夫,还得重新召集补充,不然这一大堆人行进不了多远,那些损失惨重各军的营、团、队、火、什得重整编排,自然事有人欢喜,还得考虑底下人的反应,大人那些口中“不安定因素”的反弹,把不利的影响减到最小,那些重新归附过来的流民的处置,可谓千头万絮。一堆麻烦啊。有时还真羡慕起自己这位上司,一句话就撇得干净。自己是什么时候习惯被他劳碌的过程。
有时候也真纳闷过,这位上司倒底算是底下私传的胆色过人,还是真是人口非议的不知死活。为人处事,根本不计毁誉,我行我素,手下敢用人,也敢做事,毫不顾及别人的想法,虽然品行怪异了一点,其他还不错。对亲信的手下极是体恤维护,全无通常为官特有的谨慎与顾忌,也总些让人惊讶的非常之法,对付那些敢出头麻烦。明明是让好些人咬牙切齿,却又无可奈何,连那些眼高于顶的宗室子弟,也收拾的服帖。还能对未来的太子之流侃侃儿谈改朝换代等为人臣者讳的话题,为人所非议的最多,偏还能得到陛下和太子的赞赏,不是一般的好运释然可以说的明白。在他手下做了许多自己想不到,或不敢想,却着实羡慕的紧的事情,想起陛下那句非常之时用非常之人有非常之手段的风评,还真是恰如其分啊。
连那位清流著望不假权贵颜色以固执体统谨礼遵道著称的太常大夫老大人,见了此君也要头大三分,不知道被他用了什么法子,送瘟神般主动找上门来把自己期待的好事给仓促定了。而老父的话还历历在耳,“如今韦氏一门蒙皇恩文相武将兼有御史掌握言路,尽人臣之显赫,众人瞩目,也是臣子的大忌。。。。。有这位大人做尔上官,未必不是件好事”还许多话未尽却也心中明白。
自己在家中只是庶出的次子,本不引人注目,也不象兄长那么受人瞩目也担当了继承家业的责任,早年在长安也同那些浪荡子弟纵意轻狂过,略得薄名,却总觉的缺少了什么,故而毅然选择从军一途,在同辈中还招至不少风议。但在京畿中当那个太平校尉,虽力图有所作为,却总脱不出父兄的影子,当初背着父亲请命出放这只传说残军构成不怎么可靠的后军,也不过是年轻气盛建立功业的一时冲动,虽然从未上过战阵,也不被看好,只不过因为自己是辅相之子,还有一些人推波助澜的撩拨。未尝没闪过后悔的念头,直到遇上这位大人。
那残乱的军伍之中冲出特立独行(外形最不似军人)的那位,眼中爆发出难以形容的狂热,大喝的“就是你拉”,一把抓住兀自目瞪口呆兼心中发毛毛的自己,然后就莫名其妙圣喻下达被拉上了战场,
大概是从这位大人丝毫没有见外感觉,拉住素昧平生自己交付领军布阵重任的那句“我信你就行”,开始了这短暂却水涨船高的副将生涯。相处的长了,才会这位品行怪异著称的大人着实的不简单,虽然时常言行出类,有不务正业的倾向,有时还喜欢做些让人无语奇奇怪怪的行径,但更多的时候却是表现出让人惊异叹服的非凡见识。令常人颇有无所适从,介于高深莫测与肤浅粗鄙的困惑中。
思虑种种要计较心中可有不满,却也提不起任何可恨的念头,自己到底是在什么时候被这个家伙给吃透了性子,在无可奈何中习惯了这种紧张而充实的过程,难道还真是如这个家伙所言,有天生被劳碌的倾向,一时间心思交杂,又在新呈军文上涂了笔错批。
说这几节猫自己也不是很满意,连标题都没想好,但却是后面发展的重要铺垫,将来定是要修改,目前请各位读者大人暂且看之,如果觉得无趣,且先跳过罢
第48章
第四十八章
“今天的晚饭有着落了,大家加餐吧”
传令虞侯原封不动的话毕,那韦大副将闻言手一抖,画出老大一片涂鸦,顿生出一片无可奈何的无力感,方道这位大人又语出惊人了。可想那些属下们当场的表情了。
好歹这满地的死马少说也有数千,这天气尚热,容易起瘟疫就不好了,找人处置了吧,我寻思了半天故而做如是说。转身却见众将一片似要人仰马翻的举动。
方才眼见大人自面圣后,久久不语,看这昏色下面对满地的尸横狼籍的战场,颇有感触的摸样。众将有人上前劝慰之,言及身为属下愿为大人分优。却没想到这位大人发了半天呆,一脸深沉的却是说出这种让大家很想仆地,若有墙壁的话很容易撞墙的话来,这位老大的想法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反正行事难以琢磨,时时出人意表也不差这一通了,只是方才对这位大人尊重敌人,下令不分敌我掩埋尸体防止瘟疫的决定感动不已的心情,也顿时化做哭笑不得的奇怪感觉。然后这位又发话了。
“还有,埋尸的事情就让那些流民来做,传令下去,每埋一具可自中军取马肉一斤,那些尸首虽然是敌人,但既然用生命证明了武勇和价值,那我们也大可以给以相应的尊敬。”众将收拾心情连连称是。
马肉虽然粗了点,都好歹也是肉啊,相信那些好些日子油水未沾,饿的眼睛都发绿的家伙肯定不会介意的,
于是这人手一捧缺少作料的马肉炖野菜的杂烩成为许多人有生之年难以忘怀的一餐。只是也莫名其妙的加著了某人食人的恶名。
因为疲病伤残众多,大队休整了一天才重新上路,好在加倍的步哨和探马分派了出去,并没有发现来敌的踪迹。三天时间来,又发生了一些事情。
首先是多日不见的小丫头,一出现就给了我个大大的“惊喜”,为了实践下得了厨房的理想,“偷偷”跑到军官小灶专用的厨帐,把那当成了自己的试验田,累的是我那些的部下叫苦连天,最后实在忍受不了,集体跑来求我赶忙去挽救大家的晚饭,那三五大粗的司厨、厨头们看见我时,哀怨的表情,楞是让我鸡皮疙瘩直往蹭,心中不由直嘀咕关我啥事呢。
结果那罪魁祸首被我给堵住训了一场泪汪汪,反噙这眼泪给我看她小手上烫出的水泡,列数她是如何千辛万苦,费尽苦心的一片焦黑还在冒烟的成果,掰着指头和我历数还欠这她的若干种种,反是那些尾随我来受害者们不忍纷纷求情不已,最后我亲自动手教她烧红的石头做了一顿油灼铁板烧,又多许她三个故事,方才了事。
然后,又发生随军百姓聚众请命事件,甚至还有好些军卒参杂其中。导致了分兵。
因为聚拢在一起请命的人黑压压的围在行在,害那位皇帝陛下及身边人心有余悸的还道又发生了兵变,一面紧张戒备,使太子安抚,一面急招我去询问,听说是集体请愿,不是兵变,我也吁了口气,但皇帝那里十分敏感,还得派我副将过去好好解释一番,再说虽然是请愿,但处置不好,也有变成动乱的可能。到了地方才知道是这段时间积压的问题一起爆发出来了。
本来这一路上就有人提出回师关中,号召百姓抗敌的煽动性口号,都被我一哧了之压制了下来。但这次情况不同,原来是这一路连胜,又打了大胜战,加上某些家伙处于政治的目的对战绩宣传太过,不少人自觉贼军不可畏,连最强悍的曳落河不过如此,一时信心大为膨胀,竟然向上情愿,要打回长安去,光复故土,加上有心人鼓动,闹的十分厉害。而军中多是关中子弟,还有些自流民中招募的,不免在大队流民中遇到同乡,得知家乡遭受荼毒,心忧家里没逃出来的人,一路积压的情绪爆发出来,不免火上加油,响应者不少。
虽然占大多数的是外来的军士未必赞同,我在军中号召力也还是有绝对的优势,经过我和那位太子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软硬兼施劝阻那些人还是散去了。虽然这些人也其心可嘉,情有可原,但对目前的情况却不是好事。一味压制下去不是办法,迟早要出问题的,还有惊扰圣驾的罪名,让那些为首者的处置又成另一个问题。
而被众人推出头的这位是我认识,还是我提拔起来的,为人难得沉稳,虽然是老北军旧人,却没有老北军世家子弟普遍骄浮激进习气,也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在部下中颇有人望,拿问的时候,还有好些人自愿为他分担罪责,让我很是惊讶。但我也没有办法,在这种非常时期之下,对任何可能造成军队内部的分裂苗头必须坚决予以取缔镇压。
他没有为自己做任何辩解,自承领罪,言明一切只是将士思乡心切闹出来。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我在他眼中看到了坚决的神情。让我有一些其他的想法
我让兵曹以擅自动摇军心,仗二十,去职,然后问他可愿意领军断后,大家都认为这是我变相的处刑了,对真正的军人也算是比较体面处置了。果然他反欣然向我敬谢保全之恩,明知这一去可能多是死路,他能够留后也有决死慷慨赴义的味道。
然后大家都以为就此尘埃落定,我又出惊人语“我已经上奏过陛下,委你为敌后留守游击,自行选派人马一千,专刺探关中方面事务,上特赐号靖难军”这下众大哗然,他也难以置信。我居然把事情弄假成真了。
我这并不是突然产生的想法,当然有借助他一并解决一些不安定因素的打算,不是口口声声要打回长安去吗,那就都让你们去好了,反正这些家伙留在军中也不能安心。但是虽是有让人送死之嫌,但好歹也不能让他们这么轻而易举就完蛋了。我又道“还有缴获完好的战马,你等尽数带去吧”。
又嘱咐道“敌后游击,谨记,敌进我退,敌驻我扰。。。。”传授了,十六字老毛同志的游击战的精粹。他再次露出那种士为知己者的决绝和激烈感动的眼神。“。。。。。游骑贵在精干迅速,避实就虚,不可死战硬碰”无语再次重重行了一大礼。
听了这番话,连那些本是看热闹心思的众人中,好些尚抱着“众所周知这关中之地已尽入叛军,这点人马能有什么作为,还不是明摆去送死吗”想法的,也迅速变成郑重和心悦诚服的态度。在一片感恩知遇的气氛中,算是比较妥善的解决事端。
(当然日后有人问起,我的说法是,虽然有好些家伙实在碍眼,但我也不至于为了个人问题,在国家之大义上浪费将士的性命。)
相比之下,由于越近蜀地,地势逐渐抬高,沟壑山从增多,道路逐渐崎岖起来,让我们不得不丢掉一些容易阻道不行的辎重。还损失了一些车马,所幸伤亡只有区区数人,这类无足轻重的小事,不提也罢。
但行至三川口古寨时,突然而来的消息,打断了我们的行程。也不知道是第几批逃出长安的宫人,带来了新的消息和一个天大的噩耗。
原来孙孝哲等,奉命收捕妃主皇孙,及百官内侍宫女等,悉数囚禁中,遣人驰报禄山。禄山大喜,派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命崔光远为京兆尹,使安忠顺率兵屯苑中,并发布一系列命令,一是唐室大臣,若肯归降,当酌量授官;二是查明杨贵妃兄妹下落,三令除陈希烈张均兄弟等已经投降,应即令来洛授官的大臣外,所有在京皇亲国戚,无论皇子皇孙,郡主县主,及附马郡马等,悉行处斩,致祭原本起兵时在长安为质被杀的爱子安庆宗。结果,就在十多天前,那些拘住的妃主皇孙,并搜得马郡马等,尽数统城巡街后,牵至崇仁坊安庆宗故居灵位前,一一剖心生祭,惨无人道。还有那平日与杨国忠高力士走的近的,捉一个,杀一个,还有扈驾出奔的王公将相,留有家眷在京,尽行捕戮,连襁褓婴儿没有放过。其他梨园子弟,教坊乐工,及驯象舞马等物,前时曾供奉过皇帝,尽输发往洛阳备赏玩。
消息传出,几乎人人有份,上下顿时号哭成一片,哀哭彻野,有体弱的哭着就这么昏死过去,少不得又是一场手忙脚乱。
第49章
第四十九章
自古以来皇帝就是以兄弟多、老婆多、儿女多、三大多著称,叛贼的屠刀席卷之下样样有份,也无怪老皇帝老泪纵横,前代皇帝睿宗这一支由于武则天的刻意打压,人丁不旺,这位玄宗也有兄弟四人,儿女数十人,当然还有传说中号称三千佳丽的后宫,虽然其中有些一辈子也未必见得几回或者恐怕根本从来没碰过、用过,怎么算也是损失惨重,伤心欲绝也是自然了。我充满了贫下中农式幸灾乐祸的心情和恶意趣味暗揣想着。
环顾四周,左首的太子及韦相等已是泣不成声。他们身后小白和那些兄弟姐妹们也是泪痕斑斑。可怜的是我要参加这个愁云惨淡凄风泣雨临时朝会,不幸身在右边这一堆掩面而泣的臣子其中,怎么也挤不出半滴眼泪,偏偏还要做出一附哀伤的姿态来,别提多别扭了。身边还有象个泪泉似的小丫头扯着我的袖子,从一边抹到另一边,抽泣两声,拼命糟蹋我第三次新换的衣裳,让许多人感叹不已。心中大是后悔,早知道把韦家老二也叫过来,也能替我打个掩护。忍的难受,面部抽搐之下,到也象那么会事。
情到激动处,痛心疾首,就地割袍为幅,做了祭告文,又发诏罪己,文辞切切,字字泣血,说一句,哭一片,中途几次还因为哭的背过气去,被宗室群臣手忙脚乱的搀扶推拿才缓过神,又不顾心力憔悴的又声嘶里竭念下去,闻者无不落泪,哭声愈烈。好不容易完了。
又命召齐诸将士同王公臣僚,语“朕近年衰老,任相非人,以致逆胡作乱,势甚猖狂,不得已远避贼锋,卿等仓猝从行,不及别父母妻孥,跋涉至此,不胜劳苦,这皆为朕所累,今遭贼戮,朕自觉无颜,亦愧对祖宗社稷啊,”竟似要倒下,又欲对众行礼,当场被众人慌忙扯住,无数声高呼“宗庙社稷为重”“陛下保护龙体”,连我都情急之下大叫“陛下不可”。
老皇帝只是不理又言“今将西行入蜀,道阻且长,未免更困,朕多失德,应受艰辛,今愿与眷属中官,自行西往,祸福安危,听诸天命,卿等不必随朕,尽可东归。”,这下人群中轰然炸了窝了,群情汹涌的哭喊声中,纷纷声嘶里竭极力劝慰“贼子暴虐,与陛下何干”“陛下如此,臣等将何以自处呀,”
一时间见到此幕的外围将士均不禁感泣,激动的陈情诉衷声滔滔不绝,连我虽然觉得眼前的场面有点似曾相识,却也情不自禁赶紧领头跪倒表态“臣等追随,誓死无贰”。
但更让我佩服的是以弘文馆直学士温哲为首另一些臣子几可化腐朽为神奇的逢上的本事,明明是被人追逼的没命出逃的简单事实,同样在他们口中说出,渲染的不着笔墨,口沫横飞,侃侃而谈,忽而热泪纵横,忽而咬牙切齿,极尽慷慨激昂之能事,将自己说成一个天上少有、人间绝无的忠臣义土。若不是我早知前后情由,甚至会产生这出逃其实是皇帝高瞻远瞩的一次伟大壮举错觉,不由大开眼界,感叹原来人还可以这般高水准的无耻啊。
依旧不理,又使人推出一车车事物陈于庭下,掀开却是一卷卷色彩鲜艳的事物,我心中恍然,他复道,“现有蜀地贡彩,聊助行资,归见父母及长安父老,为朕致意,幸好自爱,无烦相念!”那是声泪俱下。于是包括我在内的将士上下“无不感极而泣,相率效死”,众志成城宣诚献忠之下,方才劝得老泪不知道流了多少的皇帝,哽咽良久,方留下一句:“去留听卿!”乃起身召入内,又传喻使人分派贡彩。
原是由于皇帝出走的突然,加上蜀道山高路远,消息传递迟缓,剑南道成都府按例上解京师十万段春彩,还是照常起运,而一路行来,由于关中大乱,通驿邮路奔散弛废,押解的人一直没得到准确消息,自然也不敢怠慢,依旧往东来直到撞上我们。
分派下去,按官秩大小,人人皆有,伤者加给一件,无不欢欣不已。我那些部下中也有识货的,据他们说,这蜀锦可以说是天下闻名的名产,在市面上已是价格不非,又是专门供皇家用度的贡彩,品质更是上乘,每一匹就是一笔相当可观的金钱。
挂了半天的将军,总算领到了第一批收入,清点名下的贡彩,足有三百件,心中狂喜,也是发了一笔横财。***着那细致精美的纹理,我那发热的头脑也逐渐冷静下,想起前后事,不禁赞叹那皇帝陛下实在是高明之极,想来老皇帝的这般作为,虽有些权术的味道,却没有丝毫做作,不由你不感动。一步步很好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又适当在时机非常恰当示之以利,及时制止了人心涣散的危险。既安定了人心,又使将士愿相率效死,各无异言。至少西行入蜀大家是没有异议了,即使有也不敢再有言他。因为军队的表态对那些因为叛贼的残暴和手段,私下产生不稳的家伙,亦是釜底抽薪,说都知道没有军队的保护,回去的路上是到处流窜的贼兵能否有命在还是个问题。
而且在那位身边呆的久了,也对这位创造了中华民族五大盛世之一的唐玄宗有了一点感触,反省自己这一路来也干的实在太顺风顺水。
前几日,我本是一时冲动先斩后奏委派游击军,还拉上太子为见证,为他们誓师鼓舞士气的事情,事后呈报老皇帝,却非常好说话的得到了“无妨,卿尽管处置,无须再议”结果,这也是一个信号,因为现在观众广大地区,为叛贼所占据。或许考虑到这只逆向孤军的存在,至少也可以转移一下那些有意紧追不放叛军的视线。
也许对我来说的这些不安定因素,对那位陛下又何尝不是呢。要知道马嵬之变还历历在目,虽然说绝对不追究,且嘉奖诛国贼有功,但针对的是场面上说法,人家一代君王被如此胁迫,气量再怎么好不说也是个耻辱,无论是皇家的体面还是帝王的尊严,都得有个说法,御下不力的陈玄礼出走河西大概就是这说法一部分。
进一步说,虽然说君无戏言,身为一代名君却也不至于事后反悔,睚眦必报,但怎么说心里也不会舒坦的。特别是偏偏那些参与逼宫的那些家伙还活的在你面前晃来晃去活的好好的。
普通协从附和的将士都可以不计较,但那些暗中煽动领头首从者还留在军中,怎么说也是人家心中的一根刺。但毕竟有言在先,皇帝陛下虽然心中有数,却不会做那种打自己脸事情。另一方面虽然不可靠,但一时之间还要以来这些人。
但我就不一样,(虽然我的出现是个意外)外来的我有自己的班底,且与各方都没有多少厉害关系,相对没有倾向性的立场,要收拾谁,也无所顾及要容易的多,不至于引起不可收拾的猜疑和动荡。而且我一个外来的空降主将,那些旧人都是一向眼高重资辈的人物,未必心服,也未必听话,为了自己的权威和地位不由我不压制和对付那些反弹的动作和声音,而同时我要有得力的班底任用新人和提拔亲信同时,不免又和旧有势力产生矛盾和冲突,只要适当的引导,就可以达成一意想不到的效果和目的,所以一直以来,上面可以容忍、漠视、默许、甚至放纵我看起来为所欲为甚至肆意妄为的所作所为。
那位皇帝陛下敏感的及时察觉到这种微妙的形势和变化,用一个“权知龙武将军同正”的头衔就把我套了进来,并以种种看似令人羡慕甚至毫无理由的恩遇,有人羡慕自然有人忌恨,步步相扣的形势使然之下,一切不动声色顺理成章间制造条件,驱使我自动排斥那些已经不可靠的北军旧将,且很自然而然替那位陛下完成了锄草杀虫种的清理工作。当然了,这一切所产生的怨恨和嫌隙也冲我而来,和那位皇帝陛下没有任何干系。
当然不免也把太子殿下养的一些花花草草给锄了,但人家也不是等闲人物,修养又好又会隐忍,从来没有把帐算在你头上的意思,还处处称赞维护,要人给人,要物给物,十分热心。
所以说,我忙活了半天,却也多是为别人锄杂草杀害虫。北军五虎那只是顺带的夹在中间的倒霉蛋。因为现在是特殊时期,乱世宜用重典,一旦安定下来,没有了外在的威胁,我要再找借口对付他们,就没那么容易了。故而宇文他们也意识到如此,一反常态,小心夹这尾巴做人,行事低调,不落我口实。本来也就这样过去了,也是他们时运不及,一场战事下来就死了两个,另外三个全成了担架一族,眼睁睁的看我把他最后一点自留地也给端了。
一时想的远了,却有黄门召我等将领入内议事,才知后面还有内朝。鱼贯而入,简陋的大堂里文武百官齐聚一堂,连那些一向被晾在一边的与杨党有牵连的家伙都在场,定是有重大事情要发生。
第50章
第五十章
太子终要北上了,忽然发现才几天时间,因为我无意偏离的历史,又在冥冥无形力量下,不知不觉就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虽然还有不太明白的地方,但那位皇帝陛下似乎因此下定了某些决心,让我颇有感叹,个人的力量毕竟是有限,历史巨大的惯性还是发挥了作用。不知不觉中又将偏离的进程逐渐修正回来。
而事实上,大概是上次战役的惨烈和军民请愿事件促成了我们队伍的分道扬镳,出于自身安全和国家社稷的考虑,皇帝和继承人都在一起被人家一锅端的的危险,老皇帝终于下定决心让太子北上另行召集人马,主持光复大业,
简陋的大堂里文武百官齐聚一堂,把撤除了桌椅的两侧挤的满满当当的,然后在那张一动就咯吱做响的铺上皇绫权做临时龙椅上的老皇帝肃然不语,使高力士宣谕道:“太子仁孝,可奉宗庙,汝等善事太子便了。”顿时在臣下中如石滚油锅,掀起泫然大波。听这个话中的饿预期,竟然有托付太子大宝的意思。
宣布委太子总领军国,总摄朝政,北上主持天下找讨大业,并示可另行称制的诏书读完,已是场面大乱,自是有人欢喜有人忧了,不动声色的,不知所措的,号啕大哭的,张手顿足锤胸大泣劝进劝退的,众生百态不一而述,连那位太子亨亦是方寸大乱,当场涕泪满面跪而抱求老皇帝,口口声声绝不敢有此心,再三顿首泣求至尊千万收回成命,众人也是一片拜倒在地七嘴八舌恳求种种,经过一番感人之极,至性至孝两代间再三授受退让的闹剧,这位太子方才明白老皇帝的坚持和决心,并不是姿态,但仍是垂泪不已,反复连连道“不可啊,父皇春秋正盛,儿等鄙薄,尚多赖襄助辅弼啊”。
老皇帝叹道:“人心如此,就是天意。我儿勿再推脱做态,”,方才起身,又对极力劝进的众臣,高声云“朕自感年事已高,欲效法先皇颐养天年,汝等欲何为,勿要再议”。然后事情就这么成了定局,遂命将后军二千人,及飞龙厩马,分与太子北上仪仗护卫之用。又引太子进偏厅。竟口谕由我亲自监门,有擅入者杀。
手把宝剑约肃立了半个时辰的电线杆式的poss,直站的腰酸褪疼头昏眼花百无聊赖胡思乱,想要是因此殉职了,是否会象秦琼、尉迟敬德因为人家唐太宗睡不好觉,就给人看大门的两只傻鸟前辈一样就此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三个门神,皇帝父子才搀扶而出,却是一片和气融融,如语家常,淳淳嘱咐道“此去路途遥远,社稷为重,不必念我。我前待西北诸胡,多惠少怨,将来必定得用,我亦当有旨传位呢。”太子泪痕未干,却是真情流露,哽咽道:“父皇言极是,一切所嘱,儿臣断不敢相忘”,群臣一时无不为之感动垂泪。
刚才没有发话,群臣自是不敢离去,借这这段时间,大家也调整了心态,这会有心思机敏反应快的,已开始纷纷向新老二位致礼献贺,顺便也对既成定局的新主表态示好。
老皇帝父子的密谈让大家充满了猜测,但我相信这个退位也是有所保留的交换条件。毕竟主动退位,获得足够的主导权,远比,不知不觉在被人架空的危险中,不得不承认既成事实这位陛下还是有所决断的。果然中书相韦见素亲拟的新昭下,言辞纠纠吊了一大堆什么熊弼、皋昭,什么熙熙的古文,盛赞了一通上古尧舜,虽然没有一个关于任何退位、传位的字眼,却明白说明将由太子承制大统,并援照先皇睿宗的前例,也保留了部分底线作为交换条件,诸如正二品以上的官员任免,和禁卫大将的调迁还是必须事先报请老皇帝等“尚待襄赞”的内容(我想应该还有老皇帝的身后事以及杨太真等有关人等的将来),伴随而来的是开列了一堆人事迁调的名单,隐然就是为北上人员的准备。自是一片纷然,众人眉眼间或喜或忧或不动行色。不过应该与我无太大干系了。
正无聊的神飞天外,却听到直呼我的名字,一片静默,那位太子殿下亦是眼神灼灼的看着我,其中意味不明的让人发毛。我一时大感不妙。
“容若啊,你可让朕好是失望啊”,温和的语气,我却没有这种和风细雨的感受,我脑袋轰的一声,心中如光电般迅速闪过无数,难道“那些事”东窗事发了,蹭的一下冷汗狂冒。应该也就是那件事了,其他我都做的很干净。看见小丫头挤到老皇帝身后被太子揽在身边,
时间昨天傍晚。。。。。。。“我流血了“不大声的轻轻一句话,却被周围听个清楚,顿时引的众人一片静默,然后恢复无若其事状却悄悄侧头竖耳留心不已。我也是目瞪口呆哑然无语,几天不见,也不用刚见面就是这种很容易让人想入飞飞的话题,还真当我是你家的全职保姆啊。赶紧把她拉到一边问个明白,留下身后一片窃窃私语。
“都是你欺负我”捂着臀部,娇怯怯的语气在加上可怜楚楚的表情,让我轰的一声我血倒冲上脑,这是什么表情,这是什么语气,这是什么动作,这种容易让人误会的话也能乱说吗,一口口水呛在喉咙中差点别过气去。
“欺负”,这个词可以有很多种意思,爱人间打情骂悄的亲昵,还是逞强凌弱的行为,但在这种情况下很容易让人更倾向理解为那种令人想入非非的非自愿性质的超友谊行为,我手疾眼快赶紧捂住那张惹祸的小嘴,兼心虚四下观望无人,才心落地敲了她小脑瓜一个栗子“饭可以乱吃,这种话怎么能乱讲呢,哪知越发泪旺旺“人家真的流血了”轰的一声我再脑充血,左右旁顾还好四下无人不然真是越描越黑了。
真是倒霉晦气,上下看了了一番也没见着哪伤着了,一问还越发哭的厉害,哄了好一会儿许了多个故事才知道。。。。是女孩子的生理年龄到了,我的天哪,古人都这么早熟吗,难怪老子可没听说过打屁股会打出内伤来的,现在还一知半解的要我负责,大概是颠沛流离中混乱饮食起居造成的内分泌紊乱,因为战乱身边也没合适的人教导她面对这些问题,不知所措怕的要命,一度还以为自己要死掉了,对身边人难以启齿,怎么得翻来想去还是算到我头上了。我的妈呀,怎么难堪的事情全叫我摊上了,那也不用跑来对我哭的是我好象做了天大的错事一般。一时真是欲哭无泪,这哪是我的错,我比窦蛾还冤哪。
没办法谁叫咱是现代人(根据中国现在教育制度下的国情,我敢说,有80%以上的青少年的生理卫生教育是自己从盗版片和电脑网络上完成的,想当年,因为众所周知,那个时代的教育特色,学校中的生理卫生教育,总是在一片让人期待从脑部开始,避重就轻好不容易蹭到了肾脏肠胃,再下两寸就成了到了太监们用不着的那个部位,就下面没有了,连带那些大腿小腿排泄器官一起被祖国的园丁们也给下半shen截肢了,于是许多男生对生命的奥秘几乎都是从盗版影碟和街头小放映厅到网络图片视频的过程中,完成了对制造下一代“自学成材”的过程。所以一片滚滚红尘中,俺也是属于那种某位高僧所说过的“和尚虽没吃过猪肉,但也看过猪走路”的类型。)
没办法,我硬这头皮楞是赶紧给她上了一堂生理卫生速成课才把她哄过来,其间由于没法举例,又无实物图片,被她认真问了一些“诸如xxx为什么长成xxx样”“xxx和xxx为什么不一样”“xxx那么小怎么孩子是怎么钻进去”天真无邪表情下却很是墒情,正常人响找个洞把头插进去的问题,害我面红耳热的节节巴巴口齿不清解释的差点没背气过去。
更糟糕的是正当我穷于应付之时,突然不远处轰一大片营帐的帷幕全倒下来,赫然韦韬程十力他们挤一堆人压人全滚在地上,难堪无比之余一个个强压着爆笑的冲动兼挤出奇怪的笑脸,更可气是不约而同的作出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无辜表情。让我牙痒痒的有砍人的冲动。
虽然事后一个个掐这脖子逼问,那些无聊的家伙,信誓旦旦的保证隔的尚远他们未必有听见多少,但当时我却不知道这般举动已经引发了更大的误会。因为据众人一贯以来的相处,这位大人一向性格散漫连宗室都不当回事的人物,还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位脸色那么尴尬和紧张呢,加上耳尖的人联想到听到的那句话,以及后来偷听到的片言片语,足够让他们充分发挥天花乱坠的想象力了。不想为传闻增加一些精彩的内容也不行了。
每次上来看见这么多书评,既高兴且惶恐,当初刚写作的冲动和激情随这时间已经平淡,能支持我写下去的只剩下读者们的鼓励和关心,谢谢。
元旦,且发上一章聊备赏玩,象这样途中发生的小节还有一些,但显然有读者指进程过慢,不堪忍受,遂之后退后寻机以回忆模式再现了。前文有些仓促粗糙的地方,只好以后再修正了,我是绝对不搞什么新版了,再说,我的主角并不是那种动不动以天下为己人的人物,并不刻意追求改变什么,除非自己有关的事情。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接着今晨,眼睛红通通的象只兔子的小丫头,再次出现一脸奇怪的表情让我有种不妙的感觉,我还未及反应过来,小丫头一反常态脸烘烘往我手心塞了件东西,飞似的跑了,是个料子质地名贵的小袋,绣的是金鱼戏荷叶的图案,还有淡淡高雅的香味。只不过样式有些奇怪,象是从那里割下来的,边缘裁减的不也怎么整齐,旁边还露了老大一茬,那金鱼头部未免了大点,身体小,两眼歪歪斜斜大小不一,荷叶也是方的更象块烙饼,针脚大小不一,细密的却又不象是匆匆赶出来的,还有点点粉色的淡迹,象是后来什么东西染上的又洗掉留下来的。纯粹是生手做的东西,我正奇怪,旁边他们已经抱着肚子笑开了,却是轰然一片上气不接下气的“恭喜大人”声。
大家做出各种奇奇怪怪的举动,对天高呼老天有眼的,终于可以解脱了,抱着树直撞头口中念念有词“这是真的,这是真的”,又蹦又跳大笑抱在一起准备庆祝,还有语无伦次的什么当麻烦遇上麻烦,恶人自有恶鬼磨,终于熬到这一天了纭纭的不知所谓。活脱一片精神病院集体大逃亡的景象。
抓住还算正常只是笑的上气不接下气的韦韬,一招夺命缠死手之后,我才知道这个时代,这东西就是荷包,又叫袋、囊,做为饰物已相当盛行,甚至发展成佩带的样式,根据身份品级,都有严格的成文和不成文的规定划分。依本朝《唐六典》定例,规定六品以上官员才有资格配绯鱼袋,依次向上颜色样式图案各有规定,如正三品以大员上为金龟袋,后世那吊金龟的典故大概也就由此而来。我正五品左吾卫中郎将的军衔领左龙武将军同正(代理),依例配发的金鱼袋。这本来也没什么。
只是作为女儿家成年礼的标志,女红的第一件成果也多是这荷包,而且往往具有特别的意义,一般是送给如父兄之类女子最亲近的男性。
我在电视里也看过类似的情景,再不明白我也是傻瓜了,看着他们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是自谢阿蛮之事后,对我来说又一个沉重的打击。我的魅力真的那么差劲吗,只对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有吸引力,难道我的样子长的真的很恋幼吗。
只是我一直以来并不把这种的小女孩朦懵胧胧的好感,太当回事,不排斥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那里知人家怎么感觉的,却等不及了,再这种场合提出来,顿时就弄的我措手不及。
直想哀号(我的妈呀,娶这么个小丫头。我还要做全天候保姆多少年啊。虽然我一度喜欢看那个盛产*、变态大叔、猥亵欧巴桑的国家的动漫,也玩点《大恶司》《大番主》之类调教的hgame。但俺可是个正常的大好青年,绝对没有那种喜欢幼幼的萝莉控倾向)
在小丫头红着小脸满是期待和期盼的眼光中,我荒谬的象在做梦的心情中,那位皇帝陛下,列数了我一大堆违礼逾制的可算鸡毛蒜皮的过失,又赞扬了一通我危难付命的行迹,又说我本是“情投意合,心有相惜”,却“私行盟誓”实在逾礼背法,对皇家大不敬,为正法度,嘉靖勋臣,特是赐婚,看看太子和老皇帝一副早有定论的表情,再看看众位众位王公大臣没有多少意外,甚至还有人一副“地球人都知道了”的无谓态度。
“情投意合,私行盟誓”,我的妈呀,我到底干了什么,现在想来,我和小丫头的相处,惹出的非议也有所耳闻,老皇帝和太子那里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实在太不正常,本来我还以为人家一直不当回事,原来是早另有想法。
可我的理想是追随前辈项某人的伟大足迹,在这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找上一堆美女混吃等死,在成都舒服的熬过安史之乱。虽然皇家的前景似很诱人,小丫头长大后,也并非没有让人流口水的预期,但我可不想这么早栓死在在一棵还要等上好几年才能开花结果的幼苗上。况且什么东西牵连上皇家都特麻烦,更别说那谢沅的好事不更遥遥无期了。
心中一急,在我惊讶的合不拢嘴,心中大是惶恐,一不小心喊出半句“陛下不可”之后,事情就变成一场灾难,惊呼声斥骂声,还有哇的一声某人委屈的惊天动地的哭声。大惊失色的,幸灾乐祸的,忧心不已的,面沉如铁的,目瞪口呆的乱成一片,面对群起而上的质问者和劝说者,还有乘机对我落井下石的大肆数落的,铺天盖地的口水瞬间把我给给淹没,场面一片大乱。连那位韦大相爷也变了颜色,“陛下盛恩汝尚敢推三阻四的,是何道理”。大有一片声讨始乱终弃,罪大恶极之风。
还好我见机的快马上转口,绞尽脑汁力陈非我不愿,列数种种小丫头年纪太小不宜为人妇的种种理由,最后连“匈奴未破何以成家的”大义凛然的姿态都摆出来,那位太子铁硬的刮下霜脸色和皇帝陛下眯的象冰刀子刮你骨头的眼神才才有所缓和,众人方才释然。
最后还是那韦大相爷打个圆场。说“我等自知梁总制之忠义,只是陛下盛情怎可却之。老臣以为,可依本朝户婚律,殿下年纪尚小,先定下三礼,待年长再成大礼如何”我再不识相,就是自找倒霉了。看韦见素、高力士等皇帝亲信近臣,早有腹议的情形也不象一两天的,显然皇家是不会允许不在控制中的人继续掌握军队的。要是不答应,别说有所企图,恐怕连明天的太阳都没得预期。
最后连两眼哭的跟桃子子似的小丫头也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表示愿意等我云云,才结束了这场突如其来的闹剧。
我不是没有想到过在这乱世成就一番轰轰烈烈的的情事,但现在是轰轰烈烈了,但突然发生在这么点大的小丫头片子之间,说实话,我只有哀叹想撞墙的念头。只是我看小丫头神情,目前对此事的理解,绝不会超过比两人名正言顺呆在一起可以做些更有趣的事情,更多一些的范畴,也只好认命了罢。
万事诸定,太子即宣慰百姓,留图规复,欢声雷动。选精兵二千,民壮义勇一千,还有马匹千五。但原羽林军只占了五百,其余尽边军以及外州府卫的人马,连原哥舒一系的骑兵也排除在外,还顺带把我任上提拔的新人给带走了大半,却把解思等于我相近将属给留了下来,显然有所想法地。而带队的最合适的人选赫然就是那左郎将皇甫皋。
余下新军连同伤员还有宗室大臣中的老弱和百官眷属以及大部分百姓由我带队随太上皇入蜀。
临行前,各军整理行装,那太子亨留我说话,端下身份扯了一通“一路行来,仰仗良多”“月儿自小久离孤旁,不免有所失教,日后赖你多加看顾了”之类的家常废话,然后摒退了左右,仅余亲近数人,笑眯眯的说“如今自家也不是外人了,孤知容若自外邦而还,西北所见,对今后之势,应有些得看法,能否让孤家听听”,
妈的考我吗,太子亨竟是要我论势,是因为我曾经对小白说了些似是而非的大道理,还是为了上次朝会我建议他去西北的事情,来试探我的动机,或是让我对新朝廷表态。见我一时哑然,又笑道“莫不成容若惜字如金,也要孤效法买之不成”。
当然我是不知道,以前我也有和小白谈起去西北的好处,什么地域广阔,拥有战略纵深,攻守皆便,常年对外征战,民风骠悍,兵甲充裕,有安西北庭朔方等的众多兵马。
不过后来也有,两人以同样的理由也曾经进言,说过“如殿下从至尊西行,若贼兵烧绝栈道,中原必拱手授贼了。人心一离,不可复合,他日欲再至此地,尚可得么?不如招集西北边兵,召入郭子仪李光弼诸将,并力讨贼,庶或能克复二京,削平四海,社稷危而复安,宗庙毁而复存,扫除宫禁,迎还至尊,才得为孝,何必拘拘定省,徒作儿女子态度呢。”一个是内府侍李静忠,另一个是小白的弟弟建宁王,那太子深以为然,后听到小白同是说起此般,故而特别留心。如今眼见要走了方有此问。
我心中闪过无数,却道这也是个机遇,关于历史中西北朝廷的事情,我还知道一些。虽然我马嵬之变中,我并非刻意去改变历史,但好歹这个家伙也算我名义上的“岳父”了,今后再难得想见了,也没那么多顾忌了,既然眼前有机会,凭我的认识,不管效果如何,还是有心为将来尽尽人事,“臣惶恐,但自塞外而还,略有所见闻,愿呈殿下参见,”
“内忧外患,近忧远虑”
“什么”他显然没有想到我直接说出来,我是有意出口惊人。这八个字就够这几人为之震撼一会的了。连太子温煦的笑脸也抖了一抖,自然也有露出不以为然的人,显然是光凭空口白牙的怎么令人信服。我自有后着。
我已经想好了说辞“自臣返国,闻中土有大乱,外番各族无不整军备战,对我朝虎视眈眈。此为外患。也是长远之患。”太子眉头一皱,明显这就足够打动他们的了。
我继续加料。
“恕臣无礼,殿下此去,当小心西北,虽说大军内戍,自然有所得失,一切以平贼为上,但臣以为也不可使外族无故占了好处去”。
“哦,但说无妨”他也听出言有所指,自是严肃了起来。
“这外患之最就在西北之吐蕃,却也是近忧,如今只有西北之军最是完好,故如讨逆大军尽出且,久战不下这样的话,就是吐蕃大军乘虚进犯之时。”太子不语,眼中却有鼓励之意。
一个阴柔的声音“莫不是危言耸听了,要知吐蕃使节尚在我朝,早求和之议”我白了他一眼,却是东宫内府内官李静忠,一个阉人能够被赐国姓李,决计不容易。能够那些亲信近臣一起被留下来议事,属于太子绝对的心腹,而且据说他也向太子进言独自北上,一个深居内宫的阉人有此眼光,也是大不简单。不过我却看他很不爽,妈的死太监,国家大事敢乱插嘴,弄不好以后就是历史上著名权阉之一,若不是眼看要北上没机会看我不把你种荷花了。不过随即为太子挥手制止“且听梁卿怎么说”“是主子,老奴轻率了”能曲能伸,我心中又多了重评价。
“殿下可知,这些番胡最是无信,吐蕃国常年俯视河陇,于我朝时战时停,目前正与我朝大军相持。求和之态不过是我朝势大之时的缓兵之计。如今正逢赞普新立不久,欲大有作为,兴武备重兵事,以征战树立王威。如今我朝蒙乱,殿下尽起勤王之兵内戍讨贼,边防削弱,一旦稍有疏松,可能尽其国内之兵,乘虚取我西北腹地。”
我这话一起下来,在场数人皆眉锁甚然,显然也想到了什么,颇有慎重之意。“那又如何”却是小白的弟弟建宁王。
我心中暗喜,就怕你不发问,继续解释“西北地域广阔,兵精粮足,且尚未遭受兵火,为殿下今后立足之根本,而河陇是为重中之重,不但殿下主持大局,粮草战马财税兵员势必仰仗甚多,且连通西域塞北,有海外通商之巨利,有失则安西往来断绝,孤悬海外独力难支之下易为外敌所乘。且如被吐蕃长驱直入,收并河陇诸羌杂胡人口牛羊,则兵势愈盛,再逐则难上加难,如果其野心不止再乘势东进,殿下之朝廷就有腹背受敌之厄,南下则断我朝南北之通路。实为心腹大患。然其新王初立,内诸权贵王公争权颇烈,各拥部众互不相让,举兵犯我大唐,自有使祸水东流之意,我朝亦可反制,只要厚币接纳其中一二,使其相攻,可分化牵制之。”
太子正色道“且再说来”我略为放心又继续语:
“西北边患次者,塞北诸胡各族分立,唯回纥独大所压制,只要能够结好回纥,四下牵制,就难有大作为。即便有所寇略,只要据城严防死守,粮尽而退,当无失土之忧。”。
“有远虑者为大食国也,”我继续说
有人接口“这吐蕃我等自是明白,可这大食远在万里。。。”却是左拾遗兼侍御史张镐等
我解释道“大食国疆域辽阔,部族无数,善战者众,以教治国,国主同教之宗长,以神意号令民心。征战往往可拼死用命。对我朝西域早有所图,只是当年正逢国中大变一时鞭长莫及。”
“如今其新朝阿拔斯王族,立国不过二十年,欲自古都大马士革迁离,正以倾国之力营建新都巴格达,其国地广人稀,许多部族新为征服,此番发尽民夫劳役民力,所费无数,非二三十年不可尽功,国内已多有积怨。且新朝更立中得安息人出力甚多,当权后的阿拔斯王族,却践所约,颇有沸怨,故原安息国故地也不太平,不得不陈兵弹压,实已无力大举东图,然而大食人素来奸诈,知我朝内顾不暇,恐其虚张声势借机讹诈我朝一番,尤其有声言愿出兵我朝助战,若允之,则一入我西域再也难退去了。”
“而且该国国内所奉唯一真主至大,禁绝他教,严禁所有具体的造像图画,每所进一地,毁寺庙,焚书籍,杀僧徒,迫信众改信其教,用其语言文字,如此往复,所占之地三代之后只知有真主,不知其祖先。并好以神意为名征战杀戮,号称圣战,鼓惑所从者为教献身悍不畏死,极具侵略之性,一旦在我朝蔓延,就不可收拾了,如今之朝堂中不乏不知边事,且胆怯苟且妥协之辈,易为人所赚,不可不防。”
这些可都是我自己发挥了,虽然有所夸大,但却是有所根据的,早期的***教的传播,很大程度借助了武力。如果有疑问的话,只要留心一下初中历史课本世界史的插图,关于穆罕默德传教的壁画就是最好的证明,画中外出传教的先知穆罕默德和他的弟子们人人执刀跨盾全副武装,象军队更甚于教士,不象去传教更象去打战杀敌。早期***教的扩张精神,由此可见一斑。
“那又该如何”又是问我,难道你们都没有一点见解吗。
“臣以为,日后大食若有交涉,千万不可有丝毫退让,否则必将变本加厉,使其教其民蚕食渗透我安西之地,如安西屏障要冲一去,大食尽可对联结塞北诸胡,互补兵马财货之利。外可窥视我大唐边疆万里随时进退图谋,内可鼓动支持我朝藩属叛离倒攻,实在危亦。我安西军民数十万计,如能使委老成得力之人且众志成城,有所防备,大食人决计讨不得好去。尽可强硬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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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臣所虑内忧,不在叛贼,眼前贼势虽炽,然不过是跳梁小丑,贼兵烧杀掳掠,早不得人心,只要殿下举臂振呼,天下响应,覆亡指日可待,然可虑是内有党争之祸,宦官乱政,”
关于明成皇后的一点看法,大家都说韩流寒流的,本来且看且信,也不觉的如何,直到明成皇后开播,我才晓得厉害,真的很佩服韩国人的手段,一个小国寡民落后保守的封建王朝,就那么寥寥十几人,可以拍出个数十集偌大的剧情,一个传统了六百年的宫廷居然充斥了革命与现代化色彩,一个明显是朝鲜版的慈僖老佛爷的人物,居然被拍成了个越王勾贱式的卧薪尝胆的救国救民的急先锋。封建王朝天生的腐朽堕落和残酷压迫,也成了情有可源的同情理由,仿佛近代朝鲜灭亡的所有过错都是日本啊清朝啊沙俄啊这些外来因素,我过的好好谁叫你来惹我。一群争权夺利斗的你死我活把国家都玩跨掉的的家伙,精神动机上居然都是无比的高尚,高尚的就和那婊子的牌坊一样干净。外战外行内战更外行的末代国王在日军刺刀下拼命表现王室体面的大义凛然还只是让人悲壮的恶心的话。那位居然让侵略军头目跪在面前痛哭流涕乞说求“你去做韩奸吧,你不做韩奸,我就死给你看”的大人,就让人马上狂吐出来了。做韩奸居然能做连残暴的侵略者无比的仰慕你,这是何等的水平啊。不由你不直冒冷汗。
结果最明显效果的就发生在那个每集必看,看了难过不已,又不得不再看的俺妈,只要我一说有关那位亲日皇后的是非,就俺跟你急。
第52章
五十二章
我又投下个重镑炸弹。太子诸人又是一片哗然动容,但不知道是真被我所说的给唬住了,还别有其他的想法,那些的亲信近臣。未再出言,一通下来尽由我一人发挥了。
不过看这些家伙的表情,显然是对号入座,多半联想到了高力士、杨国忠、李林甫之流身上去来,当我说宦官乱政的时候,同样身为阉臣的李静忠居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至少表面上是这样。
。。。。。。。
在那位皇帝身边身边久了,说话也学了不少,除了口音与通用的陕西官话尚有差别外,咬文嚼句也可以吊的文诌诌,而且这也不是我胡说的,在我那个时代,关于汉唐盛世一直是网络上讨论的热点,我也看过一些名家的研究,要找点东西言之有物,实在太容易了,当我说到朝廷主弱副强,以藩镇对付藩镇,怎么能保证没效法前人者,他们的表情别提多精彩了。
一口气说完,心下一片轻松。不论是被人当做当作居心叵测,还是哗众取宠也好,都不关我事了,却发现除了太子外,那几位亲信近臣死盯着我,仿佛楞是能看出花来,心翻覆,难道我说太多适得其反了。这些家伙听傻了。
静默。。。
静默。。。。还是静默。。。
“好个容若”忽然一声大笑,却是那太子,“果没让孤看错你呀”一向外表温雅仁厚的太子,身上一下展露出那种糅合了熟稳、雍容、睿智、冷静种种的气质,竟让人生出洞彻世情把握一切的感觉。我恍然,也许这才是他真实的某一面吧,在老皇帝盛世名君文治武功的阴影下,作为他的继承人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不但小心隐藏自己的光华和***,应付上面的猜忌和外来的嫉恨,又要适当保持足够的表现和能力,才不至于让皇帝觉的窝囊被人废掉,在一个宽仁无害的外表下隐忍了这么久一定很辛苦吧。
据我的一点记忆和那些宫人太监相处的片言支语,知道一些有关这位太子的种种,太子原名李嗣升,为玄宗第三子,母亲只是一个普通的杨姓宫人,说到他的出生纯粹是个意外,查点就夭折在腹中,当初武氏当权的时候,立了几任皇帝或死或废,作为相王一系仅存的李姓皇族朝不保夕,当时的夏王李隆基无心养子,使人打胎,只是因为药力不够,才有了这位忠王。史书上说他性仁孝,好学,玄宗尤爱之,遣贺知章、潘肃、吕向、皇甫彬等名士侍读左右。早年行事低调温和,颇有仁厚名,直到前皇太子瑛及二王坐谋反案废死后,排行第三的他,才出呼意料浮出水面,顺位成为太子,正式登上政治舞台。在此前世人对他最多的印象,多是忠王的那个忠字。
据传说当初还是平卢节度使下一员讨击使的安禄山因攻契丹兵败被押解来朝,这位太子识其有反相,请上喻以罪诛之,玄宗不听。反重用之,随后来禄山造反的事情。虽然无法考证他未卜先知的本事,但足见他当时的眼光和政治敏感性。
有些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有些心照不宣,我也就没敢再说下去,他也不再提起了。反正足够这些家伙,好好消化一阵了,竟然连我告退,都曾未理得。
后面太子尽是关心淳淳嘱咐的话,音尤在耳一片恳切,却不知是不是听说了什么,也是话中有话。我还能说什么呢,拜别出来不远。“老大保重了”,却是小白追上来,紧握我手,为我敲得抱头“何须如此肉麻,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哪”却欲言又止,我知道他想起我说过的“可怜生在帝王家”的那一套,安慰他说“尽可安心”。
“不过小白啊”我转念一想,正色道“要小心阉人,对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来说,一个庸弱的君主要比一个有主见的君王更好控制,如果陛下因此不再相信武人,重用宦官,那就麻烦了”
却是那尾随的建宁王若有所思的眼光一动,“这又是为何”
我看了一眼他,这个建宁王的品性与乃兄小白谦厚沉稳不同,好武事、喜欢兵典,属于宗室中的另类,别人都是随军见习,这个家伙却要求亲身参战,我不会让他上战场,但最后还是打昏穿了某个倒霉的家伙衣甲,混在质子营的骑军冲了下来,杀的尽兴是血染衣袍,差点没把我领军那些部下给吓死,所幸本人无恙。同时也是我的小弟中欠债大户之一,眼见走了,还念念不忘让我把一百多年前的君士坦丁保卫战,拜占廷人用“希腊火”大破大食海军的精彩战例,剩下的说完才肯上路,也许对我希望的那个结果会是个助力。
“这历代都以为,寺人无亲族家世之累,最是忠心,却不知道,就是因为无家世之牵绊,行事更无所顾忌。要知道阉人也是人,除了身体残缺不能人道,也有天生的***渴求,宫廷之中权势厉害耳酗目染之下,对权欲功利之向往,往往也要更甚于常人,况且这些人心理残缺,又缺少世人道德礼义的约束。若被其掌握了宫禁军权,主君年富力强尚可安分无所作为,若是有所变故,而宦官离天子最近,深知宫廷内情密要,就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不可收拾的事情,自古祸起宫闱小人,有东汉十常侍之乱,皆源于此。”
另一个地方,
太子这般热切的眼神,却也变许多,多了赞叹的味道,还有深深的惋惜,显然这大部分东西是他早有所思虑的,但在某些事情上深度和眼光,就让他吃惊了。离去良久,太子看这自己形色各异噤声不语的一干臣下有所感。
“汝等以为如何,且说来”
“不想他行事不羁,倒是个有心人”,是左司御同崇文馆学士。
“臣以为,有越俎代庖之嫌,言嫌夸大,不可亲信,但也不可不信,”是左春坊录事同太子备身。
“恭喜殿下”还是那侍御史张镐
“奴才想,他这算不算是向主子输诚呢”却是李静忠
“但且看之”慎重的是太子少詹事。
“妄言国事,其心可居”是右监门率府参事。
“这个容若倒常有惊人之处,孤想到了,他想到了,我等未所料及的他亦想到了,就冲此般,也不枉孤平白个好生生女儿许与他了。光这吐蕃王更立、大食迁都之事就足对本朝事关重大,我等却一直闻所未闻,尔等还需有所作为啊”
一片称是。“那。。。。殿下欲如何”却还是那张镐
“良马难驾,却可以越千里,太在意进退得失,反耽误了人才,他也算自家人了,父皇还真是有眼力,孤倒觉是越期待日后了。”
只是太子他心中还有没说出来的,据其言这个家伙数月之前还是个一个被抓差的白丁,才领军也不到月余,拌驾御前,能够接触朝政的时间更少,就能够看到这么多东西,这等眼光和见识如果不是隐藏的很深居心叵测之辈,就是难得的天才(却不知这都是后世人书上写好众所周知的)
小白回来后,又是一番密语。。。。。。
“父王非责你结交过甚”
“这用人之法,贵在扬长避短,这天下难有完人,所用其长足以,你需记得此般,更何况当前,”。。。。。。。。。。
太子亨似乎和老皇帝达成了什么交易,对我不能北上表示了足够的遗憾。虽然他很有重用之意,但显然在富饶安定的成都舒服的过完安史之乱对我更有吸引力。
而据欠我债用消息抵偿的家伙说过,小白之前曾有好几任老师,都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我居然能和这些家伙并列,心有荣鄢,但李白被放逐、贺之章被构陷、皇甫惟明涉嫌谋反被赐死,豆薯却没有好下场。
其实也有我的想法,因为经过了这么多事,我当然明白,别看我现在风光的很,只不过是恰逢起会,我有点必不可少的用处,夹在皇帝父子两代中间我实在还不算什么,最多只算的上维系两边阵营平衡的一根脆弱的稻草,随大队人马北上后年龄资历辈分人脉都是最低的,又有郭子仪、李光弼之流的人物、还有那个顶头上司陈玄礼等一批忠臣良将,我算哪根葱,我这个刚去掉“权知”“同正”扶正的左龙武将军就得靠边站为别人挪位子。
再说我虽然知识不少,但实际军事经验少的可怜,那套纸上谈兵的本事唬唬那些从未见过战阵的公卿贵胄还可以,还有得力的部下替我卖力,真遇上了擅长用兵的行家,我的差距就明显暴露出来了,还是随老皇帝西进我还有些机会。再说我雷厉风行的手段恐怕也得罪了了不少人,到时候想看我笑话的也不在少数
幸好我见机快,马上想到一旦大家安定下来,我这个将军就算不会当到头的用处也会大为削弱,若没与亲近皇家的干系,人家怎么会放心让你把持军队。当然我还不知道的是,皇帝可以放心我甚至放任我的重要,就是因为我无亲无故,没有父母家世牵拌,纯粹孤家寡人一个,也没有任何立场和背景,给了我一个妹妹就有了亲族的羁绊,许婚之后又加指婚不过是双重保险,用亲情加上恩德可以彻底保障我的效忠。
小丫头还是一脸似懂非懂的表情,好象那件事情对他没有任何影响,摆弄着手中两半圆的水晶片,听小丫头说起长安所见种种,特别是称安禄山为光头安大象,我脑海中浮现出身材魁梧却大腹便便的秃子可笑情形。
只是她毫不避嫌的腻在我身边,不时还蹭两下,根本不用顾忌我那部下强忍不已的怪异面色,这回连什么借口都省了,不过看她对这种两人在一起会发生的很多精彩事情似非懂的模样,经过一番“你喜欢不喜欢我,不讨厌就代表喜欢,喜欢为什么不能在一起”的绕口令式的问答后,在泫然欲滴的眼神下我只好放弃了。
看的出小丫头真是高兴的很,但与男女之情是两回事,属于那种对有趣好玩的向往,虽然目前看不出有任何那种住在河的东边那种食肉动物的倾向。但依旧让我唏嘘不已。
而从小丫头嘴里得到,“私行盟誓”的真相是,小丫头去向皇帝老爷子讨个骑士的封号,人家怎么懂的这是啥东西,还以为是骁骑将军之类的勋职,当然是要问个明白,扯出我说的骑士八大美德这一摊子东西,小丫头是怎么解释,向她宣誓的专属骑士含义,被加以足够的想象,就联想到类似驸马都尉的方面去,然后加上陆续发生的一系列事情的推波助澜,结果就没有悬念了。听完她的原话,我实在是无语。
可惜那谢沅自从许婚后就一直不见人影,让我产生点企图的机会都没有。连找点安慰都没办法。
眼见小丫头说完,还得意的邀功式的问我收取报酬,歪着脑袋,眨巴着大眼睛,掰着手指和我一个个算帐“阿笑还欠我三个故事,让月月去弄高公公的衣裳四个,还有琰哥哥的。。。”我赶紧摆手“那好今天先说《天鹅糊》和《美女与野兽》的故事”
身边一片低低难以抑制的哗然,“美女。。。与。。。野兽”离的近的不由顿时瞪大了眼睛,伸长了耳朵,脸上露出独特的兴奋和兴趣盎然欣然向往的神情。
“混帐,你们那是什么表情,这是说给小孩的故事,大人快滚,还有不要笑的那么淫贱,看不然我放你去锻炼锻炼”我的锻炼很让人印象深刻,躺在担架上那几个面无人色的家伙就是最好的说明。
看着在我喝令下他们悚然一轰而散,去时依旧难以掩饰神色各异但同样心照不宣的暧mei表情,隐约留下了“老大果然是好手段”“未雨绸缪。。”“我辈之楷模。。。”云云的嘀咕,我生出一种无力感,这都是一群什么样的家伙。恐怕又有新的流言满天非了。
猫又要考书了,看到大家的留言真是无比的汗颜,几乎都不敢上来看自己的书了,各位老大们拿刀砍、拿砖头拍、拿大锅吨的急切心情,猫也认了,随叫你调人家胃口,只是书评和投票,是猫的动力,大家也不要吝啬了,谢谢拉。
第53章
第五十五章
干嘛对我这么得力的示好,看了他们的服色品秩我才明白,原来按照军中的职衔,除了他这位刚授的都督,就怕我是最高的了。不过他这个都督缺少分量,按照玄武门之变后太宗留下的规矩,宗室当任的这类头衔,多是有名无实,乃是防止外藩坐大的手段。这些家伙大概是见了我部下的厉害,又听说了我的一些事情,为自己前程来探口风来了,大概还有摸我的立场的意思吧。
于是在与那位汉中王殿下更是拉着手亲切熟捻的“梁总制英雄了得,年少有为”“殿下为难赴义”相互吹捧中,混个遍熟,也让他们觉的我这位大人虽然盛名在外,却也是不难相处的。
当下,加快行程过了大散关,夜宿河池县。
四下查看,由旁河池县官属人等介绍地方风貌,说这河池是年岁三万石左右的中下等的小县,城中口民不过三千户,却因为地处剑南、关中、山南三道毗邻交界,是个紧县。“紧县”见我稍得不明,马上有县典史殷勤的为我解释:原来依唐代行政区划制,分天下县治为四类四等,即处长安、太原、洛阳三都治内为京县、三都治外为畿县,繁华重要之地为望县、交通枢纽军事要冲为紧县,另依产出户口又分县为上、中、中下、下四等,县下尚有乡、里、保、邻等层层治,这河池就属山南西道南部的凤州治。却由于临近蜀中门户大散关,有驻军就食,属紧要之地。
一下涌进这么多人,河池县上下自然鸡飞狗跳的大大忙乱了一番,不过那县令倾尽所出,又动员城中户户输纳供给。才将城内城外偌大的队伍安置了下来。让许多人吃上了一顿这么多日子来第一回真正象样的饱饭。这一路上行程匆匆,过州县而尽避之,好不容易才可在这里稍事休憩。
这县令周引章和军从记室薛景仙同榜出身,凭借这层渊源,一直跟在我身后套近乎,看他满头大汗强打起笑脸,生怕怠慢的模样,也难为他了,这小县县令不过是个从八品下阶的未流小官,无论是随驾还是迎驾的官属文从武随,随便抓一个出来都压死他。我那些部下都是眼高于顶的天子禁军,这处处人要粮马要料的,生出个什么事端来,谁也不见得买他的帐。要说军职目前也只有我最高了。跟在后面小心讨个说法。
所以他们拼命挂在嘴上称道的,这一路下来关于我“无不所闻,禁侵暴,束部属,安流民,抚百姓,活人无数”的功绩,又口口声声需要什么尽管吩咐当尽力而为,仔细想来,却是生怕我放纵了部下,做出什么扰民的举动,先用个大高帽子套住我,倒也是个爱护乡民的官。
但说多了我安民救难的那一段,却让我却颇为汗颜,这所谓的束部属、禁侵暴的义举,可不是出自我的本意。
潼关失陷后,各州府县无力抵御,望风而走,每天都有和当初的我一般溃下来的散兵,无主无食不免流为盗匪,到处流窜打家劫舍,我们那时候正是缺人,尽是有错过,没放过。所过之处,见一批抓一批,收拢了许多残卒,也顺便惩治一批作奸犯科的家伙。
另外还就是因为,那些日子军中闹点不安定因素,我刻意打压某些势力,弄了些执法队天天找事做,存心找某些人的晦气,顺带也扯出不少劫掠*的事情。两下处置,非常时期自然以非常手段,对犯事的人严刑重典。尤其我特别痛恨强奸这种与生存本能豪无干系的无聊行为,逮到那只有一个死字。为此我的押衙亲军已经在路边吊死了一些,还有一些被重杖后丢在路边不准救治,哀叫连天,其中有军士也有流民,见者无不触目心惊。
结果这些事情做的多了的后果是,因为战乱中衍生出的杀人抢劫之类也大为绝迹的意外收获,连那些那些轻一些罪行,也因为我所说的,当前最缺的就是劳力,这些家伙吃饱了有精神犯事,不用来拼命劳役到是对不起自己,被送到更好的去处去。一时竟然军队周围风气大好。
期间和北军五虎的矛盾,也因此在没有预料的情况下,突然爆发出来彻底撕破了脸。本来那些流民整天跟在我们后面,有人掉队失踪是很平常的事情,自从相国公子之事后,那些流民推举的头领喜欢有事没事向我问候报告,讨点秋风,有人报连续有女子失踪,我抱着应付的心情,使人去表示一番,不想查出北军五虎里有个叫魏光良的混蛋弟弟带了十几个人趁夜越出营盘的事,结果派人蹲点,这些混蛋东西跑到流民中抓走了几名女子,被发现还想要杀人灭口时喊出声来,让我安排巡夜的军兵堵个正着,在我刻意安排下,一番搏斗抗争后,只扣下为首的,却故意放水让其他大半脱逃跑回去招引朋党,然后封锁消息,严禁各营出入,却由他们闹去,最后闹成那些傻瓜拥部属与进入抓人的值日官聚众对抗的严重骚乱事件,口口声声的大声喧哗,顺便惊动附近的太子。
本来乱世人命轻贱,民不敢与官争,知道对方是军队后,那些人平日多半是默默忍受了,可这会不一样,有我的支使,那些流民的头目拥着苦主,哭哭啼啼的直接向老皇帝告状先下手为强,要说身边女人最多的是老皇帝,对出了这种事情最是敏感的,再经小丫头向身边那些女人添油加醋一番,还有我以让他们破案为名,骗到现场蹲点的宗室子弟为旁证情况下,事情的结果就有了定性,北军那些人就算什么打算也已经来不及了。
于是,本来有部下建议只惩首恶而抚其众,却没想到我早有预谋,比他们意料中的更狠更绝,趁北军五虎那些人被阻在营帐中不明所以,反应未及之时,招来早有准备的马军,以雷霆之势暴起冲杀,砍的血流遍地,敢违抗者当场被格杀七十多员,又重仗了一批多达百人的胁从者,许多人夺籍发入中军劳役,不但撕破脸把那些老北军有关的人狠狠给治了一回。还挟事态以治下不力降职裁撤了数员官将,又从各军抽人补了缺额,把北军那些内六营最后一点可以抱成团的势力,给连根拔掉了。
回想那些流民对我感恩戴德,口口声声拜谢我仗义扶弱的情形,当时的感觉就是可笑,然后是悲哀,居然说我不畏强权,却不知道我也是他们口中强权的一部分,只是我所代表的强权比那些家伙更强势,位置所站的更高而已。显然又被当成了安民禁暴的功德之一了。
至于什么抚流民、振饥荒,世上那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那些流民乱世中见得有安全所在,虽不免忍饥挨饿受劳累,来投日众队伍也越发壮大大。只是我实在嫌那些流民拖后腿,赶又赶不走,所以想了权益之计,组织起来找些人管管,也是有一旦有什么纷争变故也方便弹压的想法,不想他们自成一体,在不断有流民的加入的情况下自动组织成了相当规模,一仗之后,也让他们清理战场,拣点残余,节省资源,至于所谓招收流民青壮辅军资用的想法,那纯粹我不想让他们闲着,无故吃白饭抓壮丁的缘故,究尽有多少人因为得到一口吃的活了下来,那我可从来没有考虑过的。
他这么惶恐还有另一个原因,在进城时,我多留了个心思,我能用的部下不到三千人。这位汉中王口上虽说的慷慨大义,极尽恭殷,但谁也说不准,难保还不会有什么其他的想法,突然再策动部署来个清君侧,顺便把我也清掉那就不好了。
故而,我以防叛贼为名,将那一部剑阁军三千步卒,名正言顺打发去增援大散关上加强防务去,又以要粮要钱要补充兵甲为名派人占了几处府库和署衙营房的枢要,将汉中来的城卒混编以统一协防之名打散指挥,顺便接掌了县城三门的防要。
当心流民中混入贼军探子为由,置于城外,严禁城中闲人行走,有发现即以奸细拿问,那些差役城丁也派到城外去维持秩序,这样光凭城内那点王府亲事兵,很难掀起什么风浪来。
另密令城外的解思所部骑两营,轮番休憩不下鞍不解甲彻夜待命。用膳时那位韦相也似有所觉,不显山露水的还向我提点问候了几句。只是害那县令空自揣测,是否什么地方得罪了我,陪了十足的小心。
但人家既然把话说到这份上,便使他拿了我手令去行事,有什么意见就直接来找我罢了。才打发了这群跟屁虫。
当晚有诏分发器物饮食,赐宴犒赏诸军将士,我也再次被召奉御厨,众却是轰然大喜,都知道这位大人是出名的好美食而精于厨,一路过来,闲暇所创出的泥包火培的“富贵鸡”(叫花子鸡)、羊油煎白肉血肠,酒烧咕噜肉、盾牌煨猪柳等等菜色那样不是让食者谗而难以忘怀。
好在我到了这个份上也不用我自己动手了,自然有十几个太监供我吆喝差使,还有一大帮火头军打下手,着实过足了一把超级大厨的瘾,结果又是引的汉中王那些人等哑然频频侧目不已。
第54章 行刺
第五十八章行刺
我这是走什么狗屎运,这队巡兵一看就知道不对头,绝对不对头,领头和他身后军士穿的袍服,都多少有些不合身的感觉,更重要的是那几个军丁腰上跨的居然都是口剑,要知道唐军的标准兵器是刀,边、卫、府、禁四大系统的普通士兵的标准配备主要是横刀(直背长刀)、陌刀(双刃刀,兼顾砍劈突刺功效,边军中还有专门的陌刀营,以及左右陌刀将的特殊设置,同西方的双手剑士营),禁军和侍卫、亲事兵是狭长的仪刀、鄣刀、虎牙刀,只有校尉、旅帅以上校官才有佩长剑这种高档的东西。
最关键的他们居然把我当成了太监从侍之流,板着个死人脸,看都不看一眼,低着头就这么从我面前晃过去了,虽然我这副模样就象个厨子。可这一直以来宿卫人选都是我亲自安排的,没有理由不认识我。
我心中顿时一阵凛然,难道汉中王动手了,随即权衡左右,这是不太可能的事情,城中要害都使人看紧了,不可能一点动静都没有,高达夫等人的能力,我还是信的过的。那剑阁军要是敢偷偷回师,那首先面对的,就是本途解思骑兵的伏击。最关键的如果汉中王的人就不可能不认识我,那就是。。。。我顿时想到许多小说里常见的一个特殊职业“刺客”。
荒谬和刺激,恐惧各种情绪夹杂中,我反而面色如常,却转过许多心思,却将正待喝人进来的想法给按下,
能够不惊动层层岗哨的混进来,穿戴配件整齐,不象匆匆而就的,显然有足够准备的时间,身上干净而整洁没有异味,说明不必动手杀人,而是光明正大的引进来的,我只能想到一个词“有内应”而且是身份不低的内应。情况不明之下,这样的人还不知道有多少。贸然叫人只怕。。。。。我心念一转有了一个极是冒险的想法,清了清嗓子出声呵斥道
“尔等是谁的部属,好是无礼”,却见队正身后那几人握剑的手不由紧了紧。那人转过身来,一副你有什么意见的模样。“不知。。。有何见教。。。”我看个清楚,他身貌健硕,手脚粗壮而脉洛贲张骨节分明,显然非善与之辈,却张有一张很大众化的脸。
我强压中心中的惊颤与恶寒,做正色道“梁总制、韦中郎都在里头侍侯着陛下,严禁有人打扰,谁让你们进来的”,虽然他们都表现的很正常和平静,我看对着那个方向有人眼中闪过异彩。
却是他闻言堆起满面的笑容,只是客气之下让人很不舒服的危险感。揣测我的身份,“我等自散关而来,正是有紧急军情秉明君上。”
我如他所愿道做为难状“这可不成啊,。。。。不过也不是没有法子。。。”身后那些人的表情微变了变,闪过奇异的神色,我咳了几声,反复搓了搓手,他露出恍然之色,掏出一沉甸甸物塞了过来,眼中却闪过释然和轻意,显是当作了贪利小人,轻声“有劳了”。我做满意道“我等会上菜进去,给你们传个话什么却不是问题。”
返身厨房,我急顾四壁,看有什么称手防身的东西,身边锅碗盆瓢,当然还有菜刀,不由想起后世号称yy第一人有武功最差、卑鄙第一的韦小宝前辈,把那些英雄豪杰收拾的鬼哭狼嚎的的三大法宝:迷药、石灰、宝衣。这石灰一时找不到,但调好的米粉可是现成的,又往里加了点料端起就走。
出门狂奔而走,转过死角,放下东西,一身冷汗透背的我,直冲进草丛中方才趴下,随后就闻衣诀破空刷刷声,随即我看见一副令人难忘景象。那些人显然是等不及了,没走正门,却似装了弹簧似的一越而起,飞身纵上了墙头,又轻巧无比的几起几落下来,直奔里灯火通明处去,我。。。我看见传说中的轻功。只是我给他们指的临时行在的方向,好象正驻着汉中王和他的数百亲事的所在,他们就这么闯进去,只有自求多福了。
惊的半响才回神,见他们都进了里头,赶忙蓄足气暴喝一声“来人,有刺客进来了”
这一声暴喝不要紧,在沉寂的夜晚如石拍惊潮激千重浪,私下一下炸开窝。如我所愿,里面骤然惊叫怒骂声、痛哼哀呼惨叫声,和捉拿刺客的大呼小叫,交织着乒乒乓乓摔打激斗声此起彼伏,在寂静的夜晚格外的刺耳,炸响成一片。
不想这一时间,竟然接连多处此起彼伏响起慌乱奔走,高喊“捉刺客”声,显然刺客竟不止一处。不过这么一闹,相信老皇帝那里该是有所防备了。
城中亦是忽然数处火光突现,烧的极快映的半城通亮,喧然哗声呼喝叫骂大做,更有撕杀冲撞喊声传来,隐约还有高喊“贼兵杀来了”的,竟是有同伙为之呼应制造混乱。我心中不由一沉,这么一来,情况不明之下,那些混编的城卒训练和经验不足,只怕要出问题,反成我部的累赘了。
好周围那些明卫暗哨的循声会集过来,倒也有二十多人,举槊执盾的把我团团护在中间,心中方才大定。遂分派人去召唤兵马,打探情形。又想起内院还有一帮恐怖分子,又集中了手头的弓弩盾牌,抄上面盆引余众往汉中王的内院去。
却见院中的情形,人声鼎沸中剑光纵横,人影飞舞,呼叫喝骂尤然未止,显是还没得手。触目惊心的血水从半倾的大门里倒流出来,直踏的我们脚下劈啪做响,若大的院中数十人混战一团惨烈无比,虽是以多击少,场面却是反过来的一边倒,那些刺客出手极是凶狠犀利,身形如电又配合默契,每出必有死伤,砍杀劈刺无人可挡,如利刃斩破布,硬将挡在面前十倍以上的兵卒死死压制住,被杀死兵士更是陈尸累累,从大门口一直堆到了内堂台阶上。
纵横冲杀血肉横飞中,几度逼近汉中王身边,血光喷溅到人家脸上,汉中王尚且无恙,只是受惊过度的情形,任由众人护着直往内拖,纯粹是仗着人多不断补上,才支撑下来,不过也快了。
见到我们近来,有人回身,迎面就是一大片亮晶晶的东西飞过来,我刚道是暗器,就听一片闷哼,伤了数人,好在这些都是战阵下来的人,没有乱了方寸,又是有盾牌的防护,没有死人。反一阵排弩过去,不免误伤,拥踏之中有刺客闪避不及也被放倒两个。汉中王的人一时士气大振,又将那些人逼出了内堂。那些人也急了,手动作中愈发的紧。为首者忽然看清我的模样那个眼中都红了,突然反身杀过来。直劈的大盾爆裂做响,前排有数人把持不住脱手而倒当即斩杀当场。后人挥剑乘隙而入,剑光闪烁中,又有数名弩手倒地,竟是轻易破开我的防阵,几至面前。
我暗叫不好,一声号令,那左右突然的分开,让过那些人,只听中间狂呼一声“看我五毒散的厉害”,那刺客之见一泼洋洋洒洒的事物飞散出,披头盖脸的扑个正着,人人十足落了一滚足了粉的炸鸡模样,那众人只觉眼前一白,手中落空,眼中口鼻却辛烈灼痛无比,越抹越是历害。道对方有能人异士使毒的出现,自己着了厉害,心下大惊,不免步伐身形大乱,砍劈挡格越乱挥乱舞,不见章法反自己人冲撞格杀在一处,周旁军士乘机长枪四面八方齐上,目不能视听风辨位再怎么厉害,一时那里挡的了那么多支,凄厉惨呼中就有数人正被捅个对穿。余人大骇,纵身而起,又被射倒数人,又被刺死了数人。剩下的自知无望,存了死志,表现的极是硬气,直拼的刀枪入体,又杀了数名槊手才死去。最后一个倒下的那个曾经贿赂我的家伙,浑身插满枪刺,满眼悔恨和怨毒的模样,让我心中说不出大快。
这会功夫,外边在甲叶撞击的哗啦声声大做,弓弩枪槊刀剑排盾三十人一组的亲军飞快狂涌而入。为首正是我的押衙程十力手抄一血迹斑斑的长柄大斧,口中高喊“老大,某来也,那有贼子受死”,点集人马,又汇集了汉中王身边剩余人手合做一股,我让人去匆匆寻来的破鱼网、栓马的套索,还有河池准备迎驾,用粉刷街道的整筐的白灰,也都就位了。
就引兵前呼后拥直奔内庭处他处。有了先前经验,只要被我们撞见的,哪怕再怎么厉害家伙,我们散灰,撒网,套绳,诸般手段,一股脑儿招呼上去,任他如何凶悍勇猛,又如何shi身轻如燕,却往往躲的了这般,躲不开那般。只要拌住了手脚,我们群枪刺杀,弓弩齐发,几乎没有不中招。如法炮制连收拾了两股刺客,这本是我自从遭遇熊雷后,想出来预备对应猛将冲阵的法子。不想让这些家伙先实验上了。
第55章 刺客
第五十九章刺客
期间不断有虞候来报
“韦中郎正引兵一团护驾”
“高左郎将已封街设垒禁杀闲游人等”
“闻别将闭三门禁出入,格杀妄闯者数人”
“刘司马引县吏逐门查点户籍搜检可疑中”
“谢别将骑部已弹压城外流民变乱”
回馈纷至,城中的嘈杂的喧闹声渐渐平息下去。更多的是此起彼伏军队跑动和交互高呼号令声,显然是我那些布置派上了用场。
那程十力亦难掩满面崇拜,猛拍不休“大人果然神断,料有贼子作乱,我等仰慕的滔滔江水,滚滚而来”我心中暗道还真是歪打正着了,却也不多解释。
回报外面情形,竟是有人穿了禁军服饰,攻击汉中兵和河池县衙,四处纵火,虽然人数不多,却闹的一时人人自危,不辩敌我,造成很大的混乱,一时间只有最近的能够亲军赶到。
老皇帝的临时行在是城中几个大户的宅第打通墙连成片的产物(那县令的宅院反而寒酸的很),穿过曲折蜿蜒重重门径通道颇多了些功夫,所见之处也是满地一片狼籍。
杀进里面,似乎遇上厉害的家伙,早有一大堆人被堵在门口楞是进不得,不要命的轮番冲击未进寸步,却是死伤累累,只能并立两人的门廊内外,战死的军士横七竖八倒了一地,尽是胸颈一剑封口。见我到来,纷纷让出位置,七嘴八舌禀报。
“韦中郎正在攻打另一门”
“有数十弟兄冲进去了”
里面撕杀声愈烈,我不由心急上火,这么一大群人就被堵在这里了吗,破口大骂这群昏了头的家伙“一群笨蛋,不会砸墙而入吗”,外围军士闻声恍然,显然是有过攻坚经验的,抄起斧锤等重器对墙就是砰乓猛砸的星火四溅砖石乱飞,又有合力对着打松墙跟的位置顶墙而推的,那里头的人闻言大紧,竟有冲出之意,瞬间惨叫连连门前栽倒一片,又是暗器,
我高喊“油来,速让”,却是两名虞候把那锅我炸鸡上午油也抬上来了,前方围的正紧赶忙四避不及,方见人影抢出,一锅滚油飞泻而出,泼哧一声,门里门外爆发出不似人类的凄叫惨嚎,在漫天蒸腾,几个皮焦肉烂的人形抽搐挣扎翻滚不止,显是毫无防备被浇个正着,今夜炸鸡未成却叫这些刺客都享用了。
我心下却是定然,初见那些刺客可怕身手和传说中的武功带来的震撼,早抛脑后,本事再怎么厉害,毕竟还是人类,肉身凡体还是抵不得水火刀枪的。此刻轰的一声高墙数处倾倒,缺口中军士一拥而入。
按我的吩咐高声喝到,“中书韦老相爷”,“左司宪韦大相公”,“韦二将军”“余侍郎”“姚中书使”。。。。几个重要人等都安好,我才在严密的簇拥中踏进内院。
“说实话,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类的速度可以达到那种程度,就象流动的影子一般。那些唐人游侠小说《红线女》里的东西看来不是空穴来风了,我想是否和人类未觉的潜能有关”
显然是加入了生力军的缘故,那些刺客浑身浴血,被逐渐围在面沉无波老皇帝面前的一个小圈子,战做几堆,地上层层叠叠的不知道倒了多少,那些军士未是几合之敌,却前赴后继拼的刀刀见血,惨烈无比。
更让我震撼的是遇刺客缠战不休那几个人。这几个我都识得,那是平日里被我使唤的顺当,低眉顺眼的老太监。
明明是净面无须柔声细语的太监,每出手给人感觉却是刚烈威猛,搭配着娘娘腔的喝声,楞给人匪夷所思的感觉,甚至生出决死沙场那种一去无回的惨烈错觉,相较对手的刁狠毒钻犀利无匹,虽是空手对刃,却毫不落下风。有刺客几欲纵起,却每每被轰了下来。
就听有人惊呼出声“少林大般若拳”,却见当中满脸折邹眉眼细长的老太监突然猛喝一气,变手为锤,拳拳如炮,击空劈烈,连轰在兵刃上,却砸的对面那刺客的面色连连翻白,猛的喷血狂退,
又有声“大菩提手,铁袖劲”,左首望去,却见另一名刺客双刺寒光如雪,却被一支袖筒绞的脱不得,弃手急退,却被一只如开花一般幽雅的手掌轻轻拍在肩上,只听哔剥有声,整人半边身子就象被抽尽了骨头一般,软软委顿于地。
还有另一名老太监,举手投足,明明看似动作不很快,却充斥着空气颤抖的呜呜,无论对手多快多猛,就象被牵引着走了一般,老是主动迎在他的攻击处。
最让我大掉眼镜的却是那高力士也在其中,一反常态,肥胖臃肿的身躯轻快象松鼠,跳跃闪避间,使一支拂尘使的水泼不进,和几个刺客斗的不亦乐乎,还能抽空反着一冷子,打在兵刃上沙沙有声,身上只要擦上一点儿,就是连衣裳带皮肉的一片血肉模糊。
看的我神驰目眩,心中翻滚狂喜无比,我居然在这个时代看见了传说中出神入化的武功,而且是还是传说中深藏不露与少林有关的高手。
想过那影视小说中关于少林寺的种种,却也恍然大悟,凭那历史上十三棍僧救唐王的典故,这少林寺与李唐皇家历代的渊源,当是如此。
无怪皇帝老爷子能那么放心任由我掌军,有他们在,要收拾不通武技的我实在是小菜一叠,只是有这些人在,马嵬驿怎么还会那般狼狈,大概身手再好也抵挡不了成千上万愤怒的军士吧,是瞬心潮澎湃百感交集于心。
这一切其实只是短短的时间,另一端我那副将韦韬冲过来,在皇帝身边汇做一股,相互见礼后,也投身加入战团,使的一对我战阵上见过的银枪,击出满天星点,刺、戳、绞叮叮铛铛,飞身抢进,从那些普通军士中突然暴起,刺客促而无防,一照面就闷哼连连瞬间被伤了数人,
大局已定,只是那刺客十多人也是坚狠卓绝,人人带伤进退合击默契,面对人多势众军士却没有一点逃跑的意思。
由于皇帝在场人多手杂,我那些手段派不上用场了,但那些刺客的表现,让我看的眉头大皱,这些人不是白痴吧,困兽犹斗,究竟在等待什么呢。
我想起骆谷之战经历,一种很不安的感觉悄然泛上心头,一声惨叫,又有一满身十几个血洞不停流血的刺客倒下来,只是我看那人倒下去那种带有点兴奋和期盼的奇怪表情,让我心中直发毛,问题究竟出在那里。又陆续有人倒下。
他们眼睛自觉或是不自觉,一直在瞟一个地方,因为战斗,院落早就清场了出来,那个方向没有什么可以隐蔽的东西,除了满地尸体,等等尸体,“难道”那具尸体似乎移动过了,我暗叫不好,抄过身边铜鼎烛台就猛砸过去,反正如果是死人不会有感觉的,才一出手,就有一具士兵装束的“尸体“突变炸起。
在四下惊的目瞪口呆中,喷薄的风雪一般卷起漫天剑光,席卷过来,相距甚远咧咧寒气逼面。剑光所过无不掩喉喷血而倒,刹那在人群中清出一片空白,
竟是一剑封喉,十几名挑选出来的卫士,迎面无一合之力,缭绕闪烁的剑光中喷血倒地,转眼倒了一大片。对方身形极快只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人群中滚动,所过之处血光喷涌,银色的剑光不断绽开血色的死亡之花,转瞬逼到了面前。
我惊的一头栽倒在地,却意外从一个诡异的角度,瞟见那老皇帝身后的悄然接近的内侍,手中毫不起眼黝黑长针。
刹那间,我全身冰冷,好深的心计,眼睁睁,看着同伙死伤绐尽,却只为等那最合适的时机,计中计,连环套,最后出手的刺客居然还有明暗两批,潜伏者竟然就在我们眼皮底下一明一暗先后出手
真是精心策划的刺杀,一环紧套一环,刺杀大计竟有四重,只有最后一重一个人才是关键。就在我们以为所有刺客服诛心神懈怠的那一刻出手。躲在死尸中。可没想到连他也只是真正杀着的掩护。
这下惨了,我连抓带爬,只及钩住衣角顺势一把扯倒老皇帝,一片哗然声中,却已经发现自己正好夹在了刺客和那名内侍之间,随手抓起一物砸去,裂裂剑光如雪已到眼前,胸口剧痛不知道被刺了多少回,便丧失了意识。
。。。。。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死了吗,还没充分享受人生,不甘心啊,连女人的温柔都没享受过,就这么不明不白在古代完蛋了,没有天理啊,黑暗中周围为什么飘忽这么多人的声音,奇奇怪怪的声音,有喜有忧有幸灾乐祸,众生百态,而且其中好些很熟悉的感觉。
周围感觉一下子全中断了,然后是闹轰轰的嘈杂议论声钻入我耳鸣其中夹杂着“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一下恢复了知觉,
胸口的疼痛千真万确,可心跳和血液流动声音提醒着,我明显还活着,只是就好象是被吓晕过去事情让我有些尴尬啊,只好继续装死。
可是有人拼命在我衣服上搽眼泪,哎呀呀,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得不马上活了过来,却是小丫头和雨儿泪汪汪的小脸,只是被小丫头这么一压,我真是痛彻心肺,恐怕连肋骨都断了。详细摸过自己后没有明确的外伤。还好那些御医知道我的手段也不敢确定,说了恐有内伤似是而非的话,给我留了一点面子。
问起前情,随后发生的事情却道是我运气极好,非常人所见,的确是大福之相纭纭,避无可避之下,最后扔出是只熏炉,使那刺客不得不偏了一偏,封喉变成穿心,却不知怎得未能穿过去,这一耽搁,却被飞散开来灼热的炉灰影响了视线,那些赶后而至的高手,全力齐出打的不成人形。那名内侍也被随后察觉的高力士一拂轰在脸上,打的血溅人飞当场拿下了。
又到五一忙碌的时候,评比啊总结啊什么的,“要从老一套的东西里发现应用新时期,新思想的先进内容”的工作又开始谋杀我的脑细胞,不得不停了一个礼拜。读者怪我速度太慢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乘五一休息,赶紧赶了一章出来。可能有些仓促,希望大家多多指正。
第56章 审讯
第六十章保镖
什么大福之相,全是扯淡,我小心扯开内襟,却见里面尼龙甲克三层面料已经破了许多小孔,里面的黑色内衬上是无数剧烈摩擦后的白点,这前苏联军用航空器上的东西还真是没得说,坚韧的居然救了我一命,只是剧烈的冲击,也够我受的了,碰一碰都痛的厉害。才觉口中咸腥一片,胸口郁结发痛,怕是有些毛细血管破裂了。却有些心疼了,这可是我和那个世界唯一纪念了。他们也只道我内穿了软甲,得以身免,却未得究竟。
这一晚上的惊吓也够多了,好象做梦一般,影视小说中的轻功、暗器、打得人吐血内功,流光烁影的剑技,现在就算有只母牛在我面前飞也不会太惊讶了,相较之下,我后世所见那些现代武术,说不客气的只剩下空具其名的花架子的东西,难怪现代武术多被称为花拳绣腿,精气神上都少了那种蓬勃的力量和无往搏杀的气势,失去实用实战的精髓,剩下只有眼花缭乱的招式和观赏表演性质的皮毛。
身边围了一圈,只怕随行的太医都在这里了,还有韦韬等几名部属,以及他老爹韦见素那些近臣。早各色的眼光中,听他们七嘴八舌争先赞许恭贺,却是我为老皇帝挡剑事迹被大肆渲染为忠君爱国的典范。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爱卿,醒了吗”内外顿时朝门外一片拜到,老皇帝精神硕毅的踏进内间,气度雍容间毫不似刚遭遇了生死之变,紧上几步就是一把按下欲起身请罪的我,温煦雍然的好言勉慰道“不必多礼,卿之忠义,朕心自晓。。危难方见人心。。只是莫要再以身犯险了,要有个万一,朕遇朝廷企非痛失一宏股。。。。保重好了身子,朝廷还需尔大用”淡淡几语,却如温言春煦让人想不感动都不行。只有无言感泣以对。
如果这时还有人说我来历不明,情状可疑什么的,只怕老皇帝毫不犹豫的拉出去砍了以正人心,生死关头不是谁都能后顶上去,虽然这非我所愿的意外。
只是这样的情状也实在太危险了,我当这差使才短短不足一月,就遭遇了两次差点没命,不是被人追杀的满山跑,就是顶刺客的挡剑牌,我现在知道那些跑到古代的yy小说,为什么都喜欢把猪角写成十项全能,特种精英的超人了。
当然对我来说。这种出生入死,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名字变成一个让大家缅怀的人或是某某大号石碑上冰冷的铭文的机会,还是越少越好。没有厉害武功护身实在不行,起码象我副将韦老二那样的身手。所以我有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保镖,作为舍身救驾老皇帝口许的嘉赏,我请赐一护卫。
似乎看在我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表现份上,老皇帝倒是爽快,说理当如此,令高力士领他们过来,当场让我指了一人为常从护卫。我就选了那使出“大菩提手”的家伙。
“怀石,自后你就随侍梁卿,一切唯是,再与皇家无干了”老皇帝如是语,他诺然领旨,一声“见过主子”便古井无波的站到我身边,隐然却已然开始履行职责了。
又好声免慰了几声,方才引众散去,又好容易哄下了两个哭了又笑的小家伙,把袖子衣襟权做了一回抹布,才收拾停当,带了新保镖,起身升帐。诸将呈报情宜,才知一晚变乱,却还有其他大事发生,尾随监控剑阁军的探马带回另一个消息,让大家高呼大幸,直道我确是个福将。
原来是那尾随剑阁军的探子,发现大散关方向,天边烟火燎饶,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喊杀声,持续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有结果,竟然是有数目不明贼军潜入关下,乘夜偷城,以健力善攀者,在夜色掩护中缘城而上,纵火为乱,守军促而无防中,惊乱杀伤无数,差点炸营开了关口,万幸正撞上了移防赴援的剑阁军,两下撕杀,硬仗着人多的绝对优势方才把这股奇兵压了下去。
另一股却已乘机声东击西,破坏了机关,冲开了关门。贼军蜂拥而至,几被冲进小半,眼见危急关口,却是派随军的都尉卫伯玉,当机立断奔城上,命士卒群力推dao小箭楼,轰然阻于门道,暴以炮石檑木灰瓶滚油倾下,有贼军大部乘夜掩于关下猝不防,死伤累累,大乱而退。援军与守军合做一处,围歼了城中之敌。又依城硬是把后续强取的敌军死死压在城下,一夜苦战方才退去,日出之时隘内关下已是尸骸累累,所幸的是这散关虽然处内地,久未经战事关防有些荒废了,但守御用的器械物资却不知道是什么内原因相当完备,只是蒙尘甚厚。待贼军天明整军再战,却见有备,又长程奔讨而来,明显攻坚器械不足,讨不得好了缓缓退走。其中情形寥寥数语却是难掩个中凶险激烈。
前有刺客后有追兵两下呼应对照之下,是谁主使的已经毫无疑问。相比之下后来审讯俘虏的过程,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本来这种事情交付别人,可老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指定我亲自在场不可。所以我不得不皱眉头,隔着扇屏风,听里面不似人类发出的大呼小叫声。
由于那些刺客极是硬朗,可以身陷重围苦战不逃,只为了掩护最后一击,最后自然没能留什么活口下来。仅剩那名刺杀未遂的内侍更是死硬无比,虽然找了县中熟悉此道的公人协从,但结果还是不那么令人满意。虽然他们连夜审讯轮番使尽种种刑求只得反复一句话。
“狗皇帝杀我子民,毁我家园,残我骨肉,安得生啖尔肉”这个阉人刑求之下,临死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脸扭曲着,口齿不清的吐出来的唯一一句话,那无法掩饰咬牙切齿的怨毒,让所有人为之毛骨悚然。
虽然那些典狱表现的很专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把下巴脱下来牙齿全部敲掉,再合上是为了防止嚼舌自杀,四肢关节全错开,想撞墙也不可能了。但他的还是想办法撕开伤处令自己的伤重而死。
听他的话语早有死志,竟是外族人怀刻骨之恨隐伏了多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不是配合刺客来袭的话,只怕还藏的更久。只是要知自大唐开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扩张的脚步,灭国灭族数不盛数,即便按他入宫的年纪所推,这二三十年前也正是玄宗皇帝年富力强,正锐志进取之时,圣喻之下那些吐蕃、突厥、契丹、安西、西域诸国那个没有攻打过,那些年头夹在其中被消灭的部族实也不少,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已难查究。
而查点那些刺客的尸身,足有一百三十七员之多,还不包括行在之外城内作乱被杀的。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没有极大的势力支持和组织。
待问起查验尸体的结果,却是那些军士满面惭愧回报“属下等无能,所检刀革弓马尽出我军,其他竟未有所获。”向我请罪。
我摇头叹道。“一群蠢材,这些家伙既然铁了心来刺杀,便早有死的觉悟,有怎么会留下有关身份的明显线索。这怪不得你们”。
然后我掩着鼻子,亲自出马让人做一些诸如翻死尸扒衣服之类很恶心的事情,查看了一番后,心有所思,当下顺便用福尔摩斯、江川、金田系列小说的业余常识,给在场的将官好好上了一课。
“看清楚了,他们是抛去了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但是“我话锋一转,“某些常年类月形成的习惯和积累的痕迹,却不是可以轻易抹杀的,”我使人挑开一具尸身“且看,虽然他们的武器和尸体上留下的物件都是无法辨别来源最普通的货色,只要留心他们的手足和头脸等部位,就可以找出于中土人不同的地方。”用剑绡点住一处。“只要你们留心过塞外的风土人物”
“比如这头额苦寒之地长年戴毡帽留下的压印,。。。。头脸颈下饱受风沙习惯成的粗褐的肌肤,。。。。。头皮中由于特殊的发形所留下长期日照的分界线,。。。。手指粗壮有力的骨节以及常用某种兵器摩出的厚茧,。。。。熟练的控缰搭射在掌缘扯出的痕迹,。。。。还有再怎么洗澡也掩盖不掉的长期撕食牛羊所留下微微的腥膻味,只要详细辩究,都能够说明问题。。。。可以使熟悉塞外的人来辩识依稀,身份便可昭然欲出了。。。综上种种,就如本朝一位先辈所言,所谓的在特定条件下,只要有心,即使是死人也有办法能让它说话”。这一番大道理,楞是唬的他们是鸡飞狗跳的,一片顿然叹服。连那些公人也“大人果然见闻广博,我等佩服五体投地”高赞连连。
“不知大人所言那先辈怎得称呼”又有人小心问起,“当然是那一代刑狱大家,狄相怀英公狄仁杰了”,再说起一些生平事故,一片悚然,众不由大惊而敬,就没想道我乃是狄仁杰断案系列小说看的多了,信口所言。
正在言语间,有人通传,却是城外的解思所部有以外的收获,押解了两名人犯过来。说是昨夜有人是在流民中煽动变乱时,被那些流民头目察觉一些铆端,报了官军来拿,围住杀了数人,其中两人乱扔暗器,被骑兵冲撞飞出去,旁人乘机用枪矛钉了四肢,才活的拿住的。自觉事滋重大,不敢擅专故送了过来。
待我处理妥当,到临时刑房看结果,却听见程十力和吕希用那两个家伙,正对那两名犯人讨论自己的上官是如何吃人的,尤其是喜欢精壮的男子身上哪个部分,“混帐”我一把揣开门,惊的他们赶忙行礼“尔等身受皇恩怎么能行此之事”,大气不敢出口中连连称是,我见那人犯憔悴,却一个是面无表情,另一个是惊疑不定,心中有了计较。
我正色道“尔等怎么能行如此血腥野蛮之事”这话让那另一人犯不由眼光一振,然后又被我后面的话打入地狱“生吃也太不卫生了,也不利于营养的吸收,起码要洗干净了,乘活找最肥美的部位速割而烹之方保鲜嫩”,楞骇的他一片眼神涣散,原本表情坚决强硬的那位却也难掩一闪儿过的惊惧之色,我心中暗道有戏,
却兀自强横一口血吐的老远“狗官,吓谁那,吾等既来就未想回去,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却将边旁那位惊醒过来,我不由叹而摇头,对程十力他们说“你知道江南有一道名菜叫蚂蚁上树吗”听的他们一片摇头不明所以,小心翼翼说“莫不成老大想教属下等学做菜不成”
“正是”我一把拍在他头上,“去取一罐糖稀来,再找一窝蚂蚁”指着最强硬的家伙“那糖稀把他身上仔仔细细的给我刷上一便,记的一个伤口也不要遗漏,拖出去放在蚁窝旁,今个儿就做道蚂蚁上树的好菜”,
“得令”闻言满面兴奋的军士,一拥而上把哪个骇的面色大变家伙摁倒,破口大骂中象死狗一样的拖出去如法炮制了。
然后对于剩下一个面无人色的家伙,他的表现就差的多了,,当我我不过给他讲了韦小宝同志的“关于人棍的故事”,列举了水银剥皮法、铁板烧的详细过程尚未说完,一股异味,这个家伙吓连屎尿都迸出来了,然后几度醒来,有几度听了了的详细介绍昏死过去后,剩下事情就很简单了。不得不醒来之后,彻底崩溃的他,用他们的话说连老婆怎么偷人的事情都招了出来。
另一个家伙用了我的方法后,经过一个下午隐约不断的鬼叫狼叫的哀号,一脸异色好象吐了多次的吕希用,来向我报告那个家伙也招了。
第57章 审讯
第六十章审讯
什么大福之相,全是扯淡,我小心扯开内襟,却见里面尼龙甲克三层面料已经破了许多小孔,里面的黑色内衬上是无数剧烈摩擦后的白点,这前苏联军用航空器上的东西还真是没得说,坚韧的居然救了我一命,只是剧烈的冲击,也够我受的了,碰一碰都痛的厉害。才觉口中咸腥一片,胸口郁结发痛,怕是有些毛细血管破裂了。却有些心疼了,这可是我和那个世界唯一纪念了。他们也只道我内穿了软甲,得以身免,却未得究竟。
这一晚上的惊吓也够多了,好象做梦一般,影视小说中的轻功、暗器、打得人吐血内功,流光烁影的剑技,现在就算有只母牛在我面前飞也不会太惊讶了,相较之下,我后世所见那些现代武术,说不客气的只剩下空具其名的花架子的东西,难怪现代武术多被称为花拳绣腿,精气神上都少了那种蓬勃的力量和无往搏杀的气势,失去实用实战的精髓,剩下只有眼花缭乱的招式和观赏表演性质的皮毛。
身边围了一圈,只怕随行的太医都在这里了,还有韦韬等几名部属,以及他老爹韦见素那些近臣。早各色的眼光中,听他们七嘴八舌争先赞许恭贺,却是我为老皇帝挡剑事迹被大肆渲染为忠君爱国的典范。
却听一个熟悉的声音“爱卿,醒了吗”内外顿时朝门外一片拜到,老皇帝精神硕毅的踏进内间,气度雍容间毫不似刚遭遇了生死之变,紧上几步就是一把按下欲起身请罪的我,温煦雍然的好言勉慰道“不必多礼,卿之忠义,朕心自晓。。危难方见人心。。只是莫要再以身犯险了,要有个万一,朕遇朝廷企非痛失一宏股。。。。保重好了身子,朝廷还需尔大用”淡淡几语,却如温言春煦让人想不感动都不行。只有无言感泣以对。
如果这时还有人说我来历不明,情状可疑什么的,只怕老皇帝毫不犹豫的拉出去砍了以正人心,生死关头不是谁都能后顶上去,虽然这非我所愿的意外。
只是这样的情状也实在太危险了,我当这差使才短短不足一月,就遭遇了两次差点没命,不是被人追杀的满山跑,就是顶刺客的挡剑牌,我现在知道那些跑到古代的yy小说,为什么都喜欢把猪角写成十项全能,特种精英的超人了。
当然对我来说。这种出生入死,一不小心就把自己名字变成一个让大家缅怀的人或是某某大号石碑上冰冷的铭文的机会,还是越少越好。没有厉害武功护身实在不行,起码象我副将韦老二那样的身手。所以我有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保镖,作为舍身救驾老皇帝口许的嘉赏,我请赐一护卫。
似乎看在我舍生忘死奋不顾身的表现份上,老皇帝倒是爽快,说理当如此,令高力士领他们过来,当场让我指了一人为常从护卫。我就选了那使出“大菩提手”的家伙。
“怀石,自后你就随侍梁卿,一切唯是,再与皇家无干了”老皇帝如是语,他诺然领旨,一声“见过主子”便古井无波的站到我身边,隐然却已然开始履行职责了。
又好声免慰了几声,方才引众散去,又好容易哄下了两个哭了又笑的小家伙,把袖子衣襟权做了一回抹布,才收拾停当,带了新保镖,起身升帐。诸将呈报情宜,才知一晚变乱,却还有其他大事发生,尾随监控剑阁军的探马带回另一个消息,让大家高呼大幸,直道我确是个福将。
原来是那尾随剑阁军的探子,发现大散关方向,天边烟火燎饶,断断续续传过来的喊杀声,持续了一夜。直到天明,方有结果,竟然是有数目不明贼军潜入关下,乘夜偷城,以健力善攀者,在夜色掩护中缘城而上,纵火为乱,守军促而无防中,惊乱杀伤无数,差点炸营开了关口,万幸正撞上了移防赴援的剑阁军,两下撕杀,硬仗着人多的绝对优势方才把这股奇兵压了下去。
另一股却已乘机声东击西,破坏了机关,冲开了关门。贼军蜂拥而至,几被冲进小半,眼见危急关口,却是派随军的都尉卫伯玉,当机立断奔城上,命士卒群力推dao小箭楼,轰然阻于门道,暴以炮石檑木灰瓶滚油倾下,有贼军大部乘夜掩于关下猝不防,死伤累累,大乱而退。援军与守军合做一处,围歼了城中之敌。又依城硬是把后续强取的敌军死死压在城下,一夜苦战方才退去,日出之时隘内关下已是尸骸累累,所幸的是这散关虽然处内地,久未经战事关防有些荒废了,但守御用的器械物资却不知道是什么内原因相当完备,只是蒙尘甚厚。待贼军天明整军再战,却见有备,又长程奔讨而来,明显攻坚器械不足,讨不得好了缓缓退走。其中情形寥寥数语却是难掩个中凶险激烈。
相比之下后来审讯俘虏的过程,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本来这种事情交付别人,可老皇帝不知道出于什么想法,竟然指定我亲自在场不可。所以我不得不皱眉头,隔着扇屏风,听里面不似人类发出的大呼小叫声。
由于那些刺客极是硬朗,可以身陷重围苦战不逃,只为了掩护最后一击,最后自然没能留什么活口下来。仅剩那名刺杀未遂的内侍更是死硬无比,虽然找了县中熟悉此道的公人协从,但结果还是不那么令人满意。虽然他们连夜审讯轮番使尽种种刑求只得反复一句话。
“狗皇帝杀我子民,毁我家园,残我骨肉,安得生啖尔肉”这个阉人刑求之下,临死奄奄一息,血肉模糊的脸扭曲着,口齿不清的吐出来的唯一一句话,那无法掩饰咬牙切齿的怨毒,让所有人为之毛骨悚然。
虽然那些典狱表现的很专业,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把下巴脱下来牙齿全部敲掉,再合上是为了防止嚼舌自杀,四肢关节全错开,想撞墙也不可能了。但他的还是想办法撕开伤处令自己的伤重而死。
听他的话语早有死志,竟是外族人怀刻骨之恨隐伏了多年,早将生死置之度外,如不是配合刺客来袭的话,只怕还藏的更久。只是要知自大唐开国以来,就从来没有停止过扩张的脚步,灭国灭族数不盛数,即便按他入宫的年纪所推,这二三十年前也正是玄宗皇帝年富力强,正锐志进取之时,圣喻之下那些吐蕃、突厥、契丹、安西、西域诸国那个没有攻打过,那些年头夹在其中被消灭的部族实也不少,他到底是什么来路已难查究。
而查点那些刺客的尸身,足有一百三十七员之多,还不包括行在之外城内作乱被杀的。却造成我部了数倍的伤亡,这么大的手笔,显然没有极大的势力支持和组织绝难成型。前有刺客后有追兵两下呼应对照之下,是谁主使的不用想已经毫无疑问。因此我们现在所需要的是一些具体的东西
待问起查验尸体的结果,却是那些军士满面惭愧回报“属下等无能,所检刀革弓马尽出我军,其他竟未有所获。”向我请罪。
我摇头叹道。“一群蠢材,这些家伙既然铁了心来刺杀,便早有死的觉悟,有怎么会留下有关身份的明显线索。这怪不得你们”。
然后我掩着鼻子,亲自出马让人做一些诸如翻死尸扒衣服之类很恶心的事情,查看了一番后,心有所思,当下顺便用福尔摩斯、江川、金田系列小说的业余常识,给在场的将官好好上了一课。
“给我看清楚了,他们是抛去了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但是“我话锋一转,“某些常年类月形成的习惯和积累的痕迹,却不是可以轻易抹杀的,”我使人挑开一具尸身“且看,虽然他们的武器和尸体上留下的物件都是无法辨别来源最普通的货色,只要留心他们的手足和头脸等部位,就可以找出于中土人不同的地方。”用剑绡点住一处。“只要你们留心过塞外的风土人物”
“比如这头额苦寒之地长年戴毡帽留下的压印,。。。。头脸颈下饱受风沙习惯成的粗褐的肌肤,。。。。。头皮中由于特殊的发形所留下长期日照的分界线,。。。。手指粗壮有力的骨节以及常用某种兵器摩出的厚茧,。。。。熟练的控缰搭射在掌缘扯出的痕迹,。。。。还有再怎么洗澡也掩盖不掉的长期撕食牛羊所留下微微的腥膻味,只要详细辩究,都能够说明问题。。。。可以使熟悉塞外的人来辩识依稀,身份便可昭然欲出了。。。综上种种,就如本朝一位先辈所言,所谓的在特定条件下,只要有心,即使是死人也有办法能让它说话”。
这一番大道理,楞是唬的他们是人五人六的,一片顿然叹服。连那些旁从的公人也不由“大人果然见闻广博,我辈万万那不及”高赞连连。
“不知大人所言那先辈怎得称呼”又有人小心问起,“自然是本朝一代刑狱大家,狄相怀英公狄仁杰了”,再说起一些生平事故,一片悚然,众不由大惊而敬,就没想道我乃是狄仁杰断案系列小说看的多了,信口所言。
正这些言语间,又虞侯通传,却是城外的解思所部竟有意外所获,拿到了两名活口。却说是昨夜有人是在流民中煽动变乱时,被那些流民头目察觉卯端,报了官军来拿,围住杀了十数人,其中两人被骑兵冲踏撞飞出去,却侥幸留了性命,昏死中才活的拿住的。自觉事滋重大,不敢擅专,故待天明诸事甫定才解送了过来。
待我处理公务妥当,再到临时刑房,却听见程十力和吕希用那两个家伙,正对那两名犯人,严词灼灼的讨论自己的上官是如何吃人的,尤其是喜欢精壮的男子身上哪个部分,
听了我大骂“混帐”一把揣开门,“尔等身受皇恩怎么能行此之事”,惊的他们赶忙鞠身行礼,大气不敢出口中连连称是,我见那人犯虽遍体鳞伤面容憔悴,却一个是面无表情,另一个是惊疑不定,心中有了些计较。
顿时正色道“尔等怎么能行如此血腥野蛮之事”这话让那另一有些惊乱人的犯不由眼光一振,然后又被我的话打入地狱“生吃也太不卫生了,也不利于营养的吸收,起码要洗干净了,乘活找最肥美的部位速割而烹之方保鲜嫩”,楞骇的他一片眼神涣散,张口欲吐,原本表情坚决强硬的那位却也难掩一闪儿过的惊惧之色,我心中暗道有戏,
却兀自强横一口血吐的老远“狗官,吓谁那,吾等既来就未想回去,什么手段尽管使来”却将边旁那位惊过来,我不由叹而摇头,如此冥顽不灵,
对程十力他们说“你知道江南有一道名菜叫蚂蚁上树吗”听的他们一片摇头不明所以,小心翼翼说“莫不成老大想教属下等学做菜不成”
“正是”我一把拍在他头上,“去取一罐糖稀来,再寻一窝蚂蚁,要那种又大又黑的”指着最强硬的家伙“那糖稀把他身上仔仔细细的给我刷上一便,记的一个伤处也不要遗漏,拖出去放在蚁窝旁,今个儿就那他做道蚂蚁上树的好菜”,
“得令”闻言满面兴奋的军士,一拥而上把哪个骇的面色大变家伙摁倒,破口大骂中象死狗一样的拖出去如法炮制了。
然后剩下一个面无人色的家伙,他的表现就差的多了,当我我不过给他讲了韦小宝同志的“关于生切人棍的故事”,列举了水银剥皮法、铁板烧几种的详细过程尚未说完,就闻一股异味,这个家伙吓连屎尿都迸出来了,然后几度醒来,有几度听了昏死过去后,剩下事情就很简单了。不得不再次醒来之后,彻底崩溃的他,用他们的话说连老婆怎么偷人的事情都给问了出来。
而另一个家伙用了我的方法后,经过一个下午隐约不断的鬼叫狼叫的哀号,一脸异色好象吐了多次的吕希用,来向我报告那个家伙也招了。
第58章 构陷
第六十一章构陷
因此看了这份口录,不由想起方才的情形,象这般出身外族怀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从小被阉割送进宫,也不知道是否还有多少,但至少引进宫廷的有关人等是罪责难逃了,还有那些素与之亲近的。更糟糕的据称是这个家伙在宫中隐忍潜藏了多年,过去人缘一向很广,许多人都担心他一心求死,若是胡乱攀咬一气,只怕好些人都得沾上干系。因此午膳时,却就有人托转向我暗暗示好兼陈情撇清厉害,不外是担心“此逆贼心怀死志而间惑君臣上下”纭纭。
“担心胡乱攀咬吗”我心中一动,却想起大学时网上盛唐研究论坛的一个师兄的论文,
说这唐代的宦官弄权之祸,始于肃宗(太子亨),兴起于代宗(小白),而最初一切的根源,却是来自这位大名鼎鼎的玄宗皇帝陛下。这几位人物我都领教了。从前太宗定制,内侍省不置三品官,但黄衣廪食,守门传命。即宦官的地位还相当低下,主要只是负责生活起居杂秩:内侍省不立三品官,以内侍为之长,官阶第四,不任以事,惟门阁守御、廷内扫除、禀食而已。武后时,稍增其人。中宗时,七品以上已有千余人,至玄宗超擢力士为将军,竟列三品以上,于是宦官逐渐增多,且逐渐显赫,这也是玄宗朝的一大弊政。为后来宦官祸国埋下了伏笔。
而玄宗皇帝对宦官的信赖,大概因为是早年还是旁支郡王时,在继储拥立,中宗睿宗两朝历次宫变廷争中,都得到过那些宦官寺人通声传气,所出助力甚多,登基后便和后世那位明成祖朱棣一般,开始提升宦官的地位和权势,即所谓的“玄宗承平,财用富足,志大事奢,不爱惜赏赐爵位。开元、天宝中,宫嫔大率至四万,宦官黄衣以上三千员,衣硃紫千馀人。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缗。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畿矣”。(中人即宦官,至明改称太监)
其中荣华恩宠之盛者,前所未有,先后就有黎敬仁、林昭隐、尹凤翔、韩庄、牛仙童、刘奉廷、王承恩、张道斌、李大宜、硃光辉、郭全、边令诚等寺人获宠于上,并内供奉,或外监节度军,所获无不动巨万计,京师甲第池园、良田美产,宠与高力士略等。
而如高力士等还身具了左监门卫大将军,虽然只是个挂衔,而且在玄宗一朝尚称英断有为的环境之下,这些宦官荣耀恩宠也罢,作为一种政治势力尚无多少大作为,但左右监门卫和左右千牛卫属拱卫京畿内四卫,兼掌京师城要门禁之则,高力士出任此职,实际上为后世的宦官权阉以军中尉、枢密使身份把持控制军队,进而挟制皇帝把持朝政,开了个很糟糕的先河。
而且据说后世那诟病甚多的宦官监军制度,也是出自这位玄宗皇帝之手笔,开元之前,历朝历代虽然已有监军出现,但偶尔为之,没有成为一种制度,所派的也主要是监察御史、宣慰安抚使之类的文官充当,但到了本朝,这玄宗喜用宦官,不但连带监军全派上宦官,还在开元二十二年亲自下诏,将其变成了后世固定的制度,实在大有成也玄宗,败也玄宗的意味。
所以摆在我眼前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虽然我早前并非没有动过冒点风险把某些人干掉了事的想法,但只要皇帝的宠信还在,那些小人杀了一个未必能保证就没有第二个,还不如因势利导制造一些有利的条件,这件事情运用的好的话,就是一场严重的信任危机。
当下有了初步想法,“传左司马,口录尚不够详尽,我要亲自再审”,又传另一名虞侯“有请宪台韦大相公一会”。
“边令城”听说此名的老皇帝深眉紧锁,铁青的面色令左右无不噤若寒颤。半响吐出一句“好贼子”,声音不大,却字字杀意浸骨,如坠寒渊。
同样听见这个名字的时候,那些有资格同列左右十数名近臣,闪过一片包含了震撼、惊乱、不知所措的表情,惟有那位韦大相爷表情微妙,眯足了眼睛,若有所思,余下左司宪韦鄂、侍郎余怀贞等心有所怀,眉头微动,目光一抖,斜瞟齐望向那面色苍白汗颤如斗的高力士。
余有满面恭顺垂手不语的,有心中愕然,暗道这姓梁还真有办法,怎么就扯出这般人物来。不过大都晓得了,这些刺君犯上的事情,既然与自己这些外臣无干,自然还是沉默是金的好。只有那汉中王嘴唇微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却终于不敢说话。
然后的发生的事情就与我没有太大干系了,韦韬的兄长,左司宪韦鄂早年出身秘书省,对内三省的人和事已经不会陌生,先前我不过找他请教了有关禁内一些人事情,虽然有些话七拉八扯的始终没有说出来,但这么一个机会摆在前面,北门学士和内廷中官的心节由来以久了,他如果不知道如何去运用了,那就不配站在这里了。
也无怪皇帝陛下震怒异常了,这长安留守边令城可是大来头的人物,老皇帝出走前亲许的留守忠臣,潼关保卫战时,做过哥舒元帅的监军观察,最早向朝廷弹奏哥舒翰挟大军以自重的也是他,在内廷也是仅次于高力士的几大中官之一,官拜内侍省少监,几次拟旨宣喻传诏他多少都有份,如果他出了问题,那朝廷的军国大事,就很难有多少机密可言了。历次讨贼大军接连一败涂地,也就有了合理的情由了。
因此我倒也不完全是陷害他,而是他所做的事情太糟糕了,问题可大了。先前有杨国忠在,替他消停,现在杨国忠已经死无全尸,。。。。
而且我也没有直接说他是内贼,考问那两人犯,知道的东西其实不会太多,所以到后面为了一个痛快,可以说是我要他说什么都行。其中正有一个正是潜伏在流民中奸细,负责临时召集那些人,一路追随而来,也他一直把我们的行踪送出去。招来了袭关的叛军。我呈上的口录,只不过是稍微强调了一下他们的供述中,只说道接洽隐约提到某个在长安身居禁内的中贵人而已。他们要怎么对号入座,那就不是我的责任了。
观那位老皇帝陛下如此的表情,却是早信了几分,竟未想到我有他用心。直闻扑咚一声,一把拜倒却是高力士,猛磕头如捣“老奴有罪啊,竟使贼子近天颜,万死不足以辞啊。。。”那韦大相爷也微不可见的叹了口气,饱含不胜惋惜和同情,却是有些卸了万般重负的意思。我心中暗大叫好,这高力士这一出,却省了我大事。
本来这种事情我就没有蠢到,想把高力士也构陷进来,就算能够牵扯到他,多年的随侍的感情加上他的资历,也未必彻底搬的倒他,最多算是被贼人蒙蔽,误用奸人之过,因为那众所周知的理由,他已经位极内臣,就算投靠叛贼,也未必能得到比现在更高的权位了。所以相反我还尽量要为他开脱,这样的话,他不会为了自保和别人联成一气,对我计划构成影响。
至于其他人,要对皇帝有足够的触动又不至于牵连过大无法让我自圆其说的人。而同样够的上分量,地位相近的监正袁思艺已随太子去了西北,要动什么手脚已经不太方便,剩下的张承、姚盛之流,不是分量不够,就是与小丫头的关系非浅,不免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我自己。
所以剩下那个留在长安据说已经投敌的边令城就是最好的目标,投身敌营的他,是绝对没有办法辩白的,况且就算他不承认,作为一个叛臣贼子的话,相信也没有多少人会理会的,这也算是帮那尚未蒙面却沾了老大的光,哥舒元帅的冤死出口气。
且不论后来老皇帝是如何的震怒异常,几乎是把供书摔到高力士脑袋上,高力士又是如何磕头泣血口口声声万死莫辞。这件事的结局,就是在那些大小韦相公察言观色,有意无意的一边辩白一边扣帽子之下,成功的使龙颜大怒的老皇帝对身边宦官的怀疑升级和扩大化。
本拟下诏,将当夜值侍的,那员内侍下属的,还有平素与之交好的相关人等,不管有过无干一律仗死,还经那韦相极力缓颊,说如今国难之时,正缺忠贞之士,这内官诸人一路随驾,忠坚可嘉无过有功,不宜一律株连,还是改交有司,以堪别甄鉴忠奸为宜,以彰圣上之宽怀。卖了一个老大的人情。
只是我看,这正是他微妙之处,言辞中只说不好株连,却也不为他们做任何实质辩白,如果让皇帝的盛怒一口气仗杀了那么多人,日后平心静气之后,不免念起其中某些人的好处,留些后悔和遗憾,成为再起用另些人的契机。不如现在刑狱里过了一便再出来,多少留下些嫌疑什么的,那些人今后就绝难再得那般宠信了。
又因为早前长安就有内侍辅璆琳处,搜得安禄山通交的逆书,约为内应的先例,现在又出了内外勾连的刺客案,连皇帝自己也不敢太确认身边有多少值得信任的阉人,又有多少似如他一般早年怀特殊的心思自残入宫有所图谋的家伙。要说他这么多年潜伏在宫廷中没有发展党羽为之呼应,是决难让人相信的,因此不惜明令不惜酷法刑求那些中官内侍。连高力士也不免受了牵连,被责免左监门卫大将军衔,俸一年。
但出呼意料的,所有的刑求再次指定我秘密主持,因此老皇帝下了大决心,把全权的付我,整个过程却将御史台、大理寺系统的人,还有随汉中王而来的推官判事,那些地方刑名体系的人统统排除在外,任我放手所为,对皇帝身边的宦官进行一次大清洗。只要结果,不要过程,大有宁抓错,勿放过的意图。
一气拘拿了三十多人。对这些养尊处优的家伙,就不好再用对付亡命的那一套了,起码要保持个体面,便用上了程十力那些前山贼从前对付肉票割要赎金的法子,分开逐个审问,再反复对照,反复审讯,不过端了一架炭烧牛肉摆上场,用那两个人犯制造一点音响效果,并不能保证这上面烤的不是牛肉,而其他什么东西的肉之后,基本上这些身娇肉贵的家伙就涕泪横流的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当然绝大多数都与叛贼无关,(最大的罪状,也不过是某年某月收受了当时还是炙手可热的藩镇大员安禄山的好处,为他好话陈情的陈年旧事)。反供出了从前种种贪贿徇情舞弊不法的事由。当然还有大量自己和其他人密闻,让我大开眼界。
不满意,很不满意,找不到那种酣畅淋漓了感觉了,有谁能够提供以下这个时期比较出色的女性资料,这个名人太多了,掩盖了许多人的风采,象李十二娘之类的。
第59章 胁迫
第六十二章胁迫
有选择的报上去,又一番鸡飞狗跳后,再度起程时,陛下身边已少了一些熟面孔,听说到岭南去开发边疆了。
在那朝议发落之后,却有那韦老相爷与中书门下等数人,抚须相视而笑,方有言道。
“这班内官也有今天,今是方寸大乱了,那周中使也急昏头了,正是关心则乱啊,只听了些言语,就诉他所事苛严酷急的罪名,在这危乱之际,不苛严酷急,陛下怎肯用他,自然不惜稍减曲直,也要厘清左右。况且这话不是谁人能说的的,若是御史、言官也几罢了,今时今地,那由他所言,那就不由陛下疑有私心了。念在故情上斥发岭南算是好了。”
“那是老相爷的周到了”
“非也,那位梁某人有意无意也出了大力了,有人说他挟嫌私报吗,这个情由就蠢了。虽然说他乃是哥舒的旧属,有些心意在里面陛下未必不明白,但哪怕是有所不尽不数,陛下也会信他的,毕竟此君至多是个外来的新人,与那些朝党故旧派系干系最少,自是不易有所偏倚。”
“况且,他所报这些贪弊之事,虽多是陈年故旧,无关眼前,但积少成多,陛下也不会无动于衷的。他越是查究的琐细,越使人觉得有关人等办事认真,不苟丝毫。哪怕用了些手段,那些仗着旧恩的,对陛下哭诉种种遭遇,相关人等却无甚伤出,这便足够了,纵有人劾他滥刑失当,在这般情形下,只怕陛下反越觉得他得力果干。那高力士显是晓的这一节,方才一言不发的”
“不过这个容若倒也是个妙人啊,居然让那些人相互投举倒报,一场下来,该死的死、该流的流,余下的纵使有侥幸脱的身去,也难作为了。因为举告了他人,多少有些把柄被人家拿捏在手里,又能有多少底气呢。经此事后,知道了自己的旧事被人举发,却不知道到具体是谁。那些宦臣同旁旧从相处间,又不知道会留下多少暗嫌微隙。余下的也应该知道了他的手段,自是不会轻易惹他。只怕连高力士也要对他另眼相看了。。。。。”。
又语重心长对韦鄂言:
“如今御史一台三院上缺,唯我儿长,正是当谨慎,宪台司要,为天子拾遗补漏尔,一味的谄佞上意,未必大佳,人云亦云,就得不到皇上的注意。但是也不能为了些清流直名,老和别人对着干,累嫌生隙,总之有个度,这个度掌握得好,大义上把住了,小节就不必太计较了。不过,尔今次承了别人老大的人情,日后当是有所表示。。。”
待到上路,身后大队人马仪仗已是面貌一新,由于汉中王准备的齐全,进汉中城时各式黄罗伞盖、玉牌团扇、紫幡朱旌、朱车华舆,憧憧影影,各色步骑执戟擎旗开道,那些手捧熏炉香饼宝瓶的宫监女史簇拥中的皇驾,还隐隐有丝竹女乐传出,无数百姓在官员带领下迎出数里夹道跪伏。我打首前呼后拥在衣甲一新毫光崭亮骑仗甲卫中,那种俯瞰纭纭藐视众生感觉,真是豪情勃发。
只是为了威仪,勉为其难的这一身披挂,是光亮威武无匹了,但实在太难受了,为了这一身零零碎碎几十斤,先要宽松的麻布束衣,套上柔韧耐磨皮内忖,然后才胸腹肩背腿脚腰跨的一片片结合扣锁。上兜下挡前披后挂的叮当作响,穿在身上着实重厚闷沉,还要在马上保持平衡和形象别提多麻烦了,为了昭示武功,还要在马身前扣刀挂枪的,后夹大弓、箭壶,前后动动就顶的紧,蹭的人很不舒服。才两刻走下来,我就大汗淋漓了。
我身上的衣服也十多天没换过,热的时候和那些士卒一样在河水里泡泡,现在大概什么味都有了,在河池的时候,因为有所提防而彻夜衣甲不解没能好好歇息。而且睡了那么久的门板草堆,此刻格外渴望清冽的热水和柔软的床铺,所以安营立帐之后,就马上行使了主讲的特权,征用了一干房屋器物
因此我现在惬意的没在大半人高曾经是马饮水的大木槽里,任那热力将我的疲惫和劳累从每个毛孔中逼出来,充分享受肌肉血脉松弛膨张的舒适感。却有点后悔死要面子把汉中王特地派来侍侯的两个使女赶了出去了,不然来推拿那么两节的也不错。
秋天下午的阳光琐碎班驳,透过雕花纸格的窗楹,飘忽落在荡漾的水面上,令人舒坦的直想昏昏睡去。升腾翻涌的水气幻做种种奇丽的形象。恍然回到了幼时随老爹去泡澡,拿大澡堂当泳池欢快扑腾的水花四溅情形。
一丝轻轻的笑声,惊的我一机灵睁眼,小丫头笑盈盈的脸蛋赫然近在咫尺。
骇的我不禁“啊”一声惨呼起来,本能立起又猛扎入水中,用毛巾捂了严实,心中呻吟不已,狂念“亏大了”“亏大了”,不知道被个小丫头给看了多少去“,哪知那小丫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似见了什么不可思议,然后张大了小嘴。。。
刹那间院落中,爆发此起彼伏的尖叫声,拼命拍打声,还有某人栽进水中老大一声扑通声,然后是强行被抑住的,隐约传出“有蛇”,“好可怕”,“我打我打”“不要看”“怎么还会动”,“放手啊”“救命”“我妈呀”“喂喂。。。不是蛇啊”“不能打呀”,“完蛋了”,种种惊呼、哀求、惨叫,闻者不由大惊失色,再听楞能凭空生出无数揣测的声音。
闻声而来的卫士,自知不好,第一时间就轰的一声撞开门,立马被所见所闻惊的面无人色,又以加倍的速度忙不殊飞似的狂退出去,拉着同僚做鸟兽飞散,只是口中尚狂念叨着,“我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看见”,又偷偷叹气,不过大人也忒等不及了把。。。。这些日子来真难为了。。。纭纭。
一边抹鼻血,拼命告诉自己“没事”“没事”,猛想着四大皆空,宇宙,银河系、外星人,那倒插在浴池里的衣架,全身湿头透的小丫头刚开始发育的轮廓,砸的坑坑洼洼的铜盆,一切都是幻象。
可费了一翻口舌补课,好容易才让小丫头重新明白她看见的东西与蛇这种恶心的东西没有任何关系,也没有任何威胁,是和日月星辰一样很正常事物。却发现经过这一番折腾,我自己已经处在一个欲发不可收拾难堪境地了。直到泡的全身发白,也无法平心静气下来。无奈中,频繁交织着邪恶的想法和由衷的罪恶感,才狠下心安慰自己这是迟早的事情,只是一种教育的补充手段。哄着她帮助我做了件舒解身心的事情,才敢叫人送了衣服进来。
只是我一身清爽的领着出来的时候,那些监守不力的从卫被我痛骂了一场,罚做清厕洗马半月不说,所见者虽然不敢说什么,那满脸同情和怜惜的表情,暗自纷纷摇头不已的动作。就足够知道后果了。那守在外面的老太监张承等人更是面无人色的,老泪横流,一把抱紧莫名其妙的小丫头,狂喊着老奴无能、老奴该死,头也不敢回拥着就走。让我很是郁闷,却也不差这一着了。
回到临时住所,却有人早侯着了,见我一拱手“军上,所瞩足下以置办妥当了”却是我那记室薛景仙,挥手使人抬了一堆东西进来,既有二十两五十两一封散装碇装的银条,也有西北流通的成串穿的银饼,堆了老大的一堆,就是银币,其实当时市面上流通的法定货币主要朝廷钦定的铜钱,金银由于产量有限,无法成为法定的货币,而政府对铜钱的铸造也远不能满足社会财富增长的需要,屡屡发生通货紧缩的钱荒,造成私钱泛滥,因此不但还有大量波斯、阿拉伯、罗马等的外来金银钱币流通,连绢、茶、盐等昂贵物资可以作为代通货直接使用,开元九年(公元721年),这位玄宗特定下诏规定,“绫罗绢布杂货等,交易皆合通用,如闻市肆必须现钱,深非道理。自今以后,与钱货兼用,违者准法罪之”。安定下来,我便使了当过一方父母官熟悉薛景仙,把那用车载几百件彩织,换成便携的硬通货。
我拣了最大的怕有三四十根银条的几封,使人给高力士等人送去,连那张承都有一份,这些寺人在长安都有不小的家当,豪宅田庄,还有对食的妻妾和假子,自一出走,各个都是身无分文的,又在失势中,人在倒霉的时候,偶尔雪中送炭一下,也是不无好处的,说不定还有以外的收获。特别是象我一般同在禁前行走的人。
毕竟现在没有理由好收拾他们,要在一起相处很长段时间,也没有必要敬而远之或是拒之千里。小人有时也需要结好,未必没有用处,关键是个把握的尺度,皇帝身边的这些人在历史上是出名的成事不足,败事却绰绰有余,虽然眼前与你的职权虽然没有直接干系,好事给你锦上添花,坏你好事时添油加醋,也就是那么一两句话。同样他们可以说是内部消息最灵通的人,关键的时候给你通个声气,或者暗中使绊制造障碍,乃至落井下石的却也是这些人拿手好戏。
尤其这高力士,在历史充其量就属于那种地道的宠臣、弄臣,侍奉多年阅人无数,很有头脑和眼光,虽然贪财好利,逢上媚主,争权夺利也很有一套,但还算有分寸的了,很少表现出过与身份不相称的野心。所谓的“善揣时事势候相上下,虽亲昵,至当覆败,不肯为救力,故生平无显显大过”的评价。能够谏死王毛仲也是他擅长把握机会因势利导,但相比后来那些挟拥立之功,把持朝政让皇帝称阿父,宰相小心行子侄礼的那些权阉,简直就象出生的婴儿一样善良了。所以只要能够你表现足以让人忌惮的力量,又有足够的好处,是没有人会不知死活的来招惹你。有了其中的助力,将来总有不在皇帝身边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被动。
这章会不会有点太过分,大家评说一下,猫可以改的,可能觉的自己的书人物形象的描述,太少了些,要出现的人又多,还正在酝酿,只好日后在补充丰满化了,还有那几位热心读者老兄给我的群都试过了,不过个个都要验证啊,而且验证的时候老不在线上,汗,大家干脆发我邮箱好了,maopi007@126.com
第60章 胁迫2
第六十三章胁迫2
晚上查点了厨营,正逢早上进城,汉中太守献了时节的河鲜上来,装了几大缸,我嘱咐人挑了一坛子活虾出来,用烈酒醉了半死,在加了辣子、石蜜、姜料,吃足了阉了一下午,剥出来,就是生啖甘甜鲜美的醉甜虾,一份拿小签子穿了刷椒油烤,一份加枸橘生闷,一份拌了酱料翻炒,一份生浇了卤水做冷盘,还有三花三脆三丝的名目,就是爆肝花,腰花、肚花,炒藕片、椒块、菱角,煎鱼丝、羊糜、鸡丁,最后用河蚌文火熬出来的汤底,鲜蘑生茸炖的三鲜粉汤。这御膳就算齐备了,都是家常的菜色。
然后是主食,这要说到唐代的饮食习惯,当时北方的主食是“汤饼”,即用汤就面食,这汤料面食的种类自然繁多了,其中所谓的蒸饼,就按有心的和无心,如同后世的馒头、包子,夹料的煮饼更象是特大号的饺子,只不过形状更多。逢节日祭典还会做成三禽六畜花鸟动物的形态,而宫中常做的胡饼,既有阿拉伯式的小薄饼,也有形似盖的新疆式大饼—馕,还有叫汤饼的东西,就是现代羊肉泡馍的老祖宗了。至于其他佐餐的菜色倒是与如今无异。民间普通贫户就是菜粥辍面疙瘩就能顶一餐,而更穷的也会搞点粮食掺着打碗糊糊,也能果腹。
这杨太真食不惯粗面大饼,我特地用米浆摊了薄烧,有咸甜淡三种口味,咸的加了蛋清,烤的雪白,甜的打了蛋黄,金黄的发亮,淡的是用来卷裹肉菜汤汁的。
最后还有炸好的糖糕,秋节败火的豆泥莲心汤,甚至还有时令的鲜果做了一大拼盘。那是饭后的甜点。
有了充足的下手,每样足做了十人份,其中两人份照例恩加特给小丫头和妹妹雨儿。剩余的分一份由我尝过了,才奉到御前。
那些宦官满脸泛着真金白银带来的光泽和欣喜,办起差来格外的的热情和干净利落,全没有早前惶然不胜的情态。打探一些前情事故,也是知无不言的热切,却也没听到什么不好的说法。那个老太监张承哭归哭了一场,倒也谨慎知道因由,皇帝和那位那里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
只是高力士巧了不在,说是和寿王一道南下打前站,先行到蜀中去了。陪同我说话的是当值的新任庭掖司姚恩,此刻对我满面恭顺,陪笑的有点特别的淫贱。
他的前任因为话说的太多了点,突然发了急火症,(其实是用被人用蛛丝漆树汁浸过的面巾抹了嘴),口鼻肿的老高,活脱一三牲大祭的猪头,痛的不食难言,那些太医也看不出什么症状来,只说是热毒,开了清热败火的药剂。
这样的情形,要日夜侍奉御前,也不免实在遭人嫌恶,连那些大人也说了有碍观瞻的话,又经过这档内廷作乱的事,去了司职被打发到后营去修养了。现在还在病号群里哼着。
虽然一直以来风餐露宿的,不乏有人因为露宿不小心沾了漆树刺草什么脏物全身奇痒,或者饥不择食吃了奇花异草什么的没有功力大增却坏了身子,要硬和我扯上关系是很不妥当的,要说那些内使中不乏曾是嚣张跋扈的人物,北军里看不顺眼的也大有人在,得意时自然没人找晦气,这落难了,落井下石的人也不会少的。
象现在这个姚恩,原是内省三台五局二十四坊之外,乘部司下的一个管马的厩使,我座下这驱四平八稳的乌云踏雪骢,就是他推荐的,本在我手下听命的司御差事,还算精明谨慎。办事清楚,管马很有一套,也读过一些书,(唐朝没有太监不准读书的规定,但选人的时候会尽量选孤苦无依身世卑微的,到了宫廷里,除非到相当的位置,受教育的机会也不会太大),宫台省内五局主事之一的位置出缺后,他机会要比别人大些,再加一点小小的助力。虽说此刻手下没有所少人,但既然上位了,如果还会让别人有起复的机会,那他就是十足的白痴了。
“为军上和殿下办事,是咱家的福分,只需那些小的支使一声便可,怎得亲至”。他侧身相随,新得了新差事,笑的无比欣然。
我顺手递了串小银饼过去“拿去下面使唤把”,顿时他满面变做苦笑,“这当使不得,这是咱的本分,何足如此,莫要折杀了小的”连忙推辞,又言“承军上的恩惠不少,实不敢再领受了”这人倒是知趣的很。
我嘿然道“内廷诸位一路为陛下操劳奔波,衣裳都粗旧了,这点意思,不过是去置办几件得体的衣裳,也是皇上的体面,何足挂齿”他才不胜推脱授受了下来。却没马上纳入袖中,转身高呼,唤近从小黄门等过来“小得们还不赶紧承了大人的情”一片高声应和酬谢。这人心思倒也机敏转的快。我又多了几分赞许。
“其实大人无须心急,这开元年间,圣上已经修订了户婚律,男15女13为婚,殿下也就年把的光景”,我晕,才13岁,这也太小了,似是看出我面上的不虞有赶忙言“当然了军上和殿下圣眷所系非比寻常,怎可与那些士民类计,陛下有恩加特旨日前特办也非不可”。
他笑淫践,我却嘿然大无语中,这不是拔苗助长吗。这些古人真可怜,恶。那不是要身材没身材,要手感没手感,又不懂得情调,要是没有防范措施,早早的弄操劳弄成感性疲劳。嘿。。
真被他打败了,却还不好说什么,本以为这箩莉控的名声是铁丁上板了。却不想这古人的理解却是另一回事。
又说了些话,也就是那位王爷亦在内廷打点了些使唤,显然也是个有心人。
而在另一些人那里“这从小的养的也好,没见那长安王公家里年长厉害的大妇,又有娘家背景的,爱惜了小的就不免弄的家宅不安,只要托词公事不回在外头养小公馆。”这则是撞着那当日承制余怀贞他们的相熟嘿嘿打趣之说。
便出来了,然后是有人笑容可掬神神密密的告诉我,今有个大大惊喜的事儿。回院,见了一小黄门正侯着,参合这值日的部属相互摆弄眉眼的暧mei表情。
我当然不会想到,这其中有韦某人拜会杨太真谈起一些近来的趣闻,小殿下天真无邪,众所喜,对梁君眷恋濡慕之情更胜其他啊,但毕竟年岁尚小上不更事,相恬嬉喜尚好,其他嘛不免欠缺,于杨太真笑以为然的因素。
那小黄门小声宣旨说“。。。着供奉谢氏。。。教授礼仪,且修习新曲”我脑中嗡的一声,欣喜若狂,却也不露在面上。
我道“有劳了”。他赶忙回礼“小的不敢,”那小黄门显然也受过了一些好处,看看了左右凑近悄声道,“这礼仪词曲恐颇费些时日,娘娘那里今个怕是不会再来招呼传话了”,我心中一阵嘿嘿然,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竟是谢沅送上门来了,一想来她也是负责修习新曲最合适的人选了,起码还有个亲近的名分。我会的那些大都是情歌,偶尔唱常博以一笑也就罢了,毕竟内外还是有别,要是动不动对着杨太真,唱“你是我最大的痛”“我爱你就象老鼠爱大米”之类的歌词,说不准哪天皇帝老爷子想不开,不被醋意大发老皇帝给斩了才怪。
按下心中的激动与绮望,小心的检查关闭门户窗楹,确定一时半会弄不开,对外下了非我亲唤不得近的死令,方才踏入里间。
正是一人姣纱紫罗绫裙,花貌雪肌幽柔婀娜,淡淡日昏窗影晃在她无暇动人的面庞,娇美的伊人似在雾中,幽暗的凄美,竟然生出如隔三秋,悉人如救的错觉。难以言明的涌动在胸怀中。。。。
这个人对陛下身边的女子,好不掩饰那种灼热和肆无忌惮的眼神,根本没有寻常人应有的敬畏和克制,让人很不舒服象是被一种危险而凶狠的野兽盯住的感觉。
每见到他,那刺透一切毫不掩饰的仰慕和坚绝近可烧灼灵魂的眼神,差点眩晕过去,让人想起那种残忍而契而不舍的动物,却又说不清什么滋味。自从那回经历后被指给他,
关于这个男人的传闻很多,关于他的博学、奇谋异想,迷一样的来历和飞快的崛起的传奇,他的粗鄙、奸恶、残忍、狠绝,可以毫不犹豫的下令斩杀手无寸铁的流民,也可以恐吓威胁身份尊贵的王公。把那些顽劣的宗室大臣子弟征入军中,整的喊爹叫娘,治的服帖,但最多的还是关于这人贪财好色。
虽然娘娘那里,她被告知这个人虽然行事荒唐了一点,但文武兼备,前途无量是个可以少有的良配,从这点来说她并不是对这个男人非常厌恶和排斥。
从出走时,见到那些平日相熟的宫人女史,攀车缘乞同行却被羽林军砍杀那一刻起,就早有这种觉悟了,至多象盼红叶流诗、寒衣藏钗的那般佳话。大多数女子一般所期的寻个好出身人嫁了,而不至于在宫中蹉跎了老大不去。
兵祸之难,娘娘觅人替死却也非空穴来风,而相近相数最好的替身之一便是自己了,也早已经有以身相代的觉悟,但在最后关头,娘娘自己否决了,说是禁军中见过她的人不少,实不能保证无人识穿,为此累及陛下更是万死莫辞了,不论前情如何,杨家的罪孽就由她自己独力承担起来吧。不要再平白牺牲了别的女儿家性命了。直到那个特别人闯进来,。。。。从另一面来讲,也是那个人无意救了娘娘。
那般愁容惨淡生离死别惨然欲恻的情形,尤在眼前。故此,现今上要一直保持身份超然自己下嫁,对于一向有心报答身在宫中关系纷杂能够独善其身,蒙杨娘娘一直以来,全力维护周全之恩,自己实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只是,对自己终身幸福轻易交付给一个突如其来的陌生男人,特别是一个恶名与功名一般昭著的男子,多少有所难以承然和排斥,还有对命运不可以预料的惶然。
这一个月来,就象某歌词唱的:“有时间的时候没有灵感,有灵感的时候没有时间“正逢电大考试,临时抱佛脚温了半月,这保鲜教育第二阶段又开始了,做简报写心得,每人还规定x0000字,作政工的加倍,早学习晚汇报,生产工作以外,每阶段至少学习40个小时以上,哎,,,,不过至少现在政府的宣传手段进步了些,开始在网站上宣传了”三个代表,两个无比,八个凡是“什么的,所以一直响要更新拖到现在,希望大家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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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胁迫3
第六十四章胁迫3
我心中哪个美,抱着韦小宝同志高哼十八摸,jjyy的类似心情,得意的大声哼起我那时代叫刀郎的家伙狼吼著称的名歌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你是我的爱人
象百合花一样的清纯
用你那淡淡的体温
抚平我心中那多情的伤痕
情人情人
我怎么能够忘记那
午夜甜美的歌声
午夜醉人的香吻
我梦中的情人
忘不了甜蜜的香吻
每一个动情的眼神
都让我融化在你无边的温存
la,la,la,la,la,la
直传的老远,有人鸡飞狗跳的连呼“开始了”,“完了完了”“怕是在劫难逃”,“我赌百钱”“快下注”“下注”,“我喜欢这曲子”“这似是回纥曲”“是突厥乐把”不同的地方不同的反映。
之瞥见她被唱花容失色的俏脸。
此刻,与她们逃难时穿的带小开岔,隐约可见粉白小腿的骑乘装(方便跨马和佩饰刀剑)不同,现在换上古画中那种的高腰低胸下窄缘宽多褶可拖曳长裙,一围金环蝶扣的紫罗缚出盈盈一握的纤腰,和浑圆的胸臀,前凸后翘鲜明曲线,还可以半臂披纱围帛的传统仕女装,把身段最美好的部分都突出出来,虽然都包住了,却连个小丫头都能束出了臀部和大腿的曲线来,更别提其他人有多诱人犯罪。
牡丹连枝纹空的裳裙,紧裹隐约可见娇腻无暇的肌肤。银底缎花紫云滚边的边缘,一大片隆起的眩目白晰,随淡淡的吐息微微起伏,忍不住视线拼命想延伸进去。狠不得一把推dao恣意而为的盛景。满头的流丝,用一牙白梳子结在脑后,挽成的斜翻半蝶发式。
如惊鸿飘渺,轰然嗡的一声,万般失色,一种心情溢然心胸,脑中只余下反复一个声音“你是我的。。。。你是我的了。。。。”
我可不想做什么大谈不要你的身只要你的心的君子情圣之类的东东,当即一个猫扑,将退无所退顺势揽进怀里享受动人的气息。体验那柔滑的肌肤上夹杂那淡淡水浴体香气。
眼见我面容贴近了自己的身子,她似是无从逃避,侧首闭眸,似是木然准备承受接下去的一切。我也不着急,就是把她圆润的香肩住自己怀里一拖,双手倒是十分老实,只是轻轻环住柔若无骨的柳腰,没有什么动作。也就是用手掌稍微丈量她身材,体验一番贲张的曲线,目测与手感的具体区别。
搓揉纤柔小手,嗅着她醉人的体香,享受那柔嫩的肌肤的感觉,圈绕滑走过有些僵直的她的小腹。方觉她的腰伎真的很细,细柔弹韧的让我忽然记起,一点当年读唐诗注解时的事迹,说是若干年有个叫白居易的老色狼,大是追怀仰慕先人的风采,将自己的两个侍妾命名为樊素、小蛮,做诗影射大大赞叹了一番。“盈盈一握小蛮腰”的典故也因此而来。
只是她此刻的表情不怎么好,就象骨头见了狗,为什么是骨头见了狗呢,因为骨头没有脚的,看见狗是没法跑的,眼见要被嚼的连喳都没有了,却跑不得的无助和羞愤。因为我并不是那种为了显示高尚而折磨自己精神和身体的傻瓜,只相信眼前的东西,只有先抓到手才是最实在的。
实在不堪忍受,方吐出句“你。。。无礼”就无法出声,我已经心满意足的寻访到那两瓣柔嫩,充分的享受温润而美妙的滋味,与人事不醒那会,冰冷滑腻相比另一种的绝妙感受。
直到她不胜授受,有些闭过气去,方才放过,却又急转直下,埋首温暖柔腻的堆玉从中,用面颊感受她骤然澎湃的声声相息的心跳。惊的她吟咛不已却始未出的声了。却是一串串温暖湿滑的东西滴落在我的耳旁,打在轻纱薄缕上,星星点点的溅在我面颊,也溅的我心一片涟漪。
“你晓得我是怎的人吗”被侧抱半坐于怀,亲密的感受体息如麝,只是垂首不语,发觉挣不过后,便板紧了身子任由我摆弄。
我大可以直接要了她,或者更进一步逼将就范,她早也是一副慨然就义的神情,但在此刻隐然哀眩的她面前,我却突然就提不起这个劲来,不为什么,属于那种潜意识里很不希望一件美好的事物就这么轻易毁坏了复杂的心情。
“是否觉得自己心比天高,却命比纸薄,心有哉戚戚”
她的脸上闪过了那种被人说破心事的欲诉羞乱愤止的情态。
为了报答娘娘这些年来的维护周全,她有心理准备承受任何事情。他要真是传闻中的暴虐之徒自己也只认了的份。
“你知道我要干啥吗”她的脸再度由白变红直透玉颈红的不能再红。却在我手中动作发出娇腻的几声轻吟。
我反身着抱她转过面来,轻轻抚去残存的水迹“这事情其实由不的你我”任由她的姣美脸盘在我指尖中颤抖,却丝毫没停下手中动作意思。
“突然许给仅几面之缘的生人,自有所付非人幽怨与无奈把”我语气说的很轻,落在她耳中却是沉如千均。把在掌中的小手一抽,却被我桊的更紧了。
“这世上jinfeng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的佳话毕竟是少数,到了你我这般地位,已有些不由自主了”
“你是在害怕吗,害怕我如外面传言的那般不堪,不论你情愿否,我断是不能放过你的”我轻轻的han住珠圆玉润的耳朵,却凝脂逐玉的肌肤再度战起一片疙瘩。
“你在等什么,等娘娘召唤的口信吗,恐是不会来了”(来了我手下也会招呼他呢。开什么玩笑,这内廷里给我通风报信的人还少吗,自然外边早得了我吩咐的亲军,蒙脸套头正把一个冲冲赶来的小太监,扎成个咿唔的人肉粽子推进草丛中)。她闻言身体软了一下,面色依冷,却难逃眼中闪过那一丝悲哀。
她的反应,我倒不怎么意外,虽然说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女人多数时候,只是没有决定权的从属品,但论她的条件和眼界,相信仰慕的人不会少,突然要把终生交付给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任谁一下子也接受不了。颇有些心比天高,所付非人无奈的意味。但我不想用些太激烈的手段,不小心弄成了强迫性冷感,或者生理上恐惧症就不好了。
“就算你觉得躲的了今日,又避的了将来吗”我的话她虽然外表无他反映,但微微激烈起伏的胸脯却暴露了她真实的心态。“我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也有我的***,要说美色当前一点想法都没有那是假话,经过你我之间的事,要说我对你一点都不动心,那是假的更无须否认。”
“何况有些事情,由不得你我,便是没有这些因由,你信不信陛下还是会把你指给我的”
“因为。。。其实那些女史中,当数你和娘娘最是亲近,月月她小不更事,又与你最是体己。。这何尝不是些缘分”这只是我哄她的的臆度,但显然收到了些效果。
“再说你信不信有一见倾心的东西,我就信你是上天给我最好的礼物,就算没有那些,我也断是不可能再放手的”,
“再说我又不会吃人”她不说话惨白清冷的脸色下却颤抖的更厉害。
“你也不要想的这么不堪,我当然不是圣人,只是一武夫尔,如果我真想怎样,你一个弱女子不见得抗拒的了的,更何况陛下已经把你许给了我,无论我做了什么都没有太大的责任把”
“但我也明白你心中怕是不愿,我那个地方有句话叫,强扭的瓜不甜,更希望是能更和谐的相处,所以希望你有些时间来了解我喜欢我,在这期间,我是不会强求你做不情愿的事情的”
“说实话我第一眼看见你就喜欢的紧,陛下既然把你许给了我,我就没有平白放手的理由,我没那么高尚,也不会去拂逆陛下。但我想你大可以留在我身边,等到彼此熟悉了再做进一步的事情把”
早就听说过这个人的种种传言,早有了承受任何事情的觉悟,听到这个乘自己不省人事轻薄了的自己,见面又一直没停止过毛手毛脚的家伙说出这一番话来,大出她的意料。
乱世人命轻贱,她这个供奉的身份在目前的情况下根本不算什么东西,也由不得她,更不用说皇上的金口玉言,真若是对自己有什么企图做些什么,也不是她一介弱女子所能抗拒的了的。
她依旧没有说话,却心中悲苦哽咽抽泣起来。我任她好一会湿了我大片衣襟。姣好的身子却松弛了下来完全的靠在我怀里。
“我给你讲个故事把,从前有个叫梁山伯和祝英台的。。。。。。。。”越发哭的一塌糊涂。
“还有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吗,也许我可以帮你。可有过喜欢的人否”她哭的眼神迷朦涣乱。“。。。。
“说说你的身世把,听说你是新丰人。。。。。”
没想到还真的有过这回事,男人在这种东西上都是自私的,虽然我才认识她没两天,一切都源自那次亲密接触。但当我知道她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却想着另一个人,还是让我恨的牙痒痒的,暗暗发誓逮着这家伙不把他大卸八块才怪,但想归想表面上还要做出最温柔最体贴的样子以最平常的口吻说“要不要我把他找回来,或许当初你们有什么误会,我可以帮你们解决清楚,这是我能所做的最大限度的事情”心中却暗念,只要这世上还有你在乎的事物,就不怕你不就范”。
她惊异的看了我一眼,我正色道,“我没有必要骗你,反正你是我的,早晚都是我的,不会有什么改变的”显然没想我会这样说震了震,随即神情黯然下来“他永远不会回来了”,我表面若无其事的继续安慰她,但心里却乐欢了,毕竟犯不着和个死人吃醋。
“不管怎么样,过去发生了什么,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也许可以改变你的心意让你喜欢上我,你对我没有感觉也不打紧,我一定会用最体贴最温柔的呵护来转化你的心,我不希望让你为难的”却是再度泪湿满襟。
只是这一哭放声悲戚哀怜了许多,悲的我的心都似堵了什么的东西狠狠的绞了起来,忙不诛说“这是千真万确的,我们泰西地人的习俗,好则聚,分则散,不强求的”。当然了我不强求,嘿嘿来自陛下那儿意思那就另一回事。云容稍紊,她似乎得这个承诺,安心了些。
我又言,“长夜漫漫,其实还有很多事可以做”俏面微变绯红,低头暗道终是要来了吗。
“既来请教礼乐,那先给我唱个曲儿吧。。。”。我好象看见了似羞还恼的表情。
培养了半天情致,陪说了好些话,临时突然刹车,非我所愿,只是因为刚才听到不规则的哗啦啦响动,我倒,看看现在都秋天了,外面那来那么多“小动物”悉悉索索的活动,试图接近我的房间。
“还是我教你唱个茉莉花把。。。”
然后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就给我唱些曲儿,讲讲中土音乐的常识把,我也给她唱些胡曲情歌什么的。
其间不免外面的有些大动静声,却是那早侯多时的保镖怀石老太监,开始清理一些不合时宜有碍观瞻的事物。不乏些不请自来的动静,被打昏的闷哼声。
最后冒出小丫头老大不情愿的声音,“他们说有好戏,月月要看。。。要看嘛。。”,然后是张承老太监用快哭出来的腔调,解释一堆关于少儿不宜的这个问题,和我将要进行的事情之间关系的劝解,不由我恶寒屏气做龟息状中。
直对被我搂的仅能耳嘶襟磨的她,高唱了些再露骨不过的情歌,再半逼半诱迫她还羞欲止翻唱出来,听那些你情我爱的词曲在她娇声沥语唱做出来,也是种莫大的享受。
待到外面动静平息,连最后一个麻烦,也老不情愿的嘟囔着“阿蛮姐姐唱歌,为什么不让我听”“什么叫老鼠爱大米”云云的离开后。
早前舒解过的情绪,经过这般波澜起伏往复折腾早又汹涌澎湃,欲发不可收拾了。好不容易那些不请自来的听众、观众都被清场了。老子忍了这么久,嘿嘿,也该有所表示了。
我突然凑的她极近口息相闻,满心绮念却用非常诚恳的口吻
轻声语道“我实不想为难你,但如今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你可助我?”她呼吸一顿,显是深有感触,却又是无语静默半响,垂首闭目,轻轻倾身就我,急促喘息方缓平了下来,微不可闻的“君好待我。。。。”
裙裳褪落出象牙一般皎洁的肌肤,触手亦是满心的激荡,感受着她的颤动和惊慌。
虽然我没有真要了她,不过该看的都看过了,该碰的都碰过,该做的都做过,也让她为我舒解了紧张,全身上下都被我留下特有印记,算是心满意足了无所撼了。毕竟一个大活人送我这来,却被先斩后奏了,老皇帝、杨太真那儿怎得想法,还是有所顾虑的。
直使唤了她数回,才身心舒躺。抱着柔水一般的人儿,嗅香贴肌好睡去。
写这种东西是猫的一次尝试,不是很擅长,不好的地方赶紧说啊,这个月都在保先教育中,三天两头的学习,总结,心得体会,几乎都忘了自己还要写书,还群里的同志催书给催出来的
第62章 分支
第六十五章分支
花明月暗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剗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郎恣意怜。
清晨起床时,身心俱足的梁笑,看着她默然梳装的妙态,环着柳腰,念出了这首《菩萨蛮》(这好象描写的是南唐后主与小胰子暗通曲款的旖ni风光),真是很有一番成就感。
谁知她微为动容,却似又想到什么,却是雪肩耸动,珠滚玉盘的悲苦上心背首啜泣起来。
婉转泫然的梁笑柔肠百转,赶紧揽在怀中,好生抚慰,看来还是自己唐突了,这诗句固然工仗优美传诵百世,但对初识的女子,特别才貌出众的女子用这种旖ni的诗句,未免太露骨轻薄了,很容易让人觉得在影射她主动送上门与人幽会的情形,不免好意拍到马腿上了。
温存间,不免食髓之味的拉她将就又温习了昨晚的功课。他实在爱极了谢沅如月光一般清冷冰亮的人儿,就这未干的泪迹,为所恣意摆弄后,丹颜绯肌,津汗咻吁,羞不可胜的绝妙情态。
虽说梁笑早许了在过门成婚前,绝对守礼正信的绝不动她最,信誓旦旦的鬼话。但要做些别的事情,嘿嘿却是很好变通的。谢沅对男女愉悦之道可怜的苍白,正也是任其巧言吝舍,充分利用,肆意欺诱的机会。
因此当她出去的时候满脸绯红,既羞且恼还有一些说不出的其他东西。
谢沅何尝心乱如麻,天地失色,不知道最后怎么的得会在那个人怀里睡过去。再次被同样一个人恣意的轻薄抚弄,还是在清醒的情形下,如同一场梦寐,几度羞忿的恨不得昏死过去,却被他古怪的手段摆弄的身不由己,让自己做出一些羞杀人儿的事情。。。。那种几乎不敢回想的的刻骨铭心,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触,几乎要死去的。。。,心臆充斥无奈和惆怅。好不如意捱过了短短却似无比漫长的路程,看见那熟悉的身影,积郁以久的胸怀却是无法遏止的迸发出来,天崩地倒的哭做一片。
(不久以后,我才知道,她出身新丰的女伶,有一代大家的头衔,照理的追求者自是不少,怎么会在男女之事苍白的可怜,原来却是传闻害人啊。象这般长期在皇帝身边的女子,不免有些传闻出来。这皇帝老爷子虽然专宠杨太真,却也不免和杨氏姐妹等其他女子有些牵扯不清关系和暧mei。这谢沅进宫时间虽然不长,但也深得侧爱,不免沦为流言中心之一,毕竟一个养女的身份,对李唐皇家一贯以来的传统和作风,是约束不了什么的了,故而,内外仰慕逢迎者不少,却甚少直接示爱表好的,毕竟吃不准那位陛下的心思,甚少人会愿拿自己身家前程去冒险。)
睡个舒服的回笼觉,致午方升帐问事,一夜无他,只是诸将不免面目余有隐隐红斑浅肿的痕迹,显然那是在野外被叮咬了一夜的后遗症。只是梁笑回味温柔滋味,心情大好也不计较了。
连那些朝臣近侍的种种眼色,从相熟的挤眉弄眼、咻咻、嘿然,到近识的艳慕、叹息、相疏的鄙夷、不齿,也让人充满了成就感。
“真是难为蛮儿了”杨太真手把一戋手抄新词,秀眉微蹩却有些别样意味和风致“却是好词句,只怪轻率唐突了。。。。“
“有些轻薄的事儿怕是不免,奴婢们问起也只是垂泪不语”,
“这个情急的梁蛮子”
“只是。。。娘娘”“怎得”
“奴婢。。。奴婢观得谢供奉,似是元红未失”,“哦,这个容若。。。。”
另一端,却是意味深长相视笑“这个容若啊,真是妙人啊,送上门去过了一夜居然秋毫无犯”
“难不成此君就抱着美人清唱了一夜的曲子”
“嘿嘿,真是暴蔹天物了”
“难不成,这号称死人都要刮出油来的梁扒皮,转了性子,改姓柳某人了”。
朝臣之中自然有一些眼毒,号称纵横长安教坊行院,花中老蝶的,自是看出了卯端,见得阿蛮大家云芨未开,显然有些诧异,虽然嘴上充满恶意趣味品评。但对这位据说贪财好色的人物,却也多了几分异样的想法和评价。那里知道这个梁大人虽然没怎么动她,但预支的利息却收了十足回来。
还发生了个小插曲,梁笑提审了昨夜绑下的小太监,居然是为了谢沅,假传杨太真口喻儿来的。不由哑然,这谢沅的魅力,连已经净身的阉人也不能幸免吗。
“她已经是我的人了,你对她有什么见不不得人的别样心思,给我招来”这个叫果儿的小太监落他手中自认必死,满脸质疑有什么企图的死硬,却只是咬牙不语。
可惜这难不倒他,仅以牵连谢沅安危的情由,狠狠恐吓威逼一顿。就试出了因由,原来他平日里较谢沅走的近,得到过恩惠照顾一直铭于心,虽然谢沅未必省得,但他潜意识怕是因此对谢沅怀有姐姐一般的感情和保护欲。眼见沦陷“贼人”之手,又身份太低,不明情由,闹出了此举。自知落这位风闻恐怖的梁大人手中不得好下场,只求速死不累他人。
没想梁笑却立马解绑亲手扶起,方才和颜悦色的告诉他,他这般身份卑微的人物,要灭多少有多少,实在懒得计较了。不过感于他一心维护的心意,大可以向谢沅陈明,认他个弟弟。
楞把这个家伙整大悲大喜的死去活来,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小太监,也非完全不怕死的人,最后被说项的痛哭流涕的对梁笑发誓,一定看护好谢沅纭纭。惹梁笑窃笑不已,这不又一只有潜力的忠犬间接诞生了。
余下在汉中休整的日子,梁笑也不寂寞,白日里整列布伍,拿韦韬那些部属讨教兵书,熟练行军布阵之道,熟练军略政要,顺便编列调度流民,有充足的供给用度,选其中精壮的,武技有长的,充入行伍,再把那些新军操练的要死要活,也算忙碌。那位汉中王殿下也合作的很,军器甲杖一应所需,连藩库都贡献出来了。
还在军中选了些凶厉勇狠的老成精卒,充入亲军,补了缺额。程十力那帮弟兄打战固然不要命的狠,但几战下来伤亡也厉害,毕竟千军万马中被人家一骑当千杀的满山跑的糗事,自然越少越好。
直到第七日,闻报高力士回来了,随他同来的还有剑南节度副使兼蜀郡长史崔圆,以及剑南节度直辖成都大营的兵马。
作为节度使直辖的劲旅牙军果然是兵强马壮,陈列城外分驻三大营,老皇帝当场校阅之下,明光如雪,刀枪齐林,精神面貌也与汉中王的那些承平日久的地方军队大是不同,隐然而发只有战场才能淬炼出来,杀惯敌见惯血而又整齐划一的斗气冲煞。君心甚慰,把手勉为忠良干臣。
接着当夜便有山南道加急军报而来,只是这非常之时,信使缺少相应的邮驿、官铭、印信,被拦在了城外干着急,正巧这位梁大人别出心裁的正在操练夜战之道,当作奸细逮个正着,严讯之,有感事态,直接递报了老皇帝。帝召群臣,宣之
却是历史产生了分支。首报商州大捷,全称为《商州军民上下通力戳贼报上洛城大捷扎》,
重挫于大散关的那路贼军,原是避州过县急追而来的,粮草有限,败走向西陷了黄花县、梁泉县以资给用,由于皆是两皆小县又得清野坚壁之令,士民逃走大半,所获有限。北至尚未沦陷的商州境内,洛南、安业两县,所属相继闻风而逃,接连告失,原商州刺史、主薄以下亦闻贼势大弃城而走,唯州司马于敬亭临危于州府上洛城内举旗,矫发上令,收拢各县民壮、健勇、士卒共御,集四野之众伏于州府上洛城内,而尽大开门防以待贼。
而叛军中有一个恶劣的传统,就是遭遇大败后,会觅地,纵兵大掠抓丁,以恢复士气和损失,谓之洗城。商州是个上等望州,州城近十七万口,地方富庶。贼军临见城开无防,不疑同前,乃入内四散劫掠,竟轻视了防要,不想城内一声炮号,诸门突闭,伏兵四起,那商州治下商洛、上洛、洛南、安业、丰阳、上津等,也是出名的民风膘悍之地,改废府兵前就置有直隶左右卫军的军府数座,更兼是保卫乡里,军民同仇敌忾十二分的士气和精神,又有熟悉地形的优势,依托高墙密巷。(这就不得不说一下唐朝特有的里坊制度了,所谓的城内有城,城内有坊,坊内有里,里内有街,街内有巷,这里坊就相当于大小居民区,其间有高墙隔开,日出闻鼓而开日落闻鼓而闭,平日防盗安民,战时也有阻敌的功效)。
虽然损失了许多房屋器物,那叛贼散做各处,各自为战彼消此长之下,竟未能讨得好去。许多皆是三两堵在街巷中,倒在城民的柴刀棍棒砖石滚木之下,战马冲刺又被各色街垒,分割阻隔开来,反倒被陷杀了许多,若不是主将见势不妙下令亲军放火烧屋,累得许多民军当心家里而回身救火,方才杀散一头,冲的出城来,十停人马却不得三停,余皆都陷于城中,那主将在追逐中断后时,更中了流矢为亲军抢护着,如丧家犬奔上津去了。
收拾残局,自俘虏方闻,圣驾已西幸汉中,使人报大捷。来使献了旗帜甲仗,才知那日袭夜散关的人马,正是首夺长安的叛军南路大将阿史那承庆率下号称狼骑的燕北番兵,(由于其兵员多自太宗平突厥时羁縻在幽北的突厥绛户,士卒军将沿袭了祖上拜狼为祖的旧俗,并流于军中,先后在张守硅、安禄山节下且战功赫赫,得朝廷特授狼旗、军号)。也是安贼的另一只劲旅,(当时幽州、营州界内的少数民族主要是契丹、奚、突厥、靺鞨、室韦及其他九番胡、柳城胡、松、漠胡、昭武九姓别胡、鲜卑遗种等等的胡人。光幽州境内便有二十余所羁縻侨治的番州)领军的讨击使正是那天宝年间,方举部归唐的后突厥西叶护阿布思家族中宿将,大番头阿史那从礼。
只是这冲锋陷阵野战无匹的铁骑,显然到了巷战的高墙拒垒中显然是没有多少优势。损兵折将,军旗器物辎重缴获无数
要说也是偶然,这支人马本是负责追剿残军,侍机进讨山南诸道的,临时接到追回熊雷所部曳落河命令,派轻骑执令一路觅踪寻迹,直追至梅岭,方见全军覆灭的惨状大惊,晓遇劲敌,遂请援,收拢游骑人马万余,阿史那承庆还随军增派了许多安氏招揽的江湖亡命、外番好手,为前哨探由。举部快马兼程,竟得避开侦探追至大散关下,方才突然发动。
只是这报捷,还有求援的意思,撕杀下来,这城中残破,军民伤亡绝对不会小的。朝议之上老皇帝问事于左右,皆言当下诏令商州司马于敬亭安民保境有功,权商州刺史同防御使。当即以剑南节度使发兵五千,由剑南节度副使左厢马军都知宋运节领下,星夜弛援商州去了。
另一个捷报,却是随商州来使一同带来的关于那支靖难游击军的消息。
虚构历史太辛苦了。特别是完全不在历史轨迹中的情节,却要穿插些历史中真实事物。猫的学习也总算暂告一段落,前一章,猫实在被非议的惨,所以请大家,闭上眼睛,当六十四章不存在,直接跳过去把读。
第63章 游击战(改
第六十六章游击战
忆起当时奉旨晓谕的太子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严实,面色实不是很好,连日来连续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部分士卒多有想法,为百姓裹胁着一同遮道乞留,提出“规复宫殿陵寝宗庙”的口号,且越劝,集得越多,且齐声哗然道:“至尊既不肯留,小民等愿率子弟,从殿下东行破贼,若殿下与至尊,一同西去,试问偌大中原,何人作主?”无不泣流满面,竟连太子虽声撕力竭也无法可想。
奉命救驾的我不免也被围了进去,自是心中暗骂这些被百姓遮道乞留感动的热血冲头的白痴,背后定有人挑唆。这半道没有补给没有后援的,要能回头再图规复的话,也不用带大队人马逃命逃的这么辛苦了,再说好不容易脱身出来,那些君臣又怎肯托付安危让那么去冒险。
只是我也不愿使军士强行趋散,要是被人利用了民情,挑拨起冲突来造成死伤,弄不好留下残民的口实,不正中某些人的下怀。
那留后之军也是顺水推舟,反正有人肯替去送死,留下抗阻滞后头的贼军又何乐不为,遂拨出千人份的敌军衣甲装备和一个月的干粮,又讨了游击将军的头衔,连骆谷之战缴获的千余战马也拨付给他们。
甚至还留下为他们开了一个简短的游击军命名授衔加鼓励送死的誓师会,不但拉上太子当场见证勉慰,还教他们高唱一曲《送战友》,把那些傻瓜感动的一塌糊涂。皆口口声声誓戳力国难,不敢忘公。
当然官面上对大部分将士们是另一番冠冕堂皇的说法,说目前暂时的撤退,为的是长远的将来,必须护送国家的命脉和关键到达安全地方是更重要的任务,一定要打回来的,目前要一支奇兵长期潜伏的敌后,需要有牺牲精神义勇之士,而且特别说明,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是没有任何支援的孤军奋战,结果还是有好些热血沸腾的傻瓜上当,又借口补充军官力量不足,又把那些那些叫的最厉害的家伙,当成碍眼的石头也一并踢到游击军中去,虽然有些看起来不怎么情愿的家伙,看人的眼神不那么舒服,但等一切他们有命回来再说。
因为那些容易热血冲头的傻瓜和猪头,分兵时都派出去了。余下的是那些中途收拢和投奔外军占了大多数,对西进抵触并不是很大。越权委派游击军的事情,我事后报请,自老皇帝得到了“如此。。甚好”的默许。或因现在观众广大地区,为叛贼所肃清。或许这只逆向孤军的存在,至少也可以转移一下那些有意紧追不放叛军的视线。
本以为追兵如潮,他们孤军在后难得保全,哪知那留守的游击军将军罗冼,率领那群骑马的步兵。过州走县而不入,幸运的错开了敌军阿史那从礼的大队人马。已达渭水以南一带楼观山区。
并且照搬了我面授机宜的诸如打土豪分田地之类的那套敌后作战的说辞,藏兵山林,以山区为托,展开活动。在金明、丰林等县袭杀了新任的伪官和举城投降的县令,抄了好些据说“从逆为恶”的大户,取得淄粮财货大散于民,得从者众。又收拢些各州县逃还乡里的散卒,一时声势大振。
好在还谨记所嘱游击之要义,只募了些自备马的或自身善骑的健勇,依所长,编列若干,以地方士人为前驱向导,轮流分兵四出。轻骑快马,接连袭取了关内道、京畿道,散落叛军小股人马和粮队,对运输队往往只烧不抢,即战即走,贼军援之不及,竟被引出,反又平了几处驻军薄弱的据点。
这罗先祖籍幽州,据说将门之后,也有些手段,编练号令严明军纪,严防奸细做的不错。虽然多是乌合之众,却被整治的有声有色。那些游击理论被发挥的甚好,散置多处营地,经常变换,以乡民为耳目声息,各队所出任务,互不了解,防备走漏。而且每有行动,也只取少数从贼的开刀,那些沦陷敌后县乡,被抄杀的多了,附逆之官属、大户始人心惶惶,也见打开了些局面。
不过队伍壮大了,管理和后勤压力也大了。曾在上洛拿龙武将军调遣的手令,于商州军民征调过粮草和马匹,打了交道,顺便也派人传了消息过来,却已经迟了好些日子了。
而这些便是商州来使同行的校尉,向我详细呈报的具体内容。当时虽然早前把某些不安定因素给放了出去,但我还是在靖难军中做了一些准备,都是些这兵荒马乱中承了他的好处,或者家人得到周顾的人,在需要的时候,可以协助罗先“自行处断”掉一些碍事的东西,而这位新进的校尉便正是其中一员,所以我不用当心可信度的问题。并在我指导下适当修辞加工了般说法。
故而,以上种种虽仅是些小胜,引见了老皇帝却大为嘉许,眼见得这只孤军敌后侍机颇有些反攻京师的味道。鼓舞军民的政治意义远高于军事作用,自是钱粮人马一应所需,酌情供给。
皇恩浩荡之下,靖难军所属皆升一级,连带龙武军将属也叙功各有赏赐。而这诸事筹办,便尽落在我这位直属主官头上。
作为个现代人,我耳濡目染的,也熟知游击战中优劣成败的一些典故。针对伴随靖难军游击战的扩大,将可能逐渐暴露出的,带兵士官不足,新卒不乏豪勇血性却缺乏合格的训练,行动保密越加困难等诸多问题,自是召开军议后,付诸各将群策群力大讨论后,做了些布置,议定派些精干人手去支援,其中包括些程十力手下的多年山贼落草经营经验的,和解思手下的番兵游骑出身的军士,以及一些专事训练的人手,贵精不贵多的约二百员,连同大量兵器甲仗钱粮,由剑南军前锋,一并先发往楼观山区最近的商州,侍机日后输给。
不过连日来筹办军务输给,把这汉中的郡库、藩库都被我这些龙武军给搬的差不多,我便拿了上谕,名正言顺亲自的找上如今本钱最厚的节度副使崔圆,去要钱要物要人,听说他们这出来就带足了三个月的用度。把注意打上了他们。这剑南可是个富庶的大道。
唐代的道为后世行省之原形,按自然地理走势而划分的,所辖范围极广大,象河北道就是指的是真正黄河以北地区,最远的可以延伸到外兴安岭、库页岛、贝加尔湖地区,包括了今天的整个东北和华北大片地区,而所谓的河南道自然就包括了黄河以南,淮河以北的所有广大地域。
因此,这唐时的剑南道也是个大道,根据当时地理图志,包括了现今的四川、重庆、以及陕西、湖北、云南、西藏的广大地区。治下有,一府,一都护府,三十八州,一百八十九县。另有数十羁縻州、侨治州不定。物产丰富,人口众多,拥有号称天府之国的大粮仓和众多矿产,相当的富庶。也是唯一设立节度大使的南方道。
剑南节度使,西据吐蕃,南镇抚百蛮诸獠,节制有松、维、蓬、恭、雅、黎、姚、悉等八州边军和天宝军、平戎军、昆明军、宁远军、澄川军、南江军等六大军镇。羊灌田等守捉十五,新安等城三十二,犍为等镇三十八,(唐制,兵之戍边者,分军,守捉,城,镇四级,此镇非彼镇,同寨同据点)
剑南节度使的治所,就在号称天下五大富庶繁华之地的益州地区,成都平原的中心首府-成都府,直辖兵三万九百人,年供马二千匹,衣赐八十万段,军粮七十万石。(节度使辖下,另有成都团结营,在成都府城内,管兵万四千人,年供马千八百疋。由成都尹兼领,现今节度的成都行营北上后,成都城内防务便由这团结营负责)出名的本钱雄厚,富的流油的存在。
说起这节度使,便要说到唐朝特有的差遣官制度,所谓差遣,就是正常行政体制以外,特派、专员性质的官员,换做后世一个使用频率教高的名词,就类似于钦差的角色,没有固定的任期,但时间普遍要长的多。
唐朝虽然已经出现了后世行省的原形——道的行政区划,却没有固定的官员建制体系,而是按照地方实际需要,由中央派出各种名目的,若名干以“使”为名的特派官专员负责道一级的某方面的职责或特定的事务,职权范围和期限也不固定,依需要随派随召。
就象我,授左金吾卫中郎,等于是我的俸禄的本官和职衔(相当于军衔,禁卫各军统帅,皆领衔于金吾卫),而官拜龙武将军则是我目前的职位和差使,即所谓职事官。有另行职事薪俸。而行军都部署总宿卫事,就是属于差遣官,算临时加授的职权范围。另外还有东内供奉、散骑常侍其他一些都可领月例的兼职。以及司膳、司乘等无薪水临时的权知官等等。
第64章 羌
节度使就属于这种差遣管体系里的军事长官,前身是都督、大都督、大都护、行军总管等种种称呼,本来是作为常设的军事统帅,领本部长驻防一个地域,负责相应方面的的军事攻略,但由于战争的需要和权限的扩大,逐渐演变成无元帅之名,有元帅之实的,行省级别的一方大军区总长。
不过此时的节度使,还只是纯粹军事上的统帅,对直属本军以外的部队,所谓的节制,也只有军事上指挥权,而没有日常军队管理权,即节度使可以号令某个军队去攻打防御特定对象,但在其他人事、迁调、武备、后勤、庶务等方面皆归朝廷委派,兵部提调管理。
当然安禄山绝对是个大例外,这人外表粗鄙却心机深沉,极会打战用兵,又擅长邀宠媚上,最后一人身领北方三大道都节度使,爵至东平郡王,兼有尚书左仆射、闲厩群牧等数十职,权势之盛,举天下无出其右,可以公然利用身兼各种职权,培养心腹调集精兵甲马为己所用。
而朝野上下,够分量与之抗衡的也就剩下那个死鬼宰相杨国忠。不过安禄山本人极度蔑视杨国忠,杨国忠遂与他有隙,始亦言他威权太盛,必为国患,每事必反之。安禄山的多职集权,实质为后世的藩镇割据开了个可以效法先例。
即便如此,但在朝廷体制之下,哪怕权倾天下如安禄山者,号称五百将军二千郎将之众,将要造反前,也得通过举荐报请朝廷批准,将自己的亲信逐一安插在要害关键位置,才敢发动。
现任的这位剑南节度副使崔圆也不是个等闲人物。为官四十出头的鼎盛年龄,外表健朗爽利,糅合了出身行伍的强干和淫浸老于事故的气质,明明是武人,却象文官一般爱留个小须短茬,也没有一般武夫的粗悍骁勇,反有儒将之风,文词亦当出色,初召对于老皇帝,剑南军务政略种种,奏对应答都相当得体,印象甚好。
要说他也是真正的科班甲第出身,杨国忠一手提拔起来的少数正统行伍出身的实务派人物。据说少年时孤贫,却志向卓迈,喜学兵家。开元中,诏举遗逸(临时特开的科举),以钤谋对策甲科(武举兵科策对考试),恩授京兆府参军,累绩为当时京兆府尹萧炅欣赏,荐之出放会昌丞。杨国忠遥领剑南节度时,引他为左司马,颇有建树,属于那种既能做事又会逢源上下的人。因此天宝战争后的,改知留后、副大使。收拾历次次大败留下烂摊子,经营剑南有年,边防稳固,连平日权利欲极重的杨国忠,以宰相兼职了剑南节度大使,但近年来实际剑南诸事皆委决与他。
并且直到出逃前,杨国忠还向皇帝信誓旦旦保证过“臣尝兼职剑南节度使,早令副使崔图,练兵储粮,防备不测,目下远水难救近火,且由车驾暂幸西蜀,有恃无恐,然后征集各道将帅,四面蹙贼,管保能转危为安呢。”
不过这为藩镇一方的节副大人,也是久经宦海,习有后世闻名的川中大变脸的绝活。“剑南节度副大使崔圆为吾心腹,当无忧”
就是这位“你办事,我放心”的剑南节度副大使大人,听说杨党覆灭后,汉中事情有变,马上变脸“相率倡义”,将近来杨国忠派在剑南准备后路的余党鲜于嵩、章尤敬等以下收禁,献名册从旨处断。
早前他也不是不来,而是来不了了,因为那位汉中王殿下以圣驾到来,防止杨党逆贼作乱为名于剑门一带实行戒严,封锁消息,被延迟了许久,连听说变故派遣的使者,都一度被挡在了剑门关下,改引大军前来。因此这两位同殿为臣时,虽相视而语笑彦彦,却总让人感觉到底下还有些什么。总之城府深沉的很。
对于我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半路出家,做火箭蹭上来的新贵,也如一般同殿为臣的那种热忱有加,没显出其他什么别样的颜色。虽然是一方封疆大吏,官秩品级俱高于我,却也相当的客套,有所要求一律应承了下来。
连带那些这节度副大使帐下的那些孔目官、节度押衙、左右厢马、步军使,各军兵马使、都知,衙前将等,更不敢怠慢,一应所需。
所以北军中郎(我自兼)以下三部五军二十余营,除了留守的新进龙武军中郎将韦韬以及诸长史参军书记留内外,如今便领了新进右郎将卫伯玉、新进左郎将高达夫,骑部别将兼骑曹事解思、仓曹尉尚均常、兵曹尉陆少裔、胄曹尉卢延凯、法曹尉言勋、功曹刘瑭、代司薄薛景仙、押衙都司程十力、五军别将之闻少名、吕希用、高千里、吐突承珲等、二十四营都尉、校尉温疡、余宏、范佐,他们一班将属,来成都军大营里任意挑人,这些天领了他们象一班蝗虫席卷了节度使军,下领的:前、后、左、右、中五军兵马司、奇兵队、跳荡营,左右厢虞侯兵等等。每次来回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均可以看见守营值日官的苦脸。
只要除队正、伙长以下军卒,无须报备,皆随挑随走,底下抵触也不是甚大,毕竟入选禁军,那待遇和地位都非同类可遇的,只是我要求甚是严格,光为从军十年以上经历五次以上战事的老兵这条就裁汰了大多数,那些部属又有各自的风格,就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凑足约千人。加上那些部属也按配额挑了自己看上眼的人也不过千余,其中一半要支援游击军,我不选军籍高的,最好是底层兵卒,也是便于控驭的考虑。
只是自从骆谷之战后,几乎是一路变着花样操练过来的,足郁闷了半多月,又没有了对头,闲暇下来,那些底层的军士,讨教过了那些汉中地方军后,有些人不免又新找那些剑南军的同袍,交流交流身为军人的一些“特殊”感情。
当然只要不闹出人命来,那些军将反是乐见其成作为一种选拔对方和检验战力的手段,甚至据传有不良长官,操纵暗中的赌局,盘剥军士资财云云。当然不免依隔日稀鼻青面肿的成果,军中跌打伤药用量暴增的后遗症,以及军营中一些财物损毁的报备。
好在上位大人不伤性命、不牵连他人,不聚众行事的令行禁止,法曹的值日参军也盯着紧,对于这种暗流,因而仅限于偏僻地点,小范围内的有节制交流水平。
今天却是新军到来的缘故。
由于剑南节度使移师的同时,也缴发了勤王诏。因此伴随着不断汇集的剑南道属各路边州、军镇派赴的勤王之师,如今的汉中变成一个大兵营,目前,除了最偏远的云南、昆宁两镇外,皆都得信出兵,最晚的也在路上了。所以我们可选的范围也扩大了许多。
负责接洽兼调度的,为我们介绍各营番号编属,连营重寨,
实际是检点各军为名的挑人。
今达汉中的便是来自吐蕃高原,常年镇守唐吐边境的松州兵二千,兵虽不多却甚精悍。
我检点诸军时,远远就瞟见了,旌旗林立中,尤为显眼的羊头旌和各色造型古拙的黄羊旗,顿时一楞,想起个一个崇拜羊图腾著称的古老少数民族——羌族,便唤了负责接洽调度的掌书记,
“这是羌人吗”
“回大人,这正是潘州的山羌”
“山羌?”
“所谓之山羌。。。”
而所谓的山羌就是相对生活在平原低地“逐水草而居牧猎”的平成羌而言,高原升降区缓冲山地“依山居之,垒石为室、耕猎为生”的羌部。诸如效力于青、塘之地的振武军、龙城军中,就有属于平成(原)羌的乌头羌、白河羌等,则是出色的马军。这些都属于内附唐朝治下,受汉化影响的东羌。
另有藩附唐的东女、白兰、西山八国、白狗羌、附国等所谓的域外羌,又称做西羌。
那掌书记姓魏见阅丰富,颇是健谈,见喜于上,另言一些羌族典故。
果不出所料,那是来自潘州的羌兵赤斗营,士卒高大健硕,高原常年日照特有的古铜色,从头盔后露出异样的发式。小辩纠结的发髻,那掌书记说,这支是属于潘州境内山羌诸部中的赤斗羌,善攀越而长于崎岖,顶出色的山兵。
据说这些山羌兵与大唐另一支同样出色的山地兵——高丽营的绵密善守相比,更擅长于短战突击。不由我心下凛然,这不就是最传统的山地步兵了。
“这么说来,这效力我朝的羌军还不少了”我心中计较起来。
这羌族可是中国最古老的,和汉族共存的历史最悠久,而被同化却没有被消灭民族特色的少数民族了,分支和氐族繁多,据说是高原藏人和彝族的祖先之一。最远可以考证到轩辕黄帝时代。
“正是,据说汉时便马伏波平羌,收其部为兵,为时已久了”
(东汉名将伏波将军马援,光武中兴的云台二十八将之首,马革裹尸的典故便由他而来)
“我朝亦以松、茂、汶、理、黑水、马尔康一带置有松、茂、当、悉、静、拓、恭、保、维、乾、霸、翼、真等正州和一些羁縻州,大多以当地羌人为刺史”。
他瞄了我身后一眼,又小声的说,“便是如马军别将解大人,亦属祖上羌裔,这解姓,就来自北朝时,河湟马兰羌众大姓之一的獬律氏,分姓变音为解。”。我看了解思一眼,听了这言语平静无容,也没否认。
便呼唤了领军的都尉过来,一身铁铛星天甲,看发式也是个羌人。
“松州军文川城三镇果毅都尉潘柘失,参见军上大人”他的汉话说的很好。
今年中秋过的郁闷,学校通知猫英语考试没过,就得了那么59分,刚好不及格,需补考中。起点管理员再次联系猫vip的事情,为了弄点补考费用,猫正考虑要不要进vip中。
第65章
第六十八章
这潘柘失据他自己说已四代以上的归化羌了。与汉家无异了(长期以来羌族有自己的语言,却没有文字,用都是汉字,因此他们的姓氏为了方便,也多简化成汉姓。那河西、陇右的巩、姜、薄、金等羌氏大姓皆源自此)这潘姓亦如此。
“军上尽管吩咐”
看着他恭谨尊顺的表情,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另一处大帐中,分坐数人,花案明几,只因这简单的陈置,却少了军中贯有森严肃杀,反多了几分雅风。
座上首锦蹲虎靠的剑南节度副使崔圆,此刻自是心情甚好,虽然被汉中王抢了先手,以剑南留后共署联议,但自己同来的宗弟,巴西太守崔涣,却召对得当,体合上意,表为同中书平章事,入阁为表里呼应。
一身新授紫衣锦袍腰跨犀带金鱼袋的崔涣,素与他相近,此刻举茗对坐,相视而笑。
“子度,这便是闽中特产岩上露茶之上品——晚甘喉,是友僚江南东道福州经略使任上所寄赠,我剑南水土种不出来的奇产”
“莫不成唯奇崖高绝之一树所产,年贡不过斤许的。。。”
红泥小炉上散发出老山桃木新炭的烟气,烹的一管漏丝银壶水气袅袅,一套天然松梅纹的黝黑古拙茶具散于几上。
把起一盏“恩。。。苦甘棉厚长,不愧为茶道陆羽大家亲许的甘苦一心的上品茶啊”
“那闽中虽是苦恶之地,却着实有些名产”
“这茶就如其地水土,甘苦一心的品性,非风霜雨露不能养就”
“不过。。。”看这碧澄的茶液,如同晃动的心情,崔涣面有不豫
“弟无须讳言,这茶已奉于今上,特准恩下,别人参不到逾制的情由”
闭目品尝深入体会半响,方开眼。
“俗话说的好,茶以品人见性”面色稍凝重了些。
“时人都言兄事杨党”见得崔圆沉容无波。
崔涣又道“素不知兄有才,皆自积功累进,殚精竭虑,与杨何干,杨不过倚兄之材”虽有些恭维,却甚合脾胃。
“这些清议,我到也不在心上,公道人心,这杨党的干系,上头还有一个韦相,上宫的那位也安在。。。翻覆又如何”
崔圆安然自得的深抿了一口,又自添注了些。
。。。
“兄长,恭喜了,今上诏,制总山南东道兵马事。”
“弟当同贺,登阁入台,大志得偿夙愿,他日入主台省怕也不远亦”
“兄过誉了,如今上欲有为武事,连日制诏发各州兵马,多倚之兄长为国之干臣,必将大有为了”
外边动静大了点
“何事喧哗”
同虞侯回报还有掌书记。
“北军总制梁军上检点松州羌军,正在。。。正借了我军的营盘操演。。。对战”
“哦,怎得讲来”
“以木制为兵,涂灰为记,互易攻守,对战以中白者计伤亡”
“这位容若大人,倒也是个妙法,”
“不过。。”
“此外人,无须讳言。”
掌书记不说话呈上一笺清单,面色却有些古怪,饶是崔圆他城府修养有年,看了这张单里的东西,却也微微变容。
“介臣”对有些尴尬的掌书记语“他居然还想把你索去”。
挥手诺诺退下后,见壶烧的有些干了,又添了新淀的净水。
崔涣早听说这位北军总制大人滋扰各营,用一些奇怪手段选人,还纵下揽赌私斗,搅乌烟瘴气的传闻,不免皱眉“兄长倒是好气度啊”
“余观他不过逢上媚主尔之徒,居然得掌禁要,杨贼流毒余致如此”一干陪僚中有言者。
不料崔圆只是淡笑而不语。虽说崔圆以军功起家,早年也是令行禁止杀伐决断的人物,但此是心情大好,对属下的疑异也开容的多,但也没必要解释什么。
再看崔涣凝己笑容不改目微所晗似有同感。
心中暗叹这族弟出身京师巨族,虽然有干才却也有些傲骨。据说他是继叔祖博陵郡王崔玄暐公,官至尚書左丞的祖父崔升公,;以文學知名一代大家,曆官中書舍人、禮部侍郎的父亲崔琚之后,博凌崔氏一脉族中翘楚,并誉为崔门四龙。
在秘书省下时,就屡不见喜于杨氏,还是这博凌崔氏和本族的贝州武城崔,虽同宗不同嗣,却有世谊。家族人脉深厚,有人托为缳转,自己念在私交的份上也出了点力,才只是被黜远州。虽然经过这些年人仕沉浮,也历练沉稳了些,但还是有些想法的。
“尔真是不明吗,虽然他的来历多有不清,数月前不过一小卒尔,既然能在死战中留的性命下来,自有非常人一般幸运,潼关之败数十万大军倾覆十不存一二,内有叛将献投敌,能够全身而出,也不希奇,但不过是一兵头尔,能够于危难中收拢残军,一路奔战下来寻得圣驾图谋报效。
(这便是那些同来的部下的功劳,对逃亡的这段经历,提起之时自然是有四分也要说成十分的精彩,连带着自己也水涨船高)。
但说这分胸襟气魄,可是一个忠勇可以形容的。这乱世有运气又有本事的人还真不多,切莫小瞧了人家,能亲善自最好的。
“兄未免过滤了把。。。”却有不以为然态度。
崔圆闻言,示退了左右僚属幕客。
才又说
“言行事粗鄙不等于就无知了,闻此人一路所为,不外心狠手黑,想法卑鄙而无所顾忌,不计毁誉,还有超乎常人的见识,却非寻常暴鄙之徒。
且于今上有救驾之功,上宫有保全之义
那小殿下的婚事,虽说是今上的诏令,却暗传是太子的意思居多,上宫那位也把自己的养女许了他。听说还于皇嗣广平王、建宁王诸殿下交密亲善,既有师范之名,又教授之实。这一身干系,牵联君、储、嗣三代上下,其量不可小窥也。将来进退也留足了后路,可谓人不可貌像啊。”
“而且他就算暗中有些手段,也都狠绝干净,不留口实把柄。始终能体逢上意,小心周顾皇家的体面和权威,又有婚姻宗室的干系,便是他有些骄横情形,这陛下的心思,便做不知又如何。
“正因如此,有些干才又善奉上意者,我等更当结好之”
(和节度使崔圆的想法如出一辙的还有那位汉中王殿下,同样的问题也出现在汉中王陪臣清客中。
“王上,不过好鼓乐弄厨以悦上,无他一弄臣尔,为何。。殿下曲意结好。。殿下恕罪”,似乎是觉的话说有些过了,汉中王不已为意,反解释道
这人虽说品行怪异了一点,其他还不简单。按某些人的说法,这个家伙表面很无聊,且很散漫,但从来不做无谓的事情,面皮够厚,心眼够黑,手段够狠够绝,很会记仇又懂得把握机会,在官场上当是大有前程的类型。
而且手下敢用人,肯用人,不忌亡命,不较出身,又舍得出大力成全他人。小节不拘甚有护短之名,大处上令行禁止丝毫不含糊。有所功劳封赏,不吝部下,在军中自是不缺乏愿亡命效死之人。属于那种能够结好,就没有必要去招惹他的辣手人物。)
话尽于此,不再多言。觉得口中茶也泡的淡了,唤亲随进来冲水换了新茶。
“上诏汉中城,各州、镇兵,归建金吾卫,另成一军”崔涣端起一盏新冲,拨滤两下,放在鼻下深吸了一口,细细品之。
“哦,那是也自然,只是陛下这番安排,这主官人选怕还是那位梁大人把”崔圆闻言眉间一动,却放下盏来。
“不错,虽然说只是金吾中郎,放在日常也没什么,尚有若干中郎、将军、大将军、上将军节制,只是眼下朝廷各省部台寺监司衙署院局坊事残缺,皆因陋就简,诸卫凋敝,也就他独大了”
“不过他身负帝畿近要,还有龙武军的差事,只怕是遥领,另委他人为副主持罢”崔涣轻轻端起银壶添了一注。
“莫不是韦二”
“子由,就不明白了,虽说他是难得年少干练,可这韦老相爷主中书,韦大相公司宪台,若出小韦将军,将置于何地,这官家的心思不是可以随意揣度的” 崔涣闻言若有所思。
“那最后那位举了谁”
“ 龙武军左郎将高达夫同左金吾右郎将,置制上津,呼应大散关、商洛”
“达夫,这号,似有所闻。。。。莫不是那位少孤贫,爱交游,有游侠之风,并以建功立业自期。一曲《燕歌行》《邯郸少年行》闻达天下,传唱四方,与王、岑、李等共称本朝边塞诗坛大家的,渤海人高达夫,听说他早年客居游历河西,颇有享誉,后幕哥舒转战四边,文武俱有建树的人物”。
“正是”
“本道是他佐守哥舒于潼关,不免为国死难了,不想竟辗转至此。。。”
“据闻此前他为元帅掌书记,往来京畿进奏递章。哥舒身败,他正在长安催办粮草,今上问群臣策安出,唯他请竭禁藏募死士抗贼,未为晚,是为杨等所憎,反被同贼入罪。至今上西幸,安得出,不知怎么的,半途为梁所辟征,进而脱罪。”
“不想这‘未知肝胆谁向去,令人却忆平原君’自居的高大材,如今竟甘居于此人之下,岂不屈就了”
崔圆叹了口气“却非如此,那梁某人自称哥舒旧部,当初不过一兵头尔,中道变乱后,却不惜以军功爵赏,和身家担保,为老帅哥舒辩白反正,如此恩义,甚得人心,只怕同为哥舒旧属的,亦是感同身受,又颇得倚重左右,他自是心甘情愿的为其效力的也不希奇。”
“这位容若大人还有些眼力”
“不止如此”崔圆且叹了口气,“你且看这疏”
接过一张边缘残缺,明显撕下来的,字迹潦草凌乱的手抄。
“十七禁律、五十四斩”崔涣面色大动。却又越看越惊。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其四:多出怨言,怒其主将,不听约束,更教难制,此谓构军,犯者斩之。。。。。。
他吾虽不甚明了武事,却也知道这帖东西的了得的分量。
“简而易骇,古今治军总要,莫不尽归于此了,行得二三便可当得一方宿将、干城了,想是何方神圣,兄可拔举之”。惊向崔圆去,
却惊讶的看见,自己少动行色的族兄难得露出一丝苦笑。
“这便是那容若大人初逢今上召对,自承信口而言的”
。。。。。。。。无语中。
归根结底还是一句话速度,猫的水平,质量和数量的平衡,有人嫌情节拖沓了,这大概是猫书看多了的通病,一不小心铺垫介绍就写的多了。前几章让人觉得乱的评价,猫不多说了,大家觉得在保证质量的情况下,多少天一更新为好
第66章 新军
请需要,仍然在铺垫中有不愿意的看的请略过
第六十九章新军
且不轮这两位如何唧唧歪歪。
校场中,烟尘滚滚,不同颜色的衣甲交错在一起,倒也有些真实演战的气势。但我不是很满意,这些东西太简陋,木制品的手感分量也和真正的刀枪相去甚远,不能完全检验出效果。打中虽然不会死人,但鼻青脸肿的的是不免了。
这支来自松州的山羌营中都是披甲及腰,小盾短枪的配备,按照惯例,一般情形下,大盾利于野战、小盾利攻坚,但在他们手中正好倒了过来。这山羌,就是与健骑的平原羌部不同,健行山壑而善近击,绝对有古代地方特色的山地步兵了。
况且松州为唐吐前线,近年关系很是紧张,摩擦冲突不断,潘拓失的松州军文川城第三镇,位于两国犬牙交错的各类镇堡戍寨,中最突出部,一直据说以善小群的合击协战著称,即使在近战中对上吐蕃骑兵也不落下风。是为吐蕃国最想拔掉却始终位能得手的钉子。直接让我编入一直空缺的直属虞侯军,用来护卫主将再是恰当不过。
要说还有不满的地方,除了我的虞侯和亲军队,其他部队,经过这些日子的搌转奔战的淬练和淘汰,能够活下来的,个体战斗意识和技巧是磨练出来了,精神面貌和斗志也甚好,绝少出现早期那种因为个别亲近或者相熟死伤而造成的个人情绪波动,无谓的拼命,进而影响整队的事情,但相互协作还有有问题,特别在混战中相当。
直到见识了松州羌营战斗后,我才知道症结所在,是缺乏长期生死与共中自发培养起来的,相互非常熟悉的默契和协调感。
毕竟这久战劲卒和新成之军,一见面过手便分出高下,前者虽然表现为外表无常,站的十分无序,但实际上与同僚间保持恰倒好处的挥开兵器又能相互掩护的距离,在敌人冲近前,绝不会过早举起兵器,所有动作简单而沉稳无匹,基本是本能的条件反射,干净利落,不徒耗一分气力。
每战下来,斩刺的白灰,都尽量落在了胸颈要害的附近,专寻那些不死也足以重伤丧失行为能力的位置,相对新军见人就猛砍乱刺,无目的点得乱七八糟,高下区分就相当的明显了。
毕竟成军的时间太短了,因为混编的缘故不同水准的基础需要时间磨合。这也是没法的事情。
要知道,当初对那些流民直接补充来的兵员毫无训练可言,为了需要,我采取了最残酷也最速成的办法,直接让战场来选拔的途径。
率军断后,多打的是伏击和遭遇战,击溃主力后,便选拔这些新军的时候,由正军包抄压阵,让这些新丁由一员老卒带队去收尾。要知道濒死挣扎的敌人往往更凶狠,用这些刚拿起武器的平民去对付,其代价可想而知,往往一阵下来十不存三四,还有若干彻底废掉和吓破胆的,特别在骆谷之战尾声被压缩成十数股的残敌,用中垒六营足足轮了一遍,才把他们清理干净。
虽然损耗颇大。
但我却从来没有担心过缺少兵员的问题,庞大的流民队伍,到后来饥饿中为了一口吃的,给把刀就毫不犹豫的去杀人的大有人在。但只要能够比较完整的活下来,那就成长的极快,可以学会漠视死亡,只凭求生的本能作战。甚至可以和其他正军一般,对后进者拼是血肉横飞死去活来场面,或是冷眼旁看或兴奋。毕竟死人不会后悔的,但活人会活刻骨铭心的,因此几战下来,他们的已经不缺乏战斗意志和拼杀的本能,但缺少足够时间的训练和整顿,协调和整体性就差了许多。
虽说只能作为辅助部队,和正军的补充兵员。但也有相应对等的区别待遇,诸如定量共给的食物,按照杀敌的数量,优先配给,优先挑选战利品的权利等等。一旦表现出色进入正军,那就还有钱物供应,这样既给予一定希望又有足够等级和差距让人去竞争。这是驾驭之道。也是庞大的流民队伍在对悬殊少量的部队控制下,可以甘于忍受蹉跎困顿,却一直没有出什么大乱子比的原由。
如今各军齐聚,不但为龙武军补充了实力,也为不同军种的战术,适应各种地区和各种类型作战风格,提供了操演的机会。
而这一切的因由,却来自那位皇帝陛下。或许是几番捷报,让那个掌控一个庞大的帝国的老人,似乎恢得了好些信心和杀伐决断的气度,开始传诏四方,制募兵马,欲大有作为的气象。
而太子北上尚无音讯,成都行营的兵马强盛,还有一些陆续逃奔而来旧臣属,让那位老皇帝产生了另外一些想法,就在前几日,老皇帝独自召对,令我举一果敢得力之人,以龙武军下后军行兵马都知的名义,领大散关原守军同汉中兵约八千余人独成一部。
虽说归龙武军下建制。但独自镇守一方,位置相当重要,领军的人选,我举了而大散关夜战表现出机变果干的卫伯玉,让他以龙武军右中郎将暂时领这个位置,我准备让他领将来的虞侯军和中军。佐丛的副手,却是权衡上意的结果,也有些来历,据说是开元二十一年武举头甲出身,放姚州以边事积功累进,原天宝军边将方亦黎。一个忠诚与资历都没话可说的京兆人。
又诏令山南东道、西道尚未沦陷的州县,以太守刺史同将军事,制募兵马钱粮,以风州为治所建牙,统归移师北上的剑南节度副使崔圆节制,总山南诸道兵马事。
不过依我个人看来,这种安排理所当然,既很是合情合理的情势需要,却也体现了上位者的权衡之术。一个剑南节度副使,一个剑南留后,未授正使,以两下共署剑南事务,却隐成相庭抗礼之势。
因此虽说一个主军一个主政,一南一北,却因为原有辖区和领地交错,相互有效的抵消了各自的影响。而那支以龙武军名义直属的大散关守军,却暗中体现老皇帝陛下另一种保障手段。
其间其余人事各有调遣,连那河池县令卓含璋也因为保驾护航组织得力,授了团练使,不过这唐朝早期的团练,开元年中改废府兵后才设立的临时差遣官,属于只有编制,没有经费的民军,兵甲粮草全靠自备自筹。平日也主要以辅从正规军,担当些守靖地方,输送前方的任务。不过我看在他协办的分上,倒是赞助了些淘汰的兵器铠甲,又借些人去帮忙整训那些民壮。
又有颁旨,那八州四镇的勤王之军,分别2-5营不等,编合一军,为左金吾卫建下,自大散关北上金州,于商州军为犄角呼应,特赐号雍华军,
雍华却是小丫头公主的封号,依唐礼制,公主自赐婚后视同成年,照例皇家要赐于封号以示区别,如果是嗣王,还要改名,(如忠王欤授太子后改名亨)一般就要搬出皇族专用的十王宅百孙院,拥有自己的采邑、宅第和自置的内官属就,父亲还是太子,一下就被封了个郡国级的公主,本来是不和礼制的东西,平日里,宗正卿和御史都要参合弹正的,可是因为特殊时期特殊条件下,各省部寺监院不全,真正有分量说话的也因为一些因由,不愿去多嘴皇家事务,老皇帝特发了无须经过中书、门下核议的斜封诏后,因此难得大家也难得都保持了沉默是金的默契。
却没想,这雍国军使又落到我这个硕果仅存的金吾中郎头上,不过我同时要领龙武军随侍皇帝,实际主持的都兵马副使,这是一个更重要的职位,因要直面叛军的侵攻,我便推举了骆谷之战中守御出色的高达夫,随同老营人马为骨干,全体提拔坐了飞机,去接管部队。
经过这一番权衡交换,人事调遣,我名义下就辖有了两军三部的人马,名正言顺的挑了一批精干人马过来,自然也新多了一批部属,自八州六镇过来的,按我的标准都是些比较有特色的人物。至少我认为一个让军士敬畏、佩服的将官,远比一个上下浑圆的将官更好用。我不在乎缺点,用人也是同样扬长避短的道理。
比如这个正在场下,扳着个死人脸的郭(杲)郭石头,虽然不知道他与那位大名鼎鼎西北郭令公有什么关系,但就人如其名,他的性格和他的外号一样由臭又硬,而且这种不仅是对于他的敌人来说,连自己人也是一样的,做他的上司是很痛苦的事情,因此十七年如一日的在校尉位置上发霉,也就不希奇了,不过这种人有一个优点绝对服从军令,只要你有正当的情由,叫他去送死也没问题。言行木纳,却很会打战,和边将出身的方亦黎、潘拓失他们迥然相异的的典型人物。我准备佐从高达夫的副手,让叛军啃这快石头去。
还有那卓奕,据说是那卓县令的侄子,原供职于汉中城卒,一个,河池之变中,惟有他那所在那队驻武库,遇警不乱,紧守营盘,跑到他那里去欲意做乱的奸细,反被他检了出来当场围杀了,属于那种少有勇力又好事斗狠的年轻人,在手下中也有些号召力,河池之变后他的一堆上司都倒了霉,他因为因为乘乱中,对上司做了一些不恭敬的事情。一贯如父的叔父卓县令也当担不了,便托了老大的人情,把他就连人带队弄到了我的麾下。这个蛊惑仔作风的家伙,没几天就被我收拾人五人六,老大前老大后的,他代表了那些校尉、队正中坐飞机提拔上来的新将一系。
还有魏元化,作为节度使的掌书记,虽然好听到不是正官,属于节度使自决的权授官,只能比同正六品给俸禄,也没有正式的品秩,所以来我这里做个从六品的左长史,倒也算出头了。通晓剑南事务,经办周转的经验很是丰富,难得是记性极好,文案典籍过目不忘,很容易就与薛景仙等那些为数不多的佐吏打成一片。这样一个人,崔圆怎么很干脆的让给我,一度怀疑他是否有什么想法。尚有待观察中。
说到那薛景仙,好歹做过一方父母官的,本是无人可用且用着,结果相处下来,我发现他居然很有师爷的潜质,拥有一个好幕僚应该作的,什么事情都要考虑到主帅的前面,处理事物快速有效的作风。他在陈仓县以擅杀国宾的获罪,就已经是没有将来的死人一个,只是我实在缺少文案,对古文和繁体字这些东西又实在不感冒,才抓来凑数的,自从被我以军中征用名义戴罪保下来后,就只能死心塌地的将一身荣辱前程追随于我,只为将来图个好一点结果。
其他人,从二类的边军变成朝廷直属的金吾军,待遇自与原来天壤之别,上下倒也是欢天喜地的,对他们的新职位,也更没什么意见。在我这个新主官面前,卖力的求有表现。
猫国庆去了有天堂之称的苏杭,结果传说中的美女没见着,却是人山人海的老外见了不少,特别在比西子的西湖和乌镇,一片黑压压的人头涌动,连个照相的地方都挤不出来。那些英法德美俄的八国联军,各个身材巍为壮观。还见到了传说中的韩国人,和小日本一样特好认,整队人满脸同一个铁模子里铸出来的债主面。相比来自天南地北的同胞的丰富的表情,实在让你有点似曾相识的感觉。
到了苏州才有所改善,但另去购物的点,也海了去了什么***茶、龙井茶、丝绸博物馆、珍珠馆、紫砂陶居。在盘门景区里遇到了结婚的新人,那个新娘啧啧啧啧,那些伴娘啧啧啧啧,没话说了(也许有人疑是化装的效果,但猫说猪头是永远化装不成人的)。不由的猫说果然是最佳人居城市啊。
第67章 故旧
不喜者,没有耐心者略过
七十一章故旧
这个惊喜和震撼也给我的太大了。
从早期的的《塞下曲》
结束浮云骏,翩翩出从戎。且凭天子怒,复倚将军雄。
万鼓雷殷地,千旗火生风。日轮驻霜戈,月魄悬雕弓。
青海阵云匝,黑山兵气冲。战酣太白高,战罢旄头空。
万里不惜死,一朝得成功。画图麒麟阁,入朝明光宫。
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
的意气膨发,到《邯郸少年行》
邯郸城南游侠子,自矜生长邯郸里。千场纵博家仍富,
几度报仇身不死。宅中歌笑日纷纷,门外车马常如云。
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君不见今人交态薄,
黄金用尽还疏索。以兹感叹辞旧游,更于时事无所求。
且与少年饮美酒,往来射猎西山头。
的怀才不遇,感怀世事,自励振发。
到《九曲》
许国从来彻庙堂,连年不为在疆场。
将军天上封侯印,御史台上异姓王。
万骑争歌杨柳春,千场对舞绣骐驎。
到处尽逢欢洽事,相看总是太平人。
铁骑横行铁岭头,西看逻逤取封侯。
青海只今将饮马,黄河不用更防秋。
的深沉悲壮,慷慨雄浑。
“大笑向文士,一经何足穷。古人昧此道,往往成老翁。”那种少年投军,渴望建功立业,渴望知遇
授受的豪情勃发,让这个我后世人很是yy的一阵。
正在回忆中摇头晃脑品评陶醉的,手抱头盔,连日忙于整治部伍,面堂被晒的微黑的老将高适,由
虞侯领了推帐进来的时候,我尚不觉,好在他们也见惯了我出人意表的作风,以不甚为意。作为军人最在
乎的是实绩和功业,以及从属关系和渊源,至于我那些的毁誉参半的风闻,倒对他们没什么太大影响。
不过听到我正在念的是他早年得意之做。一时满面惊讶和意外,
招呼看坐,给上茶。
“将军天上封侯印,御史台上异姓王”。
“老高,你好大的志向啊”
他既熟我的性情,也不拖泥带水,大马金刀坐下。接过一饮儿尽,嘘了两口,道“好茶,爽快“,虽
有动容却也沉稳的不多说什么。只待下文
这句诗文有典故的,高宗朝有御史大夫张仁愿,以一己文臣,行班超投笔从戎事,出为朔方行军大总
管,经略河西,北击突厥千里,置上、中、下三受降城,打杀的那些胡人家家哀戚,谓之张人怨。叙功拜
郡王。文科出身,却锐意武事,甚至只身跑多边关投军报效,这是许多唐人的风尚。也隐隐道出了他的心
声。
其实唐朝的文武并无什么界限,也不象宋代可以压抑武人的地位,许多官员皆是能文能武,出可为将
,入可拜相的,许多宰相亦是自节度使任上干过来的。武艺也是考核官员的一个重要标准,哪怕是小小的
一个县令,也要求弓马刀枪,至少会一样。因为不能保证什么时候就放边州远县,需要一定的武略来保边
安民了。
“别无他意”我笑道“我只是有感而发,欲请教一二”。
他也知道我不是那般好帮弄是非的人物,便道。
“早年拙做,入不得眼,狂勃轻妄,倒叫军上见笑了”说的谦卑,却有些唐突岁月的枯涩和感怀的复
杂意味。
“这便是妄自菲薄了,早年尔君以诗名动边塞,流寓海外亦是广传”
“君上过誉了。。”按下就欲起身谦让的他。“你我何必这样伪做见外”
又自顾道
“那时,我虽年少却是不胜仰慕的,都道那个人人都言,高的豪迈壮烈,岑的浑然大气,是如何面貌
风采,今却于我帐下,可谓世事奥妙,颇有感慨尔”。听我盛赞之下,老脸竟有些微红。
关于他的诗和生平我倒看过不少的研究材料,高适这人耿正敢言,有点刚而犯上的味道,但非不通事理
之人,和他说话直来直去,反是最好的办法,也更容易获得尊敬。
我又念出几首他早年得意之做,再剽窃一些后世的品评和指点,说起精妙之处,倒也投入,谈的热切
起来,一时大有惺惺相惜,相恨知己见晚之意。道是天涯海隔素味平生却有神交,不胜嘘唏,也平生了许
多知我者有君的感慨。我对他神往以久,这倒也不全是的故做姿态。
说的尽兴方才想起找他的目的,既然知道他是高适,有些事情正好问他。
“我说老高啊,闻你与杜甫甚好,今可知何在”这可是我关心的一个重要人物。他的遭遇可是我感叹
不已的。“李仙杜圣,也我景仰的人物,愿请为客座”
他嘴角挂笑,显然也有友为此自豪,释然道
“叛贼入关前,有闻少陵他携家小,已赴蔺州羌村,当是无恙”
“不过若是军上欲召之”他倒是皱起眉头“今恐断绝贼后了”
“真是可惜了”
我有些失望,又不死心“那岑参呢”
这岑参也是个知名人物,岑参(715?—770),字不详,家族排行二十七。祖籍南阳新野(今河南新野
),移居荆州江陵(今属湖北)。少孤贫,从兄读书,志於学。天宝三载(744)登进士第,授右内率府兵曹参
军。天宝间曾两次出塞,入安西四镇节度使高仙芝幕府,掌书记,又至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府任判官
。与高适齐名,并称“高岑”。其诗多反映安史之乱,感叹身世,描写山水,赠酬应答之作。而尤以边
塞诗名世。形式亦多样,七言歌行和七绝尤为其所长。大都即事名篇,想象丰富,气势豪迈,感情激越,
风格奇峭,语言明快,色彩瑰丽。
殷璠《河岳英灵集》评其诗“语奇体峻,意亦造奇”;陆游谓“太白、子美之後,一人而已”(《跋岑
嘉州集》)。其诗在当时即广为流传。杜确《岑嘉州诗集序》云:“每一篇绝笔,则人人传写,虽闾里士
庶,戎夷蛮貊,莫不讽诵吟习焉。”
岑参的诗歌,以慷慨报国的英雄气概和不畏艰苦的乐观精神为其基本特征,这和高適是一致的。所不
同的是他更多地描写边塞生活的丰富多采,而较少高適诗中那种对士卒的同情。这主要是因为他的出身和
早年的经历和高適不同。
他却没有多少惊讶了。
“军上倒是有心,他在安西军中,入幕封常清封节帅,于我常有往来,随军勤王入关,杜少陵出走前
,我等尚邀聚过段时日,不过在仕过的高、封二帅获罪身死后,他也心灰意冷。避居不出。。。。今上出
,吾得脱欲邀同走,却是人去宅空,也不晓得逃出来否”有些讳言,却又是为故友唏嘘不已。
再问了几人,也是大同小异。显然是这老皇帝跑的彻底,这些人分量和品级又不够高,差不多都丢在
了长安。
既然这样有些事情我觉得也可以和他交底了。
虽然我有心远离战争,舒舒服服的过那般“睡觉睡到自然醒,捞钱捞到手抽筋”的悠闲而腐败的日子
,但也有战争未必会肯远离我的自觉,因此我还是对将来做了一些布置。
诸如在头批支援游击军的人马,就有数百名我招募志愿者。所谓志愿者,都是流民百姓中千挑百选出
来,熟悉关中京畿地理地方的人士。经过斥候速成的突击训练后,作为探子,将长期潜伏地方中发展。虽
然只是最初级的探子,但至少可以使我们对敌情不再两眼一摸黑,目前全靠传闻和前沿一些军州不怎么可
靠的递报。
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发动、号召地方力量,协助游击军的活动。关于这一节,我也对皇帝陛下报备
过,只隐晦的说了我欲派人深入敌后打探敌情,就大致同意了。为保密计知道的人极少,因此我可以名正
言顺的以中垒第七营的番号,初步建立专门的度支和人手。
虽然明白的告之这一去极其凶险,可能再也回不来了,但仍然不缺乏志愿者,因为我可以保证他们,
哪怕是死了,也可以顶一员兵额,以军属的身份让家人的换取一份温饱。
此外,他们其中某些人还有一项我额外交代的任务,一份名单,就是打探王维、杜甫这些身陷敌后的
名人的下落,如果条件成熟的话,配合游击军侍机弄出来。
同时还给罗先的游击军带去一项特别的任务,便是要求游击军,利用联系叛军战线广阔,尚未合拢的
间隙,派人易装穿过敌占区,联系河北、河南的义军和官军,因为我大致记得历史上这时候河北是应该有
一些反抗力量在坚持的。那个以食人名传千古的张巡,也是这一年崭露头角的。
当下商议了一些入金州后,与罗先的游击军联系和配合事宜,再交付给他部分名单和口令。只说是,
不忍看到这些人有志报国,却其沦陷敌手的情由,竟使的他很是惊讶,却又感动莫明。“容若竟以心腹付
吾,敢不戳力以死报效,吾先代诸君谢过军上的了”他肃然而起一头倒拜,竟是拦不住。。
“太严重了,什么死了,你也太夸张了罢”为我眼疾手快一把托住扶起,心中暗道这古人也太。。。
淳朴了把,就这么肝胆谁向去了。
交付了前请后事下来。
我有意轻松气氛,笑道“不过,老高你这一去,我便平白失一助力,可有偿我”
“军上的身家可不少”他亦笑了起来“老夫哪有尔瞧上眼的东西,”。
“不过”他收容正色道“属下有一故友新来投,在太原府效力,曾任哥舒元帅奏充判官,有些经历和
抱负,愿荐于大人参上”
“甚好,引来我见”以他的盛名和稳健慎严的作风,我倒不用担心,推荐的人会差到那里去。
当下就传了虞侯引进来。
这人年近三十,一身从六品下阶武职的青袍,满面风尘却精神爽利而硕毅开朗,举手投足皆是行伍作
风痕迹。脸膛微赫甚是威武,加上老大一把胡须又有些豪侠大哥风范。让人好是印象深刻。
“季鹰”高适一把抱住对方,拍背俯肩呵然大笑极是熟捻,转身高声介绍道“这便是我友季鹰,华州
华阴人士,现补节太原府参军事。日前随友僚投奔至此,引为军上”。
他虽然见我如此年轻,一切有些异色,但一切如常,一并鞠身行礼“太原府参军事严季鹰,参上总制
大人”。却是个好名字,雄携有力。
有了高适高达夫的教训,我当是小心的请教他的姓名全称家世。
正声道“秉军上,属下严姓,单字武,字季鹰,家父讳挺之。。。”
我听的就是狂晕,又是一阵狂喜,果然是他,我又中大奖了。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我的幸运日吗,我
简直有抱住高适那张不怎么可爱的老脸狠狠亲一口,才派出去了一个未来的名将,又送上门来一个。
这严武是谁啊,和高适等人一般的大唐名将,中唐上柱国之一,
一生历任成都尹、剑南节度使。拜京兆尹,封郑国公。迁黄门侍郎。加检校吏部尚书。常年经略边关
,曾率兵西征。大破吐籓七万众于当狗城,收复安史只乱中被吐蕃乘机攻占的盐川等地。同时遣汉川刺史
崔旰在西山追击吐蕃,拓地数百里,与郭子仪在秦陇一带主力战相配合,挫败了吐蕃的大举入侵,保卫了
西南边疆。是继郭李之后,征战无数,中兴晚唐一代的鼎柱的人物。
史书上说他出身名门,其父严挺之,为开元名臣。自幼豪爽。神气隽爽,敏于闻见。因母裴不为挺之
所喜,独厚其妾英。武始八岁,怪问其母,母语之故。武奋然以铁鎚就英寝,碎其首。左右惊白挺之曰:
“郎戏杀英。”武辞曰:“安有大臣厚妾而薄妻者,儿故杀之,非戏也。”父奇之,曰:“真严挺之子!
”然数禁而敕。号称个性可谓强悍得有些可怕,从小一个典型敢作敢为的暴力分子。杀了父亲宠爱的姨娘
还义正严词的,连他父亲也不敢怎么则责他,只是关了几天。据严武这读书广而不甚究其义,有豪放任侠
作风,与杜甫、高适亦是“竹里行厨洗玉盘,花间立马簇金鞍。”的好友,诗作往来频繁,并成为了杜甫
除李白、高适之外的又一知音。亲切的称杜甫为“杜二”。
我能够知道有他这号人,也是因为读唐诗,看杜甫生平的时候,作为屡邀入幕的好友加上司,屡屡在
作品里所极力推崇的:
诸如“扁舟不独如张翰,皂帽还应似管宁。”的《严中丞枉驾见过》:“远送从此别,青山空复情“
别赠诗《奉济驿重送严公四韵》等等的
死后杜甫还为之亲挽,追掉为“颜回竟短折,贾谊徒忠贞。诸葛蜀人爱,文翁儒化成。公来雪山重,
公去雪山轻”的一代高士。贤比管宁、张翰,才比诸葛、贾谊的评价,杜甫一生才气高节,很少这么对一
个人的推崇备至,虽然未免夸张,但也可见其干才。
不过眼下,他只是以父廕调太原府参军事。尚未发迹。正逢吏考,滞于长安,今随友撩一同千辛万苦投奔行在而来。
不管我心中如何喜翻了天,面色上却一切如常“甚好,可愿为我司阶呼”
高尔基说,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把,猫说:让口水来的更猛烈把,看大家又得说我凑字数了。
第68章
第七十二章
他一楞,涨红了面皮,却一时不说话。
我心下道,还不满意吗,你虽然当过节度使的判官,可一来就授高职,我自是不怕人非议,但于你却有不利。。。
却见他才是反映过来,却是大喜过望,激动的一头拜倒,“军上厚爱,武当是竭力以赴”,这前后反差,却让我好是嘀咕了一会。
后来方知,原来太原府为唐朝之中都,也是高祖起兵夺天下的龙兴之地,宗亲贵戚豪门显宦比比皆是,随便个府尹都是正四品上的宗室,官吏将佐之多各有背景,相较之下,他承父亲的余荫,所授太原府参军事不过是个好听,却实在微不足道的从八品下阶,用来优抚世家子弟的闲差,不由他闷的发霉。好容易投了哥舒元帅的判官,本待有所建功立业,却日子不长就因故丁忧守孝去了。
投奔而来后,又因为早前出了奸细的变故,对这些投官有待甄别,他这个参军事也不受重视,在城外流民营里吃了几天白饭,实在郁闷的紧,好不容易得进得城来,撞见故人。却是开始转运的日子。
今来一下就拜了左司阶,司阶为将军中府直属将,与中侯、司戈、执戟,合称四色官,为四色官之首,正六品下衔,主将出征时,一般为虞侯军掌正,虽然现在各军残缺,也因陋就简,让我省缺了许多配属,这司阶只是个光杆将,但相较原来的差事,也是飞拔数级了,不由他不激动莫明。
反正这个家伙做过游侠,武艺不错的,还可以兼个保镖。
定下了这个这个很有潜力的炮灰后,又留下计议了些雍华军驻节金州相干事宜来,既是一种信任的姿态,也算是对他的考教,他有心报效所为,倒也相谈甚欢。
在内府地图册上,金州北靠秦岭主脊,关中道东南部,与鄂、渝、川接壤,南依大巴山北坡,地处秦巴山区东段,汉江自西向东横贯全境,自古为川陕鄂渝毗邻地区重要的要冲枢纽,长江的第一大支流汉江由西向东横贯其中。南北两山夹峙,河谷盆地居中,南北高,中间低,西部高,东部低。
石泉县和安康城之间有凤凰山隆起,将汉江与月河川道分开,形成了西部“三山夹两川”地势。境内主要山脉有秦岭的东梁、千河梁、月河梁、南羊山和大巴山的化龙山,凤凰山、笔架山。多山险要之所,古之要冲,秦时就有建城,汉为安康郡,为秦拢巴蜀之要津,于扶风、大散关,凤州、梁州、商州等皆有坦途勾连,有烽燧驿路,呼应极便。
这雍华军驻节金州,又有上谕“北军直隶,军将长吏自行奏事”,连那节度使崔圆虽然统辖山南、北川诸道,却也只能发兵牌要求其协从,而不能直接指挥号令,这帐下尽是边军锐勇,若是统御得当,绝对相当可观而犀利的军事力量。
其主军人选可说极是重要,既要忠坚又要能干,现在有这位未来的一代名将高适坐镇,再加上大散关的卫伯玉所部,在叛军要想轻松的南下绝非易事。我便有时间和空闲,安心去忽悠忽悠那种期待中官位与权势带来的腐败而堕落的小日子了。
使亲兵引了去胄曹领取兵器铠甲准备上番。又写了保举的奏文使人递到中书省去。
结果把他弄过来还颇费了班周折,有故友的推荐,他自己倒没什么问题。但因为依考绩他该累迁上职,说是同来的房学士授中书门下平章事后,也举了他为正七品的监察御史。我卖了老大的人情,走了宪台韦大相公的门路,才把他调过来。
待回旨的黄门刚离去,我便呼道“清风、明月何在”
在外面进来的是两个青年虞侯,一个温文儒雅,一个勇猛彪悍,都是二十五六岁的年纪,面上神情俱十分冷漠沉静,倒与从事的职业相契合,
“传信游击军,打探京畿情形,速报”
“给我查查这近来投官名录,还有那房学士的来历”
一个负责军中探子,一个负责流民中眼线,各自不响得令去了。
他们都属于以执行军法为名,实专为查检奸细而设立的法曹宪兵营。部分人还负责一些见不得光的人物和勾当,我接手龙武军就开始组建,一直半公开的存在。人数不是很多,却都是我亲挑出来,意志坚定而冰静冷酷的人。自从内外勾连的刺客事件后更是得到很大加强和补充,而庞大的流民队伍正是他们开展活动一个重要的资源。清风、明月便是他们中所行事的外号。
一场纷扰下来天色发黑,我才想起完晚上还有计划节目和小丫头的约定,赶紧换了衣服到厨营去了。
果然见小丫头拉着雨儿眼巴巴的等的直跳脚了,正发脾气把一群一堆等着观摩我新品菜的厨子堵在门外。
我教她俩用麦粉调和鸡蛋牛奶蜂蜜糊糊,再和粉搓捏成兔儿、鸡子什么的各般形状,倒教两个小妮子玩的不亦乐乎。嬉笑打闹的满脸沾上白白一块方才住手,倒教人忍梭不禁,
然后点上剥好的松子、碎核桃仁、再浇以橘皮、杏子、梅干熬过的果味糖稀盖住,送入烤炉,不久便澎香四溢,沟的好一堆人来,一片谗虫在腹中老大声的骨碌做响。也不知道小丫头直道“好了没有”挽着我的胳膊有磨又蹭的不之几回了,才待足火候,拿钳子拨了一盘出来,那金黄焦脆上香气氤氲蒸腾而起,不分大小老幼俱是一片陶醉之色。
小丫头急不可耐的伸手欲抓,却被热气熏了一下,“好痛啊”大眼睛泪汪汪,小手摊到我面前,看她有些发红的指头,我心底无奈的呻吟了一声,把她小手含在嘴里。我和她关系何时到了这一步了,周旁却是少见多怪的摸样,紧盯这铁盘了。
待融化的渗入里面的糖稀冷却后,撬了起来,清脆有声,咬在嘴里咯吱有声又松脆棉香,在看那两个小姑娘很是一片享受的摸样,。我还嫌火候不均焦了些,可那些旁人已经直咽口水了,其中好些我熟悉的面孔,我那些还没用晚饭的部下赫然其中。
眼见两位,不怕蛀牙的趋势,咯吱咯吱的往小肚子里填,又抽了一盘出来,羡慕的口水直流倒没人敢说什么,不仅是身份,也是小丫头的威名和惨重的教训使然。只有在对她油盐不进我的面前,才能抛下满脑子的算计和鬼点子,充分享受她天真可爱的一面。
有人咳嗽了两声,却是程十力挤了进来,蜒着脸凑上来“老大,你身系重任不容有失,让我为你试食把”
我倒,这烂借口都想的出来,此话一出
顿时有人面冒沉痛、诸如我怎么没想到的之类的表情,剩下碍于身份只是眼巴巴的望着我,我甚至不知道有得大老爷们,也可以冒出这种小动物被遗弃的哀怨的眼神,我甚至看到了郭臬,这石头脸也有开花的时候。只是狠狠盯着盘子里的东西。好象有不共戴天之仇。
心中大乐,这才道“都来尝尝罢了”一拥而上风抢儿空。
又开了几炉,让那些的厨师去忙活。
再调了一盆稀的,加倍分量的鸡蛋牛奶,却是用做泰西美容秘方的面膜。却是要进献内廷去了。顺便探探上回事情杨太真的态度,只是不知风华无双的杨太真涂上这东西后,是否也如午夜凶灵一般吓人。
听了修习新曲的请求,似笑非笑的瞧了我一阵。
“这孩子。。。”杨太真眼波顾盼流转让人有恍惚迷醉,却叹了口“在东院侧里呢”
我象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飘向人海
。。。。
人海茫茫不知身在何处,总觉得缺少一个爱
听我在耳边轻轻唱着蔡琴的《落花流水》。她还是那么冷冷清清的,抱在怀里就如同抱住一快温暖而有心跳呼吸的冰块。
我象落花随着流水,随着流水飘向人海
。。。。。。
人海茫茫寻找一个爱,总觉得早晚费疑猜。。。
。。。。。
这么亲昵地靠在一个男人怀里,她的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近距离的这种接触让她身子慢慢的热起来,感受着熏香如麝的体息和心跳,说不出的舒服。
。。。
我早也徘徊我晚也徘徊。徘徊在茫茫人海
。。。。
我历剧霜我受尽凄寒。心爱的人何在。。。
。。。。
歌声如诉
点滴湿湿滑滑而温热,也滚滚在我心口
许久,我突然问道:“还恨我吗?”
她抬头望,眼神连离,正在开口说话,却不知道说什么。为我轻轻掩住,又唱起了另一曲《情人的眼泪》
为什么要对你掉眼泪,你难道不明白为了爱
只有那有情人眼泪最珍贵,一颗颗眼泪都是爱都是爱
要不是有情郎跟我要分开,我眼泪不会掉下来掉下来
好春才来,春花正开
你怎舍得说再会,我在深闺望穿秋水
你不要忘了我情深深如海。。。。
这呦呦沉沉字字句句,却似唱在她心底,唱的她心似绞做一团,俏美无暇的面容,却有无比的怅然和迷茫。
低低一声泣诉“为什么会是你”。。。“却是你啊”
本来交错这历史与感情戏的,可是谢沅这个历史有号的人物的掌握有些失控了,只好暂告一段落。
历史必须改变的,但有一个过程,一些看似无关的人和事,都是摧发或者影响这个过程的存在,书看的多了,有嫌烦琐了,只好抱歉了。毕竟以主角懒散无为的性格,不可能突然以天下为己任,抛弃保护为皇帝的轻松差事,冒冒然带兵杀归长安去的,而战争也不是一时兴起惩一时之勇,情报、后勤、前期计划准备都是必须的。我不是写那种纯粹砍人为乐,的表现自己武勇一骑当千万军辟易的什么东西。
第69章 变局
第七十三章
残红盈玉的面容,近在咫尺,息息相馨,却如雾如幻中,有些不敢信这是真的。就好似一个旖ni的chun梦,甜美惬意的让人永远也不想醒过来的梦。那种毫无保留的亲密无间和连为一体的舒适和快意,却无不在实实在在告诉自己,她已经是我的。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猛拍门的声音破坏了我的好梦,正想骂人,顺便问候一下全家的女性亲属,脆生生的“阿笑”,让我一个机灵恶汗,心中不由呻吟起来,她,这小姑奶奶怎么来了,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就不怕吓人会影响将来的终身幸福吗。
还没待我想出对策,紧闭的窗口突然摇动了几下,掀开一线,一个小脑袋顺势凑了近来,瞪大了眼睛“果然在阿蛮姐姐这里啊”
听到小丫头的声音。连似睡非醒的谢沅没法装了,长长的睫毛颤抖下,清冷无宁的面容也染上层晕红,羞的连脖子都红透了,撩是动人。羞不可胜的倦在内头。
我心中暗恼,这谢沅住的是小院单间,没个遮掩的,昨晚窗户怎么就没压好呢。
小脑袋缩了下去却有一阵动静,探出一条粉嫩的小胳膊扳住窗格,一只腿撑开花色的裙子踏在楹框上,哎的一声一个小小身影落进来,蹲在呼哧呼哧的揣了几口气,拍拍胸口“好累啊”赫然是小丫头爬窗进来了,
手上还紧紧抱着一只兰色缎子缝做的东西,赫然是一只熊偶。却是我的作品。
自从那次突如其来的意外和尴尬遭遇后,我不得不得很悲哀的意识到,有些东西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已经悄悄的发生了改变。
累的我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得不拼命的喝茶上厕所来消解,加上她近来变本加厉有公然把我当沙发、靠垫的趋势,把身体在我身上腿上蹭来蹭去更是一大考验和折磨。
因此我特意找人用春彩裁减成小熊摸样,填充棉花缝就了一只半大的布偶,在她看见我就是一个大熊抱前,赶紧自身后拿出来,让她一把抢了过去,欢快的晤晤搂的紧紧的。不但终日爱不释手,还要权做睡觉的抱抱。
只是这会,她拍拍裙子,一副饶有趣味的摸样,紧盯着床上情形,一跟指头支着小脸,鼓着腮帮子,
“姐姐好白啊”
又扭头对我说
“样子好奇怪啊”
感觉到紧紧绻在我身后的饿谢沅一阵颤抖,我心情很是不好,这没营养的话听的我狠狠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看什么看,没见个过男人欺负女人吗”
“是吗”那知她听了展颜一笑,却是大大欢呼一声“那我也要”,跳到床上来,没有丝毫打搅别人好心情的自觉,兴高采烈的抱着小熊,在柔软被褥上欢快的打起滚来。
却把谢的惊不轻。“呀”的嘤咛一声,象只鸵鸟一般惊慌失措的把自己包藏到被褥中去。却忘了玉腿却还纠缠在我身上。绻带撕摩间又起了阵阵难以言喻的消魂。
小丫头此话一出很是大声,就听外面象是刮过了阵风暴,突然哗啦、哐咚大做,似是墙上砖落、树上枝折,伴随着接连重物扑通落地的连串声响,哎呦呜呼一片惨叫哀呼声此起彼伏。
起身扒窗透隙一看,伴随着尘土滚滚的咳嗽声,断枝颤动中,爬出一堆灰头土脸吃痛叫苦的人来。其中好些熟面孔,显然被这意外的答案吓得不轻的观众。
不由我一阵狂汗,心生古怪,妈的,什么时候这些喜欢扒墙角的家伙,敢扒到我头上来了。
这都是特殊教育惹的祸,也不知曾几何时军中的某些好事家伙,也学会了趴墙蹬树看好戏的那套,混在那些世子宗亲们中打的火热,被我从树上墙头揪到了几回,无不是苦着脸,屡做可怜状,说什么“你老英明神武无往不利,就别谗死小的了”“老大,您老都有妻有妾的,就可怜可怜小弟把”或曰“大人,你老锅里碗里都有了,就体谅体谅属下孤苦伶仃的心情把”那种让人直翻白眼的话。
我还没思量好怎么和这些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算算帐,小丫头又一个打滚,挤到我怀里猛的蹭摩,张手伸腰,完全无视我的脸色,又坐又扭的,直呼好舒服啊,还象小猫一样嗅了几下,道是还有姐姐的味道,月月喜欢纭纭。把谢沅给惊的抱我愈紧。
好容易费了我一番口舌,哄她说年纪太小,身体还没长好。
饶是谢沅她竭力在小丫头想表现出些沉静仪态,也在这些言语下一败涂地,俏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变了几道,窘的狠不得羞死,找条地缝钻下去。
待到小丫头心满意足的抓着小熊,推门飞奔而去,我方才松了口气。把谢沅抱在怀里正想安慰两声。
哐裆一声,却见小丫头又推门回来,我只想骂人,你有完没完啊。
却见她小脸笑盈盈似想起什么,探进身子来,小手猛拍胸口保证,“月月一定会拼命的吃,吃的多多的,快快长大,长的大大圆圆的”说的我狂无语,真是输给她了。
。。。。。。。。
谢沅象一个体贴的女人一般,默默为我穿戴,整理好犀角束腰夹带,结紧武冠上的朱授,再佩上挂刀、手巾、鱼袋、铜契(虎符)、银印、小刀、砺石(火石)等零碎。
只是自从那次刺杀事件后,我的尼龙甲克除了睡觉就再没离身过,只是为了掩饰其功用,我还特地在里穿了一大片镶钢片的皮护胸。穿戴起来也颇费周折,待到她抚直拉平褶皱纹路最调理妥当,费了好些工夫。
经过小丫头这一番折腾,她面对我似乎轻松了许多,虽然还是很少言语,却有了少许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拉近了许多,只是还不习惯我突如其来的亲匿和毛手毛脚。
心满意足的推门而出,只见英朗挺拔的韦韬身着一袭崭新的官袍披挂齐全站在阶下。身后还有一捧着袍服小黄门。心中咯噔了声。道是有大事发生了。
依唐制,武官有戎服和常服之分,前者为铠甲备,后者为常事办公及朝礼备,我一般穿的便是这般紧身短装常服,另外诸卫大将军至中郎将以上还加给文官一样长倨大袖的宽袍,以示尊崇,皆假以铢紫色。
军将皆绣文于胸,同旗帜仪仗,以示区分身份所属,象左右千牛卫是麟牛,左右卫以角马,左右骁卫以虎,左右武卫以鹰,左右威卫以豹,左右领军卫以白泽(?),左右金吾卫以辟邪。各以金银诸色等秩之。作为禁卫军将领处于仪仗需要,在官服上还有镶黄(金线)、披黄(金甲)的特权,
龙武军诸将皆寄禄金吾卫,因此韦韬一身假(浅)紫袍,胸前便是一只大大张吞裂口的银绣辟邪兽。头戴金翅玉纽的平巾帻,这可是上朝的仪服。
他满脸严肃,“老大,北边来使了”
。。。。。。
我正自揣测却不敢怠慢,紧步穿过重重廊柱门厅。
“总大人呦,你老可来了,陛下侯见呢”
一中年太监匆匆迎出,挥退引路的小黄门
“你去把”
我道“孙内官,有何事这般匆急啊”这位也是奸细事件后的受益者之一,所以相熟的很。
这孙内官苦这脸道“大人就笑别小的了,还不是北边来使的事情,房学士陪着说话呢,陛下这会心思,大家谁都吃不准,都小心侍侯着呢”
我道是如此,想了想又道
“对了,听说新来投来个房学士,莫不是的他,”
“总大人说的正是,这位房倌、房学士正是三日前来投的,还颇有来历,说是名门之后,开国名相房玄龄公的玄孙,据说于士林颇有些清望声势,口气大的很呢,两天老说要谋划反攻关内呢”
果然是他,难怪一听就觉得有些耳熟,这位房倌可是大名人,号称当时纸上谈兵无二之选,赵括再世的人物,唐朝在平定安史之乱中最著名的两次大败之一,就是他瞎指挥搞出来的。
要说他本系出身宰相世家,名门之后,满腹经纶,文坛领袖,才绝惊滟,上闻天听,官拜宰相,号称一时显赫无二的风云人物。本应该是大有所为的名臣。可是却在反攻长安的关键时刻,以书生意气刚愎自用,用外行指挥内行,最终断送了十几万精锐大军罪魁祸首,成为历史上书生误国的典范。倒也是青史留名,只不过留下个大笑柄。
但他于士林请流中实在极有名望,哪怕丧师获罪后,朝野上下为他求情的极多。我也是在唐诗小注里知道他这号大名,因为同样和他交情很深的杜甫就是因为他一力求情,惹恼了当时肃宗皇帝而迁怒为房倌一党,被闲投散弃。
“哦”我心中有了底。
原王府内院堂下文武分列两堆侯着,只是由于近来旧属投臣日多,加上前来觐见的山南道邻近的诸州郡太守刺史随属,阵容壮大了许多,也多了许多生面孔,各色袍带官服,拥挞在王府内堂下,倒有些拥挤的感觉。
其中文臣一班,以韦见素韦相大人所代表老皇帝出奔的随臣旧属,新授的崔涣崔平章所代表的蜀北山南官吏,有意无意的,在台阶下隐然形成两个分庭抗礼的小圈子,依品级官秩高低,环绕那些朱衣紫袍周围,越靠里的自然服色越深。小声的说话,还有大眼瞪小眼的。
而临近内厅的几位承旨、待制,都屏声静气不敢说话,显然发生了什么,见我进来,有相熟的纷纷以眼色相招呼。
毕竟“太子登极”这个消息,虽然早有意料或事心理准备,但国无二日,新君册立,这对许多人来说,却是关系自身立场和身家前程的大事件了。
来使正在内厅说话,解释前后情由,恭送陈表
原来
太子一行快马轻乘出斜谷关,过汤峪、子午谷达陇南,比至新平,通夜驰三百馀里,连杀数位逃官。时新平太守薛羽弃郡走,太子斩之,是日,至安定,太守徐余亦走,又斩之。于彭原,会朔方留后杜鸿渐,六城水陆运使魏少游,节度判官崔漪,支度判官卢简金,盐池判官李涵等西北文武,始壮阵容。后又有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得信,发兵五千。安西行军马李栖筠得信,发兵七千,会勤王军三路,陆续驰达汇合。共迎至平凉。又得西北诸群牧监战马、士卒数千,遂定。
本请移灵武,言备齐宫室用度,太子不准,慨然道:“祖宗陵寝,悉被蹂躏,皇上又奔波川峡,我何忍安居耽乐呢?”遂命左右撤除重帷,所进饮食,概从减省。遂皆移做军国资。军吏等盛称俭德,相率悦服。
既而裴冕、杜鸿渐等,复联名上笺,请太子遵上命,即皇帝位,缘玄宗在三川口时传位之言,裴冕等欲佐立功,因有此请。太子推脱不许。冕等一再上笺,尚不见允,乃同谒太子道:“将士皆关中人,岂不日夜思归?今不惮崎岖,从殿下远涉沙塞,无非攀龙附凤,图建微功。若殿下只知守经,不知达权,将来人心失望,不可复合,前途反觉日危了。乞殿下勉徇众请,毋拘小节!”。方受。
乃于八月初登基成制,就平凉行在,即位称尊。群臣舞蹈楼前,齐呼万岁,是谓肃宗皇帝。遥尊玄宗为上皇天帝,大赦天下,即改本年为至德元年。命裴冕为中书侍郎,同平章事。杜鸿渐崔漪,并知中书舍人事,改关内采访使为节度使,徙治安化,令前蒲关防御使吕崇贲充任,陇右节度使郭英乂,调任天水太守,兼防御使等等。朝局草创,诸事简率,廷臣不满三十人。
却较史实晚了十数日,那郭子仪、李光弼等,尤战河北,道路断绝,得讯却要晚了许多。虽然发了诏,但尚未有所回应。
又当廷命中书侍郎裴冕为使,赴剑南行在请命问安。一袭风尘仆仆,又要避开贼军可能的探子。费了些时日,昨日夜半方到,朝来拜见,
那裴冕陈表言毕,却见老皇帝拍案欣然喜道:“如此甚好”对左右语“我儿应天顺人,我复何忧?”
又对裴冕言“诸君辅佐,自当有功无过,怎称僭越”却是感恩戴受。泣而跪受。
连带一片拜倒称颂。我身列其中,口中颂词,却偷偷在老皇帝脸看不出有其他的东西来。
当下令召告群臣,改制敕为诰,所有臣僚章奏,俱称太上皇。一切军国重事,先取皇帝进止,然后上闻。俟克复两京,当不预政。
又随命中书令韦见素、直学士同平章房琯、中书侍郎同平章崔涣三人,为禅位奉诏使。同兵马五千,押宝册、符玺、卤薄北上宣喻。
上命一出,却是鸡飞狗跳的,不亚于一场政治大地震,在那些臣下们中激起渲然大波。
经过这些日子的熏陶,我也知道一些东西,伴随形势的发展,如今这些近臣逐渐成三分之势:
其中以崔涣、崔圆、李禹等为代表的剑南地方派,虽然职位普遍偏低,却胜在地方根基深厚,军中实力最强。其中崔涣、崔圆、李禹又各有自己的人脉和影响。
而以中书令韦见素为核心的追随圣驾一干的老臣故旧派,虽然数量较少,却个个都是皇帝多年的忠坚老臣,身居要职,是以独成一系,无论职位还是资历最为深厚,在皇帝身边的影响力也最大。
剩下就是隐然以那位房棺为代表人物的,各地陆续投奔而来,松散而广泛的新进派,对功名建业的追求和抱负,使他们虽然分散,根基最浅,却是最有潜力的存在。
如今以韦见素为正,房、崔为辅,这三位无论从礼制制还是人选上来说,实在无可挑剔,也是对新朝足够的隆重和重视。
只是这三位代表性的领头人物一去,这些尚未完全成型派阀,虽还有可以相互制衡力量,但其凝聚力大打折扣,影响力也就有限了。
好容易才妥协权衡形成的政治格局,只怕又临一番大动荡和变化调整,短时再难成新的气候,这大概也在老皇帝的期望和预料中吧。
我心怀恶意趣味和揣度,冷眼瞧着那些人的反应和表态。如是想。
哎辛苦啊,猫上班一直和文字做斗争,和老板的脸色作战,下班可怜的几个小时还要抽空构思,还要上网,还要看书,还要陪人逛街看电影什么的,那些朋友都来往的稀罕了,颇有些人生颓废的感触啊
第70章
不甚满意的一章,应需要而发,请有选择的看
第七十四章
拉帮结派,串连权衡利益,重新为己定位,有一阵好忙的了。众生百态却象一场大表演,让我冷眼瞧着也有趣。
虽然历史明显发生了变化,没有在历史中的灵武,而是在平凉。但大致的进程似乎没有改变什么。
裴冕的到来,也是一种姿态,玄宗老皇帝经略国家多年,虽然近年来朝政日益败坏,但在西北威信尤在,这新君虽立,并没有大肆委派亲信或是封赏要职,也仅仅按照情势所需,任命些太守、防御使之类紧要地方的外官,还没有得到老皇帝的首肯前,朝中最高的任职,也不过这位新晋的中书侍郎裴大人。
而按照前例约定,凡二品以上官员及禁军大将的任免皆需报与太上的准许,因此这一正两辅的三相去了以后,于新朝廷中势必成为一种微妙的存在。
老皇帝,最后一道上谕的《斩获诏》,更是一石激起千丛浪,所谓的“士庶官民。。。有司职。。。弃走者自罪,次职自补递之。。。。投贼者次下杀复递之。。。”竟是鼓励军民自发守土建功,杀伪官降官,投复朝廷获功。
严词激烈,却有另一番因由,听说是那侍郎房琯,前日驰入谒见,伏地泣奏道:“京城已被陷没了。”老皇帝长叹数声,问陷没后情形。
琯对道:“自陛下出都,京内无主,非常扰乱,臣与崔光远边令诚等,日夜弹压,秩序少定。过了十日,贼兵入都,臣等赤手空拳,如何对敌?本拟一死报恩,但念陛下入蜀,未知安否,所以奔赴行在,来见陛下一面,死也甘心。”
又问起都城人事道:“如何卿只自来?”琯又道:“崔光远边令诚等,闻有通贼消息,余人亦首鼠两端,无志远行。”玄宗道:“张均兄弟,奈何不来?”琯答道:“臣曾邀与俱来,他也心存观望,不愿来此”。
今又有来投者,说是陈希烈以晚节失恩怨上,与张均、张垍等皆降于贼。禄山以希烈、垍为相,自馀朝士皆授以官的消息。
且要知这张氏兄弟非比常人,俱出名门,号称宰相世系的望族,父亲就是开元九名相的张说,两兄弟也是老皇帝的宠臣,一门三相极尽显赫了。还有那原宰相陈希烈,亦为世系老臣,位居宰辅,竟皆观望不来,终使得天颜震怒,当场只道连连冷笑数个好字。
当下宣赦,本当还有拟处投敌的陈条,却被韦见素等力劝而止,言从贼者众,多非本意,如此无复者亦。
此诏一出,倒对游击军的活动大为裨益,许多地方贼军本来就占据不长,怕是今后不得安定了。
朝散后,计较过利害。我对这些没有多少营养的唧唧歪歪没有所少兴趣,口中只是应付着。脑子里正想着下厨,弄上一方核桃薏米花生羹糊的补膳,做晚我新尝温柔滋味,有些得意忘形了,恣意所为一个晚上,当事人好象有点不良于行,给她调养调养。还有既有修习新曲的名目,董兰庭也要编上两段应付以下。虽然地球人都知道我在干什么。
却被人唤住,
“这位莫不是便是陛下亲许的,行不羁,有大材,连破十七路贼兵,亲斩贼悍将熊雷的梁容若梁总制大人”很是大声,引了不少目光。
我扭头一看,就有人排众而出,快步上来,亲热的招呼道
却是那太子的代表裴冕。只见他一身浅紫袍,头顶三梁进贤冠,净面短须,有些消瘦,虽相貌平平,但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世家大族生活优裕的从容气度。显然刚在老皇帝这里刚晋了御史中丞,心情大好而眉眼蕴笑。
我和你很熟吗,这么卖力的夸赞,心中不解,却也客气拱手回礼“原来是裴大使啊”
他似多年故友般,不露痕迹的一把拉住我客气的说
“同为陛下之臣,呼我章甫(字)便好”
我心下嘿然,这个陛下,应该是新君把。
口中却应付的说
“这话怎的说来,裴中丞实在谬赞了”
他欣然道
“容若太谦过了”
手指北方
“这朝廷可是发告天下了”
见我惑然,恍然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遂娓娓道来,
却是平凉朝廷新发了诋抄《骆谷大捷晓谕军民告》,彻底打破了我低调做人,闷声发财的打算。
原来这一路行来的几战,也算打破了自潼关沦陷以来一败涂地的颓势,在这个时候,任何一场胜利——即便是无关大局的一遭遇战的胜利——都是十分急切和必要的。又是在皇帝陛下御驾亲征的英明领导下取得的,特别是骆谷之战消灭的这点人马,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相对整个号称百万的叛军,不过十九牛一毛,但却尽是安氏帐下有来头的精兵,特别是其中有三千曳落河,是安禄山的多年经营的心血,一战尽没。不由使人对叛军节节胜利,不可抗拒的强横大势,产生了怀疑和动摇。
下面官吏臣子本着秉承上意,振奋鼓舞天下军民士气的道理,自然是有三分就要说成十分的想法,妙笔生花,把战绩从从杀敌近万、过万、数万,向上节节攀升,直到了中书、门下核议,连那位陛下本人也是觉的太过分,(据说是关中全部叛军加起来也不够这一战杀的)不足信服天下,而取了个折中的杀敌数万,连破十七路贼兵的说词,伴随着敌酋大将熊雷身死,还有事后清点出来的,叛军因战绩有名有姓的十多员将领。加上几位文才大家的文笔修辞之下,倒也有榜有眼的,一时也算轰传海内。
当然在,另一方面,真正有心人自然是不会认为那位弃都而走的皇帝陛下,会真的去上阵领军杀敌,于是在皇帝英明神武领导下,太子的亲切关怀下,那位横空出世,来历成迷的左龙武将军同正总北军宿卫事梁容若大人,就成了各方格外关注的目标和焦点。相较同样抵报中监战得力的皇太孙广平王,身先士卒的建宁王两位殿下,自然也要更引人注目。一时之间大江南北,关内塞外,皆有传令,速查此人来历。各色探报眼线顿时沸腾起来。
只是那熊雷及曳落河兵的首级的也被充分利用起来,连同缴获曳落河的旗帜甲仗传缴四方,晓谕州县,鼓舞军民,稳固人心。大有宣告天下贼兵之最强不过尔尔之意。只是不免有好事者留心到那首级似被烫熟过,不由想到余下部分的去处,再联想起捷报背后一些传闻,不禁平白生出些让人面色发白想法来,更让食人将军和剥皮军的传说愈发深入人心。却是许多人始料未及的。
而那一手文笔精灿的《晓谕军民告》就是这位裴冕亲手草就的。
言谈间,倒是恭谦得体,让人很有些好感,谈起“太子殿下,也常挂念大人”又言“每每言及,得教诲良多啊”“建宁殿下,更是尝不能并肩杀敌,为撼啊”又说了些平凉朝廷的人事,言及今后当多得仰仗纭纭。方才告辞走去。
只是这一番下来,我还没说上几句话,却已招的不少瞩目的,嗡嗡议论或曰窃窃私语,显然已有人揣度起我和太子还有什么其他的干系。
“梁大人”又有人唤住我。
却又是那位房倌领了一干人上来,我才看清,这位相貌清逸,儒雅风liu,很有风骨的新贵,表情上倒也没有多少倨傲,相当客气说了几句不着边际的“图复关中,尚需仰仗大人了”,一时让我摸不着头脑,要说收复关中,应该去找崔圆,他的节度使军兵精粮足才是主力。
引见介绍了些人,说是“心怀故国旧愿”“愿为助力”的志士纭纭,尾随而上,也是之类也是一片“闻大人破贼无数”“愿附骥左右”之类的赞誉交加。哪怕是和我不熟,也热切要套个近乎,表达些善意。客气的奉承和礼敬当中,看面孔却多是那些新投来的官属。
。。。。
“其实这也别无他意,那些人只是看好的大人罢了”行军长史薛景仙手把一盏新茶,笑而提点道。
“这算什么,多而无益罢”我没好气的道。
他自是故不做理会我的面色。悠然自得道
“要知道,大人地位超然,又是最接近皇上的禁将,我握重兵,还有外戚的身份,前途非比寻常令人,不足一月内皇家两度赐婚,这般恩遇,在旁人眼中,圣眷之隆,无出其右。裴大人又坐实了你与新君、太子相厚的情形,想攀上的自然大有人在,”
看我颇不以为然,泯了一口又道
“那房学士虽然有些孤高,但也不是没有眼力见地的人物,大人拔起于道途,以军功获上,论他这根底本不及大人,这一去,所阿附的新进一流,多半要转向大人了。故倒还不如顺水结交个人情,将来也不是没有遥为援力的机会。那裴中丞大概也是这般心思罢”
我摇了摇头,这才想起,私底下我也听说有人暗中把我也归列其中,算是武将的一派的传闻,却是不以为然的。
“大人所用不拘,唯以才学本事,不论出身的,可别人眼中未必如此计较,只道是任人随心,攀附都来不及呢”
我又看了他一眼,应该还有没说出来的吧,这些人也是要官讨个前程什么的,毕竟投过来的人不少,但不是什么人都能得老皇帝赏识的,也就崔焕、房倌那几个人把。从军入幕也不失为个出路,崔圆那里自然是经营地方多年,心腹班底派系的铁打的一块,倒是我新领的两部三军,有的是机会。不过,我不由冷笑起来,我的治下哪那么好进的。
倒是薛景仙这家伙倒是越投入自己的身份呢了,他现在也算我半个幕士半个属下了,开脱了许多。
自从被我顺手逮回来以后,自道必死了,很是颓废苟残的一段日子,直到我觉得处理文书很是麻烦,想起还有个待决的进士出身可以废物利用,这才有了他一线生机,颇有再世为人的唏嘘。
虽说事后无波,老皇帝也口口声声说杀国贼有功无过,也没有追索的意思,但那死的毕竟是杨太真的姐姐兼老皇帝的情人,这逼死皇姨的心节尤在可不是那么好消去的。
而且就算陛下信誓旦旦既往不咎,也不代表底下的其他人,就没有拿这个微不足道的陈仓小县前县令的脑袋,邀宠媚上讨好陛下的打算。所以能够被我保存下来委以任,从书办、记室在短时内爬到眼前这正常仕途苦熬十数年也未必到达的位置,却是想都未想过的,又见识了我排除异己的手段后,他倒是铁下心来为我卖命了。
见到这般表情,薛景仙悄悄叹了口气,这位大人表面粗鄙不文骗倒了许多人,却是极有才学见地的,国策军略都是今上亲许过的,诸如“敌后破袭”“游击战”“积小胜为大利的麻雀战”,处的久了也会学到些东西。虽然事故人情还浅了些,但心思深沉的很呢,凡想占他便宜的人,都要倒大霉的。
猫的电脑又出毛病了,耽误了好些时间,只能把想法记在纸上,却往往书写跟不上所想,整理出来更是支离破碎,郁闷啊,一般每周一章是可以做到的,进vip后看能不能加快。
第71章 晕车
第七十五章
秋色缤纷,绿野青郊,草色金黄夹杂的苍翠,刚好没过官道的路基,长长的车队蜿蜒了老长,大量游骑奔走左右,吆喝警戒着,飞快践踏出草木新鲜的气息,随风散播去。
其中一厢锦帘窗花的大车内,传出小女孩轻轻哼唱的“我是一只小小鸟。。。怎飞也飞不高奥。。。”,却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的味道,吃吃的笑声夹杂银铃般的歌声飘出来,伴随着左右的轻笑,随风淡去。不时还有矫健的身影纵马跃出,手脚麻利的反身抄下摘上些花枝什么的,递送到帘内。
大好风景下却有一个不协调的声音,呃呜,这辆大车突然不得不停在路旁,一个人爬出来,靠在栏狂然吐的七荤八素,一只小手在后面轻轻拍着,禁不住周围人一片窃笑的背过去。
却是有人晕车了。
眼见他头晕目眩面色煞白,有气无力的发誓以后再也不坐这种东西了。周围之人,都暗自好笑,却别过面去,捂嘴耸肩不已。暗想别看这位大人,据说临阵刀兵临身也镇定如山,指挥自若,(那是第一次上战场,吓的表情都凝固了,)没想在车上就会犯晕症,这会却是软弱的好笑。
话说回数天前,要说汉中城虽也是个人口近二十万的上邑大郡,用度不愁,但伴随不断汇集又开征的兵马,加上北方逃来的流民,还有各种输送物资的运输队伍,作为老皇帝的行在,就未免拥挤喧闹了。
因此剑南节度副使崔圆,请上移驾,说是如今各方兵马齐聚,车水马龙的,日见喧嚣,有违圣安,不宜长居之,陈言蜀土丰稔,宫室器物皆已陈备,请移成都,以便更好敬奉之,获准。
因此,新任的左行军长史魏方晋为导引使,早前先行出发的寿王为沿途接应,我们再度踏上行程,一路尽在连绵不断的秦岭、巴山、岷山之间,峰峦叠嶂,峭壁摩云,雄奇险峻,壮丽多姿。
翻过了天下绝险的摩天岭,战栗千彻的百牢关,曲道回幽的七盘关。。
这一路行来,崇山峻岭关隘重重,而且多是天然自成,如果强攻非付出极大的代价不可,要攻克这重重关要是难上加难,也难怪老皇帝一意要入蜀避难。
据传最外围靠近敌占区的大散关以北增兵整军备战,已经开始接敌了,如果经营得当,这些关隘也是随时反攻关中河陇的前要阵地。
尤其那剑门关,古今名关,也是李白诗文描述的“蜀道难,难于上青天”的所在,深峡刀削,仅容身过,真正号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天险。
“这剑门有72峰绵延起伏,形如利剑,直插霄汉,古称“梁山”、“剑山”,是蜀北屏障,西川咽喉,素有“天下雄关”之称,古为兵家争夺之地,”过关时,那导引使魏方晋如是说。
剑阁以外,早以得到诋报,远远的出来迎接的官吏,组织了大量的民夫,准备了大量的车驾撵舆,过了剑阁便多是坦途了,可以换乘上车马了。
这沿途古迹甚多,到也不寂寞,三国蜀汉古战场遗寨,清风、明月峡,庞统祠、富乐山、剑门关、朝天关古栈道、翠云廊、阆中张飞庙等等,我那个时代著名的胜景。隔千年来看,虽然有些尚未成名,倒也古朴浑然。
反正在大后方的大后方,行程也不匆忙,倒是让地方为导游,领了小丫头好好的游览了一回。玩性大发起,还在据说是诸葛武侯等名人题刻留下了某某到此一游的涂鸦。
还中途拐去去了号称武则天的祭庙——利州的皇泽寺,看了后山的尚未成型的千佛崖石刻。
一路下来,没有受到战火的影响气氛,稻浪盈野,炊烟袅袅,草木葱荣,满地的金黄夹杂着尚未熟透的青色,荡漾着饱满和收获的丰裕心情。风轻云淡中,俱是一派太平安定富足的景象,前行一路兵荒马乱颠沛流离的情景,仿佛成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偶尔远眺到一角民舍,即使是茅篙篷户之家也是有花有竹草木点缀其中,显得相当的宁静雅致。
来这世上一直是满目疮痍颠沛流离,直到进了蜀地,才稍微感受一些前些年“稻米流脂粟米白,公私仓廪俱丰实”的开元盛世的遗风。偶有乡民远远望到,跪倒在田间,久久不敢起来,衣裳虽然粗旧,但还算干净整洁,显然是大多温顺而知足。
却是感叹不已的,做了几首新曲,拿这由头找谢沅亲密的探讨了几回。
到了地势平坦的地区,沿途地方早备足了用度。一路所过地方也是极尽逢迎,各种土贡特产,连带我的行装自然也日益丰厚沉重。
我当初学会骑马是在考古队的那会,那段日子以国家援助的名义实为考察去的地方很多,那些中亚国家有些古迹偏远的很,再加上落后和战乱的破坏,许多地方只能通马匹,那日子骑马骑的我两腿僵痛,腿内侧磨破了多少回,两许好些天学螃蟹跨着大八字走路。才掌握了门道适应过来。好容易,有了舒服一点的交通工具,这些日子来,我也骑乘的腻味了,试试坐马车的滋味,才找个借口挤上小丫头这一部据说四平八稳的大车。
大车地板上衬底柔软的鹿皮,底下还垫着厚实棉布,倒是很舒服。可以在上面打滚而不怕受伤。里面还堆了好几只各式布偶,自从那天以后谢沅便名正言顺的搬到小丫头那儿一起住了。虽说上面大有放任自流的意味,只是为了让这个小灯泡不再发亮,妨碍找谢沅好好探讨一些音乐还是其他什么的,或者兴致勃勃的时候,跑出个瞪大眼睛做无辜状的观众来,我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包括睡前讲故事,唱催眠曲,连做了十多个可以天天换抱着睡的动物玩偶等等。
只是没想到,我居然倒霉的在古代会晕起马车来。
这古代的道路状况实在不敢恭维,所谓的大路小道,多数是靠人走多了硬给走出来的,也绝大多是沙土路面,一下雨便由于不同土质的沉降,变的坑坑洼洼。所谓的官道,也只是由于沿途有驿站,有人稍事维护而已,连后世最初级的乡村公路都不及,只有在靠近城邑的地方,才可以见到碎石、石条、石板、砖面之类铺就的硬化路面。行路的人,雨天满地泥,晴天一身土,往往是难免了。更兼车身没有减震的东西,颠簸的厉害,车马一过,行人不免风尘仆仆,因此自古远行者就有接风洗尘的传统。
早前骑在马上尚不觉得怎么样,可一坐上车来,就明显感觉到颠簸感了,不过有厚实的垫子,习惯了那也没什么。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月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支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这首《雁门太守行》是我临走话别,题赠给高适的诗文,反正剽窃一次也是剽窃,剽窃两次还是剽窃,于是数十年后才出生的唐人张沽,继续苏轼、白居易后成为我的又一个受害者。
崔圆移师走后,待四边州县的粮草集齐了,雍华军也要开拔,临走我拿这首的诗唱和赠别,鼓励建功立业大有作为的意思,并告诉他,我虽身居后方,但至少可以保证他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没有擎制,一切尽管放手而为,我有担待便是。
他感怀之余,也回诗了一首:
高阁凭栏槛,中军倚旆旌。感时常激切,于己即忘情。
河华屯妖气,伊瀍有战声。愧无戡难策,多谢出师名。
秉钺知恩重,临戎觉命轻。股肱瞻列岳,唇齿赖长城。
隐隐摧锋势,光光弄印荣。鲁连真义士,陆逊岂书生。
直道宁殊智,先鞭忽抗行。楚云随去马,淮月尚连营。
抚剑堪投分,悲歌益不平。从来重然诺,况值欲横行。
这首《酬河南節度使賀蘭大夫見贈作》是我耳熟能详的大作之一,没想因为我的缘故提前出现了,变成了《酬两军府梁总制見贈作》,却是我意外加惊喜的,差点没乐翻了当场笑出来,搞的他们我憋笑涨红了面,还道情真意切难言以表,好是劝解了一番。
他最后送了我一本手草的西北风物记,是他为哥舒幕僚时的见闻和笔记,对我却是大有补益的。
可是当我在车上拿了一贴,看的入神时间久了,就觉得字迹开始模糊,抖动起来,渐欲头昏眼花的,难受的胃里翻江倒海起来了。
可怜我小学时坐车晕车,大了坐船晕船,工作了还晕飞机,跑到古代讨生活来还晕马车,着实令人郁闷的很。
又狂吐一阵,左右早散开了一旁警戒着。前面也派小太监过来询问,留下樟脑豆蔻等清心凝神的香药,被打发回去。
小丫头一把跳下来,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你还好把”,捂着鼻子,乖巧的用小手在我前胸轻轻柔着,绣帘一卷,车内素手纤纤递出一方汗巾来。
我扭头看她,膝上还散放了一大把灿烂芳郁的野花,嘴角淡淡向上勾出的浅浅弧度,却是令人不由想起那句人比花娇的成语。那种翻江倒海的眩晕感,舒缓了不少。
感激的接过来,却有熟悉的体香,按在脸上,心中暗念日后定要学《新宋》〈明〉啊什么的,造辆有缓冲弹簧的四轮马车。
抓过一只布偶顺势垫靠着她盈实惊弹的胸口,听的娇呼一声,那心跳骤然澎澎吐息如兰,却被我拉住环臂把在胸口,轻揉慢拈的,任她纤指沾着香膏,轻轻***着我的额前脑后,用手巾给我轻轻扇着,歇息了一会,难受的感觉渐淡去。这才呼人牵来我那匹乌云盖雪,我还是骑马的好。
“小杨”我唤道,他坐在车顶上,穿这一身明显偏大的号衣到是人摸人样的,爱不释手的***一柄直刀,银亮刀刃上的纹路,胸口一片闪亮的甲裆,身后还背了一副弩具。不起话不多,只是眼光偶尔还发射出浓浓的野性却是无法掩饰的。显然把我赏给他的行头和武器都穿戴在了身上,却丝毫不影响身手矫健,飞身跃下惊尘不起轻无声息,恩的一声,跟了上来。
小杨是我过翠云廊的意外收获。翠云廊就在剑门关附近,是后世剑门蜀道中最有特色的一处景点,被称为“蜀道奇观”。从剑门关到剑阁县城的数十里的道路两旁,高大挺拔的古柏树绵亘不断,苍翠葱郁,故称此名。不过这时可没那般名目,只是觉得特别荫蔽,适合野营秋游罢了,扎营的时候便离开路旁,开个烧烤晚会。
羌营因为其攀越潜伏特色,都被我分派出去外围警戒高要之处。却意外发现了状况:一些人的尸体。
据说探哨的羌营斥候说,一路跟下去死了陆陆续续四十几个人,看摸样象是流窜的盗贼,死状各异表情惊乱恐怖,下毒放火烧勒脖子背后捅刀子花样百出,还有被活生生撕咬过的痕迹,最后那些人楞是被他累死拖死的。
看摸样象是猎户作风,却象野兽一般狡诈凶狠极富攻击性。那边正在搜索,这儿却被我野外特制烧烤引过来。我那几名亲卫也算是尸山血海里的杀出来的老兵中的佼佼者,居然一时不查被他用大木棒子从背后敲晕过去。只是为了饿极了,抢些吃的。醒来后那个脸色啊,别提多臭了,
最后还是我自从刺客事件之后,专训练了一班长枪短钩弩标网绳的群击战法,一拥而上才把他套住的。抓到他的时候,在一个土堆面前,放着个老大猪腿和一个硕大狰狞的人头,哭的象狼一般哀戚着。一个木排歪歪斜斜发黑的几个字,却象是用血写的。
据潘拓失事后评价说,此人虽年少,但勇悍狡智非同一般,若调教的好可当大任。要知道这潘州山羌本是极善山间林地射猎的民族,赤斗羌又是其中的佼佼者,而这一营羌兵不但受过严格的军事训练和战场洗礼,而且都是经验丰富无比的军中老人了,可在搜索中还差点着了他的道。
最后收服他的理由也很简单,本人自然没有自黄老头之后yy小说流行描写那种,“虎躯一震”散发出“王八(霸)之气”,让人心悦臣服,男的五体投地,女的象花痴一样贴上来来的本钱。
但我会做菜,有许多好吃的花样。挥退众人,面对面让他狠吃了一顿我做的脆皮烤乳猪、盾牌铁板烧、姜味石煎田鸡,并保证今后想吃多少有多少后,他便跟着来了。但这样做的结果是,除了我以外,对其他人的存在却是相当的冷淡。
事后派人到附近调查过他的来历。才知道他居然是传说中的熊孩,他的养父是被乡人称为“老校尉”的残疾退役军士,据说追猎物的时候,在山林捡到他时才十岁,正在和一只花白熊打架,因为“老校尉”没有家人,拿他当儿子养,自己教导,(因为野性未褪,常可以听到村外鸡飞狗跳,被打的哇哇大叫,乡人如是说)。老人又识些字,帮人写封信,买卖物品、换些油盐,时常也带着他,接触些世面,已经象个人样了。只是据说他对动物有些莫明的威慑力,再凶狠的狗看见他也要乖乖摇尾讨好。乡人逐渐知道了他的来历,也有些排斥。因此他们一直独居在村外。因为他没有名字,大家都跟老校尉姓叫他小杨。
后来的事情就不难推断了,老人不幸被流贼所杀。后就发生了那些事情(为了迎接圣驾,这一路上什么盗贼都叫人抓的抓,杀的杀,连有什么毒蛇猛兽也教我们改善生活打了牙祭。若有残余蹿到这里来,也不希奇)。
我欣赏他恩怨分明而冷静狡诈的性子,又有些先天的底子,先交在在怀石老太监手上管教,等安定下来还打算让闻少名的斥队和潘拓失的羌营轮流训练他,看看能教导出怎样一个怪物来。为此我还拟了个方案,命名为“小杨养成计划”。
只是这小杨小杨,用官话特有的陕西腔念出来,颇似那北京话骂人的口语“小样”什么的,因此特给他起了个大名—杨伟,别字威利(见流氓传说与银河英雄传,嘿嘿),暂且算是我的跟班。
纵马驰骋了一阵,头脑倒也清爽了不少。小杨尾随其后弹弓连发,射下惊起的鸟雀,转眼就检了一大传,穿起来挂在鞍下,准备回去做油炸鸟串。
忽有人来报前方有人阻道,前军不敢擅断,特来请示,驱马从前,我暗瞩,难道有人昏了头来,敢来拦阻浩浩荡荡的皇家车队。见了才知道,各色装束的上百号人站了一路,其中好些道士装扮的。皆垂手谨立,恭谦的丝毫看不出任何敌意,为首一人皂衣黑冠,银须朱颜,很有些道骨仙风摸样,无论气度还是装扮,具在其他人之上。怎么看也不象集体脑子烧坏掉的来找死的。
就这一会,后头已经得了信,簇拥着皇驾上前来了,已经看见黄撵上前,迎头一片拜倒,一个低沉而响亮的声音“玄洞济佑一脉清微子,参见吾皇万岁万岁。。”,声音不大却如洪钟大吕,在一片山呼万岁声中,字字清晰恍若萦绕耳旁。
起点的管理员已经和猫联系了,要求进vip至少要有10万的蓄稿,所以这段时间,猫都在埋头码字,先发五千字出来,让大家解解谗,今后猫为了写作大概要蛰伏一段时间。还是那句老话,有什么想法和建议,到猫的群上来,写作中也需要经常换换头脑的,因此和大家的交流也是一种帮助,猫在这里谢谢大家一贯的支持拉。还那句老话,让口水和眼泪来的更猛烈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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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第八十七章
巡遍诸多外场后,回到官署,却见三百里快报的驿马淋汗未干,侯在门前。心中一凛,难道有什么情况发生。
门前执戟高呼行礼,传了进去,却见是我那位长史薛景仙,满面欣色的亲自拿了一张东西迎出来,手上还沾墨迹,显是他也很突然的。
“武关大捷啊,大人”,递了拆开蜡封的函件过来。
我拿过奏表,扫了几眼,原来是五天前,罗先的游击军集结人马,与商州军互为呼应,一举拿下了商北重镇武关,至此,面向京畿的通道完全打开了。
我也对这个时代的地理图志下了点功呼,对着官厅墙上的郡县图要,很快就找到这个武关。
武关旧为“秦楚之衿要”,是三之秦地的南向门户。位于陕南商洛城南的商山谷涧之间。古时亦称少习关,为春秋秦国建置,和函谷关、萧关、大散关称为“秦之四塞”。至唐,为京都长安南部雄关要塞,关城建筑在狭谷间一块高地上,北依少习山,南临武关河北岸险要,激流滚荡,依山傍水,雄伟险绝,
由于关西地势较为平坦,唯出关东行,沿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所以这武关在古代,为兵家必争之地。
武关关城周长3公里,为关内道之望要,商旅载道的,因此修缮的很有些规模,城墙用石基土筑,略成方形。东,西各开一门,以砖石包砌。内有守军三千,具多是潼关之战后望风降附的人马,阿使那部败退后,其中就有些心思浮动的,只是当时商州虽然破贼军,军民亦是损失惨重城内破败,无力进谋的。
直到近来好容易恢复了些局面,那位权刺史也是有见地的人,开始鼓捣拔去眼前这个威胁来。联络上游击军的关系,加上守军中内应,以商州一向详攻,罗部换上所获贼军甲马,伪做援军,破坏了烽传隧驿,赚开了关门一举而下,自此继大散关之后,叛军自关中南下的又一重要门户被闭上了。
而依托武关,进可攻,退可守,罗先所部有了立身之根本,能够得到后方源源不断的补充,而不再是无跟之草。
完全可以在战事不利的情形下退入关内休整,出兵则可分击袭扰西向的萼县、杜陵、香积寺等地,或者过饶过丰水进入地势一马平川关西,直接威胁京畿周边,与楼观山的游击本寨相呼应的。
当然,我们这些后方支粮应援,指挥谋划的全局的功劳也跑不掉了。薛景仙作为专应事物的,一份功劳亦事有的。
商州新任的权刺史,随文中,也对我表示了足够的善意,言切甚恭,请派得力之人长驻,为游击军之联络,也好居中协调。遂请于上洛城,制军粮院使等,为游击军就近商州就食、补员。
(当时大军出战,于沿途、沿江等交通便利之地,设立仓储点,以便就近补给,类似于现代的兵站,以军粮使,粮料使、军需院使等名目管理,大散关的卫部,就置军需院使,屯有数州之用的储备)
这个商州权刺史的意图也很明了,用商州这个补给基地的资源,换取对商州军民的资助。要知道在前次战事中也是残损的厉害,甚至影响到了收成。
不过额外支给,换取一个商州的无条件合作外加一个重镇武关,还是满划算的。只是现在摊子铺的已经够大了,大散关和金州两条线,已经很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商州一条线,而且那个商州刺史不去找总领山南诸道的节度使崔节帅,却跑来搭我北军这个线,其中的情形也值得斟酌。
我望向薛景仙“你怎么看的”他现在也协力部分情讯的调理归结,随着额外的秘密编制的扩大,刺探伏查对象也不仅限于叛军,还有些友军的动向,也是密切关注的。
“据说弃走商州的那位前任,和崔节帅的门下,很有些渊源,当时有人拿了崔节帅的名贴去要人,被指为伪做,痛打了一顿,人也斩了。。。。。崔节帅虽然不至于以这种小隙私嫌,至国事而不顾,但总领数十州事,诸务繁忙的,总有顾不上的地方,而手下的人怀了讨好上意的心思,就不免刻意忽绐了”
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剩下的该如何利用上表请功的机会,让中书、门下通过和获得太上的恩准,还要斟酌考据一番奏表上的说法。
然后,还得安排个资历和身份都合适,又熟悉情况的人坐镇的。只是军中新扩的规模,那些旧属都有些不够用了。我想了想
对外喝道“给我唤招严司阶来罢。。。。
严武挥帘进来之时,满头大汗淋漓的,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做,便终日混在那些军将中操练见习的。
听得我竟是要他去做押粮官,有些失望,却也干脆的应承了下来。
不过我的话又让他惊喜出来,“听得达夫说,你在关东很有些亲故啊”
“早年荒唐,很是生了些事,也结识了些道上的。。。。”他倒是爽快的说
。。。。
情报中转需有人坐镇,目前他的身份和专长算适合的。准备前往商州以补备兵马的名义长驻那里。待形成规模再回来。
同时他还被我委以另一重重任,利用老关系,前往关西联络那些地方豪杰游侠儿举义杀贼。按照数量和质量,赏以财物功爵的。
将与罗先的游击军一明一暗,表里互为呼应。
随行还带了一叠空白的委命状,上有签押完备的尚书左丞、兵部职方司、金吾中郎的印鉴,这十我的最高权限,可临机授受校尉、旅帅以下职事。
还有那些名人的搜救计划,也需要一个艺高人胆大,且不失权变的人主事。
他得我看中赏用,在我手下也得了不少好处,只是看的学的多,没能做上什么事情,早憋闷了股气,好容易得了这许多发挥的机会,还不竭力报效想做出个成就来。恨不得带了人马杀到长安去。也是当下拍了胸脯,雄心万丈领了新练的人马就出发了。
第73章 青城
第七十六章青城
话说当时,我身边的怀石老太监看见这个人,那石板一般的死人脸也难为抽动了一下。“玄清内息,这老家伙倒。。。卖弄。。。”微声的嘀咕。
居然有蜀地的武林中人来迎接,还是青城派的,我倒是终于看到了武侠小说中青城派的存在了,心中却是荡漾不已了。怀石口中的玄清内息也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内功吧。
心下暗叹,好厉害的声波控制,居然能用人体模拟出家庭影院式的声场共振效果,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音波功了把,传说什么狮子吼大概也是类似的原理把,中华古武学还真是玄妙啊。
不过见过了小丫头哄的太监老头用什么铁袖劲,甩手卷碎出完整的核桃仁来作为零嘴,如应我的要求做出一些诸如空手夺白刃,用肉掌将一口锋利的短刀轻易搓成麻花的演示,也就不太惊奇了。按照怀石的说辞,这些不外呼是力量与技巧的运用罢了。
于是我们的队伍又加入好些人,我手下也增加了一些新面孔。
有了这个契机,自然要好好满足我的好奇心了,那些新加入的家伙倒也不敢怠慢,很是说了一些我赶兴趣的东西。
据他们的说词,青城山便是本朝硕果仅存的钦名世家之一,“玄洞济佑”就是前代掌正的朝廷封号,其与李唐皇家的渊源,可以上溯到开国前,十八家反王,五十四路尘烟的年代,天下豪杰英雄蜂起,各拥戴自己心中的明主撕杀征战。
待到本朝高祖李渊得天下后,便加封赏赐了一些,在平定十八家反王,五十四路尘烟的过程中,出过力的江湖势力门派,其中一支当然数少林寺最为显赫的,门下众多僧俗子弟效力军中,后来又力挺当时的秦王,得承大统中,多有助力,因此太宗亲政后,更加世袭辅国大将军,赐紫金袈裟,同散一品诰身,武僧总座同将军衔,可以自募养僧兵等种种恩遇特权。其他如青城之流也荣尽恩遇,以礼佛崇道的名义,世代赐修山门场所,恩加自荐世代子弟于朝廷效命,掌门世授种种真人号等等。
因此江湖一些大的门户效力于朝廷也不是没有前例了。
但后来在诸如玄武门之变的秦王夺嗣、废太子承乾逆乱等历次宫廷政争中,不免有些门户站错了队伍,被贬斥,甚至灭门的,最后之余下来的几家,因为历史悠长,又有官方的身份,在地方积累了依附和敬奉者甚众,普通百姓更是争相子弟投之,无论是资源和人才充足,门户光大子弟众多,在江湖中也极具影响力。而青城由于多了一重宗教上道门的法统,声望更是显赫一时。
但到了武周时代好日子也不长了,这些钦封名门与李唐王室的关系太过密切,有的卷入李唐宗亲的反周复辟运动直接被镇压,其他虽然离政治中心较远又谨言慎行如青城,但还是在武则天,宠佛抑道为名的高压政策下,掳夺了一切封赐和权号,加上其他江湖新生势力壮大此起彼伏风起云涌,逐渐淡出。在很长时间内,只是凭借在官面上还有个道统祖山的名分,才没有消亡。
而到了本朝天子,礼奉的是陶弘景、司马承侦一脉的上清派茅山宗的法脉。本代茅山宗的道师吴筠、李含光师徒先后行走宫廷,甚得皇帝宠信,先有诏命《命李含光建茅山坛宇敕》推崇前者为‘道高紫府,学总黄庭‘的一代就、宗家,后有赐号“玄静先生”号,恩加特修紫阳观遥为供奉,茅山法宗一脉一时显赫无二。
因此,眼下青城山的虽然还算是前二十家以内的江湖名门之一,但作为江湖门派的实力和声望已经大辐缩水了,只是凭借上代积累下来的世系人脉和武学技艺,又是道宗圣地,经这些年的潜隐发展和恢复,才勉强位列最末。
这前情后要,听的我是大有感怀。这简单投效事件,还牵涉到某个门户兴亡的内情
不过我这老太监怀石来历也似乎不简单,象他这般常年深宫内院的内官,怎么会知道这些前情内要和江湖逸事。这怀石应该也颇似道家的名号把,只是我再问下去,他就只含糊其词说是早年的一些见闻,追问不过,才隐约透露出二十多年前年,编列天下洞天福地的时候,有旨青城赐修建福观,自己便是宣旨的前情,便不肯再多说了。
不过这也不难解释,小说和传记看的多了,我也可以隐约猜的出一些东西。
根据史书上记载,李唐皇家得天下,不乏江湖豪杰追随的影子,既然有的这些草莽豪雄的助力,自然知道其中厉害干系,因此虽然历史中鲜有记载,在官面上也为有承认,一直是两个世界的事情,但作为庞大国家的最高统治者,恐怕一日也未放松过对某些人和事的关注和监控把,毕竟对任何政权来说,都不会对自己的统治内有不受控制的强大力量的存在和倾向,而放任自流的,而把控掌握的方式,不外乎就是名利手段。这些钦命门派世家和对他们的封赏和扶持从另一个方面也只怕是一种力量的权衡和制约手段把。
而青城派,他们的新授的正式职位,也让我有点头脑发昏的感觉,
“咒禁博士”我骑在马上,大声叫起来,听起来象那种异世界yy小说中的宫廷大法师什么的干活,引的一片侧目,传喻的内官姚恩亦吓了一跳,
赶紧陪笑道“正是”又小心看我脸色“大人认为有不妥吗”
“不过是有些奇怪,知道这差使是干什么的吗”
“小的倒是知道”他释然“与巫卜的营生实大有干系”
原来按他说法,这咒禁博士和太医一起,都是属于宫内省太医署下的从八品下阶的官职,是一种类似巫祭的官职,源自于秦汉,主要为皇家的祈福做法辟邪什么的差事。连小丫头尚不存在的公主府将来也要配属的。
当下领了两名新进淄衣乌冠的的咒禁博士来拜见,“玄月、玄清见过大人”,看着这两位满面皱纹老的不能再老的,恭恭敬敬向我拱手鞠身行礼,心中不由一种荒谬的感觉。空扯些日后多多请教的废话。
看那两位嘴角却是洋溢着,掩饰不住的欣喜之意。我心中纳闷,不过是从八品下阶的职位,竟然高兴成这样,比特恩旨承袭了诰封还兴奋。后来才知,此间大是有隐情,还牵涉到道门内部的宗派之争。
在此之前,侍奉皇帝的都是由主修《黄庭经》《养生集》的上清派一脉茅山宗所把持的,宫廷中的符箓斋醮,也多是由符箓派的另一支南天师道灵宝宗所主持。(道教除了日常的早晚功课,大型的功德法事,统称为‘斋醮‘。‘斋‘就是齐,祭祀之前,整洁身心;‘醮‘就是设坛修建祈禳法事。道教斋醮又可区分三类:黄箓、金箓、玉箓。黄箓,专用于超度亡录;金箓,除了超度外,还包含延寿受生的内容;玉箓,专用于消灾祈福,祈求国泰民安。道场以天为计,有一、三、七、四十九天不等)。而除此之外,还有北方最大的宗派—楼观道,不但盛行民间,也在上层中有不小的影响。
而宫廷之中,那些宗室妃主,也多拜在这几支门下,比如那杨太真的太真,便是她道门女冠时的法号,还有玄宗的姐妹,如玉真公主等皆如此例。不仅日常官绅士民有大量的供奉,年节皇家宗室还有封赏赐赠,因此一时显赫无二。
相比之下,青城所属的北天师道,除了一个道宗祖山的头衔外,已经难有作为了。
因此,这咒禁博士虽然只是从八品下阶的官职,但标志事隔多年后,这支北天师道的法脉再次正式进入宫廷。
其中更是又涉及到天师道各宗诸脉竞争的情形。本朝天宝七年(748年),今天子令有关司衙审定张天师子孙,将有封植,以隆真嗣,并册追祖天师张陵为太师。而为了唯一的天师法统正宗,这南北道宗的各派各宗诸脉之争就一直没有停息过。
(至中晚唐时,逐渐形成龙虎山天师道,即所谓龙虎宗。这一派在帝王扶植下迅速壮大,为宋元以后龙虎山天师道的兴盛奠定了基础。)
如果青城能够抓住这次机会,借助宫廷的力量分门立宗独成一路,获得人气和资源,将来独树一帜,成为北天师道最光大的一脉,也非没有指望。故而是无比的热心。
因此如今青城上下为了讨好皇家,可说是孤注一掷几乎倾力而出,包括掌门上代仅存的师叔,若干同辈长老,二代三代精干门人,底下几乎出色一点的子弟都被拉出来了,据说门户里只留下些香火道人维持山门门面和日常秩序的底层弟子。
当然了,作为首当投效皇家的嘉勉,那个青城掌正清微子,心满意足的得到了本代“辅佑显正”的加封,青城门户的总观—建福观也赦重修为建福宫,所有同行青城子弟选精良,暂充入内营听效,待甄选身家清白品貌端良的为朝廷、皇家驱使,变成我直接的手下。虽然青城派的倾力报效之举,已经得到皇家初步认可,但想在进内行走,甚至进入皇帝身边,人员勘验甄别还要过我这个主官一关的,要响侍卫宫禁,除了武学的高下,朔三代的家世背景,日常的风评等,都是必须考察的。
不过此君虽然表现功利了一点,但确实有些本事,也很会做人。对我这个现管,客气有加,不露痕迹的巴结着,还特地派了阅历老到的门中俗家高手两人,专门陪护在我身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这章还是铺垫,大家凑合着看把,旧章节越看越不满意,肯定要改的,不过还得等新文出来,而新章节猫虽然写了许多,但是怎么看着看这就不舒服,于是又不得不屡屡从头推掉再来,走了许多回头路。加上春运刚忙完,又要开始准备毕业论文了,新题目我已经想好了,就叫《儒家对唐朝立法的影响》。
现实的无奈啊,猫拿的是政工的职称中级电脑证书,做的是党务工作,正在学的是法学,都是缺乏想象力的事物。
再这里感谢酒徒老大,和这为老大聊天,还摧我书,确实给了我不少鼓励和补益
,还有也感谢我两群里,那些陪我yy的大头鱼,老猫、小杨等同志,许多思路就是无意间打屁给打出来。为此,特征召数个过场死的跑龙套角色,民族性别姓名等自己设定,有那位想露个脸的,就到群里发把,保证轰轰烈烈或者匪夷所思。
第74章 道门
第七十七章
同来的除了青城外,还有些若干蜀地的武林中人,无非也就是乘这个机会投效皇家,为自己的门户谋个好前程、出身罢了。也暂且充入军中效力。
我招呼了一声,正当值的那两人,皆青城二代资深弟子,一个号做重霄剑孙重霄,一个号叫白虹剑的方白虹,满面恭顺的应声过来“大人有何吩咐”
“不知道你们的门户里有没有女弟子”,哪知他们听了有些尴尬的摸样,更老成一些绰号重霄剑的,迟疑了一下,才陪着小心的说“大人真说笑了,青城为正一门下,虽然门下弟子不禁婚嫁,却也没有收女弟子的”,原来如此,难怪周旁一阵面色古怪,不过我看他们的表情都似乎联想其他地方去了。我只是随口一问,按下不提。
哪知清微子老道闻言,马上找了过来,郑重其事的问道
“不知大人有什么不妥之处吗”。
我知道这位掌正正当壮年,虽然外表淡薄,却颇是热衷功名的。
“只是觉得奇怪,贵门没有女冠道侣什么的吗”我笑问道。
他似是早从别人那里知道了什么,微笑起来了,“大人见笑了,鄙门习的是正一法宗,修的是内丹养气之法,倒是那些别宗的金丹道等此风颇盛,不过鄙门在张祖师后,在房中、养生也有些心得的,倒是愿与大人参详的”。显然还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想到我家阿蛮这些日来婉转娇羞的情形,心头倒是一热。
这老家伙会做人啊,是男人都不会承认自己不行的,只多是道貌岸然的不好明求,更何况我有数量兼顾质量的雄心壮志,总道是有备无患,未雨绸缪什么的。
“那倒是谢过了”这倒是意外的收获把,不过要想侍奉宫廷,这些药物、养生、房中的东西恐怕不可少的。这咒禁博士除了做法祈福避邪外,大概就兼有类似宫廷保健师的性质把。我看他有点鹤发童颜的味道的,居体养气显然做的不错。
“这个内丹养气之法,怎么说来的”,我听见了武侠小说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一个关键名词,不由大感兴趣。
“这便要从我道门宗法说起了。。。。。。。。”他很有兴致和耐心的娓娓道来
要说青城山,我那个年代作为一个著名的旅游景点,因为学校经常开研讨会的地方,我在大学时也没少去跑过腿。据说那里是御封的中国道教十大洞天中的‘第五大洞—宝仙九室之天‘,还是道教创始人张陵来青城山赤城崖舍,用先秦‘黄老之学‘创立了‘五斗米道‘即天师道所在,因此作为道教主流天师道的发源地和祖山、祖庭名标史册。据说最早的初代天师张陵,就是在这里结庐羽化升仙的。全盛时有山上有七派数十观所。
不过我所知那个时代的青城山和眼前这个青城山已经是两回事,属于蒙古人入主中原后,北方兴起的全真教祖师王重阳,七大弟子之一,也是元朝国师的丘树机所创立的全真龙门派的地盘。由清代康熙年间,湖北武当山全真龙门派道士陈清觉来传过来的,和现代北京鼎鼎大名的白云观倒是同宗同源。
历史上这支青城北天师道,到了明末清初就算结束了,现存的是湖北武当山分过来的全真教龙门派的法宗。因为历史上,明末四川长期拉锯内战,加满人入川后,由于川人的强烈抵抗,采取了灭绝政策,十户不存一户,土著的四川人只剩下十几万人口,现在的四川人大多是后来清廷“湖广填四川”的移民政策的后代,由于四川盆地有相当封闭,不象江浙地区,搞个扬州十日嘉定三屠,就传的众所皆知,所以满族统治者可以放手屠杀,最后还可以把黑锅栽在张献忠头上,招集了一帮无耻文人杜撰了个七杀碑。
在这一点上,通过大屠杀来削弱汉族人口优势,满人做的和蒙古人没有什么两样,但满人吸取了蒙古人高压政策失败的教训,改变了事后的处理方式,大屠杀后,把圈占的死人剩下的土地财产什么的东西,拿一点残渣出来,分给还活着的人好修养生息,再通过*消灭不同的声音,搜罗蓄养纪小岚等御用文人,修四库全书编史丑化前朝和农民起义军,于是大家都有田耕有事做有饭吃有衣穿,新朝万岁,这就是所谓“康乾盛世,永不加赋”的真相。可笑可怜的是我们主流媒体还拿这种愚人愚己的东西,津津乐道的编了一部又一部的肥皂剧,美名其曰正史大做。
而此时的青城山,据考证虽然地处南方,按清微子的说词,史上却是一直从属于初代天师张道陵的正一道脉,当年张道陵最后结庐隐居乃至羽化升仙之地就在这青城山。留有天师洞等古迹,其子张衡、孙张鲁亦嗣法于此。先后有晋代成汉国师范长生、隋朝宗师赵昱相等显望名家,相继遁迹山间修道传教。香火极盛的,但后来伴随着五胡乱华,天师教分裂,符录等旁宗的兴起,而渐向没落。
而发展到如今的道门流派,虽然都属道家一脉,但已各有专重的法门和典章。本朝天子,当年特赐修《开元道臧》以一一编列之,听他如数家珍的絮絮叨叨的细数起来,还真是复杂。却不得不的承认这老道的学问和见识都很有火候。
道教以‘道‘名教,或言老庄学说,或言内外修炼,或言符箓方术,其教义就是以‘道‘或‘道德‘为核心,认为天地万物都有‘道‘而派生,即所谓‘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社会人生都应法‘道‘而行,最后回归自然。具体而言,是从‘天‘、‘地‘、‘人‘、‘鬼‘四个方面展开教义系统的。天,既指现实的宇宙,又指神仙所居之所。天界号称有三十六天,天堂有天门,内有琼楼玉宇,居有天神,天尊、天帝,骑有天马,饮有天河,侍奉有天兵、天将、天女。其奉行者为天道。地,既指现实的地球和万物,又指鬼魂受难之地狱。其运行受之于地道。人,既指总称之人类,也指局限之个人。人之一言一行当奉行人道、人德。鬼,指人之所归。人能修善德,即可阴中超脱,脱离苦海,姓氏不录于鬼关,是名鬼仙。神仙,也是道教教义思想的偶像体现。道教是一种多神教,沿袭了中国古代对于日月、星辰、河海山岳以及祖先亡灵都奉祖的信仰习惯,形成了一个包括天神、地祗和人鬼的复杂的神灵系统。
道教徒有两种:一种是神职教徒,即‘道士‘。据《太霄琅书经》,‘人行大道,号曰道士。‘,‘身心顺理,为道是从,故称道士。‘他们按地域可分为茅山道士、罗浮道士等。从师承可分为‘正一‘道士、‘上清‘道士等。按宫观中教务可分为‘当家‘、‘殿主‘、‘知客‘等。另一种是一般教徒,人称‘居士‘或‘信徒‘。‘宫观‘是道家最主要的组织形式。宫观是道士修道、祀神和举行仪式的场所。道教另有一些经济组织(如素食部、茶厂等)、教育组织(道学班、道教经学班等)、慈善组织(安老院、施诊给药部等)。
如形成于东晋时期的上清派,以专门传播习炼《上清经》而得名的,信奉的最高尊神是元始天王和太上大道君。并尊南岳夫人魏华存为第一代宗师,上清派奉持的正典为[上清大洞真经]、[黄庭经]。其修炼内容有胎息,固精炼炁,符录诸术等
道门传到本朝最显赫的是矛山宗,即茅山派,是以茅山为祖庭并承继上清派而形成的道派,创始人陶弘景,编撰《真灵位业图》为上清神谱,崇奉元始天尊为最高尊神,该宗派诵习的主要经典有《上清经》,兼学《灵宝经》、《三皇经》和《正一经》等经戒法录,其修持方法以思神、诵经为主,结合服食、导引、药饵、内外丹养生诸术,提倡众术合修以得长生之道,至本朝能人辈出,有道师潘师正,司马承祯,李含光等先后供奉宫廷。本代道师吴筠更是以《南统大君内丹九章经》,在宫中很有市场,宠眷不衰。
而青城山所属的是北天师道,创始人是北魏寇谦之,是由寇谦之改革三国张鲁留下的五斗米道而形成的,故又称新天师道。其正典为《老子想尔注》。吸收佛教“轮回生死”之教义,儒家伦理道德规范,宣讲善恶报应,主修服饵修炼之术与符水禁咒之术如方技、符水、医药、卜筮、谶纬等。
相对的另一支南天师道,为出身于江南士族名门吴郡陆氏的道士陆修静,沿袭南方原五斗米教典章,统一、规范和编订完善了道教戒律和斋醮仪式,南北朝对立中,发展独成一家,其道门道教戒律和斋醮仪式,是为后世各家引用,乃至修撰道藏全书之根本。
而灵宝宗的开创人是三国时琅琊人葛玄,其特点是,尊崇元始天尊为最高之神,又敷衍十方有度人不死之神,还有三界、五帝、三十二天帝、地府酆都等鬼神信仰,其正典是《灵宝五符经》、《灵宝度人经》。
北方道家第一大派,楼观道,是魏晋南北朝时期,太平道、五斗米道、天师道式微后,在西北地区兴起的道派,渊源最是古老,开创人据传是周代函谷关令尹喜(祥见来自老子西出,留书关吏《道德经》的传说),以老子之道解说炼形之术和长生之说,引深道教教理教义,内容涉及道教的宇宙观、人生观以及政治思想等方面,特别是《西升经》不但宣传老子之道,又吸收玄学贵“无”思想,同时又融合和吸收佛教“三业”、“六根”等内容。典章以《道德经》为根本。
相对的,南方道门也有一大支三皇派,为上清经系、灵宝经系三大经系中行世最早的道派,奉持的主要经典是《三皇文》,即《天皇文》、《地皇文》、《人皇文》的合称,又称《三皇经》,吸收了南方原始崇拜的古巫蛊门等内容,其主要内容是“劾召鬼神”的符图之类,以及存思神仙真形之术。因修行方法的差别,成为丹鼎派、符录派之外的以经法相授为主的一大宗派。
除了这些显宗外,本朝另还有一支传说中隐派—金丹道,兴起于隋,专注于内丹道,由隋代道士青霞子苏元朗首开其说,在道教又称内丹修炼术,即以自身为“炉鼎”,以人体内“精、炁、神”为药物,运用“神”去烧炼,通过胎息、导引、行炁、存想等内养方术,可以使精、炁、神凝为“圣胎”,“圣胎”可以离开躯体而为身外之身,永世长存,这个“圣胎”就叫神丹,或称为内丹,成就金丹大道的理论。这一支门人子弟甚少,活动也相对隐秘些。
这也只是那些比较出名的,事实上民间还有许多旁支杂派的李家道、帛门道什么的存在。
但大多数道派按专注和侧重的修行方向,各自又主要为符箓派和丹鼎派两类之分。
符箓派的修炼方法,主要是符箓咒术,用它来召神役鬼,消灾除病,也用它上通天神,使修道者名登仙籍。又特别重视斋醮科仪,象上清派茅山宗、天师道南宗灵宝派、北方最大的道宗楼观道都侧重于这个范畴。其朔源,可及上古巫门方士,广成子之流。
丹鼎派顾名思义,修炼方法主要有外丹、内丹、服食和房中等内容。外丹,指用丹炉或鼎烧炼铅汞等矿石,制作人服后能“强身辟邪”‘长生不死‘的丹药,自古称之为丹士。
内丹,为行气、导引、呼吸吐纳之类的总称,指用人体作炉鼎,使精气神在体内凝结成丹而达到长生不死的目的,内功一说就来自于此,自古称也称为练气士。
其他服食,指用服食药物以求长生。古之华佗、扁雀、张机,本朝之孙思邈,许多医家都于这一支大有渊源,自古称为药师。讲究的是天地万物皆可入药,包括人自己在内,又按有无生命分为有情药和无情药等等。。。
而房中,指以男女房事,阴阳和谐龙虎交济,求得长生的法门,所谓的双xiu、合气便指此道。
丹鼎派其渊源可上溯至战国时代的阴阳家,对于中国的医学和养生学有过很大的影响。同期也涌现了许多道教学者,如孙思邈、成玄英、李荣、王玄览、司马承祯、吴筠、李荃、张万福、施肩吾、杜光庭等,他们对道教的教理、教义和修炼方术等方面作了全面的发展。阴阳五行说等许多中医的基础理论也来自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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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高手是这样练成的
第七十八章道门二
(此时的道佛互相吸收互相影响的合流也已经出现,佛教初傳來中國時,由於其教義及修行之儀禮與中國固有的民問信仰-黃帝老子之舉、方士之道術等相同,放在後漢明帝之弟楚王英傅中,載稱合祭黃老、浮屠。從此處也可知,以老子為教祖的道教-在當時仍尚未發展成獨立的宗教。
佛教雖然是外國的宗教,但為了讓中國人接受,連教說、儀禮也盡力中國化,並山中外熱心的傳道者不遺餘力翻譯許多佛經,使思想也擁有極優秀的體系。受此刺激,干吉太平道、張陵五斗米道等道教教團遂應理而生,這些教團都以得長年以沖天的神仙術,和由神得福、避禍於未然的方術為中心而成立,因為這些神仙術和力術都是民眾共同願望與信仰的表現。干吉、張陵他們雖敵視佛教,但為了整備自己教團之經典、儀禮等,仍自佛教處吸收了重要素材。
道、佛二教團均各自互誇其悠久之歷史淵源,比如[老子化胡經],說老子曾前往印度教化釋迦;相反的,[清淨法行純]言釋迦曾遣其三弟子來中國傳佈教化,此三人即孔子、顏回、老子。
道教也有仿造佛教,僅將世尊改為天尊,佈道改為真道的道經存在。道教教理大體也已確立,它表面上是承繼老莊神仙思想,內面則自佛教吸取思想、儀禮,作為不老長生成滿足人類無窮慾望的生活主題。唐代皇室姓李,收道教之七千(李聃)特別受到尊敬,被崇為玄元皇帝,並在各地建立老子廟及道觀,且鑄有道教最高神祇-元始天尊-的金銅像以供人祭拜。
老莊像/春秋、戰國時期〞諸子百家〞中道家,以老子和莊子為代表,合稱〞老莊〞。清靜無為的精神境界和遨遊仙境的脫俗風采,後來成為道教徒追求的目標,老子亦被神化,奉為聖人。清任熊繪的老莊像,表現的就是〞莊生遊逍遙,老子守元默〞的情形。
唐代諸帝中,唐玄宗尤其篤信道教:曾被玄宗招至宮中,傳授道教奧義的代表道十司馬承禎,便作有擬倣禪宗的[坐亡論]一苦。佛教以﹁開一元釋教錄﹂完成經典末疏之整理-大藏經的編纂,用以區別真偽,奠下其體系,通給了道教極大的影響:於是為對應佛教的經律論三藏,而整理出洞玄、洞真、洞神部等三洞道經,名為[三洞瓊綱],這是部總數有三七七四卷的道教大藏經。如此一來,道教無論在思想方面或儀禮方面,以佛教為範的地方非常多,然而在實踐方面,道教因追求不老長壽、延命多福等人類***的根本,所以比佛教的省慾去殺之消極理論,要實際得多)。
加上道教在滿足自己眼前***方而的廣與深,還可以從俗稱的房中術之探討見其一斑。因此之故,道教便不僅僅流行於民間,比如武宗便因道士趙歸真之勸誘,而偏信沈迷於道教,終於在會昌什年(八四五年)斷然廢佛。爆发佛教史上著名的會昌法难。被殃及池鱼的还有摩尼教、拜火教、景教等外来宗教,属于本土宗教对外来宗教的战争)。
其中的复杂关系,听的我是头昏眼花的直翻百眼,不过那个金丹道,我倒很有兴趣,历史上八仙的传说好象和唐朝有莫大的关系,因为传说祖师是汉钟离和吕洞宾的缘故,又被后世人称做钟吕金丹道,又有说金是男阳,丹为**,调和阴阳炼药什么的,所以宋元的时候,一度被当了邪门外道。想想这吕洞宾,如果真有其人,再过几十年后也该出生了,还有那个白牡丹什么的。可惜这是个遁世修行的宗门,即便青微子也知道的不多。
听的我心中也暗暗了然,原来后世那些漫天飞的修真玄幻小说中,内丹、元婴、分神、窥虚的什么的理论和思想都是这里抓来的啊。
想当年黄老头的大作倾倒无数读者的桥段,什么道胎种魔,先天高手,破碎虚空,原来也就这里抄的。
他倒是对我所谓能让溺水者活过来的附吸还阳术很感兴趣,连同那指压急救法,说要回去研究研究。只是听了我具体的讲解后,就左右言他了。
又顺道陪说了些我所感兴趣的,有关这个世上一些帮派会道门盟教的诸般情形,让我大开眼界了。清微子他也算是这个世界江湖中数的上字号的人物,又执掌一派门户,与天下道门不乏有声息往来,也算的博闻广见。和他一席话,着实长了不少见识,验证了许多事情。
诸如什么太阳穴高高鼓起的内家高手,就是一大笑话,那里是脑部神经交集脆弱部位,没有肌肉组织的,如果真的鼓起来,对中医来说,一般是脑溢血庐压升高之类病变的前兆。而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更只是一种理论上存在,一般你可以感觉的到,那也离上西天不远了。那些高手低脚更不是随便从外表可以简单一眼看出来出来的。
那些灵丹妙药神功秘籍速成的高手更是狗屁不通,道家外丹和养生、药派中虽然也有一些可以提升精元激发气血的东西,但那消耗的是人体先天的基础和元气为代价,类似兴奋剂的东西,对身体的强健和成长绝对有害无益的。
至于什么千年人参、万年何首乌之类的东西,更是“是药三分毒”的典范,乱吃的结果不但不会让你功力暴增、垂死回生什么,反而可能因为药物中毒,满面黑光,七窍暴血,咯屁的更快,倒是直接升天解脱去了。这是无数道家前辈的教训。
所以真正的本事,还是得靠十年数十年苦功一步一个脚印的奠基,熬上来的。最多因为因为个人的身体素质和领悟什么的,即所谓资质进度和成就有所差别外,剩下的还是勤学苦练。也因为这些道家佛门子弟,生活清苦,心无旁骛,没什么事就勤学苦练的反容易能够有所成就。
反而是诸如隔空击物、开碑碎石、高来高去的手段,真要看透了也只是寻常的本事,其道理也很简单,还是那句话力量和技巧。中华武学之道中,一些号称玄妙神奇的东西,经过那么多年的发展和研究,在现代科学手段下,已经有一些合理的解释,不外乎是一种人体力量(或者说是人体能量)运用(循环)的方式和技巧,不同的门派家学,自然有不同的技艺和要领。通过最直观的体检,那些武学名家,有远异常人的运动神经和肌肉爆发力,骨骼和血脉也相当的发达和强健,可以支持他们做出一些看起来不可思议的行为。人体内也有一些部位组织肌肉神经等等终其一生,也未必使用几次,或者只有在特殊情况下才激发活化,但通过修行锻炼,如果能够得到有效应用,也可以爆发出巨大的潜能,甚至产生一些特殊的效果和作用,在武学上属于未打通的经脉范畴,
而科学也已经可以证明,人体的潜能是相当可观的,那些修炼内视运气的法门,也可以视为是一种能量体内高效运做或者说内循环的方式,让肌体可以发挥出更多的力量和速度。而在物理上,只要理论上达到足够的力量和速度,高压水流也可以切割开坚韧钢铁的。其实还有更进一步提出能量实体化和能量传导的假说。(物理上,无论是共振,波动,还冷热变化,都是一种能量传导方式)
因此现代中国军队中那些侦察部队,能够用脑袋碎砖块胸断石板的士兵,也不是爹妈都是超人生成的怪胎,只是在军队中把身体锻炼的特别强劲坚韧。而这种外国人视为“神奇魔法”的硬功,在传统武术中,据说还只是最粗浅锻炼体魄的外家奠基入门而已。只是因为火器的普及和战争等历史原因,太多我们祖先的东西被泯灭消亡在历史中。只有象少林寺、武当山等一些与宗教有关的传成,才保存了一些下来。
当然了那种吃饭、走路、骑马、睡觉都可以练功,时不时的摔到阴沟就可以感悟沟通天地,被人打的快死了突然想明白了天道进入玄奥境界,沉到水底憋的快死了就进入先天境界,实力突飞猛进的功法,理论上是不存在的。
本朝沿袭了北朝胡风,开国尚武,至今不衰的。这习武之风鼎盛之下,不但朝廷自武周朝开始,传令天下道、州、县颁学武艺,以备武举之选,各种性质的大小帮派会道门馆局,竞争和比试,也因此繁荣一时,更别说那些大量半公开和地下化的组织和势力了。
而朝廷对外战争的频繁和武功建业的昌盛也刺激了这种需求,那些王公大臣官宦富户莫不是将蓄养家将护卫成为一种风尚,既是地位也必须的门面。这也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学武之人大有市场,不愁出路,而得益于府兵制的余泽,民间私有兵器相当普遍的事情,因此也促成各种门类渊源的武学技艺也遍地开花。
这两章也许大家要说我凑自述,可是这些背景后后来的情节有重要的关系,如果放外传里未必有人看,到时候可能就会觉得有些东西脱节,发展的突兀了,所以只好占到正文里来了
第76章 高手是这样练成的二
第七十九章高手是这样练成的2
当然,有人的地方就有***,也有纷争,有本事的人多了,也有野心和追求,也就有了竞争和矛盾,因此这个时代也有一些公认的各式高手和门派的各种排行榜,也有一些传说中隐逸,却很有威望和号召力的存在纭纭。。。
据说光长安城一地数的上字号的就有九派十三家之多,还不包括北地武林中派驻长安,经营的事业和人手,以及众多豪门巨富蓄养的大量知名或不知名武师护院。
而青城派本属于丹鼎派主修内丹法养气宗的,却因为日积月累下来,在内家武学上亦有不少成就,不但剑南道诸家独树一秀,也成为长期是江湖上累有盛名的一大名派。历经诸般变故,虽受打抑但也没有衰亡的缘故。
“青城技击手法中,拳术有十七种套路,缒类28种套路,掌法25种、桥法xx种,腿法xx种,体术类的身法xx种、步法xx种,内家的行气xx类,其中光入门筑基的练习,对拆类就有23个套路,器械类34个套路、桩类练习23个套路。。。。”我晕,中华武学还真是博大精深啊,青城山的这个老家伙说起这个的时候,眉开眼笑滔滔不绝的摸样,显然和电影《大话西游记》的那位唐僧附身的趋势。
“这打穴之道,各家独门手法是有的,但能制人有奇效长久却多是谬说,随意制人于无形更是无稽之谈,人之体肤经脉纷杂微细,不是区区一指可以点制的了的,推拿活血倒还可以。况且争斗撕杀起来,谁又会任你轻易近身点打,拿把刀剑企不更省事,若从医家的金针治穴之道考虑倒有些可能。”
说到这里,他话头一转,却是滔滔不绝的倒起苦水来,
许多东西并不象小说写的那么风光,同样但至少不缺少机会,也不缺少竞争。
诸如:行走江湖的门槛虽然很低,但想做大侠,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小说中那种一把剑走天下的情形,几乎都是在扯淡,要仗剑游侠,起码有几个必备的基本条件之一,要么有钱,能够做游侠的基本上多是家有恒产,至少也是衣食无忧的,可以支持满天下晃悠的花费,不然就是做没本钱生意,或者无业游民了。然后是有闲,闲的可以学些风雅技艺,到处风花学月的,鼓捣出一些名堂。要么有名,名人就是一种资本,走到那里都有人接待,或者还要有背景,显赫的家世可以声却许多麻烦,最后才是本事,就算三餐不继也可以找上个豪门大户去蹭些资本。想成为大侠,则至少要具备其中三个以上的条件。
又如:各大门派长盛不衰的优势,在于长年积累下来的修行和人才培养之法,其模式大致类似于现代体育界的训练标准,能把巅峰状态维持到一定的年龄以后,一般名门的内功,就是世界联赛的水准,能维持到四、五十岁之后,儿那些中小门派和普通外家高手就是国内比赛的训练水准,能维持到三四十岁左右。
而且寻常门派倒有些姿质非凡之辈,双十年华就远超常人,甚至远胜各大门派苦心栽培出来的弟子,但是这等非凡之姿万人都难寻得一个,纵便是这一代出了一个,下一代却又是所传非人,自然是花开常败,因此依靠的还是门派的绝学,诸如少林寺和各大门派相比,他们自然更有着先天优势。
一个门派要强大,就要一要有钱,二要有一批经验丰富和前辈,他们的的武功可以不怎么样,但是他必须长于训练,长于医术,长于判断,只要做到了这三点,门下所出弟子自然会青出于蓝而胜蓝,一般小门派要在武学这方面出人投地,要干的也不外三件事:赚钱、出名、选材。
而在这种情况下,各大门派自然积累了丰富的培养模式和成果,富裕的门派,弟子从小每天酒肉果蔬的足量供应,年节还有各种加餐,叫弟子既能吃好又能吃饱。各大门派配制的灵丹妙药又有改善人体状况的功效,其实就是类似今日的训练补充剂、肌酸,再加上常年积累的训练方法及各大门派花大钱的训练场地器具,出来的弟子的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自然是远胜同辈一筹。
但不管怎么样,是人都要吃饭穿衣的,门户越大,就越要有收入维持。象江湖的前二十大势力,几乎都有各种途径的大宗收入来源,象青城少林之类道门佛宗的要容易一些,就是靠庞大的寺产观业以及信众的香油供奉,可以让子弟天天醉心习武而不怎么用当心生活问题,而其他势力也有或明或暗的来源。一般的势力,家大业大了以后,就不得不要多少和官方保持一定的关系,甚至要仰仗朝廷的鼻息,除非你做的是公然和朝廷作对的行当。
但除非朝廷快要完蛋,否则江湖势力永远无法正面与官府抗衡,毕竟自古文无敌武无第二,江湖门户派系林立,各种利益厉害恩怨错综复杂,如同一盘散沙,稍加运用,就很容易纷争不休的,因此就象传统武侠小说说的一般,谁想统一江湖,谁就是武林公敌,不但向往自由的江湖同人群起而攻之,连朝廷也容不得你。
而普通的江湖帮派会道门之流,插手乃至自己经营一些行当乃至为生计奔忙是再平常不过了,大多数学武之人是为谋个好出路,一般情况下,单门立户所谓的前辈,授徒也是个重要的收入来源。故此声望和实力最为重要。而巨大的声望,代表了源源不绝补充传承的新血和对有在资质的人才的向心力。
如若能得到官方的认可,甚至扶持,那前途更不可限量,故此哪怕象青城这般古老宗门,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投效、示好朝廷的机会。
况且据他所言,这北川乃至剑南武林道,混乱各治已久,实在缺乏一个有号召力可以马首是瞻为朝廷效力的存在了纭纭。。。。。
。。。。。。。。
一番讨教下来,我已经改口叫他“清微上师”
这称呼却是听的他,顿时心花怒放,眉开眼笑的眯成一线。“大人怎当客气了,尽管吩咐”却是默认了的姿态。
虽说他目前还不是上师,如果有得力的近臣说效,那就不一样了。当然,在那位皇帝身边熏陶的久了,自然多少晓得为官虚虚实实的其中三味,我和他说了那么多,却在言语中没有什么实质上明确应承下来的东西。
废话了一阵,说到这蜀地的风物,我又想起了一宗事来,
转向他问“这蜀地名胜不过青城、娥眉两山。。。。不知道这里,还有没有个娥眉派”。
他听了倒有些诧异,道“那娥眉山上倒有不少寺、观,也有本山的分观,却没听说有什么宗派。”
见得我有些失望。“不过”他又有些迟疑的补充“在山下不远也有个习剑的门派,人称做娥眉剑宗的,却是女子居多的。不知可是大人所说的”
“娥眉剑宗”我不过随口一问,难道还真有类似的东西,不过脑子里却顿时浮想起诸如:貌似灭绝师太之流的对一群更年期长期失调的老尼姑、正在失调的中尼姑、将要失调的小尼姑们,口口声声训话“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一个杀一个”纭纭的情景。不知道有没有美女什么的。。。
他却又说“那属蜀山剑盟的一脉。虽然不及本山一脉源远流长,乡间授徒也有些历史了。”
“啊,不是尼姑啊”我心叹然,脸上露出些yy的好笑。
“大人”“大人”听他唤了几声才把想入非非心情收了起来。
虽是想象中的大相径庭了,不过也聊胜于无。
“什么。。恩,哪个。。都是女弟子那是最好了”却是想起武侠小说里另一番情形。
听了我这话,他本笑的皱纹象花一样的面皮,不免抽动了一下,不由低道了声“这。。。个嘛。。。大人。。不知其门下可是有。。。。”我见他表情有些古怪,显然又想到别处去了。
我不由正色做凛然状示道“这宫中多女眷,你难道指望让你的子弟们行走内宫吗”他面色一松动,恍然念了声“无量天尊,多谢大人提点了”
又嘘了口气,抹了抹头上本不存在的汗,说,“这个。。。娥眉门下,贫道倒有些香火渊源,可愿往说请,这皇恩浩荡,怕是没不思报效国家的”,我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这老道倒也不怎么清净无为啊。
“那便好”知道了这个门派的存在,我还真想派些人马去凑凑热闹。看看这些这个时代特色的江湖女侠英雌怎般反应的情形。
我至少已经知道了一件事情,对付所谓的武林高手不一定要下毒,虽然据说有些工夫深厚的家伙生理循环系统特别发达,据说可以可以控制自己的内腑,延缓毒性的发作。或是通过所谓的内功激发人体内循环系统,短时内将有害物质通过汗鸟大量排出体外,但泻药等传统药物就不一样了。除非你能武功修炼到控制肛门括约肌,否则拉肚子将人体的水分大量排除后,身体虚弱是无法避免的。当然这个经验教训,是在青城新进的丹药被小丫头拿做人体试药,黑倒无数倒霉的新进卫士后得出来的。
第77章 所谓的大内高手
猫2号外出旅游,本来打算要上网更新的,可是出发后,才发现误估计了一件事情,猫住的地方实在太清净了,清净的找不到任何网吧的存在。3号还是如此。。。。。4号,积累了一大堆郁闷的猫终于回来了,大家的口水尽管过来把。
前文的确是借鉴了《三千美娇娘》的设定,看来大家颇有反响的,那兄弟的想法真是妙没得得说了,经常让偶想起生活中某些人和事,只是猫居然忘记了注明出处,说“本故事(设定)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粹巧合”纭纭了。。。。。。下午在群里碰见明辉,相对流汗中。。
关于天宝十四年的笔误,我已经修改了,感谢“十步杀万人”,第一章就漏了这么大个错误,居然就在眼皮底下混了这么久,我要感谢大家长期以来对猫的宽容。
至于“形而之上”的问题,我对分不清楚马蹄铁和马镫有何区别的同志实在无语了。。。。。。
。。。。。。。。。。。。。。。。,我割。。。。。
第八十章所谓的大内高手
自从圣驾出走后,也有些宫内时地旧人来投,只是出了内奸案后,就不敢轻易任用了。
龙武军有负责配合中书省和御史台稽核厘定身份,兼有查检奸细的职能,理论上如果有些我看不顺眼的直接让他消失。这种情况下,是不会太在意你杀错人的。
自然有些旧日的内卫、高手,自然是不能马上规复起用了,先留于龙武军听用,名为教习,有些监视使用的意味。只有那些青城山、蛾眉剑宗的子弟,也选了世系身家清白、品性端良,数代以内本地家族的,暂充内用。
反正我现在也是掌内禁要,有些东西多少应该知道一些,一路下来,知情的那几位倒也没有多少隐瞒的。
比如那曾经收足孝敬,心情大好的高力士就告诉过我,怀石这几位确是与少林等名门大派大有渊源,他们的名义上的师傅很多,甚至不乏出身少林资深长老的,而且资历和辈分都不低的,其中有的甚至自前代睿宗陛下尚在相王府时起,就随侍在身边的老人。
本朝护卫内廷的力量,明有北衙诸军,暗中还有些其他的力量,说起起渊源,最远可以上朔到隋末乱战。当时天下六十四路尘烟、十八家反王逐鹿天下,最终为李唐平定后,他们的后人以及降将作为获得新朝优容的条件之一,就是交出他们的家传所学,而其他凌烟二十四姓功臣,追随高祖、太宗征战天下的天策上将等,也有各自家传的绝学,那些功臣勋将,为了鄣显忠诚,也有将自家绝学贡献出来的,录入皇家收藏,日积月累下来,也巍为可观。
而开国之初,一批追随李唐的高手因为一些各般原因,自愿去势入宫侍奉皇帝。成为第一代内供奉,也就是传统意义的大内供奉。自此以后,不论哪代皇帝登立,都有专人在新进的小太监中,专门挑选没有家室根底,又身体资质和耐性上佳的,选拔出一些作为世代相承的力量,让他们修习皇家密藏的武学典籍,并接受少林这些与皇室关系密切的江湖势力的退隐的一些高人的指导。象高力士以及童年入宫的假兄高金刚,就也曾是其中一员。不过这些人平日各有司职,身份相当隐蔽低调,作为皇帝身边最后的保护力量之一,非情势危急方才出手,大多数也许终其一生不显山露水,默默一代暗中传承下去。
象我家这怀石老太监,就是平日里就在大内武库看守典籍的,平日不用侍奉皇帝也低调的很。
不过这些人厉害归厉害,但显然对付成千上万的乱军,也是不够看的。据说曾有人建议以面君为诱,侍机击杀乱军为首的,以威慑平乱的,却因风险过大,否决了。
此外,历代朝廷出于行事方便的考虑,也有秘密招揽一些当时成名多年的名家高人,为皇家服务,而成为所谓宫外行走的外供奉,归于殿中省和宗正寺名下,相对更公开自由一些,也广泛的多,那些宗室王亲身边也有派分行走,由于大都派去佐从几次讨逆,因此出走的时候,并没有外供奉在身边。
这些外供奉,相对那些秘书省、殿、院的学士出身的官面上的文职供奉,殿中省有专门的僧、道、书、画、琴、棋、数术等百工之名,为他们身份的掩护。
据说当然李白那厮也差点入了此门,只是这人太过狂放散漫,交游上至公卿下至江湖的,影响太大,实在不适合做受命行事的主。
第三类则数量要多的多了,也被称为元丛、备身,也就是后世所谓的皇家侍卫,或者叫做班直的东西。
依五班番一,执卫诸殿内,也称衙内五卫。专选拔军中世家健勇或是身世清白的优秀官家子弟,按照需要加授一些绝学武技,而一些素来与皇室关系密切的江湖势力也会提供一些人手,或是委人指点授受,专事仪卫宫禁随邑行走。
以唐制,天子居所曰“衙”,出行曰“驾”,皆有卫森严。
以羽葆、华盖、旌旗、罕毕、车马之众浩荡成行,皆安徐而不哗。
其人君举动必以扇排仗,出入则撞钟鸣示,庭设专门的乐宫,道路有卤簿、鼓吹,为出行声色伴奏。礼官及百司必备物而后动,是以为极为阵容庞大和慎重也。
而凡有朝会之(仪)仗,以五府三卫番上,分为五仗,号衙内五卫:
一曰供奉仗,以左右卫为之;二曰亲仗,以亲卫为之;三曰勋仗,以勋卫为之;四曰翊仗,以翊卫为之;皆服鹖冠、绯衫裌;五曰散手仗,以亲、勋、翊卫为之,服绯施裲裆,绣野马;皆带刀捉仗,列坐于东西廊下,待传侯命的。
诸如我那副将韦韬早年也是站过殿内班的,当夜所露的那手双枪联击的技艺也大有来历,来自当年六十四路尘烟之一,幽州罗艺的罗家枪,罗艺虽然被流死,但是其枪术,在战阵上甚为有名,被定为纲目之一。经过历代军中名家淬练,衍化出来的分支——辟雪枪。
因为枪身长,枪术本来要求强大的臂力和身体协调性,特别对在马上冲杀鏖战而言,无论突刺挑击,要求强劲而稳健的下盘功夫,常人使得单枪就不容易了,能够使双枪术的人本来就太少了,使双枪所必须的灵巧和平衡性技艺就更难得。辟雪枪顾名思义,工夫有成,便可以轻易击碎轻细的雪花,而据怀石老头的眼力,韦韬眼下至少有一气出枪七朵的火候。
最后才是大量的翎卫、策卫,也称做内兵,这些作为卫士仪仗宫廷最基本资格的,多少通晓一些武艺的官家子弟。也是构成内营和朝仗的基本兵员。只是伴随的时间的推移,不免也变成对王公大臣官宦世家,优抚子弟或承荫父泽的去处和所在,倒不一定要求技击军略了。
依照唐制,四品官员的孙子、五品及上柱国的儿子、勋官二品及县男以上子若孙、散官五品以上子若孙,都可以补翊卫,翊卫本身就是正八品上阶职。比如象韦韬这般庶出的官宦世家子弟,大量充斥其中很平常的,不失为一条出路。
以上配属的建制,皆归于北军中称内营以辖制,正好北衙六军统将各建一内营,不过神武军的建制,早在数月前就分别随着高仙芝、封常清的两路讨伐逆军的溃灭,而不复所在了。
硕果仅存的左羽林军中,龙骧营因为一连串变故等原因,被我逐步打散,编充他部名存实亡,右羽林军的虎威营警后,却好死不死的遇上大名鼎鼎的曳落河,业已不复存在了。
左右龙武军的熊犀、豹焘两营本来就不全,剩下多是藩属子弟(质子营),被并做一部,其中部分与河西藩部有关的,都随太子北上了。其中相当部分人,按照藩附的义务,将直接回到父兄的旧族、部领中去,招募族人勤王。
其余的,便由我不可告人目的,而提拔起的那位吐突承晖率领,随我南下,这些人本来身手就不差,又经过战阵的洗练,都作为骨干充入新编马军,与解部并列。
因此,当下重建后的全新内营,体制又不同前。
分为内团、外标,内团还是重新选军中忠贞健勇之士,兼以地方官健忠良子弟为头目,也兼内仗班。
而外标则另成一体制,因为有青城的前例,陆续有些剑南道的所谓“豪杰义士”什么的来投效,甚至还有远至山南、河陇的一些存在,虽然目的、动机和缘由不尽相同。但这些江湖中人,往多桀骜不逊,多有不习惯军规内仪的,如果不愿意受严律管束,直接派入军中只怕要出乱子,便以内营外团的形式另行管理。
一般只要身手出众,身世家系没有太大的问题,就可以在里面挂上号,约束较少,行动自由些,将来要想从军入仕,或者退出归隐的有充分选择的余地,用宽松的管理以招揽人才,也是慢慢变相考察的意思。
内团、外标分做五番,番下又分若干班、队、什。
皆为宫内省和殿中省、内侍监依需要调遣,平日稽核考功等事宜则归龙武军管理。
因此,其中不乏江湖属的上号的人物,在我手下听命,也不用太过担心,别人想不开来冒死刺杀纭纭。
当然了从军就另一回事了,比如青城的那些年轻子弟初来,最缺少的就是军队的纪律和行走宫禁的规矩,有些本事又容易年轻气盛,私下不怎么看的起那些赳赳武夫的,不免生出些事来,不好好的整治一番,实在对不起自己,况且这也是为了将来的治下威信着想。
所以我把他们先分下去编入各营操练战阵格斗搏击,对照优劣长短,用那些新加入的人手,演练偷营与反突袭,特别是针对高手袭杀的合击战术,与新练那班长枪短钩弩标网绳协战、围攻战术,也是培养协战的默契,毕竟战阵之上不比江湖争胜拼斗。
只是这么一来,那些青城门人虽然本事不错,也没遇过这么麻烦的,被折腾的灰头土脸的叫苦连天,有些向师门告诉的,那得了封赐的青微子倒是笑咪咪的一句“军中理当令行禁止,尽全凭大人发落”就撇清干系,把他们全给卖了。
于是我干脆变本加厉,经常都让那些人,编和队伍相互摸营袭营,以检验成果,于是到达成都以前,每驻一地,除了夜里天天要留人警戒的外,无不是被搅闹的鸡飞狗跳的,那小杨也参合在其中,倒是混的不亦乐乎,几乎每个营盘都让他摸过。
也有一些接受不了我的方式,有所反弹和异议的,也被我振振有辞的大道理给堵了回去,
“我们是军人,军人学的便是最有效杀人技艺,不需要好看的花把式”
“什么,受不了,受不了还来从军干什么,建功立业要真本事的,吃不了这苦,就滚回去吧”。
第78章
第八十一章
密集的咻咻之声大做,宽阔的场子里,各色人等挽弓长射,人型草垛上箭只密集。那是步射、平射的选场,属射声营主持的。
“这如何品评”我指点左右。
“分各色长、短、角弓还有弩机操法,百步试射长垛30发,而不出第三院(最外环)为合格”。陪行检视的射生校尉方仲均正色的应答到。
“此外,还有军上所立的游射(绳牵活动靶)之选,十发不落一失,可为什长备,多中头首胸腹,为上等,可为番头”
“这不已过乡贡的标准了”我反问道
“正是,因为可选良多”兵曹尉陆少裔接口道
“还有角力和拉举之试”
“一石三斗,甲等,过,下一位”,捧这名牌的老军中气十足的唱道
大门口,数架滚轮面前,几列成队的人排了老长,正满头冒汗的气沉运臂,将面前绳牵的沙袋,吱吱哑哑的奋力拉将起来。
突然北角传出一阵喧哗。
我注意到,其中一阵的射场,一片叫好声余音未落的,那几行挽臂搭弓试射人中,其中有人拨弦如飞,搭扣放射如天生臂使般,让人觉得,娴熟的很有些韵律感,已经一连数箭都射在轮车滑动的草人头上。
“恩”拿来名单,我圈点了名字,泉勃泰,营州高丽人,有些惊讶,却也没说什么“让他们到程押衙那里报备把”。
“另外再增一射速试“我想了一下补充道“以一刻发矢多者计,合用,多中者为优进”“是”有快步跟随虞侯记下了。
又来到另一阵。
呼喝连声,汗牛充栋的那是翘关(举重)场的,多是肌肉迸涨的赤膊壮汉等短跨椟头挥汗入雨,不时有人大喝一声,将硕大的石斗摔在地上,震起一片尘烟。早有校尉温疡迎了上来。见到我等一行,那些面红耳赤,筋肉纠结的汉子纷纷学着曲膝行礼。
“这里有跳荡(突击前锋营)的选士,以提、平、抱举三石力为合格,四、五石为优异、授什长、番头”显然上发足了一身汗,脸膛微红的温疡介绍道,我点点头,前锋营的将士,坚甲重兵,讲求的是勇力,能够披坚执锐为首冲锋破阵。
见他身上的包布又些湿润。我道:
“不过你也是跟我的老人了,在骆谷一一战落下箭伤未全,还是不要太使力,我可不想贼军没要成你的性命,却在这里劳累趴下了。”
“谢军上关怀,不过某家粗人一个,躺了这些日子,骨子早发痒了,要松活松活才舒坦的”他满不在乎的说。
这话说的我等一干笑起来。
再看了中垒营的家什,那些专使辎重士兵,则是将整捆整捆的箭只,放在床弩的大斗里压实,用转轮拉上二指粗夹了铁线的牛筋弦,卡紧笋簧,旋走瞄射,不时砰的一声,在空气中带出一道道密集的弧线。
或是熟练的拆卸分解,装运上牛车,再组装架设,绞弦上盘。装上特制的轮架,就可以拖运过程发射。这是按我的意见简单改进过的床子弩(又称绞车弩),又名为蜂巢弩。
除了各种集束的大矢巨箭外,还可以在推斗里,换成大量碎石或者大块滚石、擂石,散散的抛射出去虽然没有什么准头,但一样有杀伤力。
还有抛车,即所谓的抛石机。以杠杆原理用人力或者畜力抛射巨石或者燃烧物的操作。虽然龙武军原本是纯骑兵军,但重建的序列中,我还是要求他们熟悉这些,还把成都府库存的全“借”了出来操练。
由于接管了节南节度使的成都大营,留下的钱粮簿籍营帐设施相当完善,交割了以后,于场地和设施都是现成的,倒是省了我许多事。
最后到了新营,初步选好的新员,正在对各种兵器适用的训练试,各色长短枪槊刀剑牌架一应俱全,错列层层排的井然有序。
大汗淋漓新卒的十人一列,在什长的喝骂下,参差不齐挺木枪朝前猛的冲刺。不时招的队正、伙头的呵斥
“苯材,扎个鸟势,放低手啊,斜顶腿啊,捅个马总比捅人轻易。。。。”
“顾左右间疏,太开了都是缝隙,莫不成想让人冲进阵来,你还有命没。。。。”
“一群瘟鸡,别和个挤做一团,。。。。傻才,你拿的是枪,不是柴棍,横举的,一转动就拌了左右”话音方落,哗啦一声哎呀呀呼的倒了一片,
还有主官校尉黑着脸逐一猛踢屁股骂骂咧咧的声音
“一群瓷锤子,都给爷起来”
“瓜松的娃的,眼色顾着左右,别跑出队了,莫使人专砍你个”
“拙货,太慢了,想后人捅你的腚吗”
砰的一身,又事有人举着木排,堆撞在一起的声音,惹的当值的营头火起,又是一阵狠狠训治。
另外还有一些则是新增加的名目,比如反背着手对着斜坡做兔子跳,谓之有氧运动,只是不时有人气力不接,滚倒拌翻一大片;
或是在奔跃仰伏,闪避飞射的无头箭,不时有人粘的白漆点点,被营官喝出场来,都是另有他用的。
见了我前呼后拥的过来,引得一片注目,有些忘了手中正操使的家伙,又是一片人仰马翻的小小骚动。
这些情形,却也是在意料中的,虽然兵曹和营官面上,不免有些挂不住,我也没说什么,毕竟看起来,这些身体素质和精神势头,还算合格的。
转而问起一些其他的事情
“成都到大散关,到金州两线的粮料使办的如何了”,有仓曹尉尚均常“已沿驿布使周全了,第二批也在路上了”。。。
(唐代大军出战,于沿途、沿江等交通便利之地,设立仓储点,以便就近补给,类似于现代的兵站,以军粮使,粮料使、军需院使等名目管理,大散关的卫部,就十一个重要的中转点,置有军需院使,屯有数州之用备用)。
又问了法曹尉言勋的差事。。。。
说话间,就到了模范营,扩建的新军中,借用了类似后世苏联“看不见的部队”的方式,每军以第一营,号为模范营,由一路拼打下来的老兵为主体构成,每营以第一团为老军模范团,如此类推到队、伙、什以下。
相较其他部,配备待遇具高一等,每晚还要强制上课扫盲,由包吃住招的来的夫子们,轮番授字讲书,偶尔也讲些简单的战例。
做为军中骨干来培养的,为一旦有需要,可以迅速扩充成更大规模的建制儿准备。每级建制的主官阵亡,也可以迅速补替之。
其口号也极有特色“没有最强,只有更强”纭纭
相较其他地方,模范营的营盘森然严整,捉对缠斗在一起,看似没命的扑打踢斗的正是这些老军们,优待的同时,他们也有压力的,自从新定的训战考成法,达不到相应标准的,就要降级使用,甚至归到新兵义勇一列的待遇乃至踢出行伍的。
最让我满意的,是他们心少旁骛的态度,并不因为我等主官的到来,而手头有所松绐,或如新军般有所慌乱或亢奋。除非命令,否则甚少不受外物的影响,这才有一点铁军的初形。虽然这放在平常里多少也算是不敬,但我不是那种在乎形式主义的人。
建立一只合格军队,特别是冷兵器的军队,要做的事情其实很多,
首先是操练,根据本朝的马步操典,新募的军卒,首先要无差别的进行队列,行进,枪、矛、刀、斧、牌、盾、弓、弩、长短远近诸军械多兵种使用等基本训练,然后按照训练中的表现和特长,分配各军再专门训练。首先善骑健力的人被分出来充入骑军,然后按表现和长处分属槊队、刀牌、步射等各军,最后剩下来的就进入中垒营担任类似工兵辅助工作。因此唐朝军队各军种一般的通用性是很好的。
基本归总为以下五类:(引见小说《锋芒》)
第一,练耳目,审金鼓,辨旗帜。
广阔战场上,不可能听得到将帅的声音,亦看不到书面的命令,各作战分部、每一位的兵卒的行动,除了传令兵给各分部指挥官送达统帅的复杂指示和命令之外,其余规范化、例行化的命令,全靠金鼓和旗帜来指挥,夜间则加上火炬。
这可不是民间艺人说书时所讲的那些擂鼓而进,鸣锣收兵,麾左而左,麾右而右那么简单。旗鼓是一个非常复杂的指挥信号体系,其内容之繁杂,绝非旬日之功就能够学会,往往须数月时间,一支新军方能练有小成。
旗帜有两种功用,一为标识,二为指挥。光标识就颇为复杂了。
帅旗,亦称纛,为标识主将所在位置,也是战争中全军的指挥中心。帅旗在,则主将在,全军犹存;帅旗倒,则主将亡,全军崩溃。在全军将士心中,这杆旗帜具有无可比拟的神圣意义。帅旗在正常情况下都伫立不动,并由最勇猛的战士持握,以稳定军心。一旦帅旗移动,则往往意味着战争中重大而关键战术行动的开始;或者对阵双方的帅旗一进一退,标识胜负已分,追歼和逃逸时刻的来临。
第79章
反正这章肯定要说我凑字数了,我刚催一气发了,不象看的就跳过把
第八十二章
可以说帅旗是支撑全军将士继续作战的精神支柱。举个极端的例子,即使主将犹在,指挥中心完整,只因某种特殊情况,如大风刮倒帅旗,都很有可能导致全军士气瓦解,变为一边倒的败局。这样的战役,历史上确有其例,如淝水之战等等,因为在激烈拼杀的战场上,其他分部的将士们,并不知道主将本阵的情况,只能遥望帅旗以确定主将和指挥中心的存亡。
除帅旗之外,每一分部亦有自己的旗帜,作为该部标识。根据级别的由高到低,旗帜也由大到小。同级单位则以旗面之色、旗心之字、旗帜之边、旗杆之带来互相区分。按兵典,一般按照四方五行之色,中军为黄旗,前锋为红旗,左路为蓝旗,右路为白旗,殿后为黑旗,然后再以字、边、带来表示各自的上下隶属关系。只要是熟练的军士,一望旗帜,便知是哪一部分的弟兄,亦可避免在战场上的内部误伤。
各分部的旗帜亦具有极其重要的作用。这是他们存在的标识。各营、各队、各什、各伍等,往往即使牺牲到最后一人,也要死死保住本军的旗帜。因为上级军官或主将指挥,亦不可能细察到每一分部,只能观览旗帜,确定其位置和状态。在他们眼里,旗帜在,该分部犹在,旗帜失,这一分部就算不存在了。本朝太宗更是规定,“凡失旗鼓旌节者,全队斩!有功准赎。”故而某部若军旗被夺,将士们往往拼了命也要再抢回来。
指挥更为复杂。
旗帜有各种各样的不同颜色、不同级别的旗帜,有各种各样的不同挥动手法,还有各种不同的应用场合。
应旗。
上面说到,中前左右后五军,分别以黄红蓝白黑五色标识。主将要调动某军,升某色指挥帜,某军见到须立刻竖起本军旗帜,以示“应旗”。表明该部已做好准备,随时听从主将调遣。若全军行动,主将同时升五色指挥帜,各部须同时应旗。应旗亦还可以细分许多种,如逐级应旗,分步应旗,全面应旗等,这里就不一一详述。
进击。指挥帜点向何方,应旗部队就向何方前进。而这个点的手法,更是多种多样。高举,意味着缓步前进;低垂,意味着跑步前进;数支指挥帜相交,意味着受令部队合队;数帜分开,则意味着展开队形。等等,不一而足。
行军。行军时,前哨挂一高招,即长竹竿上挑一面小旗。以颜色确定遭遇的状况:树林举青旗;水泽举黑旗;遇敌举白旗;山险举黄旗;烟火举红旗;依次向后传递情况。这仅是最基本信号。举起高招的数量、高招挥动的手法,加上刚才所言的颜色,分别表示林密、水深、山高、火烈、敌军人数、敌军态势等各种情况,非常复杂。
据兵典,光旗帜一项,其基本手法就达数百种之多!尚不计其他特殊手法。
鼓点。
虽然击鼓就意味着命令前进,不许后退。但其中亦有很多内容。鼓点缓,慢步挺进;鼓点急,跑步冲锋;以“擂”的手法击鼓不止,立刻猛攻;所有军鼓同响,鼓声大作,拼死进攻,不胜即亡。以上也只为几个大类,其中有许多更细的手法,包括在队列运动时,也必须有相应的鼓点节奏配合,除视觉外还给予将士们听觉上的提醒,免得部分战士在没看到旗帜时,通过鼓点也知道长官想要他们去干什么。
鸣金。
鸣金一声,各分部停止行动;鸣金二声,各分部退回原地;鸣金三声,各分部转身,向相反方向行进。此亦仅为大类,按音节长短、发声次数、节奏缓急,细分为许多不同的命令、、、
可以说,要成为一个真正合格的军人,仅这耳目一项练熟,就端地了不得!
第二,练队列,立卒伍,定行列,正纵横。
队列为阵形之基础,行列齐,纵横定,随后才能进行队列训练,队列训练娴熟,方可进行从简单到复杂的阵形运动和转换。
经常性的队列训练,可以培养出坚决服从命令的良好军风,真正做到令行禁止,军令如山。
队列训练直接练习小分队配合作战技巧。人人单打独斗,那是一场毫无水平的低级械斗,即全面混战;全局性的战阵组织和筹划,只涉及到主帅参谋等少数几个人;局部战区的胜负,小分队的组织配合非常关键,而一些关键点上的胜负,往往对整场战役的输赢产生重大影响。真正的精锐部队,是以小分队为基本单位进行作战的,谁突前,谁殿后,谁护左,谁遮右,谁近身肉搏,谁弯弓引箭,都分工明确,且相互间日日生活在一起,手足情深,心有灵犀,配合默契。战士们放心地把自己的后背、肋胁等薄弱处让给战友保护,自己一心一意地砍倒眼前的敌人!他们非常放心,那个白天跟自己在校场上流汗苦练,晚上回营一起骂军官、谈女人的弟兄,绝不会辜负自己独自逃跑,除非他已经阵亡!这样的小分队,如一头头红了眼的虎豹,不顾一切地冲入敌阵,搅出道道裂痕,而这些裂痕达到一定数量,敌阵其实就瓦解了。
队列训练更是各种军阵的基础。唐朝虽不像西方古罗马军团的重步兵那样把密集方阵优势发挥至变态的程度,甚至每一步节奏都有讲究,但军阵排列和各种战术配合却更加多姿多彩。发展到唐代的阵法已经研究到非常精深的程度,最有名的就是本朝开国名将李靖李卫公的六花阵、徐世绩的五色阵等等。
而且军阵尤重一个“变”字,同一阵对马军、步军、弓弩自有其变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军阵的变化,必然以队列的曲直方圆、离合聚散为基础。队列练不好,军阵的排列和转换,就只能是一团糟,不战自溃,未开打就输。
第三,练体力,练拳术。
军队尤其重视持久力,一触即溃、一冲即垮的战役毕竟不多见,局部或全局陷入僵局乃意料之中的事情,体力能坚持更久的一方,将在这些时候取得优势。长跑就是一种简单使用的好法子。
持久力与下盘沉稳呈正向相关,这是历代军事家总结出来的经验。但仅此还不够。灵活、敏捷,亦为战争所需,而军中更选择了一种在民间流行甚广的传统活动——拳术,来增进战士们这些方面的能力。以拳法著称的少林一脉,因此与大唐之军队结下了相当的渊源。
第四,练武技。
也就是马、步、射、水等各兵种的战士们习练手中武器,提高砍杀技巧。不同的兵器装具,其中之诀窍更多。
光唐军的格斗兵器有长短之分,就长柄就主要为枪朔。其中又细分漆枪、木枪、白杆枪,朴头枪等几大类,漆枪即马槊,及马身等长,短而挥刺灵便,上面有漆油浸啧打磨加工过,不容易沾血打滑,利于快速的穿刺拔插。木枪即传统步槊,枪杆长儿枪尖短圆,便于先敌刺杀。白杆枪,整根的白蜡树,质地坚密精巧,为禁军专用。朴头枪为执金吾使,枪头短儿有长勾为执法用。军中标配是基本人枪一杆。按照使用的套路又有大枪、小枪,硬槊、软枪之分。
据说枪杆要是按实战军器的要求来种植,必须从白蜡树苗只有一米高时就开始修剪,不允许长任何侧枝,只能保留树顶的很少的几片叶子,为的是限制其生长速度,并使树干笔直。当军器用的杆子不可种在山上任其乱长,要时时关照着,万不能长虫,一受虫害就留下疤了,还不能种得太密,如果光照不好,就会长弯。一片向阳地,种上一百根,十几年关顾下来,能成得了三十根材就不错了。
上述兵用枪以外,还有一种武将专用的长刃铁枪——稍,在军甚为流行,本朝开国名将尉迟敬德、程知节(就是演义说书里的程咬金,历史中他使的可不是那三板斧头)、李元吉等都以善使枪著称,另一位著名的尉迟敬德更是有空手夺稍的绝技。
陌刀是唐朝特有的兵器,长击短接皆可适用,刀形似剑,双开刃,前锋略宽,连柄可长一丈,重15斤,兼有近战刀和枪的功能,为古代特有的斩马剑,在安西军中配备最多,有专门陌刀军的建制,陌刀兵介于槊兵和刀牌手之间,对付安息、大食那些轻甲甚至无甲的沙漠轻骑兵有特效,基本是人断马断的。
在《卫公兵法》里为弓弩手的配置,箭射完后,可以接上刀棒近身搏杀。陌刀攻守皆犀利,但对士兵的身体素质有严格的要求,因为陌刀前重后轻,不象前后一体枪槊那么好使,要求稳健坚实的下盘和健长的臂力,才能比较好的控制兵刃,确保战阵冲杀格击的持长和稳固,而且作为重兵器,挥动起来要比普通刀具慢而费劲,
短兵主要是刀,常用的制式刀有四类,除了陌刀,还有仪刀,有细刀、长刀、仪刀、银装长刀等名目,精工华美,多是禁卫宿卫充羽仪之用刀,鄣刀为普通官员专用配刀(唐人尚武,文武皆配刀以示风尚),但多不开刃唯装饰之用,样式不定。横刀,就通用常说的大刀片子,但较后世要窄长的多,一般只有三指到四指宽,为大量装备军中为士卒之配刀,市面上也可以流通购买的。
一般士卒的备具为:弓一,矢三十,胡禄、横刀、砺石、大觽、毡帽、毡装、行滕皆—等等,其番上宿卫(警戒宫廷)者,惟给弓矢、横刀而已。
依《唐律疏议》卷八-卫禁律“诸宿卫者兵仗不得远身”,所谓兵仗者,谓横刀常带;其甲、矟、弓、箭之类,值勤不带在身上或者遗失为重罪。
此外还有剑、棰、锏等配备,唐代剑较为简单,无固定制式,但多刃宽而长,对使用技巧要求比刀高,因而多是有一定身份的装饰。
棰、锏等为专对付坚甲重铠之重兵,故又称破甲锏,另有为骑兵所使的斧、啄、钺等马上操使的重兵,但不多见,也不是制式装备。
说是十八般兵器,但用的最多的主要还是刀枪剑棍。
其他另有弓弩牌盾等诸多战具。光步军刀排手用的排(盾)也有六种之多。不同的制式兵器不同的兵种,要求不同的技艺和战术。
第80章
深刻的检讨,因为写报告写习惯里,前段时间又写唐朝立法的论文太过投入鸟,影响到小说里,结果习惯性的都写上大段的介绍,还被指为剽窃,。。。浪费了大家的口水。。。。。猫以后,会尽量避免的
。。。。。。。。。。。。。。。。。。。。。。。。。。。。。。。。。。。。。。。。。。。。。。
第五,练胆气。
此属于精神和意志训练的范畴,虽看似较虚,却极其关键,是区分精锐部队与普通军队的一道真正的分水岭。
在战场上面对面地拼杀,胜则生,败则死,对于人的精神考验往往比体力、技艺考验更重。胆气不壮,则心怯手软,空有一副大身架子,一切武技亦无从发挥。真正的优秀战士,不是看其他,而是士气旺盛,斗志昂扬,意志坚定而持久,关键时刻能够顶硬上。能做到这一点,即使体力稍弱,技艺不足,亦能够打败各方面素质强于自己却士气低迷的敌人。
想想当初我统带了群残兵败将是怎么混过来的,真是汗颜。。。。。
因此我不惜采用一些速成的被称为变态,甚至要担骂名的一些法子,反正那句话说的好,死别人家的孩子,咱不心疼。早年玩三国什么的战略游戏,看一堆数字打来打去的就觉得不过瘾,现在有货真价实人给俺做试练素材,不好好运用实在对不起观众了。
当然了,依我懒散的性子,自然不可能学诸葛某人鞠事必亲的,只是照例召集手下开个扩大会,讨论计较个方案出来,逐一分派妥当就让大家放羊去自由发挥了。
平时也就应景点个卯,查看些进度,偶尔再装高人指点一些,也就混过去了。只是这几天而比较特殊。
望见模范营的狠拼之劲,虽是木制的家伙,却也搅斗的头破血流的浑然不知,直到无力以对了,才让人抬下去。主使日常训做的兵曹的陆少裔,同样是亦是叹然不已,这位主将大人虽然不大喜欢理事,却着实有些让人自愧不如的手段,用他常说的话,无非就是赏罚运用之道。
“用残酷的纪律和训练塑造之,用荣誉和武勋激励之,用优厚待遇安抚之,军初成亦”当初议定训战考成之法,这般大道理,冷不防从那位大人口中说出时,已经见怪不惊。
虽然军中自古令行禁止,不乏苛酷残忍之法,但到了这位大人手中,全成了小儿般的手段。除了不夺性命外,其淘汰率和受伤率之高,饶是多年的行伍,亦要匝舌的。
况且在日常做训之外,这位大人还隔三岔五的总能变着法子,鼓捣出一些突发奇想的名目折腾士卒。
诸如以挖掘潜力为名,夜半三更专选的最疲态的时景,领了军将们突击炸营,反应不及睡死如猪的就是被逮做一顿暴打。
或曰三更突然鸣鼓集合,限定极短的工夫人马穿戴齐全,再摸黑行进,急速拉练上二十里。在乱魂岗上修筑工事,直到天明狂奔跑回来,落在后若干名的人就核减当天的口粮,等等。
数不盛数可说是残酷,甚可被骂做是灭绝人性天伦的法子。
还美名其曰,培养临机应变之道。
最要命的这位大人还有一招,达不到要求的核减饭食配给,这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特别是饥寒中苦熬过来的人,虽然不乏叫苦连天的,却在填饱肚子的压力下,不折不扣的努力做到最大的极限,
虽然有人言不合常例,酷虐将士的情形,不但闹起事来,还被人以苛兵致变的名目,捅到太上那里。那位大人也沉的住气,只是说了一句,“战场上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死掉的人是不可能讲常例的,至少现在你还活着,就足够了”,在太上那里举了原北军之糜烂,怯战不力为前车之鉴纭纭。就将大多数非议堵了回去,还顺势踢走了好些个碍眼的桩子。
底下也不是没有试图偷懒投机的,结果中军教导营那些人,整治起来也毫不手软。受不了想跑路和试图抗拒的结果更惨,一入军门,终身受制的,也不处决了,直接送进苦劳营,在鞭子棍棒下进一步充分改造思想锻炼身体去了。
连这种细节都想的周全了,实在让人很是服气也很是灰心,当初还有些自持身份,只是看在拔起半途的知遇的分上才当了这个差事,现在实在是没什么好说了。
只是这一切,最后当骂名的,还是主训作的自己,自从因京师官学的经历,被那位大人看重后,“陆大阎王”“陆黑棍”“陆狗头”的这个黑锅就已经注定背定了。
又冲过一列军士,胸腹腿脚都扎着沉甸甸的小沙袋子,领头的团头、队正身上显然要更多一些,一边狂奔,一边还有余力不时高声号喝道:
苦不苦,
想想家人不受苦,
累不累,
家乡父老正遭罪”
仅寥寥数语,却已是深得人心。
故此虽经历了种种远非常人所能想的苛苦和的非人的待遇,虽然有叫苦连天的,却是仍有不少人坚持了下来,对这一切的始作俑者,也是难得少有沸怨的。
只是想起那位大人当初的原话,还是有些郁闷,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五,累不累,想想***。
按照那位大人的说辞,“红军”这东西,虽然不知是泰西哪国的部伍番号,但这转战二万五千里的行程,虽然不免有些夸大之嫌,但也是了不得的成就。
只是那***不知何方神圣,但显然也是个坚忍不拔著称的人物,可与转战万里并称的功业,而且还是貌似华夏的姓氏,不知出身南阳董,还是沙州董一族。。。怎得没听说过。他的头脑却越想越远,纠结做一团了。。。
另一边,环城的马道上,烟尘滚滚中,浩荡的一大群人正在马拉松长跑,搅起的尘烟滚滚,已成了近日来的一道风景了,道是找了不少观众。这便是新法选拔士卒的第一道关,没有好的体能和脚力来当兵,无益送死罢。后面有兵曹的值官,骑马执棍,紧慢跟随着,想偷懒取巧的,便挥抽上来了,几轮下来直接就汰下了许多身子骨不行的。当然头十名优胜的,也有酒肉奖赏的。
考虑到许多流民可能一路饿了下来,肯来参加的,都给碗粥垫垫肚子,因此几个招兵大棚下,一直是人山人海的。
其中不免也夹杂着蹭饭吃的闲汉泼皮什么,不过军中也不是好混的地方,第三次再来的时候,有眼毒的军士,马上挑出来一顿暴打,拖出去,另有地方招呼。
“又一个,被打出来的”
远远也有不少看热闹的乡人,议论纷纷。
“这些日子可不得安宁了”
“那是皇上的人在招新卒”
“好好的禾苗田地,都踩踏坏了”
“瞧你这张嘴,那些老爷都不敢说什么了,你又讨什么嫌”
“反正占用的田亩,都给偿金”
。。。。
“可还有选官的,要求可是严了,要会武艺文章还有韬。。。什么来着,就算想从军当个兵头,也先要会爬山跑路的”
“那些北边逃过来的人,都是打破头的往里钻,那个拼命劲真是吓人啊”
“反正是吃皇粮,说不准还能见得皇上,那老了也可以向孙子夸了”
“这是,你家的小子身板,我看也壮实,听说去年追那你家对门脱走的驴子,也一气跑了二十多里,何不去试试”
“只是人家尽招北边过来的人为先。。。。”不理乡人的调笑,这老汉却开始有些动心,嘀咕着家里三个小子都没成家,取媳妇的彩礼老办不出来,要不咬牙去一个,能成的话好歹也是在天子眼皮底下吃粮办事,今后家里见了乡里那些差头、里保、秀才、老爷们的,也可以仰着头说话了。
“听还招百工技艺的人,说是去了就管饭”。。。。
“你说说,这军中召医工铁木泥瓦匠士,怎么就连织户、药工、厨子、还有相士什么也要”。。。
“甭说了。。。
“听说这位大人到了成都以后,泼皮无赖还有浪荡少年抓了不少”
“还公开招募亡命,非十恶大罪,都可报效国家来减罪,只是全送进营没了消息。你家终日闲荡的那号可要小心着点。“
“据说,只是因为那位大人说了句,军中不养闲人的,就有许多人倒霉了”。
脚步又紧了些,却是无心多听了。
第81章 新军
第八十四章
就象某人说过的,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众多无论年龄还是资历都在我之上的人,秉礼持恭的时候。想想另一个时空可怜渺小的我,也许就象一个小小的水波,已经了然无痕了把。前呼后拥的站在营盘中,俯仰那些面孔众生纭纭,前程身家尽掌在手,各色的表情或惊或畏或羡慕或仰慕,变幻着让人很有成就感的色彩。
我甚至可以看见一个显眼的光头,在一片海吃好喝的璞头髻巾的人群中晃荡,甚是惹眼。
恩,什么光头,我不由心中诧异,那些家伙怎么搞的,把和尚也给招进来了。
招过来查问,说是利州过来的小和尚,自小就在天均山上的,因为师傅老的死了,被新主持打发下山投旧,却丢了信文,因为看起来不象正经僧人,又无文堞挂单,倒是无人施给供奉的,因此已经半饥不饱的饿了几天。
原来只是听说这里有白饭食,便赶了过来。虽然说也不知道是那里的野狐禅,不过身板还算健实,相教他人吃饱了倒更有几分力气。跑起路来也是飞快的,留下来好吃了一顿。
“你有什么技艺”我饶有兴致的问道。
他年纪很轻,一身有些破旧的青纳衣,倒是收拾的很干净。
见了我们这群看起来颇有身份的问话,显然有些不知所措的好是一会。
局促不安搓搓手,摸了摸脑袋才说“小僧。。。恩。。。小的懂些拳脚,还会夹苍蝇”,却是周旁轰的一声笑出来,领来的营官觉得面上有些不好看,赶忙道了出原委来。
原来,却是伙房的厨官,发现他饭量极大,而且无视荤素的,只是吃饭时有个习惯,老喜欢用筷子驱赶苍蝇的,结果收碗时,发现他坐的地方苍蝇堆了一小堆,都被用筷子头敲下来的,遂呈报上上去,被强留了下来。
又试了兵器,双手交拍如飞的,连近射的无头箭矢都敲的下来,我已是大喜,还真是个宝贝,凭他这手绝技,不就是个活动的密集阵防空兵器,
“这里的饭食怎么样”他面上泛起几分红光“好吃。。恩。。。比山上的好多了”这就好,也省得我用强的手段。我故意看看他的身板,“不过,你的本事还很不够啊。。。”他有些涨红了脸,声音大了几分“我还会。。。。。大人怎么说,我怎么做就是”
于是直接跳过选士入了亲军。
。。。。
“今个精健壮实的汉子,多了去了”功曹尉刘瑭笑道很是灿烂“标下却是用不过来了”
“连诸曹的从役都招满了吗”我转头,却见仓曹尉尚均常,胄曹尉卢延凯具是颔首,
“倒是属下这里还有些拣选的余地,不过合数的不多”一向少言寡语的法曹尉言勋出声道,
我知道他那里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用人最多的,但自然考核也最严,淘汰的也多,光摆在明里公开的一摊就够他忙了。
“那就拨到团练中去,团练满了,就拨义勇中去,义勇若满了,就拨民壮,实在不行,还可以作为役夫,总是精壮的劳力,不能浪费了”
“是”录事参军应道
我想了想掉头又对六曹诸官说“附丛的编属,想办法再扩几营把,省俭一点,应该可以供的起,闲余人的就去开山伐木,做些营建工程,几个场地营造的也该加快进度了把”户曹尉诺然应声。
说起那几个占地广大的所在,他们就要摇头,当初还有些想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圈占这些地方,好在这些都是荒弃的艰险难行之地,除了些猎户,险有人迹的,都圈来也算不上扰民,梢加改造就变成各种地形地貌作战适应的训练场地了。现在总算稍微晓得了,我喜欢将士卒放到泥泞水沼荒泽等恶劣环境中去训练,还要摸爬滚打甚至潜隐上半天的因由了。
“再和成都府里交代一声,看那里还要修缮的。什么道路水利的,算是军民共建,两取其便把。。。总之人可以多招,但不能白闲着,待到编练起来,将来还可以补备高达夫、伯玉、罗先那里罢”
。。。。。。
“陛下恩旨,取成都三府十县之年岁,为我军资用,自当做出几分实绩来,也算安靖地方”众偌然称是。“这些日子弄了不少,标下们手中也有几个了把,明价买卖,若滋扰地方的情形,十七禁律五十四斩不用客气的”功、法两曹具应承了下来。
“当然了,将士的分子也给我供足了。外头那个不长眼的拖拖卡卡的,尽管上门去招呼招呼,事后有我担待”我如是说
事实上要亲历才知道,编练一只军队并不象那些小说里写的那么轻松如意的,军队是个吞钱极厉害的行当,人要吃粮马要食草,平日光就待着不动,也要耗费钱粮的。
更别说大军一动粮草先行,从兵甲鞍马器械装具到衣被褥帐等基本的生活用品的配备和消耗。至少要有三个月到半年的预备,而且那还是高体力消耗下的配给,行军宿营的装具配备,各种情况下慕耗战损也都得考虑进去。无粮无备之军就好比无根之草,什么时候就散了
以市面上随处可见,可公然买卖的横刀为例,横刀为早年府兵军户所自备,宿卫番上时时常佩,是为兵土普遍所佩之刀。但与陌刀不同,它不是重兵器,因此私家可拥有,市场上也可出售,但最便宜的也要700文一口的。
(根据《太白阴经》记载:全军一万二千五百人,弩二分,弦三分,佩刀八分,一万口。陌刀二分,二千五百口,棓二分,二千五百张。马军及陌刀并以啄锤斧钺代,各四分支。其中甲、弩、矛、矟、具装等“令私家不合有”,军中平时也不全额装备,只在征战时支给。)
北军因为担负皇城警戒,在军饷待遇和武器配备上是优于边军的,但由于羽林军很少用于前线作战,仪卫任务较多,所以多装备比较轻便灵活也更昂贵的锁子甲和鄣刀、横刀双配。这士兵的全身披挂,还要加上军中储积备换的,就是一笔天大的数目。
真不知道那些写yy小说里的作者们,多数怎么就一点不用担心后勤的问题,抓群农民来甚至不用训练就可以成军打天下的。
而本朝的军队又有战时和常时的不同的编制,常时就是一般的军、城、镇、戍,营、团、队、伙、什。再加一个统将为使,如xx军使、兵马使、防御使、讨击使等等,加上功(人事考绩)、兵(训练整备)、法(军纪纠察)、胄(装备维护)、仓(后勤供给),户(附属军匠营户管理)诸曹,若干参军、参事,主薄,佐丛主将,就是日常驻军的最基本运做班底。
于州一级镇守,不论数量多寡,俱号为军,比如云南军、昆宁军、龙城军、积塞军等等。
而到了战时体制,则按照大将出征独立成军的完整的建制。无论数量多少,都分置前后左右中五军,称本职,行营置有行军长史,行军左司马、行军右司马,行军判官,掌书记,行军参军事若干,战时主将可以临机自荐,事后补备,再加上前军兵马使、中军兵马使、后军兵马使,中军都虞候等等设置。以及奇兵队预备队、跳荡军突击队等从属名目。
如部队编制足够大,或者是指挥友军协同作战,那又在中军的基础上还另有左右虞候军(亲军)、左右厢马、步军等名目。如十大节度使四大都护府等
重建的左龙武军,混合了两种,正编编列亦为战时的左、右、前、后、中五军,各以十部郎将为正副兵马使佐领,其中左、右、前、后军各辖三营,中军五营,又左右虞侯军(亲军)各一营两队,中护军(押衙)一团,跳荡(突击队前锋兵)二营一队,奇兵队(骑兵预备队)三营。
另有其他附属的长史、司马、书记、参军事、诸曹尉、度支使等官佐僚属若干,依照平时的军府规模配属。旅帅以下可由我自酌情调置。
而按照本朝最基本军事单位——府兵的营制,可以分大中小三等三类编制,
三类部队的地方守捉、团练营一般按下府兵的标准为小营编约800员,主官为折冲都尉或果毅都尉。如河池县的团练兵。
二类部队的边军、藩军、镇军营多下府兵的标准为中营编约1000员左右,营官高一阶为别将级别,
一类部队的十六卫军、北军还有节度使的牙内兵的营,则全部依上府兵的标准1200人的大营编制,营官比同高两阶为郎将。其中每类又有若干等细分。
另外还有,特府(1500人),为京畿两都的五府三卫,以中郎将领之。与北军、十六卫京畿本部兵,构成相互制衡的力量。
(相较中央野战军和禁卫军,早期的府兵编制俱低一等,建制也要小,少了一级,因此以火长等同前者的什长)基本越接近中央直属的军队编制越大,这是为了保证对地方的军队优势,以限制地方因为偏远政令边缘化,发生做乱的可能性。
因此,满编后的新军全部按照一千二百人的一等卫军大营编制,约有二十三营又三队。共计二万八千多员。
除了我这个总制将军直辖的外,高适、卫伯玉为左、右郎将分兵在外遥领的军队,加起来,也有近五万人了。
上述只是作战部队的正编,还不算上军属的中垒(辎重、运输)营、救护营、匠作营等若干附庸部队,以及飞斥、传绎、粮院等按需要沿途而设的特殊营、团、队的副编编制。
如若是长途跋涉的远征军,还有随军保障蓄养畜力的牧营、造伙营等建制。如果是边军,则还有屯卫营,负责屯田、守卫,长官称屯将、卫将等等。
因此一路经营下来,到达成都的人马,正军不过三四千,象上述种种衍生的额外编制却是有一大堆,达到了恐怖的上万人。
为此,那位老皇帝倒也很是优遇,特指了剑川四十一州中,最富庶的成都府,为龙武军就食之所,今年的第一批收成已经拨付过来,加上剑南节度使成都大营的储积,倒也暂时够用了。
第82章
第八十五章
其中,救护营是我最早成立的类似现代意义的单位。一路接战下来,伤员也积累了不少,那些兼职的兵士也逐渐娴熟起来,我便连同那几名征用的太医,还有流民中找出来的二十几名据说当过郎中的,成立的类似战地救护团的存在。他们虽然条件匮乏手段有限,但至少不用抛弃伤者,一路下来,对稳固军心,起来不小的用处。
本来军中就有随军医官的旧制:所谓「军人被疮,即给医药,使谨视之。医不即治视,鞭之。」「诸每营病儿,各定一官人,令检校煮羹粥养饲及领将行。其初得病及病损人,每朝通状,报总管,令医人巡营,将药救疗。」「诸将三日一巡本部吏士营幕,阅其食饮粗精,均劳逸,恤疾苦,视医药。」长官称医官
安定下来后,也没有遣散意思,而是就地募人补充,继续充实和发展壮大,我甚至还打算成立军医机构培训一些人,再分派到前线各军中去成立战地救护所的计划和构想。
还有补训营,本来而按照惯例,一些本当伤残而退的军士,也被我下令留下来,好好劝喻了一番,说了一通尔等是军中宝贵的财富,怎么能轻言放弃纭纭,好男儿身残志坚,更当有所作为的大道理。
实际上新兵比例太大,我是实在缺人,不愿就这么放过这些有过战场经验的。
结果又把他们感动的,那些汉子当场哭出声来。最后宣布,这些落下些残障的军士能归队的归队,剩下的也编成一营,号做补训营,专门用他们的经验补其不足,教练那些新兵。
也是是物尽其用。这样做的一个好处却是,全军闻之,无不感而交口皆颂,毕竟时事无常,刀枪无眼的。
后来,又请了行在权兵部的名义,发出征招令,征召八州六镇数十守捉,五十岁以上,已经退役或者准备退役老兵,前往龙武军报道,(唐《户婚律》《卫禁律》有规定:男十五以上,六十以下,皆合为兵)。
虽然最后报到数量其实不多。但当了数十年的兵,能活下来的,不仅仅是运气了,还有老成精的经验和本事。这些人不比那些青壮,戎马一生,最后回到乡里,往往因为离开社会太久,除了打战以外,已经忘记了平常生活和谋生技艺,又落下了伤病,度日艰难,多并不如意。所以,有得到通告的都在第一时间赶归来了,还有变卖了身家投奔的。
为了弥补新兵的经验不足,我能想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那些老兵绞尽脑汁,按照自己所在战场经遭遇过各种状况和情形,再现出来,变着花样的折磨那些新兵,让他们时刻养成危机感和对应危险环境的自觉。反正我不怕造成死伤也不怕缺少补备兵员。连同那些征战下来伤残的军士只要能爬的动的,都有安排进去,合编做中军教导营和训补营。
匠做营,则分土工、金工、石工、木工、兽工、草工,典制六材。」土工的范畴是陶、瓬;金工是筑、冶、凫、栗、锻、桃;石工是玉人、磬人;木工是轮、舆、弓、庐、匠、车、梓;兽工是函、鲍、韗、韦、裘;草工「作萑苇之器」。长官称少府将。经过长年的发展,已经有成熟的体制,也相当的全面,因此倒没有进行太大的改动,只是扩充招收了大量的各色熟练匠人。
还有一些编制,则属于只有建制和度支,却有其名不见其人的影子部队,如清风、明月等。
然后还有那些附丛军队服务的,分做若干等的义勇、民壮、夫役。也是选兵淘汰下来的精壮,短暂的编练后,也可以适当的时候,补到前方的两部三军去,暂编了好些营。按照等次递减配给,最底下的役丁只有最基本的口粮配备。再通过户曹的考绩,根据需要和表现,以及建树再逐步向上递补为民壮、义勇乃至正军,按照对军队的贡献,层层上调获得更好的配给和待遇,也是沿袭一路上流民等级层次管理的旧法。
作为从龙保驾的旧属,所有随行到达成都的将士,在新编的龙武军中,就地长一级,最不济的也是个什长了,加上前些日子赏赐和抄家的所获,倒也是人人升官发财,皆大欢喜。
当然我也名正言顺的借机很是提拔了些人,虽然多是些微品末流的武官,但对大多数一路随我白身出道的人来说,已经是值得欣喜,相当不错的前程了。
加上以中郎将韦韬,在外遥领的左右郎将高适、卫伯玉,骑部别将兼骑曹事解思、仓曹尉尚均常、兵曹尉陆少裔、胄曹尉卢延凯、法曹尉言勋、功曹刘瑭、长史薛景仙、魏方锦,押衙都司程十力、五军十郎将之闻少名、吕希用、高千里、吐突承珲、温疡、余宏、范佐等原班手下,
这些我一手提拔追随下来的将属,也经过陆续的调置升迁,渐渐形成个相对紧密的小群体。
当然,期间我不是没有动过搞出个全新军制出来,然后名垂千古的念头。但亲自实践过后,很快就明白想象和现实是两回事的道理,
原来那网络架空小说里流行那些三三制什么的,全是骗死人不偿命的假货,那些一个个作者大大都喜欢跑到古代,随便乱编军队,编出一只劲旅,全是自己的一相情愿,用热兵器时代的军队建制,来生搬硬套冷兵器战争中的军队,也学现代人搞什么排连营团旅。连指挥模式都一成不变的套过来,居然还能不出一点问题,在战场上高歌猛进的捷报连连,那纯粹是瞎扯淡。
要是火器开始发展的时代也就勉勉强强罢了,可是纯冷兵器时代战术,那真是鬼都不信的东西,彻底的无语了。
要知道战争是没有什么好让你投机取巧的,军队的演变是伴随时代大环境下,军事技术水平和战争方式发展起来。经过无数次战争磨练淘汰才逐步完善起来了古代军制,自然有其存在的合理性。
唐朝能够领先世界也正是凭借这重要的一点,这古代的军制经过长期的发展演变,至今已经相当的成熟和完善,至少对冷兵器时代来说,可以让我省了不少事。实在犯不着我吃饱了撑的起去画蛇添足。
我上书专门面向流民招兵的事情,进行的也是很顺利,而且出呼意料的顺利。由于有所组织,加上军队随行弹压的作用,那些流民并未造成太大的动乱,而多数老弱病残经过这一路颠沛流离,长途跋涉上死的死掉队的掉队,能够尾随我们到达成都的流民,反而以青壮居多,能够坚持下来的也都是生存意志比较顽强的人。
而招募这些关中流民加入新重编的龙武军,也是个减少流民中不安定因素的办法,将青壮年多被抽走了,若有图谋不轨想煽动做乱也就不容易乱起来了,这是有宋一代常用的手段。
而且对那位太上来说似乎还有另一般的意义,多用关中来的流民为兵,也不容易以乡党等名目勾联地方,是可以制衡地方的重要力量,平衡一下局面。因此上奏不出所料,很容易就获准行事。
由于有一个好身份又能弄口饱饭吃,还有饷钱可以拿来养家人,这是天大的优差和好事,从者踊跃,所以竞争极其激烈,连个马夫和工役都有人争破头抢着做,甚至出现百多人争一个亲兵的名额。而在北川的利州、江油等地,广设的征募告示之下,大量的青壮,还在向成都涌过来。
具体的标准是,流民之中以有军籍军户的优先,军籍军户中又以有从军经验为先,要知关中兵,素来为北衙六军、十六卫等中央军的兵源腹地,府兵最盛时,朝廷置天下军府六百多所,关中府就占了三分之一。又常年征发,各类兵役体制十分健全。
即使哥舒兵败后,也是立即前往最近的绎所就地征兵。虽然近年来承平,日渐松懈弛废,又经历了几番大败,但府兵的底子还有大量的遗存。在流民中抽检出来的比例还是相当高的,居然可以达到十其一。这些人稍做训练就可以作为新军最基本的底子。
因此我等竟然根本不用当心应征人员的素质。反而不得不为多出来人,追加更严格标准,好多淘汰掉一些人。然后通过团练、义勇、民壮、夫役的编制层层核汰分流,连带着匠户、营建等各种五花八门附属的建制也人满为患。
倒是在我扩建医护营时遇上了些麻烦,毕竟那些鲁汉子转职的临时医士粗手大脚的,相对女性的周到细腻,不免有所欠缺,因为到了成都已经收了许多郎中大夫后,我想招些女子来,稍微培训后做护士,结果却是门可罗雀,后来调查了才知道,照顾伤员的工作,在地方竟然被讹传成了招募营伎的性质。
好在本身路上就有临时雇佣一些妇女看顾伤兵,另外我梁某人的大名和信用还不错,在那些流民头目号召担保下,又有包吃住的条件,所以还是勉强建立起来了。不过这个时代虽然对女人抛头露面不是很在意,但是女性从医还是很稀罕的事情。加上军中什么都稀罕,就光棍、王老五什么的东西甚多,反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早前我也知道底下士兵,在流民中不免有些不见光的交易,只要几个大钱加上些食物就可以了,但我没有制止的意思,这些都是衣食无落可怜人,这种你情我愿两取其便的事情是没什么好禁止的,当然如果有人投告敢用强的,那绝对是严惩不贷,要知道这一路下来,因为管不住自己下半shen就被军法吊死在路边的也有好些。
借这个医护营机会也能解决一些这类问题,因此我让他们尽量多招点人,就算多出来的人手,平日也可以顺便承包一些炊饮浆洗缝补的杂务。将来被服、衣帽厂建了起来,又是重要的劳力。
终于把背景铺垫完了,我也不说什么
第83章 宇文
第八十六章
我专到医护营里看了冲阵未死的刘昌周,据说已经能够下地行走了,宣慰了一番伤员。当初没有人会想到他能活下来,死人堆里找到依稀尚存他的时候,被死人死马压的只剩一口气。身上刀伤、箭伤、骨伤、踩踏伤没一处是好的,在乱军交错的人踩马踏中留得性命出来简直是奇迹。
不过面对这种情况,那些人临时速成的军医和招募来的跌打郎中也无处下手。于是他就成为我重操旧业练习的一个重要实验品,也是顺便为那些半调子的军医们做个师范,尽尽人事。
幸运的是他主要器脏都没什么大的伤害,光清理缝合伤口和包扎引流就费了我大半天的工夫,他楞是咬着牙不哼出来,直痛的昏去醒来,怎么挺过来过来的,我也没留心,但最后全身包的个大木乃伊似的一直运到了成都,除了一身恐怖的伤疤,居然也没落下什么明显的残障。
只是每见了我,就是力请归队的,总对恨不能立马报效而唏嘘抱憾的。
正当在营中,抚看宣慰伤员,廉价的收买人心之时,亲军引了营中的医官正李想鹤进来,正如他名字一般飘逸清远的中年大夫,旁若无人的拱手一礼“大人交付的事情已经妥当了”,
又皱着眉头查看的好些伤员,因为兴奋重新扯出血水的纱布,毫不客气的道“大人也该知道伤动医忌的,这般作为,还是少些的好”
他现在也是公主府的属官,我的私家医官,本来据说是按照师门的惯例,行游天下天下施药义诊的作为经历的,不巧遇上了战乱沦陷,不得不跟大批流民一同避走战祸。半途上于职业技痒露了医术时,被我察觉,便半要挟半威逼的裹胁来,大夫稀缺的,象他这般的人,倒是到手便不可放过了。
后来倒是见识了我的外科急救手段后,倒不大愿走了,我许他宽松的要求,留在这里有的素材和条件。
也是个颜色不假于贵的人,很有些杏林傲然权门的风骨,若不为我露了几手所震,看见我也是淡然而远的死清高德行。
眼下依他感兴趣方向,正在编写部类似战地急救手册的东西。我时常默写一些当年受培训的课程内容交给他。
引到一处小门前,眼光灼灼的接了我口述的笔记去,就不再理我,扬长而去了。
跨得进去,就见一人咿的一声,却是多日不见的宇文进。
这个宇文,本被熊雷那一击双腿尽折,太医们都说是要废了。又是个闲气的将校,人本是最现实的,特别是亲从旧属被我以各种名目分置打散后,留在中军中垒营里愈发冷弃了,倒也有自暴自弃的心思,还是我处置刘昌周的前,拿他练手,给鼓捣个夹板,激他用了,才稳定了伤势。只是伤眼见渐愈,变的愈发沉默寡言。
显然未想我来见他,腿上的夹板刚去不久,发须累了老大一茬,尚在场院里活动。
“看起来精神很好啊,宇文”我招呼道
“又长了些肉了”
显然这话很有些效果,
“某要多谢大人不弃了”看他猛的噎口气,才满脸不爽的倾身,例行见礼
“你们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再多说,有兴趣出来谋事做吗”我俯身寻了位置坐下,毫不理会他的表情,单刀直入。
他手上的扶仗一顿,冷笑起来“你安敢用我,就不怕我使些状况的”我淡淡道“怎的不敢”
轻轻拍了拍手了的微尘,“敢用你自有不怕的手段,我是不太喜欢你这些世家子弟,但不代表我不能用人”
“不记过往,大人真是好气度啊。。”他嘴角抽动了一下,却是笑不出的意味。
我左右看了舍内的布置,总倒是个正八品的武职配给了独间,但看侯收拾的就不那么的上心了,显得很是潦乱。
“要知道你这类人,因为出身优越,仗父兄的余荫,自以为处处高人一等,有些心思却想这怎样排斥他人,根本缺乏为上者的气度和心胸,为将五德,礼义仁智信,你能得几分”
“却不知道天下哪有永远的世家,也没有一成不变的寒门,居上自傲的富贵,又能持续的多久,遭遇大起落后,就不知道进退了”
显然很是不习惯我这种训教的口吻,却是满面大便的冷的很。
“如果离了这些天生条件,你又有多少于这乱世自立,坚持下去的本钱”我继续文火烤他“我怀疑啊”。
。。。。。
“你。。。到底又想怎得”看他的表情,显然仍是不信我要用人,反怀疑我有心拿他整事,立个典范。
我做深沉的叹了口气,“可笑啊”
“依我的位置,但要对付你,我尽可有的是机会,也用不到亲自麻烦的,自然有人揣度上意的,根本无需格外示好或曰可怜你,行此多此一举”。这话说的他脸上有些挂不住,却默然不语。
“只是可惜你那些勾计倒算的才学,不能使在功名建业上”我再激他一下之后,转身就走。
说到功名事业,他面色依冷,眼光中还是难以自觉的抖了抖。却是沉默了半响。直到我踏出房门。
“你还敢给我机会吗”口气却缓了下来,却是有一丝难以抑制的酸楚辛涩。
终还是动心了毕竟象他这样出身很有优越感,又有野心又有心计的人,真要默默无闻籍没一生,比杀他还难受的。
“不用激我,国家危难,正是用人,我不想浪费钱粮养闲人。我也不指望你什么感激莫名,或者誓死报效什么的,只要给做足本分即可,至于你想使什么小心思也随你,既然敢用你就不怕你的翻覆”。
我有些玩味的看着这位曾经风光的世家子弟。
“只是别告诉我你多年沉浮人事,最后只是想就这么籍籍终老”
他脸闪过奇特的表情,眉眼抽了抽,终放下了架子,鞠身行礼。
“属下早年不明事理,多有冒犯的”
又咬了咬牙道“末将走了歧路,日后愿为驱使”
“只望大人看在尚有用处的份上多加体谅”
我当然不会真的相信他这么就服了。但是妥协的心防只要一开了个头,今后情势在我掌握中,就由不得他了。
“好说,我为兵曹外新成一训导营,专使训战对演,你是正班武科的经历把,暂去那里报到好了”。
返头出来,我自然不会认为,这号人物,轻易折服在我的王霸之风下,倒是觉得自己越来越喜欢历史小说里,那般权谋心计的勾当,难道是因为那位老皇帝身边呆的多,牛鬼蛇神的近墨者黑,还是那位***所说的“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人之天性。
要知道在那个时空我不算好好学生,也算是个少与世争,生活单线的御宅族,或者说如某个名人所言,权利就是最好的毒品,沉溺进去就无法自拔纭纭,不过我的确是很享受目前的感觉良好。
第84章 商州
第八十七章
巡遍诸多外场后,回到官署,却见三百里快报的驿马淋汗未干,侯在门前。心中一凛,难道有什么情况发生。
门前执戟高呼行礼,传了进去,却见是我那位长史薛景仙,满面欣色的亲自拿了一张东西迎出来,手上还沾墨迹,显是他也很突然的。
“武关大捷啊,大人”,递了拆开蜡封的函件过来。
我拿过奏表,扫了几眼,原来是五天前,罗先的游击军集结人马,与商州军互为呼应,一举拿下了商北重镇武关,至此,面向京畿的通道完全打开了。
我也对这个时代的地理图志下了点功呼,对着官厅墙上的郡县图要,很快就找到这个武关。
武关旧为“秦楚之衿要”,是三之秦地的南向门户。位于陕南商洛城南的商山谷涧之间。古时亦称少习关,为春秋秦国建置,和函谷关、萧关、大散关称为“秦之四塞”。至唐,为京都长安南部雄关要塞,关城建筑在狭谷间一块高地上,北依少习山,南临武关河北岸险要,激流滚荡,依山傍水,雄伟险绝,
由于关西地势较为平坦,唯出关东行,沿山腰盘曲而过,崖高谷深,狭窄难行,所以这武关在古代,为兵家必争之地。
武关关城周长3公里,为关内道之望要,商旅载道的,因此修缮的很有些规模,城墙用石基土筑,略成方形。东,西各开一门,以砖石包砌。内有守军三千,具多是潼关之战后望风降附的人马,阿使那部败退后,其中就有些心思浮动的,只是当时商州虽然破贼军,军民亦是损失惨重城内破败,无力进谋的。
直到近来好容易恢复了些局面,那位权刺史也是有见地的人,开始鼓捣拔去眼前这个威胁来。联络上游击军的关系,加上守军中内应,以商州一向详攻,罗部换上所获贼军甲马,伪做援军,破坏了烽传隧驿,赚开了关门一举而下,自此继大散关之后,叛军自关中南下的又一重要门户被闭上了。
而依托武关,进可攻,退可守,罗先所部有了立身之根本,能够得到后方源源不断的补充,而不再是无跟之草。
完全可以在战事不利的情形下退入关内休整,出兵则可分击袭扰西向的萼县、杜陵、香积寺等地,或者过饶过丰水进入地势一马平川关西,直接威胁京畿周边,与楼观山的游击本寨相呼应的。
当然,我们这些后方支粮应援,指挥谋划的全局的功劳也跑不掉了。薛景仙作为专应事物的,一份功劳亦事有的。
商州新任的权刺史,随文中,也对我表示了足够的善意,言切甚恭,请派得力之人长驻,为游击军之联络,也好居中协调。遂请于上洛城,制军粮院使等,为游击军就近商州就食、补员。
(当时大军出战,于沿途、沿江等交通便利之地,设立仓储点,以便就近补给,类似于现代的兵站,以军粮使,粮料使、军需院使等名目管理,大散关的卫部,就置军需院使,屯有数州之用的储备)
这个商州权刺史的意图也很明了,用商州这个补给基地的资源,换取对商州军民的资助。要知道在前次战事中也是残损的厉害,甚至影响到了收成。
不过额外支给,换取一个商州的无条件合作外加一个重镇武关,还是满划算的。只是现在摊子铺的已经够大了,大散关和金州两条线,已经很有些吃力了,再加上商州一条线,而且那个商州刺史不去找总领山南诸道的节度使崔节帅,却跑来搭我北军这个线,其中的情形也值得斟酌。
我望向薛景仙“你怎么看的”他现在也协力部分情讯的调理归结,随着额外的秘密编制的扩大,刺探伏查对象也不仅限于叛军,还有些友军的动向,也是密切关注的。
“据说弃走商州的那位前任,和崔节帅的门下,很有些渊源,当时有人拿了崔节帅的名贴去要人,被指为伪做,痛打了一顿,人也斩了。。。。。崔节帅虽然不至于以这种小隙私嫌,至国事而不顾,但总领数十州事,诸务繁忙的,总有顾不上的地方,而手下的人怀了讨好上意的心思,就不免刻意忽绐了”
最后还是下了决定。
剩下的该如何利用上表请功的机会,让中书、门下通过和获得太上的恩准,还要斟酌考据一番奏表上的说法。
然后,还得安排个资历和身份都合适,又熟悉情况的人坐镇的。只是军中新扩的规模,那些旧属都有些不够用了。我想了想
对外喝道“给我唤招严司阶来罢。。。。
严武挥帘进来之时,满头大汗淋漓的,这些日子没什么事做,便终日混在那些军将中操练见习的。
听得我竟是要他去做押粮官,有些失望,却也干脆的应承了下来。
不过我的话又让他惊喜出来,“听得达夫说,你在关东很有些亲故啊”
“早年荒唐,很是生了些事,也结识了些道上的。。。。”他倒是爽快的说
。。。。
情报中转需有人坐镇,目前他的身份和专长算适合的。准备前往商州以补备兵马的名义长驻那里。待形成规模再回来。
同时他还被我委以另一重重任,利用老关系,前往关西联络那些地方豪杰游侠儿举义杀贼。按照数量和质量,赏以财物功爵的。
将与罗先的游击军一明一暗,表里互为呼应。
随行还带了一叠空白的委命状,上有签押完备的尚书左丞、兵部职方司、金吾中郎的印鉴,这十我的最高权限,可临机授受校尉、旅帅以下职事。
还有那些名人的搜救计划,也需要一个艺高人胆大,且不失权变的人主事。
他得我看中赏用,在我手下也得了不少好处,只是看的学的多,没能做上什么事情,早憋闷了股气,好容易得了这许多发挥的机会,还不竭力报效想做出个成就来。恨不得带了人马杀到长安去。也是当下拍了胸脯,雄心万丈领了新练的人马就出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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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游击与训练
第八十八章
游击军的胜利,虽然是不在历史中的进程,但我也无所谓了。好歹我输送了那么多的钱粮兵员,还有现成的眼线、探报为之通传声息,罗先再做不出什么成效来,我也改考虑换人了。
不过本来我当初的目的是清理垃圾,后来给支援是想给叛军制造点麻烦,免男下来打扰我的安稳生活,只是后来的事情发展。。。。。看样子可以考虑扩大一些战果了。
当下,召开校尉以上参加的扩大会议,宣贯了老皇帝的嘉奖和指示,号召大家学习太上的讲话精神,从找到思想和精神的动力。以忠君爱国的思想进步促战果,促成效。鼓励广大军民学习游击军精神,再接再厉,将抗击安氏为首的分裂国家,制造动乱的叛国势力彻底打败,纭纭。。。。。。。
由于是作为典范,奖赏的也相当丰厚的。榜告出来也是相当使人羡慕的。
然后就是由他们自由发言,品评局势,计较策粮筹钱备军工整训。又讨论了些战例典故以及此次战事中双方体现出的优劣得失。
这期间详尽过程,游击军中早有人登录整理,在抵报刊发的同时,也后脚送到了,作为学习参考重要的依据。还包括了地理气候风物地方人士,以及叛贼反应,都交付综合评定的。虽然是纸上谈兵,也给他们一个自由考量的机会。倒也是争先恐后的,归总辨析出些很有些见地的想法。早有书办详细记录了。
看的他们辩析的有些忘情的摸样,我亦若有所思的,由于我的可以或者不刻意的放任,在这种情况下,也可以观察把握到底下一些将属难得流露性格和特点。
就目前我了解的几位来说,高达夫老到精诚,卫伯玉果勇机变,虽然经历不同,都有长期军中的经验,领军在外很让人放心的人物;
解思犀利果干,派放出去执行任务,也可以长时间不用当心的;
韦韬年少却沉稳有道颇知进退,难得又武功出众,可以兼理多面的(当然,这也是在我偷懒中压榨出来的);
薛景仙老谋持务,魏方进通达多面,也是军中良好运作不可缺的。
六曹也都各司务有道,选的都是正科出身的,因此也可以放心用的人。
其他吐突承催骁健不让,又有家世出身背景,也是马军的人才,虽然有些不怎么雅观的偏好,落了些把柄在我手中;余宏虽然有些城府,或者说叫狡猾的东西,但一向都对我的手段崇敬的很;程十力忠勇不让,虽然有些直线条的但。。。。。。
底下的或如闻少名忠直坚忍,高千里的儒雅仗义,温疡的直言豪爽、吕希用的八面玲珑,等等,所带出的部伍也各有特色,但至少一点是一致的,都很有点那种古代豪士,知遇为上者效死的情结。。。。只要我不搞的天怒人怨,人神共愤的,要他们为共同的利益,维护在我身边,是绝对没有太大问题的
临了,我又有想起些事的,问起那录事参军
“均伯,这新增补的《训战纲要集选》,编修的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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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名目,在场的无论是十郎将的、吕希用、高千里、吐突承珲、温疡、余宏、范佐等,到解思到六曹的尚均常、陆少裔、卢延凯、言勋、刘瑭、长史薛景仙、魏方进,当然除了那个押衙都司程十力以外,
都不由的眼中很是泛出些神采和火花,虽然多少隐抑着些自己情绪,但那些新进的校尉们却是毫不演示掩饰的兴趣、兴奋混杂着肃然起敬的复杂的东西。
至少有一点是一直的,大伙儿说起这《集选》,就不得不提到这位常做惊人语的大人。
当初正是是以这位梁大人的语录集选为基础,还在不断修编的类似兵典的东西,包括了《训做考成要》《古今兵家点要》《战例从考》等内容,从当初仿若妙手偶得的十七禁五十四斩开始,到所谓的政治、军事互为补要说的国战一体疏。。。
平日本以为是寥寥闲谈碎语中,却居然可以蕴藏了好些兵家道理成学的。
而且,虽说《集选》依旧是现世的军典正学为纲,却不同以往的续修编释的,是以又添加了许多新名目重新编修的,既有也不知道精奥绝妙了多少或是不乏让人耳目一新却又拍案叫绝的东西。
据说在那些参军们手上还在应时补录增进,主要那位大人新增加的训战法,刚施行下去就发现了不少问题,甚至因为他一些匪夷所思异想天开的东西,很是闹出了些笑话。
诸如试点那位大人所谓的声、光、图、形等手段的新式号令传讯,结果造成了军队相互间沟通的混乱和造成领会上的困难,却是因为有些军士字都不识,更别说去背那复杂让人绚目的什么啥子“摩斯密码”和图形名目,常常讹传成牛头不对马嘴的东西。好在也从善如流的,很快删减了大部分内容,只保留诸如镜光,手势等简单的事物,改做只针对现有旗手、掌旗官特别检训,仅试行到团一级。
又如将繁复的军律条文,编成词曲演唱,想法到是很好,结果显然军中缺少那位大人所言叫做音乐细胞的东西,荒腔走板,南腔北调的甚还不如几句顺口溜、民谣的更好用。
又如实验新战法,由于客军新到,加上扩充后新人太多,许多将士尚不熟悉地形,又缺乏必要的侦察手段,拉练出去相互袭占,结果居然发生整团整队在山里迷路的乌龙,
鼓捣什么脆弱的散兵阵,好好的拥有加集中的防御与进攻效果的密集阵形不用。结果自然可想而之了。最后还被那为大人归结为,缺乏大估摸杀伤型武器的现实条件纭纭。
诸如此类许多,却是让人又要赞叹,又要摇头的新事物。
因此也在不断尝试改进中,但总算磕磕拌碰着坚持了一些下来,也确有了点成效。
按照这位梁上官的说法,菜鸟就是菜鸟,并不因为训练过人而有所改变,只要没经历过战场,再怎么训练过人,也只是训练有素的菜鸟。但严酷的训练,至少可以让他们面对死亡成长的更快一些,活下来的机会多一些。
况且那为大人还发动大家建言参录,也说了,要是将来能够成作著书,将来有所补益的人都可以在其中面连署上自己大名的。据说高左将的《西行随记》已经录在其中了。还派了人去地方寻访那些曾经的宿、老军将,说是收集有关的回忆录纭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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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着他们的各色表情,我很有些好笑,也很有些得意的,终是被我纸上谈兵的手段给唬住了。
他们却不知道的,其中尽是集后世人兵家精要上乘之大成的,多是我偶尔想起来,,怕过后忘记了,使人记录,却累积了一大堆,这要感谢我隔壁宿舍的那几位军文爱好的同仁。
主要是大学那会,为了赚点补贴看书,不但在许多网上军文区里客串斑竹,还和一个师兄兼舍友,轮流在铁学的一个论坛帮人做低级管理员,专审帖子,各种军文历史的帖子,那里是有名的“口水于唾沫齐飞,小白于愤青共一堂”的所在,有理无理,匪夷所思什么的想法也见了不少,在专门品评古今中外军事著作大作和战例分析判研的两个热门辩论分区里,能够归忆起来也有好些东西。
然后我参照记忆中,那些军文杂志军事论坛上看过的,什么海军陆战、特种作战指导手册概要,拣些记忆出来,罗列了的一堆训练大纲,把他们吓了一条。据说是,酷严而精于理统,深妙而详于善尽。前所未有又前所未闻的不世之做,也就事后世称为“梁氏军论纲要”的前身之一。
忙完了这些事,也有些乏了,正想宣布散会,回去好好温存一番。明个儿就是十日一论,旬修了。
“属下尚有一事”却有不识相的,
说话却是河池县才加入的卓弈,一身新进的校尉绣纹袍,不复当初那股兵痞气,倒也有些清俊的味道。“难道你营中有什么状况”
“老大。。恩。。。禀告军上,营中尚好。。。。,只是。。。只是眼下,军中关中的子弟日多,军中未免又有些浮躁的心思情形,老说请战还乡。。。。有些不利弹压的情形”,
有他带了个头,顿时多有附和的。
我看了他们一眼,顿时把声音压了下去。
军中这点浮躁你们还会解决不了,跑来问我。只是经过这些日子的休整补充,看似手下人多马壮的,多少有些信心满涨,再加上游击军的战果传来,多少有些不大服气的,不但士卒浮躁,怕是他们自己也有些想法了罢,籍以表情罢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这群好战分子,早说不得轻率冒进了,怎么就一点不想让我消停的。当然不能告诉他们我,很满意现在的状况,不怎么想建立功业消极混日子的念头。
这一群小样的新入不久的,还不大晓得厉害,我就不信,拿点东西出来镇不住你。
整了整思路做严肃的,点了点他过来面前,问道:
“知道什么叫为将五德吗,将者,智、信、仁、勇、严也。”恩,你当然是不知道,因为这是后世的东西,我还没告诉过你呢。
“属下正当受教”
且不理会他一副被我震住的表情,又道
“眼下我军虽有些起色,但新从者众杂,聊训不过数月,怎当大任”
“士体不精,匆使上阵,无益送死,这不是对将士负责的态度”
“那些将士都有父母妻儿老小,将身价性命交付我等,就当慎严之,能够尽量创造条件,就尽量让其多一些战场存活的机会,不要觉得终日操练无他而闷气,后方操练的再苦再累,也总比本事不精被人杀死在阵上好罢”
“拿将士的血成就自己的功业,并不为过,但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舍生取义了,而是粗莽愚蠢了,怎得仁智之道”
“令行禁止,身先士卒,赏罚分明。。。为将者光有这些还不够的。。。一支铁军,将士感仁德愿效死,。。。知进退而不以胜败易。。”
“游击军孤悬敌后,艰险万分,几死一生的,好不容易了方有如今的局面,其中凶险,无人能知的,企是凭一腔热血就能成就的”
一顶比一顶重的大帽子,倒似泼了盆冷水,扣的那些附和的鸦雀无声的,倒有些惭愧,一片无语中受教反省的情形,
语风一转,又带几分厉声疾言道“还有,你这个卓楞子倒是怎么想的,你老叔让你来混军营,是长见识的,不是带人贸然去送死的”
“是末将等浅薄了”那卓弈倒也光棍,一副低头服气的模样,闷声道。
其他将属老成的,也是若有所思的,只有那薛景仙很配合满脸沉肃,嘴上却如有若无的挂着丝笑意。
我缓了口气,“新进的将士年轻气盛,有些血性冲劲的,那是正常,但不可盲目,倒是你们这些跟我出来的老人,也有参合的,就不对事了。。。。要知道将来还很多路要走,大家都是要大有可为的。。。”
这些话一气说下来,我都觉得自己有些太过老气横秋的,倒似我那大学辅导员的口吻了,或者说和这些家伙在一起不自觉的就心态老成得了好在他们倒没什么异色,似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摸样。
不过说起拿大道理忽悠人,从小白开始,我还真是越发轻车熟路了。或者说已经习以为常了。
要说这点给我影响最深的,大概还是学时的辅导员,一个地道的“广东老狗”,因为他姓唐是广东人靠近深圳,这号又很有些小资情调的倾向,喜欢人按照港式称谓叫他“唐生”,结果大话西游一出,他就当仁不让莫遇争锋的就被人唤做唐僧了。
因为这号实在太能罗嗦了,偏偏他是有高等学位和常年丰富理论的,那思想辅导,真是苦口婆心涓涓教诲的,比电影里的那位jjyy的有过而无不及的,一开口大道理山扑海推的涌过来,可以象居委大妈一般,从吐口痰的这种小事可以一直说到地球毁灭蟑螂还能存活的道理,说的你仿佛觉得自己的地球上消失比较有利人类社会的进化纭纭。
据说许多兄弟姐妹就是被他说的,男的口吐白沫精神崩溃,女的失眠皱纹增加,最后多是痛苦流涕的发誓在也不敢了纭纭。。。。。
难道我在这个古代混的太投入了,和韦见素那些白胡子的老大人们呆的久了,我真的已经有精神扭曲的大叔倾向了。赶紧摇头,将这可怕的念头抛了出去。
。。。。。。。。。。。。。。。。。。。。
和他们说到这,我倒已经有些想法了,虽然大部队不能出战,但是总这么呆着也不是个办法,投了这么多东西进去,也该见些成效的了。当下唤住了些薛景仙“老薛啊,再替我起个表章把,大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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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拆白党与采邑
第八十九章
先派人到城内溜了一圈,到我家办的事业里取了些奶茶果汁、烧卤炸烤的事物,晚饭便有着落了。
门上通报,宫中的董兰庭董大先生,又来过了。这老家伙倒上门的勤快,若不是看他老的实在没有产生绯闻的本钱,早就让人把他扔出去了。
不过我怀疑,说是奉命讨教新曲,但其实董老头没事也喜欢往我家跑的动机,和军中那群不时杀过来老大一伙的来,蜒着脸在我家蹭饭吃的蝗虫,是相似的动机,毕竟我也许其他的不甚讲究,但对饮食的花样和口味的讲究和追求,却是孜孜不倦的。
“大小美女,我回来了”,我高声换道,这小东西也有这一点点的虚荣心的。却看见厅堂里堆了好些华美看上去价值不菲的什物,象小山似,不由的有些诧异。
自从我安家以后,倒是不断地方上也有不少派人上门投帖拜见,奉上些礼单的,不过无非是求和我这个貌似的新贵套个人情,亲自来访的也是混的脸熟的或是留下个印象的,将来见了好说话什么的,倒也没求办什么事,毕竟大多数人的和我的职事还没有什么交集的,更看重的也不过是我可以常在老皇帝身边行走说话的机会。
但似今天这么夸张的倒没见过的,其中居然还有一座宅子的文契。看了礼单上的名字,却是和赵胖子一同上门拜会过的一个巨商,也很有些身家的。
双髻纹裙的小丫头闻声跑了过来,挽挂在我臂弯上,向里走去。我看到小丫头甜甜笑的,很象偷嘴还来不及抹干净的小狐狸,就知道有人倒大霉了。
这小妮子乖宝宝式的无害外表下,有着人畜无免的杀伤力,也是前宰相杨死鬼都领教过。若哄的她好心情,可以天真浪漫的,小嘴甜到让人心花怒放的找不到北,但如果惹的她不高兴,那也是莫名其妙倒霉的哭都哭不出来的。
据说曾有几位进宫侯见的夫人不晓得厉害,欺她年幼,多说了几句我门下的一些闲话,结果某位小太监听了去,一个喝了杯加料的茶水,在觐见杨太真的时侯突然发作的,一泄千里的恶臭滚滚,话没说上几句,却很是出了大丑,被宫内传为笑谈。
另一个据说轿子里被人藏了窝胡蜂,结果回家路上走了一半,衣裳不整,满头是包的当街从轿子里跳出来,狂奔过街的,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上层社会流传的笑柄。
我摇了摇头道“阿月啊,你又这搞得是哪出啊”,她得意的说“谁叫这个家伙前次说的话,让人不爽的。。。。我不过说起他的宅子比宫里还要漂亮。。。。他就急匆匆把大宅送我,还让我上他家的产业去,看什么好拿什么的。”
小丫头一番话下来,我顿时明白了,这些爆发户为了炫耀财富,攀比中,不免有些违制的东西,这在平时也没什么。但现在情况不同,皇驾正在蜀中,万一有心人拿这件事大做文章,认真追究起来,一个违制的罪名,那就是天大的麻烦。
特别被小丫头套了话出来,如果是这小丫头真到皇帝那里天真可爱的说,某人的家里比宫廷好好看的,那底下人很乐意揣摩上意,罗织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扣上来,将某家为富不仁的豪商,抄家灭族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所以不由他紧张的要死,放下脸面去求小丫头指点一条生路,当然了这时就会有人提示他,某些东西放在他自己手中是违制,但是捐献给皇家某位成员,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然后把这处家宅捐出来,还倒贴了许多财物作为封口和酬谢,心里恐怕还是感激不尽,小丫头真是骗死人不偿命。可以想象那个爆发户满头大汗的被她耍弄的团团传,还要千恩万谢的恨不得把她等祖宗供的样子。
看她笑的有些灿烂一副清爽宜人的模样,好象意犹未尽的,我貌似大叔化的心态倒也舒解了许多,笑道。
“阿月,今天还有什么收获啊”,
她举起粉嫩的小拳头得意的向我道“皇爷爷,封了我采邑了”
我随口问道。“那好啊,在那里啊”
这东西对我已经不希奇了,依唐制的爵禄可分做王、公、侯、伯、子、男,每种又分数等,伯以上就可以拥有封邑了,更何况是比同王的公主,一般指个地方遥领,按照岁入标准享受收成就是。现在的出入,也未必差到那里去。
“是夷州啊”她依旧一副很阳光灿烂的样子,眼中却有了炫耀的意味。
我顿时一口差点咬住自己的舌头,这个消息比她刚才几句话,骗了人家的家产还要来得震撼的。
“就是你说的那个适合盛产稻米、甘蔗、水果什么的夷州啊”她面有得色的望做我。
我汗刷刷的流下来了,夷州,那不是后世的台湾,我不过是随口说说,这古零精怪的小东西啊怎么就记性这么好,全国亿万人民长年的期盼,几代领导人耿耿于怀的台湾,就。。。就,这么被我无意的一句话给收复了。
她似乎很得意我瞠目结舌的表情,“不过娘娘说了,那地方据说似乎荒芜的很,高公公还说,若不是前朝昏蛋皇帝好大喜功,闽地有个陈什么的水师将军出海掳了数千人回来,还不知这所在,所以。。。。”
我已经被这消息冲击的厉害了“所以”
“所以娘娘说,”她学着那语气“姓梁的不知道怎么看上这海外荒土的,不过好歹是咋家的宝贝,怎么能亏待了,那还不让那些番附的笑死”
“所以”我已经反映不过来了“恩”
“皇爷爷,又把南边的琼、涯两州,也封给我了”
我“哦”的一声,一出手两州之地啊,太上老爷子对这个小丫头还不是一般的宠爱啊,等等,琼、涯两州,我听的怎么这么耳熟啊。
她卖了个关子,摆弄着裙角,又笑僖僖的说
“皇爷爷说,月月怎么
第87章 经营
第九十章经营
我脑中不由闪过黄道婆和松江棉、多季稻、高品质铁矿、深水良港、金沙滩、造船巨木,还有天涯海角、五指山等等,历史地理课旅游杂志上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海南岛,好地方啊,气候温暖湿润,光照充足的,旅游度假修养安家搞海贸渔业的好地方,有渔业洋流,也有海贸水道的。我甚至已经联想到,带这阿蛮等的一群美女,在专属的阳光、沙滩、椰子树下,搞回归大自然的天体运动的情形。。。。
“咦”小丫头的一声,瞪大了眼睛“阿笑流口水了啊”
而且此时,海南还有移民开发的基础了,好象还有现成的港口吧,
嘿嘿,我抹着口水回过神来,回忆了一下脑中的资料。
那个的高兴啊,恨不得把这小东西抱起来亲一口,这小妮子咋们就变的这么可心呢。
满新欣喜的抱住她滑嫩的脸蛋,狠狠的蹭了几把,高声说倒“咋们今天做个好吃的庆祝庆祝,。。恩不,摆开席来把,让府上的都庆祝庆祝,咋们家的阿月也有采邑了”。
她恩的声,也欢快的蹦起来。
想了又想,我转头高声道:
“来人,把各家生意的主事、领班,其他州府的管理,还在城里的,都被我唤过来把了,不管在做什么的。。。。。。”
“给我传户曹。。。。”
“再给我到流民大营挑选些人,要肯吃苦耐跋涉的,。。。什么,有家世的也可以,。。。愿意的话,可以家眷一并安过去的。”
“明个再到余中书那去,。。。办份让地方协办的文书”
“那个名目,就叫开发大西南把。。。。。”
“还有。。。”
似乎很少见我这么要紧的摸样,全府鸡飞狗跳的,陷入一阵奇怪的狂热气氛中,我倒是有些跃跃欲试的等不及了。
打算派人前期先去经营的,顺便把握下地方的情况,至于那地方可能存在数量不少的少数民族,也要派些人马去的整顿的,这时候谁认识谁啊。
均窑珠琅瓷碗盖上,如班驳的枯干的纹路,捧在手里,幻花了人眼。四十过半的余怀贞也是个老京官了,面上很有风霜颜色的,
倒是与他对坐的同僚门下舍人方佐,又要年轻些,脸孔方方正正,很有些成熟英伟的味道。
余怀贞他轻轻放下茶盏“龙武军的人马,该上路了把”
同僚“恩”的一声。
余怀贞轻轻嘘了口气,
“自请以北军轮战以练防务,这位梁总制真是个妙人”
方佐笑道:
“这不又对了陛下的心思,什么“人心聚散,复难失易,不可弃”又说“虽职守禁要,不得轻离”“然空置有军,不得一战,士易疏绐”纭纭,这众多因由出情入理的,怕是那位薛长史的手笔把”。
“但真正的打动太上的,怕是最后那条“以轮兵士,易以军将之专”,且不言其心意如何,光凭面上这一节就做实了他一个体国忠靖的良臣评价”。
说到这里,余怀贞心中想的却是更远些的东西,又有些慨然的。。。。
人生际遇充满了意外,谁知道曾几权倾天下的杨家就那么倒了,满门亲族亲信诛戮一空,谁又响的杨太真峰回路转的赐而未死的。。。。。
若不是这些途中的变乱,自己虽然有几分得今上看中的地方,在那位杨某人的手下,外放个好缺不难,但在省台想熬出头的也许就永远没有机会把。若不是太子等级来使,韦相不得不北上,自己也不会有这个局面,
自己好歹也是凭着几分实在的政历和手段,
现在虽说,自从行在西幸成都府,为新君谣尊太上天皇,一切文武置制,仿东都洛阳事,都较西北朝廷减等任用的,但自己以中书侍郎特加同中书门下三品衔,署西南小朝廷的中书省事,是以政令可号从整个南方诸道无虞,也是过的相当滋润的。
况且自从河北沦陷,传统往年江南输运河洛、青豫等地的河槽、海槽的都不得不断绝了。整个东南财赋的输送解缴,一下子全压在江汉流域过蜀的这条生命线上,灵武朝廷虽有上统之名,倒是反要一力仰仗几分的。更别说蜀境丰腴的粮输土贡,载如山积的供给北上,这其中安派经手的好处,就海了去了。
他也是个颇知本分的人,对自己目前的位置,已经相当的满意了。
只是这剑南官场中的水很深,往往一场小小的人事动荡或是战事变化,都会引发好几方的角力,更不用说山南的那位崔使君或是那位汉中殿下等忍,都不是省油的灯。对朝中也很有些的指望,诸如是那崔使君,对这个中书门下平章事头衔的巴望,不是一两日的事。。。。。。。。。
如果不是太上心里有所计较的,崔某人这一个平章事并上来,倒叫自己这中书、门下的如何自处的。。。。。
这其中的如何如何,倒是那个北军新贵大人始终没有涉足进去的意思,一向低调的很,无论怎么暗流涌动波涛汹涌,这位大人该捞的捞,该拿的拿,该见的也见,送上门来的,也多来者不拒,就是从来不肯应承什么,也不轻易参合。
只是埋头新军中鼓捣些新名目,除了需要协差办粮、奉应宫中外,都是雷打不动的打理经营他那一亩三分地。
本以为就这么显山不露水的。。。。
现在终是按奈不住寂寞,露出些了卯端。。。。。
不过他这么一来,那位崔使君也该有些坐蜡了,关中的民军义勇,闹的是轰轰烈烈的,崔某人拥重兵却少有作为的,怕是换了谁也要有点想法了的。若是被有心人落在太上眼里,怕有是个发作的好理由了。若再来几会,别是谋个使相,就是使君的名号也要换人了。。。。。
当然了,虽说他对那位崔大人并没有没有什么恶感滴,公私上也没有什么直接的厉害冲突,但对这位暗中活动的勤快,老想在节度使上更进一步,再加个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把尊称使君换做使相的节帅大人,心底也不介意一点点小小的幸灾乐祸。
。。。。。
至于那公主采邑的问题,他倒是很上心的顺水推舟卖了大人情,这位小殿下无论是太上还是西北的那位都是极疼爱的,还有当今太子的干系,做人要看的远些,锦上添花的总是有益无害的。
是以和属僚计议了后,在签发的官文中,不但许置团练以保境,还特地加上让附近的广州府及沿海诸杭、明、洪、潮等州的官府,尽力协办的意思,要船出船要人出人的不得怠慢。还从岭南道发配中,拨了五千数目的流人过去。
虽然不明白那位为什么
第88章 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第九十一章
麦叶翻滚,在阳光的下,泛出那种收割后熟透的淡淡香味,混合翻晒的泥土味,随风淡散开来,老旮深深吸了口气,把住手中的草耙子,弯曲的耙尖已经让铁匠打直磨的尖了,捅起肉来还算利落。
听见背后轻哼了一声,转头却是邻家的半大小子阿三,紧把着锅灰涂黑色班驳的铁刀,还有些发抖,据说砸了他家仅有那口锅,让张铁匠重锻打出来的,因为和许多人因由一般,他家已经用不着那东西了。
有些稚气的面上却是看不出紧张还是兴奋的,略显单薄的身板很有些微微颤着,要是往常年景,看他身板这怕不又是个庄稼的好把式。日头照的好些蹲伏的人有些不耐的,村里唯一上过番吃过粮的老排军,穿着那领显然已经不怎么合身的旧皮甲子,轻轻回头的嘘了声。。。
又沉浸到回忆中,本是好收成的季节,平常岁月里,不灾不荒的,这地里的产出,哪怕官府催逼的紧些,多少也能落下些果腹的,还能攒些瓜菜鸡鸭的到月集上给婆娘娃儿扯上几尺布头,打上壶浊酒的小小逍遥一下。。。。就算灾荒的年,官府也有粮放下来,在这天子眼皮底下,总不到让人饿死的道理。。。。。。
但一切都变了,虽然本村离官道较远的,但自从皇上逃了以后,那些占据了州县的兵将们,就如蝗虫般来了一遭又一遭,所行的事却比蝗虫更可恨的。。。。初来还能对付过去两遭,可是当被推举出来备牛担酒的去逢迎的乡老,一句话不对就砍做了数块后。。。。。这走马灯似的抓抢的苦日子,就似没有尽头的走而复返的,。。。
直到那位据说死掉的保正家,据说逃难去的小儿子,带了些人和兵器偷偷的回到村里,只说官军已回来了,朝廷的大军不日也要回来的,斩死那些贼军的还有奖赏的,能够抢回什么都算自己,又带人斩死了几名路过大包小包的贼军后,拉回最后几头瘦巴巴的耕牛后,有第一遭,就有第二遭。。。。。。
远远的一队百多人的骑士夹押着几辆粮车,缓缓而过,却见四野打理麦草的乡人,如猫见了老鼠,奔走入飞的做鸟兽散,跌跌撞撞的很是摔了几个跟头,还有些扑倒在田里就不见起来的,不由的哈哈大笑起来,本有些警戒的神色也松绐了许多,纵马分出十几骑的追逐而去。“给兄弟们讨些酒食回来罢”
弛走的近了,见有的滚下了田陇,高喝道“莫走,给爷。。”
骤变突生的,松土中突然翻起拌索。前几骑手勒不住翻倒在地上,后来大惊的一把越过去,却是腾腾而起远不止一条拌索,而且分布的很些章法,还夹杂些碗口深坑的,那些骑士有闪过的却又栽在另一条上,最后竟倒了一片。
说那时快,那些的骑士身手也饶是了得,多是返身一抄手稳稳落地的,却突然连声痛呼出来,只觉得脚底身上为土中的事物给刺了的,那些翻滚在地上的更是惨呼连连的起不了身的,血水姻透了身子,剩下的倒也彪悍的,顾不上查看伤势,拔刀挽弓在手的,拉马背对左右左右应敌的。
却是瞠目欲裂的,见那粮车本阵中已经人仰马翻的抑乱做一团的,人尸死马的很是插了些箭只倒了一地,那些稻佶堆杆的后面还在不断的飞出矢来,反冲跃下的人马却不知道什么缘故,连陷在了田梗中,而四野中本来畏缩四逃的乡民,瞬间变做红眼的凶兽,不断从稻田中涌出,根本无视少数明晃晃的刀剑弓矢,一拥而上用草耙沟犁、锄把粪叉的将骑士扑打捅拉下马来。。。。
老旮满身疲累的一把坐在地上,刚使了老大劲有些脱力,身子一下就觉得空了。这一场拼下来,竟是较没日夜抢收上三日三夜的庄稼,还要辛苦。
只凭一股儿勇劲,狠恨捅到第二个马上的,耙头就弯了,钩在人衣甲上脱不了手,若不是背后的阿三拿破刀格砍下那挥刀的人手,自己脑袋就搬家了。自己这家什也断了几齿不能用了,不过老排军正和那游击附近的人马商议过了,给一批兵器的,张铁匠用得来的好钢,重给打个锐利的枪尖。阿三那小子也被挂了一刀,不过这小子运气好的多,看他不顾伤势抱着那马刀,笑的合不拢嘴的,光看那光色和纹路,竟是比老排军宝贝一样藏在房里的那口,还要来的好,让他隐隐有些妒忌。
左右有些伏着伤死的哭喊的,又有些拿着剥来还泛着热气的甲衣,也不管合身不,炫耀穿戴着转看的,还有些趴在破开的粮袋上,捧一把在手摩挲在面上的喃喃道“多好的粮食啊。其他为按分发弓矢刀剑的争的面红的。。。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总算有了个盼头,这也就循着走下去了,乡土难弃不愿意逃难的,也总要在这世上活下去的,跟着那些人,大伙儿也学做了藏粮断水躲人的法子,说是要利用本乡本土的熟悉,把那些贪得无厌的蝗虫给困走挤走逼走的,直到官军回来的,就天下太平了,圣上少不得看在抗敌保乡的份上,给免了钱粮。据说官军的罗大人也了许多为国为民出力有封赏的话,但自己这些土里刨的人经过了这些事,也只认明白了一个理儿,谁抢咱的口中食,谁就拼他则个的。。。。。
另一处尸横狼籍的战场,一大堆被剥的赤条条的尸身,在一个大坑里垒做迭迭,众多衣甲混杂的汉子正在打扫战场,看气势和行举,很有些章法的,清理痕迹,将刀剑铠甲箭只,分堆整理捆扎上马,又将受伤的战马放血宰杀取肉,烟干的马肉骨头和加料的凝固马血,都是良好便携食物,马皮马尾都有用处。浓厚的血腥味似乎丝毫影响他们的兴致,娴熟的似已不是头一遭了。
”都收拾干净没“为首一员很有风尘疲色的粗壮汉子,留了一把大胡子,显然很久未休整梳理过的,遮掩的看不出他此刻的神情,别着个眉问
“带不走的也觅不远埋了”身边的部下应声道
“安军那些兔崽子的亏吃多了,也变的机灵滑洛了,留给我们收拾的时间也越来越少”又一来报的,
“回禀团头,都妥当了”他恩的一声,“不过,弟兄们发现了些东西”,“似是罗大人那里传下来,有关总大人的名目。。。”
“让兵曹和参军们都拿出个全军大比武的章程来把”当时我如是说“总窝着也不是个章法,是骡是马终要拉出来遛遛的,就在马上马下见真章把”
“除了羌营和骑部外,五军诸营,都来比画比画把,省的老生事,鼓捣些血书请战的名堂,不过罗先那里不比其他,敌后危战的,只有诸项考绩最优的才行,功名不是那么好拿的”
金州、大散关、商州三点一线的轮战法开始实行,调换金州一营人马已经上路,前线各军轮换下来休整补充的人马,很快也会出发。
之所以只有这点人,一是物资消耗规模控制上的考虑,先试点轮换练兵的效果,再饲机扩大。
再就是一些政治上考虑,虽然是在同属部下间的调动,但要知道按本朝的卫禁律,对军队的调动,特别是天子身边的军队的调防,有极其严格的规定。
主将的鱼符印信、门下省的式条,兵部的通奏行文,一个都不能少,如果驻军没有正式理由私出防要,是形同造反,杀你没商量的重罪。
当年的兵部尚书兼左扑射的一代权臣王毛仲,也是北军出身的,在北军统将中,很有些亲信心腹的。就是因为得意忘形,自持宠眷,为了让例行的北军大校阅更好看些,利用职权跳过省台从东都洛阳调了一批兵甲到长安,结果各种因素参合起来,被对头高力士抓到把柄给参死的。
依我金吾中郎署金吾卫和龙武军将军两府的权限,最大程度也不过可自主调出一营人马,还要事后在兵部和中书、门下省及时报备的。而且关于轮战练兵,我还有些其他的想法,因此我是不会在关键问题上授人以柄的。
但是谁去就很有些争议的了,在功名的刺激下,大家不想落人后,因此这一营的编配,并不是一个整建制,而且是每营各选出一伙,按照模范营老军1:10的比例合编的,还有六曹附属的编派,很有点小型综合兵团的味道。
而轮派的先后,就要看各自的本事了,全靠实力说话的,因为游击中不但考教各团队间的独立和协同作战能力,也是对统将一种考验和锻炼。还要考虑派去的人性格,品级,与罗先的合作等问题。我虽然也有点任人唯亲的,也有点排除异己,但是新手指挥老手或者军令出多门这种事情,绝对不允许发生的。
第89章 武庙与武试
第九十二章
在第二批往大散关的人马亦出发的一个月后,成都外城东武庙,却成为城中最热闹的所在。
对于武庙这东西,我已经不算陌生了。到了成都头一日就按例到其中拜临过了。
这武庙可算是本朝的首创,到了此时还算个新事物,建立于开元年间,当时唐玄宗有意锐意进取,鼓励军功宏扬尚武开边之风,下诏封奉姜太公为武圣,张良侧供之,又以兵道大家、古今名将十数陪祭之,制两京及诸州皆建太公庙供奉,与孔子的孔庙并列为文武二庙。
其中周朝的姜太公望作为武庙神主,当然是享受最高等级的供奉,为华夏第一武圣。
“以汉初张良配享殿上”,陪在姜子牙身边一起受享,这是二等亚圣的待遇。
“管仲、孙武、乐毅、诸葛亮、李勣并西向;田穰苴、范蠡、韩信、李靖并东向”,管仲等在右,田穰苴等在左,在殿上分列。为第三等。这是正殿的供奉。
东殿,供有白起、孙膑、廉颇、李牧、曹参、周勃、李广、霍去病、邓禹、冯异、吴汉、马援、皇甫嵩、邓艾、张飞、吕蒙、陆抗、杜预、陶侃、慕容恪、宇文宪、韦孝宽、杨素、贺若弼、李孝恭、苏定方等;
西殿供着,吴起、田单、赵奢、王翦、彭越、周亚夫、卫青、赵充国、寇恂、贾复、耿弇、段颎、张辽、关羽、周瑜、陆逊、羊祜、王濬、谢玄、王猛、王镇恶、斛律光、王僧辩、于谨、吴明彻、韩擒虎、史万岁、尉迟敬德、裴行俭、张仁亶等。
里面供的也算是华夏历代的军神了。因此,本朝凡有军队出入驻防,多有参拜的习惯,求前辈们庇佑(弄不好其中还有某些人的某个祖宗)。
每有参拜者看着其中座座塑像壁画的,特别是本朝的李靖、尉迟敬德、裴行俭、张仁亶、李孝恭、苏定方等先贤,不由任人心情激荡,渴望起功名建业,想到将来能否位列其中而豪情顿生。
而且这个标志着华夏武勋功业的荣誉堂中,倒也不全是汉族的,从匈奴到鲜卑到羯胡、羌这些外族名将,居然占了相当的分量。唐人的气度在这一点上,显然要比我那个时代宏大的多,连岳飞是否民族英雄都有人抄做的沸沸扬扬,勾结倭寇的海盗王海之流到有人电视剧歌颂的。
每当忙完了公事,我偶尔也会到此行走其中,静静细细品味那些先贤名臣的名牌事迹,yy的感怀一番,也是一种精神的洗礼。
最令我感叹不已的是,谁说中国没有靖国神社,这就是啊。反倒小鬼子那套东西原来就是这里学去的啊。不过我们自己本该传承的东西反而被后世人遗忘荒弃了。
那些自称愤青的新一代小白们,拼命拿靖国神社这些东西抄做意淫,用口水和幻想消灭对手,的标榜自己如何精神爱国的时候,有谁又知道我们还存在过这些精神丰碑,谁在乎这些东西呢。
神话传说中的黄帝陵、后土祠,越是虚无飘渺的东西倒越是年年有人盛大的祭奠,但武庙呢,这些代表中国历代进取精神和先贤的碑林,却从未听闻有谁关注过,敏于言而纳于行,好些形象工程什么的面子上虚无热闹的东西,倒是我那年代的通病。比如说是回归儒家精神境界和提倡其中的积极因素,却搞的却是形而上学的教条主义复古。。。。。
把道德规范上升到靠法律强制力来执行,把道德标准升华为国家统治的政策思想,这才是我们民族有宋以后,盛产朱熹之流心口不一假道学大家的悲剧,并且流毒千年。
当初,我本只是想搞个军中大比武,军中考的是所谓的我改良后的古代军队版十二项全能,还有这些日子以来所练的各军种技能,以确定第三批往商州的人选。
可是请地方协理筹办的呈文一递上去一上去,事情变成这般情形,本来计划中的全军内部大比武,经过中书门下的那些家伙的权衡计较,变成这种同时面向外部举士,朝廷正式的武试乡贡了。
那个中书余怀贞,还笑咪咪的对我说“军上太小心了,为国选才我等当多多益善的”
且不说这些家伙有些私心在里头,显然太上老皇帝亦是看到游击军的成果,很有些期许在内的。
要说对重建龙武军,太上老皇帝倒一直重视的很,所有编制钱粮甲仗权宜行事,现在又恩准特开武举乡贡拔健勇为将士之备,与练兵一同进行的,也有点增加些人进来,防嫌私重的意思。
变成武举,要做的事情就复杂的多了。
这武举本是唐代加强军事的制度之一,创始于武则天称帝的时期(公元702年)。武举和文举一样,用考试的方法来选拔武官。
考试的内容除武艺、体力以外,有时还要考经书和兵书,分为乡贡(地方)和武试(中央)两级,是为地方州、县,每岁一如明经、进士之法,“行乡饮酒礼”,送武举士子赴兵部应试。一般在孟冬按上、下三旬分三批进行。
武试(中央)和乡贡(地方)分别有兵部尚书、兵部侍郎主持。
不过由于这特加的恩科,特事特办两级跳都并到一块了,由省台象征性的派个给事中和几名兵部员外郎监场外,其他的一切还是龙武军为主的。
而武庙建立的初意,原为考取的“武进士”的士子们,提供再进“武学”学习的场地,做到“揆文奋武,不能偏废”,培养成为“文能附众,武能威敌”的文武兼备人才,于是武试一开,现在也就顺理成章的成为中心的试场。好在自建庙后,朝廷的武举乡贡之场地就一直以来设于此,有相应的厅房武库校场,由州司马下管理,省却了许多麻烦。
没办法,既然要做了,就把它做好,做的越大越好,秉承了我这种思想的有关人员,一时间鸡飞狗跳奔走繁忙的,短时内传告四方,宣传做的轰轰烈烈。
不但是各军中将士,地方官绅士人良家子弟,连那剑南道内的崆崃、青城山等的一些江湖门派,还有更远的诸如山南诸道等地方,都有慕名而来投考的豪杰竣士。
而伴随着流民南下的,还有关中道、京畿的一些江湖人士,多是有家有业有正当的身份,又不愿意归附贼军的,而武功再怎么厉害也没法对抗大军,只好举家南下避祸。在蜀地又没有根基产业的,不能坐吃山空,投奔朝廷的军队,也就成为他们一个不错的出路。
本朝从军算是个不错的前程,况且还是天子的禁军官佐,无论是晋升还是外放的机会看起来是很有前景的。一时间继流民之后,再度掀起一阵热潮的。
而且投考的条件定的是宽进严出,考举的范围也很广,却主要是我觉得那些科目尚不够。
一般武试的考试内容分为“三奇五等”,三奇是:“骁勇”“材艺”“可为统领之用”,五等是:“射长垛、马射、马枪、步射、应对”,为兵部尚书主持,侧重于将帅之材的选拔,考以安国用兵之道,如“沉谋秘算”“智合孙吴”“运筹决胜”“才勘经边”等等。
乡贡由兵部员外郎主持,分平射、武举两科,平射就是试射长垛30发,而不出第三院(最外环)及第。武举科目包括‘一曰长垛、二曰骑射、三曰马枪、四曰步射、五曰材貌、六曰言语、七曰翘关(举重)等项,主要以拔冲锋陷阵的军将为主。
此外还有负重,负米重五斛,行二十步考为中第。至于“身材言语”之选,则取躯干雄伟、应对详明、有统兵才干及可为将者。若文职官吏求为武选,取身高六尺以上、年在四十以下、强勇可以统人者。另外,考试中还有掌握特殊兵器等附加项目,如筒箭、机弩等。只要合格,不论出身门第、官位、家境如何,由兵部官员凭考试成绩,综合高低差异,分别抡才挑选,授予不同武职。
眼下正在进行的武举乡贡试,我虽然没有权利变更项目,但作为主考,是可以添加一些内容的,所以那些武科士子拿到手上笔试的纲目就多了些内容,比如类似战场应变脑筋急转弯的应变试,性格场景测试什么的课题了,而在一般才略策论之外也多了些战例分析的陈条。只是题目留备有人呈上去,是为上头好是惊叹了一回,却也没有了下文。
因此,那些自认有些本事技艺的,无不蜂拥而至,经各营“三材五艺”初选合格后,八仙过海各显神通,连日来争斗异常激烈,热闹非凡。
而且虽然是武举乡贡试,但实际的水准已经不亚于兵部尚书的主持的京试武科了。用我的话说,就是身为天子亲军,自然武艺才略俱考量要高人一等,哪怕是个什长,也要有校尉的水准,能当校尉使纭纭。
判题的时候,主试的也多是我龙武军中的人,虽然清直,却不是食古不化的人物,其他的也很有自知之明。不会说什么的。
而派来的那些员外郎,给事们,这些天拿足了好处后,倒也很识相由我说什么就是什么的,副署上去。
而这些天来。最热闹,也最受欢迎的,莫过于武场竞技试的。
因为人多又有闲,当然还有位无良的主办大人默许,考场中就自然多了许多商业化的元素。
诸如在暗中开出多种盘口彩头,鼓励以特定的对象下注,因此每场下来,不时可见或是兴高采烈或是愁眉苦脸的人群。
而军中平日是禁赌,只有在这种公开竞技的时候,才允许放纵一些,当然在某大人的正确领导下,借高利贷是不受保护的,反而被告发要打出借者的棍子,如此下来烂赌赊贷之风自然禁绝的。。。。。。
还有借机卖开了观众的门票的,分做三六九等的,从最便宜人挤人的站票到附送果疏茶饮的新式凉棚包厢都一应俱全的,只要你有钱,又要面子。。。。。。连推售的商贩,交纳了一笔场地使用费后,也被准许入场叫卖等等。。。。。。。。。。。
不能不说是生财有方的,光看那诸曹那几位大人面色掩不住的欣赏,就知道连日捞的实在不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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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端了一盏加了蜂蜜的金州雪芽茶,吱溜的顺下了一快点心,品位着口中的香甜味。看着底下黑压压的人头,随着格击拼斗中,呼喝咆哮,在汗水和血花飞溅中,从马战打到步斗,随着节奏松紧,不时爆发出轰然的叫声,很有些看角斗士竞技场的味道,就差没放几条狮子或是鳄鱼出来。
特别是有些争议的情形场景,场下的值官恭请裁断的时候,我很有点想学《角斗士》电影那个鸟人皇帝,把大拇指翻向下,让人拖出去砍了的的冲动,这种生死一言予断的感受还是满好的。
不时竞胜的选手,满头汗水的上来,必恭必敬的行礼、问候。
程十力就会轻轻摩挲这微黑的斧刃沟痕班驳的,(自从我说了百多年他那位列天策上将开国元勋的程姓本家典故后,他也喜欢上这号家什),眉上的凶煞之气含而未褪的,很“个性“的瞪上一眼。
而那一千用缴获曳落河的甲具武装起来的押衙兵,从头披挂到脚的甚是肃杀威赫的。顶盔贯甲,环绕周旁,气势隐而不发,一副你欠钱不还叫要吃人的气势。
也突然给你抖枪拍刀轰然一声唱礼,寻常心胆差些的面色就要变了,当然,这也是一道面试的考验。
“均州许樊定”“泰州涂伯均”。。。。。“参见两府总大人”“见过辅军韦大人”,在多数惊异我等的年轻之后,例行的勉慰,再按照各自的表现,给这些脱颖而出的优异者,授予专门的配刀铠甲以及各种散秩尉官,便获得为低级武官基本的资格。当然这只是资格,要获得实际的职务,还得另外说。。。
参加的人多了选拔的余地也大。三部五军各营的主官也寻了好位置坐了一大片,准备顺便挑些自己中意的人,不过某些人凑到一块气氛就有些诡异了,大有山头瓜脏大秤分金的架势,品评计较的声声入耳的。
第90章 跑马与跑车
第九十三章
那些家伙人多口杂,只是言语间就不那么客气了,甚至有些大发蹶词的味道。
“还三秦子弟好用啊,这批选来,你可不能与我再抢了”那是大嗓门温疡的声音,才主完了前锋营的场子,抹这汗水狂啃一快鲜瓜的。
“谁稀罕”
“素不知史载有:秦兵左手提人头,右手夹生虏,六国之军莫敢当其锋,至今却逊的多了”有冷眼相看泼冷水的,是看起来整天人有些阴沉内敛的范佐。
“当初怎不见你左手人头,右手夹虏的,还要和我等一同跑路的”旁边这位余宏就顶上杆了。
他和范佐都是最早随我跑路的一群,作为头号双牌红棍打手,底下跑腿很是干了些勾当的,凭着些机干,现在也混到了郎将的位置。
只得那范佐哼哼的几声,“莽夫不可言。。。老大说了,那是保全实力。”
这才想到我的存在,一片嘿嘿然声。
。。。。。。。。。。。
“就那成都团结营的货色,我底下的儿郎一个能打三个”有又说起,声音有些沙哑的,却是伤愈不久,说是身板闷的发痒,纱布未全拆就跑出来凑热闹的刘昌周。
“好歹是人家的地面,莫说这么不堪罢”温疡笑道
“这发现川兵无用,还是在武后的垂拱四年”突然插入一声坚朗的声音,却是刚上来的兵曹陆少裔,连日的编训操劳人有些黑瘦,眉眼间却是精神弈然,方才得闲,见得热闹就忍不住出言。
“少裔说的是陈子昂《书田将军边事》的札子把”与他相熟的高千里笑道,同是南衙五内军府的兵科和尉官出身的渊源,高千里他亦是知道这段典故。
“正是,那是武后垂拱元年的奏事,说川兵多半是成都顽民,虽知征鼓之数,却不习山川之险,每日行一舍之地,便动辄叫苦连天,更何况束重甲而趋前,执矛与敌争斗。。。。”陆少裔继续道
“依他看来,南蛮一人持矛入侵,川兵百人见而奔逃,嘿嘿”高千里补充道
“这也形容的太过,要说那崔节帅的成都兵尚称精锐把,八州六镇也不乏良健之士,”。温疡,又转头对余宏、范佐道
“那崔节帅帐下那些号做虎彝、长硖、神标的健士,你们营下的不是打上门去计较过了,到现在还爽利把。”见这两位脸上,是有要发做起来的。
“汰,那号货色手上虽有些技艺,也不见得好受。。。。。”“爷的儿郎躺一日,他们至少要躺上三日的”
“那是,你的兄弟们专往人子孙后代这些上招呼的。。固然他们面如酱缸的,你们何尝不被打成猪头三的模样”
“你这是啥子意思,来自战阵上还管你上下要害的,掐打撸倒算是客气的”“那是我等重内在的要害,而不在呼外的虚名”“废话少说,要不都拉出来练练。。。。
听的我开始考虑要不要再增加些强化项目,让这些得意忘形的家伙,多消磨点旺盛的精力,省得动不动口口声声斗鸡对眼的鸹躁不已。
“素来是北兵长马战善骑射,南军擅水军健于步弩,各有良缺的”见得他们争执起来,很是消耗了些口水的,一直笑嘻嘻看热闹的吕希用,却是出来和稀泥的。
“其实北川之民素以贫而悍称,崔副节的人马,多出其募,南川沃而优养士,多文学大家的”一直甚少说话的闻少名,比较中肯之说的。
“那崔使君,不也是连战几场,多有斩货的,克复山北诸县,山南境内绝少流贼的说”。压低了声音的是吐突承催。。。。
我断断续续的听有些感想,转问身边的骑部郎将解思道:“介敬,依你看来,眼下之大唐健骑,何处最为精良?”他想了想,道
“属下以为,若以骑战而言,首推安西、北庭之健儿”
“这又是为何”我还以为他会说是河陇这些西北军呢。
“安西军多使的都是西域良马,其中多有终生长于马背上的藩众,不过安西北庭太过边远,又藩汉杂从的,宣调不及的”他顿了顿说“现下朝廷便是以河西陇右的边军健骑最为精良了”。
倒是实话实说,丝毫没有为自己吹嘘的自觉。我心中了然,他所部本就是哥舒经略安西时,多选藩部子弟带出来的健骑之一。
“因为西北素为朝廷马政之根本。。。”
说起马政,我又要想起眼下一个麻烦事。
兵器甲械都备全了,训练也上了正轨,兵员有了,连汰下来的精壮,按照府兵的标准供给,有了去处,但是到马匹上又成了大问题。
要知道龙武军本来就是一支纯粹的禁卫骑军。
这要从龙武军的历史渊源说起,其前身本来是太宗时归附的藩部子弟组成的飞骑营,伴随着后来国势强大,征服的部落、番族、附国也越来越多,其编制也不断的壮大,从飞骑七营一直扩编到万骑、左右万骑。
其成分也不再仅限番属卫宿子弟,而成为真正的将星云集的所在,不但有一些番族酋长甚至可汗的存在,也很是出了些人物,象本朝兵部尚书王毛仲、宰相刘幽求(突厥人),国丈王同矫、国舅王守德的等都出自其中。
更由于在睿宗、玄宗两朝的夺宫还政中出了大力,某些方面宠信程度更在传统的羽林军上。玄宗掌握局势后,第一件事就是清洗羽林军,将原本左右万骑扩编成左右龙武军,与羽林军并列,真正属于老皇帝亲手经营起来的亲军部队,而且相较羽林军偏重于守宫防禁的,作为唯一的马军,龙武军承当的更多的是出行随驾仪卫之责。
我还以为有人敢作梗,查究下去,才知道,原来是大多数南方地区一样的问题,缺马。当然蜀地并不是不产马,而是缺乏合格军马,虽然官马、民马也不少,但蜀马和黔中道的中南马一样,都是身形普遍小而长耐力负重,健于山道崎岖的品种,不象盛产骏马北方的河西马、天山马、秦拢马一样,高硕肥壮,而西北诸道更是家家户户蓄马成风,慕军往往百姓子弟可以自带马从军。
虽然通过茶马互市还能获得一些马匹,然而,高原特色的吐蕃马虽然耐力和爆发力都不错,但是到了低地平原,还有个适应过程的问题。特别是不习惯温暖潮湿的南方气候,在春夏两季,很容易犯病。至于南沼国,天无三日晴,敌五三尺平的地方,更别指望有什么好马了。
连节度使直辖的成都行营三万人,每年也就一千马匹的供给,还是军马老死病死的损耗。
这好几万多人的骑兵配备足够让那些协办官员愁白了头。好在从长安带出来的那些马,属于皇家直属的飞龙等六厩,尽是全国各地精挑细选进贡的好马,出走时倒是被搜刮了出来,大约有六千之数,用做拖驮骑乘所用,后来一路逃散的杀掉充食的,加上太子带走的,眼下还有二千余。
在蜀道山路上弃置了大多数车驾后,这些马都分到了军中使用,那些质子营、骑部的家伙倒是眼毒识货的很,到他们手中珍惜的很,都成了老虎借猪,有借无还了,死也不肯再交出来的。
而那个姚恩,他本来是原六厩之一的飞龙使下一个小小的料使,就是因为他向上司建议收罗皇家内外厩马,以利出行,又善长管侍马匹,才获得随驾出走的资格。在我手下讨事时,特意为我选这匹乌云踏雪的坐驾,便是大秦马和安息马的后代,跑起来特别平稳而耐力健长。
只好先轮练着,再去西北筹马的人员回来之前,把仅有的少数马匹集中使用,配给最出色的部队,并以此为各军各营竞争的契机,竞争的也极是厉害。
别看平时解思沉默寡言,但说起这马政、马道却是如数家珍滔滔不绝的,显然是酷爱此道。
“本朝之马的分为民马和官马,按大唐的地域又有北方的河西马,安西马、陇马、平卢马、南方的川马、黔马等分属,光拢马又可以按繁殖栖息地,细分为天山马、贺兰马、阴山马等等,河西马又有九曲马和河套马之分,象以地域划分的安西马,下又有若干高昌马、于滇马、龟滋马等细分,高昌马中又有瓜沙马和交河马之分。。。。。”
我无语,我在哪个时代,印象中就知道个蒙古草原可能盛产马,那晓得古代还有这么多的细分。
“他国外藩也有的大食马、安息马、大秦马、吐火罗马、呼罗珊马、吐蕃马等等之分”。
“光这北地诸胡之马,如回纥、突厥、契丹、奚、秣褐、室韦等,虽略有不同,无显显之处,但都习于长弛的,惯于窘境的,坚长耐战的,各自依水草流地的品种又有些差别”解思如是说。“又分做东马和西马。。。。。”
继续无语中。。。
。。。。”
而且按照他的说法,就算是北地所出的官马民马,也未必都能成为合格军马,对个头、体形,口龄,健力等等甚至毛色都有标准,就算是官家专门培育出来的军马,也不是都够战斗用,还有拖驮运的辅助马和战马之分。也有严格的等级划分,不是什么马都可以成为坐骑的,载重拖运辎重马是最下等,临阵不惊的才能成为战马。
所谓的“凡征伐而发牧马,先尽强壮,不足则取其次。录色、岁、肤第印记、主名送军,以帐驮之,数上于省”。
而培养一个骑兵和培养一个步兵的战斗技术是两回事,而骑兵熟悉驾御新的马匹也需要熟悉磨合的时间,所以小说中那种缴获一批战马,就能够马上变出一大堆骑兵来的事情是不可能发生的。而且骑兵的的训练、耗费和配备都和步卒不可同日而语,骑兵下马可以成为步卒,但步卒上马未必就能够成为骑兵,而且战马还要占用另外的配给,马术刀枪技也要比步卒复杂。一骑之用可养步卒三至五员。
据我所知,这古人拥有一匹宝马就好比,在现代拥有一辆豪华跑车般,是身家地位和的象征,吸引眼球和美女关注的重要条件,大唐举国上下,无不蓄马成风。
因此,大唐之马政繁盛,为历朝之冠。
唐之初起,得突厥马二千匹,又得隋马三千于赤岸泽,徙之陇右,大唐畜马的监牧之制始于此。又以尚乘局掌天子之御,置左右六闲为皇家养马之始。经过几代的经营
到了贞观至麟德四十年间,已经有马七十万六千,置有八坊四十八监,在岐、豳、泾、宁地区间,牧场遍布,地广千里:由于繁殖的多,以至于马多地狭不能容,又新置八监,列布于河曲丰旷之野。是时天下马价低廉,以一缣易一马。
后又随规模的继续扩大,而置群牧都使东西南北四位:以南厩使管十五监,西使十六监,北使七监,东使九监。
到开元初,由于战争不断,国马益耗,太常少卿姜晦乃请以空名告身(委任状)市马于各胡州,率三十匹投国者,酬以武官等衔。又于开元九年又诏:“天下之有马者,州县皆先以邮递军旅之役,定户复缘以升之。百姓畏苦,乃多不畜马,故骑射之士减曩时。自今诸州民勿限有无廕,能家畜十马以上,免帖驿邮征行,定户无以马为赀。”以免税免役进一步鼓励民间养马蓄马。
其后突厥九姓可汗款塞输诚,唐玄宗厚抚之,岁许于朔方军的西受降城为互市,以金帛市马,于河东、朔方、陇右官马共牧之,既杂以胡种,军马乃益壮。
至天宝后,诸军战马已是动辄以万计。那些王侯、将相、外戚私有的牛驼羊马之牧布诸道,百倍于县官,皆以封邑号名为印自别;将校亦备私马。是以谓秦、汉以来,以唐马最盛
唐代官民盛行养马的一个产物,就是马球比赛的流行,上至天子将相,下至斗升小民,都普遍参与的全民运动,集马上运动之大成,吸收了五胡乱华入主中原的游牧民族的遗风,是骑兵战技的前身。家家户户以养马为荣,拥有一匹好马,就象现代人拥有保时捷、法拉利豪华跑车一般风光荣耀。
到了前年的天宝十三载,还有陇右群牧都使奏:“拢右一道,官蓄的马牛驼羊总六十万五千六百,而马三十二万五千七百”。要知道西北三道加上安西北庭的广大地域内,光陇右一道就蓄马三十二万五千七百,这都是军马的数目,每年有伤病老死的正常损耗万匹,再除了除掉驮拖的挽马,以及母马幼驹,至少有二十万合用的战马,再加上众多番汉杂夷自备马,拉出来轻易可以武装出一支骑兵大军。
而且相对游牧民族的逐水草而居的放养式畜牧,唐王朝以更先进的厩养,在同样的土地上,可以常备更多的战马,年出栏战马约十数万。当然了,由于唐朝的军马采取的是厩养,虽然先进容易育种也产量高,但容易发生品种退化,而游牧民族逐水草而居的放养,可以通过与野马交配来保持种群的野性和血统,所以要不断的通过互市改良马种。
此外,朝廷还允许将校官吏自备私马,鼓励民间发展畜牧,因此上述这个数目还不包括众多的民牧和家养的私马。朝廷鼓励民间养马,凡畜马一二十以上者有赏免役,甚至可以冲抵赋税,造就了西北民间养马者甚众,许多人投军都可以自备战马的,而官私大小牧场星罗棋布的局面。为朝廷源源不断的提供新血,最广泛的人力资源,先进精良的兵器,再加上充足的战马来源,造就了争锋塞外草原,长期可以压着那些游牧民族打的,数目可观骑兵部队。
故而唐朝在长期对外扩张的征战中,对上在强横游牧骑兵,即便落了下风,也有足够退走复来的余地,唐朝的国力人力可以允许多次的失败。
但是游牧民族就耗不起了,举族全民皆兵的代价是,如果没有足够的人手和时间畜牧生产,苦寒之地的冬季将是部族要命的威胁。毕竟人口要生息繁衍,牛羊要蓄膘过冬。
如果一支大军追在天天屁股后面,不得片刻消停,如此往复下来,楞你再怎么骠悍再怎么善战,就是铁人也吃不消。因此许多游牧民族陷入对唐战争的泥潭后,即使没被没有被打跨,却也被疲于奔命的战争给拖跨了,就算纵有侥幸保全了下来,也要一蹶不振,沦别人吞并的附庸。从东、西突厥、到后突厥,到铁勒、薛延陀等等或是覆亡或求和称臣,莫不是如此。
安禄山造反前,以内外闲厩都使兼知楼烦监,总理天下马政,暗中精选优等上乘胜甲马归于帐下,故其兵力倾天下而能卒反。得仗其积蓄多年强大的马军。
(而历史上,在安史之乱后,由于吐蕃乘机入侵,失去了西北之后,大唐也也丧失了大部分军马的来源,不复强大骑兵的荣耀。逐渐转为了被动的防御战略。)
这其中的前情后事,听的我很是唏嘘不已,感情这以骑兵为决定性的力量的古代,战马的多寡,就好比我那个时代机械化部队的比例,是国家的实力指标啊。才知道,难怪无数yy小说到宋朝的兄弟,都混的相当辛苦,整天被动的防御,时常被人攻打的到处救火,都是这缺马祸害的。
第91章 繁华不知梦里乡谁是一
第七十六章繁华不知梦里乡谁是一
又是一个旬休的日子,春guang明媚的上午,我躺在似如包间般宽大的乌木大床上,静静看着窗格透入的细碎光斑,青罗帐顶上变幻出种种迷离的形状。早晨醒来很是和阿蛮缠mian了一番,又小睡了一会。
昨夜,又梦见过往的事物了,汽车、电脑、网络,还有考古队的同仁的笑脸。。。
我似乎越来越习惯现在这种生活,那个时代的事物离的越来越远的,只有在偶尔午夜梦回之时,才重新梦呓起种种,却是模糊的恍如前世今生了。
忆起初到了成都地面,又是一番情形,地方早早以黄沙覆地清水净道,鲜花帛树铺陈直出十里,地方官吏士民夹道三跪九叩香案铺举,礼官唱和接迎,一番盛大而烦琐的欢迎仪式,才缓缓入了这个周长南北三十里,东西四十里,天下数一数二首府大邑史上名城。
与一路常见的大小城有所不同,成都城青白古暗色的方石为基,沉厚灰黑条石巨砖为筋骨,构分成内太城、外少城偌大城池格局。
只是沧桑的古色,伴随着藤蔓班驳,蜿蜒在城墙上缝隙中,显然很有些岁月了。层层堞叠的箭楼孔槽,已经爬上了苔痕深色。而依城外墙延伸出的茂密林立的民居市集,见证着这西南首府的繁华喧嚣。
作为历代西蜀、成汉等西南割据的首都,几经修扩又几经战火。越发的雄伟巍峨,不负天下繁华名城杨一益二的传闻。
只是由于圣驾的到来,街上清净了许多,除了沿途顿首投足跪付的士民外,只有无数掩蔽的各色门板窗楹后,遮遮掩掩的敬畏和好奇的目光。
圣驾一行直接入住新的行在,号为景安宫的所在,仿东都旧制,依例修缮的前朝诸殿内庭宫院,一应俱全,清空左右坊为驻军、官署,原有的街集也平整出来,为校阅、朝集的广场之用。安排好内卫五番班直,诸军营防,我也入住了新家--栖畦园。
我现在居住的,离老皇帝住晔的安景宫不远的,景左坊新平里的栖畦园,原是那些剑南官员为宰相兼任剑南节度大使的死鬼杨国忠,可能到来准备的临时落脚的行馆。
说是临时的落脚,却是华宇连片,高堂厅阁重重叠叠,山湖林园地面广阔,光主建筑群就有五跨七进,还不包括两边的别院和侧花园,也不知道拆并重建了这一带多少人家的宅院,才营造出来的规模,不过现下充做了龙武军的衙门兼宿舍,而其中若大的后园部分,就归了我所有的。。
但是由于杨氏倒的太快,还没能配上服侍的人手,几个主事的有关人等就被下狱了,于是就这么简单收拾住进来了。
虽然粉刷涂漆的痕迹还是新的,但其间铺设可说极尽奢靡,大部分已经完成陈设的厅堂,简直是用各种值钱的珍玩服舆堆起来的。光我分到的这间水中明轩,地面用的是长期封锁的敌国南沼所特产的纹理最细腻的云石(大理石)--冰云。地上垫的是手工精密西域进口金毛驼绒织毯,墙柱裹的是掺了香料生椒的昂贵紫漆,不但没有异味,还散发出雨后的清香。连廊柱外用来挡雨的帷布也是上好的青花绫。
我的居所是一处临水侧开门的后别院,一开小门就是那有湖有山的后园。后院三园里,一个可以大船竞渡的小湖,众多横贯的亭台楼阁,随处遍布看起来很珍稀的花草树木,合抱粗古木绿冠成荫比比皆是,怎么看也不象这几年前才移植。还有一座植被丰茂水榭环绕的完整小山丘。随便藏上百把人毫不成问题。另一开门出去,侧院曲廊的,可通往前堂的龙武军署衙官厅和内校场。
这处院落的前主人显是一个很有品位的高雅之士,里面有些原主人的东西还没来的及清理装膳。所有器物案几都透出高古优华的书香气息,只是不知道为了逢迎杨国忠的家伙,是从哪里强去豪夺来的。
而那大的不象话的净房(浴室)里,那用价比白银的香榍木打造的足可容人游泳巨大方浴池,让我再度震撼的,很是惊叹yy一阵,据说注入热水后,腹郁的香蒸云络有宁神解乏松肌的功效,对人体大有裨益的。
而做的这般大小,不过是因为一般的豪门显赫,婢仆成群的,洗个澡都有多人侍侯,更不用说杨国忠这般的身家的权门。于是我又多了样乐趣。
入住的头天,就骗着谢沅到房舍内参观的原由,教人事先备好了香汤皂角的一切,也不管小丫头在外头蹦达欢快,悄悄的掩身锁上门,不顾她似有所察觉晕红的面色几欲避走,一把抱起弹踏惊若小兔的她来,就扔了进去,口中只安慰“怕什么,迟早的事情了”纭纭,也不脱什么,普通一声,和衣跳进去。在惊起漫天的水花中,抵缠着美妙佼好的玉体罗衫荡漾,顿时不由自主的在水中伸展绽放。。。。。很是回味无穷的。
转眼数月,这段日子,让我过的好似流梦一般。
这段时间,老皇帝所在的行宫--安景宫外车水马龙,热闹非凡、剑南道大小官员请偈问安的络绎不绝,车驾坐轿从承泰门外的大校场一直排到几条大街外的长庆里。
文武军政两途官员,剑南道下的各路观察使、处置使、营田使、度支使、转运使、按察巡防使、采访使、盐铁使等等,
节度使下的节度同知、兵马使、兵马都知、防御使、讨击使、守捉、督将、团练使等等,
地方道州府县的都督、刺史、太守等等,
尚不除各自所署的副使、长史、主簿、六曹、别驾、判官、参军、推事、丞、差办等林林总总的从属佐官。
还有那些地方的宗王、外戚,大小封诰的国、郡、县、乡的公、侯、伯、子、男等各等的贵爵、勋士,命妇。为了不同的目,怀着不同的心思和想法,不同的立场和动机,汇聚在成都齐集一堂。
那些随行公卿勋贵们,得了这段时间的修养,恢复了体面和气度,丝毫看不出当初困苦劳顿的模样,诸如为了争抢一捆睡觉的稻草,不顾形象礼统,大打出手的情形。。。。。
只是,现在杨氏倒台,只剩下些妇孺,那些和杨死鬼走的近的人也倒了大霉了,有乘机痛打落水狗,闻风反正的,还有为了撇请干系的,表明心迹的,明证立场的,投机上位的,纷纷闻风而动,那些陈年旧事也因此被举发出来,成为政治清算的理由。
其中最大的一桩就是这天宝战争中的,屡屡矫发河北兵马的轮至大败的伪诏案,虽然主谋杨死鬼已经不在了,但当年服从的人不少,一发作出来牵连甚广,一时间许多官员落马,人心惶惶。
再加上那位怎么看也不会轻易放弃机会,痛打落水狗的汉中王等人,明里暗中的推波助澜,许多本来甘遇平淡,或者不安于现状的人,自愿或者不自愿的,伴随这官场搅动的潮水,都纷纷浮出来。
虽然蜀地也有些杨氏宗族远房,但经过那么多事后,杨太真似乎对这些沾点干系的远房宗亲已经不感冒。因此倒也处置了不少,沾着当年京畿杨氏的风光,在地方作威作福的人,倒也大快人心什么的。
清查杨氏羽党,抄家的好差使就落在了龙武军头上,说是清除杨党,那其实是个大笑话,真正较真起来,韦见素老头这个最大的杨党分子就在老皇帝眼皮底下,活欢蹦乱跳,真正所有被抄家的名单都有中书、门下的人计较呈上沟决核对过的,那些不留,那些可留可不留,那些可以暂留下来侯待处置的,那些可以从名单勾掉,想必早有人反复的权衡,精心的推敲过了。
这其实也是老皇帝变相犒赏龙武军将士的一种方式,我只要指派谁谁去就好了,反正最后没人敢落了我一份。这种钱最是好挣,对象又是犯官,上报多一点少一点,也没有什么尾巴和厉害冲突,倒是狠狠发了一笔。
过程也很简单,无非带人围住闯进去宣诰,然后呼天喊地的哭喊成一片,有关人等用各种表情和形态来接受自己的命运。麻木、不舍、恐惧、惊乱、淡漠。。。。
于是我就象电视电影里韦小宝之流一般,舒舒服服的靠在最好的位置上,翘起二郎腿,品茶聊天,任手下抬上一箱箱金银珍宝珠玩器玉由我过目,喊唱报帐入库。
当然最好最值钱的东西,按照惯例是由我先看了挑完再轮到他们的。
这种经历,也让我对古人的奢华生活大开眼界,小小一个从七品下的司计、主薄之流,就供有六个厨娘,全金银餐具数套,养上三四处庄子,身边百多号奴婢,光个吃饭要有十多人侍侯,更不用说那些司员、正官抄检出来的以车记马载的珍货奇玩,蜀地的富庶,还真是个适合发财的地方。
我以为自己已经很有些身家了,可是见了这些场面,才知晓自己是井底之蛙的。
但据那些北军的老人们讲,这些东西、排场,相比长安城里的那些豪门大户来说,无论是气派品位还是质量数量,都相去甚远的,哪怕是成都府里的所在,不过是南方乡下爱摆显的土包子而已。
而抄家的具体操作的讲究的,也让我开了回眼。
一般默军士许顺一些值钱小件的零碎,因为有的东西零碎的主人也未必记得清数目;然后按照查封的数目,抵扣一些零头,就是主要办差人员的酬劳等等。这还只是小头,属于明面上不成文的管例。
主事的人员还可以具体情况操作一些查封的范围,看对象合作的程度,比如有意漏掉一些东西,或是交出一些隐匿的财产,换取比较体面的对待等等。
当然如果不合作,得罪了办差的人,那也不介意增加一些名目的,甚至连祠堂神牌,厨房锅灶也不会放过的,然后还可以再拷问追索可能隐匿的财产,那就不好过了,但如果比较合作,还托了人留情面,那还可以多留下一些维持度日的东西。
相比龙武军兵,那些宣诰的中使、内官就没那么客气了,他们跑路出来,几乎积蓄多年家当都没了,拷逼起来也特别狠的。因此许多人宁可选合作,也不愿落在这些有点变态的手中的。
最后当然也不忘多划些给宣诰传喻的,反正是康他人之慨的人情,倒把这些断了是非根的家伙喜的屁颠颠的。
超家抄的多了,也深有感怀的,总觉得这些犯官就好似朝廷眷养的猪一般,无论平时其怎么拼命搜刮盘剥,积下无数家财,养的肥肥胖胖的,(古时没有什么银行帐户保险箱之类的东西,真金白银万贯家产弄的越多越跑不掉),一有需要,便拉几头出来开开刀,既充实了国库又威慑天下,还可以让善良的百姓欢呼“皇上英明万岁”大收人心,可谓是一举多得。
一番清查之下,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的,也落得许多位置空出来,正好让那些新晋的大佬们权衡计较的角逐一番,为自己的亲丛旧属打算打算,谋个最大的益处。不过,无论这趟混水搅的再怎的厉害,又是如何的暗流翻涌的,我是置身的兴趣乏乏了。
借着他们注意力都集中在那些位置上,我也很是鼓捣了感兴趣的事物也有了些成果的,一时竟没得多少目标。。。。。
。。。。。。。。。。。
日上高杆,仍想赖着不起,听的门轴枝桠一声,惟帐外人影绰约,在收拾我的房间,听的悉悉索索轻手轻脚丝帛摩擦的声音,一个曲线优美的淡淡人影,随着微弱的光影,投射在帏帐上,竟让人窒息的不由秉住呼吸。
第92章 奴婢与飞仙
第九十七章奴婢与飞仙
又躺了会,起得身来,人已经出去,梳洗妥当,推门出去,
却见一身材身材窈窕的女子在剪理花木,我也没多想,蹑手蹑脚的猛然从背后一个猫扑过去,“不想你还有这种情趣啊”一把抱住上下其手的,口中念道“看我超级咸猪手”
对方却生涩惊乱的在我怀里猛的挣扎颤抖起来。待我占足了便宜,察觉虽然手感润泽饱满的,但也大不同谢沅的,转过一张惊乱的俏脸过来,颤声道“见过主子”
她一身淡装,头挽乌云垂髻,素缟纹裙,婀娜腰伎,行如弱柳,只是容颜秀美中稍显清瘦,又是另一种韵味的风姿了。被我把住要害,一副清绝羞赫的情态。
哑然半响之余迟疑道“你是”,搜刮尽脑子也没想出府上何时多了这号,才见她脱开身去,有些慌乱摆理里衣裙,遂又谨然衽身一里礼
“奴本是侍侯雨小姐的,沅夫人这些日子,常奉应宫内的,便暂使奴帮衬点内院的事儿”。
“原来是初晴啊”真的很难和当初那个灰头土脸四脚朝天被按在地上的某人联系在一起啊。却也注意到内院多了些什物,一些东西被重新摆置过,本来放任滋生的花木,也被细心的修剪过,细微之处却显的富有些家居的气息。
看她也就一个人,每天都是做着这些的功课,把内院收拾的,很有些家的意味,倒是个不简单的女子,也似很见过了些大世面的,在最初被我偷袭的慌乱之后,很快恢复过来,有一种天生自然的仪容体态,言行应对的颇为得体的。
这种天然自成的教养和习惯,不是寻常人家所能出的,也让人对她的过过和经历,却愈发感兴趣了。
不过瞧见她此刻这副沉容得体的模样,反钩起人一些心痒痒的***,又有一丝施暴的情节,难怪当初就算用灰土刻意遮掩了容貌,还是不免被人盯上的。
心念转过了许多,我嘿嘿道
“这样说来,你算是我的私奴把”
她头低的更低,却是默认了。
“那我不是怎么处置都行,可以要你做任何事情了我把这两个字咬的特别重,意味深长的“任何的事情”,
“恩”的一声,却是把颈首垂的更低。
虽然我看不见她此刻的表情,但从被羞色染的绯红的粉颈,可以看出她不论情愿或者不大情愿的,却是副逆来顺受,任君欲求的态度。
心中欲发的得意,传说中的女仆、制服、调教什么的也不过如此罢。
若不是今天还有事,倒想就这么拉进房间详细身体力行,探讨一下作为奴婢对于主人具体的权利义务干系。
毕竟人到了一定的地位,生物钟的频率已经不以白天黑夜的差别为转移的。
“我需要个房中铺床叠被的,你有空就过来帮忙罢”,放她一马,反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滴。
“是,主子”她低低应了声
“哈哈”我心情大是舒畅,高唱起“我是一直披着羊皮的狼。。。”扬长而去,
。。。。。。。。。。。。。。。。。。。。。
新到的校尉向震,这两日在武学中很有些收获的,今逢得旬修,亦是依礼节来拜谢军上栽培的。报了身份,通传进去。
却见院内的亲军个个举都举着藤牌大盾的,如临大敌的模样,不时望向天空的,心中纳闷,难道大人在行什么机密之事,需要这般警戒森严的。问起众人支吾了半天,只说大人正在晨炼的。
心中更是惊讶,难道大人武功高强如斯,连亲军都需要退避三舍。这倒十难得见识了,却未察觉左右,望着他进去的眼神,有几分怜悯,又有几分兴奋的。
嘀咕起来“又来了个不怕死的,看他能坚持多久出来的”
若大的一个内校场,门口只有亲军打扮的一人,站在正中,只是头瓢毛发只刚长出的青青的一岔,很有些可笑,见了向震,露齿一笑的“来见大人的把”
向震“恩”的声,却见几个兵器已是空空如也的,小心的问道“不知总大人这练的是什么功夫,这十八般兵器怎么多不见了”。
对方很憨厚的笑了笑,指给他看
“呐,都在墙头上,屋顶上,树上呢,还有些飞外头去了。。。。
看的向震很是无语的震撼中,突然对方
“小心”,眶谠一声,却见他手疾眼快的,架住不知何时飞过来的一柄飞旋的陌刀,挑起抄使了几下,卸力甩在地上,不由脑后有些发冷的汗津津,半响才吐出一句“好险”。现在他总算明白外面的那些家伙为何,总举拿着排盾了。
。。。。。。
早饭前闲暇,前些天,看的那些比斗的激烈,我也有些手痒的,决定练几下,在兵器架上左摸摸,有看看的,最后选了柄看起来最轻巧的,挥动起来。
一开练,就见左右面色大变,无不退避老远,一脸心有余悸的摸样,不由喝道“你们跑个什么,不就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踢蹄的吗”闻声,却见闪的更远了。。。。
摇头叹气,也不理会这些胆小如鼠的家伙,我一气轮起刀来,气发丹田,手握横柄大喝一声,只见刀光如匹,虎虎生风,飞旋着以奔雷之势,没入一棵大树。
“咦,人呢”却发现那些家伙借口拾检兵器,跑的干净。
还是不行啊,不由感叹真是天妒英才啊,虽身边不乏良师的,也肯用心教的,但是我似乎根本没有这种天分的,也缺少这种资质,只能学了形似的招试,但一到使的酣畅,一用猛力之处,无论什么兵器多会变成一式独一无二的--天外飞仙。
每天坚持下来,倒是练的近身护卫的那些家伙,对空防御和抗打击能力,长进了不少。
摇头再叹又操起一只。。。。。
又是一刀中树的,伴随着碰的一声惊呼,抖了几抖,树上掉下来一人,引的惊呼出来“树上有人”当即被左右冲出的卫士高喝这“好个奸细”,用网扑绳套的缚拿住了。
拖上来时,还只是口口声声说良民冤枉的。我饶有兴趣的望做他
“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名做施樟雨”见我的我面色不善,又强做镇定补充道“人称施三郎的”。
“什么,石章鱼、死擅郎!!”我一个机灵,“来人,给我拖下去打”。我靠,起什么名字不好,干嘛起这几个起点的超级龙套男的名字,害的我以为这几号怎么阴魂不散的跑这来露脸了。
见得周旁有些不明所以的,又改口
“好好的给我拷问清楚,这个家伙是怎么派到树上去做他的良民的”
“小的冤枉啊,素昧平生的,怎会与大人的仇家无干的”,那号见得我的反应强烈,亦做改口称辩。
我心嘿然,你就叫紫叉恨也没用,“普通良民那有你这么镇定的,看见大官脚都软了,还能强辩道理的,真是天大的笑话”。
早上这一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到我的好心情,召见了一些人,又用了早饭。
出得前厅来,却旁从,围看了老大一堆的,一阵还有些稚气声音
“荣誉即吾命”
“忠诚为我盾”
“坚忍为利剑”
。。。。。。。一群少年参差不齐的在宣誓,只是声音有点儿走调。
这小妮子心血来潮的又在玩骑士游戏里,正拿把剑架在一群半跪少年中的某个身上。
只是剑刃不是拍在肩膀上,而是直接贴在脖子上,倒不象宣誓,更象逼供的,那位在同伴一片怜悯、庆幸、乃至心有余悸、幸灾乐祸眼色中,显然不是第一号了,浑身寒毛战栗,满头大汗的,生怕她手里把不稳,贴在脖子上的寒刃稍微陡一抖,自己就乐子大了,那宣誓词倒似在刀口下逼出来的,声音有些哆嗦,让小丫头一脸不甚满意的模样,嘟囔着“差劲,还不如小杨。。”纭纭
我不由宛尔,小杨那号从小和熊打架出来人物,见血割过人头的主,怎么会在乎你个拿把刀的小丫头片子。
见得我来如蒙大赦的,那些少年们不由的纷纷可怜巴巴的投来求助的眼神。
这些可都是我精选出来的上等炮灰,虽然不比小杨那极品炮灰,但都是为小杨新成立的童子营里,百里挑一的人选,也算悟性、心智、机敏都不错的,至于那些身手、学识的要素,这些可以后天得到强化的东西,反在我考虑其次。
这些少年,将来都算是公主府的亲事,还是让她换个玩具的好,不然随便一个抹了脖子,我都亏大了。挑选培养他们训练他们先期投入,也费了我不少本钱的。
咳嗽了声:
“阿月啊,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逛街。。。。。”欢呼一声“逛街”她一把蹦过来,挂在我身上,象只邀宠的小猫摇啊摇的。
第93章 ,承袭与公关
第九十八章,
武试虽说已经结束,但余波荡漾的,还是牵扯出一些纷纷扰扰的人事。
要知道军中就如朝堂一般,也是有诸多派系的。北军五虎他们看我总有不顺眼的根源也很简单。
光这晋身武官的来源,就有科举,袭荫、累进,保举等多种途径。
自唐代起,取士的考试制科和常科两种,常科就是每年分期举行的例行考试,制科又称恩科,指有时皇帝为了某中方面人材的需要,临时特别加开的科举。其中制科又文、武两科,分别用以选拔文职和武职进士。
如现在河北作战的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就是本朝开元十九年(731年)诏试武贡士中,当时就以“武举异等”中第,补从九品下右卫长史,踏上仕途军旅的,属于科班出身的代表人物。
而我前些日子进行的武试,也属于这种皇帝特准的恩科。
袭荫,就是承袭父荫,根据父辈的官职、爵位、功勋,朝廷授给子孙一定的职位、爵衔,这也是唐朝中许多将门世家的传承立身的资本。父祖官至五品以上的高官子孙才可通过“门荫”作官,
如本朝大将李光弼就是承袭了,原为契丹族老八部的酋长,追随唐太宗征高丽的祖父,以及历任左羽林大将军、蒴方节度副使的父亲,李楷洛的余荫,成年后直接授左卫郎将,开始崭露头角的。
事实上,本朝以官爵军功相传的将门、文官世家数不胜数。光京畿之地,长安城内一地的豪门世家不计其数,郡望大姓比比皆是,象“薛、李、刘、高、徐、萧、辅、沈、李、梁、杜、阚、王、罗、王、陈、杨、封、裴、宇文、独孤、郑、权、阎、蒋、姜、张”等皆是其中的精华和典范,代表了历代积累下来根深蒂固的京师巨族显望,族人子弟众多。
其中又以崔、韦、裴、卢、高、杜、张等几大称为宰相世系、后妃世系的宗族最为显赫。其宗支在本朝出好几位宰相、后妃的。象韦韬出身的韦氏,就是属于这些宰相世姓的大宗之一。
因此虽然这些世族大姓从来不缺少浪荡无行的不肖子弟、纨绔儿女,但世家子弟也有三六九等,并不尽是是废材,毕竟作为世家大族拥有比平民百姓更加优越的环境和资源,长期的积累,要出些人才并获得晋升的几率也要高的多。
保举,就是依靠亲信大臣、强力权贵的赏识,从白身直接获得举荐获得为官的资格,本朝的许多名著名诗人,饮中八仙的王维、贺知章、储光懿等,都是象靠歧王等宗室的举荐,而破格诠选为官的。在文职上,一般多为北门学士这类佐丛顾问官职。
而军中例子比较少,非考绩长年极优异或是有奇大的功劳,方可行之。比如我就手上就拔了不少。
最后是累进,最值得尊敬的所在,即脚踏实地一步一步的从最地层的士卒做起,依靠战功积累获得升迁的,这样的人很不容易,但在中下级军官中却是比例甚大的。
除了以上正式进入仕途方法,还有一条比较特殊的捷径--入幕,即作为某一要员大臣的私人从属的佐官,随主官的升迁而进入仕途的。
缺陷是,一荣具荣一损俱损,个人色彩浓重,好处是破格提拔的机会也大。可以直接直接获得具体的职位。象李白、杜甫,还有死鬼宰相杨国忠,以及我部下的高适、严武等历史上都是做过别人的幕僚的,现在我帐下的薛景仙等人也算是。
文官晋身与武职上述类同,除了制举、荐举、袭荫等以外还有议叙的名目,即所谓的清望官,沿袭自古代举贤良方正的九品中正制的遗风,即皇帝特别征辟在乡在野的名隆贤望的人士为官,并招众大臣评议授官的制度。
有部架空小说《新宋》里的那个石越的崛起就属于这个类型。这些人往往也是构成清流的重要力量,对舆论导向的影响,连皇帝也无法忽视的。
因此许多人,都流行在临近长安的终南山隐居修炼,以待获得名声迅速流传到长安,引起重视被天子征召的机会,被时人讥讽为终南捷径,这就是历史上所谓的“终南捷径”的典故。
因此这般下来,因为不同的出身经历,就在军队中,自然形成了不同利益的派系,而我和我的那些部下,勉强都算是突飞猛进的速成累进派或者事入幕派。因此除了象韦韬那般生死里博出的默契和交情外。与北军五虎那些即得利益的,累勋袭荫的世家子弟看不对眼,也是再正常的事情了。
因此,武试也成为我的一大契机。
借重新整编之机,将部属打散了分配,这些战场上活下来的便是骨干,顺便也清理一下军中可能出的山头主义派系矛盾什么的,更有利我比较牢靠的控制住局面。
武举还有一个好处,这些武举子充实龙武军的同时,也另一形式往军队里掺沙子,削弱冲淡军中个人带兵出来的擅专独断的影响力,至少在表面上也可以减少我梁某人任人唯亲,一手遮天的为人口实,于公于私,也可以让那位太上皇更放心一些。
但同样,重建龙武军,由于老皇帝的重视,不但大量扩制,还恩准特开武举乡贡拔健勇为将士之备。因此也有许多人谋钻起这举士的门道
虽说朝局经过了番重新洗牌,错综复杂的厉害干系,暂时还扯不到我头上,但诸多派系中想为自己子弟谋个好出身的却是大有人在,毕竟认为禁军没有上战场的风险,又容易接近皇帝获得晋身的想法也很有市场。
托请承情的几乎把主持日常事务的韦老二给堵的,不得不深入简出的。连我的门房都塞了一大堆的拜贴。
他近日为婚事忙的屁滚尿流,这一路下来,受到我和阿蛮成事利好消息的刺激,他和那位大夫千金的事情总算在韦老头北上前,两家敲定了来下来,但是他那为准岳父是出名的饱学老学究的,对礼仪体统看的特别重,连带这各种仪礼细节,都特别讲究严谨慎行,严丝合缝的,连带这韦老二也叫苦连天。
好在韦老二宰相老爹和御史中丞大哥的背景足够硬,我也是恶名在外,还没人敢摆资历身份,或者表达出什么出格要求,或者不够恭敬的态度,最多也就是套近拉个人情。
而且虽然是武举乡贡试,但实际的水准已经不亚于兵部尚书的主持的京试武科了。用我的话说,就是身为天子亲军,自然武艺才略俱考量要高人一等,哪怕是当个什长,也要有能当校尉使的水准纭纭。
而且唐代的科举进士,只是初步获得为官的资格,必须要通过吏部的考揭试(类似于职业专长取向考核),测过“策论”“判词”等内容,才能放职事官
所以我干脆力压众仪,将那些新进的士子们,全踢到武学去回炉再教育,也乐得清净的,虽然很是招了些非议的,但太上没发话,这一节也算揭过的。
武举还比较简单,有本事就行,两个主官坐镇,虽然不免暗中得罪的不少,但也基本防范杜绝了舞弊取巧之途。
但乘荫的想进来,就没那么简单了,作为优抚大臣子弟的手段,太上老皇帝很是封赐了一批的,这些家伙就比较麻烦了。
哪怕我不得不以签下生死状,写明父母同意,将来发生任何事情生死由天命纭纭,等苛酷的要求,才吓阻了许多人后,仍还有不少人绞尽脑汁想挤进来的。
虽然许多人,对我签生死状的做法颇有微词的,但用我在太上面前,大义凛然的话说“当今国家危难,男儿当尝思报效国家,马革裹尸亦不悔,若是把北军当作了官门混职的托儿所,那还是乘早滚蛋的好,战死沙场总被死于我的军法的好把”
是得颇以为然,这话被刻意传了出去后,又是哗然一片的,吓退了不少。
最后那些还能够承荫进来,也没轻易放过的道理,起码要能够为军中最大限度的创造好处,狠很搜刮轧干每一点剩余价值才算数。毕竟他们那些乘荫,也只是个资格出身,具体职事和管辖,还得看我这些主官的心意。
当然这些事情就不用我这些上官出面,自然有口齿伶俐心思活络的专人负责。
“以后,你们就不要拿这种事情来烦我了,好歹也是侍卫陛下,也要讲个外表堂堂品貌端庄的,不要找这种长的实在对不起观众的。”
“总之有钱的出钱,有权的出权,总之不可放过一点油水的”我定下了基调。
比如当初那个汉中王世子,奉命来报道到的时候
“你们要从军”我一脸正色严肃,看这又一只超级肥羊送上来任我宰割的。“关门,放狗,旺才上”,心中却很有喊出这句经典台词的冲动。
旺才当然不会真上了,但许多秉承了上官主意的人就粉墨出场了,许多成功的公关学范例,也在龙武军的多处上演开来。
包木的兵器虽然搞不死人,但头破血流乃至伤筋动骨却是稀松平常的。
然后在观看训练不时可以听到叫喝声“笨蛋,我说让你们停了没有,继续给我上,别他娘的和一群瘟鸡似得,难道想大家一起完蛋,别将死了有校尉,校尉死了还有旅帅,旅摔帅没了还有队正,番号第一部第一营第一团的都给我顶上去,我的什长得能当校尉使的,知道自己该干什么吗。。。
“什么,指挥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你是猪啊,明知不可能获胜也要想办法保存实力。。。”
“什么壮士断腕,可不是叫把全部人马都拼进去,什么叫做劣势中进退自如”
每个看见模范营的实兵对抗的,都要发这一阵呆,然后有了心理印象或者说阴影后,就好办事了。
“这边请”
“恩,萧三公子,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得打仗,就得死人,您是度支使的儿子,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你叫我们怎么向萧大人交代啊”
。。。。。。。。。。。。。。
“那个再说了,如果你出了怎么事令尊也不会放过我们的,这样对大家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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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这样,你给我们兄弟一点钱,当然这钱也不多,二百万钱就行啊,我们可以把我们营的功劳都推到你的身上,我可以向你保证,让你两个月内有足够的军功回去,怎么样啊。考虑考虑”
。。。。。。。。。。。。。。
“实不相瞒。有很多大唐未来的希望都曾在我们这从过军,什么亲王、嗣王、郡王们的世子,都做过我们军上老大的跟班,恩,当然,他们两个月后就回去了”。
“比如说韦相的二公子,据说现在都是我们军中,执掌日常要务的二号人物了”。
“还有当今太子,也做过监军的观军容使,如今是总天下兵马大元帅”诸如此类的。
办事的人员,对自己制造的气氛很是满意,无论是纨绔子弟,还是热血青年,充满了希望的,总是最好的冤大头。
。。。。。。。。。。。。。
“恕我直言,孙队正,您的这些话别将大人,都尉大人、营官校尉大人,都已经和我说过无数次了,但我来这里是报效帝国和锻炼自己的,并不是为了弄一点军功回去做朝廷的蛀虫的。希望大人不要再提这件事了。”他有些激动的道。
当然象这样热血冲头的小白,已经不多见了。
这时劝导的人,就会赞许的拍拍肩膀说,“想你这样不怕吃苦,一心报国的好儿郎不多了,现在有个最艰苦,也最能考验人的地方,可以安排你去。。。。。”
针对不同的人,不同的性情,也有不同的法子,既然想办法进得来,不付出点代价,怎得轻易放你出去呢。
然后故事继续发展。
“这有什么区别吗”付出了一定代价的小白们,继续被诱导着,身不由己的往里钻。
“当然这个分派位置吗,也大有讲究”办事的人会这样告诉他的。
“能够留在大人身边,随时见习是最好的资历了”
“没听我们大人说了,不想当将军的兵,可不是好兵啊”
“想当年我们大人不过是哥舒元帅帐下一小卒,。。。。。。。你看看,如今身居禁要,为当今陛下亲族许婚,与太子有师谊,随侍太上,还常常独自召对。。。。。”
“当年那些郡王亲王的世子,乃至当今的太子天下兵马副元帅建宁王,都是咱家大人身边呆过的。。。。。号称名将之路啊”
。。。。。。。。。。
“什么要战功,那也行啊。。。”
“比如,在关中打算游击的靖难旅的罗别将部下,虽然风险最大,但每天都头斩获,最容易赚取军功了”口绽莲花,很有推销员的潜质。
。。。。。。。
“高郎将梁州军也不错,临近前线,时常有小股流窜的叛贼袭扰,得个优评最轻易不过”
。。。。。。。。。。。。。
“不然,卫朗将的大散关军怎么样,那里位置重要,得个优评也不错。。。”
。。。。。。。。。。。。。。
如此的事情还有很多,在不同的地方发生着。
大多数都愿意付出一些,获得一些更好的待遇和捷径,最后顽抗的到底的也不是没有
“还有这种人啊”公关人员有点奇怪的看着对方,好一会儿突然问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在家中并不得宠是吧?”
“你怎么知道?!”对方吃惊的问道。等他说完了,才醒悟到这不是自己承认了。
“哈哈,那也没关系,你现在有多少身家。。。”
当然这种就被他放到士卒中间去同甘共苦了,如果熬不过自己滚蛋最好,如果他们能够挺的过来,那在我手上也是很有前途了。
这些有功名的世家子弟,单独组成部队,还起了个名号,叫做青年近卫军的。
然后,其中比较出色的,在逐步挑选出来组成一团,留在身边做见习兼扈从,叫做士官团。其中有所专长和成就的,还可以再选为正式司职的参军。
光这见习兼扈从也不是好做的,还要经过我这位大人的面试的,经常是号称做脑筋急转弯的名目,理由也冠冕堂皇的很,“战机瞬息万变,没有个灵活清醒的头脑对应怎么行”,
脑筋打结转不过来的愚笨之辈,当然只配到底下去锻炼精神磨练体魄的接受军营生活的再教育。
这样用不同层次的处置,逐步分化吸收,如此分做三六九等处置开来,所谓个能上能下的流动机制,那些家伙有什么意见的也很难抱成团,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再说他们虽然个人力量有限对军队没什么影响,但他们背后所代表的背景家族势力还是相当可观的。如果运用的好,也是一大助力。世家的子弟也不尽是废材,严格的纪律和训练要求他们,用功名和荣誉激励他们,未必没一些有所成就的。
第94章 不知梦里乡谁是
第九十九章
正在等候小丫头换装的时间,两鬓微白的总外院邹管事,静静的走进来。
当初,在一大群流民中看到他的时候,处境相当不妙。那补丁的衣着,菜色的面容,都显示出相当失意落魄穷困潦倒,与他人并无两样的,而且站在群年轻力壮中间,显的年纪偏大的他,很容易就被忽视了,若不是小丫头心细,发觉此人须发、面容、衣着、手、袜、靴皆干净利索,言谈举止隐隐带着只有接受过高等教育和名门世族熏陶才具备的特质。
而能够在逆境中仍用心坚持自己仪容体态的,这种风范,不是几代世族高第,是养不出来的。
于是我第一眼就挑了出来做了管事,现在看来显然是所值的,大户人家该有的东西,他全知道,事事都能想在前头周全,让我省了许多事,一张卖身契,儿子孙子三代都卖给我家了。
虽然举手投足还是不苟言笑,那种刻板守礼到天性散漫的我,也没得发脾气的境界,但办起事来严丝合逢,谨严周密的一丝不苟的。
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他长期养成的走路习惯,象猫一样轻声无息的,那种有点神出鬼没的随叫随到,常让人有点似看《鬼屋》《幽灵城堡》电影的背心凉的。
他进来“主子,今个儿又谈下了三家的契子,分别是北门的质铺、押柜、行栈各一家的,东城市里的几个大行会的行董和牙人都签了押,就等接收了,不过,这人手有些不够用了”
“苏大班那里好象还有些人把”我看着一份名册,头也不抬的说。
“上月奉主子的意思,去打点新开的珍味居联号了,其他几位管事那儿也没有闲暇的人。。。。。。打理采邑的,前写日子又去了好些人”
“那你到匠户营里再招些人来罢”我吩咐道。奉传了出去后,他垂手恭敬的站在我身后。
抄家所得尚在其次,其实到了成都没多久,我就已经一夜身家巨万了。
原因是追随那剑南节度副大使大人“相率倡义”,将近来杨国忠派在剑南准备后路的党羽鲜于嵩、章尤等以下,捕的捕,杀的杀。被扫下台面来,献功从旨诛逆的人实在不少,本以为尘埃落定了。
可现在却发现高兴的太早了,事情另有变化,杨国忠及其门下虽然被以国贼尽诛之,但关键那位杨门显赫富贵的根源,杨太真的还活的好好的,而且恩宠依旧。就有些措手不及了。
加上,后来清理杨党中,有个冒失不识进退的官员,欲穷追猛打落水狗,失口上言,可夷杨国忠三族,结果冷不防被老皇帝一句“不知朕当几族诛啊”吓的屁滚尿流,当日马上病倒辞官养老后,大家都知道,杨家人的事情就到此为止了。
顿时纷纷又变了立场,马上将本收缴入库的,这一年来杨国忠准备后路,秘密送往剑南杨氏一族收刮的无数财产珍玩,尽数奉上,供圣上及娘娘度用。大大充实了内库,宫内起居器物用度一切从旧观,其中的一部分作为阿蛮的陪嫁,赏赐了下来。
另外,在有心人的示意下,底下官员突然发现,那些入官的逆产中,有些是杨太真已故父亲,前长史杨玄琰为宗族办下宗祀的祭产,按律不当抄没,便返还原嗣,杨太真自然便承了这“一点微薄田产”,连带我家雨儿也有份。其中一部分,辗转到了雨儿的名下,由我这位便宜兄长掌管。
这所谓“一点微薄田产”的一小部分,也就几处田庄,多少千八百亩水旱熟地,还有两处小丘山林夹带的一个湖而已。
于是一夜之间,我莫名其妙的收到一叠印鉴齐全的地契,变成了从小教育中,那种应该打倒和唾弃的,靠坐地收租吮吸人民膏脂血汗的地主阶级。
但是说实话,衣食用度皆有所产所出,不时的再抄家抄上笔横财,这样的日子过的我实在很满意,连吃饭都省的做了,只叫成都府里的酒楼食肆轮流送外卖,变着花样吃,等到我家的事业开办,时不时的送些新品菜色过来,也吃了我很长段日子。
除了偶尔前方呈报的军情咨文,提醒我北方还在战乱中以外,这小日子过的也滋润,实在是适合养膘的岁月。
但是离想睡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的目标,似乎还有段距离。我也不是那种坐吃山空,把大量钱财放着发霉的人。既然手上有钱又有人,自然搞起了圈钱的营生。努力向这数钱数到手抽筋的远大目标,继续进发。
除了一些可以滋息的房屋田亩等不动产,其他都给我通过赵胖子的门路变了现。用做收买现成店铺产业人手的本钱,特别是那些失势者被抄家者及其关系人等,原经营的别产,往往为了变现,或者脱身以极低,甚至近乎白送的价钱脱手,而这种官兼的私产,往往牵连到一些干系的,只有我这种相当背景的人才敢要。
为我经办的人,原本也是长安牙人中行家里手,同晓行情且,而且相当卖死力,彻底秉承了少花钱多办事的原则,想在新主家面前做出个成就来,尽是检可压的极便宜的买,低调的避开了官面行情中诸多名目,巧无声息的让许多商家一夜之间,就悄悄换了主人。
明里暗里的,一气就收买的了各种行当的营生大约几十处,包括酒坊,漆园、车马行、客店、酒肆、行货栈、杂货铺等杂七杂八的什么的都有。加上新开的,现在也有一番气象。
再次轻声提醒道“主子,他们都到了”
“恩,他们?”
我这才想起今天该发月奖了,放下手中的踏出门去,早侯在外面的这些男女老少足有上百号人,对眼下的身份好象很是心满意足的模样。中气十足的齐声恭顺无比的跪下来“见过主子”“主子安好”。
他们均是在饥寒困顿中我招募来的,各方面至少也有一技所长的人,有些还做过流民的头目,却也心甘情愿的卖身做了我的家奴。这些快饿死再救回来的人,不但廉价,而且忠诚相对比较可靠。
当初以赈济的名目,为军中优先招收有手艺的人,充为匠营。不管之前曾经是厨子、匠人、脚商、织工还是医士,专长越多的越从先。我也假公济私,在里面选一些公主府将来要用的人。
于是除了大多数编入军中外,其余能够再脱颖而出的佼佼者,都感激涕淋的以极卑微的代价签下卖身契,日后便算是我梁府的家人了,所以我门下一下集齐了流民中最好的匠业人才。
我本是抱着乘人之危拣点便宜的想法,不过还是被他们过分的热情的给吓了一跳,就象那部无哩头电影《唐伯虎点秋香》的演的一样,个个拼命展示自己的才学技艺,为了一个公主府家奴的身份争破了头。
害我生出些错觉,以为又回到我那年代,ibm、微软什么高等人才招聘现场了。
本想为家里的几个女性,找几个管事和一些奴仆,结果比较来比较去,发现这些人一个个都很有些用处,我干脆各种行当、职业、专长的都来,一气选了好几百人。
因此既有善做糕点的师傅,也是有巧手的裁缝,还有会酿酒制糖的善园艺厨房的等等。加上那些便宜而来的田亩庄园,基本就一个可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圈了。
虽然当初许多人不明白,我为什么要带养着这么多人,还自己掏腰包,给他们发点薪饷,搞的象那么回事。
现在他们便是我赚钱大计的基础,用他们经营了许多商肆店铺,什么酒楼、成衣店,煤厂等等,第一批开业的都是些投入少,见效快,容易迅速圈钱的东西。
首选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学那些架空小说的例子,从最原始的暖气炉子开始做,冬天快到了,工艺简单而周期也短上手容易,适合人力手工大量生产。光鼓捣这个铁皮蒸汽暖炉就卖了好些个。然后是配套蜂窝煤加工,。。。这样就有一个好的开始。
什么赚钱来钱快就做什么,又有我官面上身份罩着,结果磕磕碰碰的也铺出这老大一个摊子,加上营建采邑先期准备的事情,人手就一下显得有些不够用了。
袁衍也是个老帐房了,三十多年的岁月在他身上留下过多的痕迹,很有些老气横秋的。手中托个个堆满红封的盘子,站在那位年轻的主子的身后,看着这眼下的局面,不有感慨万千,想起那碗永远也无法忘却,却始终说不清楚了什么滋味的杂汤。感受着身上妥帖整齐的袍子,每个见到的,多要客气的唤上一声,不由有些梦呓的感受。
当初人夹人的从京城一路跑出来,只跟这人群走,昏昏噩噩也不晓得过挨过多少天,只喝了许多水,早就前肚皮贴后脊梁了。却实在找不到什么东西可以吃的,又不似那些农人出身的,擅长寻觅挖掘,还能掘些过冬的鼠穴草茎什么。
不知道什么可以吃,结果就是最后饿的几乎失去了知觉,软软的坐靠着树,身子连扯下树皮放在口中的力气都有些不继了,天色还没暗,眼界却已经开始发黑,知道自己怕是熬不过这个晚上了,却没有了多少的恐惧,只是回想起三十岁孑然一身的寒暑,许多前情往事。
正当这时却恍惚中嗅到,说不出来的好闻的味道,“食物”低垂的心跳不有自主的镇反起来,周身却还无力的,只将眼皮撑开一条缝隙。
“这里还有一个”一个声音靠近了说“你会什么本事不”。在那种奇妙的味道刺激下,他从生命中挤出最后一丝气力“我。。会理帐”,一个声音“那,也算是个本事把,给他一碗把”。滚热的汤水,如琼浆玉液,贪婪的顺喉灌下,化做僵直的全身每一分的活力和热气。。。。。
后来才知道许多地方许多个晚上都有同样的一幕发生。
有的人是为了家人,有的是为了自己的前程,怀这不同的心思,卖身成了公主府的家奴后,一切就不一样了。剩下的只有天大的庆幸,虽然只是个最卑微的卖断三代的契奴,但身份已然大不同前,这一点,曾经的同伴眼中看到难以掩饰的羡慕,不但流民中那些头目们客气的巴结着,连那些平日里不敢巴望的女子,也有明里暗里的愿意贴上来,只是为了谋个生计的依靠。
最让人惊讶的,这位被人暗地唤做爆发户梁蛮子的主子,没有传说中的啖肉饮血的凶横粗暴,还亲自给自己这些人上过课的,屈尊授受一些为商、经营的道理,不由那些胆弱的人,受宠若惊的几要昏过去。
几回什么市场营销、企业管理的说下来,一个个新名目,本是诚惶诚恐的众人死记硬背了下来,且不论上真能理会几分的,但到了用起来,大多数人才真正晓得了种种好处,对自己这主子的才学和眼力,却也不由使下面佩服和景仰的死心塌地。
流民有些年纪大的,更是私下偷偷一口认定这位老爷是哪个神仙星宿转世,为辅佐朝廷解救天下灾乱而来的纭纭。
(不要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东西,要知道有段时间这市场营销、工商管理和那个叫卡耐基美国老头的书盛极一时,相应的长期短期培训班全国大江南北遍地开花,连我那个二流大学也不能免俗,为了求职的需要,我没有少混过这些东西。那时候我和无数走出校园的大四学生一样,心惶惶的加入数以千万计的求职大军中,鼓捣这个证哪个证的,参加了无数个各种名目的短期培训班。只是为了在求职的履历上增加那么一点分量。
因为我干脆在自家的产业中,引用了许多我所知的奖金、福利、收支两线管理,复式记帐、独立稽核审查制度什么,现代众所周知的基本事物,所能想到的诸多的奇巧名目。欲取之,必先予知的道理我还是不会不明白的,那些古人那见过这些东西啊,如奉仙音的,不由他们不卖命的给榨干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当然了,背后也有人提起过,说这种行径,岂不落人个“招揽匪人亡命,蓄门人以自重”口实的好机会,却被旁人看白痴一般看的不自在,“拜托兄台,他本是个身居高品的武人,有些家将刀兵的算什么,豪门高低那个不是,尚婢仆成群随从如云的,那公主府第,养上几百上千号下人也不是稀罕事,宗室哪个不是皇庄田园连片的,多置些产业的又算什么,你拿这东西去发作,怕是自找无趣的”。
“再说他的押衙都司就是山匪,听了这话后,只怕就先到你门上问候你的家人了”,流言遂止。
猫这两天论文答辩,忙的昏天黑地的,教授居然说我题目太大了,不好通过,还要进一步修改中。
第95章 跟班与仗义
第一百章
打发了下人们,刚坐下来。一个大嗓门的声音传了进来。
“老大,我对你的景仰,有如滔滔江水,源源不绝”这般开场白的,又是一只常往我家跑的大蝗虫登场了。
这厮叫李祁,是汉中王家的老二,因为有个合格的老大,自知无希望承爵,在地方厮混,倒是逍遥的很。由于承荫领了个奉威将军的散衔,也好歹被他父亲塞进北军内班,混个跟在我后面说是学习的跟班资格,对地方熟络的很,又不怎么在乎摆提身份,上下倒很快混的熟了,对我也服气的很,连我的口头禅也学的过去。
有唐一代的爵位和采邑都是有实封(直接管理)和虚封(按照产出由国库拨给)的差别,而自从唐太宗时魏、吴诸王之乱后,就再也很少有实封的例子,大多数宗室都是被优养在京城,遥领个名义和收入。就如汉中王也不过是领一份梁州都督的空俸,如果没有外加剑南留后的头衔,也不能直接干预地方事务的。
根据王爵隔代自行减等的规矩,将来分家出去,也就在宗正寺挂个号,有笔不菲的固定收入而已。许多分的远的宗支旁系,数代后直接沦为白身百姓,也是大有人在的。
这才知道封在海南岛是如何的恩遇了,只要你不公然造反,就如同一个自治的小天地一直传下去的。
当初问起如何这般大惊小怪的,他却做大惊状道“老大你不明白吗,爵位再高不过是个虚名,能传给子孙的采邑才是实在的,这分封赐的家当,可是许多人家梦寐以求的,因为皇赐的封地,可以世传却不允许买卖的,就算有不肖子孙拿去典押抵卖,没人敢要的要,因此,只要能子嗣绵延不绝的传下去,总道是子孙再怎么不长进,想败家也败不掉的这份生活的保障”。说起海南两州之地,虽然地近蛮荒的,还是让他羡慕的要死。
一堆废话完毕,随后他很快,又大惊小怪“好歹老大你是四品大员了,亲自招呼端送,没有一个可心的人贴身侍侯怎么行啊,明儿让人到教坊司挑几个得力的”我饮食起居简单的很,也就那几个人,也未觉的不便,
“那些稍有点规模的人家,哪个没有通房的丫头侍儿什么的”。唧唧呱呱很是呱嘈的一堆,直到小丫头出来,才赶紧闭嘴。
“老三十七,今天去那里”小丫头指着他的鼻子说。
“万岁池去过了,江渎祠也去了,还有。。。。。”他赶紧满脸堆起笑的应到。
“现在秋游的好节气,那些地方华车青骢的,人头不见少的,没意思”小丫头瘪了瘪嘴。
“今天不去远的。。。。”
对他的存在,主要是一个身份也足够高挡,在地方足够吃的开又能背黑锅的,能够跑前安后,兼具金牌小弟、跟班、马前卒、打手等多面角色的需要,眼下也是充的是地方通的导游角色,只是遇到小丫头,就似老鼠见了猫,却是一副良好市民的作风。也不知道被捏了多少的把柄。
我们先乘车到一家院子,换了行头,这才正式出门的。
偌大的城中,也分布了些我家的产业,还有些则分别在清风明月和兵、法两曹的控制下,在我府第附近就有数处的,这处亦属“清风名月”的所辖据点之一,作为人员培训的一项重要内容,必须掌握至少一定的手艺和职业经验,作为身份的掩护。
费这般周折和工夫,这也是无法的事情,要知道这一条街上尽是各司使的署衙。什么时候出门就撞上相熟的,繁礼缛节的又是一大堆。
唐代官宦人家家眷出行的卤薄依仗,很有讲究的。
象一品出行的卤簿:有清道骑士四人二重,幰弩一骑。青衣十人,车辐十人,戟士九十,绛引幡者六,刀、楯、弓、箭、槊士皆八十,持节二人,大槊二人,执告止幡、传教幡皆二人,信幡六,诞马六,仪刀卫十六人,府佐四人夹行。革路一人,驾四马驱,驾士十六人。繖一,硃漆团扇四,曲盖二,僚佐本服陪从,麾、幢、大角、铙吹皆备。自二品至四品,青衣、车辐每品减二人。
我是刚够从四品衔,至少有清道二人,硃漆团牌二列,曲盖一顶,幰弩一骑,幡竿长丈,繖一,节一,夹道槊士二人,持幡二人,诞马二,仪刀卫八,木路驾士十人。还有金吾、龙武两府的亲军从事,前呼后拥的也有好些人。
小丫头的仪卫就更夸张了,那比同内命妇、皇太子妃的规模,有青衣六人,偏扇、团扇皆十六人,执者间彩裙襦、彩裳、革带,又行障三人,坐障二人,厌翟车,驾二马,驭人十,内给使(太监)十六人夹车,从车六乘,繖、雉尾扇皆一,团扇二,内给使执之,戟卫六十人。
李祁他是郡王世子,也有相应的行头排场。
这一出门,街上就别想过人了。
所以我和小丫头,宁愿享受易装简行出门的乐趣,只留了周旁若干的便装护卫。只带了做长随打扮的青城双剑,以及做仆妇打扮的娥眉剑宗宋大娘。
娥眉派自从被引入宫中效力后,影响和地位也拌之水涨船高的,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中小门户,一举进入二流的地方性大派,对当初有心提携的人,也感激的很,特意派了两名极老到的,来门下听候差遣的。这位宋大娘,就是其中之一。
青衫软璞,新做的衣服散发着太阳的香味,精细的做工妥贴上乘料子非常舒适的裹贴在身上,连里头的尼龙甲克都几乎感觉不出来,小丫头一身小男生的打扮粉妆玉诼的,倒是正太的很。不过就是寻常出门的富有殷实人家的子弟。
我们身后的宋大娘和青城双剑跨着个篮子,里头尽是诸如糟烧鸭脖、蜜汁牛卤什么的各色零食,还有一大碗作为解渴的的各色杂果拌。都是为她准备的。
虽然我不认为这些东西对培养胸部和臀部有任何帮助,但是古代也没有人工饲料、增长激素之类的东西,怎么多东西填进去,也没见她小下的腰伎有任何膨胀的趋势,也就算了,按我的意见,还是推荐鸡屁股、猪尾巴什么的比较有用。
当然,暗中还有些所谓保护组的存在,都是我自亲军和内营中精挑选出来的,长相极不起眼,放在人群就早不到的人物,反应心志急智具是出色的,经过特定的训练,分做几组,每有出行,就便装在前后左右的一定距离内,保持个警戒的半径。
这也是我给他们一项重要的训练内容,就是如何暗中跟踪保护,而不被目标或者旁人发现的技巧,说起来也很简单,就是如何消失在人群中本事,而且扮演什么身份就要投入什么的身份。走走看看始终不买东西,心不在焉的家伙,很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的。因此他们身上除了武器外,也有钱物等各种身份呢掩护的东西,不动声色的随时观察地形,人物等要素,而且要经常分组交替轮换的。还有后备的人员远远的兜在后面,一有所动,就可以第一时间发挥作用。
其实地方安全问题,倒不怎么要当心,迎接圣驾的名义,龙武军初进成都,就进行了好几次的大扫荡。大肆收捕浪荡子弟,江湖亡命,还派人整顿收拾了三府十县地面上的城狐社鼠,那些不上道的泼皮混混乞儿无赖也被抓了不少,全送进,强制劳动改造去了,地面上清净了不少,等过了一遍在出来的,其中有些就自愿或者非自愿的成为龙武军的眼线,有什么新来的眼生的事物也不容易遁迹。至少在成都地面上有什么情况也不至于一无所知。
之所以搞的这么复杂,却是因为小丫头这个惹祸精的缘故,我叹了口气,为什么每次和她出门都会遇到一些莫名其妙的状况。
第一次出门到都江堰去吊鱼烧烤,结果鱼没钓几只,却跑附近去看热闹,结果是有人处刑。
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起了冲突,对方还没来得及动手,就一群藏在人群中的军健打翻在地,弄的场面极是混乱,鸡飞狗跳的以为劫法场的来了,连附近的成都团结营都惊动了,杀了一队人马过来,好在一露身份对方就软了。而那些待决的犯人一揭开嘴上的绑布,就拼命大喊冤枉的隐情,还有说认识我的,核查了身份事后纠察出来,却是地方官员勾结杀良冒功的情节,用食物诱骗流民顶替大盗杀头结案的事情,这件事情因为当事人的身份太高,掩盖不住,搞的成都府上下很是震动了一场的,有关人等被处置的好一批的。倒是在流民中,却被引为一件大恩德的。
后来她又老毛病发作,喜欢上所谓的行侠仗义,诸如:在宝寿寺,碰到一群看起很不顺眼,对女眷们口花花的公子哥们,干脆二话不说,就招呼人上去痛打了一顿。还有在宝瓶口。。。。
也有不甘心的,呼朋唤党的回来报复,却被更多的军汉围住痛打。
结果这样的事做多了,还得我还要给她擦屁股善后的,好在我也不是个善搽,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的,把事情搞大,都抓到龙武军中,安上袭击亲贵上官的罪名,很上整治了一场,直到家里拖请人情付了好大一笔改过自新钱,才放了出去。发现了其中商机后,后来干脆以圣驾所在,清靖地方为名,派人巡街搜捕那些有劣迹的,浪荡无形的富家子弟豪门公子哥什么,无论是正在滋事或者有滋事倾向的,先捉起来再说。
于是那些富家子弟,很长段时间内,顿时变做了一个个活动的钱袋子。就算有拿不出钱的,也没关系,到苦役营里体验生活,从精神到肉体改造自我。劳动创造财富,劳动改造灵魂嘛。
这样的事情发生的多了,搞的地方的大户豪门中,纷纷告诫约束子弟,夹起尾巴做人的道理。甚至流传起警惕小女孩的传闻,特别那种看起来非常天真可爱的小女孩。总道是若不起还躲的起,不然精神、肉体上的,还有金钱上的损失极是可观。
况且据宫内的消息,许多事情,只要一牵连到小丫头身上,太上老皇帝就会犯一些老糊涂的,比如突然听不清楚你说什么了之类,总之宠纵的很。
却又被引为一件善政的。后来有地方志记“时地方大靖,虽有遗而路无拾者,具古风亦”
第96章 偶遇
第一百零一章
和小丫头走在街上,行人熙熙,交流如织,商肆林立芘次,名目繁多,各色口音的叫卖呼喝,不由想起一桩公案,也不知道哪个王八蛋在小说里说,古代人没素质,直接把屎尿倒在大街上纭纭,结果大家都跟风如此,还骗倒了不少小白的,好似古代中国从来没有沟渠下水道者类东西。
据我所知,这种光荣传统,倒是中世纪的欧洲城市相当流行的,诸如18世纪的巴黎城,还保留了大量这种传统的。
虽然秋意微凉,但街上的仕女多是围帛半臂,胸肩雪露的衣着清凉,让人相当的赏心悦目又应接不暇,显然要风度不要温度的传统,并不是现代人的专利。
李祁就象一个合格的跟班一样,缀在后头,滔滔不绝的引游述事,还不时口花花的调笑上几句,倒也有几分同学少年时,高谈阔论压马路的惬意。
偶尔还能看见一处新开的食肆,却是我家的。
门口的店面水磨油亮的,摆开了各种琳琅满目烧烤煎炸的菜式,皆为自主,那些一包包炸鸡、烤鸭、烧鹅、煎排、卤水、红肠、牛羊肉串什么的,应接不暇的流水递出去,就有人忍不住诱惑,迫不及待当场吃起来,新剥的香气飘的老远去,引起后头排队中,一片不禁咽了口口水的声音。
窃窃私语的声音音乐传来。
“这东西宫里也用着呢,那些娘娘和殿下都好这一口。每日头一份,都先供着宫里的”。。。。。。。。。
根据我看到的记载,这成都府(益州郡),主户十六万九百五十,人口九十二万八千一百九十九。辖十县:有府三,曰威远、归德、二江。土贡特产有锦、单丝、罗、高杼布、麻、蔗糖、梅煎、生春酒等。
不愧为天下五大繁华富庶胜地之一的首府,交广、荆楚、淮扬、西凉、蜀益五大经济发达地区中排名第二的所在,所谓的“姘墙十万里,开肆三万室”“江山之秀、罗锦之丽、管弦歌舞之多、技巧百工之多。。。扬州不足侔其半”,为本朝纸、帛、织、染等的生产中心之一,商肆发达,不但有城中的官市、大市、内市、里市、鬼市(夜市)等,城门外还有相应的早市、草市,乡野阡陌交汇之所的集、墟、会等。
行行色色的米行、屠行、布行、绢行、大绢行、新绢、彩绢、小绢、幞头、肉、油、炭、染、丝绵、杂货,店铺林立,货物繁多。唯以丝绵绢布为多,显然川西之地是当时盛产丝绵的繁盛之地,其大半精华集于成都这三府十县。
显然只要有钱有闲,都能在这儿寻到自己乐趣的,放在现代来说,也实在是个适合购物狂们血拼的天堂。哪怕是偏离了繁华喧闹作在的大街,狭小的街巷里坊深处,曲径通幽中都能发现意想不到的惊喜和乐趣,不管是几文钱的路边摊,还是小门窄间里老字,精巧的手工玩意,实在让人留恋忘返,乐而不疲的。
只是
这小东西塞了这么吃食进去,小小的腰伎却还一点都没有变化的趋势。真是好养啊,不论是金盏玉碟的八珍山羹,还是粗陶碗的鲜蔬粥,都照样下的肚去。
刚对一碗香喷喷的红汤小混沌,结束了进攻,现下,手捧一大包尚冒热气的香辣螺蛳,嘘馏的吸的有滋有味,还不忘左顾右看的新奇。
和小东西一同出门多了,让我悟出一个道理,其实,女人爱逛街购物的天性,并不因为时空和年龄的差异,而有所差别。
光看着身后,大包小包的临时从护卫转职来的苦力甲、乙、丙、丁。。。。已经换了四拨人了,还有一大堆候补的混在人群中,牵车引马的远远就可以理解这种心情了。
她显然心情极好,不时手舞足蹈的指指点点的说,这是给娘娘的、这是阿蛮姐姐的、这是皇爷爷的、这是雨儿。。。。。这一点点才是阿月的,我看了一眼,也是无语,那也是好大的一堆,压的那位临时苦力丙有些愁眉苦脸的。
我有点宠溺的摸了摸她头惹来一个小白眼,从小被宫廷生活憋闷的,出入皆前呼后拥,接触不到这些市井地层的生活,这些日子倒是好生快活了,还在咱家有钱,特别前些日子,作价让了几个专利给,赵胖子那群人,现在可说日进斗金的。
又想起桩事的,问道“月月啊,那老爷子的千秋节的礼物想好了没有”(唐以每代皇帝生日为国庆,号千秋节)
她耸了耸笑的细细眉眼,满不在乎的说“大不了你给我编一曲唱唱”
突然嘈杂喧哗中,我看听到一声音,顿时笑了起来,这千秋节的礼物,有着落了。。。。。。
走的有些累了,觅的路边一茶楼旗帜招展的,就上去坐坐,看了格局,也仿做我家的,搞了许多包间等等不同层次的特色服务,倒是学的很快,要了一临街的小间,上了茶果点心就闭了门户,慢慢斟酌,听楼上楼下那些三教九流的喧嚣沉浮的声音,透过纱帘纸窗的,看这人往熙流,众生百态的,倒也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最大声的,是一群本地的学子,在那里夸夸其谈的,敢这么议论国事的,也都是些有学籍功名在身的家伙。
听了一会,原来是听得到圣驾临蜀,亦是到成都来寻找机会的一群士子。
“北方糜烂,不知何日方得规复的”
“这倒不好说了”
“有什么不好说的,要知道,天下五胜之地,尚在朝廷手中”
“有东南之财赋,巴蜀之粮仓,荆楚之鱼米,交广之海贸鱼盐,西凉之厩牧番部,贼军虽占了中原,得了两京,却也陷入关拢围地中”
“只要稳守。。。。。”
我心中一动,竖起了耳朵,其中也有些眼力的,仅仅凭朝廷一些的抵报,就可以推出一些情形的。我还想在听听是谁
却不肯再多说了,众人又说到刚结束不久的武试,他们这些手不能提举的自然连入闱的资格都没有了,说着说着就兴意寡然了,有个人叹了口气,
“你我尚算好的,大不了回乡继续耕读,熬上几年,天下平定了,朝廷总要恢复科举了。。。。”
“那些关中流过来的年兄们,那才落魄的,有地方寄寓的,还要看人家的脸色,这时间一长不知道要怎么过了。。。。。。”
我心中一动,招过新小弟李祁道“这些北地的士子,流落在外的是不是很多”
“老大,你才知道啊”他做大惊小怪状的。
“前段军中不是招了许多人出身不限,有技艺就行”
“他们好歹是读书人,端不下这个身份,和那些百工技艺们去争这个饭碗的吧”
。。。。。。。。。。。。。。。。。。。。。。。。。。。。。
正在说话间,又近来一位,却是地道的关中口音,齐声招呼的。“诸位年兄好”声音中很有些沙哑疲惫的
“怕又是碰了壁回来了把”
“余中书那几位大老勋臣的,哪里会在眼,就是道州下的那些使君牧守们,我等这般小人物,门下没有当面摔出帖子就算客气了”
“仗着点故旧的干系,上次我们联决去拜会的,说是待主人回来,怕也是渺无下文的了”
“任你诗文绮丽,才气纵横,可这乱世,需的是虎贲之士,能寻个州下的有职事的品官,入幕安身,就算幸事了。”
“现在要的,可不是文章家世人品相貌,而是亲旧乡党,如果自己忍都安排不过来,又怎么轮的到你呢”
又听那沙哑的声音“今又去了景左坊新平里。。。”
我哑然,这不是我家?
只听其中一位同年,叹了口气说“你倒是被人耍弄了,别人大概是看得你勤拜的烦了,给你指了这条。。。。。那位梁大人虽然是武试主考之一,却是个地道的武臣,多好的是健力勇武之士,。。。。”
“这也是无法的事情,有些干系的都投过了”
“况且传闻他似乎轻慢文士,而好蛮勇之辈,是有“百无一用是书生”的说辞,指引你去,怕是有心让你触个大霉头的”
又是一片叹息的。
。。。。。。。。。。。。。。
“怎么这又冲冲的走了”
“人家可没这闲情,还要去写些条幅的,为晚上宿处谋计的”
。。。。。。。。。。。。。
这里又说到我了。却想起一件事,前些日子门下禀报,有好几个投贴却误投到我门上来了,说是什么世交年谊,结果发现找错人了,原来的人家不是早搬远了,就被杨党牵连自身难保的。
据李祁的说辞,却是关中一带逃过来太学生、士子之流。
平时光景,出于各种因由长期滞留长安的一年也有万把人,加上大比的缘故,如今倒是跑了不少过来,却苦无谋生计长,累于困顿,有投奔故交的,还有的就投贴各家大户权门,望偶得赏识之人,谋个差事,运气好的话,能够入幕有所发展那是最好了,许多人拘于困顿,要求早放低了许多,只求个饱腹。投殷实人家为教习,摆滩卖字画,有之。
第97章 第 章 新年
第章新年
又是一个痛苦的早晨,我报着枕头坐在地上如是想,罪魁祸首当然就是那个唯一不经通报,也没人敢阻拦,肆意闯入我私生活,摧残我的精神和睡眠的小丫头。因为阿蛮被召进了宫,说是为新年宴乐筹备歌舞的事宜,于是就剩下我独自一个睡的正好好的。正在好梦到带了一大班美女在现代空旷的私人海滩上打水战!。。。。。。。。。然后,一个巨大的布偶熊,泰山压顶,我##¥¥%•;•;•;。
各男同胞想象一下,当你四叉八仰的睡的正舒服,有个恼人的家伙象一堆苍蝇在你身边拼命想吵醒你不果后,突然大呼一声在你身上跳起兔子舞的情形,而且刚不好狠狠的蹦在你每天早晨最早醒来昂然屹立的某个生理现象上的下场,于是尖叫声、拍打声、在加上一声大大的惨叫后咣啷铛的一串重物坠地后历史重演,邻近的诸位面无人色相视而叹后纷纷选择闪人。
看着笑脸烘烘的小丫头,穿了一身上好的狐裘包的严严实实,只露出粉装玉诼的小脸蛋,显然是我家奇巧坊的创意和手笔,很有技巧的将几张极难得同色的狐皮裁一件,做的严丝合缝的看不出任何痕迹,加上头上栩栩如生的狐头皮帽子,和顺势围于腰间的尾巴,整就一只活脱脱的小狐狸。
不由火大,恶向胆边生。
“臭丫头,不知道坏人好梦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吗”。。。。“什么你还敢。。。。看偶的绝招”哎呀呀。。。“看我咬死你,咬咬咬”呜呜声,。。。。“我抓我抓,痒啊,痒死你”哈哈。。嘿嘿嘿。。。。。
世界终于清净了,身心终于舒畅了。看小丫头拼命抿着嘴巴的样子,我心中就是嘿嘿吼的一阵狂得意。
“哥哥起来拉,今天有摊戏游街好看啊”显然的前厅等的不耐烦的雨儿,脆脆的声音也传进来。。。。
开道的前从骑士执戟卫士拉开仪仗旗牌对,吆喝起来左右避让,车马前行,待到到目的地,已经是车水马龙,喧闹无比了。
景安公承泰殿门楼前广场,早搭起来彩棚,里已经坐了好些人,正观看摊戏舞蹈,见了我来好些熟人招呼问候一番工夫,才引入麂子皮衬的厚软的位置坐下。我看少了些人,接迎的小太监阿贵赶忙接口道“杜老和郑少尹一早就去了流民大营,皇上说要与民同乐,赐食镐衣,崔老贺老王老颜使君他们已经先行进宫,献大礼赋去了,余平章和韦中丞在公事房里晚些才到的”
摊戏又称摊祭,是源自华夏上古巫靓文化,从周代沿袭下来一种古老的驱鬼逐疫的仪式,于每年除夕前举行,既有帝王家的“国摊”,也有民间的“乡摊”(许多农村春节跳大神的起源)。对我来说其实并不陌生,在我那个时代,摊戏被称为中国文化活化石的东西,仅存一些少数民族中了。
眼下这国摊便是由太常寺的太祝,太医署下的咒禁博士等共同主持举行,由金吾卫清道,太乐署的唱师和鼓乐班子随行伴奏。那些站班坐班的乐部正在演奏的是董兰庭《清音瑶光乐》,唱的《紫薇曲》。虽然听不懂在唱什么,却也觉得抑扬顿挫清雅动听的。
广场四周早燃起了几个大火堆,不时有执金吾的卫士检起旁边老大一堆的粗大干竹节,投进火中,不多时就“砰”“嘣”的爆出一声脆响,在围观的人潮,激起各色的反响,最兴奋的是那些孩子,在那些卫士的间隙中钻来挤去,偷偷在铁枪钢铛上摸一把,惹的父母此起彼伏的叫唤。
送上时令的瓜果蜜饯,自有相熟的宫监为我讲解场下情形。
“摊祭那为首黄金四眼假面兜头,掌蒙熊皮,黑衣朱裳,右执盾对天舞的,称做方相氏,为主祭之巫士。。。。意为斗战逐杀瘟鬼疫神之舞”
“方相氏,身后朱衣绔摺的假面少年,专选十二以上十六以下善舞少年,为二十四宸子,六人为列,正做的是驱兽舞”
“宸子左右奔走舞戏的,做兽头彩衣者,是为十二灵兽”我仔细看了一阵不由笑了出来,这不就十十二生肖的原形吗。
“宸子所后,赤帻赤衣打扮手把麻鞭的,为十二执事,不时旋身,做抽空状,那是祭告山川百灵戏”
“四旁假面、皮衣、执棒的一人为游街时的唱师,捧角鼓者十人一队者为唱奏,另有高冠玄袍的巫师两员为左右前引。
直听的众人津津有味,频频颔首称道不一。
“这摊舞之所,依例除了这宫城正门外,另外在四城诸门右外,还有雄鸡及酒的镶祭以及乡摊之戏,各有太祝、斋郎主持的”
“最后那二老大扮做的鬼神面具,是为摊公摊母,据传为上古始祖女娲母、伏羿氏的化身。
正在说话间,
曲乐一变,伊伊呀呀的唱起来“这是贺之章的大天罗曲”
正在舞戏的队列开始游走,围观的人潮不由的欢呼骚动起来。
“这是?”我问道
“这方相氏刚率了二十四宸子,十二兽(生肖),于宫中行“逐室索疫”仪式出来,正在酬神舞祭。。。看来完毕了”他很快紧接着说道。
“金吾清道,现在要游街了”
底下开始游街了,尾随的人群派出了一条常常的人龙,路线循中街至庆光门向东沿城墙鼓乐游唱舞蹈载道,待环城一圈自西向回光庆门,再原路返回。沿途街旁民居店铺皆燃火堆,投爆竹以迎之,称做“去瘟鬼“。
不知曾几何时时起,空中絮絮扬扬的洁白飘洒而下,却丝毫没有影响人群欢舞节庆的热忱。
同样是新年的另一个地方,
看到这些新上战场的兵卒已经适应了战场的节奏,正在默默擦拭甲页、兵器上的血迹,或倚或坐在血肉狼籍中,神情反而平淡的多,高适不由暗暗颔首,这几次轮换上来的兵员,虽然未经战阵,却是较往常的新兵出色了不知道多少。
听说那位大人还在谋划新的举措,虽然关于他所的事情的传闻很多,但实实在在的是,自从那位大人主事以来,前方将士要人有人要钱粮有钱粮,要物有物。猪羊牛酒的年节镐赏昨日也已经送到,同来的还有数位据称是那为大人亲手调教的珍味居的厨子。说是要为珍味居做广告什么的。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露出一分笑意,着为大人行事还是喜欢出人意料啊。
巡看中,突然一虞侯冲冲快步蹬上城来,趋身半曲,“军上,有急报”。
引进中楼,左右警戒,当着数位重要将属,由随军的法曹谍司、兵曹间司参事小心的解下纸卷,浸入醋水中,原本残断不全的字句处,显出淡淡的字迹来,他喝道“取千文抄来”根据索引,对照下来,桊成新的文字便是最新的军情。
这是那位大人亲自指定的保密措施,由主官与随军的法曹、兵曹各掌一部分解法,可防泄密,就算落入敌手,也不虞有失。有错字、显影、编码三重保密措施。据说这还不是最严格的,更高级别的还加有磷脂炮制的,取法不得当,就会自燃尽。
待到彻底化成灰烬,不由大大叹了口气,眼下果又为那位大人料中了,崔佑乾蛰伏了这段时间,也该有大动作了,这一阵不过是试探,那些冲为前驱的多是抓丁来用做消耗的兵卒。实不符他治军酷严用兵狡变的风格,自己这里有坚城和足够的纵深,在关中游击的靖难军罗先部那里就不好过,是否是否传书劝他暂避锋芒退往梁州或者金州,正在思量中。
突然面上一凉,点点雪粒飘扬而致,随风卷入门洞,有人轻呼了一声“下雪拉”。。。。。。
同样另一个地方,雪花飘渺中,经过了一场惨战,残烟袅袅,无数士卒夹杂着百姓奔走其间,点点晶莹轻轻净落浸啧在血水中,转眼踩踏无踪,“快快,手脚利落些搬上骡马,拿不走的觅地埋了”“贼兵就要来了”喧闹中不时高喝这。左右忙碌的拖走纠缠的尸首。罗先站在署衙前,踏着满地的狼籍,手夹一纸叹道,“果然为大人料准了”
堂堂用兵以正,自己还真没什么办法了,先天势力对比上的优势,那位大人说的没错,游击军打小规模的麻雀破袭战可以得心应手,但遇上大规模的正面战就没有任何优势了。无非就是步步为营,铁牢困战或示弱诱战之法,好个崔佑乾,难怪长安附近多了许多木哨烽燧。
自从前方对关中贼军开战以来,那位大人每有建言所料多准,已为部属传的神乎奇神的。
其实曾作为那人推心置腹的内容,他也知道一些,那位大人安排大量的人手,以各种名目在关中活动,连那亲军押衙也据说被派出来重新做上了老本行。在潼关和长安间,连做了好几笔大买卖。
据说他们的活动很有成果,乃至关于这以“清风明月”为号的传说盛行一时,所谓清风,意为“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据说取走性命也是一样的悄无声息,无所不至。
所谓之明月,取意“明月悬空照,万物无所遁”。象月光一般朗照大地,奸细无所遁形,已经有甚多从贼者为奸者被检出来处决了。
据说还有一位严季鹰,募关中豪勇亡命之士,组成号为“明月血斩”的刀客团,到处侍机陷杀伪官贼将,相当的活跃,已经干掉了几个很分量的人物,在关中游侠儿中被引为偶像。以至有“床前明月光,转头见血光”“举头望明月,低头死光光”等等说法,
随军中也有那个人委派的,专事刺探谍司和查奸的间司的人手活动,他们的行动,虽然不是自己可以直接指挥的,但可以要求协助。故此倒也不是一无所知。看来。。。。。
正在思量中。“大人,眼见要。。。大好局面,为何弃走不顾”一年轻浑身浴血将士气冲冲的拜见。“子安,梢安眠勿躁”,却是副手余珩“大人自有计较的”他本是关西的大豪,为贼军所迫,破家举义抗贼,在地方很有些号召力。当下商议,一干同出生入死的将属亦同有所感。始言
“贼军要开始行铁壁牢笼,困杀游击之策,已经开始步步为营,设垒立游哨。又有一部河北援军到达,为胡骑,最善长途奔战,闻烽绎而动,瞬息可致,再纠缠下去,我军不但讨不得好,只怕。。。”
“难道贼军欲收紧了包围,欲逼我军集中兵力决战”。
罗先有些赞赏的看了这位年轻人。
“目下,集百姓收粮草。。。。传我号令,中营押粮草资备先行各处掩藏,前营、左营、右营分往万年、奉天防线袭扰一阵,再化整为零,各团、队、伙、什分别退入楼观山中,以图再举,军前教导团、见习团,协同后营护卫愿走的百姓就近去往梁州把”
“得令”“得令”“得令”。。。。
“那我呢,大人。。。。。莫不成上面又了新计较”
他相当的欣赏这个勇敢而有冲劲年轻人,当初他一个人为了报仇,敢摸到贼营里去纵火,虽然他的品级还不足以知道某些东西,但是可以给他一个机会。
“子安啊,这战了却了,你就拿我的荐书到成都梁军上那里,给你安排士官讲武堂里修习段时间把”
雪花飘渺中目送子安白别远去,他还有一些话没说出来,这一战何尝又不是一个饵,轻易突入城防和后来内衙极为难缠的坚决抵抗,制造了大量的死伤,若不是新来的教导团,收集全城的油脂,泼浇付之一矩,只怕还要拖延更多的时间。
“崔佑乾,你究竟会选哪一路呢”罗先自言自语道。
第98章 第 章 生意
第章生意
“军上,成都贾人赵尤恒求见”
早有人向我解释过,他们是军从商,所谓的军从商,大唐户典中并没有这个名目,与正式的那些行商、坐商、游商等不同,他们的前身,便是专做军营生意的,与边军将士关系密切的军户充任,也就是传统意义上随军商贩发展而来的商人,主要收买一些战利品,后来也经营一些正常渠道无法流通的货物,也提供一些寸头周转,寄压钱物周转质换,在大军出征,为其提供粮草,药材,被服,棺材,从军卒手中收购战斗中缴获的贵重之物,等等……”
当然,偶尔顺便也利用边境走贩些什么紧俏的茶马丝盐什么的,与地下黑市有千丝万缕的干系,说白了就是和军队有所往来的特殊商人群体。
虽然不知道从何时起的不成文的存在,只要有驻军的地方,便有他们这般象苍蝇一样围绕着军队的存在。但做军从商这往往是许多边地商人的发家之道。这生意也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对象是军人,常在战场中风险也是不小的,除了相当背景外,还有有足够的实力。
这个家伙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之一,经营多年身家巨万。光松州一带他有几个大马帮,成都府内也有他的分号和铺面。还花大钱在汉中王府捐了王府参事的虚衔,虽然只是个末九流的散官,不在正官体系之列,也没有职位和俸禄,但也算个身份,见县官不拜,寻常胥吏不敢纷扰。这回将士手头数万匹的春彩,也是他在松州军中的老关系,得到消息,组织人前来一口气吃下去的,只怕赚的不少。
听的我心中恍然,这不就是小说中的黑市商人,倒是嗅觉灵敏啊。
当看见这个这个一身青稠杉一顶圆巾看起来检素的很的家伙,我心中不禁浮起一个匪夷所思的想法,
这年头莫不是胖子泛滥成灾了,那些yy小说俊男美女写的腻味了,又流行开始写各种各样的胖子,而且一个比一个厉害,诸如深情暴强的胖子《末世血皇》〈异侠〉、卑鄙无耻的胖子〈亵du〉、猥亵狡猾的胖子〈领主的世界〉,其他变态的胖子、无耻的胖子、龙族、神族附身的胖子等等,基本形成众多美女与野兽(胖子)的老套路。就算主不是胖子,也要写个胖子做陪衬yy一下主角是如何的英明神武滴。
现在这些胖子在玄幻神话小说里混的不够,难道又打算进军小说历史架空界了。
似乎没注意我神飞天外的表情,笑咪咪的全身无处不圆的胖子,很恭顺的凑上来。郑重其事的行了一大礼“小的赵尤恒,字升昌,见过北军总大人”使人抬了一干沉重的礼物送上来。“愿总大人武运昌荣,福泽绵延”那语气和作态恭敬的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就算明白是刻意的恭维,也难生出什么恶感来。
要知道作为这次见面礼,他一出手就捐献二百三十匹健壮的吐蕃马。
我看他一身圆巾璞头青袍,明知故问道“你还有功名在身啊”
“汉中都督府上,因为小的有些钱粮上的捐纳,赏了个出身”倒是老实的说出来。“也就是支应些地方胥吏,做不得数的”
没有商人常见的事故圆滑。“大人有什么吩咐,小的尽力而为就是了”
我当即开出价码,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年内弄五千匹吐蕃马。办的好了,今后这龙武军支使用度的就优先落他身上了。还有我兼差的乘驾部、膳部司,也有他日后的好处。这是我最初找他的目的,龙武军是骑兵部队,儿蜀地并不以产马著称。
不过看到他,了解他的生意以后,又生出一个想法,又委了另一个额外任务。
着实他见多识广,也被我数目吓了一跳“棉粮各二十万”
他顿时苦着脸“若是这大军所需,这几万石,小的还筹办的出,权做捐了朝廷,可这二十万的数目”,他小心看着我的脸色说“这可难为小的了啊”
“我不是叫你在蜀境抬高粮价,江南不是已经秋收,正是新米上市的时节,价格好说,你要多少时间去办”我毫不客气说,“别告诉我,你在江南富庶之地,就不做生意了之类的托词”
他脑门上的汗蹭的一下就滚了下来,“小的是有些关系,可这。。。”
“再说,这不一定要你独立担当的,你如果觉得一人办不下,可以找亲近可靠的,推荐给我,分担一二,我要的,不过是个结果。”
脸色顿时更苦了。
“当然了,蜀地很大,象有实力的商家也不少把。。。。听说你在吐蕃对面那边也有生意啊”我漫不经心道“听说那里的丝茶纸等已经是天价了,不知道春彩,运过去是多少倍的利润”
他脸色有些大便了,差点趴到地上去,又有些涩声“小的,小的一向守法奉公。。。”
象他这样经营边军生意的,还有马帮的。只怕私下还有一些走私的渠道,这些精美的彩帛如果流到吐蕃、南沼这些因为开战,尚在敌对封锁状态下的国家,恐怕是价值不菲。
而朝廷对走私打击极为严厉,同样积极鼓励民间举发的,根据典律,走私查获所得三分之一没官,其他三分之二都的分别用来奖励举发和捉拿的人。因此,没有足够的背景,是做不起这生意的。
“你现在是不是奉公守法与我无干,但你能给我办好差事,将来要不要守法奉公就不需要太担心了”我故意不看他的反应。只是端起一盏轻泯了起来。
看他握紧手,低头思虑的差不多。抬头欲语。
又再添一把火“当然,我可给你军需筹办的名头,龙武军的牌文,通行路上就无人敢留难的,还可以再支给你一万匹彩的作价。这十万二十万的,只是最低的标准,数目以上的,有多少要多少”
“要知道,这仅是第一遭买卖。我还兼了些宫内的差事,做的好,你就是日后御用支奉,如果。。。嘿嘿,听说你在蜀地的家业也不小把,还养了些外室啊。。。”我冷冷笑的,用手指轻轻敲打案几,瞧着他面色一变再变。想想我还真是学的虚伪了,威逼利诱先打再拉也不过如此。
“那个,其实我也有些亲信旧朋的,在江南诸道有些往来”
他抹了抹脑们上的汗,咬了咬牙象下了很大决心涩声道“难得大人信我,小的这身家就卖给大人了”
当下,引了下去和薛景仙商量具体细节。
我又冲上一盏雪芽茶,调上些崖上蜜,高达夫率部移镇金州后,转寄过来的当地土产。我喜欢上这一口,据说在未来的某个虚幻宇宙时空,有个叫杨威利的牛人谈笑指点千万兵马时,也好这一口,让我很是仰慕,不过白兰地和红茶的技术难度高了点,所以改用国产的东西。
“大人,属下有话不知当讲否”新任的司阶将严武问道。我有心要他参加一些事情,就没让他回避。
“你是说买粮的事情,为什么我不找军中可靠之人,而轻易交给初来咋到外人,况且还舍近求远静悄悄到江南去办”我心中暗然。
“季鹰,据说你当年游历江湖也是豪放爽快人,怎么从军后就放不开了,无须讳言的”
“这,甫见就委以重任,此人可靠吗大人”他看了看我的表情,
又说
“属下只是不明这人值得大人下这么大的工夫吗”
倒是薛景仙回来应道。
“无妨的,他越是家大业大,就越不敢有疏失,这只是个考验,给看紧了就行”
“况且,商贾重利,他虽惶惶作态,但绝没表面上的这么紧张,心底盘算了有足够了好处,才敢应承的,毕竟这几万匹彩的手笔,不是寻常人可以做出来的”。
“至于江南买粮一事”薛景仙轻捻那本来就没几根的段须“属下知道大军为过冬计,朝廷自有支应,不用当心,大人一切自有城府的。”
还是这家伙明白,我故做深沉的叹了口气。
“以商家出面,无非为囤积居奇计,不虞有他,主要是以备将来。我交付他去做,自然是看中了他底下的不见光的东西”。
“他若识相,自然懂得如何多头分买,静悄悄的把事办好,若是军中直采办,那意义又不同了,待到众家风闻而起,苦的还是这地方百姓”。
“眼下,我军新成,尚有许多问题,眼下正是”我用茶水写了几个字,
他俩敬意的向我行礼,默默退了出去。其实没那么复杂,高筑城,广积粮,埋头闷声发大财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而且,我找上此人还有些另外的目的没说出来,关于一些比较特殊的生财之道。
父母都是中央8点电视族,这段时间无意中刚看了央视一套,新上演《施琅大将军》,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是大惊失色,彻底的无语了,央视的领导和导演们让我见识了一句老话,原来做人还可以这么无聊无耻的。
不说里面各个人物怎么都看的别扭,那年轻的康熙皇帝怎么这么眼熟啊,看多了才发现,原来言行举止怎么看都象我们新时期新时代教育出来的政工干部啊,而那些大臣的嘴脸怎么也忒象我们的领导干部,卖国卖彻底的象那些逃到美国政治避难的民运分子,爱国爱的政治觉悟也可以写一本“三个代表”“八荣八耻”人生观了。
更搞笑的是,居然整部电视剧里,上至帝王将相,下至凡夫走卒,无不是充斥了说教和相关的题外话,无非就是一个永恒的主题——统战。而那对白也不象人物之间对话,更象是对电视之外观众的说教,拼命的宣扬某种一相情愿的东西,那个个思想觉悟高的,我们这些先代人也要汗颜的。
每每看到那位被人灭满门的施琅同志,满口正气凛然的民族大义,年轻的康熙丝毫没有身为封建帝王的觉悟的满腔做作,我就只想暴笑出来。难道康熙王朝才过了几年,央视就打算自己打自己的嘴巴。
实在不禁让人怀疑,难道是编剧打算改写架空剧本,先拿这东西练笔,或者是****已经改行做时空管理局,将党教育出来的大批苗正根红的好干部,送回康熙王朝,然后附身到那些帝王将相身上,彻底改变历史的潮流,中华民族的命运。
再说句大实话,既然有些东西连我们这些大陆的都看出来,想想台湾同胞感受,真实为央视汗颜。
第99章 我也来说宋
我也来说宋
前些天和阿越在了白水潭里讨论拱圣军是否有投降西夏的可能,最后争论起宋朝对待投敌军人态度,觉得谁也无法说服谁。结果特意去把丢开许久的法制史给检起来,一看真是触目心惊的,
许多小说都把宋代描绘成一个充满温情和人味的时代,并以此自豪,但是如果翻开宋朝的历史,就是一部血腥于残酷镇压的立法史。其实宋朝不是天堂,唐律疏议的宋刑统对内镇压的功能大大的加强了,出现了许多残酷和严峻的法外刑,相比之下,唐朝简直成了宽明的天堂了,要知道唐朝之刑罚,不过具五刑,即“笞(鞭子抽)、仗(棍击)、徒(刑)、流(放)、死(斩首)”
而宋代国内矛盾的激化和外在威胁的煎迫,出现罪加数等的“盗窃无问赃即斩”的严管区,使得剥皮,凌迟等古代残酷的刑罚再度复活,刑罚手段也日益的细分和繁重,出现了“刺配”这种一刑多罚,即在犯人脸上刺字,再加棍刑后流放。
岳飞是怎么死的,宋江脸上的黔字又是从何而来的,显然不是偶然,而是有长期的优良传统的。
为什么大家会觉得宋朝很有人情味,很简单因为掌握历史和由舆论都是这些士大夫阶层,他们身处的时代对他们来说,的确可以称的上天堂
宋太祖为了解决五代以来军将擅专独大,常常发生以下克上的问题,特意扶持了一个庞大的文官和士大夫阶层,来制衡乃至压制武将阶层的威胁,只是把一个猛兽关进笼子的同时,也造就了另一个畸形的怪物,因为特权而不断膨胀的士大夫集团,他们掌握了政治的主流后,为了维系自己的地位和利益,就思想上和舆论上进一步的压制和打击武人,进行种种的造神封圣运动,把儒家传统的模糊而广泛的道德规范通过国家机器,升华到统治基础和法律强制保障的层次,从政治上排挤和限制武人,从舆论和法律上压制军人。并把这种歧视作为祖宗家法,世代传承,哪怕丢掉了半壁江山,那也是德育修身不够,内治积弱的问题。
是以军人地位异常低下,所谓“有不肖子弟从军,父老亲族而不齿之”。而以罪犯和流民充斥的军队,也算是宋朝开创的一大特色。
话说回来,士大夫阶层占据了政权的主流,为自己创造出种种的特权和优待,为什么宋朝早期的政治斗争看起来似乎相对温和多呢。
并不是因为宋朝的官员们都很人性化,也不是因为要创造一个和谐大宋,政治斗争一点也都不残酷,不血腥。因为这是对官员的特权和优遇所形成的,首先是八议。
八议包括议亲、议故、议贤、议能、议功、议贵、议勤、议宾。“亲”指皇室一定范围的亲属;“故”指皇帝的某些故旧;“贤”指朝廷认为“有大德行”的贤人君子;“能”指“有大才业”,能整军旅、莅政事,为帝王之辅佐、人伦之师范者;“功”指“有大功勋”者;“贵”指职事官三品以上、散官二品以上及爵一品者;“勤”指“有大勤劳”者;“宾”指“承先代之后为国宾者”(前朝国君的后裔被尊为国宾的)。唐朝法律规定,上述八种人犯了死罪时,司法机关不能直接审判,要先禀报皇帝,说明他们犯的罪行,以及应议的种类,然后请求大臣商议处罚方案,然后交皇帝决定批准。今之所谓的人大代表,应从此例。
然后是减”是对“八议”人员和七品以上官员犯罪,比照常人减一等处罚。
“赎”是指九品以上官员犯罪,允许以铜赎罪,每等刑罚有固定的赎铜数额。就是用金钱减刑。
“当”是“官当”,官员犯罪至徒刑、流刑者,可“以官当刑”或“以官当流”,就是以官品折抵流、徒刑罚。请是指对一定范围内的人(官员和其一些亲属),享有请免的权力。
就好比达到一定地位的官员,可以用开除党籍撤消公职来递减一部分刑期。贪污同样的数额,领导干部,决计要比平头百姓判的轻,因为这是千古传下来的特权。
至于包龙图斩国舅这种事情,也就影视小说里yy下就好,触犯了祖宗家法,破坏了和谐政治的游戏规则,有多少个包拯,也不够杀的。
到了宋朝又把部分特权恩及整个士大夫阶层,如此下来,官场上还能死人,那就没有天理了。于是这小部分人眼中的世界,就成了天堂,至于大多数平民百姓,当然是该杀的杀,改镇压的镇压,该盘剥的照样盘剥,直接从史书中无视就好了。
阿越想凭一己之力改变这些,任重道远啊。
再看看现在,从三个xx,到八x八y,从依法治国到以德治国,我们是不是距离“存天理灭人欲”越来越近了。把一般的道德规范约束的东西,上升到国家的政策和法律来保证的层次,这不知道算是倒退还是进步,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关于阿越书中一句话:把吏治的清明,寄希望于官员们自发的德行操守和自身觉悟上,本身就上一个最大的笑话。
第100章 朋友的一个公益活动
朋友的一个公益活动,不要现金,只需要旧衣服,并且是直接寄到需要的学校,大家有能力的话请支持或者是转帖。
你想扔掉的旧衣服,是他们需要的新衣服,城市里的你,每年都在为怎么处理旧衣服而烦恼,留着占地方,扔了又可惜,送亲戚朋友送不出手。山里的他们,每年都在为生计而烦恼,年均收入不过千,孩子上不起学,老人看不起病,衣服残旧不堪。我们也许没有很高的收入,我们也许没有多余的存款,我们也许捐不起一座希望小学,但我们可以把我们不需要的旧物转给那些需要它们的人,这只需要我们的爱心,请需要处理旧衣服的人们来这里寻找旧衣服的去处,用我们的爱心给这些旧衣服增添新的光彩。请原意接受旧衣服的人们来这里留下你们的信息,让我们知道哪里能让我们尽一点绵薄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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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在人间
第一章在人间
繁华亿兆的神京,已成人间炼狱,千载的荣耀与开朝数百年的辉煌,一夜荡尽。
血,火焰还有惨叫声,受到袭击和蹂躏的女人声音,从最初的成片尖叫,到参差不齐的惨叫,到象夜枭一样此起彼伏低低的哀嚎,然后断断续续的消失在被染成红色的夜空中。
风从废墟中飞吹起来的余烬,像是雪花一样的纷纷扬扬的飘洒在空中,就像是天落的黑色泪水,控诉这人间不尽残酷的一切
昔日上京女学的校花,骄傲如孔雀一般光彩夺目的独孤雯学姐,嫁给还是见习中书舍人马前卒,进而成为宰相夫人的那位贵妇典范,死了,凄惨肮脏的死在一群暴汉的身体下。
曾经尤为失败的一夜情之后,只来得做一件事情,她的女儿托付给我,我这个打着家庭教师旗号,混吃等死的宰相府众多西席之一,居然成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八百士官生的逆袭,只是个笑话,各方势力共同纵容出来的,用来搅乱浑水清洗那些立场不够坚定者的替罪羊,
但他们差点成功了,护送着抢出来的年轻天子,摆脱把持朝政的熏天权臣,然后他们用年轻的生命和鲜血,创造出来的一闪即逝中兴和还政的转机,却被那些勋贵们的犹豫不决和软弱,给浪费了,
最终的源头,还是那位怯弱的天子,他甚至习惯了祖父以来在权臣的遥控下,扮演前台提线傀儡的角色,不知道第一次将命运自己做主该怎么办。
然后看着这些忠义之士的血,淹没了自己。然后他也会很快“生病”不能视事,将摄政之权交给他的幼弟——襄王。
京师两学三附以包庇酝酿谋逆之徒的罪名被取缔,从普通生员、见习士官到教师再到教授和山长,成千上万的人被下狱,严刑拷打攀咬株连到足够的人头后,才被处刑。
但是血已经开始流,就很难在停止下来,然后才遭到第一次的反弹,也是城中失声的勋贵们,唯一一次的反弹,可笑的是熟视无睹了众多变故之后,滥杀无辜的屠刀架到他们门口,这些以腹黑和精于算计的贵人们,才想起来要反击。
开国五百多年,积累了无数带的京都贵人们的底蕴,一下子爆发出来相当可观的能量,那是连坐在大明宫内指挥屠戮的权臣父子,都感觉到岌岌可危的震动,
可惜的是他们没有人能够统合这种力量,也没有人想到过进行稍微的策划,这股力量很快就变成对阿附或是权臣党羽的残酷报复浪潮,而让从最重要的目标,从北方的玄武门脱逃出去。
挟持着天子,逃到城外心腹的驻军影帝中的权臣,不出意外的开始全面反扑,于是短暂的抵抗和战斗之后,被血水浸透的街道,再次被齐根的血浆所淹没。
自从泰兴中兴之后,已经过去五百多年,时间漫长的足够各种社会资源、利益和阶层固化到,已经积重难返。
无论是历代的有识之士,任何再开源节流或是改良体制的竭尽努力,所积累下来的优势和红利,或是海外输入的财富和资源,乃至人才上的新血,都逐渐被庞涨到无以复加的官僚体制和利益集团,所吞噬殆尽而走上刹不住的下坡路。
然后各种走到尽头的王朝末路的征兆,开始层出不穷的显现出来,因为无所不在的土地兼并,和来自官府基层的社会赈济调控能力,被扭曲成为豪门大族服务的爪牙和走狗,此起彼伏的农民暴动,甚至波及到关洛地区。
最后一点社会秩序和伦理道德观被摧毁殆尽,更多人的流离失所,自愿或是不自愿的加入到对抗这个吃人的乱世和让人活不下去的贼老天的盲动暴行之中去。
以土地为核心的社会资源,被一小撮把持和垄断着,一个个庄园堡坞被建立起来,成为社会动荡的乱世中一个个大大小小的孤岛,结社自保为名的各种地方势力和私兵部曲,从尘封的历史中重现。
借着满天下围堵剿灭流寇的,拥兵自重的地方势力,也开始萌生成为一个个形同割据或是半独立的武人集团。
煌煌大唐万国来朝的天可汗之威名,就如同年久失修的宫墙梁祝上剥落的青瓦金粉一般,随着风雨飘零浸散洗刷而去,只剩下荒废的宫苑庭院中,轻罗小扇扑流萤,白发宫女说往事式的模糊回忆。
政令不出京畿,已经成为居于高位的天子,无可奈何有不得不接受的现实,百十多年时间,就更立了二十六位皇帝的事实,则述说着作为名义上至高统治者,在大权逐渐旁落之后,无力回天的悲苦和凄叹。
但至少作为最后一点遮羞布和大义名分的寄托,天子的存在,还是被最后的忠臣义士所勉励维持着,
但是现在,显然连着最后一点遮羞布,也维持不下去了,通过党同伐异的残酷政争和携大义名分攻打不臣,已经占据了中原大部和关洛膏腴之地的权臣,已经迫不及待的要丢到尚父和摄政的名义,效法那普六茹坚的故事了。
“藏好,全部给我藏好。。。”
我象一只在无可抗拒的天灾下,努力想保住自己最后一点尊严和地盘,名为土拨鼠的困兽一样,绕着这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再一次检查这个曾经华丽,却是一片废墟的豪宅下的冰窖,确保倒塌的房屋足够将入口盖住,却由不至于让内部推不开。
留下足够的食物和水,十几名我沿途收罗来的御姐、萝莉,还有人妻和熟女。虽然我的动机不是那么纯良的,可是还是禁不住某种良知和道德的滥觞,利用这处宅院所具有的特殊环境和位置,救了一个路过这里的,然后就不可收拾的撤出这一大串来。。。
我都不知道我是如何胆战心惊,如履薄冰的从满是乱兵和正在发生暴行,而混乱和嘈杂的街道中,领着她们绕过一个个迷宫一样的废墟和残垣,
这要感谢数百年前,当权者重建洛阳时,所留下宽大到足够人并肩穿行的下水道系统,哪怕其中满是城市阴暗面所积累下来的秽物和恶臭。
你是个好人,我想不到刚来这个时代,给发了一堆好人卡,我要的东西可比这个现实多了。
我和我的同伴失散了,利用某种预知的可能性,而在动乱的城市中谋取利益的打算,也失败了一大半,事情崩坏的速度和结果,远远超过我的计算和预期。
这短短的两天内,我所见识的丑恶与悲惨的事情,已经多的发指到令人麻木了,还要提这群寻找足够的食物和基本用品,我就算化身某个吧头掐掉,就什么都可以吃的男人,也不够用啊。
第102章 新书《唐残》,继续晚唐农民军底层奋战当中
第一章活着
周淮安重新从水里爬上岸来的时候,只觉得阴郁的天色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而充满了复杂异味的新鲜空气也是格外的好闻。
慢慢的将口鼻里的泥水和异物都给呛咳出来,长久在水下的窒息感,让他的头脑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给力;经过了一番“我是谁”“在哪里”“将要去玩何方”的尼采、康德式的内心哲学拷问之后,他才确定了自身的处境。
自己居然还活着,而不是在撤侨的路上被藏在那些又黑又绿的温和派当中,突然冒除咯哎n7信徒的汽车炸弹给殃及池鱼,连人带车都掀飞出去砸进水里了么。
只是好容易才从号称非洲神器的中兴皮卡里挣脱出来,仿佛一切都消失了,无论是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援建大桥,还是那些车马水龙的逃难人潮,或又是远出广袤的悉数草原地平线上的枪炮轰鸣声,都已经不见了。
他正趴在一处苔痕斑驳深厚而滑腻腻的石岸上,一些有些眼熟的草叶从石缝当中稀稀疏疏的生长出来,而结出紫色和白色的细小花蕾,在细细的微风中颤颤着。他所爬出来的河巷清澈透底得根本看不见泥沙以外的其他东西;
然后他又发现,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东西,自己那辆非洲魔改版的皮卡,就静静的躺在被水波扭曲和折射过的河床底部,而只露出顶端一点点细微的边缘痕迹。
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至少在自己这种浑身湿透了的徒手状态下,是没法将车上的随身物品,给打捞上来了。
“这是。。”
然后,他才有些头昏脑胀的慢慢将关注力转移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上,然后在脑中顿然冒出来诸如“穿越了”之“古代”类的字眼。
因为从这里站起来望出去,这是一座占地极为广大而古风十足的城市,连绵错落的民居和街市之间,是无处不在飞檐斗拱和错杂期间的灰瓦和茅草屋顶,还有林立的类似后世残留下来钟楼、鼓楼的木构建筑。
城市的另一面远处隐隐约约就是大海所在的天际线,因为在夹在空气中吹过来的,是明显带有港口才有咸腥味的海风;只有在面对陆地的另一面才有隐隐半包围式的低矮城墙,只是像被狗啃过一般的已经出现了好些坑坑洼洼的缺口。
许多道的烟柱渺渺的升腾在城区的上空,而让空气中开始出现焦臭的味道和无所不在的飘落黑灰,还在在非洲大陆上曾经多次闻到的熟悉气味;这一切都驱使着他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流汇集的方向走去,
霎那间,就见到了令人震撼而肝胆具裂手脚发麻的一幕,那是沿着穿城而过的一条宽阔水系,两岸到处是此起彼伏而不绝以耳的哭喊声,还有震天彻耳的欢呼声。
不断有男女老少被鼓噪的人群押到不知名的江水边上,然后再堤岸上被砍下头来抛尸进江水里,再顺流在大片弥散不去的血色当中直接冲刷到江口所在的外海去。
因此,在这片看起来颇为宽口江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俘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偶然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死透的人在挣扎扑腾着,然后慢慢顺流和众多尸体一起消失在远方出海的江口中。
这一刻,
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彻骨的危险和巨大危机感,这是一座正在陷入屠杀当中的城市,无论是属于那一方的阵营,这些看起来杀红了眼了的武装人员或者说是士兵们,都未必会轻易放过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随着附近想起的脚步声和隐隐嘈杂的动静,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自己必须不惜一切手段逃离这里了。
然而,
“又一个。。”
在某种充满了恶意的尖锐叫喊声中,他只来得及转过身去,就被人迎面从额角重重敲了一下。刹那间视野变得一片模糊而失去了知觉
“宰光这些番奴。。”
然后,一个相当呆滞机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宿主遇到生命危险”
不久之后,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片血腥味刺鼻的尸堆里,而自己是以某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而趴在地上的,沿着散落尸体的血色痕迹足足蔓延了半条街道,才消失在不知名街道的转口处。
至少有数十名的武装人员被用某种蛮横之极的力量当场撕碎和肢解掉,以至于让剩下的人丢下了武器,死亡前的那一刻的恐惧和惊骇,依旧凝结在他们扭曲的面孔上。
而他甚至没有那种本能的条件反射式的呕吐和恶心,反而就像是被掏空了身体之后的某种贤者时间,以一种令自己都要惊讶的冷静心情,来判断和分析目前的现状和曾经发生的事情。
在被人打晕之前,自己身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寻思之间,视野当中突然出现了隐隐的线条和边框,一个听起来晦涩迟钝之极的声音再度响起。
“自检失败”
然后这些代表某种数据界面的线条和边框就彻底消失了,无论他怎么用意识呼唤或又是晃动脑袋也及发不出来了。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不由在心中惊惧和抓狂的喊道。
“为毛只有一次性的效果啊”
“偏偏又是发生在我身上。。”
然后又变成某种不由自主的羞耻感,自己这个外形和样子一定很是怪异了。只是,为什么别人的外挂不是随身老爷爷,就是无所不能随便兑换的体统;自己就寄生了这么个看起来就根本不靠谱的鬼玩意。
我是唯物主义者,
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我是科学发展观武装起来四有新人,
在非洲战乱地区充当志愿者时,经过火线入党的预备党员。
周淮安在不断的默念着这些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之后,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再度驱使着他,不得不忍受着浓重的血腥和慢慢泛起的恶心感,开始在那些被杀戮一空的尸体当中,寻找自己可以利用起来的东西。
至少在他所身处过的后世现代社会,已经在发达网络猎奇风格中对这种东西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后来他以志愿者身份随着医疗队行走在中东和非洲大陆时,也并非没有见证过那些发生在人类文明边缘地带的悲惨与残酷情景。
因而,此时此刻周淮安理性上觉得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先活下去再说。哪怕为此抛弃一些道德的洁癖和伦理上的不适。
虽然大多数衣物和随身物件都随着尸体被恐怖的外力给撕碎和切割,而散落了满地都是了;但他还是在那些被人遗弃的破烂兵刃当中,捡起了一柄看起来锈迹不多的直刃单刀,看起来很窄的刀身以及没有缺口的斜角直锋,多少有所威慑和杀伤力;又找个并不算合适的黑漆外鞘套住,插在腰里皮带上权作临时防身的武器。
然后,又拿了根折断小旗的上半截,磨掉根部的断茬和缠上便于握持的布头,抓在手里充作某种意义上的拐杖和随时可以投出的副武器。毕竟,这座古代的城市可是正在发生某种杀戮的行为,谁知道下一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下来又从边上被撞翻倒塌的棚子上,割下来一大块半新不旧的遮阳布,就这么斜批着裹在身上打上两个对接,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突兀。虽然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十分难受,但是在逃出险境之前,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处理了。
然后,再用割下来的布条缠住小腿和脚掌,套进一双尸体捡出来明显有些过大的旧靴子里,把自己那双已经变的湿漉漉破破烂烂的帆布远足鞋给换掉,这样起码就拥有了初步能够进行有限的长途跋涉和加速奔跑逃离,而不至于损伤到腿脚行动的基础条件了。
按照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基本常识,从太阳所在位置和本地人的穿着上看,这里应该属于偏向炎热潮湿的南方临海地区;因此,还需要遮阳和防晒的手段,至少在边上被打烂了一地粗陶碎片的棚子里,他找到了现成的旧斗笠戴在头上。
然后,又在一个被打破的大缸里,找到了没有被飞溅血迹污染掉的残余淡褐色茶水,这意味着是被烧开过的饮用水,而不是那些来源可疑不知道有什么残留物和成分的生水;
虽然,已经被溅上了些许尘土还有碎片掉在底下,但稍微尝了尝之后就确定这是类似劣质茶砖和野刺子的味道;对来他来说这可是好东西,不但可以解渴补充水分,还可以提供短时间内的提神和消暑效果。
让他就此逃离这座正当杀戮当中危险城市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保证和信心了。然后他开始寻找合适的便携容器,最后只找到了一个被掏空削薄的大竹筒和半截葫芦瓢。
随着被大口喝下去的茶水,随之而来的是周淮安身体里仿佛是一下苏醒过来的饥饿感。
他只能一边尽快寻找可以作为地理标识的存在。来对照自己的方位,以便从这些迷宫一般的陌生街区里走出去;一边还要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莫名其妙的剧烈爆发之后的身体酸痛和强烈的饥饿感,几乎是一波一波的涌现出来,就连唾沫和口水也吞不动了。
好吧,至少别人玩的是荒野求生,自己则是在一座满是死亡和杀戮的城市里玩求生,还是一座充满了杀戮的城池里。
好消息是既然是人类聚居的所在,那也就意味着相对丰富的工具和可以利用的物资来源,以及更多藏匿之所的选择。
而坏消息是,这场屠杀看起来是有所组织和秩序的,那也就意味着出入的门户有很大概率给封闭起来,或许需要从海面上想办法的大逃杀之路。
第103章 第一白零二章 阉肉与学子
第一白零二章
正在这时,一群华衣少年闯了进来,大声的喧哗,旁若无人的说话,噔噔直上得楼来,气惯指使的挥喝着有关人等,不免言语间,就和那些士子们对上,变得有些激烈的。
诸如“什么东西,看我家老头,革你的功名”这样的话就有点狂妄了。
现在的纨绔子弟,水准实在让我摇头不已,这种无聊无力的威胁算什么,要做想做个成功的恶少,起码有要有足够的心计,详细的分工和计划。
比较有水准的,如一群气汹汹的唱黑脸,做恐吓威胁的,然后一个做正人状唱白脸,稍微呵斥一下同伴的言行,先假惺惺为友人的抱歉,客套一番获得好感,套出你的身家背景来历,再做打算,或者直接算计到你家人身上。
在地方横行不法也要有资本的,起码善于利用自己的家世背景,虚虚实实制造一些强势,或是一张巧舌如簧的甜嘴和唱做具佳的,可以在长辈面前挑拨帮弄是非,护短的介入干预,大事化小,小事化无的纭纭。
前两回就是有这么一帮人,都是些有家里有实权的官属,据说号称奸猾的很,就靠这一套屡试不爽的,祸害了不少人,而且善后有方,往往时候不是因为关键人士失踪,就是苦主告到最后不明原因的撤了状子。至今提起的还有咬牙切齿的。
可惜他们很不幸的遇到了小丫头这个不讲常理的小东西,惹得她老大不高兴,二话不说,就呼人上去一顿好打的莫名其妙,然后按照惯例随便安个罪名,拉回军中拷问一番,结果有苦主得了讯,以为罪恶终得报的,群起而告之,把龙武军的营门都被堵上了,害我还因为谁骚扰地方搞的这么大的场面,一见了我就“青天青天”的喊的人着实郁闷。
后来这事自然闹的极大,常年的积累恶行被翻出来,他们的长辈也担待不了,加上那时正是清厘杨党新旧汰换的动荡中,相互纠举把柄的,自然有人讨好上意为自己铺路,当作党争的借口发作了出来,去官的去官,流放的流放。
因为有官家的赎减之条,那些子弟倒没有判斩绞之刑,发配到了苦役营中,然后很快就渺无声讯了,后来据说承受不了沉重的劳役病死纭纭,又有传闻说是那些苦主们凑了份子买他们死。当然真正最主要的原因,我不喜欢留后遗症,特别是那种很有心计,又破罐破摔之剩烂命一条之类的,不然怎么会有人能轻易买通苦役营的监头,拉几个人出来,用石头砸用牙齿咬什么活活弄死,然后做暴病轻易了事。
有人在摇我手,打断了思绪。
却小丫头听的眼睛一亮一亮,如见到有趣的玩具般,宛求般的望做我,我无可奈何,摇头道“他们这算不上什么大过把,又不是什么欺凌弱小的。。。。”这种人无论哪个地方的都少不了的。
“欺负弱小”她笑的露出一口小糯牙“月月有办法”,一把跑了出去,就听一个脆生生的嗓音“这个叔叔的动作,好象猴子啊”
“叔叔”“猴子”,嗡的一声整座楼上楼下的,都忍唆不禁吃吃笑了起来。可以想象当事人满头黑线,青筋之冒的情形。
于是。。。。
褪去裤子的那些公子哥倒挂在二楼的栏杆上,白生生的屁股沿街象晒阉肉一列排开,用竹板抽的啪啪响,抑扬顿挫起伏的哎哟声,煞是壮观,又是竹笋炒肉,又是麻辣肉丝的名目,
底下一大片围观的窃窃私语,其中一人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不用我们出手的,让这位小祖宗玩的尽兴也就罢了,要是他身边那位认真起来,谁都别想有好日子过了”
我见那小丫头拿一秆子象打地鼠般,兴高采烈逐个敲打的哎呼做响的,不有生出几分恶意的念头,我这算不算在培养她的女王向?
看玩的差不多了,唤过对小丫头说“看见没有,人家为什么躲的远远的,”看着掌柜和小二都抱头躲在柜台后面,惶然不已的。
“因为他们怕我们走了,这些家伙找不到人,就论到他们倒霉了”
“要想替别人出头,也要讲究手段和后策的,最可恨的就是那种仗着本事惩一时之快而拍拍屁股走人,最后恶人加倍回来的报复,还是落这些有家也业走不了的人,本来不过是破财挨些拳脚的,怕连命都丢没了。”
我看了青城双剑一眼,继续毒害祖国的花朵。
“更别说那些,不懂斩草除根的傻瓜,非等对头跑回去,带一大对帮手来算计的时候,怕是哭都哭不出来的”
那两号似乎想起了什么面色有些微赫的。
小丫头咋巴咋巴眼睛“恩”的一声,
“所以说,做这种事情就要讲究彻底,还要讲究对象和方法,不做无益之事,做了就要为自己最大限度的获得好处。”
“就象你上次在烷花里,叫青城双剑打的那个什么剑南四小公子之一,他家里有钱,全是靠食客什么帮衬抬举出来的名声,遇上我们这样有权势背景的恶人就没辄。”
“而且他家做盐井的家大业大,越有钱的人,越怕别人打他的主意,对官面上的人有些忌讳的,所以这种只是被人吹捧怀了的,又没有什么显著恶迹,不过好出风头名声的有钱凯子,先打后拉给点好处,可以收到门下来,也很有用处。。。。。。”
“还有些人,喜欢死缠滥打或是心眼狭隘的,不动手就算了,要是动手了,就绝对别留情,这种人没有用处,又是留得祸害的,一死百了才是最好的解决之道”
“再象这种货色”我指着那排阉肉“你既然招惹了,最不济也要让对方彻底吓破胆,今后没有找你麻烦的勇气”。。。
正在说话同时,新小弟李祁很配合的以汉中世子这个身份登场了,开始唱起白脸,行使起那威逼利诱的手段,对阉肉们的身份很快也搞清了。
真还逮到几条大鱼,我才想,经过前几回那档事,小东西已经声名在外了,今天怎么还有敢顶风做案的。原来都是前些日子官场动荡后,从地方新提举上来的,来拜竭朝廷的,顺道也带了家眷来,他们的子弟也顺便来见识世面,在驿馆凑到一块结伴出游,领略成都的繁华名胜,又觉得家里底气很足的,不知海带的有些狂妄了,好死不死的就撞上我们了。
至于他们的背景,我倒不怎么担心,随便安个罪名上去,要担心的反而是怕担管教不严的长辈们。
有上了几道点心茶水后,去驿馆通传的李祁也回来了,还带了一迭的帖子,翻出后面连附的礼单,满有得色的道
“果然如老大所料啊,今天被大人整治的好,都说还要上门至歉感谢的”
“未必把,怕是心口不一的勉强把”我嗤之以鼻的,再怎么不成气,都是自家的孩子,多少都应该有点护短。
“那倒不是了,说是有内情的”
“哦”我倒起了兴趣,端了一盏给他。
李祁狠啜了一口,才嘿嘿说:
“因为,按照老大的吩咐,先从下人们打听家中的情形”他卖了关子,看得我一点反映都没有,又道:
“要说这几位本来就是家中的宝贝,从前虽然惹了些事端,尊长虽然有心教训的,但是家里的女人从老到小一直护的紧,这才无可奈何的,宠纵出这些毛病,因此都说大人这教训的好,总算让他们的子弟在在惹出天大的祸事之前,知道了厉害”
“再说”他表情有些诡异的放低声音
“这些娇宠儿女的尊长,家里都有些惧内的情形,有了这个危言耸听的由头,他们正可以严加管教的名义,在家里好好发作一回的,顺便也振一振夫纲的,损失了一些钱财又算什么”。
倒,还有这种事情。
搞完了这些事,我走到外间,对那些被赶成一列的学子说
“别紧张,我要你们留下,不过做个见证的”
看了这么半天的白戏,他们的表情和眼色各异,惊慌,沉静,若有所思,居然还隐有些兴奋的,似是猜到几分的,这心性高下立马就区分出来了。
“起先是谁说贼军陷于困地的”我扫看了他们一眼又道,一阵骚动。左右相视了好一会,才有一人,青襦白衫的很是年轻,推众而出,涨红了面道“就是在下不才”
“知道妄议军国事,散布流言是什么罪名吗,想让学政革你的籍吗”我先拿一顶大帽子扣上去。
先前见识过我的手段,众人脸色不由变了变,却有几人先后出列,“我等皆有份的,不光姚兄一人的事”。
“恩,很好,人可以没有脾气,但不可以没有骨气,人可以没有血气,但是不可以没有志气的”我如是说。
“把起先说的,给我讲完,如果说有理就算了,如果”我嘿然指向栏杆那一排“也给我趴那儿去晾晾把。”
众人的目光却看向那位姚兄,左右早都被清场,想偷偷溜走也不可能的。
他似下了极大的决心,习惯性的正了正面色,开声还有些颤抖的“那个。。。禹定九州,以雍为上上,自古丰饶之地,这三秦四塞,四面有江河山川为之险固,以潼关立于函、崤天险,达中原并河洛,武关据秦岭东要,通东南散荆湖楚汉,大散关扼秦岭西要,控巴蜀广有西南,萧关立陇山,通西北广凉,是为四塞之固,进可攻退可守。。。。”
看我有点不耐烦,废话少说的表情,这群书呆子怎么一说事就引章据典,而且都喜欢扯到尧舜禹汤去了,赶紧又道:
“我等的意见是,现今东南门户有金州金吾军、商州靖难(游击)军,西南门户有龙武军左军、汉中军、山南大营,西北门户有河西军、安塞军,这三要皆于朝廷,多面皆可攻临关内,贼军虽取上京,却实入四战之地,若有得力大将总事之,彼而往复,则贼军应接不暇,疲而散之。。。。。而贼军虽据有潼关,得一线生机,然达河北幽燕道路遥千里,如若往复奔援,也是难以久持的,况且两河境内,尚有朝廷官军义师,敌我交错,沿路虎视。。。。。。。”
看他说的手舞足蹈的很有些投入,我却想大笑出来,这不是就是历史上哪个大名鼎鼎的李泌献给我准岳父肃宗皇帝《平河北策》的另一个版本,其要点,无非就是可以留出潼关—华州的通道,保持中原和关陇叛军的联系,同时也拉长的战线,为了确保补给线不被切断,势必造成判军貌似庞大的兵力分散,然后从河南、山南、剑南等多处多段出击,击弱拖援,至其疲于奔命的战略构想。
虽然在历史中因为政治的需要没有被采纳,被我剽窃来献给太上,作为扩大游击战的依据,但是怎么在这里又冒出来了。而所谓“彼而往复”的战术,和我的运动战的理念也有些接近。
且不论这几号纸上谈兵的本事如何,光这点分析能力,就是个好参谋的人选。要知道,以他们的身份,不大可能接触到日常军情通报的,估计唯一的来源就是朝廷报捷的文告和众多的小道消息。
“你的名字”我用一种狼外婆的眼神,湛然看作他。
(我的那位老前辈,前左龙武将军陈玄礼,以河西节度副使聚残军于河西,兼控北塞诸地边戍,受平凉朝廷节制,称河西军)
第104章 突如其来的明天
第一百零三章
以讯事见证为名,让人把这群还想唧唧歪歪的家伙都带回去,打发走了这帮满怀心事的家伙,失去了简装易行的乐趣,今天的行程也就该到此为止了。
拉着还算心满意足的小丫头,拎了一大篮子免费奉送的各色点心,在那些畏畏缩缩的目光中下得楼。
突然腋变隧生,轰的一声。
对面街上猛然膨的一声整面门牌爆裂开了,一团人影飞着翻卷出来,又飞身而起,反冲进去乒乒乓乓的激斗起来,惊的行人四散奔逃。场面一片大乱,酒旗招牌推车横架,推倒翻抄的一片浪籍的,不时有些家什器物的乱飞出来,似乎还卷了不少人进去。
不由得我心中大叫一声好家伙,这就是这个时代的江湖人吗,一言不合就大打出手,所谓的快意恩仇,不过这对治安管理可不是好事,难得终于给我看到了一回,倒抱了看热闹的心思,喝止住他们出手的意思。
不过,我身后那看似再普通不过的宋大娘,不动行色间,已经挡在可能冲击过来的方向上,双手交握抱在胸前,却是把了掩在袖中的两只长刺,随时可以出手。
娥眉门下的大妈大婶大姐姑娘什么的不少,却并没有我想象中姿色特别出众,或者说见多了老皇帝身边的,眼光就挑了。
不过据那个清微老道说,也是当然,向来操劳和苦功是美容的大敌。除非某些身家雄厚世家大族,或者是特别高深兼具养颜的特殊功法,一般情况下,大多数普通江湖女子,为生计和习武同时,往往缺少保养自己的容貌的精力和条件的。
因此我宁愿选了老的,经历和经验也足够丰厚的。自从河池县那晚,差点被人干掉以后,我对身边的肉盾和炮灰,都有严格的要求。
那些护卫也已围做一个看似松散,却错落有序的保护的半径,只是得了我严令,克制的静观其变。另一些人则悄悄控制周遍的要口,只待后续的人来。
哀呼叫骂痛喝惨声中,从崩坏的缺口可以看见里面人影交错,刀光错落,拼砍如潮,不时的血光喷涌,显然上较上了生死,见了真章。
看到兴起,小丫头却很没心肝的之拍手呼喝起来“好好打啊”“加油”“加油”丝毫不顾左右为之瞠目的表情。
这一喊不要紧,膨的声另一扇门窗碎裂开来。扑出一名全身染血的汉子,手提一口血纹斑斑的刀,
一个奔跃,却朝这边过来了,却似引起了对方的注目,身轰又赶出一大票的执刀追砍的。其中很有些身手矫健的,雀跃入飞凌空飞斩的,当头连劈的他挡格翻滚,拖出老长几条血线,直接撞进我的人手中,惊起一阵拔刀执剑,对上那些追兵的,也二话不好所当头就砍,顿时变做一场毫无来由的混战。
“我靠”,皱起了眉头骂了一句,这家伙好心机,居然懂得利用我的人,来替他阻敌的。
混战中,爬滚出一人,正是那跑路的家伙。
他挣扎的派起来,却微微一惊,突然发现周旁围上一群汉子,举手投足,整齐划一很有章程,煞气隐而不发,胸口隐约露出一只张牙舞爪的金辟邪。搭手抄刀蓄势带法待发的,很有章法了封死了他出手的空间,只要他稍敢妄动即有乱刀身首异处的。
只听诓铛一声,对方却丢下兵器的,出呼意料的束手就擒,虽然身上伤可见骨,流血汨汨,却露出几分轻松的表情,任由数柄横刀架在颈上,轻轻拉开胸口,血迹浸的几变色皮甲上,仍依稀可以看出赫然是一只豹首纹,“豹韬军”
我皱起了眉头,这下麻烦大了。
居然是豹子,还是只豹子头。
中央军团的十六卫,自武后光宅元年以后,驻京本部的左右骁卫称左右武威卫,左右武卫称左右鹰扬卫,左右威卫称左右豹韬卫,左右领军卫称左右玉钤卫等等,各有角马、貔貅等奇兽为之区分,但不是什么部队有资格使用的。
这豹形纹,正是左右威卫本部精锐豹韬营的标志,而能够用这兽首纹的,一般只有本部卫将军直属的虞侯军之类。
要说对南沼数次天宝战争下来,也有些十六卫军余部,长驻南边的并不希奇。
但是,作为十六卫军将,居然要隐瞒身份到成都来,在剑南首府的大街上,公然被人追杀,这事情就很诡异了。
外围的战团也分出了结果,这些明显看起来惩狠斗勇的江湖亡命,终抵不过越来越多训练有素的将士,放倒了好些人,对方很快发现不妙,飞似的反身退走,却撞上另一拨赶来的将士,已然被围的水泄不通。
我断然下令道“全部给我拿下拷问,抗拒者杀无赦”,左右轰然领命,传了出去。
围攻的军士,突然暴喝一声,猛的脱离混战中接触,向后退让出一片空间,人堆冷不防摔出几大包白灰,扑的一声笼罩了其中,这些经过生漆、火盐等加料过的,显然很有些效果,那些擅长高起高落的人士也无法彻底逼开的,中者无不滚到地上扑腾起来,却不仅仅是石灰迷眼的效果,口耳鼻窍吸沾上一点,也够受的。只余几个身手矫健的避得开了,还在困兽犹斗的。
又看了青城双剑一眼“你们也去助一臂之力把,别给他们跑了领头的”
“是”齐齐低应,翩然纵身而出,冲入战团。
剑光霍霍中,叮当交错,抢前出手的方白虹,已经挡击挥刺交手几回。
加入军中的青城弟子都被我输灌了江湖战场有别,才不管人多人少,制敌为先,江湖意气和作风会害死人的思想,他们多少也受了些影响。
“你们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青城子弟,军人需要考虑的是如何最有效的消灭敌人,而不是让他死的如何体面,如何的冠冕堂皇,如何的名正言顺。”我如是说。
因此另一号孙重霄,从人群中饶到旁边,不声不响抽剑欠身趋前,从背后挥击过去,几声尖利之极的交击声,对方招架不住,血剑齐飞,面色灰败的委顿下来,胸臂挑破了几处鲜血泊泊,为首者,咬着牙说“青城门下,何时变的倚多为胜,喜欢偷袭了”
青城这两号,也冷笑的反诘道,“山水联的护法,何时改做了替人跑腿的刺客”竟是相识对方的,而且还有些不怎么友好的渊源。
这一耽搁,却是一旁绳网当头盖脑扑下,怒骂者挥斩纠缠的支撑不住,相继被拖倒在地,还有军士操起重物,狠狠砸在其露出手脚上,直到发出沉闷碎裂声,看样子连想挥剑自划都不行了。
我心中正嘀咕起来,山水联,听起来貌似竹联帮什么的。
突然一种熟悉的咻咻声大做,“小心”宋大娘大喝一声,猛然一掌扫翻张桌面横档在面前,一把按下我连同拉着小丫头扑倒。左右刹那间也抄起几厚桌排成一列掩盾,飞身拼挡在前,动作整齐划一极是娴熟,只听一片咄咄声不绝于耳的,偶被穿透的箭石扎在身上,也只是微皱眉闷哼了声,手脚不停,利落了换下人来。
过了好一会,声音才稀疏下来,“属下无能,使大人和殿下受惊了”
“靠”小丫头很不合作的抬起脑袋来,揉揉手肘,很不文雅的吐了一句粗口,不过又拍拍小胸脯,对我咋舌不已“好过瘾啊”,楞得我彻底无语中,这小东西的神经是啥做的。
外面不分敌我,已是倒了一片,连带倒霉的行人跑不及被射翻了几位,正在血泊里呻吟的。一片白羽错落,横插在柱板上,主要目标却是那名俘虏,所幸左右拖拉的快,只在他腿上插了一只。
这时房上传来拼斗声亦已结束,显然放冷箭的也没能逃得出去,正遭遇上攀越房上的军士,惨叫着翻滚下来几个人影。
有部属抄起被斩做两段的弩机,送到我面前,依稀还可以看出样式。
妈的,我真正愤怒起来,本因为是江湖私斗的违禁事件,在大街上居然敢有动用弓弩的,还是军用的三石弩和专用白羽短箭。这成都府是怎么管理治下的,还说地方清靖,民风淳朴的。。。。
不过,我又看了眼那名流血过多,已经昏迷过去关键人物,我倒起了兴趣,这家伙究竟惹了谁,什么事情值得如此大费周章的灭口,又是何方神圣有这么大的能量。真好大的手笔啊,不但一个江湖帮派出手,还有成都团结营都为之张目。
要知道这龙武军巡禁内城,外城是团结营捕警不法的范围,居然出现用军弩杀人事件,在这闹市地段,闹出了这般动静,居然没有一个过来看的,太不寻常了。
这时一个老大的嗓门,远远传过来,“尔等聚众何为,。。。形同做乱,通给我拿下”却是姗姗来迟的团结营,我冷冷笑了起来,好的威风,一出场就栽个老大的罪名。
吐出四字“关门,放狗”。。。
第105章 突如其来的今天
第一百零四章
“靠、靠、靠。。。”我看了递上来的口述,郁闷的只想骂人,对着正座几位面色也不怎么好的亲信部属,狠恨吐了句粗口,“这家伙还真是捅了个超级马蜂窝了”。
谁也没想到一个看似寻常街头治安事件,可以牵扯出这些东西。这其中的干系也大了些,我只保留了少数的知情范围。
“私命军士回易敌国,每年获利巨万尽入私囊;虚报军费,坐吃空饷数千人;夺部属之功为己功;强占民田建花园私邸;借故擅杀异己、部属;杀良冒功。。。。。这些罪名拉出来,哪一条都不能让人无动于衷的吧。”
众人之中,惟有薛景仙还是那副不紧不慢的性子,捏着自己新爱的小胡子,好象说的是无关轻重的事情,只是每念一条,就冷笑一声,这些文人就是喜欢搞这种宠辱不惊的小资臭美情调。让我很有些恶意的想,要不要窜兜小丫头,把他下巴那点宝贝毛都给拔了。
“韦老二怎么说”我转头看向另一位上座的韦韬。
一反平日那副万事不动,早知如此的表情,憋着眉头,很有些慨然,又有些激奋的道“老大,你怎么说我怎么做,有些血性的,总道是要给一个说法的”。
他放弃了手头的公务,突然被我交到这里来商量,本有些不高兴的,但是知道了大概情形后,却又一反常态的反应强烈的。
随又补充道“兄长那里已经说过了,只要一个由头。兄长说,反正宪台三院御史,都有风闻奏事之责,不怕当上这个干系”
这冒功吃空,古往今来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比如把伤敌的数目充做杀敌,夸大战绩算是极善良和客气,这般夸大乃至虚报军功的事情本朝也不少见。比如前段日子传缴天下那杀敌数万的战报,那是政府公告级别的合法灌水。
但其中,可以凭空捏造、无中生有,并达到登峰造极的,当属本代的杨国忠、李林甫两位宰相,前者可以一手遮天,将数天宝战争中的先后二十万的死伤数字一笔勾销,变成罕见的大捷,后者可以为了一句对皇帝“野无遗贤”的夸口,动用宰相的职权做手脚,令当年包括杜甫在内的三万士子全部落榜。
但杀良冒功的性质就不一样了,弄不好就是官逼民反的前奏,还有这私命回易这种事情,由于天宝战争,常年处于敌对的封锁,一些物产稀罕的价比真金白银,决计不是一两个家族轻易可以担待的下来,其中的牵涉,无论是纵向还是横向,要收买打点的面相当的广泛。。。。
怎么的,就让我想起远华事件和逍遥海外的赖某人,有军队保驾护航,有黑帮为之爪牙,原来古今都有共通之处啊。
因此,有人需要隐没身份,沦为大街上帮派亡命砍杀的对象,也就不希奇了。可是事情的背后,远还不止如此。
作为蜀地一大特色,就是众多的大小世家豪族,无论历史还是规模都很有特点,但其中,有能耐使动一个地方大帮会为之跑腿,并出动团结营为之善后的,却并没几家。
因此那位被追杀的目标人物,要告御状的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号称北川世族翘首的鲜于氏。
关于这一点,龙武军新进的长史,做过成都行营书记的魏方进,对此倒并不陌生的,根据他所言的,这个北川鲜于家,绝非寻常的世族可比的。
说起鲜于这个姓氏,与慕容、宇文、呼延等常见的复姓一样,都来自五胡汉化的后裔,自北魏时入蜀,扎根下来的历史也有数百年的渊源了,繁衍生息至今,在蜀地也算是是很有势力的老牌豪族。
到了本代更盛极一时,于军政两途皆有渊源故旧,还有好些子弟在剑川军中效力的。其上代家主鲜于仲通,历任过剑南采访支使、蜀郡大都督府长史、御史中丞、剑南节度副大使、剑南节度大使、京兆尹等等要职。更是连现任那位崔圆崔使君的,也是他任内提拔起来的,见了面都要客气的称呼声老帅、老前辈的,在任剑南经营了多年,亲信党羽也是不少的。
而鲜于家族的风光,又要从那位大名鼎鼎的权相杨国忠说起了。
不知道是谁说过,凡有大奸大恶之徒,往往也是大智大勇大才之人。当初来投的时候,那杨国忠前呼后拥的,我也曾远远眺过一眼,这位历史上有名的奸相,属于那种仪容俊伟,兼具风度和吸引力的少妇杀手类型,倒不负传闻中他文章和理财手段一般出众的说法。
若不是有人指给我看,真的很难相信这位仪表堂堂的人物,就是历史上哪个臭名昭著的奸臣。
相比许多小说中那种,出场一看知道是满脸奸诈,动不动就眼中闪着狠毒和邪恶,就差没把“我是坏人”,给写在脸上的三流白痴,简直是天壤之别。
而这剑南道,正是这位奸臣列传中排头名的杨相国,起家和发迹的地方,而作为蜀中大豪鲜于仲通及其家族,在其中的作用,可说是功不可没的。
杨国忠本名钊,蒲州永乐(今山西芮城)人。从辈分上算是杨太真之从祖兄(叔祖的远房堂兄),剑南的杨氏宗族不多,本来生活中没有什么交集的,早年杨国忠生活放荡,滥饮好赌,很快就败光了家当,生活相当困顿,为地方所不齿,以至于三十岁仍未取,后来从军做过文书,但不为上司所喜,依旧相当潦倒,所赖有蜀中的大豪鲜于仲通常给资接济,才不至于沦于饥寒。
后来有同族的从父(叔父)杨玄琰死蜀州任上,杨国忠护视其家,便以族兄身份治丧打理一切,其间据传开始与妹通,即后来的虢国夫人有了私情,也因为搭上了这层干系,才有后来靠杨太真非凡腾达的进身之途。
杨国忠为人虽然败家烂赌,但因为有一手好文笔,鲜于仲通出任剑南采访支使后,将其推荐给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章仇兼琼为书记,章仇兼琼入京为户部尚书兼御史大夫后,又引他为主薄为,是以杨国忠擅长理财,颇有成效,计算钩画,分铢不误,乃至老皇帝悦曰:“度支郎才也。”是以累迁监察御史,开始崭露头角。
据说他仪容秀伟,言辞敏捷,奏对时颇称上意,因命供役春官,出入禁中,由于他善逢迎,又不惜财货上下打点,通过虢国夫人姐妹,搭上杨太真的一条线,被认为兄长,才真正开始政治上大爆发。
后来作为早年资助和举荐知遇的回报,位极人臣的杨国忠对鲜于仲通及其宗族,亦是不遗余力的投桃报李,不但引为心腹,还很是提举了些人物。
后来鲜于仲通出为剑南节度使,有云南太守张虔陀,苛难南诏王凤逻阁一行,被忿而攻杀,两国交恶爆发著名天宝之战。
鲜于仲通发兵7万攻南诏,首战势如破竹,一度打到苍山洱海边的王都太和城下,南沼国求和不准,鲜于仲通阴杀其使,乃至无路可走,南沼举国同仇敌忾,唐军于西洱河边先胜后败。所存不过一二。
杨国忠荫蔽之,指使党羽隐没其败,鲜于仲通反而以莫须有的战绩,升任京兆尹、御史中丞。又发关中、河北精兵,使剑南留后李宓再讨,结果这些北兵不习惯在南荒温暖潮湿的雨林中作战,未接战就因为毒虫、瘴气、疫病折损无数,疲病者多,屡屡累师丧亡,先后折损二十多万人。
最后没能再进行下去,也不是杨国忠良心发现,而是第五次天宝战争后,最终促成南沼国投向吐蕃,盟誓互为犄角共抗大唐。
因此,崔圆接手鲜于仲通、李宓之后两次天宝战争留下的烂摊子,在两国交相呼应侵攻下,经略有方,未失寸土,经营了现在的局面也算是有功绩和才干的了。
而一些经过历次战事,侥幸逃回来的将士,为边军收容后,也因为某些特殊的因由,被强令滞留在了南疆。
本来这个事件就这么被压住了,有些人也在地方安家了,大概还要等上若干年才有机会,陆续揭露出来。
后来,鲜于仲通请为杨国忠刻“铨综之能”碑,立于尚书省门,以颂杨之功。不想弄巧成拙拍错了马屁,招引了人臣的忌讳,是为恼怒的杨国忠贬斥,于天宝十四年,即去年刚刚病故。
鲜于仲通虽然死了,但是影响尤在,特别其宗族的势力依旧强大,把握了许多利益丰厚的秘密勾当,要钱有钱要人有人的,许多有司衙门都有密切往来的。因此历来有些问题和声音,也被各种厉害关系的各方势力,联手隐匿的很好。
想想我家的事业,收入也不少了,可是比起人家每年粗估的数字,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根据传统财不露白的惯例,只怕实际经手的要更多的多,而且鲜于家也是蜀地数一数二的大地主,坐拥良田千万顷,田园庄地遍布数州之多,甚至还得过老皇帝钦赐的“多田翁”的牌匾等,以上种种。。。。
直到太上临蜀,杨党倒台,好些有干系的关键人士纷纷失势后,这些弊情,就很难遮掩了,当年天宝战争的一些过失和隐情也在动荡中被陆续翻出来一些。
于是开始有人担心,当年牵涉到一些不利的东西,会被潜在底下不满的,举发出来,就开始清理当年知情又可能不受控制的不确定因素,各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死的人多了,就自然有人不甘坐以待毙。。。。。。
好死不死撞上我的这个家伙,显然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据说他出来的时候,姚州军方面已经正常或非正常的,死了一个督守,数个镇将、戍官什么的,当然公报上都是说,在与敌国的冲突中阵亡,听闻圣驾临蜀,有心投告,但同出来的也有数十人,安然到达成都的仅他一个,其间一路的血腥凶险,难以言尽的。
我当然不可能尽信这个家伙的一面之词,有时候,就算认为自己是对的,也未必完全是事情的真相。
而且这些人也想的太简单了,就算到得成都来又能怎么样,如果没有得力的亲故渊源代为通传,他怎么把东西上达天听,难道想去私闯禁宫吗,别说见得到见不到太上老皇帝,就算见到了,光凭他那点东西,还想和整个剑南官场的利益群体对抗,无疑是不自量力,老皇帝也未必采信的,有的时候,也许就算你是真的,上位者为了保证朝局的权衡制准,没准就把你当作错误,给牺牲掉了。
好不容易才过上几天安生的日子,。。。。没想又卷入这些干系,麻烦自己找上门来啊,要知道众目睽睽之下,许多人都看到了他被我带走的情形。但我也不是轻易坐以待毙的傻瓜。
虽然我放出人已经伤重而死的假消息,但是清风明月传来的消息,却让事情更有复杂化的趋势。
不但有好些江湖势力在找人,甚至有人巧妙的在州下提刑的公事房里,已经将他以大盗的名目,在海捕文书上挂了号,声言格毙者重赏的,沿路过来的州县,也很一致的,在短时间捕杀了几个经年的大盗。。。。
事发之后,长史薛景仙就很狗头军师的问道“这鲜于氏可不是寻常人家,牵一发而连动无数的,大人是准备大办一场,还是打算小小惩戒让对方知难而退,或是干脆交出去换些好处就这么算了”
“少来,人家都当咱面杀人灭口了”我很不高兴瞪他一眼,这一号明明有想法,也用不着这样试探我罢。
“这些人也算是难得的忠贞之士,因为错误的原因沦落异邦,九死一生的从敌国逃回来,却还要受到不公正的待遇,最后还被灭口,真是衰到家了,作为袍泽渊源,总道是可以拉一把的”。
我不是没有过拿这号重要人证做交易,换些好处的打算,不过自从我收纳他的那时起,这种事情注定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再说,这么一个可能即将过气的老牌世族,给予的好处有是限,也不符合我所代表的利益,我想要的是背后更多的。
“不过朝廷自有文武不事相干的体统,若扯上某些造反不轨的由头,龙武军尚可介入的,但官面上整治的手段,论不到我们出首了”副将韦韬恢复了沉稳谨严的态度,开始考虑到其中周全的细节。
“那就需要省台诸大人们的协力了。。。。大人不常说,万事为利所驱。。。。”他捏了捏引以为豪的一缕短须,意味深长的说,却把眼睛瞟向韦韬。。。。。
“鲜于氏作为一个经年的大族,眼下已经是树大招风,未必如表面上那么坚执稳固的,相信想要取其代之的,应该从来不缺乏候补的,大人可以从这方面下手,北川第一的世族,可不是那么好当待的。”新进多久的右长史魏方进倒是第一回参与我小圈子的核议,听了半响,亦如此说。
“恩,甚好”我拍案鼓励道
“而且家族大了,就不免有些不肖子弟在外犯事的,大可以先从这端着手,也可以稍做试探,分散一些他们的心思把,掩护一些事情的”韦韬沉思了一会,也继续出言道“让人来办些交涉”
“恩,还有这鲜于氏如果太过强势,长期把持了这些巨利的来源,相比鲜于氏家大业大的,其他能够分润的不会太多,不得意的因该也有人在把,有了扳倒的希望,这外围的证据也许就落在他们身上了”魏方进继续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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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既定的目标,手下又多是些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群策群力,倒是拿了不少的主意。
兔子死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对方,好歹是经营多年的一方豪门巨族,牵带的关系多杂,得有各种万全的准备,还要要考虑到突发状况后续的对策,就不仅仅是龙武军的事情了。。。。。
要说,当时我也没想太多,居然当这我和小丫头的面杀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来而不往并不是我的风格。
怕走了声息,要是对方有了准备就被动了,当场找个理由大大发作了一回,只说是冲撞了上官,把成都团结营的来人全扣下了,不过这样也封锁不了多久的,因此第一时间派了人马去查抄山水联有关的事物。
反正按照惯例,金吾卫有巡警、助捕的权利。打着私通匪类,搜拿奸细的名义,以青城门下为辅助和协力先把山水联有关的事物抓到手再说。(对于山水联的事情,清微老道倒是出人意料的热心,想来有道是一山难容二虎的,一个没落的老牌大派,和一个兴盛的地方大帮会,都在一个成都府内,近在咫尺的影响和势力范围,不免有些重叠的,其中倒是发生了很多不的不说的“故事”,自然互也相熟的很)。
有了直接的把柄,就好和团结营打这个御前官司了,这是我最初的一点小心思。
考虑到正军五部,由于新兵补的太多,怕不够得力,直接调用了成分比较单纯的虞侯军潘拓失部的羌营的人马,多路同时出击的,又谢部的骑军以演战为名拉出城郊,秘密封锁了道路,侍机扣拿报信和脱走的。这两号平日都是令行禁止的主,也不问什么情由,得令火速点集了人马就出发了。
只用了大半天功夫,就初步告捷,主事潘拓失就郑重其事的捧了一包事物,大马金刀的进来回复“幸不辱使命”。不但查到了明令管制的军器,由于我特意提点了,重点搜索拷问一些暗阁密室的所在,没想真抄出些关键事物,然后好消息连传来。。。。。。
据事后的回报。
因为发动的迅雷不及掩耳,很有写突然的效果,山水联的勾当都是暗中的,又在地方手眼通天,太平安逸了多年,还真没想到有人不经公事的程序,就直接下手的,一点风声都没有,山水联的上千口帮众,数十处产业中,许多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鸡飞狗跳的就沦为囚徒。有不甘束手就擒欲顽抗的,还有理直气壮仗着老关系质问的。
“说要搜拿奸细,当场那个山水联的户主面色就变了”这是同行的校尉卓奕,在一些秘密据点遭到不明身份的人激烈抵抗,付出相当毙杀、脱逃一些后,如是说的。
这样一来倒误中副车,进一步做实了初步私通匪类的罪名,省了我许多事情。这就好,不然我还要另行布置和构赃的,想来这种带些黑社会性质的帮会组织,多少有些见不得光的勾当。
这也是对清风、明月在当地布控手段的初步实践和考验,总还算让人满意的。
待到发现来拿人的,不是普通的州府的团练、守捉兵,而是天子的禁军,大事不妙已经晚了,通过当场对核心头目,不足为人所知的考逼手段,还算顺利的得到想要的东西,除了起出了好些违禁的事物和一些证据,倒是还有许多以外的收获,一些影响和范围,远超乎想象的东西。
这才促成了我的深究下去的决心。
计议的差不多了,
又看了眼案上,经过薛景仙专门挑拣出来一扎事物,虽然没有署上全名,但其中关系滋大的很,多是牵涉那些和余中书他们不怎么对路的地方实力派。
按理说这种秘密往来的凭据,不太可能留下什么明显的书面存在的,但显然帮会中人对官家往来有些忌讳的,暗中也留了一手,大概是想作为是作为将来自保的手段,来不及毁弃,被完好的查检出来。
虽然因为当事人在言辞已经极其小心的,这些沟通往来官府的东西,单独拿出来,本身不能直接证明什么,最多扯上治下不严,门下勾连匪类的托词,对本身根基影响并不大的。
但是加上私藏军器、违禁品等,足够扣上个涉嫌造反之类名目的陈条,这性质就大不一样了。自古以来对逆乱造反这种倾向,是宁信其有,无错过,没放过。追究起来,哪怕是捕风捉影的东西,也足够让许多人纠缠在麻烦中的很长一段时间了,这也是我们的机会。
一个上千口的大帮会突然被抄拿,这种事情本身就很有很轰动效应的,加上真真假假刻意放出去的传闻开始流传了转移了不少注意力,现在那些有关人士也该得到消息了,开始准备对应了把。
“拿了这些的物证,报到韦中丞和余中书那里,就说这成都团结营一万多口,由他们处置了”我最后下了些决心。
成都团结营虽然是支州军团练性质的地方部队,但作为成都府内的一只重要武装,北边过来的老臣一直很有些想法的,只是地方背景太深,都是蜀郡子弟,背后很有些人抓的紧,底下一团也抱的实,虽然委派了几个人进去,都没能掌握局面的,因此,不论这些东西是真的假的,都是很好的借口和人情,现在还搭上一个姚州军,能做到什么程度上,就看他们自己的手段了。
就算没有这个袭击上官要员的大罪,光这成都府居然出现当街用军械杀人的情节,这治安不靖,统制不严,军器流散,就足够成都团结营喝一壶,重新一番整肃运动,是跑不掉的了。
不过这一项,我就不能再插手过多了,还要尽量避嫌置身事外,不然真的就坐实了暗中某些人,容易尾大不掉,一手遮天的口实了。保持在太上眼中的有效制衡,才是长久安身立命之道的。
过了一会,就有回报的人带来口信“省台上问侯大人,需要什么”,我如释重负的轻轻嘘了口气,看来事成半亦,剩下一半就看某人的表现了。
“宫内已经打点过了”我又对那号很有些悲壮神色的关键人证说“你知道该怎么说了吧,要知从现在开始,你就要把自己当做一个死人了”
又嘱咐“你们分做几队出门,多派些护送的把”虽然在成都城内,但这种图穷匕现的时刻,多一分小心总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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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突如其来的昨天
第一百零五章突如其来的昨天
就在景安宫门口,都以为安然无事,等待侯见的时候,遭到了易装从人的不明人士刺杀,若不是内穿了坚甲,怕是已然得逞了,这件事大大刺激了老皇帝的神经。。。。。。。
于是第二天,成都士民,突然发现市面上多了些紧张的气氛。原本府内的道路关头要冲,都新换了人。虽然态度不算凶横也不怎么柯索扰民,但也很坚决的一丝不苟搜检每一件经过的事物。
而且这些军士竟然都是一色的青龙旗引,辟邪纹明光甲,倒是很让人揣测究竟出了什么事情,连天子禁卫的龙武军要亲自出动锁拿。
不但拿着画像,到处查对。各城门上,还有些着装一色蒙着脸的奇特人物,偶尔指点出人群某一位捉拿下来,或者干脆当场反抗,起来引发一场骚乱的。
以至于很是风传了阵贼军攻入蜀境的谣言,直到山水联的覆灭,和鲜于家族的处理结果出来,才恍然大悟的。
世家大族间幸灾乐祸的有之,兔死狐悲的亦有之,深以为鉴的。。。但除了鲜于家的佃户庄客,对不可欲知前途有些茫然外,对大多数士民,还有照常的日出晚归的忙活自己的生计,除开频繁的搜检严格的有些麻烦外,倒没太大的变化。
后来那几天的事情,大致没有太大的意外,谁也没有想,历时显赫如斯的庞然大物,就这么倒下来了,其实他们最大的靠山杨国忠倒台后,就未尝没有想到这一天的,也另寻高枝的意思,只不过太晚了些,又选错了结好的对象。
也是安逸了太久,消磨了果断决绝的敏感,好容易从子弟连连出事的焦头烂额中摆脱出来,发现事情不妙,突然一夜之间耳目爪牙尽去的。那些外地居要职的亲信宗族,也没了声讯。然而作为一个氏族,家大业大人多的,周旁的擎制也多。措手不及之下,许多铺开的东西,也不是说收拾就能一下收拾干净的,在犹疑争议不决中浪费了许多时间和机会。
虽然最后,不惜大把的银钱泼水般的撒出去,门客族人亲眷的上蹿下跳奔走打点,求个缓冲,又裹胁纠结了些厉害一体的故旧为之声援张目,但待老皇帝的态度出来,就大势已去了。
那些走的近的,纷纷改弦更张的比谁都快,如瘟疫般避尤不及的。官场的生存之道在于嬗变,善于趋利避害的,显赫风光的时候,固然不乏锦上添花的,倒霉的时候想咬上一口好处,也大有人在的。而且对某些人来说,哪怕鲜于家再怎么舍得使钱,但又怎比得上事后从中瓜分来得好处多呢。
更要命的是,在一片谣言中,鲜于家底下的庄户产业,因为不知名的缘故,连连发生了多起携钱款帐薄潜逃的事件,虽然采用了些强硬手段处置和遏止了,但是已经有相当部分人,不出意料的落到龙武军手中,为了自保,也为了可以将卷走财物合法化的期许,大都选择了很合作的反咬前主家一口,大堤决于蚁穴,就从这小小的一点点伤口开始。。。。。
最后还是老皇帝不欲牵连太多,影响了安定团结的大好局面,开了金口说,鲜于一家之恶,不咎其他过往,又待罪之人所言皆非的,从地方提举了许多人上来,是以人心大悦,皆口称天恩浩荡的。
而最让人担心发生变乱的姚州军,也在龙武军护送的中使,到达后,比较平稳的更迭了一些人和事的。
虽然有些东西虽然不能直接翻案,但是可以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一定的补偿。比如天宝之战的结论,太上老皇帝下的罪己诏,已经彻底定性了,再翻出来议论,就有些不和时宜了。
但是查禁走私,清理虚亢,纠检舞弊等方面枝节上的罪名,继续追究一些具体的人和事,就相对简单的多了。
那些天宝战争的幸存者,总算摆脱了失踪人口的身份,由朝廷的给予了些,这些人多是南沼游荡了很长段时间,历尽艰险才突破了封锁跑回来的,在穷山恶水的环境中存活下来的人,对南疆情形可说是熟悉的地道,关于他们的处置问题,这么一笔宝贵的财富,我自然毫不客气的笑纳的了。
再说,鲜于好歹是个数百年的大氏族,倒下来牵连的也不少,那个抄家抄的有关人员是心满意足的,光看那在其中估值做价,天天经手笑的合不拢嘴的,眼睛都眯成一线的赵胖子那些人,就知道其中的巨利何其丰厚了。
作为直接或者间接的收益条件之一,我家又新开了许多事业,其中就包括几间书局和印子房,一些暗中的产业,也悄然换了主人。
似乎除了已然树倒猢狲散的鲜于家,大家都很满意的。虽然尽管拷逼过涉案的大多数人,却一直没能查明,到底是哪一方面派人景安宫外下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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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于家事件的余波,还荡漾了些时日,北边又传来了件不大不小,却姗姗来迟的捷报,也算是临近太上千秋节的贺礼。
却是严武初到武关,就差点逮到了条大鱼。
原来当初武关易手,由于游击军做的彻底,还没传的消息出去,连旗帜都没得及换下来的,却突然迎来了一批不速之客的。
一股约莫三千骑的叛军要过关,观其面貌气势,颇为精悍的,领军的人物衣甲身份,也很有些分量。留中联络,兼整编民军的严武,本来就是胆大无忌的人物,竟然打起了主意,与留守的商州团练,商量后,大胆开了关门迎接,打算仗着人多,先诳进来再做处置的。对方竟也托大,为首贼将气惯指使的当先长驱直入。
若不是后来那些民军演技太差,太早露了卯端,为叛军惊觉,加上那贼将的亲卫们用身体拼死断后,又很有些高来高去的厉害人物,拼着命不要的,竟然在门闸落下断了退路后,还能挟护着本人,从四闭的瓮城冲出来,再从城楼上飞身跳下去,
不过,随来的三千骑大半及辎重都陷在关中,或死或俘了好些人。附近的游击军,也闻风而动,袭击了出逃残军,最后只身数骑的仓逃而去。
但还有些骑兵,利用商州团练、民军协战不够娴熟,反应不及的间隙,以高超的马术,冲出了武关另一头,却在商州一带肆虐的好些日子才清理干净的,是以才有了这姗姗来迟的捷告。
后来拷闻了俘虏才知道,居然是大名鼎鼎的伪齐王孙孝哲亲自来查探军情的。
军报传来,
让我那个感叹不已的啊,这孙孝哲真是和我有缘啊,简直成我家的运输大队长,就象rpg游戏中的过场boss,动不动就送了经验和战利品来。
而请功颁赏名单中,也特别提到了,那个射声营选拔出的营州高丽人全承泰,在其中很是出了些彩,不声不响的混在人堆中,控弦如飞的连发冷箭,一箭放倒一个,连放翻了孙孝哲十几名的近身护卫和大小头目,连孙孝哲本人,都被远远在屁股上射了一箭,几乎是趴在马上逃回去。
是以在这为他请功的呈文上,我特批了让这全承泰,单列在射生营之外,专带一队速射善准之健士,配以最好的弓弩,平时有各部集中起来专操练冷射之法,战时分散若干,和正军搭配起来,寻机抽冷专射取那贼军头目之用的。我就不信,那些底层的军官,人人都是护卫森严不成。
让孙孝哲跑掉固然让人叹息的。但让我在意的是,他们清理的俘虏似乎抓住一个大有历来的人物。
——营州军别将尚可孤,据说是世处松、漠间的东部宇文鲜卑之别支族出身的胡人,现暂隶范阳节度使监军都督孙孝哲帐下,坚忍顽强的很,率百骑残旅,居然在商州坚持了很长一段时间,一直饲机突破封锁回去的,最后快逃到蓝田关,却因粮尽而疲,才被实行联防制的乡民义勇举获的。。不过短短数语,却让我好是一阵恍惚。
尚可孤,从前似乎“大唐番将列传”的帖子中看到过的这个名字,好象与阿使那杜尔、契力何必、黑齿等并列的名将。先吏安禄山,安败后后附史思明的,后来投降朝廷,累授左、右威卫大将军,战功彪炳
不过,此时的他不过应部酋的征召,为安氏作战一小小千骑别将而已。刚刚从河北补充过来的,倒没有什么名气和表现的,这孙孝哲真是不愧是我家的运输大队长,大老远的跑来,还不忘送我个未来的名将,眼下先让他们押解过来,慢慢的再做处置了。
只是这位孙大运输队长,吃了这个大亏,怕是要加倍的报复回来的,还得我好一阵重新布置的,这牵动的方方面面就多了。
第107章 血流
第一百零六章
商州北,武关上,火光透亮,隐隐喊杀声象无间无息潮水断断传来,无数军士紧张而娴熟的将各式灰瓶滚油炮石檑木象暴雨一样倾倒下去,淹没了汹涌澎湃的人潮,卷起漫天凄厉而惨烈的喧嚣声。震的石基的门楼,也有些跌荡的。几乎压倒了宽阔大河激流奔啸的水声。
敌军的后阵却丝毫不为所动,肃然整立,任由一波波人潮箭石火雨淹没在城下垒的密密匝匝。滑腻血水浸帻着兵器的腥臭,混合着汗水、焦臭以及混杂着其他人体发出的味道,由旋撞上关城上的河风,扶摇直上,扬扬洒洒的充斥这战场中。
明甲如雪的严武,左右拥簇着辗转城上鼓舞指挥的,几阵亲率部属顶上撕杀下来,也染的衣袍殷红的,看着蝼蚁般潮涌撕杀呼喝的,汹涌而起,又在城头枪刺飞锤抡刀劈斧的丛林,冲撞反激起无数血肉肢体又跌荡而下。
不时一大锅滚水,轰如雨下而下,烟气氤篱的淹没一片蒸腾和惨呼的,各种遮架挡板冲车的残碎,交错无数的残尸断体在关门前堆做老高的狼籍一地,烟气缭绕扑滚翻腾的。
“昨夜秋风入汉关,朔云边月满西山。更催飞将追骄虏,莫遣沙场匹马还。”响起临别的题赠
很有些踌躇满志的,看着那些的奔走忙碌的将士,虽然都是些时日尚不久的民军,却不怎么的担心,城防器物备的很足,商州的义勇也征发了过来,还有些自己带来的精良军器,梁州的大散关,金州的老友高适部,都可以得到应援的,关内还有罗部的游击军为呼应,可以再把不住这雄关坚城,那也无颜以对那位大人的一力提点了。。。。
这又要感谢那位比自己年轻许多的上官了,考虑到各般的情形,筹备的相当周全。是以自己带来的班底,兵工淄粮医斥候各方面的人手很是齐全,作为骨干的扩充起来,相当的省力。短时间,就整顿出些局面来。
“守若山岳巍然,攻如飞瀑飞泻”咀嚼着这句。很有些感触的,以那个《考成大纲补全》详备的新式练兵之法和自己的手段,加以时日,未必没信心练出只劲旅来的,好容易得了这独当一面的知遇,做出些功业来的心思,却也是欲发膨勃了。
当初对那位老友的推介,而甫见推诚的年轻大人,还只是感怀知遇而已,但是几个月随军参赞和武学见习的经历下来,才对这位貌不惊人却有些异类的上官,彻底的服气了。素知他人治军不过一世之法,以他经营的那些东西,却是做三代谋划了。
虽然那位时不时的,喜欢做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事情,但是多在事后才能体会到深有意味的。
诸如此君拍着肩膀说“我用人做事的主张,不管黑白花猫,会拿耗子的才是好猫,早前的北军,就是安息雪狮子猫那种中看不中用的东西,。。。。所以老严,我相信你也是只好猫的,而且能带出一群好猫来的”纭纭苦笑不已的话。
家严是做过宰辅备相的,虽然比不得那些崔韦裴卢杜高那些宰相世系、后妃贵族,也不及那些的勋贵满门代北、河东累缨世族,但好歹也是积累几代文臣背景,算是个资深世家,尤看中这个门第身份的。
因此,对自己这个做不上进学业,却好叛经离道,做游侠行的不肖子弟,可说是深恶痛绝的,没少怒斥翻脸的,直到年长才领了供职安定下来,却依旧交游市井,往来豪杰的。
一身境遇曲折坎坷的,好容易凭了故交关系,投了那位时忍任陇右节度史的哥舒令公的,总道有望建功,家门中兴的,可是却做了进递表章的奏充判官,没能论到战阵建功的机会,却迎来了父亲亡故的消息,短暂的军旅生涯也无疾而终了。
父亲亡故后,也人走茶凉的,严家失势,在宗亲贵戚多如牛毛的北都太原,自己这个承荫的一点功名也不好过了,宗族中也乘机侵夺父亲的余泽和祖产,竟然将常年不在家的自己排挤在外的,一怒之下欧伤了数人,惹得老大的风波,才到长安来投故旧的,却得到哥舒元帅兵败的噩耗。。。。
现在看来,显然没比这血火里的营生更适合自己了。
况且,眼下虽说,是负责后勤给养的军粮院使,手下也管有大好几千的人,还有些暗中遥控的力量,其他的全靠自己,发展多少是多少的。这种和高、卫、罗等那些资深军将,一同领军在外的机会,要知道多少人羡慕着的,也眼巴巴盯看着的自己这个位置的,很憋了口气,却是容不得自己半点缺失的,。
“确保罗先他们一个安全的退路和稳定的后方,没有闪失就是最大的成就”那位大人的如是说,还历历在耳的。
又一波海潮般的退却下去。
极目向外,整个关城外密密麻麻的遍布着那旌旗招展遮天蔽日的队伍;一队队顶盔贯甲整装待发的士卒,在一箭之地外整理队形清理兵器,不远处则是那些随军的匠人们丁丁当当正在组装攻城车和云梯。
相对前阵的混乱和喧嚣,后阵的马军,若大的阵形,巍然不动,除了偶有不耐烦的战马嘶鸣,沉静淡漠的,很有些幽深莫测的味道。
贼军还未尽全力的,看来自己这独立成军的第一次大战,显然不那么好易与的,他淡淡的笑了起来。“好吧,既然命中注定,那就好好的打上一仗,成败如何,那都无关紧要了。”断然如是想呼。
“季鹰”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义勇们疲累的厉害,有些吃不住,是否该让弟兄们出阵了”副使孙柏瞻环甲叮当的走得近来很有些疲惫和兴色,四处鼓舞压阵的,危急时刻还要身先士卒顶上去的,一身狼籍伤痕累累的,也让这些官佐们迅速娴熟起来。
手下的多是成都士官学堂带过来的,还有些是武举新进的,因此就似那位大人所言,他们最缺的就是战阵的经验和历练的。北军轮战,就是为国家锻炼良才的,为任务紧要。
这位孙柏瞻还是在参军团里相处过的,下场子角力较量过,也搭膀子同喝过酒的同僚,也算是相互熟悉的,不过私交归私交,在公事上秉礼持公一丝不苟的,配合的还算默契的。
“还不急呢”
“要知道,但目前为止,驱使上来拼命的,都是旗号杂乱的降附军马,敌军的精锐本阵严整以待,却丝毫未发动的意思”。
他冷眼远远望去,敌阵中军大旗上一个咆哮的狼首,迎风卷抖的狰狞,在斜阳下仿佛在冷笑。
新补上来的骨干营,也还没动,就是因为吃不准对方的意思,不愿意将这支重要力量投将进去。
他突然问了句“可知这旗号的来历”
“狼头旗,着可是前朝突厥王庭”孙柏瞻是正科出身的,也拜读过凌烟阁诸先贤的战史,顺势接了话头下来
“说到这狼头旗就不得不说到,本朝圣祖唐太宗的羁縻策和国初名将阿史那杜尔了”,
“自李卫公击破东突厥以来俘获降附无数。。。”
唐朝开国,关于东突厥部众的处置,曾经有多种意见的,最激烈的就是宰相魏征提出的杀尽其酋首,分散其子民于大江南北的。最后形成了了一个特殊的羁縻政策体系
即采取多极分化的措施,第一步,幽禁其王族,直至老死
第二步,将其普通的部众,散置于从凉州到幽州长达万里的边境上,与汉族的边民杂居,半耕半牧。
第三步,他们中上层的贵族首领,劝诱出来任官,按照身份给予将军等种种头衔封号,为他们在首都长安城置宅家,进行通婚。经过两代以后,习惯的汉人的豪宅华衣美食的生活,用惯了汉族的语言文字,他们的后代及部属,多数不愿意再回到原来征战逐禄的生活。
由于长期担任汉官,远离了部属,与原来的草原部族的渊源也大为削弱,狼也就变成了狼狗。成为唐朝对外征战扩张最有力的先锋,而他们归化的部众缺乏强有力的领袖后,也在与汉族的通婚中逐渐汉化,成为了唐朝大军的中兵源和马匹的重要来源。
(有人说这个羁縻政策是放归山,却不知道,听取魏征的建议灭绝一个民族很容易,但草原上的威胁却不是可以灭绝的了的,而要吸收同化一个民族,却是个百年数百年的长期国策,没有几代甚至十几代难以见效长期过程)。
这些归化的番将中,最有名的当属阿史那杜尔,阿史那杜尔为东突厥处罗部的可汗,后来为叔父所迫,率部投奔唐太宗,尚以南阳公主,授大将军,历侍太宗、高宗两朝,一生战功卓著,堪与李靖等名将比肩,横扫西域,杀的那些突厥同族哭天喊地的,灭大小国二十四,为唐朝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府的创立者,突厥阿史那氏诸王的余脉没落消亡后,唐朝现有阿史那氏大都是他的子孙支脉。
据说太宗死后他愿追随而去,但为高宗所力阻了。是为历代番将的楷模和偶像,大肆表桢的,立与太宗陵前的陪祭,生前被征服的十四国君王像,倒有大半与他的功绩,密不可分的。
是以表其绩特许其后人使用象征突厥王族狼头旗,并将效力大唐的突厥军中,保留了狼骑的荣誉军号。
“子孙不肖的,竟然领部从了逆贼,领军的阿史那承庆,就在那商州吃了大亏的,今才卷土重来的,难道我等尚不如保境为家的乡民吗!”严武望做诸多年轻的面孔,猛然大声道
“狼头旗算什么,将来我等,未必不可以自己名号,也长久流传在大唐旗号上”
轰然一片热血沸腾的齐声应和“愿从戳力以付”。
又突然对军库事道,“新改的车弩,抬高了可以及那处吗”,手指正式那只大旗的所在。
关城还有几架马拖式的车弩,作为龙武军新军器实验之用,还尚未拨付给游击军的,因数量太少,对付人海如潮难以其到压制的效用,暂时没派上用场的,以待突然使用的效果。
中垒的营头用器具测看了一阵道:
“回院使,估算过,应当可以及后阵的”
“不过居中那只大旗,就勉强了”
“那就给他来一下把”严武果决道
数架弩子机推上城道,在绞轮咯吱咯吱声的仰起来,达到一个非常陡的角度,推槽拉斗,填上特意配重过的箭束,以确保最大的散步和远射。
各有一员什长,用望山标好了尺距,呼喝道“最大上弦三百”,数名军士推转着轮辐,将多条弦臂逐一拉满,绷到最大射程的刻度上,又对这一号纹刻度精密的大罗盘,比照校准的。报出一族的数目“东南向,左34刻,放”
嘭膨数声,呼啸破空而去,消逝无综,时间似乎顿了顿,然后才见严整齐密的后阵一阵骚动的。对方显然没有预料倒这意外的打击,闪避不及的,人仰马翻的轰然倒了一片,顿时乱了起来。
城下的滚滚人潮尤然不觉,依旧汹涌的,却听。
眶铛铛的牙酸声中,城下关门突然大开,蓄势待发的生力军轰然奔杀出去,百人一阵的刀斧排枪,在纷乱敌阵中四散冲撞突击,将那些强弩之末,疲伤累累的贼军,促不及防的劈突砍击,杀的大溃狼奔。杀散清空之后,逐步汇做一股,将油瓶燃炬,飞投在那些弃置车具上,燃成一片火海的。
然后才有条不紊在关城上密集攒射掩护下,的缓缓退回关内,还顺手留下了大片暗伏的足签。待到敌军重整反映过来,驱使着重新掩杀回来,却唉呼连天的栽到一大片的。带带本阵的骑军游走趋前,飞射最后一波箭雨,落在门口鹿砦和高举的排盾上,却似为他们送行的。
在余烬袅袅的烟火中,迎来了傍晚的昏阳,
敌军本阵终于倾巢出动,却似捅了什么蜂巢一般,或又似乎还想做最后一博的,在遮天闭日的飞蝗攒射中奋力的冲锋,城上似乎也毫尽了最后一点余力,多处崩裂开来,绞缠的血花和人体迅速的堆叠起来,散落的箭石也越发的奚落,正当精神大振一鼓作气之时。
却发现大火从背后烧起来,却是地上不知何时被倒覆上了层黑油,天色渐暗,又混杂着血水灰烬的,却是不查出来。
结果发现后路被断,火从脚上燃起,士气刹那就崩决了,虽然数量分布的很散,却很极要命的,到处都是烟火和突然暴增的飞矢投石,不但将正在进攻的部队打散分割开来,
还连带到压阵掩护的骑兵,炽烈的火光连连惊起跨下的马匹大乱,有的甚至脚下燃起,又连人带马沾溅的传烧起来的,喝止扑打都来不及,就被拖挂着骑士,乱跳乱蹿的大量惊骑踩踏冲散,刹那间就打乱了整个军阵。
第108章
第一百零七章
“芙蓉帐暖日高起,今天不用做早操”。睡懒觉真好,突然听到一个远远的声音“起来,不愿意做奴隶的人们”。我惊的一个激灵,惊的跳起来,坏了广播响了,今天上班迟到了,才觉环境不对,金勾玉尺,青帏罗帐的,兽纹金炉内余烬袅袅的,安息的乳香熏浸味道依据充斥着鼻孔。
我,又梦见了过去,和舍友们灌的昏天黑地的,相互搀扶着回来,在酒精作用下,打屁侃山的兴奋一个通宵。。。。。
到底哪个王八蛋大清早在乱唱国歌的,昏头昏脑的却又想起,这被我篡改了词,拿做禁卫军的军歌的义勇军进行曲,就叫《前进,龙武军》,作为亲军起床号的,那领唱的声音好似程十力的嗓门。
收拾妥当,用起早饭,青瓜、菜心、萝卜苗、酱笋、脆豆的都是我家酱坊的产品,小丫头喜欢的干脯、蜜果儿、拌菜、脆拔丝、炸果仁,还金黄的脆饼、汤包,雪白的豆脑儿、杏酪,樱桃浆。。。。。下人们摆出来也铺陈的老大一堆的。
一边听那总外院管事邹成和首席帐房袁衍,例行的汇报一些新的业绩,诸如新开的几家唰锅连锁店,又推出了什么新产品名目。还有市上若干被模仿的。。。。
一边看着两个小姑娘咿咿唔唔的欢快奋斗着,锦带罗裙的初晴,细致周到的在旁服侍的,直到心满意足拍这小肚子,牵手拉了出去,到很有些温馨的感觉。
逐步委派下去经营的人,多数都很得力的,先是在成都府的三府十县,然后慢慢扩大到蜀南、蜀北,通过与地方行会合作,加上官方参股的背景,以技术加盟连锁授权统一培训等方式扩张的极快,几乎每日都有新店开张的。自然也带动了一方时尚,出了不少效仿的。
关于模仿成风的问题,我倒不怎么当心,即使被人学了去,能够学去只是一些表面上经营手段,关键的核心技术掌握在手里就可以了,待到市场培养到一定程度,垄断利润收割的差不多,再以批量授权转让方式狠刮一笔,改投经营利润更高的他业,让大家竞争去。如此反复完成原始的积累,我倒没有那种喜欢在古代普及资本主义化和无聊商业帝国情节,先自己捞够再说。
象衣食住行,车船店脚牙,都是接触面极广,也是最容易得到消息的渠道,他们的存在也未必完全是商业上的用途。
突然听得外面散步,以学习园艺为名的折腾那些花草的小丫头突然喊起来,“稀饭、蜥蜴,都来拉”就见两名青袍朱绶的军将踏进门来。与常人略有不同的是,他们的袖口,还绣有一只小小传说中典法神兽——獬豸,这是法曹下秘密司属的标志。
那个粗豪叫崔昔宦,竣郎一些的较叫沈息仪,都是第一批随我跑路的老人,在刺查情侦上有些建树的,被我选出来,分别掌握了我这两个重要的讯息来源。当初成立这清风明月的取意,就是清风悄无声息,却是无所不至、无所不在,明月广泽大地,黑暗无所遁迹的。
常来汇报的对府上也是熟悉,只是到了小丫头口中,变做蜥蜴和稀饭,不由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那面容清俊的沈稀仪苦笑的说“殿下,我那里长的似蜥蜴那种丑物了”,有些大老粗模样的崔昔宦则赫赫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稀饭就稀饭,咋还可以果腹的不”,嘿嘿,却是逗的大家都笑了出来。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丫头传染给人取绰号的毛病,薛景仙有个毛病,特别爱护他那点小胡子,我取笑了句薛胡子,就被小丫头喊出去,无可奈何的成了他的绰号。
前段日子闹了一晚上的奸细,法曹和户曹所属,以及底下的清风明月乘势而动,顺藤摸瓜一举清查纠拿出好些可疑的所在,看来很有些斩获的。
待其他自觉退下。
“前方又有什么新闻的”我招呼同座,继续享受我的早餐,
随着清风明月的扩大运转,也很是发挥了用处,不但查检出了好些来历可疑的线人探子,还掌控了其中某些人,加上当初北上的布置也开始发挥作用,因此对北地的情形,也不至于两眼一摸黑,临时应需派遣了。
消息如流水般传下,由于采用了全新的法子和手段,其效率和速度,倒较日常的官办三百里加急,更要快上许多的。
随着人手的充足,有关职能的细分也势在必行,新的鹰字营和鸽字营,在飞斥和驿路两营的名目下悄悄成立,不过训练合格堪用的人手,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我也是半调子的试点,要想发挥作用还需些时间。
因此在北边过来的人中,很是招募了专业的人手,既有前刑部直属的捕员干吏,也有地方提刑推事中的能手、老公事,还有些关中道流亡的江湖人士,已经随军府司阶严武,回到关中布控去了。
今天的报告中已经很有些专业的味道,鲜于家的残余有什么动向的,那些利益受损的地方大佬们又有什么动作的。
这段时间,又有某某和某某见了宇文,说了什么,争执了些什么,又如何拍案而走的。监探的人先后换了三拨,当比较内容相近的,才有确认的结果。
宇文这小子,也算是八议之族,如果不是在军中,还不好发落他。他的叔祖就是开元九名相的宇文融,而这宇文和杨氏的直系,都算是本朝承认的两支国宾。前者来自开国附唐的大阀宇文士及家族,后者来自前隋末裔,对唐有禅国之功(李渊起兵陷长安,拥前朝代王杨为君,后禅于己,乃优待其后人)。
出来归建后,低调蛰伏的很,放下了身段和那些伤残老军混在一起,只是埋头不要命的折腾那些新兵,倒没有什么其他的异常。虽然暗地里有些人找过他接触的,也没见下文。
随后薛景仙也带了整理过的文书过来,军中日常事务我划好章程后,就把大多数细节丢给韦老二去烦恼了,因此,他带来的都是近期的通报。
新上阵的严武你孚所望的,已经在武关击退犯敌阿史那承庆部,杀获近万,却也损失惨重的无力追击扩大战果的,上了呈文,请求增补的,又说新投入试验的地油膏,一战中就给用光了,请求补充的。
我知道,四川有发现石油这东西是历史书里记载过,不过找的人最后居然是在药店里发现的,是作为治疗牙疼搭配的药材来用,其来源,还是在打盐井的时候,卤水中渗出了一小片油池,被叫地油膏。
不过原油燃烧缓慢,需要蒸馏分离出来,才可以作为纵火的速效燃烧剂,因为还在摸索稳定提取方法,其过程十分危险,因此产量一直不高。武关中使用的,也是大量的原油搭配少量的清油作为引燃剂。
而我当初寻找石油,不过是只是打算作为冬季作战取暖用的便携持久的燃料,不过原油虽然比寻常柴炭燃烧持久,但也有烟大且气味刺鼻等诸多问题,军中的匠户营专门有人正在研究中。
还有就是
另有一部叛军偷偷潜出蓝田关,却不是袭取破掠安康诸城,而是潜行向东,而大量严格训练过的探子和眼线就在这里发挥了用处,叛军还没走多久,就被高达夫所部的截击在青马驿,所部大溃,狼狈的逃还蓝田峪者不过十之二三,不过叛军中也不多是无能之辈。
乘乱裹胁在溃军中的将士,方夺控制了关前山口的哨寨,就遭到飞奔出关的贼军骑兵猛烈反扑,一时立足不住,无奈烧了寨子,退出山口。让本待一鼓作气攻拔这个要害据点的高达夫,小小失望了一场。
“商州算是望郡,盛产弓材麝香,是以乡民多猎户弓手,洛南有金、铜、铁出,还置有洛源钱监,蓝田至内乡七百余里皆是倘途,还有上津渡水运之便,经营的好,供养上几万大军,倒也不算艰难的”薛景仙叹然道,
“听说季鹰已经联系上一些的北地豪杰,在功名财货的期许,和保护家国的大义号召下,已经有刀客、游侠儿的杀官来投的”我端详着一批奖授抚恤的名单。
“何止如此的,最近还新招降了上洛附近熊耳山一带的山贼,”他似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起来。
“凤州河池郡,黄花县、两当县,有银,有铁。。。。。”。
“金州汉阴郡,西有方山关,月川水有沙金。有上达蜀汉,下通荆襄、北近关陇之利,为南北中转之要所。。。。。”看着这些地方评估的文书。心知肚明的,这位大人,又打起了这几处谋钱的主意。
再想到这次省台中批转下来,特许这些地方为驻军助食的行文,薛景仙就有些感慨的,自从跟了这位大人以来,熟悉其向不做无利之图的性子。现在这几处,都是些丰产显望之地,才知道这位大人当初看似随意的安排,竟都不是无的放矢的。
第109章 京华惊梦
第一百零八章京华迷梦
长安城的某些角落,犹如鬼蜮的森冷,连巡夜的兵卒,也不愿多留,往昔人声如织的芙蓉园、曲江等盛景萧条的几近破败,阴暗中有些人影浮动的。大慈恩寺、报生寺等这些往昔庄严清净之所,早晚种鼓、梵唱,早停摆多日了,据说僧众门徒的不是被抓多以逃散,连唱更的都寻不到了。
皇家御封的牌匾,连同几扇华丽的大门早以不翼而飞,敞开幽深的内廷,没有一丝灯火的佛堂,仿佛黑洞洞的大口,裂开了怅笑这世情的荒唐。偶尔点点的火光,却是军卒们燃着那曾经名贵的门梁窗扉的残碎,饮酒作乐大声的嬉笑。
家家门户禁闭的门菲冷清,和散布各处的军营和豪门宅地云集的那几个里坊底喧嚣嬉闹,相成鲜明的对照。
街巷里坊间,屡屡夹杂极不和谐的残垣废宅,虽然当初满街的尸骨都已经被收拾过了,但是还可以从青阶石板上洗不净的不明暗迹,和残缺的门房墙面,草草修补过刀斧的疮痍,却无时不在提醒这,当初十三部兵马蜂拥入城,残酷的往复洗劫的情形。
天街枕籍公卿骨,天家贵胄碾如土,
空气中弥漫着腐烂颓败的气息,除了偶尔经过巡兵游动的灯火,惊起争食野犬、鸦类的扑腾惊吠,幽暗的眼眸,远远闪去外,就有如死城一般的,根本想不到这曾是万国齐归举天下精华所在的长安城内。
哪怕是那依旧车水马龙,丝竹不绝的,伎户娼家靡集的平康里,不能幸免的,浮动着一丝秋冬接临的刺骨寒意。
西路大营左军都督下兵马使薛嵩,站在一幅关内道的郡县图前,轻轻叹了口气。年方三十出头的他,没有寻常武人那种粗放豪旷味道,正是最有中年人成熟俊雅魅力的年纪。
听闻近来关中的形势很是不好,从河北抽调过来,随严庄大人入长安才知晓,真正面对的局面还要糜烂如斯的。
刚又被尚书令大人和西京留守大人,招去训示了一场,道是平靖不力的,屡屡反复。
也就在这短短几月内,竟生出了如许变化的。
当初大军席卷下四散奔逃的乡民,在某种力量的聚拢下,又回来乡里拿起了武器,流窜于乡野,专与大军为难的,到处付袭派出的官吏,巡兵,洗掠官库军司,甚至还喊出了迎回太子的口号。
而那些乡野游战的土团兵不但数目越剿越多,兵器甲仗也越发的精良,甚至都闹到长安来了,留守大人的政令甚至都没法出得长安城的,就有人敢当道截杀的。
虽然不敢宣扬,却也知道南下的那几路人马,如何遭遇了不同程度的挫碍,那位干殿下,又是如何丢了人马狼狈逃还的。。。。。
更大的问题还在这眼前。。。。。。
这长安诸军各有体系的,以张通儒为西京留守的一系,兵屯苑中的镇京军安忠顺、安忠清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降臣崔光远也不简单,居然背后使动了能耐,被直接授为为京兆尹的,还把持了相当部分降军;其余的背后有人,也是互不买帐的多,大有保留实力坐看观望局势的味道。
而那位干殿下孙孝哲,仗着监使诸军的身份,处处抓权,要与那位严相一较长短的,逢事必反之,朝夕变立的,连带着自己这些底下人的日子,也变不大好过的。
案上摊直了一张皱巴巴的,也不知道被搓揉过多少遍的纸片,更是触目惊心。
“悉以迫协贼,当许杀伪官贼将以自赎,不究往。。。以白身杀贼官。。赐出身。。。罪囚杀贼,递减给赏。。。”,手下搜检出来的一张所谓晓谕军民诰上的字眼,刹那间刺痛了他的眼睛,“贼军”狠狠一把扯做一团,又轻轻丢下。
要知道,前朝的抵抗还在顽强的存在,还据有天下大半啊。
虽然大举而抓杀了不少嫌疑的,但还是没能阻止这东西的流传,反让那些貌似恭顺的士民,亦很有些暗流汹涌的,看人的眼色也不大对头的冷。
现在,连那些投附的前朝官,也有些揣揣不安,不稳定的情形。不知道有多少是阳附阴违,偏生军中多武夫,牧制地方,暂时还得靠得这些旧人。。。。。。。。。
自从安大王称帝后,一切就变了,那些矢志大业的将士们,都忙做抢占好地修缮宅诋,搜掠子女金帛,甚至陷入拥立储继的争权夺利中。
安大王也失却当初进去的雄心,据说只是窝在洛阳的宫室中,终日饮宴做乐歌舞声娱的。连这位严尚书令大人,天下尚未安定,前朝依据虎视眈眈的,就大肆开始典卖官职功爵,授受亲信的。
其他诸相,虽有谋才,却显然少有治国的经验,而那些前朝旧臣,又卑颜阿奉,除了些排场形式,却也不敢太过信用,竟看不出任何新朝所有的气象。“侍郎一千缗,主事八百千。。。。洛阳御史多如狗,扑射公侯满街走,,,朱纸充若绸,蓬蒿充上首”反倒是这般的讽诗,却是在流传一时的。。。。。。。。。
“报”,满头大汗往日严尚书身边的小虞侯,连滚带爬的冲进来,惊慌和激动的口齿有些不清的“大火。。不好”
被他火起狠狠一脚揣翻个跟头“什么的不好”
小虞侯不敢争辩一股脑爬起来,揉着胸口,拉开窗扉,只见天边一阵红光透射近来,方才道“回将军,高平诸仓走水,烧成一片了,高相发诸军往救的”
“高平仓”他心中猛的一跳,这可是那位崔佑乾,崔大都督,一路搜刮下来准备西进剿平前朝的粮备啊,这河北路运过来,足以支持关中十几路兵马一年的食用,刚巧也在其中。
不由一股寒意浸啧了全身,一口气堵上胸口,恶狠狠的抓住小虞侯的胸口,提将来起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又抢白道
“不是严令防火,又有重兵驻守的,粮草也不是严尚书令,下令分放处置了吗”
小虞侯哭丧着脸说
“说是有奸细在内纵火,又有说降军反乱的,几位军使大人的兵马冲撞在一起,还有在当街就打了起来。。。。。。。那火一烧一大片,拿水去扑,反火花喷溅起来,四处散落的厉害,引的更多的火头蔓延,眼见就救不得了,守仓的留守大人的城军,有大半营也没在火场中了”
“那挖地为仓,分贮的其他粮草呢,”
“这不过数日。。。”
小虞侯嘴巴蠕蠕,却不敢再说出来,显然也是凶多吉少了。
薛嵩顿时一股愤概溢然于胸的,不用想也可以猜的出,显然是诸军对严尚书令与那位干殿下之争,坐而观望的,对分仓令自然拖而不决的,而那留守大人的手下,听说也有高价倒卖军粮的情形,如果被人混将了进去,也不足希奇了。
薛嵩松手将他摔翻一旁,爬滚了出去。跌坐在毛毡的胡凳上,眼中闪过诸多,突然
高声喝道“来人,给我唤鱼别将来”
不多时,门外走进一年轻的将领,正是薛嵩的心腹鱼同,衣甲上的尘土还没洗掉,脸上还有些风霜的颜色,显然刚回来,就被召见的。
“这些日子辛苦你,听闻今日连讨击六处反民把,斩获不少把”却见对方,眉头微微一皱的,显然不甚理想,却也不揭破。
“属下的本分,大人实在过誉了”那鱼同淡淡的道。
“现在有个事,需你去做的。。。。。”薛嵩将声音放到极低“达投,你随我也有多少年了,。。这身家性命的干系,就尽付你了”
“断不敢有负”他正色泰然应道。
薛嵩又笑了起来
“你鱼家虽然不比王、李、高、陈那些巨系,也是晋阳的达望了,现在。。。太原两易其主,这些巨族受损最重的。。。。你鱼家的机会。。。好好的把握啊”
此刻的鱼同心思,却是神飘身外了,被帐后那个一闪而逝,清音渺渺的娇小身影给填的满满的,垂首眉眼中闪过复杂的东西,一丝丝难以言语的苦楚从抽紧心中淡淡的泛出来。
却又是无声的苦笑出来,家族那个东西,已经很模糊记忆,对自己还有意义吗。
“你的师门,还有些消息传来吗”
“只说是蜀中那位,很有些举动的”
“不过日益查点的紧,本来好些声息的来处,已经很长没了声音”
“看来蜀境也有些能人啊”长长探然的声音
口中一丝不苟的做坦然对应着,一边却拼命的提醒自己,作为背后交易的条件,那个人虽然还小,将来要做随侍那位大人的,不存要有什么妄念。
眼角却看到地上那张被拧卷做一团的事物。
作为家族暗中投效的棋子,将来朝廷光复,怕不是死最快的弃子。他心中突然蹿出这个恶意的想法,反正舍弃的也是自小长期不得意,排弃在外的旁支子弟把。
红光和黑烟映红和荫蔽了整个西城,似做滚锅里的蚂蚁,无数的人声鼎沸,谣言四起,遍布的文告。。。。冲天的火光中,牵动和荡漾着无数人浮动莫测的心情,也惊散了许多人的京华迷梦,原来。。。。战火还在身边的。
“口令”城外的黑暗中,寒光粼粼的弩即对做了人声的来处
“我本我心照明月”有些城军甲服的人士冒了出来,反问道“口令”
“无奈明月照沟渠”才放下的戒备,却是迎出一群乡民打扮的。
“兄弟们得手了,还摸掉一个大的,听说那伪西京留守的人马和安忠清那老贼,当街干了起来,兄弟们一阵排弩过去的,也不知射掉几个”
“不过,这是我们明月锄奸团的一桩大手笔,比不得伏杀些底下的校尉什么的,那些狗贼怕是狠狠乱上一阵,查禁的也必更厉害”
“这留在里头的兄弟们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都是为国出力,也为父老们出口恶气。。。”
“总大人说了,要留有用之身为国报效的,不要轻易舍出去,实在呆不了,就到南边严军使那去避一阵”
又交流了些情形,相互道保重,方才牵过马扬尘而去。
鲜于家事件的余波荡漾的另结果之一,我家的门庭突然也多了好些人气,办起事来也效率突然高了许多。
又打发走一个颇有身份拜访者。
“怎么样”我对屏风后面钻出来的小丫头笑道,她撇了嘴巴“我不喜欢,笑的有点假假的,说话真真假价的一点都不老实,老在打其他主意,但是很谨慎的,有些近乎胆小的样子”
又眯着眼睛,伸了伸小拳头“我觉得无聊了”,“那好,再给我看两个,我给你继续讲大食的一千零一夜”
“我要听大秦的故事“她提出条件。
“那好,晚上我给你说十日谈”
这是我为她发掘的新乐趣,就是有空时躲在屏风,观察品评人物,让人记录下来。因为,我发现这小妮子,看人的眼光却是很有一套,当初于一团狼籍的乱军之中,连惊带吓的找上我也不是偶然。
好象是在那两位身边呆的久,各色人物见闻的也多,潜移默化的观人辩事,谁是真的对她好,谁是虚情假意的看的清楚,加上聪慧狡橘的性子,故而连死鬼杨某人这般的巨奸,也无可奈何的。只是自己不觉,倒有七八分料的准的。
本来是用在公主府招收门人的面试,看的好用,干脆把范围扩大了访客身上。只是小东西的天性,时间一长就坐不住。就要从旁边的人寻些乐趣的。
旁边的新文书某甲,就很有些郁闷的表情,他不是第一发现自己学问,居然被一个小丫头说的一无是处的,还没得辩驳人。不过在心理和生理上被严重打击的新人当中,他算是坚持最长时间的一个了。
自从茶楼偶遇之后,我就以公主府的名下,,也收好些的从事、书办、文吏的,精挑细选的下来,也算是高学历的门人。也是有预备将来开府和经营封地的底子的打算。
这位叫徐卿若,京畿人,据说在同年中很有些才气的名胜,也很有些书卷气,虽然做了小二,却还那般倔强。
远来投亲,人家势利不认他了,又欺他家里没有什么人了,还做假冒的赶出来。流落街头又不好吃霸王餐,被人扣去做了小二打杂糊口,却因为梗直不肯服软的性子,不时惹出些麻烦来。结果最后不但被痛打了一顿,还被忍无可忍的掌柜也不要欠下的食宿钱,只赶了出来。这服务行业可是顾客就是上帝的,哪怕在古代,不管对错和客人去辩白,就是犯了忌讳。特别在这种三教九流混杂的场合,还是个有背景的。赶出酒家才过巷角,差点没被人打死。
直到被龙武军清街时捎带拣了回来,当作不明人士关了几天,才被认识同年担保出来。。。。。。
当初还有些硬气的,想学李杜什么的榜样,摆些不事权贵的谱,被我扣了下来,好好算了一笔帐目。
“想走啊,行啊,付钱”某人面现惊容。
“什么钱,不知道,不会把,白吃白喝白用的,读圣贤书的,都是你这样赖帐拍拍屁股就想走人的啊”某人面有怒色中,貌似受了极大的侮辱。
“恩,我是个公道人,不多,也就是什么人身保护费、医疗急救费、营养费,收容遣散费、市容清理费、卫生清洁费”某人面如土色,转而面无人色中。
“什么没钱,没钱就卖身来还把,欠债换钱,天经地义想赖了不成”于是,我家又多了个高学历的佣人。
第一天就因为称呼,被我臭骂了一场,“驸马大人”,“附你个头啊,什么驸马,还附牛呢,老子有官有职的,那点象那种靠老婆吃饭的小白脸”
“老温”我望向一身别驾的绯袍,头顶黑介帻,有些瘦骨雅风,刚迎送回来的前学士温哲,“客人们都到齐了没”
待到安定下来,才觉得人不够用,钱粮甲马车仗仪行,外加我常不务正业,跑去下厨、咏歌什么的,道路上皆事从简,那还好说,但一旦安定下来,诸事繁杂纷琐,一下就淹没了我,饶是那副手中郎将韦韬楞是被我使的没脾气,也忍无可忍屡屡抗议罢工状,毕竟韦老头临去前终于松口把他和那位古板大夫千金的事情定下来了,就差加把火终成正果了,我还身兼有众多厩司、膳食、仪服的差使,也实在需要分派人协从打理。
第110章 名士
因此,现在是那位马屁学士温哲,在为我处理这些迎送酬酢杂七杂八的事情。
说起这位温学士,还真是个有争议的人物,本是靠溜须拍马才上位的,在杨党之中也是要多少有多少,因此当杨国忠倒台后,虽然他这种无足轻重的家伙,因为分量太轻没有受到什么牵连,但日子也绝对不好过,无论是划请界限继承了杨党人脉的韦见素的旧党,还是地方汉中王、崔圆的蜀派,都不见容于他,房倌一流的新党,更瞧不上他。所以便成了烟囱两头受气的老鼠了。
因此当初是缺人,他因为熟习典章一手好文字,才留用,安定下来后,与其被人嫌碍眼踢走拿掉,还不如自己主动退谋他路。所以发现了我有调查他的意思后,便主动投上门来输诚献忠的。
自请外放公主府属官,成为小丫头门下第一号的家臣。我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小丫头的公主府虽然现在还是个空架子,但无论是太上、今上、还是太子,都不会慢待的,作为府上头一号属官,主动送上门来也是一种表态。
本来象他这样的人历代当权者身边从来不会少的,属于可有可无的类型。
但为人虽然习惯性的阿谀了些,但是作为府上的属官还算得力,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真假说三分,虚虚实实的暗示四分的待人应酬,他倒是深得其中三味的,实在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
而且,我很快发现,他有一个毛病,就是为人很是八卦,尤其有刺探他人隐私的癖好。对各种风闻暗传的散传朔源也是得心应手。这种性子,如果放在平民中,就属于爱嚼舌跟根的大妈之流,但在朝堂中,就是另一回事了。
因为行走于省台,虽然位置不很重要但接触的范围却很广泛,作为接受显诚的条件,他就拿了收集的许多早年秘闻投告于我的同时,
也等于把柄授我,毕竟有些东西需要实力的保障,才能发挥作用,或许放在我的位置上,人家只会忌讳,但用在他自己身上,那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虽然他一直说的隐晦含蓄,但据我推断,这些私闻密传,他本来就拟用来讨好杨国忠的,也是党争排挤的口实。
这种人,本是非常讨人嫌的。不过他的癖好用的好,可以替我做一些收集整理特殊渠道的东西,倒是胜任。因此,在他主持下,某些以公主府家人名义在外活跃的,在那些豪门权贵的门房通事的,都有了各种小道消息的人脉和渠道。
有时候通过下人不敬意流露的一些东西,亦可以分析出主家人的性格喜好,乃至从婚姻家庭等状况推断出其为人处世的手腕和方式,而一个人再怎么心机深沉,也不可能终日一刻停的提防着别人,打点着小心的伪装自己,许多东西就在这些生活日常细节中,无意流露出来了。
当然刻意隐藏不是最好的方法,把树藏在树林里,才是最好的方法,诸如,用一些突出夸大的方面吸引所有的注意,而让人忽视,乃至无视另外一些存在。这就叫做心理盲区。诸如一个众所周知行事粗横暴烈的人,大多数人一般不会去考虑他是否心计深沉的之类。
现在他的新职务是公主府别驾,虽然同样的从六品下,但仗着我家的背景风光的很,门下的打点永远少不了丰厚的一份,低品一些还要巴结上几分的,要比原来闲气的空头学士自然好过的多了,因此也是满意的很。
这种人虽然有为人不齿之处,但是当他的利益和你绑在一起的时候,就象会狗一样忠诚的。小丫头叫他八卦温,也笑嘻嘻的应承下来,说八卦乃先天数理的,直赞学识经义纭纭。
安史之乱,就象一席卷天下大潮,沉渣泛起,也将一些珠贝良珍冲到了岸边泛出了水面,叛军攻陷长安,就象火烧烟熏了的大蜂巢一般,将一些已经名闻天下或是注定要名闻天下、将来要名闻天下,不管是否甘于平淡或者不甘寂寞的存在,多给赶到剑南来,所以收获颇丰。
前段时间大肆招人,僧道医工卜,还真是什么样的人物都有,光在流民中有功名学籍在身的,就清检出数百人之多,可说是众家汇粹。
而高严等人的成就和战果,也让我尝到了用名人的好处,由此我也产生一个很宏大的炮灰养成计划的念头,于是我加紧了清风明月对一些当世名人和准名人的调查,打算把后数十年内,有点苗头的忠臣良将都找出来用。
当然了,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我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来自唐诗选集里的人物。
因此,通过在太上身边佐政主事的余中书他们的关系,也还卖些人情,应我所求顺利的签发一些征召人事的行文。
当然,那些已经在职,又身份不低的就不太好打主意了。我还真没狂妄到王霸之气一出,什么阿猫阿狗就此抱腿俯首的无聊情结,只有新人才有可塑的机会
期间,我让清风名月的调查也逐步有了些结果,比如那位新辅,房倌房大学士,他的叔祖父就是历史有名的的绿毛龟驸马房遗爱,因为取个老婆高阳公主与唐玄奘的徒弟辩机私通,而让房家天下闻名等等。早年好学道,与道士吕向偕隐陆浑山,十年不谐际人事,拜过监察御史,又因为过于淤直坐讯狱非是的旧事等等
最有意思的是,知道我打听后世那位继高适、严武之后又一位号称镇蜀名将韦皋的去向,却是我那副将韦韬找上门来,说这正是他远房的族弟——韦二十七郎。让我很是一阵狂晕的,怎么就成你家的了。
古人家大族大,同族同辈的都算兄弟称呼排行也多,加上各房多生养的传统,一口气平辈里排百八十号也不希奇。所以,那些喜欢拿山本五十六和武大郎取笑的小白,没准就被自己祖宗也给唰了。
听说我表示想招辟他意思,当场就露出et外星人,那种不可思议的表情,哑然而大笑,说什么虽然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找上他这位少聪颖有大才的族弟,但人家现在才14岁,还在江夏客居,游学未成的,只怕来不了,让我捏了鼻子很是郁闷了一场。
最后倒是其他方面还真有些发现,游击军在破袭战中,也在叛军队伍截获一些人物。。。。
“大人,他们到了”
诸事安定,我才回到新住所,前堂厅内站了十几位,都是薛景仙奉命找来的。虽然我对那些文章之士的才干,多少有些想法,但终是包着有错过没放过的想法。有些人物他们如果不肯来,象王昌龄、王维什么的,我还要严令绑也要绑来的。
却是一阵骚动的,大家看着这位陛下亲许“行不羁,有大才”传闻中“唯爱金帛女子”的出奇年轻的北军大人,眼光和心情都有些复杂。却又想到传言他睚眦必报,让人生不如死,死不见尸的手段,心中有些坎坷。听说这位才拔掉了一个大世家的,自己甫到这蜀地,应该没有可以冒犯的地方把。
只见这人一身常见的打扮,一顶武官常见的平巾朱帻(一种软帽,类似包头巾),细绫铢底彩绣辟邪的卫官公事服,腰束金梁宝钿玉纽的滕蛇带,挂一样式奇特的金鱼袋,一柄造型古特的长剑,也说不出容貌多么出众,唯一让人异常只有那身居要职的年轻。
只是眉眼间,那种掩然不去,那种久居人上杀伐决断蓄养出的淡淡气度,嘴角一缕浅笑,站在自己这些文士中间,有些轻意洒脱态度,又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我扫了一眼,都是末品的淡青蓝杉,还有几个白身的。依照品级,鞠身齐齐行了一礼,招呼下来。
那薛景仙一一介绍过来,为我引见左首第一位,“这位是尚唯伯,字别均,贝州武城人,天宝三年制科进士的。。”一袭青衫净容端正的中年,急忙起身点首。
“元结,字次山,河南人士,天宝十二年进士。。。我辈呼之浪士、漫郎的人物”第二位,是有些不修边幅的文士。不知道他和后来的那位善搜刮的度支宰相元载,已经若干年后的大诗人元滇什么关系。满脸笑的很是从容的。
“刘长卿,字文房,河间(今河北省河间县)人。唐玄宗开元二十一年(733)进士。。。。。”我眼皮猛跳了一下,这位胡子老长精神烁毅的老先生,我可是如雷贯耳,赶紧起身回了一礼。弄的他莫名其妙的赶忙欠身还礼。“本朝五言长城之文房先生,却是久闻大名了‘
“在下韦应物,京兆长安人士,。。。”有几分狂放又有几分不羁的味道的俊秀男子,对我行了一军礼,“见过军上”他是翎卫出身,唯一有现职的,如今归卫后,也可算是我的部下了。通过旧识严武那里,我倒是知道他这号人,也是一个地道的游侠儿,诗坛中亦是号称任侠狂放人物,以诗风恬淡高远著称。不由让我多看了几眼,他的手自然不象文人,骨节粗劲而有力,左手茧口很厚,是惯使刀剑的通常特征,让我想起清风名月报告中,关于他一路护这些文弱之士,废掉了好几股不长眼,试图抢劫他们的流贼的说法。
“常建,见过大人”有些恬淡飘逸的男子轻道。
“钱伯伦,钱起”这是个有些腼腆的年轻人,见我的态度,有些受宠若惊,轻轻点头。
“独孤齐,河南人,字至之,天宝十三年进士甲等”却还是未授职的待身”。有些敦实的青年冲我拘谨的一笑。
“鲍防,字子慎,天宝十二年杨儇榜进士,襄阳人也”。。。。。
“皇甫曾,字孝常,安定人。。。。王讵摩(王唯)之门下高足”
我心中一动,问道“我部左郎将皇甫皋,你怎样称呼”
他谦逊的笑笑说“那是舍下从弟六郎。。”,我靠这世界还真小啊。
。。。。
唯一一个白身“戴叔伦字幼公,润州金坛人士,师从当代大儒萧颖士,为萧颖士门人之冠。”,刚及弱冠的青年,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很不好意思的朝我笑了笑。好象,还是日后小白的代宗时代大历十才子之一啊。
还真是。。。。人才济济啊。以至我很有想抱棵大树,狂笑出来的冲动。
赚到了,赚大了,刘长卿、常建、韦应物、钱起,都是我全唐诗里读到的卓有成就的人物,虽然因为他们同时代的前后还有王贺李杜等这两些巨匠,将他们的光芒掩盖了不少。特别是那刘长卿的《刘随州文集》,被称做一代里程碑,时称五言长城的人物。
近来真是连中大奖,将来要是把李杜也弄到麾下谋划计议,那我不是不想名垂千古也不行了,想想唐诗说起这个时代的那些名人大家的经历时,都会中反复提我的名字,那让人做梦都想笑出来的,不知道派去庐山的人怎么样了,实在不行先绑架他的妻子儿女。。。
我且按奈心中的激动。做不动行色道:
“诸位都是饱学文章之士日后当多得仰仗了”齐声道不敢当,年轻的几个还难得的脸微红了红,却是亲近了许多。
座下奉茶说话,逐一问候,还指点出几位得意之做,品评一二,倒也相当中肯,却使他们惊叹之余也心中凛然,这位大人果然高深莫测,文学造诣却也不凡,外传的多是谬误了。和我欣赏的高、严、岑、杜那及位也多是旧识,谈论起来如数家珍,又越发的亲切了几分。
我倒是熟悉他们的作品和意境,连后人的评价和感悟,又有刻意逢迎的意思,一时说的热切,倒忘了时间,眼见响午的,有人肚子显然缺少油水,咕噜了出来,却是相视而笑,我倒不介意失礼,早备好了家宴,当下留下用饭,这些家伙好象很久没吃过象样的,虽然还顾着吃相,但那动作却是迅捷的狠吃海吃的,我和笑咪咪的薛景仙谈笑风生左右言他,故意不去看他们,还悄悄的嘱咐加送些菜色、汤饼上来。
知道我亲手做的菜,这些家伙又是一顿感动的,特别是薛景仙巧妙的引义话头,暗示这只有皇帝和那位才有资格享用的之后,虽然有些意外,却已经是兄长弟短的没那么见外了。
饭饱酒足的,奉上清茶和牙签。“大人的起居,还真是清检啊”,熟落了之后,那刘长卿老先生,才很有些感叹的说。
显然是对的这室内相当的陈简,完全比不上这宅子外表的宏华堂皇大气,有些惊讶。(因为值钱一点的陈设,都被我卖了,反正我军中这些都是三五大粗的人物,没有什么欣赏水平,什么山水花鸟字画摆着,说不定哪天就就变成了手纸了,那盆景,说不定拿天就被尿死了。还是真金白银来的实在,加上我收买经营生意,摊子铺的太大,许多前期投入还没开始收益,周转正有些问题。还以入股为名,向部下筹借了不少,若不是没人要,连门上那些看似包金地方,我都想刮下来卖掉。)
“连使唤的人都省俭了”(那是因为我生意做的太大,都派出去了)
“我初不过一武夫,蒙哥舒元帅拔起于士伍,陛下赏识就此高位,已是不胜惶恐的,现在也是一人吃好穿暖的,全家就安逸的,那要有什么耗费,又还要奢求什么”我半真半假的托词道。
“我也劝过大人多回了,大人好歹为朝廷一方重臣,着起码的排场和门面。。。”薛景仙自然心领神会,也圆着我的话头淡淡帮腔道,不由这几位清望感叹不一。
我心中嘿嘿窃笑,却念起那首陋室铭,“俗话说的好,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再深,有龙才灵,斯是陋室,唯吾德馨。。。。。。。
“谈笑有鸿儒,往来多白丁”
我已经可以确定刘禹锡同学,此时还没生出来,就放心的剽窃了,当然,在作者的叔叔辈面前剽窃尚未出世的作品,然后再被他们引为惊叹的,那也是感觉良好的。
通过清风明月的干系我已经知道,他们能够站在这里,还和我有些间接的干系,说是那叛贼袭取长安,发现空城无备,而偌大的一个长安城要占领起来,却是兵力不足的,更别说封锁了,只顾抢占宫城去了,后来续有贼兵到来,却也相继四散大掠,待到崔佑乾重新收拢起来,禁闭九门,查点户口,这前后的耽搁,竟让好些人逃了出来,最惨的就是那皇甫曾的老师王唯王吉摩,运气不好成了叛贼名单上指名道信务必捉拿的人物,七老八十的跑到奉天县,又被贼军逮了回去。倒是他们这些品职不怎么重要的,得以成功出走。
因此最高的也不过七品小官,他们逃出来后,都是投奔故友房倌关系,且的安身,但运气很不好的房倌奉旨北上,却还没来得及为这些人安置职位。因此官场最是现实的,现在投奔者日多,品高他们的多的是,便没人顾的上他们这些微品小官了,有些无出着落了。
而我现在也掌握了不少资源,在困难落魄的时候礼待厚结之,衣食用度居所逐一关照之。虽然没有周公那号三哺三掬发待以礼贤下士的境界,除非是天性凉薄或者是天生的白眼狼,只要是人之常情,都不怕他们不感怀归心的。
而且以这些人的将来和预期,未必不能成为我意想不到的臂助和援力,只需要在最困难的时候少量的投入,就是一批很有增值潜力的投资。显然大多数人的境况很是不好,也是如此厚待觉得过意不去,因此,留下招待过晚饭后,我又客气的顺便请他们在我帐下领个参军事或是公主府中参事的头衔,暂且帮忙一二,多数也没怎么推脱,连那最矜持的刘长卿犹豫一下,也就答应了。
除了我关注的那几位,其他独孤及、尚唯伯什么的属于附属的奖励,也是相知相熟的同年近交什么的,将来也不是全无用处。我看重的其所代表的人脉和清望,而众所周知,我的字写的如蟹爬狗啃的,如果有些名人为我记室、书办,然后著述立传的,也不枉此生了。
反正我辖下两府三军可以自行委命的职事有的是,依我的位置,长史司马以下可以自行委决的,这参军事属于虚职,名为主官参赞计,随需要而设,数目不定的,但可以领一份不错的薪饷。而作为公主的参事,可以比同正八品下的待遇,也不算比原来的身份差到那里去,除了韦应物还补了个虞侯军执戟郎外,我倒也没指望他们真的马上就给我做些什么。
这样品格刚直的人,直接要人家做事,未免有挟恩图报的以为,反落了下乘,这样助着他们,一来不容易招人忌讳和口实,二来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依其品性,将来还怕不记你的好处吗。而且这样的人,说好听多少有些风骨,说白了就有点死要面子的情节,无功不受禄的,所以还要给个差事,起码心理上觉得是自食其力的味道。
待到将来在慢慢适应了身份,再按照其特点和专长,分担一些事情,也是不用急的。
随后我知道他们囊中羞涩的,又以聘约为名,厚赠一笔呈仪修束,邀约几位饱学之士,分别签了小丫头的公主府上内丞、西席、从事聘书,拿了这些名人的卖身契,看的我真的是很有成就感的,睡觉都会裂嘴笑的。
想了想,最后留下几位年长的,说道“文房诸君,有兴趣著书立说吗”
。。。。。
停电啊,猫这里居然停电了两天,没有电脑的日子,真的难过啊,对这蜡烛写稿,很有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有十大热天,南方的城市哪个热啊,好不容易来电了,赶紧放上来。大家的口水和意见扑过来把,我认了。
推一推新人的书把,风流花主《现代风流霸主》
第111章 运动与管制
一百一十章运动与管制
我家最近新购并了一些书局文房印坊的,准备大量收容蜀地流亡的北方士子太学生什么的,酒楼上那批家伙就是第一批人手,专们翻印、校正、编释古籍的。反正古代尚没有版权的问题,什么好卖就印什么,连佛经道典也不放过的道理。
当然我其中的一个心愿,就是编本属于我特色的唐诗选集,把那些名人一网打尽,现在如果有了这些的名家坐镇,无论权威性还是影响力那就更妙了。
送走了这些人,交办了些公事,薛景仙也安顿妥善有关人物,返身回来,“阿月”我招呼一声,早侯的不耐烦的小丫头就拉着雨儿蹦达过来了,一边给我挂上一个,招呼这两个兴奋小家伙上了车驾,拉开仪卫,就往武庙去了。
秋末冬临午后的阳光,依旧温煦,落成都武庙内新扩建的屋舍设施,陈列排散的兵器甲仗,一片的灿烂。新鲜木材和灰泥的味道中,时不时的轰然声声高歌,汗流浃背的军将,列队奔过。可以看见他们的手脚胸背,都坠着沉甸甸的沙包,见了我们腿脚不停的,纷纷喘喘的握拳致礼。惹的两个小家伙唧唧喳喳的好一阵嘀咕。
士官夜校,不,现在已经是全日制学校了,不但有马、步、水、射、器械、山地战、林战等诸多细分的课目,还有诸多功能齐备的附属设施,虽然有些还是草创,不成熟的很,象所谓的水军一课,大多数还是停留在纸面上的事物,直到我在鲜于事件后,接手了原属成都府,岷江上巡水的一下只船队,才变的名副其实起来。
但有时间,又有兴趣的话,可以相互听学,那些卫军、边军,禁军、还有些战地新进,轮换过来地将士,只要军中有职衔的,这里都是一消闲好去处。
垮了口银边长刀,一身戎装的闻少名领了群当日值巡官迎了上来,握拳参拜“某家参总大人,见过薛长史”,我看他一身明光鸟纹内夹,披挂整齐绽亮如雪,汗透夹衣,不由问道“这里不是中军,你怎么这身打扮的”他正色道“大人既说过,身为军人,值于操守时刻如战场的,不敢懈怠的”,我嘿然,我大道理说的多了,自己都不记得了。不过也知道他就这个忠值操行一丝不苟的性子,倒是嘉勉了几句。一边说明近况一边直接引我们进了内场。
原本的武试场中,现下,正在进行的是我发明的新运动——橄榄球赛,主要是考虑的这些天南地北的将官们混在一起,不免有些字视甚高,精力过剩的,没少发生斗欧事件的,虽然军中严禁私斗,一直查禁的狠,但还是屡禁不止的,索性给他们找了这个名目,发泄过剩的精力,当然在对攻中,也有培养团队协作的意思。毕竟一个只知道自我表现,不懂协力的人,不过一匹夫尔。
不过因为是古代,没有橡胶,就以灌水银的厚皮囊做球,让数十名将士厚甲棉垫全身披挂,在偌大的场地上拼撞斗摔,角逐奔投的热火朝天。除了手上没有兵器外,很有些冷兵器战争的味道,当然球门被换成了双方中军大帐的名目,以突破对方中军多者为胜。
(在我见来,这橄榄球相较足球、篮球,更接近军事对抗的运动,能够成为美国陆军的比赛项目,绝非偶然,也更能体现美国人骨子里的扩张性)
自然这种原始的橄榄球,残酷激烈也是无出其右的,虽然厚甲重盔罩面防护的,但还免不了是动不动就受伤,乃至上冻筋骨到医营小住段时日,那是家常便饭。可就是有乐此不疲的。因为其对抗之激烈,鲜出其右,相对花俏且配备昂贵的马球,不但是底下的军士,连那些有出身经历的将佐士官们,也更喜欢这种接近短兵相接又简便易行的竞赛,便成就了武学中一道定期的风景。其范围,也从武学扩大到正军中,诸军每营各出一队,武学诸课期班,也各出一队,以抽签的组合,用闲暇时间排期开赛的。
眶的一声锣响,正当一节休息结束,两支人马奔入场内,各自依前锋、后卫等名目,垮腿弯腰张手如顶牛般对最两列的。“小向、小向。。。”,突然一阵人声如潮的,对着中间一名红缨点盔白衣披挂的将士,大声的鼓噪起来,现在在这项运动上,那位貌不惊人有些腼腆的小向表现出难得的天赋,成为人气颇高的主力选手。随又为另一阵声浪所压过“小余、小余。。。”,另一队打头红袍蓝缨的,却是我五军十郎将中最年轻的老部下——余宏,在他与身份不相成的秀气面容下,很难想象他发自骨子里的那种狠劲。
只是那滚滚如潮的人声中,还夹杂这大量女子的呼喝声,很有些粉丝的味道,却是医护、匠户等附营的人,有模有样的举着各色的牌子,壮威行色,在场中泾渭分明的极是惹眼,也给阳刚十足的赛场中,添染了许多温柔抚媚的味道,这是我出于缓冲压力和鼓舞士气而默许的,根据自然法则,少量比例雌性的存在,可以有效的刺激雄性群体的表现欲和精神面貌。当然无处不在各式商贩和压注黄牛也少不了,是以被御史弹劾过“治军如市井,人心多涣散”纭纭,不过自从我有选择售票开放一些达官显贵豪门大户的观看席后,这些非议也就了然无终了。
隆隆金鼓一响,双方各自高声齐呼“万胜”“无敌”,轰然场内场外顿时掀起老大的一阵声浪。两个小妮子已然投入进去,自是兴奋的大呼小叫,在看台上蹦达雀跃的把小手都拍的红了,且不提。
我看了一眼人仰马翻,摔抱飞撞一团的滚滚烟尘,不时有人飞起来,又被扑压到底下去,不由响起些事,笑道“老薛啊,崔使君那里咋没什么动静”
薛景仙一身细绫浅绯袍,端了把我家新出的折扇,在这个根本的不热的天气里,脱裤子放屁式的飞快摇了几下。才应道:
“那位崔使君,早和杨党划请了界限,就算背后有些投靠的承当和利害,但也要看情势风色的,要是这场御前官司,鲜于家能多挺久些,怕还有些寰圆转机,但是这般一边倒的情形,多年沉浮经历的人,又怎么肯轻易牵连进去”
“其中,最紧要的,还是那位余中书有计较,纵使他人从那里找来的一些地方的士人名望,很是盛赞了一通鲜于家在地方所做的贡献和影响,又是如何如何的风光鼎鼎,又是如何的广入人心,说什么有时号召起来作些公事善政的,简直比官家还有用之类的,孰知这隐然已是人君的大忌,这地方吹捧的越是风光越是厉害,鲜于家自然就摔的越惨”
我心中暗然,勾结地方帮会为张目在先,大量私藏流散军器,交通敌国截取暴利在后,再加上渗透官府,收买民意的倾向,炮制在一起,简直就是图谋不轨涉嫌造反的前兆。这就是为官乃至近辅大臣的政治艺术啊,这种借力使势陷人无形的境界,决非我这种半路出家的爆发户所能企及。
“贪婪,是最大原罪啊”我没头没脑的感叹一句,惹得对座的薛景仙一阵侧目。
“这回坏了许多人的财路,怕是怀恨的狠把”我笑着对薛景仙说。
“那未必见得。。。”他似乎也丝毫没有一些需要担心的意思。“这样也好,一来都知道大人的手段和性情的,思虑下自家的能耐。。。。。。二来,。。。。。。。。。。”
“其实,大人,这一来还有个意外的好处,成都之富庶繁华,历来是这些帮会纷争逐利之所,山水联一覆灭,这各方的势力无不是思虑自身,把有可能犯上禁忌的所在,都撤出了成都城,加上禁持令一下,倒是通了各种途径的,来示好探情的,只求个平安的,现在城中倒是真的靖安清净了”。
“对了,这个禁持令是怎么回事,本朝不是以武尚民,不禁民间执有兵器的吗”我有些奇怪
“那也不是全无禁忌的”他顿时失笑了起来“我倒忘了大人的来历了”
“怎么说来”
“大抵有四禁三限之说”
原来,本朝虽然尚武不禁持兵,弓马刀剑都可以在世面上流通买卖,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限制,按照卫禁律条所谓“甲梢弩仗”一概禁有之条。大体又可以归为四限四不限的,即所谓的限甲不限兵、限长不限短、限弩不限弓、限重不限轻。
。。。。。。。。。。。。。。。。。。。。。。。。。。。以下不占字数。。。。。。。
前段时间老停电,电压又不稳,猫的老机子动不动就重启,加上工作忙,老板要换人,单位人心惶惶的,正在低潮中,时写时停的竟然是无法连贯的,写了又删掉了许多,让人沮丧的,
但不管怎么说,决不太监的,这本书寄托了猫的许多东西,就算被骂死了也要写下去。看这可怜的收藏和订阅的猫。。。。
第112章
第一百一十一章
首先,甲衣为军用管制物资,尤其是铁甲,除特定军户外,甲严禁私藏,历朝以来莫不是藏甲的数量作为造反论处的依据。而且府军、团练、守捉兵寻常上番也是备兵不备甲。但相对普通兵器流通的管制就宽松的多了。鲜于家事件中,就是因为抄出了来历不明的甲衣,倒省了我刻意栽赃的手脚。
其次、在兵器中,禁止拥有枪矛稍槊等长兵器,而不限制刀剑斧锤等短兵器,长兵器只有在大规模作战中才有用处,平日生产生活并不实用,反而是刀剑斧锤短兵器更有使用价值。因此普通人家拥有长兵器,多是以图谋不轨论处的。
再则,严禁民间私藏弩箭,但不限制打猎防身用的弓箭,因为弩箭属于精密的军工产品,使用简单而威力巨大,不似弓箭制作简单,易于流散,但对身体臂力上有较高的要求。
最后就是限制可以用做攻坚的重兵器,不限制防身用的轻兵器。
而且,虽然,天下不乏做仗剑游侠行的少年和江湖豪杰,但也不十行游无禁的,在一些望要之地,都有严格的管制区,比如是针对内城、牙城之类官署衙司集中的区域,如果你没有足够的身份,带着兵器在这些的区域晃悠,那是绝对抓你没商量的。自从老皇帝移驾成都,成都内城,也成了禁区。
当然,如果太平时期,在一些名城大邑以外,对待持兵的要求会宽松一些,理论上只要你不在人家官署衙门的紧要前闲逛,或者不当街把兵器亮出来砍人,或是哪怕是经过城门的拿在手上用块纸布一包,就少有人找你的麻烦。
“现在成都城里的众多豪门富户,哪个没有些犯禁的事物,又哪个没有蓄养门人护院武师的,全部被兜出来登记报备的。”
薛景仙笑而又语
“只要没有在登籍的,杀拿无赦的,连带主家要吃干系的,他们怎么能不着急。”
眼睛却看着一叠礼单上玉壶、银瓶等名目,把着扇子轻轻的拍打着。倒了一个鲜于家,还可以牵扯出这么事物来。
“喜欢什么就尽管拿去,剩下的作价变了钱把,你也该找个人侍侯了”他老脸难得红了红,顿时左右言他起来。
只是也有美中不足的,拜门送的都是财物珍宝,却没有一个送美女什么的,让我很是郁闷,这个好色的名声,背的实在是名不符其实的,
其中原委,直到后来那位新小弟汉中王家老二,酒醉后才无意吐露了“什么,之前谁敢送人给你啊,谁不知道你家哪个小二十九丫头(小丫头的辈分)能耐极大的,对您老大又是依恋,要是因此翻了醋坛子,那就两头难做人了,谁肯去犯这风险呢。。。”
“赢拉”一阵细细碎碎的声浪传了过来。
我看见两个小家伙正在激动的,手舞足蹈的比画什么,身前还摆做两叠事物,抽递出一张,不禁问了声
“月月,阿雨在做什么哪”,小丫头笑的眉眼弯弯的却不说话,那雨儿不暇思索就随口就道“在赌哥哥”。
呜,我一口点心就闷在喉咙,狂咳嗽起来,“赌、赌我什么”,心中愕然,我什么时候也变成别人的赌注了。
雨儿得意的把一叠纸条,在我面前兜兜,依稀可见“哥哥结的草虫”“阿笑的黄金糕一盘”“哥哥的新曲”“阿笑的甜酿圆子”“哥哥的蟹肉夹烧”等等字眼,再看到后面,就顿时冷汗刷的下来。
“占哥哥的膝盖一个时辰”“阿笑的怀里半个时辰”“哥哥扎的头发”还有“阿蛮姐姐唱曲一首”“初晴的xxx“等等。。。。。很无语中,这两个小东西就这么把我的生活还有阿蛮、初晴都给赌上了,当货物这么给赌上了。
字体虽然写的歪歪扭扭,却是贼大的醒目,看到这里,那薛景仙忍索不禁的,扑哧一口茶水喷在扇面,呛的猛咳嗽起来。左右的,也都早已背过脸去,做无视状,可又哪能忍的住,捂着嘴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辛苦的肚子直抽搐,若是不知情的见到,还道是群体发了羊角风的。
“你们拜会过的,如何”
“貌不惊人,果如传闻中的好财货美女的,来者不拒的”
另一个地方,偌大的明厅,灯火摇曳,坐站一团的人,围着拿些主意,如若有相识看见的话,怕是要大吃一惊,这些人中不是成都附近的大家世族的代表,便是各自行会、事业的头面人物,还有些华贵的衣袍冠带带些习惯的官家做派的,汲汲一堂的,气氛有些压抑的,却是鲜于家的余波未了的。
“如若不是担心他家那位能耐极大的小殿下,会翻醋坛子,倒可以送他几个家姬歌女的”。
“现在大家都知道此君不声不响,却是能量极大,一出手就掀翻了个老世族的”
“那不是更招人嫉恨的多”也有年轻的不已为然的。“未尝不是。。。。。”
“问题是,大家更知道了梁蛮子不是白叫的,这号是睚眦必报狠厉究底的主,山水联当面招惹了他,连背后的主子都被一锅端出来的,哪还有愿意做这出头杆子的”
“似这般楞得要狠的人物,不讲规矩策略,只讲最直接简单法子的人似是最喜欢从身体上消灭对头的,反是个最麻烦的,没有万全的打算,谁招惹前都要多掂量的,寻思怀恨是一回事,但是有没有能力,就是另一回事了,”
“再说,谁都知道他不过是开了头,攻吁倒算从中渔利营私的大有人在,现在地方好容易安稳的格局,又被搅的乱了,眼下都自顾不暇的多,哪有闲心的不知死活的寻他晦气,再说,未必不是太上有感,这些老世族尾大不掉之患,有意清理的意思”
“鲜于家的这显赫,不过如鲜花烈油,又不知道自裣,被人再推一把,就该到尽头了罢”
“要知道,多少原本依附鲜于家的人,都早早改换了门庭,反过来拿了鲜于家的干系,作为投效的”
“而这其中动手的,一直是那个人亲信的龙武军,一开始摒斥了他人的参手,动若惊雷的,瞬发而至,许多人都是措手不及的,谁就能确保,没有什么秘密要紧的依据,或者见不得光的事物落入人手的”
“我晓得你们多少有些嫌隙在里头的,巴不得见这位倒霉的,但最好摆正自己的利害干系,在他与我们的利害冲突尚不大明了的情形下,无端去树立这个对头,就是不智了”
“另外,也不要老挂记你们家那几个子侄的事情,吃了这个亏,对他们未必不是好事,起码知道了家族的势力和能耐是有限的,不足以让他有娇咨狂纵的本钱。”
他看了几位欲言又止的,还有轻轻哼了声,心中叹然。
“损失些钱财,买个长进和警醒,总比将来莫名其妙得罪了不该冒犯的,给家族惹上大祸的好,如果你那一族还想多传几代的话,就不要觉得我危言耸听,如今天家就在蜀地,诸事都得小心的,也许少许的风波,就会变成人家兴风作浪的把柄。”
“北边的潮流莫测,鲜于家,就是栽在那几个志大才疏的子弟身上,为了弥补办事不力的疏漏,动用了家族的大部分力量,结果还是功亏一篑,反而招惹上不能招惹的人,把偌大的家业都搭进去了”
说到这里声音却高了几度。
“还有,象云六啊,你家小子那些门人快点散了把,学什么孟尝古风的,谁知道人多口杂了,真有什么拖累主家的干系在里面,一个好客的虚名,怎么抵的上家族的存续之道。”
“怕是你太小心了把。。。。”却有出言反驳的,却是带来本族子弟,却被他的眼神给骇的把后面的话语都缩回去。
”你们中也别不服气,别看那位荒恬无状不务职守,其实不过尔尔,要知道,他身边的高、严、韦、卫那些人哪个不是大有来历的,凭什么对他言听计从的“。
“而山水联主徐文泰、屈人雄那几个,哪个不是人人称做铁汉枭雄的人物,一身技艺也是成名多年的,听说也是被人钢钩铁网的裹成大粽子,当街倒拖这回去。“
”你们恐怕还不知道把,据公事房里的人传出来的,嘴最硬的那几个,被缚浸到堆薪慢火的油釜里,以纸舟承烛,稍动即滚沸瓢泼,无不招应的,还号做兽血沸腾的名目”。
在场的,却是有些露出毛骨悚然的表情,一个咬谁谁谁不放的疯子并不可怕,但可怕是一个有心计有预谋的疯子,才是真的大麻烦。
“更别说,借这鲜于家的余势,将成都府内给清了一便的手段,那些有案底事迹的多存身不住,被抓的抓杀的杀逃的逃,这也未必不是好事”
”这是好事?“却有人疑义出来。
“因为,据他所请,青城、娥眉两家的人出面,和成都府辖内地方的十三路帮派门会好好的谈了一场,定下了新规矩,约请各家除正当行当外,其他一律推出成都城内,就不究以往的,今后更是严禁任何冲突生事,若有违者,不但龙武军清朝拔之,众亦可击而分之。至少很长时间以内,成都地面要清净的多了,你们的正业,怕不是少了许多麻烦”
“为什么不肯?,俗话说的好强龙不压地蛇的,这位一出手就把最大的一条给扼了,还把养蛇的都给端了,下场就在那里。。。。”
“况且这还有一大妙处把“却有人接口道”将来那些帮会的地盘内要是有什么状况和情形,为了自身的厉害,撇清干系,少不得向他通达一声的,这样有意无意就做了他的耳目眼线了”
”不错,再说,那么看他搞的那些营生,不过数月便是风声水起的,虽然有仗势之嫌,但也能说明他的眼力和手段,只懂得巧取豪夺的贪渎之徒是做不到的,而他关键要害都用的是流民里选出来的,我们的人很难参的进去,官面上有不足以出头对抗,要是将来和我们营生起了杯葛,那只有求协共利一途了。”
说到这里,他有意看了看某些人面色:
“若是明知难可为儿强行为之,那就是狂妄无知了,再说,天下之财不是一两人可以把持的,未必没有求同的机会,如果他是好逐利的人,或许更好商榷,他有营生的手段,我们有的是熟练的人手和产业的根基嘛“
沉没半响的,才有人唏嘘叹然道:
“这鲜于家好歹也是老世家了,怎么就没见一点反击的手段就就范了。光这死活豁出去胡乱攀咬起来,也能拖倒不少的罢”
却马上有另一人接道”那你就不知道了把,
那是因为,太上放了话,罪徒之言,大可不予为信的,既要危以震慑一批,又要听用稳定大部,这才是天家雷霆雨露的权衡之道”
“鲜于家居蜀有年,树大根深的,许多人身上未必都干净的,但是事到临头,当心的还是自己的前程,而不是鲜于家的死活,一旦能够开脱出来,还不变本加厉的倒算鲜于家的来为自己撇清”。。。。。。。。。。。。。。
且不论背后有多少暗潮涌动的,又有多少算计着我的厉害得失,我现在有些新的烦恼。
以下不算字数中。。。。。。。。。。。。。。。。。。。。。
考试啊考试,年复一年,为什么一定就要考英语这鸟语
强烈推荐,浮竹的《鬼子六新传》,据说是某位大婶的马甲
第113章 月夜狂响
一百一十二章
是夜,月色如水,荡漾清湛,洋洋洒洒的,荫照万家灯火星星点点,恬静安然,太城东门楼区光泰坊,一户宅院人家后园墙外阴影中,却很是躲了些人,只见这些人手中抱着些方圆扁长各样形色东西,没有多少声音。虽然宵禁的更鼓已经过了老长的时间,还有些陆续的从半开的坊门,鱼贯的进来,轻手轻脚的聚做一群的。那些更头、门卒、巡丁也是恭恭敬敬退让在一旁,不敢发出一丝杂声的。
在这月明夜静的时刻。“真是一个风轻月高,不适合杀人放火的晚上啊”我站在坊门的站楼上,深有感叹道,却在黑暗中引起噗嗤声连片荡漾的。真是一群不懂得幽默的人,我摇摇头。
“老大,这临近的犬类,处置过了,不会出来碍事了”领头的一身便服白纱璞头的李祁,从阴影中露出身形凑了过来,笑的很是特别,虽然有个王孙世子的出身和身份,但显然毫不影响他带人做些偷鸡摸狗事情的趣味。想来那些犬只都已经被洗剥干净,准备下锅唰夜宵了。
“都准备好了没”,我对这眼前一群人问道
“但凭吩咐”这一众乐师抱拿着牙板、琵琶、笙、笛等物表情各异,都有些颤抖的齐声迎合道,我看了他的态度有些勉强又有些紧张的,轻轻皱眉道“今晚的事情抄持的好了,不但赏钱优厚,说不定你们就能名动成都了。。。。。。如果给我落了什么差池,嘿嘿,那就到南荒的沼林里去反省把。。。。”
这边训话完毕,我想了想又问了声“还有谁没到啊”,却听咕噜声响,几辆简车从街角转了过来,为首的一个声音传出来,“可折腾散了我这把老骨头了‘,却是宫中乐部大家,属一二的人物董兰庭董大先生下得车来,还糅着腰,显然颠簸的不轻,
“董老”“见过董大先生”,七嘴八舌的那些乐工,见着这一代大家祖师级的人物,激动的眼色,声音都变了,不约而同的赶忙围过来搀扶这行礼。
可惜,我却毫不理他这套的,咳嗽一声排开众人,走上去挽住这老家伙,走出几步压声道“莫要装可怜的,董老头,你是个大家,却动不动就跑我家来混吃喝的,还每次都要稍走新曲子的,要不我我们好好算算帐,精神损失费、场地使用费,噪音补偿费,还有招待的人工,对了还忘了我新曲的版权费。。。。。按照使用的次数收费的话。。。那个。。。。。”听的他老脸很是一阵蠕动,赶忙握住我的手“好好,说定了就这一遭啊,莫有下回了”
他心中那个苦啊,回家半道被人劫了过来,还惊骇的以为城中治安败坏如此,原来却是这位心血来潮的手笔。
可惜这号是连当今太子殿下都敢卡着脖子收帐的人物,手下还有些很会鼓捣阴私的人,真要计较起来,是不在乎对象的,自己那几个月例钱根本不够看的。
”那好“看他低头了我揽着阴笑这说“其实我也很公道的。。。。。这是与人为善的好事,也就。。。。。。白便宜你了。。。。”
着实他叹了口气,心道,终是晚节难保啊,居然被拉来做这鬼祟之事。
事情朔源,要说到我近来的一点烦恼和私心,别看韦老二做事为人的一板一眼,但在自己心属的人面前,却是拙的很,明明定下来的事情老是迟迟不能解决,连累的我想偷懒都不容易,本着组织生活关心员工的原则,就算使些手段那也要促成的。
这位董大先生就是一快好招牌。女方家那位老大夫最好面子的人,又很讲些辈分的,若出了什么状况对上这位名满天下的老先生,联想到背后可能牵涉到太上的意思,也很难发出火来的。
第二辆青车下来,却是款款牵着小丫头的阿蛮。圆髻垂挽,淡抹晴杉,婀娜款款,在月色下越发的晶莹出尘,顿做周旁空气都便做温柔起来。淡淡的唤了声“阿笑”,饶是我的心头顿做火热起来。
一片惊呼“谢供奉”声中,我赶紧快步上前,不给那些家伙表示如何景仰的机会,轻轻揽住一旁说话,“其实也没什么的。。就和大朝一般,就当做千秋节的预演罢。”
她眼眸四顾周旁,见得除了乐工都是些相熟的,面上稍稍放下些心来。
“又不理我了”一个清脆声音,却是小丫头拉着雨儿在一旁嘟着嘴,满脸很不爽的表情。
“这个啊”我早有准备,变戏法般的,自袖筒掏出一只苍翠的小竹笼子,“先拿去玩把”里头蝈蝈的声音,顿把她注意吸引过来,现在是秋季,这事物不好抓了,还是我重赏雇了乡民搜罗而来的。
“阿笑啊,这东西叫什么名呢”小丫头一把抓了就去,
我想了想道“就叫本物天下霸唱把”,仅以纪念我那个时代,一个恐怖考古小说家,来了古代后,就再也没法看他连载了,遗憾啊。“好啊”看这她很有兴趣的用竹片斗弄起来,真是个好养的小东西。
然后从底三辆车上下来的是,打扮穿戴的一身飘逸精神的韦老二,衣诀倒飘洒如飞的,倒是很有些浊世佳公子的味道,这身行头还是我家的作坊量身专制的。只是面上还有些不自在的表情。
昨天他正在办公事,突然被同僚拉了过来,听了我的计划,不由大惊失色告饶“老大你饶了我把”
“是谁说羡慕泰西古风,可以直曲诉衷情的”可惜我毫不为所动。
“可。。可这里是中土的风土啊”他当头汗就下了。
“中土也又怎么样,女儿家往往最崇敬那些敢爱敢恨的好汉子,给你个机会反而成为束头龟了”
加上一群惟恐天下不乱的好事之徒,也忙不殊的帮腔凑热闹。一番分析厉害威逼利诱之后,他情愿不情愿的总算做了我的小白鼠。
曲目都给他那派好了,只是韦韬这小子平时满脸正经的,现在事到临头,还是很难得踌躇出几分郝色,蠕蠕道:
“这真能行。。。”
“不然等你得老爹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总道十不妥的”我很不负责任的鼓气道:“什么不妥,大丈夫优柔寡断,怎得抱佳人归的”
“你有这么大的面子,让我这主官给你压场跑龙套的,还怕个甚”
“门房和丫头都说了,就在里头的”
“倒,拖拉的,你还是个爷们吗,当年还长安四小公子呢。。。。”
“我家阿沅都请来给你助色了”
总算被我激的不过。
他硬着头皮,打起精神走了中间,对着幽影中的园子,清了清嗓子唱起王洛宾的名曲:
“半个月亮爬上来啊。。。“
照在我的姑娘梳妆台。。。。。”
“铮铮”然声起,那董大先生已然满脸专注的,端起那箜篌(西方传七弦琴,貌似竖琴),拨指入飞的,顿时洒出一段清丽快落的前奏。
随后丝竹乐声大做,和着歌声抑扬顿挫的,在这清净的夜晚传扬的老远,倒惊的街坊四邻的探头出来看。
有想骂娘,很快被门口的龙武军士表情给噎了回去。有想出门看个究竟的,也被客气的挡了回去。
周围的方圆半里早被封街清场了,街角巷口都有龙武军将士笑喜喜的维持秩序。那些五部六曹的家伙,早早的聚做一群,抱着手很有兴致和心情的看热闹。倒似开起了现场演唱会。
歌声乐曲中,
我压着嗓子的招呼指挥着左右,
“快,该架彩梯上场”
“上灯火”
“换挂旋花灯”
“散花瓣”
“打花球的准备”,
“花束,花树在那里”
“该奏喜洋洋了”
。。。。。。。。
小丫头拎着她的新玩物”天下霸唱“。和雨儿,饶趣味的尾随我跑前跑后,哦哦哦哦的大呼小叫的倒是十分的兴奋。
终于,看见里头开窗扉出来,那唱完一首绿岛小夜曲的韦老二已经急不可耐,蹭的爬上了对方的露台,我心道“来了”,我和阿沅合唱的改版丝竹的“别让情两难”压轴戏也上场了,对着咫尺阿蛮那撩月动人的明眸,一阵恍惚在今生前时的错乱中,深吸了口气,方才努力忆起唱kty的情形,唱道:
“霓红灯又点亮,夜色渐张狂.
偏偏是我为爱逃亡,醉在异乡.
只见她亦朱唇轻启,声若珠玉的倾诉出来:
莫非天不许人轻狂,
幸福由身边流串.
显然还未习惯在这般场合表演的,声音也些颤抖的,反倒有种难以言表感怀,我心顿大安。
心好乱,谁把梦锁上.
有人为情伤难免失去主张,
渐渐觉得有点苍桑,
谁才是今生盼望,无从去想像;
有人为情忙,世事终究无常,
还有多少苦要我去偿.
若不是还想着再回到你身旁
早就对命运投降.
别让情两难,别把梦锁上.
我愿为你逐风浪,不管多忙或多伤.
。。。。。。。。。。。。
那些端起牙板、琵琶、笙、笛等物的乐师,应着调子,逐步熟悉了节奏,倒也越发的娴熟了。
看着韦老二和他那位,还在门口的花影树丛中磨蹭,有些不上道的意思,我想煽他脑袋骂呆头鹅的冲动,稍做示意,曲调一变,顿做轻快的。
女:春风吹呀吹吹入我心扉
想念你的心呯呯跳不能入睡
为何你呀你不懂落花的有意
只能望着窗外的明月
男:月儿高高挂弯弯的像你的眉
想念你的心只许前进不许退
我说你呀你可知流水非无情
载你飘向天上的宫阙
合:就在这花好月圆夜两心相爱心相悦
在这花好月圆夜有情人儿成双对
我说你呀你这世上还有谁
能与你鸳鸯戏水比翼双双飞
。。。。。。。。。。
总算被我的词曲催促的不过,沐浴在爱河的两号总算躲进了房间。
一曲唱罢,只是我似乎看到她眼中雾气迷梦的,有些失神又有些恍惚的,让人怜惜的心痛。已然堆蓄着晶莹的事物滚滚的,赶紧揽了过来不让人瞧见。
“怎得了”她顺势斜伏在我肩怀,翘首轻声道,“没什么,此情此景,只是奴有些想哭”我轻轻抚她背“想哭就哭出来把,不要积郁在心头,跟了我委屈了你不少把”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抓我抓的更紧,任我搀到车上。
而小丫头和雨儿,也才回过神来,已是满眼星星的亮晶晶连声的“好漂亮啊”“好感动啊”“好喜欢啊”
小丫头做大人状,老气横秋的对雨儿振振有辞的说“现在知道了吧,为什么阿笑常常不理我们,喜欢躲在房里,也是在教阿蛮姐姐学唱歌啊”“恩恩”雨儿之点头“我也要学哥哥唱歌”
这两个小妮子的声音不大。
却让自觉失态,方才平复的阿蛮,如玉容颜顿羞做绯霞似烧的,这话说的我,却嘿嘿然笑了起来“真是,童颜无忌”,直笑的她有些嗔羞。唱歌,闺房中,我教她唱的是另一种声音的歌把。也抑扬顿挫,悠扬婉转的让人骨头都要酥死的歌曲。
今晚回去可以多唱几首,一定会是个很愉快的夜晚的。阿蛮虽然已经认命,但一些多年养成的东西,却不是那么容易消却和遗忘的,只能待她慢慢适应过来。
第二日自然是轰传全城,成为街头巷尾的谈资了。
而那位被借口骗出家门的老大夫,虽然是对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气的七窍生烟,口口声声的说是家教败坏家门不幸愧不见人,但也不过是等个台阶的,等到皇上的口赦一下,就乖乖的出来接旨了
但是我却没有那个心情了
。。。。。。。。。。。。。。。。。。。。。。。不算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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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竹的《鬼子六大传》,前章发了大乌龙,现在更正过来,大婶的马甲生气了。
第114章 局势与筹谋
第一百一十三章
“战阵之选,应使敌就我势,勿令我就敌走”
我正对着一群年轻的将校侃侃而谈,指点张新做关中地理图上课,其中好些都是前方轮换过来的,多少听说过我的事迹,一片深以为然或是若有所思的表情。
新附的韦应物等赫然也在其间,这个史上号称文武双全的已经不怎么年轻诗人,也很有些年轻人的热血狂放,不愿意待在中军府,轻松显赫的执仗侍御,而自请到前线去报效国家的,我自然无不准的,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武学进修些时间再说,毕竟,但对于他将来的预期,他是关中本地人士,又曾是游侠中人,相对胆大心细豪旷无忌的严季鹰,更沉稳内敛,我倒是有培养他作为罗先副手的打算。
还有些明显刚穿上军装的不久,军中楮赫夹衣宽口马绔的常服,穿在身上,还有些不自在,有些还留着些僧道俗流的痕迹,则是那些江湖出身的。特别是那位清微子老头,恨不得把有点本事的门人,都塞进军中效力的。甚至还说动了同辈的一个长老参加了为游击军顶点清除要害的刺杀派遣队。
这便是扯虎皮做大旗的好处了,那些后世那些名家大作剽窃的多了,凡进武学的,先在基础理论课上对我的大作,来个下马威,在心理上有了个惊叹拜服等等,望山仰止的第一印象,再纸上谈兵的使唤教训起来,就服帖的多了。就算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会当成非常之人的非常之事。
“为什么,游击军能够周旋于数十倍之敌,就是广大的周旋空间,可以用流动性分散,拖累敌人,然后再利用天时、地利、人和等因素,创造条件,以最少的代价吃掉最弱的敌人”“敌众我寡,硬拼才是傻瓜,以己短击他长,胜了也是残胜,败了就万劫不复”
“因此接战前不断用各种手段削弱敌军,才是改变力量比的存亡之道”
“最关键的,关中大地,有百姓为耳目,民军义勇为荫蔽,这是游击军如鱼得水的根基,因此严明军纪极是重要的,安民互济是必须的功课”。
“当然,这是在国土上作战,到处是家乡父老,不能做敌境一般的处置”
(事实历史上长期的拉锯战,双方都把国土当成敌境,不断的叛乱和割据,双方阵营反复的烧杀抓抢,将北方大部分地区破坏如焦土,甚至繁华如斯的河北、河南,也曾出现过千里无人烟,累累白骨野狗的景象,国土的残败,从根本上破坏了中央王朝恢复的根基)
“没有立足修养的根据之地,不能得到百姓支持的,那不叫游击了,那叫做流寇的东西,因此,如果不能正确处理与百姓的干系,那就洗干净脖子把”轰然应和道。
“现在我们说说这制图之法”底下顿时起了些嗡嗡嘈杂,我皱了眉头扫了一眼,顿时将声音压下去,虽然我距离那种神鬼辟易的王八之气,还有很长的距离,但是好歹久居人上拿捏过生杀的,一点点威压还是有的。比较让我安慰的是,鼓噪的都是些新进的,那些资格老一些士官学员倒沉稳认真的很,对新事物接受能力和对我的信心,也不是一两天了
“行兵之法,素有天时、地利、人和,前番讲的是人和,这制图也是地利的一部分,作为一个合格的领军,就必须学会把握战场的形态,制图就是其中一项,将来还要学沙盘布阵之法”
两名虞侯抬进一卷粗大的事物,翻摊开来几乎排满了老大一面墙,崭新的等高线、标号,符文,顿时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
我手头的这张算是这个时代能做到最精确的地图之一了,用的是东晋沿袭过来的制图六体法,即晋代制图学家裴秀提出的绘制地图的六条原则。(裴秀字秀彦,河东闻喜(今属山西省)人,晋武帝任宰相。他根据“六军所经,地域远近,山川险易,征路迂直”,校验了魏国留下的旧图。由于旧图绘制粗略,加之地名改变,他在门客京相璠的帮助下,编制了我国最早的地图集—《禹贡地域图》、《地形方文图》)他总结了前人制图经验,提出了地图制图的六条原则,即“制图六体”:
一为“分率”,用以反映面积、长宽之比例,即今之比例尺;
二为“准望”,用以确定地貌、地物彼此间的相互方位关系;
三为“道里”,用以确定两地之间道路的距离;
四为“高下”,即相对高程;
五为“方邪”,即地面坡度的起伏;
六为“迂直”,即实地高低起伏与图上距离的换算)。
我自然没有现代军事地图测绘的本事,但是沿用古法提出一些改进,还是可以的。光为了绘制这图,我在关中的人马中特意派遣了些会勘舆的,还折损了些相关的人手,才归结出这张东西。
韦老二固然花好月圆了,自然毫不客气的让加倍的能者多劳。我现在闲了下来,心情一好就喜欢给人上课,拼命的把我所知道的军事常识输灌出去。
反正自从我一时兴起组建的那个参军团,也终于发挥了效用,开始走上轨道后,把主将的各种事务都分解开来负责,有什么问题,都自有参军团先决计再出若干意见来,我只要拿最后主意就可以。
其实到了如今的规模和局面,我已经不需要亲自出马授课了,有什么战术战略指导的东西,只要给出方向,都有人尽心竭力去做的很好,不过难得摆平了韦老二的事情,有得闲来,就拿这个名目偷偷懒也好。看着那些被我拿革命前辈战术理论,忽悠的满脸崇拜和尊敬的古人乃至未来的名人,也是一种不错的消遣。
而前方进展还算不错,除了我偶尔冒充高深莫测,根据历史中记忆,给予一点大致指导外,前方那些人表现的都还不错。
我现在数的上号的部队,分做几处,看起来人数不少的,但是成分和来历各不相同,却可以分成若干体系的,我在成都的本军是关中流民精壮扩编成的新军,大散关卫伯玉所部主要是汉中州军守捉兵,高达夫所辖的边军,在加上武关严武尚未成规模的商州义勇,以及罗先以关中豪杰义士为主体的游击军,我手中可以运用的资源看似可观,但无形间,在朝廷有意无意的默纵下,已然构成一个微妙的局面。
我这个主将虽然可以号令无阻,生杀予决,但那是在朝廷和国家的大义前提下,这些部队为共同的目标而唯命是从,但是如果是某些野心膨胀的人想尾大不掉,这些不同体系的部队,就会变成最大的阻力。
又看了几封最进的奏报,
金州的高适部很快遭到大举增兵的蓝田关方向反扑,正步步为营打的如火如荼的,这位高老将是个很塌实的人物,手下八州六镇的健士被他捏合在一起,几战磨砺下来,没让对方讨得好去,例行的军情奏报依旧流水般的传送下来,轮换的人马也流水般的增补上去,倒是不虞有失的。
商州的严武部在上次大战中损失不小,特别商州的民勇,因为新成军训练时间也不长,混战中暴露出号令不齐反应不及的弊端,折损的最厉害,补了新军以存活下的人为底子,以新《补训大纲》之法,正在休整起来,但还是时不时突破关东宝应等地贼军的封锁和监探,呼应一下游击军。
几处之中,惟有大散关卫伯玉最是风平浪静的。
不过,卫伯玉在后方的一力支持下,也狠狠整顿所部,裁汰亢弱,厘清空员,罢退处置了好些人,整军也整出了些振奋的新气象。
虽然不乏有些背景的不服,纠结这背后的势力上书投告,不过因为隶属龙武军的特殊性,待他们的呈状层层上达中书、门下,再经殿中省,周转到我手上,我又秉承了我哪个时代某些“人民公仆”的一贯优良作风,等个十天半个月想起了,只批了个“待查”,就继续踢回去玩文字循环的游戏。
随着山南大营的推进,大散关有彻底变成后方的倾向,不过卫伯玉这号,也不是甘于寂寞的主,收流民,屯军田,积军谷,轮战开始后,还不时派出小部人马越过崔使君的辖区,简装轻骑大老远的跑到关西的扶风、陈仓等地逛逛练兵,顺便给与山南大营拉锯攻战的正激烈的叛军安忠直部,制造点背后烦恼。
尽管我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倒是潜移默化之下,历史还是在这里转了个奇怪的弯,叛军似乎有些不妙了,
禄山称帝后,以旧臣陈希烈、张垍为相,自馀朝士自愿或者不自愿皆授以官,于是贼势大炽,西胁汧、陇,南侵江、汉,北割河东之半。
然而叛军虽然建立了政权,却没有明确的纲领和长远的目标,自从攻取长安后,只道天下大局已定,不日可平,大多沉于安逸富贵,终日饮酒寻欢做乐。
而关内诸贼将皆粗猛无远略,既克长安,自以为得志,日夜纵酒,专以声色宝贿为事,甚至倒卖起了伪朝的官职,从州刺史到别驾、长史到县令、典吏都估价若干,按照自己划定的地盘公然售卖之,以至于流传起对“刺史满街走,别驾多如狗”亢官满街盛况的笑谈。
当初虽然多少派出些快骑追索,那也只是抱了万一的思想,却多不放在心上了。是以贼军多无复西出之意,故上得安行入蜀,太子北行亦无追迫之患。
远在洛阳的安禄山不意上遽西幸,乃遣孙孝哲将兵入长安,以张通儒为西京留守,崔光远为京兆尹;使安忠顺将兵屯苑中,以镇关中。而我比较关注的,在叛军西征中出奇谋大败资深老帅哥舒,建有大功的总招讨崔佑乾,却被安禄山遣使改的兵留潼关,虽然司掌要害,却已经被关中的权利中心给边缘化。
事实上,就算头脑比较清醒的崔佑乾即便有心所为,但终比不上孙孝哲、张通儒这些身份尊崇的亲贵,擎制甚多,占领长安后又因为封库禁城之事,与那些叛军将来很是产生了些龌龊,没过都久就被打发去驻守潼关的,而由孙孝哲、张通儒、安忠清司分其权,安定下来后,总领征西之衔也实际被这几位架空,能驱使为战不过所部。
而孙孝哲为安禄山所宠任,平日用事,常与严庄争权;入关后,安禄山又使监关中诸将,张通儒等亦皆受制于孝哲。孙孝哲为人豪侈,驭下坷严的,果于杀戮,贼党多畏之,是以专大一方。
可惜好景不长,南下几路屡经败绩,折损了阿史那修德、康知日等大将,连孙孝哲都被人打了埋伏仓皇而走,席卷山南的安忠清的大队人马,也遭遇上了崔圆的剑南兵,大战数场,退走山南才稳住阵脚。
而那曳落河之败竟也被孙孝哲隐没拖延了好些时日,直到灵武朝廷,传告天下,洛阳伪朝,方才警醒,派出严庄前来质问,却是一晃月半了,关中情形却已经是另一番糜烂局面了。
而相对的,罗先的游击军的活动很有成效,甚至超过了我们的预期,或许是叛军还没能适应这种满地皆敌的全民战争形式,或者又是叛军番号部属多而杂,指挥对应不怎么灵便,当地百姓对响应官军,也表现出呼意料的热情。
要知道当初安禄山起兵的十分仓促,没想到不过寥寥数月,就能轻易席卷天下。因此面对偌大的占领区统治,也有些措手不及的。
根据关中的眼线和通报,现今叛军可以说,已经规模膨胀的过快,无论战斗力和士气、反应、装备也下降的厉害,虽号称百万之众,但却是成分已经极其复杂。
其中大致可以分做不同的时期和若干个层次。
安禄山最初起家的本钱,是以安本人多年出生入死,积累下来直属十五万牙军最为精锐,成分也最单纯。多年的撕杀和喂养,基本只知道有安某人不知道有朝廷的,每有所出,几乎势如破竹的,但因初期战斗的惨烈,特别是沿途义军此起彼伏的坚决抵抗,损耗不少,现在分掌于三十二部番将手中,
次为安某人身领三大节度使时的二十七路镇军、边军,这些部队虽然兵备并不如牙军,但常年与流蹿的番胡作战,无论战斗经验和战斗意志都是极高的,这个时期叛军已经战据了整个河北,但是由于对待反叛朝廷的态度并不一致,诸镇、边军中曾经多次惨烈的火拼,甚至整支人马杀死主将反正,投向朝廷的事件,经过屡次清洗后,又提拔的大量亲信充任,士气和军心都受到不同程度的影响,大概规模仅有原来的大半。
然后是河北各地被裹胁和附丛的地方驻军,这个时期叛军已经席卷真个中原,而这些势力数量不少,但是战斗力和可靠程度普遍不高,特别是在叛军受挫的时候,心怀观望乃至扯后腿的大有人在。
还有后来陆续击败的朝廷讨伐军,转化来的降军就更不用说了,最后是随着战争的进一步扩大,叛军将属实力受损后,大肆抓差拉丁的补充兵,特别是在潼关保卫战中,叛军十数部人马轮番上阵,都饮恨天堑奇险,折损的厉害,到了关中后,除了几只纯番胡的人马不好补充外,其他信奉势力是本钱的,更是大抓特抓的。
是以造成叛成分的进一步复杂化。倒给游击军创造了很好的环境。
而那晚安忠清被冷箭射成重伤,正和张通儒的部属关系紧张,正在安某人面前大打口水官司的。
是以后世载:“自官军游战,相从者众,民间亦盛传太子北收兵来取长安,长安民日夜望之,或时相惊曰:“太子大军至矣!”则皆走,市里为空,贼军望见北方尘起,辄惊欲走“。
日夜反复,便是在长安内也不得消停。有义士为官军呼应的,时不时的伏杀贼军中下层的头目,以至于最多时贼兵一日数惊。
北方那位新任的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也终于有了动静,依托沿边的军城,很是驱杀了些长安派出的伪官,西北朝廷的也终于有了动作,安西节度副使李肆业遣心腹大将,兵马使马嶙,已经率步骑各一万东出萧关,分多路连扫临径、彭原、丰义、盐仓数地,其中前锋直逼云阳、新平,守将不战而走,一时间竟然是局面急转之下。
而武关一战后,有了通畅的供应,游击军的发展更是得到飞跃,由于个方面的重视,大量兵器甲马皆有友军提供,人数未尝扩充多少,队伍却练的越发的精干。
而且,每有缴获除了必要粮食外,大多缴获分给协丛的义军民壮,使得那些外围组织倒是发展越来越壮大。又广设诸多权旅帅,以乡党子弟兵为建制,什么康字团、关字团、风字团、燕字团的名目,居然发展到数十支番号之多。
京畿地方残余隐伏的豪杰,也在功名利禄的期许和保卫家园的大义下,屡屡杀贼官吏,遥应官军;诛而复起,相继不绝,贼军奔忙而不能制。其始自京畿、鄜、坊至于岐、陇皆有众附之,至是长安西门之外率为敌垒,贼兵力所及者,南不出武关,北不过云阳,西不过武功。
而分小队四出征收劫掠的,在四乡发动起来的民军不停的骚扰袭击下,往往惨没而逃的,以至于上于百人以下小队的人马,已经很少再出现在离长安远一些的地方。甚至连叛军传令的信士,也有屡屡给人截杀的。
但这些人的作用,也只是只是无法忽视麻烦和威胁而已,民军的性质决定,难以对相比数量庞大的叛军起到决定性的战果和作用。
虽然这些义士民军,很有些规模了,但自身的缺陷也很明显,纪律和战斗力有限,集合起来的作为一只军队的作用就有限了,而且比不得游击军的老人,打顺风顺水战可以,要是一遇逆境,往往溃散的也快,因此除了在乡里打打埋伏,只能作为游击军的补充和辅助力量。
因此,罗先始终保持一贯精干的规模,形成了民军大量骚扰,游击军不时突袭破坏要害的局面。
这些新成军的几支队伍中,多数非正科教授的,缺少学历和经验的同时,也对新事物接受的很快,没有那种正统的排兵布阵堂堂正正决胜的无谓想法和无聊情结,什么方式有利什么法子好用,是否有违道义德礼那种无聊的东西,对他们来说不在乎的,给叛军制造的很大的麻烦。
其中,自然不免也有些地方拉锯的残酷,出现少数整村整乡被加倍报复叛军屠灭的事情,却进一步促成了更多的义军产生。或者说对将来的期许,压过了叛军手段的恐怖。
而我指使在那些敌占区,号召百姓毁路埋坑的不合作运动,也大有市场,很是轰轰烈烈的。许多叛军的据点,往往一夜之间,发现必经的道路上布满了各种竹签、陷坑,这就是所谓人民战争的好处,那些数目庞大的百姓,虽然没多少战斗力,但是利用人海战术的优势,给叛军制造些大量的麻烦,却是绰绰有余的。人可以绕着走,但是作为军队必须的车马滞重,就没办法无视了。
最能激发这些百姓的,还是对参与或者协助官军抗击叛贼,可以免除一定徭役,乃至按照贡献免除税赋三五年到十数年的空头期许。只要人活下来,就有这么一个希望,如果叛军能够一直保持压倒性的强势,这些手段未必能有太大的效果,但是如果朝廷仍然有光复的希望,在他们看的见的地方继续作战,这一点点简单而朴素的期许,就成为许多人坚持下去的希望。
罗先也很会做人,据说西北方面的几路人马中,已经有好些人,明里暗中和他接触,给了不错的期许和条件,欲纳为己用的,这位资助的兵器甲仗都客气的收下来,任何收编的要求都被婉言敬谢。
还多次来书呈言,队伍增长的过快,请谴军伍经验丰富之将士往协理事务要求。每有战功必提到我的名字。这般心态,我却是省得,还书勉慰过“战功皆将士血拼而来,不必为我锦上添花的”纭纭。
而作为协战的一部分,那些义军头目,以授个出身,为子弟谋为名,很是送了些家族子弟的,到后方操练授学的,说是为子侄谋个好前程,也有变相的送质和为将来打算的意思。
但是前方打的太顺了,顺利的我反有些不安了。面对已经改变的历史轨迹,可能出现的任何变数,我心中并没有太大的底子。
我倒希望有选择的败上几场,毕竟把希望寄托在敌人的愚蠢上,是很可笑的。我现在是拿他们练兵,倒宁愿多受点挫折,也不愿意助长骄胜之心。
初期取奇不备的优势,终是会被叛军反映过来的,倒时候日子就不大好过了。以关中广阔大地,作为游击战的战场是足够了,但是以我两军三部的人马填进去,面对十几万叛军就不够看了。我手上的力量看似庞大的数万正军还有更多的义勇民壮夫役为后备,但多数是训练了不过几个月的新军,而且叛军里面很有些后世的能人,包括那个屡屡击败名将封常清、哥舒翰、高仙芝,甚至郭子仪的崔佑乾等人,出奇的手段和同样的新战术占得的上风,也许第二次就未必见效的。希望通过轮战入关,迅速成长起来。在将来错乱的历史大潮中,成为我一个重要的筹码。这些将校,便是我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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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 变局与输诚
第一百一十四章变局与输诚
午间的日头似那婆姨笑的眉眼,温温煦煦晒的人懒懒的,老旮眯着眼睛,口中叼着草根,嚼着那青涩的滋味,有些妒忌的,看着穿上新衣甲的小三,不,现在正式从军算条汉子,应该有大号,得叫他刘家三郎了,正在马上手忙脚乱的拉控着缰头,不被颠下来,不时招惹出阵阵暴笑。
可惜游击大人的官军喜欢收年少的最后没有家室牵挂的,特别是与贼军有血仇或是杀贼最多的优先,听说还是蜀中的某位大人定下的规矩,如自己这样本乡土,只给了附军团练的身份,光看那小子的光鲜衣甲和齐全的备马,将来的待遇,肯定却是天差地别。
无奈自己除了握惯了锄头,没能学点武艺,要不学那些胆大一些又自认有些技艺的浪荡子弟,纠集起来跑到那些州县里去,拿命抽冷杀贼军的小头目,再拿兵甲和首级到南边去换酒食钱粮杂货,也不错。乱世人命贱,也许最不缺少的,为一口吃,就肯拿起家伙去博命的人。
相比之下,这儿还算地好的,刚抢割完粮食,麦田新割的香味,还散逸在空气中,夹杂袅袅桔杆焚烧的烟气,是农家人最喜欢的醇厚。
还没脱壳的粮食,早一车车一驮驮的运进山里藏起来,不让那些贼军糟蹋了,官军还给打了凭条,说是将来要如数拨还的。虽然对被征去的东西不抱太大的指望,不过相对动辄杀人抢东西烧房子的贼军来说,已经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了,实在不行还可以到南边去,据说那里靠这些个凭据,起码可以让你不至于饿死。
这些日子跟着官军打埋伏,打贼军的秋风,学会了许多东西,包括将亮堂堂的甲面用烟灰熏的老黑,却只是好夜半砍人暗处埋伏不晃眼等等,也见识了许多行行色色,却又装配各异的部伍,他最喜欢的是那些满脸煞气的军将们所特有的,不知道用染的花花绿绿蒙布,这东西耐磨不怕水,往地上一伏,班驳的一片就老远看不出人来的。。。。
本乡的老团头,正在给新入义勇训话,声声传来“瓜个娃子的,军中不比地方,有三条规矩是最根本,私掠者杀、奸淫者杀、烧杀者死,所有财货兵甲登载归公,再按功劳分配,听明白了没”?
(这却是针对地方的民军义勇,他们不适合太过严格而复杂的军规,因此只定了斩禁三条,当然,严禁私掠只是针对普通百姓,为了适当的鼓舞士气和斗志,至于贼军所属官员将属和附贼的大户,都不在此列的,尽管如此,还是符合百姓秋毫无犯的心理底线,而且按功劳和斩获统一分配,有利于控制部队,避免因为士兵一窝蜂的只顾私掠,而忽视号令散乱为敌所乘。)
“将来。。。依功绩的大小,还要减免了钱粮税赋的”说到性质高涨之处,脸上上新结的疤痕涨的老红。
“官军回来免钱粮”想到这句传的极远的民谣,让他心头再度一下滋滋的冒火热灼起来,虽然和大多数人一样,投军只是为了口能管吃饱的,但要是有命侥幸活下来,典卖了这身家什,该给置些什么,再加上省免下来的钱粮,再买个粗脚大手的婆姨。。。。。
且不论前方如何的舍死忘生,成都仁庆坊,龙武军府衙门,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我,舒服的倚在还散发着新漆味道的枣枝木摇椅上,眯着眼扮高深,段着本新编的兵法战例注集消磨时间。
再次拿起这封奏捷和事后评估,我叹了口气,长安一场大火,在这秋草枯黄的季节,顺风赶火的引得很快,还烧了不少的民家。而叛军各部的混乱,相互拥塞在街头,影响了救火的时机,以至于好几个坊都受了波及,大片房屋宅第的化做焦土灰烬。
我本意是通过清风明月的网络,将那些人组织起来,以武关为根据,行些暗杀破坏之事,主要是制造混乱,配合游击军的破袭,未想到那些家伙,如此胆大妄为的,居然摸进长安城搞了这一手。其中怕少不了那位严季鹰的影子把,这个家伙似乎行险求胜的事情,做上了瘾头。就酸没有亲自参与,光这个军品流散,少不得要申斥整肃的。
且不论这群疯狂的家伙,是如何把在武关的油品,避过多如牛毛的叛军搜检,大老远穿过游击区的送到长安去,又是如何的走通关系,把几车油半真半假的当作酒送进粮仓里驻军,又如何放倒一大堆人,利用制造贼军火拼的混乱,大多数完好的脱身出来,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次真正有现代特种作战意味的行动,手法上基本可以说干净利落恰到好处,可以作为教科书的典范了,问题是他们做的太好了。
”这算是大大成就,大人反为何叹气“又升了一级刚穿上身乌濮细凌绯袍冠戴的,长史薛景仙就曾笑问过。
“老薛,你觉得被烧了粮草的叛贼,吃了这老大的亏,当有什么反应”
“大人是当心北边吃不住把”他合扇一拍。“不过西北朝廷已经出兵关西
,陈节副陈北兵境,崔节帅据山南进逼关内,叛贼四面敌顾,我等两部三军一州,还不在首要把”
“现在怕已经不是了,,,老薛,你觉得我部聊训年半的,战力当如何”
薛景仙为人老到周密,善谋厉害得失,但在着眼点上,离统帅统筹全局的角度,还是有所差别的。有些东西,还得我自己耳提面示的。
“原来大人是存了练兵的心思”他也不是庸人一点拨就明白了“此外,大人还担心的是三州之地那些经营把,钱监、金砂场都有了些规模了,贼军,怕要损弃了,这倒要详细计议了”。。。。。。。
我本来就是存了用关中的叛军逐步练兵的意思,但是他们这一来,就把把我的计划给打乱了,少不得重新规划计议。被烧掉了大量存粮的叛军,在整体的切身威胁下,只怕要放下派系和纷争,重新聚拢起来,不但是为消灭眼皮底下的隐患,也是为搜掠补给用度,势必大举倾巢而出。
而那位崔圆崔节帅能够接手鲜于仲通、李宓之后几次天宝战争留下的烂摊子,在吐蕃、南沼两国交相呼应侵攻下,经略有方,未失寸土,也不是偶然了。
进入山南道后,立刻处置一批弃走的官员,宣喻四方,提拔任命了数州的防御使若干团练使,迅速稳定了战线,还一举击溃克复了几处叛军薄弱的城池自此,山南诸道这些年下来,颇有些积谷,在崔圆的手腕下,那些地方豪绅氏族也很是捐纳了一些,倒是不怎么吃紧,
对于其他各路人马连连利好的消息,却表现出了极稳健的作风,不求大功,只求绝对优势的小胜。每复一地,就召见大户头面人物,招募义勇,安排人事,经营布防,虽然缓慢,却相当坚决的,步步为营将叛军的力量出山南道的逼逐,清除出去。看起来中规中举的平淡无奇,却偏偏是稳进的几乎无懈可击。水磨的功夫让汉坡、眉邬一线伪山南都督安忠直的贼军,也是无可奈何的。
倒是我的两部三军,这些日子来太过活跃张目,反成了众矢之的了。
好在再过一段时间寒露也要下来了,军队行动能力将大受影响,留给我们和叛军的时间都不多了,特别是罗先的游击军,加紧活动,囤积物资,准备过冬的,等到大雪下来,道路将变的坎坷难行的,双方的军事行动,就要进入一个蛰伏期,虽然北方寒冷的气候,严重制约了骑兵的活动,但是对发动民间支持的游击军来说,也是个致命的威胁。残酷的拉锯,对原本富庶的八百里秦川影响极大,加上叛军的大肆洗掠,许多地方,能否支持过这个冬天很成问题的。将又是一股难民大潮。
因此军议上,商榷下来,必要时,可以将游击和团练的大部分人马退入武关,或者分流到大散关方向,还有那些民军义勇,也可以利用冬季闲余,进一步整编和汰练,除了少量适应性好一些的特殊部队留下骚扰破坏,不让叛军过好这个冬天。各种粮秣物资也要安排人早早征发筹备疏运了。
“让他们南下把”我另外通过清风明月下了密令。“来蜀地受奖把,好歹做了这番大事”我也想见见这个胆大妄为行动的组织者,要知道大多数都是清风明月的关系网,就地招募的关中豪杰,能把他们捏合在一起做出这番大事的,也不是等闲之辈。
好容易混到正午了,走了出来,唤了驭士车驾。正巧撞上回来呈文第报的薛景仙
“大人可知尚可孤”他突然道。
“他又如何”我顿时想起那个,面色黝黑,精悍如枪的汉子。当初还有些草原汉子爽直的硬气,可是此时位卑权轻不过一千骑别将的他,被俘虏的事情,并未在叛军中引起多少波澜,反而成了那位仓皇而走的孙大干殿下委当罪责和发泄怒气的对象,安上内贼的罪名部属遭到清洗,不得不很郁闷的成为降将,倒省却了我一肚子的算计手段,诸如特意安排人去构陷他的手脚等等。
自从被解到成都后,倒没有一般俘虏的待遇,而是有限制的寄寓于武学宿舍中,见过了许多人和事后,不得不承认朝廷气数尚旺,也有些认命的意思,但多少有些心结未解的,是以被我以他出身的鲜卑宇文别种,和宇文进的汉化宇文,五百年前是一家的理由,派到训做营与宇文做伴,专授操练马战之术,让这两家宇文后裔,相互较劲去了。
结果却是他按照胡骑的风格,从质子营的旧人中,拉带了支人马出来,在训战中常常按我的要求扮演假想敌,时不时的让那些新军很是吃尽了苦头和大亏,又在近来军中的马球选赛中,过关斩将的把一干的对手打的溃不成军的事情。
“他请入武学”薛景仙继续道
“这很好啊”他很有意味的看了我一眼,“那属下就去安排了”
旋即又道“赵胖子已经回来了”
“哦”我顿时精神一振“快请”
赵胖子回来了,同样回来的还有清津渡口上,一船船压的水线满满的粮资,看他风尘仆仆的,连身上肥肉也似乎瘦了一圈,手那一叠的单子“我的大人诶,小的跑这许多的地方,总算给办回来了”三十三万石的各色稻米黍麦豆栗,还有大量棉布麻纱等物资。
这个赵胖子还真有能耐,派人几下江南,最后一次亲自出马,在江南粮价因战火愈演愈烈,米粮棉丝等日益起落涨跌的情形下,穷尽财力,动用了所有的关系,组织了一大帮下线人手,楞是搜罗了江南五大米市,横扫那些鱼米之乡,据说因为采办的匆急,还使了些不怎么光彩的速成手段,为此还和地方某些的大户豪族起了龌龊,总算完成最后一次疏运。
随他而来的,还有一个重大历史事件的消息,历史上老皇帝的十三子永王,终于在江陵开府了,率水师东巡,严格管制军资流通,盘查过往,以嫌疑名目拿扣无数,这已是最后一批了。
至于他之所以这么卖老命出力,甚至宁愿冒着被毁约破产的风险,把多年积蓄的身家先行垫付进去,却已不是赚钱多少的问题,也不仅仅是因为我许诺的那些名利的东西,更关键的是,我的答应给他家的子弟们一个直接可以看的见好前程和机遇。
这样的条件也许对我来说不是过小儿科,但是有了这个机会,他的子孙也许就可以摆脱官士农工商五大社会阶层中,仅仅摆在娼优奴婢等贱籍之前,五民之末的身份了。
因此他很强烈的要求,让从军的子弟优先上得前线去,哪怕是战死沙场。说起刀枪无眼的情形,他反而正色的信誓旦旦道,生死安由天命,只求赵氏子弟若是为国捐躯的,能有继续补替的机会。这样全力报国的典型自然树的越多越好了,
用他的话说来,虽然不敢奢望有生之年,能够汲身那些世家之列,那东西没有百年的积淀和无数代的努力,不可能成就的,但子孙后代的机遇,却就在眼前。作为商人这个末流身份,到了他这个地步的,钱挣的再多也没有用处。
若能够把握好这个机遇,子弟再争气些,能够挣些功名回来袭荫子孙的,就不用再因为那个捐输出来的散官,被人暗地依旧轻蔑称做贾人赵,表面客气的背后的不屑。真正的赵家老爷,军门赵氏。如果能再因功荫上子孙的在军中效力的,那就可以厚颜称呼上一声将门赵家,有底气仰着头和那些官老爷们说话。
指使清点交割了籍薄帐册,他看了左右无人,又掏出一件绸包的事物,小心的放在案前“依照大人的吩咐,这回在江南东道采办的机会,已经和那位父母官接触过了,资给钱粮,采买兵器甲仗。。。。”
一捆用丹阳蜡封口的信笺,我拆看了内容,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不错了,对方谨慎的表示了感谢,虽然对这个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有些莫名其妙的,但还是透露了将来必予回报的意思,现在正是那人开始瓒露头角的时候,也是他最困难的时期,一个小小的真源县令,要钱没钱要人没人,上司妒忌贪墨他的功劳,还老想排挤他处处为难的,只是凭一腔热血和个人的威望,号召了一班人马,正是捉襟见肘,我雪中送炭资助了他这些大量招兵买马的本钱,就算知明知背后是陷阱和毒药,也要吞下去的。
毕竟在历史上能够以数千人对抗十数万大军,长达数月的并没有多少,这么好的守城专家,我倒不愿意让他轻易就怎么死了。更何况其帐下三十六将,都是历史上称道过的人杰,不论是作为部下,还是盟友绝对是笔好买卖。
况且他此时的身份虽然卑微,但是将来所处的位置,极是要紧的,如果这样他都支撑不下去的话,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但如果能够活下来,将来的成就,也是难以估计的。作为雪中送炭的因由,好处也是难以估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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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绪中华》妖熊出品,也是近代强国之梦的yy,最出色的是他的人物个性,最多争议的也是他的刻画,不过小白勿看,因为连最反面的小日本,都刻画的真实生动。很有些历家淡然的笔锋。
《重生异世界之风流方丈》恶搞,地道的恶搞,大家看腻了沉重,可以去轻松一下把
第116章 新才子佳人
说完了正事,他又奉上了一些顺道采买的珍玩奇物,说是敬效府上赏鉴把玩,正在悉数品评的。
却见门上传报,成都府长史郑元和来了,不由那赵胖子的一阵激灵,口重叨念这“妈的,这号要钱的家伙又来了,还真是消息灵通”。更是面色一变,赶忙告了罪先避走了去,不由我心中宛尔的,却又有些感叹。
我虽然有很多办法和手段,但对一个特别敬业又很有公德和义心的人来说,就有些无可奈何了,这个郑元和恰巧就是一位,说起来这个家伙还真是很有一番来历的。
而在不远处,端茶奉坐在偏厅的郑元和,闲看着山墙上挂幅卷轴,有些感慨世事蹉跎无端的,思绪却转回了数月前。
当时还是成都小小州属司户参,正是最焦头烂额的时刻,倒不是成都府尹以下,都因为杨党案连作进去,也并不担心怎么身受牵连,自己虽然虽然不敢说执于清直,但也没有合流那些私弊情由让人检点。
但狂涌而来的流民潮,却让他本能的忧心不已,这蜀地的冬天虽然不比北方,但在野外霜降下来一样的要命,还有那千万口要吃饭穿衣,要是起了时疫,那简直不可想。
而州府上下,却因为皇上的驾临,忙着跑官、保官,竟然没人理会这情形,呈文打理上去,也屡屡石沉大海。
郑氏在京畿也算是个大族,远宗里也出过几个平章、学士的。沾这远亲的一点光,才放了这个司户参军的职事。虽然早年的意气和抱负,多被官场的现实,消磨的七七八八,但心中那一点明灭,却是始终没放下的。
最后终是暗下了决心,搭这个乌砂也要弄出寅卯来,屡屡碰了壁后,却有人劝自己走那位北军大人的门路,理由是禁前那几位的大臣、权故,都有自己班底亲故,没那么好见的,只好退而求其次。这位大人虽然是武人,却因为善音律歌舞甚,又尚了最宠爱的公主,常在禁内活动,出入无禁的,时时召对御前,也很能说的上话的。
由于太上指龙武军就食成都,作为龙武军支应派差,早知道这不是个好担待的差使,那位大人事出名的难缠,一个不好就要倒霉的。所以那些长史别驾司马的上佐们,都刻意避开了,才特意提举了自己这个小小的司户参军去酬接。也正因为协理的因由,才能勉强搭上了这分干系。
拿了最窘迫的时候也没舍得变卖祖传的字画书贴去拜会,和那些营钻之徒,排侯在门房,只望这位武夫出身的大人能够识货。在陛下面前提上两句就好了。自己虽然谈不上两袖清风,但至少也不负流寓贫寒时,谋事为民的志愿。祖传的东西固然珍贵,但比起能够救更多人的性命,却是远值了。
没想报出名字,却听到对方恍然大悟的提起自己的夫人,却差点让血一下冲到脸上来了,还以为这个贪财好色的争名在外的家伙,这般对自己夫人有企图,当即翻脸几要拂袖挂冠而去,未想人家也不生气的,却是热情招呼起来奉茶说话,说起一些敬佩景仰的谚语,竟有招揽的意思。反是是平白度测枉做了小人,虚惊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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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郑元和,当初在清理门房的投贴时,没想到我能遇见这么一个传说中的人物自己找上门来。如果不是看在陌生的拜贴上那一手漂亮的书法,起了兴趣的话,也就被我当作寥寥之徒打发掉。
更让我惊讶的是,礼单中居然是两本书法,辩才和尚临的《兰凌序》和唐太宗的〈圣教序〉萧临本,都是大有来历和历史典故耳熟能详的东西。特别象那位辩才和尚是王羲之《兰凌序》最后一任主人,因为收藏被酷爱书法的唐太宗骗走,被气的吐血而死。因此他的作品存世极少,却也是公认的最接近真迹的作品只一。
虽然据今不过百年,哪怕在此时,也是极珍贵的东西,让我很是惊讶,有人给我送礼不希奇,但希奇的是他不象很有身家的人。
派人一查,才发现这个家伙和她的夫人,却是当代轰动一时的一段佳话。郑元和,姓郑名徽,出身五姓望族之一的荥阳郑。他的夫人李亚仙,却是唐朝历史上与薛涛、鱼玄机并称的一代名伎,人称李娃。才子遇上佳人,花尽盘缠,落魄街头,佳人关爱才子,以积蓄赠之,助其耕读中举,才子不顾家族的反对,矢志不虞富贵不弃。乃至成为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典范。
他们的故事流传了许多版本,更重要的是,我在意的是他们的故事的结局,郑元和最后官至高位,李亚仙也被封为汧国夫人。这就足够了,一个可以预期高回报的政治投资。为什么要拒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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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就听到这位大人在酒宴上,说出“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事情,把那些大人们窘死,连带一些人开始倒霉,然后有发生了些事情,成都府上上被整肃,自己却因为莫名其妙站对了阵营,借内廷传旨,连升数级,以长史权知少尹事。
却是忧喜参半的,虽有个展学施才的机会了,但是这么一来,成都府上下别人倒霉,只有自己加官进爵,大家总道是自己在其中脱不了干系,如果不依附那位大人,只怕这仕途要更加举步唯艰了,就象夫人所说的,自己虽然不怎么热中权位,但却又偏偏不甘寂寞无名一生的人。
最后还是妻子很有见地的一席话分析厉害,才真正下定了决心,
“郑郎,这些世家大族在成都府上下经营多年的人脉,一下把拔了尽,怎么肯善罢甘休,那位大人主军自成体系,别人很难牵扯的进去,又深得圣眷,怕是没得下手的地方,还要估量后果是否得不偿失,但是相公你却是为任地方,少不得要那些世族打交道的,这回上书和查办都扯在一起,怕是这笔帐都要算在相公头上了,这般情由却是少不得靠山荫蔽。又为何不可投效他。若想于民为善,只要自己公心执一,问心无愧,又何必计较一些阿附的虚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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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能投入我的门下,其中还有些波折的,虽然他立志清正的很,有时候可以比茅坑里的石头,但是作为一个人总是会有弱点的,作为一个才子佳人的故事圆满结局的背后,他最大的心病和遗憾就是他妻子李娃的身份,一直不为亲族所正视,对一段佳话赞叹之余,也不妨碍人前背后妒忌和恶意的诋毁和非议。如果能得到朝廷诰封之,就足够让大多数鲜花的来源彻底闭嘴。
而他很快就让我有些后悔了,起因就是这个家伙的继续上柬,陈述流民处置种种情形,虽然说他的想法很应时蔽。
但似乎是谁也不想接手这个炭手山芋的,而朝堂中那些老家伙突然都发现自己能力不足,纷纷谦虚起来,最后有个鸟人出了个主义,说其实大家都忘却可一个能人,带了一大堆流民南下,居然没有出什么问题,显然是治理有方的,本人又热心的,干脆就萧规曹随沿袭下去好了。其他人显然发现还有更好的冤大头人选,多附和着大大夸赞了一番,于是我莫名其妙成了,朝堂难得一致合力保荐推举的流民安抚处置大使。
不过好在老皇帝还算明白事理,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看上我,但也知道要想马儿跑的快,又想马儿不吃草是不行的道理,只能找龙武军的前例,特许了剑南一年之岁,为前期之用。这批岁入本来是要押解关中,但现在北方战乱,实际都积压在府库中。
而皇帝的许诺,变成实在的东西显然还有段距离,而暗中似乎也有些人不大愿意看到事情办的顺利的。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分派了人马,一个个司衙署厅繁荣去催讨,顺便问候一下那些家人。作为对老黄牛精神的支持,如果有不长眼的,也不介意派人上门去找他喝茶谈心,做些思想工作,直到对方“感动的”痛苦流涕的保证,坚决为人民服务,为朝廷的事业鞠躬尽瘁,按照我的原话是,对待这些下三滥的,用下九流的手段就好。
安抚处置使,听起来很威风,却是实而不惠,麻烦也有一大把的东西。这既是个优差也是个苦差事,如果想发财,这个庞大的赈粮每斗高一平一点的,国手下来也是个天文数目,但如果真用心去做那事无巨细的,也足够累人人。
说我是正使,但实际因为我兼职的多,主要事务还在军中,除了规划个大概,负责跑前跑后忙活周详的还是这位新授副使郑元和,也能做的有声有色的,当然除了时不时的上门催要钱粮度支优点讨人嫌,因为他实在太用心了,帐目也精打细算拿捏的让人无话可说,但用度还是花费如流水,因此连赵胖子都烦的怕了。
第117章 营造与建设
第一百一十七章营造与建设
当然,我做这一切的立场,都是以利益为中心的,没有钱赚的事情谁肯做啊,在没有选泽的情况下,被人剥削总比饿死好,这些饥寒中人的要求也是很低的,只要有个安身的地方,下顿有个着落,就是被操役如牛马些,也能忍耐的。
工坊的周边,堆砌的密密匝匝如蜂巢一般的事物,便是那些工人的搭就的简易棚窝,虽然简陋了些,用了沼土、石灰、红泥的三合浆,捣壁封涂了缝隙,到了冬天也不怕漏风,这也是组织流民最早进行的工程,其规模也随着作坊,不断的扩展,乃至至今相当部分还在热火朝天的建设过程中。
通过温江县的新源水的支渠,大量的砍伐自西山的竹木可以直接顺流飘下,为营地源源不断的直接供应了大量的建材。
那些场坊其间,穿插分布着明渠暗沟大小水池。还修出碎石铺的宽敞马道和车辙。用从层石墙街垒分成众多的层次分明大小区域,隐然一个新兴工业区的雏形,有详细的规划,不但可以供用水、防火、防盗,要是有了变乱,还可依房垒做防御之用。规划是可以容纳人数万到十万的所在。
每天,天刚发亮,鸣钟而起,敲锣而止。凭工牌出入,供应三餐的大锅饭,虽然是最便宜的杂米粗粮,但管够。七日一轮休,出营地,还有微薄的工钱。这是统一的规矩,倒是让许多人心满意足,巴望长这么下去也不赖。
沿着车马道,再进去一些,大片木墙围栅还有人值守的场地,便是官办的事业,剑南是个大道,物产丰富,作为唐代手工业有关的将做,军器、少府、都水四监,在剑南都有相应的设置,有现成的匠户、场地、技术等基础和底子,因此郑元和的工赈之法,多落实在这些上头。
这其中,便要说到唐代的社会生产形态,唐代官府手工业门类众多,规模庞大,不但有从中央到地方的多层行政经营管理系统,而且建立在封建统治基础之上,按照政府的需要,生产几乎无所不有的各类产品,具有典型的封建经济自给自足的特点。
唐代官府手工业的主要经营管理体系,由尚书省工部、工部司、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铸钱监等构成了,负责不同的生产门类。其劳动力组成主要来自两部分:
一部分是官奴婢和刑徒、流徒、番户、杂户,因犯罪等原因而成为国家的劳役,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罪人,刑户。官奴婢常役无番,番户一年三番,杂户二年五番,每番皆为一个月。
另一部分是征自民间的各类工匠和丁夫,属于随需随征的国家徭役体系的。如军队出征,可以征发地方工匠乃至行会组织,组成随军匠营服役,是为“官士农工商”五民中工属匠户之义务。
这些省台诸监基本掌握了大量的劳役资源,光少府监一家,在京畿所属的官奴婢和刑徒、流徒、番户、杂户等就有六万之众。
不过自从长安失陷后,这些构建多已经名存实亡了,因此当以工赈之法的名义恢复重建起来,也大量的流民提供了一条可以寄身的出路。先后通过军中募兵招夫吸纳一部分,民间的田地庄园吸纳一部分,官、私营造又吸纳一部分,事实已经大量抽空了流民中的主要青壮力量。
其间林立遍布的甲、弩、车、器、木、漆诸坊。从刀剑、斧钺、甲胄,到纸笔、茵席、履舄之物皆有所造司。
最显眼的,莫过沿水一排巨大的水轮,滋滋呀呀滚动,这便是工场的动力来源,利用水力通过杠杆轴承齿轮,带动一些冲压锻造车磨的机构,效率何止百倍。
不时可以看到偌大的高架,在水力的拖动下,将石胎包铁的大撞锤,缓缓升到高处,然后闪电一般呼啸飞落,锻的一声巨响,震的地皮一阵颤抖,余音嗡嗡的。如蚂蚁般的匠人们流水般的送料进去,又如流水般的运出来。
一件胸甲所需的数百甲叶,轰隆声中哐裆一下就在模具上成型了,另一些则通过旋叶,化为强劲的风力,鼓的那些大小烟炉里,直冒出滋滋耀眼的青灰火色。不过由于材料的限制,这些轮机的构件主要还是以木制为主,只有在一些承力的关键部位,才有铁套钢筘金属部件。虽然选用的是多年成材最坚硬的枪木,但运转上2-3个月,还是就得重新更换。
唐人工匠的创造力,出呼我的想象,就和那改进的床弩一般,我不过是说了些大概的意向,匠户营的那些人,就能够凭借简陋的工具,硬是鼓捣出类似原始车床、冲床的东西,虽然极其粗陋笨重,但已经能够以人力、畜力,乃至水力为动力,对器具进行一些简单的“刨、铣、镗、冲、钻”的作业了。
越近核心区域,防备的越是森严,不但有明光红缨的甲士警戒游走左右。暗中还有一些形容精悍的汉子混在人群中,却是便装的戒哨。见了我纷纷恭恭敬敬行礼致意的。
最早那些路上招募来的万把随军义勇,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青壮,各分给卫伯玉、高达夫一部后,又考拔补充新军剩下的,都充入了要求严格的核心区域,诸如军器场坊之类要求保密比较严格所在,在战争时期,整治兵器甲备的需求极大的,特别是接管成都的器做使、甲坊、弩坊以后,更是需要大量的劳力。因此即使征兵选不上的,也都安排过来做工。是为军旗生产的中坚。
外围的工棚旁是一大排细加工的附属作坊,有些微凉的天儿,一个个工匠光着膀子,汗水顺着束着布带的发簪往下淌,不时溅到烧红泛白的铁具上,发出“嗤”的一声,接着冒出一缕青烟。在他们身后,一把把未打磨的刀身堆成一座座小山似的,这些刀身形状各异,有六七种之多,分类堆放着,旁边还有几堆零散的枪槊头、箭尖,铁鞭、铁链、夹棒之类的兵器,一面面长短方圆格式的木、团、漆、皮、铁的排盾,堆叠得老高。
作坊群外墙,露天场地里,一些妇女就飞旋的转轮上打磨兵器,另一些妇女正用撞锤把一片片铁甲叶钉起来,有的把些细小的铁环串成一件衣服,看来是为将领们准备的战甲。还有些少年,则是在木架布蒙的流水线上,分检零件,不时将不合数的挑出去回锻。
都是军工的家眷,让这些人也来做些半天零工,却是为了换取早、午的各一次的一大碗菜粥,或是下午那些流民中,一次秀才夫子们集中开蒙学的时间,我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能够学会识字就可以了。不要和我说用童工妇孺违反人权什么的,要是不给机会,让他们饿死才是真的没人性。
搞出这一大滩东西,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本以为军器采买置办是一个油水丰厚的差事,可是当底下将预算报上来,上面的天文数字,也让我不禁恶狠狠骂了一句“靠你老母,抢钱啊”。我还以为是下面人过了手脚,派人清查了才只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光市面上最常见的,可以自由买卖的横刀一柄,上好的(白钢)镔铁铸横刀,上等货壹口需钱2500文,最便宜的(黑铁)钢口横刀壹口,最下下等也要700文。虽然大量购置还有不小的折扣,几万人的列装计算起来,也是一笔天大的数目了。
另外,这个时代的武器,是真正的手工制品,在简易的工房里以人力为主,一点点敲打锻造出来,所谓官家作坊,只有人力和畜力混合的一些简单生产机具。主要还是人海战术的密集劳动生产完成,所谓的百练钢刀,其生产成本和周期可想而知了。
而弓弩就更加麻烦,“冬天剖析弓干,春天治角,夏天治筋,秋天合拢诸材,寒冬时把弓臂置与弓匣之内定型,严冬极寒时修治外表”。造一只合格的良弓,且不说选材的挑剔,光准备原料所需要的周期,就可能一年四季,更别说需材料更多,工艺更复杂的弩了。一具可以卖到3万钱。
而且按照现有官造的技术水平和生产进度,在往常年景,也不过能满足蜀地八州六镇的正常损耗,现在全力加倍了开工,要想配齐,起码要排到明年下半年去了。
军队本是个吞钱厉害的行当,人要吃粮马要食草,平日就待着不动,也要耗费钱粮的,更别说我,三天一拉动五天一突击的行军操练。如果是一只装具齐全的骑兵,那消耗更厉害了。成都府之岁,维持眼下的局面是勉强足够了,但是一些额外的编制,还有装备器械的损耗,就得自己想办法,还有些东西,受到生产力的限制,不是有钱就可以马上办的到的。
既然做了就做大,起码要大到收支平衡,有利可图的程度,所以我不得不想些办法,提供一些先进技术的意向。那位***不说过,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纭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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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本老书,猫写了几年也看了几年
《赤龙军战记》赤龙老大的书,一个字赞啊
《指南录》酒徒大人,显然又开始探讨他的国家民族的大道理。
大婶的水准,不用我推荐了。只希望他将恶搞文天祥进行下去
第118章 无题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无题中
俺自然不是什么冶金化学的双博士,或者部门专家,只是个学历史干考古的,数理化水准大多数只限于九年义务普及和自费4年教育的水平,不过好在大学时看了众多网络架空小说诸如xx再起、xx春秋传。xx无敌之流的可以借鉴。
又做过斑竹的,对于相关话题没有少讨论,道是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走路,在这里还得感谢中华杨、酒徒、阿越之流起点大婶,看过那么多的架空的小说,号称回到古代的专家前辈们的理论体系和思想架构建设,进行探讨实践开山铺路专美于前,假想起古代工业发展规程来。有的内容已经写的比产品说明书还详细了。不由人不印象深刻的。
虽然大部分都是无稽之谈,但是也不乏一些有见地的。我只是拣了看起来比较合理一些的,照搬来试着用,也就不是太困难的事情了。
当然,做这些东西动机也不是,创建发展资本主义,改变社会结构什么无聊的崇高信念,无他,只是为了在这个时代,让自己更舒适一些。
虽然沿循着无数架空小说前辈已经走烂的道路,搞什么钢铁水泥,着实无趣的很,但是总没有人和钱财过不去的,牢骚发归发,事情也做归做。
诸如搞一些石墨粘合的容器,作炼铁坩埚,用土窑子练焦炭等,都是乡下农村里作坊已经普及的事物。
这个时代的武器,是真正的手工制品,在简易的工房里以人力为主,凭借着时代相成的技艺,一点点敲打锻造出来,即所谓的百练成兵,最后还是会有相当高比例残次品,其生产成本和周期可想而知了。
比如那老远就可以感受到铁水滚滚的蒸腾热力,各色高矮炉子。那是我实验过了历代的灌钢法、苏钢法等,最后,从最好上马的坩埚开始先凑合着用,只要有足够的原料,许多个灶口一起治炼起来,也能日出好几千斤上万的。
另还有小高炉还在实验中,那全民大练钢铁时代留下来的东西,毛病和问题还很多。至于其他淬火、锻制什么的工艺只知道点方法,具体数据和规程,我就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一次次的实验,自己一点点的琢磨掌握了。毕竟原理是一回事,做起来是另一回事。在科学上,差之毫厘,往往谬之千里。
我也不敢说这个是自己发明的,只假托这是西域大食国密传的大马士革钢的工艺。
虽然大多是新开工的,但才短短几个月就有这般成就,也算了得了。成都府附近的县下就有煤、铁的矿藏,不过一直开采量不高罢了。直到采用了淘选新法之后,也暂时够使用的。。
后来来投的流民渐多,因为工厂逐步饱和,剩下没事做的劳力,也分籍造册,在安抚置制司的组织下,开山修路,对周遍各州县的水利道路等基础设施进行修缮拓宽。
这才发现我考古专业的好处了,当年也参加过学校参与三峡等地抢救性发掘的借调活动。我那选修课的古代地理中矿藏分布,居然还能记得一些。
勘探队已经有了结果,现代攀枝花所在,位于姚州和携州交境会川县一个汗夷杂居的小镇附近,已经发现可以露天开采的铁矿脉,唐代因为技术水平的限制,缺乏深井采矿能力,只能进行一些斜井和浅层开采,所以大规模的露天矿脉的发现,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周边分布还有煤、铁、铜等散矿。
唯一的后果,就是造成相当时间,各周县风水先生的短缺,因为都被官府征调走了。相对熟悉古代的地理观测的,就这些人了。堪舆之术的结果,就十三府十县及其附近的风水先生为之一空,虽然不乏混世之徒,但总还勉强合用。至于这些人凑在一起,还真鼓捣出一些东西,诸如将所学发扬光大,探讨研究开发出一门学问了,那是后话了。
蜀地可说是矿藏丰富,那怕在这个时代,已经分布了相当规模的矿区了,嘉陵江、岷江等几条水系,沿江都有大量的矿藏,俞州、蜀州有煤、铁,江油、泸州有铅锌,维州有石棉,嘉州还有锰铁矿,简州发现的“地火膏”样品,已经证明是与石油有关的油页岩,还有成熟的水力运输条件,虽然这些储量放在现代来说没什么,但在古代已经是了不得的成果了,大量流民因此分流出去。陆续组织的数支流民恳拓团,一边修路一边开矿,也初见成效。
而现在称为南丹的地方,境内有锡、锑、锌、金、银、铜、铁、铟、钨,此时属羁縻地的延州,境内已经有丹砂、水银的采掘场。
当然,我对这些传统矿区的印象,都来自电视新闻,这些地区以频繁矿难事故而闻名全国,象著名的南丹特大透水事故,这些地区的丰富的矿产资源,因为埋藏浅,易开采,技术含量不高,轻易可以上马,向来是乱挖乱采的小煤窑、小矿井泛滥的重灾区。连带这安全事故出镜率很高,而让人印象深刻。
等开发起来,大办附属加工的工场又吸收流民,靠卖矿山和工场一定期限的特许权,又可以狠狠收了一笔。我显然没怎么想在古代搞什么资本主义运动,但捞嵌的头脑,还十比那些古人更有优势些。
那些最初流民头目也按照作用,封了不等的末品的小官以及不入流的胥吏,算做了我这个安抚使下面的属员。倒也是看到了前程和出路,信心大涨,人人摩拳擦掌卖力的想做出个成就来。
虽然在我手下苦是苦了些,但至少不用沦于饥寒困顿,以底层百姓坚忍耐劳的传统,少有怨言反是感激的多。
事实上就是特殊情况下的计划经济,以南人事田,北人从工,避开地有尽而人益多的矛盾。将来安定了,这些熟练工人无论是返乡还是就地安置,都有一个好的基础。当然有些矛盾还是存在不可避免,只是被隐藏的更深,更加间接化,比如新产品和技术的出现,对当地传统行当事业的冲击,要么学这改进要么就自然淘汰破产,还有来自流民显然更廉价的劳工,势必造成本地人工和就业的下降等等,但至少表面上,大部分还可以做到两相其安,各有所司的。
待到各个点用人满了。然后更进一步,就是募民继续一边修路一边营造,就近去开边疆了。我对历朝历代移民开发政策的了解不多,都来自网上的帖子,印象最深刻的也就是近几十年的生产建设兵团
我记得有部关于帖子信誓旦旦的考据说,四川至南宋仍有大量未开发之地,只是山民土著多了点,于是那些半军化管训出来的义勇,也很能派的上些用场。
按照开新田若干若干顷,给予奖赏,多开多奖的,耕种一定年成后,就归为己有的,至于可能和少数民族的冲突,倒不放在心上,愿意开化的登籍造册,不合作的剥夺了生活多年的土地财产,卖做奴去罢。这年头谁认识谁啊。期间肯定要有一个反复甚至波折的过程,但是不用我去头痛了,我开了头就行了,随着土地兼并的严重,农民寻找出路,自发的也会去做的。
许多yy小说里都喜欢说开发湖广,我也特意派了人去寻访了一番,现实很快给我当头一棒,不完全是那么回事,那地方古称云梦大泽,遍布沼泽和湿地,要想作为农耕用地不是不行,但需要先围堰,排干积水,然后种植一些适应性好的作物,改善土质,其中的需要耗费的功夫和时间,不是几年十几年甚至几代人,是难以完成的。实在太过于旷日持久,更别说其中五陵夷、溪洞蛮这些的土著众多,也许将来对解决土地兼并的问题是个出路,对眼下迫切需要见效的事业,却是没有丝毫帮助的,我才没有那么多闲钱倒腾进去。
我又不是石越那个想做圣人的疯子,有耐性和耐心拿一群北方的饥民,去开发南方的大沼泽,光这个念头就足够疯狂和要命了,这东西就和6、70年代以支援边疆为名,号召知青下乡运动一样,诸如到云南密林去开荒种橡胶纭纭,也许出发点是好,但是结果却是出人意料的,多少本来可以在更好的建设岗位上发挥作用的知识青年,为了一个渺远的理想埋骨偏远荒芜他乡,造成个整个社会文明的断层和所谓“创伤”的一代。以至于二代领导最只总结了三个不满意“国家不满意,家长不满意,知青不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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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风洪水,加全城停电,拿这手电趟在过腰深的积水里,抢搬办公室,这就是猫昨天的全部。没能完成一日一更,抱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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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把持与对策
第一百一十九章把持与对策
走了一圈下来,腿脚有些乏了,就领进了当值的官房,奉茶休憩,那些工坊厂房的主事,有心邀好的,就会逐一送了各色新品过来赏鉴。
这郑元和,也甚有耐性的,陪我走了这么些时日,虽然嘴上矜持着不说什么,但是面对如此一大滩事业的成就和规模,但从他隐约流露的表情上看,心里还是多少有些自得和欣然的。他虽然不动发明创造,却有这很好的统筹和计划能力,他的项目被我一改再改,却没有出大问题,这就是他的功劳了。
比如我眼前这官制饴炼坊,捧上的这一盘白花花的新糖,提纯后的方圆糖晶堆砌成小塔,冰莹剔透的让人口中生津的,还有各色加工过的糖制品,五颜六色的糖果儿、糖酥、糖卷什么的,着实诱人的很。
自从贞观年间名将王玄策出使西域,借兵攻破东天竺摩羯陀诸国掠其工匠,也将天竺的制糖术传入大唐,这蜀地、岭南种植甘蔗制糖的历史也有百多年了。不过糖加工规模都不太大,熬制出来的除了板糖、糖稀外,也就石蜜比较有名外,品质也很原始。
因此深加工大有可为,更何况由于正值战乱,资源紧张起来,朝廷酝酿着开始禁用粮食酿酒,因此我让他们用制糖剩余的蔗渣酿酒,如果获得成功,又是一大收入。还有名为猴儿酿的原始果酒的制作,许多人已经看了商机。
而这些官私生产的产品,相当一部分通过特殊的途径,将流入到吐蕃、南沼等地,丝茶纸酒糖等消费品乃至奢侈品在那里大有市场,甚至一钱这样的纯白方糖,可以换到等重的银子或是一头小牛。
事实上我做的这些工场多是长期投资,不能马上见到效益的所在,这些经过了当初起步阶段,天文数字的后续投入,自然不是我凭空变出来的。
当时开源节流的问题就摆到了眼前,正好当时鲜于家倒台,抄获了不少,暂时缓解一些,而鲜于家事件后最大的收获,就是有相当部分家族中的主事和经办人员的投靠,通过这些投诚的人士,掌握了其鲜于家原有大部分的走私回易的人脉和资源,当然这一切都是在弃暗投明,将功补过,报效朝廷的名义下完成的。
后来又有成都地方的世族、行会的代表前来接触,经过与蜀中地方势力的交换和妥协,在多方参与下,已经控制了松州、潘州等地边境的大部分走私渠道,虽说两国尚在战争状态,但只要民间的需求和利润的存在,就总有不怕死的人,这走私也就总也禁绝不了,因此作为官方势力,背后介入控制的好处是,可以将其不利影响降到最低。
而作为我的虞候军四大营中,长期不在成都,以天宝之战的残军为基础新组建林字营,和潘拓失的羌众扩编而成的山字营,就是以查禁走私的名目活跃在松州和姚州的边境上,承担着保护该渠道的畅通,打击其他走私途径,以达到垄断的目的,顺便也对边境对面进行刺探破坏。而那些敢于在走私边境的,往往巨利丰厚,且多亡命之徒,也正好用来练兵。
当然在我掌控下比如铜铁金银兵器这些军用和贵重物资、军用管制物资自然要控制输出,但是丝茶、纸瓷,香料绸布等奢侈品消费品,却是明禁暗纵多多益善,却源源不断的倾销过去,用经济倾销手段最大限度的掠夺民财和资源。至少我不认为,多消费一些丝绸和茶叶的,就能够让那些南沼吐蕃,提高国民素质,或者国家变的富强起来。
魏方晋做过剑南节度使掌书记,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在崔圆手上未得大用,但管理过八州六镇的文书往来酬酢,在地方人面上也很熟,负责主持这种明里打击走私,暗中把持垄断大部分边境走私的相关事宜,也算是如鱼得水。
自从鲜于事件后,很是出了些力,在其中的表现和立场,终于获得了我的信任,得以进入我的核心利益圈子。而我在安抚司的身份,又进一步加强和保障了这种优势,以及相应互利共赢的局面。
依照这数目庞大的倾销手段,在最艰难的起步后,为这流民事业源源不断的提供了大量资金和物力的后续支持,若不是边境多山道路崎岖等条件限制,马帮的输送能力已经到了极限,我倒想继续扩大规模下去。
通过中转走私和秘密回易的,换回的大量牛羊物产,光其中的抽头,就让松、姚、潘那几州边军士卒受益不少,诸如修缮换装了陈年的兵甲,吃肉吃的红光满面的纭纭。
虽然我做的这些事情,于国法不容的,但是现在是非常之时,又有相当的受益层面和基础,以老皇帝为代表的成都朝廷,似乎是以视而不见的方式,默许了这种特殊时期下非常敛财之法。当然这相关的一切,只存在招对时的言语中,是永远不会见诸遇任何正式的文字和纸面中的。
毕竟作为统治者是永远正确的,错误的只能是象我之流的欺君瞒上的小人奸党,蒙蔽了圣听,作为臣子,就要有这样的觉悟。
望做那位大人眉飞色舞的,指手画脚的,怕是想出一项赚钱的门路,郑元和轻轻嘘了口气,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到这一步的,不过已经没有退路了。自从朝堂上提出工赈之法,又阴错阳差的成了这位胆大妄为的家伙地属下,无论公心职责还是大义良知上,都容不得自己退却了。
跟这这位大人时间一长,总算明白了这位号称“连石头都能轧出二两油”的大人的手段。连安抚置使这种公认的苦差事,也能被做成了个获利非浅,官民两便其利的肥缺,
关心这位大人的,自然远不只他一个。
千里之外的凉城朝廷,操劳一夜有些疲惫,又有些困倦的肃宗看这正送来的例报,打起精神笑对李泌道“这个梁蛮子还真是搜刮有方啊”,
这位操劳的有些清瘦的腑臣一样笑笑,拿起来看看却有些叹然。
这位大人对赈济流民的劝捐,倒是很有办法,威逼利诱无所不用的,很有些强取豪夺的味道。那些大户巨商的被召集起来,出钱出粮,对表态合作的自然请朝廷给予褒奖,资入官股。而那些曲意推脱规避再三的,也很块吃到了苦头,诸如莫名其妙惹上了官司,产业被起出了禁品,最后好处没有一丝,不但,陪上大笔的钱财,还落下一身撇不清的干系。
处置起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的手段又让所有人大吃一惊,整个道理并不希奇,无非就是诱之以名利、威之以大势,最大的法宝,便是在那些人中间刻意的挑起竞争,起分做三六九等的对待,人心就是受不得攀比的,只要有人比自己更惨,心理就舒服的多。
用太上手书的牌匾以资嘉奖,光这一点就足够让身份地位普遍低下又好面子的商贾心动不一了,
对死硬的更有办法,很快就会有乞丐泼皮上门闹事,屯藏的地方也会遭到莫名的抢劫,待到事情闹的大了,就有官方出名接手,抄点起来就出毛病了,不说你没有粮食了,那这么多是什么,无主之产吗,当然没收了。什么有主,那你是欺瞒官家,也是条罪名,狠狠的罚没。这时候那些囤积的人,也突然发现平日那些交好的官员都不灵了,而那些平素有些竞争和摩擦的对手,也蠢蠢欲动的欲做乘火打劫,为了不至于破产,无论多大的代价,也只能打碎牙齿就血咽下去。
旋又叹道“这个梁蛮子真不简单,历来赈济流民属劳心劳力烦累人的事,到了他手中居然成了赚钱的营生,治学办工,做的是有声有色,至今未闻有冻死饿毙的,实数难得。”
李泌笑道:
“泌还听说,官造的虚耗费损之弊,到了他手中竟也不算得什么的,只是搞了个竟投之法,将管造大量不甚要紧营建乃至寻常琐碎之物,皆委给了民间,以价质兼优者得,就省却了大量的耗费”
又拿了一贴新递的例报放到他面前“你再看看这些”
却是一张新授的名单“诰以。。。。刘文房为监察御史,常建为水部郎,钱建为驾部郎中。。。仓曹尉尚均常为库部郎中。。。胄曹尉卢延凯权军器监、兵曹尉陆少裔为武学检正、。。。。。以安抚司总其事”
李泌想了想道
”要说太府、将做、军器、水部这几处,自从西京蒙难后,都是空头衙门了,除了军器和库部,紧要些外,其他都都要仰仗他自起炉灶,为了减少擎制,所用多出私人,也不足为怪了。”
泯了口茶,又道
”况且这些人中,也不乏清流,或是贤望,平素的人品德望在那里,真要有些胡作非为的情形,也不见得能够一手遮天的,这大概便是太上的用心了”
听了这话,肃宗也叹道
“朕倒佩服父皇的眼力了,军器、少府这些司事就追加个明旨,朕这儿也应承给他把”
他虽然远在西北,但是出于明里暗中的各种原因,对那些蜀地的情形,还是时时挂记在心的,甚至不惜暗中优先占用了军情速递的资源。
要知道,新朝草创之日,臣僚不过数十,人马不过数千,聊不足自保,上下无补兢兢业业,不敢松绐,时日日望东向而思危亦,好容易得到了蜀地送来的卤薄宝符玉册,以及相应代表的大义国统的名分,才彻底站稳了脚跟,又收齐西北三道的兵马钱粮,经营积聚了些的力量,借贼军无暇西顾之机,大军出得萧关,连战数捷,乃至兵围云阳,这才了有光复的振奋气象,
不过,这新朝手中的本钱本来不多,还要仰仗蜀地钱粮乃至东南财赋的疏运,隐忍蓄发了这么些时日,乃是新朝的初战,事关人心气象,是容不得任何错失的。
以上的种种,都不由他不对那位以几支人马,在关中搅扰的天翻地覆的梁某人,又多看紧几分的。
据说岷江水域唯一的一只水师,也掌握在其手中,而南边那位唯一就藩的亲王,十三弟永王已经在荆襄开府了。。。。。
门外的侍御突然高声唤道“参见娘娘”,一名风韵娇娆的素妆丽人,推帏帐进来,香风盈盈的让人头脑一清,虽然身上清减的难见一件配饰,却让室内的气氛变得温柔起来。手上捧了热气腾腾的银盏鱼羹,鲜香袅袅的,不由的肃宗心中一暖,想这个善体己心的可人儿,一路上蹉跎共于患难的情形,也不顾在旁的李泌,一把握住玉手,“这些时日倒辛苦你了”。
那丽人巧言笑兮的“这是臣妾的福分”,眉目流盼的,却望作那自是恬然淡静得恍若什么都没看见的李泌,那风情不由他心中跳了几跳,心中苦笑的抱手行礼“见过张良娣张娘娘”。
不由那肃宗呵呵调笑起来“李卿虽说是修大道,欲求神仙般的人物,但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的,陪朕熬了这一夜的,怕是五腑早见底了,给调上一盏罢”,这其中的君臣感知恩遇,又是一番感酬谢让的。
“太上的千秋诞在即,也许该派使到蜀地一行了”。肃宗口中含这润滑流香的鱼羹,心下了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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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0章 继续无题中
我现在呆的是军械场的官厅,两侧则是排列整齐的宽敞的工房,人往穿梭的却没有外头那种热火朝天的喧嚣,透过敞开的门户,隐约可见里面口沫飞渐的争论声,以及摆放堆弃的乱七八糟而希奇古怪的机具台案、大小事物,却所有事业工场,研发之所在,也是最核心紧要的所在。许多东西都是连那身为副使也不知道的所在。
那郑大官人也是很敬业的大忙人,听得从赵胖子那里拨付的东西已经通过水路到了渡头,很快就告了罪,继续操办新流民处置事务去了。没闲陪我假公济私了。
现下,由新放了权军器少监的老部下卢延凯陪着说话,一边慢慢欣赏起公事厅内,满壁挂架上挂插这琳琅满目的兵器甲衣,不但有各色军中使用的呈样,还有些看上去很古老的戈、钺、戟什么的。以及好些说不上名来的奇型武器,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土的货色,
那卢延凯也是做过司库整备的,很专业的为我介绍这些兵器来由出产起来,也是如数家珍。
“这是倭国的打刀,却因其型多仿似我朝仪刀款样的,又以倭人特有的矿治锻技,狭而弥坚,于我朝亦是大有人所好的”,
这个东西,好象杜甫都写诗称赞过。
“这些是吐蕃出产的赤枭刀,来自于藩附泥破罗国弥夺部,据说源自当年攻天竺掳占来的天竺匠艺,铸出钢底极坚的,百炼不摧的”
“这些的大、小弯刀、柳弧刀等的式样,便是是安息、大食特有,匠艺独具,以锋锐著称,寻常兵器经不得几摧欲折”
“大人你看这把,近年大食方传入的代摩斯戈刀,本朝极稀有的,吹毛断发不在话下的”摘下一柄镶宝璀璨的弯刀,递我一看,抽拔出来,清寒凛凛的很有些分量。
“代摩斯戈”我楞了下,这不就是大马士革刀,“上好的水纹钢口啊”清脆的敲击声中,显然那材质均匀,已经有些类似现代的钢材。
“这些是南沼蛮浪穹部特产的浪刀,轻薄极韧的,可卷做腰间的”
“其中又以吴钩最有名气,为南蛮造的细弯刀,又谓葛堂刀”
看的我一阵哑然,这不就是近代称之为缅刀,以韧性和锋利著称。此时却以浪人蛮制造的最精,因为轻便犀利,是中原许多士人喜欢的随身兵器。
“不过此物到战场上却用处不大,因为刀身的轻薄,很难砍透铁缀的甲胄,也就是民间所用”。
还有些弧背刀、曲刃剑、月牙刀、蛇形刃、裂齿刀等的,也都是西域四十四国、天竺诸国的什物,亦是各有特色的犀利之物。也算开了眼界。
至于那些游牧民族,由于草原上铁器稀缺,军民兵器制式很乱,反倒是没有什么太过出名的武器。
“虽说,这些都是当世的名刀,不过由于精工所制,所费颇高的,倾尽匠力做也月出不过百数,也仅有那些王公贵族家的赏玩的起,普通的军将也未必使不起的,要说大军兵甲之利,还是我朝啊”他在结尾小小的自夸了一下。“加上大人传回来的大食锻造之艺,已经可以日产过千”
看了这么多,我最欣赏的,却是所谓的浪刀,也就是后来被称做缅刀的苗式薄刃弯刀,柔韧锋利轻巧。最适合藏做腰带式的武器,当下猫了下来。
后半厅则全是衣甲。
我忽然看见一件全身甲卯合的相当严实,有些惊讶,这有些貌似西方的骑士甲,连架上还有马刺横钉的和连马全身甲的。要知道骑士制度的萌芽在9世纪,西方这东西还没出现才对啊。
见到我的疑惑,他解释到“这人马一体的披挂,是前朝骁果军的事物”,我心中了然,原来这就是和金国铁浮屠齐名的,中国历史上昙花一现的重装骑兵,连马都用甲片包裹起来,虽然看似执坚辟锐勇不可挡,但是缺陷也很明显,遇上来去如风的游牧骑兵就很容易会被累跨拖死,当年隋炀帝被突厥大军困于雁门,骁果军突围屡战不利。反倒是在三征高丽和镇压隋末农民起义中,起了很大的作用。
而据说当年往援雁门的数十家公卿子弟兵,就有本朝太宗,作为世系国公的将门子弟,年方十六却已经习于军中数年,当时亦随武卫大将军云定兴往勤王之,乃至深感其弊,后来建立大名鼎鼎的玄甲太岁军时,就吸取这般教训。连带这大唐往后的马军,都屏弃了这种连人带马的披甲重装。
战场撕杀之中的生死,往往一个冲锋的照面就决定了,绝少出现武侠电视叮叮铛铛打上半天屁个结果都没有的事情,因此将士的甲胄和武器好坏此时就成为胜负的关键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唐朝的军队有很大的优势。作为普通士兵的标配都有紧身胸衣甲、前后下摆,左右筒板肩胄,和圆尖头盔。
若是攻坚用的重装步军,以及马军骑兵,则还有护手,护膝、前后心要害加贴的护圆、链环战裙(骑兵是方便骑马左右对襟)、銮兜(带有护颈包颊和后脑链披的全包式头盔,往往顶上有铸槽可以插小枪尖、缨络、稚羽、狐獭尾等物)。
另外重骑甲马还有防刺的铁叶胸档,防箭的铁环前档,一身完整穿戴下来有几十斤乃至近百斤的分量。
自火头以上士官的穿戴又分为戎服和甲胄,其中戎服可以贴身藏甲更兼顾美观有大礼仪仗的功能。甲胄多以皮为衬底,其中甲片越小越密越多,工艺越复杂技巧,防护和轻便柔软程度上往往也越好,成本也越高,这也是军官身份的标志。
而唐代的武器装备之丰富,让人咋舌的,光铠甲就有有明光、光要、细鳞、山文、鸟锤、白布、皂娟、布背、步兵、皮甲、木甲、锁子、马甲等十三大类之分。
其中不但有明光、光要、锁子、山文、鸟锤、细鳞等金属甲,还有“布背、皂娟”这类传说中的帛甲、棉甲,我甚至还看见了自战争中缴获的“木甲”,也就是南荒特产的藤甲。当然那些皮和布做的甲胄用的不是普通的材料,特殊处理过不怕水浸雨淋,而在诸多护甲中,自然以明光甲最为有名,但是却以镶金属的皮甲最为普及。
就是这最寻常皮甲的质地和材料上,也有许多分类和讲究,其中以犀皮为最上(犀牛灭绝的原因?),次为鲨皮,再次为蛟皮(疑为鲸皮或者鱼皮),又次之为鳄皮,次之象皮。而最普遍也最常见的自然是黄牛皮和水牛皮。其中每类又可以依不同成色,可以分为的若干种、若干等。
让我感兴趣还有所谓“白布、皂娟”的类似牛仔布的密纹强织物的软甲,据说防箭难穿,可惜成本过高,反而成为少数人的配备。
为此,我还按照关于英国工业革命中的介绍,给将做监他们说了高产的珍尼纺织机、水力纺织机的原理,让他们去的鼓捣出结实耐用的帆布去。
此时制造铠甲的技术已经相当发达了,对于此道我也是外行,所以我只是从制甲的原料上考虑,稍做加强就可以了。
我这里正看的津津有味,外头高声唱和,一群工匠推拉抬抱着一些事物,鱼贯而入,排列成行,恭谨恭敬的齐声行礼。
“大人需要的甲衣已经备齐了,请选用”
由于我对传统式的铠甲不适应的体质,所以用了主官特权让他们给我量身特制了装备。
首先拿出来看的,披在架子上的一件软甲一件硬甲。
软甲就是通常称为“皂娟”帛甲,看起来只是一件很普通的薄外披,掂起来也不觉得比正常的外披重多少,但比帆布结实的布甲里面还织进了一些据说特别坚韧的稀有藤罗植物纤维,内衬是安息特产的火烷布,据说对飞矢的防御效果比普通将士镶嵌甲还要好。
另一件同样也是用南昭特产韧性极好的钢母为材料,绞丝编成的细网为骨架,织上帛甲的原料,用硬化药水灌浆夯紧塑形,如此反复双层,最后再以钢线网为基础,覆上以精钢反复迭打成的光滑细鳞钢片为最外层,用起来不是很沉重,却相当明光铠的效果。
据说除非直接拿床弩来射,五十步内不然大多数箭石都在鳞钢片滑开。自然造价当然不会低了。工匠的技艺和材料成本大概可以抵的上数十件乃至上百件明光铠的价值。
为了证明所言不虚,那工匠又讨了左右卫士的横刀,让力气最大的一个抽刀猛斩再劈拖下来,只听令人牙酸的咯吱声,雪亮刀口在鳞钢上狠狠错滑了开来,只在表面留下浅浅的拖痕。
看的我满意,又掏出一包沙沙做响的事物。
“这是小的们的一点心意”他邀好的说“上回听大人说钢丝背心的事儿,小的们琢磨了时日,用了新法冶炼缎制出来的软钢,再经大人所说的抽丝法,卷出的钢线,饺合无数细小的钢环,编织成丝网内衬,可说是软硬俱佳,分量也不大,就是所费甚大”。
他们口中所谓的钢母,其实就是一些特殊铁胚,只要少量的加入铁器后就可以大幅度提高品质的,据说是南沼的特产,中原稀有的,但我很就看出了卯端,这其实就是一些铁矿伴生的诸如锰、钨等元素的副矿,再经高温熔炼后的半成品,不过由于古人不识货,当成铁矿的一种,也没有控制不了其中的成分和用量。
随又拿了一支狭长的事物出来,却是貌似西班牙击刺剑的一支细剑,河池世间中,那刺客留下的那只细银剑的确犀利,削起号称枪木铁的白蜡枪杆居然一点都不费力,而且斩了那么多兵器居然一点损口都没有,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事后,就被我以追查贼赃为名,私留下来“详细研究”。
在成都安定下来后,有了条件,交给军匠们改造了一番,按照西式斗剑和仪仗军刀的样式,装上护手握漕,本来弹性极好的剑背上加了两条细线边,缕上精细的花纹变成特殊的血槽,剑身虽然变厚,但更抗击性更强,也比普通剑轻,正合缺少臂健和勇力的我用的顺手,钢丝缕空护手,古银磨纱指槽的柄连,其中还藏了小小一对狭锋刺刃。分量反比原来轻了许多,挥斩出手却不会轻飘飘,划起革甲如割纸。
左右殷情又侍侯穿戴起来,就算套上外袍,也是紧而不塞的,一点都不露行迹,手脚活动起来也相当的利索。
我满意的道“那纸甲做的如何了”,这东西却是我的创举。
唐朝造纸业极是发达,天下产地有数百处之多,而其中又以蜀地最盛,是为著名的纸业中心地区,于是我萌生了仿造宋朝试造纸甲的念头。
“已经有些成就了”
卢延凯当下,唤人抱了一卷进来,在案上摊开来,宗黄色的半身套甲,那为首的匠人开口道,“小得先后试过了会稽产的炎藤纸、宣州产的宣纸、河东产的蒲纸、罗州产的香皮纸、南海产的谷纸、巨鹿产的和纸,还有本郡特有的双流纸、鱼子戋等等的方子,才调浆出应大人意思里的纸样”
又用把里头翻了出来,用力撕扯刮插了几下,纹丝不动的。
“手下的匠人们又按照大人的吩咐炮制,用水力巨锤十层打成一成的。倒是韧胜牛革的,分量还要轻巧些,不过这十迭一打似已极限,再打薄下去,就发脆不堪用了”
又拿刀费力的割下去。
“这纸亦是个配甲最好的底衬子,可以如果不镶上鳞片甲叶,改用钢线、铁环的话,那还会省俭许多。。。不过还有些小毛病,不耐水,虽说浸油防雨过,但是长久浸水,还是会脆软不堪用了。。。。。“他很得意自己的结果,絮絮叨叨说了一堆。
“无妨,这北方干旱少雨的正好大量派上用场,就不知道在严寒霜冻条件下,是否还行”。我记得历史上布帛、纸甲这样的装备都用在干旱少雨的北方,虽然浸油防水处置过了,但长期处在潮湿多雨的环境中,还是会变的松脆。不过这东西最大的优点就是便宜啊,成本还有降低的空间,我是希望能够可以低廉到,让那些团练、义勇也能人手一件的。
兴致起来,又让工匠领看了其他的成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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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啊停电,为什么我生活在福建,老被停电打断写作和思路的猫,在黑暗中郁闷。
第121章 名门之后
兴致起来,又让工匠领看了其他的成品。当然我在军器监也不是都没有收获,虽然老子不是工业专家枪炮这些火器暂时没有指望,但至少改进了一些兵器。
比如新法锻造中的军刀。要比原来用横刀的样式更狭长细直,握手却是更沉重一些。
经过数千年的发展,刀剑这种最普遍的兵器,从样式到制造一直随着时代发展而演变,至今唐刀的技术已经相当的成熟。
但是由当时的技术所决定的,早期的刀,缺乏足够的强度和韧性,就只能通过加阔刀身刀背和分量来弥补,特别马背上反复激烈冲撞抗击的需要。如若刀窄了,长期使用容易折断,如果太薄,则连续砍斩后也容易反卷变形,这也就是为什么宽刃厚背的大刀片,能够长期流行于古代的历史战争中。直到近代的钢铁技术发展日益成熟了,硬度和韧性都与日俱增,军刀才变日益狭小轻便。而这些各式标号的样刀,便是新的锻治法的产物,唯一的要求就是在冶炼技术的基础上,最大限度的产量化和廉价化。
还有正在改良中的陌刀,这种历史上号称“墙撸成林,当者粉碎”的长段兼用的兵器,相当的犀利,可惜打造不易,又成本居高,其长度和分量,都对士兵的臂力和技巧,也有相对的要求,因此只有部分边军和一些精锐部队,才有装备,以至于倒了宋朝已经失传了。我改良工艺,降低成本,做到普及化的打算。
又如,渗碳处理黝黑的一把短刃,与寻常匕首不同,刀背上做成锐利的缺槽和锯齿等形状,可以做锯撬剪钳之用的。手柄亦是铁皮中空的,可以藏一些零碎事物。
空阔的校验场中,不时可以看见沿墙一些老军摸样的,大汗淋漓斩刺劈击各种材料做成人马排盾等模型,轮番上阵,达到一定次数后,才有有人叫停,验看武器,做出评估,却是在做武器实用性,以及类似人体工程学的手感、技法等适应性的测试。
另一端,间连不断的呼啸和穿刺声,
整个军器改良计划中,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弓弩。
所谓南军不善马而强于弩,此时的弩造技术发展相当成熟,作为步射的专用武器,上面甚至刻有根据抛物线计算射程的标尺“望山”,据说最远的神力弩可达千余步换算现代大概四五百米,我记的现代各国陆军标准配备的枪族系列的有效杀伤距离大概也就五百米。不知道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在古代的条件下,这东西一超过一定的距离就没有准度和精度可言了。
作为一个重要的弩产地,原剑南行营下的成都军器署和武库里的弩类不可谓不繁多。从单手掌发三寸毫发弩到可以放在轮驾上二马拖拉五弦四托的巨型床弩一应俱全。
在这里。我直到真正见了元戎弩的实物,后我才知道为什么这个东西会消失在历史中,问题出在弦线上,就好象把发射一只箭的弹射力,分给十只,必然变的绵软无力,通常的材料又有一个张力极限,如果通过加粗加长增加力度,就变成不利携带的巨大化了,因此历代不是没有人尝试尝试重现这种犀利的兵器,但过多种材料,都无法达到要求,不得不承认失败。
伴随时间推移,弩身保留下来,但是弦线就不复存在了,无法考证当时逐个用的是什么材料的弦线,才能达到十矢齐发的张力强度的要求。但是抽丝铁线的应用似乎可以缓解了这个问题。
造弓需要干、角、筋、胶、丝、漆六种材料,并且各种材料的产地和取材时间十分讲究。一把好弓,造成后还要慢慢驯上数月,才能实战时不出现偏差。如果能自制弹性的钢材,装备一支弩兵部队就不是梦想。
虽然没有练制弹簧钢的技术,因此那些工匠创造性的,用生熟夹铁混合的炒钢法改良而来的软钢,虽然硬度不行,但极有弹性和韧性的,和拔丝的铁线组合在一起,就是绝好的强弩材料。
不过全金属的弓弩太浪费了而且也沉重了些,除了臂和弦,大部分非受力的部件依旧可以用才同的普通材料解决,通过这些标准化的零件,倒也整治出一些实验性的新品。
我吸取了后世宋朝的踏张弩、蹴张已以及号称“骑士克星”十字弩的特色,改良成的比普通弩还轻便的复合弩,而且上弦所需的巨力,由一根手拉杆杠可以迅速完成。
由于大部分采用统一规格的零件,便于生产和维修,采取金属条片的臂弯和扁铁丝弦机,短小轻便的复合弩加上滑轮组和绞弦轴,就可以用较少的力量,发出比最大号的弓还要强劲的箭石,不过还是那个老毛病,超过一定的距离就没有任何命中率可言了。
还有枪弩,顾名思义就是可以用刻度标尺象枪一样瞄准,强弩的加强版,原来的凹箭槽也给换成了箭管,便于发射其他短矢、长钉等不同规格的事物,由于通过尾羽来固定箭只,倒有点象土著的吹箭了,在250步内好象还没有铠甲可以不被它穿透。就是再加上一层盾也没用。
由于对材料的强度和工艺要求很高,虽然箭矢还是弩身构件都是冲压成型,达到统一的规格,但还是成本不菲,贵的不象话,打算除了优先配给我的亲军外,还有些连同训练过的使用者派给关中游击军,用做伏击战中阻杀敌军的头目。
配给游击军还有一种数量更少,称为暗杀弩的特制超短手弩,可以折叠起来体积更不起眼,可以掩在宽大的袖据里,用于近距离袭杀很有效。
(这东西似乎也是女性防身的利器。样品出来后,我特意给我家那小丫头配了一个玩耍,结果我那坊附近的阿猫阿狗,还许多民家养的猪羊鸡鸭的动物们,就惨遭天降横祸无妄之灾了)。
还有一种速射版的快机弩,原形来自先秦的弩机,其设计在历史中一度失传,在现代已经得到重现,并在网络上热传过。采用了推退进压的贮箭匣和两寸长的超短无尾螺旋纹箭,手拨杠杆快速击发,射程只有150步,但是胜在击发速度够快,据说一个熟练使用老军可以在杆干绞轮等工具辅助下,一分钟内连发出三四十矢,足够在五十步到七十步内将任何一个人变成刺猬。
但成本也自然也水涨船高,而且这种对手的强度和臂力有相当的要求,只配备给了特殊性质的虞侯军和值殿班军,专门用来对付,那些可能出现的身怀绝技本事高绝,可能有任何不良意图,或试图抗拒的江湖人物。
连带的箭头,也发展了好些的规格,即有螺旋尖的破甲箭,也有双倒钩咬肉的狼牙箭,既有三菱刃的破血箭,也有。。。。。
剩下的,就是致力与床弩的小型化与轻简化。这一切有了坚韧的钢制支架后就比较简单了,用绞盘、导轨的大型连射弩机,弩车。统一通用构件,分成几大部,用马背就可以运载,拆装迅速的野战床弩,用于发射密集箭只压制。还有利用回旋力量发射飞石的旋风炮也鼓捣了出来,来自后世西夏军队的创举,比较适合轻装马驮的山地部队用。加上骑步搭配的手弩。我是有心整出了一支另类的全弩化的实验部队。
新装备还有个调试校正的运用和适应的过程。
关中游击军正在进行的,小规模高强度的频繁游击战,最适合进行这种武器实验的,特别是便于派遣小队,及时残品回收和使用记录收集。
我正在混在那些匠人中,看热闹看的起劲,又进来一群人,却是营造的主事们得了消息,前来拜见,领头的这几位一身天青、宝蓝色的杂绫袍,却都是有官品在身的,各自有来历的。
最年长的的叫做梁辰恭,当初不明里就,又弄错了年龄,拿了投帖来拜会我这个八百年前是一家的本家,差点闹出笑话来。
他父亲就是梁令瓒,官至率府兵曹参军,也是古时著名的科学家,虽然因为阿附过权奸李林甫而为人所不齿,但在科学上的造诣,却是影响深远的。曾设计制造的黄道游仪(古代浑仪中一种,用于测量天体的坐标位置),。用它测量28宿距天球极北的度数,在世界上第一次发现了恒星位置变动的现象,比欧洲要早约1000年,解决了古人“无由测候”的矛盾。
并与著名的僧一行合作设计制造了水力运转的浑象(类似于现代的天球仪),其上还附有自动报时的机械装置,被称为开元水运浑天俯视图。是中国最早的天文钟。同时还是个名画家,擅画人物,亦善书法。笔法圆劲秀丽。画颇似吴道子。著有《五星及十八宿神形图》流传下来。
他继承了家传所学,却仕途不畅,只在在钦天正里混了个闲职。干脆醉心于天文地理之说,专长营造、勘验这些杂学。这工场里的水力机关,便是他一手主持建造的。而我知道的那些皮毛机械学原理,运用中所出现的谬误和疏漏、偏差,也是他逐步实验补正的。
另一位清俊许多的,是南宫尧博,亦出名门,其父南宫说曾任前太史丞,与梁令瓒、僧一行同时代的博学之士。当时朝廷组织天文大地测量,以南宫说等人在河南所作的一组观测最有成就,后来经僧一行归算,得到了子午线一度的长,这是世界上首次子午线实测。
不过,后来因为卷入开元二十一年,太史监官员瞿昙□、陈玄景等攻击僧一行的《大衍(历)》写(抄袭)《九执历》的学术风波中,被牵连判罪。是以南宫尧博,莫不以洗父耻为己任。
还有一位,则是前太史令李仙宗儿子李朝希,这位的来头更大,其曾祖父李淳风为开国第一太史令,专司天文历算之职。其一生最大成就是改造“浑天仪”、集注《算经十书》、著天文星象巨作《乙已占》及民间流传甚广的经世预言书《推背图》。与另一专司全国地理勘舆之职,官至火山令的名人袁天罡,并称作为大唐一代的天文、术数和风水学宗师,其后祖父李谚、父亲李仙宗,世代都是皇家的太史令,用现代的话说,就是有名的科学家世。和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天文学家一样,兼通风水地理、数学、工程、玄学等方面的知识。
他和南宫都在少府挂过职的,得到征召诸寺监老人旧属消息后,就主动上门投奔了。
最后一位满脸淳厚的叫张渡,出身并不显赫,甚至是个还俗的前沙弥。属于寺院收养的弃婴,不知道父母是谁。
但他的老师却是大大有名的人物——僧一行,唐朝著名的天文学家、高僧。僧一行本名张遂。魏州昌乐(今河南南乐)人。为贞观名臣张公谨的曾孙。自幼聪敏,青年时期博览经史,尤精历象、阴阳、五行之学,时人比之为孔子高徒颜回。
后来武则天侄武三思慕名请与结交,遂隐入嵩山,削发为僧,师事禅宗北派大师普寂,法名一行。先后到剡州天台山、荆州当阳山学习佛教经律和天文。于开元五年(717)为唐玄宗李隆基礼迎回长安,向他征询治国之道。开元八年,天竺僧金刚智至长安传授密宗。一行从金刚智灌顶受法,此后成为唐代密宗的一代领袖。
(中国密宗——唐密的建立者,一般推为“开元三大士”,即善无畏、金刚智、不空。但是他们的弟子一行和惠果也起了重要的作用。...密宗所依经典主要有《大日经》、《金刚顶经》、《苏悉地经》等。一行所撰的《大日经疏》则是该宗思想的代表,西藏藏密和日本的东密,都来自唐密)
僧一行最大的成就,就是组织了全国十多个点的天文大地测量。测算制定了著名的《大衍历》,提出了自变数不等间距的二次差内插法;吸收印度传入的正弦函数,并用于编制天文数表;提出了含有三次差的近似内插公式等等
(这也十古代封建社会的一带特点,唐代的科学家主要集中在数学和天文领域,而且宗教背景和神秘色彩很浓,所谓演算历法,沟通天地,做出一些谏言和预测。由星象学推出天运,命数之类的,甚至是天灾人祸的因由)。
僧一行圆寂前虽然有许多门徒,但是有兴趣传承他机巧之学的,便只有这位,因此他的张姓就来自老师俗家的姓氏,起名意为“张世广渡”的意思。
第122章 暌窥
第一百二十二章暌窥
虽然同样是广涉诸学杂同兼类,但侧重有所不同,南宫最擅长的观测推算,梁最擅长营建设计,李擅长天象水文地理堪舆,张擅长算学时历,他们分别代表了各自领域的成就,即有合作又有竞争的意味。
本来南投来官吏不少,多是中书报备之后,等待没,门下甄选再勘用外放。不过我知道了他们的背景和专长后,就用特权把这几位直接提了出来用了,从营造、设计到研究、培训各兼有司的。
对不同的人有不用的使用方法,这些多是淡薄功利,只对自己领域感兴趣的家伙,除了良好的环境和充足条件支持,能够打动他们的无非就是些名利手段。
如那梁辰恭无心仕途,为人老到随和,无非是想自己的所学有所用,能传扬后世,我就给他开了营造、勘测的学科,以军事工程学的名目广授之。
李朝希为人有些孤傲,但不难相处,希望将自己的家学发扬光大,不负太史令世家门风。而南宫梢有些功利,但为人不恶,只是希望能够通过自己的努力,能重新够光大门楣,我便给他们举荐了相应将做、少府的职事。
而对有佛门背景的张度,则是打着以所学入世济时救度的名义,驱使他卖力的。
其他激励的手段也很多,就如一个最简单的事物——成果命名权。特别是重新开始的统一度量衡标准的绘测勘定,特别是在知道了,可以在新标准之类的研究成果前,冠上自己的姓氏以后。参与者多表现出了难以言语的狂热。
连底下的普通工匠也不例外的鼓噪起来,这种可以留名后世的机会,而且我承诺了专就新成就的注释专门出书立学,所有参与者皆可列名其中。因此这些家伙,各领的一班手下,暗中都憋足了劲有意角逐竞争一番。
他们这些人成天窝在自己的地盘里,平时难得出来的,普遍的倦绐,疲惫的面容、以及好几天不休息的边幅不修,只是通红和血丝的眸子中,一样神采奕奕的执着和坚定。
见了我,这些各自领域的能人,倒没有通常那种科学狂人的眼高于顶臭架子,倒是执礼必恭的,似面对自己的前辈。不仅仅是因为我的知遇,还是因为我不时可以在关键的地方,如身来之笔的,给他们一些提点。
少不得关心帖慰,这些好歹都是给我下蛋赚钱的母鸡们,说了些“保重身体”“注意休息”纭纭客套废话。
又笑道“今天你们又有什么让我看的”
当下那梁辰恭,拿了一盏灯过来,神采飞扬的说起来“这是新分滤法精练后,剩下的石脂水,燃灯极明且不怎么撩人(原油燃烧会喷溅爆散),只是还有些异味”
我打开,一股刺激味直充鼻,却不是通常植物、动物油脂,而是类似煤油的味道,“恩这东西可卖往民家,相信这东西火力和耐久,比薪炭出色的多,储积起来,也可以做冬季军队便携的燃料”。随又问“那产量如何”,
他面有得色的嘿嘿笑了起来“这都是地膏提取剩下的,只要稍微澄滤,就能派用的,比起那些速燃的轻油,十斤至少可出五六斤的,临崆县内,又新开了几十口火井(天然气孔)煮盐熬膏的,每日也可出上千斤”。
我突然想起一事,又道“那石脂水澄滤剩下的油渣,也是上好的材料,其性极粘,可做多用的”马上有人记了下去,沥青可是好东西啊。
“大人,请再看这个”,却是一根银光闪闪的钢条,浸在醋罐里也未丝毫不变色的。
看的我一阵惊讶,难道我无意把类似不锈钢的东西给搞出来了!
当初西边恳拓的营地,送回一块拳头大黝黑微泛蓝的事物,说是在姚州会昌镇的赤铁脉旁,发现的一些瘤石,掂起来,很有些金属的沉重和质感,疑为传说中钢母。
我当即让他们做了用铁炉蒸出来的气凝化铁水(二氧化硫冷凝的原始硫酸),做了酸价实验,又用高浓度的碱水试了,疑为富矿铁拌生的锰、珞等稀有金属矿结晶。
“按照大人的吩咐,捣刮下些粉末来,加到一小锅钢水里去,倒出来的钢坯,变的很有韧性”
“后来属下的们,再加些分量,用酸硷水浸试了下,也有了些耐蚀耐热的性子”
虽然具体的用量和配方,还得慢慢琢磨研究,不过已经有了这些的条件,也是迟早的问题。
南宫他们还拿了最新测算的斤两长短的数据来,说了些尚可继续挖掘的地方。又查问了炭场、焦炉、粮窖等情形,在万岁池试看了加装水轮的平底子船样,指点了几样的研制中产品,拿大学时研究生导师外行领导内行的派头,正在诈唬这群古人。
突然北头一阵烟起,然后又是几处,隐约的喧嚣一片,还夹杂着呼喝声,“怎么回事”,我皱眉问道。
左右却是见怪不惊的模样的自忙自得,显然司空见惯了这般情形。
“大抵是新炉又崩开了罢”南宫赶忙应道,看见我的疑惑,李朝希开口解释了因由。
却是因为,搞新法工场说着容易,做着却难。早期因为缺少相应的经验积累,这改进的发明极是无比艰险。不但浪费了上万斤的铁,无数的人工。还常常因为密封不严,或者杂质太多,或者材料受力不均匀等等缘故,搞起那些实验中炉子机关,没少发生些炉膛爆裂,散架的意外,还死伤了些人。现在虽然情况好的多,但由于好些新品在试制中,也时不时的还会来上一遭,见的多了,也就不大惊小怪了。
似乎验证了他的话语,没多久,喧嚣就平复下去,火头烟柱逐不见了。
不久就有卢延凯委人回报的,这不是什么生产事故,却是有人同时从几个方位纵火做乱,烧了外间工坊的一些棚窝,企图转移目标乘乱潜进来。
可惜工场中门禁极严,各区各坊由外向内层层强化警戒力量,严禁相互串走,工人们也是以乡党为单位的分户管理,工头和主事们只须熟记自己手下的人头,一出现什么生面孔的,马上就会被剔出来。
因此才进外圈,就露了行迹,多数围了扑拿住,现下活口正在法曹的驻司中刑问,很快就有结果的。
不由我叹然。
显然,我的几次三番的作为,已经引起了多方面的注意,继小杨偷营的乌龙事件后,又有好些的不明窥暌的人士,撞在清风明月的布控网上,其中还不乏身手高超的所在,不得不不让我加紧了对宫内和府上的警戒布置,并严令遇到本事厉害的,可以调虞侯军支援,不论死活,先把人留下再说,安全第一嘛。
在工场方面,搞出这么大滩事物摆在那里,不想让人注目也不行,清风明月也已经在暗中查获处置了好些的不明渗透者,来历也很复杂的,甚至还有些,似乎与南边那位新开府的永王殿下有点关联,当然其中相当部分都已经做了上好的肥料。这也正是我的目的,有了这个集中注意的目标,我在军中、地方搞的那些能见光、不能见光的东西,也能被分走不少的关注把。
。。。。。。。。。。。
我自然不知道,此时此刻的就有人在暗中探察这情形
平山顶上,古木荫蔽中,人影绰约,两名谯子打扮的人物,轻松的立在树头,只是短衫粗襟掩露不住那身肌肉贲凸的味道。
其中一人叹然道”好大一个地盘,一样的规模布局,这外端很难看出什么来,可惜门禁森严了些,大都督征西行营的那些家伙填进去多少,也没见个卯端出”
看得几处烟柱升腾起来,另一人闷声道“他们动手了”
又看了一会才道“看情形,看来又是无用之功,看那里头情形紧而不乱的,怕是没有多少机会”
前者哼哼两声,“那些密营外围的家伙,折损多少也不要紧的了,用做探子,正好可以试出那些最紧要的所在”。
又转头道“那几处都绘下了没”
突而多年的经验让心声警兆,耳边的虫草闻息已经低至无声。
“被察觉出来了,百虹啊,看来我们的潜隐之道,还不到家来啊”两名短打便装汉子,站在不远,笑嘻嘻的望做他们”就知道这儿风景最好,早就侯着你们了“,最显眼的,他们腰间跨了一口长剑。
那假谯子心中一惊,“青城门下”自己早勘了地形,又留了隐伏的暗哨,是怎么被摸上来的。暗伏的那人也是长于此事的多年老手了,怕是遭了不测。手摸上背后的兵刃,脚踏蓄力,正估算最适合突斩冲击的方位。
却见周围树间灌从的一阵起伏,刷刷的立起一个个身披草插叶的人来,面色再变,他们自负为西京密营中的佼佼者,最善侦刺敌探的,何尝被一大群人摸到如此近身。看那些人手中寒光瑟瑟的弩机,就知道今不得善了。
冷冷一笑,密营的人,企有苟且之辈,借树弹踏起刀光泼雪飞身斩出,只见天空一暗矢如飞蝗的,在斩刺挥劈红光喷溅中,瞬间淹没了他们的身形。
。。。。。。
半息后,满地狼籍,趴卧着两只恹恹一气的血人,见那被唤做白虹的汉子,望着自己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用的是诸葛弩,只要不是最要害,都死不了人的,不过入肉两分也要受些罪的”
又自顾道
”你不觉得身上逐渐僵直,那是姚州特产的箭毒木,稀释了后,也是上好的麻药,现在怕张嘴嚼舌的劲都没了把“
转头对左右说
“先割了手脚筋把,大人说过,只有死人,才是最没有危险的人,你们还有些用处,先做个废人把”,伤痛疲累,气急攻心的眼前一黑。。。。
第123章 庸人还是异人
第一百二十三章
待到出来,外间作坊的各种样品,也以试用的名义,大包小包装车的运了回去,让家里几个大小女子欢喜欢喜。
最后一批岁如入库的单据也清缴上来了。
我手拿一叠簿籍,这郑元和还真是个实在干练人物,这么快就把本是一大堆烦琐的帐目薄册旧籍清检出来,并归纳成我需要的东西。仔细看来这古时成都府还真的是富的流油,不愧与扬、荆、凉、广并成天下五大繁华胜的所在。
光成都府城中就有登籍的户口四十多万,而且实际人口尚不止如此,在册的只是基本的国家赋税人口,并不包括户主家中未成年子女以及大量附属的关系的奴婢佃客之流(按照唐朝的户婚律和《开元六典》的户典,这些奴婢律比畜产,只能算在财产中,佃客多为主家所隐匿虚报,属于计划外人口的荫包户)。
也不包括各种色役(所谓色役,南北朝即存在,是指各级品官及官府所用的各类仆役,如防阁、庶仆、帐内、执衣、门夫等等),尚还有商肆农户等大量的外来流动人口,亦是不计算在其中。
成都本地亦是物产丰富,光成都的锦、单丝罗、高杼布、麻、蔗糖、梅煎、生春酒、纸等土贡(实物税)就折价钱达二十三万缗,由于太上驻烨,这些不用再上缴,就近直接拨入太府资用。我是没有指望了。
但是正赋的租、庸、调,其他的丁防、和籴、春彩、税草钱,还有各种茶盐椎税、绵麻纸丝瓷诸特产等资课名目,除去人事公费用度外,也是一笔庞大的数目。这还不算太上临驾,国难备战等因由又追征了那些输捐名目。再加上那些产业已经开始赢利部分的收入,勉强可以维持一个自己自足的局面了。
要说这乱世之中什么最有用最要紧,不是金银财物,也不是土地房屋,而是粮食,对粮食。所以我一向很郁闷那些跑到三国之流的古代去大发战争财,籍以起家争霸的弟兄们,兵荒马乱,盗匪横行的,遍地焦土,千里不见人烟,大户人家结坞设寨屯粮自保还不及,哪有多少购买力进行奢侈品消费,又怎么迅速发展起商业,还能很快积累出王霸天下的本钱,难道把玻璃卖给饥民或者盗贼吗。
当然了,要说发国难财,从当初跑路到现在,我就没少做让手下扮黄牛,私下用一些食物换那些流民手中的财物细软,然后倒卖到尚未被战火波及的南边去,转手获大利的事情。
突然车子轻轻一顿。
就听左右中有人喝道“什么人”,却是当日中军随值虞侯小向声音,刀槊齐举抽拔机弩,所对的方向,一棵大树上跃下一位名紧身短打装束少年,跪倒在地,
“童子军左营一百六十八号,见过大大人”却是童子营的人。
“怎么回事”
验过了名牌和手印,才领了中规中举的半跪我前,“小杨校尉领我等做捕俘的训做。。。正当搜检奸细呢”这些少年还有易装潜行和混迹市井的科目,因为他们年纪小目标不起眼,可以扮做不同的身份,也是清风、明月情治侦刺手段的一种补充。
。。。。。。。
远出的山头,
看着这群新选的少年,争先恐后如撒鸭子般狂奔而出,当日值官温疡不由嘴上浮起一线冷笑,看着他们如水银泄底般转眼消失山野中,突然喝道“放狗,整装上马,该咱们上了”
那副值将犹疑而问“军上不说等三线香之时了”。
他冷笑道“正是军上嘱咐的,某家好好给他们上的第一课,什么临机权变”
“是”那副手转身高声喝道“来人,开门,放狗,捷步营二团第三队出发北向。。。。。四队抄东向。。。三十步一间列,十人一犬,备钩、排、网、绳、套、弩机。。。。。拉网搜检,鸣镝为警。。。。”
这便是童子军今日的训目,尽管给他们时间或逃或藏,不管用任何手段,只要在一定时间内不被抓到,就算过关。
。。。。。。。。。
“小的特候在这里”,他似乎响起什么又说“前端有郑夫人的女营在施药,聚了老大的人群,阻道难行,怕是要请大人改道”
这方圆数十里的要道口都有布置的,平时他们也担负些传报递送。
“郑夫人”我心中坦然,原来是那位。
几十万流人的吃喝拉撒堆在一起,防疫抑病就成了大问题,军中那些半路出家的医官、护士不得不大量的指派了过来,而这数十万人的卫生防疫,对正在培训中的那些准医官、护士来说,也是一种最好的现场教学和实习。不过对那位医官总正李响鹤大先生来说,就不太好过了。
这时候,郑元和的夫人李亚仙,也被请了出山来专事管理女营,给那个手下扩充的太快,人多的已经管不过来,天天跑来向我诉苦的医官总正李响鹤大先生,救了急。
我想到找她,也不是偶然,我手下的底下都有人详细摸查过,她虽然早年出身风尘,却是一个极有见地而且见多识广的女人,据说替他家相公拿了不少的主意,是个极难得的贤内。对我的邀约,也落落大方的应承了下来,虽然从未接手过类似的事情,但很快就能掌握了局面和情况,配合她家相公做起事来,也在流民中赢得了不少的口碑。
后来事情稳定下来后,这些多余的人手,干脆对地方开放,办了十几个固定的医疗所,通过免费看诊和廉价的试药,让那些军医、护工尽快熟悉上手,也是一种资源和人才长远储备规划,这其中的千头万绪,不是那个醉心医道的总医正,也多亏她有这个耐心去筹划这些琐碎的事情,上下打理的顺当。也是这个因由,军中大多数人见了,都要尊敬或加客气的唤上一声“亚仙夫人”“郑良人”。
一来是有得力人士游说之故,二来也因为在四郊留住了灾民,使灾民们没有大批的涌进成都,维持了成都的宁静,大家都很满意,因此各人都受到了朝廷的褒奖,为她请的从五品诰命,也没有遇上太大的麻烦。
“那也好,就绕道到西山的童子军的营地去瞧瞧”我吩咐改道。又对那少年说“你坐上来,我有话问”
一群群高矮不平的少年挺胸凹腹,举挺穿戴这明显大一号的银甲长枪,刀牌盾槊的,禁然成列,用尚有些稚气的嗓音,竭声高喝而过。
依照这军中的编制,养着这些少年的耗费,不会比招募训练同样数目的精壮士兵少,所花费的时间和周期也要更长,自然有许多人不明白的,只道是我为了迎合小丫头的兴趣,一时心血来潮的产物。却不知道,从小的培养输灌的忠诚和品性,绝对远比省下那些钱粮,要值的多。
据我所知,在后世长达百年的藩镇之乱中,许多军阀赖以割据的重要本钱,就是由那些由家族、亲族乃至宗族组成的世系“子弟兵”,对于没有什么郡望大姓家族等背景的我来说,这些少年就我家将来的“子弟军”。
经过了数千人的层层选汰,首批站在我面前宣誓的这百多号少年,虽然形貌各不相同,灰头土脸,伤痕累累的看起来很没什么气势和形象,却都一样的精神,一般眼神冷酷凌利,身体结实很有些蓄而不放着野性和力量,让我很是满意。
残酷的近乎残忍的训练养成,吃喝充足的调养,再晓以简单国家民族的大义和****思想输灌,再煽动国仇家恨(许多人因为战争的原因直接或者间接的原因成孤儿),莫不以死报效的个个嗷嗷叫的活似一群小狼。他们将编列在我家亲事兵的名目上,不久就会被外派出去,当负起一些成年人不方便进行的任务。
长安城大明宫寰辰殿内,玉阶流帐随风鼓舞,空气中还残余袅袅脂粉香气,娇脆的嬉闹声不时盈然与耳的,刚从丰腻肉玉的脂粉阵中脱身出来的,颈肩上还有些暗彩青绣的宽松丝袍,掩不住娇艳颜色的痕迹。显然这些日来,那些都督、节度、军使们权利的奉应巴结,尽馈以美姬财货,着实让人很操劳了一阵了。
大燕尚书令严庄显然心情尚可以,西京城内几路大军一出,那些猖狂的乱民,和前朝的残军,顿做土崩瓦解销声匿迹,不时传报击破多少,又斩获如何人如何如何的,虽然知道底下有些,拿小民斩头冒功的情形,但总算是个可以交代过去的好消息。
相比之下,孙干殿下在暗中鼓捣的那点小手脚又算什么,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在东都布置,听说那安大王有些日子不理时事,自己那些亲信和安插的人手能否镇的住局面,要知道,根据那安大王宠爱的段妃又借题发挥,提起改立太子的因由了。。。。
手中一笺刚用密药显出的文字,却是西京密营付出相当的代价,送回来那位据传幕后指使的递报
“。。滋有,梁某者,好财货美姬而贪贿,取而不择。。。。所馈尽纳,是以军中苛索地方,拷富家子弟为利。。。。。”又以亲见的口吻详细描述,日常所见中诸如的教导营一群老军残卒,闲闷在那里晒太阳捉虱子,男女混杂大呼小叫手忙脚乱的医护营,被驱使的鸡飞狗跳的童子军,这些情形。
得出结论是“粱氏好苟利,是货殖营生遍布,拘流民为劳役,家有恒巨,纵商为利,盘剥营下,尽以老弱妇孺充军中”,只有最一句“唯亲军及外军尚可骁之”
一丝浅笑浮上嘴角,“到底是个庸人还是异人。。。。。”
第124章 暗流
第一百二十四章暗流
刚从车上下来,却见纹裳紫裙的谢沅牵着小丫头正站在朱瀛雕栋的门前,见我淡淡笑了笑,还是那般的温容沉静,小丫头却急不可耐的奔过来,挂住我,看车上大包小包露出来,大大的欢呼一声,象只欢喜的钻进花丛小猫一般,一头扑将进去翻检起来。
“是梅子糖”
“赫赫”
“还有板栗酥”
。。。。。
我捏了嫩嫩小脸蛋“小心吃成小猪了”。小丫头哼哼两声,捧着一盒做成生肖动物形状的糖脆,往嘴里填,口齿不请“小猪。。。小猪,小猪好啊,大大圆圆的。。。。”
让周围左右忍梭不禁的会心发笑出来。我却欲晕倒,以胖为美在这个年代,难道这么深入人心吗。
谢沅怜爱的拿出方绣景的丝帕,轻轻擦拭的小丫头面上的残迹。
我这注意到身后宋大娘手提个缕空雕花的朱漆盒子,一身新整衣裳,气定神闲静静站在那里,象要出门做客的情形。
“月月、阿蛮,你们这是?”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去看热闹”小丫头匝着嘴里的东西,嘟囔了起来。
听了这话,谢沅倒是温煦和熙的吃吃轻笑起来。
“是汉中王家的十一娘到了出阁的年纪。。。。家里给办个加笄礼。。。”她虽然言语不多,说起话来却从骨子里有一种沉静温柔的美丽,让人百看不厌味道。
原来是汉中王家的小县主的加笄礼。听她说来,所谓的,笄礼同男子冠礼一样,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古代少年男女的成年仪式。男子三加分别是巾、帽、幞头,女子也有纷繁的钗、笄、簪、冠等。
事先会由女主人的名义,邀请相熟的亲属女眷和手帕交的姐妹到场,身份最尊贵的女性长辈为正宾,郑重地为女子梳头,加笄,穿上新的裳裙衣带,纹上少女妆,观礼的女性众声祝福,宣告由家里心肝宝贝的女孩儿,转变为待嫁的少女。越是富贵人家越是郑重,到场女宾身份和地位,也代表这主人家的面子和排场。
我嘿然而笑,这说白了,也就是公示着,家里从小养大的黄花猪,终于可以被人吃了,大家都可以拿了聘礼上门来顾求聘取了。
不过这种东西在我哪个时代国人倒是多半失传了,倒是小日本那里还年年保持了这个习俗和盛大的集体仪式。不过由于那个国家的国情特色,诸如此类的活动,最后又被称做交际援助之夜、**告别大会纭纭之类的大规模全民活动。
“请托了娘娘的面子,给发了帖子过来,让奴去做个宾客的,殿下也闹这去观个礼儿”
不过看这小丫头说起这事,一脸羡慕和期盼的样子,我心中叹然,我家这个怕还有几年只能看不能吃的光景要等逻。
“有这么好的事情,那我也同去算了”我调笑道
左右顿时哧哧的笑了起来,谢沅翻了眸子露出难得异样表情,顿时轻轻呸了两声“那都是女眷的场所,连父兄都要回避了,若凭出了男人,那还叫不翻了天了,坏了人家好端端的名声”
“那太可惜了”
说到这里,她见得我有些失望,显然好笑,又送宋娘手里取了盒子递了过来。
“这是娘娘那刚随礼来的点心,有芙蓉松糕、翡翠莲心饼、枣泥的珍珠圆子名目,也是甜蜜如意的彩头”
送走了她们,进了门,却见那府长史温哲,不动声色的使了个眼色,
跟到侧廊,左右退下,才轻声起说起,“大人交付的事情有些眉目了”,
哦,我惊讶了一声。这个家伙还真是适合搞阴私的人物。
自从老皇帝来到成都后,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打起那位至尊的主意,似乎现在连什么南沼的风阁逻,还有那个吐蕃的丢宗器藏,还有那些南中诸国,都对这位太上老皇帝很是产生浓厚兴趣滴。不但大量的兵陈于境,相持待机,还派了好些个刺探的进来,光在边境上活动兼做训战的林字营、山字营的潘拓失等人,就已经埋杀了好些个非法越境的不名人士。
在这种情形下,法曹、检宪司、还有清风明月任务,也变的日益繁重和规模的扩大,随着组织职能的多层分解和功能细化。已经不适合再用他们给我去刺探那些官场民间,可能存在的对头和威胁。
为此,我特意将清风明月从前清理地方上的城狐灶鼠地头蛇时,筛选出来的眼线,分了一部分出来,交付给这位温学士使用,作为彻底脱离于那些军情、反间的体系之外,一个独立的秘密情治渠道。
他说的事情,起因却是前些日子,新拜的御使刘文房先生来拜谢时,给宪台韦大相公的递过来的口信来。
无非就暗示,有人正在运动,纠结起来似乎想搜集我的一些情形,在他底下的某御使那里试探上意时,无意露了些口风纭纭。
想起这个,我笑了笑,“这位韦大宪司也是个有趣人啊”,
这位虽然有他兄弟的干系,却甚少与我门下有什么往来的,但是,却时不时的通过别人,旁敲侧击的通些声息的,似乎一直有心结好,却又刻意的保持一定的距离。
温哲了这话一楞,也是心思活络的人,随即明白过来,陪着笑道“这是自然的,虽说本朝御史言官,向来素有风闻奏事之权,但毕竟是外来的,韦大相公能够所奏多准,定少不了地方相当分量亦是相当数量的人物,为之通声传情的。”
作为省台行走经年的老资格学士早已经知道,事实上,作为纠检百官,掌管言路,正肃纲纪的御使之首,没有自己的情报渠道和消息来源,是绝对无法胜任的,所谓的风闻奏事,当然不可能无中生有,或是坐在家里等消息,上体君心,规谏得失,下察民意,纠举不法,都必须拥有相当的手段和资源的。更何况监察的是一个老大帝国庞大的官僚机器,象一台三院都有自己的人手和耳目的。
总觉得自己投靠这位大人,大局的上极有见地的,但细微小节上,却喜欢处处藏拙的习惯。作为下属如何适应上官的喜好,对他来说熟的不能再熟了。
但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在这位面前,总有一丝丝战然危栗不敢松绐的感觉。这种心情,却直到得到一定信用后,接手了一些事情,才隐约窥到一些,这位好说话的几乎散漫的主官背后影子的黑暗中,那峥嵘庞然的巨大存在。就再也挥之不去了。
“说说你的所得”我摆手坐靠在廊椅上,让他继续说。
“眼下大致分为两拨”他整了冠带,理了思绪细说起来
“也就是有人召集川中的士人,还有一些地方上的学社,集齐请命。。。。。。”
“败坏学制,这就说我么”我眉头跳了跳。
他心中嘿然,难道不是如此,这位大人搞的那些东西看起来不起眼,却都件件影响深远,不显山露水的就把人家逼的要拼命的。
却没回答,转而顾他说。
“此事背后,似还有蜀州那几个大族的影子”
“难道是那些家伙原本的产业受到新事物的冲击,又没能参上那些新事业的利头,借此由头发挥起来,嘿嘿,我现在倒成秆旗帜了”我自潮起来。
“他们自然不敢明对大人,但是对底下一些具体的事物,诋毁攻吁是少不了了”
这事我倒不怎么担心。
说我败坏学统例制所举的理由,无非就是我搞那些新东西。
诸如在军中试行简体字和标点符号,我那是作为保密措施和速记手段使用的。如果不得其法,解出来的不过是遗篇错漏百出的普通家书。
又如我在那些自办和官办的产业中授学应用天竺算学新法(阿拉伯数字其实应该算古天竺数学,只不过是通过阿拉伯商人流传才被误认的)、度支帐目新法等等,结果似乎为人效法了去又流散开来,似乎损害了不少人传统的利益。
还如在军中、流民中推广简单易学的硬笔书写之法(用炭条、羽毛管等廉价材料),也是为了俭省成本,不然文房四宝都是有钱人附庸风雅的东西,我可以没有那么多本钱去普及。虽然写出来不怎么好看,但相比柔软不好使力的毛笔,无论是学习好是使用,却都有效率的多。结果似乎也成了人攻击的擅自废易圣人之法的罪状。
其他还有什么“与民争利”“夺食百姓”“破家无数”纭纭。
说到底还是利字当头作祟,无非就是那些东西的传统收益者害怕因此受到冲击,而鼓捣出来的由头。
我要是害怕人说贪赃枉法,也就不干这份差事了,作为上位者更多重视的不是你是否收刮了多少钱,是你是否忠实可靠,是否听话好用,只要你产生的价值,远大于你可能会造成不利的影响,就足够了。
要知道象萧何之流的名臣,为了保全善终,最后还不得不自毁晚节,故意去侵占民田,好让刘邦放心。
”且做观望就好了”我嘱咐道。当初韦鄂给的口信,不过“小心物议”四字,没想一查却牵扯出这么多东西。
玩舆论,我有的是办法,就算再怎么德高望重的人,只要是牵涉利益出头,我就有手段能把他搞的身败名裂的。
随后,温哲又说起的另一桩,就有点麻烦了。却是有些家伙暗中散播谣言,极尽诋毁之能,说我任人唯亲,结党营私也就算了,还说我法文学馆置制,大肆招揽才俊学子,广纳亡命豪杰,所图远大纭纭,更恶毒的是说,“门下所出皆放有司,时人皆称以为小翰林院呼,而趋之营钻”。
那文学馆那是太子东宫配置,为了储备人才而设立的,而翰林院,更不用说了,是为国家官员晋身的预备。就差没说我要造反了。
而且那些人网罗的名目,和我做的那些事情,真真假假的纠缠在一起,如果的给人发作起来,还真是一时半会纠缠不清的。
我虽然不在乎名声,但不能不在乎老皇帝的想法。
“靠,这下不是麻烦大了”
我长吐了额口气,很有意味看了他一眼。
“老温你就一点不紧张吗”
“属下相信大人自有定计的”看他面色不改的应道,似乎对我很有信心样子。“剩下的,只是委派谁人的问题”
“不不,从肉体上消灭,是快的办法,却不是最好的办法”他的猜测,我摇摇头就否定了,这个家伙还以为我都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啊,又语重心长的说,“记住,现在我们都是文明人,比不得从前的,那圣人说,兵乃凶器,不得已而才用之”。
温哲心中顿暗自苦笑了起来,那些出了意外和失踪人口,怕不是这么想的把。
不过大人这么的要求,怕更多是对自己能耐的试探,心中反复飞快的计较之后。
“那稍会麻烦些,不过”他摸了摸胡子一字一句的道
““解铃还需系玲的这谣言风传的手段嘛,自当以谣言来对付”,眼中闪动着莫名的光彩,笑而道“不知属下可中大人意下否。”
”恩那好,其中所需的花费,你去帐房那里特支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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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是借助刘长卿他们收拢安置些,流落接头的学子们,也没想到,居然一气下来会收了这么多人,我自然没有这么大的魅力。都是冲着刘长卿、常建那些人的名望来投奔,一不小心,就未免多了点。
现在倒也不是养不起这些人的问题,再多也没流民多,但是其中人多口杂了闲下来,往往凑到一起就高谈阔论,高谈阔论就算了,问题个个忧心国事,少不了品评时事发一些牢骚,言语间就不免对朝廷不恭敬的东西,流露出来,这种事情多了也就造成相当的困扰。
但是直接散掉也不是办法,我虽然不在乎名声,但是轻易把这些家伙遣散出去,不明真相又加上有心人煽动的,怕是给人更大利用的口实和非议的把柄。我不想遂了那些人心意,也不想白白放过这些人力资源。
虽然老皇帝几次驳斥了这种无稽只谈,但所谓三人成虎,整天听多了未免有些想法了,也必须有个彻底解决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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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电,不间断的停电,还有支离破碎的思路,本来准备两、三天一更,拖到现在,猫实在抱歉,
第125章 观望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不远处还有一群人马,虽然满身披挂整齐,却要松散的多,丝毫没有大敌当前的自觉的年轻面孔,更兼其中夹杂或兴奋、惊叹、崇敬,羡慕,有感的各色的表情豪不掩饰的挂在面上,看着战场中激烈情形。
衣袍上也却不是一般正军的狮虎豹獬的兽纹,而是一只徐徐如生的朱鸟,那是成都武学的学军—青禁军的标志,显是临场观战随军见习士官们,只是各色性子的人,凑在一起便有些想法。
其中有人正发出感叹道,“不愧是龙武军双骑的解都知,这用兵如逐浪奔卷,真有雷霆之势”。
“还说是马军,贼军怎么的就这般的不济事“又有人说。
突然见到领队的主官转头道。
“非也,这这他们不济事,这些都是贼军步队精选出来的善骑之士,只是仓促成军,没能磨合起战力来,若再给他们些时日习惯了马上技艺,怕就成了气候了再难对付”。
见得那些学军士官们有些不以为然神色,又嗡嗡起来了,那领队心中叹气,却想到自己差事,正色道:
”这是长安的贼军们,苦于游战之患,由那有伪尚书令严庄,从各部抽调了善骑之士,又搜刮了长安城中的官马民马,组成万人的骑军,号做速胜军,欲以以快击快,匆匆操练了些天,就派了出来”。
“却一出长安,就早早走了消息,追索着游击军才过了五原,就遭遇这我部的中道截击。解都知的人马,皆是以安西、北庭一路征战过来的老底子为主,又补充操练的兵甲精良,对上这些大半刚转过来的马上步军,自然占了胜数”。
“别看的眼热,还没轮到要你们上场的时机,你们这些武学士官的眼下要务就是,多听多看多学”,众学军对这领队似有些敬畏,连片称是。
他又眯着眼睛道,“注意看好了,贼军的援军也该来了”
交缠纠错的战场远远的另一端喊杀连天,一票黑压压的人马,举盾执枪,气咻咻努力的向本阵突进,但却有一只轻骑人马,半道截杀出。
拉出提条长长的弧线,始终游绕奔走在战阵外围,就是不近接战,而是飞速的装弩抬射,每次嗡嗡做响,绵联如蝗的黑雨,就似从敌阵刮过了阵狂漩,极有劲力连人带马的扫倒一大片。其势不衰的又带倒一片,激踏起满天的烟尘,活似一条黄色的长龙,死死纠缠住勒紧这只数倍于己的步军队伍,梢有突出的意思,就被猛打回去。每进一步都付出一地的伤亡。
自顾说道“而这些周县过来援战的步军,也不是寻常贼军,不要小看他们,这些可都是安贼早年转任多部,亲自带出来老底子,号做老三军的出身,安逆的那些个牙军亲帐,也多选其中的。对那安某人最是忠心不过,安逆起兵后,这些部曲还有杀了主官投附的情形,对于朝廷的征伐,最是坚决死战不过了”。
却见底下说开来:
“那是总大人四大虞侯军的风字营罢”。
“看那些将士,可是用最新产的弩机快箭精甲细刀武装出来的新编游骑军,难怪土突大人放着五军郎将不做,宁愿曲身到虞侯军做个营头”有些知道底细的,羡慕道
“领军的便是内六营骑射第一的吐突将军”
“人家吐突是第三代藩姓子弟,他的亲族远支在北原、泾容川等地,还有自家的草场和部民,他家最不缺少的便是骏马和骑手了。家族子弟幼小时就放在马上讨生活的,最习惯的就这以快攻快的一套了“。
领队的军官再次开口道:
“至于那只人马,你要想入内也行,总大人给出最基本的要求是耐久持战的本事,要在马背上不眠不休的奔战三日夜,你们,哼哼还早了“。
。。。。。。。
“好犀利的家伙,居然连人带盾钉死在地上的”
“少见多怪,那是马军专用的铁弦弓,上有机括可以速射,也只有虞侯军才配齐了得”
眼见来援的那只人马边战且走,已然逼的前来。
突然,两翼的山冈小林中,飞腾起一片密如飞蝗的事物,斜斜落入敌阵,如暴雨打在溪流中,溅血如雨,轻易切开人体,其势不减的又连穿数人插在地上,却是的一只只小枪似的超长大箭,
顿时有惊呼了出来,”是车弩阵”
却见那敌军当即变阵,立马分出一部,冲破游骑困战的间隙,掩杀入林中,一阵撕杀掺呼,随后另一个地方,密集的飞矢再次抛射到那些敌阵头上。
而那只困战左右的骑军,也突然左右退开,掩露后阵出一大排放平的弩车,只见机弦崩响,如割稻麦,在敌军冲刺的锋阵中,人仰马翻狠狠抄倒一大片。随又在挂马拖奔而去,让那些好不容易冲到近前敌军急的几要吐血。
不由的这些观众,很是抽了口冷气
“居然已可以用马拖随军且战随走了,这东西工科的那些家伙不是还在研造中么”
却有眼神尖的,看见车阵旁的那几位有些眼熟的戎装汉子,不由眼神一抽,“怎么仓曹、胄曹的几位大人也在这里”
他的同伴拍拍他道
“何止呢,你看后头的中军中,不但是他们,连将做、军器的几位大人也来了”
“不是把,这兵凶战危的,他们随军唱的是哪出,这些匠师和官人们平时都是官家极宝贝的,要是有些什么闪失。。。”
另一名同伴接口道
“听说这是总大人的吩咐,说是自家造的东西,终是要自己亲身实践过的。。闭门造车要不得。这是对将士的生命负责纭纭”
那领队再次皱了皱眉头,却懒得训斥了,实在有些不明白,上头为什么要这些武学的马、步、水、淄、工甚至有些不相干的科目的毛头少爷兵,也派到这战前来实习,随军也就算了,还特意交代让他们上战场,听说还是那位的意思。
看他们对这战场品头论足的大声说话,把这血肉横飞的战阵所在,当做了轻松游玩之所么,实让人很有些郁闷。
说实话被排除在出战的序列之外,去专门带领看护这些个不知道轻重进退的战场菜鸟,本身就是见很不爽利的事物。
不过那位大人的想法,似乎最后都有响不到的用处。
。。。。。。
说话间,眼见那速胜军,大多数都落了马,抛弃了马战,用战马围成一个坚实的战阵,意图恢复到习惯的步战中,顽强的抵抗,向那援军靠拢。
却发觉那些冲杀鏖战正酣的骑军却开始脱离接战,虽然不明所以,却幸得了暂喘之机。
又有一小队骑飞驰而出。勘勘冲到敌阵前,对着咫尺的枪尖排刀和惊鄂的表情,突然勒马高立,顺势飞手掷出圆滚滚黑呼呼,还带这黑烟的事物。
滚油的瓶子,砸在密集的步军阵中,泼溅起来一烧就烧一大片。再坚强的战斗意志,也抵不过烧在身上的水火无情,闪避同伴的翻滚沾染,更兼那些个战马见不得大火,烧到没烧到的,都在本阵里狂乱的冲踩践踏起来,惊的那贼军四散而溃走,
那领军敌将领,带头将着火的人斩倒,竭力撕声硬将生生溃乱的阵势稳住,不过实际已经晚了。防阵一开,便如漏风的破筛子,处处破绽。
攻战的骑军分成多只,每次回转冲刺,如怒潮滚滚而过,将好不容易努力想聚拢起来的敌阵,反复的撕裂开了冲捣的稀烂,所过留下一地刀剑痕错的人尸死马的堆砌。
却震撼的一片无语的
许久始又有人叹然道“不愧是破阵的利器啊,可惜数目少了些”。
果然如他所言,军中并没有携带多少,只投了两波就都用完了。
“只可惜这东西携带不易,必须有专门的输送容器和防护手段,驻应营的地方,还要挖土埋地贮放。不然在加把劲就能来个更完美的全灭。。。
不过这关键的一击也是战果极大的,。
在火烧箭射的反复打击下,终于忍受不住彻底崩溃了,除了小队兀自顽抗的被攒射成刺猬一般,大都四散溃逃开了,只听的长短螺号响,那只缠战的骑军,也迅速解体,分成无数十人的小阵,入水银入地,淹入败走的人潮四下追杀开了。只留下一堆堆的尸首和成团跪伏的降军。
那只应援的步军也终放弃了,开前后换阵,留下断后的人马,望来处拼杀出去,不过这只人马长途奔援,久战且疲累,被这如蛭跗骨轮番的拖扰追索下去,覆败也是迟早的事。
第126章 风起
第一百二十七章
如时夏暴雨般交替的追索斩杀,又不断有小队快骑汇集过来,加入追击的队伍。
前队象动作和队形似箭一般整齐的掠过,发矢如飞,将竭声撕力努力保持刀排盾枪举列整齐交错有序行进的敌阵扫倒一片,后队就见缝插针的杀进缺口,如刀切般在暂且失却排枪防护的敌阵,狠恨削下一快,卷起残枪断肢飞舞,铺走了一地。交替反复,竟是那般的精整和血腥的,让那些特命左右观效的学军们,瞧的热血翻腾,却又喉中有些发渴。
这却是多见于那些草原番胡的群狼聚战之法,一只疲累了就换上另一只,不给喘息的间余。
只是那被追击的,始终退而不散,累小败而终不溃解,如顽石般在溪流中滚荡,虽然层层被削剥下来,却一阵一阵的交替时战时走,那些被截断的人马,还会发动几番反冲,用自己的性命和血肉,为本军争取得些许的时间。
只是他们的好运似乎也到头了,突然前军一阵人仰马翻的,惨呼连天的,却地上已经被发动起来的民军,义勇突击埋上了木签、足坑。野地里更兼飞矢如阵时雨,夹杂着燃起烟球火罐,。。。。。。
正在观望间,一小队人马驰骋过来,虽然所执兵甲杂驳,难掩风尘倦绐,但人人都似那反复使用又反复磨砺过的兵刃,自有一种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度,
抱手互礼,见了这些人,那平素森然严峻的解思,面如春冰崩解,当先高声道”罗奉义,好久不见了“
“骆谷一别,却似几度隔世。。。。”为首满面风尘的戎装汉子,眼神有些激动,又有些抑自的,苦笑摇了摇头,相逢于道途,并肩血战梅岭,再相别于骆谷不过大半年,却似乎感觉已过了嵯长的岁月,经历了太多的变化。这其中百般滋味,涌然心头,竟是无语。
方才道“老解,幸得了你们来。。。。。。这些日子那些贼军疯似的四出抢掠抓差,我们一边藏粮,散人、封水,处处为难,逼困贼军,一边还要与之周旋,被追堵的是憋屈的很。。。。”。
说话的正是游击将军,累进靖难军使的罗先,寥寥几语说的平淡无奇,其中的艰辛惨烈,实不足为人所道也。
还有周旋于那些首鼠两端的地方豪强们,其间充斥了阴谋、背叛、陷阱、出卖、报复与反报复种种。将这位曾经激洒飞扬,满腔热血豪气自请独留敌后的勋门之后,磨砺的更加深邃沉稳。
交割事务,清扫战场,结束后,升帐立坐,西说前后故事。
“现下的情形,着实说不上好地。。。”
罗先长久奔战敌境,本不是轻易能让他叫苦的人,他既然能说出来,却是情形有些危急了。
”那些个弟兄干的事情,着实让人赞声好汉子的“
“不过这些日子贼军吃了不少苦头后,也变的越发的奸猾,我们总到是有人和地利之便,虽然几番危急,最后都是有惊无险的,但是本军的活动却是越发的艰难“。
”兼之伪尚书令严庄,招还阿史那承庆所。以战不力罢夺其职,解往洛阳,又分其狼骑部曲充为各部用,号做前哨探军,专事为大军探察巡游,谓以游骑对游骑,每出必以胡骑小部巡游探察敌踪,再以大军跟进,一旦被纠缠上。。。。。那些个民军、义勇,损失惨重,被灭了好些。。。。“
说到这头,声音却是低沉了几分。
“这些个胡骑极是难缠,奔走游战,极为老练,若非我部有地理通达之便,又久战娴熟,尚能与之相持周旋,那些克复之地,却大都弃走了”。
“况且,我军通情之便,贼军似有所察,是以使从逆留守崔光远登户明籍,查禁极严,动辄格杀,我们要再得些消息,却是难上许多了。长安城内亦是许久未递出声息了”
“那么,大人已经决定了么”他面上如常,心中却激荡了起来。
”正是,武关的严季鹰那里,已经备足了冬用的肉、酒、盐、茶。。。。“
唤了声粮料官,带到一辆辆四轮大车全,先开蒙布,是捆扎码垛好的一包包事物,和一些粗口坛灌“这些家什,日后变归你使唤了”
那粮料官取下一方油纸第过来,
罗先握在手手沉甸甸的“这是”
“粮砖”
拆解开来露出一块砖似的,
“你可别看,这个灰呼呼如石头一般的事物,是仿茶砖培制压缩干粮。。。。。别啃,”
“瓜老子地,这东西莫不成是拿石头来哄我”却有心急被咯的龇牙咧嘴。
那粮料官,顿时呵呵笑了起来。
“这东西没用水化开前,是极坚硬的,为了便于携走,是用谷物米麦加上些许肉菜反复捣浆锻压成的甚小的体积,别看这小小巴掌一快的,可以煮成一锅的,当初大人要求的,这东西能够让人吃饱,其次是大量生产的便宜。这个口味嘛。。。就顾不上了,实在无间闲,还可在马背上敲下一小片合水咽了,也能管上一顿”。
“在看看这个”又使人搬下一个小坛子,见得随行人中有露出不以为然的。
“这可不是寻常的器物,这唤做罐头,以胶腊封口的,不管是汤水鲜货,放上一年半载的还照样能用的,除了易碎的陶罐,还有轻巧一些的竹罐贮的,但是制出来的价钱反要贵一些的”。
“这里头有炮制好的生菜果疏,鱼肉汤酱猪油烧酒,。。。。。都是佐味调治好的,专为长久奔战或是无法立灶火食计,还有时应急用的药物”
“这是枪弩,与上次配给的踏张弩不同的是,加了抵肩的后托,和把柄,上弦也改成手拉杠的小轮,上面的望山,也改成可以活动的准星,专以狙杀之用的”
“还有新式陌刀。。。。。”
“还有这些厢式的车弩。。。。不过这些东西初上战阵,毛病也不少,虽然可以马拉了就跑,随马军长途转进后,颠簸的大半都要重新调校,方可正常使用。。。一些精密构件,日常还要匠士拆解小心维护着”
看着手下兴高采烈的查点翻看那些物资,罗先却叹了口气,苦笑着对解思道:“说罢,大人需要属下做些什么”
那位大人虽然一贯对前方将士很大方,但从不做无益之事的。依他的某句名言“要想马儿不吃草又想跑的好断然不行的,但是吃足了的马,也要拼命的驱策,才有益身心健康”这次的输送,怕是打算不会小的。
“不仅仅是你们,还有我,将来还有其他人。。。军上说了,老鼠既然已从洞里出来了,需要有人帮助他们走的更远些”
解思望做罗先消瘦坚毅的面孔,心中有些歉意的,他多年的行伍生涯,养成他令行禁止自律甚严的性子,虽然对方可能猜测到一些,但还是不能再说的更多了。
作为朝廷的光复大业,其中的取舍得失,自有身在其位的大人们主张,作为一个行令如山的军将本分,他亦尽量不愿去多想的。
在这月半间,龙武军的主力已经大半顶着民夫的身份轮换到前线,
剩下的那些营帐里依旧是人声鼎沸,开伙升帐,操练不息,只是换成附属各营团练、义勇层层抽调上来的人,以预备队为名,顶着原来的号服在继续活动,“要想骗过敌人,必先能骗过自己人”
方才知那位大人的先见之明。新军甫练,每营都建立了相应的影子部队,多少百十人,平日合与正军无异,以副职佐理正官,但是有需要时拉出来,就是一只新建制的骨架了。
趋向不明的人马还几支,自己不过是其中的一路。一路偃旗息鼓的乃至到武关时依旧的做普通粮运装直接乘夜过关,是以取了出其不意的胜势。
不过这贼军吃够了苦头后,也足够小心了,长途快骑追缴之外,尚还跟进了只老练的步军为应援压阵的,若非有些出其不意破阵的手段,差点儿就功亏一篑了。
两位主官帐中计议。
两下军将中有不少同是西行路上的旧识,攀谈叙旧的。
“老解怎么放下马军操演的差事,亲自出来了”
“看情形,真都交付那个姓尚的降将”
“不要多言,我们是军人,令行禁止就好,尚可孤既然投正我军,又有些真本事,就当自己的袍泽一般看待,不要再有这般的非言了,难道大人敢用他,我们就没有平常相待的心胸么。”
正在说话间,一票人马回来复命,才看清这只称做风字营的人马标配,皆是清一色的银纹铁织的轻甲,鞍上备一只短钩枪,一具黝黑的快弩和两只已经射空的矢壶,腰跨银边细刀,往复的冲撞斩杀,居然没有上面挂多少污迹,沉甸甸的索钩具囊绑在鞍后。虽然人人撕杀熏撩的血迹班驳,却说不出的英武爽利。
领头一员面色冷然年轻小将,双刀披挂身后跨了一张造型殊异的大弓,不由使人多看了几眼。
“那是武举制科箭术第一的全承泰把”
“正是,如今任军中射生别将,领了一班同样品好箭艺的,最善于乱军中飞射头目“。
”应援合村之围,便是他一力连射翻伏围的贼军三名校尉一个领军,至其大乱,才让被困的一部弟兄冲杀一条血路,接应了出来”
“那只大弓应该是军器监的特品,武关夺战,大人特命赏赐的钢臂铁弦弓,用了省力的机构,可以拉出十石之力,远射及千步”
渭水上刮来关中平原的朔风,涤荡了战场袅袅的残烟余烬,卷散到空中,一下直将众人各样的心思带远方,那个长安所在的方向。
第127章
第一百二十八章云轻
是役,龙武军左厢马军都知解思初出武关,领快骑五千连拔哨寨数十所,于五原大破速胜军,至此关中贼军好不容易整出的一点机动力量,宣告覆灭。
乃至连那附近出援的老三边劲旅——静塞军14000员,本往救援不力后,反被快骑追击40里,不得已丢弃了大部分的辎重,分散突走。又在一路退走中,为地方民军义士所截袭滋扰,前后交替,死散甚众,一路奔逃还杜陵城者的不过十之二三,乃至闭城困守,急告待援,却不敢再轻出。
天宝十三年的秋末,蛰伏在成都的龙武军,终于小小的露了一点峥嵘。
正是秋露飘寒,纷叶金黄的时节
自垅右过祈山,五丈原入蜀,沿当年诸葛武侯大军所出的,也是入蜀六道中,最是宽阔平趟的西北道。现下也是输送西北朝廷的一条生命线。一行特殊的客人,行进在道途上。
“风萧萧,马辚辚,行人弓箭俱在腰”,口中念这这句应景的话儿,客商打扮的人,透过微微颤动的窗楹卷帘,望做这一路来车水马龙络绎不绝的繁忙景象。不但有绵延老长,汗牛充栋的军淄粮运,还有大量民间商家的车马穿走,甚至还有明显来自边地,赶着马群的藩部人家。
每隔上些距离就可见,拿着各色工具修缮沟渠养护道路的人群,一些往来密集的岔口上,还有执小旗的军士居中协理通行。
虽然一路上因为人流车流过于密集,拥堵了数次,却似乎丝毫没有影响他的心情。白净的几乎苍白的肤色,和左右强壮不等却精悍的不似寻常伙计的随行人员,与那些奔波日晒黝黑粗陋的行商,有些格格不入。
虽然是头遭来,但是与其他地方有些不一样的情况,让坐在车内的他很是有些感触,作为身负的要责,暗中考察蜀地民情风貌,也是兼有的任务之一。
所见沿途城镇,路上弛走的,倒有十之三四,是一种新式的四轮马车,偶尔轰然而过的四轮平板货车,载这小山一般的草料果蔬等等。
(仅仅根据我口述的原理,那些匠人便用竹木的材料制造出了类似弹簧的缓冲减震的机构,大大增强了平稳和舒适性,只是木结构的材料耐磨损的强度不够,三四月就需更换的。
借专利竞买之机,我乘势整合了成都府内的大小车行,成立了新的行会,并在我的建议下,按照各自特点,划定了分工和范围,生产各式样的四轮车驾,陆续推出,极是火暴,即便是各家全力开工赶工,定单已经排到了明年去了。而那些看不清楚形势,也不明白其中钱途的,自然也没有存在的空间了。)
坐在四平把稳的宽车中,就见有童子高声呼街过“诋报诋报,最新风闻,梁州大捷。。。。”这个却已经不失新事物了,本朝本来就有叫做诋报的东西,是官家类似于文告的东西。但是使童子当街叫卖,却是新鲜事儿。
听的那稚气的口音竟是亲切熟悉。不有心中一动,唤声左右
“去看看怎得回事罢”
“是”扈从领命去,不久便还来。
“公。。。老爷“那扈从被他眼色一瞟,赶忙改口回来。”这可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这都是那些流人的子弟”
“流人”他眉头一抖
“都是属于安抚司办的差事,提供的号服饮食,也算是安抚司的一项善政”
正在说话间,车马进了驿所。
驿站的差办,手脚利落的换马套鞍,陆续有客人落车下来,就一句
“店家有新抄没”
“有的有的,不过这价钱儿不便宜啊”
“拿来就是了,”
“最新还是三日前的,驿差顺道携过来的稀罕的很呢”
却听得外头这样的声音。却是这些日子来,听的多了。
扈从也费了半缗钱,取了一张最贵的过来,却是对折双流纸的底面,两面都用花花绿绿的,以密集的蝇头楷,刊载了名目繁多的民情逸事时文小章,还配以工笔细腻的小图,却是使人耳目一新的。看的他惊讶无比的。
当初我以有教无类,宣教圣贤之道、开化民智,疏广言路等等一堆大道理,暗中鼓动那些流落蜀地的关洛士子门,串联起来上书请开文抄。
当然我的起初动机不是那么善良的,因为暗中总有些不明的力量在扰动士流和清议,老和我过不去的意思。出于制造和利用舆论的想法,萌生了办报这种见效最快的法子,才突然发现原来我门下,原来还有这么多可用的资源的资源。
自从刘长卿等人之后,在他们威望带动下,有又有好些士子投入我门下,有道是知识越多越反动,这些人聚在一起少不了要jjyy的,某些不免跑出些过激的东西来,不免就成为麻烦的根源,通过办抄和出书这种形式,等于给了他们一个宣泄和上达天听的渠道,很快就乐此不疲的投身的进去。
通过文抄,也给地方那些文人士大夫一个宣泄的渠道,管你小资也好臭美也好,无病呻吟也好,和谁有嫌隙也好,喜欢打口水战出风头也好,似乎都有了一个更容易闻达天下的机会,跟风喧嚣。一些阴暗中的东西,也因此摆到了台面上。
有什么争议不下的,就在专栏上开展论战。不但很是出了些名声,也是让世人很是大开了眼界一回,其中的好处,却又引更多的学士文人的旁征博引的投身其中凑热闹。时间长了,倒成了成都士民生活中的一桩重要内容。
连带的衍生好些事物,诸如这满街叫卖的报童,又给那些流民子女一个谋生的出路。其他尚有诸如利用书局和报纸推行简字和标点符号运动等等间接或者潜移默化的好处,还有许多。
经过改良,除了大量时事要闻外,加入诗文赏鉴名家评议等新颖内容,作为大量发行官抄诋报很容易就上马发行了,由于活字印刷油墨等新工艺,成本颇低,在成都上府十县每天上万都供不应求,然后有了好开端,再做出分刊来,针对不同阶层的受众细分为若干种官抄、民抄。又分日、双日、旬、半月、月刊。从士农工商都有涉猎,甚至还有专门刊载市价的小抄。专门配图文字的画抄。
唐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让人有些吃惊,很快就又仿抄的民抄出来,专重不同,却多选在了民情逸事上,连广告的手法也学了十足。东西多了,于是相应的管制的式条也出来了,叫做《天宝诋抄报文式》。仅仅三个月,就促成了一部新闻法的诞生,如此生命力和效率,却是让我目瞪口呆的一连串变化。
虽然说官抄诋报什么的,暂且只在成都府三府十县内发行,因为古代交通条件的限制,再远就没有时效性了,但大概十因为缺少娱乐花样的缘故,古人似乎不在乎这些,延迟了几天的诋报照样好买,在外地州县被买出几倍甚至十几倍的价钱,不但商家捎带着买,连车马行货栈这些行业,甚至绎所也卖起来了诋报,作为驿员驿丁的一项外快,喜欢上了读报,变成一种风尚。由北向南,风传整个剑南道。
而这一个小小的诋报竟然又引出了小范围内的邮驿体制的变革,诸如将几条住干道上的官驿有最初的卖抄,变成兼营新品杂货的经销之所,又如驾部司特请恩旨,试行开放官驿为民间递送传驿,以其收费补贴公用等等。
唐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让我相信某位大学某导师说过,有唐一代,是最有自信和追逐流行时尚的时期,
从煤球、暖炉到旗袍到四轮马车,在我有意无意间,许多本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新事物,通过潜移默化,悄无声息的渗透、充实进唐人的生活,并成为了其中的一部分。
我是个比较讲究生活和享受的人,有了想办法仿制出我哪个时代的东西,市面上紧俏的什么牙粉,香精、快火等等诸如此类,都是我这种想法下的产物,至于配方,大可以去问写架空小说的酒徒、中华杨什么的,人家搞的比说明书还详细。不过由于产量有限,走的都是上层稀有品线路。最好的推广线路,便是呈送宫中使用,保证第二日马上风行起来。
但是我却没有心情享受这些成果了,
我乌鸦嘴的潜力终于开始应验,很快一连串坏消息传来,在严庄的强力手腕周旋支使下,现存的十四部叛军终于重新集结起来,分路倾巢而出,其中不乏一些后世的名将强藩也开始展露头角。
游击军的外围,来不及隐伏潜藏撤退的,几乎被扫的干净。不过退入楼观山脉的主力还算保全完整,楼观山区绵延数百支脉众多,贼军要围困或者进剿,也不容易,只要控制几个要点,倒不怎么当心。
但是严武胆大妄为终于付出了代价,叛军一部驱杀百姓与关河边,守军大愤之下,轻出袭取,却被诱出武关,打了一场惨战,如果不是游击军的偏师击扰之,拖延了贼军的脚步,他那点人能否撤进武关还是大问题。
倒是对战蓝田关的高达夫稍受其挫,就磨住对方,依旧相持。
而山南叛军一面大举详攻,一面出偏师利用崔圆的剑南军和山南新军磨合调度上的间隙,易装穿插到风州,若不是意外撞上同样目的散关游骑军,差点就把山南大营,在的风州粮院使的储备给烧的七七八八。混战一场下来,卫伯玉好不容易练出的轻骑损失过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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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写书不怎么样,但是看书,却很有毒蛇的潜质,嘿嘿瞄。。。
第128章 大局与鸽子
同州韩城下,联营遍野,混杂的义军琳琅各色旗帜中,金吾军的赤底辟邪旗和龙武军左军的紫边青龙旗是格外的刺目。鲜血和尘土难以掩印整齐精良的兵甲,和蓄势待法发的骁悍和精壮,不时有小队骑士纵马兜到城前,无视反击的距离和流矢,搭弓飞***准的在城垛后面制造出一声惨呼,大声的笑骂邀战。
高高的城楼上,韩城守将防御使方宿正在巡查,不知道这是秋冬交临特有的寒燥,还是心理的因素,虽然已经喝了许多的茶水,口中焦渴与干涩却丝毫不减,看着城垛上码堆整齐的油釜灰瓶炮石条木,完备的刀槊弓牌,虽然士气有些不高的,但总算是准备齐全。求援的人马也在合城前散出去了,按道理未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看着城外的联营,他心中的不安却始终挥却不走,本以为,那些只懂得截道抢粮检些便宜的乱民,经大军的扫荡,如冬鼠般潜匿无踪了,何时敢冒出来围困城池了,
要知道这韩城虽然只是个小城,却离长安并不算太远,属于本军强力掌控的核心地带,
本连接了几封告急,派出去救援的,反被杀的大败。十停只逃得一二停回来,然后便是不得不连日的困守。
让众军分出互为犄角,说的好听,长安城里那位严大相爷谋划起来是思虑周详,可一散出去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十几路人马统做三路,轮替清剿。初期还好说,但是战线铺拉的长了,有些情形就难以控制了,结果处处遇警,大家都在求援。
保存实力道理谁都知道,再加上些派系的干系和各自的私心在里头,结果就是真假莫辫,除了那支直属的速胜军,短时只能各自相顾了。
他并不是安大王起家的老人,也不是河北响应的故旧,只是手下有些班底,只是为了搏个更大的功名,才在大军压境时,杀了有嫌隙的上官投效的。
作为一个半路投诚的降将,能混到今日的位置,他也不是傻瓜,这些民军平时四散难聚,能够将这么多人马猬集在城下,而且什么都不做,不但所费极大,还要冒这援军被夹击的风险,干耗这些个时日,显然不是来观光的,他们究竟在等些什么。
走上门楼的望角,更清晰的视野,让他心胸稍微解郁了些,这些人只是围而不攻,连攻城的器具都没有营造的迹象。。。。。。
目光转回城内,看到军士监看鞭策下,蝼蚁般穿流,将拆散的房屋砖石木料输送上城的人群,忽然想起,前些日子为了协守,强行征发了许多城民,以妻女为质,胁其卖命。突然心中一动,难不成。。。。。“来人”他高喝一声。
似乎他反应的晚些了,才吩咐下去,却见城中起了几处烟,不多时,“报”一名血流满面的军士奔走跌撞来上来,眼见就扑到在地上,为亲随所架住,才勉强站到面前,口中模糊的说“城质的营地出了大乱子,大多逃散了。。。”
不由他听的怒上心头,劈头喝斥道“慌个什么,都还在城内,门禁四闭能跑到哪去,少不得事后慢慢寻出来”心中一阵恼恨,这些抓丁来的新兵实不堪用,
又教训道“那些民夫倒是先给看好了,散了再寻,就费时了。难道我没教你们么,该杀的就杀,莫要手软,你是谁的属下,这么没有担待。。。“
却见此人刀伤纵横,却有些面生,突然想起看守百姓的具是自己亲信,饶是他百战生还出来的人,心生警兆,猛然身退同时拔刀挥斩”好你个。。。。“
却听的低低一声机括声,身上精锻淬钢的软硬双层麟甲,只能稍阻片刻就被锐器透入,巨大的冲力,让他猛然拖出一条血线,翻摔滚倒到后边,狠狠撞到一大片旗牌箭令,爬起只吐出声“有奸。。。”
却觉得伤处迅速发麻,蔓延至全身僵直,直欲再叫,却觉口舌渐不灵,无法出言了,再次摔到在地。
只见那报信的军士,手中一只黝黑锯齿背的短锋,已经抹断了左右放手抽刀一半军士喉口,喷溅出一股股血水,呜咽做声的不甘倒下。
视野的余光中,自己贴身那几名精悍亲从,不是被一条细铁线从背后勒挂的目崩舌凸,就是胸前还透出一截尖刃,张口咯咯做响却喊不出声来,眼见不得救了。这里是门楼的高处,视野极好,但是底下也一时看不出变故的。
只见那军士马袖下掩有一只奇巧的小弩,又重新搭上一只,飞射在自己身上,却已经感受不到任何痛楚了,这才走前拔出两只小箭,抹了面上的血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笑的象刚咬断猎物喉口回味鲜血美味的豺,“你可以叫我们。。。剃刀”
又翻手转过锯锋的刀刃来,“少不得要借你人头一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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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地主真好,哪怕是有点山林田地的中小地主阶级,衣食住行自需所产,鸡鸭鱼兔猪狗牛羊,稻黍菽栗,瓜菜果蔬,棉麻丝罗、油茶酒醋酱,难怪安逸的可以让大多数人不思进取的,过个几千年不动摇的小农社会。
秋天又是硕果累累的收获季节,各种时令瓜果土产象潮水一样的孝敬进安景宫,小丫头随便进宫一趟,就能附带拉一车回来,让全家尝鲜尝上好几天的。即使是在我坐署办公时,能在案几上用盘盏堆的老高,慢慢的享用。
看着年轻的参军们在一个巨大的模拟沙盘上忙碌,在关中、关内、京畿河西、山南、河东的广大地域上,调整一只只敌我犬牙交错的城池兵马标识,推移演算记录,小声的谈论争议。
因为第一批用于战场信鸽飞回来了,带了了各军最新的初步消息,所以新的推算演变,也开始了。
说起这鸽子,还与小杨有莫大的干系,当初,我撇见小杨手中提了一串大小飞禽,准备去毛洗烤来吃,心中一动要过来一看,其中一只,虽然毛色有点斑杂,但的确是鸽子,野生的鸽子。
“这东西你哪打的”,他纳闷的搔了搔头“怎么拉,那岩壁上头一窝一窝的多的是”,我心中大喜道“那我给你几个人帮手,有办法给我活捉一些下来”,他满不在乎的说“这东西好抓,就是要爬的高”结果他用鸡茏装了好几笼,一笼至少塞了十几只,连未长成的乳鸽和蛋也摸了不少下来。
当晚就吃上烤乳鸽,然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虞侯军山地营和林地营的考核项目,多了一项攀爬活捉野鸽测试。把抓来的鸽子分开驯养,待到喂熟了,小鸽子也长大了,蛋也有三成也孵出来了,放出去就可以自己回来的了,然后通过杂交慢慢优选出最耐远的品种。
这个时代居然没人使用信鸽,让我很是惊讶,邮驿传递全靠人力和快马,所谓日夜八百里加急也句是道路通畅邮驿发达的地区才可以做的到。真正民间的通信都靠专人,或者是定期往返的商队捎带的,效率有限,因此我借这安抚司组织大规模修路的机会,以门下掌管兵部驾部司,司掌舆辇、车乘、传驿、厩牧马牛杂畜之籍管理职权,重整了蜀地几条主要的驿路系统,将邮政合并其中。
利用朝廷现有传递的资源,实际上没有增加什么耗费,就建立起来了,开始收费,分为飞报、特快和普通,飞报就是用信鸽传递类似电报明码的小条简语,效率最高,收费也最贵,豪门大户才用的起。特快即使朝廷定期急报的快马,挂带上一大包邮件,一般为富实恒产中人所用。
普通的就是专门的四轮邮车,运载量大可以捎带包裹重物的,按体积和重量收费。面向平民百姓的,结果居然财源滚滚,本是个苦差事的驿丞,因为有了这项固定的岁入,再加上抄报和杂货的售卖,竟然也变成了一类油水丰厚的肥缺。
虽然这东西的通讯效果只是单向的,但是能让我掌握前方情况,及时做出对策和布置,也就足够了,我没有宋朝那些个恨不得把部队都抓在手里皇帝们的恶习,连排军布阵的都要事先画好发给将领,我尽量创造条件和机会,剩下的就看他们的本事和运气了。毕竟这是人力通讯的古代战争
现在关中战场的情形有些复杂,众多势力纠缠其中,光朝廷一方的阵营,就至少有四支人马,还不算那些打着义军。因此番号部属混乱的弊端,不仅仅是贼军,官军其实也有不少问题的。
虽然都是打着正统官军的旗号的,但是分属不同的系统,互不统属,因为沟通不畅,战区交错等因由,既有合作的地方,也少不了一些的小摩擦和杯葛。
其中以山南节度使的兵力最盛,原剑南军成都大营的精锐,再加上十余州新置编练的守捉,团练兵,控甲约十万余,但是负责的战线亦最广,从梁州到凤州到兴州绵长战线上,基本上承受了关中叛军最大压力,经过几番激烈攻战后,也不得不停下来,忙着巩固经营。
西北朝廷前锋大将马廪的安西军,虽然数目不多,却最是骁勇善战,虽然屡屡击破贼军反扑,但是也因为是前锋,兵力太少,又是马军为主,只能就地募义勇自守,在后续步军大队跟进前,没法攻陷玢州、同州一带较大的坚城,时期了最初的突然性后,以云阳一带完全为依托,与这两地数倍的安军在周旋。
陈玄礼统合原北边胜州一线的原河西道、关内道的边军,也汇集了不少的军力,但是也是离长安最远的一部。据渗透过去联络的游击军,带来的最后一次消息,他的治内有好些番胡聚落的都督府,边境上还有些藩众因为大唐内乱消息,已经有些不大安分,所以派出南下攻略的部队也不会太多,止于宁州,正于泾水北岸搜造船只,由于渡口船只被毁弃,要渡河作战怕没那么快。
然后是我掌握的龙武军和金吾卫的人马,仅次于崔圆的第二大势力,各种明暗和附属的力量,再加上兵员素质似乎要还更强一些,却也是最分散的,西线和南线都有,但掌握了各处的关要。
不过由于有哥舒元帅旧部这个颇具影响的招牌,加上天子亲从禁军的身份,在关中大地还是相当有号召力的,象金州的高适高达夫,武关的严武严寄鹰都是现成最好的例子,那些潼关保卫战后逃散出来那些旧属纷纷来投,大大充实了前线的力量,轻易就得到大量经验丰富的中下级军将,再加上后方源源不断轮换的新军。也是在激烈转战侵攻中,能够顽强坚持下来的重要缘故。
而我最得意的,也是散步广大的情报网络,虽然还很不成熟,但已经发挥了相当的效果。
而且山南的崔圆,河西的陈玄礼,乃至西北朝廷马廪的先锋军,都开始发现了这些民军义勇的好处,虽然游击军一如既往号令关中,但是底下的那些离的近的地方义军、民勇却被拉过去个好些,跟换了门庭
却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要知道崔圆本来镇守一方的封疆大吏,总山南诸道,直接听命老皇帝的,无论品级还是官秩,都在我之上,陈玄礼有旧太子的渊源,立场似乎偏向西北朝廷,名义还是我的上司,而虽然最后马蔺的品级最低,但是他直属西北朝廷的前锋军,不是随便可以支使的动的,相互也都没有理由买对方的帐。
哎,搭理这些方面的关系,真是让人头痛啊,还好有魏方进这个长于此道的替我卖命,我拍拍脑袋,慰劳自己一条密瓜。
突然对面埋在文简中的薛景仙,咦了声抬起头来,“大人,有些意外的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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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好好休息了,而且猫的那位下了死命令,要出去走走了,所以不定期更新1、2章是难得了。谢谢大家的关新,有什么建议和意见尽管发上来,一贯懒惰的猫国庆打算好好加一回精,谢谢了。
第129章 继续无题
第一百三十章
我转了转脖子,伸了伸手脚,昨天和小丫头去万岁池蹬水轮船,玩的太疯了,结果现在还有些腰酸腿疼的。可惜这里是军机重地,不然把初晴唤来好好贴身推拿一番。
“谢思、罗奉义他们里应外合,已经攻取了韩城”
薛景仙小心的掂出一张贴支细羽纸条,显然是飞鸽刚传回的特级。
“那又怎么样,我不说过了么,不用干涉前方的决断,有限的大局指导和全力支持就好”我不已未然的扎了一串蒲桃塞进嘴里,看着薛景仙一副较真的表情,宛然笑道:
“难道他们抓到了什么重要人物,诸如安大肥猪的七大姑八大姨的什么,或者救出什么名士大臣?”
这个月来似乎是我的人品大爆发,好些我派出去的许多人相继有了消息,其中重要的一条就是那个写《凉州词》的王昌龄终于在丧命前,被截获了下来,而没有按照历史的发展在安史之乱的头年,死在仇家封丘刺史闾丘晓的派出的亡命手上,因为我下了实在不行可以绑架的口令,所以经办的人还是办的很圆满,除了烧了一间客栈外,还抓住一些重要的人和事物。不过由于当事人精神状态有点异常,所以不得不采取一些措施,正在以人体包裹的形态被快马加鞭的速递回来。
与叛军的交错纠缠中,还有一些旧臣勋故顺带着被解救出来,其中不乏仗着从前的身份和资历,作威作福、气宦指使或者指手画脚的,大都被送到西北去了。至少我和省台的那些大人们,都不希望突然多个顶头上司变故出来,只是美中不足的是,长安陷没后,那位名满天下的杜甫老先生似乎玩起了失踪,不但我的人找不到他的音训,连叛军也在搜寻他。
听了这话,薛景仙不由一阵气结,难得翻了翻他长时间积劳形成的大眼袋,自己这位大人倒是好口气,安氏的宗亲都长在他家菜园子里么,想拔就拔的。
不过这位大人,行事多有些些先知先觉的味道,虽然初始会做一些很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他究竟有多少布置和暗手,打理大部分机要事务的自己也搞不清楚把。
我端详了下沙盘中刚被参军插上小旗的位置,
“这地方又不是什么急重要的战略之地,没有山川河流之势可用,基本是平原中的平原,无险可守,老谢他们都是游骑军,不可能抛弃优势固守一地的,无非就补充定员粮草,发展义勇,抄杀从逆为恶之徒,散库藏以资助百姓”,
这套东西是那位***转战天下,百用不爽的法宝。
“倒是,老薛你这些日子显然太累了,韦老二要忙他的婚事脱不开身,老魏又不在,看你眼圈黑的都似只熊猫了,要不我给你出个方子,用盐水包的茶叶冷敷,有特效。。。”
“主上”他有些感动又有些气急了,这位大人又开始装浑了。
“好。。。好,你说”
“韩城为京畿四州之一的同州治下,贼军这下该长安震动了”薛景仙见我不为所动,又耐心解释道。
“原来是政治意义啊,是不是标志王师开始光复京畿,虽然地理上还有很长一段距离”
看着薛景仙摇首拍额的样子,”正是”
“那好,你去拟个章程把,就当作千秋献礼的一部分运做把”
虽然我对这种象征意义大于实质的政治做秀不感兴趣,但是能为为自己和前方将士争取好处的机会,也不会放过。
“对了,老魏那里有没消息回来”
魏方进本来是负责剑南道有关的底下走私业务,随着暗中的生意越做越大扩大,再加上对吐蕃南沼这些敌国加大刺探投入的需要。于是就得有足够分量的人坐镇松州前线一段时间,以便长期经营。曾任前剑南节度使使掌书记时,通晓一些羌地事故他,乃至自请为最合适的人选,显然听了我规划的大饼,也有效法班超、张骞一番大作为的打算。
“据松州军那儿传回的消息,吐蕃方面似乎有些异动,党失密、当芎等部的族军开始相互换防,大拂庐(吐蕃王帐)又发金箭银鹘,令从葛容川的象雄军南下,老魏在那些西羌众中的干系,似乎遇上了些周折”
沿茶马古道出松州过东女、羌搪、象雄一直东到天竺的婆利,就是著名的古丝绸之路的南支线——青海道又因为穿过青海众多的羌浑聚居区,又被称做羌中道。在北方战火连天的情形下,这条线路的商事,重新变得繁忙起来,通过商队把各种身份坐探细作渗透进吐蕃国。
羌族自古号称百五十种,渊源纷杂,本来所谓的东羌、西羌不过是传统沿袭地域的划分,自土谷浑战争后,以青徨为界,东羌归于唐治下,西羌并于吐蕃,但期间的往来和渊源并未因为两国的连年战争而断绝,同族同源的身份,是走私最好的掩护,而羌众好勇力而轻生死,又有同近的风俗,通过赎买奴籍招募壮士为死间,收买土人为眼线,大量进出潜伏吐蕃境内,也不至于引起多大动静的。
这也是未雨绸缪的打算,因为我知道历史上吐蕃会在若干年内大举西倾,成为安史之乱的最大收益者之一(天宝十四载(755)安史之乱爆发一年内,吐蕃乘虚攻占陇右、河西二道,切断了唐朝与西域驻军的联系。贞元六年(790)攻占北庭,不久攻占西州。至元和三年(808)又攻占了唐朝在西域最后一个据点安西,即龟兹镇,完成了对黎域(亦即汉文史料中的西域)地区的征服)。
眼下虽然吐蕃暂时没有动静,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已经改变的历史中会放生什么,要是那位肃宗皇帝真的把我的建议当回事,加强了西北的防范,让觉骨头太难啃的吐蕃人改变主意,派大军突破松潘一带的险阻,下高原到相对薄弱的川地来逛逛,那我的好日子不就完蛋了。(史上吐蕃几度南下攻川,不过由于历任的北川节度使严武、韦皋等都是一时人杰名将,所以吐蕃人的野心全撞上了铁板),所以我需要一个足够的预警体系。
所刺探的也不仅仅是简单的军情,还有政治体制、社会生产结构、经济模式、宗教与部族关系等看似并不要紧的信息,眼下已经有了初步的成果。
吐蕃是一个多部族构成的半农半牧的奴隶制国家,本属西羌的一支,公元6世纪末其核心部落悉补野氏崛兴于雅鲁藏布江南岸的雅垄地区,一统帕米尔高原诸羌。至松赞干布之世又拓境河源,与唐朝联兵,共灭吐谷浑,瓜分其国而达到全盛。
因此吐蕃除了王族悉补野氏以外,还有娘氏、韦氏、朗氏、没庐氏等原蕃域诸豪宗巨族,他们不仅皆有世袭采邑,而且各有世袭家臣,其家臣复又有自身封地、家臣、部曲,层层如宝塔结构的封建领主制国家,其社会阶层类似于古代,由用奴(奴隶)、自人(部分自由的平民)、奴隶主、大部族贵姓、僧侣巫师、王族。
随着吐蕃势力向四境扩张,逐渐建立了五茹(军区)、六十一东岱(千户所)的军事体制。实行的半定居半游牧的生活,其赞普,吐蕃语意为雄伟之丈夫,平时居住在红山宫内,每三至六年巡游一次,与各部会猎逻桫川,盟誓效忠。
但其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吐蕃王室也不过是其中实力最强的一部,地方上豪宗巨族依旧有相当的力量。甚至王庭庸弱的话,那些贵族大姓可以联合起来挑战王室,乃至废易擅杀赞普,松赞干布的父亲就是被象雄等部大贵族毒杀,虽然松赞干布时代,通过对外战争树立权威,效法唐制置官设军,加强中央集权,但也造成了王室和大贵族间尖锐的矛盾,自松赞干布死后,甚至政权长期为大论(宰相)禄东赞家族所把持,赞普沦为傀儡。直到近几代王姓氏族威信和实力的强弱变化,王权才重新集权巩固起来。
而那些这些青徨地区的西羌众诸国被吐蕃征服不过百年,内部的差异和离心力虽然在吐蕃王朝的强势下被统合,但是想摆脱吐蕃自立的反对力量却并未彻底消亡,而且吐蕃历任统治者,显然也不是喜欢倡导多民族大团结的主,按照亲疏远近,实力的三六就等,对这些附藩侵夺盘剥起来丝毫不会客气,是以外藩小部叛走唐国屡见不鲜。
今昌都一带“康延川”,即故东女国的旧地,本朝的武德年间,还接受过朝廷的册封和赏赐,与唐境关系最是密切,有使者往来。唐高祖武德年间,东女国汤滂氏遣使贡方物。唐太宗时曾降玺书以示慰抚。武则天时,册拜东女国敛臂为左玉钤卫员外将军,赐以瑞锦制蕃服,东女国使者亦多次来朝。中宗时方为吐蕃所并,但依旧是内地与吐蕃进行丝绸贸易的中间商。也是现下经营的重点。
当然最好的渗透手段还是贸易,用经济利益联系起来,再辅以政治手段,诸如以朝廷的名义,复国独立等名目,通过适当的经营和扶持这些藩部,就算吐蕃将来真打上西北的主意,也可以给他们制造点麻烦,扯一扯后腿,还是有机会的。
至少我不认为通过这些消费奢侈品贸易,让吐蕃那些高原奴隶主们改善饮食或是提高生活品质,让他们的后代多长一些蛀牙或者减少一些便秘的症状,对提升他们的国力有什么实质帮助,或者对大唐造成什么长远的威胁。
(说实话,我十分佩服某位用糖养蛆的同志,这技术也就20世纪90年才发明的东东,成本是一斤3块5毛的红糖或者4块的白糖,如果是批发,那更便宜,但古人当然不是傻瓜,只是在有宋以前,糖似乎还不是普通人家可以消费的奢侈品,哪怕以我现在的产量,用半斤也可以从吐蕃边部换回一匹上好的健马,居然拿去间接养鸡,何止是一个败家子可以形容的心胸和气魄啊)。
不过这十一个长期的过程,眼下还看不到什么效果。
不知道吐蕃方面,是否有所察觉,东女旧族的党失密、当芎等部被调换,又调来了吐蕃内四族的象雄军,显然有谋求
”不过”薛景仙接着说“我们羌部商队的前哨,已经到达苏毗的旧地了”
“那就好”
苏毗属于西羌诸国中大支之一,就是小说西游记中女儿国的原型,一个位于丝绸之路上,曾经由母系氏族组成的女贵男贱的国家,所谓“俗轻男子,女贵者咸有侍男”,实行世袭大小女王和女官主政制度,男子唯务耕战狩猎。苏毗物产丰富,出产牦牛、骏马、黄金、黄铜、朱砂、麝香、盐等。手工业及商业贸易也十分兴盛。史书记载苏毗“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
初为吐蕃王南日伦赞所征服,后南日伦赞死于内部斗争,苏毗与达波、娘波等纷纷叛起,各自独立。直到松赞干布时期再次为吐蕃所并,成为吐蕃五茹中最有战斗力的孙波茹,号十箭部族。但仍保有相当的势力,为吐蕃诸部中“最大”。
苏毗贵族大氏,如巴、农、蔡邦等君臣也成为了吐蕃上层新贵族,连同被吐蕃征服的羊同、党项、吐谷浑一起称作吐蕃内四族。也是吐蕃的重要的经济军事支柱之一,所谓“吐蕃举国强援,军粮马匹,半出其中”。
但让我知道这个古代大多数人也莫名其妙的地方,却是来自我那个研究民族史的师兄的关于西北宗教的获奖论文。
由于苏毗属于佛教相当发达的西域文化圈内,信奉阿修罗,历史上苏毗贵族与吐蕃上层所信仰的土著宗教-本教,有很大的矛盾,史上记载,曾经有人跑到同样佛法大兴的唐境来求助的情形,不过当时的皇帝只给了册封和赏赐,并没有什么实质的帮助,乃至后来又发生贵人举部归唐的事件。甚至引发了两国的大规模战争。
按照我那师兄的说法,历史上写《大唐西域记》的唐玄奘就曾经路过此地,虽然这位年纪大了点,但如果长的真如小说中写的仪容俊美,被人女王看上了,强留去宏扬佛法兼改良人种也不是不可能。
有了这个前提,不论是打通丝绸之路南支,还是牵制吐蕃的考虑,苏毗都是一个很好的对象。要是这里都能烧起火来,看吐蕃还有什么心思南下高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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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本来说要更的,结果单位会餐,灌醉了头痛一晚上,
第130章 继续无题2
搞这些权谋的手段,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自有唐一代,地方上道一级的军事力量,分做若干层次,以剑南道为例,象这样比邻南沼、吐蕃等敌国、镇抚百夷诸蛮的边要大道,其军事力量,大致由行营牙内兵(节度使亲军),行营牙外兵(节度使直属)、外镇兵(诸边州、军镇的防御使、讨击使、兵马使、城督守等)、州兵(二十三州守捉)、民兵(团练使)五个层次组成梯次国防战略体系,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都有相当的弹性。
不过,由于州属的守捉兵,顾名思义更接近治安部队,视各州产出和岁入配置,只给衣粮,武器地方自己解决,而团练兵只有紧望之所才置,有编制而无钱粮,只有需要服役时才有地方供给,而且还受到春秋两季的农忙的影响,因此,虽然充分动员看起来能量不小,但由于边防的压力,能派上用场的部队不多。
平时的节度使牙军,是重要的战略机动力量,在对外征战时就是负责攻略的野战部队,必要时还可以自行扩充,但是战后必须马上遣散。(安禄山就是利用常年对外的征战,将三大节度的直属牙军不断的扩充到一个相当庞大的地步)。
而在南方边防不太紧要的江南诸道,则以次一级的若干经略使负责,如岭南五府经略使,福州经略使、广州经略使等等。
现下自剑南军成都大营北移后,龙武军便取代其地位,成为蜀地唯一的机动力量后,因此哪怕我有心北伐,但出于战略预备、防务平衡以及拱卫天子的诸多考虑,手上的人马,是绝对无法全力出动的。故此,我利用安抚处置流民的名义,和朝廷体制打个搽边球,以团练、义勇的名头,建立了相当程度预备队。。。。
一声令下,那些参军士官们热火朝天的,又开始重新推算,敌军可能的变化和对应,我部的趋向和实力对比,虽然这种纸上谈兵的推演,对瞬息万变的战场来说,还有许多不足的地方,但是对那些个士官来说,却已经是一种难得的锻炼。
战争既是灾难,也是机遇,至少在我手下,有本事就不怕升官的快,虽然战事激烈时,死人也不会少,但是晋身的机会也足够的多,尤其是这些武学出身的预备校尉,只要能熬过最初的磨练,便是前方那些将领们最抢手的部下。
批点了一阵那些参军和间隙士官们拿出的谋划和方案,又装了会高人,拿那些史上名家的言著,稍稍指点和分析了些优劣得失。于是“上下惊敬畏服,相效而师事。”
到了我这个程度,已经不用担心被人揭穿的可能了,当人对某些事物的信心达到一个程度,就会自觉的忽视掉一些不符合其身份和表现的东西,或者干脆直接当作一种诸如低调,谦虚等策略性的姿态,甚至是当成某种高明而隐晦的暗示,而可以牵强出许多东西。
就如某天老皇帝把我叫去召对唱曲的时候,在耳热忘情之时,突然说到我在军中搞的那些东西,不动声色的笑道“卿素有兵家之能,老留在后方,未免有些屈才了”。
好在我反映的快,也真的是享受眼下的生活,拿出背语录的精神,随口就道:圣上的安全才是国家的根本纭纭。。。。如果不能保护太上的周全,打再多的胜战也没用纭纭,毕竟圣上才是全天下的精神支柱,只要圣上在安在,哪怕一时的失利,也能鼓舞号召天下军民前赴后继,不谓牺牲无谓流血的取得最后的胜利。。。。因此哪怕没有功绩也是一种功绩纭纭。。。。,这话似乎说对了老皇帝的心思,于是“上不语乃大悦,以器物赏赐之“。
哄完这群小白,又批签了几份薛景仙挑拣出来的公文,见得日头越发西沉,斜光昏色印在案几上,再过一段时间,诸内市的鼓楼就要敲响收市闭门的鼓点了。不远处武学的喧哗也渐渐平服,唱响起学军收队的号子。
我开始考虑晚上可以安排的食材和菜色,现成的有栗子烧羊蹄筋、刀鱼烩豆。。。早上底下的庄户刚送了鹿肉和乌鱼,还有一只小半盆大的团鱼,这东西不能隔夜的,可以脱壳斩快用菏叶包起来泡在酒酿里积碳瓮烧,大补啊,现在正秋冬进补的节令,前段时间才过完看菊吃蟹的瘾头,再过段时间,就可以在冷风寒气中下狗肉火锅了。
突然远处有革甲叮当声,大步奔踏而来,止于堂前,高声道“快绎营报,八百里加急鸽传”。
当下,有值日虞侯上前取了事物,呈递进来一只蜡封的纸管。搓捏开来,用细密的绿豆大小楷,由记室对照一本《密字文抄》,迅速抄录成一大篇。
“有扶风民康景龙等自相帅击贼所署宣慰使薛总,斩首二百馀级。募义士以自守,又请书以官军协守”。我念了出来,“最进情势很好啊,又一个送功劳的,还说这这康景龙好象还是你旧识啊”
薛景仙微微动容,这扶风可不是韩城那种小城可比,乃一大郡望,他曾任职的陈仓县就属于扶风治下,对这郡府自然熟洛的很,乃捏了捏胡子说:
“扶风乃关西大郡,位于西北通途的要冲,不过,这协守的公文怎么会老远,递到这儿来”迟疑了下,又道“依地理最近的当是崔使君的山南军,或是云阳马军使的前军”
“你看了自明”我递过纸卷,
原来,这康景龙乃扶风大户,平时仗义往来豪杰,又心怀朝廷纭纭,贼军本在扶风屯有兵粮,但为了维持与山南大营的战线,以及抵御云阳马凛的骚扰,已经先后抽调走了部分人马,剩下的新卒居多,兵备薄弱。乃有了可乘之机,康景龙夜率义士潜入府衙邸,暴起杀饮酒作乐的宣慰使薛总,粮料使张进等以下二百员,举城声势响应,余部属皆惊惶而散,又有团练兵反正,乃轻易得城。
说实话,我脑子有些混乱了,扶风的勾起我看唐史演义的一点记忆,按照那点依稀的印象,历史上克复扶风的人应该是站我面前这个薛景仙才对,而且时间也要早的多,没想到,错乱的历史中,没有薛景仙的帮助,康景龙也能成事。。。。
占城后,由于些这些义军缺少组织,便推举了郡内滞留旧属官吏为代太守,不过随后雍县的贼兵,就火速进抵扶风城下后,新州代太守孙廖却惊骇欲绝,欲直献城,使心腹偷出输款,却为州上义士刘雄飞所觉,斩杀于城头,军民大震,戳力抗贼。不过仓促成军的义士,终比不过数量优势又训练有素的贼军。眼见就被扑灭下去
所幸的是,梁州大散关的兵马使卫伯玉,领了新补充的部下,游战附近寻找战机意雪前耻,乃收附近牛马千乘列阵驱为声势,背袭之,贼惊乃退,顺理成章接手了这个炭手山芋。
加上韩城易手,这一东一西,就足够贼军喝一壶的了,真是计划永远跟不上变化啊。不过我真的很佩服这卫伯玉,派他守卫后方还能鼓捣出这么多事来,两次好死不死的都能让他遇上了。
“这个家伙还有真有消防队员的潜质啊”我脱口而出
“消防队员?”薛景仙顿时一楞“什么东西”
“那个啊”我脑子一转,嘿然假释道“便是泰西之国水龙队的差事”
他顿做了然,拂了短须“却实如此啊”
不过,所谓位于要冲、坦道通途的含义就是,你占领的快,敌军去而复返杀过来也快,就算我不想把机动战的有生力量变成消耗战,却也没有办法了。
从地图上就可以看出来,这地方位置实在太好了,象钉子一样,不但将山南和云阳两线敌军分开,而且将平凉、蜀中、山南连成一线,从此以后,江淮地区的奏疏以及物资等需要运往蜀中或者平凉的,都可以重新开辟一条交通线,从襄阳水路装船取道商州上津后抵达扶风中转,而一路畅通无阻。
(也因为交通便利,四方汇集之所,历史上扶风后来又做了西北朝廷的行在,而被改称风翔府,后来就有了那个著名的西风酒)。
相信留驻在那里的卫伯玉也正有些如此考虑的,才动用了紧要情况下才准使用的信鸽(这东西单向通讯,只能飞回来再用快马送过去,基本用一只少一只),联署发来急报。
相信现长安出发的叛军,已经在路上了。
而显然薛景仙任陈仓县令时,在地方上治政安民很有一套,居然很多人都是旧识,卫伯玉小小的借用了以下他的名号,得四乡八野的响应从者甚众,加上叛军粮料使在此地有大量搜刮来的粮草中转,又有大城依托,所以一时暂无困顿之需。
“值日参军”
“在”堂下顿首齐声应到
”启用备案,编列最近的我军部伍,敌军分布动向,以千人为单位。拿出个估算来。。”
”是“
“老薛,需你去中书门下的大人沟通一下,就说是追击越境。。。再拟书给那位崔使君了,还有云阳的马军使,陈明这其中的厉害关系,他们应该不会做视的“,
至少行文过去,他们理论上不能坐视的,无论是表面上姿态还是实质的利益,虽然那位崔使君对不安心守关,老越界跑到他战区检便宜,抢军功的卫伯玉部,很有些想法。但好在最近才欠了应援的人情。
”是“
”等等“我又唤住薛景仙”让文房他们把这登载在文抄上去,声势做的越大越好的“
“发布自由讨击令,游击军及游击所属义勇、土团兵等,视自身情形,袭击滋扰就近的贼军仓厩、屯点,最少一次,,,以阻滞其行程为要”
“中军升帐,召集齐韦副及诸曹郎将议事,前方的投入,要再追加了”
计议下来已是入夜,明堂耀烛,处置毕定,领命各去。
我又走到偏厅站了会,对着空处唤了声“老猫”。
烛光幽影中,已然站着一员汉子恭敬回礼“见过大人”。
第131章 老猫与特产
第一百三十二章
我不由叹了口气,又是一个喜欢神出鬼没的家伙,和我家那号挑剔的近乎洁癖的老管家一个德行。
“手下的兄弟们过的还好么”我不动声色道
“回大人,兄弟好吃好喝的都舒坦的很,就是闲平日子久了,身子骨闷的很”他露出他那一贯非常温顺无害的表情,必恭必敬的回答道。
他便是关中过来的义士头目,姓冒名璞,字樗栎,号崖南,关陇有名的刀客,人称冒一刀。不过江湖别号有点奇怪,叫老猫的。
所谓人如其名,仔细观察起来,这家伙还真有点猫的特征,体貌并不如何的强壮发达,手脚清瘦修长而肌肉饱满,给人精神有力,却蓄而不发的感觉。手口厚实的老茧,就如他操刀的本事一般坚实。
举止轻巧而矫健,行动起来,象猫一样的轻捷无息,属于那种如果站在不显眼的地方,就很那察觉他存在的类型。
只是这朴实温吞无害的外表下,让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他在我家撞见小杨那一刻,眼中爆过那一闪犀利如刀锋的东西。
当初应我所召来报道时,自称是关西的刀客出身。
不过这刀客的成分很复杂的,既有慷慨豪迈仗义之士,亦有为钱卖命刀头添血的亡命。从他表现出不喜欢太过显眼,喜欢观察环境等习惯来看,因此之前的职业,也很值得怀疑,只怕是做没有本钱的生意,或是干脆就是花钱买命的行当,只是我用人不在乎出身,自在乎能不能用在恰当的位置。
说起他和他的手下,就不得不说到关中的一大特产。
有唐一代,由于河朔一带长年征战不断,军府众多,更兼甘凉自古多雄杰,所谓“关东出相、关西出将”,因为关东富庶而多士族大姓,关西苦寒而民风强悍,多豪烈之士,由此形成了一个叫“刀客”的特殊群体,在官方有意无意的默许下发展到相当的规模。
乃至散布河西关陇,他们既有为商家保镖,从事大户护卫的,亦有投军建功,受聘官家,转入仕途的,也有流落草莽或是流寇一方的,还有的依旧浪迹江湖仗刀做游侠行,构成了一个成分乃至利益和关系相当复杂的特殊社会群体。
这些个人虽然多是目无王法,好勇轻生之徒,但只要是人都多少有那么一点天生的乡土故情的,总是岁月抹却不去的,叛军入关四出烧掠。因此当他们家乡遭到洗掠后,不乏有挺身而出的。
不过这些刀客再怎么厉害,也就带领门人子弟杀上十几个肆虐地方的叛军,然后就要在更多的叛军前来报复前,不得不弃家而走。一些南下避祸,一些占山落草,还有比较有责任感的就地变成义军。
其中相当部分人在南下逃亡中,接受了官军的招募,成为清风名月最初的外围力量。
挑选出其中身负有被破家灭族的血仇(虽然许多仅仅是因为可能帮助过官军的嫌疑,而遭到血洗),加以一定针对性的编训。
然后,以为父老报仇的名义,重新回到关中,以自己的人情和关系网,在官军金钱名位的支持招揽朋党亲众一起行动,组成关中关中民间抵抗力量的地下组织——明月锄奸团的基本核心部分。
他们三五一群的结队自发的狩杀敌军头目、斥候、信使、巡兵,洗劫恐吓威胁那些个自愿或者不自愿从逆伪官们,在正规军所不及的地方,虽然人数不多,但能够发挥的能量,以及产生的影响,绝不比明里活动的那些个游击军小,亦成为那些肆意侵夺屠戮百姓的叛军将士,恐惧的一个根源。
而这位“老猫”显然便是其中极有代表性的佼佼者。
他最初的壮举,就是因为外出回来发现自己多年经营的田地庄园都被人烧成白地,一努之下率领一干贩私的兄弟,潜入县城敌营刺杀了到他家乡杀人放火的贼军将领,执首惊乱其军,正巧游击军来袭乘机大破所部,遂为招揽之。
几度下来,因为作风犀利阴狠,与其文绉绉的称呼他的大名字号,更喜欢人唤他做”老猫“,就象那种家养了十几年已经老成人精的老家猫。平时外表温顺无害的可爱,但一旦需要露出爪牙,就是不死不休。
长安烧掉叛军几十万石粮草的的那场大火,他便是组织参与者之一,又在暴怒的叛军各部尽出随军江湖亡命和私家高手、护卫、精锐斥候,一路惨烈追索轮番围杀下,能够全身逃回武关的少数人之一。
因为他这般的能力,被招到成都后,为我勾画的类似恐怖主义的以牙还牙战术所吸引,自愿成为暗中特殊部队的头目,手下有一班尽是于叛军有毁家没族血海深仇已经没有任何牵挂的,拥有类似黎巴嫩真主党巴勒斯坦人肉炸弹志愿者的觉悟,随时可以搏命一击的汉子。平日极尽优遇和苛酷至残忍的特殊磨练,现在到了他们派上用场的时候。
“现在有些事让你们做了”
“固某所愿,尽管吩咐”
。。。。。。。。。。
“你尽管可以挑选所需人手和器具,必要时还可以让关中那些的剃刀、剧齿所部的弟兄协丛你”
他瞳孔一缩,却是凛然,早听闻这位大人有些秘密人手在关中活动,所过之处尽皆尸横遍地的无一活口的,这次却这么轻易交付了出来。显然极是看重的,他不由想起当初成都召见时,编造的名籍和案底被人一口揭穿,惊骇欲走时,却被困住的时候,这位大人说了一句“不管黑猫白猫,会抓老鼠便是好猫”。心中一热,只低头说一句话。
“唯戳力以死报效尔”
“恩这就好,你能够尽力就足够了,以死报效就不必了,还要留这有用只身为我多卖命几年不是”
。。。。。。。。。
第132章 轻取
第一百三十三章
此起彼伏轰然如山的欢呼,显然是最后一处顽抗的要所,也被将士们拿下了。不久就有中军虞侯高声传报
“报。。。。峪内各处已经尽数拿下,请军使校阅”
踏着遍地的瓦砾焦恒,不时发出筚拨做响,清理过的战场中,不时依旧可见反复争夺撕杀留下的残迹血肉。大量随军征发的民夫正在紧张挖沟填土,清理修缮残破的城恒。中垒营的将一具具弩车发石,推上据高处,残存的箭楼抵角上已插上了金吾军的紫底辟邪旗,迎风抖擞。
刀枪环视下,一堆堆垂头丧气席地而坐的俘虏,被烟火熏撩的焦黑的面孔,散发出一种颓乱的死气。
这对战的贼军将领也是果决狠段的人,眼见事情无法挽回,就堆起燃物,逐级纵火,一把火将大半峪内的营建陈设付之一炬,也将大部分苦力缠战敌我将士硬生生困断在了身后,自率了小部轻骑而走。
不过真的走的了么,高适轻轻一笑,这么大的声势那一头的人也已经看到了把。那些游击军长徙奔战的本事,可不是那么好摆脱。若有命留下来,他倒想见见这个缠战许久都未讨得多少便宜的老对头。若不是一向守势的
正寻思着,一小队人马迎了上来。与寻常将士不同的是,他们都戴着虎狼狮豹彪的狰狞皮面具,黝暗无光的钢织贴身甲,一袭草绿班驳的外披,站在野地中毫不起眼的。
早年跟随哥舒元帅征战千里,见过的军将也不算少的,各有精神风骨体貌的特色,但从所未见,死气这么重的一只人马,站在秋阳下亦有一种让人皱眉的阴冷刺骨,也不晓得那位大人是怎的练出来的。
为首的瓮声抱手施礼道“高军侯,有令在身,就此拜别,后会有期”
“有劳了,自多保重了”高适欠身道。
虽然身份高过对方的许多,但他依旧保持一种相当客气的态度,却不仅仅因为这些人都是那位大人直属的“锯齿”,亦是本次奉命协从本军作战,的首功之部。
与另一队神出鬼没,自寻战机的“剃刀”不同,这些临时配属各军的锯齿,是专事为解决军中最棘手的难题而存在,所谓锯齿之意,便是在特定的情形下,用来撕开敌人最坚硬顽强的所在。
蓝田峪中坚寨重重,营帐叠障,便多赖了他们的力量,以绳钉攀石隙越城入关,在攻坚中不计死伤的为前驱导丛,应援内外。
与蓝田峪的贼军守将相持,大小战数十场,相互都熟悉的很,对方决计未想到,这一直守战不出的本军,会行险轻出,以小批潜行分出,聚散于野,行偏师大迂回绕走武关,入径原,批次伪做输粮的队伍,先行入关整整潜伏了一个月,才寻机发作。
经过长期的驻守,那些个贼军于峪内营建了寨楼重重,在关楼失陷后,依旧据以节节抗拒,但是也经不住这些尤善狭路攻战的“锯齿”队的攻坚手段,逢有坚据,就是一个个烧油瓶摔进去,赤焰升腾的将里头守军,化成许多个人形火球,奔爬摔滚了出来,扑救不得,转如焦碳,惨号凄厉,敌我惊澈。许多贼军何尝见过这般练狱情形,不由其心坚如石的,亦做军心大乱,溃解开来,弃守而逃,一鼓作气荡平。
此次蓝田峪易手后,官军又多了个进退有据的支持点,出了关口就平坦通途的纵横官道,或过七盘山,或取蓝桥口,或进青泥驿,乃至那些新丰,安平、杜陵为长安屏护的贼军,尽在官军的兵势威胁之下。只有收缩退防或者或者各个击破,只要能够占稳脚跟经营,想必也能为那些苦战敌后的友军们,分减一二。
目送对方纵马轻尘而去。
忽然前方一阵惨呼和喧哗,连带着那些俘虏骚动起来,有些蠢蠢欲动的乱像。随行左右不由惊而变色,操刀护帐,却为他所喝止,“不用慌乱,没看各要处还在我军掌控制内,没甚了得”,话音未落,却闻锣号一响,城恒角楼上,冒出大量军士,挺槊奔前,张弩如织,矢如寒星的对做团堆的俘虏,顿将局面压制下去。
左右面色这才寰转了过来,高适看在眼里,心中却叹这些个年轻参军,还是梢欠了历练,还得多经历几战才好。
不久,敦实沉容如山岩的兵马副使郭臬,满身烟灰血色的慢慢走过来,身上还股腥气。
“无他,就是有些士卒亢奋了些,已经平复了”
看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高适心知肚明,定是先前拼的惨烈了,每次总有有些新参战不久的将士杀红了眼,对那些降军止不住手。少不得他做恶人用下激烈的手段处置。
“达夫兄,这些个。。。怎得处置”
这郭臬虽然平日沉默寡言不善言辞,学识也不高,但却是从边军一刀一枪拼上来的这个位置,行事极是老到,却是个称职得力的副手。打起战来一鼓当先,行营治军严律森明,上下多畏服。人称郭石头将军。几次贼军轻出烧掠,都在他手中碰了大钉子。
“还是依做老法子办把”高适摆手道
于是,看押的将士开始驱使,将俘虏分造名册,分检伤者能活就救治回来。按照惯例,一般只挑出一些平日危害地方,最是形迹昭著的,斩首警醒示众,其他都先饿上几日,软了手脚再分批次押解往后方,打散编发到那些官办的矿山充做苦力,在鞭棍的驱使下,进行名做为百姓痛苦赎罪的劳作。
所谓的杀俘不详,那是屁话,真正的原因是,依那位大人的原话说来“原本都是大唐的健儿,相互之间的血已经流的太多,没有目的和需要的杀戮,只是无谓的浪费,并不能增加什么武勋和荣耀,。。。。。与其多花费气力去屠戮没有反抗能力的人,不如让他们有限的生命,为国家创造更多的用处”让他深以为然。
这些俘获约有四千众,甚是精干强壮的,即便被分割包围,对战拼杀起来也依旧很玩命,有异那些充斥着亢员新丁的别部贼军,若不是被弃走无望,还不晓得要多费多少的工夫。
依照着那位大人的作风,若是见了也不免会说上一句“这是多好的免费劳力啊”把,山峡的劲风,猎猎鼓动起衣袍,望做大队人马行进其中的高适,做如是想。
第133章 肥的拖瘦,瘦的拖跨
第一百三十四章
“快快”同华防御使安忠清满眼血丝的纵马执鞭,心中焦虑的喝令着同样红着眼的部下没命的驱使那些已然疲敝不已士兵,推拉拖送车马翻过一个个坑洞。
看着上中天的日头,不由的心中一阵的烦闷。“一群贱种”口中狠狠骂了声。昨天一天居然才走了三十多里,这可是在号称八百里秦川的平原上
一切都是从三天前开始的。
一群前朝的残军居然占据扶风重镇,而由于四处流窜的前朝残军猖獗,逃还报信的信使被屡屡截杀,
直到事发三日后,费了老大的周折,长安才得到消息,前方却前朝旧军的进逼,一时都说派不出兵来。依照那位严大相爷的指派,张通儒发留守军一万,加上自己兄长安忠直的镇京军两万,就这么火急上路了。
由于出发的匆急,连随军民夫都是东市里临时抓丁抓来,其中还有些卷毛白肤的番户,其间还有个不识相的自称栗末同族的胡商,想用财货打点,结果被自己一刀了帐,家产妻女都充到自家宅院,大全都老实了。哪知这些人看起来高壮,时间一长了就吃不住劲,驱赶的急了,在路上倒毙了不少。不得不多费了时间一路沿途过村掠镇的,再抓人充数。
“扶风是个大郡,宝货财帛子女顶然不少,攻下之后,洗城三日,弟
兄们加把劲给老子赶”临行他许下如此,自从大家反复剽抄,长安城里逃者日众,日益颓败,兄弟们都指望,尚称完好的扶风大郡能好生的肥收上一阵。
只是才出了长安西门,现实就给了他当头一棒,大军过蒲津口便桥时,居然有人在顺流放下十数只火船,结果,他的将士都是久战的老军,并不怎么慌乱,迅速以长杆步槊挑刺翻覆,至便桥无恙。
但正在过桥辎重车队的马匹却被烟火熏撩的惊炸起来,在桥上践踏奔阙,踩死踩伤不少,还有许多挤落到河中,转眼冲的没影了。连带后队那些民夫乘乱逃散了不少。经此一乱,虽然相较全军真正损失甚微,但未遇敌便折损将士,却为军中的行程已然蒙上了些阴影。
然后有发现,那些本已覆灭的乱民,再度死灰复燃,象阴沟里的地鼠般四处活动,破坏起道路来,将京畿附近的官道便道,变成一大大小小的坑洞,还将一些必经的的路段上全埋上了足签、挖了陷马的蹄坑,让前锋的人马,防不甚防的换了一批又一批的,很是折了些锐气。
也不晓得是,谁出的这般歹毒的主意,虽然都不要命的小伤,却制造了一大批不良与行的伤者。而且为了不拖累了大队的行程。不得不把他们寄住到沿途的据点内修养。
最糟糕的还不是这些,这些个陷坑只要小心谨慎些,就可以发现卯端,用几个将士堆上滚木一推就平掉了,而那些损毁的道路反成了最大的麻烦。
人可以不在乎翻越崎岖,但是辎重车马就没有办法爬田埂、过沟渠的,不得不分出人力去填埋挖掘平整,这时却有发现新的麻烦,可支撑路基的石头,早被人移了干净,而那些民夫,显然又缺乏擅长工程营建的人,刚土夯好的路面,多碾过几车重物就崩陷进去,
不得不多绕了远路,后来有部下献技,到沿途村镇中搜拆门板窗墙木板,垫为车马通行之用,才稍解其患。
而这时新的状况有出来了,一旦开始铺修路面,前朝军的小股轻骑如蝗虫般冒出来,呼啸而来,绕着铺路的队伍奔走攒射,放倒一片促不及防的看守士兵后,待到军中防备,却已扬尘而去。而那些民夫乘机又跑了不少。
如此反复下来,不得不以串绳将剩余的民夫绑结起来,驱使前行。只是这一来行程就愈发的拖沓。
这些游骑也极有耐心的,尾随叨扰,一路走走停停的居然连就伙也不得消停,待到夜晚宿营,只得强令疲惫的士卒先挖壕建珊,才敢安睡,可便是夜晚也不得安生,不停的有人隔着老远的往营帐中投射飞石箭矢燃烧的油瓶什么的,谁不不晓得什么时候头上就落下点什么,乃至一夕数惊的,甚至有人看见马拖的
小型弩车,不是没有想过反制之,几次伏营,掩杀出去,对方却狡诈的紧,老远就查得马上溜走,只剩下一堆纵横交错的车辙和践踏的稀烂的地面,在黑暗中,不时还留追兵一些个诸如签刺,蹄坑的“惊喜”。几次三番下来,将士疲敝者众,只是一股气支持着。
结果昨天夜宿高桥村,倒是骚扰的呼而停了,地方士民早已闻风而遁,只剩下个空村。却发现水源全被填埋了,行军无水乃是大事,好在这些将士都是经年与草原那些番胡纠缠的老军,对待此番情形很有经验,很快清掘出一口清滤后取用。
结果看似清冽的井水却出了大问题,大量的因口渴不耐,直接饮过
生水的将士,临夜腹滚如雷,吐泻不止,雪上加霜的是,临近天明
时,前朝游骑大举突来揣营放火,黑暗中不知有多少,大部分将士惊而难聚,有心抄刀枪抗敌的,却无奈手软脚软的连直身都不能,活活被践踏死,直到天光咋亮看清对方,集合中军杀退不多的来敌,才发现又损失了部分的辎重和跑散了大部分的民夫,唯一的收获,便是多出了两成的伤病员。
安忠清看着那些追随自己转战千里餐雪饮冰,号做铁打不坏的汉子
,因为狂拉至便血,个个枯黄的面有菜色摸样,心中亦在滴血,这些儿郎,都是自家兄弟转战多年据身立命的本钱,却都折在了这
这些阴毒下作的手段上。
这一腔的邪火无处宣泄,胸口落下的旧伤,却再次闷疼起来。。。
他自然不知,若干距离之外,也有一个人用特制的水晶筒,细细观察他的情形。
吐突承崔有些郁闷,这种情况下,显然是不适合突袭的,这个将领
的显然是个领军高手,还是颇老道的那种,昨夜的截营的影响,似
乎因为这位主将而减少到了最小。宁可牺牲了速度,也要保持这种
相互呼应便于的阵形,还有一队骑军游护左右,一旦被纠缠住付出
少量的代价后,短暂突击的优势马上就会倒过来。不愧是安禄山三
十六部番将中,人称亲直六将的安氏一族宿将之名。
乃收叠起来,用狐皮小心的擦拭包裹起来,轻轻叹道“真是好东西啊”
这东西,原本是自西北胡商中,重金求购的安息水晶,以剔透鉴人
著称,总共只有12块,本是购做千秋节的贡礼,却被那位大人强取
豪夺来,极浪费的切割打磨做扁圆状,装在伸缩的铁皮长筒上,得
到六具这种神奇“咫尺天涯镜”,除了一副自用外,余皆配给了前方的
主将,整个游击军中也不过一部,借来用了,才晓得这东西的珍贵
,凭借此物,能够察敌于先,屡屡脱于险境,军情瞬息万变,能够
先料一步,却是珍贵的不得不的事物。
小心的揣进怀里,自枝干间,一跃而下,早有一人牵马了两匹捆扎过四蹄的健马,侯着,见他问到“情形如何,需我率一队人去再狙击一阵”,却是背挽大弓的小将全承泰。
“没必要了”吐突承崔掀下披在身上的草色外披,飞身上鞍。
“这安忠清虽然不如其兄安忠直,也算是是幽州安氏久战出身的宿将,很有些百折不挠的风范,不过拖延了这些时日,我们阻滞削弱敌军的目的大致完成,军器甲械耗费的差不多,那几架车弩也需重新调校,贼军固然是被我们拖跨了大半,这次两部协战,抽调出来兄弟们也是疲累的不行,昨天开始有掉队的,再见好不收就要吃苦头了”
”恩,那我安排兄弟们撤走,把剩余的箭支器械集中起来,由我率一部留后好了”全承泰将大弓解放在鞍前调试了起来。
又恋恋不舍的拿出那捆“咫尺天涯镜”叹道。
“这千步留影,纤毫可见的,果然妙用无穷啊,无怪那位大人自留了一具”
突然表情一变,蜒着脸用说“小全啊,我们打个商量如何”
“恩”闻得他这声“小全”不由全承泰自认心志坚定的,也是一阵恶汗,被看的目光灼灼之切,不由“那个。。。有事好商量”
“我也算你的学长了,暂且又是你的上官,这留后的差事就让于我,在你归建之前,这宝贝暂且由我保管了如何“
”待到回成都修养,我带你去烷花里的好去处,开开眼界如何“
第134章 好季节
第一百三十四章好季节
蓝田大捷的消息飞鸽传汛第一时间到达成都的时候。我和薛景仙正
座在成都城外最高的建筑,乘波楼的顶层聆波水阁,正对着成都八
胜三大池之一的太仓池,看着廊阁船肪红男绿女,人流熙熙。
太仓池通过拓宽后引渠,可以将青衣江上的三五千石的料子大船,
直接输送到,太城西南门附近,在那里形成一个特别热闹的码头小
市。
淡绿的酒液,从银亮的壶里澄澄沥沥的倾倒出来,荡漾着倒影的面
孔一片的碧色。龙武军长史薛景仙轻轻嘘了口气。
这是工坊里新出的甜酒,据说是仿效了猴儿酿的法子,用十几种果
子催蒸提酿出来酒露,用铁皮镀锡的扁壶盛了,刻上精美的山文鸟
兽,在市面上可以卖到二十缗一件。
薛景仙的是个生活相当的简单的人,没有什么特别的嗜好,但对奢
华也随遇而安,不会去特意去排斥,只是跟随我以后,才好上这一
口,据说有助于帮助思考纭纭。
因为我不希望一个重要的幕僚,发展出酒鬼李白那种一发酒疯,就不拿皇帝当回事的倾向。所以只允许供应最低度的果酒。
“这个身材不错”,我放下简易的望远镜,阳光明媚的日子,暖暖的晒在那些个船娘,采莲女,歌姬轻薄的裙裳上,不时被嬉笑溅起的水
花打湿了,很有些看头的。
再看看那些貌似文人雅士的家伙,带着一些伎乐伶人,摇头晃脑的
在那里做一些附庸风雅或形骸浪迹的举动,在不然就是,远远对着
踏游赏秋的三五成群秀媛仕女,象发情的雄孔雀一般,装模做样高
声吟颂,拼命的表现自己,亦是饶有趣味的事情。
“秋天,真是是个动物繁殖的季节啊”我感叹道,
只听扑哧一声,对坐的薛景仙很不客气的将口中酒水喷了一半出来。
“老薛啊,你太浪费拉,知道不知道,你喝的这口,就可以在党项羌
头领那里换上十五头牛八匹马的”。
顿时又是一阵狂咳。看他剩下半口亦呛住在口鼻中,满脸通红的手忙脚找东西擦拭的摸样,我心中一阵爽快,哈哈大笑起来。
几上放了一卷油墨未干透的文抄。头版就是,关于我家书坊,印书用了美术字体后,再度引发了一番大争论。
上面有说“祖宗文字,千古万载,不可废易”
又有说“此物谬勃,将事不古,文种沦丧”
还有说“此乃小节,无关大统,自择良用”
另有说“吐故纳新,唯便以用,干祖宗何事”
更激烈的则说“故冢枯骨,食古不化,千秋已载,万物传衍,今见唯
用钟鼎呼”,唇枪舌剑的十分热闹。
成都乃天下五大富庶繁华之地的首府,亦剑川一道学术中心所在,
名士大家多集其间。
自古这些富庶繁华之地,太平年景士民百姓相对其他地方更加的安
逸富足,有更多的闲余造弄学问,形成了经济文化水平亦是高于他
地的特色,通过科举选士,登临龙门的几率也高的多,历代积累下
来,就形成了在朝野间极负特色,以乡党为纽带和联系的士林、官
僚群体,其中最有名的,诸如淮扬派的吴党、荆湖派的楚党、还有
剑川的蜀党等等。所出之地,不是海贸渔盐,就是鱼米之乡,或者是旱涝少绝
的天府之国。
蜀地,气候温暖而少灾变,水利发达而物产丰饶,富足而适合闭守
,也具有盆地文化特有的相对保守性和传统性。
由于对我搞的那些“唯事西夷”东西多少有点想法,再加上地方大族世家的传统营生,受到那些新产业新事物的冲击和影响。
蜀中的士人中,很有一些唯华夏至上论,万般皆古好的家伙,借这
文抄的盛行,屡屡拿了新事物大做文章,批斥驳论的乃至大放阙词
。
而那些北边过来的关中学流的士子,处天下精华的京畿地区,多少
见识万国来朝盛景,受多元文化的熏陶和影响,文统也相对的更开
放些,对那些“西效之法”的新事物并不怎么排斥,又有些亲族朋党的,多少都有关系户和受益者身在其中,倒是立场坚定的站在了支持
的对立面上。
两边旗帜鲜明的打起口笔论战来,大有口水与唾沫齐飞,指嘀与漫
骂共一色的盛况。不过这多我那些事业来说,亦是极好的广告,连
带这生意节节攀上的拓展了不少,以至于因循成例,每有新品出,
必使人找枪手鼓噪一番,很快就打开了名声。
待他回过气来,我又翻到另一版,是大半面的《蓝田大捷亲历记》。我门下的枪手们连夜干出来鼓舞振奋民心的。
“老高还是不错的,居然给了个意外之惊喜啊,我只是建议他稍微动作以下牵制帝君,居然把蓝田峪的险要给拿下来了,现在已经过了取了蓝桥,攻到了七盘山下了”
领军在外的高适,虽然不如罗先、严武那么耀眼,也表现出独当一面后的才干来,将一只杂牌边军很好的统合起来,彻地执行了十七禁律五十四斩,所过之处,虽还不至于引浆殍食以待王师,那也是地方安靖,士民相悦的。
又善收旧部,潼关保卫战时,他便是协调各军的行军司马,认识他的故旧不少,纷纷募名来投,还有那些逃散的溃军,混杂在流民中,数目也不少,亦被甄别出来征用,也成为一大兵员来源。
光潼关最后战败自散的十几万守军,以及被弃偶的州县逃出来的守军,就相当可观了。而且都是经过正规训练,多有些战场经验的士兵,将他们重新组织起来,要比重新招募新军,要好用的多。
这些关内的散兵残军,虽然良莠不齐,胜在熟悉地理。亢汰老弱之后,甚至还可以几度支援罗先的游击军,以及严武的商州团练。
对我特意交代关注要点也很上心,始终避其锋锐,取其所部杂而统将多,军令繁乱,政出多门而互不统属的弱点,很有效的把握住机会,屡有斩获。
平时和楼观山的罗先、武关的严武,互为犄角,始终往来不绝的呼应一气。
只是这位看起来,很是沉的住气的高老将,平时也没有闲着,居然花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布了这个局,乃至放任贼军轻骑,几度三番入境烧掠,在一些屯点坚守到危急依旧不发兵,做出兵力不足的假象,轻骄其志,是以一举竞功。
“这也是大人用人不疑,专任一方的功效啊”薛景仙在这里也小小的恭
维了一下,在他看来,精兵良将,还有最新式军器甲仗,投入了这
么多进去,这一场大捷也是必然。
要知道领军在外,高适所部的实力最强,建树最少,自从克复金州周边后,就停步不前,似乎满足于缠战相持这种互有胜负的现状,成都小朝廷中不是没有一些头脑发热的,觉得也不过如此,暗中蹿兜鼓动着上书,建议撤换个更有进攻意志的得力人选,或者派个中使军监催办督促一二,连他军中内部,亦对保守的战略有些微词的。只是几次的活动拿到朝堂上,都被给硬顶了回来,最后一次,我还列举了哥舒老帅的例子,才压下了异议的声音。
当然了,我对他的那些看起来不名所以的信心,其实都是来自他后世作为大唐中兴名将国之柱石的赫赫名声。
乃至顶着掌管度支的郑元和,对所耗颇大财力物力吃紧,已经影响到维系流民大营正常运做的苦诉,而不顾,一应所需的支给投入。
现在总算不负所望,在他们眼中,也自然恍然大悟变成一种先知先觉式的遥相知遇。
“你觉得现下的局面,长安的那位严庄,该如何应对的”
扶风保卫战似乎已经拉开了序幕,混杂交错的敌我双方似乎都不想失去这个据点,已有多路人马都向扶风开拔了,其中因为某些冤家路窄的意外,已经发生了几次规模不大却相当惨烈的遭遇战。
只见他小心的抱这酒壶,陶醉的品咂下一口,仿佛细细丝丝的挂在喉咙里,回味无尽了半天,才说
“严庄此人,狡智多某,为安禄山视之宏骨心腹,安贼这一路造反谋划计议多赖有他,但是”,他又吞了口。
“属下以为,虽然是个好谋臣,在军略上显然不是个合格的将帅,由他直接指挥筹划全局,不出问题才怪,在把握大局上,更多的是出自权谋的考虑,那些个骄兵悍将肯乖乖完全听命才怪”。
“那你的意思是,崔佑乾该出山了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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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二战》西斯武士的作品,强烈建议一看,不多见的近代恶搞架空,比那些动不动就背负上国家民族历史使命的,让人舒服。虽然貌似作者本人最近很衰。
《空想王》,晒死的蚂蚁,新坑,期待一下把
《烽火焚天》泣风尘,新人书号66564,一群被迫迁移边境汉人,为了生存,用自己的血肉,保卫亲人与家园。
第135章 顺风顺水
第一百三十五章
“正是,崔佑乾好歹做过西路招讨的,威福专定,计败哥舒老帅“
说到这里他轻轻看了我一眼,没有什么不悦,方又说“单论军略智谋,还是有大能耐的”
“而且此人破潼关取长安有大功而不争权,自甘退守一隅,在长安时封府库,起用崔、边等旧人处置局面,这分的气度和心机,就无法让人小窥”
“况且“薛景仙合上折扇,轻轻敲了敲碗头“他与那位孙干殿下有嫌隙在先,严庄为什么不肯用他呢”
楼下又点了新曲,笛板拍笙的,重新作乐起来,楼中所属的歌姬轻妙的唱喉,丝丝缕缕的透过楼板传扬了上来。
说到这里,薛景仙的心思却飘到那叠看过就烧的机密东西,那一叠详细的贼军诸将的出身来历战绩等详情资料的密案,为了这份薄薄的一叠事物,流了多少的血,也不晓得已然投进去了多少的钱财人力,流了多少义士和线人的血。
从日常生活喜好习惯到其性情作风,遇事反应,乃至治军,用兵之法的判断,让人感叹不已的是,许多后面还有“仅供参考”,“待增补全”的标记,那句老话说的好,知己知彼,能做到这个地步,也不枉费那位大人下了那么多的工夫。
不过详尽的连某些人一日出恭次数被有明确的时间,都就未免。。。。。。。,偶尔某张,后面一个大红的印戳,“待处置”“正在处置中”心中一阵悚然的。
他手下自有一班记事,分做若干组专事归总分析研判这些前方送还的密情,他们不知道来源,也不知道趋向,只负责提供的结论,因此也不用担心个别叛离的意外泄露,对整个体系造成的损害。
这也看出这位大人设置的厉害,六曹都有类似名义附属的设置,少则十数,多则数百,各有不足为人道的秘密司职。
不过最让他纳闷的,是其中关注程度亦分三六就等,好些名不见经传的人物赫然亦在其中,特别是象一个远在河北叫史思明的叛将,居然高居在严庄、崔佑乾这些首要之前。
根据现在的情形,此人于贼军中的未必并不显赫,在河北讨战中战绩也不算出色,还几次三番的被朔方军的大将,新任节度副使银青光禄大夫李光弼,杀的大败,唯蓬头跛足只身逃还。只是他善逢安贼,难得一直能信用他,所获财务宝货尽馈上左右,因此事后也依旧用他带军。
我看他有些出神,心想,要是你知道这楼几个月前更换了主人进行了翻修加建,现在也是我清风明月的外围掩护,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虽然其中大部分人不知道东家的背景,但是作为一个水陆交集的公众场所,消息交错回击中,很容易无心得到一些有用的东西。正因为如此,我才能放心在这里进行一些敏感的事情。
“今上又招我去”
喝了口蜂蜜雪芽茶,又对他说起另一件事情。
昨天,太上老皇帝又招我去喝茶,询问了下军中的情形,说起前方的战事,无非就是将士用命,君恩如海的说,最后突然说“六部诸司,你再举荐几个得力的人上来罢”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一次找我去的结果,结果是我以安抚司指导兵部四司的库部郎中,驾部郎中,还有工部水部郎中等部门的业务,我门下的一些人也放了相应员外郎、主事的差事。
按照薛、魏、温他这这些混迹官场的人难得一致的意见,这几个位置,品级不高却相当重要的职位。虽然不比考功、职方那些掌握人事升迁功绩考核的敏感位置。
但是,库部郎中掌戎器、卤簿仪仗等,管的军器给资用度核销,理论没有他的签押,各地军队别想得到任何一枝箭,一片铠甲的补充。
驾部郎中,掌舆辇、车乘、传驿、厩牧马牛杂畜之籍。掌管交通运输、畜牧、邮驿有关事业。
工部水部司掌掌津济、船舻、渠梁、堤堰、沟洫、渔捕、运漕、碾硙之事,管理所有的河川桥梁水利设施等。
虽然说几乎都是和我正在进行的事情有关的,表面上也是的流民安置的附带需要,但是通过这些职权在安抚司的名义下统合起来,基本掌握了整个剑南的民生和军队的命脉。
以至于,现在公认我门下的象爆发户一样迅速膨胀,隐然形成了由成都长史郑元和为代表的蜀地派,和监察御史刘长卿为代表的关中派。而军中薛、魏等人,外加府上的温某等人私家势力,又隐然自是一个体系,虽然还没有形成明显的对立和侵扎,但不知不觉,暗中似乎已经有人恶意的用公主党、梁党来称呼这些人了。
”这是好事啊,至少目前如此,主上听我说完,”
薛景仙沉吟了半响才用扇子轻轻点这桌子说
“这应该是,太上有意借主上之手示恩于臣下。。。。。。。又不想引起西北朝廷的什么多余的想头。。。。。。。这事于别人自有天大的风险,不过放在主上身上却要小的多了”
“要知道,在别人看来,大人现与太子交好,又是西北那位的至尊的东床,无论将来谁当政否,没有理由不大用“
”相信,很快就有些人还会投附到主上门下了”他最后,意尤未尽的总结道。
作为一个合格和出色的心腹幕僚,我最看中的就是他在千头万绪中剥茧寻丝的分析能力。
他虽然只把话说了三分,但提点到足够,我也就明白他的意思了,无非就是老皇帝有意提点一批人,也有为他和杨太真的将来,做一些准备的打算,却不希望因为新旧老臣的代沟,在新朝中被人疑忌,或是因为前代的背景被闲置,这就需要有人出来顶缸,有那么几分战绩的某家,似乎看起来就是最合适也合情合理的而已。遇上一些顺风顺水的事情,也就不足希奇了。
太上皇帝老爷子年纪虽然大了,但毕竟是御极数十载的一代名主,不是那么轻易为底下人所能蒙的,虽然自从传位诏后就不大理事,终日大部分时间,一心寄情声乐山水,安心颐养天年的样子,但不代表他什么不关心也不知道,属于小事不想管大事也毫不糊涂的。
虽然眷念老臣,对那些愿意投奔的优抚有加,但未必希望自己身边,充斥尽是只懂逢上的庸碌之辈。还是选用一些肯做事的人,但是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的,将来这立场,就有些微妙了,为了让西北那位放心。。。。。。。
突然乐声大了起来,这是占据了底下两层,扮做看客监守四下的人,发出的一个信号,我们的客人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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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内应与交换
第一百三十六章
蹬踏着楼板,一青衣长侉的客人由小二引着,自楼角转了出来,只见这人虽然做客商打扮,但是年纪不大,手足修长而健壮,皮肤自有一种长久风霜的健康色,惯用长短兵器在他手上留下了明显的老茧,一双眸子很有精神,面容清俊中又透出丝丝的危险的味道。只有看到我的时候,眼神稍稍一缩,口中淡淡含笑鞠身毕礼道
“京师安东商号鱼同,见过两府总大人、薛长史”
“代我家东家问候贵安”
“谈谈你家的买卖和价码把”我开门见山道。
“是”,他楞了下,“其实鄙上在长安有些小小的产业,希望将来有所变动的时候,能够保全”
“你觉得你家能拿出什么来么”薛景仙接口道
这种事情,自有薛景仙负责交涉,捏拿分寸,讨教利害得失,作为我只需装高深静观其成就,做最后的决定便可。
然后无非就是说一些
“近来,大人在扶风做的生意好的不得了,听说还把生意开到韩城去了,我家东家在京畿有些买卖,也许能为大人地利之便”
“那你们又想要什么”
“只是希望能在在大人的生意里讨一份子,将来要是换了主事的人,我们这些跑腿的小本生意,还能有留口饭吃的余地”纭纭。
“你家那点生意本钱,我们家大人怎么看的上,长安城中比你本钱大的多了去,愿意出力的的也不少”这是薛景仙的话。
“我家的本钱虽然只有五千钱,但是都是渤海安东之地煅铸出来,经营数代成色分量十足的开元通宝,比起那些来路杂散的雄厚本钱,自是要要可靠得力的多,而且我家产业的位置和风水都极好,做起联手买卖绝对大的好利市”他面不改色道
“再说,洛阳的大当家的,虽然已经不理事,但在长安还很有些本钱和人手,目前还算是家大业大的,就算有些弊情遇到了些挫败,但别人想一口吃下,也是很费些周折的,这便是东家的价值所在”。
“我东家虽然不是洛阳大行首起家的老人,只是是被人财大气粗并了生意去,但好在经营买卖的位置甚好,往来便利,又很有些人情故旧的脉络,做起生意来必是事半功倍”。
。。。。。。。
当然了,现下两人谈的并非真正的买卖,只是说的事情有些敏感,乃以生意代替战事,以本钱代替人马,讨问加码而已。
事起的由头,就是在贼军中发展内应的事情,有重大的进展和突破,贼军在潼关屡屡受挫,损失也不小,因此令各部自行补充的结果,就是到处抓丁,我派出的许多志愿者得以轻易混进了叛军中。还搭上了一些身份不算低的人。贼军的成分复杂,光那些嫡系外系部队中派系林立,更别那些大量原本的降军和裹胁来的丁壮,为眼线和密谍的往来活动也创造了条件。
再加上潼关的降军,随着火拔归仁叛投贼军,还有潼关内留守的4万多人来不及逃散,也不得不成为了降军,火拔归仁后来被“高升”到洛阳去,这些降军一部分调往河北,其他全部被打乱拆散,补充到贼军各部去,但多数人和贼军鏖战了数月,杀死的贼军和战死的袍泽都不会少,许多心中未必是情愿的,在贼军中也因为降军的身份,没少吃低人一眼的苦头,只是贼军势大,不得不隐忍(按照他们自辩的说辞),关中官军活跃,直闹到长安来,有些就借着外出巡游的机会,重新联系上官军,期以报效朝廷,做一些通情传声,提供一些便利。
是以象安忠清的镇京军,才出西门,离的最近一只在长安附近游弋小股部队,就已经得到了消息,也不是偶然。
而自从长安那场大火一烧,许多人的心思就变的微妙起来,自叛军进长安以来的作为,丝毫没有任何新朝更代该有的新气象,而那场大火一烧,顿时让许多人切实感受到了朝廷能量和存在.其实并不遥远的.加上游击军和各种锄奸团的活跃,进一步大大刺激了这种离心的趋势。
于是许多投附贼军的势力态度也发生变化,从卖力严查到有选择的捉放,又到睁一只闭一只眼到视而不见,到阳奉阴违乃至暗通声气。虽然贼军也很有些得力的将帅兵马,屡屡将战斗力并不很强的义军们。杀的大败,但是有些眼力的人都可以看的出,贼军内部争权夺利的纷争不断,又不懂得经营生产,安抚治理地方,多是一味的剽抄搜掠,长此以往没落败亡,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强势之下服从效力以保全身家是一回事,但是明知道没有什么前程,还要为它陪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在这种情况下,本来就派系复杂的贼军内部,也有了些许动摇的迹象。
长安断绝了许久消息的重要据点,突然从秘密渠道递来一个消息。贼军中有个很有分量的人物愿报效朝廷,并且已经派了密使过来,作为第一支愿意与朝廷接触的叛军部队,龙武军中有限知情的几个人,自然郑重的很,便有了今日之会。
看那鱼同的侃侃而谈,举止做派严丝合缝挑剔不出毛病来,只是时不时的会轻抿嘴角,习惯性的用眼角的余光,观察四近,显然是个性情内敛,警惕敏锐而习于城府的人。若不是事先晓得他的底细,还真以为是个大商家的得力经事。
根据密报上的陈调,鱼同此人,字大投,也算是名门之后,祖上鱼俱罗,原本是冯瓴下圭人,乃是隋朝与韩擒虎、贺若弼并列的一代名将,号称“相表异人,目有重瞳.身长八尺,膂力绝人,声气雄壮,言闻数百步”“每逢战事,与数骑奔击,瞋目大呼,所当皆披靡,出左入右,往返若飞”的超级牛人。
后来李唐得天下,将这些前朝勋旧全部迁到起家的根本-北都太原,名为优待,也有便于控制的意思。繁衍声息到了本代鱼姓,在太原府也算是个大族,有多位族人都在军中效力。叛军陷太原,曾强发许多世家大族的子弟为之效力,眼前显然也是一位。
不过据我所知,关于这个唐代姓鱼的比较有名的有两个,一个是后来的权顷天下的大阉鱼朝恩,另一个就是后世被称为”唐朝豪放女“,写下“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千古名句的一代女道士兼大才女诗人—鱼玄机。此女也是现代三级片的热门题材。还因此拿过大奖的,这厮是否和这两位大有渊源什么的把,我很是恶意的yy了一阵。
他也算是游击军的老熟人了。问起老猫时,他嘿嘿然一阵冷笑道“怎么不识得他,多次交道的老相好了,当初他领了一票探哨骑,冒做游击军的行径,行毁誉之事,还坑了好几票义军,被我识破围住狠杀,就逃得他一个重伤而去。后来便狗儿一般的咬上我们,很是亲近了几次。。。。
最近一次是长安那夜后,就是他率了一班军中好手,狗一般的兜了我们三天三夜了,我杀了他部下二十七个精锐好手,到了武关前身边的弟兄也差不多死光了,临了还被他一箭泊的跳水而走。。。。”
而他背后代表的人更是大大的有名,薛嵩,如果知道唐代历史的,这个名字就是如雷贯耳,日后藩镇之乱中将大唐王朝搅的糜烂不堪,威信尽失的河北三镇之一潞州节度使薛嵩,唐人武侠小说《红线盗盒》的主角之一,与魏博节度使田承嗣、滑州节度使令狐章并称中唐三大祸害的人物。
他的祖父就是人称“三箭定天山””平凉第一将”败铁勒、薛延陀、破高句丽的唐初白衣名将薛仁贵,,他从父(叔父)也是的前代名将,官至左羽林军大将军。经略河西,将吐蕃、突厥人杀的血流成河,人称薛莫敌的薛纳,著名评书《薛家将》演义《薛刚反唐》的原型。
他父亲薛楚玉最为低调,但也曾任范阳节度使,地道的军勋世家将门虎子,薛嵩此人自小气豪迈,不肯事产利,以膂力骑射自将。招纳朋党,浪迹行游于柳城胡、契丹、奚、突厥、靺鞨、室韦、乌罗护等北胡诸部中,又是前节度使的公子,地方军将顾念一二,是以在那些藩部中,亦很有些名声。
投军后来的燕北名将张守硅门下做小尉开始在契丹内乱的讨战中初露头角,辗转为安东大都护马灵察帐下,后来安禄山起事,诱杀马灵察并其部,薛嵩也被裹胁成了叛军一部分,现任蓟北军左厢兵马使。
此番随严庄驰赴关中,部下为由家将为底子的五千安东兵,许多人效忠薛门已经三代了。其中就有薛仁贵时代留下的荣誉部队,由能守善射的高丽兵层层选拔出来的健士组成的神锐营。
虽然目前在叛军的位置,还不如后来那么重要,但在我的密报中亦是一个重点关注的人物。
(关于薛仁贵的故事,到了现代某些主旋律手里,反而变成一种要隐晦起来见不过光的事情,哪怕拍个《薛仁贵》的电视,还遮掩遮掩的杜撰个勃辽国来,生怕触犯了韩国人的隐痛,影响了两国安定团结纭纭,殊不知韩国人的祖先亦和鬼子一般的贱骨头,崇拜强者,薛仁贵任第一任安东都护时,杀起不服统治的高丽棒子来,血流成河的毫不手软,杀的越狠越是敬服,是以那个半岛民族反而为他建了庙祭,以世代香火供奉,至今汉城尚有薛仁贵的庙供,大有守护神的意味。反正孔子都在教科书里变成韩国人了,也不差他一个,稍稍满足一下韩国人,其实是自己人征服自己人的精神**)。
这么一个人要投我,却是大为意外的,另一端渠道看起来比较详实的理由是,安禄山待下严峻,今屡闻败绩,众贼军有意推脱委责,他率部督后押粮事,又属严庄带过来的人,是为孙孝哲所恶,屡以隙责鞭其属,无敢言者。
是以密书朝廷,言原协以从贼,不过为清君侧所惑,虽身陷贼众,心怀朝廷纭纭,愿以帐下蓟军所部归附为内应,希望能够得到朝廷的封赦。
为了表示足够诚意,送来的第一件礼物,便是叛军京畿防要图。又派派了曾为游击军的老对头鱼同为密使前来商洽,不仅仅是一种姿态,显然也是希望在这首相举义的名分上,最大限度的获取好处。
至于,为什么要舍近求远找上龙武军,无非就是一个“近水楼台”的缘故,不仅仅是因为我的部队离的最近,也因为更加的接近皇帝容易获得获得亲信宠眷的缘故,相比之下那些藩镇大员的条件更有保障一些。
几番计较下来,交换了对朝廷宣效书和秘密颁发的赦节命,就算初步达成意向,当然这种纸面上的东西并不能真正约束什么,没有足够的实力最做保障,就是一张废纸,其效力来自双方实力的对比与形势的变化。
因此还需要一个担保,一个足够分量的投名状,
“大人不知想要怎样的担保”谈妥了主要的条件,他似乎轻松了许多。
顺带着,还透露了一些内情,河北的战场似乎发生一些事情,崔部被相当部分抽调回师,潼关中正当兵力空虚,这也是为什么,关中杀的如火如荼的,那位崔大都督却一直按兵不动的情由。
”要个人而已”我轻轻转动茶杯,轻描淡写的说。听了这么多,心中也有了些想法
“是火拔归仁,还是边某人”他顿时笑了起来道“若是火拔归仁的话,他已经身在洛阳,未免力所未及的,若是边令城,还有办法可想”
这两号一个叛主挟投,一个构陷忠臣。万死不足惜,特别对我着类自称哥舒元帅的旧部,更有别样的意义。
我突然开口道“我还要你”
“大人说笑了“他笑容一下僵住了,脸部极难察觉的抽了抽“小人鄙薄不才。。。。”
那薛景仙嘴巴动了动,最终没开口,却开始用一种饶有意味的表情望做他。
“我不喜欢开玩笑滴”我轻描淡写的说。。。。。
小丫头肯定不是升平,那是小白的女儿,嫁给郭子仪老来生的最小儿子,而小白就是各种版本故事中,那个安慰上门请罪的郭子仪说“不痴不愚不做亲家翁”的代宗皇帝,虽然比不了玄宗的雄才大略,也不及乃父肃宗的城府和心计,但是却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上位者。
至于主角有无可能把皇帝搞掉自己干这种的问题,想都别想,经过三十多年的盛世后,人心还在李唐王家,而大规模的战乱后,百姓最渴望的就是安定和修养声息,无论谁想,肯定都是天下所沸怨的,再说搞内战,死的都是自己的同胞,还不如抢别人去,至少死别国的百姓是不用心疼的。
第137章 仍然无题
第一百三十七章
鱼同最后那一下子,着实被我要求吓的不轻,什么城府与气度都丢到爪挖国去了,看那情形就好象刚出学
校的毛头小子,就在人才招聘市场,遇到挂羊头卖狗肉的特种服务行业,招收特殊男公关一般,那个面色
别提多么的精彩了。
好做之前我没有爬断臂山的前科,最多就调戏下杨太真身边的女官,骗骗公主级的小女孩,然后卖一送一
的从临时保姆变成专职的而已。
待他好不容易才明白过来,我并非有兴趣和他玩恐龙让梨的高级版—种叫分桃子的游戏,也不是真打算翻
脸借人头一做个担保的,才有了些人色回来。
对于我的公然招揽,却没有当场拒绝,只是长受恩遇要报请东家委决纭纭,但为了表示诚意,自愿先行留
下权在居中联络。
“你是怎么看待我军的”临别我突然又问了一句
“这个”鱼同显然未想会有此问,面部顿时闪过异色,皱了皱眉头正想筹措一些说辞。
我又说“别和我扯王师一到,便土崩瓦解,势如破竹的鬼话,要这么简单,那你也不用来这里废话了,”
“是”
“我只是想听听来自对手的比较接近真实评议,奉承就免了”
他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讶然,想了想才苦笑道:”大人真待难为我了”
“就在下交手过的靖难军,自与别处的官军迥异,可说是甲仗精良,兵器犀利,乃至更甚我部”
我心中默然,这倒是真的,关中战场几被被我当做新式武器实验场了。
他随又摇头想了想道
“虽士卒始终不多,却多精干有素,遇战也很敢拼命,哪怕是只剩一个小校,也懂得周旋进退,甚有章法
,往往虽有败而不溃,散退而其军不乱,虽屡挫不妥而终能复还”
这却是得宜于源源不绝的兵源和物资的补充,加上大量采用学军见习,以及回炉突击集训的士官,轮替补充,相对的战场适应能力和学习能力也要比同类部队高的多,临机应变的弹性也要出色的多。
“而且很喜欢隐伏在流贼。。。”他顿了顿,换个措辞“乡民中,觅击要害,更兼之情讯通达,善用地利,行迅如风,神出鬼没,鼓惑百姓为之协,闻风而动,是以小疥成心腹大患,我军虽占大势,却终难困绝之”
“只是,数目还少了些,不然。。。。。”
“老薛,你怎么看待这厮”待他下去后,我转头对若有所想的薛景仙道
“此人还算有几分眼力,言有未尽的,不过”他面上浮出几分奇怪的表情的说“大人那番个试探,似乎反应的有些过激了些”
“按理说,能差遣出来干这般秘要的差事,就应该有事不成被牺牲掉的觉悟把”我轻轻放下茶杯道,心中一动,难道他在这方面还有什么内情值得挖掘么
“正是,如若方才他不肯应承,大人是否就”薛景仙轻轻用手比划了划脖子。“这厮似乎知道的东西多了些”
“没必要,先把他底子全挖出来好了,比如和谁亲近,又和谁有嫌隙,有什么他特别在意的事情和人,将来好做打算”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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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景仙慎密周至,但骨子还是尽心事主的传统士人,只顾与我切身相关的厉害,时间长的就有些多疑和神经质的倾向,有时候小心谨慎过头,就没法跟上我的跳跃性思维。
我不过是觉得这个时代还能有个家伙,居然懂得见招拆招的反制一些游击战术,而且肯不计毁誉放下身段去做一些多数将领不屑为之的事情,很适合给我干点脏活,叛军中没有重用他实在浪费了。不过,以他在叛军中的地位还不够分量,只要适当的散布一些谣言就能让他倒大霉。
我想了想又说“再安排他到尚可孤那里去,不是熟悉我军的作战方式么,就让他用实际行动,给我们那些学军士官们好好上一课,免的老志得意满觉得贼军不过如此,也看他究竟有多少诚意可以拿出来把”
招呼换上新的茶点,散去一些防备,气氛就随意的多了,讨论起近来的进展,姚州会昌镇又发现新的优质矿脉,携州等地相继采用了新的竖井,供煤量有望番一番,峒崃山的北支脉的平家坝子又开出新的油口,正在组织人手修缮可通大车的道路。在西川边境上活动的山字营、林字营又扫荡了若干的山贼顽寇,为一些高风险繁重作业贡献了上千名免费劳力。
又说到千秋节太城和少城分别开放夜禁,安排宵市的细节,楼下公主府所属的画师,也上来献看了准备用做千秋节《秋色聆波图》《太仓泛景图》的初稿,我拿史上名家的话点评了几句,也上俨然一副此道高人的风度。
看的那薛景仙啧啧叹奇,突然问道“主上”
“恩”我正重新转动着镜筒远远眺望,叹道“居然缕花吊带的纹织裙诶,我家新出的样式,这么快就有人
穿出来了”
“身材玲珑窈窕的很,可惜戴了头兜面巾,看不请容貌,也不知道谁家的女眷这么的豪放”
“要不找人跟去,让汉中家老二组织人去观摩一下”
“那个”他头上汗顿时冒了出来,所谓的观摩就是最近成都城内出现一群喜欢蹬树趴墙,暌违人家内院女
眷的登徒子,然后评出三六九等,美其名曰,品花结社,其中不但有专职的画师,还有暗中流行的小报,把许多豪门大户宅地内院,闹的声名远扬或曰鸡犬不宁的,生出的许多的是非,没想到幕后的黑手就是,。。。
“属下有个不情之问”
“说把”
“某只是好奇主上的师长,是如何的人物,”
“居然能教出我这样的奇才把”
剧烈咳嗽声,某人再次被酒噎住。
我嘿嘿笑了起来,挥手让那些画师退下,这是我家新开的生意,用新式耐久的颜料和画工给人画影留像,
包括画些风景人物,从简单的白描到模拟合照给大户人家搞个全家福,流传后世,当然价格也不非。
“那个,属下鄙薄,大人的学识兼同旁类的”他拿扇子挪挪头,“似乎无所不有所涉的,不知是那位良师
授受的”
我心暗道,告诉你这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九年义务教育加3年自费教育的结果你信么。不过。。
“这个啊”我做凝重色状“你且凑近说话”
“啊”
“我的师傅其实学的是诸子百家之术,个人是比较倾向墨家的”
“啊”某人顿时面露异色
“信奉的是不攻和兼爱之条”
“哦”某人继续惊叹中
“所以我回到中土后,就发下宏愿”某人眼中露出一种震惊的神情。
“愿天下太平”我顿了顿,流露出一种慷慨壮烈的神情,“然后要找上一大群的妻妾,让天下美女都能感受到我兼爱的胸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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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通轰隆哗啦,一大片重重的栽倒声,砸的楼板都在震动,还有重物在台阶上发出哎呼呦吼,从楼梯欢快的滚下去的声响。
看着薛景仙揉着手脚,从桌子底下扶立起来,笑一副很无奈的摸样,显然今次又被我借机给唰了一回。
人都说喜欢偷看,容易长针眼,没事喜欢听我的逸事嘛,就要有随时扑街的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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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力推荐,商业三国的牛人大婶——赤虎,再出江湖了
五胡乱华的时代,将成为他手下新的牺牲品,虽然我不赞同他的一些观点,老觉得他应该去写搞笑,比探讨国家民族命运这种严肃的题材好,但是这厮的文笔和历史功底,只能让人说个赞字。
大家有什么口水和想法,都狠狠的冲他去把,且看《五胡烽火录》
如果您
第138章 还是无题
第一百三十八章
穿了一身黑底缎彩织绣裙,白叠围兜,缕花头带的初晴,温顺的跟随在身后,款声软语和我细说中午的菜色的安排。
主食是新出的奶香鱼堡,用新鲜的精剁鱼肉裹蛋青炸成金黄色,再包上牛乳搅出的奶黄浮皮,用烤的膨膨的松饼夹起来,配上几片切如薄纸酸甜生脆的酱瓜,很能如口。因为我家那几位有不喜欢腥膻的,配汤追加了落花生枣肉捣成的膏泥,加牛乳石密慢火煨成浓汤,还有在这秋风透冷的时令,用来喝做暖胃的甜酿蛋花粥,也很能下饭。还有其他的麻辣子鸡、酒扒兔丝、豆苗烧鱼膏、栗子羊羹等大斗盆盏等,再加上些许卤切、酱腌的开胃小碟配盘。最后是一大盘淋上山楂蔗水熬成的糖汁的各色时节鲜果肉杂烩。以及鲜榨的蜜柑水,葡罗汤的,洋洋洒洒的派开也是一大桌的。
底下的庄户又送来一只新猎获的山猪,做了一大盆的天麻猪脑汤。所谓上所好下所效,我喜欢美食烹饪,底下的庄户人家,就因此时不时的送来一些时节的野味山货,作为回报,府上作价馈给一些庄户人家日常所需粮油盐布,都按最低的市价减三成折给,也算是我家的福利之一,剥削也有剥削的艺术,要想使人卖力,适当一点小小的利头是最起码的。所以冲着这一点是时节不断的,我家都有新鲜的花样和食材。
两个围上围兜的小丫头欢快的眉眼笑成了弯弯的新月。一边给坐上一个恭顺乖巧或者古灵精怪的招呼着,这样子就是一种叫幸福与满足的东西充溢了我的胸怀。
“阿雨,最近学了什么”
“和百针坊大婶里学了织绣,还和彩容斋的师范们学丹青”雨儿摇着小脑袋“就手有点而痛”
我抓过来呵了两口,“晚上让初晴给涂些蜜腊揉揉把”
我家的孩子,可没有传统家长那种恨不得用填鸭的法子,把后代都填成爱因斯坦的恶习,反正我家有的是各种行业的人手,还有常建、皇甫这些学问大家,文坛名士,喜欢学些什么就由得去,就算什么都学不成,也是个难得的经历,兴趣爱好不过娱情而已,不是为了满足大人们无谓的野望和失落。
“阿月呢”
小丫头嘿嘿一笑而不语,
“月月啊,把授学的刘学士他们气倒了”
“为什么啊”这小东西聪颖好学的很,只是有时候不太去用心。不是没有整倒师范的前科。
“因为那些家伙老没趣的喜欢说古,今天又说古时大贤孔融让梨的故事”小丫头舞起小拳头哼哼两声,“月月就说,小小年纪就懂得用个梨子,来收买人心,营造自己的名声,这孩子很虚伪的”
“恩”我汗,这小东西果然是被我教的很有蔑视权威的潜力啊。
“阿蛮呢,又进宫去了吗”
“是,内侍监的人刚来传了口信,娘娘赐留用饭,沅夫人午间不回来了”忙着杯盏调羹的初晴轻轻的道。
“哦”
自从圣上移驾成都,身边只剩下百多号内侍宦官,放在若大的景安宫,不免有些不敷所用,而重新培养一个合格的寺人,从净身到投入使用起码要几年时间,因此张承主持的庭掖居又从民间逐步收买了一大批身家清白、品貌端秀的贫家女子,入宫充做内役,原先的梨园、宜春坊的女弟子,都升做女史,负责带这些新人,而作为宫内的老人,谢沅也不免时常被杨太真召唤去,担负起一些教授宫规礼仪的事务。要是杨太真一有兴趣,留内不归就成平常事了。
说话间,总外院管事邹成和首席帐房袁衍进了饭厅。
因为为家里没几口人,他们也让我招呼上桌的,部下中一些蝗虫诸如汉中王家老二,土突等也常常打着可怜单身汉的旗号,借机上我家混些美食吃喝。
不过这两位根深蒂固的等级观念不是那么容易扭变的,似乎把偶尔的同桌共食,当成了一种可以口传子孙的荣耀,既受宠若惊又拘谨的很,在杯盘筷箸中,还不忘向我呈报一些近来的大动作。
那些联合行会,在江南搞的展销会大获成功,无数新奇的货品再加上强硬的官方背景,让我发起的圈钱大计又进了一步,顺势在岳阳等大埠搞起了好几家类似百货连锁的营生,只是永王那里有点麻烦,这厮以就藩为名出镇地方,大肆招兵买马,收纳俊杰,对沿江水陆严加盘查。而掌握了长江中下游水路枢纽的江陵商家大户行会们,也一直态度不明。好在扶风、武关、金州相继收复后,朝廷开通了新的输送线路,往来江南诸道,可以转道襄阳、樊城的水路,虽然绕远了些,但没有受制于人的风险。
一顿大饱垛筷下来,两个小东西带去困困觉了,没有无聊的强制功课,充足的睡眠对身体发育有好处。
“这些日子辛劳你了”我一把从滑腻的大腿一直摸上那圆润的隆起,充分享受一下地主家女仆的福利。作为午后时光的消遣,这些日子的优养滋润的,初晴有些消瘦的身段似乎变得圆润起来。穿上这一身良身定做的女扑制服的,凹凸诱致的看起来很是可口。
“我和汉中家老二说了,过两天让人到教坊司里挑两个得力人,回来帮你的忙把”
她依旧那副让我弄的惊若脱兔的模样,俏面红了红,低头咬着嘴唇,轻轻应声“是”
正待使出我拿手的猫扑、大熊抱,进一步深入开展些有益身心健康的运动,一个很不合时宜的声音,“拜呈军上,阵前塘报”。
坐在偏厅里,午后的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格,班驳细碎的晃动在案几上松纹酱色的器具上,看着对方慢条斯理的糟蹋我的茶叶,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郁闷。
唐人居然已经开始流行喝,把茶叶磨成粉的茶团,茶饼,还形成相应的斗茶茶道文化,让人无语的很。这种原有的“庵茶法”(直接用开水冲入容器,泡开里面的茶叶)基础上发挥真纳起来的煮茶法,还是当代的茶圣陆羽发明不久的。
此法分五步,一把茶炙干,捻碎至粉末,二,煎水,先要选好水,将水煮至中沸(开水的沸腾是四周边沿向内翻腾)三取这时的水一勺备用,搅拌水使之沸度均匀,同时将少量的茶末放入。四将水搅拌至出现泡沫(汤花),此时将先前的一勺水加入,继续搅拌。五将茶水拿下,倒茶结束。不过这方法极浪费的,只能泡一道,剩下就渣了。
茶在此时普及到了北方中国,对茶的出产地讲究的十分详细,并根据地区分为上,次,下,又下四等。以峡洲,光州,湖州,彭州,越州五地茶为上等。此时的名茶众多,有蒙顶石花,紫笋(因产地不同有分支),神泉,小团,昌明,兽目,碧涧,明月,芳芯,露牙,香山,南木,衡山(这是茶名),东白,白露,黄牙,团黄,天柱,阳羡,紫英,祁门。我家也有相应的生意,什么金州雪芽、利州紫团、梁州花饼等等,不过做的最多的还是品质最低的粗茶饼、茶砖,因为这东西产量大而且也最便宜,主要是作为边境茶马市的需要,是相当硬挺的代通货。
如果不是陆羽这厮为了编写未完成的《茶经》,到处游历,行踪不定,根据我的收揽名录,倒想绑架过来,以国家民族的大义为招牌,专门给我搞茶叶产品深加工,这绝对是一门巨利的行业。
澄黄的液体倾倒出来,刹那间的水气氲澧,一种煮碎的新鲜茶香,顿时充斥了空气中。心中早就腹诽已久,半路刹车被薛景仙唤出来,就来看这号小资炫耀茶道么。不过依他的性子不会无的放失的,待我抓了一口牛饮而尽,对方才露出淡淡的笑容。
“清河李萼,见过北军大人”却是个剑眉飞拔,白衣胜雪,标准的春阳熙日一般,很容易就联想到那些菊花盛开的地方的美少年。不由我叹到“好一个小白脸,如果他他的事迹做成沈美狼题材的连载小册子,是不是会在那些深闺大院那些虎狼之年夫人妇人里卖的火呢”
“李十郎现拜河北采访使颜公门下参军事,应千秋节前来公事”薛景仙旁释道
我心中一动,这小白脸居然河北颜真卿的人。
武关易手后,通过襄樊的水陆,打通了迂回河北的道路,我也知道了断绝许久的河北战场一些情形。
由于李唐开国不过百多年,国家疆域和总体实力一直处于上升时期,虽然有些庸平之主,但在文武贤良的辅衬下,没有什么特别横暴的残民于以惩己欲的,因此叛军虽然战据了上风,也把持了大部分北方地区,但是对大多数人来说,无论是民族大义还是国家正统,天下民意和人心,还是在李唐王朝一边的,因此哪怕安氏经营数十年的河北地区,始终有义军此起彼伏的坚持不断抗争。
而这颜真卿,便是其中极有代表的一代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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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刚重装的,该死的流氓软件,又回来了,一查一大堆,把系统搞的龟速一般,新装了一上网,瑞星就提示有人漏洞攻击,害我都不敢在家里上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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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
第139章 有点闷 建议跳过
第一百三十九章这章有点闷,建议跳过
唐代的官员,并不象后世那么文官武将泾渭分明,相互抵制和排斥,也并不象后世有宋一代那般的“以文弱为荣,以勇力为耻;以清谈为荣,以实干为耻;以文治为荣,以武事为耻,以治学为荣,以尚武为耻;以鸿儒阔交为荣,以亲近士伍为耻,以道德文章为荣,以从军杀敌为耻。。。。
武将功勋极至,也能封台拜相,文职转事军中,也能统帅一方。作为一个长期奉行进攻战略的国家,要想尽职的牧守一方,不但要有合格的治政手段,也要求通晓一些武事经略,因此涌现出一大批,马上能挽弓马下能杀敌的文职官员,而颜真卿所代表的颜氏家族,正是其中的典型。
我几家近期连载的《大唐忠义传》《大唐英烈集》,文学的手法鼓吹任何敢于抗击叛军,并为之长期斗争乃至献身的各种事迹,上至不屈事贼公卿,下至投身抗贼的斗升小民,都有著述。当然也顺带着重描写贼军的残暴横虐,以反衬之,其中很大一部分专供酒楼茶肆说古之用,是以鼓舞人心,宏扬忠义之道。说白了,就是经过官方的授意,艺术性的夸大自己,削弱敌人,用扬名天下的机会,去鼓励诱导沦陷区的士民多多报国杀敌。而收集的众多材料中,作为中坚力量颜氏兄弟的事迹,就占了很重要的一个篇幅。
天宝十四年的春天,局势波澜起伏的,作为席卷天下的叛乱风暴的中心———河北,发生了许多轰轰烈烈的事情。安禄山起兵之初,矫诏奉旨“清君侧,株国贼”的旗号,利用海内久承平,百姓累世不识兵革,猝闻范阳兵起,远近震骇。一举荡下河北,所过州县,望风瓦解。守令或开门出迎,或弃城窜匿,或为所擒戮,无敢拒之者。先后名将封常清,高仙芝等领兵讨伐,终不能挡之。
兵锋至藁城,时任常山太守的颜杲卿(颜真的堂兄),力不能拒,与长史袁履谦往迎之,虚与委蛇。安禄山大悦,乃赐颜杲卿金紫冠带,质其子弟,仍使守常山,颜杲卿自归乃阴与部下谋起兵讨安禄山事。
是时的平原太守颜真卿,知禄山且反,借霖雨防洪之名,修缮完城浚壕,慕丁壮,实仓廪以备其变。安禄山以其书生,素轻不已为要。颜真卿以平原、博平兵七千人防河津,又遣平原司兵李平间道上京奏之。
此时玄宗始信安禄山真的反了,河北郡县皆风靡,叹曰:“二十四郡,曾无一人义士邪!”及河北来使李平至,大喜,曰:“朕不识颜真卿作何状,乃能如是!”传告天下树为臣范,广授河北诸郡防御使自募拒敌,是时颜真卿使亲客密怀讨贼牒诣诸郡,由是诸郡多有密应者。
后哥舒翰起复,镇守潼关,贼军攻而不决,安禄山分派的大同军使高秀岩寇振武军,却遭遇了绕道边境千里迂回的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西北军,大败而走,并乘胜收降原静边军。
另一路大同兵马使薛忠义再寇静边军,郭子仪使左兵马使李光弼、右兵马使高浚、左武锋使仆固怀恩、右武锋使浑释之等逆击,大破之,坑其骑七千。进而围云中,以别将公孙琼岩将二千骑击马邑,拔之,开东陉关,兵临河北。
消息传到河北,当时,安禄山正使其部将段子光,将忠于朝廷拒战身死的李憕、卢奕、蒋清等人首级巡游河北诸郡,以警效尤,至平原,为颜真卿捕诛,收李憕、卢奕、蒋清等首级,编蒲为身,棺殓埋葬,发丧受吊,厉兵讨贼,召募勇士,旬日至万馀人。
受其鼓舞,以常山太守颜臬卿等心怀朝廷的各路官员乘机在叛军腹地开花,河北诸州郡相继爆发举义,先有颜臬卿设计擒杀叛军大将李钦,并其部,诱捕高邈、何千年,献于朝廷。
随后又清池尉贾载、盐山尉河内穆宁伏斩安禄山委派的海运使刘道玄,得其甲仗五十馀船;
饶阳太守卢全诚据城不受伪命,暗使人杀伪官于道途;
河间司法李奂杀禄山所署长史王怀忠;
李随遣游弈将訾嗣贤济河,杀禄山所署博平太守马全。。。。
由于安禄山虽然兵强马壮,但起事的仓促,手下缺乏治政的人才,因此不得不大量留用降伏的旧属官吏,暗中不免有众多心怀朝廷的,是以埋下了隐患一下子全部爆发出来。
一时景城河间博平诸郡县,俱杀死伪官响应,河北十数郡,同时归附,各有众数千或万人,共推颜真卿为盟主,军事皆禀奉调遣。
诸郡又彼此通书商议,拟连兵断贼归路,牵制贼军,免致西进,令叛军四处救火,疲于奔命。最盛时,偌大的河北道,惟余范阳、北平、密云、渔阳、汲邺六郡,尚属安禄山。便是这六郡,其中也不稳当。
当时安禄山令崔乾祐自陕进兵,又遣孙孝哲安神威等继进,待再攻潼关不下,才归范阳。却闻周边惊变,时有叛军渔阳守将贾循暗下输诚颜臬卿,请为内应,断其后路,事泄被杀。安禄山闻之大惊,始有悔起兵意,责之严庄、高尚等,为部属劝止,遂使骁将史思明、蔡希德,整大军往攻常山。
本来,眼见局势一片大好,北有郭子仪的西北精兵不日就可南下,内有河北诸郡举义响应,安禄山内外交困,正是平定叛乱的大好时机,但是河北官军内部却因为大功在即,出现了不和谐的声音。
当时颜杲卿举义后,使其子泉明、贾深、翟万德献李钦凑首及何千年、高邈于京师。有部将张通幽,与安禄山的心腹张通儒为兄弟,泣以功赎家门之过请同行,至太原后,投靠了太原留守王承业,乃阴授其计,扣留颜泉明等,更其表章,将河北抗战的胜利果实,据为己功,而毁短颜杲卿,别遣使献之。
而此时颜杲卿起兵才八日,守备未完,正逢史思明、蔡希德引兵皆至城下。杲卿告急于承业。王承业既窃其功,利见于城陷,遂拥兵不救。由于太原尹王承业拥兵不救,又对朝廷封蔽消息,累得杲卿势孤援绝,拒战数昼夜,终被贼兵攻入。
杲卿及长史袁履谦,巷战力尽,粮尽矢竭;城陷后贼纵兵屠城,执颜杲卿及袁履谦等送洛阳。颜杲卿等宁死不屈,唾面怒斥安禄山而被磔死。颜氏一门,除在外的颜真卿及太原诸子,三十余口皆死节。
待到王承业使者至京师,当时玄宗大喜,还道叛乱值日可平,拜王承业羽林大将军,麾下受官爵者以百数。又征颜杲卿为卫尉卿,朝命刚发出,常山已陷落。
史思明、李立节、蔡希德等既克常山,又引兵击诸郡之不从者,所过残灭,于是鄴、广平、巨鹿、赵、上谷、博陵、文安、魏、信都等郡复为贼守。惟独饶阳太守卢全诚拒之不从,为史思明等重兵围之。河间司法李奂将七千人、景城长史李遣其子李祀将八千人救之,皆为史思明所败,河北大好形式再度急转直下。
正当危急,朔方节度使郭子仪,再次击破东径关,由兵马使的李光弼率蕃、汉步骑万馀人、太原弩手三千人出井陉。南下再攻常山,常山团练兵三千人杀胡兵,执留守大将安思义出降。李光弼收服安思义为前驱,又于连破贼将李立节、史思明、蔡希德于嘉山、恒阳、赵郡、博陵,阵斩贼将李立节,蔡希德,史思明等仅以身免,散发跣足,匆匆走脱。
是以一时间唐军声威再度大振,连串的大捷,也鼓舞了人心被向,朝廷的旧属,河北十余郡,均再度杀贼守将,奉款乞降。时新任河北采访使、平原太守的颜真卿,乘机反攻进拔魏郡,击败贼太守袁知泰。北海太守贺兰进明,与真卿合兵,受职河北招讨使,攻克信郡。颖川太守来瑱,前后破贼甚众,贼畏呼为来嚼铁。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亦引兵解南阳围。这四路人马,逐渐形成河北抗战的中坚。
是时贼军内部也出现了问题,因安禄山使平卢节度使吕知诲,诱杀安东副大都护马灵察,其部署平卢游弈使刘客奴、先锋使董秦及安东将军王玄志等念其旧,同谋讨诛,遣使登舟逾海自与颜真卿相闻,请取范阳以自效。
颜真卿乃遣判官贾载赍粮及战士衣助之。为安其心,颜真卿时惟一子颜颇,才十馀岁,亦派诣刘客奴为质。有上表朝廷请封,朝廷闻之,以客奴为平卢节度使,赐名正臣;玄志为安东副大都护,董秦为平卢兵马使。自此渔阳路再度断绝,贼军往来者皆轻骑窃过,多为官军所获,将士家在渔阳者无不摇心。
眼见河北局势再次露出希望的曙光,眼就叛乱将息。导致安禄山四面受敌,几欲某出走燕北。却传来潼关一战哥舒大军覆亡,皇帝出走不明的噩耗。
自此二度举义的十多路官军再度全线崩溃,失去了国家的象征和中央的主心骨,河北军心民心大溃,各郡防御使纷纷不战弃城而走。原本待奔袭合击河北叛军老巢范阳,郭子仪的朔方军虽然精悍善战,也不免孤悬敌后独立难支,不得不转而分而退守太原。
而李光弼围博陵史思明部未下,就闻潼关不守,也不得不解围而南。史思明踵其后追击,为李光弼击却之,乃引兵退入井陉,留常山太守王俌将景城、河间团练兵守常山。而反正的平卢节度使刘正臣奔袭范阳的人马还在路上,未至就为史思明引兵逆击,大败弃妻子而走,士卒死者七千馀人。河北战事,再度陷入愁云惨淡的低潮中。除了颜真卿等人退走河南依旧坚持抗战外,大多数人已然看不到朝廷的前景。
期间,一个叫张巡的小小县令却已然开始崭露头角,叛军重新平定河北后,分兵四出攻略,当时谯郡太守杨万石以郡降安禄山,逼真源令河东张巡使为长史,西迎贼。张巡至真源,帅吏民哭于玄元皇帝庙(老子庙),誓师起兵讨贼,地方吏民乐从者数千人;张巡乃选精兵千人西至雍丘,雍丘令令狐潮以县降贼,贼军委以为将,使东击淮阳救兵于襄邑,被张巡所破,俘百馀人,淮阳兵乘机反正杀守者,唯令狐潮弃妻子走。
随后令狐潮又引贼精兵攻雍丘;太守贾贲出战,败死。危急时张巡接掌其部众,力战却之。
三月,令狐潮再度与贼将李怀仙、杨朝宗、谢元同等四万馀众奄至城下;众惧,莫有固志。张巡曰:“贼兵精锐,有轻我心。今出其不意击之,彼必惊溃。贼势小折,然后城可守也。”乃使千人留守城;自帅千人,分数队,开门突出杀入贼阵。张巡身先士卒,直冲中军,人马辟易,贼遂退。
隔日,贼军复进攻城,设百石砲环击城,楼堞皆毁尽;张巡于城上立木栅以拒之。贼军蚁附而登攻,张巡使军民束蒿灌脂,焚而投之,烟燎烧灼贼始不得上。时乘贼隙,常常出兵击之,或夜縋斫营。积六十馀日,身经大小三百馀战,带甲而食,裹疮复战,贼终不支遂败走。张巡乘胜追之,俘获胡兵二千人而还,军声大振。在中原战场的一片败乱的低潮中,算是一个难得的闪光点。
不过也引起了诸多品秩皆高于他的上官们的一些疑忌,既不给予名分,还留难克扣其资用,若不是因为某些缘故,意外的得到一些的援助,面对战后的破败残乱,又缺少粮草辎重过冬的局面,他凭一腔热血好容易聚拢起来的人马,可能就这么重新散去了。
河北的局面,直到新君策立的赦书和太上徼文,通过游击军活动的扩大,冒险携蜡丸藏书越敌境而北传。至为河北采访使真卿首获,转颁下诸郡,又遍传河南江淮,诸道方知两君俱安,重新振奋,人心渐固。
再加上后来武关易手,打通了迂回河北的道路,时下在河北艰据抗战的官军几大主力,河南节度使兼宗室虢王李巨,河北采访使兼平原太守颜真卿,河北招讨使、北海太守贺兰进明,颖川太守来瑱,相继上表,联系朝廷,才通传情形。我也因此才和印象中那位大名鼎鼎的书法家兼名臣颜真卿有了一点点的交集,不外乎,就是一些物资输送过境的往来。
眼下太上老皇帝的千秋圣寿将近,虽然下了国事危难,不要大操办的诰喻,但天下除了沦陷区外,江南诸道,还有岭南、黔中乃至安南大都护府的奏进官、奉贺使们,还是照足了往昔的礼数,都已经出发在路上了,作为河北战场的官军领袖人物,派代表过来,并不奇怪,但颜真卿派他来专程拜会我,却是很意外的事情
依照我对河北的关注,这个颜真卿的代表李萼,虽然年纪轻轻只是个参军,却也是个大有来历的人物。据说他客居清河郡,时逢国家丧乱,郡人推举前往乞师,在局势危难中,只身去见第一次河北举义后,败退博平的河北采访使真卿颜,分析厉害,献诸良策于上,遂为颜倚为心腹之谋。
待他恭敬的奉了书信上来,我又是一阵的激动,看着那一列列张舞飞扬的竖体行书,那个感动啊,这便是后世书法界拜如泰山北斗,刻在碑林上供无数人临摹学习的,颜书柳体的手书真迹啊,随便一张残纸破碑就可以卖上数千万的,绝对要收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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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又要骂我凑字数了,我绞尽脑汁想把这段省却过去,却发现这章的许多人和事,承接前后的发展,实在没有办法省略的。不喜欢的看了标题就跳过去好了。
相关的历史背景记载发在相关里,不嫌古文麻烦的,可以去看看。
如果您
第140章 还是沉闷,继续跳过把
第一百四十章
待他恭敬的奉了书信上来,推展开了,我又是一阵的激动,看着那一列列张舞飞扬的竖体行书,那个感动啊,这便是后世书法界拜如泰山北斗,刻在碑林上供无数人临摹学习的,颜书柳体的手书真迹啊,随便一张残纸破碑就可以卖上数千万的,绝对要收藏起来。。。。。恩恩,要不要回一些无关氧痛的官样废话,来往多骗点字数什么的,将来拿黑市去卖个好价钱。
正在计划如意yy如潮时,却听得薛景轻轻一声的咳嗽,我才记得还有客人等我回话。
“大人”李萼异样的望做我“可有不妥呼”
似是我一时表情变幻的,让他有些惊疑揣测。
“恩,那个”我灿灿的将习惯性条件反射塞进怀里的信笺抽出来“颜公大名,仰慕以久,有些矢态。。失态了”
又再仔细看了一遍,经过这些时日的熏陶,我看古文的功底也有些水准了,信中说起这拜会的因由,抛去那些文绉绉的词仗客套,这位河北第一义臣意思,无非就是,在私感谢我写书传记,帮助他的兄长颜杲卿亲族的义行宏扬正名一事。于公,就是对我正在进行的一些事情颇感兴趣,派人和我探讨这个游击战在河北的运用之法。
这不就是“搞输出革命”,看到这里我不禁哑然,我想远离历史的主流,经营好我自己的一亩三分的小田地就好,但是历史的大潮还是不可避免的冲到了我的面前。
原来,颜某人控制下清河郡的武库内,有天宝十三年朝廷为了讨伐墨啜,特意积存待拨运的数十万人份兵器甲仗,以及大量粮草辎重,尚未成行,就爆发了安史之乱,被就地征为河北讨敌资用。
因此颜真卿,才能在第一次举义失利后,历叛军绝对优势的屡屡打击下,依旧坚持发展至今。关中游击战争的模式给了他一大触动,认为河北举义抗贼的官军虽众,但苦于各自为战,虽然此起彼伏的斗争,但总是为叛军有余力逐一击破。在他想来,如果能够充分运用这些物资器械,效法关中之法,武装发动河北百姓,群起抗敌的群众战争,这能量亦是不可估量的。。。。
不但需要精于游战的人教授战法,还需要借鉴一些发动运用百姓的成功经验,因此派了李萼。
“颜公特嘱某,向总府大人多多请教的”
说起前来的使命,李萼言谈中举止得体,只是不脱少年人的飞扬洒脱的,某些言论还毫不掩饰的菱角锋芒。对我首创的游击战术和理论,称颂不已,
“大人真乃当世名将也”,他说起我在关中行事的种种举措,便是眉飞色舞的恍如亲见。“收流民,败追敌,夺阵斩将。。。。以一府之力,支撑大局,经营出老大的局面出来,这何止是。。。。”
“名将”饶使我整天和一群韦见素、余怀贞这般老狐狸相处的面皮练的老厚,听得他这些赞誉,也不由汗颜,按照我印象中名将,名将的标准,应该是象李靖、徐世绩那种千里奔袭,把人家突厥可汗什么追的鼠奔狼逐的,学兔子一般千里大逃亡,或者干脆攻灭国家把人家高句丽、高昌、吐谷浑国主君王什么的,抓回来在朱雀大街游行示众的类型,我算什么。
我其实也没做什么,运气好打几战,训练一些部队和手下,经营一点产业支援前线,然后根据历史的走向,给予一点预见性的指点,时不时打点预防针,就变成当世难得的名将了。
事后才明了,这还是朝廷告喻书吹捧的功效,后来游击军的那一小队人马冒险越境送信送过去,因为情势变化道途断绝一时也无法归建,干脆就被留在河北那里当革命火种了,不免将在关中征战来历和经过先卖现用,颇得重用,当然为了自抬身价一点小小的私心,顺便以讹传讹将始创者,不遗余力说的天上底下的母牛乱飞,这也来的太容易了。
不过俺哪个感动啊,老大远的河北,居然也有这么一个留心俺事迹的“凉粉”。虽然只是凭借一些消息和只言片语,但显然对这方面满用心的去研究。
“就食于敌,就兵于敌境,此乃兵法之上乘”
“只用少许偏师,再发动乡民策应掩护,就可以将偌大的贼军牵走奔战,更将治下搅的糜烂不堪”:如此纭纭。
说到激昂处,苍白如玉的面上更显出一丝佗红,显然专门地用心研究过关中得到的消息。
我却已经苦笑起来,道理他说的不错,但还是有些过于理想化了,我并不是不想加大对关中战场的投入,而是目前的输送能力已经到了极限,
这游击战的精髓,就在于不停的运动战中消耗敌人的有生力量,只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游击战也不可能避免的,只不过把部分损失转嫁分摊到了地方百姓身上,几番拉锯攻战下来,许多地方不可避免的焦土一片,根本没有办法获得补给,所谓的前线地区,兵火连绵,青壮多被征用去协军,也不用指望能有多少收成,甚至为了过冬,还要协助百姓抢收秋粮.
我现在以成都一府之力,同时供应三州四路人马战事需要已经相当的吃紧了,除了梁州大散关还好一些,尚有汉中平原这个粮仓之地为依托,其他几路要想长期坚持攻势,几乎都离不开后方的供给,而游击军的供给,还要考虑大老远多次转运后,再输送到敌境内的风险和损耗。特别为了让关中那些民军、义勇的头目“安心报国,勇猛杀敌”,他们的家眷亲族多被特地迁移到后方专门安置,供给用度也是一大开支。
蜀道难,难上青天也不是说笑的,特别是利州广元到剑阁这一段的栈道,从七盘关,经龙门阁、朝天关、飞仙关、石柜阁、嘉陵驿、橘泊渡、霞荫关、北卫岭,入剑门关。有300多里栈道,多空驾于高峡深谷间,上仰山战如壁危,下俯水奔流激涌,许多地方完全是在无法落脚的悬崖陡壁上,用悬吊法强行凿孔,插入横木石条,再铺板出来的路段,时称“勾山带河、连云做栈,连横六百里”,这种号称泥丸可塞的险要地形,固然贼军不容易攻进来,但同样也制约了对前方的运输能力。由于战事激烈加大供应,长时间高强度的输送负载,一些年久失修的路段,已经出崩现毁塌方和人畜伤亡。
为了前方的战事,我军已经在进行修缮拓宽的工程,但是出于时代技术水平的限制,只能先付出一定人员伤亡和损失为代价,抢建拓宽一些特别狭隘危险地段,以应急用,只有等到流民大营中试制的原始水泥替代物能够大规模供应了,才能考虑再全面改造。
而贼军向成都渗透多无果后,也有样学样的,转而扰乱起输送交通线来,清风明月已经破获了多起试图毁坏前方道路桥梁的事件,但由于这几条线上输送繁忙,不可能彻底禁绝贼军奸细的渗透。
所以我特别佩服那些写军事架空小说的,军队可以不需要后勤或者极少的需要,连续作战奔转千里,甚至把最擅长流动作战的游牧民族杀的灭族绝种,何止一个景仰可以形容的。
因此,他这一番话下来,我又对素昧平生的颜老头提到的意思,又有了几分明了。
显然这号毕竟太年轻,又有些心高气傲的,又锋芒不敛的,在行事建言上,不免冒犯了一些人,真卿颜聚河北多郡兵将,帐下其中多世家豪族资深之士,暗中的能量,连颜本人也无法忽视的,是以在他请以独领一支偏师时,众皆以为萼年少轻虏,徒分兵力,必无所成,皆力反之,顾虑大家的想法,颜真卿不得已辞之。但又觉得过意不去,正巧就把他支派到这里来当个贺使,也讨个出身前程。
这颜真卿倒真是如历史传说中所言的心怀坦荡大公无私,以喜欢拔举能干,提携后进,爱护新人著称啊。
只是他说起现下河北官军的种种问题,唏嘘不已“颜公虽有心作为,然擎者众”
这话听的我倒有些共鸣。说实话,安史之乱中,朝廷从来就不缺少精兵良将,也不缺少矢志报国的能人义士,忠臣贤良,但占据了人心大义的朝廷,却屡屡会在紧要关头出一些昏招,关键时刻也总有人掉链子,白白断送大好局面,已经不是一两次了,所以有些事情,宁可我自己抓在手里比较放心,
“小萼啊”听到这些,我心中有了些想法,用一种语重心长声音道。
“恩”他被我这种称呼唤的不有身子抖了抖“大人叫我什么”
‘小萼啊‘我‘你是宗室把,也不算外人了‘
他脸上露出几分赫色‘某家祖袭安化王一脉,只是历代破落,至今不过个白丁了,大人折杀了‘
什么折杀,说实话光看看他的长相,在想想小丫头,想想我接触过的那些宗室,都是俊男美女的居多,少数相貌平平的,也都还顺眼,还真没有什么歪瓜裂枣有碍观瞻的存在。而且有许多胡族血统,这个似乎和越是杂交,越容易出优良品种,杂交水稻的原理是一样的
按照生物中群繁衍的优选原理。作为国家顶层阶级的皇族,自然有远非常人能比的资源和地位,也更有条件获得品貌出众的配偶,就算偶尔有基因突变,长的实在象猪近亲的,经过若干代的改良进化,其后代缺陷也会被纠正变的出色起来。我这算不算把李唐皇族改良品种呢.
‘大人‘薛景仙的声音,却再次把我和周公讨论问题的倾向给唤回来
好容易抛开这些yy的念头,继续对被我瞟的小白脸有些失色的李萼,笑笑道.
“恩,别管我叫什么,你觉得,我部长期游战敌境,屡挫不败的因由是什么”
薛景仙眼神一动,顿知我又开始蒙新人了,笑眯眯的合扇端坐一旁,借着茶盏辍饮,一副了然模样。
“自当将士率死,又有百姓群起为应,如木秀于森,鱼游深水。。。”他想了想有轻轻蹩起眉头“以奇正相辅,取其不意。。。”
我靠,这时代还有个家伙懂得军民鱼水这粗浅的东西,不由对这号多看重了几分,却挥手阻止了下面的话。
“不仅仅是将士用命,又战据了地理人和”我吞了口茶水,醇厚的苦味让午后有些困倦的头脑清醒许多.
“这些个因素,随时可能因为战场形势的变化而扭转,贼军断非一成不变,也会适应,也终会寻出对策,真正的关键是我有一大群训练有素、经验丰富的士官,还有一套自成体系不断完善的训战制度,可比贼军更快适应种种战阵之变化”
“士官!!!”他倒是第一听说这个词语,正了正身洗耳恭听状,“愿闻其详”
“本朝以武举选将,然多是应需权急之法,缺乏变化,也缺少应变的人才储备,是以武人多出私门,所有军略武艺,也多己自成。。。这便是大人首创了...”薛景仙解释道
这也是模仿自近代军队最大的特色之一,起源于普鲁士陆军,不仅仅是依靠精良的装备和如何如何现代化的编制,而还有院校量产数目庞大中低军官骨干和能够自行造血的训做培养体系。他们不需要怎么出色的头脑,只需要有足够的经验和相应的见识,以对应变化。这也是我用轮战锻炼部队的用意之一。
虽然投入和耗费原是寻常编制的数倍,但是好处也是极明显的,有大量合格士官构成自发的良性运做体制
不需要耗费主官太多的心力亦能自行运转,(当然,也有方便某些讨厌理事的主将偷懒的考虑)而且只要主将不犯特别愚蠢的错误,也不容易打败战,即使遭受了重大的损失,只要一些种子还在,就能很快将补充的人力物力转化成有建制的战斗力,恢复过来。
当然了,就我这半桶水在论坛上搜刮拼凑的一点知识,目前还在实验当中,尚有许多细节有待完善的。
但对付这种很点有才华阅历,但还很容易热血的年轻志士,我只不过给上了通大道理,还比较容易让他心悦诚服的,又顺带和他说了一些根据历史中记载对河北发生一些事情的猜测,再加上薛景老道的帮衬圆转,就把他唬的大惊而敬之,当下就答应待到事了,便去武学里去进修见识下自己的“浅薄无端”。
当然能够做颜真卿之谋者,他并非那般个没有见地的主,只是为我的虚名所累,并不能指望一见面就被折服,象yy小说一般马上痛哭流涕誓死效力那种好事,但是象他这样好胜求知的人,既然已经被我调起了求知的胃口,就不怕他不上我的套.滞留绵延创造为我效力的机会.
就象某人说过的,钱赚的再多也有花光的时候,可是会下金蛋的人才嘛,永远是不会嫌少的,颜真卿老先生如果真如所闻的心胸,应该不会介意我挖他墙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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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潮,一周内重复写了几次又推倒重来,有考虑开新坑调节一些思路,不知道大家觉得怎么样.
如果您
第141章 乱战
本想拉进去,就在我家住下,方便就近洗脑,薛景仙咳嗽了声说“李十郎行装还在官驿,要不要知会一声”,我方才想起,他的身份还算是代表颜真卿进奉表章的奏进使,就这么贸贸然留在我府上,未免不避嫌的味道,以外臣交通近卫大将的理由,也是那些闲得无聊的御使言官们一个很好的话题。我虽然对这些偶尔象苍蝇一样说三道四家伙的态度是虱子多了不痒,但还是少一点麻烦好。
便改口道:
“你也别住官驿馆了,人多口杂的不自在,太城东街少町坊有个雁宾楼,有许多士子长期居宿,那里环境还不错,我给你递个牌子,让人搬过去把”这地方是我的一个被称为“官学食堂”重要据点之一,专门针对士子学生这些有学籍功名的群体,提供相当优惠的食宿服务,并接受相当程度赊帐和看起来相当实惠抵押,所以相当的有人气。
他想了想,也没有推委,拜谢而去。
我嘘了口气,拿壶茶直接灌了,说多话有些干渴的喉咙,转头对送客回来的薛景仙道:
“对了,韦老二已经到哪里了”
“沿途驿路营递了消息回来,韦中郎率部已经到嘉陵驿了,正在渡河中,不过,由于道路情形不是很好,怕是还要些时日”
自汉中攻关中,有六条路可循:
一、子午道:谷长六百余里,为秦岭最东部的通道,山高路险;
二、谠骆道:谷长四百余里,为秦岭中部的通道,道路非常崎岖;
三、褒斜道:谷长五百里,为秦岭西部的通道,道路沿褒水、斜水河谷而建,部队行动困难;
四、秦岭西大散关:为绕过秦岭西入关中的主要道路,道路较平坦,约一千一百里;
五、秦岭东武关:为绕过秦岭东入关中的通道,道路遥远,约一千三百余里;
六、秦岭西的祁山:为西线迂回线路,路程较远,但比较平坦,利于大兵团行动和补给运输;但是必须先到陇右再由陇右进入关中。
最后一次传近来的消息,就是一个乱字,扶风易手,恍若关中局势那大棋盘上的一个穴眼,将方方面面的力量都牵动起来,大家都在运动,大家都在一向不到的地方遭遇上对方,纠缠乱战一团,连其他几路人马的消息,都不免受到很大的影响,运动中的部队是没法获得确切的联系,
“下午我要小休一下,诸事多烦劳你”
看薛老头面上露出被我剥削劳动力剥削的已经成为一种习惯,那副果又如此的表情,无可奈何的声音道了声“是”
突然怀念起身在扶风消息断绝许久的卫伯玉,老卫啊,可给我坚持住啊,韦老二再三推延了临近的婚期,已经带了人马大张旗鼓的北上了。
扶风城头上龙武前军的青龙探抓旗,抖如破筛。
卫伯玉望做绵联大营,那杆安字青底大旗,狠恨打了了喷嚏,顿时被烟灰塞涩的口鼻舒服了多,毫无风度扯开扣节,甩下闷湿的头盔,任其叮叮当当的石面上跳动,亲兵手脚利落的拣起来。一屁股在已经被干崮的血水浸泽成酱色残断的城恒上,倦殆疲惫的,任由同样烟色满面的亲兵将身上新插了几支的羽箭,直接挑拔出来,不由一阵的龇牙咧嘴。
这城下的贼军,不愧是安老贼亲直六军带出身的精锐,个个都是久习战边的老军油子,战技娴熟而老到刁钻,拼杀起来是杀惯了人,发自骨子的狠不要命,在奔滚如潮的攻势中,无数射声手与刀排手自发散做三五成群的小队,相互交替掩护下,夹杂在攻城器具中,如水银见隙蝗附而攻,甚至有死悍的可以顶着城上炮石滚摧,灰如潮坠,一气抵近城头对射。
多亏这新配的复层甲,这些天那里危急冲顶在最前,流矢也中了不少,赖得这东西最严重也就半分入肉的皮外伤。即便如此,大散关带出来的兄弟已剩下不过半的,身边亲兵中这些包头缠身的,当初熟悉面孔也少了许多。
不由心中直叹道“这下可亏大了”,这千把人都是散关守军中重新花了几个月时间选练出来精干,在贼军屁股后头打了几个月的秋风也没损失多少,却在这里折了过半,拿骑军去守城真是桩亏本的买卖。
呀呀狠抽了了口冷气,
却是左右亲随手脚利落的掏出一只银色扁壶,将少许浓烈酒味的液体,小心的浇在他的创口上,浇的他抽眉如锁的,待抹完药膏,新开裂的伤口又凝血起来。不由的一把夺了过来,把剩下狠狠倒入口中,猛烧火燎的滋味在他面上闪过一阵的痛快.
这东西倒是好用,可惜分量太少,据说一大缸的酒才萃出那么一小瓶,其中还泡了药材,说是外伤医用的,但大多数领到的人,更喜欢把这种辛辣的东西装进肚里,只要那么小小一口,就能让人精神上老大一会。
空中不时呼啸飞过巨石,偶尔轰的一声砸中某段城恒,激的砖石土木崩溅四射,烟尘滚滚中,人影错落,那些预备的民壮推着灰浆砖石的斗车上得城来,飞快的支起挡板,修补起残断所在,另有人手脚麻利地将残碎的砖石清理分类,码堆在垛口旁,待到贼军上来又可堆砸回去的。
“通通”阵鼓响彻起来。不由他唾骂声“娘的又来了,今日倒来的勤”,操起家伙,呼喝一声拥着上了箭楼。
眼见贼军硬盘中出开出数万人马,弓箭手,长矛手,藤牌手参差错落,层层叠叠,摆了一个似固如金汤的大阵缓步而前,而尚上万骑兵隐在步兵阵后,钢浇铁铸的精锐骑兵纹丝不动地等待着中军的号令,除了偶尔有骑兵轻轻安抚一下被战场上面的惨烈气氛吸引得跃跃欲试的战马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还有无数步卒拄着兵器席地而坐,随时准备按照中军的指挥替换疲乏的同袍,杀气隐隐滚荡在大阵之中。
黑黑一片滚如潮水的贼军,在越来越急促的鼓点中,顶排执盾,再度如黑色的狂涛,向着这处孤岛上狠狠奔涌过来,千万人低声少语,只有衣甲抖动磨擦声,临近大步变做小跑汇出巨大的声响,震的城恒上尘土濮濮直落,
“射生队预备,石炮弩车预备”
“标尺动向十六臂,预发。。。。”
城值官口令声声传开。
黑色的人潮冲撞在城墙上那一刹那,轰的一声爆发出洞穿云霄的巨喊,杀。。。。。。。
平地滚荡起一股惨烈的凶煞之气刹那蒸腾上天空。
死气沉沉的城头上,刹那间复活过来,天空为之蔽暗的矢雨,夹杂大小不等的石块,呼啸穿梭落在黑色的人潮中,激溅轰砸起无数血色的浪花,不时轰然一声,冲架、耧车、云梯吱呀无力催折倒地,压倒一片,却很快就被更多的黑潮所湮没,压倒一片前赴后继的冲击激荡着残破的城恒似做摇摇欲坠。不时滚热的液体,哗啦一声瓢泼而,如滚汤泼雪,在堆积的人潮中,浇出一大片翻滚痛号的空白。
“自由狙射”随着吊斗望台上旗色的变化,声声传号过来。
轰,又一大片飞石,轰砸在城墙上。又砸碎了不少的挡板,四碎跳荡着将后头的忙碌兵士,击的血肉横飞。随又被车推的新挡板补上。
多亏得扶风是个大城,很有些青壮人口,也未经战火,城要尚算完好,扶风城库里又储积了不少兵甲,足够武装一只人马,当初举义,在贼军重新合围之前就有附近三支义军闻风来投奔,虽然人数不多,也聊胜于无,康景龙举事时,又有些刀客慕名聚拢,这些人不习惯大战阵,但小范围内的捉对拼杀的本事却是悍勇的很,作为预备,在去而复还不仅壮大了许多,还带了翻车石炮等重型攻城之器的贼军面前,不至于马上崩溃。
又好在当初驻留大散关,闲下没少操练攻守防要。
当初被迫令学的那些《编训补要》的东西,和逃亡半途上整训那些流民的经验,就派上了大用场,虽然神仙也没法几天内将百姓变做堪用的将士,但只要能够把他们组织起来,让他们习惯做某项事情就足够了。而当初被强令随军见习,觉得甚是一大负累的数十员学兵,也真正派上大用,适应了最初的血腥,很快就成为带领那些临时义勇的骨干。
在他们的带领下,那些城民经历最初的惊乱惶急,也逐渐习惯在粗陋的挡板掩护下,麻木的用叉杆和短矛,将蚁附攀城的贼军顶撞死戳下去,习惯了在箭石横飞中,输送木石推拉器械。
饶是如此,第一天就遇到了大危机,城中贼军隐匿的残余,乘机四起作乱,多亏康景龙带了一干刀客豪杰,到处扑杀,才没酿成大患。至于曾经那种叫做城门的东西,第一天就在贼军的凌厉的抢攻下,支离破碎的被一堆高垒的土模砖石所取代了功用。
好在后两日贼军各部,尚有协令不整的问题,调整相互的攻击序列上,总稍有些喘息的间隙,堪堪抵住。
但到第三天就岌岌可危,贼军将领亦多是惯战的老手,两天的鏖战很快就被试出城基薄弱所在,上以撞车锥之,下以地穴掘陷之,以至于数处促不及防崩毁,早有所备的贼军呼啸而入,一度被攻入城内,好在有散关的经验,事前在用横木简易堆了许多的高架,钉上挡板便可充做箭楼。一旦哪段残破崩碎,就点火推砸下去,做阻敌之用,那些刀客出身与侵入的贼军,展开激烈的巷战,城中士民也在保家中爆发出偌大勇气,以地利协战之。
又以军中最老到沉稳的射手为头目,指引若干能拉开攻弦的义勇,专门集中狙杀那些身先士卒的贼军将官。屡屡在紧要关口,硬生将爬上城头贼军的攻势打乱,缓得一时危急。最后用实现特制的滚刀大车填塞了狭小破口,堆以横木为空架,中倒满砖石,方才将缺口重新堵上。
双方的用兵方式都似做精准而无情的,贼军的进攻犀利而变化多端,卫伯玉的用兵却是坚韧而平稳,几日下来,双方几乎是有序而冷酷地消磨着生命和时间。
不时炮石在附近迸裂开来,飞溅的沙石木碎散打在甲胄上叮当做响。
他心中却丝毫没有任何悔意,以一旅偏师独抗贼军两部三军,坚持了七天七夜,让城下累累尸骸层叠,却无寸进,也算博了个够本的。
“贼子扑上来了,滑车,拍杆准备”
“刀斧手预备”
“铁叉队预备”
后面那些预备阵中,学军们嘶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
另一个地方,麒麟银吞甲赤披如血的安神威,站眉竦目,也在观望着淹没在烟尘城头,那杆代表龙武前军,抖如破筛屡屡被斩倒,又屡屡被树起来的龙爪旗,依旧顽强的陡立着,与那位以母色事安王的便宜殿下孙孝哲不同,他虽然是安禄山的子侄,但一身功名,都是随这个从父征战出来,陷没的坚城战阵也不少了,但还是不得不在这里望城而叹。
不就是一群心念前朝妄民为主的乌合之众,居然推延了大军这些时日,经历了初始的错乱无序,虽然死伤累累,却越发的强韧起来。心中燎急,面上却不得显出来,时日拖的越久,变数就越大,自己在云阳详做围城攻势,主力却回转扶风,那边不是善与之辈,察觉出来只是迟早,如不能把扶风拿下来,怕是前后都有些不妙了,现下情势有些微妙,
随着那些前朝余孽活跃猖獗,关中道这一路也不是什么安全的所在,扶风本是四通八达之要,但围城合战的人马,居然只到了自己这三路,且其中一路还是从城败走过的残旅。显然,多半那些同袍军将遭遇上的,已经不是什么负隅顽抗的残军余孽了,而是兵甲精良,勇战效死的前朝正军的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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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终算总帐时间又到了,安全总结,工会总结,年度总结,党务总结,还有一大堆统计表章简报,淹没在文件海里的猫露出一个头,可怜兮稀的道,起点例行的半年奖金看来没指望了.
如果您
第142章 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要收美女
有道是,今年过节不收礼,收礼就要收美女,得了这份大礼,距离我军团化的目标又近了一步,不由心情大好,很是厚赠了一番,又唤了张承进来,让两个老阉货去联络感情了。
随人抬进箱笼包裹,就算是正式入住了,门下诸坊的匠师来,量身定制衣裙首饰,有总帐房核计月给用度。诸人都退下后,我单单唤住了张云容。
“问你一个问题把”
“主子”张云容眉眼流盼,温声道“但请吩咐”
“听说你少有才名啊”
“一点儿家学渊源。。。尚浅知些文理”
“那也算个才女什么的了,据说老闻说,还有好事之徒,把你列做上京名花之选”
“主子过誉了”她表情有些黯然“家门不幸那些繁华云烟,都是奴婢年少不晓事的过往”
恩,这态度我很满意。
“那你晓得陪过来,该做些什么吧”
“奴婢。。。明白”她身子一震,轻轻低下头来,最后的声音几微不可闻。
“那你连我是怎样的人都不甚了解,就被随随便便,送到这里,有什么想法么”
“这。。。都是奴的命”她轻撩发丝,轻轻咬住嘴唇“罪家之身,也许,这便是最好的去处了”
却是想起庭掖的同班姐妹们,还要为将来的归宿惶然自怜,心中百般的滋味错杂。当初自告奉请随侍殿下,被张娘娘认养为侄女,稍稍抗争一下不可知晓的命数,不知道对错否。。。。。
随又抬首,明哞似水望做我,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东西“不过,大人肯这样问奴想法,奴已是喜感不胜的”。
口中虽然这样说,脸上却依旧微微掠过一种叫做暗伤自怜的东西。
我心下有了论断,这张云容也是个心性坚定,有见地和才识的女子,日后的生活看来会增加不少趣味的。
“那你也听过我的名声了罢”
“大人非常之人,多行非常之事,世人浅见所蔽”她柳眉微动,还复常态。
“什么非常之事,不用替我遮掩,应该是荒唐之人行荒诞之事把”我摇摇头“还有什么贪财好色,肆意妄为,兼残忍好杀罢”
这话听的她绕有心事,亦是扑哧一声,轻轻的笑出来,随惊而掩嘴“孰奴婢无理了”
我现在的名声,倒有大半是自己故意造成的。
成都街头私家的各种小抄上,不时会出现一些不同版本的流言,真假参半很有些趣味娱乐性内容,然后还有人真镇假假的进行辩驳,这是适当控制和制造舆论的手段,达到某种以毒攻毒的效果,当大众对某些东西达到习以为常的审美疲劳后,有心人再想搞什么花样,或是撩拨挑动起什么事端,就不大容易了。
稍为认识我的人自然不会在意,不知道的也不免轻视许多,没必要把自己搞的高德无暇,象圣贤大德这种东西,一向是用来死后追思yy的,而不是活着给人君造成困扰的。孔老二流浪十数国,名声再大也没人肯收容他,就很能说明问题。
“至少在我家,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既然到我家,就有我家行事的风格,虽然我和月月都不喜欢太多约束和规矩,但有一点起码的,我们家只养又用之人,你不管会诗词歌赋还治绣事厨,如果有什么能力就尽管担当起来”
我看她惊讶的欲言又止又道“当然了如果有兴趣,也不介意你多学些东西,我家不提倡那种无才是德的恶俗,门下诸坊和书房”
“另外,初来咋到的,有什么想法和需要就直说,我家不喜欢那种揣摩心机的东西”
“是”
正在说话间,初晴在门外轻声通传,“主子,东西到了‘
“来,我给你看看,日后的穿戴用度”
“是”
底下似的人手脚利落,不用怎么吩咐,就已经应需置办的东西,呈送了上来
“这是什么”她挑起一只皮束木底的东西,
“高跟鞋,对女子腿脚,生的高挑修长,大有补益的,宫里的太真娘娘也在用这东西”,
杨太真的广告效应真是可怕,这东西一放到市面却是出人意料的好卖,被当做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跨时代发明,弥补了许多女子身形不够高挑的却好,显然爱美之心古今皆通,世称“宫中好高脚,天下高一分”的时尚,连小丫头亦是眼馋的很,只是被我不适宜小孩的生长发育为由,禁止了。
“这又是什么”
“超短裙,夏日里消暑解闷的裙饰,恩,当然,只准在家中穿戴的”
“这个。。。”
“泳装,便于戏水游弋,也是家里专用的”
“这个。。。。。。
“睡衣,房中的贴身穿戴,虽然轻薄了点,睡觉穿的舒服”
几番下来,她饶做镇定,俏美的面容亦染上了一层晕色,
“主上,,那个。。。有没有居家常事的穿戴”
“有,锻底缕花的吊带裙”
“这料子似太。。。。”
“清爽利落啊,江南名织兰台风的料子,恩,虽然有点透明,”
“。。。。。。
。。。。。。。。。。。。。。。。。。。。。。。。。
看她被我,一样样比画的娇羞不胜的摸样,实在是一大快事,正想趁热打铁,拉她去房间休息,随便看看有没有机会做点热身运动,探讨一些诸如一些穿戴的美学和人体的奥秘。
就听得诓铛一声,一个大大的灯泡,旁若无人的闯将进来。
张云容,如蒙大赦的表情,妊身一礼“殿下,有什么吩咐么”
“肚子饿拉”小丫头一个树熊抱挂在我腰间,高声叫起来。
“恩,那开饭把”
“对了,阿月啊”
“我们晚上k歌把”
“k歌”张云容听的不明里就
“是啊,为了欢迎新人加入,开个庆祝歌会把”
“好啊,好啊”小丫头当先拍手叫了起来。
“把董老头调教的那班乐人,都给我叫过来,就说我要开家庭演唱会”
“今天也该出点新曲吧”
自从我家的营生发展起来后,成都城内的乐工伶人又多了项收入,就是在酒家食肆的雅座包间中,为一些自唱自乐的宾客提供伴曲助兴,乃至这种呼朋唤党的娱唱自乐,逐渐风靡一时的,流散到一些大户人家中去,董兰庭董老头靠教授一班徒子徒孙什么,到处出场走穴,也赚的钵满盆圆的。现在也是该他回报少许的时候。
(是时,起居内使录,“上谴张氏媛随侍,府上欣然,乃做《彩云追月》,歌乐以纪之”)。
说起饭的安排。
“我想吃烧烤把”小丫头还惦着上次松州军送来的野黄羊和牦牛,眼巴巴望着我“好久没有了。。。。”
象讨食的小猫,用粉嫩小脸在我身边蹭啊蹭的。
然后。
“恩,我要小羊排,那种又嫩又有咬头,带血丝的”。小丫头站在厨房门口兴高采烈的掰起了手指。
“还有景安宫长兴池的肥鲫,做水煮活鱼,烧鱼串,姜汁鱼头。。。。。就叫张承带人去捞几条,那东西又傻又贪吃,看见人就聚过来了”
水煮活鱼!,咬口带血水的羊排,听小丫头报了几个菜色
本待留我家蹭饭的闻季,不由顿做面色发白,愁眉苦脸的后悔摸样,显然联想到茹毛饮血的方面去了。
但午间留请家宴后,便马上改弦更张,意尤未尽的啜着香茶,剔着牙齿说,“晚饭还在府上用否”
“那个,不用避嫌么”虽然凉城朝廷许多东西还是草创,但他好歹是太子门上的内事总监,怎么一副待遇欲求不满的情形。
“反正,早听说梁大人府上饮食用度堪成一绝,这个嫌咱家认了,也不差这一遭”他似乎完成了差事,打着饱嗝心情大好。
“我去溜斑斑了”
却听小丫头小脸红仆仆的招呼声就要出门,
“恩,早去早回”
“温长史”
“在”。
“多派些人跟着把,还是老规矩,选心思机敏,手脚利落点的”
如此吩咐。
“军上”闻季不由心中疑惑,小心的问道“这成都乃天子脚下,难道还有治理不靖地方,怕有什么不安全的事情发生么”
“不是”我呵呵笑起来“我自是从来没担心月月安全的问题,我只是怕她出去别人会有危险啊”
闻季那脑们上的汗就顿时冒了出来,“军上还是一如既往的爱说笑啊”
。。。。。。。。。。。。。。。。。。。。。。。。。。。。。。。。。。。。
迟到的章节,怎么都看觉得不满意,难道审美疲劳了
如果您
第143章 诸葛与虎皮
第一百四十五章
小丫头去溜她的大花马“斑斑”了,阿蛮还要进宫排演千秋临近的舞乐,顺便带张云容去拜见杨太真,作为一个勤奋好学倾向的女仆,初晴最近我把内院的度支帐目都拨给他看,也有事做。
家里一下子就清净下了来,
引到后园,水上厅榭,四野开阔,波光满目的,一览无遗,饭后闲坐,喝茶聊天,就轻松随意的多了,乡谈野见,问起些熟人的情形,也不担心耳传外他。
闻季说起太子小白,一切安好常念起军上教诲纭纭,只是时常往市井乡里跑,说什么宫中烦闷,要去搞啥子的微服私访的调调,还说是师长教导的,什么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又说朝廷的官吏士民资财钱粮军将,皆源百姓,要理论联系实际,常做考较,才不免为左右所蔽,那些侍读、伴当的有劝万金自重的,也被太子以学问做的再多,不解世情也不堪用,给顶了回去,偏偏朝廷新设,诸班列缺,没有太傅师保的规谏,旁人也不敢多劝解,由得去了。
只是他转述这话的时候面色不免古怪,听的我暗自窃笑不已,这小白还真会乱套。
又说,小白策立正妃了,太子妃是代北大姓独孤氏的女儿。当初得知那腼腆起来看就一副雏样的小白,小小年纪身边就有了一堆良人、选侍、秀女等着为他传宗接代,连儿女都有了,饶是让唱了许久单身情歌的我郁闷的很。据说是要考虑到,原本他身边的那些人大多陷没在长安,为了宗嗣着想,才重新选秀,议立正妃。
“独孤氏”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我心中不免惊讶,眉头一挑,又一个小说中的东西。却是想起黄老头虎头蛇尾气死无数读者的著名的阳痿之作《大唐双龙》,隋末四大门阀,原来倒也不全是yy啊。
“正是“闻季说到这里,得意的眯上了眼睛“这独孤氏可是来由显赫,祖上乃与北朝拓拔(元)、宇文、慕容鲜卑三姓皇裔并称的著名后族世门,合称代北四大贵姓”
“恩”
他看了我一眼,似乎毫不奇怪我的惊讶,又继续说起独孤氏的来历。
原来相比其他的鲜卑三姓皇族,这家族最出名的是盛产出色女儿,最盛时,当年大贵族上国柱独孤家的女儿分别嫁了北周文帝,生周武帝,嫁隋文帝,生隋炀帝,嫁唐国公李虎,生唐高祖李渊,号称一门两后三帝,历经三朝数代超级不倒翁的老牌贵族,至本朝,这些汉化鲜卑的代北贵姓,与同为李唐王族后妃备选名门的,王崔韦裴郑等山东七大氏族,一向竞争的厉害。
直到了武则天时代,才开始走霉运,被当成打击的重点照顾对象,和无数李唐关系密切的旧勋贵世族一起被扫进历史的垃圾堆。因此此番立妃,其中的背景很深,原本后妃之选的山东七大氏族,都陷于战乱之地,标志着李唐光复后,蛰伏了许久的独孤氏,再次回到政治舞台上。
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干系,扯上一大堆的。
却见闻季再次暧昧的笑了起来“策妃之后,这独孤氏,亦算是宗贵陪侍之选,太子亦有所良意,大人可以好好把握啊”
这个啊,感谢万恶的封建社会。我忽然觉得这撕眉眼,怎么有几分似拉皮条的,还是那种最高级的。
其他的消息还有:
皇帝岳父以边兵精锐重建北军之制,除当初追随者为底子的三千羽林军外,又选西军健儿组建宿卫七大营,号为神策军。
又如皇次子建宁王以骁勇果战,被封太子前锋兵马副元帅,正在我的老上司,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那里做客呢。
而崔、韦、房三相至平凉后,为今上多倚重,乃命与新朝佐立三大臣之中书舍人杜鸿渐、崔漪,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裴冕,共议政事,尤重房倌。又改李林甫以来宰相独大,所有奏事进出,必须入白宰相的传统,令诸相分直政事笔、承旨,以旬日轮值更替,即历史上宰相政事堂轮值制度之始。
不过,据我从其他渠道得来另一种说法是,今上对党附过杨国忠的韦见素,始终有点想法,不过好歹是老皇帝亲命的国相,只是尊崇而不轻用,反而更看重名门之后,士林领袖出身的房倌,诸事皆与议之,之所以搞出这些东西,也是新贵老臣相互制衡的双重需要。
说到这处,他忽然面色一正,自袖子里小心拿出一面玉牌,上面赫然蝌蚪似几个大字——“天授其昌”,高举过头道“军上,请接口诏”
还有口诏,我心道,真正的戏肉来了,这家伙死皮赖脸的蹭在我家废话不做,就是为了这个啊。不过俗话说的好,无功不受禄,肃宗皇帝应该也不是那种心血来潮,就能给人白送美女无故封赠三代的主。
老大不情愿的起身,高接过头,对西鞠拜“臣聆之”
“这是暗旨,别无他人时,今上吩咐不必循那常礼”闻季解释道,然后才各自按坐下,重新倒茶换盏的听他宣读开来。心中却有些纳闷,肃宗皇帝这搞什么飞机,要掩人耳目神神秘秘的,给我下什么暗旨,难道觉得老皇帝春秋正盛,凭借一纸诏令就能让我改变立场么。
“上喻,滋闻,梁氏行旧诸葛法,于地方良益甚多,特使咨以询,为国家善用之。。。。。。。。”
原来如此,我心中一块石头稍稍落地。
根据这些天来,我陆续掌握的情况,这皇帝岳父的西北朝廷,显然要比历史上弱势不少,虽然西北军精锐善战天下闻名,但西北军四大节度使,业已名将凋零,其中高仙芝、封常清以作战不力被杀,安思顺以通贼嫌疑被赐死,哥舒被俘后绝食而死,继任者并不太得力,因此来勤王的最高级别的将领,也就是个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
而西北军四道二十六路镇、军,虽然号称带甲骑数十万,但西北真正能派上了用场相当有限。
安西、北庭两大都护,前者治所龟兹(今新疆库车),要统治河中诸国,抚宁西域,后者防制突骑施、坚昆、斩啜等后突厥,对凉城朝廷来说,都未免太远了,就是最近的西州交河镇距离行朝也有近千里,因此即使能够赶过来勤王的,也只是一些行动最快,但建制不可能太大的马军。
而西北军中离行朝的最近,也最精锐的朔方节度使的主力,却还随新任的节度大使郭子仪,李光弼滞留在河北坚战,无法抽身。
当然了,之所以会出现这样历史外的变化,是许多意外的因素所造成的,主要原因是,肃宗登基要比历史上晚了许多,再加上道路战乱的延迟和影响,其最直接的后果是,河北作战的郭子仪诸部人马,在长安失陷断绝了许久朝廷的音训后,首先接到的,居然是玄宗老皇帝在凤州发出“晓谕军民”的诰命,按照李萼的说辞是,全军上下大喜而感泣,乃于军中设案,对西而拜,传告四方而称谨尊上命。
(按照历史上的轨道,肃宗登基后,有感叛军威胁和自身力量的薄弱,大发诏命,令郭子仪等各路军马,以勤王名,从河北中原回师灵武会聚,不得不将辛辛苦苦收复的失地都放弃掉,这算是政治高于军事的悲哀)
因此在老太子登基后,乃再追加郭子仪为武部尚书、云中长史,以李光弼为户部尚书、北都留守,皆同平章事,这以秦岭为界的两代朝廷,南北分治的态势,却已然形成,这关系就变的微妙起来,因此郭李部最终并没有向历史上一样回师拱卫朝廷,而以敌情危急,留在了太原、云中之地,有这个腹背大患在侧,安军不得不以大量兵马备峙之,再加上原本作为贼军预备入关的安东军,却因为爆发刘客奴等大将的反正,奔袭范阳老巢事件,变的不再可靠,连带已经随严庄进入京畿,原属安东的薛嵩一部也受到排挤和监视。是以关中各路人马打的再热闹,也鲜有援军,甚至还要从潼关崔部里调兵的反常行径。
剩下的河西节度使,统赤水、大斗、建康、宁寇、玉门、墨离、豆卢、新泉等八军,张掖、交城、白亭三守捉,为西北军四道兵力最盛,但是必须留有足够的预备力量防备来自高原吐蕃的威胁,据说那位肃宗皇,通过自己渠道,确认吐蕃的异动后,就严令沿边驻军戒防,不许轻离。
而不在吐蕃边境上的玉门、墨离、豆卢、新泉等边军,则为前龙武大将军,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的所辖,这号原本老皇帝的心腹,只是在倒杨上之事,与老太子有共同的利益联盟,被变相贬斥外放后,态度就一直暧昧,是以肃宗不得不把亲儿子建宁王派到他那里去压阵。
所以西北朝廷目前直接能派上用场的,只有凉州大营本军7万。
再加上一些吐蕃上边境归建的左右武卫、骁卫的外军,剩下就是些地方召集来的守捉、团练兵,十几路勤王兵马,虽然号称有三十万众,但是要整合成战斗力还需要时间。
帐下勘用之将也以刚接任的河西节度使梁宰谋,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兵马使马凛,行军司马李栖筠、绥德府折冲段秀实等河西一系为主,其他新任陇右节度使郭英乂、关内节度使吕崇贲等不过是新设之节度使,缺粮少械,其军新募,尚多不全,实力有限。
而此时西北之地,尚不象现在黄土满地沙漫天,一个号称“阡陌万里,而牛羊如云”相当繁华富庶所在,还有西域商路枢纽积累数代财富的凉州地区。但人要粮,马要草的,打起战来还要兵甲器械牛马的保障,西北朝廷供应大军起来,也是相当的吃力。
叫人来勤王,总不能让将士饿着肚子保卫朝廷,于是西北朝廷最近经济用度就有点紧张,肃宗以身作则,大举省俭宫室用度,就不可避免了,据说那位肃宗皇帝连他最喜欢七宝鞍上的金珠都拆下来折做军资,那新宠张良娣更是以素衣为校,连带着太子府也相效而行,闻季这些内官也被连累吃了不少苦头。
因此,对蜀中的粮草和蜀境输送的江南财赋的依赖一天,就不得不仰仗成都朝廷的鼻息。
然后那位肃宗皇帝,却多有所闻我在成都优游自在的养兵打战,安民置产,经营实业,还有空闲派人到敌境杀人放火,居然对我做的这些东西不免也产生了兴趣,所以借这千秋派人过来考察,顺便讨论一下推而广的可行性纭纭。
不过这个口诏中所谓的诸葛法,也是拉虎皮做大旗的东西,是我为了行事方便牵强附会出来的东西。
但也不是豪无来由根据的,根据三国志,经历刘焉、刘鄣、张鲁的拉锯奔战,蜀汉得到的是一个地方残破民生凋敝的益州,诸葛亮治蜀,实行“收流民,兴水利、修道路、促工商,抑豪强、劝农桑”强国诸策,特别是鼓励工商一策,通过对商家的优惠举措和促进商业流通的手段,较短时间为蜀汉聚拢大量必须的财富物资,是以蜀货物产,行供天下,短短十数年蜀国便市面繁华,货殖充裕。诸葛亮能够以一州之地独抗曹魏九州之力吗,还能有余力七次北伐攻魏,绝不是偶然,与这诸葛兴蜀策,奠定的基础密不可分,
所以硬要牵扯起来,和我所行之政,也有不少相近之处,因此对外也可以名正言顺的说,安抚使行事的这些东西,不过是效前人良法,萧规曹随而已,诸葛孔明是什么人啊,相比突兀的搞出个树大招风的梁氏新法,也更容易让人接受,也不易不致招至传统力量反弹。
至于为什么有些挂羊头卖狗肉不一样的地方,那也与时俱,毕竟古时的东西,并可能过了几百年到了现今还是一成不变的,要因地制宜嘛。别人要做文章的余地,也小的多。
当然了,这种革弊始新的风头我是不会去出的,一切源头,都被推在无辜的替我善后的成都长史郑元和身上,反正他投靠我以后经受的东西多了,也不在乎多背一些骂名和怨恨了,要想做我部下,自然要有替上司顶缸和承受风险的觉悟。至于我是谁,不过一武夫尔,出点馊主意还可以,但怎样变成切实可行的措施,还得仰仗他。
不过西北朝廷能直接找上我也不希奇,这似是而非的东西也就哄哄大众,面上有个说的过去的名头而已。瞒不过知道内情的人,要是西北朝廷那位,没在我的龙武军里下点功夫,那也太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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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订婚,俺家那个老太君发了死命令,必须在年内把婚事解决了,否则.........,于是.....再加上,俺那一半喜欢上了跑跑卡丁车.......................
如果您
第144章 客似云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客似云来
又曰
“太子喻,梁某人,素有博见,可中外事以咨”。
“建宁殿下曰,听说老大生意做的很大,顶得上半个节度使,不知小弟可附翼否”
半个节度使,这话听得我微眉轻皱。
这两天来第二次有人这么说我了,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由我开个头创立了各种体制,龙武军不知不觉已经膨胀,自我增殖一个庞然的怪物了。两卫三军,还有倍半的附属编制,已经超出寻常仪仗内卫的范畴了。
相较原本龙武左军的万五编制,不晓得旁长了多少倍,还有流民大营等相应的工场体系支撑,以及一个大府的钱粮产出作为后勤保障,已然形同自己自足一个小型的内循环体制,实质上已经和后世割据一方对抗朝廷的某些藩镇相去不远,这对任何想加强集权的统治者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不过好在这只队伍的组成成分实在太多太杂,连我这个主将亦要号称三不知,(不知道部下有多少,不知道编制有多少,不知道产业有多少),上头还有个老皇帝直接坐镇,实在难说能对朝廷形成什么作用,要不然早象前上司陈玄礼一般,有什么风吹草动的,踢到哪里去高升?
“咱家的话都到了”
闻季泯了口茶
再次感叹起来,“老奴倒有些羡慕老张公公了,太子府上没几个人,上下眼色却盯的紧,有什么风吹草动的,就被言以事。。。。哎,要不咱家倒想到军上门下来讨些生活”
“那我不成了挖太子墙角的古今第一人了”乃一笑而过。
别看这家伙很不省心,喜欢大发牢骚摸样,可扯了半天关键地方口风还是把的紧要,知道什么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也丝毫不露底,这也是宫廷里基本的生存之道把。
突然水榭外远传来下一声通报,一名值日参军,匆匆进来见礼,耳语一阵后,我乃对道,“将作监的军二所内抓到一位可疑人等,自称宁之远,说是是来使的随员”
将做监辖下的军二所,仅次与军器监所属的军一所,保密系数要低一些的单位,所研究的产品也是军械以外,与后勤民生相关的军民两用产品,压缩口粮烘培、伪装披风制染、军用药酒调制,冬季行军用的简易手炉等都是其产物。
现在正将大规模将民间收罗来的各种食材,烹制脱水加工更成耐久便携的干货。在大量运用临时招募人手情形下,被有心人渗透进个把也不免。只是这不是什么技术含量很高的东西,我还巴不得多流传的更广一些呢。怎么还有这么苯被抓住的。
闻季听在耳中,不免面上一阵扭曲,很有些愤恨的心中暗道,这厮果然还是对自己这个正使阳奉阴违的,不听训诫还是暗中去刺探人家的私禁,这梁剥皮的名声,可是那么好相与的。不过,这也未必是坏事,
随又皮笑肉不笑的嘿嘿然,“无妨,此人是内侍监李公公的人,与咱们不是一路,军上尽管处置,咱家就当什么都没听到好了”
“哦,哪个李公公”
“就是那位李静忠,今上赐名辅国的李大公公啊”
“恩”我心中暗然,果然是这家伙,他的手倒是伸的好长啊,看闻季幸灾乐祸的态度,这其中似乎有值得挖掘的东西啊,显然我当初埋下一些东西,也开始发挥了点作用。
乃转头吩咐那值参道:
“执拿的童子军暗哨第二队,警惕可嘉,赐食加餐,假一日,首先发现情迹可疑的那位队头,加赐新衣”
待参值得令告退去。
“老闻啊,想不想赚点零花钱”我突然笑咪咪的,让他有些心惊肉跳的感觉。
“军上说笑了,老奴只会侍侯人,哪还懂得其他的东西”他似乎拿不准我的意图。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家现在手头搞了点小生意,想走西域的路子,在西北那里还缺个分号什么”
他心中一惊,这家伙胆够大的,做生意做的居然打上太子府的主意,
不过,他心中心中一动,突然想到这位北军大人很会搂钱。“善营治货殖”的名声,连老主子那里都有所闻的,所谓的“小生意”,可一点都不小,据说能和他沾点生意边的,现在都是身巨万的家伙,听说他还专门收容长安出逃的胡商,利用他们的关系和人脉组成商团,对西北所谋不小。太子门下的亏空,老是靠接受臣子的敬奉,也不是个长久办法。
不过权衡厉害,这其中的利头大,干系也大,委实叫人难决的,不由他苦着脸说
“军上不是为难老奴了,咱家好歹也是太子门下,这嫌要避的不是”
看他患得患失的仍有些犹疑的意思,我再次笑了起来,“我知道你的意思,虽然本朝之制,太子府上是不能与民争利的,但是门下的下人何止千万,有个弄点小本生意补贴家用又有什么希奇,使个无关紧要的出头就是”
“这个”他的表情开始松动。
“你其实还可以拉上建宁殿下嘛,他好象欠我不少地”
他心中略定,怎么还忘了个建宁王,暗道自己糊涂了,太子门下与民争利怕招找物议,但是作为普通宗王的风险就小的多了,太上的近宗五王,莫不是都有自己的产业,有他出面干系就小的多,
我又掏出一堆质地各色的欠条,“貌似我还是某些人的大债主啊”
“什么洛王、新平王、丰城王、临晋王、新蔡公、谯郡公、荣阳公。。。。。。。。。。”
他脑们上的汗,又下来了。
计议必定,我摇了传唤手玲,“给我传温学士”
“是”
随后那正在公关“公”的满面红光的温哲屁颠屁颠的进来
“老温,东西准备的如何”
“请军上过目”他呈了一叠礼单上来。
作为一个长期混迹省台的老官僚,对各种人情事故分寸,看的很透彻,谁谁可能喜好什么,怎样投其所好,,什么样身份的人适合送什么样的东西,这类沉浮人事几十载,交际往来的学问,把握的很通透。怎样保持适当的距离,又能让对方满意,怎样以让人感觉到隆重,又不留口实和把柄,怎样以较少的付出,获得最好的效果,都能在礼物的样式和种类搭配上,体现出来。
因此在钱粮物资上,给他一个自由掌握的额度。甚至是名下所出的各种新产品的优先适用,通过那些混过脸熟的老关系,金钱珍货开道,在西北朝廷里,也有了一点基础。
西北朝廷的内外三省,六部九卿,内外官的诸院、监、司、使、署、局、坊。
正好借这机会和渠道,让他和闻季商量着,补充了一些名字和项目,一起捎带过去,顺道一并打点了周全。
然后。
作为涉及军国政要的,他这个高级家奴出身的内臣,自然要回避,另有人来交涉。
“这位是知秘书省章柳章大先生”,闻季为我介绍时如是说。
只是光看闻季介绍一句,就自觉不自觉的要用眼睛暗瞟上两三道,就知道这号身份不低,似在暗示他可以决定名为正使闻季的交涉结果。
章台柳,堂前燕,这都是古诗中常用的断句,一听这名字就知道是马甲,不过人家喜欢化名,不想透露身份,我懒得去点破这层。喜欢叫马上风也是他的自由。
心理还是稍稍有点惊呀,作为一个上位者起码的观察力,这家伙并不在我对贺使随员印象中,更象凭空冒出来的,难道是来自别有任务的另一路人。看来这世上喜欢玩虚虚实实无间道的,可不止我一个。
秘书省又称秘书监,兰台,与宫台省同为皇帝直属的内三省之一,秘书秘书顾名思义,其作用相当于皇帝私人顾问、文书、幕僚、智囊等多种职能构成,兼科举人才储备的复合体系,由于聚集常常在宫城北门下待旨听候,历史上又被统称为北门学士,可以与宫台省、内侍监的宦官们,并为皇帝身边最具有直接影响力的两大群体。
作为皇帝的内务机构之一,其下还有宠文馆、丽正院,集贤殿、翰林院等众多皇家直属的图书、学术、教育、研究机构。
同时也是国家人才储备的地方,唐朝的科举考试,有一个最大的特色,就是两段制,通过制科和常科的国家公务员考试,获得的举人、进士什么,只是让士子获得一个出身,也就是为官的资格,诸如可以混吃等死,当国家的米虫,因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不用担心饿死。还有见官不拜等权利,但是要想做官,则必须通过吏部的考揭试(相当于岗前职业考试)合格,才能放官。
而且即使通过了吏部的岗前考核,也不是什么什么人都可以获得外放官的机会,相当部分人就被安排到秘书省所属的这些馆、院、学、殿中去当任九品末流的修史、编书、校字闲职,(大致相当与现在的各级非行政单位编制的协会、顾问组,专家团、党史研究室什么),如果没有野心的话,这里就是混吃等死最好养老的地方,唐朝官员的工资收入虽然说不上高薪,但维持一个象样的生活,还是足够的,如果有上进的欲望,就要从最底层一步步做起,磨练上几年,然后找机会外放或者补缺,或者干脆熬到最基本的学士资格,才算真正仕途的开始,我家那位温学士,在翰林院就当了整整10年庶吉士,然后攀附上权贵才有机会挪了位置的。
要说太监属于领导的生活保姆和日常勤务,北门学士就是国家领导的秘书团和书记处,这些殿、院大学士就相当于国务院办公厅、书记处主任,再加上众多值勤、站岗、保镖、司机性质的殿值、内卫、侍御,构成了完整的以国家首脑为核心的内务体系。
现任的秘书监也是个大名人,后世教科书歌颂过无数次,作为促进中日友好典范的倭人,阿部仲麻吕,汉名晁衡,相比大多数在唐朝操持贱业为生的倭人,他算是外国人在唐朝混的比较好的,不过这厮正请大假,正回日本老家探亲呢。
因此说他是秘书省内事,这其中范围可大了,身份可高可低的很值得玩味了。单单就以学士们来说,就分做三六九等的,属于近侍、内臣的他们,身份地位是随着皇帝的喜好和亲近程度决定的,往往随意行性和变化很大。
就象为了方便给老皇帝说事,我在丽正书院也挂了个头衔,只是每当被人恭敬的称呼起这个丽正常事头衔的时候,我总会觉得怪怪的,老联想到韦小宝他老母最初讨生活的地方。
要说我这位皇帝岳父作为太子的早年其他方面表现平平,但是看人的眼光很有一套,颇有古风,身边的那些伴读、密友,都是一时俊杰,诸如王忠嗣、皇甫唯明,乃至大舅韦坚,后来不是能臣就是名将。甚至连老皇帝都感觉到了威胁,才有了后来李林甫炮制的所谓的太子亲丛谋逆案,以尽剪之。
这人一身槠袍乌濮,相貌不怎么出色,骨骼轻奇而似做风走,一双眸子偶泛如星河灿烂,酷似青城山那青微子老头,特意提点过某些身怀修身练气法门的人士特征。
一脸神情,淡然无物,倒让人想起顾垲之神仙卷里的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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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心,猫也是大龄历史问题了,螃蟹兄,俺也要说声你的还不更,可别学俺.
关于李渊父亲的问题,的确是个笔误,李虎是爷爷,父亲是李昞(?年-573年)李渊登位后,他被尊为皇帝,庙号唐世祖,谥号元帝
独孤家应该说是四个皇后,基本都是女强人,嫁给隋文帝杨坚的大独孤皇后,所谓骑虎难下的成语,就是来自她鼓励杨坚在危局中举事典故.她在世一日,隋文帝都不敢纳妃,勘称坚持一夫一妻制的模范皇帝,偶有怀孕的下女被她打死,也是装嵘做哑,她死后又取了他妹妹,史成小独孤皇后,再加上死后追封的,应该算四个.
如果您
第145章 有马甲自远方来,不亦乐呼
第一百四十七章有马甲自远方来,不亦乐呼
总之让人一眼看上去非常的安心坦然气质。
皇帝岳父怎么会派个貌似传说中的修道练气的家伙过来,虽然李唐崇道,奉老子为祖先玄元皇帝(太上老君之名的来由),其品级尚在孔子文庙、姜尚的武庙之上,但是一向把政权和信仰分的很清楚。尊宠有余,却很少让宗教人士参与朝政的。
且不论我怎么腹诽,礼节性的废话一阵,最近气候如何,收成如何,饮食起居如何之后,才觉得这号不简单,一番印象改颜不少。
“章先生看来在成都府优游了也有些日子了,可有什么想法”我开门见山,这鸟人现在才肯出现,恐怕该看的已经看了不少,该听的也听的不少了。
这个章柳,我姑且叫他章柳的人,展颜一笑,淡淡道
‘某观所行,究其之本,不过是集天下之财货,供养蜀中之盛。。。虽有倚轻,然国家危急,民力民心,善驭得力,借天下之势,兴一地之事,不失为良政”
这话顿时让我大是惊讶,心中靠了一声,在这小农经济为主体的封建社会,居然还有人能够看透这商品经济的本质,我短时间起家的手段,说白了就是用新产品促进流通,扩大内需,挖掘民间财富的潜力纭纭。但是内需总有一个限度,以此为基础扩展外需,通过走私外贸等手段的经济顺差隐性掠夺财富,反过来来弥补国内的需求纭纭。
这类似美国6、70年代的强盛之道,他的经济总值,大部分是建立在他国的经济基础上,国内腐败和贫富差距的成本,由对外的经济掠夺所支持的巨额社会福利所弥补。但是扩大内需总有限度,罗斯福的新经济政策达到一定程度,正好二次大战爆发,依靠发战争财提供的后劲,美国彻底摆脱了经济危机后遗症,再次成为世界最大的债权国。
“难道你不觉得,身为天朝上国,只要内以威德修治,外用仁恕王道就可以声威远服了,削夺藩邦取敌所资,实有失体面和风度”我故做试探道
听得这话,他眉头挑了挑,却是表情不变淡然道,
“这话颇有谬误岐见了,王道霸道,相辅而生,威服以势,仁恕以道,运用得法,也要看对象和时机的,仁恕之法,意在使其归心,为我所用,以德服人并不是用来养虎遗患的,本朝百载灭国无数,天朝威名,却不是靠德政施舍出来的”说到这里,这个看起来傲骨仙风的家伙,淡静凝神的眉眼间,居然爆发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断然予决。
于是我愈发的好奇和惊讶,看来这家伙在皇帝岳父身边的分量不小,口中却不肯放松
“那个,这年头士林所倡,不是都说君子不佝利么”
他眉头舒解开了,似乎猜出我的用心,哑然而笑
“君对士人的岐见,倒是不小啊,君子不苟,那是己利私心,所谓为国为民之大利者,就是上善,就如君授学所言,虽毁誉流载,但使问心无愧”
“恩,恩,章先生说的太好,地方上老有人说我穷利盘剥,整就一小人,整天只看的到利益”
这话听得他眼中顿时多了些宛尔之意。
“就如章先生所言,俗话说追求利益不是一件可耻的事情,关键看用在什么方面”。
“恩”他目光闪动,沉容自得。
“所以,何止天下,我还想以海内寰宇之财货,供我大唐”我大笑了起来,那个感动,终于有个明白人了。有这么个通达人,一些话就比较好说了。
“你知道政治经济学么”
“就是大人首倡的为政资治,经国济时之学么”,他面闪过一种奇怪的表情,“机缘巧合,某幸聆得一二,甚有所感”
“根据经济之学的理论,这农业就如国家的根本,工商就如身体中的血脉,根本不兴,则国家积弱,但是流通不畅,则民生凋敝,天下之大千差万别,如果没有工商业的流转供应,互助有无之效,则农家民户多余的产出,没人收购,没人加工生产,没人贩售增殖,都只能霉烂在家中,工商之道,虽不起眼,但也相当重要的,历朝之所以贬斥商户,乃其逐利之本性,于天灾人祸,亦要囤积居奇,谋以暴利,是以与朝廷赈民之法相背,雪上加霜为地方大害。但古今商者存始绵延不绝,自有其存在,终是利大于弊,如能善用之,如治水疏导之道,则于国于民大利,。。。。。。。。
“在下周游的泰西诸国,多山临海,地产所稀,穷变求生,致快速富国强盛之道,无非就是军事掠夺和外贸,要知道,眼下大唐内忧外患,财货不足,岁入不丰,若加征于子民,不是长远之计,是我以求诸与外,不免就用了些激烈的法子。。。。”
我稍稍借鉴了些工业革命前诸国故事的段子。
“哦,兴促回易么,就食于敌”他眼中爆闪过一阵光芒“愿闻其详”
“丝瓷茶纸,供于番邦,不能使其富国强兵,却能资我牛羊财货,是以有巨利,而商往络绎。。。。
他淡淡的着听我说完,“候教了,不过此法虽貌似上善,然易制于人,若有心为之,为国之乱源,受柄于敌乎”
“这便要朝庭的调控手段,诸如统一税关,政令,彼物我需则低税纳之大入,高税限之其出,我物彼需,则倾销之,趋利避害,以敌财资我。。。。。”
当然了,所谓的这个新法,其实是个大杂烩,千头万绪,所涉极多,许多都是我头脑发热时的产物,一时也没法周尽,但其中是他最感兴趣的,也是最切合西北朝廷时要的,主要是来自疏运上的变化。
本朝的财政流通,主要采用的是逐级转运法和轻货法,前者是开元九名相的宇文融的所创,将原本供应朝廷的漕运,改成水陆交替逐级转运,在一些河津关要设立仓储点,避开一些风高浪急的河段,如龙门仓,洛口仓等,大大提高了运量和减少水运的损耗。而后者乃当今那位肃宗还是太子时候的,大舅哥韦坚所提出,就是把输送朝廷的赋税,全部折变成价值昂贵的“轻货”,以提高输送效率。
其中的弊端也很明显,逐级转运劳役的民力相当的大,这是不算在成本里的,过手的环节多了,舞弊的机会也多了,而轻货法,则把物价波动的风险直接转嫁给普通百姓,更兼给了经手官吏强买强卖盘剥渔利的机会,不过相对这个时代,已经是前无古人的上政了。
而我采取的军输法,借鉴了明朝中叶已经成熟的输边政策,即指定商人送特定的物资到边疆,然后依照凭据发给报酬或者特定物资的一定期限的专营权,这也是徽商发迹天下的重要途径,收取一定的抵押做保证后,将整个运送过程全部有商家承当,一切的风险和损失也由尚家负责,官府只要负责最后的验收和兑付,然后根据到达的质量和日期,给予相应比例奖励加成,表面上看增加了成本,但相比先前的损耗和人士费用那简直是微乎其微了,还不包括沿途征用大量劳役民力等隐性的指出,被有心人鼓吹称作“不劳民力一分而流转舒畅,官民相悦之政,上善焉”,
实际当然不不是这么理想,被上层建筑无视和损失掉的,是原本那些上下过手和地方层层转接经办的,被称做干办胥吏的利益阶层。不过相对原本业务繁忙的江南漕运庞大的利益阶层,这新开的汉江输送线上,旧的体制还没形成气候,阻力显然要小的多。毕竟要想完全革除弊端那是不可能,只是相对减少一些,我也不是一下拿走所有人的利益,只是通过制度和权限的变化,把一些人从这个利益体系中踢出去,让另一些人拿的更多,把原来耗费三成减成一成,那就是不得了的善政了。
所谓改革,说白了也不过是这种利益再分配的结果,比如把某些过于集中的利益拿出来重新分配,使大众都能分泽一点,就是一种进步。虽然只是唐朝进步到明朝的程度,但综观历史更好的办法不是没有,只是不实用而已,就象全民社会福利国家会主义的好处谁都知道,但是有能力彻底执行的,世界上也不过就那几个生产力最发达的国家而已。
因此,这碍于职权,只行于一府之地权行之策,经过那些个余中书,方平章那些外来户推敲捏拿后,发掘到其中削弱政敌对头和地方势力的好处后,便以战时效率的需要应急之法名义,乐见其成的将实际操作已经推及全道。乃至汉中王掌握下的剑南八州六镇的军输,业已开放一些不太关键的项目承应民间。赵胖子之流的早期参与者,籍以拥有官方背景,已然形成一个相当程度的受益群体。当然,作为真正利益受到损失的对象和群体,再次理所当然的把怨恨和敌意都集中在了表面上首倡施行的我家老黄牛郑元和身上。
一谈下来,种种利弊取舍,剖意解惑,虽然他是初涉其中,论道可行,某些方面却是远较我理解的还是通透,相谈不尽的,于是到了晚饭除了那位闻太监外,又多了一位客人。
当然,和他费了半天的口水,我也不是全无收获的,他还带来一个消息,大食国来使了,虽然还是秘使,不闻于朝堂上,暂时意图不明,但似乎从侧面印证了我当初说的一些事情,此时黑衣大食阿拔斯王朝新都巴格达的建设大概已经进行到第10个年头,这就是所谓官版25史中“曼苏尔择都望长安”的历史大事记。
当然这种说法属于自己我们史学家处于一种天朝情节自己往屁股上贴金,从千年之城大马士革,到尼尼微古城边上的神赐之地——巴格达的迁都运动,并不是阿拔斯朝二代哈里发吃饱撑的觉得老地方呆腻了,环境恶化空气污染,要换个地方做首都养老,而是代表了大食扩张的战略核心,将由西方转向东方,其最直接结果就是出兵唐朝,大唐安西都护府下的军民,在阿拉伯和游牧民族的连绵不绝的交攻下,于中亚地区坚持困战了50年而得不到任何援助后全部覆灭,突厥大规模进入中亚,以及原本处于佛教文化圈和中土文明体系为主流的整个西域四镇五十七国,彻底的***化,这也东突问题的历史起源之一,。
所谓“择都望长安”阿拔斯王朝的二代哈里发曼苏尔,当然也不仅仅是想来长安走走看看观光旅游的,有机会的话不介意带了大军过来长住久安,把中土变成传播真主教旨的乐土的。
大食虽然遥远,但好歹总是外族,虽然当初有高祖称臣借突厥兵定天下,太宗再励精图治打的突厥称臣的先例,但这种可能牵涉到引外族入国土的事情,一不小心处置不当,还是很容易担上千古骂名的。显然那为皇帝岳父自认没有高祖的果决,也没有太宗的才华绝代。
是以连朝堂上亦是密而不宣的,特地借了这千秋的应景,来暗询太上的意思。至于会告诉我一声,也是仅仅因为我出身西域,又刚好说过关于大食野心的坏话而已。
“章先生,可知来使是出自大食的东部哈米儿,还是王庭大马士革”
“哦”他眼中闪过深有意味的表情“这其中有什么玄机么。。”
“大食之国,其族极杂,派系纷繁,虽阔有广地,然多半新服,各有厉害干系,。。。。”我放低了声音“如此。。。。。。如此。。。。。。。若是运用得法,至少可以赢得5-10年的时间”
最后亲送出门,我忽然想起一事,
“再问个问题”
“请说”
“章先生与那位人称天宝神童的白衣李泌李大夫相熟否”
“甚密”他眼神转了转,呵呵笑了起来“有同塌共饭之谊”
我倒,疑似传说中的断臂山,亏我还和他相谈甚欢把手言笑套过近乎的,恶汗中,晚上要不找初晴给我刷刷。。。。。。。。。。。。。。。
送客之后,温哲回来,垂手默立一旁,
“老温啊,去查查近来门下产业,都哪几家往来频繁的”
章柳在成都不过好歹是个外来者,要想暗中了解什么,如果没有足够的力量替他做掩护,应该避不开我手下那些,暗中以查奸反间为名的情讯体系的。
“这个属下倒是知道,玉真大殿下的府上,在门下摊了些生意后,最近走动的勤快”
“玉真大长公主么”我眼中顿是浮现出那个胸臀够大,腿也够长,敢于时尚新潮的老姑婆公主,再想想“章柳”那道貌仙风的样子,心中不免冒出难道这两号从前天雷底火有一腿的想法。
“恩,还有客人么”。我看他没走,站在那里显然还有什么事。
“河南节度副使贺兰进明的行营参军兼千秋贺使第五崎,登门求见”
“贺兰进明”我一楞,接过帖子,这个名字太熟悉了,按照历史上的发展,我暗中援助的那个人和他的部下,不久以后就会因为他见死不救,开创唐朝集体食人的先例后,壮烈战死至最后一人。
而这个第五崎也不简单,出自北朝胡族复姓的家伙,也是一个后来被称做救时宰相人物。
(古代所谓的救时宰相,大多数时候相当于皇帝的一次性卫生巾之类的作用,出人意料的破格提拔使用和赋予相当的权利,用来大刀阔斧的解决某些诸如财政、田赋等棘手积弊问题,然后达到目的后,做为承受来自利益受损阶层怨恨和怒火的挡箭牌,被从善如流的牺牲掉,这就是其存在的价值)。
“那有必要拜见我么,难道那位贺兰使君也想借人借物打游击什么?”我奇怪道。
“据说这位大人,于太上面前奏对得体,颇合上意,内典姚中官传出的口风,上似有意授江淮租庸调使。。。”温哲摇了摇头,肃容道:
原来如此,不由叹道,今天真是个忙碌的日子啊。
。。。。。。。。。。。。。。。。。。。。。。。。。。。。。
无话可说了,春运又要开始了,还要多花点时间,陪那一半上街,悲哀的猫继续无语中
如果您
第146章 美人帐下犹歌舞
第一百四十八章
灯火楼台,笙歌院落,随着轻街马踏,更值鸣禁,渐渐隐没在身后。
拜别出来,“章柳”心中的惊讶和震撼,已然平复下来,
尚在西北,就久闻这位半调子梁大将的大名,出来时,今上有言“这个梁啊,大局上很有些眼力,但是细微处,就不敢恭维了,尚需多加磨练的”。今所见所闻,仅仅面上的东西,还是超出了意料,练兵治学安民兴业,已然有些羽翼丰满之势。短短半多年时内,就撑起这战火纷飞中“小太平”的局面,其能不小。只怕今后的思量与对策必须有所变化。
光看与这位看似轻描淡写的聊天,还就能聊些救时之策出来,果然是个胆大无忌,极尽其想的人物。
从江南到西北,路途遥远且多坎途,中途损耗颇大,为历朝之弊,沿革至今,几度变迁改良,本以为本朝最善,却未想轻易就被人给推翻了。
这般将原本官府承运的任务,改成向民间商家招标,指定商人输送特定的物资到指定地点,然后凭借回条,向官府支取一定配额和期限的盐铁等管制特卖物资经营权,作为报酬,虽然看起来成本没有明显的减少,甚至还可能增加,但是省却了路上的风险和损耗,而且直接跳过了地方胥吏官员转手舞弊的环节,也不用劳役地方民力,只要坐收最后的结果。所以损耗反而大大的减少了。其中发生的一切损耗和劳役,都有商家自行负责的,这样不用沿途不断的征用民力,对商家好处也很明显的,有了这个身份,沿途关卡十不敢留难的。虽然并不十分完美,尚有许多需要推敲和拿捏的问题,但瑕不掩瑜,其中两便其利的好处,他轻轻一想就通明了。
还有什么量出为入的两税法,统税归一的一条鞭法,以地入税的摊丁入亩法。
那样拿出来,不是让人惊讶异常,那一样行起来不是对现有旧制翻天覆地变化,牵连广大的事物(毕竟都是后世历朝著名的国策)
其中优劣得失一目了然,相较之下,自己耗时费心构想出来的那些洋洋洒洒革弊求新万言论,可以撕掉大半回家了。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浮起一缕苦笑,他自认心性淡薄已经超然无物的,亦要对此人的博识奇想生出几分妒忌和感叹的。
虽然以他之能,自然不难看出这位并不是什么完全大公无私的人,这其中包含了多少个人的私心,又有多少纠结干系厉害在里头,但他不是什么以德行论交的大德君子,信奉的是天道无亲,大治之道,不论公心、私心于否,归根结底确实对国家、朝廷有益这就足够了。
真正的问题是,就想那人说的明白,这些事行在一地尚不成问题,江、汉线的输运,属于临时性质的,还没有太多厉害利益在里面,但如果要推广开了就没那么简单,这个新法坏了旧体制中许多人的源头,势必阻力也不小,不说别的,光上上下下,损失这些经手好处的树目众多的官员胥吏,就未必肯善罢甘休的,也许他们个人的分量不大,但是纠集起来的能量,就相当可观了,肯定会把怨恨集中到主持的人身上。
因此那人的意思也很明白,主意可给你出,但绝对不肯担待这个干系的。
不过,他倒并不怕担当这个恶名。当初受请出山,就报答知遇,立志为靖行王佐之道,还天下一个太平盛世,再效法范螽、陈平功成名就身退之道。这些荣辱负累,倒还不怎么看在眼中。况且,现是战时,一切在朝廷军国大业的名义下,都有从急从权之便,对将来天下平复后百废待兴的局面,倒未必是不是一个削减乃至革除旧弊的机会。。。。。。。。。
枝枝桠桠,
坊门大开,迎面而来的马驾斥声,在这清落的街道上特别的醒目。交会而过的简车,偶然浅掀抖落的帘子里,闪过一个身配紫鱼符团绫朱袍官员的模样。
显然今夜无眠的尚不止章柳一位,还有那位即将外放的江淮租庸调使第五岐,正在那辆错身而过的马车上,也在为同样的问题满腹心事。
不过,对作为世系家门渊源流长,可以上朔到汉朝的古老名门之后的他来说,所想所虑的则要简单的多,唯仕途前程光大家门尔,读圣贤书,做为国为民事,但也要考虑到自身及亲族的身家未来,一旦成为租庸调使后,一些摆在眼前的东西,就真得无法回避了。
蜀地的军输诸法,有现成的例子在那里,其中的好处不言而语,省台诸公的意思,也很明了。但如果自己也成为支持和推行者,自己的身家前程也势必和这政策绑在一起,若利得其用,毫不怀疑可以在自己手上发扬光大,乃至成就大业留名传世,与开元九名相的宇文融、韦坚之辈并列青史也不势必没有指望,但改变度支财赋之政,同时也会成为众多失去好处和利头的群体的敌人,再也无法回头。
成为一代能臣,乃至被称做救时宰相的诱惑,与所面临政治风险和阻力的顾虑,反复在心头交织盘缠着,也许一切都要见过那个背后真正的始作俑者,才能有所决定。
灯火楼台,笙歌院落。
“小蜜蜂,嗡嗡嗡,飞到花丛中。。。。。”
“哎呦,哎呦。。。”
正在和两个小妮子做拍手戏,豪无私嫌亲昵钾戏左右上下其手,不时逗弄的大呼小叫的,欢快的倒在身上扑滚赖着不想起来,脆声咯咯笑的十分起劲。
张云容的望做那个引颈高歌的男子,眼神有些飘忽,又有些迷离的,面上辣如火烧的,这位大人也太露骨,再看阿蛮宛然恬淡情形,却似见多了这般情形。百般滋味在心头的。
“哥哥输了,教唱歌”就雨儿揽着臂膀,高兴的叫了起来
“好好,我唱个泰西的小姑娘”
我的小姑娘,在遥远地方
微笑的模样,谁都要喜欢
我遇见了她,在陌生地方
幸好有她跟我陪伴。
想永远简单,给承诺不难
但是我们俩心里有答案
她有她的家我有我的家
我就这样失去了她
我心爱的泰西小姑娘
遇见另一个他永远陪着他
他们看来是那么的好啊
她就要出嫁啦我该送什么花
她低头不说话泪汪汪
我也一样”
一曲唱毕,
两个小妮子已然听的满眼亮星星,水汪汪的,好感动的模样。
“谁做的曲子,好可怜啊,月月派人帮他找回来”
“张信哲”
我心道,作曲这只四眼田鸡其实过的很滋润,不用你可怜,还有一大堆女粉丝整天想着投怀送抱呢。
“也是姓张的,和云容姐姐是同族么”
“。。。。。。。。”
突闻一声惊叫,却见他挽了阿蛮姐姐玉颈,轻轻咬了一口,两个小姑娘笑嘻嘻的瞪大眼睛注视下,揉捏着玉手,极轻薄无礼的用一种面红耳烧的姿势,强乞白赖慰贴着脸儿,用柔缠如水的调子:又唱起一曲,
“是谁,在敲打我窗”
“是谁撩动我心弦
回忆,那遗忘的故事
其中的亲腻露骨,不由那正在协助董大先生,应曲取调的张云容亦要心神不定的。
。。。。。。。。。。。。。。。。。
看着满堂乐彩,笙歌饶梁的,在这个大多数人穿衣基本靠纺,吃饭基本靠种,致富基本靠抢,通信基本靠吼,交通基本靠走,治安基本靠狗,取暖基本靠抖的年代,能搞出这么多娱乐的替代品,我算是相当的佩服自己了。
“真是便宜容若你了”就听那回味词曲的董大摇头晃脑的,眯着眼睛有几分得意又有几分羡慕的道“云容当年一入庭液,就被看出是个好苗子,作为娘娘舞班的替补来养的,这官定十部乐,她至少通晓上四部”
看,堂中翩然跃舞,繁花蔟枝,婀娜灵动。赏心悦目的让人陶醉
哦,我顿时,起了兴趣,董老头不愧是宫廷厮混的老乐班,连这陈年八卦都知道。
“都有那些”
“安息乐、弗啉(拜占廷)乐、婆罗门乐。。。”
说话间,
萦绕梁拄的乐声悠扬,稍稍止息,刚跳过了安息旋舞,微有香汗,轻喘咻吁,递过一杯果饮,轻声谢了,座下来,我就笑得很是灿烂的说,
“那个云容啊”
“恩”
“你会安息的肚皮舞不”
“肚皮。。。肚皮舞。。。。。。。。。”她面色白了白,一口果饮差点点而呛在口中
“就是那种腰扭啊牛的,肚子抖啊抖的”
扼啃,这下真的呛住了
看得她连咳带羞气的面色染晕,十分俏丽可爱的。倒是的阿蛮看不过去,柳眉轻滇轻轻拍抚后背顺气,
“又起了什么古怪的心思”
又钎指如葱的轻点在我额头,又被我作势欲舔,吓收了回去
‘你莫要为难云容了,这官乐十部百曲,哪有这名目”
“传说中的那霓裳羽衣曲会不。。。”我嘀咕道
大家顿时一楞,面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只有两个没心没肺的小丫头依旧乐个不停,只听董老头苦笑的是说,“大人说笑了,这东西大宴盛典上的正乐,动辄百人数百人相互配合,每人都有自己的位置,说不上会不会的干系,以娘娘之能亦是领舞而已”
我晕,我还以为有机会在家里,见识这历史长河中失传的东西。
。。。。。。。
过于,得意忘形的结果是,
面酣耳热的送走被收获颇丰,摇摇晃晃的董老头,突然发现一个问题,今天晚上我被孤立了,阿蛮和云容说是许久不见,要联床夜话,要是仅仅如此,我倒不介意穿堂夜袭,来个大大惊喜,问题是她们怎么想的,把雨儿也带进了房间,要是只有关系蒙昧的小丫头,我倒不介意挑灯夜战,献身说法,提前给她上一课婚前教育,但是雨儿,我目前还是当妹妹来养的,不想表演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给她看见,连带初晴也要陪床服侍雨儿。
于是明明卧房里大小五个女人岌岌一堂美味当前,我居然遇上三个和尚没水喝的问题,要独守空房了。
如果您
第147章 将士阵前半死生
第一百四十九章将士阵前半死生。
且不论某人,如何谋划进一步开发自家后院的数量和生活质量。
西北路那场,历史上根本不存在的扶风城攻略战,再度迎来它第若干个黎明,
初阳刺透百孔千疮的扶风城,落在人身上,没有和煦的温暖,只有透骨的良意。
烟尘瓦砾中,一个沙哑的声音,透过薄薄的雾气
“涂伯均,丘三泰。。。。”,闻声奋立起来,牵动了伤口,变做龇牙咧嘴很难看的一个笑容。
他们都是学军中,火线升拔起来的军校,
“身上的家什零碎还齐全么”
兀自拍了拍身上缠纱带血的地方
“那点伤算个甚,早把本钱赚回来了”
。。。。。。。。。。
许樊定,逐一问候着,心中百感纠结。
他与涂伯均是成都武贡第一批的选士之一,还因为学绩优异,在那位两府总大人身边,耳濡目染的呆过些时日,因此出来也是这些学军中公认的班头,加上为人豪爽大气,手上的工夫扎实,也是少数初不乱,敢拼敢打,带人堵了几回缺口后,破格授权领别将,佐领学军组成的那十数号巡城校尉。
真正上了战阵,才知道朝廷那些官人们,平日鼓吹的那些都是狗屁,什么天下,什么大义,什么王道正统,什么功业名就,都无数血肉横飞的残酷现实中,淡散如云烟,初次出阵的筹措满志,初上战场的豪情满怀,想想都可笑。
能。。。活下去就是最大的奢求了,
“你最可以依赖,就是你身边幸存的同袍”这是那位大人常挂在嘴上的话。这些日子,才真切的感受到其中的深意,不管你是蜀人还是关中人,平时又有什么意气纠葛,到了此刻,都在出生入死的惨战之后,尤显的那么可笑。
当初同批出来见习学军风字队31人,只余下半数,血战披沥生死相博,不论出身如何的显赫,门第又是如何的辉煌,毫无差别脆如纸薄,一样会胆寒,会战栗,会畏惧怯弱,甚至和那些初上战阵的百姓一般,手软脚软的直想转身逃跑。
在武学短短日子中,那些让人恨的牙痒痒的,残身裂目形容丑陋的编外教官们,却成了幸存的学军中最可爱的人,他们花样百出所死命折磨,强授的那些东西,也是临到用时方恨少的。
初阵临敌,贼势如岳如狱。
不是没有动过逃之夭夭的念头,不过城下营帐外墙木桩上增加的人头,恰如其分的打消这种容易让人早亡的想头,在一望如空旷野平原上,与胡骑的马刀赛跑比脚力,不是任何有正常头脑的人,所奢望的。
依据残破的城恒活的更久一些,在头脑无法思考的麻木中杀人杀的直倒力尽倒下,有幸不被各种意外或者根本不意外夺走性命,苟活着又熬过一天,然后在天暗后还提防夜袭,日渐淡却的坎坷不安中,期待那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的援军,就是目前最大的幸福了。
剩下来的只有,聊自我鼓舞的一点的家门荣誉军将自尊之类,自己也不相信能够支持多久的信念。
踏着满地的残恒碎瓦,沙拉做响,淡淡的雾气中,又陆续冒出几个身形,不时惊起幽暗处探头探脑的观望觊觎,见是甲胄革囊军人,又缩将回去,好似从来没有存在过。
“你这祸害,居然还活着”
“咱家还好些女人等我回去慰养,怎么能比你这光秆子早死”
伸拳当胸一锤,被推架开来
“好了,甭耍弄了”
“巡城一晚,看我寻到了些什么”
十几个人顿时闻声影簇拥上来,
危城困战,好在城中的粮草从来不缺,这种寻宝式的发掘一些闲弃人家中,烹做食才的活动,就成为超夕不待的军将门,屈指可数的乐趣之一。所谓短暂的武学修习期间,根据上所好,下所效的产物。
“居然是食香”
“这树根样的丑东西?”
“可不是,也就他这般大族里出来的家伙识的一二”
“炖上肉那是奇味啊”
“快把你私藏的那只腊腿子,缴纳出来”
“兄弟们惦记了许久了”
“都是血流一快的,自然见者有份”
。。。。。
喧喧然的声音在这静晨,凭添了几分生气
许樊定,轻轻哼了声,心中暖然勃勃。谁又能想到,
站在一群同样满眼血丝,须发拉杂的汉子中,呵气蹭着一片护心镜,对脸用匕首小心的剃刮的一员,曾经前呼后拥养尊处优,成都最拉风的四小公子之一。而那个直接跪在泥地里,鼓颊吹灶呼的满脸烟色的,居然会是以家世优裕少俊多金,在成都行院乐坊中最受欢迎的恩客之一。那个血垢汗啧染的衣袍看不出本来来颜色,懒洋洋晒日头的家伙,居然是好学做李太白诗酒剑行,最注重体貌形容,喜欢把自己弄的白衣胜雪纤尘不沾的游侠儿。
他们,作为某些意外善后处理的结果,被加塞到这群武学学军中,的日子并不好过。
但突发的意外,不管他们不论他们的意愿与否,被强行聚合在一起共同面对一些东西,情愿或者不情愿的发生了一些事情后,迅速弥合这些代沟与疏离,剩下的,经历了生死与共后,洗练出来一些类似沉稳、刚毅、决然、坚定之类的东西。
围城的敌将安神威,不愧征战九边诸胡仅次于安禄山“斗战神”大名之后的“神威子将军”赫赫之名,再另几路贼军已然师疲士妥的情形下,几乎把扶风城打成了四面漏风的筛子,只是守城的卫伯玉也是坚战胡骑经验极丰的老边军了,发了狠在城中掘壕设栅,把所有能用的上的建筑都变成纵横错杂的阵地和堡垒,又象某中叫做小强的生物一样,身先士卒负伤十三次,昏倒数次,一醒来二话不语操刀上阵,再此期间贼军多次冲杀进城内,如水泼入地一般,在巷战中被消耗掉,那个康景龙甚至带了仅存豪杰刀客敢死之士,协助残存的骑军,对敌营发动了一次近乎回光返照式的两段逆袭,斩旗拔营又撑起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士气。但是也耗尽了最后一点实力。
直到一只千人的官军,通过湋水川上船渡,乘夜出其不意的突袭一回,不过贼军营盘稳固,稍稍的错乱后,就得不到什么便宜,最后只是又为城中增加了些生力军。这才又坚持了了些时日。
此后,曾经有几支义军试图在外围发起攻击,稍稍牵制一下围城的攻势,却被贼军设计咬住,杀的大溃,整车整捆的旗帜和头颅被推到阵前示威,昭示了最后的结局。就再没看到什么有力的援军,唯一让人心慰的是,还没有多少有关游击军或是龙武、金吾的旗帜被发现。
熬过最初惶错、惊乱、困顿的学军们,总算想起所学过的东西,这些日子统带着城中的义勇,很是做了好些事情,他们虽人数少,作为战斗力也有限,但是作为统筹管领城民义勇的预备力量。在生死存亡的煎迫下,不得不暂时忘记门第出身的的差异,学着协作起来,综合了诸如商贾出身的经营头脑,宦门人家的学识见历,世家大族管事能力,纨绔子弟的心机和阴横等等,对应起贼军穴城,灌城、掘战、潜杀、谣言等层出不穷的陷城手段,却发挥了相当的用处。
前些天,甚至突发奇想的,带人挖掉了通往城墙上的所有过人高下台阶,代之以可用绳轮收放的木梯,
结果看起来脱裤子放屁的行径,证明在前日贼军杀进城来后发挥了相当的作用,来势汹汹的,拥如滚潮的贼军千辛万苦的破城而入,却郁闷的发现,居然找不到杀上城楼的通道,却要面对层曾叠叠的沟壕和不知道用什么乱七八糟的建筑材料堆起来的防御工事的迷宫,还要小心脚下层出不穷的足签和小洞。
这些刻意制造出来狭小的地方,哪怕是初上战场最没有战斗力的民夫,也用饶有余力的从多个方向,用各种稍比刀剑牌盾长一些的耙篱、粪叉、锄头、铲子、铁锹、镐头,乃至随地可获碎砖烂瓦,居高临下的热烈的招呼这些不速之客,
大部人马困顿在城墙和城内建筑的空地上,陷入腹背受敌,受到城上居高临下的箭石滚木、烟球沸油、刺栅伏沟夹道欢迎,每进一步都要用尸体铺就,不得不盛情难却的付出无数死伤后,从那儿来的又从哪儿滚回去。
呜呜之响,听到城外响起如山如海的呼啸鼓号,正在开怀大嚼的军将们,不由摔碗抄兵跳立,四散奔走,口中还淬骂
“今个怎来的这么勤快,一大早的,要死也不让人安生片刻”
死气沉沉的城区,刹那人声马吠复活过来,
他们自然不知,以扶风为核心的方圆数百里之内,岐山、天兴、庸北、普润等地,各色的官军、叛军的部伍,为了相近或不相近的目标,象交汇的洪流一般,搅和在一起,无数意想不到的遭遇战、混战、乱战,层出不穷的碰撞,爆发开了,如火如荼的包围与反包围,伏击与突袭,据守与突出,汇合与溃散,时刻都在上演城头变幻大王旗的幕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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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看了看别人的作品,有时候觉得有些失败感和惶然,基本类似题材和创意,都被写的差不多了,再用我的方式写出来,不知道有没人买帐.
感觉第一人称的视野有时候太狭小了,许多东西没法表达出来,大家觉得改地三人称怎么样,
如果您
第148章 将士阵前半死生2
第一百五十章将士阵前半死生2
城楼上,
杂物支抵交错的最后一层工事,轰的一声崩碎开列,咆哮呼喝着,深目高颊的番兵,狰狞如血,如防闸的洪水,狂涌奔流,这些天杀的惨烈,
卫伯玉,瞪着已经被自己和别人血水染的一片暗红的视野,
这些天,贼军可说是极尽所能手段百出,甚至不惜血本给守军布了一个老大的连环局,用关中口音的降军,伪做援军,又牺牲了些老弱,纵火焚营假做无力支持,且战退走,其中番号旗帜人马,准备相当的周全,几无所查,饶是极尽小心,还是不免为其乘,若不是这些“援军”中有那位大人的伏子,临机舍命示警,差点就为其赚开了城去。
现在为了陷城,显然安神威甚至连栗末胡族人组成的亲直营,也派了出来。
难道就这样死了,喘如漏气的风箱,身上的大小伤处似已经无血可流,沉重的已失去痛觉,手中酸麻的几乎握不只银边细刀,鼓荡起口中余气,斜指迎身飞劈,扑斩斜断首级人肢错飞。
爆喝一声“杀”,刀枪剑盾狠狠冲撞在一快,轰的一声,掀起满天的血浪喷薄,刺斩劈戳交错拼撞着,狠很的留在对方的体内,撕裂激荡喷涌血色,刹那洇没浸透了土地,流的老远。
身边所剩无几的亲随,伤痕累累强自支撑,拼挡挑格着多面不断突前的刀枪丛林,不时被戳挂在身上,拖出老长的血线,不是力竭而倒,为人潮践踏如泥,就是伤重力缓,被更多枪同刺穿架而起,挂空垂死反刀,撩倒一片,却淹没在更多的刀刃中。
仗着地势几番抵战下来,贼军再度退整复来。
横错交抵的敌尸在脚下堆成个小坡,流动的血水浸透了城砖直渗下城台去,已经可以听到城内哭喊惨喝,烟火滚腾,可见贼军象叮肉的蚂蚁般四散入内烧杀搜掠。
突然驱前的贼军中一阵大乱,相互拼杀起来,血光喷涌,跌撞翻滚的,滚如满地葫芦。露出一队如刀锋在密集的敌阵中斩析的人马,冲踏过来。
为首者操着一杆大旗,操翻扫倒一片,爆喝一声抵架开几支雪亮的槊尖,狠撞着将一片敌兵冲飞出城外,余音惨厉着摔做肉饼。
居然是许樊定他们,很看好这个学军出来的别将,却领了一拨人杀回来了。
原本以为由他带队,掩护杀出去的,却又回来,不由心中怒急,迸出一句
“混帐,怎的又回来,不是命你们易装寻机突出么”
见他们喘息着不语,又怒道
“一将无能,累死全军,老子让你们身陷绝地,现在存亡旦夕,你们都是军中的种子,要为这只人马留个底子啊”
左右仅存的军将,纷纷出声
“老子死了不要紧,可不要让我们白死了”
“朝廷老大工夫的培养你们,有学识又长见历,现在可比我们粗命,要紧的多啊”
许樊定张了嗓子,却是乌咽难成声,把手指了下头,顺着他的方向,众人可以看见外围贼军,分做无数小队,正整然有序的满地搜杀,不论死活具斩下首来,不时有人自隐藏之处被逼不过跳出来,被戳做个刺葫芦再斩下头来。显然是不想放过任何一个活口。
甚至可以看到,有遇到零散贼军装束接近城门,也被刀枪环立的收容起来,带到墙边待本部军头辩识,有些不耐的,闹将起来就被当场弓弩处置掉,心中发冷,这贼将还真是心思缜密,在这城破之时,亦是保持了冷静头脑,大有宁杀错不放过的态势。
卫伯玉牵动面上已经抽筋的肌肉,露出个不象苦笑的苦笑。义士康景龙带了刀客豪杰中最后的决死之士,穿了贼军的号服,在城厢中四处袭扰,为他们拖延贼军合拢的时间,现在反成致命的败招。
不再多语,拍拍肩膀许樊定,把他推到身后,
“新兵退后,老军站前”其他人有样学样的,把学军挤到身后。
就听鼓号鸣促,夹杂贼军军将呼令喝声再度响起,一声声节节迫人心魄肺腑。
背抵背的冷视着更多更精悍的贼军拥上前来,整然密集的枪林剑阵,寒刹刺目,却放缓了脚步步步紧迫,却似是看出这群人衣甲虽破俱精,有意活捉的。
咫尺寒光如雪,卫伯玉,却郎声笑了起来
“这里只有战死汉子,没有就俘的软蛋”
许樊定亦苦笑,谁不怕死,相比这些久战铁胆轻待死生的军将,手下学军们并不是那种意志特别坚定的,不乏油滑混奸之徒,许多人还有优裕的生活,或是大好的前程做指望。肯一同赴难,只是因为逃路断绝无处可走,人家又摆明了不留活口,因此找个机会和主将一同力尽战死,还能留个忠烈名,可能泽及后人,权衡利弊,总比投敌面对不可意料的未来,给家门蒙上污名,甚至连累亲族好的多。
反手用箭袖抹开面上,积溅的血泥,拄旗抖站,铺卷开来,用挤出牙缝的声音。
“今个不求同日生,却也能同日死,也是咋们难得的缘分”
激起了豪气的学军们纷纷开口
“嘿嘿,要不比比,谁多赚几个”
。。。。。。。。。。。
堆土成山的观台上,
贼军主将河西行营大都督,伪西平郡王安神威“再唤那两部大人过来,这些日子,要,亦默然望做城头,那最后一支破破烂烂青地龙爪旗,血色染就的班驳,顽强的张舞着,左右巍然肃立,虽然都是久战之士,却是为他的气态,迫的说不出话语来,
“不肯降么”转首,面向一个戎发甲披,半跪及地巍然不动的将领。
“正是”这人头也不抬,举手头足都散发着凶悍强干味道,一身的青虎吞山纹甲,被血色染做酱紫色,几个动作,伤处血水迸流却豪不动容,仿佛不是在自己身上般。
“让射声营上把”
旗牌官得令出去。只见一队革甲背弓的行伍,列阵而出,整队快步奔向门楼
“再唤那两部军马大人过来”他轻轻捋皮质军图上的位置,“围城阻援这些日子,也折损了他们不少人马,过来计定下城中所获的分配”
突然一声警号,他眉头皱了皱。
“大势以定,还有什么什么人来凑热闹么”
“今日谁留后值营”
“是左军。。。。”掌书记应声道
随后警号连声,由绵长越发的促短
诸将面色一变,却军序整然,隐而不动。
安神威眉头越发深锁“谁去查探”
“末将愿往。。。。。”同时出列数人
话未完毕,见听警号愈近,隐隐夹杂远处呼喝拼战连声。就见一身插小旗的号骑冲乱前卫,登登奔到台下,栽落马上,挣起身道“前朝军绕过韦水,大举入袭,已破后军数阵。。。”
只就安军正在,鼓号声中,前后调整轰然列队变阵。
烟尘滚荡,撕杀声转瞬驱前,大量外围的士兵,就如泄潮般被驱杀的奔退下来,直到撞上中军本阵,在军将砍打摧斥才停住脚步列阵。
安神威胸中一阵恶闷,好个半度而击啊,竟选在了攻城已下,诸军皆动,准备进城,最是松绐的时机,从兵力空虚后营杀出,眼下除了中军尚是完整,其他队伍因攻城轮替,队列阵势已分散开了。
稍示其意,只见本阵一直没有一干骑军,飞奔而出,避开中间,分两边绕阵而过,搭弓挽刀,避开敌锋直刺两翼。
对于骑阵的冲击,烟尘中露出的那只马军,却忽然齐列下马从容布阵,错手反接,齐声暴喝,连片如墙的雪亮刀光,刹那耀花了眼界,左右奔滚激荡的铁流,竟然惊了惊却收势不住,犹如狠狠撞在巨大无匹的礁岩上,刀光起落错闪,喷薄爆溅起无数摧折碎裂兵器人肢马断,滚卷的血潮杀难淹没了前阵。
眼见千骑尽没,绝无生理,不由前阵稍稍站稳脚跟军士胆寒心裂,更有人惊喝出“是陌刀军”
尾随后奔滚如潮压过来,枪槊如林后续骑军大部,只见横旗林立中,斗大的镶边朱字“河西”“李”
安神威前呼后拥的附在马背上,绕城而走,手中捏的死紧,牙几要咬出血来,就差这一线,只要多入城一部,就有足够的力量护为犄角,站稳阵脚,聚拢军阵,而不是现在内外分割四散为战。亲直三营有两营都在城内,这些百战选汰的本族健儿,现在却不得不舍弃了,饶是他有有壮士断腕之决绝,亦是心割如血。
又不得不不眼睁睁的看着更多的精锐老军,前赴后继的勇猛冲向名闻天下的河西铁骑。用自己的身体为,中军争得整队脱离战场的时间。层层安排断后阻击的人马,业已尽了最大力了。
只怪自己一路范阳起兵无战不利,滋以太多骄胜轻战之心,虽然有遍有警哨游骑,却为那些层出所谓义军滋扰所疲绐,以至措手不及。。。。。
对手不愧是西军名将,一鼓作气杀破混战局势,却居然能够见死不救,甚至做看守军覆亡,隐忍到最有利的时机,才发动,绝对狠绝坚忍的人,大势之下,不会给什么反复机会的。因为失却了大部分辎重后,这退还回镇之路亦是不见得好走,后有死咬追兵,前有流寇阻路,一时间,各种挫败和失离的百般滋味饶在心头,烦闷的他直想吐血。
至于其他方向那两路人马,尚不如本部,又攻坚攻的师老疲敝,知是不能指望,唯今的机会,看能不能祸水东引,利用那几路人马的拖滞,最大限度的减少本部的损失了。
他隐约想到更远的是,这局势一破,怕是关东诸州,再没有本军的立足之地了,王上那里又当如何交代。
如果您
第149章 好色无害论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不由多看了几眼,又惹来好些白眼,还有胆大泼烈,明眸圆睁反瞪过来的,口中唾有声的,不由叹声好一群超级女生啊。
只是就有人英雄见美,不免头脑发热不乐意了,只是看我与皇甫他们端做一堆,形似亲近,吃不准身份,这才隐而不发。
“这位兄台怎的称呼”周旁终于还是有人按奈不住“久见足下观而不语,似有所见教”。
我看了他一眼,正是那位傅家兄弟的老二傅商,这不是没事找事,显然又是个热血小愤。他兄长傅绅倒显得沉稳有气府,劝拉不住自家兄弟,乃对我浅歉一笑。
“我只是想起一桩千古奇冤”
“哦”他被我说的一楞。
“登徒子好色赋之冤”。周旁几位闻声顿时一静,表情各异。
(该赋原文大意是:登徒子谏楚王,说宋玉这小白脸,容貌出色,口花花,性好色,让他行走宫廷,怕会发生丑闻,宋玉自辩,长相好,是父母生的,口才好,是老师教的,性好色,绝对没有这种事情,要知道我们楚国多美女,我家隔壁东家那个,更是巧然天成美女中的极品,经常扒东墙偷窥爱慕了我整整三年,我都丝毫没有动心,又怎么可能好色,倒是登徒子的老婆号称天下极丑,登徒子连这种货色都不介意,还生了五个儿子,不是比谁都更好色,是以从此登徒子同志成为中国历史上第一只色狼的代言人而流传千古)
他脸抽了抽。毕竟还是个年轻人,忍不住接口道“这厮何冤之有”
“登徒子身为国卿,不过取了个丑妻,就被污为好色之辈,企不太冤枉了”
“这又与何干”
“因为我想,后来那齐宣王,谏于无盐氏,乃立其后,企不是超级好色”(齐宣王,战国雄主之一)
顿闻周旁哧哧有声,笑了一片。
“圣人道‘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自行有道。。。尔不过诡言巧辩”这下他听出了我言中只意,顿时涨红了面皮,反唇道。
“孔圣人确如此说过,但先圣玄元皇帝也有一句话——夫礼者,忠信之薄而乱之首”。这话一出,纷笑嗡然声,顿做一片无语状。我暗笑了起来,本朝奉太上老君为先祖,推崇尚在孔子之前,这是政治立场问题,真不会有人去辨证哪个圣人说的更正确,这笔糊涂账。乃继续忽悠道:
“这宋子渊,一代文学大家,体貌娴丽,口多微辞,为东家子私慕3年而不动,却是矫情自高;明是招引锋蝶之辈,还要巧言诡辩,托词他人就太不厚道了,故该赋有言,宋玉盛称邻之女,以为美色,愚乱之邪”
“可是。。。。。”他似还欲做辩驳,我又开口
“要知道孔圣人还言,食色性也,喜欢美好事物,人之天性,那柳下惠大抵是天阉、不举之流,异性吸引,乃天经地义的自然之道,明明是无能之辈还要饰以道德,简直是误人子弟”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硬非要标之以道德文章,那就是矫情无耻了”
我又故意看了那几位假相公一眼,假做目不斜视,却是偷偷竖起耳来的情形,显已然被挑起了兴趣。
‘人生的好看,自然有吸引力,你有什么资格不让别人看,除非她是你家的私产,在自己家想怎么样都可以,但问题是你干吗要把人带出来,既然要招显注目,又要假惺惺的说非礼勿视,这不是太虚伪了”
“。。。。。。。”他面色再度白了白,显然被我几句话绕昏了头,竟一时搜不出言辞来应对。
“由己推人,宋玉之流就见无耻了,人家长的好的不是你的错,忍不住多要几眼也是自然的,难道你指望人人见了美女,都要掩面闭目,高喊非礼勿视,转头就跑吗”
这下轰然大哗,却有人实在忍俊不禁,如漏气的皮球,赫赫有声,连动了一大片听者。皇甫、元结之流,明知不妥,却更是禁不得一脸苦笑,乃至哭笑不得的情形。连那几位假相公,低头掩嘴轻笑出来。
饶是他面色青白变幻,自觉脸上挂不住,闷声讪讪扭头就走了。
真是个可爱的年轻人,要说这时代,论引经据典做学问,我未必如他,但是说起逻辑机辩,偷换概念,他又怎么说的过我。许多人对儒家的学问琢磨的精透,却往往学不明白其中的哲理和逻辑。所谓“儒”者,即人需也,一切都要从人的实际需要出发。
兄长傅绅倒是歉意对我一笑,告了声罪匆匆跟上去。
不远之处,这一幕情形,还落得好些个意外观众眼中,不由低声哧议起来。
“兄台可曾看的准了”一纶巾把扇的文士,乃对另一位博冠之士窃窃私语
“不曾看错”博冠之士低语道
“那人是否腰上挂了只,针功歪扭,鱼游菏下的绣袋”。
“不错”
“果然是他”他乃拍首撑额道,
“傅二真是昏了头,怎么会被撩拨去招惹这厮,争这口头之利,胜了不过是赢过个武夫,面上固然无甚光彩,还不免得罪一个睚眦好报的显贵,若是输了倒好,不过损些名声,也算是个年轻气盛,初出茅庐视人不明的教训。”
“这厮究竟是什么大来头”另一位友人,见得这两位面色难看起来,奇怪道
“你没注意,刘文房他们对之的态度么,如此针工绣袋,亦是全天下仅此一只,还有过好些风物传闻的。。。。”
“竟是这位主,登堂入室端坐于此,人生景遇真是。。。。。。”
。。。。。。。。。。。。。。
正饶有趣味的赏看那几位假相公浅言掂笑,眉目流传的,却觉有人轻轻别我袖,却薛景仙笑咪咪的悄悄坐到我身边,“主上好兴致啊”,看他一脸轻松,显然结果不错。
遂托词一声,前后相随走了出来,薛景仙乃言“主上,那几位已经交涉妥当了”
今个需要交洽的对象,包括了岭南五府经略使何履光、黔中节度使兼安南大都护赵国珍、襄阳观察使徐浩等,赵国珍乃黔中道土族大姓,安南都护府,管领占城、林邑、真腊等南荒诸国,拥有潜在的市场和丰富的物产,岭南五府经略使的人也要打点,广州经略使通市海外,万藩来市,福州经略下的侯官,自东吴就是治船重地,以善造大型海舶著称,经常远航东海、南海。前隋就有大将陈林从这里出发攻掠夷州。
我那两块采邑所需要的物资和人手,不可能自己游泳游过琼州海峡、台湾海峡。将来拓荒开港和经营海路所需要的船舶,匠士、水手,还要就近取材仰仗良多,少不得先打好交道。襄阳位于江陵上游,为江南疏运的水陆枢纽,于公于私都有大利。
见得左右四静,又继续道
“侯选待见的来人,尚有颖川太守权兴平军使来滇,南阳太守兼山南东道节度副使鲁炅,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新任江南宣慰使崔唤,吴郡太守兼江南东路采访使李希言。。。。。。。。。。。。。。以及新任睢阳太守的信使,业已过了白帝城”
唐代的商业,由于疆域的空前广大和物产的极大丰富,已经相当发达。处于文明上游的唐朝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出口和消费国,出现大量复杂细分的职业化商人,但相比后世的商业社会,仍然有两大显著的差别,一是大量的因为产地和地域特色形成的行会商帮,二是大量的官商背景,因为普通商人在正式上是丝毫没有地位的,随着经营事业的扩大,不得不以厚币求得官府中人的支持。因此唐代的商人,虽然商人社会地位处于五民之末的最低一级,虽然许多人经商发家后就大量购置田地,最终转化成大地主为目的,但经商已经成为一种全社会性的快速发家捷径,乃至官员经商亦成为一种社会普遍现象,虽然历代朝廷三令五申避免于民争利,但是终不责众,乃至于本朝开元十七年,张说等人奏请以玄宗生日为千秋节为契机,特颁旨所有官员私产与民产同赋,实质上最终默许了其存在。
有些东西做的小了,被人叫做与民争利,但如果做的大了,形成相当程度的潜在利益同盟,那就量变成质变,变成造福一方了。
通过这称为诸葛法的诸多纠葛干系,结纳了相当程度的利益同盟,就如那位喜欢扮猪啃老虎的汉中王殿下,虽然表面上和我家没什么来往,但是通过他家老二名下,亦经营了许多产业,这其中的的投入,显然不是李祁一个庶子能够凭空变出来的。
我需要的作的就是把这快蛋糕变的更大更可口,使得更多的人希望成为我们的利益联盟,而现在朋友的盟友,也会极力想巩固加强这种关系。
所谓蜀党蜀流,与背后本地的豪门大户世家大族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民间意向,我搞的那东西,虽然挤迫吞并了不少的地方传统产业,但是在这个以农为本的土地本位社会,地方拥有大量土地的他们,实力依旧雄厚。既然我没有办法动摇他们的根本斩尽杀绝,他们也竞争不过我的发展前景,却有无处下手,无法可使。于是在某些强力人士的牵线下,与其中所谓的开明通达之士的相对妥协就达成了,些人被称做新蜀党。
其中最重要的合作大项之一就是盐产盐务。
天下三大盐产地中,东南的海盐产量最大,历史也最悠久,因为海岸线漫长,千百年来随着技术的进步,能够开辟盐田的地方很多。西北的池盐成本最低,因为西北的咸水湖,经过日照风干所形成的自然结晶开采最简便。而以巴蜀的井盐品质最好,采取打井开采盐泉的方式,煮出来的盐粒杂质最少成分最纯净,也最易于加工,乃至蜀盐产供远销南诏、吐蕃、西羌、河徨等地,(别看西北乃至青藏,地理沉降形成的咸湖众多,但并不是什么地方都能出产食盐,基本除了几个特定的地方外,其他自然凝结的盐晶中重金属离子含量,那可是会吃死人的)。虽然说西南还有一些刮土熬煮的土盐、板盐,但因为成本和规模的因素,基本可以忽略不记。
峒崃县的井盐极其发达,又有火井(天然气井)煮盐的便利,品质更是上乘,约占蜀盐的三成,鲜于家在其中占了至少六成,是以其生意一大主要来源和抄家轮罪的重要依据,就是靠这个自产自销到敌国的私盐获得巨利。我掌握以后,并没有中断这个渠道,只是把它最大限度的利益化,通过东、西羌众扶持的代理人,渗透吐蕃南诏这些敌国外藩的传统势力范围。毕竟只要是人,都不可能不吃盐的,游牧民族也不例外。
以货易货的形式,源源不断的获得金沙银块宝石珠玉牛羊战马皮毛奴隶矿产,流民大营拥有的巨大产能,不论出产什么都可以吸收消化,哪怕是最不值钱的牲口,再宰杀后下脚料,也能深加工成罐头、干货,然后转手换成更值钱的丝瓷茶纸,再销回这些外藩。
唐朝的盐铁专卖等管制政策,主要限制的是流通环节,对生产环节是多多益善的鼓励。通过少府、将做等官方背景的司职,统合了东川大大小小的盐业产地和行会,用新技术和管理方式形成的松散利益联盟,不但产量和销量大举翻升,还甚至卖到荆楚湖广传统海盐势力范围。
这归翠园的新主人,正巧是其中一个关系户。此次借他的场地,加上文会的掩护,好进行另一些东西。毕竟这些人身份加在一起可谓干系巨大,几占了天下能臣干将大半。再说高力士这左监门卫大将军,平时监的可不仅仅是一些关要门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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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到了,今天祭灶奉上一章,其他不多说了.继续低潮中
第150章 浮天沧海远,鱼龙听梵声。
第一百五十五章浮天沧海远,鱼龙听梵声。
说到岭南五府经略,不免就说起我海南那块采邑的一些情形,据说第二拨流徒,也已经拓地伐木造屋安置下来,崖州港的拓建也开始起步。
岭南在历史上历来是朝廷的一大流放地,相比安西、北庭那些带有傍边、守土性质的以好狠惩勇刑著称的事犯,重罪犯流放地,岭南流放的更多是官场斗争失利的政治犯,据说是因为历代皇帝觉得让犯错的官员士人,到原始森林里去开荒种水稻,到天涯海角去摘椰子,比到西北沙漠中去吃沙子,喝西北风,更能考验人、改造人。
特别是在武周一代,被流放的大臣、宗室、皇亲数以千万记,什么五王九大臣,天授三宰辅、宗贵三百家,都在岭南落地生根过,这些人的存在,为开发岭南,促进民族大融合,做出了巨大的贡献,因此至今在一些流犯屯居点,依旧文化水准普遍较高,甚至不乏一些被废除了功名学籍的名士大家,形成了独特的岭南学派,因此拨付的那些流犯中识字的比例居然相当的高,俗话说的好、知识就是生产力。
而我在岭南招人的工作很顺利,既有地方官员的刻意逢迎,应取所需,也有一些期望改善自身境遇的流徒踊跃自荐的因素。海南虽然也是流放地,但好歹已经有了郡治县属,又有海路交通之利,去做公主领下的百姓,总比强制圈禁在穷山恶水之地里发霉到猴年马月去,因此内定的员额,在各种因素作用下,倒超了不少。
相比之下夷州的进度,只能说是无可奈何了,半年时间仅仅拥有一个粗糙简陋的港口和居民点。虽然说闽地也是个流放地,但人口实在太少了。除了沿海一些地区外,多山少地,溪流纵横,交通极不便,唯一的优势,就是相比人口稠密的淮杨苏吴一带,生态保持完好,盛产造船用的巨木横材,这也是交通福州经略的缘故,只能等海路发展起来后再打算。
说到这里,薛景仙又似想起了什么,拍额顿首道“查点儿忘却了告诉主上,海南邑司冯越飞鸽来信了”
“冯越”我顿时一楞,这家伙在海南才做的风声水起的,怎么突然用紧急渠道的飞鸽来信。
冯越可算是高力士的养子,之所以不同姓,其中自有有复杂的缘故,高力士本来出身岭南望族冯氏,也就是《大唐双龙》四阀之岭南宋氏的原形,祖上极其显赫,冯氏本来是北燕的苗裔(北朝政权灭亡后其族裔,害怕汉人的反报复而多改俗汉姓),由于国亡而南迁,至冯宝一代通过与岭南当地“世为南越首领,部落十作万家”的冼氏联姻,而成为岭南第一世族,“俚人始相率受约束”“政令有序,人莫敢违”。南朝诸代,无论政权如何更迭,皆要仰仗之。
冯宝的夫人冼英更是勘与花木兰并称的巾帼女杰,在我那个时代的教科书上亦是赫赫有名,被当做维护国家统一、促进民族大团结的民族英雄,她曾带兵平海南黎族动乱,后来又奏请朝廷建置崖州,使海南纳入中原的行政建制。至陈朝亡,岭南各郡共同拥戴冼夫人,号称“圣母”,乃至海南岛的黎族苗族绵归冼氏管辖。陈高祖曾册封其为谯国夫人,开府授印,调遣六州兵马等等。
她的子孙既是当地的世袭大首领。又是朝廷命官,满门显赫。特别是她的孙子冯盎,跟随隋炀帝征辽有功,官封正三品大将军。冼夫人享年九十岁,死后谥为“诚敬夫人”。到了唐朝,冯盎已是岭南最大的首领,降唐后,赏奴婢万余,地两千里,封大将军、荆州督尉,富贵至极。但随着李唐王朝的强盛和中央集权,这种地方割据的大氏族也不可避免的开始走下坡路,到冯盎的孙子辈开始衰落,他的曾孙就是有名的宦官高力士,高力士的父亲高州参军冯道衡,因贫因而亡,子女离散。
而当时闽中和南粤地区有一种恶俗,有人专门抢拐男童阉割后卖进豪门大户充内院奴役,谓之“私白”,(见资治通鉴.卷第二百五十:诸道进私白者,闽中为多,故宦官多闽人。福建观察使杜宣猷每寒食遣吏分祭其先垅,宦官德之,庚申,以宣猷为宣歙观察使,时人谓之“敕使墓户)。
高力士就是其中受害者之一,被辗转数手,养成了特殊的经历。后来睿宗登基大赦天下,许多武周时代被流放岭南,号称“三百宗贵”的李唐宗室相继返京,岭南招讨使李千里进献给临别的霍王一对阉儿,便是叫力士、金刚的两名私白,后来转送入宫,被内官高延福收养,所以改姓高。
高力士显贵之后,认祖归宗,把母亲和兄妹都接到了长安,母亲被封为“越国夫人”,父亲被追封为“广州大都督”。又从宗族旁系中选破落小姓之子,接为嗣后,就是冯越。玄宗老皇帝南幸后,他来投奔,通过高力士关系,拜为小丫头新开府的邑令,专门打理公主妆奁及私白身女口等。
后加授崖州长史,为我经营在海南的领地,而冯氏虽然没落,但在世袭岭南积累下来的潜在影响依旧还在,其族兄冯崇债为广州刺史,由他协理地方关系,也是大有裨益。
高力士显赫一生,也知道亏满损益之道,不见得能够永久的富贵权显,拉下老脸无非为亲族求个退路,不求继续闻达显赫,只求长久安然之道。
不过我看中他的是,早年因为家境问题,跑过海路的经历,还做过广州市舶使衙门下的通译小吏。
(闽粤沿海,多山少地,土地贫瘠而海岸线漫长,大多数人迫于有限的土地和产出养不了人,而不得不形成在海上讨生活传统,是为历朝历代虽然屡屡有海禁政策,却屡禁不绝的历史根源
但是这种传统与大航海时代追逐风险与财富,利益化的商业背景有本质的不同,他们严格说是农民转职而来的商人,农业本位的社会经济基础,决定他们骨子里对土地的渴望情节,是难以想象的。从商只是一种捷径。稍有发达就购买田地,建房、娶亲、修坟作为仅有的几件人生大事,几千年前如此,几千年后现代社会依旧如此)。
此时琼崖两州,本来就是地处偏远汉夷混杂的下州,岛上汉族居民多是流放者的后裔,人口有限,这建造房屋修缮港口开发地方劳动力缺口,就是由他软硬兼使,以酒、布、粮食、铁器为代价,从岛内僚、黎诸部诱募来的夷人青壮,所填补。按照他呈条讨要追加投入的打算,说是这些夷人性情简单刚直,习惯了汉家精美的衣冠饮食了,还指望让他们再回去,劝诱更多的人出来卖力,归化为民,所以需要更多的物资纭纭。
“有什么紧要事情”我落坐,拔了一丛嫩竹心,嚼的满嘴竹香。
“说有是大德僧流徙涯州,欲请兴佛事”薛景仙亦步亦趋的跟道
“和尚跑到我家领地搞什么”。
“据说是出海传法遇风,漂流至此的”。
“哦”,我心中一动,有些惊讶“可知此人怎么称呼”
“那人自称法号鉴真”
我倒,口中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居然是那个六次东渡,五次失败,历尽坎坷,眼睛都搞瞎了依旧孜孜不倦的传教狂人鉴真和尚。在后世简直太有名了,基本上小日本一来人,上级领导一强调中日友好历史,如何渊源纭纭,就把他拉出来当金子招牌,听的耳朵都起老茧了。
他俗姓淳于(就是官渡之战,被曹操火烧乌巢,顺手干掉的淳于琼后人),扬州江阳县(今江苏扬州)人,他在14岁时被智满收为沙弥,配居大云寺。神龙元年(705),依道岸律师受菩萨戒。次年在长安实际寺依恒景律师受具足戒。号称“巡游两京,究学三藏”。对于律藏,造诣尤深。身兼唐代佛教律学三宗,南山宗,相州日光寺相部宗、西太原寺东塔宗之长。
后回到扬州大明寺修行,成为当地佛教领袖、大明寺方丈,受其传戒者前后有四万余人。时人誉其“江淮之间,独为化主”在医药学方面,更是博达多能,品鉴极精,曾主持过大云寺的悲田院,为人治病,亲自为病者煎调药物,医道甚高。
后有日本僧人荣睿、普照受日本皇室的委托,到扬州恳请鉴真东渡日本传授“真正的”佛教,为日本信徒授戒。当时,大明寺众僧“默然无应”,唯有鉴真表示“是为法事也,何惜身命”。遂决意东渡。并发下宏愿“不至日本国。本愿不遂”,只是他这宏愿应验成了乌鸦嘴,五次率众东渡,但均因天时、人事不利而失败;还死了不少弟子,连他也因为患病(疑为败血症),海上漂流多日延误治疗的而瞎了。
将佛学律宗和中土医药学、书法一起传入日本,在日本受到朝野盛大的欢迎。日本的天皇,皇后,皇太子先后登坛,请鉴真授戒。接着,鉴真又为440多名僧人授戒还有80人舍弃旧戒,由鉴真重新授戒。这是日本佛教史上正规传戒的开始。由于鉴真的努力,日本才开始戒律一宗,而鉴真就是日本律宗初祖。
唐宝应二年(763,日本天平宝字7年)五月初六日,鉴真卒于唐招提寺。弟子思托记述其六次东渡事迹、经日本著名文学家真人元开润色的《唐大和上东征传》,流传至今。
要是中国的和尚有他的献身精神,那佛教早传播大半世界了。这不知道是他第几次东渡失败,在这个错乱的时空中,居然漂流到我的领地去。意外归以外,如何利用这个契机,在其中最大限度发掘出的有价值的东西。才是我要考虑的。
“传书冯越,想办法留他盘恒”我断然道。
虽然我不觉得让小岛上那群半开化猴子学了佛法,就能修行成人立地成佛,但还是相当敬佩这号的献身精神,再说宗教有时候是一种辅助征服手段的很好的精神麻药,特别是对征服一些外族来说的,这种精神上软刀子有时候比铁血手段更管用。
“想办法让他就地广授徒弟,最好能把佛法传到僚、黎中去”我转念有说
“再另支一笔钱来,建庙造像传法,一应所需”
“如果他还不肯,就给我软禁了,好生调养供奉,就说不要担心他发下的宏愿,将来我还会给他专门造大船出海传”,这佛教不仅要传到日本,还要传遍整个南海诸国,最好能把还在南海诸国处于的萌芽状态的***教,都给赶下海去。
“对了,还有,就说查禁走私,先把他随身的什物扣下来”
据说这鉴真和尚,携带了王羲之的行书真迹一幅(丧乱帖)、王献之的行书真迹三幅,以及其他各种书法50卷。对日本书道的形成起到了极大的促进作用。鉴真本人也是。。。。书法名家,其“请经书贴”被誉为日本国宝。不过这东西怎么能便宜日本人呢,将来用临摹的就好了
。。。。。。。。。。。。。。。。。
一番交代下来
薛景仙不免面上有点奇怪颜色,虽然鉴真素在江南有大德名,但我家一贯对神佛不近不嫌,突然对某个僧人感起兴趣来,决计不相信突然被佛祖感召纭纭,但每见我有所安排,最后总不和会是无得防矢的习惯,做为一个好亲信,还是把疑惑闷在肚子里去交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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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低潮中,大家无视猫把
如果您
第151章
第一百五十六章
时转如逝,文会上纷纷扰扰,被编排附会成如何多种的版本,传扬四议,又有有心人士拿傅二小同学出头说事,杯葛影射一番如何狷狂文章,曲变圣述的某人。于是若干资深枪手,特意为我那番言论辨析,引章据典冈列陈文了洋洋洒洒的《好色无害论世语新说》,惹得无数的古代小白当世夫子展开论战,交口伐诛口水一片饶是热闹,是为宫院省台亦传为笑谈。
但这个话题,很快就被最新的奏闻所取代。
随着韦韬所部援军日夜兼程的抵达凤州,信报飞驰,我的中军府总算在千秋节之前,恢复了一些对关中战场的掌握,又再度得到了关中的确切消息。
苦战近二十日人扶风保卫战已经宣告结束,城破之即最后时刻,突然冒出来的一只人马,奇迹般的上演了一场大逆转。
西北朝廷终于下了决心,显然在冬季来临前大雪封路大动作一把,迁原文臣出身的河西节度使梁宰谋为兵部尚书,以关内节度使王思礼率兵驻于武功,兵马使郭英义驻于东原,王难得驻于西原,王思礼为犄角。发三路大军齐出。
中军一路以新任河西节度使的李嗣业为统制,亲领八万大军二出萧关,策应马遂,大破云阳之敌,后发现敌军虽众,内实空弱后,当机立断分兵,一路继续追击叛军将领安守忠部至博平,新阳,另一路由兵马都知段秀实领,拨给行营马军一部和同安西带回来的陌刀军两营一同偏师南下,以快骑机变搜战贼军主力的前驱,兼迂还策应奇兵,这段秀实虽然在李嗣业破格提拔之前仅是个折冲府都尉,却甚有大将之风,也不是个按部就班的安份人物,李嗣业权授他临阵择断,他就敢抛开辎重自行其事。
他一路追迹贼军的分布,连连击破外围缠战的多部贼军人马后,终于发现了重兵猬集的卯端,干脆不顾淄粮后续的跟进,仅以全军携3日之食,饶城过村不入,以迅雷之势直插扶风,却避开相对较弱的敌军两部,衔枚结草饶走韦水下游,终于赶在城破之刻,直接对围城三军中,实力最强的安神威部的侧后发动强袭。
饶是安神威所部为久战劲旅,久败而不溃,始退而不乱,拼死应战,但因部队实在太分散,不及收拢,加上内外分割,精锐陷于城内,混乱中号令迟滞不达等因素。连连失了地利,人和之势,虽尚称外有部众三万余,然苦战连日军多疲敝,为八千河西铁骑二千陌刀军轮番,快攻猛打连破数十阵,竟然迫的战不住脚,败走百里,经过层层断后,损失了过半士卒,大部分马军和全部辎重后,才在庸北老城,稍稍停住脚步。
而另两路人马加起来虽然也有近三万,却更加不堪,他们既不是安氏亲六直,也不是河北节度老三边,范阳九镇军出身,主要以封常清洛阳保卫战时的新军为主,战斗意志和士气连河北内附诸军都不如,竟然先被败军冲乱,再被千骑踏营,稍做抗拒,就溃决千里了。主将张太渊、鄞子善一死一降,俘获过半。
扶自此风之围自然告解,结果极其惨烈,举城守军、义勇、民壮幸存者不过百人,民家百姓在战火屠戮中的损失,更是不计其数,繁华大邑大半城打成了焦土。
唯一让人梢做安慰的是,卫伯玉那些安西一路跟过来的老亲随,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还是很尽职的用身体挡了挡,是以身中七矢入体不深,和七八名学军幸存者一并被从城楼箭垛子一般的尸堆里扒出来,还剩一口气。不过这厮全身无处不伤,饶是惯战老见血的河西军,亦是动容,加上血流过度,怕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法再上战场了。在城中巷战的义士首领康景等数人居然也是活了下来,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不然我的一点本钱就赔的惨了。
卫伯玉本是骑将出战,却莫名其妙的因为一场牵动关注守城之战,大大出了彩,这安神威乃安禄山的亲侄子,在安氏内亲诸将中,素以骁勇善战著称,三十六番将中亦是数一数二的前列人物,早年号称在就边胡中“神威将军”,手下营州军那是辽东诸军中少数几支编制完整,由安禄山早年亲自带过攻略渤海、契丹、奚部的劲旅,能与之坚战到这个程度,也成就他一个“坚将”之名。
待到飞鸽闻报后,奏捷上闻,乃特授卫伯玉扶风防御使,康景龙授轻车都尉,赏龙纹旗,诰赐所部“铁拔军”号,余众皆有赏赐。不过据说这家伙惨战下来,九死一生身负数十伤,为了得到更好的治疗,已经送到后方来了,要想履行职能,那也是几个月后的事情了
当然作为对手的代价更大。扶风地理位置实在太紧要了,直接和间接牵动了大量贼军的有生力量。
安神威败走,围绕扶风周围缠战的局面也被打破,段秀实也不是轻易见好就收的人,随着这支生力军一路扫荡,不断大队小股地方上官军义勇汇入,如滚雪球般壮大,虽然良莠不齐,但是胜在数量上的威压挤迫,过之地,缠战的贼军各部,或溃或逃,最倒霉的是安忠清部,以龟速突破层层阻截袭扰,赶到扶风时,本家安神威军已经败走,一场莫名其妙的遭遇战,做了退下来安神威军断后重整的替死鬼,其部日夜兼程,已然饥疲不支,怎挡初胜士旺的河西军,大部分溃散,仅余残部随安神威一同龟缩进雍北,又以借此之势,滚荡而下,待到遭遇崔圆山南大营北上的虎步军会师时,叛军为了西进河陇花了大半年工夫,强征役使无数人力物力经营起来的地盘、据点和辖制尽数崩解离析,杀获各数万,关内道以西诸州府县大部分皆以光复,山南军、河西军南北连成一线。
旬日后,河西节度副使陈玄礼部亦强渡而击,军容观察使建宁王李琰不顾自身安危,首率鼓荡而进,士为之振奋,争先披矢抢前,大破河渡留守贼军,取洛交而兵进取冯翊,河东司户参军韩等开城来接应官军,杀死叛军近数千。仅大将崔承宗跳城得以免,复招冯翊大营兵来攻城,却被陈玄礼的马队,半道而击。崔承宗不敌领兵退逃,阵斩四千人,俘获五千人。崔承宗逃至安邑,安邑官吏士民虚以迎之,待叛军人马进得一半时,安邑闭门围击,其部乃四散。崔承宗十几骑逃至白径岭,为河东义勇所获。再次在关内道的贼军侧翼狠狠烧上一把火。
西线,高达夫再次发挥了老将稳扎稳打的作风,利用贼军交错赴援的空隙,攻克险要七盘山,节节逼近京畿外州后,几阵与贼军大将李归仁接战稍事阻却不利,就带着搜屯了大量粮草和民夫,又退回去,就在七盘山脚下依水安心呆下来,据险建营立寨,面对重新增援合围上来的优势贼军李归仁部,摆出我是朝廷一枚针,哪里需要哪里钉的风范,大有在贼军的腹地就地长久安居的意图。
而作为援应扶风外围的阻击战,和对长安援军的牵制战,不得不放弃以往避时就虚的作风,罗、解诸部很是实打实打了好几场硬战,强战。
更兼贼军中也很有些能耐人物,自知游击军有通情地方之利,不惜舍了些要地和附军为代价,煞费苦心环中套环的给这只流战敌后,长期头痛不已的游击部队,设了好一串局,包括相互变易番号,明做出援,暗遣回师等掩人耳目的手段,只是贼军显然在番号和规模的情报上出了点偏差,结果发现套住的不是一条普通大鱼,而是一只老鳄,一下子竟吞不下,又咬不烂,把围歼战变成不对称的纠缠乱战。
经历了一连串突围与反包抄,阻截与反追击艰苦对战,直到西北军大出,安神威、安忠清相继兵败,北路尽溃的消息如水逝风传,贼军乃退无心再战。
如此累战下来,战果固然不小,人马兵器粮草用度的损耗可也不小。因此除了吐突承催的虞侯军风字营,得到其他部队重新补充加强,独做耳目牵制,还在继续寻找战机留后引人外,解思的马军退往新占的根据地兰田峪休整,与高适互为犄角。罗先的游击军则退还楼观山修养待机。
此战下来,进一步部暴露出叛军虽然不乏善战之将,却没有多少大局观出色战略家的弊端,是以屡屡错过了许多大好时机,随着冬季来,被进一步压迫到一个更小的地域上,临困兽之势已然形成,若不是还有崔佑乾占据着潼关一线这一的活眼,可以仰仗进退,通闻河北,继续为关中贼军输血打气,只怕情势更加不妙。
然后是商州武关,为千秋节送来了十几车的贺礼,据说都是游击军轮战时,历次打劫叛军运输队所缴获的,叛军准备输送往洛阳的宫内皇家器物。
相比之下,南边的消息,则要平淡的多
无非就是永王在江陵造大造巨舟楼船,继续率顺流而下东巡江南诸道,而那位久寻不置的李白同志,终于露面,做《永王东巡歌》,开始传唱。听到这消息时,我很是感叹,这人自己找死,我也没有办法了。
然后是成都大行台,再次追赠故常山太守颜杲卿为太子太保,谥号为“忠节”,任命他的儿子颜威明为太仆丞。颜杲卿殉难时,因为还是杨国忠当权时,听信张通幽的谗言,竟没有追赠官衔以褒扬。后来事发,因战事蹉跎,道路延阻,也没赶的上处置,今颜真卿再次上奏太上皇,乃一并奖罚,诰令太原府军,将张通幽就地仗死,以朔方节度副使李光弼,暂代中都留守职,原中都留守王承业,以侵功贪墨,见死不救等罪名,夺职去爵待罪等等。
又如:
南荒小国林邑,发生宫变,国王范真龙被臣子摩诃漫多伽独杀死,并族灭了范氏。国人又立前王头黎的之女为王,因为头黎的女儿不善治理国家,国人就改立头黎姑母之子诸葛地为王,被称为环王,并把女王嫁给他,遣使上书安南大都护请封其国,随黔中道的奏进官一同到达。也算为千秋之贺,增添一些异邦色彩和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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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三十奉一章,祝大家新年顺心如意,想穿越就穿越,想种马就种马,想后宫就后宫,看见自己喜欢的作品,都更新大爆发.
贞观长歌终于暂告一段落了,希望就这个遥遥无期下去
上联:贞观惨歌越看越嗑心如刀割
下联:菜粥炖牛穿越如流狂吐喷流
横批:唐戏清做,没有最烂,只有更烂
如果您
第152章 物宝天华
第一百五十七章
旗仗如林,在冷风中战抖猎猎。
唱礼官声如洪钟,无可挑剔的抑扬顿挫的,将奉贺的外官使宾身份,荡漾在景泰殿明净光亮的云台长阶上。侯碣觐见的人群,按照身份品秩爵位阶高低,袍服由朱(深红)、绯(浅红)到青、蓝,从职事官、员外官到散秩官,长长的松散队列一直排到景阳坊的牌楼外。越往外,队伍越粗,其阵容,却要较初来成都时的盛况,更要翻得一翻的。
或坎坷不安,或欣然,或淡然,或惶恐,既有新到的大气不敢出,也有早到久站的昏然欲睡,或与左右窃声攀谈,只有当其中某位听到传话的小黄门,念到自己的名字,才引发一阵骚动和纷然,拔起站了酸麻的腿脚,应声出班,全礼叩谢,然后直引入大殿,口颂一堆诸如“皇佑昭然,天道辅正、圣寿万哉”之类的千篇一律的华丽词章,当然按照他们恨不得挖出一颗红心献皇上,无限忠诚一表章的效率,这会是一个相当亢长的过程。这些还只是从四品以下的外官。
相比金庭玉阶上,屏扇瓶炉环侍中,一头沉甸甸的堆翠为云,织金博山二十四粱通天冠,一袭同样沉重的用朱丝结缨挂满白珠十二鎏,玄底金绣以日、月、星辰、山、龙、华虫、火纹、宗彝的衮冕袍,面对考仗工词的阿谀如潮,却还要做出泰山崩于前巍然不动,不得不忍受这一无趣而漫长过程的太上老皇帝。
我就不用这么辛苦了,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这个头衔次发挥作用,得以和一堆忙碌纷然的侍御、殿直、内班、中常,内官混在一起,奉茶端饮,挥指气使,好不逍遥。
后殿是太医署的医士和咒禁博士们,对左右待进的筵席、器物,陈案,进行最后的诸如食品卫生等多项检查。他们还兼有救场的职责,而尚食局,还要给那些排队的朝官们提供些小食茶饮,毕竟按照往常的惯例,这朝贺时间很长,要是让人昏倒在大朝上,那这乐子可大了。
再后面停阁大间,声乐依稀,如清溪春泉,款款流转,则是我家临时被借调过来的阿蛮、云容等,正和董兰庭那些乐工、伶人、女班、舞优呆在一快,香鬓云影,妙声错落,为大筵的舞乐做最后的准备。
直到有黄门移请我,行走于偏殿中,查点那一垛垛码好贺礼贡物。
这可是个好差事,说白了,就是替皇帝老爷子做入库前的安全检查,防止其中有人利用贡品夹带做手脚,籍以危害天家的人身安全纭纭,对有可能不明来历或者用途的东西,可以先扣回去,详细的检查。而被抽样“查验”的部分,算在贡物的正常损耗上。对所有经手的人来说,都是一笔不菲的灰色收入。
皇家的贡物来源,主要有按照日常时节节令地方定期进献的(常)土贡和一些诸如泰山封禅、千秋圣寿等重大节日、庆典、祭祀特别上供的珍货方物两种。早年那位落魄的进京要靠别人资助路费的杨国忠同志,就依靠做春内供奉管时,替皇家检籍贡物机会,而在其中大发其财,掘到人生第一桶金的。
头戴高山冠身着茱单袍的殿中内值张承,亦步亦趋的尾随身后,笑的老脸绽做菊花似的,格外精神的为我讲解各色祥由来历。
张承他原本就是宫内省一监五局二十四坊的大监之一,负责尚宝、司造诸事,管理过天下各地的土贡方物,见多识广,很有些守财奴情节,虽然有很多毛病,对皇家,还算尽职。只是由于前些年杨国忠当势时,利用管理皇家内胬的职权,将天下各地上呈的贡物先解留到府上,自己挑选满意之后才送入宫中,只是他不管怎么截留,每次选出一些最好的呈献给杨太真,以博欢心,将事情遮掩过去。
是以这种把皇家内库当作自家菜园子乱摘乱拔,还白做人情的做法,不免触及了这老家伙的职守底线,很是杯葛了一阵,传到杨大宰相耳中,饶他在宫内颇有地位,也被寻了个过错,整治成大罪,差点仗杀当场,若不是尚是年幼小丫头正逢其会,不愿见血的救了一命,大概也就成了氓山上殉乱坑里的孤魂了。
因此当他捂着屁股老泪纵横的对小小年纪不大晓事的小丫头扣头谢恩,说愿做牛做马以报时,当时被抱在手上的小东西,很没心没肺的别别嘴说,牛马不好,月月喜欢狗狗时,他便指天发誓说那老奴就做殿下的一条老狗好了。从此太子府上多了他这号的编外成员。
现在由于随驾赴难有功,转任殿中监事,小丫头开府后,恩加特旨依旧兼着光顾公主府事,与那为看不出年纪的老太监怀石公一起,号称做府上的文武二阉。对我家自有一种复杂的感情。
礼物也是极尽珍奇,由他娓娓道来,也是大开眼界,光贡物中的玉石种类,就尽天南地北之奇
“这是碧绿的狮球,是南荒骠国的斐翠,安南大都护所呈”
“这串玉果,南沼特有的腊玉,是云南军、昆宁军的敬奉”,
“这是闽中的坑地黄,福州经略使的贡物”
“这渤海长白山的五彩釉,乃新任平卢节度使刘正臣,使河北采访使颜公转呈”
“这和滇的羊脂黄,乃领兵赴难的和滇王尉迟胜的献物”
“等等”我挑了挑眉头忽然想起个大名人“这和滇尉迟王家和本朝开国二十四姓元勋的尉迟敬德公,有什么干系么”
“非也”张承摇摇头“鄂国公尉迟敬德,据闻乃北周朝蜀公尉迟迥之苗裔,与这安西胡姓尉迟,只是恰巧同姓而已,这支和滇尉迟王家,却是以虔佛巧艺著称的,很出了几位大德僧和画匠大家”
我哦的一声,又随他巡看起来。
“这是江南东道临安郡的天青玉”
“这是蓝田的雪壁”
“这是塞北天山的石冻白”
“这是阴山的河滩玉”
“这是金山的水玉等等”
饶是我早有心理准备,这一件件铺陈开来,琳琅满目,华彩绚烂的,我目不暇接的看花了眼,口中直念发大了,不愧是开元天宝盛事的遗泽啊。
其他还有什么湖州血冻石;
大食的火钻;
勿吉、弗林、吐火罗的猫儿眼、琥珀、绿松石;
安息的刚玉;
南海真腊、狮子国、苏里麻的水钻、珊瑚;
倭国的大珠、珍贝;
安西都护府的紫玛瑙;
东天竺雍牙国的黄精石、岌沙国的海蓝石、
北天竺室女国的祖母绿;
还有什么说不上来历的各种成色的水晶冻、石脑冻、高岭红、叶腊紫、荔枝萃、地开石。乃至海路输入的蛋白石、橄榄石。
甚至连远在辽北敌后藩国,新罗的参、渤海的貂、裘,室韦的皮货都有所见,甚至御厩里,还有一对黑水秣鞣所特产的果下马。
显然虽值国难战乱,但是地方上的官员还是费尽心思营造出一种天朝上国,万邦来朝的气象。
张承缅着老脸,笑了笑说,这些还不算什么,相比往年光景,已经寒酸的多了,毕竟是战时啊。要知道前些年,每到千秋节,长安东苑,望春楼下广运潭,光天下各郡的进贡船,就拥塞河道,连樯相连数里,千幅帆展如林蔽日。官民士女争相眺阅,齐声传唱《多宝歌》以颂之的盛景,。。。。。。。言下却有些唏嘘然了。
突然,血泽流光一般红木雕花镶以细碎宝石为星天的盛具,引起了我的兴趣。
“这是林邑国的贡产”张承只是扫了一眼
口气中颇似乎不以为然,这小国寡民的鄙远土邦,若不是要给诸国来朝凑个门面,往年还轮不上他们摆上台面的。
但让我感兴趣的是,其中承列的,随安南都护来的林邑王使,贡上象征臣服的南荒物种户册图籍,其中赫然好些热带地方特有作物种子,包括用来表示祥庆吉瑞的多穗稻、长须树种等,最让人惊讶的的是,我居然还看见一包尖尖小小,类似小青辣椒干的东西,当下拿了点咬在口中,也是辛辣有味,心中纳闷,这辣椒不是美洲才传入的么,自然是扣下来拿回去研究研究,潜在危害性了。
把疑惑放在肚子里,又搜罗出一些好东西,倒是瞧的张承一阵郁闷了,他费了这么大劲给我讲解说明,这大人怎么就检些希奇古怪,看起来价值并不算出奇的事物。
再看着看着,就瞧见了,按照地域陈列其中,比邻着广州市泊使的海珠、鲸脂、龙眼香、海沉香等珍物的是,陈器精致的椰子饼、椰子脯、椰子干丝、各色鱼松等我家领地海南特有的制品。
我忽然觉得很有些感触,我家什么时候已经奢侈到,可以比照杨太真岭南送荔枝的待遇,享受千里送椰子的境界,随后才想起,这东西应该是南方试行特快专递的产物,随广州冯崇道的奏进官一起过来的。据冯越的来书说,待到海南的罐口工场也建了起来,爽口的椰子肉和椰汁,乃至其他丹荔桂萝等热带水果也有得打算了。
本来我还想搞点奇物的,
可惜玻璃不是那么好做的,就凭穿越小说上的那点烧碱加硼沙的配方,现实与期望的差距实在实在太大了,火候、比例、成分、添加物,光这些就鼓捣了大半年了,那些匠户头子们头发熬白了不少,也没见流民大营的那些家伙,烧出个象样的东西来,粗坯的琉璃制品倒是出了不少,可品相是不敢恭维,实在上不得台面。
好在我知道,毕竟搞科学这东西不比搞运动,只能循序渐进,催急不得的。让我印象颇为深刻的一个例子,据说就在文革末期那会,海军中那群鼓吹政治挂帅的,硬要搞时间仓促的献礼工程,结果把中国第一艘实验核潜艇,连同大量官兵献礼献到海底去了。严禁任何带有严重封建迷信色彩的活动,不然他们为了烧出传说中的宝器,真要效法欧冶子、干将、莫邪之流的先辈,闹出活人跳炉子,割血养器等花样来。
好在玻璃暂时没法实现,但是我却找到了替代的东西—景泰蓝,这要感谢教育部的那些老家伙制定的初中课本,那篇《景泰蓝的制作》使得中国人对这种传统的工艺品既熟悉又亲切。从成坯到最后打磨抛光,每一步工艺,用料比例,都做了详细的著述。图文并茂浅俗易懂,不想让人剽窃也不行啊。都说国人的保密意识太差,可见一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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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终于给自己好好放了会长假,初二开始都在外地旅游,起的比鸡早,睡的狗晚,玩的比牛还累,吃的比。。这个就不说,痛苦又快乐着,吼吼喵
如果您
第153章 紫驼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盘行素鳞
第一百五十八章
“日月昭华,特奉《有大唐特色的荣辱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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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效死事君为荣,以怯战贪生为耻”
“以忠君报国为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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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中的亢长无趣程序仍在继续。随着声音袅袅的荡漾开来。
殿内站班列臣,朱紫袍服中有人忍不住哧声纷议了起来。
“又开始了,这定是马屁温那厮的手笔”有拍手称额露出一副果又如此的
“上次搞什么文死战,武死谏,这回梁蛮子又想哗众取宠了”又有面现无可奈何的。
“这种大而空的泛泛之言,谁不会说”更有忿忿而非议的
“可这话,人家在天家那里就是受用”嘿嘿冷讽的
“空话也不是谁都有资格说的,要有地位有本事看情景说的,虽然是虚言,可看天家心理舒服,又有谁不知好歹的去驳逆”
“人家却有几分本事嘛,说到处也在理”
“在理个鸟,要是能靠官员自发的操守,天下就能大治,那还要朝廷那些御史言官,清流言路有什么用”
“天子寿诞,总要有些装点门面的把,莫要看的太重,圣上心中未必不清楚啊”
“这长篇大论的念到什么时候才是头啊”
“都怪你没历练把,你没见他们早上出门都垫了一肚子的干的,就怕君前失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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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查看到,膳食坊中,在那些水力带动的鼓风、抽烟的机关嗡嗡做响声中,看着这些身着高腰低胸裙衫飘炔进出的妙龄女子,手脚麻利忙碌着,见了我纷纷低头垂手闪避退让的情形,竟觉得有些眼熟,在那里见到过,发了老半天楞,这才想起我那个时代曾经流行一时假高丽棒子的超级肥皂剧《大长今》的场景,有几分貌似。
由于内官寺人的人选比较麻烦,还有严格审验调教过程,一时无法补全,因此宫中的诸事杂役,倒由这些新进的女子,在那些老内官的指导下暂且充任了。挑选厨人的要求颇高,都是品貌端秀,性情温良的。但是招人的时候,却是人满为患的,甚至有些本地殷实人家的女儿,也想着办法送进来,因为对大多数人来来说,抛开宫中谋求上进乃至亲近天颜的那些虚无飘渺的东西不说,光进宫学到的东西,就足够让她们将来嫁人的时候,有足够的余地和欢迎的资本。毕竟哪怕是找一个宫中奉厨过的女子,对寻常人家来说,也示一种值得夸耀的资本。
只可惜这这里都是服侍诸殿、院、司挑选剩下,端庄健康有余,其他方面都不好恭维了。我又食不厌精的,想学言情小说发生点华美绮丽的故事的机会是没有了。
膳部的几个内官支使的手忙脚乱的,见我进去连忙放下差事,起身招呼做礼,说是烟火气重,还是请到一旁清净说话。毕竟我现在还领着制膳、驾、乐三部的头衔,他们都算是我节制。
站在院子里,若大的院子里,最醒目的一只热力逼人巨大铁皮炉子,上好的椴霜碳混拌着水洗煤精粉,呼呼燃烧正旺,蒸腾的空气中水烟氤漓,咕隆滚滚有声,正通过埋地的竹管,不但为厨房屉笼蒸食加热,将来天冷还能向几处寝殿内朝等重要之所输送暖风。
就见其中一架事物上登跳的动物,不免多看了几眼。
“这是”
“大人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圆头肥鹿啊”内官中为首长得最胖,叫萧鱼的典膳史,谀着脸笑道,这厮和我一般好美***于食补膳道,还在我家门下书坊,以大内隐人萧禹之名,出了好几本《x厨》《x医》《x色》的专著。
“圆头肥鹿?”
“对,这本是产于昆仑余脉的野鹿,其体尚白,又称圆头白鹿,据说此物天生角短。精华都长在一身皮肉中,生的四肢肥短,捉来以后又一直喂的寥漕药渣的,教他种却是鲜美异常的”
另一名膳食内官黄二接口道
“本朝素有养鹿内苑,以备冬夏补的旧俗,是以地方上特献了这肥物,大人倒有口福了”
我扑哧了一声,倒乐了,感情这个“圆头肥鹿”听起来,怎么这么貌似韦某人的“花雕茯苓猪”的东东。
我看了看果然毛皮细致光滑肉致饱满的,突然想起一事来,中国古时好有一传统,自小将牛羊阉割,以保证肉质鲜嫩,我向下仔细一看,果然“下面没有了”。
问起怎个做法,那内官黄二眉飞色舞的道来,此物与寻常庖杀法不同,须用绳子扎起来架在一滚轮上,下蒸以碳火用竹片猛抽拍其背,又连喝道“薪送”“薪送”“快更薪,快更薪”,直抽的殷红了,就活割取,灸之最是美味了。
若再加上冬天里的熊,没错,就是那种为过冬养得膘满脂肥的正当发情期大公熊,捕之乘热取髓,再烹以鹿脊,就是本朝一大宫廷名菜—熊白啖。
我忽然想起来,前段有地方,呈献祥瑞,言某县水畔村发现青牛一只,号做水畔青牛,说是上应天命。结果验了是草色层积的假货,当事人被斥罢,这牛就养在内厨备食杀用了。
一问,昨天,刚庖解加工,光用下脚料,做了桌全牛宴,有碳烧牛柳,牛髓汤底的活鲜锅,酱烧牛尾、辣爆牛肝、牙签牛肉、红油牛杂煨、板栗炖牛排、水煮牛肉煲、椒盐牛肋、炸牛丸、拔丝牛腩、板煎牛脊等等。
还剩下的一副牛架,现在再加这圆头白鹿,正好又能做个宫廷大菜——灸套合子。以牛架为外,内裹以去肢全鹿,鹿内再填以去皮幼羔,羔内再塞以脱骨竹鸡,最内是干鲜果子馅。据说每套菜底刷以不同口味的蜜酱香料,烤而套之,成菜分割层层各有风味。
其他大菜还有西北风味的浑羊殁忽(全羊席),江南风味的金齑玉脍(鲈鱼脍),炙鹅鸭(烤鹅鸭),镂金龙凤蟹(醉蟹),辋川小样(拼盘)等构成了宫宴主菜大样,
尤让我注目,是这金齑玉脍制法,专取自8、9月下霜时的松江特有的肥鲈鱼,切片拌以花叶香草阉制,待取食上以淋以金黄酱料,印衬鱼肉如雪,入口绵化,长留其鲜,故得其名。
不由恍然大悟,这不就是最早鱼生的来由,只是后世我们丢掉了东西,人家检起来变成他民族的特色而已。
除了这些鱼,鸡,鹅,兔,羊,猪,牛,鹿,熊,狸,驴,犊,鳖等为食材炮制的的水陆八珍席外,还有安息蜜腿、乳酿鱼、舌翘羹、芽须箸,烧鹌子等常配菜。
按照烹饪之法,另有乳煮的‘仙人脔‘,生烹的‘光明虾‘,活炙的‘箸头春‘(鹌鹑),冷拼的‘五生盘‘,笼蒸的‘葱醋鸡‘,油炸的‘过门香‘;依照刀工技艺,又印花的‘汉宫棋‘,挤花的‘汤浴绣丸‘,雕花的‘玉露圆‘,多馅捏花的‘二十四气馄饨‘,另有以蓬莱仙人为形象的蒸面糕,‘素蒸音声部‘为斋席之备。
此外,还有‘凤凰胎‘(烹鱼白),‘金粟平‘(烹鱼子),‘遍地绵装‘(羊脂鸭卵烧鳖),‘升平炙‘(烤羊,鹿舌三百片),‘白龙臛‘(鳜鱼汤),‘卯羹‘(纯兔汤),‘小天酥‘(鹿鸡肉掺拌)等等地方应吉庆祥瑞名的特色献肴馔菜,
可谓是‘紫驼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盘行素鳞‘的奢华穷尽了。
再引看侧房里,那一垛垛码的小山似的坛罐瓶瓮。那几个内官更是面有得色。
自从我放出了消息后,剑南道诸多资深酿场、酒房、老字号,什么巴陵春、东荔春、石冻春、芝涪春、皆风闻而来,为这个朝宴特供酒类的虚名,争破了头。连带他们主膳的内官们也受了不少的好处。
还有什么各地上供的石榴酒,松花酒,郫筒酒,黄醅酒,桑落酒,酴醾酒,琼苏酒,屠苏酒,蛮榼酒,松醪酒,竹叶酒,箬下酒,乌程酒,郁金香,五云浆,梨花春,醁醽酒,烧春酒,曲米酒,石梁春等等,再加上波斯的三勒浆、龙膏酒,高昌的葡萄酿,龟滋的穹炉酒等西域酒,竟不下百十种.
茶类亦有仙人茶,蜀冈茶,剡溪茶,茶岭茶,紫笋茶,蒙顶茶,黄芽茶,雅山茶,鸟嘴茶,碧涧茶,明月茶,芳蕊茶,茱萸茶,夷陵茶,石廪茶,紫阳茶,方山茶,天柱茶,团黄茶,阳羡茶,天目茶,鸠坑茶,举岩茶,昌明茶,兽目茶,
如此种种轮将下来,真是未食先闻的饱了,试食美差也变成一种勉为其难的受罪了。
“这笼松鸡鹌鹑,看起来特别兴奋,拿回去检查下有没禽流感”
“是”
“没看这只岩羊在打嗝,叫的也不正常,疑为非典,带回去”
“。。。。。。。”
“这车野牛腿光泽太鲜艳,怀疑注水。拉回去”
“。。。。。。。。”
“你没看到这只麂子在蹭笼子么,恐怕是口蹄疫,拉回去销毁”
“。。。。。。。。。。。。”
“这些龙晶米,碧糯梗,一看就是染色的,拉回去进一步鉴定”
“。。。。。。。。。。”
“这个雕胡酒,看起来这么黑,是不是沟兑了工业酒精。拉走”
“。。。。。。。。”
“这鱼,恩,这江鳜,鱼你不觉得太活泼了,还头小身大长的这么痴肥,怀疑被工业污染过的畸形,拉走”
“这河鲈长的也太瘦长了,懒洋洋的,有碍观瞻和皇家体面,拉回去再养些时候”
“。。。。。。。。。。。。”
“这是山珍大石鸡吗,看这个头,这斑点,那里是山涧石蛙啊,简直是沟渠里蹦出来,流浪的蛤蟆啊”
。。。。。。。。。。。。。
利用职权,连吃带拿不亦乐乎,一样样指使人搬回家去。
“为了皇上的身体健康,为了皇家的食品安全,你我当是秉着有错过,没放过才是”我如此指示道
“大人英明”一片心领神会的应和。
如果您
第154章 ,霓裳闲舞月中歌
第一百五十九章,霓裳闲舞月中歌
看还有些时候,我已经浅尝即饱,剔着牙齿,哼着曲儿,拎着紫雕食盒,精挑了几样,我决定到后廷瞧瞧去,走的不远就听风中飘送,有人清唱新词:
“正月金闺里,微风绣户间。晓魂怜别梦,春思逼啼颜。
绕砌梅堪折,当轩树未攀。岁华庭北上,何日度阳关。”
只见筑在小太液池旁的大亭间中彩衣婆娑,香风挟着女子们细柔的笑语吹散,不由心痒痒的旧习萌发了,很久没有趴过墙头了,竟有些期待。又紧走了几步。一跃落如树丛中。已近冬时,没有什么虫蚁,躲的还不算难受。潜行几步到一株纷梅下。
“庭华玉树不相饶。薄云衣、细柳腰。
一般妆样百般娇。
眉眼细、好如描。
东风摇草百花飘。
恨无计、上青条。
更起双歌郎且饮,郎未醉、有金貂”。
一曲罢落。银铃落脆的声音就嬉笑起来,透过几枝孤梅绽蕾。我尽力探起脑袋,却看不清明说话的人,只能撇掩在斑竹之后人影错约,偶露出的零星衣诀带角。
“谁与郎且饮,醉歌更舞,云容姐姐也思春了”只听一个尤带稚嫩的声音
只听得吃吃隐笑有声。
“璐璐儿真是怪丫头,这闺内腻事儿能对你说么”另一声音似笑还休。
“黛黛,莫要乱嚼舌头”,光听这声音,就可以想出张云容如何欲脑还羞的情态,我那个小心肝霍霍的热啊。
“不然明个,禀娘娘把你配了出去”
“那也好啊,说不准又是个红叶流诗,寒衣藏钗的佳话”
(红叶流诗又称御沟流红叶,据说玄宗时,有宫人蹉叹年华,留诗红叶以慰,不想顺风落沟,为卢渥所检,甚为感怀,后时宫女大放,内使翰林诸院俊秀,择良选配,卢渥选中的人正是诗者,相见惊喜泣,遂称天成就的一段佳话,也有说是唐宣宗朝事。
寒衣藏钗,是早年北方大雪,玄宗皇帝有感前方将士苦劳,遂命宫内人为前方将士缝制寒衣,某位别院夫人,缝金钗一寒衣中,留诗为配,上题:“沙场征戍客,寒苦若为眠。战袍经手作,知落阿谁边?蓄意多添线,含情更着绵。今生已过也。结取后身缘。”后为前方一士卒所获,深为所感而禀上,对这桩涉嫌宫闱作风的案件,玄宗皇帝却难得没有龙颜大怒,而是看了诗颇为动容。自感宫人凄苦,将那小兵连拔数级,特使将出配之,并言:“我当与汝结今身缘。”后来那人因作战勇猛,功成名将,也成为一代佳话)
吃吃声再起“这妮子,还说人家,自各心动了把”
“说,看上谁了”
“难道是北门的小独孤学士”
“还是禁内班的韦侍御”
“韦侍御已经外放了,说不准回来又是功名累进了,你怕是指望不上了“
“那是殿值司卢子清把”
“人家可是河间名门之后,会看上你这傻丫头”
“若是可心的,做小也无妨吧”
“今次大朝,好些官家的年轻。。。都来进偈”另一个声音加入
“是啊好,多年轻俊秀啊”一个少女笑嘻嘻的拉长了声调“清罗儿。。。原来你也打上了主意了,嘻嘻”
听的我直念青春啊青春,却耐心听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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惟恐不乱的声音嬉笑成一片,声音低了下来,显然嬉笑的有些累了。
“说真的”
“我这些出身,能蒙赐个好人家就是万幸了,还在乎什么大小”
“要是等年岁大了大放出宫,高门的未必看的咱,低户的咱又未必肯将就,那就更耽误了岁月了,多少从前姐妹,就是放不下这脸子,高不成的低不就,最后等不得了才匆匆找人适了,却多是后悔的”
柔柔的歌声随又飞扬起。场中开始聚了些,显然是大舞,虽然天气冷的多,但那些女班们似乎没有寒冷的自觉,一色短襦半壁金彩曳裙,高腰低胸的举首投足,让人不免有“口水和鼻血齐流,联想与yy工一色”的倾向。
宝床香重春眠觉。魫窗难晓。
新声丽色千人,歌後庭清妙。
青骢一骑来飞鸟。靓妆难好。
至今落日寒蟾,照台城秋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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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要说良配,眼前不就一位”
“那个,云容姐姐,那人怎样。。”
”怎样“她显然突然为这个话题问的有些惊促。“他。。。。”
我顿时格外竖起耳朵,只听的半响轻轻喘息,却没有言语。
“当然是良配了”另一个女子的声音插口道
“为什么”
“人家无亲无故的,家里又没有亲族长上压着,底下也没有人拖累,家里就一小殿下,大事还不都依你操持。。。。比起那些世家大妇把持的抬不起头的情形,怎得就不好了”
我顿时无语,这也算是优点!万恶的就社会啊。
“你不怕他残忍好杀,还喜吃人肉。。。。。。听说他心眼很小,睚眦必报”另一个清脆的声音,低声做恐吓状“小心。。。。”
我靠,这女人也太八卦了把。我要是睚眦必报第一个你处理掉。
“呸,去去,又不是没见过”一名俏丽少女拉裙插腰,跳起来侧背对着我“苏苏是才进来的吧,光听小殿下和娘娘他们口中说的,什么年轻高位圣眷,什么有将帅之才,什么为人有趣新异,还懂得生活的情趣和享受,天上地下一般,。。。还是云容姐姐有福气啊”
这话说的我心中大快,真是个好姑娘啊。
“黛儿听说那人填词唱曲堪做一绝的,而且只给极亲近的人做,给阿蛮姐姐做的最了,连小殿下都有自己专属的曲子,不过就是有些露骨平白,要改词后才能用的”。
“对啊,那首《花儿》传唱了好些日子,阿蛮姐姐也被人笑煞了好些日子,董老供奉还是沾了她的光彩”
“好了歇够了罢”还是张云容的声音“你们也该上了”
那少女吐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不言语了。
乐工板奏再度响起。
裙彩缤纷,娇声呢语,抉舞轻扬间,不时可见美腿雪肌绽放隐现,飘如花云。真道是“玉树长飘云外曲,霓裳闲舞月中歌”
那些宜春、梨园的女史中,显然又多了好些新面孔。在张云容的引领下,竭力抬腿摆腰,烟罗霞裙的荡漾出无限的春光浓色。
正当我,瞧浑不自觉时,正有人推我,道是同好者
顿不耐烦“排队去”
忽忽有声一个高大的身形落在面前,挡住了视线。
却两号长的让人想起奥特曼、金刚之类形容词的健妇,一前一后的挟住去路,不由惊叹道,好一对恐龙特级克塞号,再看却是娥眉派在服侍宫中的女赞、尚役。
“上面真是好凉快啊”我我看了眼头上树枝,居然没被这位体形和分量给压塌了,打了哈哈,“宫内禁要,两位很是尽职啊”
“不敢”只是这两号似乎没有可以和我共鸣的幽默细胞,
左首那位面无表情的道“请总大人尊礼”
“只是玉真殿下和太真娘娘驾道,容请通秉一声”右首借口道
“什么”我失声道,不会这么衰把。
就看见那位姑婆级大长公主,迎风摆柳,动人身姿,面上有几分异色,去了往常一身女冠的打扮,宝钗璎珞,做花鸟宝绣的六礼宫服,芍药迭色长裙拖地。体态绰约,云鬓宝钿的越发衬的肤雪峦耸,抚媚入骨。让人直叹熟女啊熟女的。
“风景好看不”她笼手别袖,度步款款过来。
“当然是美不胜收啊”
恩,我回过神来,这几位不是说去城西青羊观祈福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居然被抓现行了。不过这东西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那个,我是在检查门户防要”
“防要”
“对,毕竟下臣身负宫内的紧要,要亲自看过了才算安心啊”
“这树丛有什么紧要之处么,劳大人要躲这里头亲自检查么”
“恩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就怕有什么漏洞啊”
“拎这盒子,又出什么干系”
“准备蹲点之用”
她笑若潺潺,只是看的死做自定的我,却也不说破
“叫个姑奶奶来听听”
居然占我便宜,必恭必敬的一礼“见过玉真大姑婆”
哧嗤顿时惹出一片轻笑声
“好个蛮子”后面就跟出,随侍如云那位,我就头有些大了,只见那杨太真一身玄底五云披,霞色烟笼裙,也没有怎么的精心装饰的感觉,但简单一站就似印在景里,却让山石草木尽皆失色了。
“又在耍弄什么名目”
又见阿蛮迎风摆柳,温柔绰约的动人身姿,低头跟在身后。
“不敢,只是职责所在。。。。。”我汗然。
对于这位胸大并不无脑,又敢于时尚,老仗着辈分又够大,常上我家打秋风,拿了不少好处的玉真公主,说话倒也不怕什么,可以肆无忌惮。
可这杨太真,就郁闷人了。
自遭受了那场离乱死别之后,就渐渐修心道业,虔敬养生,似乎看开了许多,性情也有所移化,虽然还是那般扶摇绚彩,风华绝目,却多了一种清宁的味道。
只是我已经多次领教过她好比一超级微波炉,走到那里,由里到外烤到那里的厉害。吃又不能吃,空自看了上火,有时候还特喜欢拿我这类,近不近远不远的内臣开唰解闷,我算是怕了她几分。
毕竟,家里有大有小的,暂时还算合意,我可没兴趣给老皇帝历史传说中若隐若现的绿帽子上,再添一桩谜案了,当然敬传说美女而远之。
退了两步,扭头低声对那位大姑婆公主道“开个价吧”
“流觞坊最新的琼露精一斤”她轻轻撇了我一眼
“你怎么不去抢”我暗自靠的一声,狠盯着身材,开始yy无数处置的手段。
“信不信本宫能让人带你的阿蛮去上山修道数月”她沉容浅笑
“成交”我咬牙道,这用酒淬调兑的新品琼露花精,一小瓶至少可以卖到十五万钱以上的,本来要自用的,没想就这么被敲走了。
她顿时笑语如花的道“阿环莫理会这厮,终日神神怪怪的鼓捣些什么,时候也不早了,且去看看云容他们编排的如何”
见草中突然蹦出个人,那些女班有些蔚然不惊,有些却不知所错的,差点踩了裙边舞带,扯撞做一快。再见得这两位,连忙跪身行礼了一地。
“都起来把”依旧清柔婉约声音,显然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多少痕迹。饶是那些女班,也不免流露出艳慕、神往、惊叹之类的神采。
“谢过娘娘”齐身恭迎。
张云容眼波轻轻流过我,突跳了几下,却是百般滋味不足言道,款款上前说话,我却被晾一边无趣了半响。好容易挪到另一边,正想叫过阿蛮,正想拔腿偷偷走人。
却见那两女金刚,好死不死的拦住去路。
“请大人尊礼”我倒,反瞪着这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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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荐一本,《庆熹纪事》
少数欣赏的女频作者之一,随波逐流,可蕊、府天等mm或者jj,都是我赞叹不已的,现在要加上个红猪侠,她们对人性的刻画,沉浮在欲望和野心,纠缠在虚荣和权位中,感性与理性的挣扎和矛盾,命运、战争、红颜美人这些长盛不衰的主题,在她们手中演绎出种种欲罢不能的故事,甚至让人默然回味时,触目惊心。
看过许多女作者都有一个通病,对细节和人物刻画的细腻丰满见长,但是往往在大局和世界观上,就有些无力为继了。但也有例外的。
随波逐流的军师,人物刻画近妖近魔,写就象的一杯浓茶只要喝下去就能不断品出各般的滋味,府天的《凌云》则是春秋写史的淡淡温情,人物很有家居生活的气息,象一杯温开水,不管加进去什么,都能冲调出不同口味的的热饮。红猪侠的《庆熙记事》则让我想起了《大明宫词》,那种奇丽华美的舞台剧,每个人都是一道色香味具全的好菜。把小说写的象诗,大抵也独此一家了。
如果您
第155章 天下熙熙
第一百六十一章
一曲罢
耳中嗡嗡尤声,许多人纷纷大大嘘了口气,竟有被这雄肃兵戈迫的喘不过气来,更有心胆差些的面容苍色,拿了酒水缓气。
就见头班里,一干气态弘容的高梁进贤冠之士,当先起身的,正是中书侍郎同三品平章余怀贞,只见他沉气宏声道:
“去处长将决胜筹,回回身在阵前头。
贼城破后先锋入,看著红妆不敢收。
熨帖朝衣抛战袍,夔龙班里侍中高。
对时先奏牙间将,次第天恩与节旄。
踏著家乡马脚轻,暮山秋色眼前明。
老人上酒齐头拜,得侍中来尽再生。
功成谁不拥藩方,富贵还须是本乡。
万里双旌汾水上,玉鞭遥指白云庄。
鼓吹幡旗道两边,行男走女喜骈阗。
旧交省得当时别,指点如今却少年。
广场破阵乐初休,彩纛高于百尺楼。
老将气雄争起舞,管弦回作大缠头。
笳声万里动燕山,草白天清塞马闲。
触处不如别处乐,可怜秋月照江关。
将士请衣忘却贫,绿窗红烛酒楼新。
家家尽踏还乡曲,明月街中不绝人。”
不愧是宰辅文章,文华沉韵,回味百般,纷纷称好,乃赐饮一爵。
就听另一列中有人起身道:
“秋来四面足风沙,塞外征人暂别家。
千里不辞行路远,时光早晚到天涯。
汉兵出顿金微,照日明光铁衣。百里火幡焰焰,
千行云骑騑騑。蹙踏辽河自竭,鼓噪燕山可飞。
正属四方朝贺,端知万舞皇威。
少年胆气凌云,共许骁雄出群。匹马城南挑战,
单刀蓟北从军。一鼓鲜卑送款,五饵单于解纷。
誓欲成名报国,羞将开口论勋。”
这是武臣班中,河西节度李嗣业的奏进官,行军司马李牺筠献词,亦见铁石荐骨,跄跄有声。唐代之官员多允文能武,名将之中多有文才斐然的辞家,这些之作为武将之列靠前的,照例也要代表各自的藩镇大员颂词一方。
由这两位抛砖引玉,顿时华章如潮,
不过这种锦上添花,制造气氛的工作,主要还是那些站班文臣,侍御学士的任务,我既不感冒,也没我什么事。
倒是借机,神游起天外,回味起几个时辰前,突然对那女班中,唤做黛黛的可人少女,用笑咪咪大叔那种富含意味的语气,说上一句“我府上还缺几个女赞”,让她当即羞红透烧耳根的,那群少女象炸了笼的鹌鹑,唧唧喳喳的娇叫戏笑起来的情形,道是青春有梦想真好啊。
就觉得有人在扯我,习惯反手挣了一把,却不知哪个王八蛋,踩了我的袍脚,就跌出列班来,不由一阵喧然大哗,没想是我,旁边的礼官正是熟人姚恩楞了楞,还道见多识广,有急智,乃习惯性条件反射道“龙武将军同金吾将军,春内供奉、内苑行走,。。。。。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梁笑献词,恭拜圣安”
玉阶华廷上的老皇帝眉头一动,露出一点点表情,却似万年冰峰,又沉容下去。
左右列班中,却已经露出了诸如惊异、好笑、哑然、幸灾乐祸、看戏的表情。
还可以听到很隐促的口气低语“不会拿新白辞来献把”,
因为我剽窃的那些歌曲,多是白话文运动后的产物,语言直白通俗易懂,所以在通过乐工们在市井民间传唱引用,甚是流行,因为便于流传理解,又被当做类似“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之类《北府谣》以后的变体,称之为“新白辞”。但对大多数士大夫之流主流知识分子阶层,这种下里巴人的表达方式,还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而我门下聚拢了不少文学之士,虽然因为不时的流露,在作诗评词有点名声,但显然还是有许多人颇不以为然,更愿意相信我这个武夫的才名,是靠门下的高级枪手们堆碰出来的。
这一会下来,我心念已经转了几转,还好自小唐诗宋词熏陶的功底扎实,已有了计较,义无返顾的将文盗的大刀,砍向几十年后的白乐天同学,你的大做《七德歌》我就华丽剽窃了把。
乃从容拍了拍衣服,朗声道:
“太宗十八举义兵,
白旄黄钺定两京。
擒充戮窦四海清,
二十有四功业成。
二十有九即帝位,
三十有五致太平。
功成理定何神速?
速在推心置人腹。
亡卒遗骸散帛收,
饥人卖子分金赎。
魏征梦见子夜泣,
张谨哀闻辰日哭。
怨女三千放出宫,
死囚四百来归狱。
剪须烧药赐功臣,
李绩呜咽思杀身。
含血吮疮抚战士,
思摩奋呼乞效死。
则知不独善战善乘时,
以心感人人心归。
尔来一百九十载,
天下至今歌舞之。
歌七德,
舞七德,
圣人有作垂无极。
岂徒耀神武,
岂徒夸圣文。
太宗意在陈王业。
王业艰难示子孙。
(再次鄙视下贞观长割,拿贞观盛世,当大清风云开唰,行盛唐之名,复辟满请之实的吴子牛之流御用主旋律)
至少,歌颂老祖宗是绝对不会犯错的,已经盖棺定论的东西,
看这朝堂上再次一片,多有目瞪口呆的情形,心中一阵大快。
沉静了半响,针落有声,才听,老皇帝面如春冰动融,大赞一声“好,岂徒夸圣文,王业艰难示子孙,当是如此”显然正合其心。
这才,轰声哗然,
“昔有曹子建七步成诗,今有梁容若一跌成词”那余怀贞满面意味深长对我一笑,亦起身当先举杯呵呵道“这是陛下洪福,当是我朝之幸,当浮一大白”
我倒,这家伙拿我和曹植那衰鬼相提并论,这是损我,还是夸我啊。
“正是”
“当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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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宰辅带头,底下也很给面子的捧场吹嘘,应声如潮,这突发事件总算揭过去,奉酒赐饮,还算给千秋宴上,留个佳话纭纭。
又连连举杯,敬说典故,妙语风声,辞章如珠的交谈中。
老皇帝终于暂时起驾离开,到后朝接受内廷后宫的朝拜,好让臣子放开手脚,大饱朵侩,不然在那位至尊的眼皮下饮宴,总教人吃的不自在,每句话都得反复思虑,不然就是乱言失礼,那位一开口,就要大家轮番辞颂上半天,任谁也坚受不了多久的。
毕竟历来陪领导一起喝酒吃饭是一件麻烦事,而且这个还是全国最大的领导,什么叫做食不知味,什么叫做战战兢兢,少不得对肠胃消化能力和神经粗细程度,是一种考验,时间长了底下的官员,只怕多少要患上些诸如胃溃疡、肠梗塞之类消化不好营养不良等诸多职业病。
大家松了一口气,气氛就轻松自在多了。
除了那些位列三公三辅、三孤三少的师、保、傅们和内外三省台、寺监诸要,身边总是拥绕着人,比较繁忙外,其他席次并没有严格要求,我乘机到外头串串。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在大殿内朝上荟宴,老皇帝开宴前,登临玄英楼上致辞后,接受臣民山呼海拜之后,殿前空地上摆开的筵席,招待规格更低一些,更宽松一些,称之为“大酉甫”,为与民同乐之意,当然这里所谓的“民”,至少也得是有功名在身的所谓“高级人民”,也几是通常所说的,官士农工商的五民第二等的“士”阶层以上。
我很是做不惯这时代宴席,席地而坐的方式,可这年头凳椅这东西还没普及,也就军中有类似折叠凳,几根木棍支片布的胡床。我家虽然普及凳椅,但外面还不算流行。
喧声攘攘,人头簇落,淡化了品级阶秩,锦袍玉带混于布衣大胯,青蓝槠赫,散杂着朱绯葛褐,都在忙着套近乎,拉关系,乃至结朋纳党,在这种场合下,勿论是政治立场,还是排戏倾向,就比较容易的可看出些卯端来。
哪些是关陇外来的空降派的,哪些是蜀中的地方实力派,哪些是从龙保驾的旧勋,那些又是后来赴难的新晋,那些是地方传统世家大族背景的老蜀党,那些又是几次官场变动替换上来的年轻新秀等等。
按照出身的科班、承荫、保举、清望、累进等仕途不同,又可分做三六九类,然后加上同乡、同门、同学、同事各种干系源源交杂在一切。众生万象,暗流涌动。俗话说物以类聚,哪个人的活动能量最大,哪个人声望很高,哪个人最受欢迎,哪个人最懂得做人,那些人孤冷清高,那些又是热衷阿逢,耳热忘情之下,也轻易可以辨析出些来。
其中还夹杂着好些易装后的内团外标,和殿前班的人手。见了我纷纷让过目光,左右他顾了,所谓与民同乐,但也要防止被人混近来做一些破坏安定团结大好局面的事情。
比如这个胖呼呼,一看就象个那种贪官造型,就差没在脸上写,我是腐败分子的家伙,一身云地八断绫的浅朱袍撑的满满的。
对着案上一盆新鲜的瓜菜,象某种酣态可居的吉祥物一般的吭哧有声的奋力战斗着,口中还念叨着。
“希奇啊希奇,什么时节了,还有这鲜货”
“你就不知道了把,这是流民大营特贡的稀罕,据说叫什么暖棚菜”同席的另一同样奋斗不息的官人,嚼着满嘴的生脆,抬头道。“世面上可是寻不到的”
“这也不算希奇了,据汉时就有所闻了,无非燃碳暖屋以催菜熟”又有人插口道
“这不是逆转天时,那个不详的说”胖子一楞。“儒林那些老头子不说什么么”
“逆你个头啊,都说了这是我主圣德,天降祥瑞才是啊,难道你想触这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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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淡淡一笑,温室暖房这东西,其实不是后世人的专利。至少在东汉末年就有相关的记载,据说最迟在汉代,我国就发明了温室栽培技术。《盐铁论.散不足第二十九》描述当时富人的生活有“冬葵温韭”,这里的冬葵、温韭即是加温培育的蔬菜。《汉书.循吏传》说的更为具体:“太官园种冬生葱韭菜茹,覆以屋庑,昼夜燃蕴火,待温气乃生。”意思是当时的宫廷为了冬季培育葱韭等菜蔬,盖了屋宇,昼夜加温进行生产。这是我国有文字记载的最早的温室栽培。
其最大的要决,就是用炭炉保温,却不一定需要充足的日照,只是经历了南北朝的战乱离散后就失传了,通过那些匠人,将这古老技术挖掘出来,我只是稍加了改进,都建造在在铁器工场的外围,用利用地下输送的矿治余热和活动式的开合棚架采光,就足以应付大多数需求了。当然成本满高的,还是做冬季奇货可居的打算,献给皇宫大宴上,就是最好的广告了。
走看四逛,欣赏他们情态各异的面孔,这些外官品级并不高的,在其中并不怎么显眼,但得益于我来蜀做的那些事情积累的“良好名声”,许多能够认出我的,呈现冰火两重天的极端反映,和精彩纷呈的表情,或受宠若惊,或殷切热忱,或浅言笑笑,或避口不言,或讳莫如深,或虚笑告走,敬而远之,或干脆如见瘟神,避尤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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烦啊烦的,猫也要进围城,春运结束这些日子,都在上街看家具,买壁纸,无数任务排列中
如果您
第156章 天下攘攘
第一百六十二章
这些都是中下品的地方官,往往多是治理一方的小父母官,或是州下实权司曹的属官,对世情也接触的多,混在他们中间听讲起那些官场传闻民间逸事,也是不错的。
我的手下的安抚司、将作、太府之流,也借机在其中挑选一些勘为己用的,首选当然是那些累进出身官吏,从最底层一步步做上来,相比那些科班出身的也许学历和才华不如,但胜在底层上来的,做事经验和阅历之丰富,更不是那些承荫的二世祖,自德高洁的清望官,乃至花钱堆出来的捐班官可比的。而且数量庞大,
选择的余地也大。再说他们的起点比较低,仕途上不如科班出身,往往更加珍惜机遇,同样的职位和代价,可以达到更好的效果,经历的升迁磨砺的多,不用怎么历练,就可以投入使用。
从郑元和到温哲、乃至赵胖子身边都聚集了这么一群人,穿了一身云地青、缎蓝的官袍,皆是一副小有得色的成功人士姿态,凑做一个小圈子,带着殷切和小心的表情陪着说话。
转了几转,就听一个熟悉的声音,正口灿若花的在说什么“天下美女,扬一益二楚陇四”
引的一片哦喔的感叹不已。
一身白纱金翅武欹装,赫然是我那号金牌小弟之一,奉威将军李祁,身边还围拢了一群同样可以称的上年轻少俊的听众,显然想把他的品花同好会的规模,继续发扬光大的趋势。他现在也是勋、翎、策三卫子弟中半公开结社,青年禁卫军的总召集人,时常组织点活动,日子也过的滋润。
“这淮扬自古烟花盛地,地理滋养,女子灵秀,道是春光芙蓉面,绿柳小杨腰,那西子就是吴人。”
“哦”“呵”一片的赞和声。
“这益嘛,自然便是这蜀地,山川迭秀,自成天地,精华之聚,又在这锦官城,
当世杜子美有云:晓看红湿处,花重锦官城。。。。。。。。”
“楚就是云梦之地,古有王嫱,。。。。。今尤以江陵为最,好称做:种花如种田,琵琶比饭钵多。。。。。。。。。。。”
“那三秦之地自有银州(米脂前身)这般,著名的佳丽产地,史上可是生养过貂禅这等的秀色,今号做银州女,妻半陇。。。”
历数下来,已是两眼放光,魂兮神往的,之让人想起某种酷爱羊肉,喜欢披羊皮的动物,
我心道是虽有几分夸张和渲染,但是并非无道理的,生活环境好能养人,这几处多是经济和文化发达的富庶之地,常年环境耳嘘目染的熏陶培养,自容易比其他地方多出美女,成为地方的特色,这也是除了杨太真外,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他沉鱼、落雁、闭月什么的,还真能对号入坐的重要原因把。
“话说眼前,如今这成都十秀佳人,又有了化。。。。。。。。”他又掏出本图彩纤毫的册子。
突然一眼撇见我,顿时做大惊状,迎了上来。
“老大您可出来了,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那思慕心情,好比那滔滔江水,滚滚黄河。。。。”
“得了,天天这么淹,黄河之水早给你抽干了”
“您老的教诲,就好比那红太阳。。。”
“别乱叫,真正的太阳在里头呢”
“每想起您的音容笑貌,就。。。。。。”
“停停,再念就成悼词了”
这一番话下来,左右早一轰而散,隐约还可听到“汉中王家那浪形无状的老二,又开始发标了了”议论纭纭,相视了一眼。为我介绍起剩下的人来。
什么新任成都团结营使卢元裕,南充防御使杨齐鲁,还有姚州军调过来的剑南兵马使席元庆、临邛太守柳奕等本地军将官吏,都算是经济利益上有些勾连乃至牵扯到仕途的关系户。也是老皇帝临蜀后,新提上来的,分别代表某些方面的实力派。
虽说官场几经动荡,但同样的事情,不同的人看来,有人觉得是灾难,有人觉得是机遇,但不论什么时候都不会缺少投机者的。就似那崔圆,行事虽然不免为人所垢,但是他站队表忠的及时,不但转正,现在还是总领三道兵马的一方大员。只怕羡慕人的更多。
而李祁的老爹身为剑南留后,又是宗室,出面招恰这些个关系户,面子够足,又不至于招惹非议,算是恰到其用,自从跟我做事,鞍前马后的,经历了几件大事,明里暗中也实在得了许多的好处,却越不在乎自家世子身份,得力的巴结过来了。因此他在我那群宗室小弟中,不是资历最老的,却也算最得力的一个。
不痒不痛的说点场面话,交换起地方风物所见来,正说的热切。就听有人此起彼伏的惊呼起来,
“奏「邻里曲」了”
“难道是「裴将军满堂势」么”
“非也,是「西河剑器浑脱」”
我楞了楞满头雾水的,这东西听起来怎么象钢管舞什么的,只见左右面上都露出神往之情,赶紧挤了进去。
殿堂之中,一位身材窈窕的少女,纱巾蒙面,眸灿如星,素衣迭裙,站做一片华贵绚彩中,落落大方,却是端秀不可方物的,挽剑执带,裙诀飘然,举手投足间,凭生出几欲仙去的错觉,随风荡起,偶现丰盈如玉的下颔,倒让人充满了期待。
挖卡卡,居然是传说中的公孙剑舞,见证了一个繁华时代的传奇,今天倒是个好日子。
不过,
“这就公孙大娘么,怎么看起来这么幼齿。。。”我印象中,这号不是李白杜甫之类老头子时代的人物么,至少也该是个熟女。这话说的,顿时很是招了些白眼,才有人很不屑的道
“这可是临颖李十二娘,公孙大娘的得意弟子,乃北边那位崔节帅重礼厚求,请来做献礼的艺目”
说话间,李祁也挤到我身边,凑耳低道:
“要知道,这公孙门下一向傲视权门,名艺绝代,却素不为方物所动,平日也只奉宫内所招,非合意高品者,不轻辙露艺,我等倒是有眼福了”
“那这西河剑器浑脱,又是怎么回事”我继续扫盲道
“这西河,地属民剽悍的西北,而“浑脱”则本是西域舞蹈名。与南朝沿袭下来的“采莲曲”、“后庭花”等软舞不同,此舞以剑为载,淋漓顿挫,紧张激烈舞姿英武,气势宏伟。号称剑气宫调,浑脱角调,以臣犯君。”
虽然不免听的云深雾饶的,我哦了一声,又细细看了几眼,虽然我家那几位都是跳舞的,但我还是不得不赞叹这位的身材之好,让人想想就能吞口水的。
就听声板渐起,那少女眉眼流波,芊芊素手手,轻抄一双银刃,萦绕而舞,剑绽如花,
惊龙阙跃,剑华凝光,银灿惊绚,舞动鼓荡的,整个天地也好似随着剑舞妙姿,起伏低昂,久久无法平息。左右顾盼,惊艳失色,竟再次出现了,满堂鸦雀噤的情形,许久才有长长一片低喘吸气声。只闻叹赞惊息,堆浪如潮的不绝于耳。
不愧是大诗人杜甫亲赞的“先帝侍女八千人,公孙剑器初第一。五十年间似反掌,风尘澒洞昏王室”的倾城绝舞。又有说“楼下公孙昔擅场,空教女子爱军装”,可见其盛事。
惊容绝艳的那个心情,什么剑驭龙动,什么惊翩若鸿,尚不足以形容之。只觉各种感受涨发于心,不由念出那段千古佳句:
昔有佳人公孙氏,一舞剑器动四方。
观者如山色沮丧,天地为之久低昂。
爧如羿射九日落,娇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绛唇珠袖两寂寞,晚有弟子传芬芳。
临颍美人在白。。。。锦官,妙舞此曲神扬扬。
左右动容大惊,一片的侧目惊赞,当值殿的起居录事已然闻声过来,抄录呈上去,好歹说是要作为千秋盛会的佳话纭纭,只是我却已经冷汗兮稀的,这一激动不小心就剽到当代人身上去了,好歹杜老头不在这里,要做这诗也是几年后的事情,抓不到我剽窃的现行。只能给您老默哀了。
“老大,你真是我的偶像的,出口惊绝当场”知趣的小弟李祁,当先开口带起一片的奉承。
唯一的收获,就是那位李十二,默声款款退下时,很是看了我几眼,很是起了点联想。
。。。。。。。。。。。。。。。。。。。。。
继续昏天黑地的采购置办中,
关于前文“一百九十年的”错误,大家自觉除掉70年把
160章,本来是想用的是《千秋家国梦》,后来发现周白白的《菊花抬》更贴切就换了,口黑口黑
如果您
第157章 罗袖动香香不已
第一百六十三章罗袖动香香不已
根据许多yy小说的俗成定理,这种不经意的交集,往往是许多金风雨露式的开始。
随后的华章词彩,口颂如潮,虽然不乏佳做,却始终没有比上杜老头的这段《观剑器行》,不过品评赏鉴还在继续:
“只可惜永新娘子陷没敌后,念奴也不知所终了”
“不然歌舞绝配,还不知道是如何的盛景儿”。
“念奴”我心中一动
念奴我还知道一些,据说是天宝年间一著名歌妓,以歌喉美妙著称,因音色绝妙,玄宗时常诏见命歌,我知道他的典故,主要因为后世著名的词牌名,念奴娇,就是源自于她。
唐诗人元稹曾在《连昌宫词》赞誉道:
力士传呼觅念奴,念奴潜伴诸郎宿。
须爽觅得又连催,特赦街中许燃烛。
春娇满眼泪红绡,掠削云鬓旋装束。
飞上九天歌一声,二十五郎吹管逐。
“这念奴可是号称`有色,善歌,宫伎中第一”。
“哦”
“据闻她音色动人嘹亮,音色优美异常,今上曾经赞不绝口曰:“念奴每执板当席,声出朝霞之上。”
不过显然她运气不好,不是谁都可以和皇帝一起跑路的,越是漂亮的女子,在乱军中的下场就越惨,那初晴把自己弄成灰头土脸,还是逃不过濒临绝境爆发出来的兽性,道是红颜命薄的。
可这许永新,还真有其人么,倒让我顿时想起一部著名烂片《大唐歌飞》,到处错伤的把历史片拍成琼遥式的墒情片,看的人大倒胃口,还以为这和那个《皇猪格格》一样,都是羊屎那些人杜撰的人物。
“永新娘子真有这人么”
再次招了一片来自前头的各色白眼,显然被当作哪个成都乡下蹦出来的土鳖。不过随后注意到我服色所代表的品阶,又把表情咽了回去。
“兄台是新进的把”
“也算是把”我想了想,俺这半路火箭式的干部。
“无怪你不知了,这许永新可是,号称长安妙声绝唱的,人称迦陵菱迦”
“居然是妙音鸟”这东西我在敦煌壁画上可没少见,顿生向往。
显然这里熟知她的人还真不少,看到我品阶在这里算是最高,也有人有心巴结一番,你言我语的自为我娓娓道来。
原来,我们这位玄宗老皇帝仪表非凡,性情英断,本人多才多艺,能书法,谙熟音律,在生活和志趣方面的丰富,丝毫不亚于他在政治上取得的成就,是历史上罕见的集政治家与艺术家与一身者。在玄宗的大力推崇下,音乐舞蹈艺术在玄宗一朝达到了中国历史上乐舞艺术的最高峰,成为中国古代最宏伟最嘹亮的乐章。玄宗加强了乐舞机构的设置,本人甚至直接参与创作,极大地推动了乐舞创作的繁荣。
唐代宫廷的乐舞机构,著名的有教坊、梨园、太常寺。这些地方不但集中了大批优秀的民间艺人,还培养了不少专业艺人。就连分散在各地的官伎、营伎、家伎,也多是经过严格的选拔和培训,能歌善舞,具有出众的才能。京师长安也成为著名的音乐城市。当时,中外各民族乐舞的交流融合蔚然成风,优秀的音乐家、舞蹈家灿如繁星,光彩夺目的乐舞作品层出不穷。
因此身边也聚拢了一批声乐大家,什么雷海青、贺怀智、李龟年、张野狐、马仙期、董兰廷等等都是一代翘楚,还有宗室里的宁王,岐王之流,亦是声乐独有造诣的爱好者,平日最喜欢哪了新曲一起吹拉谈唱的,娱宴共赏。史称“骊宫高处入青云,仙乐风飘处处闻”。
相比这些的大家之下,这个许永新出身卑微的多,甚至连伶人出身的念奴,容貌也平平,但是能够侍奉御前,却是因为有一副好嗓子。
曾同样是这般,与民同乐的庆祝宴会上,场面非常杂乱,以至于喧哗嘈杂的声音,使得演出场的鱼龙百戏的音乐都听不见了。这使当时的唐玄宗甚不喜,但有碍于场合,不好发作。乃至高力士出了个好主意:只要让许永新出来高歌一曲,必然会使整个场面安静下来。唐玄宗采纳了这一意见,立命永新出场。
永新出场时态度从容,撩鬓举袖,直奏曼声,高唱一曲,其声好像直升云霄。神奇的是,喧闹的人群立即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地一齐聚精会神地欣赏她的歌声,广场上顿时寂静无声。
“这不是,有唐朝特色的女高音歌唱家了”我哑然道。
“高音歌唱家,这个形容倒也贴切,本朝《乐府》上说她歌可感神惊泣,可以使“喜者闻之气勇,愁者闻之肠绝”。那李祁嘿嘿笑了起来,他作为宗子,没少混迹过乐司教坊,对这种东西也不陌生。
“又说她“喉音妙绝,为天下第一”,认为自古时苏诋婆和李延年之后,就数永新一人了”另一人接口道。
我哦了一声又继续听下去。
关于她的典故还不少,据说永新不仅歌喉婉转,还深通乐理,能唱各种调门的歌曲。每遇秋高气爽,宫中台殿清晰神怡之时,她常常歌声一啭,“响传九陌”。有一次,唐玄宗故意让李谟和永新比个高低。
李谟是当时音调大家,号称过耳不忘,也有自己的典故,据说宫内省有段时间发现,宫廷曲乐流散到民间极快,往往才做数日,街市上就开始传奏,后来执金吾加强了巡禁,才在大明宫城外墙根,埋伏到一个趴墙偷听的少年,正是这位李谟,召内审之,发现此君所有乐曲只听一遍,就能完整的记住,乃不咎其罪赦内供奉,时引为佳话。
他素以技艺高超的笛子吹奏著称,能吹出高低数十种不同的曲调,歌调最高时,能使歌人嗓门唱不上去。但是他为永新伴奏时,逐一被她拉高调门,前后数十曲,终未能把永新比下去。最后唱到李谟的笛管吹裂为止。时称永新的歌声“丝竹之声莫能遏”,是说任何乐器也盖不过永新的歌声,连精通乐曲的唐玄宗都不得不称赞许永新:“此女歌值千金”
“自此,永新的“千金宛歌”和念奴的“朝霞云唱”并称歌艺双绝,只是她长相不如念奴,故只好排在念奴之后”。
长相不行啊,那就算了,不列入收藏的后选名单,这个念奴倒可以让人打听打听
说到这里,他们又是一阵唏嘘
“倒是可惜了佳人,今后要想再聆,只怕多是无望了”
“说实话,有机会的话,我倒想见识一番,霓裳羽衣曲的”这可是来这个时代我深藏的一大心愿。
“霓裳羽衣曲”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一片,众人更是露出一种奇怪的表情,
李祁轻轻扯了扯我,偷偷道“老大你在说笑把”
“恩”
”这霓裳羽衣曲,可是数百人的大乐”
“哦”
“再说。。。。”他面现难色
就听有人接口
“再说,霓裳羽衣曲,虽然当初是太上和娘娘首创,集天下声乐诸大家之所成。但后来负责日常排布授演诸班的可是谢大家,而候补领舞班头的正是张良人啊,这两位都已经适人了。。。。”
又怎么可能再出来抛头露面,我顿时明白了这位话外音,杨太真年纪渐大,怕是跳不动这群体舞,这两位核心人物一去,霓裳羽衣曲今后怕是也成绝唱了。不过这真是意外,我家那两位居然都是会霓裳羽衣的。
“而这谢阿蛮和张云容,便是号做上京舞艺双绝的所在”
“谢阿蛮大家,就尤善凌波舞”
“凌波舞”听这名字,就让我想起了金老头小说的凌波微步、吸星大法、北冥神功什么的,又想到新世纪福音战士,难道我家那位还会武功、绝技什么的。
“这凌波舞可大有来历,不在霓裳羽衣之下,乃今上在东都梦见凌波池中龙女请求赐曲,遂以胡琴奏《凌波曲》,醒而记之,由谢阿蛮编舞而配的名曲”。
“据说阿蛮初演《凌波曲》时,有宁王(唐玄宗的哥哥李宪)吹玉笛,今亲自打被称为“八音之领袖”之羯鼓,太真娘娘弹琵琶。马仙期击方响,李龟年吹觱篥,张野狐弹箜篌(拜占庭式竖琴),贺怀智拍板,可谓是声容鼎鼎,天下无出其右的”
按照他们的说辞,这凌波舞,是在美妙的仙乐声中,飘然登场,表演独舞,柔软的舞姿,轻盈的舞态,似空中浮云,又似晴蜒点水,表现龙宫中的仙女在波涛上飘来舞去。可谓是“凌波微步袜生尘,谁见当时窈窕身”?
当时唐玄宗看了为之大乐,善舞的杨太真也称赞不已,撩袖褪下臂上金粟臂环,赠之,当场收为养女,自成另一段佳话。
“而另一位张云容也不简单,乃是太真娘娘亲手调教过的,作为女乐行首来培养的殊色”。
“据说太真娘娘传世的唯一首诗词,就是在今上游幸绣岭宫时,见侍儿张云容跳霓裳舞时,有感而发当场所赋的。叫《赠张云容舞》”
“罗袖动香香不已,红蕖袅袅秋烟里。
轻云岭上乍摇风,嫩柳池边初拂水。
随即有人摇头晃脑的念起来
。。。。。。。。。。。。。。。。。。。。。。。。。。。
一番扫盲下来,我才原来我家那两位还有这样潜在的内秀没有发掘出来,要不看看能不能改良成诸如霓裳羽脱舞、凌剥曲什么的,有空了叫她们跳给我看好了。
只是看他们一片遐想连天的向往不已,显然没少拿我家女人yy,让人很不爽,
乃上前,拍了拍其中一位的肩膀
“兄台,和这两位很熟么”
“开什么玩笑,这两位都是什么人物,内廷所属的,我等也不过在国朝大宴,得以远观一二,便是惊鸿绝艳了”
恩,还算坦城,我把他从一干可能需要种荷花,埋地沟的后选名单上剔去。
“再说了,现下都已经适了人,据说都陪到了雍华府上,那人权势熏天,凶名在外。。。。。真是明珠暗投,鲜花插做牛粪上了”一片叹息。
“对了,这位大人怎么称呼”他转头对我道
“你可以叫我牛粪,每错,就是专们用来插花的那种”
“。。。。。。。。。。。。”一堆惊悚无语,左右相顾而散。
“现在我们是不是该讨论下,关于名誉损失和精神损害赔偿的问题了”我对剩下那呆若木鸡的,轻轻一笑道。
。。。。。。。。。。。。。。。。。。。。。。。。。。。
没心情啊没心情,婚期临近,家里老人催的紧,两边都是大龄青年,历史遗留问题,急煞了老人家们
如果您
第158章 念往昔繁华竞逐,
第一百六十四章
以“信不信我告诉太上,你诽谤他老人家识人不明,让明珠暗投,让鲜花插牛粪”之类理由勒索了一通后,只留下那几个望着手书欠条,直是欲哭无泪,还要强做笑容的家伙。生动的说明了,乱八卦要付出代价的道理。
“老大你这算不算逼良为贪啊”李祁偷声问道:
“那个不算把,应该饿不死人的,品官都有口份的职田,职事官还有公獬田,够他喝上一年粥的了,”我轻描淡写道。“至于他们回头去,喜欢怎么搜刮,那是御使大爷们的事情”
象唐代官员的俸禄较他朝相对丰厚一些,但也就是饿不死的程度,养活一家老小绰绰有余,但是迎送往来,家丁仆役、车马轿夫、师爷幕僚的费用,就捉驺见襟了,还不包括大量编制外的胥吏差办支派公用。不往地方支摊伸手,很难对付过去,只是多一点少一点的问题。
以县官为例,虽然位卑至下九品,但是要管的事情多相当的烦琐,相当于现在地方政府九套班子的职能,都要一把抓。因此协办的幕僚师爷就少不了,象负责案牍公文的刀笔师爷,税赋名籍的钱粮师爷,治安民政的刑名师爷等等。
官员也是人,也有欲望和需要,圣人的精神境界也不能消灭作为人类,最基本的生存和生活需求,因此按照唐代三百年以儒为主,兼取百家,主张三教合流的道理,象朱熹之流老夫子,应该绑起来丢到荒岛上去学野人鲁滨逊灭他的人欲,考验他的天理。
因此,综观有唐一朝,倡贤不倡廉,并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廉吏清官,也并不提倡的两袖清风这种东西。却涌现出一大批能臣干吏,由于官员也并不禁止经商牟利,因此也并不怎么将本职之外的收入,视做见不得人的所在。
象房杜姚宋那些史上名臣,那个不是身家巨万婢仆如云,哪怕是魏征之流的忠直清流,号称一生节俭,家无正寝,那也是有车有房,生活富足衣食优裕的。因为国家的强盛,这些灰色收入的代价,被算在国家正常运做成本中,被滩薄了。
相比这些风华雪月的闲情逸事,游宴上谈论最多的,还是近来的战事。
“老大,据说西北那位圣上,已经下了诏书”李祁倒是一脸的期待“不知道那路人马有这好运”
我却轻轻摇了摇头,哪有这么容易。
虽然他们,谈起朝廷大军的大举收复关内道的情形,显然相当的乐观。今天又是克复了几县几城,明天兵锋已至哪里,恍若饮马长安,移宫还都,已经是指日可待了,只是按照我对这段历史大致的印象,越是这时候,官军阵营越容易掉链子。
而史上的贼军诸将个个基本都是小强,他们虽然战略和大局观上可以说是一塌糊涂,而且自私自立的很,但多是久战边军出身的,打苦战和保全实力颇有一套的,对手上安身立命的那点本钱,尤看的极重,绝不肯轻易让你吃掉的。许多次官军就是在高歌猛进,得意忘形中,被逼上绝境的叛军背水一战翻了盘子,一夜打回解放前。
而且,这次西北朝廷出兵的事情,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高兴的事情,通过我的大致布局,游击军、右虞侯军等部努力,好不容易被分散引出来的安军大部,倒都被这些西北军猛追猛打的,都退缩回去了,被消灭的不过是诸如河北附军、降军之类二三流的军队,那些精锐干将见机跑的快,倒损失有限。
再则,还有军政号令的问题,先前北有陈玄礼、西有马遂、南有崔圆诸军三面围击,我的人马再在中间开花,虽然各自部下时有为了军功和战利品,有所摩擦和冲突,但是总道是双方都能克制沟通,但是现在这二十几万大军凑到一起,分为几大势力,又各不统属,又分为南北两个朝庭,到底说话谁说的算,还是各行其是,这个矛盾就不免突出出来了。
这里面至少三个节度使,一路禁卫直辖,至少还有两、三个节度使的人马准备加入进来,再加上若干独立作战的兵马使、都知,以及大量土团杂兵,虽然兵强马壮,对收缩抱守一团的安军来说,却不免情势倒转过来,一旦有什么变故,可说隐患重重。毕竟抢功大家一窝蜂上,打败战比谁跑的快,可不全是叛军的专利,
而在官军高歌猛进的优势下,那些克复州县的大量人事空白,就成为另一个问题。本来是谁收复谁代管,然后再奏请皇帝委派出任,但是关中反复拉锯缠战,这东西已经变成一笔糊涂帐。虽然目前还不明显,但只怕是不管成都方面还凉城方面,恐怕都有自己的打算的,谁不想多抓一些权利在手中的,这其中的杯葛干戈,不是一句话可以说的明白的。
至少我是不想凑这个热闹了,这种越近全功的时刻,想跳出来摘桃子抢功劳的人,也不会少的,然后若是皇帝再头脑发热想来个御驾亲征,那真的是不给人绝地反击真没天理了,想想复都之功,多大的荣耀啊。
特别是西北朝廷那位肃宗皇帝,已经下了赦书“先入长安者国侯”,大唐王爵三等,基本异姓也就到郡王,再下来就是常爵五等,公侯伯子男,这就是为臣子的最大期待了,我虽然未必在乎这个名爵,但是不代表我那些部下也不在乎,不代表那些那些将士不在乎。
毕竟由于历史轨迹的变化,天下情势的大体有利,因此大唐还不用象同样时空中,那样那样屡败再战,为了鼓励官军卷土重来,而到处颁的那么官爵,这第一个爵位的含金量,却是分量十足的诱惑。而且还是个国侯,常爵每等又以封邑级别大小,有国、郡、县、乡之分,虽说不管是虚封还是实封,都不可能真封一国给你,但相应的采邑收入,足够让子孙三世无忧了。
但我明知道这些,却也无可奈何,在没有明确理由或者可信度高的借口下,限制阻碍自己孤悬在外的部下们,追求功勋名爵的道路,这也是部下离心,乃至部队脱离控制的前奏。也不可能没事学乌鸦嘴去触人家霉头,上书说可能会打败战纭纭。
只能隐晦的旁敲侧击一些困兽犹斗的道理,让他们越近全功越要多加小心,尽量多占地盘,注意保全实力,别让人做了炮灰而已。毕竟我那几只人马都是以机动性著称的,最擅长的奔袭和伏击战,叫他们去攻打坚城,还不够人绰牙花子的。功劳没了还可以再立,但是命没了,什么都别指望了。
唯一值得安慰的是,扶风战役中,所获叛军尚未运走的约二十多万石的粮草和大量兵甲武备,起码让罗先的游击军和解思、吐突的虞侯军多一个稳固的后方不说,又可以支撑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长安那场大火,起码烧掉了叛军大部分的仓储,连那伪相严庄也不得不下令,关西各地的叛军酌情就地搜粮就食。大批贼军放弃了长期驻守的打算,以蝗虫过境的态度,四下挖地三尺式的搜刮民间私藏的最后一颗粮食和棉布,好不容易凑出一点储备,再失去这个中转的囤积点,叛军这个冬天显然不好过了,因为长安方圆数百里内,经过往复拉锯,早已人烟绝迹,流水的过兵打战,对地方破坏搜刮的彻底,人烟凋敝的,连号称生命力最顽强的老鼠都呆不下去了。这也是用兵严谨的安神威,不惜劳师疲敝死伤累累,也要取下扶风的原由。
加上附近的人口,能跑的都跑光了,除了上山落草和参加官家组织的民军外,不能跑的也病死,饿死,遭兵火死的差不多了。在这种情形下,一点粮食往往比什么武器还要有用。
再过段时间,那件历史上的大事,没什么以外也该发生了,那几是我的底牌翻出来的时候了。
说着说着就有人憧憬到了战后的重建,大有一番,忧国体民的悲悯心肠,又是如何治民安邦的手段,如何重现盛世繁华的大道理,真是灿如繁星,天花乱坠。当然也顺便连带着,对关中数十州上千官属的缺额,充满了梦呓般的期许。哪里地方比较富庶,哪个位置又比较肥厚,自有一番讲究。
听得他们的言论多了,我不由口角一别。
盛世何来?无非来自休养生息,清静养民。其实封建社会的老百姓们自我发展能力并不差,小农经济下的社会管理职能,其实要求也不高。你就算不对他进行思想教育,他也知道自己要吃饭,要挣钱,要过好日子,只要官府不要天天加收田赋,征收徭役,给这些不堪重负的人们一点喘息之机,他们是会努力工作的。
再加上每次改朝换代的战乱之后,人口大减,作为聚集的财富地主们阶层,在战乱中或死或逃,大量土地兼并带来的社会压力和矛盾,也被缓解,于是从新分配土地鼓励开荒纭纭,天下就自然大治了。
因此,所谓的盛世,可以说都是大规模内耗自后的自然恢复,当然一般都被歌颂为皇帝官员们的英明上了。到了满族统治者,吸取了蒙古人把田地当牧场,搞四等人的阶级斗争,结果少数民族斗争多数民族,被重新斗争回草原上放羊的教训,又标新立异发明了新的花样,大屠杀造盛世法,通过诸如扬州十日,嘉定三屠,乃至把整个勇于抵抗的四川全境,杀的就剩十几万人口,杀的多了,田地空出来的多了怎么办,不可能让八旗去种田养活自己把,然后就再来个湖广填四川之累的,农村填补城市大移民运动,于是幸存下来的人,突然发现,大家都有田种,都有饭吃,康乾盛世来到了,鞑子皇帝万岁。
当然了,对此持不同意见的极少数,破坏大清和谐的反动分子,自然以诛九族式的文字狱,坚决镇压之。于是遗泽至今,满眼依旧是阿玛满街走,奴才多如狗的称颂不已。
如果您
第159章 莫名其妙的推倒
第一百六十五章莫名其妙的推倒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鸡叫。当然我家是不会养这种煞风景,兼影响情趣的生物的。
口鼻中一股香甜暧昧的气息,熏燎的让人舒服的不想睁开眼帘。拱了拱更紧,一巴掌拍在那粉嫩的滚圆上,呱呱有声,口中习惯性的念到“沅儿,来一个”,轻轻脆吟有声,却是声音不对。
只见满目的粉股盘缠,堆玉满涨,揉在怀里,满手的雪脂如玉,光滑似绵,直叫人咬牙切齿侵虐冲动却又爱不释手的,搅扰的睡容中,亦是媚态万千。只是斑红舐印,海棠带雨的余迹,告诉我似乎稀里糊涂的把谁推倒了什么。
青丝掩隐下虽只有半脸,却能看出是个绝美的胚子,虽然还有些青涩的味道,但已经长的瓜是瓜,桃是桃,藕腿葱臂的分量十足,直让人火大,据说有些女人,要脱光了才能进一步发觉内在美。狠狠排查过几个只能看不能动的重点对象,没有这号后,心里稍安,才有心思打量起来。
长长的睫毛上挂着叫人痛惜的泪滴。似乎是我昨晚没少兽血沸腾了,显然折腾的太狠了,庸懒倦绐的,任由我小心地从如树蔓盘缠的温香软玉中挣摆出来,只是玉容娇怯的抽畜了下,却没挣开眼睛,蜷缩的更紧。
再看这环境,绛帏纱帘,漆妆画镜,尽脂粉陈设,明显是一女子的居所,根本不似我家,心中大惊,那个,难道我还在宫里,完了完了,还是入室的现行犯,这个把柄可落的大了,第一想法就是,究竟谁给我设这局的。
再想想昨天的事情就觉得,宿醉的头痛一波波的在脑中扩张,难过的紧。
踩着满地零落的裙杉,差点拌了几绞,才胡乱穿戴好。
几欲爬窗而出,逃离现场再做计较,就听有人轻轻扣门,一惊差点从踮脚的案几上跌翻下来。心想该不会是扣门为号,当里面净角起来,再一大群人冲进来把捉x什么,老子搞的那些东西明面暗里的仇人和被损害者不少,可说是希望我倒霉的亦有人在,因此我眼下虽然空有宏心大志,府上却没能添上几口人,就是为安全计的。
“昨夜休息可曾安好”一个熟悉的声音道。
听的这个声音,我扑腾扑腾的心顿时放下一半。
拉门出去,就见紫绫高冠的高力士那胖胖的老脸,身后还站这两小黄门,
乒的一声又合上门,心顿时又放下了一半,至少还是皇宫中,要是什么政治陷阱,那现在,他身后该站满了内卫和殿值,毕竟要抓什么现行,至少还不用屈尊这位内廷总管独自出手。
“高公,有什么事么”
“不急,不急”
再开得门来,只见他保养得体的圆脸,笑的恍若一坨。。。。。一坨菊花,还带点诡异和挪禺的味道。
倒让我有点坎坷的揣度起来,难道我昨天醉酒之后,也学那位不拿领导当回事的李白同志,对这位大内总管做了什么有失体面的事情么。
他见我的表情,仍有些茫然,觉到了什么,又笑着说
“无妨的,昨个军上多饮了几杯醉了,官家特许就近宫内留一宿”
原来如此,我暗自嘘了口气,差点被你这死太监吓的。
他用眼角撇了一眼房内的情形,行色暧昧的眯着眼睛道:
“昨晚还合意不”
“你府上那两位正好都不在附近,就让人就近留下服侍了”
我心中大大嘘了口气,还好,只是酒后乱性的作风问题而已。
“那个,高公啊,昨日我,可曾在陛下面前失礼了”
“哪里哪里,您昨晚可是大扬国威”他嘿嘿笑了“没有失礼,还大大于朝廷的有功啊”
我心又跳了起来。
顿时习惯性的想到,难道昨天我干了什么诸如痛揍了日本鬼子,还是狠扁了韩国棒子的“爱国之举”。随又想到,这是古代,这两小瘪三国家,还没资格跑来作威作福呢。
告了罪,关起门来。洗漱穿戴整理完毕,头脑又清醒了不少,才隐约想起昨晚的情形。
“
晚上百工现艺,杂耍玩乐,我正无所事事的到处溜达。
顺手见义勇为,将大和谐的气氛中,偶有的不和谐因素,诸如明显没见过这场合土包子,喝高上头见多了宫中穿梭蝶舞的花花草草实在可爱,不免酒酣耳热,猥亵老头、变态大叔情节发作,得意忘形伸出毛爪爪、咸猪手招惹的嘤声惊语,一脚揣踢到太液池里去摸鱼找虾亲热反省。
“梁大人,可找着你了”高力士身边的使唤小黄门,满头大汗找过来,低声道“陛下传唤”
“怎得了”快步走到一边
“南沼、吐蕃还有那些西番诸国的来使,以请教之名,特贡上一些奇物,圣上素晓大人通外番事,招以赏鉴之”
说话间,就领进正朝的偏殿,礼部和鸿胪寺的几位官员满头汗水的,赶忙迎了上来寒暄了几句,如蒙大赦的告罪而退。
就见,各国使节呈送的礼物在偏殿柱廊里排了老长。种类繁多,琳琅满目的让我生出世界各国的文物大盗们,在开展览会的错觉。不由叹为观止,这就是作为世界超级大国经济文化先进的上流效应。再想想千年后的敦煌。
国富民强领先世界,自然有人把自己的文物盗了来送到你家,一旦落后,就算没有外来的文化强盗,也会有无数败家子争先恐后的把自家的东西往外面盗卖,古今皆如是,却不是什么文物保护法乃至一相情愿的呼吁可以真正禁绝得了。
其间种类之繁,直看的我一阵狂喜,唐人还真不识货啊,居然把这些东西当作不明来历物品,另类处置了,难怪那些礼部的家伙要着急了。
一路过来,那小黄门的三言两语,已明白的了原委。原来作为作为天朝大国迎宾之所,礼部和鸿胪寺本都有专人负责这些事务的,但时逢国乱,朝廷旧臣多散失弃走,新补进的能力是有,但见历不足,面对这种情形,就未免有些无措了。于是,中书省的某人想起了还有个自称西域回来的,于是我莫名其妙加了个礼部司藩郎中的头衔,拉来救急。
见了我来,一干内朝大臣,尾随附翼了过来。
但作为观众,当然最多的还是,一起从长安跑路过来的,外番诸国的长驻使节,虽然现下因为战乱流离,多数已落魄,只能靠朝廷接济供养,不少人在我手下办的译文馆,靠教授番文,编译外籍书典来打工混饭吃的,但在这种场合,高冠博带方巾尖帽的打扮打扮,拉出来充充门面还是可以的。。当然,一定情况下,也是很好的托儿。
我顺手,就抓起银盆中,一把各色混杂的金饼子,在指间哗啦跌落敲击的叮当声中,赞叹起来
“这有什么希奇么”果然自有人开口询道
我瞧了他一眼,这是不是算朝廷给安排的托
“这个金饼(金币)刻的是安息古国君大流士二世的头像,距今千年了,据古安息之法,金为御用,只有安息王庭才能以金铸币,地方诸贵有践越者夷族”
“那个头像是古亚述国之主,阿克索斯二世,意为太阳之子”
“哦”顿得一片点头称是,也不晓得明白不,任我真真假假的信口开河就是,
“这只盆子,亦是大有来历的,盆上刻的是泰西温泉关之战,斯巴达人数百之兵,力拒御驾亲征的安息王数万大军,死战不退直至最后一人的传奇”。
“斯巴达”又是一片叹然,当然也不乏淡然冷眼,旁做静观的。
“斯巴达乃泰西之地,奔撒罗泥西亚诸国联盟之一小国,然举国皆兵,以征战为生计,好勇力,轻艺文,男女皆习斗技,幼儿7岁皆入军营,鞭棍刑教,餐冰卧雪,逐野自生,12成少兵,20为出战,30为婚,尚母健而生良儿,残弱者弃,以战烈死为荣。虽国小然威赫四方,时有安息国盛势大,而屡屡侵攻泰西,多仗为之战。”
“那不是穷兵黩武之国”
“是啊,国忘战必危,好战易亡,斯巴达传国不过数百年,就被别族所并”
我又转到另一面银盘上的刻纹,摩挲了起来。
“这是马拉松战役,为纪念对安息之战”
“泰西诸国,素以刚健为美,以柔弱为耻,好以竞技之赛,选拔勇士,谓之奥林匹克”。
(只是天主教成为国教后,罗马皇帝以不符合基督精神,而在公元一世纪,彻底禁绝废止任何奥林匹克运动,古奥林匹克至此告终)
。。。。。。。。。。。。
“这是七百年前,西域大月氏果贵霜王朝的造物”
“哦”
“西域车师崛起,大月氏西迁,攻灭北天竺箕多朝,而昌以佛法,载之具象,史称健陀罗艺法,为的当今佛门造像之始源,在此之前,天竺佛门具拜的,只有花鸟鱼虫之形,尚无人物塑象”
起居注史和礼部小丞尾随其后,忙碌登载着。
“那个裸身相交的是天竺婆罗门教的三大主神守护之神毗湿奴和其妻子吉祥天女,她也是商人和少女的守护神主,吐蕃人称之为白度母”。
“这个银盘上驾车执剑的高冠男子,就是描写古代泰西战国中一代雄主,马其顿国主亚历山大王,以少胜多大破安息国巨象军的情景”。
“据说这亚历山大王曾深入沙漠腹地,求得神喻,自号统御欧罗巴与亚细亚之主,平定泰西诸国后提兵大举东侵,一路灭国无数,乃至破安息,征天竺时,殪于恒河边,一代霸业遂土崩瓦解”
“这个多手多脚做种种奇异姿态的也是天竺婆罗门教,三大神主毁灭与诞生之神湿婆的化身之一,也婆罗门教传说中的舞神,世称婆罗门舞之始祖,据说传授有一百二十八种婆罗门舞”。
“这个被野猪头人身象高举在手中的女子是婆罗门教中的大地神母,描述的是大地神母因为中了恶神的暗算,而坠入深不可见海底,为毁灭与诞生之神湿婆百万化身之一,野猪头巨人的所救。其左手象征诞生,右手象征毁灭。。。为什么头做赤红色。。。因为这是湿婆化外身之一的杀戮像,你可以叫他。。。血红”。
“这个多人缠绕的大圣欢喜天像,也是神湿的化身之一,代表生殖与欲望的神诋,也是天竺外道欢喜道的守护神”
“什么,为什么都是光溜溜的”
“天竺婆罗门多男女裸身像,并非道德败坏而是风俗释然,其地气候尚热多雨,一年多酷暑少寒冬,是以衣尚轻薄而不蔽体,而是婆罗门教中,相信男女之事为世情天理循环,可通天道的奥秘,广造像以弘扬之”。
“那个就是婆罗门教三大主神之首,万物之源的创始神梵天主,另一个形象也是古天竺佛门密宗,至高佛—毗迦佛大日如来的化身”
这一番悉数细述下来,纵使当初存心看笑话,凑热闹的,也不觉自然改观了。
我“夷”了声,快步走到,一件造像前,心叹道“不是把,这也搞来了”
“这是”
“这个金具是泰西以南大洲古国,埃及的王家殉器”
“上以靛彩绘的埃及古国神话传说,描述了世间之人越过死亡之河,在阴间接受冥间审判的故事,最后豺头人手中那具双头秤,又叫天平,天平的左边是公正与良心的神羽,右边称量的是人心。所谓善重恶轻,为善多则升天接受供奉,为恶众则投入冥河永不超生。”
见看见有位手闲的,揭开封盖,好奇的捏出一小金瓶。
“这东西是存放君王脏器的密盒,旁行鸟兽形的曲纹小图为象形文字,意为:扰吾安息者,虽生尤死”
闻言,把在手中的那位,顿时面如土色,一惊之下手忙脚乱的,飞丢回去。
“其君王曰法老,好修地上巨封,以存其柩,谓之金字塔,常发民奴数十万,采巨石而砌,堆以万韧之高。。。”
“这埃及之国虽偏,然其史渊源极古,与中土、天竺、古安息,并成远古四国”
啧啧称奇中,我又说起四大文明古国的典故,诸如巴比伦空中花园的来历,通天塔的传说等等
说的渐如佳境,恍若又回到了在市博物馆当讲解,打周末工的大学岁月,浑然把身后各色衣冠年纪的人群,当做了来做爱国注意教育的花骨朵儿、红领巾们,天花乱坠却是抑发不可收拾的。
只是当来的还会来,当我说到中亚的白种胡,雅利安人入侵天竺,将土著黑种茶毗陀人征服为奴,建立以肤色深浅分人等的天竺种姓制度。
外宾席上有个辫发赭面,裘袍毛带头结月冠的家伙站起来,不怀好意的说请教我。
就听礼官介绍,这个满身香料也掩盖不了牛羊腥膻,一看就常年不洗澡的的家伙,正是吐蕃新派的使节——钦木伦,乃是吐蕃王家的宗贵,悉补野氏十四系小王之一。(吐蕃旧俗,只有王室血缘的贵族才能在名字中用上赞字,如当初为松赞干布求亲的禄东赞;只有身领一方军政要职的大贵族,才能在姓名中用伦字,意为权势和勇力,吐蕃之宰相,亦称大、小伦)
只听他说是吐蕃征战西域时,发掘一极古之物,传为佛国神文,百求不甚解之,素闻大唐博见,请以释之纭纭。然后又站出一位汉话说的极流利的同伴,名为劝释,暗存讥讽的一番撩拨。
于是我不得不郁闷了,怎么一片大和谐下总有这种搅局的人,什么时期了,还有借献礼之名行挑衅之实,搞这种激化民族情绪的东西。
虽然我牛吹的大了点,当然为了保全国体,这个面子还是不能输的,自下决心,大不了胡搅一通,这种东西我说我的你说你的,给你来个不认帐又如何。
但看到他拿出的那东西,还真有点担心的我顿时笑了起来,那块黑铁版上居然是古巴比伦的契型文字,竟然是类似汉莫拉比法典的东西。不得不佩服外国版的摸金校尉,文物大盗们的水准,这东西都能搞到中土来。
虽然说古巴比伦契型文字我不认识,但我认识汉穆拉比法典啊,学世界文明史的时候,没少参祥过这东西的图片,这群吐蕃国的高原土鳖,居然以为拿了遥远之国的古物,就能唬倒人。
不过也没有平白便宜这群土鳖的道理,故做为难,左右推脱的,让本国的官员们借势起哄一番,把那吐蕃人也给绕了进去,许了好些彩头,
这才当堂大笑起来“什么时候这古安息契形文,成了佛国梵文了”
“这乃古安息一位大君汉穆拉比所订立的法典,上头的鸟面人,乃安息古地,美索不达米亚平原,古族神话的太阳之神拉马仕,同我中土之金乌鸟,怎得又变成大孔雀佛母明王”
“卷首为,天下地下一切万物之主。。。。。。。。。。。。。”我侃侃而谈。“这部分残断,是关于逃奴追索令的律典,怎么成了佛国经文了”
“信不信我找群安息人来指认给你瞧瞧,想赖帐就直说。。俺们上过不差你几头牛”
然后左右轰笑起来,那帮吐蕃人面上挂不住,就有点激动了,
结果我只顺口说了几个吐蕃史上的大事记和典故,诸如松赞干布之父朗日松赞,是怎么被象雄等内族大臣联手毒死的,松赞干布崇佛抑苯,而突然英年早逝的疑案,乃至前代赞普赤祖德赞时的争子案,背后吐蕃延绵百年苯佛两教之争,
又扯到了进攻吐蕃有三碍,高原反应、雪盲、炊事不熟,解决的方法也很简单,高原适应训练,防护用具,药物,引的一片啧啧称赞。然后大谈如何适应高原地理环境气候,注意事项防护措施等等,圣山喜马拉雅的传说,佛教和印度教的世界中心和最接近神明的顶点珠穆朗玛峰和圣湖纳木措典故。
就把他们说的个个面色大变,挥袖而去。
结果,老皇帝显然心情大好,似乎我每说一个典故,就赐酒一杯。说的兴致起了什么石冻白,什么三勒浆、凉州青、雕胡酿的,都当水一杯杯的灌下去,直接在我胃中调开了鸡尾酒。于是。。。
再次醒来时候,醉眼朦胧,却就一个纤柔的影子。透过薄纱的在帐前,朦胧的看不轻细节,却更始人口舌干燥,就在那帏帐轻轻一撇,就见那精致的脸蛋和玲珑有致的满涨身材,我就再也无法忍受。
却是那些内监,好心做了坏事,有意无意的给我安排了这个净房,却是有人的,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我可没有那些谷精上脑,还能紧急刹车的柳下非,俗话酒壮什么胆来着,猫扑、熊抱、龙抓手。。。。
只记得,她泪汪汪的哀哀求了我什么,我也诚恳的求她“我会好好待你的”纭纭,然后就推倒再推倒。。。。。。。。。
于是一觉醒来来之后,我不但有了个和李白同学比肩的事迹外,还成了高力士口中兼通晓各国各族民俗文化的西域通,草原通了。
据高力士的说法,我借着酒劲大发酒疯,一个个卯上人家了,最后演变成一场相当精彩的舌战大会,那些尚有些不服气的外番使节,本国的情形典故被三言两语说的,面如土色或是勃然变色,更别提一旁众多观众的表情跌宕起伏的,有多精彩了。
“这个,不会引起什么国家纷争么”我还是谦虚点好,谁知道昨晚什么是该说的,什么不该说的。
“那群番子,自以为我朝逢大难,就可以轻衅上国了。。。。偏偏,朝中多是微言大义。疏于外事的”高力士转头过来嘿嘿两声“。。。。若不是碍于这个仪制,老奴亦要当庭击节叫好”
“那,又怎么敢劳驾高公的大驾呢,亲候这里呢”我再次嘘了口气
“官家说了,可等着您起来,有话说呢”
“哦”
紧走了几步把那些小黄门,坠在身后不远,他才开口又道“官家自知,军上年少行游见历极丰的,未想非但是吐蕃西番,连南沼诸蛮的历史典故,都甚是通晓,将来怕还没有大用,只是年轻刚折,有时才华自负过大了,反叫人无法放心了”
“倒叫高公费心了”我客气的道声谢,总算平时的孝敬和投入没白费。
“咋家也没剩几个年头可以侍奉了。。”他摆摆手“人老了心也软了,,凡事只求个安稳就好了,殿下素与老奴亲近,实在不想见到什么不开心的情形。。”
“是”不愧是是那个“弄权第一,大节无亏”的高力士,这一番话已经很明白了。
至少昨晚那庭会也不是偶然,老皇帝知道点什么,才特意叫了我来,引出这个契机的。
只是言下意,我知吐蕃事务,似乎老皇帝早已心中有数了。要知道关于吐蕃的建言,也就临别时一时冲动,和老太子说过,而这位又是当了多年“无为太子”,一直谨小慎微过来的,最多应该就他几个心腹知道。。。。得出的结论,这只能说两代君王父子之间的这滩混水,实在太深了。
最糟糕的结果,似乎是我昨天一时忘形,最没遮拦的说出来的东西未免多了点,只要有心人,都可以察觉到点什么,我也记不清楚是不是说恶劣哪些该说不该说的。
但至少有一点,至少超前的丰富学识与我这年龄不相符了,要知道这可不是通信发达信息爆炸时代,坐在家里就能知晓大多数古今天下事的。关山迢迢,讯息不畅,行万里路,读万卷书,那只是存在美好的愿望中的事情。
身受皇恩,没能力而保持低调无为叫有自知之明,有能力却刻意的隐藏起来,这个动机就足够阴谋论者,提供无数的设想的素材了。
。。。。。。。。。。。。。。。。。。。。。。。。。。。。。。。。。。。
要结婚了,写书写的很不对劲,大家给说说把,难道这是太监的先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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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0章 瞒天过海
第一百六十六章
意料中的三堂回审,就这样过关了,其中的过程,想来犹如一场大梦一般。
虽然是君臣奏对,但气氛还算轻松,无非就是聊天式的由老皇帝身边那几位轮流盘问,各种来历和因由。
他们之所以会这么在意,也是在情理中事,当初我为了讨个清净,给小丫头说了许多诸如秦叔宝穷困潦倒卖马、魏国公程知节早年剪径为业,与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的典故,宰相魏征梦斩径河龙王,秦琼与尉迟敬德成为门神的来由等初唐君臣间的传闻秩事,也无意中被负责小丫头起居注的人给一字不差的记下来,因此当就有人打小报告说我言多毁逆,对圣祖先皇及勋臣大不敬纭纭。只是这都是些带有对太宗歌功颂德性质的趣谈,我推脱做域外传奇的野史遗闻,才蒙混过去而已。
但是昨天吹牛吹的太狠了,天南地北的扯的他远了,不免难以自圆其说,这毕竟不是一个全民普及义务教育的时代,一般只有传承古老的世家大族,才能有足够的积累和底蕴,给子孙留下丰富的知识遗产。
因此只好把一切都推在我的师承上,把什么无名老人授徒的谎言继续下去,然后以我家老头子为原形,杜撰一些诸如身在西域却常常心怀故国,不时谈起本朝的种种,只是有人问起他为什么不回去,就做出不胜唏嘘,据说在那里有太多的恩怨纠缠、爱恨情仇不堪也不愿回首情形,听的老皇帝他们一脸狐疑,大眼瞪小眼的。
至于他的学问倾向,当然主张兼通诸子,取百家之长纭纭,
为了证明我这无名老师傅的来头,加强顺理成章可信度兼自抬身价,我还给他们列举了一大堆参考书目,什么孙武的〈孙子〉吴起的〈吴子〉姜望的〈六韬〉韩信的〈黄石公三略〉司马骧且〈司马法〉,尉僚的〈尉僚子〉孙膑的〈孙膑兵法〉这都是这个时代已经熟知的兵书,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学习的。
听起来很玄乎,但在我那个时代,淘旧书的夜市地摊上,5元就能买上一本内蒙古出版社的合集。
其他什么〈百战奇略〉〈武经七书〉〈曾胡治兵语录〉,〈玉帐经〉〈太乙法〉〈六军镜〉,还有什么〈太平方略〉〈齐民要术〉〈农政全书〉〈天工开物〉〈梦溪笔谈〉〈太平广记〉《三言两拍》等等也罗列的一通,不管这几位是否听过,是否这时代的东西,反正基本查无出处,但一听名字就觉得是关军国方略,非常了不起的著作。
当然了,这些东西在古时也许难得见闻于世,但在后世却是成千上万的出版任人购阅,还附有历代名人大家深入研究所做的详细注解,至于那些典籍,我多半只读过其简介,不过也都是历代学者名家苦心钻研的成果,对其精髓要义的概述评价入木三分,拿来糊弄一下观众,还是绰绰有余的。
当然真要细究起来,那也是前人学的怎么好,到了我实在不才,就学点皮毛,这也说的过去。
至于问我一个普通人怎么晓得这些杂七杂八的,很简单,家学渊源而已,道往事不堪回首,小时侯的我没有什么特长,就是课外书看得到多一点。母亲又去世的早,想当年,我缺乏玩具和儿童读物的童年,很长一段时间是在粗心大意的老爹,收罗来的发着霉味和书虫的旧书堆里度过,拜书痴老爸所赐,同龄小孩在看小人书、玩彩图片的时候,我的启蒙读物却是什么《三国演义》《东周烈国志》。也不管看的明白不的囫囵吞枣,可怜我还傻傻的以为,这些与众不同的东西,将来我会比同龄人聪明。除了偶尔遇到看的不明白实在鸟火之余,顽性大发就把其中的插图给撕了,让老爹好生心疼一阵外,倒也被蒙混了一整个童年。
再大一些就是什么《资治通鉴》《三言两拍》,等上了初中,象《金瓶梅》《玉蒲团》好些名著也差不多普及了一遍,接触的范围广了,那些漫画和游戏才真正进入我的生活。
大可想象一下:曾几何时,一个小孩抱着本比自己脑袋还大的《词海》之类大部头发呆的情形。害的是那老爹的资深学友来访,惊见一孩童抱着本影印清同治年木刻版《资治通鉴》,惊而直呼神童也,不过这神童最终是没做成,因为我的数学逻辑方面的表现实在让老师想撞墙,但终究靠给那位老友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成年后也沾了人家的光混了碗饭吃,挤进了考古队的半个名额。。。。。。
只是当我无意识的吐出《卫公问对》这个名字的时候,出了点意外,他们的表情一下僵住,然后变的十分古怪,余怀贞本来轻尝慢泯一口茶水呛在喉咙里,几名负责随侍的录事、舍人,一个手颤把案上的书卷丢了一地,另一个还措手在纸上涂鸦了一只污绩的,然后是帐后哗啦器物狠狠摔在地上的碎裂声,和被拖走时,连声“陛下恕罪”的哭喊。
“你真读过《太宗对李卫公策问》”高力士颤声道,却被老皇帝轻轻瞟了一眼,连忙告罪退到身后。
“那个“我汗然,用的着反应这么强烈么“。。。。略知道一些而已,难道有什么不妥么”
老皇帝的脸难得的抽了抽,却看不出什么样表情来,放下帘子招他们到后面,低声嘀咕起来,却把我晾了一边。许久之后,然后出来问,“你可曾还记得其中的章目”
我自觉似乎捅了个马蜂窝,不小心把离这时代不远的东西给漏了出来,可是已经开弓没有回头箭了,咬牙道“记得一些”
怎么不记得,《卫公策问》全名叫《唐太宗李卫公问对》,是我那古代文学史的变态教授,为了为难屡屡逃课的大白、网虫们,特意从古代兵书里,开出的论文题目,至今还让许多人提起时,咬牙切齿的。相比那些孙武的〈孙子〉吴起的〈吴子〉姜望的〈六韬〉韩信的〈黄石公三略〉司马骧且〈司马法〉,尉僚的〈尉僚子〉孙膑的〈孙膑兵法〉,这《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并不算怎么出奇,只是北宋编写的官方教材,武经七书之一,载录了,唐太宗与名将李靖,探讨军国大事谋略天下方针大政的言谈精要总辑集录,分上、中、下三卷,共98个问答。
“太宗曰:「高丽数侵新罗,朕遣使谕,不奉诏,将讨之,如何?」靖曰:「探知盖苏文自恃知兵,谓中国无能讨,故违命。臣请师三万,擒之。」”
。。。。。。。。。
于是,在场诸人,都被下了禁口令。
然后很有戏剧性的,在一片余怀贞他们不知道真心假意,还是热闹起哄的恭贺声中,尽管我一在解释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听说过什么渊源古老的流派,但还是莫名其妙的,哭笑不得的,突然成为历史那位大名鼎鼎的李靖李卫公隔代的传人。
这其中的内情,直到很久以后,我才搞明白。
这关于圣祖皇帝语录式的东西,特被关乎一个王朝军国方略的纪要,实不应该流传在世上,至少不该出现在我这样域外出身的海归身上,作为印刷术有限的当时,这类军事政略的书籍是朝廷严格管制的,许多的政论典籍只能皇家内部专授,《唐太宗李卫公问对》同样每代皇帝的继承人必须修习的课程之一。
作为皇家密藏的文典,老皇帝作为太子时也拜读过部分,足见其珍,
要知道当年只抄录了几册,一册由赏赐给了李卫公,收藏作为传家之宝传给后人,一册和诸多名书古籍随太宗殉葬,剩下的藏于皇家典库,但到了武则天时代,作为勋旧之后,李卫公后人受越王起兵反周事件牵连,在著名的酷吏周兴来俊臣之流,为清洗李唐骨干而炮制的罗织经大案中,和许多李唐故臣后代一起遭到灭顶之灾,家藏典籍也随之散失。
后来万寿宫大火中,皇家的藏书也受到波及,导致此书一度残损不全,连近几代皇帝对此书的了解也是来自先王起居录的支言片语的记载。后来是通过详细查找引证先皇及臣下的起居录,才重新慢慢补全。
至于在后世广为流传的版本,据说还是得益于晚唐时一个兼职摸金校尉的军阀,盗挖了唐太宗的陵墓,才得意重见天日,但在此时,绝对是皇家密不不外宣的要典。现在居然在我身上出现,老皇帝君臣,都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当然了,通常情况下没有解释的结果是相当严重的,严重到可能失去眼前的一切,或者当作身边不稳定因素,派到遥远的地方去建设边疆开发边疆。
幸运的是,按照常例,除了皇家外,唯一有可能知道这东西的就是当事人李卫公的后人,而著名的罗织大案中,李靖一门三兄弟中,三弟李客师一房,恰巧有人因避祸出走塞外,遂不知所踪。于是之前各种误打误撞的线索被串联在一起,就有了这个结果。
余怀贞的甚至提出,可以让我接嗣那个关西名门三原李氏的一脉,继承李卫公的长孙,已故宋国公李令问的家系,只是有人提出,本朝明律禁止同姓为婚,如此一来,将至小殿下于何地,这才做罢。
如果您
第161章 吐蕃问题
第一百六十七章吐蕃问题
出来时,从高力士口中,我又知道了些三原李氏兄弟的八卦,果然是足够强悍的一门众。李靖,字药师,就不用说了,出身名门,母舅就是隋朝名将韩擒虎,曾仕隋为殿内直长,韩擒虎每与论兵,辄叹曰:“可与语孙、吴者,非斯人尚谁哉!”吏部尚书牛弘见之曰:“王佐才也!”,连当时的左仆射杨素,拊其床谓曰:“卿终当坐此!”,结果被胸怀大志的杨府家姬,红佛女同志给听见了,于是上演了一幕夜袭宾馆美女主动推倒英雄,席卷主人家财物连夜潜逃,而轰动一时的桃色新闻。
一生战功无数,打的突厥,狼奔鼠逐,功授卫国公,开府仪同三司,唐太宗的陵上陪祭的十四国君王像,倒有小半是他的功劳,因此死后追大司徒,诏坟制如卫、霍故事,筑阙于东、西突厥王庭所在的象铁山、积石山,以旌其功。凌烟阁二十四姓功臣,有次殊荣者,仅此一家。
兄长李端,字药王,以靖功袭永康公,梓州刺史。从弟李客师(这名字总让我想起了伟大的导师马克思同志),曾任右武卫将军,累战功封丹阳郡公。可谓一门三公爵的超级将门、勋族。
虽然经历了武周之乱的破败,但是到了本代,李靖仅存的孙子李令问,又是老皇帝为临淄王时的雅交亲旧。及玄宗即位,以协赞有功,迁殿中少监。后又以预诛窦怀贞之乱功,封宋国公,实封五百户。进散骑常侍,知尚食事,恩待甚渥。
听得高力士的口气,竟是可惜的很。
因为,这一门还是相当显赫的,只是丁口不旺,亲族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如果袭荫,按照减代之法,至少也是个国、郡级的高等伯,实封五百户的采邑,还可以继续享用上两代。
稍息亭坐,说了会话,再度传唤进去的时候,内朝小殿中已经多了一人,却是昨天位汉话流利,叫江达央的副使,据说他乃是吐蕃另一支显贵葛尔家的子弟,祖先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和亲使者禄东赞,族中出过多位大、小伦(宰相)的名门,作为藩贡的子弟,早年在国子监授学过,对汉学颇有所成纭纭。
只是当他穿了一身大唐学士冠戴,应声出现在内庭小殿时,还是着实让我吃了一惊,全没有昨天的居傲和冷漠,一副恭谦和城府的模样。这些吐蕃人前倨后恭,不知道是卖的什么药。
居然是来要求和兼求亲的,这可让我很是惊讶了一会,历史上明确记载唐朝只嫁过文成、金成两位公主,这群吐蕃人不是吃错药了,按道理这会,他们应该躲在高原上幸灾乐祸,等待时机才是
听了一会,才明白过来。
通过走私商队的远及吐蕃腹地,和魏方进在松州的经营,我多少知道一些内幕,吐蕃作为一个多民族强力聚合在一起的半封建半奴隶国家,当初是各种交易个妥协的产物,最早的吐蕃民族,是由十四姓部落小王所构成,所谓的赞普,只是其中最强健勇力者,被推举出来作为军事战争的总召集人,在松散的部落联盟演变为一个强大统一的政治实体过程中,赞普也演变成以血统世袭的王位,这些小王则通过联姻通婚,构成了吐蕃悉补野氏王族,时至今日,各自有自己的领地、堡寨、庄园,田地、人口甚至卫队族兵。
随着吐蕃领土的扩张和征服,娘氏、韦氏、朗氏、没庐氏等原苏毗、蕃域诸豪宗巨族,加入上层贵族统治阶层,构成了所谓内四族的一大批宗贵,他们同样不仅皆有世袭采邑,而且各有世袭家臣,其家臣复又有自身封地、家臣、部曲,构成了层层如宝塔结构封建领主制度。因此为了更大的权利,王室和大贵族间角力斗争,一直充斥着阴暗和血色的味道,以下克上,拭君叛离之事,屡见不鲜。
现任的吐蕃赞普据说还是李唐王家的亲戚,高宗时和亲的金城公主之子,三年前的前赞普赤德祖赞在羊卓扎蔡行宫,被大臣巴吉桑东赞与朗弥素二人所杀。由大臣尚结悉、尚息东赞、尚赞磨、论悉诺的三尚一论拥立13岁的赤松德赞为新赞普,刚即位不过两年多。
按照吐蕃传统制度,王子幼时,多由舅家出来代为辅政,称为向伦(舅相),决断内外,权力极大。因此虽然赤松德赞已经即位,但是,政权其实是由前赞普赤祖德赞的母舅“春巴吉”(称为“马向”)所把持。吐蕃的军国大事,朝政国策,皆出其手。而这位马向,却是一个铁杆的苯教信徒。
苯教是吐蕃民族的原始宗教,属于信奉万物有灵说的撒满教高原分支,主张自然崇拜,鬼神崇拜,图腾崇拜,以及占卜、禁忌、巫术、血祭等,现代的藏传密宗的许多仪式,都来自其中。
由松赞干布时期,经文成公主引入吐蕃的佛教。经过芒松芒赞、都松芒波吉两代,到了前赞普赤德祖赞时期,佛教虽然有所发展。现行的吐蕃历法——火空海纪年法,正是这佛教昌盛的产物。
但是原始苯教在吐蕃流传数千年人们的心里根深蒂固,多数传统吐蕃贵族对佛教持有排斥态度。佛苯斗争激烈,连前赞普赤德祖赞,都抗拒不了地方本教贵族驱逐西域僧人的行动,只能在暗中扶植佛教,连派人去汉地求法取经,都是秘密成行。
本朝代摄政务的马向亦是本教贵族的代表,因此这位舅相掌权后,颁布的第一道政令,就是借口社会上出现的不详之兆,皆由信奉佛教所致。下令只准吐蕃人信苯教,不准信佛教,违者财产充公,流放远方,并且驱逐佛教僧侣,改大昭寺为屠宰场,将文成公主带往吐蕃的释迦牟尼像埋于地下,开始推行毁灭佛教之法。史称“马向毁佛运动”
但实际吐蕃由许多被征服的部族国家所构成,许多外缘民族,如苏毗、东女、党项、羊同都与释教、佛门有着千丝万缕的干系。据我说知,这位舅相的禁佛令,已经引起了吐蕃社会个阶层的动荡和混乱,甚至一些边缘部族开始离心的倾向。这也给我向吐蕃的渗透提供了相当的便利。不过我在吐蕃的这些活动,都显然未必瞒不过这位据说已经不管事的玄宗老皇帝。
历史上吐蕃王国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是将内部矛盾外引,发倾国之力,大举进攻唐朝因平乱而兵力空虚的河陇之地;用胜利和武功来团结臣民,用战利品和土地来安抚和平服不满的新老贵族、领主。就是这位好外甥,在大唐内战最紧要的时刻,给予了西北朝廷背后狠狠一刀,待到在平乱中筋疲力尽的大唐王朝回过身来时,连扶风都变成对吐蕃的战争前线。可以说就在吐蕃的威胁下,不得不对放弃残余的藩镇势力清剿,采取姑息妥协的政策,留下了诸多隐患。
结果内忧外患之下,连续数朝皇帝都没能收复河西之地,甚至一度被吐蕃人打到长安,上演了一幕拥立皇帝闹剧。史称,西北之地,千里沦腥膻,汉家尽胡服。
但现下的大唐时局势还未象历史上那么糟糕,西北朝廷的实力还算完好,因此西北那位皇帝岳父,还可以有余地的留了足够的兵马,防患吐蕃一线,只调回了一些攻打吐蕃的卫、部队,于是就轮到吐蕃人郁闷了。战争得不到的东西,就改从另一个方向下手。
历史上这位赤松德赞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史称英主的人物。在位时间很长,剪除外戚,统一国政,兴密教,抑苯教、驱显教(汉地佛教),吞并河陇,攻略安西、北庭,将吐蕃的疆域推进到与大食相临,一生波澜壮阔,史称“太阳雄狮王”的雄主。
不过此时的他,太年轻了,既无威望,也无强势的心腹和足够分量的班底,因为血统的缘故,内四族的大臣们并不看好他,只是当初他是赞普生前指定最近的继承人。
因为,按照吐蕃的传统,吐蕃的婚姻家庭完全以男性为中心,存在着强烈的门第差别,婚姻皆在相同或相近门第间进行,同王室悉补野氏通婚者仅限于韦氏、没庐氏等少数最显赫的家族,继承的王子例如江达央出身的噶尔家族虽数世为相,却并非高门,故始终末获与王族联姻的殊荣,且有嫡庶妻妾之分,等级非常严格。而先后和亲文成、金城两位公主,也只是作为赞普的从妻而已。
因此赤松德赞,有意效法松赞干布时事,想血缘上的舅家大唐皇帝求助,通过和亲,借外力牵制内势。
而这位江达央,作为逻些会盟中,宗贵留在王庭的伴当(变相的质子),乃是赤松德赞自小的玩拌,担负了正使之外,求取外援的秘密任务。
除了大力吹捧舅甥亲谊“和同为一家”,许了许多什么“社稷叶同如一”,“各守本境,互不侵扰”,“烟尘不扬”,“乡土俱安”“永世睦好”的空头支票外。甚至还表达了愿意出兵助唐朝平乱“愿解舅家忧”的意愿,当然我估计他想籍以乱中取利,乃至把潜在一些绊脚石,借机踢的远远之类,最大利益化的倾向。
不过这种让曾经的敌国军队肆虐国土的行为,是那位自诩文治武功,行大治而晚少亏的老皇帝,在有生之年,不愿意再增加的污点,因此基本是没指望了。
不过显然老皇帝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吐蕃现在局势,什么主少国疑,主弱辅强,权臣专政,足够这一朝君臣有发挥联想和方略的空间了,这个便宜远房外甥,究竟可以挖掘出多少的价值。再加上有我在旁边,旁敲侧击的揭一揭老底,这位年少赤松德的英主之路,显然不大好走了。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唯一的牺牲,就是哪家宗室的女儿了,这些一出生就含着金钥匙的宗室,国家锦衣玉食优养的代价,现在轮到她们为国家献身了。
当然说到这里,就要讲讲唐朝的和亲制度,与多数朝代为了换取边疆安宁的被动和亲不同,唐朝的和亲多数时候是在国家优势的情况下,主动提出和亲的,为的只是换取政治上一个大义,也就是是将来这些部族、国家之类的发生动乱时,一个及时介入的正当理由和名分,比如出兵扶持一个血缘上更接近中原或者更倾向唐朝继承人,或者以保护公主为名,介入调停,或者在首领死亡的情况下,打着为女婿、外甥报仇的旗帜,大举攻打敌对的势力,拉拢亲近的派系,维持一个对大唐有利的环境。
当然了万一继承人都死光了,没有一个服众的的,那也没有关系,大唐可以打着舅家的名分,以强势接受那些女婿、外甥们留下的部族、人口、土地之类的遗产,把其他亲属接到长安,学那位“乐不思蜀”的刘阿斗同学一般优养起来,把你的百姓变成大唐的百姓,你的将领变成大唐的忠犬,于是大唐开国一百多年,疆域越打越大,这些公主们的功劳和牺牲,不在少数的。
当时相对的,唐朝也没有沉重的名教束缚和无聊的贞节情节,这些和亲的公主,在和亲的对象死亡后,还可以回国作为有功之臣,不受歧视的自行的再择配嫁人,算是一个当时冰冷的政治交易下,一个相当有人情味的传统了。
吐蕃和南沼又是个例外,前者偏居高原地广人稀,往往千里不见人烟,文成公主和亲去逻些,整整走了大半年。又有高原上特有的缺氧、烧水不开,雪盲等天然障碍,武则天时,唐军最远一度打到逻些附近,但是因为补给线过长,而难以为继。后者地处蛮荒,离天朝眼中不毛之地不远,大部分地区,常年气候暑热潮湿,有毒虫瘴疫之害,对军队战斗力影响很大,因此对这两国的战争,惩罚意义大于占领意义。因此当我无意说出,现代科学下解决之道后,吐蕃人那个紧张的。
当江达央,退下之后。
“臣愿举荐一人”我想了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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俺老婆也说,都准备了这么多年的材料了,就不要半途而废了。不管被骂也好,被批评也好,坚持下去就好了。
如果您
第162章 狂信徒与传说
第一百六十八章狂信徒与传说
我欲举荐的,是个叫海通的僧人,关于他的来历,这话要从数月前说起。
当时我家生意正是风声水起,就曾有来自眉州的僧人,找我家化缘,据说看起来
我家颇有钱,愿为善舍纭纭。这种封建迷信倾向的东西,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
下的我,本来是不大感冒的。叫人赶走了事,不想这些僧人,颇为固执,连吃了
几次闭们羹后,隔了段时间后,又来了个瞎眼老和尚,也不争执,也不说话,就
在门前不吃不喝的迦坐了三天。
小丫头出入见多了,才招进来问话,自称凌云寺老僧海通,请为公益事募善款。
阿蛮见之言谈不俗,乃赠了些钱帛,晚上回来我知道了,却也无可奈何,虽然我
对造佛像这种劳民伤财,搞偶像崇拜的东西,颇不已为然,但也不希望家里人的
好心,被人利用了。使人打探底细之下,却发现这位还真是颇有来头,并不是什
么走江湖的野狐禅,而是官方碟照齐全的大僧正,在地方上颇有德望的人物。而
他募集的款项,正是为了在眉州三江口,建造巨佛之用。而这尊巨佛,在后世有
一个很响亮的名字“乐山大佛”
这位海通,就是历史上修建乐山大佛的发起人和总组织者,乐山大佛古称“弥勒
大像”、“嘉定大佛”,开凿于唐玄宗开元初年(公元713年),据现在已然开工
建造了43年。
据说早年,岷江、大渡河、青衣江三江于此汇合,水流直冲凌云山脚,势不可挡
,洪水季节水势更猛,过往船只常触壁粉碎,发生无数“舟随波去,人亦不存”
惨祸。当地凌云寺有大德僧海通见此甚为不安,于是发起凭崖开凿弥勒佛之念,
,一使石块坠江减缓水势,二借佛力镇水。自此发下宏愿,舍此身为佛事,终至
不悔。
其中有一个典故,在后世流传甚广。
据说海通募集20年,筹得一笔款项,当时有一地方官前来索贿,海通怒斥:“目
可自剜,佛财难得!”遂“自抉其目,捧盘致之”。乃至惊退无数暌违之徒和别
有用心者。
因此此君,也谓是又一宗教狂人,
他筹划的这东西,即使放做我那个时代,也一个工程浩大的项目。因此,此时的
乐山大佛,方才初具一个头部的外形。
整个工程直到他去世后也没能完成,后来是剑南川西节度使韦皋,征集工匠,继
续开凿,朝廷也诏赐盐麻税款予以资助,历时90年大佛终告完成。据说建成后,
因为改变了三江口地区的地形和生态,以至确实大风不兴,波浪大减,被引为佛
法大昌的奇迹。
为一个崇高的目标,而奋斗终身的人,而且这确实是一个造福后世的伟大工程,
这就足够值得多数人的尊敬了。当然我既然知道了这个伟大历史事件的存在,就
不仅仅是给予帮助了事。任何事最好都能充分挖掘出最大的价值,才是我的作风
。
我当时刚刚建立渗透进吐蕃的贸易线,无论声息来往,需要一个比较好的身份掩
护,而与吐蕃关系密切的西羌诸部,多有佛徒信众,招募他和他的僧众为魏方进
在松州的项目所用的过程,其实很简单。
我只是告诉他,在西域小勃律国,叫巴米扬之地,已经有人凿壁造了尊更大的立
佛像,因此,我提出的条件,我可以支持修世上第一巨佛,甚至可以在有生之年
,支持他的弟子或者徒众,去巴米扬之地朝圣。
但得通过我的商队,将大乘正论的佛法,弘扬法传到外番去,当然了顺便利用僧众的往来,定期给我通个声气而已。至于将来可以通过这些开支散叶的僧人和寺庙,还可能发挥的其他的功用,那就不便告诉他了。
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宗教狂的力量,当年有个叫玄奘的狂信徒,突然心血来潮,无视唐朝与突厥战争时期的大陆封锁令,利用信徒关系偷渡出关,爬雪山过高原,穿越沙漠隔壁,冒着无数次变成木乃伊、雪人之类的生命危险,千里迢迢的跑天竺佛祖的家乡去,在佛教的最高学府那烂陀寺,进修个三藏僧的最高学位,把天竺那群和尚忽悠的心悦诚服,专门为他开了场无遮大会,为五大天竺十八王、3000大德僧和二千外道众做谈人生哲理做思想工作,被大乘佛教尊为“大乘天”,被小乘佛教尊为“解脱天”。
顺便还有心情写了一部大唐西域记,将沿途所历一百多个国家风土人情山川地理
都详实的记录下来,写成部《大唐西域记》,结果就凭这部书的指引,西域真的
几乎全变成大唐的西域。
象高昌国王自以为远离中原千里之遥,又有隔壁沙漠中号称热海恶风的天险,稍
微对邻居的龟兹什么的,干了点“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的剪径勾当,人家
一投诉,领导人唐太宗生气了,人家大老远上门送礼的,还被你小瘪三给打劫了
,这还得了,于是一声令下,结果高昌举国都被端掉,鞠氏王族高唱着“大唐天
朝好“”,集体移民长安做永久居民户口,首都交河城也贡献出来,为大唐第一
任安西都护府的添砖加瓦。
后来又有天竺那群阿三们玩改朝换代,有个阿罗那顺的土鳖篡了玄奘时,与唐朝
亲善友好的戒日王的朝,头脑发热的扣了唐朝的使团,大使王玄策跑路出来后,
就近向唐太宗的好女婿松赞干布借兵,回头把阿罗那顺打的满地狗血,一路高喊
江湖救急,屁颠颠的从东天竺一直跑路到中天竺,找了许多七大姑八大姨的亲戚
挡驾,也没能逃被逮回来祭旗的命运。王玄策同志还因此大有感触,继承前人玄
奘、法显的遗风,在战时闲余写了本旅游日记《中天竺行记》,聊以纪念。这王
大使身在异乡,人生地不熟的,用的还是泥婆罗和吐蕃借来的客军,据说也多是
仰仗了这部书。
可以说是在大唐征服西域的过程中起了极大的做用,难怪玄奘同志出门的时候是
,“我偷偷的去,轻轻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一回来就“道俗奔迎,倾都罢
市”。连伟大的领导人唐太宗同志,也亲切接见这位前无古人的偷渡客,并力劝
其还俗出仕,毕竟是多好的宗教版特工007啊,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潜行万里,
还不用国家操心,全是自费出国旅行的。
而江达央出身的噶尔家族,也有礼佛传统,先祖禄东赞时是最早开始接受佛法的吐蕃贵族之一,在文成公主入藏,将佛教传入吐蕃的过程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至今在雅龙噶尔祖家的封地上,还有专门供奉佛教的家庙,还是文成公主时,为镇压高原风水之说中,盘恒在大地上的大罗刹魔女,而建造的一百零八庙的头一批,其历史可以朔及到大、小昭寺建造同期。
直到5年前,噶尔一族中还曾有人,奉前赞普赤德祖赞在暗中派去汉地取经,在汉地取得大量经典(包括金光明经,小乘戒律等)和一些医学著作。他们返回时还请了著名的汉地高僧。但因为赤德祖赞已死,逻些的形势又对佛教不利,于是他们不得不把同来的汉族和尚送回汉地,将取来的佛经藏到山南钦浦地方,等待有利时机带回逻些。
因此,此次出使前来,私家还有代族人求请佛法之意。这就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
终于和老婆从海南旅行回来了,人都晒成了熊猫,头脸四肢黑的,身上白的,吼吼,极其贱价的水果,同样黝黑却一年四季穿着清凉,健康得水灵的海南姑娘们,吼吼。兴隆度假村椰子树下的露天温泉,随处可摘的可惜味道如水椰子,还到动物园里,让狮子老虎黑熊鳄鱼河马什么的参观一遍。吃了无数试尝的咖啡椰子海味制品就是不掏钱买,让导游面色如土的猫,陪着老婆在众多的海滩,一遍的遍的趟了海水下来,那位就不让下海游泳,算是小小的缺憾。
前些时日的停更,实在抱歉,本来以为海南号称旅游大省,当是所有设施及发达了,只带了u盘去,可是猫住了海南许多酒店,居然找不到网吧,又没钱买笔记本那东西,只能看着房间宽带接口,干瞪眼。
如果您
第163章
第一百六十九章
同样满腹心思的,还有吐蕃人江宗达央,
行走在内苑,处处庭宇雕梁画栋,恢弘中透出的华美精致,相较他自小长大的号称千堡联城,巍峨粗圹的红山宫,自是另一种风味,不由想起唐国君臣,哪怕是在落难中也无法放弃奢华与享受,然后对引路的小黄门套话,恰如其分的发出一声声惊叹,努力扮演好一个少见多怪,心慕中土的外番土包子的角色。
自然他并不象面上表现的那么浅显,在吐蕃诸家精通汉学的子弟勋贵中,可算的上一个佼佼者“大唐通”,担负的任务,也决非那个表面上的正使,那个小王钦木家,所能比拟的。
对于汉地这场史无先例的变乱,大拂庐内部意见纷至不一,究竟是彼弱强取,还是彼联迫唐,逐缓侵之,或者乘虚西向,打通草原,甚至联接大食,内断臂翼。。。。既要考虑火中取栗的巨大诱惑,又要考虑一旦在内乱中,回过头的唐人态度和放应,其中的尺度,着实让那些贵宗家的执政大臣,取舍不定。毕竟各自所代表的利益和趋向,由于各自拥有的领地和实力不同,所在位置远近的差别,对各种方案得失争执的也不一,
虽然,马向大人希望在这场内乱中巩固执政,剪除政敌,取利以获得更多亲附,年轻的赞普希望能够籍以立威和培养起忠于自己的班底,及早还政归一,诸家执政大臣希望为自己所代表族群和领地,获得更多的土地和人口,部族首领、世系军将们渴望新的武勋和战利品,到了具体的方向上却是莫衷是一,就算主张的进兵的,也自有急进派,缓图派,折中派之分,而最激进的也在攻取的方向上产生了分歧。
有主张乘唐国大军南还,西向乘虚而入谋取西域的,也有力争突入河西的,反对和支持的意见都相当有分量,西域之地小国众而师弱,广阔而富有商更利,好在唐人边远难顾,还可籍以打通与草原的通路,联为助力,然西域之地,还有西方接壤大国大食人的虎视耽耽,并不能保证这个强邻难不得有什么想法,甚至让吐蕃的努力为人嫁衣的可能。
而取占平坦富庶的河西,断其西北路,再图西域,无疑胃口更大些,图谋的代价和规模也更大些,但是河西乃是唐人经营多年的腹地,虽然物产丰盛,人口滋盛,但是对吐蕃的久战之地,留重兵守护,取之不易,就算一时倾力取占之后,也有不能保证能马上占稳脚跟,长期占据的周期和成本太长,一旦唐人回过力来,就近首当其冲,不过就算最后仅仅尽掠而去,也足以让唐人在西北的经营元气大伤,将唐吐的攻防易势,。。。其间存在的风险和利益的诱惑同样巨大。。。。。。
而作为吐蕃的主干,内四族的宗贵们也各有自己打算,出身羊同一系的贵姓们,自然希望就近取西域之利,党项羌的豪酋,则更指望袭河陇,而并青唐羌众,以壮自身。
如何在这场内乱中将吐蕃的利益实现最大化,如何在王庭暗潮汹涌的君相角力中为家族获得最好的结果,他自知,自己所代表的,未必是家族唯一的选择,为了家族的主干能够更繁茂一些,牺牲一些枝叶,又不是第一次,但是他,虽然有这个觉悟,但却没有乖乖接受命运的道理。
当年的葛尔家,在史上曾经极显一时,自禄东赞后,世袭大、小伦,以兄弟划地而东西治吐蕃,几任赞普芒松芒赞、都松芒波吉都是在葛尔家手上废立更易,但是正应了汉家那句“盛极而摧”的老话,第三代的葛伦在外敌内患中,被压抑的王室,沸怨的大臣,不满的部族联手手推倒,直系的血脉几乎被连根拔起,若不是雅垄祖地的一支,坚决站在恭顺服从王廷立场,葛尔这个姓氏的三百年家门就终结于斯,但家世的衰败依然不可避免。。。。。。。
至少,自己这番出使的所见,所闻,对大唐君臣的品鉴,对国力军势的评推,都将成为大穹庐上,决定力量倾向的砝码。如何借势体现自己的价值,如何圆满的完成各方面的任务,成为葛尔家重新崛起的契机。。。。。
就他个人而言,相教别人越发了解唐国,就越发明白这个口民众多,物产极丰的庞然大物,所拥有的国力和战争潜力是何等的惊人。吐蕃虽然拥有广域领土,最勇猛无谓的将士,号称领国十数,千万部族,带甲数十万,但是酋众杂错,关系与恩怨繁复不休。作为支撑长期战争的基础,无论人口和产出,都不免无法比拟的,苦寒的环境固然养出了最坚忍不拔的战士,但也大大束缚了国力和人口的增长,故此族内的贵姓大人们,都对温暖富庶的低地,充满了渴望。
而唐就好比天竺人进贡过的一种叫大象动物,看起来再怎么温驯无害,一动就是地动山摇,雷霆万均,大象就是大象,那怕它为内在的病痛所困扰,也不是来自雪域到处雄狮,轻易可以撕搏的。对唐国内乱暗中适当的援应也好,明处恰倒好处的牵制也好,但在这只庞然大物进一步被削弱和耗尽力量之前,他是不主张吐蕃这么早,就站到这前台来的。
至少大宴上那个,酒醉失言的家伙,表现出的见识,就足以让他惊警不已,如若唐国上下,对吐蕃都有这般见地,怕是吐蕃正当谋划的大计要生出许多变数。虽然明显有刻意示威的意味,但已经表现出一种让人警惕的倾向了,谁知道又不是汉地那些喜欢玩心机的人刻意的做作。
当然事后轻易就打探得那个人身份,更是深感棘手,以汉地举国之大,要找一些西域通或草原通并不希奇,要找一个兼通西域和草原也不是很大问题,但似他这般在军队中有军权和实力,又在汉家皇帝身边有影响的人物,才是最麻烦的。
至少由这个人引出的,可能存在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多的足以偏转将来的趋向。
而当年争夺西域控制权的小勃律之战中,飞渡天险而击,将所擒获的勃律王及王后赞普之妹吐蕃的大公主,献俘游街的,让素以勇武著称的吐蕃军,上下蒙羞的李万骑,现今就在西北,当年横扫西域的陌刀将,如今已是节镇一方统帅。也是让人无法忽视的存在。
而吐蕃真正依仗长期与唐国周旋的重要因素之一,正是那人所说三利三害的天险,特殊的地理环境,让吐蕃在多数时候,扮演了主动的攻击者,而每次大举而出的攻略,无论受到怎样惨痛的失败。都能有足够的空间和缓冲,让缩回高地的狮子,能够舔好伤口,期待卷土重来。但如果唐人真有办法解决这些问题,那又是另一番局面了。。
至于他在同时代表吐蕃王庭的试探,代表赞普亲丛的接援外,还当担为家族求法的任务,也是家族延续的重要保障,虽然他历来是个坚定的大吐蕃至上者,一直在赞普身边长大,但也无法忽视来自出身家族的意愿和声音。
“江副使”
他抬首看见来人,凛然一惊,随又又平容无波,拱身形了一礼,用一种不温不火的声音道:“原来是总府梁大人”
那人靠坐在回廊上,显然事先等候在这里了,摇了摇手,引路的小黄门就细步退走,乃笑咪咪的道
“江副使有没有兴趣为唐吐亲善慕好,做些事情”
“什么”他心中大惑不解。不过既说这亲睦之道,无论虚言实做,都与他得任务有干,自不能不做些姿态“梁军府倒有什么好见教,小使愿附翼一二”
“恩”那人弹了弹衣摆,站起身来“我家正在做些小生意,想给下面人,在贵境讨些生活”
“那个”他表情转做错愕
“据说贵家的雅隆之地,物产颇丰”
他眼中愈加警惕,却愈做低姿态,轻笑道
“鄙家不过偏远荒芜之地,且比中土之繁盛,不足挂齿”
“不过我听说那里可是好地方,据说有高峡地裂,云雨充沛,号称一山四季天,晴雨各半边”
“扼”他心中咯噔了一下。竟再度被这人给唬住了,不知道究竟还掌握了多少情况。思虑好的满腹对应之法,
“所以,什么都可以了,牛羊、皮货、金银铜器、珠玉珍宝,听说你那里盛产天珠、红珊瑚、松绿,就是兵器也可以啊,据说还盛产珍稀奇药,不过贵国境内输送的干系,得你家自行解决”
“那个”他彻底无语了。
小小的政事堂内,余怀贞轻轻放下一叠朱批。
“余相”一个声音轻轻唤住他。
“是不是觉得所见多谬然”他看了一眼对方几位年轻的舍人值学士,终是有人忍不住出声了
“只是。。。。略觉不免轻率了”说话那人相当的年轻,自有一种大家出身的从容优越,只是眼神中,被一种夹杂着不服、妒忌之类的莫明情绪所影响。
余怀贞暗自叹了口气,那人出身卑微,却似乎极好运的一步步登天,一切得到的似乎太容易了,本来足够就让人眼红的,如今又以进言国事列身学士,让这些自诩名门家世的精英们,感到了危机,若再让他袭了三原李的名门。。。。倒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不过这些人,好歹都于自己的亲党内属,多少有所干系,有些东西还是说明白了好。
“不“他正色道”倒是你等轻率了,你不觉得到了今日这一步,他来自哪里已然无关大局了,陛下其实需要的只是一个理由,一个对臣下说的过去的理由而已”
“理由?”
“对,是一个理由而已,因此陛下说他是李卫公的传人,他就是货真价实的卫公传人,你想证明什么。难道说你比陛下还有眼力。。。”
说到这里他很满意看到这些人,都被自己话说的噤声不语“毕竟,他这个位置,可不仅仅是靠欺上瞒下的手段,才坐得了的”
“。。。。。。。。。。。”
他有缓了口气说
“你也莫要不服,对陛下来说,一个出身算得了什么,就算要怪罪他隐瞒学识,也是也是责切他苟切贪安,不思尽力报国而已。有大才而污于小事,这是他的存身之道,陛下既然不想揭破,我们又何苦去顶个难题出来,”
“如果真要把他拿掉只要一纸敕书,但是损失的,可不仅仅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而已,更重要的是,官场长久之道,乃无故不树敌,既然那人位置暂且无法取代,又不在我们的对头一边,这就足够了”
“再说了,尔等都是国之栋梁,眼下正逢国难,若悉心国事,将来的成就,也未必不在他之上,为什么还要拘心于这种小节,好运气总有用完的时候,但是真才学,才是立身的资本”
他轻轻看了一眼这些人,合上案卷。心里却还些没说出来,“这人的营生手段,当世少有,若换了别人,谁又能保证这个小圈子的足够利益呢,宰辅又怎么样,宰辅也是人,台上要留贤名,身后也要为身家打算,为后世子孙的将来谋划,历来只有世代的君王,哪有长久的宰相,他自比开元朝那些打发放异彩的名相大宰,并没有什么特别优异的地方,不过是同样的机缘巧合,人贵自知,仅仅很简单的道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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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了,继续yy中
如果您
第164章 我也要修真
第一百七十一章我也要修真
打发了那个吐蕃人江宗达央,却又接到姚恩送来追加的赦书,获准新增了府卫和亲事编制,人选可以直接从内团外标中选用。用姚恩的话说,这是高力士的好意,理由也很简单,熟知草原,兼通西域事务的,天下不多,既然为人广知,自当要加强保证安全纭纭。
拜领了赦书刚想走人,就见新拜了上人的一身紫的清微子老道,慢慢踱了过来,客客气气恭贺了几句,表达了青城门下进一步报效国家的善意,
得到我的首肯后。
又递了一本陈旧的小册子,轻声道
“军上为国操劳,当保重身体为上”,
我看了封皮篆子“补要诀”,心照不宣的塞进袖袋,收好起来。
看他一副道貌岸然为我细述的表情,仿佛这交付的不是为更有效率的制造子孙后代的房中书,而是为国为民的重任。
当初青城门下的几个咒禁博士,依约神神秘秘拿了几本书,献宝一样的呈上来,看的我一腔冷水浇头,差点大骂出来,都是什么东西,《黄帝素女问》《抱朴子。内篇》什么的,甚至一开篇就是,道可道非常道纭纭,什么东西嘛,道德经这中东西,我哪个时代要多少有多少,其他东西在我那时代,亦是满街都是,找个路边小摊3、5快钱就能买上一本,网络上更是泛滥成灾,被无数的yy种马小说,旁征博引的用得滥了。
后来他们看我表情不对,赶紧翻开为我纤细解释了才知道,这几本书算是最接近原始的版本,相比后世缺失滥改简化的大路货,简直不可言比的,而作为出自道门祖庭密藏的旧籍,据说所有可能晦涩难懂的地方,都被历代先人反复的注释编译成通俗易懂的口语,旁边还有图形注解,虽然画工不敢恭维,但确实有些门道。
虽然房中一门不是天师道的专长,也不主张这东西。但作为曾经道教圣地,却收藏了许多别宗的典籍,多数是古人修真修的闲的无聊,把房中术当作修炼的辅助手段而已。
什么龙虎交济,什么金丹鼎道啊,道家内丹派中有男精为金、**为丹,古人避讳,以龙虎喻阴阳合和纭纭,听起来玄呼,看起来深奥,但说白了就是一种,养生术衍生出来的锻炼之法,只是锻炼的部位比较特殊而已,
而回天接续的养生之道,也就是一些通过床第之事锻炼身体和精神的变态法门和心得,可以让身体某些部分,变的持久和强硬的养生技巧。包括一些开篇的饮食起居调养之道,包括一些饮食起居衣食住行的禁忌和提倡,然后是一些掌握身体状况的技巧和姿势,如何专注和控制自己和对方的欲望以获得更持久的享受,。。。。不需要太多的条件和环境要求就可以实现的东西。
虽然我在图书馆时有查阅古籍的功底,但让人头痛的是这些古人的手记是没有标点符号的。对理解的歧义就更大了,一些晦涩难解的字句片段看的一头两大。
能够吸引我坚持钻研下去的缘故是,最后几章的注者,自承虽然“浊于尘世”,离有所有小成的练神练精相去甚远,但凝神固精,但是却已经能够“乌鬓新牙如三旬”“年惑八十而色不衰”,也就是说这个家伙到了八十岁仍然牙不落发不白,能够祸害小姑娘。要知道古人寿命平均本来就不长,到了八十岁还能龙马精神龙精虎猛的纵横床第,那就非常诱人了。看到后面还有象日记一样感受的详细描述。
因此,只要是男人,都不愿意放弃这方面任何的可能性,我也不能例外,当然,不免苦了我家的女人了。至少我可以感受到最直接的效用,已经能够在大多数时候和场合,有效的控制一些不何时宜的冲动和欲望。
当然了,我对他的心思倒是很明了,前段时间,南边的上清派茅山宗的紫阳观、灵宝派的重隐观、养生宗的元佑观,北地的楼观派的昊天观、宗圣观,都已经有过来投报国家了,其中还不乏那为玄静先生李含光的亲传大弟子,因此宫中不再是青城山的北天师道一家独大了,但因为首当奉圣的缘故,又占了地主之利,虽然受到外来威胁,他的地位还算稳固,但同道宗门中不见硝烟的竞争已然显现卯端。因此更加的迫切的稳固这种有分量的盟友关系。对我一些要求,倒是尽力的很。
我突然想起一事,打断他的话头道
“那个,上人,你门下渊源流长,可曾听过。。。。升龙道这东西”
他突然一顿,瞳孔如针刺般,缩了缩,
“军上难道。。。。。。有什么渊源”
“只是偶听人说起,似乎颇有来历”我轻描淡写道
“何止颇有来历,,”他摇了摇头,
仿若下了很大的决心般,才缓缓道来,这话说起就长了。
“军上可知诸子百家”
“就是那个,汉时被罢黜的诸子之学”
“儒家固然独尊,但诸子未必尽亡”他轻轻抚了抚长须,眼神深邃。
按照他的说法。
自从汉武帝一朝始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统一思想之后,面对儒门压倒性的力量,传统的诸子百家的思想并没有随之消亡。而是各自以各种形式延续发展了下来,
一部分接近的学说进行相互融合,最终发展成为与儒家相庭抗理的一支力量,如阴阳家、五行学、巫门,与原始的道家合并,最后在东汉末年演变成中国本土特色的宗教思想——道教,并在南北朝一度取代儒家成为统治思想的主流,
一部分的诸子思想则选择了向主流妥协,为儒家所吸收,变成儒家中支流派,如纵横家,名家,构成儒家哲学观和逻辑体系的一部分。
一部分却在与儒门对抗和竞争中,最终相生相成方式与儒家共存下来,如兵家、法家,虽然有时从属于儒家,但征战天下以兵道,平乱世以法度。却是统治阶层如何更替,都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一部分如农家、墨家、杂家、医家、小说家则,根据各自拥有的社会基础,彻底潜散入民间,成为木匠、农艺、风水、医师等行业传承,既传统所说的百工技艺。虽然多数已经失去本来的主张,但哪怕儒家占之大势,却也无法根绝,这些与人们日常生产生活息息相关,或是必不可或缺的存在。
这些只是比较闻名于世的大支,其他尚有,改头换面,隐藏身份,转入底下的不知凡几。经历了两汉和短暂西晋的黄金时代后。
南北朝各族乱战,儒家正统,支离破碎,传统的价值观和道德体系,在外族和屠刀和奴役面前,苍白无力的崩解离析,而众多派外来思想,与本土文化激烈碰撞,角力、斗争、妥协、融合、吸收,为了寻找平定乱世安定天下的道路自有无数的宗派团体,为了各自的追求、目标、野心、欲望,争先恐后的投身到着乱世洪炉中去,一些诸子百家的学说也开始重新复活。
“自有称鬼谷一脉,专以权谋机断,售用权门。。。。”
说到这里,他言中不胜唏嘘态。
“乃至道门之中也有追逐权利的,行匡服王业为名,以现己利的”
我心道,这还用你说,从太平道开始,各种以道教为名的组织结社就没少向政权渗透,就是青城天师道的前身五斗米教,也曾经是乱世中一个重要的军事集团,还试图割据过蜀中的。
据说,这些还只是公开活动,至于暗中派出门人传人出世,进行政治投机,拉杆扯旗的学流势力,也不在少数,不过处于自身的局限性,基本大部分都是昙花一现,有如潮汐起落更替,虽盛极一时,却不过旦夕尔。真正能够在残酷的乱世和动荡中,渊远流长下来的并不多。
这个“升龙道”就是其中颇有代表的东西之一,不过据说这门人虽然不多,而且行动相当隐秘,但思想相当的偏激,具有典型的大汉族主义倾向,以灭胡绝胡为己任,相比北朝中一些以身体力行,从肉体上消灭的秘密团体结社,这门更喜欢用智慧和学识的力量。
当然了这种破坏民族大团结,反潮流而动的思想,自然得不到具有胡族血统的隋、唐两朝的公开欢迎,但作为一个传承极其古老的门派青城山,也不得不承认这门下很有些能量,在好些历史大事件,背后都有嫌疑的影子。据说在开国的一桩公案中,还与本朝那位李卫公有点干系,
不过这门人将神秘主义贯彻的十分彻底,青微老头知道也不多,仅此而已,这还是青城作为道门祖庭的历史,以及开国时的辅国大派的资本,才在历代的典籍里有一点记录。
毕竟,作为曾经天下第一大宗教社团兼军事割据集团,五斗米教活动中心,象这种曾经存在过的可能或者潜在的竞争对手,多少都会尽量掌握一些不足为外人所道的情况。
听完这些来龙去脉,我才心头一快石头落地,
难怪,我脱口是自承个坚定的大唐民族主义分子,坚决与任何不利大唐的倾向做斗争纭纭,当初从那几位口中突冒出这一说,把我问的云深雾绕的,说这东西的刹那,我一度还很震撼以为,起点那只著名的啤酒猪头,比我还早几百年就穿越过来讨生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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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了,五一还没法休息,可怜的值班中
如果您
第165章 钢管与肚皮
第一百七十二章
“殿下已经来了,正在琼华殿看皮影儿呢”随便抓个小黄门,问了小丫头的所在,就找了过来。
老远闻到充斥在空气中紫苏精、胡丁花、妥耶香混杂而成的,清醇凝神的味道。就听得几声唱白:
女:野花随风飘摆,好像是在倾诉衷肠;绿草凄凄抖动,无尽的缠绵依恋。初绿的柳枝坠入幽幽碧水,搅乱了芳心柔情荡漾。为什么春天每年都如期而至,而我远行的丈夫却年年不见音讯。
男:离家去国,整整三年,为了梦想中金碧辉煌的长安,都市里充满了神奇的历险,满足一个男儿宏伟的心愿。现在终于锦衣还乡,又遇到这故里的春天。看着一江春水,看着满溪桃花,看着如黛青山,什么都没有改变,也不知我新婚一个月就别离的妻子是否依旧红颜。来的是谁家女子?长得是春光满面,美丽非凡。这位姑娘,请你停下美丽的脚步,你可知自己犯下了什么样的错误?
女:这位官人,明明是你的马蹄踢翻了我的竹篮,你看这宽阔的大道之上蓝天,你却非让这可恶的畜牲溅起我满身污泥,怎么反倒怪罪起是我的错误?
男:你的错误就是美若天仙,你蓬松的乌发涨满了我的眼帘,看不见道路山川,只是漆黑一片;你明艳的面颊让我胯下的这头畜生倾倒,竟忘记了他的主人是多么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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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物的光影,在薄薄的幕帐上跳跃荡漾,华丽错织的色彩音容,黄裳环髻的小丫头支着下巴,把汪汪的大眼睛撑的滚圆滚圆的,丝毫不肯漏掉片刻,显然被故事抓住了小小的心思,许久才道一声“好感动呃”,华丽的词章和绚烂的形容。同样打动一片同样正是爱做梦和习惯做梦的年纪的宗室少年看众。
只是小东西此时的姿势不甚雅观的,一屁股滑在坐席上,一双小脚丫子叉翘的老高,滑下的裙子,露出舂白粉嫩的一段,足够让平日主张宫庭体统和礼数的典礼、尚仪们,瞠目瞪眼,痛心疾首的。倒是让人觉得,我家loli养的越来越有看头了。
案几上把了许多瓜果点心,小丫头的席上还放着一大把的烤串子、小松饼、蜜果儿、不时有一双执壶素手斟上一满杯鲜榨的果饮,倒有我哪个时代泡影院的味道
对白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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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快走远点吧,你这轻浮的汉子,你可知调戏的是怎样多情的一个女子?她为了只见过一面的丈夫,已经应掷三年,把锦绣青春都抛入无尽的苦等,把少女柔情都交付了夜夜空梦。快快走远点吧,你这邪恶的使臣,当空虚与幽怨已经把她击倒,你就想为堕落再加一把力,把她的贞洁彻底摧毁。你这样做不怕遭到上天的报应…
男:上天只报应痴愚的蠢人,我已连遭三年的报应。为了有名无实的妻子,为了虚枉的利禄功名。看这满目春光,看这比春光还要柔媚千倍的姑娘……想起长安三年的凄风苦雨,恰如在地狱深渊里爬行。看野花缠绕,看野蝶双双追逐,只为了凌虚中那点点转瞬依恋,春光一过,它似就陷入那命定中永远的黑暗。人生怎能逃出同样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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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动静,小丫头见得是我,吐了吐小舌头,摆起可爱的鬼脸,做了个嘘声动作,又屏息静气的投入进去。我宛尔一笑,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左右,给寻了个坐席排在身边,饶有趣味的看起来。
作为千秋献礼之一,这种新推出的,边歌边舞兼言叙事的表演,显然很是大受欢迎。
事急从权,我自然把主义打上而那些梨园、宜春坊的女弟子,她们即有现成的技艺也有舞乐的底子,是最好不过的首选,当初为了向杨太真借掉她们编排之用,没少费了些口舌,鼓吹了番歌舞剧妙处,和杨太真细数“西乐”之艺,
“这么说来,言以叙事的。。。”
“便是话剧”
“歌以咏志的。。”
“便是歌剧了”
“那舞达其意的就是舞剧了”。
“正是,娘娘”
“都兼有之,就是戏剧了”
“此外,还可再加上些舞乐伴奏,叫人幕布垂帘,在制以亭台楼阁山水之形,为背景,仿故事情形置之以器具,服装的名什,就算完达了”
我如是纭纭,还舍了不少好处,才得松口。
“如此也罢了”,
杨太真饶有意味的笑笑说“本宫这些女儿们都交给你了,莫要被人欺负了”听的我一阵郁闷,我象那种监守自盗,吃完不负责任的人么,诺诺退了出来。
于是我便得到了个类似舞台指导的东西————内苑宣教使头衔,在一群莺莺燕燕中,气贯指使的发号施令,还可以借扶手捏腿的指正之名,沾点便宜吃点豆腐什么的,我当然也不是那种止与情,动于理的假君子,唐代的男女之防并不似后世那么严峻,我身份和地位又足够压倒她们,有名正言顺,倒没什么放不开的,因此相处下来,简直是男性的天堂,那么多人喜欢写后宫文,显然不是没有理由的。
乃至在宫外,同样也是千秋献礼的项目,为了方便某些贵人喜欢与民同乐调调,却不希望抛头露脸的心思,还专门用新式的建材,给修了座多层的结构带设施齐全大小包厢的剧场,作为那些官员眷属的热闹去处,这些天也是人满为患的。
而一些表演的东西放到内廷,专给宫闱女眷看的,没那么大铺张场地,兼之避讳,就改做最有这时代特色的皮影戏。
当然我不会放过任何商机,每次表演等做一次小型的发布、推介会。总会有一些东西推出,让另一些东西流行开来。小丫头因为我的干系,每次排了新做,都会近水楼台的优先试看,却是的百看不厌的一场场的都不肯落下。
。。。。。。。。。。
女:快快住嘴吧,你这大胆的罪人,你虽貌似天神,心却比铁石还要坚硬,双目比天地还要幽深。看鲜花缠绵,我比它们还要柔弱;看野蝶迎风飞舞,我比它们还要纷忙迷乱。看在上天的分上,别再开启你那饱满生动的双唇,哪怕再有一丝你那呼吸间的微风,我也要跌入你的深渊,快快走远吧,别再把我这个可怜的女子纠缠……
男:看野花缠绵,我比它们还要渴望缠绵;看野蝶迎风飞舞,我的心也同样为你纷忙迷乱。任什么衣锦还乡,任什么荣耀故里,任什么结发夫妻,任什么神明责罚。它们加起来也抵不上你的娇躯轻轻一颤。随我远行吧,离开这满目伤心的地方,它让你我双双经受磨难…
。。。。。。。。。。。。。。。。。。
终于一幕落下,小东西拍拍胸口,吐了口气,欢快的靠过来,旁若无人一屁股赖我腿上,似做小猪在我怀里摇啊摇,显然轻车熟路拿我当人形靠垫,一副很惬意的样子“舒服”
随又皱了皱可爱小鼻子
“阿笑身上有味道”
“恩”我顿做无语了,这小东西的鼻子怎么这么灵呢,我早上才仔细洗刷过,还用了龙脑香。。
“哼恩恩,那个。。。不是阿蛮姐姐的。。。不是初晴的。。。也不是云容的。。。。”她摇着脑袋,用一种暧昧得很容易让人面红耳热的动作,拉开我衣领,把粉嫩的小脸深入进去,又拱又嗅的说。
不由我脑们大汗,小东西此刻的语气和表情,活似多数肥皂剧看到的,出门在外乱插彩旗的男人,被自家哀怨的红旗抓到现行的情形。再配上趴在怀里,小手紧拽着我的衣襟,那瞪着大大眼睛中,那种天真无邪的眼神,真的真的,让人很有一股罪恶滔天的挫败感。
光看,周围那几个侍人劝又不敢劝,看又不敢看的,手足无措苦丧着脸,只能用身子尽量挡住别人的视线,一副欲哭无泪的情形,就知道她此时是多有杀伤力了。
“难道你今天又去教那些乐坊的姐姐们,做那个把腿抬高高的,张的大大。。一边扭腰一边喊。。。很辛苦很辛苦的。。。歌舞”她侧着脑袋,又得出新的结论。
一片鸦雀无声,我真想吼一声,俺不是色狼。。。。。真是被这喜欢联想的小东西,给打败了,
她却摇了摇小脑袋,又想到什么“唤她过来把”
“是”
娉娉婷婷过来一位,容俏雅韵,如春光抚柳一般让舒服的女子。
“这是”我看她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
她听了我这话,有些动容,却不说话。
“采薇啊,是皇娘娘新指给我的女赞”小丫头撇了嘴说
“采薇,倒是好名字,出自《诗经》诗经.小雅.鹿鸣之什.采薇把”和刘长卿、皇甫曾那些这时代高端文化人相处的久了,也被熏陶点底蕴出来。“采薇采薇,薇亦作止;采薇采薇,薇亦柔止”
“我想起来了,站过来些”小丫头舞了舞小拳头,露出一种得意表情“阿笑身上的味道,和她很象饿”
“什么”
我汗然,只见这采薇一身高腰低胸的连纹宫裙,飘然轻逸,只是仔细看看,雪一般腻色的沟壑上面,还有些牙龈舐痕什么的微迹,看起来倒是很鬼畜。难道。。。。高力士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啊,
“原来是你啊”我想起来了,有些汗颜,都折腾一晚上,却没没搞清楚对方是谁。却是想到她昨晚坦诚相见,粉装玉啄身段,任采予啜的摸样,真是。。。。回味无穷。
“阿笑,笑的好奇怪啊”小丫头声音打断了我的遐想
“哪里”我赶忙边到“我是高兴啊,月月又多了伴了嘛”
似乎是被我不加掩饰的目光,看的有些羞赫,却是把俏首垂的更低的,似乎是不敢看我,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情,我赶忙解释道:
“瞧我这眼神真是的,一穿上了衣裳后我几乎就认不出来了”
这话就听噗嗤哗啦声一片,临近的几座,不是呛头趴撞在桌子上,就是梗着喉咙仰到在坐席上,任左右手忙脚乱的锤胸抚背,我扫视过去,却扭首做无视状。
“那个,我是说你穿上衣服也很好看”
俏脸刷的一下就苍白若雪了
“错了,是你不穿更好看”
一下又灿若朝霞
“啊不是,其实我意思是,你人比衣服好看多了”
左右已经不敢听下去,站的远远。
。。。。。。。
结果被窘的无地自容,恨不得寻条地缝钻进去,羞泣欲绝又垂眩欲滴,又不敢逃开的她。终于忍不住嘤宁一声,泪滚如潮的低声悲戚起来。
看的我头是一个大,显然今天这八卦闹的大了。
小丫头更是没心每肺的幸灾乐祸起来,“阿笑你又欺负人,把弄哭拉”
然后又惟恐天下不乱的凑到耳边,摇着我膀子很好奇问“那个不穿衣服更好看,是什么意思”
“说嘛,说嘛”
“那个,其实,我是教她跳一种特殊的舞蹈”
“那个,,不用穿衣杉的么。。”
“恩恩,还要围着钢管呢。。。。。有许多高难度的动作呢。。。”
“也是域外的么”
“是啊是啊,大食国还有一种肚皮舞呢。。屁股啊胸脯啊,都要摇啊摇的,”
。。。。。。。。
“月月也要看。。。。”
“恩将来。。。。。”
。。。。。。。。。
满口胡言谎话连翩的,
好容易胡扯一番来自域外的钢管舞与歌舞艺文之道的渊源,把小东西对付过去。
我对使了左右个眼色,有人赶忙到幕后去。
缓声道
“月月啊,童话剧开始了”
“哦”
只见,落幕徐徐拉开。
一个细长可笑的声音旁白道
“从前,在泰西有个条顿森林,森林里有群狐狸,狐狸中有只特别肥大,人称狐王列那,因为它聪明绝顶,其智近妖,故又被动物们唤做——明尊,故事就从。。。。。。”
最喜欢的童话剧,很快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我才脱身出来。
却见我家四大长史之首的薛景仙,正站在了门口。
。。。。。。。。。。。。。。。。。。。。。。。。。。。。
该死的蠕虫病毒,动不动就下载一堆木马什么,折腾了好些天了,系统重装,格式化,写作写不了,连情绪都被搞坏了。
继续海南印象系列之一,便宜的水果,导游告诉我们说三亚只有旅游商店和小超市,没有大型商城和购物广场,结果猫和老婆晚上一上街,就找到一堆,超市是几层楼的,商场是几千平方的,果然是导游言,不可信也,在车站旁的农贸市场里,珍珠芒果一斤一元,哈密瓜一斤五毛,买个八毛,还吃不完,吼吼。
如果您
第166章
第一百七十三章
心中微微一叹,这号大忙人,怎么找过来了。
我家这些天宾客如车水马龙,拜节的帖子在门房里堆的老高,处理的烦了,我以筹办千秋事宜赖在宫里不回家,都推给以薛、郑、温三位长史去应付。
原因就是我办的第三产业,剑南十七场和流民大营以及相关的军工场,已经声名在外了,所产兵甲精良不说,在关中战场上是赫赫有名,现在的生产规模月产数万,据说只要全力开工一个半多月,就可以武装大唐一个标准军的用度。除了供给两部三军的自用外,还有余力经营民用外销。
不由那些多少要靠自募自给的藩镇大员们眼热不已,打上了主意,连西北朝廷这次,都在封赏之余,发来了兵部的调拨单,划走了不少配额。此次贺千秋之机,多得意外的拜会,也就不希奇了。
毕竟,军器、将做、少府这些当初没人在意的冷衙门,在我手上也变的炙手可热后,不是人发现其中的利益和前景,想方设法削尖脑袋想钻进来来分一杯羹进来,或挟权势以控之,也使了诸如分化瓦解等很多的手段。
只是我早期经营的基础好,大家一个萝卜一个坑的,相当的团结也珍惜自己的位置,只是想平安混点资历的也就算了,想外行指挥内行,把别人的成就当垫脚石或者坐收其利的,我也不是善男信女,内行要给外行搞点技术难题什么的,简直太容易了,最后试图越过我,往里头乱伸爪子的,只能发现自己背了一屁股诸如安全生产事故之类的黑锅黯然滚蛋。
但至少让人明白了一件事情,没经过我意思,谁都无法从其中做好任何事情,是以没少有人酸溜溜的攻吁我“以官物蔽如私产”,更何况我还是个禁军将军,所谓军中之军、臣中之臣,理论没有人可以越过老皇帝对我发号施令的。
如果官面上得不到的东西,那就大抵只有私下的交易了。虽然说理论上都是为了国家,但是也有先来后到亲疏远近的差别。
我转身招近一小黄门道“麻烦小公公,有什么清净的地方”
他顿时慌做涨红了脸,连声“不敢当”,当下引了我们漫步走出来,在庭园间一处空旷的之处中站了住脚,又知趣的退的远远的,看看了四目无遗,冬草枯黄的,实在不是能隔墙有耳的地方,薛景仙才开口
“今早行台的朱诰下来了,山南大营请行之事。。。已经议准”
“这么快”我讶然,本来以为,这是没有下文的东西。
“正是,大抵差不多时辰,赦使就要过府了”
我摇了摇头,这位崔使君的效率还真高呢,
这就是结纳内廷的好处的,虽然大多数时候不能指望这群因为生理缺陷,而转变做对财货畸形渴求的家伙,能替人办成什么大事,或者泄露什么真正机要,但是有些东西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就是孑然不同的效果。
他所说的是,内侍监的人送来的消息,山南都节度使崔圆的奏进官,在大礼前的例行朝见,突然上书效龙武军事,行标定诰、度支法诸事。
所谓的《标定诰》全名叫《龙武军名阶标定诰》。
乃是当初关中好几路人马,互不统属,各自为战,部下为了战利品乃至军功,摩擦和冲突时有发生,再加上大量就地起募,用来协事、佐战的义勇、土团兵,散授校尉、权代官,有段时间实在是管理混乱。因此自有人上书,言各官军所部,品秩标杂,更多杂义勇民军,尊卑上下,殊视不易,实为大弊,特请增标识以明诸散、秩官品级阶位。
和我做的大多数事情一样,这东西在省台间,虽然有些非议的声音,不过看起来无非是在现有的品阶的鱼袋、腰带、服色等基础上,再增加一点细化标志性的东西,并没有触及现有的利益体系,所以最后还是波澜不惊的以战事从权,准颁《龙武军名阶标定诰》,赦所属各部,以现有武散官、职事官、勋职等四十七阶为基础。在袍甲增臂、肩彩标军纹,以明散职、秩官有品。
而这度支新法,时人皆言,我这龙武军、金吾卫两府用度充裕,以一府之地养兵数万,置民业数十万口,还能赢利,皆是度支得当理财有方,但却不知道,这是一点点的被现实逼出来的。
龙武军所辖者数万员,再加上流民大营相关的几十万口。人吃马嚼的,其中过手钱粮物资何止千万,虽然有一批尚算忠心也能干的部下,但不代表他们下面的人,也同样能干且直于操守,随着规模的扩大,各种抱着不同心思和抱负者的加入,管理层次中的人群越来越多,体制中管理的边缘化日益严重,期间可能所产生的弊端,光靠自上而下的主动去查检纠举是不够的。
就象某只白鹿说过,把吏治清明的希望,寄托在官员们品德修养上,本身就是一种笑话。于是一种能人人解放出来又比较可靠的制度,就势在必行,这便是熟知历史的好处了,拥有前人发展延续总结了几千年的经验为基础。
我不过是偷师了点后世的财务制度和独立审计体系的内容,要知道营私舞弊这种东西来自人类的劣根性,有几千年的历史,就是后世我哪个时代号称社会制度完善民主第一的美国,照样没法禁绝这个问题。
我当然不是神了,只是借鉴后世的成熟范例,通过制度的制衡,大大增加营私舞弊的成本和风险而已,为了保守秘密,要收买一个人乃至几个人容易,但是要收买利益毫不相关的一群人,乃至一个系统,就没那么容易了,毕竟各人有各自的想法和需求,加上相互的竞争关系,这样使得某个人乃至某个群体的舞弊行为,得到的与付出的,实在不成比例,贪墨现象就自然大为减少了。
把这种体制外的损失控制在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这就足以成为一种上上之政。
是以最初从龙武军推及流民安抚司,后来又被郑元和请旨试行于成都府,都证明其效率。显然以作为最近的山南大营那位崔节帅,也不可避免的感受到这种变化的冲击,他现在掌控数十州,一边要指挥大军打战,一边还要周顾下头的民生,财政运转上同样的问题,显然比我更严重一些,听说他为了大军供需的粮运周转不力,已经处置了三个太守,杀十几个州下相关的要职。
这位人称崔三变的节帅大人,虽然人品有点让人诟病,但却算的上是个眼光还不错的能吏,对我这里编撰的《兵行即要》《古今总略》《补训纲作》《律令集总》之类的现成货色,没少拿来主义的暗中借鉴一二过去。
只是《龙武军标定诰》的内容还好说,因为龙武军是特例,想要推及外军,已经涉及到了《唐六典》中关于擅兴律、卫禁律的明令之条,故必须上请省台,委决中庭的。
但度支新法,已经涉及国家之财政体制,我这里一个小郡试行,和他那里三道数十州之地颁行,是不可同日而语的。如果真推广出去,不仅仅在军中,在地方产生的后果,那就很难说了,所谓君无戏言,口含天宪可不是说笑的。
本朝之法律主要来自律、令、格、式四类。
律是“正刑定罪”的法律,即明确刑名定罪量刑的法律。也就是后世所说的基本大法,自高祖武德律起,一直修编至今,一般只增补,不删改。
令是“设范立制”的法律,即规定国家制度和尊卑贵贱等级的法律;其效力相当于现代的政府令、国务院令。
格是“禁违止邪”,即规定各机关官员职责权限和活动原则的法律;
式是“轨物程事”,即规定各机关办事程式和公文表式的法律。
而皇帝各种赦诏的汇集,就称之为格,以补律、令之全,属于皇帝随时可以颁布的补充性法律解释。象这种内容一旦上了诰书,将来没有废止理由,就很有可能会编入格,成为国家基本法度之一。
要是仅限部门性的“留司格”,那就还好说,但如果是“散颁格”,行于天下麻烦就大了,谁不知道还不见得运用成熟的这东西,要招惹多少意外的反对浪潮,和潜在即得利益受损群体的敌意。
毕竟淮南枳,淮北橘,这还是一种新事物,成都府行的好,不等于在其他地方也能照葫芦画瓢,所以我不怎么看好,崔某人这念头,至少在近期内。
求新革鄙也要看时势和运气,无数的历史先辈用血的事实告诉我们,一般因为这种事情青史留名的人,是有很高的几率不得好死。
诸如商鞅、李俚之流生的伟大,死的壮烈的,完成了历史使命,被五马分尸后让人凭吊固然不乏其人,历史上因为牵涉新事物,被人文明的斗争到岭南、海南岛的蛮荒上去种甘蔗的,在遍地的蚊虫、毒蛇、瘴疫中,一边扎根边疆建设边疆,一边体验与天斗,与地斗的乐趣,却是更多如过江之鲫。
只是没想到,不知道是背后运动得力,还是成都小朝廷君臣心情颇好的缘故,似乎并没有把这当回事,据说最后得到的是,“既有成法,且行试之”朱批,于是这两件可能影响军事发展史的重要事件,就在这千秋节的和谐气氛中,有意无意的被淡化过去了。
姑妄的猜测之一,似乎是成都行朝那位宰辅大人和崔使君的一点杯葛,具体化了。
薛景仙当然不会想到这么远,作为我这个小集体的重要幕僚以及他背后那个以政策研究为名的智囊团体的立场,他首先考虑到的这些东西,扩散出去,对我们现有利益体系的冲击和影响,比如龙武军指挥和后勤上的优势。又如如何规避对方行不得法,所造成风险,比如反过来成为攻击龙武军的借口。
他的意思很明确,如果不能改变结果,就要考虑把这结果最大利益化。
“无妨”,我捏了捏下巴新长出来的胡子,倒没有他看的那么严重,我鼓捣这些东西,不过是指望在这个时代生活的更好一些,战乱能够早一些结束,好做我的富家蓊,对后世能产生什么影响,基本不在考虑之列。能维持在可以控制的小范围内固然是好事,流散出去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能在垄断期间多捞点利益,总是好的。
“那就让我们的人也参与好了。。。。恩恩。还有,郑元和的成都官学,不是有个政经学的短期培训班快结业了,。。。。。,有这些条件,成不成都算我们尽人事了,撇清关系了,。。。对了,听说那位崔节帅管的地方太大了,底下的州县,还有许多代缺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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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
第167章 钱荒
第一百七十四章钱荒
“钱荒”,回头陪着小丫头,正笑的前仰后伏的,屁股还没坐热,成都长史代少尹郑元和,又来求见,不免搅扰了兴致,对这厮的敬业精神,有时候实在让人无可奈何。
“正是钱荒”他一板正经道
成都乃至蜀中地区,居然开始出现钱荒的问题。钱荒这东西算是太平盛世一大特产,随着开国以来百年盛世,加对外商路的发达密布,造成世面上可以说货殖产品的极大丰富,但与此同时也带来另一个问题通货紧缩,也就是通常所说的钱荒,属于官府铸造发行的货币量,始终根不上社会财富增长量,货多币少之结果,造成物贱钱贵,使的更多人持币待购,市面流通货币的持续减少,于是钱荒就爆发了。由于我搞的那些东西,产能急剧扩张,又进一步加剧了这种钱少货多的紧缩趋势,许多人将货币大量囤积起来,观望投机。
北方战乱,本来应该是通货膨胀的,但居然会出现钱荒,这钱荒的发生,可不是偶然,通货膨胀,谷践伤农的道理,在这个时代也通用,流通衰减,市场萧条,交易萎缩,最终影响的还是靠工商发家的人。
我是个武将,按道理,这种经济问题应当与我无关的,但是我手下的流民大营,还有大量新兴的事业。
钱荒造成的后果,如果处理不当,也更容易成为那些新生产业,潜在反对者新的攻击理由,大办实业,过量的倾销,导致钱荒,伤及农本纭纭,在自己自足的庄园经济下,传统的大地主真正受到的影响很小,反而是那些底层承当劳役赋税的农民、手工业者冲击最大。
毕竟长远的前景什么再怎么口灿如花,摆在眼前的东西才是最实在,被人利用起来,御使大人也不会客气的笔墨和口水的。在此之前,也不是没有暗中的势力,哄抬物价,联手抄市,籍民生动荡以攻击流民大营相关的实业之过。
直接解决的办法看起来很简单,无非是加大通货投入,但实际上受限于货币原料的产量,这成为一个老大难问题,
根据本朝的少府志:凡天下银、铜、铁、锡之冶一百六十八所。主要集中在陕、宣、润、饶、衢、信五州,银冶五十八,铜冶九十六,铁山五,锡山二,铜山四。汾州矾山七。岁采银万二千两,铜二十六万六千斤,铁二百七万斤,锡五万斤,铅无常数。以洛、并、幽、益、桂等州皆置钱监。
象我手下的商州,有红崖冶铜山,置有洛源钱监,
一个幅员万里的大国才二万白银、二十六万六千斤铜的产出,这些产量作为货币的支撑,显然严重不够,根本无法满足基本的社会需要,于是就有了“盗铸渐起,私钱横行”的社会现实。
虽以重罪严治株连,“私铸者抵死,邻、保、里、坊、村正皆从坐”。但始终屡禁不止,“私钱犯法日蕃,濒江民多私铸钱为业”“江淮游民依大山陂海以铸,吏莫能捕”。各种小钱、轻钱、恶钱、劣钱的横行,严重冲击了社会货币信用体系,更有人融官钱铸器为利,到了唐玄宗不得不下令“绢货丝帛”与钱并行。尽管如此,还是不敷使用。
但另一方面,由于商贸的发达,唐朝成为金银等贵重货币的世界第一大流入地,因此大多数时候钱荒的问题,都一段时间后,又市场经济杆秆效应,而被外来的输入所缓解和消化。
但现在是战乱时期,来自西域的商路早已经断绝,作为输入地的安息、大食、拜占庭的来源是不能指望了。
真正解决的手段还是,加大产出投入。
根据后世的记载,在历史上很长一段时间内,云南都是重要的白银和铜矿产地,虽然我根据读过的云南地方志上大概位置,已经派了人到云南军、昆宁军下所属白蛮、棘人等那些侨治州去勘探,但那都是少数民族地方,开化的晚,兼顾了偏远和崎岖的特色,从发现探矿,到建设开采,到形成产能,再修好道路运出来,最后成为收益,还是侯年马月的事情。
但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不是还有商州洛源监么,若”洛源监作为龙武军一个就食点,应该还有储备可以应急的把。
“可是”他摇了摇头露出郑重的神色“恐是难以指望了了”
“什么”这下论到我惊讶了,商州红崖冶,为山南重要的铜产地,供应给洛源钱监矿料,可起十炉,岁铸钱七万二千缗,每千钱费九百。
郑元和的本意,就是通过借调商州洛源钱监的储备,作为庆祝千秋节的名目,发行出去,以平准市面。
但是才派出人员,就同时得到消息,汇源监库房居然失火,虽然损失不大,但铸好的币范几乎被毁,更糟糕的是随后清理中,又发现了巨大的亏空。
本来象这种古代造币机构,一般都会在规定配额外,多铸造一些,以应备一些运输生产中诸如意外状况之类的损耗急用,常年累月的太平盛世,没有调用,积累下来的也不少,但实际上成都府的仓曹和度支官,到了那里发现是空空如也的情形。
虽然铜山还在产出,但是重新开工到投入市场,已经几个月后的事情了。所以以他素来精干之能,也不免乱了方寸。
因为这其中的弊情,即使要追究起来,则显然也是历史遗留问题了,因为战火波及,前任的太守以下官员,或逃或死,让这一切成为一笔糊涂帐。
再加上突然出现的钱荒。我顿时明白他来找我的意思了。
这背后的内情已经够发人深省了,事前豪无征兆,有能力组织和控制这样大手笔的,举剑南之地,也没几个把。
但是这是游戏规则内的手脚,属于堂而惶之的阳谋,就算你知道了也无可奈何,总不能一户户派龙武军过去,逐个威胁把钱拿出来,促进市场消费把。
当然,
矿山、钱监本来为朝廷直属,因为战乱缘故,暂度隶于州下所辖,龙武军只享受收益权,正好有一个介入的机会,这种职位向来是个肥缺,也是最容易发生舞弊营私的所在。前方将士拼死拼活的,后方还有人不顾大局捣乱市场,相信运做的好,也能给中书省那些人,这一个收拾那些地方势力的一个好理由。
对他可能是个难题,但对我来说却不一定。
如果我肯舍弃部分利益,抽出资金人手,组织货源来个大倾销,也可以把大家手上钱置换出来,稍微平准一下世面是不成问题的。
不过我可没有为大家牺牲小家乃至肥人割己的高尚情操,而且这东西容易受制于人,有一就未必没有第二。
解决一时的方法很多,诸如放出风声去,说朝廷有意大肆采购粮食布匹物资,为战后重建之用,但都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缓一时之法。
“或者你可以使人,制造传言,就说将做监的堪舆,在垆州发现巨大铜山,朝廷有意增发铸钱”
这样的话,为了不使手上的钱贬值,就会有人开始抢购囤积,把手上的钱重新交易出来。不过这种方法,短时间内只能有限的使用一两回,再用就失效了。
不过如上种种措施,并不怎么符合我的作风,同样的危机,有人只是被动的寻求解决问题,有人却可以发现其中的机遇,将利益最大化。
“老郑你知道飞钱不”
“就是那个民间肆行的凭代”他眼中一惊“这可是朝廷明禁过的的事物”
“不错,可不是早已形同虚设了”
原来,这唐朝时常发生的货币紧缺造成了多样代币的流行,由于市面上流通的绢帛等代货币,有易损耗,难以长期保存的缺陷,仍然不足以满足需求,特别大量财富的携带很成问题,于是飞钱就诞生了。
飞钱最早来自于民间诋店、坊柜、行栈,分别为行人商旅提供贵重财物寄存、保管、运送、代售等收费服务。日长月久为了方便,将这些功能逐渐合并,扩展出“飞钱”来,相当于私人出具一种财务凭证,由拥有多家连锁经营的商家做信誉保证,可以用这种凭据,在异地的分号取得同等价值的财货。
当然费用也不菲,但避免了大量随身携带的风险和负担,与后世货币性质的交子不同,属于一种存单而已,但由于这种东西都是私行的,汇率混乱,良髹不齐,兼之大量游离于税赋之外的资产,是以名相宋景曾下令禁行飞钱,但是强大的市场需要,使得禁令实际已经成为一纸空文。乃至官场中的私授相贿,也喜欢用这东西。
“我就是想把它官办了”
“可是军上,若无同等贵物以质,只怕飞快就钱贱如纸了”不愧是史上的能吏,回过味来,很快就抓到了其中的关键。
“你觉得官保税抵如何”
他顿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成都三府十县之岁,乃是老皇帝特批给龙武军就食的,没想到我就这么敢拿出来做抵押。
此时的飞钱尚属于起步阶段,还属于地区性行会组织的小打小闹,还没有到后世全国藩镇都参与的规模。
我只是给他个近代银行的大致构想,至于怎么说服那些巨商大户投资入份,又怎样拿出个周详章程制度,让人地方人士相信自己的投入不会被官方资本吞没,怎样操作运行到实际中,还有很长一段路子要走。
不过我相信对此有兴趣的不会在少数,官方的背景也是一种资本信誉和支付能力的保障,这是任谁本钱再怎么大,也竞争不过的优势。经营的好,又可以将一大批人“结之以利,连之以势”了
他毕竟是个实干派的技术官僚,处于对我一贯的以来无大利不有所图的习惯或者说已经有些盲从的心理,倒是没有再坚持什么,只是讨教起各方面涉及的细节。
官票只是解决通兑存汇,还不能完全当作货币来发行,因为缺乏有效的储备作为货币本位和信用体系,如金本位,银本位,近代银行业的发达,正是得益于大航海时代背景下,来自殖民地的稳定财富供应,后世的钱庄之流只能算半调子的东西。如果没有足够的国家储备作为保证,这东西很快就会象元明两朝一般,纸钞滥发成灾,最后信用崩溃,钞贱如纸。朝廷就算钱不足,还有相应的盐铁茶税的收入预期。短期的周转足够应付了。
至于是否很可能提前把,国家信用体系崩溃和滥发纸币这些怪兽给释放出来,那就不是我考虑的的,如果运用的好,青史上只会留下救世能臣,济时干员的好名声。
如果您
第168章 收容所与还乡团
第一百七十五章收容所与还乡团
七盘山,亦曰七盘岭。北有蓝田城,南为褒城,东有峣山,西有霸水,西北有长水,亦曰荆溪,又南有辋谷水,亦曰辋川,俱注於霸水。诸水纵错环绕,地势起伏迭折,自褒河谷口石门关起,前后号称七盘十二铮,蓝田关之险路也。
三水环一山,为天作之险要,自高达夫统帅的金吾军左卫,光复了蓝田全境后,就一心在此处安营扎寨下来,终日只是修缮加固操练人马,只以小股轮番出击,竟没有再继续进取的意思,对近在咫尺的蓝田城,也只是派一部人马协守,编练一些守捉、团练兵,时常调些物资人力,就不闻不问了。
初冬暮色,昏黄连野,七盘山下,逝水奔流,带走了长长飘红残碎。联营绵绵,延山而上。刁斗战连,鸣号如织,旗林鼓荡,尖墙珊林前,壕深纵错,余烬袅袅,尸迭如野,无数残断的兵器箭石斜插错织,斗大的高字将旗和金线辟邪旗依旧抖战风中。
半山的中军大帐里。
简单的几扇素黑的青帏屏幕,苍色的散帘低卷,随风鼓荡出晚风的声响。一排的马扎小几,几面缀满兵器的屏板,中间一件偌大山川地理的沙盘,和唯一一面木墙上纤毫分明的等高标线的图样,就战据了大部分的空间,
中军的朔位上,一个须发染霜的老将断然独坐,几许梳理的洁净光鉴的下须,垂在谠亮的麒麟山纹披挂,在一片长久浸染的兵凶肃杀中,也掩不住独特的儒雅风度。
一干俱做年轻的部属军将,顶盔贯甲围立环侍而蹲坐,有些把刀拄剑的,很有些忿忿慨然的表情。时不时有人不耐扭头转身,带起甲叶铁鳞磨的沙沙脆响。
帐下的虞侯,早把手笼、火盘,烧的精炭筚拨发白,在这临冬的时节里,暖融融的火光,跃动在各种表情丰富的脸庞上,
“西军以李节帅河西行营为中军,仆固怀恩的回纥兵为侧应,。。联营十数里,声容鼎盛,大举伐木造器,日夜声闻不绝”
“河西锋将段秀实,已兵压香积寺北,与贼军李归仁部,大小鏖战数合,多有斩获”
“北路河西大营。。。。。”
。。。。。。。。。
“应县一战获,六百三十七员,具已转送过来”
拱手半跪,说话的那一员将领,面色风尘,显然刚立坐不久。
“军侯当如何回复”
他心中微叹,有心杀敌,可却不是时机了。缓抬手轻轻摆了摆,顿将纷纷从议压了下来。
“回复李帅府,就说我部累战疲敝,当需休整,延请赴效”
随后想了想又道
“大军远来,当以淄粮用度,薄资彼之,某将于此,西军粮道当是无忧”
“军侯。。。”左近再度一片群声汹汹。
“又是坐望待机”
“想将我等晾到什么时候啊”
“又将我部剔在出战之列”
“娘个求的,又是收拾善后的差事”
“我们左金吾卫可是朝廷的中央十二部正军,怎么尽做这些勾检观望的事情”
。。。。。。。。。
众将情愿或者不情愿的怀着各样的心思,退下后。
他却将目光投做下层大营。
原本肃杀颤栗的营帐间,却是一片杯盘碗著之声,不绝于耳,无数衣甲散乱的降卒,一簇簇的环坐成一个个小堆,兵器枪刀旗帜甲马横错乱码做一扎扎,在交错巡游的小队甲士和望台弩手监看下,不时还有人意尤未尽的望做那一个汤桶粥盆。
还有人鱼贯而入,缴了衣甲兵器,端上一块木碗,狼吞虎咽的舀嚼起来,不时此起彼伏的连声呛咳。
已经是今日第七股整建制来投的人马,都是被贼军就粮不足,而抛弃的人马。对于这种人的处置,也仅仅比先前送到矿山去的俘虏好些,吃个半饱打散了送到后方去作为劳力,然后再慢慢甄选堪用补足军用。
这般处置的好处便是,在这种情形下,就算有什么混藏奸细,也一律要从小兵做开始,等到能产生足够危害的地位,恐怕战争也结束了。
根据成都方面的指示,金吾左军休整期间也不闲着,以支援兵器粮草为交换,开始从西北各军中,大肆接收身体精壮的战俘,已为后方输送了好些过去了。据说他们,用做拓展蜀道工程中,开山挖路之用正是急需人,虽说其中的艰辛凶险,横死累累,但用那位大人的话说“战俘是没有人权的,要感谢我们给他们为百姓赎罪的机会”。
另外,大部不出,小股的练兵却是不能停的,正是籍以接受敌俘为名,到阵前去转转。
。。。。
正在思虑间,当值虞候轻步小跑的捧了一只信鸽进来。
他对做一条显影出来纸片,淡如风蚀的轻轻叹了口气,凑到火盘上,随风弹动火光跳跃中,赫然蝇头小楷写做几字“闻鸡起舞”,
这里的情形,又被那位大人大致料到了。
按照那位大人意思,只要占稳经营好这个地方,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可以立足不败,竟有未料胜先算败的意味,显然对西北诸军有不怎么看好的倾向。
自己临战最近,
对于西军这位总帅李嗣业,并不陌生,这位自号“奇兵不在众,万马救中军”的传奇人物,武勋和从军的历史一样悠久,威名响赫安西,被西番胡、吐蕃人称做“李万骑”“李莫敌”老将。他尚在哥舒老帅帐下时,还与这位,同为当代名将号称步战第一的高仙芝高节帅,帐下的得力大将,甚至还打过相当的交道。
安西都护府辖兵不过四万,而控域四千里,威慑草原力拒大食,而百族数十国敬服,号称天下数一数二的强兵,数年前率番汉兵数万越过数百里恶风沙海,深入大食境内追击的壮举,尤为兵家所称道,虽然最后因后援不继,从战的突骑施突厥葛逻禄部的番众突然倒戈,而敌众我寡兵败而还,但也是这位老将披胆沥血,亲率陌刀军断后,九死一生断然从十数万大食追兵,以及竞相叛离的西域诸国联军中,护着中军冲杀出来。
据闻此君虽然已身为一方节帅,依旧是保留了当担陌刀将时身先士卒的风气,以陌刀队为大军先锋,每战必亲持大棒冲击敌阵,是以“骋目裂喝,人马丧胆,贼众披靡,所向溃决,莫敢与争”。是以从战诸军莫不敢不争先恐后。
只是时逝如沙,物是人非,也许李元帅还能坦荡依旧,但是所辖领的部众多了,不代表底下所有人也能这么想。
两府三军在关中战场占的风头与战功没有机够多了,现下该也该让别人来报效国家了,西北路诸军做此想的,只怕不在少数把。是以西北路的行营,虽然发来襄助协力的军贴,但说道是客气,但也明决,关中大军云集,三路合围,己方胜兵也不过万余分量实在有限,显然是并不太怎么放在眼中,甚至有些避嫌抢功的味道,军文中只要求防堵一路,莫使贼军轻逃而已,那还是本军占据的位置相当要害,正在大军过境、乃至粮道输给的要冲上。
自己从幕西北多年,也算旧时,若是往常,当亲叙故往,把酒欢谈的。只是现下的立场。。。。。。他轻轻叹了声,自己还是没法荣辱身物两忘,单做一个纯粹的军人啊。
金吾军虽然坐望后方,但有地近京畿,是奔走往来前方的通报情讯,可说是流水的过,对西军的情形也不陌生。
越是迫近京畿,这位生性披裂激荡的老将却越是谨慎,一反常态稳扎稳打步步为营,却也是情势所需,迫不得已法子的事情,他虽然中军一方,但部下实在太繁复,除了河西本部的人马外,安西四镇的劲卒、北庭的精骑、陇右八军的健士,哪个不是省油的灯,还有零零总总的来自九姓突厥、六州回纥、坚昆、莫蹉、昭武诸国、河中杂胡的胡骑、番军,地方上协从的守捉兵、州镇兵。
只是是凭借经历多军,积累下来无人所及的威望和手腕,统合做一处,虽兵强马壮,但也问题多多。军中不但有数个地位相近的节帅,头上还有个行天下兵马事的总帅府。随时可以越过他这个阵前总领,直接号令任何一部。要将其齐心合力拧做一股战力尚需足够统御时间。
那情形和哥舒老帅那时情景,竟有几分相似,不由他不得不似如履薄冰加倍小心,贼军虽然大挫,但连场大战下来,能够退还京畿,剩下的都是随那逆贼多年征战下来,最坚定凶顽善战的骨干私党。决计没那么好收拾。
因此,虽然现在看起来最简单,也最中庸不过,甚至有坐延战机之嫌的法子,但也最大限度避免了诸军云集,统调不力所可能的风险和错失。一边轮番作战一边理顺内部,以绝对的局部优势一步步压迫挤缩贼军的生存空间,消磨其锐气和耐心,在缺粮少械的困顿中不战自益弱,最终一举定局,这不失为老成持国的稳健之道。
只是,就似那位大人曾经说过的,国战凶乱,很多事情不仅仅是决于战场,而是付之予朝堂上的。
综所以往,多种情迹表明,这收俘虏,组织流民还乡,似乎都是成都那个人一直布一个局中,一个大的连敌我双方的布置和对应,都囊括进去的局。
他再次叹了口,忽然觉得自己对这些东西越顾念的多了,就未免觉得劳力悴神,似要老的快,还是做好本分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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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一个标准军,约一万二千五员左右,分五部十五个营,按照6-7成比例配备枪槊和弓弩,2-3成配备陌刀或者刀牌,一成突击骑兵或者半成的斥候队。象全陌刀编制部队,全天下也只有安西军才有。
按照职能和性质,作为中央卫军,节度使牙军等机动野战部队中配备骑兵和马匹比例要高一些,而作为边防部队卫军、守捉军侧重射手和弓弩比例多。按照地域分北方部队的战马比例高,甚至有简直完整的全骑军,而南方部队则驮运的马牛比例高一些,骑兵的比例,往往也为一些地方特色(山地)部队所取代,只留下传讯和斥候的小编制。至于府军只允许带刀,只有上番值勤时武器才配备齐全。
朝廷直属的中央军十六卫,每卫辖有不满员三个军(平时五成到七成,其余到出征时,由所属军府补全),其中一个卫府直属军长驻京畿的,其他两个军分别由左右卫属将军或中郎掌握。每卫的大将军,如果没有兼实职的话,则只是一个用来优抚功臣或者宗室的荣誉待遇和身份,一般不管理军队。
我的左龙武军由于是北军特有大营编制,平时也就比一个标准军多一些,扩充也不过相当一个卫的实力。加上大散关不能轻易动用的半个军,高达夫手上一个金吾满编军,武关以商州团练和守捉名义练了7个营,游击军5-6个营,还有一些零散的小编制。
我的部下历来奉行精兵强干政策,因此两军三路人马,加起来满打满算也没过5万,在关中前线的不超过6成,数量上,相比联营十数里的西北军,河西军,乃至山南军,都差的太远,又多是敌后袭扰的便宜战,打硬战不少却没几回大战阵,不被看上眼那是正常的。
将龙武诸军排除在战事外,却也是意料中事,除了争抢军功这些不在台面上考虑外,还有管辖的问题,这关中游击、金吾诸军人马虽少,都是直属北军序列,无论是河西军、还是山南军,都是指挥不动,纵使有什么摩擦杯葛,这官司还得扯到御前去打,着实麻烦。不多也不少这点人马,对这个不稳定的因素,当然是能高高挂起最好。
不过我们也没闲着。
“韦中郎已经在扶风着手部署了了把”千秋节三天大庆,我干脆以值日为名都没回家,吃住在宫中,晚上睡觉还有人陪奁,倒也乐得清净自在,有什么公事,由薛景仙拿了我的银牌进来呈报。
“一切尚且如意料中”薛景仙稍稍展眉道“那些个民军义勇的头目,家眷都在我后方,子弟在我军中效命,倒不怕有什么大反复“恩”
“初发的头批人马已经到了地头,正当活动中”
“还乡团”我刚喝了一口雪芽,立马喷了出来,这名字起的也也太有封建地主阶级特色了。
“长久客居,归还乡里,众之所望,有什么不妥当么”
“恩,算了”
龙武军人少,但是胜在民间在数量众多而庞大的附丛协助力量,借这机会,将一些平日得力,功勋显著的人士,以协军为名,拿着成听颁给的奖赏诰身,到官军主力背后,那些尚无暇顾及的大片光复的地区去,担任州县下地方权、代官,一些伤退老军也籍以安置出去,既是对助军的鼓励和酬奖,也为那些官军的协从者,画了一大块似乎触手可及的大饼。虽然只是一些微阶末品的下吏小官,但对那些地方乡党已经足够诱人了,对底层那些从军多年士卒来说,也有了个明确的盼头。
而他们带领的这些以维持秩序,重建家园为名,以军事单位组织往关中武装流民团体,就被取名叫还乡团了。
毕竟随着将来战争将来,和一些工程的尾声,大量的人力资源空闲下来,也不可能长久滋扰地方。
因此,组织流民还乡,就排上议事日程。因为是刚刚战乱之后,不免有些盗匪乱兵上尉肃清,因此配备相当的武装防身,那也是说得过去的,直接从那些民壮,义勇、团练中按玻璃抽取。
当然,回到地方后,重新清丈土地户籍,那些大量因为战乱失主的田产空地,也可以用官方代管之名圈占起来,毕竟经过官军和叛军的反复拉锯绞杀,实在有太多荒弃的无主之地了。待到来春组织开耕起来,也是一大助力。
谓之另一种形式的农村包围城市,这些人都是地方人士,乡土乡情的容易掌握,等到有人明白厉害过来,恐怕对大规模的既成事实,也难以奈何了。不过目前这事还只能偷偷的搞,潜移默化,低调的做。。
现下供给西北大军粮道,由南及北,分布在自蜀中供给的,散关-扶风一线、自山南供给的,蓝田峪-七盘山一线、自江南诸道的荆湖路,往商州-武关一线,尽在龙武军的控制中,因此也方便借输送为名,混在滚滚往来的车马洪流中,干一些自己的私活。一些个协军的运输队,只去不回,消失在地方上,也很难引得人注目的。
“朝廷三面合围,步步进逼,潼关里的那位还没有动静么”
“正是,不过以韩城为据,罗先部在华州阻敌,解思部在潼关附近巡狩,截杀一切过往游骑哨队,已经补足的车弩军械,足够支持上好一段时日了,还有一些军工新样也优先配给,就算有什么变故,也有得一时的缓冲”
。。。。。。。。。。。。。。。。。。。。。。。。。。。。。
海南印象回顾二:
人黑,海多,据说那地方一年到头不怎么下雨,只有每年屡屡台风过境时才回有大量降水,所以中年晴空又靠近赤道,人晒的那个黑啊,据说才呆了一周,白猫也北晒成黑猫了。
从海口到三亚,无处不是海,什么亚龙湾、大东海、天涯海角、大小洞天、连住的酒店门口也是十数里沙如粉末的海滩,猫那位还拣了许多的海星。只是一直没见到传说中被老外占领的天体沙滩,遗憾啊。
如果您
第169章 晦气晦气
第一百七十六章
“胜负不在阵前,而在朝堂”谈起西军种种,薛景仙叹了口气亦如是说,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我这里甚至比他们中某些人还要明了。
据最新西北道六百里急报,西北朝廷再次对河陇诸地的藩属附族,再次发出十抽一的大征诏,显然西北那位皇帝也不放心,边军内调后,留这些附番也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来,干脆借大军云集之势,威迫也好,利诱也好,将那些稍有些实力的藩部,陆续的调发出来,打散了编练成军,号做百营义从兵,作为凉城预备队和机动力量,但是武器和粮饷的缺口不免就拉的大了,因此迫切需要加大来自蜀地供给,连流民大营也分配了三月内供给三个标准军人份的兵甲配额。
作为补偿,远在扶风韦韬部,也将得到首批五千单位,来自西北十三牧监的良马,而且是那种清一色骑军用战马,而不包括那些驮挽普通军马。
而按照北边那位李元帅的部署,虽然进度慢了点,有点消极绐战之嫌,但如果按步就搬下去,想吃败战,也很不容易,时间拉的越长,敌我力量对比的差距也越大。
在四方纷起而动的义勇民军阻击袭扰下,丢掉大部分辎重退聚回京畿地区的贼军,最缺少的就是坚持时间。根据高达夫那里的定期汇报,各地捕获的逃兵中甚至已经出现了,安禄山当年起家的老本——范阳老三边的人马。
但西北朝廷的君臣们,未必能够这么想的。或者说,他们急切需要一个大胜利,比如象收复长安这种政治意义远大于军事意义的成果。
虽然骆谷册立之初,老皇帝就定下了诏高于诰的基调,但在实际运做中,已然形成南诰北诏分立而治的趋势,而整个北方平凉朝廷能够控制的不过是西北一隅,虽然背领四道,有盛产精兵晾马的安西、北庭两大战略后方,但是这些地方特色是地广人稀,不是适宜供养大军的地方。关中之地已成战场,糜烂不堪,不能指望有什么收入。而拥有相当实力的河北各路官军,却同样也是立场不明。
因此,一开始西北朝廷先天的弱势,在一些即成事实的有意无意的推动下,已然形成,甚至连西北朝廷新建的神策七营,左右神武军,乃至传说中内朝的秘密部队——左右英武军,在质量和数量上、在资历和武功上,也没有办法和我搞出的两府三军相比拟的,因此迫切的需要通过战事,来树立权威,以军功和武勋来培养心腹和实力。比如一个收复长安式的政治上影响极大的胜利。
一国两君,本来就是非常之事,令出多门本来就是国政之大忌,诰、诏并行,现在还看不出什么问题,但不等于将来也一定没有问题,要是未来能够平稳过度也就算了,要是将来有什么变故,我倒替那位岳父肃宗皇帝感到悲哀了,
西北朝廷现下虽然广有大军数十万,但这些人都是勤王讨逆的正统大义下,云集而从的,一旦君王两代父子摊牌,我怀疑还有多少人肯愿意卷入这场君位之争,能够保持中立已经算是万幸了。
毕竟这位几十年太平太子当的实在太成功了,成功的让世人对他的印象,只有洁身自好、温厚醇仁而已,无论功勋和才望都远不及开创一代盛世的乃父。
再说老皇帝没有明显的失德或者昏聩的行举,没有代德以天的理由和借口,以子逆父,以太宗之能,也逃不过史书一个比“篡”好一点的“夺”字,作为垂范天下的帝王,他又没有太宗之大才,也没有太宗之望,后果是极其严重的。
毕竟老皇帝铁腕统治几十年的积威尤在,西军诸将,多是在位时提举的,一声令下,失去大义名分的肃宗身边,还有多少人可以听令于他,都很值得怀疑。特别是江南财赋、天府粮仓,尽要仰仗南边的情况下。
虽然肃宗身边很云集了李泌等当世大才贤能,又颇有励精图治的气象,但无奈根基尚浅,这综合实力上悬殊,绝对不是仅靠智谋和人才优势,短时间内可以拉平的。因此在未来趋向明朗之前,哪怕在西北朝廷中,也有人通过那位韦大相爷的关系,对成都方面保持了足够的善意。
因此,我一直以来都有所那些事情,虽然很有些不上台面的东西,但是既没有拿他们的身家挺而走险,也不是在挑战他们的忠君爱国之心,一切最终的出发点,只是为了将来可能发生的一些情况,为了保证这个小团体的整体利益,而未雨绸缪的打算。
因此即使内部有所不同意见者,或如高门之后、世家背景的韦韬之类,传统军人式的高达夫、解思之流,却也尽量保持了足够的沉默。
“听说大人赠了太子一小寺人”薛景仙话题一转。
我靠,怎么大家都在意这事,当初闻季上门拜访的时候,说太子东宫甫立,身边正缺少自己人,西北路也多将士而少文学之士,希望能举荐一些可靠得力的人,当然这也是一个大大的人情和姿态,独孤及、皇甫增都能去,为什么特别关注一个小太监,难道我真的象那种佞臣么。
”不是“他笑道”皇甫编修乃师出名门,萧公是我朝数一数而的学宗,小独孤学士与东宫有远姻之亲,都算是实至所归,甚至可以说为过举才之功,但是赠转寺宦伶人,在宗室中也不算什么,可对方是储君,就很容易招至物议了”
我心中叹道,还有什么物议,
比如。。。惑储乱国,祟乱东宫,足够产生许多的联想了。
当然事情并不这么简单,那个叫果儿的小太监,只是一件意外的产物,少小进宫的他,居然对阿蛮产生一种莫名情愫,在路上甚至为了保护她不被我“荼毒”,而试图假传诰喻,结果落到我手上,由于“假传诰喻”这老大的把柄在我手中,于是不得不秘密的成为我在宫中的一个眼线,不过他的分量实在太卑微了,我还没指望他能做什么事。
我再怎么狭隘,也不至于去吃这么一个小太监的醋,事后还顺水推舟,结之以情意,真的让他认了阿蛮这个姐姐。
只是他虽然身份卑微,却似乎表现的很努力,由于一些特殊缘故,常常被指派到公主府上执役,我干脆让怀石、张承一文一武两老太监,抽空教点东西给他。作为小杨养成计划的补充,我也在闲于亲自指点了些厨艺。
当然我承认,这么做是受了一代军师之流的网络余毒,虽说不是每个太监都能成为传说中的高手,但不可否认,身体残缺且心理偏执的往往让他们比常人更容易专注一件事情。
因此,在我的有意无意教导和培养下,这厮已经下决心抛弃过去那种战战兢兢得过且过的浑噩生活,决心做一个身残志坚,有理想,有文化,有理想,有志气、有道德,(恩,这个不需要,在宫廷里的生存之道,是不需要这种无聊无谓的东西)有智慧的四有太监,就如我常对他言,就算做弄臣,也要做一个青史流名,天下无二的。
因此,此次闻季拜访府上,说起小白怀念我厨艺的情形,顺水推舟作为我厨道流的弟子给带回去,也算是给他一个好出路。同去的还有一些诸如独孤及之流,沾点亲故的文学之士,以充事东宫。小白建东宫于凉城,周围多是武人,两坊三府三率卫人手,确实有点不够用,当然这也是密切彼此的一种姿态。
按照惯例,这种最底层的小太监没有姓名的,只有最基本的别号,只有达到一定层次后,才能拥有自己的姓名。如高力士,初进宫只有力士之号,是拜了养父高延福后才从姓高。又如西北那位皇帝岳父的宠臣-李辅国,本名静忠,因侍侯太子有功,不但被赐辅国之名,还给了李氏国姓。
既然要服侍太子,果儿这号就难登大雅之堂了,闻季这老东西特意做了人情,就让拜在膝下作为假子,取了大名。
只是他涣然一新,人模狗样的前来拜谢再造之恩时,还是让我吃了一惊,
“小的蒙闻公给名,叫静官儿”。
“静官”我顿时张的合不拢嘴
“应该是取意《大礼赋。选章》中
怀铅昼坐紫微宫,焚香夜直明光殿。
王言简静官司闲,朋好殷勤多往还。的意境把,”
温哲笑而出言解释道,他倒是久于往来宫台间,马上就道出了来历
“正是”他恭恭敬敬回答道“尚请大人赐字”。
我楞无语,这名字还真的起的很有个性啊,所谓静官、静官,精光、精光者也。。。还好从了闻季,要是跟了姓苏的,就不叫“输精光”了,姓裴就是叫“赔精光”,姓宋不就叫“送精光”,姓白不就叫“败精光”。。。。要是姓史的,史静官,。。。那个不就,,好晦气,我呸呸呸,不能再想下去了。
“仅。。。尽人事尔”我回神过来回答道。
“仅尽人事尔?”他嘿然一笑,心有所会却不再缠于这个话题。
如果您
第170章 过场
第一百七十七章
高亢洪亮的歌声,夹杂着如山如潮的叹息惊呼,一丝丝透过厚实的阁板,顽强的钻进耳朵。
只消掀起一丝包厢隔幕,更大的声浪扑面而来。
只听得《卡门》式的唱腔,激荡在空旷的四壁间,震撼激昂宏大气势磅礴跌宕起伏,用那个吃我家嘴短的宗师级声乐专家,董老头带有倾向性的话说,“含千军万马奔腾不息滚滚兵戈之声”,直让这些少见多怪的古人观众,人人听的热血沸腾,大呼小叹的。
作为千秋节的后续节目,我的诸乐配歌剧的新意大获成功,我贡献的许多曲目如泰西风格的〈欢乐颂〉《祝酒歌》之流,都被钦定为皇家乐典。当然〈欢乐颂〉改成《千秋颂》,《祝酒歌》该成了《祝寿曲》,情歌《我的太阳》,也变成歌颂皇恩浩荡,如日中天的内容。
这时代鲜有男唱这东西,所以我用了太监和宫人们组厂的合唱团,早几个月前,就开始调教训练,磨合着学了几首。虽然来自那些歌剧的发源地意大利佛罗轮撒等,为了让声音边的尖锐高亢,从小就收买贫家幼儿破坏**,以培养出色的太监高音家的传统,让太监来唱歌剧,也没什么,不过还是不大满意,因为一些庄严震撼的曲目实在缺少了阳刚的味道。
直到某次和小丫头便服上街,发掘出现今的主唱。
此人原本是个专门为人杀猪的屠子,素以大嗓门闻名街市,人称城东震三坊。听得他招揽生意当街吆喝起来,嗓门恢弘而声气圆亮,绵延不绝,不由我惊为天人,恍若帕、戈、多三高在世。当下吩咐人查封了生意,带了回去威胁利诱后,专授以那些宏声之曲,还起了个艺名——怕瓦落地。
结果到千秋首日,在次一等的庭前散宴的百工献艺上,这位唐人版怕瓦落地,《祝酒歌》的高音一出果然震惊四坐,连内朝接受朝拜的老皇帝也惊动了,是以入内朝偈见,又有逢迎者直赞是,大有阳春白雪中大雅的洪钟大吕之声。其中歌颂之词,老皇帝听的甚有滋味,龙心大悦,遂赏朱绫、银饼,赦入乐部唱班供事,自此脱了杀猪的贱籍,成为小有名气的大雅歌者。
古代人的娱乐节目真的很有限,我搞的剧场开张后不久,这种歌剧、舞剧、戏剧、白话剧等表达方式混合的大杂烩,就风行了大小街巷里坊,变成茶余饭后的重要谈资。
自然,大唐的东西就要有大唐的特色。
一些涉及宫廷戏的部分,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要假托域外番邦的事情,一些泰西之名的国外剧,则根据国情和文化,梢事一些修改,如《罗密欧与朱丽叶》就变成西域四十七国的故事,那里接近故事发生的城邦国家范畴,为两大世仇家族儿女秘密牵线的,也由神甫变成和尚。
元朝背景的《中国公主图兰朵》也变成了《匈奴公主图兰朵》,安排在上帝之鞭匈奴王阿提拉的时代,鞑靼王子也变成西哥特王子这样虽然涉及宫闱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的内容,但是观者异议,最多笑笑说,“果然是蛮夷之邦,到了哪里也是缺少教化,堂堂天之娇女,会要死要活的去妒忌一个小小侍儿”
但是还有些则是不能演的,象《阿依达》,虽然是外邦的故事,但是埃及法老心爱的大将,放着本国的佳人不要,却爱上敌国公主,还为了儿女私情,私纵敌国俘君,结果双双被人活殉在金字塔里的故事,很容易被人隐射到反传统的忠君爱国思想上。
当然盛况空前,也带来一些其他后遗症。
就如《梁祝》初演之后,出来已经是哀鸿遍野,无数生活正缺少闲趣又感情丰富的女眷小姐之流,都被淹没在眼泪里,手帕都不知道换了多少条。每看一场就哭一场,光靠卖手巾,就让临场的小贩们很发了一笔。
《梁祝》看到一半,临别回家时的祝英台对水唱谈,梁山伯不解风情,可急坏了我家那两小丫头,抓着围拦死命的摇,口中之嘟囔着,“快啊快呀,你这呆头鹅”,差点没把吃了一半的雪贡梨和糖抄栗子的盘子给挥出去砸人。
结果看完《梁祝》小丫头的眼儿一整天红做兔儿似的,我家那些女人也感伤的淅沥哗啦的一塌糊涂的,晚上陪我的时候,偷偷问起我这个粱氏与那梁山伯的干系,倒叫人哭笑不得。
据说那些官家的女眷看一场都要换好几条手帕,有了这好开头,后来还有《罗密欧与朱丽叶》《孔雀东南飞》《西厢》《窦娥冤》《牡丹亭》《紫钗记》《夜半歌声》等等这些经典爱情悲喜故事,除了《长生殿》说的本朝的故事,两位当事人还健在,需要避讳外,其他也逐一经我手炮制而出,亦取得了不错的凡响。直让那些同情心泛滥的人感动的昏天黑地的,
其中唐人风气之开放,也让我大开了眼界,据说某些场合,有些伶人把那些棒打鸳鸯的高门显第的嘴脸,表演的太过于逼真,以至于被愤怒的仕女小姐看客什么的,用瓜皮果核的垃圾雨给淹没了,遂让我决定在场子里出售用与砸人鲜花水果,以及蝇头揩口袋本的人情小说(要说这类故事,我读大学时的什么《古文观止》《世说新语》《太平广记》《三言两拍》等著述里是一抓一大把,我只要提供故事足以,自有枪手修饰润色成本朝风格的事物)。这般情形,要是放在礼教封国的后世,那是不可想象的。
当然,
这从头到尾,从演员到服饰、唱曲、舞乐,都是我策划的,自然没什么兴趣重温了。之所以愿意在这里消磨时间,一方面便于会谈接洽一些不入太面的东西,另一方面,昏所暗室的暧昧气氛,也是做一些有益身心健康理想之所。那种似将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仅有一线只隔的感触,格外的激动人心。
作为最近水楼台的体验对象,
正娇酥艳滴的偎在我身上,任由我以安禄山的特色命名的怪手,探幽访胜的,在裙裳里掀起一在道道纹波摺澜,由帷幕抖摇投印出的一线光影,游弋飘走在嘶立竭挺而抖擞绽湛的雪白丰腻上,变幻着各种动人的形态,暗兰娇绽,情致浓滴的已然说不出话来,只能娇吁吁着把面而偎贴在我颈间,死死的厮磨纠结,任凭我欲望激荡绽放的,耳旁只剩下腻人娇吐吟咛。
这两天的相处下来,采薇这事的缘由,她本姓容,正是来自著名楚地美女产地姊归一带,属于一个拍马屁拍错了马脚典型范例的产物。
当初杨门一倒,有道是墙倒众人推,各种手段都有,其中居然就有人琢磨着给老皇帝送美媛秀女,以图求更进一步的亲近天颜,可是杨太真的亲族虽然倒台了,但不意味着老皇帝对她的宠信,也是什么阿猫阿狗可以轻易挑战的,再说那位至尊已经年纪大了,虽身体尚好,但精力未必如往前,经理了这么多事,也没心思搞那么多花瓶摆设,于是这些臣下的“好意”,便成了高力士手上的烫手山芋。
最后事实证明,那些试图表达过“好意”的人,都被“烟瘴永戍”,也就是荣升到岭南的人烟稀少,满地瘴气的热带丛林去种水果采芭蕉,教化那些风气强悍的土著山民。
而这些好意本身,被闲弃冷置是不免了,在宫中是别指望有什么将来了。多半被充入宫内坊庭液局,常年从事杂役不说,一边要面对宫中老人的敌意和白眼,另一方面还要因为不相成的环境和异类的容貌,忍受来自身边妒忌和排挤,如果没有意外的话,空有容颜却一辈子只能霉老在繁苦的贱业中,就算突然死了也不过是杂事典上例行公事的几个字眼,采薇作为其中最出色的“好意”,恰逢其会被高力士发挥余热拿来做大人情,未必不是她的幸运。
显然高力士也特别的暗示过这其中的关节,因此她似乎分外在乎能否把握这个机遇,自从被我推倒后,就放开了心怀,一副逆来顺受的姿态,极尽所能侍奉到了无微不至的境地。当然作为敢送给皇帝的标准,无论从学识艺文的内秀,还是品貌身段的外在都有相当的水准,品质还是令人满意的。
只是当她再度娇喘陈横,无力反身倾靠,摊架在雕彩的护拦时。就听得门外特别大声见礼道,“参见殿下”,顿时惊若小兔,跳将起来,扯着裙带退立一旁。
不由我甩手拍额,怎么又来了,这小东西怎么不消停片刻,真会拣时间啊。
帘子一掀人影一闪,小东西提着裙子,风风火火的跑进来,
“好累好累啊,乖宝宝不好做饿”,拿起我喝了一半的蜂蜜雪芽,毫不避嫌的灌下去,拍了拍胸口,小心左右看了看,吐了吐可爱的小舌头“还好没看见,不然那些尚宫、尚仪又要多嘴嘟囔了”
随手把拖在地上的裙曳撩到小腿以上别在玉钩的腰扣上,踢掉绣鞋露出清清爽爽的小脚丫子,直接跪附到我怀里。
“闷死拉,娘娘那里的人忒没趣了,呆呆坐了半个时辰,动都不能动,个个陪着小心笑的皱纹都堆起来了,还老说我听不懂的话。。。”
采薇已经手脚飞快的陇好衣裙,上前抚理起小丫头踩的乱糟糟的裙子
“恩”突然她,把脸贴到我怀里蹭了蹭。
小脸一紧,扁了扁嘴说,“阿笑的膝头是我的,怀里也是我的,采薇你是不是乘我不在,偷偷占我的位置啊”
”奴婢不敢“采薇才来几天,听得这话不到知轻重,不由大惊失色,赶紧服身下去“殿下孰罪”。
作为将来内房里掌权大妇,搞死个没名没份奴婢算不得什么,在官宦人家里并不少见。
小东西不愧是皇宫里养大的,学人装起威严来,还有点象模象样的。
看着采薇惶然戚戚。
我也笑了起来,“好拉,月月也不要下唬人家拉”
“胆子真小没意思”小丫头了然无趣耸耸小鼻子
“算拉,采薇先借给你用了,不过将来要收费的哦。。。。”
我瀑布汗,小东西这现学现卖的真快。
赶紧转移到她赶兴趣的话题
“明个要演《大唐西域记》了”
“太好了”
”对了那处小台子是什么用的“
”那是升降台,可以让人垂降下来,做天女神佛之戏的“。
。。。。。。。。。。。。。。
“怎么湿的,还有东西蹭人”
一阵沉默后
“坏东西,又不听话了”
“喂喂,这家伙不能打呀”
“哇,都肿起来了,采薇还不过来帮忙,咿,怎么脸这么红啊”
如果您
第171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我和她之间这种无奈的状况,来自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恩,不是月黑风高,是一个暴风骤雨的夜晚之后。
在那个大雨淋漓的夜晚,电闪雷鸣中,我正在和阿蛮秉烛夜谈,深入浅出讨论一些人类生息繁衍的奥秘。顺便做一些汗津淋漓,有益身心健康的事情。正当娇羞腻红,宛转旖旎之时,突然眶的一声声外门摇的直响,传来不似人类呜呜直叫的声音,活似做那聊斋故事里的情形,刹那就惊散了我两的浓情蜜意。
待到我直念不做亏心事,不怕鬼窍门的道理,抄家伙摸到边门,奋手一拉门。。。。。。
就象电视里的老套路一样,在那个冬雷震震夏雨雪式的夜晚,睡眼惺忪的小丫头象只被遗弃的小猫一般,一溜烟的摸进我的房间,丝毫没有扰人好事的自觉,充分无视我的存在,和旖旎暧昧正在进行时的状态,以害怕打雷为由,泪汪汪的死命绻在羞红的谢沅怀里不肯走以后,我和小丫头的关系就不得不再次越上一个台阶,从那种不成熟的理论初级暧昧阶段,进入了见习观摩的真实接触阶段。
然后就有第二回,干脆简化成连敲门都省了,穿着熊宝宝睡衣的小丫头两眼惺忪的直接推了进来,无视正在进行时的事情,径直爬上床去找了个角落,大着哈欠说“别管我,你们继续”,就抱着布偶,扯着被角,倦在床脚,蒙头就睡。
偶尔小东西不知什么时候被吵醒过来,就睡眼朦胧的不声不响的,静静靠着角落里,抱着半人大的猫偶,托着小下巴,眼睛瞪的大大的饶有趣味的观看,各种翻云覆雨颠鸾倒凤式的现场直播。
然后不时发出一些“好奇怪啊”“好难受么”“好可爱”“原来还可以这样”之类让当事人或做无地自容,或是从头到脚再度兽血沸腾,心脏激动过度的惊叹。
或者干脆问一些“为什么要咬人。。。”“为什么那么用力。。。“为什么在那里。。。”之类,很容易让人抓狂,或者直接崩溃,很被打败的好奇宝宝问题。
虽然灯炮在前,
我自然不会因噎废食,被这一点小小意外防碍了我的人生乐趣,该做的照做,到底谁怕谁看啊,甚至还在其中因势利导发掘出新的闺中之乐。
虽然阿蛮总觉得在自己主君面前欢好,很是羞杀人也,情以难堪,但还是被我以尽到身为贴身女官职责的大义为由,劝服她着逐步放开心怀,用现身说法的道理,帮助小东西树立一些正确的人生观,家庭观、生理观云云。
当然,有时候小东西死活要象树袋熊一般腻在阿蛮怀里,累的她银牙轻咬苦忍着任由摆布,宛转承欢却又生怕压坏了的情形,真的让人充满了奇特的罪恶感,却又让人欲拔不能。
唯一的后遗症,便是在多少捅开相互间,那层晦明不清的薄纸之后,小东西似乎又萌生了新的乐趣,比如有时候喜欢将某些事物非正常的现象,当作珍奇玩具的不良倾向。
比如,在我身上扭来扭去的,做出一些让人冒冷汗的高风险动作。
直到歇场间,新一场剧目开幕的空挡,将做监的人又送来些新奇事物,这才转移了小东西注意力,解放了出来。
只是看着场下表演,演者声情,观者淋漓,心中既有得意,还是微微有些遗憾。
杀死比尔,恩是莎士比亚的许多代表性剧目,因为文化背景的差异,都不适合这个时代出现,《哈姆雷特》中杀兄篡位取嫂毒侄的情节过于敏感了,这很容易被人影射到本朝那位太宗皇帝,(这位可是狠多了,逼父篡位,杀兄取嫂、诛弟纳媳,灭叔收婶,连个死鬼表叔公隋炀帝的遗孀,萧皇后也木有放过,基本儒家提倡的君臣大义礼统人伦,几乎样样都给犯上了)。
是以《奥塞罗》以猜忌逼杀妻,《麦克白》拭君乱国而不可终日,当警时的寓言故事可以,但怎么看也不适合广而宣之。
因此,于那些大众化的市井剧不同,能够让杨太真他们看的,既要让人开心,又不觉得突兀俗流。
场下演绎的是《威尼斯商人》,所谓肝胆意气,义助挚友,成人之美,却深陷牢笼,佳人女扮男妆应讼,智惩奸商。放在这个风气开化的时代,也不失引人入胜的好题材。
“好漂亮啊”
折腾够的小丫头,总算肯坐到一边,爱不释手手的抓起一叠色彩斑斓的纸片,将其叠成各种情状。
“月月小心点儿玩,别飞出去,给你折纸的这几张,可顶的内城一座大门老宅的作价了”
“挖”她吐吐舌头,又饶有兴致的玩起来,显然对这金钱,还是没有一个模糊的概念。
这是流民大营的将做场,新印成的飞钱票样,乃是双面彩印,背以风云龙风锦绣山川地理鱼虫鸟兽星辰日月错织套彩,上头用揩、隶、篆、钟鼎文、美术体等,横竖透彩的一百缗字样。其字样不是什么名家,但自有一种龙飞风舞的滂然大气,乃是来自老皇帝的手迹。
眼下大致印了一千缗、一百缗、五十缗、二十缗、十缗、五缗、二缗、一缗几种规格。
按照我的要求,将做的那些人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用的是做纸甲最坚韧的剑州黄麻为底料,混合双流纸、鱼子笺等习染鞣滤的工艺,质地柔韧而光鉴水滑,光套印就费几十道工序,每道都由不同的人掌握,到了样板也由十几块雕版合成的,透光还可以看到夹印的水纹“成都官办”和编号。就算有人泄露,但只要缺失其中一环,也没办法仿做的官样的一般。
如此下来的防伪措施在这个时代,可说是相当变态了,若不是印量足够大,光这薄薄一张东西也不会比票面的价值便宜多少。如果抛去票面的金额来说,也是一件精美的工艺品。
正当这些随便一张都足以让寻常人家面无人色的东西,全在小东西手里变做了各色纸鸾,青鸟、飞鹤,兴高采烈的飞的满地都是。
突然门外响起传唤声。
“又有什么事么”因为我在安抚使的位置,加上好色名声的缘故,当初一些官员试图走夫人公关的路线,虽然我不介意和可能送上门人妻熟女发生一些超友谊之外的东西,不过绝多数相比我家那几位,实在没有什么可比性,来几次就相形见绌,也就没人讨这个无趣了。
“亚仙夫人求见”
“哦”我惊讶了下,赶紧唤进来。
能被人尊敬的以本名相称,而不是作为丈夫的附庸——郑夫人,这个女人自然有其值得尊敬的品性和特质。虽然是风尘出身,却相当的坚定有主见,富有人生阅历和女性特有的细致和慧心。
当初女营建立时,被别用用心的人扭曲成营伎的风波中,她的出身也成为污蔑攻击的一个重要借口,也曾有人建议让她避嫌,只是我实在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人,力主让她担当了下来。
在她手上的女营不但摆脱了“军中藏污纳垢、随伍嬖性妇人”之类恶意栽给的污名,还因缘际会,成就了好些军中近水楼台性质的的姻缘,亦转变了世人的看法,成为地方贫寒人家儿女一个相当期许的去处。
毕竟对大多数贫家来说,去侍侯人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到军队服务与到地主大户家做事,并没有什么太的差别。相比之下女营不但优先供给吃住,还有点薪筹,短聘数年,人身来去也自由些,还有军队的保护伞,似乎比做人婢仆的地位更好一些,从者趋骛,兼之,若学会一些护理的技艺,将来就嫁人也可以调羹问药,侍奉丈夫公婆,在家中更有一些分量。
后来她的努力和事迹,传到宫内那位耳中,安抚使顺势请嘉赏以彰其妇德义行,结果商议诰封时,又有跳出来以她出身为由的,集结了足够的反对声音,中书那几位也建议只嘉不封。还是我托小丫头给杨太真说了一个才子佳人患难与共不离不弃的故事,似乎挑动那位至尊的某根弦,遂下决意,给了她一个让许多人意外到目瞪口呆的诰封。
现在的女营走上正轨,在军中军外都拥有相当的影响力,她可说功不可没,是我少数不可怠慢的人。也少数可以自由出入我家的亲善人士,这几般交情下来,她与我家的利益和关系已然相当的密切了。。
“难道女营出了什么状况么”我暗念了一声。
这位和她那少言得力的相公一样,都是个大忙人的,并不是那种没事喜欢串门的。自从许多暗地不忿,试图在女营中生事的不轨之徒,都变成城外花田里肥料,一些口出不逊也被人堵在黑巷里扣麻袋打成新鲜出炉的青红猪头后,虽然在朝堂上很是闹出些风波,但苦无实证,在御使老爷门例行公事的弹劾无果,再加上我推荐的刘长卿,得以出事监察御使之后。也就没人更敢出这个头了。
就见挽帘而起,一个娉婷尤致,素裳淡裹妇人,款步进来。
“妾身见过军上”
这位史上的名伎,居体养气,妇容贤德,典静得体,丝毫看不成曾经是风尘中经历过的。给人一种相当安平静心的感受。清素温煦的好似别家的阿姐,只有头上那银叶三线别簪,才告示着她还是个品秩在身的命妇。
“给夫人看座”我吩咐左右,才注意到,她身后尚有一青衣小吏,不由赞叹她的心思明慧,毕竟是个女眷,在这种暗箱私家环境,来偈见丈夫的上司,实在很容易滋生一些恶意的菲闻,她带这个跟班进来,显然不容易落人闲语。
鉴于我来的那个时代的影响,我对出身背景性别差异这些东西看的不是太重,一般情况下我在乎的只有两种人,对我有用的人和没有用的人。她显然是相当有分量的前者。
“谢大人”她落落大方座下来,却是说起仁济院的情形,
仁济院,是借助杨太真的名义建立起来的,当时地方上为了讨好内廷,特意发还的杨氏祖产,光分给我的那一小部分就相当可观了,杨太真久居宫中要什么有什么,根本没有什么花费的时候,这笔祖产对她象征意义大意实际使用意义,因此在名下闲置了好些日子,后来见我善于经营的有生有色的,遂在一次入宫时,特意向讨起了主意,于是我给了两个选择“娘娘是想要赚钱的营生,还是福利泽遍的事业”。
答案很简单,她自然不缺钱,于是就有了这个仁济院。
她还特地捐献了脂粉钱,以此为号召,集成都府内医家于一堂,群体诊病,有什么疑难杂症,也可以共研之。在太上的默许下,宫内十几个太医定期也客串坐诊授徒(赚些外快),又下诰,今后凡欲在成都开业之医士,需往院内坐诊半年到一年,方可发官牌照悬壶,是以渐成规模。
又在其中选年老资深之士,成立专门的杏林内堂,专事医道钻研,同时教导子弟,也为宫中提供医案咨询。结果经营下来,本来以为要贴钱的慈善事业,却大获其利,毕竟有钱人更怕死,又冲着名家汇粹,倒是趋之若骛。
于是为了不失慈善医助的本意,遂又建立了内外院制度,内院就是一般收费治疗。外院则面向底层大众,也是师长带领学徒子弟见习所在,免费看诊施给效用差一些却价格低廉的药物,主要是培养医疗经验,或者新药临床实验,军中的那些培训出来的见习医官,也是在这里初步积累从医经验,毕竟在军队中除非打战中,不然很难有那么多伤患可供练手的。
这样做虽然不免有点草菅人命之嫌,但有总比没有好,相对原本用不起医药的大多数人还是得到了实在好处和济助,确实感激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说什么呢。虽然在外院对穷苦人家大量施医施药,但内外相抵,加上新成药投入市场的收入,却还是能赚了不少。
由于院中的护理之士,都由女营提供,现在的院中,形成由她的女营,军中的总医官李想鹤,以及公众太医署三家共管的局面。但实际太医署大人们中心不在这里,而李大总医官又自己一摊忙的很,所以院中的俗事,倒是她这个柔弱女子承担的更多一些。
此次前来,却是规模扩张的过大,尚请整地扩建,或者开设分院的意思。另外还有,眼下这些医道中人聚集在一起多了,就不免有观点不同的,好些争议不下,资深年勋的,也多少有些眼高于顶的脾气和性格,虽然有官方的约束不至于影响到日常看疹,但时不时闹将开了,也叫人有些头痛了。所以她也有特来讨主意,是否将他们分置别院的意思。
“无妨,尽管让他们吵,别院也照样盖,”我想了想又说,
“其实你,还可以让他们成立个医疗行会,或者医疗委员会什么的,五人自选一代表,有什么争议就到会少去吵,吵的满意了就给我立下章程”
我满怀恶意趣味的,给她拿了个主意,
“我还可以给你派上一队的龙武军听用好了,把他们给看关起来吵,若是那些闹事的,没吵出个结果来就不准出来”
看她没再说什么,苦笑不已的拜谢而去,显然却也明白这是最直接的办法,也是变相替她树立以下权威,给这些头脑僵化的老东西吃点苦头,对将来的管理没有什么坏处,只是多少要担点恶名了。
只是她也没有想到,在她借助军队的强力主持下,这第一次建立医道行会以协调的形式,会成为一种成都杏林中的一个传统,甚至在磕碰前行的过程,又逐步发展出一套行规和考教制度,培训出来的子弟多有所成,开出了多家分院,还接受外地名医的游诊,出了好些医书医典,再加上官家民间常年都有捐纳赞助,日积月累,倒变成一个医道渊源的学术圣地,她作为行会公开发起和创始者,却是身为女性的身份,也成为让后世许多须眉男子郁闷不已,许多夫人小姐们羡慕的一代偶像和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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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越来越少,事情越来越多,已婚男人的悲哀
如果您
第172章 从小养的好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却见跟近来的那名小吏尚留在那里。
“你还有什么事么”
“见。。见。。过总制大人”见我看过来,竟有些紧张,口中有些吃声的
“你叫薛郧把”
他属于审查中的留用人员,自从出了河池事件后,为了防止奸细作乱,对于北方大量奔逃来投的朝廷旧属,大幅提高了审查标准,甚至采取了严格担保连作制,因此在这期间,大量的中下品前官旧属,无以为业生计窘困,纷纷托了各种干系,投入流民安抚司这个要求相对不高的临时衙门,以求混口饭吃。
这个小吏算是薛景仙的很远族弟,受他的担保才在安抚司下讨一个统计户口的小职,
“也没什么大事,只是行事讨个方便而已”。
他要呈报的,的确也不是什么紧要大事,只有有些麻烦治安问题,几个流民点有人口失踪的上报,这人多口杂的,大量流转之下偶有人走失,也算不上什么问题,不是所有人都喜欢做工,陆续运转的流民中,总有一些被地方豪族暗中募留而去,做了人家附庸的荫包户。
但为了表示郑重,成都府法曹还是希望派下巡官介入调查,但是部分调查涉及流民大营,属于军管范畴,自成体系,里面还有些军情机要的东西。纵是作为郑元和身兼副使主持日常事务,但也不敢擅专,直接呈到我这里来,当然也有避嫌的心思。
交付了授权,取银符就朱漆签押了文状。我随口问道
“尊夫人生了么”
象他这种层次的人多了,若不是那位郑夫人带着,本来也没资格来见我,我之所以对他还有点印象,是因为当初他带了老婆上门来告求时,那位已经身怀六甲,挺着个大肚子从长安乱军中逃难几百里到蜀地来讨生活,本来就格外引人注目的事情。
“多。。。多谢大人关怀”他楞了楞,顿是受宠若惊的赶忙鞠身身还礼道“生。。。生了”
“哦,是千金还是令郎”
“是个小女,蒙大兄赐名洪度”说起妻女,满面光彩,尽是幸福的得色“字以涛儿,一路颠沛,以纪此行”
恩,。。。什么薛涛儿,我顿时一口茶喷在趴在扶栏上看正起劲小丫头的裙上,不由小东西很不高兴的嘟起小嘴“阿笑恩好恶心”
我内心却因为这个名字,已经惊开了花,我靠,不会这么刚好把,后世那个8岁能诗,饶词辩,娴翰墨,多才艺,以姿容美艳,性敏慧,声名才情倾动天下,以至当时的剑南节度使,特意为她上书朝廷,请封女校书的绝代名伎薛涛,就在我眼皮底下出世了。
“既然有这个机缘,将来稍微晓事了,就带到我府上来把”我感叹了一番,当初来蜀时,还特意留心这号,也没有丝毫消息,真是很有些,“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恨不生同时,日日与君好”的感怀味道。
“小人代小女,谢过大人了”不出所料,他倒是欣喜不已,当头再拜,象他这种小门低户,家中儿女能到皇家贵胄的府上做事,往往代表了更好的成长环境和前程机遇。
再过几年就可以着手的才女薛涛养成计划,很让人值得期待啊,待到我平复下心情来,又叹了口气,只是可惜还在襁褓中,虽说从小养的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能留给我儿子了啊。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洛阳洛阳大内,仅仅过了大半年的光景。。
残旧破败的气息笼罩在宫室间,掩盖在新塑泥金描彩下,依旧挥之不去,浸没在夕日余辉漫地落金中,自有一种奇丽诡异的味道,
随着层层叠叠不知无边无尽的帷幕纱帐轻舞飞扬,到处弥漫在空气中,是温融的熏炉燃香热力,蒸腾在女子身上体香汗息,那种混合脂粉的甜腻气息。
一个滚缎紫袍立乌冠打扮的内官,身上伤口新鲜的鞭痕,浸透出新换的衣袍,在寒风中凝成焦黑的条块,却战战兢兢的大气不敢出的,发出任何声音,跪于其中一做大殿的玉阶上。
只有响彻在宫角楼檐的风铃响裆,应和着报时的云板击节,衬印着斜落的日头,昭示着他已经跪伏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他身后,
曾经填满了徇死和被杀的宫人女史尸身的太液池,依旧碧波流纹的,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在石兽伏龟龙吞玉阶的缝隙间,袭荡过呜咽的风中啸声,那种怎么也洗不去的发黑暗迹,才稍稍印证着曾经发生过的惨剧。
“我要见大王。。。。”
“高贼你专权误国,蔽视上听。。。当不得好死”
远远的一丝余音未尽,就戛然断了声息,阶下远远站着成群的内官黄门,愁眉苦脸的垂手悄立一旁,偶有的窃窃私语,数落起这又是第几个的情形。
大王,不该叫皇上的那位,最近的心情越来越不好,连遭了好几桩不顺心事儿,先是老对头哥舒氏绝食而死于往洛阳的路途,火拔归仁控制不住那些投附的哥舒旧部,几乎散逃绐尽;接着那个不识好歹的乐工之首雷海青兄弟,不肯奉命接连当庭撞柱,累的大王颜面大失,暴怒杀了大半的乐班;后来有天竺舞象、渤海乐马不肯做那朝拜之礼,当廷被亲直军连驭者一同射杀。
再加上,这位皇上,昔日战阵拼命,积累下来的旧患又有些发作,脾性更是越发暴躁,疑心越来越重,不但听信有人试图暗害的传闻,接连无故各种残裂之法,处死了身边服侍饮食起居的人,这段时间干脆都留连在段妃的毓骅宫,迷上了来自大秦号称解毒奇药的底也迦丸,连旬连月的都不见人。
为了不让那些前朝残孽垂死挣扎,负隅作乱之类的些许小事,坏了大王的心情,在高相的部署下,除了三卫曳落河之外的卢龙八部亲直,已经在宫城和前庭捕杀了好许拨试图闯宫的部将军吏官属。不是没有试图另寻他法的。
可是,这位高大相爷的厉害谁都见识过了。
当初大王的帐下心腹文胆,素以严庄最受重用、高尚、张通儒最有才学,达奚珣、独孤问俗最精于吏道
自大燕开国,登基后以达奚珣为左相,张通儒为右相,严庄为御史大夫、高尚为尚书令,独孤问俗为仆射,其他李庭坚、吉温、平冽、李史鱼、刘骆谷各有专司。但不过年把,这格局就支离破碎了。这些大王曾经的谋臣文僚们就先后或罢、或死、或外放。
现在继西京留守右相张通儒大人,出镇东都范阳的达奚珣之后,在朝中尚能擎制的严相派去坐镇关内,余下的独孤问俗、张休等,更不敢争权,是以眼下这位高相,内外勾连皇上最宠爱的段妃,变本加厉的把持朝政,收罗宝货,大肆买卖官爵,曾有内史收了外朝的敬奉,想给大内传句话。结果就被当作取乐的由头,当着呵呵大笑的大王面前,被当作人蛆活活溺死在粪桶里。
虽然,那些太子晋王安庆绪,郑王安庆恩,为首的那些十王,以及各自手下的节镇番帅们,很有些群情汹涌,却忌惮于皇上的积威,相互间对这大位又很有些杯葛,始终没有人敢当先出头犯这个霉头。更别说自己这些命如朝夕,人人自危的卑微内官了,这不,连最合大王心意,最讨巧的李猪儿大公公也无故被吃了几顿鞭挞了,此次发作起来,不知道能否熬过去。
怀着这些复杂的心思,各种兔死狐悲,幸灾乐祸、恶意满怀乃至麻木不仁的眼神,落在那个玉阶上佝偻委靡的身影。直到若大的宫室中,传来韵落有致的环佩叮当,由远及近。在陈华富丽的帷幕后,呖呖响起那娇腻酥骨的,饶是这些断了是非根的残缺人,也不免要面红耳热,心悸勃发的女音。
这才如蒙大赦的拜谢扣恩,一头栽倒在结实玉阶上,扑滚了几圈,才被簇拥而上的内官们架扶着,在各种真情假意的劝慰和逢迎声中跄跄离去。
朝安门,外宫楼前的玉带桥下,顺做玉阶冲下来的几抹血色,顺着太液水化去,成队的巡曳甲士,值更令使,逐渐浸没在入夜的昏色黯淡中,随着偌大古都燃起无数的灯火星点,混杂着沿街横冲直撞军将醉兵们,喝的志得意满的大声幺喊呼喝,以及被把举拖抱在身上的妇人女子们挣扎踢打的哀呼娇喊声,凭生一种虚渺不实的错觉,洛阳城中,暗流依旧汹涌。
如果您
第173章 正在进行时
第一百八十章
“有敌无我”,随着暴喝声,数枚冒着烟气的瓶子,抛过矮墙,砸在高举的排盾上,流淌喷溅的火雨焰苗,刹那随爆碎的残片,瓢泼在人群中,狠狠烧灼任何沾染附着的物体,饶是有厚重的铠甲,也无法遏止透骨的疼痛和弥漫开来的恐慌。
刹那气汹汹的冲锋,就变做乱糟糟的闪避冲撞做一团,那些正在翻越各种障碍物的贼军,眼见后援不继,在无数的锄头铁耙的热情招呼下,头破血流的象下饺子一般落进胸墙前的沟渠里,人手错落的碗大石头再堆砸下来,就没人能在爬起来了。
只听的数声大响,几处胸墙缺口上的尖珊轰倒下来,几部燃烧的推车顺势而下,狠狠撞进混乱中的敌阵,将原本并不紧密的阵形变得更加的稀疏,随着着推车,无数手执各式器具的乡民奔涌而出,为首的几位抬手就十数只精亮划过,将寓意反身冲刺的敌兵射翻一排后,抽刀挥斩如雪撞入敌丛,喷卷起满目的血光,人潮刹那那就淹没了松散的敌阵。
“歼敌一团之数,获横刀三百六十柄。。。。。。”
临时的从军录事,大声的报数,在那些驻立围观的乡兵中,掀起一阵惊叹和低呼声。
那些义勇们是很满意,被贼军四下扫荡,屡起屡败的惨淡形势,因为这些带有关中口音的官军教头似乎有所改观了,自从远在蜀地皇上大诰暗中颁行河北后,这些自号北军教导营的人,拿着河北采访使颜大令公的凭据也出现在地方上。
以县为单位,散发兵器,招募义勇,逐乡逐村的教授愿意反抗的人们,如何用有限的工具制造陷阱和武器,如何用熟悉地形和有限的优势与敌军周旋。如何发动不能上阵的制作便携的干粮。
也让人大大开了回眼界,原来打战还可以这般打的,老若妇孺也不是没有用武之地。虽然有些稍嫌不够光彩的,可想想哪有拿血肉和人刀枪去碰的道理,也就心平气和了。
虽然乡民的伤亡也不少,可是打战那有不死人的,河北素来便是民风强悍之地,(以河北为据的对外征战,自开国以来没有停息过,是以也练出了安禄山帐下的海量强兵,也培养出了地方上好勇力的民气)。是汉子自没有埂脖子等死的,相对之前几乎一边倒的情形,多数人已然觉得无可挑剔了。当然,除了这些教官们的要求未免苛严了些,整天各种名目把那些号称身子最棒小子们给操练的叫苦连天的。
在乡民羡慕加敬畏的眼色中,那几位身着辟邪纹明光甲的教官,也梢事松了口气,暗叹着总算有个好的开始,却又各自分工,马不停蹄支使着这些血勇有余经验不足的义勇们分别清理水源、准备饮食,收检兵器,焚烧尸体,耐心的说明种种战后防止大疫的手段和道理,还要组织人值勤探哨,派出会骑马的作为斥候,亲带最好的士卒,严巡军纪。
当然十七令五十四斩的军条,对这些松散民团未免难度高了点,为此游击军建立之初,特颁针对民军,布了最简单三死令,私掠者死,奸淫者死,滥烧杀者死,如果和叛军一般荼毒地方,驱民于猪狗,那还叫什么官军的优越性。
(历史上安史之乱后期,国库和收入枯竭的朝廷,为了鼓励官兵作战,放纵军队在敌占区肆意妄为,结果军纪败坏的官军做造成的破坏,更甚于叛军。甚至造成了大量地方势力,重新倒向叛军,促成了河北三镇割据势力的崛起)
当然作为能够被派到遥远的敌境,便宜从事待机起复的成员,由游击军中经验最丰富的老兵和武学中胆气学识最出色的士官所构成的,都是抱了九死一生,舍却残驱以死报国的信念而来的,作为外来者,他们也做好对应各种意外情形,乃至被告密出卖的打算。
但出呼意料的是,虽然被贼军反复肆虐过,但群起响应的人,比意料中的还多的多。甚至明目张胆的打开旗号,投奔而来,如此情形,一方面,固然是颜真卿满门忠烈,虽屡挫屡战百死不悔,在河北路威望极高,另一方面,乃于安军的一个传统恶习有关。
安禄山帐下多是胡将胡军,许多人还保留有草原上的习气视杀戮为耕作,把中原视做猎场,所破之地烧杀掳掠奸淫无所不为,大量的把士民虏为驱奴,根本没有治理地方或者经营根据地的打算,是以民怨沸沸四海,虽然战据了大半江山,却没有治理的能力,更糟糕的是国家象征还在,官军依旧有相当的力量,对叛军暴虐的反抗愈演欲烈一刻都没有停息过。
是以史称,“贼每破一城,城中衣服、财贿、妇人皆为所掠。男子,壮者使之负担,羸、病、老、幼皆以刀槊戏杀之”。叛军每当攻破一城,就把城中的衣服、财物和妇女全部抢掠而去,让壮年男人为他们运送,把老弱病幼者在戏笑中用刀枪杀死。许多繁华庶所,烧杀成白地,许多世家大族,一朝灭顶,所以无论官士农工商,哪怕寒门豪族,无论是兔死狐悲还是唇亡齿寒,为了自己切的利益,也不得不群起而反抗。
以更多的屠杀对付更多的反抗,其结果是,心怀国仇家恨者比比是,同样也使得河北境内抵抗格外激烈和坚决,更甚于关中。
与此同时,虽然此时河北地区大部落入叛军之手,但是各地的小规模反抗此起彼伏的,从来就没有停息过。为了保持对随时可能出现的潜在反抗的足够镇压力量,安禄伪大燕国建立之初,在每郡最少留驻兵三千,并掺杂于胡兵镇守。
河北二十四郡,除了贼军籍以起家的基础较好的范阳密云六郡以外,实际上已经摊薄了贼军相当的军力。而且很多地方甚至还是朝廷控制区和叛军占领区犬牙交错,虽然这些地方官军多处于守势,却也不得不占用了贼军的相当兵力。
胡兵参杂汉军的结果是,虽然可以以相对少的投入,有效维持控制大量的守备部队,但是这些地方征来的部队,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士气,都很不稳定,一旦有强大的外部因素出现,这些前降军、抓丁拉差,构成的维持军,可能成为内部反戈一击。
因此,贼军在河北的几只精锐大军,也不得不在拆分开来到处充做救火队,弹压各种不利的苗头。而另一路北征军,尚余十数万精锐,却被羁绊在关中之地。
三千郡兵说多不多,对贼军控制一郡之地来说,也未免太单薄了点,只能将有限投入,控制住几个要点,因此广大的乡村,反成了空白。
自从朝廷大军围攻关中以来,游击军能够施展的空间也日益缩小,遂在某种默契下,一拍两合,逐渐将破袭战的中心,转向了贼军依旧强势的河北之地,大批经验丰富的军将以北军教导队和游击军之名,在河北颜氏所代表地方势力的接应下,大举渗透河北也就顺理成章了。
河北正当遍地开花闹的热闹,关中大军合战的也正当激烈。
千秋节后的蜀地,繁华盛况之后,又迎来了新的平静和安宁。只是偶也有不和谐的因素。
成都太城中军署,“什么,又不见了”薛景仙的声音难得带有点气急败坏的咆哮,在值军堂中大声响起,惊起一从的鸟雀,饶是那些站班的卫士,也不禁竖起耳朵侧头倾听,却又恍若无物的小心转回去。
难得见这位素来温文从容著称的,军中三号人物头上只冒青筋,值事参军中硬着头皮走出一人,小心的说:
“总大人临去,特留言说,军中诸事已经走上轨道,萧规曹随便罢,军中常务可问薛长史,钱粮簿籍找郑长史,情讯往来有温长史,文案奏驳有掌书记和众参军,军纪考功兵训甲杖诸事也有六曹两司马可断。。。
若有争疑,依例所断便可,前方军情,西军为主,韦中郎、高左府和卫右府,严军院、在外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最多就是些兵马钱粮的需给。实在没他什么事了”
随又放低了声音,揣揣的说
“总府大人说了,这冬至十休,乃朝廷法定的休息日,就算圣上也不能无故侵占的”
顿时噎的薛景仙,半响没有声息,才缓声道
“那说了去处没有”
“是以和小殿下一同到蛾眉山附近旅游去了”
又偷偷看了这位的脸色,继续道
“还说会给大人捎带些土产,什么娥眉木叶蝶,琴蛙什么的”
一片默然,久久对视无奈,薛景仙才长叹了口气。
看样子这位大人又犯了顾头不顾尾的毛病,临时跑去偷闲了,凡事喜欢开个头规划好体制,铺下老大的摊子,就就拍拍屁股甩手让别人操劳去了,。还留下话美名其曰“锻炼部下的自主、应变能力”“我要炼就出的是,一支下官能顶上官用,即便缺了首脑坐镇,也能进退有序自如的铁军”纭纭。
因此,若别人说不定恨不得有这抓权的机会,只是遇上了这大人却没了这番心情,只能哀叹逃不了的劳碌命。。
旅游,对没错就是去旅游,按照《唐六典》,官员一旬一休,即十日才有一天休假,平时也只能到成都府附近名胜走走,到自家的田庄去农家乐一下。好不容易到了冬至日,吃完应节的甜粥后的十天内,就是官方法定的休假日,当然那时还没有黄金周之说,但不影响我和小丫头到外地旅游的决心和向往。
那时候的四川可没有什么污染,连植被破坏都很有限,也原始的很,当然就是道路差了点,一路放舟沿江而下,游览当时的名胜古迹,名山大川,还品尝各地风味物产,实在逍遥自在的很,还能到处留下到此一游的涂鸦,说不定就名垂千古了。
作为蜀中二名山之一的峨眉山,正是我此行的重头戏,此山素以其雄、秀、奇、幻著称于世,号称巍峨磅礴,重峦叠嶂,沟深壑暗,绿荫繁茂,云雾缭绕,山山有奇景,十里不同天。同时,形成了罗峰晴云、圣积晚钟、双桥清音、洪椿晓雨、白水秋风、九老仙府、像池月夜、灵岩叠翠、大坪霁雪、金顶祥光十大胜景。更有佛光、云海、日出、圣灯四大自然奇观。
因此,中土道佛之争,也体现在了这些名山大川上。
峨眉山是普贤菩萨的道场,据后世佛门的说法,九华山----称幽冥界属于地;普陀山----称流漓界属于水;峨眉山----称银色世界属于火;五台山----称金色界属于风,同时是道家的三十六大洞天之一的第七洞天——“虚灵洞天”,那历史典故也是极多。
既有最早的寺院之一,西域宝掌禅师,天池峰下的千佛禅院,骆峰岭的光相寺,晋代印度的阿婆罗多创建的化城寺,也有三国时的左慈洞,孙思邈采药炼丹的丹砂洞。
当然以我的性情,象到了这样的的名山盛景,也不免沦为古迹历史文化破坏者,看见什么有名,画什么。小东西玩的性情所致,也不管是日出金顶,还是罗汉下院,就地上野餐野炊什么,兴致所来,也敢在佛门净地、浮屠之所开个烧烤大会,弄的那些寺院观台乌烟瘴气的,那些和尚僧众,个个欲哭无泪的,如逢瘟神的,当然了,就算我和小东西,拼命在后世同样闻名的古迹上,画猫留迹好流传千载,这些家伙也碍于我们的身份,楞是不敢说什么。
所幸所留的诗文并不是全是很糟糕,涂鸦只余,也有些足够流传后世的那种,事后题高兴了也很是捐纳了一笔,弄的他们惊喜交加的,也不知道该哭还是笑好。
作为最后一站的广化寺前,昨天刚看完满山飘磷,所构成“浮山万灯”,小丫头显的很是心满意足,打着呵欠依偎着我,手中还牵着一只龇牙咧嘴的小猴子,身后是抱着大箱小笼的亲随长从,都是山上寻回的稀物和各寺观所赠送的土产。
一大群袈裟紫披隆重的大和尚中和尚小和尚老和尚们,千恩万谢的送出来,一片“殿下走好”“佛号颂词连天中,当然,偶尔还有个别偷偷抹着脑门子的汗,口中念叨着“饿米豆腐,我佛保佑,总算走了”
小丫头笑的正是灿烂,拖着我手臂说“大和尚们那么热情,再多留几天好了“
此话一出,顿时噎住一片,道是这群和尚也算见多识广面皮极老,纷纷堆笑着说“殿下说笑了,玉驾位临乃我寺大幸,只是因果有数,不在一时”
“施主自与我佛有缘,可惜军上日理万机。。。。”
不痒不痛的客套好话,滚滚如潮的说了一堆,我甚至可以看到印着初阳下,一个个光头上的汗水晶莹滚滚的。显然这两天留驻,没少把他们祸害的苦了。
“真没诚意”听的小丫头很是翻了几个白眼,嘟了嘟嘴,“算拉,我还有事,不和你们玩了”
待到走远了,我才问道“东西都带上没有,没什么遗漏把”
这些天把满山的寺观都扫荡了遍,很是剥削一些好东西,还要人家强做欢颜,主动献纳的。
得到满意答复后,我又转头对小丫头道
“走之前,你没在人家蒲团里塞蛤蟆把”
“没有”她不暇思索道
“没在沉香木鱼藏虫子把”我又问
“没有啊”
“没有在大磐里放蝌蚪把”我还问
“没有。。。拉”
“那就好”才来几天,我两的瘟神之名已经传遍全山,相比我喜欢在古迹上题留的恶习,小东西层出不穷的花样,已经把山上山下给弄的心惊肉跳的。
“对了”我又想起一事
“恩?”
“阿月啊,剩下的那些小猴子都放走了么”,为了满足小丫头对娥眉三宝的的兴趣,这些天来我给童子营开的试练科目,就到娥眉山的抓猴子,琴蛙、木叶蝶。
“是啊”说到猴子,她兴高采烈很。
“那就好”
“都放在后山了”
恩,后山,我顿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后山”
“后山的藏经阁里啊”
我顿时冷汗沉沉
“放心把,他们会乖乖的”她似乎看出我的表情,
“为什么”
“我让人给它们喝了一口醉,睡的香香的,出门时还没醒呢”她翘起小鼻头,得意的说
我晕,这一口醉,就是我带来的纯酒精提取液,预备当作外伤药用的,居然被小东西喂了猴子。
“然后”
“所以啊,为了不让雨淋到,就放阁里拉”
我彻底被她打败了。
“放心拉,那群和尚整天满口佛爱世人,众生平等,慈悲为怀,这个不能杀生,那个吃了有罪,相信他们会照顾好这些猴宝宝的”
看着小东西天真无暇,对我瞪的大大的眸子,我彻底无语了。
“阿月啊,我们快点走把”我对她如是说。
话音未落,就见远远的寺院里,突然一个小沙弥跌跌撞撞的跑出来,
连声大呼“不得了”“不得了”
惹的那群和尚们皱起眉头纷纷呵斥道“谨礼”“谨礼”
“殿下在前,安得失礼”
“冷静,冷静,世物皆妄,莫丢了清净心”
一顿训斥下来,那沙弥涨红了面皮,待他们说完才敢出言“列位师公师叔说的是”
“只是。。。。。”他蠕蠕道
“只是什么”
“后殿里的猴儿成灾了。。。。。已经冲进千佛堂”
“什么”一片大叫起来。
刹那间个个面如土色,什么清净心,菩提念都丢的九霄云外,拔腿就是,狂奔而入,即使隔做老远,隐约听得乒乒乓乓之声大作,此起彼伏的在寺院里蔓延开了。伴随着哀呼连天是
“我的北朝孤本”
“我的沉香菩提珠”
“小心玉佛手”
不由我于左右,相顾而惊无语中。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一群喝的醉醺醺,满眼通红的小猴子,气急败坏的在佛堂殿阁里上窜下跳,打砸抢闹撒泼使野的拼命发泄怒火,学着老祖宗孙猴子大闹天宫的路数,在大小和尚执着扫帚禅杖追逐下,把菩萨道场里的经文法器,撕咬丢扯的到处都是的情形。
过了一阵,只听得后山尖啸连天。
“佛祖啊”
“救命啊”
随后一群衣裳不整大小和尚,高喊着各种佛号,似做炸开了窝的马蜂,又纷纷逃出寺院来。光鲜的袈裟,已然被扯着条条破布似乞丐一般。
随着此起彼伏的尖啸越来越多,满山连绵,树抖如浪,哗啦跃声如潮的由远及近,显然这些猴子猴孙的父母长辈亲朋好友正在闻声而来,看难情形怕是半山的猴子都往这来了。
连带小丫头手那那只也尖叫起来。
我不禁面色大变,心中暗自为这些遭了无妄之灾的和尚们默哀,这算不算是黑狗咬人,白狗遭殃呢。脚下却不停,牵着还有许多疑问的小东西,又加紧快走几步,连声催促“我们快走,快走”,干脆在山径小道上飞奔起来。
开什么玩笑,我身边随从虽然不乏是有数高手,但对付满山愤怒的猴子,那也是自找苦吃。
“
“为什么要把猴子嘴巴绑起来啊”
“保护他的牙齿啊,对了月月,你打算给它取什么名儿”
“玩佛儿怎么样”
“果然很有纪念意义。。。。”
“我们为什么要跑”
“赶回去吃午饭啊”
“好啊午饭我要牛肉,素斋吃的我嘴巴都酸了“
“吃酒醉青牛把,我们刷牛肉火锅如何”
据说后来,寺院为此关门谢客的大半年,长时间盘踞不去的猴子让和尚们有家不能回,而这件事带来的另一个后果是,我虽然不知道小东西到底对那些猴子做了什么,但据说很长一段时间内,娥眉山上的猴子,看见穿戴漂亮的小女孩,都会全身发抖尖叫连连,转头就逃。
如果您
第174章
第一百八十一章
同州城下,一列横纵排开,高耸的吊臂膨然有声,巨大的石弹在空气中呼啸着,轰的砸捣在残缺的城恒上,弹跳飞滚着,将闪走不及的人体、兵器、设施无差别的扫平碾压成无意义的霏粉碎末。
无数口咬着横刀的轻革健士,一手抄着刚好遮住小半身的圆手牌,一手扶梯从容有序的攀附着窜节而上,前后交错,小心档格、斜卸、闪落着头上密密匝匝的落物和狙射,即使被砸落了也是低哼一声,随又有更多的人补上,再他们身后是围落成团的铁甲士,高举过头着人高的包铁团牌,严丝合缝的簇立在手推的挡板后,不停交错起身,掩护着盾墙内的射声手,精密的点射城头上试图露出的任何事物,哪怕是身边死伤无数、尸堆如墙,血没过靴,却难为所动,嗡声挽射发箭不息直到倒下被后人补上为止,一切井然错落,精密的有如一部机器。
只是守城的人也发了狠性,对着盾牌的缝隙拼了性子的狙击,及近的就丢下弓箭,直接用手头可以寻到的一切事物堆砸下来,从畜备已久的滚油炮石灰浆,到新鲜拆下来的砖木瓦砾梁栋,暴坠如雨下,狠狠荡击在攀如蚁附的澎湃人潮中,堆砸出无数巨大的血色缺口,又更多的人人踩着深一脚浅一脚的血泊继续填补上来,不时还可以见到,许多扭抱纠缠做一团的人体,直接从城头象下饺子般坠砸下来,顷息淹没在城下这血肉、兵器、器械等残碎搅糊成的滚锅里。
在此刻,代表了整个北地最精锐善战的军队,来自大唐东北平卢镇和西北河西镇的两大军事集群的将士健儿们,无论是胡人汉人,河北军还西北军,双方激烈迸发的勇气和意志,用血肉和刀枪的语言,在这同州城下,用最亲密无间的方式狠狠碰撞在一起,剧烈的迸发无数高潮,每一刻消耗和吞噬着大量的生命。
传令的旗兵,穿流如织奔走往复,临时堆土成台的高大望楼上。
“报。。新泉军左锋第三营,第四营全灭”
“报。。左锋第五营残乱,已退,右锐地四营、第六营,补进”
“报。。宁寇军跳荡第一营、第二营编补完毕,待发”
“报。。新发三营射声军、七营铁牌手,已经换装完毕,待发”
“报。。冲阵第七营、第八营,云梯、扁厢车全毁、冲车、走楼损半,待补”
“报。。建康左军兵马都知方烈,为石坠亡”
“报。。白亭军射生别将柳没敌,身中十七失,已抢出”
“报。。
听着连篇回报。
西北大营,总前兵马使马遂,正当抬手眺目,面沉如铁,边塞风霜的风霜,在他身上沉积下果毅凝重和坚忍不拔的味道,拔如箭直的眉眼间却有些无奈和叹然。
这同华四州乃京畿门户,就如同东都洛阳的八关锁要一般,正好蔽护住秦川平原上无险可守的京畿地区,自从当年高祖定都弃隋大兴城旧址,而取龙首高地起巨城长安后,历代君王就没少刻意经营四州之地,挖河分流、开渠引水、高筑垒厚砌城,以为京师最后的蔽障,硬是用无数人力、物力在四通八达的关中腹地,人为的造个险要出来。
只是当初太上出走,连带四州防军也不战而溃走,是以连同其内的储积和防备之器,完整的落入贼军之手,现在反过来成为官军头痛不已的妨碍了。
加上,贼军也很顽强,一路上如壁虎断尾般,交替着据城依层层狙击朝廷大军,往往战至尽没,虽然损失大量的人马,但是也拖住了官军的脚步,为后方赢得了相当的缓冲时间,加上官军各路大军协调上的延差,待三面何谓的人马扫平一切妨碍兵临京畿,却发现要面对的是,准备充足充分休整过的叛军,据坚城严阵以待。
因为壮士断腕式的坚决层层留后阻断,消耗了贼军相当的兵力,也大大缓解了贼军所要面临的粮荒,京师四要之地,一旦闭门坚守不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奇巧可取,于是西北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的扫荡攻势,发展到如今,就不得不变成了硬碰硬的攻坚战。
突然前方人潮中,明显传来一阵骚动
“报。。。是关内军都知兵马使王难得,眉眼中箭而坠城,。。。。。。只是”小旗官满面涨红“他拔箭扯肉,甩开左右,拍刀又冲上云梯去了。。。。。。”
“这个王疯子”
他身边文官袍带的,是河西行军长史李硒筠,此君虽然是文职出身,但常年的戎马生涯,让他气色染上一种健康的味道,突然开口到。
“仅在这同州城下,我军就损伤过甚,怕是长安还有一场苦战”
“却也无可奈何了”马遂于李硒筠对视而叹,大家都有不得不拼命的理由,同州城后,就可遥望长安。
再说,朝廷宣慰诸军的中使内臣已经到达,除了带来了大量犒赏的牛酒钱帛,也稍微表达了平凉那位圣上,希望能尽快迎还中宫,颐养天年的意思。老帅特派了自己这个骑将,来节制阵前诸军,以河西行军长史李硒筠为辅,也是这个道理。
“我等这一路还算好了”
“哦”
“据说山南大营那里,掘穴而攻,结果守敌引水倒灌而没,折损了数千人”李硒筠习惯性的捏下须“北路右龙武将军陈玄礼那里也不好过,他这一路兵力最薄,又多是步卒,差点被贼属横海军突出阵去,朝廷已命左卫大将军王思礼,与其合兵一处”
“难道连神策军也派出马了么”马遂微微动容。
“非也”李硒筠轻轻摇了摇头
“勤王大军具在于此,朝廷还有后余的人马么”
“你忘了河西诸部了,自从河西诸胡部落闻其都护皆从哥舒翰没于潼关,故争自立,相攻击不息,西北朝廷曾发河西兵马使周泌,陇右兵马使彭元耀,及新任都护思结进明的番军,前往镇压,招其部落。如今抽其丁壮,聚为一军,号百营义从,兵部那位梁尚书,如今又向成都方面那位本家,追加数万人份的兵备了”
“平凉的那些大老们也有些心急了”马遂再度轻叹道“发胡为军,企是旦夕可成的”
“至少相比之下,我们的情形还不是那么糟糕”李硒筠笑道,侧耳听了听“他们又开始了”
“神机营”
“神机营”
前方军将自发沸腾般的欢呼起来。显然是短暂的停息后得到足够的材料,数十具石炮,再度开始发威。
这是一只特殊的队伍。
所用的几十具新式石炮,以十数人转轮而发,据说关键构件都用了铁制,拆以车载,组仅半辰,发石既快且远,虽然每日强发数百而体不散,准头也不怎么偏,只要一晚调校上油,明日复可用,更兼所有组件都是将做监和军器所统一的标制,微差不过毫厘而皆可通换。为了配合使用,营中甚至还有专门修凿石块的石匠和器具,以利飞石弹跳翻滚的更远。乃至使得大量士卒,不得不转职成临时的石匠,流水般的从临近的望山、莽山、芑北山上开山修路,采运大石,才勉供所耗。
相较之下,西军各部随军匠户营,临时就地取材造出来的东西,粗糙的简直成了小儿的玩意。这些天仰仗他们累累发炮不止,把贼军苦心营造的城头打成一片残墟,压的抬不起头来,掩护之下,每每攻得筋疲力尽的附城所部也多得以安然撤还,实在是攻坚的利器。
只是这东西精巧之余也所价不菲,造价动辄以万缗之数,据说成都那位大半年造出来的仅有之数,都被拉到这来帮忙了,只是这天下素没有白做的好事。
(当然就我来说,真实的战争毕竟不是玩帝国时代,作为远程打击力量,笨重飞石炮不比易于拖载的车弩,在野战中打活动的目标,收效甚微,也只有在以攻坚或者固守中,对付固定目标好用,所以造出来一直没有实战的机会,此次交流到西军中效力,一方面是卖足人情,有点不记嫌报的味道,另一方面既有足够的保护,又能战地检验性能和积累操作的经验,仅仅两取其便的道理而已。)
如接力般滚涌而上的人潮背后,那一小从另类的人马,尤显做突兀。一色的华丽的朱鸟纹密银鳞甲,紫底天星的銮兜,连挽刀背弓,都是看起来相当精巧的货色,一身披挂下来,可说是英气凛凛,但混在一干悍死轻生,各色彪性的劲旅中,就如鸡立鹤群,或说如老鹰群里闯进一只小孔雀般的别眼。
当然,他们还有一个很让人气妥的名字,战地观察团,没错,就是战地观察团,顾名思义就是来实习观摩战事的。
据说是某位无良大人的主意,作为提供援助的交换条件之一,就是西北军中,派遣了这只据说由成都武学出身的菜鸟士官、传统勋瓴策三卫散授出身的承荫子弟,还有许多说不出来历,却相当可疑的人士构成的随军团体,说是为了观摩学习友军治军之风,作战之道,兼事历练而来了。
这些人到了军中,关于他们的传闻和逸事很快就充斥了大营小帐,比如他们烦琐到极至的军行训做条例,又如他们层出不穷纸上谈兵式的见识和理论,又如他们随时带着奇特精巧纸笔事物,总有无尽的好奇般,在不停的记录军中每见到的各种事物,再者还喜欢将每天战阵上的各种情形,详尽的记述下来,甚至拿一些新奇事物,到军下军头队正中去,交换他们的心得见历,或者然后干脆如蒙童般,收集泥浆草木做成山川地理情形,以土石做的棋子进行演战。。。。。等等
当然也有人意识到他们做的一些事情,其实大不简单,只是他们尚算友军,各自多少有些背景,大营又有严令在先,在排除了仅凭这些花架子部队,渗透各军的可能性后,只要不违基本军条,也就尽由他去。
看着战阵血肉横飞,其中一些人却还有如军前旅游般的闲情写意,在一片侧目中开罐就食,浑然很有滋味,似乎要把之前初临阵时恶吐的分量,都补回来,很让人有咬牙切齿恨得牙痒的冲动。
但一直没有人没有付诸行动,还保持相当优待的理由是,据说只要这些少爷兵多呆上一天,就意味着更多来自蜀地的纸底轻革甲,厚背细刃的斩铁刀,全钢强弩等精良的军械,更多的医护救助,更多的远程掩护等等。
相比这些没来几天,就被堆砌了无数的花架子兵,少爷兵,镀金军、公子哥团等光荣头衔的观摩团,对另一只参与协战部队,西北军上下的态度,则要复杂的多。
虽然表面上,许多人对远在敌后四处流窜,尽打些便宜战,顺风战的家伙不以为然,但也不得不承认因为他们的存在,西北大军克复故都要省了许多的事。大军所至,通风报信,引路指敌,甚至里应外合响应官军,如此民心盛情之下,再不知好歹,严格约束军纪,那就是自毁人心了。
但另一方面,也有复杂心情的妒忌,而这些打着北衙附庸军旗号的家伙,兵甲之精,军械之利,备用之足,也足够让人羡慕到眼红,依靠和北军沾边的干系,清一色的连身密纹钢甲,铁弩银刀,据说在靖难军中,连配备士卒的口粮,都是精致罐封的流食,无须烟火即开可食,还有各色果蔬禽肉鱼糕点的花样,着实让自诩精锐的西北军中好些人寒酸到无语。
而游击军的任务,就是保护西北大军的粮道。贼军虽处守势却也没有闲着,吃够了运动战破袭战的苦头,试图故技重施在西北军,光撤退入京畿前,在地方上有意无意残留大量的小股部队,后来又收罗了最后的马匹,在大军合围前轻骑潜出,潜伏了一段时日后,在西军后方上大肆破坏袭扰,烧粮劫道,杀官掠库,一度给西北军后路,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但是终究是用的太迟了,又是各自流寇,缺乏系统的组织,待到真正精于破袭战的游击军一出马,他们的好日子就到头,因为他们既没有熟悉地方的地利,也没有群起呼应的人和,遇上更专业更有经验的同行围追堵截之下,只能逐一败下阵。
是以西北军中,亦有相当看重的存在,比如行营总管李肆业就是其中之一。
作为一个久经沙场,与无数马上、马下民族都打过交道的资深老军,其实他对成都那位所提倡的游击战、破袭战之说,并不象底下某些人那么偏见,甚至有些欣赏,俗语说兵无常势、水无常形,强弱对比不同的情势之下,要想一弱击强,以最少的代价,达到最好的效用,自然有其变通的道理,再说这游击之说脱胎于胡族掠战,在本朝也不算什么稀罕事了,其实在高宗皇帝乾封年间就有前例。
当时高句丽桀骜不臣,屡屡轻衅,圣天后特命硕果仅存的凌烟阁二十四姓勋臣之一,李英公绩,经辽图略高句丽,李英公到任后,一改太宗时大军征伐之法,募三边健儿、胡姓义勇为游骑,大量有组织的奔袭其境,春掠其农,秋焚其实,遇城而不取,烧掠于乡野,所过尽皆焦土,高句丽素以山兵善守而著于世,却遇到最不擅长的战斗,追之不及,堵之不善,来去如风,轮掠不息,举国军民不堪其扰。
高句丽虽然自称雄据辽北并领百族,曾以地利而拒隋炀帝三征,唐太宗二次北伐,但实际历年征战,已经民疲兵敝,更勿论无论国力还是口民都无法与大唐相比。
结果不出数年,就被扰的国内大乱,进而爆发全国性大饥荒,流民寇掠四起,权贵豪族自立相侵,统治发生危机而王室内乱,泉氏王族的中里大兄兼大莫离支——泉男生,为新王所陷而亡命出走,率其众与契丹、靺鞨兵内附大唐,得授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兼持节安抚大使,遂引唐大军入境,降诸城,诸军府皆无力抗拒,一直杀到平壤,擒获泉氏高句丽二世末王泉高藏、泉男建,以大礼献俘祭告太庙,自此享国数百年的高句丽彻底从历史中消失,余众置安东都护府统其境。
此战亦称将星云集,后世的众多名将,皆在其中展露头角,包括后来的首任安东大都护薛仁贵、辽东道行军总管刘仁轨等等。(参见唐灭高句丽之战)
高句丽灭国之战,历时数年,所用不过营州,幽州之军,糜费不多,而收获一国之地,史上亦引为经典,这算是游击之法祖鼻,成都那位掌军不过年把,却能够适当运用几支相对弱旅和血勇有余而战练不足的民团,将胡族风格的游骑袭战的精髓发挥到及至,搅扰得贼军二十万众不得安生,而无心西顾,蒙心而论,也算是他的本事和一大功勋。
因此,接到那位驻军蓝田府的多年旧识传来蜀中方面的建议,成都那位所属人马虽然有意无意的,被下面人屏弃在收复京畿的序列之内,但是依旧表达了愿意派出一些辅助部队,协助大军光复京师的意思。
他也并没有断然拒绝,而是籍以千秋进贺之机,委之行军司马李硒筠,与那位府上接触,深入了解一番,带回了诸如买卖战俘、阵前历练等具体的交换条件后,又思量了自己的职权范围和可能造成的影响,权衡利弊最终还是答应了其中部分有限的交换。
毕竟且撇开两军合作,背后可能存在复杂因素和所属背景,无论从体国公心来说,或是基本为将之道,还是体恤下属的个人感情,此乱就算平复,可以预期国家将来也是元气大伤,如果能让追随多年的袍泽部属,多减少一些伤亡,多保存一些朝廷的有生力量,总是有益少害的。
特别是那位可以提供五科六防编配齐全一整营的军医士,这类对因轮番攻坚而伤亡甚甚西北大军来来说雪中送炭的条件,相比之下,这并不是什么不可担待的干系。。。。。
至于将来。。。,总领这只朝廷大军,冠以帅号,以是为人臣的极点了,有了安禄山的前例,只怕此战之后,被关于荣尊冠衔,优养高置的机会更大一些。于是西北大军的序列中,就多了这几只迥然各异的队伍。
只是,攻城的固然艰难。
守城的北平军军使张守忠也拼的苦,作为幽北名将前任平卢节度使张守圭之后,他和薛氏一般的朝廷世袭将门,却阴错阳差的成为安禄山的部下南征北讨,终而走上推翻朝廷道路,他并不怎么后悔。
但饶是他一贯新坚如铁的他,现在此刻,也不得不有些暗自后悔起来,心头甚至似在滴血,自入关以来补充的和扩编的人马、地盘业已经损失绐尽,这里每一刻大量战死,都是他的老底子,从乃父继承来的家将部曲,也是他安身和富贵的本钱。
拼到这个程度远非他所愿,可是没有退路了,西北大军中规中矩,步步为营推进,放弃坚城是不理智的,安神威的事例已然证明,在平川之地上,与拥有大量马军的西军玩追逃,还有大量不明地方武装侍机咬上一口,那是一条九死一生的路。
失去了大量精锐实力的结果,就是如阿史那承庆之流般,以作战不利被问罪,连同那只残弱之师被人家联手强行吞并了。而经过兰田裕,蓝田府、蓝桥、七盘山等一连串大小战事,与那只坚韧难缠出奇的金吾左军纠缠下来的代价是,他已没有那么多的精锐可供断后,一旦在追击中跑散了人心,下场也好不到那里去。
况且长安里的那位严相也下了死令,让封闭潼关要塞,许进不许出,毒辣的将大家的逼上了破釜沉舟的境地。
西军素来善战不在话下,可是其中的石炮也太厉害了,老远一打一片,让城头督战军将的死伤惨重,光这三天就战死了四个别将、十几名都尉,数十员的校尉,那些火头、队正、十长更是或死或残不计其数,可不得不接着填进去。
不是没有使过釜底抽薪的法子,收罗上来拼凑了千骑,对那石炮阵做决死一击,哪知冲溃了表面的工事兵的背后,却陷入大名鼎鼎的陌刀军噩梦般的合围中,一骑也没能逃出来。然后就是变本加厉的没日夜的轰击。
别人可以降,他却不能,自从参与了屠灭皇族宗亲和烧掠李氏山陵诸多,同属十逆大罪的行事后,自己这些人也就再没有什么退路,甚至在这围城困守下,还要时刻小心提防着军中不稳情形,和逆乱之士试图拿上官的首级去献诚的可能性,现在全军上下一心,能够咬牙苦苦支撑的意志,很大程度来自被刻意夸大的,对于官军破城后大举清算的恐惧和死中求生的渴望而已。
如果您
第175章 佣兵天下
第一百八十三章佣兵天下
说实话
每次站在这位大人面前,康提辛的心情却是既复杂又紧张的,他见识过最野蛮最残忍的野蛮人,也领教过最凶悍最蓍血的沙盗,但每次在这位被称做“神奇的梁”的东方大人面前,总是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无力感。
这为睿智而神奇的大人,似乎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却又对一切充满了别样的兴趣,赞美全能的主啊,他不但知道君士坦丁那些贵人们拼命保守了一个世纪的最大国家机密——希腊火的奥妙,也熟知东方那些灾祸的根源——横行地中海的大食人的一切,他们的生活方式他们的宗教,他们的起源,甚至从安息人到大食人流传了上千年的大马士革钢的工艺,对他来说也不是秘密,。。。。天晓得,这些相隔千里,风马牛不相及的,许多穷尽一生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握的事物,他以是怎么一一探知的,
但他至少知道一点,最幸运的是,他所在这个神奇的国度虽然强大无比,但对君士坦丁来说,实在太过遥远了,中间还隔那个由无数奇特信仰的异教徒部落构成的庞大帝国,,如果这个无尽的人民,无边的富饶土地的国家,一旦向西方露出獠牙,要头痛的也该是夹在中间大食人罢。
而自己也是无比幸运的,成为这个伟大帝国的皇家封臣,特别这是一个管理着一座巨大无比的城市几十万人口(成都府),统帅十数个军团规模的皇家卫队—龙武军(拜占廷沿袭罗马旧制,最大编制为5000-6000人的军团),拥有象西里西亚王国一般大小的领地,以及数不尽的奴仆和产业的皇室贵族(对几十年后海南的憧憬)。
每每想到这里,相比之下,他忽然觉得,其实与那喜欢追逐钱币的声音,就如追逐臭肉的苍蝇般的希伯来人一起共事的痛苦,也不是那么不可容忍了。
。。。。
“小康啊”
他顿时一个激灵,
“我尊贵的主上,您有何吩咐”
我一声将对面再次神飞天外的那位唤回来
“你的回忆录写的怎么样了”
“感谢您那位优秀的书记官,臣下在欧罗巴的部分,已经大致完成了,已经口述到美索不达米亚的部分了”
笑的十分谦卑,用一口有些生硬但还算流利的汉话回答我的,是拥有中土白种胡人也相当显眼的一头淡金发,白皙魁伟的身形有些罗马雕塑美感的味道,只是身上怎么洗涤不掉的是尘土和血腥味道的白种人。
“那就好,沿途各地的风情见闻,写的越多越好,将按照详尽的程度,给予你相应的赏赐”
我又转头对另一位“阿罗罕,也是如此,我很期待啊”
“如您所愿,我的恩主”
说话的另一位,是褐须卷发鼻坎耸立是个典型的中亚人,干净利落的半跪伏身,显然相当习惯和满意现有的身份,虽然表情卑微而目光谦谨,但骨子里始终都透着一种叫精明的味道。
隔日重新上班的第一天,我就迎来了自西北边,两位回来述命的人士。
康提辛他原名康斯坦丁,只是按照中土方式的音译被简化叫做康提辛,据说系出被称做大秦的拜占庭帝国的名门,只是由于庶出子弟,不能继承家族事业,便在挂拜占廷某次使节团中挂了个名分,跟随为寻求建立抵御阿拉伯世界异教徒的大地中海联盟的使节团,走了很多地方,据说到过高卢最北边的野蛮人国家和最南方的炎热大陆的黑色人种国家,除了打架和女人的战绩外,最后一事无成,才求到东方的使团来发展。
只是当初不善理财,又有世家子弟的大手大脚作风,很快花光了钱财,困顿潦倒到去帮人做短期保镖充个门面甚至招摇撞骗都做过,只是靠了使节成员的身份,在朝廷接待外番的司番使四方院白住,过年节的时候宫廷还有些赏赐,才没有饿死街头。
阿罗罕(亚伯拉罕)自称是犹太人大商团的后代,同样的女奴庶出的孩子,作为有名望的商人世家末子,成年后不得不独立出来发展,同样的足迹遍步地中海沿岸,只是运气很不好,每有些积蓄时却又因为变故损失惨重,好容易变卖了所有的身家,又借贷巨款,买一驮队的香料,到了东方来碰碰运气,却接连遭遇安息的沙盗和安西的马贼,损失绐尽,梦想破灭,又欠下巨债,作为犹太人,对他的家族来说是莫大的耻辱,不敢回乡了。又有来自其他商人排挤,只好为人做通译混口饭吃,也是相当的潦倒。
本来按照他们生活的轨迹发展下去,就算在长安十数万胡人中,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存在,最多用他们有限的生命,为长安的街市上贡献一些抑郁风情的混血儿而已,很难想象会与我的生活会发生什么的交集。
但突然而至的战争改变了一切。
自从长安失陷,曾经号称“胡风十万家,十里族百种”的大批海外番邦人士,也遭了灭顶之灾,在贼军无差别的洗掠烧杀下,无数人家破人亡仓皇而逃。
相当部分,就混杂在流民逃难大军中,
失去了安身立命的财富和产业后,只剩下最基本谋生手段和经验,在流民大营期间,并怎么不甘心长期做一些只需要体力和汗水的工作,与大多数人卖身的理由一样,同样为了自己和家人换取更好的待遇和生存条件,主动的献出他们的忠诚和专长。
到了我手下后,按照他们的原来行当和专长,各有处置。
受过教育,有些文化学识的,特别是以长住使节出身的给予的待遇最好,以相当不错的条件吸收进我家办书局文坊里,从事一些编译注释外籍古典,著述本国历史文化,传说典故,公开教授一些诸如拉丁文、安息文、大食语等泛民族的语言文字的同时,也在编撰一些中外通用词典。
而另一些有经商经验的,会做营生的,就签下二十年到数十年的卖身契,大量的被招募进我新组成的商队效力。
熙熙攘壤,利来利往,能够越过无尽沙海荒漠隔壁草原,千里迢迢的来万里之遥的中土,自然不是为了发扬国际主义精神,促进东西方交流推进全球一体化而的目的。
除却其他综合因素,单轮其骨子里的投机冒险精神,却是中土大多数同行无法比拟的,因此用做某些高风险、高回报的长期事业,还是很方便的。
而作为各商团的总招集人,犹太佬阿罗罕,完全是个意外,属于早年架空小说看多了,一时的心血来潮的产物。
有句老话说的好,有钱币滚动的地方,就有犹太佬的脚印。
事实证明,在对外大开放环境下的唐朝,找一个犹太佬,并不比找一只三只脚的蛤蟆更困难多少,虽然大多数唐人分不清楚这些称做希伯莱人的胡人和其他胡人有什么区别,而且在通常情况下,他们也很喜欢冒充唐人比较熟悉的,被称做大秦的拜占廷商人。但是在我的一声令下,那些真正的大秦商人们还是很乐意的把他给清理了出来。
作为天生孤立极少数派,却担任各族商人混成的西北诸商团总召集人,这是一种权力和制度上的制衡。
当然,犹太民族那种天生的,发自骨子里对金钱和数字苛刻到吝啬的精细,以及对商机和利润的执着,也是我选择他的另外一个方面。
至于康提辛,他的身份更奇特,是小丫头的封臣,直属仪卫——新月骑士团的团长,同时在暗地里,他也是西北路商团的总护卫长。
而构成骑士团的主体,自然是各种各色勇武健力著称的胡人,其中相当部分是被称做胡族义从的存在。
他们在西方还有另一种叫法,则是在中世纪和奇幻小说里的传说中,最常见的,为金钱卖命的武装个人团体——佣兵。
虽然此时还尚未形成这种叫法,但事实上,同时空的欧洲大陆大小国家林立,民族关系复杂和尖锐,一直是雇佣军的天堂,事实上占据西欧大部分地区,那些以加洛林王朝为代表的野蛮人国家,前身就是来自旧罗马帝国高卢、日耳曼、匈奴籍雇佣军。
只是人家混的比较出色,在罗马帝国衰败过程中,及时把握住了机会,随着罗马贵族的腐化堕落,构成传统罗马军团的主要成分——以战争为职业的罗马公民制度,也随着社会基础崩溃而消失,这些外籍雇佣军,得以从最初被征服地的仆从军,反客为主成为帝国主力军团,进而掌握高位,控制朝政、废立君王,最终看穿了罗马帝国这只纸老虎的本质,干脆“农奴翻身做主人”把西罗马皇帝干掉自己做。
当然,为了争夺罗马帝国的遗产,这些国家氏族间的争斗一刻就没有停息过,另一方面反又促成了雇佣军队的盛行。
几百年来为了抵御来自东方的安息、大食等多种民族侵攻,继承了东罗马遗产的拜占庭帝国,一直是这些为金币流血的佣兵们最大的顾主,作为进入欧洲的的桥头堡和三大陆黄金公路西段(事实上这条横跨两大陆的公路桥按照各自的特色有不同的说法,东段的中国人叫丝绸之路,中段的安息人和大食人叫香料与宝石通道)的枢纽千年之城——君士坦丁,从来就不缺少来自东方的最新传闻和热门话题,其中偶尔也有头脑发热的,一直听说遥远富庶的东方,也有这种叫义从这种为了金钱而战的职业。
出于对丝之国冒险和淘金的憧憬,也是天性不安分的血统使然,借着护卫商旅的机会,他们千里迢迢的来到中土后,却只能是大失所望的发现这碗饭并不好吃。
由于唐王朝作为一个强大的中央集权,庞大的兵源和常备军队,使得除了一些诸如唐太宗征高丽之类大规模的战役外,很少有需要花钱雇人打战的必要,虽然唐朝一直保持对外进攻的强势,但那些大唐的边将和官员们即使有需要辅助部队,也更喜欢征召那些藩部、附族、国家的士兵。
而民间那些真正有保镖、护送、走私、讨伐盗贼、打击对手等需求的大商家富户,处于风险与可靠性的考虑,却更喜欢雇佣和蓄养诸如山羌、高丽这些本土出身的义丛义勇,而不是这些远的不能再远的外族。
更别说中土这行当本来竞争激烈,成分也极其复杂,从破产者、赤贫的农民、猎户、到亡命徒、逃犯、到没落的世家子弟,为钱卖命的刀客、出门历练的游侠儿几乎什么人都有,远到而来的他们他们既没有人脉,也没有基础,想投靠也找不到长期的主家,很长一段时间内,只能依靠同胞的关系,接点短期活计,诸如穿上几件最好的,具有异域风情特色甲服,为使节、商人们充门面、做仪仗的任务,康提辛就做过他们的惦客,直到战争爆发。在皇帝出走长安后,这些聚居在西市的胡人武士们,出于常年博命生涯的敏感,也感觉到了危机,由康提辛出面,召集了一帮能找到所有的同行,抓住机会做了一单最大生意,武装护送一群商人和他们的财产出走。
只是好容易从混乱拥挤的人潮中冲出长安后,他们的运气也到头了,经历了溃败下来的乱兵、饥饿的流民、小股追兵的洗掠攻击,失去了大部分要保护的目标和财物。
当我率领的断后人马,遇上上千敌骑包围中的,这支相当复杂的奇奇怪怪种族构成的,几乎什么兵种都有,疲惫加狼狈的武装团体,,二话不说,当作大多数的商家护卫一律都给收编了。那时候的小丫头正好听我说骑士故事正起劲,一时心血来潮,好容易遇上一点比较接近故事性的存在,抱着蚊子腿也是肉的想法,特意留下了这个奇怪的小团体。
折服他们的过程也很简单,有显赫的权势为衬托,再加上足够的见历带来震撼性的心理冲击下,让一切都变的十分的容易。
待到一切都安定下来后,以他们为集体宣誓效忠为契机,宣灌一通骑士八大美德为准则,为小丫头组成了这支小小的新月骑士团,对他们来说,西方从来就不缺少有足够实力的私人兵团,加入某一方势力,成为领主权贵的附庸的事迹,效忠东方帝国的皇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特别是一个拥有广阔的领地,庞大的军队,众多财富和人口的大贵族。
仅仅大唐常爵五等中,随便拿出几个最末等男爵位的空白诰身,就足以让他们死心塌地的为之奋斗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当然我并不指望依靠他们打战,当军队规模达到一定的程度,更注重的是群体协调所发挥的力量,而不个人能力。他们这点战斗力,对我来说可多可少,但胜在是他们的身份上的特色,平时从事一些护卫,商队保卫工作,暗中还可以担当一些需要避嫌、掩人耳目的任务,还是勉以胜任的。必要时候,还可以简装易行作为第五纵队,在敌军内部制造矛盾与混乱。
既然是骑士团,就算是充门面的仪卫,也要找几个和西方骑士沾上点边的,此时被称做大秦的拜占廷人,就成了仪卫队的首选。专门被抽调出来组成一队,配以精巧的全身明光甲,和华丽的纹章饰,加之个个人高马大的,前呼后拥的出去,相当的饿拉风的吸引眼球。
队正也是康提辛推荐的同乡,军事贵族名门出身的安鲁。莫瑞塞特,他来中土时间有七八年,还起了中土名叫周英奇,但获得任命的理由,并不是因为他的出身。
根据我的了解。
延续了罗马帝国元老政治的遗风,被称做东罗马的拜占廷帝国历史上,拭君废立属于家常便饭,皇帝之下,拜占廷禁卫军和贵族氏族组成的元老会也拥有相当大的权势,常常成为推动改朝换代的重要力量,历朝君王几乎都代表一个时代的军事强人或者著名统帅,在战争中乘势而起推翻前朝而立,有些类似五代十国,继承人缺乏强力的手腕和铁血手段是无法延续长久统治,基本国家一出现动荡和危机,很可能就成为以下克上改朝换代的契机,因此有时换君主比换衣服还频繁,所谓的名门,是很不可靠的。也许明天就和旧皇帝一起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
但好在他作为军事贵族子嗣基本义务,也进过君士坦丁的拜占庭铁甲骑兵,这种圆锥尖帽铁网面帘全身甲的重骑兵,也就是后来中世纪铁皮罐头式的骑士原型,全部由军事贵族的子弟构成的首都近卫部队。
由于历史上的君士坦丁常常成为战争前线,这君士坦丁的铁甲骑兵常常要随君王出征,而作为大食刺客的重要目标,保卫任务也相当的繁重。因此唐朝羽林军那种曾经辉煌一时,但有长期的太平年代,已经沦为勋贵子弟镀金的那种花架子部队不同,属于兼顾了风险与荣誉的职业,所以还有有几分真材实料的,同样也使得这支小小的依仗队,也并非是中看不中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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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出来了,乌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6章
第一百八十四章
战事如火如荼,从关中到成都地下暗流涌动,亦是同样的汹涌
一处仓房中
外面白昼正炽,做各色打扮的几个人却丝毫不在乎阴冷潮湿,若仔细看就发现这几位相貌平平,显然本来面容都被刻意修饰的过,短襟布衣各色的行装都有。
“如要下手,那厮身边扈从如云,寻常近身的当有几人,须多加注意的”一个声音在黑暗中淡淡响起
“首当是个唤宋大娘的老女人,据说出身娥眉剑派,自从娥眉派被那人引入宫中,在蜀山剑盟中独树一帜,就入府效命,但奇怪的是这号人物,只前在江湖上,却是籍籍无名的,只知道心思绵密,善使一对刺,出手犀利狠辣,出售仅有有一次,无法做继续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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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双剑,人称白虹贯日,算是青城山建福宫一脉中,三代子弟的佼佼者,剑术上乘,形影不离,尤善联斗,而且行事阴险,不择手段,饶是难缠,手下还有一班武林人士,仅仅在他们手上,已然陷没了我好些的探哨眼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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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长从亲事中尚有一人,原本是孤山小寺僧,误撞募军被看中,据传一身寸手星天的工夫,对付暗器飞矢很有一套,寻常手段,近不得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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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门下,还有一老阉宦,谓曰怀石公,据说出身内苑供奉,侍奉两朝的老人,资历极老,身怀多门绝技,内外兼修,仅知道一次出手,于河池之变中,格毙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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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外,他身边似乎,还有以凡夫走卒面貌,潜隐随行的一干人,都身携弓矢奇物和响器,若不能一击尽决,就会有军将闻警蜂至”。
“就只有这些么”其中一人皱了皱眉头,不大以为然。
“我们虎牺的人只是奉命协助西京密营而已,可不是陪你去送死”先头说话的冷笑道“就这点内情,是我们折损了多少好手,才用血探出来的”
“倒是你们西京密营,去探个流民大营,搞的好大战阵,还被这成都内的两司一卫的人给咬上,把我们沿线耳目也扫了不少”
“那倒要感谢你家,驱使我的人去踏点探路!?”
“潜岳、龙渊都是平章张通儒大人的路数,什么时候轮到高相大人伸手过来”另一人忍不住反诘道
眼见着几人要吵起来,剩下那人重重的哼了声,似极有权威,众人顿时止口,悻悻然望做他
这几路人本来就是各不统属的,为了共同的任务才勉为其难聚做一快,平日里因各自派阀和军系的排斥和竞争,就没有过好脸色。
“虎牺你这一支,最早在这蜀地活动的,虽然损失不小,但呆的时日最长,继续给我说来”
“是”听先头那人继续道:
“不要小看这厮,别看他好利贪财,整天只懂得奉上结下,结众营私,各方面打理的顺当,关中最难缠的那几只唐军,皆出这厮门下,大王亲军中的亲军,曳落河,也在手中吃过亏的”,
就听哼得一声,显然有极不服气的,他故做不理,继续道
“关中道上的那些四出作乱的暴民、土团军,据说都有他的路数,输给用度多赖他扶植,若没了他,协理全局统调支应,只怕那几路唐军,自己要先乱上一阵了,少了他的支持,那些乱民实力也去了一半,待前朝旧廷那些残党再换上他人,也未必见得得力,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说到这里,他暗自轻叹了口气,只可惜北边情势败坏的太快,那人手下又咬的紧,待全部的布置到位,已是另一番局面了,只是事到了这一步,也容不得退却的心思了,谋刺此君效果已然缩水的多了。除却其他因素,这厮也算是前朝一个重量人物,身价干系众多,对改善局势总是有害无益的。
“不过”撇开这些无谓的想头,他继续道
“想近得这厮却不太容易,他府上用都是路上饥寒中检来的,死忠的很,根本不好收买,而寻常的路数根本插不进去,不是没有试过胁以刺探法子,结果找的人分量不够,根本不晓得多少东西,却反因几个人口失踪打草惊蛇,被他门下法曹、检宪的鹰犬追索上来,办事的几乎都没跑出来”
“再说他也很有手段,这成都城内真的是,被他经营的铁桶一般,不知道有多少眼线,日常还有快骑巡街,若有什么风吹草动,大队人马就瞬息而至了,如不能保证一击得手,那便是身陷重围之时。。。。。。。。只有在他旬月官修时,去田庄游乐的时候,才机会最大之时,只是这厮行踪不定,又最喜欢易装出行,每次出行,都是从府中消失一段时间后,才会在另一些地方出现,需要长久的观察才行”。
“那,这处藏身没有什么问题把,我们已经辗转了多处”就听有人不耐烦道“儿郎们,都疲累的很”
其他人皱了皱眉头,这次几方联合出手,就属这位手下来源最杂,号称集江湖亡命巨寇大盗之流,作风最是散乱,不比列位其他人的军伍精锐、暗党、密营出身那般的可以安分隐伏。
“无妨的,这厮在地方上多有沸怨,望他出事的也不在少数,接应居宅的这班人,也不过道咱们是那些匿名的主家们,暗中厚聘来绿林亡命,专寻对头晦气的,”
“要知道,自从那厮搞的营生,抢挤了许多人生计,巴不得在他门下鼓捣出些事情呢,只到干活的干净,自有人遮掩善后的”
他心知肚明,这院子外面倒有大半这位带来的,用做掩人耳目的地道亡命匪类,也不过是诱敌分心的饵,命在顷昔的炮灰,只有这里另几位各自带来的军中精锐、密党死士、江湖高手,才是真正决定性的致命力量。
“滋事体大,还是小心得好,这次小聚之后,就各自给我换场”最后那人声音。
话音未落,就听轰然连响,墙摧门倒之声,军兵的呼喝咆哮,如潮四聚。
不由四座惊变,闪身推翻案几,挡在身前,就听密如骤雨的事物,暴打在屋宇门扉间,滋然咄咄有声,炙燃的热力和焦臭,刹那在空气中蔓延开了,当中便有人,对视相向,纷纷怒喝闷声道,
“混帐”
“究竟是谁那里,露了行迹”
却有将眼色投向那位的,也就这厮手下多桀骜不法之徒,最是不可靠的一环。
其中一人听的这暴雨叮当的攒射间次,闻声惊呼出来“居然是元戎弩,快退开门窗”,就听得闷哼一声,有人失手中了招,咬牙抽拔,却冷抽了口气。“旋锥破甲箭,这不是普通官家的事物”,只闻如雨打叮当声,窗墙破如烂筛。只得纷纷闪身在车桶之后。
正待撞窗而出,就听哗啦一声,一个东西砸破房顶,
扑扑滚落了几圈,却是个燃烧的烟球,刹那腥烈恶鼻,满室漫开窒人口息,只来得及道声“有毒”,就呛声刺泪,无法视物,一人更被灼物,溅在面上,痛呼起来,勉挣余力,摔桌推案,扑抢出去,只闻就叮当格击,扑哧连声痛呼,乒乒乓乓撕杀正烈,惨呼哀鸣此起彼伏,另几人扑闪的快,已经闭息把袖蒙口,尤自呛声不已。却是相视而骇然,对方的毒辣阴狠,饶他们自负一身技艺出类拔萃,也经不得这手段。
不过他们都是久经场面人物,能被派出来主持一方,都是的心性果决坚狠,对目示意,已有了决断,就听一人吐气暴喝一声,衣诀鼓胀,轰然反身倒撞背墙,于砖石迸飞破墙而出,刹那间袭落在他身上的火石乱失,象雨落伞面,纷纷弹落开了。接着几个跌沧的人影争先抢出,似有默契的,飞蹬上墙,四下奔散而去。
“石三郎,你可立了大功了”
一员年轻将领,朱马银鞭,抬首眺看,身边战战兢兢的站了一位看起来老实巴交的纳衣汉子,堆着笑说“鄙下,还仗小卓将军多多提携啊”
领军的这位虽然只是个小小的都尉,但以他的眼色和见闻,对这位唤做卓亦的小将,却丝毫不敢有所怠慢行色,据说他与成都那位以斗球博技风闻一时的云都尉向允发,成都武试箭技第一的锐翌尉全承泰,最善骑战的龙标尉吐突承催等,在那位大人门下亲自调教指点过的一干青年将属中,可是号称五彪五(小)骁尉的人物,将来还不知道有什么前程的。
“彪字第一队及位组阵”
“第二队锋式进击”
“第三队换装上弩掩护”
“第四队迂还侧应”
就听烟尘滚荡中,突然一阵如山如潮的轰然齐呼,“套夹住一个厉害的”
紧促的鼓号响起
“列小圆阵,顶住”
“钩镰手上,钩住身体”
“牌枪手上,钉手脚”
“钢钩链网上,套缠死他娘的”
“丢铁蒺藜”
“灰瓶烟包上,迷眼药口鼻,抓活的”
不是,拌杂着建筑轰倒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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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这团人马是前方轮战刚换下来的,有条不紊的进击合战围拢,骨子里都透着股无惧生死的狠厉凶煞之气。
不时有背旗小校小跑来回领命。
拱手一礼“秉都尉,四面已经合围,地面也已埋桩打缸,用以地听之法”
他消瘦的面容上,是与年纪不相成的冷鹫和煞气,轻轻恩了声
“就算有密道,也不可能挖的太远,出口再怎么隐秘,也不可能不走路的,几个道口上多派人暗伏巡弋,总会有收获的”
“是”
。。。。。。。。。
”没想到啊没想到“
我轻轻放下一份陈条,
“那个小卓,今天还真捞到一条大鱼啊”
“检宪司已经在加急拷问了,相信不日就有结果”
“成都府的两曹一司也出动了把”
对于”西京密营”“虎硒“这些在我手下的清风明月,常打交道老对手的名号,我也不算陌生了。
安禄山的叛乱蓄谋已久经营多年,早在河北时就阴蓄死士,广纳亡命,密纵死囚还有大量河北路的江湖帮会门户在他的威逼利诱下,为了金钱、权势、地位乃至新王朝从龙功臣的前程和机遇,而秘密宣誓效忠,因此在手下很是积蓄了些的秘密势力。
平时负责剪除异己,收买朝臣,监控地方,兼以构陷和谋刺任何对王霸大计有威胁的存在,起兵后这些地下势力,又成为他的攻城掠地的秘密急先锋,收买分化瓦解暗杀任何坚决抵抗的官士军民,刺探军情,散布谣言,制造内乱,清洗忠于朝廷的人士,乃至里应外合献城,截杀告急的信使为叛乱大军争取时间,都有他们的身影,可以说,知道安禄山起兵三个月,老皇帝才确认了他造反的事实,与这些活动的成果,密不可分。
一般情况下,为了保持平衡,安禄山的这些力量分别掌握在他的几个最心腹的重臣手里,各有自己的派系和立场,平日让他们相互竞争排挤,勾心斗角,没想到为了我这个目标居然联合在一起。
但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而随着官军大局压境,那些地下活动的环境无意好了许多,来自长安的消息渠道也变的多起来了,据说长安城里的那位严庄,针对朝廷方面有所大举动,从各方面秘密抽调了一些人,就去向不明,其中刚好包括了,那位薛嵩门下十数名精射之士,显然他似乎不希望自己好不容易密谋的一条退路,不小心被人给干掉,于是就有了这个不确定的消息。
当初得到长安方面“小心谋刺”的消息,我还颇有些不已未然。
毕竟现在的成都城内外,虽然说不上路不拾遗,那也是算地方安靖。除了一些偷鸡摸狗式的鸡毛蒜皮治安问题,没法彻底根绝外,基本上是难得发生什么大事了。
自从上次山水联事件后,龙武军以为迎接圣驾,创造一个和谐清净的环境为由,借机对成都太城、少城内可能存在不安定因素,都进行了名为“又见青山”的大清理专案,那时成都府内,什么城狐灶鼠、泼皮混混、无良少年、浪荡子弟,稍微嚣张一些的人都倒了大霉,秉承着有抓错没放过的原则,以至于没来的及处理的人,让成都刑狱人满为患,不得不还临时修了几座临时集中营。
重点针对携带兵器的一条,几乎把街上所有的江湖人士,都扫了进去,其中不乏一些成名一方的所谓名家高手,不过所有自持勇力试图强横抗拒的,在钩枪网绳连弩灰药组成的国家暴力机器面前,下场都好不到那里去。
这次行动,用血的事实,也让那些习惯游离法外的江湖豪客俊杰们,重新认识到一些诸如永远不要试图和国家机器讲道理;在各种崇高之名的大义面前,随便牺牲你个微薄的个人又算什么;本事再高也高不过政权所代表的力量;军队有时候和土匪没有本质的差别等等至理名言。
后来这些人经过各自的师门、家主、所属势力的担保和甄别释走一部分,经过龙武军的再教育和改造,翻然觉悟,放弃过去的身份为国家效命的,又一部分,而被查出从前的老底,用做消结陈年积案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则是永远消失了。最后被放出去的,亦有不少已经成为龙武军在地方上的线人。
而成都府里原本居住着大量的豪门富户,各自又蓄养有数量不等护院、武师、保镖、门客。也在这次行动中,也被乘机重新梳理了一遍,于官府登籍在册,。
随后的茶话会,更是让成都境内的江湖帮会们统一了思想,达成了共识,自此以后,就没有人敢在成都城内有什么轻举妄动,地方上再怎么强横的人物,到了成都,也个个寒噤如深的遵纪守法,似做良好市民一般。
当然这么个强硬手段搞出来的治安环境,也不是没有负作用,龙武军完成了任务那里来那里回去,但为了善后,成都境府内的那些五曹判官、刑房推事、巡官捕役,疲于奔命了整整好几个月,才把烂摊子收拾干净。
籍以也替那些大人们,打击一些素来不对路的位置,顺便发掘了一些能员干吏。虽然当时怨声载道,但是事后效果颇好,这也算为后来郑元和更有效的治理地方,稍稍铺平了路。
想到这里,我却冷然一身的汗下。
不知道,这总以为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心态是什么时候养成的。
显然是安逸的生活,让我有些麻痹了,忘记了这还是个战火纷飞的时代,对付敌人是无所不用其极,比不得当初一人吃饱全不饿的光棍时代,我好歹有家有口的人,有珍爱的人和事物,别说有什么闪失,就是受了什么惊吓,也足够让我后悔死的。
这次是运气好,一个叫石三郎这家伙,不过外线替人跑腿的小喽罗,没想到替人采买饮食,却误打误赚的举发了一桩窝藏大量不明人士的案子,以怀疑有人在城郊的大宅子里,收容盗匪的嫌疑,通传到成都府,正巧卓亦这营正在附近休整,请来协助,顺道而为检验下城道巷战中特殊手段,焉想杀鸡牛刀,却真的驱出好些牛鬼蛇神来。
俗话说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也许主动一点将将来的可能性掐断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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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第一百八十五章
几天后阵前例行溏报和随军观摩团飞鸽传来的消息,证明被人打上主意的并非只有我一家,相比我这里的未遂事件,关中那里就比较轰动了。
根据北边第一时间送来的瑭报,不出所料,率先破城的是同州方向,伪北平军使张守忠虽然执隅顽抗,却抵挡不过精锐众多西军轮番强攻,不得不身先士卒鼓舞士气,结果在一次亲自上城压阵时,被神机营投掷烧陶弹迸发的碎片打伤,血流满头一时不能视事,城中的细作乘机而动,流言四起,人心混乱,疲敝不堪的守军终于放弃了继续坚持下去的心理底线,集体哗变胁持了受伤中的张守忠,开城出降。同州自此而下,长安就在眼前了,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事情是怎么发生的”由于仍有残余分子潜隐在逃,我发动了明里暗里的力量,从江湖道和官面上同时大肆搜捕同时,不得不约束家里暂时禁足城外,却得到这个消息,颇有些惊讶。
“事起大胜之后的轻骄”埋身文案,负责消息汇编总要的薛景仙,抬首回答道“虽然老帅李令公三令五申,但是诸军还是不免懈怠了”
“哦”
“结果当天入夜,军中就发生了变乱”。
“不对把,就算有轻骄的情形”我忽然道“这西北诸军都是久战边锐,这寻常变乱手段,怎能轻易挑动的起来”
“主上忘了关内军、拢右讨击军了”
问题首先就出在了关内节度使王思礼、陇右讨击副使郭英义这两部身上,关内军和陇右讨击军都属于西北行朝成立后才设置的新建制,都是由地方上收拢的州郡兵加上前方败退的残军构成的,编练成军时日尚短,为了补足建制抱着多多益善的想法,不免有些良莠不齐,所以在边锐云集的西路军中,未被作为主力来使用,除了攻城时按照比例派出一部协丛练兵,平时作为后军,负责就近监看俘虏营,和保护粮道,平时为大军侧应,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却也没出什么状况。
显然一些贼军撤退时,留下残余并没有被清除干净,这两军一路收复过来,大举收编地方武装补充实力,连游击军扶持下的一些民军义勇,也被人给协战之名吞并了,为此还在西北行朝那里打过一场御前官司的,不免一些贼军的伏子也被扫进了军中,
结果当晚论功赏罚,朝廷的大使宣慰都尉以上诸将,这王思礼、郭英义两位主官带一干亲信去中军赴命后,黑暗中有人闹事乘乱扰动烧营杀人,结果留下值日的人劝止不力,反被暗杀,无人弹压局面,两军相继的发生炸营,然后是刚投降的俘虏营,也发生了变乱,有人在混乱中高喊官军要杀俘口号,黑暗中不明里就的俘虏,乘势冲破营垒,抢夺军器,四散流窜,一时间各营主官皆去措应不及,逃俘乱军,将偌西军大半联营冲的大乱。
直到中军闻变迅速对策,使虞侯军齐声高喊传令“各军主官迅速归建”“严令各守营垒”“妄近者,杀无赦”诸条,遂不使破坏分子乘混乱流窜扩散,再由中军直属营出,驱赶分割乱军,平息混乱弹压局面。
事实证明,军中潜伏的破坏分子数量并不多,借混乱之势,相对庞大的西北大军造成的损害实在有限,只是闹的声势大而已,因此一旦中军命令执行起来,他们活动的空间就越来越小,因此迅速平息了事态,连俘虏都尽数驱还,没能跑掉多少。
“但这一切都是掩人耳目的幌子而已”薛景仙叹了口气。
在这混乱当中真正的杀着,却是蓄谋已久的一小队人,潜装易服悄悄接近中军大营,伪做传令复命冲进中军,对西路军元帅李嗣业发动疯狂的刺杀,显然相对我这里重要性已经缩水的目标,那位李元帅的存在,对于整个征发大军的重要性和作用,更让人感兴趣。
不过这位李老爷子也不是省油的灯,面对众多决死之士,亲帅帐前值士,挥起陌刀如飞,斩翻无数。
只是他一犯了喜欢身先士卒的好战性子,遇上飞蛾扑火死战不退的刺客,就不免麻烦了,特别是对方俱是不要命的死士,以同归于尽的心态蜂拥扑杀上来,饶是他老当益壮骁勇难得,也不免身受数创,身边的亲卫刹那就死的剩下十几人。
作为中军直属的观摩团,好死不死的正在附近,恰逢其会,华丽而精良的兵甲纹饰,精美的帐篷器具,再加上禁军专属的青龙旗,严重误导了对方,被当成一个不下于老李元帅的重要目标,分了一股杀了过来。无意稍稍分减了那位李元帅的压力。
军前观摩团虽然成分复杂,未必都擅长拼斗,但人人都配发了小巧的便携钢弩,虽然只来得及七零八落举手齐发一轮,就如割稻草般的将刺客射倒一片,然后就四散而逃,甚至还有人惊惶而泣,软手软腿无力被砍死的,但却拖住了对方的时间,待到对方没有找到自己期望中的目标,李老头的热血冲阵的劲头也消退,谋刺最好的时机已经过去了。
其中全承泰为代表的一干武学出身见习的表现,尤得西军中赞叹,据说他闻惊不乱,只是单手挽扣四箭,发箭连珠,射翻数个身形极快,试图接近的不名分子,然后从容拔刀与左右同伴相互掩护,且战且退,直到大队赶来,迅速镇压了这次处心积虑差点得手的刺杀,用那位李元帅的话说,颇有大将古风。
当然留下的后遗症也不少,对表现失常的两军重新整编和清洗,是不用我操心了,但是随军观摩团那一阵冲击下来,死掉的人要抚恤,受伤的人要安置,这些人能被拉出来镀金,多少有点背景,对他们的亲族家人,以我的身份虽然不用介意,但也要编一些合理有度的说辞,请奏朝廷给以一定的嘉奖。好搪塞过去。就算送死也要让人觉得死得其所,然后新的成员要补充,唯一的好处,那位老李元帅,把大军后路一些剩余的清理工作交给了游击军,虽然还是一些琐碎事,但可于地方自募代守,这样我组织那些还乡团的活动,也算更名正言顺了。。
“那最近又有什么好消息”
韦老二在扶风刚站稳脚跟,收剿盗匪,清理地方,丈量土地,安排流民还乡,正是忙的不可开交,听说这一战完,西北行朝就要移驾了,因此还要准备修缮城池,营建宫室以备行在。高达夫在蓝田守卫粮道兼小规模练兵,罗先的游击军和吐突率领的虞侯军,重点已经转道河北,谢思的骑军在韩城监视潼关的崔佑乾,军粮院使严武镇守的武关,面前广大之地已经没有敌人供他鏖战,屡屡上书请战移部河北,这样的日子实在乏善可陈。
“我们在南边扶助的那位张太守,又打了胜战”
在河南,大举穿插南下的贼军令狐潮、尹子奇部,再次碰上老对头。
史上的第二次睢阳保卫战如期爆发,那位守城专家得到足够的援助和名分后,显然更加从容和充裕,经过多日佯攻的疲老贼兵之计后,那位与将军南霁云、郎将雷万春等十多名将领各率五十名骑兵打开城门突然杀出,直冲叛军营地,来到主将尹子奇的战旗下,敌营顿时大乱,杀敌将五十余人,杀十卒五千余人,连尹子奇都被射穿一目而仓皇奔逃。不过他本身的实力有限,却也无法再扩大什么战果。
随着他的逐渐知名,许多不在历史中道明的内情,也一一浮出水面。
在河南一路的官军守将中,这位身份卑微而功劳太大,已经引起不少人的嫉恨,当初果而执行兵法,杀了许多怯战畏逃的军将,不乏高品于他的存在,却也得罪了不少大世族,被官场和同僚们孤立,乃至他为部下将士请功,曾派遣使者就近向河北抗战的中坚力量之一的虢王李巨请求,给予空名的委任状以及赏赐物品,而虢王李巨只给了折冲都尉与果毅都尉的委任状三十通,没有给予赏赐的物品,也不给任何粮饷和军械。而史上肃宗曾下敕书任命他为河南节度副使,但没有人希望看到他晋升,赦书事实上被各种借口和理由拖沓,直到他死后也没有到达。
而他自宁陵引兵入睢阳,大小数百战之到到战死两年多间,除了一两只纯粹是为他精神所感的小部队赴援外,周围众多藩镇大员,防御使、太守们都是拥兵观望,就没有人给过他哪怕一只箭一个人的支援,甚至看他部下效用善战,还想方设法挖他的墙角。
这倒不是因为叛军与他这号有什么特别的深仇大恨,也不是因为叛军对他一个小小县官特别关照,放着众多有实力的官军不打,专门喜欢围攻他这块硬骨头,问题是他见义勇为检了别人眼中的烫手山芋——睢阳所处的位置太重要了,正是好死不死的挡在叛军大举南下的路线上。
而随着战事的推延,天下忠义之士奋起抗争,叛军的生存空间被逐渐压缩,虽然屡有战胜,但是不可避免的兵源和士气,被大量的消耗,而河北的长期拉锯,已经让带有大量胡人习气,不懂经营地方,惯于以战养战的叛军,没有多少可以抓丁拉差,洗城掠财的余地,因为迫切需要更多的战利品和胜利来鼓舞和维持军队,相对完好的河南之,和富庶闻名的广大江南,俱是他们的重要目标。
而河南又不比河北,本无多少军镇,诸军都是地方牧守自募成军,可以说派系林立,世家大族的背景复杂,有些结团积弊之深,连中流名臣颜真卿都有些无可奈何。这些武装多数保乡护土作战意志有余,却不愿意用自己的子弟,为别人的安危拼命,对于睢阳之围,多少抱有点,希望通过别人之手消耗叛军的实力,再来检便宜的复杂心态。
然而正是因为这位守成专家以6800人拼死作战,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阻挡屡屡数万乃至十数万大军两年多时间,才确保了朝廷的财赋重地淮南、江南诸道没有受战火波及。
所以我派在那里的人,对于他的评价很高,什么“多智勇,军纪严,赏罚明,与众共甘苦”“兵识将意,将识士情,上下相习,人自为战而不乱”,显然治军用兵很有一套,手下三十六将,自死不去,自有其人格魅力,根据一点八卦,这号崇拜南朝名将陈庆之,和那支白衣渡江破胡无数,战无不克的白衣队。但在政治上显然还很幼稚,以为只要为国尽忠,将士拼命就可以了,因此不免把人开罪的狠了。相比之下他的同僚睢阳太守许远,却是练达老到的多,甚至愿意拜在我门下。不过,这才是我最看重的,这种无论是做救急的炮灰,或是大军在外,把后方叫给他一个人,都是很让人放心的。
当初他起兵时自称吴王兵马先锋使,实际那位权领江南道兵马事的吴王,正在蜀中避难,连他是谁都不知道,因此打完雍丘保卫战时,还是个小县令,好在蜀中朝廷有人说项,已经下了诰书,赦暂代战死的贾贲权太守事,有了一些名分和权力,也不似历史中那般狼狈了。
后来又陆续接受了秘密的援助招兵买马稍壮其行,许远又得到指示投书于河北采访使颜真卿,景况才大为好转。
颜真卿虽然是个文臣出身临危受命总揽大局,却是一个知人善用喜欢提拔才竣的老大人,象同为河北中流四大名臣的北海节度使贺兰进明、颖川太守监河南游弈逐要招讨使来滇,都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河南河北路都极有威望和号召力,于公心执论,他并不介意朝廷又多一个守战能臣。
而将来因为派系的党争缘故,与房倌派的党人许叔冀拥兵对峙,对睢阳见死不救的导致战死的贺兰进明,现在还在在河北当他的北海节度使,还不用我怎么操心。
河北路依旧是敌中有我,我中有敌,犬牙交错,亦是战事连绵,朝廷的大部分资源,都以收复长安为目标的投入关中战场。所以河北路发生的许多事情,被分去了许多注目。
随着反正的贼军大将刘正臣,逆袭范阳兵败,朔方节度使郭子仪,以部将李国臣、高升、魏楚玉、陈回光、朱元琮留镇地方外,所部大军主力业已经退望井径关,似乎是打算在云中过年了。根据战况评估,也不算意外。
毕竟千里大迂回作战的战果固然大,但风险也很大,失去了最初突然性后,仅凭收复来的那些残败的城池,难以供养十几万朔方军,官军又不比靠抢掠可以维持的叛军,反成了沉重的包袱。
(历史上到了战争后期,朝廷财政困难,没有足够能力的赏赐军队,开放官兵私掠之禁以鼓舞士气,抛弃了荣誉与传统的官军,作风已于叛军无异,甚至比叛军还凶狠,但此时的朔方军,还到没丢掉荣誉与传统的地步)。
再加上根据西北朝廷赦命,被新任节度副使李光弼分走的兵力,背后还有叛立摇摆不定,暗中与安禄山有千丝万缕关系的北塞诸胡,在过冬粮草输送整备齐全之前,显然难以继续维持强力的攻势。
倒是没想到,朔方在临冬前,以李怀光、常谦光、浑碱三路轻骑齐出,对依附过安禄山柳城胡和阿思布突厥诸部落,突然发动了一次攻势,夺的数以千万的牛羊牲畜。。
相比之下,中都太原留守李光弼,兵力少一些,景况要好很多,动作也大的很,乘河北空虚,以地道反袭大破久围太原,已经将士疲敝的安忠吉部,追斩百里后,却突然消失出现在西向的冯翊郡,梢事补给后,以前三十六番将之一的降将安思义为前驱,以一支朔方铁骑为奇兵,奔走转战河北河内十数州郡,各地的义军,有纷纷响应的,甚至一度袭扰至洛阳城下,其中支轻骑沿洛水合兵里应外合,袭取兴洛仓、龙门仓等,连焚烧叛军三大粮储之地。导致河间、鹿泽、唐兴等多路叛军过冬粮草不继,不得不停止对围攻,转向当地就食,
其中叛军大将田乾真率兵围攻安邑。正逢留守陕郡的叛军将领杨务钦暗中图谋归顺朝廷,密使到达陈玄礼的北路河西军,遂委马遂的族弟,新任河东太守马承光领兵接应,与杨务钦里应外合杀了城中不同意归顺的诸将,附近的田乾真闻讯,自解安邑之围而退走。
郭子仪陈兵东径口,遥胁幽北,乃至叛军河北主力方平了刘正臣之乱,却不敢轻离范阳、常山,而安禄山另一大的主力集团证西行营,却困在关中受西北大军围攻中,就算是潼关留守的所部,却要保证关中后援不得轻动,南下的人马却受挫,就算要强令回师,也反应不及,使叛军得通关中,北要守范阳,西要救长安,安禄山的骨干部队分散各地,不得不拉开一条很长的战线,以史思明等为救火队,奔命千里,其赖为骨干的精卒劲骑,再怎么强悍勇猛,也经不起这般折腾,不逾年而已经开始出现疲弊的情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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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恶的停电两天,气温达到37、8度,空调风扇全罢工,猫几成七分干熟,在储存的冷饮和冷水浴中熬了过来。好容易恢复了正常供应
今天居然接到豆腐大编催稿的电话,诧异之余却又惊撼当场,颇有电信声讯服务小姐的味道,闻声及人,让人期待莫明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8章 鹅与球
第一百八十六章鹅与球
呼声如潮的武学校场中,窄袖长袍、奕冠束带、幞头登靴的骑士分做两队,手持球杖逐球相击。沙尘滚滚中,激突拼撞,挥球呼啸,锣鼓声,击板声,观众声嘶力竭的呼喝惊叹,“常胜”“有我无敌”“壮哉”“披沥”各色火热怒号,充斥着空气中每一个角落。正是所谓”百马撵蹄近相映,欢声四合壮士呼”盛事场面。
马球,没错就是马球,这东西我也不算陌生了,在许多古画上都可以看到,又被称为击鞠、打毬或击毬,是骑在马上以球杖击球人门的一种体育形式,在唐代上层社会可是相当普及的全民运动,唐代最高统治者皇帝及王室贵族,大都是喜爱马球活动的。
据说马球运动最早起源自胡族秋狩的北朝遗风(也有中亚舶来说和传自汉鞠足改骑说),只是后来那些北朝胡姓君王的子孙多受汉化的熏陶,未必都有先人的赳赳雄武,大规模的秋授未免有些吃不消,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改成更文雅更有观赏性、激烈对抗性的马球运动。
在平日,马球还有另一种意义,所谓“将校亦备私马。议谓秦汉以来,唐马最盛,天子锐志武事”。马球运动的昌盛与古代骑术的发展有着一定关系,因此,它的发展必然受到骑兵骑术的影响。
从汉代以后,随着骑术的进步,马具的改革,骑兵在唐代达到极盛。唐代承自北朝,盛行轻骑兵,它有着快速机动与远程奔袭的特长,同时,马上作战、砍杀更为灵活。马匹是建设骑兵的基础。有了马匹,还要训练骑术和马上砍杀技术。
作为最具这个时代特色代表之一的运动,如果把球杖换成马刀,把球换成人头,这马球比赛就是训练骑木和马上劈刺击杀技术的最好手段。由于这一带有浓重军事色彩目的,在统治者的提倡下,唐代蓄马成风,官私皆有,开展马球的也有练兵于民的目的。是以,唐人阎宽在《温汤御球赋》中说:“击鞠之戏者,盖用兵之技也。武由是存,义不可舍。”
不过这养马训练骑士的投入,可不是寻常人家负担的起,当然相比我搞的那些铁人十项、橄榄球什么门槛很低的泥腿子运动,马球更接近等同与后世高尔夫式的贵族富豪高雅运动。
自唐太宗以后,马球更被列为国事性的礼仪活动,按照本朝惯例,每当新年前或三月开春,天子总会召集大臣围球逐戏,由天子首开第一球,大臣按品级相继进之,以竞技显示不忘马背天下的本色,而外番使节进碣、亦以球赛事之,已经颇有体育外交的味道,历代天子各有特色性情,对马球的热情却是一致的,包括那位诲操困纵于妇人之手的中宗皇帝,也不例外。
而本朝开元天子号称多才多艺,更是此道高手,早在中宗景龙三年(709年),有吐蕃赞普赤德租赞遣大臣尚赞咄迎取金城公主;因知道唐中宗李显最爱看球赛,使带来了一支十人马球队。吐蕃乃高原游牧民族,马匹骏壮,骑术精良,马球技术也很精湛。唐中宗派遣皇宫内苑的马球队和羽林军的马球队与之赛,两战皆输。十分恼火。当时还是临淄王的老皇帝,与嗣虢王李邕、驸马杨慎交、武延秀,自动请命组成了一支四人马球队,再与吐蕃人赛。据说这几位技艺精湛,往来奔驰如风回电激,挥杖如飞连连透门大获全胜,遂扬国威挽回了面子。是为吐蕃大臣尚赞咄连赞:上国球艺上呼!
结果这老皇帝一打就是几十年下来,到了六十多岁了,这位玄宗老爷子还在参加球赛,直到天宝六年,那些大臣实在忍无可忍,以实在担心老人家的身体安危为由,群以为谏这才作罢,此后依旧兴趣不减,每有比赛必到场观之,兴致所起,还要亲自擂鼓助兴。
而据说,也就是据说,早年的杨太真本来在寿王府是深入简出的不闻于外当王妃当的好好的,也就是因为看热闹跑出来给倒霉老公加油,结果在球场上给老当益壮色心不衰的皇帝探为惊容给瞄上了,才发展出这段不伦之恋的。
又这个个爱好全民体育运动的总领导,是为“上有好看下必有甚焉”,据说长安里的无数豪门世家,都蓄养有自己的马队、从骑手、球童、球仆、跑腿一应俱全,每到诸元佳节时令国庆,都是各出奇能,逐技以庆。
而此次皇帝老爷子突然想在成都打马球,则纯粹是千秋节后心血来潮的余兴节目。根据高力士的说法,自从北方连胜捷传,还都有望,老皇帝的心情大为好转,平日罢停了大部分的节庆活动,也因此稍事恢复一些,象这新春前例行马球运动,既然皇帝有这个心,大家也要想方设法的凑这个趣,出人出马乃至亲自出赛。
只是让我郁闷的是,连御史中丞韦家老大,门下侍郎方佐那样平时看起来文弱风骨的文官,也能上马挥杆如飞的控缰击球一点都不含糊,显然是平时驭轻就熟的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而那越来越胖的连走路都似乎要喘气的高力士,上了马背也是健身如飞的,平时也没少练的样子。
而我赶鸭子上阵,强化训练的唯一成果就是,一段时间内,我家后院附近大街上的行人,都养成了喜欢昂首看着天空,饶着走路的习惯。
没办法,之前没接触过这东西,上手了才知道有多麻烦,比赛用球是多孔空心,仅如拳大,是用质轻而有韧的木料制成的,外边涂上朱色或瑞兽彩绘,击打时回在空气中发出响亮的声音。不但在颠簸的马上,目标难有准头,而且由于多孔空心的不规则结构,使得力度和方向都不好控制。
而打马球的棍子叫“球杖”、“鞠杖”。由于球棍顶端的弯曲部分形如阴历月初的“半弦月”,古代诗歌又常用“月杖”或“初月”来形容它。质地为木制或藤制的,杖头裹以牛皮以防磨损,颇有些近代曲棍球的味道,只是骑在马上打,难度不知道变态了多少。
一般赛制分为单,双球门两种。单球门是在一个木板墙下部开一尺大小的小洞,洞后结有网囊,以击球入网囊的多寡决定胜负,个人表演的娱乐性大于多人竞技性;
而双球门的赛法,则与现代的曲棍球等运动相似,有木框球门,以十二人之数为一队,展开对抗,以击进对方的球门为胜,也有中军、前锋、左右卫、殿后之说最讲究协调配合,比赛内容也更加白热化。
只见那华美堆陈绣衣朱胯的殿中、宫内省队,满目眩眼朱鸟纹披的成都武学士官队,雉尾飘舞,盔冠扶摇的龙武军风字奇兵队等等,各逞其能于场下奔逐追竞,只听的人呼马嘶,击球的嗵嗵声,球杖挥舞的呼啸声,马球飞滚翻撞的哗锒声,骑影错落中,随着一潮高过一朝的观众呼声,越发的紧锣密鼓高昂亢锐。
因为马球对抗属于一项相当惊险、激烈的活动,所以要求竞技者不仅具备强壮的体魄、高超的骑术与球艺,更要有勇敢、灵活、顽强、机智的素质。
后世最著名的那幅章怀太子墓中《马球图》画上,二十多匹骏马飞驰,马尾扎结起来,打球者头戴幞巾,足登长靴,手持球杖逐球相击。
但真正亲眼活生生的表演,看起来却要觉得比壁画中的轻描写意的竞技,更残酷激烈的多,不乏在白热的拼突中,被飞撞抽打下马来的,随又被乱蹄践踏成重伤乃至死亡的例子。
只是因为这球场上表现,很容易让皇帝留下深刻印象,酷爱生命在于马上运动的老皇帝,往往还喜欢将优胜者召对赐饮,恩赏有加。是以,深刻或者良好的印象,往往也代表了可以预期不错的将来与前程。
因此往往激烈激烈的比赛也会演变成各种势力代表充满火药味角逐竞争的斗场,谁在皇帝面前的表现最好无疑谁占了上风,虽然不乏死亡伤残的例子,却总有无数人打破头,为门人子弟谋这个在皇帝面前争相竞技演艺的机会,当然,如果刚好两个各自代表政敌的在赛场上碰头,也有很大的几率将颇有古代体育精神的比赛,变成诸如充满残忍意味和血色的贴身运动。
按照惯例,我无论作为近臣,宗戚、还是北军大将哪个身份,都得参加比赛,这却那位酷爱此项运动的老皇帝爱屋及乌的产物,还特意在天宝六年,特意颁诏规定军队须练马球,由此马球与军事训练结缘。乃至留京郎将以上将属,都要求通晓球艺,可惜我是个例外,只会骑马却不会打球。
而我在早前那些破事,招惹下来的潜在对头也不少,当年初到蜀地时,在一些地方头面士人招呼的游宴聚会上,没少有一些看不起我火箭干部式的爆发户出身,喜欢支使诸如门客之类马前足、炮灰什么寻机挑衅,搞什么比武较技寻仇挑斗的名目和花样,来试我深浅的存在,一来二去我也实在烦了,干脆全部强扣上大帽子,让亲军一拥而上,无差别也不留手的打成或死或残算了,几次三番后也就没人再在我面前唧唧歪歪讨口舌便宜,言语之快,或愿意拿手下来试我的刀快不快了。。。。。
当然一味的强权也不是没有代价的,普遍的敌意是不免了。
有了这个名正言顺讨晦气找回场子的机会,想冠冕堂皇的看我笑话,光明正大触我霉头的也不在少数,我甚至得到某些势力联手要人好看的消息,在某些的情况下,正常渠道奈何不了对方,从其他地方打击对方,让人难堪,也是某些被压抑太久的人们,值得振奋的事情。
因此相对他们的回应和惊喜,我把这维护我家光荣与传统的任务,就交给了骑士团的那些泰西的家伙。
当初收容这些番人,虽然让我又多了一条“好番众门客,聚辄以千计”的罪状,只是我向宫里进奉了一些《西域见闻记》《泰西游历记》,又召集人给宫里演几出大戏后,那位至尊一笑置之倒也没说什么了。。
我很满意看到他们进场的时候,是一片黑压压的讶然惊叹和低沉的抽冷声,显然我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保密工作做的还算成功。
我家那队的优势实在太明显,个个脸上手上疤痕纵错,不是军中健儿就是久战骑士,特别是那马球队长,乃是小丫头的三号家臣大秦人周英奇,素以体形硕健而孔武雄力称,随便站哪里都有一种压迫感和凌势的存在,除了我那山贼头子出身的,天生巨力著称押衙都司程十力,还真没什么与他相比的。
又长于重骑战术,善使大剑、长锤等重兵器,别人的球仗被他一格就几乎握手不住要飞出去了,或者干脆仗着人高马大硬把对方冲撞下马去,手下虽然是仓促成队尚是生疏,但是胜在多年战斗养成的默契,打球进门不行,但对付起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在队长的带领下象只压路机似的,在球场中横冲直撞,鲜有所敌,把对方冲杀的人仰马翻的溃不成军,有道是人见人倒、马见马翻,象下饺子一般的热闹,也在坐席上某些人的表情里,变幻出面如土色、酱紫、猪肝、发青、汗如雨下等多种丰富多彩的颜色,
于是无数个球手伤亡惨重的平局下来,某些人坐也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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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听得再度“哐”的一声锣响,执令官高唱起来“新月队入一记”,显然拿对方练手练了这些场,总算有所建树了。,监场的黄门在朱漆高架“雍华府”的名牌下,挂上一团花簇,就听场下一阵鬼叫狂呼的全场侧目,不由我一阵无奈的抬手搓额,这群家伙又来了。
就听得那些花枝招展、团花景簇、衣彩缤纷的命妇贵眷的坐席中,突然暴出一声小小却清脆入耳,显然通过铁皮筒子刻意放大的声音“大白鹅,继续努力啊”,顿时一片静穆,即刻就在周围人中,爆发出一阵刻意被压抑过的轰笑哗然声,更有众多不明里就的看客一片为之侧目,纷纷交头接耳嗡嗡不已。
余音圜饶,袅袅未息,那意气高昂,正举手四顾享受各种口口音呼喝的马球队长周英奇,闻声偌大身躯若被雷辟当场,晃了晃差点一头从马上栽翻下来,那些意气风发的队员,也很不给面子的纷伏在马上,捂着肚子不停的拍着马背,很不顾形象的抽搐耸动不已。
我亦是汗然不已,周英奇这厮其他方面都尚可以,就有点神经脱线的毛病,一激动或者喝高上头,就喜欢学那某地主家发情的大白鹅一般,当场发出山东大叫驴式的“哦拉、哦拉”鬼叫声,老让人想起那位肌肉男州长演过的野蛮人柯南系列电影。
平日又好银甲白衣,整天拭弄的纤尘不染的,是为,大白鹅这个极有象形意味的绰号,很快就经小丫头之口广而告之后,当仁不让落到他头上。
只是被当众这么喊出来,不想声名远扬也难了。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只是一个小丫头的这么一喊,居然喊出了后世大名鼎鼎天鹅骑士家族的历史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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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了,大家拭目以待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79章
第一百八十七章
小小的插曲并没有影响比赛进程,被注目的中心点人物,很快就化悲愤为力量,加倍的将那些对手,撵兔子一般的逐的满场乱跑,却招的更多一阵接一阵的轰然大笑。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高兴自然有人不好过
另一些视线难及的地方已经乱开了锅,
“这个混帐,竟然使了这无赖的法子”
“都说这梁蛮子不能以常例度之,现下教了吧”
“你不是说这些是江南找来最好的马队,球手,这么使的这么狼狈,被人追的到处跑”
“对啊,还什么十三年享誉不败的常胜队,又是什么追星、赶月、逐电、弛风四大名手呢,一上场就被人打翻马下,逃起来的倒是如兔儿轻快”
“剑川四十余州之大,居然找不出个堪用的”
“谁料得这梁疯子现成的人手不用,突然全换那些北塞胡人来出赛,要论马上工夫,谁比的过这些自小生于马背的番人”
“这也是没法子,我们重金聘人家来是因为精于球技,献艺于上,不是来和人比拼命来着”
“你这是说得什么怪话,”
“不是你出的主意,贿买了赛程,要杀杀他的风头么,这下好的紧,大家都成全场的笑料了”
“还搞什么田忌赛马,上轼对下轼,结果顺便派群番胡就把我们压住了”
“我压注的一千缗啊”
“你那点算什么,我还出了三百万钱”
“哪个说是十拿九稳的,要乘这机会割他一场”
“这笔帐怎么估算”
转眼嚷嚷吵成一片,诲暗角落中,也有少数不说话的人,在冷眼旁看做这闹剧式的一切,轻轻摇头叹息,所谓竖子不相为谋,正当如此情形,平时就不齐心,为了利益勾心斗角,到商量大计时尽是主意,事到临头却相互推委攻吁,直让人考虑起,是否要继续混在这个圈子里的前程。
至于背后支持的力量,那更不可靠了,虽然说起那人的所做所为,那些头面人物表面上个个恨的咬牙切齿,寝食其肉,可是转头过去,看别人做的风声水起的,财源滚滚,不眼红是假的。据说有一些已经开始暗中支使自己的支系附庸,试图在其中沾上点干系,显然作为经年悠久的高门大族,指望他们不三心两意,只把筹码放在一方的天平上,是不现实的。
惊叹和轰笑一浪接一浪的的在场中荡漾,正当看的热闹,紫袍玉带的内官姚恩,亲自奉了果盘茶脯,“这是娘娘的赏赐,殿下和小小姐挑拣了一些,特使人送过来的”
回顾左右,又递过话来,“那个。。。。高公说可以了,再下去,大伙也没法交代了”
“恩,差不多了”我招过一名少年亲事,交代下去,很快他们就因为犯规太多被罚出赛。这也是见好就收,毕竟这是老皇帝亲临的比赛,真搞成一场闹剧,谁的脸上都不好看。
作为我的合伙人,说是抽头的零花钱,看着每场越来越往上翻番的投注数目,也足够那些奉牌跑腿传递声息的内官们,脸上都荡漾着笑逐言开的喜色,所谓人有赌性,这满场几乎都是身尊贵家丰厚的大肥羊,不宰白不宰,这算给那些公公们开个大盘子,合伙赚点零花钱的勾当。这也是让因为战乱和变故,断绝个各种特权带来的进项已久的宦官,日子好过一些,只要不搞出重大的丑闻,就算皇帝知道了,也不会太在意。
“总府门下,俱是性情中人啊”看座包厢的帘子掀起,一个殷切的声音,从四五十岁光景,岁月和资历把沧桑直接写在脸上的老派官员口中说出来,虽然此人似乎永远脸上都挂着淡淡的谦卑和无奈,但我知道他内心对功名权位,那种踊跃的热切和欲望。
他就是现任剑南道的营田使范允谦,管理军屯和官田事务,也是新蜀党里的得力人物,一个混迹官场二十多年的老官油子,也算是郑元和的同年,却早早就让岁月和经历磨平了性子和抱负,据说他最善逢迎上意,能够把上官侍侯的祖宗似得满意。
但因为相比山东七大氏族荣阳郑氏支系背景的郑元和,他出身不怎么好,在世族大姓势力深厚的剑南之地,一直难以出头,不但为同僚所排斥,朝中下来的大员,也不大看的上没有立场可言的他,既有用之,却也不看重之。因此都换了好几位节度使,他在这一级上迁来调去,就是没法再进一步.但也因为如此,对各司衙门不算陌生,熟知了许多内情。
虽然不比历任的鲜于仲通、李宓、崔圆那般的强势,毕竟混了多年,心腹手下也不少的,看到了杨党、鲜于氏案件背后的契机.主动投上门来的.要说一道正四品上的差遣大员,当初对我这从四品下阶的龙武将军低声下气的上门投靠,甚至放下脸皮,对一个小姑娘宣效献诚。说出去也没有什么人信,但他的确就做出来.
特别是,当别人都以为龙武军再怎么强势也是暂时客居,作为禁军将来总是是要随圣回归京畿的,为此得罪地方上的传统,颇为不值,因此在多数人,对与我相关的事物,保持足够的距离,只有他却看到改变现状的机遇,主动贴附上来,坚决站在了我们这些外来者的一边,成为最早上门拜望,被小丫头直接选中品阶最高的门人,当然小东西选他的理由是,观察这老家伙虽心思不纯,但看起来很听话的样子。
不过墙头草有墙头草的好处,同样他是个聪明人,知道在什么位置该做什么事情,象郑元和、魏方进为我做事,多少也有能够一展抱负或是其他建功立业的因素,他则完全是投上所好,只要是上位者喜欢和希望的东西,就会尽心做好每一样。特别是他所处地位与四大长史不同,于我没有什么直接辖下关系下,却依旧把事情尽量做好的态度。
当然,按照薛景仙、温哲的说法,他之所以愿意投在门下理由很简单,作为鲜于事件的余波也让相当部分人看到了我家的能量,因此,别人的都在思谋如何抱住自己的权位的时候,他的眼光已经不在这区区一个剑南道,而是伴随龙武军还京的未来和前景上了,既然志在朝堂中枢的一席之地,蜀中地方的那点得失,却也就不在乎了。
蜀中大豪鲜于家族的倒台,象这类在官场上人脉深厚的大家族,多少会掌握一些官员往来的把柄和事物.互为联保制蘅之道.基本上谁都不干净,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而剑南道上下大小官员成千上万,属员胥吏更不计其数,作为君王的权衡之道,不可能将大多数都撤换掉,不过借助这些案件关系,在抱成一团地方势力,上层打开突破口,对少数人进行有目地牵连,对其他人也是一种警示和宣威.所差别的各自派别在其中所起到的作用,和瓜分的利益和价值.所谓皇帝陛下既要治他们,又要用他们,所以这选择开刀的对象,就大有讲究了。
在各色谣言到处乱飞的紧张气氛中,也很快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他不但将已成过去掌握的那些东西,给卖个干净,还暗中串联拉拢,隐稳住了一大批人,在门庭若市的韦大中丞那里,保持难得的沉静。后来老皇帝为了为了重新平衡行朝的势力,因为某些背景和筹码,在新蜀党中果然没少不了他的位置和彩头,毕竟他虽然热中功利,但从资历上说好歹算个能员。
当然,我也需要这样的人,将来还京就都后小丫头的公主府,也需要一些有分量的代言人,有唐一代的传统与后世大不相同的,还残留了草原母系氏族色彩的胡族遗风,并没有严禁公主驸马之流的宗戚参政,不过碍于制度,除非礼祭国事,或者皇帝的特诏,公主平时是不列席朝班的,为了保证自己的利益,就需要有人在朝堂上为之张目,因此本朝历代公主多有自己的门人和党羽,越是受宠的越是如此。
就如前代中宗、睿宗两朝权势熏天的那位太平公主,政事堂七宰相,有四个就出自其门下,凡有大事大臣往往先过府咨意,再上书省台。而其他安乐等七公主,同样也开府建幕在朝中也各有自己班底和附庸。乃至小丫头的那位老姑婆玉真大长公主,虽然号称据说好修道而喜欢清净无为的,但曾经也是门人宾客幕士如云,象贺之章、王维、储光彝等当代名士重臣,都曾拜在其门下过,那位李白同志更是她一手举荐入宫的。(所谓的入幕之宾说,亦源自此)
因此愿意做小丫头门人的趋者若鹜也就不奇怪了,就连刘长卿那些名士才骏也不能免俗,特别是对许多既没有背景承荫、也没有资格被保举的人来说,相比穷经白首,苦读十数年,才考一个出身,然后还要排队按照资历和背景等放官,拜在公主府上做门人,也算是一种捷径,俗话说宰相门口七品官,公主门下至少也有五品到九品,而且是有编制有待遇还有继续转正空间的职事官,不是那种荣誉会长、荣誉主席式只有资格没有职权的散官。比起那些就算放了官,也就领个校书郎或者是县下丞、令、尉之类小官,再从底层重新打拼苦熬上来的同窗,更接近朝廷中枢,机会也更大。
我虽然不喜欢政治,以及与政治相关纠缠不清的,随便沾点边就被复杂化的人和事,但是却相当享受权利地位带来的便利与成果。
就象某些都市小说写的一样,大家一样平头百姓的时候,痛恨一切特权和强势,什么太子党啊,什么官商勾结啊,整天被迫害的,血泪斑斑的仿佛天下黑暗到,恨不得推翻一切,但一旦真正自己有机会到了相应位置后,比如认大官的干爹,救了超级富豪老头等等,却比别人更变本加厉的享受自己曾经痛恨的阶级和特权带来的好处,恨不得靠施以别人身上更大更多的强权来,显示自己比曾经唾弃太子党、官商等存在,更有权更有势力,更高人一等的存在。
我没那么虚伪,但为了确保我的好日子长治久安不动摇,准备足够利于不败之地的筹码和底气是必要的。
我心道什么性情中人,应该是怪人一堆把,为了表示入乡随俗,个个起的名字都是什么西斯啊、高森啊、莫非啊、邓肯啊,陈保罗什么的,兼具了汉姓与西方的奇怪色彩。
当然,到他这个年纪,逢迎拍马的火候已经超脱出需要形容词的境界,知道我不喜欢繁文缛节和华丽辞藻,很快转到正题,谦容正色道
“大人交代的事物,已经有些结果了”
所谓民以食为天,在这个以农业为根本的时代,在时不时的粮荒威胁下,我也不是没有想做一些努力,将一些农业增产的可行性,利用范允谦的职权范围进行一些秘密推广实验,交给他的好处是,不会问理由,只会尽力做好,当然大部分结果是让人沮丧的。
比如,一般马按照用途分为六类,即种马(繁殖用)、戎马(军用)、齐马(仪仗用)、道马(驿用)、田马(狩猎用)、驽马(杂役用)...通过回易过来的山地马,大部分不适合做骑乘用的战马,但是用做拖拉驮载的挽马,却是再好不过,成为我交通计划重要支柱。这鼐退担骸袄畲蟾纾源踊浦菀回好,畜力持久,而且对崎岖的山地适应性好,吃的要求也不高,我曾经请教过用这些马耕田的可行性。
结果发现,古代的劳动人民不是傻瓜,养马和养牛的成本怎么同日而计,用马耕田,哪怕是最差的马,吃的也不一样。就好比简单便宜又省事的拖拉机不用,非用吉普车去犁地,是一种极大的浪费,而光要把普通的食用牛驯养成适应耕作的田牛,起码也要十几代自然选育,更别说驮马了。想想那些小说里动不动马多的可以装个钉掌,就拉去犁地的同志们,原来他们生活在火星上啊。
至于号称高原之舟的牦牛也一样,这东西虽然强健耐寒耐缺氧,据说吃的是虫草,饮的是雪水,肉质那是没话的说,但生长周期漫长,往往要六七年才能长成,因此当地牧民们一般不把牦牛作为食物,而是当作生活中重要的生产工具来用的,牦牛的粪便,更是牧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上好燃料,吐蕃缺水,没有洗碗之说,用天然洁净绿色无污染的干牛粪来给客人刷碗,算是一种较高的礼遇了。
但如果大规模拿到平原上来养,就会因为水土不服,不知道要暑热瘟死多少了。所以我只能在属于高地气候的,松州建立加工厂,直接从部族手里大量剩余牲畜,加工成熏肠罐口等耐久长存的肉制品。
显然大多数yy小说,都把发展农业生产当作儿戏,却不知道这是一个漫长的研发周期,一旦环境气候发生大变化后,其抗病虫害能力和产量等数据也会发生变化甚至绝产。而农业生产又没有多少捷径可以投机取巧的,多少投入多少产出,象历史上岭南被称做“百日熟”的三季稻的,成熟周期缩短的代价是品质和产量也随之缩减。
农业科研不是简单的把这个物种移植到那个地方的问题,1+1未必等于二,而是气候地理乃至水文环境都有莫大的干系,许多物种有自身的气候和自然环境适应性,岭南的三季稻到了四川可能就种不活,吐蕃耐高寒的高原马到了南方也可能水土不服。没有经过长期的选种和适应性的培育,是没有结果的。
现实与理想的差距还在很多方面体现出来,比如卖吐蕃人香水就更是个笑话,吐蕃大部分地区缺水,大量时间都是逐水草而居的生活,许多人一辈子也就洗过两次澡(一千多年后许多地方亦是如此,不是他们不讲卫生,而是生存环境释然),是以养成“寝处污秽,绝不栉沐”的习俗,出于对水的珍惜,不允许因栉沐而造成水的浪费和污染。在这种情况下想要他们去用什么香水,那就是很可笑的问题了,就算偶尔有一些大贵族豪门需要掩盖身上体臭异味,也更喜欢用来自西域、天竺的,味道更浓重刺激性更强的香料制品。而不是清淡的“娘们似”的香水。当作见面礼礼之一的送江达央的那瓶香水,被当漱口水给喝掉了而把瓶子留下装酒,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我手下那群参军中,都是惟恐天下不乱的角色,没有传统道德观念的约束,提出的想法一个比一个更有想象力,甚至天马行空的不知所谓了。
居然有人想出往传播吐蕃传播病虫害的主意,想法虽然是好的,可是现实是残酷的,在高原低氧苦寒的环境下,什么病虫害的活力和传播都受到大大的抑制,更别说吐蕃素称地广人稀,就算成功爆发了病虫害,能否传播开来还是个问题,这也就是历史上关于西藏地区有风灾雪灾,很少听说过有虫灾麦瘟的缘故。这些病虫害要是反过来被人无意间,再带回到温暖潮湿的低地平原上来,那乐子可大了。因此,生物战不是随便可以用的,弄不好就双刃剑伤人害己。提出这叟主意的那位,亦被罚去洗了半个月的厕所,在排泄物的臭味中反省理论和实际的差距。
不过他既然来邀功献宝,也就说有好消息了,
“依大人所述梯田之法,某发松、潘两州军民,沿山遍值吐蕃黑麦,至今略有所获,田以梯次,可为军州增食数十万廨呼”
“山羌各部献山猪、野牛、岩羊等活种,具以畜厩入冬以良壮其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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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低潮的不知道在写什么了,—=—
第180章 麻烦来了
第一百八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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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承义心情很好,作为家族中公认最有潜质,前程看好的年轻一代,他确实有自傲的资本,他有倚马立章的才思,在他的作品里充满了丰富的情感,却又懂得用绮丽的词藻去表达出来,自小就被家乡的父老目为神童,二十岁那年就进士及第。这在士人的生涯里是有很了不起的成就,有的人白首穷经,摸索了一生还是被摒诸门外。
他有一个可以炫耀的家世,他是太原祁县人士,同族的曾出过三个国公一个皇后,使得祁县这一族,乃得成为世家,这是很重要的一个条件,因为历代的朝政大权,一直都为勋臣世家所把持,布衣之家如果没有当势权贵的奥援,是很难出人头地的,所谓勋国子弟,清华门族,他族人中的同年故旧,在朝中当势者还很多,对他这个后进的子侄辈,拉一把很容易的。
但最主要的,他生得很俊伟,长身玉立,面目清秀,文质彬彬,却有丈夫气,这才是登龙的主要条件,唐朝的几个皇帝,除了太宗皇帝是从马上打出来的天下外几乎都是安享祖荫的太平皇帝,用人重貌尤重于才,自武则天皇帝之后。这个传统就一直保留下来,很多人都是以品貌而贵的,而武后时,张宗昌以貌美而邀宠更是被人记忆不忘的传奇,这个风气,在权贵集聚的长安市上,仍然是盛行着,一个没没无闻的青年人,略有才气,而品貌俊异,被权贵看中了,便立登富贵。
他倒还没有存这种想法,但他对自己的品貌却感到十分骄傲,他想,应该是没有问题的,他热衷富贵,而又挟持着致贵的条件,因此他是充满了信心而欣然登程的。
在成都行程,也让他很满意的引见了一些慷慨的足以让人一见如故的好友,文林游宴中那些官家的名媛闺秀,听见王门才骏时,那种含情羞态的姿念万方,还有数条不具名的,暗邀谈读,密约闺坐的刻意留帕,让他充溢了相当的满足和成就感。
随后在新春马球会上,那过道中的惊鸿一现身资,竟顾不得安看比,匆匆在各色眼光中,半途告罪离场,在这个他认为最合适的场所,“偶遇”了那个人。
“竟然是谢大家”他习惯性的整了整衣冠,确保口中的酒气已被桂花露淡化,用自己感觉中最完美无暇的表情和态度,步上前去,谦和的恭声有礼
“。。。。”对方绝美的面容上露出困惑的表情,他心中稍稍一挫,却不甘轻易放弃。
“在下太原王承义,四年前上元佳节惊鸿一晤,断念不敢相忘”他面上露出沉醉的颜色“那《莲升舞》独步绝代,某曾做了新词,还得大家赏鉴过,只是。。。。”
他紧追不放,欲于玉人多盘恒一会,却是难得这个机会。自顾自说的倾诉,沉浸在美好的回忆中,惊容偶见的惊喜,让他忽视了一些细节上东西,比如对方极有教养中的不耐,还有周围驻足冷看这里的,在远远站成一个圈子一些普通打扮的人。
却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挡在中间,鼓着腮眼睛瞪着圆圆的,从头到脚都写着可爱的小姑娘。
“哥哥说了,无事献殷情,非奸既盗”
“什么”他愕然,随又堆起笑来“这是说笑了,我乃堂堂中都世系名门。。。。近士出身。。。”
“不是说笑”小东西满脸认真起来的说“哥哥说了,小白脸总是长的很好看,装的很礼貌,最喜欢以各种借口,找漂亮姐姐搭讪,什么掉了手帕拉,忘了东西了、做了新诗词啊、好久不见等花样,故意引起话头,。。据许多书里说,许多动机不好的人,都是这么骗女孩子的,”
听得对方也是忍梭不禁,吃吃笑了起来,笑的他心如猫撩的痒痒,却又不好发作,撑起笑脸,弯下身来。
“这附近最好的糖铺子是那家,我请你一同去好不好”
“哥哥说了不要接受陌生人的东西,没准里面就加了什么东西,没事给小孩糖的,都是怪叔叔”
显然小东西油盐不进,很顽固和坚决。
“我不是要带你走,要叫你到一边去,给我让开说话”,几次三番的搅事,顿时将他刻意维持的耐心和礼貌消耗一空。在压抑的酒意浇撩下,腾起一团火气,长久作为世家子弟中受人注目中心所养成的做派,让他习惯性伸手就要拨。
“王少请自重,奴是有人家的人”,心中那人,听了这话,顿时脸色一沉,
这才见到她环发结发髻,掐金宝插的竟是妇人的打扮。一腔热切心思,顿似淋了大半盆冰水,冷了半边,手却是伸收不得,才换做一个汕汕然的动作。
“好雨儿,我们走罢”她牵起那小姑娘。
然后旁边人又说了些什么,心中一团膨胀的意气撑他无法呼吸,只见她上车要走,不由伸出手去拉。“等等”
“把你爪子拿开”,却是一个冷彻到骨子里的少年声音,他顿时有些怒气,翻腾的酒意一下冲到面上,变的有些俊颜微红,这些下人怎么管教的,主子不说什么,却凭自纠缠不清。一支乌黑的鞭子架住,让他一时面子下不了,那些跟班伴当多年,对心领神会,顿时暗哼一声,“滚开”却伸手上前,顺便给个不直轻重教训。
却见人影错落,听得痛叫连声,这些人平时横行中都,手上也有几分本事的,居然全被一个少年击退,心中的火气顿时冷却了一半。
“少主人,这不是在太原,我们过来,有要事在身的”
“这是老天子的眼皮底下,水深的很,在地方上小心一些的好,主人让您出来历练,得让我们保护您周全”主事若叔的话尤自再耳,他并不是那种不知道轻重的人,要知道太原现今成为战场,已不安生,许多豪门大户都把宗族亲眷送出来避祸,自己讨得这个名分出来,族内本来就有些微词,要是在地方有什么纷争。。。。。。反正来日方长。
“算了,小杨,走罢”婉然动人的声音,却再将他心火撩起来,对方息事宁人的态度,又生出新的想法。
这架车马造型奇怪,朴实无华根本没有什么华丽文饰,也不在任何官家标准的仪制中,她打扮的相当素雅简洁,更不不似什么显赫门第出来,相信那人也不会有什么太高地位。据说大难之后,长安的宫人们流离地方,多数为了生计而委屈乱配,难道她也被明珠暗投了。
想到这里心中的意火就越发蒸腾起来,旁边正巧有相识的人上前劝解,却是火上焦油似的,听不见多少进去,只道,今天有些话要说明白了才甘心。
他头脑一片混乱,事情是怎么发生,后来那个前呼后拥出来,那个其貌不扬却穿得有如相当爆发户一般的土鳖,把他的手揽在那人的柔腻无骨的腰伎里,在她俏面上泛出那种沉容垂黛,似做伤感有无奈的表情,心里似乎有什么东西破碎又割裂了,愤怒冲破了理智,然后灾难发生了,。。。。。。。。。。。。。
才耽搁了一会,居然就有人在回家半路上纠缠我女人,要知道一直以来鉴于惩前毖后的原则,这世上敢于用口花话的语言色咪咪的表情对待我女人的存在,基本都遭遇了各种不测和意外,特别到了成都后,学屈原同志沉在岷江江底以身喂鱼或是埋在一些偏远之地改善土壤做花肥的比例大为上升。
而且我从来没有这么讨厌一个人,虽然已经见过许多小白脸,但很少有这种让我讨厌的。长的比我帅,气质比我好,谈吐得体的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来,随便一站都是让人注目的存在,只是温文尔雅的笑容下,嘴角却挂着一丝只有悠久世家大族才能沉淀出来缈绝的孤然傲意。
然后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敌意,完美的掩饰在温容沉德的得体笑容之下,那种象压在万年沉冰之下如撩火喷礴的怨念,看见我就想不想要动手。
这下还用多说么,打了再说,谁怕谁啊。一声穿云哨,千军万马来想见,只是对方也很扎手,手下很有些忠心护主的厉害人,不过架不住暗中跟随的,四面八方赶来的人多,等到把一大群不知道从那里冒出来的炮灰全放倒,这号却已经在混战中消失了。
莫名其妙打了一场,还被正主给跑了。
不由心中憋了一股火气,随便过一个看热闹,“那位是谁”
他面如土色,节节巴巴道“我。。。我不知道啊”
想了想,我又转身对那几位似乎看热闹许久的家伙,说“原来是几位大人,改天请你喝茶”
回家后的阿蛮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垂首黯然,端然做我身前,眼中盈盈的欲言又止,
“好了”我叹了口气。“那是什么人”
她听得这话全身竟然颤抖起来,我心中暗叹我的前科,又这么可怕么。
“那是西京时的旧识”刚才场面急转之下的刺激,似乎让她有些错乱了,只是香肩耸动的眩泪垂滴,重复道“奴未想那是这般的无礼人”
“好了,好了,小杨只是皮外伤,没事了”
说起小杨,她这才回过神来。
“都是奴的不好,无端的生出事来,累得雨儿也陷入危险中”想到其中的激烈凶险,她似乎还有些后怕,珠落玉盘的轻轻啜泣起来
“没这回事”我一把抱住,打断她,
被杨太真输灌了不少妇德妇行观念的,她心中似乎颇难以原谅自己,我倒是不忍,好生宽慰起来。
这种事情,要我说不在意,那是假的,没事冒出一个,不过阿蛮再京师里太过有名,潜在仰慕和追求者,总不能全找出来一个个干掉。是男人的责任就要勇于担待起来,总不能学有宋朱夫子那一套,作为男人保护家国也保护不了自己的女人,却要去逼迫她们死节,好让自己的脸好看一些。
再说她虽然出自深宫,却来自民间,也是出名善良和容易心软,当初在半路看见奄奄路旁的,总是于心不忍同情大发,老偷偷把自己那份配给给分光了,却说自己没胃口,结果次数多了饿的脸都白了,被小丫头告诉我后,才利用职权偷偷给她送夜宵顺便培养起感情来。
与我带有长期投资和功利性质的投入不同,平日里不仅仅是对小太监果儿之流颇有善意,对府上收容的那些少年亲事,也是体慰的很,平时还喜欢在年节时令以代表我的名义去给流民大营孩童们送衣食,因此虽然不怎么管事,府中上下却依旧相当尊敬的很。
对于旧识,特别是一个有过良好印象的人,抹不下脸装无视也是情理中。这样我也不想苛责她什么,只是交代以后这种无聊的人不用理会,让身边人处理就好了。
暂且按下这些事情,回到前厅,却见薛景仙、温哲等,对我露出一些苦笑
“主上,这下有些麻烦了”
事情的过程当然一点不麻烦,甚至很简单,但是对方的身份拷问出来,却有点麻烦。
“那位啊”被询问的人,有心巴结堆笑着说“他是中都过来了的使臣王承义,可是中都首望,祁县的名门啊”
“难道是山东七大氏族之一太原王的子弟啊,”
“正是”
“这下可得麻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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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麻烦的氏族问题
第一百八十九章麻烦的氏族问题
作为这个时代最具有特色的标志物,实在太熟悉。
所谓山东七大氏族,指的是太原的王氏、范阳的卢氏、荥阳的郑氏、清河的崔氏和博陵的崔氏,赵郡的李氏和陇西的李氏(李唐王室祖上为西凉出身同姓不同宗)为七大姓所构成的以氏族血缘为纽带的宗族集团。
这所谓的山东,可不是现代意义的山东半岛,乃是以古函谷关的崤山以东为界,名为山东之地,其实是代表了大部分黄河流域的中原腹地,因此又被成做关东,这一说法,最早出现在三国志,所谓关东诸侯讨董卓。
这七大氏族,也不是什么混个三代为官就自称世族的所谓名门,乃是自先秦就传续下来汉姓宗望的代表,正宗汉统血系的象征,作为最古老的汉姓之一,经历了五胡乱华巨变动荡,无数门阀豪族灰飞烟灭后硕果仅存最正宗的中原望族。曾经是北朝最黑暗的时期,中原汉族正统存在的精神象征,甚至南北朝时期五胡十六国的许多出身贫寒的草莽帝王、马背天子,都曾求聘其家,以期后世的血统的打上象征华夏正统的烙印,更好的稳固统治。
根本不是鲜于氏那种号称只有几百年的浅薄历史,纯粹地头蛇性质的小虾米可比的,光论其历史和传统,荣耀与底蕴,就是我的那得力副将韦老二出身的那些被称做宰相世系,后妃世袭的京望巨族,也要甘拜下风的。
他们是真正的血裔贵族,代表了汉姓正统的象征,最古老的礼仪与教养与时尚的代名词,这山东七大氏族,随便抓一个家史谱系,都可以详尽完整考证到千年以上。他们的旁系分支遍布天下,还有无数的世族门阀与之又着这样那样的千丝万缕的关系。
就如其中荥阳郑氏、岗头的卢氏、泽底的李氏、土门的崔氏,都是学问有成的,盛出进士,故又被称为甲门四姓。其他姑臧李氏,富平的王氏,也与崔韦裴卢张高杜陈等老牌京望巨族一起,被称做宰相世系的存在。
不过,后世之李姓都自称是陇西李,其实是讹传,以冒姓者多,因为李唐王室的出身的西凉李氏胡人色彩浓重,既不够显赫,历史也不够悠久(不然也不会拉道祖老子李耳做大旗),因此在统治期间对功臣名将藩属附国不分族类种姓的大肆赐姓,以充其族,至以于后世李姓满天下,固然成为天下第一大姓,但同样也使得李姓的渊源混乱杂驳,难以考证了。
话说回来,李氏家族起于太原,定鼎关中,虽是贵为皇族,但在当时并不是第一等的高门大族,至少在河北等传统势力根深蒂固的关东地区如此。
因此这七大氏族中,大多数人不大看的起祖先出身卑微,世代与胡族通婚已经鲜卑化的李唐王室,李氏虽然掌握天下,关东的士族势力依然强大,且往往蔑视李唐宗室,不与之通婚.这令唐太宗李世民恼火异常,遂制定颁布了<,规定七大姓十大家不得通婚.然而实施起来却事与愿违,牵连太多,法不责众。天下人皆以其门第之贵,以通婚为荣,连魏征等大臣都不能遵照奉行。
后至高宗时,出身寒族的李义府官居宰相,欲为儿子在这七大望姓中娶个媳妇,竟到处碰壁。这有权臣之名的李相为此怀怨,便劝说皇帝再次于唐高宗显庆四年(659)下诏,禁止太原王氏、荥阳郑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等七大姓十大家“自为婚姻”(见《资治通鉴》卷200),也就是以国家法律形式剥夺了这些氏族间的通婚权。同时又派人重修《氏族志》(类似后世百家姓,相当于天下名望宗族的排行榜),规定不论门第,凡得官五品者皆属士流。从此这七大高门自为婚姻以维持血统纯正和高贵的传统才真正被彻底打破。
更兼李唐皇家本来就出身关陇世袭的贵姓世族,前朝的曲之可数的大门阀之一,比其他贫寒出身的开国君王,更深刻的明了和警惕世族门阀的能量与影响,所谓家天下,当然只有一家一姓独大最好了,其他过于强大的存在,都是不允许的。
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氏族门阀毕竟代表的是,掌握了整个社会大部分知识的静英阶层。因此开国以来历代君王一方面要用这些世族门阀,又深刻警惕和强力抑制之,从唐高祖建立唐朝以后,几代皇帝都对传统的一等大族特别是山东士族采取的是分化瓦解,又拉又打的手段,政策,而以抑制为主。以削弱山东士族的势力,比如扶持重用一些比较有潜力旁系分支,打压嫡系宗支。
另一方面却在培植足以与之对抗寒门庶族的力量,所谓的科举制度就为此而诞生的,其目的也不是为了推翻或者摧毁整个士族阶层,而是为氏族阶层和国家机器,诸如更多的新血和活力,以保证王朝的延续性。而良好运做的科举制度,同样也保证了另一样东西,竞争和平衡。
所谓没有天生的世家,也没有永世的庶民,因为科举的诞生,有时候两者充满了对立,有时候却界限相当的模糊混淆,世家大族可能因为子孙不肖或者政治上失利而败落成庶民,庶民寒族也可能因为后代争气,光大门楣晋身高位,为子孙获得更好的条件和资源,成为新的世族。
这一点在一个叫武媚娘的女人统治时代几乎达到一个高潮,武则天本来就出身小姓,以女身代唐自立,更是犯了天下传统观念大不帏,后半生时间几乎都用在与传统旧势力的斗争与反抗争中,重用寒门以扶植新贵,严厉镇压氏族以抑制旧勋,期间高举屠刀,磨刀霍霍,不但是那些国之柱石的前朝勋旧,连当时整个北方的氏族门阀被杀寒了胆,连这古老著称的七大氏族表面上都要夹起尾巴做人。
而依靠告密或勤奋或努力或才干,无数市井小民,贫寒人家,也可以在很短时间内批朱衣紫,执勿称官。
武则天之后,虽然有所好转,但是这种以氏族为基础长期把握高位的体系,在政治上影响大幅消退和,更是是不可逆转了。
当然即便如此,大幅放低了门槛和标准后,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成为世族。所谓世族勉强入门标准,也起码要保持三代以上的富贵显赫。象我的儿子按照世系承荫制度,不出意外一出生就是五品散官,到孙子也有八品,再加上皇族血统的背景,只要我家的领地能保持传上三代,那也是世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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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是千年积淀的名门。
更何况这太原王这一脉又有些特殊,因为一些地缘的干系,长期于隋唐杨李两朝皇室都有一些渊源,(隋炀帝还是晋王时的封地就在太原,李渊长期任太原留守),每次纷争和动乱总有能保持相对的立场,而巍然不动。
而太原王氏诸宗之中,以祁县这一支,因地缘就近的缘故,这一支与李唐王室的关系,相对更密切些,
其渊源,一直可以上朔到到了隋末。
当年隋炀帝在长安梦见“李花开扬花谢”恶兆,随后以种种借口大肆捕杀任何有点分量的李姓中人,连那位时任右将军的李密,也被迫跑路上山落草,怀疑的目光也一度猜忌到表弟唐国公李渊身上。当时有这支王氏族人随侍隋炀帝者,与高租李渊为甥舅之亲,急忙密报之,使其称疾不来,又使重金打点上下,瞒混过去,方逃一劫。待到北方义军群起,加授山西河东慰抚大使兼太原留守,李渊才有了起家的资本,有了这个良好的开端
后来,高祖太原起兵追随征战横扫天下十六路反王,五十六处尘烟,奠定王道大业,后来因地利之便,祁县王门,作为最早追随左右的少数中原大世族,在其中也发挥了难以想象的能量,虽然没有凌烟阁二十功臣的耀眼辉煌,但历来从军从仕的王姓子弟积累的人脉的,却也是令任何人都无法忽视的。
在后来的一连串历史事件和动乱中,这一门依靠准确的立场定位,总有人是站在胜利者的一边,因此不损其荣,反更显耀。
比如在太宗和兄弟皇位之争中,保持了正确的立场,被太宗皇帝列为了大唐的后族备选之一,从高宗皇后到当代这位玄宗老皇帝的皇后,都是选自品貌端庄教养出众而著称的祁县王家的女儿。
无论是在中宗复辟李唐的神龙革命中,里应外合大开宫禁迎接九大臣,逐杀张氏兄弟参与逼迫武则天退位,的羽林军将领王同佼,还是在后来的帝后党争中,坚定支持名不见经传的夏王李隆基,拥立睿宗,剪除武氏外戚,逼死太平公主,并以从龙功做了其唐玄宗国丈、国舅的万骑大将王仁佼父子。背后都可以看到这支祁县王门的影子。
不过显然这一门和武氏天生犯冲,连续出两任皇后都栽在了武姓的女人手中。高宗的皇后,为了分宠从尼姑庵里引出一个叫武媚娘的女子,结果被先陷废后割舌做成人甓。后来玄宗的皇后,则又被武则天的侄孙女武惠妃,以太子谋逆案为由废死冷宫。
但是这一门实实在在的出过两个皇后,九个国公,其他官宦显第不计其数,是让人望山仰止的存在。
即便在当代在当代也显赫一时人杰辈出,所谓将相王侯,后族宗戚、名臣士望,比比皆是,王皇后,祁国公王仁皎就不用多说了,前兵部尚书王毛仲,剑南节度大使王昱,乃至从西北军的缔造者之一,前总安西北庭朔方河西四道节度使王忠嗣、到文坛领袖学问大家秘书监王唯,也出自这一门,
这两位轮流介绍下来我越听越不是味,打断他的话头。
“你两扯了这么多,到底什么意思”
薛景仙似乎有些急了。
“主上,你看这姓氏的特点,很容易就想到什么吗”
“想到什么”我一头雾水,对我来说,王家的子弟没事从太原跑来成都大街上来,调戏我女人,这事情本身就透着荒谬和诡异的味道。
“比如那位中都前留守王承业什么?”
我无语,难道这两号都是一家子,这又能代表什么。
温哲一反维诺少言的常态,亦做郑重的接口道
“王门乃是天下注目的显望,据说这承字辈的辈分很大,特别这些以忠、孝、礼、义、信等古训谏言命名的,更正房嫡出的专利”
“甚至,,,还有点国戚的身份”
“据说,此次还代表了那位中都留守李大使名义前来的。。
“或是说,这一门我惹不起了”
“毕竟是千年的郡望,不好惹那是真的”
“其实偶尔适当的妥协,也不失大人的体面”
“何况大人没有什么实际的损失,视时收手,也不失上道”
“过钢则欲折,这对大人其实未必不是好事”
“那么,你们都这般想法么”他们一唱一和,让我皱起的眉头越发凝重
在座的这两位,薛景仙整好以暇看着手中的茶盏,似乎能看出一朵花来,温哲嘿然不语,弹着袖口的褶子,眼神飘在对墙上,虽然那里什么东西都没有,不由心中一阵无奈使不得力的感觉。
难道高门宗族势力,在这个时代就这么让人畏惧,让这两位平时习惯了给我谋划杀人放火,勾心斗角的活计,一直颇有见地的幕僚,也要怕事噤声的想息事宁人,难道,连自家的女人被欺负了都要忍气吞声不成。
“狗屁”说到女人就想到阿蛮处处可怜的模样,雨儿煞白的小脸蛋,不由我恶向胆边生,拍案而起,“招惹了我,还没有人不要付出代价的”
“王谢家又怎么样,最后还不是做人的家奴”,
(历史上在西晋末的永嘉之乱中,为了保全宗脉和传统,大量中原世族族人逃往相对平静的南方,史书中被称做衣冠南渡的贵族南迁运动,其中领头的世族,正是太原王姓的一支,不过这支与地方合流,被称做不大看的起自己留在祖地晋阳的北支同宗,认为长年与胡族共存,已经玷污他们汉姓正朔的纯洁血统。
他们的显赫与辉煌,什么金堂玉马,一门五侯、四世三公,都不足以形容,时有歌诀唱到“王与马,共天下”这才是他们真实的写照,将相名士辈出什么王导、王异、王献之,东晋的几次内乱,也几乎是王氏子弟间的战争。
象王羲之被称做王右军,并不是因为他军功如何显赫,或者如何会打战,而是他琅邪王的家世,让他一出生,就注定了是右将军。南王一脉曾经极尽显赫,但盛极而衰的规律在他们身上照样通用,骄纵妄大,不知轻重。
后来北府军名将刘裕曾求聘其家,却被以出身微寒,血统卑贱而断然羞辱了回来,甚至连当时的皇帝都出面劝阻他,以你的血统实在配不上这王家人,还是尚个公主算了。结果后来刘裕势力越来越大,废君自立成为南朝最强一代的宋高祖,琅邪王氏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他即位的第一道政令,就求后算帐,废除所有王氏宗族的特权官职爵位,没收田产,数万族人尽贬为奴。多数人习惯了国家寄生虫的生活,平时只会风花雪月清谈说玄,豪无谋生之技,平白失去了供养后,真的只能去给人佣奴为生,一个超级大豪门顷刻间就破落绐尽,这就是所谓“王谢堂前燕,飞如百姓家”的典故来由。这件事轰动天下,也给其他的豪门氏族敲响了警钟,门第制度开始真正被打破)。
“你两不肯帮忙,我也不为难,去留自便,免被我连累了,这厮我还真吃定他了,是不行大不了一拍两散,老子就算拼一身不要,也要拉上对头全家一起倒霉”
听的这话,无论是温哲还是薛景仙眼中顿时爆出光彩,面上都露出释然和宽慰的笑容,按案叫好
“主公说的好”
“为大丈夫当是如是呼”
随又有些尴尬的齐起身“孰属下无礼了,实在是。。。。”
“难道你以为我真的逸与安乐,消磨心志不思进取了么”我叹了口气,显然我平时表现的不务正业,专心琐碎小道,让这我的属下们也多少积累点看法,借这机会变相的抗议来了。
“我也不是不想建功立业,只是暂时还失败不起的问题”
我苦笑的按下这两位,又继续道
“那么也经手不少事了把,毕竟我表面虽然风光荣赫,但是自家晓自家事,实际根基太浅了,一切权位和势力的来源,都维系在当今太上身上,好不容易通过战场和地方上,积累起一点威望和本钱,需要小心的维持,不容许我犯太大的错误”
“大人当心的是,所谓将在外,谗幸进的道理把”温哲做恍然道
“不错,三人成虎的故事自古由今上演了一遍又一遍,连父母都犹疑不信,更何况君王家”。薛景仙再次起身拜道“是属下眼光短浅了”
我不比韦老二那样背景深厚,虽然有时候檠制也多,但是就算一时失利了,有家族的荫蔽,不至于被人落井下石的太惨,将来也有起复的机会。我到了这个位置,没有退步只有失败,时间长了不管愿意与否,都回成了别人前进路上的拌脚石,就算我满足现状不想上进,那也得努力确保这个位置,把想爬上来的人,给一个个重新踢下去。
“其实,我若想个安乐公,就没必要做那么多事了”
“不管怎样,大人愿意不愿意承认,您身上已经维系了无数人的希望和将来”,这两位还是谨慎的提醒道
既然挑明了心意,后来的话也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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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麻烦背后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章麻烦背后的东西(修)
期间,身段款款的初晴,又进来换了一回茶汤,红袖素手,斟饮添茗,香云浮面的感觉,让人心中的烦闷与压抑稍稍排解一些。
早间新鲜山上新泉滚水的味道,让薛景仙微微眯起眼睛,许久才开口缓声道。
“不知道主上。。。想对付的是的太原王这一族,还是祁县王这一门或者是这一家,还就这么一个”
“一族怎么样,一门又怎么样”
“这太原一族实在太枝叶繁茂支系众多,真想对其做点什么,不但要借助强大的外力,还有足够的运气和机遇,不免是一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至于这一门,以我家之力,也尚有些困难,不过还有个晋阳王。。。。。”
扑哧一声,我再次给茶水呛的大声咳嗽起来
开什么玩笑,这不是yy无限的王霸小说,动不动一点事端就可以顺藤摸瓜灭人满门,俗话说“天下王出太原”,在《氏族志》中,王姓一直“以其所出既多,故王氏之族最为蕃盛云”被公认天下第一大姓。
而在天下所有王姓人心中,太原正是共同的发源祖地,就算我真能把祖地宗家的太原王给灭了,恐怕后半生也要活在天下所有王姓中人的怨恨和敌视的阴影中,永无宁日了。
再说了,这七大氏族的问题由来以久,就算是掌握了全天下资源和占据权势顶端的李唐王朝,也没有办法彻底解决,更何况我这个乘势而起的爆发户,。
“好了,我明白的你的心意了”我再次打断他“我只要罪魁祸首付出代价,当然如果有可能的话,我也不介意把他的代价和痛苦,延伸到任何更庇护他的存在上”
“那就好办的多了”薛景仙淡然一笑“主公要收拾区区一个王承义,并不是难事”
“需要担心的是,他身后家族里的想法把”温哲也应声道,显然他在上京的各种交道打的多了,高门做派和闲气也受得不少,很有点牢骚的摸样。
“这些高门显第最是麻烦的一点,乃是自关系到其尊严和体面上,就变得强硬不化的无聊坚持,不管是非对错,常常藐视国法礼统,也不会坐视子弟受难不管的固执,而且这位身份特殊,还是核心宗家的子弟。”
“其实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来看待这事情。”薛景仙轻轻摆手。
“其实所谓氏族,按照大人的政经学中的说法,乃是无数个以血缘为纽带的利益群体总成,说句不得体的话,所谓太原王,并不指住在太原的王姓门人,实际上所有祖先出身太原祖地的都可以算上”。
“虽然不排除在外部重大威胁和危机下,举族同仇敌忾的,但大族之下还有小宗,小宗小还有各家,每家之下还有多房,各自有各的利益和打算,并不是就一团和气的,也有纷争也有矛盾,就算是同在一屋檐下,一家还有亲疏嫡庶之分呢”
”
“就好比郑长史”,
他泯了口新沏好的馥郁茶,在蒸腾的水气中的表情,看起来有些迷离飘忽。
“不是也出身七大氏门的荥阳郑氏么”
“这么说,将来他的立场,不也是很让人为难了”我没让郑元和参与这些,只是不想让他沾上这些勾心斗角见不得光的东西而已,倒没想那么多。
“郑长史,主上倒大可放心,他虽出身高门,却并不是那种执泥不变的人,有自己的原则和坚持的东西”
听得这话薛景仙,再次放下茶盏摇头轻笑起来
“若不是如此,那也不会有和李夫人走到今天这个地步了”
我自暗道这倒是没错,郑元和虽然做起事少言寡语不喜漳显,但似乎本来就不是安分听话的人,要不当初他作为甲第四族之一郑门中,才名盛负,最有希望和前程的少俊子弟,也不会放着无数门当户对的豪门贵媛不要,铁了心突破重重阻挠,与身份卑下的青楼女子李亚仙一同私奔。
结果这件事在关系密切的甲第四族中,闹的很是轰动,连那个与郑族世为姻亲宰相世系张说一脉,都被惊动了,期间的纠葛,也让他与大部分族人都撕破了脸。现在总算是功成名就,以自己的努力在双亲那里,终于得到了的肯定和祝福后,倒更不用鸟那些人了。
“家族的意志,固然重要,但是一涉及到切身的利益,比如前程和将来的,也没有多少人愿意平白牺牲自己去成全别人的”
“毕竟,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牺牲自己成全大家的,”
“要知道,当年一个李义府,就可以让七大宗阀赖以维系血统千年的姻亲,轻易土崩瓦解,这氏族貌似强大,内部却也不是铁板一快”
“他背后的王门虽然有些麻烦,但也不是绝对的,最多是将来还都后,在朝堂上有些杯葛,但到那时,只怕许多事情已经不一样了”
“有时候对付一个家族,与对付这个家族中的某个人是两回事”
听他这抽丝拨茧下来,我在心里既叹气又是宽慰,显然我在某些方面还是嫩了点,有时候丰富知识并不能代表经验的作用,有些东西没有亲历过,就无法把握其关键。
显然薛景仙当初虽然只是个小县令,但是陈仓县属扶风郡治,关陇道上的望要之地,距离京师也不算远,常年要于过路的王公巨族发生一些交道因此,见得多了,也心中早有城府,倒是我,一涉及到身边女人的事情,就不免有些关心则乱了。
“再说,现在祁县王门也是麻烦缠身,未必有暇外顾的”说到这里,薛景仙胸有成竹,迥然注目起我来。
“主上忘了河北那桩公案了么”
原来
自安禄起兵后,这些祖地河北的山东氏族首当其冲。当然这些好歹也是千年的大氏族,有自己的荣耀和坚持,虽然曾经不大看的起,缺少家系历史又有胡人血统的李唐王室,但叫他们服从一个母突厥父栗末,从头到脚都写着我是胡人杂种的死肥猪的统治,更是一种灾难。
特别这家伙虽然在得势前,表现相当可怕城府与心机,以及果决的魄力与手段,对这些氏族表现出相当的敬意,但是一旦大势略定,就开始荒淫奢肆,根本没有治理和延续国家的打算,纵兵为祸,肆虐地方,更接近一个纯粹的掠夺和破坏者。
因此,除了少数不得志的投靠者外,大多数人所以多少都坚决的进行了对抗和斗争。特别是中都太原府,乃叛军攻略的重点,两次攻防易手,以王门子弟为首的太原世族豪门都自发武装起来,明里暗中的支持和参与,前赴后继的抗争就从来停止过。且不论动机或者立场,他们这种行为也是相当可歌可弃的。
只是一切努力都坏在某人的一念之差上。这个人就是前中都留守王承业,他成为中都留守并不是他如何会打战或是政绩显著,只是他身为王门的核心成员,本代家主的手足近宗。
要说争权夺利贪功委过这种事情,无论什么时代都是不少见,他有地位有势力,朝中还有同宗的援应,能够遮掩过去就算了,但是发生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环境下,那就是找死。当然,这是我那位比较喜欢信奉阴谋论的内长史温哲的结论。
但是,作为中唐安史之乱中,最著名影响最恶劣两桩见死不救的公案之一,
王承业这一手借刀杀人,其实做的并不怎么高明,搞的是司马昭之心,是路人皆知,甚至连叛军也未必会感谢他,要是放在平常光景,通过王氏这千年高门积累的能量和人脉,朝野上下活动,把事情淡化处理,大事化小,再推出个身份低一点的替罪羊,掩人口实也就算了。
可是被他陷于死地的颜氏一门偏偏也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祖上乃是显圣公孔子的首徒颜回,仅次孔、孟之后的季圣,在清流学子中极受人尊仰的名门家世,所谓金堂玉马,书牍门第。本代的颜氏兄弟不但是一代书法名家,也是洛学大宗,虽然不比出过两个皇后九个国公的太原王宗,但也是门人子弟遍布地方,在士林里极有权望。
颜臬卿一门三十余口战至城陷被执,仍旧不屈以面唾安禄山而壮烈成仁,乃是朝廷忠孝礼统的一时表率,为之感动、同情、抱屈、喊冤者无数,更兼他的堂兄——河北采访使颜真卿,同样是手握重兵、朝廷柱石的重臣,河北中流四臣他占一位,而另两位节度使都是他手下提拔的旧属,白白被人贪墨功劳还害死族人三十口多人,饶是他素称宽厚长者,也未必咽的下这口气。
王门再怎么显赫,但在这种人心汹汹的情况下,还没势大到可以无视民情舆论一手遮天的地步,我的让人编撰流传的《英烈传》,只是促成他提前倒霉的一个诱因。
不过这种事因为影响太大,为警慑众多作战观望见死不救的存在,促使军民一心戳力报国赴难,也是不使功臣忠臣寒心,这杀鸡警猴的惩罚,他是逃不了,连累他背后的太原王家也不好过。
因为,王承业虽然不才,但是他有一个优点,对内提拔起亲族子弟不遗余力,在家族中极有口碑,结果他一倒台,那些族人也受了牵连。因为影响恶劣,加上冒领战功情节,连带前几次太原战役中王门受到的赏赐封赠,也全被冻结。
“此次王承义来蜀活动,未必没有为族人谋脱干系的意思”薛景一口饮尽杯中,却细细咀嚼起茶渣的滋味来。
我恍然了悟,却听温哲突然接口
“其实王承义虽然号称国戚,但是身份大有商榷”
“哦”我起了兴趣,温哲他常年在省台行走,确确实实掌握不少密闻公案。
“当年那桩废太子二王带兵犯公案,太子的生母王皇后已经被废死,国舅王守一出相时,因为贪墨枉法,也被抄家赐死,只有国丈王同铰姑念旧恩,被去职训令禁足太原,一直于家族中低调不扬,王承义他应该是后来为了承养天年,才过到祁公门下,这么一个过气的国戚,在人情寒暖相当现实的官场中,能有多少作用很值得怀疑,更别说才沾点边的假子”。
“至于作为那位李大将军的代表,从另一个方面来看,只不过是在长期驻守期间,作为对太原王氏为代表的豪门,一直与他这个继任中都留守,保持了相当的合作和善意,的一种投桃报李”
“这种态度,一般不会具体到王门某个人身上,以这位的作风和态度,看起来也是不象会在战场上,容易让别人获得好感的人”
说到这里温哲想到什么,轻轻皱起眉头
“再说了,王门一向以血统自傲,虽不禁通婚了,但还有高门氏族的骄傲,对那些祖上有胡族血系的官员,历来不假辞色,始终自看高一等。更何况这李大将军虽然李姓,却乃是国姓三代的契丹人,既然王门需要放下身段来结好他,恐怕所面临的麻烦也是不小”。
“清风明月在否”我转身叫唤
“正在堂下听侯召唤”门外应声道
沈希已、崔昔宦如幽影一般,从暗处站了出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薛景仙当先问起
“这厮来成都也有几日,到处联系结交地方人士,连宫中都递过侯见的片子,还在城东燕乐坊,宴请过几番”
习惯在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的沈希已,鞠手回声道“短时内,也就查出这些,更具体的东西,还需要一些时间”
“当时,周旁在场的,都已控制住了”面无表情的崔昔宦道“基本可确保,没有人乱说话”
“很好,一个个考问下去,不用当心伤亡”
我又对他道
“你负责把剩下的人给我纠出来,弄到城西外的庄子里,死活不论”
“是”这两位看了一眼我的意思,轻轻颔首而去。
“老温,用你过去的关系”回头我又交代道,“给我查查他的底子,比如西北朝中还有什么得力的故旧”
“河北路不是我们的长处,也许可以借鉴。。。。。与我家相善的那位颜采访的力量”薛景仙提醒道。
“如此甚好”我应道。
颜家被害死一门三十余口,颜臬卿的几个儿子去献俘侥幸逃得一死,却到了太原后也玩起人间蒸发,至今两家还在打御前官司,连颜臬卿这房唯一的血脉,还是借反正的刘客奴之手,重金从叛贼那里偷偷赎回来的,这个仇可结的大了,相信在不影响大局的情形下,那位颜老先生,应该乐意提供一切帮助的。
他又补充道
“重点查查那人,在家中的地位如何,与谁亲近,又于谁不善,有什么喜好,能代表多少人的意思,顺便也查查这一门大族中,能说话算数的哪位几位,谁最有希望下任当家的。。。。。。”
我明白他的意思,作为一个巨族,人多口杂的,对掌握语话权的少数人来说,按照亲疏远近的对比,不可能做的面面俱到,让所有资源和好处做到一碗水端平利益均沾。
有当权的就有失势的,有得意就有不满意的,有主流就有非主流的,寻常人家的一点家产,就足够让兄弟反目,更何况一个人口众多的大族,一团和气只是一种美好的理想,有时候之需要一个外在的诱因。
“此外我们不是还有位吉摩居士,尚可借助之”说到这里,温哲又想起一人,兴奋说道。
吉摩先生就是大名鼎鼎的诗人兼一代名臣王维,王吉摩先生,作为长安城中某些人诚意的证明,他与一批知名之士,被通过秘密渠道偷送了出来。
作为大唐的旧日臣子,被授强伪官后,本来做好遣送到洛阳后面唾逆贼,以全死节的心理准备,没想到先是道路不靖,第二批俘臣没能成行。
后来看押在大慈恩寺里,天天晒太阳,捉虱子自嘲霉死终老此地,却在各种官军打来谣言消息流长飞短中,有一天又突然黑巾蒙头的被提出去,只道要迎头一刀痛快了。
结果一路辗转被送到成都时,不胜唏嘘,颇有再世为人的感怀,还特地做了首不在历史情节中的《流离赋》聊以自嘲。
不过显然那中书门下几位大人包括留后汉中殿下,并不希望有一个前任颇有分量的人物打破现有的政治平衡,所谓一致顶住了这位老臣从贼经历和立场的认定问题,对我没事把这号人弄回来,也颇有些微词,因此他现下的身份,也很微妙。
不过,他好歹也是关学的重要宗师级人物,所以给他讨一个“公主府太缚”这种华而不实的虚衔,和那批长安解救出来士人,都充进了成都官学授学任科,以他的德望和才学,也算用得其所。本来这是只有亲王府才设的太傅,不过什么东西到小丫头身上,都变成特事特办。
当然经过这些事,这个人情也结的大了,一直希望回报之,他在这一门里的辈分很大,资格和声望也够老,如果一些东西由他立场出面来说,比别人要好的多,也更让人信服。
而门下的书坊文院也交代下去了。
大概明天全成都的人大概都知道,太原王家的某个少主因为调戏我女人,被追杀的落荒而逃,当然是通过我控制的那些地下文抄,用花边新闻式的渲染,淡化其中的政治色彩,变成纯粹是争风吃醋性质的意气之争。
除了王承业案之外。现在的太原王氏自身就麻烦一大堆,两次破城对这些河北名门造成的损害难以估量,外在还有叛军时不时兵临城下的威胁。饶是他千年名门,也不得不暂时放下身段来,抱上新任中都留守李光弼的大腿。
王承义一行来蜀地,显然家族谋取后路,在行朝中寻找外援的。如果得知他仅仅因为女人的事情,任务没有完成跑回来,还惹一屁股麻烦,平白结下一个大敌,其他族人会怎么想,特别一些对继承权一直有争议和想法的族人来说,
而小丫头和雨儿也进宫去见杨太真了,所谓恶人先告状,在情势有利的情况下更要扩大优势,相信作为少数相对很在意我与阿蛮这段事实关系的人之一,杨太真不会坐视不理的。
第183章 猎物与算计
前章的关于王承义的错误,已经更正,谢谢“午睡中”
第一百九十一章
等待永远是漫长的,直到门外传来“殿下安泰”“小姐好”问安声,小丫头牵着眼睛还有些红红的雨儿进来,脸上夹杂着兴奋的神采,显然交涉有了结果,赶紧招手过来,
轻轻撇了一眼我那两位眼巴巴的望着她的谋臣,献宝一样拿出一卷东西,“娘娘说了,那个登徒子教训的好”,就见他们面上一松,宫里肯下诏斥责,这事情性质就不一样,虽然口头上说不放在眼里,但是要对上一个古老门第,所谓千年世家的积累和底蕴,谁知道隐藏有什么样的秘密手段和底牌,说不紧张那是假的。
如果再加上来自皇家的训令,一切就有了大义的名分,不要小看这东西,越是传统的存在,越是在意这些东西。。。。。。。。。。。。
然后小东西挽在我臂上得意仰起小脑瓜子,摇啊摇的向我邀功,“阿笑要给我什么奖励”
“月月啊,想不想玩蹦极啊”
“好啊”她随又牵起雨儿。
“那雨儿,也去开心一下把”
小丫头最近喜欢上了蹦极运动,当然不是她自己去蹦,而是大蹦活人,用李太白诗中,那种飞流之下三千尺的境界,考验一下人的胆魄和心理承受极限,因为成都附近没有合适的地点,专门在临江渡附近的山崖上给修一个悬空的台子,迎面江流碧波奔涌,山错鸣鸟吠猿,风景正好,用来收拾一些不长眼的倒霉蛋是最好了,如果要收拾后事把绳子一剪,江水浪花完事大吉,连灭迹都省了。
在山下大船船头上,两个不明里就的小丫头,欢叫声,惊叹声,拍手声中,只见“人练当空舞,跳荡如脱兔”。很高的几率还会出现诸如“肝胆与心肺惧飞,口水涕泪屎尿共长天一色”奇观。
在这种抑扬顿挫高低起伏的哀号伴奏声中。
“谁能告诉我,王家的子弟,千里迢迢的的跑到成都来,就是为了调戏我的女人么”我做在靠椅上,用一种温文无火的态度问道
“难道我长的象冤大头么”
象蚱玛一般串在绳子上的人,在冬临依旧有点刺骨的山风中簌簌发抖,看着首发的同伴,在地球引力和绳子张力的反复较量中,以各种美观或者不美观的姿势,翩翩雀跃空中,大呼小叫的哀号连绵,人人在夕落的余辉中乏出苍白无血的颜色。
重新拉上来后,结结巴巴说
“我只是个陪客,确实什么都不知道。。。”
“答案错误”
“把绳子给剪了”他面色一松,“绑成蜻蜓的样式,我们放个活人风筝把”
啊。。。。。。。。。。。。。余音袅袅中,我笑咪咪对剩下的人说
“继续,下一位”
于是我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显然是那些人中的某几位,在马球场上输掉了相当程度的面子和金钱,希望在其他地方找一些回来,就寄托在那位来蜀地也有几天的王承业身上,只是这位王门的公子哥并未象他们想象的那么强硬,眼见情势不利帮助受伤王承义乘乱逃掉当然也是他们,死掉的王门公子固然能让事情变的不可收拾,但受伤逃回去的王门公子,显然也在他们把事情严重性扩大升级,让更多人卷进来的计划中。
另一个地方,朱门楹瓦的大院落中。
才出门的少主人,满身是血的被拖回来,那些伴当、长从一个都不在身边,连随同的两位家族资深客卿也只有一个满身是伤的回来,让留守的人大吃一惊,自家这位少主人不是那种卤莽冲动的人,还拜在著名的剑道大家裴将军门下过,怎么方出门一趟就弄的这般狼狈。
“什么,你连对方来头都不晓得就出手了”主事的若叔虽然很生气,但更多是对对方胆大妄为的惊怒,“还是在离天子不远马球场外发生的”
还有一丝隐约的当心,来到此地后早听说这成都府,拜某个人的强力手腕所赐,相当的安宁平静,敢在其中轻易生事多半有所依仗。几名打听消息、延请大夫的人,飞快的放了出去,交代了好生救治静养后,若叔也换了行装出门一趟。
“快走”待到重新回到落脚的行栈,那若叔就面若沉霜,火烧火燎的催促大行装,
“不是把”王承业已从对方凶残狠绝的愤恨和惊乱中稍稍恢复过一些,听得这话顿时咬着牙,并不怎么甘心的模样,“这斯我还要和他御前计较的”
特别让他尤自愤恨不已的是,混战居然被那个死冷着脸的小屁孩给偷袭了一记,下半身肿痛的到现在说话都很吃力,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般让他吃亏过。
“有得命来,才有计较的余地”这若叔也算见得诸多大世面的人,难得肃容道“显然你惹的那人在成都府,就算不是一手遮天,也相去不远”
“我是朝廷的使臣中人,那人难道还敢。。。”他惊容尤现还欲自辩,却被若叔沉重口气的打断:
“这里不是在太原也不是在长安,没有多少我们家的奥援,要平白栽汰多少罪名,我们在他的地头上,难讨得什么好去,你没看见当时那几位大人,好歹也是镇抚一方,听的他说邀喝茶,竟是骇的面如土色”显然这位若叔,见多了豪门中龌龊勾当和算计构陷手段的,却不似他这般侥幸的乐观。
而且,他还话尾没有说出来的,显然现场所有的证据指向,多是指向他不利的方面。自己这位少主虽然自视甚高,但一向还算有分寸,怎么就被轻易犯了这种错误呢。
不过自己这支服侍家里还几代了,勿论是忠于人事,还是报答主家对自己倚为心腹的知遇重用,不管是非对错,都要保护主家的周全的。
“你马上易装给我出城”其中的声色具厉,让习惯了这个一直表现的唯唯诺诺老人的王承义,一时难以反应过来,不过一直以来父亲对这位若叔的信任和依仗,让他不得不疑问和困惑吞到肚子里。
“找最好的马,用最快的速度离开益州治内”
他冷下脸来对手下继续嘱咐
“记得不要停,不要留在官栈里”
“也不要走上洛道,直接南下上船走荆湖水路,北上几条大道都那人的亲信在”
他转身对几个亲信道
“你们出去联络几个亲近的大人,作出要打御前官司的情形,”
“为什么”
“掩人耳目,兼之转移目标尔,总不能让暗扯我们下水的那些人,平白在旁边看热闹好过把”
。。。。。。。。。。。。。。。。。。。
前脚才送走,后脚就听到连片哗哗如风号的甲衣叮当,整齐划一踏地轰然震响的队列奔走行进声,在院落前后铺延开了,若叔叹了口气,主要正主儿不在,自己好歹也有五品诰身,身上还有代表那位李大将军的印信凭符,希望事情不会发展想象中最糟糕的那一步。
几个时辰后。
我对着几个血肉模糊的人体,皱起了鼻子”我最佩服忠臣义士了,特别是威武不能曲的好汉子,只可惜你们跟错了只会惹祸,却没有担当的人,所以也算自取其苦,现在我希望有人能合作一点,我也可以公开成全你们的忠名,另外保全你们的性命,还有一些的好处“
在这些家伙相继用身上,仍然能动的部分表达的充分鄙视后,我叹息道
“看来,也许我们该换一种更直接的交流方式”我挥了挥手,就有人提上一个密密麻麻在蠕动的麻袋,“不知道有人看过寻秦记没有,恩,应该没有,那给他们伤口都刷上最好烤肉酱把”我转身吩咐道“过半个时辰记得补上一道,直到说出来为此,”
“记得一个个轮流,我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来”我想了想又补充道“等愿意说了再把他们分开,口供相互对照一下”
“是”
事实证明,并不是什么人都有革命工作者一般的钢铁意志,王门的家教和培养可以让他们多少轻蔑生死,但当恐惧超过了人性所能接受的范畴后,于是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
“其实,一个活的王承业,比死掉的好”从里头出来,薛景仙听着突然变做剧烈,不似人类的声音,皱着眉头劝道
“可惜我只信奉死掉的敌人,比或者活着潜在的对手好”我扭过头来“至少,死人是不会辩解什么的”
薛景仙哑然,显然这位大人已经动手了,关于派遣出去的对象。。。。。。
他脑中转过数道猜测,这种事情当然不能用龙武军的五部正兵,谁知道多少势力在里面插了多少钉子,能不经呈报调用的,大抵只有直属虞候军四大营,
不过,潘拓失的山字营和曹权豹的林字营,分别在松州和姚州边境上进行环境适应性的秘密作战兼护送走私,吐突承摧的风字营,追随谢思骑兵队在关内保护粮道,火字营随中郎韦韬在扶风郡清靖地方,
军属六曹下的捷讯营、飞斥营虽然号称轻装全军速度最快的部队,也有不下正军的战力,但担负有传讯、侦敌重任,相当的繁忙,应该用不上他们。
至于剃刀、锯齿等擅长袭杀谋刺的特殊编制,则是以小队在关中四散活动,除了几个固定获得补给的日子,平时昼伏夜出行踪不定,要召集他们的做事,鞭长莫及。。
而另一支半雇佣性质的明月团的斩首队,也随游击军的活动一起东移河北,暂时也联系不上了。
而法曹下的清风明月,是刺探情侦性质的建制,虽然也有出些搜杀地方的特殊行动,但这种以地方上各种据点、线人、暗探、伏哨等为为基础的情报网,控制范围有限,一出境就没什么用了。
难道是鬼营,他脑中浮过一个秘密单位,顾名思义,都是人间蒸发后的活幽灵组成的,其中都是按照死士的模式训练的,都是在战乱中失去一切了无生望的人组成的特殊消耗性部队,与死囚重犯组成的陷阵营一明一暗,互为表里。
不过他们都是按照步军的建制,并不擅长追击。
或是商州义勇军,他们虽然有义勇之名,但是装备与训练与正军无异,更兼那军粮院使严武,也不是安分的人,招揽了许多豪杰旧识,动不动拉敌境内袭杀滋扰,因此人虽然少,却很精悍,而且所处关要,方便近水楼台做一些事情。
还是成都司马的快缉团,自从龙武军清城之后,为了帮助代尹郑元和收拾烂摊子,招募地方好手、公门干员、资深捕吏等方面的人手,组成一只成都府属的特殊执法队,以应一些江湖桀骜不法的人士造成突发事件。吸取山水联当街杀人的教训,以军队的方式训练和配备,人人都懂骑马,警鸣的钟、哨一响,就能够在最短时间赶到事发之地。
据说他们最擅长追踪匿迹之道,曾因为流民大举南下带来的混乱,曾有一些绿林豪杰,江洋大盗,也乘势想来成都府境内浑水摸鱼,好好做笔大买卖,结果却多成就他们的威名,最远时一路追到江南东道把人给硬捉拿回来。
不过他们属地方体制,要调用至少得有府尹的名义,至少这位主上没有劳动郑元和的意思。
“其实,宇文那里,最近很清闲啊”远远的声音传过来“给他放了个假”。
听的他心中一震,
竟然是尚可孤和宇文进的胡貊营,胡貊乃是古时东北以擅长隐匿伪装的胡族旧称,也就是假想敌的意思,脱胎于传统的补训营,由最早反正过来的军俘,军中胡裔老兵构成,他们模仿叛军作战的风格,来对抗训练新兵,可以说是轻车熟路了。
如果。。。。。王家子弟在回家路上,遇上小股叛军的袭击,那也怪不得他人了把,这算不算是考验那位的投命状呢。
却又轻轻叹然,这位看起来不喜欢用心的主子,究竟还有多少深藏不露的东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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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名牌与偶遇
第一百九十二章
河西道原州平凉城外,径水边上最大马市前,各色的良骥健驹在各色行貌人等的牵引下,熙熙攘攘穿流如织的,各种口音的大呼小叫,此起彼伏的嘶鸣和钱币摩擦碰撞叮当的声响,充斥在这些,散发着挥汗如雨的汗味和牲畜体臭、排泄物的空气中。
一个缎衣华束的少年在其中穿行顾看的满是兴奋得色,没有丝毫的嫌恶,所过之处,左右稍稍侧目,却也无动于衷,还有大声招呼买卖的,显然这类豪门出游的子弟少见,却不稀罕,自从成为朝廷行在后,这平凉的马市并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因为贵人们的汇聚,越发的兴盛,连边远部落都紧赶过来,就为在这里讨个好价钱。
“主子”倒是他身后一个白皙的中年人,时不时掩袖捂口的,略带些厌恶的表情扫视左右的一切。
“好了好了,好不容易出来一遭,就让我多清净一会好么”少年很不耐烦的摆了摆袖子“出来到现下,你已经念叨了无数回了”
“可是这回偷偷易装溜出来的,几位太傅那里可是没有报备的,只怕眼下府里上下都急坏了到处找了”中年人抹着汗有些惶切的道
“拜托,体察民情要越全面越好,这衣食住行,具是民生所切,整天躲府里,又怎么能不为左右所蔽”
“可是至少让府上稍有些准备啊”,中年人皱着眉头看了看身后的随从不过十数员,与寻常富贵人家跟班无异,由他多年养成的职业习惯,实难让人安心。这位主子固然可以满不在乎,但是他却干系到身家性命的要紧,谁知道这些好狠斗勇的胡蛮汉子缺乏教养的下等粗人,会做出什么无礼的行举来。
“那几位整天就是满口,君子不立危墙,寸步不离看的死死的,一点小事都是什么尊卑有序、天下表率,国事为重的,絮絮叨叨上半天的,无趣的要死,让他们准备,那恨不得三率三府都拉出来,只怕市面上是别想再看到人了,那还体察什么,那简直是扰民。再说,这种虚应功夫的花架子,我们还看的少么”
“可是。。。。”他刚刚让过一只气汹汹的骡子,那畜生居然扭头过来,饶是热情的,把口蜒舔在自己的八罗天青的缎杉上,不由他气急败坏,引的少年一阵吃吃笑。
“脏臭不堪的该死贱民。。。。”
“我带你一同出来散心,可不是听你罗嗦的”少年面上极是不耐,收起笑意的瞪了他一眼“现在我只是个寻常宦门子弟,把你那副凌人架势给我收起来,不要动不动就贱民贱民,大唐可是他们构成的”
又神采飞扬的道。
“师傅说过的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三教九流皆有人才,市井之中也有豪杰,缺少教养不懂礼法,不等于就不能忠君爱国,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为我们所用。”
听得他一阵气结,这位腼言少语的主子,在逃难的那段日子,受那人的遗毒太深了,连说话都带了色彩。
看他又要辨说,少年挥了挥手,
“好了,我们去坐坐把”
找了马市旁一家看起来相当崭新的茶肆大铺,招呼坐进去。
看起来相当的明堂干净整洁,桌案茶几看起来相当陈古,却都擦拭的纤尘不染的,粗陶古朴的杯盏碗具,码的整整齐齐,丝毫没有市井小肆的肮脏凌乱,让人很有一种安心的感觉,柜案上还有一只银亮的唤铃,只是由于午后,显然人较少,中年人却还不放心,抢前用绢帕搽了又擦,才让落座。
待到茶博士,殷切的看茶上来,中年青衣人起身先接过去,假借轻饮习惯性的先端起查看嗅闻了一番,这才交给少年。
“好味道”他走的正躁热,一口饮下一直清凉到肺腑,却又化做丝丝的甘甜,回味上来,现在还是天气尚冷的时节,可想若是暑热时饮用的惬意,
茶博士笑容可鞠的解释
“这是蜀地特色的百草茶,以十几种的菊花,冰片、甘草等药材配成”
“想不到这地方还有些好东西”,少年心道,果然最贵未必是最好的,就如那人说的,贵人们有贵人们的享受,市井小民也有小民的乐趣。
“这里还有酸果,石蜜、乌梅、黑楂等数十种口味的饮用呢,客家如果用满意,又不方便经常过来的话,本店还有送上门的外买服务呢”
茶博士见得这位年轻人生的俊美秀气,又稍带了一些雍容贵气。特意出言招揽道
自从平凉成为行在以来,那些宗室公卿,勋贵大臣及其他们的家人子弟,大量聚集在城内,做这营生也见的不少,算不上希奇了。
象这般人家往往门禁森严,子弟都有特定的活动圈子,到这些地方一次不容易,所以能够招揽上,就是长久的生意。
又品了几种口味,很是满意。
少年随又注意到墙上挂的,不是那些附庸风雅的字画山水,或是人物典故,却是各种奇巧的器物图样,不由惊叹道
“店家还有别的营生么”
茶博士笑的更亲切了。
“其实,茶饮只是兼业,为行人提供方便的,本店主要是做车马行栈的”
“哦”少年顿时起了兴趣,衣食住行,这店家果然会做营生。
“主子”中年人反对无果后。
“小得就是导购,客官请慢慢看来”
车马行另一端宽阔的院落中,几十驾造型各异的车子一色陈列开来,不由少年眼前一亮,成都四轮车造出来不久,却已然是大大有名。
“这些都是剑南道成都府二十八家车马行会联合的最新出品,内城里的那些大人府上,来租买的也不少呢,”
少年背着手,饶有兴致的度到一驾纤巧精美的车前,就听他介绍到
“这些是跑车,顾名思义,都是以速度见长的马车,最适合那些健力冲刺的安息马,大食马”
“这是法拉利的车型,全车都用了最轻的质材,别看都是木造,却是最坚硬的枪木,轻便灵巧,只要一匹马,就可以拉的飞快”。
“这是两马拉的保时捷,加了成都特产的叠钢片减震机构,跑的又快又稳,顾名思义,保证你家准时又快捷,。。。”。
“这是跑车中号称奔速第一的奔驰,顾名思义,用的是最新轮组的机构,以四匹马力驱动,风驰电掣不在话下”
“据说蜀中富家少年,好以跑车争道竞速,以为赌赛,时引风尚”
。。。。。。。
“这是”
说话间,少年已经走到第二列,一驾看起来朱缨紫珞流苏垂帘的华车前。
“这是豪华房车,老斯莱斯”茶博士紧步缀上,卑身应声道
“老是来死”青衣中年人顿时面跨了下来,对他瞪了一眼“好晦气”
见到对方皱起眉头,茶博士赶忙解释道。
“错了是,是劳斯来思,所谓房车,顾名思义,能随车行走的居所,最讲求的自然是舒适性,里面用了最好的材料,麻雀虽小五脏具全,床塌书案,灯炉厨壁,炊饮酒具,起居用度一应具全,甚至还有小小的如厕间,客官尽可少去试用一二”
待到少年饶有兴致的爬下来,茶博士又道
“当然,这里头只是最寻常的标配,需要的话还可以按照客人的需要进行进一步配备,现下至少有十几种布置的方案,若客人需要,就算安息手工驼茸织毯、江南名家山水都能配给”
“不过”茶博士小心看了他们的表情“这车分量不小,若想要配齐四驱以上的马力,就要拿出相应的身份凭证了,毕竟官家的体制在那里,我们小小的商家,是不敢逾越的,这些日子租用出游的大人们也不少了。”
见他们没有什么表态,茶博士继续道来,“其他车就没有这些讲究了”
“这是名为通用的商务车,专为那些商家出行设计的,既够宽敞也够舒适,只要带上生活所需,就足够支持远行,还可以在底层箱笼里装载贵重货物,所有的构件都是按照将做监南宫尺的标号统一生产的,跑在路上的几百辆,只要是同型号的,就可以随拆随用”
“这是旅行车——福特,与商务车相近,只是加大了贮备的空间,把坐椅改成折叠式的床位,还有简易维修的器具,相对节省马力,以便更远的行程”
“这是家用型的凯迪拉克,专为寻常殷实人家设计的,小巧紧凑,后厢还可以加长成货舱”
“这是特种车,雪佛兰和雪铁龙,顾名思义专为北地寒冬之用,轮面特别宽大,方便冰天雪地行进,可以装上铁齿副轮在冰面上行动,还有撬板和链条等工具,只要马能跑,就不怕陷于冰雪中”
“这是沃尔沃,专为载客所造的加宽加长车型,轮轴和支柱都是加粗的,足够结实耐颠簸,不怎么挑路,不管青板、碎石还是泥泞的土路,只要有足够的马力,包括三名轮换的御手在内,最多可带二十多人,速度也还不错,现在剑南到河西的各地官驿上,跑着这车”
少年却紧步走到一驾平板大轮车前,这车相当简陋,四壁通空,在简单竹骨的弧行支架上,只有一层灰蒙蒙的,简单的勉能挡雨的油布蒙皮,排在这些车中尤显的寒酸。
茶博士不由一呆,却面色如常有介绍起来
“这是东川联合出产最多的四轮大厢车,名曰解放,虽然没有那些复杂的机巧构件,但最大的优点是制造和维修都相当简单,价钱也相当低廉,可以多拉多载,只要有足够的畜力,最多十个人或者二十石的货物,是不成问题的”
“当然行速是不能指望了,但胜在畜力多用,牛驴也好,骡马也好,甚至一群狗都能拉着走。除了四个轮轴和车底大板,其他地方都可以拆装改置的,现在蜀地的流民大营,在西北路上跑的,大半都是这种大车”。
看着其他人多不已为然的表情,他又补充道“不要小看这层油布,这可是用最结实的剑州麻,由大功率水力纺车纺成的棚布,还用树胶煮过的,其韧性比的上牛皮了”。
少年依然是不可置否,却走到一驾看起来就厚重宽沉的马车前,茶博士笑的更热切了。
“这是名做焊马的越野车,顾名思义,强悍如马,越野如飞,别看它不起眼,专对各种复杂崎岖的地形,所有的重要构件都用了最好益州钢强化的,连减震的钢片和旋钢串,都用了加倍的分量,极其沉稳,四壁的厢板都是加厚加硬的,轮辐上都用钢环加强的”
他故做神秘的压低声线道
“据说,这乃是由军用的马车——吉普,简化而来的,其制造原形,出自晋末讨虏护军马隆大破秃发树机能的扁箱车,素以经久耐用著称,在草原上一气跑上三五百里,根本不用当心什么维护的问题,况且还可以应客户要求进行改装,比如加上铁板或是铁网,能耐火烧和重物刺击。。。。。当然价钱也自然是物有所值。。。。”,
只听得一阵哗铃锒铛和滚踏如雷的声响,四匹键肉贲张挥汗如淋,口鼻喘喘喷吐着白气的竣马,拉的一辆沉重的黑色“邮”字样的大车,御手把鞭子挥的啪啪响,口中还高声呼喊着“成都府快递,速速让过”,带着一阵飞卷的尘土,轰然冲进停车的场子。
就听得偌大的院落,恍若活了过来,冒出许多短襟打扮的人物,围赏前来,不由那中年人面色一变,抢前旧步将少年掩在身后,由那些长随四面护住,井然有序的缓缓退后。
茶博士脸抽动了动,却笑容不改的说“客人莫紧张,这是本行栈的佣工”
就见那些短衣汉子,拥上车前手脚麻利的开厢卸车,将成箱累叠的事物分类,装上小推车,其中还有个大嗓门的,口中还叫唤着报数
“江油白货二十七件”
“巴东轻货十七件”
“剑州红货三件”
。。。。。。。
“这些或如是如何区分的”
少年倒是波澜不惊的,整好以暇排众而出,颇感兴趣的询问起来,当然见过身边人的反应,他对这少年的身份越感兴趣,却越发不敢怠慢。
“这红货乃是贵重器物,白货就寻常家什,轻货指书信文凭字画这些不占什么分量,重货就不怕抛掷震动的粗重耐用之物,水货乃是瓶罐器物这些需要小心轻放保管的货物”
就听得最后一声“东宫特快专递。。”
众人不由面相窥,变做有些古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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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草奏才偏委,嘉谋事最亲。
第一百九十三章草奏才偏委,嘉谋事最亲。
一个严实的封箱被小心的抬放下来,计薄当场签验封装,查看有无破损污坏,才由四抬杠的汉子,举到一个小间去。
别人面微有异色,那少年却是眼中放光,欲凑上去端详,却见茶博士面露难色正要唤止。
却见里间出来一个伙计,耳语了两声,茶博士顿时眉开眼笑的说
“客人请里头稍座,这些人粗手大脚的,让尘土脏了行装”
引进门来。
一个玄色濮头,圆领片杉的文生,当头就拜“卑臣驾部传驿署原州站从事徐卿若,参见太子殿下千岁千千岁”
少年那般温文和煦表情一变,冷声道“你怎么认出孤来的”
左右亲随应声而动,面露警意,隐隐透出些有质无形的煞气,直向他凌逼过来。
“卑下曾往府上送过快递”那徐卿若也不紧张,看了眼青衣中年,恭敬的说“得以见过闻公公的”
“老闻”少年却不做理会,只是转身对青衣中年道“本朝六部二十四司下,孤可没听说过传驿署这个司职么”
“这大抵都是剑南改易制度后,另置的差遣职事把”青杉的闻季恭声回答道“因此不见日常的诋文中把”
听得他的解释,少年心中稍稍了然,
自从那位老大兼管驾部郎中后,对司掌下的舆辇、车乘、传驿、厩牧马牛杂畜之籍等事务,进行了大幅改易,大量引进番马、营造车具。其中变化最大的就是邮驿之政和转运新法。
这种以战时从权为名,擅自改变朝廷既定成法的行为,曾经在行朝里引起不小的风波,只是限于剑南道是太上安居养老之地,出于管辖的缘故牵连太多,没人愿意出这个头,朝臣们一直扯皮不定。
后来发生事实证明,经过这些变化,由南自北的输供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大为增长,西北朝廷钱粮军输,大半都要仰仗南边供应,在没有人可能拿出比他做得更好的成法前,行朝君臣默许放任了这个既成事实,由其推及西北、山南诸道。他出现在这里,也不算偶然了。
“原来还是老闻,你身上漏了底子啊”少年,或许该称太子小白或者光王李淑面色一松,换上一副果然又是如此的无奈表情,对着满脸无辜的闻季,很是翻了个白眼“也许,你下回该找副更好的假须”。
“殿下”
显然徐卿若也是个会看颜色的人,见少年一副兴意阑珊的模样,知道是无意破坏了这位殿下微服简行的兴致,有心补救,当下试意道
“既然殿下亲幸鄙所,这里存有些东宫寄物,本待日后送至府上,就请当场亲点验收如何”
少年看了看左右,轻轻颔首,他也想看看这回又有什么好东西。
待到左右亲随走到门外,分立站位,把住门户要害。
徐卿若这才亲手破开火漆封铅,将这一大箱的事物拆装开了,掀去蒙布,里头是用棉布软垫装好的,林林种种的好些精美器物。
放置上层先端出的,是一扎用琉璃和薄铁封装的器皿,不由少年夷声问道
“这又是什么家什的罐口么,与往常的不同”
“回殿下,这些都是南方特产的晚季果儿”
他拿起一个个亮晶晶的铁皮罐子,对着上头彩色的贴纸,细细释疑道
“这里有广南的蜜柑”
“岭南的糖水荔”
“崖州的椰果儿”
“琼州的枸橼子”
“洪州的樱桃子”
“番禺的胡桃、石榴”
“嘉州的枇杷”
“永州的林檎果”
“真定之水梨”
“还有番外海路输入的波斯枣、偏桃、齐暾树子、底那实果儿。。。
“具是用上好锡皮铁的罐子,放上一年半载,也不怕变味”
“这些只是果类,还有荤素口味的菜罐头,冬菇、冬笋、蜜汁腌腿。。。。”
他又掏出扎成一排的竹管。
“这竹筒封装的,那是南端地头上的海货,有干贝、鱼烤、鱼松、虾脯、蟹干、耗酱、蛤肉、生俐子”
。。。。。。。。。。。。。。
又揭开一层。
少年的目光却注意到另一些小坛装的器皿。
“这是酒把”不由表情变的有些惊讶“本朝不是诏令禁酒了么,这么明目张胆的送来府上,不怕惹人话柄么”
“殿下误会了”他笑应道“且尽管放心,这些虽然叫酒,但底料都不是米麦酿造的,与朝廷的禁令无干的,象这琉璃瓶子的沉绿酒,乃是百果杂酿的猴儿酒,这微黄的,乃是糖渣酿的甜蒸烧,这浅白淡浊的,乃是甘薯酒,这浅红的乃是梅坩酒。。。”
“这些专供府上果酒,温厚棉甜,最合适女眷或是不擅酒力的人,那些烧酒,则适合豪饮之士的,”
相比少年新奇式的啧啧称奇,其他人看这些酒的眼色都变了。毕竟,除了这位殿下外,其他人多少也知晓些这些酒的价值。
自从朝廷颁令禁酒以来,那些酒楼食肆米烧糟酿的供应越发紧缺,这些非谷物的酒类就奇货可居,在许多酒楼大肆卖的很火,特别这些特殊口味的果酿,更是有价无市的紧俏。
毕竟朝廷禁酒,却禁不了人们多年养成的习惯,特别在冬日寒躁的西北地区,军中最多豪饮之士,又聚集了这么多的豪门公卿,往日个个多是无酒不宴,无酒不欢的主儿,因此这么普通的一小坛子,黑市里已然卖上了十万钱的天价。
徐卿若说得正起劲,
就见那少年兀自端起一只银色小扁壶,拔塞晃了晃,却见是一些明澄若水的东西,有些失望的倒了些在口中,不由惊呼出声“殿下。。。。”
就见少年表情一疆,跄踉了一下,冠玉如的面庞,刹那晕染成浓烈的绯色,捂着喉口猛然呛声起来。
“大胆”
“殿下”
“来人”
骇的闻季,大惊失色也顾不得训斥,赶紧抱着少年扶背顺气。
那几名肌肉贲健的随从闻声,怒喝冲进房来,围前就要拿下这个冒犯之徒。
“孤没事,好冲的酒啊”少年缓过气来,挥了挥手让他们停下来。“这又是什么名目”
徐卿若亦被惊的不轻,见少年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面色一松,小心的说,
“这是药用的酒粹,其性极烈,遇火即着,对风寒暑热跌打肿痛,外敷内服拔罐炙灸,甚有效用,若有昏阙之症,嗅之以鼻顷刻得醒”。
随又补充道“这酒粹在军中又有个名,被唤做英雄血,肝胆催”
“嗅上一口,就辛烈如火燎”少年笑了起来“倒是酒如其名啊”
。。。。。。。。。。。。。。。。。。
最后一件垫底的,
一件薄薄的夹衣,样式也很普通,掂在手中却比寻常衣物更有些分量,当然不会相信仅仅是为送一件夹衣,按照随衣附贴的说明,这件麻衣是用剑麻心最坚韧的部分编织成的,里面用了最细的抽丝钢线,足以抵挡一定程度的锐刺和箭射。
不过成都那位大人,为什么送这东西就很值得玩味了,不过那位当事人只是默然相视不语,他也就刻意忽略过去。
“不对啊,这些事物千里迢迢运到蜀地,再输到西北来,只怕所费不小把”
闻季看的多了,也不禁心中置疑道
“要知道,这些都是当地的时令物产把,大老远的送俩,几乎及的上本朝那位宠眷,快马加急千里送荔的行举了,在这国事危乱之际,这么喧哗奢事,只怕要遭人物议”
“闻公且放心”徐卿若再次笑了起来。“其实一点都不劳伤民力,每件耗费成本,最多不过区区5、600钱而已,最贵也不过二三缗而已”
“怎么会,莫要瞒我,这南北输送耗费,朝廷自有定数的,决计不会差强许多的”闻季面上满是不信,二三缗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这些南货北输的代价来说,实在低的可怜。
“这样说把,我们是商家的做法,从产地直接购入的初料,所费相当微薄,然后雇佣的当地的人工封装,每件出产出来,不过是一点容器和手工钱,然后在交给专业的商家大量承运,明定快慢完好的赏罚之条,”
“因此,从广州到成都,固然是路途艰险,千里迢迢,所费颇大,但只要起运的数目够大,本钱就越小,分摊每件上的运费加成,也就相当微薄了”
“当然了,东宫的供物用的最好的原料和最好的包装,放上一年半载也不成问题。放到世面上是有价无市的,稀罕有余,却是贵重不足”。
“相比商家逐本求利的精打细算,朝廷所谓皇差,那就不同了,宫中需要什么,是由宫内有司发话底下去办,于道交办州、州交办县、县交办乡,乡催办里,逐级压下,那些官吏老爷们,不可能让他们白干活的,只怕还要籍以捞些好处,这朝廷也有公认的惯例了。其中道道经手,层层盘剥下来,其数量和负担不知要加大了多少番,最后这些数目,还是直接摊到百姓头上。
“于是办皇差,成为民间的苦事,因为民家不但没有收益,还要出人出钱出物白倒贴去做,甚至为之倾家荡产,许多小门小户的,往往劳作一年所获,却为这一句皇差,而尽化乌有,而那些官员吏目,为了曲逢上意乃至过手取利,往往不顾年成物候的实情,极尽所能一味催逼苛索,让小民家破人亡,也不乏其事”。
“这其中的扰民劳民之苦,为弊以久,最后连埋汰于外都不敢,毕竟这是皇家的需要。其间从出产到运送、基本都是无偿的,千里迢迢,逐级转送,沿途各地征用、劳役民力的隐性支出,还不知道要耗费多少。而在皇差的名分下,这一切都是不计成本也不惜民力,运输保存又不讲章法,往往中途霉烂损耗,到达十不过存一二”。
其中弊病,众人皆知,但被他这么直白的剖析出来,几名亲丛中,也有自觉不对的,当即出言呵斥道“你是什么身份,胆敢非议皇家事务,质指朝廷是非”
“卑下不敢”面对指斥,他不惊不变,正色道“下臣说的这些,只是经济学中的,成本核算之说,其核心要义,便是追求用最少的代价,做最大的效果”。
“经济学,就是老大。。。师,创立的那个经国济事之学问么”少年不由更感兴趣,特别是关于那位堪成良师益友的人物,听说他不但文坛开词一派,还引进番学,创立好些学问门道,因此即使在西北路,关于他的争议和非闻话题,也是一般的丰富多彩。
“正是”他点头道。
“按照这经济之论,通过商家的营销之法,直接从产地农家定点采买物产,可以让许多人种果养树籍以为生,工场加工,又有许多人得做工谋生,乃至远途运输,店家售卖,到处都是要用人做事的”。
“因此以经商流通之道,运用得当,无形中不但营造了,可让相关无数人家养家糊口的生计,还让地方上各通有无,丰富了市面用度,贵人们既得到了稀罕物,商家也得获其利,可谓一举数得,而这一切,只要付出小小的几缗钱就可以了”。
“不过是巧言吝啬的,倒还会诡说自辫”,却有人看不惯冷冷出言反驳,却是东宫洗马之一的卢佑希,他出身甲第四门的泽底卢门,资学世家,素知府上那些太傅,早就对这位未逢其面常闻其名,无师傅之名却让太子念念不忘的老师之实的人物,早就颇有微议。
“这些再好,不过是旁支末节,农桑国本,才是千年不易正道”
他自持理念正统,对那人假借利国之名,所行叛经离道之事,很是看不上眼,最不可容忍的是,他在成都误人子弟也就算了,还不忘时不时派人送物来,刻意谬误储君言行理念,这些工巧之事,看起来再怎么好,也不过是末微小节,永远上不得台面的,更不能成为诱使储君玩物丧志的借口。
“圣人有言,所谓勿以善小而为之,虽是旁末之道,但是积微乃大,小道小节,也可以兴促利民的”只是涉及到那位尊上,关系立场的问题也不客气,绵里藏针的从容针对道:
“说的好”,少年拍案称好,他亦是心有戚云栽,父皇常云,朝中暮气颓重,微言大义者多,而用心实绩者少,却把那位洗马晾做一边,和颜悦色道“这些都是你的见地么”
“小臣不敢贪功”徐卿若谦声道“这些话的原意,皆出总府大人于成都官学,政经课上的授讲,臣下不过是引其皮毛,就事论事尔尔,这经济之学虽然是新学,其实所涉极广,衣食住行吃穿用度,上至王家下至黎庶,日常所用之处亦颇多呼”
他这么说来,少年却想起一桩近事来,据说成都行在那里,下诰罢除了二百余种土贡,而将安景大部分日常所用,改以招标公投于民间,取价廉质高者,闻投者云集。府中几位太傅每每说起,都是世风日下,皇家体面都不须顾的叹然不已。
还道是国事艰难,为宫室省俭用度计,所谓上行下效,忠孝率行,西北行朝也不得不做出类似的表率,连带东宫的支给用度也被一省再省有些吃紧了。若不是那位老大时常小妹的名义,可以不避嫌的资给一些,门下人还有些间接的营生支持,恐怕自己就是本朝以来最穷的太子了,没想到这一切的背后,还有这般的内情呢。
不由少年淡淡苦笑起来,这算不算是被殃及池鱼,心中却愈发好奇了。
“老师那里,还有什么见闻,再说来听听”
“是”
徐卿若口中如常,心中却淡淡的欢跃,自己果然蒙中了,这位殿下与那位总大人确实渊源非浅。
“其实这投标之法,有三大利处”
。。。。。。。。。。。。。。。。。
这一问一答,一番畅言下来,这人不卑不亢,谈吐不俗,条理有陈,很有分寸,显然让少年印象不错,特别是说起那些解决时患积弊,革新改换的故事,兴致昂然,恨不得拿出章程,先在东宫雷厉风行的行将起来。
直到。。。。
“主子”闻季有些急切急切的声音把他神思唤回来,
“什么”
“这些东西。。。来日方长啊”
少年心头顿时似被泼了盆冷水,火热的心思慢慢凉却下来
他虽然有些年轻人容易理想化的毛病,但也明白闻季提点的意思,这些东西虽好,但真要雷厉风行的施行起来,不免就断绝府上那些人私下的进项和门路,这都是常年以来养成的惯例,饶是他是太子,也不能无视这么多人的声音,这一切显然急不得,特别是在这个东宫并不全是能够放心的自己人的情况下,只能缓图徐进之。
安排最好的车马,送走了少年一行后,徐卿若整个人似做跨了下来,今日的见闻实在太精彩了,亏他强自撑胆气,才保持了在那为殿下面前不失态,一下放松下来却是汗发如浆的整背都冷湿淋漓的,他并非长于口舌的人,今日也不知道是犯了什么倔症,居然在那为太子面前滔滔不绝辨析是非,扯了大半天,还得罪了那几位太子伴当。
却撑起身体,寻笔墨,今日的事情,还要详细记录下来,提供给那位大人的。
突然见门外,那位闻公公折还回来,饱含意味的看着他,心中有些揣揣,才开口说
“殿下问你,有意为东宫做事么”
他心中一阵狂喜,却努力控制着自己情绪,做出最恰如其分的表情“蒙东宫垂爱,敢不从命”
心中却百味翻陈,心如掠影,闪过无数过往,。
果然就如那位大人所言,这世上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无用的人才。
当初和无数学子一般长期留京,以待来年大比,到处赶场,混迹于各种文会,寻找各种机会,展示自己苦心钻研的诗词文章,以求那一线渺茫可怜的,能让豪门权势一朝青眼的捷径。却逢国遭大乱,一路辗转入蜀,却发现成了最没用的人,
在很长一段时间不得不流连市井,为了生计,什么事都做过了,其中辛酸苦楚滋味,难以言计,见过了太多无奈的事情,也深刻体味了底层斗生小民的维生之艰,最后他还是因为穷书生的臭脾气,招惹了狠人,被打的半死,弃于蔽巷待死,直到把那位大人偶拣到。
从死里挣扎回来后。痛定思痛才明白一个道理,诗词文章再好,乱世中的也未必能当饭吃,正因为有这些反差巨大的经历,所以,他和一些同年一样,狠下心来,抛却过往的固持和无谓的体面,从头学起做人做事,一心钻研起那位大人创立的经国济时之学,乃至接触原本不屑一顾的五民末等商事之道,并以相对出众的学就,谋上了这个热门的差事。
现在,显然一切的努力,终于都得到了回报,太子门下,那是让无数向往的前程和将来,哪怕是做个奴才,也有人要削尖脑袋营钻进去的。
就如今所见的,显然这位殿下的门下,多的是文章华彩的饱学知名之士,凭学问他并没有什么优势,但要论会经营懂管理的人,却是少而又少,可以预期的将来,这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只是下臣有职事在身,公私于礼,都要通呈总府大人一声”
他这表态,既恰如其份的表示出对太子府的向往之情,又不矫情自持,充分体现对旧主的忠人之事。
“很好”那闻公公似乎对他的表态,还算满意”那咱家就是你的引见了“
“闻公慢走一步,总大人这里还有些馈仪,但请点收”他自然不回放过这打蛇随棍上结好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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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台风来了,单位又开始抗洪了,刚领了雨鞋和雨衣,每年例行的大事,预期中落汤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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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圣朝无阙事,自觉谏书稀
第一百九十四章
前文所说的甘薯,又叫甘藷,出自东汉杨孚《异物志》和西晋嵇含撰《南方草木状》的记载;其实那是山药、芋头一类的东西,属于高糖分的淀粉根块植物,不是我们现在所说的地瓜,那是明朝时从美洲引进的。而在最早4000年前,芋类就已经出现了作物中,《史记》中叫蹲鸱,《汉书》中叫芋魁,真正亚洲的土著作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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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没有无用的学问,只有无用的人才”
直到很多年后,徐卿若到了能够被称为数朝大老的年纪和地位,每当想起当初的际遇,总是喜欢把这句话作为家训,告诫那些家族的子侄后辈门人。
无独有偶
在城市的另一端大校场里,宽袍绒披的肃宗皇帝,心情也很好,
朝廷的三大行营大军,已经在月前克复京畿门户四州,会兵与长安城下,一战下来贼军至少损失了四个精锐军的人马,还有数个军部众的大溃而逃,光俘获两万余,要知道这些可主要是最早追随安逆,经营有年形同私军的死硬分子,贼军大将安忠清,安承志等相继自焚而死,张忠志因伤而擒,李归仁不知所踪。
长安里的叛贼已经是穷途末路,人心惶惶。据说城中闻而弃逃来归者众,长安八门每天都能收容树目不等的逃兵,贼军甚至已经无力制止。宫内省和少府寺,连重新修缮宫室,营治游苑的章程,都已经拟订好了。
现在行在新宫里,人人面上充斥着对新春时节的向往与期盼,也许这是平凉城过的最后一个冬天了,
成都方面,刚又进献了一百件成套的琉璃器皿,精美工巧的新奇事物也让自己宠爱的张淑妃面上,这些天始有些笑容。肃宗一想到这个心爱的女子,总觉得有些亏欠和愧疚的情感。
此女系先帝睿宗张皇后胞妹的孙女,自韦坚一案牵连,不得不与太子妃韦氏绝婚后,就专宠淑房,一贯侍事淑良贤德,事事能先承己意,使人格外钟情,体贴恩爱。虽逢国难一路颠沛流离,患难相依,始终不离不弃。
辗转到了灵武后,她日侍左右,夜寝必居前室。自己尝与语道:“暮夜可虞,汝宜在后,不宜在前。”她却道:“近方多事,倘有不测,妾愿委身当寇,殿下可从帐后避难,宁可祸妾,不可及殿下。”如此衷情,不免感切。
为自己生了儿子后,才修养三日,即起缝战士衣。自己以产后节劳为戒,她乃道:“今日不应自养,殿下当为国家计,毋专为妾忧。”如此忠义风范,时为一国之表率。
只是为了国事表率,自从折卖了她喜爱的珍宝器物,她就多少有些落落寡欢让人心疼,为了替她解烦,乃与之饮博为欢,结果声闻户外,又招来臣下“荒嘻国事”的劝谏,不得不用掷无声的干木菌为色子,偷戏且罢。
后来自己念及相薷与沫的旧情,有心立她为立后,却又为总天下兵马大元帅府长史李泌,以”太上远在,旧都未还”而劝止,她更是愁肠郁郁,欢颜容减,虽然自己知理是如此,但也不免心中愈加愧欠了。
最后还是远在成都小女的府上,以敬奉孝道之名,很贴心的时常进献了一些并不奢华,却相当新奇的赏玩之物,才稍有所开怀。
“皇上”左右的声音轻轻的把他唤回来,却是被臣下唤做“李善人”心腹内官李辅国。
本来这里的见闻,不免涉及军国密要,寻常宦人不得随近的,只有他还领了判元帅府行军司马的司衔,才得以事前,只见他满面关切的轻声道“是否乏了,需要奴才安排銮事”
“无妨”
肃宗摇了摇头,随即把这些柔情羁縻的念头抛开,他虽然没有乃父之资,也没有那些皇族兄弟的才情、武艺,跳脱、飘逸、名声著著等的优点,但胜在稳重塌实,对这军国资要和儿女私情,还是分得清楚。
只是这校场里没有威武雄赫的大军,却列满了一堆堆的大箱高架,人形草垛,兵器甲马,这都是贺使蜀地之行,带回来的成就。
又紧前了几步,来到排成一列,黑黝黝的不起眼的小口陶瓶前,李辅国左右是提擎着暖炉香饼,赶忙亦步亦趋的紧随着。
随侍的小吏赶紧大声介绍。
“这叫燃烧瓶,顾名思义以火攻敌,攻守皆便,尤善破阵,其制法来自百年前大秦国籍以大破大食水军的秘密武器——希腊火”。
他举起一件陶瓶。
“陛下且看,这油瓶乃统一标准制作,盛以扶风和倥崃特产的石脂水,以浸磷过的麻纸为引火,飞投而出,一烧一大片,炎腾四溅,水浇欲烈,人马沾而久浸不灭,很是犀利,还有大中小灌装的规格,方便弩机,石炮投射,据说早在安息国就有这掷火兵之建”
“卑臣敢请,陛下稍退后些”,就有强壮军士上来,在火盘点火,抡手飞投出去,乒的声砸在把柱上,刹那间碎溅的火雨,淹没了十数个人靶。
“甚好”肃宗轻赞道“以步敌马对战,怕是更为有用”
“陛下圣明”左右齐声赞道“畜马畏火,闻之而惊,冲刺自乱之”
“只是此物烧起来不分敌我的,利守更利于攻把”
随同文武中,一身白衣风采神竣的元帅府行军长史李泌,突然出声道,当然,他在成都时,还有另一个名字章柳,西北行朝君臣的此番见闻,正是他的呈请。
“大人说的是,这东西容易流淌喷溅,控制不好,杀敌也变成却己的妨碍。”
小吏又拿来一个造型新异的小铁炉子和一把油壶。
“你拿着灯油来做甚”这次却是朱袍武弈冠,被称做奉圣五大臣的卫尉卿魏少游,他原本是朔方水陆转运副使,以营治宫室奉驾而得赏于上,对神神秘秘的拉来这校场见闻,本是颇不已为然的。
“回大人,这不是普通的灯油”小吏谦声道“乃是以密法提炼石脂水中,经过蒸沥后剩下的沉油”
“沉油”
“虽然不如易燃爆溅,但却是上好的燃物,其性稳而焰耐久,盛以特制的油炉,便是极佳取暖热食的器具,据说成都的流民大营能够安然度冬而少有寒毙,亦多仗此物之效”。
他小心的将油壶注入小炉中,待到火苗窜生,熏面的热力滚滚而来,在风中扶摇蹿抖了老一会却依久不熄。
“将做的大人们打算,将来还要在军中推广此物,据说只要有足够的贮备,就可使大军长久横行于冰雪中,而无虞寒冻之厄。
(这不是夸张,19世纪末就有众多外国探险家,凭借大量的煤油试图横穿南极的事迹)
这句让大军行于冰雪的保障,不由肃宗大为心动。
作为当年以太子名义领兵的仅有几次战役之一,渤海王大武艺乖逆不臣,强并四邻,断绝朝使,朝廷发大军往讨,攻其境内久战且克,却因突降大雪,后给不继,将士伤冻者众,而不得不退兵。
虽然次年渤海就臣事以恭、遣使谢罪,但他以太子身份为总帅,为大军置备不全,致使劳师无功,被李林甫一党引为攻吁的口实,此战无果,一直是他引为憾事的一段旧事。如果有了这个可以支持大军寒冻下作战的燃油,只怕当年的结果就不一样了。现在大军围困长安,若有此物为助力。。。。。。
正当这时,校场外突然隐约有争执声传来,还有内官“什么人”“不得喧哗”的劝戒,
“什么人在那里”
“回陛下,神策军军使成如璆,神武军将军管崇嗣,请见”。
不由皱了皱眉头,才道
“准见吧”
就见虎虎生风的大步进来一前一后,披甲锒铛的两员大将,其中管崇嗣老远就高喝道
“陛下,臣有话要说”
肃宗不由笑了起来,难道这两位又有什么争端。这神武军大将管崇嗣,是个直性子的粗人,当初入朝,背阙踞坐,谈笑自若。是为监察御史李勉,上章弹劾,要将他治大不敬,还是肃宗特旨宥免。
而这神策军始置於玄宗天宝年间,时哥舒翰攻破吐蕃磨环川,唐以其地置神策军,成汝璆一战功出众为首任军使,他也是最早行朝赴难的军镇之一。
只是这两者虽然都是哥舒旧部,但因为行朝草创简陋,这两部同为近卫,为了人员配给等资源,没有少争夺过,也在这两军将属中,留下一些喜欢相互抬杠的习惯,不晓得今天又有什么口水官司,乃道。
“准奏”
“为什么我们神武军的武备,尚不如那些百营义丛”
“你这是什么意思”听得这话,卫尉卿魏少游不由出声道。
管崇嗣哼声瞪了他一眼,却对肃宗说
“我下的儿郎,和那些义丛营的胡崽子们较计起来。。。”
呵呵,左右都笑了起来,这些部伍间自持身份,平日没少些大小争斗和明暗竞力,只要不闹的无法控制,对这种相互角力性质的竞争,是乐见其成,毕竟如果这些军人武夫都是一团和气,亲善友好乃至进退一体,反倒让人担心的事情。
“居然都被砍崩了刀”
“什么”肃宗闻言稍稍一惊,这些禁前宿卫兵器,都是内库所给,赐给的都是千锤百锻精工巧做的百炼刀,居然就被砍崩了,顿时望做卫尉卿魏少游,他兼掌行都治防和武库贮备,不免面色难看起来。
“臣。。。。”他欲自辩
话音未落
另一员看起来相当沉稳干练的神策军军使成如璆,亦拱手出奏道“臣要参西北军造司一本”
“这又是为何”肃宗称奇了,这两位倒是一致了。
“臣参军造司,偷减军料,以贱充贵,中饱私囊”
“什么”
转武部侍郎知书舍人事杜鸿渐,听了这话面色微变,他曾做过盐铁官。现任的军造也是他一手提拔的人,被人质地贪墨偷工减料,不免有些面上无光。
“同样的刀剑,市面上能买到军器造的寻常横刀一柄,不过五、六百钱,但是我神策军所配的白镔横刀,一柄却要一缗六百钱,两相较用起来,品性却相去不远”相比管崇嗣的直来直去,成如璆言事要条理共陈的多。“糜费朝廷军资的嫌疑,臣下所用不安”
“哪有这样的道理,这是市面上的通价,镔横刀上等壹口,直钱贰阡伍伯文”
忍不住开口说话的,却中书舍人崔漪,他曾任节度判官,专司过军资采买,与魏少游、杜鸿渐、裴冕等号称拥立五大臣,素来一体同气,自然要出言辩直。
“便是最下等的,也要壹阡捌伯文,不可能那么便宜的”
眼见他们争执起来,肃宗却有些无所适从了。却听一个问候平和的声音道
“管将军所言,确实如此”
说话的是御使大夫张稿,他虽然是太子从旧,但为人一向持正,也素有威望,“不过非军造之过,这批新发的刀剑乃成都流民大营造”
“臣曾观成都军器场中,那里用的是水力机关,借的河川之势,千锤百炼出来的百锻刀剑,西北军造用的都是人力锤打,所费自然不同了”李泌接口,笑而释道“这就是今日臣敢请陛下观闻校场的取意”
“新配给义丛营的武具,就这么好用么”
很快就有人取了一件上来,小心的放在案上
“圣上,你看这蜀地新产的横刀”与寻常的横刀相比捎狭长了些,掂在手重的分量也更沉,
肃宗的惊讶更甚,本朝擅造武具和重要军器产地,多在河北西北诸路,蜀地素不以产钢而著,没想到那人不过经营有年,就能形成品质和产量相当出色的规模。
“据说采自那位驸马大人,自泰西国带回的五金锻治之密艺,刀口极坚韧”,
“还有这件纸甲,乃是以千锻而成的,绵韧不下厚革,百步不穿,除了怕水外,据说其产廉简,已经配备到了那些民军义勇了”
随又引看了其他的事物,钢臂石炮,铁构弩车,样样看下来,肃宗许久无言,方才道
“朕这位驸马,还真是个奇人啊”
李泌沉容无波的笑了起来
“关于这位大人的听闻很多,都说他在海外得了先世诸葛武侯的遗书,善造机关工巧,什么木马流牛,自走水车、巨臂轮吊,绞盘踏船,铁弓钢弩,甚至具已失传的并发十矢的元戎弩,发箭连支的先秦弩机,都在他手上恢复旧观”。
“又有说他得过神医华佗的青囊残篇,许多上古失传医技,得以再世,什么针刀书,麻沸散,数不胜数,以仁济院,聚剑川之资老医家共研之,效法先人,专做那些刮骨去创,开腹割疾的行险之术,据说已经活人好些例呢”
“还有这种事情”
李泌素来心志淡薄,名利无差,也不好结党,也不与谁特别相亲,肃宗倒是难得见他这么推崇一个人和他所做的事情。
“说起他的医道,奴才也想起来,陛下在路上还见过一回呢”李辅国堆笑着说
“难道”,他顿时想起骆谷之战后,偶见那位便宜驸马,对那些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将士,做一些让人心惊肉跳的事情。
“那位刘昌阼,臣也见过了,身健如昔,未见旧患”李泌继续道。
“由此,还创立了著名的风邪热毒说,其医理据出《黄经》,说是天地初开,清气升而浊气下,浊气无形而四散于空,聚于野为瘴气,居于人为病原,人受创或体弱,则易为所侵,为湿热寒毒诸症,因此还在官定六学的医道中增立了防疫学一目,和青城山合办药厂,专事研制克制寒热暑疫的药物”。
他听的心中抨然而动,已然明白李泌的意思了,他并不是一个会无故特别推崇别人的人。
作为历朝历代的统治者,最担心的灾害,不是洪水不是干旱、蝗虫,也不是战乱,而是瘟疫,没错,就是瘟疫,其他灾祸总算是可见的,总有办法预防避免乃至弥补,而所谓不可知的东西最可怕,这种东西起于无形,散于无影,不分官士黎庶,所过横尸遍地,人感无异,在大多数情况下,根本防不胜防,如果可以找到一些事前预防事后补救的办法,乃无异是本朝一大幸事。
要知道当年南诏之战中,那些河北、关中的精锐老兵,就是因为不习南方雨林暑热,未战而全军病敝大半,结果病没在那片蛮荒之地上的将士,居然比战死的还多,要不然失去这些各地常年积累下来的老兵,河北也不会沦陷那么快,洛阳保卫战中,也不用久负盛名高、封二帅带十几万新兵去抵御叛贼,长安也有足够的预备力量,面对潼关之败后的局面,这可以说是大唐君臣,心中永远的隐痛。
再说,俗言大灾之后多有大疫,兵火连绵之后,国家需要休养生息,也未必经得起新的变乱了。。。。。。
“已然,有什么成就了么”如此前景,他反倒有些不确定了。
“这便是臣要献上的行军散、万金油、剑南白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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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有中国特色的降生节
第一百九十五章
关中大地正是天寒地冻,
暗黄的昏色滚荡在银灰上的雪原上,高低错落掩隐着各种树木丛落的形状,大雪也淹没了一切,尸骸、废墟,碎折的兵器,还复人间一个死寂的世界,只有饥饿的孤狼,低抵哭嚎的声响,回荡在昏野中。
突然大地的震动打破了这看起来生机孤绝的世界,一名紧伏在马背上,皮袍毡裹兜头的劲壮骑士,象箭头一般极老道的控马,轻跃错开各种地面高低起伏的凹凸,踩踏着冻的硬邦邦的路面,速度不减的拉开一条长长的白线,人马喷腾出的白烟在寂寥的旷野中稍现即逝。
在低头让过一个横杈时,突然战马悲鸣嘶烈一声,轰然向前一头栽倒,翻了几滚摔出老远,撞起漫天纷扬的雪花,徒劳挣扎着直想起来,却是前蹄已经齐跟折断了,那骑士也被甩出老远,虽然很很撞在雪堆中的巨大冲力,让他头昏眼花,但疲惫伤痛并没能让他丧失多年战阵养成本能,第一时间摸刀抽拔,麻利的斩断脚上挂蹬,蹉跎着想站起来,微不可闻的咻然一声,一只没羽短矢透肩将他钉在地上,却是闷声不叫,一个侧翻更加低伏在雪地中,横刃对向来方向,就听又是一咻声,颈中透骨剧痛,心中只来得及道声“好快的箭”,就丧失了意识。
又过了许久,淡淡的飘雪已经在骑士身上附了一层,突然一个雪包隆起,抖落下洋洋洒洒的雪粉,却一名顶着条宽厚雪色披风,连身具白只露个面部轮廓的人,他手执具黑黝黝的弩机,狠狠的看起来尚未死绝的骑士身上补了一刀,乘热剥干净了铠甲衣袍行囊扎捆成一个包裹,将赤条条的尸身死马推入一条雪坑中,待到一夜雪纷飞,就什么行迹也看不出来了。
踩着咯吱的雪声,再来到空旷的路上,对空气中摸了摸,却是扯出一条笔直的细线,又小心擦去线上血色,咕哝着“还能用一两回”,拖着包裹消失在雪地中。
穿过了几个高低错落的树丛和矮坡后,似乎踩到什么,细细的铃响,就见幽暗的林中悄然无息的十数只钢片弩具,正对着他的位置,还有不知道多少甲革囊声。
乃低声道“床前明月光”
酗酒才传出一句
“疑是地上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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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地矮坡背后就是另一反光景,几个大雪堆,只有旁边的隐不可见的烟道,渗出些许白气,才透出一点卯端。
外表是雪,这里头的空间颇大,四壁是树干和泥土糊成的大窝棚,几个炉子烧的暖融融,一股油料和木炭混杂的味道吃者空气中,倚板靠凳,或躺或立或堆坐着一些军士,有用冰雪反复擦拭武器,眯着眼睛望着炉子的,也有绻身低暝打的鼾声作响。
随着窝棚的雪色帘子掀起,刺骨的寒气夹杂着风雪泼洒进来,看见他的面容,最靠外众人都自觉把在兵器、弩机上的手放下来,却见他自顾自的措手跺脚的凑在一只便携铁皮军用炉子前,细细烤起来,直烤得青白的面容,涣出些血色来。
这才狠狠嗅了几口,转头蜒脸道“什么好东西,这些日子啃砖粮啃的嘴巴都撩起泡”
“小三又有什么收获”
“又撞上一个快骑的,我先斩了半条马腿回来”
“有新鲜肉食了”
“那好一半切快了烤,一半煮”听着这话,顿时活跃起来。
“嘴中都淡出鸟来了,只想吃点热食,谁还有剩的罐头,匀半个”
就有人嘟囔着搬出个小罐,用短刀撬开封口,不由眉眼挑飞起来
“好个利头,居然是鱼肉焖菜的浓汤”
另有人将煮水的行军壶拿开,通了通碳火,添了几块干净的雪,直接架上,闷滚的热气蕴漓,将冻老硬的砖粮用刀把敲捣成小块,投进去,再贴身掏出一只小壶摇两下,恋恋不舍倒了些许进去,又小心藏好,冰天雪地的这东西可是很能活人一命的。
小三,端着一碗热滚滚加了好几个浓姜糖的杂烩汤,用刀子插着快用板油煎的黑糊糊的马肉,心中满是快意。
作为新丁出身的他已经很满意了,半年多前,他还是乡下的农人,也就逢年节才能买块肥膘让全家人润润嘴,结果贼军来了,家也没了,收成也没指望了,有把力气也有股血劲的他,为了饱肚子,拿了官军发给的东西和贼军做起对的差事。相对大多数人,他运气很好的一开始就有斩货,被优先补进了义勇,逐渐习惯了这杀人与被杀的拼命勾当,后来正逢那总领关中十几路百多股民军义勇的罗大将军,要扩编人手,他因为熟悉地方,又没有家事牵累,被替补进了正军员额,现在每月可以拿到7、800钱,还有各种节庆犒劳和外勤补贴。
在那位总大人的辖下,基本没有寻常军伍那种亏员吃空的弊情,也没有苛减过军士的用度,待遇供给反较寻常行伍充裕的多,作为前线的部队,有什么好东西也都能先用上,每月领到的饷钱花不掉,也有随军商团组成的军社存收,斩获和赏赐都能有地方折价变现,甚至换成紧俏的用品。
上头还有安置的许诺,据说一些些表现出色的老兵,回到地方上,至少也是个吃公粮的官家人。
这会,包裹里的东西也被带队的军头分检出来,兵器铠甲公用,私人钱物一律半交半留,其中除了几缗钱外,甚至有一把细碎的金饰,让他激动了好一阵,回到楼观山大营,在自发交易的老兵合作社中,至少又可以换成数十个罐头或者一匹好马。
那带队军头,翻出一扎朱红印契的东西,不由面色一变,脸上的疤都泛出血光出来,急冲冲的就闯出去。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三五口啃完手中的东西,身上正蒸出汗来,不多时就听得门口招集铃摇响。
。。。。。。。。。。。。。。。
上百白披军人,蹲伏在一高处,默然遥遥望做那绵延横亘的潼关城下,
只见黑黝黝恍若巨兽的城楼门洞,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轰然洞开,无数高举火把燃矩的人马行伍,有如一条巨大的火龙,鱼贯而出,整齐划一行进中滚踏的雪尘,几乎淹没了火光,无数只步伐踏雪扬尘带出的咆哮,甚至冲破了漫长冬夜风霜。虽然隔的极远,却也能感觉到那仿佛扑面而来的凶煞战栗。
稍许之后,领头的队正始回首大喝道“点烟燧吧,贼军潼关里出来了”
队中的旗号手,手脚麻利的一脚踢翻水壶,挑起一只燃材,迅速摔在一凹用黑油浇淋的材堆上,刹那轰燃起高昂的火炎,三条浓黑的烟尘直窜如柱冲上云霄。
直到远眺天边另一只细黑的烟柱腾空而起,仅有几骑这才跃身上马,在远远飞赶过来的敌之前,背身迅速扬尘而去。
那队正这才转身过来,对剩下的人说。
“现在该看我们的了”
一片高举兵器的轰然应喝。
“游击军,死地而生。。。。”
一条条军令飞快的传达下去
“检查兵甲”
“除长刀弩具披套外,抛弃所有多余负重”
“多带弩矢”
“清点库存”
“埋藏补给点”
“人手十天份携粮,至少一半的烈酒姜糖”
“五人多备一套工具”
。。。。。。。。。。。
小三正在满头汗的对付一捆短矢,初临大战的紧张让他老觉得扎不紧,却被人背后狠狠拍了一下,却是同室的疤脸军头。
“放心,我们只是去阻敌,不是无谓拼耗,这冰天雪地里,有马也不见得顶事,只要带足口粮,往山林中转上几天,贼军是耗不过我们的”
“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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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苦寒干冷的北方,成都的冬天就要让人舒服的多了,环抱盆地的群山,直接阻隔了南下的寒流,而纵横的江河水系,让成都府的天气虽然寒冷,却没有那种让人皮肤发紧的干燥。
在早阳才不过杆头的位置,就晒的人舒服的之想发困天气下,我正牵小丫头站在沿街茶肆最好的位置上,与多数闷冬的人一样,阴云天在户内窝的日子多了,又好不容易得了晴日又是旬休,赶紧乘早出来逛街消闲,舒活筋骨和精神,正好碰上一场盛会可看,今天据说正是大秦人过降生节的日子,有所谓的十字僧游街的热闹看。
最喜欢纷扰嘻闹的小东西自然,喊起脚酸赖着不走了,于是找了雅座来看看。
刚上了小东西喜欢的甘草茶,屁股还没坐热,就听得底下看客“来了”“来了”低压压一片骚动声中,早耐不住的小丫头一个翘首趴在了栏杠上。
远远传来,各种鼓吹鸣乐,虽然中土特色的丝竹板笛,却有一种让人很熟悉的异域风味,不由我思索起来由。
“这降生节,据说是大秦人信奉的西方耶圣人基督氏降生的节日”一身青褶长衫温哲,也被小东西拉出来散心,随行左右见状笑着说。
“这事源前起些天,城中的大秦教的信众上书成都府司马,请沿长安旧例,准予举办降生节的庆典”。
我晕,还是什么西方耶圣人基督氏降生的节日,还真是很有中土风格的称谓啊,连姓耶、名酥、字基督都有了。这降生节,不就是后世通常所说的圣诞节,
“不过,好象时节不对啊”我记得后世的圣诞节都是在12月5日,惊讶道“现在已经二月也太晚了把”
“这好象是中土和大秦历法的差别,他们依照西方故国的历法推算的时节吧”他也不敢肯定了。
这么说,我在一千多年前,提前过上了圣诞节,睹物思情,本来已经沉淀在心底过去时光的点点滴滴,百味翻沉的被搅动出来,颇有些隔世飘零的恍惚。
眼前,正是这些信徒为庆祝降生节的游行活动,在这个节日中,各种族类、肤色、发色、服色的人等,都各自排成了游行方阵,高举着各种十字造型的器物,和圣人们的画像、雕塑,高唱意晦不明的赞美歌,沿着城中的大街巡回着,祈求着大光明天赐予他们的好运气。
虽然前后只有数百人,但是老少妇幼齐声虔诚的唱起各种口音的赞歌,也颇为壮观,再加上猫了一冬已然闲极发霉,累街沿巷指点光望看热闹的百姓士民,也算一场盛会。沿途队伍前后,还有笑容可掬的白袍十字僧,布撒一些小袋的胡饼和果儿,更是引得无数孩童闲人的尾随嬉闹。
(与后世枪炮军舰打进来的宗教信仰不同,当时唐朝作为世界文明顶端和超级大国的上游效应,这些外来宗教,不可避免都进行了大量的本土化运动,以适应中土的传道需要,因此上帝成了信徒口中光明天,大光明胜主,耶酥成了耶圣人,十二门徒的圣保罗、圣约翰也成了保罗法王,约翰法王,教堂叫十字庙、大秦寺等等,带有明显中土风格理解的称谓)。
“不是说大秦人的节庆么,怎么还有许多中土人”游行队伍中,我看见许多明显不是番人的存在。其中甚至还有些熟面孔,包括了我家番文馆里的编撰、校字,礼部司藩使的通译、干办,还有些明显是行商、工匠摸样的人。
“这些都是景教信众”一旁的温哲应声道,他在长安混了数十年,甚至在接待外宾的四方院也混过,勘称部活典故了。
“原来是景教”,那我的一切疑惑就有了答案了。
景教我也不算陌生了,作为后世在考古学界上算一件大事件,西安出土一块石碑,正面写著“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并颂”,以叙利亚文汉字撰写的了景教在中国发展兴盛的情形。也成为考古史上东西方文化交流研究的重点。
据说有唐一代,秉持一个大开放和包容一切的态度,对外来宗教是奉持的是不干涉,也不鼓励的有限态度,因此这些外传宗教,在中土的历史上都留下了诸多多员文化的浓重色彩,景教正是其中一个典型的代表,被称做最早传入中国的教会。
景教的始创人为叙利亚人聂斯脱里,其起源西方文明史上,继325年的尼西亚会议和381年的君士坦丁堡会议后的431年第三次泛天主教会议——著名的以弗所宗教会议(见电影达芬奇密码)。
早期的天主教教会并没有教皇一说,由定期召开主教联席会议决定重大事务,
当时由于野蛮人入侵的文明大破灭,古罗马大量文献遗失和毁灭,对残存教义的阐释和理解的分歧,在教会中产生众多的流派,当时主要按照地区分为罗马、安提阿、耶路撒冷、君士坦丁、亚历山大五大派系,其中做为罗马帝国灭亡后数百年来,全欧洲天主教和文明的中心,君士坦丁派一向是教会中主导力量。
聂斯脱里正是君士坦丁派的教宗,由于他提出了“基督二性二位说”主张耶酥就是上帝在现世的化身,代表了人性的一面,玛利亚只是天主降临的一个载体,不值得崇拜,引起主张圣父、圣子、圣母三位一体说的,亚历山大派教宗奚利尔的猛烈抨击,二者各自拥有安提阿派和耶路撒冷派教宗的支持,最终演变成上帝神性与人性的全宗教的大争论。
而五大派中最为弱势的罗马派,适时作为调解者和公证人介入,于431年在小亚细亚省的以弗所城,召开了全欧洲200名主教组成的乏宗教会议,就重新修订和解释圣经,天主教神话的创造,宗教人物的历史和传说的定位等重大问题,进行协调。但是实际上这次会议的最后的受益者,却是天主教罗马派。
在会议上并没能消除矛盾,甚至发展到四大教派相互开除教籍,相互宣布对方为异端的。到了会议的尾声。利用四大教派激烈的争端影响到帝国的安定和教会团结为由为借口,罗马天派教宗大利欧第一世,勾结拜占庭皇帝狄奥多西斯二世,以政权力量强势介入,宣布聂斯妥里所创立的学说是异端,将聂斯妥里其及追随者全部流放东方,在聂斯妥里客死埃及后,又故技重施,宣布其理论为正确,流放亚历山大派教宗奚利尔及追随者。
通过这些四川变脸式的拉一边打一边,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巧妙手段,天主教罗马派,最终清洗和镇压了教会其他派系中的不同声音,在帝国的支持下压倒性的获取了教会主导权,进而废除了传统的主教联席会,确立了罗马教会为中心的中央集权制,于四五一年的迦克墩会议,将罗马城的大主教(教宗)大利欧第一世加冕为首任教皇,开创了1500年至今的罗马教廷时代。
而被流放带东方的聂派教徒,却没有因此消亡,波斯境内继续发展,曾先后以亚述教会名义传教,随着东西方交流的频繁和商路的发达,这些聂派也传入了中土。因为安息语中,“景”就是光明的意思,因此聂斯脱里派教徒被中土人称做景教,他们膜拜的上帝,也被称做光明天。
“不过本朝不是有明律,化外人只许在化外居地行其俗么”
我想起一条例律,毕竟这成都算是内地,可不比长安这个万国来朝的大都会。
原来按照《唐律.名例律》中,唐代对外事务的主要原则“诸化外人,同类相犯者,各依本俗法;异类相犯者,以法律论”。
所谓化外人就是唐朝统治的王化之外的番人,泛指一切外国人,即同国籍外国侨民在中国犯罪的,由唐王朝按其所属本国法律处理,实行属人主义原则,不同国籍侨民在中国犯罪者,按唐律处罚,实行属地主义原则,这是最早的涉外法律条文。其风俗、信仰也依律同之,因此按照《唐律》,这些域外宗法,只能在其族人聚居区立寺自参自修。
见我露出对这话题的兴趣,温哲也有些得意了。
“说起来这些景教,在本朝也算一个异数”
原来这景教比较特殊,与同期的其他外传宗教不同,传入尹始就走的是上层路线,其积极性的救赎行善说,在唐朝上层社会,颇有些影响。
“早在贞观九年(635年),安息国有大德阿罗本,携经书至长安,赏识房相,最终获见于太宗,以学识才华得赏,特许在中土传教,于长安义宁坊建寺一所,度僧二十一人,为中土景教之始祖”。
听的我心中了然,所谓大德,用来形容学富四海的高深之士,显然最初的安息人阿罗本,是作为知识渊博的学者身份获得太宗欣赏的,而是并不是一个传教士。
“等等,我没看错把”
我一时眼尖,居然那些信众高举的诸圣徒的画像中,居然有中土饰样的人物,再仔细看来还有好几位,皆是冕冠缨带,而且服色玄带尚黄,其中还有个女人摸样,心中的震惊和讶然难以言述,要知道从古到今的教会,一贯有男尊女卑的传统,景教又是不提倡崇拜圣母,难道是。。。。。
“那个啊”
我的目光所向,温哲却是见怪不怪的淡然一笑接口道
“那是本朝历代君王像,在高宗年间,大德阿罗本以学资卓见,被封为镇国大法主,特准破例在长安胡人居坊以外传法,自此景教大兴于世,天下各州传法布道,皆在景教寺庙里供奉历代君王像,与天主一同朝拜”
见我盯着那件神牌,又补充道
“那个女像就是大圣天皇后”
我顿时无语了,把中国的皇帝和上帝放在一起参拜,而且还有武则天也在里面,这些家伙的本土化,也算有足够创意了,要是放在西方简直是异端中的异端,难怪一个时间很短的宗教,居然在相当程度保守和排外的中土能够很快兴盛起来。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一桩近代的著名公案,那是天主教再次传入中国后,同样在礼拜堂内悬挂康熙等画像,但是却引起了罗马教廷的愤怒,特意发布了著名教皇禁约,赦令中国的信徒不得祭拜祖先,不要服从官府的管理等等,结果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天主教被当成邪教和洪水猛兽的清洗运动。
这种有中国特色的国情,还真是无独有偶。
“到了本朝天子,只是改景教寺庙为大秦寺,礼遇兼之,陛下南幸,大量长安番人,随走至蜀地,亦是以此番降生节之请,也没有多少公议。”
“大人别看只有这些人”
温哲结束道,他笑了笑说
“这些敢出来示众的,仅是教中最虔信的少数,多数人很是相当低调的奉拜,不喜为世人闻”
看见底下站在露天中对着十字,那些虔诚齐声吟唱的信众,仿佛沉浸在理想的天堂,面上尽是满意幸福的表情,我心中不由叹然。
所谓乱世人命如草芥,身家飘零,越是困苦中的人,越发格外苛求心灵上的籍慰,宗教就是最好的麻醉剂。这也就是为什么欧洲文明大破灭的暗黑时代,教会不但没有受到影响,反而更加茁壮发展的原因。
而这些景教中人,显然很会把握机会,不但利用游街拉人气,适时当场放赈一些粮物,再加上街市上高调宣扬一些诸如死后得救赎之类浅俗易通的教义,也算让成都士民印象深刻了,对日后发展信徒的基础大有裨益。
看着其中一些中,在白披下露出的特有服色,显然我的流民大营和门下诸坊里也有人受到渗透和影响了,不过我并不怎么放在心上,除去所谓信仰自由的理由,中土传统的力量,也足以将任何外来的事物,改造成有中国化的东西。
而他们的辉煌,也就剩下6、70年光景了,熟悉这段历史的我也知道一些,虽然景教以上层路线获得了较好的发展环境,但也有先天的不足,他们在民间的根基相当薄弱,一旦失去上层建筑的宽容和支持,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数十年后的景教就是在那场道家佛门争斗的著名会昌法难中,景教被殃及池鱼,从此走向式威。
待他们走远后。
“卡卡”突然一个清脆可爱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索“你也要过节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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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南浮沧海上,万里到吴台
第一百九十七章南浮沧海上,万里到吴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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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逛的心满意足,照例满载而归的小丫头回到家里,
就见我家那号那喜欢神出鬼没的老管事,亲自陪着老太监张承在花厅里说话,
见了我二话不说,张承直接从怀里掏出一裹黄卷,小心的放在案上。
“老张辛苦了”
“殿下府上的事,就是老奴的本分”他一张老脸堆得满是皱纹,望向小丫头的眼神中,却是满是慈爱慰怀的味道。堂下送上来盛在银花瓷盏里新开水果罐头调制的甜羹,已经把她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小肚子里在街上已经填了不少好货的她,正愁眉苦脸的与平日最喜爱食物的诱惑,进行一场艰苦的战斗。
这是一卷诰书,签押的墨迹朱印还散发着新鲜的味道,只是封口是斜折的,这叫斜封诰,代表的是不用经过门下省核准,就可以直接生效的诰书。一般不是无关紧要的琐事,或者是特别的恩旨,皇帝是不会直接跳过宰相职权,单独颁布赦令的。
我例行拜礼后,摊展开来,看到其中的几个关键的字眼,顿时笑了起来,显然喂饱了那些公公们的好处还是很明显的,意料中的“海南”,变成了“南海”,着一字之差,职权范围就不知道大了多少,做起事来也就更加名正言顺了。
其实海上逐利的想法,并不是我一时性起,还是被形势逼出来的,我是一个很懒散的人,自从接收了那两快采邑以来,越来越深刻的感触到,经营一片自己的领地,并不象想象中的那么容易,特别是对一片蛮荒之地来说。
海南还好说,并不象想象中的那般苦畏之地,一旦大片的烧林开荒出来,就会发现掩盖在草木之下的,千年海岛鸟粪腐殖沉积下来的腐油土,再加上气候适宜,作物降水光照充足,作物生长周期都大大缩短,除了风灾的威胁外,实在是难得的沃野。
特别是发现了当地土著种食的僚米,虽然侏植矮小而穗不赢满,口感也不好只能磨浆而食,但是胜在多产,一年可以种三季,而且还是在当地土著刀耕火种的水平,种子撒下就不管只等收获的前提下,如果引进汉地的精耕细作之法,那不知道还会如何的多产。
冯氏在海南的旧有影响,加上官府的威逼利诱,已经收服岛上的洞里蛮,平溪蛮、沙越僚十数部,约数万口,以汉户杂居,授以农事技艺。自出海口沿几条河,朔水而上建立了数十寨,通过水路通船的便利贯通起来,可以说除了几座大山上的岛侗蛮外,其他生活在平地上的土著,已经全部建立了联系。在千秋节时,特意献特产鹿脯、皮毛、麝香等特产过。
相比海南起码还有琼、崖两州近十万口人的底子为起点。
那夷州真是的一穷二白,而且与长期汉化影响的海南那些熟番不同,岛上大多数还是蛮荒状态下,茹毛饮血,盛行猎头的生番,虽然据点的位置还算不错,正好在繁忙的新罗、日本、渤海等国的通商航线上,但是整个港口加居民点才数千人,再加上捕捉和诱使出来的土著劳力,也不过万口。光靠为过往行船补给饮食淡水提供器具修造船只的那点收入,根本连维持费用都不够,更别说追加的投入。
我手头这里虽然有足够的财力物力,但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海南的虽然那地方气候很内适宜养苗育种开荒恳田,但是稻种才种下去,就算来年要推广也来不及了,而大凡甘蔗、瓜果这些作物,也都有生长周期的,不是可以一跃而就的。
在这期间供养这些人口,从开垦建设到可以获得收成收益之前,纯粹是有进无出,负增长的支出,
因此冯越来书还提到另一建议,
为了将众多匠人口民送上岛,当初借官方的名义,以半买半送的低价买了几只五千料海舶,又向广州府征用了一些民船,现在这些船用的差不多了,向海南的移民迁置基本停止了。
冯越也不想让它闲置下来,想起当初的老本行,打算就近广洪诸州招募水手匠人商户,打算出大洋沿传统的海路贩售一番,以收回一些成本,而地方上惑于公主府名分和海南的地利,很有些中小商户愿意响应附丛,甚至甘愿以船只、货物折价入份,只要讨这皇家宗产这一个名义(历朝之传统惯例,皇产不税)。
为此,冯越还假借为圣上千秋之岁置办珍奇礼品的名义,带了一票载满货物船商,到水、陆真蜡、狮子国、林邑、马留、占婆、扶南、文单、骠国等那些沿海诸番,去走了一趟回来,借用天朝上命的狐假虎威,连买带拿加那些土人番头进奉的,所获颇丰,有了第一桶金的原始积累,正是信心满当。
但是这种事情不能一再为之,除了要继续追加投入外,海路生意也有各种风险,要配备相应的武装,还得为这海路出行讨一个名分。
说实话,他提出的这借鸡生蛋的办法着实不错,我虽然是大航海时代游戏的铁杆粉丝们,但能够给他有价值提供的建议并不多。
就象我给海南方面提供了一些设计提高海船性能的建议,但是造船涉及的方面包罗万象,林林总总的十分繁杂,目前才搞出一只百料的实验小船,这东西能不能下水还是个问题,能派上用场的浮海大舶没个三五年怕是鼓捣不出来。
在这期间的投入和维持岛上拓荒建设、生产生活所需的,就靠他就近海路上谋划了。
当然,在诏书里,更让我让我惊讶的是,这个时代的唐朝君臣,对还权的漠视,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海权之类的观念,对南方海路上价值,也缺乏足够的重视,虽然说当时的海贸,已然极其发达,而唐船的行综,已经遍两洋三大洲。
其实,据我所知,唐朝也不是完全不重视商路之利,从官民皆商的大社会风气来说就可见一斑,但似乎一贯以来是秉持着重北轻南的态度,重西域而轻南海,历代朝廷的注意力,也是更多是放在对北方游牧民族的征战、臣服的武功和荣耀,以及在与安息、大食、吐蕃这些传统国家,争夺掌控大西域势力范围,丝绸之路的权益上。
对广州的重视,也仅仅是三国两晋以来历代因循旧例,仅仅看做一个南方重要岁入的富郡,以及番国来朝的一个登陆口岸而已,除了在官本位上,肥缺所能带来的收益外,对如何拓展和发掘其中权益,从上到下,都是兴趣乏乏。
而充满了风险与不确定因素的海路,对远在数千里之外北方的朝廷中枢来说,大部分时间内,只是作为一个能够提供珍奇物品和增加逸事趣闻谈资的,一个遥不可及的存在。
但根据那位广州职官冯崇道,为了迎合我收集域外风情物志的爱好,专门委人寄回来的历代广州府志旧籍,却让我大大吃了一惊。后世研究海上丝绸之路的,大多数都把眼光放在南宋以后,但是经过魏晋南北朝之后发展,到唐末黄巢烧屠广州之前,这段时间,作为南海第一口岸广州,也曾有过一段极其辉煌的时代。
当时东西方海路,以上埃及的亚历山大港地理特色,形成了东西方海路的自然分界。
东段海路,从中土最南端的广州一直到红海海峡,可以说都是属于唐船的天下,因为唐船营造技术先进,船只巨大(最长可达二十多丈),而载重多(600-700人),已经出现的水密仓、罗盘、可调节的多桅风帆等先进航海科技的应用,使得唐船抗风浪而续航能力强的优势,无人可及。
以当时往返日本的遣唐使为例,从扬州出发顺风顺水也不过六个日夜,往新罗则更快只要两天,至于那位的倒霉孩子鉴真同学,纯粹是因为要效法前辈玄奘偷渡出关的壮举,偷偷摸摸的去日本,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找合适的船只,又运气不好,遇上点风浪就吃不住了。
因此,唐船在海贸的竞争中也有着先天的优势。见诸记载的海路航线,最远已经西抵赤土(下埃及地区),丹丹(又称努比亚)、南达婆利(又称马礼,今索马里岬角),摩伶(北埃塞俄比沿海),拔拔力(也门亚丁湾)等国。
因为这些国家常年相互征战攻打不止,大量人口成为对方的俘虏和奴隶,因此中土的昆仑奴(黑人)贸易,主要就来自这些地区,而摩伶国的马撒瓦港,就是其中重要的出口地。
而最早见于中国记载的昆仑(黑人)诸国之一殊奈国的使者,从马礼国的桑加亚港出发,到安南都护属交趾国行程只用了三个多月。
而过了亚历山大的西段,则属于阿拉伯和拜占廷两大势力的海军激烈争夺的天下,但自从二十多年前的君士坦丁保卫战中,阿拉伯世界十几万海军精锐,在瘟疫、寒流、和希腊火的多重打击下,几乎全军覆没后,一直没能恢复元气,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只是依托占领的罗得岛、西里西亚等地区为跳板,以小股海盗船、走私船为单位的,对地中海沿岸国家进行的侵扰寇掠。
而在数年前的改朝换代之战中,呼罗珊地区崛起,信奉什叶派的阿拔斯族的黑衣大食,取代了正统派(逊尼派)的伍麦叶王朝的白衣大食,仅存阿拉伯海军也在内战中进一步蹦解离析,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对海路进行有效的封锁和控制,因此大秦(拜占廷)帝国的商旅使节,得以借助海路的便捷,屡屡大量往来中土。
因为不在乎也不明白这些,所以宫里那位也表现的相当爽快,我只是派人稍微表达了一打算在海上讨点利头的意思,又以岛夷土人多凶蛮,兼之海路时有盗贼不靖为名,特别是二十多年前多国海盗掠广州的旧事为例,请自募民壮以护皇产,就轻易获准了,毕竟哪个宗亲的皇庄产业,里不是养了成百上千的附庸。
虽然置军建制是不可能了,但在却特准在崖州置巡检,名义上属都水监使,但实际人手自行编配,养上二三千人不是问题,而且既然是海上巡检,还包括了没有具体数目和规格限制的水师。算是我真正的私兵,毕竟太偏遥之地,缺少对中枢朝廷产生什么影响和后果的可能性,不论是宫里的至尊,还是朝廷的大人也甚少海权之念,自然不会有多余的精力这个地方产生什么兴趣。
而且根据诰命中的意思,大大鼓励了一番为国开荒好处,准以海南之地,尽拓尽取,也就是荒地开多少都算自己,只是同样文字上的错误,把海南变成南海,这样一来那些海岛,也在开拓之属了。
有了这么方便之门,我当下吩咐口述拟书,交代了一些其中操作的重点注意事项。
包括交代多带通晓观星地理测绘之人,出航每经一地,必考察山穿地理人文,绘制水文地形风貌,编列海图,越详尽越好,以备将来只用。要做这生意,就要做大做长远的。新物产和贸易线路,发现的越早,能够独占的收益就越高,读过近代历史的都知道,东南亚那些岛屿,可是世界有名铜、铁、锡等战略金属的富矿地区。更别说什么香料群岛、石油、橡胶、珍木、宝石列岛的美名。。。。。。。。
相比这些需要足够时间才能见效的预期,享有三洲四海的明珠,大陆公路枢纽,黄金与香料之城等等头衔的君士坦丁,对东方又有足够的渴求,也是一个重要接触的方向。
当然,我首先需要一些代理人,犹太佬阿罗罕虽然好用,但是只适合做背后主要经办和管事的人,毕竟这个民族的自古以来的社会地位不高,希伯莱人聚敛财富的手段与贪婪吝啬之名,向来是当权者睽睽和掠夺的目标,我可不想千里迢迢的努力最后为别人做了嫁衣,而经过恰当的包装,一个从神秘而富饶的东方,成功满载荣誉和财富归来的贵门之后,更容易打开上层的局面。
我正在自想自得,呵呵直笑的,刚消灭了碗椰子罐头的小丫头一头雾水,嘀咕“阿笑又傻笑了”的时候,一个惶然急切的声音伴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突然在门外远远响了进来。
“老大,江湖救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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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第一百九十八章
唐代的海南出产有金、银、珍珠、玳瑁、香料、槟榔、荔枝、龙眼、高良姜等、当时已经有“一年八蚕,三季两稻,十月种田,正月收栗”的记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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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在我家穿堂入室大声喧哗,也只有这位号称废话与呱躁之友的头牌小弟李祁。
“老大你是如日中升的太阳,你是黑夜里的明灯。。。。。”
就见他明明一身没有丝毫杂色雪狐夹袍,却一手捏着夏天才用的描彩折扇死命晃点个不同,一手抓住我袍袖,用一种相当夸张的声音和表情,高声倾诉道“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注意形象啊。。”我皱起眉头,他这副表情,让人很想把什么东西丢在他头上“这叫什么素质。。。素质啊,你好歹是个王世子,也是主持一方的人了”
他现在身兼数衔,负责好几个公开半公开的组织结社,虽然手下一大帮都是些官宦勋贵之后,但也能量不小,能让他着急的事情实在不多。
“什么。。。竖直,谁敢在老大你家乱竖直啊,小弟我包打的他永远别想竖直了。。。。”
“再说。。老大啊。。小弟我现在是一筹莫展,愁肠满怀,就想竖直竖直不起来了”他打蛇随棍上,扯淡起来“这事要没得解决,我全家老小都没有竖直的机会。。。。。”。
“打住”
待他缓过气来,我随又道“又怎么了,难道你趴墙头失风,让什么不能招惹的人抓了现行。。。。。。。还是去尾行人家,遇上丑女反被倒采花了。。。。。。。。或是把很有背景的人搞大肚子,无法善后。。。还是去行院行乐欠了一屁股风流帐,给人找上王府。。。。”。”
这厮很有我那个时代的西皮士之风,常常一些特立独行的举动,关于我那些专事奇巧,惑上邀宠的非议,也少不了他的一个帮凶的名分。因此,往往招惹了他汉中王老爹的怒火,就跑我家来避祸,上下已经见怪不怪了,一般找个公干的借口,派他去外地混一段时间,待家里的火气冷却下来再回来。
听的我这一番话下来,每说一件,他面上愈青一分,愈加汗流浃背。,小心看着小丫头好奇宝宝的表情,变了几色表情才蠕蠕道
“那个。。。只是一些家事”
我不高兴了,抓过扇子敲在他脑袋上,
“你的家事与我何干,你还真以为我是什么都能管啊,大家都是宗室,什么事都有宗正府管啊”
“这事比不得寻常”他扶了扶头冠,为难的腼着个脸说“我家小十三娘出走了”
“哇,是侬侬不见了”小丫头吐了吐舌头,扒着我的膝盖凑过来,一脸的关切。
“侬侬”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这是他家刚过完成人礼的小县主,算是小丫头的堂姐妹,谢沅和小东西还应邀参加过她穿花戴簪的加笄礼呢。
“你妹子翘家了,为什么”八卦是人的天性,我也不能例外,其中到底有什么内情“比如有什么心上人,或者是远大的追求”
小丫头两眼亮晶晶的,显然是想起了我给她讲的那些才子佳人的人情故事。
“难道侬侬也是为爱逃亡了么”
唐代的女子为爱情与心上人私奔碧绿相当的高,几乎成为一种让人津津乐道的风尚,在历史中可是赫赫有名,远有前朝权臣杨素家伎红拂女,推倒大好前途贵族青年李靖相携夜奔的桃色事件,近有我手下,名门氏族的优秀子弟郑元和与长安名伎李亚仙,排除万难离家出走,独创一番事业的佳话。
“身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如果是这样,你没什么好担心的”
“不是这么回事拉”
他脑门上顿时暴突几根青筋起来,哭丧着脸几乎要吼出来。
“还不是吐蕃那桩事,府上那个长舌的多嘴,结果。。。”他突然想起什么悚然顿口不言,小心的看了眼小丫头,却被她反瞪回来。关于吐蕃秘约求亲的事情,知道的人相当有限,居然会被泄露给当事人。
“没关系的”我摸了摸小东西的脑袋“月月不会乱说的”
吐蕃求亲,这在许多人看来都是大好事,不但暂时消却了一个重大的边患,还有可能得到一个强援,虽然说还需要要与西北朝廷沟通,但是作为最直接的收益者,想必不会受到太大的阻力的。
最适合的人选,结果就落到了汉中王家刚过及弈礼的小县主身上了,按照惯例都是找个这样的旁支宗室封个公主头衔嫁过去,这也是汉中王家老二找上我帮忙的原因。
只是按照他的想法,却并不是很愿意,毕竟前两任嫁到吐蕃的公主,日子都很不好过。
象后世影视里描述的风光和荣耀都是狗屁,纯粹为了宣扬民族大团而可以夸大的艺术加工。文成公主嫁过去时,松赞干部已经有来自泥婆罗的正妃,她不但要受到那些妃子娘族的排挤和构陷,连那些权门宗贵也相当的敌视这个唐国的女子。
虽然她为吐蕃带去了先进的工匠书籍物种技艺乃至大唐文化和宗教,但也因为带来的变化,极大触犯原有的利益阶层,招致了传统势力的仇恨和敌视。一辈子都在巨大的压力和各种阴谋算计中度过。但起码她在世的时候,还是唐吐关系最好的蜜月期,王玄策借兵攻天竺,也有她的功劳。
而金城公主更惨,她出嫁的时候本来是嫁给吐蕃达江王子,但这号是个短命鬼,没等她到,就已经死了,结果将错就错嫁给老赞普赤松德赞,而老赞普不但身边女人众多,而且妃族势力极大,甚至金城公主刚生下的儿子被人夺走,而不敢相认,连赞普自己也无能为力。
又陷入母国与夫国爆发绵延战争中,一面是夫国上下的不信任和敌意,一边是母国的训斥和诏责(吐蕃进攻青海,唐中宗曾下诏质责金城公主不为国家着想消弭战事云云),左右不是难处,活活被郁郁而死。
而当初吐蕃人求亲时,以吐蕃大部缺水终年难得沐浴,请以河曲源头之地为金城公主沐汤之所,当时的高宗好大喜功不暇思索就划给,结果金城公主是否真来洗过澡已不得而知,但吐蕃人得了这快水草丰茂之地的滋养声息,据以作为低地屡屡进攻唐朝的跳板。
后来流干了无数大唐将帅士卒的血,直到名将王忠嗣、哥舒翰于攻上高原,于青海海置龙城军,又以惨烈代价攻拔高原要塞—石堡城后,建立振武军后,才真正堵上了吐蕃人对低地的野心。
我所受后世的教育,却都刻意省略掉她们所受的苦难和血泪,却掺杂了太多一相情愿的美好传说。就好象松赞干布为文成公主修建的不搭拉宫之说,也不过是美好意愿的牵强之说,真正的背景,是由于吐蕃效法唐朝建国制官后为了巩固王权,迫切需要一个国家的象征和固定的政权中心,来保证统治机构的稳定,特别红山宫建立后,将大贵族、首领、领主居所强制定居在周围,形成了古逻些城原形。
而为唐朝的文成公主、尼婆罗的赤尊公主修建寺庙之说,那也只是为了通过宏扬佛法,缓解国内部族亲贵间尖锐的矛盾。
松赞干布以弱冠之年,被那些大贵族推上赞普的位置时,正式内忧外患的最激烈时期,内有苏砒等新附三族造反,外有世仇羊同大举进攻,内部还有象雄等势力尾大不掉的亲贵大姓,试图把持朝政,把年轻的赞普变成新的傀儡。
因此什么促进民族大团结都是屁话,国家与国家之间只有利益,作为一个雄才大略的国主,松赞干布也不会轻易为一个女人牺牲自己的国家的利益。只是当时两方相互的需要,松赞干布需要一个强力的外援来来压制国内野心勃勃的大权贵,而唐朝也需要在河西走廊上一个可以牵制强敌突厥的盟友,一拍两合仅此而已。而当突厥衰亡后,吐蕃扩张的野心和唐朝在西域的传统利益发生冲突后,战争也就不可避免了。
前代老赞普赤松德赞,虽然算不上怎么雄才大略,但巧妙有效的利用了唐朝的亲缘关系,来制衡过国内那些不安分权门诸侯和大贵族,所以虽然时战时和,但与唐朝的联系一直没有中断。
而本代赞普赤德祖赞虽然有个唐朝公主的母亲,但是首先他是吐蕃人,其次他是吐蕃人的王,然后才有限的作为中原皇帝的远房外甥,不可能为了一个虚无飘渺的亲戚关系,而牺牲自己国家部族的利益。
而且他在历史是个雄才大略很有野心的王,既希望通过战争消耗那些势力膨胀的族王、大贵族、领主们。又希望通过战争的武勋和战利品,来拉拢亲近自己的势力,因内乱而被大为削弱的唐朝,不可避免的会成为了他王霸之路上的垫脚石。
所以这个公主嫁过去,可以说是一点用处都没有,白白便宜人家而已。光想想和一群一生都难得洗几次澡全身都是牛羊膻诟的野蛮人生活一辈子,就足够让大多数女子闻风丧胆的。更别说向王昭君那样,父死子继,兄死弟及的连嫁匈奴三代单于,生了儿子管兄长叫爹爹的成绩。
而且根据参军团推演的结果,还有另一种相当可怕的可能性,这个恭切诚恳得天花乱缀的和亲要求,或许只是是一种松懈警惕的障眼法或者缓兵之计,出兵助战的请求,也未必不是一种埋伏的木马屠城计的中土版。一旦西北边防因为大举内调而空虚,再加上突然翻脸的远来“友军”做内应,西北不复亦。
毕竟,国与国之间只有利害关系,薄薄的一纸盟约并不能真正的约束什么,一切条款盟誓都是建立在双方的力量对比上,一方势力弱失去足以保障盟约平衡的力量,另一方乘火打劫背盟而击,在历史上也不是很希奇的事情,在国家利益的大义下要找借口还不容易么。
听他隐晦的说完
“侬侬好可怜饿”小丫头撑着小脸蛋,十分同情的说。
“这联姻之说不过是个口头意向,两国通婚哪有这么简单,三礼六聘国书宝册,距离变成现实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期间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我却很不已为然。
“就算舍不得她去,也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怎么会闹到离家出走了”
“还不是大娘那里的人坏的事”他脑袋耷拉下来。
显然还牵涉到王府中纠葛,居说汉中王家的正妃是出身大阀卢门,娘家背景很大,在内府几乎可以说一不二,对这些庶出的子女谈不上重视,但也不会太优待,身边人狐假虎威一点也不希奇。
“再说,就算真到了那一步,也不是没有补救的法子,如果迎亲的队伍,在象雄或者羌唐的境内被盗贼杀光,你说回发生什么事情”我如是说。
“什么”饶是他平日嘻哈无端的,听了这话脑门的晶莹汗水一下就趟下来了“老大你不是说笑把”
当然不是说笑,如果有内应,用特殊的药物,把整队放到,乃至人间蒸发也不是问题。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当做让那些幕僚团和参军团推算各种情况的对应之策的时候,就有考虑类似的手段。
把整件事情做成一笔糊涂帐,吐蕃人迫切需要这个盟约的话,自然不会被这点意外影响决心,如果只是虚与委蛇图谋大事的话,也会低调处理,就算一点都没有诚意,也只是被迫提前翻脸而已,再说这唐吐联姻,吐蕃国内反对的势力肯定不少,比如那位摄政的马向,只要一点点风声,就足以让整个生出巨大的变数,如果送亲队伍在对方国内出了意外,也有足够的怀疑对象来背黑锅,为吐蕃内部的纷争和动乱制造契机,所谓一举数得。当然具体细节怎么操作,就需要看松州前线主持事务的那位驻外长史魏方晋,临机应变的把握了。
话说回来。
“对了,你老爹不是总领一道的留后么,他老人家一声令下,别说八军州六镇兵,就是剑川四十州的太守、刺史也有协从的义务,还用的着我越俎代庖”
“这事不能张扬,事关朝廷体面,有什么风闻,我家也担待不起”他的脸跨的老长,
看的我心中再次叹然,皇命如山,不管当事人愿意不愿意,作为皇族宗室,从小含金钥匙出生,什么都不用付出,养尊处优到这么大并不是完全没有代价的,别说是一个小小的县主,就是皇帝亲生的公主,也不免要有这种为政治需要牺牲的觉悟。
这也是很让人既矛盾又无奈的事情,在这个圈子了解的越深,就越是深有感触,从小被刻意优越放任的生活和已经固定好人生轨道的将来,贫寒出身的傻小子考上状元取到公主多数只是戏文上良好景愿的情节,我和小东西的关系算是一对奇怪的例外了,可从另一方面来看,也可以说是因缘际会形势所逼下,皇家利益最大化的体现。
不管事情成不成,暴出逃婚这种丑闻,以管教不严,损辱国体被减爵去职还是好的,但如果被人推波助澜要严厉追究起来,光光为了在国家间的面上有个交代,这位喜欢让人称他“老伯”王爷好不容易经营的政治基础,也不免要前景晦暗上很长一段时间。
“父王震怒,已经派了府中的家将、亲事、长随、仆役易装四出潜寻,所寻未果,但这事干系体大,不便声张,成都府上,也不好惊动,所以来求老大你了”
龙武军,因为掌握相当程度地方帮派会道门的背景影响,而这些帮会组织又在地方上拥有相当的人脉和眼线,显然他希望能够借助这些力量。当然不是平白借用,这件事也很可能变成那位喜欢扮猪吃老虎的汉中王殿下的一次政治危机,假以我手,无论有没有结果,都是个大人情。
“那我让白虹、贯日一起来帮你好了,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找老温,不过我也有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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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最好的画师,送走了这位心急火燎的小弟,薛景仙也回来了,听完了来龙去脉,他的分析也和我想的差不多。
“死胖子,又带了什么东西来了”
就听小丫头在堂下欢呼起来,“是波斯猫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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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烽火照西京1
第一百九十九章烽火照西京1
透过窗格垂帘,我可以看到
宽袍圆衫笑容可鞠的赵胖子,旁边还站着一人,常见的黑发黄肤,还残留胡人高鼻深目的痕迹,这种明显是混血的二转子在中土并不少见,便是在我手下的番文馆也有存在,但难得的一对眸子也是不同的异色,有一种冰岚透骨的清澈,让人过目难忘,直想起田中大叔小说里的金银妖瞳什么的,小丫头说的波斯猫大抵就是他。
小东西正把着裙子,饶有兴趣的盯着这位,品头论足式的转了几圈,眼珠儿一转突然开口说
“胖子大叔,把他让给我养,好不好”
赵胖子汗水一下就冒出来了,习惯性的抬手抹起脑们,据说是因为他是搭上龙武军后,生意多的忙不过来,操劳的头发掉得厉害。
“我的殿下诶,真是折杀小的了,我这些身家都是殿下和军上恩赏才有今天,想要什么尽管拿去,不过这位塞先生,可不是我家的东西”
他为难的看了胡人一眼,对方倒也不卑不亢的弯下腰来,温言而笑“尊贵的殿下,我的圣人教诲我们,没相应付出,是不能获得别人供养的”
“切,又一个满口大道理家伙,没意思”小丫头很不买帐的别别嘴,扭头过去“胖子,有什么东西孝敬么”
显然那胡人涵养甚好,被说得微容汕然,不露痕迹的以笑而度之,看的我也笑了起来,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家伙,早上还在说景教,这就有信徒找上门了。
“有得,有得”赵胖子赶忙拉开袍子摸进里头的夹囊,掏出个亮晶晶的东西。
“这是江南老号明轩堂的扬州铜底菱花蔓纹银镜”
“这是扬州明肆桥边,东来食府的二十八味果样点心”
“这是建康石头城外,紫堇山特有的斑眼血石”
“这是临安无双府的天青锦,还有余杭云绣阁的紫流绫”
“洪州港外市的五彩珍珠儿”
“明州刚上市的南天竺陀耶香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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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他忙不殊得如百宝箱一样的往外掏东西,颇有机器猫小叮当无限空间带的趋势,显然跑的地方很多,这次回来的收获比预期中的只多不少。
打发走勒索得心满意足,捧着一大抱东西哼着曲儿走掉的小丫头,他被才引进厅来,屁股还没坐稳,就先掏出帐目恭敬的送上来,自有帐房专人拿下去稽核查验。初晴也款款而致倒茶奉坐,却被我偷偷捏了几把,惊情意乱的差点没把紫底钧窑瓷的茶碗儿扣在他头上,惹的面如霞染,踮足儿飞跑着退去。才听他说起江南之行的见闻种种,市价行情,物产增损、物候地理,咨情问俗应答起来,倒也甚有消磨时间的闲趣。
很久没见了赵胖子,又瘦了一圈,据说因为连做了几单大买卖,给累的。最近他还组织了一帮蜀中商团刚下的江南道,当然根据我掌握的内情,他们是利用了新任江南租雍调使第五歧,试行转兑法的良机,依靠优先掌握的内部消息,在新法之初人心慌慌,普遍信心不足的情况下,大量收购那些官兑凭票,再利用官方规定的优先购买的权利,把江南储积的几大常平仓米粮帛布给扫了一遍。
还利用手上掌握的资源,与闻风而来虎口夺食的江南本地背景大商家,大大斗法了一番,在湖州、会暨等江南几大米市上高抛低买,狠狠搜刮了一遍,赚的瓢满钵满的,最后才利用龙武军的便利,夹单免检过关,避开那位用心难测的永王治下的江陵水路,由洞庭湖岳州上船,沿江北上邓州入山南东道,在那位南阳防御使鲁灵保护下过境,直接输给到商州,完成为大军筹粮的任务。
这就是所谓官商勾结的好处,与其便宜边人,同样的利益和机会,当然是优先掌握在亲近自己的人手里为好。
至于说到堂下那胡人的事情,无非是一个长期往来老关系户托的老大人情,一些信奉景教的大秦人想拓印一些经文,但因为成都府传统的力量还是相当强大,多数的大小书坊都对刊印这些番人的东西,多少有些敬谢不敏,而再说这些涉及外番的东西,向来是我家番文馆的专长,那些有能力又有点兴趣的,却也不愿意轻易得罪番文馆的背景,因此,把球自己踢到这里来了。
不过这个层面的事情,还不够资格引起我的兴趣,直接交代打发偏厅让温哲去待见了。我更关心北方的战局,围困了长安已经好两个多月了,每天人吃马嚼消耗掉的粮草都是以百万斤计,为此朝廷已经加好几道新税目了,并开始征收民间百姓手上余粮,价格一月数涨,到时候就算有钱也变不出粮食来,以我倒腾的手段,我也只不过能保证流民大营及相关的存在,实行足额配给制坚持到明年秋天收成后,因此哪怕用一些非常手段,能够多囤积一点是一点。
正说到扬州养姿色小女,售于大户为家姬的旧俗,突然呼啦一声帘子掀起,却是刚出门的薛景仙去而复还,他只是撇了一眼胖子,乃淡淡道“主上,有事发生了”,不由我叹气,好不容易得个旬休,又没得清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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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军讲武堂内,气氛十分压抑,所有值日参军和中军司属俱以行动起来,重新编列沙盘的标号位置,低低的议论争执,推演各种可能发生的情形。
接连几天确认的消息,接而连三的飞传而来,虽然有所出入,但是西军大败,长安之围自解,现在京畿地区一片混乱,已经确定了,安景宫里行殿的朝会已经开了三天,依旧未果,。
没想到我的乌鸦嘴居然应验,真是越不希望来什么,就来什么。
“这是怎么发生的,也给大家说说,前事后鉴”我直接问起薛景仙,“西军之败,太过迅速了,几十万大军,说败就全线败退了,”
我门下四大长史各有分工,温哲主内府家事、交际往来和一些阴私勾当,郑元和负责地方事务和军中后勤,魏方晋主军中涉外事,现在出镇松州主持大局,薛景仙主帐内参军咨议,掌握往来军情公案,有什么消息他例行第一手归总的。
“这要从崔佑乾部出潼关说起”他整理了一下思绪。
崔佑乾出潼关,并不在我意料外,反而是他缩在潼关里蛰伏的太久了倒让人有些担心,西征诸军,就属他所部最是完好,纪律与服从也是最好,并没有因为大肆扩充而削弱战力,休整近一年,足够将他从惨烈的潼关之战的损失中恢复过来,端是兵强马壮。而且根据内线的消息,他把守潼关,虽然没得到河北的援军,却从北塞附丛安禄山的番胡手里得到一些马匹的补充,一年修养的时间虽然不足以将他们变成合格的骑军,但是学会骑马行军就足够了。
“不对啊,潼关的动静在我部的密切监控下,还韩城解郎所部为对应,西军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把,他部的战力再强,在这种情形下,并不是最适合出现的时机把”刚自前线轮换下来休整的五军郎将之一吕希用皱着粗眉,突然出声道。“就敌而动,为兵家者忌,崔佑乾好歹是个贼军中,曾经统领一方的人物,怎么会犯这种错误”
要知道,雪地行军,极消耗士兵的体力和士气,就是我掌握下,拥有远先进他人强大后勤保障的龙武军,在这大自然的力量面前,也只能维持一些小部队的活动。以贼军的装备,想在沿途不断有袭扰情形下,去攻打以逸待劳的西军营盘,简直是找死。
“吕郎将说的不错,这只人马虽然声势浩然,却只是掩人耳目,声东击西的幌子,真正的杀着来自北地”说到这里,薛景仙露出几分涩色。
“什么”左右轰然有声,人人具是大一惊。,
参军们推算过在无数可能性,但却没把北方的因素归在计算内,因为那里与河西、陇右道、关内道接壤的是回纥人的势力范围,这个新建立的游牧国家,曾经唐朝大力扶持的附番,长期与唐交好,状况回出现在回纥,严格说这种情况是谁都没有预料到的。
“北地不是朝廷的藩篱——回纥人的地头么,这又是从何说起”半响,才有人用一种很不确定的声音出言道,却是一身朱鸟底的武弈袍,以兵曹尉兼任武学检正的陆少裔,他的话同样也代表了许多人的疑惑。
要知道,西北行朝甫立之初,第一时间就对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回纥,派出派出了使节,虽然没有大量借兵之说,但也是极力巩固关系,许以互市互利,馈赠之厚,而宗室敦煌王李承采与回纥籍大将仆固怀恩出使回纥的使命也相当成功,本代掌权回纥葛勒大汗十分高兴,还特意将可敦(王后)之妹嫁给敦煌王李承采,被朝廷封为毗伽公主,有了这个保证,因此陈玄礼、李嗣业等,得以放心大举抽调唐回边境上的守军,南下作战。
“严格说这次南下的是,并不是传统的回纥九姓,而是回纥两客部的同罗氏”薛景仙再度抛出个重磅炸弹
回纥这个民族建立之初,是由原本统属故铁勒渊源的九姓氏族所构成,后来在大唐的支持下连年征战,先后击败了突厥、薛延陀等原来的宗主国,逐渐壮大成草原一大强雄,同时也继承了那些被征服外族部落,以他们为主构成九大姓外的两支客姓氏族,而这同罗部正是其中之一的大族,但是虽然号称氏族,但因为成分极杂,所以内部并不怎么齐心,其中几个大部为了钱财卖命打战,乃为争夺利益相互攻杀时有之,而且因为其地近安禄山的河东节度使辖区,有所一些秘密勾当也不希奇,只是朝廷尚且无暇顾及尔,没想到,就是这部人马千里迢迢饶了个大迂回,会出现在唐回西部边境上。
“原来是那个只问钱财,不问因由的同罗人”
听到这里,众人才有稍稍松了口气的意思,至于多数人想到的那个可能性,仅仅是猜想,也足够让人心惊肉跳的。
“看来那位躲在长安里的伪朝尚书令严逆,长久以来的无计可施困守一地,都是掩人耳目的假象,而另有所某”
“也不知道许了什么巨大利益,能够驱使这些胡族,离开自己的领地,大老远的冒险前来”。
要知道这些游牧民族南下寇略一般都是选在秋高马肥的时节,不但有足够的马力可以支持长距离奔战,而且就算失利了,也可以即将来临草原冬天的掩护下,逃脱中原王朝的报复和追击,重新添好伤口期待来年。
而这冬末临春,正是牛马牲畜熬了一个冬天,最是嬴弱衰瘦的时候,出兵是最反常的事情,一般只有在冬天里损失了大部分牲畜已经活不下去的部落,才会这么做,不是沿边寇略,就是举族内附以求收容,按照草原的生存原则,既然打又打不过,抢有占不到便宜的时候,投附强者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因此唐朝最盛时,拥有几十个民族成百上千的藩落。但是大老远的一路之杀到关内来,攻击朝廷的正军实属反常。
显然,谁也没有想到,贼军的援军,正是来自草原上的胡族,而且是来自一向亲善的回纥境内的。
而四州攻战下来,贼军至少损失了四个军的精锐兵力,另外至少还有数个军的建制被打残,但他们所希望的效果也达到了,拖延时间到下雪,并消耗掉占用食粮的人口。大量自长安出逃的人口,并没有贼军造成什么影响,反而增加了西军后方的负担,长时间的围而不决,也使的诸军有些懈怠。
要是仅仅这样的话,西军几十万人马的营盘,至少还有残破的四州为屏障,不乏牺牲局部换取稳定局面的时间。
更糟糕的是,这只奇兵选择出现时机太好,好的我几乎怀疑西军内部有高位的内间。
因为久战不下,兼之李嗣业因旧伤未能痊愈,在冬天里犯了湿症,正好被行朝那些大人们,以调养为名诏还平凉,以观军容使暂代其事,而这位观军容使乃是以宰辅之一房倌出任,为人很有点书生的臭脾气,虽然与诸将的关系谈不上多抵触,但也说不上什么威信,接到外围告警后,西军重点防备的是东面的来敌,对北向华州的警戒明显不足。
因此,同罗部南下,得以一路焚城掠寨,轻易突破越过防备空虚河西北路诸镇,杀入关内道,最先遭遇的就是陈玄礼的河西兵,陈玄礼部都是诸镇边兵,所谓世袭边军,以军户为主体,耕战一体,不能离开驻地太远。一时促不及防,腹背受敌,又见来敌自北而下,听闻驻地陷没,担心家人不免军心动荡,结果在退防二线的时候,在胡骑的冲击下撤退变成溃退。
要仅仅如此,也就罢了,大军联营众多,这些同罗胡骑冲击势一衰,就是陷入西军反击之时。
但是这时候,配属陈玄礼的三万河西胡人义丛也乱起来的,因为配备不全,行朝的百营义丛勉力只武装了三万人。才半年的训练,并不足以让来自各个部族的他们形成真正服从和纪律,这种情况下,面对大规模的正战,很快就变成一场灾难,甚至冲击到友军的阵脚,被来敌顺势扩大了缺口,冲进联营中放起火来。
然后长安中的困死之敌也内外响应,以绝死之士为前锋,开八门倾巢而出,而西军一时仓促应战,腹背受敌,各营只能自主为战,又情况不明,虽有马遂、李牺韵等得力大将一力抗击,力挽危局,但由于长安太大,造成围城的营盘的分散,在混乱中能够收拢的也不过是河西本镇军一路,其他路的山南军、关内军,陇右军败局遂成,独力难支只能且战且退。
最后得到的消息是,连崔圆南路的山南大营背后也出现了崔字旗号的贼军,却是崔佑乾的另一只奇兵,牺牲了所有步卒吸引韩城解思部的阻击,而以清剿地方骚扰为名,虚晃一枪将仅有骑兵派出去化整为零,渗透到山南军的背后待机。。。。。。。。目前他们已经烧毁辎重,放弃已残破的无险可手的京畿州,在贼军的追击下,逐步退往武关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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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军议散去。
“这事也太蹊跷了,大军过境,回纥人怎么可能一无所觉,某曾随高帅巡狩,见闻过一些,这些胡人也有水草牧场的划地自守之念,就算是的同族,断然不可能随意逾越。。。。”新任掌书记也是著名边塞诗人的岑参,走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开口道,
由于随我一路过来的老人,已经外派外放提任的不少,又补了一些人进来,象他这种曾追随名将高仙芝幕府转任数镇,还参加过与大食的恒罗斯之战的经历,更是我挖墙角的优先,本来他要投奔的是同属高仙芝旧故老熟人李嗣业李老元帅,楞被我用相当优厚的条件加半强迫的手段把全家一起绑给过来。
说完这话,他面色十分凝重的叹然而走,无法介怀那一个可能性。
这次同罗胡南下,未尝不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些胡人崇尚利益,唯敬强者,素来以摇摆不定,为了生存,轻叛嬗变而著称,光是累代恩泽并不足以让他们敬服,还要以雷霆手段的威慑,而大唐自建立一向巧妙运用击强扶弱的手腕,除了开国初的二十多年间外,在塞外翻云覆雨,东突厥强大时,扶西突厥共击之;至西突厥强大起来,则扶铁勒薛延陀,以分西突厥;薛延陀尾大不掉,则扶后突厥侵之,后突厥坐大,则扶回纥以击之,因此那些曾经试图独霸草原存在,都已经土崩瓦解,灰飞湮灭,连号称黄金狼族的阿史那氏王族的大多数成员,也在百年的羁縻政策影响下,忘却了祖先的荣耀与传统,蜕变成了唐朝高官厚禄优养起来的忠犬。
因此,一个在内乱严重削弱的大唐,对想成为新草原霸主的回纥来说,并不是很矛盾,更别说无数长期被强大唐朝压制压制喘不过气来的草原部族势力。他们没有动手,只是忌惮于长久以来大唐兵锋之下的积威,以及对大唐战争潜力的不确定性,让他们即相互牵制又相互忌惮,所谓的饿死的骆驼也比马大,没有完全的把握前,是没有人希望成为别人开道的牺牲品。但只要大唐失去了足够的威慑力量,露出持续软弱的迹象,他们也会毫不犹豫象饥饿的豺狗一般蜂拥争上抢食。
同罗事变,从另一方面说,更象是一种试探。就看西北行朝怎么对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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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迟了一天,关于资料太多的问题,实在抱歉,因为这个时代涉及东西太多,尽量浓缩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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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烽火照西京2
第二百章烽火照西京2
随后接踵而至的消息,似乎引证了我的猜测。西北大军仍然在败退中
偏偏在这时,河西道重镇武威郡,突然爆发出胡人作乱的事端,留守兵马使周泌被杀,武威七城陷没了五城,连带平凉附近正在整编的百营义丛也出现了不稳的情形,为此行在直属的羽林、神策、神武诸军枕戈待旦,衣不解甲的就近监视,不敢轻动,情势大坏急转之下,西北朝廷竟然一时拿不出平乱的人马。
而河北也同时用最紧急的鸽书送来一个消息,叛军控制的洛阳方面,不知道许出了什么代价,大举从东北附番的契丹、奚、室韦、柳城胡、九番胡等族,整部整落调发兵马,从范阳路控制的边镇,大举杀入河北,这些胡人象洪水一样的席卷中原大地,最糟糕的是这些胡人没有明确的目标和组织,四散寇略,官军根本追堵不及,反而在野外被升任范阳节度使的史思明等贼将,乘乱突袭打的大败,一口气丢了好几个州郡。连带之下,河北、河南的形式再次紧张起来,前番崔佑乾能够放弃守要之责,突然大举出潼关,大抵也与之有关。
西军之败,牵涉到许多方方面面,龙武军及其相关的所属,在北地也有不少的利益。可谓是家大业大,太多东西也要重新做出变化和对应。因此随后几天,成为清闲了许久以后龙武军衙门最忙碌的时光。
待到众人散去,我仍然站在沙盘面前,盯着片被密密匝匝红色小旗订满的区域,口中还念道“西军大败啊”
就听见薛景仙的脚步声悄然而近,轻轻颔首道“主上,松州方晋那儿回报,鱼肠计划已经发动”
我依稀可以想象到,高原还是寒风萧杀中,一只轻骑悄然出关,随即在冰雪天地里渺然无踪的情形。
我突然转身很过来,盯着他的表情道
“那个,老薛啊,西军大败”
“恩”
“怎么我觉得你一点都不难过啊”
“难过,恩,那是当然,”他轻轻拨了拨哔波做响的炭盘,眯着眼睛说。“不过这一切难道不是在大人的意料中么”
“怎么会,我又不是诸葛孔明,事事料如神准”我哑然。
“大人让我等前期谋划,准备了那么久的那些东西,不就是为了今天这个局面么”他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只是盯着炭盘里的焦黄肉串,一边议事一边烧烤,这还是我跑路时节省为时间所养成的习惯。
“难道你觉得我很期待这场大败”我有些无奈且无语了,这些谋人的脑细胞用的过度,怎么一思考起事情来,就优先往阴谋论想。
“当然不是,只是主上前方诸事所料多中,不免属下无端揣度了”他一楞,随即呵呵笑了起来“只是眼下这个局面。。。主上真的一点打算都没有么”
看他目光灼灼盯着沙盘上标注着龙武军控制的要点,以及周边星罗棋布各种大小还乡团标识,露出饱尝意味的神情,
我还真不知道从何解释开始了,总不能告诉我其实知道一些过去将来,这种东西泄露出去,不仅不会让人获得诸葛孔明式的崇拜,反而被当成胡言乱语的妖人、疯子之流,或者妄赍天命以图谋不轨之辈,被当权者秘密处理掉的机会更大一些。
就连另一个时空的石某人想学圣人救时,却也不得不用了祖先托梦这种很勉强的借口,结果还是上猜下疑的惹了一屁股麻烦。
当初能让他们执行一些看起来不明所以然的命令,也只是出于对上级地位和权威的服从,结果一来二去,多有一些东西应验了,就变成这种有什么事情,无端的习惯性信任,或是总会想到还有什么事前安排的奇怪局面。
“打算,当然有打算了,组织武装还乡团,不过是为了圈地开荒,要知道春耕就快到了,北地的作物只有一季收成,若误了农时,大家就去喝西北风把,还有战后需要重建,田渠水流需要疏通,道路需要修整,需要防止大疫流传。。。。。。哪里不需要人手。。。战据那几个地方,也是便于就近管领,却与西军战事无太大的干系,你想到那里去”
我无奈揉揉额头,这看起来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有必要想的这么复杂么,我是有点未雨绸缪的想法,但这更主要的,纯粹是个人的一点私心,这还乡团还有另一个任务,就是打土豪分田地。没错,就是打土豪分田地,在这个时代听起来很荒谬,但切切实实的发生了。
关中之地历来是豪强世族林立所在,土地兼并十分严重,又因为临近朝廷中枢,这些地方上广占田地者往往都手眼通天,多少与朝中某些势力有这样那样千丝万缕的干系,历来为官府治理的难题。但贼军入关后,一切就不同了大规模的敌后游战不是没有代价的,经过惨烈的扫荡拉锯奔战下来,真正家有恒产者不勘其苦,逃的逃死的死,剩下的往往是通过对贼军的妥协和合作以获得保全,到了现今就变成被清算的理由,而且这个理由很铁,涉嫌通敌、从逆都是重罪,而且是不赦的十恶之条,就算如何的家族背景,在这个问题上,然后稍微的妥协,让他们献出一些土地财产换取不追究的承诺,也不是太困难的事情。
当然,这些东西只能低调的做,不能堂而皇之拿出来说的,多少要犯众怒的。
“原来如此,那是属下多心了”
光看他口中称是,脸上却还是别有内情的阴谋论式表情,我赶忙转移话题。
“你觉得西北朝廷现在忙些什么”西军大败,据说还战死了好几位节度使级的大将,成都小朝廷尚且震动不已,更别说有切身之痛的西北朝廷,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倒霉,还有多少人,则是看到了往上爬机会曙光,更有许多人忙着为自己派系撇清责任,或是顺势打击对头捞取利益的,在这浑水中趟的正是热闹,据说平凉的车马行已经供不应求了。
“西北朝廷嘛,属下以为,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为这失利找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理由,处置一些人,把战事的不利影响减小到最低,顺便最大限度的利用起来,籍以清理一些沉疴旧弊,敲打一些人私心”
他沉容思索了一会,又开口说
“但是为了朝廷的威信,漳显军法严明,对作战不利惩前毖后警示,必须处理一个足够分量的,但又不至于引起军心动荡的人物”
“貌似符合这标准的人,不是很多把,也就那几位,我也算在其中把”我脑中很快闪过几位。
看他摇头不已
“主上说笑了,龙武军只负责保护粮路,不负责攻战,只要输送不出现问题,只会有功,哪里有过,西北朝廷不可能做这种本末倒置的事情”
“难道是那位崔节帅”
“崔圆也不太可能,他和主上一样身上都有太上的背景,最多被牵连一些作战不利干系,下诏训责,消夺一些职权而已,西北行朝实力大损,更不回在这节骨眼上,让人在两朝间生出什么无聊的猜测”
“那就是西军中想办法了”
“也不是,那位李元帅不在前方,对失利之责,要入罪的话,也是先追究建议召还他的人,而观军容使房相是文臣,指挥作战不是他的专长,西军之败他要牵连责任,但不会太大”
我心中叹然,这难道是命数,就算没有象历史上给那位房倌瞎指挥的机会,却还是因为其他的理由会遭到败绩。
只听他继续分析道
“而前方作战的马、李、段、王那几位都是宿将,地位和作用相等,如果要重处其中一位,相比其他人来说,未免厚此失彼了,如果都入罪,那就不能太重,毕竟他们在西军中都有基础,朝廷的主力还要靠他们打战”
”这样说来”我想了想“排除这些后,那只有我那位龙武军的前辈——陈玄礼陈大将军了”
他笑而不语。
“不过,他在路上不是和太子走的很近么”
“所谓此一时彼一时也”薛景仙点点头“他毕竟也算是太上提拔的亲旧,杨国忠势大时,他与还是太子今上在对待杨党有共同的立场和同盟,不等于他们永远都站在一起,所谓君君臣臣,所处位置不一样了,考虑的东西和立场也不可能一成不变的”
不多日,果然平凉驿政所六百里加急快递密报,西北行朝颁训诏,河西节度副大使陈玄礼,以治下不力将士临敌弃战,致使大军崩溃的理由,被罢节副诸衔,只留下一个龙武大将军的名头,诏回西北宿卫宫禁,在神武军、神策军、羽林卫这两军一卫头上,担任一个被架空的宿卫总领大将军。河西节度副使职迁河西先锋兵马使马遂代行。
不管怎么辩白的确是他所部,最先弃友军而走的,处罚起来也说的过去,而且他司掌河西四镇一军一守捉,不过年把,对西北军系统的影响,要比处置马遂、李牺蕴等小的多。可以说他运气实在不好,连续两次因为治下不力,在炙手可热的位置上被人踢走了。
当然了,作为他的观军容使,连带那位二号小弟建宁王,也受了许多的处罚,但是他是嗣王,皇帝的亲儿子,什么圈禁啊,削爵啊,夺职啊看似严厉,其实落到实处没有多少,也许对别人来说这是关系到前程和未来的处理,但是他是皇子,随便找个诸如“孝道事亲”“礼德垂范“之类的理由,就能恢复过来。这扳子打的,只是为了让人心服,显示军法如山,王子与将士同罪的公平式陪绑。
河西诸将受到不同程度的处分,但多是降级、减爵、罚俸,相互平调之类的结果。
崔圆也被训令降爵留用,分所辖山南东道荆、峡、复数州,并入南阳防御使鲁灵所属,升格为南阳经略使。
倒是扶风的韦韬、蓝田府的高适,韩城的解思,甚至是武关的严武,都以临敌不乱,守土有方,确保输军通畅等理由受到嘉勉,至少表面最大的收益者,在我这里了。但是这其中多少有点赏下不赏上的味道,一旦他们的军职和功绩,被提升到了我目前的职位,也不足以指挥的微妙局面,那就有意思了。
但我很快就没心思考虑这些,因为随后飞斥营的一个消息,让我心情变的恶劣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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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烽火照西京3
第二百零一章烽火照西京3
“混帐”自从这个位置舒服呆了久了,我很少这么大声骂人,就算西军大败,我还可以不痒不痛的分析得失利弊,所谓死别人家孩子不心疼,但是牵涉切身的利益,我还忍不住说脏话了。
“你们这群败家子”被我骂的一楞接一楞的垂头无语的,是召急而来兵曹尉兼任武学检正的陆少裔、以胄曹转任军器监正的卢延凯一干老人等。
西军之败,也牵连我到派遣在西军里的那些外援辅助作战的建制,乃是与兵、功、胄、仓诸曹和军器、将做两监等单位,有密切关系的存在。
“属下无能,没让他们把器物带回来”第一个说话是卢延凯,神机营正是他的辖下的特殊编制,此次在西军败退中,几乎损失了所有的器械,主要是为了不让那些精良的攻城之器落入敌手,不得不忍痛将这些维护良好的宝贝付之一矩。
“笨蛋,你想到哪里去”看他这付表情,我倒是更生气了。
“大人也不要生气,毁掉了也好”倒是薛景仙出言缓颊“至少我军的秘密,还没有落入敌手,也算聊以**了”
“我不是说这个”
我真是被这群死脑筋的家伙气死了,叫派遣出最好的军匠和士官随军的意义何在,最有价值的东西不是那些看起来很珍贵的器物,而是他们脑子里在战场中培养出来的经验和知识啊。
“你们这群木瓜脑袋,人是活的东西是死的,死物毁掉多少,还有机会再造出来,人的性命只有一次,死了就一了百了了,哪有用宝贵的活人去换死物的”。我咬牙切齿的说。
“大人说的是”
听了这话诸将多少有些感叹惊讶,很快就转化成一脸感动的,也不知道把我的话听进去多少。
而报告中,最让我生气的,其中大部分成员都完好的撤出来了,但是偏偏随军观察团,却相当部分成员因为自告奋勇,去掩护他们的撤退,而在乱军中失散不知所踪了。
这群头脑发热的笨蛋,我在心中恶狠狠的骂的狗血淋头,为了培养这群具有相当潜力的炮灰,我容易么,投入了多少资源和心血,就为了换了十几驾石炮,如果有命回来。。。。。。我心中已经闪过数十种惩戒的他们睡觉都会刻骨铭心做噩梦的手段。
“给我听好了,既然入了我龙武军,大家愿意把身家姓命交付我,只要在这个位置一天,没我的准许,绝对不准任何人把性命轻生掉,听明白了没有”说这话时候,我几乎是一字一句吼出来了。
“是”“谨尊上命”,
然而我在一片同样吼出来回答中,很无奈的看到他们,似乎被这话煽情的愈加感动了,并有陷入带有一种舍生取义誓死相报性质的悲壮情绪中的倾向。
“总府大人”突然一个声音,恰如其分的打破了这个气氛。
“什么事”
“宫中有召”。
。。。。。。。。。。。。。。。。。。。。。。。。。
与此同时。
冰雪尚未彻底消融的关中大地上,我所说的一群头脑发热的“笨蛋”,正在为了生存拼杀。
振威校尉兼战地观察团队正全承泰,拼命的瞪大眼睛,在扑面而来的血浆碎肉面前,咋都不咋一下,只是用手甲一抹,任由已经血红的视野被晕染得更浓艳。
不知道左手把槊,右手挥刀,挥刺捣透多少个人体,眼前汹涌的人海,终于一松,就听“青禁卫,有进无退”周旁错落的齐声大喝,轰然勒马反身再度前冲。
那些围拢上来的贼军顿时止住脚步,最前排还乱哄哄整队做出防御的姿态,却见对手气汹汹的冲刺到眼前,却弃刀举弩,飞快搭射一轮,将参差不齐的牌盾钉的咻咻响,留下一片哀呼痛叫,随即扭头拍马,在一片乱哄哄的怒骂声中扬长而去。
待到力尽再次停歇下来,人马都汗发如雨,特别是跨下的马儿,经过这连番竭力的驱策,早四蹄抽搐无意识的直转了个几个圈子才停下来,呼哧有声的低低嘶鸣,
“我等何去”全承泰一勒马,用一种沙哑晦暗的声音道,
他的面色已然是一种脱力血管暴凸的的苍青,原本整齐的束发,不修边幅的乱糟糟披在肩膀上,那是用一个劈裂的头盔,换取对方一员凶悍而轻敌的别将的代价,让人曾经让人羡慕不已的朱鸟山纹甲满是血帻和尘土结成斑块,肩背上还插着几枚已剪断,却没有工夫处置的箭茬。
他已经勒裂了所有三个扳指,几只手指上胡乱裹的包布,也被磨烂处的血水浸透了,特制的窄银刀上砍的大半是缺口和卷边。只有身后的铁弦弓的握搭处,被反复拨磨的十分银亮。
他身后追随数百骑人马,也好不到那里去,这一阵遭遇,又让小的队伍少了一小半阵容。虽然几经磨练,却这仓促合成的队伍中,依旧还有一些显然在疲累到极点,已经控马不住的一头栽进纷乱的敌阵中,撞的人仰马翻的同时,自己也断绝了生理。
西军大的大败,对大多数人来说,甚至不能确定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身处中军的他们,只知道山南大营和北路大营接连遭到袭击的急报才赶刚送到,就看见无数皮袍毡帽汇成的铁骑奔流,伴随的抛洒如雨的火矢、火把,在偌大的联营里狼奔冢突,燃烧的营防珊寨点亮了半边的天空,城中也冲出无数面黄肌瘦却红着眼睛仿佛人型野兽一般的贼军。。。。。。。
轻率的断后决定不是那么好下的,很快就让大多数人尝到后悔的滋味了。
若不是在后营辎重中,抢到了足够的马,他们大概也那些毅然为掩护中军,而留下来断后的陌刀营的将士一般,淹没在四面八方合围上的贼军人海中。最后见到他们的一眼是越来越小的撕杀圈子,和在地面上已经堆的老高,数倍于他们残尸断体围成的血肉屠场。
然后这只小小的队伍,漫无目的的躲避逃亡和遭遇战,依靠一些游击军的前人,留下来预先的布置,让这只小小学军团没有缩小,反而又在一些混战中相继汇合收陇西军骑卒,迅速膨胀起来,然后是更多的战斗。
“向东”一个更加嘶哑哽咽着嗓子的声音说到,却是趴在另一匹马上,满面憔悴与疲惫的随军观察团的首席参军李萼。
“东面不是贼军的老巢”全承泰控马挤到他身边,冲腰垮中拿出一个扁壶来。
“正是因为贼军的巢穴,才有我们的机会”,他接过水壶,很灌了一口,让辛烈的感觉在身体里燃烧,捏着胸口直咳嗽出眼泪来,他毕竟是个士人出身的,在敌阵中左冲右突,无眠少歇的奔逃了好几天,比不得那些身体强壮的将士,只能依靠烈酒的刺激,来保持一点清醒的头脑和精神。
看他冠带零落狼狈仿佛风一吹,就几乎要从趴伏的马上掉下来的模样,左右却没有人想笑的意思,反而用一种敬佩的眼神望做他。
这看起来文弱的少年,却有相当坚韧的意志,在马上随大家颠沛辗转奔战几天,磨的裤子趟出血来,却没叫得一声苦过。
当初断后失败后,就是他用多余的战马绑上火把,冲乱的贼军的合围,让大家得以冲出大半人来,又是他建议沿途抛洒军中存粮的争取时间法子,拖阻了大量饥饿的贼军,以较少的代价摆脱了贼军尾随不掉,后来几番遭遇,每每陷入敌围,多依靠他的主意,才逃出升天。可以说,这个文质彬彬的少年,已经用他的实际行动,已经赢得了足够的尊敬。
“当然,我们不能就这样过去”,他握缰的手已经苍青麻木的,几乎捏不稳这小小的扁壶,晃抖的仿佛要马上丢出去。
但酒粹火烧火撩的刺激,让他稍稍回复过一些精神来,却是把目光放做身后预先藏好的这十几辆粮车,贼军在辎重营疯抢粮食,甚至为之火并时,插上的代表各自归属的几色标旗,数易其手后还没有来得及拔掉拔掉。
“让我们先换行头,再去把”
当然,在他提出这个危险和疯狂的建议的时候,潜意识中,还有自己一点小小的私心,就这么狼狈逃回去并不怎么甘心。只有在危乱时刻,才显中流砥柱的可贵。
创立武学并被引为军中偶像的那位大人,当初也不过是一海外而归,权急被抓差从军的卑微弱身,在兵败战凶的国乱之中,仅仅纠集一群残部,依靠过人的胆气和心计,追随救驾,屡屡破敌,最终乘时而起做出若大的功业来的。
那位岑三边的诗文说的好
所谓“功名只向马上取,才一英雄大丈夫”,只看有没有博这一把的胆气了,不是么,更重要的是他还有一个秘密,可以作为关键时候发挥作用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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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烽火照西京4
我到安景宫时,得到的却是一个早已决定好的结果。
居然是西北的急诏要我和我辖下的龙武军出兵,为什么是我,还是大老远的从成都调龙武军过去,要知道这是北衙六军之一禁卫,需要出动就代表了已经到了相当危急的时候,更难得的是,成都行朝上下在这件事上是一致性全票通过我带领援军的决议。
本来
本来我还有以全军上下准备不足,存在诸多困难,之类的理由继续推委,能拖延多久就推延多久的意思,可是马上第二道行诰就补下来,酌令沿州自筹,催促马上上路,随之而来的,还有自安景宫的中使,也直接坐镇进了我的中府,说是协助从事,不由我不得不走。
一听说要出征,我家的大大小小女人也是反响各异,有点天塌下来的意味。
听到这个消息,无论是采薇还是云容,都有些惶然失措的,在一天内连打烂碰倒了好几件器具。
而一向腼言怯声的雨儿,积郁的情绪更是一下爆发出来,早哭的淅沥哗啦的,闹的好象是生离死别一样,费了我好些口舌和工夫来安抚。
初晴虽然没有特别说什么,默默在人前人后忙碌的打点行装,但与我独处的时刻,却没有放过任何一个,撩拨我欲望与激情的机会,在案几上,在桌台间,在亭阁中,任何地方、任何场合,宛然娇啼的尽力留下我的印记。甚至还不遗余力的成为我推倒张云容的帮凶。当然,用的她在温香堆怀,私语腻腻时的话说,“没能成为主子的女人之前,让这么个女子放在家里实在不放心”
而阿蛮,这个一向表现得高洁素雅、温柔典静的女子,也变的柔肠百转,终究还是放下了作为公主六尚女官之首,以及梁府事实主母的最后一点矜持,放开了心怀极尽婉转缠绵。
并且最后的几天时间里,宽纵和默许了我越发得寸进尺的荒唐行径,不但采薇、初晴、云容没有放过同床共侍的机会,甚至连新入门的阿汶,也被拉来凑数打个下手,当然这个所谓下手,也逃不过一片混乱的暧昧中,被人下黑手摆布成可口的摸样当场吃掉的命运。
只是当我在温怀缠绵的时候,无意笑言起她们这些天来变化的因由,竟然是出自她的主张,所谓“奴既然入了梁门,就要梁氏一脉将来打算一二,笑郎此去战乱凶危,奴弱质女身,没法子为你做些什么,只能尽力为宗嗣多绵延一些子息香火”这种让我既惊讶又感动还有些无奈的回答。
其中抵缠旖旎,仿佛要用这几个晚上的光景,将未来的时间全部预支回来。
当然,这么恣意忘情的代价是,饶是我有一点养生术调养和锻炼的底子,但是也无法避免连续几天的腰酸背疼腿抽筋的后遗症,深刻体会到所谓齐人之福,也不是那么容易享受的道理。
而是最不对劲的,却是表现一向开朗乐天的小丫头,自去了宫里回来一趟,就情绪低落不说话,整整大半天都躲不见人,最后还是在花园中心的水阁临沧亭找到她时,她正翘着两个雪白的小脚丫子,做在临水的回廊边上,望做丁冬做响的檐角风玲,小脸上的神情有些落寞的感觉,我还是第一见到她这种神态的。
我也不说话,只是走过去靠着她坐下来来,蹬水踏波的半天,才突然象只受了委屈夹着尾巴跑回家的小猫一样,呜呜有声一头撞在我怀里,扯着我的衣纫抽泣起。
“月月也实在没有办法了,皇娘娘、皇爷爷都说了,阿笑一定要去的。。。还很不高兴。。。。说月月,实在。。。不知大体。。。。。呜呜”
听的我又心疼又感动的无言以对。
又听她哽哽咽咽有些语无伦次的,说了一大堆没头没尾的话,我才明白她小儿女的心事来。
原来还是不想长大的烦恼,和越来越明白世事的忧郁。
我早听说听说,她5岁就因为天资聪颖,被召入宫内,小小的年纪周旋于宫廷种种人物心机和世事沉浮中,潜意识中也要比常人家的孩子更早熟。
只是遇到我后,在我有意无意的庇护和纵意下,才真正恢复了原本无忧无虑的小儿女性情,反而享受常人家的孩子所能拥有,以及无法拥有的纵情和快乐,但是小丫头总有一天要长大,我的突然离去,让她面对成年世界惶然和恐惧,重新触发小东西满怀愁绪和莫名的情绪了。
“人总要长大,其实老天很公平的,让你失去一些东西,就会再让你得到一些新的作为补偿。。。”
“再说长大,可以做许多小时候,想做不能做的事情,嘿嘿。。。。”我故意做出一种猥亵大叔式的色咪咪表情,摸挠起她的痒痒来,想逗的她笑起来可惜没成功,不过也让小东西展颜开来,似乎好过了许多。
我替她擦干净哭的一塌糊涂的小猫脸儿,又继续乖声哄道。
“相信我这只是去去就回来。。。。军中都是很厉害的人。。。。还有那么多人保护。。。。我是征援,没有什么风险的。。。。。说不定很快就能回到长安过中秋了”
“到时候,我们在朱雀大街上挤完花灯会,再去到大雁塔上看流星雨怎么样”
“还可以沾月月的光,到到俪山别苑去泡温泉,如果觉得不够热闹,那叫上阿蛮、云容他们一起,穿上那种很少很少的泳装,学浮水打水战水多好啊”
“九月九就到就曲江游苑放船,到终南山去看红叶,吃长生饭喝茱萸甜酒,还可以看见许多俊男美女喔”
“冬至就到昆明湖起挖冰凿鱼,做冰灯花。。。。。。。。。”
“然后重新在北苑里找个地方,还要养上一大窝乖乖的大老虎小老虎公老虎母老虎的,就叫它们吉祥三宝,快乐的一家好了”。
。。。。。。。。。。。。。。。
“当然了,在这之前,月月要给我放下心来,吃好睡好,象小猪一样养得白白胖胖的,才能象阿蛮姐姐她们一样长的分量十足,。。。。。。。。让我回来时候好好验收”
少不得我是恢复一些保姆的角色,许下无数美好诱人的期许,循循善诱的她重新破涕而笑,很快暂忘了离别的愁绪,和我一起勾画起将来种种。
最后走的时候,我的贴身甲克和腰系的鱼袋里,都塞满了五花八门的,都是她们从建福宫、天师洞、宝寿寺、青羊观、化城寺这些名山古刹求来的,据说对祁福求平安撞好运相当灵验的祥符灵器。
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家里的事情不但要做长期安排的打算,地方也有太多的东西要交代。
在我的计划中,四大长史都没法随行了,右长史魏方晋远在松州苦寒之地,正在着手一桩旷日持久的大事,外长史郑元和他本职是成都府少尹,又身兼数任,不可能离开治下。
而龙武军衙门还要继续运作,也要由留守长史薛景仙代行其职。毕竟不过是我私人和军队,在地方上牵涉的东西太多了,军中没个有分量的人,配合郑元和还镇不住局面。
而内府温哲,带了一班计薄司帐的专业人员,被派出去巡视各地产业,实际上是清理一些历史遗留的东西,这人虽然缺少骨气,有点心理阴暗的倾向,对侍奉主家还是相当尽心的,只是他的擅长对我行军打战的事情并无什么帮助,这人性格有点喜欢张扬,我不在的时候家里保持相当的低调是必要的。
宫内的事情也要做详细的打点,有时候敌人不一定都来自外部,一旦离开朝廷权力中枢,许多事情就不好说了,所谓“将在外,谗幸进”“三人成虎”的前例实在数不胜数。
虽然不能太指望宫内那些墙头草的一样的家伙,真能在有事的时候为你说话和辩白,但总算是皇帝身边的人,在关键时刻的一些内情和消息,能够早一点知道和晚一点知道,往往就是不同的结果了。
我能支使他们,因为我有他们忌惮的权力和地位,我掌握了他们的许多把柄,我还能提供足够的利益为纽带,把他们联结在一起等等。这诸多因素合一,才是长久之计。
当龙武军出发的时候,校阅三军照例后要巡城作秀,这是那些省台大人们的决定,意在漳显朝廷王师的威武之军、文明之军的面貌和风范,给人心民气打气鼓劲。
因此当日,成都少城太城皆是万人空巷,人头涌动,焚香齐案,祭告誓词,千万般啧啧赞叹惊呼的声浪,在混杂着托儿们不遗余力的表演带动下,汇聚成空前欢呼的海洋,骑在马上挥手、假笑的脸都快石化了的我,甚至还看见沿街高门大户门口,还有人在念念有词的烧爆竹了,并往里头丢造型狰狞的木傀儡,不由大惑不解。
“这上元佳节都过去两个多月了,怎么还有人烧爆竹,火里丢那东西是什么习俗”
“那个,按照我们西川的旧俗,那是在。。。。。送瘟神”有个心直口快的参军应声道,随即被左右一片恶狠狠的目光瞪的直冒冷汗,把脑袋缩下去。
“那个”我也无言了“都给我记下来把,抄一份名单交给温长史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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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管发生了怎样的插曲,大军还是如期出发了,军属团练40营,再加上我的中军所属,共计四万员作为首期赴援前方。说是团练,其实作为正军的预备队,平时操练与正军无异,只是配备、供应按照团练的标准减等而已。
至于正军都到那里去了,正军大部分因为轮战制度,都分布在前线,剩下的不足万人的中军,至少要有一半由要留下来拱卫宫禁的。
武学新一期的学军,两府所属的参军团、见习士官团、战史研究社,都要带上。虽然其中有不少来自五府三卫出身那些公子哥世家子之类,到那里都是麻烦和事端的不安定因素,但他们的存在,说的好听叫从军镀金,说的难听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人质在手,有这么一大批牵连甚广的挡箭牌,可以有效的减少许多背后的小动做,还是利大于弊的。
童子营和少年亲事也要带上一些,虽然不能指望他们上战场,但做些递送传达的杂务,提前见见战事的残酷也好。
只是临别前,与薛景仙的一番长谈,还尤然在耳。
“为什么是我”
“成都朝廷的手上兵力委实不多,剑川八州六镇要防御来自三向,南沼、吐蕃两个敌国的边境,前番勤王汉中,已经抽损了相当的实力,实在不好轻动”
“而山南大营虽然号称十三万,但其中只有四万是原成都大营的真正精锐,其他都是地方的守捉兵,团练兵组成的新军,比不得大营直属牙军,但为了阻敌断后,那些牙军的核心战力已然元气大伤,其余的人马已经伤了胆气,算就能收拢回来,也需要时间休整恢复,这段时日是守成有余,而进击不足”。
“因此,能拿的出十万大军安定局面的,只有大人的手上了,虽然那些冠以团练、义勇、民壮之名监制,比不得正军,但都是最精壮的男子组成的,在朝廷那些大人的眼中,就是一只潜在可观的大军。偏偏大人还搞的什么三级战备,在流民大营里实行多层军事化管理,连做工的民壮都要抽空定期队列操练,这些事情,最终是避不开有心人的关注的”。
“毕竟,这十数万人在成都多呆一天,便有许多人始终是芒刺在背一天”
“再说了,主上若不离开,碍于大人的强势和风头,许多暗藏的人和事物,还未必敢轻易冒出水面来呢,所以,大人尽管去好了。
“有些人总觉得大人独占某些权益的太久了,大人一走,才好分一杯羹”
“再说以关中之大,偏生那几个关冲要害的人马,都是龙武军的体系,别人想指使起来,怕还不能尽心得力呢”
“凡事总有风险的,贼军虽大胜,也不过是强弩之末了,根据某等一致推断,西军之围并不是完全没有效果的,至少根据内线的最后一次送报,长安城中早就开始缺粮了,现下估计已然食光一切可食之物了”
“无论谁挣扎在饥寒绝地中困守了一个冬天,大概都不会有太多的体力和士气可供损耗,因此以哀兵之势背水一战破围后的贼军,继续的反扑的势头不会持续太久,这就是主上的机会了,反正大人只是去赴援,不是去攻战夺复,只要守土不失,也没有必要太认真了”
“西北那里需要时间平乱,需要时间重新召集边军内援,西军需要时间休整补备以复旧观,这期间的缓冲,就看大人的争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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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烽火照西京5
第二百零三章烽火照西京5
且不论薛景仙和我军家的智囊团们这些似有疑无的推测,但真正回过头来看就会发现,我治下的龙武军及其相关的存在,确实已经滋生增殖成一庞然无匹的巨物,不但拥有自己领地和兵源,三府十县的收入为保证,巨大的军工、民生产业体系,甚至还有自己的铸币单位(自从汇源钱监钱库纵火案后,被并入流民安抚司的名下,由龙武军长驻管理)。
在我的名下,从军队到财政从民政到司法,几乎都有沾边,掌握的资源和实力,几乎与后世那些割据自立的藩镇们所差无己了,唯一的差别,这一切都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以种种善政改新名义发生的,这是一个危险的倾向,虽然行朝那些君臣对后世的变化,没有先知先觉的能力,但是淫浸权力中枢多年的经验和城府,又有了安禄山的前例,基于权利制衡的原则,对一些即成事实稍稍做一些预防和调整,也不足为奇。
说实话我不喜欢打战,属于那种热爱生命热爱生活渴望和平的人士,当然,以提拔后进为名,让别人做炮灰送死挣名声是一回事,但是自己上战场又是另一回事。
自从河池事变险死还生后,我就逐渐失去主动改变历史的欲望,另一方面,优裕的生活和安宁的环境也很能消磨人的性情,通过前方几个要点的轮战练兵,也只是为了练出一只足够分量的武装,只要熬过这个国家最艰难的时刻后,至少用这些实力,在新一论朝野的权利分配中,可以让我获取一个足够体面和优厚的地位。
但是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可就算我没有野心,不代表我的部下中也没有,权力的欲望是无止尽的,人到了某些位置,要么被大势推动着奋勇前进,要么就被历史的洪流碾的粉碎,我可不希望日后范缜割据时援引的先例,都来自我这个老前辈。
这样想来,这轮出兵,也就不是那么不可接受了。
所谓大军未动,粮草先行。
真正的被全面动员起来,就可以深刻体会到,我的好大喜功无意建立起来的相关产业和复杂体系,所能发挥出来的巨大能量。在郑元和的统筹下,从兵甲具装到衣帽鞋袜,大到巨大车弩石炮小到最细微的蹄铁掌钉,无数军需用具如流水一样的输送进军营里。
连沿途现成粮院所,也派上了不少用处,反正有了名正言顺的理由,不刮实在不起自己,大军出动前,这些粮院所就派出快骑军使,将沿途可能经过州县府库,先行封存看管,再历年的库存储积清点入帐,慢慢搬空,待大军一到就地加入。
当然期间,也发生了一些不和谐的因素,但随着我派出的军士到那些喜欢哭穷叫苦的官老爷们府邸上,和他们的家人亲密联络了几回感情后,大多数非人力不可抗拒的技术性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而且还有一个值得欣慰的好消息,按照朝廷过往的惯例,军以上监制的出征,在主将之外,都要另行派人常守节制行使督促之责,此次居然没有派军容观察使,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监军。
不过据来自在场奉应差事的姚恩内部消息说,行朝里那些长着狐狸的尾巴,骨子里浸泡着阴谋论和厚黑学,对权利有着象豺狗一样敏觉的大人们,并不是不想乘机在军中伸手做点什么,而是实在一时扯皮争执不下,而能让他们闹心不已原因,乃是来自一个历史遗留问题。
因为,龙武军的前任观军容使是广平王,也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这本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这个观军容使其实是还是老台子的今上,想让儿子就近学点东西,随性给讨的名义,但随后公告天下炮制出来的那场战报中,这名义被弄假成真,变成实质性的东西,这就不免涉及到一个尴尬的问题,作为储君继任者的身份,以及朝廷的传统。
据说是因为,当年太宗以秦王出任过尚书令,后来为了避他老人家的讳,使得这三省首长之一尚书令消失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监的大唐官职序列中,历代沿袭下来虽然已经没有这么严格,但为了推举出一个恰如其分符合仪制和礼统的人选,就足够让那些大人们抓狂了。。
本来还有另一位已经成年,并且身份和经历都刚好合适的皇子——建宁王,但这位却因为刚刚牵连河西北路军的战败被罚禁,除了他和太子,小丫头的其他兄长,都还介于正太、准正太的层次,距离成年之间还有相当的距离,不可能派出来监军一路。
于是这个外派监军就暂时被空悬下来了,少了一个指手画脚的外行的擎制,我独断专行的空间又大了许多。
所谓车粼粼,马潇潇,行人弓箭具在腰。
蜀地正是春结融冰的时节,北方还是寒冬不去,特别是山道上冰凌挂雪,湿滑艰阻,险情不断,饶是准备充足,还是避免不了一些的损失。
蜀境北出有多条道路,分别为汉中至凉州天水的祁山道,汉中至扶风的陈仓古道,汉中至眉县的斜谷道,汉中直抵长安的子午道。
为了行军保密起见,自成都出发,过广汉、德阳、梓潼,进入群山后,走米仓道,越大小剑山,经广元至汉中,再向东走出骆谷的傥骆道,沿途那些白马关、剑门关,百牢关、摩天岭,七盘关等要冲,无一例外在大军通过后闭关三日,遇到商旅行人也先行羁押,移交沿路官府有司,以延迟消息的传播。
官道上,一支漫长的队伍正蜿蜒前行,游骑游转奔走,轮班警戒,不时有快马哨探风驰电掣的往来于前后军之中,将沿途消息打探清楚。
一众骑士皆是亮澄澄的明光铠,手执马槊,腰悬直刀或是障刀,而居中的那群人则是一色描金辟邪亮银甲,外披青袍,围着一列长蛇式的硕大马车队团团而行,只是腰间挂的都是军中最勇猛最健力的好手才使的陌刀(陌刀双开刃,有长柄,连续挥动斩击要求强健的臂力,对士兵身高和体能要求严格,训练不易)。前首几列沉容冷肃的数百骑手执军牌、朱幡、清游旗左右开道。。
我也正坐在这样一辆车上,只是晕车的老毛病仍然未好,只能抹着土制万金油之类醒脑激神的药物,强忍着不适,听外面陆续回报,又筹集了多少粮饷物资,又发现了什么意外情形。
在我身后扬尘漫天,车流滚滚,这是龙武军与其他朝廷正军最大的不同之一,就是拥有强大的后勤保障队伍,而为了集齐龙武军后勤需要的运力,远在松州的外驻长史魏方进,没少穷尽心力,用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几乎把东羌诸部多余的牛马,给搜罗一空,连松州军自己的车乘,都已求购到西羌诸部去了。
但效果也很明显,这些山地养的羌马,负重和耐力好,对地形适应强,吃的也要求不高,用做驮拉车乘,虽然速度不行,但是总比人跑的快,只要准备了足够的草料,就可以在行军中,有效节约士兵的体力和消耗。
“西军观察团还没有消息么”
我望向对座的新任掌书记岑参,他轻轻摇了摇头,开口道
“倒是同罗胡的底细摸到一些,此次南下的是同罗氏中最大阿耋部,举族控弦之士至少有四万众,再加上其附庸白河十三部的族兵,最多可上七万。不过,领军的人中并没有发现,回纥王廷在龟林都督府管领的大仡斤和诸吐屯”
一骑快马飞奔而来勒在车前,高声道“报,前锋已出骆谷了”
故地重游,百感交集,当初是带着一大群高级难民逃命,为生计苦苦挣扎,现在摇身一变带只大军杀回来。当初梅岭下的尸骸残迹,尤然可见,仿佛还是昨天的事情,只是那些荒弃的倒车废帐,已成蛇鼠虫蚁的巢厩,颇有世事变换的错觉,让人哀思凭吊良久。
出了骆谷后就是山南道以北,越往北就越见残破,人烟越发渺渺,路边白骨,依稀可见,杜甫诗中所谓“二十八家齐入蜀,唯余一女出骆谷”描述相当的贴切,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够和朝廷的逃亡大军一起行动,后来的人就没有这种运气,因为饥饿绝望等各种因素,一路不时会上演一些各种人性最黑暗和丑恶的一面。直到为了就近补充劳力的缺口,安抚司在大散关、上洛,扶风诸地相继建立了流民转运所,情况才有所好转。
但所经过的几州,都是敌我拉锯攻战过的地界,往往一个小城要都是反复争夺几度易手过了,入眼尽是浩劫之后的残败创痍,所谓野狗当道,鹫鸦争食满地,大军所过,逐而复还,毫不怕人。因此,即使光复后也是人烟凋零,很难获得什么补给了。偶尔残破的城恒会从门洞里推出十几辆牛车,那是战战兢兢的地方守吏县令凑出一些微薄的饮食布帛,换取大军过城不入的代价。
其间,也只有过凤州时,那位新败还镇的山南节度使崔圆,派遣他的长史送上一堆的粮草器物、民夫车马的名册,才稍壮其行。
而让我意外的是,新军的初阵就发生在出大散关30里的无名岗子上,在四野无垠的情况下,遭遇了一次月黑风高马蹄包布式的经典夜袭,虽然对夜袭暗战的训练强度,已经足够让新军中大多数麻木的只剩下条件反射,但显然再多的训练,也无法替代战场磨练的经验,初临战阵中就让那些以为还是演习的人,付出惨痛的代价,仅仅一个照面,就让面敌整整十数个队的新兵就象惊慌的鹌鹑,一触即溃,被杀的四散奔逃,更有人在不知明敌人的凶残和黑暗的恐惧中,失去对敌的勇气,不顾带队老兵的呵斥与鞭策,从自己的位置逃跑,试图从友军中冲出路来。
当然,他们这么做的并没有太大的意义,所有临阵退却者的最终结果,就是混杂众多试图乘乱冲进来的敌军一起,在众多射声营的弩士有条不紊的齐射下,变成大片的箭猪一般尸体,然后事情就好办多了。
早在立营之时,都预先规划好了四周的射程和射界,只要做的就是根据命令,按照训练朝某个方位,无差别的覆盖射击。
随后发生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对大多数新兵来说噩梦一般的频繁遭遇战,和没日没夜小股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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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说了战争啊战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5章 烽火照西京6
第二百零四章烽火照西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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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思俭双手微微颤抖,一种脱力的感觉笼罩着全身。身边横七竖八的是尸体,是自己忠心部属的尸体,也是胡儿骑的尸体。刚才的那队胡骑莽撞的冲了进来,狠狠的撞在了排列的长枪阵上。虽然只是个小集落,但在如此狭窄的门道里用的骑兵进行冲锋,真是够愚蠢的,几具人高的马尸,就足以阻决大部分的空位了,可能是以为大门开了,我们就不抵抗了吧。没这么好的事情。
张思俭想裂开嘴笑笑,但是刚才被一名骑兵临死时挥出的刀锋劈破銮兜,又划开的左脸,却让他无法进行这个动作。这队显然是同罗胡儿的骑兵虽然愚蠢,可是却实在是精锐彪悍,让他的部属已经伤亡的差不多了。耳边传来的是各种临死的哀号和破空箭矢的呼啸,但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了。低头伫立在城门楼洞中,手中的横刀还在滴血,实现却已经模糊……
一丝钢刀破风声传来,张思俭手中的刀随声自然的倒卷而上,当的一声格住来人的刀势,左手拳头立即挥出,向来人袭落个厚实。敌人一声闷哼,吐着口蜒踉跄而退。他正待抢上一步以结果敌人,寒光错错,又有三名敌军挥刀像他砍来。眼中精光一闪,张思俭左脚顿地,身体前俯,钢刀向上斜砍而出,霎那间连续砍翻两人。待至第三人时,脚一软,刀锋虽仍砍到敌人却已无力破入敌身。敌兵一愣,手中刀立即毫不犹豫砍下。
张思俭身形立即一翻,背部已经感到一阵剧痛,最好的明光铠仍然没有躲过敌兵刀锋。看来要死在这些小卒之手了,张思俭心中一阵悲哀,不由放声大喝:“要杀我张思俭还轮不到你”,手中钢刀顺手递出,将这名小卒穿了个透心凉,向甩破布一样撩到一边。
“那轮得到我么?在下营州天雄军武锋营将骆同,借尔首级一用”烟火中踏出一员浑身浴血的将官,随手挥倒牢牢的抱住他的伤兵,转身以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张思俭,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杀人的狂热。如果能杀死山南节度使帐下有名的虎将之一的张思俭,这场功劳倒也不小。只听他一声大吼,合身扑上,手中刀烁如电,直奔对方颈去。
张思俭向后稍退,钢刀一偏直迎而上。两人的刀锋交错,顿时迸发出吱吱的刺耳摩擦和闪烁的火花。重重的嗒的一声,两人格近贴身刀柄相碰,落在罗瑾眼中的是华遇忠眼中的嘲讽和一脸的大胡子。不好,未待骆同反应,小腹上已传来剧痛。他还有后手,那是骆同在临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推开骆同的尸体,张思俭努力压抑着手的抖动。这厮的气力如此之大,而且是双手持刀,虽然自己一只手用刀侧顺其势卸去了他的大部分力量,另一只手抄断箭,自甲衣下摆刺入腹中将其杀死,刀上的决死之力仍然让久战之后的他吃不消。抬眼看去,周围部属和助战的百姓已基本上都被杀死,在身边的围着的是一群惊讶但是却充满仇恨的贼兵。
“骆大人死了,杀了他,给大人报仇”,一名营州兵大吼道,举刀向张思俭砍过来。他的刀锋只是错身一划,从这名大叫的官兵咽喉撩过,立即将他的嘶声吼叫压在了嗓子里。周旁狼一般的蠢蠢欲动,顿然息止,只剩下瞪着眼的沉重喘息声。
“上箭”,一身低喝。三支羽箭如欢快的精灵从烟雾中穿出,他只来得及反刀横在身,叮当挡飞一只,另两只就已经迅捷无比地扎在了张思俭的身上。他全身一震,吐出几丝血末,勉力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不可思议。烟雾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渐渐明朗,手提长弓,跨在一匹黑马之上。黑马轻轻跨过错落的尸体,立在张思俭的面前。对着奄奄一息的对手,来将微微点头,语气中带点惋惜:“吾乃白河十三部的末失乎,记住这个名字把”
“杀……”,一群革甲骑兵高挥着马刀,呐喊着从张思俭身边掠过,越过成堆的尸体,冲出了土城门洞,向集内冲杀而去。他轻咳一声,张了张嘴只吐一些稀松的血沫,看着黑压压的骑兵从身边掠过,手动了动,试图将刀提起,但极度衰弱的手却无法完成原来是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完了,再也无法抑制从腹腔中扩散的寒冷和麻木,软软的靠在了城门洞墙之上,再缓缓的沿着墙壁滑下,瘫软在地。那充满眷恋的眼神逐渐暗淡,只有从喉咙里涌出一声嘶哑的轻唤:“崔帅,幸不辱使命,当来生再见了”
哗然声如滚浪,象潮水一样在敌军中沸腾起来,那些后阵那些压上来的敌兵,纷纷慌乱倒转了兵器,一条血线出现在远处。
土城上依稀残存的近卒,抹着面上的血水,再也握不住手中横刀,激动的喊起来,“援军,朝廷的援军,是游击军,不,还有龙武军”
天边
那两树展风猎猎的偌大旗帜,一面是裂口吞云的青龙,一面张牙舞爪的金绣辟邪,环绕无数红色的洪流,在色彩斑斓的敌阵末端划出十数个锋矢的形状,缓慢而坚定的向这个方向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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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又有一支幸存的人马”,我站在由数车搭起来的临时望台,借助咫尺镜看着敌我交错的变化。
龙武军著名的暴力肌肉男刘昌周,一如既往在战在锋线的箭头上,身上淋透了不知道是他自己还是别人的红红白白的东西,一头栽埋在敌阵中,手抄一大一号长柄陌刀,见人斩人见马劈马,搅的血雨披淋。
他身旁是挥刀如雪,斩落如风的高千里,他虽然不象刘昌周那么张扬和突出,却是相当配合默契的用绵密有韧双刀,守护住了常常因为收手不住过度突入敌阵,刘昌周的背后空间,而自熊雷缴获而来的小银锤挂在他鞍上,已经练的收发自如,已经好几个试图从上来叫阵阻阵的敌军将官,被这个阴险的小锤子轰的人仰马翻砸翻一片。
他们的背后是一队跨刀背棍圆盔全甲的军士,他们是轻量化的陌刀兵,大唐诸兵种序列中放弃了盾牌的防护,提升攻击范围的著名兵种,不过原本标准陌刀,重达3、40斤,非体能臂力出众者不能使之,为了提高普及范围,他们兵甲具装都用新铸造工艺减重过,所以能够按照《卫公武策》中的标准,备足一具弩和40矢的箭壶,作为交换条件,还请到了那位陌刀第一将李元帅的手下训练,可惜之训练了三个月,就不得不派上用场了。但到底不愧是号称大唐进攻第一的军种,他们紧跟在刘昌周这位很有猛将兄潜质的锋将背后,手起刀落,人马具沸,象在战场局部刮起了一阵血肉风暴。
古代的军阵不可能有太多的变化,虽然因为一些阵势的变化可以发挥出部队最大的杀伤力,但是越复杂的阵势,对将官的指挥能力和士兵的素质,就要求越高,而复杂的阵势也要求复杂的口令和队列变化。没有经年日久的锻炼和磨合,是难以形成效果的。因此经过了上千年的演变,军队中最通用的,还是那几种,从最简单的大小方阵、以及由方阵变化而来的,便于行军的长蛇阵,进攻的锋矢阵,强行中间突破的锥阵,全面防御的圆阵,单向防御扩展的半月阵乃至钳型攻击的双抵阵、蟹钳阵等等,更多的是辅以队列和兵种搭配的变化,等等,这也就是为什么历史上曾经出现过无数著名的阵势,却都只是昙花一现就消失在历史中。本朝李卫公的五花阵,也多用在扎营中,而很少有人能用在进攻中。
而且上述的阵形,都必须在部队停止下来,重新集结整队后再进行排兵布阵,兵种的搭配越复杂,阵形的内容越精密,所需要的时间就越多。在行军过程中突然变阵,对大多数人来说,那就是一种灾难,经过长久的行进,精神和身体上的疲惫,足够让大部分反映能力和士气都被大大的延迟,这也是为什么伏击与被伏击方有时候会爆发出悬殊的战斗力对比。
说实话,我这所谓将才之名的水分很大,充其量到现在为止战斗记录只有一次,其过程和指挥艺术,实在可以说是乏善可陈,只是真相因为政治的原因,已经淹没在各种官方书面用语式的修饰和形容中,可以说是对我鼓捣出来的那么多理论和产物,重新学习和试练的机会。
因此,自从我初次遇敌之后,就采用了最谨慎和保守的步步为营的乌龟战术,在这一马平川的关陇平原上,白天以车阵护翼,夜晚以车阵围营,缓步向长安推进,反正有没有监军的督促,每天都有杀敌若干的战果,也算在不停的战斗中,对朝廷有所交代了,虽然那些初上阵的菜鸟损失不小,每天都能遇到被打散到处流窜的官军士卒,不断的收编补充制下,阵容和素质反而呈现上升的趋势,当然这么做的后果,也少不得在那些新收将士中,流传起乌龟阵大将军的称谓。
事前消息封锁的还是起到一定的作用,大量采用运输工具,也大大提升了行军的进度,因此从关中到山南,到处游荡和流窜的敌军似乎也没有做好遭遇一支大军的心理准备,虽然繁不胜烦的遭敌和遇袭,给行进中的龙武军带来了许多麻烦,但在局部战场的绝对力量对比下,却也将那些初上战场的菜鸟们迅速磨练的老成起来,逐步向合格士兵靠拢。
第196章 烽火照西京7
第二百零五章烽火照西京7
血火烟尘,尸山血海,还有纠缠扭曲的面孔,张思俭再次被梦噩和疼痛惊醒,却已经躺在一个陌生的所在,空气中一种厚重的烧酒混合生石灰的刺激气味,撩的他鼻痒痒的,却使不出劲来。
“醒了啊”伴随一个绵厚沙哑声音,视野中消瘦而疲惫的面孔,黑白间的胡子直挺挺的,配合他红丝的眼睛,却是相当的精神利落。那人穿着太医官才有朱袍,却点缀着一些奇怪的标识,许久才想起来,这是行朝新刊发军属等秩的标定诰中的东西。
“难得难得,你身外大创十五,内创三处大出血,昏迷了十七天,还以为你因外伤太久为包扎,风邪入体感染肺腑,已经没得救了”
只是他,看做自己的表情,似乎是一件珍稀的事物,张思俭被看的是无端遍体生寒,
“看来精神不错,总算又有一个神志清醒的活体实验了”那人又转身对一众随员道“都给我认真看好了,流失海外的青囊书残篇中的妙用”
“是”
一圈低压压的人头顿时全围拢上来,只见他们具是白衣白帽白巾蒙口的打扮,只露出神情迥然的两只眸子,白手套还沾染着鲜红的血水,在那人支使下围绕这自己所在,团团奔走起来。
“记得给我用酒粹净手”
“准备引流积液的皮管”
“羊肠线准备好没有”
“注意纱线包布水煮的火候。。。”
“糖盐水都煮沸蒸滤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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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他久经沙场,见多了血腥,也不得不在这个诡异莫明的场景中,生出几许无理由的恐惧,拼力挣扎起身就想离开这个之处。
方觉得身上被奇特的手法和数块夹板厚厚的包裹了一层,动都动不得。任由那些白衣人从一抬烧滚的大锅里,捞出一列列整齐冒着热气,寒光闪闪的针管刀具之类器具,目光专注的凑上来,揭开包扎当场拨弄得起来,不断取出一团团血淋淋的东西,直到他实在忍受不住这种精神与肉体的双重折磨,再次昏死过去。
随后日子里,那人就在他清醒时来看一看,就不发一言,很无趣的把他晾在一边。在他们的对话中,才逐渐明白,这不是什么恶人刑讯的手段,其实是一种上古失传特殊救治之法,只是过程太让人触目心惊的。只是他很怀疑,这么的反复折腾,自己身上还能剩下多少完好的物件。
而在他意识清醒而无法行动的时日里,就是不断的行进,扎营,再行进再扎营,期间甚至几度撕杀兵格的喧嚣,逼近他出身所在营帐,一次甚至是在行进晃动的大车里,听到一板之隔劲道十足的流矢,射中车体的哚跺声,还有一次密集的马踏石溅声响,在帐边上轰然而倒,压倒了小半边的营帐,露出满头的星斗,而另一次,则是隔壁的营帐烧起来,在漆黑的夜色下象明亮的火炬一样,印出无数错落撕杀的人影,然后又被很快的压抑下去。总是在抬进更多的伤者来,又抬走一些已经死去或者仍然健康活着的人。
还有一些残存的部下来看望,从他们的口中,陆续也知道了一些事情,诸如这只突然出现的龙武军的许多故事。比如,那个整天衣服欠钱不还债主脸的居然是军中的总医官。
直到有一天,那个整天喜欢冷着脸的“李医总”再次看了伤情后,总算特许他拄着杖子起来,在军医官看护下出营盘活动一二,通活气血。甫出大帐,空气中那种血火硝烟的味道,让他不由精神一振。
只见暖熙的正阳下,黑压压的营帐绵延盘横,竟然比预计中的还要多,这多出来的人马,其中还有些熟悉的旗号服色混杂其中,显然都是收留了众多败退下来的西军残部。
甚至还可以看到某处营地中,一群披甲杂乱蓬头垢面象乞丐的健汉,正在旁若无人对着一口口大锅,手挖刀刮的海吃鲸吞,
“那是从属三受降城边军的流囚营”年轻的随护军医,似乎得了特别的吩咐,相当健谈的主动为他释疑起来。“自从大军散后,他们被上万贼军困在一个小土围子里,坚持了一个多月,才得大军解救”
张思捡轻轻点了点头,别看这些家伙豪无纪律,不修边幅的摸样,将各种兵器胡乱插放,但是总不离最近最乘手的位置,随时可以用最快的速度上手撕杀。
而另一些穿梭来往的,各色布衣短袍劲装的闲散人员,则是以明月为号的,从属锄奸团斩首队的江湖人士、关陇刀客。
大军每到一处,一些看似缈无人烟的残恒废墟中,就会冒出这样一些人来,提供就近的军情和地图,为大军充当向导和引路,所谓探情布哨,清理地方。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利用熟悉地理之便,有效埋伏截杀敌军的探哨侦刺。
他还知道了,那些匠户营土木队的军工,在那一个大坑里埋缸,用的是潜伏地听之法。在地下,依靠特制中空容器中间蒙了一层鼓似的膜,可以凭借物体的共振,感应一定远距离内大队行动的震动,这样可以预防劫营、夜袭的东西还有很多,树上还有山羌出身的士兵为警戒,以车阵为外廓的壕沟边上,都扎上一段段低矮不起眼的铁丝桩子,外围照例铺满了蹄坑和足签,这些东西在某些缺少材料的情况下,比什么铁蒺藜、拒马阵什么都便宜好用,
还有的钦天配属特殊监制天象组,每人都负责一个大箱子,拆装下来组成一个工具,据说他们可以仅仅一条牛筋、发丝,用这些简陋的手段测定风向、气温、湿度之要素,可以对短期的天气趋向,做出一定程度的预测,甚至还可以凭借风水之学,对山川河流地理,做出一些河流流速、沙石成分、地面松软程度之类,粗浅的地质水文测定,以备大军趋利避害,减少以外的损失。
突然警号鸣镝,绵延不绝,偌大的营盘顿时沸腾起来。
“又来了”那年轻军医面现兴奋之色。
他脱开搀扶,轻轻迷眼,眺目远望,只见天边出现了一线银边,却如潮如涛的甲胄反光,飞快的迫得近来,刀甲明炽寒光凛冽,晃花了许多人的眼睛。
最前列的射生军阵中,已经发出遮天蔽日日的飞矢,一波波象暴雨一般,交错往复的浇覆在敌军冲阵的头顶上,激荡起无数鲜红的涟漪。
那些无数的刀丛枪林构成的钢铁列阵,象波浪一样的向前堆叠拥动,在纵横交错的战线上,刹那激撞起无数血色的浪花。那些冲进射程的敌军射手,也开始了以命换命式的对射压制。
显然那些贼军,长期吃够了蹄坑和足签的苦头,也早琢磨出对应之法,最前排的贼军手中不是通常所见的宽盾,而人手一具粗陋木排,一边飞挡行进中的箭石,一边竭力冲到面前就地一铺,顿时压平一大片的障碍。
但仅仅这片刻停顿就足够了,严实的车阵,防如惊战暴凸的刺猬,刹那从间隙中长出无数只锋利尖槊,钩插挑刺,将成排成列的敌军戳成滚动的血葫芦。随后刀牌手枪斧队已经跟上,在车顶在车底地没一寸地方,反复的拼战格杀起来。
曾经是九镇边军特有的玄色军衣构成的海洋,象蚂蚁一样啃附在车阵上,防阵不时有临阵失错的士兵被对方的死力,扯出车阵的防护撕成碎片。
最前列的,甚至可以听到那些沉重大刀巨斧长枪宽剑,猛烈凿击在硬物上的声响,响彻一片,几乎压倒战场的其他声音。
显然让这些凶猛的敌兵大失所望,看起来甚是单薄的木版车厢,内衬是铁皮和麻布夹实的,不但箭石难穿,甚至用大斧垛上去也很难斩透,而且可以不断用后备材料修补更换,而车底盘更是坚实的用支柱钉死在地上,让那些试图以蛮力翘翻推倒联车的敌兵,屡屡付出惨重的代价而死不瞑目。
外围撕杀欲烈,阵中的情形却是渐渐平服下来。
更多的军士按照队列,整齐划一的坐在空地上,面无表情的倚槊抱刀挽弓扣弩,或在闭目养神,或在轻声交头接耳,或在眯着眼而检查身上披挂,已然没有新兵没有那种跃跃欲动的毛躁和紧张,惟有望台上旗手,叫到自己队号,才捷步起身奔赴而去。偌大的阵势竟没有形成太大的声音,只有一种森冷的让人窒息和压抑的氛围。
高高架起的十几具石炮也开始发威了,以十几息一发的速度,向外弹射燃烧的火球,落在敌阵中喷溅开来,将来不及闪避的敌军成一片翻滚哀号的人形火团,不过贼军经历的多了,也学的精熟乖巧,更多的人看得来势,或是四散而避,或是整片正列的高举大排,迅速联成一大片龟甲阵,而有错落缝隙、散溅沾染的火焰,也扑滚到地上,马上被抱着沙土的同伴洒灭,
另一些黑黝黝的钢构弩车,则聚拢在一起,在望台旗手号令下,拼命的转动绞盘,象喷泉一般不停向阵外射击,喷散的除了通常所见的集束箭和短枪外,偶尔还有一种细碎而尖锐的东西。杂乱无章的落在敌阵中,就似一阵暴雨打的那些铠甲盾牌上,叮当做响,而那些轻革皮装尾随护翼的胡骑就没这么幸运了,在这种披头盖脑的伤害下,几乎是连人带马整片整群的哀呼惨叫的载翻下来。
每当贼军稍被击退一阵,就有无数胡骑接着涌上来,环绕大营兜转呼啸,奔驰游走发箭如飞,将乘势追击的官军逼回去,重新同时将无数冒着黑烟的火石燃箭,投如营中。
只是拼比放火来,谁又比的上拥有手掷燃烧罐,和车投火油弹的龙武军。阵中一起火头,就有许多手抱石棉毡子,沙土布袋的军士,飞身扑下,很难形成什么燎原之势。
因此贼军破阵拆阵的效率并不高,几度用人海淹没了营阵的外围,却又陷入盘旋复杂的车阵和围杀陷阱中,两相竟然还是相持不下,不得不丢下了大量的交错狼籍的尸体后,还是再次撤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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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烽火照西京8
第二百零六章烽火照西京8
“娘的,真是疯了疯了,这些叛兵发了什么贼囚疯了”
刘昌周撩着光膀子,咬着牙任由亲兵把半截箭头挑出来,恨恨吐了口带血的沫子。这已经是第三岔换上的护兵了,显然手法还有些生疏,看着血流如注地方,不由手忙脚乱起来,被他用空手狠狠扇了一头盔“痛个老子都不紧张,你手抖个甚”
“死兔崽子,斩起人来不见你手抖,这么这点小伤过不去了”
就听见那些横七竖八蹲伏趴跪,在土壕车围后暂事歇气的军卒们,突然象滚水一般哗然骚动,不禁皱起眉头,大人补充给自己的这些新卒还是经验尚缺,太容意被外物所影响,要知道战场被来就充斥的各种意外,哪有那么多余精神大惊小怪。
“是撞车”有眼尖的人大呼起来。
漫山遍野铺卷而的兵海中,夹杂着一些巨大的黑点缓缓而行,显然是缴获自西军的攻城车具,这种东西上覆铁皮下走滚轮,除非巨石命中,刀箭枪斧落在上面叮当做响,几乎不留印子。
他心中一惊,叛军居然想用这种东西冲开车阵,这些天叛军为了啃开这个乌龟阵,极尽手段,甚至驱使长安中残留的百姓来踩阵,也算费尽心思了。现在居然还用上了攻城的器械,真把被这车阵当坚城了。
淹在人海中的,还有那缓缓推进的巨大的敌楼,站满了箭手和挡板,居高大老远与龙武军的射生手相互压制起来的同时,居然还有余力,从斜角把车阵后粗心大意起来,没藏好脑袋手脚的人,给射死射伤一片。
仅仅这几刻间,那些撞车轰隆有声,一鼓作气撞在最外的车围上,只见车阵土垒残片四飞,哪怕装配最坚实的铁板,但车上的木构件却经不得这几下,几番就崩裂出一个大口来,那些叛军顿是欢呼雀跃起来,如嗅血的蚂蝗扑进缺口,飞拔拖撬,将那些那些趴在地上尚不及起身官兵,践踏斩死戳杀。。。。
“锋翼队”大喝一声,刘昌周当先扑击向缺口处,抄起盾牌砸倒一名贼兵,又错身用刀柄捣进扑缠在身上另一名贼兵的眼窝子,第二阵车围裂开一口,冲出一列手挺丈长尖槊的甲士,散做扇翼形,根本无视飞落斩刺在身上的飞矢刀剑,只是身偏了偏去向不变,怒喝着狠狠戳刺在那些短兵突击的贼军中,大队贼军争拥而如根本无从闪避,每支至少捅穿了数人,大喝而拔倒闪身梢退复刺,却是一排陌刀手挥头斩来,顿时积下大片尸堆,两翼的士卒也顶盾扑杀过来,营属射生手也冒矢站上了车顶,对着黑压压的人头,跟本不用瞄那里密集那里放,被射倒又接连补上。
拥斩之间,刘昌周余眼望做中军的方向,为什么那些石炮车弩,还未投射。
这一耽搁,前方变化又出来了,那些撞车似乎得好处,越发不饶,再次缓缓动起来稍退又进,准备再冲第二阵将破口扩大,却忽然突的一声栽倒不动,却是陷入一条被血水扑满的暗沟中,随后第二阵背后冒出一些没有执刃的轻装兵卒,飞手一些黑油油的事物砸溅在那些铁皮撞车上,刹轰然升腾的火焰,将这些撞车连同里面的人,点成一具燃烧的棺材。
而那些楼车也很快出了意外,最前的一具碾过一个土坑后,突然歪斜倾倒下来,将避闪不及的数十名叛军砸成肉饼,随着倒下来的搂车越来越多。。。。。
刘昌周扔下沾满红白之物变坑坑洼洼的手盾,望着来也快,去也更快贼军的方向,冷冷哧笑起来“这群笨蛋不知道,西军会白便宜你们这些家什么”
又杀退一阵冲击,即使是初上战场的人马,已经变习惯性的麻木起来,已经可以用排盾和大车迅速组成一个车阵,用车围车一个个小方阵,小方阵又为成一个大方阵,象滚动的刺猬阵一般,消抵着叛军的攻击。虽然多处危急,却总能游刃有余的顶下来。
这一阵看的张思俭,心潮澎湃热血沸腾难以自己,伤处涨的几要迸出血来,在这场战事层面上,已经没有什么机巧可言,纯是攻守两方的竞力角逐,攻者用兵犀利无匹,如水银泄地,将几支明显不统属的人马,挥使的配合无间,几度抓住稍闪即势的机会机会,破阵而入就可以见之。而守者绵密细致,蓄力绵长而后劲十足,几乎不犯什么错误,又有地利相持,每况危急,总有出其不意的遏止手段。
其中龙武军的兵甲之利,军器精良,运用有方,甚至可以压制对方马军步战协同娴熟,悍死善战的优势。只是运用的时机和节奏的把握,还欠火候,未能在最合适的地方,达到最大效用。细微处仍有点犹疑不决,兵势运用衔接上,有些生疏,而缺乏足够强力的马军为突击,让处于守势的龙武军即便占到上风,却也无法一鼓作气乘势掩杀,继续扩大战果。
所谓五兵之法,由易到难,槊队第一,刀牌第二,步射第三,枪骑第四,骑射第五。这些叛军兵种齐全,旗号分明、进退有据,至少有五六个伪节度的旗号,数个军的规模,空中还有枭鹰盘旋为耳目,实在不好相与。
实在说不明白龙武军有这么好的条件和便利,偏偏却要大费周折,在这种四战之野的大势下,受叛军的围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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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是好大的面子啊”
插满将主大旗的高台之上,我与高达夫错位而坐,正用一只长筒咫尺镜,看着前方激烈撕杀攻战,围绕着破堵缺口,敌我慷慨的挥洒着生命和血肉。光看着轮番出现的那几只旗号,就够让人触目心惊了。
“安忠直、李归仁、安神威、张通儒、田乾真、田仁恕。。。除了行踪不明的崔佑乾,关内已经探明的叛军主力的旗号,基本都到齐了”
作为龙武军唯一的资深老将,高达夫轻有自得的掳了掳一缕长须,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贼军已经粮尽,他们方才战败了西军,却没有太大的收获,关内也掠无可掠”
那位李元帅的困敌战略相当成功,据说在西北大军围困下长安城中叛军为了争食,已经爆发过多次小规模的内讧和火并,再坚持下去这些人大概就不战自乱了,可惜功亏一篑。
“军上却带了这成千上万石的粮草送到他们面前,就算其中有什么手段陷阱,也要扑上来的,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既然早先的各自轮番进击无果,让他们明白没有独力吞下的能力,干脆联手讨取也在意料中的事情,若让龙武军继续下去,只会越发势大,所以迫不及待的动手,也在常里中,而大人以身为饵,聚敌而破,亦是胆识过人”
他说的微容正色刹有其实的样子。
听的我心中腹诽不已,什么阳谋、什么一身为饵,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是来做关中以收破烂为由,一边收拢溃军,一边吸引游荡的叛军来攻击,拣点便宜兼练兵,混上几月带兵的资历就见好就收,没有奢求什么巨大的战果,如能到长安城下做一游,回去对成都君臣也算好交代了。
但我似乎估算错了部下那些人,憋了许多久关于建功立业的期许和求战意志,把诱敌、袭破之类的任务做的太出色了,自发的把佯攻变成强攻,试探成了突袭等等,等我发现并着手遏制这种变本加厉的趋势,全关中的叛军都已经被这支突然出现的大军吸引过来,结果就造成这种走不得困拢战的胶着局面。
我固然是固守待援,大量牵制叛军主力,可是叛军何尝不是用我部做饵,一网打尽观众所有的官军力量。
“难道真是人品问题”我心中暗揣,当然我不会把这种明显影响部下士气的结论说出来的。
本来按既定计划,成都龙武军的大部分主力,都通过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的手段,置换到前线去练兵,兼囤积充实几个要点的力量了,期待在关键时刻给贼军意想不到的惊喜。
只是计划赶不上变化,集结尚未完全到位,西北朝廷倒是按乃不住大军齐出,一鼓作气将贼军打的一败涂地缩进长安,以绝对优势掌握战事的主动权,于是原来的部署也派不上用场了。
但多数人没有想到峰回路转,已经败局已定的贼军会得到意想不到的外援,突然翻盘。结果,从扶风到蓝田,从楼观山到商州武关,额外多出来的军力和十几万武装还乡团,还那些布置,反成了遏止叛军扩散肆虐的最后一道保险栓。
同时也将错就错的,为我赢得了相当的声誉和赞叹,关于我料敌胜算、谋事在先的传闻和信心,使的那些初阵的家伙,即便在这种困局中,也维持了相当长的士气。
“不过这些贼军倒是利害分明,其中必然有强力的人物居中协调”
高达夫显然没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为我继续分析道,率领一只孤军,在关中当钉子的这些日子,对这些叛军的作战风格和手段,这位高老将算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长安城中的那位伪相严庄,虽然号称安贼的文胆,但这位精于谋算而疏于武事,此次同罗南下,恐怕就是他的手笔,但是同样也是这位布局战略的手段,把十几万叛军指挥的最后只能困守长安孤城,此次大败西军,那些骄兵捍将好容易脱的重围,再怎么轻易肯听他的”
“所谓沙场领军的手段,还是真正的武人才行”
“既然崔佑乾不在这里,那阵前主事的,应该是安忠直把,这厮乃是安逆亲侄,号称安门五子良将,六大亲直之首,在三十二路番将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人物,还是指定的西京镇帅,要说能力压众议者,非他莫数了”
说到这里,我忆起关于西路叛军诸将的资料,安忠直是最少的一个,他出战的记录几乎没有,虽然驻守禁苑但一直过军营式的刻板生活,并不象其他将领那么好接近渗透,这种人往往也最麻烦。
安禄山的三十六部番将,除了四大卫将之外,按照亲淑远近,资历和功绩,还有三六九等的差别,其中最接近核心权力和最得信任的,就属由安禄山的假子、养子们组成五子良将,以及亲信族人构成的六大亲直。
安忠直为六大亲直之首,其军中排名,尚在那位胡人敬畏的“神威将军”安神威之上,更兼他为长安镇帅,经过历次战事下来的相互侵扎和吞并,在关中的叛军将领们中,形成了那几个武人集团中,以安忠直所部因为长期留驻内苑,反而受到的损失最小,实力独大最强。
安禄山虽然残暴好杀粗鄙不文,但的确称得上是知人善用眼光独到,手下诸将品性不一,但不是战功赫赫宿将,就是独当一面的一时的枭杰人雄,即便在他身死后很长一段时间,这些人还在兴风作浪,仅仅一个史思明就让明明中兴在望的大唐政府雪上加霜,再度让无数将士流尽了血,而残留河北三镇的张忠志、李怀仙、田承嗣几个降将,更是滋生出藩镇之乱这个畸形的慢性毒瘤,并将影响持续了上百年,导致唐朝在虚弱中走向灭亡。
。。。。。。。。。。。。。。。。。。。。。。。。
国庆拉,终于可以好好睡几天了,可惜还要值班,连上了7天班的猫怨念中,祝大家吃好睡好玩好养好猪,做一头有精神、有体魄、有有理想有事业的四有新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8章 烽火照西京9
第二百零七章烽火照西京9
因此,
我部实在是拣了西军的便宜,经过了历次战事的战损和选汰,熬过了这个冬天,能够剩下来的叛军都是最坚定,最顽强的死忠骨干。比起原本那些补充自降军或干脆抓丁而来的士兵,不知道要难对付多少。
即便被整整一个冬天的饥饿和困顿消弱后,还有如斯的战斗力,里应外合击破围城大军。但西北的大军的久富盛名,也让叛军付出足够的代价,而经过了这么多事情事情,叛军的损失,并不是那么好得到补充的。
长期的游击战,把长安周围很大一片地区变成无法获得任何补给和劳役的无人区。他们虽然拥有长安武库里精良的兵甲,却面临无人可用的境地,甚至连一般意义上的炮灰都没有,之前的那些而三线的降军、附从军、抓丁来的青壮,多被当作垫底和弃子抛弃了,灭的灭,散的散、降的降。即便重新抓获一些来不及逃跑的,但其无论是战斗意志还是士气都很值得怀疑。
因此,龙武军要面对的,是在精甲良兵下,难以掩盖的是叛军隐有菜色和营养不良的面容,才吃上几天的饱饭并不能使人迅速强壮起来。
但他们不愧是九边的劲旅,与最凶悍和狡猾的草原胡族一刀一枪拼出来的本事和名声,也许对付起游击战和袭破战这种新事物,不免有拳头打蚊子——力不从心式的抓瞎,但是到了最拿手和熟悉的正战中,却是爆发出另一种可怕的面貌。
从上到下,排兵布阵娴熟老辣的让人无话可说,什么马步协同、步射掩进、锥聚突击,见缝插针。。。。层出不穷而默契无间的战术一套一套运用起来进退有据而极有章法,为了食物这个希望,更是人人爆发出疯狂而可怕的斗志来,前赴后继如排山倒海直让人招架无暇。
在接战的初期,甚至需要保持2-3:1的局部优势,才勘勘抵住进攻。所谓一只想打回老家去的军队,和一支只是混饱饭吃的军队,战斗意志是两回事,龙武军的士卒主要以关中人士、三秦子弟为主,他们不是不勇敢,也不是不肯拼死卖力,只是战场经验欠缺,很容易被动摇或者把自己陷入无意义的危险中。
战场就是锤炼士兵的好地方,战争同时也在不断的相互学习和适应,失败不可耻,可耻的是永远都不懂得吸取教训。虽然这个代价有点大,而且这磨刀石还很不可靠。但武器再怎么强也要人来操使,才能发挥出最大的作用,不管龙武军的装备如何逆天,在军事发展史上直到机关枪和速射炮发明前,白兵战一直是战斗的主流形势。我所能做的,就是用士兵去堵缺口填窟窿,让活下来的人变的更加精悍。
然而,突然意外就这么发生了,那些收容营地中骚乱起来,很快起了十几处火头,烟尘中那些收容的各部官军,也不知为什么相互拼杀起来,并有蔓延的趋势,更多的人背靠自己的相熟,手抄兵器相持警戒,任何一个敢于接近的。
甚至在保护最周密的内营,那些喷吐着从天而降的死亡和火焰的石炮车弩列阵里,也烟火渐起,浓重的烟柱远近看见。这前方官军士卒都有些慌乱起来了,手重的拼格抵挡,不免颓软了下来。
而更坏的消息是,那些发自内阵的车弩飞石的数量,却越发稀疏起来,毕竟那些车矢飞石油壶火弹,能够携带的数目总是有限,再加上高强度使用,终有越来越多的机构承受不住劳损而催折毁坏,再加上操作急躁引起的自伤事故,在重新修复调校完成之前,就是用一具少一具。
贼军仿佛得到了鼓舞,越发凶悍,在一些精甲银盔华缨朱鏖的将官率领下,象崩决的洪水一般涌进外阵,奔流卷荡,冲破密密匝匝试图合拢过来的刀丛槊林,一鼓作气一直冲到了第四重车阵前,才被中军派遣的虞侯军给拦截下来。
到了此时,其他地方,告急之号,此起彼伏,阵中跳荡(预备)队的位置已经清空了,押衙都司程十力和带领的虞侯兵,也象救火队一般,已经奋力冲杀的前方,甚至连那些靠的近些的医护营,都开始分发武器了。但那些收拢的西军营的骚乱,却欲演欲烈,牵制了大量警备的人马。而内阵的声息,却愈发静默下来,
看着着漫山遍野,弓着身子,斜执兵器,掩映前进的贼军,象洪水冲击堤岸一般,层层冲击着绵联层叠的防阵,激流拍岸不断被撞碎流走聚合再冲击,每次冲击过后,总能带走一些原本堤墙的组成部分,一点点的却相当坚决的漫过壕沟车阵组成的矮墙,将防御的范围压缩的越来越小,随着应敌的面缩小,越往里的抗力就越大,争夺也就越发惨烈血腥,在前赴后继的践踏压挤下,任何倒地未死的伤兵,也逃不过踩死的命运,因此也拼命了用生命最后的一点力气,用随手抓到的兵器,用赤手,用牙咬用头撞、脱倒更多的来敌,随处可见死死纠结缠拌在一起的尸体,在一个个破口上堆叠的老高。
帐中的紧张气氛也崩到了极点,往来告急的号兵,跑的几乎口吐白沫的要扑倒
直到,再次一个扑倒面前,被左右搀扶起来
“大人。。。”
“告诉吕别将、刘都尉已经没有援军了,实在不行我的整个中军所属,给他做援军要不要”
“是”
那些号兵眼神中露出一种坚毅和决然,无言行了一礼,默默聚集起来,拔下身后的背旗,汇一小股,迅速冲进摇摇欲坠的防线。
而混乱中的西军,已经有好些人冲破了营防的限制,四出逃窜起来。
“果然来了么”我轻轻道了声,却没有太过惊讶的表情。“伏子为乱,里应外合,贼军最后的底牌也该亮出来了把”
“程都司”
“在”满身血水里捞出来的程十力,喘着大气出身近前粗声道
“带上我的帐前卫士和所有仪仗、执戟、旗手,都到前方去把,记得要出现在最前沿的地方”
“那大人。。。”他惊讶的瞪大了牛眼。
“要是大军不复,你觉得这点人有能护我走多远么”
“大人。。。”这三五大粗的直心眼汉子急起一脑门子汗,声音中已经有些哽咽了。
“麻烦高左郎,把帐下的参军团,两司马、诸曹尉、部署、司僚、杂役都给武装起来,编做一都,有什么紧急的情形,也能对付一时”我转身对高达夫说
“临前撕杀非我所长,有什么事情,就看高军侯的手段了”
“自当从命”他起身对我拱手,淡淡一笑,目光中尽是慨然从容的相惜和自得。
混乱和火并还在继续,
收容营地的一个角落路,数十名西军装扮的士兵,连点了十数个营帐,正一边狂喝救火着一边避开乱窜拼砍的人群,向外营摸去,出刀如飞利落的斩断了一节栅栏,按照既定的分工目标,重新清点人数,正待向神机营的所在大步奔去,突然却被一阵咻声破空的乱箭射翻了一大半,,重新爬起来,才看见车壕掩墙背后站起走出一些挽弓执弩的人来,却是那些衣冠不整的流囚军,为首的高大汉子冷笑着说
“总大人果然料到了你们这些贼子的手段”
“所有妄出营者杀无赦”
二度搭弓,箭雨再下。
残余的人二话不说咬牙扑上,两下拼战在一起,刀光血溅。
。。。。。。。。。
而另一些“西兵”,则冲进堆满辎重粮草马料的营区,那里有众多的随军民夫,正当车水马龙的输送支前,就听他们大声呼喊的,不免骚动起来。
“大事不好”
“西兵炸营了”
“到处是奸细做乱”
“贼军冲进来”
“大伙儿快觅出路把”
。。。。。。。。。
两叫了数便,这些人却发觉气氛不对,这些民夫面上,丝毫没有多少慌乱的神情,只是冷冷看着他们这些上窜下跳仿佛跳梁小丑的表演,手里操着家伙纷纷走上前来,拦住了去路,另有人不动声色的包抄背后围拢起来,随后这些冲进中垒营中的小小的骚动,如细泉汇如大湖的微涟,很快消失不见,但是营地中的几处火头,却愈发的炽烈起来,那些民夫也没有任何救火的意思,只是把周围隔离起来不至扩散,却还有人往里头添材,点起新的火头。
当然,这所谓的民夫,是为达兵不厌诈的欺敌之计,连自己人都盲骗过去了的最大效果。属于在兰田城发生的故事,没有预计到预先秘密增兵多出来的兵马,让贸然袭取兰田郡城的上万贼军,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强取袭城不下却被七盘山大营首尾相击,几尽全灭。
也促声了我一个想法,汇合高部后,以休整为名,将大部分的随军民夫就地驻扎,换成蓝田府就地招募的义勇,当然这些所谓的义勇,其实都是改头换面的高部金吾左军,偷梁换柱的充事的。因为龙武军队民夫具是按照军事条理管理的,又与军中大都不相熟,寻常情况下也很难看出其中的差别,只要一声号令武装起来,就是我最后的战备力量。
当然,所谓起灶点兵的计算方法,我的部队并没有增加多少,只是质量变了。而按照叛军到处抓差以战养战的传统,并没有把民夫这种与炮灰等价的消耗性编制,当成值得重视的战斗序列,因此,注定要为此付出代价的。
杀退了几股试图对中军大帐浑水摸鱼的小队奸细,也被隔望射了几支火箭,熏黑小半边的望台,还在清点损失,众多“民夫”所属的中垒诸营,也多来回报,骚乱已经平复。
最后一组回报,却是神机营的东西,已经准备妥当了。重新得令飞跑而去,只听连声号子,那些民夫中,就发生了变化。
只见几顶大帐在众人的扯拉下,轰然四散而倒,一个巨大的囊状的事物被拉出来,黑油油的蒙布和竹支的构架,支起半个球形,十数具油炉一同,向内吹鼓热气,遂然膨鼓起来,直至一个圆竖的,拖挂着一个藤筐和一具熊熊燃烧的油炉子。
“这其实没有什么希奇,无非放大的孔明灯尔”我对一片惊容尔尔的帐下诸人,轻描淡写的说。当然这么解释,主要是防止一些不必要的流言和猜想。
只是我不知道的是,
听了这般说辞,这些人多时心中一凛,对这位主官得过诸葛武侯遗书的传闻,又确信了几分。心中又有几分兴奋和期许,不知道那些神奇的事物,在这位手中可以发扬到什么地步。
听的外面传来山呼海啸的声浪,那些进攻的叛军正在陷入大量的惊恐与混乱中,叛军虽然凶悍,但也是人类,特别在这个主要人群都是大字不识,只凭各种神话和传说的时代。
出于对不可知事物的恐惧,在球型升高扩散的阴影下,大喊着隐晦难明的声音,开始四散奔逃,苦苦支撑的龙武军各部,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怪物,惊白了许多人的脸面,但看到气球上熟悉的标志,却顿时是士气大振,前线各营、团、队、火的编制,纷纷冲出阵地的掩护、愈加奋勇的掩杀上去,仿若吃足了兴奋剂,疯虎一般扑如敌阵,仿佛想将之前被压着头攻打的怨气,一并发泄出来,逐杀着叛军一鼓作气逼退出好一段距离。。。
只是。。。。。。
我轻轻摇了摇头,可惜这土制热气球,载重有限,浮空时间太短,还要用粗绳来固定不被飘走,不然随便扔几个燃烧蛋,就足够让敌军全面炸营跑上几十里了。。。。。
而显然那些叛军将领的心理素质则要出色的多,惊归惊一时,但很快就恢复,带着亲兵纷纷劈杀起一些退逃最前的士兵,驱赶着已经动摇的阵线,硬生生将龙武军的全线反攻,遏止下来。
而那些叛军士卒过了最初的恐惧,见到那些空中的巨大怪物,并没能给他们带来什么实质的伤害,很快也恢复那种凶悍势头,反而是那些乘势杀出阵的士兵,经过了追初的杀获后,却是重新陷入胶着中。
依托阵地和后方的掩护和支援,他们还能与捍不畏死的叛军一较长短,但是在推平的阵地上,陷入无差别的混战撕杀中,比这些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久战老兵,龙武军这些混杂了才上战场没多久新卒的编制,就不免逊色的多了,很快被这些经验丰富叛军引着对战,有计划分割截断开来,士气和体力加倍的消耗下,待到后队人马的发现不好,重新援应上来,已经有十个团以上的旗帜,淹没在叛军队汹涌的人海中,情势再度恶化。
不过。
热气球这东西虽然没有杀伤力,但突然亮出来,可不仅仅用来为吓一吓敌人,鼓舞鼓舞士气而已,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使命。
上面挂了一名经过训练,脱去了所有的负重,只带了一支咫尺镜的勇敢士兵,成为临时的战场观察员。通过镜片的闪光,争分夺秒的将叛军一些概要,变成各种参数,还报到还是静默中的神机营所在
“仰角230刻”
“风向四节”
“上五牛弦”
“东南向21刻,2400步”
“翻斗装碎石、铁钉”
“上烧陶弹”
“配滚石球”
。。。。。。。。。。。。。
直到那气球很快燃尽了飞快坠落下来,而在退守在第七阵士兵也开始动摇。。。。。。。
只听着仿佛风卷过林一般,突然爆发出震天轰鸣的机括弹臂迸发声。
刹那间,天空仿若卷过了一片乌云,天日为之一暗。许多斩杀兴起正当奋力前冲的叛军,也攻势为之一窒,面色苍雪,张大了嘴,望着头顶蝗雨狂璇而的乌云,纷纷连锁骨牌的一般本能的翻举起牌盾。。。。。
人挤人奔踏争走的那一瞬间,仿佛格外的漫长,根本没挤出几步,就见无数的不明飞行物,象一个范围极大的苍蝇拍,狠狠抽落在围的严严实实的敌军后阵中,连大地都似乎抖了抖,奔砸翻滚出一大片血肉横飞的断层。
然后叛军的后队,疯狂嘶吼号叫着,象滚水一样沸腾起来,一些原本相互掩应协同无间的叛军,也突然崩散开来,有些人按照惯性还在一头死力进攻,有些却扭头开始逃跑,还有些则呆呆看着,大片被钉在地上的同胞,余气未绝,无力的哀号,顿足不前,另有就地打转,试图拔救起一些来。方才气势入虹的攻势,在后部仿佛一下被抽调了脊梁骨,在人海拉出了一大段稀疏的中空断层。
而前方的叛军却如红了眼一般怒吼着,更势如疯虎的扑杀向前。直到。。。。
在那一大片曾经被叫做中军的地方,现在被希奇古怪的箭石坌满的地方,波浪一样席卷到前方来的骚动和混乱的音符。
“将主死了”
“军侯阵亡了”
“都督完了”
“镇帅。。。镇帅在哪里”
“军使大人啊。。。。”
显然依靠居高的指引下,贼军因为压前督阵而,暴露出来的中军各将属,遭到意料之外的大范围覆盖打击。
神机营之前一直没有出全力,甚至在最危急的时候,作出减少乃至停止远程攻击的假象,大大迷惑了对方,乃至造成他们身处安全射程之外的错觉。但这显然是一个陷阱,结果叛军中枢的指挥也随着大军势如破竹进展,和眼看唾手可得的胜利,前移到标定的射界中,。
按照这个时代的战术和传统,为了保持持续进攻中的大军指挥中枢,既需要足够的保护,又不可能距离军队前线太远,既是督战压阵鼓舞士气,也是便于就近对应,否则任何命令和传达的延迟,都可能造成难以意料的后果。
而我赌的就是安氏诸将,历来以崇尚进攻者多,喜欢身先士卒的习惯。胜利在望,身边又有大军护翼之下,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于是那些前呼后拥密集的护卫,反而成为指引覆盖轰击,并他们难以逃出生天的阻碍。所谓定点清除,一决而定,莫过于此,说白了整个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奥妙,但其中的步步为营的诱导和环环相扣的把握,才能达到期待水准的效果,却是整个参军团反复精密计算和推断出最大概率的结果。
显然其中损失之大,以至于各种连片哀号的声音迅速扩散传便了全军,甚至没有什么得力的人,出来斥骂和制责士气的崩溃,叛军中的许多人还难以接受这个消息,也被裹胁着向后溃决起来。甚至还有人突然反目,砍杀起试图劝阻的同伴来,将这乱局搅的更乱。
“其实这煽乱挑拨之法,并不是贼军才会用的,所谓之来而不往非礼也”在高台上看到这种情形,,我扶起翻倒的马扎,这么轻轻说了一句。
叛军会利用收拢西军的残余,对龙武军进行付子渗透,龙武军当然也会,早在鱼同约为内应后,关中刀客“老猫”领下一次性的决死团,就利用各种机会,包括叛军被西北大军打散后相互吞并和侵扎中,已经潜伏下不少人,不过因为人数太少,在海量的叛军中实在微不足道,只是作为临时的底层情报来源,但是现在他们自发乘乱发动起来,这作用,就被无数倍放大了。
虽然滞留在残断的车阵壕墙中,还有分做多股坚持作战的,却多是强弩之末,回光返照了。大多数人已经没有继续进攻的意志了,只是良好的军事素要和多年养成的战场本能,支使着他们在各自低级将官头目的带领下且战且退,缓缓退出敌我交缠反复冲杀一片狼籍的阵地,极力避免大面积溃败的后果,但结果已经没有多大的变化了。
看到这里,我才真正心理一块大石落地,轻轻嘘了口气,居然这样也行。
临时同意这个疯狂的斩首战术,几乎耗光了我最后一点胆气和坚定,唯一仰仗的是古今军事观念的差距,其中的战损之大,几乎耗光了我千里迢迢从剑南带来的储备,若是不成,我只好丢掉大部分战果、辎重和部队,在中垒营拼凑的最后预备力量保护下,亡命跑回七盘山去。
随着中垒营和西兵相继投入追击中,
战争的过程是血腥而残酷的让人几乎无法倘然面对,但胜利的果实又是甘甜而美味的,言谈笑语间,千军万马生死予付的成就感,用无数人的生命为代价的对决斗智,惊心动魄而跌宕起落,反复无常的战势变化,让人轻松下来时,膨发在心中是一种几乎吸毒的畅快和自我膨胀。这种矛盾而复杂的情绪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才,面前平复下来。
随着军中箭一般的飞出几只拳头大的小鹰,转眼消失在天空中,我最后一点担心也彻底放下来了,
这东西又被称做隼儿,或是雀鹰,来自山羌部落的进献,这东西也有一种回朔的生物本能,只是比起鸽子来飞行距离未免太短了,但胜在速度极快,关键时候可以做运动中两支相距不远的军队联系之用,特别在鸽子容易被胡人眷养的鹰雕猎杀的情况下。
经过了长久的经营,龙武军在关中留有不少历史遗产,即便经过了叛军的扫荡和破坏,仍然保留了相当可观的实力,不过这些拿不上台面的东西,在大军正面对战中派不上什么用处,只有在敌军一旦大举败退四散而逃的时刻,才是他们行动起来的最好时机。这些都是关中叛军最后的本钱,能少逃走一些,将来就少对付一些。
不多时,叛军大举退去的方向,几路尘烟滚滚,甚至一些跑的最快的胡骑,都被倒迫着又退回来。游击军的瑞马游弋旗和龙武军骑部的银边青龙旗,出现在天边。。。。。。。
现在,剩下的事情,前进,长安
。。。。。。。。。。。。。。。。。。。。。。。。
假日更辛苦,值班反成了休息,真是郁闷。。(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199章 前进,长安
第二百零八章前进,长安
长安城,姗姗迟到的春风,让城外正是新芽绽吐,草木荫露的时节,但昔日踏春迎新的胜地,临近三月三,就热闹如熙的曲江上,浊流滚滚飘满了枯枝败叶垃圾杂物,象人灰郁的心情,飘浊而不可琢磨,北城监门将薛嵩也正在烦恼。
官军的围城不是没有代价,城中早已断粮多时,供应给那些轮值守戍人马的肉汤,虽然从来不说那里来的,但连城野狗和乌鸦都早被吃光了。。。他的五千安东子弟兵,虽然刻意保存实力,但也只剩三千多,而且缺衣少食,困顿于饥寒,。。。
更大的麻烦是坐在眼前的这位少年,虽然他冠发纠结看起来很是潦倒落魄,虽然这一身大号的革甲穿在他身上,文弱槟质的一点都不象个军人,更象个戏衣丑伶,但是薛嵩现在可是一点发笑的心情都没有。
“将军有所决断了么”
少年赫然抬起头来,苍白而疲惫的面容上,目光明亮而犀利,毫无惊奇的表情,赫然就是那位久寻不获的随军观察团参军李萼,
“西军大败,正是我军大索四方之时,你这几个残匿居然自己送上门来,难道不怕死么”
“怕,怕的要死”少年放下,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左右“不过将军你应该更怕”
薛嵩顿时哧声冷笑起来,却是不应不由的他的话头而去,这种说辞他见的多了,也有几个不知好歹,试图靠危言耸听打动他的,都被砍下脑袋来送到洛阳献诚去了。
只是这个家伙是明目张胆穿着安军校尉的服饰,光明正大前呼后拥的找上门来拜见的,既敢公然现身,必有所持。谁知道城中有多少他的同党,又有多少人与自己是一般的首鼠两端暗通外款,对方手中又还有什么样的底牌隐而未发。
少年李萼毫不为意,轻轻活动了久坐有些僵直的腰背,继续道
“若想把我交出去,我一进来就可以这么做了”
说起自身生死,少年一副从容自度,轻描淡写的好象是发生别人身上的事情。
“将军既然不愿意做,那就是因为把我交出去,对将军没有丝毫实质的好处,反而有处不清的干系,不是么”
薛嵩依旧冷脸沉然望着这个年轻的说客,似乎丝毫不为所动。半响,才突然嘿呵大笑了起来。“小子倒是好胆色,不过。。。。”
“眼下西军大败,旧朝已无再战之力,关内尽是我军的天下”
他肃容裣笑,目炽如刀,灼灼刮刺在对方年轻的面庞上。
“这彼弱我强之势,你又能凭据什么,敢来挑说我部,做那螳臂当车无谓之举”
。
“我虽然无须交你出去,但大不了把你杀了一埋,这兵乱之时,谁又自知,也于我后路无损把,心高胆大是好事,但是不明时势,找死也不怪别人了”
说到这里,言中已经浸透肃杀战利的味道,突而厉声向外喝道
“亲护兵何在”
刹那哗啦连声,门厅间猛然冲进一群顶盔贯甲的亲兵,显然早侯多时了,个个森冷肃杀,刀剑寒凛直逼将过来。
“这不明时势的人,薛将军才是把!”一个有些变调的声音响起。
面对利刃临颈,饶是李萼少年胆巨自持甚高,也不禁面色发白,转了几变,却迅速平复下来,转而淡然无波的失声而笑,“彼弱我强?难道叛军真的还有余力进取么”
“再说,遭逢大败的,只是西北诸路和山南军而已”
他说到这句话,意味深长的看了薛嵩一眼,对方正是目光闪动似有所思。
“我家大人挟两府三军四部兵甲十万,附丛军民数十万计,可是丝毫未损的。。。这武关、散关、扶风、兰田诸多关要尽在我手,偌大的关内,残破的无粮可就,无兵可募”
“这天时、地利、人和,都不在彼方,这个强势不过是镜花水月,一时表象尔”
“若是将军所持的仅仅是那同罗胡,那就算了,我也算认人无眼,死得其所”
李萼越发从容,对着咫尺刀光印出的自己形容,却弹整起了衣冠。
“不过,这些胡人安身立命的根子,可都在塞外茫漭草原上,同罗人又素来逐利避害,习惯利字当头,唯从强者,支持的一时,难道还支持的一世,小可实在看不出贵军,有什么能够让他们久留不去的理由”
薛嵩虽然沉容不语,却已然挥手退下众亲军。作为严庄的直属,他自然知道一些内情为了引来那些同罗胡南下,要许诺付出何等的代价。
“当然了,若是将军委决不下,那也无妨,退走潼关也足以自保无余,只是若还在这城里,会发生什么事情,就不好说了”
“不过所谓穷途末路的变节,怎么比的上危乱逆境中的拨乱反正,锦上添花人人都会做,但是雪中送炭才弥足珍贵,将军可见刘正臣、王玄志的故事”
说到这一节,薛嵩才真正心中稍稍动容起来,作为大唐曲指可数的勋门之后,他与同为前代节帅后人的张忠志、安守忠不同,他对安禄山可没有多少知遇之恩或者能够为之效死的情感,纯粹是大势所驱。
原范阳留守刘客奴以反戈一击,虽然为史思明大败,却依旧受范阳节度使。
而那位杀伪官而反正的,新任安东都护王玄志更是他的老上官,这种能够让朝廷不吝封赏,以天下榜样的机会并不多。
明知道这船要沉了只是迟早的事,再为它陪葬就是愚蠢的行为了。所以他可以派出心腹,与成都行朝那位太上的宠臣大将暗通声息。
但他在西军攻势中,不愿意随大流反正,自然是希望从这条后路中,得到最大的好处。既然投入了这么多心思,再叫他消极避战,且求一时之苟安,也非所愿。他也不是没有决断的人,事情已经逼到眼前来了,不容他不做出选择。
只是最后一点的顾虑,作为大将在外的保证,他们的亲眷家人,都留在洛阳为质的,种种孝道亲情尤在眼前。
“眷念亲情,人之常性,不过将军年华正韶吧,妻子儿女没了,还可以再取,再生养。。。但是整个家族的前程和未来都没有了。。。。”
那李萼似乎猜出他的心事。又重重的加码上来。
“贵祖薛(仁贵)安东大人不甘轻贱,破门自立,见赏于太宗、高宗之世,扫平东夷威服百胡,新罗、渤海今尤见生祠,就是令叔薛(纳)平西,在吐蕃、西番人中也是闻风丧胆,人称薛血海,何等威风”
他故意扫视薛嵩了一眼“难道将军就希望这累代忠良名将世风,就断送在你这一世上”
“放肆”饶是薛嵩自承城府,明知对方是言出激将,却也奈不住了
李萼却心中大定,面上却做无奈状
“可逆臣之名,可不是那么好洗清的,非天大之功。。。。据说西凉栗末族的安姓中人,皆已纷纷改姓,以示耻同贼宗”
。。。。。。。。。。。。。。。。。。。。。。
另一个地方也在上演一出全武行,全承泰一行正在用一种比较激烈的方式劝说着另一位守将,地上躺满了横七竖八,被引进来杀掉的尸体。
门窗户扉探入的密密麻麻的刀尖箭蔟,虽然正对在咫尺,而似乎并不能影响他们的决心,手中依旧稳稳错刀横驾,让人毫不怀疑可以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被挟持对象的脑袋削下来,让围困的亲军投鼠忌器隐不敢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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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真是反复无常啊,我掸着身上的尘土黑灰,心有余悸的发出这一声声感叹。
以我这同样久战疲老之师,要想把战败的敌军全部留下来是不可能了,在这四野通达的平川之地,也不可能完全阻止他们的逃窜。
古时战争多以击溃、大破、击败的描述,而甚少全灭之说,就是源于冷兵器杀伤力的限制。在野战中。士兵拼不过还可以逃,要想全歼委实不易,但如果主将以下阵亡的太多,以至于失去足够维系士气和支撑人心的骨干,这军队就名存实亡了,很难再有聚合还复的机会了。
虽然这个胜利来的未免意外,但是“乘你病要你命”的基本道理,我还是晓得的,这些贼军都是极难缠的角色,还有那些胡骑,也是极其狡猾的角色,跑的比兔子还快,真要被他们逃进长安城,又是一场旷日持久的消耗战。
因此大量追击捕俘的任务,都分配给了汇聚而来的地方部队。高赏格的悬赏猎头令也大量发布下去。
锄奸团、斩首队,剃刀、锯齿、选锋,飞斥、风字营、还有许多类似的编制,也都投入这种针对敌官头目斩首性质的定点追击中,尽可能的削弱叛军。
正当我看着,前方轮番梯次送回来,无数的成扎成捆,堆如山高的旌旗战鼓,笑的合不拢嘴,虽然大量目标都被拍成不可分辨的肉饼什么的,但光看盔甲和旗帜,其中清点出来的斩获数量之巨,让负责核计点卯的功曹和仓曹所属,唱数唱的嗓门都哑了。
但没想到崔佑乾的骑兵,却这最后时刻,出人意料的突然出现在战场中,
他不愧是出身安禄山嫡系老三边,历史上让名将郭子仪、李肆业都吃过亏的强雄人物,居然懂得用我惯用的战术来反将我的军。
无论战况怎么激烈,就是按兵不动,一直隐忍到同袍友军全线溃败也没有动静,仿佛从世上消失一般,就等我军大部都分派出去追打落水狗,才伪装成西军残部突然接近,有心算无心之下,查点让我功亏一篑被番盘了。
也是我得意忘形,为了追求最大功绩,身边只剩下一些充事中军的旗手、虞候,以及神机、中垒这些,因为行动缓慢,被留下来打扫战场的后勤建制。促不及防之下,结果就吃了大亏。我战场中螳螂捕蝉机关算尽斩别人的首,却战后被别人黄雀在后来斩我的首。
那些仓促组织起来人马,结果那些叛军冲到近前,突然纷纷翻身落马,挥刀刺马,吃痛狂冲,一个照面的狂奔踩踏,就把我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的防线冲的七零八落的。随后骑冲步随的掩杀过来,直追杀的我的中军大旗,一路狂奔连退了十几里。连我本人也几度遇险,多仗得身边那些宫内营带出来的好手拼营救。
又多亏了医营里那些伤兵们随后赶至拼死相救,奋不顾身的用身体和血肉,硬生挡住迫杀近在咫尺的刀箭,挣得脱离的一线之机,才有那些随帐学兵、参军,拼了命的丢砸油瓶,制造出一道道火墙,利用战马怕火惊而不走的天性,才稍稍阻却了这些贼兵的突袭,汇合了好几股人马,才稳住脚步。
待到重整再杀回去才发现,中垒营中的那些油料储积,在乱战中已被付之一矩,留给我只有扬尘而去的背影,和满地让人欲哭无泪,已然不可收拾了的残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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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在长安
第二百零九章
随着大量地方人马的汇合,越近长安,队伍就越发峥嵘鼎盛,前后绵延,看不到边,
唯一让我欣慰的是,几天后传报解思的奇兵队,在潼关前的青马驿,成功截住这伙神出鬼没的家伙,一场大战突刺冲杀下来,崔佑乾部刚转职的骑马步兵,在马上战斗根本不是这些的前安西骑军老兵的对手,三千对一千居然被杀的大溃而逃,连潼关都没能逃进去混杂着同罗人向北逃窜,稍稍给我找回一点面子。
“这就是上京长安”,我深深吸了口气,勒马居高远眺,虽然在我那个时代,早已经听过无数的描述和猜想,但初见真实的所在,还是不禁为它的雄浑瑰丽,巍峨宏伟而目眩神移了很长一段时间。
“不错,这就是上京”岑参有些颤声接口道,虽然离开不久。
身后左右的随同诸将,早多少露出一些激动、期盼、神往、茫然、震撼。。。乃至追怀伤神,近乡情切之类的情绪,更有人失声哽咽起来,哪怕最久的,也仅仅离开不过两年,就是因为眼前这座,也不知道寄托了多少人的梦想和回忆,代表了无数人希望与誓言的城市。
又回来的感觉真好。
作为一个时代的标志,
据我那个时代的考证,唐长安前身是隋大兴城,为大臣宇文恺设计,为体现统一天下、长治久安的愿望,标榜“法天象地”,帝王为尊,百僚拱侍的气象。将城池建设得超前宏迈,以及容纳更多的人口以及迁徙江南被灭各国贵族以实京师的宏伟计划,。
唐朝的建立后,唐高祖与龙首原上新起基址,对唐长安旧城进行了进一步的扩建,多方的补葺与修整,使城市布局更趋合理化。根据后世的遗址发掘,唐长安面积已达近百平方公里,是汉长安城的2.4倍,明清北京城的1.4倍。比同时期的拜占庭王国都城大7倍,较公元800年所建的巴格达城大6.2倍,已然是当世第一大城。
但亲眼实际看来,依旧比想象中的更让人震撼,雄据黄土高原台地上的长安城,前抵子午谷地、后枕龙首山,左临灞岸,右抵澧水,如一头灰暗的巨兽,虎视三水关原。
站在子午岭支脉的首原山上,可以看到白居易诗中的“百千家似围棋局,十二街如种菜畦”所描述的城市布局。长安城自北向南,由高向低顺阶而下。以承天门、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延嘉殿和玄武门等一组组高大雄伟的建筑物串联成中轴线,将长安城分为东西两个对半,东半54坊为万年县治,西半55坊为长安县治。南北纵列大街11条,东西横列的大街14条,将外郭城切成109个长方形的坊和东西两个大市,二市各占两坊之地。
其中被称做皇城的宫殿、官署群靠北居中,正位于中轴的起点,长千九百一十五步,广千二百步。宫城又更北靠墙居之,长千四百四十步,广九百六十步,周四千八百六十步。正中描金漆瓦,朱柱玄墙的,是皇帝常居的太极宫群,与东侧的东宫群、西侧的庭掖宫群等的连片建筑,共同构成所谓之西内。
而北靠城墙出玄武门,就是大小连片被称做“禁苑”的皇家园林、游猎区。西接宫城东北隅的是大明宫,长千八百步,广千八十步,曰东内。在皇城东南,更小一些宫殿群,就是于开元初年扩建修置,玄宗老皇帝作为临淄王旧邸的兴庆宫,谓之南内。形成了所谓三宫大内的皇家居所基本格局。
根据天象组的测定,从东墙的春明门到西墙的金光门之间,东西宽为十九里多,从南墙的明德门到北墙的玄武门偏东处之间,南北长为十七里。墙高城厚,耸立云霄,垛口箭楼,绵延不绝,所谓城上宽可行车,墙阶阔可奔马,巨石条垒的城洞门楼,高深宽长,光目测就至少有半里之厚。
光突出在城北墙外龙首山高地上的大明宫,就占地十余平方公里,及的上一座中等城市规模。开元二十年,又筑夹城以并入曲江芙蓉园,又在长安东南角又凸出了一大块,使长安城变成一个东宽西窄的不规则的长方体,也使长安的实际周长达到了恐怖的八十余里,。
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光骑最快的马环城跑上一圈,就要大半天的工夫,如此广阔的地域和规模,无论要想围城一方,还是守城的一方,没有足够的兵力,很困难的事情,难怪西北军之众,也会出现反映不及,个个击破的问题,就是西北军的几十万的大军,沿着城墙平铺开来,每里城墙也根本滩不到多少人,因此真正的攻防撕杀,都集中在十几个城门上。
因此我拥有兵戈连云的十几万人马,真正站在这座巨城之下的时候,还是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只是高耸的城头上冷冷清清,遍部布各种攻战撕杀留下的残迹断痕,一处处崩裂的垛口,死气沉沉的连鬼影都不见一个,若不是还飘摇着叛军特有的将字旗,我还以为这是一座弃城呢。
虽然崔部最后那一着,让我损失了大部分攻坚用的东西。但好歹到了长安城下,不的做点什么,表示一下“到此一游”之类的,实在太对不起自己,
“准备攻城吧”
城外,附墙延伸出的无数民居集市的建筑,还有遍布四野的豪富、权贵之家的庄园、林苑,大部分被烧抢成白地,但那些残柱旧基,梢以加工就是很好的弹药。而被引入灞、澧两条支流,而看起来阔波汹涌的环城之水,早已经被西军填平了许多段,显然叛军解围后也心思没去挖开,倒让我省了许多事。
得令下去,各军迅速展开,大量的土木工程作业之后,首选锋士的将兵,身披轻钢织甲,紧握的刀枪手盾,静静的蹲伏在最前列壕沟里,一言不发的看着再次回到城下的神机营,更加的轻车熟路的,操作组装完成的石炮,轰隆有声的划空而过,在巨石厚砖的城垛上砸起一片土石飞溅。
在一处庄园废墟的台座上,众多将佐,无论熟悉和不熟悉的,本军还是外军的,正军还是辅兵,直属还是地方的,都环立在巨大的高比例城市模型沙盘前,露出迥然各异表情,听那首席值日参军马克已侃侃道来。
他乃是天水名门马家的子弟,祖上据说与云台二十八将的伏波将军马援有关,在西北军中服役历史相当悠远,到了他这一代,据说他家老爷子觉得家门世代武人出的太多,希望有所改变,特别以儒门“克己复礼,墩礼守教”来命名。西军兵败重获后,因为参与过西北军攻城的谋划,所以被临时补充到参军中来。因为家世将门作风,严谨自律到让人无趣的著称,又被人称做“克己马”。
说去军策来,他也是一板一眼的
“长安外郭城有北五东南西各三,共计十四门,再加上紧靠北城之外的大明宫六门,实外二十门。。。。。”
“我军首选在这西北角的开远门突破,一旦开城,一路将以最短的时间和线路,穿过普宁坊和义宁坊、休祥坊和金城坊,辅兴坊和颁政坊之间的横街,直取安福门下。。。”
“另一路梢迟,将从居德坊、怀德坊、崇化坊沿墙南下,做出大肆详攻金光门、延平门,以牵制外城诸敌”
“克复安福门,我军后续兵马再分三路,一路入广运门,北向攻进庭掖宫,沿墙取玄武、玄德、安礼三外门,引大军入。。。。。。。”
“一路南下,首取将做监,再取卫尉寺,司农寺控制诸武库,甲弩坊,左藏库,占领含光、朱雀诸门,饲机阻击南内来敌。。。。。。”
“一路沿皇城宫城之间的大街,沿途肃清扫荡南衙诸营,以及左右监门、千牛、骁、武、威、领军诸卫衙署、驻地,最终控制东墙的沿喜门、景风诸门,防备外郭之敌。。。。。。。。。。”。
“至于其他十九门,按照大人的要求,已由大量民壮义勇,开展针对性的土木作业,确保有足够的深壕沟堑,延阻溃军逃入城中”
。。。。。。。。。。。。。。。。。
正在争相请命之中,突然前阵传来警号。
石炮才陆续发了几组,依旧死气沉沉城上,变化就发生了。远远可见哐啷有声的,高大的开远门缓缓大开,不由前阵紧张的警惕起来。
顿时警号错鸣,前锋营前后变阵齐步退后百步,一整列的长槊队箭步小跑,迅速穿过他们间隙,拥到前列,迅速在外围组成一个上下三叠的弧形枪拒阵,却见门洞空空如也,只能看到长长的瓮城甬道后,同样空荡荡的出口,然后城中烟火撕杀声四起,不由不明所以的面面相觎,却手心发汗的愈加握紧了兵器,
就听马踏声响,在空挡四壁中回响,孤零零的一骑飞奔出,手挥一只烈焰一般色彩的朱鸟旗,高喊起来。。。。
于是我们就这么轻易进入了长安。
。。。。。。。。。。。。。。。。。。。。。。。。。。。。。。
杀入长安过程,实在没有太多的技术含量和值得浓墨重彩的,无非就是长久的谋划和苦心经营的伏子,终于在各种外因内因的促生下,开花结果了。
到了此时此刻,所谓当世第一大城,被称做“长安百万家,出门无所之”的京畿,十不存一二,十几万人马放在其中,空空荡荡,也没有多少人气。。
因此,初春断续的小雨中,走在号称二十车并行的天街,朱雀-承天门大街青石板路上,并没有想象中百姓挑浆引食、焚香齐案,万众夹道欢迎,欢呼雀跃的情形,两边三丈一哨五长一列,站的也都是肃立警戒的军士,个个都是铁脸肃容,如临大敌的情形。沿街露出墙头的坊楼扇扉中,偶尔也有隐隐露头的人家,却也是门户禁闭,不敢出来,除了隐约传来的撕杀声,清静冷寂的仿佛鬼蜮一般,让前呼后拥的我颇有些锦衣夜行的无趣,却也无奈的很。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这外郭一百零九坊,都有高大的坊墙门楼,四角还有望火缉盗的看楼,只要四门一闭,就是一座独立的小城。还不算那些高度和厚度,比外墙更变态的的宫城、皇城。谁知道还有多少叛逆死忠的残余,藏身其中仍在顽抗,这城中还有几部的降军,也是不安定因素所在,在接管一切,完全掌握局势之前,都容不得丝毫的松懈。因此,这个有历史意义的入城仪式的场景中,只有大队人马沿街行进沉重而压抑的脚步声,和此起彼伏的攻杀。
稍让我欣慰的是,随着诸门陆续高高升起的青龙旗和辟邪旗,一些随军的画师已经站在城头上,摆开笔墨,用大卷长轴分别将这个场面分别描绘下来,以资传世纪念。
随着大队的行进,曾经春初雨细密的天空中,阴郁如铅块的云团,也适时破开了道道金光,错落在银亮崭光的甲衣上,让人人都沐浴在一种莫名的光辉和神采中,
站在街道尽头朱雀门前的是,黑压压一片各色袍服的人群,轰然一声齐刷刷的跪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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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1章 在长安2
第二百一十章在长安2
降迎的人群分做两拨,都很识趣,各自按照身份的高低等秩,高声唱出名字来,分别是前京兆尹崔光远,长安令苏文、万年尉薛萍等朱袍紫衣的文职官属,以及由前安东兵马使,伪北城监门将薛嵩、率领的只占了一小部分的武人,分别奉上旗帜配刀,城防门钥、军籍薄册之类象征性的事物,
“诸君虽然身事贼营,却一直心怀故国,如今首举义帜,当为世人表率”
之类用来安抚人心,冠冕堂皇的漂亮废话,少不得逐一要说上一通,又交割礼毕之后,他们才站起来,当首的几位似乎正要更靠近一些说话。
骤生惊变,刹那城中杀声暴起,那些出降的文武人群,左右相顾,轰然一声而惊炸开来,惊慌失措的突窜四逃,为首几人面色大变,正待大喊什么。
离我最近的程十力等人“保护大人”“拿下”“有埋伏”震耳欲聋的纷声大喝中,我的左右亲军已经用身体将我团团围住,并抢上前去,将他们刀枪临身架颈的,拖倒压地控制起来起来,更多的连锁反应是怒喝震尘,众多挽弓执刃的兵将,从城楼上探出,从朱雀门中涌出,剑拔弩张的怒吼暴喝着相互迫近,一照面就要撕杀起来。
难道这其实是陷阱,那几个人其实都是替身或者弃子,被一众强有力的臂膀死命架着迅速退入厚实的军阵保护中,被重重高举的牌盾掩盖起来的那一刹那,我最后闪过的是这个念头。
。。。。。
半个时辰前。
末失虎随着大队马踏长街,轻轻活动了下因为长久奔走而有些麻木的胯部,看着城头那些曾经熟悉的面孔,模糊远去,他们苍白和有些僵直的面容,在他心里一直挥之不去,据说这些家伙在这座大城里给困了一个冬天,让这些曾经在追随那位“斗战神”在草原上威名赫赫的劲旅,已经赢弱的锐气都没了。
为了这次南下,室里迷大酋长力排众议,甚至不惜与大王廷破脸,在大穹庐会中发动兵变,幽禁了王廷的属官,挟制了十三部中反对意见的头领,强征各部出发,在这路上不知道累死了多少牛马,这都是部族在草原上立身的基础,如果没能得到更多更加合理的补偿,他不介意用另些更激烈的方式,让这些唐人叛逆,明白自己的价值。
垂头丧气的士兵,仍然在前面不紧不慢的引路,不愧是那些唐人的都城,中土最大的城池,无论是城楼门墙高插云霄,光这一条大街,就让这浩浩荡荡的大队人马,并排走了好一会还没过个小半,街道很宽也很干净,房屋也很整齐,只是死寂的没有人烟一样,到处都可以看到安军的那些家伙曾经肆虐过的痕迹。
恩,街道很干净,他突然心中一凛,明白越发浓重的不对那里来了,那些守军的表情,还有城门口那刺鼻的石粉夹杂的异味,还有过于干净根本不象经过战火的街道,汇集成一个可怕的想法。不动声色的将鞍弓抽握在手中,嘱咐左右警戒,小心翼翼的拍马趋前,靠近大首领。
那些左右扈从的别部首领,看到他却大声招呼了起来
“末失虎,又来了”
“白河末失家的健鹰,怎么了,又有什么新奇的想头”左右随众不由轰笑起来
“现在这大城里的一半东西,都是我们的奖赏了”
“反正我们出过力了,搬了东西就走,敢纠缠就全杀光抢尽,管他这些唐人打生打死的”
“他怕是等不及了把”
“汉家皇帝的宫殿里据说藏了好几万的漂亮女人,依照长生天的规矩,让你的人先挑就是了,能驮走多少都算你的”
他张口欲语,骤变祟生。
轰然一片重物倒下的声音,前街后段,象潮水一样涌出无数甲衣寒光的士兵,用许多段拒马迅速搭接起来,将来路去向封死,那些死气沉沉的房屋楼宇上,象雨后春笋冒出无数挽弓搭弩的士兵。
“这些反复无常的汉家狗”纷纷叫骂起来。
“果然没有安好心”
“全给我杀光了”
远远城楼垛口背后,坐满了拄刀跨弓的将兵,对着那些做了稍安勿躁的手势,低声嘀咕起来
“见鬼了,这些胡人走个没完,刚才已经过去至少有一个万人队”
“还有好多车马等着进来,这些胡人打算早长安长住安家么”
“李参军,你给总大人献上的这份大礼,也未免太大了”
“开杀了,兄弟们动手”观哨的学军大叫起来。
就见各种胡笳响箭声错起,那些胡人迅速前后变阵,一条黑色的长龙气汹汹的奔杀过来,
“废话少说,落铁闸,上门拄,把所有能找到的重物都堵上,先给我关住多少算多少”
“上床弩,专找城外那些穿铁甲的给我射”
“泼热油,上滚水,石灰”,见听泼哧几声,刹那间瓮城中一片惨号,蒸腾起一大片白烟,空气中充满了皮革混合烧肉的气味。
那些胡人前锋也冲到了城门下,却突然似控马不住,纷纷人仰马翻的,却抓不定地面拼命打滑着,狠狠撞向坚硬的巨石墙基,一串沉闷的连声暴响,却是骨催肉折的一片哀号,却是从阶梯到平整的石板地面,被浇上一大滩油脂。。
“告诉那些降兵,他们的身家和将来,就看这一战的表现了,龙武军不要无胆废物”
在这一片撕杀拼斗,怒号惨叫声中,李萼心中也暗自惊然,他早闻那位总大人,身边谋才云集,四大长史,三十六参事,没有足够让人重视的资本和经历,就算列身其中,也未必得到看中,更别说率领一方。好容易遇上这机会,这里还未来得及易帜,就遇上这些胡人叩城,本以为顺水推舟骗到大鱼,却是轻骄疏敌要自食其果了,尽管如此,却对做出一个镇定的表情来。
“大人大军已经进城了,应有一部人马在附近,发烟柱求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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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手”一个压抑的声音怒喝道
“退后”我用尽全身力气发出的声音,让前列的军阵,波浪一样重新让开一条道路,对方似乎也没有做好动手的准备,抓在手上刀牌剑盾并不齐全,许多人脸上还是慌乱和惊讶之类的表情,闻声并没有追近,只是缓缓后退,脱离已经刀剑相临的接触。
“还不放开薛军侯”这一缓冲的几息间,已经足够我的出的出分析判断,杀声只是东城一个方向传过来的,距离我的本阵还有段距离,不象什么精心准备的突然袭击或是暴起埋伏,倒似哪只潜藏人马临死反扑的激烈冲突。
毕竟长安城实在太大了,众多林立啻比的建筑,并不是适合骑战的关中平原,我倒想不出,在大局已定的情况下,在短兵相接的城坊巷战中,还有谁有这足够的实力,打我这已经大部分进城的十几万人马的主意,至少应该与眼前的这些人无关。
后队的人马已经变阵,沿着宽大的街道,分头几路向杀声的方向,飞奔赶赴而去。
我才亲手把一脸惊厄的薛嵩扶起来,拍起衣甲上的尘土。
“薛军使受惊了”
“罪将不敢,某家众儿郎准备不周,顾虑不全,对应无措,让总府大人见笑了”他灰头土脸的爬起来很快恢复了从容和气度,依旧保持着谦卑和恭敬的姿态,转身喝道。
“众儿郎,还不随我出来参拜总府大人”
他一声大喝,如风卷禾林,那些部将,哗啦连片全部放下兵器,列队而出,其中令行禁止,不折不扣的服从和秩序,倒让我对他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我观贵下精壮有素,欲使添选为帐卫,不可割爱否”我转念而道
“军上抬爱”他一惊而做大喜状“敢不从命,悉听尊便”
这也是个有城府和识趣的人啊,我心中下了评价。
“崔大人辛苦了”
我又把目光投向另一位,崔光远则是满脸胡须和酒味,一身烫贴整齐的紫授冠袍,难掩那种不修边幅的味道,站在文官中鹤立鸡群的六尺余身长,和一双目睛白黑分明的让人分外印象深刻,不由多留了几眼。
“总算不辱使命”他赶忙谦卑的拱手一笑道
相比意外找上门成为内应的薛嵩,这位京兆尹大人崔光远,则属于另一个故事,此君也算是个奇人。
据我所知,他本是滑州灵昌人也,出自山东七大氏族博陵崔的远支,但却没有世家大族的风范和教养,自小混迹于市井,粗文少墨,以好赌嗜酒,逢迎杨国忠而得上位而闻名,他初仕官场第一个职位——蜀州唐安令,就是从那位同样好赌的杨大宰相手里赢来的,所谓蒲愕(一种赌具)县令,在当年也是与杨氏门下的猫狗诗人,弄獐进士之流并称于世的,依靠这种手段,一直做到了京兆府。
后来潼关陷没,玄宗老皇帝想带人偷偷跑路,又需要一个掩人耳目的替死鬼,便诏留他为京兆尹、兼御史中丞,充西京留守采访使,全权署理后事。结果圣驾出走的消息泄露后,长安城中大乱,暴民无赖蜂起,四散焚掠,乱入宫禁,多亏他临危主持大局,召集旧属维持秩序,以铁腕斩杀数十人,才稳定局面,保全城中完好。
待到叛军入城后,他作为首降之士,又表现的极为合作的态度,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甚至派出儿子到洛阳为人质,讨得安禄山的欢心,而将他留用旧职。
虽然他为事四面寰圆,逢迎有道,甚得那些叛军的信任,而且多次为叛军出谋划策,让我在京畿地区的布置,遭受了不小的损失,一度还掌握一支降军组成的部队替叛军维持地方,但似乎一直没有影响他心向朝廷的图谋暗志,虽然他人品不怎样,但是却很识大势,知大流,知道叛军不可持久,一直在图谋更好的出路。
在同时空的历史中,他就曾经有过,乘着长安的叛军大举外出的空虚,煽动安军中那些胡人思乡情绪,哗变做乱,并乘乱率众亲信围杀留守安神威不果,骗杀整个城门守军,而出奔朝廷,得到嘉奖为义臣的事迹。
这人虽然没什么文墨,但治事和武略,颇有建树,带兵善谋勇决,归事朝廷后屡败叛军,颇得重用、历任汴州刺史、河南节度使、魏州节度使、山南东道处置兵马都使,在安史之乱后期,也是颇负盛名一员大将和干臣。
因此他被当成头号国奸之一,经过了明月锄奸团几次三番险死还生的刺杀后,见证了龙武军的实力和决心后,最终主动与成都方面建立了联系,于是成为在长安城中那些秘密活动的重要掩护之一,虽然后来随着局势败坏,他也被剥夺军权,但是信任不减,这次意外轻易得城,除了薛嵩等人开门相迎的因素外。
冒巨大的风险,密结城中健儿义士、率领旧属巡丁捕吏,暗伏四壁、以邀约饮宴为名,将驻留安军中下层将官潜在的大部分死忠分子困住府邸,致使多部贼军群龙无首,而抵抗大减,便是他的手笔。
既然现在大势已定,许多暗中的东西,也可以重新回到了阳光下,只是我现在倒变成了他摆脱叛臣身份关键,以及那些暗通之功的担保和见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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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游回来,爬石头爬的全身酸痛,继续努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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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2章 在长安3
第二百一十一章在长安3
正当这时,城门还在进兵,后队已经开去了不少,城中杀声嘶叫却一浪高过一浪,并在不断的移动,颇有蔓延开来的情形,那些出迎的文官都变了颜色,再度有些惶恐起来。
我转念高声道
“崔大人”
“军上有何吩咐”崔光远闻声一振,做出一副恭身候教模样。
“我给你一营虞侯军听候,组成巡城队,清理残敌,纠检不法,敢有私掠烧少奸淫,斩立决”,
这么做,只是一种最起码安定人心的姿态。
没办法,我的龙武军和金吾卫出来的,都有系统的军规陈条纲纪,虽然偶尔吃吃大户,搞高均贫富什么的,但令行禁止做的还算不错,到那些地方部队就不好说了,许多只是自募举义的民军义勇,其中有不乏不法亡命的前科,看见大都市的繁华富庶,难免生出什么捞一把之类的想法。
另外,这位与其说象朝廷命官,不如说更象漂白黑社会老大的崔光远,他的路数很广,是真正地头蛇,手下掌握的巡丁捕吏、还有所谓游侠少年、健儿义士,至少有上千之数,作为合作的奖赏,也给他手下一个名正言顺全体洗白的机会。
他楞了一下,面上闪过几分幸色,深深看了我一眼,倒也光棍,二话不说就领命去了。
我又转身对薛嵩道“城中之事,尚需借重了”
“理当效命”到了这个地步,他应承的也爽快的很,将自己的亲军队也指派了出来,加入崔光远巡城纠检的队伍。
“总府大人”
我身后戎衣披挂的行军司马岑参,上前一步突然开口道
“恩?”
“现下城中有乱,安东旧部熟悉地方,也是一分可以依仗的力量”
“甚好”薛嵩反应也不慢,很上路的赶忙应声道“某帐下但凭差遣”
岑参高声道
“就不知道贵下哪位愿走一趟,当不分彼此,以同等功计”
我心中暗赞,这位岑三边不愧是那几位老帅跟出来的人物,这么快就进入角色,不动声色的替我谋算起对方阵脚来了。
因为事前没有入长安的心理准备,我的那些有特殊专长和配备的特种编制,都还四散在外地追敌剿残,正好我对传说中擅长山地作战的高丽人组成安东军,也颇感兴趣,正好籍以评估一二。
薛嵩这人颇有城府,丝毫不动声色,显然已然几分明白,这是对他归附朝廷的诚意和决心的一种变相考验。
但他那些左右部将顿时有些骚然起来,似乎有些意动,却没一个出言请命,几乎有些迟疑的都把眼神都望做他。不禁令人叹然这位治军严正和威信,据说这薛嵩军队的骨干,主要都是薛族世传的家将构成,这时代积累的向心力和凝聚力果然非同一般。
“末将愿往”却是在我身后队列中冒出的声音,看见这个人,大家的眼神变的有些惊讶和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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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证明,我这个决定相当及时,龙武军进城的同时,另几处城门冲出一些人马,向四野逃窜。不过龙武军帐下,号称土木系出身的庞大挖坑队伍企是吃素的,仅仅一个半天的光景,就把二十门前的空地,变成纵横交错的沟沟坎坎,让大股小队的出城逃亡行动,多数变成一场陷在其中射活靶子的闹剧。
城中残留小股叛军委实还有不少,眼见大势已去又逃生无望,干脆破罐破摔豁出去,到处破坏放火,为了煽动做乱,甚至把抢来的财货,满地抛洒,引人争抢,连带那些刚入城的地方民军、团练兵被卷进去,还差点火并起来,如果不是赶到及时,几乎重新上演两年前大逃杀,暴民骑驴冲进勤政殿那一幕。
虽然城中闹腾的正欢,但大家的心理素质还好,左中郎将高达夫、行军司马岑参之流都是跟随过高仙芝、哥舒翰这些天宝名将的旧人,处理起来也算轻车熟路,颇有心得,在他们的分派,剩下的人该做什么,还是做什么去了,
那些文职官属有过相应职事的,也被崔光远一一指派出来,协助五军数十营,继续抓紧时间接收防务、门要、仓库、署衙、宫室,规划驻地,安排军力分布,清点剩余户口,安排供应,征发可用的人力。。。还有叛军虽然大部尽出,但是他们的一些亲族家眷还留在城里,也要搜检看押起来,将来用做打击对方士气,乃至献俘之用。。。。。。。。。。接管这么个大城市,要做的事情实在很多。
就在这朱雀门楼上监门卫的官所,现场办公处置,费了点时间,待到相应的人和事都散去忙碌,我突然发现自己又成了闲人,干脆推拒到到他们特意安排,旧王府行苑休息的建议,以万事初起未定不可松绐为名,直接策马扬鞭到城中战事最激烈的地方去督阵看热闹了。
我出现在崇庆坊的时候,已经被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并且流水一般的向里头进兵,正当撕杀连天尘烟四起。
“参见军上”几名主攻的将佐连忙前来拜见,将我引上坊门旁一座曾是酒家的高楼上。
就见鱼同做在马扎上,正咬着牙任由军医官将一只雕翎箭,从胁下上连杆剪断,用镊子张开甲缝,挑剔出箭头来,拿出针线来准备缝合,见了我赶忙起身,抱拳一礼,被我按住。
“给我说说现下的情形把”
“是”
根据他们的介绍。这些人并不是什么潜藏的伏兵,而是败退的同罗兵,只是凑巧龙物武军前脚进长安,他们后脚从长安城的另一面进来,汇合城中留守的同族,因为长安实在太大,绕了半城来传令就需要快马两个多时辰,一些较远的城墙上还未易帜,将错就错把他们给放进来。
除去断绝在城外一直强攻不止的,现在被关在城内胡人约有万余,只是这些家伙也算有够顽强的,在龙武军的多路人马的围追堵截下,居然死战不休且战且走,沿街冲杀左突右插,整整横穿了大半个长安城,才因为迷路的缘故,被堵在这个崇庆坊里。
一路下来,那些自留断后的那些胡人,也个个死志城城的,拼战至最后一人,几乎不给人留俘虏,甚至有人不惜战据建筑举火自焚,以拖阻追兵,给龙武军造成了很大的麻烦。
而且这些胡人箭术相当出色,即便在不利马战的环境中,仍然发挥出相当的战斗力,被打散了也钻进建筑物里发冷箭,极大拖延围杀清剿的进度。
为了表示足够的诚意,同时在未来的同僚中,获得足够的重视,最后是派在龙武军中负责联络的安东旧将的鱼同,自请批甲上阵,率领一干善射著称的安东军,参与对这些被困胡人残孽进行狙射突击。
由于崇庆坊靠近皇城,曾经是豪富云集宅院府第,都是高门大院,墙高门厚,楼宇厅阁丛檐叠障,给龙武军的作战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倒是他率领的这些身材矮小一些的安东兵,更适应一些,由披甲兵和射声手组成的小队,不停的向内渗透,各自占据高处相互对射,与四散的胡兵,反复进退争夺一些关键位置,在一些狭小曲折之处,拼杀的最是惨烈,敌我交错尸体已经堆的半门多高。
“这些胡人越战越少,却是越发凶悍之极,根本没有丝毫投降的意图,还射杀了喊降的,若不是大人交代不要损毁过甚,一把火就烧了这群龟儿子”其中一名将官总结道。
就听沉闷一声“小心”,
就听咻的一声破空而至的呼啸,我身边亲兵中突然人影一闪,手起挥落铛的一声,已将一只流矢,扫飞横钉在廊柱上,造工考究的雕尾,正随着透入数寸箭杠,尤自嗡嗡颤动,那名亲兵已经面无表情的收起箭袖里铁护臂,默然退回到我身后,几名将领目目相视,闪过一丝呀色,却很快平复下去。
“这么远也能射到么”我心有余悸的估算了距离和力度,探头目测了一下来箭的方位,
“这些都是塞北射雕手”鱼同开口道。作为边军之一的安东军,没少和契丹、室韦、奚族、秣褐这些外族打交道,显然对他们的风貌和传统也知之甚祥。
“射雕手?”这名字让我有些困惑,顿时想起某部被央视拍成笑料的名著,难道在唐朝就有智障少年射雕得美立志奇遇记的原始版本了。
“这些胡人长于马背,生性能骑善射,其中健儿有百步穿扬者,能当此号者,不过百里挑一,所谓鹰雕之属,嗥翔九宵极高,凶烈而狡狠,能开弓猎射之,不但箭技拔萃无类,还要求有极强的目力和臂健,心胆智计都有过人之处,就是号称回纥十一大姓之一的同罗胡,举族也不过寥寥之数,基本不是统军千户,就是护帐王卫之属”
他沉声道。
“这么说,我们网住条大鱼了”我用手捏起一案战利品中,一条镶金嵌丝的细鞭,微微眯起眼睛,难道今天是我人品大爆发的幸运日。
“正是,”
根据他的解释,这些胡人虽然没有严格的军阶和制式配备划分,但是从他们看起来相当杂乱的衣帽着装、兵甲装具上,还是能看出一些阶级等秩的卯端,就好比普通牧民出身的士兵,肯定不会穿的狐狸皮、獭尾帽这样的东西,不是受过良好教育的贵族也不会在皮袍里穿上绸衣衬里的,对缺少铁器,同样也缺少精良的工匠的草原民族来说,所有武器基本都靠自背,能够穿上一身铁制甲,绝对不是普通的小头目,穿皮甲和穿皮袍的肯定也不是一个等级的,同样的士兵,执有的武器越精良,越代表这是一个作战经验丰富的老兵。
坊内的这些胡人几乎人人披甲,拥有数种备用的武器,钢制的兵器相当普及,而且作战意志顽强,其中疑有同罗酋首之流的大人物。
“实在抓不到活口的也无妨,不要徒增伤亡”
“是”
话虽然这么说,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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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还是久攻不下”
再次换过一身新铠甲的鱼同,堆倒在窄巷里的部下,又看了一眼后方的高楼上,心中不免火撩的焦急起来,要知道那位大人正在观战,安东军的地位和将来,可就看这一战的表现了。
手中却丝毫不停,再抽矢搭射,就见一名革甲皮袍握弓,趴在屋顶刚露头的同罗兵,痛号一声,象飘摇的风筝一般,从楼角上跌滚飞落下来,又顺手穿隙射翻一员执盾前冲的头目,左右一干射声兵,配合默契的将举着门板试图奔出来拖抢的几名胡人钉死在地上。
翻手抄起一柄沉重的陌刀,“儿郎们都给我批双甲,再随我冲杀他一阵罢”
突然一阵欢呼声
“床弩上来了”
见看见厚实的坊门连同边框一大片墙,终于在叮咚做响被凿穿,轰倒下来。烟尘中,就听轰隆做响,十几名赤膀健身的军士,推着一架小型弩车,在一大列高举过头的团排掩护下,冒着咄咄做响的飞矢,缓缓靠上来。
“发毒烟球和臭弹”
一些穿着连身布衣,厚布蒙着口鼻中垒辎重兵,将驴车上一桶桶半流质的东西搬下来,倒进一个个草团包裹的坛子,混合搅拌起来,浇油点火放在弩轨上。
十几枚刺鼻的烟球划过一条条黑色的弧线,重重通一声砸入一栋高瓦飞檐建的筑物中,灰黑烟气迅速弥漫开了,只听得猛烈爆发出来的呛咳声,许多结发毡帽的胡人,象被水淹过的老鼠一样,举着各样的门板挡排掩着口鼻,四散奔抢出来。
只听连声号令,矢发如雨,夹杂哀号痛叫、在血雨纷飞中,整片整堆,层层叠叠的倒在无差别的覆盖射击下,只有一小队侥幸躲过,红着眼儿,怒号着冲进射声队的行列,也被整齐划一的反手抄刀,齐刷刷斩翻在地,喷出一条长长的血线。
随后前排军士执刀上前,将尚未死透,呻吟哀号者一一割杀断喉,就地翻检起来,期间的干净利落,整齐有素,叹为观止。
快要散尽烟雾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无声无息的又冲出一小股人马,人人蒙巾包面,挥舞皮裘抡如盾牌,将仓促快发的零星箭只纷纷旋档弹飞开来,几个飞奔错跃,刹那就撞在那些仓促不防的射声队中,抄使着长刀大弓,锤棍斧棒,上斩头手,下砸腿脚,个个骁勇无匹,配合无间,首当其中原安东兵几无一合之敌,一个照面就放倒一大片,硬被在十数重的厚实军阵中铺出一条血肉狼籍的通路。
眼见要越过弩车,冲出长街,正当此时,
只听一声大喝“枪槊队,随我上”,鱼同心中怒急,不顾新伤,咆哮着当先率一众近兵,纷纷一跃跳下指挥的角楼扑卷上去,与其对拼格杀的血肉飞溅,就这一阻截下来,后发赶至的长槊队已经挺枪围刺上来,虽层层自内而外被斩倒,又层层围拢刺杀上去。
不多久,在“拿住了”的一片欢呼声中,那一小股胡人最终还是力竭不敌,逐一失手,被刺臂穿腿,拖倒钉插在地上,奄然待毙。
鱼同这才松了口气,大步上前,且按乃心中的狂喜,亲手翻开被用身体重重保护下,狐帽裘装穿着最华贵的那位蒙头包布,露出的是一张年轻而硬朗的面孔,不由厉声喝道。
“你是什么人”
他痛的抽冷挤出一丝扭曲笑容,咕哝的吐出一口血沫。
用一种生硬到结巴的汉语说“我是阿耋大酋长之弟,阿耋穆廓海,落到你这。。。”
“来人,查验”
就有老兵上前,扯开他内襟一看,不由刷手两个耳光抽的他昏过去,破口大骂道
“妈的,什么大酋之弟,身上都是穿硬袍子磨的印子,连个内衬都没有,这家伙是个虚货,正主儿大抵从他处跑了”
他心顿时沉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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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长安夜
第二百一十二章长安夜
总算结束了,随着长安城中最后一点抵抗的覆没,将这些纷扰的事情暂告上一个段落,虽然最后的结尾,还有一点不够完美的音符——,伴随着上万最精锐的扈从、附离和御帐军覆灭,负责领军的仅次于阿耋大酋的二号人物穆廓海,却只抓到了一个替身,在同罗人全军上下拼死穿城突围,所制造出来的混乱和间隙中,正主儿利用龙武军不熟悉地理的时间差,已经走脱不知所踪。
不过只要还在这城中,他们的结局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当代表部族中最尊贵血统和象征权威的战鼓角号旗帜大嗉,被高悬城头上,守军把斩获的大量头颅当成弹药,用石炮砸进城外那些群龙无首,却尤自狂热的抢攻不已的胡人大部中,那些同罗军,顿时士气跌到谷地,居然转头就上演了一幕大转进,星做鸟兽散,顷刻间逃的一个不剩了。
扫除了最后一点障碍,那些降官降将什么的,也有了一点底气,坐下来配合胜利者下来庆祝一二。
所谓长安夜迷离,就在前太平公主邸旧址上,五王宅之一宋王第靠近定昆池的枫翮苑,接水而建的百柱堂里,此刻正是一副“风吐流苏带晚霞,碧树银台万种色”的光景。
虽然苦熬了一个冬天,搜刮若大的长安,穷尽所有,还是能拼凑出一局象样的酒宴排场来。来自东、西大市最好的胡、汉厨子,平康里最出名的伎队、乐班,出自大内的食谱菜单,来自公卿之家的用具器物。
盛放满各色奇味走鳞,水陆珍馐,配以浓重异域胡风的灸牛块、烤全羊、烧孔雀、穿鹿烧,甚至还有一大盘也不知道那里找出来,用香料熏制大段的象鼻切片,显然是历经劫难之后,城外猎苑里残存的动物们,再次遭到了灭顶之灾。
所谓玛瑙杯水晶盏,金蔓纹的大银盘中,盛满了用来卷肉,烤得雪白泛金黄的小胡饼。各色瓶装堆陈的酒类中,我甚至看到御字号的琼林宴专用琼花酿,象地摊上的货物一样,满地乱堆。
堂下,正是春意浓融,裙带薄巧,容姿婀娜,妖娆做舞。
那些垂帏薄纱的背后,暗香浮影,轻吟浅唱的,是丝丝如泣诉,撩人心弦柔肠百转的《清平调》,道是“变调如闻《杨柳》春,清歌一啭口氛氲”,“谁家玉笛暗飞声,散入春风满洛城”的画中景境。
那些降官降将中,多身着乌纱软璞,各色锦袍宽袖的便装常衣,能有些分量和资格的来捧场的,无论是强颜欢笑,愁肠满怀的,还是一心逢迎,刻意讨好的,或是心思重重,食不甘味的,到这时也要做出一副,热切无比,欢融恰恰的情态来。待到龙武军带来的烧酒陈酿,也流水一般的供应上来,更多的人初尝不止,喝的是满面通红,醉意熏然。
相比之下,作为胜利者一方的就更随意更丰富多彩的多了,在席上的表现和素养,也迥然各异。
开怀大嚼,纵情饮笑,高声推杯引盏,形骸放荡,表现最得受用的,那些是吕希用,刘昌周、温疡、闻少名这些出自两府本部,参与西幸赴难的资深将属。
不胜酒力,却被相互灌的满脸通红,豪不掩饰欢跃激动,醉意失态的在席手舞足蹈,乃至语无伦次,不时一头栽倒在酒水菜肴里的,被拖起来又跌跌撞撞到处拼杯的,则是李萼、全承泰、向允发等所代表的那些初阵学兵、年轻士官、少壮参军们。整个欢宴中,就他们最夸躁,发出的声音最大。
低斟浅饮、清言浅笑,从容自得,不时颔首,举杯四顾,表现的更沉稳一些,多是高达夫为首的一众外派驻军一流。作为曾经资深老将部属,对于这种场合,他们多半有过响应的资历和经验,倒最是从容不迫。
还有一些,冷眼旁看,少言不语或不勾言笑的,虽微熏醉然,眼中却保持一些拒人千里的警醒和惕然的,或者干脆埋头喝闷酒的,则主要还是段秀实,张思硷这些新加入的原西北军、山南军旧属,他们多数带伤,不便饮酒,或多少有些心事,憋闷郁然,或拘礼自束,在这场合放不开手脚。
环绕在一角的,岑参一干文职佐僚,则更要低调的多,只有邀约到面前时,才稍稍举杯致意,却浅尝即止,多半笑而宛拒,他们的任务繁多,多不愿多酒误事。
至于不断啧啧称奇,四下观望,手口不停,眼神却粘在那些丰饶跌荡的身段上,忙的几乎转不过眼珠子来的,乃至就差没有口水滴了一摊的,却是附从龙武军的那些地方上的民军义勇的头领们。他们有幸得赏邀,可还是首次见识这种场合,表现更不堪一些。
崔光远一干反正官员,不但为官做事的手段很有一套,这不动声色逢上迎好的工夫也做的十足,显然是历史和立场问题已经咄定,心中大定,谈笑风声,妙语连珠,不停四下的劝饮,活络起一种热切的气氛。
而薛嵩为首的,作为举义有功的一干降将,也稍事放开了一些心怀,在他以身作则下带领下,刻意放低了身段,到处邀杯,做出一副四处结好的姿态来。虽然有不大瞧的上他们这些降将身份的,但其中人家摆出一副真诚恳切的态度,倒让大多数人冷硬不起脸来,几杯下肚也是面红耳热,被套出些话头来了。
至于其他列席大多数曾经的伪官,分布在四处角落里,很自觉的扮演起一些配合的角色,在需要的时候点头称是,人云亦云的出声附和赞叹,高起低落的捧场一番。这里都是武人,自然不用诗问唱和,正是“岁夜高堂列明烛,美酒一杯声一曲”形态。
透过明堂柱列,可以看到外头的巡影梭梭,灯华交错,在平镜少波的水面上,轻轻漾出无数的星光绰约。
据说昨天,也是同样的场合,一众被邀宴叛军的将领,在醇酒美人中醉昏了头,四壁伏兵当场射成一堆刺猬,如果有什么图谋,眼下龙武军的核心骨干齐至,显然也是个一网打尽的好时机。
我眯着眼睛,蒙然望着这一切,心中不失恶意的做如是想。耳中荡漾着层重抑扬,曼妙宛然歌喉吟唱的李白《长相思》
“长相思,在长安。
络纬秋啼金井阑,微霜凄凄簟色寒。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空长叹。
美人如花隔云端。
上有青冥之高天,下有渌水之波澜。
天长路远魂飞苦,梦魂不到关山难。
长相思,摧心肝。
。。。。。。。。。。
歌舞正酣,酒意浓融,当是“翠娥婵娟初月辉,美人更唱舞罗衣,新歌一曲令人艳,醉舞双眸敛鬓斜”。我却被这靡靡撩撩的声景,卷起几分对阿蛮她们的思念惆怅来,多喝了几杯果酒,暖融融的从腹间灼烧升腾起来,一种叫做饱暖思**的东西。
不过对我来说,这些堂上歌舞的身段相貌,虽然都是上上之姿,但比随上皇出走的梨园、宜春坊那些女弟子的水准,还是有段距离。常常利用职权的便利,耳磨嘶鬓,占尽便宜,也让我胃口和品位变的挑剔起来。
见我稍露不已为然的表情。在旁察言观色的崔光远,暗暗点点头,列席门边的长安令苏文见状,站起身来拍拍手,只听环佩丁冬,有一个相貌平平的锦衣优人引着,风姿款款的走进来一列的女子,却都罩着宽大的披袍,粉绣的朦胧垂巾,将头脸都遮的严实,顿时引起一阵的纷纷嗡嗡。
“这又是哪出”
我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女子们,在宽大的彩织披风与蒙巾之下,看不到她们的脸,淡淡的兰息吐陈,在蒙纱下荡漾起丝丝微澜,让人凭生的揣度猜想,撩得心痒如猫抓,却积而不能发,我心道这是故弄什么玄虚,现场当场劳军么。
据我所知,日落之前,已经有一群长安的父老士绅,到各大营的军中去慰劳将士,当然根据回报,这些“父老”当中,可有很大一部分都是娇滴滴的年轻女子,只是她们谈笑有声的,也没有什么凄苦为难的颜色,似乎做这种事情已经是轻车熟路了。
显然是这些所谓劳军的内容,也包括了用一些比较直接和亲密的方式,缓解一些士兵长期征战在外,造成的下半身某些部位过于僵化的问题。作为劳军行为的组织和发起者,就是长安令苏文。
所谓当兵三年,老母猪也变貂禅了,这是自古以来的通病。龙武军对奸淫之事查禁极严,但只要是您情我愿的性质,也不过多究限制这种,有利于促进地方经济发展,拉进军民鱼水情的联谊方式。
苏文对我稍事颔首,却笑而不语。
只闻乐声渐渐淡去,余音渺渺的沉静下来。
那优者轻轻举起掌来,他击掌的声音甚是奇特,有如更鼓催晓,又如晚钟低鸣,节奏起先是很慢,但渐渐快了起来,最后击掌之声竟连成一片,有如夏日夜间田野里的蛙声,但这蛙声又是连绵不绝的齐声应和,而非各自恬噪。在他掌声之中,那群女子中一人站了出来,慢慢脱下自己罩在身外的披风与蒙在脸上的头巾,一张亦喜亦嗔明媚动人的脸儿便露了出来,所谓诗句中的“春光拂柳色,明秀涤心痕”便是形容如此。
堂中尽是男子,顿时呼吸一窒而粗喘,目光也本能地停在这女子身上。那优者又击掌声一变,第二个女子又站了出来,露出真实面目。此次呈现于众人眼前的,却是一张秀眉微颦容貌清秀的脸儿,再加纤弱只堪盈盈一握的柳腰,让人不由自主生出怜惜之心,却是那种“幽独空林色,嫋嫋摇华生”容资。
使者微微一笑,击掌声再是一变,如果说二变之时他的击掌声有如清风明月一般空旷,此次则有如琴瑟相和渔樵相唱般悠远,第三个女子站了出来,解开外衣之后,露出一张儒雅恬淡的脸与一双深幽诱人的眸来,满是书卷气息的面容中略带着骄傲,又略带着羞涩,似乎不是凡世的女子,而是天界的女史一般。
我这两年来读了不少诗书,身边无论是薛景仙还是温哲、郑元和等,皆是饱学多才的高级文化人,耳濡目染的受他们熏陶,但见了这等女子,也禁不住眼前一亮,仿若一件先天灵气孕育与后天精工雕琢混然合一的完美艺术品,世上多少少年男儿完美的梦中人儿,这么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面前,满堂尽起牙牙声一片。
到了第四人,早被吊足了胃口,大家不由自主的用更加期待的目光,屏息凝神望做她。
那女子却没有反应,待得优者催第二遍时,才淡淡“嗯”了声,只这一声,大堂之中的人便觉有如天籁传来,又似自己最心爱之人在自己心头软语哀求一般,都不由心中一荡。
才见那女子自披风中伸出纤巧如葱的玉指,行云流水般轻轻撩开了披在身上的披风,披风如片云彩般飘落,露出她那束得紧紧的身躯,虽然在一套淡紫色的纹裳绣裙里,但众人都觉这女子身躯玲珑剔透凹凸极致,每一分每一寸都生得再微妙合意不过,古人所言增一分则肥,减一寸则瘦,正是形容这种风姿!让人目光紧紧粘住,竟不舍得偏离半分,李太白的“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这句极赞,也仿佛就是为她量身定制的。
直到一个声音把大家神飞天外的给惊回来。苏文稍事松了口气,目色与崔光远隐隐一对,似乎有些满意得色,还有些不足道亦的东西在里面。
我深吸了几口气,才平稳了心气,妈的,崔光远那里找出来,这几个妖精一样的妙人儿,一次都亮出来,惹得军中一众大老粗失魂落魄的,还有满面潮红的,恋恋不舍的,显然是人事初哥,初识风情的那些学兵、参军。
“总府大人出征在外,久离家中,为国操劳而形神竭虑,如今身边也没个照应的,委实不便,这几个都是清白人家的好女子,自请愿为侍儿,那些铺床叠帐的琐事,也可以代事辛劳一二。”长安令苏文恳言开口道,余众再次喧声哗然。
居然都是送我的,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种水准的货色,就是老皇帝身边也不多见,寻常时节想见着一个都难,而且一送就是四个。
这话说的真是冠冕堂皇,什么为国操劳,应该为国添丁为多创造子孙后代操劳才是把,把行色贿上,说成是自愿劳军的行为,显然这位前京兆尹和他的旧属,为争取了一个比较好的将来,可谓是煞费苦心了。
不过色贿这种东西,不是应该在暗夜无人私语处,偷偷的送,悄悄的收,张扬的不要,这位是怎么想的。
顿时满堂的目光再次用那些女子,转而集中在我身上,飘忽跃动着种种的惊艳、羡慕、惊讶、叹然,怅然、失意、若有所思,也有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巴巴的望着我,期待着什么。
我扫了眼幕后主使京兆尹崔光远,却是咄然行色不动,目澄清明,只有一对沉眉不时轻颤一下,稍稍出卖了他的心思,而作为降将之首的薛嵩,则是微微嘿然,只在嘴角挂上一丝浅笑,有一种说不尽的意味。而那长安令苏文见我沉声不言,却是已经是汗发结背,几乎滚落下来,
我也不是当初初解风情,只敢偷偷远窥以自乐,被阿蛮泪一滚就慌了手脚,口拙言不择言的菜鸟,糖衣要吃的,炮弹的风险也要避免的。
“这样啊,我家正缺几个用来洒水扫地粗使唤丫头,也就这般凑合凑合把”
“粗。。粗。粗使丫头”长安令苏文方堆起的满脸笑意,顿时变成苦瓜一样的,口吃起来,“大人说的是,贵府上张女史,谢供奉,都是当世无双的人物。。。。”。
转身挥手就要让她们重新下去,轻起唉然叹声一片。
“不过,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大丈夫当是如此”我哈哈大笑,把杯高举而郎声道“望诸君共效勉力,戳付国难,功名权位美人娇儿,自不当远亦”
“至于我嘛,就却之不恭,先给大伙做个表率了”
轰的一声满堂大笑起来,许多人不管真情假意的,顿时都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还有沉不住气的,已然开始,眉飞色舞的描绘期许起自己可能得到的待遇来。那些堂下列班的舞伎,也乘势蝶舞穿花一般散入席间,香袖云裳近身亲腻的服侍起来。
我甚至看见,号称心性坚定第一的李萼,被闹的手足无措,差点把酒樽盏盘,都翻倒在人家织裙上,而素来冷面少言的全承泰,被温香软玉倒在半身上,本已涨红的面盘虽然看不更多的东西,握紧了手杯已经漾出许多酒来,却暴露了他的心情,让人怀疑会不会把身上倚怀偎面的娇人儿,忍不住给丢出去,让人不禁宛尔。
要说美人当前,没人不动心是假的,不过上行下效,多少要考虑这么做的后果和影响。龙武军待遇优厚而纲纪严紧,说不上能够人人都能洁身自好,但军中令行禁止做的还不错,我若表态,他们绝没人敢带这个头的。
众人,纷纷起身高声道。
“满饮”
“举杯”
“祝万胜”
“愿长无敌”
“祝胡无人,汉道昌”
“愿长生太平”
“愿黎民昌久安乐”
“祈圣寿安康”
“同愿”
“共祝”
“共勉”
。。。。。。。。。。。。。。。。。。。。。。。。。。。。。。
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大食要解决的,吐蕃要收拾,还有一群草原狼,等着吃肉,一堆烂摊子,主角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有就此收尾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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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好多。。。好多
一夕饮至月斜西沉,才欢宴散尽,
月色霜华,照的万物是一片皎洁的玉色,水声流潺,拍刷流淌,荡波漾镜,印
射在厅阁的廊柱檐梁上,是重层迭转的细碎光影流班,空廊飘帏,花卉环周,
烟水明媚。正是“春江花朝秋月夜,满床明月满帘霜”。
我舒舒服服倚卧在铺地的长塌上,等待酒力的过去。
所谓床铺床铺,南床北铺,南方温而地湿多雨高架为床,多避风湿,北方寒而
干燥少水垒地为铺,以利取暖,自古沿袭下来。
虽然是北式的低铺垂帘,绣帐描金,玉钩垂帏,硕大的雕檀床闱,落脚两尊张
口瑞兽金描炉,正熏香袅袅。我等着铺完床叠完帐的后续情节,等了半响,却
迟迟不见下文,
只有几个曼妙的影子头垂垂的站在照壁后面,随夜风在轻薄的裙裳上荡出水飘
一样的波纹。
我不耐的拍了拍床沿,这所谓自愿服侍的内容,该不会就让我眼巴巴的干看一
个晚上把。
“来人”
随着细细的裙带声习习,款款而入,在月光的反映下,尤显的发如锻,肤胜雪
的动人,在娇娆婀娜的身段、肌肤上,镀上一层似烟如霞的光华。
只是已经没有了方才席那些从容而典静恬然,颠倒众生、渺然俗世的丰度,苍
胜雪而明透肌的柔美面容上,隐有一丝惶恐和惊慌的味道。
“过来啊,都站那么远做什么”我奇怪道“我又不会吃了你”
不说这还好,一说吃人,那些女子仿佛遭遇了极可怕的事情,竟惊骇的面如土
色,靠墙退的更远,还有一个是看起来最年幼的,干脆腿软的摊在地上,花容
失色的低低抽泣起来。
“我靠,你们这又是唱的哪出”我满肚子郁闷的转身道“崔光远在哪里,搞什
么飞机”
这个名字似有莫大的魔力,顿时这几名女子表情变了变,竟然齐齐出声道
“大人”
“不要”
“这是怎么回事”我糊涂了。
也不知道她们被交代过了什么,明眸流盼,左右四顾,突然齐齐拜倒下来,却
是泪流满面的。
“请大人善发悯心,稍事援手,帮帮奴的姐妹们把”
方才还是盛装华彩花钿云鬓的高洁凛然颠倾众生,此刻换了宽身的家常衫裙,
松襟垂带低身之下,刹那一连片颤动人心的雪色风光,尽数倘现在眼前。
果然还有内情,这几个女人实在太出色,可不是随便平白可以“自愿”前来的
。
。。。。。。。。。。。。。。。。。。。。。。。。。。
“拉开”,我断然下令
一干强壮军士,小跑上前,迅速清理净堆杂的障碍,用粗大的结绳挂住硕大的
门环,齐声大喝使力想后拖动。
随着内苑门楼喳喳做响,五孔大门相继洞开,擒刀握剑严阵以待的无数将士,
轰的一声哗然起来,各种兵器错落撞击的声响,象波浪一般如涛如潮的荡漾开来,我也禁不住张大了嘴巴,久久不能合拢,里面的东西实在太壮观了,
不是敌人,也不是财宝,更不是什么奇观。
女人,全是女人,黑压压一大片,站的坐的靠的,还有趴的趟的,成千上万的
蓬头垢面衣杉褴褛的女人,挤满了宫室间。多数神情呆滞,看见我们的到来,
瞳孔中全是麻木不仁的反映。她们面色苍白,许多衣不蔽体,露出雪白的部分
,在无数目光烁烁下,也仿佛失去了感觉,丝毫不以为异。
半响我才平抑下震惊的情绪,转身向一干随众问道
“谁能告诉我,这些都是什么人”
“她们都是报酬”一个声音响起
“什么”我转向丛行中一脸苦笑,有些枯涩的崔光远。
“给同罗人的报酬”他说起着句话的时候,满脸尽是那种包含着耻辱和悲痛的刻骨无奈。
原来,根据那位伪相严庄大计的一环。
吸引同罗胡冒险南下的条件,就是这些女人和皇宫内一半的珍宝。做为一国之
都,百万户口的精华所在,那些叛军大索四方,到处抄家清门抓捕女子充事,据说不但平康里的青楼行院私僚伎寨也没有放过,甚至连那些降官伪官的姬妾都没放过,才挑选出这数万名姿色尚好的女子。
只是关的久了,又疏虞照看和困顿于饥饿,此时人人不但面黄肌瘦的让人倒胃
,空气中还弥漫着挥之不去的难闻气味,让人根本起不了丝毫色心和欲望,只有震惊和难受。
据说本来还有更多关在里头,供应叛军的需要,但随着叛军的日子日益窘困,
一些姿色稍差一些的,或是是体弱生病的,都被带出去,就在也没有回来。
而那些被丢堆在太掖池和御沟里的东西,更是触目心惊,让人看了几乎就不想
再看第二次,难道整个冬天最困难的时,叛军就靠这东西坚持过来的。
“崔大人,你真是送了我一个好大的礼啊”我虽然见多了死亡和惨烈,但走了一圈出来时,还是不禁被这场面弄的脸色发白。
“崔某空负牟守治名,无力保全黎庶子女,本当万死不赎”崔光远声音哽咽的说,整个人仿佛变的颓老起来“只是千万中一线企望王师光复。。。。。姑留残躯,以事朝廷栽培。。。”
“废话少说,你想怎样”
“为今她们的依靠,只有总府大人您了”说到这里,他已是老泪纵横,一把紧握的我直冒冷汗“千万。。。。”
“大人,她们。。。”岑参出声提醒,我顿时想起,当场还有这么多人看着,等我表态呢,无意被这家伙摆了一道,已经造成一个即成事实,也不容我放任不管了。
“先把她们编管起来把,马上就地开始煮粥进食”
那些士兵如蒙大赦的松了一口气,纷纷收起兵器,解下身上携带的一切干粮便食,取水引火的就地炮制起来。
“掌书记、记事、司薄何在”
“属下在”元结、常建、钱前,闻声纷纷进前一步,拿出纸笔。
“用鸽书给成都府女营的程夫人去信,让她的女营赶紧派一些得力的人过来”
“是”
“李医总到了没有”
“还在过来的路上”
“再去催促,把医营剩余的人手,都给我拉过来,还有不在当值的中垒诸营军,也全拉过来帮忙”
“得令”
“崔光远崔大人”
“下官在”
“劳烦给我筹来足够的生石灰,准备热汤水”
“再给她们每人找身象样的衣裙,重新清洗一下,免的发生群疫,另外,还有
找齐你治下书吏典史,有什么家人亲眷籍贯,都一一登记造册下来,以备处置”
“立刻”我瞪了他一眼,这厮识相赶忙拍尘而去。
“待检查过后,再挑选出一些身体尚好的,到李总医官那里去服事把,不能白养着”
“传我令,把内苑都给封闭起来,由士官团、学兵营和童军营共同负责监看,对外就说防止瘟疫,擅闯者杀无赦”
我并不是那种不自量力,喜欢滥发好心的人,开什么玩笑,这可是几万人挤在一起过了一个冬天,谁知道里面都发生了什么。继续放任她们自生自灭容易,冬季的寒冷掩盖了大部分的问题,随着春暖花开可能重新爆发出来,我可不想这座在我手里刚收复的千年名城,马上因为大疫横行而变成一座死城,
再说这么一大堆女人未必也点用处都没有,再说,许多人的父兄亲属还在世的不少,,其中不乏来历显赫的,牵连广大的,相信愿意为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把。
现在家逢大难,沦为乱军的玩物和食物,她们已经够可怜了,我可不想这节骨眼上,再给某些下半身支配大脑的家伙,闹出什么授人以柄的丑闻来。
种种相关的厉害得失,马上在我脑中大致成型。
“岑司马,立即召集六曹军尉商议我们目前的积存用度,再让参军团尽快拿出一个最低限度消耗下,维持的章程”。
出了这个意外,再次大大打乱了了我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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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发财了
第二百一十四章
人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
进长安本来就是个意外,在天大的荣誉与功勋表面背后,是作为光复者的各方面准备,都明显不足的尴尬现实,以拣便宜为目的的龙武军,经过一连串惨烈的征战撕杀过来,军中所携消耗的七七八八,特别是那场大混战尾声,被崔佑乾的骑兵那一把火烧的彻底。
而叛军军占领期间,足足给我们留下了一大堆的烂摊子和后遗症。偏偏我们又是官军,不能象叛贼一般驱民役为猪狗,戏杀为食以减少消耗纭纭,无论是大义还是民心士气,都不能不吞下这个死耗子。所幸龙武军还算配属齐全,随军携带了大量的匠人和工户劳力,又沿途征集补充了大量民夫,才勉力维持下来,可这些人也需要供给消耗的。
还有那些同期入城的那些地方民军中的义士、豪杰们,最初的新鲜劲过去后,也开始闹腾,不管是私嫌报复,还是清算旧怨,乃至盗抢财物,争夺利益,相互斗殴杀人,惹出不少是非来。而且根本不鸟崔光远、薛嵩那一路人,而他们的降众的立场和地位,也决定他们无法做出什么激烈的反映,直到我的虞侯军也加入执法,以强硬手段处置了一些,才有所好转。
现在又额外背上这么个大包袱,让本来已经紧张的资源更加捉襟见肘。再过一段时间,就不得不面对可能发生粮荒的残酷现实。
而在随后的日子里,登籍的事情进行的并不怎么顺利,这些女子连遭巨变,许多人都已经连惊带吓的神志不明,言语不清,看见穿铠甲的人接近就全身发抖,癫狂嘶叫起来,给确认身份的工作带来很大的麻烦。。
还是崔光远拿出了个建议。
将这些女子中的一些身体和精神尚好的先行甄选出来,负责起一些基本饮食起居的运做,接受简单速成训练后,配合医营对其他人进行看护和调养的管理。尽管如此,在这个过程,还是有百多人因为体质太虚弱,没能熬到获得足够的救助而死去。
有坏消息,自然也有好消息。在对叛军将领们宅地例行的抄家中,有让人喜出望外的发现。
“发财了”我看着统计的简册。
相比左藏、少府这些早被搬空差不多的国库、内库。。。。。
一个被秘密警戒起来的院落。
程十力几下大锤抡下去,伪尚书令严庄的行馆密室夹壁,从捣破的缺口中漏出来金气宝光,几乎晃花了人眼,饶是我家已经足够有钱了,仍然不禁为之咋舌。粗估就有数千万之巨。
待到箱笼车载的抬运出来,摆满了若大的院子,我才明白了一件疑惑了很久的事情。
为什么大部分叛军虽然屡败屡战,却一直留恋长安周围而不肯远走。
这里不但有抄自李唐皇家百多年盛世年华,积累下来的珍宝财富,还有洗掠无数王公贵族、大臣显要、国宾外藩、世家大户、富商巨贾之流,来自官户民家世代积淀的收藏和家私。
因为入轻而易举得入得长安后,自以为天下大致鼎定,许多叛军将兵都生出西京安家的打算,到处占地圈宅,甚至连一路征战过来,从各地抢来的金银财货,也全存放在这里。一个个坊搜检过去,顿时被抄出许多暗藏密存的家底来。
另外,根据崔光远作为诚意的大礼,所提供的线索。
除了找不到粮食以外,在三省六部九寺五监,众多殿院衙卫司署,所属种类齐全的仓禀库存,找到门类繁多的物资。仅清点有关的明册薄籍,就堆了一个库房,让人目不暇接。
光在司农寺和太府寺里两处官库的绢布丝纸茶盐铜钱,就堆积如山,数以亿万计,因为保管不善,最上面的开元钱坯都发了铜绿,织物的绢面都长满了霉毛。
大概因为自以为就此久居长安,叛军对这些视为囊中之物的库存,并没有进行另行贮放,这种类似左口袋搬到右口袋的多余事情。虽然被随性肆意取用,糟蹋浪费了不少,但不过才去之二三分,留存极多。
还有从卫尉寺武库、将作监诸坊,到南衙五府三卫,北衙六军,驻京十六卫衙门的驻地仓房,发现残留的大量成品、半成品的旗仗兵器甲衣具装,足够重新武装起三个军来。
另有各地输送的物产和原料,收罗天下的各种珍奇之物,外番进贡的奇异稀货,在宫内省五局二十四坊里,药物、香料、织品,被随意翻检出来,到处乱弃丢放,
我甚至在检查太医署的时候,看见里头药房整扎婴臂粗的山参,被老鼠啃掉半截,在沟渠里烂的发黑,显然这些东西,对大多数叛军士兵来说,是没有太多耐心和品位去欣赏其价值的。
这还仅仅只是已被清理发现的部分,长安号称百万户口,万商云集,谁知道还有多少密藏没有发现的。于是最终演变成异常龙武军内部的秘密寻宝行动。
当然具体的知情权只有极少数人掌握,大多数将士来说只知道收获不小而已。在这种背景下,我还特意召开一次团结而热烈的内部扩大会议。作为表现得力的集体奖赏,在会议上为了争取各区域优先寻获的资格,也免不了象刘昌周之类一些特别容易热情澎湃的将官,习惯性的用拳头和鞋底,相互问候对方的身体之类的一番亲密交流。
而这一切可是一笔糊涂帐,随我怎么算怎么去,反正最后都有在兵荒马乱中,叛军乱贼之流的替人顶缸和买单。其中收获之丰,让我连续好几天抱着温香软玉,屡屡直接从睡梦中笑醒过来。
反正慷他人之慨,也没有太多的顾忌,其中仅仅拿出一小部分来,就足够丰厚的全军上下从头到脚的犒赏一遍,只是这分猪肉也有分猪肉的艺术,不但要体现上下亲疏远近的价值和意义,鄣显主官的威德恩信,还要能看起来,让大多数人都是心服口服,又不失赏罚分明。
出人意料的是,我把主持这件事情交给了行军司马岑参,他加入我这个小圈子时间尚短,也算是一种能力和控局的考验。他果然没让我失望,体现出一个长从边军老帅资深幕僚的老练和周密,最后拿出的章程中,反正有充足的底气。
按照军阶和等级分上一份,然后按照功绩和出力再拿一份,战死和伤者的烧埋钱,修养钱、安家费,养老钱再分一份,还有对那些曾经出工出力支持过龙武军的地方势力又分一份犒赏,解甲归田老兵的遣散费,安置钱也有一份,。。。
甚至还有余利专门拿一大笔出来成立一个老军合作社,按照最原始的保险模式,进行有限的联带保障,也叫报身钱,顾名思义报身以偿,所谓死伤难免家人固然有所得偿,就一辈子吃兵饭到老,也能拿上笔不错的养老钱。
当然作为一种等级分明常效的激励机制,不可能大锅饭式的无差别享受,只有达到一定功勋数和战场资历的老兵才有资格,这样即使普通士兵在长期从军过程中,没有晋升之望,至少也有一个长期的指望。。。。。
如此下来。
既体现了上位者的权威,又尽量顾及了大部分人的利益,而且样样都出处有据,让人挑不出毛病来。于是,钱物如流水散,恩义结诚如潮,如此下来人人有份,连民夫杂役没有落下,一时欢声雷动,人人称颂,恩德铭内。
所谓带兵打战,无非是为了升官发财,趋死卖命,所仗不过权威和好处,除了现代军队可以用理想和主义做精神动力外,历史上大多数的军队,不外呼荣誉和利益的激励。古往今来,追逐的不过是权利与财富,所谓有大好处就能人人发财,赏罚分明的激励机制,是保持士气和凝聚人心的重要手段。
当然,面临城中百业凋零,然普通士兵这些财物拿到手,也没有多少地方消费,多数还是以存兑的形式,回到仓曹管理的帐目中去。
又取一部分现成的钱粮布帛来补偿给城中残余的居民,以及曾经协助过官军的百姓,谓之扰民钱,再用十足的铜钱布帛,兑换那些两府三军在观众活动时,以清野坚壁,征收征用等名义开具的白条,于是龙武军上下,就成了百年难得一见的仁义之师。
再预留一部分交给崔光远,作为长安重建规划的用度,再有一部分将分别送到成都和平凉去,自有一些代言人,打点那些朝中大人们之用。
龙武军独占如此贪天之功,眼红的只多不会少,还有那些种了半天树,最后被我们摘了桃子的西北军,就算没有看法也有想法。这些暗中的活动,虽然并不指望某些人说好话,也至少能让他们需要的时候保持相对的沉默和中立,这就是识国事知大体。
其他的物资。
除了把有宫制铭文的器物封存起来等待接收外,其他都可以算是战利品性质的意外之财。能倒卖的倒卖,能变现的变现,赶在朝廷正式派出中使和接管大员之前,都通过随军商人团体,迅速处理掉。
为此,我还特意破例用飞鸽传书,只写了“地大,人少,钱多,好赚”八个字。
在巨大期许的利之所趋下,赵合德之流的蜀中商人,不顾道路还未清靖的风险,再次组织起一只更大规模的商团,正引马驱车押着更多的民生物资,快马加鞭的向长安赶赴而来。以前方资军为名,运来大量的粮绵物资,回去又装上大量收购的金宝财货,可谓往返两不空。
再加上在山南道就近征集民力、物资的交换条件,与那位崔节帅关系密切山南地方的大户巨贾,也加入销脏下线的行列,长安城下之败,元气大伤的山南大营也需要更多的收入,来修养生息弥补损失。
其中自然也没少得了那位江南租庸调使第五奇一份,通过他的职权的关系,又秘密联结了一些有过良好往来的信用和干系的江南道商人,才勉强将头期的战获完全消化下去,并短时间内建立起一条从长安到武关通过南阳,水运下江南的地下贸易线。
尽管如此,光处理这些财物,就用了整整一个半多月。那还是因为道路和输送能力的限制,至于销路,那绝对不是问题。根据那些江南商人的往来通信的透露。
由于那位守城专家的存在,顽强的堵住了叛军南下的要冲,战火一直未过淮南,江南大部分地方,还是一片让人醉生梦死的太平光景,那些富室豪门奢事攀比,斗富之风尤然未绝,才不在乎什么逾制不逾制呢,只要处理的干净,越是出自宫中的事物,越有市场。将金银珍宝奢侈品销到地方,再换成急需的粮油棉布倒手回来囤积,又是一大笔差额巨利。
用大老远从成都带一大票人杀到长安来的赵胖子的话说。
将来天子还都,西京要重建,百官要安家,需要重新填充户口安置人民,需要有行市百业的服务和供应,所需所用的缺口巨大着呢。无疑潜藏着巨大而长远的商机。
他眉飞色舞的说到这些的时候,那因为奔波劳碌多了而胖肿的眼带,几乎抖荡的眯成一条线。
显然有了这个先入为主的契机,他们那群人正是信心满满,欲大有作为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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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长安过暮春
第二百一十五章长安过暮春
然而最吸引我的,还不是这些珍宝财物,而是宫殿省台署衙监院寺卫各有司,浩瀚如海的官藏书籍文典,历代积累的知识财富,这才是真正的无价之宝。
要知道唐朝盛世百年,没有什么大的战乱和灾祸,因此历代帝王都喜欢收集天下典著,集大臣名儒宗师大家编书撰典,来昭显个人的文治昌盛之功,到目前可还是没有经过破坏和文化断层的完整承载。特别对我这种曾经的历史发烧友来说,对这个时代,实在有太多的疑问和细节被泯灭在历史中。
不过,因为书籍看起来既笨重不值钱,在弘文馆、丽正院、国子监这些馆殿监学号称“集天下文类”的许多藏书文集,都被叛军当作冬天取暖的燃料的,付之一炬,倒是一些相对重要的文件,因为保存的地方比较隐秘反而得以保留了下来。其中门类齐全,所涉及多,从军国政要到周易洛书,无不尽有。
特别是一些象历代帝王妃主起居注纪,专供皇族内阅的宫要密案、宰相才能看的大事记典、内札总讯等,相对机要绝密的文档书牍,对我来说,也有极大的用处。反正有叛军肆虐的借口,这个其中的东西多一点少一点,丝毫没有影响,现在也都便宜我了。
因此一边召集一些仅存的士子文人,以整理清点抢救保护公物为名,招募组织人桊抄翻印流世稀有的孤本典藏,一边是有针对性挑选一些内容重新密藏起来,作为战损逸失的结果,算是我个人的战利品。
公中隐私,这种事情做起来也是冠冕堂皇大义凛然的,不出所料这种以公义赚名声流泽子孙的举动,得到从岑参到元结、常建这些文从佐僚一致举双手双脚赞成,邀约而踊跃从事。
然后,另一方面就是组织人手。
对照到手的《京畿防要略》《武库兵志》《军马概略图要》,以规划修缮为名,重新测绘长安城的详尽立体图样,规划布防,连同那些禁内的宫室殿堂,每一寸土地也没放过,虽然这是一个漫长和烦琐的过程,可毕竟以后就未必有这样得机会了。
只是很让我无奈的是,因为古时传统的特色,世上精通土木工程而有专长和心得的,主要是集中在风水先生和盗墓贼两个特殊行业上,一些暗室密道,也要指望他们才能探出来,因此命令一下,倒是让这些转职而来随军测绘师傅、学徒们的欢声鼓舞,对他们来说,能够亲手丈量一回京城,在皇宫林苑里观风看云望气,穿山打穴定位,这可是许多人累世的梦想和口口相传的成就。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不免也有人前职业毛病发作,惹出点是非来,若不是有严令在先,某些家伙甚至动过借修缮之名,把探掘堪舆的主意,打到太宗的昭陵和高宗的乾陵上去。我倒是想看看《兰亭序》的真迹,不过可惜开皇陵是十恶不赦的大逆之罪,叛军又烧又抢的只限于地面建筑,真要被打几个洞下去,根本没人可以背的起这个黑锅。
相比忙的鸡飞狗跳的长安城里。
这些日子的关中战场上,则乏善可陈的多了。
溃散缺食的叛军,终究再没有能力组织起象样的战斗力。
而打落水狗是人人都乐得的便宜事,退守云阳,萧关等地的西军,都不约而同的都做出了响应。虽然得到消息几不敢相信,再三确认后才出手,晚是晚了一点,但总算赶上了分汤尾的末班车,一时间关东关西,河陇上原,大大小小的战斗四处爆发开来,报捷献功的文奏四处开花。
而在四乡八野的围堵下,往潼关的逃亡之路,往往变成噩梦一般的死亡之路。相比尚肯收俘的官军,那些残存的乡民更让人害怕,往往筋疲力尽的一觉醒来,首级就变成人家篮子里换钱的凭据。
四处流窜的安军余部,除了被截击在潼关一向道路上的,最终都北向而逃,虽然那些残存部将们的一度想集结起来重整旗鼓,卷土重来再做点什么的意思。
但被推为临时首脑的安神威,随即就被乱军中混杂的死间,暴起击杀,这在还相顾自危,人心惶惶的余众中,顿时引爆了一次大火并,最终还是四散,纷纷越过关内道已经百孔千疮的北境逃进草原去了。
而谢思和吐突的马军,现在天天在潼关下,明目张胆的行事,轮番的叫阵邀战,至少已经在单条中,挑翻了三个实在忍气不过,头脑发热出来应敌的敌将。
我那位副将韦韬已经出扶风,不但有二万人马,以及数万眼下急需的青壮劳力和大量农具,还有原本被行在准备的东西,向长安行进了。
武关军粮院和蓝田府的运输队,也带着大量后继的粮草物资正在路上,楼观山区的游击大营也在召集关中残余的人手、物资,向长安靠拢。
只是
前后报捷的文书,已经呈递过了半月多,武装还乡团在关西的春耕播种已经开始,道路也基本清靖,但关于西北和成都两朝的诰诏,却迟迟不见。
但是暗底下,各方面势力的代表,纷纷如走马灯似的进入长安,他们一方面是试探和刺察真相,一方面也是留下一个结好的缘由。其中甚至不乏有西军的人,虽说被龙军拣了便宜,固然不忿者大有人在,但另一方面也相当现实。西军只是个统称,并不是铁板一快,也有潜在的派系和山头,特别自从拥有足够人望和威信把握局面的李嗣业退养之后,作为其中身居高位者,考虑的东西也更加现实的多。既然结果已经无法改变,那就通过合作的姿态,从战后的利益中分一点好处,这一点,同样参加过围城的山南大营的崔圆,无疑也已经走在前头。
随着第一批十万石的粮草,随着前后绵延的车队,开进长安,许多人暗中提悬已久那最后一丝担心,也算落下来,新人拜上旧部重归,虽然仅隔年旬,但各自变化与成熟,相见不胜唏嘘感怀,俗话说家里有粮,心里不慌,随后开展轰轰烈烈的优胜劣汰去芙存精的大编训运动。
让我大出意外的是,那些收编的外军。
仅仅为他们补个足饷就这么感动,后来经过岑参的解释才知道,原来是西北大军中也分三六九等,既有牙军、边军、卫军、禁军,还也有地方自募自筹的州府兵,守捉兵、团练兵,供给和待遇当然也不可能是一视同仁,根据领军各将的背景和地位不同,亲疏远近,重要程度决定拨付的,再加上因为一些钱粮周转调拨中众所周知的潜规则,实际拿到手的是层层递减过的结果,然后还要面对各级军官多少可能存在吃空亏饷现象,实在是差距很大。
但龙武军算是个异数,身为天子的亲军,是没有多少人敢在皇帝眼皮底下乱伸手,作为就食地成都府的岁入和产出从头到尾,都在军队掌握的体系中,不存在太多周转环节。再说大小将领也不仅仅都靠吃俸禄,在流民工场的带来的巨大利益中,多少薄有资产,根本用不用吃这种兵头钱,所以都是足额足饷的。
因此,仅仅以士兵们的老乡联谊为基础,秘密串联拉拢行动进行的很顺利,几乎就有了后世神策军的气象。
(历史上神策军就因待遇优厚而粮饷丰足,许多边军争相以功请入建,不断膨胀壮大,最后演变成晚唐一个太监团体掌控下,朝廷中央战据主导地位的军人集团)
几乎没怎么动员,就有无数自发纷纷上书请入龙武军之制,在大多数人看来,龙武军属于天子之卫,立下如此大功,不用想也知道前程如何光明了。但作为禁军体系,补足战损的缺额不成问题,但想扩大编制,那就没那么容易了,他们的竞争也很激烈,寻常的托请那是不消说了,就是作为二线补充的团练营、义勇营,退而求其次的,也大有人在。
龙武军自有一套甲乙丙丁戍的待遇和实力挂钩的评定体系,头等甲字号就是五军教导营、中军虞侯营为代表的清一色老兵营,做为军中模范和标准,其中选拔标准之严酷,每个军也才勉强凑出这么一个营。就是两府三军上下也仅有解思的奇兵队,以及一些不见诸世人的小规模特殊编制,能相提并论。
因此也被叫做种子营,
主要借鉴了罗马时代“首席百夫长制度”,和苏联卫国战争时期“看不见的军团”的经验和成例,在营、团、火、队,从上到下每个阶级,特别加强了副职和候补的编制,要多出一倍,以确保只要派出去就是一个合格的头目,必要的时候这些候补、副职拉出去,也能在很段时间内迅速拉起一支新的队伍。
次为乙等营,也就通常所说的主力营,已经经历沙场的磨练,至少保持四成的老兵为骨干,即使有配补的新兵,也是最资深的老兵一对一的亲自带教,主要都是轮战驻外的部队。
再次为丙等营,也叫选补营,包括大量经过严格训练,但尚未通过战场考验的普通编制,大抵有老兵一成为骨干,包括新训营和团练营,随军的学兵营等,有足够战斗的勇气和技巧,欠缺的就是经验而已。
丁等营,非主战力量,但有一定战斗力的辅助编制,包括神机、中垒、军匠、骡军、义勇等,至少也要求相抵于守备地方的团练,守捉兵标准。
再有就是用军事管理和训练的民夫等附从之属,称为戍等营,配备最简单的防身武器,需要的时候,也可以作为撩胜于无的补充。
借着分赃分红,人心格外统一的大势,对目前龙武军体系内整合的所有力量,进行一次重新梳理和巩固,龙武军成军之始,本来就成分复杂,近年东战西讨的扩张太快,许多旧有的东西没消化掉,也不免带入一些一些不和谐和影响安定的因素。也要威信和声望空前高涨的契机,借机清理和解决掉一些潜在的积弊和隐患,尽快形成一个相对成熟和稳定的格局,别人想要掺沙子进来,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不然,以几度膨胀的龙武军如今之势,已经大到任何执政者都无法刻意忽视的程度,恐怕如何战后拆解分化这种力量,使之不至于成为影响朝廷新的不安定因素,恐怕已经摆在那些上位者的案头,做什么要下手,就得尽快了。这样就算将来怎么变化,他们能够拆分的只是军事上编制,而不是潜在的利益结构。
城中的兵马进行整编,民军义勇也开始被重新武装,选优汰弱,虽然大家对继续东进普遍很乐观,但能得到长安让我已经很满意了。
自从朔方军大迂回河北,同罗胡千里逆袭关中,这潼关天险作为东锁西要的价值,已经缩水了不少。虽然我还是要做出一副随时准备攻打的态势,而大举练兵,但却不会真的拿实力去拼填或者这块硬骨头。
再退一步用有些诛心的话说了,这潼关里的威胁一去,想必还京这东西很快就提上行程中,大家也就没有多少逍遥的日子了。。在目前属于典型吃力不讨好的存在。
至少在朝廷派员出来接管之前,能搜刮的搜刮,能吞没的吞没,能隐匿的隐匿,能下手任何一点好处都不要拉下,反正有叛军背这个黑锅,又有众多利益均沾的共犯,现在就等的就是来自朝廷的诏令了。
因此这些日子,我算过的相当舒服,那些被叛军瓜分征用的前宫廷乐班、御内大厨、高门府邸仆役什么的,都是长安城最好的路数,现在全用来侍侯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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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春风知别苦
第二百一十六章春风知别苦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曰归曰归,岁亦莫止。靡室靡家,玁狁之故。不遑启居,玁狁之故。
采薇采薇,薇亦柔止。曰归曰归,心亦忧止。忧心烈烈,载饥载渴。我戍未定,靡使归聘。
采薇采薇,薇亦刚止。曰归曰归,岁亦阳止。王事靡盬,不遑启处。忧心孔疚,我行不来!
彼尔维何,维常之华。彼路斯何,君子之车。戎车既驾,四牡业业,岂敢定居,一月三捷。
驾彼四牡,四牡騤騤。君子所依,小人所腓。四牡翼翼,象弭鱼服。岂不日戒,玁狁孔棘!
昔我往矣,杨柳依依。今我来思,雨雪霏霏。行道迟迟,载渴载饥。我心伤悲,莫知我哀!”
这是《诗经》里的古句,描写一位远征战士罢战归来,在回乡途中,他抚今追昔,回想自己在军中的情况与心情。用来应时应景。
我虽然听不懂大部分的唱词,但按着拍子的轻柔宛美唱声,随着画舫荡漾的轻纱帏舞,宛转梁绕在耳边,还是相当令人享受的。再加上身上缠偎着一个,身下伏着一个,背后还贴着一个,俱是解语如花,妙色生香的可人儿,身心予付,一副乖柔巧顺的模样,用柔软的小手恰倒好处揉捏在一些让人很舒坦的位置上,让人着实“春眠不觉晓,只恨日起早”。
自从龙武军二把手韦老二,入得长安,毫无意外的被我以能者多劳的理由,将大多数事物当担起来,于是我又落得闲暇下来。
便由宫里残存的旧人,引着逐一的参观西京的三宫大内,诸多皇家景苑的风光。其实就是以巡查为名,带那几名女子春游,在皇宫内苑这些地方疯玩。什么连昌宫、景阳宫、茺华殿。。。。。这些平日无法接近的地方,无数山湖水榭亭台楼阁,凡有点来历和典故的所在,都尽情所致的留下许多特殊的纪念。
此刻,我正扬波泛舟的,也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乃是长安一大盛景——大内三池之一的上林苑昆明池上,唐朝习惯称水域为池,虽然叫池,但其实是一个极大的湖,相比东内的太液池,和南内的隆兴池,以及十王宅的定昆池,这可是长安城中最广大,也是最古老的水域了。
根据宫中的文志,这昆明池最早开凿于公元前120年,是汉武帝当时为征讨南方诸国操演水兵而凿。据《西京杂记》记载:“武帝做昆明池,欲伐昆吾(今云南)夷,教习水战。”“池中有戈船楼船数百艘。楼船上建楼橹,戈船上建麾矛,四角悉垂幡旗……”因此占地极广,周长四十多里,面积近四百顷,算是历史上第一大人工湖,还按照古事记,垒有嬴洲蓬莱方丈三山,以示吞括天下寰宇海内之气数,也是上林苑的主要风景区。
后虽几经废枯,但到了本朝定都长安的百多年中,又对昆明池作了几次大规模的浚修和扩建,不但将昆明池和周朝遗留的镐池连成一片,还将沣河水也引入池中以扩大水域,加之又在岸边修建了新的馆舍等,使之景色比汉代更加迷人,烟波浩淼,水天一色,云蒸霞蔚,游人如织,周围还有汉柏梁台、西周灵台、仓颉造字台、汉石鲸、周穆王陵等多处古迹,乃是长安城中号称“沧波接远天,落日类虞泉”的一大的游览胜地。
据说往年的光景,这里是宫内开春最热闹的所在,众多宫人女史、官家内眷,都会在沿湖这里踏青赏玩,若是到了端午,老皇帝还会命宫人们在龙凌泊,组成龙艇队,争蚵竞渡,以此为引,并召众翰林、供奉于高台上,取景为感,诗词以纪,接连数日,大举娱宴内外官属,中外宾客。
只是眼下湖面清冷,水波如洗,只有一只雕满精美的日月虫蔓,粉彩漆金的山川花鸟的重楼画舫,飘摇其中,在一片万籁清净中,歌声渺幻,水声如刷,让人不由神回到那天晚上,月如水沉,人如花兮。
。。。。。。。。。。。。。。。。。。。。。。。
眼前这几个女子虽然风姿各异,但显然都以符合按照老皇帝身体力行倡导的审美观标准,优选出来的。薄的近乎透出肉色的前围,难以约束那看起来,深的让人能一头载进去的腻色沟堑,让人一看就实在爱不释手盈盈小腰。。。。。
花容带雨楚楚的跪在我面前,那种略带羞惭的矜持和凛洁,看在心头别有一番滋味。
“帮你。。为什么”我按奈住那种蠢蠢欲动的,将她撕碎推倒和蹂躏的破坏欲,用一种渺然冷冷的声音道
“素闻大人乃李卫公的传人,当世义德无双,收流民,赈饥苦,活人无数,恩德之名远。。。。”另一名的气度如仙班女史的女子鼓起勇气,用一种轻清呖呖的声音开口道:
“停。停。停。这和是不是李卫公的传人,有什么干系”我赶忙打断她,这个女人还真会灌迷魂汤“在说世人传言多有谬误,我可不那么回事,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造福百姓什么的。。。”
这几个女人虽然太过出色,但还不足以让我贸然做出没有把握的承诺。
“大人。。。。。。”我的回答显然大出她们的意料,顿时不知如何是好,只是眼中恳切哀然的让人心融的要做绕指柔了。
“这世上没有平白无故的好事,也没有白帮的忙。。。”念着色既是空,红粉骷髅的道理,我再次硬起心肠,冷冷的打断她。
顺便用暧昧难晦的眼色,扫了她一眼全身上下,“不要和我说什么做牛做马报答纭纭,现在连你的人,都算是我的私产了,我实在看不出,你还能拿出什么来求我”
听了这话,她面上闪过恍然、羞愤、无奈、黯然、绝决的诸般神色,看了看身后另外三名女子。
“只要。。。。,大人想怎么样。。。。。都可以,哪怕是舍了奴的性命”声音是越说越低,
“我要你性命干什么,又不能充军功,也不能得到什么的收益。。。。”我郁闷起来,这些女人都在想什么啊
“不知道,大人想要的是,一个尽心合意的侍儿,还是一个凄苦愁容此生无趣的可怜人”最后一个没有说话的女子也终于开口了,她提着衣裙婀娜生姿的站起来,声音中自有一种淡然消魂的意味。“反正奴等已是身世凋零,哪怕愿有万一的指望,奴也不惜此身了”
“仅仅就为了这个可能性,你真的什么事情都愿意做么?。。。”我故做惊讶,终于说到点子上了“那这样,我也不妨给你一个机会”
“不过,既然求人,就先要有相应的诚意”
“你叫什么名儿”
“舜卿”
“舜卿,先让我看看你都能做些什么好了”
她眉头微蹩,却是轻轻伏身俯前,揽住我的腰身,如释重负的让雪白丰腻的事物堆压在我的膝怀上,挤出更加挺拔巍峨的形状。
在我的动作下,轻吟一声,不知道是愁叹还是紧张。虽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但却强忍着克制自己,不在脸上露出一丝儿的厌恶,也不让迷离急促的眼神移开,努力让动作更加的深入一些。显然是受过刻骨铭心的“良好教育”。
这种羞拒欲还的表情最是合我的胃口。
让人不由想哼起那首升旗仪式的老歌《迎风飘扬》
“越过高山”
“越过平原”
“越过奔腾的黄河长江”
。。。。。。。。。。
过了一会,我轻轻吐了一口气道,轻轻将探摸的手,挪移到更深入的位置。
“现在,可以坐上来了,让我教你还应该做些什么把。。。”
又转头对跪立当场,垂首别脸尽是羞红色,却不敢轻离的另外三人。
“你们也别闲着,都上来把,圣人不是有言,三人行必有我师。。。孜孜求索呼”
“什么你年纪太小,怕不堪承受?”
“没关系,可以理解,留着再养大一些好了”
“不过,即便暂时用不上,其实。。。还有许多地方是可以先替代着用的不是,来,看着舜卿的表现,你也可以做到的,其他人都好好学着样把”
。。。。。。。。。。。。。。。。。。。。。。。。
有时候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特别对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来说,当每一寸肌肤都毫无隐私的亲腻慰贴在一起的时候,一些更深入的东西才有明确答案。
偶有机会,接触到我贴身那个极有特色的鱼袋,以及里面各式护符,不由惊讶的轻轻抬起臻首,眼波迷离的道
“主人可识谢大家么”
“阿蛮啊,当然很熟了,她从头到脚,没有一寸地方我不熟悉的”
一片无语,于是又被震撼了。
显然崔光远是用心研究过我的爱好品位的,很快第二天,她们的身份名籍都、送了上来,身家来历,前因后果也写列清楚。本来以为皇帝老爷子出走时,把长安里的最好的货色都带走了,但实际未尽然,
这些女人绝容顷色,各擅风姿。不愧是万里挑一的极品。虽然我在那位至尊身边,见多了各类绝色佳丽,也要叹为观止,什么天宝年间的上京十二品名花,其中就占了三名。如果不是叛军杀来,以她们的家世与条件,就算老皇帝在,也未必那么容易尽收囊中。
用岑参他们私底下的话说,她们拿去做婢女侍儿实在太暴敛天物的可惜了,随便放到哪里都是倾动一方的祸水,现在可全便宜我了。只是在乱世中,她们的过于出众的容貌,便成了家人的取祸之道。
为了凑出来她们来,那些贼将可谓是没少刹费苦心了,据说安禄山性荒淫而好渔色,而口味相当挑剔,为了尽量达到让他满意的标准,她们是叛军各部将领从那些预留下姿色上好的数万名女子中,层层挑选专门挑选出来,以迎奉上好准备送到洛阳大内去的,才没有同大多数女子一般的遭遇,为了能够与安禄山宠爱的段妃一争长短,整个过程,伪相严庄亲自一一安排过问的。
当然,为了确保能让喜欢凌虐和折磨的安禄山满意,而不是变成一群心怀死志的定时炸弹。她们不可避免的要接受来自那些行院、教坊最老、最资深人员的调教和养成,其中就包括如何用各种发指的手段,逐一消磨她们的血性和锐气,又尽量要保持原有的动人气质和行貌,而为了确保她们能够尽心学习和服从,早秘密用直接斩草除根的手段早断绝了一切可能的后路,却又通过继续欺骗让她们还有那么一丝能忍受,坚持下去的企望。
直到官军的光复长安,打断了这个过程,看押的人员见大势去的太快,一轰而散,也没有理会这些可怜人,所以被崔光远借花献佛,辗转到了我这里,是杀是剐,基本已经没有什么后遗症。
当然,这样的女子,因为出身和环境的关系,往往历来都是众所捧仰,高高在上的。不幸沦落致此,多少还有孤怜自赏的情结和不甘。需要一定的耐心,用相当的水磨手段,不断打击和震撼,深藏心底最后那点自负才华容貌的信念和固持,逐渐让她们发觉自己相比别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优势,除了生为女人最原始的本钱外,其实是没有多少可以自持的东西,才会真正低头认命来。然后在慢慢给安排一些简单文案笔椟的事情做,让她觉得总算自己的存在,对你还有一定的价值和意义,。。。。。
于是,有差距自然有对比,为了表现的比别人更好一些,一些看起来过分要求,有别人做参照,就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而大家一起服侍的好处就是,经过最初的疏离和羞怯之后,相互之间有了可以对照和参考的对象,潜意识间,也很容易被挑起叫做争宠的,一些攀比和竞争的欲望,
话说回来,在这种场合欢好,似乎有别样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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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歌罢,林素惜轻喘了口气,听着里面再度抑扬起来的声音,虽然已经耳吁目濡了好几回了,她还是不禁霞烧连颊的几乎连唱词都跑调了,也不知道那个人哪来这个大的劲头,翻来覆去的折腾这个久了,还没完没了的。
当她经历多这种事情后,要说习惯也好,已经麻木也好,当初那种刻骨铭心的屈辱和羞涩,已经淡去许多。她现在只知道一件事情,不管怎么样,只要自己几个表现能让那个人更满意一些,可能内苑那些可怜的姐妹们,就越多一分保障和将来。
虽然她知道这可能只是一个极其微薄的企望,但比起之前,不知道明天会变成食物还是玩物的命运无端和让人完全绝望的深潭,哪怕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要拼命去抓住,既然无法避免,就尽量去顺应一些,做的更好一些。
只是,天知道那个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希奇古怪的想头和要求,还不知道从来那翻出一大堆的春宫册子,让人有事没事就看。
至于把人摆出一种尽情展露的羞杀姿态,在圣上召见群臣的勤政楼,专事宣政布诏的台子上,凌空交抵缠绵。让人倒转错身对叠在御园最大一颗古木的树盘中訾议岬戏。把人俯撑在清波池里缠做游走为乐,还有在前朝的台殿门楼上。。。正对着宫牌大匾前的瓦檐上。。扑挤在悬光塔满是浮屠的雕栏上,让人心惊胆战又别样刺激。。。。想的越多,她轻轻咬住朱唇,却是觉得全身僚热的几乎要被体内欲滚如潮的异样感觉给融掉。
直到听到垂帏后的唤声,脸烧的更似血滴,却丝毫不敢违逆,款款小步小心翼翼的让赤白如玉的纤足,不被散陈满地的裙带绣裳内衣织物给勾到,手中慢慢的将杉裙解的松垮欲落,露出贴身满涨的小衣和围子,潺潺巍巍的投身入那肉色满屏的光景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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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yd了一回,看来猫真的不适合写这东西。这几个女人的来头是重要的引子,还正在继续琢磨中,欢迎在群中留言安排背景设定。
第208章 白日照春空
第二百一十七章白日照春空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晨露依稀,艳阳高斜,念着这首名词,我身清气爽的走下船来,脚下还有些飘忽忽的发软。
这四个女子或是儒雅恬淡,或曰风姿神采,或是婉然脉脉,或是明媚可人,都是艳冠京华,无论谈吐气质,还是才识容貌实在没的说,让人食髓知味的,这几天纵情恣意的几乎忘了时光流逝。
其中甚至还有个是出身名望巨族,曾经是作为太孙选侍的存在,只是因为年龄不够,被对头举发才作罢。巨族繁华早成过眼云烟,无奈也好,不甘也好,认命也好,只能渐发接受现在新的身份。
我也一早就与她们说明白了,我并不奢望和她们谈感情诉衷心,这种花前月下的东西,也没有兴趣玩什么,要得到你的人先得到你的心之类的无聊游戏,但至少能给她们一个安定无忧,并且看起来风光体面,生活质量不错的将来。
早侯在船台小亭上的当日记室戴叔伦,静静的走上前来
“小戴,又有什么新闻”我随意开口道
“郑王府别驾又来求见”
“就说我去巡城了么”
“河中宝鼎薛氏的族人拜节堂下”
“直接让他去找赵胖子,他现在也是从六品下”
“宇文别将回来,献首田仁孰以下首级十三”
“述功曹记二等勋,依例给绢二百,钱万五,内金配额二十万”
所谓内金配额是指对现下长安称中一些奢侈品和稀缺物品,专供内部供应购销的福利,也是一些让军士变相转手赚钱的手段。
我轻轻捏了捏太阳穴。
从他手中接过一本东西,里面记录了一些人的行举动态。
南北行朝的两君,迟迟没有表态,让一些人的态度也变的微妙起来。而长安现在被我搞的象个大兵营似的,大多数的人和物资都采取军管和配给制度,但是还是止不住这些秘密还乡的潮流。
卫王、郑王、周王,岐王,近嗣宗王的人已经来了四个,岐王干脆派他小儿子以旧时请教之名义,就赖在我这不走了,还有一些曾经权门王公勋贵,也派出了子弟,表面上都是为了看顾旧时宅地,为回家做准备,但是背后。。。长安的水,不免又给他们搅的浑浊起来了。
这些日子已经抓到十几起龙武军驻地里的“误闯”事件,以及不名身份人士偷窥新兵操练的事件,至于以酬宴为名,对龙武军上下大小将佐明里暗中的邀约,那更多了。从高适的金吾左军,到严武的商州团练,乃至尚在扶风筹建中的铁拔新军中,似乎都有人暗打主意。
作为龙武军的二号人物,韦韬还是依旧勤恳勉力如昔,努力的做好自己的角色,相当称职担待起大部分事物,但是底下那些人就没那么安分了,他在扶风准备迎驾这些时间,身边也被近水楼台以协办之名,塞进了不少人,虽然韦韬为人塌实而孚有众望,但却没有我剪除异己时狠下黑手的坚决和手段,因此这些人自持背景,不知道从前的厉害,不免上下串联跑动,做出一些小动作了。
“以集训为名,让韦军副拟一个名单出来”,想混进龙武军可没这么容易,好歹叫这些不仅仅满足于镀金的家伙,见识下什么叫斯巴达式的军队生活。
他飞快的记述完,按上我的小章,又掏出另一个防水油包的夹带,不紧不慢的道
“西北有快报”
我接过几封紫色漆口的密件,拆开蜡封一览,不由叹了口气。
我虽然优游无事,但暗底下的人却也没闲着。过去将近两个月,朝廷已经迟无音训,但从那条汉中到天水的那条600里西北大道,却是使者往来络绎不绝,车马驿路极是繁忙。各种只言片语的消息和传闻,也流水一样的传到长安来。
自西北军大败,行朝本已拟订一方面借兵回纥,一方面调回原本留用防备吐蕃的西境边军,后来龙武军光复长安消息传到,借兵回纥之议暂罢亦,但属于朔方节度使的单于东都护府,河西节度使的安北都护府,下辖振武、雄武、墨离、大斗几个一级军镇,具已奉命调半数而赴行在,合计至少有近5万边军,已经到达平凉了。。
“自此北边怕要多事了”
我再次轻轻叹了口气,历史上的一些事情,还是不可避免要发生了。
戴叔伦虽有些不明所以然,但很知道下属的本分,只是垂手一旁静静等候下文。
“拟书,传信松州魏长史,问他和松州军都准备好了没有”,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尽量去弥补好了。山南之地乃是吐蕃的重要黑麦产地之一,现在也该有点动静了把。
我又拆开另一封,却是主要由步军组成的安西、北庭的二路援军,业以到达阳关,西北胡乱已经平息,
不过密信中的依据,分别来自当今太子小白和那位老狐狸宰相韦见素身边,对整个事情描述的很清楚。
所谓武威胡乱的起因很简单,源自于一连窜有板有眼的谣言,主要大意说是,西北行朝大军云集,需急筹军饷,将以清算与安氏有牵连的胡人之名,大肆抄杀胡商家产,以资军用,而地处河西走廊的武威、天水诸地向来是胡人商旅的重要聚居地,所谓以昭武九姓为主体的栗末胡,几乎占据了大半的分量。
据说安禄山的崛起过程中,曾经得到大量栗末胡族人的资助,安禄山得势权顷天下后,投桃报李,亦有大量栗末胡商,借机攀附阿逢左右,以其族人名,大行其便利,因此留下大量扯不清理还乱的干系,结果安禄山举起叛旗后,这些人的身份就变的相当尴尬了。
严格说这种说法,算不上空穴来风,行朝中是出现过类似的意思,行朝一切度支税赋多仗南输,因为连连用兵打战,军费糜费甚大,处处吃紧,因此有人提出建议,这些胡商富甲一方,随便选一些曾经有过牵连的入罪,再让其族人割肉出血,许以家产自赎,哪怕是极小部分就可以解一时之急。只是行朝还没到那一步,后来又得平章李泌的提议发行了官债,大大缓解了所需,这个杀鸡取卵的叟主意也就不了了之。
据说提出这个建议的人,就是那位清流宰相房倌,同时也代表了一部分关陇新贵的意见,而反对者同样也很强大,是裴冕等拥立五大臣代表的西北地方派和韦见素为代表的顾命老臣,达成的临时联盟,因此在政事堂宰相例会中很快被否决。
但是消息却莫名其妙的泄露出来,并且拟订的计划文本,也被有心人落到一些胡人大贾手中,并以此为样本,假假真真的被无穷扩大化,此时却有人对留守兵马使周泌,提出另一个建议,就是那些胡人大户巨商,都拥有相当的私人护卫队,可以征收为官用,结果征收武力更加剧了那些胡人中,关于朝廷要清算和屠杀的谣言。终于在付诸行动时,由反抗镇压的反复交替,演变成不可抑止的暴乱。
大军尽在前方,而百营义丛适时因谣言,而发生的不稳,又拖住行朝两只最重要的保卫力量。
严庄虽然在军略上是个典型的外行指挥内行,但论起谋算布局,勾陈心计,还真不愧是安禄山最出色的文胆心腹。其中环环相扣,对人心、局势的把握和计算之周密,让人叹为观止。实在很让人怀疑,虽然经过历次清洗和侦别,但叛军仍然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内奸的在行朝。
只是计谋再怎么周密,到一切决胜的基础,还是建立在双方的实力对比上,叛乱的胡人虽然看起来声势浩大,可是群龙无首,缺乏统一的指挥,以及明确的纲领和长远目标,当初起兵反抗,各自的目的和期望也不同,一旦西北大军余部回防,义丛营的骚乱立刻平息,并且在大军的督押下,迅速投入征伐叛贼的战斗中去,这些叛乱的胡人商队护卫,那里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的职业军队的对手,转眼就尽数覆灭。
但后遗症也很严重,西北军还好说,那些缺乏军纪约束的义丛胡,在武威郡内烧杀劫掠,才不管你有没有通敌或者参加过叛乱,连没发生叛乱的两座城也受到波及,期间残破凋零,恐怕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武威郡作为商路重镇的名城大邑,都很难恢复旧观了。
不过感叹归感叹,该做的事情还得做。
我沉思了一会,拟了一封信给正在西北的阿罗罕,他现在是公主府八品从事身份,相信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个机会。
(后来的事实证明,这次叛乱余波影响很远,由于牵连到众多在西北的胡商富户,让朝廷和官军所获大量的军费,同时也留下了许多空白,许多幸存人即使逃过被最终清算的命运,但也上下打点奔走中,耗尽了财产和积蓄,许多根深蒂固长久经营的商业人脉和贸易网络,也因此荒废。
正在这时,另一些关中籍贯的胡人适时以“即使雨”“雪中送炭”之类的面目的出现,以低廉的代价迅速接受了他们已经无力维持的东西。不动声色中,许多西北路的商家老字号已相继暗中换了主家)。
既然行朝的心腹之乱已去,又得新援,相信很快也该有所动作了把。
处理完这些,我皱了皱眉头“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消息么”
“扶风来信,卫左郎择请佳期”他自文袋里又掏出一封东西来
“什么”我顿时大惊,“他不是还重伤在床么”
看完这封自述的行帖,我顿时哑然失笑,龙武右郎将卫伯玉这厮也太强悍了,数个月前还在扶风保卫战中,重伤垂危不能自理,为此专门从成都女营,选派了两个容貌端秀细心温柔的护士,前去扶风贴身照看,结果这个骨子里还是个闲不住的家伙,在病床上也不例外,居然把那两号漂亮女护士给搞上手了,其中一个已经小有身孕了,所以他急匆匆的,想把这桩明显违纪作业的事情,变成喜事。
就不知道他全身受创数十处,被包的粽子一样,调羹饮食全靠人侍喂,连如厕都要人帮忙,那个东西究竟是怎么用的,难道要人扶着做。。。。。我无不充满恶意趣味的做如是想。
“准,不过要延到三月后,我亲自为他主持”
戴叔伦缅而一笑,合起奏记书来,才道
“小杨校尉回来复命了”
“哦”我顿时停住脚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09章 千古纷飞无复根
第二百一十八章千古纷飞无复根
小杨所代表那些的童子营和少年亲事们,陷阵杀敌虽然未必及正规的军人,但是胜在从小输灌的意志和信念,心思单纯统一,某些方面来说更加忠诚可靠,我带上他们一方面固然是历练战场,另一方面,正好为我处理一些私密的个人事务。
“现在人在哪里,速来见”
戴叔伦难得一样的挑了挑眉头,努努嘴,“正在树上呢”
只听风摇树动,一个矫健的身形,刷一声落在我身前,赫然正是小号银鳞甲,刀弓披挂齐全的小杨。
我无奈的称手拍额
“小杨啊,你下次出现,可以不可以换个正常一点的方式”
“恩”
这两年好吃好喝,又有诸多名师调教,当年号称能力搏熊熹的少年,小杨成长的很快,依稀有点小说中剑眉朗目的模样,只是以前活似把绝世凶器的锋芒,现在也被锤炼的隐而不发了,只有眸子里清澈如冰雪是越发的冷了。
只是当初人猿泰山式喜欢待在树上高处的习惯,依旧没什么变化,即便随行我在宽旷宫室里,也习惯在停歇的时候,一转眼蹿到梁柱上去,神出鬼没的,常常吓到一些旧宫人、太监,传出一些闹鬼的逸闻。
能够在我家穿堂入室而不避左右的少数几个人,小杨无疑便是其中之一(要是别人早被射下来了),他对严苛残酷军事训练的适应和狂热,和他对女子漠然无视的态度一样出名,特被是主要师从怀石老太监后,这种倾向更加变本加厉,除了对阿蛮小丫头几个梢假词色外,大多数时间里,女人对他来说似乎不会比一根木头,或者一块石头,更值得关注一些。也让许多吃过鬼小杨苦头的人,不免生出一些恶意的八卦,比如他的审美倾向是否和人类无关。
我一度也很是猜测,一直坚持认为他很有被培养成接班人潜质的怀石老太监,是不是在传授的时候对他做了什么手脚。若不是他嘴上稚须依旧顽强的长出来,我实在很怀疑,他是否已经被心理异于常人的老公公,诱骗去学了什么类似《葵花宝典》《辟邪剑谱》之流,带有“欲练神功必先自宫”倾向的正常人不该学的东西。
这位怀石老太监,在老皇帝的一干“影子”里,并不是算特别出彩的人物,但是因为他日常负责看管的是内坊武库,长年累月的浸心熏染,使他的见识不亚于一个会走路的武功典籍大全,虽然天下武技分门别类,错综复杂,但一些根本的东西还是一致的,自从他到了我府上后,已经让许多人都得到相当的指点,倒是都尊声怀石公。
“事情已经有眉目了么”
“是”他嘴角动了动,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简言片语。
“安排一下,我要巡视周边州县,检验城防修缮进度”
“是”
。。。。。。。。。。。
巡视的只是个容貌身形近似的替身而已,也没怎么引起特别的注意。
这段时间,我常常以巡视城防,体察民生为名,偷起懒来在长安城里抓紧时间闲游漫逛,虽然满目创痍,但是没有怎么影响我的兴致,毕竟有些地方平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不留下到此一游的纪念实在可惜的很,现在是长安城里暂时还是我说了算,但几个月后就不知道了,俗话说有权不用过期就作废了。
若是薛景仙在这里,会怎么说,恩,他不是那种喜欢高喊“主公大业为重”,动不动就乱死谏的狗血人物,他不会罗嗦什么,只会把荒迨事务的后果和影响,写成各种损失评估式的材料,三天两头送上来。
至于擅长揣摩人心的温哲,只会为了逢合上意,把这么做理由,准备的更充分一些,让人看起来更名正言顺冠冕堂皇一些,并顺便在其中为自己发掘出足够的好处。
而郑元和,更是喜欢埋头做事,不喜欢和你多话的人,他只会加倍用自己的努力,消弭一些可能带来的不利影响。
真正的我,则简装易行潜出延秋门,走在城外的官道上,绵长的石板道过了西津渡的浮桥就到了尽头。
空气中尽是新翻泥土混合着草根新鲜的气味,道路两旁,四野的宽旷田地里,无数牵犁引马推车抗锄执铲的青壮人等,清理废墟,翻整田地,疏引水渠,铲石刨土的叮当声响,交杂着牛马此起彼伏的嘶命,不时满载的大车在卖力的吆喝声中碌碌奔驰而过,在刚刚解冻的黄土大道上,留下纵横交错的深辙,放眼四望,正是一片热火朝天的早春繁忙景象。
八百里秦川,在1200多年前,还是沃野连绵的膏腴之地,尚未出现后世那种满眼黄土,风卷高坡满脸尘的严重水土流失,一锄头掘下去翻出土来是肥沃富殖的深色。
似乎是这些日子军人大队小股的往来奔走见的多了,倒没什么人注意我这一小队人马,那些近在田边的人,根本头抬都没抬,汗发如雨的忙自己的事。
虽然关中已经基本平靖,但大量被打散的乱军尤未清剿干净,只是抛弃了过去的身份改头换面躲起来,我的此行说不准就有遭遇的风险。
不管怎么样,已经有好些人在还乡途中,真真假假的遭遇了一些据说已经饿红眼的乱兵袭击,当然,其中有一些是属于在长安不受欢迎,又不便公然驱逐的人。我还是带足了最精干的护卫。
一路驱马长弛,奔踏溅落起无数新草翠叶,在小杨的前引下,南向偏离了大路后,越往前走就越人迹罕至,直到在一个只能牵马行走的谷道,踩着如毯的新发草甸,又走了小半沙漏的时辰,上得山去。
“到了”小杨忽然驻马停了下来,看了看树上的暗记喊道。截下马上,一只乌黑的狼牙棍,几个箭步上前,扫开一大片灌木。
由他在前面开道,很快让人一眼就看到前方的东西,我的心情顿时再度剧烈涌动起来,
战乱和荒芜,让这地方罕有人迹,飞机在空中已然解体,分量最重的发动机部分被甩的最远,找到这部分的时候是一个呈现放射状的爆炸大坑,虽然大部分已经淹没在半人高的草从,相比周围那显眼的扭曲成团的巨大金属构件,很容易就被分辨出来,走在脚下还能踩到若干掩盖在苔绿里,明显被烧过痕迹的白骨,和一些明显区别与锈迹斑斑的刀剑的金属碎片。
沿着努力从草丛中分辨出来,大快小片土地灼烧过的痕迹,终于来到我最初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地方,昔日战场上,残旧的刀剑枪槊和皑皑尸骨一起交横错散,那些布质木柄部分大已发黑朽烂。
我当初出林子里踩出来的那条小路早不见了,但是依稀的方向感还在,此时其他人都留在来路外围扎营,搜索警戒,身边只留下了曾在山林中长大的小杨,以及同样有一身怪力,错投门下的便宜亲军——小沙弥志空两个人,背上大革囊继续深入,收拾了一堆散落的零碎后,终于找到卡在枝头上我的背包,我来到这个世上的最后一点记忆。只是我的烧了只剩半截的降落伞却不见了,让我有些遗憾,这东西防水耐割可是上好的材料。
小杨轻车熟路的攀上取下来,又远远的退到树背后去警戒,里面东西铺陈在我面前,。失落与欣喜的情绪,再次交错在我心头。
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尼龙旅行背包高空吊下来居然没在爆炸中烧掉,但里面的真空保温水壶和其他器皿已经严重扭曲变形了,一些专业参考书和旅游杂志之类,也被风霜湿浸粘连成一团几不可看的废纸。
但夹在其中一本多语言版的高比例的世界地理图册,33.65元一本的大路货,而且是出租仓库批发的盗版书,却成了唯一一件幸存下来最完整的东西。经过一年多的风霜雨雪,过塑的字面居然没有出现什么严重的模糊掉色,也是我此行最珍贵的纪念和收获。
还有一些已经失效的荧光指南针、多功能折叠刀等零零碎碎的东西,不管有用没用也被收拾起来。
每收拾起一样,都有一段被尘封的回忆和往事被激活,百种滋味涌上心头,点点滴滴的记忆,已然仿若前世,让我静静追怀了许久。
出来的时候,又有在外围巡戒的人来报告新的发现,换上新的马匹和行装,我们又出发了。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崎岖的走了一里多外,斥候发现的是更大一件残骸。
半斜拖挂在一棵被烧的发黑枯树上的半截,这明显是属于飞机尾部的舱室部分,极大的尾翼半截还嵌在穹曲的树干中。
周围散落了一地的东西。很多个破碎的扁条箱,最大一快碎片上的残缺的u.s.s.r.的字母还依稀可见,再次激起我许多尘封的记忆。
看到这些东西,我才真正的恍然大悟,为什么当初旧货机起飞那么困难,屡屡出现以外的险情,原来是如许的载重,当初许多疑问都有了答案,可惜现在对我已经没有意义了。
回来的路上,我更加沉默,心思全在马队夹带里那些东西上了。
从这大件飞机的残骸和周期为区域里,发现了许多有趣的东西,包括这一些已经发霉腐烂的食物,还有大量扭曲的武器碎片,可惜都不能用了。还有些武器虽然外表尚好,但梢试才知道,关键机簧细小构件都在剧烈的冲击中损坏了,不过是铁疙瘩而已。一些象是战术通讯器材的物件,更是支离破碎的无法分辨了。
原来在飞机后舱运的竟然是走私的军火,还有兵器杂志里那些熟悉的弹药,这种东西落下在人群中不死伤惨种才怪那。
让我大失所望的最后唯一找到一个,看起来防护最好,保存的最完好的箱子里面,却是一个个类似保温杯的东西,而非我期望的先进武器什么的。
但是详细检查上面的标记,却再度让我大吃了一惊,中俄两种文字关于温度、湿度、压力的警告,让我本能觉得贮放的东西实在不简单,一度以为是生物或者化学制剂。几乎想掩埋或者焚烧掉,但这东西是太结实了,连小杨的狼牙棍都砸弯了一片齿钉,费了老大劲砸开一个,流出来却是一把玉米,还没炭化部分颗粒格外饱满,保存的相当干燥,加上外边中俄文。
顿时我想起早些年听说中俄合作的农业项目—180工程,全称耐高寒高产转基因作物工程。
与这项生物工程相关的,是代号“银新月”的中亚农作物援助替代计划,据说是中国和俄罗斯农业部门,以及国际禁毒署、国际粮农组织等联合研究的计划,旨在中亚地区的阿富汗等世界最大毒品生产区,推广高产耐寒耐旱的转基因作物,用于取代当地的毒品种植(众所周知自从阿富汗战争后,中亚的银新月地区再度超过了已经没落的金三角和有地理之便的南美地区,成为世界上最大的毒品产地,而当地的贫穷落后,加上战乱,种毒品成为当地人的生计,也是那些割据势力的军费的来源。
众所周知,罂粟这种东西环境适应能力好,哪怕只要一片贫瘠的土壤就能够生存,因此成为许多边远贫穷地区仅有的经济来源,对许多山民来说,不种这些就没法生活下去,在这些地方,用一斤冰糖换一斤鸦片膏,一双胶鞋等于一框罂粟果实,并不是天方夜谈。军阀混战时期的中国,也曾经是世界上最大的鸦片产区,以云土、川土名闻天下。
因此,替代作物纲目中,其中不但有传统低地农业特色的水稻、小麦、玉米、高粱,还有山区特点的青稞、燕麦、大豆等。甚至还有一些甜菜、烟草等经济作物的种子。
不过由于当地复杂的政治宗教局面,再加上背后的美国政府,并不希望失去一个可控制的毒品来源,以及那些以毒品为黑金来源的地方军阀、与恐怖组织有关的各种分离势力的阻挠,虽然开头轰轰烈烈,但事情一直进行的相当不顺利,各种蓄意的破坏和抢劫就一直接连不断。
在这架飞机上出现的麻袋和腐烂的粮食,显然是司空见惯在战乱地区的,援助物资被盗卖的情形。而这保温杯里的东西,是那些作物的母本样品。
回来的时候,大量废铜烂铁都被收拾起来,就算不能用的武器,对这个时代来说,更不用说那些尚是完好的枪管,连那些小块一些的飞机碎片都被收集了起来,装满了马背的圪囊,带不走的也用封土集中堆埋起来。
前苏联可是世界最大的铝产量国之一,在航空制品上,大量采用铝质构件,这东西在19世纪以前,可是比黄金还珍贵许多的金属。
而那些高产作物,对这个世界可是有意想不到的大用处,我甚至已经想好了,一些会被埋到内苑里,将来圣驾还都,可以做为祥瑞出现,推泽天下的。
“大人,那些是什么事物,看起来极是坚韧”见了那么多不同寻常的东西,行路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发问道
“那个啊,传说中的天外飞石坠地,天然烧结凝成的精华,道门中叫做——太白精金。。。。据说是炼丹和冶炼神兵的原料”我也没指望让他们真正能保证绝对的封口,早想好了说辞不暇思索回答
“恭喜主公”
“军上见识不凡,果然是鸿运齐天啊”
左右恍然状,纷纷大声道贺。
听的我是一阵的无奈,该死的神秘主义,祥瑞得宝,怎么很容易又联想到这天运天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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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徒结千载恨
第二百一十九章徒结千载恨
不管做什么样的猜想也好。
作为我的亲军,在历次战事中,他们也水涨船高得到了莫大的好处,作为亲军当然更优厚的待遇和更优先的好处,并且绝大多数人看来似乎都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不用带兵打战了,他们一般也会转变成我个人私属家将,他们子孙也会成为世系的部曲,继续效命。
毕竟,在没有公积金和福利,也没有社会保障制度的古代,对长年从军的老兵来说,这可是一个相当重要而且体面的归宿,等于主将变相的为这些卖命流血的亲随,提供退役后基本生活保障,而供养他们理由,一方面是这些人熟悉无间,无论听差跑腿护家卫身用起来方便,另一方面也是一种对长年奉献的忠诚和效命的报答与酬谢,这自战国以来,已经是很古老的传统了。
所以我并不用怎么担心他们的忠诚或者泄密的问题。
同样的回程,也是波澜不惊,不动声色的回城后,我就下令,招集长安周围十万还乡团中,最有农事经验的老人,将这些良种秘密分一些去试种,就象土豆。一度被荷兰人称为黄金作物,英国的工业革命也一度被称做土豆革命,仅仅就是因为土豆的推广,让每个英国家庭多养活3倍的人口。
但这时代的老农可没有那种超越的眼光,实在看不出,他们口中象驴粪球一样的东西,居然是可以活人无数的良种,只是出于我一贯以来的权威,还是恭恭敬敬的拿回去小心侍侯。
至于来源,更好解释了,我已经在朝廷上书中说,当年我的那位无名老人的师傅,早年曾经周游天下寰宇海外,搜罗来一些的珍物奇种,临死前托付带回国内献之国家,但因为半路遭遇战乱被掩藏起来,现在终于重新得以重见天日纭纭。
有些东西我从来没有打算能够隐瞒太久,但真相历来都是藏在各种真真假假的消息中。
事实上我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关于我的兴趣爱好繁多和突发奇想,已经让多数部下亲僚见怪不怪了,早在蜀地,龙武军户曹下就有专门的农场机构,蓄养各种多快好长的稻渔禽畜野味,来自回易的牦牛、黄羊之类,还有我弄回来的珍奇物种,也圈养种植其中,一方面可以为流民大营提供副食补充,一方面也是为我家提供丰富的食材。
只是我到官署的时候,却见众将齐集在等候什么,却是得到另一个让人惊讶的消息。
“什么,边大阉被抓回来了?”。
居然是据说已经失踪多时的前大宦官边令诚,在乱中逃奔西北,却在过萧关时因为阉人的特征显著,被新任河西节度副使马凛的部下拿住,作为大礼直接执送长安来。
“正是,已在路途上了”。向我呈报的岑参,说起这个消息时,如他一贯的城府与低调,也毫不掩饰那种溢于言表的畅然快意。
这个死太监恶绩累累实在太可恨了,朝廷后期丧师损将,多半拜其所赐。
当年洛阳失守后,朝廷大军随高、封二帅退保潼关,就这个监军宦官边令诚,自潼关逃还,奏称封常清虚张贼势,摇动军心,高仙芝弃陕地数百里,且偷减军士粮赐,恼动玄宗老皇帝,即命令诚赍敕驰往,就军中立斩封高二人。他到了以后先以宣赦名,骗元帅封常清出潼关外接旨不宣而杀之,后来又骗另一位元帅高仙芝朝廷有恩赏,在宣赦一半时突斩于阶下。
当时这二帅死的枉然,将士相率呼冤,只因敕命煌煌,不敢反抗,没奈何含忍过去。后来哥舒元帅接手防务,屡挫叛军,又是这位大太监巡前回来,对老皇帝报告说关外之敌已经败走,强令守军出关追击,结果被伏于灵宝西原而尽溃。半年内害死三个名将,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高、封、哥舒三位老帅具出西北军,在他们手上提拔部将故旧众多,且遍部全军,对这号人物无不是恨的咬牙切齿的,再加上我龙武军一直打的是哥舒旧部的招牌,因此这人也自知落到这些人手,断也没有好下场,乘乱居然给他跑脱了监看,一路打算投奔西北朝廷去。
因此他被抓住的消息传来,上下无不大快人心,一片叫好有声,不过这份大礼也不好收,背后的东西,可就不好说,马廪让人执送到长安来,未必没有甩来烫手山芋的意思。
稍稍收敛了情绪,又小心的咨问道。
“我军当是如何处置是好”
“法曹何在”
“谨尊上命”法曹尉言勋,凛然踏前一步
“人一回来先丢到有司刑房,有什么花样都上一遍,给我拷问出足够的东西再说,给朝廷的东西,至少要做的铁证如山”
“得令”
“等他过足了刑,再让全军上下投票处理好了”
“孰属下愚钝,这当如何投票”司马岑参,顿时面露惑色
“恩,就是让大伙踊跃出谋献策,决定他如何个死法,几位老帅的旧帐在那里,总之就不能让这厮死的太痛快。。。。。”
“是”
“记得把头留下来,还要给朝廷枭首传边”
。。。。。。。。。。。。。。。。。。。。。
一众散去后,岑参仍然未走。
“还有什么事么”
“有一行院女子,拿了大人的手书,求见呢”
“什么”
就如某只高级淫贼说的一样,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只是江山的一角纭纭,长安作为集天下财富与权势的中心,自然鱼龙混杂,诸业繁盛,还有大量的外邦藩国人员明里暗中的活动,各种势力盘缠错综,据说最盛时有大小上百个帮派性质的存在,在这里头讨生活。只是大军一来,不过你是多本事强横的人物,又是如何手眼通天的强势,在强大的暴力机器面前俱碾做斐粉,死的死,逃的逃,躲的躲,降的降,同时也造就一些身负国恨家仇的人,为了这样那样的理由,在暗中继续反抗奔走。
随着长安光复,一些隐藏在黑暗中的人,也得以重新站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作为胜利者和光复者的一份子,接受相应奖赏和嘉勉,名利也好,财富也好,甚至一些仕途出身也可以提供。
随后的日子里,我正在接见其中一些人,这也是对他们所做所为的肯定和鼓励,另一方面也想籍以他们在社会底层的视角,了解一些这个时代长安的市情风貌人闻逸事。
眼前,这位梅玖娘就是其中一位,素衣淡裹的倒不似风尘中人,只有眉目间淡淡的风尘颜色,和年华韶去的细纹,不经意间,才流露出曾经的行院红牌,贯于媚视众生艳端一方的韵味,倒让我想起另一位郑元和的夫人李亚仙。
她算是就地招募的志愿人员,周旋于那些安军将领中,为大军送出不少有用的东西。谁说风尘中人不能爱国,历史上青楼女子有时候比士大夫更有节气。我对这这行业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歧视,无非是一些生活所迫的可怜人,作为人类最古老的行业之一,存在即是一定的合理。
听我事无巨细的问了一大堆青楼行院里的旧事逸闻,常人早就不耐,只是碍我的身份和大名,不好发作的面上,也不敢不小心的仔细回话。
“那个,玖娘啊,不知道你今后有什么打算”
“这个。。。”她拿不定我的意图,有些迟疑。
“无论是从良还是改籍,都没有问题,我不会亏待曾经出力的人,除了那些馈赠和奖赏,我还可以让长安令抹去你旧籍,定居他乡,做个有钱的富妇,如果不要钱也可以,我给你讨个末等诰封,也足以改头换面,风风光光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我这倒不是大发善心什么,只是不介意借她这个机会,树立一个为我做事,有不错的好处和可期将来的远景。
“多谢大人周全”她面上闪一丝喜意,变换了几色表情。
“只是奴想把院子再开下去”她声音低了下来
“为什么”我顿时惊奇了一下,这年头还有不想从良的。
“这平康里的行院,不少奴一个,只是还有许多姐妹要仰仗我吃饭呢”
“这样啊”这东西人各有志,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心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么好的天然情报来源,战后就这么放弃了,也未免太可惜。
“那我有些建议给你,当然了,我可以给你提供相应的资源和便利。。。。我甚至还可以让朝廷颁你为节义妇行,令你名声大躁,人气激增”
某位名人说过的,让大多数男人愿意追捧的心理,不外乎追求名女人过程中。所带来的征服感和成就感,往往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愿意不惜投入去追捧。
“。。。。。。就不知道你是否有兴趣,开家全长安乃至全天下,最闻名最大的行院。。。。。”
“大人。。。。。”她表情愕然惊容,显然有点被我一大堆妄想给吓住了,似乎从未见过我这种,对开青楼充满兴趣,并颇有心得的高官之流。但很快就平复过来“大人需要奴家做些什么”
不愧是曾经的行首,真是个聪明的女人,我暗赞道。
“其实在泰西有一种青楼,叫夜总会。。。。。。。。。。。。。。。在倭国,还流行一种叫制服和扮演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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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奉诏登左掖,束带参朝议。
第二百二十章奉诏登左掖,束带参朝议。
随着钟鼎鸣声,荡漾不绝的绵延在内城,平凉城里的朝会大议散去后,是那些被指名留下的宰辅重臣们,在文德殿的小内朝,鱼贯如流的走出宣政殿后。
各式戴着进贤冠、衔粱冠的人头潺动,并没有一如既往的各自招呼小厮跟班,扶持着上车入轿,而是峨冠博带穿戴整齐的三五相聚成群,直接留在政事堂两侧,原本用来等候上朝的偏阁的那些小间里,待那些长随伴当相继送上手炉茶水、面巾、食盒点心,轻声掩门退出后,才稍稍放下表情,窃窃私言起来。
一坐下来,牢骚也就迸发出来
“议事议事,一议起来,就是累月不决”
“现在总算是议出是非来了”
“这下那个梁蛮子有得乐子了”有人幸灾乐祸声音
“蠢材,那班言官简直都是蠢材,什么冒死上书十七大罪,大部分都是牵强的可笑东西,什么纵兵为乱、肆掠官民、什么私没公器,毁坏宫室,还有驱良为伎、索纳贪贿、卖官鬻爵,收纳亡命,阴蓄匪类。。。”另一个沉厚的声音响起来
“这都算什么罪名啊!”
“为什么,这都是非同小可的重罪”幸灾乐祸的声音顿时一窒,有些不甘心的道。
“但问题就是,军中之事,哪有那么严格界限,朝廷平乱正是武人得用之时,要人出力作战,光靠朝廷的赏给明显不够的,暗下宽许将士一些,那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如果非要把这笔糊涂帐纠出来,到时候可牵连的不是姓梁的一家了”。声音沉厚的人顿了顿,喝茶润了润喉口。
“因此那些人虽然言灼据具,看起来繁烈深苛,可都没到点子和要害上,根本扳不到那个人”。
“偏偏用这些不痒不痛的东西做文章,这哪是论罪啊,简直是为姓梁的作为大局开脱”
“可那人实在不得人心。。。。”
声音沉厚的人,轻轻摇了摇头,一旦个人的情绪惨杂在其中,就不免看事情不那么分明了。
“没错了,就是这不得人心,又不知检点。。。。他这才没什么事”
见左右似有所感,他又继续道。
“要是深得人心,又喜欢市恩于民,才这是取祸之道”
“要知道,为将者手提重兵,本来就要避嫌,既洁身自好不谋私利,又擅长收买人心,这不是心谋不臣,阴图异志的前兆”
“要参倒一个人,一味的诋毁并不是唯一办法,有时候适当捧杀更有效果,比如说他重恩于百姓,为人心所向,不可轻处之。。”
转头对幸灾乐祸的那人沉容道
“叔明,我知道你与那姓梁的有家恨旧怨,但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
“而且你要记清楚,你现在是姓李,而不是姓鲜于”
“可是”那李叔明欲再说什么,却被他目光顿止。
“如果要想作为,你现在身为司勋员外郎,在这桩事故上,更要避嫌”
“如果可以的话,至少要让人觉得你举贤不避仇,于公心无私,才是更好的前程”
“。。。。。。。。”
。。。。。。。。。。。。。。。。。。
另一个地方,同样的房间,气氛则要轻松的多。
“这件事可不是那么简单”一名须发班白的紫袍官员
“所谓天恩莫测,雷霆雨露,瞬息渺然,至尊的心思不是我们所能乱自度的,他毕竟是天家亲选的驸马,若有意为他开脱,便是罗织万种罪名,有当他如何。若是不为上所好,便是你德行高洁,秋毫无犯,也照样要靠边站”。
“柳孜那些家伙年轻气盛,总想谏台闻章,一弹成名,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不免被人利用了,直接将一些不能挑明的东西给推到了前台”
“萧大老,但这未尝没有我们的机会。。。”其中看起来最年轻的一位绯袍银带的官员小心的道
“事为反常即为妖”被称做萧大老的官员,顿然打断他
“你不觉得那中书门下的几位枢要大人的态度,也很奇怪”
“这背后的水太深了,不是你们这些刚入仕途的新秀,趟得了的,你没看那一向素有渊源的那个韦家老狐狸,这次却是出奇的沉默,尽是一副装聋做哑的痴老之态”
“还有那位号称圣上最近的影子宰相—李白衣,也不是一直不可置否”
“只有那位房相责之最切,但他素来是清流士望的领袖,身边都是资德之士,又经过了武威胡乱中,泄密风波的牵连自顾无暇,要追究别人不过是想祸水别引,只怕有些底气不足”
“要知道,那几位宰臣大人背后所持都不是简单的路数,崔涣的背后是山南大营那位同宗、裴冕背后是辅命五大臣所代表的河西路,韦见素的根基在成都那里”
“这些人中居然没有一个,出言为他辩白的”
“甚至连那位号称忠王邸老人,的左御使中丞张镐大人,他司掌言路闻谏,铁面忠直著称,也没有什么具体的表示”
“这说明什么”
“某还是颇有不明,还请老大人释疑”另一位年长一些的深色朱袍官员出声请教
“你是说我为什么在朝上三缄其口”
“因为根本用不着我多话了”
“这对龙武军的处置,现在已经不是赏不赏的问题,而是该如何封赏的问题,若是言出无信,则内失朝廷之威信,外丧军民之心,无论暗中做如何想,但摆在面上的东西,朝廷无论也不会食言”
“那个人崛起虽短,但气候已成,真要处理起来,背后可不仅仅是一个龙武军那么简单。。。。”
“毕竟他是太上西幸时拔举的,中间和隔着两代君王的帝王家事,要付之物议,也不应该轮到我们来议处”
“或许,我们的意见并不重要,陛下想知道的,只是关于那个人,在朝廷中态度。”
一时间众人皆相顾不语,心头挥结不去烦躁和情郁,就象这抬望眼中,窗楹隙间漏入的午后班驳细碎,温融在大好春光中耀目的阳光一样恼人。
。。。。。。。。。。。。。。。。。。。。
另一个房间,同样语重心长的声音。
“所以说,龙武军之赏,其难度更甚于处置西军之败”。
“此话怎讲”
“西军之败,非不战不力之过,而是亏在人事不清,因此朝廷籍以整顿军伍,统一号令,”
“但龙武军之功乃是意外之功,当初还是奉朝廷之令北上,他们独成一体,要归列统筹策划全局之功,省台某些大人根本没有什么份,因此不免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
“如何赏的于公于私让人看起来无可挑剔,又不至于成为某些存在,有过于做大的机会。这其中的分寸和奥妙。。。。。。。。。。。。。。。。。。。
“放肆一些说白了,现在他占据了西京,也隐隐掌握大义之势,谁先被迎入长安,怎么进长安,南北两君的先后列次如何,编排出来,都是大不同的结果,对将来的朝局变化,更是意义深长的影响”
。。。。。。。。。。。。。。。。
就在这午后的日子里,任由种种的班驳沉杂的情绪和心思,酝酿发酵出一种叫做阴谋和晦暗的味道。
。。。。。。。。。。。。。。。。。。。
上书论罪的消息,通过多个最快的途径传到长安的时候。
我正在泡温泉,享受传说中温泉滑水洗凝脂的待遇,当然顺手还可以把玩洗蓬蓬洗的白白嫩恩的凝脂,享受一番用那些泡的娇慵无力的凝脂们,努力给我做全身心的服侍。
虽然骊山行在的华清诸宫,以及那些大臣的别苑私馆,早被叛军大掠后顺手烧成一片瓦砾,但泉眼已经还在,只是稍做疏通,就很快冒出泊泊热气的清泉来,稍做维护,围起一大片帐幕,我也组织一只龙武军将官温泉旅行团,因为据说温泉对战场的伤势,很有好处,便到处占地围墙,
冒着妥耶香、百花精、醒神露的水气蒸腾中,漂浮的木盆里一盘盘烤好穿着牛腱、羊脊、鹿脯等签子,包着烤的雪白泛黄的安息薄荷小薄饼,蘸以上等西域风味的蜜汁酱料,草菌、口蘑、松茸配置的滋味粉,就着渤海出产,酸甜适口的乌米寥浆,实在很能消磨时间。
只是要面对端坐一旁,穿戴整齐的岑参,那张一板正经的面孔,实在有些刹风景。
岑参自觉投入帐下为时尚短,却恰逢其会得以水涨船高,既有些虚受己功的惶恐诚诚,也有些低调谨慎,自励以更多的实绩还报,主动担待起借助旧时的一些关系,在西军中奔走活动的任务。现下正给我分析这段时间来的功过得失。
“张思俭,乃是原成都大营第一骑将,那位崔节帅最宝贝的唯一马军,就在他手下,大人若是打他的主意,那最好放弃这个打算,不过若是要讨点好处还是有的”
“倒是西军的段秀实,倒更有几分把握,再说当年救扶风,这位也出过大力的”
“哦”
我从晃悠悠的飘来的一只桶里,拿起一叠资料,这军中的“蝙蝠”们,在这么短时间努力收集的成果。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位的经历还真是波澜起伏丰富多彩,虽然官品不高,却是当世少见的人物。
他和卫伯玉一样都是出身边镇世家,自小从军。从安西军到河西军,所有西北军镇都被他轮了一遍,从攻略勃律到远征大食,几乎显赫一点的战役和大事件都有他的参与,跟过的主官十个指头数不过来,东征西讨战功赫赫,但是就是这个一个富有资历的人,却几上几下始终仕途不进,若不是安史之乱爆发,西北行朝建立,他最后还是在河西做个三流军府的折冲都尉。
就是因为这家伙嘴巴太臭太快,出名灵验的乌鸦嘴,又喜欢逾越自己的本职和位阶,对高过好几级的上官,让人下不了台的直指不是,基本属于一个惹人嫌的角色。
当年高仙芝深入大食七百里,兵败怛罗斯,诸军仓皇争道而逃:还是这个小校尉段秀实在乱军中出言道“避敌先奔,无勇也;全己弃众,不仁也。”把领头跑路开道的李嗣业大惭,返身率领陌刀队留拒追兵断后。
后来西北行朝立,上命河西节度副使李嗣业,发兵五千赴行在,李嗣业与节度使梁宰谋,且缓师以观变。时为绥德府折冲都尉的段秀实,入白李嗣业曰:“岂有君父告急而臣子晏然不赴者乎!特进常自谓大丈夫,今日视之,乃儿女子耳!”说的李嗣业大惭,即如数发兵,以秀实自副,将之诣行在。
这人口无遮拦的性格可见一斑,那位李老元帅气量大,屡屡被顶撞不与计较但是底下其他人就没这么好商量了,一起联合起来压制他还是轻而易举的,因此劝说他转换门庭,反而并不太困难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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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叙宗与认亲
第二百二十一章叙宗与认亲
更关键的是他是一名陌刀将出身的骁将,陌刀兵这个号称最唐朝最富攻击性的独特兵种,因为其要求的苛刻和挑剔,训练和配备一个陌刀兵的成本和周期,不会比一名骑兵少,以唐朝举国之力,也就在天下四大都护府之一安西大都护府,才有军级的编制。其他地方虽然有少量的配置,也不过是作为陷阵的尖刀部队,或者主将的亲卫部队而已。他的归附,对我陌刀普及计划,颇有助益。
“自那些归附、新练各军,选拔最精捍锐士,编练虞侯军第六营,做为操使陌刀的模范样板营,由他统带好了,军号为陷阵如何”
“第六营”岑参顿时一迟疑“大人不是才新编了第五营,再增一个,是否。。。。”
当初为安人心,自降军中选拔亲卫的话也不是空说,在薛嵩安东旧部中选善射之士编成虞侯军第五应——“锐”字营,以旧时的联络官鱼同为折冲都尉主领,以全承泰为果毅都尉副之。
按照他的担心,一下子在主将的中军护卫中,多了两个成分来源复杂的编制,不免增加了控制的风险和负担。
“这只是一种姿态和示范,只要真心归附我的,不但能得到我的安全保证,还有机会获得地位和功绩”
“而且不一定要放在身边,其他四大营不也都在外出任务么,他们自然也不用例外,现在那位新任河西副使马凛,不是正在北境的四镇一军整理边防么,那些边胡流窜了不少,尽管带队拉出去练练,再把潼关那里的土突承珲他们换回来休整好了”
“是”他用特制的炭笔,沙沙有声的飞快添记下来,速记和简体字是我的每个从军幕僚必需修习的东西,哪怕他是名动一时的大诗人。
再拓上我的银胎辟邪吞日小印,司马的签押附名,就成一件正式公文。再浸热蜡煮透过,就可以作为档案长久的贮存,这是结合了古人智慧的产物。
处置完这桩,他的表情梢事轻松一些
“还有一桩,既算公事,也算是私事”
“这什么”我抹了抹手,又在浮桶帝拿起一件做工精美的拜贴。
拜贴上,是用精工小隶体书写的致信,居然是现任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要和我叙同姓同宗之谊。
看的我一阵头大,“这都是哪和哪啊”
都说国人的攀附能力之强,果然古今皆然名不虚传,象天下所有姓刘的都说刘邦是祖先,所有的李姓都说是李唐的后裔,只要历史上出过一个同姓的名人,就会有无数宗族想方设法把他编排到自己的族谱里去。显然我也遇到了同样的状况。
“这也不算什么坏事”岑参笑了起来,“这平凉梁氏,在西地也算是个悠久的大宗了”
“大人可知本朝的氏族志呼”
“哦”我顿时来了兴趣,
这还得从这朝廷二十年一修的《氏族志》说起,氏族志是北朝沿袭过来,排定天下大姓宗族显望门第地位高低的文志,为后世《百家姓》的前身。
本朝自从太宗广开科举以后,在唯才是举新标准的冲击下,那些依靠血统和历史渊源,品评把持社会等级和政治地位的传统高门氏族时代,已经开始走向了没落,哪怕是曾经是天下氏族领袖、门阀首领的十望七姓,也无奈的接受这个现实。
但氏族长久积累下来的人脉声望知识财富的优势还在那里,相比苦苦耕读的广大寒门,他们有更好的环境和资源培养出优秀人才来,但广大庶族阶层也有自己的优势,相比只占社会一小部分的士族,他们胜在人多,社会基础广泛,依靠人海战术的优势,往往轻易可以在数量上压倒奉行少数精英政治的士族。所以一个靠质,一个靠量,构成了唐朝延续以来的政治格局。
大量出身卑微的寒门人士,获得了相应的高位后,也渴望为自己的家族获得足够的会地位,但是那些高门氏族把持了数千年的东西,企能轻易让出来。但是就好象事物的发展规律一样,历史的洪流依然在坚定而曲折的前进。
这其中的转变,正是以武则天立后运动为契机爆发的,一代女强人武则天出身的文水武氏,本来就是名不见经传的远州小姓,常常成为出身山东七大氏族之首——王门别支的王皇后,出身鲜卑皇族后裔的长孙无忌等人,及其支持者,以出身卑贱为名的反对和攻击理由。
因此武则天当权后,就一力重用提拔寒门,用铁血手段清洗镇压世族高门,并通过重新修订《氏族志》,以官方的认定标准,彻底打击那些高门勋贵的立身之基础。
在本朝修订的《氏族志》,血缘与历史不再是品评门第高低的标准,而是以世代当任的官位高低,出仕的官员数量多寡,的决定门第的,如果你家族连续几代都出宰相,当然就是国家法定认可的一等一的门第,随之而来的衍生出的免税、荫官、保举等各种特权和便利。
这样庶族可能因杰出表现上升为士族,士族也可能政治失势沦落为庶民,就形成了一个奇特相互转换、相互共生、又相互对立的有唐朝特色的贵族精英政治。
相对传统的王郑这些山东七大氏族或者宇文、独孤、长孙这些老牌代北勋贵,后来被编进氏族志的,他们被称为新氏族,象房涫的曾祖父房玄龄、岑参的曾祖父岑文本、韦韬的父亲韦见素、严武的父亲严挺之,他们的家族,基本都可以归于这个范畴。
当然在社会传统上,历史悠久和出身高贵的血统,也更容易获得别人的尊敬和羡慕。
即使是宰相之家也希望能找个历史悠久的老牌望族,结之姻亲,以旺家世。毕竟相对老牌氏族来说,这些新氏族的基础和底蕴要浅薄的多,一旦缺乏杰出的人物支撑,往往很容易重新走向没落。
就如这我眼前这位落魄倒霉孩子一般的岑参,居然也有过极其显赫家世,岑氏本来就是疏姓小宗,但因为曾祖父岑文本、伯祖父岑长倩、堂伯父岑羲都做过宰相,号称“国家六叶,岑门三相”的新兴名门,不过随着岑羲因为在太平公主和当今开元天子宫争的政治立场站错了队,开元元年(713)得罪伏诛,连带他这些亲族被放逐略尽,从此家道中衰。
岑参自小被寄予厚望,立志复兴家业,五岁读书,九岁属文,十五隐于嵩阳,二十献书阙下,曾出入京、洛,往游河朔,为出仕而奔波,结果一无所获。最后混了个八品末流的小官,只能和大多数没落的世家子弟一样,出塞寻找机会功名,好在他文才斐然,边塞诗做的不错,很快小有闻名,被当时的西北四帅之一,号称“山地之王”的名将高仙芝应聘入幕,才稍稍改观,不过又倒霉遇上著名的大食远征,安西军兵败恒罗斯后,虽然侥幸没有成为大食认得饿附录,但高仙芝因此待罪,帐下幕僚四散各奔前程。跑回上京找机会,没熬几年又遇上长安沦陷,他差点就成为那些被抓起来充场面的伪官中一员,所谓流年不利,未过如此,结果最后还是混到我这里来了,才破天荒的进入从六品的阶级。
闲话少说。
按照他的悉述,将来我的后人有皇室的血统,又有父系的余荫庇佑,能够一出生就是当官的,梁氏这一门也可以被称做世族了。
而且还有两处巨大的采邑,虽然都是蛮荒之地,但胜在是世袭之地,只要肯开拓就有收获,就子孙再怎么不争气也挥霍不掉的不动产,相比那些名位崇高爵级,足够让人羡慕的眼红。
毕竟爵位再高,世袭隔代也要减二等,公减伯,伯减男,三世之后就是重归白丁,富贵不过三代如是说。
因此按照岑参的说法,对那位素未蒙面的兵部尚书大人梁宰来说,这也不算屈身接纳了。
在当初奉诏发兵之事上的迟疑,让西北行在那位皇帝陛下,多少有了点想法,展转把他从一方节帅封臣,明升暗降的迁为不领实兵的兵部尚书,见疑于主,可不是那么好消减的,因此他也需要一个外援和退路。
因此那怕有一丝的可能性,对方也会努力与我上一些干系,据说只要我肯点头,对方就会编撰出一个详尽的谱系,这样陇中粱氏一脉,就一门有两个重臣了,无论是在新君,还是老帝之间,都有进退的空间了。
这其中的内情,听岑参一件件的说来,我虽然有些哭笑不得,但也无法置之不理。
梁宰他好歹是。好歹是前任河西节度大使,现任的兵部尚书,少不得打交道的机会,西北军中的一位大老,梁氏又是西北路的一个大宗兼地头蛇,于公于私,留下这份结交的人情,还是有相当需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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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3章 沙场烽火连胡月
第二百二十二章沙场烽火连胡月
“下一位”
我看了一眼,垂手恭立一旁的崔光远。自从骊山温泉回来后,我忽然发现,我最近的人品,又开始爆发了。
因为。
在西北朝议上断断续续传来的消息,和一些暗流涌动莫名的因素影响下,崔光远终于表达了一心投靠的意图。因为攻击我的那些人,把他也捎带上,归为了我重用逆臣之罪名的一桩重要典型。
别说那些清流士望,杀敌报国是不擅长,但是挑剔得失,玩弄刀笔,搞臭一个人还是很有一套,特别是一个有前科的罪臣,他的名声和前程变的比乌鸦还黑暗,要想洗清逆名,就只有全靠我了。
对于这前京兆尹崔光远,军中一直存在相当争议的态度,因为他为贼军出的许多主意,让我苦心经营的布探网络和游击军及附属的那些义士们,付出不少的代价。但也因为是他作用,我们才得以用很少的代价,就拿下了这千年名城长安。
一个胡子都发白的老学士,颤颤巍巍捧着一本散发着新墨香的册子,有些腿脚发软愁眉苦脸的走上前来。
而京兆府大堂的门外正是攀墙黯绿、倚红点翠的一片春光明媚中,数百员冠以“伪官”头衔的人,揣测不安的站在堂下,大气不敢出的,用力伸着脖子,眼巴巴的等着里头的传唤,当代着对将来和前程的审判。
一大早就看着他们,我觉得枯竭已久的王霸之气,又开始泄露了。
虽然历经变故,死的死逃的逃抓的抓送走的送走,城中还是留有大量资源或者不资源被授以伪职的前官员,对于他们的甄别和处置也是三六九等的泾渭分明,有过伪官经历的要重新鉴定,事贼为恶的要重处,证明暗通官军或者暗中出力过的也不吝奖赏,或者折抵过往,那些盘贼自己派出来的官员,则要更悲惨的多,每日每夜的拷问和刑讯将从他们口中轧出最后一点价值来。对于其他大多数人,
究竟是事为伥,还是虚与委蛇,或者是立志报效,这之间的界限其实相当的模糊,翻云覆雨天堂地狱,全凭我一句话而已,因此即便有人明知道这其中蕴涵的东西,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但有崔光远一小搓人的例子在那里,还是成天有无数的人为了这一线的希望,削尖脑袋送上门来。
至于我在其中做了什么吗,什么都没做,就让他们到正在热火朝天的进行精神和肉体全防卫改造的刑狱里,参观了几天,然后突然发觉生活是如此美好,再让他们回忆过往,写自供桩向朝廷陈白请罪。
顺便暗中相互检发一些他人的事迹,以相互印证而已,当然这种密告的副作用也很明显,那怕是曾经的元老勋臣,相互举发止下,对办案的人来说,也就没有什么隐私可言了。。
现在按照我掌握的材料,大概我骂声“x你老母”,他们也会蜒脸送上家中老母来,大声的称颂“x的好”纭纭把。
当然,我也不是平白做这些事的,只是想在将来,朝廷清算这些从贼旧臣而掀起的株连大狱中,能不能发现一些对我有用的人,而给予保留下来。
想到这里,我又看了一眼崔光远,历史上这为崔光远也是个很有政治潜力的人。为了保全百姓也做过一些积极的事情,所以我也给他一个机会,看他能不能把握了。
。。。。。。。。。。。。。
作为留用人士中,排在最前的首要之士,让曾经的同僚们羡慕万分或又痛恨的咬牙切齿的存在,久浮世事的崔光远虽然面色如常,却也是别有所想的心中坎坷。
堂上这位大人年纪轻轻早久闻其名了,虽然他崛起的时间很短,但作为那些贼军将帅后期特别关注的几个人物,什么大破曳落河擒杀熊雷,建立流民大营,当代兵家名将,治军练兵十数万,生好剥皮食人,帐下提领两府三军,还有无数的健儿义士为之奔走效命,关西关东,陇上原下还有无数百姓乡民,是他的耳目。
甚至整个关中战场,似乎都在他的布局中,连数十万西军之败,都成了他的机会,这些能耐,可不仅仅是一个当世运气少有的福将可以解释的。
至少他表面上的感激涕淋,却有一半是真心的,朝廷收复长安后,自己这些降服的伪官就是朝廷某些人最大的心病,如果在这里被全部处置掉,也未必没有人不叫好的。
而按照那位大人的意思,可以为自己提供了一个期限,主动联系官军的时间,如果能提前到贼军刚入长安时,再加上一个有分量的证明人,那就很容易定性为心怀故国,虚事以敌的情节。
如果再加上阴图报效的一些事迹,比起最后关头恍然悔悟的顺势反正,无论是性质还是前景要更开朗的多,明知道这很可能是一种鞭策权宜的手段,为了不可意料的将来,却不得不让人主动投进去。
这期间暗中来接触试探的人也有好几拨了,但他明白自己的价钱,眼下不过是占了诸事知情和熟悉长安的地方之利,要是失去了这些价值,否能再得到那般的重任都很难说。
待到自己这个逆名出现在朝议上后,一些从贼旧事也被翻出来,由那些清流士望的说红道白,名声已然大坏,至少那些人代表的背后势力虽然价码开的很好,但表面上已经不太可能和这个罪臣站在一起了。
至少,眼前能到手的东西先抓紧再说,既然被绑在一起荣损相戚的,无论如何要把这位大人侍侯的满意了,他心中自下决定。
“郭令公真乃神人也”我看那些写的文词华美辞藻瑰丽的陈书自白,看的头昏,接到一封秘密塘报,不由醒神一振由衷发出大声感叹,这是一封来自河北的例行通报。
我虽然在长安里悠哉悠哉,但有关敌方的情侦刺探,就一日没有停止过,在河北有一个重量级盟友的好处就是,那些布置的伏子可以很有效率的把想知道的东西第一时间送过来,
现在河南、河北之地的中原官军不可谓不多,几乎是遍地烽烟,正副两节帅、四大拄臣,各拥重兵十数万到数万,还有众多响应朝廷,有那些防御使,刺史、太守、团练使们的自募兵马,从千人到万人不等。
但背景和渊源复杂,令出多门,以派系私嫌,见死不救,观望自保,乃至纵敌自肥是常有的事情。于是屡屡丧失破敌良机,致使局势败坏也屡见不鲜了,纵使有再多的忠臣义士,也经不起内斗的消耗,历史上那位守城专家的悲剧,不过是一个最典型的例子。
当时河南被任命几位节度使、节度副使,各自有自己的背景和内援,再加上派系厉害关系,各有打算。结果在叛军第四次江南攻略的睢阳保卫战中,那位守城专家虽然屡败叛军,却始终不见任何支援,被逼的“人尽相食”,九死一生的派义士南八突围出来求援,
拥兵临淮的贺兰进明,驻守彭城的许叔冀、尚衡等都观望不肯发兵。时任河南节度副使贺兰进明理由是,害怕出兵后,同为河南节度使却是宰相房倌派系的的许叔冀,占了自己的根据地。
只有驻守真源的李贲援助战马百匹;宁陵不知名守将援助兵三千,但这些士兵由南八率领杀开敌围进到睢阳城后,只剩下一千多人了,结果当年十月睢阳被屠城。
据说那位守城专家坚守睢阳,与占优势的叛军前后进行了400余战,杀死敌将300人,士兵12万人。当时战斗进行得非常残酷,他督战时“大呼辄齿裂血面,嚼齿皆碎”,及“被围久,初杀马食,既尽,而及妇人老弱,凡食三万口。”睢阳血战是安史之乱时期最惨烈的战役。死守睢阳,有力地阻止了叛军的南下,江淮及江汉的保全对战争的最后胜利,赢得了丰厚的经济来源。
但实际上,他们的血肉却成就了别人的功名,叙功时那些见死不救的将领,多数因为击退叛军,保全江南有功而身晋高位,那些烈士只得到死后追封和一座祭庙。
当然在这个时空,他总算没那么狼狈,因为在再次杀败叛军杨朝宗部,斩将20人,杀敌一万余,并策反叛将李怀忠收复谯郡,而被加主客郎中,与那些守帅镇将们,有些并立的底气,当然这么下来,也不免被当成某方面背景的一党。
相比河南官军各自为战的守势,正在北境修养了一个冬天的朔方军动作更大。
这位不愧是史上名将,面对河北糜烂的情形,并没有与那些河北境内游荡肆虐的胡骑过多的纠缠,而用的是釜底抽薪的法子,一面继续通令各地守臣清野坚壁固守城塞,另一面从朔方军控制的边塞大举出击,以乌承玼、扑固怀恩、扑固瑒、浑释之四大番将为先锋、东向反扫荡那些从逆附番的领地,
所谓的游牧民族,并不是真的就是不需要定居下来的时候,所谓冬天牛羊需要过冬地,春天牲畜也有蓄肥地,这些地点往往都是固定的,游牧骑兵虽然号称来去如风,但是其老弱部众,可是跑不快的,又有同样游牧民族出身的番将领路(乌承玼是乌罗护突厥人、扑固怀恩、扑固瑒父子出身铁勒仆骨部,),几乎一抓就准,一路烧掠无数,狼烟四起直向东北迫去。
毕竟,这些胡人的根子还在草原上,来中原时间再久,所获再多,也终究要回去的,失去立身的根本,对这些游荡的胡人是灾难性的。
当然这么做,还有威慑契丹、奚夷、室韦、渤海那些东北附藩的意思,至少到目前为止,出现安禄山军中与朝廷作战的番军,主要还是出身河北羁縻州,和别部旁支的中小部落名义加入,而那些所谓契丹大八部联盟、五大室韦的那些酋首头领们,虽然暗中与安禄山有千丝万缕的干系,但表面上还在观望中。
让我惊讶的是,所谓的蛙跳战术在这个时代已经得到充分的运用,朔方军出云中绕道边境,千里奔袭河北大同,就是最好的前例。
而将运动战术运用的最出彩却是那位太原留守李光弼。
根据那些外派河北的见习士官们收集的战报,李光弼手下主要由的朔方骑兵和晋阳子弟军组成,相对郭子仪所部不多却相当精悍,以太原的根据地,常常穿插消失在敌军背后去,围弱而诱强援,再截击于半途,往往斩获不小。象史思明、蔡希德这些叛军资深宿将,楞被他调的晕头转向,神出鬼没拍的满地找牙,几次三番打的仅身逃还。
而作为主力的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用兵大气磅然,手下都是多年跟随的老部下,马步番射军种齐全,而且都是清一色的西北精锐,相互娴熟而配合默契无间,动如雷霆,发如山倾,几乎无懈可击,以压倒一切之势,根本不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让人空有出奇制胜的智谋却没有用武之地。
两相配合,从北自南压迫叛军几无反手之力,若不是受限于漫长粮草补给之累,大大影响了大军持续作战和活动范围,早杀到洛阳城下去了。而在他们的交替压迫下,河北叛军不得不一面引入外胡抵抗收缩,一面又组织兵力拼命向南侵攻,形成现下中原腹地一个犬牙交错的奇怪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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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沙场烽火连胡月2
第二百二十三章沙场烽火连胡月2
在这个情形下,只要确保那位守城专家站好岗,守好地盘,不让叛军流毒到江南去,这场战乱结束只是迟早的事情。
收回心思来,再看看这些自供状,再次有些遗憾内长史温哲没在身边,岑参、韦韬之流,虽然很努力,但对这种挖人阴私的事情实在不在行,要是以八卦众出身的温哲之能,少不得穿丝破茧,挖出许多重要的暴料来。
耐着心又看了好几册,夹杂着高官大老相互举告的龌龊隐私,实在让人大开眼界,直到翻到某册的后面,看到一个落款,我眼角不由跳了跳,开声道
“崔大人”
“在”
“你可知杜君卿这个人么”
“这位啊。。。”
崔光远有些意外的想了想,很快就恭声回答道,。
“似乎京兆宗望之一,曾为宰相世系的杜家子弟,少年一辈中,颇有才名的人物”
“哦”
我面上不动声色,心中跳动起来,居然是杜佑,没搞错把,又是一个未来著名治政能臣,这位杜佑就是后来编撰通典,人称食货宰相的人物,出身名门,历事唐玄宗至宪宗六朝,长期居官任相多年,对当时的政治、经济、军事状况比较了解,对朝政弊端也有所认识。又精于吏道,颇受朝野敬重。最出名的是他的理财手段,对挽救中唐以后每况愈下的糜烂财政,很有些功绩。
据说他以“富国安人之术为己任”,主张以《管子》“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的观点去补充儒家先富后教的传统思想,指出“教化之本在乎足衣食”(《通典.总序》),强调物质经济条件对于人的精神生活的决定作用,在传统的士大夫中,算是比较积极和开明的存在的。
更关键的是
他很有远见的,反对征收人头税,主张只征收土地税与山泽、工商之税。所主张的:“谷者,人之司命也;地者,谷之所生也;人者,君之所治也。有其谷则国用备,辨其地则人食足,察其人则徭役均。知此三者,谓之政治”,算是我搞的那套不伦不类的政治经济学说,有异曲同工之妙。
而且这位也是有名的学理宗匠。
他曾以三十六年的功力博览古今典籍和历代名贤论议,考溯各种典章制度的源流,以“往昔是非”,“为来今龟镜”,撰成二百卷的巨著《通典》,为典章制度专史的先河。编撰的《通典》一书和《唐律疏议》一般,流传到周遍的占城、林邑、新罗、日本等诸,被沿用了近上千年,而鲜有变化的。此外还撰有《理道要诀》一书,系《通典》的要义,被后世朱熹称为“非古是今”远见之书。
如果有这么一个未来和潜力的人,来支持我的那些学说,显然比一个成都官学,更有影响和前景的多。
心计如此,
我便在他名字上,重重签了个头等朱批,算是最优先挽救和保荐的人,杜佑现在居然被困在长安里,才不过二十四岁的他,还是个以父荫补官的四门馆学士,以我的现在势力,要把他弄来捏扁搓圆,还是很容易的。
但更出名的是他的侄子,杜环,有史记载第一个行游欧亚非三大陆的中国人,
据说他行迹西方列国,最远到过埃塞俄比亚。再过几年,此君也该从埃塞俄比亚和索马里之间的马撒里港坐船回来了。
他是恒罗斯之战被俘虏的唐人之一,恒罗斯之战,大食人最大的收获,也就是俘虏了大量的随军工匠技人,如造纸匠、纺织匠、画匠等等。让先天不足沙漠民族,所匮乏的工艺技术,一下子突飞猛进的许多,其中就包括让阿拉伯人获得了被称为“骑士克星”的弩。
杜环作为高仙芝部队的一个随军书记官也成了大食的俘虏,曾在大食居住十年之久。他在大食时就曾见过中国工匠在当地工作,其中有“汉匠起作画者,京兆人樊淑、刘批;织络者,河东人乐陵、吕礼,’。
按照后世官方教科书的说法,这些人把唐代高超的手工技艺,教授给阿拉伯人,进而传到欧洲,在中西文化交流史上写下了光辉的一页,特别值得提出的是中国造纸术的西传,敲响了依靠垄断知识而把持人们思想的天主教教会的丧钟,所谓宗教裁判所的存在意义,最初的就是消灭“通过廉价的纸张传播亵渎教会的文字”为目的之一。
说起怛罗斯战役,这场影响三大帝国和未来世界许多大事件的战争,对这个时代大多数唐人来说,和大多数对外战争一样,却并不是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存在。
怛罗斯战役发生于唐玄宗天宝十年(751年)。怛罗斯在前苏联境内江布尔城附近。安西节度使高仙芝,因石国“无番臣礼”率兵征讨。石国王约降,高仙芝允诺和好。旋即高仙芝爽约,将兵袭破石国,俘虏其国王,献于阙下斩之。“杀其老弱,虏其丁壮,取金宝瑟瑟驼笃等,’。石国王子逃走,向大食及其他邻国求援。各国对高仙芝的欺诱贪暴,甚为愤怒,计划共同袭击唐西域四镇。高仙芝得知这个消息后,想要先发制人,将兵进攻大食。参加唐朝联军的有葛逻禄部及拔汗那国兵,据说共有番汉兵三万,1其中汉兵两万,番兵一万,深入七百余里,在怛罗斯城与大食军队遭遇决战。
至于恒罗斯之战,阿拉伯大食并不算什么胜利者,因为这场战争,是在大食的国土上进行的,奉行先发制人的高仙芝,既然深入敌境七百里,当然不会对敌国的城市和人民客气了,几乎打到了阿拔斯王朝起家的呼罗珊圣地,当时为了抵抗唐人的“番汉兵三万”。
呼罗珊总督阿布。***(abumuslim),率大将齐雅德。伊本。萨里(ziyadibnsalih),领呼罗珊本部宗教战士(ghazi)四万人,加上已经被阿拉伯控制的阿姆河与锡尔河流域的几乎所有属国的兵力十余万,甚至连呼罗珊等地的人民号召起来发动保卫圣地的圣战。
最后还是依靠重金收买了附庸军队的葛罗禄突厥反水,才击败侵略者的大食,也是损失惨重,由于对中国军队在怛罗斯战役中表现的惊人的战斗力印象深刻,阿拉伯人并没有乘胜追击,只是巩固了他们在中亚的霸权而已。
再后来,功大主疑这个戏码也不是国人的专利,拥兵十数万而声望大涨无两的主将阿布。***,不可避免因为功高震主,而终究没能逃过大马士革方面黑手,手下大将齐雅德。伊本。萨里也被处死,其余部叛乱,呼罗珊地区陷入混乱,阿拉伯忙于平乱,对于遥远的中国已经是有心无力了,随后就献宝马骆驼于长安以求重修好,西域反而出现数年难得的和平。
虽然安西本镇因此损失惨重,但是盛唐时期的恢复能力是惊人的,仅仅过了两年,升任安西节度使的封常清于天宝十二年(753年)进攻受吐蕃控制的大勃律(今克什米尔西北的巴勒提斯坦),“大破之,受降而还。”,让那些西域番国更是由此看到唐朝的决心和力量,而更加臣事以恭。
因此说唐朝势力退出西域,与其说是战败的影响,不如说是由唐朝国内形势决定的,可以说是安史之乱的一连串连锁反应的直接后果。
至于现在嘛,我很怀疑大食人是否还有这个机会。这时候阿罗罕的胡商团,最远的一支已经深入西域,他们还有刺探西域诸国的任务,而康提辛的人以护商的名义,正在高昌故都交河城招兵买马,一边有目的清理盗贼,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就近派上用场。
我又翻开一封公文。
却是薛景仙的来书,蜀中一应安好,就是成都团结营,在将军席应元的主持下,开始扩编,似乎准备取代龙武军还京后的驻防空白,但是为了保护龙武军在地方长期经营的利益,太上老皇帝已经恩加特准龙武军一部长期留驻。
而为了准备攻略潼关所需,赶急新造的石炮、车弩等重型器械的构件,已经在运来的路上。
为了迎还故都,目前至少十数万民夫和工匠,正奔走忙碌在川北的崇山峻岭中。依靠地油加溶铁酸,猛火灼烧剥离法、土制水泥加固等新技术的混合应用,成都往汉中的金牛道和米仓道的拓宽已经贯通,但横穿秦岭的百里栈道那一段就没这个容易了,要拓宽部分,几乎是在坚硬的石壁上一点点凿出来的。
但是广大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出自流民大营的工程队,在损失了大量建材和十数条人命后,找出了变通的方法,以带铁梁的预制水泥柱,组成的三角支架,替换栈道老化的横插石柱木梁,这样可以支撑更宽更长的路面,承重上反正不需要按照现代公路走载重卡车的标准,只要勉强能并跑马车就行,所做的只要把原来的石孔加宽加深就可以了,大大缩减了作业量。
通过分段开工,同时作业,估计到中秋前,新蜀道就可以用的上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15章
第二百二十四章loli又见loli
只是剑南八州六镇之一的姚州军,和边境上的林字营,南沼国内似乎有事发生,突然加紧了边备,金齿、望山等白蛮众的三十七郡大部头领,被诏提前参加五年一轮的点苍山会盟,使得暗中进行回易走私受到了很大影响。
相比这些杂七杂八的事务,来自平凉行朝消息的则要有分量的多,上下的反应也不尽然。龙武军上下,颇有些群情汹汹,以至我不得不亲自否决了好几起,自发要求联名上表,代辩的活动,其中的内情,也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
只是当岑参代表的幕僚众,也拟了一张陈情书,递上来给我看的时候,我不得不告诉他一点东西。
“难道,这其中有大人的安排”
看着岑参一脸惊讶的样子,我叹了口气,这位岑三边是个好军务参赞,但是政治上还是差了点,如果是薛景仙,恐怕接下来是以完美主义的态度,考虑如何将事情安排的更周全,以达到天衣无缝的效果,而温哲会在其中找出攻击和构陷对头的机会。这合唱不是各人性格释然。
自弹,没错,就是自弹,也就是为了实现俗话所说的批评与自我批评的,我亲自导演的所谓一出闹剧。
到了相当地位后,如果没有了相应的对立面,是很危险的事情,比如因为自己及手下门人,容易失去应有的约束和警惕,而逐渐变的肆意妄为,还有来自上位者的尾大不掉难以抑制的疑忌,许多当权者,都是栽在这一点上,因此适当暗中选择一些喉舌,有计划的攻击自己,把阴暗和逆流里面的东西疏引出来,不但能及时发现一些自己的疏漏和弊情,还可以使自己圈子内的人,因为来自外在的压力,而更加自发的团结。
我正在做的许多事情,并没有指望真能够确保天衣无缝滴水不漏,既然藏不住,索性干脆用一些不太紧要的东西,做为烟雾吸引注目,将水搅浑搅,以掩盖另一些真正重要的存在。
对被选择为反面代言的对象来说,也是两取其便的事情,替我影响舆论把水搅乱的同时,至少能为他挣得无谓强贵,刚直敢谏的清名和风评。所谓清流士林的名声,就是这么来的,与权贵唱反调虽然不一定都是对的,但是绝对是让人景仰和出名的好手段。
甚至消息的散播,也是出于我的授意,要不然以龙武军的军管之下,要想控制乃至抹杀一些异样的声音,还是很容易做到的。眼下投靠我的人固然不少,但是怀的意图和心思,可就不那么简单了了,借这机会,也粗初试探一下那些人态度和眼力。
左右风源,固然是官场的生存法则,但是墙头草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做的,要做骑墙派,也得看看有没有足够地位和实力的资格。
于是,最为首降之将薛嵩也陷入烦恼了。
薛嵩献城归附的重要条件之一,就是请列门下,再加上那些攻击我的言论,自然也不肯放过他这个活素材,很是费了一番心思,罗列出一堆罪状,比如因为他先附安东大都护马灵察,后附贼首安禄山,现在又见风不对,投靠了龙武军,十足一副三姓家奴,再世吕布的的嘴脸,那些文人杀人不用刀见血,全凭两片嘴皮子,就把他搞的声名浪籍臭不可闻。
作为历史上安史之乱后期的骨干之一,这位薛嵩可不是等闲人物,他自小生于将门,习于军旅之中,在燕、蓟间以膂力骑射著称,乘袭祖业从军后,也是练兵严谨有治而有能名。在安史之乱中屡战官军,虽然数经大败,却始终能够一样保全实力卷土重来,属于象踩不死的小强一样顽强,一直坚持战斗到最后才投降的少数人之一。收编降将不是不可以,朝廷也不是没有过前例,只要做的不太夸张,一般都会事后予以追认。只是这其中干系也不小,要为他将来的行为担保和负责,他目前还只是个小小的军下兵马使,并没有后来那么瞩目。
不过,薛门世系安东,光几任大将军、边帅亲兵转换而来的家将部曲,就已经传了好几代,平时这些人是私军,一旦出征,这些部屈就成为掌握军队的骨干,这样一个人,居然要投入我门下,利弊上上实在一时说不清楚是好事还事坏事。
不过经过起码的接触和历史上的了解,我至少已经知道,这家伙不是一个甘于寂寞和平淡的人,也并不象其他降将只求保留财产,最多领受个尊而不实的头衔,做一代富家翁就可以了。
消息传开,他不免心中无底了。
于是,当我回到住所后,就不得不面对一些让我有点尴尬的东西。
怯生生站在我眼前的这个小罗莉,看起来就是保障措施之一。眉纹新月眸盼关关的小姑娘,缅着精致乖巧的小脸蛋儿,绞着雪嫩的小手儿,那种诱人到骨子里的抚媚,甜美之极的纯真青涩,混合在一起的味道,让人第一直觉长大后定是个妖精一般的人物。
那种有别于家里羞怯的雨儿和奔放开朗的小丫头,那种腼静恬美的直让人有不顾一切,将她摆布得哀哀求叫的错觉。
我脑子里顿时翻过一大堆,诸如调教养成之类的字眼,顿时汗然一片,难道与我被套牢的下场不同,这位薛嵩同仁也有从小养黄花猪的爱好,要知道行军打战,没有特殊的理由,是不会带个小姑娘在身边的。。
“奴叫红线儿,虚龄13了”小姑娘似乎鼓足勇气,抬起明如星婵的眸子,认真的对我道“今后就随侍大人了”。
13岁就好,法定承认年龄,我心中的罪恶感无意又去了许多,其实偶尔做做好色大叔也不错,我安慰自己说。
“近些儿说话好了”我有些心虚,又有些期待的拉过来,顺从的坐在我膝怀,小巧的身段儿轻盈而柔软,让人如承着一团温润的水儿。
她似乎感觉到我的表情变化,仰起稚气而娇嫩的脸儿,呢声再次强调道“线儿已经不小了”
“真的么,我看看”
看她撅着嘴儿,无意挺翘起部位,我不由吞了口口水,假做顺理成章的偷偷把手放上去,顺的她小脸微霞,眯起眼而来。
“的确是不小了”我再次吞了口口水,在心中泛起一个个形容词,什么潜力深厚、童颜xx。。。。
小姑娘腼红着脸,挺着与年龄不相成的事物,眯眼儿凑在小手推着,专注无比问你“真是越大越好么,重重的好累人、好麻烦的”,让人口水一下就下来了。
“红线,真是好名字,让我想起了红弗、红俏什么的名人”嗅着粉嫩的滑颈而透出小姑娘特有体香,我随口道。
“真的么,线儿也听过红弗夫人的故事饿”
等等红线,薛嵩家的红线儿,我假做无意乱动的有安禄山特色的爪子,顿时一缰,惊如雷击,顿时想起诸如剑丸,御空飞剑,隔空取物、万军从中取上将首级,千里杀人不留影之类的形容词。
不会这么凑巧把,著名唐人武侠小说《红线盗盒》中的女主角红线,就做在我膝头上,任君品嚼的小模样。
我看了一眼她乖巧兮稀的摸样,很难想象她就是最早的武侠小说里,能够夜潜数百里,到千军万马重兵保护的一方节度使枕下面偷走东西,再送回去吓的对方屁滚尿流解散部曲宣布退兵的传奇原形。
“那个,红线啊,你是不学过击刺之术”我吞起口水,心怀一丝祈望的问道
“恩,线儿可是在长白山那里学的剑击”
我再次无语中,果然是她。这看起来可口无害的小东西,居然是一位不错的剑手,我顿时脑中闪过无数种调教养成的方案来,至少有这么一号在,无论多么隐私场合,也可以提供贴身的保护了。
怀着这种乐观的心情,我继续享受起好色大叔的待遇来。
正当我费了好些口舌,哄着小东西有些欣然又有些虚荣的仰着小脸,认真瞪着你,捧捏着让人喷鼻血的东西,小心翼翼又有点害怕的送上来的时候。
“报”
突然一个不合时宜传报的声音,在门帘后再次响起。
“南边出事了”
我对这个时代江湖帮会之类的东西有所了解,其实所谓江湖的概念和范围很广泛,组成的成分和出身也千奇百怪。
除了那些坐地收钱的传统性质的黑社会团体外,既有青城山、山林寺这样以宗教组织,或是师授相承的传统武学门派馆局。
也有关中刀客这样以护镖保卫刺杀等理由为金钱卖命的各式群体和个人,
或是山水联这样乃至由某方面共同需要结成的长期利益组织,
车船店脚牙等这些传统职业发展而来的把持武力团体,
还有世家大户的私家武装、护院保镖,
商家联合、行会组织的专门护卫群体等等,
还不算那些靠打家劫舍、杀人越货、盗窃走私、绑骗勒赎等以破坏社会秩序而讨生活的所谓鸡鸣狗盗、绿林、黑道的存在。
但再怎么强大,所谓覆巢之下企有完卵,失去了存立的基础,除非有足够的力量投靠两大阵营某一方,否则很难逃夹缝中覆灭的下场,就如我手下就很是收容了一些这些存在。
受到北方战乱的影响,大量北地的江湖势力,自愿不自愿的被迫大举南下,到了南方后,为了安身和发展的需要,其中出于好狠斗勇,或者没有足够的本钱,或者仅仅是不甘心做个安分的富家翁等理由,不可避免与南方的本地势力争夺起生存空间和利益来。再加上那些以备敌、自保为名募乡勇丁壮,试图在这乱世中做点什么,捞点什么的存在,其间的连横合纵,勾心斗角,充斥着背叛与出卖,阴谋与血腥,激烈程度丝毫不逊色于北方如火如荼的战场。
当然这所谓不太平,只是讲另一个地下世界的事情。江南世面上还是繁华如昔,甚至因为吸收了大量来自北方的钱财、物资、人流,而呈现出更加畸形繁盛的趋势。
但是,也有例外。
“被打劫了”,这是租庸调使第五岐那里转过来的消息。
严格说是我的下线被打劫了,最近江南市面上出现了许多“流失民间”的宫廷器具,象扬州、江都、岳阳这些富庶大邑屡屡出现销售珍奇事物的地下拍卖会,都是他们这些江南背景商人的功劳,所谓财不露白,但显然类似的事情多了,还是不免露出一些形迹和卯端,遭人眼红了,结果水路上被人打劫,甚至整船的货物消失不见,连一个活口都不见,不免恐慌起来,要知道他们敢接这种灰色的生意,都是多少有所持的背景和实力在那里。
于是现在,居然要大老远求助到我这里,显然事情背后没那么简单。
以我阶级和职权,虽然官方上管不到江南路,但手下还是有一些各种各样人的。我现在基于不把鸡蛋放一个篮子的,在江南也有些长期打算,现在正好理由送上门来,正好名正言顺的插手进去。不过武人干政,越界干涉地方,素来是犯忌讳的事情,这节骨眼,我也不想让任何与军队有关的东西出现在江南,这样似乎就剩下一个选择了。
“给我叫那些斩首队的头目来”我定下了计较。
“是”
不多时一干各色人等站到面前,虽然行装各异,但多是透露出一中彪悍雄健信意满满的摸样,分做几堆。
最大一股为首的是个安息细眼胖子,叫管二,背地里乃一班关中刀客们的掂头,别看他一副人畜无害,笑容可鞠的摸样,早年人称“管杀不管填”的阴狠人物,绝户灭门的事情没少做,直到仇家太多,把他斩成濒死苟活回来后,就放弃了和人拼命的勾当,改做起买命抽头的生意。
另一位让人印象深刻的马脸骠健汉子,大名鼎鼎的刀客头目——断刃天涯,这厮据说娘胎里就是刀客,天生有巨力,动不动喜欢拼命,疯起来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行走天涯多年,斩断了不知道多少把刀。
还一位领头是一个头陀打扮的人,拿着三尺戒刀,做的却是刀客割头添血的生意,顾而人称斩空和尚,本来是前某边州刺史的衙内出身,家逢巨变,躲到禅林中避风头依旧百无禁忌,修的是野狐禅杀生道,一手疯魔刀,据说很少斩空。
他们都是在我的黑猫白猫抓鼠有用论的指导下,自愿或者非自愿的,被招募进入明月团的。
眼下负责明月团的的招集人,多是以时令节气时令为代号,
负责联络他们的,就叫做月关,一个剑眉飞扬面色苍白的年轻人,据说有过很多个名字,也有很多个身份,现名李观鱼,因为花钱如流水月月精光,别人都是年关难过,他是难过每月关,故得此号,也是行中的好手,只是这厮犯的风流债太多,老少咸宜大小不忌,很少有善后的习惯,是以惹了一屁股的追杀者,其中很有些分量的存在,甚至愿意出高价买他身上的某个部位,在金钱和权势的号召下,还是有不少能人志士,愿意拿他身体的某些部位来证明自己的成就的,是以他擅长隐匿逃杀之能,也不得不北上逃亡,躲入军中避祸。
后来干脆招揽江湖亡命,
不过他们都属于那种生性桀骜,不怎么热心从军,对军队纪律敬谢不敏的类型,所以只是在金钱和手段下,维持了一些半雇佣半下属的关系。
“现在关中基本平定,有没有兴趣南下做一些买卖”我如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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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诞平安夜了,虽然是姓耶名酥字基督那厮的生日,但已经发展出国人自己的东西,陪太座吃吃特色晚餐,听听唱诗,凑凑热闹,祝大家不管女王、御姐、loli(恩,这个东西似乎有违国情),还是自己喜欢的类型,想推倒就推倒,嗷嗷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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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锦节衔天使 又如风云会
第二百二十六章锦节衔天使又如风云会
“你是我的情人
象玫瑰花一样的女人
用你那火火的嘴唇
让我在午夜里无尽的消魂”
唱着刀郎同学露骨的情歌,当着小红线的面,做一些少儿不宜的东西,羞语还拒,容态柔致,正是其乐融融之时,
恰时传报,日程安排的时候到了,恋恋不舍放开,由她将被我弄乱的鬓装,梳洗装点起来,这才登车引马,仪仗前驱,很快来到原内苑北军大阅的校场上。
原本肃杀战栗的演兵之所,却是挽花结彩,鼓乐如织的,各种乐班都被从平康里,闻香巷里搜罗拉出来,换上崭新却不怎么合身的袍服,愁眉苦脸的卖力奏乐。
“就这些人了么”
“是”负责引礼的崔光远,小心的应道
号称三万宫人,还有三千佳丽的后宫,眼下就只剩下这些人。她们最是可怜,少小入得宫廷,在深墙大院的长大,宫墙外的世界对大多数人来说,还是一个相当陌生的存在。而沦陷在贼军的中的经历,不可能再让她们回到宫廷侍事。因为她们反成最先处理的对象。
因为是剩下来的都是容貌尚不错的,稍稍养养就还有几分姿色,不怕配不出去。
我出现在这个时代,可不是大老远来搞妇女解放运动的,有付出必然有代价,选配给龙武军将官们,至少可以让这些没有了去处也没有生活来源,又不能回归宫廷的女人们,重新有一个基本的依靠,虽然不可避免有一些不如意存在,可我目前的身份是军人,而不是慈善家,无故的收买人心之类的东西,只会招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再说要知道就算我那个时代,解放前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为了满足那些大龄将帅军官的生活问题,调配性质的组织婚姻,仍然是生活中重要的一个组成,而且起码我可以让这个过程,做的看起来起来更温情一些,将价值充分利用起来。
而且这种私私相授的东西,也在我的授意下,被搞成一场广而公知的集体活动。
僧多粥少,才有竞争与上进的压力,有限的选择和得来的不易,才让人格外珍惜和重视。
比如让军官按照级别高低挑选后,还容许这些女子有拒绝再另行挑选的权利,然后按照军功的斩获,以十斩、二十斩、五十斩,比照火长、队正、校尉等相应的军阶,也让一些资深老兵享受同等的待遇,既是鼓励,也是给其他人一个积极奋斗的盼头。这些标准按照亲疏远近的关系适当调整后,推恩至那些新收编外军中,归心的效果是意外的好,甚至比加发赏钱还有用。
不可否认,因为没有一个国家是禁止士兵结婚的,长期用严酷的单身主义一保持战斗力的结果,就是催生无数超出男子汉友情范畴之外,内分泌和性取向失调的畸形产物。
于是龙武军将士们的春天也到来了。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断的在各种简易洞房和集体婚礼上赶场。大婚之后常常会发生一些,有些老光棍甚至等都不愿意了,连迫不及待的白天就想开张,随便找间房子钻进去就堵门洞房了,甚至在一间房里好几对人撞车的情形。
让我意外的是,特意为好事赶回来的吐突承催,居然做拥右抱的选了两个至少有三十出头身段丰饶的前女史,饶是喜欢熟女,被讥笑起来,用他的话说,柔柔弱弱的才不中用,按照草原上的标准,胸脯和屁股越丰满的女子,才是越适合生养孩子的首选。
随后从那些叛军宅地里又搜出一些女子。可称的上是精品,素质则更要高的多,什么类型的都有,也被集中看管起来。其中还有些宗室女子,却都是那些叛军将领觉得享用皇家的女人的机会难得,杀掉太可惜,阳奉阴违保留下来的。除却个别身份比较敏感的,大部分算是从贼的罪眷,龙武军也有权利随意处置的,也被秘密被收藏进女营。
站在效阅台上,看着底下打扮的披红挂彩行头的军将们,或是相互挤眉弄眼、或是手脚无措,象乖宝宝一样,向我拜行大礼后,被引着进行各种新鲜的仪式,多数人那见过这场面,不时粗手粗脚错失,搅扰起观礼士兵们漫天的轰笑,真的很有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相比之下,那些女子的表情就有些复杂了,还有低声泣泣的,但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出格的表现。
苏夙站在我身后,不知道是什么表情,轻轻靠上我,低声说了声,“谢谢”
这些日子,她们作为我的女人,轮流参加了类似的活动。
只可惜我身边还少了几位。
龙武中郎韦韬,正在潼关前督阵,拿新运来的石炮和车弩检验,所谓“东要天险城墙”的结实程度。
由于那片石头砸的实在太密集了点,是以一视同仁的将叛军将官士卒不分阶级全变了一片狼籍难以辨认的东西,以至于靠斩首算军功的传统做法,少了许多凭据,但至少已经确定那位伪相严庄已经逃进大草原,这厮掌握有安氏的密情谍报系统,有很怕死,是以身边很有些大能耐的人物,虽然不足能籍以改变战局,但用舍死忘生的断后,替他争取时间,却足够了,追击的头一个月内,各部就抓了至少三个自称是严庄的冒牌货。
为此土突率领的风字营,至少有一个团已经越过上受降城,也追进了草原,当然这并不是热血上头的匹夫之勇,他们还兼有其他的任务,比如其中一些人将易装化整为零,或者回归原来的身份,了解和侦刺一些东西,回纥人在这次同罗众南下事件中的表现和态度,实在让人不太放心。
高适也不在身边,这位老将也闲不住,已经请命率金吾本部以及新编段秀实的锋字营,还有一干恳作团,北上协助新任河西节度副使领关外经略马凛,整理边防去了,开春以来这场同罗胡过境,那些驻屯的边军,可以说是损失惨重,特别在奇缺人手又错过农时的情况下,今年是别想有多少收成了,边军可都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地方的收成对他们影响很大。
屯垦戍边可不是说扎根就能扎根的,不等于拉一群人到了地方开荒种下粮食就可以万事大吉了,不但要和恶劣的环境做斗争,还要小心饱含恶意的土著民族的袭击,再加上不熟悉地理气候,头几年是不能指望有太大的收成,往往反复上好几年才能最终形成稳定的产量。“与天斗与地斗其乐无穷”,那是上位者坐在紫禁城里的豪言壮语,对身体力行的小兵来说,泥石流、洪水、风沙,很可能一个小小的意外,就可能埋骨他乡,因此屯边历来都是畏途。用罪犯流徒充边其实反射出一个很无奈的现实。
当年御使大夫出身的朔方总管张仁愿用了两年时间把西突厥打的北逃千里,但是沿河筑这上、中、下三受降城,并把他变成唐朝的永久军镇,却几乎用了他及继任者二十年的光景。
唐拓西域,并且能在安西北庭,拥有极广的控制区域,依靠的不仅仅是中央王朝的决心,或是某个皇帝的雄心壮志,而是河西走廊,丝绸之路带来的巨大商业利益,设一个小卡,就可以日收巨万,所谓陪钱的生意没人做,杀头的买卖人人争之的道理。
却见岑参面色沉沉的走上来,打断了我后续骚扰洞房的兴致,却是快驿营来自平凉的八百里急报。
显然,既然有人挑头把问题翻出来,事情也就不能再扯皮了。不过我等来不仅仅是诏书,而是西北行朝的大军。
朝廷西北行朝以援军之名再度出兵了,除了河西、陇右的余部外,还有来自安西北庭诸边的二路援军,以及河西胡义丛兵,阵容鼎盛,大抵有二十五万人马。
似乎是为了撇清同罗南下事件中赶系的表态,在江夏王李承采回书中,回纥人表现相当积极的态度,主动提出愿由素有勇名的回纥大王子叶护统率,王庭帐前三卫的勇士一万入唐助战,听侯上国调遣,而且是弓马自备,只需供给衣粮即可,条件低的让人难以置信,因此也在此行中。
“二路援军的统将叫杨预,此人乃北庭骁将出身,初以右武卫郎将见于行在,以聚兵税马输赴行在有功,特拜左卫将军,兼瓜州都督”
岑参不愧是西北军的活典故。
“前锋将是一个胡人,叫荔非元礼,乃是河东节度副使李光弼李大夫的部将”
“左军统将为郭昕,乃是朔方节度使郭令公的亲侄”
郭令公的亲侄,难道和朔方军达成什么条件了么
我心中一动,想起从前在论坛上看过的一个帖子,
郭昕,难怪这么耳熟,他是号称最后的孤臣,唐朝在西域的最后一任都护,受命于安西危难之秋,中原阻绝,万里孤悬,北有突厥,南有吐蕃,犯边无巳。安西境内,番汉杂处,军疲民贫,首尾不能相顾。以至安西之与强敌有如鸡卵之与顽石。
唐朝残余力量在他的指挥下在回纥与吐蕃之间,展开了旷日特久、艰苦卓绝的安西保卫战。从乾元三年借道回纥赴任(760)一直坚持战斗到贞元六年(790),北庭节度使杨袭古为回纥大相颉干迦斯所杀,北庭才陷于吐蕃,而直到会昌元年(840),安西才没于回纥。
“再度启用老帅李嗣业为副元帅,总事中军”
“以神武将军管崇嗣为中军使”
原西北军河西系的那些宿将,居然多靠边站了。
“不过。。。权制二路元帅的领军,正是当今太子殿下,带领一班文臣,兼宣抚处置使”说道这里岑参,有些吞吐的开口。
“靠,西北那些人还真是用心良苦啊”,威之以势、近之以情。。我顿发如是感。
“新任的观军容使也派出了”
“哦,又是哪位”被接二连三的消息。
“领宫厩使内坊奉行鱼朝恩”
“我倒。。。。。他老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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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和那位去了福州赶场两天,那个交通堵塞,大部分时间几乎是在车上带带中过的,耽误了更新,这里说抱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17章 锦节衔天使 又如风云会2
第二百一十七章锦节衔天使又如风云会2
硕大的轺车,以赤地金饰,厢画苣文鸟兽,黄屋,伏鹿轼,龙辀,金凤,轼前,设鄣尘,立硃黄盖,轮画硃牙。左建旗九旒,右载闟戟,旗首金龙衔结绶及铃緌,入鸾二铃,金鍐方釳,树翟尾五焦,镂锡,鞶缨九就。
各色描彩漆纹的指南车、记里鼓车、白鹭车、鸾旗车、辟恶车、皮轩车,蜿蜒如蛇,一列绵延开来,左右厢是穿戴平巾帻、绯裲裆、大口绔,带弓箭、横刀,甲骑具装的骑士,派成六重六列,夹道分左右。
当首开道的是左右领军卫黄麾仗、左右卫黄旗仗、左右骁卫赤旗仗、左右威卫黑旗仗、左右领军卫青旗仗、最后是左右金吾卫辟邪旗队,还有亲、勋、翊三卫仗的飞黄旗、风旗、吉利旗,环绕饶其中。
在旗罗伞盖云簇中,独高一只,绛帛五丈,粉画虎,有铜龙一,首缠绯幡,紫缣为袋,油囊为表,那是代表赏杀全权的旌节。
所过之处,不时可见一列列放下锄铲器具的百姓,诚惶诚恐的五体投地跪伏于地,任由飞扬的尘土扑在头上却是一动都不敢动,只有一些年纪小的孩童少年,忍不住好奇的稍稍抬起头,随又旁人口喝着被一把压下去,五行十列,还可以看到简陋望楼和跪在下面的兵丁。
“道路宽简,耕渠绵联,民安容而闻上不惊,这才是治世的气象啊”
宽大的车厢内,黄裳的少年轻轻转过头来,显然心情颇好,
“告喻左右卫率,给我轻走放慢了,不要随意惊扰到百姓,国本农事当先,不要耽误了”
“是”车外应声小跑而去。
“殿下真是体仁天心啊”一个紫衣玉带面白光净的内官,体贴的放下遮尘的障子,手捧着一只玉色的缡纹熏炉,恭谨的小声恭维道。
少年摆摆手,“朝恩说的过甚了,孤自小出深宫,一直在受学,那能真有什么惠泽的作为”
“你现在也是朝廷的观军容使,代表天家的体面,也不要妄自菲薄了”
那被唤做鱼公的,正是现任宫厩使内坊奉行鱼朝恩,他恰如其分的露出一个受宠若惊又稍稍惶恐的表情。
“殿下千万莫折杀咱家,残身不过是虚应差事,此行一切当以殿下为主”
少年淡淡一笑,却也似不放在心上,这宣喻之行,乃是油水极厚的一大肥缺,都说那个人和他的部众在长安狠狠发了一笔,这位能挣到这差事,背后可不怎么简单。
转首过来,他对着另一位捧着书册,穿着东宫官特有的银青服朱绶的青年,却是新进的左春坊庶事皇甫曾。
“皇甫正容,你叔侄两代都做过东宫官,也算是两代师范了,就给孤再说说这漕运之事”
“是”
皇甫曾来前早做足了功课,朗声应道
“本朝都长安,而关中号称沃野,然其土地狭,所出不足以给京师、备水旱,故常转漕东南之粟。高祖、太宗之时,用物有节而易赡,水陆漕运,岁不过二十万石,故漕事简。自高宗已后,岁益增多,而功利繁兴,民亦罹其弊矣,”
“江淮漕租米至东都输含嘉仓,以车或驮陆运至陕。而水行来远,多风波覆溺之患,其失常十七八,故其率一斛得八斗为成劳。而陆运至陕,才三百里,率两斛计佣钱千,民间传言用斗钱运斗米,其縻耗如此,民患其苦。”
“至本朝裴耀卿为黄门侍郎、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兼江淮都转运使,以郑州刺史崔希逸、河南少尹萧炅为副使,益漕晋、绛、魏、濮、邢、贝、济、博之租输诸仓,转而入渭。凡三岁,漕七百万石,省陆运佣钱三十万缗。“
“长安令韦坚代之,兼水陆运使。坚治汉、隋运渠,起关门,抵长安,通山东租赋。乃绝灞、浐,并渭而东,至永丰仓与渭合。又于长乐坡濒苑墙凿潭于望春楼下,以聚漕舟。漕遂同京师,是岁,漕山东粟四百万石。”
“自安逆起河北,下宋州,本朝淮运已是阻绝,租庸盐铁溯汉江而上。成都尹郑元和为度支、转运使、第五琦为盐铁、铸钱、租庸诸使,江淮粟帛,繇襄、汉越商于以输京师,期间山峡艰险,车马输转的靡耗不少,还能供此无虞,也算能臣了”。
“这一路行来,耕拓之众怕不下数十万,这输供一应可不是小数目啊”
“是”
“看来这期间的均平准调,颇得其法啊”
。。。。。。。
鱼公突然开口
“咱家倒是听过一些,都说是因为他善搜刮,敛财有方,在剑南的时候,就被人称梁剥皮”
“这个。。。。”
说起这位大人的经济来源,皇甫曾不由苦笑起来,这位大人实在会搂钱,刮地皮刮那个的狠那。自从他到蜀地至今,各种名目的至少已经派了多次名目捐了,从最初报销朝廷的“爱国捐”,到赈济流民的“饥民捐”,到后来皇家赈民的义卖义演,成都官学四明院的“劝学捐”,很是有办法让人乖乖拿出钱来。
但他的确很有办法,虽然让人割了肉,但都总算让人觉得有些回报的,“爱国捐”“饥民捐”赐匾嘉勉,捐的头几名的,还有圣上的手书“康泽民生“,义卖义演也让某些人花钱花的肉痛,却也斗富竞财大大露了回脸,捐献四明学府,达到一定程度,也有立碑刻名的,捐纳的多的,则按捐赞的具体对象,诸如大门、房厅显眼处刻上名讳,而出血最多的那几位,更是可以为多处重要场所地方命名,也算是名垂后世了。
如此类推到修建道路桥梁等公事上,也不缺少冤大头。特别是最后一次作为工厂入股“实业捐”,着实让许多人大跌眼睛,后悔不殊。投资官办工场,竟然大有利可图,而且前景甚好,那些投入的少的就不免后悔了。
而下手的又都是有钱的豪门富户,多于小民无犯,口碑道是两边倒的好的很。
不合作的也有的是办法,这些豪门大户的子弟,多忧养而闲来无事,哪能不不生点是非出来,还有那些家奴仆役的,特别现在流民满地,人都口杂,什么时候就被盯上了,一抓进去就是拷问家族情况,再狠狠罚上一笔金,
地方固然是怨声载道,但是确实也有无数人得活,这笔帐又怎么算。
“朝恩这么一说”
少年突然开口
“孤倒是想起一桩,说起李广的典故”
“哦”两人都起了兴趣,这李广对本朝来说可不是等闲人物,李唐皇家,高祖奉老子李耳为始祖,为正本蒴源,继嗣接代又追汉飞将军李广一脉为次祖,封赠颂扬有之,居然有人敢不避讳言之。
“那时孤随军见识,梁师范曾有言,为什么李广与卫霍同为一代名将,下场却是天壤之别”
。。。。。。。。。。。
篝火燃冉,筚拨有声。
“小白啊,你知道李广么”我如是说“为什么卫霍可以封狼居胥功泽三代,李广征战一生功劳无数,却始终郁不得志,因为一场小败几断送了前程,最后还要折辱在刀笔下吏手中,愤愤而死”
“难道他战功不够显赫,功绩不够辉煌么”
“难道他威名不够让敌人闻风丧胆么”
“难道他不足让士兵爱戴而上下拼死效命么”
“难道他治军不够严谨,打战不够勇猛么”
“难道他多国家不够忠心,对部署不够爱护么”
“难道他缺少谋略,武艺不够高强么”
“史书不是说他陷于小人而英雄。。。”
少年虽然知道这些历史典故,也知道背后的情景,给他这么一说,顿如全新的感官,生出无比的向往来了。
“不仅仅是时运不济,也不仅仅是因为小人作祟”
“道理很简单,他没有靠山,”
“没有靠。。。山?”
“对就是没有靠山,也没有皇亲国戚的显赫身份,每有所获和赏赐都分给部下,却从来不打点上下,将士归心效死,但是掌握他前程的人却看不到任何好处”
那因为卫霍是外戚,背后有人,那些妒才的小人非但不敢构陷,哪怕出了问题还有人拼命补救,而李广贫寒出身全凭自己的努力,从他身上捞不到好处,不找他麻烦才怪呢。有的时候再怎么出生入死,战功再怎么卓著,也顶不上皇帝枕边人的一句话。
“没有人会不长眼的去构陷或者贪墨一个国舅和皇后外甥的功绩,这也是贰师将军李广利屡战屡败,却都是他人之过,偶有胜利就被吹捧做天大之功的缘故。”
“这就是政治”
少年淡淡述来,左右具做无语状,惊而跪伏
“恭喜殿下”这是皇甫曾的声音
“奴身谨奉上教”心思透彻的鱼朝恩的声音。
面色不同,却各自心惊喜或惊异,果然东宫这位,与那人的依旧往来非浅啊,。
。。。。。。。。
又见新辫子大戏《上书房》,颇有些不是滋味,弘历同学的成长历程,也许对满人来说是一代英主,对汉人来说就是灾难立刻,连绵数十年的文字狱,一个四库全书,就用不见血的软刀子把汉人的文化传统几乎断绝,明修〈永乐大典〉那是叫官员抄录天下孤本藏书,以备宫藏。清修〈四库全书〉,那是派人搜遍天下藏书,鼓励相互举告,不交不报,就是逆贼乱党,抄家灭门株连九族。搜到的藏书也是焚毁其多,四库全书成书之日,也是世间所有不容见清廷的文史典籍从世上被抹杀之日,
当年《四库全书》总纂官纪晓岚负责押江南藏书入京,一边审阅,就一边往京杭大运河里丢,至京师后十船不存一二,为帝质而辩言,反书徒污眼尔,详情可见〈纪晓岚全传〉。
第218章 寥落干戈后,流离道路中
第二百二十八章寥落干戈后,流离道路中
安小狼跌跌撞撞奔行在山岭间,心中充满了抑郁和不甘,一切灾难根源,都来自这个姓氏。
他本来和大多数边境上因为兵火而出生,不知道父母,也没有姓名弃儿一样,象小狼崽子的一样的讨活,只因为能在眼珠子里还看到栗末人特有灰黑色,被东家安老爷拣回去,才冠了姓这个起了名,做个出入奔走前后的家养小厮。
东家做的是贩马的营生,依靠西边同宗的门路,偷偷弄回一些膘肥体健的安息马,然后配养一些本地的河湟马,生下的好驹子卖大钱,把营生做的家大业大,远近闻名,安小狼因为有力气,又足够机灵,每次跑腿沾点好处,平日偷偷捏捏的调戏下房的丫头,这也是少年最理想的日子了。
但自从听说有个姓安的大官造反后,他的好日子也就绝了,外出耽误了晚回的他,躲过一劫,却也在在街角,亲眼看作和那位平日与老爷称兄道弟的县令大人,气汹汹的带了一干衙役,明或执仗的冲进府里,只剩下一片呼天抢地的哀号怒喝,一切什么都完了。
他听者府里那些女眷压抑着喉咙意味不明的声音,断断续续的没了动静,他虽然心痛如割,但显然更爱惜自己的性命,然而这才是噩梦的开始,大家都知道他姓安,那些平日里结交亲近的同伴,似乎都变了番嘴脸,在悬赏和利益面前,屡屡上演的那出卖与背叛的一幕,让他差点陪上一只眼睛,还有失去所有积蓄和私藏,那段逃命的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少时,与人争食求生的岁月,直到他第一次发狠来拿刀斩了人,原来血的味道是这样腥热而刺鼻。
该死的,自贞观年间太祖爷派狼头大将军阿史那杜尔开西域,内迁的栗末胡陆续下来何止十数万,近百年光景繁衍生息至今,谁又算的过来,几乎全遭祸害,老爷一家并不是例外。。。。现在河北路内那些草原上那些短腿的马番子到处肆虐,见人就杀,可他连城都不敢进,就是因为据说为了防止奸细,那些大城小围里的太守、防御使们,几乎把栗末人捕杀一空,他可不想变成城头上那些所谓奸细的众多风干没风干的人头之一。
于是,在一些官军和反军激战往复,死人最多的地方,挤在红着眼的乌鸦和野狗中,冒着生疫和被斩头的风险,收些死人的东西回来,所谓的拣兵荒。好歹是大户人家呆过的,比别人多一分心眼,拣漏到的东西都比别人好一些,换的东西也能支持的久一些。
野物早被吃光,而那些到处流窜的乌鸦和野狗实在不敢吃,曾有一对拣荒兄弟饿的是不行,哥哥啃几只后,也变的和那些畜生一样红眼发狂,竟把弟弟活活咬死了。
世道越来越越乱,也越来越艰难,流民却越来越多,连一些曾经肯收人的城,现在也只肯收看起来最结实的青壮和尚有姿色的女子。
终于有一天,拣荒越来越难拣了,死掉的人却越来越多,收黑货的人也不见了,本地的流民开始抢外来流民的,青壮的抢老弱的,每个黑夜过后总有一些人永远消失不见,白天的路边总会增加一些被剥的赤条条,皮包骨清晰可数的人。
这种景况一直持续到,出现了一些关中口音的人,他们是带着一袋砖头一样的黑疙瘩,随便扔水里就能泡出一大锅糊糊来,人虽然少身手却装具精良,相当凶狠利落,将那些饿昏头一拥而上乱抢的人,下痛手打倒一大片后,才放下话来说“要吃饱么,拿起家伙去抢把”,于是他拿着削尖的木棍,又成为黑压压的讨食人群中的一员,在那些关中人的带领下,人多势众的抢了一小队收粮的队伍。。
这期间很多人死去了,劫道中不够狠,或者迟疑被乱刀砍死的,没有力气去拼,活活饿死的,体力不支直接累倒在半路上的。。。但他却活了下来,因为他足够机灵,因为他向护马的武师学过一些拳脚,因为他拣荒中私藏的一把锋口不错的兵器,因为他总比别人跑的快。。。。于是不管怎么说,他活下来了。
活下来的人,就有了指望。
要知道抢军粮可是血泊捞饭吃,拿人命去换的,许多人是口中嚼着粮食,带着幸福和满足的笑容死去的,就因为太久没尝过饱的滋味,等不及了收拾战场,就去抢食,而被人从背后捅死砍杀的。
许久之后突然一顿饱饭的滋味,足够让人足够印象深刻到,暂时忘却杀人与被杀的恐惧和怯懦。。。。
抢钱抢粮抢活路,这是他们这队不断增加,又随时在减少中的人马,唯一没有变化的口号,更好的武器装具,意味着,于是他近水楼台的学那些关中人,披起了很不合身的镶钉甲,戴其了皮圆盔,还在身体里充上了许多破烂棉花毛团这些,据说能包暖又能稍稍挡箭的填物,甚至还拥有了一只驮东西的瘸骡子,以及一股跟班的人。
十个拿长枪的,四个拉弓的,七个拿大排和把刀的,三个牵马和拣破烂的,至少一半都有可以稍稍挡箭的甲子,所以他这一伙,活下来的人总比别人多,抢到的东西总比别人多一点,。
也不知道那些装具精良的关中人,哪来的那么多消息,十扑有八九准的,不过他们并不怎么管底下的事,只有在指派事物,和分配家伙,粮食的时候,才出来主持一二。
但在昨天,这一切都完了,四乡八里,好容易拉杠子聚起来上千人,还有一只七拼八凑起来小马队,在路边等了一天一夜,做一单大生意,结果无数人嗷嗷红眼睛冲上去,被人一个照面的冲杀就全散了,然后是血满地的血和尸体,虽然他见机快,果决丢下一切东西和手下,发狠拼了命跑路,但还是差点没命了。
真是见了大头鬼了,曳落河,居然是那些边境上最凶横的胡人部落里,偷偷用来给小儿止啼的那个恐怖的名字,传说中的那个纹面,那个刺身,虽然只有那么一小队,天晓得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荒山沟子里。
他又饿又累,舔了舔嘴角裂结的血痂,细细在在嘴里化开,似乎又有了点力气,天要似乎黑了。又跄跄走了几步,却发现豁然开朗。
前方是漫长的谷道,尽头隐约可见一小截是高耸连云的关楼,他知所以能看的这般清楚,却是因为关楼背后冲天火光,已经印红了半边天云,又是哪里城破了。
这一失神,咕噜狠狠摔滚下坡去,草木砾石,他龇牙咧嘴的却不敢发声,死命按住极欲痛呼的嘴巴,因为他听见了马蹄,让他没命逃一天一夜的噩梦一样的马蹄声。
透过稀疏的草隙,虽然只有数骑,浑身鲜血披淋的已经看不出甲衣原来的颜色,轰的一声,随口吐白沫汗雨淋漓的战马摔滚到一旁,却一骨碌翻身,拖出被押在挣扎抽搐马下的刀弓,抢到某个人身边,背靠相抵的死死盯住来处,大口的喘气着。
这几个月劫道的生涯,让他学会了靠行头和眼神,分辨对象的强弱。
穿明光、山纹的那是主将直属的虞候兵,穿全身甲的一等一的精兵,穿链子、锁甲、鱼鳞的那不是贴身亲兵,那也多少是个军中头目,穿镶甲至少也是槊队或者步兵,穿皮子是排手和刀斧手,布袍或者白帛的才是射声或者军工之属。
这几个人全是上好手磨打光的锻鳞甲和云氅,再多的血污一抹就就现出黑亮的本色来,中间扶的那个人更是狮吞口的护肩和插翅虎纹胸甲纹,却很快被扒下来,穿在另一人身上,再由一人扶着进了旁的林子。
随后马蹄震响,剩下的人骑着马儿飞奔而去。
当一切都结束后,安小狼心中斗争了半天,最后还是有了决定。
数个时辰后,安小狼用最后一点力气,摔开纠缠在身上面目狰狞的死人,为了伏击这两个家伙,他在水边守了一个晚上,才找到机会。
拄着刀,向另一个人走去。剩下那个人伤的实在太重,几乎来站起来都不可能了,只是冷冷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他,眼中有一丝明悟,他也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对方,却是看从对方身上可以得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没想到”一种低抑含混的声音。
那员将领生的剑眉英凛,而枯容憔悴,口中虽然依旧冒着血沫,却神若自然,竭力的扯开结巾将金线的鸾兜解开,翻落在一旁。
安小狼自不理会,只是凑上前去,挑开任何可能构成威胁的事物,把刀举起来。“某大好头颅,谁将取去”对方撕声大喝出来。
挥出的那一刻,他鬼使神差的错手把刀背翻了过来。。。。
数个时辰后他被另一群银甲的骑士包围,却没有力气逃跑了,只是闭上眼,心道来点痛快的把,等了许久,却是类似那些关中人的口音。
“居然让他拿住了。。。。。”
“真的就是他”羡慕和惊叹的表情
一重又一重的检查和重复的类似询问后,见到的人级别也似乎越来越高,他终于被前后看押着,带进来一个偌大的营地,最大的帐篷中。
帐中油火点的热融融的,直逼到人骨子里。
但他看见那员赫然战立一旁将领,心中开始发冷,就是这个人,他心中难以抑制的恐惧要大叫出来,这个曳落河,就是他带着十几骑,想恶鬼一样兜着他们,整整一团数百人如切菜瓜的斩杀迨尽。
他还记的,自己围击他的人从中,用数十杆参差不齐的矛头扎上去,就被这个人单手一拨一卷贴身挟住,反身飞落,手中刀光错闪,就见一大圈人断喉喷血,轰然倒地。。。。。。
只是现下的他,没有了那种慑人的纹面和刺身,平静的站在一旁仿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似的。
只是到了这一步,也没有任何退路了
“居然是是个栗末儿”
上首的大将,满面尽是未修剪的乱须,虽然看不清楚面目,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威压,细细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道
“河东人居然还没把栗末胡杀绝么”
此话一出,安小狼刹那从头冷彻透底,心中生出一种绝望的感觉。
“不过,我家大人最讨厌的,就是那种满嘴夷夏之防非我族类的家伙,为我们出力,就是我们的人”。
寥寥数语,安小狼竟然有一种生死两重天的脱力感。
。。。。。。。。。。。。。
另一个地方,我正在请刚入城的太子一行大阅全军,此时的长安,也不再是人烟渺渺的死城,经过这些时间修缮和填充,也总算积聚了一些人气,无数新老居民,人头潺动的在最显眼的道路旁陈案焚香,铺满了各式迎接天家的香花酒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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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9章 捷书夜报清昼同
第二百二十九章捷书夜报清昼同
从朱雀大街尽头的承天门望将下去。
龙武前、后、左、右、中五军,跳荡营,奇兵队、左右厢虞候卫,游击靖难军、金吾左卫、扶风铁拔军。。。。。
银亮如从的枪尖,寒凛如雪的兵刃,黑黝黝的铁背弓,抗肩跨怀,朱羽银盔玄袍褐氅,清一色的明光、山纹披挂,整齐划一的步调和节奏,在通通的鼓号声中,擎着如林的仪刀鄣枪,横旗立幡,抖擞荡动成一片金属色的海洋。
还有各色琳琅满目的团练、义勇、民壮。。。快驿、飞斥、神机、军匠、中垒,辎车等辅助部队,穿戴各色行头,千万人的大步踏进中,却几乎只有一个落地的声音,轰然震地尘扬,经过城楼前的那一刹那,千万人齐刷刷转首,同一个调子突然山呼海啸的敬礼,光无数兵器抖荡击拄地面的喧然,顿人生出一种地动山摇的错感。
“动千军。。而发如一人,好个雄武威行之师啊”玄冕朱旒冠戴,一身玄地金龙大幅的太子小白,小白脸上微红中泛出欣然的神采,刻抑着还算不错的情绪,对我矜然赞道。
我淡然一笑,也没说什么。其实,这种大方阵列队正步行进的东西,不过是最基本的花架子的工夫,在我那个时代用来给学生军训必备项目,肯花点时间就能搞的象模象样的,对冷兵器战争来说,严整的队形战斗力也不是不错的补益,对这些没见过底细的古人,就不免就颇为震撼了,环顾左右之下。
下首一阶上的那些西北路过来的武将还好,无论是那位满面虬髯,相貌威猛的神武将军中军统护管崇嗣,或是相貌森严冷峻的右武卫将军杨预、还是文质中透着刚健的右散骑常侍、护军检校郭昕等,不过双手抱怀或是拄剑肃立,或讶然,或凝容,或沉色,却没太多的异样。
而那位让我神往已久,资格最老霜驳两鬓,满脸褶皱如岁月雕削的李嗣业老元帅,却只是轻轻撸了撸修剪得当霜如白炼的胡子,露出饶有趣味的神采,不愧是西北军横刀立马第一人。
比较另类的是,高大魁梧而面容敦实,须发多而密自有一种豪雄刚健男人味,的回纥大王子叶护,则干脆和他的几名裘衣裹甲腰臂雄健的回纥将一起,都是一副不可置否的表情,
那些外行一些的文官、内臣就不那么有底气,斗煞冲宵震梁未之下,左右相顾而有惊色。还有胆气不足的已经被唬的面色发白,腿脚发软,几乎要扭头避之。
“梁总府果然有奇能大才,据说其中一些不过是练兵三月之效而已”
“朝廷已经刊准,举成都武学列编诸兵科纲目,新撰兵志、武书入六门馆选,为来年武举制目校样”
“将来供奉武庙,亦在不远呼”
那是恢复了血色与从容,纷纷凑趣上的随属臣下们的声音。
我却再次把眼神瞄下那位那位观军容使鱼朝恩,他生的十分的普通,鹰目薄唇,眸光深沉,却是珉着嘴儿,眯着眼打量着这一切,不发一声,只有被目及那一刻,才低头恭身谦笑释释。
不由再次叹了口气,就是这个家伙在安史之乱中制造了唐朝三大败之最后一败,导致九节度使几十万大军饮恨邺城的罪魁祸首,就这么整好以暇的站我面前,这个祸害居然跑我这里来了,以后还有长期相处的时日。
却见远处一骑扬尘飞奔而来,竭声高喊着,擎一杆小旗,越过一重重的军阵队列,就如激石破浪,卷起如潮推华的喧声。
“大捷”
“大捷”
一直弛到承天门下,才被金吾卫士拦下。
左右飞快的呈递上来,我接封一看,顿时喜发颜表,转首对一干人等大声道
“恭喜殿下,承天鸿运,潼关天险。。。。已经被韦中郎拿下了”
左右轰然哗声,表情竞不相同。
。。。。。。。。。。。。。。。。。。。。。。
“好。好。好”
太子小白俊面涨红,深深吸气后,一连道数个好字,却是真心发自心地的高兴
“真是喜上加喜了”
“恭喜殿下”
“真乃朝廷之幸也”
至于其他人,无论真心假意于否,在底下军士们一片“万胜”的欢呼声中,也都是一副欢欣之状。
校阅交接之后,以宣旨之名,移驾到城楼中。
“期间情形,快给孤细细说来”,
屏退了左右多余人等,根本无视大惊失色的左右,拼命使的几乎要抽筋的眼色,心中早不耐的小白,一把抓住我的衣襟,倒顾不上什么君臣仪态了,眼中透出热切的神情。
顿时激起一片。
“殿下且自重啊”
“这不是君臣互处之道”
“都给我闭嘴”
小白很不耐的喝止后,
“到底谁是主子”
“老大,别来无样”
这才转头对我无奈一笑,微有几分旧日缅言的痕迹
倒让我微微一笑,这位入了东宫,还是保留了一些让人怀念的东西啊,。
“当然好的很,吃的好睡的香,晚上还不寂寞,做国家的米虫也不过如此把”
“只是你,好象变的老气了一些,难道是夜夜的为国操劳的”
我又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他一眼。
“这也是没法的事情把,做了太子,人前人后都要垂范天下,怕是憋闷死人了”
听得着话小白面上一暖,显然相当的受用。
“那可不是,那些师保傅们别提多烦人了。。。”似乎是憋满肚子的话找到宣泄的闸口,顿时凑上来,滔滔不绝的诉苦出来。
。。。。。。。。。。。。。。。。。。。。。。。。。。
说起这潼关攻略,其实从收复长安那一刻就开始准备。
潼关的位置太紧要了,特别是观众集团覆灭后,洛阳的叛军更舍不得放弃这个关要,一时在混战河北又抽不出手来,没法派出多余的兵马来,但输粮的供应,还是尽可能的极力保障的。
于是游击军化整为零,绕道山南渗透到河北后,开始有计划通过组织发动民军袭击粮道,逐渐让潼关陷入粮荒的紧缺中,然后再适当的放过一些小鱼,最后是宇文和尚可孤的胡陌营登场了,他们成功的杀破道道重围和阻击,由于围攻和袭扰的民军可不知情,期间的代价是真实而血腥的,足足给潼关送了三次粮草后,终于获得信任和机会,接近内关城要。所谓的雄关坚城,堡垒历来都是从内部被攻破的。
但这么做的代价是,为了把住关口半个时辰,一千二百员的胡陌营和配合渗透的五百游击军,几乎伤亡绐尽,活下来的人,包括重伤者只剩下不到三分之一。为了避人耳目,以大张旗鼓的迎接太子为掩护,刻意放松了城关前的攻势,陆续将民夫全换成了精锐。。。这几个月来的一切付出,总算没有白费。我欣慰的叹了口气。
不过我最关心的那位崔佑乾的下落,却是出人意料。崔佑乾居然死了,而且就在一个月前就已经死了。
“怎么死的,谁做的,鬼营还是死间的人,我要给他叙功”
“回军上,根据俘获的消息,数月前,贼首崔佑乾出潼关,夜宿青马驿,是时军中感发疫,士伍泻吐者众,四搜医者不寻,乃有郡人献清疫汤,梢解其症,乃厚赐之携归。至月前崔佑乾巡夜军中生寒症,其人又献青苗方,悉令依法取用,是夜中军举帐呕血而扑,急索其人而毙于厨,当夜饮食自崔佑乾以下将属47员药死过半,余皆倒病不起,。。。。。。。
显然古代人对生物武器的概念还很原始,所谓的疫病的根源,来自清野坚壁时,对水源填进的排泄物,虽然肉眼不可见,但是超标的大肠杆菌,就足够发生群体性腹泻了,显然那个死间是利用了这个机会。
“属下不敢居功”作为众多探子眼线总头目的老猫面无表情的回答到
“严格说,下手那位并非我们的人,只是个外线的志愿者”
“哦”我心中惊讶愈浓。
“那人本地的老医师,只是潼关破时,崔部过境,全家十七口尽没于乱军死状不堪,我们找上他的时候只是希望他做个眼线,他却说了生无怨了。。。没想到。。。。”
该死的战争,与帐内众将沉默良久,我才道
“那给他编个英烈传把,让天下传诵把”
只是。
历史上大小百战出身素来少败,击败过封常清、哥舒翰、让郭子仪、李嗣业都吃过苦头,唯一一次交手,就把我追的没命奔逃的叛军名将“崔无破”,就这么死了,死于药石之手,同样也让我久久不语,顿然生出,自古名将如美人,见不得白头的感慨。
不过死了就死了,总算去一个大患,不过是英雄对手未决当场胜负之类情结下的一点点小小的遗憾。
崔佑乾剩余的部将,李廷让、高久任等因此一度陷入混乱中,后来他们封锁消息密而不宣,一面各拥部属争权不决,一面各自向洛阳告书求援,希望能接受对方的势力。若不是如此内情,崔部也算是安军中善战著称的劲旅,就因为诸将相持观望,延误了反应的时机,潼关坚城天险,才那么容易让人得手。
不过在追击逃亡中,却抓住一条大鱼,前伪北平郡王、武平大将军李归仁,本以为他已经死了,没想到却在潼关里养伤。潼关破后,他在一干忠心耿耿的亲军护卫下硬是乘乱杀出来,却让一个劫道的义勇给拣了便宜
因为重伤在身,所以抓捕的过程很容易,因为是重点关注名单上的人,为了防止他自杀,适当的治疗后已经用药物进行的麻醉。能够擒获这位历史曾一马当先,将郭子仪、李嗣业率领的联军,杀退上百里的安军一等一悍将,也算是意外所获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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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0章 衰迟自喜添诗学
第二百三十章 衰迟自喜添诗学
随之而来的朝廷的封赏内容丰富,赏格涉及达一千四百多人,几乎占了保举之数的七成,而所有最底层的将士,
都赐春秋衣靴一匹,每火加食猪羊三口。
光我这一个,朝廷就赐钱百万,宫绢、春彩、帛罗等两千,金银宝花,珊瑚、明珠、玉斗,各一双,还有只能看
不能吃,也不能卖的御书、字画,这仅仅是实物的奖赏,还有延及亲族子女的两名五品出身名额,加诸夫人诰命
,从九品到四品女官衔各一双,赏金铣、环钏。
于是按照当初朝廷的有言在先,我成了景信候,一种被尊称为候爷,通常与膏粱、纨绔子弟挂钩的寄生虫阶层。
按照《周礼》古制的传统,唐有常爵五等,公、侯、伯、子、男,每级按照采邑的规模又有国、郡、县、乡四等
,此外,根据《礼记》每阶级之上,还有一些更崇高特进号,虽然没有明确采邑,但也不是随便授予的,比如带
有文、武、昭、义、信、忠、仁,这些字眼的爵号,非极大功勋或成就者,历来也是宁缺勿滥,平常年景一般都
用来冠以君王庙号,诸葛亮鞠躬尽瘁一生,也只是个武乡候,所谓武候之说,只是来自后人的追思。
景信只是一个南方小乡的名字,相比小丫头公主,那个动辄两州和两片大岛几十万平方公里的采邑,实在可怜的
很,而且还是不是实封,只能定期从掌管功禄的太府寺那里,比照这个乡的产出,领点同等价值的爵禄,不过也
算是通过个人的努力,往混吃等死的米虫阶级,又进了一大步。通常只要混到子爵一级,就不用担心生活的问题
了,定期供给的禄米,足够让你有闲余养两个跟班,整天游手好闲的惹是生非了。
但我身上的头衔已经够多了,光一个春内供奉就不比这虚名的爵位收入少,所区别的只是,后者属于一个三代终
身保证的铁饭票。因此,我那些佐僚更关心的是另一个授封——————赐开府仪同三司,所谓“开府”来自肥
水之战中,东晋名相谢安建帐幕府山,招徕天下俊士抗前秦,所谓幕府将军之说,源自于此。历经时代变迁,演
变至今只剩下一种荣誉性质的特权。
小丫头也开府,那是因为她是皇嗣的嫡亲公主,但是赐外姓臣下开府,则是一种绝高的荣耀,非大勋者授,其严
格程度更甚于授爵,象历史上的开元九名相虽然都封了国公,但其中也只有被称为名臣之首的姚崇、宋景数人才
获准开府,以武事一途获开府,相对容易一些,但本朝也不过寥寥之数,虽然只是最初等的开府,但已经可以开
府建帐,明目张胆的招贤养士,自置属官和拥有少量武装作为仪卫。
虽然也叫长史、司马、别驾。
同样是属官,与那些权行官性质的行军司马,行军长史不同,(后者看起来风光虽然是风光,但是一旦依附的主
家不在其位,又不能被举荐外放,相应的职权和待遇也就不存在了,就象做过掌书记、司马的岑参、高适、严武
他们一样,离开了服务的那些老帅,就重新归还白身),这可是官方承认待遇和级别的终身职,算是一个长期的
铁饭碗了,无论是作为仕途的踏脚石,还是优而养老的所在,他们这些幕僚的将来也有着落了。
韦韬、高达夫乃至病榻上的卫伯玉,远在商州的严武,各有,赐爵、出身,赏物等,拜谢天恩。
“永惟筮仕之初,滥觞有地,感旧恩爱,窃系于心。天宝年中彖臣帐下,自兹效用,得列戎班,出入陇蜀,艰勤
一纪,风雨寒暑,未尝废离。俄属幽燕作逆,伊洛陷悖,蒲潼不关,天地交闭。。。。。亦既通表华阳,奉笺灵
武,枕干待命。俟期而往,未信宿。先朝赐书,敦叙兄弟如家人礼。当是时也,臣亲见之开缄涕流。。。。。。
。”。
自有枪手,代笔写好的官样文章——谢表,递呈上去后,长安城中又重新忙碌了起来,却是在准备行装,先遣的
奇兵队已经出发,为大军开拔,发兵河内做打算,但是已经布置中春耕的事宜不能影响,城池的修缮也要人操持
,西京也要人的留守,各种物资的重新筹集。。。。。这其间,少不了与行朝来的那些接收大员们,扯皮交涉上
一段时间。
。。。。。。。。。。。。。。。。。。。。。。。。。。。。。。。。。。。。。。。。。。。。
而我却车马优游在街头上,实践当初的许诺,陪着微服私访的太子小白一行,体验民情暗察民生,顺便参观一干
城市重建成果。虽然是走马观花,匆匆扫过,但也足够让一别两年的小白发出一些物是人非,岁月蹉跎的感怀。
漫行于街肆坊巷,指点风物,谈笑风声,饶为有趣,见识市井民家一些,深宫禁内难以想象的平凡生活,倒也足
够让他印象深刻了没有君臣之束,也没有尊卑之属,仿佛又回到当初围炉夜话,细说一千零一夜传奇的光景了,
这段时间似乎是他形容最开怀的时刻。
“我再给殿下说一个典故好了”我微微一笑,放下红泥兽吞的茶炉,车辐声声中
“好”
“古时,有一资学夫子,起居出入诸事必恭念圣人语如何如何,虽然丧亡嫁取风雨皆无例,长勤不懈。。。是夜
,有梦云来,见周公孔圣诸贤位临,乃道诚以感天,喜泣拜请,你猜他如何”
“自然是感勉莫衷呼”随侍的皇甫曾接口道
“错了,此君乃为诸贤执勿齐击怒而喝之”
“为什么,”
“因为诸圣贤说,竖子,竖子,端是无聊,饮食男女,天然之性,与吾何干,口口声声,行事尽托吾名,忒是扯
淡”。
余众左右,一听这话,顿时也忍竣不禁,呵声大笑了起来。
“好个梁师范,又拿人做书袋子戏说了”
“这典故说的也实在”小白摇了摇头,笑道
“世上道学,微言大义,伪托圣名者众,可惜不知道圣人之道,不是拜在人前,也不是敬在口中,而是自发由心
,这位还算虔信,只是用错了方向”
“殿下圣明”
“又来了”
小白不胜烦恼的摆摆手
“你们这些俗人,什么时候才能把这套繁缛琐节给我丢了”
就听前头唱道,
“到地方了”
后车的便衣卫士先跳下车来,站好了街角四下左右,要害位置,这才挑开帘子,引的小白前呼后拥的下得车来。
几步走到一扇高阔而极其素简的大门前,两边院墙绵延极远,占地不知几广,偶露松翠柏绿,蕉红棠色,才透出
一些清雅素致的味道。
“这就是京师学堂”小白饶有兴致的,打量四下。
“还是太上皇尊的手迹呢”
“正是”我解释道“太上已诰传,成都官学为天下官学之校样,依例行之,这分京师学堂,不过是第一步而已”
这其中的原由,就要从唐朝的教育制度说起。
唐开过之始,高祖深知教育为兴国之本,下诏恢复隋朝衰落的学校,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及地方州县学校相继
恢复招生。到唐太宗时期,一方面继承先祖传统,大力兴办教育,使 中央官学达到了全唐空前绝后的盛况,“
国学之内,八千余人,国学之盛近古未有”;另一方面,实行开科取士。由于没有偏废一方,唐太宗时期的学校
教育与科举考 试都得到了长足发展。
但是武则天临政后,采取了重科举的政策;在学校教育方面,却一改崇儒重道的文教政策, 代之以崇佛轻儒,
并频繁地对教育制度进行改革,任命一些不懂儒学的人担任学校的领导和教师,致使“学校 顿时隳废矣”。由
于胡滥改制,加之科举不经学校,多从各地直接征召文士 到洛阳应试以及进士科举内容不以儒道为重,“重乡
贡轻生徒”的社会风气已初露端倪。
到天宝年间,“重乡贡轻生徒”的社会风气愈演愈烈,学校教育的发展再次面临停滞的危险。为扭转这一 局面
,励精图治的唐玄宗一方面改革科举制,作出停止乡贡、所有举子皆入中央和地方官学才许应举的决定; 另一
方面,大力发展学校教育,建立从地方到中央的学校教育体系,并允许私人办学。此举给面临衰颓的学校 教育
带来了一丝曙光。然而好景不长,安史之乱造成才两年的小年政,就因为战乱被迫终止。
因此太上老皇帝,对建官学师范,倡导学风倒是非常感兴趣。
成都官学建立之初,不过是我给那些流落的士子们,找一个安身之处,我本来只负责指导构建完大致的模式和框
架,就任其自生自灭的,没指望这合古今校制四不象的东西,能成什么气候。后来没想到郑元和却是是把这东西
,当成一件造福千秋流泽后世大事来做,在各种有意无意的因素影响下,最后越做越大,又有王维、王昌龄等当
代名家大师陆续加入,搞出连我也无法意料,也无法收拾的结果出来,于是我也被套进去,不得不不吞下当初肆
意妄为的苦果。
为了解决,日益膨胀的组织机构和因为壮大而陷入混乱的管理之类的烂摊子,我不得不按照后世大学院校的成功
范例和方案,又投入了更多的人力和物力,进行清理和经营,才重新走上轨道。
由于成都官学的这一切算是在老皇帝的眼皮底下建立的,出书立志,编典修馔小有成果斐然后,与太上的英明领
导自然分不开的,于是有好事的,就联名上书建言,因此,成都关学模式不但被诰为天学官学之样范,玄纵老皇
帝还亲自手书了,京师学堂的御匾。
京师学堂的选址,也是我一手操办的。
这里本来是豪门大户的园林区,原来的主任在叛军入城后被屠戮绐尽,后来城内攻防,同罗胡和叛军残部据庭院
馆舍楼台抵抗,在兵火中又毁了不少。我入了长安后,便利用修缮城市的机会,近水楼台先圈占了一大片地,围
起来再利用原有的台址,慢慢规划。
虽然学堂还是草创,但是响应师资力量已经初步到位,早有一干乌巾蓝衫的教授、讲师、学喻闻讯,恭迎出来。
为首的正是被称为官学“二王一李”之一的前给事中,王维王吉摩老先生,这位十九岁就京试科举解头(状元)
写下“相逢意气为君饮”,“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相貌清雅,风流蕴藉的老先生。
暂时抛却了官场那些勾心斗角的纠缠,在学府做一个人人景仰的大宗学匠,在弟子门人的服侍下,看起来倒是供
养的相当滋润和精神。
“老师”见到这位,皇甫曾抢前一步,恭切的拜下去,
“幸常,别来无样”见到这位得意弟子,一把扶将起来,仔细的打量仔细的抚摩,一番在我看来,狗血无比的师
徒久别重逢的唏嘘后,总算引见了我这一干人。
“参见殿下”
又富含意味的看了我一眼道
“见过总制大人”
这位老先生,不但诗做的好,画有名,又精通音律,做人果然也有够牛比,居然把太子晾在一边半饷,不过看起
来小白也不生气,似乎名士之风就当如此。
只是温问而笑“王老莫要拘礼”
“当年师事父王,自然也是孤的长辈”
一边说话一边自然引进园去。
走进门堂,小白的眼神,却很快被一副楹联所吸引了。
门对左右分别书以“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国事家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在看横批,却是“兼达天下
、学以致用,知行合一,旁通别类”,
不由叹然不已,再看提留落款,小白顿时惊讶的转头望向我
“这副行贴是。。。”
“此乃对联,左右公仗对偶,用以申宗明义”
我心中嘿然,唐朝可没这东西,五代才出现,我让他提前了数百年,这副可是明朝东林党书院的名对。
看到二门照壁上,小白眼神又变了变,
那是“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功成名就身退垂世传泽”
而大校场上的批语就直白的多了“不问黑猫白猫,会抓老鼠就是好猫。不管新学、旧学,官学、杂学,与民为益
就为吾学”
学院内外,门廊走道厅房旁都可以看到收录了各位名家手书的格言谏语
玄学科的是
“真理越辨越明”
算学科的是
“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律学科的是
“从百姓中来,到百姓中去”,
而经学科
甚至还有新旧三讲对照:
讲出身、讲门第、讲资历,
讲学问,将正气、讲政治。
。。。。。。。。。。。。。。。。。。。。。。。。。。。。。
看过了许多后。
再听说这些都多是来自我的创制,小白半天没说话,方才有些苦笑的对我道
“行军打战,为政治学,老。。。大,你还有多少让我惊讶的事物啊”
“俗话说行万里路,读完卷书,学游四海而富广见闻的多了,也就自成广博了,海内穷学之士何止,我这些这些
不过拾人牙慧而已”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答到。
闻得这话,尾随的那些年长的教授却是相顾,苦笑得摇了摇头,那些年轻的学喻却是顿时皱起了眉头,却有声音偷偷传出来,“这位梁大人好大的口气啊”
“他说的。。。怕。。有多半是真”却是另一个沉老的声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1章 农知本位食禀盈
第二百三十一章农知本位食禀盈
“据说这位大人学涉极广,当年西幸途中,今上闻之动容,特点当今太子随行见习。。。是以,虽无太傅名却有师范之实呢。。。”
“哦”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渊源,人从纵然还有什么不能心服和异议的,也不得不将异样的情绪抑咽下去,总不能在太子面前失了仪态,这对大家都是一个重要的机会,可不能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当然能够就近于太子,谈笑风声的,也只有少数几个,其他人只能站在尾随的队列里,偶有被点到的,也是受宠若惊的回话一二。
而这几个教授、师长,也不是什么寻常人物,却是被称为经学三宗的代表人物。
这个时代的唐人对新事物的接受能力尚好,关中逃过来的人也不乏饱学之士,这四明学府总算办起来后,除了律、算、玄、经、医、文等官学,政治、经济、物理、化学等西学、夷学等新学外,还有选修诗词歌赋的文学、琴棋书画之类的雅学,风水地理天文星相阴阳五行等杂学的内容,六大院系的也都是颇有来历的大家,其中当首推这经学院最是特色鲜明。
唐代的经学一科,以《春秋》分为“三传”,即《左传》、《公羊传》、《谷梁传》;以《礼经》分为“三礼”,即《周礼》、《仪礼》、《礼记》。这六部书再加上《易》、《书》、《诗》,并称为“九经”,这三人正好各负责三项。
自左起当首的这位负责是《春秋》三传的博士**,我知所以首当记见他,
乃是因为这位的名字太有个性了让人印象深刻,当初这名字一被叫唤起来,就让我查点喷饭出来,第一时间就想起后世那个盛产av和女优的国家,但是着位**,乃是真正金堂玉马的圣贤门第,已故颜臬卿的族子,之所以会起这么个名,当然不是他父亲看av看多了,乃至谷精上脑乃至肾上腺素中毒,为纪念那个激情燃烧的岁月,名子以记,因为乃出自尊圣孔师提倡的君子六艺之说,他正好排第四,故名射。
贵为文庙十贤之后。
颜氏一门世代人才辈出,多有从政入仕的,但他算是个异类,喜欢治学研史,却对功名不大热心,反正作为名门之后,家大业大的也不用担心衣食生活的问题,可以供他做一辈子的学问,因此在洛学一派中,也鼓捣出点名声,这次拿了颜真卿的帖子来就聘,也算废物利用拉了过来做官学招牌之一。
次位拿着新编《大礼全书》教材的叫孔令旗,。
孔令旗乃青州曲埠那只圣门一脉的子弟,传到至今正好四十一代,几支大宗的正房出身。他到成都奉圣,也是代表孔门的一种姿态。贼军渡海南下登州,孔家的族地曲埠也在兵锋之下,叛军可不懂得什么尊孔敬贤,以德服人,也不管什么圣人之家,他们只知道抄掠剽杀,依靠圣人之后的名声,孔氏一族累世的财富和田产,在河南一路乃至中原地区,都算数一数二的大户,正是洗掠最好的目标,在此情况下,安排重要的族人疏散避祸,以全宗嗣,也就不希奇了。这个孔令旗就是借助颜真卿的关系,被差遣到成都来。
此时的孔门尚不如后世那么风光,成为儒家首圣不过二十多年,也没有后世那么张扬和显耀。在本代天子以前,读书人首先尊拜的圣人祖师是周公姬旦,也就是所谓上课打瞌睡被戏称为“梦见周公”的来由,但本朝的玄宗皇帝不喜欢这个曾经以周召共和摄政,而贤名天下的周公,似乎是觉得权臣就是权臣,再怎么贤明也不值得鼓励,因此于开元八年破旧立新,特下诏书敕周公移出文庙,而扶正陪祀的孔子,为首尊享受头等香火,自此开创了后世尊孔至圣的先河。
孔门号称书礼世家,用来阐礼释明,最是恰当不过,不过这位孔令旗虽然以祖荫身领正七品上博士,但为人还是相当低调塌实,授徒颇为严治。
最后一位负责《易》、《书》的管平潮,也不是等闲人,家世虽然不如这两位久远,但也是大贤之后,先祖据说是春秋五霸时的名相管仲管夷吾,他这一支乃东汉末年儒家大宗师管宁的余裔,在文庙也有配享香火的。世代平原郡的族望,真正的经学家世。
更难得的他还是只海龟,年轻时曾随当年太学的同学,遣唐使之一的吉备真备,远赴海国日本过,据说在后来出任太政大臣,被称为日本文字始祖的吉备真备,造日本字运动中出力不少,还娶了平城京众权门之首的藤原氏四大分家之一南宗的贵女,不过也因为与家人交恶,毕竟作为所谓的名门大贤之后,传统和保守的力量相当大,宗族中对他娶外番岛夷的倭女,颇多微词,长辈也多难以谅解,因此她岁战乱逃举家到成都来,第一批投奔新办官学,却是有心做出一番事业来,改善家族的关系。
他们都在不惑之年,虽然在家族中并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物,但我看中他们所代表的姓氏,对整个剑川乃至全天下的士子,却都有非同小可的意义,让成都推行官学新学无形中少了许多阻力。
他们都是资学之士,但也不是那种只知道死读书不知道人情事故的人,一身所学事,售于帝王家,这也是人之常情的,如今见了这一国之储君,虽然不至过于卑躬屈膝,但也各个都是满面红光,谈经论典,不露行迹的有心结交和亲近的。
小白这个皇嗣,自小就号称好文风结士,见了他们也是一见如故,倒也没什么生分。
说话间就到了另一栋高大的建筑物——藏书馆,推门进去,一股热浪人声喧出来,一大批人头潺动,夹杂沙沙执笔磨墨的声音,却是众多正在桊抄校正书籍的年轻士子陈地而坐,无数的陈椟典籍被分门别类的堆垒成小山一般,旁边还放在铺盖和来来不及收拾食具,许多人头发蓬乱两眼通红,对进来的人,多是熟视无睹,偶尔抬起头来,也只当作例行的巡视,又专注下去。
这些大都是贫寒出身的学子,几本旧书传借,用了再用,难得有机会接触到这么珍贵的书藏典籍,无不是欣喜若狂,如饥似渴的工作起来,废寝忘食到通宵达旦那是家常便饭的事情,累了便就地而席,好在我专门交代过,饮食有专人定时照看,发现通宵三天以上者,立刻拉出强制休息,才不至于让这项学术工程暴出什么累死学子的丑闻
“这又是”小白心中惊讶,
“回殿下“王维老先生看了我一眼道“这是梁总府入城后,有感国家典藏,流于战火,损溢甚之,乃大募士子生员重新修馔抄录,以复旧观”
“这可有是一桩胜于千秋万载的大计啊”
又参观了许多正在建设和规划中的馆院学舍楼阁,却才走了大半范围,将近正午大食堂。
突然听到么么有声的,就见一群人鸡飞狗跳的尘烟滚滚中,一大堆举案执勺的人,正在追逐一只高角大羊,眼见就飞似的往小白这里直冲过来,
“小心”
“保护殿下”
“救命”
“。。。。”
就听一阵手忙脚乱惊慌之后,这只撞上人群的大羊,很不领情的顶翻数名来不及避让的老师,却无视严阵以待将我和小白遮挡的严严实实的左右近从,飞踢的返身转奔,越上花坛撞倒一大片盆盏,才被围堵的人重新套住,费了老大的工夫,捆倒拖了进去。
那些抓羊的人,才发现惊扰了贵人,忙不住的跪倒了一片,磕头谢罪不已
定神下来,小白倒不怎么生气的摸样。
“这又唱的那出啊”
“回殿下”
“这是学府中农学的恳殖场,正在准备为学府食堂,鲍厨之事呢,。。这些粗脚苯手的家伙失走了一只羊,惊扰了贵人是万死莫辞”,说到这里带头的人,又把头磕下去只作响。
“好了,带我去看看把”
“这就是农学?”小白惊讶的看着墙后一大片厩棚和苗圃,鸡犬相闻,阡陌沟渠,鱼沼塘田,怕有好大一片的规模,半所着大量形态各异的水车农具,景致细密而整齐,
“以《齐民要术》,《农政全书》等为纲目,行增产之试”
“因此,农学日常学舍不是合在其他科内,而另建在这儿方面就近观察处置。。。”农科的主使本来就是农匠出身的多,哪见过这个级数的贵人,紧张的全身发抖,几乎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王维老先生为他解释,
“这学府的师生饮食,也在其中供用了,此乃官学创立之初,梁总府所倡行的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之道,也让学子知道衣食所出的艰辛,不忘父母供养的根本”
我顿时白了一眼,这位老先生也是妙人,说着怎么又拐到我头上了。
“农学专科,甚好,民以食为天,国家以农为本,若有所成,这也是造福万民的本事,且看看”
“正是”
“这是还在试做中的温室大棚,供冬寒果菜之须”
“这是
散去了大多数的陪同。
小白象个好奇的富家少年一样,在田间畦丛寻访起各种奇趣新异了。
“这是什么,旱种大菏么”
“回殿下,那是山芋”
“好稀疏的一团菜花啊”
“那个。。。是葡罗的顶叶”
“那片葱苗长的好粗”
“这其实是蒜苔”
“这又是什么,新品种的耕牛么”小白站在,一只肥牛面前。
“未免养的太肥了,不利劳作啊”
“这是用突厥旧地的游牧种和秦川种配的种牛,喂食以催乳的药材,于四季可取牛乳之用”
“哦”小白困惑了一下,“这又有何用处”
“大有补益的营养偏方而已”
“哦”他更疑惑了,
“根据食补之法,自古有吃什么补什么之说”
“那个。。。”小白顿时无语,脸上泛出几分异色,显然想到了什么,微微涨红了面,欲言又止,看了眼左右都在身后不远。突然转头对我悄声道
“能不能。。。给我府上捎也一对”
“你我嘛,好说”
我旁若无人的拍拍他的肩膀,惹的那些随从一片侧目
“不过这东西要常饮不断才有效用,还搭配按摩揉捏的手法”
“哦”却是奈不过好奇心欲著
“回头我告诉你好了”
因为牛马都给征集去搞春耕了,在长安要找只产奶的牛实在不容易,为了满足生长发育的需要,这只还是从成都流民的大营的养殖场,千里迢迢的送过来。
“这只便是中华羊”农科的人再次凑上来,讨好着指点着厩中那只大羊。
“什么”这下轮到我闻言大惊,难道历史有这种巧合。
“这名也大有讲究的,取自大人您《华夏寰宇说》的中土华夏之意”说到自己熟悉的职业,主事的人,稍稍鼓其些须勇气
“乃是老黄羊与岩羊诸种配出的新种,食杂而速生,除了肉粗些,却是好多养”
“不过”
他又献宝一样端了一盘热腾腾的熟食上来。满脸恳切的说
“此乃司下一点心意,刚才现杀现做小食,乃取羊蹄连筋整条,炭灼而成,但请尊上品尝,也算为贵人压惊了”
“殿下”
“使不得”
左右惊呼还要说什么,小白已经抢先接过来尝在口中,露出一副相当享受的表情
“不错”
“还请贵人赐名”
“那叫。。。羊熟掌如何”
我顿时再度无语中,这难道是历史的再次巧合。
(滋以纪念穿越文之祖鼻,骨灰级大婶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2章 吐蕃与投命状
高原上的逻娑川,正是新草如茵的季节。
高耸连云的红山宫,飞檐女墙、走廊栏杆,以宝严饰,铃声震动,声音明亮,建造堂皇壮丽。既有象雄式简壮的柱楼,也唐式华美的拱顶、更有尼婆罗式富丽的圆尖,赞普和大妃的宫殿之间,是以银桥和铜桥来连接在一起。宫殿的基地上竖有一千支尖锐锋利的长枪,枪上系着随飘动的美丽长幡,四面又有能收集一切财物资具的四门,各门之上是穹隆的屋顶来美饰。
每当夏秋的日出日落,披云落霞的晴空,光华万丈,整座建筑群都沐浴在,接天连云的光辉和金芒中,照耀着无数斑斓的壁画、错落的白墙青石、金彩造像,仿佛天上神国降临一般。
论其精美,则等同于大自在天之胜妙宫殿,视无厌足,珠宝严饰,并以各种绫绸,作为采帷璎珞,美妙如意;论其威严,则等同于罗刹城邑楞伽布山。
宫顶的观音大殿前,大云天顶台,年轻的赞普,看着底下环周的跑马场中,角盔乌牦,背着箭壶手擎黑樱短枪的战士,在烟尘滚滚中做出突杀奔射等激烈勇武的动作,竭力的向君主,展示自己武勇和忠诚。无数马蹄激荡在广场空洞的石板上,发出震天轰鸣的声响,无数精亮的甲衣,在奔战中泛出如潮的光彩,仿佛擘画中神国的天兵降临人世。
(吐蕃属于以牧为主,兼营农业的民族。畜牧业非常发达,吐蕃的畜牧业带有自身的特色,尤以牦牛和独峰驼为其特产。牦牛耐寒,耐劳,又善走山地,多用为驮畜,其皮坚厚,可制铠甲,独峰驼善驰走,亦为他地所无,吐蕃马种优良,且数量众多,加以皮制重装,再加上当年王玄策借兵攻略天竺时,掳回的天竺工匠和先进的治炼之法,锻制犀利兵器,故其骑兵所向披靡)。
无数精美金银盏的珍稀瓜果和来自天竺的密制香料,还有白貊、仳狸等浸啧着蜜汁和调料的美味,象流水一样奉承在君王面前,天竺风格的金铜各式人兽花鸟像手口中,捧具酥油灯燃烧正旺,散发出一种好闻的味道,环绕在巨大无匹白檀香雕琢的鲁格肖热——大白观音像周旁。
也是他最喜欢端坐静思的所在,代表着前代松赞干布大王武功与荣勋,当年出兵攻掠天竺,发现巨白檀香树,雕四尊观音以记,其中三尊分供尼婆罗等地,最后一尊是接近根部,分量最重的雕像,就千里迢迢的运回红山宫,供奉在这群堡的万仞之顶,让悉补野氏王家的子孙可以瞻仰先人的荣光与武勋。
身后是一干席地团坐,用谦卑和恭从的表情,配着银告身和铜告身的廷内官和外臣官,这些来自正保、洛扎、改呈术、墀邦木、墀塘艺噶、娘若、局巴、章村、叶若卜朗迷、辗噶尔、帕噶尔,乃至苏毗的巴、农、蔡邦家,大小羊同的革、磨家、悉立的阿苏家、吐谷浑的阿辖家,等藩臣的年轻子弟,作为对大拂庐效忠和义务,他们将在成年前,代表各自的家族在逻些城,近身服侍王家和赞普。
当然,由于吐蕃是一个多民族的国家,还有相当的异族藩附小国,就是悉补野氏王家,此时也尚未形成鲜明的民族特征,后来又有西羌等低地民族,羊同等西域民族的加入,因此这些臣子们的服色也五花八门,千奇百怪的,既有圆边尖帽宽边大袍的西域装,也有编发皮扎毡帽的羌服,甚至还有包头绸幅的唐服,象雄的赭面妆。连赞普也是彩编大裘之外,以彩绸扎腰,戴了一顶天竺风格的多宝庐顶冠。
此时的吐蕃,自松赞干布时代的吞弥桑不扎,以梵文为本创造吐蕃文字不到百年,各种民族的语言文字运用的相当混乱有梵文、有西域文,甚至还有西羌地区在用汉字,所谓的吐蕃文,也只出现在一些重大场合。许多重要的历史和传说,还是停留在口口相传的史诗和祭祀歌舞中。
按照吐蕃人的旧制,现在正式会盟的月份,号称雪山狮子家族的悉补野氏,自走出雅龙地就是一个游牧起家的氏族,其臣下必一年一盟,乃至一年数盟,每会盟,必由赞普主持,如果赞普幼小,就由摄政大臣代劳,会盟目的就在于以一定的仪式不断巩固诸领主对赞普的效忠,以保证全国政治的统一。
只是,现任的摄政马向是一个号称能者多劳的人,年少赞普只需要在适当的时间出现,接受臣民和宗贵的欢呼和朝拜就可以了。
想到这里少年赞普嘴角不由透出一丝冷冷的笑意。看着底下法王洞前成群,面具狰狞,彩衣飘带,手执戈矛法器,手舞足蹈的迦苯神巫,在悠远古老的锣镗金鼓声中,对着绚烂多彩,描绘着吐蕃的始祖们和前代诸王事迹与盛功的壁画,做那祈求丰饶和武功的舞蹈。
这位摄政马向是个怀古的人,自当政后,排抑佛门力挺苯教,甚至发布了禁佛令。下令在吐蕃王朝统辖的之下禁止信仰佛教,驱逐“摩诃衍”僧和西域僧,改大昭寺为屠宰场。把先王赤德祖赞时建立的寺庙全部拆毁。把文成公主带到吐蕃的释迦牟尼佛像埋在地下。
这一边的倒的做法,不但进一步加剧了佛、本二教的矛盾,而且全面激化了憎、俗之间的矛盾。由于随文成公主传入的汉传佛教,禅门诸宗的顿悟成佛的教义,在高原之地颇受欢迎,被称为“摩诃衍”唐地僧人们在吐蕃贵族已经有相当的影响,执政马向偏激的作为,现在不仅原本羊同、羌地、苏毗乃至藩臣的尼婆罗等传统佛徒的大贵们不满,连雅砻祖地那些始接受佛门和供养“摩诃衍”的传统宗贵们,也开始陷入疑惧和摇摆中。
不过身后这些满面恭畏和臣敬的人,还有那些暗中向新王献诚誓忠的贵姓们,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
至于葛尔家的人带回一个好消息,但也仅仅是好消息而已,他不会把希望仅仅寄托在一个虚无的盟约上,但是那为玩拌秘密带回交易的要求,却让他很意外,特别授意打理南边王家田庄堡寨里,只要领地里有所出产的马匹、牛羊,药材、宝石、乃至奴隶娃子,尽可以交易,作为一个暗中想有所作为的君王,展示上位者慷慨和威严,恩结和安抚那些亲近的中小部领,秘密训练和武装那些私奴和部曲,也需要大量的财货。
(此时吐蕃尚未有统一的货币,因此借鉴了唐朝的做法,无论是珍贵的茶盐,还是精美的绸帛都是日常生活中重要的流通物)。
这位舅相是一个控制欲很强,但又小心谨慎的人,表面上对少年赞普恭以臣礼,极应所需,表现的几乎无可挑剔,可不但大弗庐的大政尽在马向心腹手里,连红山宫内的用度,也在马向的眼线密切监控中,他可以做的事情实在不多,只好做一个喜欢享受和挥霍,酷爱打猎的君王,频繁的与那些附众们出去的时候,才能稍稍摆脱一二。
吐蕃王族虽然号称天神的子孙,但吐蕃并不是一个王族至上的国家,如果继承者缺乏足够的手腕和能力,那些野心勃勃的藩臣们,针对赞普的阴谋,各种拭杀和篡夺,总是屡见不鲜的,政权操纵在权臣手中历史,更是长达数十年,当年开国大王松赞干布莫名其妙的英年早逝,号称英武一世的前代老王赤德祖赞,就是被两部大臣,杀死在甲达城的夏宫内,还是王子的少年赞普虽然果断亲率大弗庐的帐卫,斩杀上千口平定囊氏、末氏两族之乱,但政权还是在各族执政大人的公议中,无可奈何的被交到母后臣出身的舅相手中。
据说雪域雄鹰的后代,在翱翔天际前,总是需要足够的时间积蓄羽翼的,在这期间,在岩涯上的其他生灵,总是能轻易夺去生命和将来。
现下的情形是,显然这位娘波家出身的马向,唯一缺少的就是军功建立起来的威望,同样他也希望通过战争获得更多,可以分封赏赐的土地、奴隶和战利品,来缓和那些大贵宗族们的关系,听说唐人陷入内乱,新遭大败,再次掉走沿线的边军,执政大人中有人认为机会到。但作为雪山狮子家族的后裔,对荣耀与武功渴求,也是时刻流淌在血脉里的。
宽广的雪原,虽然以它严酷而广大的胸怀,孕育了最勇猛无前的战士和最强健的牛马,但也残酷的限制了族人的繁衍,温暖而富饶的低地,水草更丰茂的河源,一直是烙印众多吐蕃人骨子里世代的渴望,哪怕他是高高在上的赞普。
与唐人交援不过仅仅是他对应最后备策之一,作为一个懂得低调和蛰伏的睿智大王,他不认为这个庞然大物会这么轻易倒下的,但他也不缺乏多种相对应的手段。
如果那位马向,能够出师势如破竹,他也不介意做一个相知的英主,给予一切大义和名分的支持,让白狮子幡和牛角旗插遍更辽阔的异域,但他走的越远,对逻些城的影响就越小。。。。。如果马向久战不下被唐人拖住,那他也会及时的派出援军,也许那位舅相,就会突然发现红山宫里说话做主的人,不动声色中已经换了了真正主人。。。。。。。如果实在久战不利,必要的时机,他也不介意让这位尊贵大人的头庐,成为换取重新议和结好,甚至对唐和亲的礼物。
只是,
南边的低地似乎不太平静,谣传在几个重要产粮谷地的奴人娃子在闹事,还有一些马贼在洗掠道路,那些下贱的娃子也乘机四处流窜开来作乱,已经破了好个些小庄园,作为十四姓小王的封地远宗,已经发出求助的告急箭符,大弗庐,也已经就近从安茹派发了四个东岱(千户所)的正军前往镇压,连同前期负责监镇那些边羌的一万象雄军,但似乎没有什么消息,
东境的突谷浑旧地也不平静,在秀容川被拆毁的伏俟城旧址,已经出现了好些异兆,那些东吐谷浑的下等部民已经出现许多让人不安的谣传,虽然他很怀疑这仅仅是马向,为大征前集兵制造的理由和借口。上次与唐人开战的理由,便是边境过境走失的牛羊。居于雄据雪原之国的天然之利,就是拥有极其广阔的四处出击的方向,唐人为了防备来自高原的进攻,不得不维持了一条从青海到安西,到河西漫长的边城堡垒防线。
当年松赞干布卒于拉萨以北彭城斯莫岗,王孙芒松芒赞(六五○——六七六)继位。赞普年幼,大相禄东赞专掌国政,继承松赞的遗业,唐人就曾以清君侧、援甥家之名,杀上高原,一度逼近逻些川,若不是水土不服,军中疲病。
“阿扎卜,五茹之兵,已经到了多少,”少年赞普头也不动的,突然出声道
“回我的尊主,已经到三十七个东岱的百户”,”一个恭谦的声音,迟疑了下又说“除了最遥远的尼婆罗和悉立,那些部族头领大人,至少也到了八十个百户的人马”
“看来马向大人的决心是相当坚定啊”他轻轻的叹息道
吐蕃地方行政组织和军事组织完全一致,属民通过军事和行政合一的原则组织起来,这就是出则为兵,入则为农为牧。自松赞干布后,吐蕃地区总的行政组织和军事组织划分为五个如,每如分为上下两分如,共有十个分如。同唐之道,逻些川分为“上下卫如”属赞普直属领地。如的最高官员是领如大臣,同总督,大臣以下有大小军官(也是行政官)四种,下有如本、部落长、千户长、小千户长、五百人长、百夫长、军官等。
每个如下有千户所和下千户所,被称为东岱,五个如共有四十个千户所和五个下千户所。此外,还有四个逻些川王属领地出身的,禁卫军千户所,负责镇守边境。每个分如有都大将一人,副将一人,判官一人。分如在旗帜和马匹的颜色上各不相同,以资区别。军队编制以一百余人为单位,设一个百夫长,五个百夫长由一个五百人长统领,千户长共统领军队一千余人,管辖属民一万余口。
(据《中国通史简编》载:四如军合计,军士共有四十六万二千四百,其中卫如(拉萨一带)军士数特多,人口至少也有八九十万,合其他四个如,吐蕃基本人口当在三百万人左右。据藏文史料记载:“当时著名的大臣有三百人,是赞普身、语、意的服侍者”大多数都聚集在拉萨)。
所谓逻些城,没有明确的城郭,乃是以药王山和红山上,号称千堡之城的红山宫建筑群为中心的内外三道城墙,以供奉文成公主所携释迦牟尼像的大昭寺,和供养尼婆罗公主所携带不动金刚佛的小昭寺,为南北地标。
按照身份阶级的等秩和血统亲疏,分布着大小贵族、封臣的堡楼和庄园,再外围才是蚂蚁窝一般的平民的平房毡屋和集市,以及奴隶娃子们的窝棚和他们耕作的土地。由高自低,层层向外分布出去,煞上壮观,居住在红山宫的人,无论从哪个窗口望出去,都有一种征服和统治的大气慨然。
最底层的木台上,是按照身份高低,层层叠叠分布着各家宗贵的家臣、部曲、仆人,他们的最下层,站立着大量只能拥挤做一团的平民、商贩,还有许多穿戴异域风格华丽衣裳的人,那是为了展示王家的威仪与雄武,特宽恩准许那些路过逻些,只允许停留城外的异域商人,进入红杉宫前的大广场观礼,当然了,为了表达对王家和大弗庐的遵从和敬意,大笔的贡献与孝敬也是不可少的。
(由于吐蕃雄据高原,同样也掌握了穿越帕米尔高原连通东天竺,被称为羌中道的商路分支,自此商旅往来络绎,许多天竺商旅和高僧,都会就近取道喜马拉雅山山口,过青海入唐土,也为高原王朝带了了许多多元文化和丰富的舶来品)
看着底下演武的战兵已经换了几拨,苏毗的梭镖骑手刚退下去,上来的自羊同的西番兵,正在展示整齐如划,晃花人眼的刀盾技艺,突然被街巷中冲出的几骑,大声挥鞭叱喝着,冲乱了人群,
虽然隔的远,但是还是可以感受到一种慌乱的气氛,在底下观礼的人群中扩散开来
少年赞普不由皱了皱眉头。
“达扎路恭”
“是,我的尊主”一个戴着挂满金章和瑟瑟颈链的中年大臣,躬身摊手趋前几步。
“去看看,究竟什么事情让,雪域的雄鹰们,象鹌鹑一样的惊慌”
随后,一名披盔带甲,高举着带角旗和金箭的武士,顺着蜿蜒在盘山而上宫殿建筑中的阶级,穿过各式华美的造像、金潼、苫盖、伞旗,急汹汹涌上来,
“报”
“四大东岱平乱的勇士。。。已在百伏山被暴乱的贱民包围,尽数为国献身。。。。那些潮水一样的贱民冲破了上河地日伦家的城堡,尊贵的血脉,。。。举族,。。蒙雪山大王和先祖的英灵召唤去了”
“什么”左右的亲臣中顿时轰然骚动起来,日伦家虽然只是远宗,但也十四姓小王的尊贵的血系,居然也被那些下贱的奴人和乱民给玷污了。
“你这个报丧的黑恶鸟。。。。”
就有愤怒的亲贵冲上前去,
将报讯的武士顿时被他一脚踢翻,摔滚下宽阔阶级,将雪白的云阶沾染的鲜血点点,却又挣扎着手脚并用的爬滚上来,将歪斜的铁盔紧紧贴在地上,低伏着喘息不敢起身。
“你这该死的。。。还有什么恶讯么”
“那些卑贱污浊的人。。。还沿路抄掠了下谷地宗贵们的陵寝,将珍宝掘尽一空,贵人先祖们暴尸荒野”
“。。。。。”
这话顿如滚油浇进一大桶冰水,全场一片哀鸿群情汹然。
。。。。。。。。。。。。。。。。。。。。。。。。。。。。。。
旷广的下河谷地,
城堡的残烬还在袅袅,被血水染成大片黑酱色,吐蕃风格的柱堡碉楼下,无数的堆叠的尸体,交错纠缠在一起,面目狰狞,似乎都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分气力。
荡漾在城堡上空,
此起彼伏的女人们的惨叫声,已经嘶哑的低低不可闻,无数面目呆滞神情木然,褴褛肮脏的人,在刀枪的躯赶下,排着队走进内堡碉楼的门洞去,然后仿佛脱胎换骨一般的带着一种混杂绝望和热切的表情走出来,却是义无返顾的抓起简陋的武器,站到城墙下等候的人堆中去狼吞虎咽起来,偶尔也有抱头痛哭畏缩着被拖出来,一刀斩下头庐。
那些代表历代主人,荣功与武勇的雕柱与壁画,正在火焰的灰烬和尘土中呻吟着崩解。
穿戴着东岱千户特有的,长长垂落的马尾角盔,黑牛革钢镶甲的潘拓失,面无表情的望着这一切。
这就是战争的代价,作为曾经生活在唐、吐拉锯征战夹缝中生存,山羌众多部落的一员,那些崇拜八部鬼神和血祀的吐蕃人在羌人身上所做的一切,甚至比眼前的更仁慈多少。除了强壮一些的,可以掳为奴人外,所谓的活动的人畜,两脚羊,莫过如此。
现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人,被他们所奴役的人狠狠践踏在地上,枷在尽是污秽的拘笼里,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妻女高贵的身体在卑贱的下人手中哀号痛哭,折磨死去活来,然后一点点的断气。每每有昏过去的,又被几支茅尖狠狠扎的痛醒过来。
手中把玩着代表首部大将,权威与身份的白牦尾的节鞭,终于停下来,轻轻一指,
“告诉他们,不要全弄死”
“留着路上还有用处”
“是”
“呼”“呼”
那是一个年轻的骑士高声嚎叫而过,兴奋着在枪头上挑舞着一串串玉质、金、银、铜、铁质地的,曾经代表尊贵身份的告身链牌,在阳光下泛出闪亮的颜色,它们的主人要么成为城头上风中抖荡的尸体,要么就在内堡的暴民手中无奈的苟延残喘,。
仅仅半年多,他已经记不清楚,这已经第几批附丛作战的羌部健儿,虽然许多人被永远留在这快土地上。
但显然他们想的其实很简单,那些年轻的面孔上,也仅仅是复仇的快意和战获武功的兴奋,只要来作战,用他们年轻的性命,为家人换取足够生活的牛羊,而这些牛羊,却是来自与他们敌对的吐蕃人,所谓不择手段,以很少的代价,造成最大的破坏和混乱,把敌人的国土变成战场,这是那位大人亲自传授的超限破袭战法。
这是一个全石基的大堡子,光石棱的柱楼就有八座,其坚固程度,甚至沿途那些小城也难以媲美,主人的身份之尊贵和那些堡兵族人的武装之精良,战力之顽强,让明明是里应外合的“马贼们”变成硬碰硬的攻坚,多付出许多意外的代价,但收获也是意外的丰富。
在另一端,
无数的金银器皿在场子中堆成座小山,按照功劳的大小首先破城的顺序,一些幸运儿排着队走上前去,他们将获得诸如能拿动多少,就算多少的奖励。
作为吐蕃最大最好的黑粮(青稞)产地,富饶的大小河谷密布山南地域,绵延分布着众多大小贵族圈占的庄园堡寨,其中也间杂着一些附庸和服务这些堡子庄园而存在的,由平民和奴人聚落的大小村庄。当然最好的土地,永远是圈占在贵人和贵人附庸的庄院里,那些卑下的人只能在卵石的河滩或者靠山的坡地中,开出一些贫瘠的口粮地,这里虽然没有好战马,却有众多膘壮的牛羊和产量最高的黑麦。
凭借魏长史先期经营通过走私回易建立起来的眼线和暗伏的内应,还有商队沿途测绘的粗略地图支持下,这些装备可简陋的千里镜和特制行军罗盘,伪装成迁徙羌部的转职马贼们,成功的饶过防备森严的边防,深入吐蕃腹地,一路烧杀所过,竟然是出奇的顺利。
随军小小的参军司,虽然穿的都是羌人的服饰,一丝不苟的正在流水的发号施令。
“照例分成三次走,日落后本部先行出发”
“从军的附落们,收拾清理完痕迹,入夜再走,带着所有的伤员,马不停蹄的将牛羊和所获,赶运回那边去”
“待那些娃子拆毁所有围墙后,留个带队和十天的口粮,去抢其他的小庄子”
这些人虽然多,但对保持战斗力和机动本部来说,只是无益的累赘,潘拓失虽然不懂得后世,某只军队那些打土豪分田地发动贫苦大众的道理,但他显然选择了一个最简单最快见效也最血腥残酷的方法,——投命状,强迫那些卑贱的奴隶和平民,去冒犯尊贵的上族。
虽然世代为奴,已经深深烙在他们骨子里的对上位者的服从与畏惧,不是那么容易改变的。但自愿或不自愿的沾过贵人们的血或是享用过贵家的女人后,无论是平民还是奴人娃子,他们其实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了。
吐蕃作为一个等级森严残酷的奴隶大国,任何冒犯上位者的行为,永远都不缺乏诸如剥皮、剐肉等无数让人生不如死的手段,在这种情形下,无论是无主漫无目的的结伙流窜,还是待粮尽后自发抢劫村落,都可以制造更多的混乱,为本部吸引一些不必要的关注和威胁。
必要的时候武装起来,驱使他们声东击西攻击一些小邑城落,为本部制造机会,总之搅的越混乱越好,这就是他们存在意义,只有表现出特别武勇和血性的少数人,才会被额外挑选出来,吸收入本部作为后备和补充。
带不走的物资照例都被秘密埋藏起来,作为暗中的中继和补给点。下一站目标也是随机的,所谓要出其不意,就要有足够的速度和突然性,虽然已经截杀了好几波驿使和烽燧斥堠,但并不能保证小心能封锁多久。
作为山字营的最核心任务,不是要杀伤多少敌军,或是抢掠多少财富,而是要通过破坏与混乱,让吐蕃国的最大产粮地,数年内都无法恢复的伤害。
这是农作司那些人研究的结果,高原苦寒之地适合耕作地方不多,种植作物的种类也有限,虽然不易发病害,但生长周期更甚于低地,如果耽误了农时,是无法象低地平原上,可以靠抢别种作物来弥补。
因此选择的目标也是大有讲究的,虽然付出了多余的代价,但显然效果也很明显,只要发生这里的惨状随那些娃子流窜的消息传开,那些吐蕃贵人们将农奴聚守庄园不敢出来,基本目的就达到了,一旦过了耕作的季节,。。。。。。
至于吐蕃人后续的报复与反扑,他倒不怎么放在心上,身位军人本来就是要马革裹尸的,能够站在这里的,都是心无羁绊的决死之士。
。。。。。。。。。。。。。。。
写的越多就越觉得身陷历史洪流的无奈,许多好的构思因为先前的故事发展被局限,不知道这算不算作茧自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3章 朝真暮伪何人辨
第二百三十四章朝真暮伪何人辨
果然被我预感给料中了,随后一步紧赶来的岑参和崔光远,证实了我的担心,龙武军还真的出了大事。
起因在于随太子前来的神策军,作为天子的近卫之一,按照惯例自然少不了一些荫蔽子弟出身的镀金党,说实话这样的人在我军中也不少,段因为管理的好,被整治的还算老实,基本处于一种无害存在。
而显然神策军中的这些人就没这么好说了,他们都是西北新进勋臣的子弟,不知道厉害关系,也有点不知道天高地厚,在西北那里横行惯了,到了长安后,不免散漫肆意的性子又放羊了,这一闲就闲出问题来了。
最初只是听说,城中某营地中,藏有许多漂亮的女人,这些人在长安闲暇无事,被有用心的人一撩拨就冲动起来,成群结队的跑来骚扰女营,被喝止还吃了点小亏后,并不死心,又纠结了更多的同伴,仗着人多打倒值勤的守卫,冲进女营抢了新进的十几人就跑,还造成了几名伤兵的死亡,这下捅了马蜂窝了。
女营本来就是龙武军中一个特殊的存在,对于这些能够温言款语减少伤痛的女子,上下兵将都保持了相当的敬意和优待,特别自从龙武军入长安的结婚风潮之后。从属于战地医护的诸女营,更被看做龙武军将们,解决终身大事的重点保护自留地,一贯宝贝的很,如今居然有不长眼的家伙,敢把赃手伸进来,实在是可忍赎不可忍,消息传开顿时群情汹汹的一呼百应打上门去。
那些被抓走的女子半路,又被更多的龙武军围截下来,那些勋策子弟当场被打的半死,剩下的见事不好,逃进文庆坊前尚书的宅院里,被愤怒的军人围的水泄不通,赶忙发急讯求救,然后问讯赶到救援的神武军,严词威逼试图驱散围困的军人,结果反而又被另一部晚一些赶到的龙武军,从外围包围了起来,不得不再次发警求援。。。。。
待到我和小白赶去的时候,龙武军、神策军、神武军、还有好几只西军的番号,象夹心蛋糕一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正在包围与反包围中正在对峙,只是相对长安城中龙武军是主场,西军的主力被太子小白以避免扰民为由,大都驻留城外,只象征性的派出少量的入城值驻防要,因为在人数上并没有什么优势,
还有更多负责营建工程的团练、义勇,都问讯操着家伙赶来。又在外围以绝对优势对峙上了西北军后,那些西军的下级将领面色都有些发白。见到太子的御驾和我的仪仗先后前来,这才稍稍面色好看一些,松了口气。
见到联诀而来的阵势,在“退下”“让开”的呵斥声。
两厢对峙的军人,也慌忙松开手中的武器,象劈波一样顿时让开一条道路出来,突然中心的建筑物开始冒出黑烟,人群重新骚动起来,就听有人喊起救火,却同时有人在叫“烧死这些兔崽子”云云,拌随着楼中扑出的火人和凄厉的哀号声。已经平复的情绪,顿时随场面大乱,到处都是如滔如潮,高喊救火的声音,却因为之前的对峙,相互拥堵在一起,内外行进不得,差点变成新的冲突。
看着那因为救援不及,迅速变成袅袅升腾中的烟焰,我心头顿时沉了下来,脸色变的十分难看,该死的,龙武军居然被陷害了,而且众目睽睽之下的铁证如山阳谋给套进去了,
说实话,在长安城中要玩死这些不长眼的兔崽子,虽然有点难度,但不是不能做到,要让他们有一个看起来合理的下场,龙武军中也有的是法子,但过于嚣张和激烈的手段一向是我强调所避免的,但显然还是被人利用了,这一切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的,还有无数军士的见证,无论如何,龙武军是脱不了干系了,我这个黑锅看来也是背定了,
“好是高明的构陷手段啊”回过头来对着小白,我只是冷冷笑道“我实在无话可说了”
“百多人。。。”
小白面色凝重,直直对着那个方向,过了许久才叹了口气,宽幅下的手捏拳又松,目光坚定的对我说
“且放心,我会尽力帮你陈情的”
随又看了一旁的鱼朝恩一眼,
“咱家。。。。总觉得这里头内情不简单滴”
鱼朝恩眯起细长的眼睛,滴水不漏的赶忙切声说道
听的我心中冷笑,都是废话,内情当然不简单。他这话说的和没说一样,敢将百多名勋卫子弟,当成构陷的筹码,当几万军将的面一把火全烧了,这可是火生生的三百人啊,一个时辰前还会跑会跳,会叫痛会反抗的大活人,就这么一个不漏的,全被烧死了。。。。。
不过他至少表现出一个置身事外的态度,哪怕只是虚以应付的态度,这位好歹是观军容使,代表可另一些方面的态度。
别看景安宫里那位太上老皇帝寄情山水,整天不理事的样子,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不知道,估计我在这里商量对策,那里已经有人把事情详细的上报在御案前了,特别来到蜀地以后,在那些缩水的宫内省基础上,特意恢复了部分五坊和牧监之制,当然表面的理由是为宫中娱乐和出行之便。
但实际上,
按照宫内省制,闲厩使下押五坊以供时狩,一曰雕坊,二曰鹘坊,三曰鹞坊,四曰鹰坊,五曰狗坊。由一班太监掌管,收集各种鹰犬斗鸡,张罗捕捉鸟雀,拥有有众多的跑腿,专门为皇帝狩猎玩乐。
别看他们身份卑下,而且良莠不齐,到处敲诈勒索百姓名声很不好,但却是个没有定额,没有详细编制、没有明确经费的三无组织,但手下人员遍布市井,周及凡夫走卒,可以说是另一种变相的秘密线人。光看早年的老皇帝号称英武圣明,虽然屡屡被大臣诟病成恶政,但对五坊却从来没有裁撤的意思,其中的态度就可见一斑。
而鱼朝恩供职的飞龙六厩使和诸牧监更不简单了,军马乃国家军队之根本,对那位喜欢用太监做监军的老皇帝来说,以内官出监外牧,实际监的也不仅仅是马政,还有与之相关的各地军队是否不法,贪渎等情况。这还是表面上圈内人皆知的半公开存在,至于还有其他秘密渠道更不用说,我在长安缴获了那些秘密文献,也是看的触目心惊。
安史之乱可以说,是皇帝身边的秘密谍报和信息渠道崩坏的另一种征兆,事实上在这一点,安禄山做的很成功,当河北各州告急如雪片飞时,宫廷中仍有相当部分的中使内官在为安禄山说好话,以至于老皇帝一直不相信安氏会早饭,只当作普通的兵变时间来处理。
后来证明了确实是有长久预谋的叛乱,却又出了内宦琰瑶庭等暗通叛贼的大案,后来又有中使边令城谎报军情说崔佑乾已退兵,间接造成哥舒大军覆没,皇帝出走。
到了河池又有人里应外合的谋刺。当然这一切责任是不能由英明神武的老皇帝来承当的,都是身边人的错,由此老皇帝对身边的阉人产生了严重的信任危机,当初河池案中,宁错勿放的任我处置拷问那些,未必不是这种心态的一次大爆发。
经历了这么多背叛与动乱后,无论老皇帝,还是新皇帝,肯定不会再放心把自己的安危和耳目,仅仅寄托在某个方面或者某个的渠道上。但是这些太监作为皇帝直接委派的内臣,还是代表了上位最亲近最直接的耳目。
这位鱼公公自然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虽然因为一些以外的因素,已经没有如历史上那般的强势和专权,但也有其他的重要的任务,比如以监军之名,刺探监察诸军,虽然他来了以后一直很低调,监视他的人都报告,他一般只在一些公开的场合出现,完全是大然无私的作风等等。
既然做了,就要做到底,这才符合我一贯的作风。一方面着手准备辩疏奏事,一方面封锁保护现场,清理善后,收集证人、证物,还有当时在场军士都将监控起来,逐个接受详细的询问,说我凌逼串供,应够伪证也好,乘形势还在掌握中,一切有利不利的东西都先给我揪出来。
骑在马上,我头也没回,对低低的头匆匆赶上来的密监头目老猫,
“这谁先带的头,做的好”
他一身制式的甲衣,混在我的近卫里丝毫不起眼,自从收复长安后,他手下行事的重点也偏转到另一些方面,比如一些看起来不太可靠的友军。
“回大人,是山南军寄在女营中养伤的骑厢别将,张思俭”
“什么”这些事情还牵连到崔圆的山南军,我心道,这乐子可越来越大了,“知道了,再探”
马蹄滚踏声声,他已经悄然消失在前呼后拥的亲从中。
回到中军驻地,所有留守诸将早就奉命齐聚一堂。宣读现场初步勘察的结果,周旁早布有许多易燃之物,至于是龙武军放的,还是那些神策子弟预先准备的,还是别人别有用心的安排,一切证据似乎都随猛烈的大火,被烧的干净,这也是意料中的结果,敢做这么大的手笔,就算有留下尾巴,也多是用来误导。
一时间城已然谣言四起,多说是我纵容部下烧死数百乃至上千神策军,至于他们违反军纪冲击女营的事件,也被当成争风吃醋的桃色菲闻,传的极为不堪。
“事情都准备的怎么样了”我坐在锦墩的熊皮靠上,手戳着太阳穴,有些突突的跳。
“成都府快缉队已经派能员北上了,带队的就是前刑部京衙五金上吏之一的沐铁,据说是勘验追迹的能手,原京兆府,被成为七兵之一的荆戈,也奉命到帐下听用,也是刑名理狱的好手”
司掌法曹的军尉言勋,一如既往的板着个脸儿,对我微微点头道,就算出了这个大的事情,也似乎不能让他怎么动容,不愧是军士口中,心志坚定如铁的“言铁板”。
“神策军上下皆对我部充满了敌意,声言拒不合作”负责前往交涉的左锋将范佐,皱着眉头开口道,“统军的那几位也都是生面孔,根本不。。。”
他和卫伯玉,都是前身为边军—神策军出来的老人,与现任神策将军缪如晦,还有那么几分人情在,只是人家不买帐了。
“敢不合作就给我围死了,一只苍蝇也别想飞出去,断水断粮他个三天,看他还有什么力气不合作”心道果然如此,我闭上眼睛再睁开“到时候直接入营搜查好了”
“如今太子正在城中,如此作为,怕又是一桩多事的把柄”参军事常建犹豫着开口说
“怕什么,打了就打了,人又死的多了,还在乎多得罪一些么,这官司,给我挺到底,还要上书给我弹劾那些统将,治军不严纵下为乱,长安士民深苦之,再搞一些联名书,万言策,把事情给我搅乱了再说。。。”
“如此一来,是不是太过火了,不连西军上下全得罪了,怕是长期交恶了”另一位参军元结亦出言道
“龙武军什么时候变的,这般胆小怕事了”这些文人在这种关口,终究还是少了点胸魄,我暗叹道
“难道你以为龙武军,与那些西北兵亲善友好,上下勾连一气,那位至尊就很高兴了?”这话一出,军中顿时闷声一片。
“其实”听了半天,岑参才慢声开口
“西军那些大佬也不是没有城府的人,这只是表面上的牵连,斥责一下也就算了私底下该怎么往来,还是怎么往来,谁到不知道,那些神策军的家伙自成一体,连那位李副元帅,也未必轻易可以指使动的”
我叹了口气背后设这局的人,是算准了时机,我不缺少人力物力,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现在是战时,不可能让几十万大军在城里,等那旷日持久的详细调查,必须拿短时拿出一个说的过去的结果和相应承当责任的人,至少这黑锅逃不过了。
当然
作为大规模围攻斗欧事件的后续情节,于是三千神策军,被以协助调查为由,被数倍的龙武军,堵在营盘里整整五天五夜,断绝水粮,饿的面无人色,直到宣布结果才被放出来。
为首肇事者死了就算了,所有参与者罢夺军籍发还家中。龙武军的参与围攻的,因为人数太多,法不责众,也以围欧友军,不识大体,集体夺减军饷和赏赐,为医疗之资。
最为难的就是小白了,这也是考验他的时候。
南北两家天子的禁卫军的冲突,轰动一时,也引起许多猜测和流言,自然有许多后续后遗症需要的收尾。
“公公”另一个地方,观军容使的居所,紫挎鱼袋的鱼朝恩,对着一箱箱新拆开的精美珍玩珠器,笑的十分的自得。全然没有先前的忧急和忡心,倒是身边的一员看起来亲近的朱衣年轻内侍奈不住开口了“您难道没有什么说法么”。
“神策军的那些家伙,显然被人做枪使了”他轻描淡写的拿起一只朱红如血的盘纹玛瑙杯,对着灯影“可咱家为什么要凑这个热闹呢”
“为天家之事,若有所作为,这不是一个介入的好时机么”
“你错了”他又拿起翡翠蝴蝶,两厢比较起来,“今上只所以委太子前来主持,就是看重东宫与梁总府的近谊”
“有什么是也当由太子决断,咱家为什么要去顶这个热蜡头,若是万一咱家这里报上去的东西,与太子殿下的意思想背,你觉得陛下会有什么反应”精美的纹路,泛出红绿两色的光彩,晃动在他白皙而消瘦的面容上,显得格外的诡异。
“这。。。。。。”
“小程啊”
“恩”被称为小程的年轻内侍凑上前去
“你知道内侍监的那位宁致远么呢”
小程心中一凛,顿时想起一桩前事来,小心的应道
“就是被派到玉门去养马的那位宁公公么”
“正是,他自从蜀地回来后,就对今上陈言,梁氏纵下不法,轻慢凌逼上使等诸罪过,仅仅一个流民大营,就敢局禁上使的从人,实在是骄横”
“结果呢。。。。今上只是淡言一笑,说那位治军若如细柳营,朕怎得有没有一点文景之量呢,却是轻轻揭过了,于是这位宁内官,就被谴去胡人中养马了”
小程顿时无语了,据说后来连那位被称做“李佛人”,深有城府又权眼通天的大总管,最后也就在诸监面前,骂了声“这个不长眼的蠢材”,就没有下文了。
“当然,这是也介入的机会,只是看我们站在那一边介入了”鱼朝恩心中还有另一句话没有出来,这要看西北那位陛下,究竟有什么别的打算,
“显然那些神策军,背后的人也不是省油的灯,你且看把,迫不及待的就会有人跳出来的”。
。。。。。。。。。。。。。。。。。。。。。。。。。。。。。。。。。。。。。。。。。。
偶读唐诗章碣《焚书坑》
竹帛烟销帝业虚,关河空锁祖龙居。
坑灰未冷山东乱,刘项原来不读书。
原来秦始皇的祖龙之说源字于此,真难为起点诸位写玄幻的大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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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4章 胡危命在破竹中
第二百三十五章胡危命在破竹中
邺城西南,愁思岗
杀,漫山遍野的,蠕如蚁附的军兵,冒着暴雨般的落石滚木,飞矢泼油,再次淹没了高耸的城楼。
远远的后方,一片黄幔朱幡,旗罗扇盖簇拥之中,一个沉沉的声音正在回报
“侍御使裴遵庆、吕諲、卫尉卿魏少游、尚书左丞杜鸿渐、宪部侍郎李麟、礼部侍郎萧昕、杨绾二十八员大臣,联名弹劾。。。。”
“从龙五大臣么,那些烧死的神策勋卫中,有他们的子侄辈吧”细柔的声音。
回话的人生的相貌平平却孔武有力,一身寻常可见的短扎戎装,满是行路匆匆的风尘仆仆,半跪地上,如铁浇石铸,面色不动,眼观鼻口继续道
“正是。。。。所谓骄横跋扈,横行不法,擅杀友军,另人发指之情状。。。。乃至于军中私藏妇女,随军岬戏等等罪名,要求朝廷派出三司大臣,入驻女营,彻查秽乱军营等恶事”。
“但是”声音顿了顿“所有事情,一涉及到女营就没有下文了,似乎被朝中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扼止,不但那几位大臣闭口不谈,那几位极力提出调查的御使,也突然指派去边境上宣抚诸胡”。
“果然,不出所料啊”上座中的观军容使鱼朝恩,露出一丝讥笑,淡声道“那女营里都是什么人啊,那姓梁把破城所获女子都充入其中,果然是好手段”
“这。。。。还请公公示明一二”又是那位小程子恭声道
“自叛逆陷京师,兵火之下,多少人家遭了惨事,连天家子女也不免,好容易活到重得相见,都是女营送出来的,同了口径说是乱中出逃在路上收容的,多少给人家保全了颜面和名声,无论重新嫁取生子还是破镜重圆,也有了许多余地,但若有人想不知好歹的去查女营,把至于过往那些凄惨不堪事情,给纠扯出来,怕是要犯了众怒的”
“那这桩事这么收尾,那几位怕是不会甘心的”鱼朝恩又看了座下,一眼继续道“陛下有什么圣断”
“是”那人回答到“陛下已经委命御使大夫张镐前来,协助太子殿下提调此案,诏批已经在路上了”
“公公真是神机妙算”小程子闻言切色恭维道。“又是太子为主啊”
鱼朝恩颔首,又笑了笑。
“显然陛下有意扶植太子和树立武功,特放之军旅历练,而那位梁蛮子,既是姻亲又是近交,无论名分还是时机,显然便是最好的人选”
“况且那人手下兵强马壮,却成色纷杂,太子常久其中,总能有所收获的,毕竟虽说都是一个圈子里,但能够效力未来的储君,总是对某些人充满了吸引力”
“这不是有意做太子之势了”小程子想起什么皱起眉头小心的说“本朝自太宗后,就历来储不涉兵的”
“做太子之势,总胜过,做太上之势把,太子之势再怎么大,他也只是太子而已,一天没坐上那个位置,什么都不好说,但是那位太上一天没有放手,今上这个位子总是让人有许多想法的”
“这些天家的事情,实在太复杂了,小的实在。。。。”小程子顿露苦色
“说不准,这300神策兵之死,未尝不是某些大人的打算铺路,毕竟龙武军,在南边那位太上的默许和宽纵下,已然经营的自成一体,没有什么因由,很难插手的进去”
鱼朝恩说到这儿,突然嘿嘿然笑了声,却将目光放到了一个土贮为山的高台上,正是烟火袅袅,香气四溢,。
“大军环绕中谈笑畅饮于敌前,还有歌舞伎乐助兴,当年诸葛武候也没有这种待遇啊,这可是难得一遇的机会”
“老大,你确保我们这样做不会影响士气”我的万年副将韦韬,正苦着脸劝说我道,
“俗话说,将士阵前几生死,美人帐下犹歌舞,要影响的也不是我们的士气”
“那太子殿下那里。。。。”他尤自辩说
“放心。。。太子殿下已经来过了”
前呼后拥巡阅过来的小白,听了我的解释,则完全是一副目瞪口呆之后苦笑着说“老大,还真是出人意表”不过却是苦笑摇头敬谢不敏,毕竟为众军之总,起码的姿态和风范要保持的。
听了这话。韦韬,一副完全败给你的表情,无奈的跨着个脸,还是咬咬牙摘下銮兜大马金刀的坐下来,一副谁怕谁啊,豁出去了的表现,招呼近从给再上了一副烧烤的器具。
似乎把这当作了变相的抗议一种方式,因为在东进中,龙武军有意无意的,被边缘化了。
因为还没等到行朝做出裁断,我却先接来大军出关的诏令,行军中不能携带女子,我又暂时成了单身汉。
一声令下,十几个节度、镇帅出关的大军汇成洪流,象一场席卷河北大地的狂涛,自西向东淹没了一切试图抵抗的力量和据点,郭子仪南下天井关,李光弼进常山,颜真卿出清河,来滇出上党、贺兰进明出临淮、李巨出彭城。。。
在这种情形下,河北各路叛军几乎没能形成什么象样的抵抗和阻止的力量,或败或亡或开城请降,稍有迟疑的不是城破后被海量的军队所屠戮,就是被躁动的士民或不安的部众,砍下人头恭敬的献进东征大营中来,在这种危城孤绝大厦将倾的局面下,就算有名将之才百般的手段,也很难扭转什么了,因此,各路官军汇聚的洪水一直冲洛阳城下,才稍稍被阻在河洛平原八关锁要之下。
除了一些死硬的骨干分子,率残部一路逃进洛阳城内外,还有被拖在临淮一线,攻略江南的一部外,整个河北已经没有象样叛军势力的存在了。
当然不出意外,龙武军也再次被排除在主力作战的体系外,整个北方九道的精兵几乎都在这里了,谁都知道克复八关金锁拱卫的洛阳后,整个战乱很可能就竟此一役了,虽然谁都希望战乱快点结束,但另一方面军人渴望武功乃天性,抢先为自己抓点战功和战获在手中,也是人之常情,排派坐吃果果的内部权衡后,势力最大西北军与地头蛇河北联军瓜分了所有的战役任务,而龙武军以更大的重任为名,被当成大熊猫一样保护起来。
当然,按照他们暗中流传的另一种说法,开什么玩笑,龙武军那位总府大人的运气,实在好的让人不可思议,累累出人意料的事情在他们身上发生,连西北军几十万人马围攻了一个冬天,已经煮熟的鸭子飞了,也能让他给口中夺食给重新抢回来,谁知道让他们参与,还会出什么状况。所以宁可信其有的早早就排除在外了。
又是看守押运粮道,还有负责看管处理俘虏,以及纠检军纪查稽不法,而这所谓监阵执法的职责,还是小白争取来的,起因却是另一件大事。
随着败退下来的叛军,潮水一样的退入洛阳,洛阳城内也变的暗流涌动起来
所谓内忧外患之下,叛军内部终于还是发生那件历史大事件,伪太子安庆绪终于忍不住大位的渴望,勾结在安禄山淫威下不堪忍受的近身内侍李猪儿,刺死正在养病中安禄山,绞杀安禄山最宠信的段妃,并围杀了守宫大内的贺电、骆云两部曳落河,纵兵在宫内大肆杀掠,并派人攻打升明坊的安庆思府邸,却被伪相高尚走脱,召集亲信战据洛阳大内北三门。
虽然利令智昏已近疯狂的安庆绪,马上登基为皇,派兵挟制百官升朝,面对剩余的局面试图力挽狂澜,却因为缺乏足够的威信和号召力而失败告终,所谓利令智昏的翌日皇帝不过如此,爆发了多方的火并后,还是不得不放弃一片混乱的洛阳,在大队亲信部众的护卫下,在官军尚未合围的北关逃走。
千年故都洛阳,自此遭受了前所未有的的浩劫,因为当初是弃城而逃,因此叛军入洛阳没有受到太多的抵抗,城内大致完好,又因为被选为定都之地,起码粉饰太平的需要,因此并没有受到怎样的荼毒,保持了基本的热闹口和规模,但是如今在安军不顾一切的混战之下,各自放开手脚纵兵疯狂大掠,至率部出走时,乱兵已经抢了三天
随着虎牢、天井、轵关、伊阙、广成、大谷、辕、旋门、孟津、小平津诸关相继弃守和失陷。
然后由于大谷关的河北联军离洛阳最近,他们率先入城后又是大掠,因为安禄山定都洛阳的同时,也将大量范阳旧属的家眷亲族也迁徙到洛阳,后来又安禄山大授官爵,高尚的买官粥爵,至兵临城下为招募城守,鼓舞士气的滥授,所谓仆射满街,尚书成灾,每过一个晚上都有新的中朗将诞生,城中大量居民,多少被和叛军扯上了干系。这就给了那些苦大仇深已经杀红眼的河北官军屠城肆掠的理由。十几万率先入城的河北兵,象蝗虫一样就偌大的古城变成一座血城,其中的惨状,甚至更过长安。然后是河南兵。。。
待到奉命维持秩序的禁卫三军,龙武军、神武军、神策军姗姗来迟,开进城内,几乎为之震撼的说不出话来,作为军人不是没有见过尸山血海,但这样大规模的屠杀,还是忍不住毛骨悚然。
从城中的大小沟渠到连接城内的洛水、丰水之上,尽是浮尸,城中大火绵延十几里,大街小巷血流成河直淹没了脚裸,各种建筑里尽是死状可怖的尸堆。
那些神武军、神策军胆弱一些的,已经忍不住吐出来,处于一些特殊的训练,龙武军好一些,但也用了整整三天时间,斩杀了近万了人,才让那些疯狂暴走的乱兵重新恢复冷静,那段时间,在街头巷尾稍微空旷一些的地方,几乎都成了执法队,宣判处决的行刑场,每天几乎都有还有一些负隅顽抗的乱兵,被集体镇压的尸体,用车子运出来。。
整整好几天,整个东征行营,自上而下没有人敢吃肉,作为领军的几为节帅都自发上表自罪,相干所部的将领集体夺复白身待罪立功。领兵马全权的太子小白,更是把自己关起来来不见人,绝食了一天一夜直到我得讯,进去探望,才形容憔悴,红着尽是血丝的眼儿,对我喃喃说
“他们这么能这样”
我无语
“怎么能这样啊。。。。。”
我还是无语
“数十万口。。。都是孤的子民,大唐的百姓啊。。。”
我甚至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他。眼前的一幕,他自诩仁厚的他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在那个正常的历史时空上的官军,杀入河北如过敌境,寸草不留杀掠不下叛军,而后期借回纥兵入境作战,
以至于河北千里无人烟,野狗鹫鸦载道。这洛阳的事件不过是小小的一隅而已,有谁知道那些功臣名将辉煌与荣耀背后的,是无尽的尸骨铺成的大道,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胜利与功勋之路上不仅仅是众多将士的尸骨,还有无数黎民百姓的斑斑血泪,这也是我,最当初宁愿多在成都,沉溺与安逸与建设的快乐中,有意无意在逃避亲身参与到战争中来的一点心结。
经过了这件事后,小白也变的沉默了许多,纵是他身为太子,有一个崇高的总帅之名,但有些事情还是无能为力的,接受事实或者是力求改变它,这大概就是成长的代价把。
自此之后,中军宪字营诞生,专门纠检军中不法,侵害地方黎庶之事。
当然,得益于龙武军敢于集体围攻友军,重围中活活烧死300神策军的“好名声”,执法起来令行禁止,也格外的让人忌惮,虽然并不能保证完全秋毫无犯,总算制止类似洛阳事件的结果。
攻城的时候,在这里悠闲的一边看看粮草和俘虏,定期到临时行营换防点卯,品评诸军的特点和优劣得失,因为是攻坚到最激烈的阶段,派出的都是压底的精锐,
唯一没有清闲的,就是神机营,毕竟龙武军的攻城之器,在几次战役中是有目共睹的犀利,在足够数量的打击下,如雹雨一样的飞石,弩箭,交替压制着城头上的人抬不起头来。
在众多的石炮的掩护下,
剑南军、山南军、河西军、河北军,朔方军、晋阳兵,各自不同的统将带领下,拥着六轮飞云梯、木幔、驴头车、板屋、撞锥等重型攻城器,如山如潮似的压向高耸的城楼,虽然一般的强悍骁勇,但又各有自己的特色。
山南军在暴风骤雨打击下,不动如山式的顽强推进,朔方军层次梯比排山倒海似的暴烈攻势、河西军动如奔流,让人防不胜防的多点交叉突击,晋阳军水银泄地一般的无孔不入的周密穿插。
而河北四柱臣为代表的河北联军,虽然在其中无论体能、战斗力和技巧都并不突出,但几乎人人都对叛军有家破人亡的刻骨仇恨,拼杀起来那是让人胆寒的不要命,几乎一命换一命的无谓。
几乎所有压箱底的本事都拿出来,号称一部当代军事战术大全,让人叹为观止。
相比先前那些排山倒海强攻中几乎狂热的军队,这些关键时刻负责压轴戏部队,才符合我心目中的精锐军人,相教一而再,再二三再,三鼓而衰后,就需要足够时间修养来恢复士气和斗志的那些所谓劲旅,
他们有足够的冷静,不轻易的拼命,也很难受外物动摇,漠视死亡而出手凶狠利落,把杀人流血当成吃饭睡觉一般自然而然,用自己的身体和血肉替同伴铺路,顺理成章的几乎是本能行为。他们象暗流一样混杂在狂嘶喧热的兵潮中,不动声色的突破一个个白热化的争夺点,给予敌人最大的杀伤。
这样的素质,即便在龙武军中,也不回超过五个营的数目。
当比之下,龙武军各方面都没有什么特别出彩的地方,唯一优势就是,通过完善和系统的军事制度,足以产量规模化的士官,哪怕象严武率领的商州义勇这样的地方部队,战斗力并不是最强,也不是最敢拼死的,但却是最难缠,继承了擅长拣便宜和回逃跑的光荣传统,哪怕是一个火头、十长也能自发避强取弱而知进退,脱离战场的逃跑更是望尘莫及。敌军常常被拖的没有脾气。
而到了夜晚,龙武军的营盘中总是最不安静的所在,按照龙武军一贯以来的传统,五十多营正军,每天晚上总分别有一营被中军抽中,为夜袭和被夜袭的对象,手段不限,以各种突发事件,来保持足够战斗本能和培养应变的警惕性。结果就是一段时间内,相邻的友军营盘一移再移的敬而远之。
看作和底下遑遑如林的各色旗号,
“所谓的九节度使攻邺城,也不过如此把”我低声对自己道。
身在历史大事件中,又是同样的九节度使围邺城,还是同样的观军容使鱼朝恩,所区别的参与的人更多了,朔方郭子仪、南阳鲁炅、兴平李奂、滑濮许叔冀、河西李嗣业、山南崔圆、郑蔡季广琛、河北李光弼、泽潞王思礼、平卢兵马使董秦。。。。。
随着围城的时间日久,河北四拄臣的颜真卿、来滇等较远的官军,也相继赶到,虽然都是名将名臣济济一堂,我反而没有那种景慕和惊慕的感觉了。
因为,在历史上这可是被称为唐军中惨重的大败之战,李嗣业亲自率部攻城,为毒箭所伤,死于军中。时至今日,唐军已经筑堤两重,挖堑三重,堵漳河水灌城。城中河水四溢,安军粮尽兵疲,但安庆绪仍死守待援,等待和指望的是谁,不言而语了。
近来有人伪装成唐军,沿淮水漕运一线,劫掠和焚烧唐军运粮北上的车船。已经派出同样最擅长的风字营和游击军去处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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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只残邺城不日得
第二百三十六章只残邺城不日得
“看见太子身边那群光头了么,那是少林寺罗汉堂的四大金刚和他们的僧兵,据说他们在嵩州一带炼兵,与好些义军关系密切,太子一下河洛,就赶紧屁颠颠的跑来侍奉了”
“郭令公身边那个高鼻深目的安息人叫伊司,他也是大唐景教的小法主之一,率领一干景教众,正效力朔方军中呢”
“李副元帅身边那群人,乃是河西数一数二的大牧场联合,聚豪盟的头面人物,这些人以养马而富,手下聚养骑手众多。。。。敢与边胡争锋长短的。。。”
“杨军使身后那几位胡人,也是大有来历,据说在塞北人称苍狼白鹰的高手,在狼山、坚昆之地赫赫有名的。。”
“小郭军候那里是郭氏一门,从小家养长大的伴同,据说来自崆同山等名门大派训练的,据说本朝许多将门都有将部曲子弟,送进地方门派教养待用的传统。。。。。。”
“看见河东李使君的大帐了么,李使君祖上三代都是边卫出身,因此身边的扈从,都与边军、民屯关系密切的快刀门,神风堂等出来,最擅长对马骑战。。。。。”
“那群拿刀斧锤棒的杂胡,别看他们杂服各色,却是仆固家的世臣,仆固氏自开北庭以来,三代世袭金微都督府大都督,仆固在当年在铁勒薛延陀汗国中,与东州六回纥并称,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族,至今在坨河流域还拥有自己的领地和部众,与草原上最大的几支马贩子团体关系非浅,朝廷数十处军牧地的马匹互市,仆固氏就是最大的供应者之一,仆固铁骑,在关外众多沙盗马贼中,也是威名赫赫,深孚威望”
一条马鞭,指向军中一个黄涤系甲的身影。
“那位虢王殿下,身后是来自淮南的豪杰,为首的乃是彭城地一大帮会的头目,把持着漕运在睢水的一段。。。”
。。。。。。。。
同样是浪荡子弟游侠出身的,游历边关严武说起这些典故和来历,真是口沫飞溅的如数家珍。
正在滔滔不绝中
突然不远处待命的人群中,一阵骚动。
“打起来”有人喊道
随后虞候回报
“是陇上的刀客与河洛的游侠儿又打起来了”
周旁的众人非但没有闪避或者劝阻的意思,反而露出一种惟恐天下不乱的狂热和兴奋,很快就变成一场群体性的大斗欧。被随后赶至的巡宪营制止住后,却没有散去,反而围的更紧,
“这次是新平刀尉迟胜对罗公门石祥”
“开盘了开盘了”底下此起彼伏的喊了起来
“快下注”高台上的人,也纷纷掏出随身的财物来,
这场小小的变故,顿时吸引了多数人的注意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多余的精力无处发泄,为了一点小结,争斗欧伤事件时有发生,负责监管这些杂牌的龙武军也管不胜管,我干脆使人暗中开了盘口,也算为大军闲余提供娱乐。
作为唐朝一大特色,游侠儿乃是国家繁盛时期的产物,都是家道殷实的子弟,又没有养家户口的需要,学了一身技艺,精力无处使,于是象盲流一样全国到处流窜,到处攀比争斗,做一些自以为体现侠义和容易成名的事情,所谓闯名声,混经历的年轻人,其盛况,不下后世红卫兵的全国大串联。
这些人留在家乡的往往就是周处,殷攀那样鱼肉乡里的祸害,出来混的目的也是开眼界和寻找更好的晋身的机会,打出名胜和招牌后,给有钱人家做护卫保镖,那是最低的层次,接受权门显要的供养,级别稍微高一些,积累足够名声和传说,在黑白道中打拼出一片家业,那也只是一般的成功人士。
所谓做游侠的最高境界,与那些士林清流没有什么两样,都是一身所学艺,售于帝王家,俗话做什么买卖都没辅佐一代帝王更划算,从军建功也是一个捷径,据说当年三原大侠李靖就属于这类成功人士的典型,王维在当世流传一时的《张安少年行》“出身仕汉羽林郎,初随骠骑战渔阳。孰知不向边庭苦,纵死犹闻侠骨香”,描述了这种前赴后继,投军赴边盛况。
而河东素来世家大族众多,吃饱没事做,游手好闲的年轻子弟比比皆是,出的游侠儿也最多。
我帐下那位老将高适,早年出道时也有《邯郸少年行》,“邯郸城南游侠子,自矜生长邯郸里。千场纵博家仍富,几处报仇身不死。宅中歌笑日纷纷,门外车马如云屯。未知肝胆向谁是,令人却忆平原君。”则说的是这些河东游侠子的生活。
这个庞大的群体,可以说让地方官府又爱又怕又无可奈何,人数实在太多了,而且不乏背景。他们常常藐视王法,自有一套行事的规则和义理,但另一方面他们又是很好的炮灰,出过不少人物,属于国家藏兵于民的国策之一。
“一身能擘两雕弧,虏骑千重只似无。。。”
轻轻念出王维的后句后,说实话我突然发现,在自己帐下游侠出身的将领委实也不少。
而我眼前这位朱氅紫瓴英气堂堂,隐有独当一面的大将之风,却在不到十岁就敢拿刀子捅宰相老爹宠妾的严季鹰,显然少年时也没少祸害过乡里。
“偏坐金鞍调白羽,纷纷射杀五单于”
我看了看周旁全承泰、李萼、向允发、小杨等龙武军第三代小将们各色憧憬的表情。心中叹然。
可是豪迈归豪迈,不过也要有机会而已,要是在太平光景,他们大概也就在高堂美酒中缅怀,那塞外狼居封胥的憧憬了。
现在嘛。。。我看了看下面各军营盘中,不在少数跃跃欲试的江湖人士,显然又到了他们从无业游民,向拿铁饭碗的职业军人,集体转职的时代关口,不说别的,我手上至少有好几百张各色的空白委任状,一路就颁发了不少。
我再次叹了声,现在最大的问题还是敌情不明。
可惜胡陌营经过潼关之战,损失太惨,新补充的人员还没能训练过来,而河北又不比关中,龙武军是客军,没有多少地方的基础,只能分散做小股与游击军一道,当任敌后的刺探工作。
通通鼓声响起,随着挂斗上执旗小校的旗语,后列的军阵象流水一样,看旗号是彭城兵
几个挂着大筐的热气球再次缓缓升起,这东西经过战场的实践改进,虽然还是不能长距离行动,但升空时间已经延长,为攻城提供指导,侦控敌兵动向,却是好用不过。载重也增加到三人,一个观测手,一个旗语手,还有一个特制重弩手,用以狙击守城叛军的头目要人。
在气球的俯瞰之下,围城中的一切,皆清晰可见,
邺城分南、北、并夹城,曹魏时建北邺城,东西长7里,南北长5里,东魏建南邺城,东西长6里,南北长8里18步。自本朝为军事重镇,又扩建夹城,共计三十七里周长,拥有外七内四的大门,。
城外四郊尚有大量北朝崇佛时代留下的遗迹,什么灵泉寺、万佛沟、洪谷寺、北齐石窟、响堂山石窟等,不过现在想菜畦一样全驻满了杀气汹汹的军人,稍有坚固的掩蔽之所,都成了中军立帐的所在,佛堂中摆满了兵戈,迦蓝所布起了旗帜。
由于诸军争抢入洛阳首功,以至于坐视敌走,让邺城中聚集了大量洛阳出走的叛军骨干,如老将安太清、阿史那承庆、刘骆谷,年轻一代的大将李钦凑,李立节、能元皓、王谏、令狐彰、高如震、高久仁尽在其麾下,以及幽、蓟、平、檀、妫、燕六州精军老兵,虽然在历次战斗中,被打的残缺不全,但合兵也有7、8万之众。
而且洛阳屠城的后遗症也在这里体现出来,邺城也是安禄山经营有年,范阳军眷聚居的要地,有了洛阳的前车之鉴,自觉无法幸免,举城兵民抵抗的意志格外强烈和坚决,硬仗着城高墙坚,死死抵住数倍大军围攻,水灌,地道、夜攀、烧门、聚于一点的凿城,几乎都用过了,据说现在城中积水三尺,又是春夏交月份,四处都开始发潮发霉,各种漂浮物在街道上腐烂,但上城据守的人还是有增无减,城中士民在浸水的屋顶上架起简梯,川流不息的输送上城。
可以说,这是一场不对等的战争,双方都杀红眼了,城破之后,面对付出惨重伤亡的官军,他们还是逃不过被屠戮的命运。看着无数纠结的人体象瀑流一般暴落下来,又有更多的涌上去。我忽然觉得有点疲倦了。
“我要的东西送到没有”我转念开口道
“回军上,还在路上”胄曹回答道。“因为军器里的人说,那些东西成色还不稳定,大人提早要用,为了最大限度避免风险,只能在官道上小心慢行,还需些时日”
就听传报,一名行营中军虞侯,前来拜见。
“什么还要分兵”我几乎是当场骂了出来,这些将帅们都在想什么啊。
经过几次分兵,龙武军的实力大为削弱,一部分由高适率部留在三受降城清理边防,追缴逃进草原的残敌,一部分伤势好转的卫伯玉留守长安,还有一部分驻潼关,一部分驻扶风、武关的军粮院也得保留足够的力量,还是从大散关调过来的。剩下的后备力量,不足以让我有信心对付恶名昭著的史思明。
要知道安史之乱,安禄山蹦达两年就完蛋了,但是史思明可是让唐朝折腾了六年,降而复叛把官军打的国蔽民穷,屡屡借外兵,甚至因为开不出军饷来,而鼓励将领无截止的抓差拉丁,纵容士兵自行劫掠地方。
哪怕身死后,还留下田承嗣、李怀仙等一大堆藩镇割据的烂摊子,相比得势后残横暴虐的安禄山,这人就象躲在暗中的蝮蛇一样,善于审时度势,应时借势,又很会收买人心,在头几年的战乱中,从一个外系的部将不动声色的崛起,并攫取了最大的好处。
在这个时空里,
同样是收缩人马在范阳观望的史思明,虽然在郭李两大名将联手打击下他的日子并不好过,但相对其他部叛军,还是最大限度的保存了可观的力量,在安军中已经拥有相当的名望和声威,特别是经过洛阳事变之后,许多地方分属的叛将,周贽、耿仁智、张不矜、骆悦、蔡文景、许季常,周万志、周子俊、曹将军、阿史那玉、向贡纷纷走奔其帐下,积聚起一股不可小视的实力。
而远在河南淮北一线的令狐潮、尹子奇等南路叛军,听闻洛阳被围后,当即军中不稳,就逃散了许多,回师途中又被沿路镇守中道截击,折失大半人马,在曹州重新站稳脚跟后,也宣布愿附其旗号从事。
“正是”他面对我的怒气,头也不敢抬“盘踞在济阴、东平、鲁郡等地的南路逆首令狐潮,突然使贼将王德福出兵陷魏州,杀太守冯成进,进而围卞州号称10万众,卞州为南北漕输要,大军所济。。。。。”
说到这里他小心看了我一眼,随又鼓起勇气继续道
“中军的列位节帅都说,眼下诸军笼城正当紧要,士多疲敝,备战的禁内三军中,也就我部有这个余裕。。。。。元帅行营的军告已经刊发出来。。。”
“靠”我又吐了一句脏话,这些家伙还真是想把我打发走。这令狐潮也算是小强级的人物,屡屡被南边那个守城专家打的一败涂地,却没次总能兵强马壮的卷土重来,后来的成为唐朝心腹之患河北三镇中,似乎也有这号人。
我不是不愿意和友军一起作战了,只是龙武军作战自有一套体系,如果强行和其他部队混编一道用,就不免被拖累了,做别人的炮灰这种事情,还是能免就免。
果然如此,前往中军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我拂袖气冲冲的出来后,面上的忿忿之色已经渐然淡去。
“这样,妥当么”随行的掌书记杜佑,小心的问道,都说我擅用降将叛官,颇有争议,因为自出长安后,我的幕僚众里就多了杜佑等人,还带上了崔光远、薛嵩等,虽然朝廷已经赦命他们,但基于留在长安很可能成为不对路的势力,角力牺牲品。还有一些潼关抓获的贼将,他们的价值虽然不如李归仁,但是也熟悉一些叛军内部的情形。
“反正该说的我都说了,信多少是他们的事情了”冷静下来后,我也觉得自己的意见有些太匪夷所思了。
谁都知道史思明不好对付,但多这种缺乏正式依据的东西,与会的大多数将领还是表现出了冷淡、意外、抗拒、讥然等态度,除了近乎崇拜的相信我所谓的直觉和大局观的那些部下外,也就河北采访使颜真卿、山南节度使崔圆、南阳鲁灵等屈指可数的老关系户,对我的说法稍动颜色,其他几乎是颇不已为然的态度
这也难怪,在整个前期战乱中,史思明的表现在整个叛军集团中,只有二流水准,战果也始终掩盖在蔡希德、孙孝哲、崔佑乾等的盛名累累之下,反而屡屡被郭子仪、李光弼的手下大将打的落荒而走。
除了颜真卿这样有过切身之痛的个例外,这位德高望重的老臣,倒是尽力为我缓颊,但多数将帅似乎并不把这个藩将太放在心上。更何况,此君已经向朝廷提出愿意输诚的态度,现下的范阳正与朝廷的密使,就归降的条件而讨价还价。
在这种情况下,我总不能说,这其实是在历史书里写的明明白白的,在这个假意天命的封建时代,没有理由的未卜先知,同时也是引起灾祸的根源。
在唐书腻臣传,与安禄山并称首恶的史思明,属辽东夷州突厥族人,原名窣干,通晓若干种少数民族语言,当任过边市的小吏,后来不满于现状,乃追随刚出道的同乡和好朋友安禄山,冒充唐军使节,骗杀契丹部众数十,以其首级作为投军的资本,得幽州节度使张守硅任为捉生将,自此开始发迹。
这人比奸诈残忍,多谋而善揣人心的安禄山更矫智多变,而且不似安那么张扬,更懂得韬光养晦,甚至不惜卑躬屈膝、奴颜乞求以麻痹对手。史上,唐王朝不是不想剪除这个毒瘤,但这家伙实在太狡猾了,反而演变成一场更大规模的叛乱。
暮而黢硕的老帅郭子仪还好说,起码很有城府的维持了一点基本礼貌,但那而立之年爽朗大叔一样的李光弼则完全不鸟我,甚至有些火暴的质地我这是徒乱军心尔尔。
不过,这也不难理解,人家派来朝偈的使者一行,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几乎都被我扣上罪名从人间蒸发了。众口一词之下,小白也无法偏袒任何一方。
不过力争也不是没有所获,龙武军可以独立行事,并要求友军为辅进行配合的权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6章 军前奔走汉诸侯
第二百三十七章军前奔走汉诸侯
大军前行未发,我却迎来了一些特殊的客人
“鄙人姓安,”
被搜过全身后,来人摘下帽子,满面谦卑的介绍道
这话一出,他顿时如闯入狗窝的狐狸,惊起一阵泫然大波,就听“好贼子”帐中有声怒喝出来。
正在身边众将纷纷闻声拥上来,把手落刀把上,只待一声令下,杀气弥漫中,老成一些的韦韬还好,只是冷冷看着他,岑参等文僚则纷纷皱起了眉头,刘昌周、吕希用之流或曰冷笑或曰恶狠狠瞪着他,恨不能生吞了。最年轻的小杨之流,干脆好不掩饰的打量着他的脖子,似乎在判断哪里下刀比较顺手。
面对这种阵势,饶是他心理素质甚好,也不自觉的面色白了白,才赶忙又掏出一个信笺,急急的开口道
“武威安氏,托某向大人问好”
“哦”我及时制止躁动的部下,“你们都退下把”
我看完信笺,果然是武威安氏派来的。
由于安史之乱的领导者安禄山父子和史思明父子,在唐人眼中是地道的“杂种胡”,即昭武九姓出身的粟末人,他们发动了这场叛乱,给唐朝社会造成了巨大创伤。因此,在安史之乱的平定过程中和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唐朝境内出现了对胡人的攻击和对“胡化”的排斥。
甚至肃宗皇帝在收复的长安后,特地在敕书提及“宫省门带‘安’字者改之。。。。改丹凤门为明凤门,安化门为达礼门,安上门为先天门,及坊名有‘安’者悉改之,寻并却如故。”以抹杀安氏的存在。
而在这安禄山叛乱引发的一系列事件中,身份最尴尬的,就是武威的安氏。安氏本来是昭武九姓杂胡大姓之一,自北朝就定居在西北。
西北一路,自古就是胡汉杂处,民风强悍之所在,河陇又是历来战事争夺的焦点之一,因为诞生了许多以从军为业的武人世家,象最古老的天水马家都可以上溯到汉时,其他河中宝鼎薛、瓜州张等也是根深渊远。
武威安氏也是其中一支,祖上安兴贵、安修仁乃是助本朝破凉州李轨有功大将的一家,世代效忠唐王室。安兴贵子安元寿,就是唐太宗李世民秦王府右库真,参与玄武门之变,帮助本朝太宗夺取政权,以后在唐朝与东西突厥的斗争中屡立战功,并一直在长安、洛阳任诸卫将军,永淳二年卒于洛阳,还特令陪葬唐太宗昭陵。
安元寿其孙安忠敬历任右威卫翊府右郎将兼新泉军使、赤水军副使兼赤水新泉两军监牧使、会州刺史、松州都督、河西节度副大使、临洮军使、鄯州都督,三十年间,为唐朝抗击突厥、吐蕃而转战西北边疆,以开元十四年(726)终于鄯州,归葬凉州之祖茔。乃至于朔方节度使郭子仪的前任,对郭子仪有知遇恩的安思顺,都与这这一门有相当的关系。
而安禄山本不是栗末人,不过是个随母改嫁,从继父姓安的脱油瓶。他的母亲阿史德氏,据说本是突厥族侍奉长生天的巫女,因为没有子女,就向轧荦山的斗战神祷告,于是生了安禄山。他母亲后来嫁给了突厥将军安波注的哥哥安延偃,才得以冒姓安,字禄山,所谓父栗末母突厥的杂种。安禄山起事后,在安氏族人中造成了严重的分裂,而这一支是反对最坚决的。但是还是避免不了来自朝廷的猜疑和疏远,安思顺也因为与哥舒翰的矛盾,而被杀。
再后来,武威发生胡乱,让这一门再次遭受沉重打击,叛乱的胡人视他们为异己,动手丝毫不手软,而朝廷对他们也信任大减,安氏将领在军中始终受人别眼看待,以至于举族特别上书,请改姓安为李,以和逆贼划请界限。
我也是在这种情况下与他们搭上线的,栗末胡可是号称是东方的犹太人,象这种将门世族,族人多了家大业大的,也不可能全去吃军饭养活,借助族人在军中的便利,和交通要道地理优势,经商事业的也不少。对我谋求的一些东西,大有帮助的。
“我的时间很宝贵,每刻钟都是十几万钱上下”
我舒服的倚在柔软的虎皮沙发上,望着眼前这名自称安全忠的栗末人,他年纪不大却显的尤是沧桑和干练,眉目细长,裘衣毡帽风尘仆仆,象是刚从寒冷的地方赶过来的,丝毫不在意已经发暖的天气,恭恭敬敬的坐在我面前。
“为什么找我”
“当然是因为大人您的仁义之名”他露出一丝真切的肯色。
“狗屁,龙武军什么名声都有,就是没听说什么仁义之名”可惜我不买他的帐。
“贵属大军所过地方秋毫无犯,却是不争的事实”他恰如其分的恭维道“据说大人颁下三杀令,烧杀、奸淫、私掠者杀无赦。。。。河北士民感恩备致。。”
“废话少说”我不耐烦的打断他,这执行军法的事情企是那么好做,若不是直属老皇帝的背景,粮饷军械自成体系,能够不受各种因素的牵制,小白也不会选择龙武军来执法,为此,穿黑衣执法队也被友军嫌恶称做乌鸦,因为基本有他们出现的地方,都没有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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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要感谢我,就可以滚回去了,这是朝廷的法度,不是我个人的恩泽。。。”
他楞了楞,才露出苦笑,一把跪倒。
“小人,想代河北道的众多族人,求大人在那位尊贵的殿下那里,谋一条生路,卑下举族感谢。。。。”
“感谢。。。。。”我笑了起来,这人也干脆“这东西价值几何,要是你们都成了逆从,所有的人口家产,我自己去拿不是更好么”
“以大人的权势和财富,自然看不上我们这些卑微的东西,不过。”
他抬起头来,面上一片决绝的平静,依旧恭声说道:
“我的族人世代精通经商之道,况且久居河北,如果能得一线生机,可以为大人创造比抄家更大的价值,愿累世的为奴为仆报答。。。。。”
我心中明了,安禄山多用胡人而肆虐河北,民为其苦。
自从官军尽复河北,各地也重新掀起了一阵所谓“清胡”的反清算的风潮,大肆排斥甚至杀戮胡人,而河北道处北边,历来安置了大量被征服的胡人后裔,不仅是粟末人,连那些归化已久的四夷九边的他族胡人,也遭了池鱼之殃,所谓各地太守、刺史纷纷杀胡无算,不分士庶商贾,取首为功。时有长篇歌行《箜篌引》诗:“黄旗一点兵马收,乱杀胡人积如丘。”
在这种背景下,龙武军无法与那些人争头功,就干脆跟在后面拣拣漏,本着出不空手的原则。在军中也收容了大量的胡人,严格说是胡商,其中倒有大半是栗末人,都是进军沿途以查办的名义,从各地那些杀红眼的军民手中救下来的,当然代价是用他们剩余的生命和财产替我服务,反正我军中各色人种已经多不胜数了。
显然这些安氏族人也担心将来,也是听到了一些风声,才特意托请了远宗,找上门来。
“累世的奴仆么”我突然想起海南、夷州那两地,似乎还缺少一些经营的人手。
。。。。。。。。。。
待到他走后,我坐虎靠上静静等了半响,才见一身不起眼士兵装束的老猫,悄悄出现在帐角阴影中。
“回大人,他同来的有两人”
“其中一人,似乎鱼监军那里出现过”
我恩的一声,看来这些栗末人已经到相当糟糕的情形了,太监属于那种足够贪财又有响应影响力的群体,也是另一条捷径的路子。
“军中还有什么类似值得关注的事么”我继续问道
“这几日大军中,已经来了好几波各色身份的人,口音都不似中土”
“西军的郭军使,河东李大将军、朔方仆固将军那里,都有人拜访过。。。。”
“不过由于上述军禁森严,蝙蝠们的身份,暂时无法更靠近一些,详细情形。。。。。。。是否提高优先级”
我心中却一片明了,既然眼看安氏这棵大树要倒,树上的猢狲都纷纷跳下来另某出路了,那些一直在背后扶植这棵树的人,又怎么可能无动于衷呢,至少也要考虑在大树倒下来后,不被压倒,为了整体的,适当的牺牲和舍弃,也是可以考虑了,反正那些势力有限的中小部落,一直就是强者夹缝中的牺牲品。
更要紧的是,西北朝廷似乎认可了朔方军的做法,刚刚发布了一个大诏《从证令》:宣布,在塞外草原上所有拥护朝廷的外藩,愿意遵从官军讨伐附逆叛藩,不但牛马人口,予取予得,还可以按照斩获的成果,给予财帛茶盐铁等稀缺物资的优先互市配额等优惠。特别是后面这几条,我一看就觉得,肯定有那位“章柳先生”的影子,
诏命一出,他们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虽然说这种小利对那些大姓部落来说没太大的作用,但对众多的中小部落就有足够的吸引力了,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可以为官军分减压力,而对一些相互世仇部落来说,有的时候攻杀,只需要一个外来理由和借口就足够了。
因此,面对几十万大军的强势,除了渤海以外,那些边藩之族都应该有所反应了把。
安全忠之所以会来找我,也实在是可以选择的对象太少,更是看中太子那一层关系,河北军那些家伙深受荼毒,看见这些胡人,恨的咬牙切齿,不当场杀了算是客气,
如果不出意外,李光弼那里来的,应该是大着他父辈旧族的契丹人,而仆固怀恩那里则引见了一些前来劳军的室韦商人,而仆固怀恩那里,同是铁勒旧族的同罗人来投奔,他们被回纥王庭打的十分凄惨。。。。。。。。。。。。。
同样的戏码,好象在不同的地方正在上演着。
不过这事情也没有这个简单,。
那些边族长期为唐朝这个庞然大物压的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唐朝出现内乱,几乎被一个胡人出身的将领所推翻,暗中奔走相庆的有之,奉为不世英雄的更有之。
而安禄山当权,也不遗余力的任用这些边胡,光天宝十二那边,一次就提升奚和契丹族二千五百人任将军和中郎将。史思明继承了他重用胡人的政策,在他们的收买和怀柔下,那些边胡争先为其效命,哪怕战乱结束后的很长一段时间,东北当地胡族中,依旧有许多把安禄山和史思明视为“二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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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惊闻文化部门河蟹大钳高举,恐怖灵异惨遭限禁,同情一下写恐怖灵异又正打算出实体的大婶们,不知道那位‘天下霸唱‘和相关的同仁们,将何以自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7章 平明乍逐胡风断
第二百三十八章平明乍逐胡风断
大军开拔时,只有颜真卿等亲善的少数几个来送行,可见这段日子,龙武军是如何不得人心,沿途各军的将领们,纷纷露出诸如释重负、庆幸、轻松等表情,甚至据说还有人当即弹冠相庆,发出“这群乌鸦终于走了”大声感叹
这却是由于龙武军随军特有的商业文化,生意之道几乎是无所不在,无孔不入,哪怕是在围城中,也不例外,是以被某些殊为不喜的将领比做喜欢争食拣漏的乌鸦一般。
同时还带走了部分游侠儿组成的义从,虽然这些习惯目无王法,生性散漫的家伙,看起来不怎么可靠,但作为熟悉地方的前驱和向导,还是了胜于无。我从不做无把握的事情。
车马粼粼,人潮滚滚,旗帜喧天蔽日,相比之下是道路两边的残败。
“洛阳四面数百里州县,皆为丘墟”,
“汝、郑等州,比屋荡尽,人悉以纸为衣”,到处是千里萧条,人烟断绝的惨景,所谓中原的菁华之地,可以说已经形同废土了。直到进入河南,过了颖州在黄河丰津渡,才见到一些人烟和尚存的村落,那些饱受兵火之苦的乡人,却已如惊弓之鸟,抛下了房屋农具,躲进山丘的边缘,惊恐望着这只南下的军队。
我们正赶上了一年例行的梅雨季节。
飘摇的小雨中,点点洒洒,杀,滚如山涛的声浪,冲破铅灰的阴云结块,绵长回荡的在空气中颤抖,让雨水变的更加绵密起来。
连片的青龙旗下,前排挺枪格刺的步槊手,中层举着横刀圆盾的刀牌手,后列铁弓劲弩的射声兵,层层叠叠的错落在一起,交替往复的向前掩杀,每波攻势的尖锋上,全身备甲斧锤棍棒的突击兵,大开大阂,在敌阵中撕裂出更大的创口来。满地被反复踩踏飞溅的泥泞积水,混合着新鲜的人血的颜色,板荡在激烈奔走的腿脚间。
“这倒底是流寇,还是军队啊”
望着前面舍死忘生撕杀的情形,雨水打的油布大伞仆仆有声。我站在十几辆车车阵搭成的指挥高台上,轻轻叹道。
因为这里格外的显眼,不时还可以看到,一些个别枭悍的敌军突然冲出队列,竭力向这里突杀过来,不过他们显然都没有千军万马中取敌上将首级的运气和实力,这种匹夫之勇的行径,很快就变成箭猪或者血葫芦一样的东西倒在路上。偶有奋力射出的零星箭只,也很快无力的落在后队的盾牌上
眼看那些敌军开始出现疲态,我点了点头“可以了”。
只听得一阵军号,头列一线军兵略略向中间收缩,两侧边缘的槊手且格且走,在迅速脱离接触拉开距离,但还没等那些敌军稍稍喘口气复扑上来,就见蹄踏奔雷中,弛出左右两列骑军,冲破了雨幕,挺着马槊狠狠撞在两翼上,如热刃剖油交错的插入,就见敌阵惊惶的呼喝起来,先是那些来不及转身的敌步槊手,如割稻般被挑翻刺倒向内凹出一大片,然后是露出来的那些刀牌手,冲势力竭的骑兵,呼号转身已经抛下沾满血肉的马槊,抽拔长刀,提马四跃,挥斩践踏开来,象中心开花一般,将恐慌和伤亡扩散开来。
我却摇了摇头。
可惜这些新补充的骑兵还差了些战场的火候,为了保持突然性贴了极近才突出,没有形成足够的冲刺距离,因此没能达到杀穿分割敌阵的效果。
我甚至看到有敌军中,齐列的伏身举盾反刀下削,欲意斩马腿,竟然类似传说中的对马地堂刀,但很快我就失望了。显然这东西技术性要求很高,一边要格避头上的落刀,一边要斩中乱蹦乱跳中的马脚,还要求马斩脚,人割喉,整齐的一致性。。。。多次都被踩死踩伤也就四散而逃了,因为就算你盾牌足够结实也挡住了,连人带马甲衣具装八、九百斤的分量,全集中在一只蹄子上压下来,也足够让盾牌后面的人,手臂骨折内伤吐血了。
突然追击中队型的先头几骑突然连人带马栽翻,痛嘶翻滚的战马,四脚朝天挣扎中,腿上已经少了一截正在喷血,几股血泉乱肢喷飞后,左右骑纷纷让开,顿时露出一个全身披挂,手拄长柄短刃大砍刀的大汉,叫嚣嘶吼着,却没有人再上前,而是让过他继续前进,只下留最后几骑,突然穿插左右,待他顾暇不及,突然抛出套索将他拖倒,步军一用而上用枪杆抽腿砸手,捆拉进大阵来。
呵,我再次打了个哈欠。
已经说不清楚,这是第几场遭遇战了,南下以来频频遭遇的货色,都是这种层次的水准,不免让人精神都有些懈怠了。南下我还真是来拣软柿子捏了。
“这就是所谓肆虐河南、淮北的行营的实力么”我转身对一名中年人问道。
他叫马甲,那位颜老大人手下的义军首领之一,典型本乡本土人。由于朝廷大军围城,这些义军只能在外围的做一些策应清道之类的打杂事务,干脆借调一些过来,作为前驱和引导。
“南路逆贼虽号众,但真正范阳出身的并多,主要是令狐潮等一干在河北附逆的乱党,南下后更以抓丁强充者多,行事亦如盗匪流贼聚散不定,顺势时悍勇争先,失风时散逃如草芥”
他容色如常的恭声回答道。
“朝廷又发了新的文告了”年轻的杜佑驱马上前,作为初体验马背生涯的世家子,他面色苍白但强忍不适,递过一份材料来。
虽然离开了邺城,但对那里的情形我还是很关心的。
朝廷催战的文告一发再发,虽然没有明着训斥的字眼,但语气一次比一次的迫切,不但是太子小白,连那位鱼朝恩也坐不住了,近来屡屡召见一些大将询问情形。不过说到根源,这倒不是朝廷那些大老,不吸取围长安的教训,而是西北行朝实在国库匮乏了,南方诸道的赋税已经一加再加,据说成都的米价已经涨到了斗米一百钱,在江南、淮南道的某些产粮地也竟然出现世面没有粮食可以流通的情形。
而为了凑集二路大军的军费,西北三道的官债已经发到第四批,不管是摊牌也好,自愿报国也好,那些商人富户的财力已经被榨的差不多,江南的第五岐手上也开始发行第三期官兑票,价格已经一掉再掉,不足面值一半。
现在几十万大军还窝在那里,每天都在消耗巨量的钱粮,全靠上次破洛阳所获才可以支持,而下次的功赏钱显然还没有着落,更别说死伤抚恤烧埋费,只能期待破了邺城,再做打算。
西北那里迟迟没有还都,就是因为没有多余的钱,又不想草草将就失了体面,据说宫内省、太常寺、礼部,都开始卖出家的度牒,以及一些不重要的低阶散职,来维持日常所需。
本以为打下长安,可以缓解一些状况,但没想到被龙武军抢了头筹,迟到那些西北军也只能拣点,到了朝廷正式派出的那些接收大员,他们就很快就被震撼了,因为长安城被打理的实在太干净了,不但街道房屋找不出多少污损的所在,连库房里也是干净得老鼠在里面爬过也要小心翼翼掂着爪子,生怕一头滑倒。这也是某些人,特别对我咬牙切齿的缘故。
当然,我后来才知道一些事情。
据说当时接收的人,跑去向太子小白告状,
“殿下,这如何是好”
太子小白愿意保持沉默,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眼力,甘于缄默不语的。
“是否要奏上一本,再追索一些出来”
“闭嘴,数十万贼军,洗掠过后,还指望能剩什么,这都是兵灾军损。。。。”
“起码,至少他们把三内的一些宫室器物都给留下来了”
“再说孤只是来宣抚的,其他是非曲直,自有朝廷那里公断,莫要逾了本分”最后那句话,就有些严厉的味道了。
话虽然这么说,但随后他便对我苦笑着说,“老大啊,。。你把长安收拾还真是干净”
“还好还好,拣了不少破烂”我顿了顿也笑着说“不过,我这家大业大,吃饭的嘴巴太多了,俗话说的好,那个地主家也没有多少余粮了”
“那个,还有什么进项的门路,能不能让我也参一份,老大,我这边用钱的人更多啊。。。。”他叹了口气,在我面前始终端不出太子的架子来,放低了姿态和声音“你才一个军,我这名下可好几个节度使几十万号人”
“好说”我当即拍了胸口,相信有许多商人愿意赞助太子,以获得接见的机会,虽然这只是秘密会见。至于什么惟利是图,蛊惑太子这些罪名,我已经虱子多了不痒了。
“其实如果需要大量的钱,还有更大更好的路子,只是看你敢不敢做了”我附耳过去,如是说。
“不是把,不费朝廷一文钱,就重建西京,天下哪有这种无端的好事。。。。。”他面色愕然。
于是一番讨价还价,大唐的储君和某位无良的将领,达成了一状让后世人争议不休的秘密协议。
夹杂在这些事中间的,则是一道不起眼《归税令》,反而格外引我注目。
据说是作为加强朝廷财政收入的措施,伴随着对商户加征新名目税种的命令之下,今后西北三道的所有与商事贸易相关的厘金市税,将归于朝廷太府寺统一名目直接收取,而这相关的背景也很简单,显然由于传统以来以土地为基础的收入,在产出和周期已经到了极限,西北君臣迫于财政的压力,不得不将开源节流的打算,更多的落在了商业收入上。
唐朝本来就是一个商业氛围浓厚的时代,而西北路本来就是商路发达的所在,其商业氛围,不可避免的也影响到近水楼台的行朝,通过数次发行官债,武威胡乱等一系列事件,西北朝廷,也逐渐意识西北商人这一富有群体有待发掘的潜力和价值,来自西北商人的捐纳,甚至一度超过了那些传统庄户大地主。
不过那位陛下是自诩仁君的人物,虽然不能比太上做的更好,但也不能比太上更差,对某些利益丰厚的行业,直接实行专卖官营,这种明显与民争利的东西,还是要规避的,官卖之弊一经朝议就被否决,于是重点还是落在加税上,但是又要避免泽渔而竭这种明显短视的行为,至少行朝的一些人,不希望再出现诸如武威之乱的东西,各种妥协之下,才有了这个结果。
诸如:以国难提倡事俭为由,加征三百多种奢事品税,撤并数百中土贡,又为了简并操作,尽快回笼税赋,而这统一税制就是第一步,据说他们已经开始尝试,全面增开边境互市,鼓励官民回易以抽其利。另外对西域、回纥等近藩国,进行一些大规模的官市交易,以获得所需的物资,在这之前,李唐朝廷虽然有国家贸易的记录,但更多是一类似战马引进等战略囤积储备性质的,根本不计成本和收益的贸易,所谓天朝上国的体面,第一次遮遮掩掩的为功利需要而拿下来。
从长远来说,这些变化是好事好是坏事还很难定,一方面是加以重税,另一方面却是放开了对商人和贸易上的许多限制,比如不准穿特定的服色,开放了许多经营名目,哪怕一些仅仅只是表面上的东西,实质上地方的吃拿卡要,各种名目的打点依旧没有少多少。而且重税的对象恐怕只是普通商户,在那些官家背景,皇家身份的大商巨贾那里,能有多少效果,我还很怀疑。
收回思绪和记忆,我不动声色的再次微叹了口气,
话说回来我并不是说那些将帅们不可靠,或者他们战斗力不行,但人都是一种有私心的动物,只是多和少的问题,希望保全自己的实力与让别人做炮灰的想法,在各军中相当普遍,哪怕我也不能例外,
而眼下这个局面也是朝廷刻意造成,这是一个死结。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历史上九节度使围邺城,背后的影响因素很多,其中有一条,西北朝廷既希望通过提拔李光弼,仆固怀恩这些旧部,来制衡手握实力最强一只军队的郭子仪,另一方面又充满戒心的提防这些胡族血统的将领,生怕他们有了足够实力和威望后,变成新的安史之流。这种既提防,又纵容的态度,成为很长一段时间内朝廷的基本对策。
因此,大军云集,却不指定统一的号令的人选,却派了个太监鱼朝恩来节制诸军,从政治手段上来说分而治之,但从军事上来说,这种明显让外行指挥内行的作为,对军心士气还是统合作战,一开始就埋下了失败的祸根。
在这个时空,虽有情况没这么糟糕,那位监军太监鱼朝恩也低调收敛了许多,然而名为总天下兵马元帅的太子小白,其实不懂军事,各节帅之下还是各行其是。在高昂的赏格下,为共同的目标而竞争和努力。
相比他们,兼有外戚、禁军、海龟孤儿多种身份的我,情况就不那么糟糕了,被孤立短时间内,也许还是一件好事。
不过至少在我出发前,小白总算参考了我的一些意见和做法,
以加强中军协调战事为名,选各军精干斥候,组成直属行营的探哨总队,又选捷健善骑者,组建直属传讯营;再挑干练老军,组建中军护军营,连同原本保卫中军的神武、神策两部,构成基本的预备队。同时也深感身边人实在缺少军伍的经验,乃效法参军团的做法,以补充东宫左右卫率之名,让各部举荐一些年轻将领子弟,入中军帐下为行走听命,备待军咨。。。。。。再加上我留下维护军纪的宪军营,万一有什么事情,在太子小白手上,至少也有一批能够放心运用的力量。
先行前往卞州的先头部队,是解思的奇兵队,三千铁骑马不停蹄的赶到那里,一个照面,就冲散围城的数万叛军,敌人赢弱的让人惊讶,战后发现营盘扎的相当混乱,俘获的将领也是新近提拔的面孔,显然不是叛军的主力所在。
传说出现叛军的地方,也抵抗薄弱的可怜,据说某个小县,只是几骑背插小旗的探马在门前那么一晃,就见城中升起白旗开门迎降,南路的叛军似乎是搜刮了所有的钱粮物资,收缩了所有的兵力,把一座空城和老弱饥民留给我们。
实在让人如坠雾里。
追击的人马已经回来了,那些义军开始收拾战场,这些缴获的杂七杂八的装备,对龙武军来说是破烂,但对这些自发的义兵来说可是不错的装备,作为他们协助行事的报酬。
统计的诸曹,也回来回报。
“什么,缴获中没有粮食,这些俘虏多半也饿也两天以上”
我与战后总结部下,顿时面面相揆。
龙武军虽然号称有强大的后勤和车马组成机动性,但这些敌兵也实在太会跑了,费了老大工夫,从汴州马不停蹄的一直追了几百里到这里,杀散了不少,才堵住这足有上万人的最大的一部,却还不是正主儿。无粮之军,就是一只被抛弃的军队。
令狐潮打算和我玩壁虎尾巴式的捉迷藏游戏么,
”继续南下”我暗下了决定。
养肥的猪,总要拉出来溜溜。
正在这时,
长安城崇仁坊,正是有些潮雨的天气,成都仁济院迁建的新址上,刚刚宣布完开业的龙武军总医官李想鹤,也迎来了特殊的客人。
“师兄”一向生性冷淡专于业术的他,难得动容顿时露出欣喜的颜色。
“你过去的事情,门内已经说了不再追究,也不让别人过问了”
斗帽笠衣的来人,淡淡的说
“此来,我想代别人问你,一些事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8章 万乘旌旗何处在,平台宾客有谁怜
第二百三十九章万乘旌旗何处在,平台宾客有谁怜
清晨的淮水运河,正是垂柳满堤,清风拂面的光景,雾霭正在慢慢的淡散去,两只促不及防撞在一起的人马,才发现对方的存在,刹那间,没有喊叫也没有怒吼,手中的武器才是最好的表达,最前派的人的几乎是面贴面的纠缠在一起,闷声不响的寻找对方的要害,狠狠的斩插进对方的身体,殷红色血雾断断股股的喷薄在渐进淡去的雾气中,将雾气染成了粉色,似乎也将只有纠结倒下才低低闷哼出一声。直到一方不支,纷纷跳进染成红色,又渐渐淡流去的河水中,一些人筋疲力尽的爬上对岸,一些人永远消失在涟漪和飞矢中,才宣告结束。
然后是高大的车船出现,方下小船逐一的清扫河道,而另一端对岸,另一些车船已经将搭板放下,很快甲板上蹄声响,数十骑一股的马军也飞快弛下,加入追击的行列。
“这是第几批人了,还真是顽强啊”我轻轻放下挡板。
击破了卞州围敌后,经过决议,龙武军再度分兵,中路以马军中郎将谢思为前驱,率快骑约五千取毫州,由郎将刘昌周、吕希用率左部八营一万人,取陈州,收宛丘、西华、太康诸县钱谷,一路由温疡、余宏率右部七营约八千五百人,取道宋州,待机克宋城、谷熟、拓城,扫荡残敌。
虽然不免中庸无奇,但这是情况不明之下最稳妥的策略,所谓狮子博兔的道理,以造成局部的绝对优势也好。
三路齐出之下,最后才是我率领中军、后队,辎重及附属、义勇诸营约二十营兵,自汴水起船,继沿邗沟渠南下运河,运河放船沿边。
却也遭遇了几股冒充唐军试图袭击、烧船、凿舟的敌兵,甚至在最窄的一些河段,还有人藏在岸边草丛小丘上,用床弩射击大船,造成些许伤亡。
显然敌人也学的很快,这些破袭、游击的战法,已然不是我的专利。而游击军去扫敌,却遇上了很大的问题,他们主要是关中人,爬山涉水,长途奔袭越野,都不是问题,但是却不会游泳,这是一个很大的问题,是以每每追敌遇上跳河,总难以竞全灭之功。
所谓唐朝的水师,是真正的“水”军,只适合在湖泊江河里活动,而且多数当负的是运输、登陆船之类的职能,但尽管如此,北人不习水战上劣势也让我困扰不已。
因此,我不得不维持了相当数量,轮番在两翼伴随路行掩护的部队,这也是那些坐船坐的面如土色的韦韬、岑参之流难得争先请命下船活动的时刻。
想到他们刚上船时,满头青筋,握这凳子把栏杆什么不肯松手的情形,我就想好好大笑一场,总算知道当年王勃去交址探亲,居然会掉海淹死了,感情这家伙也是北方人。
不过这些征用来的车船还算平稳了,起居饮食几乎感觉不到颠簸,古代劳动人的创造能力真是让人惊叹,这种只有数百料到上千料的平底船,仅仅依靠数十架的脚踏水轮,就能轻易驱动,各种机关磨察传动产生的动能损失,几乎很小,特别适合在这种波涛平静,水流缓慢的人工运河里使用。
坐在最大的三层船楼上,看着两岸在晴雨飘摇中,风光如画,随船缓走的光景,甚至再度生出深在旅游的错觉。
只是还没等我酝酿足够的情绪,给这运河留几首诸如“若雾水殿龙舟事,论功与禹当几何”之类足以传世的诗做,行程就已经到了终点。
我们一行进入徐州境内后,总算见到完整一些的村镇,那些百姓虽然紧张,但已经没有战火下的惶惶不可终日忧虑,见了这只浩荡阵容森森的船队,甚至还有敢好奇的用小划子靠上前旁看。
徐州治所彭城,正是江南风味十足,烟雨蒙蒙的季节,滴答再淋的天气里,青黑色的古城青苔,被浇淋的油亮光滑,渡头上,前来接迎的官吏,人头潺潺显然已经站侯了多时,虽然多撑着纸伞油盖,但各色绯红青蓝的官袍下摆,已经北飘斜的雨粉,浸染浇淋成斑斓的深色。
在这里稍事停顿,
由于进入徐州后,地势越发平坦而少见山丘,而水乡地形越发明显,又近南方的梅雨季节,我这些北人为主的军队,坐车船坐的有些委靡的症状,虽然是在同样南方地域的成都平原训练的,但也需要一个休整和适应的过程,
因此,也让地方守吏,好好尽了几天的地主之宜。
转眼就到彭城的第五天了,各地的消息都已经传开,各种消息也传回来,在外各路人马多少有所斩获。
解思在毫州的临涣、永城两地遇敌,不过由于他行动足够迅速,几乎是日夜兼程马不停蹄的,对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从城门冲杀进去,做一窝蜂散了,杀获数千;
刘昌周、吕希用在陈州送过来六万石的杂粮,温疡、余宏率右部在宋州受到热烈欢迎,因为那里正在闹民变,攻打太守的府衙正热闹,那位好不容易重新坐稳位置的太守,倒想让他们长驻不走了,倒是顺利和平淡的实在让人无语。
由于是那位虢王李巨驻地,之前又是许叔冀等镇使相继驻扎过,一直没被攻陷过,漕运河水陆的富庶繁华依旧不减,反而因为战乱逃难,蘼集了大量大室富户,反而热闹了许多,来自江南各地的物产丰富,用度充足。
整天都是,肴醴上陈,飞觞痛饮。乐工各自奏技,什么凤箫龙笛、象管鸾笙、金钟玉磬、羯鼓琵琶、箜篌方响、手拍等一齐发声,或吹或弹,或敲或击,真个是繁音缛节,悦耳动人。虽然技艺水准还比不得宫廷,但是也足够热闹了。
在那几部站班、坐班的乐工的背后,垂纱飘荡。据说是扬州请过来的伎乐歌女,唱着江南风味的,柔柔慢慢的吴语小调,虽然我帐下军将大多数是北人,听不懂什么歌词,但也一副听的相当帖慰的模样,
当上官以后,最无聊的,就是要陪着一些明明知道没有多少诚意家伙,却还要口是心非的装做不知道,一副乐呵呵的说一些没营养的废话。否则就是冷了地方父老的一片心意。
经过头天的应酬后,赶就这种事情都推给岑参出头了,虽然是拉虎皮扯大旗,但作为全权代表的岑参的身份也水涨船高的不同往昔,他不仅拥有五品上阶正职的行军司马、金吾从事、同进士出身、承议大夫等等一堆文武头衔,隐隐有梁门第五长史的趋势。
这段时间,他带着随军书记杜佑一起,接待陪客说话。而我就以水土不服为由,躲在内堂精巧的屏风后面,听他们自以为隐秘的叙言。
作为一只不大不小的大军,进入河南的地界(唐代之河南道,以黄河以南、淮河以北,包括今山东、河南、安徽、以及部分山西、江苏、湖北等,相当广阔的一个地域),作为地方守臣的那些太守、经略、防御使们,也不可能无动于衷,纷纷率师引部,牵牛担酒,前来劳军和慰问,当然顺便也试探和结交一些来意。
虽然例行的文告都说是前来清理粮路,但对这么一大队人马突然开过来,底下不可能不没点想法和猜测什么,似乎各放的势力都被搅动起来。
“阳山伯杜袭、参见梁开府”
“灵昌吴王府长史张审其,参见景侯”
战在两位皇帝赏赐戟戈斧的全副仪仗下,大嗓门的司阶郎和旗牌官的唱报出,新来者的品秩和官阶。
来人被鱼贯的引上来,岑参点点头,收下礼单,就看座一旁。自有人招待饮宴,作为中国历史沿传的特色,许多在参酌中更容易沟通,再说他们也不是空手来的,棉帛钱粮、民夫牛马,甚至还又劳军的女伎乐工,都送了一些过来,俗话说伸手不打送礼的,面子上的招待是不可少的。
这些天来的代表中,权位和实力比较有代表的就是,临淮的贺兰进明,滑、濮的许叔冀、谯郡的阎邱晓、吴郡太守兼采访使李希言、青州的邓景山、浙西的袭礼、据说在朝中各有自己政治派系和代言人,这些守臣虽然领军在外邺城围城,但其驻地还是打过招呼,派出了前来联系的人,比如临淮来的是留守武义大夫兼太守贺兰承德,滑州则是留守副使尚衡。
而远一些的江东采访使韦陟、淮南西道经略来瑱,饶阳太守李系的治下,也派人前来,其他宁陵守捉使廉坦、真源的李贲等小势力尚不足挂齿,连在灵昌的吴王李祗,也派了一位长史和十万钟栗过来。
这些代表想见了也相谈甚欢的模样,平日相互忌讳或相互竞争,倒没有机会这么汇集一堂。贺兰承德和尚衡,这两家背后是长久政治上的对头,见了面也是皮笑肉不笑的,象一对老友般的寒暄不已,看了几天,实在让人大叹这些人的面皮,比四川变脸绝技还好用。
当然了,
象这种地方兴起的义兵性质的官军,起初的钱粮定员都是自募自筹的,因此少不了一些地方世家大族的支持和响应,有家族背景在其中也毫不希奇,军中拥有大量所谓家族出身的子弟兵,朝廷为了鼓励这些地方守臣自发攻打叛军,对授官给职也相对宽容,基本空白任命状就发了不少。
由于中原的战场形式十分混乱,官军与盘军攻守反复,犬牙交错,常常出现不在其地,身领其职的情况。象河北四柱臣的颜真卿,本来是常山太守,但实际上一路攻打光复,在赵郡等地几进几退,最后退到河南的清河、博陵等郡才算安定下来,河北采访使早名不负其实,贺兰进明号称北海太守,但一直在淮南活动,实际最近才光复了北海,而那位从头到脚长的象大叔猛将的,所谓淮南西道经略来滇,就根本没到过淮西这个地方。
而谯郡的阎邱晓,胖胖的无短身材,全身上下都散发出一种资深典型老官僚的味道,很难想象就是他派人去暗害“诗中王子”王昌龄,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么安排的他的死法。
“为什么睢阳那里,没有来人啊”和这些人蘑菇了几天,岑参终于忍不住抛出这个话题
一听到睢阳,在座谈笑风声的诸位声音一顿,顿时面上泛出复杂的表情变化,要多丰富有多丰富,我可以从他们的声音中,感觉到一些夹杂着嫌恶、不屑之类的东西。
“些须是无暇分身把”
“睢阳那几位可是素来,不怎么合众的”
“情况不明啊”
突然,城中一阵长啸的,然后是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向这里来。
身为本城留守的王府长史,顿时面色有些难堪,赶紧告罪出去,唤了长吏训责了几声,才重新笑着回上堂来。
突然堂下的从人中一阵骚乱,几个人飞了出来。
“什么人”
“闯进来了”
“大人小心”
“有刺客”
“拿下”
“卫士何在”
“反了反了”
就听一阵激斗的声音,还又此起彼伏的惨叫。
程十力等亲随已经闻声冲出去,闷哼了几声,却随又停下声来。
我心中好奇,凑上窥探的密孔望出去,
一地是轻描淡写的被打倒在地的卫士,那人长发散肩,形容褴褛的看不出年龄,满脸尽是疲惫和憔悴,眼中一种孤傲和桀骜,虽然身处程十力等的包围圈中,被合力击退,有些差异,却丝毫没有惧色,只是冷冷扫视了左右,沙哑的开口。
“诸君倒是好生享受啊”
“就是他”
突然一个声音叫起来,
“他是夹在真源尉李贲的从人中进来的,小心还有同党”
“真源”我心中有种抓不到头绪的奇怪感觉。
就听那紫袍干瘦的尚衡,顿时很惊讶夹杂激动的叫出声来“是你”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29章 人质与救星
第二百四十章人质与救星
彭城休整的几天,暗地中龙武军带来的余波,却还在扩散中
数天后得到消息的扬州。
“什么,龙武军南下了,已经到了徐州”
“难道是为了。。。江南积欠。。。”
“说不准。。。。据说,江淮租庸调使衙门,与那位梁开府的门下。。。素来密切”
一些猜疑的声音正在流传。
。。。。。。。。。。。。。。。。。。。。。。。。。。。。。。。
在荆州,一个僻静的暗室中。
“主上,龙武军已经南下了,据说是来清理粮道”
“笑话,天子六军一向拱卫太子身边的,哪有那么容易出动的,地方诸军备选甚多,用着派专北军来清理么”
一片沉默之后
“难不成南边的一些事情,朝廷已经察觉了什么”
“这可难说,据说那人背后,一直有成都那位至尊的影子,究竟别有什么其他的打算。。。”
有人隐晦而惊疑的发出这样的声音。
。。。。。。。。。。。。。。。。。。。。。。。
甚至在北方,正是春芽吐绽的时节,一个武将冲冲闯进华美而温暖的大堂,惊的那些胸衣半敛的美姬们,纷纷四散而避走,对着一堆绮罗脂粉中大声道
“少帅,事情似乎不妙了,龙武军居然南下了”
“梢安勿躁,我们的大计,朝廷可没那么容易刊破的”
“可是那人在那里。。。。至少,多了几分变数了”
“或许,很快他就不是变数了。。。。”
。。。。。。。。。。。。。。。。。。。。。。。。。。
“什么,龙武军南下了”
“这个梁疯子,他又想做什么啊”
“河南道的那些守臣,错综林立,各不相服,朝廷协调还不及,好不容易把他们都征调出来,他跑去凑什么热闹”
“或许是。。军前那位太子殿下想做什么。。。。”
远在西北行朝,同样有人发出惊问。
这场只是一时心血来潮的行为,会让远在其他地方众多势力的,都被牵动起来,竟然同时好几个地方,都发出了种种的猜测和推想。各种探子和暗间,再次奔走活跃起来。
当然了,我也没有想到,
与这位传说中的天下第一义士的初次见面,是在这种状态下。我一时兴奋忘形,直接跑出去问话,结果在一片惊叹声中,莫名其妙成了人质。我虽然不是没有幻想过被美女挟持然后发生点什么,但是被一个明显几天没洗澡,还带着血腥味,蓬头垢面而且足够强壮的大男人勒着脖子,明显不是那么回事。
“你就是南八”虽然被勒的很不舒服,但是我扭着脖子,尽量还是把话说出来。
他浑身一震,虽然没说话,但是表情证实了我的判断,不由在心中叹了口气,难道我最不希望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快快罢手把,南八”尚衡义正严词的再次叫了起来“我当为你求情”
“放开梁大人,尚可从轻发落”贺兰承德亦推众踏前,开口道。
似乎是素知其勇名,这两位倒异口同声,皆是一副爱惜人才的摸样。
然后我看见,不起眼的老猫,开始人群中出现,指挥这一些打扮成家丁的人,借着人群的掩护,悄悄的移倒背后
。。。。。。。。。。。。。。。
当然了,
作为人质,挟制事件另一位当事人南八,他这一辈子,也没有遭遇过今天如此的大起大落的变化,感叹人生悲喜际遇,荒谬而错落的感觉,让他竟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从围城的大军中,浴血杀出来的他,虽然没有遇到历史上许叔冀、贺兰进明爱才刻意接纳的情节,但是现实比这个更糟糕,因为他连奔数处结果都是,主事的人不在,人家根本闭门不纳,想闯城差点没被守军乱箭射死。最后才从路上输送给养的队伍中,打听北边来了重要的人物,各地留守将领们都去拜会了,这才重新抱了最后一丝希望的找上门来。
却再度得知一个噩耗,各路官军,早在月前就已经率部北上了,各地留守确实没有多少兵力了,只有睢阳那里还被蒙在鼓里。
无奈闯进宴会中,本打算舍此身大闹一场,虽然不能余同袍共存亡,但至少也能让危城苦战的睢阳举城军民,义行和节烈,公诸流传于世,不至白死了。
谁知道还没来得及开口,后堂里又跑出个看起来品阶甚高的家伙,不暇思索就送上门来挟做了人质。这下可惹大事端,无数将兵如潮涌出围做水泄不通,他虽然惊讶异常,但是不后悔。
看着这些歌舞宴乐酒醇脂香的靡靡景象,他就觉得心中一团郁结的怒气无法渲释,张大人他们舍死忘生,就是为了成就这些膏粱之徒的功名爵禄么,只想好好怒斥一番大义,让这些坐拥享乐,而见死不救挟私忘公的守臣,让他们好好见识这世上还有不怕死的男儿的风骨。
谁想到,被挟制的这人,却丝毫没有人质的自觉和惊慌,突然扭头就是一句“你就是南八”
他还没想明白这位素昧平生是怎么认得自己来的,就只觉得身体一麻,手脚竟不能动弹,由那人脱出去,左右军兵蜂拥抢上,那名最壮实的亲兵就是狠狠一掌刀砸在颈上,手脚利落按臂拿腿扭压在地上。
才齐刷刷跪倒一片。
“属下无能,让大人受惊”
“贼人以拿住,但请大人发落”
“来人”那人脱身后满面忿色,整容大喝道,周近众人一片凛然,
那些旁观的守臣中还有人露出幸灾乐祸、同情、可惜之类的表情,却没再开口说什么
只有外围,隐约还可听到一些“好汉子”“可惜了一个好男儿”之类的小议。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印信,
“点齐兵马,全军准备上路”
“什么”
顿时堂下掉了一地的眼色,还有人口水呛在喉里,一副要昏阕的表情。
众多军将,接过印信,得令而去后,就听城中鼓号齐鸣,人声马嘶的沸腾起来。
那人这才嘱咐左右退开上前正色道。
“是不是睢阳有事,情况危急了”
这下轮到按趴在地上的南八,不由自主的张大了嘴,表情一变再变,别提多精彩了。
那人又淡淡一笑。
“你可听说过蜀中的那位大人么。。”
绕是他心性早锤炼的生死无谓了,但听了这话,心脏顿时还是激烈的跳荡起来。
当然这场闹剧的后遗症是,某人不得不耐这性子,被岑参那些幕僚,以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哪又自己送上门去当人质的道理,围起来好是一通劝谏式说教,不得不举双手投降保证不再犯,毕竟某人的人身安危就等于他们的前程和将来,容不得这样兴起的胡来。
骑在马背上,南八仍然有一种恍然如梦的感觉。从苦苦告求无果,四处碰壁,到人质突然变成了救星,二话不是就给带回一支大军。他只觉得自己的脸,经历了太多大悲大喜的变化,到现在还是有些僵硬的,看着身后浩浩荡荡跟随的大队人马,他再次咬了咬舌头,确实不是在做梦。
这才摇摇头,转对那位外表敦厚而眼神犀利的领军大将道
“在下,睢阳南八,尊下怎么称呼”
那位亦是同样的简言少语惜自如金,闷声道
“安西段秀实”又把眼神方别到前方去了。
南八也不以为无趣,却把注意力放到这先头的马队中来。
这些最为前驱的骑手,却与正规的马军迥然不同,一身遮蔽严密的连体明光甲,连贯常用的马槊也没有。而是一支短棍,皮鞘里配刀也比寻常马刀更长更宽,鞍具后挂的也不是马战的轻木弓和箭壶,而是一具黑黝黝的弩机和整扎的无尾短矢,随着晃动撞击在甲衣上,竟是金属的声响。
不由心中疑惑更深。
。。。。。。。。。。。。。。。。。。。。。。。。。。。。。。。。。。。
大燕南路行营中郎将孙可望,正在心事重重的返回大营的道路上,
他这些天心中一直心神不定的,虽然令狐大都督已经说了,破了这城,背后就是花花世界的大好江南,钱财女子尽管取之,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挡的力量了,望哨也已经证实,城中也已经弹尽粮绝,只剩下些老弱,城头的守军中,已经出现了白发苍苍的老人和稚童的身影。
虽然潜伏的探子,纷纷已经证实,那些大股一些的官军,都奉命北上去围邺城的那位新皇上了,但他心中仍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或许是军中突然多出的那些胡人的面孔,让人有些不安,他告慰自己说。
那位阿史那大人和他带来助战的部众,操着虽然分做同罗人、突厥人、契丹人、室韦人、奚人等好几些族类和聚落,但无一例外,都散发出一种野兽和残忍的味道,让人本能的远远避开。
最让人愤慨的是,他们夺走了最好的帐篷和食物,和所有的女人,他恨恨唾了一口飞沫,天杀的家伙才几天,就完全骑在这些资深老兵的头上作威作福。告求上去,连令狐大都督也忌惮闭口不说什么,天知道这么多显眼无比的胡人,是怎么穿过那些镇守的防地到达这里,河北那里不是到处在搜杀胡人么,怎么没把这些家伙都给收拾干净。
要知道,当初大军为了掩人耳目,是化装成流民,四散分流成小股,费了老大工夫穿山越岭,花了不小的代价打通关节,才从那些官军眼皮底下,大摇大摆的重新潜回南边,起出埋藏的兵器,四乡一扫荡,又是一支阵容鼎盛的大军。
因此他说是中郎将,但和亢官成灾叛军中,众多中郎将一般,其实手下的亲信人马不到一个府军营的规模,其他的缺额,全靠四出抄掠抓补,反正死光了再抓好了,反正这淮北之地历来人口稠密,只要肯用心,补充也来的容易。
故而他仗着最找追随的老资格,主动讨了这后队为大军搜粮抓丁的辛苦奔波差事,就是为了避开那些恶狠狠的胡狼崽子。
就听拉的长长的队伍尾端的喧闹起来,不由他皱起眉头。这群兔崽子又开始折腾,洗了村子的劲头还没过去么,不就是几个女人么,交代过多少次,不要当着那些抓来得民夫的面搞女人,激起那些头脑冲动的只是徒增伤亡,还得靠他们去冲城呢,死一个少一个,再说都临近大营了,得嘱咐他们把那几个掳来的村姑藏好了,不然又便宜了那些恶狼一样的胡人。
“敌袭”左右亲从也惊叫起来,
“什么”他毕竟也是身经百战的老军油子,顿时顾不得多想,转身鞭打呵斥着身边,迅速列出一个刀枪错列的半圆阵
还没等孙可望长吸口气,就见那些匆匆列好的军阵,就象纸糊的墙板遇上洪流一般,被奔滚的马队撞飞崩散开来,为首一员披甲的汉子,甚至提马飞跃那些错杂的刀枪簇从,直接落在列阵最厚实的中心,惊起四下惨叫奔逃的,硬生生践踏出一片伤亡累累的空白,再回首,却已经目如隼视得盯上孙可望,解下一只黑弓,那种犹如凶兽扑食的错觉让他不由脊背发凉,催促亲丛挡在身前,又操起一面马战的小盾护在面前。
只听弓响弦落,只听身前的亲从闷哼颈喉暴出一逢血雨,剧痛穿胸,将视野染成一片腥红。
“好快的箭啊”这是孙可望死前的最后念头。
不过他的这一队人马的覆灭,总算起到了一些示警的效应。
。。。。。。。。。。。。。。。。。。
号角声声急促,连绵的营盘中,很快冲出一股来敌,嘶号着猛扑杀过来。段秀实的那些部众,却不慌不忙的下马,列队,举弩、上衔,最前排蹲伏成高低三层,面对挥舞兵器冲杀而来敌兵,毫不所动,只听密如飞蝗的嗡声,最前排的敌兵身上猛暴出无数血花,纷纷被劲矢带的飞撞在后人身上,密雨一般的飞矢甚至可以穿透数人。
前排射空一轮后,便整齐飞快转身,露出后列以待三排劲弩,机簧再发,又是一阵血雨,流利顺畅的让人大开眼界,如此反复退百步之后,那些先头贼兵甚至没有靠前的机会,就已经留下一路的尸体,忍受不了巨大的伤亡转身溃走了,露出另一阵高举大盾木排的驱前的队列,这时,轮替射击完短矢的后队已经,换上左手长刀,右手短棍。
全身披挂严实的段秀实正当其首,齐齐放下面兜,只见他怒喝一声,踏步上前带着小跑之势,挺刀执棍。当先狠狠撞进敌阵,杀,虽然是无数人的动作,却只发出一个震天暴喝的声音。
那些挥舞各色兵器的敌兵,几乎不是一合之敌,一照面之下盾碎人断,无数人影队列,进退交错,挥斩如雪,只见满眼耀目的寒亮闪动,刀光错落中卷起一片的血浪,各种断体残职象喷瀑一样的,从接战的地方飞溅出来,象平地翻滚的刀轮,狠狠在敌阵中交割撕裂出一片血色的缺口来。
那些龙武军的兵将,整齐进退而极有章法,前后交错挥斩紧密无间,刀枪临身而形容不动,除非是倒下或力竭,如排山倒海的涌前扑杀无尽,几不给对方喘息之机,十几通进军鼓后已经在地面上,铺出老大一片血色狼籍,前锋也缩小了许多。待到敌军的射生军急冲冲的赶上前来,却被冲乱,只及乱纷纷的射出几箭也被裹进退逃的序列中,依稀可见,那些甲衣甚是精良,身插数箭而依旧能奋勇当前。
“马队何在”就听不住退散的,已经被杀撞进营,不住退走的纷乱敌阵中,有人大声吼出来,“再不出来,老子都死光了”
鼓声通通。
敌营侧门再开,一支骑兵飞弛而出,拉开一段距离后,又提马冲刺,狠狠就向龙武军的后队撞来,
南八看的心急,也顾不得留后压阵的命令,当先率余众迎上去,左右开弓射下数员骁骑,舞槊如飞接挑翻一片胡骑。
只是以步对骑的劣势,光有英勇和一腔热血是不足弥补的,这些一路收罗来的义士和小股援军,也没有南八的勇力和技艺,很快就力战不支,纷纷倒下挥斩和践踏之下,甚至被挑穿着飞起来,很快死伤绐尽。
仅剩下南八身边数骑,仍然在飞打扑战,反复穿杀,用最后一点力量,试图死死拖住这些凶悍的骑兵。看到那些后队已然重新列队,将寒光闪伤的刀阵对作来敌,才宽下心来,却随即失神被刺翻了战马,摔滚在地上,翻滚让开奔踏的马蹄,起身由反手横扫,连斩下数十只马蹄和十几人后,一口气接不上,却又被翻倒马身压住,紧接那些敌骑的马槊紧接而至,齐戳而下,
“幸不辱使命,可惜不能为君驱策了”,这是他最后的意识。
待他在剧痛中醒来,才发现那些马槊刹那间却错开了要害,将他手脚钉死在地上,一圈彪悍的胡人正面目可憎的僖笑着,往马上结绳子,任南八瞠目欲裂却挣拖不得,显然存了活捉的心思。
让他稍稍心安的外围的撕杀声未止,猛然扭头向一截断剑撞去,却被那些胡人眼疾手快的一脚踢开,心中却冷静下来,冷冷看着那些走近胡人,露出一丝讥笑,大好头颅,企能轻易付之,应该还可以多拉上几个垫背把,鼓起身上最后一点力气,闭上眼再挣开,天怎么变黑了。
就见空中如黑云掠过,黑压压的破空锐响,暴打在骑队的头上,人仰马翻的栽倒一片,甚至有一些小枪一般的大箭穿透了数骑人马,带着一蓬的血雨,从空中掠过。
却见背后震地通响,烟尘滚滚中,无数挽弓背箭的人影,从平板大车上飞跃下来不断加入,另一些趋势为停的大车上,床弩还在不停的击发,后续的大队人马已然赶至。
他心中一松,激战和疲惫和失血的乏力,眼前顿时一黑,再次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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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0章 大家都吃过人没有
第二百四十一章大家都吃过人没有
按我料想,那位守成专家现在也是权河南节度副使了,虽然只是个虚名,但那些排挤他的人,已经没那么容易让他做炮灰了。
但仍没想到,事情就已经危急到了这个地步。我赶到的时候,残余军民退结内城坚守,外城基本已经断绝消息了。若不是看内城,我几乎因为自己来的太迟了。
随后发生的所谓‘睢阳大捷”,严格说是令狐潮的大军是我们被吓走的,经过几路分兵后,我手头只有两万多点人,再裹胁一些那些守臣带来的卫队,也不过三万人,旗号倒是多的吓人。再叫他们赶回来已经来不及了,不过为了保障龙武军的后勤,还有一支庞大的武装民夫队伍和大量的车马,足以制造出足够强大的声势。
因此,围城的叛军,见识过先头陌刀队的厉害后,再见到如此多番号的队伍压上来,还有传说中沾上就没救的武器(有不识厉害的笨蛋试图拿水浇,结果被烧的焦头烂额),漫如星雨不要钱一样的砸上来,眼见就成火烧联营之势。
那位敌军主将令狐潮,再次果断的发挥了变色龙一般壮士断腕的本事,抛弃了大半尚在城中攻战的部队,又留下足够断后的人马,带着主要的亲信集体转进了。
如果他肯再坚持一下,我就得考虑用光轻装急行军的最后一点存货后,稍稍退却一阵,以恢复将士的体力和精神,毕竟我那些随军义勇和民夫跑了上百里,也就剩下虚张声势的本钱了,他说不定就可以聚集更多的人扭转局面。但事实往往就没有这个如果。
所谓杀敌无算,血流成河,伏尸百里,都是官面上的计算,与那些习惯死战不退的关内叛军不同,令狐潮的中军一跑,大多数战斗中的贼军,士气和意志就跨了,大多数斩获也都是在这其间造成的,不过那些残敌,也实在不枉流寇大军的本色,逃命的本事也是让人大开眼界,山树、钻沟,跳河、爬进尸堆装死的,几乎是花样百出让捕俘的小队叹为观止,光清理尸体,就抓了一大堆的人。
而反抗最顽强的,反而是那些被留在城内烧杀抢掠的胡人,北封闭了四门后堵住后,几乎没有活着投降的存在,为了加快进度,不得不要整建筑,整建筑的放火,把里面的人烧熏出来,再用强弩的射杀。尽管如此,由他们造成的伤亡甚至还超过城外的围城大军。
待到里应外合清理干净这些不安定因素。
进城的第一件事,就是开饭,他们已经饿许久了,一时遍地炊烟,也有数千口锅,这都是有幸活到最后的。这些锅的性状千奇百怪,让我想起了第一次遇上老皇帝他们的情形,据说是因为城中锅铲之类好一点的铁器,都铸做了守城的兵器。什么饿了许久,但似乎这一年多的守,没有什么争强挤推的情形,那些青壮也自发的站做一旁,让老弱先来,虽然这些老弱已经为数不多了,一切都景然有序,让我对他们治下的才能,又高看了几分。
多数人默默的领到食物,就坐到一边狼吞虎咽起来,还有人吃着就呜咽起来,一边吃一边哭,将脸上的尘土冲进陶碗里也浑然不觉。还有一些哭完又笑,脸上洋溢着那种仅仅活着就好的单纯幸福,让人有些辛酸的感触。
本来睢阳谷六万斛,可支一岁,而被吴王李巨下令征发其半餫濮阳、济阴郡,许远据理固争,不听。济阴太守杨齐万得粮即叛。至是食尽,士日赋米一勺,龁木皮、煮纸而食,才千馀人,皆癯劣不能彀,而救兵不至,就是眼下的情形,
安排好这一切,
这城里出来迎接我的一堆人,报出官阶品秩来,个个身上都又不小的名头,对于奋战的臣子,朝廷封爵授禄,是大方不吝的,但是对改善他们的景况,似乎没有丝毫的帮助。依旧被排除在那些守臣的体系之外的,
为首是睢阳太守兼户部郎中许远,说是太守,其实辖地不过一个孤城,而且还是与别人共用的。他一身濮头青衣,很普通的文士,给人的印象就是,不卑不亢,言谈对答得体,受过良好的教育,很又干吏的风范。再他的引见下,我才见到了心仪已久的大名鼎鼎的守城专家——张巡同志。
当然了,
按照后来官方书面上的说法,这是一次亲切的、成功的、团结的、深入的、胜利的、意义深远的一次会见。但是真实的情况其实很简单,甚至简单到无趣。
无非是一些心照不宣的东西,我保证了他们从粮饷军械到名分大义上的支持,他们也保证会继续团结在我的旗帜下,为大唐安定团结的继续战斗。虽然看起来有点荒谬,但一方已经山穷水尽,处于绝对不对等的地位,无论是谁来都愿意病急乱头医,据说,为了筹集守城所需物资,连朝廷授予的空白告身都肯给出去。
但一开始并不是那么回事,初间这位守成专家,就让我酝酿了半天的猜想破灭了。
号称睢阳双巨头之一的许远,起码还有点世家子的风范,但到了张巡身上,就实在看不出一点,可以和杀伐决断,兴起义兵,让叛军闻风丧胆的传奇人物之类,联系起来的东西。
真的是非常和谐平静的一个人,皮肤黝黑而粗糟,个子也不高,手脚粗放,只有一双操劳过度布满血丝的眼睛,让人印象深刻。如果不是穿了一身看起来很久没换洗的假紫色袍子,与其说是身领节副的一方守吏,更不如说更城郊后园里种菜的老农。
真是人不可貌像,倒是他的部下那些人相貌堂堂,象英武高拔的南八、雄赳概然的雷万春,都比他更有气度的多,但这些人高堂满座,散漫不羁,但目光是一转到他身上,就无一例外的,转变成一种发自内心,叫尊敬和服从的东西。
不得不让人惊叹,这位守成专家的人格魅力真没得说,追随他的三十多将,具是一方的豪杰义士,不乏身份、地位高过他许多的,象太守许远,据说是高宗是权相许敬宗的嘀孙,当年宰相张说都欲纳为婿而不得,称为奇竣才。司马姚誾来头更大,开元宰相姚崇从孙,生性豪荡,好饮谑而善丝竹,曾任寿安尉,是有名的玩世不恭的玩主。
个个看起来都无论家世,还是身份,都比这更有前途,也更有才具,却甘心情愿在他廒下听从驱策,这已经不是一个王霸之气可以解释的了。
至于有些疯疯癫癫的南八,就更夸张了,我后来才知道,他本来是彭城尚衡的部下,颇得信任,滑濮节度使许叔翼,本是清流宰相房倌空降的亲信,属于的文人出身的官员,能够短时间在河南立镇建军,全靠这个尚衡撑起局面,因此又被称做“真节度”,在他手下也是前途看好的。
后来任先锋击败叛将李廷望,,受命前往与张巡议事,在和张巡交谈后对他非常敬服,退谓人曰:张公开心待人,真吾所事也。于是留下为一无权势二无势力的张巡效力。虽然张巡固劝归,但坚持不去。乃至尚衡送来金帛厚馈请他回去,他仍坚持留下。这么做的后果是,连续被刷了两道面子的尚衡,自此不免心中芥蒂,对睢阳之事更不上心了。
在历史上他就凭一腔热血,在缺钱少粮几乎得不到任何支援的情况下,无数义士前赴后继的为他奔走驱策,坚守孤城昌达一年之久。
据说当战斗激烈时,会有将士后退下来,张巡就站在阵地上对后退者说:“我不去此,为我决战。”将士感其诚,皆以一当百向前冲杀,无人再退。这厮的王霸之气不仅对本方将士做又热血、奋进等特效,甚至对敌人也是如此,据说他用劝降的方法,使叛军先后来降,最多时一次有六个敌将裹胁了人马,齐来投诚,沉重打击了敌军的士气。
正在沉思间,一位布衣荆钗的女子,静静的端了一盘壶盏上来。漂着几根粗梗的所谓茶水,上来奉茶的年轻女人,顿时吸引了我的注意。显然这样看人家的家眷是很不礼貌的,再联系关于我的一些传闻,有些城府不够的要变了颜色,咳嗽了几声。
许远也吃不透我的意思,但却是圆滑人,马上开口道“这是张夫人。。。。城中简陋,没什么东西毫招待的,倒叫大人见笑了”
不动声色的点出她的身份,顺便转移了话题。
我实在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
既然他的小妾还好好活着,那历史上那幕人相食的惨剧就没有发生,不然,我还真不好开口问,你们都吃过人没有。
然后又是寒暄的废话,各种视线相互交错着,因为我很好奇这传说中,死心塌地追随张巡三十多将,从总角之年到不惑之岁,几乎什么样的人都有,显然他们也很好奇,好奇这支出天而降变成救星的禁卫军,将领们都这么年轻。
“蒙尊上抬爱,一直照顾有加,巡代举城百姓谢过了。。。。只是,为什么是某家”他终于开口了。顿时一片寂静。
俗话说无功不受禄,他问出很久以来的一个疑问,就好象天上掉馅饼一样,正在困境中的他和他的追随者,突然有人给钱给粮帮助招募人马配备武器,进而又给予了最需要的名分和官职,蒙受了这么大的好处,多少也该有些想法。
只是象他这样迫不及待的直来直取就把话说出来,倒是让陪坐身边想使眼色都来不及的许远苦笑起来,却也无可奈何。
我也善解人意的笑了起来,也正是他这种公心直义的性格,才不讨上司喜欢把,作为一直以来我密切关注的对象,以及在论坛上反复被研究推敲的一个人物,对他的作风和事迹都有所了解。
据说他根本不顾官场过手,都要留好处的潜规则,不肯让无关的人的分薄功劳,而且还在粮饷装备上,屡屡为自己的部下据理力争,甚至直斥那位李巨殿下“不忠国事”,但事实上天高皇帝远,河南距离平凉朝廷何止数千里,无论是叙功还是请赏、求饷,其中要过手多少次,连颜氏这样金堂玉马的望族,也不免被人半路侵夺了功劳,陷害至死,更何况他这小小的一个县令。
后来又发生了一件事。
当时,令狐潮与张巡原系太学时旧同学,因遣使致书,申言夙契,且云:天下存亡未卜,守此孤城何益,不如早降为上。张巡部下有大将六人,亦劝张巡出降。张巡大怒,设天子画像于堂,率众朝拜涕泣,谕以大义,众皆感奋。张巡乃斩来使,并斩劝降六将为祭旗。人心固然振奋了。
这六人身份职衔都高于他,都是深有背景的人物,说杀就杀了,却也惹恼了地方上的大族豪强,自从老皇帝诏令天下募土自守,这些人家好不容易出人出钱,为家族扶持一个官方的利益代理人出来,本来想借光渡渡金,求个进深之途。
虽然没办法在官面上挽回什么,但明里暗中的使拌抵制乃至被人视做眼中钉,刻意的排挤,见死不救也就毫不希奇了。据说他为了抗战,虽然先后投纳过毫几位重臣门下,却始终不得重用,一直也没有一个合适的名分,连功劳和封赏,也屡屡被人掩灭贪没。
这么一个大公无私,而且认死理的人,说好听叫做执著信念的人,说难听了,也很容易被人当做茅坑里的石头,敬而远之。做他的部下当然很舒服,但是作为他的上司,就要头痛不已,只要他认为正确的东西就会力争到底,我虽然挂了一大堆看起来显赫的头衔,但是却管辖不到他,也无法保证是否买我的帐。
想归想,但我还是早就准备好了说法。
“我愿助你,不仅仅是因为你的个人,而是因为你处的位置”
“哦”他稍稍扬眉动容。
“如果眦阳不保,则江淮危以,朝廷的东南税赋重地若又所闪失,则天下局势乱亦”
充分肯定了他们的功绩,堂下有人顿时不免喜形于色。
“因此我不仅是在帮你,也是在帮江南的百姓,就算没有你,无论是谁站出来,处在这个位置,我也会一力扶持他的,这是出于天下大势,朝廷方略的问题,不是个人的恩德”我如是说。
这个答案他还算满意,至少在座的看起来都挺满意的,连有些紧张的许远,都顿时松了一口气,重新换上一副悦容
然后说通了最主要的关节,宾主尽欢交换起意见和条件来,也就轻松多了,他是个忙人,这胜利是属于龙武军的,对睢阳来是一个惨局,千头万绪的东西还很多,很快就准备起身拜别,我又突然想起一件事,转身对许远说。
“尚有一件事,烦劳足下”
“不敢但请吩咐”
我开声道“书记何在”
杜佑闻声进来。
“可见这一年来守战,即心得体会,详尽书录一份给我”
“这又是为何”他面露疑惑。
“诸君守一城,以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江南无佯,唯诸君之功,其中种种勘称兵家典范,我愿以著述传世,一方面可以激励天下军民,一面也可垂范后人,为百世鉴之。”
这倒不是我刻意的夸奖。除去政治上不理想,他在军事上的才华真是没得说。
根据我留在他身边的人回报。
他的战例可以称智谋超群,指挥卓越,尤其善于临机应敌。相继导演出了火烧叛军、草人取箭、出城取木、诈降借马、鸣鼓扰敌、城壕设伏、削蒿为箭、火烧蹬道等一幕幕活剧,可谓计无穷出,已经达到“无穷如天地,不竭如江河”的境界。不仅已为将士们为其折服,以至于叛军也对其智谋敬畏不已,最后只好改用长围久困的战术,不敢再轻易攻城。
他还擅长“兵将相习,人自为战”的作战指导。由于叛军兵军将广,在攻城时四面围攻,这样一来无法保证面面具到,所以他“勒大将教战,各出其意”,做到万无一失。正如他自己教育部下所讲:“古者人情敦朴,故军有左右前后,大将居中,三军望之以齐进退。今胡人务驰突,云合鸟散,变态百出,故吾止使兵识将意,将识士情,上下相习,人自为战尔。”所以“兵将相习,人自为战”是张巡长期立于不败之地的重要保障。
而且他的守城,不是用坚固自保的战术消极防御,而是守中有攻,以攻代守,以麻痹和欺骗为手段出其不意地进行反攻、偷袭,以此达到守城的目的。比如雍丘之战开始时,他对部下说:“贼兵精锐,有轻我心。今出其不意击之,彼必惊溃。贼势小折,然后城可守也。”结果首战便取得胜利,从而大大增加了军民的守城信心。这种主动主击的情况,在战争中多次使用,而且在出击时,又采取多路出击,使叛军无法判断唐军的主攻方向,分散了兵力。
在战术运用上他更是灵活多变,不拘泥古法。主张“云合鸟散,变态百出”,深合《孙子兵法》中“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之意。在两年来的作战中,战术运用非常丰富,先后进行过城邑防御战、伏击战、夜袭战、反击战、追击战,什么战术合理就用什么,什么战术能消灭敌人就用什么,所以哪怕在史书上,也称其“用兵未尝依古法”。
取之于敌的后勤保障思想。由于张巡所守的是孤城,兵器、粮秣的补给无法得到保证,后勤补给因此更显重要,所以张巡每次出战的目的,一半是用来歼敌,一半是取得补给。经常“收器械牛马”、“获车马牛羊甚多”。据当初他称表朝廷说,“自兴兵,器械、甲仗皆取之于敌,未尝自修”,一方面是隐射河南诸军排挤的困局,另一方面也是,把令狐潮率领的叛军,当成了运输大队长。
说实话有这么一个家伙守城,只要又充足的补给,无论换了谁都要郁闷死的。他的作战范例,自然也是极好的教材。
“实在不敢当”看这位口中谦逊着,满面难以抑制的激动和惊讶,我就知道这一点成功打动他了,“一切,但请吩咐”,。
他肃然起身,声音有些耿咽的正色对我一拜“某代死难军民对谢大人了”
显然是想起正在风行的《大唐忠烈传》
成都官方编撰《大唐忠烈传》系列,已经通过酒楼茶肆新兴起的说书艺人的口口相传,传唱大江南北,衍生出无数的版本,颜家因此成为明动天下的义臣之典范。如果能够得到列身其中,那些守臣再动什么脑筋,也要考虑一下后果了。
出来后,城中残破不宜居住,我直接回到城外的军营,正是一片忙碌的情景,那些随来的守臣河代表都纷纷告辞。
我却被岑参,神神秘秘的叫到一座帐篷里,说是城中随后送来的,这是献给大人的一件礼物。
就见程十力,手中提拖过一个五花大绑的胡人将领过来,看他衣甲精良,配挂的是金印紫授,地位显然不低,满脸尽是被烟熏火撩的乌黑和血斑,正在昏迷不醒中。
显然这号是太倒霉,被烟熏晕过去,让城中抓了活口。
“俘虏中已经指认过,他就是阿史那玉”陪同的豪爽大汉雷万春,解释道
“阿史那玉,乃是突厥阿思布家年轻中最出众的子弟,同时也是范阳史逆,头号大将兼养子史朝义的心腹”司掌情讯的岑参沉这脸说出来。
“史逆部下怎么跑到睢阳来了”我也吃惊了一下,令狐军中有胡人的存在并不奇怪,自范阳开关纵胡入寇,流窜一些在南边并不是什么新闻,但是成建制的出现。。
再看看他们紧张和如临大敌的表情,我心中了然,范阳叛军的干将,居然出现在南方要镇,幽州到睢阳这其间间隔何止千里,其中多路官军和镇守居然一点都没所觉,这事情实在大条了。
不管是哪路镇守的责任,这捅上去都是天大的事端,一个通贼纵敌的罪名,是跑不了了。有了这号,就算送到邺城去,也足以证明史思明所谓归降的诚意了,这,果然是一件大大的礼物啊。
“拿水浇醒,我有话问”
我也很好奇,他们这一大票胡人部队,是怎么穿过那几个节镇和众多太守的防地,到这里攻城的。
经过了一番周折。
待到我重新出来,就下了封口令,又吩咐道,
“还有多少知道他的存在,都随军带走把”
刘客奴,海上,水师,我心中咀嚼着这几个字眼,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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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1章 贾客船随返照来
第二百四十二章贾客船随返照来
其实张巡这人看起来非常不好相处,但其实是一个重信义的人,一旦能被他交付信任,就可以把背后放心交给你,相反是看起来的手腕圆滑的许远,心思绵密细致的不好对付。
初步搞定了睢阳这些人后,已确定随我上路有南八和于嵩,南八他的伤势相当严重,留在残破的睢阳于事无补,转到条件更好的龙武军里进行救治,另一位于嵩,他并不是二十多将之的一员,但却有一个本事,就是不管什么典籍,都能过目不忘的重新背诵如流,简直就是一架人肉扫描仪。
龙武军留下一些人,也将带走一些人,其中包括了大量的战争孤儿,他们将和其他地方搜罗来的孤儿一道,送到成都的家去,进行有计划的培养和训练,其中一些有资质的将作为家族和军队的前景来培养,就是淘汰剩下,也可以作为世系的家人,充实到的海南、夷州那些领地中去。
数天后的睢阳城,也惊喜的迎来了大量输供军需的商人。
夹在这些商人中间,还有另外一些人,则乘着夜晚进入了我的军营。
为首正是,打扮的人摸狗样的李观鱼,看他一身锦玉华衣,日子过的很滋润,我心中了然。
现在赵胖子他们合股的飞钱生意,如滚雪球般作的很大,如今最大的客户,已经不是那些商人,而是那些厚有身家,而又不想漳显的官员们。
相比北地的纷扰烦嚣,从西南巴蜀到江淮的广大地区,去年开了好几家由诋店、质铺联合发起,专做飞钱的商号“裕丰号”“同泰号”“广升号”,就如大江微澜,没有引起什么特别的注目。
但人们很快就发现不同寻常的东西,他们所发行票据钱证,居然能得到官家的认可,这是一个极大的优势,顿时短时内便水涨船高从者云集,如滚雪球般坐大。
但真正让他们迅速崛起的基础,并不是表面上为江南租庸调使所代表认可的官方业务,而是来自战乱中大发其财的群体。为大量灰色收入的提供洗钱途径和秘密保存的业务,才是他们很少的时间内,就能力压群雄独大一方,成为后世天下数一数而的金融大家的真正原因。
(据说当年红顶商人胡雪岩,就是靠为左宗棠筹军供需,而获得江南五省税收存兑权,而开始发家)。
至于为什么搞这么多家,一方面有分摊风险的意图,另一方面秉承了我“有限竞争可以促进良性发展”的本意,至少在表面上进行激烈的较量,乃至针锋相对的同业竞争,可以掩盖背后有些不便见诸于世的东西。
拥有足够的财富流通,就不可避免有相应力量来保护,上次的失船事件就是最好的证明,由李观鱼牵头起来的,作为用来保障大家共同利益的私人武装存在,由于有大量来自北方,拥有军队或者江湖背景的新血加入,也在地方短时内,生根发芽打开一片局面。
“与江陵的那位殿下,有所关联么”屏退了左右,我轻轻皱起眉头。
他一扫成功人士富门子弟的倜傥摸样,正色道
“正是,自从这位入藩江陵,就遍设关卡,造船练军,现下长江上行水路支干流,具在这位自领岭南、剑南、黔中、江南西道四道节度的殿下的江陵水军掌控中”
“这位殿下又屡次东巡引船,自江流而下清理水路,大破水贼流寇无数,奏捷不断,倒是声势不小”
“但另一方面水上盗案却屡屡不止,并隐有东移之势,而且受害者已不仅是过往商旅了,沿江而下,穿州过县的一些巨室富户,也传出被盗匪灭门的密闻,只是贼人行事隐秘,又来去无踪,几乎不留苦主,相对地方不过是极少的个例”
“虽偶有心告求者,但多为地方官员推搪隐匿了,不过那位殿下,倒是对这些地方事务热心的很,以靖地不力,治理无方诸由头,已经强势责处了多位地方官员。”
虽然他说的很隐晦,但很多东西已经可以隐隐串联起来了。他下江南才不过年把,就能打听出这么多东西,也算不错了。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还有一些来自扬州、江都的商人,本以为只是来寻门路的普通投机商人,却是夹杂一位当地赫赫有名的大商家。
他这里才走,就听帐前通传,大忙人太守许远,面色古怪的引进一人来。
“这位是姑苏慕容家的扬州主事”
“卑下慕容望,听闻尊上移驾彭城,特来酬军”
来人甚是年轻,但浑身洋溢着一种叫做老成和世故的东西,一进门就深深打了一个鞠
姑苏慕容,我没听错把,真有这东西,一时间生出错觉来,这应该是在金庸小说里出现的情节才是,
“就是那个复国狂,慕容家族么”
“小的不敢”
他顿时脸色变了变,刷的额间见汗,失声道
“鄙家是南慕容,自归于南朝后,数百年来,就一直是地方良善人家,断然不敢妄觊天命的,北地虽有一些窃妄干戈之徒,却断然与鄙家无干的”
看他被吓的不轻,满头大汗淋漓的,我笑了笑,还是小说误人啊,
“那你起来把”
“所谓无事献殷情,必有所图,你且说来”
他谦卑的笑笑起来
“鄙家在海上有些小买卖。。。。。。”
听他解释下来,
作为北朝的旧族,慕容这个姓氏在唐朝也颇有来历,余宇文、长孙(元)一起号称鲜卑三姓皇族之后,又分为南北两大宗,南慕容又被称为燕氏慕容,或者汉慕容,属于南朝宋祖刘裕征服的南燕慕容的遗裔,作为曾经的皇族,在国家破灭后,依靠隐藏的财富,虽然无法复国了,但仍然可以让这些遗民过的不错,再加上南朝的夷夏之防的观念比北地更严重,受到不能仕官从军的限制,遂以世商为业,已经彻底变成一个汉姓。
当然了,在他这些所谓的小买卖背后。
慕容家在江南东道算是数一数二的大商家,富比王侯也不多让,其中这一支以临安为根基,长久以来拥有数支往返倭国、新罗的船队,突然在荒弃不文的夷州岛,发现一个新兴的港口,可以为过往船只提供修缮补给,还有众多的工场营匠,又得知这是某位宗室的领地,这位宗室又对各种生意很感兴趣,要打听到那些剑南工场兴起背后的东西,并不是什么难事,因为根本用不着隐瞒,本朝对亲贵、官吏经商没有限制,只要照章纳税就好了。。。。
于是,好不容易找到这个劳军的机会,试图搭上线来。
“不日还有一批军输,鄙家还愿将每年生意所得尽取二成奉献。。。”
看他说的慷慨大气,商人就是商人,不会做没有好处的事情。不过
剑南道看似蓬勃的流民工场,其生产力也发展到了一个瓶颈,随着将来市场也将饱和,民间购买力逐渐的降低,也许该考虑一些海外的市场了,有这么一个代理人也不错,不过利益上的分配,向来是由双方的实力对比,所决定的。
“淮上有许多流民,我想招募到夷州去”我想了想说“你家如果能替我,做好这件事,或许我会考虑一二,或者是东海路总代理的事情”
“总代理”他眼神一亮。
“夷州还有大片尚未拓殖的沃土,又有良港和矿藏,优先开发的权利。。。。。。。。。。”
。。。。。。。。。。。。。。。
相比海南的诸多天然优势,夷州就没有那么多有利条件,当地土著密布种类繁多,不但凶悍不开化,而且还停留在争斗相食人母系氏族社会蛮荒阶段(这种吃仇人的风俗直到明末郑氏重新开台,才逐渐消失),几乎没有铁器,处于刀耕火种和射猎的
“夷州又称流求,当泉州之东,舟行约五、六日程。王姓欢斯,士人呼为“可老”。王所居曰波罗檀洞,堑栅三重,环以流水,植棘为藩;殿宇多雕刻禽兽。男女皆以白纻绳缠发,从头后盘绕;及以杂纻、杂毛为衣,制裁不一。织藤为笠,饰以羽毛。兵有刀稍、弓箭、剑故之属;编熊豹皮为甲。所乘之车,刻兽为像,导从仅数十人。无赋敛,有事则均税。不知节朔,视月盈亏以纪时。父子同床而寝。曝海水为盐,醸米曲为酒。遇异味,先进尊者。肉有熊、罴、豺、狼,犹多猪、鸡;无牛、羊、驴、马。厥土沃壤;先用火烧,然后引水灌注,持锸仅数寸而垦之。无他奇货,尤好剽掠,故商贾不通。士人间以所产黄蜡、土金、牦尾、豹脯,往售於三屿。旁有毗舍耶、谈马颜等国”,
这是这个时代对夷州的著述。多数大唐百姓对夷州的印象,还只停留在前朝将军陈稜征夷州时留下的记录上,只有一些澎湖等小屿上的渔民才有所浅浅的以物换物的接触。
因此,这些彪悍土人的存在,一度给初上岛开发的移民,造成很大的麻烦,再加上蒙犯瘴疠的威胁,若不是隔着海峡无处可去,那些移民早就逃亡了不少。
但是困境中,他们也被逼出其他变通的办法——就近解决,通过就近打点雇佣福州经略府的温麻兵和宣抚土官的僚兵,有计划上岛捕俘为奴,以人口数量来付钱,一时从者踊跃,这些南兵虽然相对北地军人孱弱,但全副武装对付茹毛饮血兽衣石标的岛夷土著,还是绰绰有余的。
待到逐步掌握了通事的语言,又利用这些土人各自相互的矛盾挑拨打冤家,拉一部打一部,于是不出数年,总算凑集了足够的廉价劳力,将一个港口为中心的村寨据点网络建设起来,但这么做的后果是,岛上平原的土著聚落几为一空,残余的幸存者都逃进了几条山脉中。
当然,我不知道的是,这次会面仅仅是一个开始。
待到所谓扬州主事慕容望出来,回到船上梳洗换过行头,那种沦于大众式的谦卑和逊色都消失不见,而是一种少年老成的淡薄和宜然。走上前舱,就见一干看起来相当干练和精明的老者围了上来,带着一种发自心底的敬畏于服从,恭恭敬敬的问道
“少主子,见面怎样了”
“那位梁开府也是个妙人啊,才甫见面,这可给我们家,好好画了好大一块的大饼啊”
“那。。。。。。”
“不过,瞻前顾后,又怎能。。。。。。,这位梁大人,骨子里与我辈无异的,。好大的胃口。。。”
“秦叔,”
“是”
“我家手头还有多少海船,可以动用的。。。”
“再与扬州那些大庄户,打点交涉一些,看他们囤积的粮食,能收到多少是多少。。。。。”
既然打定注意把这里作为龙武军重点经营的据点之一,总得留下点什么。
作为礼物,挟大胜之势,我以索敌为名,特地让人分别带兵到邻近的几个守臣的治下,串门串了一大圈,顺手搬空了他们库房,面对装备精良的龙武军,这些守捉、团练性质的地方部队,显然缺乏多少公然抗拒的勇气,也算是对睢阳的一点表示。
至于兵员,更不是问题,然后再把大部分俘虏留给他们,反正俘虏甚多,这位守臣专家的人格魅力和王八之气很厉害,把这俘虏慢慢洗脑逐一转变过来。经此一役后,他们义臣的名声也越发显赫,自两淮、江南,慕名投奔者日益众之。
这么下来在睢阳又耽搁了好几天,各方反响也不同。
“看来我们都料错了,这位张县令不声不响,可是却手眼通天的的人物”
临淮的贺兰承德,看着运河渠上,络绎不绝将吃水线压的满满的乌蓬船,捎子船、车船构成的长龙,手中轻轻扣着牛皮包木的箭板。
“只是未想到,为了救援他,河北大营居然把北军都给派来了”
“据朝廷新刊的搪报,抵达河北行营的御使大夫张镐张大人,已经奉命改道下河南,为节度宣慰大使,总领南方诸道讨贼事,”他身后一名负责通事往来的家族成员开口道。
“这两桩事情联系在一道,也就不奇怪,据说,他当年恩科初仕,就是东宫的通事舍人,因坐太子舅相韦坚案而被外放,这就很好解释了。。。。毕竟,这么多年,西北的那位陛下,却还能想到他,这就足够了”另一个须发都班白的年长族人也道。
“那我们又如何自处,毕竟。。。。”这一位年轻的族人。
“我们自当,重新与他修善”贺兰承德有些斩钉截铁的说道
“这可不好做啊”有人在叹气。
“既然已经不可避免崛起了,那也至少要避免他站到我们的对立面去,再说,他们现在最缺什么,钱粮、军械、还是人丁,我们都可以襄助一些,雪中送炭还未时未晚。。。只希望,不要落在人家后手就好”
他隐有所指的看了看船队远远驶的方向。
“当初为难人家的,又不是我们一家,之前的一些心结和恩怨,找些人出来顶了把,反正最要担心的,还是谯郡的那位。。。。必要时,哪怕舍了这临淮的一点基业,也无不可的。。。。”
“这不大好把,家中可投入了大量的本钱,族中的那些老人怕是。。。”还是那长吏一般的资深族人开口。
“那些家伙已经老糊涂了,大兄已经身领一道节度使了,再想往上一步。。。这贺兰家的前程,可不仅仅拘于这小小河南一隅。。。特别是自从当年那桩事后,”。
贺兰承德轻轻哼了一声。
“退一步说,只要有实实在在的军权在手,朝廷总要考虑妥当的安置,但是一味抱陈守规,恋栈不去,那才是愚蠢”
他转过脸来,目光卓然。
“再说,朝廷对这河南诸路守臣各据为政,攻侵相持的局面,怕是早有想法了,只是无暇顾及,今龙武军南下,也未必不是一种敲打和警策。。。。。恩赏功过,睢阳那里,或许就是树起来一个最好的范例把。。。”
“这样啊,那我马上给大兄去书”
数天后消息传来,新任河南节度、宣慰大使张镐南下到达彭城前,与回师的龙武军上下曾有一次短暂会面,随后在彭城拄烨召见各路守臣时,以畏战不力,当场仗杀权河南节度副使闾丘晓,引起一片哗然,自然有些人庆幸,有些人惊惶,还有些兔死狐悲的。。。。。。
不过这已经和我关系不大了,我继续以顺便追敌为名在河南扫荡搜刮地方,已经到了登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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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被通知上小封推了,不得不给赶鸭子上架试图加快更新,就是好多广告,几乎淹没了书评区了,几乎看不到,大家的评价了和建议,不过新人开书也不容易,我到现在一个都没删过,这周应该会好一些把。
另外说明,我一般更新完到隔天,回在qq线上,有什么口水尽管过来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2章 快递与登州
第二百四十三章快递与登州
河南仍是烟雨绵长的时节,
大燕征南行营都知兵马使高全,正蹲在一坑水前,
掬起一捧浑样的泥水,顾不得脏浑啜下去,稍稍平息了胸腹中的焦渴似火,看着水坑中印出自己潦倒憔悴的摸样,才觉得自己疲累困乏还有饥饿一时都涌上来,反复交加几乎快要崩溃了,
那些究竟是什么人,居然可以不眠不休也不用进食,象草原上最有耐心的狼一般兜在自己这些败退人马身后,契而不舍的整整追了三天三夜,不得不丢弃了所有的女人、扈从、驮马、辎重、旗仗、甲衣、兵器,甚至连那些一贯喜欢结城自保的的官军,也似吃错了药一般,纷纷发动民壮、乡勇大出搜检,颇有一副势不罢休的气度。
最糟糕的事情再次发生,都三道元帅令狐大人再次消失在军中,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然后自己这些好不容易逃出来的散军,顿时没了主张,只有分了家伙和四散分逃。前几回也不是没有这么狼狈过,但是只要能撤出人马来,就有重整旗鼓的机会,大不了重新易装化整为零躲入山里修养,但这次对方似乎不给这个机会了,换过行装后仍有办法追上来。
更可恨的是这些人并不直接杀上来,而是在想停下来稍事休息进食的时候,才突然杀出来,寝不得安食不得进,仍再骁勇酣战的亡命之士,也被消磨绐尽了战意。
就听的呜呜的几声号响,夹杂着破空的锐声,附近的数名同伴刚刚抬身,就被胸口透出一截箭菱带倒,重重的栽在泥水里,将混水染的一片殷红,不由心中沮丧,高高举起双手,伏跪在地上,求个痛快,他实在再也不想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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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正是春好的时节,在绵绵的雨节中偶尔露出一隅晴日,顿时将正好的春光毫不吝啬的撒向人间,暖暖的温郁中,也隐隐带来夏日融融的前兆,将成都士民仕女的衣裳罗裙,轻剥的更加动人致致。
在一片春光正好的花丛中,一大一小两个轻罗娇俏的身影,却一切都成了可有可无的陪衬。
“我想他了”小东西把头埋进谢沅满涨的胸怀。滴滴湿润的东西在她胸口淡开,也淡开另样的情怀和惆怅。轻轻抚弄着小也头,正想说些什么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了这后院的宁静
“殿下,殿下,长安转来的特快专递”
满面褶纹笑如菊花的内使张承,引了肩抗手提的数名少年家人。
就见小小的身影,欣如小兔的一溜烟蹦起,窜到眼前来
“当心,我的小主子诶”张承满是宠溺的表情,小心的扶主她
‘都有什么新玩意‘
一层层精美缕雕的盛具打开.
“这是长安高升坊胡禄酥的樱桃毕罗(一种面点)”
“这是长安辅兴坊甄家胡饼店制作的芝麻胡饼”
“这是长安东市红鲤酒庐的百髓膏”
“这是长安西市胡高肆的波斯拳枣,康国金桃、无漏果”
“这是,洛阳龙门的八珍翡翠酥”
“这是太原的酸枣五色糕”
罗列到最后,却是一只钢丝的笼子,里面一团雪白毛球一般的动物。
张承看了看说明才说。
“这是北庭的仆固大将军,在翰海之地收降同罗残部,攻破突厥叶护阿布思家的祖地圣山,掳来的战利品,特讨来转呈殿下的”
‘阿布思家又是什么东西‘
“阿布思家乃是突厥人的大族,又称仅次王家的白狼突厥,素以供养白狼为祖嗣图腾,这只是在他们圣山,龙空山上所获的一只小白狼,胡人又称做神圣之狼,尝以毒蛇为食,据说其种甚有灵智,故又叫神圣智狼。”
话音未落,小丫头已经急不可耐的打开笼子。
就见一团圆滚滚的小狗一般的动物,被一把拎住雪白的颈皮,挣扎提了出来,这只小东西虽然被捏住要害,但濡染呼哧有声,努力毗出还未长全的乳牙,做出一副凶狠警惕的摸样来,可爱的直想发笑。
就听哎呀一声,小丫头捂着手,让雪白的一团落地,一溜烟滚起身四足抓地伏身向后,赫赫有声的弓起尾来,做出一副威吓的可爱姿态。
“还是个坏东西。。。”小丫头翘起可爱的小鼻头哼了一声,看看手上留下的红印子。
又伸手去抓,只见小东西机敏的张嘴就咬,就不愿让她得逞,可惜显然对方更有耐心和执着,很快就听可怜兮兮的呜呜几声,小东西被提住了尾巴,前脚腾空倒拖起来,小丫头很得意的说
“阿汶,你说它是公的还是母的”
听了她这话,小东西象溺水一般,更是拼了命的挣扎,却被一手捏死了后腿,一手拿支小棍拨开尾巴,捅了几下
口中还念念有词的“怎么看不到啊,阿笑说的地方应该就在这里啊”
“殿下,它好象翻白眼了”倒是旁边的阿汶有些余心不忍了,小心奕奕的出声道。
“那我给它急救好了,拿姜汁和白醋来,”
一会后
“殿下,它怎么口吐白沫,连舌头都吐出来了”
“张公公,针灸的器具拿来了么,阿汶按住了,我要金针扎它的百会、人中。。。。。”
呜,惨叫声再起。
“殿下这狼儿有穴位么”
“应该有把,试了就知道”
“醒了醒了”小丫头的拍手叫起来,伴随的是嗷呜呜。。。。。
一时类似小狗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在喧闹的角落里,谢沅静静的展开一折紫堇的便笺,几行淡淡细细的字迹印入眼帘,
开首,正是一幅新流行的文体,新乐府。词《菩萨蛮》
“花明月黯笼轻雾今宵好向郎边去
刬袜步香阶手提金缕鞋
画堂南畔见一向偎人颤
奴为出来难教君恣意怜
。。。。。。。。。
华美工陈的辞藻中,透出灼热如厮的情句。
顿似在她心头打翻了记忆的五味,浓浓淡淡的滋味,点点滴滴浸染在心头,她静静的想着看着,玉净的面容暇柔无波的,诞开一缕浓的让人心颤的红腻,最后又变成嘴角泛出的点点笑纹。
。。。。。。。。。。。。。。。。。。。。。。。。。。。。。。。。。。。
胡兵南进,这是各地守臣的失职,足以成为敲打他们的理由,这也是我与张镐会面的原因,为此我在那些家伙那里获得了足够的钱粮和补充。
渡海而击,蛙跳战术,我没想到史思明的部下,还有这种超前军事素养,古代山东之境虽然颇多天然良港,但都尚未开发,真正适合连人带马的大型运输船队登陆的地方,无非在登莱之地。再加上我的一点私心,因此我把几路人马汇合的地点设在了登州。
另一些方面.
真相是残酷的,地方势力中,显然某些人和令狐潮,有所秘密的协议,或者说存在某些心照不宣的东西。用放敌过境,纵容攻打洗劫某些地方,换取不侵犯势力范围,却保持外部压力的代价,这样可以名正言顺的以抗敌保境为名,继续搜刮钱粮,扩募军队,一待将来。显然,坐拥实力而待估身价的想法,也不是我一家的专利。
这也是张镐为什么,急冲冲的就轻易放弃了对龙武军南下的质讯和探究,而对那些河南守臣着手整肃的缘故,道理很简单,既然这些叛军能穿过官军的防守,出现在睢阳,下一次,未必不可能出现在,朝廷大军背后的缘故,
因此有些东西是必须弄明白的,结果不小心顺带的全面清查之下,也不免让一些争功诿国,间死不救,乃至阴使盗徒劫杀旅人之类,本来属于灰暗中的东西,如春阳薄雪一般的暴露出来,闾丘晓显然只是正当其首的一个牺牲品而已。
那些登州的官吏虽然对我不愿进城接受招待,而是直奔登州港来,颇有些疑义,但还是保持了足够的恭敬和小心,派了好些随员前来安置。
“大人请看,这就是登州港了”
这个年轻的通事郎,满面谀笑的介绍道
“登州又称东牟郡,设有中都督府。牟平、黄县、文登、蓬莱思县,置有东牟守捉和平海军,其中平海军有舟师,计有大小舶一百三十七只,当然现下是战时,这些船多巡哨在外的,一时见不得”
“土贡有:赀布、水葱席、石器、文蛤、牛黄。全州共计有户二万二千二百九十八,口十万八千九。兼有银山,也算是个中等的望郡了”
个个肌肉夯实,而圆健有力,穿着三线部队守捉兵特有的镶钉短皮甲,甚少枪矛而多刀斧牌具,显然是为了利于接弦跳船的水战,只是那种面上的精悍,让人印象深刻。
“贵治下兵将精壮,竟不下河朔劲旅啊”我心道这算不算是古代的陆战队
“大人实在说笑了,本地素来贫瘠艰险,多盐滩浅泽,故而好狠斗勇之徒,民风强悍,今国家有事,正好置团结营,拘束于军中,倒叫候爷见了笑”
“据说令狐逆党流毒河南,济阴诸郡望风而降,唯有贵地,为贼众曾几过而不克,也算是保境有方了”
“鄙治有水师为辅,兼以海路通达,虽然围之而始不断输给,始念天恩浩荡,不敢懈怠,终得未失一地”
他始终回答的滴水不漏
港内林立的船幅帆从,但是却很冷清,似乎因为战时的缘故。
能作为重要的船舶修造地,至少要具备三个基本条件,避风良好的深水港口,发达的陆路交通,还有就是丰富的林木植被。作为北方历史最悠久的港口和船造地,虽然因为战火,一切暴露在城外的障碍物,都被拆除干净,但依稀留下的船台石桩,从尺寸和高度看,还可以推测出当全力营造时的规模是如何之大,又是如何之繁盛的。
“大人且看那里,据说前朝武卫大将军周法尚,率舟师渡海征高丽的点兵场,还建有周公台等遗迹”
“据说这里有许多外夷藩船往来市泊。。。。”
“正是,因为地理之近,每年都有固定的海流和顺风,因此,从登州往渤海,行船只要三天两夜,往新罗要两天两夜,往倭国要四天四夜”
“那往幽州蓟口呢”我突然不经意的问道“要多久呢”
他顿时目光闪烁了一下,又重新堆起笑容,凑赏前来
“大人实在说笑了,蓟口现在是贼军盘踞,商旅早不通。。。。。。”
我心中突然感觉到一阵烦恶,那种不得不虚与委蛇,却将要解脱的感觉。
头一偏,错开一道寒光,旧听空气扑哧有声。
就见叮的一声,混在亲军中的智空出手了,他的一双肉掌如幻影一样迅疾如花绽放,将一堆子寒光银亮的零碎飞挡回去。
“大罗千叶手”对方怨毒的瞪了一眼咬牙道
这时四周激荡的叮当革刺错击声也戛然而止,他的身边那些试图从侧翼摸刹上来的从人,纷纷喷出血来,残断而倒,显然被混在亲卫中的剑士所格杀。这些家伙连偷袭,还是按照江湖人的习性,结果挡的了上防不住下,被长枪短刀一并格杀。
他毫不犹豫的急蹬而退,飞身起落,却被速射连弩穿了几穿,象破败的人偶一样,跌落下来。
只听才点燃放出轰的一声告警号炮。
杀声四起,那些船帮、货栈等建筑物里,刹那间拥出无数的甲士,寒光利刃的密织如林的簇杀过来。那些临近的守捉兵更始翻脸狠狠抽刀斩向附近的龙武军,刹那纷纷血光喷溅。
当值亲卫的正是,鱼同的锐字营,闻声而动,虽然有少数为附近的乱军所围刹,但是大部分还是成功的聚拢到我身边,用手携的小盾掩护这我向内退去。
仗这建筑的延挡,挽弓急射,极有准头的放倒一大片,少数后退不及的挣扎几下,就淹没在敌兵的大潮中
但另一方面,从海水翻滚着,抽冷钻出来,将正在栈桥上激射的押衙卫士,拖上下去,防的了上防不了下。不是被扎住腰协,就钩住脚裸,翻下水去再也没有露出来。这些都是追随我多年活下来的老兵,虽然称善战,但都是北人,在水中就绝对讨不得好去。
“快离开水边”鱼同急忙高喊着,整齐有序的交替掩护,纷纷退入港内。一边推倒一些堆积的箱笼货物,迅速摆弄成曲折错落的掩体。
“还有多少人”我背靠仓房,吐了口气说,
“押衙军两队,锐自营一团,具在这里了”他沉静的回答。
待到外围,合围完成。
几扛大旗高高升起,我顿时明白了许多疑惑的东西,为什么令狐潮能够凭借一支流寇一样的军队,席卷河南而经久不衰,屡败屡战,愈挫愈勇,每次被打的几乎全军覆没总能卷土重来,最后几乎将守成专家逼上绝境,如果有这么一个源源不断输血供应的跳板,再加上一支随时方便登陆的船队,。。。。
我还是托大了,低估了这些人的决心,本以为只是有人暗中私通,但没想到事情比我想的更严重,既然叛军可以在登州港公开出现,那出现在城里也不会太让人意外了,象这么一个钉子藏在官军的腹地,只要积蓄了足够的力量,北上可以腹背夹击官军,南下可以搅乱江南。
令狐残部,就藏在这登州港里,我这算不算是只见送上门去的好事。
既然肯把这些深藏的底牌都掀出来,那至少是觉得有完全的把握了,至少有把握让眼下知情的存在一个都不留活口。
而我把主力都防在防备城里的变故上,看着登州城方面的火光,城外大营那里也该遭到了突袭把。
一下想了这么多。
虽然局势很糟糕,但是我的心反而如雪浸的平静下来,临机指挥,还是交给专业人士好了。
不过对方也似乎准备不足,发动相当匆忙的样子,居然都是短兵。这才看出这些安东兵的厉害,可不只仅仅是在山地的战斗,在货栈仓房的城厢中,三五一群用长兵器与这些只有短刃的优势伏兵周旋,竟然不落下风。
因为是随行,并非战前,都只带了一扎的备用的箭石,虽然满深是血的鱼同,高喊要节约,但还是用的很快,越来越多的虞侯兵射光了手中的箭只,怒吼一声,扑入敌从中,以决死换杀数人。但也只是杯水车薪的稍稍拖延,不多时,连我卫士都派去思处堵截救火,而敌军射声队的加入让局面更是雪上加霜。
突然外面平静了下来,沙沙如潮水退去的声音之后,静的让人有些心发慌,透过箱笼堆砌的间隙,我看到的却一片连绵的火把和火箭。
“小心,他们要放火”
站在上头指挥的鱼同,惊呼起来。
对方,显然没有给我们拖延到援军的打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3章 登州在燃烧
第二百四十四章登州在燃烧
“梁容若,一代名将气候已成了,只是资望不足,还不能。。。。”
一辆刚刚穿过潼关八马四轮的垂络缨缀的华车上,
总天下兵马元帅府长史,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李泌,淡叹了口气,对着眼前的皇三子建宁王李琰,这位自从北路兵败,被牵连禁足,特别让这位有帝师之才的白衣宰相,进行教诲,而谈论最多的,赫然还是近来龙武军大出风头的那位。
建宁王李琰,顿时有些惊讶,这位“李先生”,素来淡泊不为名利之动著称,连宰相之位的权势都不放在心上,若不是被父王用黎民苍生的大义羁绊住,早就挂冠而去了,实在很少这样夸赞别人的,特别还是他的另一位师傅。
少年嗣王的面上,顿时露出复杂的表情,李泌看的微微笑,这位殿下还是很一如既往的之来之去的,很难藏的住心思。
“殿下,想做一个名将么”
“这是孤的毕生所愿”
“名将之所以有别与那些智将、骁将,能将等等,最基本的条件之一,就是当世少有的大局观,其实名将不一定善谋善战,有万人敌的能力,但绝对要有知人善任、物尽其用的本事,而所谓运筹帷幄,善于利用敌我双方,一切的资源和手段来达到目的,兵法上叫做“势”,所谓借势造势,在几乎不可能的情况下创造出奇迹来,天时地利人和,无所不可其用。诸葛武侯知天文地理而善用天时地利,风雨雷电山川外物尽为所势。水淹七军、火烧连谷莫不如此。
当然,所谓的名将,在为政上也要有相当的造诣,不然没有相当的地位和身份,也根本没有发挥的机会,天纵之才总是轻遭人妒,没有相应自保和寰转的手段,就很容易夭折在成功的道路上。
但最重要的,名将留下的不仅仅是人们的景仰和传唱一时的传说和传奇,还有一些足以流泽后世,千古垂名的宝贵事物,一种制度,一种精神,一种让人前赴后继效法和传扬的传统。
光这两样,就足称有名将之资了。梁某人自落谷之战后,就一直蛰伏成都,养军练兵,待到奉诏出危难,一战下长安、二战克潼关,三战救睢阳,挽江南危局,谈笑间顷刻翻云覆雨。
这期中,并不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好运释然,也不是拣了便宜那么简单,众人多见其轻易的来的胜果,却不知道这机会和便宜不是什么能都能拣的,不晓得事先如何长久的经营,又下了多少苦心的工夫。
仅孙子兵法所述的,知己知彼一项。
你知道他在关中有多少眼线和探子,长安城中又有多少内应和暗间,崔光远、薛嵩那些人、可都不是易于只辈,或许敌兵一动,领军大将的喜好习性就在其案上了,所谓运筹帷幄,料敌于先,胜算在前也不过如此,这样一来,就至少就有了五分的把握。
“那还有五分呢”
“战场之势瞬息万变,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人算之能毕竟有尽,运气当占得二分,统军将领的急智应变临机之能又占二分”
“那还有一分呢”
“这个。。便是朝中之势。。”
“朝中之。。。势”
“从后方兵马钱粮的供给,到党同伐异政争之变,史上多少能臣干将,决胜于外却饮恨于内,未尽全功便制于这个关键。。。。。”
说到这里他露出一种奇异的笑容。
“不过这位梁开府却有别人难以企及的优势,根据二圣的约法,他身为北军总制,只需向太上负责即可,又有流民大营军工营造为后盾,其他能擎制他的因素实在少的可怜,这一分又可忽略不及”
“因此,剩下的便是,所谓听天命而尽人事的运道”
当然对话的双方,都没想道,正在遭受性命尤关的危机中
。。。。。。。。。。。。。。。。
烟火缭绕中,不但大大影响了守方的视线,也影响了进攻的效率。众多蒙着面巾的士兵,紧紧爬伏在地上,一边静静呼吸着低处流通的空气,不时侧耳贴地倾听,然后齐刷刷突然起身,的向某个方向,留下一片惨叫声。
,拔下钉在甲上尚在燃烧的箭石,摁土里熄了,又丢给一旁的衙兵。
“寻找水源”
“挖土为沟,掘沙为壕”
“推倒多余的箱笼,清出隔离的空子来”
一条条指令贯下去,龙武军队放火和防火的经验,算同样是丰富了。因此,一时之间,大火给他们造成的损失和影响还很有限。
别将鱼同,突然转过头来,眼中印着闪跃的火光,决然正色道“大人且放心,属下舍了身家性命,也要护得周全”
“他们已经在仓房中挖坑了,待会可让大人稍避进去”。
“只待拖的足够的。。。”
“拜托了”我也没有多话什么,就钻进仓房。
阵前战斗非我所长,能够做的只有无条件的相信他,并避免成为拖累别人的理由。
库房中还有一条小小的暗沟,虽然不好闻,但是却可以带来一些带咸腥的凉风
在视觉的昏暗和流水夹杂这撕杀惨号的听觉喧闹中,顺便反省一下,如果我翘在这里会有什么后果。
从关中到河北,一切多在掌握中的顺利,让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轻骄好胜起来,从骆谷、到河池,再到这里,这算我第四次遇上危险了,显然不是每次都有好运气。
如果本阵那里再有人刻意扯皮,拖的久一点,相信许多一直暗中咬牙切齿的存在,会得到一个大快人心的好消息。
结论是,龙武军和大多数我创立的事物,很可能就此崩解离析,龙武军铁定被重新拆分一个个,流民大营所代表的巨大利益,也将成为各方势力轰抢的一块大肥肉。
我搞出来的东西实在太多,有时候连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一时之兴会衍生出怎么样的价值和结果来。
而平时过于精密和科学的分工和制衡形成的运转体制,其结果是,虽然平时不用我做什么事,但一旦那个位置出现真空,就没有一个可以压的住大局的替补。
韦韬或许可以为平稳过度着想,接手我留下的空白,担负起龙武军这个小群体利益的领头人,但是他能够产生作用的,也只是维持军队方面的,大部分藏在阴影中的资源和力量,却是掌握在我的四大长史手里。
要是我不在了,毫无意外的,内长史温哲会视情况,利用手上的掌握的人手和资源作为增殖的加码,寻找一家更好的主子投靠,但在这之前,他也是胆小而谨慎的人,没有足够的把握和担当,也是不会轻易背离的小丫头,毕竟小东西也是嫡亲的公主。
而魏方晋就更简单了,他是个很知时务的人,他会选择用某种方式,偿还了我对他的知遇之恩后,心安理得的用手上掌握的渠道和资源,待价而估,以决定是继续服侍旧主的家人,还是另投高明。
而心思最简单的反而是薛景仙,他或许会选择继续作为属管,辅佐小丫头成年,更好的接受我的遗产和影响。
至于受到影响最小的就是郑元和,他现在有干吏能臣之名,连老皇帝都赞许过的,就算自立门户,他也有一个出将入相的良好基础了。但依照他的性格,多半回过头来关照一二。
至少我庆幸的是,因为属于我个人心血来潮行为,因此只带了卫士,没有例行的带上那些参军团和帐下实习士官,就算龙武军和流民大营都不存在了,他们将是把我的思想和学说继续散播流传下去的种子。
然后回到我自己身上,却是很不甘心,我家那些漂亮的女人,还没怎么用就成了年轻的寡妇;和小丫头玩的暧昧养成游戏玩的过瘾,没法等到开花结果好好吃掉;而雨儿还没长大到,可以象大多数青春漫画一样,穿着性感睡衣,没天早上来来唤醒我的存在。这一切都要便宜别人了,还有一些我正在推动的事情,失去了幕后最大的黑手后,也将烟消云散。
历史上能够站在最前沿的革新者,基本都没好下场,这与他们倡导的东西先进与否,是否真的好用无关,一个人再怎么强大,也绝对没有办法抗衡整个社会大环境的。历史的进步,往往是以一些被称为先驱的牺牲品为垫脚石的。
我既不想当那被枪打出头鸟,也不想承当风险,又想享受变化带来的实质利益,只能让别人出风头了,当一个慧眼识英雄的伯乐。但这么做的后果是,没有背后的推动和引导,那些半调子的东西基本别指望会有结果了
正当我想入非非,已经考虑到朝廷会给我什么级别的追封,写我的仆告时,最多能用到什么规格的溢号。
。。。。。。。
喊杀声中,另一方围攻的主事人,也变的愈发焦急,压迫的范围越小,受到的阻力就越大,已经有十几波人杀进去,又死伤惨重的被赶出来。各种仓房,货箱堆砌成的狭小空间,限制了投入的兵力。
随同主要目标的那些押衙兵配的铁折弩和锐字营的速射弓搭配起来,对冲在前的敢死队造成了可怕的压制和威胁,他们仗着障碍物的掩护,这些人的箭术犀利而狠毒,几乎可以贴着盾牌的缝隙射进来的,已经至少有十几个不信邪领头冲锋的将领,栽在这一路上。
时间随时都在流走,登州城中毕竟兵力有限,平海军又是以兼顾水战为目的轻装兵,面对北衙六军之一的精锐禁卫军,能拖的多久,还是个未知数
按照原来的计划,登州城才是行事的中心舞台,借助足够高的城墙和复杂巷道分散护卫力量,自己这些伏兵才是用来突袭城外,因为失去上层而群龙无首的留守营地,
为此,还牺牲掉一个头脑和身手都不错,潜伏的很好的部下。
他不由怨恨起出这个主意的人,仓促而生的计划,就是容意出现这样那样的变数,更糟糕的是这个变数,又再次引发发新的变数,按照计划本将那位随行都引到船上去再动手,一旦在海上被孤立起来,,哪怕本事再强,也翻不上天去。。。。哪知道,引路的人还是沉不住,抢先下手了,不得不抢先发动,把目标围迫到港区内去。
虽然不知道上头为什么特别重视这个家伙,但就他平心而论。
杀掉或者俘虏这么一个旧朝禁军大将,固然是难得的胜利和鼓舞,但对眼下的局面和大势,几乎是毫无帮助的,更别说,为此暴露一个长久以来经营的一个重要据点,要知道官军那些人,就算有所怀疑,但在河南这相互对峙的局面下,没有十足的把握,谁也不敢对这么一个州镇轻易动手的。
更要命的是上头要捕获活口,这就迫使他不能用一些玉石俱焚的强力手段,而要用部下的数量,来填平这些障碍。。。。
然后苦战不下,背后那些人终于下了放火的决心,放了火后,却又发现犯了新的错误,作为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北人,他们显然忽视了一些东西,春天常发的大雾和湿润的海风,让这些港口建筑,与干燥实在扯不上关系,点起火来,浓烟先遮蔽了视野,也阻绝了进攻的路线。
而登州港本来就是商舶往来的大港,对防火本来就有规划,还有众多沟渠水道。这又给火攻效果造成很大影响,当然要是有足够的耐心慢慢烧,也不虞烧不干净这里,但他偏偏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他看了一眼。
火光缭绕中的港区,就象一只狰狞的巨兽,无论多少人进去也填不满它。
不由下了什么决心,转身道一群头脸都藏在垂笠蒙纱里的人,“金长老,事情紧急,后面的就拜托了”
随后,一排大盾重新被树起,举盾的士兵都穿了双份的铁甲,虽然沉重的让人行动缓慢,却成功的挡下了大部分狙击的箭石,至少少不分人被拖换下去,再次接近燃烧中的建筑后,从盾墙的间隙中,纷纷伸出一些长槊,用斜刺钉钩住燃烧的箱笼堆物,用力拖拉倾倒。顿时清出一片空间来。
只听呼啸一声,突然一些人影纷纷从这些盾牌后面飞身而起,踏着盾墙和箱笼,跳进烟火缭绕的建筑物中,顿时掀一片激烈的拼格撕杀声。盾墙裂开,轻甲短兵的步卒紧随其后涌入其中。
战斗的激烈中另一些地方,一些船却在雾气中悄悄进港,
山头上一群人拥这一位粗面蓬发的大汉,也对着登州港发生的事情,正在面面相觊,
‘干熊匿,他娘的老鬼,回头把苏老四那茬子,给俺栽了荷花,怎得有这么多的官兵,不是说登州港里空虚,正好做单大买卖”粗面蓬发的大汉
他又啐了一口“这演的是那出啊,官军趔架官军‘
“当家的,俺们扯呼把”
“可是高大脚,老二那帮人已经进去了”
“当家的,怎么办”
“乘他们干的紧,抢他一列子碚”
首领被被催促的心急了,眼角突然撇到外围招摇一扛大旗上两个大字,如被锤重击,不由大喝道
“操家伙,娘的,扎出去博一把”
“那,当家的,俺们拉哪一头,拣人多的么”
话音未落就被首领,狠狠一掌打了个却列。
“傻才,当然帮看起来更贵气一些的”
“锦上添花人家未必领情,那些贼兵人多势众,回头把你给吞了还不知道”
“雪中送炭才让人感激,官军虽然也不是好货,但拉出那点人,如果想反悔,搓圆扁我们都好下手”
“要得。。。。”
半刻钟后。
只见敌阵忽然乱了起来,崩开一角,一群手拿各色兵器骑着驴、骡之类的另类骑兵突进来,将那些正在丢射火源的敌兵杀个措手不及,一些港上的船只也跳下来一些汉子,撞进敌丛中拼杀起来,虽然这点人冲进那些敌军的包围中,是很可笑的事情,但是他们的确搅乱了敌军意图。向保卫圈内的迫进不得不终止,而调过头来对付这些不速之客。
残余的士兵奋起余勇,杀进来的江湖好手和敌兵重新逐出去。虽然这短短的一回合上,就残余的龙武军士,比先前付出了更多的代价。但援军比想象中更快到来后,进攻者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当我被簇拥着,重新出现在港区中最高的建筑顶上时,已经可以听到来自敌阵背后如炽的喊杀声,和如潮水一般退走的散乱敌兵,
首先被突破的是西面的敌阵中,如辟波逐浪的露出一彪人来,人人从头到脚的严密披挂,手操狼牙棒、钉头锤之类的家伙,正是程十力为首的的熊貔队,因为性格释然、物以类聚之类的原因,在程十力手下聚拢了一批精选的巨力之士,在他们挥舞如炼的长短重兵面前,任何抵抗就如糊纸片般脆弱。
紧随其后的,却是一票手挺铁枪的骑兵,却是韦老二的亲军马队——突骑队,据说都是他当年学枪术时的门下子弟,他们象在赶鸭子一样的,驾轻就熟的将那些敌军,踩踏突刺的四散奔逃,硬是开出一条血肉狼籍的道路来。
战斗还在继续,两厢回合,重新相见,三言两语,才知道前情后事。
不出意料,登州城的守军以劳军为名,对刚刚立足未稳的龙武军,发动了突袭,酒坛里是放火用的油,粮包和布卷里藏着兵器,甚至还有些看起来很无害的老弱妇孺为掩护,让负责接待的将官,很难提起什么防备的心思。
但是,他们还是低估了龙武军应变能力,平时那些变态的特别训练,和长久以来的战训体系的作用,此刻就发挥出来,虽然一开始被突杀了一些军官,但那些士兵在没有命令也能自发的集结起来,按照兵种进行分工和搭配,推举出指挥人选进行抵抗。
虽然那些突袭者很骁勇也很敢拼命,但是无论平海军,还是东莱守捉兵,作为一只更习惯水上战斗的地方部队来说,与装备精良兵种齐全的北军,在野地里打阵地战,其结果可想而知了,因此比我想的更快就派来的援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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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当新罗遇到高丽
第二百四十五章
一大片横七竖八的尸体在染成红色的海水里不停的卷荡,随海草纠结摆动出各种狰狞姿态。
究竟什么原因,能够让剩下的这些人明知道事不克为,舍死忘生的为争取时间,阻挡到最后一个人,为了减少牺牲,不得不召集射声手,一片片的集体射杀在海水里。
这场战斗结束后,虽然我得到了一些的答案,但同时反而又得到更多的疑惑。在这登州城里,似乎还牵涉到更多的东西,登州是什么时候变成叛军的据点,这些安氏叛军中存在水军的来历,还有明显来自北边的神秘武装船队。
因为,号称逃路专家的令狐潮又成功跑了,带他最后一点亲信,以及一干叛变的登州官员,利用这些被抛弃的部下所争取的最后一点时间,从容的登上船跑了,而在反包围战斗中,海上突然出现一只船队,似乎早就等候在那里的,在他们弓弩和石炮的掩护下,成功将大部分人都接上船,
虽然港中留有一些大船,但是缺少合格的水手,也没有操船的经验,用车弩射上几轮后,龙武军也只能对着远去的船影望波兴叹。最可恨的是这些人走之前,还在登州城里放了把火,兵顺手把没能开走的船点了不少,
不过作为秘密囤积的储备,登州城内还没有来得及烧掉的东西,清点出来也一笔大数目,登州港内还留下一些不及开走的船只,总之还是赚了一笔。还有登州大狱里关押的人群中,也有一些意外的惊喜。
相比这些,突然出现在混战中的第三方,更让人惊讶,我居然被一群自称连山、龙山十八寨的山贼给救了一把,命运有时候真的让人很无语。
事情始因很搞笑,作为战乱的伴生物,大量逃避战乱或者交战双方的抓丁,而逃上山的人,再加上登州靠海,富有渔盐,是以境内还有大量所谓盐枭、走私贩子的存在。这些势力交织在一起,形成一个个山寨据点和所谓的绿林道,而他们这些山头的茬子,其实是因为一个消息,而暗中被人联络起来,准备做笔大买卖,洗了这登州港。
当然,据我那些参军的推测,最接近事实的解释是,特意引他们前来,还有顺便做替罪羊的来掩盖真相的打算,没想到某些性急的家伙实在等不及,提前跑来埋伏了,结果反而变成意外的变数。
“总府,他们当做如何处置”负责看押的郎将温疡,开口道。
我看了眼,被接触武装,团团围做一圈,或蹲或坐在地上,两手抱头,垂头丧气的山贼们,表情别提有多郁闷了。
“把家伙还给他们吧”
帐下小有规模的我,还真看不上这些山贼性质的小武装,不过起码为我出过力的,作为一个赏罚分明的上位者,也不介意稍稍展示一下我的慷慨。
“战获的兵器铠甲随他们挑拣一些,算是误打误撞的补偿”
“是”
“慢这”他得令而去,又被唤住
我忽然想起其中某些人是从海上进来的,
“再问问他们有没有会操船的人,愿不愿意换个身份吃粮,如果能再替我招募更多一些会船工的人,还另有重赏”
毕竟龙武军是客军,这些家伙出身和职业虽然不好,但在地方应该还有些眼线和人脉,适当的给点甜头,许之以利暂为驱使,还是可以考虑的。
“先把领头的放回去好了”
我转过头来,对日值参军常建道。
“校尉的空白告身还有么,也盖刊一张给他们作为信物”
“是”他恭身道。
“我承认,是我轻率了”我举双手投降。
回到营地大帐,面对一干比我还紧张的亲信部将,我实在被看的不自在,赶忙承认错误。
不由他们纷纷摇头,这位大人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喜欢突然出人意表,或者心血来潮的出点状况,也不知道运气太好,还是运气太糟。
不过这次倒是被轻轻放过了。
“大人不觉得奇怪么”岑参开口道,他有意无意的看了侧立一旁的,左虞侯军别将鱼同一眼。
“兵曹司下,已经堪检过那些伏兵的身份,除了河南流贼残部外,另有一些有契丹人、奚人,甚至还有渤海人和高丽人”
“怎么又牵涉到安东去了”我顿时皱起眉头。
作为唐朝四大都护府之一安东都护府始于总章元年九月,司空李勣平高丽之战。高丽本五部,一百七十六城,户六十九万七千。其年十二月,分高丽地为九都督府,四十二州,一百县,置安东都护府于平壤城以统之。用其酋渠为都督、刺史、县令,令将军薛仁贵以兵二万镇安东府。
上元三年二月,移安东府于辽东郡故城置。仪凤二年,又移置于新城。圣历元年六月,改为安东都督府。神龙元年,复为安东都护府。开元二年,移安东都护于平州置。天宝二年,移于辽西故郡城置。去京师四千六百二十五里,至东都三千八百二十里。
“安东不是已经归复朝廷了么”副将韦韬忍不住开口。
当初安禄山诱杀安东大都护马灵察为所并其部,后来叛军主力被纠缠在河北,留守的安东副大都护王玄志、平卢兵马使侯希逸,乘机杀死安禄山委派的安东都护徐归道,而宣布归复朝廷。朝廷大受鼓舞,特将一个为委任为安东大都护,一位被委为平卢节度使
“话虽然如此,但是眼下这位王都护,能控制多少地方还不好说了”岑参皱起眉头说。
“哦”
“要知道,前年降伏朝廷的另一位大将刘客奴,袭取范阳不果,为叛将史思明所败,逃归安东,却为王玄志所鸠杀,强并其部下,却也使得将士离心,军州多不从其号令了”
“其实,安东之事可问一人,他世居安东的名门”岑参又说
。。。。。
薛嵩作为带着三千多人加入我帐下的外系将领,还是前降将的身份,多少有些不受待见,不过他这人足够低调也足够勤勉,按照龙武军的章程,重新编练下属,一直做的不错在,是还缺乏表现的机会。
第一次参加我核心圈子的召见,身处在一干明显年轻的将领之中,快过而立之年的薛嵩并没有任何意气消磨的迹象,面上也恰如其分的表现出点受宠若惊的味道来。一一见礼过才坐定下来。
“贵家三代世镇安东”
“是”他轻轻点头
“我正想问些安东的事情”
“大人,但请吩咐”他又起身恭手
“那你可知,那些伏兵中的高丽人么”
“属下已经奉命看过,”
“哦,那你又有什么想法么”
“这”他抬起头,看了眼左右“那些其实不是高丽人,乃是新罗人”
顿时如一石激起千重浪。
“新罗人”着下轮我惊讶了,安史之乱中,那群棒子的祖先,也在其中参合什么么。
听他的解释,我才明白过来。
这个时代高丽,其实就是古高句丽,属于是一个东北多民族组成的国家,主要还是前扶余王国时代流传下来的风俗和传统,战据主流。
虽然国家灭亡了,但是那些高丽旧族还是需要继续活下去的,隋炀帝三征高丽,唐太宗两战次东征,虽然没能把消灭这个国家,却将高丽变成一个穷兵黩武,全民皆兵而民生凋敝的畸形社会,后来李勣经略营州,采取的焚掠性的焦土战术,更始让高丽国内雪上加霜。
生存的需要总是最现实的。再加上高丽兵能射善守之名,让历代征服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因此,在旧王朝覆灭后,大量失去生计的前高丽军人,为了吃饭和养活家人,纷纷转事征服者,为唐朝戍边,换取糊口的机会。
其中的安东治下的新城州都督府、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南苏州、木底州、盖牟州、代那州、仓岩州、磨米州、积利州、黎山州、延津州、安市州等十四州,并无城池,乃是高丽降户散居的军镇。
闻名天下山地军的安东兵,皆出自这十四军州,世代杂居下来汉化严重,已经与多数汉民无异,还出了不少将帅人物。
本朝号称“山地之王”的一代名将前安西大都护高仙芝,就是出自这一族,而现在河北行营中另一位大将王思礼,也是典型的营州高丽人。
而高丽东部的半岛国家——新罗才是近代意义上的朝鲜,而世所谓高丽棒子,也是指两百多年后的,新罗内战的后三国时代的大将王建,废新罗女王自立,号为高丽国,并创立了后世的朝鲜文字。当然了,这个高丽与曾经雄居辽北的高句丽是两回事,硬要认到一起,就好比说蒙古人和匈奴人其实一脉相传一般的可笑。
至于辽北三国的百济,地缘上更接近日本,两国一衣带水常年联姻通婚往来,以至于百济一被唐朝灭国,当时的大和朝廷就迫不及待的拥立,留在岛上的百济王子扶余丰为新王,率水陆进军朝鲜半岛试图染指大陆,结果白江口一战被当时留守大将刘仁轨打的满地找牙,”发举国之兵“几乎全军覆没,倭人的第一次大陆梦就此破灭,而国内适时也爆发了政变,中大王兄乘机推翻了把持朝政的权臣苏我家族,立外甥女为新王,并向唐称表谢罪,才有了后来全面效法唐化的大化改新运动。
历史上的辽北前三国,风俗、刑法、衣服,虽然有许多相象的地方,但高句丽和新罗总体还是还是两个文明主体。特别是高丽被征服后,在这个时代,人们习惯上还是很容易把安东高丽和新罗人区分开来。
听的我叹然不已,还是官方教科书惹的祸啊。为了所谓中朝友好的需要,楞把高丽和高句丽混为一谈。
难怪后世那群喜欢乱认祖宗的韩国棒子,死皮赖脸的要说长白山是他们的,感情这些自大而自卑的人,为了证明自己历史比华夏更悠久,已经厚颜无耻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连渤海这个典型的山地、游猎的大杂烩国家都不放过,要不是女真这个民族实在太野蛮和不开化,金、清两朝几乎也能被当成韩国人的光荣历史之一了。
在这个年代。
安禄山身领三道节度使,对附近这些小藩附国来说,犹如一个太上皇的存在,常常苛拿索要,不敢不从的,征召一些新罗人效力,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吧。但是天下人都知道安氏差不多要完蛋了
会议结束后,他又被我单独留下来。
“你家算是安东的老人了,知道长白派么”我又想起围攻中,突然出现的那些江湖人士,出手凶狠犀利,根本不似中土的路子,造成了相当的伤亡,曾听那些保卫我的安东兵,惊呼出这个名字来。
“属下倒是知道一些”他稍稍呀然了一下,又波澜不惊的说“鄙家还有过一些往来的”
“说来听听把”我倒是起了八卦的兴趣。
“这是一个以长白山为据的边地大派,白山之地绵延悠长,其支脉广阔千里,拥有鲜卑、契丹、奚人、秣褐等聚族别类众多,虽山高林阔而常年大雪封冻,但山中多参宝貂裘,有金银等矿藏,是以药工、参客、淘金、乃至脱镇流人、亡命之徒,盗贼匪类都啸聚其中。
当年隋亡而天下沸沸,群雄逐鹿,大批流人避祸山中,结砦围屯自抱,相习武艺,这长白派乘势而起,在其中独树一帜已有多年,其门人徒众各族皆有,几乎是来者不拒,良秀不齐,当年先祖安东公镇高句丽故地时,曾得冀助一二,故得相安,先父镇幽州时,亦有拜入门下效力的”
“那天池宗又什么怎么回事,与这长白派有什么干系么”我又想起家里那小红线的出身,好象也与这长白山有关,紧接问道。
“这个”
他眼神跳了跳,琢磨了下用词,才继续开口说。
“这。。。。天池宗来历就颇为神秘一些,从来没有人知道具体所在”
“鄙家虽在安东薄有些名声,但也只知道,这据说是奉刺秦之荆柯为祖师的古老门派,世代门主都以荆柯为姓,门人不多,却是出色的刺客”
“到了本朝初年的当代门主荆柯守,乘战乱大收孤女自幼养为门人,习以击刺之艺专,为周边各国权贵豪富所用,并鼓励出师的门人间,相互斗刺格杀的。。。鄙家在安东,也不出例外的。。。”
他倒是坦白承认了这个关系。难怪我家那位小红线丝毫不怕生,是那副不通事故,还有点小迷糊的性子。
“俗话说,来而不往非礼也,我也不能白白受了这一场伏击,我有件事正好委你去做,人手和物资尽管你挑”
“军上,但请吩咐”
“你的部下习惯坐船么”
离开登州前,还有点事要善后。
根据朝廷形成的惯例,官军每收复一地之后,允许将领就地募兵自守,临时指定代守官员。虽然登州里的东西都被搜刮干净,剩下的空城起码还可以作为筹码换点好处。而且还有现成港口,虽然烧了不少,但还有不少完好的东西。
“告诉南边那些人,有没有兴趣接手一个带港的海城”我对前来复命的李观鱼等人,如是说道
当然,自丛这次,登州遇险后。我就下了一个决定,给自己再找一个保险栓,自从把薛景仙留在成都后,我身边就缺少一个可以对我天马行空的想法和念头,提出规劝和谏止的人选,副将韦韬虽然年轻干练很能让人放心,但和大多数最早追随我的部下一样,对我总有一种潜意识的盲从崇拜,不能太指望他来反对我,
而司马岑参虽然军旅经验丰富,头脑也不错,人脉广泛,但是这个人有时候太老实了,对厚黑一套的东西,考虑不够,元节、常建、杜佑那些,录事参军更别指望了。
想来想去,还是被冷落在军中的前京兆尹崔光远,这人眼光毒辣,而且手腕圆滑而富有干才,只是他不比我的四大长史,他们拥有人手和资源等一切都是我扶持出来的,崔光远自己有一套班底,让人不太放心。
雪藏了这么久,也听看见闻了不少东西,他也该有所触动了,大多数后来加入的人都会惊讶于,以龙武军为核心的这个群体的活力与先瞻性,以及善于自我完善和修复的绝佳体制。可以说,虽然只是大多数东西,仅仅维持在一个很小的范围内,但随便拿出去一样,都能带来莫大的好处。
但另一方面,别人想效法也也只能学到列于教材那些浮于表面和形式上先进的东西,龙武军从创立之初,就走的与这个时代其他军队完全不同路子,要学得自上而下的重新开始。
就好比龙武军的基础是建立自己体系培养出来的士官群体上,就算没有了自上而下的命令,底下人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而其他那些军队,还走是将领各自带出来的亲信部曲为底子,靠战场上个人的骁勇和表现来选拔补充。实际还是南北朝那套“兵为将有”的老路子。一旦带兵的名将去任,除非有一个出色的继任者,否则失去了一贯灵魂和核心,所带的军队就要大打折扣了。
最近起点风起云涌,小白狼上天国去降临了,教主穿越到大唐去了,月关投胎去做狼神了,小胖奥斯卡跑去篡清了,沐铁去当刑名师爷了,包子去练莲花宝典了,烽火去当枭雄了,府天去攻略武唐了,水叶子还在天宝风流呢。
再看看自己这写了n年的老书,如海多的素材,消逝的激情,有点心灰意懒的感觉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5章 向南向北
第二百四十六章向南向北
崩裂的城垛上上,已经插上朱色的唐军战旗,但是城中的战事依旧没有停止的迹象。
邺城,从上空俯瞰下去,可以看到,半身高的积水中,象蚂蚁一样散布这无数披甲执刃的士兵,正在艰难的跋涉,头上不时咻咻的掠过流矢,偶尔有人栽倒在水中,又随被后人拖到一旁,一切麻木而静默。
虽然攻破了外城,但是抵抗一刻也没有停止,倒灌在城里街道的积水,给继续进攻造成了很大的麻烦,再加上心存死志的城民,依据房屋坊巷,寸土逐墙的拼死抵抗。让安庆绪的大部,得以退进内城继续死守。
各种尸体肿胀的漂浮在水上,虫豸飞舞,随着气温的升高,散发出种种的异味来,用竹篙钩起一具拖到,简陋的木筏子上,浑浊的实在看不出什么颜色了。
长龙一样的手推车阵,一直绵延城外的,那里一边是随军工兵在汗法如雨的挖土为坑,一边是随军的医护营,在队这填满的大坑抛洒石灰,
城外三台城的遗址上,因为地势较高,这里成为了行营中军的所在,
“营中的情形怎样了”太子小白在巡视伤军营地。
“还好,没有什么大疫的情形”负责的总医官李想鹤沉声回答道
“所有的水源已经交代煮沸了再食用,各营的沟渠和水道,也已经铺设完毕,营下已经查看了,可以直通到河里去,至少不至于再引起二度污染,集体出现症状的那几百名军士已经集中看护用药,个别已然正在康复中”
“多亏了龙武军留下的医护营,这些人很有些办法,”身旁的内官不失时机的捧上一句。
“不过,这夏日临近,将士们泡在这水里作战,终不是个法子啊”可惜他丝毫不领情,继续道“水中多污毒,浸之伤创,浓烂不止,治的了标却治不了本啊”
“还有药物奇缺,行军散、万金油、金创白药等都存量不多了,还有有待剑南方面的补充,特别是烈酒和酒粹,可杀毒去疫,被称为救命水,几乎没有了。。。”
听到这里,太子小白无奈的摇摇头。
这些被称为特效药的事物,却只有成都将做二所和仁济院的制药场有产,也并非无限提供的。
(制售符录、丹药,向来是青城门下的一大收入来源。青城山下,就有广生、宝源几家青城背景的药局,已经小有规模,也有现成的人手和经验,有我当初和青微子说的便是“我有几个方子,有兴趣一起发财吗”,一拍即合,调拨了过来听用。
蜀地向来盛产药材,以种类丰富著称的,《唐本草》上的记载基本都可以找到,因此我主打的三大品牌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云南白药”“万金油”“行军散”,属于基本针对大多数突发症状的万应药,当年中国远征军入缅甸作战,就是得力甚多。
而且更关键的是,这三门的配料都在说明书上写的清清楚楚,能让人朗朗上口,有了成分后,剩下的就交给仁济院,主要研究其比例和搭配以达到最好的效果。这东西做出来绝对是不愁销路,我的军队,就是一大客户。
不过我还是给了他们一些,比如要求产品尽量的低廉化要求,比如调整配方,在主药之外做些手脚,再按照官士农工商分做三五等来卖,最上等的,辅以麝香、樟脑、冰片等入药,效果最好最快,自然价钱最贵,最便宜的搭配用最廉价的药材,虽然效用差些起效也慢,但也可以忍受。而军队用的,就用中成药加工的手段,做成更轻巧的膏丸片剂等便携模式)。
太子小白心中虽然无奈,还是嘉勉了几句,并许下将调集河北民间医士补充军前,并发动各州县,收集药材供应军前的承诺。
那位老大临走前,很有先见之明的,把这位已经声名著著的总医官和他的得力属下,特意从长安调集到军前来听用,除了行医做事只认轻重缓急,不认身份高低的作风,让某些人很有些非议,也算是很勤勉上心了。
对于李想鹤提出的这些问题,却也无法避免的,所谓医者父母心那是他的立场,但是身位太子和总帅,他要考虑的是另一些层面的东西。
朝廷的催促一道比一道严厉,若不是情非得已,那些将帅谁愿意让自己亲信部下和子弟兵,整天混在污水里挣扎着打生争死,但是。。。。
围城日久,大军的用度,已经开始出现吃紧,为此,行营已经不得不勒令遣散了一些外围的义军和好几路地方守捉军,悉令还镇就食,以减少大军损耗,又在军中实行进一步配给,只有参加日间作战的,才有全额口粮,但还是捉襟见肘。
操虑多了这些劳心竭神的事情,他才有些明白,当年被太上誉为“吾家去病孤”,在皇家与父王一同长大世叔王忠嗣,当年抗旨不尊的心态。
还好,自从龙武军南下清理粮道也不是毫无成果,协助新上任的河南节度使张镐,整理地方,清查旧弊,从那些河南州郡中,楞给清出大约三十七万石的米面麦豆,稍稍缓解了大军迫在眉睫的所需。
“殿下”左右的呼唤让他顿时收回思虑,
“孤。。还是四下看看把”
虽然走在医护营地中,常常要忍受着各种腥恶难闻的味道,耳边时常充斥呻吟和惨呼,但他仍然在面上如春风沐雨一般,对受伤将士一一看问巡慰,虽然仅仅只是其中一小部分,但也足够让整个的伤兵营地流下深刻的铭记,和谈论上一整天的话题了。
那些兵将多数哪见过这阵仗,许多人一辈子也未必有机会见得这位尊贵的一面,哪怕是被远远的看上一眼,也觉得莫大的荣幸焉哉。
说实话,太子小白也很享受这感激涕淋、热泪盈眶之类的心情,相比那些习惯把真实想法和心情,藏在诸如谦卑、谨慎、尊敬、服从、畏惧等面具下的那些臣子和将帅们,从这些普通士兵的身上,更容易让人感受到一种叫真心诚意、赤子之心的东西。
因此,虽然身边的人,多以千金之子做不垂堂等理由,屡屡劝谏过;虽然那些将帅也建议过说,只要派一个代表,同样也可以宣喻太子的恩德;但他还是把每天亲自巡视伤兵的行为,坚持了下来。
光看着他们不顾伤势轻重,争先恐后想站起来行礼膜拜,誓诚效忠,但既受宠若惊,又手足无措,惟恐脏污了贵人,种种复杂心情和表现,实在让人很有一些成就和感慨的心情。
就似一名重伤的老兵,心情激动之下扑上前来,脱口所说的一句话“老子见过太子殿下了,死了也愿意了”这句话虽然被斥为粗鄙无礼,却给他触动颇大。
就如那位老大所说过的,作为这世间大多数的斗升小民,他们的要求其实很低的,而在他这个位置的人,已经没有什么是得不到的,但只要肯对别人适当给予的一点点,自己看起来无足轻重的付出,就可以收获许多意想不到的东西。
“河南鸽书急报”
突然一个司阶郎将,小跑的奔到面前,半跪行礼后,从内甲奉上一张用密文写成的纸卷。引入静室,随行参军掏出一本《千字文》对照抄录起来。
“登州有变,海上敌袭。。”他惊讶的念出来。
。。。。。。。。。。。。。。。。。。。。。。。
我正在响应张镐之邀,南下的道途中,顺便与一干幕僚讨论局势,只是多了位号称不学有术,勇决任气的樗蒱京兆尹的崔光远。
京兆在汉时被形容为辇毂,意思是在天子的车轮之下。离天太近,各种矛盾错综复杂,人际关系盘根错节。杜牧在其《阿房宫赋》中写到:“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虽说是在描写建筑物,但用在人事方面,也是惟妙惟肖。治理这一块地方相当不易,没有相当的手腕,只能成为权门侵扎间的牺牲品。他的经历和眼界,至少能成为我参考的一个方面
“据北边的塘报,史思明已经接受了朝廷的招降条件,放弃了封王的要求,改以归义公、范阳节度使,所领河北3郡归复朝廷”
“这是好消息啊。”岑参开口道
“只是他,正在请求朝廷置给钱粮,遣散多余部曲,安排解甲归田的事宜,”
我放下一贴行文,冷冷笑了起来,
“朝廷肯定没有多余的钱粮,因此,给的只能是时间”
“史思肆虐河北,纵横数十州,搜刮最是有方,所过之处,比那些暴虐的胡人都要干净,据说在范阳的财帛粮布是堆积如山,哪会缺什么钱粮”
“这乱世中,有兵才是本钱,失去这依仗,凭什么和朝廷讨价还价,这点道理,朝中的那些大人是怎么想的”
“其实据报,西北那里,其实有人打点过,”
“那些人胃口虽然大,但是在这大节问题上,怎么敢轻易放水”崔光远轻轻打了个酒嗝,“一个降臣,那些人都是老狐狸,撇清还不及,怎么会出首为之张目”
作为我新开府的次席僚臣,他虽然到了我的幕中效力,好酒嗜赌的习性已经没改,最喜欢把手中的配额,赢过来喝的醉醺醺的。
“那还是时间啊”岑参轻轻舒了口气。
我转头过来,对习惯站在阴影里,将面目处与晦暗不明中的密探和死士头子老猫。
“范阳那里近来有什么消息”
“范阳的史思明,遭到刺杀未遂,退而修养,与朝廷的交涉,改由最心腹的养子史朝义”
崔光远眉色一挑,顿时将眼光描向我
“不要看我,肯定不是我们的人干的,河北有的是许多恨他咬牙切齿的义士,说不定。。。”我顿然否认道
“不太可能,颜令公虽然有灭家之仇,但是素以大局为重,当年为了抗贼,连族人妻女流落在外都无法顾及,怎么会这时候拆朝廷的台,河北三柱臣一向气同连理,共同进退的。。。”
“这说不定是他以进为退的手段”
“等等,这个史朝义,就是令狐军中胡将总领,阿史那玉的主子”
“这意味这什么”
“他为什么需要时间”
他们一时面面相觊,顿想到一个方面,要么是史朝义想夺权,不过想夺权,把亲信和部下,大老远派到的登州,显然不是那么回事,要么是,河北怕真的要有事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6章 向南向北2
第二百四十七章向南向北2
半个月后,仍然在彭城,仍然是烟雨蒙蒙。
看这手上的姗姗来迟的回书,
“见鬼了”我心情就和这发霉的天气一样糟糕,忍不住骂出来。“真是。。。。。”
朝廷那些人怎么想,明明许多迹象和证据已经多方面指向范阳了,但为什么还是有人心存侥幸理。。。或者说朝廷对这次收编,冀望很大。。。
但我也不得不承认,史思明这一手受伤交权的以退为进,做的很是高明,朝廷甚至产生了一些所谓的同情者。为了表达姿态,史部不但退让出一些三郡以外的州县,他甚至还象模象样的劝说和号召散布在其他地方的叛军,考虑向朝廷投诚的事宜,虽然我很怀疑这种狼外婆式的声明能有什么作用。
在这种一片大好的形势下,突然跳出个人来说,“狼来了”。就不免被冠上一些诸如穷兵黩武、好大喜功,破坏祖国统一,影响安定团结的猜想。
毕竟,我一贯以来的坚持,只是一个推测和猜想而已,所有的依据也只是我方类似一面之词的产物,在某些别有想法的人看来,实在不足为据。仅仅有一个御使大夫张镐,有限的支持也没用,还被某些人告戒龙武军不得轻起衅端。见鬼,我象好战的人么。
这就是最光明正大的让你有些无可奈何的阳谋。
于是我得到的命令,丝毫没有让龙武军北还的意思,却叫我去协助张镐处理地方事务。甚至连那位颜老尚书,也来书隐晦的劝过,显然也不看好我的猜测。
淮上大户集体抗税事件,沅州州兵闹饷事件,宋州流贼为乱,一桩接一桩,几乎让龙武军城管
一时忘情,正想骂人。却听左司马岑参端起茶盏,轻轻咳嗽了声。
我才想起眼前一位信使还在等着,于是什么素质、风度之类的东西又回到我身上。
“实在失礼了”
转向眼前这位不动声色,垂手恭立的中年宦官,
“这位公公怎么称呼”
“不敢当,卑下刘日新,在内厩听差”他抬起头来笑了笑,却是与我见过的多数宦人一样的白皙而略有富态,眼神中透着恭顺与谦卑。
“就是坚守武威有功的那位刘中使么”岑参突然开口道
原来,这位也是个能宦,据已查明的去年武威胡乱中,原河西兵马使盖庭伦,勾结武威郡昭武九姓胡商首领安门物等人,杀死权节度使周泌,聚集兵众至六万人,武威郡七城中,这些胡人已占据了五个,只有这位中使刘日新,与支度判官崔称率领两个城还在坚守,硬是拖住叛军直到朝廷前来平乱,才没让这场叛乱扩散到其他地方去。
想到这些,我也笑了笑。
能把他支使来传话,看来我们这位太子殿下,也不是什么事情都没做。
“那咱家不才,都是别人的功劳,只因咱家身份,应个虚名而已。”
虽然他说的谦虚,当然不能这么看。
象他这样的唐朝的太监,没有什么不准读书识字的硬性规定,能侍奉在皇帝身边的,都要求文化水平颇高,不是五经富伦,也要熟通文墨,因此不乏颇有才具者。
象与高力士同时代的,一起号称老皇帝身边文武双禁,的另一位大阉杨思勖,就是一位郑和式的名将之才,作为一位罕见由宦官出身的主将,一生大小百余战,威名赫赫,人称杨剥皮。
冯越之所以开发海南而阻力甚小,也有他的一份功劳,当年杨思勖负责平定广州等地獠族陈行范、何游鲁之乱时,把海南岛上的土著杀的至今没有多少脾气。而轻易的就把小丫头封于海南,也有借助宗室的名义,坐镇边地的意思。
“殿下还有什么交代么”
“是”
“殿下说了,大人的心意已经知晓,有备无患总是无错的,可惜有些事,便如殿下之尊,也有心无力。。。。。”
显然,不管我愿不愿意,历史的车轮还在继续前进,
据这位内使提前带来的内幕消息,我送上去的那些东西,还是起了一点作用,关于睢阳保卫战的正式嘉奖,虽然争论颇多但还是颁下来,不出意料的是张某人和他的追随者将建镇为军,随之而来的,还有朝廷调防的命令,以太子少傅兼河南节度使虢王李巨,为东京留守,进吴王李邸为尚书左扑射,不日离开封地灵昌赴军前助战等命令,事实上是将这两位领军的宗室与其辖地、军队逐步分离。显然是西北那位陛下,觉得已经有个永王盘踞在江南的例子,已经足够了,再让这些手握重兵的亲藩,留在河南也不是个事。
朝廷开始进一步调整那些藩帅的辖地,出礼部员外郎箫华,为魏州太守兼防御使,滑濮节度使许叔冀部,移镇至相州就食,并准备以张镐为汴州刺史,仍兼河南节度使。
虽然并不全是好消息,但不妨碍我,以为大军筹集所需为由,大肆调集钱粮民夫等资源,督促一些地方,修缮关要防冲,加强武备,做一些能力范围内的准备。
。。。。。。。。。。。
与此同时的,数百里外,
正陷数人围攻的激斗中的刘昌周,左挡右格抽空一刀劈去,只听沉重之极的一声闷响,正前全力横架的对方面色青红交错,还没待他从重震中缓过气来,刘昌周吐了口气,就又另手从马上抽出一只钉头铁棍,扫在另一扑前偷袭者的腰上,只听骨骼碎裂的声,扭曲成s型,连惨叫都没有就落下马去。正面的人松手丢了兵器抱上身来的,试图仗着臂粗肌腱试图扭住他,刘昌周来不及换刀,就反手一柄捣的对方面上冒血而倒。第三人的挺槊已经贴的极近刺过来,他只来得及稍稍错身,让矛刃甲片咯滋划过,崩开一片缀甲的铁丝,就见刘昌周暴喝一声,连头带铁盔猛撞在对方面上,碰溅出一些红白的事物,轰然载倒。
剩下的第四人已经胆寒,调头欲走,只见纵马横错,挑起一蓬血雨,也重重的栽翻在地,激起身后一片轰然欢喝声,而另一方衣裳褴褛的,则丢下兵器更加卖力的向山里逃去。
“刘郎将,不愧是龙武军中数一数二的勇将啊,接连斗杀四员匪首,丧其心志”一名陪同文官在马上赞叹道,他是河南节度使属官的身份,留在军中联络的代表。
“听说马上马下,通晓七种兵器以上的技击”这是地方太守代表,亦出声附和一二
“勇个鸟,都是欺负一些赢弱不堪溺战的货色,不值一提”
他话音未落,就满身批淋的刘昌周,听一阵风似的已经提马转身回来,手中还提着个血淋淋的事物,重重的投在地上,大大咧咧的说。
刚才的几下突杀,仿佛只是咋眼间的事情,甚至未见多少耗劲的喘息,只有他脸上几条一直蔓延到颈胸间,深浅不的伤疤,因为兴奋,涨出一线异样的红色来,格外的威势摄人。
“这种也是流毒三县,举州震动的剧盗么”
看着热情高张,尾随痛打落水狗大队州兵,象模象样挥舞这兵器的摆出一副追击到底的势头,他摇了摇头
“若不是大人要我协助,你们快速练兵成军。。。。。。”
“有劳了”那文官显然已经习惯了他的脾气,也不生气。“河南现在诸镇空虚,自保有余,而应变不足,这是也是我家张使君借助军上的用意。。。。”
他曾听说过流传甚广关于龙武军民夫的一个故事,据说在河北的时候,一次龙武军所属的数百民夫,在没有任何武装护卫下,押运粮草过路,正好遇上一股二千多人的流窜乱军,本来这种情况下,结局可想而知了,但没有想到的是。
带到附近的太守得信,召集了足够的人手,冲冲赶来应援,看到的却是一个用粮车排成的车阵在燃烧,而铺在车阵外围的一地尸体,足有千人之多,这些民夫正在收拾地上的兵器。本还以为这是一次刻意伪装的诱敌行动,但随后在龙武军的营地里看到,这些人的确是真的民夫,于是都被震撼了。自此,龙武军的民夫都能当正军的候补之类的种种传闻,就不禁而走了。
。。。。。。。。。。。。。。。。。。。。。。
随着最后一路叛将能元皓,自占据的北海郡退走,自此河南境内基本平定、但是平定了不等于就安定下来。
作为令狐潮肆虐河南淮北时,留下的众多烂摊子之一,是满地流窜的盗匪,这位逃跑专家每次被打败后,就总有一些溃散的部众,在地方流为盗匪,啸聚为贼。
因此那位御使大夫张镐,作为新河南节度使的任上,不仅有治军整兵的任务,保护春耕,组织抢种,恢复生产和民生,也是必要的举措。他的南下,就是为了打破那些守臣各据相持的局面,将所有的人力和资源统一起来为前方服务。
但是这位大老还提出了一个让我很意外的要求,希望借调一些人手和资源,用龙武军的训战之法,在河南练一些新军出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有代价的接受一些地方帮助练兵的请求也不错,一拍两合
于是我那些整天鸡零狗碎剿匪剿得憋闷无比的部下,又找到一个新的宣泄渠道,就是用尽一切办法狠命操练那些地方部队,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军队是熔炉。
所谓,
天下熙熙,具为利来,天下攘攘,具为利走,龙武军既然占据了江南交通要冲和京杭大运河的便利,随军的商人们,当然也就发挥商家本色,就地开门做起生意来,也是财源滚滚。一时间河北的金银宝货,江南的丝米茶盐,还有各种地下的拍卖会,在彭城驻地的外围,商肆往来车水马龙,仿若闹市的繁荣。
厚厚馈送走这位密使后。
“范阳那里,还是没有消息么”
我回道大帐对着,沙盘前忙碌的参军、幕僚们开口道:
“回军上”
负责兵曹和军情一组的带队参军,站出来回话。
“范阳那里防备严密,其地民都是九边三镇的军户和羁縻归化的胡人,基本不接收流民,自从与朝廷会谈开始,就查禁极严,大力防备刺探,我们的人很难靠近进一些要紧的所在,若非有那些栗末旧族的掩护,甚至公开活动都很成问题的”
“这样啊”,可惜兵曹下的那些自各族的俘虏,策反为反间的工作,一直进展很慢,而老猫手下那些的探子眼线,多是来自民间,发展起来,有很大地域局限性。
“报”
就听高喊一声,通传进来。
“解都知一举破敌,解了颍川之围,杀获各三千”
顿时有参军接过军告,将其贴到案墙上去,供左右围看纷纷
“这算是吕郎将高郎将他们,击走叛贼大将能元皓,之后又一大捷么”
“只是这位解大人,居然让对方主将给逃了,”
“他的奇兵队,不是号称疾风猛电,快攻第一么”
“对方领军的是什么人物”却有人惊奇了
“据说叫什么田承嗣,虽然在贼军中位阶不高,甚至列与三十六藩将之末,但也算是安逆起家的老人”
我亦看的嘿然。
田承嗣,又出现了一位历史人物,还是唐人小说里,差点被我家小红线偷走脑袋的倒霉鬼,我稍稍挑了下眉头,传说中的河北三镇四将,果然都不是易于之辈啊,光看小强一样顽强的令狐潮,就可见一斑。
我又转头对正在绘图,测算的另一组人,开声道
“薛嵩、罗先,他们已经到了哪里了”
“回总府,按照登州这个季节,贯常的海流和风向推测,他们应该已经到了嬴州、易州之间”
我点了点头,虽然风险同样巨大,但薛嵩对这个任务的热情,还是出呼我想象,几乎怀疑他是否想乘机脱离我的门下,自立门户。
不过后来才发觉自己多疑了,还是用现代人人态度去看问题,这个时代忠孝节义的思想还是主流,许多人受教育之初就是学这些东西,虽然在现实中,并不是什么人都把这些东西当回事,但是一个忠义节烈名声的人,显然更容易受到爱戴和信任,而如果没有什么能够让世人同情或者认同的理由,在古代背上叛徒、不义之名的代价是很大,特别象这种薛嵩这种已经背上三姓家奴恶名的存在,更迫切需要一个表现和展示自己的机会,毕竟第一次背叛可以说被大势无奈下的胁迫,第二次可以说是拨乱反正弃暗投明,若有第三次。。。。哼哼,就看不出什么前途来了,
我的眼睛在大地图上扫看,虽然他们已经在尽力完善,但受限于条件和时间,到了东北这一大快,几乎都是空白,只有一简略的地形划分线和说明,有待增补。
正巧崔光远进来,我唤他坐下道
“对了,老崔啊,你对现在的新罗国,怎么看”
据说他早年当任京兆少尹时,曾作为朝廷的使臣,出使过吐蕃、新罗等地,这方面的见识也算少人能及。
他想了想才开口道
“新罗其国,一切效法中土,人称君子之国,其历代王家,多识时务而恭臣礼”
“其官服尚白,拜山神为始祖,王族以金姓、贵人姓朴,而小民无氏而有名。。。。”
按照他的说法,
新罗的近代历史,其实就是一步紧跟强者走,最出色的墙头草的历史,辽北的前三国时代,相当与缩小版的三国演义,三国间连横合纵勾心斗角远交近攻,打的不可开交。
其中高句丽雄据一方,其地广国事最强,而百济次之,还有倭国为后援,兼通海之利,而偏居朝鲜半岛的南隅的新罗无疑最弱的一个存在,其境甚至仅略小于后世的韩国,地小而出产有限,因此作为弱国的生存之道,它选择抱上了强大的中原王朝的大腿,以藩氏求以求庇护,自隋而唐,一直恭礼进贡,献美女珍宝不断,世代子弟质于中国,每代继立都要接受中原册封,才为正统。
当然看在这小弟这么殷切的情形下,宗主国也没少给好处。
在高宗永徽元年,百济、高丽、靺鞨共伐取新罗三十城。使者来唐请救,高宗命大将军苏定方讨而破之,后来的高丽、百济灭国战争中,新罗亦紧跟唐军脚步出兵,获得了从人口到土地的大量好处。
当然所谓君子之国,也有不君子的时候。
然而到了咸亨五年,新罗王金法敏即位后,这位是兼有心计和野心的人物,开始利令智昏的试图过河拆桥,利用武则天当权时的新旧党,递后党之争,内斗正酣无暇顾及时,有步骤的开始蚕食和侵吞安东都护府领地,甚至公然纵容庇护原高丽旧臣的叛乱,并煽动百济人反对唐朝,而占据了百济的故地。
这种两面三刀的手段,不免激怒了素称好脾气的高宗皇帝,唐朝毕竟作为一个旁然大物无论怎么样的愤怒,都是这种小国家那难以承受的,一切阴谋阳谋的手段在绝对的力量前,几乎是纸一样的苍白无力,于是让辽北大地闻风丧胆的“人鬼”刘仁轨,再次带着安东各族联军光临朝鲜半岛,只是这次倒霉的对象,从倭人换了了棒子们的祖先,新罗举国之力三战三败,一直打到王都金城附近。
这次惩罚战争很快就因为金法敏遣使谢罪,宣告退位而告终,由刘仁轨武装护送留唐为官的其弟,临海郡公金仁问,回国登基为新罗王,唐朝也默认了新罗吞并百济已成事实,其边境遂抵高丽故地南端。在其国增置尚、良、康、熊、全、武、汉、朔、溟九州,州有都督,统郡十或二十,郡有大守,县有小守。
但最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国家上层有血亲通婚的恶俗,作为与日本一样的,因为全面效仿唐朝,而从奴隶社会大跨步跃进到封建社会,不可避免残留下了大量的奴隶社会的痕迹。象为了保持所谓贵人们的血统纯正,而进行的近亲通婚。
所谓“其建官,以亲属为上,其族名第一骨、第二骨以自别。兄弟女、姑、姨、从姊妹,皆聘为妻。王族为第一骨,妻亦其族,生子皆为第一骨,不娶第二骨女,虽娶,常为妾媵”。当然了,按照后世所谓某些鼓吹要维护大汉族血统纯正的小白和愤愤们的理论,那些岛国上的猴子和这些棒子的祖先,才是血统最纯正的族群,因为他们都被局限在一个很小范围内近亲通婚,很少受到外来的影响,当然血统最纯正了。因此伴随这种延续上千年到近代的传统,新罗与日本一样,盛产弱智和畸形儿的阴影,就一直笼罩在王室的历史中。
“玄宗开元中,前代新罗王金兴光就数入朝,献果下马、朝霞䌷、鱼牙䌷、海豹皮。又献二女,帝曰:“女皆王姑姊妹,违本俗,别所亲,朕不忍留。”,乃厚赐还之。”崔光远洋洋洒洒罗列了一大队后,结尾道
“现任新罗王金承庆,对本朝也算恭顺有礼”
“那你个人觉得,他有这个胆量,参合安氏的逆乱么”
。。。。。。。。。。。。。。。。。。。。。。。。。。。。。。。。。
这两天刚陪老婆看了央视新的出《狄仁杰断案传奇3》顿时被其中主创人员的王八之气电的全身发抖,长时间无语中,连圣骑士这种名号都出来了,什么铁甲军也就算了,唐朝的宰相,穿类似明朝的袍服也就算,但是唐朝居然在用银子做军饷,跨的是明朝式的大刀片,果然是和谐无敌,穿越有理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7章 哀乐各随兮有变
第二百四十八章哀乐各随兮有变
郧州,刺史府的“牧爱堂”下,“牧风尽节”四个大字熠熠闪光。
新任不久的刺史黄泉,正对作一具光可鉴人的铜地云花蔓纹大大镜,对照衣冠,只觉得贴身又轻又软,富贵华丽的仿佛换了个人似的,轻轻拉着袍服上的褶子,水亮油光的缎面泛发着光彩,总人觉得有说不出的惬意。
他很喜欢这种感觉,作为掌握着一州六县数十万口的生杀予夺的大权的人物,想象着和那些小百姓们不敢抬头正视的贵人们,称兄道弟,轻描淡写的讨论这他们象蝼蚁一样微薄的身家性命。
他更喜欢被人叫做黄泉大人,就如那些部下被称作黄泉军,虽然看似很久以前,他也曾和这些人中的大多数一样,在埋禄在黄土超天中,为半饥不饱的混一口吃的奔波,就是生命唯一的意义。
所谓百年积累的世家、三百年成就的郡望、千年底蕴的氏族,都遭了大祸了,贼军来了杀、官军来了也杀,流贼过境更杀,多少古老的姓氏,和尊贵的血系和门第,都泯没在这往来征杀的拉锯中。
在这种情形下,才是他这种新进寒族小姓,卑贱之身的草莽,出头的机会,连绵如织的战事,同样也造就了他这样一大批新起的寒门。
手上握了足够听话的刀子后,
平时那些仗着尊贵的姓氏,见了官家人也要高高仰起头说话的高门族人,也不得不放下习惯端拿的身段来,对掌兵握权的存在,低声下气的配上笑脸,求一个出路和平安。平时想也不敢想的东西,也自然有人乖乖的奉上门来,这就是初尝权力的滋味。
毕竟。
哪怕官军大不收复了河北,各地仍旧不平安,常常有一些大户之家,依靠左右逢源的手段,熬过战火,却被流贼灭门的消息。所谓的山东七大氏族位首的河北门阀,经此一乱损伤最大,更有说朝廷亦欲乘此重修《氏族志》,削夺一些《氏族志》上的经年累月所拥有的优待和特权,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连带他这样没有太深厚的根系和渊源的实权派,也变的吃香起来。
现在河北局面很乱,虽然说都是朝廷官军,但是朝廷禁军、卫军、边军、府兵,乃至地方的守捉、团练兵,甚至是反正的前叛军,各种势力错织在一起,甚至如外来的客军,西北军、山南军,朔方军等都各据有一些城池,行以代管之责,西北军又分河西、北庭、安西、陇右,而朔方军又分做云中的郭系、和北都的李系、。。。。。。。。靠近河东,到潼关的一带的,却是一些被称为靖难军的前禁军在控制。
而诸多州县根本就空悬待缺,重新派放的人选,也成为朝廷各方争议的焦点,本来轮不道他这个义贼出身的外系将领。
但自从献了那位伪相高尚的头颅,一切都不同了,这可是圣上亲点逆党首恶,排名前几位的人物,实实在在的大功一件,据说黄泉军的大名都上了朝廷的诋报,连那些握我重兵的重臣大老们,也都在打听起这个都尉黄泉,是谁家的门下,暗中递过一些善意和询问来。。。。哪怕背后那些眼红,暗骂“破家子暴富”“白丁刺史”的,也暗中托请着关系,拐弯抹角的暗示自己家还有待字闺中的女儿,不介意和前途看好的草根刺史建立更亲近的关系。
于是这个权刺史也变成了实名刺史,在这个中等州的地位也更稳固,而他所能做的,就是更好的待价而沽,就成为他眼下所期待的事情,一想到,从梦里就想笑。
族人已经在北边已经安定的富郡,收买了大约五百多倾的永业田,据说还有好几座山头和水泊,现在河北道过兵如织,无数良田被荒弃,无数人家破人亡或弃逃他乡,只要很少的代价,就可以收买道太平年景中,难以想象的广大土地。
先要做些什么呢,是学家乡那位退隐的朝廷大老,盖座前庭后园左右数进院落的大庄子么,
恩,要用最粗的柱子和最亮眼的朱漆,足够亮堂堂的,用最厚实的瓦当,不用想幼时那样,听着风雨中滴水的破茅屋,时刻担心被掀翻了草搭的顶子,
还要修个大大的冰窖子,在夏日里可以坐在荫凉的高台上,左右拥着如花的妻妾,一边徐徐扇风,一边喂冰饮酒,看那些田户下人们,忙的汗流浃背的,那才是人生的追求。
眼看天下基本已经安定,安逆的最后子嗣被朝廷重重围在一座孤城里。最后一路叛军也宣布要要投伏朝廷,河南已经开始撤并那些临时增设的藩镇和军城,河北亦不在远呼。
于是,大家也纷纷打算起自己的前程后路来了,多裣一些安身钱,多置一些产业,拿这点本钱,在朝廷里换个不错的位置,无论是继续仕途,寻找机会投拜一个好门第,做一个前程无量的新贵,还是继续小有实权的一方牧守,或者干脆另着尊容的头衔,做一个充盈的富家翁,也绰绰有余了。
想道这里,他全身就被金钱和权力的撩拨的全身发热起来,想起另一张娇俏的面容。
茶五娘,小名洪茶儿,他最喜欢这个小商贩家庭出身的小妾,乖巧可人的,比那些使了手段强占来的夫人、小姐,要贴心多趣的多。若不是正有客人来访,他倒不介意展示一些雄峰勃勃。
“洪二”他刚叫出声,就觉得不妥,好歹也是一方牧守了,也该给那些亲随起个堂堂正正的大名了,不然将来到了洛阳,与那些同僚济济一堂,甚至说不定还有机会觐见当今的太子殿下,若是再狗子、洪二的唤出来,企不笑掉了那些人的大牙了。
一名敦厚的亲随,穿着并不怎么合身的锦花袍子应声进来。
“费长史在那里”
这位费立国,据说还是读书人出身,虽然投奔较晚,却是他最倚重的一个人物,不比那些粗鄙无礼得意忘形的众多手下老兄弟,这位不但有见地,而且也很有才具,而且对自己的位置一向摆的很正,一向甘于隐藏在自己这位将主的影子里。既不贪功也不鄣显名胜。
所以可以放心的付之大权,自拜入帐下以来,越来越是让人言听计从,当初围杀如落水狗的伪相高尚,以其首级换来的这个将军领刺史的功名,便是出自他的策划。
当初谋划吞并同样心怀鬼胎的几路义军,把这个官军和叛军缓冲地带中的交通要州,谋为基业的所在,设计逐走前任太守,火并其部,再以通敌名抄没城中的几家富户,收买朝廷的人,坐稳了这个位置,也是出自他的手笔。
甚至杀获高尚后,如何充分利用这首级的价值,如何把握河北几路重臣的立场,左右逢源,上达天听,不至于被人没了功劳去。因此,虽然没有实在的名分,却被一致称为费二爷。
“费二爷正在筹备一些礼物”
“恩”他最喜欢这位贴心的属下的周全,轻轻点了点头跨步引入大堂。
“胡大人”他按照长久以来的演练,做足了礼数。
朝廷的派来的人,是一个矮胖的中年人叫胡说,穿的只是六品的宝蓝云花袍,却很有一种踞傲的味道,习惯把头抬的高高的,只有当费长史往他的驻地,拉了几车财帛后,才让表情边的有些亲切和生动起来。
但见了面,这位礼部郎中胡大人,还是官样的场面话,一套一套的搪塞出来。
黄泉心中顿时有些不悦,起码自家也是朝廷正颁的从四品散宝应大夫,实领郧州刺史五品,无论品阶还是职事都高过对方,理应范过来见礼才是,不过经历的事情多,但也知道把情绪给藏在适当的表情下,眼神中已经有些不耐了,若不是这家伙背后代表的分量是太重,可以出的起目前最好的价码了。
只要确认了门下归属,一个提拔贤进的功劳,对方也是逃不掉的,这对屡战屡败,一直没有出色表现的对方一党,是一个难得振作的机会。
他再次使了个眼色给洪二,这时候费立国应该在这儿,不然交涉几乎是任由对方发挥,他只是个大字不文几个的粗人,这些官样文章实在让他闹心。
突然城中喧声大起,他第一念头是,手下那些家伙行事,怎么不挑日子,拣了在这节骨眼上,去祸害那些富家,平时无论多少多少纵容的龌龊事,起码表面上的工夫还是要做的,虽然事后可以安上个通敌的罪名,但是麻烦也不少。一想到要重新打点耗去的钱财,不由在心底狠狠咒骂起这些败家子。
那位胡郎中,也停下了夸夸其谈,气氛意识变成沉静起来,只有下人们上了几道茶品水果,稍稍掩饰了双方的窘然和尴尬,而洪二去的有半响仍没有回来。
然而喧闹和骚动却是愈演欲烈之势,甚还听到刀兵和撕喊的声音,朝廷来人顿时面色变的难看起来。
他赶忙站起身告罪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他大声喝道
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前太守潜藏的那些余孽,又攻杀回来了,看来杀人还杀的不够多啊,还是有些家伙不甘接受出身草莽的泥腿子刺史的管制,据说逃走的前太守不但在本州根深蒂固的人脉,在临近的滑州那里有亲故,偏偏滑州又是当朝房宰相的门人许大夫的治下,他虽然心狠手辣,但是还没有狂妄自大到,可以不顾一切公然去挑衅一个朝廷大老的权威。秘密派到滑州斩草除根的人,都没有下文后,他也断了这心,没想道还是留下祸根了。
好不容易花了大价钱,摆平了逐走前太守的后遗症,现在又要多事了,想想可能花出去的钱财,他就是一阵阵的肉痛,现在可不比前些年,可以借着流贼的名义到处打秋风,肆无忌惮的搜刮钱财。
喧闹声越来越近,已经将刺史府的院落围了起来,墙头露出一排排的旗帜招展
看到这些熟悉旗帜,黄泉心中稍稍安定,这是他最亲近的博山营和白定营,分别是族人和老乡位骨干,组成的精良亲军和卫队,都用钱财和战利品喂的饱饱的,按照卫军的标准,装备的最精良的全身明光的行头和全钢的兵器,只要有这些核心的本钱在,就算有朝一日,失了这地盘也不是那么严重的事情。
只见清瘦又有些阴鹫的长史费立国,穿着一袭青衫,引着几名全身包甲的博山卫,冲冲闯上堂来,
“大人和诸位,请随我暂避以下”
拥着走出门口,见着城中高大的烟柱,胡大人面色很不好看,有些讥意的说
“贵军治下有方啊,看来掌握不了治下的形势”
话音未落,他正想辩说什么,就见血光喷溅。
那些博山卫纷纷从朝廷来人的那几名衣甲鲜亮的卫士身上,利落抽出刀来,松开勒颈的手臂,任其软软的滩在地上。
“你们。。。。”如此变故,他已经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寒刃还在滴血。
胡大人已经被这意外的变故,骇的说不出话来,只见宝蓝的下摆湿了一大片,显出青灰的底色来。
他心中已经转了几念,军中素有些不喜朝廷的,这位费长史很少做这么无益的事情,难道。。。
却见刀光闪烁,却不是落在朝廷来人身上,而是自己。
安逸的生活和无节制的欲望,让他的身手大大打了折扣,但还是避开了要害,虽然中了几下。
“反了么”
他吐着嘴边的血抹子,早年拼杀的经历,让他奋起余勇,反手砍倒两人,退到堂上中门,拄着横刀,死死瞪着费立国。
那些博山卫士,冷冷的瞪着他,手中却没有停,闷不做声的围杀上来。
“来人”他一边格开斩刺,撕着嗓子喊。
“没有人会来了”紧跟其后的费立国,轻描淡写的说“是您下的严令,不准接近这内堂的”。
黄泉才发觉,这院落变成一个死域般沉寂的所在,门角里浓稠的血水慢慢的渗出来。
“为什么”
深入肺腑的疼痛,他眼前一时,闪过许多往事,第一个念头是,难道朝廷某些人,已经开始用强力手段,要剪除自己这些外系的地方势力了么。
“您对我不错,不过也就是不错,可惜我已经有主子了”
费立国,轻轻看了看自己的手指,仿佛指使人杀的,只是一只无足轻重蝼蚁。
“再说,您不觉得,您的一切来的太容易了么”
黄泉很想大大叫声为什么,你到底事谁人,但全身发冷,力气在流失,慢慢的滑倒,话道嘴边只变成两个字,
“高尚。。。。”
只听那人,轻轻自语道
“高尚是高尚,我家主人是我家主人。。。虽然共奉一起旗号,可是。。。”
然后是无数脚步声,冲近。
外面已经高声大叫起来,首当其冲,是费立国那高亢悲愤的声音,
“黄泉大人死了”
“朝廷派人谋刺了将主”
“反了他娘的”
“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cmfu.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38章 战地风来草木腥
第二百四十九章战地风来草木腥
正当河北路烽烟四起的时候,许多人都会问,西北朝廷这会都在忙什么哪。
朝廷现在为清算那些从贼旧臣的问题,各个派系轮流上阵,粉墨登场闹的正欢腾呢。
因为老皇帝出走,身边只带了最亲近的数百人,绝大部分的文武官员都被丢在了长安,成叛军的俘虏,而安禄山自立为大燕皇帝后,位了粉饰太平充做场面,对这些旧臣大量封官,随着两京收复,于是为了这些人的身份定位和甄别,就成为还都前的一大棘手难题,
后来又出了女营这一档事。为此西北那位皇上还特意制告天下:“士庶受贼官禄,为贼用者,令三司条件闻奏;其因战被虏,或所居密近,因与贼往来者,皆听自首除罪;其子女为贼所污者,勿问。”让穷纠女营的调查,就此为止。
只是,
象王唯、岑参这样自己逃脱出来投奔朝廷,或者被别人弄出来的还好说,可以算做不愿事贼的个义臣,新朝里都有鼓励的举措。象汲郡名士甄济,假称据不接受安禄山征召,被任命为秘书郎。国子司业苏源明假装有病,没有接受安禄山所委任的官爵,肃宗就提拔他为考功郎中、知制诰。
至于,大多数无法抵抗叛军淫威的,而被强授予伪官的,日子可就不那么好过了,能象崔光远、杜佑这样被证明心怀故国,有强力人士为担保而出脱干系继续在军中效力,仅仅是极少数。
更别说明摆投敌的前宰相陈希烈,张氏兄弟等,在腻臣黑名单上的重量级人物。
虽然肃宗皇帝已经指定礼部尚书李岘、兵部侍郎吕諲为详理使,与御史大夫崔器一起审迅处置这些甄别投敌的案件,李岘又引见由前河西节度长史转任的,殿中侍御史李栖筠为详理判官,于是这下可热闹了,被审讯的是一个非常广大的群体,牵连甚广,亲朋故旧不在少数,自从一开始各种托请和申辩就没有停止过。
而偏偏负责审讯的这四个人,有非常有典型的各有自己的派系和势力,从关中派和西北派,从龙赴难的故臣和拥立有功的新贵,如何撇清自己的干系和受到的牵连,如何卖宋人情,如何又能顺便打击和压制异己的势力。种种错综复杂的矛盾和纠缠不清的关系,错杂在一起,让审讯和甄别过程,多数时间变成了都在扯皮和争论,一场闹剧。
至于我,正身处在包围中,放眼城外是黑压压的营帐和人头,旗杆上是偌大的一个字“史”。让人很有一种荒谬的感觉,我居然中大奖了。
虽然早知道河北有事,但连我也没有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猛烈。
虽然我沫兵利马,早有心理准备,当下誓师拔营,日夜兼程发兵北还。渡过黄河后,一路听到的几乎除了坏消息,还是坏消息。
邺城兵败几成定局,
魏州、相州、怀州、汝州、邢州、曹州、许州、滑州、冀州、贝州接连失陷,留守官吏或内乱被杀或叛变易帜,其速度之快,甚至我安排的河北诸州的探子,都没机会把消息送出来,河北东部就已经沦陷了大半,甚至连那些引兵在外的节镇,也不能例外。
因此,史思明的军队几乎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的杀到城下,
而此时邺城内城粮食吃尽,以至一只老鼠值钱四千,士卒挖出墙中的麦秸及马粪来喂养仅存的战马,就差最后一把力了。但是围城官军的各路军队,因为没有统帅,进退没有统一指挥,邺城久攻不下,也让官军疲困松懈,士气低下。
当史军的先锋,出现在安阳河南岸的时候,巡哨的官军望见,还以为是流动部队,不加介意,仅仅派出一支数千截击的部队。结果遇上史思明身先士卒,率五万精骑冲锋之下,几乎是一面倒的被人一路马踏联营。。。。。
淮西兵马使王仲升战死,行营前锋都统李国贞战死、镇西、北庭行营节度副使荔非元礼战死,武卫大将军杨豫阵亡、平卢兵马使董秦阵亡,河东节度使王思礼失踪、都知兵马使邓景山失踪,平庐兵马使田神功被俘,平卢节度副使侯希逸被俘、河北采访使颜真卿败走河阳、北海节度使贺兰进明退往釜阳。。。。
每天都可以遇到,不同番号的官军溃决下来,
我急冲冲的一路北上救援,并没有预期中的效果,迎接我的是一连串的遭遇战,虽然龙武军首战饶阳、再战清池、又战陆泽,一路接连击破骆悦、蔡文景、许季常、周万志、徐璜玉、李秦授等多部史军,却仿佛撞进一张更加绵密的大网,我为一心赴援的固执和坚持,终究是付出了代价。
每向邺城推进一步,就越发的艰难,强弩之末时陷入更多的包围中,苦战之后还是被打散,最后随我退进了这卞州城,只有中军一部。
更糟糕的是,左、右军的郎将温疡、余宏、范佐,如今也是生死不明。
且战且退中,这几名部将自愿留下来断后,为我退进城中,争取时间。其中的悲壮惨烈,让当时我几乎将牙龈咬出血了,他们可都是最早追随我的老人。虽然比起别人,并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勤勉忠事,最后用生命实践了对我的誓言。还有河南军的将领卢稚、廉坦,也慨然赴难。。。。。。。
看着潮水般暂且缓缓退去的敌军,我心中的忿怨和狂躁也渐渐平服下来,但他们决绝依然,慨笑而去的表情尤在眼前,
“得君大恩,今得偿报”
“还请军上,代为照看家人了”
“老大”一个声音打断我的追思。
韦韬浑身浴血,拄着双头枪,一瘸一拐的走上前来,满脸坚毅的说。
“我们还有北塞高郎将的金吾军,还有潼关的卫郎将的铁拔军,还有成都和昌安的那几十营团练和义勇,只要大人在,龙武军就不会跨”。
我重重点了点头。
越是在这种,时候哪怕再怎么困难,身为一军之主越要有若无其事,从容镇定的态度。
“军中还有多少可用之士”
“帐下完好之士,计有八千四百六是一员,另有伤者二千一百四十二员,预计锦旗可以养好归队的一千三百员”
。。。。。。。。。。。。。。。。。。。。。。。
待到重新核计的数字上来,我又是一阵黯然,自我带龙武军来前所未有的损失。
三万龙武军加两万河南兵过黄河,到现在只剩下我身边这万把人了,真是世事弄人。
而这时的卞州还只是中等规模的城池,四野平川,根本没有足以扼守的东西,更兼,水陆交通发达,造成防守上的困难。见过这里我才明白,为什么后世宋朝要养八十万禁军,相比八关锁要的洛阳或者是两关夹四城的长安,在这种无险可守的平原上,没有足够的军队拱卫,作为京师的安全是很难让人放心的。
所幸附属各营因为死战保护得力,都保留了基本运做编制下来,再加上卞州本来是位张镐准备的,留有龙武军的团练三千和若干待转运的粮草,虽然失去大部分的车马,器械和辎重,但暂时自保还不是问题。
另一方面的正在围城的主事人,也正在大帐中,发出嘘唏的感叹。
“属下已经查验过了”令狐潮恭敬的半跪在地上。
“这就是在雨天中依旧能够快速击发的刚弩,还有这折铁钢刀,都是典型的龙武军的标准具装”
被称为少帅的史朝义面无表情,正在手中把玩着一只全钢的弩机,案上还放着一把尽是崩口的细刃横刀。众多顶盔贯甲的将领,沉声屏气肃立其后。
“这是什么样的一支人马啊,就是他们,屡屡坏了父王大事的么”他伸出一只手指,在残破的沙盘标识上,轻轻划过。
“拔龙军、撼山军全灭,虎貔营被打散、神彪营溃败,李献诚的黑水军也被重创,居然一气击破了我七个军的旗号,还有四个军的旗号折损过半,虽然其中多是新募,不满员的杂号军,但李献诚不是号称死鬼安王的爱婿,也是与父帅同辈的勇将,怎么会怎么不顶用”
“回少帅”
诸将队列中,一个声音辩解道。
“这些龙武军极为难缠,又善用车营联阵,号称铁龟连阵,走到哪里立阵立到哪里,哪怕被打散了,小股的个体还是依据地势阵型,斗志不减死战不休”
说道这里,诸将纷纷露出一种复杂参半的表情,都说北衙六军都是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军,但是事实大出意料,饶是他们都是身经百战的健将,见过草原上最凶狠膘悍的敌人,却也没有见过这般能够一边高唱着不知名的军歌,慨然死战到最后,几乎没有一人溃走的兵将。
另一个声音也开口道
“而且,这些龙武军可是人人备弩,专袭头目,据说李献诚就是被这些夹杂在人群的暗箭,给射翻于马下而累至全军溃走的”
“而且这些人尤擅长转进奔行,见势不妙就会放火阻却,一不小心就会让他们脱跑,是以我军虽然重重围杀,耗尽其火油箭石才攻破了其车阵,但还是被其中军逃得出去”
“我不要那么多理由”
史朝义冷然断喝,
“我们设了这个偌大的局,本为扫清河南之兵,断其后力,被龙武军跑了一部,就未尽全功,留下多少后患”
他转向一名深目高大的将领,
“高如震,龙武残军是从你的军阵中逃出去的把”
那名将领顿时一头跪倒下来,沉声道。
“正是某部”
“虽然所部力战阵亡过半,但不能成为你脱过的理由”
“自去领罚把”
“是”
高如震如释重负的解下甲衣,露出伤痕累累的精壮体魄,任由卫士拖带下去,不久响起沉闷的鞭肉声。
诸将纷纷低下头来仿若不闻。
相比史思明的猜忌残忍,森严酷烈。这位史朝义虽然是史思明的养子,却是更恭谦谨慎,爱惜士兵的多,将士们多归心于他,可惜史思明不大喜欢他,而是偏爱小儿子史朝清,屡屡派他艰险之任,时常想借战阵之手,除掉这个颇有能耐的养子,立史朝清为继承人。
一名传令虞侯,冲冲奔入帐中跪礼而道:
“大王于邺城有令,殿下当尽快与之会兵”
他顿时皱起了飞拔的眉头。
“父王不是邺城大捷么,怎么不乘机进军洛阳,却要我去会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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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9章 壮士连营候鼓鼙
第二百五十章 壮士连营候鼓鼙
就如历史上的发生的一幕
一直表现出退让、忍耐、克制、低姿态、甚至放任使者的随从、卫士,在治内横行霸道,而少有作为的史思明,在最后一刻,终于露出了仳离的獠牙,一切就象事先排演好的一般,朝廷的使者李思敬还在醇酒美人的殷情招待中,突然就被绑到了大校场上,让无数狂热的士兵剁成肉酱,而据说遇刺退养的史思明,也终于公开露面,告诸朝廷密使勾结部将乌承恩,所谓“背信弃义”“谋刺藩臣”等十大罪状,将主张投降朝廷的部将乌承恩父子等二百余人仗杀。在范阳城北建筑祭坛,祭天称王,自称大圣燕王,兴师往攻邺城。因为蓄谋已久的准备,一路几乎没有受到象样的抵抗。
而本来作为邺城外围防范的重点,卫州和怀州两个门户的失陷过程,更是让人郁闷,因为是被史思明用钦差的仪仗,以宣喻之名,给骗开城门而长趋直入。
此时邺城下,朝廷虽然号称有六十万的围城大军,实际只有大约五十万出头,因为粮食紧张,至少散去了十多万地方部队,此外还有十多万乃是民夫性质的非战斗部队。真正核心战力,都分散在十几个节度使、军帅的手中,因此面对局部优势的袭击,几乎没能形成什么整体对应的合力,
而史军虽然号称二十万,实际不到十五万,但都是东北边军最后的精锐,还有大量的胡骑,有心算无心,齐心合力众志成城,对上一心保全实力,各自为战的官军,被人马踏联营,逐一击破也就不希奇了。
但战斗并没有因此很快结束,
邺城的夜晚,高耸的城楼静静的矗立在阴影中如吞不满的巨兽。
摇曳的营火闪烁着,晃点出光暗阴影的错落中,重重在夜色里横错穹插的白亮矛头,划插在乌黑的手盾铁排上,崩割点点星火和清裂的声响。仿佛要刺破搅烂这黑暗的阴蔼,却又被夜色包裹的更浓。无数呵斥喘吐出的烟气,在头顶上凝结成灰暗的云色,又被不时暴喝出来的声响震散。
大燕营州离毕军使阿史那重信,正在不停的砍杀着,双手弯刀刺入人体的感觉是那么亲切,多久没有这么痛快地杀过人了。在喷飞的鲜血中,阿史那重信感觉到了杀戮的快感;听到惨烈的哀号,阿史那重信的心在放肆的激动。被这血腥的屠杀刺激,阿史那重信失去了所有的思维,成了无情的杀人机器,只知道向前推进,推进,再推进。他的人和马紧紧地压在官兵的巨大盾牌上,他手中的刀却在混乱中寻找着缝隙不停的进出,带起纷飞的血花,他的身体不停的扭曲着,闪开那些从盾阵中突然冒出的长矛大刀,他,就这样将官军的方阵不停的削弱;
而他的身后,是同样不顾惜自己生命,用自己肉身向着这严整的阵型冲击的阿思布家的附离们。而混在在他们这些突击的锋阵中的,则是那些已经丧失战斗意志,象嬴弱的羔羊一样惊慌失措的官兵;巧妙的利用他们逃命的欲望协助着的冲跨一个个军阵,而他们身后赶来的另外一队骑兵则从后不停驱赶,将后退或者想逃往其他方向的官兵统统杀死,而让活下来的人尽量赶到前方,让他们去为自己打开一条通往胜利的道路。乱把,乱把,越乱越好,就让你们把阿思布家狼军的恐惧和威名,散播到每一个官的阵营里去把。他有些狂热和疯癫的想道。
一时之间,整个城下,那里还能分辨谁是敌人谁是朋友,望去只能是纷乱如沸,混成一股巨力,不断地冲击着阻挡着去路的军阵,从白日杀到夜晚。
但这种畅快淋漓的心情,很快就因为意外的阻碍,戛然而止了,
“不准退,擅退者死”此起彼落的努喝声。
只见范阳节度使衙前将高久如,红着眼儿嘶着嗓门,手起刀落血光喷溅,又一个因为擅自退下来的士兵,被他斩杀当场。但旧朝太子的旗帜,依旧就在视野可及的地方,在夜风中斗荡飘摇着,仿佛是那无声的嘲弄。
“你们还是大王的尖刀么,怎么就和吓破胆的娘们一样无力”
大功就在眼前,为什么就冲不过去,他红着眼哑着嗓子拼命呵斥道,在他的督促下,那些将士一波波高声嘶号着,冲上前的,又一片片象摞稻子般的倒在前头,黑漆如林的长枪尖,和寒光闪烁的陌刀错列在一起,居然构成了一个难以逾越的死亡天堑。
那些挺枪执刀的人,全身披甲从头到脚,只留出一双沉静似水的眸子,依据着层叠有序的工事,站成队列而沉默不语,仿佛是一排排的凝固石像,只有在抵近的那一刹那,层层叠叠波浪一般的活过来,如电光火石的突刺挥斩,用对手的血肉铺满身前的地面。
“刀排阵,掩护射声队,上前给我射”他吐了口郁气高声道。
话音未落,就见一阵密如飞蝗的破空声,扑哧的箭肉声,那些轻装皮甲才聚拢起来的射声手,还没靠前搭弓,就被黑压的箭雨撩到一大片,残存没死的,也只能哀号凄厉的被钉在地面上呻吟。第二波甚至还夹了正在燃烧的油瓶,也落到头上,刹那就溅烧了一大片。
“该死”他痛骂一声,操起大盾低身蹲下,只听得叮当有声。
左右亲丛,挥盾挡住几个溅射的火团,粘在盾上滋滋做响,却没防住黑色的流矢,纷纷栽倒。
那两高悬在天上球一样的事物,给刚刚杀到眼前的史军将士一个巨大的心理震撼,虽然作为一向密切关注邺城一举一动的史军上层军将,或许都听说过这东西,但是普通士兵却没有这份认识和觉悟,这些杀人无算的沙场跑兵居然出现畏退的情形。让那些追杀无片刻喘息的官军大量的逃进了中军。
然后他们很快就意识到,这东西带来灾难还不止这些,只要史军的将领靠前一露头,不多时来自营中的大堆落石和火油罐,就准确的接踵而至,将气势如虹的攻势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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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台城大营的另一个方向。
疯了疯了,大伙儿都疯了,为什么我也要陪他们发疯呢,正在率领部下奋战中神武将军管崇嗣,有些气急败坏又有些无奈的想道。
“孤就在这里,那儿也不去”
当他联决部下诸将,急冲冲的以贼军势大,劝清太子暂避左右,必然以死命力保得周全,那知道那位素来温文和气的太子殿下,此时居然犯了倔性子不愿走,还说出这样坚决毅然的话来。
“树起孤的仪仗鼓号来,孤当擂鼓挥旗,为众将士压阵”
更没想到一向与之不对路的神策军,也一反常态的陪着龙武军那些热血昏头的家伙,一道发疯,纷纷火上加油道
“愿从殿下共进退”
“愿为殿下赴死”
“愿为殿下驱策”
于是,这一片热血城城中,事情不可挽回的成了定局。至于他的神武军,开什么玩笑,身为禁三军之一,更万没有丢下储君独自逃跑的道理,只好舍命陪他们发疯了。
但幸运那天杀的史思明,是从南面率先发起进攻的,一路饶了大半城,揣破了十数营垒后才到达,这行营大帐所在的三台城旧址,平日那些参加攻城的中军直属,都把多余的精力都放在修筑营防上,经过这些天的战斗,以三台城旧址为基础的大营,已经修缮的相当周密和稳固,囤积了相当的粮草和军械,不但有神武、神策两军,以及神机、医护、宪军众多的附属编制,居高临下仗于地势,终于稍稍挡住了史军一往无前,继续推进的洪流。。
想归想,牢骚也归牢骚,他手中却丝毫不停,只见他握着陌刀的手突然挥动,手臂和胸前的肌肉一下收缩鼓起如同小丘,那巨大的陌刀从右上如电般挥斩而下,一片血雨,一声惨叫,那刚刚扑到阵前的高大敌兵被这可怕的兵器连人带马一刀两断,血液内腑纷纷落下,顿时再度将衣甲染的鲜红。
看着气势一窒,稍稍却后的敌兵。管崇嗣猛然大喝一声,
“神武将军管崇嗣在此,还有谁来送死”
此刻,在他面前的已经堆满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七个?八个?抑或是九个?他已经数不清现在是他杀死的第几个贼兵了。此刻的他已经变得麻木,手中机械挥动的刀早已失去本色的银光,干涸的血块将刀柄渗成乌红,左右的嗓子早已嘶哑,却还在机械的发出呀呀的含糊声音。身前身后还能站立的人已经不多了,不论是官兵还是史军,此刻都已成了强弩之末。
“我来会你”烟火中猛然蹿出一骑黑骏玄甲骑将,眼中撩烧着狂热与激跃的火焰,手抄一杆三尖枪,刺如奔电袭来,管崇嗣双手握斩反绞如如流星,刀枪相交,砰的一声沉声巨响,
“取尔首级者,大燕龙山将,刘龙仙”对方嘿然大喝道
在他身后,更多的贼兵的生力军,挺槊执刀,森声怒号着,狠狠撞在了防阵上,刹那激荡碰撞出一条漫长的血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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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二白,正裹胁在四散奔逃的人流中,漫无目的奔跑,没错就是奔跑,只要比别人快,就能多活一会,不时被激战追逐的人群加入近来,将人流冲散搅乱,心中尽是绝望的麻木,前些天,还在计算着破了这城后,可以从那姓安的伪皇上那里抢到多少东西,可一天之内,什么都完了,到处都是杀不尽的敌人,大帅阵亡了,将军们死了,军尉们都逃了,他们这些兵头还有什么法子。
只能能跑多远跑多远,身不由己的在那些叛军铁蹄长刀大槊的驱赶下,从城西跑到城南又从城南跑到城北,象洪水一样冲过一个个正在燃烧的营寨,不时可以看见外围,无数溃乱的士兵,前赴后继的扑栽进壕沟,又跌爬着出来,竭力向大营外的旷野跑去,却又被一阵追上的乱砍乱刺,又赶将回来。
“站住”
“停下”
前方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喝声,冷不防他被一只大手擎住,狠狠的被拖回来,却是一张年轻而激动的陌生面孔。
“太子殿下还在那里看着,你们想去哪”
“什么”
他被这一扯狠狠摔坐在地上,喘气着定神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然跑到城北来了,而身后跑过的地方,就是中军大营的台城,两个硕大球囊下的火光燃燃,照耀着玄底金龙旗和华丽的朱罗扇盖,在箭雨飞石中飘摇依旧,虽然一度被迫的极近,插了几支箭,但却没有后退一步,
“太子,还在那里”他惊讶的张大了嘴。心中的惶然和失落,顿如找到了一个重要的依据,刹那间百种滋味涌上心头,同时激伴起一种叫做惭愧和惊讶的东西,在心中慢慢发酵成一股对自己怯懦和无力的怒气,将他的脸庞边的一片通红。
“那还跑个鸟,老子就拼他则个”他似乎也重新找回了信心和勇气,顿时喊出声来。
这个意外的发现,似乎同样也突然激活了许多人的勇气和胆色。原来城下还在战斗,原来官军还没有全败,太子殿下还看着我呢,许多人抱着这个念头鼓励着自己,开始重新检起武器,在混乱中,重新汇成一支小小的逆流,细流变成中流、中流变成一股洪流,努力的向那面龙旗的所在,自发聚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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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塞外攻掠的仆固怀恩所部,也遇上了大麻烦。
小原山的稀疏矮坡上,车阵环绕中的仆固佯,眯着眼儿整好以暇的用一只细状的铜管子,打量着将自己团团包围的胡人军队,各色的皮袍毡子,雪白灰赫的帐篷,束发小辩的脑袋人头羼动,最外围不时呼啸的游骑。
“贺磨氏,达稽部,就差大贺氏王家的狼头氅了。。。。。我们在这些羁縻州,烧掠了这么些时候,契丹大八部终于忍不住,站到了前台么”
他喃喃自言道
“这也不希奇,自从前代契丹王李怀秀,杀死静乐公主独孤氏降而复叛,就是被安禄山讨平的,扶起大贺氏酋首李楷落为新王,这些外族素畏强者尊,后来虽然有攻侵叛离,但安氏或以利驱、或以功名诱之,或以强势迫之,自此契丹各部,多为驱策如己出”
他又看了一眼背后的黑色旗帜。
“奚人一向与契丹人走的很近,想必也来了,不然在这东羁縻州里,还有哪几家势力,可以拉出这么个大战阵”
“安氏覆灭在即,难道他们就不怕朝廷的怒火”旁边一员年轻的仆固家族将领开口到
“怕是有人有人许了老大的利益,不过他们迟迟还没发起进攻,派是内部还有些争议把”
说话间。这些胡人嗷嗷叫着,在牛角号声中,突然驱马冲上前来,手中挥舞着一些东西,象标枪一般的投到车阵前的空地上,看到这些东西,他的脸色终于变了,那是父帅扑固怀恩的旗号,足有数百面之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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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大唐将士战斗中舍死忘生的英勇,将帅们奇计百出的战术和智谋,恰恰相反是,李唐朝廷在整个战略和大局上的迟钝和麻木,几乎让人郁闷的吐血。
自从安禄山以三道节度使之大军反了以后,对于长期大军在外那些存在,朝廷许多人的心态,就陷入一种沉浮在猜疑和谨慎的死循环中,也不可避免影响到朝局上来。一方面是对武人专权座大的高度敏感,一方面是对于大军在外,实在鞭长莫及的现实情况。
对待迫于形势不得不为之的放权,以及生怕专任一方积累足够的威望和功勋,而尾大不掉的担心,让的朝廷对待这些将帅的争议一日都没有停息过。
作为这种矛盾和混乱的思想及心态下的产物,是不再轻易授予将帅大局上的全权,对功高德勋的资深将帅,得力部下的刻意分化,遍地新封的节镇军州,以及互不统属的人为混乱。
其中郭子仪的朔方军实力最大,因此是被分化的次数最多,最严重的,如李光弼、仆固怀恩等宿将,都是在朝廷的扶持下,从其帐下自立门户分出来。
而崔圆的山南军,虽然是出自老皇帝的诰命,但西北朝廷借着长安兵败为由,又扶持起一个南阳鲁灵,与之分庭抗礼。
而河北四拄臣之首的河北采访处置使颜真卿就更典型了,虽然来滇、贺兰进明都是他一手提拔的后进,但是稍微闯出些名气后,朝廷就通过分封、转任、新置军镇等手段,让他们脱离了隶属上关系。
还有李嗣业的河西军,作为最靠近行在的一只大军,长安一败,虽然河西兵未受大损,但是他的亲信骨干都被拆分,以提拔为名进入朝廷任事,本人也被派去协助太子襄赞军事,实际脱离了直接的军权。
而作为另一方当事人,出于有意无意需要避嫌,以及稳妥谨慎自保的想法,让那些将帅随着功勋和资望的积累,在行事上也变的束手束脚起来,每逢重大决策,都宁可冒上丧失战机的风险,先要告请朝廷以避嫌疑。
至于长期以来,信奉小心无大错的,动不动就早请示晚汇报的,所谓三请节度使、四奏将军,更比比皆。这种谨小慎微的心态,反映到朝廷中枢,就变成对战局和目的性的进一步延迟、盲目、混乱和昏聩。
要不然在正常的历史上,也不会下令郭子仪的朔方军放弃在河北收复的失地,为了个微不足道的理由,而回师去保卫远离战场的所谓“西北朝廷的安危”,仅仅是为了抓住这一支边军中,实力最强最精锐的力量。就把郭子仪留在朝廷中枢“军咨国事”,而分其部下各自统军作战,坐待到局面败坏的差不多了,才不得不重新外放出去总领其事。
光看
西北朝廷亲自组织和策划,投入无数人力物力,耗尽积蓄和民力的数次决定性大战役,都以失败告终,与其大方略上昏聩和急功近利是分不开,反而让一些不在朝廷计划内的地方军队,表现出足够的闪光点。
目前
最大的问题,已经不是将士不肯卖力,不肯拼命。燕赵之地最多慷慨豪迈之士,河北也从来就不缺少忠臣义士,哪怕那些世族高门,自开战以来破家为国出力的不在少数,也不是缺乏优秀的领军将帅,作为传承了北朝以来军事贵族遗风的积淀,从中央到地方,从世家大族到寒门子弟,潜在优秀的将帅之才,可以选择的实在是太多了。而是朝廷中枢的战略思想本身就有问题,每每在关键时刻出昏招。
更糟糕的是,历史上到战争后期,朝廷的府库中已经没有财物积蓄,对于立功的将士只能赏赐官爵,诸将出征时,都给予空名委任状,上自开府、特进、列卿、大将军,下至中郎、郎将,都允许临时填写名字。后来又允许用信牒授予官爵,以至有异姓被封为王的。各路军队都以职务大小相互统辖,不看官爵的高低。
这样使得事情进一步恶化。人人都有私心的,于是在各种恩怨纠缠和、派系背景、地方出身作用下,结党营私、见死不救、养敌自重、纵敌通敌,这种事情屡屡发生。
而旷日持久的战乱,也进一步拖跨了国家的基础,为了支持战争,民间在层出不穷的苛捐杂税下,哪怕是没被战火波及的江南,也早以不堪忍受,再遇上天灾人祸什么,于是乱中求生的民变,就不可避免了。再加上伴随着滥授官而生的天下亢兵成灾,常常因为粮饷供应不上,屡屡杀官哗变,或乱掠地方,两相合流,一时天下暴乱不断,让朝廷到处灭火,疲于奔命。
但是这时,朝廷已经没兵没钱怎么办,于是就到处设置节度使、防御使等职务,只给予名义上头衔和权力,让地方自募自用,以对付此起彼伏的叛乱和哗变,结果就这么陷入一个以藩镇对付藩镇,结果藩镇越打越多的恶性循环。
安禄山叛乱前,天下不过十镇节度使,到史思明败死后,天下已经有四十多镇节度使,还有众多的没有节度使之名,却有节度使之实的地方实力派,几乎占据了天下最富庶和要冲的所在,在安史之乱结束后,这些节度使相互之间,又攻掠拉锯了近四十年的时间,才被重新讨平,但朝廷的权威和实力已经在拉锯和战乱中大大缩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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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州
一只巨箭呼啸着,狠狠钉在离我不远,被轰的残缺不全墙恒上,落下一大片尘土,我甚至可以看见粗大的箭杆上面“成字将造甲戍xxx”的字样,说实话,这么遮遮掩掩的躲在城头,被人用自己的武器射击,实在不是什么好滋味。但我还是对着低蹲在垛口后的军兵,在脸上露出宽心无谓的笑容。不多时,就有人指挥着军匠,上前把这支巨箭撬拔下来,守城中还有大用。
龙武军在丢掉辎重时,对这些重要的器械,进行尽可能的破坏,但是没想到还是被对方修复了一些。不过看对方稀稀拉拉的使用情况,显然也不多,
已是卞州之围的第七天了,让人大惑不解的是,城外的敌军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要知道官军新败,正是把握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时候,他们反而大修营帐沟渠,大有和龙武军就此卯耗下去的意图。
要知道虽然史军多势众,攻势也很猛烈,但城里有械有粮,支持上几个月不是问题,还有数万以青壮为主的城民,因为卞州是由北输南的一个重要中转地,聚集了相当有待起运的民夫和物资。
而这几天史军,也用尽了各种的手段破城,掘穴,崩墙,都被守军挫败了。前天夜里,居然还纠集了数百名善枭水的士兵,试图从穿城而过的水关暗门下偷潜进来,结果触发了钩网连着的响玲,一部分被缠住射成箭猪,一部分被堵在水道里活活淹死,只有少数人耗尽氧气昏阕浮出来,幸运的成为龙武军的俘虏,我也由此得知,围困我的居然是史朝义和他的部下。
“报”一名学军,拎着一只湿淋淋的皮囊,跑上城楼来。因为中军各属的损失不小,因此象学军这样的闲编制,都被谴去调运民夫、物资,传令、递送,充分运做起来,晚上还担任一些警戒护卫,而我的押衙卫士则加入预备队,随时作为应急之用。
“北边有消息了么”,我顿然站起。
虽然被围,
城外还有一些龙武军的特殊编制在活动,通过一些特别的手段,城外并没有完全断绝外界的消息,不知道什么原因,史军居然没有把通往城内水门的卞水支流给截断,于是借助了河流的自然落差,布在水下的钩网,定期总能收获一些上游顺流而下的东西。
看完这一张简体字的密文,我稍稍放下一些心来,自从我度过黄河后,按照事先约定,那位守成专家,已经节度使张镐许可,率领龙武军的二万民夫和一万新军,移镇北上接防彭城、临淮一带,有这位号称铜墙铁壁的存在,叛军欲下河南,就没那么容易。
但是我现在最关心的,作为一只奇兵在外的解思马军的下落和进展,还是没有消息。
虽然龙武军刚刚受到的重创,让人很有点欲哭无泪的味道,本来是打算到河北见机检点便宜,搞到如今的局面,让人很有一种刻骨铭心的挫败感。
我虽然一直以来想努力的改变这一切,也做了许多的布置,但还是扭不过历史的惯性作用,几乎做了白用工。这就是天下大势所趋,事实证明以我一个人,几万军队的能量,还是不足以改变什么。
但是我却没有多少后悔的意图,
太子小白是我自认最得意的一笔投资,就如秦相吕不韦所说的,辅佐君王是世上做赚钱的买卖,何止千万倍的利润,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他的关注,已经超过一个纯粹投资者厉害得失的角度,甚至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判断力,而韦韬他们,更多是出于从小被教育的忠诚和义理,赞成了我这一出疯狂的计划。
将速度最快的解部马军,作为奇兵队秘密派往邺城,任务就是不惜一切代价把太子小白给接应出来,而龙武军的主力做饵,将在正面发动足够规模的进攻,吸引河北叛军的注意力,为奇兵队制造穿插的机会,只是计划虽好永远更不上变化,我也太过于自信,这史家父子历史上头号叛臣,那里是那么好相与的,这次玩的过火了,呼应性质的诱敌,却把人家主力大军给诱过来了,龙武军虽然一路力战突破,取得了足够称道的战果,但也暴露出贪功冒进的趋向,一旦被蜂拥而来史军,象狼群一样轮番咬住不放了,丧失了一贯机动性的优势,又来不及收缩兵力,于是被人堵住分割,打得大败,困在这城里了,实在是自取其咎。
但只要太子小白能安然无恙,再大的损失都是值得,哪怕陪上整支龙武军,作为我最重要的一笔投资,军队损失了还可以再练,武器丢了还可以再造,甚至苦心调教的人才,损失了还可以再培养,但是一个亲近和信任自己的皇位继承人,可不会给我那么多机会和时间来重新培养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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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追数存亡异忧乐
第二百五十一章追数存亡异忧乐
远在,邺城的百里之外。
人马萧萧粼粼,沾满尘土和血迹的队伍正在行进,仔细看来就可以发觉其中已经缺失了好些旗帜,也没有多少车马辎重。许多人的兵器,都低拖在地面,只有在往来小股飞骑奔驰而过,才露出一种受伤野兽般的警觉和倜然。
被簇拥在最中间的是一杆李字大旗,旗下的领军主将,面沉如水的望做这一切,久久没有说话。
他生的眉目英郎轩昂,脸部线条分明,明显带有胡人的血统,虽然嘴唇薄薄的,但一小茬修剪得当的短须,看起来却很有力量和威势的味道,只是嘴角隐约挂着一线苦涩和无奈。
尽是坏消息。
一万匹战马仅剩下三千,十万盔甲兵器差不多全部丧失。据说听闻邺城战败的消息,东京城中的官吏民众十分惊恐,都纷纷逃向山中,东京留守李巨与河南尹等官吏向南逃奔襄州、邓州,那些溃逃的败兵向南沿路大肆抢掠,侵暴地方,当地官吏和军中将帅无法制止。也只有他统带的少数几部,能够以成建制的,且战且退下来。
稍稍能让他安心一些的,军中的斥候已经象大网一样散出去,而飞骑而来的探子,还在象流水一样的递报来最新的军情。
“叛将前锋,受挫与河阳桥,已经退走”
“郭令公已派游弈使韩游守桥,先锋都虞侯张用济进入河阳”
。。。。。。。。。。。。。。。。。
“方圆百里之内已,已经不见有追兵了”
听到这个这个消息,才稍稍牵动他的表情,却又回色如常。
轻轻吐出两字
“再探”
得知这么个消息,左右部将中,却有些按奈不住了,
“军帅,为今之计,我们当往何方”手下先锋讨击大将韩游环,揉了揉着因为连战不休的疲累,而越发猩红的眼睛,首当高声开口道。
“据说,颜令公已经河阳战稳脚跟,我们可往会兵借粮”旁边左厢兵马都知李抱真,出言建议道,他的盔甲上满是还不及搽拭,就已经风干的班驳血垢,难掩那一脸的倦绐。
“不妥”
另一边须发贲张的大将浑释之,已然嘶哑着嗓门反对道。这却是他反复暴喝如雷冲进敌阵,所带来的后遗症。
“郭元帅的人已经先到了那里,他手下带出来的人马也着实不少,难道我们还要与他们争食一地”
“当初山南军与南阳军在洛水桥上争道践踏,各有死伤,更无论这救急的粮草之争了”
同辈族人出身的后军军使,李怀光亦也开声附和。
“还是,东南往河清县把,那里城池尚好,还没有人去,某部尚有七成边员,愿为先驱”
正当他们一时为大军去向,争议不决时,
“报”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高喊着紧追上来,直接的越过漫长的后军,和警翼两侧的马队,却去势不减的,直接闯撞进中军行进的队列中来。顿时扰动一阵骚乱,那些中军将士纷纷怒喝,操着兵器围追过来。
“大胆”
“无理”
“拿下”
却因为两条腿追不过四条腿的速度,被迫的极近才被拦截下来,连人带马掀翻在地。
待闯中军的不速之客,被缴了兵器扭拖到到面前,让诸将看清了面目。居中的李节帅,才惊疑如澜的“呀”了声
“怎么是你”,
左右的李抱真、浑释之也惊讶的纷纷
“你这么回来了”
“太子殿下如何”
因为,来人对他们来说并不陌生,乃是当初应领兵马大元帅的太子殿下的提议,入选护军营为中军提供蔽翼侧卫的本军精锐之一。只是当初谴往中军听效的足有数百人,怎么就他只身跑回来,不由让人在心中,顿起了种种不好的猜想和疑义。
“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性急暴烈的如浑释之,已经勃然变色的推开左右,奔前就将来人扭提着单手拎起来
“太子殿下有令,请大帅前往邺城会兵”来人深喘了几口气,回过脸色终于开口道。
这话如一石激起千重浪
“你胡言乱语些什么”浑释之闻言大怒,一把松开他的胸口,就要挽袖挥拳。。。
“且慢”
李节帅终于开声喝止
“你说太子还在邺城”
“正是”来人面无惧色的拉了拉衣冠,恭身回答道,并奉上银牌和玉印签押的手书。
看完这些证明的东西,基本确认不是什么精心构思的陷阱,也不是某些人为了推脱罪责搞出来的把戏。他心中已经转了几念,太子还在邺城,而且还能对诸军发号施令,这意味着什么。
“看来我们,几错过了一件大事了”
他转身大喝
“来人,全军变队,回师叶城”
“什么”
左右纷纷惊呼起来。
“又要回去”
既然到了这一步,他心中反而无比雪亮。
虽然说大乱之中大家都只能各顾自己,能保全多少也是自己的本事,但这种阴私的心思是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偏偏现在太子可能依旧在邺城奋战,诸军已经退兵了,这弃主帅而走这是《卫禁律》中的重责之条,虽然这主帅只是名义上,但无论是一点卑微的可能性,还是即将牵扯到巨大的干系,都让他从接到这条命令起,已经无法置身事外。。
一时间同样事情,正多处发生着,当各自的反映,也断然不尽相同。
。。。。。。。。。。。。。。。。。。。。。。。。。。
正当邺城还在打生打死的时候。
让时间回朔到卞州,况日持久的围困还在继续,攻城的人马也已经轮换了好几拨,而我突然发现,城外联营的旗号,却在突然一夜之间,似乎变了颜色。
虽然还是史字旗,但树立在中军的那一面金黄绣底更大一号的龙纹金边旗,明明白白昭示着,那可是皇帝才能用的颜色和文饰,就是用肚子想,也明白传说中的终极boss史思明登场了,虽然一直不明白这位继承死鬼安禄山事业的头号叛臣,为什么没有按照历史上的乘胜追击将官军逐出河北,偏偏喜欢来找我这一支残军的晦气,
据我所知,无论是号称官军第一节度使的郭子仪,还是朔方头号勇将李光弼,或是号称万骑不可敌的资深老元帅李嗣业,都从邺城下脱身了,这些重量级大佬的存在,可比我更有威胁,也更有追击价值吧。
想归想,但是他的到来,无疑也给守军带来了精神和肉体上的莫大压力,城内的气氛就变的更紧张和压抑,甚至开始流传一些诸如河北官军已经被彻底消灭,就剩下我这只孤城孤军之类,带有绝望和末路色彩的传闻。
而同样的疑问,也出现在城外大帐的诸将领心中,
明黄色的大帐金幔下,做在正首位置的史思明,背靠全张白虎皮裹的大墩,金瓜节钺的旗仗、龙纹的金甲、具装,依次在背后陈列开来。
他生的眉眼细长而深有城府,相比容姿魁伟,身形肥大的安禄山,他显的很是清瘦,不多的须发,稀稀拉拉的掩在华丽的金冠紫带下,但与官军邸报上形容的所谓“鸢肩伛背、钦目侧鼻”的描述,其实相去甚远。长久的兵戎岁月和塞上风霜,让他的面容如沟壑般深刻,也让他的形怒喜乐,一言一颦变的越发的威德权重,凌人心魄。
左右侧立是顶盔贯甲的李廷让、符敬超、左渝德、任瑗明、独孤允、杨日休,恭容光、荣敬、周挚、徐璜玉、李秦授,杨希仲、安武臣等一干文武能臣干将,这些在叛军声名显赫,一言九鼎的的人物,都沉默在一片让人的窒息噤声不语中。
为什么刚取得邺城大捷的这位王上,突然放弃主持大局,追击官军的残部,而星夜转道南下,以前彪卫夜入大营,突然夺了南路元帅史朝义的兵权,而亲临诸军。
心中虽然在犹疑,但不管是正当幸灾乐祸,还是惊疑不定,或是恍然自度,或是心起波澜,或是战战兢兢,被召集列席的人们,无论是真心假意,都挺胸凹肚,做出一个精神抖擞、荣有幸哉的模样来。只有被他眼角扫视到的那一刻,哪怕再是凶名昭著,或曰桀骜不逊,或是心机沉沉之辈,也不禁要收敛了气机和棱角,露出最无害的一面来。
“把宁公公带上来罢”,在这死一般的静默中,史思明终于开口了。
话音未落,帐子哗啦挑开。
一个身如筛糠的紫衣中官,在身材高壮的前彪卫驱使下,巍巍缩缩的碎步上前,左右惊顾的看了一眼,才哆嗦着行礼,开口唤了声
“大。。大王”
“这是孤在乱军中所获的一个妙人,旧朝的军容使,宁知远,宁内丞,他刚好知道一些有趣的内情,正好叫唤大伙儿听听。”
史思明轻轻收回眼神,轻描淡写的说
“就是城里的这位,一开始就说孤,早有反心么”
宁知远被他这么一看,脚儿顿如化水软了半截,管不住腿要一屁股坐倒,却有被卫士提擎住。
“就。。。。就是他,在成都行在时就屡屡公开言称,说安氏逆众,虽然颇多骠勇者,然多或无谋短近者,或贪婪私嫌,唯史氏如蛇蝮,声名不显,而首为大防。。。。。。。又编逆党诸将图谱,,罗列以性情,喜好之属,”
正是一头雾水的众将,听到完这段急急巴巴的细蔬,个中有心事机巧的,已然心中咻然抽起冷子来,三年前,那是一个什么概念啊。。三年前,这位王上,可还是那位追随那位安皇帝的众多战将中毫不起眼的一员,难道就。。。。。。。
宁知远终于说顺了气一些,
“。。。。。至河北,又屡屡上言,安氏之后,史。。。。”
说到这里,他心惊胆战的看了眼史思明的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变化
“。。逆为继之,患除之,然诸将帅,笑而言他”
“。。。。后来,亦是此人执言大王必反,必慎防之,行营不胜烦之,遂使南下,又移防诸镇预其事,。。。所留太子对应之法,宪军、神机、战护诸属之议,皆从他出”
。。。。。。。。。。。。。。。
话说到这里。素为史思明亲信一些的大将,心中有些了然了,史大王在邺城下势如破竹,却在最后功亏一篑,被走了旧朝的太子,未尽全功,竟然还有这样的因果牵擎。
“既蒙一直以来对孤家看重,关照有之,这分殷切心情怎么也得还他不是”
史思明终于开口。
“再说,自从蛰事范阳,某一贯厚币旧朝内结殷情,外屈事天下示以诚,费了偌大的工夫,被他一句话就点破了”
说到这里,他细眼猛挣做圆长,透出一种犀利无匹的让人胆寒的狠绝。
“这样的人物,怎么也得来亲眼见见,才甘心的不是”
对于这一切,史思明也有一种沧桑满怀的感触。
这些年天下风起云变,谁曾想赫赫大唐,百年的鼎盛之势,顷刻崩解萧墙,栗末人安禄山崛起于幽燕,帐下精兵猛将如云,什么曳落河四卫将、安家五子良将、近族六大亲直,十六家藩从子弟,十二姓外系将领。。。何等的威赫连天,兵强马壮,不过数年,却也土崩瓦解,散若烟云。
作为最早追随安禄山的同乡,当年一起诱杀契丹小部酋首,而起家十数骑之一,俱以骁勇闻的同代人物,能够走到如今的地步,决计不是一个简单忍耐和心机,可以悉数的。
安禄山为人以知人善任,又多疑富有心机著称,虽然残忍好杀而重权柄,却对部下恩宽不吝,因此使将士敬畏而效死,仅仅一个同乡的交情,不足以让在他在战将如云的安军阵营中,有什么特别突出的位置,
比如在安禄山登基时,别人顶着宰相、仆射、尚书的头衔相互攀比的时候,他只能作为一个小小的平卢兵马使,卑笑的站在百官靠后的队列里,做出一些可有可无的欢呼和恭贺。正当无数庸碌苟且之徒,穿着公候才有的紫衣,前呼后拥的招摇过市,仅仅只因为他们姓氏中有个安字,或者是早年资给过安氏的栗末族人,他只能穿着发红的袍子,一一给让开道路。
作为一个不受特别重视的外姓将领,他所能做的,就是比安禄山更能隐忍、更有心机的低调和等待。
因此,他喜欢乱世,因为不经意中,机会很快就就到来了面前。
崔佑西征,安忠志出镇长安,。。。。
利用安禄山那些亲族、裙带出身的心腹干将,纷纷大举出征,争抢地盘,为那些空许的封辖之地,拼命扩张之机,他却以厚币打点,留在了河北做了一个留守经略。
随后的事情,就如他所意料的,颜氏兄弟的断然举事,有如燎原大火,在河北数十州蔓延开来,大军在外的洛阳方面,竟也一时被烧的措手不及,心惊胆战,恰逢这时,通过适当的进言,正逢四面楚歌,突然发现身边少人可用的安禄山,一个沉厚低调,资格更老也更可靠的老乡,就重新回到了视野中,更关键他是个胡人,还是个杂胡,背后没有那些边藩大部的根系和触角,看起来,总比那些投附过来的三心两意的汉将更让人放心,
面对此起彼伏的反叛和聚入蚁附的义军旗号,为安禄山不辞劳苦的到处救火平乱,两战常山、袭破饶阳,三围太原,一场场艰苦卓绝的战事下来,一边还要暗中内结军心以恩义,外敛物力蓄以大势,然后还要送上足够的金帛子女,让洛阳那些“新贵人”满意。
无疑,他也是幸运的,蔡希德战死晋阳,程千里常山被俘、高秀岩阵亡于大同,崔佑乾、孙孝哲、安忠支这些西征的重量级人物,都相继折损在关中战场,而负责留后的刘客奴,更干脆投附了旧朝朝廷,在这期间,更有无数野心勃勃的年轻才骏,如慧星般崛起,又如流星般陨落。
但他总能凭借比别人更多一分心眼的谨慎与小心,屡屡逃过杀身的危险中,战败并不可怕,只要活着就好,同时代能够与之并肩的重量级人物,终于越来越少,硕果仅存的他,也越来越发的德威权重。
战打的多了,人杀的多了,部下也多了,地盘也大了,自己的位置和权势,变的越来越重要,欲望和野心也在勃勃而涨,终于利用安禄山不理世事,外事委于高尚,洛阳官职贿卖成风,得到了范阳节度使这个至关重要的位置,于是更大的目标也出现,。为什么要甘心于只做一个生杀全权的强藩,在那洛阳的紫圜殿上,应该有一个更好的位置。
当别人都觉得大业既成,肆意搜掠金帛子女,圈占田地庄园,营造华物大宅,以遍衬的上自己新朝勋贵、王侯的爵衔,他却在抹兵利马,勾通诸胡,收买人心、阴蓄实力。
终于安禄山安逸于酒色的昏聩,而任事不明,使将士逐渐离心,而安氏诸子为了继立大统而明争暗斗,乃至攻杀相拭的内乱,更让本来就已经虚弱的安氏一族四分五裂,也给了他取而代之,一跃成为代表整个河北武人集团利益,成为领头人的机会。
当越来越多的安军将领,在朝廷卷土重来的步步进逼下,不得不的避开了纷争不休的洛阳,而越来越频繁的转向范阳求助和请教,这也给了他一个新的机遇。按照态度和实力,或是适当的拉以援手收买人心,或是假借官军剪除异己,或是干脆制造一个借口和理由吞并所部。
然后是暗中谋划的种种。
从纵胡入关,搅乱局势,到离间朔方和晋阳军,利用河北守臣的恩怨和党争,相互孤立又个个击破,既要算计官军,也要时刻提防着自己人,毕竟在着乱局中,有野心又能把握机会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现在一切的隐忍和付出,都收到了回报,栗末人安禄山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史家王朝的时代就要来临了。
他虽然祭天告地誓师伐罪,誓位安禄山报仇,但却从来不信鬼神天命什么的,什么叫天命,手上的兵强马壮无人能当,就是这世道最大的天命,什么大义,什么正统,在这绝对的武力面前,几乎都是不堪一击的,李家王朝在这场战事中,表现出来的庸碌和无能,让世人也知道了,旧朝廷虚有其表的强盛,几乎是一捅就破的泡影,
要知道,百年前的李家,也不过是一支假冒汉人的鲜卑种,窃据了旧隋的遗产,才得以进位天潢之族的。
这种自己有天命在身的信心满满,在他亲自策划的邺城之战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自从在心怀鬼胎的告谢宴上,将邺城那位已经山穷水尽的所谓“皇上”安庆绪,勒杀当场,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来劝说或者阻止,当高邈、吉温、张万顷、独孤问俗、张休、张通晤,李感义这些安氏的资深旧臣,都战战兢兢的跪伏在席上,口中高声说篡党该死,山呼燕皇万岁之时,他就更加深信不疑,甚至连走了那旧朝的太子那点不完美,也变的不那么重要了。
但是这持续的大好心情,却因为一个意外戛然而止了,这个叫宁之远的旧朝宦人,为了保命,居然上告说有重要内情密报,虽然他不大看的上这类卑下之徒,要知道前朝就是坏在这些人手中的,但宁之远的观军容使身份,还是让心情大好的他,还是想听听这位阉人,为了保命,能够胡撰出些什么。
但听了他匪夷所思的开口,第一反映就是把这个满口胡话的家伙拉出去让乱马踩死,开什么玩笑,前朝朝廷那些贪鄙之徒,要有这分先见之明,还用的着被安氏一族,攻入长安追落荒而逃么。
但是出于一贯多疑性子,他却没有断然处置,毕竟邺城之战最后急转直下的变故,让他心中尤有疑义,想通过拷问其他被俘将官的验证一二,结果意外的是却又从侧面隐约证实了这位所言。
说实话,他讨厌意外。虽然他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但是他也讨厌变数,特别是这么一个,看起来似乎能够事事多料于先手的变数,不免特别留了心来。更该死的是,这人还与旧朝的李家关系亲近,手握重兵,对前朝来说并不是一个人微言轻的所在,现在不予信他,不等于将来也一直不会相信他。
后来又知道,而史朝义率领的负责攻略河南的大军,居然会被一支以外出现禁军被缠住,费了老大工夫和代价才击败之,困守在卞州,却也因此无法按时前来会兵,以至于未能完成合围官军的最后一击。
一切的因缘际回会,竟然都错杂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微不可觉的叹了口气
只可惜,这位可没那么容易,再把他变成第二个安思顺
(安思顺,前朔方节度使,提拔郭子仪的前辈,因为他很有先见之明的,在事前屡屡示警说安禄山必反,后来安禄山真的造反了,他又因为和安禄山是族兄的身份,再加当权的都元帅哥舒翰又与他不和,被朝廷削夺权力,以通敌名义赐死)
。。。。。。。。。。。。。。。。。。。。。。。。。。。。。。。。
被执送出来,随行的大燕行军司马周挚突然开口
“宁公公”
“恩。。。。”宁之远抬起有些麻木呆滞的面容,这些日子见识过这些人凶狠残暴的手段后,就已经不抱什么周善全身的指望了。
“想回。。。那边去么”
“这。。。。卑。。。卑,身不敢”口中虽然这么说,他原先死气沉沉的表情却有些活络起来,难道这又是一种别样的试探。要知道这些胡人最喜欢,将抓来的人相互斗死取乐,或者是象那猫捉鼠儿一般的,先纵逃后逐戏而杀之。
“放心,我家大王,不但要送你回去,还要送公公一桩大富贵呢”
“什么”这下他真的惊讶了,不过随即想明白,这些胡人素来不会做无益之事。
“当然了,需要公公作出一些配合的行举,依照行事”
“。。。。。。。。。。。。。。”虽然宁之远依旧被震惊的说不话来,但是周挚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要知道。。。公公的自白状,检举告求书,还有亲眼见证公公弃暗投明的俘虏,大王都好好留着呢,相必边令诚的下场,公公已经知道了,据说哥舒旧部的那些人,把他埋在粪水,活活溺死的。。。。”
周挚每说起一分,他面色就欲变难看一分。
虽然是近乎让人窒息的震惊和恐惧,但周挚的话语,还在他心中成功的撩起,活下去的欲望的火焰,难以遏止的充溢了整个胸膛,不由将拳头捏的发白,又轻轻放下
“那。。。要我做什么。。。。”待他重新轻轻抬起头来,眼神中已经有一种叫做执然和狠绝的东西。
周挚满意的笑了笑,这一个典型贪生怕死,见利忘义的小人,先给予恐怖和绝望,摧毁和消磨其意志,再透出一线生机,为了自己能活下去,就没有什么不可出卖,用的好的话,胜过十万强兵的,挥手招来左右。
“先带公公下去休息,好生招待”
“呆会发生的事情,还请公公做个鉴证”
。。。。。。。。。。。。。。。。。。。。。。。。。。。。。。。。。。。。。
第241章 河北篇 雷凭凭兮欲吼怒
第二百五十二章雷凭凭兮欲吼怒
平凉行在,沉郁的气氛想胶结不去的阴氲,笼罩在花树繁荫的宫室间,虽然河北六十万官军战败的消息还没传开,临时小内朝上,今上当场突然昏阕的消息,却已经让内宫的人嗅到了不详的味道。
一个身穿紫衣的内官,忧心重重的描漆朱瓦的侧门走出来,穿堂过院,以便小心顾看了左右,直到一处才停下,才对看门的小黄门稍稍示意,闪进一间听值的签押房。
房中正烹着团茶,浓郁的雨前新茶香四处弥漫,淡淡的白气中。
房中数名如雕塑半静坐的宦官,随便拿一个名字出去,都是那些外臣,要小心客气奉承着的角色,对着加入近来的内官,也丝毫不假辞色。
“听说河北大军尽没,太子下落不明,今上问讯气急昏倒”进来宦官
“太医署虽然已经看过没大碍,但依旧是戒忌激,”
“今上的龙体,这些年累心劳神,大不如前了”一个细柔但显的相当谨慎的声音
“内丞。。。我们当早做打算”
“乱说什么,朝廷大军失利,却是件大事,不过逆贼要想杀到这里,还早着呢”另一个粗一些,透着老成的声音道。
“现在朝中局势不明,我辈,更因坐观其变才是。。。”
“坐观、坐观,那么还要坐什么什么时候”又一个阴柔的声音暴躁起来,象困兽一样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咋们的富贵前程,可不是坐观来的,陛下龙体有事,我们当何去何从,难道就这么听任之。。。。”
“现在太子正失陷在外,生死不知,而张娘娘为了立后之事,正在朝野上下造势不止,想必毓秀宫那里,很快就会知道这个消息,到时只怕有人开始活动着,要劝进继立了。”
“那又如何”还是“在没扳倒,那位李白衣之前,这娘娘都不是与我们一路的么”
“今不比往昔,这位娘娘膝下,虽然没有年长的皇子,但是近来却和越王走的近呼,赏赐饮食珍玩,”还是那急迫的声音“太子情况不明,一旦有什么变故,到时候还有我辈的容身之处,也很难说了”
“几十万大军就这么没了,据说连举河南之兵北上赴援的梁疯子,也兵败陷于卞城,近期之内,朝廷眼看再无可战之兵了。。这局势不知道要败坏到怎样的地步”
他们想到那些相爷出来的时候,各个面色如土一样难看,那些舍人、从事更是人心惶惶的摸样,不由纷声叹了口气。。
一个声音重新小心的开口。
“如今,管崇嗣率神武军从征太子在外,神策七营,只剩下三营,将军成如寥在外坐镇长安,如今行在,就是剩下的英武军,内射生使程元振,其中至少有八成可以听我们的召唤,再加上飞龙六厩的押班,五坊的健儿,也能调动一些。。。。。。。其他的南军所属,都是富贵出身的勋策子弟,实在不成气候,我们可否未雨绸缪。。。。”
“你忘了还有个羽林军,虽然只是残编,但毕竟是随今上征战出来,中郎将皇甫皋也不是善与的角色,此君一向态度不明。。。。还有那些勋臣的家将护卫,合起来也不是个小数目。。。。”
“还有殿中的袁思艺,他可是太上时期的老人,还有宫台省的内常侍啖庭瑶,哪个都是省油的灯,我们有打算,他们企没有,,还有那些秘书省学士们,他们虽然没有兵,但是有人望和言路,若伉成一气。。。。。。”
一个有点幸灾乐祸的声音。
“是谁让鱼二监军在外,他是您厩下的门人,却似乎抱上东宫的大腿,真是失策了,”
“总比某些私卖官诰的家伙好”
“你。。。。。”
“都闭嘴,鼠目寸光的蠢材“这个声音一出在这些人中,似乎甚有权威,左右顿时噤言
“河北一败,天下震动,不但西边的那些强藩要蠢蠢欲动,北边只怕也要多事了,还有南边那位垂养的心思也难以琢磨。。。。。。,若是这大厦将倾,我们的立身之基都不覆,还来什么富贵前程”
最后一个声音相当坚决的道。
“全给我下了禁口令,打上十二分精神,在这节骨眼上,朝廷有事,大家都不会好过的,各自把手下儿郎,给我盯紧了,不要给人生事的由头”
待他们神色各异的相继散去后。
“一群竖子,不足谋呼”低沉的余音袅袅,从角落阴影里的最后一个人,口里飘出来。一名生的孔武有力,跨刀佩符的年轻宦官,掀帘而进恭立在他身前。
应着那一现的天光,可以看到这位一头皓首如雪,却是当朝第一号的领军内宦,身兼太子家令、掌五坊诸苑十数司事,判天下兵马元帅府行军司马——李辅国。
“元振,军中的事情,还要你多担待了”
“李公抬爱,不敢当”
“恩结人心所需,尽管来内省支取,,哼哼,自从改易宫市制度,那些家伙也很弄几个钱,也得叫他们出这血”
......................................
卞州,夜里刚下过雨,大大冲淡了笼城战中反复争夺撕杀的血腥和焦臭味,晨雾正在散去,喧闹声正在渐渐的淡下去。
一膘人马奔尘滚滚的冲进半升的门道,人人浑身浴血,却满是兴奋的得色。城头上顿时小小沸腾起来。
“回来了”
“快放闸”
框铛声中厚重的铁闸,缓缓降下,随后一拥而上,用准备在门洞两边,载满条石和大砖的推车,将其彻底顶死。
蒙蒙的夜雨,也是夜袭的好空隙,自从史思明来了以后,这些史军的花样就更多了,到了夜里也不安生,轮番在诸门前鸣鼓大做,用的是疲兵之法,因此龙武军也礼尚往来,时不时派敢死之士,挑选一个方向出去夜袭,杀人毁鼓夺旗,虽然这么做对叛军整体,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影响,但却可以振奋士气。
领头的一员披甲的大将,丢下手中沾满血污的旗帜,登登登顺着细长的城阶,大步跨上城来,
铠甲上尽是湿淋淋的雾气和血滴,对我半膝拱手一礼,哑着嗓门道
“幸不辱使命”
“做的好”我赞许道,
“不过,夜露清寒,出了身大汗后,还是先下去喝碗姜汤,换了衣裳把,再来秉事把”
“我可不想,连叛贼都没击败你,却因为病通少了一员可用的大将”
“是”听了这话,他坚毅如石头雕塑的脸,也不禁稍梢露出一丝生动的颜色,领命下去。
他叫李处崟,乃是崔光远的原来属下,由于崔光远是带着追随者,加入龙武军的,因此象原长安令苏震,判官王伯伦、从事李椿,校尉花惊定、严侁等人也在龙武军中效力,当然,本来都得先在一些不太重要的位置上观察一段时间,现在龙武军新逢大败,少人可用的情况下,他们也被拉出来负责起对城内数万青壮的编练和管理。
崔光远既然号“蒲萼县令”“白丁京兆”,他的部下多数也是三教九流,市井色彩浓厚,但这李处崟算是其中的异类,少有的勇武果敢之士,当初长安夺门之战,他率领数百名城役、衙丁组成的杂兵,将数千逃窜安军堵在金明门,竟无可奈何。
我派他去夜袭,也是少人可用下,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保全实力的想法,不过既然人家表现出足够的价值和作用后,我也不吝给他更好的位置,把更重要的事情交给他去做。
随着日头高起,城外的营地,在连片的鼓号声中,象一直巨大的怪兽,终于缓缓苏醒过来。
无数顶盔贯甲,用金属和皮革包裹的人体,活动起来,就如在平坦的大地上,滚荡过一阵汹涌的风雷,齐刷刷的踏步前进时,卷荡起的烟尘,如积拢在上空的烟云,久久不能落下,
首先出现的是无数民夫,在团头鞭策下,手擎肩顶的将冲车,云梯、木幔缓缓推前,在他们甚后是,是众多的石炮、床弩,在赤着梆子的营匠、土木军的操使下,将甩臂向地面压的低低的,发出咯吱声响,连成一片。
狐尾轻裘,背弓套绳的游骑军,鳞甲森森提槊挽刀的越骑军,全身披挂垂马不见面目的御帐亲骑,大片明光,尖顶圆盔,持槊如林,执盾连墙的平卢步军,个头矮小短甲露臂,背错刀盾的渤海山林军,身负大弓长箭,批发无盔的高丽射声军。。。。。
最后才是革甲毡帽,杂色旗号的众多胡兵,有马的不多,多是酋首、头目之流,许多人甚至还只穿着简陋的破皮袍子,提拿着一两件刀、斧、锤、棒之类粗制兵器,松松跨跨的三五散落在一处,乱烘烘的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嘈杂声。只有从他们脑后的结髻小辫的样式,才能稍稍分辨出这些乞丐一样的家伙,那些是契丹、奚族,那些又是突厥人,
“看来仆固怀恩在北边干的不错,把这些羁縻州的聚落追迫的,日子很不好过啊”我自言自语道
跟在我身后的崔光远,闻声也只是笑笑不语。
“真是可惜了”
“什么可惜”刚巡视过来的副将韦韬,不明所以的问
“多好的土地啊”
我指了指卞州城外,一望无野的大地,那里本来是阡陌纵横,稼樯遍野的所在,被翻出来的泥土,是丰腴的褐色,现在都扎满了营盘,被各种纵横交错的沟渠水道划的伤痕累累。。
“中原素来丰沃,滋养亿万,其中又以卞州这种河冲地,最能养人”
崔光远接口道
“现在正是抢种豆黍稷,这些速生粮种的时节,若是误了这最后一道农时,待过了谷雨的萍始生鸣鸠拂其羽戴胜降于桑这三侯,就没有任何收成了”
我赞许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不愧是当过一方父母官,促过耕织的人。有时候饥荒可比战乱更能杀人,饥荒也是各种动乱诱因,破坏力绝对不比什么洪水天灾小。
我们能够这么悠闲话事,那是因为,在史军挖断汴水分渠前,我们得到的最后一条消息。
太子小白安然无恙,这算是目前最好的消息了。
虽然神武将军管崇嗣一度身陷敌围,负十数创力战不退,差点没命回来,虽然中军营属都损失惨重,几度被逼近内帐,连医护营里的伤兵都拉出来凑数。
但在邺城之战的尾声,太子小白所在三台城大营,终于坚持到附近的回纥兵来援,回纥大王子叶护,身先士卒,从侧翼对史军发起冲锋,所谓回纥王庭护帐军的威名毕竟不是吹嘘,几乎是所向披靡,而滞留在城内的官军,也中郎郭析的指挥下,重新集结起来,以城墙为掩护,冲杀出来,三向夹击威胁下,众多叛军不得不放弃了如潮的攻势和战果,暂退西城。
此战后,太子小白虽然收拢了近十万的人马,但是由于粮食辎重多被毁,难以继续支持,又听说洛阳出现叛军骑兵的消息,对峙了数天后,还是在李嗣业的建议下拔营而走,又一路汇合了郭、李两部,虽然在史部的猛烈追击下,但还是有惊无险的退到了洛阳。
当然作为派遣奇兵队的回应,在太子小白的强烈要求下,将有一只河西、朔方的混编骑兵,随谢思部南下机动侍机接应。这无疑给城内的人再次吃了定心丸。虽然依旧还是不知道为什么史思命吃错什么药,会跑这里来。
但是既然内有粮,外有援,大量史军在这里拖的越久,洛阳那里就有越多恢复的时间和战略缓冲。
但是城外一反常态的,没有立即发炮掩护冲锋,也没有象贯常一般押着附近抓来的百姓,驱为攻城的炮灰,以消耗守城的箭只,要知道最头的几天,史军就是用刀枪威逼着这些无辜的百姓,硬是前赴后继的用尸体填平了四门的护城河。若不是我
突然,一骑高举着火红的小旗,跃马如箭的错跳开满地的残骸废墟,冲到城下,城头依旧是懒洋洋的气氛,按住没有发箭。这些天守战下来的经历,足够让任何一个初上战场的人,都知道要珍惜每一只箭石。
只见骑小心的停留在,班驳残破的城垛后,那些装满碎石的藤筐,捆扎在斜板上的滚木,绳坠的石锤,活动灰斗、滚油滑漕等,距离之外,
也不由他要这般小心。
守城的这些日子,也大大激发广大龙武军将士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的器械,但是军匠们还是按照需要,用城里现有的原料,重新造出些替代品来,以至于艰险的守城之余,也变成古代军事科技大展览。层出不穷的新花样,也让进攻的敌军吃尽了苦头,
比如那个旋风炮,其实来自后世西夏人骆驼军的发明,通过手摇的机关发力后,链弹一样的东西,甩到人堆中去,几乎是横扫一片。
吐气开口,声如洪钟,
“我家皇上,请龙武将军梁容若,出来说话”
显然这人还修炼有不错的内功,隔这么远依旧人人听的清晰,
“说话,说什么”我在城头听的清楚哑然,“难道史思明还有兴致,找我喝茶聊天么”。
“我家皇上爱惜人才,求贤若渴。。。。”
“如今前朝大势以去,铁蹄之下再无幸免。。。。。。。”
“你以一只孤军溺守危绝之地,已经表现出足够的武勇和才具。。。。。”
“皇上很是欣赏,愿不追究你杀伤之过,若就此罢兵,皇上愿扫席相迎,必于高位以待,荣爵享尽,便是封王一方,
“如若不然,。。。。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
”鸡犬不留”
刹那间,他身后的千军万马同声山呼出来,巨大的声浪如涛如海冲击着包石的城墙,也籁籁落土。
目瞪口呆的任凭他着一气喊完。
左右的岑参、崔光远、韦韬、杜佑等人的表情,顿时变的十分怪异,
“劝降,这是什么鬼话”看着他的表演,我半响才吐出一句。
这些家伙吃错药了么。龙武军乃是禁卫军,大部分将领和属官,都于朝廷的众多勋贵世门,有这样那样的干系,我与皇族更是关系密切,劝降对我有意义么。
“荒天下之大谬”
不过,为士气着想,面子上还不能输阵的,很快就有人一声断喝,却是学军统带涂三泰,素以能言善道著称。
“龙武军乃是天子近卫,我家大人更是太上皇亲点的统将,又是今上的贵婿,与太子殿下近交至密,。。。大好的前程不要,做一个叛贼的走狗,简直得了失心疯了”
这话却是说给那些不知道底细的新军和民夫听的。
“我城中兵甲数万,粮足数年,城高墙坚,还是看看你们,怎么被拖死在这城下把“
“还是乖乖拿了史贼头献于我家大人,当可饶尔不死”
“饶尔不死”
左右的军士也配合的哄声附和起来。
如此,交错喊话的心理战,都是一些劝降或者威胁的话,再无什么实质的东西。
只是想乱我军心,也不是这样拙劣手段把,我心中正当疑惑
崔光远突然在旁边,轻声开口道“似有阴谋。。”
我点了点头。
这时,管理城民的苏震,低头上跑上前来道
“大人,库房里的东西,已经准备好了”
我心中一动,拿了喊话的铁皮筒,露出城去,
“废话少说,要我投降,有什么好处,不要空口白牙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这话一出,顿时敌我两惊,韦韬却对左右相顾,示意稍安勿躁,递过一个赞许的眼神。
而对方显然没料及我会这么说,被闹个措手不及,一片哑然,喊话的那人,似乎被一口气给闷住,晃了晃,差点栽下马去。
半响才回过神来,有些无措的向后看了看,似乎得到什么示意,才定神继续喊话道
“可以封王”
“什么啥子的景候,旧朝吝于功臣,只要一过来就可以就封邺王,江南还是剑川,膏腴之地尽于挑选。。。”
“一个卑微驸马算什么,待破了西京,便是后宫也任尽挑选,。。。。。”
于是一个诡异的现象出现了,明明剑拔弩张的两边,却各自心怀鬼胎,满口胡话的,各自指使着别人,就投降的事宜,讨价还价的在往来喊话,
各自喊哑换了数人后。
踩着碎砾,我登上城头,在左右执盾的戒惧下,稍稍露出个小半身
架起一只喇叭口的铁皮大筒,做出很不耐烦的摸样。
“废话少说,你的分量还不够,叫史思明出来”
“若要见我,就不要藏头遮脸,如缩头乌龟一般”
这话一出,似乎早有预备。
那些黑压压的史军,如潮水般分开一条道路来,中间徐徐驰出一彪人马,虽然隔着极远,华丽的鳞衣绣銮,晃花了人眼,却压抑不住那种发自骨子里的森森肃杀。甚至让人生出,在华美的袍衣下是一种猛虎凶兽的错觉,而在他们的中间,众多虎、彪、貔貅、麒麟等山纹甲的大将,簇拥着中间一个龙磐高盔的人物。两旁甚至还有一些骑在马上的鼓吹、金瓜、斧钺、旗牌、旌节什么的。
只可惜他的头脸,都隐在华丽不象话的盔子里,让我想通过单筒望远镜看看这好凶名赫赫的第一叛臣,长的是什么样的打算落空了。
“这算什么,满城尽带黄金甲么,想不到史思明也有这种恶意趣味”看着满目的黄色调我感叹道
“这厮想做皇帝,想的发疯了,河北还没平定,就摆出了王家的行仗”那是司马岑参冷冷讥诮的声音
“所谓,沐猴而冠,也不过如此”
“威武”
“无敌”
哄声如潮的呼叫声中。
对方却前呼后拥的缓缓趋前,却刚好徘徊在弓箭最远能及的射程之外。
欺负我城中没有床弩、石炮么,居然敢站的那么近。我轻轻偏头道。
“那位就是史思明么”
“属下,也看不清楚”虞侯将鱼同回答道。
“算了,能赚到一个就算一个,总得给个永生难忘的纪念吧”。我在背后对他们做了手势。
“神机营,上家伙”
呼哧呼哧有声,挥汗如雨的义勇们抬上了一些东西,小心轻防在城头,斜斜摆好。
与此同时
城下队伍中,在末尾不起眼的地方,也在对着城头的方向耳语
“就是那位么”
“已经确认过了”
“好胆魄,不愧是让大王重视的人物,居然敢就这么站出来”
“皇上摆了这么个大战阵,就是为了赚他着几句话么”
“当然还有其他打算,你没看见。。。。”
“近了。。。近了。。。”
“准备,动手。。。”
却见城头上,突然腾起好几条烟柱一样的东西,
“小心”
“床弩”
一阵骚乱,那些史思明的卫士手疾眼快用身体和马盾,掩护着中间的存在,纷纷驱马而退,却随又见到那几只疑似床弩的东西,速度慢腾腾的,甚没有准头的散落在他们身前的不远处,歪歪斜斜的一头载倒,还在冒着烟气,另一些包裹一样的东西,则是飘飘忽忽的飞了半会,才扑一声落在他们先前站过地面上。
顿时哗然一片,随又哄声大笑起来,甚至还有人小心上前,拿枪戳了戳确认没有危险后,干脆纷纷挑起来,甩在枪头上,示威一般的轮流,对着城头大声的讥笑潮骂。
看到这场闹剧一样的表现。
一时之间,我只觉得血都涌上脸来,此刻的脸色,恐怕比猪肝的颜色好不了多少。
所谓精心准备的撒手锏,变成对方的笑料。咬着牙转头闷声道
“你们是在哪里找出来的”
“回军上,是在马料的库房底下里找到的”
我在心中哀叹起来。
显然河北行营那些不识货的笨蛋,保管不善,居然把这东西压在干草下面,现在又是雨季,拿出来多半有了潮气。。。。
“难道,你们没烘干一下”我有些咬牙切齿的低声道。
“回大人,这是您特意交代过,这东西要避明火”城中义勇的军目,一脸诚惶诚恐的回到道
我彻底无语了。
这就是刚刚他们在卞州城中库房里找到的,原来我从大老远从成都运来这东西,是准备用来对付邺城的高大城墙实验兵器,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东西未到外城已经破了,而西北军的那些家伙在上游掘堤灌城,让这东西最一片汪洋中,也没了用武之地。后来七转八送的居然就被载到这卞州。
这十几个铁皮圆缸子一样的东西,可是成都军器所最高机密研究的一部分,具体参照解放战争中,用汽油桶发射炸药饼的“土飞机”,用人工手段合成出类似硝化甘油的东西,并不太困难,困难的是给其找一个稳定的载体,还有发射药的配方。
通过练铁高炉的废气蒸馏二硫化铁凝结物,再提纯过滤沉淀杂质得到初步浓硫酸,虽然成本和工艺还没达到物美价廉的程度,但有了这个基础,重要的发射药——硝化绵也不是问题了,这时代西域大量进口棉花,在海南已经开始种天竺棉,等多样化的引进作物。有草木灰和钟乳石煅烧提练的碳酸纳作为中和剂,用井盐结晶的氯化纳做缓冲剂,至于从动植物油脂提炼的甘油就更容易了,在广州已经有大规模使用鲸脂的历史,让硝化甘油也不是很遥远的事情。
但真正问题是保存和运输的问题,地球人都知道,伟大的炸药先驱诺贝尔同学,是冒着屡屡被炸成残废,乃至没命的危险,才找到最合适的配方和原料的。但好在后世无数的穿越小说已经将这些概念琢磨的烂熟的不能再烂熟,网络上做简易炸弹的工艺,也是流传甚广。经过大量原料的浪费和相当人员的牺牲,确保炸药稳定的藻土替代物,经过反复的实验,也终于发现了,
这东西的射程非常的短,甚至连这时代未经改良的床子弩都不如。不过使用门槛低,不象车弩、石炮需要十数人到数十人的维护和调试。
另一些则是一些尖头柱子一样的东西,看起来类似后世放大版本花炮——穿云箭,说白了也就是个大爆竹,用的剑南特有的中空大竹,制成的土火箭。在近代历史上,还有另一个名字,康格里夫火箭,热兵器史上昙花一现的东西,属于19世纪英国军队的创举,本来原形是中国传入印度的花炮技术,在殖民战争中,被东印度公司获取并加以改良,大规模运用在了欧洲战争中,甚至在滑铁庐战役中也有它的身影,不过这东西射程不如大炮,重量也远高于炮弹,很快就被层出不穷的新式大炮所淘汰。
但在这个因为冶炼技术的缺陷,不太可能要用几千斤铁去铸炮的时代,还是一个不错的替代物。
可以推动十斤以下的燃烧囊,或者薄铁壳爆破头,达到几千步的距离。相对便携,一匹驮马左右可以各带八九只,立到地上只要一个作为道向的简单支架就可以发射,甚至用举着两面盾牌都可以搭成一个发射轨,成本贵一些,但射程要更远一些,但是准头就很有问题了,毕竟在这个既缺乏足够的精密工艺,又没有空气动力学等学科辅助的时代,不能指望有指哪打哪的效果。
黑火药的工艺更简单了,在古代之所以杀伤力不高,却是因为加工的精度不好,难以迅速充分的燃烧。为了实验和保密的需要,不但在山中圈了老大一块地作为实验,以发瘟疫为名,将附近的零散人家都迁走,虽然如此,但那一年民间还是在传说,有人屡屡在晴天听到平地打旱雷,来年怕有大旱纭纭。
最关键的是两军相遇时,一方人马已经习惯了这种爆炸,而另一方却是毫无防备。。。。
真所谓居家旅行,杀人越货、乃至毁尸灭迹的必备良选。因为数量少,本来想突围的时候用,既然他送上门来了,我也不介意给他个教训。
但没想到,龙武军苦心准备的大杀器,第一次出阵,居然就这么完好的送给对方,我真有一头找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不过对方,没有就此罢手的意图,尽情的讥笑后,突然飞跑着靠近,掀开遮掩在马鞍下的东西,露出一张张的大弓,对做我的位置,吐气攒射起来。
就听纷纷响小心的惊呼,还在发呆我胸口猛痛一震就被大力向后掀翻在地,满耳一片叮当如雨和如肉的闷哼,显然是那些史思明的亲军,仗着胆大艺高,居然炫耀性质的,把箭大老远的直接射到城头上来。如此招摇自大,顿时城下又是一片的欢声雷动。
与此同时。
“这是什么东西”
“小心有诈”
落下来的东西,很快被送了一件到藏在队尾的某些人面前,小心的用短刀划开内胆的纸壳,露出一截灰绳和饼一般的东西。敲了敲声音很闷。
“放心,儿郎们已经试过了,没有机关暗器,都是些黑粉糊糊,也不知道什么用途”
“难道是毒烟么”
“据说龙武军很有一些奇巧之器,其中有一种特制的烧夷弹,沾上一些就附烧入骨,连水浇也难灭,难道就是这东西”
“我看不象啊”
“拿些试试便知”
兹的一声
。。。。。。。。。
于是,正因为主将遇袭的慌乱与沮丧中的守城将士,惊讶的透过垛口的小孔看见,敌军的后队突然升腾起一阵火光、黑烟。。。。。。。。。。。
再次集体陷入彻底石化和无语了。
。。。。。。。。。。。。。。。。。。。。。。。。。。。。。。。。
第242章 河北篇 百年徒有伊川叹,五利宁无魏绛功
第二百五十三章百年徒有伊川叹,五利宁无魏绛功
“该死的,居然还是龙武军的钢头破甲箭”
待到我抹着嘴边的血沫子,重新被亲兵扶起来,拔掉内钢丝软甲上的箭头,我正庆幸时刻穿了尼龙甲克,又心疼着东西被穿了孔,在这时代根本没法修补。
却见他们一片目瞪口呆的表情,有些人嘴角还在抽搐着。
转头向外,随即我也陷入石化和目瞪口呆中
“果然,不能乱丢东西,也不能随便玩火啊,后果很严重的滴”
说实话,我也没有想到,通过黑火药二次爆发的硝化甘油,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一连串的蘑菇云下,人马就象纸糊的一般,喷泉一样血雨,乱飞的残肢断体,随着开花一样的烟云四处散落。
乱了乱了,全乱了,彻底安静的史军围城营地,随即又象捅过的马蜂窝一般,沸腾起来,无数前列的军将象汹涌的潮水,激动的连兵器旗仗都顾不上,不分番号和编制,发疯一样的扑上前来,
目标却不是那群被气浪掀翻的“史思明”和他的部将,而是乱哄哄的聚集在队尾,最先爆炸过的土坑,还有人当场一边扒土,一边在号啕大哭。其声喧之大,远远可闻。
不就炸死几个殿底的,用的着这么夸张么。
不过他们虽然吃惊,但也回过神来知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
一向冷静沉稳的让觉得是不是天生有抑郁症的副将韦韬,大吼大叫起来
“出击,出击”
“此时不战,更待何时”
然后是崔光远,岑参,纷纷激动的高声附和。。。。。。
这一片群情激扬中,反而我成了最正常的人了。
号鸣不绝,随着传令小旗随着四散的中军虞侯,飞奔而去。
城中也似沸腾的滚水,全力运转起来。早已待命的预备队,纷纷执盾拔刀,飞身跳上战马,按照马步弓射的战阵,纷纷洋洋的排成进攻的序列,
先头是李处崟的夜袭队,然后是韦韬率领着突骑队和虞候马军,紧随着是刘昌周的跳荡营、闻少名的中军教导营,吕希用、高千里的左右前三部老军模范营,严武的商州义勇团,鱼同的锐字营。。。。高声呼喊着,“杀死史贼头”。飞快的穿过半升的门洞,象箭一般浩浩荡荡的杀出城去。
。。。。。。。。。。。。。。。。。。。。。。。。。。。。。。。。。。
谁也没有想到轰轰烈烈艰险异常的卞州之战,会以这种近乎滑稽的方式,虎头蛇尾上演了最后的尾声落幕,凶名昭著的史思明,才登上他人生和成就的最高顶峰,还没来得及享受威凌天下的,就很快就象小丑一样,栽在这小小卞州城下。
其中峰回路转让人咋舌,我本来没指望史思明回亲身犯险,能赚一两个重量级的人物就算不错的。
而史思明也实在无愧他狡计多疑的名声,虽然名为出来交涉,那些前彪卫士和将领簇拥中的只是个形似的替身,他自己十分安全的藏身在前阵史军的重重保护中,便于暗中指挥操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战场中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当那几个玩火自焚的笨蛋,将自己和大半前彪卫士炸的粉身碎骨的同时,连环爆炸的气浪也波及到攻城的前阵,将队列冲的人仰马翻七零八落,很不幸的是,史思明也在其中,虽然没有被气浪直击,却被促不及防的巨大声响,震的耳鼻出血,当场被惊马乱蹿被掀翻在地,乱中很是挨了几下,拖抢下去已经不醒人事了。
城中杀出的人马,乘着史军正处于耳目失声,新逢巨大变故的慌乱和无助,轻松的击溃了史军整个的前阵,毁掉大部分的攻城器械。
于是第二天,围城的大军就不得不退兵了。
其实也不由他们不退兵,随后当天晚上,一场大水就淹没了史军的营地。
卞州的历史,就是黄河河道上的历史,屡屡被淹又屡屡重建,在原址上沉积了许多个朝代的城池,此时虽然还没有后世开封市,就是空悬黄河底之下十几米那么严重,但也是以低洼的黄泛区著称的,在唐朝同样也修建了足够高度的河堤,来防止水患。但整个城市及周围,依旧还是处于在古代河道的范畴。
史军虽然想到了派人巡守河堤,但是没想到我有崩开河堤的利器,连大致流向和破坏点,都已经勘测好了,虽然每年定期的汛期,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到来,但是河道里已经积蓄足够的高水位了,特别在史军花了大力气,以土垒断开汴水支流后,想断绝城中水源,更是加重了这种趋势。
乘着混乱中,一部分人换穿史军的衣甲旗号,带着剩余的爆破物,穿过营地营地,破坏了上流的河堤。
可惜毕竟不是在汛期,看似来势汹汹大水,在卞州平原散开后,最多是淹过半身的流量而已,只要跑的快很难淹死人的,但是营帐辎重什么的就完蛋了,在最初的计划中,我只是用来给围城的大军制造麻烦,配合火器的震撼力,方便突围而已。毕竟,既然要想水泻不通的围城,在扎营选址上就没有太多的选择,总有足够的人会中招的。
现在正是最容易霉烂的季节,粮草营帐衣甲一被水浸过后,就很容易长毛发霉,泡在水中也是士兵坚持战斗的意志大打折扣。
更关键的,史思明暂时无法视事了,被软禁的史朝义得以在部下的拥戴下,重新复出,这位少帅重新主事的第一件事不是全力破城为史思明报仇,而是以铁腕的手段,压制了军中的一切意见,立即率大军北还夺权去了,显然对他来说,相比史思明还留在邺城大军主力,卞州已经变成一快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
于是我们轻轻松松的接收了,城外留下来的营帐辎重车马,虽然是水淹过的。
“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我口中轻轻念着,
看着城外营地的旧址上,众多的民壮站在大大小小的水洼里,捞出一些兵器和旗帜什么,旁人捆成扎,丢在手推车上,虽然龙武军有自己军器供给,看不上这些破烂,洗洗晒晒卖给那些地方部队,也是一笔收入。
善后的事情还有很多,好容易从满地的泥泞中把道路清理出来,南方时令的丝茶纸盐疏运已经重新上路,找人把河堤重新给填起来,水都被我放光了,还需要时间来恢复水位,便于水运行船。雇佣城民把受潮的粮食洗净磨粉,烤成可以长期贮放的饼子,还有守城期间,拆了不少房子,多少也要适当的补偿。只是多和少的问题,哪怕是征用象征性的开白条,也足以让人觉得这是仁义之师。
龙武军可以维持良好的军纪和名声,一方面是自给自足的小体系,不太需要靠抢劫来维持士气,一方面也是常勤不懈这方面的手段。这也是龙武军能够走到哪里,生意做到哪里,远比其他声明赫赫的友军更受欢迎的缘故。表面上彻底沦为功利化的商业行为,也可以避免一些收买人心暗蓄不轨的指责。
只是,
“诸葛孔明的秘籍”我站在城头上,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也太搞了把。“还呼风唤雨,能招天雷呢”
“这是参军们的主意”岑参笑了笑说
所谓的秘密武器的作用,就在于出其不意,失去了突然性后,也就失去了震撼和威慑的效果,好在靠的近,能够亲眼见过那些实物的家伙,基本被炸死大半,再加上城中的那出突击又杀了不少人,估计能在爆炸的震撼和被突袭的双重打击下,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未必能够描述清楚究竟遭到怎样的事物。
因此,有时候为了保持一些东西的神秘性,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些看起来更荒诞不经,更吸引眼球的东西,将其掩盖过去。
于是,在河南、河北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民间都在神乎其神的盛传,我得诸葛武候的遗篇,会造机关工器,更有能在平地召唤晴空响雷的密法,轰的一下就把叛贼头子史思明给劈翻了。另一种荒诞一些的说法是,史思明一意逆天行事,没有天命却试图觊越大位,结果一称王就遭天谴了,也很有些市场。
不要小看这种谣言的威力,在没有科学手段可以给予合理解释的古代,天命这种东西在民间的杀伤力是很可观的,一些因为在史思明的强势之下,首鼠两端,摇摆不定的存在,也不得不做出了选择和决定。
“报”一骑高喊着,趟起满地的积水,远远的奔过来。
面对史朝义的退兵,我倒不是想追击,但水淹还造成满地的泥泞,无论是对进攻还是追击,都是一种的阻碍。再说城里这真正的战兵不多,依靠民壮守守城还可以,可真要追上去,恐怕还不够人一锅端的。那只来援的混成骑兵倒是见机象狼一样的尾随其后,拣了不少遗漏。
当然,对我来说,史思明究竟死了,还是重伤不起,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缴获自他的金甲龙盔,就足够报一个让人夸耀的战功。
因为紧随其后的消息,史朝义回到了邺城,二十万史军内部再次爆发了内讧。
史思明自以为年富力强,喜欢亲生的幼子,却又忌惮已经成年养子的实力和声望,迟迟没有确立继承人,埋下的恶果和隐患,结果失去他的强力压制后,又没有了外来的威胁,就让矛盾一下子被激化了。
除却在卞州城外,意外被殃及池鱼的或死或重伤的高晖、李日越、硃滔、王武俊等大将。
支持怀王史朝义的高如震、高久仁、王东武、许敬釭、李怀仙等少壮派,倾向幼主史朝清的司马周贽、耿仁智、张不矜、蔡文景、许季常等老臣派,在军中挟兵对峙,后者对史朝义以史思明名义下达命令,坚决抵制,最后演变成兵戎相见的内战,而令狐彰、周万志、周子俊、曹将军等另一些实力派,在其中试图中立观望,两相侵攻下,却也没法独善其身。
收编自安庆绪的安军旧部乘机做乱,那些附从的胡兵也四散大掠,根本不听号令,一天之内邺城内外爆发了数十场大小战斗,虽然拥有大部分人望的史朝义,最终占以强势压倒老臣子一派,但也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平定了局面。
因此
尽管于邺城成功夺权,控制了剩余的军队,但是还是有一些人如史思的心腹谋臣周贽、耿仁智、干将张不矜、在部下的掩护下,连夜逃走。数天后随即在范阳宣布,拥立亲生的少主史朝清,为新任范阳节度使,大燕王。
史朝义部家眷多在范阳,闻之震动军心动摇,率部奔走逃散者有之,虽然史朝义以铁碗,重新控制了局面,但已经势力大损。不得不留下部分亲信,与官军继续对峙,其余拔师还攻范阳,史家兄弟对立之势已成。
于是局面又回到了邺城包围前之前,虽然这是一个乘胜追击的大好时机,但是聚集在洛阳的残余官军也没有进攻的余力了,河北打的一片残破的,空有广地而没有多少供养军队的积存,再过段时间,就进入青黄不接的光景,至少在河南的疏运重新供应上来之前,是很难有什么大作为了。
倒是龙武军的编制下的奇兵队,以及那支西北、河北的混成骑兵,一路重新收复了不少州县,那些叛军的新任命的留守,或逃或降,或自杀或被杀,几乎没有多少抵抗的意图,望风披靡一路杀到易州,才被阻住。
进入相对平静的时期,剩下就是如何编排功劳的问题,虽然龙武军独此一份的功劳别人很难侵占,但这样的功劳如果都集中在一个人身上,无论对朝廷来说,还是个人来说,那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所谓功无可赏,不赏之功,对臣子来说未必是件好事,最好的结局,也是意味着军旅生涯的彻底结束。如何将之最大利益化,
经过商量和权衡之后,主要还是采纳了崔光远的建议。
其中很大一部分,在奏表中被转让到太子小白的“指挥有方”“谋局得当”上。以我和他的渊源实在不算什么,还能替我顶掉一些不必要的猜疑和妒测。就如明眼人所见,兵事本来就不是太子殿下的擅长,又远在洛阳,真正要紧的功过得失,还是在龙武军身上。
还有一部分,将视亲疏远近,售让给那些河北的将帅,换取一些实质上的利益,他们新逢大败,也需要一个将功折过的理由。反正混成骑兵的援军,也是他们拼凑出来,多少也摊的上点干系。
如果能达成部分协议,这将是一个临时性的利益联盟,任何敢于质疑的声音,将被这股暗地里强大的力量所抹杀,也方便我解决一些历史问题和旧时的积患。。
收复的州县,将重新委任代守,由于是共同名义的上书,如不出意外,其中大部分将予获准(西北朝廷已经拿不出什么赏格),龙武军出身的人,以及一些与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存在,将在其中能够占据重要的一份。象许远将成为新任的汴州刺史,苏震补弃城脱逃的河南尹缺,那位守成专虽然还是河南节度使,但是驻地却变成了彭城等等变化,出身我幕僚的十三友的最后剩下的几个白身,也获得了地方的职事。。(如果没有相应军队或朝党为后盾,他们这些代守,也根本守不下去)。
还有一批成都官学三期待职的学员,也将发任地方。虽然只是一些县下的丞、尉之类的微品,但这却是进入仕途的一个重要开端,也是官学获得认可的一个重要蜕变。虽然百废待新,这也是他们一展所学的机会。
但意外的是,崔光远再次拒绝了我举表他为东都尹的建议,宁愿留在我的幕府,做个清闲的长史,或许他觉得我这是对他的又一次考验和试探,不过说实话,我只是想树立一个追随我必得厚报的典型,哪怕是一个刚加入不久的前叛臣。
一时信使往来,道路不绝。
需要扫尾的事情还有很多。
当然对朝廷来说,邺城之败,已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虽然第一次、第二次都有足够的分量的人出来为错误负责,但朝廷倾以全力组织大战役的屡次大败,无形中也让西北朝廷的威信和德望,降到了一个危险的地步,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利,不是仅仅要问责于前线将帅,还需要更高层次,比如能够做出最终决策的人来承当。
所谓的“将无道,失一军,主无德,失一国”,皇帝身为至尊,最多只能承当象征领导责任,就我所知,平凉那里估计又要大换宰相了。
而如若所料不错的话,太子小白这虽然经历了生死考验危险,但也是此事最大的受益者之一,由此表现出来作为一国继承人的决断和魄力,经过适当的引导和舆论,可以收拢一大片军心民意的大势,虽然说势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是在关键的时候却有莫大的影响和作用,从另一方面来说,他这个储君之位是大大稳固了,但对那位皇上的心态来说就微妙了,毕竟任何一个自认年富力强,尚有作为的君王,并不期待一个过于强势的继承人。要是平时也就算,可如今西北那位头上还有位太上皇,事情更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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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同样的问题,向东、向西、南下、还是北进,唐朝此时的问题多多,隐患重重,外敌虎势,觉得主角应该先解决身吗(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3章 河北篇 遑遑名利客
第二百五十四章 河北篇 遑遑名利客
当然这对那些西北朝廷的某些人来来说,某些好消息未必全是真正意义上的好消息。
比如西北的那位肃宗皇帝,他正看着眼前的五份薄厚不均的东西,一份是诸军联名的奏贴,一份是河北留守文臣、官吏的合议上书,还有三份则是从不同渠道,不同角度,对河北正在发生一些事情的密报,
平凉行在奉安殿,烹煮的浓郁药香中,
已近不惑的肃宗皇帝,富态的脸上满是病后初愈后的疲色和苍白,半倚在软塌上,不时阵发的头疼眉头轻轻的柠成一个川字,哪怕是烧的正浓郁的,宁心提神的菩提节香,袅袅如流云的形状,也不能让他稍稍舒解一些。
越来越觉得精力不济的他,也就不断看着这些前方传来的所谓捷报和好消息,能让他精神更振奋一些。
“万众瞩目,晴空霹雳,天降煌雷,一举而击之。。。这是什么话,难道朕的臣下都去写神仙志异了”
他自我解嘲的对着垂手站立一旁小心侍侯的亲信,内侍监李辅国笑笑。
“不但那些守吏文臣这么说,怎么连那些武人也在其中凑合。。。。要是天道这么有知,还用把半壁江山都打成一片焦土。。。”
再拿起一封,签印着秘奏字样的信笺,
“武侯遗书,卫公传人,再加上一举破敌的神秘利器”
他叹了口气,有些头疼的揉揉额顶
“梁容若啊,你究竟还有多少让寡人惊讶的东西”
真正坐上这大位,才知道太上当年的苦处和艰难,虽然他没有一个权倾朝野的太平公主做对手,也没有一群不死心的武周旧党暗中在一旁添乱,却要面对一个天下糜烂,两京尽失的烂摊子,
虽然他努力开贤纳士,军民归心,恩结臣子,力图治国经略,平定天下,战战兢兢的以勤勉补拙,来缩短与那为文治武功赫赫太上皇之间的差距,也在不断的告诉自己,谋一个中兴之主的名号,自己也能做的更好,但自从即位以来,陆续发生的事情,就从来没有能让他顺心过。
而每做一件事,都要想到,成都那里还有一个曾经英武盛名的太上皇在那里看着。什么叫做畏首畏尾,什么叫做牵一发而动全身。
尽管那些太医总说要切忌大惊大喜,但是这河北的风云变换,大起大落转变之快,还是让他生出一种天不由人,的有心无力感。。。。
本以为,糜费了朝廷无数的粮饷钱财,罄尽无数人力物力,旷日持久的战事,终于在自己手上看到一些转机。
关中贼军覆灭后,叛党不战自乱,安氏授首,部下离心,大军一荡而破,困于邺城,连最大一股的史逆也卑身请降,一时间人人都称颂皇上的方略和功德,天下平定似乎也指日可待。
然后是逐步收回下放的军权,清理各地泛滥的兵马,提拔一些权威过重的臣子进入朝廷,重开科举补士,填补朝廷治理的空白,然后顺势减赋薄税,修养生息,收结民心,一切都计划好了,前景也似乎很顺利,那段时间他在睡梦中都会轻轻笑出来。
然而一夜之间全完了,史思明所谓投降的姿态,只是营造给朝廷的一个美好的泡影,邺城大败,史氏反乱,朝廷苦心经营的数十万大军说散就散了,太子也生死不明,坏消息象绵延的阴雨接踵而至,朝中的那些大老也慌了手脚,告病请辞的有之,信誓旦旦欲往亲征的有之,相互攻吁穷究责任的有之,不知所措、空而言顾左右的更有之。
而他突然也发现,那位半吊子的便宜女婿所上告警的折子,居然一连三份都还留中在内侍省一个多月了。。。。。事情似乎没有比这更糟糕了。
正当准备放弃河北,诏令将关中的民夫武装起来,集所有的禁兵于潼关据守。并打算派人向剑南请调兵入关,毕竟那里还有八州六镇的边兵,没有动用过。。。。。
却忽然又听说史军已经退走,太子重收兵马于洛阳,河北局面还没败坏到不可收拾的局面,
新的问题又出来了,史思明居然在卞州被龙武军的残部,所属击成重伤,这功过要怎么赏,虽然都说是太子镇定指挥有功的功劳,但他自知自己那儿子的分量,那只军队的作为,可并不在朝廷的计划中。龙武军那位再多的功勋,也只会说是太上任有方,而不是朝廷的方略,好在那位便宜女婿也一贯表现的还算识相和知趣,让大败之后的朝廷脸面,不至于太过难看,不过。。。
这段时间的,在不断出现的意外和惊喜的反复煎熬和折磨中,为了对应纷纷而至的各种变化和局面,劳心竭神的让他觉得老的快,哪怕用最好的养生方子也补不过来,也只有在后宫那位温香柔怀中,才能稍稍找回一些年轻时代的活力和信心。
为了河北的事情,李泌已经不得不外出,再加上在河南稳定局面的张稿,身边可以拿主义的人,竟然有些捉襟见肘了,要劳心的事情也多了起来。。。
李揆太年轻,未免锋芒太露,裴冕老成稳重,但门户的心思重了点,房倌空有清正名,却管束不了手下的人受贿的事情,崔焕虽然还算堪用,但是成都那里的背景重了些,还有待考察,裴尊庆倒是得力,但资历威望还不够压的住场面。。。。。。。
如今朝廷新败之局,千头万绪善后的事情多,
满朝的臣子,却多半想的是籍以党同伐异,各有自己的心思和打算,而那些宿老大臣恭谦的背后,却是琢磨不定的东西。虽然他也努力在暗中培养一些新进提拔,看起来也相当优秀潜力的人选为班底,但是资历和人望都需要时间来积累,过早的放到过高位置上,不但无益还可能树立敌意和对立。
这些烦心事,想的多了不免头有隐隐发疼起来。
李辅国,察言观色,
“主子,该服药了”惟帐侯命的内官,闻声从外厅探进头来,又被他挥出去。
李辅国接了一琉璃盏进来,用橘糖、甘草粉调了小心的递过来。
肃宗皱着眉头一饮而半,轻喘了口气,又拿起一封,轻轻讶了声。
“太上特准,以成都府官学,为天下官学样范”
他虽然知道自己那位父皇在位时,就力主推行大办官学,甚至下旨,非官学不得轻进,以扭转世间长期以来养成的,流行闭门苦读,轻学校而重科举的风气。但这里头的一些名单,却不由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辅国”
“是”
“这件事。。。你怎么看”
“据说前代宗师王吉摩、山人李鼎阼、大家傅抱亭等,都受邀在那里做了讲师,科目近百,学子上千,终日论事争辩不休,还有什么讲授联席会议,以决大小事。。。。世称颇有稷下遗风。。。”
“又是开宗立学,又是著述立说,还引名士为之张目,梁某人还想搞什么”
“老奴以为”李辅垂下头小心的用眼角观察肃宗的脸色“。。。无非是效法黄山四锆的故事而已”
“什么”肃宗有些不悦的挑起眉头,手中的盏儿却不由自主的轻轻颤了一下。
黄山四锆虽为名士,但也是祸源,任何人君都不希望有一个让自己无能为力的继承人,肃宗深深看了一眼这位亲信,依旧是发自心底的坦然和释诚,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虽然知道这位的身家前程,都系于自己,不可能再有其他不利于自己的私心,但还是心中一阵的不舒服。
“你说他是想自保之道”
“这人一意所为得罪无数人,崛起的太快,根基浅薄,如若失去了太上的荫蔽,拼命寻找各种退路,也不希奇”
李辅国一说起那位近年奇迹般崛起的总府大人,心中也是一阵感慨。为什么两殿都这么放心让他放手而为,不怕尾大不掉么。
直到后来李白衣去了一趟剑川回来,才流行起另一种说法。
怕什么,他做的再多,这些产业都在剑川,龙武军多是三秦人,将来要随驾还京,有什么利益勾当,上命一声,大军起拔,两头就边长不及,最后的还不在在朝廷的掌握中。
“如今的关键,在于龙武军。。。。。”
“而龙武军的关键,还在太上的态度。。。”
“那你。。。觉得朕如汉高之才,却有吕后之乱么”肃宗皱了皱眉头才吐出这一句
“老奴不敢”
李辅国顿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隐见汗然夹背。
虽然口中说不敢,但他还是被肃宗看的心中一阵发冷,难道是这位至尊觉察了什么,常年侍侯下来的经验,作为李家的子孙,宫闱里淫浸出来的,可不仅仅只有温厚纯仁的本事。
“算了”看他惶然若惊的表情,肃宗也有些无趣,或许问事于内,有些错误了,这些侍人的忠心和眼光是足够了,但因为太过于忠心了,看事情的立场却不够中允,常有矫枉过正之嫌。
不过,一想到王维等人都曾经被引见给了太子,忽然就发现,温文儒弱的少年太子不动声色中已经拥有了足够的后援和底气。。。。。众多千丝万缕的关系,似乎都指向了蜀中。
所有的一切,就象一张无形密织的大网,将整个天下人物和大势,一点点的收紧束缚进去。
肃宗突然觉得有些累了,轻轻叹了口气,闭上眼,心中默念,父皇啊父皇,这一切莫不是如您所算。
“传太子少师韦见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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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自得其乐的巡视一批战利品。
骨利干的名马宝鞍,描金绘彩的大小箱子,珠玉镶宝的屏风,釉色斑斓的长颈瓶、风头壶、高足钵,金银珠翠象不要钱一样的堆在小山一样的彩绢锦缛上,还有许多坛子、篓子、里装的却是酒、蜜、茶饼、白盐、干脯、阉肉还有许多看不懂来历的东西纵横交错的铺陈了一地,最醒目的是一些筐子里是数以百计大食、安息人头图样的金饼、银梃子,一长串一长串的铜钱,盘堆在一起,也不知道有多少缗。
不时有民夫上前来,小心整理打包,一车车的拉走。自然有人经过无数的渠道,出现在新罗海外番国的市场上。
虽然我也算富有身家,见多识广了,依旧看的我啧啧称奇,前任刺使黄泉也算是极会搜刮的,据说他接手刑州时已经是数易其手的破撑,但在身后还能留下这么多家什。
这刑州可是唐朝有名富饶的望州,以盛产瓷器著称,被称为雪天青的刑白釉,乃是与均州、越州等并称唐代几大名瓷之一,因此打下刑州的时候,龙武缴获了整整几仓库的瓷器,
我轻轻提起一只三彩天鸡壶,抚摩着上面浓郁安息风格的兽纹。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三彩,随便后世价值千万美金计,哪怕在同时代的拜占庭,一件也以同等重量的白银来计算价值,而在这里,就和垃圾一样的到处乱丢。
龙武军的缴获中,还有数百名资深的匠头,在军队的督促下,他们吃饱喝足后,将负责重新开工生产,继续地方为我创造财富。
“贺兰家,刚来拜见过了”
崔光远轻轻走上来道。
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河北这些地方势力,以及他们背后的世家大族们。
能够在邺城之战中被保存下建制的,主要是二路军出身的镇西北庭军,河西军、朔方军、河东军,这几位将帅都是大小百战,老练成精的人物,手下又很有些出色的将领,虽然口中说这不信,但是一有什么卯端,反应也比别人快。
然后是追随在太子身边作为机动部队的三军六营的编制,因为太子的特殊身份,外有回纥兵为呼应,内有城内的支援,虽然吸引了史军大部分火力,伤亡虽然惨重,但真正更骨干的损失不是很严重。
再者就是那些得到警告的盟友,比如河北四拄的颜真卿,贺兰进明一系,转进的早避免了重大的损失,损失最惨的还是那些河南、河北出身地方部队,以及来自关中、拢右之流新建不久的客军,重创乃至全灭的有之。
因此
贺兰家前来道谢为名,顺便试图加强一些经济和政治上结交,毕竟虽然有所心理准备,想从史军的攻势下全身而退不是没有代价的,十几名贺兰家族好不容易培养的将领战死,连北海节度使贺兰进明,都亲身上阵,身负重伤,因此往来的是熟人贺兰承德。
“那他们这回,又有什么打算”
随后他一句话,差点让我噎住
“贺兰家有意于大人联姻”
“什么”
我愕然半天,才回过神来,这也太突兀了,我和贺兰承德才不过见过三次,谈不上怎么熟落,一度还想替那位守城专家,把这群见死不救的家伙收拾了。
“这不是说笑把”
刚从清河回来的崔光远,显然心情不错,笑了笑说,手中打着扇子道
“不是说笑,人家却是很有诚意的”
“不是把”这不怎么大热的天气里,我觉得头上在冒冷汗。
“那位贺兰小姐也不是什么旁支庶出的子女,可是正房出身的,而且陪嫁颇丰,虽然不比皇家的排场,但也是老牌世家的积藏,只要大人一句话,就送过来了”
“难道他们不知道我已经有家室了,而且不是普通人”
这个时代,可是典型的一夫一妻制,没错,就是一夫一妻制,一个婚姻上可以分享权利的合法正室,和无数个妾俾组成后院,象历史上的郭子仪,就曾经拥有十六院夫人的规模,但是王妃也只有一个,
除了法定一后三妃六夫人的皇帝,也就我家才有特旨拥有左右夫人,小丫头和阿蛮一起,被称为大夫人、小夫人的存在。
而相比这些拥有陪嫁的财产权,可以主动请离的正室,其他妾以下,是没有任何身份和地位的附属品,我家尚的更是当朝的公主,所以嫁过来身份也不会太高,甚至连陪嫁女官都不如。
唐朝是有名的女权高涨的时期,盛产悍妇和女强人,历史上大名鼎鼎的什么河东狮吼、醋坛子,都是出自本朝典故,而且当事人的身份非尊既贵的都不低,连据说大臣老婆喝起醋来,太宗皇帝也要碰壁。
而唐朝的公主更是其中出名的强势,做他们的驸马对男性尊严来说,并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当年安乐公主光明正大的带男人回家夜宿,所谓的驸马屁都不敢放一个,而太平公主的第二任驸马,就是与卑女私通被发现,吓的连夜自杀的。更别说做去驸马的小妾,简直是窝囊的不能再窝囊,委屈的不能再委屈存在,一般人是不会考虑让女儿做这种东西。
当然,我怀疑老皇帝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早早的把小东西塞给我,至少可以先堵了许多人以婚姻结交亲近的门路。再说,收几个无依无靠没有什么后遗症的侍儿,和一个背景复杂的大小姐是两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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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看了那场火炬传递感觉就是一场闹剧,专门为了把阴暗角落里的牛鬼蛇神,阿猫呵狗引出来粉墨登场,顺便把沿途国家都拉下水的闹剧。
经过这些事,那些自欺欺人以为能够和平崛起的人,也该梦醒了,从头到尾,西方世界从一开始从骨子把中国当作最首要的威胁,中国越是强大,他们越是芒刺在背,不管你打的是什么旗号,所谓的和平崛起,只是我们想宋朝士大夫一样的,一相情愿的习惯性的选择无视而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4章 河北篇 墟落云烟自古今
第二百五十五章墟落云烟自古今
“要攀走门路,那直接找太子不是更好”
“呵呵”
崔光远又笑了起来
“主上,大抵还不甚明了本朝的传统”
原来。
李唐的传统,妃后人选的出身和门第,有着严格的要求,要么是宇文家、长孙、独孤、元这些代北之后,要么是王郑崔这些山东七大氏族,要么是崔、韦、裴、卢、高、张、杜、杨这些京望的宰相世系、勋贵世系。
不是没有寒门机缘巧合得以上位,如文水武氏,但是那毕竟只是少数,如果正式选妃的话从上朔三代,考究五服之内,有没有作奸犯科,涉及造反谋逆。毕竟太子选妃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朝野政治生态的一种影射,哪怕稍有点绯闻什么的,也绝对会成为别人攻击的口实。
而这青州贺兰氏,也是颇有来历的。贺兰氏本来也曾经是一大望族,当年于文水武氏有世代姻亲的裙带关系,武则天掌大权后,大肆诰封三紧五服,他们也随之水涨船高,在新修的氏族志里也占了一等一的大姓。
但是就坏在李唐皇帝好色的血统上,所谓脏唐乱汉,历代皇帝的血统里多少都有点叛世惊俗的因子,就象太宗喜欢收幸女性姻亲,比如叔婶兄嫂弟妇什么的,而本代的玄宗老皇帝喜欢搞人妻、儿媳,那位号称中庸仁懦的高宗皇帝,却是喜欢玩母女、姐妹花的调调,于是武则天的姐姐魏国夫人,以及女儿小贺兰氏就相继成了高宗公开的禁脔,甚至还怀上了龙种,有了这个机缘,人心不足的总想更上一步的,但这一步并不是那么好踏出的,终于触怒武则天的底线,所谓帝王家宫闱中最是无情,这位武皇后也不是心慈手软的人,母、女两代新宠先后暴疾而死。随后当时贺兰家更被暴出作为家族继承人的贺兰敏之,与外祖母私通,诱奸太子妃人选等大丑闻,于是贺兰一族成为当时上流名门氏族臭名昭著和笑柄的所在,被拜夺一切官禄爵秩,赶出京城,放逐到青州去。
有这个前科,自然是不敢做那奢望了。但享受过京师的繁华富丽,总想着再回去机会。
“因为太子甫立如此大功,声望正隆,而今上的身体时闻有徉,他们得为家族考虑一个更好的前程,如不出意外,。。。。主上您,就是有史以来最年轻的三朝元老了”
我心道,难道你也是冲这一点才下定决定投靠我的么。
崔光远,弹了袖子上的沾尘,继续道
“既然没有办法攀附太子,退而求其次,结好一个前途无量的权臣,也是不错的”
“况且大人足够年轻,相比那些垂垂老亦的朝臣,有的是时间”
听完这话,我却是沉默不语,说实话,我不太喜欢后院里带上太多功利主义和政治色彩,哪怕这是一直以来无法避免的,但我都尽量努力去淡化它,特别一个娘家背景深厚的拿人。家里有个西北那位张皇后背景的云容已经足够了,我摇了摇
“再说了”
崔光远笑了
“那属下先讨画像来了“
“随便你了”
不过我越发觉得这家伙骨子里,功利主义的色彩,一切都现实利益出发,完全不在乎手段的存在。为了自以为正确的最终理念和目标,没有什么不可以被牺牲的,包括效忠对象。
如果他表现的再露骨一点,我或许该考虑要不要给他戴个眼罩,再改名叫奥贝斯坦什么的。
他又说起另一件事。
“据说太原一宗二王的祁县王门,刚刚换了家主”
“恩”
“前中都留守王承业已经被押往长安,看来他那一门,被彻底抛弃了”
我心默道,这就是大势可用啊。
“对了,清河那里怎么说”
“也有些许结亲的意思”
“什么”
“不过肯定不是什么重要人家的”
作为从人见人嫌的乌鸦嘴,进化成很有先见之明的眼光出众之辈,所带来的好处是很多的。
在洛阳与小白重新相见,有一种恍然隔世不胜唏嘘的错觉,生死徘徊下来,相视一笑,许多东西也是尽在无言中。
不过,我们也没有多少时间叙旧,作为邺城兵败造成后遗症是,大量残兵败将流散地方,肆虐一时,龙武军还有相对完好的建制,很快被借兵去清理地方的乱军。
河北硕果仅存的几个大佬,也个有自己的麻烦。
郭子仪的大将仆固怀恩在草原上遇到了大麻烦,已经派兵去救援了,李光弼要坐镇河东,震慑翰海、金微等都督府一些蠢蠢欲动的家伙,河北的局面光凭一个李嗣业手下河西旧部,郭析暂代的镇西、北庭军,勉强维持一条防线,他们虽然足够强悍,但也在一连串的战斗中,打的筋疲力尽。至于让回纥兵去执行军纪,谁知道这些依靠不断的打战和抢劫来维持军队凝聚力的家伙,会搞出什么更大的乱子来。
于是历史的车论还在继续前进,而伟大的历史使命,相当一部分重新落到龙武军头上,好在龙武军有完备的三级兵役制度,南边还有创收的门路,在无数金钱效应滚滚推动下,短时间内还是补足了大致缺额。
待在河北清理地方的这段时间,
河北的许多老牌氏族高门,都发出了做客的邀约,象清河崔族是托请了颜真卿的面子,博陵崔氏干脆以崔圆出面,虽然只是一些象征性的示好,没有多少实质的东西,但也算是一种改变的姿态。
连一向被视为远宗的不良子弟崔光远,也接到了叙年谊的帖子。
在战争损失最惨重的就是那些河北氏族,从族人子弟到产业田庄,都在战争中受了重创。
所谓贼过如梳,官过如箅,流寇饥民所过寸草不生。所谓官军来了要出丁出粮,割肉放血好好招待,叛军来了要烧死奸掠无恶不做,而盗匪流民来了倒是不挑剔,但是地皮上任何可吃可用的东西都不会留下,破坏力也不下于前两者。
有一点实力和眼光的家族,纷纷散家财募壮丁,结寨自保,或者干脆卷了多年的急需,躲进城里吃老本,等待战争结束。稍稍积极一些的,或者仗着有官方背景的家族,则纷纷联合起来,占据一县一州,响应朝廷的号召建军置官,坚持抵抗一时。再加上因为实力不足,相互恩怨纠缠,见死不救等因素,被屠城灭族的不在少数。
作为这些中原门阀代表的山东七大氏族也不能例外,因为以这些家族都以富饶繁华著称,千年的积累,又处在显望之地,无论处于什么理由,他们的聚居地几乎变成了官军、叛军反复争夺的战场。
象太原王门,就经历了三次太原保卫战,除了一座太原城,境内的其他地方都被打的一片浪籍。而另一大氏族崔氏聚集的博陵郡,干脆被叛军占领了数年,不得不大举南下投靠清河的远宗,虽然几经反复,但族人子弟死伤累累,田亩荒废,无数家门破落,却是无法避免了。
赵郡李氏,则被叛军悍将蔡希德,史思明,先后屠城了两次。荥阳的郑氏、因为靠近洛阳,也没能幸免,连家主在内一千多口,都被安禄山请去洛阳粉饰场面,虽然在安氏内乱中存活下来,却又赶上河北官军血洗洛阳。。。
陇西的李氏最远,但是崔佑乾攻掠关中时也没放过它,连家庙都被烧一空了,其中许多人因此纷纷投奔了龙武军和相关所属。
而范阳的卢氏最倒霉,安禄山就在他老家起兵,当时就拿这一族祭旗杀人没产,卢氏族人或死或逃勘称满门血泪,后来史思明继任范阳节度使,对这种领地内的不安定因素,好不客气的大肆屠戮,也有一些卢氏族人曲于叛军的淫威,为之效力,结果官军来了以后又予以清算。时至今日,范阳的卢氏一门五宗八脉,至少三宗五脉都已经人丁凋零、
也只有清河的崔氏,因为地处最南,依靠支持河北四拄臣之一的颜真卿所部,与来滇、贺兰进明等守臣,相互呼应,共同进退,才保全了家乡的大半完好。
邺城一败,有这些家族子弟,组成的地方军,本来想在最后一战中捞点资本回来,以通过在政治和仕途上的进身,来弥补所受的损失,但在崩溃来临时,却比不了那些正规军的实力,再次遭到了灭顶之灾。
而且更糟糕的是,那些被击溃的乱兵退下来,连本部将官也约束不住,疯狂的大抢乱掠,变成地方上新的乱源,他们甚至都已经没有多少可以抵抗的力量了。一些家族之间本来就有恩怨纠缠,不免有借手乱兵,对对头落井下石的,结果让局面变的更混乱。
再高贵的门第和传统,都抵不过要生存下去的现实。这时候没有比请一支凶名赫赫的官军,去坐镇清剿,更好的选择。数量倒不需要太多,只要足够镇的住场面就可以了。如果有足够的好处,我也不介意做一回雇佣军。
“这些氏族不是最重门地、血统么,”我有有些荒谬的感觉。
“再重门第血统,也得跟上时事变迁,若不知道一些变通的手段,恐怕也不能存续到现在了”
崔光远笑的有些冷,显然作为我的代表出行,很有一些扬眉吐气的感触。
“为了生存,这些家族也得另寻道路”
“比如,这战后的买卖,也想插一手”
“恩,那他们都可以拿出些什么来”
。。。。。。。。。。。。。
说话间,杜佑匆匆送了一贴东西过来,我示意就地宣读好了。
“西边来报,说朝廷有意重开科举”
“哦”
我心道朝廷这么做毫不奇怪,河北诸道多出缺,再加上前些年大举放权,让地方自募自保,造成如今将出私门,山头主义严重,不想办法解决那才怪呢。
现在,建宁王和中书门下平章李泌,都已经到了洛阳,同时一下两个重量级皇子会聚在河北,也引起许多人猜想。
现在诸军新败,地方势力残弱,朝廷有名义也有理由,处置起来也方便的多,不至于造成过大的反弹。。
“朝中有人建议举大人主持武科试”
“恩”我想了想,应该不会有平白的好事“还有呢”
“敕成都武学,可垂为天下治范,所出同武举出身,免试待放”
我心道这才是戏肉。“然后”
“昭令入京将帅,皆入学以授讲之”
“去查查看,这条是出自谁的主意”我别起眉头“朝廷打算掺沙子么”
“掺沙子,这形容倒也贴切”崔光远翘了翘嘴角“以外来将帅,例行授学之制,意图在削弱主上的影响”
“朝廷新铸乾元重宝大钱,以一当百,朝中百官与禁、卫诸军都得到数量不等的赐钱”
我皱起眉头,这不是典型的人为通货膨胀么,要靠铸钱来给臣属军队发工资,看来西北那里真是财政枯据到了如此程度。
杜佑容色未动,继续叙事道
“朝廷换相,以兵部侍郎吕諲同平章事。以中书侍郎、同平章事苗晋卿为太子太傅,以裴冕为刑部尚书,皆罢政事。以京兆尹李岘行吏部尚书,中书舍人兼礼部侍郎李揆为中书侍郎,及崔焕并同平章事。加户部侍郎第五岐,韦加韦见素太子少保,以南华人刘晏为京兆尹。。。”
“李岘、李揆”我想了想,“说说他两的情形”
“据说今上于这位李岘恩意尤厚,李岘亦以经济国家为己任,军国大事多独决于岘。当时京师多盗,内监李辅国请选羽林骑士五百以备巡逻。李揆上疏曰:“昔西汉以南北军相制,故周勃因南军入北军,遂安刘氏。皇朝置南、北牙,文武区分,以相伺察。今以羽林代金吾警夜,忽有非常之变,将何以制之!”乃止。”
“先是百官请加张皇后尊号曰“辅圣”,上以问中书舍人李揆,对曰:“自古皇后无尊号,惟韦后有之,岂足为法!”上惊曰:“庸人几误我!”会月食,事遂寝。后与李辅国相表里,横于禁中,干豫政事,请托无究,上颇不悦,而无知之何”。
这两位经济宰相也是牛人啊,居然一下子,就与皇帝最宠信的宦官,以及最宠爱的女人结怨。
“群臣请上尊号曰乾元大圣光天文武孝感皇帝,许之”
这位陛下,还真有幽默感啊,这是我的想法。
“上诏以郭子仪为东畿、山东、河东诸道元帅,权知东京留守。以河西节度使李嗣业行陕州刺史,充陕、虢、华州节度使。。。。。。”
郭子仪威重老成,朝廷总算下定决心委以重权柄了。让李嗣业去守京师门户,怕也是一招妙手..。
“设置浙江西道节度使,管辖苏州、润州等十一州,任命升州刺史韦黄裳为节度使。庚戌,又设置浙江东道节度使,管辖越州、睦州等八州,任命户部尚书李枧遥领节度使,并兼任淮南节使”。
地球人都知道,浙江之地距离河北上千里之遥,其中间隔河南、淮南诸道,最多只有点民变抗税什么,没事在这里设置节度使,西北打算对永王下手了么,现在并不是最好的时机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思路.
‘军上,寻得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5章 河北篇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第二百五十六章 昵昵儿女语,恩怨相尔汝
卢玉坊倦真身子抵在门上,拽紧了手中的剪子,沿中满是决然和悲哀,听着外面喧嚣的声音,夹杂着苦口婆心的劝说,婶婆叔姨的声音
“玉坊啊,这是你好命了”
“那位王老大人是告老的京官,文采是皇上都听说过的,又最会疼惜小的了,家乡田宅众多,他儿子可是州府的判官,在州里呼风唤雨的人物”
“侍侯人家,也不算埋没了卢氏的家门了”
“年纪小些也无妨,人家愿意养上几年,万一生个子嗣,万般的家财都有你的一分,将来也不用当心了”
“眼界也不能太高了,虽说人家有好几房了,但都在上京,在家乡这里,还不是你说了算,管钱管权。。比大房奶奶差不了多少”
哗啦一声,雕花的窗格迸裂了一半,吓的她一缩,却听门外训斥声
“我的小祖宗诶,快停手,你这是做什么,”
“别乱来,刮碰什么伤了一点就不好,那里也没法子交代”
“臭丫头,你以为你还是那官小姐啊”一个声音说的口干舌燥,有些沙哑,终于不耐烦起来
“饿一饿就好了,我就不信这撅蹄子还能扭过天去”
“那大老那里怎么交代。。。。”
“就说身子弱,还需多担待些。。。”
那些声音还在继续,她的眼儿却再次模糊了,温热的东西将襟儿打的一片湿。
自从父亲在东边断绝了消息后,一切都变了,殷实有裕的家里也以难以置信的速度败落,那些平日里亲热叫着大兄和官讳,拼命逢附着父亲的族人,也变了一副面孔,母亲根本不是会经营的人,六神无主的的,只能任凭那些族里的叔伯的蹿唆勒取,以大典行事的名头,把多年的积蓄泼洒干净,
这么个煎迫不堪,母亲身子一下就跨下来,郁郁而死后,这些父亲的族人,就迫不及待的接管了家里的事务,赶走了多年的老仆,以照顾孤女为名,轮番将家里值钱的东西捎带出去变卖,转眼将偌大的宅地,倒腾的四壁空空。
一个名声狼籍的族兄,干脆在族长的带领下,直接搬进家里。
还名正言顺的说不能让这一门绝后,一个女儿算什么。赶到偏房去住。
现在,显然又看上了她这发育的格外出色的容貌和身子,曾有一段时间,那些人突然改变了态度,还吃喝供着,以为是良心发现了,却无意撞见的事实,却是这些是为了能让她许个好价钱,而争论不休。
特别在平日里。
那些族兄弟的眼神,那种豪不掩饰的欲望,让她格外害怕,也格外痛恨自己生了这么一个好摸样,父亲死讯传来的每天晚上,都有人在窗下趴墙听窗,吓的母亲不敢点火,只能搂着她低低的哭,母亲死后,她甚至怀里揣着剪子才敢入睡。
轻轻将剪子凑近沿前,父亲多年诗礼书教的涓声教诲,尤然在耳,卢家的女儿总不能辱了门风,反过磨的寒广闪闪的刃口来,就让这些人绝了心思也好。
突然门外轰然一声,象是什么东西闯近来,一片鸡飞狗跳的动静。
“这是卢大人家么”
卢玉坊小心透过窗格,看着外面,众多围观者畏畏缩缩的眼神中,一队衣甲光鲜,胸口绘着张牙舞爪可怖凶兽的军将,象狼入鸡群一般大步走进来,将那些族人驱赶到一旁,却又转回来远远的兜在后头。连那个占了房子还闹的最凶的族兄,见了也没了凶焰,飞快跑上前小心的问,
“请问尊上是。。。。”
“你是谁。。。。”见是个男的,对方就没这么客气了
“在下卢子峻,添为这家的主”
“家主”
为首的军将脸动了动,转过头让开露出一个绯衣的年轻长吏。
“卢家已经没有男子,什么人敢蒙骗”他眼睛一瞪
“丢出去”
“不是。。。”卢子峻还想辩说什么。
话音未落,其中身材最高大的一名军将,已经提领起他来,挥手过肩,狠狠砸在墙外,重重的一声没了动静。
然后,那名年轻长吏重新走上来。
听着对方在内院外,客客气气的叫门,虽然已经被砸的没有什么门可言了,这让她稍稍安心了一些。她有些期待望向前,难道是铠甲如镜的粗鬃大汉,还是儒文有质的年轻文士。一切象梦一样,她想不出一个可怜的小女子,还值得用这么大场面去骗,如果这是梦,就不要醒来好了。
“玉小姐么”那文士看到他稍稍惊讶了一下,却拿出一样东西和一封信来,有些恭敬的送到她手上,又礼貌的退后
客气的道“我们受卢大人之托而来。。。。”
让我放下公务,来这里,是为了履行一个承诺,为那些战死的河南将士照顾他们家人的承诺,这是龙武军的一个传统,同样也延续到一些为龙武军做出大贡献的人物身上,流民大营及其所属,类似后世大国营企业的一个小社会,衣食住行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可以在其中得到解决,而且有限任用这些军属家眷,不但便于保密和防奸,也是维系龙武军骨干忠诚和凝集力的一个重要纽带,毕竟个人背叛和全家背叛的代价是不一样的,因此自从龙武军确立以后,只有力战而死的,几乎没有听说投敌的存在。
作为随我北上的河南军将之首卢稚,曾是守成专家的三十六大将之一,也是个忠于国事一力抗敌的人,在河南算是少数富有军伍经验,又顾重大局,与守城专家相善的人物。他同样也是范阳卢氏的分支之一,和许远、姚誾这些名门之后,一起并肩奋战,啃树皮,吃草纸坚守三年,也让人见识到,所谓世家子弟不全是废物和纨绔,其中也有自己的坚持的荣誉和信念。后来听问河北有变,太子可能危难,也是他义无返顾的自请率河南援军北上。
因此,自从他率领二万河南兵战死在卞州附近后,我就开始挂念着这件事。
在灵昌家族中,据说还有一个妻子和女儿,只是当我派人查访到这家的时候,只剩下一个闺名玉坊的小女儿了,基于当初战场诀别时,“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的许诺,再加上作为对新加入的睢阳团体的一种姿态和示范效应,我也不介意再多收养一个孤女,反正我家养的起。
。。。。。。。。。。。。。。。。。。。。。
“来了”车马出现在道路转角。
“来了”我部下的好事之徒顿然一围而上,都想看看这个收养的便宜女儿是什么人物,却是突然轰的哗然一声,哑然赞叹起来。
只有崔光远眯着眼睛笑笑说
“恭喜大人,得如此佳儿女”
我顾不上崔光远的语气中,那种调侃的意味,却是目瞪口呆的望着车上下来的小姑娘。所谓明眸皓齿,眉目如画,让人直赞声好个可人儿。很难想象卢稚长的三五大粗,一副大猩猩进化未全的摸样,居然能生出如此水灵出落而孩子。
但是,这个女儿年纪也太大了点,看那身材,那胸部那脸蛋那屁股,根本不象才过十多出头的黄毛丫头,
我惊讶的下巴都要掉下来了,有些僵硬的偏过脸去,对随行的书记于嵩道
“你不是说卢稚的女儿还没成年,只有十岁出头么,这是怎么回事”
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赫然道。
“稚阳保卫战,一打就是数年,大家都忘了岁月,卢大人好些年没回家了,大概记混了”
“不过卢小姐最多不会过十三年华”
“什么”
这下乌龙闹的大了。
一看到她我就后悔了,十三岁有这么成熟的吗,看那身段,说是十六、八岁也照样有人相信,只有稚气和纯真的面孔,才让人觉得一丝丝还没有长大的青涩韵味。
这算什么,我家有一个未成年的小丫头也就算了,再来一个看起来比她年纪还大些的女儿,这搞的是哪出啊,一想到这位将来可能要对着年纪比她还小的小丫头,低头叫阿母,我就觉得无比的荒谬。
“其实。。大点也好,稍微养养,无论是自家用,还是联接婚姻,都很快能派上用场,”
崔光远果然不出无良令尹的市井本色,马上就想出了新的打算
“如果大人不想自己有婚姻之念,用小辈的结一个儿女亲家也不错”
“就算一时无良选,万一将来府上的小公子出世长成,有一个伴随照顾的长姐也不错啊”
我白了他一眼。
“其实大人不必在意什么。。。。据说许多世家豪门,都会从近宗远支里选一些长的出落,寄养在名下,无论是用之结亲,还是收拢外姓的骏士良才。。。。。”
显然来的路上已经被交代过了,左右将士的各色异样的眼光,虽然让她有些害怕,却还是低着头鼓着勇气走到我面前。
我努力摆出一副最温文可亲的模样
“以后就让我照顾你把,请多多关照”
“恩”
“愿意的话可以叫我阿爹,不愿意的话也可以叫我世叔好了”
“恩”
她似乎眼泪再也困不住,倾流如注的,我顺势抱着这个娇好似少女的身段,习惯条件反射式的抚摩着缎一样温滑的颈背,我心中很有一种金鱼佬占小姑娘便宜的错觉。
“好了,好了”
左右起哄声一片。
“居然让老大白赚了个便宜”
“热闹也看了,亲也认了,你们这些兔子崽子也不能白看”
“。。。。。。。。”
“你们这些做叔伯辈什么的,还不该拿出什么见面礼,不要告诉我,这些天四出扫了十几州,连点象样的东西都凑不出来把”
“.#¥%……”
“崔光远”
“饿。。。。”
“你出的好主意,就从你带个头把”
几句话问下来,长的不错,对答得体,也很有教养和气质,只是有些被这一连串变故,给被吓的有些不大敢怎么说话。
而在同时。
西边的一里多外,一个朱袍的官吏,得到消息脸色的大变,从人招呼抬了轿笼掉头就走。
“主薄大人,怎么说走就走了”一些惶然急切的声音追在后面,试图做最后的挽回“不盘恒一二,对方不是什么大来头啊”
“盘恒你个头”那主薄几乎是用一种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声音,用一种咬牙切齿的声调道“你这个杀才,怎么不说死鬼卢明远已经投靠了梁开府”
说到这里,他几乎想一脚揣死眼前这个蠢材。
“这个梁开府是个典型的疯狗加蛮子,又最是护短了,你去逼迫人家的后人,被找上门来了居然还想让我家大老,替你们顶缸”
“这。。。。难道没有缓郏的机会,”还有人不明白。“我们可是一体的干系啊“
“那位梁开府在河北道恶名昭著,受全权清理地方,随便处置个刺使、太守,也不过是一句话,我这点小小的品级还不够人家杀的,你这群蠢货,既然敢招惹上他,从今天开始,我们再无干系,你们还是自求多福把。”
话毕,气冲冲扬尘而去,丢下一堆大眼瞪小眼的人。
“吃绝户,这也太可恶了,虽然老子无法改变这个陋习,但撞见了,起码要让这些家伙付出代价”。
经历了太多的变故,卢玉坊乖乖的坐在车里,静静的听着外边的声响。
“龙鳞队”
“在”
“去查查,都有谁参合过卢家的事情,全给我清出来”
“哪只手或脚碰过她的都给我废了,骂过的她全给我掌嘴一百,把卢家吃多少进去也全给我翻倍吐出来,”
“什么,不愿意吐,你们手上的家伙是干什么吃的,上门自己去拿好了”
“什么,敢隐匿不报,卢氏一族,现在还有什么风光么。。。。怕激起民变,行,据说现在到处在闹乱兵,盗匪横行之下,绝几个门户是很正常的事情把,。。。在不行,还有通敌范阳的罪名。。。。”
。。。。。。
听到这里,卢玉坊轻轻的低下头,捏紧了手中绢子,那是母亲留给她最后一点记忆。
虽然听到的,都是一些少儿不宜,让人心惊肉跳的话题,但却让她对将来的生活,开始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期许。
而我这次出行的第二站,却是洛阳。
找到隐居在南方的茶圣陆羽了,要说服他出山的过程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来人给他看了乌龙茶、普洱茶等制作的基本工艺原理,他就答应了出来试一试的,顺便见一见发明的人。当然要他效力的条件是,得先把一个人从大狱里捞出来,这人叫李治,又名李季兰,是当时赫赫有名的一个女冠,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女道士,以人物文采风流哧名一时的人物。
作为唐代崇道的产物,道观也是社会生活中一个重要的社交场所,许多名人雅士都喜欢混迹其中吟诗唱对,因为道家相对佛门没有那么多繁缛琐节,因此成为许多妇女避世和寻求清净的所在,更有许多女子籍入道门,以逃避婚姻和家庭的束缚,一些人到了道观也不甘寂寞,其中一些属于敢爱敢恨蔑视礼法的存在,公然与男子成群结对,交游饮宴,彻夜欢畅。她们的存在,也让道观文化,带上了一些青楼文化的色彩。因此,是众多桃色绯闻、风流韵事、才子佳话的发源地之一。
据我所之知道,在成都那位喜欢动不动到我家揩油的玉真大长公主,也是个典型出家不出世的女冠,从来不把节律什么的当回事,身边经常带着一些容貌俊秀的童子,华衣车马,抛头露面的招摇过市,夜出昼归,据说从诗仙李白到白衣卿相李泌,都曾是她的幕下之宾,日子过的是十分逍遥。
这位“朝云暮雨两相随,去雁来人有归期”的女道士李季兰也是唐朝历史上与“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的女道士鱼玄机、“去春零落暮春时,泪湿红笺怨别离”的女校书薛涛并称风流多情的奇女子,号称美姿容,神情萧散。专心翰墨,善弹琴,尤工格律。当时才子颇夸纤丽,殊少荒艳之态。始年六岁时,就能作《蔷薇诗》,吓的她老爹惊呼这女儿将来难守妇德,干脆送去玉真观出家做女道士。剡中交游文士,广有名声,与山人陆羽、上人皎然(和尚)意甚相得。
说到后两位,我又把眼角撇向虞侯将鱼同,在唐朝鱼是一个很稀有的姓氏,太原的本家因为附逆遭到了清算,混的比较好的也就这位,薛涛已经注定在我家长大了,难道那位由状元夫人改去做道士的唐朝豪放女——鱼玄机,就将出在他的后人里。
这位李季兰早年也曾与公孙大娘并称双绝奇士,名动京华,闻达上听的人物,据说玄宗老皇帝闻其诗才,诏赴阙,留宫中月余,优赐甚厚,遣归故山。不过她此刻正深陷牢狱,因为光复后,她被人检举出来曾经在洛阳写诗逢迎过安禄山,如果我没介入的话,大概历史上就会因为附贼案的牵连而被仗杀。
自从来到这个时代后,我的名人收藏的嗜好已经得到了大大的满足,什么饮中八仙,关中十三友、上京四秀,大历十才子,但一个能够创造财富和价值的名人却是麟毛风角,要知道直到近代被印度取代前,茶叶一直是中国出口的大宗,在古代要找这么一个专家多么的不容易,特别他还是所有茶道文化公认的祖师,一句话就能叫岛国上那群猴子扑街去。不过,他老相好的这种似是而非的小罪名,对我不过是举手之劳,给新任的河南尹苏震一句话就够了。不过要想让人死心踏地,雪中送炭再加上适当的高姿态,是必不可少的。
。。。。。。。。。。。。。。。。。。。。。。。。。。。。。。。。。。。
看了那么多新闻,才知道我们国家的官方媒体,是如何的鸵鸟心态,不过估计这次藏独闹事也是最后的蹦达了,达赖毕竟年事已高,没有多少时间了一旦新的转世灵童在西藏诞生,也是那些境外势力的末日所在,所以那些国外的势力不惜撕破脸来抹黑,毕竟以后再没有什么借口和机会了。相信他们也知道一个所谓印度出身的灵通或者美国法国血统的活佛,是多么可笑的一件事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6章 河北篇 郎多才俊兼年少
第二百五十八章郎多才俊兼年少
这位一生倒霉透顶的杜老头,虽然因为我的缘故,没有机会在长安叛军的拘禁中,穷级无聊的一边晒太阳,一边做诗自勉自叹“李陵苏武是我师”纭纭,但是还是一样的霉运高照,因此失去出奔西北朝廷的机会,要知道西北朝廷,对自敌占区冒死来投的义臣,是非常宽贷优遇的,哪怕你是个废才,为了鼓励后来者也会给个清贵悠闲的职位,而在同样历史时空,他这时候已经在西北行在,依靠老熟人房倌的当任中书省下正五品的左拾遗,
不过他还是一样的倒霉,三十五岁以前都在读书与游历,三十五岁后回到长安,又仕进无门困顿了十年,好不容易因为战乱沦陷敌手,又机缘巧合进入朝廷中枢,却不得重用,就因为他是非常念旧和记恩的人,后来房倌亲自指挥大军被杀的大败,众人都纷纷与房撇清关系,划清界限,只有他和少数人还为房倌辨说,结果被迁怒为房倌一党而遭到贬斥。最后只能去投靠老友入幕,混口饭吃。
有时候我实在怀疑,这人的倒霉,是否和他的性格和人品有关系,要知道同时代,同样声明隆著的李白,飞扬洒脱才情跃跃,起码还风光过一段时间,哪怕被贬斥了,还是依旧是名动公卿,争相延聘的存在,我派去庐山的人还是迟了一步,只找到他的家人,正主儿早被盘踞江陵的永王,厚聘去入幕了,估计等到永王倒台,他也要开始倒霉了。而对于这位杜老头,我实在无话可说了,所谓文章诗歌做的再好,但不能当饭吃,如果没有其他的专长,对我来说也没有太大的意义,如果要一个文坛宗师,学匠领袖,我手下无疑有更好的选择。
而
让我惊艳一时的所谓美女,是杜老头隔壁不远的一家四姐妹,不仅仅是她们在旁邻那些避难者中鹤立鸡群的容貌和气质,但更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她们家的老仆,我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面容有些可怖的老仆,那可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兵才有的伤痕,至少曾经是一个出生入死过的军人,这么种风貌,我也就在薛嵩的所谓谱代家将,身上感受过,不由让人更猜测起她们的来历来了,毕竟山河破碎,无数高门大族都有人沦为庶人,哪怕宗室骨肉流落民间,也不罕见。
据说这家姐妹相当有性格,也相当的自强自立,秉礼守节、深入简出,只是对陌生人和外来者有一种淡淡,却据人于千里之外的警然和戒惧,只有在面对杜夫人杨氏,才稍稍放下一些妗然和慎防。
然而,我也没有多少时间在这小山谷里玩猜谜游戏,附近的执令官带来一个突发状况,需要我回去处理,留下一些生活所需的米布就离开了。
回到洛阳的驻地,依旧是操演声习习,但一走近中军,老远就可以听见,副将韦韬,在苦口婆心的劝说声
“城武,还是回去把,这战场凶险,你年岁还小,你那房下可就你这么一个。。。。”
“再说你还没冠礼,企有。。。”
他面前,席地坐着有些衣裳褴褛的少年,倔着个脸一句话都不说。
“老大。。。军上可回来了”看见我,韦韬松了一口气,有些头疼的捏捏额头
“帮我劝劝这小子。居然要投军”
“这位就是韦十四郎么”
我仔细端详起,这连称毛头小子都不及的少年,依稀有些稚气的面孔,倒与韦韬有三分相似,依稀可以看出英朗跳脱的痕迹,一身的浅色布衣,沾满了尘土和大小口子。
不由百感交集,难道这小屁孩,就是继高适、严武之后,镇蜀十一年,总共击破吐蕃军队的总数是四十八万,擒杀节度、都督、城主、笼官一千五百,斩首五万余级,获牛羊二十五万,收器械六百三十万,取铁桥16城,俘其五王,把南诏打得献地图和上贡求降,并且为他立纪功碑,时人称在世武侯的韦睾。
那个历史上著名的唐吐盟誓碑,也不是吐蕃突然觉得良心发现,战争是不对的,要搞民族大团结,而是被与他连绵战争打的国困民穷,国力衰竭的内忧外患的情形下,不得不修养声息的需要,所以某些官方教材真的害死人。
据说他少时有异象,既生一月,其家召群僧会食。有一胡僧,貌甚陋,不召而至。谓婴儿曰,“此子乃诸葛武侯之后身耳”纭纭。
心中却有些感触,这算不算“伤仲永”式的拔苗助长,通过韦老二的名义,这么早把他给拉出来了,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要知道这时候,他这时候还在江夏游学呢。
所谓江夏游学,是因为当时唐朝尚未全部普及学校,而国子监等官学,是只要官身子弟,地方上的士子们,除了字闭门读书,还有依靠长辈和族人的推荐,追随一些名士到处游学的传统,既可以做学问,也可以增长见识,他从学的,就是江夏姜使君的学馆。
当初,为了满足我的名人收藏癖好,却忽视了年龄的问题,没少闹出许多笑话,这位就是其中一例,当然作为事后补救的措施,对于那些将来可能出现的潜在名人,既然找到了也没有放弃的理由,在暗中适当给予一定的扶助和引导,哪怕从小培养一个可能会感恩的存在,也是有益无害的。
现在种下的种子,终于有一些收获。
据说,听说他一得到族兄的传口信“愿为国家效否”,就当夜留书拜别师长出走了,倒十分符合他敢做敢为的性子。
但是其中还破有些波折,因为他是孤身上路,也没有引见和相应身份证明,想要打听一只军队,特别是象龙武军这样行动飘忽而迅速的行踪,显然是个大问题,全凭一些道听途说的传闻,让他走了不少弯路,龙武军入河南,稚阳保卫战打完,他才赶到查点被当作奸细抓起来,凭贴身的一封介绍信才得以脱身,然后一路追寻着过来,却始终不得其道,登州伏击战,到汴州之围,他一直就在河南境内追随龙武军的行踪打转,甚至因为战乱,屡屡被滞留在一些地方,没少吃苦头。
当然,韦韬也终是明白,费了老大的工夫找上门来,叫他这么回去显然是不现实的。
象他这么一个世家的小少爷,突然跑来投军,在龙武军中,也算是一个大新闻。
在一片被唤过来观礼兼品评,兼看热闹发扬八卦精神的龙武军诸将,各种议论和目光中,稳静的不象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待人接物举首投足,十足的世家子弟的风度,让人挑不出一丝的毛病来,而且傲然和自信中,有一种超出同龄人的深沉,显然是韦老二爱惜这个天才族弟,怕莫名其妙得罪了,对我的一些习性早打过预防针,但是看到我的年轻,还是难以压抑的惊讶匪夷所思等内容。要知道,我的部下普遍的年轻,连那个四十才过半的高适,在我军中都变成了老将。
我笑道“不用拘束,不要看我现在如何的风光,半载前,还不过是哥舒元帅帐下一小卒尔,主官皆殉国后,侥幸得上位,又有幸遭遇了天家,种种遭遇,才得到了赏识,不过三旬,就有了现下的地位。。。人生际遇,却是不胜唏嘘的。希望你能好好掌握的,虽然只是个卒头,但是不想做大将军的兵,也未必是个好兵。”
“不过,我军中可不留闲人”我话锋一转,冷下脸来。
“你能吃苦么,你能放弃过去优遇的家世和出身,从一个小卒头做起么”
终是少年人的心性,不然也不会因为一份手书,就大老远跑过来,丝毫不掩饰的喜欢冒险和渴望上进的欲望,燃起火热的光芒,却收敛了的傲气和锋芒,恭敬的“但听军上吩咐”。
还是年轻人好,并是不是什么事情都藏的住。
“很好,从今天开始世上,就没有高门韦十四这人了,只有一个小卒头韦氏”
我让他先在参军挂个身份学点东西,然后平日就到童子营里领一个百人队,反正最近又收了许多战争孤儿,相比小杨的野兽派作风,不知道他能带出什么样的风貌来。
说到这里,我转头
“小杨回来没有”
外头应了声,推帐近来。
他看见回来领命的小杨,相仿的年纪,同样的身份,同样的锋芒毕露,不由眼光中顿时碰撞出些许火花的,让我觉得日后的生活定会精彩许多。毕竟,作为龙武军第三代来培养的五小尉,小杨、向允、卓奕、全承泰都是一些好狠斗勇之辈,放一个另类进去,也许还能起点鲇鱼效应。
李萼笑笑上前分开他们,引了下去。
重新坐定下来,看起相关的文书。
而根据江夏来人的密报,韦皋的留书出走,在江夏那里闹出了不小的风波,但让我很有感叹的,这家伙还真是个风流小色狼啊,居然喜欢年纪比他大的女子,据说在江夏一代的行院里,他年纪虽小,却似乎很受欢迎。难道他有恋姐情节。
历史上他就敢犯天下之大不帏,朝廷的例行保举中,为蜀中名伎薛涛,请授校书郎,虽然无果,却也成就了历史上大名鼎鼎的大唐女校书之名,被传为一代佳话。如今薛涛已经在我家了,他也找上门来了,让直感叹历史的巧合。
而我能够知道他,也是从唐人小说《玉箫传》开始的,据说他与从师的姜使君之子——姜荆宝的青衣小婢玉萧有私情,却辜负对方等了八年绝食而死,一直疚于怀。
不过,这倒是一个好发挥的地方啊,本来象他这种号称“离天尺五”的名门钜族,对于这种身份悬殊的关系,基本是没有好结果的。
不过所谓家族的反对,以我现在的权势来说不是问题,只要肯帮忙,轻易可以促成这个佳话,给对方一个门当户对的身份和门第,也是一桩很有潜力的长期投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7章 河北篇 别来沧海事,潇洒送日月。
第二百六十章别来沧海事,潇洒送日月。
我被弹劾的理由很可笑,擅自发兵,袭掠外藩
看着恭恭敬敬,大气不敢出的众人。他们只所以聚集在这里,就是因为海南出了一件大事。冯越居然和我玩这个聚众请命的把戏。
“混帐”
我很生气,当场就骂了出来,不仅仅因为他的先斩后奏的处置,也不是因为连累我被弹劾“纵容门下,寇掠南海,行那盗匪之事”,唐朝不重视海权是出名的,这只是一个攻击的借口。当然了,并不是他们如何有海权观念,也不是他们任何有国际人道主义精神,或许连这个国家名字,许多人都是第一次听说,只是因为这是一个可以攻击我的理由,仅此而已。
海南现在发展的不错,粮食和各种加工品,自给有足,已经开始向岛外倾销了。
经营一个领地,并不是简单的事情,要想在千里之外遥控它,没有一些自己的棋子是不行的,所以适当的制衡和分权是必要的,我面前的人叫朱磊,就是安插的棋子之一,也是明面上,从广州至成都这条线上,车马邮驿的总负责人,需要他亲自来述职,显然事情颇为严重。
作为海南发展的动力,海上的贸易是重要的一环。唐代之所以能横行海上,就是因为先进的造船技术
三国时期孙吴所据之江东,所能造战船最大的上下五层,可载3000名战士。孙吴灭亡时,光被晋朝俘获的官船就有5000多艘,可见造船业之盛。到南朝时,江南已发展到能建造1000吨的大船。为了提高航行速度,南齐科学家祖冲之‘又造千里船,于新亭江试之,日行百余里‘(《南齐书》卷五二)。它是装有桨轮的船舶,称为‘车船‘。这种船利用人力以脚踏车轮的方式推动船的前进。漕运上用就是这种船。
唐代的造船基地主要在宣(宣城)、润(镇江)、常(常州)、苏(苏州)、湖(湖州)、扬(扬州)、杭(杭州)、越(绍兴)、台(临海)、婺(金华)、江(九江)、洪(南昌)以及东方沿海的登州(烟台)、南方沿海的福州、泉州、广州等地。这些造船基地设有造船工场,能造各种大小河船、海船、战舰。
据说在某些内河船中,长20余丈,载人六七百者已屡见不鲜。有的船上居然能开圃种花种菜,仅水手就达数百人之多,舟船之大可以想见。如隋炀帝南巡之龙舟,犹如水上宫殿一般,朝拜大礼,应有尽有。
而贞观年间,唐太宗曾以高丽不听勿攻新罗谕告,决意兴兵击高丽。命洪、饶(江西波阳)、江三州造船400艘以运军粮。又命张亮率兵四万,乘战舰500艘,自莱州(山东掖县)泛海取平壤。这时已经出现运载千人的战舰。
这时期建造的船体两侧下削,由龙骨贯串首尾,船面和船底的比例约为10∶1,船底呈v字形,也便于行驶。如船尾舵、高效率推进工具橹以及风帆的有效利用等等,到了这个时期得到了充分发展和进一步的完善,而且创造了许多更加先进的造船技术。如桐油混合石灰作为密闭材料的水密舱,比橡胶的应用早了近千年,还有用榫接结合铁钉钉联龙骨、水罗盘,星象定位图谱等领先于世的技术垄断。
但在海南造一艘船,几乎顶的上买其他地方四五艘新船,这就是大量缺少熟练工人和规模生产效应的结果,而且我对造船也不懂行,唯一的实践经历,就是在中学的手工课上用万能胶和软木片做过简单的模型,好在后来混过大航海时代的论坛,什么滑轮组,什么可调节横纵帆,什么弧式龙骨,只好把想法和建议一股脑全送过去,让他们取舍好了。因此他们把只是设计新船,当成满足我某些特殊趣味的产物。
而我在历史战事所获,折以亿万计,其中相当部分,都被我变成一艘艘巨大海船,和无数的输送往夷州海南两地的原料物资。
其中在广州造五千料船一只要350-400缗,洪州造的只要320-340,福州温麻造要450-490,而明州造的要360-400,此外还有十几个二线船泊地,中属安南造最便宜,但是因为技术限制,造不了五千大船,若是北方的登州造或者营州造,则要更贵一些,因为寒冷地带的树木虽然生长缓慢,但更结实细密,因此用其做材料能够把船造的更大,但造价几乎要达到上千缗。
其中造船最好的材料属楠木,号称千载不烂船、其次为烨木、松木、榆木,最常见的就是杉木,当然成本和使用寿命也不一样。作为一古代森林资源丰富的大帝国,从闽中到岭南沿海,最不缺少就是这些巨木了。
而这个时代还是大船巨舰的时代,海战还是火攻、冲撞、接舷以及白刃战为主流,所谓的投石、强弩,在江河上用用火力支援还可以。但一到茫茫大海上,在飘移和动荡中就很难有什么准头和命中。因此谁的船更大更坚固,能够携带的东西更多,谁就有横行的底气。再加上独有的水罗盘和水密仓,这也是为什么当时技术最先进的唐船,可以通行两洋三海的缘故,只要待足了武装和护卫,那些阿拉伯海盗的小舢板,很难对产生什么威胁。
航线上真正的敌人,反是变幻莫测的海流和天气。
为了及早打开局面,冯越出了个巡游南海的主意,以众多附丛的海商,组成船队,假以官方的名义,周游南海各国,以通其市易。说白了就是拉虎皮做大旗,打着官方的旗号,去开关互市,一路行来,那些南海小国、土藩鲜有敢于抗拒的。
船队由广州东南海行,航行二百里至屯门山,鼓帆而西,二日至九州石(七州列岛),又南二日至象石(大洲岛),西南行三日至占不劳山(越南占婆岛),南二日至陵山;又一日行,至门毒国(在越南归仁),又一日行,至古笪国(在越南芽庄);又半日行,至奔陀浪国(越南藩朗);又两日行,至军突弄山(越南昆仑岛);又五日行,至海峡(马六甲海峡)。海峡北为罗越国(马来半岛南部),南为佛逝国(苏门答腊岛)。不空金刚一行及商船船队和护送船队(海鹘船四艘)自佛逝国东水行四五日,至诃陵国(爪哇岛),西出峡,三日至葛葛僧祇国(位于伯劳威斯群岛),又四五日行,至胜邓州(日里附近);又西五日行,至婆露国(巴鲁斯);又六日行,至婆国伽蓝洲(尼科巴群岛)又北四日行,至师子国(斯里兰卡)。
其中还出了一件灵异事件。
船队一路迎风破浪,其中就有律宗大师鉴真及弟子法荣、灵佑等僧俗37人,乘舶同行,准备经诃陵国(在今爪哇中部)访狮子国。一路上还有婆罗门、波斯、昆仑等舶陆续加入船队,附舶南海,至诃陵国界,遇大黑风(热带风暴),众商惶怖,各作本国法禳之无验,皆膜拜求哀乞加救护。鉴真曰:‘吾今有法,汝等勿忧。’诵观音大随求咒一遍,即时风偃海澄。又遇大鲸出水,喷浪若山,甚于前患。众商甘心委命,同前作法,命弟子法荣诵娑羯龙王经,众难俱息。
自此这位大德被传为神话,当下就有人改变信仰供奉之,靠岸后,狮子国王尸罗迷伽也是虔信者,恭请在境内传法,并亲身在大宝万窟寺受三戒之礼,不由让人感叹,所谓宗教传播影响力的手段,不会比武力政府来的差。
本来这应该是一次和谐的,团结的,友好的,让宾主尽欢的巡游行动,大唐百年的积威在外,那些岛夷小国历来只有每隔数年的例行进贡,才会让人想起其存在,平日那里见过天朝使节的船队亲自巡游来的,一来就是一只大船队,多数是诚惶诚恐的,极尽所出与之交易,还殷情引来人参观巡看自己的疆土,光这一路发现了数十种香料作物,上百种疑似的经济物种,都取了样本和图谱,还在婆罗洲发现铜锡矿苗。。。。
问题就出在航行的尾声。
及室利佛逝国海岸,勃林邦(今巨港)华民见舟上唐帜,相率哭谒,陈室利佛逝国之贪暴。初往来商船登岸,每留人设店肆,经年而众,历经数代仅室利佛逝国华民不下三千。土人见利忘恩多有横行不法抢掠华民资财,有司不禁。
(唐代(西元618-907年)之前與南洋通使交往的開始,華人移民東南亞.国人移民海外。自秦汉到唐宋,由行商到住商。南海海岛陆续有汉人定居繁衍。天宝年间,曾经有西婆罗洲(今加里曼丹西部)华商受土人袭击请求朝廷发兵救援,岭南市舶使以途远而未行,古代海权之淡漠,可见一斑)。
然而这室利佛逝国毕竟是南海新兴的强藩,立国不过数十年,左右近岛威服一时的盟主,不免有些夜郎自大的情节,对所谓的天朝并不象大陆沿岸诸国那么感冒,港口官吏贪鄙如故,强索有之,一时交涉不果,于是就爆发了冲突,这些随船的水手和商户,可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其中还有用来建立南海巡检的退役老兵随行护卫,配备的是剑南产的标准军械,那里肯吃什么亏啊,结果一个照面就杀获数千口,将官府仓房抢掠一空,还同船抓了上千口俘虏回来。
不过这件事,更让我惊讶的是,这个印尼排华的历史,真是渊源流长啊。这个室利佛逝国,就是在公元7—13世纪,印度尼西亚苏门答腊岛的古国。所以说,海外华人的待遇之惨,可以说是一千多来的漠视所造成的。
要知道,在海上除了这个苏门达腊的新兴不过数十年的室利佛国,会稍微兴盛一些,其他狮子国、苏里麻都传统藩贡国,除了每次例行送点南海的稀罕物产,以换回赏赐外,根本不值得一提。
因此。
朱磊还带了几个事件有关的代表过来,满面愁苦两鬓班白的中年人,叫成乐,字波澜,西婆罗州的唐人行会总目,号称白丁洋一代,讨咸水饭的十九姓三百家的代表,与室利佛逝国的唐人,有过类似的遭遇,也曾求援与广州府,此次我被弹劾的风波,就与其家族子弟也有关。
另一位皮肤黝黑的粗骠汉子,谢一发,字汉生,则彪焊一些,据说因为祖上做过没本钱买卖的缘故,在狮子国的生意做的很大,据说还被那里的土王招赘,在附近十个口岸都有自己的会社商铺。
另一位叫蔡闻升,字遇先,另一支海外大族的头领,他混的更好一些,他长袖善舞,擅长疏通关系,在水真腊挂有大臣的名衔,在水真腊的沿海,事实割据一地。
但都有一个共同点,虽然在海外地方也算见多识广的头面人物,但一路行来,有意无意的让他们见识过了我阵容鼎盛的军队,遍布的势力和产业,旁人难以企及和指望的地位权势后。又惊又喜有担心的益发于表,
显然在他们看来,一个广州的刺使,就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更别说一个来自大帝国权利核心的亲藩贵戚,几乎头不敢抬战战兢兢的趴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带来的礼物也极尽珍奇之想,碗大的狗头金,大如荔的珍珠,如盆的巨车蕖什么的
他们代表的是在海外开支散叶的唐人移民。
对这件大事件最热心的就是他们,能让这几位身负家族重任的人物,不惜离开世代生息了数百年的祖地,千里迢迢的北上,大老远的跑到还在打战的地区前来陈情,就是为了看到其中的转机。
毕竟这件事也让许多人明白一件道理,那些藩国给予的王爵和地位再多,无论本人过的再怎么风光,也及不上母国天朝的一句话,一个态度,这就是实力说话的问题。
因此换句话说,他们愿意贡献出一半的家产,乃至所有经营的事业,三成的乃至更多的份额,来换取南海巡检司的庇护,哪怕这还只是一个正在筹建中的空架子机构。
当然,
而此次事件,就是因为他们同船随行的年轻族人,跑去解救同胞而引发的,可以说是骚乱的罪魁祸首,如果我不满意,他们也有被人交出去的觉悟,为了家族的存续,和更好的将来没有什么不可付出和牺牲的。
让我真正生气的,是冯越毕竟是个小吏出身,经营和治理很有些才干,但对于这种战争冲突方面的事情,不免就慌了手脚,对于那些外藩,反击的态度还不够坚决,才烧他一个破港算什么,我利用北边战事无暇顾及,费了些周折,将他族兄冯崇道扶上广州刺史,这个多少眼红的肥缺,可不仅仅是为了替我捞钱,还有保障我家的权益。
还有面对一群海岛土著军队,居然居然畏首畏尾的当断不断,在船上开会怎么善后,还抱了继续交涉的打算,结果被人半夜泅水摸上船来,差点吃了不小的亏,为了防止类似事件,不得已把人家港口连同勃林邦土城给烧了,事后也没有很好的收拾干净,空有庞大的船队和人手,不懂得封锁海岸,居然让人家一些余孽,乘船跑到广州来恶人先告状。
所谓天朝上国,大唐哪怕在内乱的衰弱中,它的怒火也不是这些海外小夷可以承受的,他们的有恃无恐,关键在于下面管事的人,对海权的麻木与漠视。
海南正好有一些龙武军的老兵在训练南海巡检,我再调过一个营去,经过适应性训练,应该能够很快派上用场。
室利佛国不是号称南海强国么,其实举国之兵,也不过数万,还是光头赤足的土著部族军队为主,袭击征掠一些近岛的藩落,苏门答腊岛、马来半岛、婆罗洲西部颇有些影响,据说其王家,与一些南天竺的藩国有所干系,无论是为了保护商道,还是杀鸡警候,这种拿华人当猪羊,养肥了再杀的千年排华传统,不能再怎么让他流传下去。
正巧有正好龙武军有一些老兵需要退役,所谓唐朝军人的服役年龄,是从十五岁到六十岁的,不过龙武军为了更新换代和保持战斗力着想,一般把这个标准定在四十六岁,不是什么人都适合解甲归田的生活。本来就打算把他们安置到海南去的,这些人小有一笔身家,在海南置产还能替我保卫领地,所谓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还有历次置换淘汰下来的大量军器,本来打算用在流民大营回炉的,适当也可以让它失踪一些,在那些南海唐人大族里也可以卖一个好价钱把,反正这些海外唐人被武装起来后,真要发生什么冲突和事件,倒霉的肯定不是大唐,而且还有介入的理由和借口,当年世界警察美国,就是靠这种手段,将影响力遍及世界的,蚕食吞并了原属墨西哥的三分之一的领土。
而且苏门答腊岛,处于海上丝绸之路要道,也是重要两大洋一个重要中转地,富有石油、煤、铁、金、铜、钙等矿产,苏门答腊的古名为suvaradvipa(梵文:“金岛”),中国文献中也称为“金洲”,马来语称为pulawemas,也指金洲,显然是因为自古以来苏门答腊山区出产黄金。16世纪时“金洲”之名名声,曾吸引不少葡萄牙探险家远赴苏门答腊寻金。虽然对水路来说,远了点,但是可以先扶持一个代理人的据点起来。
“打了就打了,怎么就不知道斩草除根”
总知,逮着机会,就要把那群土人,打回石器时代,重新召见他们的时候,我下了决心。
“什么”跪伏的数人具是一惊。
“那么你们的好意我都收下了”
“多谢侯爷成全”他们面色稍稍一松
“不过”他们的心似乎有抬了起来“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们需要什么”
“兵器。。枪棒教头。。。自备武装的雇佣军也可以,还有低级的官诰出身,我手头也有几个,不过都要作价付钱的,用矿产或者物资抵价也可以,你们可知道,我的领地上最缺少的就是熟练的船匠和水手。。。”
“。。。。。。。。。。。。。”
看着他们欣喜若狂,恍若做梦一般,难以言自的表情,我心生慨然。
就如崔光远分析利害说的,这事一出,整个南海震动,当时还有随船的南海各族旁观者,许多藩国、土王都在观望事态的变化,如果南海巡检司要想有作为,而不是仅仅优待亲藩的机构,就更不能轻易示弱了。
然后是上书自辩,顺便痛陈一番,小番异国胆敢袭击使节的罪状,毕竟当年王玄策借兵攻天竺的例子还摆在那里。
虽然闹的一时群情凶然,这时候,头顶上有个太上皇,就很管用了。
据说这事情传到成都朝廷,也不过轻描淡写一句了了“南海一个岛夷小藩,打了就打了,难道还要天朝贴上脸面,去委事人家”
既然这位曾有英主之名的老爷子都这么说了,常常把父子一体挂在嘴上的西北朝廷,在颜面上也不能太低三下四了,再说一个炙手可热的权臣,和一个不知道来历的岛藩小臣,孰重孰轻,大多数人还是分的清楚的。
一面暗中训斥了那些御使无端多事,一面为了表示天朝无私,象征性的派个人去广州调查,就再没有下文了。毕竟从西北到广州何止千里的路途遥远,到了那里会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不管调查什么黄花菜都凉了。
我最后会见的,却是个海盗出身的天竺人金昆秀,曾经在速里麻海横行一时,别号“加楼罗”的恶名昭著的人物,上岸时被同行出卖,在海南琼州治下被抓住后,干脆反水,成为与南洋海盗中的线人和中间商,所谓海盗这种产物,就象牛身上的牛氓,是伴随航线和海路的繁荣而存在的,而此时所谓的南海海盗成分极其复杂,唐朝没有海禁之说,所以许多海盗都是有合法身份兼职的,与陆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一些海盗更有沿海国家的背景。虽然有足够的规模自保,但是沿途一些耳目和眼线是必要的,他带来一个消息,就引起我的极大重视,也进一步促成我对海南加强军备的决心。
虽然底下暗流汹涌。
但随后,另一件事引起的轩然大波,就掩盖了这件。
我前脚走,后脚太子小白做出了一件很大胆的事情,这位殿下居然就把洛阳给卖了,严格说也算不上卖,他本来就是诸道安抚处置大使,其中重要的一项任务,就是为两京填户移民,筹集足够的重建资金。这填户的人口,也不是随便选的,必须是三等户以上的有产者,不然长安城外有的是流民,早把长安变成了一大贫民窟。
当然身为太子的小白也不是点石成金的神仙,并不能凭空变出这偌大的需求来。最多允许他发放一些低级的诰身,筹集民间的捐助,作为启动资金。
而官军在洛阳三日屠城,几乎把城里的户口屠戮一空,能抢的东西也给搜掠一空,只剩下一些搬不走的房屋宅地,当初,太子小白以度支艰难,这个安抚处置使要开展工作,几乎无以为计,在长安问计于我时,我就给他出了这个主意的原型,后来又试探于那些随军商人,几乎是一拍即合,又拉了更多的人来参与下线。
把洛阳城里大量空置无主的房屋土地,按照前主人的贵贱等级,完好程度,靠近皇城大内的距离,是否临街等因素,进行估价,作为底线交给那些人拍卖,以十抽一为酬劳。
此次堪称有史以来,史无前例最大规模的全国性房地产营销活动,居然没出什么大岔子,也让人很惊讶,从大力宣传到广泛拍卖,都得到了与龙武有关的那些商人的大力支持,从剑南到江南三道,从岭南道到淮南道,都有人愿意代理之,除了官方制钱外,还特许以米粮、布帛、茶盐等重要物资,作价抵用。
虽然这件是一开始,在朝廷就闹的沸沸扬扬的莫衷是一,但是底下的百姓哪知道这些,有都畿道和河南尹印发的官方正式文契,还是很有吸引力的。特别是对那些向往接近京师贵人们的生活,又碍于入京的门槛过高,地方豪门富户,迸发出无比的热情来。虽然按照移民的标准,对参与拍卖的人员的财产和身份,等资格作了严格的限定,但反而又激起更高的热情来。
虽然洛阳号称天下数一数二的大城,房屋土地分布极广,但分摊到整个天下,还是极小的比例,供不应求的。而且这些薄有资产的人,将来要住进去,不可能对着个破屋子不理不管,于是重建和修缮的问题也预期可以自行解决了。
不过让我惊讶的是,虽然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让这件事避开他们,但是不但新到河北的建宁王参与其中,号称淡薄名利,与世无争的老熟人——白衣卿相李泌,居然也在其中推波助澜了一把。
除去那些下线的抽头和花费,头期销售,就筹得钱三百万缗,还有价值两百多万缗的粮布等物资,这可是整个南方,茶盐诸课的二分之一,这还只是报到官面上数字,其中过手的人不可能不秋毫无犯,真实的数目可比这更可观。所谓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这笔巨款,掌握在太子小白手里,无论是用之军伍,还是站后重建,对巩固他自身的地位,都有极大的益处,有了这笔钱,重修水利,兴促耕织,都有了打算。还有暗中进行的结好军队,收买人心,也需要大量金钱的支持。
于是知道了这笔收益的数目后,西北朝廷顿然出现短暂的失声,然后是一面倒的对这笔钱提出自己使用的主张。
因为他们突然发现,卖官诰,卖出身,卖散爵这些来钱的手段,都成了小儿科。自开府议同三司至将仕郎二十八队,为文散官;骠骑大将军至陪戎副尉三十一阶,为武散官;从上柱国至武骑尉十二等,为勋官。朝廷一直以来给卖了不少,却比不上这一次的收益。
不用天文数字的迁置费用,也不用可能会激起强烈反弹的行政强制命令,只凭一个限定身份等级的拍卖会,就轻易解决了从重建到填户的大多数问题,而且不费朝廷一分一厘,或者专人督办,就让官民两便,仅仅付出一些预期中的微薄代理费用,就处理的好好的。
这足以让某些号称有经国治世之才的人汗颜,虽然许多人对这笔钱的用途还有争议,但毫无疑问的是,这让太子小白执政处事的声望也无形间,已经高涨了许多。
“善用其势之法,所谓商者亦可大用呼,孤算是见识了”这是太子小白给我送来的口信。
当然了,龙武军在河北清剿乱军,不可能将他们全部杀掉,这些乱军的军将主官,多数或战死,或被杀,或获罪、或陷敌,已然没有具体归属,但好歹是训练过并且有战斗经验的官军,一路收拢起来也有数万人之多,除了被龙武军挑走最精锐的以外,将剩余分批折价,卖给正在河北作战的蒴方、河西、镇西北庭等客军,补充兵员,也是一笔好买卖。
再说虽然为了保持军队的稳定和纯洁,除了象潘拓失的山羌营、段秀实的陌刀营、薛嵩的安东健射营等这样特殊军种外,已经不接受体系外的军队编制,但龙武军用不上,不等于别人也用不上。
现在太子小白手中一大笔可以运用的钱财,再加上秘密提供的前官军精锐,所谓有钱有人,原本只是空架子的东宫三率三卫,也更加名副其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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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8章 河北篇 狂杀长安年少儿
第二百六十三章狂杀长安年少儿
“去查查,究竟发生了什么”
“是”薛苹口中应着,却在周围扫了一眼。
就见人群中一个长相普通的纳衣乌履小贩,谨慎的进入我的警戒圈,走近薛苹看似讨价还价的吩咐了些什么,又在人群中消失不见。
其实龙武军和另两只禁军——神策军、神武军,说起来多少还有点渊源。
神策军的驻地本来在青海磨环川,属于哥舒翰征战吐蕃时,一手建立的前线军镇,龙武右卫中郎将卫伯玉,据说就是那儿长大的世袭军人,但这位显然也不是安分守纪的主,既然敢私下跑回来赴难,显然和这些旧日的同袍,有那么点往事在。
而另一位神武将军管崇嗣,更是哥舒部下数一数二的战将出身的,与王思礼等人一起在潼关保卫战中,并肩挂号论功的人物。算起来我们都算是哥舒旧部,有同僚之名,但变成现在这种相互对立,甚至戒惧和警惕的局面,不由让人感叹命运的捉弄纭纭。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隐隐有一种错觉,在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在推动着我不得不去做出一些事情,事实上证明发生的这些事情,哪个都没有简单的内情。
因此一回来就遇到这种局面,我不由怀疑起,是否可能让人当枪使的结果。毕竟上次火烧、围攻神策军的事情,让人阴了一把,总觉得耿耿于怀。虽然后来李嗣业借机发挥,上书请罪,陈情约束不力种种,实际把神策军在路上横行不法的事情纠了一些出来,也算给事情添了一些筹码。
虽然加入神策军,本来就是朝廷为了优待这些人的手段,但私下潜规则的特权归特权,大军出征在外,众多的眼睛在那里看着,表面上令行禁止的工夫还是要维持,不然,就如《天下无贼》里那句话说的“人心散了,这队伍就不好带了”,所以双方都受到看似严厉的处置,而不了了之。
不过,我虽然讨厌被别人算计,但眼下长安这样一个环境,可别指望能策划出个好价钱,这不符合我的利益。
正在寻思间,前面街头似乎又打起来了,却是连带涌来一大股人流,在争相避让而走中,许多男女老幼跛足跌帽,哭喊叫骂声响成一片,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走”断然喝声。
身边的随从抢身上前,用身体巧妙的撑开人流,簇拥着我退到一旁,被揣开门的空铺子里,轻车熟路的拉下门板桌凳,横倒堆放成利于防护的阵势,只留出一个便于观察的位置,当值的亲兵队正,正在职业性的敲打起壁板的厚度,检查炉灶、后间,兼带观察环境,以决定人手的布置,另一些人则检查摆弄起随身携带的武器。
大呼小叫,夹杂着此起彼伏的惨呼声,很快就随着人潮逐渐的散尽,接近我的位置。
最先退下来的是那些三三两两的衙役公差,当初威风十足的派头,连同黑尖帽、扑头枪什么一起的丢的差不多,头上身上尽血淋淋的拖流了一地,相互掺扶拖携的,似乎身后有什么极其可怕的事物驱赶着他们,甚至连头都不敢回,跌跌撞撞没命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
让人不由面面相窥,连号称地头蛇的前万年尉薛苹,也疑了一声,他们的疑问很正常。
要知道,这些长安县的公人,可不比其他地方,毕竟是天子脚下,无论主官再怎么废材,但作为底层人员,能在京畿这种鱼龙混杂,水很深的地头上混饭吃的,多少要比其他地方的公人,更有手段,也更有本事一些,寻常江湖人士,也不见的招惹的起。
然后是那些察事厅子的随从们,当初嚣张跋扈的怒马鲜衣,象是从泥地里滚过,再用汗水和血浆浇淋踩踏一般,人人具是失魂落魄的,驱马如丧家犬奔,偶有个失脚踏沟撞在街壁上,连起来骂人的勇气都没有,二话不说,丢下马和具装,连掉落佩刀也顾不上,跑进巷子里。
不由我心中欲加惊讶,究竟是什么样的存在,能让这些秘密特务,畏如虎蝎的。
然而,再看到紧接着他们后脚退却的人,我的那些便衣护卫,也不由面色更加凝重起来,纷纷抄起了家伙,警戒起来
那是一些肌肉纠结,雄武有力,明显看起来象是资深老兵的人,虽然没有穿甲,他们也在成群结队的退却中,手中虽然还提擎着兵器,却多数似乎丧失了继续撕杀的勇气,眼中是深深的忌惮和惊惧,让我更加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够让这些久经沙场的人产生如斯的恐惧。要知道军队的力量在于集体的力量的,只要形足够的成规模,足以碾碎一切抵抗的事物,这里至少有一个步军队的规模。
最后出现的,是乱烘烘的一群人,虽然行装相貌各异,都无疑问的都操使个琳琅满目的武器,这些人,或挽弓跨刀,或扣飞刀小镖,或扬鞭飞索,他们却聚集成一个包围圈,死死纠缠着圈中的存在,而不断的进退补击。
虽然没有合击配合的经验,却似乎不惜代价的前赴后继的试图狙杀圈中人士,还有人在高声鼓动。
我虽然不能学武,但却从老太监怀石那里,获得了一门相武之学,所谓相人之术,就是看人知来路的算命本事,而相武之学,就是宫中影子护卫的老太监们,长久以来保卫皇帝所积累的看人断物的经验之谈,主要针对的是武人。
所谓江湖高手,和寻常人一样需要吃饭睡觉,经历生老病死,大多数的外在特征与常人无异,象小说中说的那种太阳穴高鼓之类的说法,基本多是无稽之谈,象青城掌事的清微子老道,看起来也就比寻常人更健康更保养有方而已,但是有一些因为生活环境和习惯,长期养成的东西,却是没有那么好掩饰,只要稍加留心也可以分辨出一些特征来。
比如炼拳的人手指比常人粗短,而指节不明显,那是因为常年高强度的抗打击,对身体造成的适应性变化,而同样实使刀的人,因为兵器的长短、重量不同,在手上磨出的茧子,也有细微的差别,而象怀石这种,所谓力不形与外的内家高手,也不是在娘胎就会内功的,同样需要长期外在的锻炼和筑基位根本。
虽然理论上,在这个时代也会有一些善于隐迹自身的不世高手,但除非他有心找你,不然遇到这种人的机会,不会比走在路上被陨石打到的机会更大。所以这份眼力,有时候会成为某些情况下救命的本事。
我一眼就判断出这些都是江湖人士,而且绝大多数都是那种所谓的高手。
在人群中纷纷倒下后,才露出中间的一人,只见剑光霍霍,纵横错落,扫过的地方,人人割稻一般血花迸射,无论手中的粗短长细,几乎没有可以阻挡的力量,就象在屠杀,哪怕那些围攻的人,看起来个个都是本事和身手,卓越不凡的人物。
我曾听说过后世的研究成果,据说只要速度和力量达到极致,连水都可以切割钢铁,没想到在古代,也可以看见这种东西,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啊。
剑光如雪,一身白衣沾的猩红,明明是杀人如割草,却让人有一种在描书绘画的错觉,那人头上的濮巾早已凋落,披头散发在肩上,随风鼓荡飘散在空气中,偶尔露出半边的眸子,竟然让人生出一种飘逸而漠然于世情的感觉。,虽然隔的极远,被一种犀利绝冷的东西刺穿肺腑。
无论多么威猛凌厉,还是怎样的花巧繁变,或是迅雷疾电,他似乎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剑,空气中就似乎在颤抖,在迸裂,将大部分攻势轻松写意的化解开来。
他身上已经沾染了大半都是刺眼的血色,但那多是别人的,虽然听不到什么出手声音,每次他受伤触痛的结果,就象平地卷起的璇风,将人群的一角吹飞起来,碎裂成断肢和血雨。
这倒不是人人都喜欢附庸风雅,流行白衣行头,而是在唐朝未染色的白衣,是庶民穿的最多的颜色,故此又被称为白丁。
只是我在成都和老皇帝身边,见过不少传说中的高手,但是这些人是从不轻易出手的,我也总不能对他们要求说,没事麻烦你想角斗士一样,表演一些用来拼命的绝招给我看看,因此,我还算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惨烈的大规模江湖高手围杀。
“雪山派的长老顾影、凌霜,祁连山的双妖、天山宗的四凌剑、金沙门的大小绝金手、狂风盟的血沙十狂,西河盟的三剑大供奉。。。”
太多的震惊,让号称长安百事通的薛苹张大了嘴巴,激动的大声喃喃自语。
“这些西北黑白道上的代表高手,怎么都在这里”
说到最后,他已然表情激动僵硬而面苍如雪,声音都激切的发抖起来,毕竟作为我留在长安的重要眼线,居然漏过这么多隐藏的江湖高手,是一件很失职的事情。
特别是中间那位如杀神一般的那位,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发昏一样,跑到长安大街上来杀人和被人围攻,但对许多位高权的人,是一种让人寝食难安的存在。
“那人极其危险,属于一等警惧”
那些便衣亲卫们很快做出最好的判断,飞快凑到我的身边切声道
“为安危计,还请大人暂且回避”
“不行,我要继续看着”我否定了他们建议
“什么”
我并不理会他们惊厄的表情。开什么玩笑,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时代,带有明显江湖特色的搏杀,比起战阵上的磅礴惨烈,却是另一种刺激和感触,以我的身份,以后再绝少有这样的机会,怎么能轻易放过了。
再说,我也很好奇的想看看这些西北那位头号大阉手下,究竟还有怎样的隐藏实力,居然可以驱使这么多江湖人,替他的察事厅卖命。
不过基于安全考虑,我还是转过头来,对身边一名小帽里透出些许青光头皮,站在他们之中,有些异然的随从道,
“你又怎么看”
他叫本护,就是我去少林寺一趟稍回来的土产,当初在十三部武僧首座中,我看中看起来既不位猛,也不奇特的他,纯粹是出于对传统武侠小说的逆反心理,但最后看来,我还选了一个奇特的人物。
因为他六岁就做和尚,从小就开始修炼一门根基很厚实稳健,却进度极其缓慢,叫做磐象力的法门,但这个积累的基础和底子,却让他杂修外家工夫,效率是突飞猛进,由量变积累成质变,虽然他从不使用任何武器,但却号称全号称全身上下都是攻守兼备的武器。
当然,在我看起来,他简直就是最适合护卫在主将身边冲锋陷阵,作为挡刀枪箭雨肉盾的价值而存在。
“贫。。属下,能够挡他十招,十招之后便伤于他剑下”
“然后呢”我皱了皱眉头,这位被我称为人形大乌龟的防御力,都这么说了,看来不是很让人乐观。
“他伤,我死”,他看着自己的手,又看看我的左右,厚道老实的说“如果再加上他们,应该可以换取,让大人逃出百步的时间”
我靠,这出家人果然不打诳语,就这么直接了当了。
“恩,这已经足够了”,他并不知道,附近至少有一个团的射声军和至少五个队的虞侯兵的在一刻钟的距离待命,但我不想让他们出动。
他们打了这么久,就算长安城里,都是死人也该被吵醒过来了把,虽然神策和铁拔两军一向都各扫门前雪,这时也该得到消息了把,正好检验一下他们遇变的应对和对局势的掌控能力。
顺便让我把这场街头大戏的尾声看完,血肉横飞的街头那只是表面,事后的处理,才是各方粉墨登场的舞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49章 河北篇 十步杀一人
第二百六十四章十步杀一人
街头的死斗还在继续。
李白有诗什么“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描写的就似乎这种情形。
侠客虽为布衣,却也有大智大勇,天子之怒可流血千里,而布衣之怒可使天子溅血五步。而且他们杀人的理由,千奇百怪,为名为利不一而述,甚至只是因为冲冠一怒,或者干脆就是看你不顺眼。热血起来,根本无视上位者制定的社会规则,因为也让历代帝王将相这些上位者痛恨不已。
在多数正常渠道得不到伸张的情况下,所谓大侠救星就成为一种补充的寄托,虽然历代统治者想尽办法打压这些仅仅是为了一个名声、义气之类的东西,敢于挑战上位者权威的存在,但是侠义道文化还是在市井民间常胜不衰,虽然以所有游侠儿们的价值观,去判断一个人该不该死有失于草率,但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一个让乡里大多数人天怒人怨的,肯定不会是什么善良之辈。
当然,如果一我的立场来说,如果有这么一个传奇一样本事的高手,阴魂不散的盯着你,无论谁都是芒刺在背,狠不得除之欲快,
据说美国陆军有一种叫做全能战士的计划,通过药物和微电子元件值入,屏蔽某些生理机能,激发人体潜能,以达到超出常人的力量和敏捷。但这是古代,仅仅凭借一些锻炼和力量运用的技巧,就可以达到比这更好的效果,甚至直接在体外形成有形或者无形的可怕杀伤力,武学之道还真是奇妙。
不过我看他再厉害,也毕竟是人类,这么多人就算站着让他杀,根本是不让他有休息和恢复的机会,个人的本事再怎么强,可人的精神力气总有用尽的时候,待到军队赶来,就是他身死覆灭之时。
而显然那种可以发一片杀伤的绝招,也不是随便用的,虽然围攻的那些江湖好手,已经尸枕累累的在他剑下倒下了一大半,但这位传奇高手,眼见也是疲态渐生,挡格中杀伤中又中了好几下,将鲜血滴了一路。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锻炼的,居然能让挥动空气的震荡,在一定距离内形成实质的割裂伤害,但学过基本运动救护的我也知道一件事,过于剧烈的速度和力量,对身体的的劳损和器脏的伤害,也是相应的,许多运动员的短寿和晚年的多病,就是激烈的比赛生涯造成。
我叹了口气,虽然不懂江湖那一套行事的准则。
但照我看来以他的本事,实在是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战场和环境,他完全可以是藏在暗中,等待合适的机会,依靠强悍高绝的身手,以最高效的效率登堂入室,杀入促不及防的目标所在,一举灭杀对方,再从无数追兵赶来前从容全身而退,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就算一时没法得手,还可以等下次改进再来,如此反复的制造防不胜防的死亡和伤害,让对手终日生活在警惕与惶然的恐惧中,最终精神崩溃或者承受不了代价而寻求和解,这才符合所谓《侠客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的行事风格。
而不是在这大街上身陷重围中和人死磕,除非有迫不得已的理由。想到这里,我心中一动。
很快就找到那个躲在人群后面指挥的人,相貌相当年轻,也相当英朗,只是面色有些发白,剑拔发扬的眉宇间,有一种发自骨子里的乖虐,大声的喝骂驱使着,那些据说在一方水土都是横着走的强雄人物,居然没有多少敢于争辩的,那身察字黑色罩衣似乎被保护的很好,相比狼狈的其他人,只沾上少许的泥土,似乎要比别人更多一些金边织绣。
从始至终,都被小心而周密的保护在可能波及范围之外,那人似乎焦急起来,长啸一声,刹那在人群破出一条血路,又很快被弥合起来,始终被拦截在距离之外。
这样可不行啊,我心中默默念着,突然道
“高柳”
“在”
一名个头不高却孔武有力的亲从,闻声上前一步,他原本是个出身安东的秣褐人,现吏于虞侯鱼同辖下的锐字营听值的一名队正。
据说在号称人皆善射的安东军中数一数二的高手,也是安东都护府中,极少数被允许用的是燕产名弓——射天将来命名的人物,据说这些在常年对边作战中选拔出来的射天将,是专门用来对付,草原上的万里挑一的神箭手——射雕手的存在。
相比五小骁尉之一全承泰,以快、准、狠著称的连珠箭术,他因为常人难及的眼力,更擅的是被称为穿云箭的远狙之技。
再加上给他量身打造的铁骨复合弓,这种个人专属的特制武器,只有作为我的亲卫才有的特权,通过上面的滑轮组,寻常人也可以轻易拉出十石之力,让他几乎成为超远距离上的噩梦。
“给我射了他”我轻轻遥点了下目标。
他轻点头,却从背后抽出钢骨铁架,迅速组成一架造型窘异的大弓,
“用这个”,我又检起一只通炉的铁扦递给他,
“是”他掂了掂,插在腰间,飞身一跃出后窗,单手钩住拱柱,细唆几声攀上房,蹬蹬几声远去。
“我们继续看戏把”
片刻之后。
就见那群正杀的如火如荼的最后的几个人突然,身体一震,齐齐喷出几团血花,闷声栽倒。目标身边某位似有所觉,习惯性的操盾,却抓了空,另一位却如电操刀横扫,叮的一声齐声而断。
而那位年轻的察事厅头目,突然如杀猪一般的大叫起来,腿上插了一只乌黑的铁钎子,继续对穿了数人,顿时失去平衡,滚倒一片在地,,却让我叹息有声,原来这位身边还隐藏有些能人的,居然在最后一刻挡飞了要害。
但仅仅这么一乱,就足够让被围攻的那位传奇高手,白驹过隙的找到机会,隔老远的我只觉得当空一震,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空气暴烈开来,就见在一条无形直线上的人,纷纷血喷三尺,如水分潮破一般而倒。
年轻的察事厅头目的破口大骂,也戛然而止,喷出一股血水来,重重载倒在搀扶者的手里,重新被手忙脚乱的扶起来,可以看到从喉咙的位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了一截断剑。
“少丞死了”,
“这可怎得是好”
那些围攻的人哄的一下顿然炸了窝,顿时散做几个群体,一下似乎都乱了手脚,有人想抢救,有人想报仇,有人则茫然的不知所错的站在原地。只有那些看起来象军人的群体,才再次一拥而上想将明显气力已竭的传奇高手围拿住,却已经晚了一步。
那位传奇高手,乘机击退面前屈指可数还在纠缠的人,飞身纵起跃上房顶,在一片刺耳的惊呼乱叫声中,只是朝某个方向看了一眼,就几个纵跃,消失在重重的拱顶飞檐中。
我却稍稍有些遗憾的松了口气,如果是这种程度的袭击,原来真还没有小说中,那种百步之外轻取人首级的本事啊,只要防护得当,不会他给他太多的机会。
“大人,这是”这一连串的变化,只是电光火石间的片刻间
薛苹这才回过神来,脸色都变成极其古怪。
“我最讨厌小白脸,特别是那种有权势,就觉得可以为所欲为的小白脸,仅此而已”
我轻描淡写的拍拍手道
他叹了口气,不说话了,却又想起什么“那。。。那位当如何处置”
“派人跟住他把,不要接触也避免冲突,保持距离一切以安全为要”
“是”
“给我沿街抄过去,这厮定有同党策应,一定要把贼人们纠出来”
乱哄哄的外面,有人突然高喊一声,
那些有些失魂落魄的公人、随从,江湖人,顿如有了主心骨,顿时露出一些诸如释然,松一口气之类的表情,恢复了凶横和勇气,如狼似虎的沿街肆虐起来,
只听的此起彼伏的砸门破窗,哭喊叫骂成一片,
不时有一些来不及逃走,或是干脆躲在房屋店铺里看热闹的百姓,被打的头破血流拖到大街上,不分男女老幼驱赶成一堆,
“官爷啊,我们都是世居这里的善良人家,与贼人无关的”
就听一个穿着锦袍的富家中年,被铁链牵扯着还试图辩解什么
“贼人不贼人,抓回去,公厅老爷们说了算”公差铁青着脸,喝骂道
“我就是里正啊,与五坊巡城的潘大人。。。。。”
“还多话什么,嫌爷不够烦心么”另一名察事厅的随从却已经不耐烦了,
率手一棍将这位试图站出来交涉的里正,抽的喷血半翻倒地没了声息,顿时引发了其他人恐慌,哭喊声再次大做,响彻连片。
我冷冷看着这一切,也在嘴角冷冷的笑,好个转移矛盾和危机的手段。
被杀死了重要的人物,就现场到处乱抓人来充当替罪羊么,通过凌虐这些百姓,来发泄心中的愤怒和惊骇。相比他们,后世一种叫城管的东西,简直就是善良无比了。
只听的噗的一声,一名搜到门前的公人,见到这么多人,正惊骇欲叫,就被一个飞身手刀,打在喉结上,口吐白沫的昏阙过去,拖进旁边的侧间。
“来了”本护耳朵动了动,突然开口道。
却听地皮在震动由远及近,一膘人马,擎的是制式小一些赤边青龙旗,背铁弓跨长刀,甲衣峥亮,赫然是卫伯玉的铁拔军,只是当头领军的有些年轻的面生。
紧随当先小股马队风驰电掣的奔街而过,是的大队辟邪纹胸的步军,迅速散开将街口和巷头封锁起来。
但真正让我意外的是,这些赶到的铁拔军,对着满街被打的头破血流的百姓,看都不看一沿,却没问什么原由和章程,仅仅打了个照面,就在带队的将领指挥下,跳下马提刀擎枪,也加入四下抄掠搜拿的行列。
将更多的人纠拿出来,拖到街上。看了到这里,我心中有些明了。
期间又有,外围又数人搜进我们的所在来,却被我埋伏四周的亲从一一打昏,转眼在侧房躺了一地,终于有人注意到这里的不寻常,成群闯进来。。。。。。
于是轰的一声,沿街某处一大片门板崩碎开来,数条身影在弥漫的尘土中率飞出来,滚了几滚就没有动静了。
不由站得近的人,骇然大叫起来
“有贼人,好多贼人”
“这些定是刺客的同党”
再见到淡散去的尘土中,我们和手上的武器,顿时满街的人,都激动的大叫起来,也顾不上捕人,或是抄拿财物,哗啦啦一片气吁吁操着家伙的围过来。
“大人”薛萍顿然转头请示我
“看了这么久的戏”,我站起来伸伸懒腰,“该我们登场了”
这些人刚刚迫近,却听连片的扑哧有声,那些,惨叫连连如风卷稻垛一般,满身刺猬的
载翻一片,顿时惊然散开,却才悚然发现房顶上多了一些拿连发弩的人。
“杀”一声暴喝在另一个方向响起,这才发现那些铁拔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迅速将我们从外围包围起来。
“兀那贼子,安敢当街行凶”为首的年轻将领,前呼后拥的大步跨进人群,
“全部拿下拷问,死活不论”,话音一次却不见回应,全是一片死一样的静默,眉头一瞪转头欲意呵斥,却发现那些士兵都在冷冷看着他。
“我龙武军的辖下,什么时候成了察事厅的走狗”
我轻轻抖了抖衣摆上灰尘,大步堂皇的走出来,对着下午的正阳,打了个哈欠开口说道。
这些几名将领和他们的亲从不认识我不希奇,但是那些校尉、都尉,可都是我武学学兵里的出身,只听连片哗然甲片抖荡声,拄着兵器跪倒齐声行礼。
“参见总府大人”
“参见军上”
那几名还战立的面生将领,犹如孤岛一般,顿时被孤立了起来,刹那间和那些察事厅、京兆府的人一样,面如土色。
“恩,就这样把。。。全部给我抓回去再说。。。”我如是说
我刚得到消息,
随后赶到的神策军,一听说局势有变化,又潮水一样的退回去,甚至连个照面都不愿意打。
。。。。。。。。。。。。。。。。。。。。。。。。。。。。。。。。。。。。
看了灾区的情形,心情很不好受,道路不通,器械进不去,全靠手工作业,救人的进度缓慢,再加上天气恶劣,供应紧张,一旦气温升高,还活着的人,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是唯物主义者,也要骂声这个贼老天。
猫有好几位相熟的作者,都在灾区的范围内,都江堰的宛若新衣、南充的水叶子现在都有家不能回,庸医大大就在汶川的医疗队里,那里还在余震,让我们为他们祈祷祝福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50章 长安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第二百六十五章 长安女儿惜颜色,行逢落花长叹息。
晨游紫阁峰,暮宿山下村。
村老见余喜,为余开一尊。
举杯未及饮,暴卒来入门。
紫衣挟刀斧,草草十余人。
夺我席上酒,掣我盘中飧。
主人退后立,敛手反如宾。
中庭有奇树,种来三十春。
主人惜不得,持斧断其根。
口称采造家,身属神策军。
“主人慎勿语,中尉正承恩!”
平凉行在。
身体梢有些好转的肃宗,传了一件宽松的袍子,也没有戴冠,依在看着新来的专奏这一段,突然嘿嘿冷笑了起来。
“上书请明律专权,请罪治军不力诸过”他转过头去“我家小十四的东床,不是号称梁蛮子,什么时候也学会先扬后抑,阳褒阴蓄的违心文章这一套”
“这怕是那位前京兆崔的手笔把,据说他投了入那位帐下后,颇得受用,引位开府左右”
有资格登堂入室,陪坐一旁专奏的,是目前炙手可热的新任宰相李揆,他正当富年,萧然中有些倜傥,很有一种让人信任的味道,有些不温不火的说。
这位的确不负信任,自从他入主中书,就大刀阔斧的做了几件大事,以相当的手腕和才断,清理财路和吏治,让因为历次大败所带来人心上的混乱和几尽崩溃的财赋,再次稳定下来,被人传诵为救时宰相。特别是拿到河北路的一百五十万缗后,却出人意料的大举宣布开始偿付官债,一方面再重新发行举借,结果通过这些输补平准的调剂手段,用这一百五十万缗,变成三百四十万缗,让本已枯据的朝廷财政,再次焕发出生机来。
“这么说,他就在那儿么”
“正是”这位宰相还是那么的平淡。
“剩下的,你念来好了。。。”肃宗有些疲倦的捏捏额前,似乎又白了几丝。
“遵旨,”李揆正身礼后还座。
“屡见长安不靖,盗匪横行,滋有察事厅,京兆府,当街捉拿而不能止,更有横逆不法,当街攻袭相侵。。。。自察事厅丞遇刺后。。。。。。龙武军闭十四门以索贼人,搜检当街携执兵器,不法可疑人士愈千,杀数百,街道遂平。。。”
“恩”肃宗示意继续。
“。。。。。且行暂住之法,约许日内投效登记,逾时未登者,抓入民夫营中劳役。。。。。日收暂住之费,数千万钱”
“上书清罪,言铁拔军新创,治理不力,当街滋扰百姓,已当重处之。。。”
到了这里,每说一件,肃宗眉头就紧上一分。
说到最后一件,李揆不由看了看肃宗脸色,又撇了一眼门外侯事的紫衣宦臣,重新开口道
“。。。自诸察室厅所,检出金银数千缢,胡椒、沉香等贵货上千斗,绢绫帛布数以百计。。。。。还有妇女数十人,其中有大臣亲眷者数人,据说不敢声张,名列其中,已经偷偷送还。。。”
“够了。。。。”这位陛下神色,开始有些疲倦,挥了挥手,再次说声
“够了”
“你也退安把”
李揆,默然无声的恭行一礼,悄然退去。只余下惟帐中那个尊贵的身影,只是回首眼角的余光里,有些孤独漠然的错觉。
就他的立场而言,最反对这种枉顾司法,凌驾于上的司属,但作为亲信臣子,考虑可不能只是自己的立场,察事厅不仅仅是一个那位权宦的爪牙,一定程度还代表了这位至尊的耳目,无论议废更止,都不是简单的事情,
如今张稿在河南,李泌在河北,还有一位刚从禁足中,重新放出来监军的建宁王,主持东都留守,隐抑削夺有些可能存在的潜势力,这位陛下的心事,越来越不好度测了。。。。。。。。。。。。。。。。
他轻轻叹了口气,自己这些臣下,当如何自处。
同时的另一个地方。
内朝结束出来,皮笑肉不笑的恭送走几位执宰人物,内侍监正李辅国谦文从容的笑容变成一种沉到骨子里的阴郁。
随从的小黄门有些心惊胆战的用袖子扒拉着地上残落的玉片。
虽然爱财,但省中的各位公公都有各自的爱好,有的喜欢绢帛织绣,有的喜欢古玩书画,有的喜欢金石之道,这位喜欢的是玉石,据说因为玉可以养君子之德,这位虽然是个内官,却好结文士,以君子自居,这方于滇王家尉迟氏特供的羊脂黄的玉胆,可是他日常把玩抚摩最心爱的事物,今天居然都失手摔了。
“好一通赞许之言”半响才冒出这一句。
“大丞”身旁的亲信英武射声将程元振,稍稍一惊低下头,这位内廷头号的眷臣,虽然以吃斋念佛而号称李善人,但一向城府深的很,很难有什么事情再让他动于行色了,哪怕是被那位同样得宠的山人李泌,夺走这位一贯掌握宫钥门禁的大权,也没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这哪是称赞,这明白是限制夺权了”另一个中年内官有些小心又有些陷媚,义愤填膺道
“更可恨的是外朝那些家伙,乘势而起,群请明以权责,阴吁察事厅,存身不正,行事多出体制,枉纵法度纭纭。。。。乘机想挖咋们的根子啊。。”
“逃还报信的人还在么”
“已经处置了”
“什么”
“少大惊小怪的,这群杀货,人人都该死,叫他们协助少主子,经营长安里的局面,就是把咱家的人手,全送到梁扒皮的手上去”
“的确该死,不是说在梁扒皮回来前,把面儿上的事情都收拾干净么,这些西北道的江湖豪杰,还有数百秘密随护的英武军,花了咱家的内库多少财帛笼络,为了那些空白告身,监里咱家又当了多少干系,。。。。这可好,全部收拾道人家的军营里去了”
“那。。。可否交涉一二,”
“交涉个鸟,那位梁蛮子一向不受我们这一路的辖制,光去河北一趟,就有多少诉他的官司还在太上那打着呢,上次宁致远的事情,还没得到教训么”
“那些人耍的太不是气候,紫台的弹奏就收了一堆,叫他们”
李辅国,冷冷看这几位内廷的要员,攀咬不止,突然开口道。
“现在,更该挑脚的是那几位前相爷把”
“恩?”他们顿然一楞。
“那个卫伯玉,什么粗豪不文的武人,这瞒天过海的心计,这次把他们狠狠给摆了一道把”
“正是如此”程元振低声道,他自掌有一条来自军中的渠道。
“什么安于养伤,沉于女色,疏于理事,都是假的,不声不响的暗中笑纳了那么多的好处,面上已经对那些人的行事放任不管,却在暗中使亲信搜拿诸多把柄,一诣梁某人回师,立马翻脸拿人”。
“他们几家联手,好不容易安插进去的人,就这么几乎被一网打尽。。。。。。。。。。。什么叫做请罪,什么发往河西北路听效。。。。这些人恐怕再也回不来了”
“厅里的事情,暂且放一放,不要再有什么过激的行举,先派下面下得去那几位那里探探风好了,”
“是”
这些人散去探口风之后。
“大丞,难道。。。我们真的不管了了么”程元振小心的道
“哪有这种好事”
他的声音变的有些尖锐而愤怨,
“就这么断咋家的苗嗣,咱家舍了这老骨头,不会让他们好过的”
。。。。。。。。。。。。。。。。。。。。。。。。。。。。。。
这算什么事啊。
刚刚快刀斩乱麻处断了城里和军中的烂事。我有些头痛的看着眼前,几个被困倒在地,伤痕累累,却兀自挣扎的年轻人,
一回来就接到消息,后院出了状况,有人居然试图闯入我的府邸,结果突破重重阻截,才被被困住。
而暗中守宅的这些笨蛋,要是把人拷问完都干掉埋土里做花肥也就罢了,偏偏还留下来等我处置,弄的大家都知道了,就因为其中喊了一个名字,让他们顿然忌惮起来。
一个伤痕累累的年轻人突然抬起头来,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
“雪姿”这一声大号,如肝胆撕裂,万般的追思怀念,都蕴在其中。
但是这相隔不过百步,却如千山万坷的阻绝,绵绵无绝的难以再近一步,但那种决然生死的劲头,看的我都有些赞叹了。
可惜我那些将士丝毫不为所动,长久以来战场生死披沥的磨砺,足以让他们无视命令以外的任何事物,刀枪如林挥刺击斩,想铜墙铁壁一样死死压制着他,他身边那些每每想跃身飞跳起来,就会被另一些钩枪给逼落下去,带起点点的血花。但另一些人的目光都变的很奇怪,用眼角偷偷斜望我起来。
我心中也在暗骂崔光远,不是说都底细干净没有任何后遗症么,怎么搞的现在我似乎成了某种言情小说情节中的反面角色,还是那种欺男霸女,夺人所爱的类型。
这可是用众多武林人士锤炼过的合击阵,专门考虑了江湖人士所擅长的一切情况。无论是是防护还是围攻,针对具体目标灭杀还是捕获,都有相应章法。从关中到河北,曾经就有一些敌对阵营控制的所谓豪杰、勇士、高手之流,仗着艺高人胆大的身手,不知死活的来探我的营地,结果大多数都陷没在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中,变成道路旁风干的尸体。
当然,他们的结局也不会例外。不多时,就被擒拿下来。
但是更让我头痛的是后面的事情,居然还涉及到我家后院。
我家四朵名花之首的萧雪姿,据说本来是名门之后,与南朝萧梁的皇族,有那么点关系,祖上更是大大有名的人物,替唐太宗从王羲之后人的弟子怀素和尚手中骗来《兰廷序》珍本,又因为老婆不给纳妾,宁死也要抗拒唐太宗的旨意,以喝醋而名列青史的大臣萧禹,也是着名的书学治世之家,到了她这一代,自然没有遗传了先祖河东狮式的因子,却是将百年书香门第的精华决绝,都凝淬于一身。
本朝虽然因为地理和交通讯息的限制,没有什么公认天下美女排行这种东西,但是作为集天下之大成的一国首都,比别处聚集了更多的财富、地位、权势、资源,在这种大环境效应的多重作用下,毫无疑问的也以极高的比例,吸引、培养、熏陶乃至集中了天下脂粉绝色的精华,光一个皇帝的后宫就号称佳丽三千宫女四万,更别说还有那些宗室勋贵、大臣的家眷歌姬女伎。
因此,要想在其中脱颖而出,可谓难上加难。仅仅有好出身、家世、相貌、才情、声望这些传统指标还不够,能够当评上上京名花之号的,还要求独一无二,别无可及的特色。
是以在当年,这位以很幼齿的年纪,就已经被王维、李白等一群以风流洒脱、品位超然着称,已经是好色大叔、怪伯伯级别的所谓饮中八仙,评为上人之姿,
但很奇怪的是,唐代女子有早早嫁人的传统,户婚律里是男十五,女十三,官家的女儿因为黄花猪待价而沽的本钱,会相对迟一些以培养仪态教养女艺等等,但拖沓到二十四五还没有适人,这是很少见的事情。据以她的家世和容貌,曾经也有人说了好几户的联姻对象,都因为莫名的理由而无果而终的。但具体的情形,因为战乱的缘故,已经无可查究了。
只是我对感情方面的是个粗心大意的人,也不想刻意去触通她们那些悲惨的过往,所以也从来不问她以前的事情。
因此,虽然有过多次的肌肤之亲,我也只知道她很有女人味,似乎和过去的经历有关,对未成年的小女孩儿,似乎有一种近乎母性的执着保护欲,对身份暧昧的小红线是这样,对新为我家大小姐的玉坊也是这样,让美丽的同性有一种主动亲近亲和的魅力。
我却没有这个心情。
“你说我该怎么办好呢。。。。。”我揉了揉额头,有些心疼又有些好气的,看着眼前的玉人,居然还有人肯为她不顾一切的杀上门来,所谓不怕贼上门,就怕贼惦记,难道还得杀一儆百的宰掉一大堆人。
花架之下,蝶舞纷彩,荫荫丛从的让人十分舒适,
她却死死咬着唇儿,面容苍雪,垂首绞着手儿,揽着瞪大眼睛的小红线儿,就是一言不发的,让我有些火大,又无可奈何。
“你尽管放心,我既然答应做到的事情,不会反悔,更不会因为私情,迁怒到那些可怜人身上”
我压下烦躁和郁闷,想了想又开口道
“我,只是想问问,他是什么人”
要说当初,还有一点点被背叛的失望和愤怒,现在看到她这副样子也没了,这算是时代和命运造成的错误,
“不要告诉我,人家舍死忘生的来找你,只是为了一个传闻中的名声”
“他。。。应该是奴幼时的邻伴”
她雪白的香肩动了动,终于开口了。
无非是一个很老套的故事,比邻而居的小儿女,一墙之隔,青梅竹马的童年,但随着女孩的长大,容貌和名声的出众,在家世和礼教的作用下,两边也拉开了距离,但自小的那分期许和牵挂还留了下来,终于男的决定去做游侠,象这个时代大多时殷实有产又小有本事的少年郎共同追求一样,游侠天下而,博取名声和财富。
后面的事情就很好猜测,很战乱中大多数的生离死别的悲剧一样,已经不怎么年轻的游侠,带着伙伴和名声回来,却发现家乡在战乱中成了废墟,昔日佳人已经家破人亡不知所终,牵肠挂肚的到处寻访,突然听闻有了消息,却是落在一个名胜狼籍的权贵手中,无耻的霸占位己有,于是义愤填膺,寻机来救人于水火。。。。。
既然是以前的事情,不存在里应外合的理由,我也稍稍放下心来。作为男人,对这种事情说不在意,那完全是假的。
不过这个寻机也太凑巧了,刚好我一回来就发生了,多少让人感觉,有点阴谋的味道,这也是我才没有立马决定把他沉河喂鱼的原因。真让人很无语。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处置他才好呢”
这可是一个复杂命题,如果她请求放人,那说明起码心里还有点在乎,如果她要求眼不见为净的处理掉,那这女人多少有些的薄幸绝情,如果她要求只是给笔钱后把人送走,那只是报恩的心态而已
可惜她又陷入了沉默。
。。。。。。。。。。。。。。。。
这时,却有人来传报。
“没空,不见”我心情很不好的冷冷道“没看见我正在处理家事么”
“大人,还是见一见为好”
却是崔光远在厅外高声道
。。。。。。。。。。。。。。。。。。。。。。
却有个意料之外的访客上门。
龙武军在关中大地上招募义士、对敌作战的时候,没少得到过这些所谓关陇江湖人士的帮助,虽然协助归协助,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与官方背景有太深刻的交集,但也留了一些日后交涉的情分下来。
而来人正是以在明月锄奸团时的干系,托请了严武找上门来的。
“鄙人夏侯阔,拜见侯爷”脸上虽然挂着谦卑的笑容,但目光澄净的显然心志坚定,富有阅历,虽然尽是一副很没有威胁性的姿态,但全身上下筋骨匀称,看起来很有力量,显然是也是游侠中人情形。
“闲话就少说了,有什么来意直说,我很忙”我多少已经猜倒他的来意,但是起码被有求于人的姿态还是要摆显的。
“来向军上,讨个薄面”他脸皮不动,依旧笑颜可鞠的道
“在下有几位老友的不肖子弟,因为听信了不应该的妄言,一时冲动,冒犯了大人的声威和忌讳,本来应该重重处置的,可怜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子嗣,万般托请某厚颜上门求告一二”
“冲动”我哼哼冷笑两声“冲动就能抵过么,那让我杀上你家去冲动一回如何”
“小民举家粉身碎骨,自然无法承当大人的雷霆之怒”他丝毫不以为意,颇有些唾面自干的风范“只是这样,也未必能让大人满意,反而污损了大人的清名”
“清名,你见过我什么时候在乎过这东西么”我笑的更冷了,打量起他的头颈,似乎在寻找可以下刀的地方来
“其实,只求,能留他们一条性命”他这才稍许露一些无奈。
“鄙人和那几位老友,在这京畿一带,还有一些小有身家产业,只能大人肯稍事悯手,他们也愿意用大部分家产来赎过”
“哦,比如什么,且说说来看”我倒起了兴趣,这些江湖人还有什么本钱。
而且,他这话中至少透出好些信息,这些人背后多少有些背景的,虽然都是江湖世家,但也是一个麻烦,而这么贸然闯上门来,背后有人挑唆驱使,而且他也愿意用自己的能力,把这些人纠出来作为弥补,没人愿意让自己的子弟无故去送死。
至少这位琢磨过我以往的行事风格,才敢前来的。
且不说我和他最后达成的内容。
半个时辰后那些人总算被放出来,当然前提是某些把祖宗三代以内喜欢穿什么内裤都交代出来的前提下。满身烟熏火燎味道,和被钩破的衣裳、伤痕,再加上鼻青脸肿的刻意被整成一个熊猫脸,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出来把事情说清楚把”
“恩”只是淡淡的一声应和,其中销然回味,却让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心胆都不由期待的提悬起来。
但见萧雪姿连身一袭湖绿水色长裙,脑后简单的挽个倌儿,典美致至,一出来,空气刹那喘息一窒,大多数人方才甫见这般的容颜倾绝动容,眼睛顿然死瞪的都转不动,似乎只觉得便是死了也值得了,许久才有憋气不过,深深的吐出一个叹息来。
款然走到我身前。
我自然没有让别人看八卦的习惯。
“都退下把”一声吩咐,人如潮水退尽,但我估计,暗中还至少有十几架弩机,对着他们的要害,只要他们有什么轻举妄动的话。
“雪资,有什么话当面说,免的老不死心,以为是被挟制的违心之说”
我背着手坐下来。
“恩”
“雪娘”
那个叫得最凶的游侠儿,顿时涨红了脸,面色惊喜愁绪怅然错杂,许久才小心的吐出一个
“你还好么。。。。”
又觉得失言,有些手足无措,恩那了半天才道
“都怪我。。。”
“这都是命。。。奴不怪你”
萧雪姿依旧那副丰饶美姿的温柔款款,却有一种哀伤决绝。
“但。。一切都晚了”
她低低的把头垂下来,任由如曝如缎的发丝,掩过月盘一般的面容。
光一相情愿的喜欢可不管用,你能给她什么,安定的生活,还是衣食无优的环境,虽然按照小说里的定理,据说爱情可以忽视这一切,但最后还要回到残酷的现实来。难道让大侠去种田养家,还是经商售富,
看着这一切,我在心中冷冷笑道。
虽然在小说中主人公总能克服一切一切的困难走在一起成为佳话,但是经过了那么噩梦一样的经历,她已经不再是养尊处优的象牙塔里,那个不喑世事充满美好幻想的大小姐,更何况,这里众多还有她在意和牵挂的东西。
“你走把。。。。。。。。。。。。”她象终于下定了什么决心,声音也大起来“至少在这儿,奴不用当心天天做噩梦,也不担心明天要怎么熬过去”
看着对方,面如土色、心碎决然的一副挫败到家的表情,我顿时心怀大快。
这样的结果,我还算满意,所谓感情这东西,爱恨之在一线间,如果还继续恨着他,那表示还在意他,我就要考虑让这位人间蒸发了。
在他们被领出去前,我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来
“且慢”
“又想怎样”其中有心有余悸的,忍不住大叫出来
“我若想怎样,你就走不出这门了”我笑了起来。
“。。。。”夏侯轻轻拉了他一把,示意这还是不得不低头的局面,不要惩这口舌之快
“我只是想委托你们做件事”
“什么。。”
“一年半前同罗人掠关中的事情你们也知道把”
“那又如何”
“长安士女,现今,还有许多流失在塞外,骨肉分离,我正想委托人去解救一二”
作为游牧民族南下的重要理由之一,就是为了女人和工匠,道理很简单,草原上艰难的生存环境,婴儿夭折率很高,只有最强健的才能活到长大,因此常常要乘中原防备虚弱的时候,掠夺人口来补充。而游牧民族本身生产力低下,几乎没有创造力,需要从外界获取工匠和技术,来维持部族所需工具和武器的制造。
同罗人下关中,就是因为严庄派人预先押送头批数千年轻女子北上,交给他们为定金,后来败退前,又掳走了一些女子。
当然,待到长安光复,朝廷当政的大人,早忘记了这些可怜人。当初我派吐突率部北上草原追击败逃的同罗人,顺便招募旧部为向导,有计划的攻掠一些部族,一方面是练兵,一方面也有这么个意思。
只是还有一些零星散落在小聚落里,风字营已经顾不过来,而我那些特殊编制更擅长杀人和破坏,而不是救人,派他们去扫荡欺负牧民,也实在得不偿失。自从关中光复以后,半雇佣、半官方组织的明月锄奸团,随着存在意义的逐渐消失,而散去了大半,坚持留下来剩余人员的活动也移到了河北和江南。
“大人太看的起我们了,只是小民本事末微,力量也有限的很只怕。。。”
显然他也有自己的担忧和戒心,当初在明月锄奸团,就不愿意因为与龙武军有太多的交集,而卷入朝廷的权势纷争中,所谓江湖人士最容易成为这种斗争夹缝中,最容易成为炮灰和牺牲品,而龙武军不管愿意不愿意,现在已经是长安风间浪口的众矢之的。
“本事末微,就敢来闯我家侯爷的府第。。。这算是无知者无谓,还是不知死活”
薛景仙突然冷冷的哼声一句,让他们的脸色又变了变。
“当年雄据长安,人称五彪四虎一麒麟的夏侯孟常,也力量有限的话,那这世上的豪杰,还真没得混了”
我继续道
“当然不是无偿做了,我会提供兵器具装,马匹车辆甚至赏格,另外你们也替我发布委托招募人手,最好是以前明月的老人。。。”
“我不会干预你们任何行动,只凭最后救回来的人数多少,都会给予赏赐,我们只是雇佣的关系”
“大人为什么不自己去做”这么好的条件,倒让他有些犹疑起来“要知道大人手下。。。”
“我若去做,只怕全天下人都知道了”我同样回敬了他一个白眼“女营的事情,还在前鉴”。
他轻轻的点了点头,显然也听说我对那些女人处置的事情,倒露出几分尊重来。
。。。。。。。。。。。。。。
尘埃落定后,
“大人好手段啊”崔光远笑笑说
“为什么这么说”我很不高兴的瞪他一眼,这家伙的疑心病太重了点
“这大义真是好东西啊,三言两语就化解了旧怨,还让可能潜在的对头替你奔走做事,这不是手段么”
“当年太宗皇帝,就赎买过被突厥掳去的长安士女,而尽收关中人心。。。。”
都什么和什么啊,这可不是我首创,唐人小说《霍小玉传》中,就有人做过类似的事情,可我不能这么解释,打断他的yy继续扩散。
“那你觉得这位会乖乖的听话,如约去做么”
“或许那位不会,但是他身边的同伴会去试一试,所谓的侠义者,无非为了为了名利之想,其他人可与大人没有什么纠结,这事对他们名声大有好处,又有大人暗中的资助,为什么不会尝试一二”
“更别说,这是当众应承的事情。。。。”他说到这里笑了笑“如果真敢拿了东西跑路,大人正可以名正言顺全天下追杀身败名裂的他们”
“用的着怎么麻烦么,直接干掉谁知道”
我嗤之以鼻,这位阴谋论者的疑心症也太严重了把
“而且全然不用自己出面,事情有什么变化,一句话就撇清了干系,谁能相信一个与你有夺爱之恨之人,会替你做事”
我一拍额头,这位七转八饶的又来了。
。。。。。。。。。。。。。。。。。。。。。。。。。。。。。。。。。。。。。
看了灾区的情况,心乱如麻啊,献血献过了,捐款捐过了,我们还有什么可以做的么。。。。,
第251章 长安篇 正是长安花落时
第二百六十六章正是长安花落时
来自西北朝廷不冷不热的反应,只是戒急从事,勿使伤民之类的象征性申饬一下,甚至连实质性的处置都没有,对于被我借整顿内部处理出去的那些沙子,因为我只是惩罚,并没有让他们位置空出来,所以西北也暂时没有继续契而不舍的塞人进来的理由,当然,在我决定让他们回来之前,他们得先在河西节度副使马遂的北塞三镇,和数千援建边城的民夫,吹风吃沙辛苦一段时间了。
对于我的做法。
就如崔光远所说的,那些人的身份真能上得官面的计较,也不用这样藏头露脸的,况且还是明典正刑的军律五十二条十七斩,背后的那些人无论怎样的忿怨和不甘,无法为之张目和声讨,这就是时机和用势的把握。
然后,接下来的几天,后来被称为血旬月的整肃时间。
让许多年后某些已经称重一方的人,每每提起还心有余悸,所谓最适合对付江湖人的还是江湖人,在龙武军中也不缺乏这样的人,而且还有满城十几万城建营义勇的协助,龙武二十六营全天候出勤之下,取得了丰硕的战果。
相比官方缩水上报的数字,借着这个由头发动的严打行动,至少让数倍以上的人被死相凄惨的围杀于街头,或者消失在龙武军的营地里。还有屡屡频发的灭门惨案,据说某日一夜起来,曲江里的浮尸之多,让京兆府巡夜的丁员,当场尿湿了下胯。
血淋淋的事实,也终于让那些自持本事可以横行无忌的人彻底意识到,自己的血气和豪勇,在全副武装训练有素的军队面前,不会比他们看不起的老百姓,更坚强多少,或者坚持的更久一些。
其中也不是没有反扑和抵制的声音,开头几天城中一度大乱,每天街头都有大大小小的战斗发生,还有人乘机放火打劫,伴随着的是,各种背景的投诉和求请的帖子,塞满了龙武军衙的大半门房。但在诸如可以把城门关起来搜捕上三天三夜军管之类不在乎代价的绝对力量面前,多数的反弹与骚乱只如纸一般的苍白,况且龙武军还控制了供应城中的资源,所谓的大侠、豪杰也是人类,是不可能不吃喝拉撒的,他们的坚持和骨气,在断水断粮的威胁下,也变的虚弱起来。
特别自从某些,在相聚酒后发出一些不敬之类豪言状语的江湖大豪,相继和亲信一起,集体变成护城河里的死鱼后,仍活着的人也产生了分歧和动摇,一部分选择了有条件的合作,一部分偃旗息鼓集体转入地下,一部分则改头换面变成最温顺的良民,还有一部分不堪忍受的,借助有限的城门开放时间,逃出了长安。
虽然这样近乎简单粗暴的方法,后遗症很多而且效果并不彻底,但以最短的时间宣示了绝对的力量和手段,让那些生性目无法纪或者干脆试图暗中搅水的家伙明白,只要我在这长安一日,就得遵守我的游戏规则。
况且在在街头的整治,而且还捞出了许多意料之外的鱼虾,诸如积年的大盗、通缉的要犯,还有一些疑似来自外族的探子和眼线,从栗末人到安息人,从吐蕃到契丹到突厥人,甚至是回纥人都有,在这个节骨眼上掩饰身份进入长安,多半不是来观光旅游的。
而且这其中打草惊蛇的事情做的不错,据说某些埋伏的眼线报,连续有几天晚上都有人携家带口的躲进了神策军驻地。
另一件后遗症就是,某人被当做了传闻中的很不光彩的角色,而且还没得地方辩解,因为作为长安中的一个重量级人物,这一切是在他主动找上门后发生的,并且正在在龙武军下手之前,就带领一部分相关的人和事物,突然就退出了长安城,当他的人在北境重新出现后,已经获得了相当来源不明的武装和补给。我的人情,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另外,因为我个人的兴趣,薛苹等人的手下,依旧在追踪那位传奇高手的下落,而鱼同带领的另一些人,倒是在那些察事厅子私邸的女人中,搜到一个受惊过度已经疯了的小女子,才找到了那位传奇高手当街暴走杀人的大概理由。
就和大多数三流复仇故事一样,一对家乡被毁,来京城寻找机会的小夫妻,却因为女方的容貌,被投靠的所谓世交朋友出卖,献给权贵子弟当作玩物,换取金钱和前程。本来这故事就此结束,就如大多数消失在豪门权势与淫威之下的小插曲之一。
谁能想到这,这次却捅了漏子,看起来无权无势无所着落的小夫妻,却有个唯一亲人,身为隐世高手的叔父,于是各种因素凑起来就让事情变的恶化,当打听到落脚的世交找上门来,却遭到心理有鬼的出卖者试图下毒和围杀等陷害,所谓的真相也不打自招,于是屡屡杀之未果,却让事情步步升级,传奇高手也被动用权势的结果,变成了见之必杀的重犯,冲冠一怒而大杀四方。。
而长安之大,百废待兴,没有人居的弃宅比比皆是,要藏这么一个人是很轻易的事情,为了在某些人回来前,解决不安定因素,加之来自上层的压力,终于迫使少年权贵,冒险用自己做饵,将之引出来的冒险一博,为了保障安全和成功率,几乎动用了一切的资源,私家的护卫随从、京兆府的公人、暗附的西北豪杰、出自内廷的便衣老兵,重重设计,甚至以私人关系,在体系之外借调了一整团新军,来做最后的保证。并且几乎成功了,如果不是一个以外因素提前出现,并且突然搅局让事情变的不可收拾。
当然这些人死了就死了,除了被当作理由的个别死者,作为大多数不能公然出现过的存在,更不可能出现在台面上的交涉和追究中,做为被打的死的不能再死的死狗们的主子,连替它们汪汪叫两声都不行,也只能暂且和泪就血吞,就当他们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一般。
不过那个当街被阴死的年轻人却有些麻烦,他叫李文寿是察事厅的长安总办,甚至还拥有大理寺少丞的头衔,还有一个更敏感的身份,他是那位大太监李辅国的养子,没错,就是养子,虽然在历史上并没有太过见诸这位大宦官的私生活,但在这个时空,他却实实在在拥有了一个养子,而且据说相当的珍爱,作为一个要替皇帝干脏活,容意招人怨恨的存在,对所谓后代的重视,不但让他负责察事厅的运做,还派心腹判官崔伯阳,李晔、权献、毛若虚等谋人食客为之爪牙,甚至连内廷的武装英武军,都被调出来随身保护。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特别事情,虽然作为一个非先天性生理残缺的特殊群体,在变调的嗓门和阴柔的外貌之下,多少还有对正常人生活的渴望,于是许多太监有了一定的地位和权势后,会象正常人一样找个女人,过起家庭的生活,一般情况下,寂寞的宫女是相互籍慰最好的选择,叫做对食。
而层次更高一些的,如高力士、袁思艺这样的大宦官,则会考虑在外头出身清白的良家女子,虽然多数时间,只能看不能用,但养在身边多少能够营造一些诸如家的虚假感觉,因此据说长安北苑里的太监府第,几乎家家都是妻妾成群,歌舞伎乐满堂的。
当然,据说某些太监还本虽然自己不能用,但也要产生相应效益和价值的考虑,会让这些虚凰假凤的妻妾们,担负一些类似让被招待客人,从礼数到身心上都满意的私房任务。
尽管如此,把女儿嫁给太监,还是成为某些人求富贵和接近权势的一条捷径。
就如人称阿翁的一代大阉高力士,娶就了河间人吕元晤之女为妻,并因此把吕元晤从一名刀笔小吏提拔至太府少卿。吕元晤的妻子死后,几乎大半京官都前来奔丧,其中车马相迎绵延数里,其排场竟然不下王侯。而这位大内官李辅国,在皇帝的宠信和帮衬下,则取了北朝拓拔氏的末裔,破落户元擢的女儿为妻,元擢因此升官为梁州长史,随后又火速转任京兆尹。
有了妻子和家庭,就开始考虑起传宗接代的问题,虽然只是象征意义上的,多数情况下一般从新入的小太监中选一个作为接班人,如高力士就是被前代宦官高延福收为养子,而开始发迹的,而到了高力士、李辅国这样的层次,则为了光大门楣考虑,继承自己的爵位和财产,会从亲族近宗中选一个家道不好,又没有什么牵挂作为子嗣,毕竟作为太监的养子,就如和尚头上的虱子,这名声可不好听。
象冯越,对高力士这个名义阿父,虽然只见过数面,但高力士却从早早就为他某好了后路,托转到小丫头公主邑司当个谨守本分的属吏,又对海南安排诸多便利,虽然偏远却是煞费苦心的结果,所谓太监的显赫和权势,是攀附在人君有生之年的伴生物,作为天宝朝中能道出安禄山必反之类,少数几个有长远眼光的人物,当然并不希望长期以来的富贵只在自己这一代昙花一现,更希望冯越能顶着自己的家门,更开支散叶下去。
但并不是什么人,都能有象高力士这样远见卓识打算的眼光和心思。
作为一群从生理到心理上残缺的人,不可能与善于教育后代的良好家风挂钩,而作为突然一步登天,从籍籍末名到太监养子们显赫的巨大落差之下,也不可能有良好的心理素质,于是在父辈熏天权势和背后指点歧视目光的夹缝中,大多数都变的心理扭曲,多数走上了欺男霸女无恶不做的道路,比纨绔更纨绔,比浪荡更浪荡,疯狂而宣泄着青春,拼命挥霍着父辈泽及的特权,象曹操那样凭借隐忍和心计,成为一代枭雄的,只是万中无一的个例。
显然这里也有一位典型,虽然被我一时兴起给阴掉了。
但我并不怎么当心那位亲信大太监的迁怒,虽然这位太子詹事宦官李辅国,自肃宗在灵武时,就任元帅府行军司马,侍奉在肃宗左右,宣布诏敕诰命,肃宗把四方来的文书奏疏,军中的印玺符契以及军队的号令集训等事,全都委任于他。到收复京师后,李辅国又专门掌管内值的英武军,常常住在宫中的署舍里,肃宗所颁下的制敕,必须经过李辅国画押签署,然后才能施行,宰相以及百官有急事上奏时,都得通过他的禀告和受旨。后来又掌握了专门密查官私民间的察事厅,据说连宦官同僚们也要忌惮三分,乃至都不能直呼李辅国的官名,都称他五郎。但他在这个时空,毕竟只是个依附皇帝权力而生的权阉,如果没有了皇帝这棵大树,他就什么都不是。
因此,我两根本不在一个较量的层面上,真正的摊牌恐怕还要在还京之后,虽然我在西北进行的一些东西可以会遇到麻烦,但作为提供资源和财力的上线,主要的麻烦并不在我这里,如果这位真的要找什么麻烦,他首先要面对的是,西北诸道上的武威安、天水马、河中薛、瓜州张这些地头蛇式的统将门世家,还有建宁王府,甚至是那位刚当了回纥王妹夫的敦煌王李承采,等一大堆在商路利益结构中下线的反弹。
虽然我们只是一种利益共享的合作关系,但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这就是经济渗透的威力。而且我和他们联线的理由,当然已经不仅仅为了赚钱那么简单。诸如通过与回纥有姻亲关系的敦煌王李承采代理,把剑南特有的新品货物输入回纥的同时,顺道在那里留点布线,寻求一个获得咨讯的渠道什么,更多是对我关心的一些事情,做一种预备和铺垫。
就和大多数草原民族一样,生活在苦寒之地的回纥人也喜欢烈酒,棉帛、饴糖等消费品,愿意为之付出相当的代价,就是叶护的率领回纥军中,作为朝廷赏赐支付的,也是这些东西。能够带来这些稀罕物的商人,有相当的比例会成为那些部族座上宾。
城中安静下来,哪怕这是一种畸形的平静,其间出的唯一大事了,也就是一百多口猪被劫了。
长安无事下来,河北也渐入平静,蜀地却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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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2章 长安篇 三川北虏乱如麻
第二百六十七章三川北虏乱如麻
消息传来的时候,正是五月底,空气中已经多少有些夏天的气息,让人穿着的越发单薄起来,也让我家那些充役的女子,也越发变着养眼起来。光看着一个个高腰低胸露肩的穿着之下,肉光致致,粉腻腻白花花的胳膊腿儿,连着片儿外露的大块肌肤和圆滚,在我面前晃来荡去的,就很让人受用。
接到这个消息的那一刻,我差点没把手中摇着的檀香骨折扇给捏断了,开什么玩笑,我的家眷和产业大部分都在蜀中,第一反应就是马上提点大军,随我杀回去救援。
不过再看到瑭报上的印鉴,我又再次冷静下来,这只是一封例行的邮报,自从蜀道拓宽工程最艰难的路段——摩天岭工程,在小规模爆炸物和水泥塑合剂之下终于竣工,至汉中到长安的邮车,现在只要一天半,薛景仙不是那种无得放矢的人,既然不是给我加急用的鸽书,或是速度更快一些的鹞信,说明事情并没有那么严重。
又拿起来,让崔光远继续给我念,摆在一起的,还有来自松州魏方晋的第报。
预料中的动乱的地方,不是发生在西北。
吐蕃国内的骚乱还在继续,但是数路大军压境之下,所谓“马贼”的活动空间也越来越狭小,从羌瑭到麻羊到多弥的一路上,用桩子插满了被砍下来的乱奴首级,在这种情形下,那些本来三心两意,出工少出力的羌、浑属的藩落们,也不得不摆出最严阵以待的态度,捕杀那些流窜的逃奴,一点点的试图将浑水摸鱼的那只手,给逼出来。
而逻些城里,这时突然冒出来的一些奇怪的传闻,让执政马向突然决定搬到城外的日阿厝庄园居住,并且调整了几个逻些川中禁卫岱的千户将头,决定让自己娘惹部的族兵,加入大拂卢日常帐卫中,。
这时候,在看起来最是风平浪静的蜀中,却突然爆发了动乱,
先是至德二年三月,剑南府兵买秀等五千人谋反,以清君侧名杀奔成都,乱军至蒙山,为成都团结营将军席元庆、临邛太守柳奕讨诛之。
其次,同年四月,南充土豪何滔作乱,执本郡防御使杨齐鲁自立;剑南留后、汉中大都督李禹、发长史卢元裕率兵讨平之。”
五月戊申夜,蜀郡兵郭千仞等反,为留守的龙武军连同剑南兵马使李峘讨诛之。”
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说法。
按照薛景仙的呈报,这几次战乱不大,影响和破坏也很小,甚至连八州六镇的边兵都没有惊动。
但让人惊讶的是,这三次变乱,虽然地处的位置各自相去甚远,都不是真正意义上饥寒无活的民变,纯粹是军人或者豪强发起叛乱事件,而且相互之间没有任何的联系,却都明确指向了成都的那位太上,让人不由猜疑起背后的东西来。
三月之乱的剑南府兵买秀等五千人,乃是自东川军府招募的新兵,本来是打算调到峡州,加强南川陆路的兵备,却发生了哗变,还可以说是思乡情切不愿远离,但随后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杀向成都的行径,就不是一群头脑简单的士兵,可以策划的出来。
无独有偶。
南充土豪何滔的作乱更是莫名其妙,何滔是当地数一数二的大户豪族,家资巨万,拥有好几处铁山和盐井,在汉、夷民中都颇有声望,按道理越是家大业大的人,越是小心谨慎,非到迫不得已,是不会做这种拿身家前程赌野心的投机,可以他不但挟制了本郡新任防御使杨齐鲁,而且居然也打出北上成都面君、锄奸的旗号;
而最凶险的,却是五月蜀郡兵郭千仞之乱,他们本来是蜀州唐安郡的郡兵,半年前因为例行的轮换制度,被换防到成都三府之一的归德府,一直相安无事直到本月初,该部折冲校尉郭千仞,乘着团结营和牙兵都在讨乱外未还,以奉密诏护驾为名,突然半夜起兵,自光德门里应外合,冲进成都太城内,焚掠抢劫了好几条街市,还喊着保卫皇帝,剪除奸党的口号,试图自角门冲进安景宫所在的少城,老皇帝亲自站在少城宣喻而不能劝止,反而差点被乱兵射到。乱军射的火箭甚至都飞到了安景宫的庭院里,差点点着了庭液局的房子,少城之内一时人心惶惶。
不过乱军就是乱军,宿卫在少城里的两营龙武军和内团外标,就足够他们在城墙下碰的头破血流,光远门前尸积如山,待到天亮,来自郑元和引流民大营的援军也赶到,他们的末日也到了,叛首郭千仞突围不果而自杀于光德门,乱军大部或散或降。
虽然这次变乱的组织和行动过程,都算不上什么高明的地方,但是近在咫尺的郡内府兵叛乱,试图挟持老皇帝,这还是自国难之乱以来的首次,而且成都城内居然有人为之内应,这事情就很糟糕了,不过,这个清君侧要除的奸党是谁,大家已经自然不言而喻了。
我的家由于在内城,没有什么损失,只是家里的几个女人不免要受了稍许惊吓。
但出了这样的事情,无疑是是剑南官场的大地震,随之而来的大规模的清洗和追查,也轰轰烈烈的拉开了序幕,成都府快缉队,龙武军检宪司,纷纷大举而动。
在这其间,我在千秋节上见过的,诸如团节营使席应元、临邛太守柳奕等一干后起之秀,也逐渐开始展露头角,表现出各自的治干之才,其中以和政公主的驸马柳潭表现最为突出,据说叛军夺门时,他率折冲尉张义童等在光远门前殊死斗,手斩贼五十级而平之。
显然那位太上,并非那种只懂得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的人,在龙武军大部在外的这段时间,不动声色的又为自己,培养扶植起另一批的新生力量的班底。
连带那支本来是三流治安守备部队的成都团结营,他们沾着老皇帝的光,从流民大营里获得了不少好处,颇有想练出一支精兵的气象,似乎想填补龙武军大部北上后留下的空白,不过真正的精兵,要上过战场经过血与火的考验才算数。。。。我拭目以待好了。
叛乱发生后,江陵的那位永王殿下,也开始活跃起来,在一个月内多次呈请为圣驾安危计,力邀移江陵奉养,甚至以觐见为名组织了一支庞大的船队,不过却被剑南留后李禹派兵阻江,给拦在了白帝城。
看到这里我第一反应是,永王想找死么,这么明目张胆招惹嫌疑。
但随后,朱红签印的急报,送到我的案上,我的心中重重顿了一下。不由大喝出来
“来人,召集幕府立即开会”
因为。
虽然不知道在那些朝廷重臣心中,这几次动乱与不安于南方的永王挂上什么关系,但短时之内已经无法对其动手了,因为祸不单行的是,江南税赋重地也出事了,台州(治临海,今属浙江)人袁晁抗赋举事,进而席卷浙东。
据江南火速递来的消息,台州人袁晁原为县衙小吏,因同情饥寒交迫而造反的农民,受到鞭背刑法,继而聚众占据翁山县(今浙江舟山岛)起义。并率领义军攻占台州,刺史史叙跳墙逃走;同月二十日,攻占信州(治上饶,今属江苏),
江南之兵本来就薄弱,又被集中到对付永王的几位节度使手中,这几位节度使都是新置,并非自己带兵过来,而是就地抽军练兵。结果,听闻民变,周围的州县府治甚至连派出讨伐的力量都没有,只能各自闭城自守,任其流窜四野八乡。
因此,所谓的义军没有什么阻碍,就攻占温州(治永嘉,今浙江温州)、明州(治郧县,今浙江宁波),短短时间,就尽有浙江东、西道地区(今江苏、浙江、安徽、江西四省部分地区及浙江衢江流域、浦阳江流域以东地区)。袁晁甚至还因此建立所谓的议政权,自为天罡大王,几十位公卿大臣,均由普通百姓担任,以建丑月为正月,改年号为宝胜。
这些义军杀死地方长吏,到处烧毁和没收官府及地主豪富的钱财,并散发收揽部众,而疲于沉重赋敛的广大贫苦农民,则大多争相呼应举事。一时地方响应云集者从众。无论是破产无依的农户,还是不堪重负的大户,浑水摸鱼的盗匪绿林,乃至其他怀着别样心思的人,都在抗税自保的名义和旗号下,纷纷大量响应或加入其中,
先是,德清县(今江苏吴兴南,一说浙右县)人朱泚、沈皓等,也聚众起义,响应袁晁。朱泚和沈皓分别占据两大山洞,不时出兵攻占城垒。而宜春的所谓义军首领,家兵漫山遍野,地方长吏根本不敢过问。
袁晁义军自此已发展为号称20万之众。虽然这二十万水分很大,包括了各地宣布接受其辖制武装,自称的数目,而且哪怕是袁晁本部,也多是前来混口饱饭吃老弱妇幼,但是对已经不堪重负的江南道来说,却是一个巨大的危险征兆,一个不好就是遍地起火。
南北两个朝廷具为之震动,代领浙东节度的侍御史刘晏已经奉命南下。
另外。
江东采访使韦陟、淮西经略使袭礼、吴郡太守兼江西采访使李希言、浙西节度使兼升州刺史韦黄裳,这些原本属于永王包围圈的力量,都因此被调动起来,加入围剿堵截的行列,甚至那位盘踞江陵的永王也提出,愿意出本府亲事之军,为国家出力,为皇兄解烦,并且遣部将浑惟明率江陵水军一万已经开始东进了。
一干幕僚按照阶级品秩环坐在我周围,神情凝重的都不说话,只是听着来人的细述,表情越发沉重。
“事情已经恶化到如此了么”听到这里,我有些头疼的捏了捏额前,
前段时间的我注意力,更多在北方的事情上,没想到江南也会出乱子,这是江南道的第一次发生的民变,不比蜀中那些政治色彩浓厚兵变,却是一个很严重的信号,号称最富庶的东南精华之地的百姓已经不堪忍受,持续战事带来沉重负担,再加上官吏在其中加倍的过手盘剥,只要一个处置不好,就是遍地烽烟的局面。
更没想到永王也乘机出来添乱,这位真是很不合时宜讨没趣的人啊。自从节制襄阳诸郡的南阳节度使鲁灵,兵败邺城而实力大损,在加上襄阳太守魏仲犀与之不和,拒其号令。朝廷实际上已经失去了从北向压制和监控江陵的力量。
“确已如此”崔光远拧起了眉头说,因为与江淮租庸调使第五崎的联系,我们多少也知道一些内情,。。
因为朝廷和军用十分匮乏,先是派御史郑叔清到江淮间向豪族富商借贷,十取其二,接着又卖官鬻爵,明码标价,得钱以供军用,但是这样还是杯水车薪。
然后监察御史﹑江淮租庸使第五琦制定榷盐法,“变盐法,尽榷天下盐。就山、海、井、緖置监院,使吏出粜。旧业盐户并游民愿业者为亭户,免其杂傜。盗煮、私市者论以法。百姓除租、庸外无得横赋,人不益税而上用以饶。”
郑叔清进而以江、淮虽经兵荒,其民比诸道犹有资产,乃按籍举八年租调之违负及逋逃者,计其大数而征之;择豪吏为县令而督之,不问负之有无,资之高下,察民有粟帛者发徒围之,籍其所有而中分之,甚者什取八九,谓之白着。有不服者,严刑以威之。民间民力,几为一空。民有蓄谷十斛者,则重足以待命,或相聚山泽为群盗,州县不能制。
这一切,却是与在邺城之战后,全国的经济形势和朝廷的财政状况日益恶化,朝廷已无力支持大规模的战争,已经开始出现“货轻物重”(通货膨胀)经济危机,有莫大的关系。
朝廷没钱,开不出军人的粮饷和赏格,那些军人便搜掠地方以充其用,进而变成军队占据自取自足的即成事实,而无力扭转,这也是后来藩镇割据的重要苗头之一。
在另一个平行的时空里,邺城之战后,随着郭、李先后被上调架空,被朝廷倚为平叛主力的河东军、朔方军及镇西北庭军就相继出现了变乱。
因供应不足,先是太原的河东军杀死节度使邓景山,拥都知兵马使、代州刺史辛云京为节度使。接着在绛州的朔方军,也杀死朔方等诸道行营都统李国贞,以突将王元振代之。而屯于翼城的镇西、北庭行营兵,亦杀节度使荔非元礼,推裨将白孝德为节度使,而面对这些逆乱的军人,朝廷甚至没有可以采取的措施和手段,而只能阴顺其意,遮遮掩掩追授承认之。
自此有了天下最大的三只强军先后拭将自立,而朝廷只能给予追认的先例,其他地方部队也开效法,成为藩镇之乱,私自继立的初始。。
但这个时空,情形总算好一些,刚得到了一大笔收入的朝廷,总算把军队的士气和人心给维持起来,再加上郭李还在军中掌握局面,河北虽然局部在打战,但还算是风平浪静。
但这代价就是南方不勘其苦,先乱起来。
而这东南之地最为富庶,负担也最重,据说江南东道光田赋和丁税,都已经预先收到了至德九年,而现在才是至德二年,全靠以前的盛世年景积累下来的底子在苦苦支撑,一旦民力穷尽,也就是民心思变之时,连号称最富庶的江南东道亦如此,其他地方更不好说了。
龙武军在河南时,也镇压过一些小规模的抗税和骚乱,不过都不成气候,尽是一些以宗族乡党或者豪强大户为单位的自发行为,在其他地方很难形成什么呼应。
而农民起义最容易成事的,就是这种小官吏,士兵头目出身的人,因为他们多少有带人和管事的经验,又毕竟接近低层,身受同样的疾苦和需要,提出的口号更容易得到社会底层的共鸣,一旦流窜起事,往往很难扑灭,面对政权的力量,坚持的也比别人更长。
又因为他们多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和长远的目标,只有一些最原始吃饱穿暖的朴素口号,所以也不会去做保持纪律,或是收拢民心之类的事情,在初期对广大贫苦之众很有吸引力,虽然最终覆灭,但对社会经济基础的破坏性更严重,象后世的黄巢、李自成、张献忠之流,都是类似的背景。
要知道连当年国朝,也是靠打土豪分田地起家而席卷天下的,目不识丁的农民可不知道什么主义,或者什么理想,只要得到土地和生存的保证,他们就愿意去奋斗。
同情归同情,但更关键我在江南也有重要的利益,不可能坐任他们荼毒,所在这次我坚决的站在了万恶的统治阶级的一面。
其中唯一的好消息,正在彭城的河南节度使张镐,已经发临淮军3000、稚阳军2000,由别将雷万春率领南下,首战于常山山口,大破试图进入淮南的义军,斩首三千而获万人,暂时遏止了这些义军向北向的流窜。
那些留在河南协军的商人也随之南下,切身利益之下,正是由于他们急吼吼的联系上第五崎、将这些真假参半的消息一步步的递过来,其效率甚至还要比朝廷的奏报,快上一两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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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3章 长安篇 闻道长安吹战尘
第二百六十八章闻道长安吹战尘
不过江南乱归乱,既然进了长安,就比不得河北的随心所欲,可以到处放羊,未得明旨或者是制令之前,龙武军是不得离开京畿防区的。
对于江南的事情,我已经暗中发出了适当协助官军的命令,必要的时候,可以让一些有绿林背景的人,以投奔为名分批进入义军的内部,刺探和引导其动向。甚至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让我在夷州的武装卫队侍机在翁山登陆,相信这些农民起义军还没有什么海防的观念把。
江南的变乱,也让一向保持了相当距离,只存在例行的礼数上往来,的南北两君之间联系,再次变的密切起来,据说这短时间,在汉中到天水的邮驿大道上,奉有密敕的中使不绝于途,
为了对一些正在发生的东西,眼不见心不烦。我则开始出游,巡查长安城建工程的建设成果。
空气中早早的开始鸣蝉,绿野如浪的青苗,饱满而油润,随着滋滋有声翻车水轮的流动,慢慢翻动者,刚刚抢过了青黄不接的时期,还乡团的那些农人黝黑而粗糙的面庞,也有了少许的轻松和期许的神情,不分老幼的赤着脚儿,卖力的趟在田泥里。
但其中最大的变化,是在靠近路边的位置,树起了一个个显眼而高耸的窑炉群。
“我团的场子,都在这儿了”
领路的团首,搓着满是老茧子的手,带着谦卑的表情,憨厚笑的十分灿烂,指着一些正在冒烟和火光的窑口,有赤着膀子的汉子,挥汗如雨的不时在填料和出活。
“用烧大缸的法子烧大陶管也行,现在咋这最大一个窑子,已经能烧出丈许的管子”
“现在上头下来的大人,天天守在炉边,测火候量尺寸,这废料也出的少了,大抵只有三成”
这么一个还乡团,也相当于一个乡的规模,他们的职责和分工,都是经过精密的规划过,以求最大限度的运用这些劳力资源,不允许有不劳而获吃现饭的人,哪怕是作为管理者的团首,也要求率身下田劳作,而在一过繁忙的时节,他们就被抽出来做一些兼职。
因为叛军在守城的时候,拆毁了不少长安城里的基础设施。收复长安后,无论是出于防疫卫生,还是考虑将来的生活环境和供需,我第一件是就是考虑恢复起来。
其中一个大项,就是环绕长安的下水道拓宽工程,以及延伸城外的给水管道工程,毕竟是一个百万人口的超级大都市,虽然有人质疑这在城防上会造成缺失和漏洞,但是做为一国之都被人兵临城下,有也意味着大势已去,这种防御上加减功能的考虑,还是期望它不要有派上用场的一日才好。
此外,还有史无前例的长安、万年两县的门牌、地标工程,公交马车线路驿所规划工程。。。。。都在紧张的进行当中。
而这些前期投入,都来自与龙武军私下密切相关商团,不要朝廷一分钱,作为代价,是这些公共设施的管理权,还有诸如盐铁金铜等一些特殊消费品,一定期限内的专营和开采权。
看的我轻轻点头,
正在享受那些农民工,朴素的尊敬和拥戴的目光,一向神出鬼没的探目总哨,老猫,突然不声不响的出现在我身边,让我那些护卫纷纷皱起眉头来,又放开了手中的握把。
“昨夜,陈大将军,已经回长安了,身边之带了数十人,并没有怎么声张”
我轻轻颔首,算是知道了。
虽然暗底下的动作暂时停止了,但是明面上的工夫还是节踵而至,先是朝中大老苗晋卿提出以国事渐定,应当恢复南北衙宿卫制,又有十三学士附和上书,提请恢复北衙六军之制纭纭。
所谓的南衙领军的五府三卫,当然不能再掌握在宗亲、贵戚手里,而是由三台宰相提领。而恢复北衙六军,其实也是变相拆分的手段,现在只有我手上左龙武军满建制,右龙武军还不知道在哪里呢,既然同一体系,相互调剂调补也很正常。
。
期间更有人提议,将新编完成的铁拔军,改建归于南军三卫,却也被当朝否决了,当然,这并不是那些满脑子厉害得失的老家伙们大发善心。相反,刚刚给西北那位陛下,起复的韦老狐狸,通过家书稍过来四个字。
所谓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显然西北宰相们还没准备好踏出这重要一步勇气和决心。
毕竟,同时让宿卫的南北军,都出自一个人的门下,这是一个很危险的倾向,也是严重破坏体制的事情,且不说其间可能引起的反弹,光改造和转变这一只军队的立场,抹去原有的烙印和山头主义,都需要长期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所谓收买和分化都需要时间的投入,而西北现在最缺少的就是这个时间和金钱。
虽然西北朝廷有正统的大义,在官爵上到是也很舍得,但是大义是堂堂正正的产物,对私底下不能拿出台面的东西,就作用有限。除非是下决心打内战,否则,总不能让某些人对士兵公然说,追随老皇帝背景的龙武军是逆党,只有心效西北才是正统大义。
而自从因朝廷和军用十分匮乏,而派御史郑叔清到江淮间向豪族富商借贷,十取其二,接着又卖官鬻爵,明码标价,得钱以供军用后,低品的官爵已经泛滥成灾,据说平凉一个看门老卒,都有无号将军衔,而高品一些的官爵,却要权衡考虑到现役其他军队的感受,不能轻易授予。
更别说还有一位太上在那里看着呢。
如果没有把握能短时间控制局面,用这些工夫和心思,还不如新练出一只可靠的军队来。
据我探知,西北那位陛下的底牌还不止明面上那些,象萧关和云阳,各还有一只十二营监制的河西义从,相比其他百营义从的部队,这只领军的大小将领,全是当初质子营的出身,又经过武威平乱和长安攻守的磨练和整合,不但能够有效的掌握这只以边胡为主的军队,对朝廷的忠诚也相当可靠。
因此,这些奏章,只是一种试探性的前兆而已,
最终权衡的结果,李嗣业转领关内道节度使,但是关内其实没有多少可供的兵源,实际全是从西北招募,李嗣业既有资望,又有人脉,以自己的一套老底子,很快就能从西北诸道募兵成军。不过这位老帅也是个明白人,虽然在扶风开署办公,对涉及龙武军的事情,一概不闻不问。
而陈玄礼则改任京畿道留守,说白了就是有些人希望以他能来与我争权,毕竟这位也是右龙武大将军,阶级还在我只上,资格也更老,当任过河西节度副使时,也有自己的一套属官和亲事,如果能籍以分走我的权力,挖走我的墙角和骨干班底,自当最好。
不过按照当初两朝的约法三章,任何禁卫军大将的变迁,都需报呈太上副署,方可通过,而这位陈玄礼,早前有过与西北那位串通起来诛灭杨党,试图逼死杨太真的前科,他真有心想做点什么,还得考虑成都那位已经退休的太上,同意不同意。
这段时间,来自成都的家信,也一封节一封的频繁起来,久未得我音训的小丫头,似乎变的特别感情丰富而泛滥起来,恨不得把她的日常生活点点滴滴,象写日记一样,还配上雨儿手工画的生涩可爱的小人插图,通过每天定时的马车寄给我。
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会继续看好我的后院纭纭。
附在后面的,还有谢沅支言片语饮食起居的问候,淡淡娟秀的工笔小楷,就如其人一般的柔美而细腻。最长的是初晴,关于悉数家事情形的报告,末尾还说小侍儿阿汶已经调教养成的熟了,就等我来验收了。采薇和云容各给我寄了一件薄纱的夏单衣,和一件璞头。
这段日子里。
我家接到的投帖慢慢多了起来,甚至还有人把自己的写好的时文诗赋,投到我的门房里,据说是因为听说我在将来的朝廷大比中,有一分主考的资格。
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唐朝的科举只是初创不久,许多地方还不够完善,只有地方和中央两级考试,地方只是资格考试,中央的大比才是重头,每年的数万人汇聚京师,只为了争夺那么几十个乃至十几个名额,什么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千里挑一,丝毫不为过。
批卷圈点排名的也不是皇帝,而是负责主持科举的以宰相为首的考官,更糟糕的是这个时代的考试并没有后世的糊名等保密措施,全凭考官的个人喜好和心情决定名次,往往与文章的优劣无关,这就让得名声和影响力,这些事先准备工夫的竞争,变的激烈起来。包括杜甫、王维在许多人,都先要到处营钻,参加各种可以出名的社交活动,以求闻达公卿,或者在潜在可能的考官人选,心中留下印象,这样的批点到自己的时候,机会可能更大一些。
当然这种制度,也给营私舞弊、举人唯亲大开方便之门,虽然说唯才是举,历来各种权贵公卿、世族豪门的托请,也是少不了,连管理宗族的宗正寺,也会送来宗族子弟的名单,让事情变的更复杂。结恩和结怨只在一线之中,非有八面玲珑的手段,或者独当一面的权势,否则难以担当这个位置。
最糟糕的就是摊上一个象弄獐宰相李林甫,或是不学有术宰相杨国忠,这样的大奸之流,前者可以为了向皇帝证明自己野无遗贤的一句夸口,可以把当年千辛万苦准备的数万考生全部刷下来,后者则是将录取的功名,按照排列明码标价,竞高者得。
虽然据说我主持的只是武试,但按照本朝开国以来的惯例,武功一途一向进步的比文官快,但文职优势在于稳定和风险小,哪怕熬资历也能熬到一定的位置,只是现在国家未定,当然去做武官更有前景。
按照崔光远的说法,上层所谓的立场和考虑,那都是不能见光的东西,大多数人只看的到表面上的东西,至少我在许多不知道内情的人眼中,看起来是一个不错的中立旗帜,对大多数想避政治风险,帝王家三代的内部恩怨的存在,是一个很好的避风港。所以投贴来的,不但有准备大比的士子,甚至还有一些还京的低品官员。
让我烦不胜烦,干脆躲了出来。
“吐突呢,今天怎么又缺席了”我突然想起一件事。
龙武军回归长安的一个月后,吐突的风字营,也终于回来了,除了疲惫和残缺的编制和士兵,随之回来还有十数倍于自己的牛羊和人口,显然同罗人为他们卤莽的南下,继续付出了相当的代价。
在这段作战时间中,吐突承珲的风字营,又被称做“疯”字营,因为这只以质子营位骨干,胡人血统鲜明的人马,上到郎将下到兵头的全军上下,打起战来,都有一种不顾一切的疯狂狠劲,当初负责追击败走的同罗人,任由丢弃一路金银财货驮马箱笼不理,在马背上不眠不休的死咬着最大的一股同罗人追了几天几夜,一直逐着尾尘,杀进白河诸部的领地,烧掠大闹了一番,将这些附丛南下的十三家部落的族鏖大簌,给夺了七支回来。
让马遂在三受降城,好不容易组织起来,紧随其后策应的河西兵,没少吃够尘土。
当然收获还不止这些。
突厥人并且在历史上强盛的时候,曾经让他诸如北周、隋、唐等历朝的邻居们痛苦过,不过现在突厥这个民族的存在,确实也只是由于政治上的原因了,作为被唐太宗用羁縻政策圈养起来,以出产战士和马匹的位存在价值的散落部落群的统称,在大唐广大的边境线上几乎每次边境战争,都能看到这些以战争为职业的突厥绛户和义从的身影。
他们让人称道的勇猛和朴素的现实观,也让对这个民族的称呼,兼具了从褒义到贬义多重价值观的意味。诸如习惯疯狂杀戮,而拒绝退却的命令,容易陷于个人武勇,而忽视整体,发自骨子里天性散漫自由,以漠视纪律和教条为传统,一陷入坚韧的胶着,来的快,去的也快的战斗激情,对个人战利品掠夺疯狂的执着,和大多数草原部落一样,喜欢在客串盗贼或者护卫的兼职中转换角色。。。。。种种相互矛盾的品质和特性,都体现在这个没落的民族身上。
只要能够提供足够金钱、牛羊、食盐、财货等等价品,这些早以淡漠了祖先荣耀的突厥人才不在乎为谁打战,又位谁流血,因此在早年的河北战场中,甚至常常可以看见,仅仅因为出道的时间差异,同一个部落的突厥人,为不同的阵营和立场相互撕杀流血。
努力奋战之后,战败了降附胜利者继续作战,也不是特别可耻的事情。
因此随吐突回来的,还有二千多衣裳蓝缕,愿意用流血卖命来换取财富的,自带马匹和武器的追随者。自从同罗人的首领氏族——白狼部落阿思部家族,因为立场鲜明的站在安史的一方,不但在内战中损失大量精锐和青壮,还被仆固怀恩抄了老窝打成丧家犬,再加上来自回纥王庭的落井下石的清算和侵并,许多小部落,已经没有办法过今年这个冬天。相比家大业大,人吃马嚼张口的也多,处处要精打细算的河东、朔方等大军团,龙武军就宽裕的多,甚至士兵光靠和友军做互通有无的买卖,都能小赚一笔。
龙武军虽然积累了相当基数的马军,但大部分都是被友军戏称为“马驮子”骑马步兵,和车营步兵,真正意义上骑兵,只有谢思的骑部,虞候军两个营,几个郎将的亲军马队,真正宝贝的很,象吐突的风字营,人人备两匹马,其中至少一匹是可以产奶的母马,长、短、远三件武器,纸甲和钢丝甲双穿,连马都包上了防箭的纸甲,时刻随身就是十天份的压缩口粮和罐头,现在有了这些人也不无补益。
“他在驯马”一个声音应道,却是和他表情一样大大咧咧,刘昌周式的大嗓门
“驯什么马”我一楞。
“恩恩”
正在左右的卫伯玉、吕希用、高千里等人,相视一眼都露出暧昧的笑意,
“当然是草原上抓回来的漂亮胡马,恩还是母”
“恩恩,那个身板啊。。啧啧”
“别看人家那个样子,那个劲儿,据说吐突从小带大的亲军都被放翻了四个”
“也只有这号才消受了得”
“据说这些天日里骑,夜里骑的,还是野的很,老想榷出槽去”
。。。。。。。。。。
我嘿然无语,顿时想起他前些天执帐时,身上的颈胸什么外露的部分,经常会有可疑的青紫牙印,抓痕什么的,还喜欢野蛮女友和这个调调。
却稍稍松了口气,我刚接到有传闻他那只军队,有抢占民女置留军中的嫌疑。
龙武军严禁将士奸淫之事,如果一个亲信的将领犯了,也少不得拿他作个典型,不过如果是外族和敌人,那就没有任何同情可言,军队本来就是暴力机器,有时候也需要一个激励和宣泄的途径,哭外族的百姓,总比哭大唐的百姓好。至少在他们被“融合”成为大唐的子民之前,是别指望有什么秋毫无犯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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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长安篇 为君掌上施权谋
第二百六十九章为君掌上施权谋
成都府后续的调查还在继续,受到清洗而动荡的官场中,总会成为另一些人出首的机会,已经有几个大族被抄家待罪,甚至还追查到杨国忠时期,鲜于仲通之后,主持第三次天宝战争的前任剑南留后,李宓的族人。
但是据说,在郭千韧之乱当夜,就有好几拨人,仗着高强的身手,易装成增援的公人,闯进防备削弱的流民大营内部,试图盗取防护严密的高级工艺流程书和图卷,却触动机关被装备变态的护场队围杀当场,更有一伙人事败后,见逃走无望,竟然退进库房举火自焚,让事情蒙上了种种的阴影。
相比止下长安就太平静了。
距离前段一百多口猪被劫事件才不过去月半,自从最近的一位声言要我尝尝,江湖草莽舍生取义的匹夫之怒的同仁,举家自人间蒸发后,长安城里的治安就太平的不能再太平。
但是平静不等于没有事情发生,新的问题又冒出来了。
刚刚巡游归来,这就被薛苹堵在官署,说有事情要汇报。
“怎么又是猪的事情”我有些啼笑皆非,又有点无奈摆了摆扇子“这又关我什么事”
这算什么事啊,最近城中依旧物价高涨,斗米百钱,猪肉紧缺,还有价无市,要知道数年前粮价最低的时候,也才斗米5钱。不过,全长安见不到猪,关我什么事,我又不是2008年中央电视台办春节晚会,也不是信誓旦旦涨价绝对是暂时现象的国家发改委。
不过,看着他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倒让我想起后世一个笑话,为什么中国的猪肉涨价,因为中国的猪都让一个叫朱广沪的专业户,给拉国外去踢球了。
“自然与大人有关”他面不改色的道
“城中有人伪造军用的猪票”
“什么”我稍稍一惊,长安居然开始出现这个时代特色的经济犯罪!!!
没错,就是猪票,我这才想起来一桩事。
原来此时的人们饲养这些家畜还是散养放养,多数人都吃不饱,猪也是有一顿没一顿的,吃草吃菜,因此那猪长的多和健美先生似的,个个精瘦精瘦的。
直到成都流民大营建立后,为了提供军队的营养和重劳力的副食,兼之爱好灌肠熏肉等制品,却被瘦肉猪折磨的忍无可忍的我,才下令大规模开始养殖猪马牛羊这类肉用动物,并且充分用生产作业的豆粕、蔗渣、浮皮等各种下脚料,养出来的猪长的快且肥。而且用途广泛。
连多数人不吃的下水脏器都可以加工成香肠、罐头、压缩干粮成分,连骨头都可以用石碾磨成骨粉,作为重要的生产添加剂和童子军的发育补品,这些年下来也颇有成就。但是相对庞大的人口基数,供应也需要配额的,
驻军每月都有从内勤到外操,格斗、射击、偷袭与反偷袭等各种名目个人和团体竞赛,虽然奖品不是什么特别的价值,却很有现实意义,可以获得一头羊或者一口猪作为奖励,足够让一个小群体美美的享受上好几天的改善生活。
对外供应的更少,除了皇家专供的外,许多大臣家里想改善生活,还得找人批条凭给。
因此,象在成都府的流通物中,最好用的不是铜钱,而是本来只在龙武军流民大营里内部流通的军用代物票,凭借这些写着种类和数量的票据,可以获得一些市面上已经限量供应的肉蛋鱼奶米布等稀缺物资。这个传统,在军管时也被带到了长安。
在这种物资稀缺的配给供应之下,于是各种事端也生出来,伪造限量供应的猪票,只是这个特殊时期的一个典型的衍生物,不过按照薛苹的说法,这事情已经并非简单的牟利,而是对龙武控制下经济实力的一种试探,如果猪票的事情控制和反击不力,怕会扩散到其他方面去。
“那你有什么打算”
“希望能向借几个人的力量一用”
“哦”我合起扇子,“你想要什么人,直接找各营将主商量好”
“这几个人非大人的干系,不能动的”
“恩”我心中越发惊奇。“且说来听”
。。。。。。。。。。。。
然后,我就明白了他要找的是什么人。
龙武军拥有庞大的产业位支撑,随着进入长安,自然而然的这个时代,特有的权力寻租关系,也被带到长安,投资我主张的事业而获得龙武军的保护,避免诸如各方有司,恶意或者贪婪的吃拿卡要的手段,而导致苦心经营的投资泡汤。
已经拥有的财富和资源,也不可避免的想寻求权力的保护,谋求更进一步的关系,龙武军正好是这样的存在,既能得到比别人更多的重视,还掌握着大量别人无可取代的资源。
“只要大人一句话啊,这若大的长安城别说一只猪,就是一根猪毛也别想再找到”
这是那些人前来拜见时,信誓旦旦的保证.
于是
我突然发现,我仅仅位了个人享受和便利,而流传出来的东西,已经暗中发展到连我也无法忽视的地步了,掌握了长安乃至周围地区的民生所系,可能就在我一句话中。
因为,利用比别人优先和便利的消息与手段,事先囤积和掌握了如今长安城重建恢复所需的各种资源,正是这些与龙武军有密切关系的众多商团、结社。
正在关中耕作着最肥沃的土地,占据了今年京畿道大部分粮食产出的,还是我掌握下的武装还乡团。
所谓有钱有粮心理不慌,这种底下经济的能量,虽然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某些关键时刻,可以发挥难以想象的作用,甚至成为让一任执政大臣倒台理由。事实上,开元二贤的名相姚崇,就曾经因为平调物价不力,而被罢退。
打发走他们,我正想转头回内宅,却见留在长安负责文书情讯的崔光远,也凑热闹一般的赶了近来。
“禁兵轮边守要制度”,我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这东西。做背后付出巨大金钱和物产铺路的代价,兵部的行文还在路上,内情却已经随飞鸽到了长安。
我跑出去巡视半个月,西北朝廷虽然分兵之议已经平息,却接踵而来又出了这个么个新花样。
“这据说还是大人您上书的创举”崔光远在嘴角泛泛一笑说“也不算无地放矢,这些大人不过是引为他用而已”
“的确是我的创举,不过朝中的那些大人会这么好心么”
听了我这么腹诽大臣,崔光远也只是笑笑,继续为我说来。
其中最重要的内容就是,为了解决历代北军无战而绐,在数年前敌临而争先溃逃,最终只能聚数千人的问题,今后所有北军系统的编制,将派出四分之一的人马,到边境上协守兼练兵。
理由也很充分,安史之乱就是边军集团之乱,派出禁军可以有效的监视和制约这些耕战自足的边军,适当还可以吸收和补充一些边军的精锐,以避免久养京师兵疲将骄之弊,让朝廷随时都有一只决非仅仅是仪仗的堪用之军。
现在我在三受降城就是这么做的,因为龙武左右后军在河北突围战中,几乎全建损失,只剩下一些做种的老军模范营,虽然从二三级预备役中重建,但是实力和经验就差的很多了,因此,都被我调换到高达夫的帐下去,拿那些边胡练兵。
只要在边境上,就不怕没有战争和冲突,这是因为草原民族的特性所决定的,虽然强大一时的突厥、薛延陀等外敌已经不存在了,但是草原上的生存竞争很激烈,每年冬前春初,仍有大量象野狗一样游荡流浪的小姓杂胡,为了雪灾、粮尽、畜亡等各种理由,在边境上徘徊着寻找机会,舍命冲进大唐的边防博一把。少到百人,多到数千,这种小规模低强度的冲突实在太多,甚至都不会出现在正式的公文里。
这些而且时间也捏拿的很好,轮边的期限为达到后的两年,这样军队固然在长期的警戒和低强度冲突中,得到磨练,却也没有足够的时间让边军的将领个人,对禁军忠诚和立场,产生实质的影响。
至于分兵守要的理由也很充分,直接拿了龙武军的事实和成果现身说法,说是分北军警戒各地,可以避免勾结作乱的弊端,作为防卫京师周围的警戒网和防御缓冲纭纭,洋洋洒洒的论证了一大堆。
其核心内容还是落在我的龙武军身上,做为中央直属的府卫边禁四大军事系统中,编制最大的一只禁军,自然也被名正言顺的能者多劳派上用场,对龙武军目前占据的几个要点和利益,不但没有任何调整和剥夺,还给龙武军增加了十数处规模不等驻防的要点,诸如派一队人守河津要冲的通渭桥,而作为这么一个商旅往来频繁的要点,只要每个行人拿出一个钱,可以让驻军获得丰厚的灰色收益。还有看守华山的金矿,甚至守卫骊山山的温泉,看起来也是个美缺。
但这些收益没那么好拿的,需要有时间和去消化,再说好些地方是不是没有争议的,如果驻军为了争夺这些利益,而分散了大部分精力,无暇内顾,恐怕也遂了某些人的意了。而且这么下来的结果,就是龙武军的军力在多也要被分薄。
首先铁拔军就得先被调回扶风去和那位李元帅的关内行营做伴,顺便商量一下怎么分割扶风城的岁入。
“难道朝廷那里就没有一点好处么”
“有得”崔光远摸了摸刚剃过的下须,“据说为了不让友军操劳过甚,神策军也要扩编,担当起一些防务来,大致增设十到十五个营,将左右分制”,
“果然如此”我点点头,既然一时分不了龙武军,就转而着手扩编神策军,这也在意料之中“那这些禁军的差额,又从何而来”
“不是已经有东宫六率的先例么。。。,朝廷已经诏令,河北诸军二十抽一,为神策新军之补”
“果然,西北那里,已经没有时间,也没有耐心,再练一只新军出来了把”我用手指,轻轻敲着光可鉴人的案面。
被分散布防的龙武军,再加上同样分散却与龙武军交错驻点的神策、神武诸军,有所风吹草动,都要穿过对方的防区,所谓以小制大,以少制多,通过复杂的布局,将可能的威胁无效和弱化,却避免了反对和反弹的理由,大概就是这么回事。
而且作为始作俑者我还真没得反对,不然就是有私心了,最多只能在驻点上做点文章。这种冠冕堂皇的阳谋,还真是难为了西北的那些大人。
我该怎么应对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55章 长安篇 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
第二百七十一章谋身拙为安蛇足,报国危曾捋虎须。
所谓西征并不是我的一时的头脑发热,在真实的历史上,作为以最后的罗马军团自居的拜占廷人,从创始大君查士丁尼到前代的利奥六世,每一代的君臣,都梦想着恢复西日罗马帝国的版图,从野蛮人手中解救和重现西日的辉煌,而不是与东方的民族争夺大片的沙漠和荒原,但理想是好的现实是残酷,实际由于君士坦丁的特殊位置,虽然依靠大陆黄金公路,带来了巨大的贸易利益,却不得不同时也把大部分国力和军队,放在防御东方沙漠帝国的前线上,为了保持战略防御的优势,甚至耗费巨大的代价和漫长的补给,长期将军队驻扎在不毛之地。
即便如此,用金钱和人命打造的防线,还是不能组织中亚民族大迁徙的浪潮,从斯拉夫民族的保加利亚人到被称为白匈奴的柔然人后裔——阿瓦兰人,在东方战乱动荡,以及突厥大食等强势民族崛起的威胁下,如潮水一般的涌进拜占廷人的版图,让他们应接不暇。根本没有多少余力来对付肆虐在西欧的野蛮人。
作为以最后的罗马帝国臣民自居的拜占庭人,来自千年帝国的骄傲和荣耀,让他们多数人信奉的是上帝的归上帝,恺撒的归恺撒的朴素实用原则,并把这些教条和信念,贯彻在日常生活中,再加上地处三大陆的枢纽,东风西渐,多元文化的渗透和浸染,让君士坦丁常常成为各种宗教问题的风尖浪口,从圣像破坏运动,到东方正教运动,教会的力量始终无法超越君权,骄傲的他们也长期不承认那些野蛮人建立的西欧国家合理性,以及罗马教会的权威。
因此,君士坦丁,哪怕是宗教禁锢最黑暗的中世纪,也被罗马的主教们无可奈何的称为,荒唐堕落与伪信者的发源地,希腊化的伪罗马帝国,是以打着征服异教徒旗号的十字军东征,一有机会先把拜占庭首都给洗劫了,也就不奇怪了。
因而,如果有这么一个机会,能够让东方的威胁暂时无力化,再加上犹太人的财力支持,有很高的可能性促成拜占廷毫不犹豫发动对诸野蛮人王国的西征战役,比如势力逐步渗透到意大利半岛的最大野蛮人国家——着名的矮子丕平领导下墨洛温王朝。
但显然这位约书亚,对另一件事更在意。
“什么。。。”
饶是这个约书亚,看起来见多识广相当心志坚毅之辈,也被“建国”这么一快凭空冒出来的超级大饼,砸的晕头转向有些不知所措了,仿佛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冲到头上去了,那浓密的大胡子都根根战栗起来,连声音都变的颤抖了,张大嘴干楞了一会,才艰涩无比的吐出两字。
没有研究过犹太人的历史,不知道这个民族对建国的梦想的疯狂和偏执,我那个时代,仅仅一个国家的名号,就能让全世界的犹太人义无返顾,放弃财产和生活,投身到那小的可怜,号称一子弹就可以传过的所谓国土保卫战中去,可以让全世界的犹太人动用一切的金钱和政治的影响,影响和促成世界超级大国动用航母舰队和核武器的威胁,去保卫新生以色列国的生存权。
但亲眼见到,我还是低估了这个东西对他的震撼,哪怕只是一个信口画出的空头大饼,看他脸红了白白了青,连连变换过几种颜色,直让人怀疑不会激动的脑溢血了。
我只是笑着看着他,直待他再次深深吸了几口气,终于让潮红的面色平复下来,待他调整过心态,似乎整个后背都湿透了,声音还有些干涩。
“尊贵的大人,请饶恕我的失礼。。。。。。您说的事情,对我和我的族人实在,太关系重大了,已经不是我可以做出的决断。。。。。”
“你知道么”我轻轻点了点西方位置“大唐在那里拥有众多的附属国,也拥有足够大唐的军队,要想换一个管理和统治的家族,有时候只需要上位者的一句话”
“你觉得的我的军队,比起大马士革的呼罗珊禁卫军,或是君士坦丁的荣誉第一军团,怎么样”
“请原谅我拙少的词汇,哪怕是瞎子,也能感受出这是一只荣誉,忠诚,勇武、无畏堆砌成的雄师”他想了想又补充恭维道“更关键的是,大人的军队之众,如海一样的雄阔,。。毕竟这是一个伟大的国家,拥有几乎无尽的子民”
“很好”既然有这样的认识,我点了点头。
“近来,我在长安城里抓获了一些安息人和大食人,伪装成探子和密谍,也知道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据说在大马士革里的苏来曼宰相,还有他们的那位管理东方的大埃米尔,现在对我们大唐的西部领土很有些兴趣。。。。我只是希望,当我和我的军队出现在那里的时候,你和你族人能发挥相应的作用”
他心中一惊,暗自心底却翻过一阵难以抑制的狂喜,难道是神的恩宠又重新回到了他的选民身上,东方帝国蓄意的反击,北地马扎儿王族的愤怒,如果再加上君士坦丁的那些希腊人在小亚细亚的力量,如果,只是如果,这一切能够在希伯来人的金钱和游说的力量下动员起来,那是哪怕号称一切信徒神圣之主的哈里发,也要震颤的力量。。。。
或许,希伯来人回到迦南地的梦想,似乎也不再是海水中的雾影和水泡,他的心一下子被巨大的希望和害怕这是虚幻的坎坷紧紧抓住,几乎要喘不过气来,赞美无所不能的。。。。。。
“作为善意的表示,我甚至可以允许你在这城里建立一坐礼拜堂”我轻描淡写的又重重在他心上加了一个砝码。
“就如我们的哲人所说的,钱不是罪恶,也不是诅咒,钱会祝福人,是一切友谊和遵从的见证,我带来那些货物,虽然微不足道,但希望尊贵的大人,还能够收下我的敬意和友谊”
他咬了咬牙,深深低头施了一个十足中土式的大礼。
“不过,大人所说的事情实在太重大了,再强壮的骡子也是不可能代替战马,这已经不是我卑微的个人,可以做出的决断。。。。。,希望大人能够给我一些时间”
我说的是真正的建立一个纯民族国家,而不是用金钱和卑微的讨好,营造出来的寄人篱下的虚假安逸和繁荣。马扎尔人既然可以在军事威胁下放弃信仰,必然还可以放弃第二次。被西方人称为阴沟老鼠一样顽强的犹太民族,未必会拒绝多一条退路的选择。
“恩。。。。你大可以把我的意见,转呈给希伯来人的大长老团,反正来日方长,我们可以慢慢的计议”
我当然不会指望他这么一个表态,就可以决定一个族群的态度,但起码算是一个好的开始,按照东方民族放长线调大鱼的哲学,给予一定希望和实利,才会激发去争取更多的欲望和动力。
“另外”我拍了拍手“你需要一个身份”
正在门下侯命的掌书记之一杜佑,闻声送进来一个精美的封告,上面盖着光禄寺和礼部的印鉴,那是一个末等男的告身。
“这个男爵的身份,将方便你在中土的行事,从今天开始,你也算是大唐的贵族”。
“。。。。。。。。。。。。。。”
。。。。。。。。。。。。。。。。。。。。。。
我看他走出去的身影还有些跄跄,似乎是被接二连三的喜讯打击的晕头转向,在转角几乎要一头撞在雕花的门格上,却恍然无觉的笑得脸都要肌肉发硬而被引出去,不由在嘴角挂上一丝微笑。
犹太人虽然软弱而且吝啬着称,但却是最好的间谍和密探,在三大陆散布的也足够广,无论是极北的冻土冰原,还是极南非洲大陆的酷热沙海,无论是野蛮人的部落大帐,还是东方大君的宫殿,号称只要有钱币响动的地方,就有他们的存在。
而且这些人不但注重知识的传承,而且也注重相互之间密切联系,他们通过金钱和圆滑的手腕,可以比别人,更容易渗透到各种文明国度,各种形态的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去,他们的商业网络,另一方面,也可以说是高效流动的情报网络,这也是这个民族,能够在几千年的动乱和迫害中,屡屡始终能保存一部分文明和传承下来的法宝。
当然犹太人毕竟是最现实和功利的民族,大饼画的再好,也要见到实际的利益,才这么一个礼拜所只是象征性的,既然可以设立他,自然也可以取缔他,全看对方的态度,一旦礼拜建立后,所作为中土唯一一所,允许犹太人公开宗教活动的所在,未尝也不是我手中另一种变相的人质和抵押物。一旦新的商路建立之后,将会是我另一件抵押品,作为商品供应的卖方市场上线,以转手行商为生命线的犹太人,将不得不把他们的交到我手中。
当然,连我也没有想到,这甚至不见诸于史的一个简单会面,最初只是纯粹把犹太人当榨取金钱和知识的活奶牛,拿十字军西征做幌子的一个几乎骗局的计划,会成为后世争议不止,席卷三大陆的轰轰烈烈回归战争之开端。
但再这时候,犹太人约书亚的存在,也不过是我生活中波澜不惊的一个小插曲,因为河北发生一桩大事件,吸引了多多数人的目光。
中书门下平章,录尚书事,领河北、河东转运大使,李泌,就如迟来的历史一般,终于忍不住上书,以河北田土多荒芜,人口凋敝,兵多且亢,需二、三户养一兵,实在不堪其苦,请易其弊,恢复北方诸道府兵之制,重开班田之法。顿然在西北朝廷里再次掀起泫然大波。
因为。
这大可以看做朝廷消权弱藩的第一步,不过这地一步并不好走,削夺军权是一件得罪人,并且很容易被煽动起士兵仇恨,而被当成事后的替罪羊牺牲的事情,连政事堂的二李那些宰相们,虽然说起来头头是道,信誓旦旦,却也都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没想到还是由这位了白衣卿相提出来了,大抵也只有他可以不在乎这些毁誉得失把,而且他很有办法还弄来了诸道元帅郭李等一大批人的副署,让事变变的更有说服力。
而且不乏可行性,让将要被裁汰下来的多余的士兵,转变成耕战自足,出入为兵民角色转换的府兵。的确可以省俭朝廷巨大的供给,还可以通过府兵管理的过渡,避免这些士兵解甲归田后,不安于生活,而继续在地方为乱。
但
这件事里里的诸多行迹,却让我看到了背后另一个人的影子,正留在河北太子小百身边的少年参军李萼,
话说原委,还是让时间如潮,刹那流转回到成都的那次初会面。
“如今有什么打算”临别起身,我只是随口一问
“这”
他似乎迟疑了一会,下了很大决心方才道
“此番晋见,某有意效法大人之举上书天阕,请重开国初的班田之制,归建府兵,以勇于抗敌的将士将授田之,军上以为如何”
这话一出,不蒂一重锤,不由我与薛景仙相视而惊,要知道中原地区最多豪门氏族。经此一乱,破败无数,许多地方都不免成为无主之地,难道。。。。。
“这可是颜公的意思”薛景仙代我问出心中的疑惑。
“非也,不过是在下见大人减赋促战之策,一点小小的想法”他有些赫然道“倒让大人见笑了”
当时,我的第一反应就是
这李萼未免也太大胆了,他的想法,似乎比我搞的减免税赋那一套走的更远,我虽然有动过效法打土豪分田地的念头,不过都是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指使手下吃大户的时候还要给对方冠上诸如通敌、资贼、抗拒官军等大义凛然的托词,
因为这其中牵涉了多少的厉害干系,要是平常时期,早被众多利益切身的大地主官僚集团的口水给淹死了,难怪颜老头要把他派出来,他虽然有才华,显然在政治上还是个菜鸟,这种言论看起来很有道理,暗中不知道牵扯到多少人的即得利益,一旦被有心人知晓不要说前途灰暗,居然没被人下黑手干掉算他运气。
不过,如果从另一个角度看,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办法,要知道千百年来,农耕经济体制下,土地本位制度的思想深入人心,能够拥有一快自己的土地,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让士兵通过战功获得一快自己的土地,这个理由就足够让许多贫寒出身的士卒为之拼命了,如果在推恩到那些民军义勇中去,天知道会爆发出多大的能量。
本朝早期赖以横扫天下的府兵制度,就是建立这种大量获得授天田的自耕农的基础上,只是后来土地兼并日益严重,许多人失却了赖一生计的土地却还要承当军役,这才造成了府兵制度的彻底崩坏,到本朝开元年间,社会经济虽然达到空前繁荣,出现了盛世的局面,但同时由于封建经济的发展,也加速了土地兼并,“王公百官及豪富之家,比置庄田,恣行兼并,莫惧章程”,以至“黎甿失业,户口雕零,忍弃枌榆,转徙他土”。均田制破坏,均田农民失去土地成为流民。到本朝开元年间,不得不实行改府归卫,改府归边。
(注:所谓的改府归卫,改府归边,就是因为大唐内地承平日久,小户农民为主的府兵,每年要拿五分之一的时间去执役,还不算上来回时间,往往耽误了农时,因此时有避逃发生。加上地主豪强氏族的土地兼并的日趋严重,作为府兵基础,当年依靠班田制建立的自耕农逐渐减少,府兵制度已经名存实亡,虽然先后采取了“并番”(几年番务并一年完成)“代番”(花钱免役)等措施,但还是无法扭转内地府兵兵员枯竭的问题,到了天宝八年,有的折冲府已经无兵可上番了。有钱人规避服役,而终日劳作的贫户却要承担更多的义务,加上许多失去土地这个立身的根本,别说自备武器服役,就是人身独立性也成了问题。其弊端也很多,番上过于繁扰,人力物力浪费严重,农民负担过重等。
为此当时宰相宋景特上书请废府兵易其制度。其中除了分布在安西、北庭、河西等边境上的军府改编为世袭边军军户外。一部分直属十六卫的军府,撤消了作为二级军队的建制,变成附属诸的下级地方兵役管理机构。其防务职能下放到地方,由道的节度使和州的守捉、团练兵分担。因此虽有其名却已无其实了。
而作为本军长驻京畿地区的重要武装力量,十六卫是不能自行募兵,由地方各府输送,而且每卫所辖的数十军府是交错散布在天下诸道中,既在地方上通过不相统属的关系而相互制约,又在京畿本卫中通过多来源的兵员,防止某方面势力利用乡党、同年等名目抱团坐大,影响到政权的稳定性)。
在这个时空。
由于唐朝均田制和府兵制的破坏,从唐玄宗起便不得不以募兵制代替府兵制。这些召募来的职业军人受地方军阀的收买笼络,和将领形成一种特殊的盘根错节、牢不可分的关系。加之,开元以后,在边防普遍设立节度使制度,他们的权力越来越大,至于形成尾大不掉的局面。到天宝元年(742年),边军不断增加,已经达到四十九万人。
边军府兵之所以能得到保留,道理很简单,土地兼并再怎么兼并,也不容易兼并到边境上去,谁愿意让自己的产业可能时刻处在外来的威胁之下,就好比后世全国私占滥用土地成风,但很少有听说边疆生产建设兵团的土地,被违规占用开发,这是一样的道路.
而作为地区边军总帅“节度使”最初只掌兵权,后因统兵作战的需要,兼管地方行政和财政。节度使权力无限扩大,“既有其土地,又有其人民,又有其甲兵,又有其财富”,成为大军阀。到了平乱结束的战后,天下节度使已有数十个,他们各掌握一州或几州的军、政、财权,使中央政府越来越无力控制。
再加上,“河朔之民苦贼暴,所至屯结,多至2万人,少者万人,各为营以拒贼。”整个北方可以说是亢兵成灾。按照天宝十二年的户口军民比例,大致可以维持在十户养一兵,但是现在北方连两户养一兵,一户一兵在许多地方都很难看到了,青壮年全部进城当兵去了,现在全靠南输支持还没什么事,长久就要出问题的.这些经历过战争武装人员不是随便可以遣散,需要一个长期而周全的计划,一旦被利用起来,可能就是一场新的动乱根源.
就算要实行,也不是现在,起码要等到战争把那些门阀氏族的根基扫荡的差不多,再考虑。当然这种话是只能心理想想,不能说出来的。
“你的想法甚好,可考虑那些氏族大姓的反弹,这世上是没有人愿意把到手利益交出来”我意味深长的劝道道,要知道光我门下就荫包了许多原本登记中的赋税人口,如果将来要把他们发还原籍,对我来说也是一种损失。
“小萼啊,你有打算舍身取义的准备么”
“什么”他非常惊讶的样子,让我再次叹息起来,有理想,有热血,还有头脑,多好的炮灰啊。
“毕竟,有些事情光凭一腔热血和良好的前景,背后牵涉的东西太多,眼下朝廷还要仰仗他们的力量,牵一发而动全身,如果你进言上去,虽然你有报国心,但朝廷怕是不会在这个关口上为你一个人,去触动天下世族门第的根基。。。。”
“这”
虽然他几句话就被我说的满脸失望,但我还是稍稍鼓励和肯定了,他的想法
“恩,不过,其实你可以稍缓其事,先行请清丈土地,以其名收无主之地归于国家,将来时机成熟再行授受之事,一步步来,那时地为国有,想怎样也无大碍了”我给他列举了历朝历代几种比较成功的例子,
他也不是那种愚钝的人,只是在政治上有些幼稚,点明厉害就心了,拜谢而去。后来在河北清理乱兵,他因此也负责起了一些,只能做不能说的事情。
没想到,居然会在这个时候,终于爆发出来。
相比之下,随后来自成都的动作也不慢,但就低调的多了,只是刚刚宣布一条《军田功授诰》,将为积累有战功的老兵授田,而且授的是关中战乱后广大的无主之地,早早就被龙武军的还乡团圈占下来。
暂时适用范围也只局限于龙武军的老兵,而且真正得授的不过数千人,其他人要等退役后再说,很难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也不算什么越权,但是其他后续影响却是意义深远。
但一拿到成都朝廷的诰书,我就想放声大笑起来。龙武军的老兵福利已经够好了,在河北的时候常常就有,那些主力军团的老兵,在战败后乘机以归拢为名跳槽到龙武军来的事例,甚至还有个别将领为了足够的代价,偷偷把老兵卖给龙武军,因为他们的归属纠纷,还引发不少龙武军与那些主将们的杯葛和官司,再加上这个条件,几乎就可以算是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了。
这个先例一开,历史的潮流,再也无人可以阻挡了,成都那位太上老爷子也不糊涂啊,平时不显山不露水,不随意表态,但关键时候还是出手了。甚至让西北那里想反对,也无从反对了,既然龙武军的老兵可以授田,那其他军队呢,是不是也要效法推恩,肯定会有人提出来,相比可以用大义和权势影响和笼络的上层将官,普通的士兵要求很简单也很朴实。
在以农业为主的古代社会,能让大多数人为之奋斗一生的目标是什么,显然不是所谓的理想和主义,或者民族和大义,而是一块自己可以耕作的土地,哪怕近代的国朝起家,也是仰仗如此。
没有士兵的追随,拉走空头的将领就没有任何意义了,特别在这个以兵将多寡决定价值和待遇的特殊时期,而那些各方势力秘密进行酗酒的那些施恩许爵的手段,可以说一下都做了无用功。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有人公然的反对他们期许的利益,那大范围内人心向背,就是一边倒的倾向了,这种隐性的政治风险,不是什么上位者都可以承当的。
而且这些授田都在关中之地,有这么一大批感恩心思的老兵存在,对京畿局势的影响和便利,不言而喻了。
以上的种种,可以说牵一发而动全面,可以说这一个大势布局上的先手,西北已经失却了。
。。。。。。。。。。。。。。。。。。。。。。。。。。。。。。。。
终于可以摆脱沉闷的过度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56章 长安篇 落花时节又逢君
第二百七十二章落花时节又逢君
都畿道河阳城。
空气中鸣蝉的声音,随日头高升,也越发的卖力,城门影荫凉下被热风熏的昏昏欲睡,门卒,有气无力的拄着枪头,被马蹄声惊醒。
看了看来人飘荡鼓动的旗帜,又松懈下来。
“这些马驮子”他轻轻唾了一声,有些妒忌的瞪着那些衣甲光鲜的骑士,大热天还这么张扬,又在他们目光扫及前,赶紧将眼神收回来,换上一副还算亲切的表情迎上前。
“诸位辛苦了,城下就来开门。。。。要饮水不”
另两名,已经殷情的抬过一个大缸。
看着他们健马都是用漂亮稠布和纸甲小心的防护周全,打扮的花里胡哨,心中就是一阵阵的肉痛,再次暗骂一声“这些败家子”。
据说这些龙武军的家伙,只要能混到一个小小的正兵,就能奢侈到每人配一匹驮马,用来装载个人的物品,平时还可以坐马拉的平板大车,而据说某些马军部队甚至一人二三马,轮换着骑。
这是个什么概念啊,要知道按照本朝的军制府兵一火才不过三驮马,那些在卫军混的好的也才五驮马,而且还不是纯战马,杂用驴骡来充数,而这些地方部队就更稀少了,战事一起,马匹就更紧缺和稀有,在这种三流的守捉,团练军里,也只有队正、副以上的头目,才有那么一两骑。,
无怪那些在军中经年的家伙,纷纷削尖了脑袋,擎带托请着同乡之谊,营钻着想法子偷偷投奔过去,
不过腹诽归腹诽。
这些家伙虽然牛的很,而且很有些傲气和自持,但唯一的优点就是做起买卖来,还算公道,不会有其他友军欺拿卡要乃至翻脸不认人的牛皮官司,可以提供许多平日里供应不上的稀罕物件,能顶三天口粮面砖,火一烘就可以提供热食的陶罐头,轻便便宜的纸甲,上好钢口的锻刀,。。。。。。只要你能用的到的,都有门路。
虽然易物的时候做价低了点,但胜在什么都肯收,要知道这可是战时,抄获的再多,谁知道下一阵,还有没命享受这些东西。
虽然将主们或许有些不对付,但底下的当兵讨活混饭吃的,可与那些清亮亮的铜钱和财货没有仇恨,虽然不在一路打战了,但私下往来的关系却一直留了下来,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惯例。
领头那位,熘在肩甲上的银星熠熠生辉,据说那是真正的银子磨的,乃是资深老军的标志,叫什么来着,对了军士长,看起来目光沉毅而很有力量和精气,是那种真正习惯杀人舔血不动行色的存在。
(龙武军自创始之初,就拥有一只强大的从军商人队伍,可以象饕餮一样吞下任何丰富的战获,并将其消化的无影无踪,就如那位主将所说的,把奢侈品卖我们的敌人,并不能使他们变的更强大,反而会让我们的士兵更好的伙食。别人想模仿也效法不到位,因为他们既没有龙武军这种资本和信誉,也没有足够让人放心的保障力量)
在他们身后,是绵延的车队,堆的老高的货物,压的铁芯钢套车轴,发出吱吱哑哑的声音,在地上沉重的碾出一条深深的辙子,又是一笔好收成。显然又是去洛阳的货物,
这些人就直咧咧的站在热辣辣的日头里,连下来避个荫凉都不肯,手里不时有意无意的拄着长刀,或者轻轻摸着弩机的柄儿。
就那员领头的老军,也仅仅滔了瓢水,淋在头和铠甲上,算是醒神和降热,再拿一瓢喂马,其他人有样学样,有条不紊的一一如法炮制,每次仅仅只有数人下马,大部分人还是保持着警戒的队型。
真是见鬼了,这河北道还有什么值得这些龙武军的大爷们紧张,经过战事的拉锯和反复,再多豪族也被打的家破人亡,除了在城池附近好一些外,基本可以算的上千里不见人烟,狐鼠野狗充于道路,没有人结伴,还真不敢孤身行走。郭大帅已经把战线推到了洛阳以东至少六百里以外,那些边胡在李元帅的扫荡下自顾不暇,也没有闲余南下,那些喜欢生事的回纥人,也被李元帅带走了。。。。。
曾经流荡肆虐的盗匪乱军,也被号称梁剥皮的那位北军总府大将军的铁腕,刮地三尺给狠狠滤了一遍后,多数侥幸逃过一劫的,都散伙躲回家中,重新学做起良民来。
他也没有多想,城门终于开了,那员领头的老军笑了笑,从蓬布下拿出一件东西丢给他,顿时转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那是一扎五只的竹罐头,看雕花标识其中竟然还有鱼松和鸡脯,要知道除了需要冲阵的人马,其他驻军营团的人已经好半个月都在喝,煮了又煮只有星点象征性的油花,白水一样滋味的所谓骨头汤。
再弄点酒和杂盐来烹烹,可以回味上好几天了。。。。
一干满面堆笑的青蓝衫子官吏,疾步迎出来将他们引进去,随后城中几个大的军营方向,象节日一样的沸腾起来,彷若闹市一般。
喧闹的背后,一些车消失在街巷中,在另一个地方出现。
“三千件镶皮,五百件明光半身,三百件山纹。。。。都带兜盔的”
“一千五百具弩机,十五万只狼牙箭”
“二千口白锭刀,”
“十日份的便携行军口粮”
“都是汰换下来,要回炉的东西,来路绝对的干净,没有麻烦,连兵部和监军大人那里,也没有机会过问的。。。。。”
。。。。。。。。。。。。。。。。。。。。
同样的喧闹,在长安崇仁坊,王玄策征天竺时带回来的菩提树和娑罗树种,在所谓的天街旁已经长成连片荫丛,也让夏日淡淡的凉风中,带有一种类似檀味的香气,间杂着结枣碧绿到金红的安息无漏树,在枝头大叶中堆簇出火焰一样的颜色。
树阴下,我背着手看着对面门庭若市,青巾白濮潺动的鱼贯人流,颇有些近似当年唐太宗同志,看科举初放时,那种“天下英雄尽入吾毂中”的感怀情节。
因为那里开了一家“紫府食堂”,几乎占了半条街的门面,乃是源自成都观风诸楼的衍生物,
作为特许试点的几个坊区之一,原本属于高高坊墙的一面已经被彻底拆除,在旧址上,起了好几个狭长的大池子。那几个池子里,种满了来自伽毕失国的泥楼婆罗花(青睡莲),罽宾国俱物头花(白睡莲),和佛典传说中“生西国,胡人将来”的红莲花和白莲花,在、再加上盘曲纵横其中的斗拱小桥廊亭,在这雄阔整齐的北地第一巨城里,硬是营造出一些江南水乡的风味来。
敞开的正门,最醒目的是正堂一水清亮亮的青石地,用来降温的十几个白瓷大水缸子里,养满了水生的天竺那伽花和来自拂林国(拜占廷)的捺祗(水仙),让原本相当嘈杂喧嚣的环境,多了一些温雅的品位和质地。
这里名为食堂,却是一个功能齐全的大旅社,为众多囊中羞涩的贫寒学子,以几乎微薄的代价,提供低廉的食宿服务,甚至还絮语赊欠和挂帐,只要能够提供举子的证明,就可以获得简单却足够整洁的大通铺,和味道说不上好,但管够的大锅盆菜,如果肯再稍微付出一些,还有简陋但齐全的廉价小间。
如果实在还不上帐的,还可以为他们介绍一些文抄、代笔、校样、检字、对帐、之类的临时活计。这样也算是自食其力,寄人篱下的接受施舍,也算充分照顾到困顿学子们中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另外还借节旬之名,在他们中举办一些诸如诗赛、文比的项目,为优胜者按照等次,提供类似奖学金的补贴,愿意参加的也有笔墨之类的纪念品。
并按照信誉积累,提供一些病危急难的小额贷款,
这么做当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或者博取名声,而是为了考察一个人在逆境中的品德修养,以判断可能的发展潜力,就算我将来已经不需要位自己选拔合适的人才,也可以暗中扶持一些发展前景良好的对象或者潜在的盟友,成为我和我的小集团暗中的助力。
所谓见利忘义的白眼狼毕竟只是少数,但一旦出现一个成功的范例,就可以十倍百倍的收回投入的机会。
虽然运做不过数月,但已经成果斐然,现在京师学堂里,那些文史典籍修缮工作所需的人手,都是经由这里介绍和募集而来的。
看着洋溢于那些年轻面孔上的朝气和自信,仿佛又让我回到了大学的岁月。
“这月有什么检获么”看了许久我开口道
“扶风平陵人窦叔向,广平人司空文明,河中人卢允言、江东人陈羽,柳子厚,可观效之”,话罢管事的人,呈过一叠名籍的拓本来,由杜佑收下。
“走把”我轻轻摇了摇头上车。
手中捏着几枚黑豆子一样的东西,散发出奇异的味道,
数天前,犹太佬约书亚走了,伴随他的,除了丝瓷茶纸绢糖传统特色物产,作为保护投资的措施,还有一小队我提供的私人武装护卫,都是长久往来与东西方商路的老手,足以保证他在穿越无尽沙海和荒原时,规避大部分的风险,当然名面的任务之外,他们也肩负有秘密监视,和探绘路线、建立联络点的任务。
所谓的一点税务问题,不过是某些地方官吏,看到一头送上门来的大肥羊,为了争夺各自主张的权益而发生的纠纷,在我的权势和名声的润滑下,还是稳稳当当到了长安。
这几十驮香药,还是小小让我吃惊了一回。
几乎囊括了大部分北香的种类,除了乳香、没药、苏合香、沉香、紫藤香、榄香、樟脑、苏合香、丁香、广藿等传统药香熏香,还有一些来自地中海沿岸的迷迭香、百里香等食用香料,甚至另有几百廨被称为软黄金的胡椒,据说在地中海的某些地区,这东西甚至可以代替黄金流通。
但最让我感兴趣的,而是夹杂在货物中,一小袋这种苦豆的东西,来自东非海岸的物产,据说嚼上一点,可以给人勇气和精神,避免因为长期行走在沙漠中,产生极度疲倦和幻觉,所谓魔鬼的呢喃,一睡不起。虽然说的很神奇,我第一眼就认出来,这是货真价实的生咖啡果实。
光于咖啡的起源有很多说法,有僧侣发现说、牧羊人发现说,其中一种最早文字记载的是6世纪的埃塞俄比亚高原上,饲养山羊的迦勒底人发现羊群不分昼夜一直都很兴奋,经过调查,原来这群羊总是到山丘中部去吃灌木上生长的红果实,后来被僧侣们作为通宵祷告的提神药物,而开始流传。
如果出现行游各大陆的犹太商人的行囊中,也不算什么希奇。
因为光照、水土、纬度等特殊的地理气候要求,不是什么地方都可以种植咖啡的,不过,刚好我的封地似乎在海南,那里可是号称中国最早引种咖啡的地方。
转到街角的时候,一些流动的商贩,稍稍阻却了道路。
却听车夫的位置上,换成老猫那熟悉的声音。
“回军上,那人找到了”
“恩”
放这么一个危险人物,游荡在城市中,还真不让人省心。
“在哪里”
同样简单的回答。
“女营”
我嘿然一声,果然是灯下黑啊,穷索全城杀拿了不少误中副车的存在,却一直找不到这位正主儿的踪迹,没想到躲在了女营里,那里有足够的食物和药材,作为养伤之用,还有大量伤员作为掩护,更关键的是,自从火烧神策事件后,女营更是成为长安里的一个禁忌,没人愿意冒因为招惹这些女人,而被驻军下黑手的风险。
“保持距离,继续监控把,只要不出女营,就不要理会他”
我想了想又开口道
“再把上次查获的那些女人,也送进去,看他有什么反应”
只要是人类,就会有弱点,同样会有自己在意的人把。
“是”
“家里。。。有什么来信么”我想了想再次开口道。
这个来信,是指内长史温哲那一路的,这人最喜欢刺探阴私,我在成都的家里好几位漂亮女人,实在不想成为别人的绯闻话题,以他的性格,未尝不是一条很好的看家狗。
“端午日,雍华殿入宫宴,赠食饵饼、撒子,赐金鱼袋。。。”
唐代端午之俗,在北方本来不怎么热闹,无非是个聚宴的由头,宫廷里还多一些相互赠物辟邪的仪式,杜甫曾做有“宫衣亦有名,端午被恩荣”《端午日赐衣》的谢恩诗,还因为原本的五月初五的端五之说,与玄宗老皇帝生日八月初五同讳,经宰相宋憬奏请,而改为端午。
只有南方才有所谓的龙舟竞戏,又因为战乱,加上农抢的时节,长安的端午节,实在乏善可陈,大多数人,也不知道到屈原那厮是怎么回事,除了每个士兵收到一个杂粮粽子外,基本没有什么节日的意识。
其中唯一的小插曲,就是小丫头养的小白狼,初次带进宫,就大发淫威,把杨太真养的猧儿(注一),给追咬的屁滚尿流,结果太上老爷子一点都不生气,反而以此应景,赦命群臣,做了好些个谕制诗。
郑元和那里也有消息说,他旧日的族人,打算重修族谱,将出身贱籍的李亚仙,也列入其中,这可是破天荒的的事情,他那一宗虽然不大,但也是以血统和门第着称于世的山东七大氏族的支脉子孙,终于承认了他和李亚仙既成事实。
甚至请出他父亲的同年,代为说得关节,他虽然与族人翻脸,但作为一个传统教育下的古人,希望自己能够光宗耀祖,显赫门楣的情节,却依旧还在。终究是以此位台阶和解,李亚仙的出身也被适当的修润,据说是经过杨太真的撮合,以失散多年的侄女,归在剑川另一家名门——玄学大宗师李鼎砟的名下。
这是一种难得的姿态,也折射出那些郑族人在战乱大破败之后的无奈,迫切需要寻找一个新的维持氏族家门的支撑点,比如以吏治卓才而着称一时的龙武军后勤大总管——郑元和,据说他善行新政,治民有方,无论是平抑物价,度支理财,还是均平调准,查禁私钱,都做的卓有成效,而让成都府获得比太平年景更大的产出,已经传闻他将来一旦随太上还都,政事堂上,未必没有他的一席之地。
不过他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公私分明,连举荐来京师的几个郑族的子弟,他都要做足了必由的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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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门下早有一位自称来自成都的访客,拿的居然是老狗太监张承介绍的拜贴。
“老儿姓张,字果”
来人须发如雪,笑容可鞠的自我介绍道。
(注一,武德七年(624年),高昌王麴文泰“献狗雌雄各一,高六寸,长尺余,性甚慧,能曳马衔烛,云本出拂菻国。中国有拂菻狗,自此始也。”这种聪慧的小狗属于尖嘴丝毛犬,盖位中国哈巴狗的祖先,曾经是希腊妓女和罗马主妇的宠物。唐朝人又将这种叭儿狗称作“猧儿”或“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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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大家端午快乐,划龙舟划到昏死,吃粽子吃到腻死,嘎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57章 长安篇 襄阳好向岘亭看,人物萧条属岁阑
长安篇第二百七十四章襄阳好向岘亭看,人物萧条属岁阑。
与张果老的会面,并非一点都没有收获,所谓过程是波折的,结尾是圆满的。
交付完所谓密诰,我刚想随便弄点东西,把这号打发走,他突然开口道:
“大人可知金丹道”
我心中顿然跳了跳。
。。。。。。。。。。。。。。
原来他居然是道家最神秘,人数最少的流派,金丹道的当代传人,这一门最出名的就是以房中术练内丹的法门,对选择门人的资质,极为苛刻和挑剔,而让传承变的稀少而困难。他的前代受业宗师,就是道士钟离权,也就是被称为八仙中汉钟离的原形,这老东西就是以养生和房中的见地,得到当年老皇帝赏识的。
以我恍然大悟加很恶意的想法,这老头是不是因为房中术上的接触表现,才得到那位熟女寡妇,玉真公主的赏识和引荐的。
他此次,私下代表了道门中的一些势力投石问路的态度,我前些日子把京畿一代的江湖人整治的惨了,而这些道门中人也不象他们宣称的那么清净,也有自己的灰色产业和江湖上相关的利益代表,来自军队的强力手段,和不按常理出牌的作风,多少让他们有些忌惮。
当然金丹道虽然择人很挑剔,而下一代纯阳子吕洞宾,还要四十年后才会出现,在权势和利益的润滑下,他对于我这种先天已经定型、后天又有些营养过剩的前宅男,还是给予了一些后天调养补足的指导。
开完小圈子的会议,安排好后续的事宜。
“准备打点行装,随我去襄阳”
那封神神秘秘的诰书上只有“襄阳”“魏仲犀”之类几句寥寥只言片语,若不是从行皇帝玺的印样,到所用的八宝珍贝印泥,那些惯用的御体字和秘书监学士们专用的上谷墨,实在验不出什么问题来,我还真以为这是一封矫命。
显然,老皇帝终于决心给不安于江南的小儿子一点警告了,这魏仲犀恐怕只是第一步。不过根据崔光远凡事都喜欢往最坏的想法,这一封密诰,多少也有南边试探的意味,比如对于我们这些一手扶植出来,却久出在外的禁将内臣,是否还依旧遵从上命的问题,也许关键时候,就只能靠这么一封来历不明途径也可疑的诰书,扭转大局了。
既然南边号称已经退养的那位,难得在这个问题上有什么想法,于是我不得不变成那个跑腿的人,这是一种态度问题。
出蓝田关,走两天河谷间杂的山路,到丹江,再到汉水,顺流而下,就是襄阳了。
三天后,我已经坐在襄阳城中,屈指可数的高层建筑昭明台上,就着江风喝酒饮宴了。
昭明台,其实一做高台筑楼式建筑,本为纪念南朝梁昭明太子萧统而建。昭明太子为梁武帝长子,生于襄阳,辑《昭明文选》,垂于后世。至本朝改称‘山南东道楼‘,有当代书法兼制墨大家——李阳冰篆书‘山南东道‘四字石刻,为山南东道治所标志性建筑。
这建筑面南,青砖筑台,中有条石拱砌券洞,高宽各丈余。台上建三檐二层歇山顶楼房5间,高约15米,东西各建横房4间,台南有鼓楼、钟楼各一。就某些别有用心的人眼中,这种布局最大的优点就是,适合防御和警戒。
当然,在这最高的建筑上,登临饮酒,唱诗做赋,那是只是幌子,外围是龙武军属天侯组,他们正用尺表等各种工具,对照太阳的高度,给城中各种建筑物和要害,定高绘图。再送到城外的某些地方去。
“襄州襄阳郡,土贡有纶巾,漆器,柑,蔗,芋,姜。户四万七千七百八十,口二十五万二千一。有七县一府,汉津府、邓城,谷城,义清,南漳,乐乡,宜城。。。。。”在官方地方志上,只有这寥寥几句。
治所襄阳城,雄据汉水中游,从楚为北津戌至今已有2800多年的历史;城池始建于汉;护城河最宽处至少百丈,襄阳城北、东、南由滔滔汉水环绕,西靠羊祜山、凤凰山诸峰。城墙始筑于汉,后经历代整修,城高墙厚,周长至少十五里布局严谨,形势险要,共有六门,即大,小北门,长门,东门,西门和南门。
王维早年有诗称,“楚塞三湘接,荆门九派通”。
要从外部攻下这个坚城,几乎是一件很艰难的事情,百丈宽的水面,几乎都可以行一只规模不小的水军了,更别说外梯形的夹石马道城墙,可以直接用马把床弩石炮等重器械,运上城头任何一个角落。无怪虽然安氏叛军,屡有侵掠境内,却始终安守如然。后世宋末,就是靠这个基础,成为让蒙古人流血不止,坚持最久的城市。
不过,幸好我们是来夺权的,而不是来攻坚的,所谓再坚固的堡垒,都是从内部被攻克了。金钱的力量有时候,比刀剑更有用,再加上船帮和商户的掩护,足以让大量武装人员顺着日常的人流,进入城内而无所惊觉。
看着城中熙熙攘攘的繁华,各种造型的船只,帆布如林,往来如织。自从江淮漕路断绝后,作为汉水的支流,这里就承载了相当部分北输的任务,南方的竹木漆纸、丝茶盐米等消费品,象流水一般输运北上,光那码头上货栈林立,肆铺茨比,蚂蚁一样堆簇在周围,汗发如雨的苦力和各色伙计,让襄阳城呈现出一种繁盛极至的味道。
在另一处仲宣楼,五小将之一的向允发负责的那部分,也有类似的任务。仲宣楼在襄阳城内东南角,据说是为纪念东汉末年著名才子,“建安七子”之一的王粲在襄阳作《登楼赋》所建,在这种游人多多的名胜之上,以画师的身份做掩护,测绘机要,不容易引人注目。
“这里就是夫人城”他指着一段斑白与青灰交替的位置。
自然有本地的人物,一一位我介绍城中的古迹典故。
“所谓的夫人城,其实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城池,乃是襄阳城西北角稍稍向内凹进一段城墙。东晋时梁州刺史朱序镇襄阳时,前秦苻丕来攻,朱序母亲韩夫人登城巡视,见西北角城垣防守薄弱,随领女婢及城市妇女于此斜筑新城一段。后此角果被攻破,幸亏新筑之城垣,方击退攻城之敌。时人因称此段城垣为夫人城。以记其功”
落日欲没岘山西,倒著接(梨)花下迷。
襄阳小儿齐拍手,拦街争唱《白铜鞮》。
旁人借问笑何事,笑杀山公醉似泥。
鸬鹚杓,鹦鹉杯。
百年三万六千日,一日须倾三百杯。
遥看汉水鸭头绿,恰似葡萄初酦醅。
此江若变作春酒,垒曲便筑糟丘台。
千金骏马换小妾,醉坐雕鞍歌《落梅》。
车旁侧挂一壶酒,凤笙龙管行相催。
咸阳市中叹黄犬,何如月下倾金罍?
君不见晋朝羊公一片石,**剥落生莓苔。
泪亦不能为之堕,心亦不能为之哀。
清风朗月不用一钱买,玉山自倒非人推。
舒州杓,力士铛,李白与尔同死生。
襄王云雨今安在?江水东流猿夜声。
丝竹和歌姬伴唱的李白《襄阳歌》中,,时鲜的菜肴散发出诱人的味道,整只来自荆江的尺长白鱼蒸烧,来自江陵六月活肥鲈做的生切—金榧玉脍、汤如奶汁的烧鱼浆,
我放下装模做样的白瓷杯子,轻声请问道
“我们那位鲁南阳,到了哪里了”
而现任的山南东道节度使的鲁炅,和我也算哥舒一脉的同袍,最早和我搭上的老关系户之一,很有点密切的关系,据说他原本出身将门,以荫补左羽林长,后隶安西节度使哥舒翰麾下。从破吐蕃石堡城,收河曲,迁左武卫将军。复以破吐蕃功,拜右领军大将军。在十几路各色出身的节度使中,也算是苗正根红,军资年厚的人物。
虽然因为多少得到一些事先警告,侥幸没有象历史一般自杀在邺城,但也属于损失惨重的行列,回到南阳部曲几散尽,又因为被人上告无法约束部下,纵兵为乱地方,而正在焦头烂额,若不是他的位置实在要紧,又有颜真卿和监军中使薛道,为之说项,早被夺拿掉了,因此他现在正是夺职白身留用。
作为襄阳名义上的管辖,他将负责善后。
“回大人,已经在城外云居寺侯命了”
襄阳县城西约有始建于贞观年的云居寺,附近就是诸葛故乡的隆中,最大的优点是河谷纵横,够偏僻,适合藏兵。其中有擅长城池巷战出名的商州义勇两营,和一个龙武跳荡营,以及南阳节度使仅剩的两营牙兵。只要一个传讯,就可以火速赶到。
面对成都的诰书,鲁炅毫不见意外的表示了服从和配合。多少让人不由有些惊觉起来,这位本来是西北朝廷扶植起来,用来制衡山南大营崔圆,并且监控长江中游永王的南阳节度使,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倒向了成都方面,或者说他一开始就是那方面的人。。。。。
为了保证成功率,城外靠近水门的船队里,也有一个营的善水健儿在待命夺门,并且准备用火油弹封锁襄阳水营。
楼板蹬然有声,下面传报,负责交涉的杜佑已经回来了。
自东汉以来襄阳就富庶繁荣,文化发达,城南一带号称“冠盖里”的名士辈出之所。
从与王维齐名的孟浩然,到与李峤、苏味道、崔融号“文章四友”的修文官直学士杜审言(杜甫的祖父)、考功员外郎杜易简、李唐复辟的神龙革命第一个功臣——宰相张柬之,乃至本朝的礼部尚书席豫、天宝末年进士鲍防。都出自此地,其中又以杜族最盛。
自西晋名将杜预开府襄阳以来,已经是第十三世了,族人子弟众多,连京畿道的宰相世系之一的杜门,也从其中分出来的,因此交涉的任务,就交给了在龙武军中奋斗的年轻族人杜佑。
本来还有一个更好的人选,道路平静后,杜甫全家已经接回来了,他和他的祖父杜审言,一直是作为鼓励杜族子弟去奋斗博取名声和地位的典范。
不过这位我纯粹是供起来当招牌,能心情好之下,写两首感恩诗给我传世就算不错了,我还给他弄了个言官的身份,可以在各种文抄和载体上,名正言顺的大肆抨击社会黑暗,多写点三关三吏什么的脍炙人口的名做,揭露这既丑陋又美丽的世界,象牛邙一样叮一叮那些达官贵人们,已经麻木不仁的面皮和心肠。
从这点来说,相比没事就容易喝高上头思想脱线,天马行空写诗写的类似神仙志异的李白同志,他很有点社会调查员的深刻入微和一针见血王牌记者的资质。
只是现在身体不行,还在调养中,真要他随同急行军颠上两天,只怕要挂在路上。
只是
到了襄阳之后,我的书记杜佑,也变的有些一反常态的沉默寡言起来,不过我总觉得他除了近乡情怯之外,还有点别的什么。按道理他应该算衣锦还乡什么的,自从跟随我开府后,他也水涨船高的八品的宣议郎,节节攀升为光禄大夫领库部员外郎。
“佑,有辱使命,还请大人责罚”
只见他面有难色,对我重重一拜
“他们怎么说”
他有些难以启齿的吞吞吐吐的说
“大人在城中的任何事情,都于杜门无关”
我嘿然冷笑一声,地方巨族想置身事外不算意外。虽然这杜门将来会因为他,而重现光彩,重新成为著名的宰相世系,但在眼前,他还只是个历史有污点的留用人才。曾经离开家族到京城去追求梦想和前程的无数世家子之一。没眼力的看不上他所代表的意义,也不希奇。
随后,一阵骚然,尾随着上来一位面上有疤,看起来阴沉凌厉的年轻人,手中还有些血迹,他就是人称龙武五小将之一的卓弈,
为了不引人注目,跟随我身边的,都是这些比较面生的年轻人,比如扶风之战幸存下来,又参加了河北一系列大转折战役的求三泰,涂伯均那些武学士官们。
他露出一种狂热和兴奋,对我躬身道
“果然不出所料,杜书记前脚才出门,后脚大宅后门就跑出一个通风报信的。。。叫什么来着,恩,杜景云”
看着杜佑听见这个名字,变的面如苍雪,我心中叹道。
世家大族积累下来的骄傲和矜持,可以理解,但是故意去挑战上位者的气量,那就是不知死活的蒙昧了。
“难道还比能太原王更强横,”另一个年轻的参军插口道,
这些年轻的参军、书记们,职权常常是交错的,因此有意无意存在些竞争的心思。
这话说的很重,他脸色再度变了变,他参与我清理那些河北世族的过程,知道我对付的手段,甚至还出过一些主意,
“大人”重重的喊出来。
政治永远都充满了妥协和牺牲,当外在的压力,超过了维系内部的利益纽带,就注定有人要为自己的错误和愚行付出代价,成为被牺牲掉的一部分。比如当颜真卿越来越当仁不让的成为河北文臣第一人后,现任的中都留守已经从上到下换成晋阳王一脉的人。
所谓世家大族,固然拥有比寻常寒门庶族更多的资源和积累,但物极必反,同样他也有足够庞大的族人需要供养和管理,过于庞大的家族,也有僵化和腐败的问题,并且因此失去活力与进取心,族人子弟繁衍的多了,不可能人人都能分配做到资源,有得势的就有失意和潦倒的。这也统治者分化和控制他们的手段和机会。
虽然有地方郡望大族的配合,更稳定的接受地方,但却不是必备不可的条件。所谓的“襄阳杜,倾半城”,那已经是过去式,要不要清算,那该是鲁南阳头痛的事情。
“杜门里,还有什么你在意的人和事物么,事情了后,就把他们带走把”
“什么”杜佑惊了惊,
“有没有兴趣自立门户”
这不是没有先例,当年杜甫的祖父杜审言,以文章四友名满天下后,就在河南访取自立门户,成位访取的一大名门。
“大人。。。。”
“来了”一声警示,打断了他的下文。
只见。
一彪骑士趾高气昂的缓缓度街而来,不用他们怎么耀武扬威,那些士民百姓就畏如虎蝎的早早退让出一大片空间,为首之人白羽銮兜,显的很有些气势和精神
“那位就是太守大人魏仲犀的弟弟——襄阳军有名的猛将,永安军使领将军魏孟驯”
做为留在南方活动的前斩首队成员,安息人管二,开口,龙武军在南方的利益代表之一,和探子头目,他兼具襄阳富商的身份,这昭明台就是以他名义选好包下来的。
襄阳地处望要之所,因此虽然不是边境,但却置了一个正编军——永安军,而不是象其他大邑一般仅仅置个治安部队性质的守捉之责,这永安军使,就是其胞弟魏孟驯担任的。
“不过这位猛将,很有些趋利避害的手段,某些时候跑起来,简直比鼠类还快”他声音有些讥笑的意思
“哦”
“据说当年贼军下山南,朝廷赦令各郡急援南阳,襄阳距离最近,这位魏军使却带一万人马,慢腾腾走了半天,连境内都没出,到汉水上的明府桥边转了一圈,就说贼军势大,飞快的退回来,人称不动如山,退走如风的小魏将军”
“那他有什么嗜好么”
“恩”管二道“据说这位算是一位好酒之徒”
“这算是自己送上门来了”我心道,
不多时,底下街市,顿然一片哗然起来,一辆装满酒的手推车,当街被打翻,酒香四溢,惹的路人争抢起来。
“好酒”
一个粗雷般的大嗓门喝道
“不知死活的,都给我滚开”
于是,一场好戏就开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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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时辰后,
我已经坐在襄阳太守府正堂里,冷冷看着,一大片衣袍凌乱的人,双手捆背跪倒在堂下,显然一些人还是从床上被纠起来的,或是垂头丧气,或是告求不止,或不明所以,只有少数几个人,尤自破口不止
曾经的血污和尸体,已经被清理过,成横错倒的旗帜依仗,也被重新树立起来。
所谓微服私访,也有一定风险,特别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一切低调还来不及,断然不会想某些鞭子戏肥皂剧一般,突然头脑发热的以身犯险,猪脑一样的被反面角色抓起来,然后自虐为乐的一边吃苦头,一边等待手下带着压倒性的力量,最紧要关头突然出现。制造戏剧性的转折效果。
至于象yy小说一样带上漂亮的女人招摇过市,然后装b引人来找麻烦就更猪头了。除非是小丫头那种,纯粹喜欢挖坑给人跳的恶作剧式的趣味。
因此,作为激怒和引出反面人物的诱铒任务,就交给了少年韦皋,这是对新加入的少年韦皋的一次考验,当然理由也很冠冕堂皇,我和我的手下实在太引人注目了,基本有点分量的势力,大抵都会有我的特征和描述了。
在河北最后行程,固然是满载而归,但同样,也让龙武军的乌鸦之名,越发的名副其实,但凡在这些黑衣玄甲军人出现的地方,总是让人与抄家没族、穷索纠罪之类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根据自然界弱肉强食的食物链法则,乌鸦总是代表了最后的收尸善后者,但凡出没的地方,多是与死亡和恶兆的象征。
也就他最面生,又足够年轻,不会引起太大的关注。显然他也做的很出色,成功扮演了一个出身优越,与我苦大仇深,却死里逃生的告密者,并以卓越的谈吐和才识,取得这位魏太守的信任,并在最后的关头,将其大部分心腹部署,一举引入我的埋伏。一举斩首,而断其反抗之力。
后续的消息还在一一传报进来。
“报,水营已经拿下,无一逃走”
“报,武库已经扣押,正在清点”
“报,永安军六营已经降伏。。。。。跳荡营正在看管”
“奸贼,你敢擅处朝廷大臣”那是这次行动的正主儿,太守魏仲犀的声音,他一身庶民白衣,满是尘土,这是他见势不妙,用别人做替身,跑了一半被抓回来的结果。
“别以为你是北军,就可以为所欲为”那是头破血流遍体鳞伤的永安军使魏孟训,为了制服他没少费工夫。
“为什么不敢”我挥手制止了军士们欲塞其口的行为。
“这是矫诏,这是乱命”。。。
“都到了这一步了,怎么还那么没有眼力”我背手起身走到他面前,看着这位年深的老官僚绝望的眼色,轻轻摇了摇头。
说到他也是大有来头,当年杨国忠自请兼领剑南,诏拜剑南节度、支度、营田副大使,知节度事。又加本道兼山南西道采访处置使,开幕府,引窦华、张渐、宋昱、郑昂、魏仲犀等自佐,而留京师。当时皇帝再幸左藏库,班赍百官。出纳判官魏仲犀言:“凤集通训门。”门直库西,有诏改为凤皇门,进魏仲犀殿中侍御史,属吏率以“凤凰优”得调。
真正铁杆的杨党背景,后来安氏起兵乱威逼京师,杨国忠散其党羽,为地方要害职以谋取后路,魏仲犀被放到了富有丰饶望州之名的襄阳,开始称据一方,因为地处前线,拥有对治下军民,可以先行处断的权利,这位不但拒敌有方,党同伐异,排斥同僚也很有一套,更兼搜刮地方,厚币结纳起拥立有功的从龙五大臣,短短时间,就通过朝廷的放权,将襄阳变成他一言堂之地。
的取死之道并不是偶然。
要知道,当年鲁炅坚守南阳,让叛军主力一直没有办法进入江南西道的荆楚腹地,也算是仅次于张巡的功劳,叛军退后,他又负责从北方,压制那位以抗敌之名占据一方,却不安与地方的永王,实在是任重道远。
但是同样地方派系侵扎的问题,也发生在他身上,而这位襄阳太守领比部员外郎魏仲犀,就是其中的典范。
因为职位竞争和管辖的问题,再加上部属和功劳的摩擦,魏仲犀与名义上管辖的节速使鲁炅一直不和,甚至因此玩起了消极抵抗、静默战争的把戏。
当年叛军将军武令珣、毕思琛攻打南阳,武令珣死后,田承嗣接替他继续与鲁炅相持,在朝廷的催促下,附近的来瑱和魏仲犀都派军来支援,但是魏仲犀派出应战的将军,只是走到明府桥游行了一圈,就说看到了叛军立刻就跑回来了,后来南阳粮尽,煮牛皮筋角而食之,米斗至四五十千,有价无米,鼠一头至四百文,饿死者相枕藉。襄阳干脆就以贼势大,闭境自守而不闻不问。
若不是朝廷派来的中使曹日昇,颇有些勇气,再加上监军于来滇军中的宦官冯廷环襄助,以十骑冒死冲进南阳城,大大鼓舞了士气,又以朝使之名去襄阳为南阳将士们搬取粮草,然后领着一千人带着粮食重新突进了城中,才缓解了南阳的危机。
后来鲁炅率众突围奔走襄阳,却被魏仲犀派兵拒绝入境,不得不在明府桥与追击的田承嗣背水一决,殊死战二日,斩获甚众,杀死贼先锋大将毕思琛,贼军亦损伤颇大方才退去。鲁炅以功晋为领大半山南东道的南阳节度使,成为西北朝廷背景下,与山南诸道节度使崔圆,分庭抗礼的人物。
后来的邺城之围,鲁炅领山南、襄阳节度行营步卒万人、马军三百,负责知警东面之北,史思明自范阳来救,战于安阳河北,鲁部首当其冲,鲁炅亦中流矢奔退,官军大败,争相践踏,鲁炅南逃,再次被于襄阳拒于境外,无奈托于龙武军的运输队,才重新回到南阳。
当然现在处置他的理由是,私结番王,治寇不力,其实要不要这个罪名,他的结局都是迟早的事情,虽然据说他在朝中以厚币,结纳了有力的大人为靠山,但随着以颜真卿为代表的河北一系的崛起,最看不得绐战不力,见死不救这些罪名,迟早要被清算的。更别说他为一己恩怨,拒绝山南兵入境,甚至与永王暗同曲款。
据说几件大劫案的尾迹,也指向了襄阳,有人在黑市里,找到特殊标记的货物,虽然是不能公开的东西,但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人能够冒犯了龙武军的利益,而不需要付出代价的。
自从朝廷屡次大败,悉令地方自募自守,遍地起义兵,一时间泥沙俱下,不乏一些草莽出身的存在,当所占据的地盘的收益,无法养活那么对人马时,多数人都有捞外快的手段,光明正大一些的,就是设关置卡,以查奸防敌各种名目收费的,更手狠心黑的,就是派部下伪装成盗匪,流窜打劫过境的商旅富室,更别说这些所谓的地方官军,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常常为了各自的恩怨和利益的纠纷,相互攻侵不止。
龙武军在河北,就查获处理了多起。无论如何,杀鸡警猴,都少不了他一个。
相比我在这里唱黑脸,做恶人状,这时南阳节度使鲁炅,已经在召集城中士绅的头面人物,进行安抚人心,顺便劝说他们拿出钱财来劳军,今后襄阳就是他的治下了。
此时的南阳,遭历次大乱之后,距邓州二百里,人烟断绝,遗骸委积于墙堑间,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来制约南边那位的宗王。据说在潼关和虎牢关之间,几百里内,仅有“编户千余”,邓州的方城县,从天宝时的万余户,骤降至二百户以下。然而河北几十万军队的消耗,还有维持官府运做的田赋,都要这些犹在户籍上的农民负担起来,所谓“靡室靡农,皆籍其谷,无衣无褐,亦调其庸”。
如果不能取得襄阳的税赋,鲁炅这个节度使也当到头了,不用朝廷罢免,也会被部下推翻。当然,龙武军虽然奉上命而为,但作为主要出力跑腿的代价,龙武军也将获得襄阳大部分库藏的补偿。
“且慢”一个官吏挣扎着抬起头来“大人我有一桩大礼,愿献大人”
“前刑州刺史黄泉的长史费立国”我顿然皱起眉头“跑襄阳来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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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8章 当昔襄阳雄盛时
第二百七十五章当昔襄阳雄盛时
河曲草原。
“来了”
望哨的小旗,象鹞子一样落下
就听一节节鼓点响起,领头的校尉的大嗓门
“槊队上前十步”
“这些胡马子,象油一样的溜滑”
一名看起来风霜扑面的老兵,轻轻唾了口沫,搓在手心里,将枪杆子捏的更瓷实,
转头安慰身边明显年轻的面孔。
“四娃子,别太紧张了,把杆子捏出汗来,会滑手的”
年轻的面孔轻轻恩了声,却掩饰不住手指骨节上使力过度的苍白。
老兵轻轻摇了摇头,自从河南汴州血战后,龙武军再次补充了大量的新兵,象他这些存活下来二线的附从部队,因为足够协同作战的经验,也终于有机会补进正军的行列,攻打这些边胡,纯粹就是为了让这些新兵见血练胆练手,靖边杀敌还在其次。
军头已经特意吩咐过,死伤一些没有关系,后头有的是待补的,也不要怕消耗,自从本部大军回师长安后,各地供给的重点,已经移到了高军侯帐下的北路军,关键是要让这些新手蛋子,习惯把杀人拼命当吃饭睡觉一般使唤。
据说在这一线铺开东西向里,就有数十个类似新兵过半的编制在活动,这也是考较带队军头们的本事,能带超过半数回去就算合格,超过七成完好就可以升一阶,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知道最终会有多少人,倒在这大草甸子里,不过就冲老乡这个这个份儿,也要把这娃子给囫囵整的弄回去,他心中轻轻下了一点点的决心。
随着鼓点和节拍,槊队有条不紊的哗啦啦一层层的斜放,刹那组成一片寒闪闪的枪刺从林,最前头的都是一些全身披甲的,枪尾斜插进土地,后列错半身以足抵足的踏住,分担前排承受冲刺的力量。
烟尘更近了,甚至可以看到那些和尘土一样颜色的皮袍毡帽随风摆动,弯弓搭射的箭尖,挥舞的砍刀锤棒,清晰可见。
不过,那些呼喝狰狞的面目,似乎还有另外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据说这些同罗族的马胡子,正在受到官军和回纥人几个方向的腹背攻打,车营越往北推进,就抵抗的越激烈,哪怕是那些被打散的胡人,几乎没日没夜的不停骚扰着官军的营盘,
不时可以看见,成群结队的胡人,站在被烧成灰烬的聚落外,望着逃不及被象牲口一样穿成绳子牵走的老幼,号啕大哭,然后在夜里试图制造骚乱前来营救,可惜高军侯率领大队人马在后压阵,还有附丛的藩落为护翼和耳目,这些俘虏也只是飞蛾扑火的饵料。
但从另一个方面说,自己带着这些新军营,也未尝不是另一种饵,将这些残余的胡人引出来的香饵。
“掷弹队,发”,
一片一大片黑压压冒着烟气的事物,越过前排槊手的头顶,整齐划一的砸在逼近几十步前的马队中,蓬燃暴裂升腾起飞溅的火焰,刹那撩倒惊散一大堆骑手,哀呼惨叫的变成滚在地上的火团,仅有少数艺高胆大或是运气极好的纵马错开了,火焰的波及,却收势不住撞在枪林上的,被戳如破筛,又甩倒在地上。
直到这时,那些急弛的马弓上射出软绵绵的飞矢,才落在前列槊队连身铠甲上,象雨点一样清脆的叮当有声,却收效甚微。仅有少数被射中甲隙的伤员换下去,反而是更多的人给火墙阻在后头,正在相互冲撞拥踏在一起,就听密集弦响的连弩再发,从天上浇淋下来,将火墙后的人群如割草被扫倒一大片,士气顿溃,哄散而去。
各团各队的主官却高声吆喝起来
“小心”
“稳住”
“这是投石问路”
“只是试探”
“射声队前队上弦,后队检查箭只”
“中垒检查油弹存量,注意节约使用”
经过不断战争的实验和改进,龙武军所用的火油弹样式和种类,已经发展的大为丰富,分成大大小小若干个等次和用途,既有加入火药芯,以空爆溅射杀伤人员的进攻型,也有专门添加了锯粉、稻壳末等成分,以黏附燃烧对付器械,城壕、建筑的攻坚型。即有马用的索投型,也有步战中的投掷型,乃至专为车弩、石炮发射的大型、重型燃烧弹,甚至还可以绑在枪头进行突刺或者标射,采用以瓷粉引火木管磷心,平时分置,用时插如弹内,一搽就着,小雨之下也可以使用。
从另一方面说,火器时代宣告着游牧民族的最后一点优势丧失,进入游牧民族被农耕民族屠杀的时代。这里只是个实验场。
残敌和硝烟都散去后。
隐没在地平线中,黑压压的一线人马,无论旗帜和行头,都要比先前那些杂色的胡人整齐的多,居中只有几条长长的黑幡,那么多人呆在那里,除了马儿此起彼伏喷吐嘶叫的声音,居然没有发出多少声音。
“遇到附离子了”
他的瞳孔顿然缩了缩,这些附离子,不但马上射的准,拼起命也不肯退让人后。
“收缩戒备”
“展开车阵”
“槊队上前掩护”
草原的风很快就再次冲破箭石的阻绝,升腾火焰组成短暂的防线,很快就被人马交错的尸体扑压几尽,一息吞吐后续的人马转瞬撞上了长枪的防线,血肉飞腾起来。
“稳住”
近在咫尺的面孔,在枪林间此起彼伏喷溅绽放的血花,老兵刹那浑身的血也仿若燃烧起来,大号一声.
“跟我做,一中就松手”
奋身一抬手,枪头咯吱有声的没进,欲跳上头顶的战马高抬前胸,闪过空扬踢踏的前蹄,让敌人的战马哀鸣着,在自身重量下被顶透折断,越是挣扎着,披沥浇淋的血水就越是象暴雨一样倾洒,随即弃枪低头,让过身后突前的长枪,再次将落马扑前挥刀的骑士刺个对穿,也不起身,就抽出横刀剁翻另一只穿马靴的脚,这才退入队列后。
在他背后,一个圆环型的车阵已然成型,架上了成列的弩机,黑压压的燃烧物再次覆盖了阵前。冲天的焦臭和惨呼,刹那掩没了交织的血腥和汗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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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在草原上发生的事情,对另一些上层的人来说,是一场杀鸡给猴看的战争,素来跟安禄山跟的最紧的同罗人,不幸就成为了这只鸡,这只鸡刚刚失去了强有力的首领部族,又在战争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年,于是连猴子都来拣便宜了。
襄阳之变,很快传遍了天下,同样一件的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心态,可以看出不同的结果。有人在其中看出朝廷投石问路,削夺地方军权的决心,有些人则看到的是诸如敲山震虎之类的东西,因为永王的水师,已经掉头转回江陵了,更有另一些人,则是看到了扳倒权贵和政敌的机会。。。
平凉城外陶然山,因为作为临时行在的城池相对的狭小拘束,那些王公大臣,多将家宅安在这城外不远,道路方便的山脚下。
其中一座半山别院中,正是所谓盛夏时节,蝉鸣如洗,荫翠葱容,小小的亭廊环绕,山幅古画,水道潺流,在这北原小丘的粗况气息中,营造出一种近似江南的巧致。
荫从下一亭一案一壶两盏,看起来相当诒情陶养。
主座说话的,正是以背景复杂,几度被罢相又几度被拉出来平稳局面,被称为万年不倒翁的太子少师同平章韦见素。
随着与他同一个时代,却高于他或与他比肩的那些重量级人物,或陷于敌手,或背上从逆的恶名,或拂怒上意,形同流放的差遣在外,越发显示出他硕果仅存的分量来。
虽然他重新起复了,但是依旧是那副恭谦君子,老神自在的态度。
“你别看你那位东家,虽然满朝诋毁、怨愤者众亦,人心沸沸之。。。”他淡然笑而饮之
面对的是他的远房族子,京兆人韦应物,刚以参咨有功,调离了军粮院的严季鹰帐下,被举为驾部员外郎,将分管起关陇一带的桥关、河津、邮驿、道途、诸事,前来述职的同时,也顺势拜见一下这位号称政坛不老松的远宗族伯,讨点意见什么的。
“其实不然,长安之局,看似危亦,但其中大有转机和奥妙。。。。”
“本朝自太宗以来,专以北军军权者,难全周善。。。。本朝王毛仲、刘幽求之例,先鉴于前。。。。。。。”
韦应物的担心,不假行色于表,他虽然是这时代最常见的世家子,却是个颇有游侠风骨恩怨明了的人物,但直到近年投到龙武军帐下,见多了民生的疾苦,和时世的纷乱,才变的凝稳干练起来。
他的担心,既是自己出发的知遇之恩,也是代表身后许多和他一样的人,一个足够年轻,有热血,也有抱负和野心的群体。不过这种关心就广泛的多了,与其说对那位大人个人名位安危的关注,不如说更关心的以那位大人为旗帜的利益一体,以及他背后所代表的一系列,看起来于国于民大有助益的诸多事业成败的担忧。
虽然许多人终其一生,都未必与那位产生什么交集,但毕竟能够成就名声和政绩,又能实现报国安民的抱负,让百姓得到好处,乃至减轻负担的机会,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虽然过程中多有微词的,个人的毁誉也很多,但都没怎么让他们动摇过。
当年太上的宠臣王毛仲,就是以并不上述身份,从洛阳私调五千件甲进京,而被宦官高力士告发赐死,这位大人做的,可比王毛仲更激烈的多。
“你忘了一件事,那位还有一个重要的身份,”
“难道。。。”韦应物剑眉微挑
“不错,就是当今最宠爱的东床,无论天家里的心思怎么想,绝大多数外人看来,他总是掌军权者中,最亲近皇家的所在,又是今上亲手树起的报国投效的典范,连这么一般人物,都容身不存,那那些外将藩帅们会怎么想。。。”
他轻轻眯上眼睛
“。。如果没有万分充足的准备和理由,只会成为别人乘机发难作乱的机会。。。”
“要知道,他没有亲族和家世,以孑然一身投国报效。。。。要拿掉他,只要大义在手,一纸诏命就可以轻易做到。。。。。但问题是,其他人会怎么想,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斯人所行多事,只是代表了上位者手中操使的一把刀,怨恨这么一把刀是没有多少意义的,除非他已经不堪使用了。。。。。。”
“因此,限亦其权,申饬其事,或许有之,但是为国家安定计,不会太过动摇,毕竟我们那位当政的,是个仁厚天子。。。。”
当然,韦见素意尤未禁的,还有话没有明说出来,若是成都那位太上早年的英武,倒有这种杀将夺权的魄力和决断,但是今上宽于仁厚之名,从另一个方面说,就失于刚决果断之利。。。。。
“再说这件事背后的内情,那有那么简单,虽然有人弹他擅自发兵越境,袭击友邻,实为专断不法,又有人弹劾其擅处牧守,破坏朝廷体制。。。。但是你不奇怪么,那位鲁南阳明明已是待罪之身,却也跳出来为之张目。。。。。”
说到这里,轻轻仰起头来,看着风摇树动的蝉鸣一阵高过一阵的喧嚣。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当然,就韦见素的而言,韦氏一门的显赫,在他这一代已经达到了顶点,实在没有什么好遗憾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以宰相身份风光体面的退休,余后的事情,他更多关心的是南边两个儿子的出息和成就了,如果能够有所帮助,他也不会太介意自己的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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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城繁华依昔,似乎并没有因为短暂的变乱,追逐名利的还在追逐名利,盖醉生梦死的还在醉生梦死,甚至连前太守府的俾仆们,也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换了一个侍奉和服务的对象而已。
而城中的士绅富室、大族豪门,这些人象苍蝇一样的围绕在太守的周围,颇有些殷情切切。所谓龙武军一日不走,这些人就一日寝食不安,不但好好供养着,还要担心随时而来的清算和勒索,因此多数天天托请着熟人,打着劳军的旗号上门,试探着口风。。
我就只要安坐吊鱼台,一边指挥部下,清点帮与库藏,一边等他们一点点的加码,直到我满意的水平。
费立国用来换取身家性命保障的所谓大礼,其实关于安禄山的一个密藏之地,和最后一批曳落河的下落。
说实话,我对这种东西不太感冒。
安禄山的曳落河据说在内乱中全死光了,作为四卫大将的熊雷和白虎营最先没于骆谷、然后是贺电和骆风的青龙和朱雀营,在洛阳之乱中负责守卫宫禁,面对安庆绪犯宫的绝对优势大军,几战几出几乎无人匹敌,最后得到安禄山的死讯,才举火自焚于洛阳大内,最后一个是玄武营朱云,奉命留守范阳,就近随便监视节度使史思明,结果安禄山一死就遭到了围杀,结果统将朱云自刎而死,残余下来的人马,都被史思明的假子军所并。
实在让我苦心经营试图练出一只精锐,想再会会这支让人印象深刻的部队,而颇有些大失所望。
而这安禄山的密藏,据说是安禄山在局势恶化之下,秘密使人将搜掠来的财富,藏在洛阳北邙山一带,并留下一小队曳落河为守护纭纭。
不过,就算真有这么一批人存留下来,没有补给也没有根据地情况,只能在困顿走向消亡
我不缺少什么财富,再加上在襄阳刚捞了一笔,因此我范而更在意的是费立国的本身所代表的一些东西,他居然是西京密营里拥有相当分量的一个人物。
安禄山位了谋反,处心积虑数十年,安排了无数的爪牙和密探,诸如象西京密营什么的,与龙武军的清风明月、乃至剃刀、锯齿等暗中交手的多了,坡有些大名鼎鼎的秘密组织。因此,我很感兴趣的是,战败身死后,严庄、高尚、张通儒等人手上,不知去向的这些密探组织名单和资源。
要知道出逃后严庄,最终就死在刑州刺史黄泉手上,而这位费立国却是黄泉曾经的心腹,不可能一点想法都没有。
“把这个消息,送给太子好了”我想都没想就下了决定“反正他那里靠的近,又正好有需要。。。”
当然。
我没想到,这一点点偶然之想,居然在河北造成了另一场风波和浩劫,关于安禄山密藏的消息被太子身边的某些人走漏后,洛阳附近的驻军纷纷派人进入北邙山,以协助搜索叛贼残余为名大肆索掘,安禄山的残逆和密藏是否找到多少,已经无从得知,但是那些前朝历代的帝后王侯的陵寝墓穴就倒了大霉了,被暴力手段罗掘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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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9章 李白那些事儿
第二百七十六章 李白那些事儿
“这里事了了,我想去江陵一趟”
不出意料的一片反对如潮
“大人”这是随行书记杜佑的原话“断然不可”
“主上一身,牵系我等无数身家性命,诸多成败安危,企能轻易置于险地”这话将利害说的很是直白的,是崔光远的风格。
“大军之中,各有司责,哪有主帅亲置矢地,赴观敌境呼”这是岑参的飞急来书。
但,我这么决定,是有许多原因促成的。
其中重要的一条。
就是西北朝廷,关于详理使的定罪之争,也波及到了长安的龙武军,崔器和吕泯乃是西北出身的新贵,急欲籍以查办立功,对叛臣是一副深恶痛绝义愤填膺的态度,主张株连重处之以 警效尤,而宰相李枧则求稳重,分别按照情节和性质,有区别的对待,细分等定罪,判官李牺郓居中调和,更倾向于李枧,因此矛盾很大。
几次在皇帝面前公开争论互不相让,最后还是李枧以“河北百姓官吏多为贼挟,如法炮制,他们当如何自处,更何况还有相当的人口百姓在叛贼的控制下,如果不风青红皂白一并处之,这不是逼那些人死心为贼效力”,这条理由打动皇帝,定下头批处置的罪臣三百人的名单。
首定为大辟的就有十八人,包括了曾在安禄山朝廷任侍中、左右仆射的前宰相陈希列、张均、张自兄弟等人,唐朝之死刑,以斩首最重,如果是大辟,还要先在犯人脸上刺字,接着割掉鼻子,然后斩下左右脚趾,再用竹杖活活打死,最后砍下头,把骨肉剁碎,在街市上陈列,又称“具五刑”。西汉初年的开国功臣彭越和韩信,都是被处以大辟之刑的。也就叛国、谋逆等十恶不赦之重罪,有这种待遇。
他们的下场,对曾经被迫事贼的大多数人来说,更加惶惶然不可终日,这时候却有一种传闻,象崔广远等人一样,只要能拿到龙武军在关中活动时期,通信往来的证明,就可以脱身免罪,因此,龙武军出具的证明材料,被称为救命书,而炙手可热起来,我在长安的宅邸,也再次变的门庭若市起来,甚至有人打着张云容娘家人的旗号,从张妃那里,七拐八弯的找上门来。
这是一桩怎么做都要得罪人的差事。
而草原上由高达夫带队练兵的金吾军,也出了大事。
我只让他小心回纥人,没想到高达夫这位老将,居然很实心眼的和回纥人狠狠干了一战,冲突的理由已经不重要了,不论是回纥人收容了战败的部落,暗中唆使之袭击唐军,还是回纥人见财起意,试图抢夺唐军的战利品和装备,这已经是一笔糊涂帐。
作为以追击为名,跟逃跑的同罗人背后,发动突然袭击的一方,至少有三个新兵团队在所谓的误伤中,几乎全灭,还有两个团溃散,但是收不住胃口和野心的回纥某部,终于在高达夫的金吾本军中踢到了铁板,自以为得计驱使着溃兵冲进金吾军队列,并将其成功分割的回纥人,遇到了他们最头痛的混战。
那些被分割的士兵并没有如他们意料中的溃散,而是反过来用车辆和马匹将冲进中心的冒失鬼们困住,于是回纥人不得不尝到和唐军贴身步战的苦果,他们的马匹在火焰中惊窜和崩溃,他们骁勇的骑手在混战中,拼命挥舞着短兵器,却被长枪和弩机构成的小方阵一层层的摞倒。
至少有一千名回纥人成为俘虏,还有六千个首级被割下来,和他们的旗帜标志战马一起,作为交涉的证据,送到了受降城,这下轮到那位河西节度副大使马遂头痛了,他也不敢处置,一面急忙上报朝廷,一面派人押着这些东西,直接把球踢回长安来。
作为破坏与一个重要盟友的团结事件,虽然对方只是回纥的一个别部,连回纥九个大姓的边都沾不上,但现在正是回纥与大唐关系最亲密的黄金时期,不但大开边市互易,还由回纥大王子率领一只三万人的回纥军,在河北作战,因此由边境冲突升级而来的外交事件,再次因为双方敏感的身份,而变的微妙起来。
出了这档事儿,西北那些大大小小拥有有狐狸一般的心肝,兼具了豺狼或者秃鹫之类的美德和品质,的朝廷大员大老们,只怕又有借题发挥的机会,重新在长安的舞台上活跃起来。
我暂时离开以避免表态,或许有利于事态的发展。现在长安城里当然是,再次丢给任劳任怨的老黄牛韦老二当家,他家老头子是西北行朝里资格最老的宰相,兄长是南边小朝廷的御史中丞,比我更适合担待这些东西。
然后才是,纯粹我个人一点点的私心,我只是想去看看李白,顺便给自己放个假,自出成都以来龙武军就和救火队一样,到处疲于奔命的充当堵窟窿,补漏洞的任务。而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名人,象杜甫已经收于门下,王维在官学开宗,王畅龄在成都受学,只要在世的我多已经见过,就剩这位诗仙了,顺便看看还能为这位已经很倒霉,将来还要更倒霉的老先生,做些什么。毕竟他已经五十六岁了,剩下的日子已经不多了。
来到这个时代之前对这位诗仙,我和多数国人一样有一种复杂而向往的情怀。
生于碎叶,五随入蜀,15岁学剑术,好神仙之道,20岁已经游侠天下,30岁已经名动京华,40岁闻达上听,诏对天子,笑傲公候权门,传奇一般的人物和经历。
异域情调、漂泊情怀其实充满李白所有诗文。李白是没有故乡的,或者说无处不是故乡,醉酒的地方就是故乡。他由碎叶入蜀,由蜀入荆楚入山东,由山东又辐射到大唐各地,沸腾的血液使他不能在任何一个地方安住,他永远行走在漂泊的长路上,饮他的酒,洒他的泪,唱他的歌。诗人拒绝根的存在。这是彻底的漂泊情怀:把生命看做一场纯粹的漂泊,并这样实践着,在中国文化史上是没有第二人的。
李白实在是中国诗人中的游侠。“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所有读书人心目中的偶像却不是他的偶像。他有时也说孔丘几句好话,那是他向往功名富贵了。在他眼里,游侠比皓首穷经的儒生光彩多了。“齐有倜傥生,鲁连特高妙……意轻千金裘,顾向平原笑。吾亦淡荡人,拂衣可同调。”(李白《古风其十》)只有鲁仲连这样的侠客才是可与之同调的朋友。
李白自称“十五好剑术”,他二十几岁便“仗剑去国,辞亲远游”,在维扬(今扬州)不到一年,“散金三十万,有落魄公子,悉皆济之”。这都是些游侠行径。即使闯进了朝廷,他那强横的乃至有些无赖的游侠脾气也是不改的。力士脱靴,贵妃捧墨,御手调羹,他要求权贵尊重他,皇帝也应把他当朋友才好。他不习惯仰视。他之信任自己远胜过别人对他的信任。这一切足以令权贵齿冷,令谦谦君子瞠目结舌。
但到这个时空,随着相关的人和事物,接触的点点滴滴越多,就越褪去那层神圣的光彩。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一切。
据说当年李白、杜甫、高适三人,同为近交好友,一起出游,同时做客于北海太守兼大书法家李邕府上,一日饮宴,身长者兼主人的李邕突发其想说“诸君皆当今名士,何不学古人,各言尔志呼”
这其实就是南北朝传下来品评名士的遗风,对士林中的地位,有重大的影响。这三人,也同时代表了诗坛三大流派风格,一个是轻傲狂放的游侠派,一个忧国忧民的写实派,一个边塞特色的军旅派。
这时杜甫才33岁,李白44岁,高适43岁,还是年华富韶的中年,正是意气风发踌躇满志之时。
其中以李白最有豪情壮志,当先满饮一杯大声说,“凭小子胸中之才,如遇明主,为宰相之位,易如俯拾草芥,使寰宇大定,海内清一,谈笑间之事尔”,显然对自己的才华和未来的前途,充满了自信和自得。
最年轻的杜甫,生性比较敦厚,接着也说“至君尧舜、醇化风俗、济时爱民,不惜此身”,他主张的是王佐奉君,想魏征之流一样,做一面君王的明镜,也算相当的塌塌实实。
到了高适则最低调,只是放下酒杯,笑笑说“古人云,陈力而就列,高某不才,自持才德,得一扬益节度使尔”却是充满了相当的现实和功利的味道,因此被人笑称为——高扬益。
所谓时事弄人,岁月苍茫,以要求最低的高适,反而政治成就最高,两度拜相,数出为节度使,历任扬州大都督、淮南节度使、剑南节度使,远远朝过了当初的抱负;
而杜甫虽然一辈子多数时间穷困潦倒,怀才不遇,最后要投靠高适养老,但起码还以出奔西北的义臣身份受到赏识,当过左拾遗、工部员外郎等官职,虽然不太得意,但起码有过报国的机会,世人称之为杜工部;
只有李白同学才情心气最高,却最是时运不济,自被皇帝放逐出长安就运气用光,一直在倒霉,晚年自以为投了明主,结果却是个遗臭万年的叛贼,自己也被当做叛臣一党流放夜郎。
这三个人的志向和境遇,可以代表安史之乱中大多数名士文人的典型。
关于当年李白被逐出长安的内情,我也曾经私下询问过,作为当年重要当事人之一的高力士,这时他也没有那么多顾及,更兼拿钱拿的手软,并没有什么我意料中的,恼羞成怒或者勃然变色的情绪,却是当场就大大的叫起屈来。
“这简直是冤枉死老奴了”
“高公,这是怎么说呢”我心道,难道不是因为你被李白折辱,而向杨太真打小报告说李白做诗,影射她与祸国殃民的赵飞燕相提并论纭纭,而引起的。
“世人皆云,是老奴陷李翰林,可老奴本来只是一个侍人出身,只要能让天家的开心,那区区一点折节,算的什么”他似乎猜出我的想法,摇头晃脑的说“只是老身这辈子,必须当这个恶名了”。
“那又是为何”我心中更惊讶了,还有深入的隐情么。
“谁都知道,长安乃是天子脚下,这中,水深的很”高力士的胖脸,微微露出一丝苦笑
“偏偏这位青莲居士,却是个愣头青”
“适才傲物不算是他的错处。。。”
“但这天家里的事情,可是那么好参合的”
“你可知道,大名鼎鼎的饮中八仙歌”
我楞了一下。
怎么不知道,著名的饮中八仙歌,我还会背诵呢,这是一首别具一格,富有特色的“肖像诗”。以洗炼的语言,人物速写的笔法,将他们写进一首诗里,构成一幅栩栩如生的名士风流群像图。
“那你又可知这八位酒仙中人,都是什么路数”高力士放低了声音,继续道。
“知章骑马似乘船,眼花落井水底眠。
(这说的是‘四明狂客‘,秘书监贺知章,他喝醉酒后,骑马的姿态就象乘船那样摇来晃去,醉眼朦胧,眼花缭乱,跌进井里竟会在井里熟睡不醒。)。
汝阳三斗始朝天,道逢麴车口流涎,恨不移封向酒泉。
(指汝阳王李琎,唐玄宗的侄子。宠极一时,所谓“主恩视遇频”,“倍比骨肉亲”见杜甫《赠太子太师汝阳郡王琎》,因此,他敢于饮酒三斗才上朝拜见天子。)。
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衔杯乐圣称避贤。
(指左丞相李适之,他雅好宾客,夜则燕赏,饮酒日费万钱,豪饮的酒量有如鲸鱼吞吐百川之水)
宗之潇洒美少年,举觞白眼望青天,皎如玉树临风前。
(崔宗之,吏部尚书崔日用之子,袭父封为齐国公,官至侍御史,也是李白的密友,是一个倜傥洒脱,少年英俊的风流人物。他豪饮时,高举酒杯,用白眼仰望青天,睥睨一切,旁若无人。喝醉后,宛如玉树迎风摇曳,不能自持。)。
苏晋长斋绣佛前,醉中往往爱逃禅。
(苏晋开元间进士,时为户部侍郎,他一面耽禅,长期斋戒,一面又嗜饮,经常醉酒,处于“斋”与“醉”的矛盾斗争中,但结果往往是“酒”战胜“佛”,所以他就只好“醉中爱逃禅”了)
李白一斗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
(李白同学,以豪饮闻名,而且文思敏捷,常以酒助诗兴。玄宗泛舟白莲地,召李白来写文章,而这时李白已在翰林院喝醉了,玄宗就命高力士扶他上船来见)。
张旭三杯草圣传,脱帽露顶王公前,挥毫落纸如云烟7。
(张旭:唐代著名书法家,善草书,时人称为‘草圣‘,据说善草书,好酒,每醉后,号呼狂走,索笔挥洒,变化无穷,若有神助)。
焦遂五斗方卓然,高谈雄辩惊四筵”。
(焦遂:布衣之士,喝酒五斗后方有醉意,更显得神情卓异,高谈阔论,滔滔不绝,常常语惊四坐。)。
这八个人,除了焦遂为市井平民之类,其他都是公卿王侯的序列。这一回味,就让人琢磨出点东西来了。
虽然高力士遮遮掩掩,寓意隐晦的很,我还是听出一些东西来,李白的放逐,显然还牵涉到政治层面上的因素。
其中大意就是,李白同志虽然才情绝艳,名动天下,但是在政治这个大名利场上还是个小白,或者连刚出道的菜鸟都不如,居然也趟进了皇家统嗣之争这场大浑水。
我到了这里,这才明白当初千秋宴上,他们所说的“又一个的意思”,在我之前的“西域通”,竟然是李白同志,不过从他出生地在西域碎叶地区(今土库曼斯坦境内),能破解渤海国特意刁难承送的天书本事来看也是在情理中。当然,能被与他相提并论,让我虚荣心是小小满足了一把。
按照高力士的暗示。
众人皆以为,李白同学当年春风得意之时被黜,表面上的原因是作风狂放得罪了小人,他失意是为高力士怀私所陷,但事实上这只是世人所知表面上的原因,高力士在老皇帝身边多年,是一个非常小心谨慎的人,不会那么轻易构陷一个全无野心的狂生。真正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他交游广阔,和诸王走的太近,甚至应邀成了皇太孙剑术老师,卷入以太子亨为首的太子党,和杨国忠为首的后党的斗争中,而成为政治倾扎的牺牲品。
虽然在他看来同样是为皇家出力,接受太子的要求教授太孙一些武技,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当时炙手可热的杨李党人就未必能这么想了,老皇帝也未必能这么想,要知道长安名动一时的所谓饮中八仙,包括了宗室亲王,元老大臣,清流人物、文坛领袖、士林俊杰、宗学大家等朝野各个类型的阶层代表和偶像,再加李白本身具有号召力的江湖背景。已俨然形成个影响力和代表性极广泛的政治集团。
其中诸人又以风头最重的李白马首是瞻,光综合了众人多方面背景,这些人如果结党起来,本身的号召力足以形成一股可以影响朝野的巨大力量,不是任何当权者所希望的,别说李林甫、杨国忠、高力士这些代表了权臣、外戚、内官集团深为忌讳,连皇帝也不得不猜疑起来。因此很容易就成为皇帝猜忌和别人谗言的理由,被放逐也是情理中的事了。
老皇帝虽然对名士有相当宽容纵许的气量,但不能容忍来自子孙的威胁,从他虽然伤心但毫不留情的处决,涉嫌带兵甲夜闯禁宫的前太子在内的三王手段上可以看出来。
自古以来越是英明有为的君王,对继承人越是严厉,甚至近乎严酷,其第一继承人也越难以善了。从汉武帝到近代的唐太宗、武则天所立的首位太子万一例外的或废或死,连玄宗老皇帝也不能例外。。
当然。
关于高力士的眼光和见解,我还是相信一二的,历史上的高力士一向做事谨慎,又善于观察时势,从不随意开口讲话。又因为他在宫中时间长了,见到过宫廷中各种的各种权利之争和残酷血腥,所以他就采取了明哲保身的处事方法。就是和他自己最亲近的人,如果受到李隆基的斥责处分,他轻易也不相救。
所以,李隆基始终保持了对他的信任,君臣二人的私人感情很好。再加上高力士处事周谨,少有大错,轻易不敢骄横,在朝廷内外亦没有大的坏名声,和诸王公大臣都能保持良好的关系,朝中的大臣们也并不讨厌他。这位大阉虽然有贪婪、党同伐异等很多缺点,但对李唐王朝的忠诚,是毋庸质疑的。
要知道,当年整个朝廷能够预见到安禄山必反的人,只有两个半,其中一个是开元名相张九龄,安禄山还是平卢节度使下的一个讨击,正在待罪大理寺,他就遇见到此人善揣人心,好用胡将,所图滋大将来必成大患,另一个就是高力士,本来杨国忠也算,但是这位说安禄山***同伐异的心思更多于对时事的判断,因此之能算半个。
话说回来。
所谓的饮中八仙,无形中,代表了一股庞大的政治舆论势力,无论倒向哪一边,都是另一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那时又正是李林甫、杨国忠两位交替当政时期,与当时身为太子的今上简直是苦大仇深,恨不得除之欲快,矛盾极其尖锐,只是因为当时的太子城府够深,很能隐忍也很有人脉,那些人为他拼命罗织的罪名,他总能有惊无险的逃脱过去,只是所谓神仙打架,小鬼遭殃,作为太子身边亲近的人,就难以幸免了。
太子亨先后被迫废了相辱以沫的太子妃韦氏、与宠爱的杜良娣断绝关系,而亲信的大舅子韦坚、密友兼节度使皇甫惟明,或被赐死或被迫自杀,连从小一起长大的名将王忠嗣,也因为勾结太子的罪名而被构陷。现今那位得宠的张良娣,若不是与宰相张说为同族,张说二子又甚得皇帝赏识,相互多有维护,恐怕也是一个被休戚的下场。
如果这时候,李白真如传闻中,公开应聘为太子剑术的教习,哼哼。。。。。
因此说李白被老皇帝以“非庙堂之器,赐金放还”,还真不是偶然,或许说是出于一种爱才的保护手段,算是他的幸运。
虽然如此,仍有很多人看好他,当时很多的名门闺秀也仰慕他,他的第一任妻子就是前宰相许围师的孙女,许氏虽然早死,却为他留下大片的田产,让他可以衣食无忧的满天下,象无业游民一般的流窜闲逛,而现任妻子也是前宰相宗楚客的孙女宗氏,还留下李白酒醉梁园题壁,宗氏小姐以“千金买壁”的佳话。
但所谓被皇帝亲自放逐的人,也基本没有人敢起用他,空有盛名,却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人生和事业的低潮期。此刻,他正是重新意气风发之时,据说永王引兵浔阳,知李白在庐山屏风叠隐居,派谋士韦子春三顾茅庐。
虽然宗氏夫人劝阻,“出门妻子强牵衣”。李白过后也说:“空名适自误,迫胁上楼船。”但李白还是怀着犹豫和不安的心情加入了永王幕府,就这样上了贼船。并且在入幕以后,就被报国有路而陶醉。他赞美永王东巡,肩负拯救中原的责任。写《永王东巡歌》十一首。
“试借君王玉马鞭,指挥戎虏坐琼筵。
南风一扫胡尘静,西入长安到日边。
帝宠贤王入楚关,扫清江汉始应还”的诗剧,反映出李白对这次起兵的看法和心态。
但谁又能想到,不用再过过多久,李白就是因为这《永王东巡歌》,坐实了”阿附逆党,鼓吹不臣之意“的罪证而被下狱。
永王兵败后,李白逃至彭泽,被投入浔阳狱中。李白在《南奔抒怀》中道:“过江誓流水,志在清中原。拔剑击前柱,悲歌难重论。”壮志付诸东流,反成叛臣,能不悲愤填膺?他多次在狱中上书申诉求援,呼吁当权者为自己昭雪冤屈。他悲愤的说:“好我者恤我,不好我者何忍临危而相挤?”宗氏夫人在外也多方营救,他写诗感激她说:“很感激你同蔡文姬替董祀鸣冤一样,流泪向曹操请求赦免。”
不过李白名声在外,强力而有权势的朋友还是不少的,有人为他投书宰相张镐,江南宣慰使崔涣与御史中承相宋若思,也极力营救之,乃获释。
但是李白的暮年,生活潦倒,靠人接济,但是“赠微所费广,斗水浇长鲸”,根本无法满足自己的生活需求。不久,史朝义杀死史思明,包围宋州。李光弼率兵抵御,六十一岁的李白闻听,毅然北上,请缨杀敌。可叹的是,这次从军,刚到半途九病倒了,不得不挣扎回到金陵。从此一蹶不振。这年初冬,贫病交加的李白来到当涂投靠族叔县令李阳冰。第二年,李白病重,自知行将不起,于是在“枕上授简”,将“十丧其九”的手稿托付给李阳冰。后来,李阳冰把它编成《草堂集》十卷。十一月,李白与世长辞。死前赋《临终歌》:大鹏飞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济。馀风激兮万世,游扶桑兮挂石袂。后人得之传此,仲尼亡兮谁为出涕?带着无穷的遗憾,怀着无限的悲愤和凄凉离开人世。
《旧唐书》:“以饮酒过度,醉死于宣城。”
这个局面是太上老皇帝一手造成的,当初潼关失陷后,老皇帝曾下了最后一道诏书,“命元子北略朔方,命诸王分守诸镇。”其中,以永王璘宜充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黔中等节度采访等都使,江陵大都督如故;……盛王琦宜充广陵郡大都督;……丰王珙宜充武威郡大都督;……应须兵马、甲仗、器械、粮赐等,并于当路自供。……其署官署及本路郡县官,并各任便自简择,五品以下任署置讫闻奏,六品以下任便授已后一时闻奏。
但实际亲嗣诸王皆养尊处优,畏惧不行,只有永王乘机出藩,他持有玄宗的这道明令,有恃无恐地放手扩展力量,“天宝十四年九月至江陵,召募士将数万人,恣情补署,江淮租赋,山积于江陵,破用巨亿。以薛珦、李台卿、蔡垧为谋主,势大一方,才形成了如今的局面。
当年行朝成立,贺兰进明的奏疏就说“南朝为圣皇制置天下,乃以永王璘为江南节度,颍王璬为剑南节度,盛王琦为淮南节度,。。。。。。璘乃以枝庶悉领大藩,皇储反居边鄙,此虽于圣皇似忠,于陛下非忠也。(见《旧唐书.房琯传》)。
老皇帝当年下此诏的动机,已经不得而知,老太子李亨虽然肩负独撑北方战局的重大责任,但如前所述,似乎玄宗老皇帝对其究竟能有多大作为实在未寄厚望,或许有点其他别类的想法,但此一时彼一时,而现今的永王,却实实在在成为一位麻烦制造者。
李璘身为皇子,“不能立忠孝之节,为社稷之谋,而乃聚兵江上,规为己利,不义不昵,以灾其身”
但在目前这个局面下,没有太大的危险,永王没有举起叛旗前,始终是朝廷的亲藩,一些激烈的手段,不可能用在台面上。皇家内部的矛盾,涉及到朝廷和国家的威信,不到最后一步,不会轻易摊牌的。
北方实在没有需要我太在意的东西,
历史上的安史之乱后期,因为国力的匮乏,唐王朝对安、史手下重要将领采用了招抚为主的政策,只要其宣布归顺唐廷,即不问罪,并委以原职及保有所有权力。这是河北藩镇之滥觞,并由此导致了藩镇割据局面的出现。
但在这个时空,因为各种阴错阳差的变数和发展,却已经不再成为问题的问题,由于来自官军相对的优势和强大,那些叛军阵营的前降将,已经很难获得更好的条件,能象薛嵩这样投过来还能保留军队的,只是极个别例子,而且只保留了他的军队编制,主要成员都被打散整编。
到后期哪怕是象前叛将令狐鄣这样,带个大礼过来投降的,也只是给予一个优厚的头衔和职位,而坚决剥夺了实际的部属,其他愿意投降的,最多只给予一个拥有体面头衔的富家翁的保证,因此朝廷的贵人,需要操心的反而是,因为作战平乱有功,所形成的各个军人利益集团,可能做大的问题。
史家兄弟的内战,让叛军的势力,可以预料的已尽强弩之末,那位老狐狸一样精的河北都元帅郭子仪,只怕还在等待最合适的出手结束这一切时机,而李光弼正带着所有的马军在草原上,拿契丹人做榜样杀鸡警猴。西北最大的边患——吐蕃人,正在为南方低地的骚乱忙活,暂时还没有任何在边境上集结军队的迹象,作为草原上最大的势力——回纥人,至少在表面上还是一副大唐忠实盟友的态度,这时候,只要那些边胡,不要头脑发热,就没我什么事情。
江东的农民暴动,虽然声势浩大,但流寇一样的作风,缺乏组织和长远目标的,在江南两淮的那几位守臣步步围营的围堵下,已经开始大幅缩水了,随着号称河南第一能守的稚阳兵,以及返回淮西的节度使,来滇的嚼铁军,相继进入江东平叛,虽然这是两只被打残的军队,但是对付这些暴动的农民,只要领兵的不太过于猪脑,还是游刃有余的不成问题。
长安d的情况虽然有点复杂,但是,韦老二的身份和背景摆在那里,还有清风明月控制下,已经逐步渗透进衣食住行各个方面的衍生产业,以梅玖娘位代表的前地下志愿者构成的娱乐业体系,再加上薛萍为首的前长安吏目属员的地头蛇系统,这三个渠道,相互交错相互补充,足以面对大多数问题。
剩下的事情,安排一个合适的身份,恩,我见了他,是不是该问上一声,你有个女人叫香炉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0章 会江陵 天掉馅饼与春江水
会江陵 第二百七十七章 天掉馅饼与春江水
离开襄阳的最后一个消息是,成都那位老爷子,再次下表,说是“年岁已高,山路艰险,实在不利行于道途,但请以剑川为养老地足尔”,这位老皇帝已经七十一岁高龄了。
而西北那位便宜岳父皇帝,也急冲冲的赶忙回书说“当初事出从权,暂受大宝,只愿为上分忧。。。如今天下渐定,儿臣当无眷恋大位尔。。。。愿奉还大政纭纭,还请上驾还宫,”这时他已经四十九岁,在位第四个年头了。因此这两方你来我往的打一场父慈子孝的文章官司,正在热闹的很。
就如崔光远所说过的,蜀中富有物产,而盛产兵甲,人烟稠密,八州六镇一府的雄兵二十万,只要坐拥其中,就可以立于不败了,显然这位老爷子,还不想那么快回去。
而这时长安到河池之间最短420里的骆谷道拓展工程已经基本修通,用八百里加急驿报,三次换马,只要一个日夜就可以往还。因此长安每日刊发的,类似文抄汇淬的内参性质的诋文,不会比平凉晚多少到达成都,将长安城中的民生物价、市井见闻、世情逸闻、工程营建,农田水利,安民添户等诸事通报一些,顺便籍以歌颂一二。这也是一种权谋的小手段,哪怕已经不在皇帝身边,也要时刻制造体现自己价值的功劳的机会,让人时常会想起你的存在。
好在现任的行军司马岑参居然是江陵人,熟知这一线的风光和景胜,特地大老远出动快驿营的健儿,三百里投书给我开了张行程表和注意事项。随行的人,我只带了看起来最脸生的,昆仑奴少年铁摩勒作为跟班,昆仑奴一族的后代,本来就是作为最优秀的奴仆来培养的,他又多少经过军队和战场的磨练,还可以兼职起一时的护卫。
既然是出游,那就不用那么紧张,在襄阳精挑细选的,包上一条两层仓室的大船,悠然悠哉放舟南下,乘船出行不仅舒适、安全、便利,更少了马车、轿子的旅途劳顿颠簸之苦。相对炎热的天气,走水路要荫凉的多,而且还可以沿途望山观景,从容不迫的随走随停,船上有十数人服务和可以维持十多天的食才,还可以随时根据季节从江中打捞补充,从烹的一手好河鲜的厨头,到专门替客人上岸采买跑腿的小厮,一应具全。
正如所谓唐诗中记载的“船制甚宽,艄舱有灶,酒若肴馔,任客所指”。
唐代商船的规模已经相当可观,由于造船业的发展,以及水利交通的便利,以船运交通特别发达,史载“东南郡邑无不通水,故天下货利,舟楫居多”,据唐人李肇称:“江湖云‘水不载万’,言大船不过八九千石。然则大历、贞元间(766-804年),有俞大娘航船最大,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开巷为圃,操驾之工数百,南至江西,北至淮南,岁一往来,其利甚博。此则不啻‘载万’也。”这还只是江湖间用的河舶,若是海舶就更加巨大了。
西晋史学家司马彪注《庄子》云:海中大船曰舶。《广雅》:舶,海舟也。入水六十尺,驱使运载千余人,除货物。亦曰昆仑舶。运动此船,多骨论为水匠。用椰子皮为索连缚。葛览糖灌塞,令水不入。不用钉,恐铁热火生。累木枋而作之,板薄恐破。长数里,前后三节。张帆使风,亦非人力能动也。阿拉伯史料还提到,唐朝海船因为体积太大,只能在尸罗夫停泊,无法进入巴士拉和马斯喀特。
船家头唤做乌大,本来就是见多识广很健谈的一个汉子,看在丰厚的包船钱上,就变的更健谈了。虽然还谈不上“居者养生、送死、嫁娶悉在其间”,但那些船工、船娘、梢手,据说都是他一个家族的人,世代的祖业,吃这水头饭已经数十载了。这人也很知趣,从来不打听客人的是非,却很能看人脸色揣摩着心思,侍侯的还算周到满意。
听说我喜欢观景,投契所好的给出好些个折转的建议,恨不得把这一路上大大小小有点来历的事物,都指点出来,好在这船上多绵恒几天,我是按照包船的天数给钱的。
“东主,这里就是丹山凝翠崖”
满山绵翠,正是草木华生的时节,随着江风轻摇舞荡,不是惊飞起一群群的白鹭翠鸟。
“据说有古楚巫人隐于此中,现在是也地方附近的巴人后裔,祭祀江神之所。。。。。。。。。”
“江南好,风景旧曾谙。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能不忆江南?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山寺月中寻桂子,郡亭枕上看潮头。何日更重游?
江南忆,其次忆吴宫。吴酒一杯春竹叶,吴娃双舞醉芙蓉。早晚得相逢?”
此情此景,让人很有发骚的冲动,我随口就念出来,一片侧目中,还在娘胎里的白居易同志,不幸再次少了首传世的《忆江南》。
“东主果然是个学问高深的人啊”乌大赞叹道。
唯一随行的跟班,昆仑奴铁摩勒,正在船尾一脸是汗的翻转着炭炉上的烤鱼和串白虾,象精工细作的雕匠一样,将酱料,姜汁、酸酿、胡椒末、胡苏碎叶、均匀抹拭到每一个缝隙和褶皱上,让那些满脸好奇的船工,看的一楞一楞的。
船头的女儿一边在旁剥着雪白的菱角,将其中最肥美的挑出来穿串,一边偷偷冲着他菱角分明的面孔,意味不明的吃吃笑,只是当他转过来时,却赶紧咬着唇儿将黝黑的脸蛋儿,垂的低低的,惹的另一边撑梢子的她家兄弟挤眉弄眼的怪表情。
“晋大将军桓温,引舟北阀,遇浪于此,亦求祀有灵”
他特意指给我看,那藏在荫翠里的一角飞檐,
“上头那端,就是江上有名的名胜,沧江亭,供有凌波水神,每年士民邀游踏春,都会来这里祈愿的”。
“不知道灵验不灵验啊”我抬手望了望。
“不知道您许了什么愿望没有”他
“我的愿望很简单”
“哦”
“就让天上给我掉个美女把”
就听头顶的崖上哗啦有声的,草木摧折的,一个白色的影子搽着船边,重重的掉进水里,溅了我半身水花。
“我靠”古代人也有这么没公德心的家伙,躲在高处乱仍东西,要是砸到花花草草怎么办,更别说会吓到小朋友怎么办。。。。
正当我很写意的yy当中。
“水鬼啊”,就听铁摩勒那边惊呼起来,看见水中突然漂浮起来的白影,他一副见了鬼的摸样
“水鬼你个头啊”我走过去拍了他脑袋一掌,那是个落水人。
“还不救人”
“老天果然不欺我呼,真是个美女”,我顿时高声赞叹道。
仅仅是拖上来,翻转过身的刹那的一撇,那晶莹月白的肌肤,足以让人惊艳绝伦的不忍将目光挪开,虽然乱发紧贴掩去了大部分的面容,泯的紧紧,淡色而柔腻的唇,就很有一种让人心生万般怜惜的味道,再看看身材,不由一个赞字,只是让人觉得杀风景的是,她小腹上插了只精美的匕首,还在淡淡渗出血水
手指莹白而细致,而保养得当,倒象非常优裕的环境里才能养出来的气质,穿的是这个时节江南少女特色的,比襟对甲的半笼小襦,翠蝶穿花的摺子三对裙,月青的薄织料子,浸水湿透紧紧贴在身上,勾勒出无比美好修长的大腿的轮廓,隐影绰约的象条美人鱼的尾巴。
虽然没有北地女儿上身仅着抹胸,外披纱罗衫,致使上身肌肤隐隐显露的,那种“惯束罗衫半露胸”大胆开放,却有另一种含蓄遮掩中的诱惑味道。感谢上帝和佛祖什么的,古人都是这么不穿专门的内衣的么。
钩在衣带上散花点金的绣袋,缕玉的腰挂。看起来富贵异常,却丝毫不俗气。
“快救人”
还是我最先醒悟过来过来,这么一喝才把神飞天外看楞眼的众人唤醒过来。要知道,这女子被捞上来的时候,大家眼神楞没转动一下。
不出意外的,那为在后头帮厨的船帮大娘,很彪悍的上来,对我笑笑,一边一个拎住乌大和他儿子的耳朵,勃然作色
“看啥看的,埯个老货和小东西,把贼眼儿都往哪儿放”
“水儿,快来帮个手儿”
半响后,船家小姑娘自舱里出来了,
“这位姑娘还在流血啊”
“啊”
“伤在了小腹上了,得上岸寻个大夫”
“不用找了”我沉声道,好久没有亲自出手了,也不知道生疏了没有“我来把”
“我家主人有大夫的本事”铁摩勒很配合的开口道。
“这就好”他们松了口气,倒是丝毫不怀疑我的的身份。
“准备一些棉布,细针线,要用滚水煮过,再找一些新鲜的鱼胶,摩勒,取我的白药和行军散来”,作为出门应急药物,还是带了一些。
作为医疗培训课程的重要内容,就是判断外伤形状来确定造成的因素,以决定采取的措施,她居然是伤在小腹上,一个看起来很薄却很深的刀口,几乎要穿进肾囊,打劫或者是暴力攻击,断然不会用这种类似女子防身用的轻巧利器,看起来,更象是亲近熟悉之人难以提防之下的暗算。
处理妥当出来。
“快开船”我沉声下令道
“要得”乌大已经招呼其他人,将船撑离近岸直接进入江道中流,开始用船奖加速,“这姑娘遭了祸害,贼人怕还是在附近”
显然这些船户人家,虽然粗墨不文,还有颇有些正义感的。
船过远去,山上才突然奔走下一群人,看着水边挂住的条缕,脸色铁青的,半响才在口中挤出几字“继续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反正船大的很,就同寻常居家一样,我又肯额外出钱,船家大娘也很有点同情心泛滥的味道,很快给落水者安排了位置。
她初次醒来,泛着细长的睫毛,蒙蒙如水的眸子,轻轻扫了周旁,才用一丝从嗓子里挤出来的细微声音“这是哪里”,虽然在沙哑中,也那么一丝丝的消魂。
“在我的船上啊”我赞叹了一声,总算没荒废了手艺,她能问话,说明的神志还算清醒,虽然发烧到没有多余的感染并发症,只是虚弱而已。
“你是水神赐给我家主人的礼物。”一旁搭手的昆仑奴铁摩勒很厚道的说了一句,却被我瞪了眼赶紧有些委屈的避出舱去。
她看了看我,有些蒙昧的疑惑,这才感觉起自己的状况和变化,突然苍雪一样的玉颈上,染上几分诱人的飞红。挣扎着想看自己的情形,却牵动了伤处,哀哀的呻吟了一声。
“你别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
“好消息是,你的衣裙,其实是船家大娘帮你换的,”
“那。。。。”
“坏消息是,你的伤口,其实是我帮你处理,该看不该看的也都看了,身材不错啊,这位小姐”
扑通一声,是撞在床头上声音。
“怎么就这么昏过去了”我很有些可惜的道
。。。。。。。。。。。。。。。。。。。
直到她再次醒来,却第二天,躲在纱帐青惟里头,沉默了许久“为什么救我”
“因为你是个漂亮的女人”
“什么。。。”她差点被自己噎住。
“因为,要是长相差一点,或许还要考虑考虑,值不值得”
纱帐传来一声痛哼,我来开一看。
“倒,怎么又昏过去了”
。。。。。。。。。。。。。。。。。。。。。。。
再次醒过来,坚持的时间就长了,刚刚喂过鱼粥和甜米糊,她终于主动开口了。
“你不想知道我是谁么”
似乎是终于想起来所有的事情,她的眼睛中,是一种象所有热情和生机都被燃烧完毕,剩下的一种叫做残烬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这是一个生活环境很优越,而且相当有理智和判断的女人,至少出次见面,没有象多数胸大无闹的花瓶一样,当场喊我奸贼淫徒之类的,真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以让她变成这样。
“我不想知道你的来历,也不想知道追杀你的人”
在昏迷发烧的那两天,表情时而激烈,时而哀伤的喃喃念一些名字。很容易不让人往情伤,情变、阴谋什么的上去联想。
听到这里,她眼中随蒙蒙雾气,泛起那种淡淡的绝望,悲伤的让人有些害怕,又令人的心紧紧的抽提起来。类似的东西,我也只在初晴身上曾见过。
“如果你不想活了,也不要浪费了这副大好皮囊”我再次开口道
“什。。。”她再次牵动伤处,无暇的脸闪过一丝痛楚,却显然心理素质受我打击的多了,居然没有昏过去。
“既然救活你,就不要轻易给我死掉,不然医疗费,手术费、营养费、床位使用费、护理费,精神损失费。。。我找谁去要去”说实话我比那些三a甲等医院什么的厚道多了。
“。。。。。。”
“有家人,可以投靠么”
“。。。。”
“不说就是没有,那就不好办了”
我故做为难的挠挠头。
“。。”
“这样把,反正你都不爱惜自己的这个身子,那就暂时交给我当作报酬好了”
“你。。。。。”她有些空洞的眼神,变的活泛起来,有些叫做羞愤和不啻的东西,随着眼泪从眼眶里充盈出来。
“不要这个表情,我真想要做点什么,你这样子有能力抗拒么”
“。。。。。。。。。”
“给我做三个月的贴身使唤的使女”我在她想挣扎起来前,似乎要重新从窗口爬跳进水中之前,伸出三个手指“之后,你要跳水还是自裁,都随你便好了”
当然这种没心没肺的说法,我能得到的只是一个,惊鸿一露就躲进绸单凝玉般的雪白背影。
于是慢腾腾的水上行程还在继续,我还是照常的观光揽胜,顺便拿人练练手治疗的,特别对象是个漂亮的女人,倒也不觉得枯燥,不用怎么口头花花调戏,光每次看见给她换药时,顺便上下其手无力抗拒,又羞愤又无奈的样子,就让人很有成就感。
当然。
偶尔那位船帮大娘用来训斥那些每事喜欢靠近船舱,只为看一眼,或者纯粹听个声音过过瘾的年轻船家子弟的,“东主是读书人,又有大夫的本事,那里是你这些龌龊心思可以比”的评价,也会让我有些汗然。
这走走停停的一拖磨,就是七八天,我又在沿途留下了一些诗作和题刻,这些东西,从另一方面说,也是一种利于暗中联络的记号。
到了公安县境内,就得换船上陆了,因为再往下游走,因为江汉水云的繁忙,河道就越发拥塞,先在城中小宿一晚,待白日联系好人手,一起出发。古代也有这种水陆联运的雏形,看在船钱给的大方的份上,再加上送了他治疗水上皮肤病的几个方子,他非常热情的极力推荐,并且亲自联系了一家据说老字号的车马行,
相比我见过的那些雄阔宏况的北地名城。
公安是一座小城,历史却不短了,水漫青石的城台,在非常市井化的喧嚣中,很有一种江南特有的别致幽古的味道。
铁摩勒乘机留下记号,顺便联系上此地的商户,卖了半船的蜡烛,这时候的蜡烛的生意,主要依靠为达官贵人们,提供优质的蜂蜡、牛油等动物制品做成的无烟烛,属于上层的消费品,但是龙武军对石油泉和油湖的大规模应用,已经有石蜡这种接近近代蜡烛成分的副产品,不但耐烧持久,而且更能抗风,还捎带部分所谓西域琉璃灯等制品代理生意,在江南一带很好卖。
所得直接换成,依靠第五岐的关系,在江南正办的风声水起的几家大连锁票号,所制发的飞钱,虽然飞钱这东西还只是一种兑汇的凭证,但是这些印发着十缗、五十缗的票据,在很多地方,基本可以当作类比绢帛的货币支付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1章 会江陵 江汉思归客,
第二百七十八章江汉思归客,
说实话,我本来就不擅长,可以让人死心塌地的甜言蜜语这种东西,也没有让女人飞蛾扑火的王八之气,但下船的时候,终还是跟了我过来,不就是一路过来,骚性难止念了十几首看起来很有才情的剽窃诗,闲的无聊给船家说故事,顺便让她听了几个类似杜十娘怒沉百宝箱、金缕衣传奇之类的典故。
可以看的出,她在逃避一些东西,或者在忌讳什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女人真是奇怪的东西,我调戏她的时候,咬牙切齿的反抗,但是当我要走的时候,却有一种类似小动物被舍弃的幽怨。
一个书童兼跟班,再加个使女,这种组合,在这个时代,是最常见的现象,特别在大比之年,长安附近满街成巷都是。不过这位有伤在身,又长的实在太注目了,我断然拒绝了她继续随行的念头,起码要寄在可靠的地方,先养好身体才能继续侍女的职责。
到了临行出发的场面让我惊讶了一下,车马行的门外,形形色色的好多人都在等候,各式箱笼、包袱、行囊在平板大车上堆了老多。甚至还有人执着兵器。
“难道这里,也有地方不靖么”我亲自招过领队
领队是一个充满风霜色的中年人,他笑了笑,还算恭敬的说“这位公子爷,的确是如此啊”
自从北方战乱,来自山南道、河东道等的大量溃兵流民之属奔逃南下,并不是什么地主庄园都愿意收容流民,也并不是什么官员都有安置流民的好心,因此常常不乏饥而无食,流为盗匪的情形。
而古楚地自史以来就称云梦大泽,水网沼泽密布,仍有大量未开化之地,更兼大量土著的五溪蛮、武陵夷等聚居其中,因此给了那些个逃犯、亡命、盗匪、走私贩、盐枭、黑道、绿林之流藏身之所,与地方关系,更是盘根错节,哪怕是太平年景,官军也是屡屡剿之不尽。
国家正逢乱世,也给了这些黑灰色势力,活跃的空间。两相交错之下,让局势边的更复杂,除了西边流民进入屯围的几个地区,大部分靠近云梦大泽的商路,还是需要人护卫的。
“这也没有法子的事情,本来这江陵路最是通达,哪怕在太平年景,未闻有什么路阻,但自从江陵里的那位王爷,清剿过水路后,据说这江路上的水贼,都上陆来了,近来这条路上,也刚出了几桩劫案。。。。”
在这种情况下,与车马行密切相关的武馆镖局之类的生意,就会很好,多数人也愿意再多花一点钱,作为行路的保障。毕竟象公安县这种小地方,车马行一般不会有太多专职的车队护卫。
“来了”一行统一装束的汉子,各自高矮不已,但都相当的健壮,露在外面的腱子肉,看起来孔武有力,让人相当的安心。身后背着行囊,腰里扎着鼓鼓的裹起来的兵器。甚至还有象子弹带一样,在腰上围着一圈飞刀一样的东西,
因为唐代不禁民间携带兵器,因此行人跨刀带剑是很常见的事情,哪怕是文官之属,也会弄把不开烽的仪刀作为门面,但是象弓弩这样的远射之器,还是有所管制的,进入城邑要受到盘查的,因此江湖人更喜欢用飞镖、飞刀之类来解决这个问题。
他们走近车马行的车队中,与领队头目相互印验了信鉴,才放松下表情,将一只小旗插在车头,把肩大声说笑起来。作为出钱大头的待遇之一,我不但有一辆看起来还不错的四轮车和专门的驾手,还有宿营时靠近那些武师最贴近的位置,和额外的招呼关注。
除了我之外同样拥有专车待遇的存在,周围却簇拥着一些带刀的人士,
“这些人是防阖”,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所谓防阖,专门为五品以上京官配属的卫士,平时就作为仪仗跟班,一品官有96名,至五品官有二十四名,地位比仆人高,但与主人的关系却不如仆人紧密,
那是回家奔丧的官员,虽然只是个五品,但放在地方也算是可观的身份了,一州之首见了也要客气的打声招呼,因此似乎架子拿捏的很高,几乎不露面,所有饮食用度,全靠随从跑前跑后的送进送出。
再加上一些挑担背箱的行脚商人,一些长途出门的地方百姓,组成了这个临时的集合。
就我所知的世情,那些小说里描写的那些主角们,身无长物只身就可以行走天涯的情节,对这个时代的多数人来说只是一种类似革命乐观主义精神的奢望。
不管是哪个地方,人走在山间的道路上,除了需防备猛虎、金钱豹、熊、狼之外,就是亡命在山林中的土匪、强盗、亡命……,穷山恶水,也足以将淳朴的山民,变成临时的强盗(要知道湘西直到解放前,还是匪民不分,上山为匪下山为民),毕竟古代城市之间的距离很远,也足够荒凉,在野外独宿要注意的事情太多了,绝对没小说中那么写意,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虽然你可以把值钱的东西都带在身上,荒野之外,就算你再有钱,也未必有人卖东西给你,过于招摇的财富,反而会成为招引祸害的起因,没准就是明摆告诉别人来抢劫你着只肥羊,撩在这前不着村后着店的地方,古代的道路可不比现在,定期有人平整一下,就算是官道了,什么高速公路服务区、路边旅社,连找个象样的野鸡饭店都很困难,村镇之类居民点相隔也很远。
毒蛇猛兽的倒不少,而且多的根本不用保护,反而要定期组织猎杀,以保证行路的安全,外加天气骤变气温下降暴雨骄阳等状况,出门前可是没有天气预报的,一不小心就容易病倒,不但要预防洪水落石塌方这些突发状况,还有走弯路或者迷路的问题,如果你人品不好,又没人经过,就可能出师未捷甚先死的冻毙饿倒在这古代无名山道上。
因此群体互助的力量是必须的,这个准则,自从远古人类脱离蒙昧以来,就一直没有改变过。
出门在外。
首先要有一匹好马,这就好比一部代步的车子,不要求能跑的多快,但要驮的多走的远,可以耐好几天的饥渴,确保你可以支持的久一些,必要的时候可以用来逃离危险。
其次是足够的便携食物,我的行囊里,就准备了大量的乳子饼、胡苏饼、五福饼等甜咸耐久的干粮,这些东西可以保证大量的能量和营养,还有小开口铁皮罐装的酒水,必要时候不但可以解渴还可以提神,空容器还可以用来改作为烧水煮食的简易炉灶,在野外一点热水,可以解决许多问题,还有特制的多头小折刀和一盘拉力极好的细绳,就可以解决大部分工具的需要,最常见的火石遂刀套装,如果夜晚没有火光和热量的来源,一些可能不请自来的野生动物,肯定不介意和你来个印象深刻的亲密接触,因此一小瓶子快速燃烧的特制油,几支蜡烛,一点用来提神和调味的盐料,一张兼任睡袋和帐篷的防水布。。。。。。。。
到了太阳下山前的半个时辰,就会有先行在数里外的人手,找好一个地势平坦而且稍高的地方,用车子围成简单圈,外围挖一圈排水兼做预警的小沟,在一顶距离内点上篝火,就算是宿营地的雏形。
大多数人为了省钱,没有在车马行包伙食,掏出自己带的面食干饼什么的,靠近火堆烤软,再借口热水就着吞下去算一顿。至于象我这种出大头的,就会得到一些象样的肉食,虽然只是一些明显放了很久,有些走油味的风鸡腊肉板鸭什么的,但也烤煎着凑出几样热菜来,再加一碗汤一样的粥水。
待到第二天雨水也来了,将暑热一荡而空的同时,却是没完没了的呖呖拉拉的也大大拖延了行程,甚至因为雨水大不得不暂时停歇在一个水乡风味十足的小村子,躲在温暖干燥车厢里,看着的如雾风腾的雨丝,我只能百无聊赖的酝酿情绪,看还能不能挤出几首记忆中的名做来。
铁摩勒已经出去了,他要乘这个机会,忙着与那些车马行和武馆的人套近乎,从另一个角度打听一些我此行目的地的一些情形。
当然,隐隐的也可以听到,再次有人也在打听我。
“小哥儿,贵主人是游学把”
“正是”
“我也听说这朝廷快要大比,这江州的士子们都绸缪着北上。。。。”
“功名虽然好,但我家主人淡薄名利,才不用去与他人争这个东西,”
铁摩勒故做矜持,答的滴水不漏。
“难道是袭荫,”对方口气顿时变的肃然起敬。“倒是我冒失了,不知贵府上。。。。”
“。。。。。。。。。。。”铁摩勒轻轻道了些什么
“西北路”
对方再次抽了一口冷气
“难道是瓜州张”
“还是武威李”
“或是河中薛”
“或曰。。。天水马”
“不该知道的东西,就不要乱打听了”铁摩勒很不耐烦的打断他的猜测。
“我家主人,更喜好寄情山水,自西北路南下,也是为了见历名师”铁摩勒放低了声音“。。。。。那位大名鼎鼎的青莲先生还在江陵吧”
“哦,那可是江南少俊们观而仰止的人物”对方声音透出一种恍然大悟的味道,随又故做神秘的道,“不过青莲先生现在是永邸的大红人,内府的首席供奉官,据说那位王上放出话说,全藩上下,事先生当如事孤王,据说还要为他请为世子襄城王的王太辅。。。。寻常人不是那么好见的”
“我家主人可以和那些俗类相比么。。。。。”铁摩勒声音很不悦的说
“是是”
。。。。。。。。。。。。。。。。。。。。。。。。。。。
成功的扮演完一个富贵出身趾高气昂有点八卦的小厮,回到车内放下帘子,铁摩勒又恢复到了那些少言寡语的摸样。
我轻轻对他点了点头。
事情变的越发复杂了,永王对李白礼遇甚高啊,越是生性孤傲的人,越是容易被这样礼贤下士的手段打动,而李白的名声,也同样让他成为,招揽豪杰俊士的一杆旗帜,毕竟皇家内部的割据外藩之争,只存在某些上等层面上的知情,无论他与地方势力如何杯葛,大多数世人所能见的,还只是他显赫一方的宗王身份上,这就给了他拼命蓄才养士,积累实力的的时间和空间。。。。。。。。。
李白同学,你难道是天生注定要倒霉的么
我现在的身份,是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一个来自河西最常见的世家子,家道殷实有点钱,可以让他到处游学为名的见历世面。所谓望族的含义,就是族人繁衍兴旺,多到有时候连家主自己也不知道具体情形,既有传朱戴紫的显赫门庭,也有流落于市井的破落户,其中混杂着这么一个存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当然现实中,是有这么一个人存在的,而且是属于刚出来见识的,基本认识的人很少,却有足够证明身份的东西,据说许多方面都打过招呼,挂号过要照应的,只是因为我需要他身份的缘故,暂时被冷藏起来。
唐代虽然商人地位依旧是末等,但士人已经不怎么排斥经商所代表的利益,甚至有士子为了凑集上京赶考的路费,而暂时充事商贾之业。我冒充的这人,据说是李白的忠实粉丝,家里开有书局,仰慕到愿意千里迢迢的找上门去,为他出书著集。
在长安的新平县的某处宅院里,甚至还有一个事先安排好打理一切的资深老仆,和一群奴仆,他们都是从东市里挑拣雇佣来的,货真价实的以为自己的主人,仅仅就是个出来见历的世家子。
毕竟李白同学现在正当炙手可热之时,任何一个接近他的人,都会引起特别的关注,更别说永王图谋不小,不可能对外来势力的渗透,没有相应的警惕和提防,在周边这些地方上没有他遍布的耳目,那才奇怪了,或许眼前就有一个。一个适当的身份,可以省却到许多麻烦。
至少永王还没能势力强大到,可以派人潜行到西北朝廷的眼皮底下,去调查一个兵部尚书族人的真伪。
说到底,我总算可以放松一下心情。稍稍回归一下自己的本性,长期以来,要扮演好我那些部下心目中,深谋远虑的英明上司,谋士幕僚眼中,近乎大智若愚的主公,乃至那些将士心目中,几乎无所不能的将主,周旋在自上而下各种勾心斗角的算计中,其实是一件很劳心累人的事情。
就我本质来说,其实是一个喜欢旅游和热爱美食的人,从一开始钻研厨艺,到想方设法挤进考古队,就是看中了考古队拥有变相国外公费旅游的待遇。来到这个时代,也只有和月月那个天真到没心没肺的小丫头片子公主,在一起天花乱坠的胡天扯地的时候,稍稍能让我拾起往昔的片刻和回味一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东西,这倒不是说阿蛮她们不够体贴细腻,也不够温柔娴雅,几乎可以算这个时代女子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典范,只是上千年思想和生活方式的代沟在那里,我虽然乐于享受这一切,但却并不能把什么东西都向她们倾诉,总不能和我的女人们讨论唯物主义的辨证性,或者是时下热门的娱乐新闻。
我曾经一直试图逃避责任,并且以为自己做的很好,但事实证明这只是徒劳,把问题推迟了而已,为了躲避眼前一时的安逸,结果是为了解决某个烦心事,又节外生枝的制造了更多的责任和义务出来,
所谓的时势弄人,说就是当你被放在一个位置,就不可避免的受到相应环境的影响,因为一些人和事的压力,迫使你不得不去做出一些行为来,如果我最初不是幸运的遭遇了这个国家最高的统治阶层,恐怕还在社会的底层为一个出头的机会苦苦奋斗呢。
毕竟哪怕有再多的知识和想法,却没有足以保护自己的地位和实力,也是替人做嫁衣尔,再多的商业头脑,先进的手段和创意,再多的财富和事业,也很容易成为别人觊觎和染指的对象,其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托庇于某家权门之下,充当人家的赚钱机器,慢慢的积累自立门户的本钱。
因此。
我慢慢走上了一条有些危险的道路,但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在乱世中生存的第一要务,就是将自己所能掌握的资源都置于自己的控制中,但一个人毕竟没有那么多精力,只有按照血缘、亲情、乡党、同袍等亲疏远近的纽带进行分当,维系一个自己的圈子和体系,这就是所谓的结党。要象郭子仪那样七子八婿具在要职,门生故旧数不胜数,当实力大到连帝王都不敢轻举妄动,那才算是另一种形式的成功把。
但是让我自豪的是,我还是创立出一套优越于这个时代的先进体制,即使暂时没我的存在,也能好好的运转,我只要偶尔适当纠正和引导其中可能发生的偏差而已。
比如为了保持控制力,以忠诚为指标来决定要害和权力的分配,宁愿相当的牺牲活力和效率,让外行指挥内行,这种事情我还是尽量避免的,
如果不是形势所需,我这时候应该悠闲的呆在安景宫里,和一大群培养起相似爱好的部下一样,以值日为名,欣赏穿的清凉无比的宫人女史们,品评这个没有内衣时代的特色贴身真空上装,而不是找借口自我放逐到南方来偷闲。
我再次在心中哀叹了一声,
一阵骚动骡马嘶鸣的骚动和车轴负重碾过泥地水坑的哗然声,显然有另一队人也进入了村子,一群打着油伞的青衣人,和车马行的领队交涉后,看着所谓号称村中最好的村长家,黑糊糊的地面,那些人顿时楞了楞,却把一卷马草铺滚在湿地上,再铺上一层毡布,才走到马车旁,那是一辆典型剑南造的马车,虽然外表很不起眼,与大多数人用的,仿造剑南出品的四轮平板车没有太大的区别,专门为人定制的限量版的带有精密缓冲的马车。
低下身轻声道“主人,可以了”
车窗的帘子动了动,算是示意,将车子引到后院中去。
雨中的空气中,却随之传来一阵脂粉的香气,我在号称天下最大的脂粉堆——老皇帝的宫廷里闻的多了,也多少也能判断这是一种南海进口的上品香料,价值昂贵的几乎等同于同样重量的金子,即使在宫廷的命妇中,也并不是什么人都用的起的,我心中自暗道,似乎事情越发的有趣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2章 浮世休野惊马尘
第二百七十九章浮世休野惊马尘
又到领导班子考核的时间,总结和述职报告写的脑子里一团糨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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绣着芍药和睡莲纹的薄纱门帘子动了动。
首先探出的是一截,鲜剥新藕一样的小臂,轻空灵动的,让人眼神忍不住跟着打转起来,然后是一袭湖波水绿一样的裙边儿,和一个精巧到及至的小脸蛋儿,用水汪汪的眸子左右看了看,才提着裙脚儿小心翼翼踏上毡布,显然受过极好的教养,动作虽快,却始终不让裙摆儿扬起,露出腿儿来,好看的柳眉皱了皱,却对着车厢轻轻躬身,退到一边,可爱的吐了吐小舌,显然只是个美婢儿,更让我更对车队的主人充满了期待。
然后撩开帘子,一个身影探出来,呼的一声就轻巧的落在地上,也让人心脏顿时顿了顿,却是个夷族装扮的女子,却没有后世那么多繁复的环饰,年纪不大。暗底花色夹边的露臂及肩的上身短衣,色彩斑斓绣满鸟雀山纹的百折裙只堪堪过膝,轻轻走动起来,根本掩不住那健康而青春的白花花的美腿儿,,几个照面间,山野独有的秀美而健康的气息扑面而来,见了这么多人倒也不怕生,眼儿流转一个个端详,吃吃笑如银玲的,让那些武师和车马行的几个年青一些的,脸上不由都有些涨红起来。
因为那身的装束,实在热辣的过于清凉,轻舒伸展起来,甚至可以从短襟的边缘,看到里头白腻丰饶的轮廓,让人眼睛晃的都不知道往那里放了,让人大跌眼神的是,她下来的第一个动作,伸手就去捏小美婢的脸蛋儿,却被躲开。
见到这个夷人少女,那些年纪较大的武师,倒是面色都变了变,我甚至听到,有个轻声呵斥道“不要乱看,这些武陵夷的女子,哪能这么好招惹了。。据说自小都是玩蛇虫长大的。。。”
作为特意被交代过的注意事项之一。
武陵夷就是西南土著少数民族的一支,算是后世苗、瑶、侗、土家等民族的祖源之一,不过这个时代还没有后世那么多民族的划分,按照他们生活的地域冠以夷号的称呼而已,这些人生活在大泽山地之中,虽然是在大唐的治下,但其实除了某些矿藏和定期的赋税外,很有官府少对这些夷人居住的山涧险恶之地有兴趣,某些程度下也可以说,通行于一般人的王法,对他们很难起什么作用的。
但因为处于长江中游腹地,相比其他靠近边境的西南夷落,这些土著更开化一些,许多混居的地方,生活方式与汉民无异。但仍有一些居住在山泽中的存在,更接近原始的风貌。
崇信鬼神而恩怨分明,睚眦必报而轻慢生死,因此世间关于他们的传闻,多数是和他们擅长饲养毒虫和好行巫蛊之术之类让人毛骨悚然的东西联系在一起,让他们更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因此寻常人,不会轻易去招惹这些土著的,当然另一个方面说,对信赖的人来说,他们也充满热情而可靠,但大多数时候,对外界充满了警惕,能够与之往来的人,都不会是简单的路数。
然后,就如一阵清风徐过,全身都笼罩在连身及脚的垂笠纬纱中的女子,已经在漂亮可人的小婢搀扶下站在地上。
这是楚地女子特有的风俗,虽然北方风气已经大开,以坦肩露背为时尚,但是作为相对封闭而保守的南方,还是有一些地方的女子不愿意将自己的容颜,轻易抛头露面给外人欣赏的,因此轻笠上的纬纱都留的很长,一直可以垂到脚边,却是另一种隐致绰约蒙然如雾的风情。当然就我来说,让人怀疑她会不会就这么拌倒。
惊艳,绝对的惊艳,虽然只是垂笠纬纱随着斜雨清风飘荡起的那么一丝的惊鸿一瞥,却让所有人顿然惊立当场,寂静的只剩下细雨如绵的沙沙声,似乎有一种别样的东西,流淌渗透进人们的心田,让本来粗陋无比的环境,也变的温馨起来。
那翩然一现的柔腻肌肤,只能想起象牙、月白之类的形容词,以至于后面的跟随和簇拥着她的人,就都暗淡无光,被选择性的无视了。
我自认为混迹在老皇帝宫廷中,也算美色当前耳需目染的有些审美疲劳了,但依旧可以感受和判断到,那是另一种风情的及至,那种如江流明月幽夜当空,巧致清绝到极点,让周围的一切都黯然失色的美态。甚至连那清荷新藕一样清美可口的小婢,都变的平凡起来。
只有,那位夷女亲热挽着纬纱女子的手儿,贴着耳边说话,象是很是亲密的样子,走进内堂去。
虽然只有短暂片刻,但一切就如梦似幻一般让人回味无穷,那些在场那些有幸见到的武师和御手们,更是激动的难以自己,添油加醋的议论起来,此次的见闻,足以让这些生活范围简单的人们,坐拥有好几天乐而不疲的谈资了。
我淡然笑了笑,以他们的表现看来不用多久,这些人都会把这个对方相关的东西都给挖掘出来,倒不用我去刻意打听了。
就如一首歌所唱的“雨还在下,心却在变化”。
作为车队里出大份之一,我很快的被邀请参加一个小范围的会议,商量两队人去留的问题,因为已经证实前面河水暴涨,冲塌了一座小桥,需要绕远路走上游,或者就地等待大水过后,中选择一个。
在座的还有那个一直架子很大,躲着不见人的五品京官,他是一个生活优裕而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据说他供职于兵部,居然还听说过我这个身份,所谓上位者的特权,虽然可能只是一句无心的交代,但底下的人都会牢牢挂记着,以此作为讨好的契机。因此对我这个兵部尚书的族子,多少放下一些架子。只是脸上还有些青白的颜色,象是刚刚发生了什么尴尬或者不愉快的事情,却忌讳如深的甚至不敢太多的表现在面上。
他的眼光,遮掩瞟着就是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四面草帘后面的女人,有些憋气的错觉。
当然。
在长安象他这种身份的货色,我实在见的多了,甚至连直接拜见我的资格都没有,毕竟我的帐下随便一个书记官,都是从五品下,但在地方上京官外出大一级的准则,还算是能呼风唤雨的存在,能让他吃鳖的身份还不多,车队里除了我,肯定不会有人吃饱撑的去招惹他,也就是那些外来人了。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又用眼角打量起草帘背后绰约的身影。
回过味来,才觉得那名女子身边跟随的人,看起来都不大简单,以怀石教我的观人之术,这些人小帽青衣,但是好些都是肌肉贲张强健的很,超过了寻常仆人的要求,虽然没有带什么兵器,但却都是内外兼修的好手,无论精神气色,要比车马行服务的这些,明显长期奔波劳碌之苦的武师们,出色的多了。
所谓本事也要钱财和环境来供养,多数情况下,人体状态一过了颠峰时期就会开始衰退了,如果中如为衣食奔波劳苦,就很难取得更高的成就,这也是江湖好手闯出一定名声后,会常常投身豪门大户的原因。
不过,这么一个拥有巨大财富和产业,还有让人忌讳的相当社会地位,神秘成谜的女人,肯定不会缺少仰慕和追随者,至少在队伍中有好几个人,看她的眼神都很特别,都毕竟我出来是消闲旅游为主,又是去一个有风险的地方,尽量低调而避免成为众矢之的,才是我的选择,因此偶遇佳人虽然是一桩美谈,但还不值得让我刻意去做些什么。
据说到了我这类的位置,其需求已经超脱出需要直接行动和语言的境界,如果想要美女,根本不用学纨绔子弟,自己鸡飞狗跳的去抢,或是拿权势威陵胁迫也好,不择手段的巧取豪夺也好,只要给下面人一点精神暗示,就会有许多有求与你的存在,源源不绝把精挑细选的,已经训练调教好,处理的没有任何后遗症和把柄的美女,当作礼品主动送上门来。
这些天本着,把事情交给最专业的人去做的做人原则,我在车队里一直没有指手画脚,表示过什么过多的意见,只有为避免人无聊的打扰,而一直在营造一种性情莫策的印象,兵部尚书梁宰的族人名头,还顶那么一点点用。
不过我不表态,不等于别人就愿意放过我,
“这位梁公子,有什么意见么”替她代言的是一个霜发鬓白的老管家,说起话来一直得体有礼,让每个人都不觉得被忽视,突然转过来说。
只是在这一刻,我还微微察觉到他说话的习惯中,还有一种常居于人上让人不容质疑的味道。
“据说西州梁门是河西的郡望,据说家族买卖远及域外,公子当是见地不凡”
这女人手下还真有效率,见面不过片刻,很快就探出我的所谓身份来,还真不客气啊。要是别人,也许就这么头脑发热,飘然起来想借机表现一下。
“没有,大风行的人长走此路,由他们决定就就行了”
可惜我没理他的搽,无所谓的摊摊手说。
走出来后,一声呼唤。
“公子”
那位漂亮可爱的小婢款款走上前来,几乎没有一点声音,轻鞠一礼,用一种很甜美的声音道
“我家主人,还请问公子,是否与长安北军总制的那位梁开府,有什么渊源么”
我心顿时跳了跳,难道身上露出什么行迹了么,却握住腰上的细剑,才稍稍安心。
所谓的我家主人,而不是夫人或者小姐,那就说明,这一切都是属于那个女子所有,而不是某个大家族的眷属,虽然说唐代女权高涨,但在这民风相对保守的南方,能够独自掌握这一切的女人也算大熊猫一样的难得。
口头上却不放松,
“我倒是想有几分渊源啊,可是人家可不认识我啊”
“这样啊”
小婢似乎没听过这种说话,有些失望,回头过去又来。
“奴婢冒昧了”
“我家主人和青莲先生也有几面之缘。。。永藩正在江陵招贤纳士。。。”
显然我所谓兵部尚书的族人这个身份还有点用处,居然利用李白的名头,替永王做起广告来了。
。。。。。。。。。。。。。。。。。。。。。。。。
这是一次平淡无奇的有些沉闷的会面,再加上还有几分激烈的争议之后,就分道扬镳了。
车马行还是决定等一等天稍晴后再说,到时就算桥没了,还可以雇佣这些村民,短时间内将简易的桥梁临时搭盖起来,就连那个五品郎官,也不知道受了什么的刺激,赞同了这个意见。
当下,采买了一些村民的瓜菜浊酒什么补充,炮置了好些热菜肴,送了一份进来,同时也有好消息,小桥还没被水冲走,不过要加固一下才能过马车。
因此待到重新上路,已经是第二天了,
离开村子后,道路越过大片水泽就出公安县的治内,进入石首县绵延的丘陵地带,虽然泥土还有些松软,但已不至于成为道路的妨碍,昨天刚下的雨水和成片的树木,让后面的路程变的阴凉起来,那些车队的人,也稍稍松了一口气,总算可以靠在车垣上打个盹儿。
货车里装满了荆南郡特有的方纹绫、赀布、柑、橙、橘、椑、白鱼、糖蟹、栀子、贝母、覆盆、乌梅、石龙芮。
“快救人”前头高声叫起来,刚刚拐过了一个斜弯。
看见好几辆大车的残骸,斜倒在路边,被崩落地大快土石埋了小半,可惜下去的人,却没有发现幸存者,于是我们又继续前进。
“这地方,也太适合埋伏了”我坐在马车里,很没心没肺的说到。
因为这个地势是一个经典的地形,上窄下宽略有小弯,不需要费太大的工夫就可以堵住路,一个斜长的土坡,刚下过雨的松软地面,足够在上行中消耗被埋伏者的大部分体力,更利于自上而下的冲刺,两边树木茂密却充满足够的空隙,刚下过雨不容易被火攻,却很适合藏人,坡顶有突起的幅度,不利于下方的火力压制,背后布置的再多,不过半坡是看不到的,不过这时已经晚了。
最好的办法,就是派轻装短刃的步兵,从两翼先行试探掩护,再用石炮和车弩的燃烧覆盖上风,只要埋伏者的后路被阻断或者打乱,刀盾兵一压上去,就没有什么太大威胁了。
龙武军就是靠伏击战和奔袭战起家的,长久养程度职业习惯,让我见到这种情形,多少有些纸上谈兵的冲动,毕竟我的教科书里,还缺乏大量南方水网河流地区作战的记录和素材。
因此沿途闲暇下来,在脑海的假想中操演一番,然后留下一些要点,好回去让人研讨。
“主人,的确有些不对劲”
但是,铁摩勒却有些不安的突然开口。
“好象。。。。有人在观察我们”
“哦”我稍稍正容,我倒听说过他对危险的这种直觉,在草原上作战时,据说好几次让他的团队面与更大的损失。
我再看了看周围,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东西。树林里充满了雨后的宁静,空气很新鲜,恩宁静,这里是太安静了把,只有几个谯夫伐木声声断断的哗然。
待到满脸疲惫的领队被召唤来,我单刀直入的说
“你觉得,山上那些人真的是谯夫么”
“这话怎讲”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无奈,显然对我这种身份公子哥的突发奇想,有些不太感冒,却很好的将情绪藏在脸下。
“你见过拿个小斧头砍路边那么棵大树,而且三心两意的时不时,左右往路上看两眼的谯夫么。。。按照这个进度,就算给他砍个三天三夜也砍不倒这树,难道他不要吃饭养家”
“再看了一下,路边那几棵树,是不是快倒下来。。。。。。”
“什么。。。。。看来是我们疏忽”领队脸色顿时变了变,转头喊声“魏四哥。。。。”
“保爷,有什么吩咐”坐在另一辆大车上,敞着胸口纳凉的武师头领,跳下来应声道
“让阿万拿绳子,攀侧山上去看看”
话音未落,就同轰然有声,几根粗大的滚木,将正在蜿蜒上坡的平板大车连车带马,掀翻撞飞数辆,那些搭乘的人,连哀号都没号出来,就被卷翻压的血肉横飞。
剩下还在上坡的拖马,顿然受惊,
杀,坡顶上冒出一些挥舞着兵器的身影,黑压压的想潮水一样蜂拥而下,我顿时瞳孔一缩。
“山贼。。。。。”如炸雷的一样的声音,让等待的人群炸了窝,
于是,
半个时辰后,我已经只身在山林里,没命跑的几乎要喘不过气来,因为,随后发生的事情,犹如噩梦一般灾难。
因为从这些伏击的人身上,我看到一种普通盗贼所没有的东西,就是纪律,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农民,因为有了纪律才被叫做初级的军队。
而且我也见识过这个时代大部分的军队,无论是由流着天马血统的高头西域马,组成披甲骑和陌刀兵的安西、北庭军,还是号称西北第一强镇,拥有种类最全,最庞大骑兵队伍的朔方军,或是号称拥有最庞大的地域和堡垒群,可以独力西拒吐蕃、北镇草原诸胡的河西军。
因此我可以断定这是一只真正的军队,因为他们太冷静了,冷静到明明看到那么多的财物和女人,根本没有山贼一样的散漫和冲动的迹象。那种发自骨子里整齐划一的服从性,和象耐心的猎人一样,有条不紊的追逐着那些试图逃散的百姓,将他们驱赶成一堆,再用刀枪一一戳杀。
而车队里那位兵部郎官,却突然表现出与平时表现大不同的勇气,指使着那些防阂,抢了一辆车,丢下尤在抵抗的车队和武师们,沿来路掉头就跑,也正是因为他的“壮举”,吸引了追击者大部分的注意,让我乘乱
因此,处于队尾的我第一时间就是各抢了一匹马跑路。
至于车马行的那些人,抱歉,他们根本没反映过来就遭到了袭击,虽然还在伏击圈外,但不能避免他们覆灭的的命运,我只能祈祷他们能拼命的多抵抗久一些,为我脱离争取时间了。
然后半路弃马,并让铁摩勒穿上我的行头,分头引开可能的敌人。自己躲进路边的丛林,车队上百号人目标很多,只要我能躲上几天,让他们都失去搜索的兴趣和耐心后,再出来,毕竟这是一条官道,这些不可能封锁的太久,除非他们已经毫不顾及的可以公然聚众做乱了。
用单筒望远镜,可以轻易看见山下那些衣裳蓝缕的所谓“强盗”,正在冷静的逐一检查尸体,对装死和受伤不能动的,干净利落补上一刀。
看他们的表现和表现,我已经可以肯定,车队是被秧及池鱼了,出现的时机太不刚好,成为别人灭口的对象,显然意外中卷进一个大阴谋,
然而让我惊讶的是,这些人杀光了所有可以见到活口的后,徘徊着不走,而是分成小股,进入山林里搜索,显然最主要的目标还没有达成。
所以我巴不得小心翼翼的跑的更远。
再然后,我居然在林间小溪取水时,撞见象泥候一样肮脏的女人,象受惊的小兽一样在树丛里跳立起来,看到我既有惊讶也有警惕,各种情绪在眼中变换过,放下手中的东西。
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小心的轻声开口“是襄阳来的梁公子么”,
虽然被泥糊的蓬头垢面的,但听起来殷殷切切的声音依旧动听,不由自主的有一种柔弱无助的让人曲意怜惜的味道。
“你认识我么。”我同样惊讶道,因为最近走到哪里人品似乎很好,连逃命都能碰到女人。
她戚然有声的顿时哽咽起来。
“我家主人,不幸遭此大难。。。。。但请公子大法善心,稍施援手,让奴婢回到江陵送个口信。。。实在不胜感激,家人也定有重酬。。。。。”
言语中既有恳求也有利诱的意思,当然,这一句话也让她彻底露馅了。
不由让人赞叹一声,好个头脑清晰的女子,经历这种种事情,大多数女人的反应,应该是竭嘶抵里或者泣不成声,还能当场分析厉害做出最合适的判断,做婢女实在太浪费了。
显然用替身逃跑并不是我的专利,当然她衣服换的匆忙显然很不合身,将身体某些部位甭的太紧,让人眼睛放上去就舍不得挪开。
手中还捏着一只染血的匕首,血迹一直染到袖子上,却浑然不知,显然已经不止一个人,因为大意栽在她手上,直让我再叹了声,好个坚定的女子。
“你真的是婢女”我双手抱胸,整好以暇的冷笑起来。“不要侮辱我的智商”
“有你这样的婢女么,穿了这样一身行头,手脚上却连一点劳作过的痕迹都没有的所谓婢女。。。”我玩味的将目光向下挪移,看的她有些畏缩起来。。
“干脆改换门庭来我家好了,绝对比做婢女有前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3章 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第二百八十章山中人兮芳杜若,饮石泉兮荫松柏
谢谢大家的批评,我承认错误,严重的承认错误,虽然这只是一个为了情节的跳板,但显然大大削弱了故事理性的成分,本来还有大段的内容一并跳过,权做日后的回忆把。
刚从海边回来,白猫晒成黑猫,并且疲惫不堪中的某猫拜上:
。。。。。。。。。。。。。。。。
拨开高过半身的高草,我看见的是林木背后袅袅的炊烟,土地还有耕作过的痕迹,虽然还很粗糙,但我顿时松了口气,总算回到人类社会了。
回头压低声道“苯女人,我们走出来了”,却没有回应的声音,我不由气结道,女人就是麻烦,难道又出什么状况。
在这短暂又让人觉得特别漫长的几天时间里,因为跑路不得不在山林里越走越远的,而近乎迷路又在奔跑中消耗了大部分体能的我,在缺乏干净的饮水,也没有可以让人好好休息的床铺,时刻还要防范着毒虫蛇蚁之类的意外和突发事件,防不胜防的泥沼和树根间的坑洞。楞拖着这么一个几乎什么都不会的累赘,居然也能走出这绵联山林,实在让人惊叹。
当然这段时间足够发生很多足以让人一言难尽的事情。
与美同行,共患难,听起来是一件很浪漫和伟大的事情,但是这是一个已经几天没有洗澡,大部分时间脸上身上的泥土,比京剧脸谱涂的油彩还要浓厚,衣裳蓝缕蓬头垢面的半夜起来,几乎可以去演午夜凶灵的,所谓曾经风华绝代的佳人,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
若不是把她交出去同样避免不了被灭口的下场,我会毫不客气的把她打昏过去留给对方,毕竟再好的女人,也要有命才能享受。
当然,作为一个曾经养尊处优的女人,在这陌生的还是有很多毛病和状况的,一开始还能为一只长相丑陋的虫子之类大呼小叫,让我恨不得把把她嘴巴塞起来丢掉,但大惊小怪多的也就已经麻木而嘶哑了,甚至还有一头瘸腿象狗又象狼的动物,都跟着我们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为了等她筋疲力尽的脚软落单下来,当然就这个森林里的动物们来说,她只是一顿看起来很象样的美餐,但对我来说这个女人虽然苯手笨脚了一点,但总算还有点别的用处。
追踪搜索我们的那些人也算够狠绝,为了吸引可能躲进山林里的漏网之鱼,甚至故意让个别留下来的幸存者逃出来,然后尾随着将其一网打尽,甚至到了当天晚上就地将抓住她的那些侍女,一个个逐一折磨的哭号了一夜,直天明到才声音慢慢断绝。
她的心理承受能力更差,听了脸色发白半个时辰就受不了,被我一个手刀打昏过去,到白天醒来,如木头不说话,被我一巴掌打醒过来,却是依旧还在流泪不止。
然后,由于
长时间被雨淋水浸的,当天就额头烫人的发烧,生起病来,还在我逃跑时,东西带的齐全,挖土生火做无烟灶,好不客气脱了湿衣,扒成美丽的光猪,给她灌了点烧酒,在昏迷中梦呓一样的说了一大堆从小到大,貌似个人私密的东西。
出于有便宜不占是傻瓜的想法,作为带着跑路累赘的补偿,以及不管明天如何的心态,对昏迷中的人上下其手详细的搽试,每一寸地方都把玩详尽,让她娇腻淋漓的好好出了身大汗,总算恢复了清醒。然后我们就陷入一种古怪而暧昧的气氛中
我虽然曾经是个宅男,但是早几年跟随考古队奔波在外,也算是有过一些野外生存经验,再加上来到这个时代,又有一段时间都在军旅中奔波,比这个出身大户豪门,在恭维和优裕中被捧起来养尊处优贯的女人,更能适应这个环境,但是还是不免遇上险情,几次差点陷入泥沼,或者被树根生长成的空洞拌倒,还好有足够的工具,我也磕磕碰碰居然没有受到伤筋动骨的大伤害
而那些追踪者就更差劲了,虽然他们杀人灭口起来,足够残忍也足够凶悍,但是似乎对山林中的状况,显然是考虑不足,也缺乏相应的经验,我常常会在望远镜里观察到他们会因为一些小意外,陷入莫名其妙的困境中,甚至有一次,手忙脚乱的抱着前来救援同伴一起陷入泥沼,最后不得不将其射杀。
因此我留下的一些小陷阱,就足够给他们造成相当的麻烦。
比如在泥沼的位置上,用枯叶树枝掩盖起来,然后留下发出声响的机关,等人陷没的差不多了,再出来把取走可用的东西。当然我也因此在他们身上,发现一些很有趣的东西,诸如防水鱼皮套子的匕首、一些坚韧的鱼线等等。
虽然树林中看起来有很多的间隙,但真正林中适合行进通过的,其实就那么几条路线,他们想追上我们,就会有很高的几率碰上陷阱,但这些陷阱最大的作用,不是在于杀伤多少,而是在于那种让人防不胜防的心理恐慌,大大拖阻了他们的行程和效率,连吃了几次大亏后,特别是他们好不容易找来的几条狗,都被我用辛辣的植物做成的小陷阱给熏跑后,就不得不不把精神和时间花在小心翼翼的地毯式搜索上。
就如她曾经疑问过的,我作为一个西北大户出身的世家子,为什么会懂这些东西,我回答是我喜欢打猎。
其实,我虽然不会武功,但还有一些其他的本事,诸如关于如何在战争中,因地制宜的利用一切环境的便利,挖坑制造陷阱的手段,我还专门让人搜集材料,编写了一本野外生存的大全,作为成都武学步兵科预警课和扎营学上的的教材。
我腰上那把剑叫水银,来自河池刺杀的个人战利品,有足够锋利和坚韧,做为开路和削切砍伐的工具,必要的时候可以作为菜刀用来剥皮切肉,
虽然问起看她总是支吾着,言不尽实、难言之隐的样子,显然牵涉到大家族的内部恩怨,不过我好奇的是究竟是怎样的家族纷争,居然大手笔可以出动军队劫道,
这些天的疲惫和辛苦,还有时刻被绷紧和压抑的神经,很容易让人抓狂,这时候身边有一个触手可及的女人就很重要了,虽然她看起来同样的肮脏和疲惫。但所谓当兵三年,母猪也成貂禅了,为了更好的活下去,总要付出一些东西的。
这也让我,时不时的对她的的挖苦和打击,变成了一种习惯了。
话说回来,却见到周围好无迹象的,冒出几个擎着弓箭和短砍刀的夷人,围住了被疲惫和奔波,折磨的已经毫无教养和气质,而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她。
看见这些面上纹绘的有些狰狞的夷人,她表情却明显松了口气,口中突然急促的冒出一些听起来和晦涩的语言,那些夷人的表情顿然缓和松懈下来,转头对我放下了弓箭,甚至还有个露出了牙膏广告里一样雪白的牙齿,再看不明白也知道,这是一种善意。
显然懂得寻找后援,可不仅仅是我。
我遇到她的时候,
正是她最无助的时候,几乎不知道谁人是可以相信,因为她的队伍从一开始就充斥了背叛、出卖之类的变数,哪怕在她被拼死掩护着的出走过程中,还是有人在环境和局势的危急下,发生利欲熏心的变节,导致了一场伤亡惨重的火并,而侥幸活下来的人,却在绝望中突然爆发了兽欲的倾向,让她失去从小一起长大的仆人,和最后一个忠心的部属,并尝到平生第一次亲手杀人的滋味,和追击者一起掉进泥沼里,最后不得不把容颜藏在泥土的颜色下。
相比之下,我这个仅仅一面之缘却同样遭遇的路人甲,反而似乎是看起来最可靠和可以利用的存在了,她曾经一开始想期许以诗人追逐的钱财、功名、地位之类,来获取更好的地位和待遇,但是问题是,对我来说除了她自己,她能拿出的东西,根本打动不了人,反而被我用残酷的现实,打击的体无完肤,
不过这种暂时的依赖感,就象林间朦胧涣然的雾气一样,随着走出山林那一刻起,随着她在夷人的寨子里,逐渐恢复了精神和元气后,就似乎在渐渐淡去了,甚至在后面的时间里,刻意和我保持了更远一些的距离了,似乎是还没做好重新面对,我们两之间身份与现实的准备。
这些貌似军人出身的强盗,在山林里,并不会比这些土生土长的夷人更强悍,在好些搜索的人员失踪后,终于放弃了无谓的努力,因此,我们甚至因此还抓到了两个活口。
我只提供了关于考问手段的建议,并不参与其中,但可以看见她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还是被事情真相的边缘,骇的脸色苍无血色。
然后就是在夷人村寨里修养的日子。
获得这些土著夷人的好感很容易,前提是只要你能找到沟通办法,比如教他们如何在山区有限的水源中,过滤出可以引用的净水,或者制造一些诸如便捷而简单的工具,顺便看了几例外伤的症状,就被待若上宾,拿出寨子里最好的果酒和兽肉来招待。
她能够受到这些武陵夷欢迎和信任的理由,只是因为她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帮助这些夷人获得一些稀缺的资源,毕竟,作为所谓化外之民的代价,他们不但要与蛇虫野兽、严寒酷暑这些恶劣的环境因素斗争,相互之间还要为一点点的土地或水源之类的问题争斗,而官府对这些管理不到的穷山恶水的贸易,也是限制的很严格。
象盐、布等许多生活物资,本身无法生产或者产量不高,全靠外界输入,因此一些习惯了汉民交往的夷人,会放弃传统和习惯下山定居的理由。象武陵夷这样的内陆部落,虽然坚持传统与祖先的荣耀,但其实已经并不排斥汉民的存在,最多觉得这些低地人狡猾过头,很容易让淳朴的山地人吃亏纭纭。
正在如我现在所做的,教授那些夷人,适合他们风格的情歌,好在月旬的男女歌会上,一展身手,从这方面说,我知道的后世民歌,还真不少。
这些少数民族能歌善舞并不是天生的,而是环境释然,高山深涧的山地环境,严重阻碍了交通和交流,因此隔着山头,或者山上山下的大声放歌,成为他们交往一种独有的沟通方式,为了保持对外通婚,以获得新鲜的血液,每到月半的特定日子,比如月光特别明亮的那天,未婚的夷人男女就会大老远的前来,自发聚集到一些比较宽敞的地方,围火而歌舞,用他们习惯的方式进行嬉戏游乐。
那也是一个以对歌为名类似集体相亲的篝火晚会,相互结识男女只要觉得对眼,甚至可以当场就地欢好一夕,在那个时间里,树林中草丛里到处都是这种热情勃发的野鸳鸯,经常发生前来后到者的撞车,以及为一个女子的几个雄性间的大打出手的角逐争斗。为了避免过重的伤害而损失必要的人口和劳力,这种竞赛一般以狩猎,攀爬等名目的冒险竞技为主。
作为其中重要的程序,歌声的洪亮程度,往往代表了身体强健之类的素质,这对以劳动力为氏族兴旺标准的山中原住民们很重要,而歌词内容的新意和复杂程度,往往代表了头脑和见历,可以为氏族带来更多的资源和活力。
我虽然和威武强健的标准是挂不上号,长相也不大符合他们的审美(要我在脸上、身上纹刺图案,打死也不干),但是神奇的见识和灵验的外伤医术摆在那里,听了几天歌声后,开始传闻我是大山神和神牛祖赐给他们的礼物了,很有好些热情过剩的夷女已经将,代表各自心意的花束草环什么,提前送到我的脚楼下,说实话作为一个具有现代人心理的男性,被人倒送花,特别是热情烂漫的少女送花,是很能满足大男人虚荣心,颇值得夸耀的一个事情。
她们可以说是任君采折,而且不会有太大后遗症,就算歌会上狂欢过,也并不要对方求承当什么责任,只有多次相识,真正情投意合的才会走到一起,按照夷人的价值观,之前如果婚前这个女子受邀约的人多,也代表了最后能把她取到手的丈夫的一种荣耀和资本。
但是我可不想不小心把后代遗落在这个穷山沟里。
眼见着天色昏暗下来。
竹楼从中,青年男女的欢笑声,夹杂村中长者们怂恿的象征意味大过实质训斥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的,一些清脆而年轻,让人心痒痒的声音,甚至故意在我楼前饶了半圈,才随风消逝在远处的星火点点的方向,我还是没动,只是舒服在坐在阴影里,让脚腾空在熏得乌黑的竹栏,惬意的享受夜晚的凉风,不时看了一眼天上,恩,月亮很大很圆。
我一直在等她下决心摊牌的那一刻,也许就是这个晚上。
一直等到月沟西沉,远处的星火寂灭了不少,虫鸣草露的寂静,才被打破。
满屋月色霜华势如水,人更如水,踏着枝桠的竹楼,从月光中款款而来,看到我轻轻一楞,眼中却看不出悲喜来。
这一刻,她仿佛又恢复到初次见面时的那种超然的冷静和自信,似乎之前发生的那些让刻骨铭心的事情,比如月黑风高的夜晚,徘徊宛转在我怀抱中的那种无助和柔弱,悲喜纠缠在山林中,醒来不见人不禁泪汪汪的依赖和眷恋,只是一场过眼云烟式的幻梦。
“请你。。。。。暂做我的男伴好么”
“好”
随着她轻轻的俯下身子,她所穿着夷人女子的服装,根本掩藏不住,那饱满突兀的身材,我的制服情节,再次随着澎湃的欲望,爆发出来。。。。。
。。。。。。。。。。。。。。。。。
歌会之后,就是这些夷人定期出山交换用度的日子,也是我们回到文明世界的日子,为了安全起见,我们穿成了夷人,因此基本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就穿州过县,回到了江陵。
江陵古为楚国的发源地,县治郝穴镇得名至今已一千七百多年,地处长江中游,江汉平原西部,南临长江,北依汉水,西控巴蜀,南通湘粤,古称“七省通衢”。是历代荆州的治所和中心城市,也是楚地的精华汇粹之地,号称养花如种田,琵琶要比饭甄多的富饶之地。相比文人雅士辈出的水陆枢要襄阳,江陵更多是被称为楚党的官宦人家的聚居地,
于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荆州为江陵郡不过十多年,出逃前的老皇帝将永王封在这里,显然是用意良深的。
据说,最初在江陵构筑城墙的是三国时蜀国守将关羽。晋代的桓温又加拓建。经过南北朝时期的梁元帝萧绎、后梁主萧,在江陵建都,规模已经相当宏大了,水陆六门,都是数车可并行的阔道,不过,这时期的城墙居然不是襄阳那种石基的砖城,而是包心的夯土墙。虽然看起来足够雄壮也足够结实,但是更方便围攻时,工兵在上面打洞,进行崩城作战。
而且就我的眼光来看,这方地形实在利攻不利守了,因为这里“近州无高山,所有皆陵阜,故称江陵。”周围尽是河流密布、水系发达,大小舟船轻可抵城下,东南就是物产矿藏富饶的云梦大泽。早在三国时期诸葛亮就说过:“荆州北据汉沔,利尽南海,东连吴会,西通巴蜀,此用武之国。”
难怪关羽会那么轻易败走麦城,而到了南朝,北方一南下逼近,南方守军几乎都是弃江陵而走。永王居然会选这么一个四通八达,任何方向都可以发起进攻的四战之地作为起家的资本,显然让人很惊讶。或许同样,也代表了他的决心。
随后两天内,且不说她活着回来后的,接连发生的一幕幕如何热闹非凡或是让人惊叹的瞠目结舌的人间悲喜欢聚的闹剧。
按照约定,我已经拿到一封推荐书,作为暂时应募永王府的宾客,见到那位大名鼎鼎老先生的敲门砖。永王在江陵开府不过数年,却已经被世人称为贤王,既然是位贤王,自然要做出一副礼贤下士的姿态,为了更好经营地方势力和积累名声威望。
他甚至撕破了关于藩王招收门客供奉和开府入幕的遮羞布,公然成立了所谓的文贤馆和集英院的机构,专门为他招收人才俊杰乃至江湖亡命好手,由于可以按照本事和表现获得相应等级的优厚待遇,所以还是很有一些人被吸引而来。
象我这样刚出来见世面的世家子,到一个正炙手可热的藩王手下入幕,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选择之一,更兼有地方资望人士的引荐,整个过程看起来没有什么问题。
因此,作为一个名望家族出身的子弟,还是获得相当程度的重视,不但有一个头发半白的五品龚姓别驾出来接见,配坐喝茶谈论时文,这位老先生不但对我仰慕李白的心情给予了充分的肯定,更是当天就知照内坊,发给了头个月供养的钱米。
据说这是为了照顾一些囊中羞涩的有才之士,甚至按照才学和表现,可以提供舒适的住所和侍侯的仆人,而我因为刚刚加入,还没有什么表现和证明的机会,所以只能先有这些东西,当然这些手段的投入,所谋求的肯定是更大的回报。
一切似乎很顺利。
当然在这之前,我要先做一些事情,从文贤馆出来后,我一路打听着找到了江陵城一家名为南丰行的大铺子,这是一家有些特别的店子,夸大横幅的彩色水墨广告,笑容可鞠的伙计个个行貌穿戴,端庄整洁,站在门外对着穿流出入的客人不住的招呼点头,那种热情和亲切,让每一个见到的人,都会生出一种仿佛你是他相识已久的经年老友错觉。
既然已经公开露面,那些暗中搅动起风雨的人,自然不会善罢甘休,既然能指使军队,自然也有其他的手段接踵而来,而出现在她身边的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所以或许江陵之内,由于永王存在的特殊游戏规则暂时是安全的,但是不可能一辈子都不出这地方把,我也不能白受这一场无妄之灾,所以我也做好一些对应的准备。
按照后世的标准,的四流企业卖产品,三流企业卖服务,二流企业卖概念,一流企业卖标准,剑南的流民大营为主的庞大产业体系,就代表了一个很大范围内的规则制定者,只要剑南方面的某种新标准一出,就会有无数地方上的相关行会、工坊为之闻风而动。
剑南工场的繁盛与壮大,也培养了大量与之相关的下游产业,以及大量衍生的产物,只要有新产品,自然有人去开拓市场,象南丰行这种主要经营蜀货为核心的的百货店,和经营飞钱的那几家大连锁票号,还有一些客栈,饮食的连锁店铺,都算是经营有方的佼佼者。
象江陵也有专卖剑南百货的连锁铺子和几大飞钱组织的分号,作为秘密联络之所,当然,绝大多数人都是真正用来经营赚钱的活计店员,并不知道背后其他的东西,真正另有使命和任务的,只是其中个别人。而且他们的用途,更多是用来商业情报上的传递消息,不过就算是这些线人,也不知道大部分内情,他们只是负责将一个消息带到另一个地方进行传递。
我可以看到,作为连锁店铺的统一标准,每个伙计都被训练的整齐划一而得体有礼。
每件货品摆放的位置都经过用心的琢磨,营造出琳琅满目,却不烦乱的感觉。
其中不但有江陵本地土产的方纹绫、赀布、柑、橙、橘、椑、白鱼、糖蟹、栀子、贝母、覆盆、乌梅、石龙芮,还有产自剑南的水织布、藤纹彩、小铁器、五色糖、果酒、白烧、琉璃瓶、肉脯、茶膏、花露水等日用品,甚至连百花膏、金创白药、万金油、行军散、薄铁罐头,马靴等有管制的军用品,都有售卖,不过这些东西,当然是作为噱头限量供应,足够珍奇到培养顾客群体,却又不至于让有心人得到太多,形成怎么实质的影响。
据自称导购的伙计说,若是购买大宗的,还有用专车送上们的服务,还接受个人特色的用品订制服务,显然虽只是一个商铺,却是剑南所引申出来的商业文化缩影。
这么一家明显剑南背景的商肆,在江陵依旧经营的风声水起,其实并不是偶然,所谓上层权力人士之间再怎么恩怨纠葛,但是他们的妻子儿女,族人亲属,照样要吃饭睡觉,照样要为奢侈而优越的生活进行消费,只要有需求,就有其存在。
我只要购买特定数量和要求的物品为名,发出联络暗号,很快就会有有心人以送货为名,前来联系。
但让我意外的是,出来的却是参军马克己,穿了一帐房的衣帽,看起来颇位滑稽,见到我那一刹那,很惊讶也很激动,他正是奉了秘密使命八百里加急南下,暂时在这里主持情讯的收发归总,已经有些日子了。
因为
我的短暂失踪,似乎引起了不小得风波,就在数天前,至少三个营的龙武军,随襄阳水军的船只突然南下,进入江陵八县之一的公安,控制了东向的蒙城门,西向的孱陵门,北向大昕门,只有南向的崇明门,还在县令率领的土团兵手里;并且发出交涉,说是江陵治理地方不力,以至流贼于外州,要越境剿匪,使得那位永王殿下大为紧张,驻在石首的水军已经开船北上,罗含府的府兵,也从江陵登船出发,正在汉水上油江口和二圣洲对峙,虽然双方都很克制的,让水陆交通没有因此断绝,但是气氛变的紧张起来。
另一方面,至少有一个团的跳荡(突击)兵秘密随船南下,还有在江南活动的前斩首队成员,也被召集到江陵附近,甚至是那些下线的关系也被发动起来,为传递消息而奔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4章 四海南奔似永嘉
第二百八十三章 四海南奔似永嘉
安东都护府,卫乐州都督府北境,军旗林立,无数光头披甲的士兵静静的列队等待,那是刚收服的保定军,在他们前方,无数杂色袍服的番部士兵,执盾衔刃的如山如潮的淹没一个正顽抗的山城,残破的城恒缺口,就象一只裂嘴咆哮的巨兽,拼命的吞噬着血火和生命,但显然可以看到冲天的烟火,一点点的在中等略小的城池中蔓延开来,少数完好的城头上,无数残破的人体,象垃圾一样从燃烧的城楼上抛洒下来,甚至已经看听到城中妇女儿童的尖叫和哀鸣,象浪潮一样,从烟火最浓重的地方,飘出来。
最大的一面旗帜下,顶盔贯甲全身披挂的罗先,只是别着头冷冷的看着一切,这些年激烈跌宕的戎马生涯,多次困诸死地徘徊养出来威福自专,仅仅是眼角的余光,也让人觉得发自骨子里的冷彻。
不时发出只言片语的命令。
“按照惯例,先登城的那一团,优先挑选战获,。。。老人全部杀掉。。。。。所获男子儿童折价收买。。。。所有女子事后,统一随军支派”
相比之下,同样在军中,前呼后拥之中的另一员大将薛嵩,则要笑容可鞠,也意气风发的多,轻轻拍着一架巨大的机架。
“登州镇已经运来的攻坚的车炮,还算犀利把,”
“总要叫这些两面三刀的家伙,尝尝天朝的愤怒”
“不然,总以为自持有渤海人的撑腰,就可以据拒一方,却不知道这渤海小国,比当年之高句丽,又当如何”
“正是”
“薛军侯说的是”
那些簇拥着他的藩姓首领们,哪怕是再笑不出来,也不敢放在脸上,只是忙不诛的表忠心,百般巴结的贴着小心,为他的每一句话,不管违心或者不违心的,都操着生疏和并不剩余的汉话,表示出相应的恭敬和赞叹。
这些人,有来自安东本镇新城州都督府的,以善出山兵著称的白山部、也有素来亲善朝廷的辽城州都督府、哥勿州都督府、建安州都督府,精通渔猎为生计的汩咄部、来自卫乐州都督府的半牧半猎的安居骨部、甚至还有打扮的象一只行走的人熊一般,远自冰封冻原的越喜州都督府的号室部。。。。。
因为高丽旧地屡叛不止。自唐高宗总章二年(669)四月,‘徙高丽户三万八千二百于江,淮之南,及山南,京西诸州空旷之地,留其贫弱者,使守安东.‘将大批高句丽的王室贵族和官宦富户,迁往中原江淮地区,使其置于汉人的监视下,只留下一般平民和贫弱者,高句丽这个国家和民族就已经不复存在,而高丽旧地就为这些附属于高句丽的土著藩部所踞。
薛嵩突然转头抛下一香饵,
“朝廷已经回书,有意重新划分郡治之属”
“什么”
这话却顿时如一石激起千层浪,在那些人中间喧哗起来。重新划分郡属,那不是要重新分地盘了,这可是名正言顺扩充势力和人口的机会,朝廷的官封虽然只是一个名义,但却可以用来攻打仇家,吞并别家财产牛羊子女的理由,虽然还只是一个极大的画饼,但也足够让人的心思活跃起来。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看到危机,自然也是另一些人的机遇。一些人高声的吵闹起来,当场就要争取自己的权益,而一些人眼色相互转起来,或许夜里改去中军大大帐里秘密拜访一二了。。。。。。
至于薛嵩,自有他自得意满的理由。毕竟,谁能想到,当初一只纯粹是置死地而击的偏师,会发展成如今的规模和局面。
得到安东的消息后,在金钱和功名的润滑下,那些负责协军的南方商人,焕发出惊人的效率,依靠海路源源不决输送来士官兵员和武器具装等的支援,这只深入敌后孤军以朝廷的正统大义和薛氏的号召力,就重驭轻,控制了安东三镇残余的军队,清点军户收并精壮,并以此为基础,一路攻城掠地扫荡那些叛离割据的羁縻州,一个引大部正攻,一个率轻骑策应,军势就如滚雪球的壮大。
自从安禄山范阳起兵,朝廷消息断绝,都护马灵察被诱杀以平州,安东诸将群龙无首而被裹胁出战河北,或败死、或被杀、或失踪,或沦位阶下囚,竟然只得他一个得幸免。
都府也自此元气大伤,对地方的控制大弱,安东九府四十州,开始陷入动荡不止,各地豪强藩落纷纷乘事而起据以一方,大举投附正炙手可热的安禄山者有之,看好朝廷暗通曲款的亦有之,首鼠两端,坐等估价者更有之,乃至是积年的私怨,相互攻战不止。
后有留守王玄志召集旧部杀而反归朝廷,却已经无力平复整个安东的局面,只能控制小半之地,后来王玄志一死,候希逸出河北,安东的局面就基本失控了,再加上渤海、契丹、奚、室韦等外族的渗透和侵并,在一些远州往来不绝,安东之属虽名为在唐,其实已经四分五裂,糜烂之极。
因此,二将在安东站稳脚跟后,本待袭取范阳后路断其外援,却发现正逢一个难得的良机,史氏兄弟内乱无暇东顾,河东元帅李光弼引军大举攻打契丹,各族惕然,渤海亦陈重兵于边备,短时内无暇插手安东。
薛嵩本来就是审时度势胆大无忌的人物,而罗先是常常置诸死地而决生的,改变了原来的计划。
做出一副要碾平安东数十州的强硬态度,一唱一和恩威并济,不但要攻杀和果断处置那些附从叛逆的典范,同时也要平复和安抚那些重新降伏的藩姓首领,好让他们继续出人出粮来为官军服务。
一时间内,大军所过的道路旁的村庄和城邑,要么挂满了被整家整族斩掉的人头。要么就是跪满牵牛奉酒劳军的人群。
当然,威势也有要足够的实力来衬托,薛安东的号召力虽然深入人心,但对这些首领来说,就需要更现实的东西。
因此,真正让这些坐拥一方的大小藩姓首领们下定决心的,却是关键的三镇合兵之下,在新城州一战,对方是号称八万之众,涉及十一羁縻州二十七城的联军,依仗着契丹援助的战马和渤海提供的兵甲,以先发制人之势,马步水陆浩浩荡荡的杀下安东府治的新城。
那也是他们到达安东之后最凶险的一战,薛嵩引大部在外,城中只有罗先率领安东守捉一万留守,内有奸细为乱,外是新收安东守捉兵军心不稳,城中谣言四起,甚至有传闻这是薛嵩故意要借刀杀人,去其擎制。
而那些联军,虽然用兵杂乱无章,但依照通熟地利和人多势众的优势,围城十数日几乎要冲破城防,没想到薛嵩提前收复保定军,自数百里奔袭而还,在城破之前,以特色火器火烧联营,将联军杀的大败,自此鼎定了安东现在的局面。
当然,这种近似独定一国之功,也得到了朝廷的褒奖,薛嵩以本职加位平卢兵马使,权领安东招讨使,罗先以本职,加安东讨击使,权领平卢长史,不分正副,相互检视。
这显然也是朝廷权情相制的分化手段,说白了就是有意让两人争权,不过好在身为地头蛇的薛嵩,一向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很正,诸事奉以罗先为先,所以这个临时的组合,并没有什么问题。
(《旧唐书?高丽传》记载:‘高丽国旧分为五部,有城百七十六,户六十九万七千;乃分其地置都督府九,州四十二,县一百,又置安东都护府以统之.擢其酋渠有功者授都督,刺史及县令,与华人参理百姓.乃遣左武卫将军薛仁贵总兵镇之)
。。。。。。。。。。。。。。。。。。。。。。。。
安东正当战火如荼。
平凉却是最是酷热难耐的时节,奉安殿的玉阶丹犀上,一个紫衣内官噤声不语的,指使着几名同样大气不敢出的小黄门,小心翼翼的将倾倒的瑞兽仙鸟造型的银炉铜瓶等器物,一一扶正,这才鞠身恭礼,低头掂着脚而倒退出去。
刚服过提神的赤箭粉,面色有些红润的肃宗,正在难得对留内朝召对的臣子大发光火,
哪怕是放在殿角已经融了大半的冰桶,也不能梢解众人心中的郁热。
“陛下。。。。”
“李希言失土有责,已是大错,本当纵下为乱,更是该死。。秘书监何在”
“臣均领上喻”,数名绯衣的北门学士,闻声出现在门口。
“失土当何处之”
“守臣失土,当革那拿叙罪,派人究其状。。。。。”
“陛下。。。。”
新晋的宗室宰相李枧开口道。
“李希言毕竟是治理出身,疏理武事,其过当处,但不宜重处。。。。。如今乱党盘踞之地,已位河南、淮北客军平定。。。区区徒万,不过一流贼尔”
他正当富年,乃是太宗四子吴王恪的玄孙,早年被上皇视为宗室子里的杰出人才,因为当人京兆尹时,为政深得人心而长于吏治,时有民谣称“欲栗贱,追李枧”,曾因为冒犯安禄山的言论,而被外放零陵太守,永王镇江陵遥拜他为长史,他却自赴行在投效,在亲近诸臣之中,对江南之事,也算是很有发言权的人。
当然在江东数载,也与吴郡太守李希言,也算交莫浅深,虽然不至于太让他偏私,但是要要为友人梢事力争一下。
“流贼,这些流贼就查点坏了江南的膏腴之地,更坏了朕的大事。。。。。”
肃宗吸了口气,尽力让自己声音平缓下来。
李枧看了一眼另一位更年轻一些,以度支理财善称被人呼做“经济宰相”的李揆,这两人的默契配合,在肃宗的一力支持下,挽救了西北朝廷摇摇欲坠的财政,通过一些裁新革弊的果断举措,也让暮气沉沉积弊良久的朝廷体制,多少焕发出新的活力来。
对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顿时把下面的话咽住,他心知肚明所谓大事,是这位至尊苦心经营用来遏止那位的江南包围圈,据说处断的诏书都已经预留在某位守臣手中,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浙东民变,让这一切布置尽付东流。
若不是,太上密令在长安龙武军南下,易夺襄阳重地,迫其归还本镇,不知道要席卷,但这也成为这位陛下的最大心病之一。
“其实永藩之事,不过是内患,一纸诏书,就可以平定之。。。。”
开口的是,在这里身份最低的监察御使李勉,他同样是宗室出身,也是今上可以培养选拔的新进才竣之一。
一身七品的淡青服色,虽然坐在几位深紫袍紫鱼袋的宰辅之后,还是显得格外的碍眼。但是显然肃宗对他的信重,让其他人忽视或者默许了这个事实。
但其他人却苦笑起来,这位要是一纸诏书,就可以平定之,那还要我们在这里商量个半天,这位少御使还是太年轻了。
“如今江左之地,人心沸沸,民心思变,切不可再多生他事了”
李枧,轻轻的将话题引开。
这位陛下的心病,名在永王,实际的根子,还在成都奉养不想回来的那位甚上。
“难道就此,轻易放过了大好时机”肃宗很有些不忿而且不甘,转视左右,其他几位宰相却用沉默,承认了这么事实。
他重重叹了口气。
不过,这位陛下虽然不比太上早年之英武,但也兢兢业业,亲勤政务,呕心沥血才收拾了大好的河山,更难得的是肯听言纳谏,虽然耳根有些软,对妇人和近侍宠近之,但凡大事还是必于臣下商量的。
“罢。。。。秘书监”
“臣奉在”
“诏曰:罢李希言江西采访使,以淮北判官皇甫侁权领之”
“诏曰:发平章事崔涣,为江南宣慰使。。。权领江西道军马事”
“诏曰:发户部左侍郎刘晏,为江东采访使。。。。。。”
“诏曰,迁广陵长史李成式,为淮南采访使。。。。。。以左骁卫郎将李承庆为辅,即日带江都本郡兵上任”
“敕命,迁丹徒太守阎敬之为岳阳防御使,。。。。。。。。。。。。”
“敕命,河北路招讨判官李铣,引清河本部郡兵三千,即日南下安陆。。。。。。。。。。”
“制曰,殿中省,发中官啖廷瑶、段乔福,为江南两道观容大使。。。。。宣抚士民”
“宣户部制:。。。。江南两淮三道,未过贼之州,加备贼课,征发三年。。。。。”
。。。。。。。。。。。。。。。。。。。。。。。。。。。。。。。
同样的时间。
长安十六卫衙门,被城为地下京兆府,实际决定目前长安城内大小庶务的所在,金吾正堂的机要房,绘着青龙吞云踏日的扇壁前,几个刚刚接到消息的人,明显是松了口气,
“看来已经没事了,咱们那位大人现在正在江陵,逍遥自在好生的很。。。”
这是崔光远的声音,他一边啜着茶水,一边用力打着扇子。
“哦,又怎么说”开口的岑参,与他拥有狂放激昂的边塞诗人之名正好相反的,他在公事上一向以严谨塌实善于分析,而缺少想象力著称。
“他现正住在一个漂亮的寡妇的家里,堂而皇之得做得人家的入幕之宾,诸事多半言听计从,正是乐不思蜀的光景。。。。。”崔光远摇了摇头,这位大人也真是异类,明明弄了百多号女人放在府地里任凭采摘,却要跑出去路边讨野食。
“我们这位大人还真是不安生的主啊,才出去一个月,就生出这样的事端来,难道。。。。。”
他们都心有默契的想起那个关于麻烦制造者的传言,由于这位大人时不时的会突发其想,放下职守跑去旅游,有不免在地方引起事端,次数一多了,不免就生出一些负面的传闻,比如说这位大人其实是个灾星,走到哪里,麻烦就跟到那里,哪个地方就要倒霉。
“路上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又一个声音道,却是龙武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韦韬,作为龙武军实际事物的大管家,他也有些为自己主官奇特老毛病,头疼的很,作为龙武军成功的缔造者,这位大人是很好创新和指导者,但是对管理上的东西,就缺乏相应的热情和责任感。
本以为江南还是太平光景,最多就有点流民小贼什么,没想到那位大人一去,就会遇上大队山贼劫道,开什么玩笑,荆州是天下数一数二的望郡和财赋重地,从开元年到天宝年的数十年间,都未闻有什么盗匪作乱的大事件,什么好事坏事,都都不会远离左右。
“已经追查到石首的水营了”那是密探总头目老猫,他依旧习惯站在阴影里,如果不开口说话,根本没有一种存在感。据说自从在怀石老太监的指导下,练了宫里抄出来的某种密法后,他似乎变的越发神出鬼没,难以引人注目。
江陵郡处荆楚腹地,河流水网纵横绵延,土人使船更多过走车,因此在江陵七县一府,都有专门巡查水陆的官船捕吏,以及驻要桥渡河津关坝的水军团练,专事查辑水上的盗匪走私等,永王到任后,对这些不在正编内的地方武装大肆扩充,阴蓄实力。
“但因为我的人都是北人,无论口音还是面孔,在地方都很容易引起怀疑,再往下查,难度越高,很容易引起对方的警觉。。。所以已经移交给明月团的人。”
“难道说,江陵又要多事了。。。”
负责记录的判官元结突然开口,他也算是公主府出来的老人,虽然出身名门,而且没有世家子的傲气和毛病,不但文才好,写的一手好判词,在成都处理流民大营与地方人士纷争的时候,就有元公直的名声。对政略经济之道并不排斥,学起来进步的很快,因此也是进入这个小核心的候选干部之一,甚至会让他接手一些内务的公案。
他言之未尽的是一个现实。
龙武军看似兵强马壮,风光无限,但是为了维持在各地,相当庞大的利益牵扯,其实分散了不少实力,能够助鲁灵取襄阳也是就到了一个极限,很难对八百里外遍布云梦水泽的江陵采取什么大规模的行动。
“还不至于,”崔光远见气氛有些严肃,泯了口茶笑了笑“虽然大家都晓得那位王爷屯兵积谷治甲造船,并不怎么安于现状,但是这毕竟是当初太上所封,连今上都要顾虑一二,更轮不到我们来越俎代庖。。。。。。。。。天家内部的事情,哪有那么好参合,”
他话中很明白,今上的大位乃是太上于半途继让来的,因此在礼统上,西北那位不管有意无意,都在努力标榜父慈子孝、兄弟睦睦的那一套东西。因此但凡太上不发话,无论谁出这个头,都吃力不讨好的局面。
“既然这样”岑参迟疑了一下,“那我们是否将影子召唤回来。。。。一些地方还要出面一下的好”和郑元和一样,传统的教育让他多少有点济事为民的个人抱负和情节。
既然重要的对象没有事,他便更务实的是眼前的东西,长安城的营建,可以说是日新月异,一些东西已经收到了良好回报,但是同样问题多起来,如果没有那位大人毁誉参半的名声和威望,来压制一些阴暗面的东西,出于好意善政就有可能变成扰民的恶政。
“不急,再盘恒一些日子,就当帮鲁南阳充壮失声势好了,不然就这么草草收场,也不象我们家大人的作风了,事情反而不圆美,起码得让永藩面儿付出点什么来。。。。。”崔光远那扇子点了点案面上的山南地图。
“毕竟,谁也不会想到,我家大人会跑到在人家的心腹之侧去。。。只要永藩不敢扯破脸,做那犯天下大不惟之事,作为根基的江陵,还倒是一个居养的好地方。。。。”
。。。。。。。。。。。。。。。。。。。。。
“殿下还镇”
我正在给她出主意收拾产业,一个通知递到门下
原来永王引军东巡回来了,我们这些宾客,依例也要前往渡头迎接。
当然象我们这些资历浅的,只能站在最外围的人群里,也就比那些值勤的士兵更靠里一些。码头已经是人山人海,不过作为新进的宾客,还是可以近水楼台的比别人呢更清楚的看到一些东西。
长江水道上现在是万帆云集,绵延数里不见尽头的船队,向一只暗色的巨龙蜿蜒而来,色彩缤纷的旗帜林立之多,连碧蓝的江水都为之失色,为首一支船首插着龙旗的五层大楼船,正在众多撑篙执浆的站满警戒士兵的小船簇拥下,缓缓靠上已经被清空的旷达船台,可以看到上面层叠分布的船弩、石炮、拍杆、撞柱等水战兵器,甚至可以听到挥汗如雨的号子,随着密密麻麻的巨浆,整齐划一的激荡起的江水涨落,一层层的冲击着岸边人群的耳目视听,饶是壮观。(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5章 看贤王高会,飞盖入云烟(两章并一
第二百八十四章 看贤王高会,飞盖入云烟(两章并一
永王开文武两馆不过数年,也蓄养了相当规模的门人清客,不过成分就不免鱼龙混杂了,因为选入的标准也相当宽松,只要有相当资产人士或大家族的推荐,大部分都是应募而来地方人士,其中不乏相当部分是对政治不干兴趣,只是因为在永王的治下,实在却不过权威与情面,被家族派出来来虚应工夫,混日子的。
再说这地方哪有那么多名士可以接纳,多数有才华的人也有身价和立场的矜持,科举和仕途,才是天下读书人的首选,因此其中不乏一些常年混迹在豪门大族间,纯粹用以充充场面,混些月供过日子的所谓清客,他们最大的本事是捧场,看主人的眼色进行圆场或是营造气氛,人数多了也是一股力量,按照关系的好坏与亲疏程度,分做好大小十几个群体,正在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
再就是和我一般慕名而来,或者干脆是寻找机会,开拓见历年轻的世家子弟,虽然人数最少但也有相当比例,年轻的面孔上,毫不掩饰的洋溢着诸如骄傲、自信、憧憬或者干脆就是野望之类的情绪,
我看了一眼左右,在这个炎热的空气里,幕客专用的平台上到处都是和我一样,由仆人打着凉伞,撑着遮荫的布幔,还在一边扯着领子不停扇风的人,甚在还有人拿出自家炮制的茶水酒饮,当场斟酌起来,我混在中间,倒也不显眼。
当然我的生面孔,不免一些指点和非议,诸如这就是宁寡妇家姘居的那个相好之类的流言蜚语,因此倒没有什么人不知趣的刻意上来打招呼。
我旁边,一个是江南东道活动的前斩首团联络人李观鱼,他现在掩去了本来的面目,穿的就象个送茶递水的仆人,手中还拎着曲颈水壶,另一个是在江陵侯命的参军团成员马克己,则还是那身帐房的打扮,手中拿的当然是帐本。
“既然来了,就给我说说着江陵的情形把”
“是”马克己应道,每走到一地,打探一地的风土人情,军民营生祥略,这是他们这些外派人员的必修课。
“江陵郡又称荆州,别号荆南郡,有户三万三百九十二,人口十四万八千一百四十九。下辖有枝江、当阳、长林、石首、松滋、公安、荆门。。。八县一府。。。。。。。置有永宁军和罗含府。。。。。胜兵一万八千名,其中荆门、石首、当阳各有水陆大营。。。。。计有楼船三百余,艨艟一千、斗舰千五,其他走轲、牙船数以万计。。。于上川江口,有拦江的浮船台,可驻千人。。。。。。。”
楼船、艨艟、斗舰,其实是以船的吨位和职能区分的,各自分为千料数千料分成若干个档次,在千料之下的其他都算是小船,而象这种内河舰队,主要作用就是输送士兵,以及用做提供石炮、车弩等火力支援的平台,除非是进入蕃阳湖、洞庭湖这样宽广的大水域,否则大规模船战的机会并不多,因此它们的作用是在河网密布的南方,可以比陆路更高效的进行兵力投放。
而永王的士兵,也是典型的南方特色,以站在船台上候迎的一个百五十人的标准队方阵为例,主要是以轻装步兵为主,只在青色的短衣外穿了保护胸腹的镶皮背心甲,更讲究灵活性和机动性,士兵多数也没有头盔,而是黑色的软帽和濮头,只配备了很少全身明光甲的钩枪和槊手,刀牌手中的单臂小圆盾远远要多与大型的团排和立盾,显然是为了跳船接战的方便,其中甚至有一成士兵不穿甲,而装备是一种连身皮套和短刀,估计是为了潜游在水中撕杀的方便,但是这么一队人,配弓弩的比例却很高,几乎过半的士兵都身后背弩,还有一半人拿的是便于速射的短弓。
而且,这些士兵身体素质还是精神面貌还不错,看起来也是训练有素,这么多人站炽热的日头里汗流浃背的,居然没有多少动作和声音,据说这些还只是留守的府兵。
我轻轻估算了一下,按照现有的数字为基础,再加上南方也是太平日久,民风较为孱弱,十丁抽一为极限,江陵的战争潜力,大概在现有的基础上,至少可以再抽发二万五千人。
不过,
唐代的户籍制度,主要登记税赋人口,也就是有经济地位,有资格交纳赋税的人口,这十四万八千一百四十九的数字,并不完全包括户主家的妾婢奴仆、未成年的子女、佃客、庄户,此外还有大量被隐瞒的荫包户等隐性人口,北方战乱,还有大量流民盘恒在城里讨生活,此外江陵是一个水路发达的商业大埠,大量常驻的行商、坐商,水手、工匠、苦力、劳役,都是另册管理的。实际人口要多一倍还多,象我管辖下的成都府,实际的人口数字在官方数字的三倍以上。
而江陵有丰富的水军资源,那些水手船工只要稍做训练,就可以为军队服务,还有大量可以征调的民船资源,所谓南人擅船北人善骑,自三国两晋南北朝以来,荆州作为天下少数适合盛产水军的发源地,与淮北丹阳等地能吃苦善战著称的步兵一样,算是南方屈指可数的劲旅王牌,在抗击北方政权中,发挥了重要的作用,屡屡让北方那些的游牧骑兵和重装骑兵,吃尽了苦头,这是他们天生的优势。
不过这是老黄历了,经过长时间的太平,最后一场需要大规模出动水军的战争,也是一百多年前开国时的事情,这些平时只能靠剿水匪、反走私等任务锻炼出来的军队,能有多少战斗力,还得拭目以待。
不过还有一个最重要的因素可以影响这一切,就是正统和大义,历史上永王起兵之时也算威势赫赫,一路顺流而下,打的当时江东、江西的守臣逃的逃降的降,结果一被朝廷宣布为叛逆,将士军心大乱,在长江边上,再也不肯前进,当晚就跑掉大半,待到天亮官军以敢死之士杀来,士兵都无心作战,退还九江十不存一二,再加上时任淮南节度使的高适派兵断其后路,只能奔逃百里众叛亲离,被自己的部下据之城外,最后只能改头换面的易装潜逃。
说话间,可以并列十多骑赛马的船板,被缓缓的放下来,那些士兵也终于挺直了腰杆。
“这位是永王傅刘彙,同时也是丹阳太守兼防御使,素以文才著世,早年颇得上皇赏识,与西朝的宪部尚书李麟,并称开元二老学士。”
那是一位胡须班白的老者,在一干臣属中穿的是最尊贵最耀目的紫色,戴着高直的进贤冠,犀角镶玉的腰带上,挂着紫鱼袋,显然很有精神,花白的胡子一根根疏理的一丝不苟,看起来相当的清奕飘然。
在他身后,退半肩而立的,是一位身穿兽纹青鳞甲身形硕长的大将,直挺挺的站如枪剑,目不斜视。
“那位是前武卫中郎将高仙琦,乃是营州高丽人”
“高丽人高仙琦?难道与高帅有关”我插口道。
“据说就是前安西大都护元帅高仙芝的族人,从征十数载,刀弓军马无不娴熟,后来高帅赐死,他连坐获罪流于永诋,现领永宁军使,为江陵诸将之首。。。据说高帅之兵法,他亦得几分。”
我顿讶然,前安西都护高仙芝,在西北四帅中号称山地之王,大唐步军第一帅,大唐用来经营西域的安西四镇,在他手上达到了无人可及的顶点,大唐也因此被为塔里木地区、伊犁河流域和伊塞克湖地区的占有人和塔什干的宗主,吐火罗地区,喀布尔和克什米尔的保护者。作为随他长年征战的族人,又得其兵法熏陶,的确是值得的重视。
次位站在他背后的人,虽然也穿着武官的朱袍弈冠,却不披甲,看起来要儒雅的多,线条柔和眼睛细长,看起来世于城府,却不会让人觉得疏远。
“这位是季广琛,字廷献,寿州人,于开元二十三年乙亥中智谋将帅科进士,乃是从永王就藩少数带在身边的老人,现在以国府长史领府卫亲事军,也是最亲信的大将之一”
我再次轻轻惊讶了一下,居然还是个特科武进士,要知道本朝的武进士要比文进士少,特科进士就更稀有了,还是太上老皇帝亲点的智谋将帅科,只有开元年间与吐蕃大战时才开过一次,可说是前程无量,当时西北四帅正当武功赫赫之时,无论是到哪一位的帐下,都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如果能积累资历坚持到现在,起码也是马遂,李牺蕴这样要么外放一方重任,要么入朝拜于阁台的成就,这么一个人居然投靠了永王,不过这个名字让我有些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却一时想不起来
眼神却飘到第三位,那明显是个胡须发黄毛发略卷,有胡人血统的将领,站在人群中如鹤立鸡群般的显目。
“这位是浑惟明,是个边将出身,先事过都四节的王(忠嗣)大帅,后事于哥舒老帅,从征九战吐蕃勇冠三军,也算威名赫赫,曾任云麾将军、皋兰府都督,据说其祖先即汉代匈奴浑邪王,世代以浑姓。人称浑半枪”
“哦”
“因为这位有易当千军之勇,攻略青海时常常深入敌阵,虽战枪折而不减其勇,以半枪挑取敌首还,当年与高军候同在帐下,曾有诗为其曰:“将军族贵兵且强,汉家已是浑邪王” 。哥舒老帅陷没后,他也流转到永诋,现在为永藩帐内府领军,领荆州守捉之责。”
这位居然还是我名义上的同僚和前辈,
而天水马不愧是西北硕果仅存最古老的将门世家之一,虽然马伏波的血脉已经单薄,但于军中还是有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马克己的族叔马凛,现任河西节度副使,就是与浑惟明同时代的人物,对这些西北背景的将领,可谓了如指掌。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永王这人虽然有不臣之心,但看人择物还是有些眼光的,光门下招揽这些人,就知道都是资深的将才和阅历。
这也反映出长久以来我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太年轻而缺乏号召力,名望可以靠快速的成功来创造,但是资力就需要时间的积累,在这之前谁也不看好我这个以兵头半路出家的暴发户,虽然我号称哥舒旧部,但实际地位很尴尬,打着旗号也只能够收拢到的一些低级的将兵。
当年哥舒翰帐下将星云集,田良丘,萧昕,王思礼、钳耳大福、李承光、高元荡、苏法鼎、管崇嗣为属将,火拔归仁、李武定、浑萼、契苾宁,要内政有内政,要军略有军略,可谓人才汲汲,潼关失陷后,这些人或叛或死或出逃,虽然我打着哥舒的名头,在关内活动了很久,但几乎没有一个看好我的,而来投靠的。
因此到了最后,我的部下中能拿的出手的哥舒旧部,只有一个在其中尚且排不上号的骑将解思,再加上一个原本是文职幕僚出身的高适,还是半路运气好碰到,费尽心计拐骗到手的,另一位与哥舒有关的严武,如果没有好友的劝说和介绍,恐怕也不会自动跑我这里来,连个南阳鲁灵等人,也是在我发达后,才建立起来的关系。
更别说那些当世的名人骏士,如果不是有费了我老大工夫的救命脱罪之恩,我也只能找找还没出名的好苗子,不会轻易得到那些王维、王昌龄那些人的认可和效力,尽管如此,许多人还是被我半强制的弄回来的,做了一些事后不得不上了贼船。
哪里象人家正儿八经的亲王一号召,就有人争先恐后的屁颠颠去投奔,连李白这种轻傲权贵之士也不能幸免。
然后出场的是,号称是永王心腹肝胆的薛响、李台卿、蔡駉、韦子春、刘巨鳞、冯季康等一干谋臣。这些人都相继露面后,虽然号称也有专擅,出身名门纭纭,但是资历和名望,远就不及这三位让人震撼了。
岸上也有了大动作,侯迎的军队象劈波斩浪一样的让开一条大道,铺满了用清水浇湿的黄沙,然后在一片喧闹声中,内穿金甲外罩绣袍,怒马华冠的王世子襄城王,华丽丽的登场了。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位在他父亲的反乱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的人物。
他继承了皇家一贯优化倾向的血统,很年轻也很骏郎,面孔线条分明却不负英武之评,据说他的长相很有几分老皇帝早年的影子,穿了这一身华丽却不失合体的行头,卖象实在很好,若不是这是个严肃的场合,我很怀疑那些人群中的少年少女们,会为他两眼冒星星尖叫欢呼起来,不过这短短一路走过来,人群已经不乏赞叹声不绝,
显然他也有一套文武班底,前呼后拥的跟在身后,永宁军随永王东巡时,罗含府的三千水健,就由他统带的。根本不理会永王的那些臣属,昂首挺胸,径直走到永王跟前,稍稍施礼就热切的说起话了。
我看了看意气风发,正在欢呼如潮中,志得意满,左右顾盼的永王,心中微叹,也不知道这种风光还能持续多久。
永王是为玄宗老皇帝的第十六子,系剑南节度尚书虚己之妹郭顺仪所生,幼年丧母后,由太子亨收养,每夜必抱入怀中入睡,早年算是兄弟情深,不过帝王家素来容不得多余的亲情,特别是涉及到大位和正统的问题。
据说他虽然从小生活于宫中而不知世事,却是以聪颖过人而著称,因此老皇帝分封诸子的时候,别的兄弟都被优裕的生活消磨了志气,而畏惧不行,只有他带了十几个随从轻身穿过交错的战区,前来江陵就藩,并在短短几年经营出这么一大片基业。
玄宗老皇帝以一个本来没有直系继承权的外系郡王,通过联合姑母,扶持父亲,逼退兄长成功上位,因此对来自子孙的挑战和威胁特别敏感,严格限制皇子们与外臣的交往,专门在安国寺东附苑城修建了所谓的十王宅,把业已长大成人的皇子安置在十王宅中,诸王分院而居,由宦官担任监院使,负责管理诸王的日常活动,连东宫太子也不能例外。当年度支宰相韦坚,陇右节度使皇甫惟明这些人,就是因为被人告发与太子私自会面,而获罪被赐死。
十王谓庆、忠、棣、鄂、仪、颍、永、荣、延、济。其后盛、仪、寿、丰、恒、梁六王又就封入内宅,因此又称王十六宅,后来皇孙陆续成年,又置百孙院,因此也造就了一大批曾经象小白那样久居禁内,不晓外事的宗室子弟。
作为一个并不受重视的皇子,永王能在这种环境下脱颖而出,算是难得异数,可惜他生不逢时,偏偏还有一个掌握着正统的名分与大义的兄长,而且这个兄长更有能耐。
不过,我一直也没有想去动永王的心思,因此派人渗透的工作起步才刚开始,到目前也只有一些外围的东西。
毕竟这涉及到皇帝家内部,谁知道又是怎么样的内情,再说永王是太上老爷子封出去,作为经营晚年退路之一的存在,他再怎么不臣,在没有被宣布为叛逆前,也是还一位亲王,皇室自有自己的尊严和规则,龙武军虽然这些年仗着老皇帝不怎么管,新皇帝不好管的特殊身份,杀伐决断做了许多大事,但还没有逆天到能自做主张,随便处理掉一位藩王的程度。
当然了。
如果永王被人干掉,或许甚在西北的我那位岳父皇帝会在心中大大的暗爽一二,但表面上肯定会做出一副很伤感的样子,下旨明斥擅自处断宗室,令天家骨肉断绝的过错。
历史上永王李璘起兵后,太上皇下诰:“降为庶人,徙置房陵。”还似有保全之意,但是永王李璘兵败逃亡后被江西采访使皇甫侁抓获并秘密杀害,肃宗就相当悲痛的谓左右曰:“皇甫侁执吾弟,不送之蜀而擅杀之,何邪?”对李之死隐而不宣,并宣布永不启用皇甫,将其余薛寔等擅杀者全部斩首,而将李璘残存的子孙全部封为王侯。
通常那些自以为是乱揣摩的家伙,总是做替罪羊的出色人选。既然是这位陛下都没搞定的事情,我是不会轻易拿我和我的追随者去做这个冤大头的。
看完了永王随行的班底,我很快失去兴趣,把眼光放到另一边。在我的对面是王府所属的武仗内班的另一些人。
最先看到的汉子,一身短衣显示出不高却相当魁伟的身形,齐肩露在外面的一对手臂,就如铁浇岩铸一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力量,偶尔活动起来,骨骼中发出的是孜孜有声,类似于金属摩擦的声响。
“这位就是永王门下亲从八士之一神臂拳王,内家拳的高手,发劲如雷摧枯拉朽,曾经一力格毙过纵横沅水上的剧盗数十人,早年仅以空手打死过过人高的巨熊,。。近年虽然已经极少出手了,但却是江南之地用拳的大家中,数一数而的人物。”
刚才负责警戒左右的李观鱼,与马克己换回了角色,才开口道,显然这些属于他的职业范畴。
至于第二个人看起来就有点营养不良的味道,筋肉纠结而身材干瘦,很容易让人联想到枯木树干什么的,站在在水江水晃动的甲板,却象一棵老树扎根在那里一样的稳定。
“这位是内供奉之一苦木居士,修的枯容术,据说已经至上乘,无惧刀剑纭纭。。。。。。。。。。别看他一副枯槁要死的样子,早年也是极犀利好斗的人物,最喜欢和人硬碰硬,光折在他江湖手上好手,已经累积过半百之数”
与他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个大热天穿长袍,外表相当白净,与奔波生活的江湖人士迥然相异的中年人,他的手指硕长而绵柔灵巧,环手抱胸站在人群那里几乎没有什么动静,如果不是他站的位置。很容易就让人给忽视过去,但是随着他细长胡须轻轻颤动的节奏,那一声接一声细细绵长却又几乎微不可闻的呼吸,才让人察觉到他的内家功夫,已经达到了不露于皮相的地步。
“这就是无漏山出身的练气士——无光子,现为王府的咒禁博士,虽然已经还俗,但是一身上清派的胎衣功和太乙绵体,却是当世成就最高。。。。。据说能滔水走火,平地招雷,伤人无形于数尺外。。。。”
我嘿然,后面那些东西,听起来怎么象是一些障眼法的骗术。
再望下看,这人卖象就差的多了,皮肤黝黑充满了风霜之色,象个讨生活的水手苦力之流,。。。但仅仅是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就如他背在身手比常人大一号的宽剑一般,给人一种蓄而不发,还未出鞘,就凌厉异常的错觉。
”那是浪沧剑,属于刚猛置极的力剑流高手,早年一度混迹于市井船夫走卒之中,对潮博浪击而感悟大成,。。。。曾号称一剑横光镇十州。。。据说近年已经返朴归真,回归到使剑如雕花的巧剑流上来。。。。。添为王府教习头班”
最后这人却是个典型光头佬,深目钩鼻显然有域外的血统,站在那里身如铁塔,让人怀疑这个地板是否受得他的分量,手上仅有一对象手镯一样贴腕的扁金属环,动起来叮当有声,显然不仅仅是用来装饰的。
“那是西域高手阿如深,练的是异域的体术和柔劲,有揉钢搓铁寸断如卷麻的工夫。。。。。。亲事头目之一”
。。。。。。。。。。。。。。。。。
几个值得关注的重点人物给点出来后。
剩下的却是一名身材窈窕的女子,虽然垂纱围面,看不清楚面容,但是腰伎纤柔而玲珑有致,水色红纹的折纱曳裙婀娜多姿,俏立在猎猎的江风里,飘摇舞跃的直让人心神荡漾,很怀疑是否就这么随风而去。
她站在这么一堆臭男人里,很有一种让人耳目一新的感觉。显然永王也深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的道理,不过虽然看起来甚有吸引力,但那些人中几个明显看起来曾经是穷凶恶极之辈的人物,也仅仅只敢眼角偷偷的侧视她,甚至刻意保持了相当的距离。
“这位就是小慕容。。”
慕容,我顿时楞了一下,顿时想起了一张笑容可鞠的面孔。
“姑苏慕容不是以商置家么,怎么。。。。。。”
江南商人世家慕容家族和龙武军的合作还在继续,依靠龙武军的关系,现在正在东边做海运的风声水起。
自从朝廷恢复大多数漕运后,京杭大运河就一直的压力太大,再加上叛军攻略江淮败走后,毁坏了相当部分的运河设施和堤岸,结果今年的桃花讯倒灌进运河,秧及沿岸十数县,进一步又给本来因为人力吃紧的漕运雪上加霜。
那时候正是大举围攻邺城的紧要关头,数十万人的人吃马嚼,来自北边催粮催钱的军告一道比一道急,现任河南节度使张镐急的直跳脚,再次跑到稚阳来找我商量,希望能够借助龙武军车马营的庞大后勤力量,从陆路最后我倒是另外给他出了,让南粮走海路的主意。
结果文告还没发出去,还是这个嗅觉敏锐的慕容家族找上门来,声称已经组成了一批规模不小的船队,愿意为朝廷分优,甚至可以无偿先为朝廷转运,用身家财产做担保,以期后观。
因此张镐在病急乱投医之下,还是拿前程了赌一把,当年相当部分的税赋棉粮,改从临安、明州等地出港,海路转运汇聚到登州,头批的钱粮,总算在部分地方军队出现哗变的苗头前送到。
事实证明,虽然海运成本略高于正常年景的漕运,而且还有风浪水潮的影响,但是运载量和效率却远远胜于漕运,报损率也比漕运小,而且随着规模的扩大,这个数字还可以进一步缩小。
这让我也很惊讶,明明这个时代的造船技术极其发达,而且运载量和航行能力都很高,象隋炀帝征高丽,唐太宗东征,这样数万十数万的大规模海上运兵也好几次了,怎么就没有人想到建立一条海上运输线呢。
后来才知道一方面是陆地为主的农本经济体系,让大多数人局限的思想,很难认识到这个价值和意义,海上毕竟充满了风险和不可预料的东西,陆地上无意要平稳安全的多。另一方面就是即得利益的问题,漕运基本全靠人力运做,同样代表了沿岸一带无数人的生计和相关地方官府,河道船运、水利工程等有司的利益群体,没有人愿意去触动这个庞大的利益体系。
要知道直到半壁江山的南宋后,漕运彻底失去存在的意义,象样的官方海运线路才被确立起来。而一到重新统一,漕运又重新成为国家的命脉,因此到明清时期,甚至会形成漕帮这样巨无霸的帮会组织,
但现在因为战乱,漕运北路的河南、河北的地段人口凋零,基本是靠出动军队来充当日常的劳力,而淮南、淮北沿岸都忙于春耕和防汛,人手也严重不足,因此这海运一开,就一发不可收拾,随着北方战事的持续,这条线路也变的重要起来,作为转口地的登州也重新边成一个商人聚集的繁华口岸,毕竟在商言利,商人完成了朝廷的运输任务的同时,也会顺带做点自己的买卖,不让船只放空回去。
后来安东传来罗先和薛嵩的消息,登州又变成输辽支援安东的出发点,其中相当部分的船队,也受雇转变成军需运输船。当然,不免新罗国也会抗议,偶尔某些船只会跑到那里去拐卖人口。
慕容家族也因为这忠君体国的义举,被上书表奏授予光禄大夫的散职,赐三人直议郎衔。事实上更重要的是,作为组织发起人慕容家从此在海运中战据了重要的份额,这也证明了一个世商为业的家族的眼光和成功的基础。
他们的基础都在东边,怎么会大老远的和千里之外的永王产生关系。
“她与姑苏慕容无关,乃是北慕容一族,”
“北慕容。。。。”我楞了一下,听起来怎么象金庸的武侠小说。
“这支亦是世上最后一支鲜卑王族。。。。当年鲜卑拓拔氏崛起于代北,开祖大王什翼健分土西藩,置王弟于吐谷浑,于至今享国五百余年,为北朝胡国之最长久者。。。号称西羌第一国”
马克己却转头过来接口道。
“当年吐谷浑之乱,本朝与吐蕃皆争之,最终大唐得其民、吐蕃得其土,吐谷浑末代善翼王慕容室钵恒,率公主同十三万帐部民出走奔唐,以数百年积蓄珠宝珍藏,在西州开枝散叶繁衍至今,也算是一个望族,既有其财,亦有其民,良田牧场广布其间,这一姓常有族人行走与江湖,亦效力于军中。论实力人手产业,不会比任何一个江湖大派逊色,。。。相比南地的汉慕容,这支人称为胡慕容,又称北慕容,至今才不过六十多载”。
“这位小慕容就是出自这一族,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永王的藩下,但她虽不在八士之列,乃是武院中的重要人物,常常可以行走永王的内宅。。。。”
难怪这位身材高挑,站在一群人高马大的汉子里也不显得格外的娇小,原来有鲜卑和西羌的血统。
不过在我的印象中,历史上慕容氏族最出名的事迹,就是象慕容垂、慕容蝗等一群建国复国狂,什么南燕北燕、东燕西燕、前燕后燕,北朝十六国,有三分之一都是这群疯狂家伙鼓捣出来的东西,至于其他不被认可为正统的政权,就更多了,哪怕一个小宗室,在带几千人跑路过程中,占了一个城池,也敢称帝建国。
当然,这些内情,我还是以前读金庸小说的时候,突发其想特地去考察了慕容家族的历史,给查出来的。。。。
这位也不会打这样的主意把。没有什么比投机一个王者更容易获得回报的,当年慕容垂就是靠着前秦王苻坚的遗产而起事的。
我不由多看几眼胡思乱想起来。
还有一些,则是地方大小帮会的头目,也和他们站在一起,最多的就是靠水路吃饭,或者与河运相关事业的利益组织,什么三江会,什么五陵帮,什么楚剑盟,按照势力大小前后分站,热的一身汗淋淋的,却多数都挺着腰板,努力做出一副目不斜视的样子。
他们的存在,也充分印证了某只淫贼所说的,江湖只是江山一隅的说法,
相比那些充场面的门人清客,这些人才是永王比较接近核心的势力,而且相比那些家大业大,瞻前顾后的顾虑良多的地方人士,这些江湖亡命不法之徒,才是最容易坚决和干脆的死心卖命,也最危险的存在。
不过,我轻轻眯起眼睛,永王立藩不过数年,虽然努力密招豪杰,广纳良才,终究是扩张的太快根基浅,在这些人中间,究竟会有多少是其他势力派来的,其中又有多少,能在被宣布为叛逆后,继续保持立场和忠诚的。
毕竟功名富贵可以收买人心,但是忠诚和归属感,是需要时间来证明和培养的。同样的时间,不一样的起点,作为老皇帝扶持起来的两个典型,起码我这点就比他做的好,那些体系内培养的将官暂且不说,我下属的士兵和工人的后代从出生到死亡,都可以在体系内部找到安置和解决的地方,因此现在有一句话,叫做生是龙武军的人,死是龙武军的鬼,这样才能叫士兵无所畏惧的去拼命送死,不过也就到这种程度,这是帝王能够容忍的底线,如果这种向心力完全归于个人而不是一个团系的象征,那这人,离唐朝版岳飞的下场,也不会太远了。
毕竟作为上位者的专一性,让他或许能够容忍一个广泛掌握利益群体的存在,但觉不会容忍太多的声望与权利集中在一个人身上。
正在这时,突然从人群中飞身跃出一人,几个错身,就闪到永王的仪仗前,那些士兵立刻训练有素的蜂拥而上,挺枪执盾将他围成一个层次分明的攻杀阵。
虽然在枪剑林立的包围中,那人却凛然无惧,反而朗朗开声到
“江东赵子高,前来请教青莲先生”
声音响亮而干脆,远近皆闻,显然内气根基,也有不俗的造诣,
我顿时嘿然一声,有些昏沉的精神一振,居然有好戏上演了。
迎接的人群却哄的一声喧哗起来,向前拥挤起来,却被那些士兵尽力挡住,再看我周旁那些人的表情,一副司空见惯惟恐天下不乱的兴奋起来,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见看见这种上门挑战的闹剧了。而那些江湖人物,甚至连动都懒的动一动,只是口中低低的交头接耳起来。
“好个无礼的狂生”
一声更加洪亮怒喝。
“先生乃是高人,怎么能轻易让人冒犯,还是让我领教你的把势把。。。。”
永王的扈从中也跳出一人,却是青底绣袍的亲事打扮,手中提了一口水色涟涟的长剑,显然不是凡品。
他转身向永王施了一礼
“请恕属下无礼,青莲先生也曾指点一二,正好验证一二,还请王上成全。。。。。”
“准”
随着这声令下,那些士兵闻声散开,露出一个空旷的船台。
两人容言肃冷,执剑起势对转了几圈,在一浪高过一浪的哄声如潮中,只见银光一闪,剑彩如炼迸发出来,晃花了人眼。当我和大多数人一样,再次恢复了视觉后,场中已经是剑光淋漓,破空的哧哧声,有如大江奔流绵延不绝,夹杂着鸣金交击不绝于耳,如一种充满韵律和跃动的错觉。
“好剑术,这个赵子高虽然招式繁复了一些,但是善于因地制势,这么一觉之错,激斗之中就可以决生死了,。。。光看他的开声,就有不错的内息工夫。。。。”
作为前斩首队中江湖豪杰的大联络人李观鱼,也不免技痒发作,轻声评价道。
“那名亲事,本事也不凡,经验丰富而老练嬗变,。。。。。。你别看他每每只挥出一剑,就将其逼退数重的杀招,其实快至肉眼不可以见,已经交手数次,而对方的一式就有四五剑的重影了,估计已达到一息的剑速,可以连穿四叶攻其五位的水准。。。。”
“传说某些修炼快剑一道的极高境界,未闻声而剑先至,是位无声剑。。。未见其影而先当其击,是位无影剑。。。不过有这种境界,万物皆为剑,有剑无剑,却已经不重要了,”
我哑然,那不是有超音速的嫌疑,这不难理解,只要能让速度超过声音传播的速度,在听到声音前就中招了,只要速度能超过视网膜神经反映的速度,根本看不少什么被先中招了,在这种速度下,任何物质都是致命的,后世的空难中,许多钢铁造就的飞机,就是这么被一只柔弱的小鸟给击穿的。
再想想长安长街上遇到的那位传奇高手,忽然觉得传说,也不是那么遥远。
但现代人付出了巨大代价和耗费了无数人力物力,才突破音障,古人仅仅凭肉体的锻炼都做到了相关的实践论证,古代的世界真是神奇啊。
“其实高明的剑手,都有不错的内家修炼,初学剑者一息的工夫只能出一剑,但是苦练之后,至少可以出数剑,无非就是熟能生巧的一个快字,但本事越高对人的精气神便要求越高,因此让体魄更强健的内息吞吐,淬炼筋骨之法,是必不可少的,。。。。军中的拔刀术亦同此理,讲究威猛凌厉一举制敌而莫可抵御,但是也不脱这个快字,只是修炼简易速成的外家为基础。。。。。”
我轻轻点了点头,越厉害的剑技,对身体强度的要求也越高,高速运转下最坚硬的金属也会疲劳,更何况血肉之躯,但奇妙的就在这里。
据说一些内家有大成者,如青城的清微上人,我家的怀石老太监,他们基本不会生什么病,据说还能排斥一定的毒物,这也很好理解,身体素质好,免疫和抵抗力也就好,通畅的生理循环能够迅速将有害物资,排出体外以减少伤害,一些外在的因素,也很难造成影响了。
铁摩勒从小筋骨就用石锁、铁拍、木杆等外力充分锻炼过,后来练了长安皇家内藏的藏元功不过两年,就可以运力让肌肉密闭封住伤口,游水数小时回去报信,要是寻常人以多创入水,早就失血过多或严重感染而死了。
“这就是所谓的,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了”
我突有所感,开口道
李观鱼顿时虎驱一震
“大。。。。公子,不在江湖,您也有这般的见地。。。。这可是一代宗师之言了”
我笑了笑,什么宗师。。。不过是小说家之言尔。
“那。。。。比之我方又如何。。。”马克己难得忍不住开口道。
“估计我明月团里,也就管二等几个斩首队的领队,可于只相比,。。。不过军中搏杀,于江湖私斗迥然相异,没有那么多繁复的东西,一照面就倾决生死,他如果没有舍死忘生的决心,几个普通队员,就可以让他杀羽而归。。。。。。。”
马克己嘘了一声。我却想起这背后的原由。
在迎还大会上,突然跳出这么一个人来,这个闹剧很可能永王自导自演的段子,毕竟两次大规模以扩张势力为目的的东巡,都因为意外的因素不得不虎头蛇尾的折返回来。
据已知的情报。
第一次东巡时,他的船队已经占据长江下游重镇金陵,想以此为王业的根据地,却被江东采访使的吴郡兵堵在石头城外江上,更有数镇兵马封锁要道,断绝钱粮人丁输送,不让其在江东有任何发展,虽然严词措利的交涉往来之后,最终还是没打起来,但已经撕破了最后一点遮羞布。
即便如此,这次随永王带着已经搜刮到的钱粮兵员一起回来的,还有周边数州十几县的任命状,也算是满载而归。
因此第二次不免胃口更大,有好不容易撞上一个难得的良机,江淮诸镇,象样一点的官军,都不得不被抽调去围堵浙东民变,江南西道一片空虚,因此永王召集更多的人,以世子留守,几乎带上了大部分的文武班底,以襄助讨乱为名,再度名正言顺的引兵东巡,结果一路收钱粮任官吏,也铁腕镇压那些不服从的势力,安抚那些地方头面人物,进度并不会太快,但业很顺利,但是悠哉自得没过多久,才过岳阳就听到北面重镇襄阳易主,皇帝直属的龙武军南下,生怕基业有变,不得不连收服的州县也没来得及巩固,又半途率大部紧急折返。
从这里看这王爷也未免超之过急了。
因此在回程搞出这么大一个场面,不免也有籍以振奋人心,顺便展现一下永王的胸魄和实力。
当然,这也不排除江南那些势力,刻意派来砸场子的手段,据说两次东巡,永王与某些朝廷委派的地方势力,矛盾已经相当激化,除了公开攻打,其他手段都就较量过了。
虽然永王自领山南东道、江南西道、岭南、黔中四道节度使,但是实际上能控制的不过是江陵一郡之地,因此他一直想让自己的节度使头衔更名副其实一些。
但是附近的剑南四十州虽然兵强马壮,富有物产资源,却有一太上老皇帝坐镇,又是龙武军发家的大本营,坐拥上游地势之险要,除非是以下犯上公然出兵,否则永王想在剑南道体现个人意志,做点什么简直是难上加难。
虽然如此,但是暗中一些小动作去一直没有停止过,包括派人刺探流民大营,与一些经济案件牵连上关系。甚至暗中向南川第一大江湖势力——蜀山剑盟,递出过橄榄枝,但是蜀山剑盟虽然号称剑川最大的江湖组织,其成员规模,甚至都压过北川的青城山,但本质上是一些帮会的联合体,相互的矛盾和关系都很复杂,基本没有什么秘密可以长久保住的。
再加上现实利益的问题,其中多数人都不会傻到有老皇帝这尊大佛不拜,舍近求远去巴结一个地方藩王,因此到目前为止,他秘密派往剑川活动的人手,多数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还的结果。
而虽然江陵和襄阳都属于山南东道,而且山南道也人口众多,颇有物产,却被朝廷安排了一个重要棋子,同样善于用兵的前哥舒部将出身的鲁灵,坐镇南阳进行牵制,“(鲁炅)充南阳节度使,以岭南、黔中、山南东道子弟五万人屯叶县北”,这也是一个妙手,既然永王打得是勤王平乱的名义扩张势力,但是北面没有叛军可以抗,永王再做什么也就不那么名正言顺了。再加上南阳随时能得到关内的支援,永王在山南东道的渗透和发展,一直进行不太顺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襄阳太守魏仲犀扶持做屏障,以减轻来自北面的压力。
相比之下,西南边陲的黔中道倒也是个大道,但多是夷民混杂的远州、边州,大部分军队都在安南都护府的辖下,而现任安南大都护方国珍,就是太上老皇帝太子旧诋时的亲信,对老皇帝饿诰命亦步亦趋,就算白送给永王,他也未必的看的上这里的穷山恶水。
至于岭南道,恩也是大道,不过是用来流人的地方,又实在太远了,人口和精华都集中在沿海,中间还隔着江南东道和大片的崇山竣岭,就算永王想把手伸过去,也要考虑鞭长莫及有心无力的问题。
因此,他最好扩并的对象也只有最近的江南西道,那里以鱼米蚕桑富饶著称,而且久未经战事兵备孱弱,名分上永王也有统辖的大义,因此这位殿下一而再的发起东巡,意图沿江控制这些丰饶富足之地,但是显然西北朝廷,对这些地方也看的很紧。
于是永王的东巡就不免,与朝廷派驻东南财赋重地的李希言、韦涉等守要大员,屡屡发生冲突,乃至在地方上各自扶持各自的势力和代表,明争暗斗不止,据说在一些交通发达的地区,甚至会出现一县数任主官,县尉、县令、县丞各据一方的怪事,而一些乡下收税的税吏,都是随身带着长刀弓箭等兵器,既是威吓那些刁民百姓,也是为了防止,一旦遇上对方的胥吏,就要开打一场。
再加上各种背景的帮派势力,乘势而动浑水摸鱼乱斗不止,让长江沿岸的灭门血案频频发生。
李希言被乱民冲进江西,也是一个严重的败招,给了一个永王得以戡乱为名,名正言顺据有江南洗道,并且图谋江南东道的机会,但是天下局势如棋,牵一发而动全身,他这里一动,西北那里的后手也到了,显然这次连成都的太上老爷子,也不希望江南的财富重地,变成儿子们的战场。
欢呼声再次打断了我的思虑,
不出以外的是,结束了这个表演更多与决斗内容的比武,江东赵子高,适时惭愧的表示了冲撞永王仪仗的冒犯,仅仅一个王府亲事,就有这种能耐,自己学艺不精,还要回去从头再来。永王也表示出了旷达的气度和唯才是用的招揽之意,
当然在我看来,这更象是一种示威和造势的做秀,既能体现永王礼贤下士的贤王之风,又能震慑那些不曾安分的势力。
但事情从头看到尾,让人大失所望的是,我在人群中转来转去,怎么也没有看见李白,回头一打听据说是感染风寒,已经先行回府了。
永王总结发言,这是一次成功的,胜利的伟大的巡游,又有更多的江南百姓,投奔到永王伟大的统治中。最后宣布,当晚大宴上下,叙功论赏,顿时我身边欢呼如潮,那些貌似被太阳晒得有气无力或是昏昏欲睡的人士,也一反瘟鸡一样的病恹恹,用最大的声音高喊出来,似乎这才是他们最关心和在意的事情。
当然,这也是我们这些新进的宾客,拜见永王的机会。(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6章 夜宴与人物
第二百八十五章夜宴与人物
当然白天的见闻,足以让我认识到一件事,李白同学不仅仅是一个酒鬼、一个大诗人,还是一个十四岁学剑,十七岁就开始杀人,然后仗剑行游天下几十年,居然从来没有传出遇到过什么危险,或者堪于匹敌的对手,的危险分子,或许对别人来说,他才是最危险的存在,只是他镝仙人的头衔太过显赫,让人忽视了另外一些东西。不管那个永王亲事是否有攀附之嫌,或者只是为了维持一个高深莫测的神秘感,已经五十出头声明在外的李白同学,绝对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更比不得王维、杜甫那些文人本色,诸如劫人绑架,胁迫利诱之类的手段,用在他身上,只怕要适得其反,毕竟这位是“我本楚狂人,风歌笑孔丘”的不拿圣贤当回事了的主,更别说权贵,类似这种人性格刚直,重于义信,越是偷偷摸摸、见不得人的手段,越只会很容易激起愤怒和反弹,然后,就等着做全天下游侠儿和年轻学子的公敌把。。。。。以前的那些后备计划都要大部分要废止。。。。。
我忽然觉得我做错了件事,因为他留在庐山的老婆宗氏夫人和孩子,已经被请到了成都,我决定了这个黑锅,就让老皇帝去背把。
霓裳云鬓,灯影流光,高堂欢宴,笑声如潮,随着敬酒和各种恭贺的名头,一波波的将酒酣耳热的气氛推向高潮,体态婀娜的女子,在堂下翩然其舞,唱坐班的乐工,歌声优柔的伶人,随着管笙丝竹,在满堂的喧嚣中顽强的钻出来,绵绵不绝于耳。
虽然只能坐在靠外端的席位,但也乐得清净,如果不是非来不可,我倒想腻在家,享受一些对酌含饮的温柔情趣,而不是和一些象饿鬼一样,暴饮暴食,喝的满脸通红满口胡言乱语的家伙挤再一起,另有一些喝的全身发热的家伙,已经起身来摇摇晃晃到处串联活动了,沾沾象蝴蝶一般穿堂而过使女们裙带衣角的便宜,不时在角落里传来盘盏打翻,某人被扣的满头满脸的闷哼声,一小圈醉意十足却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
“王府内难得有这么多佳色,王上真是眼福不浅。。。。”
“这算什么。。。土包子。。。。。。要知道咋们江陵可是仅次于扬州的烟花胜地”
“江南女儿娇盛花,贫家的小女,自小就要请班头调教,受那技艺磨砺之苦,将来才能为父母挣个大身价。。。。。。”
他们谈论的话题,也多是没有实质意义的东西,无非是谁有在东城水门巷里包了相好的;谁用把包宿的缠头钱用光,被阿母扣下了行李赶出来;流香街的鸣玉苑又推出新头牌官人;枫味居的包厢里又来了新的歌女,唱的一口动人的绵绵小调;江上的画舫,又引入了北地的新词,正在传唱试调。。。。。。。。。。
借着敬酒拜见的机会,我也顺便近处见到这位让西北那位岳父皇帝吃不好睡不香的王弟,他的长相虽然称不上英武,但还算圆方端正,身为皇家子孙的气度和威仪一点都不少,礼贤下士的功夫也做的十足,对一些酒后失礼的行为宽贷的很,哪怕面对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笑起来的时候,也让人心有好感,并不象史书中描述的貌甚陋,目斜视。
看来丑化对手并不是哪个时代的专利,要知道哪怕是国朝,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充斥着,让人以为好人就是长相端正英俊魁梧,坏人就是满脸横肉面貌丑陋的,所谓伟大教育意义的革命题材作品。而当党国当权的时候,也把国朝宣传为红眉赤目,血盆大口,好生食人,公产共妻的番邦妖魔。
据说他在江陵内城王府旁,修建了一坐昭华宫,说是准备用来奉养太上以尽孝道,自己的王府就相对简陋的多了,纯粹是用原太守府扩建而来的,据说连女官、女史、宫婢都没达到例行的礼制之数。
可以看到这些人,有的口称“王上”,有的口称“主公”,有的称“大王”,按照这些称呼的不同,分成几个阶级群体。
唐代的王爵为特等爵,只有三等,一等亲王,多为现任皇帝的嫡亲兄弟叔伯,也就是通常所说的一字并肩王,如眼下这位永王,二等为嗣王,即皇帝后嗣的诸子,如太子小白就是光王,他弟弟建宁王,都在此列,然后才是众多的郡王,属于皇帝的近支,诸如那位喜欢扮猪吃老虎的老伯——汉中王。
然后,在这三爵之外,还有一些没有具体封国的特进王,用来安抚藩属或者褒奖功臣,如安禄山就是西平郡王,哥舒翰是东平郡王,而象新罗、渤海这些藩属每代更立,都要先到天朝来朝见,接受诸如乐浪郡王,渤海郡王这些臣号,才算正统。
按照隔代减封制度,如果不是没有大的贡献,这些宗室身份凋落的也很快,如那位汉中王家的老二,老爹郡王到他这里就剩下伯了,因此他不得不为将来和子孙打算,在我的手下谋一个长久的位置。永王的世子襄城王李亻易,就是减封后的郡王,所以在历史上,他比他的父王更热心,利用眼前的时机,为自己将来做点什么。
他也代表了整个永王派系比较激进的势力,除了江陵治下的一府一军,罗含府在编三千二百人,永宁军一万二千人,具为配备船只的水军,将官也多是永王委派的亲信。
另有这位世子襄城王李亻易,率领旧羽林班将士组成的‘骁果营‘,招募北方豪杰共三千人马队,永王李磷自诩为第一中军“李骠骑”,专门由南逃胡人健汉编成的“俊鹘营”,据说是囚徒,盗贼组成的“敢死建功营”,还有游侠少年组成人数不等的“选锋营”,号称亲五营,都在他名下。
他的班底,主要是以昭武九姓胡国之一的,康国王族后裔康业,曹国贵族曹匝犁等一批长安百孙院时的密友,为左右偏弼。永王幕府的左行军司马薛缪,掌书记李台卿。也与他走的很近,还有一些王府属官冯季康、康谦,鄱阳郡守司马陶,据说也是他的人。而且他很喜欢折身结交豪杰,所以府上效力的游侠儿,也更喜欢亲近他。
但另一方面,与他相对的,却是季广琛、浑惟明、高仙琦这些老资格的将领所代表的稳健派,据说永王两次东巡,这两派都要爆发激烈的争论,不过显然永王更看重的是这些资深将士的意见,第二次干脆让世子留守,以避开纷争。
在酒宴上,他的城府反而不如其父王,只是冷冷看着永王属下劝酒恭敬的表演,一言不发,只有当大家都要举杯之时,才浅浅沾唇,显的心事重重。
象现任的永王,王府官有从三品的王太傅一人,掌辅正过失。正五品上的谘议参军事一人,掌訏谋议事。王友一人,从五品下,掌侍游处,规讽道义。侍读,无定员。文学一人,从六品上。掌校典籍,侍从文章。东、西閤祭酒各一人,从七品上。掌礼贤良、导宾客。这些是随亲王出入行走的亲从官。
日常管理事务的文官有:
长史一人,从四品上;司马一人,从四品下。皆掌统府僚、纪纲职务。掾一人,掌通判功曹、仓曹、户曹事,属一人,皆正六品上,掌通判兵曹、骑曹、法曹、士曹事。主簿一人,掌覆省书教,记室参军事二人,掌表启书疏,录事参军事一人,皆从六品上,掌付事、句稽,省署钞目。录事一人,从九品下。功曹参军事掌文官簿书、考课、陈设,仓曹参军事掌禄禀、厨膳、出内、市易、畋渔、刍藁,户曹参军事掌封户、僮仆、弋猎、过所,兵曹参军事掌武官簿书、考课、仪卫、假使,骑曹参军事掌厩牧、骑乘、文物、器械,法曹参军事掌按讯、决刑,士曹参军事掌土功、公廨,自功曹以下各一人,正七品上。参军事二人,正八品下;行参军事四人,从八品上。皆掌出使杂检校。典签二人,从八品下,掌宣传书教。
侍从武官分又为亲事府和帐内府
亲事府有左右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皆掌校尉以下守卫、陪从,兼知鞍马。校尉五人,从六品上;旅帅,从七品下;队正,从八品下,队副,从九品下。帐内府有左右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
典军皆以武官及流外官为之。亲事府有执仗亲事十六人,执弓仗;执乘亲事十六人,掌供骑乘;亲事兵从三百三十人。帐内府有帐内兵六百六十七人。
管理亲王地方封国的官员有:令一人,从七品下;大农一人,从八品下。掌判国司。尉一人,正九品下;丞一人,从九品下。学官长、丞各一人,掌教授内人;食官长、丞各一人,掌营膳食;厩牧长、丞各二人,掌畜牧;典府长、丞各二人,掌府内杂事。长皆正九品下,丞皆从九品下。有典卫八人,掌守卫、陪从。舍人四人,录事一人,府四人,史八人。
这些内容和小丫头的公主府,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规制的品级和规模,有些差别。
而永王以江陵大都督开府,另有幕府官:其中从三品的长史一人,;从四品下的司马二人,;正七品上的录事参军事一人,从九品上的录事二人,正七品下的功曹参军事、仓曹参军事、户曹参军事、田曹参军事、兵曹参军事、法曹参军事、士曹参军事各一人,正八品下的参军事五人,从九品上的市令一人,正八品下的文学一人,从八品上的医学博士一人,却是比我开府的规模大的多。
这亲、从、文、武四大属官体系,构成永王现有的班底,不过永王出藩才不过数年,只带了很少的随从前来就镇,除了武官的编制之外,其中相当部分都是空缺,对那些希望谋个一官半职进身之阶的地方人士,还是相当具有诱惑力的。
象我一直关注的李白同学也不能例外,他现在就是掌侍游处,规讽道义的正五品永王友,由于永王只有一个刘王傅,是老皇帝指派在身边,唯一的谘议参军事薛蓼,又常年代表他在外地奔走,亲丛官里就是他身份最高了。但宴会上还是没有见到李白,这就不同寻常了,除非是病的不能起身,不然作为王府侍从官的二号人物,居然连群体活动都不参加,未免让人有什么猜想。
相比之下,现任江陵刺史孙泰的地位就可怜的多,自从永王就藩以来,他就一直一退再退的乖乖的让出所有的权力,只剩下一个混吃等死的空名,除了正堂充门面的三班衙役,连江陵城内的六门五十五坊的巡司都指挥不动,因此他被称为永王的小妾,甚至比永王的小妾还听话,现在世人都知道,在这若大的城内真正管事,并且说话有用的,是以王府长史兼领州主薄的季广琛。
眼下江陵的情形,有些类似我整治过的成都。虽然永王入藩才不过几年,挂在其名下的产业多的数不胜数,江陵城中,大小十几个帮派,多半都与永王搭上关系,甚至以挂名下级属官,作为自己利益代表,还有众多水陆混饭吃的灰色群体,所谓耳目众多。
在这些文僚武臣之中,还有好几位云鬓华衣容姿甚美的女子,其中永王刚成年的县主,刘王傅的长女也在内席的圈子里占据了一席之地,这些女子凑成一快,倒成了宴会上一道靓丽的风景线,也让这些喝的有些高上头的家伙,在手舞足蹈之余,不敢放开手脚对那些侍女歌姬什么的毛手毛脚。
不过这些女子容貌美虽美,但是喜欢很一群男人扎堆在一起,享受那种众星捧月,万众瞩目的感觉的社交女性,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更别说偶尔一开口,和别人讨论的话题,就是天下大势如何如何,江南局面又如何的女人,一开口就让我倒尽了胃口,赶紧敬而远之。
当然,
还有我最讨厌的类型,一些夸夸其谈,高谈阔论的家伙,象一堆苍蝇一样翁翁的环绕在人群最热闹的几个焦点周围,恨不得让所有的人都听到他们的声音。偶尔那几个身份尊贵的女子一颦一笑,或者一个眼神,就会让这些自我感觉良好的苍蝇,变成吃足了春药兴奋的难以自己的苍蝇,相互拆台起来。
“在下诸葛风,就是那个诸葛武候的后裔。。。。。”
这位显然酒力上头,乱攀起渊源来。
“诸葛武候有后裔么,邓艾平蜀,诸葛父子亮度矮皆战死棉竹,哪来的后裔。。。。从石头里迸出来的么”
一个讥笑的声音马上冒出来。
“倒是江东有长房诸葛谨,不过儿子诸葛恪自幼聪明,学人家做什么权臣,结果被以残暴著称的孙后主族灭,不闻有后世。。。。难道还是流落民间的遗腹子”
另一个声音冷笑着说。
“不要这么说嘛,据说北方还有远宗诸葛英一脉,依靠奉承司马氏而苟延残喘,人称诸葛溜须,八王之乱被杀的七凌八落。。。。。其宗嗣也就散了,说不定有这么一个”
“费无忌,你以为你祖上很光彩么。。。。。。。”
当场相互揭短争吵起来,再被某为女子一句话平息安抚下来,说着说着就到我和最近封锁公安的江面的事情,然后高谈阔论的说,我是当政者该如何如何,一边用眼神偷偷瞄上席的永王等人,颇有后世愤愤一族纸上谈兵的风范。
本来听他们表演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不过看他们顾望左右,有拉更多的人来验证自己的倾向,我赶紧走到另一边的另一群人中。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壮载,胜栽”
“三十年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他还真是周游列国的人物”
他们议论的居然是满江红,想不到一向文风鼎盛的南方,也有人会喜欢这种慷慨激昂的词,看来民气和风骨这种东西,是不分地域的。
“这也太残忍了”
我的感叹和自得还没过,就听见一个女声,却是华髻高鬓宫裳罗裙,被称为第一才女的刘王傅的女儿。
“圣贤教化百姓,这位还做那率兽食人之举。。哪怕这些是胡人。。。”
“说的太对了”
“大小姐说的是”
“简直可憎之极”
于是话题,马上转变成对这种野蛮行径的口伐笔诛,对这种灭绝人性的反人类诗文的大举声讨,然后开始论证我的祖先,是否和匈奴人那些批着人皮的野兽,有什么干系。。。。。。。。。
我听的一片汗然,赶紧离开。
作为军旅生涯的点缀,一些足以流传后世的脍炙人口的作品是不可或缺的,既可以振奋和鼓舞士气,也可以让追随的人有宣扬和自励的资本。
但自从我假脱不存在的老师之名,将满江红流出来后,南北两个朝廷的君臣们,倒没有怎么拿这说事,甚至也懒得有人去苦心营钻出一个所谓莫须有的罪名,不过却带来另一个严重的后果。
所谓我暗中好食人的传说,因为这首诗某些字眼的描述,而再次喧嚣尘上,只是菜谱的对象,变成了塞外胡人。
甚至煞有其实的传闻说,在龙武军中存在一支类似食尸鬼部队,根本不用消耗粮食,专门用人肉来喂养,因此作战生死无畏,可以长途奔袭而无须供给,最有力的证明就是,明明是步军为主,但是龙武军总能比别人更快更有效率的先行一步到达,而每次打扫战场后,也基本没有留下什么尸体。
天地良心,这种荒谬的东西居然还得到许多人的印证,就因为在大家都习让敌人惯弃尸荒野的大环境下,龙武军这个异类,出于卫生防疫的习惯,只要一有闲余就把尸体什么的做火化或者填埋处理,结果就惹出许多是非来了。
而那些失踪的胡人,更没得辩说了,矿山险道,用来往死里驱使的那些免费的劳力不是那么好用的。
如果抛去背后那些让人烦恼的因果,这倒是让人纵情放松的场合。
起来放水,却见插着茅房里排队排了好些人,我干脆找个更幽远的地方,转过一个墙角,钻进一从竹子,对着放起水来
却听到一个急促的声音。
“小雅。。。。你知道我的心意”
“世子,尚请自重。。。。”柔柔切切的声音,虽然很轻却一下把人好奇心,给撩了起来。
男子的声音一下变的暴躁起来。
“自重你个头,你因为我不知道父王的看你的眼神么。。。。。”
“。。。。。。”听见这话,那女人一下失去了声音。
然后是扑倒,喘息和衣裳揉动的声音。
我暗骂了声,狗男女,真会找地方,沿着墙角蹑手蹑脚的赶紧避开,这种内宅的事情沾上都是天大的麻烦。却发现转了两圈迷路了。
突然墙头上哗啦一声,我一抬头,只见一张大的裙摆,披头盖过来,瞬间陷入黑暗中,还有滑腻花呢体香,两只粉嫩的大腿一样事物,直接沉重压在我脑袋上,顿时湿润了。
。。。。。。。。。。。。。。。。。。。。。。。。。。。。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但留言和推荐严重缩水,连评论一边倒的狂跌啊,我承认,这是最初的设定,现在用来不合时宜了,但既然写出来了,暂且让我自圆其说一些的把事情结束掉。永王最后的结果,绝对回让人意外。
唯一的好处就是盗贴似乎不见了。
第267章 名士与倾奇
第二百八十八章 名士与倾奇
新上市的江鲈活切,用特制的小刀刨成透明如翼的薄片,葱姜酱酒稍微阉过,配上就是白醋、石密、花椒,就是大名鼎鼎的金腓玉脍新吃法,不用盐本身就有一种不腻口的鲜腥,一盆时鲜的蟹粉汤头,红彤彤的水灼白虾、用敲剥好的蟹钳肉炖蛋花的金玉鳌头羹,这本来是下层人士的佐菜,咸蛋、卤蛋、皮蛋拼成的三花六色盘,炒笋头、菱角、芦根拌虾酱的水陆三生切,还有一只硕大开膛的王八,在小盆一样的背壳上,用爆裙边、烤四肢、红烧脊肉做成一鳖三吃的花样。。。。。。。
既然是要体现先贤遗风。
这种聚会上唯一的规矩就是没有规矩,闲情写意的或座或站或倚,只要你高兴,哪怕横躺在地板上都没关系,只要你不怕被某些醉眼朦胧的家伙给踩到,就这么斜靠在凭栏上吹吹江风,尝尝时令小吃,的确让人很惬意。
“这是卢根酒”我对座的一个大热天也穿着长衫汉襟的家伙,正小心翼翼的轻轻端起一个扣住的酒觞,放到鼻子下闻一闻,“重醒过二道,不过开坛早了些,糖味走的太快,已经有点微酸了”
“梁五,还不把你的宝贝,拿出来”大呼小叫起哄的声音。
我拿出一个小银扁壶,倒了一盏绿色的酒液出来,顿时浓郁甜腻的果香充斥在空气中,引的一片抽动吸气声
“好,再猜猜这个把”
“难道是。。。。。传说中猴儿酒”
“不对,是果子露。。。。。。。不过那酒味道淡的很,没这么厚”
“难道是剑南的梨苹烧”
再次有人冥思苦想起来。
这是他们正在进行一种猜酒游戏。
与我对座的这位荆门人高信,就是他们之中酒中高手,但不是说他酒量多好,而是对品酒辩类很有一套,有一套比狗还敏锐的,从西京四春的西市腔、暇蟆陵、郎官清、阿婆清,到郢州之富水,乌程之若下,荣阳之土窟春、富平之石冻春、别南之娆春、河东之干和、葡萄,岭南之云溪、博罗,宜城之九酝,浔阳之泪水。。。。。。。。。
只要过鼻乃至过舌,都能一一品评出产地和年头。甚至可以根据口感,判断出这是产地上的细微差别,据说曾经有人乘天喝醉了,拿了几种参合起来的杂酒去试他,结果被他一一认出,连恶作剧掺了一点白醋都无法幸免。
因此很容易就得到动不动,就豪饮三百杯的同道酒鬼的赏识。但是就是这样,他还是被我带来的一口烧当场放倒,倒重新爬起来的时候,还在念念自语“好冽的酒”,自此对我带来的藏酒念念不忘,成为我的推荐人之一。
剑南虽然有很多酒坊,却没有什么太过出名的,后世所谓剑南烧春,那不过是国人自吹自擂杜撰的事物,直到我在流民大营的工场里大量生产粮食替代酒和烈性提粹酒后,剑南酒才以种类繁多,而且甘烈醇厚闻名于世。
另一个比较清醒的人,则捏着我的扇子翻来转去的百看不厌,就因为上面是吴道子手迹的飞天,旁边还有王维专门的配诗,据说在瓜州敦煌描绘佛教壁画的工匠中,有许多都是这位大宗匠的弟子。吴道子现在长安养病,而王维,现在正是小丫头的太傅。随便拿一位出来,都是让他们震撼上半天的人物。
他叫柳友梅,喜欢画画,在江陵市井中很有些名声,善画活物生姿,特别是淡笔画肥牛,只是这厮好酒,非饮不画,又很有些竹林七贤遗风,酒上头了就喜欢轻裳露凉,把衣服垫在画纸下画画,结果画画的笔墨,就醉意朦胧的画到衣裳上去了,是以人称————淡墨轻杉。
“真是精细入神啊”
他口中匝匝称奇,因为古人都习惯是在大幅上落画,用毛笔能在这么小的扇面描绘出人物的风姿情态、毛发衣纹的纤细,实属难得。
但是我很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从小没有见过女人的身体,因为我发现他看见真空上装反拨琵琶的飞天女,雄伟的上围,眼睛都舍不得转开了。
我轻轻笑道“你可知道什么叫素描,什么叫做动态写实,什么叫光影透视法,这可是北地才兴起的西画胡风”
“现在吴画圣在京师学堂的画院里,如果有兴趣的话,我可以让家里推荐一二”
不说别的,这个画派还是我亲手创立的,叫做写真派,不过傍名人的边总是容易获得重视的。
“这样啊,固尔所愿,但无功不受好处。。。。说实话我也没有什么好东西可以交换。。。。。不然这样把”
他神神秘秘的拿出一包东西,象草木灰一样杂合着许多可以颗粒,散发出一种刺鼻的味道。
“这个忘忧散的方子怎么样。。。。。。用石钟乳、紫石英、白石英、石硫磺、赤石脂研磨而成的良方,可以去乏解烦。。。。”
这东西就是大名鼎鼎的五石散,我楞了一下,最早的兴奋类药物,据说本来是医圣张仲景配来治疗伤寒的中药散剂,后来魏晋名士发现它“服五石散,非唯治病,亦觉神明开朗”,就变成了上流社会风行的毒品。
我知道某些矿物成分,的确可以对人体其到刺激作用,让人产生飘飘欲仙的幻觉,轻身云体健步如飞的错觉。但是使用的多了,不可避免让大量矿物残留体内,严重者胜利紊乱,器脏衰竭而英年早逝,实在是慢性致死的一道良方。
“谢了不用”我赶紧敬谢不敏,我还有大好的人生和无数的美女等我去征服呢。
“常服这东西,不怕累伤身体么”我看他气色很好,不象个长期磕药成瘾的短命鬼。
”怎么会”
他有些得意的说。
“这东西调配不易,也不是经常可以用到的,再说,我有解症的调酒方子。。。。。。”
“吾”
我也听说过这种药吃到肚子里以后,要仔细调理,非常麻烦。首先,服散后一定不能静卧,而要走路。所以魏晋名士最喜欢散步,称之为“行散”,其实这并不是他们格外喜爱锻炼身体,而是因为偷懒躺下就性命不保的缘故。除了走路,饮食着装上也要格外注意。服散之后全身发烧,之后变冷,症状颇象轻度的疟疾。但他们发冷时倘若吃热东西穿厚衣物,那就非死不可了。一定要穿穿薄衣,吃冷东西,以凉水浇注身体。所以五石散又名“寒食散”。按照书上的说法,就是““寒衣、寒饮、寒食、寒卧,极寒益善”。冻出肺炎来,那是你散发的好。
但是有一样例外,就是喝酒。一定要喝热酒,而且酒还要好要醇。五石散对酒非常挑剔,不要说甲醇兑的酒,就是一般的劣酒,它也会有激烈反映。而且还服散之后还不能不吃东西,一定要大量进食,“ 食不厌多”。估计是通过进食冲淡排除沉积体内的药渣,所带来的后遗症。
“。。。。。包括王府那位先生。。。。。。也在用我的方子”
不是把,这东西是给李白用的,我再次大大震撼了一把,感情他不但酗酒,还磕药,简直是后现代嬉皮士的原形了。。
不过这消息很值得玩味,与这些少有大志,满足于安逸的生活品位的家伙不同,按照后世的研究,从他的诗里就可以看出,李白同学是一个有大抱负,而且渴望一番功名和大作为的人,不然也不会被永王说动出山了,在永王倒台被流放后,还想着北投李光弼,为国家出力。
或许我该再催促一下总医官李想鹤那里的实验进度了,毕竟从飞机的残骇里收获的,可不仅仅是优化的良种,还有另外一些很有争议的东西,只是处在实验阶段,为了保密着想,只在夷州封闭的环境内小范围推广。
“柳醉牛,该你了”突然有人打断我们私语,伸手递过一盏来。
原来他们已经放倒了那位品酒专家,换了新的花样,开始讨论他们奉位偶像的竹林七贤,究竟是嵇康的懒漫,还是阮籍的拙饮,还是山涛的戏谑,更值得效法,不过每引章据典说一件典故,就要以七贤为题做一首即兴诗。
柳友梅也没有例外,他接过一饮而尽,眯着眼睛想了会才开口道:
“闲阴七贤地,醉餐三士桃。苍苔虞舜井,乔木古城壕”。
。。。。。。。。。。
“圆月出山头,七贤林下游。梢梢寒叶坠,滟滟月波流”。
下一位擅长金石的展仲卿,他祖上就是大名鼎鼎展(子虔),与顾(恺之)、与陆(探微)、张(僧繇)一起并称四宗,在地方上也算是一个小名人。
“错了错了,”马上有人叫起来“这不对景,你喝上头了,昼夜不分了,这白日青天那来的月色,再罚。。。”
“乍到园亭清。面此君忘去。把酒挹幽人,仰止七贤趣”。
长林望族出身的王襄,淡淡的抬起头来,他手袋里总带着刻刀和小印,好象永远有雕不完的,如果再加上一嘴拉杂胡子和忧郁的眼神,几乎可以去演小李飞刀了。
“写景,但不对物,罚酒”。
“常慕晋高士,放心日沈冥。湛然对一壶,土木为我形”
这是自号沧洲子的襄南人朱湾,他是剑南移民,说话带着一口川腔。
“。。。。闲庭饮酒当三月,在席挥毫象七贤”
这是曲阳人刘真,他从小就被称为诗童。
“又到你了,梁五”监酒令再次点到我
我想了想道
“阮籍谋身拙,嵇康向事慵。生涯别有处,浩气在心胸”。
“一般一般,也算你过了”他们起哄道
我笑了笑,这可是白居易的题做,居然只得一般的评价,这些人也不是一般的牛啊。
突然一个突兀的声音冒出来。
一班年轻气盛的学子,象斗鸡一样的瞪着我们,似乎有些看不上这些形骸不羁的闲人。
他们不管会不会用剑,都学人家配挂一柄,看起来很摆显的长剑,很有点盛气凌人的味道。
“佶摩先生有言,三贤异七贤,青眼慕青莲。”
“当然是首推青莲先生了”
。。。。。。。。。。。。。。。。。
“崇李不如尊杜”
我突然开口道,因为这群家伙的态度,让我很不爽。
“什么”一片哗然,那些青年学子具变了脸色,有人头上还冒出些许青筋,变的很不友善。
“梁五你喝多了把”连柳友梅也凑上来好心道。
“太白先生,企是尔类随意置评”年轻学子中有人回过味来,很是轻蔑的讥笑道
“那你们也是盲目崇拜权威的蠢蛋,李太白再怎么名声显著他也是个人,也会有喜怒哀乐,也会有错失和不足,”我轻描淡写的摆了摆手。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又一个人呵斥道
“我不是东西,只是一个敢实话实说的人”
我给自己又倒上一杯,扫了一眼展仲卿他们。“你们不会也一听说李太白,就不敢说话了把,还轻傲世物,不拘权势呢。。。。。。”
“那倒不是,只是太白先生德洁高行世所众仰,他的风范和行事,一贯是我等尊崇的偶像”柳友梅苦笑了一下,和稀泥道“梁五要非议人家,多少也考虑一些凭据嘛”
“这是千真万确的大实话,崇李不如尊杜”
我继续大放阕词道,既然正规的途径没法接近目标,或许可以换一种方式引起那位的注意。
“说好诗而宗杜,我认为杜子美的诗句是千锤百炼之作,锵然有声,尤其是其写实绘事,象三吏三别的诗史,七律的音美形美,沉郁顿挫与大气磅礴。不像那位酒仙人凭才气而作诗,未经推敲,诗中更喜欢损人。结果也是因为这一点,为官家所不喜,认为他文人无行,有才而无德,活该一辈子不得志,终生潦倒,所以,论诗文我也是宗杜抑李的”
杜甫好歹也是当世一大名家,抬他出来顿时堵住许多人辩说的口实。
“相对于谪仙人的奔放与飘逸,老杜的诗则充满郁结沉潜之气,而又有雄浑磅礴之势。如果说李白的诗是源于其豪迈洒脱、英气逼人的天性,那么老杜更多的是靠其后天坎坷的经历与勤奋的修为。
不过话说回来他要是不这么张狂也不叫天下独一无二的李太白了,可放之与江湖而不宜处之庙堂,还引用那句庄周语龟的典故,这位先生,与其死后被人在庙堂终日供奉,还不如拖着尾巴在泥里打滚”。
“再说,我仰慕他的才学和风采事迹,但不等于我就认同他为人处事之道,因为除却他天下无双的性情和人品,他做人很失败”
“为什么”被我说得目瞪口呆的一群人,突然问了这一句。
“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人生大道”
“李太白,蓍酒成狂,滥饮无度,从来不爱惜己身,是为不修身”
“少年学剑杀人,而老来依旧轻狂无度,怨世讥俗,得罪无数,难为养性”
“行游浪荡,缺乏责任心,把家当成了偶尔歇脚的宿馆,不爱惜家人辛苦经营置业的钱财,挥霍无度,全用来成就自己的名声,更别说,父死不能奉养在旁,丧妻却不能相奉当前,生了儿子,长这么大,居然没见过几出父亲。。如此为人,实在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和人子,所谓不肖无义,别说什么齐家了。”
“至于治国,此君屡屡仕途而无果,还不能说明问题么。。。最后只能去做人家用来粉饰太平的摆设翰林,还做不好就被逐回来。。。。千万莫问这个世道和国家有负你什么,要问你自己穷尽一生,为这个国家百姓做过什么有益,或者值得称赞的事情么,。。。。没有这个本事,就不要奢望别人不浪费你的才华”
“更别说平天下,这位现在有这个机会么。。。。。不过图有虚名尔贰”
“还有你们”我手指那些群情汹然,咬牙切齿,表情愤慨到极点的那群学子。
“英雄多是屠狗辈,百无一用是书生,肩不能挑手不能抗,农不能稼樯出粮,工不能便利民生,商不能货殖增利,全靠一点名声,就可以拿一份钱,徒然坐在这里空谈天下如何如何而已,于国家何益。。。不过是寄食膏脂的米虫而已”
“你这混帐”那些学子的愤怒一下子爆发出来,撩襟拔袖就要冲上来,澄湖社那些家伙也摩拳擦掌反瞪着他们,站到了我身边,甚至还有个惟恐天下不乱的家伙,醉醺醺的拉开膀子说,对着那些学子,伸出细细豆芽一样的胳膊“打。。打,好久没这么快活了。。”然后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眼看双方火药味十足的一触即发,另一个更突兀的声音响起。
“说的好,李白这厮。。呃,的确不是个东西,志大才疏,好高务远,还有什么来着。。。。只是图有虚名尔”
。。。。。。。。。。。。。。。。。。。。。。。
不说了,台风尽往我这里招呼,每次不管有没有事,都要折腾上还几天。(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68章 小心,这里有李白出没
第二百八十九章小心,这里有李白出没
当我鼻孔痒痒却挥之不去,在满是女人香的帐子里,狠狠打了个喷嚏醒过来,第一眼就见到红线甜美可爱的小脸蛋儿,她正伏在床头支着下巴,对我挤眉弄眼的做鬼脸,耳旁两束长长的小髻,被精心的绑成小辫儿,不时荡起来在我面上滑过。
“主人醒拉”见我咋醒,忙不诛象惊慌的小兔的跳起来,却被我一把拉住翻扑在床上,上下其手逗痒儿逗的眼泪都笑流出来,才心满意足的放手感叹道,我家红线的确长大了。
这一闹,作为主人的宁凝也得到了动静,端了一银盆推门款款进来,亲手拧了一卷汗巾给我,轻轻将小脸红仆仆的红线揽在怀里,不动声色的让开我蠢蠢欲动的魔爪,淡淡的说“昨个儿你去饮宴,一身狼籍酒气熏熏的却是王府的车将送回来的,还说是太白先生特别交代的。。。。。”
太白先生。
我擦了擦面,稍稍清醒了一些,才想起昨天的一些片段。
。。。。。。。。。。。。。。。。。。。。。
听见这个声音,那些学子顿时面色大变,居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柳友梅他们则是惊讶的,已经合不拢嘴。
我却哑然失笑了起来,居然中大奖了。敢在江陵这么说李白的,又让人不敢反驳,大概只有他自己,这些名人还真是属驴子的啊,牵着不走,打着反退,你背后臭骂他一顿反而就自己冒出来了。
当然和这位文坛大神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并不算什么佳话。
我见到他的时候,正在水边屋檐外,就那么凌空坐着,身后就奔流万倾的大江,倾着头儿,二指掂着一只粗陶的酒壶,轻轻打着嗝儿,眼神如恒古以来万载穿流的山河大川,表情和江流一样在平静下起伏不定。明明是初次相见,却犹如世代交往许久的老友一般让人觉得平静和安心,我总算稍稍知道他为什么会获得那么多人的尊敬和景仰,和他字里行间的透出的洒脱和超然一样,自有一种叫做人格魅力的东西。虽然让人觉得云间雾里的难以琢磨,却不难亲近,正是这种神秘与亲切,吸引了无数试图去接近他了解他。
让人想起,著名的演说《我有一个梦想》所描述的。这样的人天性就是自由的,理所当然的没有什么可以束缚他的,这种谷子里的天性,大概和从小生长的环境,和成长中颠沛流徙的生活有关。
虽然他的眼光是不敢让人恭维,但那种追求梦想而屡屡被束缚,屡屡受挫而百折不毁的精神,却是这个时代大多数人所不敢想,不敢做的,所以人们崇敬他,他代表了一种梦想。这种人格魅力,放在后世,至少也是思想启蒙的大家,或者一方民权运动的领袖。
柳友梅牵着我的袖子,低声苦笑着说,就是听说太白先生曾经在这里出没,我们才放这儿活动,没想到被你一通话给引出来了。
既然有这位大神在,没打起来的两帮人,在这位酒鬼大神三言两语的撮合下,最后却变成一场斗诗酒意气十足的狂欢,把我带去的几大坛好酒一扫而空,一直喝到月色西沉,才被不醒人事的送回来。
直到现在,我还有些宿醉头痛。
那一夜,很少喝酒的我也醉倒了。依稀只记得身上太热,把外裳都脱了一群人,就在那里手舞足蹈的大唱大跳,形同疯癫,好象还成拍站在栏杆上,对着江水的方向吁吁不已,还吓到了什么人。顿时汗然不已,还好没有裸奔,第一次见到偶像就忘呼所以了。。。。希望没有做出太出阁的事,把身份漏了出来。
“我昨天有什么失礼的言行么”,我洗漱干净第一件事,就派人找来楼上服侍的小厮塞了一串钱,他满意的看了看上面都是足制的大钱,才笑的十分灿烂的塞进手袋里,客气的说
“也没什么拉,也就是一些醉话,先生和大家一起,对着月光大跳摊戏,说自己是某某神仙纭纭。。。。。。”
“恩。。。。先生比较特别一些”
他这一顿,我心提了起来,难道潜伏度假的生涯,就此结束么。
“说自己是。。。。什么超人,小叮当、齐天大圣、宇宙无敌大魔王,什么的,还爬上桌子,要找什么优挨复偶。。。。。。”
“那。。。。”我大汗,瀑布汗、成吉思汗,那应该是大多数男生儿时的梦想。
看了我的窘色,他很理解的笑了笑。
“那几位先生也好不过那里的,。。。。。。月亮出来后,柳先生说要去那里酿桂花酒,找嫦娥姐姐陪酒,您说就拿桂木做玉兔烧烤好了。。。。。,展先生还要脱光衣服,跳到江里去找龙王做驸马,,。。。。。。。。。。李居士在旁边,大声一边笑一边说,说千万记得带龙肝凤髓回来下酒。。。。。却被楚公子拉住说,先把月亮捞上来,那东西银白银白,起码也可以卖个好价钱,。。。。”
“要说先生,那些曲儿唱的那么好啊,最后楼上楼下的大伙儿,都在和声喝彩的。。。。。”
。。。。。。。。。。。。。。。
他这么一说,我又依稀记起来了一些,我酒上头意兴所至,扯着李大神的袖子,要在上面签名,最后又爬到桌子上,扯着嗓门嚎起了水浒传的《好汉歌》“大河啊向东流。。。”而到醉倒前,我似乎是揽着某个人的肩膀,摇头晃脑的在唱《友谊地久天长》。。。。。
好象是刘王傅的轿子,从附近经过,似乎被我们给吓着,转头跑到不及。
和名人一起疯狂,并不是没有代价,很快就成为江陵大街小巷的新话题,我到宾客院的点卯的时候,大家看我的表情都不一样了,甚至有人在背后指指点点,说这位就是沧澜楼新鲜出炉八大狂人之一,不过好处也有,身价如水涨船高,虽然不能于太白先生比肩,但也是太白先生认为值得结交的人,顿时被归为一个活动圈子的人,招募人的龚长史,特地还给我一个出入王府外院的牌子,以后就到那里去报道了,还可以直接拜访那些。
回来的时候,马克己以南丰行的名义送来一个大包裹,除了一些我需要的物资外,还有一封厚厚的家书。那些东西是我准备的礼物,按照柳友梅那些人各自的喜好,分别送上一份。当然送给李大神的,只有几坛精酿的高度酒和一本长安出版的《太白集选》。
然后回到房里,拆开了家书。
“少主人均鉴。。。。。。家中产业安好,在长安颇有添置。。。。。。老家人已经安妥。。。。。。如今塞外的生意,已经利头单薄,。。。。。高当家有意收缩买卖,愈秋再致。。。。。。。。。。。东边生意摊的太大。。。。本钱不足。。。。。。。。。。。。。”
我收到的这封家书,与其说是家书,不如说是一封用暗语写的近况通报,说的是韦老二主持下的长安营建工程一切安好,又有些新竣工的事业落成,还乡团在关内的圈地垦荒进行的比较顺利,基本没有什么病害,连夏初关西的局部大旱,也因为水利设施抢修的早,只造成很小的危害。
在这种背景下,许多村落都开始恢复生机,虽然许多自发还乡的百姓,在龙武军的圈占范围内,还要接受严格的军管和配给制度,但总比饿死好。头批以军功获田的上千名老兵,带着军旅中结成的家庭,也在地方扎根下来,形成了十数个有别于宗族为基础的传统,带有鲜明特色的村落,他们将是恢复关中府兵的第一批试点。
经过南北两朝的扯皮和交换,作为京师大学堂的补充和下线,用来培养基础人员的长安武备、吏目、百工的三大附属学堂也终于获得官方认可,已经在长安开学了,虽然只是初创,但前身其实就是建立在流民大营众多的内部培训机构上,因此已经相当有专业细分的味道,象吏目学堂的幕佐一科,就开有钱粮、刑名,文案、税制等兼顾现实需要与实用性,传统师爷性质的科目。
我手下的官学筹备机构,专门有一群研究先秦诸子百家的人,通过他们的论证和研究,以发掘和恢复失传的诸子学派为名,确立各家历代祖师和传承的体系,其实是为近代基础科学的应用,找一个名正言顺存世的外壳。
比如以农家为名光明正大的进行动植物学和微生物学的研究,纵横家从另一个方面说就是狭义的公馆学,广义上的外交学,力学,空气动力学等物理基础原理可以算在墨家机关术的名下,化学可以术士、丹道的阴阳家五行衍化之说来实现。政治、经济学,都可以算在法家的范畴,诸多的军事学科,更可以用兵家来概括。朴素的古代哲学和世界观,可以归为原始的道家和玄学。天文、地理、水利更不用说了,象算学、医学、文学、书法、玄学、律学本来就是官定六学的基础学科。古人习惯保守眼光的看待新事物,但如果是以古人为名传承下来的东西,反而没有多少排拒的心态。
龙武军目前投入最大的两桩生意就是高适在草原上练兵的行动,和薛嵩、罗先在安东的经营,从成都和江南等方面筹集来的钱粮,主要用在这两方面。
不过高适已经回书,说因为夏季天气日益暑热,许多长期盘恒在塞北草原上的士兵,开始出现水土不服等症状,已经暂时收缩兵力调整部署,目前正在一些水草丰美的地区,掘土筑垒,建立烽哨,待到秋后凉爽一些再图,到时候这些胡人也到了秋高马肥的季节,比不得春夏的赢弱,机动力将大为增加,龙武军从掠夺性质扫荡作战,也将变成骚扰和破坏性的驱逐作战,作战目标也将随之变化,主要是破坏胡人过冬前的准备,一个长期处于奔逃流窜中的部落,是很难给牲畜蓄膘的,作为全民皆兵的代价,一旦进入战备,就再没有多余的人力资源来进行放牧生产,一旦牛马没有足够的脂肪积蓄过冬,很难从严酷寒冬的天气下捱到春天的。
因此大多数游牧民族南下,都是自发以生存为代价的赌博。
龙武军投入巨大的后勤供应跑到草原上来,不仅仅是来练兵,也是为了确保河西路和关内道边境上的那些游牧民族,至少三至五年内,没有大规模犯边的能力。而不是象历史上一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因为边防空虚,动不动就被流窜的边胡跑进来打秋风,哪怕只是一小股四处流窜的胡骑,对正在恢复的农业生产,也会造成相当严重的影响。
另一方面,安东的内乱在在继续,薛、罗二人的强硬手段,虽然平复了近小半的安东局面,但安东下辖数十州九大都督府,鲜卑、秣褐、室韦等民族混杂长期,关系恩怨纠缠复杂,根本无法完全遏止那些外来势力的干涉,虽然无法大规模武装干涉,但是契丹的战马,渤海的兵器,通过边境源源不断的将武装起来,而那些已经事实自立一方,并且阳奉阴违,不愿意放弃权利的藩落,依旧大有人在。
而安东地势北高南低,越往北越多山,因此,他们对于那些据山而居的顽抗势力,也只能一个城寨一个城寨的攻略过去,显然薛嵩的心也很大,已经在部分被攻灭的地区内,改世袭的羁縻官为朝廷委派的常任官,给士兵分产受田,试图借这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安东的问题,这样有些急功近利的做法,后遗症和问题也层出不穷,且不说此起彼伏的骚乱和动荡,和上层集体的逃亡事件。
首先消耗就很大,全是靠海路供应,兵器军械尚乃至将官的补充,还可以通过海路供给,但是那么多人的粮食,就只好就地解决了,于是现任新罗王金宪英的特使,金朝隐刚刚在这个月跑来洛阳告状,说安东治下无方,屡屡寇略其境,造成该国人口财产的大量损失,而且武装精良,善战有素,在七连城、白崖城的新罗镇使根本无力抗拒,一度都流窜到平壤城下,安东军亦以追贼为名入境勒拿索要,作为番国实在不堪其苦。
西北朝廷中对河东节度使副元帅李光弼的久久没有重大结果的军事行动,也产生了不同的声音,说他消极绐战,靡耗朝廷粮饷,还算好了;更有人拿他本人是胡将还是契丹人,部下多是胡将的事情做文章,说他坐望观敌,养贼以自肥,甚至与契丹同族暗通往来,阴蓄异志。虽然连我都知道,这是恐怕是契丹人的离间之计。
但朝中已经有宰相提出,以仆固怀恩为其副,分其兵力,说是为了保全臣子,也可以打破目前僵持的局面。当然这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河北一片百废待兴,产出微呼其微,所有的军事行动,全靠南方的输供,正逢浙东民变,输送能力已经大打折扣,而朝廷的重点还是当在范阳保卫圈,几次意外中大败,已经造成西北朝廷相当谨小慎微的心态,避免太大风险的军事行动,这就造成了李光弼塞外军团的尴尬,他们无法得到足额的供给,靠掠夺只能维持一时。李光弼虽然是名将,但也没有办法让饿肚子的士兵变的起来。
而他的对手是,因为不知名的因素,突然团结起来契丹大八部,还有契丹人的传统盟友奚族,已经可以肯定,他们也是安史之乱的首批的获益者之一,通过秘密渠道的借兵和援助,从安禄山和安禄山的继承者手里,获得了大量的人口、财物的战争红利,相比那些被当作炮灰引进中原的杂胡小姓的炮灰,他们一直站在幕后,主要的实力未损,才是最大的收益人。既然安禄山的阵营已经看不出任何前途,他们也不介意把原来的盟友卖个好价钱,换取一个体面下台的机会,但是已经被激怒的李光弼,并不想给他们这个机会。
而在这些势力背后,甚至还有渤海人的影子,其他五姓室韦、黑水秣褐等次一等的势力,则还在一贯观望,希望在其中博取最大的利益。
如今贺兰进明已改镇河北,现任河南节度使张镐,又是不折不扣的文臣出身,治理地方很有一套,但是用兵治军就非所长,因此现在河南道实际上的军务防备,其实都落在实为河南实权第二人的守成专家身上,作为一个重点扶植对象,他也很出色表现出了相应的手腕和潜质,其中包括很光棍的宽恕那些曾经为他制造麻烦的存在和势力,并恩威并施将这些曾经冒犯和构陷过他的人,充分压榨驱使的很彻底。
他是个坚执大义而不失小节的,忠于义理而信念坚定,只要龙武军不公然对抗朝廷,他将是一个长期而稳定的盟助或者是一个很好的部属。
而许远调任洛阳后做的也是风声水起,据说他辅佐太子巡游各地,着手战后地方重建,恢复市面的供给,确保道路的通畅,重新建立起被战火摧毁的官驿体系,恢复通讯南北的往来,组织背井离乡的百姓重返家园,抢种快生速长的大豆、荞麦等短期作物,以生产自救,乃至建立大型义冢,搜拣安葬死于战乱中的尸骨,收容失去亲人的孤苦,努力平复着战乱带来的伤痛,着实干了好些为人称道的政绩。
据说现在河南河北各地的驿站和城门口,绵延长达十数丈,被各种寻人小告贴的密密麻麻的木榜,也是他的杰作。以职权之便把修缮洛阳大内宫室的款项,挪用去给回归洛阳的百姓盖牺身的安置棚屋工程,也是他的手笔,这件事在西北朝廷惹的沸沸扬扬的,最后却被太子小白保了下来。
据说当时有传闻太子小白也有亲眷流落在河北民间,并且传出踪迹,有司于逢好请以发官民大力寻访,却被当场拒之言,百姓尚且大量骨肉流离,尚需救助孤为天下表率,安敢以公器独善己身。
百姓是最务实的冷暖自知,太子小白因此的人望日隆,虽然他每每临事处事必然口称朝廷和皇上在前,但据说甚至在一些地方,人们都以为太子就是朝廷,朝廷就是太子纭纭。
就如太子小白,不具名的秘密传书来说的一样“巡北半年所见所闻,胜过宫中十载,民情苦弊,触目心惊。。。。。”,然后是拼命的发牢骚诉苦水,说类似事情做的越多,就越觉得有心无力,还是请老大给支招一二,多一些弄钱的门路纭纭。
但让我惊讶的是,正当炙手可热的中官宁之远,没有返还西北,而是作为洛阳大内的监管长驻下来,并且居然向太子小白秘密效忠了,引起连锁反映的,还有同时被解救回来的前河东节度使王思礼、安西都知兵马使邓景山、平庐兵马使田神功、平卢节度副使侯希逸、滑濮节度副使尚衡这些人,也加入了太子的幕府听事。
作为被俘的将领,这些人身份有些尴尬,朝廷虽然不至于深究其过,但也不可能再给他们安排相应的职位,因为中书门下平章军国事李泌,以采访处置大使的身份,正在河北清理亢官滥兵,手段高明的已经撤消了平海、上党、滑濮等好几个实力大损的藩镇外加十几个州的防御使、太守,依靠卖洛阳得到的一大笔收入位周转的底子,小范围的清丈土地和改兵归民,虽然阻力和问题一直存在,但磕磕拌拌的还在进行中的。
因此他们的原本的位置,要么不复存在,要么早换上了别人,因此他们成为被刻意遗忘的一群人,不得不以河北行营参赞之名滞留在洛阳,有些人已经心灰意冷自请辞归,但另一些人却不甘就此消沉,因此遮遮掩掩的改换立场,连同那个剥夺了所有部将的降将令狐鄣一起,半公开的在小白幕下听任。
我干脆以龙武军出钱,把他们借调到京师武学来,反正都是带过兵的资深将领,还能发挥点余热。王思礼、尚衡这些做过藩镇大员的,多少还自持身份,但是职位低一些的邓景山、田神功都已经接受邀请,正在赶赴长安的路上。
附在这东西后面,是折了数十页的小册子,还有淡淡的香气。
这是长安转来小丫头的书信,照例是那些手绘插图兼文字的类似连环画的东西,纤细小巧的字体和反复涂改痕迹的人物画样,我已经可以想象到生性好动的小东西,不得不苦着小脸坐在一条长长白幅前,绞尽脑汁连写带描的,弄的手脸乌黑点点,满头大汗的情形。
无非就是报平安,家里一切都好,阿蛮姐姐很好,只是又同情心新泛滥,拿自己的月例钱和供应配额,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看望童子营那些孤儿们,然后突然发现自己脂粉钱不够用了;
管事初晴也很好,只是偶尔会为家里的莫名其妙多出来收支烦恼一下,没事就喜欢呆在花圃里侍弄那些花草,哼哼有声的不知到在唱什么;
雨儿也很好,功课很用心,最近还学起了番人的文字,最近还开始向宋大娘学剑术,她每次出门都拣了许多流浪的小猫小狗,养在后园里,让后院到了晚上也很热闹;
云容姐姐也很好,她现在取代阿蛮姐姐的在宫中教授歌舞的班头位置,常常为新曲冥思苦想,吃饭被呛到,最近还开始偷偷从厨房里拿食才学作菜;
采薇也很好,整天陪雨儿出入上课,也学了不少东西;
小女仆阿汶还是那么苯手苯脚的,还常常走神打了不少东西,初晴特意下令只允许给她用铁做的器具,看来这辈子也没有指望打工还完卖身债了,不过她和初晴住在一起后,胸部好象大了不少;
家里的动物们都很好,大花马斑斑还是很乖,就是每次去出都不让小白狼上它的鞍子,小丫头的新宠小白狼也很聪明,最近刚学会了爬墙,常常夜里嗅着气味,爬到教雨儿番文的那个琉璃眼大秦人居住的十字庙里,把人家守夜供品偷吃一空,还在十字白案上用尿撒了副很有抽象风格的画,结果人家举庙轰动,都以为有天国降临的神兆了。。。。。。。当然这么做的后果,就是被因为床底下多次一堆骨头很生气的小丫头,用胡椒末撒在屁股上,整整几天看见人来,小白狼都会条件反射的用尾巴掩住红通通的屁屁。
家里的花花草草也很好,除了偶尔初晴养的花,会因为小动物们的存在变的七凌八落,然后对着不存在的凶手抓狂,春天一起种的那些瓜菜种子,都藤蔓生的老多,移栽的石榴果树,已经开花结出好些果了,每次吃不完,只能拿出去送给那些少年亲事。。。。。每天从海南快运来的鲜牛奶和木瓜罐头全家照样吃,但是惟独小东西的效果最不明显,整天看着府里一个个用g、d来计算沉甸甸的体积,很有些烦恼。。。。。。
乃至提到,那个笑起来奸奸的内长史温哲,在城里找到了新的相好,象蝙蝠和老鼠一样昼伏夜出的乐不思蜀,留守的左长史薛景仙还是那么老奸巨滑,看见小丫头躲的飞快,没事从不轻易上府来,让小东西偶尔会咬牙切齿的发誓,看见他一次要拔他一次胡子,外长史郑元和还是那么无趣,开口闭口君军臣臣不敢逾越纭纭,勒索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倒是他的夫人温柔风趣的多,偶尔上个小当也不生气。
太真娘娘对美容和塑身产生了极大的兴趣,最近在宫里实验以湖泥为原料的新面模保养配方,结果让大家都变成了昆仑奴,夜里怪吓人的。。。。太上老爷身体还好,胃口也很好,在马上还挥得动马竿,就是容易打瞌睡,最近去了一趟青城后,回来开始让人炼丹,熏的宫里都是一股奇奇怪怪的味道。
如此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什么时候才能回长安,赏菊花吃螃蟹宴,到曲江上去钓鱼看牡丹,怀念我做的菜之类,充斥着诸如此类小儿女式的凌乱无章,却无限思念之情。
不过,我皱了皱眉头,老皇帝开始炼丹,这可不是好兆头,历史上炼丹的皇帝都是与昏君和暴毙之类的字眼,联系在一起的,本朝就已经有唐太宗和唐高宗的例子,或许该从高历士那里打探一下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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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二百九十章该来的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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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境内。
一只蜿蜒的车队,停驻在一个山头上,一群打着朱色辟邪旗的军人,跨着战马捏着兵器,绕过车队的外围,小心的警戒四周。其他人则搬出铁皮的大水罐,拧开细嘴,按照每人一小杯的分量分发起来,静静的没有多少声音。
领头披着明光甲和连肩护盔的校尉,与车队主事的青袍官人交头接耳起来。
“骆校尉,这一路辛苦了”这位官人很年轻,面上尽是长途跋涉的风尘颜色,却眼神熠熠的依旧很精神。
“此地以出鄯州二百一十里,接近赤岭(日月山)界碑也不过三百里,最近的龙城军和平塞军的前哨,也在百多里外,大人真要建屯于此么”骆校尉吸了两口怀里的水壶,有些迟疑的道。
他的怀疑没有道理。
要知道这里曾经是吐谷浑国的旧地,距离唐吐反复争夺的战场并不远,虽然这些年对吐蕃的战线已经南移了许多,而且这里也比不得河惶下游的水草丰茂,但其实还有一些吐蕃人的附落游牧在其中。
“不错,就在这附近了”年轻的官员一边回答着,一边掏出一套简易的笔具,用舌头润了润炭条,在一张足要四个人才能摊开的巨大地图上比划起来。
“此地荒芜遍草,连矮树都不生,只有来自羌中去东天竺的青唐道,从附近经过”
骆校尉摇了摇头。这一路这位是见山绘山,见水画水,大大小小已经添画了数十张山川风物,并且标注满了难以理解的符号,堆了半车之多。
“既然朝廷有军令,我等自当保护足下人等,直到城垒建成了。。。。。”
实际上,他是在河北战场上加入龙武军的,资历尚短年纪又偏大,但因为曾经出身西军,在青唐一代驻防过,才率领一般西州子弟,得到这个不知所谓的神秘任务。
在他眼中,这是一只奇怪的队伍,商队不象商队,使节不象使节,这些人不但有各色工匠,民夫甚至还有画师随行。而带这么一大帮人,和无数的器械,大老远的跋涉来这不毛之地,只为建一座没有多大军事价值的屯点。
“那有劳校尉了,我还带来了一些兵器,聊以自用”年轻的官员抬起头来,眼神中尽是让人看不懂的意味。
他顺手接过一锭寻常士兵用来雪地防冻的油脂,用火烘一烘,滴一些到刚刚往绘完的地方,用木片刮了几下,这样待到纸吃透了油,就不会再沾水走色了。
另一边,正在从车上拆装下来,是成捆崭新的兵器,还用火烤得蓝幽幽的。
“是折铁刀。。。”
“还有速射弩和铁臂弓。。。。。”
随着部下此起彼伏的欢叫出来。
他面上露出一阵喜色,有这些东西,他心理对这次任务的把握又多了几分,只要能安全的守上一年,就可以加入老军授田的候选名单中。不过心中却更加嘀咕起来,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引这些官学和监作的老爷们,不远万里的来到这不毛之地。
所谓的折铁刀,就是加入了稀有金属的合金刀,专门用来攻坚的,虽然说不能真的把钢铁当烂泥切,但其特有的硬度和纫性,是足够在连续拼砍后,轻易崩折对方的武器,因此给喻为披坚执锐冲锋陷阵的利器,他们们还带来了适合守战的小型弩机,只有拳头大的便携式轻油燃烧弹等等。简直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的标准配备。
所谓的冷兵器战争,往往生死在冲锋的一个照面,这时候兵器的锋韧和铠甲的坚韧,就起到决定的性作用,只要防护得到当,就可以避免大部分的伤害,毕竟在在电光火石的冲突和战斗中,要想精确的杀伤那些防护不到的要害是很困难的事情,因此常常会出现,装备精良的大将依靠过人的武勇,在敌阵中杀的如入无人之境。
将数量累积成一边倒的优势,当叛军围攻太子小白所在邺城中军大营的时候,临时用龙武军纸铁复合甲包裹起来的重装枪阵,让史思名赖为主力的范阳铁骑吃尽了苦头,那些速射的马弓,几乎不能对他们造成什么威胁,迅速堆积起来的人马尸体,却成为最好的掩体。几乎所有的伤亡,都是冲撞和马踏造成的。据说神武将军管崇嗣在首当其先的战斗中,劈卷了五把刀,用折了七支枪,身上的铠甲几乎被砍烂,但真正要紧的伤口却只有几处。
这就是最好的广告,自此龙武用的剑南军械名闻一时,在河北掀起了一场换装的热潮,私下定单大增,哪怕是再小规模的官军,也会花钱买上几件保命的家当。
“找到了。。。”一骑探哨,尘烟滚滚的弛还车队中,落马就高声叫唤起来。
片刻之后,他们已经站在一个小盆地的边缘上。
倾斜的山谷下,象淤泥一样粘稠的物质正在翻滚冒炮,蒸腾起来的白烟,随风散发出一股股窒人的奇异臭味,熏的人直做呕,看起来这黑压压的面积,至少有数十倾之广。
“就是它了”
年轻的官员,顿时露出一种狂喜和自得的表情。
“这是什么。。。”骆校尉皱着眉头问道”还难闻的味。。。。”
“这就是大人所说的沥青湖啊”年轻的官员盯着湖中象泉水一样用动的地方,头也不回的应道。
“沥青。。。”
骆校尉却觉得气味中有些熟悉的感觉,“难道也可以烧么。。。”
“可不仅仅是用来烧的。。这飘在上面的可不就是石脂水么”
骆校尉,顿时恍然大悟,虽然加入龙武军不久,他也知道了一些众所皆知的东西。
自从龙武军,大范围开发地油军用以来,龙武军的火器就以犀利名闻天下,不但自用有余,还在朝廷的一再要求下,大量供应朔方军、河东军、安西北庭军这些主力部队,对付起那些胡族骑兵甚有奇效。据说因此朝廷征兵,在马步水射之外又多了个选拔臂力见长的掷弹兵名目。
而大量提炼地油的副产品进入民生领域,成为龙武军把持的一个巨大产业,光每年向那些豪门富户提供,替代煤炭取暖用的燃油,就是一门日进巨万的大收入,连提炼剩余的不能烧锅炉的油渣,都可以用来硬化道路,因为哪怕是峒崃、扶风、潘州三地的产量加起来,也远远供不应求,有价无市。
如果这里开发起来,光其巨大的经济价值,就足以将这里变成一个朝廷守御战略要点,虽然偏远了一些,但因为靠近商路,可以供应整个西北道所需,光这些提炼后的沥青,就可以慢慢铺出一条象样行马车的道路来。
“首先第一件事,就要寻找合适的水源,为驻军的屏障,附近有断流的河床和植茂,深挖下去,应该还有水,看看够多少人的取用。。。。。”
“是。。。。。。”
。。。。。。。。。。。。。。。。。。。。。。。。。。。。。。。。。
河西草原上,正是草木最葱茂的时节。
顶着炎炎烈日,蹲伏在壕堑和鹿角后,在那里反复做投掷的动作,不时可以看到训练用的石弹,被整齐划一或者不那么整齐划一的投出去,在用白线画出层次的地面上,砸起一层层的烟尘。
不时此起彼伏的是老兵的喝骂声,
“你这浑货,往那里乱丢。。。想找死么”
“吃奶没吃足么,就这手劲。。。。你是娘们么”
“败家子,怎么都扔一快了,不晓得什么叫均匀,这个乱投法,早被敌人乘隙冲近砍杀了”
“什么叫做散布,什么叫做间十三步的最大杀伤半径。。。。要你投三丈,你投四丈做鸟,你很有气力么,就给我沿河跑五里再回来。。。。”
另一边是光着膀子的民夫,喊着号子,往夹墙上筑土,每倒一层,就浇上一层水,然后盖上大小不当的木版,用数人拉的石棰,此起彼伏的捣砸到,用枪尖扎不透,再倒一层淤泥和草木灰混成的灰浆。。。。。。如此反复
另一边是衣裳蓝缕的俘虏,在皮鞭和枪尖的驱使下,蚂蚁一样的挖地取土,再筛去过大的砾石,通过木板搭成的梯道送到垒上。
另一端,数条自河里引水的沟渠,延伸到营垒中挖出的几个大水池中。
临时挖出来的简陋渡口上,满载的皮筏子小船,往来传流不止,将沿河上下游铺开的十数个营垒,联系起来。
远处是大批的牛羊如云,在绵延在青碧如毯的草甸之上,那些是有边境的熟藩和边民中招募来的随牧团,他们将负责经营放牧,这些军队搜略来的这些牛羊,并且提供驻军的补充。
“这就是前朝赫连统万城的部分古法”
一名银月身标的高级参军对着沙盘模型,用马鞭示意到,
“先以联车围营,再挖沟取土,以十字位线,定下大致轮廓,然后深挖其沟,以木板为支架,堆土筑墙,是为初垒,待到垒宽高三丈,再铺碎石,筑出二垒,高宽各数丈。。。。次三筑之后,就夹筑垛口和箭楼,为梯筑法,再在墙后搭建木楼、房屋。。。。。”
“当然我们没有足够的猪血和米浆,所以只能用剑南带来灰浆和河泥为替代。。。。每层墙垒也不能沏的太高,越往上越是如此。。。。。”
(草原上长期干旱,降水稀少,这种堆土城就足以对付大多数情况。只要有人长驻,可以维护的很好,现存的汉唐边戍遗址,几乎都是这种结构,直到明朝,才开始大规模应用烧砖城墙。。)
“将来还可以用碎石铺面,只可惜带来的石化浆太少,只能用做一些关键之处的加固。。。。。”
他叫西斯,褐目卷发是个典型小亚细亚出身的大秦人,混在这些穿甲军人中间,却丝毫没有生分的自觉。
如今武学的主要课程分“常学”和“军学”两类。常学包括“地理(包括天象、水文),历史,数术,统计,度支、律学,各族语言等”共600余课时;军学再分为“学科”和“术科”两种,学科包括“马战,卫生,辎重,兵器,建筑,参略学、内务,战史,战术,水战,地形,沙盘,城塞防要战术”共1796课时,术科包括“马术,营屯,野外观测,现地战例,演习拉练,战史推演,勤杂内务等”
另有这些来自众多外族的人士,客串教授一些胡族的生活方式、作战技艺等等。虽然以拜占庭为中心欧洲的军事文明只能算而三流,但是关于军团方阵的纪律和协调性等内容还是相当不错的。
如此下来,这杂七杂八的战术培养还是取得相当成功的,虽然从地图到沙盘最后是现场,一步一步的启发式教育,经常有我亲自上课,亲自提问,所有教学内容都全部记录印刷出版,发布全军。
平时演习也相当多,而且按照我的的意思,参加演习的不光是武学的士生,连龙武、金吾两府的现职的诸曹、司马、参军、司阶、中候、司戈、执戟、和成都附近各营的随属参曹们也要不定期的派人一起参加。如此下来,虽然不打战,花钱固然如流水,但也造成两府三军一直优于朝廷其他各军,而无法取代的优势。
大多数人只看的到表面上的好处,即使是那些上位者,也更多是站在更容易的集权,更方便的掌握军队之类政治、谋略的角度来看待的这一切的。
长期的军事教育,也隐约形成一个,以推崇自古兵家为名,坚信通过军事手段可以解决大多数问题的群体的倾向。如果再加上自成体系,从小开始培养的职业军人体系,。。。。。在历史上伴随着这些东西出现的,可不仅仅是军事的进步和变革,往往还有初步成型的带有****和扩张倾向的军人集团,毕竟没有战争,就体现不了军队的作用,学有所用,才是人生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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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回来,这西斯也是引进计划的产物,据说这人是个堡垒狂,深得大秦数百年来营垒心得,罗马军团能够称霸泰西数百年,最大凭据就是严谨的阵形和坚固的堡垒工程,被称为铁乌龟的盾甲阵就不用说了,当罗马人喜欢用坚固营垒,来消耗那些野蛮人军队勇气和体力,当他们无功而退的时候,也就是他们被罗马军团追杀击溃的时刻,据说恺撒征服高卢时,依靠一道环城的营垒,在外有数倍前来增援的敌军围攻下,硬是活活将哥特人的首位国王给困死在城内。
而作为罗马遗产继承者的拜占庭,面对强势的东方民族,也是守多攻少,还几度被人围攻王城,因此对士兵营垒之类工程作业的要求,更甚与前朝,号称是没有不会筑垒军官和士兵。而这位堡垒狂人的目标,就是尽所能修建一座世界上最完美的堡垒,但实际因为过于夸张的狂想,让他在同僚间屡屡碰壁。
显然是到了东方帝国,才有更多可以让他发挥人力物力和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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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将纷纷开言评述道。
“只可惜这方圆之地,实在缺少柴炭,不然取土烧砖,亦可为固垒之用”
“沿河建垒,果然是个好主意,”
“不但可就地取水,还可以沿河垦殖,梢解粮需”
“只要选址得当,就可以以轻驭重,以点及面,控御这方圆十数里的水草之地,任何一只聚落想要进入牧马,都要接受我部的监视”
“目前我军已经在河西北路的两条主要大河流域,筑垒十数所,其中最少也可以筑兵一团,只要有时间和精神,慢慢推进,控制这河西草原上的几条水脉。。。。。”
“只怕三十年后,这里将全是亲附朝廷的羁縻户和熟藩了把”
另一张大地图上,是网状的水脉分布图,灌溉滋养着最茂盛丰美的草地,也是附近西胡部落赖以声息滋养的生命线,在几个重要交叉的低川河口,已经标注上好些正在建设的固定营垒。
“仅仅是为了驯服一些熟藩么”
高适嘴角轻轻挑起一丝别样的意味,轻轻抚摩着地图的一角,在地图的更北边,大片尚未绘制详尽的地方,就是正如日中天的草原强雄——回纥人传统意义上的领地了。
据说西边朝廷派遣的密使,正在回纥人的部落里酝酿些什么,甚至连一贯负责与回纥人交涉的全权经略大使敦煌王李承彩,也不知情。
“国与国之间素无永远的情谊,不变的只有长久的厉害干系”,那句话又在他耳边响起。
“夏侯麒麟,干的好啊”他转头向帐中另一个,一直站在角落里沉默不出声的存在。
“多亏了你和你马队绘制的图样”
夏侯苦笑了一下,若不是被那位大人给黑了一把,他也不用被着个出卖江湖同道的叛徒之名,身败名裂的躲在这草原上奔走卖力。
“还有一件事需委你去办”
他自嘲的笑了笑,我还有选择么。
“但请吩咐。。。。。”
“。。。。。。。。”
随即他瞳口放大,随又缩小,只是劫拿几个商人,用的专门吩咐么。
。。。。。。。。。。。。。。。。。。。。。。。
家书上写的虽然多,但其实没有多少需要我处理的事情,唯一一件,就是王维出了点问题,有人举告他私庇流犯,而这个流犯的身份也是大有来头,要从弄獐宰相李林甫说起。
李林甫号称本朝在位最长的权相,把持朝政,迎合上意,媚事左右,以固其宠;杜绝言路,掩蔽聪明,以成其奸;妒贤疾能,排抑胜已,以保其位;屡起大狱,诛逐贵臣,以张其势。自皇太子以下,畏之侧足。凡在相位十九年,养成天下之乱,而上不之寤也。
得罪的人也多,而这是一个游侠盛行的时代,最不缺乏那种为义气舍死忘生的豪客,因此他害怕政敌的刺杀,“自以多结怨,常虞刺客,出则步骑百余人为左右翼,金吾静街,前驱在数百步外,公卿走避;居则重关复壁,以石甃地,墙中置板,如防大敌。一夕屡移床,虽家人莫知其处”。
但这人又性好渔色,家里姬妾上百,还有众多没有名分的,光儿子就有二十四个、女儿二十五个,还不包括有名无份的私生子女,勘称一代种马,因此对子女根本管教不过来,家住又离风月胜地的平康里近,不免受其影响,出了很有些纨绔之流,到了成年同时要嫁女儿太多,没有办法啊,就在后院高墙上开一个长长的大窗,大举招宴宾朋,特别是年轻俊士才子,让女儿们站在那里品头论足的选东床,被称为长安的一大奇谈。
而早年王维文才风流,号称诗画双绝,还精通音律,是太原王氏继大名鼎鼎的王绩、王勃之后的翘楚,当然这位不但平康里的常客,在那些长安的士女名媛中,也惹下了不少风流债。
据说在开元九年,王维赴举应试,却听闻状元已内定,这位王氏少年心高气傲,不愿屈于人下,通过歧王面见当时势焰绝伦的玉真公主。王维此时二十一岁,年方弱冠。史载他“妙龄白皙”,风姿美曼,于歌伶簇拥下,在公主府邸弹奏一曲《郁轮袍》,情声哀切,举坐为之动容。玉真公主倾倒其风仪之下,更得知自己时常讽颂的名篇亦是出自这位翩翩少年之手,更为惊叹。后来发生的一切,颇似前朝武则天故事,公主夺锦袍而与他人,王维此年高中榜首。
所谓高士真风流,在当时却是很普遍的事情,就算世人谈起,也就是作为一则娱情佳话,实在比不得后世的朱夫子一边酸溜溜的说唐人淫肆,要灭人欲,另一方面又私通尼姑,暗惩己欲的两面三刀。
他也因此结识了李林甫最小的女儿李曼卿,李林甫死后,他的政敌大举清算他的家人,想跟在后面乘机打落水狗,拍黑板砖的也大有人在,那时候就是这位饮中八仙的老大,站出来为一个女子张目,因此仅仅被判出家为女道士,流放岭南,也让这段关系,众人皆知。
后来安史之乱暴发,朝廷已经无暇顾及岭南的那些流犯,这位相好已经四十多岁了年华无多,实在等不到大赦,于是我通过广州的关系,秘密派人将其接到身边,重续旧情。也好让他心情愉快,活的长久一些。
死鬼李林甫虽然倒台了这么多年,但是他得罪的人实在太多了,许多仇家的后代,现在都已经拥有了相当的地位,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不屑拿他家人泄愤的气量,再加上一些政治上的因素,矛头直接对准了这位老先生,而王维因为曾经失陷敌手的记录,已经失去政治上说话立场。
突然一声通传,却是刚走不久的马克己,去而复还。
“又出了什么事么”
他肃然到
“岭南商会急讯,三日前,南海海贼聚寇广州。。。。”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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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江陵假日
第二百八十一章江陵假日
“广州城围的三道土墙早已年久失修,目前以失陷了两道,报信的人逃出来时,仅剩刺史以下内城困守。。。。。”
听到这个消息,我并没有太大的惊讶,又问道
“那海南又如何。。。呢”
广州之变,既在意料中,也在意料外,海盗欲寇广州的消息,其实在那次南海的世家代表北上竭见时,前海贼金秀昆带来的消息中,就早有预兆,说是南海海盗在大串联,后来大海盗冯廷芳想上岸洗白,有意报效也特意透露过类似的讯息。
不过广州毕竟太远了,各种利益关系错综复杂,人力有所未逮,而冯崇道上任没多久,还无法掌握更深入一些的东西,想做什么改变也没那么容易,因此一旦有事,能保住他就算万事大吉了。
而且广州的变乱,才是海南的机会,毕竟历来那些利益最丰厚的航线和大项,都掌握在那些身为地头蛇的传统沿海大族手里,他们有自己的人脉和信誉,有久经风浪的的家族水手和船只,遍布各地的管理人员,在太平年景可不好随便侵夺的,毕竟现官不如现管,哪怕象我这样,掌握有官方的背景和权势,想要插足进去分一杯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因此,海南开府的最初,仅有一些中小商家为了免税的待遇和权贵的庇护前来投靠,成立南海巡检之后,也没有多少人看好。
这也是身为海南邑司令的冯越不得不冒险,拉上朝廷的大旗做虎皮,七拼八凑的组织大船队远航南海诸国,一边宣示武力一边开新埠的原因,就是为了争取贸易独占的主导性,但是在海盗袭广州之后,原来的格局就不一样了。
既是危机也是机遇。
毕竟广州身为南方地一大港,虽然田赋收入极少,光那些外商居住期间的人头税,岁入就占了岭南道的十分之一多,几乎各种势力都有利益在那里,连宫廷中也有专门长驻广州,采买贡物的宫市使,本任的广州宫市使还是高力士手上亲自委派出去的,这一乱,必然天下大震动,
总会有人失去一些东西,也有一些人得到新机会,冯崇道也有更大的空间和理由,让他这个刺史变的更加名副其实,当然前提是,他能挺过这个艰难考验,再扶持一个代理人,虽然很麻烦但不是保护可能,所以我下令只做了一些善后性质的布置而已。
再说广州实在太平的太久了,没有深刻的切肤之痛,那些经年日久把持一方海商的豪强世族,怎么又会重视起南海巡检的地位和力量,虽然说这是一个权宜之计的产物,但那可是南海海上唯一的一支合法武装。虽然听起来有点残酷和冷血,但却是从我利益出发最大限度的实情。
因此只有一些销售代理机构和库房的广州,我更关心的是海南的领地,这才是一切的根本,那里经过这些年的不间断的追加投入,已经聚集了相当的港口、造船、加工、种植、矿山等相关产业十数万人的营生,光加工水果罐头,当作特效药卖给远航船只这一大项,就赚的日进斗金,虽然历史上没有海盗袭击海南的记录,但这个时空就不大一样了,毕竟巨大的利益摆在那里,不要受了波及就好。。
当然这种心思,就不用放在脸上了。
“如今海路已经断绝,尚没有船只逃出来,海南目前仍然消息不明,”
他低着头,依旧面无表情的说。
如果这些海盗敢打海南的主意,我有一份大惊喜提前在等着他们。
这个消息来的很是及时,从岭南南端的广州,到山南东路的江陵,才不过三天,足够我先行做出一些准备,将其最大限度的利益化,比如可以让在成都小丫头去向他皇帝老爹和太上老爷子演一出哭秦庭,争取更多的权益。
这种效率,却是出自商业体系的运做。
龙武军的发展壮大,也催生了一大批相关的利益产业,但如何利用这些资源,作为最早的元老之一赵合德,根据我的建议构建了一个庞大的商业混合体,但是与这个时代大多时同业行会,或者地域性的商人同乡联合不一样,这是一个以飞钱放贷融资机构为核心,拉拢和培养了一大批利益相关的下线产业组成的怪物。
已经可以初步实现了一定范围内的资源共享,依照各自的贡献和所出的份额,享受不同级别的情报咨讯乃至信贷配额的优待。最初的目的是,仅仅尽量避免同一个利益体系下,同业恶性竞争和不必要的地域摩擦,以实现隐性垄断下市场,追求最大的利益化。
但到后来,这种纯粹协调关系的机构,在龙武军的官方背景渗透下,变的越来越重要,变成解决纠纷裁断争议,分工相当细化的常设组织,实际上已经变成我建立的体系之外的另一个情报网络,有时候商业情报和传统情报,只是一线之差。而且最大的好处就是足够隐蔽,一切行为都藏在衣食住行的日常商业活动中,不用特别针对性的采取行动,只要付出足够的价值作为交换就可以了,而且在金钱的润滑下,甚至会比官方更有效率。
要知道这时候,官方的驿使恐怕还在路上奔走呢,但缺点也很明显,就是消息来源太广太杂,而且过程不好控制也不容易保密,没有相当的分析处理能力是不行的。
想清楚这些厉害得失后,我提笔写下一份回执和批语,由马克己当场翻成简体小楷的密文带走。
另一个小楼上,作为主人的宁凝,正坐在斜阳影子里轻轻摇着花鸟绣的团扇,表情如水静静的看着那个小院里出入的人。
她并不是那个男人所说的,所谓胸大无脑的女子,对发生的一切和变化,也并非毫无察觉,但她此时倒愿意是那男人形容的那种不用自己动脑子,只要全身心依赖男人而存活的花瓶一般的女子。
当初,不顾名声把这个男人留在府里,并不是一时的头脑发热,也不是被欢情愉悦迷失了头脑,只是一种四面楚歌之下,破罐破摔的决绝,当然也有那么一些就近观察的意图,在那般情形之下,就算他也是别有所图,也不可能再让事情坏到如何的地步。
作为一个孀居的女子,她已经过了女儿最黄金的年华,而世事的经历和人心磨砺,也让她眼光更加现实和无奈,比起那些养在深闺里终日做才子佳人梦的小女子,她仅仅需要一个有时可以依靠,可以偎在怀里诉说心思的男人。
事实似乎证明了她的选择,他有眼光,能够看穿事实背后的真相,他有才华学识,也有生活的品位,懂得享受也懂得赚钱,常会弄些些花花草草之类,给人一些贴心而充满生活情趣的小小惊喜,可是事实仅仅就是如此么。
虽然时常相处欢娱温柔旖旎,随着越发试图了解这个男人,就发觉其实自己距离这个男人,是越来越远了。
仅仅是空口白牙的一句话,就能秘密调动巨量的金钱周转,几天内就有大量经验丰富的干练之人为之奔走,还有一些明显是大商家背景的人物,时常来拜会。
身边两个仆人,一个明显的身手高绝,神出鬼没,一个少年干练,身兼多能,居然可以轻易从那些盗贼的围杀中脱身出来,还有一个看起来就是从小养大,气质容貌绝佳的小侍儿,这放在哪一个大世族,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轻易做到的。
乃至短短时间,就获得了太白先生的亲睐和名声,更增加了她的担心,这样一个人,当有更大的作为,不应该拘于苠园这样的小地方的,安心的做一个流于大众的门客。虽然现在还是,迟早有一天。。。。。。。。。。。
但是,她只能将这一切苦苦的忍在心里,任由患得患失的心情和害怕好梦成空的惆怅,一点点的发酵。
她甚至提不起勇气来,问清楚这一切,生怕那就是一切结束的一刻,如果这仅仅是一场烟云,就算做梦,也让它做的更久些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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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是什么人”
许久之后,宁凝静静的走进来,吐息如兰的从背后贴住我,丰盈耸动的让人有些心猿意马的。
“我。。。当然是个大好人了。。。。。呀呀,”
我痛叫起来,她居然恨恨的在我肩头上咬了一口,听见这声音,红线的小脑袋在门口一探而现,吐了吐舌头又缩回去。
“我都说过了”
我反手楼住她两半浑圆。
“我只是一个对你感兴趣的人,至于你的那点家产,还不怎么放我心上”
我说的是实话,就算要暗中帮助她,我也仅仅是通过下线商家的资源,给她提供相应机会和便利,直接和实质上的东西很少,全靠她自己的眼光和手段的发挥,来解决目前困境。
这也算是我私心下一个小小的考验把,决定这个在我生命中偶遇结缘的女人,究竟仅仅是一个值得私房收藏的漂亮女人,还是一个可以替我有所当担的重要女性,毕竟我那一家子女人都是容貌出众多才多艺,名气固然大的很,但除了初晴比较用心外,基本都是对数字和帐本这些东西,不敏感也不感冒的类型。
而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因此这次谈话没有再继续下去。但我的江陵假期还在继续,唯一的变化,只是从重大场合才需要出现的闲散门客,变成日常活动的都要报到作陪的常客,出入有车马,事事都有人通报,要做什么反而有些不方便了。
而作为王府核心内圈其中重要的一员,其实那位名动天下的老先生,盛名之下倒并不怎么难以相处,只要他认为你是一个值得结交的人,从另一方面来说,这位颇有豪侠仗义慷慨风范的老先生,本身就是一个很古道热肠,热衷于帮助和提拔新近的人物。
而继续获得他的好感其实很容易,就算偶尔剽窃他还没有出世的诗,最多也就被当成风格相近的同好中人,然后根据后人的研究成果,对他的生平和诗做,做出一些看起来很中肯也很有内涵的评价,谈一谈奇丽壮阔的域外风情,就顺利的被引为可以坐而论道的同近。
当然名人效应,还远不止如此。所谓树的影,人的名,当我以评酒为名,邀请他来苠园做过一次客后,城中针对我和宁的大部分谣言和非议,也就如阳光下的冰雪,顿然消失了大半,再加上我劝说宁把大半的苠园整理出来,借作了几次那些人的游宴聚会之地,这也从另一个方面昭示着,曾经摇摇欲坠的宁家,已经度过了最艰难的危机,重新回到了社交圈子中。
在这位老先生的引见下,我也进一步接触到了另一个圈子,就是这个时代特有的游侠儿,他们多半是因为这位老先生的大名,而聚集在江陵形成一个独特的群体,与那些被人印象粗鄙少文的传统江湖人士不同,这些游侠儿多少都是出身有钱有闲的殷实人家,出来闯荡名声时多少也都有点学识在身,要想追随李白这样的大文化人,那也起码也要有拜读赏鉴的底子,如果想做一个成功的大侠,就绝对不能缺少相应文化和品位的,连李白同学,也是先做游侠,后做诗人,直到结婚后才收敛起浪荡江湖的习气,开始行走公卿之间,在诗文上下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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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主角,写的一点没有激情和感动,看来需要重新调整心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1章 来自西方的游侠
第二百八十二章来自西方的游侠
放船江上,随波荡漾,两岸芦荡如云
“大河啊向东流啊。。。。。”一阵足以让方圆一里内鸟雀惊飞的喧声,抑扬顿挫的飘荡在江面上。
我皱了皱眉头,无可奈何的望着那群扯着嗓子,象狼一样在号的年轻人,他们都配刀背剑,是着时代典型的游侠儿。
当然这群牛人的武器,大多带有很鲜明的剑南军工的特色,这东西本来是军器监的附属单位,为底层士官,功勋老兵,武学学军这些人,量身定制兼具个人喜好和龙武军色彩的兵器,后来又加工了一些工艺礼品性质的刀剑,用来赠送一些与龙武军,反响甚好,一些世家豪门子弟和官员,也看中流民大营产品的制作精良,纷纷托请代制,反正刀剑不在禁持之列,干脆对民用市场开放,开始为出的起钱的人,加工一些个性化的武器。当然因为价格不菲的因素,不用当心有人大量拿这些装饰和包装精美的昂贵武器去造反。
走在江陵最大的集市上,除了一些无可替代的地方特产,可以说从他们的衣食住行,吃穿用度,已经无一不出现剑南大工场产品的影子。
显然常年奔波在外的江湖生活,让大多数人与音乐细胞这种东西是绝缘的,唱起来不免山崩地裂,人走兽惊之类。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改出手时就出手啊。。。。。。。风风火火闯九州啊”
这么一大群人都在唱《好汉歌》,这就是名人的裙带效应,本来是不名之作,但一经过李白这个级数的人物传唱,就立刻变的众所皆知了。
“这位我就我新识的一位妙人,西州来的梁五”那位李酒鬼就说了这么一句话,把我扔在内府那群人中间,就抱得酒壶躲到一旁去。
虽然我呆了已经有段时间,但显然很没有存在感,王府那些家伙仿佛第一天看到,久仰个废话不停。真真假假的攀亲近也有,遮遮掩掩的刺探虚实也有,毕竟我本来就榜上一个有钱的寡妇,而且这个寡妇刚度过最大的危机,再加上老白先生的稍微推崇,身价也不同以前了。
因此我更愿意和新结识的这些粗放不羁的家伙呆在一起,出游饮宴,自得其乐。这艘大船,就是看在李酒鬼的面子上,特意借来的集体活动的。
相比这些人,我更感兴趣的是其中一个,他叫塞特,全称塞斯厄里克,明明是黑发赫眼的混血儿,不在“俊鹘营”和那群胡人呆着,却和这群“选锋营”的游侠混在一起。
用他的话来说,是前来拜访中土最负盛名的学者、哲人和剑术导师,也算是那位老先生的追随者。
不过我看了一眼大部分时间都醉醺醺的那位老白先生,显然他在理解方面出现了分歧和偏差。
我更喜欢套他的话,他虽然缅言少语,却有一口流利的汉话,除了个别生僻的成语,沟通起来不是问题。
“据说你来自比大秦更远的西边,难道你是法兰克人么。。。”
他有一口双手才能握持的大剑,作为一个伪中世纪的同好者,据说在只有在那些法兰克部族里,每刚成年的战士,都会得到这样一个东西,
“法兰克人。。。。。”
他有些惊讶又有些谦逊的笑笑。
“算是把,我是苏瓦松的北利普利安人。。。”
“那铁锤查里的儿子,矮子丕平,已经自立为王了么”
“什么”他楞了一下,显然有些震惊一个东方人怎么会知道着些东西。
旁边一个醉醺醺的家伙凑过来
“矮子丕平,又是什么人物”
我笑笑说
“他那是泰西大国墨洛温朝的宫相,刚刚废主自立为王”
“那企不是天大的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那人打着酒嗝很无趣的转回去。
我看他表情抽动了一下,显然明白这乱臣贼子的含义,脸色变的涨红起来。
“丕平大人,4年前在苏瓦松,由美因茨大主教圣卜尼法斯涂油称王了。。。。。”
“那你认识他的私生子查里曼么,外号人称小奥古斯督的那位,据说在在父母还未结婚前,就拥有了神圣罗马帝国继承权的那位。。。。。”
“。。。。。。。。。。。。”
“据说他为后母贝尔特拉达所不喜,因此常年在外行游列国,招揽志同道合的同伴和追随者。。。。。你没遇到他,实在太可惜了”
“。。。。。。。。。。。。。”
我真真假的试探他,显然还有隐情。
这时候,恺撒建立的旧帝国已经成为一片残垣断壁,在旧帝国的尸体上盘踞着大大小小的蛮族王国。而其中最值得一提的便是法兰克,号称近代西欧诸国的始祖,矮子丕平的家族就是墨洛温王朝世袭的宫廷宰相,他儿子就是欧洲历史赫赫有名的查里曼大帝。。。。
在这里能见到一个自称来自法兰克的人,实在很稀罕的事情。
“小赛啊,据说现在郭令公帐下,景教人大是吃香,”另一个人凑过来说。“你是大秦人,又是景教,可以去投奔啊。。。”
“那是异端。。。。”他低声嘟哝道,也知道和这些安息和大食人有什么区别都分不清楚的家伙,实在解释不清。事实上大多数国人也仅仅知道西方有一个大秦。
而相比同时代的其他外来宗教,景教走的是上层路线,从唐太宗起,就以资深学者的身份侍奉宫廷,以获得皇帝的赏识,进而推广自己的信仰。这和大多数天主教派的做法一样,要知道在几年内,罗马天主教的那位教皇,也刚刚抱上了矮子丕平的大腿了(注一)。
我一直想对西方做点什么,可惜一直没有合适的人选,或许眼前这位是个机会。顿时变做一副和颜悦色的
“小塞啊。。。你这次来中土,有什么感想,或者未了的心愿么”
“又吵起来了。。。。”,一阵嘈杂,打断了我的思绪。一些年轻士子登登走过来。
现在永王和世子都不在家,又在江流中的大船之上,不虞旁人非议和外传,这么多文武有志的热血青年凑在一快,不免就愤愤情节发作,讨论起近期的天下大势来,这是我最讨厌的东西,所以一直躲船的另一边吹风。
“梁五在这正好,你是北边来的,还请你公论一下。。。”
“公论什么”我楞了一下
“如今朝廷在河北撤藩并军,北海节度使,上党节度使、兴平节度使具已交出兵马,上京述职接受改任,如今欲尚有作为的,天下唯有四部人马。。。。。。。”最年长的一位解释道
原来他们说天下大势,已经争论到,要报效国家,该去投谁更好这种话题,
“这个,我也不知甚祥啊”我赶紧推掉,开什么玩笑,谁知道这些话,会不会传到哪里去。
他们也不已为意,当场又吵起来,其中一人道。
“首推当是朔方郭令公,此公总领数道大军讨贼之责,还怕没有建功的机会。。。。。
立刻招来反驳。
“郭令公七子八婿各据要职,门生故旧遍及军中,何止千百计,你如果没有亲近的引见,怕是连门也近不得把,又何来的轮到你的机会”
“那河东李元帅,手下亦是战将云集,号称七彪八虎十一,首席大将白孝德人称白貔貅。。。。。中兴战功人称第一,如今正出塞讨贼。。。。正是大有作为之时。”
“大有作为,可笑”
又一个人马上反驳道
“这位李元帅乃是胡帅出身,身边都是胡人为主,你去了也未必得重用。。。。。”
我轻轻皱了皱眉头,安史之乱后,对胡人的警戒防范之心,难道已经影响到了江南。
“安西北庭军才是良选,号称天下第一强兵。。。。”再一个人说道,马上就被打断
“你那是老黄历了,安西北庭军乃是远道而来的客军,屡经大战连损大将,又数易其帅,虽有赫赫之名,已经不复旧观了,现在在小郭将军的率下,也只是朔方郭老令公的附庸了。。。。。
“还有就是新贵出身的龙武军,号称北军第一劲旅,兵强马壮,有恒产而自足,财货富甲冠诸军。。。。。也是多有作为的。。。”
我心中嘿然,不动声色,却悄悄树起了耳朵,
“不是把,这只人马是禁军,将来长镇京师,要想营钻恐怕有门,要建功就没什么指望了。。。”一个人嗤声笑道
“这就是你的无知了,你难道不知道朝廷已经通过禁军轮边的制令,将来这些京军,都要轮防边关练兵的。。。”
“那位梁开府的风评可不好,在成都时人称鬼更愁,到了长安人又叫他梁剥皮,奉命进军河北后,又变成了梁绝户,据说他说过之处,不论是高门大户还是权显之家,无不破家失产。。。。据说这位到了襄阳后,号称半城冠盖里的杜家,不但失却一大半家产,还分成了几个小宗”
“那又如何,乱世之军,哪个可以独善其身的,安西诸军还抢过官库,河东军为催要粮饷吊打过太守和县令,河北军还在洛阳屠城,连朔方军也曾经强取大户就食过,
“起码龙武军五十二条十七斩的军纪,算是令行禁止最好的了,只对高门大户有所作为,还未听说过贫民百姓下手的。。。。。。。”
“龙武军中,以龙武将军梁开府最善于运筹大局,每每发敌于先机,能治军用人,建军定制,练兵营造,无一不为世人侧目,至今依旧少人可及,据说还师承开国名门,博通旁类,能够以一己身开宗立学数门,为旷世罕见,时人多称颇有武侯在世之风,
“次者为,龙武中郎韦韬,文武兼全,胜任多能,心思周密,号称上马能陷阵,下马能治军,虽然战绩最少,却是众所信服当仁不让的二号人物,人称万事无优小韦将军,主将多不在军中,皆由其主事。。。。。。。。。。。”
“再者,右率中郎将高适,乃是大器晚成的另类典范,早年以文入幕历侍哥舒老帅,兵法武略之见地和阅历最是资深,但自从加入龙武军后,才开始展现出另一面带兵打战的本事,据说这位人称高军侯的老将,与边军出身的副将郭石头,一攻势绵长,一守入磐石,被号称做铁柱磨盘的极为难缠,虽然不以快战速决见长,但往往只要被他们沾上就很难以脱身,要么如壮士断腕般果决舍弃接触,要么就如被卷入磨盘的豆子,在绵长力厚的缠战中,缓慢而坚定的被一点点碾碎。
“左率中郎将卫伯,为边军世系,自幼习于军旅,弓马军略娴熟无比,之前守散关以一马军将,常率孤师轻略敌境,如入无人境,最终在扶风一场守城之战,打的名动天下,安逆五子出身的精兵悍将轮番上阵,竟然在城下阻挫数月,打的筋疲力尽。。。。。。。”
“然后是四大长史,。。。。。。。。。。。”
。。。。。。。。。。。。。。。。。。。
“龙武军一府三率四长史,五骁六曹十郎将,还有那些中军的参军团、士官团,随营军校,见习学军团、战史研究社,青禁会、。。。。。还不算那些个人幕府下的九僚十三友的属员、十数名目下的参事组、书记团。。。。人才汇粹,鼎盛一时。。。。。
“最关键的是,相比那些老帅宿将,他们都足够年轻,未来才大有可期啊。。。”
我听的目瞪口呆,什么时候龙武军已经被传成这副德行,如果这些家伙如果不是专门有用心研究,就是别有用心的人派来散布的。
我轻轻看了一眼附近凭栏边上李酒鬼的表情,似乎一无所觉,捏着个高度酒壶,一口接一口的灌十分惬意,好象世上没有什么事情能够打动他一样,心中不免微叹了口气。
而那些学子显然喝的高了,话题一转居然已经到了供奉他们这些人的永王。
“我们在这里,空谈许多又有什么用。。。。还是多报效王上,谋得眼前为好。。。”
一个兴意懒散的声音
“报效王上,”一个声音哼哼了两声“实君之禄,自当忠君之事”
“可咋们那位王上,国难至今,可曾见过叛贼的一兵一卒,不过是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屯兵积谷练军收粮,待到大军有成北上,恐怕敌患在哪里,还是个问题。。。。。。。”言语中竟然颇有点非议。
“够了”
“小赵。你喝多了”有人呵斥到。
“我没醉,。。。只是,这永藩真是我等的久安之地么。。。。。”
他这话,只是招的一片沉默和寂静,仿佛一时间大家都醉倒了,只剩下江流风动,摇撸的声响。
我只是再次嘿然,这些家伙中也有托啊,只是不知道是谁派来的。看来想挖永王墙角的,可不止我一家。
经过这些天的相处,我也多少明白一点,对于永王的作为,这位酒鬼老先生未必一无所觉,多半只是却于人家礼遇隆重的,抹不开这个面子,更不好轻易离弃而去。严格说永王除了很少让他参与一些核心机要的东西外,对他还真是仁至义尽,予取予求,恰恰抓死了这位大酒鬼的软肋。这位老先生虽然骄傲,但将信义看的很重。
突然一只小船箭一般的划过来,拦在了大船的航道上,船头一名亲事高喊道“王上回府,有事急招”
(注一:753年,也就是安史之乱爆发的前一年,伦巴德人出兵威胁罗马,继位不久的教皇斯蒂芬惊惶失措,亲自前往基尔西向丕平救援。丕平为了报答教会的支持,同时也是为了捍卫上帝正统信仰,抵制异端的进攻,于754和756年两次出兵意大利,经过苦战后打败伦巴德人,将夺得的拉温那到罗马之间的“五城区”赠给教皇。这件事便是历史上著名的“丕平献土”,这块土地原是拜占庭的拉文那总督区,以后沦陷,被伦巴德人夺取。拜占庭皇帝曾多次请求归还,都被丕平拒绝。
由于这些土地极大充实了教皇的实力,为以后教皇在中世纪政治史上的翻云覆雨提供了资本,因此后来意大利人文主义者但丁就此而慨叹指责君士坦丁赠礼:“汝乃多少罪恶之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2章 水掉头歌
第二百九十三章 水掉头歌
“出了什么事。。。”
“鹘竣营和选锋营的儿郎打起来了,要太白先生去调停一二。。。。”
“为了什么事情
“据说因为就食的问题。。也不是第一遭了”
“那些胡人喜羊不喜鱼,还有李膘骑的那些大爷也都是北地人,在这江陵哪有那么多羊供。。。还不是劳费每月从北面输买活羊数百口,军用。。。。。为了这”
。。。。。。。。。
登船上岸的我摇了摇头,这些话中就可以看出很多东西,比如这永王的内部,恐怕也有不少的问题。
和塞特约好下次的见面,被打扰了兴致,我正想转回家,却被唤住。
“还请先生一同赴席。。。。”
“又是吃饭?”
离上场一接风大宴才过多少天,怎么又王府开席了。
对方笑了笑
“有几位新进的府僚。。。。参见的,会食”
我哦了声。
所谓会食,就是官员们在办公场所的聚餐,类似于后世的工作餐,始于唐太宗的创举,此君过于勤政,因此不免朝会稍晚结束,那些大臣官员就要饿肚子了,于是决定赐一顿饭,被称位廊下餐,遂逐渐演变成一种各出本钱,统一提供伙食的公家食堂制度,推延到地方州县,除了官员用来议政事,观礼仪考察行举等作用外,还有和友僚作用,也就是通过会餐,介绍新进和同事,在轻松宴乐的气氛中,促进同僚、上下级之间的亲近和谐气氛。
进门的时候,正撞见,那位刘王傅家的大小姐,风华绝容扫过一行人,不由让周围不管老幼卑贱,个个昂首挺胸的,狠不得想孔雀一样把尾巴竖起来,转到我面上时候,似乎表情凝结了一下,狠狠刮了我一眼,让我不由搓了几下面皮,不知道在哪里得罪了这号大小姐。
倒是那只小苹果,一本正经的拓着曳地的长裙,目不斜视的跟在姐姐后头,直到搽身的那一刻,故意拉下几步,吐了吐舌头,对我偷偷做了鬼脸。却又赶紧跟上前去。
既然是同僚上官的会食,规模就小的多了,不过档次也高上去了。
那些蒸烧庖炙的大路菜,就省了,那种管够管饱的酒肉也免了,那种青瓷白盏的盆碗,也不见了。
什么熊鹿驴牛肉精华大烩的“五生盘”,什么江州名产的上酿甘露白、石冻春,什么用活河豚片成的灯鱼脍,连同镏金贴银的器皿搭配在一起。既体现出皇家出身的辉煌大气,又有江南饮食的精雅巧致。连上菜和摆菜拼色,都如艺术品一般,有专门的典故和讲究。
看着案上这一大滩食物,我盘着腿再次发出真是奢侈的感叹来。虽然品位和花样不如我,但是绝对的奢侈。
这时北方主要肉食深受胡风影响,多数以羊肉位主,象亲王的赐食,每月给羊二十口、猪肉六十斤、鱼三十条。羊肉最贱、猪肉次之,鱼最贵。
而士兵的伙食。
按照《唐六典。兵部格》“官健给家粮,团结兵给身粮酱菜”就是说禁、边、府、卫等正规军,给钱粮作为安家费。而作为地方招募的部队,就只有口粮和咸菜了。
现在自从北方战乱之后,各地亢兵成灾,连这些最低标准也没有办法维持,许多官军和叛军双方都在无节制的扩军,因此地方部队纯粹是靠抢劫来维持的。因此战斗力低滥可想而知,但对地方的破坏却是更甚于正规官军的。
因此,要说如今天下伙食最好的军队,就是我一手打造的龙武军了,虽然讲究精兵之路,但因为有一个爱好美食和革新的主将,当其他部队还在为数十口猪怎么分而犯愁的时候,龙武军的士兵已经用上了味道不怎么好,却营养和分量都相对很足的压缩口粮,依靠强大的副食基地和边市互易的支持,连最末等为龙武军服务的民夫,在劳作的时候,也能得到一大勺骨头和猪皮炖的浓汤,来就那些去掉浮皮的干麦饼。
正是因为相对自足而强大的后勤支持下,进而所形成的强大的机动力和持久力,高达夫和他的部下,可以游刃有余的象狐狸撵兔子一样,追着那些以迁徙为生存本能的游牧民族,满草原的乱窜,甚至敢和草原强雄回纥人一较长短。
事实上那一场冲突后,带来的最大变化,不是朝廷鸡飞狗跳的人事变动,也不是来自回纥王廷调动部署,而是邻近的几个回纥的大部落,也变成了龙武军买卖的秘密下家,除了核心的军器技术,那些追逐每一分利益随军商人,没有什么不敢卖的。收获的当然是牛羊、战马、奴隶什么的,草原上最常见的特色物产。
但永王的军队就没这么好说了,永王在江陵屯田、积谷、贩盐、铸铁、熬铜、练兵、治甲、铺出若大的事业,投入巨大,却没有多少收入。仅凭朝廷供给、藩王的年俸、封地的杂色岁入、以及遍布各地的关系产业,还有以四道节度使之名强行干预来的一些部分地方财政,别说连续投入就是维持也很勉强。光在江陵八县,各维持千人到数千规模的水营团练,就是一笔巨大的负担,水军要操练才不会荒废,船只,军械都要花钱来保养,。
还要大范围的招贤养士,维持王府上下奢靡生活用度和礼贤下士的名声,数量庞大的侍卫、护院、武师、保镖、教头等人员编制,繁杂的外设体系和关系组织,都是的巨大的开销,这都是明摆的。还不计暗中活动的开支,地方士绅巨贾虽然可以提供部分,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而荆州虽然是有名富庶之地,但随意增加地方税赋会影响到民心,对根据地的长远不利,属于杀鸡取卵之举。
想来想去唯有就是打朝廷岁赋的主意,北上战事吃紧,经汉水北上的钱粮物资数额巨大,随便刮一点点也是数以千万计。但大量截流朝廷的岁赋风险极大,整个转运环节没有高层次的内应是无法做的天衣无缝的。而且周期也很长,做的频繁了容易出事,若在他地头出事的话,纵使他贵如头等亲王也要担一些干系的。不要说来自朝廷的饬令,就对他贤王的名声也不好。特别是两年前,商州——南阳一线被打通后,分流走了大量的输送比例后,永王可以下手的地方也在缩水。
想到这里我叹了口气,
想要过程简单又能来钱快的办法,那就是假扮盗匪洗劫外地商旅富户。这不是没有先例,象历史上大名鼎鼎拿蜡烛当柴烧,拿绸缎当地毯的巨富石崇就是靠担任地方官时,抢劫商旅发家的。
当然这些看起来,都是表面毫无关联的个案,江南富庶人口密集,家有恒产者多如繁星,这些个案不过沧海一粟,但积起来就数量可观了,这样既不会引起注意,反而可以利用借积案久不破,以治安不力等理由为名撤换一些比较强硬的地方官代之以亲信,扩张权势。
事实上李观鱼那些前斩首团成员,在江南为那些下线保驾护航的时候,已经遭遇了多起有组织的盗匪行动,常在和边走,哪有不湿鞋的,不管这位王爷到底知不知情,或者只是装做不知道,许多外州劫案的线索,都已经和永王的门下联系起来。
而
亲五营是一个奇怪的编制,他们不是正编的军队,却待遇和供给更优于诸军,仅次于王府的亲事,连供应都是独立在军队之外的。
所谓患均不患贫,这些人白养在那里,平时看起来却没有出过多少力的地方,食有羊,餐有鱼好生供着,总让一些人心有不服的。多是客来的北人为主,风俗习惯具不相同,与那些地方军队没有一点矛盾才怪。
而这些人的存在也并非都是安分守纪的主,世子襄城王又颇为袒护,再加上永王内部两派争端的背景,让冲突这种事情似乎变成了家常便饭。
这大概就是永王这些年拼命扩充实力,发展太快所留下的隐患了。
但这只是表面上东西,毕竟没有人会养一只白吃饭的武装,如果仅仅是门面和排场的需要,这也太奢侈了。
摩勒带领的童子军,有一些成功的混在码头上卖瓜果茶水小厮中,也发现在另外一些东西,在那些专门输送亲五营的船只中,定期中会有一些船只减少了供应的分量,虽然船还是那么多,但吃水的位置就浅的多了,也许只是在掩护什么。
。。。。。。。。。。。。。。。。。。。
当然想归想,手口是不用停的,所谓王家内府菜,还是颇有特色,在加上江南的食才风味,连餐前用来漱口洗肠的,都是精心调治的瓠菜粥,相比北地常见的满桌饼肉油水十足的大肴,实在让人很有胃口。
“梁生。。。梁生”
我身边的柳友梅轻轻扯了扯我的袖子,把我的老神唤回来。
却是王府司马蔡炯,正端盏敛袖,与一干宾客或笑容可鞠或意味深长的望着我。
永王和世子都不在,刘王傅也没有出席,所以由他来主宴。他算是善交际而深熟典故,文才斐然,在席上妙语风声,很能活络人心,调动气氛。当然我的注意力都在饮食上,倒没听清楚他都在说什么。
“久闻梁生好美食而通音律,可为我等赏鉴呼。。。。。”
我叹了口气,我学低调也不行么。
“都是家学自好,不足大雅之选。。。。。”
“错了错了,家学渊源才是最好的积淀,要知道市井之中也有漠郎之才”
另一个青衣宽带的短须中年,他是王府的西席之一。
我皱了皱眉头,这家伙那里吃错药了,用不着这样明扬暗抑的讥讽我,
漠郎就是音律奇才少年李漠,有过耳不忘之能,据说一段时间老皇帝发现自己在含元小殿里,与兄弟、小胰等人私下唱和的小调,居然屡屡在市井流传,结果京兆尹抓到这个整天趴在宫墙外偷听的少年雅贼,颇赏其才,没有怪罪还引入宫廷,遂成一代与雷海青、董兰庭之流比肩的音律大家。
但是赞叹我的家学,谁不知道西州梁是个军门世族,居然比同市井之流了。说我出身没文化,品位粗俗。难道他也是宁凝的仰慕者,或者还是别人试探的棋子。
我不说话。
柳友梅等人倒是品出些味道,有些激奋的想站起来斥他,蔡炯突然开口制止道
“歌咏其志才是古风,北地多豪士之音,钟吕丝竹,都是阳春大道。。。”
他看了那人一眼,对方顿时象戳破的皮球,缩回座位去,他才眯起眼睛笑道
“本郡临水,以江为色,还请诸君雅评。。。”
“好”
“便由某家抛砖引玉好了”
蔡炯昂首沉吟道
“花落江堤簇暖烟。
雨余江色远相连。”
“好”
。。。。。。。。。。。。。。。。。。。
“我就献一首水调头歌好了”
到了我,想了想说,反正也低调不得了,在装傻就是装b了,我可不想挨雷劈。。
“居然是歌,也好。。。。。取新立异”他没想我真的弄歌来对付。
“滚滚长江东流水”我鼓着嗓门这头句一出。
左右宾客中,顿时有人顿时露出一些鄙色和讥颜,还有人哧哧笑了起来,微声道是青莲先生引见的人也不过如此纭纭。
“浪花掏尽英雄。。。。。”
顿时一片惊容却色,满场沉然。
。。。。。。。。。。。。。。。。。。。。。。。。。。。。
同时。
长安北苑,神策军使成如蓼,冷冷看着眼前的说客,丝毫没有任何表情。
“成军候,但还请三思啊。。。”
说话的人,虽然穿了一身小吏最常见的蓝跨,却依旧可以看见他肤色白净下颌光滑,举手投足,都是明显出自宫中的痕迹。
“昔日上皇重边帅而轻北军,始为国家之患,如今天子却是重南轻北。。。。市井言称,三帅之下领一军头,不换龙武一小卒耳”
“如今正是最好的时机,龙武、金吾两府三军,靖难军远在安东,金吾左卫北出塞外,铁拔军与关内行营相据于扶风,龙武本军又新受重创,。。。若想有所作为,正当其时”
他轻轻冷笑了一下,恐怕不是想有所作为,已经是有所大作为了吧,只是人家更有手段,多数碰壁碰的头破血流,才转回头来,神策军中寻找援应。
“如今天下渐定,心腹大患,就在肘腋,龙武诸部多行贱业,好结交商贾,把持营造矿山之富,却广与民争利,穷夺百姓膏脂民力,以养军自足,擅以淫巧技物邀宠惑上,擅专不法于朝纲之外,实为国家一大祸乱源,入蜀三年无数大户豪族,为此倾家破族,民心鼎怨,出河北而恶名远扬,士人言称其鸦军。。。。。。如可善夺之,可为国库充济一时。
“大人可知,那位梁某人,已被剑川、关内百姓,暗称为武候再传”
“那又如何”
“诸葛武候,其智尽妖者,实专断之臣。。。。若他有武候之志,谁又是汉昭烈,谁又当是蜀后主”
送走来人后。
成如蓼静静的坐在黑暗中,轻轻按住有些突突的太阳穴,心道恐怕也无法置身在外,自从那些阳奉阴违的家伙,将某些人引进神策军那一刻起,就已经趟进了这摊混水。
他倒有些怀念起在哥舒老帅帐下的日子,仅仅做一个单纯的军人,以杀敌守边为己任就可以了,而不是这些阴晦不明勾心斗角纠缠不休的烦扰事。
他嘴角苦笑了一下,恐怕真要有所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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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前兆
第二百九十四章前兆
广州之事,西北朝廷最终还是得到消息,虽然谈不上龙颜震怒,也是举座四惊的。
“广州寇乱。。。。”肃宗有些的疲倦吐这几个字“还有什么坏消息也与朕一并说来罢”
最近他在朝堂上的越来越容易困乏,也越来越容易心火暴躁,只能靠一些调养的药物来集中精神,不得不的缩短了日常内朝的时间。
“据说海贼还袭掠了海南涯州等地,颇有些损失。。。。
执事的黄门监,小心低头的回答到,
这个却没有收到意料中的震怒,御坐上的那位陛下只是闭上眼睛,轻轻“恩”了一声
许久才重新张眼,想了想“既然袭掠了,总道是亲藩之地,事关朝廷的颜面,就让有司议一议,给个什么补偿和救助的法子把,也不要太寒碜了,不然我家的小十三,要闹腾的。。。。”
“是”
“陛下”一个柔媚的声音响起在阶下,
一名云鬓华裳的丽人,端了一盘用冰块堆起来的冷饮,袅袅而入,随风荡起的薄透的夏纱,根本掩不住高隆的胸怀和纤美的腰伎,娇美妩媚依然,丝毫不象个新生过公主的情形。
那些内官宫人已经纷纷跪了下去,对他们来说,这位娘娘虽无后宫之主之名,却有后宫之主之实,是个极具心怀和手腕的人物,陛下居行在已经由于些日子了,居然没有新进一个幸儿,而那些视帝王家事如国事的朝廷大臣,也居然没多时疑义的声音,就很能说明问题。
“这是臣妾亲手做的什果浆子。。。。。。。可为陛下就药。。。”
“又要服药了”肃宗有些无奈的捏了捏额头,伸手从玉色的匣子里掏出一些琥珀色的丸子,却被她捏住。
“陛下,少服些底也迦丸。。。这些番域所产,乃是虎狼之药,于身体无补的。。。。。还是让太医给开个益气养神的方子把。。。”
“这孝敬的果子罐头,怕要停上一些时日了把”
这同样是多数宫里人对海南仅有的印象了。
“袭的好啊,袭的太好了。。。”
宫殿的另一端,云台飞檐的小阁上,权顷朝野却生得有些慈眉善目的李辅国,突然嘿然大声笑出来
“大监,这又当如何”
“就咋家看,这朝廷当然是封的越多,越隆重越好”
贴身的小黄门李佛儿,扶着他的手轻轻站起来,对着程元振等一干亲信的内官道。
“梁蛮子的基业都在北地,这广南的权事越多,他越是分心,无暇北顾。。。。这南荒之地,万里海外,就算给他再多的权柄,经营的再好,又能怎般翻上天去么”
“只可惜了这南海第一望郡广州了。。。”
“也不算可惜。。。。”李辅国顿了顿“广州市舶司里,那些常驻的宫市使,也把持的够久了把。。。。。”
这话一出,那些亲信中,就见有人喜形于色见于颜表,不由轻叹了口气,这些属下中,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成事之才的,这些鼠目寸光的家伙,怎么就不明白财帛固然动人心,但拌生于天子身边的权势,才是才是财帛自发而来的根本。
却也没有说什么,把几个名字从自己的大计里剔除出去,过两天就外派出去,
恩,就去河北好了,河北有太子坐镇,还有那位讨厌的李白衣,无论郭李二帅将帅,还是四大拄臣,都不是等闲人物,派去的人很难有什么作为的,不过得先拔些替代的人选。
“朝廷大开边市,筹集军用,宫中也要增派几个市监坐镇,你们五局各推荐一个人选把。。。。。。。”
“是”
他转头过来。
“小程啊,你也受了人家的好处了把”
“大监真是明察秋毫。。。。”一身戎装打扮的程元振面不改色的说,他知道这位被称做李佛爷、李善人的总内大监,从来不介意底下人收钱纳贿的勾当,但最忌讳底下人有事隐瞒,。
“偈者监朱贵人那里,据说已经有广南来人递过岭南经略的帖子,正为来年减赋的事宜,上下谋钻着门路,听下面小的说,那礼单颇为丰厚,是用车运进朱邸的,光海珠就有荔眼儿大。。。。”
“哦”听到这句话,这位富有身家的权监的眼色,刹那间也不免泛出金珠一样的光彩
。。。。。。。。。。。。。。。。。。。。。。。。。
一席下来,作为司宴的蔡迥,已经对我大加赞叹了,说要奏请王上聘我为从事,大多数人不过真心假意的,多少也是一副刮目相看的态度。
这首三国连续剧的主题曲,足够让他们传唱上一段时间了。虽然歌词很直白,而且上下既不压韵也不公仗,但以足够沉厚和悠远的有一种打动人心的苍茫怀古之意。以至于后来其他人的诗作,虽然华美公杖,却都因为少了这种大江东流的气势,让人觉得失色起来。
本来还有一些更好更惊人的词作,不过不免就王八之气过于逆天了,什么“粪土当年万户侯”,什么“百万雄师过大江”,拿到这种场合就是不合时宜了。
当然,所谓装b也要看对象,遇到比你强势的人,退隐锋芒是一种很好的策略,但没必要象多数yy小说一样,碰到什么阿猫阿狗,都要忍辱负重的装一下孙子,以期最后能获得所谓巨大反差的成就感,和周围人一惊一咋的惊叹与崇拜。其实是很无聊的作为。
这么做,就好比身家巨万的大富翁,非要混到一群乞丐中去装小白充大头没什么两样,这已经不能叫体验生活或者韬光养晦,纯粹是吃饱撑得找抽的自虐情节。
老子是勋三品职四品,宫内省外军中十几个头衔的开府侯,这里的大多数人,在我眼中他们就是一群乞丐,和乞丐是不用谈什么低调做人和和睦相处之类的东西。大大方方的把看起来的好意接收下来,
总体上说这顿公款会餐的气氛还是不错的,蔡迥送出来我才知道,那只小苹果为什么会突然对我示意,居然她向他家老爷子刘王傅要求,聘我为她家的西席,而那位刘王傅也不顾刘才女的反对,居然破天荒的答应了,这样不免引起了王府原来西席群体的危机意识。
但我的表现,还算让他满意,既不会让人觉得我缺少文化和品位,也不会太突出,让人觉得别有所图,比较符合我西北世家子的身份。
“这么说,阿梁日后不得多少清闲,”
宽裳短孺穿很清凉的宁凝,轻轻靠着我,美目淡若水徘徊流转,不时用绣花团扇,重重的敲打一下我作恶多端的怪手,滑滑腻腻的抽出去,但防不住过会又象泥鳅一般,轻揉慢捻的探头探脑溜上一些紧要。。。。
“恩,也没这么,从事还是个闲官,不当值的,这个西席,也就是个名目,只是有叫才去。。。。,保姆一般的差事”
我心猿意马的有一句没一句的答话。
“保姆,莫不是带孩子的勾当”她吃吃的笑,再次将我的手夹的紧紧的,却是容姿焕然的真心为我高兴。
我却想起所谓的教学内容,就是带个那个刘家的小苹果,以学习为名,偷溜出来满大街乱逛,的确和带孩子的保姆没有什么两样。
“恩,我已经请示过刘王傅了,可以把就学之所放在苠园。。”
“。。。。”她楞了一下,却是低头贴上我的耳廓“谢谢。。。”
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我一直尽力避免直接动用自己的手段,而是把苠园和各种权贵名人拉上关系,在藏在幕后的黑手彻底摊牌之前,这也是一种自保自助的手段。
“那你该怎么谢我呢”我很刹风景的道
“奴这一副身心,皆具属君”她美目微婉的白了我一眼“。。。。还不够么”
“这么说也太没有诚意了把,要不来个高难度。。。。”
她脸再次烧了起来,轻轻啐了一口。。。
“线儿看着呢”
“我才不怕她看,又不是没见过。。。。”
小红线正乖乖的坐在门口给我们看门,特别是自从听墙角事件之后,据说她从小被训练的,对方圆之内的事物有一种敏锐灵觉,当然作为我私房的护卫,会不会听见其他少儿不宜东西的可能性,就不在我的考虑中。
她现在正捧着一只金黄澄红的东西喀哧啃的正起劲,那是我从宴会上顺手牵羊捎回来的,江陵一大特产——糖蟹,据说是当年隋炀帝的最爱,屡屡幸江南而贡之,一枚值百金,以毡密束于驿马,飞弛入京,能够供应王府的也是最好的上品,宴会上给我打包了一大堆回来,作为奖赏的零嘴,现在正无暇外顾呢。
突然她耳朵动了动,夷的一声,站了起来,捏住了袖子下的两支匕首一样的小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4章 绸缪
第二百九十五章绸缪
在蝉鸣声声中,夜色如水,凉风习习,穿流在院落中的水道,将通达四城的河水,巧妙的引入居室的四围,带走热意的同时,形成一个小小的穿堂风。
奈不过我的兴致高昂,这一缠绵就是到天暗月升,连晚饭都是在湘妃塌上相互喂食的。当然喂着喂着,不免某人被品尝的娇红耳热,又从头到脚被我重新吃过一遍。
“阿梁真的对这些功名,没有一点兴趣么”
宁凝象一条脱水的鱼儿,滑腻腻的躺在我怀里,唯一可以动弹的手指,也有气无力徘徊滑走在胸膛上,画出不明意味的符号,让人心痒痒的舒服到骨子,用一种从喉里轻挤出来的声音对我道:
我只是笑了笑,自从阴错阳差和我有了亲密而信赖的关系后,她就对慢慢对我产生一种奇怪而热切的期望,当初介绍我去永王府当门客,就多少有些类似的意思,当然,这也是这个时代的人之常情。
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人来说,经商只是一个聚敛财富的手段,作官才是提升自己社会地位的最终选择,官士农工商的阶级排名就很好说明了这一切,哪怕是经营的身家巨万也未必让人安心,要么用财富结好权贵作为庇护,要么就是买上一大片地,等下一代积累到足够的声望,转变成地主士绅阶级后,再靠耕读出仕,进一步改变社会成分。
而对于大多数人最现实的做法,就是花钱捐一个不入流闲散官,虽然依旧被那个阶级的人看不起,但有个头衔在,稍稍吓阻一些地方上贪得无厌的勒索者和底层胥吏的纠缠。
“是不是觉得有些失望,不思进取什么的。。。。。”
我再次捏住丰腻,手如琴键弹动的她娇红吁吁的喘起来。
“确实有些。。。。。你这恶人”
因为她是个女人,本身受限于社会地位不能捐官,而一直以来我明明有条件也有机会,却丝毫没有利用现有资源和名声,继续积极去谋一个好位置的意思,多少让她有点失落的感觉。
要知道这个时代大多数女子,从小听过的才子佳人故事中,所编制营造的梦想,也不过是富家小姐青眼有佳一个潜力股的穷书生,然后背着家人和世俗的眼光资助其,寒窗苦读最终考中进士,回来风光大娶之类的内容。寄附一个出色的男人身边而有所成就,做一个风光体面的诰命夫人,大概是这个时代绝大多数的女性最好的选择了。
我多少也能理解她的心情,作为一个传统教育下的女子,多少有点这方面的情节,也是很正常的。毕竟美好的梦想是不分贫富士庶贵贱的,就如我曾经对她戏言过的,人人都希望自己能有王宝钏式的成功,都有红佛女一般的眼光,但未必人人都有王宝钏为心上人守苦寒窑的决心和耐性,也没有红佛女主动邀约心仪的男子夜奔的勇气和决断。
“不过。。。。。既是奴错选你,奴亦只好随你而去了。。。。”
她喘息着闭上眼睛,一边嘴硬,一边却言不由衷的将我缠的更紧。
“如果我告诉你,其实在这江陵,也不是什么做官出仕的善地。。。。。”
她眼神果然亮了亮。。。。。。女人啊女人,我轻轻叹道
却见小红线象猫一样蹑手蹑脚的退进房来,把门掩了起来。
“怎么了线儿”
“有人偷偷进来了”
小东西绷着脸回答到。
突然院落之外,传来一阵骚乱,夹杂着惊呼和惨叫声。
我心中一紧,终于图穷匕现了么。。。
。。。。。。。。。。。。。。。。。。。。。。。。。。。。。。。。。。
江陵的百里之外,江上一艘巨大的楼船上,戈甲林立,正在召开一场秘密的聚会,如果细数下来,就可以发现,所谓外出巡视的永王,世子还有薛缪、李台卿、冯季康、康谦,韦子春、刘巨鳞这些个重要的文武群臣,都会聚一堂。
“王上,襄阳之事,已经确认无误”
“青龙大师,辛苦了”上座的永王,对一个横眉冷目的白袍僧人温言道。
虽然说的客气,但看到这个僧人,在座的稍稍知道底细的,都不免有些表情悚然,直到他下得楼板去,才松得口气。
这人被少林寺追杀了近三十年佛门败类,因为一些类似生番的爱好,在官府的榜文里,光苦主的悬赏,就已经出到了一千缗,但他依旧活的好好,并且不断的努力使自己的身价水涨船高。
他也是王府养的奇人异士之一,但相比永藩八士那些公开活动人来说,他属于阴影中的一部分。因为,其中多是恶名累累或是血债如山或是恶贯满盈的凶徒剧寇之流,如果没有永王的传招,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些人的面前。
这些人盛名之下的本事固然让人惊叹,但本身却多少有些让人毛骨悚然的不良嗜好和癖性,如果长期放在一个地方,就会发生一些令永王名声有损的案件,因此他们中的相当部分,长期被安排在云梦大泽里,为王府训练一些特殊的人才。
“这么说”襄城王忽的站起来,震耳发聩的首先发难道。
“那个姓梁的,仅仅用了一千龙武兵,在公安虚张声势,居然就吓的我们如临大敌,白白浪费了那些大好时机了”
说到这里,他用一种挑衅的眼神,看着左列那些穿甲待袍,以三大将位首的稳健派,高仙琦冷冷看着地图,丝毫不做理会,浑惟明笑了笑却没有说话,而季广琛只是低首对着永王的方向,好象什么的没有听见。
一想到,就是这些人不由心中越发恼恨。
“要知道,举襄阳之地,龙武军也不过两营兵而已,难道我们的探子和密间都是死人么”
“殿下。。。。确是如此。。。”李台卿突然开口道“那人深得疑兵之法,善用了上万的民夫,虚立大营,整整骗过了我们达一个多月。。。。。”
他身边的冯季康,亦赶忙出言辩解道
“谁知道龙武军,连民夫都是武装的兵甲具全,和那一千正兵编在一起,足够做出上万人之势,再加上鲁南阳的七千山南兵,连那些襄阳本镇的驻军都被骗倒,而乖乖解甲就范。。。。。”
他的确很冤枉,那些外派人员对龙武军的了解有限,对大多数缺乏专业训练,只凭基本判断的外围人员来说,当一群穿甲的民夫和士兵混在一起的时候,实在很难分辨出其中有多少水货。
薛缪淡淡开口道
“至少他的目的也达到了,我们不得不折返,被拖在了江陵,光这些日子,也足以让鲁南阳初步掌握襄阳那些水路兵马了,就算没有龙武军的所在,我们的景况依旧没有改善。。。
他这么一说,冯季康的面色顿时跨了下来。
这位王上虽然很喜欢用人,但深谱权衡之道,让这些臣属,各自负责一方谍报侦刺的体系,又相互参察,以确保稳定和准确。
因此,
象亲五营除了在明面上公开活动的架子外,暗地里各有秘密的司职,有些是用来为王府凑集军资,有些是用来秘密剪除异己,有些是用来查防敌对的刺探,有些用来收买渗透外州,还有一些则担负探子和线报的任务.
他虽然负责的是北路的密谍,但事实上,王府开藩不过数年,那些由江湖好手,内府人员,军中健儿,外围帮会等几部分构成的密探体系,大半资源都倾注在江南西道的关注上,少部分用做对蜀的活动,还有一部分,用来保障南边海贸所获得的利益.因为有襄阳为屏障的,对北路的投入反而是最少的.
只是最近龙武军南下,才追加了投入,但显然这些在那位梁总府率领下龙武军,很是个难缠的对手,行事凶狠而少有顾忌,稍有怀疑就动辄扣拿,以至于北上的人员,一段时间内失踪的比率居高不下.
但这种事情对于上位者,是没得辩解的,只有期待王上能理解苦衷,稍微缓和一二
但争吵还在继续,永王面沉如水却一言不发。
“若不是有些人畏缩怕事,哼哼。。。。。。”
“当初军中调人,是谁推三阻四不肯协助的。。。。”
“这主要是臣下的失职,还请王上降罪”眼见争执声音越来越大,字字诛心,冯季康不由汗淋透背,一咬牙跪了下来。
“够了,”永王还是及时喝住即将爆发的争吵“我们来此,是有大事商议。。事我等前程身家。。你们这般一味争执不休,又成何体统”
他们相互看了一眼,没有再说话。
“此事就此罢了,无须再言”
“近来北边将有大事要发生,我们的成败就在近期了”
。。。。。。。。。。。。。。。。。。。。。。
“那襄阳怎么办”襄城王有些不甘心的问道。
“其实,再说我们与襄阳往来那些年,也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薛缪再次开口道,从容淡然的仿佛什么事情都不能难倒他。
“虽然不可能翻转局面,但要想拖住一个立足不稳的鲁南阳,还是绰绰有余的。。。。。”
“既然王上下定了决心
又一个人开口到,却是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巨鳞,虽然这里他的品级最低,但负责的却是内府的刺查防要。
“那位李仙人当如何处置,还清王上示下,他现在在身居府内,许多事情都不好对他避嫌的,要知道左近那些人中,已经颇有不少大不敬的言论流出。。行事之前,是否。。。。”
“不准动他,”永王断然开声道“他既是孤王亲自请下山的王友,起码要善始善终有个长远的之计,。。”
说到这里,他缓了一下口气
“要知道那些豪杰竣士,有多少是奔其名而来的,就算什么都不用他做,对本藩的名声和威望,大有裨益的”
刘巨鳞无奈看了一眼世子襄城王,对方给了个另谋他想的眼色。
“那些人又当怎么办,王上事起,断不能留此内患呼”
“那就不用留了,就用江湖人的法子处理好了,找个好狠斗勇的名目出头结果就是。”
襄城王打断他说。
刘巨鳞看了一眼永王,这次却没有说什么,才回了声
“是”
出来后,一干人纷纷上了小船,各去布置了。
“王上实在太宽纵那位李青莲”刘巨鳞实在有些不甘心的,一旦涉及到权势和地位,向妒忌和勾心斗角的这样东西,同样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幕府里发酵和酝酿,那个人,只凭一个名声,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获得比自己更好的地位和待遇。
薛缪还是那么冷冷不位所动的表情,只是瞪了他一眼。
“你错了,王上留他自有道理,李青莲的名声摆在那里,何尝不是暗中的一盏明灯,只要一直点在那里,就不会缺少暗中飞出来扑火的蛾子,与其让那些心怀异志的藏在暗中,还可以让王上的大业省事不少.....‘
“再说,一旦王上的大事起,传告天下,作为从龙之臣,这李居士就算有什么想法,也再由不得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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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萌动
第二百九十七章萌动
剑南道,姚州军(今云南姚安县北)境内,又迎来一个新的早晨,说是姚州,其实是一个极广大的地域,遍布着跌荡起伏的山地和密林,相比山地间的松州军,处于青藏高原第三沉降阶梯的边缘.
这里也是剑南道唯一设立过都督府的地区,在与南沼接壤的漫长山林河泽构成的边境线上,参差交错分布着,亲附大唐的僰、爨、乌蛮、白蛮等西南诸蛮,所构成的南宁州、昆州、黎州、归州、潘州、威州、求州等众多侨治州,蜀国时诸葛孔明七擒纵孟获的南中“四姓”之一,亦在其中。
当然说是州,但这些州不是真正意义上行政区划,而是给予羁縻蛮部头领的封号,事实上获得封号的过程很容易,只要能拿出相应的人口和地盘报备朝廷,在象征性的定期进贡一点土产,就可以轻易获得。
州下还有大小洞,同汉地的治县,按照开化程度,各自情形也不同。既有刀耕火种,茹毛饮血的高地部落的木架土围子,也有已经开化得同汉人无异的低原部落,依水建立的,拥有有来司中原的官衙、仓库、甚至学塾的小型土城。
最盛时,设立在姚州的戎州都督府,管有羁縻九十二州,一百三十七洞(县),属于一种分而化之的手段,羁縻的意思是来去任便,彼此不相干涉。这种羁縻状态,不利于落后各族,因为汉族统治阶级可以缓慢地伸展势力,安置州县,逼迫各自为政的少数民族逐步后退。。
按照地域,他们又可以分为“松外蛮”、“挵栋蛮”、“青蛉蛮”、“大小勃弄蛮”、“西洱河蛮”等等名目。
从另一方面说,这里也是西南边境走私贸易最繁密的地区之一,哪怕在两国战争最激烈的时期,也没有中断过。与传统的盟友吐蕃人一样,南沼太和城里从王家到贵族的那些大人,同样喜欢这些精美的中原造物,并且愿意为之付出高昂的代价。纵横在山林间的马帮商旅,是这些空山幽谷中最常见的风景。
和往常一样,一只庞大的马帮,刚刚踏着晨露打湿的山阶,走出淡淡薄雾,丁冬的铜铃声,在蜿蜒的山道上,绵延不绝在空谷里回响着,沉甸甸挂搽在草木上哗啦做响的货物,和慢腾腾在山道上挪动着蹄子,不住喷吐着白气的骡马,前后此起彼伏的低低吆喝声中,在盘山路上绵延的老长,
领头的队首,看着淡淡升起来的日头,刚刚松了口气,就听得一声尖锐之极的啸声。
山林刹那间仿佛活了过来,那些充满露水的林梢树下,凭空多了许多用树液草汁抹成绿色斑纹的人,无数树皮草叶一样的纹路纷纷翻开,露出一个个左手刀,右手弩的人头。
由于这些人隐藏的好,靠的极近才发现,仅有少部分人才身手矫健的护卫,才能避开密如飞蝗的抵近突射,闪在驮马和货物之后,拔出了驮袋里的武器,对伏兵发起反攻。
但是伏击者怎么会给他们留这样的空隙,另一端竹木筚拨的响声连片,很快也变成短枪投射的雨幕,将他们纷纷连人带马,钉在一起,不时有受伤痛嘶的骡马,拖带着挣扎的人体冲撞在山道上,直到力尽倒下,不住有中箭的人象麻袋一样,从山道上翻滚下去,不多时,血水就浸透了整段青苔班驳的山道。
因为靠的近,所以仅仅一轮攒射之后,很快就变成近身格杀,各种口音的怒骂和惨叫,交错拼格的各色浪刀、吴钩的金属光芒,充斥在狭小的林间。
仅仅这一个照面,伏击者已经成功的将马队截杀成数段,挤压成一个个堆满尸体的小团。
以外就在突然间发生,其中一段,刹那间刀光如雪,瓢泼在狭窄的山道上,瞬间将几个冲的最近的伏击者,翻卷进去血花喷溅如瀑,闪耀的刀芒,甚至在日光的印溢下泛成一个金轮一般的眩目,已经有十数个袭击者倒在四旁,但这也位他招来了厄运,只见天空一暗,明亮的刀轮只是闪了闪,就湮灭在瓢泼的箭雨下。
。。。。。。。。。。。。
林地不远的山头上,一小从人簇拥下的某人,正目不转睛的望着这一切,虽然穿的是山民特有的皮搭短装,身形矫健如豹,露在外面的部分却是旧伤累累,自有一种尸山血海中汰练出来的杀气。
他正是龙武军林字营都虞侯曹全豹,。
不多时,清点战场的参军回报。
“秉军侯,本阵杀获三百二一名,骡七十五驮,山马三十一驮,,。。。。只是。。。”
“只是什么。。。。。”
“全是兵器,而且是上好的穹刀和浪剑”
“什么,”他皱了皱眉头。
浪剑是南沼特有的兵器,穹刀是吐蕃的特产,都是上好的兵器,一向严格限制出境的,大规模出现在边境的走私线路上,这意味着什么。
左右的随行参军,却议论起来。
“难道会昌军那里的消息,出了差错”
“最近南沼边兵调动频频,一月数变,青溪关那里,已经抓或了好些南沼的探子”
“看来我们误中副车了”他再次开口道“捉生队何在”
“正在附近追拿残逃。。。”
“找个活口出来,查这一路去向何处”
。。。。。。。。。。。。。。。。。。。。。
他统率的正是虞侯六营中最特殊的林字营,正在进行例行的狩边,
相比标准混成马步军的五军模范营,老军教导营,补训营,中军直属的虞侯六营更象是某人爱好之下,特色军种的精锐实验部队,各自效用与驻防也不同。
其中风字营是带有浓厚游牧色彩的骑射营,由吐突亲率的前质子营成员构成,正驻留长安休整;
火字营是强调突击破阵的重防护强袭骑兵,出自安西背景的奇兵队,轮替风字营驻留在三受降城执行驱逐任务;
山字营则顾名思义,清一色山羌众构成的山地突击步军,由潘拓失率领驻留在松州执行破坏烧掠作战;
锐字营是典型重装陌刀军,由段秀实率领驻留河北,名为保卫洛阳大内,其实是在太子小白手下受命,监察军纪,就近监视那些回纥兵;
锋字营,则是山地射手为主的安东高丽兵,由前降将鱼同率领,驻留长安保卫中军,也负责巡检治安,他们也被称为高手克星,江湖人的噩梦,毕竟再高强的武功,也经不住他们成百上千的神射手的齐射。
剩下林字营,就神秘的多了,可以说作为龙武军大多数成员,也没有多少人见过他们的真面目,因为他们自成立尹始,就一贯都活动在西南边境上,只有新兵营轮换到姚州,进行环境适应训练的时候,才会见到这些传说中,在山林中如履平地,神出鬼没的传奇部队。
他们也是龙武军唯一的轻装部队,只配备了驮马。相当部分都是最好的猎户出身的,专被挑选出来,苦练攀越纵拿之术,以天宝老营为骨干,舍弃了一般的刀排手和长枪的标配,按各自擅长选配,配弓箭双狭刀等兵器,或者改背数枝扎成一捆的,可以投掷或者对接成双尖的短枪,其他油布、火石、小刀,盘绳、膏药、蛇虫粉等零碎一应俱全,是为一支山地部队。
训练的内容,包括了没有给养的情况下,在山林野地中“走打吃住藏”等各有讲究的。只用一把小刀在极短时间内,立营设工事把自己伪装隐藏起来,如何林尖狭小繁密的接战中,如何利用寻常的草泽林木的分布,最大限度的杀伤敌人保全自己的战术。
他们被称做穹首兵,因为不戴头盔,又剃光了毛发,头似穹庐的摸样。
严格说他们都是一群死人,自从三征南沼之战后,他们就已经失去了身份名籍,游荡在边境上的一群鬼魂,直到一个意外,才改变了他们的结局。重新获得身份和名誉,以及认祖归宗的承诺后,他们成为一只以复仇为意志的部队。
天宝三次南征,前后投入兵力二十多万,除却战没病死被俘的,还有大量散兵,流散在广大的边境上,因为有国不得归,许多人为当地土著寨落所收容,甚至与当地白蛮土著通婚生育儿女,但是汉人又是最注重亲缘纽带的群体,无论在哪个环境和地域,依旧保持了相当的联系和往来。
在曹全豹的串联下,这些被遗忘的人,重新被联洛起来,为一个宏大的目标而奔走。
除却少部分已经满足现状,或对朝廷实在心灰意懒的存在外,都积极的响应了林字营的召唤,虽然说已经过去十几年了,许多人已经过了最黄金的年华,因此并不是都适合重新回到了军队中,但他们再加上已经长成的子女,足有数万之众。因此不但拥有一只满编1200人的正军,还有三个义勇营为候补力量。
在成都参军团的秘密策划下,充分利用了这些遗民的身份和各自分布,以走私贸易为纽带,形成一个独特的情报网络,另一方面,又利用外力和间接援助,不遗余力的提高这些唐人后裔,在土著山落寨子里的地位和影响力,籍以暗地里渗透和控制一些要害的山头和寨子。
而林字营的存在,一方面打击异己势力和保护走私,另一方面,也时常化装成山贼,为这些需要扶植的山寨,打击异己,清除一些敌意和顽抗的存在。因此,他们有很多种身份,诸如马帮、山贼。
片刻之后,满手血腥的捉生队正回来,手中捏着血淋淋的兽头小银牌。
“是蒙舍沼的乌蛮人,还是个罗苴佐,。。。那厮见势不好,居然把这东西吞在腹中中,差点被其蒙混过了。。”
“什么。。。。”
曹全豹凝眉重锁,十数年流浪在南沼境内,他可以说对南沼的熟悉无人可比。
南沼其国主要乌蛮、白蛮两族构成,(乌蛮、白蛮,大抵就相当与后世的生苗、熟苗的区分)。
乌蛮属于山地民族,主要从事游牧业,他们随水草畜牧,夏处高山,冬入深谷。具有游牧民族“尚战死,恶病亡”的慓悍之风,各部均有胜兵数万。。包括昆明蛮、哀牢蛮、磨些蛮诸部;分布在蒙舍(今巍山)、蒙嶲(今漾濞)、浪穹(今洱源)、邓赕(今邓川)、施浪(今剑川)、越析(今宾川)等地。
白蛮包括青岭蛮、西洱河蛮、云南蛮、弄栋蛮和当地的汉姓。居住在交通较发达的河谷、丘陵、平原间,主要从事农业生产,其耕种的方式与收获的产量与中原地区大体相同,社会经济发展的水平,与富庶的蜀川(今四川)相当,已是人众生活殷实的富裕地区。
主要分布在从石城(曲靖)以西到洱海以东的渠敛(今大理凤仪)、勃弄(今弥渡)、越析(今宾川)、云南(今祥云)、青蛉(今大姚)、弄栋(今姚安)广大地区,
而在西洱河地区有杨、李、赵、董等数十汉姓,各据一州,大州六百户,小州二三百户,无大君长,不相统一。语言、生业、风俗大略与汉族同,只是以十二月为岁首与内地异,自称本是华人。因此,史称“自夜郎、滇池以西,皆庄蹻之遗种也”(庄侨,战国楚大将,滇国初王)属于爨人土著与汉姓遗民的后裔。
而南沼是三十二年前,以乌蛮族蒙氏,征服白蛮各部所建立的奴隶主政权,南诏兼并东部爨区之后,东部爨氏“白蛮”中的贵族及其部曲、亲兵被迁往滇西洱海地区,以防止他们在原地进行叛乱割据。
治下的臣民都是西南夷中开化程度较高的白蛮为主,他们经济文化发展水平最高,也是官吏、商人、平民,奴隶的来源,而处于少数族群,生性膘悍的乌蛮,则属于南沼的世袭军人阶级。
南沼的边军全是乌蛮兵,平时身边只带斗半粮,全靠出境劫掠以养军,这些边州,就是他们的目标,但自从林字营建立后,相互的激烈交锋下,南沼军的边境会猎,已经少了许多。
而蒙舍,就是现今统治南沼的蒙姓王族的发源地,蒙舍乌蛮众,从另一角度说,也是南沼王家的亲军一族。
南诏国采用唐均田制、府兵制,文武官员和自由民都受到耕地,也都负担服兵役的义务。丁壮人当战兵,有马的人当马军。器械各兵自备。军事组织以乡兵为主,作战时挑选最精锐的乡兵作前锋,称为罗苴子,每百人置罗苴佐一人统带。罗苴佐,也就是先锋百人长。
对他来说,南沼王卫的先锋百人长,带着上百驮的兵器,突然出现在边境上,这事情可就不大妙了。
“放火急鹞子,通知成都本军,”
“分派信使,通知姚州军,会元矿场、会同军,青溪关,嶲州刺史。。。。”
“只希望还来的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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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陵城中,一个女人咬牙切齿的将三彩鱼口瓶,狠狠惯在地上,抓狂一样的怒吼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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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遍看,还是深有感触,看了那么多年空洞无物的所谓教育意义的主流电影,总算是一个难得突破,更多鲜活和人性化的东西,原来我们的先辈也是活生生的人,也会害怕,也会逃跑,也曾经动摇过,没有过多崇高的口号和主义,只有想活下去卑微的期望。
让从小看掼了动不动,就高喊主义和口号,对着从来不曾正面出现过的敌人和子弹,发动无畏排山倒海式的自杀性冲锋,然后对着从来不知道往哪里飞的子弹,和总是偏的老远的爆炸点,昂首挺胸从容摆好一副或壮烈或伟大的姿势,捂着胸口吝啬到一点血都不让观众看见,就慷慨倒下的革命电影,实在有一种耳目一新感觉。
第276章 动荡
第二百九十八章动荡
女人佼好动人的面容,因为发酵的妒忌和愤恨所扭曲,她愤怒的理由很简单。
秘密招募来的人手,全部在一个晚上,就人间蒸发的消息,让她顿时抓狂起来,这可是那位父亲大人,费了老大工夫,才避过那位殿下无孔不入的耳目,秘密招募来的好手,居然全部消失在一个偏僻的破园子里。
但为什么心理一边在痛恨,一边却在羡慕那个女人。。。。为什么从小到大,那个女人总能得到最好的,哪怕山穷水尽身陷绝地,也有人帮助她。明明依靠自己的姿色,可以得到许多别人想要却不能得到的东西,但为什么就是总比不过那个流言飞语中的小寡妇呢。
她并不是什么好出身,自小随母亲成为那个人的小妾后,才有所改变,虽然是拖油瓶,但也过过一段官家小姐无忧的生活,但随着年纪的长成,那个名义上的父亲的眼光也也越来越难以琢磨,直到那件事的发生,母亲只能无助的躲在隔壁哭泣。
然后想开了,自己只是那个老家伙养的一个玩物,有谁在乎自己,又有谁保护自己,何必在乎这个身子,于是谁都知道了,有个豪放的窦家的小姐,艳职高张,入幕之宾无数,在随心所欲中,在醉生梦死中为自己而活,虽然也应老家伙要求去陪一些人,但也要看自己的脸色和心情了,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她自以为豪的一切,苦心营造的世界,格外在意这些东西,有了一个让人痛恨的对照。。。。。
折了这些人手,还得和那个老家伙怎么交代,一想到那老东西的嘴脸。。。。不由心中火不打一处,看着那些畏畏缩缩在门外的婢人,抓着一件青瓶飞砸出去,摔珠碎满地。。
“世妹,何事如此大发其火”一个声音大老远就响起来。
来人束发金冠,面庞消瘦而英俊,飘离的眼光中自有一种让女人害怕的地方。
她微微一惊,这人是少数几个在她家登堂入室,无须通传的男子之一,也是她借助的重要力量,连那死鬼老头都要让上三分。。
顿然努力抑住跳拖的情绪,换上另一个的表情,冷笑道。
“还不是因为世子你。。。”
“世妹这个么说,可不厚道啊,”来人眼神在她诱人身段上飘了飘,才道“许我的事情屡屡出了差池。。累我也背了不少干系,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
直到听过她的理由后,不由失笑。
“不就是门下一个小小的从事么,捏就捏死了,还能搅出什么风浪来。。。虽然那位李仙人有点麻烦,但现在。。。阿爹和老大也无暇顾他了”
。。。。。。。。。。。。。。。。。。。。。。。。。。。。。。。。。。
“我剑何去何从,爱与恨情难独钟
我刀割破长空,是与非懂也不懂
我醉一片朦胧,恩和怨是幻是空
我醒一场春梦,生与死一切成空”
所谓我做的新曲《刀剑如梦》,正四下口口传唱其中,惹的鸟兽惊飞,我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李酒鬼,押剑弹杯为奏,闭目摇头,正陶醉在其中的意境。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恨不能相逢
爱也匆匆恨也匆匆
一切都隋风”
苠园假山上,园亭中,水廊旁全是这样躺立坐靠的家伙,或干脆学李酒鬼的风格,喝的半醉不醉的在那里发骚,或者大白天对着水中不存在的月亮,冥思苦想。
另一边平坦的草地上,是粗野一些的场景,常常有争论的一言不合,就叮当打的不可开交,然后双方都打累了,就舔舔血言归于好,重新坐下来的拼酒拼的直到其中一个人倒下。
自从李酒鬼来了以后,苠园就时常出现这种状况。上门拜会的,求教的,找人挑战的,变的热闹无比。当然花花草草,就难以幸免了。
这段时间,江陵变的多事起来,屡屡发生街头江湖人的斗欧和仇杀事件,一些豪门大户云集的地段,也不可避免的出现恶性盗案,让那些地方上公人疲于奔命,而作为真正主人的永王府,却似乎对局面失去了控制。甚至已经波及到李酒鬼身边的那些人,
李酒鬼拉一大帮人上门来,着实让我吓了一大跳,短短几天,曾经认识的过的这些人中,就已经有些好些不在的,有些人被紧急家事唤走后就再也没回来的迹象,还有一些人则被本事高强的莫名仇家找上门,打的死去活来的。
于是,苠园似乎成了一个私下聚会和远离是非的避风港。
当然响应的后遗症是,
自从他们来做客后,我家前后门也多了一些看起来明显不象小贩的小贩,因为照他们那个心不在焉的叫卖法,不出几天就要被饿死了,本来永王府上还想光明正大的派几个人来站岗,以“保护”相关人身财产安全,却被牛比烘烘的李酒鬼,借着酒劲给赶出去。
在我看来,这位老先生牙好胃口很好身体怪棒,根本不用人专门保护,天天喝酒吟唱欢蹦乱跳的,除了偶尔要担心他,会喝高掉进池塘生病外,基本没有什么可以让人当心的。
历史上他也是养生有方长寿著称,若不是老来所托非人,报国不成,却变成乱党,惹了一屁股官司,受到沉重的打击,从监狱里出来后,这位老先生七老八十的还不死心,居然想去投奔李光弼,结果身体撑不住,病死在路上,全靠大书法家的同族李阳冰,给他交代后事。
既然现在送上门来了,就不妨碍我以友人和主人的身份,介入他毫无节制和滥行的生活,着手从日常饮食帮助他调养身体的计划。
在这个混乱的背景下,也掩护了我正在进行一些事情,比如将一些平时敏感的人和事物,借机送进城来。
“狂笑一声长叹一声
快活一生悲哀一生
谁与我生死与共”
醉醺醺的歌声还在继续,只是那位李酒鬼唱到最后一句,那群游侠儿齐和一声,只是在“谁与我生死与共”最后一句时,震耳欲聋的吼声中,很有点的悲伧和寂落的黯然。
我轻轻叹了口气,这位老先生大概也明白了一些东西了。不然也不会刻意买醉避世到我这里来。
“城东门外玄妙观”
斩首队的联络人,李观鱼蹲在我一旁,眼睛瞪着水里的青鲤,打扮的就想个常见的游侠,说了个地名。
这是个要点,就贴着东门城墙而立,需要的时候可以就近夺门,掩护城中最近的突出路线。
要说在这么一座大城里藏住几百号人,说不容易又很容易,江陵是永王的眼皮底下,位他效力的耳目众多,任何一点的武装,都会受到关注,再说是人就有需要,就要吃喝拉撒,积累起来就是可观的线索,当初许多试图潜伏进成都的人,就栽在这上头,时间一长就会引起相关的注意。
说容易是,他们是合法途径名正言顺的进来的,我已经委托了一家叫做大同会的武馆,当任苠园护院,当然所有凭照在官府有登注,在南方也声名在外的存在了有些年头,属于那些江南商人商业网络外围中的一环,唯一与现实不同的只是相关人员被换了一遍而已,这就是金钱和商业的力量。
“目标呢”我头也没有回,继续问道。
“大概已经过了画屏峰”,借着上次的夜闯事件的影响,我终于劝动宁凝秘密出城暂避一时,她现在已经改换行装,由小红线陪着,藏在一艘北上的商船里。当然名义上她的替身还在城中,只是受惊过度而卧病不起,无法会客。
因为,自那天晚上全城混乱之后,永王的监控力量大为削弱,线索就一直追查到了那位副都督家的窦小姐,虽然宁凝听到这个猜测,很难以置信,又很有点意料中的悲伤。
追究背后的原因,却涉及到女人的意气之争,两个年龄相近,同样是风华绝代,名声在外的女子,一个是拥有众多的入幕之宾,一个却是周旋在男人中,左右逢源,却不得轻易沾手,基于男人的劣根性,轻易得手的东西不会太珍惜,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再加上这个女人背后巨大的家产位后盾。
因此,哪怕她很年轻就守寡,并没有使她掉价,反而因为继承的财富,和善于经营的手腕,显得更具有吸引力,让苠园成为一个宾客嬴门的所在。
另一方面,却实在看不过一个寡妇,比官家的大小姐似乎还要吃香一些。哪怕她似乎拥有更大的权势和影响力,不妨碍那些狼心狗肺的臭男人,把它当作一个生命中征服的记录,成为背后相互攀比的一个重要谈资。
等她明白这一切,已经晚了,这是为早年随性逍遥的生活,付出的代价。名声这个东西要想得到很困难,但失去却是很容易的事情。于是曾经的手帕交,也开始发生了质的变化。
永王执念疯狂起来的女人是很可怕的,更何况她有出色容貌和身份,有一个相当权势和背景的父亲,以及一干相当影响的男伴,借助和获取力量实在太容易了。再结合一些豪门家族中失意和不忿的对象,就对足以对目标造成了巨大的破坏。
唯一意外的是,把我卷进去是一个很无奈的错误把。既然明白了目标所在,就有相应的手段,也许一个意外就可以斩断一切的根源。
“有四种方案备选。。。。”
突然,靠近门边的人群骚动起来,打乱了这些醉生梦死的人,一个声音高喊起来
“王府刚刚贴告,襄阳发生水陆兵变攻进牙城,鲁节帅下落不明,梁护军在昭明台遇刺。。。。。世子已先行率兵北上平乱。。。。。,所有门下即刻赴所在。。。。”
我目瞪口呆的楞住了,后面的话已经听不进去了,毕竟,还有什么比听见我“自己”遇刺更让人惊讶而荒谬的事情,而且我还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7章 风起
第二百九十九章 风起
长安,正是夏末秋起时节,最早熟一批作物已经抢割完毕,纵横交错的大路两旁,尽是新鲜禾杆和谷物的香味,长安中的米价,也终于回落到了斗米百钱谷八十的价位。
在这满地苍翠夹杂着点点金黄的穗色中,长安东的水头渡的别望亭中,也上演一幕唱和送别的情形。
“恭喜老师,朝廷已经加恩师为集贤院学士。。。。京师两学,同国子监、太学例,岁给,受禄如常制。。。。。将来师业天下,文庙陪祀,也不是不可期的。。。。”
开口的是新任太子詹事府皇甫曾。
而他说话的对象,正当不惑之年,一流长须如雪,面容中依旧有些早年风流倜傥的影子,身边坐着一名道装的中年丽人,丝毫不避嫌的紧紧靠在他身上,赫然就是大名鼎鼎的京学首座王维和他的红颜知己李曼卿。
这位关学大宗,被人称为官场隐士,开元九年中进士第,为大乐丞。因故谪济州司仓参军。后归至长安。开元二十二年附中书令张九龄,擢为右拾遗,张九龄从河西节度副大使崔希逸幕,殿中侍御史知南选,。一世沉浮,仕途上虽然没有显显成就,但在士林清流中却有偌大的影响力。当年饮中八仙,尊贵如汝阳王,名动京华如嫡仙人李太白,也要甘心列其后,并不是没有理由的。
皇甫曾的激动和热切自有其道理。
依照唐制,乘舆所在,必有经学、文学之士,下至卜、医、伎术之流,皆直于别院,以备宴见。因此有了学士和供奉这类侍从群体,至本朝天子,以中书务剧、文书多雍滞,以翰林院同集贤院学士,分掌制诏书敕,其中以翰林学士最重,专掌内命,凡拜免将相,号令征伐,皆有他们用白麻纸草就,已经也被称为“内相”“备相”
但相比明确隶属于中书、门下的宏文、集贤二院,翰林学士同样是一个编制和内容弹性很大的头衔,其职权又皇帝的心情和喜好所决定,象张说、张九龄为翰林学士,可以在宰相前辈们坐在一起,谈论国家大事,而李白同样是翰林学士,却只是在皇帝的游宴上,发表诗文歌颂一下太平。
而且其中阶级众多,从最底层的校书正字,到由宰相兼任的大学士,足足有十几个台阶要走,光侍学士到学士,那一个字的去掉,可能就要花上一个人十几年时间。
集贤院隶属于门下省,身为集贤院学士,至少在政事堂的吏、枢机、兵、户、刑礼五房里,也有旁听和发表意见的机会。因此这种身份,更是一种给予臣子荣誉和资格的象征。毕竟再往上的大学士,一般要么空悬,要么由门下省的宰相担任。
所谓恩师如父执,弟子深有容焉。将来京师学堂大成,宗学天下,作为受业弟子的成就也不会小的。
这是他的谢别酒,将要赴任河北,聆请恩师的指点和教诲。
“孝常,你也说的太轻巧了,这番名爵,企是那么好受就的。。。。”
王维看着这位弟子,笑而摇头,转向旁坐的另一人道。
“茂政,你是兄长,又常在朝中行走,还是给他说明一二把”
他说的是皇甫曾的兄长,新辟举秘书监丞,人称丹阳神童,10 岁被张九龄呼为小友,天宝十五年第一近士的皇甫冉,与皇甫曾一同号称大小皇甫,时人比做张氏景阳、孟阳的风流人物。
“王师说的是庄子语龟之故吧”
年长的皇甫冉,无疑沉稳温文的多,谦而淡然是语。
“以王师之风骨,自然是。。。宁曳尾于涂中,不留骨而显贵”
王维轻轻点了点头,还是皇甫冉看得更明白一些,现在两朝情势不明,河北还有一个表现出色的太子,来自西北的官爵恩赏不是那么好受的,便是京师两学也一样。身在其中,不管愿意不愿意,都不免多少打上了龙武系的烙印,而龙武军的背后。。。。
虽然这么一来文武两学固然更加名正言顺,变成天下一等一的学术机构,但是同样也更没有理由,避免来自朝廷渗透和影响,而无法保持相对的超然和中立。
他眯着眼睛轻轻叹到,这可是正儿八经的阳谋手段,不知道这一次,创立这一切的那位总府大人,又会将做何想。
虽然从义理上说,这龙武军作为一个多种利益的综合体,不可能游离在体制外太久。而西北朝廷的那些君臣,为了将其收为己用,闹是一肚子的心思,但相比容易抱成团的军人集团,自己这些利益密切的外围势力,显然更容易作为突破口。
象名声在外的王维、杜甫等人,明里暗中都收到过类似的示好和许诺,不过杜甫那人是个死心眼,对政治又很不敏感,据说密友房倌已经派出了说客,颇有些许诺,却被他严词逐出。
而对王维来说,则是这些年沉浮的太多,已然厌倦这些东西,只是一心事学,从另一方面说,光光那些为数众多的门子弟子在那里,仅凭他们的成就和名声,就是一支足以立于不败的政治资源,至于官爵名位什么,对着位大宗匠来说,反到根本无关紧要了。
既然说到这里。另一位客人也开口道,
“兄长之心,弟已明晓,还是就此拜别了”
他正是王维的大弟,黄门侍郎王缙,字夏卿,与大兄王维,俱以名闻,举草泽文辞清丽科上第,也是一对才子进士兄弟。两人自小感情甚好,也是此次前来的说客之一。
但此刻,
他一脸苦笑的看着自己的长兄,已然知道自己来担任说客的任务,基本已经失败,不过却没有多少懊恼和失望的意思,反而诚心的祝愿这位兄长,。
“兄长的心意弟领了,只是身在其中,多不由己。。。。或许将来或许还要仰仗一二呢。。。”
看着洒脱王缙而去的背影,便如王维,也沉重的只能在心中,这么默默念上一句。
“夏卿。。。走好”
这就是大家世族的生存之道,多一个选择的方向,就多一个复兴的机会,虽然祁县王门的本宗暂时已经暂时没落,但是这些族人中,还有崛起的可能,只有一个选对了路线,就能保证家族的血脉和传统,更好的而延续下去。
。。。。。。。。。。。。。。。。。。
另一个地方,一行打着“救”字旗的队伍,刚刚进入了通化门。
率领军医团,巡诊河北,主持防疫诸事的总医官李想鹤,奉命回到了长安,准备为新建京师学堂中官定六学的医科分院开幕,作为南北两位陛下小小妥协的产物,这里将成为太医署那些人养老的地方,那些老太医将在这里继续发挥余热,广授门徒。
但是他一回来,甚至还没来的及接风洗尘,就因为属下的密报,在临时的官署里,爆发了激烈的争论。
“你们怎么能如此行径作为”
“是你不识时务,莫怪我不顾师门情面。。。。”
来人铁青着脸威胁说。
“师兄你怎么就不明白,”满面尽是风尘颜色的李想鹤,有些气妥又有些无奈的竭力劝说道。
“师门与我有大恩,但是梁府以国士待我。。。再说我下所做的都是光明磊落,造福民生大有裨益的大义之事,无阴私不可对人言的,师兄却借我之名,在军中营钻打探,你究竟想要什么。。。”
“我的苦心,还不是为了师门弟子一个更好的前程”
来人更加激烈的道
“前程,难道那点虚名权位很重要么。。。。那些师门子弟,愿意为国家出力固然最好,但是为了党附一方而奔走,就非我门医道传世的本意了,”
“有了权位的臂助,才能将师门之道,更好传泽天下,你空执着一大宝山,却不得善用。。。。。。我这是为你好。。。”
“师兄你这么热中探听本军之事,恐怕也不是师门的本意把。。。”
李想鹤的心思和声音一下冷了下来。
“个人的恩德,与国家的大义,孰我不得不取舍,就算师门也一样。。。”
“师兄你请回把。。。。看在师门的情分上,我不与你计较,但也别在出现在我面前了。。”
“你好。。。。好个忘恩负义。。。。。”
对方气冲冲拍案的离去,他轻轻叹了口气,师门之大也难以避免位权势功利所腐蚀,谁能想到几个太医署的头衔,就让号称超然世事的师门中某些人,为了党争而奔走,居然自己门下一营两院这数以千计军医弟子和学徒,都被当作重要的筹码给惦记上了。
只是他不知道,这位师门的说客,刚出没多远,就被一火强人蒙头当街扑倒,蒙上麻袋,拖进僻巷,很快出现在一个秘密的刑讯之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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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北,漫天的大火,绵延在微微泛黄的草场上,遮天蔽日的浓烟,连太阳都变的黯淡起来。
淹没在火焰和浓烟中的,还有一个若大的营地,黑色的狼头幡和连片的尖顶帐正在烈炎中鼓荡蒸腾,此起彼伏哀呼惨号,正如同地狱一般的情景。不时可以看见,仍然有一些被烤的焦头烂额的幸存者,驱赶着牛马,竭力的想冲出来,却纷纷在外围的强弓阻击下,掉进火场,趴滚嘶号片刻就再没了声息。
燃烧的草原的大火之外,大大片刻意被割空的平地,一只打着李字大旗的军队,静默无声的看着这一幕,只有偶尔弓弦破空的声响起。
真是可惜了,许多人都这么叹道,里头至少一万多口人,就这么烧光了。这已经是第几个了,不然也是好大一笔收入。
自从龙武军进入河北,私下串联大肆买卖战俘以来,河北各路官军将士又发现了一条新的创收门路,就是卖俘虏。
现在龙武军虽然走了,河北却冒出一大批名为承包人的商户,专门收买这些外族的战俘,而且很少挑剔,付钱也很爽快,无论是凭票的飞钱,还是沉甸甸的金铜,或者是急需的兵器、罐头,干粮。
据说这些商人很有办法,管你是契丹人还是突厥人,只要是完整的人,都能卖出好价钱来。按照他们的说法,青壮男子可以作为苦力进行工程营建劳役至死,女子可以作为营妓配给那些老军户,连小孩子都可以阉割了作为私白,卖给那些有特殊需要的豪门大户。
用某位始作俑者的话说,这是确保草原长治久安的绝户计,因此虽然这么做名声很不好,也一直为一些卫道之士所攻吁诟病,但既然可以把俘虏变成一个个两脚会走的钱袋因此,塞北诸军也不介意改变一下烧杀抢掠的风格,开始多抓活口。
连营带人烧的这么彻底,是很少发生的事情。
可惜这是李元帅的命令,河东李元帅治军严刑峻法,赏罚分明,令行禁止为诸军之最,容不得丝毫的马虎眼,连那些凶狠好斗的回纥人也要,至少没有人,会为了一点创收的门路,去挑战他的底线。
因为。
自从近来河北冒出很多很多谣言说,这位内附契丹出身的大帅,最有可能成为新一代契丹王的人选,又有说内、外契丹是一家,说他战而不克,其实是想挟逝征并外契丹,以自立一方纭纭,于是李元帅干脆用这种决绝异常的方法,证明了自己忠于朝廷的决心和目标。
虽然说,越是用这些阴私诡道的手段,就越证明这些一力避战的外八部契丹,已经没有多少周旋的余地了。但是北路大军,也越是被朝廷催迫的紧。
自从朝廷派来的观军容使,坐镇大同军监管北路粮草,河东军就不得不改变了缓步推进,详细扫荡的作风,遇到抵抗的,不再费力的其攻克,而是用随军携带的火油燃料,不要本钱的一边走一路烧,将契丹人依据水草地的节节抵抗,烧成一个个人烟荒绝的废墟,大八部的拖阻大计,当然也自此泡汤,毕竟,对牧族来说,没了草场,这个冬天可不好过。
当然这么个烧法,也让将士的发财大计成乐泡影,他们最希望的就是那些契丹的精壮,早点冒出来决战。
随着,一声绵长的号响,河东军中,一个巨大的球体,缓缓降下,随军的工匠,已经一拥而上,往里头添注起来,另一个巨大的球体,在这一会,已经鼓足了热气,交替升起。
那些将士的神情,都有些见怪不怪的麻木了,经过了最初的惊慌和错乱,至少大家都已经知道,这是用一个名为耶律的契丹小部,全体的成年男子,从龙武军那里换来的神奇之物。虽然只有两具,却胜成百上千的斥候。
据说经过改良的孔明灯,出自那位梁开府的发明,底下的吊篮可以载上两人和几副连弩几百支箭。
只要烧上几桶石脂水,就可以长久的浮在空中,平时可以为大军行营立帐之警戒,再加上几支军器监特制的咫尺镜,在这一马平川的草原上,只要不是雨雾天气,方圆之内的行迹,几乎是无所遁形。以至于那些一贯骚扰不断的契丹游骑,甚至不敢在白天出现,这个东西在夜里的火光,更被那些胡族神乎其神的传为唐人招来妖魔的鬼眼。
在河东军的后阵,一个用大车连搭起来的中军,大量斥侯游骑,流水一般的循环出入,带来各式的消息。
为数众多穿盔带甲,全身披挂的将领,或站或左,交头接耳的正在交换消息。
“方圆百里之内,尚无契丹敌踪”
意料中围点打援的目标迟迟未出现,让这些人有些心急上火。
“松漠契丹的大八部还真沉的住气啊,这已经烧了第八个,合计顶的上一个大部的人口。。”
“难道他们还真想与我部拖到冬天去。。。”
他们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
突破了传统天险冷径山后,大军已经深入契丹腹地,东面是局势不明的安东都护,西面是奚族、北面是秣褐和室韦,南面是史氏叛军占据的营州,可谓四面受敌,
而在一个多月前,作为重要战力的回纥兵,以多厌战思归为名,由大王子叶护率还洛阳,接着仆固怀恩,以平定局势策应攻打奚族位名,分走一万朔方铁骑。当初出静边的八万之势,已经不足五万之众。
而夏季暑热,虽然是相对凉爽一些的北原,但强行军的追击作战,士兵和战马还是病倒不少,还好粮道没有出现问题,
新近又用手头的战利品位定金,从龙武军那里获得了一大批特制的粮草。依靠一袋子的压缩干粮和马**酒,足以支持一人一骑可以在草原上十几天的活动所需,籍以维持一只奇兵为前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效率,追着契丹部落大举迁徙尾巴,穷追猛打不休,缴获不少牛羊人口。
此时的契丹并不象后世那么强大,在草原上只能算二流势力,属于典型的墙头草,突厥强时附突厥为仡斤,唐朝强大时就唐朝为都督府,契丹真正的崛起契机,是因为依靠安史之乱后藩镇割据,积弱的国家甚至连骄横的军阀都无能为力,更别说这些外族,正是依靠不断的抢劫和输入战争,才养肥了这些外族和契丹辽国的崛起。
当代由外契丹的大八部,所组成的松漠都督府,常备之兵有四万,置为静析军,再加上各部通晓射猎的成年男子,所组成的控弦之士,至少也有十几万之众。
但契丹人缺少铁器,士兵基本无坚甲或者根本就不穿甲,只有各部首领的帐卫,才有象样的甲子,而且多数缺乏长兵器,契丹骑射也是以快著称,缺乏强力远程的弓弩,因此一直力求避免与装备精良的官军正面对战,以快来快走袭扰作战为主。
但是遇上同样契丹族出身,通晓他们作战风格的李广弼,连这一点优势,都很难维持了。
而且大八部联盟的实权,是掌握在八部首领中,所谓的契丹王,更象是一个对外战争的军事召集人,由势力最强的部落所出,因此契丹王常常成为被废立拭杀的对象,自从可突干、李怀秀相继被攻灭死后,契丹就再没有一个强力的共主。
因此任何一部损失过大,都可能导致其退出战争,这也是身为元帅的李光弼力排众意,率领数万河东军,就敢坚持周旋在草原上,务求全尽其功的理由。
“都过了陀延水一百多里了,
“契丹大八部的主力,已经没有出现么”
“那就再烧下去,一直烧到契丹的祖源地鲜卑山去,看他们还能退避多久,”有人咬牙切齿的说
突然一骑风驰电掣的丝毫不停直接冲进中军,
“怎么了,”
“可能是留在大同军的彦观容使,再次要求请见大帅”
“不是说,大军奔袭途中,道路不通。。。帅帐随军急进中,尚不知所在”
“可是。。。”
接着一名虞侯奔出大帐,高声喊道
“河北郭令公加急报,范阳有变。。。。。众将速集议事”
。。。。。。。。。。。。。。。。。。。。。。。。。。。。。。。。。。
“刘家大小姐要见我”,一群人乱哄哄的赶到王府,
正在消化着这个消息所带的冲击和影响的我,却临时被人叫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8章 中场休息之我也路过
刘王傅家的大小姐找我,我第一反映是,难道我挂羊头卖狗肉,误人子弟的事发了,那只刘家小苹果前脚进苠园,后脚就被我拐到街上去体验生活。
我犹疑了一下,要不要找借口尿遁。
“莫不是王妃身边的雅儿姑娘,”
和我一道的柳友梅,却很客气也很惊讶的凑上来,对来人道。
“在下柳子佥,曾经尊上画过贵容的。。。。”
“。。。”对方轻纱垂面,对他的套近乎似乎无动于衷,只是冷冷看着这号,没有说话。
他讨了个没趣也不生气,却对我挤眉弄眼露出一丝暧昧的表情。
“梁五你的运气不错,这位可是王妃殿下的宝贝,冰一样的可人儿,寻常人可难得一见。。。。。。你尽管先去把,府尊那里我帮你应卯好了”
既然遇友不淑躲不过,只好硬着头皮去。
这位虽然看不清容颜,也不说话,但是身材窈窕,走路轻盈,几乎听不到声音,很有点徐志摩同学,轻来轻走挥袖不带走丝毫云彩的味道
只是带着我,穿堂过室的走了几重的院落了,被引到一个亭子里,说是再走就是后院,都是女眷,实在不方便,先让我在那里等候,构思了一会辩解的说辞,我真的有些憋了,王府院落里荫木成翠,很有些风水宝地,找了个隐蔽的角落放水。
刚收拾停当,就见到去而复还的那个雅儿,惊讶的看着空荡的亭子,轻声呼唤“梁从事”
我刚想开口应,却忽然心中一动,感觉这个声音绵绵尔尔很好听,却又有些耳熟,貌似哪里听过,我就这么一楞,她动人的眉稍,已经轻轻飞挑起来,声音变的有些焦急。
却让我如惊电一现闪过一个记忆的片段,同样声音在王府夜宴的某个墙角听过,似乎还是和永王家的老二在一起,心中不由一悚,不会这么刚好把。
要知道,永王家老二在府中不怎么理事,却是个花中浪荡子,而且性别取向也没有出现偏差的迹象,需要偷偷摸摸的遮头盖脑假借别人的找上我,大抵是不会有喝茶聊天这种好心情的。
继续蹲在树丛中,冷冷看着她的行为,果然随后跑出家将打扮几个健汉,四下看了看,露出失望的神色。
隐约可以听到
“这厮跑到哪去了”
“叫爷白等了一场”
“难道是溜到别院去了,世子交代的。。。怎么办”
“跑不远的”
就听那雅儿的冷冷道,声音中说不出的彻骨,让我直念叨,我好象和你没有深仇大恨,这是什么和什么啊。
“赶紧把他揪出来,就当作私闯内府处置好了。。”
我心中愈加肯定,我居然被人设局陷害,竟有人想借着多事之机,图谋设计我。而且事情多半与永王家老二有关。
半会之后,才从灌从中站出来。想了想来路不能直接回去,就饶一圈好了,不过对方也不想惊动什么,看来短时间内,不会有太多的人,也给了我机会。内府的楼台亭阁不少,连排水的内沟都修的相当宽大,我沿墙找到一条穿下而过的内沟,淌着水直接钻出去。
王府大的足够让人迷路,但是水沟的设计,一定是通向外的。
当然不愧是王府,所谓沟也是用青石砌底,足有半人多深,不直接站在边上,是看不到里头的,似乎因为下过雨,水也不是很脏,只有一些落叶枯木什么的拌脚,沾满青苔的边上很滑也很少人来,条石缝里长满了一些野草,遮挡了边上视线。,相必他们也没有意料到这个捷径把,偶尔有嘈杂的人声,也有相当的距离。
直接沿沟走了一段,人声直接寂静下来,水流却变快了,很快被一个栅栏,挡在墙下,另一端是一个小池塘,不过不远外面街市的声音,已经清晰可闻了。
这地方是个独门独户的小院,看起来很是清净,连个人影都没看到,只有以下藤架上生的满满的花木,显然缺乏照看和修剪,长的很有后现代主义风格。
我湿淋淋的爬起来,拧了拧衣服,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就沿着回廊蹑手蹑脚的,想找地方清理一下,那些篱笆和藤架中的尽头,是一个雕花窗格的小间,我心中一喜。。
却听见这个小间里,忽然重物翻倒的声音,还有人压抑的呻吟和沉重的喘息。
我倒一声,重重拍了下额头,今天是我人品爆发日么,怎么走到哪里都有意外。不过这种地方,大抵是什么偷情的仆人侍女什么,应该有衣服可以蹭把。
我也不想多事,偷偷推开一条门缝,却是一楞,里头正在上演的不是西厢楼台会,却是“美女与野兽”的游戏。
一个光倘着胸背,腰带拖在地上,半套着黑头巾,让人很容易联想起某个拿剑乱划z字的牛人,口中还咬牙切齿”不要叫”“让你喊“之类念念有声的青年男子。
对手是一个那个衣裙凌乱泪迹斑斑的却看起来绝美的女子,拼命抵挡拉扯间撕裂处透出娇好白嫩的肌肤让人更是撩人无比,让我的鼻血一下就喷的涌出来的。
更糟糕的是,从她被压迫和推挤的角度,可以很清楚的看见我的存在。
她这一楞,就被那个客串的业余淫贼,乘势扑倒在紫檀书案上,拼命往下扯那件仅存半截的贴身小衣,更加猛烈的惊呼挣扎起来,那两团丰腻粉圆的东西
,欢快的弹跳出来,在魔爪里挣扎挺动。但是她的嘴被很精巧的绑住,呼叫的声音,只能卡在喉咙里一丝丝的呜咽出来,却在拼命的用眼神斜我,似乎认出我来。
终于他从她眼中也有所觉,套头男突然扭头瞪检起衣服的我,
“什么人”
“打酱油路过的”
我放下手中的外裳摊摊手说。
“你们继续,就当我没在。。。”
套头男才习惯性的露出一个,算你上路的眼色,还道我是他的同伙,她泪汪汪的眼中透出了绝望的神色。
“不是还没叫你们进。。。。”
套头男刚埋头下去,才随又觉得不对。
只听清脆的裆郎的一声
我已经抄起个大花瓶对着他后脑狠狠敲下去,连同他半截没说完的话,砸的粉碎。
只是这位头套男还是有些本事的,反映也不慢,居然从她眼眸的余光中似有所觉,侧头让过,花瓶斜砸在他肩颈上,居然只晃了晃没倒,反而目暴凶光,想摸腰里的家伙,却落了空,才想起随身华丽的一柄金边短刀正抄在我的手中。连出鞘都不及就连柄飞砸在头套男的门面上,顿如瓢开,血末口齿飞溅。
据说人面部的痛觉神经格外集中和敏感,显然他也不能例外。不由痛呼惨嚎的掩面曲身,他这一弯腰,我又抓起腿脚沉重的春凳,瞬时的砸在他后脑,一下,两下,三下之后象死狗一般吐血摊地,再没有了声息。
我才有些手软的一屁股坐在旁边的地上喘气。剥开他被染成酱色的黑绸头套,对他淬了口痰,对于敢坑我的人,是不会再客气的。
因为我下手之前,已经注意到他所穿的衣服,居然与我颜色款式具相近,连腰带都是同样的配挂,那可是宁凝专门为我定制的,在套上个头套,联想之前的遭遇,不用想我就是那个将要背黑锅的替死鬼。
那个女子,也挣扎着站起甚来,却滚到地上,我才发现也被绑住了。
显然这位头套男,还有绳艺捆绑的品位和情节,几股细小而坚韧无比的肉色绳节,微不可见却相当精巧的将她身上最美好的部位,连衣裙带肉勒束的格外突出出来,却留下一手手脚活动的空间,显然是为了最大限度挣扎的乐趣。
基于受害者成为我助力的可能性,我没有马上去解她的束缚,而是认真的问道
“你会听的懂我说什么”
她不明所以只是泪涟涟的瞪着我,直到看我实在无动于衷,才忍不住点了点头
恩起码神志清明,我又问
“那你知道他是谁么”
她这次很快点点头。
我也点头,这说明她还有一定的判断能力,知道自己要面对什么,比一般遇到变故就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好多了。
“那你愿意帮助我一起善后么”
得到肯定的答案后,我这拨开那些被泪水可口水粘在脸上的长发,不由再次目瞪口呆的惊讶了一下,这个连环局的另一个受害者,居然是刘王傅家的那位才女大小姐。只是没有了平时高然傲洁的气质,眼睛哭的红肿不堪,让有容貌些变样。
不由抱歉道
“不好意思,不穿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
她本来煞白的脸,一下涨的血红,然后抑制不住的呻吟出来。
因为我已经开始刀子割开细绳,因为绳子很细而且很结实,只能用刀刃贴着慢慢的刮,还要小心不伤到她吹弹可破的皮肤,当然不可避免要对一些看起来很私密,很敏感的地方稍微用点力气和工夫,
这时候,
她胸前的关键位置,已经被扯掉了,她只有一双手,遮的了这里,遮不了那里,白花花的颤动的让人心跳加速兼直流口水。裙子也被撩到了腰上,白腻腻的大腿直接暴露在空气中。
一副欲拒不能的悲愤,和欲哭无泪的哀眩表情
我不由宽释道。
“小姐,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东西,多看一眼少看一眼,还有什么区别”
她顿时呜呜怒瞪着我,似乎更加激动,让人惊叹,果然女人在某些情况下,对容貌的在乎,更甚于生命的强悍。
直到去掉最后的束缚后,我看着断成几截的白绳直叹气。可惜这东西不知道那里弄,不然弄一些回去增加情趣用也不错。
“你。。。”
而她重新抓起碎片一样的衣裙挡在身前,仿佛又恢复了一些才女大小姐,从容坚静,高洁傲雅的气度,望着我仿佛有千言万语,不知道从何说起。
“大恩就不用言谢,千万不要说以身相许什么,我不吃这一套。。。”
我背对着她,对这女人明明被看光了还要顾做姿态,坚持让人瓜田李下避嫌的行举,腹诽不已。
“也不是要说,已经看了你的身体,就要从此赖上我纭纭,我是有家室的人,除非你愿意做小。。。”
随后我好象听到一种咬牙切齿的声音,然后是拔鞘声。
“喂喂,你拿刀干什么”
“不要啊,那东西很危险的,爱惜生命,谢绝自残,。。你长的还可以,刮点碰点就不好了。。。。”
“千万不要啊,你死了我怎么办,难道让我做三角恋的绯闻幸存者。。。”
听了这些话,刹那间,她忽然觉得着这人实在饶为可恶,甚至超过了折辱自己的那个贼子,连杀了这厮再自杀的心都有了。
咕咚一声,先前拼死挣扎的心力憔悴,再加上心情的大起大落的激动,她居然就这么一口气憋不过,连气带晕,昏死过去。
“喂喂,至少。也把我送出去再昏。。。”
。。。。。。。。。。
后来发生的事情就无足道也。
我换了身衣服,在一片惊讶的下巴掉到胸口上的的表情,和痛心疾首、痛不欲生、恍然大悟、面如死灰之类的眼神中,被这位同样换过衣服,面色苍白动人的刘大小姐,坚持按照约定从内院里送出来,我已经知道想必明天又有新的绯闻了。
我正想回家一下,走到门口却同样被府卫的拦住。
“王上有令,所有门人都要即刻到会,还请先生移步,有什么事情,就让小的们去传报一声好了。。。。”
“还有完没完了,”我顿时一肚子怨气。
。。。。。。。。。。。。。。和谐无比的分割线。。。。。。。。。。。。。。。。。。。。。。
酝酿了这么久,下一章也该摊牌了。
恩恩,推介一下,北唐这书还不错,看起了很有味道,虽然大家都穿越,但五代史写的好的不多,起码近期还是期待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79章 奔涌
第三百零一章奔涌
我被人客客气气强制引回王府正堂洹安殿时,看见的是文武满堂和有些肃杀的气氛,连那些平时不大见人的门客和幕僚,都被拉出来,汲汲一堂的站在堂下听侯,将足以容纳千人的正殿前场,挤的有些狭小。。。。
“梁五你总算来了”,
我还没来的及开口打招呼,不知道从那里钻出来的王展、刘友梅就将我拉进人群。
看到周围全是平时熟悉的面孔,稍稍让我心安了一下,但看他们一脸凝重,四下人人都是表情复杂,而李酒鬼正领头站在我们前列,却没有和堂上那些府官一起,让我再次稍稍惊讶了一下,显然我错过了许多好戏,
“均令,滋奉天恩。。。。戳力国柞。。。。。”
一名满连沉肃的紫衣内事,正站在云白纹的高阶上,中气十足的正在大声宣读着什么,
每念一句均令,头上的善翼冠,就抖一抖,正应着人群骚动的翁翁声。
而游侠打扮的李观鱼也正站在人群中,只是对我用眼色稍稍示意,手中比划了一下,看到他的表情和动作,我再次松了口气。既然他在这里,至少是有所准备了。
这才拉中他们其中一个,低声打听起来
“到底出什么事了”
“江南动乱”
“袁逆不是。。。。”我惊讶道,袁晁肆虐江西,还是上个月的事情,怎么又出乱子了。
“刚得诋报,半月前的浙西人方清以结社举旗反乱。。。。。”
“什么”我愈加惊讶。
“苏常一带的乡人张度响应举事围攻府城。。。。。。”
“舒州杨昭举事自立为将军。。。。”
“邠州乱民抗税,杀尽官署。。。。”。。。。”
虽然他们七最八舌说的有些乱,我已经听明白,竟然一时间江南诸道再度烽火四起动乱不止。
虽然我在袁晁之乱里得了不少好处,战乱使得大量人口流离失所无所依靠,被以我的人以给牛给田、或者干脆是招募劳力为名,骗到一海之隔的夷州去起开荒,其中不少是江南地区熟练工匠,后来河南、淮南两军入浙,势如破竹,为了防止死灰复燃,又不想滥杀,用了釜底抽薪的法子,于是每平定一地,都有大量被裹胁的青壮俘虏,被随军商人一船船转卖到夷州,充做劳力。。
但我也明白永王是决心要有大动作了。
因为这同样意味着另一件事,刚平定浙东之乱,在乐海休整的河南、淮西军两部,不能指望他们及时来江西赴援了。而主持江西道事务的李希言,刚刚被夺职待罪,新上任江西采访使的还在路上,江南西道官军正是群龙无首之时。。
当初北方大部沦陷,两京尽失,皇帝出走不明,永王南出江陵,颇有东晋元帝收拾半壁江山之气象,因此颇得有分量的投附者众,但随着皇帝和太子具安在,北方局势的好转,这种投附和报效的热情也就淡了。随着西北君权和大义的巩固,他就算想事实割据一方,也已经没有多少经营的时间了。
当然,这对两度无功而还的永王来说,恐怕是最后博一把的大好机会把。
不过,永王真是好快的速度和效率啊,这些东西连我那些在江南利益相关的商业情报网,都还没得到的确切消息,他就已经在江陵广而告之,这中间有什么猫腻。。。。。。。
似乎在印证我的猜想,这时通告也已经念完,没有太多文四姘六的东西。
大抵意思是,永王所代表的江陵政府,已经证据确凿的证实,刚刚襄阳之乱和刺杀事件,以及江陵近来的骚乱,都与远在洪州的前江西采访使,倒霉鬼李希言有莫大的干系,。。虽然在我看来,这个栽赃也载的太可笑了把。
因此永王打算名正言顺的进入江西,讨伐乱党,清算玩忽职守的李希言以下,以尽节度使之责,顺便解悬江南百姓于水火。
“请,王上三思啊。。。”
突然一个激烈的争吵声音,顿时从里头传出来,
“今上不是废帝,可是永藩却有八王之志,安得是国家之福,长附已往,恐怕连王伦、张方只下场都不如。。。”
一个青袍的文官,被满脸杀气的拖出来,口中还在痛骂。却被重甲卫士一棍敲在头上,血光四溅,转眼没了声息,
“王上不可啊。。。。。
还有另一些痛哭流涕劝谏的声音,却并没有因为这只现杀的鸡而停止。
因此,很快另一些人被带出来,扣押在堂下,扒去冠带,双手缚于堂下,有些曾经一面之缘见过的面孔,显然是永王下定决心,快刀斩乱麻了,开始清理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了。
看见着一幕,在人群中如沸水投冰般激起万丈波澜,虽然一些显然已经知情的人面上,很有点生不能食五鼎,死亦当五鼎烹的狂热。
而反差更大的是,另一些人上了贼船式的恍然大悟,或是面若死灰、或是如丧考仳、或是大惊失色、或是惊慌失措,或是全身颤抖,在人群后头,还有人偷偷挪脚摸向门口,却见那里已经站满了背甲乌帽的亲事军和执戟卫士堵了正着,不情愿的在寒光凛然的锋刃前被驱赶进人群。
这一阵骚乱,作为主角的永王,已经一身锦袍高冠,大氅如血的出现在云阶上,当众开声道。
“为朝廷解忧,孤当出兵江西,尔当有疑义呼”
“王上,”我看见一直没有说话的李酒鬼,皱了皱眉头,突然走上前去,心中顿时咯噔一声,大叫不好,这位优点人死理的老先生,今天在我家高度酒喝多,又开始正义感泛滥了。
。。。。。。。。。。。。。。。
高堂之上的永王,也正在迎来他人生的最高潮。看作和这底下蝼蚁一般的表情,或狂热,或遵从,或震惊,这一刻他们的生命与将来,都掌握在自己的手心。
什么叫做踌躇满志,那种至高的权欲与野望浸润在骨子里,让人神轻气爽的几乎忘却了岁月和年纪,焕发出一种年轻十载的活力,永王现在的心情,就是这样翻陈复转。
作为一个不得志的庶出皇子,虽然顶了一个尚书门第的舅家,却丝毫没有什么改善,没有足够的钱去打点左右亲侍,更没有过人的面貌和才学,甚至没有机会,可以在泛滥成灾的兄弟姐妹中,格外引起那位至尊重视。
每年唯一亲近天颜的机会,就是例行的大宴上,排在皇子们的末尾,远远望着大位上那个雍容辉煌的身影,说着千篇一律的官样话,淹没在如山如朝的恭贺和阿谀中,然后领一份同样千篇一律已经格式化的赏赐。
几十年如一日在冰冷的客气和虚假笑容背后,阴蓄的白眼和轻蔑中,慢慢的隐忍,慢慢的积累,顺从安排取了一个门第很好,大有帮助的妻子,生了一个还算出色的长子,也的聚集一些不得志的人物。。。。。
这还要感谢杨、李二位权奸把持朝政,大量的良才被拒于朝堂之外,不得不另谋出路,一个亲贤的王府,成为某些人可以托庇的地方,不受重视的地位,也让他暂时远离了宫闱中层出不穷,勾心斗角的阴谋与黑暗阴晦中的角逐。
尽管如此,他也只是个清闲的皇子,那位已经垂老却依旧身体很好的至尊,依旧掌握着局面,那位当了二十多年乖顺太子的兄长,也丝毫没有挪动位置的迹象。
毕竟这位陛下,是有着几十年圣君之名的雄主,一个严厉而苛刻的父亲,李家的公主们还算好,虽然对外拓土雄心勃勃的,但被赐婚出去的,全是外姓远宗的女儿,优养起来的公主,只要要求不太高,都能充裕的选到一个还说的过去的驸马。
可王子们就没这么好运了,十王宅百孙院是什么地方,是那位控制欲极强,又喜欢标榜父慈子孝的至尊,用来圈养和消磨成年子孙们野心和意志的地方。
便如那位号称最得宠的寿王——瑁王兄也无法例外,他有一个手段厉害心机了得的好母亲,却偏偏是来自那个让无数当年幸存者的子孙,咬牙切齿的禁忌姓氏;费劲心机斗倒了三王的皇后母亲和背后的太原王,却让一个素来忠厚不起眼的屿王兄,横空杀出渔翁得利;
更不幸的是,他有一个容貌过于出色,连垂老的至尊也要动心不已的王妃,偏偏他还总做着那个位子的白日梦,却不知道一个连自己的妻子都不能保全的王者,又有何颜面去号令天下呢。
那段日子,唯一可以期望的,就是这位内外煎迫中的兄长,有命活大接受大宝的那一天,然后能顾念起儿时的旧情分,象赵、宋王叔那样,稍稍改善一下自身的环境。
终于,在生命的第四十六年头,抓到了把握自己命运的机会,父皇最宠信的外臣,假胡子安禄山居然反了,天下战局一败涂地,几位出为元帅的兄长,连战连败,丧师丢土,那位有些走投无路的父皇,居然有意分封各地。
只是列位成年的兄第,都习惯享受京师的繁华和优裕,皆是畏苦不前,自己排众而出的那一刻,才仿佛第一次认识到这个被冷落的儿子。
于是锦上添花的荣誉和权位,接踵而来,赠开府、加执事官,进王爵,安排名士大宗为属官,赏赐的珍宝,依仗,和各大家族的礼物,短短时间内,堆满了不大不小的王府中几个冷清院子,那段间,这个勇敢的皇子,成为风雨飘摇的长安城中最大的话题。连那位太子兄长,也突然亲近了许多。
当他下定决心轻骑孤影少量随行的离开长安,曾经回头望着高大的城墙,心中百感交集,对大多数没有继承希望的皇族来说,那里不过是困养在安乐的囚笼中等死的大坟墓,但走出安化门的这一瞬间,自己潜龙在天,已经解脱出来了。却暗暗发誓,总有一天要回来的,以另一种让人,惊撼而战栗的面貌回来。
身在江陵从无到有日子,一步步向自己的野心和梦想靠近,不动声色的成为那位太上和皇兄至尊也要侧目和戒惧的存在。
虽然偶尔梦回时刻,大汗淋漓的醒来还会想起那位曾经将自己抱在手中喂声抚养的西北皇帝大兄,那已经模糊地看不见详细的面容,但随即就被心底勃发的渴求和欲望所湮灭,剩下的只有床头对月,象月色一样冷得让人清省的沉思。
天家从来就没有真正的亲情,从废太子到瑛瑶二王血淋淋的下场,到那位太子大兄,急不可耐的发动内外,诛灭杨党,分道扬镳北上自立门户,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世上也很多意外,
杨太真居然没有随杨家人死绝,真是一个意外,也是足以让人窃喜的消息,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北那位皇帝大兄,怕要寝食不能安了。
虽然那位兄长,仗着手重把持的朝廷,以大义和名位的优势,给他安排了诸多的障碍和麻烦,但那毕竟远在鞭长莫及数千里之外,真正可虑的不过是那位正在成都安养的太上,以及那只号称禁中第一军的龙武军。
要知道,这位太上父尊虽然号称退隐,但是一手设立的那个成都小朝廷,却是活跃的很,丝毫没有偃旗息鼓的迹象,令行禁止,秦岭以南,大江之东,几乎通行无差。
而龙武军更是一个异数,虽然关于这只军队的详情和内幕,一直在世人眼中蒙着重重厚纱,但是仅仅数年,就从一群半路收容的残兵,经营成一个横跨数道,把持着最富饶的地域和关要,庞大而利润丰厚的产业群,拥有数个军制的禁卫军镇。
要说其中没有那位太上的周全和用心,那是自欺欺人了。
虽然这只禁兵没有特别突出的战绩,连战数和功劳,都比不过河东、朔方那些大镇,但这支军队和他的主帅,却能够每每出现在最关键的地方,这就不是偶然或者格外好运了。
苦心扶持的襄阳太守魏仲犀,丝毫没得反抗的机会,就名败身死的下场,就是最好的注释。所幸的是,对一这只人马,那位皇帝大兄,似乎要比自己更过于操心一些。
而作为自己唯一的优势,就是是这些人再怎么强横,毕竟是臣子,与西北关系正是微妙,所谓君臣地位有别,主动攻击名封正典的宗王和藩镇的干系,可不是那么好当代的。只要江陵不动,那位梁某人虽然素有见人咬人的疯犬之名,但也不会轻易动手的,显然这把赌对了,给了自己更多准备的机会和时间。
两度东巡折还,并没有消磨他的雄心,只是让他藏的更深。而江南之乱,真是天意啊,他突然格外相信自己有天命,至少机会并不是完全都在那位大兄那里啊。。。。。。
现在襄阳一乱,虽然用去了他大部分继续多年收罗的秘密好手,但也去了一个心腹大患,短时之内,再无可以扯后腿的后顾之忧了。然后是府内的不安定因素。
但是意外还是发生了,作为一个需要一直维持一个良好形象,好不容易才可以放开手脚的上位者来说,他实在讨厌意外。(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0章 激荡
第三百零二章激荡
“不知尔等何罪,。。。”
头束金冠,身披金鳞山纹甲的永王皱了皱眉头,没有开口,
“尔等奸党,乱我军心,杀之祭旗。。。。”
他的头号内臣薛缪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及时接口道
“不教而罪,不为正理,。。。。。谏而欲死,杀之太甚呼。。。。”
李酒鬼一反往日的颓废和懒散,耿起脖子之瞪着他说道。
“这是哪朝的纲常。。既然是吊民伐罪,不怕暴杀之名么”
这话说的很是犀利,直指背后行为的合法性。
永王,皱了皱眉头,摆了摆手。
“罢了。。太白先生醉了,先请下去休息好了”
“诺。。。”
几名亲事顿然上前,欲做搀扶状的,刹那间却被他逼开。这位老先生有些怒发须张的沉声道
“白蒙上恩许久,还请问王上的大义何在。。。”
我还第一次看到这位老先生出手,虽然手中无剑,却象一柄出鞘的宝剑一样的锋芒闪烁,那几位明显本事不弱的亲事,居然也为止气势一滞,猛退了几步。
许久,才怒喝一声“大胆”,那些亲事本能的抄刀。
“谁敢。。。”
那些游侠儿也一窝蜂,几乎全站到了李酒鬼的身前身后,呛琅琅的一片把刀执剑,与那些蠢蠢欲动的王府亲事,对峙起来。
“你们想干什么,”另一位得力臣属李台卿突然上前呵斥道,脸色变的很难看。“想犯上逆乱么。。。”
他负责的是武院和亲五营之一选锋营的人员进补,对于这些的游侠儿,平时没少恩遇优养下过工夫,没想到一有什么事,居然大半还都以李酒鬼马首是瞻。
显然是他的无能的失败。
那些卫士闻声,也执戟逼围上来,顷刻间就将我们这些人,分隔到一边,只留下李酒鬼身边,那个剑拔弩张的小团体。
“白身为王友,谏拾之责,还清王上示下。。”
虽然身在包围之中,质地有声的李酒鬼,清醒无比的眼神中,已经很难掩饰那种大梦初觉的沉痛和失落。
两次东巡下来,李酒鬼再算怎么糊涂,能够看到的只有党同伐异,争权夺利这些与当初抱负,大相径庭的东西,多少有些心灰意懒,长时间借酒浇愁避世,彻夜的流连在外。。。。。
但是今天永王激烈的作为,还是触动了他心中那底线,
只是他语气中那种不死心的执着,让我直是叹气,直到这一刻,这位老先生,还有所幻想么。
李酒鬼名满天,无数人尊崇,自认是名臣管、鲍一般的人物,要他去为内战张目自然是拉不下这个脸来。
不过就我来说这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长痛不如短痛,在这里因为节义而死,总比历史上那样一直假借醉乡逃避,什么事情都不理会,结果到了事情不可收拾,才莫名其妙的为永王陪葬的好。
剩下的事情,就是考虑怎么从容的脱身了,我再次看了李观鱼一眼,他给了我个少安毋躁的眼色。
顷刻间,我已经转念如飞。
这些天城中的动乱,也是永王决心的一部分,走在街上偶尔朱紫门第上,还有火烧的痕迹,据说江陵排在前十的好几个富户,都有牵连而被永王的人抄没或扣押,理由是私通匪类,侵掠地方。
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理由,能够让这位王上,不惜撕下贤王仁厚的形象,不惜以动荡为代价,对治下大动干戈,但能肯定他已经箭在弦上,需要不惜一切手段,来确保一个稳定的后方,事情必然很严重,严重到他连面子上的基本工夫,都等不及了。
难道是西北出了问题,根据太医流出来的药案,那位陛下近期肝火过盛,已经出现腹胀积水,尿血等症状,在朝廷上几次提前退朝。
或者是河北某方面有了结果,如果是郭李两位元帅之一,有了闲暇抽出手来,永王在南方搞的这点本钱,根本不够人家看的。
不过对于我的位置来说,暂时还是安全的,永王要杀鸡警猴,想我这个级别的更本分量不够,更不会刻意带我这样一群闲人上路,最多是永王李酒鬼的关系,被局限在城里监视居住。
虽然城中已经戒严,但以斩首团那些人的本事,在王府周围,制造一些混乱,然后失踪个把人,不会引起太多的关注。
跳荡团的人将突击夺取城门,当然这种万众瞩目的热闹,我是不会去凑的,然后我藏在某个安全的地方,待到合适的时机,将在某条城墙下被挖开的水渠中,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诸如此类的相应方案还有好几个。当然了,一旦永王率军离开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太白先生。。。”永王终于开口了,声音中自有一种坚决“可否先退下。。。孤自有交代。。。。。”
突然门口的方向一阵骚动,那些执戟卫士露出茫然不知所措的表情。还有此起彼伏的呵斥声。
露出两个人的身影,当先一个身着深红交纱双钏的官衣,头上戴着平巾帻,方正圆滚的脸上,一本正经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另一位是小科绫的紫衣,贴身穿甲,戴着武职的善翼冠,面目微暗,脸颊有些瘦长,一缕干净利落的短须,整齐而精神。
,大多数人看到这两位的反映,是张大了嘴巴,场面有些失声。
然后才有人低低的叫起来
“方刺史”
“窦都督”
我嘿然,居然是这两位,所谓的废柴刺史,在永王来前,他好歹在也任上数载,对地方数的不能再熟,而窦昭身为摆设性质副都督,显然不完全是摆设,他在城中拥有一批家将和亲卫队,他不管事,不代表他对治下一点都不关心。
他们不肯安分的待在自己的地方,而出现在这里,肯定有所持。我嘴角挂起一丝冷笑,真是越来越热闹了。
“王上既有盛事,某等怎当错过。。。。”
为首的窦昭,轻轻一拱手,就算礼过。
“既然来了,那就且站一旁听候把”永王再次皱了皱眉头,显然也在意外之中,却不动声色。
“不敢。。。从命”话音未落。
外围的甲士,突然象骨牌一样的倒了一大片。几个身影更飞了起来,狠狠摔在地上,没了声息,让出一行人来。
看到当头那个家伙慢腾腾的走进来,我心中重重抽了一下,突然产生了一种匪夷所思的错觉。
“山人见过王上”
“李居士安好呼”
那人须发如雪,很有点瘦骨仙风的味道,居然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中条山隐士张果老,就没有看见他招牌一样的白毛驴。象是在自家庭院里一般,闲庭散步的左右招呼起来。丝毫不顾及作为主人永王的脸色。
面对这么一位不速之客,永王挑了挑眉头,只念了两个字。
“拿下。。。”
话音未落,左右飞扑而上,刹那间血肉飞溅,倒下的却都是王府的卫士。
大家这才注意到,刚刚出手的是站在张果老身边的另一人,他面容丰峻而眉眼细长,眼神中有些类似南八,充满了力量与刚健的味道,但相对山野健豹一般的南八,他更多一些世家子的丰容气度,薄薄的嘴唇让人感觉如万古冰山一样冷冽。
“裴将军,”李酒鬼亦是眼神一亮,当场直呼出来,
听带这个名字,我也惊讶了一下,居然传说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西京剑术第一高手裴将军。
他的剑术被形容为昆仑雪,因为其太负名盛,已经没有人称呼他的名字,而直接称呼裴将军,颜真卿书还为他写过《裴将军诗贴》,称其为“大君制六合,猛将清九垓。。。剑舞跃游雷,随风萦且回。。。。。”,与公孙大娘,李酒鬼同时代的风云人物。
我根本看不清楚,他是如何出手的,就见挡在他面前的人,就象摧枯拉朽的树木一样倒了一片,甚至连剑上都没有沾血。
“王上还清稍安勿躁。。。”
张果老依旧笑咪咪的说。
话音未落,
那位苦木居士,刹那间脸色变成天青,横手如桥的挡在身前,却被张果老的拂尘轻轻一卷一拨,面色潮红的喝上一声“去”,象树干折断让人牙酸的筚拨声音,一双手臂象蛇一样的变的软绵绵,脸色白的不能再白,重重的坐在地上,却再也没能起来。
他这一动作象是拉开了一个血腥的序幕。
一个高大的身影飞出来,双手飞错如拨影,那一支上好的长剑叮叮变成几截,他瞪着铜铃一样的眼儿,对着面前的裴将军,轻蔑的笑了笑,弯上的弧度却在嘴角僵住,耳突、掖下,肚脐数点漫漫渗出血来,越渗越急,刹那流满全身将整个人染的殷红。
“青龙大师,”
人群中的神臂拳王突然低唤一声,猛然踏前一步,却曲拳打在了身边一个高大僧人身上,那一瞬间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飞拳如影不知道出手多少下,对方整个宽厚的背心象纸板一样塌陷下去,然后才被贴近内家高手无元子,悄然不声的拍了一下,脸色染上一层黑气,重新甩开距离。
而看起来一脸宽厚的谰仓剑,挥舞着同样宽厚大剑,也瞬如电闪的奔前,从背后腰斩过数人,血水内脏瓢泼一样的撒在地上,仅仅几个回转错身,十几名亲事剑客横尸在地,才被那名江东剑客赵子高拦住,只听他暴喝一声,赵子高就连人带剑弹飞出去,摔入人群。却有另几位亲事已经堵上他,死死的格杀拼斗起来。
而与此同时。
一个眼神象蛇,剑势也象蛇的消瘦年轻人,已经将剑插在同伴的腰眼上,一搅一提,又掠过另一个人的喉咙,那是永王门下八生剑之一赤练生。他的同伴已经象虎爪一样的将手从一个喷血的喉咙里抽出来。
当赵子高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他身边是一堆死不瞑目狠狠瞪着他的同伴.........
这只是一照面几息间的事情,永王武院和内府收容的好手,或叛或死就少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不得不的退到永王身前,将其严丝合缝的保护起来。
伴随着这让人目瞪口呆的血腥一幕,王府之外出现了骚乱和拼杀声的伴奏,点点烟雾和火焰的痕迹,随着骚乱声而不断扩大。
“裴士淹奉上喻传,请王上接诰”
一行人中一个声音再次响起,
满场哗声一片,虽是刀剑如从,再也压制不住那种如山如潮的惊讶和感叹了。居然是成都来的上诰。
这下不但是震惊莫名永王,连他那些臣下也露出措手不及,惊慌失措之类的东西。
我深深吸了口气,成都那位老爷子,终于插手了么,真是好快的动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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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不擅长的场面情节,大家尽管骂我把
第281章 腋变
第三百零三章腋变
大混战之后,永王门下收容的那些好手,变成好几个团体的对峙。充满警惕和戒惧的小心看着对方,让我看的直摇头。这算什么,无间道大串联么,突然反戈的那些人,明显不是一路,甚至还有相互误伤的,只是突然的变故和诱因,让他们为各自背后势力而出手了。
我们这些人,被那些王府卫士堵在一边,倒也没有人理会,只是多少有人跪倒或一屁股跌座在地上,不停呕吐到实在没有东西可以吐的声音,对其中一些人来说,一辈子也没这一天所遭遇的变故和血腥更多。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酒鬼,则被彻底无视了,虽然他此刻的惊讶,不亚与永王那些人,却和他小小团体的追随者一样,只是各自提剑警戒,谨慎的退在一边没有出手,显然那些府卫也无暇顾及了。
而我也得出一个结论,只怕永王身边极亲近的人中间,都有人一直在给成都通风报信。
相比道貌岸然的张果,或者是身峙狱岳英武伟丽的裴将军,前来宣告的裴士淹,卖相就差的多了,虽然一身朱绫紫授,却难掩头发枯槁,脸色青灰,病恹恹简直是个小老头。
据我所知,
他也是成都小朝廷新一代的红人,现任门下给事中,属于我离蜀后新提拔中用的近臣之一,据薛景仙的来文中说,他出身二十四宗宰相世系之一的名门,乃是开元末年的探花郎,号称词学士,以白牡丹一阕闻名,当年是一个相貌文才风流的人物。说是新近之臣,其实也不算新了,他也是秘书监里,随侍过太上的老人了。
不过忠臣不是好当的,再说成都小朝廷虽然级别和格局都小一号,但也是功能具全,人才汇粹同样也竞争激烈,想在里头出头,没有特别的背景或者是卓异的表现,是很难有机会的。
别看他现在,一头华发早生,病恹恹的有些未老先衰的模样,其实是因为在成都郭千仞之乱中,他替老皇帝挡了流矢,却因为箭上有乌头毒,差点死掉的缘故。虽然因为龙武军中,正好收容了一些专门研究治疗南疆毒虫毒物的奇人异士,给配药而侥幸活下来后,就变成这副德行。
而郭千仞之乱中,黑幕重重,至今牵连了好多人,却依旧没有一个明确说法。太上老爷子专门派他来,难道还有什么其他的意思。
如果有副都督窦昭和方刺史为内应,要想在永王底下眼皮梢一些人进来,不算太困难,不过仅仅凭一纸诰书和十几个身手告绝的护卫,就想让永王的雄心壮志悬崖勒马,应该还有更多实质性东西把。
仿佛是验证我的想法,正当永王脸色变了变了,正想下定决心说什么,突兀的一声。
“臣奉诰”
却是在永王的身后发出来的。左右哗然,就见正殿的臣属中,排众走出一人,峨冠博带紫袍大裾,须发斑白,昂首挺胸的,看也不看永王一眼,对着北向拜了拜,走上前去。
许多人再次失声,竟然是他,号称王府第一人的刘王傅,所谓一代王傅的师德文章,还真不是吹嘘的,他这一动,哗啦啦的几乎带走了小半的文佐属官,甚至连我们这些明显变成看热闹的第三方,也有人抬脚跟了过去,剩下的平时那些文林馆和内事局,相当活跃的人也变的犹犹豫豫,甚至有人偷偷向后挪脚。
这下永王的脸色真的是很难看,虽然这位王傅一向地位很超然,所受的礼遇和尊崇,甚至还在李酒鬼之上,却身领外州的防御使等数职,在江陵收了一班为数众多的门生子弟,永王的大军可以攻城掠地,但治理地方,还要靠这些人,他的反戈,对永王大业,无疑是沉重的一击。
“为。。什。。。么”几乎是从牙缝中,一字字的挤出声音。
“。。。”刘王傅顿了顿,看了看永王叹息着说“我有一对好女儿啊。。。”
从另一方面说也验证了另一些事情。难怪他既默许自己的女儿在王府中交往过密,又严禁她们发生什么实质性的关系,显然早有大事不成,避免为之陪葬的觉悟了。
当然跟过去的这些人中,也未必全是有胆量反对永王的,或许只是习惯的性的遵从,或者只是看到朝廷的诰书感觉到转机的。对大多数王府供养的人来说,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那是天经地义,但并不是什么都有决心和勇气,将自己的身家前程都赌一个看起来前景不明的大业,只能说这位老先生很会把握机会。
至于,刘王傅可能是老皇帝的人,我已经毫不希奇,以成都那位老爷子的手段和帝王家的一贯传统,让一个皇子外出重镇的同时,怎么可能不再其身边多放一些棋子,充当一些保险栓之类的作用。
不过,我还皱起眉头,仅仅凭这些还不够,要知道,王府里有帐内卫和亲事军,还有城内的亲五营,城外还有的水军陆营的兵马,这些反水和变故,并不能对他造成太大的威胁。刘王傅并不象喜欢冒险的人,那位成都那位老爷子也不是轻举妄动的人,那么。。。。。。。
“还请王上接诰”,满地的血腥狼籍,仿佛从来没有看到过一般,裴士淹口中淡淡的再次重复道。
而城中的骚乱,并没有受到遏止的迹象,反而在扩散,似乎在为他的淡然和镇定,不停的做着注解。
空气变的凝重的无法呼吸,所有人都在用眼角偷偷的聚焦在永王面上。到了这一步,永王已经很难保持那种从容和镇定,虽然他没有说话,但谁都可以看出他的面皮在颤动,显然是怒极了。
然而,意外再次发生,突然从侧门奔出一群人来,手中还搀扶着一个人,抬起头来哀号着“父王”
看到这个人,我心中咯噔一下,这家伙属小强的么,明明没气了,沉到池塘里,到这个程度还能活过来,又暗骂一声,那个愚蠢的女人,怎么不懂得收拾干净。
显然是已经挺尸的永王家老二,也出来凑热闹了,他披头散发浑身湿淋淋的分不清楚是血水,还是污水,显然那一下,还是满有效果的,冲出来见了这满场满地的人群,还有一地的死尸,不由楞了一下。那群人又喊出一声“保护王上”,拖托着人一窝蜂拥到永王身边。
永王面色铁青的,刚想开口问什么,就听
“世子”
“小心”
“啊”
几声暴喝,永王身边骚动起来,倒了一片的人,靠的最近的卫士身上插着几只短刃。
一把镶金饰玉的短刀,已经由刚才还恹恹一息的老二,贴着金磷甲的缝隙,小心的驾在永王的脖子上,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你。。。。”
才道“你们都给我退开,我与父王有体己话说”
这一刻,永王那些臣僚的表情变的很精彩,有的面如土色,有铁青一片,有的是酱紫,有的是苦瓜脸,有的是死灰,有的是变成猪肝一样颜色,却不得不依言拉开了距离。
“逆子”永王虽然身在刀上,却只是冷冷看了他一眼,吐出几个字“家门不幸尔”
“二世子,着是何苦呢”
一名平时比较亲近的属官低声劝道。
“你问问这个老家伙”
他有些头昏的晃了晃,似乎为了这个问题怒的青刭暴跳,面目有些扭曲的说。
“别以为这老家伙在府里一直纵着我,就是为我么,还不是为了人前人后的打压呵斥的由头,好成就那个贤王的名头”
“而这一切,还不是为了衬着老大的英武之名,好接他的大业”
“从小到大,都是老大千好万好,。。”
“我是什么,不过一陪货,老东西什么时候把我当正眼瞧看过,又什么时候拿我当担过紧要的事情。。。。。”
“什么王图霸业,不过是他和老大一相情愿的心思,一个优养厚遇的舒服亲王不做,偏生要拉我们去陪死。。。。”
“你又是什么好货,侵占臣下妻女,。。。。。暗中收纵匪类,劫杀富户商旅。。。。”
只是他越说越有些语无伦次的味道,显然我那一下重的脑震荡,思维紊乱之类后遗症还在继续。让人直叹,教育下一代的方式也很重要啊,不然让这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二世祖,发标起来后果也很严重的。
“裴大人,你怎么说”
自顾说了一堆后,他才想起,堂前还有裴士奄的一行,突然转而开口。
“难得世子申明大义,自然是继承王爵的唯一人选”裴士奄看着着这一幕父子相制的闹剧,仿佛很认真的说。
“动手”永王老二冷冷喊出来,跄跄,他身边那些跟班抽刀向薛缪、蔡迥等人。
就见银光一闪,永王老二楞了一下,就见他握刀的手,已经掉在地上,这才握着喷血的断臂痛号起来,刹那间,就好象空中掠过了一大片乌云。而他带来的那些人,几乎没有防备到来自头顶的袭击,当场伏尸挺地。
齐齐落地后,才发现这是一些身着黑衣黑甲的人,就这么站在堂上,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一种森冷和血腥的味道。显然相比那些死了大半的江湖豪杰,他们才是永王心腹的底牌,就这么一直藏候在梁上而让人无所觉。
场内再次哗然,这场争权夺利的戏码,也演的太赤裸裸了,父子相残,密蓄死士,将永王平素苦心营造的形象,几乎一扫而空,除非是将所有人灭口,否则日后哪还有多少人肯投靠之。大多数人,但仅仅被他们这么一扫,如坠冰窖,窒息的说不话来。
仿佛看完一场无足轻重的闹剧,裴士奄突然轻描淡写的说立刻一句。
“成都水军和剑南牙军就在城外,现在应该已经过进了内崇化门。。。。”
他这话,顿时再次将场中的沉静和窒息打破。
成都水军,我惊讶了一下突然明白了许多东西。
当然,如果他们不说我还真记不起自己辖下,还有这么一只袖珍水军,大抵只有两个小营约1800人,大小船只也有百艘,平时也就巡巡江道,查查走私,并如龙武军后,又作为武学水军科目的训练基地,用来锻炼那些北方出身的旱鸭子士兵的适应性,没想到成都方面据说动用了这只力量,再加上征调的车船,居然把4、5千人送到江陵附近。
所谓“朝辞白帝彩云间,千里江陵一日还”,原来,前些日子汉中王派剑南长史李恒,封锁白帝城的江面,不是无的放矢,所谓流贼入境捉拿的交涉,大概也是为此做的准备工作把,籍以探察一路的水文水情,虽然不可能真的千里一日还,但是顺流而下的快程,还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易突破了永王布置在巴东的水城。
永王治下一军一府八团练,再加上亲五营,世子带走了最精锐的李彪骑和至少四县团练。剩下的人马都集结在城外,准备出征江西。
可王府这里闹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有军队进城,这说明什么,掌握大军军权的三大将,至少有一个出了问题。甚至连宣旨的使节,都唐而皇之的出现在王府,说明至少在城门这样的关键位置,恐怕已经不在永王一方的控制中了。
“况且,另有上诰”裴士奄的眼神突然变的尖锐起来,扫向人群中,高声道。
我哑然,这位还有什么后手和底牌,没出么。
“上喻。。。。。行在都部署总宿卫使开府仪同三司散骑常侍领兵部侍郎上供奉内苑春官宫省奚局使护军将军金吾中郎。。。。。。。。。。。”(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2章 定局
第三百零四章定局
江陵城外,大江边拍岸积石,草荡丛中,沾染的满是尘土的一行人正飞奔如箭,跑的上气不接下气,丝毫没有顾及到手脚脸口,被被草木割挂的伤痕累累。
只有声音低低急促的鼓励打气,“快。。。快。。永安大营去不得了。。去卢石矶。。。。秘密水营。。。只要大军还在手中,就可以救出王上,大事尚有可为,疾风知荩草,就看你们效死了。。。”
大多数人都小心压着头,一声不吭的闷头就跑,被簇拥在中间的那个人,偶尔回头看着城中升腾的烟柱,捏紧了拳头,却是脚下不停,跑的更快了。
“还在王上早有准备,。。。不能枉费了其他几路人充为诱饵的牺牲”
他心中暗自念道
“只要,只要。。。能回到。。。。那些逆贼,那些乱党,那些朝廷的奸细,一个都别想逃过。。。。”
一行人有惊无险的到达江边后,其中一人高声大叫起来“快,找船。。。。”
虽然是秋末,斜阳高照,江上却清冷的很,只有几只渔船在随波逐流。
“不用找了。。。。”
突然一个声音在远处响起。
“奸贼。。。”
看到草丛中站出来的那些人,头上身上插满了草枝枯叶,手中提着黑黝黝的弩机和横刀,他脸色变了变,声音变的很枯涩,只想大吼一声,王上身边真的就没有任何的隐秘了么。
“高将军,这是何苦呢”
来人之中,很平静的开声道
“天下大势所趋,民心思定,为什么还要坚做那抗拒朝廷的无益之事。。。”
“抗拒朝廷”逃亡者重重哼了一声,摘下掩饰身份的包头,露出凛然如峻的面貌,赫然就是永王三率之一的高仙琦。“高帅以竖阉轻言获死,王上却以国士待我”
说到这里他的头低下去,声音却颤抖起来,
“我当君辱臣死,少不得博上一把”
寒光如电的抽刀挥前,劈飞数人重重的破开包围,大喝一声,“李镖骑,有进无退,随我杀。。。”
左右顿时精神大振,配合娴熟的随他一冲而出,
但杀字之声,突然戛然而止,看着胸前透出的剑尖,只在喉咙咯咯几声,就瞪着眼睛倒下。而握剑的另一只手,这一惊变,那些同伴就被射倒了不少,还有红着眼睛,扑上来拼命的,但也无法组织全体覆灭的命运。
站在摊满一地的尸体中,一个个分辨他们的身份,负责埋伏的人也有些伤感,这位从戎总征天南地北,也算是个人物,虽然说将军难免百战死,但没于亲信自己人的暗算,也算是一件很悲哀的事情。
但唯一活下的那个人,虽然身上被自己的伤和别人的血,沾染的殷红,却丝毫没有出卖同伴,暗算主将的自觉和愧疚,而是从容的拿出一面铁印,上面一个繁杂的白虎纹。
“兵部职方司密事堂斥字第七队,见过大人。。。。。”
。。。。。。。。。。。。。。。。。。。。。。。
说实话,
我真佩服裴士淹那厮,好歹是北门学士里呆过的人,声音洪亮的念起我的二十几个头衔,居然一气呵成没有任何停顿和缓气。
“臣,奉诰”
突然被念到名字,虽然我惊讶的不得了,很想装聋做哑,继续在人群中躲下去,不过想想那位退而不休的老爷子从不做无意义的事情,非要把我点出来,既是用来震慑和吓唬他不听话的小儿子,也未尝不是一种对我轻易的隐喻的警告,毕竟知道我行踪的,只是很小的一个范围,虽然我知道军中不可避免的有人,对成都早请示晚汇报,这是一种在老皇帝表上纵许下,让各自心安的妥协,但是做出这种程度和姿态,显然为了表示,一切在还那位老爷子的掌握中。
我无可奈何的从人群中,慢腾腾的走起来,就听的一大片的此起彼伏惊呼和大叫,在人群中响起。
“什么”
“梁扒皮”
“鬼更愁”
“梁要命”
“绝户梁也在这里。。。。“
念到我名字的那一刹那,我仿佛可以感受到一大片人的眼睛和下巴同时掉在地上,摔的此起彼伏的扑通做响。那个引荐我的龚长史,更是两眼一翻,捂着心口,扑通一声栽昏过去。
直到难以置信、惊慌失措之类的目光,纷纷十分明确的落在我身上,
刹那间,我周围人的表情仿佛见了鬼一样轰然炸了窝,如遇瘟疫的源头一般,迅速在我身边退开一个巨大的空白地带,那些人惊慌失措的相互拌踏推挤成一片,靠我近的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帽丢鞋落的,惟恐不能多生两条腿,好和我拉开更大的距离。我甚至闻到一股迅速弥漫的臭味。。。。
只有我站在身后平时相熟,却又相对反映迟钝的寥寥几人,他们的表情中了石化,麻痹、虚弱之类负面效果。
刘友梅犹如上了发条一般,抽搐着脸,机械化的用手指指我再指指自己,再指指我;王襄则在哪里,从麻木的死命掐自己的脸,发展咬自己的手尤不觉得痛楚一般;展仲卿则如得了帕金森症,浑身抖个不停,对着我比划个不停。。。。。
相比之下,也就那位李酒鬼的表情,稍微正常一些,楞也是张大了嘴,喉咙咯咯半天,居然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我估计他来江陵以后,也没有这么动容过。让我心怀大慰哉。
说实话,我很不喜欢这种万众瞩目的感觉,特别是感觉到我的名声,可以产生令小儿止啼,人群失声之类的效果后。我正想说点什么场面话。
仿佛在印证他的话,轰的一声,青砖水磨的宫墙,突然在巨大外力下崩塌了一角,滚荡的烟尘中,走出一群人影,手中还拿着锤、斧、凿、棍等重家伙,等为首一人伤痕狰狞,轻轻一拱手。
“南八参见总府大人”
他既然出现,显然在持续的骚乱和动荡中,他们也自发做出了相应的判断。对于出现的效果和时机,还算把握的不错。。
李酒鬼眼神一亮
“难道,尊下就是那位左弓右枪,一骑当千三进三出数万河南叛军,人称当代赵子龙的河南第一义士,南八将军。。。”
这位李酒鬼果然很没心没肺的很有个性,居然就这么套起路数来。
不过他的话,的确再次引起一阵哗然轰动。
“不敢当”南八相当客气的笑了笑,牵动了面上狰狞的伤疤,让那些人不禁骚动着又向外退了几步。
这下,永王和他臣下的脸,似乎都在集体抽风。
“好。。好。。。好”
“儿臣,也。。。奉诰”作为几乎被遗忘的当事人,永王几乎晃了晃,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吐出这几个字。看着这一切,他的脸已经没有血色,变成了墙壁一样的苍白。“父皇实在太抬爱臣下了”
“王上”许多人痛心疾首或者不甘心的大叫起来。。。。。
。。。。。。。。。。。。。。。。。。。。。。。。。。。。。。。。。。
三天后,尘埃逐渐落定。
永王全家已经在成都水军的密切护送下,离开江陵北上奔赴蜀了。当然官面上说法是,太上老皇帝思念儿子,让他前去侍奉。
但意料中的内应,不是历史上三心两意的天宝武进士季广琛,而是西北半条枪——浑惟明,所谓名将可不是那么好收的。
他不但将成都水军放入城中,还配合朝廷在永宁军中,召集所有大小头领,上演了一幕义臣救主,谁赞成水反对的好戏,当然答错问题的人,和历史上那些站错阵营倒霉鬼一样,都变成了长江里的浮尸。
而作为政变中的重要人物,他也将率领被彻底清洗过后的永宁军,进入江西支援平乱。而另一位重要角色刘王傅,将以江陵采访使身份,负责恢复地方的秩序。而窦昭则积累了升迁的资本,得到回到朝廷中的机会。
显然这个局,从永王离开长安的那一刻,就已经开始布置了,所有的演员,大部分的角色,在几年前就基本注定好了,最后居然还把躲起来看热闹的我,也给绕进去,客串了一回兵临城下的重量级筹码。
失去了江陵这个基本的根据地和正统上的大义。
所谓的襄城王统领的军队,就和历史上一样,接到才刚刚包围了混乱中的襄阳,就在被宣布为叛逆,在争相逃亡中土崩瓦解,作为首犯的襄城王,在乱军中也下落不明,虽然这事情看起来有些奇怪,但是既然这位的下落,连老皇帝派的来特使,都兴趣乏乏,我自然不会去做这种越俎代庖的事情。
作为这里军衔和品级最高的人物,我还要负责善后的处理,永王拍拍屁股被送走了,但是他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却要人来收拾。
因为各方势力介入,造成意料之外的混乱,对永王残余势力的清理,进行的很不顺利,“李骠骑”和“鹘俊营”随着襄城王的失败,变成流寇逃进云梦水泽。
留在江陵的原羽林子弟出身的‘骁果营‘倒是最先投降的,而“选锋营”大部也在李酒鬼用自己的名声的保证下,放下了武器,接受看管和甄别。但“敢死建功营”的江湖亡命,在被军队腾出手来清理之前,就已经四下逃散到地方,变成治安的新隐患。
王府公开的武装力量,虽然已经被解除,但是永王其他潜在的暗势力,却没那么好解决,其中涉及到许多江湖黑道、绿林的势力,还参杂了大量其他势力派来的间谍和探子,甄别和追查起来格外麻烦。而且对一些地下势力来说,虽然靠山不存在,不代表他们就甘心于沉默中放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3章 荡漾
第三百零五章荡漾
象那些死心追随永王的谋客和幕僚中,就不乏愿意杀身以报的所谓忠臣义士,头号谋臣王长史薛缪突围不果当场自杀,带着一肚子秘密直接下了黄泉;而李台卿、蔡迥等,在他制造的机会下,乘乱逃出城外,跑的八县地方水军中,试图再有作为,却被已经降伏的地方水营团练执送回来。
另一位冯季康,倒是第一时间表示了降伏,却在事后乘机脱出看管,带着相当部分的名册和秘密记录,连同一大笔地下人员和财货的下落,不知所踪。
直到永王出发的前一天晚上,还有人聚集一批来历不明江湖人,试图从换了主人的王府抢出永王,结果全部覆灭在斩首队和跳荡营的埋伏圈中。
但就我来说,
永王的降伏,与其大多数人归为的气数、运势,老皇帝的王霸之气,不如说是一个从来谨小慎微的儿子,对严厉而全能的父亲,抗争失败后的心理阴影,他毕竟是从小生长于宫廷,在严厉的限制和监管下长大,既没有见阅过真正的战争,也没有负责过什么重要的国家事务,一下担当起重要的大任,所谓时事造人,被环境催生出了野心,基础其实是相当脆弱的。
虽然骨子里有身在帝王家,与生具来的权谋与心机的血统,也有相当让人折服和效死的气度和才量,但关键时刻,缺少了几分在绝境中孤注一掷,置死地于后生的果断和勇决。就如历史上所记述的,他虽然拼命扩充实力,却并没有做好与朝廷公开决裂的决心,直到他儿子襄城王走出那一步。。。
准备多年,处心积虑已久,闹的声势轰轰烈烈的永王之乱,就这么虎头蛇尾的收场了,让人未免有些出呼意料,甚至是大失所望,其中也包括了,一直盘算在其中浑水摸鱼,谋取最大利益化的我。
要知道,历史上的永王虽然很快就溃灭,但是却拉开了南方相继设立藩镇的序幕,而大量的豪门世族籍以聚集人口和财富,出现遍地开花的地主豪强武装。
所幸,
永王交出的钱谷户口籍薄也很有些分量,这些年江陵丰足,又没有大的水旱灾害,一直对江南赋税上下其手,雁过拔毛,也积累好些规模,虽然很大一部分要成都和江西那里被划走,但剩下的东西对我来说还不无小补。
于是,
我的江陵假日彻底的结束了,更重要的原因是,剑南军走了以后,剩余的那点各方七拼八凑起来军队,用来控制和维持江陵八县的秩序,还要监督已经降伏的江陵诸军,直到他们启程去江西,实在有些捉襟见肘。在这种情况下,需要以我赫赫的“名声”拉虎皮做大旗,让那些想浑水摸鱼的势力,不敢轻举妄动,直到北边的援军到达。
永王之乱,也牵连到许多人,但是因为总算他没乱成,因此处理的结果也不一样,一些核心的成员要追查到底,一些不太重要的人可以留下戴罪效命,一些人要付出相当的代价才能放过,还有一些人要撇清关系,处理起来千头万绪。
由于我南下是来度假兼看热闹,没有带上足够的幕僚团,手头仅有的几人人也不够用,南八直接住在大营里,就近监视那些降伏的水军,马克己公开了身份出来帮忙,还带了一班从关系商社组织里,临时借调来的帐房、记事什么的。
李观鱼倒是没有暴露身份,他的斩首队要在暗中追查永王残留地下势力,因此,实际上所有大多数事情要我亲历过问。
因此连我那些相熟的家伙都拉出来帮忙。也算另一形式的答谢,刘友梅不是记性好,会画画么,就让他出通缉肖像,王襄不是通于金石么,就让他去给财产估价。。。。如果他们有心仕途,这是一个起步的契机,如果无心官场的话,也可以让他们获得足够的酬劳。
既然有朝廷的大义名分,李酒鬼虽然有些傲视权贵的脾气,倒是也愿意帮忙,问题这个家伙足够有名,文章诗歌天下无二,更是个难得的剑击高手,却不是个合格官僚,真要真要叫他管事核算什么,只能是越帮越忙。
因此只是给他一个官方的名义,让他带了那帮游侠儿追随者,在城中的重要地段,满大街的巡查治安,兼安定人心。也算是和过往划清界限了。
所谓的襄阳之乱,失去了最大的幕后黑手之后,不战自溃,但是已经对襄阳造成相当的破坏,待到南阳来的援军,与困守台城的友军里应外合,重新控制局面恢复秩序,襄阳水陆营已经至少有七个营的建制人马,在动乱和火并中消失,还有相当的乱兵裹胁抢来的财货,逃出城外,最倒霉的是被称为冠盖里的大户豪门聚居的城南,几乎被烧抢的七七八八。
随着北方通讯的恢复,我也得到更多更确切的消息,确认了永王为什么要挺而走险,仓促发动举事的重要原因。。。十几天前,正在内战的范阳方面出了两件大事。
一个是,伪大燕尚书令周擎,被不明势力当街刺死,周擎是史军的元老,史思明和安禄山担任张守圭帐下捉生将时代,就在一起奋斗的亲密战友,史朝清的地位和权势全靠他一手扶持起来的,他这一死,本来就风雨飘摇的范阳守军,更是军心动荡。
根据龙武军的秘密内参来说,这也是自毒死伪元帅崔佑乾以来,秘密战线的最大的一件成果,自从史氏内战以来,剃刀、锯齿、鬼营系列特殊编制就一直活跃在其中,很好的执行了煽风点火的任务,光不明不白死在他们手中的史军文武官将,至少有数十之数。
虽然这种手段,上不得台面,也无法取代正面战场的作用,但是却给目标造成很大的困扰,毕竟被杀掉的官员位置好补,但是所负责的事务,就不可避免的陷入迟滞和混乱,以此配合朔方军的攻势,可以保持内战双方的均势。
而朝廷新报,才两个多月,史朝清就已经抵挡不住史朝义的攻势,节节败退,身边文武亲众死伤惨重,除了范阳本城丈着墙高称坚,依旧不能克以外,大半地盘都在史朝义的掌握中,再加上来自安东和北外草原的外援,基本断绝,连可以说有钱都请不到援军。
事实上幽北现有的营州契丹,柳城诸部,九城杂胡、散姓秣褐、别部鲜卑、大小室韦这些存在,在李光弼的大军威慑下,已经大部或向朝廷输诚或严守起了中立,就算剩下没有立即表态的势力,也不敢轻易再与明摆已经穷途末路的范阳挂钩,也只有松漠一带外姓契丹的大八部联盟之类,才会不遗余力的希望从史家父子身上榨取到最后一点价值。
周擎之死引发了范阳方面的内讧,大肆抓杀了一批疑似要与史朝义里应外合的官员后,实力再次下了一个台阶,这时候又发生了一件大事,
正在平乱中拉锯的安东方面,突然派了一只轻骑,越过营州北面契丹人的领地,袭击了雄武军(今天津黄崖关附近),满载而走。这雄武军是安禄山天宝六载(747年)亲手筑就的军城,当初准备来造反的重要据点,屯积了大量的钱粮军械,准备与朝廷打持久战之用。
但实际李唐朝廷崩溃的太快,基本都没派上用场,安禄山就轻获了两京,倒便宜了后来居上的史思明。这也是史朝清一派,对抗兵强马壮的史朝义的重要依据。除了大量的军用储备外,还有大量原属范阳军户的家眷人口,也在附近屯田,被一并掳走,消息一传播开,不由军心大乱。
要说周擎之死,还只是上层的动乱,但是雄武之失,就波及到普通士兵的士气,内外交困的史朝清,不得不密派大将田承嗣,到朔方行营中,向朝廷屈膝请降了,表示愿交出一切权利、军队和地盘,只愿能保做个衣食无忧的富家翁而已。
结果,田承嗣一去不回,干脆投降了朔方军。自此历史上叛军最后的骨干,河北三镇四将,薛嵩最早投降龙武军;令狐障率部归于洛阳太子小白帐下;李怀仙在同族李怀光的引荐下,举所部投降了李光弼的河东军;随着田承嗣的出走朔方军,全部投降了朝廷,可以凑起来开一桌麻将。
这对饱受噩耗困扰的朝廷来说,当然是个大好消息,一边是加紧对史朝义的进攻,另一方面开始筹划派遣人前去受降。
但是对远在江南的永王来说,事情就大不妙了,朔方军、河东军将星云集,多是能征善战之辈,随便一个抽出手来,别说那些乱民流寇,就是永王这点家底全搭上去,也不够人家看的,不由他不加紧布置,立即发动,图的就是能够迅速席卷江南,然后据长江之势为险要,配合荆楚水军的地利之长,将北方军队拒于水上,然后是割据或者是分治,就看情形在说了。
可惜的是,蝴蝶效应的翅膀,同样也扇到了江陵,显然比历史上更兵强马壮,底气更足,腰杆更粗,并没有因为失去杨太真而陷入反复的消沉与回忆不可自拔,因此身心都很健康的玄宗老皇帝,还是挥动他伟大的手,很豪迈的在南方某处画了一个重要的圈,于是什么阴谋诡计,某些人的王图霸业,就全化做灰灰。
唯一让人不爽的是,我明明是跑来看热闹的,却也被人当成重量级的棋子,好好卖弄了一把。
众叛亲离,身陷囫囵中的永王,不是没有最后反抗的手段,实际事情也没有那么糟糕,但是深受打击的他,已经没有勇气去深究背后的东西了,似乎是因为老皇帝积年累月的盛名和强势,给他留下的心理阴影实在太深了。。
我可以体会到他那种万念具灰的心情,身边倚为干城的重要人物纷纷反水,儿子以下克上不说,既然连已经退休的太上老皇帝帐下禁军的头号人物,都可以在他眼皮底下登堂入室的活动了个把月。。。。。
说是刚好是擅离职守溜跑来旅游的碰上,决计是没人相信的。天晓得底下还有多少人是可以相信的,又有多少人,是其他别有用心的存在,所派来的棋子。
不过既然老皇帝不给他机会把江南搅乱,却也留下了他的身家和性命,对大多数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结局了。无论这是出于维持天家仅存的一点亲情和体面,还是纯粹想给另一个儿子留点悬念什么的。
但不是人人都满意这样的结局,比如从受人尊敬和景仰位置上,并且自以为攀附上一棵大树,热切想让自己的身家和名位在树荫下水涨船高更进一步,却因为树倒了,变成高价悬赏通缉而在逃的残余猢狲们,
不过,他们没有了官方的身份和光环后,也就是丧家犬一般的结果,他们将因为自己所参与的事情,受到加倍的清算,比如江南所在几大势力,已经心开始照不宣的联手绞杀。。。。。又比如在那些受害者的名义下,也已经开出了足够让人疯狂追杀的悬赏。。。
还有就是一些讨厌变数,并且痛恨意外的上位者。当他苦心积虑准备的一切,全成了无用功的时候,只能说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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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4章 悸动
第三百零六章 悸动
“风到这里就是粘
粘住过客的思念
雨到了这里缠成线
缠着我们留恋人世间
你在身边就是缘
缘分写在三生石上面
爱有万分之一天
宁愿我就葬在这一天
圈圈圆圆圈圈
天天年年天天的我
深深看你的脸
生气的温柔
埋怨的温柔的脸
。。。。。。。
都以为相爱就像风云的善变
不懂爱恨情仇煎熬的我们
相信那一天
抵过永远
在这一刹那冻结了时间
不懂怎么表现温柔的我们
还以为殉情只是古老的传言
离愁能有多痛
痛有多浓
当梦被埋在江南烟雨中
。。。。。”
飘扬在小小内廷中的,赫然是一首新曲《江南》,宽袍敞衣的肃宗,也不戴冠,就这么斜靠在被称为沙发的新式软塌上,闭着眼儿,似乎在细细品位其中的韵律。去了那身日常华美而繁复的冠戴,他也不过象一个居养得体的富家翁,自从接得大位以来,他很难得有这么小小休憩的轻闲。
据说这首曲调,还是董兰庭按照新七弦谱亲自调乐定音的琵琶曲,出现在成都的私宅里才不过几天,就已经有人原样照搬的出现在西北内廷之中。
据说那个家伙虽然身远在外乡,但每过年节,都回给家里的女人们,捎去一些别出心裁的特别礼物,哪怕是一首感赋的诗文,或者一节新做的小曲,一盒时令新鲜的枣酥,都能让家中的那些大小女子们,哭哭笑笑的念上好几天。
说实话,对这个多才多能的佳婿,他始终有看不透的地方,直到听说那个家伙,将长安曾经服侍过叛贼首脑的一群容资上佳的女人,假公济私的全充进自己的府邸,才大大松了一口气,却将所有的弹劾,都压就了下来留中不发。
虽然唱词很是直白的露骨,但他就喜欢这种古乐府风声朗朗生生的调调,仅仅是这种片刻的轻憩,也很快就被低低一声“大家”轻唤所打断,不由他有些恼怒的半睁眼一线,却是最亲信的内官李辅国,蹑手蹑脚的走近前来,躬身垂手,切声道。
“南边。。。有了消息”
片刻之后,一声叹息。
“父王啊。。。真是好心思啊。。。。。”
几乎与永王惊人相似的语气和声音,同样回荡在内廷中,显然知道了这个消息,肃宗并没有太多欢欣鼓舞的表情,却是心事重重,若有所思的苦笑着重重坐下来的,却是许久都没有说话。
“大家”直到旁边李辅国柔软的嗓音,重新唤回他的失落“该有所决断了。。。”
“真要走到那一步么。。。”
还是叹息。
“老奴愿引荐一人,当有大用。。。。。”
他声音突然低垂下去,
“颁内旨,传司勋郎中李叔明进见。。。。。”
。。。。。。。。。。。。。。。。。。。。。。。。。。。。
永王府这一搅出不少,沉淀在底下的东西,也让许多人的身份不得不大白天下,大名鼎鼎的神臂拳和阑沧剑,居然是为宪部尚书李麟做事的密探,而赤练生为首的八生剑客,则是被江西采访使李希言招募的私人,那位高调出现又高调反水的赵子高,则是江东处置使韦涉派来的双面卧底。
“那你,又是谁的人。。。”
我正对面说话的,是事变中一直没有出手,却神秘的失踪了一段时间的的小慕容,刚刚从窗户钻近来的她,依旧半纱蒙脸,却坐在窗楹上,她就是,两条看起来相当修长健美的腿儿,垂在宽长的裙摆中,在我眼前晃来晃去的,很有种韵律的美感。
“察事厅子,慕容氏见过梁开府。。。。”
声音很客气,却保持了相当距离的清冷。
“察事厅”
我眉头皱了一下。
“察事厅的手还伸的真长啊”
随又觉得有些不对,从官方来说察事厅设立不过年把,而当初这位小慕容,却是数年前护送着永王的家眷出现在江陵,
现在看来西北那位陛下,几十年的太平太子也不是白当的,他能一次次躲过当权的杨、李两位权相的侵扎,也不仅仅是靠运气,恐怕永王离开长安的那一刻,类似重要的棋子就已经埋下了。
“你还敢出来么,我最不喜欢就是察事厅的人,不怕着走不出这方寸么”
现在已经不比当日,几个亲军捉生队和便装政要组都已经火速赶到我身边,门户内外自有布置,如果没有实现的特许,她早淹没在暴起石灰钩网强弩的包围中。
“奴自当有一份大礼奉送。。。。”
她轻轻丢过来一份名册,我看了看脸色稍缓,的确是一份大礼。听说她不但可以穿堂入室随意出入内院,据说还和永王有些须暧昧的传闻,所以对她宽纵的很,因此就算是永王的私房生活,以她的本事来说,也没有多少秘密可言把。
“可以把面巾摘下来么,我不喜欢藏头露脸,故做神秘的家伙”
我好不掩饰的盯着她的窈窕身段,露出欣赏的颜色,因为她换了身便于上下穿行的束裙短裳,平时被宽大的裳裙所遮掩的美好身段,也充分挺突出来。
“当然了,除非你长相有见不得人的理由”
“奴却有不得已的苦衷,还请大人见量,”
她对我赤裸裸的眼神,似乎司空见惯,丝毫不为所动,只是轻轻的略一颔首。
“什么苦衷,难道谁把你面纱揭下来,就要嫁给谁的苦衷。。。。。”
我顿时想起一个小说里最常见的情节。
“扑哧”一声她顿时清脆的笑了出来“哪有这般荒唐的规矩,把终生当作儿戏一般,托付给莫明的机缘。。。不过奴却有情由的,还请大人见谅”
这话却是说的是斩钉截铁的相当坚定。
“算了。。。”
我虽然对她的由身材推及的相貌,颇感兴趣,大可以仗着权势叫人把她抓起来,揭开脸来慢慢看,相信她未必抗拒的了,而且察事厅那群人,也未必敢因为这个理由和我教劲,但这样未免就无趣并且无益了。
“真是可惜了”
我摇了摇头。起码我至少肯定,这是一个相当自信而且颇有主见的女人,放在哪里都会闪光的。
“你这样的身手和家世,怎么会为察事厅做事。。难道哪位贵人,答应助你们复国么。。。”
吐谷浑前王家的后裔,虽然不符往昔的风光,但起码依靠带着出来的大量旧部和财富,再加上李唐王朝的笼络和恩赏,应该过的不会比任何一个公卿王侯差,如果是出来历练生活,也不用投身到一个名声不大好的特务机构里去把。
“这。。。。。”她面纱底下抖了一下,虽然看不清楚表情,我还是捕捉到了那丝细微的变化,心中嘿然,似乎说到点子上。
“这样说把,我在西北路,也有好些生意。。。。。,据说慕容家也有自己大片的牧场和众多的驼马商队
。。。。。。。。。。。。。。”
。。。。。。。。。。。。。。。。。。。。。。
把这位喜欢爬窗户的慕容小姐送走后。
我看了看日程安排后,对外唤了一声。
“把季大人叫过来”
“是”
不多久,季广琛一身白衣的前来拜见,永王的幕府已经宣布解散,这些曾为属官的人,大多数都失去了原来的身份,这家伙是个知时务的聪明人,不会不知道这么来见面所代表的意义,不过既然来了就表示他的决心。
毕竟当年是智谋将帅科的武进士,代表他同样有抱负和野心,不会轻易让仕途终止在这江陵一个小小的地方,历史上永王起兵后,他也是第一个和朝廷暗通曲款的将领,永王被宣布为叛逆后,有家不得归,多拜其所赐,因此获得继续进身的机会。先是贬出为温州刺史, 后擢浙江西道节度使, 官至右散骑常侍, 敕封渤海郡公。
这样的人不是没有忠诚,关键看你给出的条件和手段,值不值得他付出忠诚的价格。更关键,他有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缺少一个水军统将,虞侯第八营,领武学水军分学堂,长驻襄阳”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说
“多谢大人抬爱”。
他毫不犹豫的举身一拜而下,没有丝毫的颓然和做作,仿佛这一切是顺理成章的一般。
作为待罪之臣其中之一,党附永王的记录,将让智谋将帅科出身的武进士,未来的人生会有很长一段惨淡和灰暗的时期。而天下即将平定,作为不甘心寂寞的人,最缺少的就是重新出头的机会。
。。。。。。。。。。。。。。。。
“禄山北筑雄武城,旧防败走归其营。系书请问燕耆旧,今日何须十万兵。”
我轻轻念着这一瘸新鲜出炉的诗句,颇有些感叹。
雄武城一破,稍有见识的人都知道,这场旷日持久却有一波三折的战争将要结束,剩下的事情,就是从头收拾旧河山,如何瓜分战后的利益,连杜甫都专门写《渔阳》诗以滋纪念。
杜老头现在过的满滋润的,本来是挂个头衔养在官学里,什么事情都不用他做,就把这位诗圣当尊菩萨供在那里让人烧香也好,结果他身体一好转,就以无功不受禄位名,要求出来做事,不但担负起好几家文抄的捉笔,常常发表一些针聩时弊、举具民情还不够,还毛遂自荐参加了监理长安营建工程的巡查之责,
他着一监理可不要紧,责任心和公义感都很过剩的杜老头,很快变成那些营建商人最头痛的存在。脾气又臭骨头又硬。较起真来,是油盐不进。
原来历史上的杜工部的称号不是白叫的,之所以安禄山会任命他为水部郎中,也是有原因,我本因为他只会做诗,但没想到他对工程营造这些东西,还是下过工夫的,只是相比他在文坛上的盛名,用这些东西在官场上就混的很失败了。
以前是人微言轻没人理会,但现在就不一样,为了完成他“安得广厦千万间,天下寒士具欢颜”的伟大理想,而努力。光在成本核算和质量评估的挑剔,就足以让那些承建的商家叫苦不迭。
但另一方面,他过于旺盛的责任感,又会惹出一些是非来,前些日子,《西京时抄》上登载了《两河四载民见异闻录》,配了一首《绝句》,惹起渲染大波,连西北朝廷都惊动了。
“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
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
自说二女啮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羌浑同。
闻道杀人汉水上,妇女多在官军中。 ”
此诗一出,不但否定了两朝皇帝治理下,安定团结的大好和谐局面,还得罪了禁内的神策、神武诸军,捎带把我的龙武军也给骂上了,说神策、神武诸军纵暴略与羌浑同,这不希奇,他们出身西番边军,本来就有很多羌浑的血统,可谁都知道龙武军中的收容了大量的女子,动机也不那么纯良。那些朝廷大老更是以此为攀咬的契机,开展了新一轮的口伐笔诛的朝争序幕,
心怀非怨,妄言国事的大帽子,欲追究之,还是王维等人为他出头,集体上书声援之,说士谏言当无罪,更何况所言非虚,才稍稍平复,自此,因为他敢言人所不敢言,是以人称地下御使。连带那群专门暗中收集各地闻报的人员,也被称为新暗行御使。
“这位杜御使又有什么是非么”
我转头,问刚从襄阳赶过来的年轻参军杜佑,杜甫也算是他的族叔,他有些苦笑的说
“朝廷这桩大事,却与那为长叔,有些关系”
给我递了一封翻译过的密文。
原来绝句事件之后,余波未了。
朝廷以大军遥在外,军纪难肃,且奏事蹉跎,委决延断,为理由,有意在军中改革监军制度,改军容观察使为护军中尉,并且由兵部派遣军都虞侯,以监理法纪。顿时朝野一片哗然。
但结果出人意料的是,最先站出来反对的,却是西北朝的当红炸子鸡——大小李宰相之一的李枧,此君坚决反对将中使监军变成一种常设官,并且直言不讳的指出这些中使,权限太大,本来只是承旨宣抚军队,沟通皇帝和将领的纽带,最后却借着可以向皇帝打小报告的机会,狐假虎威向主将勒索好处和权利,甚至可以轻易影响和改变主将的决策,却往往事后无须承当责任。
并且援引了边令城败坏国之干城,陷杀高、封二帅,间接导致哥舒元帅败亡,以及当年一带名将王忠嗣被索贿不成的内官落井下石的先例,在西北系引起无数共鸣,直接就在朝议上冻结了此事,由此,也让那些内侍恨的咬牙切齿的。
但这位语不惊人不罢休。随即反而又援引龙武军的特例,建立三差一选制度。
所谓三差一选制度,在营以上由中军派遣随行参军,以备参佐;在团以上由法曹派遣的军法虞侯,以纠检风纪;在队上差遣以武学出身的见习士官为领副,这样百战老兵出身的下级军官,达到一定层次,就有机会选如武学再教育,而外派的间隙士官,经过一段时间的经验积累,也可以转正;这种相互身份转化,消除一些实战派和科班派的鸿沟。依靠这三差遣,虽然龙武军诸部常常天各一方,又常常就地扩充,却总能牢牢掌握军中的动向和保持军队结构的相对稳定。
一选就是,在火以下,让士兵自选管理饮食的专人,比同火副算是半个官,也算是小小的自治精神,龙武军的食料和饷钱是分开管理的,中间尽量减少过手的环节,象各种饮食用度,都是通过军下诸曹,直接发放给各火选出来的管理士官,而军饷则是以存取形式,由随军的飞钱商号合作背景的老军互济会和合作社,来发放日常钱和战务津贴,还可以提供一些小额的透支和低息借贷,这样运做下来,维持军队所产生的现金和物流量其实都很小,可以尽量减少舞弊贪墨的机会,以及高利贷、滥赌对士气产生的影响,增加军队袍泽的凝聚力,又能减少因为人为的亲疏远近,造成的各种小山头主义的后果。
这么一来,虽然牺牲了一些传统的效率,但不可否认对士兵的士气和军队归属感,很有好处。龙武军创立以来,虽然时有供应跟不上或是发放拖延现象,基本没有出现什么闹饷或者是患不均的事端。
另一方面来说,龙武军的福利和伙食都很丰厚,将官都自有身家或者是世家子背景,多数不屑于按照惯例去克扣那点士兵的人头钱。也不需要特别打点什么部门。相比之下那些西北边军出身的藩镇军、地方出身的守捉、团练兵就可怜的多了,一般只有主将直属的亲军,才有足额全份的配给,吃空饷和抽头现象,哪怕在号称劲旅的朔方、河东两大军事集团中,也屡见不鲜,只不过是多或少的问题。
结果就把火烧到了龙武军的一亩三分地,本来天下大乱,各地自募自守,原有的军制大乱,亢官亢兵成灾,到处流窜,各种名目的权设、兼理、同制、检校官遍地开花。有人拉了几百人的秆子,也敢自称中郎将的名号,相比之下,龙武军体制内的一点小动作,不算什么。
再加上,
最近有人,借朝廷大比,天下学子大量聚集京师的机会,有组织有计划的恶意吹捧龙武军的存在,什么禁中第一军,无冕节度使,军中之军,国中之国,战绩和实力亦被夸张的宣扬和传唱,一些本来属于低调处理和隐匿的事也被翻出来大书特书,特别是关于军队体系中,有勃于传统的改制和变化,成为朝野流传争议的话题之一,哪怕是细微之处的陈年琐碎,也被翻出来,讨论其背后的意义。
一时间,竟然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
家里有事,单位又新老交替,不免心烦意乱,影响了文笔,另。好友送了只没睁眼的奶猫,甚喜,却为家人群起批斗之,无奈急寻出路,滋以留念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5章 思变
第三百零七章 思变
撇去这些狗屁倒灶的事不说,
在我偷懒这段时间,积压下来的东西也不少,由襄阳的快船一并过来,主要是
来自蜀地的汇报,现在蜀境的情况还算好,虽然连年用兵,征发不断,但堪堪
也维持了一个大致稳定的局面。
一直以来,我所做的那些事,并不是破坏整个社会基础,或者整个阶层,只是
很有改良色彩的的损害了传统利益而已,至于我和地方上的那些杯葛恩怨,实
在都处在一个传统的潜规则范畴内,在老皇帝他们眼中还上不到什么台面,用
一句有中国特色的话来说,就是属于争权夺利性质的,非不可调解性的人民群
众内部矛盾。
因此,我和那些蜀地大族的矛盾,从一开始就埋下了不可调和的因子,并随着
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显现,按照惯例北方战乱不止,无数人流利失所,而在这种
情况下,那些拥有大片山林田地的世家豪族,只要付出极其低廉的代价乃至不
需要什么,只是付出给口饭出的许诺,就可以轻易获得大量送上门来的人口和
资源。
但是流民大营的确立,无意横空剥夺了他们凭空飞来一大笔人口财富,这样也
就算了,流民很多,以后还会更多,但是我建立的这种东西,借鉴了现成的劳
动密集型企业管理制度,已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开粥放赈安置,而是一个行之有
效的经营体系,随着生意越大越大,把越来越多人的利益和身家都紧密结合在
一起。
甚至连地方上因战争飞涨的物价,反成促成了流民大营和相关工场的兴盛,连
成都附近乡里百姓市井小民,都开始大量进入工场做事,理由很简单,流民大
营及相关工场发给的都是帛布米粮的实物酬劳,按照生手、学徒工、正工到熟
练工、技师的三六九等,还有相应的待遇和配给。既要驱使人给你做牛做马,
也要给他们一点微薄的希望和前景,只要细微处一点点的投入就足够让他们满
足上很长一段时间。
在许多人看来,这种的生活计划经济体制下的模式,虽然苦累了点,但包吃包
住,病有人医(虽然只是小白鼠性质的临床试练),年节时令,还有各色的福
利和活动。。。。比起以前种三分地看老天眼色,伤老病痛听天由命的日子,
倒是让人安心的多了。
以至于他们蓄谋已久的扩张,到头却发现是门可罗雀,甚至为了与流民大营竞
争,还要提高成本和待遇来确保自己的农户不流失,当然,面对军队和官府背
景的存在,这种竞争从头到位都是相当无力和倒向性的。
如此下来,能够看到机遇和前景的人,自然改弦更张,放下身段也投进去分一
杯羹。而觉得平白受到损失的人自然也不甘心,要生出种种事来。而且理由也
很充分,所谓农耕为本,在传统观念和势力中还相当有市场,自古以来最有效
的治理方式,就是人口都束缚在土地上。
大多数的灾荒和人口损失都是由一串连锁反应的造成,往往是发生了天灾人祸
后,由于交通限制和官僚体系的懈怠拖沓,对灾情的疏导和处理不力,造成灾
害后果的进一步扩大,更多的人逃亡,而死去的人没能的到处理,往往又变成
大范围的瘟疫,进一步造成死人和逃亡,而逃亡的人多了,消耗光了携带食物
和财产后,就变成新的社会动荡的根源,开始为了生存抢夺富人大户,乃至官
府的库存,于是农民起义的火苗出现了。
战乱也是一种催化剂。
用本朝那位太祖的话说,“无产阶级是最坚定的革命者”,当无产阶级的到一
无所有的,只剩下朝不保夕的烂命一条的时候,没有什么是不敢做的,没有什
么是不能被舍弃,只要一个契机一个导火索,就轰轰烈烈的农民运动。
当然这一点关键,老皇帝多少明白,中书门下的那些大人也明白,被损害的地
方世家豪族的那点私心,就在以国家大局为重的名义下,被很华丽的无视了。
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早前大规模修缮水利工程和优选良种作物、新式农
具推广计划的投入,也逐渐越来越明显的收到了效果,连续数年蜀地都是一年
两季三季的丰而大熟,让明明一直大量直接负责供应西北诸道的成都府,米价
居然还低于传统的粮仓所在——淮、扬、青、徐等地。
在这其中,一个人的名字在屡屡出现成都小朝廷的奏告上,他就是作为新投入
我门下不久的资深老官僚,剑南营田使方允谦。这也算是一个以外的发现,虽
然这个人很功利,也没有什么气节,但他有一种另类的执着精神,既然下定决
心,为了逢上所好,他也可以把一件事情做的尽可能做的完美。
因此,据说他为了亲眼确认成效,象老农一样常常出没于田间地头,巡视耕嫁
收成,把人晒的又黑又干。吏部三年一轮的例评,一个勤恳的上等考评是跑不
掉了。而且他更擅长斤斤计较,那些征送转运中的鼠雀耗之类的传统门道和猫
腻,在他手上被挤干了水分。
作为管理一个大道所有军屯的差遣大员,他手上其实掌握了大量的可以周转粮
食储备,这也让他身份变的炙手可热。在暗中的默许下,他与那些龙武军的关
系户们联手起来,以粮食为武器,配合郑元和的成都府,在市场翻云覆雨,威
胁着那些按照传统囤积居奇,想大赚一笔的大粮食商人,不得不让出利益,而
保持了相当的价格稳定。
但另一方面,他负责的还有流民青壮组成的屯垦团,在剑南和荆楚之间一些平
原上开荒,却进行的一直不怎么顺利。
事实上现今所谓的湖广粮仓,是经过千百年来,历朝无数代人反复的努力和积
累才形成的,所谓的湖广熟天下足,那是明清以后的事情了因为古人也不是傻
瓜,平白放着大片的水泽地不去开垦,除了因为其他地方已经满足人口需要因
素外,实在因为这里太荒芜了。
真正到了那里才知道,所谓的未开发的湖广之地,多数只有遍地的野草和水泽
,而且普遍地势太低,要想在上面耕作,需要先期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平整
和改造土壤状况,而低洼的地势和过多的雨水造成,每年多达数次的洪水泛滥
,就足以将辛苦营建的成就毁于一旦,即使挺过了这些,还要面对遍地滋生的
蛇虫野兽和潮湿环境下,皮肤病、腹泻等传染疾病的困扰,而且这些地方,一
旦开发起来,几乎不可避免和那些传统的土著夷人争夺生存空间。
头一年可以说没有任何收成,反而耗费了大量钱粮,还因为各种层出不穷的意
外,损失了不少人口。要不是北方的流民太多,源源不断的填进去,再加上某
些官员欺上瞒下的执着,严防死守的堵截流民的外逃,整个屯垦计划才得以延
续下去。
整整第一年,可以说都是在抢修各种圩围沟渠等灌溉水利设施,然后在洪水和
天气的考验中,不断修修补补中努力完善,一直修到第二年七月,才急匆匆的
撒下第一批种子,到了第三年,各个军民屯点付出了无数的学费和代价后,才
总算基本解决了粮食自足的问题,第四个年头,才有了真正意义上丰收和剩余
,而这才不过是荆西路开发的一个开端。丰沃的土壤和充沛的水源,温暖的气
候,才在因地制宜的特色农业技术推广下,真正开始为人类服务。
在这第四年里,各个初具规模的屯垦点,也逐渐变成了一个个劳改农场,大量
在战场上失踪的战俘,在这里开始他们的第二人生。在广大人民群众的监督下
,用他们的剩下的时间,来为过去赎罪。
想想那些动不动就拉上一群人,就把湖广大开发的底朝天的牛人们,实在无限
的景仰中。
这次镇压永王起事,用来稳定地方的人马,很大一部分,就是就近从这些屯垦
区里抽调来的护卫队,这些青壮实行的军事化管理,为了和山夷的例行冲突中
占据优势,拥有相当的武装程度,在不影响基本生产的情况下,拉出几千号人
来凑数,也象那么回事。
另一方面,这些年剑南相关产业,扩张很快,潜移默化的影响也开始逐步显现
。
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代理成都工场的剑南地域商人,与扬州为代表的传统江南
行会商户,爆发了著名的镜子大战。
事实上剑南工场的成品镜子,甚至要比军用透明白玻璃,更早出现,因为工艺
很简单,一旦实验成功了水银和锡膜的成分比例,就没有产量花的难度了,至
于镜子坯底,稍微平整的琉璃结晶,就可以胜任了,更本不需要昂贵的透明玻
璃,而且色彩斑斓的似乎更美观。因此来自好几个州关系户性质的行会商人,
联合起来购买了生产工艺和许可后,就变成一项区域垄断性的巨大特色产业。
而扬州为代表的淮扬铜镜行会,拥有成百上千老字号的工坊,生产铜镜的历史
可以上朔到战国时期,以轻薄精巧的特色著称,尤其擅长鸟兽、人物等浮雕的
画像镜,精美绝伦。种类繁多的八棱、菱花、海棠花等式样,平脱镜、螺钿镜
等新颖别致,富丽堂皇的工艺, 驰名海内,甚至远销大食、安息这些外邦。
剑南琉璃镜的大量投入,不可避免的冲击到江南铜镜的传统市场,甚至已经严
重威胁到扬州传统铜镜的生存,于是矛盾不可避免爆发,从最初市场的价格之
争,到官面上的查堵,到私下用见不得光的手段,相互攻击破坏对方的产品和
商铺,刺探工艺,连雇佣亡命,放火烧工坊,威胁中间商的手段都用过。
结果是扬州为首的铜镜产业行会,节节败退,毕竟用铜的成本,远要比石英沙
热凝物高的多,哪怕是用铁胎铜皮的简化版本,而且事关铜镜品质的打磨工艺
,是各家自凭的技艺水准不等,随着岁月的流失,金属镜子还有刮花和氧化的
问题,需要不断的磨光。。。。。。
玩暴力不合作,那些传统商人行会,更比不过剑南代理商的军队背景。那些段
时间,在淮扬一带,相关的产业几乎是家家一片愁云惨淡,甚至惊动了朝廷的
某些人。
最后在江东采访使韦涉,和江南租雍调使第五奇的联合调停下,两地商人势力
终于在官方的压力下,达成有限的妥协。
剑南的琉璃镜,光鉴明亮,易于塑性,但质地易碎,淮杨的铜镜,虽然容易模
糊,但胜在结实可靠,经久耐用,而且有传统的口碑和工艺,相互各有不可取
代的空间。
前者适合高端奢侈品类型的消费,有钱的人家,为了追求享受,不在呼琉璃镜
经常替换的价格,后者更利于民间中下层长久的普及,普通人家铜镜就可以满
足日常需求,只要花点小钱磨光,就可以用上好些年。
甚至按照地域暂时划分了国内的市场规模和供应比例,作为铜镜行会退让的补
偿,将借助广州、明州等沿海的传统渠道,以做大海外输出为目标,倾销过剩
的铜镜产能。
。。。。。。。。。。。。。。。。。。。。。。。。。。。。。。。。。。
。
恩恩,新暗行御使,的确是那么回事,一个动画让人很期待,漫画让人很有怨念的作品,看到后来充满了棒子自大自卑兼自艾自怨,不知所谓的思古情节,但不妨碍我喜欢其中某些设定。
奶猫睁开眼了,小呼呼的老鼠一般却贼闹腾,一见人声就叫的欢,剪个爪爪,全家总动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6章 新局
第三百零八章新局
相比之下,西北朝廷传来的另一道秘密消息,顿时让我心情变的复杂起来,因为大食国的秘密使节,粉肠低调的出现在西北宫廷中,而且据说来人规格颇高。
此时正是阿拉伯帝国的第二个世袭王朝——阿拔斯王朝。因阿拔斯王朝旗帜、服色尚黑,故中国史书称该王朝为“黑衣大食”。这也是怛罗斯战役后,第三次来使中国。
阿拨斯王朝时期也是阿拉伯的黄金时代,历时500余年,由10年前,奴隶出身的阿布.***(750~754在位),利用宗教矛盾,领导呼罗珊人举行起义,联合了哈瓦立及派、什叶派等众多敌对势力于6年推翻了倭马亚王朝的近90年统治,建立了阿拔斯王朝,
但此君十分残暴,被称为屠夫,不但对已穷途末路的倭马亚家族成员斩尽杀绝。还在国内血腥清算那些曾经的盟友,引起新一轮内乱,所幸而在位四年就死去。由年已47岁、同样在战争中威名赫赫的王弟——曼苏尔即位
现任二世大君曼苏尔,是个雄才大略的主,原名艾卜.哲尔法尔.阿拔斯,来自于古莱氏族哈希姆家族,是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拔斯的五世孙,曼苏尔是他功成名就之后获得的“胜利者”的美称。
他亦是阿拉伯帝国阿拔斯王朝的实际奠基人,他因为营建了巴格达这座“神赐予的城市”而名垂千古。
不但以铁血手段处断了功劳和威望远在其上的最大威胁——叔父阿布杜拉,以及在尼西宾战役中打败了阿布杜拉,终于助曼苏尔坐稳了大位,又保卫发源圣地的怛罗斯战役中击败中国唐朝高仙芝,的首义功臣兼王朝头号猛将艾卜.***。
还逐一镇压平定了曾经的盟友,辛巴德派、波斯拉万派、什叶派、哈瓦立及派等的反抗。与曾经的同盟者什叶派的斗争进行得十分残酷,最后斩杀了阿里的两位玄孙易卜拉欣和穆罕默德,把什叶派重新变成民间的地下反对教派。
他亦被称为改革者阿拔斯,在他官僚体系更加完善;常备军制度也发展成熟,不再以阿拉伯人为主,而是以波斯呼罗珊人为核心的多民族的军队;税收方面从倭马亚王朝时的以人头税为主改为以土地税为主。
在他治下,君主专制统治空前膨胀,此时的哈里发不仅自称是先知的代理人,而且也是安拉真主在尘世间的代表,是‘安拉在大地上的影子‘。
最重要的是,他是坚定的东方派,从他开始逐步而坚决的开始蚕食和扩张东方的领土,而且他有一句名言,“能用鞭子得到的东西,我绝不用刀剑,能口舌得到的东西,我绝不用鞭子”,擅长以军事手段辅助政治权术,以最少的代价得到最大的成果,堪称审时度势的讹诈高人。
历史上大食仅仅象征性的派了数千人入唐作战,就获得了官方承认的宗教和对被蚕食西域领土的默认之类巨大的回报。而且这些留在中土的士兵由此获得传教、定居等特权,成为***教在中途兴起的种子。
这时候派人过来秘密磋商,当然不会仅仅是亲善友好叙叙旧这么简单,要不然早被鸿胪寺那些家伙,当成国家盛世的前兆,来鼓吹了。
当然了,现在的鸿胪寺,原本负责外事礼宾的外事接待机构,蜕变成一个带有浓重国营外贸色彩的商业机构,也是战争带来的变化之一,当然其成立的目的,是朝廷主持下用来聚敛商业利益,从丝绸之路这个对外贸易这个大市场中,割走一块的工具。西北那位度支宰相,努力开源节流,统一税制,减少过手的环节,就是重要措施之一。。。
因为地近中枢,并税之事,西北诸道可以说执行的相对最好,因为商业发达,一些地区的收益,甚至已经超过了传统的土地农业。虽然其中一波三折的难保出了武威胡乱这挡事,但反而进一步促成了朝廷对关税厘金的把握。
而从关内到河东到河北,越往北走就越人烟凋敝,虽然从理论上,执行起来已经没有问题,但是大部分看的见的收益,都被就近汇集到洛阳,用来维持平乱的军队,实际可以入税的人口,简直少的可怜。至于敢和龙武军做生意的那些军兵大爷们,虽然很有些商业流通量,但是基本没人敢不长眼的去收他们的税。
因此重头戏还是在南方广大没有受战火波及的地方,但是那些长久以来上下其手形成的庞大的利益集团,却没有这么容易放手的。江东民变,从另一个方面说,也是税制统一的副产物,大量官员吏目籍以变本加厉的巧立名目,让浙江东道成为最先压倒骆驼的那根稻草,
为了平乱而“暴刑暴赋”,在地方上“重加税率”,但是北方的输供又不能停,只能强征百姓劳役,让他们自带饮食来为官府出力,又缺乏调度和组织,在上峰高压下只求完成任务,不求爱惜民力,结果对人力物力浪费极大,搞的地方“物力为之损屈”,哪怕不在战乱地区青壮纷纷逃亡。
这时候,一个商业组织浮出水面,开始大量收拢这些逃亡者,以发财置业为名,将大量无活路的青壮骗到夷州去开荒,那里不愁没有地,只愁没有足够的人力。后来在江浙平乱的河南、淮西军,与海上里应外合攻克最后一个据点翁山县后,手头收降和俘获的参与天平军的乱民,已经达到十几万口,其中至少有三分之一是青壮,他们可没有背上沉重包袱的觉悟,又不想杀俘,于是谋求到一纸集体流放的诏书,将分批装船全部就近发往夷州开荒。
当然,为了防止这些人,到了夷州后串联为乱,采取是商社承包开发的模式,由一个商团交纳一定保证金,负责看守和管理若干规模流人,深入岛内烧林开荒,然后以十年内产出的收益权,作为直属领的早期移民,则控制着港口附近和沿海平原的众多田庄、矿山和种植园,把持了最基本的生产生活资料的供应,还有大量生番在山里,不怕这些人在深山老林里,会翻出什么事端来,只要乖乖的呆上几年,恶劣的环境和艰苦的生活,也会磨掉他们骨子里经历反乱和杀戮残留的影响,改造成良民。至于在这过程中,可能被损耗掉的老弱病残,就不在人道主义的考虑当中了。
话说回来,对于西北朝廷的小动作和新状况,以我的立场和身份,是不适合直接质疑或是过问的,因此我的对策和回答,就是把这些年所收集到的曼苏尔的生平逸事寄一份回去,然后在风行长安到西北的那些文抄上,以大食风物记为名,刊载一段时间,看看朝廷那些大人们,会有什么反映。
毕竟西北这位陛下在历史上,可是有过为防止本国的武人势力过大,而宁愿去借回纥、大食这些外族兵,然后让他们在自己的国土上放手抢劫,“所过之地、金帛子女,尽予取之”的良好记录。
唐人并不是不敢睁眼看世界的民族,只是多数时候缺少这个机会,卖国的罪名一旦被挑起来,可不是那么好承当的,特别在这种微妙的局面下,这样那些朝廷大老们,就是想借着不得已的由头,有所取舍的牺牲国家的利益,至少也有所参考和忌讳。
在这州而复始的处理和决定中,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终于送走了浑惟明的三万江陵水军,八县团练也被解散回家,水军学堂的架子,也在襄阳搭起来。。。
只是刚刚获得升职回成都朝廷赴任的窦家一行,在路上出了一点状况,窦家那位艳名远扬的大小姐在船过江心的时候,居然意外失足落水身亡,消息传来在江陵城曾经有关无关的人中,颇引得一片叹息。
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以我现在身份地位,没有人能够冒犯我之后,不用付出代价,哪怕她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漂亮还有心机,善于动用自身资源为武器的女人。。。。。。
当然,我与柳友梅他们这群散人,短暂的友情和交往也就此结束,虽然我很珍惜这段时光,但是地位变了,看东西的眼光也变了,许多东西也都不一样了,就算我能不在乎这个差距折节以待,但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李酒鬼那种轻傲视王侯的心胸和胆魄,他们虽然单薄名利,但也是尊卑良贱传统下的古人,多数也未必有主动跨过这个鸿沟的勇气和决心,所以澄湖社的经历,也仅仅就是一段让人回味的佳话而已。
但是朝廷招还的诏令却一直迟迟未下,我已经等不住了,带着摩勒去找我的女人了。
“薛府”
我坐在马车里,摇了摇头,我怎么和姓薛的这么有缘分,走到哪里都会碰到一堆姓薛,什么安东白城薛、河中宝鼎薛。。。
“哪个薛府”
“当然是江南织绣,独一无二的无双薛府”
织绣,我依稀中似乎有些印象。
“她怎么跑那里去了”
“据说是姨娘家的干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7章 豪门(修
第三百零九章 豪门(修
谢谢大家的关心,我会尽量调整好心态的。。。从宅男猫向眼睛啤酒肚大叔猫进化,精力和时间与日俱减,却要努力维持热情和创意的疲猫,自此拜上。
。。。。。。。。。。。。。。。。。。。。。。。。。。。
说到薛府,在荆湖之地算是一个传奇,一个全由女人当家,由女人构成的特殊世家,在武周时代,甚至得到那个至尊的女人嘉许和推崇,却在李唐复辟后继续传承下来,并且依旧兴盛的奇特家族。
说起唐代的女人专政,人们都会把它和武则天、女帝之类的联系在一起,就连至今李唐王家,也不敢否认她的功业,一边把她作为天皇天后和高宗一起供奉在太庙里,一边用禁忌的“那位”来称呼她。
但实际上,武则天当政的时期,除了她身位女身这个事实外,所做的事情,和其他男性而又雄才大略的帝王,没有太多的区别,她统治的基础,也是大唐王朝广大的男同胞们。当然不可否认,在她统治期间,广大妇女同胞的家庭和社会地位的高涨,河东狮、醋坛子的比例更呈直线飞涨,但是真正完全有女性把持政权的时代,却是在刚刚复辟的中宗朝,达到了顶点,一个被称为女人天下的时代。
因为复辟后的中宗,长期在强势母亲的阴影和兄长的暴毙中,惶惶不可终日,造就了他怯弱无能事事逃避的性格,哪怕继承了皇位后。
因此李唐臣子们用血泪和牺牲,反复抗争复辟来的政权,实际都落到皇帝身边,武则天时代遗留下来的一群女人手中。
作为武则天留下的遗产之一,这些女性的地位空前高涨,甚至涌现出一批被称为女中书,女御使、女尚书的存在。但因此掌握权力的,都是野心与才干不相匹配的角色。将参政的机会变成党同伐异营私结党的途径,为祸甚过武氏宗族。
当时,除了太平公主以外,其他的安乐公主、长宁公主、上官婕妤、尚宫柴氏等一批女人干预政治,她们还开创了“斜封”授官的政策。就是说,如果按正常程序授官,是由皇帝下诏封好交中书省办理,而这些女人则纳贿授官,只要交钱三十万以上,哪怕你是商贾屠夫,也可以授你官。
这时的授官为了区别正常方式,就另写诏书“斜封”后交中书省办理。这种官叫“斜封官”。当时以这种方式得官的“凡数千员。内外盈滥,无厅事以居”被百姓讥笑位猪狗执政。
“斜封官”存在与否,是这些女人能不能干政的一个象征,但对民众来说,它却是一种腐败政治的体现,所以当时人说“姚、宋为相,邪不如正;太平用事,正不如邪”。
而这些女人中,最有名的例子就是被称为女中书的上官宛儿,她出身宰相名门,从小就被充入宫廷,从圣历元年(698)开始,又让其处理百司奏表,参决政务,权势日盛。 无宰相之名,行宰相之实。期间关于她的菲闻也很多,与武氏数子李唐诸王,乃至武则天的面首二张兄弟,都传闻有牵扯不尽的关系。
唐中宗复位以后,又令上官婉儿专掌起草诏令,深被信任,又拜为昭容。作为武则天时代留下的重要棋子,神龙年间,武三思依靠韦后和安乐公主等人的支持,相继设计贬杀了张柬之、桓彦范、敬晖、袁恕己和崔玄暐等当初拥立李唐复辟的五王九大臣,权倾人主,不可一世。上官婉儿亦与其私通,并在所草诏令中,经常推崇武氏而排抑皇家。中宗复辟,几乎成了武氏政权复辟。
但实际上作为这个女权时代的显赫,也仅仅是一种垂死挣扎式的回光返照,当时正个社会生产力的主体,毕竟都是男人,自从武则天称帝,将唐朝改姓“武”以后,朝野上下对女人干预政治有一种本能的警惕和抵制。在这种大的社会背景下,任何坚持“女人干政”继续下去的企图都是注定要失败的。韦后、安乐公主如此,太平公主也不例外。
随着权利和欲望的增长,这些女性中也不可避免的不满足现状,分裂成数个集团相互斗争不已。安乐公主想做皇太女,太平公主想做皇帝,韦皇后也想做皇帝,于是这些女性政治集团的斗争,却造就了一个低调的相王李旦,以及本来无缘皇位的夏王李隆基崛起的机会。
到了睿宗掌权,所谓的女人天下,也就成为历史书上昙花一现,用来警醒后世的反面教材和笑柄,众多因为女人权位高涨,而一度昌盛的存在,也随之烟消云散。
但是作为当年的女性当家世族之一,薛府留了下来,还被称为独一无二的无双薛府。因为这个家族里面几乎清一色是女人,仅有少数是男人,是标准阴盛阳衰的家族。
据说因为这个家族之中男人很稀少,乃是家族遗传,极少添丁,而且大多数早夭而死,活下来的也是体弱多病。
反观薛家的女儿,不但一个比一个美丽,而且一个比一个能干,个个色艺出众,是各地豪门公子所追求的对象,如此竞争者众,人人挤破头,甚至有才骏之士宁愿入赘其家,以博美人欢心。甚至有普通人家,也愿意将女儿送进薛府做事,好在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长久下来,自然大权旁落,女性抬头,最后干脆由女人当家做主,是个标准的盛产佳丽的女儿国,因而声名远播。而凭借这些外嫁的女性,也罗织起一个相当广布的关系网。
宁的母亲可以说也是类似的情形,又在外婆家住过,因此培养成相对自立而坚韧的性情,当初自立门户时,并且得到过来自薛家的不少助力。
另一方面。
薛府与朝廷委派江南的织染署,关系密切,薛家的产业,在传统南织的绢、麻、丝、纱、绫五大宗中,就占了三宗,从最普通的桑田、巢房到最高端的织行、染坊,到专为贵人们服务成衣铺子,一应具全,自有一套完善的体系和世代相成的技法工艺,相关产业遍布江南十数州,直接关系到成千上万人的生计。
据说每月出入的织物,是以千、万单位来计算,特别他家织物,还是官方指定的标准样范之一,唐代铜钱坚挺,就和后世的美圆一样是周边各国流通的硬通货,象新罗、日本,干脆就很少发行货币,而直接以唐钱为流通本位,造成铜钱流失严重,私铸泛滥。朝廷不得不指定了价值相对昂贵的帛制品为代货币之一,薛府拥有官方认可的样范标准,其实就等于是拥有了官方认可的印钞机。薛府印记的纺织品直接可以当代货币支付用,不家致巨富才怪了。
今天是硕果仅存的老太太七十大寿,对有关无关的许多人来说,更是攀亲附贵的好机会,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一些刚成年的豪门世家子弟族人,前来见历世面,兼之相亲良配的机会,所以薛府门前一大早便被一辆辆马车,及一波波人潮挤得水泄不通。
车马轿杆云集。老远就是宣天的鼓吹声,而且无论站在哪个方向,都能听到至少有十几种风格的南调,不断的交替轮奏,一重又一重广宅大院子里,云影绰约唱声婉转,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歌舞班子,被请来助兴娱宾。
专门接待女宾的正院里。
正是云裳流彩,皓腕雪臂,珠玉璎珞,各式样的袒胸、裸臂、披纱、斜领、大袖、长裙的衣装,配饰着镂铸云纹金、玉、铜、银的手镯和项圈,甚至还有命妇才能穿戴的花犀、班犀裙装,地黄交枝绫、小窠无文及隔织、独织绫。
走动起来,珠光宝气,珍翠盈盈,争奇斗艳,象是满院子流动的霞云,显示出豪门大家所特有的堂皇大气,只是盛装彩扮的女性未免多了点,让场面多了些阴柔春致的味道。
当然就我看来,这么多女人盛装站在一起,莺声燕语,偶语窃窃,多少还有相互还有攀比和较劲的意味。
但是对我来说我就有些郁闷了,颇费了般周折打听到她的所在,本想给她个惊喜,结果变成意外。
爬着墙头,一曲唱毕,却是一群花枝招展的小loli当了听众,瞪着无暇的大眼儿,都望着我,楞是我面坯已经磨练很老了,还是很有一种闯进花园里怪叔叔的错觉。
然后被拿一堆拿了扫把、花剪、之类的仆妇佣娘之类的中老年妇女,象护雏的老母鸡一样怒发冲冠,当成过街老鼠一样追喊着了半天。顺便承受一些“这个奇怪的大叔唱的满好的,为什么要打人之类”之类的评论。
“就算你是朝廷命官,也不能毫无体统的擅闯民家,。。我们可都是有名节的清白人家”
然后好不容易表明身份,人家才如是说。看起来这家人不怎么在意官方的身份,这年头,朝廷派捐派的多了,特别是剥皮御使郑叔明下江南后,公然卖官纳捐,别说将军的头衔,就是高等一些的爵位,肯花大钱也可以买到一个。
这么大的动静之后,正主儿才姗姗来迟
“你来了”
月半小径之后,出现了我熟悉的身影,宁凝淡淡的说,眼中却有一团叫做柔缠似火的东西在酝酿着,让我有些叹然,自江陵离别才不过月半天,怎么就变成这副光景
旁边一个朱唇雪肌眉目如画,容貌出众同样让人无法忽视的女子,与宁凝站在一起,站在一起象一双壁人,只是梳的是少女的双倌髻,看起来却另有一种青春俏丽的味道,却用一种恶狠狠的眼光看着我,似乎与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至于深厚的天气人,就被彻底忽视了。
“你好象瘦了”
我抑郁着心中的情绪,调笑到。
“难道是斯为伊人憔悴呼”
“你又是什么人”
很快就有人不爽了,踏步上前来,看起来也是人模狗样的风度翩翩,某个功名在身的学子。
这也不算奇怪。
就她的标准,就是放到后世,也是那种所谓有车有房,父母双亡之类,90后择偶的黄金伴侣,果然到了哪里,都少不了这类自以为是的苍蝇嗡嗡不停的纠缠,让她很有些困扰。幸好还有个小红线在身边,挡了不少麻烦。
不管他是装傻,还是真不知道,我丝毫没有理会这好特大号的绿头苍蝇纠缠,走上前去,
“走开,苍蝇”
“什么”
“你不知道什么叫丢人现眼么。。。”
“你”他正要勃然发作,却突然声音变调嗷了一声。
原来是,一旁小红线不动声色,很上道的在他跨下揣了一脚,捂着很受伤的鸟儿象虾米一样卷成一团,顿时说不出话来。
那个女子似乎想拦我一下,可惜被我无视的甩到一边去。
一片惊呼
“小姐。。。”
“恶徒。。。
“混帐”,那些护花使者,义愤填膺的挽袖擦拳的想冲上来,却深有忌讳的瞪着小红线,显然平时没少吃过小东西的苦头。
“情儿”
宁凝这才回过神了,也叫唤起来
“我有和你说话说”
这才对我歉意一笑,就将那个情儿拉到一旁,在劝说什么,随后似乎变的很激动的争吵起来。
“我不管,这世上男儿没几个好的,他根本配不上你的。。。”
情儿突然大声叫起来。。
“你怎么就瞎了眼了呢。。。”
“现在这世上只有你和。。。。对我好。。。其他都是贪图。。。。”
“难道也要丢下我不管了。。。。。。。”
隐约听的我有些愕然,好象我的出现坏了她的什么好事一样。
除却这小插曲,就是相叙别离以后的事情,显然因为封锁消息的缘故,江陵发生的详情,还没怎么传到这里来,我也不怎么想让她担心,也就含混过去。
本来想悄悄的把人带走算了,但坳不过她的央求,就留来下等她贺完寿再走。
但是仅仅这呆上半天,也不得片刻清净,先是一堆男人上来套近乎,祖宗十八代的查户口,然后挽着我到处见她当年那一堆堆,从小就亲近熟识的姐妹长辈什么,光各种称谓和辈分,就烦琐的足以让人口吐白沫。
让我实在领教了古代所谓人丁兴旺大家族的恐怖,不过看在满堂多是姿色上好的各种类型美女的份上,也不算那么让人难受了。
直到这一切被突然打破。
“这厮是谁”
一个穿的颇为华丽的男人,醉醺醺地跑过来似乎很不客气的问,看他在宾客中很熟悉的为他让开一个空间的样子,在这个女人为主的府第里似乎拥有相当的地位。
“表哥,你醉了”
宁轻轻蹩了蹩眉头,淡声道。原来是表哥,弄不好还是过去被拒绝的追求者之一,古代人的表亲婚姻,是常见的事情。
「是啊。凝姐,你什么时候找了男人」在她还没有回答之前,那个情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来问。
“情儿,别闹了”宁重重唤了一声,却见对方扭过头去。
那男人似乎更得劲了,冷冷地看了我一眼,紧跟着道,「这位是谁?我们薛家好像没有请你。。。」
我越发嘿然不说话,只是冷眼看他们的表演。
这下倒是宁面上挂不住,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他是我的男人,如果表哥不欢迎,我们这就走。」
「凝儿」堂下一名盛装迎宾的女司仪,突然适时出现阻止道,「你表兄刚在太太那里,多喝了几杯,我代他向你赔罪,你别介意。」说到这里,她又转头对表哥喝斥道:「子容,不得无礼,这位先生既是凝儿引进来,就是我们的客人。不能让人说我们府上,连最起码的待客礼貌都不懂。」
我还怎么觉得这话有些别扭。那位表哥的脸色明显变得铁青,他大声道:「连你也帮着这个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家伙,我是你弟弟呀!他算什么?”
话音未落被拉到一边
“。。。。靠女人吃饭。。。的下贱得不能再下贱--」
我心中勃然大怒,却又有些无奈的捏了捏鼻子,居然再次被当成吃软饭的小白脸,偶然眼角扫过那个情儿,却有些一闪而过的得色,心中顿时按奈了下来,显然这位也是被人当枪使出头的傻瓜。
倒是宁轻轻握紧我的手,有些歉然。
“这是我表哥,老太太就就这么孙儿。。所以有些。。。。”
恩,被宠坏掉的独苗,一个很好的反面教材。
他的声音很大,以至惹起了厅中很多人的注意,原本喧闹的宴会场开始变得静悄悄的,近处有几个人走了过来,远处有些被挡着视线的人开始窃窃私语,纷纷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当这个时候,不知谁狠狠地跺了一下脚,然后以一种沉稳而绵长的声音道:「谁在大吼大叫?这像什么话!」说到这里,声音最少提高了一个八度。
厅中宾客群从中分开,一位绣满鹤发童颜的老妇人走了过来。周边的宾客顿时纷纷露出一种崇敬、受宠若惊之类的表情。
宁凝偏过头悄悄地对我道:「这位是老太君。府上的当家」我点了点头,目光却未从这位老寿星身上移开。因为她实在太精神了,精神的不象是七十的老人,脸部的线条却很圆和,很有一种亲切的味道。连宁见到她,也变的一种发自内心的恭敬。
很难想象,这个发耳溃聋的声音,就是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很无害的老太太喊出来的。根据来自怀石老太监的观人术,我猜测这位老太太也是个练气之人。
然而,给我印象最深的不是上述的这些,而是她向我望过来时,眼中隐隐闪过的精芒,仿佛一道光华内蕴的闪电一样,让人觉得她绝不可小觑。事实上,能够掌握一个家族和产业的人,又怎么会简单到哪里去。
老太太并没有立刻追问大呼小叫的是谁,而是先向宁温和地一笑,道:「凝儿,怎么就不上来招呼一声,看这子容做的什么事,怎么不陪着你。。”
我心中靠了一声,这老太太也在装傻啊,顿时在心中降了个格调。
宁凝听了这话,淡淡地一笑道:「怎能麻烦老祖宗您呢?再说,我家男人在,不用麻烦薛大公子了。」显然刚才下贱什么的那句话,深深刺痛她,不免在言语中流漏出来。
老太太惊道:「凝儿,你刚才称呼子容什么?薛大公子?你们兄妹自小无猜,之间什么时候这么疏远了?」
宁凝向我靠了靠,仍然是温文得体地道:「那都是儿时荒唐,男女礼数有别,还是不敢烦劳表哥了。」说完,挽着我的手臂起脚就往厅外走,由于过于决然,身后的宾客一时反应不及,连忙一窝蜂像退潮一样让了开去,以至于在片刻之间让出了一条宽敞的空道来,到像恭送我们一样。
「慢着。」老太太喊道。与此同时,那个女司仪薛大姐火速跑过来,她没有拉宁的手臂,却转而挡在我面前,笑道:「这位先生,虽然舍弟无礼,但请你原谅他的心情。还请听太太把话说完,再走也不迟。」
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只得停下身来,与此同时,宁也收住了脚,有些为难的看做我,不由我冷笑道:「我为什么要原谅他的心情?他也配么?」
就在我稍稍顿住的一两秒的光景里,一个怒气冲冲的声音却忽然插进来道:「你是什么东西,还敢对我们家不满,他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说来去随意么」说话的是站在一边的情儿。
这话就有点仗势欺人的味道。
杜老太婆忙喝道:「情儿,住嘴!」
说实在的,虽然着位表哥对我恶言相向,我心中并不因此产生很大的怒意,反而觉得他可怜。毕竟他知识别人挑拨出来工具,我觉得失望的是薛家长辈亲友表露出来的态度,那么多亲近的,居然没有一个出来为宁说话,反而是一边倒的帮腔。
尤其是那位寿星老太太,表面上似乎喝止了孙子的无礼之举,但事实上从头到都在他的立场袒护他。一个如此显赫的世家,摆出这样一付典型的豪门狗眼看人低,待人处世的做派,委实让我失望。连带后续的想法,也彻底打消了。
那个女司仪,连忙对我道:「这位公子,好歹是我待客不周的错,你能稍待吗?我相信太太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拍了拍宁的手让她安心,才用一种淡漠的口气道:「交代就不必了,反正我不是这里的客人,过会走的。」
就在这当儿,那边老太太已经向表哥问明白整件事的经过,其实以她的经验,不问也知道,老太太领着一群儿孙走过来时,脸上的表情比我想像的要好,或者说平静更恰当一些。好象是知道了我所谓的背景。
她笑了笑,对我道:「梁公子,请原谅我孙儿的无礼,还请你多多包涵。相信你也能理解,子容是一时气急,并非存心如此,换作其他人,亦不可免的。」
我淡淡地笑了笑,道:“我能理解,只是有些失望”
“失望什么”
“失望传说中的薛府也不过如此。。。”
“府上的后人如果都像这两位一样,还有将来可言么”
这句话可谓是一颗重磅炸弹落在了所有围观宾客的心里,原本那些女宾的脸色也变得有点僵硬,我没看另一边杜老太婆脸色怎么样,但可以明显感觉到不远处晴儿的呼吸变得重浊起来。那个表哥更是抓狂起来,却被老太太喝止住了。
“先生还请稍谅则个,”倒是那个薛大姐有城府的多,看了一眼毫不掩饰满脸愤色的情儿,
“情儿她是要报送选侍太子,离别在即,府上稍稍宽纵了一些,让人见笑了”她说的不卑不坑,看起来有理有节的,还隐含淡淡些须的威胁。如果是常人,就该顺势下台阶了。
周围那些人一阵惊叹,却都是羡慕和妒忌参半的颜色。更有人纷纷恭贺起来,
“太子选侍很了不起么,就可以肆意妄为么。。”
我故意大声道,太子选侍,听起来很风光,其实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我家里就养了一个。
倒是宁轻轻拉了我一把,似乎有些着急。她却不知道当初为了约束那些宗室子弟,我似乎在宗正寺给讨了一个宗丞的头衔。
“好狂妄的登徒子”
“好大口气。。。”周围宾客纷声斥责
女司仪薛家大姐,微不可见的笑了笑,老太太更是放松了脸色,显然不把这狂妄话放在心上。
突然人群中跑出一个丫鬟,奔到老太太身边,说了什么面色一变。
顿时正容喝道“准备二十四班仪仗鼓吹,开大中门,迎贵宾”,连同看热闹的宾客,顿时一轰而散,把我们晾在一边。
宁扯了扯我叹声欲走,却被我拉住,再等一等好了。
不多时就听门外鼓乐大做,喧闹的人群象潮水一样簇拥着,一从华丽的旗牌仪仗,耸耸移进前堂大院。
还有门官的高声唱报出一个个名衔
还有宾客激动的议论声
“是,上州的父母官,太守大人。。。。”
“这不是采访府的孙长史么,他不是说有佯,让人代贺么
“还有太府监的孙事丞,也来了,还有织染署的。。。”
“租庸大使衙门的崔判官。。。。
似乎每说一个名字,人群的气氛就越发激动一分。
“这可是平日里,请谁都请不来的人物,老太君真是福寿之人,好大的面子”
行进的队伍突然停下来,然后人群从中分开,飘舞的旗仗之下,几个朱色的身影,在一片目瞪口呆的表情中,冲冲几步向我前来,走到面前,才突然纷纷鞠身行礼。
“景侯莅临鄙治,怎么不通晓下官一声,好尽地主之仪”
“下官参见总府大人”
“属下见过梁护军。。。”
“某代第五大夫,特此问候军上”
“开府大人安好,在下是。。。”
。。。。。。。。。。。。。。。。。。。。。。。。。。。。。。。。。。。。。。。。。。。
不管怎么样,这些章节不是多余的情节,只是我写的很烂,江陵终于结束,就要转入正题了,大家尽管骂我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8章 余波
第三百一十四章余波
这首歌本来脚本里本来是黄安的,后来看见周白白的这首似乎更合适,就用了,似乎有所纰漏,那个宋体的问题,大家且就当作南朝刘宋朝时的字体好了,反正南朝姘文拼体,也是相当有名。而作为唐代南北两大窑品的代表,相对北方邢窑的白瓷,南方的越窑,就是以青瓷出名的。
关于纺织品的称呼,每个朝代亦有差别,唐代的大分类就是这样,貌似写绫的产地时候将罗混进去,那的确是我的笔误。
以上免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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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想我南下的经历,相比传统yy小说中,吃饭喝水掉进茅坑,都有女人受不了王八之气,找上门来让人调戏、挑逗的男猪们,我的实在女人缘少的可怜。甚至在号称烟花胜地之一的江陵,连青楼行院都没去过。
江南一行,仅仅几个有过纠葛和暧昧的女性,也大都没有结果,据说家教甚严的刘王傅,第一时间得知了我的纠葛后,就把刘大小姐和那只小苹果一双姐妹,连夜偷偷上船,不知道送到那里去了。
背景神秘,神出鬼没的慕容小姐,自从自暴身份的会面之后,干脆玩起了失踪。本以为老天开眼半路捡了一个来历不明漂亮侍女,结果还是“桃花依旧笑春风”的结果。
所以我格外珍惜于宁的这段经历来,毕竟我此行的目标,那位名气烘烘的太白老先生,既是不能用来暖床,也不能理财管帐经营产业的,替我创造经济价值,更不能用来交付一些私密的东西。
或许。
我和她相遇完全是意外,如果不是因缘际会,我和她所处两个层次和世界,短暂的交集,或许一辈子也没有人生重合的机会,当初的初次见面甚至有些大刹风景,我和她走在一起纯粹是形势所迫,也不并象传说的才子佳人故事那样美好,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宁凝最让我欣赏的,就是她虽然善于运用自己身为女性的优势,却不会因为自己是个漂亮的女人,就可以无条件的要求别人的礼遇和付出,
当时江陵事变的详情,还不为外界所知,她因为却断绝了和我的消息,更因为她的推荐,把我牵连进永王的叛乱中而陷入自责和担心,毕竟,她一度期望过我在永王的幕府中获得更好位置的,
她出现在薛府,也是花钱打点告求无门后,希望借助薛府的人脉,尽可能获得的帮助。。。光冲这一点,就足够让我感到欣慰和感动。
现在,最初究竟是她选择了我,还是我看上了她,究竟是她牵连了我,还是我连累了她,这个问题已经不重要了。
“这样,真不打紧么,”
她用身体再次把我手推挤出去。
我摇了摇头,女人真是矛盾的动物啊,哪怕如她的也不能例外。
似乎是这段时间受的变故和打击太多,那个知性韧执,坚强干练曾经在各种欲望和心机中周旋的游刃有余,头脑和容貌都相当出色的女人,也变的有些神不守舍的患得患失起来
现在据说我和宁的事迹,在江陵被传为美谈,这就是权势和财富的好处,再加上有一群直接或间接受益的人,从各个方面刻意加以帮衬和宣扬,于是这种在思想相对保守传统的南方,我和她这种不明不白的同居,在礼教上被称为淫奔的行为,被美化成新“司马相如与卓文君”的故事版本。
她反而不开心的是,因为历史上的司马相如,最后还是在权势和名利的侵蚀和作用下,成了负心汉。虽然她从来不在我面前表露出来,但我也知道她实在没有把握,以一个前寡妇的身份,如何去面对身为皇家公主的大妇。
这东西光靠当事人的劝解,是没有用的,我只有用身体力行的来证明事实,似乎没有比怀上一个子嗣,无疑更能让地位更加有所保证。这几天多是大白日腻在车厢里度过的。
更让她烦恼的是,就和大多数富贵逼人的戏文一样。
虽然她前夫的家族,已经彻底失声,惟恐被殃及池鱼,但那些平时疏远娘家的族人,也突然冒出来认亲,虽然不知道当年她在家族中发生了什么事情,但从她打理这么大一片产业,身边居然没有一个自己家族的人来帮忙,就很能说明问题。
因此,我也不介意,将所谓的亲属恳谈会,变成让这些试图攀亲附贵的家伙,大放一放血的杀猪割肉大会。要见面,拿钱来,礼物太寒酸,算是帮她扬眉吐气了一回。
虽然不受待见是一回事,但要从此和过去割断一切联系,那就又是另一回事,这是一种发自血缘上的矛盾心态。
于是,
在襄阳下船的时候,我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据说是动用了所能找到最快的快船,终于赶上了我一路不急不慢返程的船队。
让人稍稍惊讶的是。
在我把薛府的寿宴搞的不欢而散,号称一向身体健康的老太太,当场头风发作昏倒,差点没从寿喜变成丧事之后,薛府还有人勇气和胆量,上门来自找晦气。
当然再次让我更加惊讶的是,秘密的拜访者,居然是那位一面之缘的司仪,薛大姐,她自称是代表自己,而不是薛家而来的。因为现在薛府因为失去一个长久以来的主心骨,而正在混乱中。
老太太过于强势能干也不好,在她没有培养出足够取代她接班人前就倒下,习惯了天塌下来有人顶着的族人,就不免有些手足无措了。
新指定的代理家主,是靠血缘和辈分推举出来,并没有太多服众的手腕和人望,作为一个大家都习惯顺风顺水的大家族,一些积压有年的旧弊,也乘机爆发出来,底下的已经出现一些帐目丢失,底下人卷钱物,私逃的现象。
因为,本来是老太太预备指定当家的那一系,却因为作为事件罪魁祸首的子女,而基本失去了发言表态的立场和声音。
那些作为联结权势与人脉,而嫁出去的女儿反过头来,其中的某些人却似乎因为对娘家财产的兴趣,而变的活跃起来。
薛家现在虽然有过去的底子和根基,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还能继续维持上很长一段时间,但这件事,也足够给了那些一向在织染行会中,那些长期被压制的竞争者,还有来自官方的克难和侵夺,以各种机会和借口。虽然算不上大厦将倾,也是很有些风雨飘摇的味道了。
这位薛大姐倒是很光棍的,表达了一个相当低姿态,感谢我给薛族一个发人深省的教训和挫折,而彻底认清了自我机会纭纭。
还带来了一大批代表最高工艺水准的产品,作为赔礼,用她的话说,既然守不住这些东西,为什么不让它换取更好的价值。
当然,从另一方面来看
作为一个老牌家族的技术积累还是相当深厚的,唐时的印花和染色业的技术也有了很大的提高,光在染色法上,薛府就掌握了绞缬、夹缬、蜡缬的技术,所制的绞缬染色绢、蜡缬绢和蜡缬纱,武周以后一直在土贡名录中。
还有一种轻绢的秘密工艺,织出来的绢有一匹4丈长,但重量只有半两。
又如用金银缕丝在织物上刻花的技术,所谓“缕金为花鸟,细如丝发,鸟子大如黍米,眼鼻嘴俱成,明目者方见之”。在历史上曾经为太平公主、安乐公主等做过婚裙嫁衣的。
无论是奢华奇巧,还是华美奇丽,俱让人叹为观止的,但正是这样,越是高雅高端的东西,市场面越是狭小和局限,容易受到政治的波及,毕竟品服成色,是有严格的阶级区分的,不是随便可以激越的,一旦失去了官方的认可,受到的打击也是相当沉重的。
现在太府、将做、库部、还有宫内省采买的市使,都与我的体系有关,要封杀一个地方家族,实在太容易了。就算我已经不想追究了,但不代表下面人,不会继续拿这个事情大做文章,来讨好媚上。
反之我的剑南工场,一开始走是大规模工业化的低端和大众化的路线,已经大范围普及了相对传统植物染料,更加廉价和鲜艳持久的矿物提炼染料,在江南作为剑南工场下游的关系产业也不少,在平民百姓低端市场的竞争,已经不可避免的挤压到其生存空间。
那位薛大姐,显然多少想明白了其中的前因后果,才下的这个决定。
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彻底拒绝,作为上位者,可以适当表达自己的情绪,但不因此放弃,价码合适的利益。
眼看战乱就要彻底结束了,大家也考虑到这个群体将来的出路,许多事情不能象过去那样肆无忌惮的做,一些东西也要手脚利落的收尾干净,象一些重要的工场也开始将产能象民用方面倾重。军队还要继续经营下去,相关的实业和工场也要继续运转和维持下去,必须适应形势的变化,而有所改变。
象以调剂友军为名,各军之间私下买卖军器,在兵荒马乱的战时还可以用战损、遗失来核销,在太平年景可就是杀头重罪,当年王毛仲就栽在这上头。这几年龙武军的名下,大大小小至少卖了有数十万件之多。
这样的话这些年来发展的下线产业的重要性,就逐渐突显出来。广州的海上丝路,扬州的联营出口,安东到登州之间的贸易线,都是这张布局中,重要的棋子之一。
军队不打战了,相应的战利品和灰色收入就几乎枯竭了,存在的重要性也随之缩水,上位者开始考虑怎么减少负担了,相对其他军队待遇微薄的士兵来说,这或许求之不得解甲归田的机会。
虽然说,要裁减也是从外军开始,除非在位的皇帝精神错乱,否则绝对不会先拿支撑皇家自身的禁卫军开刀,但是未雨绸缪,总比坐待问题的发生好。
对军官们来说,紧密团体和忠诚也意味着,他们各自所追求的大义、理想、荣耀、前程之类的东西,但相对士兵的忠诚来说,就是比如吃饱喝足,将来有盼头之类的朴素而现实的简单追求。
代表这种良好趋势的,是宁手中把玩的这小玩意,正是江东那些工艺行会,献给上家的赏玩礼物。
扬州前身是隋陪都,在唐代既是全国最大的物资转运站和集散地,又是工商业最发达的城市。
史载“唐世盐铁转运使在扬州,尽斡利权,判官多至数十人,商贾如织。故谚称‘扬一益(成都)二’,谓天下之盛,扬为一而蜀次之也。”手工业产品以铜器,特别是铜镜最负盛名,丝织业、造船业也很发达。商贾不仅来自国内各地,又多蕃商。安史之乱后期,州城遭受了一次兵祸,被杀大食、波斯贾胡多至数千人,可以拥有相当广阔的传统海外市场。
因此。
这也是剑难南道和江南东道商人,两南合作的初次产品,铜底包银海蔓夹纹的镀膜小银镜,对折起来就是一个安息小银饼样式,主要女士的对妆镜,连链子都是巧手打磨出瑞鸟衔蕙的微银雕工,可以当作配饰别在腰带上,也可以挂在胸口,对世面来说,还是希奇而且珍贵的。
眼见嬉闹够了,她的心情也好了许多,这才白了我一眼,对着小镜,把如瀑缎发重新盘结起来,拿本帐目看起来。
虽然要随我回长安,但我并没有让她放弃以前的那些产业打算,只是找人可靠的暂时托管的态度,也能让她稍稍的安心了一些。
面对角色互易身份地位的巨大悬殊,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安然泰之。
女人作为这个时代最常见的依附品,就是因为她们几乎没有任何自己立身的经济基础,最害怕的就是自己除了青春美貌,就没有对这个男人吸引和亲近的价值后,就逃脱不了被冷落甚至抛弃的命运。
所以聪慧如她,也宁愿从其他地方,体现出自己的价值,以为将来的身份和地位,多一分筹码。这也是我乐见其成的。
泥水中传来咄咄的脚步声,车壁外传来马克己的问候。
“秉军上,我部已经到了商州地境,前路有商州刺史以下,携汇源监、粮院留守军,黄花县,迎候在洛下渡。。。。是否往一行,”(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89章 回家
第三百一十五章回家
我胡汉三又回来了,看见这座雄伟的城市和高耸的门楼,我心理很有一种大喊一声的冲动,要知道这座伟大的城市,就在我手上一天天的复兴起来。
走是的时候是,悄悄的走,不带走一片云彩,回来也是悄悄的来,没有惊动别人出来迎接什么的,因此
我似乎还可以感觉到启夏门方向的冲天而起的滔滔怨念,那里有韦韬、闻少名、崔光远、岑参、元结等一堆人等着堵我办事,想可怜的杜佑要准备替我承受这一切。。。自求多福把。
南城的明德门到皇城朱雀门的那条朱雀大街,是朝天御道,虽然足够宽敞,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走的,只有皇帝的御驾,以及出征凯旋的大军,才能走在中间,我也是收复长安的那天才走过一次。
这次我走的是城东的春明门,一出城门口一眼就看到半里宽的横街外,占据了整个坊的玄宗皇帝老宅,被称为南内的兴庆宫,以玄底朱黄为主色调,整片被绵延的宫墙围起来,高耸巍峨的建筑群落。
叫上一辆门楼下的轻车,沿着摇曳成行的街边柳,过了南内再过了胜业坊,就是时下最热闹的崇仁坊,因为与宫城的左银台门只有一条大街的间隔,离百官司衙以及国子诸门馆最近,这里也是最先放傍的地方,在加上南邻的是名满长安的烟花胜地——平康坊也只有一街之隔,因此弥集了大量的人气。。
虽然说
大比之期因为两位陛下都没回京,而再次推迟,但百官有司的宫、省、部、司、寺、监、署都已经先行派人回来办公了,各大勋贵之家、豪门世族,也有大量的族人回到的老宅,各地的购置了长安物业的大族富户,也陆续迁建进了长安,再加上他们的亲族、仆役,操持着天南地北的口音,纷纷杂杂的,让世面上看起来比前几个月又热闹了不少。
大比的再次推延,似乎也丝毫没有影响到那些学子的热情,大家依旧忙着到处串联,拜访同乡,结交学进,参加各种名目的活动和聚会,在大慈恩寺、曲江芙蓉园这些人气云集的风景名胜之地,吟诗唱会,抓紧时间传诵和宣扬自己的作品,争取在大比前打出自己的名声,引起公卿贵胄们的注意和瞩目,放眼过去,是满地瓒瓒跃跃的文衫纶巾,,连带在他们聚居投寄的崇化寺、圣教寺、昊天观等附近的空气里,都充斥着青春与跃动的活力。
只是到了地方,刚下车来,突然窜过一群人来,虽然躲在人群中的便衣内卫,还有左右随从,极力拦阻,却还是慢了一拍被漏过了几个。
其中一人直接冲到我面前,从胸前横跨的包裹里,高举起一叠事物来喊起来,
“兄台,要书么”
“什么”
我才看清楚,这那一个头戴文巾长相猥亵的男人,怀里沉甸甸的挂的都是书册。
“当然是时下最流行的秘本奇书”
“哦。。。”
刹那我恍然出现错觉,是站在后世的城市小巷里,行迹可疑的中年妇女、农民工大叔在那里兜售
“大兄弟,要a的么,有码的便宜,无码的也有”
顿时有一种要热泪盈框的冲动
“什么书?。。”
“无论有玛无玛,什么书都有”
“有玛无玛”我再次瀑布汗
“就是有彩无彩,而且绝对,都是丹青高手配画的春宫插图。。据说还是画圣门下的手笔”
“。。。。。。。”彻底无语中
“按质地的,有黄麻纸的,白麻纸,平笺、价格不同”
“按书裱,有精装,平书、简印、草本若干价次”
“按照印本样式,有大开本,中分本,小折页等”
“若按书墨印功,亦有水墨、”
“油墨版的要150文”
“若是水墨版的,只要八十大子”
那人被我问的不耐烦了,又推销起来
“来把,看看这本《三千美娇娘》如何,轩辕皇帝御女三千而升仙。。。。”
“什么不感兴趣,那这本《恶霸》怎样,身家巨万的恶少如何欺男霸女的,极乐逍遥的。。。。。”
“什么对市井民家土财主的东西没兴趣,这样啊,那来本后宫的好了,这本前朝秘史《三宫六院七十二妃》,可是时下最热门的内宅读本,已经出到了第二部,前传《大隋炀帝传》已经售空。。。。”
“什么,这也不希奇,兄台果然眼光刁毒,好,在下只好出绝招了,。。。”他故做神秘的放低声音“,这本《天宝风流》,可是时下最热门的禁书,说的是这十多年来的本朝典故闺秘,已经全本。。。”
“当然了,如果兄台肯要,某还搭送你一本房中术的奇书〈尘根〉。。。。。来自上清道茅山一脉的房中术大师——水叶子著,据说可是前朝国师紫阳先生的师弟”
等到他被我表情古怪异常的随从,推到一旁,口中还不死心在兀自高声叫喊着
“别走,我这里还有武功秘籍要不,,,”
“《鱼龙变》,武朝大内总监魏岳魏公公的手迹残本啊。。。。”
打发走好几群热情过剩的推销者。
“见过公子”
老猫的声音突然在我身边响起。
他似乎习惯了这种无孔不入,在阴影和黑暗中行走的方式,这朗朗晴空下,我楞没看出他出从来钻出来,就已经站在我面前。
而且这家伙和李观鱼那厮一样都有相当严重的易装擗,好象每次出现不换个行头面貌,就非常没有安全感一般,这不,又打扮成了小胡子的中年文士。
“带路把”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长安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但处于龙武军本身管理者视野的局限性和长久惯性,总有一些是那些常规这军政两途所顾及不到的地方,
作为上位者,也不能过于依赖某一方面的消息来源,要想省心省事,在相互不知情的情况下,相互监视和制约的体系,就比较重要了,虽然这样会牺牲一些资源和效率,比如我要去见的,是一些诸如六曹所司的清风明月,甚至连崔光远、薛苹这些地头蛇,也无法完全接触到的层面。
这倒不是我不信任他们,不过作为我帐下重要人物,现在都是各方关注的重点,他们所获得的东西,未必是不别人想刻意让他们知道的。
一条全新的秘密渠道,就相当重要了,这条线从长安收复那天就开始铺设了,成员多是当初为龙武军招募的志愿者,长安光复后作为酬谢也是投资,后我又从继续资助和扶持他们在长安城里从事各种市井营生,还可以要求小额的借贷,只要定期把他们认为值得注意的情况上报就可以了。
比如其中某些人,是专门做神策军生意的,神策军驻扎长安也要吃喝拉撒,同样也要消遣应酬,光是衣食用度的采买,在这些数量进出变动中,就可以察觉到很多东西。
还有一些人是在龙武军驻地附近,做酒楼茶肆的,对外的往来接待,是不太可能完全绕过这些地方。这样底层士兵军吏的动向和心态,也不是一无所知。
在老猫的带路下,我一行穿过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无比热闹的人群。引到了一条小街上,在这条街上最多的满地字画书摊,还有各色的笔墨纸砚的铺子,零星夹杂一些古玩行和质铺,很有一种后世北京琉璃场式的文化气息。
直接在一个摊上买了卷画,直接走进一家金石铺子,七转把折的出侧门走街巷,才来到一个闹市中取静的所在,一面巨大的屏风背后,男女老少,十几个人已经侯在那里。
。。。。。。。。。。。。。。。。。。。。
当我重新坐在右银台门的龙武军官署内处理公务的时候,已经多少心理有些底细。
我不在的这几个月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除了那位只会刮钱的泥菩萨京兆尹元让,终于给朝廷换下去,由太原府少尹王缙转任,大多数看起来都是信拜火教的安息人,和信奉景教的大秦人在同一个坊相邻建庙,而导致各自信徒大打出手之类无关紧要的,当然,神策军依旧是小动作不断,据说宫城由神策军控制左银台门内到了晚上门庭若市,明里暗中不断有人进出,但是对外还是相当克制,虽然不免两军将士在酒楼相遇,大打出手的情形,但对龙武军在外郭城做的事情,一副不闻不问的态度。
这种趋势,到了传出我的替身在襄阳遇刺时,达到了一个高潮,然后突然偃旗息鼓了。相比长安平静下的汹涌和不明。
河北却是名副其实的多事之秋,
不出意料,远在河北小白同学也出招了,他以太子身份,兼河北安抚大使身份,非常正式的上奏朝廷,说国家好不容易定乱,死难将士甚众,为纪表其功,请效太宗皇帝征高丽,在幽州建悯忠祠纪念阵亡将士的典故,推恩及下。
不用说,这也是出自我最初的给建议之一,而且这东西已经在龙武军中实行,只是低调不扬而已。
更不出意外的是,朝廷也以很快的效率照准,在邺城、长安、洛阳、太原等大战之地,立石为碑刻字为表,享受香火,告慰英灵。并准许在各州武庙外立横石,将本郡出身的有功将士,纪立其上,为本乡子弟敬效。
当然要想把每一个阵亡将士的名字都刻上去,那是不可能,就是后世的国朝也没办法做到,只是记录达到一定功勋者,也足够鼓舞后来者。
甚至连颜真卿为首的河北文官,郭子仪为首的河北驻军,也在上面附署。这种直接涉及到军心士气,花很少的代价就可以收到良好效果的东西,是不能推倒车的。
朝廷甚至打算专门派出巡使,检查各地进度和质量,毕竟这是要传扬后世的东西,要是再按照。然后很快就冒出一个新的问题,朝廷显然低估了这些武人对这件事的热情,大家都有亲信部署阵亡,大家都想把自己人的名字刻到碑上,让后世人纪念,也能让部下更加效死,但是僧多粥少,闹的不可开交,甚至连远在塞外的李光弼,也派人赶回来,表达了自己的意见。
据内线说,在一些军队的碰头会上,一些将领在战争中的新仇旧怨,鸡毛蒜皮的得失,都被捅将出来,虽然不至于刀枪相见,但拳脚与皮肉相加,鞋底共马扎乱飞一色是不免了。但奇怪的是那位郭元帅却丝毫没有喝止的意思。
无奈负责协调的人员将名单一再扩大,多立一块碑文,就能多记上百个名字,结果这立祠的规划,一变再变,最后出来的东西,搞的象是少林寺的碑林一般。
然后是李泌受袭在河北遇刺受伤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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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一点都不在状态,痛苦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0章 谢礼与不速之客
第三百一十七章谢礼与不速之客
“文贞公的家人,已经来过拜谢了”
坐上回家的马车之前,崔光远紧跟着递过一叠小册子过来。
“只是大人不在府上。。。。。这是祥理最后议处的名录。。。”
“上来,给我说说祥理的情形把”
“是”,他上车盘坐在我面前。
祥理使最后推出来的名单中。
对叛臣的议处分六等,其中首恶的达奚荀等十八人处腰斩,妻子家人具没官,陈希烈等七人勒令自尽,罪不延及妻女家人,其他或杖、或流、或罢的大约涉及一千八百多人。
南北两朝对处置叛臣的争议,主要集中在前宰相燕国公张说的两个儿子,前邢部尚书张均,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身上。
文贞公就是张说的缢号,此君出身河东名门,前后三次为相,掌文学之任凡三十年,为开元前期一代文宗,品评文苑,奖掖后进,深孚众望。
他为文俊丽,用思精密,朝廷重大事项,多特承帝旨撰述,尤长于碑文墓志。与另一位封许国公的大学士苏颋齐名,号称‘燕许大手笔‘,也是老皇帝从龙的功臣,更对今上有保全之功。
当年太平公主与老皇帝,矛盾最激烈的时刻,无所不用其极,老皇帝不想要这个儿子,多亏了张说将打胎药给换了,才有了今天那位陛下。他死后继前人魏征、陆象先、宋景之后,被第四个追赠谥号“文贞”的大臣,要知道自古以来,带“文、武”等字眼的谥号莫不是代表着响应的成就和功业,连皇帝都不能乱用,这乃是文人做官后,梦寐以求的最高的理想和成就。
而张氏二子因为父亲的关系,打小常在南内行走,与今上从小就是玩伴,成年后更是取了宁亲公主。
因此西北那位顾念前情旧故,一直希望能够把他们从斩刑的名单中剔出来,但是依例报送成都的时候,却出了岔子,老皇帝对名单的其他人都没有意见,惟独在对于张氏兄弟态度上,是出奇的坚决。
这却是有一番渊源的,我做为经历其中的知情人之,当初老皇帝西幸时,一路陆续收拢出逃的臣子,包括高力士再内的大多数人都认为,当朝的臣子中,以张氏兄弟出身宰相世系的名门,又身为陛下皇亲和宠臣,最有可能性赶来赴难,而象房倌之流,曾经是安禄山推荐过的名士,如果心存观望,多半就不会来了。
为了尽可能,保全这些忠心的臣子,甚至让我派人潜回长安附近打探。结果事实正好相反。所谓官场中的作风问题,经济问题,政治问题都不是真正的问题,但是路线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
站错队伍的代价是很惨重的,因此房倌以侍郎之身开始飞黄腾达,成为行朝中屈指可数的宰相之一,而作为他的反面代表,老皇帝对张氏兄弟的动摇变节,尤为痛恨,特地下了所谓“叛臣不可轻肴”的诰书,这样西北那位陛下也就没有办法。
于是,本来是想托转张云容那边的关系,让我给他们搞点减罪的理由,但由于我一直在随军四处奔走,那些人不得不将脑筋打到我家小丫头的身上,甚至连那位陛下,都来了一封家书,后来不知道是怎么操做的,总之说得天颜稍稍宽许。
结果是,前太常卿驸马都尉张自,在十天前在大理寺的半头柳下被处斩,据说当时围观的人山人海盛况空前。
毕竟有唐一代,一向对官员恩遇有加,有八议之条,还有官当、赎、减的保护政策,这种传统,甚至一直推延到现代也屡见不鲜,因此后世人争相入党,谋取公职,为一个公务员的职位争的头破血流,就是那些捞偏门起家,一向让人看不起的爆发户,也不惜花大价钱捐得一个人大代表头衔,为的就是在将来犯事的时候,多一张赎免减刑的护身符。
话说回来,张自既是功臣之后,又是皇亲驸马,更是上三品的大员,八议中就占了三条。除了武周朝时杀大臣如草芥,往往朝上紫台,暮即弃市的短暂而恐怖的时期外,很久没有过这么名典正刑的公开处决一位宠臣兼重臣的先例。因此他的处刑,特别有轰动效果,甚至超过作为现存叛党首要分子的达奚荀等人。
另一位难兄张均,总算被疏通过判流海南,只怕一辈子也没有机会回到陆地了,不过好在海南现在是我的领地,适当的照应还是可以的,前来拜谢的应该就是他的家人。
一代名相的后代竟落得叛臣贼子的下场,实在让人唏嘘。不过张均流海南,总算为这一门保全了一丝香火。
“张氏兄弟的下场,也不知道张云容是怎么想。。。”
我叹了口气,把注意力转到眼前的这份名单中。
因为韦老狐狸等人的背后运做,这次议处名单中,和张均一样被流放海南的竟然有八百多人。。。。。
现在海南一地,本地夷汉居民,再加上陆续迁来的流人,在册有近三十万的人口,分为两个州十一个县治,还不包括那些归化的土人组成的侨治州、县,其中成年男子过半,婚姻和生理问题多半是从土著中解决,从另一方面说大大促进了民族融合。
海南常备的武装力量分为三部分,一支是邑司令所属的亲事军,左右中三营,共计2500人,全部穿甲骑山地马,属于机动反应部队,一支属于两州的团练兵,约有五个营4500人,其中有两个轻装山地营,由归化的熟僚参半组成,用来维持治安的,兼威慑那些尚未归化的内山土人,还有一只就是南海巡检的海军。
其前身是那些租买来用做移民的船队,后又经过冯崇道不断从广州挖墙角的补充,目前约有大小船上百只,其中五千料的巨舰就有六只,三千料的也有十一只,一千料以下的小船,海南已经能力自造,常备兵员近万,还有一万五千名作为后备役训练的武装水手,其中有近半完成新式船弩的列装和改造,最多可以分做五个独立的作战功能齐全的混合船队,也是海南赖以威慑南海的重要力量,冯越几次出行南海诸国,都是仰仗此为之护航。平时就在海南到广州这条线上巡查,接受有偿护航任务,兼做海上训练。季风和洋流合适的时候,也可以调整配重兼做商船。
上次海盗袭广州,还敢打海南的主意,就是吃准了这只水军的大船都不在港中,正在佛逝国沿海烧杀抢掠,一时抽不出身来。
此外,还有海事院的练习船团和水军分学所属小规模的水、陆战营,以及各个深入岛内的开垦团,海南各大工场、种植园,都有配备数量不等武装人员。另外按照援助协定,一些已经归化岛僚大部落聚居地,也会接受海南领的征召出兵,因此那些本想来拣便宜的海盗,一上岸就踢到铁板,陷入了夷汉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
而这些流放人员中,绝大多数是前官员,其中不乏前两馆三院六学一监的学士、教授、祭酒,内三省的待诏、舍人,六部九监的司员、部吏,乃至一方刺史、太守这样的人物,再加上他们随行的家眷、仆人,怕没有两三千人,这些可都是代表这个时代高层次的人口啊。
因此,这叠名录其实是被特意挑选出来,又经过了崔光远相当详细注释和补充的,其材料全部从吏部查举考评的档籍找出来,按照他们的专长和从事的经验,一一圈点归类过的。
他们将来的命运和用途已经被决定好的,如果他们想获得较好的待遇,就必须为海南做出足够和相应的贡献,也不怕他们不肯卖力的,事实上就算你什么都不会,但凡能做官的多少有文化的底子,也可以去启蒙授学,当然了,如果有不识相,或看不清形势,想作威作福或者乘机将恶习和陋俗带到海南的,我也有的是整治的手段,反正流人的蛮荒之地,少掉那么个把人,也是毫不希奇的。
这些人运用得当的话,对海南的发展极有益处,如果将来某些人还有起复的机会,海南的经历,也将成为一笔不大不小的政治资源。
正在我沉思的马踏声声中,马车已经穿过延政门和翎善、长乐坊之间的大街,回到我位于上城来庭坊的大宅。
(长安城自北向南的地势走向,以皇城的含光、朱雀、安上三门前的广场,和贯穿其中的春明门到金光门之间的横城大街为为界限,分为地势较高集中大部分官署、宅院的上城,和地势较低以商户、百姓为主的下城)。
我在来庭坊这所的宅地本来是赐给太孙的别院,属于后世政府部委大院性质的高尚住宅区,因此,距离皇城延喜门附近左金吾卫衙门,和位于永兴坊西侧的军营,左右不过两条大街的距离,北边隔一个翎善坊,就是大明宫左银台门内的龙武军驻地,东边有十王宅、南边是南内兴庆宫,都有专人留守,无论有什么事情,瞬息可到。
没有惊动太多人,就静悄悄的从后门回到家中,正想找人做点什么有益身心愉悦的事情,却发现家里的几个女人都不在,连刚安顿好的宁也不见人影,只有堂下从车队上忙碌搬运土产和礼物的士兵,一问留守的人,才知道,
我家来远方亲戚了,还是昨天刚来的,我的那些女人都在后园的云兴池陪客人说话呢,顿感诧异无比,我整就一空降的穿越人,哪来哪去的这一门子亲戚。居然还留在府上,这是什么事啊。
随后,我就全身血都涌上头来,勃然生出一腔子难以抑制的怒气了,刹那间觉得头上变的绿油油的。
惊喜,真是惊喜啊,我密而不宣回来的消息,还拦下欲通传的侍儿们,就是希望给这几个女人一个惊喜,顺便私察一些走前给她们布置的功课,没想到她们反到给我个大大的惊喜。
来人正坐在后园临水长廊的亭子里,我家那几个花一样的可人儿,正陪着一个素衣白巾的男子说话,那些穿的女仆装的侍儿,象蝴蝶一样的环绕着其周围。丝毫不避嫌而奔走左右,远远随风传来尽是呢声软语,和呢喃的歌声,
“七月七日晴,
忽然下起了大雪
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
七月七日晴
黑夜忽然变白天
我失去知觉看着相爱的极限”
听那熟悉的嗓音,赫然是四女之中年纪最小,最明媚可人,歌喉最好,轻灵出雪的象loli一般的雨棠儿,只是我在亲热时替她们做的情歌,居然用来哄一个陌生小白脸开心,还一头靠在那人怀里笑的格外的灿烂,这个事实让我更加愤怒难平。
好大的胆子,居然就调情到家里来了,是男人皆不可忍,我正考虑起究竟是把这位敢明目张胆,就这么拉着我家女人手,捏着脸蛋,笑的很淫贱的家伙,浇到水泥地里,作成活体塑像,还是涂满生石灰沉到护城里种荷花,或者剁碎了做成菜大宴宾客。。。。。。
对方显然也看见了我,这才缓缓的起身迎上前来,却也没有丝毫惊慌的颜色。
但随后看见紧步跟随在对方左右的那两位,我心中顿时咯噔一下,顿时如翻了五味瓶。
那是一个楮杉霜发斑白的中年人,满脸的褶子,但光滑如鉴的下巴和与年纪不相成的白净,还是暴露了他的身份。我认得他叫金求德,据说原本出身天池宗,本名荆柯受,与上代门主争斗失败后,干脆破门而出,为寻求境界上的突破,以及获得大内密藏的典籍,而不惜断绝性情进入大内,成为与怀石他们一样的秘密供奉。
似乎是修炼功诀的缘故,他的面貌看起来有些涔人的阴沉,中性化的长眉细眼看起事物来,让人总觉得有一种渺然世事,近乎无动于衷的苍冷。
而另一位,是个脸圆圆风韵悠然,中年妇人,也不寻常,乃是出自赫赫有名的公孙世家。熟悉的人都唤她做月姐
自从公孙大娘以剑舞名满京华,而进入宫廷成为供奉之一,在她背后的以剑术和舞姬同样出名公孙世家,也渐渐浮出水面,成为世人的关注的焦点。更成为许多名门大族的女眷,争相聘纳的对象,据说这位月姐甚至比名满京华的公孙大娘更高一辈的人物,连号称京师第一剑士的裴将军,都曾向她请教过,因为剑华如月光佼然,舞如兰绽,是以人称月兰之剑。
但更让人八卦的是,据说这两人在宫中一些形影不离,因此有秘密传闻说他们乃是后世所形容的秘密对食关系,不过本朝太监可以取妻纳妾,甚至养儿传宗接代。
这些专门修练高深武功的老太监,长期专注一件事情,未免都有一些怪癖,象我家怀石老太监,如宫之前的本名叫王超,因为没事就喜欢抱块石头抛来甩去的磨成球玩,所以被人称为怀石,自从有了小杨这个记名弟子后,又把乐趣转向了,以激发潜能磨练人体的极限为名,折腾起那些新进的少年亲事来。
而据说那位深藏不露的高力士,从小就喜欢拿拂尘打苍蝇蚊子耍,因为这手蚊虫不进的工夫,才被老皇帝注意飞黄腾达起来。
但身为五肢残缺的公公,依旧对女人感兴趣就很罕见了,因此我一度很恶意的怀疑,到了他们这种年纪,是用什么来继续维持这种关系,难道靠舌头和手指么,还是有其他的道具,因此格外关注了一些。
更关键的是,这两人也算是太子小白身边的亲信护卫之一。据说这对搭档,当年老皇帝颇为看中皇太孙,而特派到广平王府侍奉的。
这两活宝一下子出现在我府上,就让人格外惊讶加无比诧异了。
然后相比形影不离的这两位,我这才留意起隐隐被他们保护在中间的,居然是女扮男装的西贝货。
“他”年纪很轻,肤如轻雪,容如山黛,虽然只是做男子一般轻容素装,少妇特有的丰润腴美在她身上体现的很完美,虽然不象我家的萧雪姿、张云容她们那样惊心动魄的美丽,也不象杨太真那样颠倒众生的妩媚。
但细细看来,却很有一种温柔平和的内韵,让人仿佛觉得只要看到她就很安心,世上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人烦恼的,仅仅那一眼的风情,一下子让我暴走混乱的心态,奔流汇海一样的迅速平息下来。
“他”正对在亭子里左右顾盼,象是环境相当的熟悉。再联系身边那两位的身份,我心中顿时起了一个很不妙的念头,很有想吐糟的冲动。
。。。。。。。。。。。。。。
又到了全民大猜想时间
第291章 不速之客与私狩
第三百一十八章 不速之客与私狩
要知道我家可是前太孙第。
“那个。。。,”
我琢磨了下说辞,小心翼翼的问
“别告诉我,你其实姓沈吧。。是江南吴兴人”
“妾身确实姓沈。。。。。”
靠,后面的话都都听不到了,我顿时耳边响起一阵三流肥皂剧的音乐,一个软绵绵的女声唱道
“天姿蒙珍宠,明眸转珠辉,狼心狗肺,出名门。。。”恩,是“兰心蕙质,出名门,,吴兴才女沈珍珠,达理又知书, 备位东宫主,。。。风云起波澜急,珍珠泪悲泣,玉洁又冰清,那堪流言袭,望断西京流传奇。。。。”
小白同学的亲密战友,再下任皇帝的生母,一个据说应该在洛阳已经死掉的人。
“代宗睿真皇后沈氏,吴兴人。世为冠族,父易直,秘书监。开元末,以良家子选入东宫,赐太子男广平王。天宝元年,生德宗皇帝。。。。。”
历史上只有只言片语的短短记述,如果不是因为少年时代那部热播一时肥皂剧,我还不晓得这位。
她在历史上他不是应该被还不容易找回来后,又在小白出征范阳时失踪了,然后被两代皇帝思念和寻找了好多年,成为大唐的历史迷案之一么。
怎么就好死不死的失踪到我家来了,,错了,在这个历史时空,应该是她从来就没有正式出现过,自然也没有失踪过,此时还算是个幽灵人。
小白还真给我送了个大麻烦过来,要知道现任太子妃独孤氏的家族,可不是等闲之辈。
“原来是沈良媛。。。。沈夫人”
我稍稍一礼。
“军上客气了,。。。”
她说话声音带有吴地软软,笑起来让人很有安宁平的舒服,难怪小白特别在意她,在战火中满世界的找人,连贴身最亲信的护卫,都派出来。
“殿下素来视军上如师长亦如兄长,每每挂念口中种种。。。。。连妾身亦承泽不少的。。。。”
见我一下点穿了她的身份,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反而释然的说。
我一下明白了许多事情,在河北的时候,小白曾经向我秘密借过斩首队和某些特殊才能的人士,到地方上去做一些私人的事情,想来也是多与她有关了。
到了这一步,太监金求德却在胸口中掏出一封私信,呈到我手中,这才拱手退到一旁。
这封信没有文头也没有落款,只有用简体写的内容。
相比电视剧里的总能化险为夷的狗血和浪漫主义情节,现实可要更残酷的多,特别是涉及到帝王家的事情,没有一件是简单的,
不过至少电视剧里,有一些内容不是完全虚构,她的存在未必不是某些人的眼中钉,总有形形色色希望她能够人间蒸发的,比如曾经是北朝第一后族的独孤家族,好不容易才回到后妃世系的序列,会有什么想法是难以预测。
要知道历史上的皇宫大内怎么可能会平白无故失踪人的,而且还失踪的还是个皇长孙的生母。
战争中无数人家破人亡,天家骨肉也不能幸免,在战乱结束后能够破镜重圆,应该是件值得庆幸的事情,但帝王家素来无小事,是非比寻常百姓家更多更复杂。
特别这沦陷敌后,就有很多事情都变的微妙起来。本来谁都道她已经遇难了,臻表封节,结果还在人世,说她趋身事贼,苟延残喘,本该以死殉节,这言论杀人就够她受了。
再加上太子正在风尖浪口上,只能进不能退。
还有目前正得宠的张惠妃谋求立后,一直想把自己的族里女儿塞进太子近身,而作为新出炉的太子正妃独孤氏,也想是不会乐见太孙的生母,来威胁自己的地位,两人劫后重逢想见唏嘘抱头痛哭一团,相聚不得多少,只能好言劝慰,暂时隐蔽消息,才能保全,只待将来承大宝后再正名。
他又自承身边危机四伏,难以顾及。既不希望她变成别人攻击和利用和突破口,又不希望象前太子的父亲一样,为了保全自身牺牲身边的人,不得不要走到,与自己最新心爱的妃子断绝关系的那一步。
也只有我见看起来安全,并且可以托付,反正我的女营,已经成全了不少人的名节和将来,而我这座宅子是长安城里有名的黑洞,任何试图暗中接近的人和事物,都会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目前暂作为亲戚的名义寄住我府上。
小白秘密把她送过来,既是近乎受人以柄的让人无法忽视的信任,未尝不是另一种形式的间接试探和表态。帝王家出来的人,还真没一个简单的。
既然成了事实,我也只能接受这个决定,把这个兼具风险与机遇的炭手山芋,继续捂下去。至少到了我目前的权势与地位,还是有一些掩耳盗玲,指鹿为马的本钱。
等我看完这一贴,揉成一团,金太监一口吞下去,我这才深深叹了口气。
“这位沈。。。。夫人是奴旧时的相识。。”
看到我脸色有些异样。尚且不明大部分里就萧雪姿,突然低头求道。
“留在府上,都是奴的擅做主张,还请主人责罚。。。。”
作为众女之长,她也担负了一些我不在家时的决定,出身名门世家的她一向做的很好,但这次轻率的把人直接搞回家来,就不免轻率了。
“罚是肯定要罚你的,不过不是现在”
我轻轻凑到她圆美的耳廊边道
“晚上洗干净,洗的香喷喷,过来负荆请罪把。”
“是”她细若蚊吟的应了一声却想到了什么东西,刹那一下子就红透了耳根,娇俏可口的,让人很想把她就地正法掉。
“妾叼扰府上,已属不安”
那位“沈夫人”再次柔柔的开口。
“若是阿雪因我而受罚,妾甚亦当其责。。。
“这是我的家事尔,还请见谅。。。。”
我笑了笑打断她下面的话。
我怎么敢随便罚你,弄不好下两任皇帝都要对我就有心理阴影的。
“阿宁,从今天开始,这位沈夫人,就是你湖州来的的远房表小姐,所用一切尽如往常”
我转头对正在不远处派发礼物,兼与其他女人套近乎的宁凝说
“是”她很知趣的了声。
我这个家庭比较特殊,几乎每个女人身后因为这样那样的故事,因此反而没有太多羁縻和背景,所以突然出来的这个远方亲戚,只能让宁认下来。
很亲切的唤了一声。
“见过,表小姐”
对方也很知趣的赶上几步,握住她的手。
“有这么个可人的妹子,却是妾的福分了”
“线儿”
我又唤了一声,就见小红线兜着个一堆红彤彤的大柿子,应声跑过来。
“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这位表小姐把”
“恩”
“金公公”
我又转头对金求德公公说
“线儿也算是旧日门下的晚辈,有空还清指点一二”
他耷拉着眼皮没有开口,却是看了一眼小红线,突然一闪而过一种类似猥亵老头看见极品小loli,或者说是西幻小说恶龙看见奇珍异宝之类惊异的神彩,这才缓缓点头算是应承了。
倒让我有些嘀咕起来,是否所托非人了。
。。。。。。。。。。。。。。。。。。。。。。
千里之外的岭南
百废待新的广州港外,一座后世被称为香洲的荒岛上,各色大小船舶连云绵延,既有横帆的走轲、狭翼海鳐这些唐式快船,也有高厚圆沉的千料大舰,甚至还有尖卷头、大排桨的天竺舶、昆仑舶这些样式。。。
靠岸的地方,已经聚集了一团团的靠的一起的海划子。
在半屿的小坡草丛中上或座或站的,是一群被海风和日晒浸染成黝黑古铜色的各色人等,穿戴也是花里胡哨式的琳琅满目,有天竺的缠头,也有安息的小帽,但大多数人,在这秋末的日子里,身上却穿着露出四肢的短衣束垮,或者干脆就趟着上身,偶尔少数一些穿的华丽一些的,却也是将能找到的漂亮衣物都穿上身的胡乱搭配,显的恶俗而缺少品位。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身体露出来的地方,最不缺少的就是形形色色的伤痕纵错。
“这就是人称东海屠的阿菩,”
前海盗金秀昆,正在为一个神秘的来客,讲解中,他指向的是黑黑瘦瘦的汉子,他浑身油光可鉴就象一条脱水的人鱼,站在人群中丝毫不怎么显目。
“手下全是来自一个地方宗党,平日抱成一团很敢拼命,杀人人草芥,有八条双帆快船,。。。。。。。据说与横洲那里的客家人关系密切。。。最喜欢将交不到钱的人货,割个半死拖到船后,引鲨鲸来筮咬。。。。”
“这位是南海十四郎,据说他本姓杨姓,名字已经无人知晓,是南海大族杨氏的私生子,。。。算是海路里少数有学问的人物。。。。”
被指到的这位,显然身为剧盗之一的,则要有儒雅气的多,穿的不伦不类的文巾汗衫站在人群里,丝毫没有敢斜视侧目的。
“他有三条千料船,专做东婆罗洲的生意,手下一向人多势众,水陆兼吃,最盛时甚至敢上岸攻打那些土番王的城池,。。。此君最大的嗜好就是各色的女人。。。据说在他老巢帆头礁的山洞里,来自南海数十国各族的女子,搜罗了足有上百人。。。。。。”
此外,还有人称赤虎的啸四海,人称八爪怪的石章鱼,这些南海数的上号的大海盗头目,聚集到了这里,从另一个方面说,他们也是因位各种缘故,没有参加广州之变而残留下来的少数大海贼首领。
“龙王老爷子招我们来,有何见教。。。。”
人群中终于有人忍不住开口了,顿时引得一片迎合。
“是啊”
人的名树的影,南海第一大海盗的名头不是虚晃的,隐然就有些盟主的气度,况且这位还在广州之变中捞到了最大的好处的赢家,不但成功搭上了官家,洗白了身份和功名,还将那些伤了元气的老对头,乘机一家家连跟拔起,家业越发手眼通天的博大。
因此这些头领们,虽然平时都是啸傲一方的主儿,却听到这一声号召,鲜有不赶来的,毕竟这些长期漂泊无根的,定期还要仰仗陆地的供给济养,人和船在海上时日长了,也都还需要上岸修养。一旦惹脑了这位龙王,这大洋虽广,怕是没有多少立身只地了。
“自从安息、天竺、大食那些咸水番,连手在广州载了个大跟头,这南海的地界,还不是龙王说了算,老爷子的海龙旗,就是那些土番岛蛮的舢板水军,也要避让一二了把。。。。”
当然,更多是恭维的话。
“海龙爷受人之托传个话。。。。”
金秀昆踏前一步
“海南那位候爷家,有意招募各位海上豪杰出力一二”
“什么”
“什么”
这话顿如一石激起千丛狼。
“龙王的门下真是老糊涂了,什么时日见过耗子替猫拿过生意的,我们做海贼的,也有替官张目的时日”
这些海贼都不是善岔,虽然不敢对龙王的名号发难,却声讨起出头的他来
“金半头我们平日敬你的手眼通天的能耐,但也不要拿我们的性子耍耍。。。”
“自然不是替官家白干活的”
面对群情汹然的海贼们,金秀昆胸有成竹的笑了笑,待到他们喊够了才重新开口
“近日,南海巡检有意发大军责讨荫庇海贼的那些沿海番国,特颁布私狩令,大军压境愿意配合官家的行事的,但凡那些地方出来的番船,金帛子女尽予抢之。。。”
“但凡捕获指定番船,另有赏给。。。”
“孰不知那些官家人,收拾了那些涎水番,企不能掉头回来,对付我们,这些借刀杀人两头利落的把戏,官家有不是第一回了。”
人称东海屠的阿菩,眯着眼睛,瓮声瓮气的开口道。
“就是,海南那些人这些年大肆造船找兵,不但在婆罗洲、马猎、真腊各地,帮助那些土人大族练兵,还借兵给那些土番相互攻打,谁晓得的是什么打算。。。
满连横肉的赤虎,晃着半边光膀子喝道,他是东南海路少有的番人,据说祖上是归化安南的大秦人的混血,最显著的一头的卷毛和发兰的眼珠子。
这位有老虎一样暴烈和凶猛性子的大海贼,对中土的事物生性不感兴趣,平日里最喜欢就是按照古时大秦贵人的穿戴,用快白布盘在身上当袍子,说是夏日里足够通透凉快,性子起来就地办事也方便。
“等到这些官家人,慢慢挤兑我们的活路。。。我们可没有龙王老爷子的凭据,就算不讨这碗吃食了,也能在地上自立一方”
南海十四郎的杨姓剧盗,也不紧不慢的开口道。
“就凭这张东西如何”
金秀昆手中一抖,叠东西箭一样的飞抓到手中,展开一看
“私掠许可证”
作为少数识字的南海十四郎,大声的念出来,顿时
“这又是官家的什么路数。。。”
“不错,正是官方发给大家的凭照”
金秀昆高举起一张印刷精美的彩色凭票,花花绿绿的内容,倒是吸引了相当的眼球。
“这上头,有广州府和南海巡检连署的加印,凭这东西的,只要在海南、广州两地的官家码头,任意补水取食,修船陆宿,只要不在岸上犯事,官家就不察不纠之。。。。。。”
“哪有这么便宜的好事,不过是那些官家狗子长线吊鱼,,,,框我们入毂的把戏,就凭这一张纸片子。。。。。”
作为经年日久的海贼,不轻易相信人,是他们重要的孙村法则之一,若不是看海龙王冯老爷子的面上,早就拂袖而去了。
“官家还会发布一些对敌行事的悬红,比如三月之内,不让佛逝国有寸舶下海。。。”
“甚至所有的买卖勾当所获,可以在两府,明价给付,官家甚至可以直接收买之,。。表现上好者,官家甚至可以部分开放船售之禁”
“唯一的要求,领过这东西,就再不能对唐船下手,否则泛之七海八洋六十四洲屿,虽远亦讨之。。。。”
几个条陈念下来,人群中顿时轰动起来,
相比那些自有削脏渠道和网络,甚至在官方有眼线的大码头,人群中的大多数中小海贼,可没这个实力。舍了命流血辛苦所获,多要周转有实力的中人,过几手盘剥,才能洗白了得钱,还要小心被人仗势吞了。
如果抢劫能得到官方的许可,甚至还能在岸上销脏,无疑是一条
“当然,这东西自然不是那么好拿的,”
“其中也分三六九等,按照本钱和各自作为的贡献,。。。。”
散会后,各家头领代表各怀心思,各自撑船离去。
其中最大的一只海船里。
须发已经班白,身体却依旧健朔的不似老年人的南海第一大盗冯廷芳,捏着面团一样的龙眼香,将一撮抹到鼻下,眯着眼儿听会面的呈报。
“那几家大码头虽然没说什么,至少有一半是动了心的”
金秀昆三分恭敬七分敬畏的座在他面前,人前的那种意气风发,在他身上丝毫看不到半分。
‘那些小门小户,怕是先回过来试水。。。“
“这些家伙那个不是大奸巨滑的主儿,没有利头的事情,怎肯轻易露出本钱来,。。。。广州之变后,那群天竺沿海的番奴一路败退,反正这几条大洋的海路也要抢过来,如果能多个官家的名分。。。。”
“价钱已经撒出去了,就看那些人慢慢还了。。。”
“那我们。。。。。”
“他们不过是引人耳目的幌子,。。。。北边来了消息,总府大人有意在,哥罗富沙(马六甲)、加打丹等地圈岛筑围,开府设治,以定海疆,我们的任务就是,务必不要让周遍那些土番岛上不长眼的东西,坏了大人的大计,。。。。。海南新造的炮火快船,将为我们前驱。。。。”
“近期还有一营的北边来的官军,将在婆罗洲登岸,。。届时由我们教习海战之法。。。。由海贼来训练和指使他的官军,。。老夫没想到还会有这么一天。。。。北边那位大人真是位奇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2章 打猎与魔鬼
第三百二十二章打猎与魔鬼
郁闷,刚刚更新完发布,才发现三天前更新的章节,居然没有发布出去,顿时汗然中,更关键的是也没有催更的,残念中。。
。。。。。。。。。。。。。。。。。。。。。。。
千里之外的长安,我刚从睡梦中惊醒,又做这种光怪陆离的梦,
虽然是夜里,远处丁冬的风铃,彻夜不灭的长明火,夜风掠过树影摇曳,刮搽在房瓦上沙沙如水的声响,虽然有厚实的惟帐和被褥的温暖旖旎,但难以抑制那种清冷到骨子里的孤寂,只有怀里的温香如玉,是格外真实的。我来到这个时代究竟多少年了,似乎已经漫长的让人遗忘了时间。
一切似乎都不一样了,我也似乎得到我大部分想要的,为什么那个世界的东西,依旧时不时的在我梦里缭绕不去。
我到底是谁。。。。曾经很长一段时间内每当醒来的那一刹那,关于这个问题,我都会在纠缠不去的记忆和现实身份之间反复挣扎一番后,才能重新确认,或许那是对已经不可预料的将来的恐惧。
我心里藏了太多远非这个时代的东西,却没有一个可以完全交心的人,我的女人、我的亲信、我的部下,我的盟友,我所创造事物的追随者们,他们所见到也不过是笼罩在的神秘、崇高、神奇的光环下,一个自以为部分了解的我,
这种知道的太多却有时常无能为力,高处不胜寂寞而无处宣泄的感觉,偶然就在欢娱和喧闹的背后,突然从心底藏在最深地方冒出来,让人绝望的刻骨。
呢呢的呓语,却从另一头传来,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由于我家那几个新收的女人,似乎都多少有些害怕黑暗的心结,年纪最小的雨棠,甚至最初几次在睡梦中哭醒过来,是以房里都点着可以烧上一整夜石脂灯,暗淡的琉璃灯火下。
小小的红线蜷着手脚,贴脸抱着本彩图插画的小人书,在床脚的位置睡的正香,不时微微牵动泯得细细的嘴角,挂出一丝晶莹,一直垂到书页上,似乎在梦里笑。小东西很辛苦,白天要陪侍那位身份“表小姐”,顺便接受金太监两口子的训练,晚上要给我看床脚,我和那些女人情意正浓的时候,她就乖乖躲在床脚看口袋书,很有些自得其乐的滋味。
我宛然一笑,至少这个世上还有我想保护的东西。
心念一动,手指上似乎轻轻流动着一种温热酥麻的感觉,慢慢的变成一抹兰幽幽的光弧,虽然极短暂,我知道这不是错觉,这是我来自这个时代的那场风暴,唯一留下的礼物之一,当初放倒熊雷后本以为已经消失,但几次徘徊在生死线之后,似乎慢慢又回来了,并且在江南山林里那一路狂奔中,突飞猛进。
人体能放电,听起来似乎很了不起,但只是让我从身无勇力的前宅男,变成一只特大号的人型电鳗而已,因为这也是一种相当鸡肋的能力,如果没有良好的导体,只有靠的极近才能发挥效力,而且还很难致命,在现实中有这个距离和机会,拿把匕首什么都能解决问题了。
虽然我还没有试出它的最大极限,但就我来说,也不希望再有继续尝试下去的机会。
这种东西,注定只能作为我最后保命的秘密手段,比如将因为求救无门而暴走狂乱中,试图劫持人质的南八同志放翻,或是用来助兴床第娱乐增加情趣和刺激,一骑当n却能始终保持男性尊严和上风的一点点见不得人的小手段。
一夜无他,天明后,我决定了,去北苑打猎。
虽然这只是我一时兴起的举动,但让人瞠目结舌的是,这个简单的命令一传下去,本着素来大人物身边没有没有小事原则,经过中军和幕府联手安排和操作,随行的人员就变成一个恐怖的规模,因而这也可以看做全军上下,自出成都以来,第一次公开举办的消闲式大型秋游活动兼内部联宜会。
虽然与我的初衷相去甚远,但用显然习惯了我的突发其想的部下们,比如岑参和韦韬他们的话来说,我们的体系太久没有类似大型的活动了,既然身为我这个位置,就必须有所相关的觉悟和意识。
毕竟出成都以来,这个体系又有大量的新血加入,膨胀了不少,内部关系也变的更加复杂,除了原本比较稳定的关中和剑南两大地域出身,还新增加了河南、河北、河东,淮南、安东、河西、陇右等,除了西北朝廷所在的河西,因为某些缘故不好接近外,基本一边打一边收,将整个北方都转了一遍,作为一支让人羡慕而只打便宜战的军队,也不可避免的吸收了大量原本属于其他战败友军和地方势力的成员,甚至还有一些诸如山匪,马贼、海寇、走私贩子之类另类的存在。
那是因为当年应颜真卿之邀,在河北、河东满地的派人训练地方武装,遍地打游击的所留下的后遗症,现在朝廷要清理地方的亢兵和乱匪,龙武军也要负起善后的责任为他们安排合适的出路,作为支持那位李白衣的交换条件,大量由龙武军训练的武装人员,去除和遣散老弱和伤残等不适合继续服役的人员,大部分通过异地置换身份,变成地方基层的县尉以及公人、衙役、民团等治安人员,还有一部分有功劳又有本事,却不安于地方的,就回到龙武军来,慢慢的改造和磨砺。
大家平日天隔一方各做各的,借这机会聚首,认认渊源和混混脸熟。
因此,一声动员令下去,此时仍身在长安的龙武、金吾两府三军的大部分将佐,附属的学军营、参军团、幕府参事、军府文佐人员,随军军校、见习士官,后备营团校尉等,日上三杆后都十分利落的全副武装穿戴整齐,出现在承天门的大前场上。
那是一种前呼后拥,人龙浩荡的让人瞩目的存在,明甲如雪,缨带如海,许多年轻而热切的生面孔,甚至连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最后连右银抬门的神策军惊动,专门派人前来交涉和打探,究竟发生了什么。若不是队伍直接从大明宫的玄武门出去,而不是要经过大街的景风门,估计城里又要流传发生新战争的谣言了。
北苑其实是在模仿西汉上林苑的三十六苑、十二宫、三十五观的格局上建立起来,是以延伸出长安城墙外大明宫为中心,遍及周边十数县的一个极大范围,有霸、产、泾、渭、丰、镐、牢、橘八水出入其中,
其中比较有名的,有在产水边上南、北望春宫,西面的乾封县境内有大安宫,南边的太和谷内有太和宫,东边咸阳县内的望贤宫,西北面金城县的仙林宫,渭南县的游龙宫、崇业宫,新丰县的温泉宫,高陵县的龙跃宫,蓝田附近的万全宫,奉天县的甘泉宫、太平宫,华原县的葡萄园宫,以及地势最高以笼山为苑的翠微宫,
象供游憩的宜春苑,供御人止宿的御宿苑,为太子设置招宾客的思贤苑、博望苑等,演奏音乐和唱曲的宣曲宫;观看赛狗、赛马和观赏鱼鸟的犬台宫、走狗观、走马观、鱼鸟观;饲养和观赏大象、白鹿的观象观、白鹿观;引种西域葡萄的葡萄宫和养南方奇花异木如菖蒲、山姜、桂、龙眼、荔枝、槟榔、橄榄、柑桔之类的扶荔宫;角抵表演场所平乐观;养蚕的茧观;还有承光宫、储元宫、阳禄观、阳德观、鼎郊观、三爵观等。都是模仿汉时重新建制的。
还有历代皇帝以降的的福陵、敬陵、顺陵、兴宁陵、崇陵、贞陵、端陵、永康陵也囊括在其中。北苑东端还有专门做水上戏的广运潭。
最大的一条渭水支流横穿而过,象南直达金光门前的人工湖——金光潭,直接可以向城中的西市输送来自南方的木材特别是用于宫室建筑的巨木,又通过环城河转到靠近大内的景风、严喜门,那里有专门供应城内,长安最大的的柴火薪炭市场。
战国时遗留下来的的郑、白渠、彭城堰、盐池泽,汉武帝时的镐池、祀池、麋池、牛首池、蒯池、积草池、东陂池、当路池、大一池、郎池等遗迹,依然仍有部分依稀可见,当年天可汗在这里会猎各国君长的盛况,似乎才不过十数年前的事情。
在真正的主人,没有回来之前,这里就成了我公器私用的游乐场。
但由于战火的波及,特别是两度长安围城战的,让这些精美的皇家林苑,多半化做了废墟,毕竟那些打的死去活来的敌我双方的士兵,可没有保护文物古迹的觉悟,不但木制的梁柱被拆烧作为过宫的取暖,连稍微大一点条石宫墙都被拆做了破城的弹药,只剩下一些实在搬不动的石基和满地细碎的砖瓦砾石,被清理成一堆,在班驳的秋阳下,象一个个在风中无声呜咽的坟包。
作为曾经的战场,据说这里的草丛间,时常还可以见到累累白骨,一到夜间就是鬼火缭绕,还有种种让人毛骨悚然的凌异传闻,是以反而连年人迹罕致,荒凉许久。
在军营和练兵场遗址之间,有部分军队巡逻,其中一部分被开拓出来,种上了一些来自农科培育的实验性作物,平时由少量军队巡逻,到了季节,金灿灿绿葱葱的一丛从,象油光水亮的毯子一样惹人喜欢,但这也只是掩护,最一些最偏僻的地方,还藏着一些其他不为人知的东西。
数以千计的人驰骋奔走起来,
马踏枯草飞扬纷纷,各种准备过冬的小动物,挺着养的脂肥膏满的身躯,纷纷被巨大的喧嚣声惊窜出来,然后变成一只只箭上串烧,没办法,围城半载,又经历时间的饥荒,熊鹿牛羊大型一些的生物,早被猎取绐尽,连虎豹这样的猛兽,也难挡人的饥肠辘辘,也只有狐兔鼠獾之类小型动物,这两年重新繁殖起来。聊胜于无。
这也成为另一形式的游猎竞赛。
让我惊讶的是,除了那些身经百战的亲军、部将们都有一手出色的马上马下,远射近战通杀的本事外,连我那些看起来文弱不经风的幕僚参佐们都有一身不错的骑射基础,象岑参是文官却常年随幕行走军中,甚至远征过土火罗,会骑射不奇怪。
崔光远负责京师治防,还出使过外番,有骑马的底子也说的过去,但象元结、常建、钱起、杜佑这样明显的也能象模象样的策马弯弓,还据说是这个时代世家子弟的传统和功课,甚至连韦皋这样嘴上毛还没的小p孩也能利落的射翻猎物就格外让人郁闷了,不愧是一个全民尚武,以武功为荣耀的时代。
不过,这些对我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虽然我的马是出自宫内六厩,履地如飞的雪蹄良马,坐上去稳稳的,弓是军器监为我良身定做纯手工打磨校准,限量生产独一无二,只要用环状准星对准目标的傻瓜版钢轮铁臂复合弓,但仍然不能改变我在奔驰的马背上手忙脚乱的窘迫状况。
在我几次将箭射到天上去以后,又几次差点将射中亲丛骑士可怜的马儿后,将更加可怜的骑手掀翻下马后,紧紧跟随我左右,却是第一次随我打猎的韦皋、岑参、崔光远等人终于心惊胆战的意识到,离我太近被有被当成目标,遭受无妄之灾的风险,而又实在对我磨练射术,近乎百折不挠的执着忍无可忍后。
干脆让人用一种很无耻的方法,由答对的骑士,将那些小动物驱赶到一个固定的位置,让我原地不动用最新式的速射弩机练手,才终于打破了我箭必破碎虚空而不知所终,而且多射的几乎都是自己人和他们受惊马的诅咒。
用后世的官样话说,这是一次成功、圆满、胜利的大会,通过这次秋游活动,于是大家的心拉进了,斗志更坚决了,目标和人心更齐了,大家一致表示,为建设一只新时期、新形势、新风貌下的,有大唐封建特色和****精神的新式军队的典范——龙武军,充满了远大的信心和干劲。而奋斗终身。
这种过程也伴随着许多逸事,比如虞侯将鱼同和高丽小将全成泰的箭术最好,这次打猎也成了他们各自代表比试的机会,前者总是盯小动物的眼睛射进去,哪怕田鼠这样的生物也不放过,后者更喜欢一箭数发,精准的将小动物前后左右活生生的定在地上。
连屡屡受伤一向窝在家里深入简出的吐突,也一时技痒加进他们的竞赛,当然秉承游牧民族实用和节约的本性,他的猎物清一色是尾巴以下的后路中箭的,当然据说这种让人怀疑为个人恶意趣味延伸的行为,仅仅是为了取得完好的皮毛。
小杨用的是弹弓,精准而有巧力,打获的猎物多半是被打中脑袋晕死过去抓活的,程十力和刘昌周一样,都不喜欢弓箭而用的细投枪、小飞斧什么,一扎下去也是一个准,据说是在山上是时候扎鱼练出来的,结果因为太过血腥和浪费资源,被大家一致通过严禁对兔子之类任何体形小于野猪的动物出手。
闻少名是典型的军队实战流,讲究最少的代价最大的杀伤,找到最好的时机将奔逃的动物射成一串串的,深插入地。
新成员南八同志的弓术,看起来倒是中规中距的,射出去的声线也比别人沉闷的多,只是不幸中箭的猎物,似乎象被德州电锯杀人狂摧残过一样,不是大碎八快,就是爆头,很难有完整的。
毕竟他用的也是和大家一样的配备,让人怀疑这是否就是传说中的螺旋爆裂箭。难怪他三进三出的突围求援,令狐潮和尹子奇,甚至都不敢靠近他五百步以内。光军旗就被射断换了三次。
至于另外一些明明不会射箭,却偷偷用武功和内力作弊的家伙就更不用说了,用暗器的,用网钩的,甚至赤手空拳上阵,用劈空掌,隔山打牛什么直接招呼的,对钻进洞的小动物用震地拳轰出来。。。。中招的小动物,几乎死的是惨不忍睹,烧烤的时候常常能挑出一些诸如七窍流血、被轰成肉饼,或者体内酥烂如泥、骨骼尽粉的猎物。
拿过冬前觅食的可怜小动物,发泄了一通后,日落西沉前,我终于心满意足,在战马身上挂满一层层死状千奇百怪的猎物回到喧闹无比临时营地,热火朝天的各种角力、提举、对射、竞速、斗酒等的后续余兴节目已经开始,甚至营地里还以得到我亲手烹饪的猎物为彩头,开始了一场名为斗球的橄榄球赛。似乎又回到了南幸途中,那段一边逃亡一边演习,一边不停制造各种乱子和笑料的日子。
我却见到了一个意外的客人。
“参见大人”
军医总长李想鹤正待在帐中,让我稍稍惊讶了一下,这位同志可是大忙人。穿的一身从四品下的六甲披纹绯衣,显然又升职了。
由于战争中检验出来的效果,最近朝廷打算将龙武军的战地军医制度推及中外军,光战场急救的速成短期培训班开了好几期,还在太医署外另置一个正四品的管理机构,再加上按照私下交换的协议,来自河东、朔方大量伤兵退养下来,在洛阳、太原等地,接受集体治疗,他常常要在好几个地方之间奔走,正是忙的脚不着地的时候,就连我这主将收复长安后,也难得几回见。
“有什么要紧的事么”
我招呼他坐下,有虞侯端上煮得热腾腾的奶茶。
他对我倒是没有丝毫客套的意思,拱了拱手开门见山的说,
“属下是为军上上次提供的那种球实和油膏之事而来的”
“怎么了,效果不好么”
我心中咯噔了一下,有些很不好的感觉。
“效用甚好,真是一种奇妙的药物”
说到这点,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才稍许露出来自职业本能的兴奋
“属下药研所,已经按照军上建议之法,从球实白浆中提炼蒸滤出几种成色不等的膏油、汁水,”
听他这么说,我这才松了口气。
“无论外敷内用,用做止伤停创,起效极快,割溃疮而谈笑自然,不觉伤痛。。。。但眼下军中要用刀针的人很多,光凭军上给的这些,根本不敷所用。。。”
“这个。。。。倒不是问题。。不过”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担心的说
“就没有一点其他的反映么,比如断药之后的不适。。。。患人难道没有麻痒难当,欲渴神竭、涕泪不止。。。希望追加用药等症么。。。”
“不会啊,所用将士具身体康健,未见不适。。。。。”
他很认真的说。
“而且属下也分析出一些,番药底也迦丸的方子,加了一些调养的佐药,就算用多一些,应该不至于太过有伤身体根本和元气的。。。”
“这样就好”
我暗自稍稍松了一口气。
他说的就是一种恶魔的果实,我从飞机上搜刮来作物之一,已经在海岛收种了好几茬了。
作为当初飞机残骸上的副产品,是驾驶舱碎片里一小袋干瘪的果实,我虽然从来没有见过实物,但还是第一时间,认出这种被称为魔鬼花的作物,要知道,我去的那个中亚地区,特别是阿富汗周边,相当部分山区居民,都以种植该作物为生,作为占领者的美军,明禁暗纵,事实上控制了这片已经成为世界第一大植物毒品的产地。
因此当地人公开交易流通这种原果,事实上已经不是新闻,还有人把这种东西当成解决头疼脑热之类急症的万应药而随身携带,出现在这飞机上,也不算奇怪,但是怎么处置这东西,就有些让我煞费头脑了。
说实话发现这东西后,我很是天人交战的矛盾了一阵,几次想把这号称万恶之源的东西烧掉,却又鬼使神差的舍不得而留了下来。
因为这东西的历史,既是最古老的毒品,又是绝好的麻醉药的历史,特别是对严重缺乏手术麻醉品的古代。
虽然偏重后勤的军器三所,已经用酒精蒸淬出类似乙醚的东西,但是产量太少,而且极不稳定,很容易挥发,对于急行军中,几乎没有长时间的保存和携带的便利性。
而恢复传统的古方——麻沸散,也有类似的效果,但是缺陷也很明显,只能口服,起效缓慢,更无法有针对性的进行局部麻醉,不利于急救和抢救。
此外。
龙武军中倒是不缺乏回针灸麻醉的回春好手,但是这种技术性东西,实在不利于普及,光扎小铜人就要练上好几年甚至十几年。如果练的不到家,差之毫厘也会适得其反痛死人的,以至于建立救护营的最初一段时间,营地里都是这种速成军医在拿活人练手,而造成集体受刑一般昼夜惨叫效果。
这也是现代中医,虽然屡屡发现有神奇的效果,却无法将之大规模普及的原因之一。
比如,
我眼前的这位军医总官李想鹤,据说出身一个与道门关系密切却相当隐秘的古老中医学派,奉初唐时的药王孙思渺为初代祖师,追求的是修炼外丹和药服的养生大道,但是到了着一代,却出了他这个颇有天分的异数,因为他毕生的目标,就是想恢复一些已经失传的古方和医术,特别是象古时据说已经随华佗之死,被烧毁的青囊书中,诸如开颅取疾、破腹救人的针刀古法,以及用曼佗罗花提炼麻沸散等等。
但是显然这种在人体内动刀的想法,即使在这个时代,还是太过于骇世惊俗的存在。再加上因为缺少合格的麻醉剂,以及伤后高感染率,造成实验病人的连续死亡,而最终心灰意懒的自请受惩逐出师门,走上自我流放与反省的道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3章 早晨与骚动
第三百二十三章早晨与骚动
感谢大家的关心与支持,让人清楚了问题所在,我会尽量理清楚主线和铺垫的关系,少一些沉闷,多一些yy,感谢各位读者大人。感谢起点中文,感谢酒徒、明辉、田鼠、黑天等先后支持鼓励过我的历史同好者们,感谢无数想把猫做成各种美食来增加想象和创造力的广大热心群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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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因缘际会,被抓进军队,得到了同样半桶水的我,关于外科手术,以及细菌、病毒学的一系列粗略建议和概念后,顿时茅塞顿开,在无数活体实践和实验中,终于突破许久以来的瓶劲,甚至和他的追随者一起,不但恢复了很多特效古方,还开创了一个被称为针刀派的全新医药学科。
近代外科医学的发展,最重要就就是麻醉药的应用普及。而人工合成的麻黄素之类发明前,鸦片的几种提取物,一直是现代医学发展的重要组成。
另一个时空的希腊、罗马时代,虽然已经有了外科医术的原形,甚至拥有了眼科、脑科等诸多见诸历史的成功范例,但不幸的是,他们走了一条和东方的中医内科,不同方向的道路,而且没有足够的时间完善与之配套的药物学理论,成为一个完整的医学体系,长期缺乏消毒和麻醉药物,结果是把治疗对象的生命,托付给了不可捉摸的运气,直到中世纪末,在诸多医学成功范例背后,是更多为了医学探索,而活活被痛死或者死于术后感染的患者。
教会的崛起,更是让希腊、罗马时代发展起来的医学成果,成为了短暂昙花一现,教会奉行上帝造人说的,以亵渎之名,严禁任何对人体内部的探究,于是继续在暗中秘密研究的传承者,就在教会的追杀和迫害中,逐渐演变成了西幻小说中,死灵法师的原形,和众多同为近代科学原形的练金术士、巫师们一起,上了火刑柱。
这也要感谢罗马天主教,感谢暗黑世纪的宗教裁判所,正是他们对知识探索者的疯狂迫害,绞尽脑汁的罗织,各种毛骨悚然的罪名,拼命的妖魔化任何异教徒的民族和信仰,才有了我们奇幻小说中津津乐道的野蛮人、法师、术士、德鲁伊,妖精、女巫、恶魔等诸多形象。象自然之子德鲁伊的原形,就来自古高卢人的原始崇拜的森林萨满,而妖精的起源来自日尔曼神话的始祖巨人,矮人的原形之一,其实是与肆虐西欧的海盗民族维京人,联系在一起。
因为教会作为大破灭的暗黑时代之后,唯一旧时代知识和文化传承的把持者,最害怕的就是人们自发对科学的探索精神,会打破教会的一贯以来的垄断和迷信,因此不择手段的迫害和和摧毁任何接近近代科学的萌芽,试图阻止和延缓欧洲文明进程。结果文艺复兴时代一爆发,教会就成了最大的谎言和笑料。
所以西方人津津乐道的所谓罗马希腊时代的医学成就,事实上与现代科学没有任何直接传承关系。
但话说回来,让我出呼意料的是,后来才发现,在这个时代已经有类似鸦片制品流通了,不过是作为珍贵的稀有药物来使用。
其中最有名的成品,就是据说由古彭多斯国王,米士里达特发明的底也迦丸,又经罗马时代的药剂师普林尼改进,号称万能解毒药,可以止痛,也有相当的成瘾性,随着时间的流逝,也随着往来东西方的安息人,流传到了中土,成为一种特效药。
龙武军接管洛阳大内的时候,在安禄山的居所里,就发现了不少类似的东西。据说是他一直害怕别人下毒,再加上的眼疾和早年的旧创发作,一直这东西来镇痛解疾的,长期的服用也使得他越发依赖这东西,而性情狂乱暴躁,最终招来了杀甚之祸。
底也迦丸的发现,也为制品改良的方向提供了样本。
既然有初一,我也不怕十五了。
后来干脆下定决心,派人送带夷州去,以剧毒药为名秘密试种植,干瘪的果实中至少有一半的种子抽出芽来,于是几次轮种下来,就积累和扩张了相当的产量,目标的实验市场也选好了,夷州的位置相对很好,无论是北向的新罗、日本,或者是南向的诸多海国,都有环大陆的信风和洋流,是天然的商业航线。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种东西首次应用,居然是发生在夷洲的土人中。
夷洲的土著亦属于吴越山夷人后裔的海路分支,正处于原始社会末期的父系氏族联盟,已经有相当生产力,种植稻梁黍麻豆等作物,没有牛马驴羊等大型动物,饲养的鸡猪却很多,只有木、石的农具,还保持了相当部分食人的风俗。
到了唐代,已经形成的部落联盟长制度,最大的部落斯欢氏,自隋攻夷州以来已经是第六代共王了,共王下由有若干个酋帅,各领一洞(大部),洞下各有小王各凌夷小部,小王之下,就是聚落性质的村寨,首领叫鸟了帅。
但这些土著还没有文字、历法、律令,全凭草木枯荣和日月的盈亏,来判断季节。平时居栏干、兀头穿耳,穿树皮衣戴羽冠,以敲木鼓集会,武器主要是骨制和石器,几乎没有铁制品,因此平时对付一下野兽尚
对上武装护卫的流民团,除了先期的惊恐外,就几乎是屡战屡败,再加上交流通讯手段落后,相互有有矛盾,借夷州管制,就近借温麻兵和僚兵在沿海平原上的扫荡几乎是势如破竹,一气抓捕了大量的奴隶。也只有一些彪悍的山落,能仗着熟悉山林,在靠近山地的地区,依旧抵抗周旋一二。
现在,除了偶尔不时还会有零星的土著出来,抢夺流民屯垦点放养的猪羊,岛上几条大溪水系周围,已经没有多少大规模土著的行迹了。。
但不知道是谁最先开始,看守严密的种植区,把这东西提炼的残渣当作毒药,来防止被土著偷割走一些半成熟的作物,结果毒药没能毒死人,却被当成十分不得了可以缓解病痛的神药,并以此为契机引发大量土著出山抢劫的事件。。。。但结果还是一样,这次由斯欢氏领头的北山土著联盟的乌合之众,在低地的被武装流民团打的大败,再次一轰而散逃进山林。
后来才发现,这些果壳、碎花之类的残渣,少量的混在饮食里熬煮,可以有效的控制那些难以驯化的土著奴隶,让他们精神百倍,干劲十足,难以自己,。。。自此来打开了另一个潘多拉的盒子。
既然到了这一步,也没有必要再藏曳着。
从另一方面来说,鸦片制品也是一种迅速敛财的捷径,有计划的种植和输出,对一直苦投入限制的夷洲和海南来说,也是一种不错的补益,
要知道,
近代历史的鸦片贸易,就为西方工业革命史的奠基,掠夺了数以亿计的白银,而且海岛的环境,相对利于控制和垄断,既然要避免用来祸害国人,那需要一个海外市场,起码如果用于那些外藩,比如附近的新罗、日本什么,就没有道德上的负担了。
当然,就我私心的长呀规划来说,如果有机会,将来能够打通贸易线,我也不介意把这东西,当成来自东方的秘药,高价卖到拜占廷或者阿拉伯大食去。
这些传统大国的市场足够大,也有足够的财富和消费群体。让西方人的祖先,也尝尝毒品战争的苦果,要知道,早期的鸦片制品,一直是西方上层社会中流行的消费品,用来壮阳和提神的神奇药物。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在《基督山伯爵》的小说中,那位复仇者爱德蒙特,将这种东西作为解毒和帮助集中思考的良药。
撇去它的危害不说,鸦片战争之前,鸦片制品已经在西方世界流行了数百年,却鲜有听说象晚清那样造成严重灾害的,其间,倒是颇有舆论惊叹说,来自中国的茶叶,已经让大英帝国的子民变的颓废和疲软,主要还是看上位者这操控的手段。
就目前的消息来说,合格的成品已经有膏药和液剂两种档次,其中通过添加的中药成分,降低和延长一些副作用。而另一些提纯的样品,作为某些奢侈品的添加成分,已经通过一些渠道,流到了西域一些小国君王的手里,反响还不错。
但我的计划还远不止如此,除了医学和商业价值,鸦片的其他应用方面很广泛,这也是一件很好的武器,比如用来对付我的敌人,提纯的毒品未必不会比慢性毒药,更让让人难以察觉。我记得美国历史上,有一起谋杀,就是如此炮制的。
当然这都是将来很远的事情了。
关于军医总长,所说的使用中未发现明显成瘾性,以及身体衰弱之类让人担心的倾向,或许还和受众的体质,以及鸦片药膏的低纯度以及稀释后有关。
据后世的报导说,许多人第一次吸毒,不是快感而是难受,要经过几次积累,才产生彻底的依赖,而世代居住在金三角的山民,据说整天拿这东西的果壳和种子当菜吃,当应急药用,也并没有听说吃死过人的。
毒品的危害,或许还有意识的心灵成瘾性有很大的干系,我自我安慰道。但尽管如此,我还是对使用范围严令控制,除非有生命危险否则不能使用,我可不想钱没赚到,先培养出一批隐君子来毁掉我的军队。
“那不知道作价几何,若是配出药来,普通军士的标准,用不用得起,。。。。”
我又想到相当一个关键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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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兴尽早归的路上,突然出现一个小小的意外,靠近的城门口的时候,被火烧过的商肆废墟角落里,突然窜出一个瘦弱的身影,闯进我的队伍,小小骚动之后,很快就被拿下被拖到面前。
“是什么人”
我心情甚好的跨在马上,看着被军士恶狠狠的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上还带着大片清晨露水痕迹的小乞儿,显然在城门附近窝了一夜。
“回军上,说是来申告求助的。。。。”
领头的虞侯站在一旁回答道。
我哑然失笑,居然也遇到有人拦街告状这种电视剧里才有的狗血情节,既然不是可疑的刺客,我也没放在心上。
在这个时代呆多了,也见过了太多黑暗和无奈的东西,这世上所谓的绝对的公正是不存在,就是相对的公正,也是有代价的,一个富人的公正,与一个穷人的绝对不是一个等量的,就是后世号称民主自由典范的美国,一个黑人谋求公正代价和一个白人谋求的公正代价,也是不一样的层次。。。。
如果是在成都的时候,我和闲的发闷的小丫头,倒不介意多管点闲事来打发多余的时光,因此,在把成都附近清理的路不拾遗,人人自律的同时,也赢得了了一大堆诸如狗拿耗子,不误正业的名声。
但在这局势微妙的长安,就不那么好办了。龙武军虽然在城中横行无忌,但有些表面上的东西还要维持的,比如武人公然干政的口实之类。
“拉起来说话把。。。我们着一大彪人马,怎么也没有理由害怕一个小姑娘。。。”
我摆摆手说,随着露水的浸染单薄的衣杉,显出来人窈窕的身段,却是个雌儿。
“是”
小姑娘虽然冷的嘴唇发青,全身颤抖的说不出话来,但很努力的象我的方向挣扎,
“这种事情应该找京兆府,新任京兆大人素有公正严明之声。。。应该很好说话的啊”
老好人岑参,倒是有些不忍的缓声开口了。
“我可以让人送你去好了。
但她倔强的咬着嘴唇,却死活蹬踢挣扎着不肯去。
而我还等着回家和女人们一起吃早饭呢。便挥了挥手,想让人先强行带走了。
但是她才被拓出去几步远,随后突然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尖锐的喊出一句让大家惊然呆住的话。。。
“哥舒元帅后人有难,将军也要坐视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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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长安城的居民来说,这又是一个全新的早晨,
长安城正东,延兴门附近,由于靠近城市的两大商业中心——东市的缘故,连带周围仅有一街之隔的长乐坊、胜业坊、安邑坊、恭靖坊等坊城的建筑,也充满了浓厚的商业气息和被成为市侩的味道,各种店铺商肆,仓房栈楼,还有流动如潮的车马驮队,空气中充斥着牛羊骡马的味道,各种口音的叫喊和讨价,构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线。
门楼前两百步宽的大街t型路口上,已经聚集了大量的人群在等候,
这是长安城中,两天一轮的,名为抢鲜的群体活动。
随着日上高杆,这些人也没有散去的迹象,反而越聚越多,眼看就将足足两百步宽的长街塞满了老长一段。
突然一辆插旗的快马飞奔进城,人群顿然沸腾起来,因为紧随起后的是,一大票满载的马车,轰喝嘶鸣的涌进城来,
“来了”
“来了”
“抢鲜了。。。”
所谓的抢鲜,又名抢头鲜,就是抢夺每天头道的新鲜市场供应,自从朝廷新的驿路政策推广以来,长安城中自发产生的新节目,随着战乱的结束,和道路的通畅,大量的物产被有组织的输送到长安。
想今天这只庞大的运输队伍带来的,都是来自外道远州的时鲜水货供给,象应这个季节时令,来自江淮的青蟹白虾银鱼,来自荆湖的河鲈鲷鲫,来自剑南的草鳗青鱼乌头鲶等等水鲜,甚至还有少量来自登州虾贝鱼蟹带菜的新鲜海货,
但在这个时节,最受欢迎的,却是洛水龙门一带捕获的黄河大鲤,几乎每个豪门大户、酒家大楼,都要备上这么一道菜的食料,取意跃龙门的典故和彩头。
当然,按照个头大小、出水的时间、完整和活跃的程度,其中最好和稀有的一部分的鲜货,都被真正的权门和有背景的顶级大酒楼,给天价定走了。一到就被拉走。
剩下的才是这些人竞投标价,重点争夺的目标,尽管如此,也足够让这些众多酒楼市肆的代办伙计,豪门大户的采买家人,鱼跃争先了。
他们按照车子分围做数十个聚落人团,手中搬抬着篮筐,手脚麻利的上秤、过身,抑扬顿挫的唱名、报价,虽然人多而嘈杂,却丝毫不显出混乱来,显然对多数人来说,已经不是第一遭了。
“哇”
人群中再次轰弹开来,却是一条足有五尺长的大鱼,被从巨大的水箱里抬将出来,虽然它看上去一动不动,但可以看到腮梆还在张合,显然还是活的。
大部分自知无力竞争的人,很有默契的退到后面,给少数有实力叫价的人留出一个空间,然后在一片火暴的叫价声中,发出此起彼伏的惊叹和欢呼,最后才羡慕的看它连鱼带车,被其中一家以当场丢下八百缗飞钱的天价给拉走,这么大的一条活物起码是几桌菜的材料,如果能充分的炮制出来,怕是要成为城中饮食行当中,谈论上几天的话题了。
当然,值钱的不仅仅是鱼本身的价值,而在于轰动效应和对推广名声带来的好处。
等到个头大而鲜活的水产被分类挑买的差不多了,这才把剩下杂鱼杂虾居多的普通水产,拉到东市的鱼肆里再分做数等,作为寻常人家的售卖之用。
作为东市经营的一项福利措施,每天傍晚前用贱价也卖不掉,隔夜就要叟坏的鱼虾零碎,也会被人专门收集起来,稍微清洗一下,搭配其他剩菜,用大锅熬成海量免费的鲜汤,专供应给那些贫寒而困顿的学子。只要能拿出相应的身份凭证领取一张汤牌,在这越发寒冷的天气里,每人都可以喝上满满两大陶碗的杂烩滋味汤。
再搭配三钱二个掺了很多桴皮的杂面饼子,就可以对付过去一顿,因此甚至还有人喝一半留一半,用瓦罐子盛回去下顿温一温再用。
眼见日近正午,任有少部分人留下未走,既有青衣小帽的家人,也有濮头短衣光着梆子的伙计,正在与车队的人交涉什么,似乎出了什么状况。
“我家主人的三江鱼呢,怎么还没到”
“还有青江岩鲤.”
“我们定的钳鱼和鲟鱼呢,这可是明天寿宴上所需的。。”
“我府上的江油石麻鱼和小岩鱼,可是七天前的就说好的”
。。。。。。。。。。。。。。。
第294章 故旧与新书
第三百二十四章故旧与新书
“真是见鬼了。。。。。”
我看着换过干净衣裙,正在对着我的早餐,恩恩呜呜发出象饿了很多天的小狗一样,手口并用狼吞虎咽的小姑娘,还一边啧啧有声喝着雪资给我新熬的姜茶,丝毫不怕噎烫到的模样,消瘦而苍雪一样的脸色,也在盘子里迅速消失的茶点作用下,慢慢的积累起了一些血色。
“慢些儿吃,别噎上了”
穿了身家居素色银边围兜长裙的萧雪姿,怜惜的看了她一眼。
顺手端上一大盘浇着碎果仁和蜜水堆如小山的奶糕子,又倒了一壶的滚滚的蜂蜜雪芽摆在我身前,被我蜒脸上下捏了两把,才耐不过脸红红的退下去。
我很郁闷,我真的很郁闷,虽然自我以降的龙武军,都标榜自己是哥舒元帅的旧部,但实际上与大名鼎鼎的老帅哥舒翰的过去,并没有太多的交集。当初冒充他部下只是个误打误撞的误会,给自己的来历镀点金增加点资历,但没想到弄假成真,真弄了一票哥舒的旧部。
当然,多数时候都是拉着这个名头,到处拉关系攀渊源,以谋求好处,收拢人才。但却很少想过为这个名义上的老帅身后做点什么。
没想到有一天,会被正主儿找上门来,但让我更惊讶的是,这个小丫头片子居然认得我。
难怪觉得有些眼熟,我对美女一向记忆都很好,她竟然与那时在粼州羌村和杜甫一家做邻居的那户姐妹有关,似乎于杜甫夫人是相识,杜夫人可怜人家姐妹生计艰难,特地将我们留下的食物,送了她们一些,算是沾点光,结果她们也相当硬气的回送了几件手工的绣品,算是不白受其恩。因此我对她们特别有些印象。
但没想到,她们居然会是哥舒的后人,世界真的很小啊,就这么擦身而过了。
作为被我冒认的对象,我事后详细收集过这位莫须有的上司生平,却还是让我大吃了一惊,只能崇敬和膜拜来形容。
说到他的出身,也很有代表性,他的祖上就是后突厥突骑施汗国哥舒部的大首领,仅次于葛逻禄的,到了先父哥舒道元这一代,已经是安西将军、赤水军使,当然按照制度,藩姓首领的子弟,都要在长安给皇帝老儿站岗放哨,说是亲信实是人质。
因此这位哥舒老大的志向比较特别,对继承父业没有兴趣,反喜欢当游侠,并且以任侠重诺,也就是很讲意气著称,早年和一群知趣相投的长安子弟,纵蒲酒与长安市井,也就是通常所说的好酒滥赌,浪荡在街头欺行霸市打发日子。
但这些藩姓子弟用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高干子弟,动不动就是个边疆军分区司令员的儿子,别说是长安尉这样的属于北京市公安局长级别,就是类似北京市长的京兆尹,也要忌讳上三分。
而皇宫大内的那位陛下和宰相们,则是出于一种特殊的理由和政治的需要,巴不得这些藩姓是越荒唐越吊儿锒铛越好。因此他们聚在一起的时候,简直是能在大街上肆无忌惮的高唱“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的类型。
这害虫一唱就是二十几年,到了四十多岁听说父亲死了,这位哥舒老大还蹉跎在长安街头还不肯回家,直到被实在忍无可忍的长安尉,当作破坏和谐社会的不安定因素给驱逐回原籍,去祸害河西人民,这才开始暴发图强,先去投奔河西节度使王捶,后遇继任大名鼎鼎的西北军缔造者王忠嗣,于是一发不可收拾,成为一代恶少改邪归正而大器晚成的典范。
据说这位哥舒老大虽然是正而八经的突厥人,却是有文化、有理想、有大义的少数民族同胞,自小就熟读《春秋》《左传》《汉书》等汉典,通晓国家民族大义,(但事实上每个来京的藩姓子弟都要学这些东西,就如后世思想品德教育课程的马基、邓论一般)。
因此连治军也结合了知识分子与资深老流氓的作风,疏财仗义而恩怨分明,将士归心,用官方的语言说就是“有古豪侠之风”。
事实上他也颇有汉飞将军李广之风,甚至生平遭遇都很相似,只是运气要比着为李飞将好的多,首战吐蕃于苦拔海就大斩而还,自此在西北军中所向披靡,打的吐蕃人闻风色变。
和李广一样,他也多次仗着武勇和胆魄,屡屡冒险深入敌阵追击,据说一次在追击中,马惊而陷于河滩中不动,吐蕃军三将被他追杀的不爽,掉头率人围攻想抓个鲜活的,哥舒老大临危不惧,象燕人张飞一样突然怒吼一声,结果暴发的王霸之气,震的那些吐蕃人马具惊,竟不敢不敢动,直到追兵前来救援。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今夜胡窥马,不敢过临姚”就是描写他的威名远扬。不过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李广郁郁曲死于刀笔小吏,哥舒的一世英明也折于内官之手。
后来对他有知遇提携之恩的王忠嗣因为被李林甫陷害而卷入谋反案,举天下也只有他面见皇帝为老帅公开辩解,并愿意以自己的军功名爵来赎免老帅之罪。后来王忠嗣得免死罪,时人皆称其为忠直真义无双。
当然了,我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老皇帝正是看在,几乎完全相同历史重演的这一点上,才下定决心选中了我来取代姿深老部下陈玄礼的位置,自此后我和部下,也一直以哥舒的继承者自居,甚至有人说我与他有许多相似之处纭纭。
比如相对治军打战的手段,哥舒同样的喜欢财货和美女,据说他一次就吞没了十万匹绢,出身突厥的他同样也不在乎传统汉人那种道德约束,声色犬马的享受样样在行,家里养一大堆红旗招展,外面依旧到处彩旗飘扬,生活从来就不缺乏美色相伴,据说在行军过程中依旧少不了女人,即使接受上命的时候,也是美女在怀不肯起身的。
而我眼前这位,就是他在出征半路收个暖床的姬妾,打完战回家生下来的,因此小名叫携儿。
到了晚年的哥舒翰,因为常年蓍酒极尽声色,而得了风痹之症,也就是通常所说中风连带偏瘫,已经在家退养,却被推出来当负起对付生平之敌安禄山的大任。虽然经常不能视事,但依旧在潼关下把安庆绪、孙孝哲之流打的满地找牙。
后来哥舒迫于皇命不得不出潼关,自知所去多险,特别交代身后事,由贴身老奴带着家人远走他乡。本来将帅在外,家眷必须在京中居住,以示忠诚无二,但是潼关一失,连皇帝都跑了,就更顾不上的他的家人。
因此这家人在家将的护卫下,得以在第一时间逃出长安,一路辗转屡屡遇险,到处是乱兵和饥民,甚至出有人忍受不了这种艰险想去告密,乃至把她们抓起来献给安禄山,以帮助劝降哥舒换取前程,而暴发的内讧。
期间还发生了一些很无奈也很悲惨的事情,最后身心疲惫的避到羌村小山谷时,近百人的家将,只剩下一个伤痕累累的老奴和三个姐妹,有了这段经历,也让年轻的姐妹变的格外早熟和内向,对外来的事物也习惯性的充满了一种警惕和戒惧。也只有在那位杜夫人面前,稍稍放开一些。
哥舒被重新平反,刚开始一个很小的范围内,后来西北那位陛下登基后,才顺带告知天下,但兵荒马乱的,躲在小山谷里的三姐妹却并不知道,她们隐姓埋名只是为了逃避朝廷的追究。
本来哥舒家还有一个独子哥舒耀,领鸿庐卿拜在李光弼帐下效力,矢志一血父耻,结果邺城之围官军大败全面崩溃,这位将门之后哥舒耀为河东军断后,反冲击史思明的本阵,自此不知所踪。
这样哥舒一脉,就陷入无后的窘迫困地,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道理即使对突厥出身家族的来说,也是一样的道理。既然是功臣,朝廷也没有理由让其断了香火。
哥舒生前已经官至太子少保,西平郡王,一个儿子五品官,又平反了被挟投敌之名,按照身后的余荫,减二代也是个侯位,他的女人虽然多,但是后代却只有一子三女,由于既然没有儿子继承,就摊到了女婿身上。
于是因为战乱结束,刚刚重回到长安,却丝毫不知情的舒家三姐妹,变成了烫手的香饽饽。就和大多数三流肥皂剧一样,想借助这条捷径,少奋斗几十年的大有人在,只是苦无这个机会和理由。所谓的亲情什么的,在巨大的功名富贵诱惑面前,人性就不免被扭曲了。
结果孤苦无依的姐妹三个回来发现,残破的家园已经无法牺身后,又不敢公开身份,改去三原县投奔当地亲戚,据说与姐妹之一有关的母舅家,人家也是个郡望大族,对落难的姐妹很热情也很欢迎,虽然年长的大姐比较有城府也比较警惕,但是还是在种种温情和优待中,还是放松了警觉。
等人家一一摸清了状况,难过的日子也就来了,先是旁敲侧击的暗示,被婉转的拒绝,随后就翻脸开始威逼利诱加恐吓软禁,各种手段来逼婚了,原来三个姐妹的归宿,早都被这个家族内部给瓜分好了。这时候,所谓亲戚之情,在人的欲望面前,就格外可笑了
不过一直追随她们的那位老奴,也不是等闲人物,姓左名车,是哥舒翰儿时从部落里带出来的拌奴,据说哥舒在前方纵马挺枪格杀敌人,他就快步紧随其后,象历史上的秦国公士一样砍头取首,虽出入千军万马中而不变色,颇有赵子龙身后一小兵的风范。
虽然旧伤未愈,已经不复当年之勇,但他还是打倒了众多的围堵者,用最后的努力,让三姐妹逃出来,不过人家家大业大的到处都是耳目,没跑出多远,又被当作逃奴,给抓回去,只有最小的妹妹换上男装,得以躲过追捕,跑三原县出来求助,可惜哥舒家在京师已经举目无亲了,孤零零的一个小姑娘那里懂得找什么人,好容易才在街上行人谈论的文抄中,找到一个热心的邻居的名字。
因此之前已经找过老熟人杜甫,但是不巧这位热心的老先生,他跑出去巡视丰水的河堤工程,水利工程向来是需要长期而持续不断的投入才能慢慢体现出作用的,急功近利不得,更没有快速见效的捷径,也只有这位老先生才与这个大的热情,不顾老大的年纪和一群官学勘察科的学生、连同军属的土木工匠同吃同住,整天混在一起。
仅仅是为了实现他那“安得广夏千万间,天下寒士具欢颜”的理想和期许。杜夫人放心不下他的身体,也随行去照顾了。
扑了个空后,又想办法找到了父亲在世时唯一记得的前书记官高适,可惜高适此刻正在草原上带队练兵,自然又是寻了空;
再打听到另一位旧部解思的时,已经在街头流浪了两天了,可惜他正在河东剿匪,一连跑了数处碰壁后,才抱了万一的指望,由人指点展转找上我这个名义上现任“哥舒旧部”的领袖。
偏偏我又刚巧出城去北苑打猎了,于是出城来找,可惜北苑是个很大的地方,叫她这个小姑娘到哪里去找,因此她无奈之下,只能用最苯的办法——守株待兔,躲在我将经过的城门下等了一夜,直到早晨才人大队人马的响动惊醒,不顾一切的跑上来。
但这时候已经是
听完她哽哽咽咽的叙述,众女如何同仇敌忾的不消说,我一想到这家漂亮的女人,白百要便宜乡下土财主,如何义愤填膺让程十力拉上一标人马上三原县去抄家救人也不用说。
小姑娘携儿被我的女人们拉下去陪着说话,
“大人,这是好事啊”
崔光远凑上来,眼神闪动着说道
“哥舒元帅虽然甚故,但在军中已经承情怀恩无数,大人如果能就此继承其衣钵和名分,。。。”
军队也是讲资历辈分渊源的地方,有时候一个名分能顶很大的作用。要直到至今安西草原之外,还有姓哥舒的族人和部落在游牧,而且哥舒翰的母亲,是现任于滇国王尉迟胜的姑姑。当然了我自诩为哥舒的接班人,如果要继承其衣钵,怕是要连他的女儿一起接受下来,如果有了血缘的纽带,就更加名正言顺。
“挟恩以就范,那我不是和人家欺负孤儿寡母的一个路货色了”
我当场沉下脸来,不过,那对姐妹我也见过几面,哥舒虽然是个形象威猛的人物,但他的女儿正应了杂交才是最好的道理,的确很有些动人颜色的。
“我只是觉得,这个名分,如果落到别人手上,。。怕又是。。。。”
他这典型的马基维雅主义的最大利益化思维,哥舒的女婿这个身份,如果落到体系外的什么人的手上,那很容易成为被朝廷加以利用,进而冲击乃至渗透我这个体系的契机和突破口,最后就是我一并接受下来
“够了。。。不要再说了”
虽然明白这个厉害关系,但想到要为政治需要去逼迫别人,我还是象吃了只苍蝇一样的难受。
“还是请那位京兆大人来一趟,更加妥当一些把”
虽然被我反驳了,崔光远脸色不变,又出了主意说。
。。。。。。。。。。。。。。。。。。。。。。。。。。。。。。。
“好书,真是本好书”
崇仁坊清壁楼上,长须的长者轻轻叹道
“不就是一本风物志么。。。”
身边的年轻人有些不已为然,这些天,这位叔父公务之余,经常带他来崇仁坊这里收罗一些新书旧本,各种孤本残卷也见的多了。
这一本书半翻着躺在桌面上,毛边的黄麻硬纸,字迹也相当的粗糙,用廉价的细麻线装订的参差不齐,这就是市上充斥一时的盗拓版书,唯一的优点是便宜。
却见长者沉下了眉头,慢慢叹了口气说
“承礼,我知道在这一代子弟内,你与大房的承义最是交好。。。”
“但是家主百般托请我带你出来赴任,是为了培养你的见识和阅历,余公余心,不要因为私怨而影响了你的对意见正常事物的判断力。。。。。”
显然长者甚有权威,年轻子弟顿然垂手低头,一副聆听受教的模样,
毕竟对他来说,相比同样盛名在外的另一位伯父,这位叔父更多一些机变圆滑的手腕。出来时特地被交代过,一切都要听随吩咐。
“承义在剑南的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如果仅仅光看表面,来断善恶喜好。。。将来又怎么支撑起你家的门户。。。。“
看着年轻子弟的没有多少听进去,却依旧恭敬的样子,长者叹了口气,也不纠缠这个话题。
“我问你,你还看出什么来了么。。。”
“这是一本前所未有的奇书”
“不错,这本《历代胡夷史志考》正是一本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奇书。。。”
这叫做《历代胡夷史志考》,从另一个方面说,是一个宏观情报学工程,囊括了历史中几乎所有的外族历史风貌。
史无前例的专门考证外藩历史和渊源的系列研究。要知道在大多数人的眼中,自居为天朝,对这些这些外族的印象,不过是与野蛮、愚昧、落后联系在一起,轻蔑和鄙视他们,而不是了解他们,针对他们,
更没有人专门为他们编一部史,这书浦一问世,就掀起不小的风波。
主要素材的来源,一则是历代的典籍,包括正在进行的编书修缮工程,一则就是各地的商人,但凡进入长安的,都要将在外藩的见历,写成材料交上来。积少成多,也相当可观,毕竟太平娘竟时,长安的商人来自天南地北,他们以及相关的人员,数十万计。
从秦汉时的西戎、北狄,匈奴,到南北朝的乌丸、鲜卑、碣胡,到近世的吐蕃、突厥。算是一部,跨时代的草原编年史。
“表面看,不过是一个类似多人游记的风物志式大杂烩,但深度其中,你就会发现这是对那些胡族起源,发展、兴盛,详细考据。生活习俗,生产方式,生存环境,都有专门优劣得失的评判和著述。”
长者结论道
“堪承一本外番全书志。。。”
“此书尚未完结,尚在继续补完。。。。有偿悬赏提供素材,并招募有志之士,共研教之”
念到后文。
“光这份用心就足够了。。。”
“这还只是一本粗而泛之的大致纲论,对民间普识开智已经足亦,但真正对应的祥解正本,只有京师大学堂和武学里才有。。。。”
“据说还有专门的回纥篇,吐蕃篇,已经刊行,但只在军中传发。。。。相当部分素材,是派人以各种名目,深入胡夷世居之地,亲身取样而来。。。”
“著此书者,当为外族大患,而全力除之眼中钉了,。。”
“国人若有善用之,所谓料局胜算。。。有心的话,进可定百年之势。。。退可守数十载之大成。。。。”
“况且,那人总纲此书,未尝不失是以书明志啊。。。。。”
“我希望你能也参与其中。。。。”
就见一个家人,冲冲跑过来说
“老爷,梁开府刚派人过来,请老爷到府上一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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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渊源与来人
第三百二十五章渊源与来人
花园中,草木染上些许霜华的颜色,只有菊花正当开的最灿烂时节,各色的雏菊、万寿菊、安息菊等粉黄红白的连片,在满庭淡淡如药的芳香中,我也见到了这位哥舒家的大小姐。
“谢过大人对我姐妹的援手之恩”
她当头盈盈一拜。
程十力带人找上门去的时候,那家人吓的鸡飞狗跳的不消说了,上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冲进去,就象台风刮过又被压路机碾过一样,留下被打翻踹倒一地呻吟的人,用拳打脚踢外加拷问手段一一问路后,很快就找到了被关押的姐妹,然后的事情就简单了。
这位被救回来后,第一时间就在妹妹的搀扶下,跑来答谢了。
我赶紧扶起来,她的手捏起来相当的舒服,只是有些不合时宜的冰冷和消瘦。
虽然是第二次见面,但相对远远的惊艳,这种面对面的静立无语,她一身最常见的素裙纹裳,却有一番柔雅幽娴的风韵,肤赢若霜、柔嫩如玉,柳叶眉纤纹,眉眼秋水如泓,淡淡的表情流转起来,仿佛一朵静绽幽香的空谷孤兰,让人很有占有和私藏的冲动,但只有真正能够欣赏和爱护的人,才能得到它的芳华绽放。
也许她就是后来杜甫脍炙人口的传世诗“空谷有佳人”的原型,如果不是遇到我,恐怕就如历史的轨迹一样为了姐妹的生计,老大无奈嫁个轻薄子,然后遇人不淑,幽居孤老,成为后人绝叹。
我第一感觉,象我见过的小慕容一样,身段是这个时代女子中少有的高挑而跳脱,不愧是武将的血统,就是那种模特一样骨感的美,当然这在这个时代不是合格的审美标准,据说是因为已经绝食了好几天。
因为这位哥舒小姐,软硬不吃的性子和相当的决绝态度,就算被抓回去,对方也不感用太过暴烈的手段,虽然一开始不怀好意,但是一个死人就没有多大价值了,因此打算用慢慢饿软无力,再炮制她的打算,所以还没有发生什么让人遗憾的事情。
直到她轻轻的把手抽脱出去,我才回神过来。
“恩恩。。。不要说什么恩不恩的。。。老帅的家人,我们没能照应到,已经是非常惭愧了,还让你们流落一方,吃了这么多苦,如果再有个什么好歹,企不是无脸面对了老帅的在天之灵,。。。所以实在不敢居什么功。。。”
“贤姐妹虽身为女流,但也知道恩怨分明。。。虽然妾身只有微薄之力,大人有所用处,还是竭所能及以赴之。。。”
不愧是将门之后,一个外柔内刚的女子,还话中有话的。我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崔光远的建议,有些心痒痒的。那就以身相许好了,我不介意多收这么一个。
遗憾的是,看她的表情,不象可以随便调笑的。
“恩,那倒不需要了,我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权势有权势,。。。只是想给老帅尽点心意而已。。。。。”
她嘴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一下冷场了。
“今后还有什么打算么。。。”
我再次开口。
“奴打算回原籍。。。。”
随后赶到的新任京兆尹王缙,不愧是个手腕高明的能吏,当场就断清了是非,一样样的据章引典,有理有节的让人不敢反驳,把事情处理的没有一点手尾。对方不但被重判了几个主事的人,还要以家族的名义,拿出一大笔的营养费、压惊费之类的精神补偿。所以这家姐妹,现在也算小有身家的。如果要在哪里安居下来,再加上以军队名义的关照,以后的生计并不是问题。
“这怎么可以”
我顿时叫了起来,看她有些诧异的味道,赶忙说。
“此去安西何止千万里,不但行途遥远,还道路不靖。。。我虽然可以派人护送。。。。但,”
“还有老左怎么办。。。”
她家那个老奴左车被奄奄一息的抬回来,全身多处骨折,虽然经过救治,但毕竟年纪大了,恐怕也没多少日子了,她一贯视若父执的最后一个亲人,也希望照料完最后的日子,以这种状况,更不能在路途上颠簸了。
她轻轻憋起了眉头,这是个见过太多事故的女子,知道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和给予,一心想远离是非。。。。可惜是非却会主动找你,身位哥舒后人的身份注定她不能甘于平凡的生活。
“姐姐”
这时候携儿,恰如其分的偷偷从背后摇了摇她的手,发出蚊子一样哀求的声音。我心中赞叹,好姑娘,没枉我用各种零食点心喂你喂的。
这位哥舒大小姐,显然不是一个轻易受人恩惠的人,当初在羌村时就是这样。我也看的出,这是一个很有主见的女子,所以能带着两个还未成年的妹妹,在这艰难的世道,坚持到现在着实不容易,
但是面对自己的妹妹,就没有办法将这种坚韧和冷静,继续维持和坚定下去了,幽禁她们姐妹的那户大族就是她的舅家,当初也是她主张去投奔的,所以她对自己的妹妹很有些亏欠和自咎的味道。
看着妹妹期望的眼神,她的清冷的眸子,似乎变的温暖起来。
“那。。。”
她咬着嘴唇,低下头来,似乎用了很大的勇气,艰难的说出这一句话。
“就。。暂借贵邸一隅,叨扰一时了”
“好说。。。”
我看着她聘聘而去的身影,轻轻叹了口气,。。。本不属于这个年纪少女的世事丑恶,她为了自己的妹妹,实在揭力操心的太多了,我看的出,她现在显然很疲惫,真的很疲惫。
虽然没有我yy中什么大恩不言谢,干脆以身相许的花瓶情节,略微让人有些失望,但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同在一个屋檐下,总有一些发生故事的机会嘛。
想了想我就回到前厅,岑参、杜佑、元结、常建等人早侯在那里,将今日发生的事务,按照各自负责的项目,轻重缓急汇报起来,今天就在家里办公了。
公事说完,他们继续留下来,就说到与我个人和幕府有关的私事。
这也是作为第二代的部下中一个奇特的现象,他们往往不但有朝廷的官身,以及在军队中的职务,同时还领有我幕府的多重身份。就从前人生奋斗的目标来说,在这个世道上也算是事业、功名皆有所成了,随便哪个回到乡里,地方官都要客气的上门拉交情,攀年谊。
相比我部下和幕僚的官运亨通,我这几年的官品级别就一直卡在三品,这个对大多数官员来说关键的一步,究竟是被尊敬的称为xx相公,还是被客气的叫做xx大人,的坎上上不去,用某位至尊老爷子的话说,就是为后世子孙将来打算,而留有的余地。
于是用数量来补偿质量之下,由我兼职和各种头衔的封赏加增,倒是不断增加,连追封都追加到子虚乌有的上三代,余荫承袭到根本不存在的孙子辈,以至于我不得不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辞去一些根本和我专长八秆子打不到的挂职,然后推荐一个更合适的人来接替,事实上都在替某些人铺路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版本的说法是,我自己本身的存在也是一个坎,用来限抑那些将帅因为战功辍升得过高过快的重要指标,因为有我和我率领北军做参照物,每当对外军论功行赏的时候,朝廷颁发出去的功爵名位,总能省下不少折扣来,因此无形中,我也不免被某些存在,恨的牙痒痒的。
虽然这个说法一直没有得到确切证实,但光看那位历史上的大名鼎鼎的郭子仪郭元帅,到现在为止最高级别的头衔还只是个检校尚书右仆射,而李光弼被人尊称位李(御史)大夫,却是一个不挣的事实。
“贺兰大使已经出发去西北”
我恩的一声算是知道了。
作为率先交出军队和实权,并且支持朝廷战后改制的河北地方势力表率,颜真卿不出意料的封清河公,加中书门下平章事,成为西北朝廷的第九位宰相,连带他一手提拔的另一位节镇大员——贺兰进明,辍升为太常卿,加工部尚书的头衔,连带的一堆族人荫加特进的指标,贺兰家族总算也如愿以偿的得到,重新回到了京师的机会。
但这群人,对婚约的热情似乎丝毫不减,贺兰承德来长安找宅子的时候,还特意上门拜会旧事重提。
“朝廷已经颁准修订《大乐志》。。”
劫后余生的音乐大家董兰廷、张野狐、李龟年、李延年兄弟等人,重新相聚正在编一部囊括数十部乐数百色乐器的《大乐志》,这只是计划中长期和宏大的文化编修工程的一部分而已,这也是一项历史正名工程,自少让中国流传出去的文明成就,都有史据可考,也不至于后世某些领导人头脑一发热,老祖宗就变成别人的东西。
反正老子现在有钱有人,养了一的帮这个时代的知识分子和文化精英,现在没战可以打了,与其老被人说养士图谋不轨,不如出钱赞助他们去做一些扬名立万功垂后世的事情,做这事情也不是一年数载的,甚至是好几代人的事情,这样也好让某些人彻底放心。
“谴唐使所赠的倭珠和土产,已经作价出来了。。。。。首批拿了官府文凭的二十四名生员,已经出发往登州,估计三天后就可以登船去倭国。。。。”
这年头正是倭人疯狂崇拜大唐一切的所谓中日友好的黄金时代,因此日本国土似乎是对唐人无条件敞开的,随便去一个唐人都有相当规格的专门接待,因此,甚至某些棒子的祖先也开始冒充唐人,以获得日本方面的便利。
藤源清河回去两天后,也如约派下人头目佐伯送来新的礼物,足足装了好几十车,据说为了凑集足够丰富而详尽的种类,甚至搜齐了在京师附近能找到的倭人馆。。。。。只求能让我满意。
也就是阿波绢、越前绵、常陆续、但马纸、淡路墨、播磨针、备中刀、武藏铠、能登釜、河内锅、备后铁、越后漆等日常货物,以及长门牛、陆奥驹、信浓犁、丹波栗、越后鲑、周防醋、山城茄子、飞弹饼、镇西米等土产……
虽然从品质和数量上未必及的上中土的物产,但是由于岛国特殊的地理气候环境,出产的作物和产品,都有其相应的特色,再加上外藩文化的工艺特色,在中土也颇有市场,比如作为工艺品的日本刀,杜甫也写诗赞扬过的。
还有就是一张相当粗糙的地理图志,虽然模糊的很,但用来对照后世的地图册还是勉强可以的。
当然,作为这么爽快卖国的回礼,就是一些琉璃、饴糖、烧酒、罐头之类,世面常见又相对紧俏的剑南特色产品。
“韦郎中那里已经确认,朝廷新近向剑南购置了三百辆,双马控加铁板的大板车,据说将由房相在九原编练战车军,另定制铁臂弓和梢枪头各三千件,还有马甲,轮刺等。。。。。,首付河源马一千匹,已发到了萧关。。。。”
一听到这么消息我楞了,朝廷编练战车军我不希奇,要知道就算不用朝廷推介,郭子仪的朔方军和李光弼的河东军里都有类似的编制,连李嗣业新练的关内军架构里,也有了一个车营雏形。
但是由房倌来负责就有点莫名其妙近乎儿戏了,房倌是什么人啊,纸上谈兵的赵括再世,我捏了捏额头,难道朝廷集体发生脑残,历史要重演了,
“等等,有没有说,这只车军是如何编制。。。。”
“据说是按照古法,一车备射、御、盾三士,掩七十五徒兵。。。。。”
负责西北通信往来的钱起,开口解释道。
现在韦应物在西北代理我这个,因为兼职太多变得有名无实的户部侍郎,负责驾部事务,同时也兼有相当于驻京办事处性质的行在奏进院,借助普及的多级快递网络,可以第一时间拿到最新的情形。
“我靠,还真是古法,春秋战争晚期淘汰的战法。。。。”
历史上这位文人清流出身的宰相,心高气盛自以为文武兼略不下郭李,被政治对头设套自请领军出战,据说连中军都是用一群文人来参谋军务,在长安附近拿这种自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一出来,就彻底进了历史垃圾堆的古式战车,排成一字长蛇阵去对阵崔佑乾的胡汉叛军。
结果人家叛军根本不和你讲什么克己复礼的古法和堂堂正正之师,派胡骑两翼迂回一包抄,在上风大肆放火烧联营,十几万大军就顷刻崩溃了,朝廷重金打造数以千计的战车也变成了上好的燃料,这位宰相在第一时间就发挥出长跑运动员的潜力,身先士卒逃回后方,然后罗列了一对将士如何轻视统帅,如何不肯用命的理由,为自己脱罪。
总算西北那位陛下还不算昏庸,直接把他被贬黜了以谢将士,而好不容易当上左拾遗,却缺少政治敏感性的杜甫,就是因为在着当口上联名上书求情,也一起被迁怒倒霉的。
至于
龙武军推行的战车战术,看起来类似古法,但其实内容大相径庭,龙武军配备可以按照需要拆装铁板的军用大车,从来不直接用于冲锋的,而是作为运输人员物资,以及移动车弩和石炮的载具,一匹马可以载一个人,但是两匹连起来拉一重车,就可以拉上6-10人(视展开或防护状态下)或者一个火的十天口粮,而且因为不要求冲锋的速度,平时大车对驼、驴、骡、牛等通用畜力也不挑剔。
就算直接使用在推进的战斗中,也有枪盾弓多兵种保护,还有骑兵为侧应和前哨,却是进可攻退可守,行军的时候不但可以通过轮换来节约体力,还为士兵提供相当的防护,而架在车上的三联弩机、四联弩机以旋风炮等军械,也可以有效的压制来自侧翼的袭击,为士兵结阵防御争取时间,停下来的时候就是天然的联营防护工事。但就是对道路状况有一定的要求,比较实用于对平原的北方大地和相对平坦无际的塞外草原。
河北战争中龙武军一直保持的相对优势,可并不是偶然的。
但是房倌的战车军,三百辆车九百士加每车七十五徒步兵,就是二万四千五百多人了。足顶的上两个正编军的人员和装备,打战打的要拆东墙补西墙一向拮据的很,最近才有些宽余的西北朝廷,怎么就肯花这本钱去由他练着玩呢。
我摇了摇头。
不过,现在也没有多少敌人给他去糟蹋,既然朝廷肯买这个单,他爱怎么折腾就由他去把。可以预见西北朝廷如果指望用这只古典式军队做点什么,最后结果肯定会惨不忍睹的。
“剑南来的起居舍人秦国浈,左谏议秦国模,昨天午后刚刚拜见太白先生。。。”
最近常在李酒鬼身边行走的少年韦皋,开口道。
“秦国浈、秦国模么”
我听到这两个名字,不由嘴角露出一点笑,我显然小看了这位李大神的能量,回到长安的他就象一快超强的磁石一般,在短时间内就很快在居所附近聚集了大量的人气,许多人根本就是冲着他挂名在两学的客座教授名头,而纷纷要求加入京师大学堂的。
据说现在每天来自个方面拜访的人络绎不绝,当年的老友綦毋潜、储光善、薛据、孟云卿、崔颢等名士云集叙说旧谊,甚至远在河北的郭子仪,都特地派了唯一一个没出仕的小儿子郭瑷过来问候,听说是因为李酒鬼曾经对他有援手之恩。
这个渊源一直可以朔到天宝年间,当年的郭子仪还是一个小小的边将,在哥舒翰身边将星云集的部下中,根本毫不出奇,却因为打了败战在京师以白身待罪,结果不知道怎么遇到了身为翰林第一学士的李酒鬼,当时正当最意气风发的李酒鬼很看好这位年轻的将领,特地破例直接走内宫路线在游宴上为他求情,是以恩准待罪立功,可以说才有了现在的功名和前程。
因此按照军队的资历辈分,如果能够坐实哥舒元帅接班人这个身份,也意味着我可以与郭子仪一起平起平坐,平时不怎么鸟我的李光弼,也要低我一头叫前辈的。
话说回来。
秦国浈、秦国模兄弟是老皇帝天宝时期的旧臣,不过相比刚刚被处理掉的前宠臣张均、张自兄弟,并没有什么特别张扬和出彩的地方,但是他们祖上却大有来历,他们的曾曾祖父就是大唐凌烟阁头几号功臣之一,后世门神的原形,伟大的军事家政治家——秦琼秦叔宝同志,传到两兄弟这一代,算是自武周归政以后,硕果仅存的贞观勋臣之后,早年作为文学侍从之臣,也颇得老皇帝看重。
和二张兄弟一样,这哥两也倒霉的被老皇帝丢在长安作了叛军俘虏,不过显然因为他们的级别不够高,没有得到叛军的重视被留在了长安,因此也逃过二张兄弟式的下场,尽管如此在长安光复后,他们还是不得不跑去投奔老皇帝,以躲避被仇家举告事敌,要知道除了祥理使外,察事厅的人也特别喜欢抓这样的人来拷问勒索,这已经成为许多旧臣,逃避西北行朝清算的一个惯例。
现在他们也和天宝宫廷旧人的张果、叶法善等人一起,在老皇帝身边侍奉,虽然这两人的级别不高,但也算是那位太上老爷子的近臣。
重要的是他们的来访,也隐隐代表了成都那位陛下的态度,李酒鬼在政治上的放逐,算是彻底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6章 行动与争议
第三百二十七章 行动与争议
什么是朝会,用某个小丫头多年积累下来,生动形象的语言说,就是一群面厚心黑的大狐狸小狐狸老狐狸,还有那些看起来不象狐狸这个物种却有一肚子坏水的家伙,用亲善相厚或者唇枪舌剑式的语言,相互飕飕的乱放冷箭,射的那些堪比城墙的老少朝臣,个个面皮咚咚直想。
这次临时延长的朝会,就因为一个话题,某人赶在早朝结束,敲响退闻钟前,刚刚上到的一道奏疏。。
“既是家事又是国事”
“什么,我那位佳婿上书说。。。。他想告老还乡”
肃宗说着句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半是恼怒半是可笑有似是玩味的表情说出来
“荒天下之大谬,他还不过而立之年,就要告老,。。。那我们当如何自处,难道要乞骸骨”
说这话的时候,是清流领袖刚刚开始领军的宰相房倌
“或许他这是试探朝廷的手段,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前些日子,不是好所国事渐定,空养兵而无所用,徒费民力,裁撤当自禁军首为表率么。。。”
“荒谬。。他把朝廷公器名位当成了什么。。。
“这个梁蛮子,又发疯症,他现在告什么老,惟恐天下不乱么,。。要是真让他告了老,试问河东军会怎么想,朔方军会怎么想。。。”
“荒谬,朝廷诸公之议,还要考虑这些外军所想,朝廷威德何在。。。。”
“那他告老想干什么”
“说是要自此著书立说,教化百姓纭纭。。”
“荒唐。。。”
“或者他想就此表态,无心内事而专御外虏呢”
年纪最大,象是一直眯眼在打瞌睡的韦见素,突然打着哈欠开口到。
这句话就象,沸锅里丢了个石子,言语变的更加激烈起来
“乱世奸雄之相”
“不要一概而论,若按你的标准,那河北满地都是大小奸雄。。。”
“臣倒是听过他流传在外的一诗”
“说什么,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未篡时。 向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
“曹孟德露大逆前,也是斗鸡走狗,游猎射宴,荒僖无所不为。。。”
“笑话,有这么孜孜专研外道小节,处处分心,无所不力为之的奸雄么,”
“你着是大逆之言,,朝廷就这么积弱如汉之末世,有篡乱之臣,必有昏败之君,你以为恒灵在哪里。。。。”
。。。。。。。。。。。。。。。。。。。
肃宗看着争吵成一片,已经有些向党争发展并且开始挖对方的陈年旧事的重臣们,面色沉如水,却却有一种悲哀又无奈的复杂心情,这就是我倚为基石的宏愎之臣么。
难道我真的就一点都不如那位太上,他有些心拙的按住额头,再次妒忌起那位父皇的眼力和用人的手段。
当年骆谷古寨分兵,重整的护驾兵中,基本大部分世家子,还有表现稍微过人的将士,都被特别挑出来北上,那些文武群臣也大部分愿意追随的。
结果那位半途用来救急的便宜驸马,到了剑川后凭借那一小半的残军,楞是整成了偌大的声势和基业,出兵散关后屡屡出人意表的行为,用力挽狂澜来说毫不为过。当初这只人马又被时人笑称为庶子军,因为军中聚集了一大量不得志的世家名门庶出子弟,从韦季直、高达夫到严季鹰、郑元和,莫不是如此,还有罪徒、山贼、流兵、前学士等名目混迹其中。但事实证明,到了那位驸马手下,这些人都变成了一时之干才,现在龙武军也是名副其实的禁中第一军,反而要让自己这个天下之尊去包容和迁就,
相比之下,倒是随自己北上的这些人,大多是建树可乏,表现平平。
更多的是这些家伙,口中说的是忠上体国,可是暗中,又有多少人不是指使着自己的亲族或是家人,与南边暗同往来,或者和那位爱婿搅和在一起的,恩,除了那位一开始立场就很鲜明的韦见素韦少师,他反而是最坦荡的。
越发怀念远放在外的,超然无物如李泌,中正严谨或如张镐等这些得力的亲信,可惜李白衣,已经在上书中萌生去意,张镐也坐镇河南节制江南平乱,不得轻离。其他人或忠诚,或干才,都有些不够得心应手的感觉,少数或兼有两者,却缺少了权机和变通。
。。。。。。。。。。。。。。。。。。。。
另一边的偏殿里,一群具色紫衣的资深内官,都行色匆匆的围着一个金线银缎的滚边袍服,看起来特别华贵的宦官,小心的说话
“大监,他这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据说他做出这个决定前,已经会见了那个拔那汗来的楞王子。。”
“那又如何,这位小国的殿下是典型的愣头青,大家都没空理会他,看在西边的那点渊源,跑去抱人家的大腿,有什么奇怪。。。”
“据说同时会见的,还有长安沃祠的两位大叶尔勃。。。。。还有青海郡王家的人。。。”
(叶尔勃,沃教上阶僧侣,意思是“火的奉祀者”,有专门知识,熟悉仪轨,主持祆祠事务,大叶勃尔,即大祭祀长)
“他想借外夷教之力做些什么吗。。。。不可不防啊,据说河西藩胡中,多有其拜火之众,。。。三百义从营内也不例外。。。”
“再说私见外藩,可也是朝廷大忌啊,御使参起来可是麻烦不小。。。他公然勾联那些吐谷浑王家的遗民,到底在图谋什么”
“阿公,这西边可是我们的地头,有不少豪杰俊士愿为官家所用。。。”
他做了一个向下横断的手势
“我们可以不可以。。。。”
“不要,一切具实禀报好了,陛下自有圣断。。。”
李辅国突然开口道。却将眼睛飘想正殿的方向,那里也在爆发激烈的争议。
众人散走后。
“段少监似乎对广南市舶使的事情,尤然耿耿于怀。。。老在内人那里说,当初公公许了他,却在关口上不站出来。。。。”
“段恒俊那斯,由他去把。。。”
轻轻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他不是最近喜欢和那位后宫之主亲近么,。。。。。攀上大树了啊。。”
“中贵大人,这么多好处,就这么平白便宜了那人么”
“当然,他收的越多越好,散的越开越好。。。最好撑到他吃不下,又舍不得吐出来,那才最好呢”
“公公,这又是为如何。。。”
“他毕竟只是一个孤家寡人,又没有深厚的家世背景,也没有可以分担的亲近族人,要靠一个人把握这些东西,耗费时间和精力总是有限的,不可能兼顾全面,给他的东西越多,他在西边需要分神的东西也越多,就越没时间对我们的事,产生什么影响。。。”
“记主一点,西边的再怎么兴盛,南边的利头再什么丰厚,那也是鞭长莫及的旁枝末节,我们一切富贵身家的根基,还是在这朝中,只要能把住了这里关健,就在南方和西边失掉的一点利益,又何愁不能从其他地方更多的补回来,。。。”
“神策所部,要分左右军,军械钱粮优先供给,小程你可给盯紧了些,少不得要从内英武军里出几个过去。。。举荐的这口子上得把住了,。。。得力可靠的为先”
“成如蓼那斯总让人觉得不塌实。毕竟是边将出身,有哥舒的那层渊源在。。。。。。就让他呆在长安遥领好了。。。身边多找几个后备的。”
“财帛子女名位,总有让人动心的地方。。。。不要怕花费大,前些日子厅下儿郎,也抄了不少。。。就是犯官的家眷,也有好些出落的养在教坊里调教。。。。。”
“那个身份已经暴露的小慕容,反正都是厅下明面上的摆设,,,就让她发挥最后一点用处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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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巽裹着扎满草叶树枝沾满晨露的披风,背包跨绳,咬着反刃开山刀,手脚并用,的一点点的挪移攀爬在山麓上,不时向身后和他一样闷声不响鱼贯尾随的人龙,做出一个个手势,传递下去。
直到用带螺纹环头钉,再次定下一个支撑点,他这才松了口气。
他一向在军中人缘很好,因为仗义阔达被称为老大哥,但事实上,他本来是长安街头最大一股破落子弟的带头大哥,最能打斗,因为经常收钱代人出役,常年混在五府三卫中点卯充数,朝廷一出走,他也乘机带帮兄弟抢了军营武库,一路聚众抢劫过来,直到遇到了那位大人,命运才真正发生了改变。
当然了,他现在是不会把当初一度看见对方人少居心不良,试图打劫那位大人不成,却被对方狠狠收拾了一顿的,差点没变成路边野狗的食物,却因为那为大人奇异夹骨医术,才给拣回条命来的事情拿出来宣扬,让他庆幸的是,并不是什么人都有他的运气。后来的事实证明,大多数敢和这位脸厚新黑的大人较劲叫板的存在,多变成路边的无名枯骨,或是粽子一样的水中浮尸。
因此,每每谈起的都是当年如何一见惊为天人,如何同生共死衷心追随的情形,然后在一片羡慕和崇敬的眼神中,提醒他们军中只有一个老大,只有一个最高意志纭纭。
最为最早追随那位大人,又有命活下来的老兄弟,多数人至少做到了折冲都尉或别将,独领一营。他因为跑的够快,最擅长偷偷摸摸、隐伏闷棍的勾当,也成了一名正六品上的金吾司阶郎,散授昭武校尉,勋领骁骑尉,还在流民大营中搭上了个带油瓶的漂亮寡妇,靠倒卖战获和各种津贴的积蓄,再加上合作社军属置业补助贷款的便利,在成都开了个生意红火的杂货铺子,也算有家有业的人。
直到四天前,轮换留驻在大散关的他,得到一个命令,心急如火的带上所有最擅长山地攀越的军中健儿,组成的先遣斥候队,走山岭间被称为猿道的隐秘小路,日夜兼程到江油去探察究竟发生了什么。
在山岭中夜间行军,可不是说笑的,虽然经过反复强化训练,还是避免不了折损,早晨的时候,总有几个人没赶上来,亲眼就看着一个多年更岁的老兄弟,就这么踩着冰冷湿滑的山沿,只来的及一句惊呼滑进幽深无垠的山林中,就再也没有了声息。
随着太阳高起,青灰色的山谷下的雾气也一点点的蒸腾而去,他看到的是大吃一惊的情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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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坊城鼓楼上檐角的阴影里,两个身份不名的暗探,正看着灯火通明的右银台门附近,人声喧闹,喊杀连片,此起彼伏的惨叫和惊呼,
其中一人不屑的瞥撇嘴道
“又开始了,龙武军的那些疯子又在折腾了,这些滚刀肉的家伙,就不能消停一夜么”
自从神策军回到长安,几乎每隔几个晚上,就能欣赏到这种好戏,最初还是如临大敌,严阵戒备,生怕这些疯子可以针对,生出什么事来,见多了也就不希奇了,龙武军唱的这一出说是在演习,是太上西幸时留下的旧俗和传统。
据说每天日落前,都有若干个营团的被抽中,作为知情的袭击者和不知情的目标,以培养和训练将士的警觉和应敌能力,虽然每次总有好些人龇牙咧嘴甚至人事不醒的被整车整车的抬进治疗伤兵的营地,但这些人似乎就是乐此不疲。
隔的时间长一些,甚至还分做刀枪弓骑的小股,在宫城相当庞大的百官有司建筑群里追逐激斗,玩什么遭遇巷战的名目,闹的是乌烟瘴气的。
由于他们驻地在皇城和宫城之间,所以在两位陛下都回来之前,他们闹出的动静,也谈不上什么扰民的问题,真要扰民那也是京兆的事情,唯一被扰的不得安宁的,反是那些这些派周围的明暗哨点。
和许多个相互交错的秘密观察哨一样,他们并没有观察到黑暗和静默中,穿行宫城广大园苑的人群,有的是民夫的号服,有的是黯淡的铠甲,象一条黑暗中涌流,奔向更加夜色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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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午道上,我骑在马上,看着蜿蜒盘转在山道上的队伍,卷起滚滚尘烟象一条黄色的长龙。心中感叹,没想到这么快又要回去了,
江南之行,还是有些小小遗憾的,本来依照我象徐霞客那样游遍足够名山大川,到处题刻图鸦的伟大梦想,是想借带兵去江西平叛为名,搭浑惟明的水军便船,到江西道首府长沙去逛逛,看有没有机会在橘子洲头,用****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同名诗的留名千古,然后再到金陵的牛头渚去,来个“天亦有情天亦老”,再去天下第一繁华的烟花胜地,“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叫吹萧”的扬州,看看能发生点什么。。。。
可惜自韦皋以下的,我的那些部将亲信,已经对我经常喜欢突发奇想节外生枝的性格,以及假公济私的,借公干之便到处游玩的恶习,深恶痛绝,以确保安全为名,对我看的紧紧的,连去趟岳州,也是一大帮人前呼后拥,跟的紧紧的。
以我的身份,说什么“粪土当年万户侯”“人间正道是沧桑”,显然有立场和政治倾向的问题,老子就是个侯,再说这种话就矫情了,而且一堆人等着捏我的小辫子当话题说事。
“天下英雄出我辈,一入沙场岁月摧。。。
鸿图霸业谈笑间,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世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我忽然转头,对一路默默不言的韦老二说
“你孩子也该两岁了把”
听到这个名字,他的眼神变的柔和起来。
他孩子在两年前出生,据说就是那天晚上我被他制造的楼台会给种下的,结果他蹉跎戎马,预期中的婚事一拖再拖,出行的时候对方是挺个半大的肚子给他送别的。
那位小姐,挺着个越来越大的肚子,独自居住娘家也不是办法,虽然唐人风气开化,但未先生子还是不大好听的。那位注重门风的老大夫,更是面上不好看。
还是杨太真从宫中发了话,干脆一起搬到了我的府上,把孩子先生下来,再加上小小的薛涛和薛瑶英,三个奶娃,一群同样没有养育小孩经验,常常被屎尿眼泪弄得手忙脚乱的女人,还有两个惟恐天下不乱,常常把婴儿当成好玩的玩具来逗弄的小丫头,我在成都的园子里着是热闹,每个月的家书,都能记载了不少关于他们趣事逸闻。
和他一样,虽然许多将士都是关中人,但在剑南置家成业,已经当成了第二故乡。出来开这么久,多少有点近乡情怯的情节。
我的思绪却飞到了几天前的那场争论上。
关于是否迅速南下查明情由,大家都没有异议,龙武军起家的根基,大部分后勤来源是在成都,还有大多数将官的身家老小都在那里。消息断绝,肯定不会是好事。
但就如何南下的问题,却在在龙武军扩大的决策层内,爆发了小范围的激烈争论,究竟是该放下眼前经营形势大好的一切,立即起大部人马飞赶回去的激进主张,还是仅仅用一部分精锐试探,大部分继续留待确切消息,以避免授人以实擅离防区的罪名的稳妥之说。各执一词,甚至出现了关中出身和剑南出身的将领们,相互指责对方不顾大局或是事不关己纭纭,的地域性语言冲突,少数河北、河南、河西出身的坐上观望,眼见局面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我断然拍板,回家看看。用偷天换日的老办法,利用每天流动的工程团,将城内大部分可以调集的人马,以秘密演习为名置换出去,再集中到太白山附近,以尽量延迟消息。
好在因为迎还圣驾的需要,秦岭最东部的长安直达汉中,谷长六百余里的子午道,已经完成大部分拓宽工程,虽然依旧山高路险,但相比原先走过的的位于秦岭中部,只有四百里却更加险峻崎岖的谠骆道,最先采用爆破开岩和水泥硬化技术,已经可以勉强并弛标准大车,所以一路行程还不算慢,紧赶慢赶的损失了相当畜力的情形下,五天就过关越寨赶到了汉中。与留守合兵后,继续南下的路就没有那么好走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7章 迷离与遭遇
第三百二十八章迷离与遭遇
不满意啊,我的文笔是需要改进了,难道是公文套路写多的后遗症,身陷一大堆年终总结、支部总结,工会总结、安全生产总结、隐患排查查总结,安全条例学习总结,外加若干领导述职报告中的疲软猫,怨念中
。。。。。。。。。。。。。。。。。。。。。。。
“娘地,今天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江巽吐了一口血沫子,喷在对方的面上,挥动着斩的酸麻无比只剩下机械本能的手臂,半扶着横刀,掩身错过数之利刃,撞进一人的怀中,利落的将对方顺着骨节连膀卸下小半身,付身扑倒又撩断两对脚,身上也再次挨了几下。
迷彩披风下百锻背甲,早已被砍挫的伤痕累累,张大的裂口几乎伤可见骨。
这还是山贼么,死了这么多人,依旧强攻不休的么,谁也没有想到,官道沿边的山沟里,马车的残骸累累,堆了起码有十数之多,即有普通民家的货车,也有邮驿的快车。而下山的武装侦察,会变成一场山林间狭路相逢勇者胜的遭遇战。
顿时这些百战军人,高喊着信念与口号,一波波的冲杀上去。
对方也似乎极擅长山林溺战,只是武器相当杂驳、标枪长梭,如雨点一样的冲林缝草间中挥使出来,居然不受山林狭小的影响,绕是这些半镶钢片的轻甲,也抵挡不住。好在对方也是轻装,防护比己方更差,只有一些革护,近身之后在一色钢水的横刀下,象割板油一样的利落。
近战的速射弩机,发挥了相当的用处。不停的拨发密集的无尾矢,洒出去根本不需要准头,尸体很快堆的半人高可是这些,但敌人似乎还是无穷无尽的从山林草从中突冒出来。
突然一声鸣号,他赶忙掩下身
刹那就一排冒着烟气的事物飞过头顶,落在长标短枪聚成一堆的密集人从中,崩溅暴烈的让敌人刹那陷入连片的火海中,惨叫挣扎响彻一片。他却心中一沉,这是最后的手段,用来驱赶野兽,生火热食的最后一点燃料,用了就没有了。
这时他也无暇多想了,一咬牙又扑上前,
“死就死了”
他识字不多,一开文字就发咻,因此只能进了兵法战略的短训班,但他至少为后人挣得了,自幼学进修到官学的名额。
这时候。
似乎老天也在帮忙推波助澜,本来寂静少风的战场,慢慢吹去了背风,将大量潮湿树木燃烧所产生的烟雾,飘向了对方。
过于旺盛的大火和烟雾,似乎让对方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嘈杂的沙沙声如潮水一样退去,当他率领仅剩的部下,满脸灰黑的湿布围着口鼻,跌跌撞撞的从烟雾里走出来的时候,一留下一地狼籍的尸体。
清点下来折去了小半的兄弟,连队上三差遣的见习士官,军法虞侯等亦全上带伤。
虽然敌人留下了足够的尸体,但是他知道,事情并没有结束,山林间的追逐与猎杀,这才刚刚开始。
迅速收拾战场,搜检敌人的身份,和一切可以利用的物资,这可是光天化日的官道附近啊。。。
。。。。。。。。。。。。。。。。。。。。。
同样也上过短期军略速成班的栗末人安小狼,也在极大的麻烦中
“县尉这个狗生养的,”
看着底下一张张狰狞扭曲的面孔,他恨恨的说,手中却没有停,挥着小盾抵开飞石和乱箭。加紧将一大锅滚水泼洒下去,浇在堆积在墙根下捣挖不休的人群中,再次蒸腾起大片的惨叫和皮酥肉烂的滚热气味。
什么脱漆的角弓、木弓,半新不旧的横刀,锈迹斑斑又被匆匆磨光的长槊等,被淘汰下来用于组织民壮的旧兵器,全落入这些人手中,甚至还有水火棍,铁尺、锁链之类明显是公事房里的家什,猎户的铁叉,农夫的草耙等。
冲击粮院所的这些人,说他们是军队又不象,穿戴的千奇百怪,连兵器都配不全,说他们是暴民嘛,也不象却没有乱民那种杂乱无章,甚至很有组织顶着门板木墙做成的木排,死命的攀怕上来。
难道是山贼,不过自从龙武军入川以来,山贼就变成一种高风险低回报缺少前途的职业,特别是几个心存侥幸的大山头,被龙武军用来实验新式火器,连人带寨子一并烧成灰烬后,北川的境内的匪患,基本禁绝了。
好在。
从成都到大散关的十几座为大军提供过境支援的粮院所,都是军属工程团按照统一制式建筑的,代表兵家的最高工程技术,埋地三尺的碎石墙基,四角一点十字,分成四个部分深挖一条弧沟,以沟为界再筑一面寸厚青砖的丈高弧度内墙,再在内墙上夹土包坯层层筑高,做成一个外直角内斜面的半梯形墙体以防捣凿。在一丈以上的高度留下气窗、望孔、雨檐、走水道,墙根三尺以下都是用水浇难透的白胶泥糊过一层。
营房马厩工房等所有建筑,起基直接高过地面一尺,储备各种的粮窖直接挖在地基之下,石灰铺底以保持干燥,通过斜道轮车来输送,土木结构的二三层营房盖在上面,底层是牛马厩、工房,食堂、楼上是住人的营房和军械库,兼与墙头四角之上巡哨的看楼通联,顶上盖的是大片轻薄的防火水泥板,营房天井中中有水井和蓄水池。因此的整个粮院就是兼顾了防水防火兵纺等功能圆形的三层土楼,甚至比这坐年久失修的小城,碎石城墙更高更厚实。
遇袭之后,就落门闸,用条石顶死了可以进出马车的正门,就算他们捣烂了厚厚的木门,也暂时无济于事。
其中常备一个队全甲的标准辎重兵,一个的队半纸甲后备团练,两个队无甲白兵义勇队组成的中垒团,必要的时候还可以就地征发更多与这个数目的民夫,为大军补给、输送等后勤服务。
黑压压的围在粮院所之外,根本不用可以找准头,一丢一个准。每发一弩就可以穿上两三人。
有条不紊的将受伤的人员拖下去救治。
作为奖励,安小狼讨了个优差,就是来这里看守粮院,这也算是既重要又比较清闲的美缺,不但待遇优厚,还可以第一时间接触到成都生产最新最快的好东西,地方上也要时不时的,会额外来送来一些猪羊酒谷劳军,算联络感情,能保障前方的同时,也在地方治安巡防上提供一些便利,每天除了例行的操练外,最美的事情,就可以吃得饱饱的,不停打着满是新鲜肉菜味的饱嗝,躺在房顶上被正午的太阳晒的骨头发软为止。
大多数时候,作为后勤编制的中垒军是最安全的,但同时他们也是最辛苦的,常常要轮流奔走与道途,警戒和防备各种意外和状况。因为他们平时穿的是和预备团练一样缝有布套的纸甲,配备的是射速快弦较软的轻弩和细横刀,进入战斗行军序列,才在甲面上面加插挂整版的薄钢片变成一种简易的钢镶甲,换持正军的刀牌长槊弩机等。
这个设计救了不少人的命,被射了好几箭,只要不是头部的要害,都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仓里至少有没转运走的九千石的粮草,和准备输送到西北的一个营的器械,显然也是对方的目标,到了这一步,打开仓房,所以能活动的人都被从头到脚的武装起来,还好按照龙武军的传统就算是民夫,也受过简单的军事训练,以应付路上的需要,团练、义勇更是按照正军的候补来训练,让他们站在高借助掩体,阻击来敌,是不成问题的。
水源和食物都可以支持上半年的,还有贮存的油料,对方想放火也不怕,早有预备队和水龙在等候。
事发的当时,他的部下大部分都在粮院里,第一时间就杀光了装成输送民夫的袭击者,连个火都没点起来。
“装药箭”
他丢下一个射空的箭匣,左右又递上一具,抵肩扳动起来。
墙根下,是堆积如山的物料,一堆民壮正捂着鼻子,将整排泡的暗淡的箭头,从沤了许久颜色发黑的马尿中取出沥干,流水一样的填进箭盒,装上匣弩,传上墙头。
百多只连柄匣子弩搭配和狙击弓手一起连发起来,刹是壮观,飞蝗如雨的打击下,如海潮的一样拼命向前涌动的敌人,象被风刮过的稻杆一样连片载翻,密密匝匝的血花在人潮中盛开。
但仍然不能阻止对方的攀越,因为穿透不够,甚至有人仗着重甲,中了十几矢,依旧攀上墙头来,又被长槊捅摔出去。射击的覆盖面也很快出现了一个个小缺口,更多的人攀上墙头。
情势再次变的岌岌可危,还有守军不断的从墙头栽下来。
虽然没有床弩石炮这些重型的器械,但是。。。。。
“水龙上”
他号令一声,
驾在房顶长长的水龙,在军士交替推压下,顿时激出一条条长长的水流,浇洒向墙外方向,劈头盖脑的洒在密密麻麻堆驾上来的人梯上,
然后他高喊一声
“趴下”
向城下丢了一个火把,轰的一声漫天的黑烟和火炎撩着墙眼和墙头的缺口,喷吐进来,顿时烧着了几个躲闪不及的义勇,赶紧给扑滚在地,拖下去上药治疗。
再探头出去,那些匆匆搭就的简易云梯,变成了一大片筚拨燃烧正旺的火矩,火炬下是一大片仍然在滚动翻转嘶嚎或已经不能动的人形火团和一大片空白。
他心中有些自得的想起一位老前辈的评语,要说据守的本事,中垒营是全军第一的,
眼见天色放黑,对方似乎还没有放弃的意图,杂乱无章蜂拥而退的人群,被重新整队起来,执长槊矛杆的被安排到最前列,缓慢的清理起前方的破碎和燃烧的障碍,突然一声沉沉的嗡响,轰的一声,连片房顶的水泥瓦,顿时崩出一个大缺口,连带着附近一驾水龙和操作的军士,翻倒摔进房内。
“小型石炮”
呀的瞳孔顿时缩小了,虽然跟随的时间不算长,但他见识过这种东西的威力,这种小型石炮用了大量轻巧的铁件,用两匹马就可以拖动起来,只要四个人就能流利的操作,而且适应性很强,无论是滚木还是碎石,只要能投出去,就很有杀伤力,而且打固定的据点根本不需要太多的准头,正是这种小型据点的攻坚利器。
又一声呼啸,却是一阵大小不等的砖石,如雨点一般挟卷着烟尘砸在了城头上,顿时左右不能视物了。虽然大部分很没有准头的落在墙外,但一片惨叫和跑动声后,可以看见十几个头破血流的守军被拖下去,还有另外一些滚锅灰瓶等器械,被砸破或压在碎石下,显然不能用了。
“该死。。。”
借助燃烧的余烬,推着几辆车一样的东西,直接碾过一具具焦碳一样的肢体,抵近了墙下,却是厚实的铁板冲车,显然并不是所有的粮院所,都有他这种运气,这些贼人从其他地方获得了这种犀利的器具。。
“义勇队准备斜板吊索,亲军队立即吃饭休息,入夜后随我滑城出袭。。。。”
“是”
墙下得到一片更坚决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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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已经有些人心惶惶的白马关,越往南走,就可以看到许多被突然被荒废的村落和还未收割完就被遗弃的田地,已经零星携儿带女北上的百姓,只有一些沿途的工程队,还在留守。但是连他们也说不清楚南边到底发生了什么。弥漫在队伍中的那种还乡的愁绪和急切,已经被一种紧张和凝重的气氛所取代。
因为,飞往剑阁的鹞子还没有飞回来,几支先遣队南下后也仍没有消息。
我也一直在思考剑南会发生的事情,究竟什么重大的变故,会让道路被封锁起来,难道是吐蕃军突破松州南下了,不过,不要说吐蕃南境现在正在闹内乱,现在的松州军也是八州六镇装备最好,储备最充足的军镇,光那里山路艰险,要打到平原上,还要一番周折,已经足够传出告警的消息,而自从蜀中三乱之后,已经加强了对地方军队的控制,如果是兵乱民变之类的紧急情况,出蜀的四条大道上车马往来,不应该一点消息都没传出来,要全面封锁消息,必须会有极大的能量才能做到。
难道与西北朝廷有关,或者是针对龙武军,而不得不去钻的陷阱,我心头闪过一个大逆不道的想法,
北方
郭子仪的部队,已经步步为营的推进到了幽州门户的西关,又称纳款关,也就是后世居庸关的前身,饥饿的守军几乎不战而降。幽州城内的守军也是人心动摇,正在与官军谈判,希望能获得一个比较好的条件。岌岌可危的史朝清也再次降低了投降的要求,只愿意保留财产,解散部下,只希望官军加快进攻史朝义所部。
南方
自从永王倒台后,江陵水军东进,江西的动乱也再次进入低潮,第二次长沙保卫战,天平王袁晁的起义军,裹胁了号称十万的青壮,差点就打进了残破不堪的水门,却缺少预警,被三万装备精良,整好以遐的江陵水军自水陆前后夹击,农民起义各本没有象样的大船,连船工舵手都是沿江裹胁而来的,水战根本不堪一击,在战船上巨弩石炮的轰击下,连陆地的大营也崩溃了,大败而走,各种辎重旗帜缴获无数,许多人根本是贪心舍不得放弃抢来车载马驮的财物,而被官军斩杀于途或做了俘虏,随后天平军的残部退往大枧山的途中,又发生了严重的内讧,天平王袁晁及其亲信数百人直接被杀死,余部大半就地向官军投降,小半向南逃窜,在水军的追击下,仍然有少部分逃进了云梦大泽。随着大枧山天平军老巢的被围困一个月后,大量饿得实在受不了的老弱病残,纷纷逃出来束手就擒,天平军最后一点根据地也不复存在,江西长达半年的动乱算是告一个段落。只剩下战败后流窜各地的小股乱军,需要清剿。
而浙东浙南的动乱结束的更快,纯粹是随大流的豪强抗税之乱,淮西、河南军所过之处血流成河,才不管你是流民还是乱民,不降就死,这些各自为战,横行地方的私家武装根本无力抵抗,一大堆豪强被抄家破族发发配,又为夷州就近贡献了数万新鲜的劳力。
太平之世近在眼前了,西北朝廷也有空手抽出来解决一些内部的不安定因素。。。。。不过
就算是明摆的陷阱,也只能准备充足的钻进去,剑南的安危事关到龙武军存身立命的基础,不要说流民大营和众多的产业,就那位太上老爷子有什么差池,失去名分和大义的龙武军,也就是别人桌上的一盘菜了。擅自出兵的罪名,就不那么要紧了,就算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只是虚惊一场的远足,大不了事后请老皇帝补一个召唤的诰令,也就不没那么严重了。
再说以目前朝廷的掌握的力量和大势,还没有到需要彻底撕开脸针锋相对的程度才是。。。。
事情似乎变的扑朔迷离,或许真正关键,还要过了剑阁才能得到答案。
“报”
一骑突然停在了中军指挥车旁,
“前方道路受阻,开路的军工受到袭扰。。。捷步营和山林队已经掩杀上去了”
绵延的大山重峦叠嶂中,剑门关的方向,隐隐的可以到升腾起的烟云,袅袅在空中久久不散。似乎证明了我心中不详的预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8章 真相与疑惑
第三百二十九章 真相与疑惑
此起彼伏的冲杀嘶喊声,象一波波澎湃翻卷的浪涛一样回荡在前方群山溪谷里,虽然隔的老远,但还可以感受到空气充斥烟、火、血的颜色和味道。
很快象猿啼一样的啸声,突然在两侧的山林里呼啸滚荡而下,夹杂嗷嗷怪叫和角号的声音。
成千上万个矫健的身影冲出山林,从一些险要崎岖到不可能落脚的地方飞跃而下,象海浪一样向绵延在大道中间,被拖的老长的队伍,飞击扑卷而来。
“很好”
我不惊反笑,却有人打我中军的半道而击的主意,难道不知道这种伪装伏击,早就是龙武军玩剩下的把戏。
长蛇一样的车队刹那间顶板被掀开,露出一架架三联四联装的黑黝黝满弦弩机,搭板上落下的士兵,手持长槊象警惕刺猬绽放挺立的钢针一样散布在左右,与龟甲一样列阵的刀盾手交错掩护成一个个防御圈,最中心的站在射声兵旁的掷弹手,不慌不忙的将腰带上的发火管插进燃烧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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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时辰后就结束了战斗,最后一小队一小队手执陌刀挥斩如林的宪军,象银色的铁流一样冲刷,卷荡过并不算狭窄的山道,留下一地残肢碎肉,将苍黄古朴的山道土路用殷红的颜色洗了一遍。
踩满地狼籍和尸体,大多数都有些衣裳褴褛的,简陋而杂乱的兵器。。
“都是些夷人”
击退了袭击者,大部分四散逃进山林中,但还是留下一些线索。被缴获的鸟弩药箭,短衣梭镖等证据,很快被呈到面前。
袭击道路的是一些夷人,而且服色杂驳至少有十几个族类,难道是百夷叛乱。我与韦韬交换了眼神,他却缓缓的摇摇头,开口道。
“西川的山夷,什么时候有勇气袭击大队的官军了。。”
中国西南部的云南地区,各族聚居,名号繁杂,《新唐书.两爨蛮传》所谓“群蛮种类,多不可记”,光戎州都督府下在开元时,就管羁縻三十六州,一百三十七县,发展到现在已经有九十二侨治州之多,可以其族类之多、杂。一般统称为百夷诸蛮,虽然这些羁縻未必都真有州县两级郡治,很多地方只是一个较大的部落聚居地,也算做一州,羁縻的意思是来去任便,彼此不相干涉,除了名义上的一点称贡,其他算是高度自治。
百夷有许多部,除了相当部分与汉姓杂居外,大部分散布在西川的崇山峻岭中。过去鲜于仲通治蜀时,对这些百夷采取残酷的高压政策,后来为文饰其过,又有纵兵掠杀夷人以充军功,因此百夷之中,早年时有叛乱发生,后来龙武军入蜀,大量组织南逃的北地流民,四处开荒开矿,不可避免的进一步挤压到一些夷民的传统生活空间,而在关于水源和土地的冲突中,军队多数总是站在汉人的一边,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在压力下,接受并且尝试了与汉人共处的方式,还是有相当部分固守传统和存在,在无力抵抗的强势下,不得不离开世代生聚的栖息地,而退进更远更偏僻的大山中。
虽然证实了对方的身份,我心中那种沉甸甸的,却尤然未去,如果是百夷的叛乱,并不足以构成道路阻绝的理由,更不能成为公然主动袭击朝廷的正规军的动机。
再说剑门附近虽然勉强算战略要地,但并没有太大的占领价值,并不算富庶或者重要的储备,因为他是进入成都平原的最后一关,防备相对松懈,平时也只有维持数百兵,如果是为了抢劫和掠夺,出动的人也未免太多了。
如果是有计划的为了阻止南下的官军,那这个局中的图谋也未免太大了,起码是个席卷整个北川的动乱了,但是山夷历来是各不统属,局于深山艰险老死不相往来,要他们一直都有这种眼光,也不用在历次与官府的交锋中,屈辱的退进深山了。
很快,被称为剑门的那个在悬崖巨石中直劈的裂缝,出现在眼前。还有满地战斗过的痕迹,一路破碎的兵器和丢弃的旗帜,却是地方团练的标志,道路两边的草木烧的只剩下一些根茎,徒手的山林队,已经攀上了剑门的悬崖石顶,用小旗和镜子,打来没有发现敌人,暂时安全的旗号。
剑阁的关城里是死一样的寂静,连城头的血迹和烧毁倒塌的灰烬,看起来都没有人收拾。
大军的铁流继续向开进,直到传来遇敌的警号。
残破的城头上突然升其了一杠旗帜,素底羊首旗,却是松州军羌营的大旗。
一色的无缨环边盔,铁叶甲缀子的军人,站在关城下,是典型山地军
“松州防御使衙前兵马都知关沐苍,率镇下一千四百员,参见北军总府大人”
为首的臂纹羊头骨,镶一个银月的军将,跨剑鞠身一礼道。
“松州军怎么在剑门。。。”
在剑南八州六镇边军之中,龙武军与松州军算是关系最密切的,那里不但有北川最大中转口岸,还有军属的山地训练营,也是对付吐蕃的一个重要基地。
“属下是应魏长史之邀,前来赴援的。。。”
他解释道。
十几天前,松州突然受到吐蕃人以象雄军为首十数部联军,准备充分的强攻,陷没了十几寨和哨所,战场一度打到松州城下,才被城头上密布的床弩石炮等军械稍稍打退。仅仅这几次冲锋,先后付出伤亡近万,却徘徊相持不去。还有增兵的迹象,不过附近的松外蛮和山羌众的援军,也奉命前来松州应援,目前暂无太大的危险。
如果说这仅仅是吐蕃发现了前期松州军的小动作,而进行的反报复,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太儿戏。越是大规模的战争,越都是有长远的目的性的。因此长驻长史魏方进为保证后方安全,特地要求派出一支健于山地的精锐部队,对后勤补给线进行武装搜索。
这一搜索,却搜索出问题来,有人在假传官府的命令,散布各种的谣言,沿着线索一路追击过来,才发现问题十分严重,身为蜀中第一门户的剑阁,居然陷入不明敌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从背后反袭了这些突然冒出来夺关的夷人,又于关城为饵,已经陆续消灭了好几股试图入关集结的夷人武装。
关城中粮院军的据点已经不冒烟了。
层层叠叠满地的尸体由外向向内放射壮的分布,越往内越密集堆的越高,火焰烧灼过的尸骸交错堆压在下面,越上层越是的带着触目心惊的刀枪甚至是撕咬伤痕新鲜。尸体一直绵长的堆到墙头上崩塌的缺口。
露出里面熏成黑色的残垣断壁,显然经过了一番惨烈的战斗后,其中能烧的都被烧掉了。
“难道整个北川的山夷都反了么”
踩着满地沙沙做响的灰烬,看着被清理出来的粮院所的废墟,我心中更加疑惑了。
象这种大规模的动乱,不应该一点前兆都没有,这些山夷何止成百上千个部落山头,居住的地方又偏僻,一下子要联动起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其实”
突然站在附近警戒的山林队中有人开口道
“属下以为,这些不是普通的山夷,。。。”
山林队是属于中军敌刺军的序列,平时也按照需要配属在营下,尖刀和斥候性质部队,在水网密布的南方,则是精通枭水的水鬼队,在沙漠和草原,则是针对性的游骑队和骆驼队,来源就是左右虞侯军的六大特种营,山字营和林字营这类中军直属营,还有相互之间有轮换性质的人员交流。
“什么人。。。”
韦韬喝令道。
“上前说话”
“是。。”
一名年长的队正走出人群,看到我们这些首脑将官,有些紧张,迟疑了一下说,“虽然其中一些穿戴与山夷、白蛮近似,但从文面和刺身看,他们其实是乌蛮。。。。”
我心中轰的一声,又是乌蛮。
乌蛮居住在东部与山羌交界的山地低谷。多有牛羊,无布帛,男女都用牛羊皮作衣服。无拜跪的礼节。有些语言要经过四次翻译,才与汉语相通。乌蛮是以牧畜为业、不知耕织、很少同汉人接触的落后族。
白蛮居住以滇池为中心的大小流域,文字与汉族同,语言相近,耕田养蚕,也同汉人。居住在石城白蛮大姓爨氏,自蜀汉以来,历朝有人作本地长官,世袭爨归王南宁州大都督,直到十多年前才因为内乱,被南沼吞并,在两国都有分布。
但是白蛮经济和文化部比乌蛮高,信鬼尚巫的风俗却相同,信奉原始的巫教,奉蚩尤等为祖神,称主祭的人为鬼主,每户每年出一牛或一羊,到鬼主家祭祀。大部落有大鬼主,一百家有小鬼主。同首领,南沼国姓蒙氏王族,就是乌蛮七大鬼主之一,七姓乌蛮,也构成了原本称为六沼的南荒小国。
“而且这些是最擅长山地攀越的弄栋蛮,”
他看了一眼我鼓励的表情,继续解释道
“应该是属于南沼国剑川节度使下的山兵军的序列。。。当年在边境上交过手的。。”
“据说这一族,最善徒手攀越,老少男女具可在岩崖之间捕猎岩羊猿猴之属,成年男子更可以。。。。。”
“如果说是他们,可以轻易越关城之险要,而袭夺了剑门。。。。”
韦韬等人,也露出震惊和诧异的表情,竟然是南沼兵。。。。。
这一路过来,传闻的版本就有十几个,显然是有人刻意散布谣言,混淆视听,但没有想到会使这个结论。
“你怎么就这么肯定。。。。”
性子最急的刘昌周,当先抢前一步扯住他的胸口。
这时候清理倒塌废墟的士兵突然骚动起来。
“发现活人了。。。。绑吊在水井里”
将士如波浪一样的分开,几个强壮的军士,很快将一个担架上的人,被抬上来,他身上的伤痕累累,血肉和衣袍纠结在一起,虽然精神很是委靡,眼睛被熏的血红灰黑,直楞楞的看着天空没有任何神采,但听见我的声音,似乎回光仿照一样的顿时一振,声音嘶哑的道。
“是总制大人么。。。”
“是我”
他突然露出号啕大哭的表情,却哭不出泪来的样子,挣扎蠕动着从怀里掏出一个贴身用军旗包起来的东西,哽咽的说。
“总算终于不负所托了”
“他们就是为了这个而来,”
“到处是谣传,有人给各地假传消息,还有人冒充官军,劫夺道路,拦杀信使。。。”
“薛长史和郑长史,派十几路信使出来,只有我一个活到了剑门。。。。。”
“粮院军要送我出去。。但。。。他们也很快尾随而来。。。。。。”
“剑门守军不堪一击,只能靠自己了。。。。。。”
他挣动干裂的嘴唇,被滴了几滴烈酒,断断续续的说。
我小心的摊开不知道是被血浸透还是烧熏的乌黑,绣着传字的军旗,却是一个雕工精美莹光流华的玉件。
“玉龙子。。。”
我顿然一惊。
“居然是玉龙子。。。”
韦韬等人也是大吃一惊。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玉龙子,是对半扣合一体的玉炔,据说是开国初高祖得自隋炀帝的洛阳宫内库,转而赏赐长孙皇后的贴身之物,后来辗转到一代女皇武则天手中。
正逢当年李唐皇家诸王孙年满岁,行抓阄之礼,本朝开元天子也刚好岁余,却是看不上这些东西,没有和其他王孙一样任意抓取,武则天视为卓异相,且言谈得体深得其赏识,特将这贴身赏玩之物赐之,果然后来没有选择任何东西的,他却得了整个天下。
因此,这也是老皇帝一直随身携带的重要信物。当初救驾有功,老皇帝一识兴起身边又没有什么东西称手,就赏赐给我其中的一半。
后来从高力士那里知道了这个典故,觉得麻烦不敢受想送还,却被意味深长的教训了一顿,现在剩下的一半居然紧急送出来,这说明了什么。
“成都那里怎么。。。。。”
“尚。。。。”
他似乎说完这番话,用尽了全部的精神,只吐出一个字,再次昏死过去。
“军医官。。。”
“用醒神药。。。。”
一片手忙脚乱中。
我的第一反映是太荒谬了,失控的历史车轮又开始乱碾人了,这次似乎要碾到老皇帝头上去了。
。。。。。。。。。。。。。。。。。。。。。。。
贞观十七年,唐太宗命将军梁建方率蜀兵击败松外(松州边外。松州,四川松潘县)诸蛮,诸蛮七十部,共十余万户先后归附,梁建方任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梁建方遣奇兵从嶲州(四川西昌县)走间道突然到西洱河,酋长杨盛大惊,与各部首领十人到军门请归附。当年,西洱河大首领杨同外,东洱河(洱河东边)大首领杨敛,松外首领蒙羽都争相入朝,唐太宗各授官秩。蒙是乌蛮大姓,其中松外蛮首领蒙羽,就是南沼王室的祖先。
此外西洱河(洱海)周围是另一个中心地区,这里居住着被称为河蛮的农业部落。据说是楚军与土著的后裔,“自云本皆华人”,一向与内地关系密切。
因为当初的五诏与河蛮部落,受吐蕃威胁,常弃唐归附吐蕃。南诏因为最南的地理位置始终附唐,因而得到唐的支持。开元十七年,唐玄宗封南诏皮逻阁为台登郡王。次年赐皮逻阁名为蒙归义,进爵为云南王,乃厚赂剑南节度使王昱,请求合六诏为一。王昱向朝廷代请,得唐玄宗允许。由皮逻阁出兵,唐派遣中使(宦官)王承训、御史严正诲参与军事,先灭越析,次灭三浪,又灭蒙嶲,很快统一了六诏,成立以西洱河地区为中心,乌蛮蒙姓为国王,杨、李、赵、董、郑等数十姓白蛮大姓为辅佐,集合境内各族(包括汉族)共同组成的多民族国家。并于开元二十九年,迁都洱海边上的太和城(大理附近)。
六诏是但由于特殊的环境,它自立国以来,就一直夹北方高地的强国——吐蕃,和东面更强大的唐朝之间摇摆不定,另一方面又南下扩张,攻掠中南半岛诸国的骠国(北缅甸)等土地人口。
唐力助南诏统一,原想南诏出更多的力去牵制吐蕃。但皮逻阁利用唐与吐蕃的矛盾,立在唐一边取得胜利,胜利以后,南诏与唐各有自己的想法。南诏国王是乌蛮,臣民却是白蛮,向东兼并西爨,希望成立一个大白蛮国。可是,唐要保护西爨,又要南诏多出力牵制吐蕃,这样,双方虽然还保持着和好关系,实际上却已经发生不可调和的矛盾。
但事实上它作为一个被扶持的藩属,和唐朝从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对手,因此虽然边境时有冲突,但是有广大而众多的羁縻州为缓冲,还算平静,十四年前,皮逻阁的孙子凤伽异入唐,授伽异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这种局面直到十多年前才被打破。天宝七年,阁逻凤即南诏王位成为第5代王,虽然继续接受唐的封号,对其父的隐忍政策不满,开始有所变化。
这时唐王朝已经控制了洱海地区之后,便加紧经营滇池区域,筑安宁城,开步头(今元江)直通安南,受到另一个南蛮大族爨氏各部反抗,杀筑城使者越崔都督竹灵倩,唐王朝派南诏前往镇压,阁罗凤乘机拉拢爨氏各部,奏请朝廷以各爨氏谢罪而罢。阁罗凤还将一女嫁给爨归王之子守偶,另一女嫁给爨崇道之子辅朝。唐不希望南诏势力进入滇池地区,遂派判官李宓以反间计挑起爨氏内江。爨崇道杀爨归王、爨日用。归王妻阿姹求救于南语,南诏出兵杀崇道父子,导致唐与南诏矛盾激化。唐朝廷决意打击南诏,想以皮罗阁另一子于诚节取代阁罗凤,并加倍征取粮税以削弱南诏,
剑南节度使鲜于仲通,性急躁,不知方略,他的属官云南(即姚州)太守张虔陀更加放肆。南诏国王谒见都督府都督,照惯例要带着妻子同来。天宝九年,阁逻凤路过云南,张虔陀甚至侮辱同来的妇女。勒索贿赂,阁逻凤不应,张虔陀派人去辱骂,并向朝廷告发他的罪状。
阁逻凤愤怒,起兵攻破云南,杀张虔陀,并取羁縻州三十二州。天宝十年,鲜于仲通率兵八万往击南诏,阁逻凤阁罗凤派杨子芬、姜如芝向鲜于仲通声明张虔陀的罪状,请求再置姚州、安宁以谢罪,并声言不让自新,只有降于吐蕃,“云南恐非唐有”。但鲜于仲通不允,大军直副大理,南语求救于吐蕃,大败唐军,剑南军中最骁勇的大将王天运也战死,仲通夜逃,唐兵死六万人。
次年,唐派兵再置姚州,以贾颧为都督,会同安南都督王知进、将军李晖发兵三万攻南诏,南诏趁其立足未稳大破姚州,贾灌被擒,唐军三万败溃。天宝十三年(754年),唐派剑南留后李宓、广府节度何履光,中使萨道悬逊三路大军再征南沼,战于洱海周围,被南诏战败,唐帅剑南留后李宓沉江,七万唐兵覆没。,唐军在天宝战争中的惨败,丞相杨国忠却向唐皇报捷。
阁逻凤想扩大南诏国,但并不想轻易脱离对唐朝的臣属关系,因为与唐往来,利多害少。南诏本身贫弱,又刚吞并了众多新领土,必须依附一个大国,既被唐逼迫,只好归附吐蕃。吐蕃弃隶缩赞赞普得到这个附属国,自然很满意,七五二年,册封阁逻凤为“赞普钟(意为小赞普)南国大诏”,“赐为兄弟之国”。
阁逻凤自立国号为大蒙。当时杨国忠当政,不知大乱就在眼前,为鲜于仲通文饰其过,还继续从关内、河北出兵攻南诏,唐兵前后死亡约二十万人。云南方面自曲、靖二州以下东爨居地也被唐兵破坏。双方损失都很严重。连绵的战争也促成唐朝境内的白蛮、乌蛮大迁徙,只剩下一部分乌蛮还向唐朝贡,所谓九十二侨治州大半名存实亡,剩下的也多与南沼境内的诸蛮保持往来和联系。
五年前,剑南留后李宓(音密mi)率兵七万击南诏,进至太和城全军覆没。这是唐最后一次出兵南沼,从此陷入内乱中。南沼也因此打破了唐朝强大不可战胜的神话,获得了难得的喘息和发展之机。
但是,把自己国家变成战争泥塘不是没有代价的,毕竟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因为几次大战都是南沼借助地利之便,所进行国境内的防守作战,不可避免的要清野坚壁,甚至战场是直接在王都太和城下决战,前后数十万深入敌境的唐军可不是去旅游的,自身损失惨重的同时,也给地方带了巨大的破坏,再加上举国抗战的负担。这时候作为一个年轻的新生国家——南沼已经相当虚弱,偏偏这时候唐朝爆发了安史之乱。
籍大唐无暇南顾,消化被吞并和投附的诸蛮,迅速壮大国力,以唐为模本,建立清平官为首的文官体制,和十六镇节度使加国田、府兵的军事制度。携数次取胜之威,西服寻甸、裸形诸族,南败骠国,俨然成为西南蛮的强国。
但是没有想到,它会选在这个时候,直接对剑南下手,包括我在内的龙武军上层,并没有把它视为特别要重视的威胁,是因为历史上的南沼在安史之乱中很老实。
据说战后阁罗凤言:“生虽祸之始,死乃怨之终,岂顾前非而忘大礼”,下令收唐军将土尸骸筑“京观”祭而葬之,“以存旧恩”,在下关西洱河南岸筑了“大唐天宝阵亡战士冢”(俗称万人家),并在太和王都立大碑,刻石记述“叛唐不得已而为之”的原委,姿态着实低的很。
虽然后来也曾经两度入侵剑南,甚至攻陷了成都,但都是沾吐蕃人入侵河西的光,跟在后面利用剑南发兵北上的机会,拣了大便宜。等到高适、严武出任剑南节度使后,它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不断在边境上碰的头破血流,等到韦皋当任剑南节度使后,连吐蕃也被打的满地找牙,南沼又重新偃旗息鼓变成一个听话的小兄弟。
挺而走险,总是有极大的利益驱动。
再将其和吐蕃不计代价的进攻,联系在一起,就很好理解了。这是我的失算,一直防备的是历史上吐蕃的威胁,却没有想到,才不过修养生息短短数年,南沼就敢对大唐张开了獠牙。
显然给别人制造麻烦手段,不是我的专利,吐蕃人也会,相比我借力使力调动起来的西羌各部,吐蕃人显然更有大手笔,居然调动了整整一个国家,哪怕这是一个相对实力较弱的国家,举国之力也是相当可观的。
不知道吐蕃给许了什么不得了的巨大好处,据成都方面已知情报,南沼这次出大军将李千傍、李凤岚、王丘、洛罗等二十人、总禁将李扎罗、段俭魏,清平官(同仆射、尚书)李异傍等四人、大清平官(同宰相)尹辅酋率十镇以上,号称三十万的之兵,由南诏王阁逻凤的叔父蒙细罗勿为监军、王弟阿思、王子异牟寻、凤伽异分别为总帅,
从龙尾关、白崖山出发分南北中三路,几乎是与吐蕃军在松州的强攻的同步时间,突然攻破占据险要坚城姚州军,陷会同军(四川会理县),进据清溪关(四川越嶲县北、大渡河南)再破越州,次下嶲州,然后一路如有神助的势如破竹,再没有遇到象样的抵抗,竟然过州破县,遇坚守而尽不取,放弃了大量停下来抢劫和掠夺的机会,只抢走进军所需的物资,就马不停蹄的直接引前锋杀到了成都附近。
南沼国保持的常备军不过三万,其他都是十六镇节度使下的府兵和部族军,一下就来了十镇,算是动员了倾国之力了。
而且显然目标很明确,不再是满足抢夺人口财物,而是打出应天朝皇帝之邀,出兵清君侧正国纲,直指太上老皇帝存身的成都。一时间人心惶惶,谣言四起,更有人乘火打劫四出作乱。
成都平原百年不见干戈,虽然有一些因为北方战备被动员起来的义勇团练军,但是对上这些这些洪水一样的南沼大军,也只是杯水车薪,八州六镇的边军倒是具为精锐,但是因为四年前的勤王调集过一次了,又分隔一方,相去甚远,就算等他们得到消息重新派出援军,其中已经有足够的时间差,让洪水一样南沼军在川中平原上肆虐上一段时间了。
好在清风明月在地方上秘密网络即使发挥了作用,再加上发达的驿路系统,抢在南沼大军之前送出了消息,成都留守将军席应元率领的团结营,与南沼兵的前锋大战于青山县,在各地聚集来的地方团练配合下重挫其前锋,然后在那只小型岷江水军的掩护和接应下,一边烧毁桥梁一边撤退,为成都的战争准备,争取了大量的时间。
流民大营的新城所属的大量连同人口物资,才得以先期退进成都太城,但是城外的那些工场仓房建筑就没有办法保证了。倒是流民大营,因为当初防御上规划,因此仍有部分人在在进行留守。
但骤增的人口,也给守城带来了极大的压力,好消息是先期收取的赋税秋粮,大部分都已经入库。坏消息是整个城中受过正规训练的,龙武军的留守部队,再加上成都团结营,不过两万多人,本来还有一些府兵的,但是因为前段时间接二连三的叛乱,和事后的清洗,几乎名存实亡了。
而团练、义勇等受过大量军事训练的后备军事力量,大都随我组织的还乡团移防北上,剩下的在各地维持一些重要的据点和民屯,暂时指望不上了。
听完他的断断续续的讲述,我心中越发沉闷,剑南十八场至少沦陷了一半,这可是用十几万流民和数千条俘虏生命,才段时间内营造起来矿山加工一体的工业基地城镇,光姚州附近的一个会元场,就占了六成铁矿和四成熟铁的输出。
根据跑出来的人说,这些南沼人的目标很明确,几乎是破关的同时,就分兵前往这些地方进行有组织的劫掠,只要是金属的制品见什么都要,连水轮碾压机,矿床输送机这些巨型工程机械,都试图拆下搬走,显然事先专门下过番工夫的。
其中姚州军的失陷,也很耐人寻味,作为屡屡给南沼攻陷,又屡屡重建的更加坚固的边镇,现在姚州军也是一个足员满编的大镇,和松州军一样是用国家走私的厚利武装打造起来,还有一个完整的丛林部队的训练营地,拥有完备的军械和仓储,光牛马存粮就足够一年半载的,还有虞候六营之一的林字营也在附近活动,从抵抗到陷落的时间,甚至比处于二线防御的越、携两州更短暂。
这说明什么,我丝毫不怀疑林字营那些天宝战争的受害者,对南沼的痛恨与决心,他们都是最精通于山林的战士,如果全力突围,并不可能连一点预警的消息都没送出来,事实上最早的预警是来自距离姚州八十里外的会元场,问题还是出在姚州军上,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还有龙武军所部的去向,相对号称三十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南沼兵来说,我带回来的前中左三部两万八千名正军,和尾随后队的十几营团练、义勇,也不过人家的六分之一。
随着溃败逃走的乌蛮,很快对方也会得到我们的消息。。。。
还有崔光远以怀疑的眼光所质疑的,那位幸存者所说的东西,未必是完全的事实的,或者是完全的事实,但已经发生了变化。既然有人拦截信使,自然也有人假冒心事的可能性,或者又说他本身没有问题,但如果是被刻意留下来,就有很大的问题。
一时间大帐中的大家目光,都焦灼的集中到了我身上。我无奈的捏了捏额头,难道历史又要重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299章 战乱与忧郁
第三百三十章 战乱与忧郁
平安夜前夕,惊闻伟大的青少年思想启蒙家,生理卫生教育家,比兰兰还要资深的国际注意战士,饭岛爱前辈,不幸去世的噩耗。不知真假,却恍然如梦,难道这就是祥瑞的威力,前几章才缅怀过此君的。。
。。。。。。。。。。。。。。。。。。。。
石弹在空气中咻咻有声的飞舞,将一座临时搭起来的箭楼,打的粉碎。
这些南沼人从生疏到熟练,打的是越来越有准头了。
披着斑点麻纹布的匍匐在残垣断壁里的刘洛谷,心中咒骂着哪个不知名的部队,将这种犀利武器留给敌人的败军,跑命的时候,连用刀破坏机弦做点手脚的时间都没有么,那瓒新如水的机括,看起来还没有用过几次,
这是坚持的第几天他已经忘了,在这里白日的时光仿佛过的特别慢,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撤进成都太城内,特别是当成千上万的蜀中百姓都给刻意驱赶到成都附近,汹涌的人潮挤断踩塌了仅有的几条桥梁,将一条条渡船掀翻压沉在河里,飘满的浮尸和挣扎的人体,滞塞了并不宽敞的河流。。。。。
甚至连负责在城外维持的秩序的郑长史和负责组织军民撤退的薛长史,都先后遭到混乱的人群中,接二连三有预谋的刺杀,流民大营中却有相当部分的人,放弃了最一次撤进城的机会,选择了留下来。
对他们来说这里是他们新家和生存下去的地方,寄托着梦想与将来的所在,就算不得不失去,也要让那些南蛮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自古以来的百姓,只要给他们足够的条件和环境,永远不缺乏保卫家乡的勇气。实在不想再逃下去了。
他就是其中典型的一员,追随着军队一路艰辛的来到蜀中,在流民大营找到继续活下的机会,刘洛谷的大名就是为了纪念那段日子所起的。
但是事情的艰险,还是远出大多数人的意料,几度三番以为自己实在坚持不下去了,却倒在废墟中顽强的活下来,对身边曾经熟悉或不熟悉却死去的面孔。然后对着第二天重新的太阳抱头痛哭。
这样的事情多了,生死也就麻木了,为了已经死去的人,和还困守在城中那些想活下去的人,用这条命剩下还能喘气的时间,多赚几个回来才是。
他小心的踩着满地的瓦砾,不让自己的动作法出太大的声响,虽然是遍地的废墟,但残桓中却充满了危险。
外围的大片梯林皆比旷达壮观的工场仓房,都打成了一片废墟,一到深秋的夜晚就象鬼蜮一样,只有星星点点的火堆,这是和南沼兵在建筑中进行节节抵抗巷战的代价,大量的建筑构件被拆下来变成弹药。
但在南沼人将注意力转向这里之前,留守的军队已经群策群力,集思广益将其中大部分了变成了致命的陷阱,要知道龙武军设置陷阱的手段,已经由相当优良的传统了。
相当部分是作为诱饵,把南沼人骗近来抢劫,再放火烧掉的陷阱,战事打倒这份上,虽然损失什么破坏也顾不上了,烧掉总比落到南沼人手中资敌的好。
更外围的蜂巢一样,层层堆土而建的流民宿舍区,被拆平了大半,虽然其中人员和东西多早已经撤走,但据说那些穷疯的南蛮子见什么都肯要,不但把里面的垃圾一扫而空,连固定墙板的生锈铁钉都硬拔出来不放过,结果就是造成大片的塌方事故。
后来南沼人似乎觉得剩下的部分还可以使用,就被另一只看起来装备士气都比较精锐的军占据为营地。插上了黑虎头燔的旗色。
“又来了,,,”
他眯眼看着远处弯腰匍匐行进在废墟中的人头。
将抵肩的狙击弩拨发上弦,用望山上的标尺,对准其中插着羽毛头冠或者戴着简陋头盔的蛮人,那是各部小聚落的头人或军州下的总设(百户),被射怕了变的贼精的他们,现在身边总有几个拿木排大盾为掩护的。
“中”
他轻轻念一声,嗡嗡的细声中,环形望山里的目标就象突然被定住,左边那个盾手肩头喷出血花,将目标撞倒在地,就没能爬起来了。
一箭穿两,一死一伤,他在握把上的细细几个正字上,又添了一划。他没有理会惊慌失措的往后跑露出大片后心要害的士兵,又对准了下一个穿着明显很不合身明光甲的目标。。。。。
突然几声尖长的鸣号和锣响,他顿时起身飞快的退到高墙下,伸手扣上套索被迅速拉上了城头。
“今早几个”
城头上站了好些和他一样,身上还带着露水的射手。
还没来的及多寒暄。
“上泥弹”
发令的士官已经抑扬顿挫的喊了起来。
墙下空旷的场子里,一辆辆手推的小滑车将,一个个球体被输送进弹射槽。
这就是直接在挖土成泥塑成球形,用火烤干外壳泥弹,作为数量有限要用来摧毁的重要目标滚石弹的替代物,用石炮的铁臂挥动出去,也能砸死人,虽然滚几下就要变形崩散开来,但对付密集步军和盾阵还是不错的。
“上油瓶”
义勇们将一个个装着土陶小口瓶的藤筐抬上了墙台,十五六件堆成一筐,这是土做的燃烧弹,作为军用制式火油弹的补充,同样也是用来杀伤人员的,里面民用的滤底油,加上糖和锯末,丢出去烧一下就会爆裂,可以溅伤不少人的,特别是对那些无甲或是藤、木甲的蛮兵,很容易就烧成重伤。
另一些人则抓紧时间将铺路用的油泥(沥青),倒到墙头的斜面上,用耙子推抹开来。
对着慢慢升起的太阳,抓紧时间,发出一些诸如老子也有机会象诸葛武候一样火烧上一回藤甲兵的感慨。
“这次是裸子蛮。。。”
“上来了。。”
“站好了”
带队的士官,低低的招呼此起彼伏。
象蚂蚁一样踩着层层叠叠的废墟和尸体,攀附上来裸子蛮,头上缠着蔻布,手中拿着粗大的竹节,或是树干做成的石锤、石斧,身上浓长的体毛和兽皮纠结在一起,软一些弓矢根本穿不深,发狂起来撕咬根本不需要武器,更象是一个个行走的人性野兽。唯一的缺点就是畏火。
掩护着他们的是三五成列的仆子蛮,这些只穿短裳的蛮人矮小敦厚,却臂力发达,数人一组推举支撑着蒙着淋水的破布,或是烂泥薄薄抹上一层的大藤牌,弯腰蜷身的慢慢向犬牙交错的墙头推进。
中间还间杂着拿着竹弩药箭的猎生族,和腰跨石子袋的长鬃族,这一族都留着长长的鬃毛,节成一个盘卷在身上,却是两个善涉猎的蛮族,无论是飞石击物还是伏弩窝箭,都有一番本事。据说可以用竹片发石打下飞鸟来。
也不知道南沼人从那个偏远的角落里把这些牛鬼蛇神寻出来效命的。
南沼虽然多也分三六九等,按照穿甲不穿甲,就可以分辨普通附族兵和军镇府兵的区别,而在穿甲的士兵中,是穿全铁甲还是半铁片背心甲或是镶片星点甲,横条织的藤甲、木甲、还是简单的兽皮套子,就可以分辨出他们军阶和战力的高下,
南沼人的营地中甚至,有相当部分都是轻装无甲,甚至不穿衣服,只在档下围条破布,仅仅配备部分藤牌短刀标枪长梭的部族兵,
这段时间也迅速学会分辨那些是乌蛮别种的古哀牢族,那些是王姓出身的乌蛮第一大氏族的蒙舍蛮,哪些是银生节度使(景东县)的朴子军,哪些是永昌节度使(保山县)辖下的野人军,那些是剑川节度使辖制的磨些、弄栋军、哪些又是出自洱海边上,曾经同为汉姓的汉裳蛮(蛮化的汉人)。
光屁股裸身攻城的是寻甸蛮,喜欢打洞穴居的是棵形蛮。。。。。。以及他们贯常的作战方式
在大多数情形下,
这些蛮族兵在复杂的地形中跑的飞快,也很凶猛拼命,冲锋起来很少讲究章法,铺天盖地的一股脑全涌上,声势惊人,但是缺点是士气难以久持,只要顶过最初一阵冲势他们就力尽难支,不用特别追击就自动溃败下去。
但不管城下层层叠叠的堆了了多少,依旧是满山遍野几乎让人窒息的蛮兵营帐和旗号,在短暂的夜晚之后,源源不断的出现在城墙下。
与半封建半奴隶的吐蕃近似,南沼过大部分的土地人口,分别掌握在诸蛮大小部落,王国领有的王田军府中,在比较贫瘠不发达的传统大小蛮部落中,是实行原始的领地分封制,而在被征服的白蛮河蛮等领地上,则是实行类似汉地郡县的封建国属王田,前者主要分布在山地和偏远地区,后者则散布在平原河川等交通发达的地带,因此军队也有非常鲜明的地域特色。
王国最精锐的常备军只有三万称为王军,然后是全国十六镇下的国田府兵和附族军队,然后才是那些分封边远地区的部落领,也要定期派出相当比例的士兵,为王国服役。
当初营建流民大营的规划,这时候发生了作用,所谓的流民大营,当初是作为新型城市来规划的,兼顾了防火防盗及军事防御上的需要。
内场不但有足够高厚的墙,还有足够充沛的水源,作为核心地区的与军工密切相关的工场,也有大量生糖、茶砖、烈酒、粮砖、肉脯、绵布的储备,重型器械更是不缺,临水的一面更有岷江水军的掩护和接应,时不时的靠上码头,带来新的补给和命令,送走伤员。
作为城外南沼大军中淹没中孤岛,策应着成都城坚持到现在,
但事情也在恶化,南沼人开始试图截断支流河渠的水源,虽然在骑兵队的突袭下功败垂成,反而冲走了数千名蛮人,但似乎没有动摇他们的决心,又在更远更上游的地方,开是堆土拦水。
昨天,
岷江水军的船再次靠岸,送来新的补充兵员,本来就伤痕累累的水轮船上,插满了箭只和梭镖,那是在河道狭窄处沿河运输的代价,又有说是因为南沼人在夜里试图埋伏偷袭船队的泊地,虽然被船上的石炮和床弩打退,但是有两只小型水轮船因为翻轮被南沼人控制的小型石炮击毁,不得不弃船烧毁,以避免落入敌手。
因为河流上的大多数大小船只都被事先弄走或毁坏,所以南沼人拿这些人力驱使来去飞快的水轮船,竟然没有多少办法,本来作为短途水上输送的新式水轮船给军属的匠人改造成武装运兵船。
据说前两天,南沼人专门从河蛮中挑选了少数精通水性的度泸蛮和飘蛮两部,潜水试图夺取连接流民大营的江上码头,结果被水中的响网缠住露了动静,城上轮番放火射箭,平白为江里多了几千号喂鱼的亡魂。
成都四围的城下,似乎变成了一个巨大无比的绞肉机,无数的人命在这里被绞成肉糜,又源源不绝的填进去,各种老式新式的攻守器械都被堆上了城头,城中所有豪门大户的家丁护院都被征召起来,安排到了城头上,相比漫长的城墙,城中可以调用的兵力还是捉襟见肘,那些退进城的工场匠户和青壮,都已经开始接受巷战的训练,尽管这样,据说前两天夜里,一股象山猿一样的赤身蛮,借着夜色和废墟的掩护竟然从残坏城墙缺口攀进了城,一路杀人放火冲杀到了安景宫附近,才由驸马柳咏率领的殿前护卫班,重新杀退,现在据说仍有少部分残余散布在城内,一到夜晚就出来制造混乱。
南沼人似乎铁了心了,每天都有满载抢劫财物的蛮人军加入近来,在城下拉着掳来的人口财货,耀武扬威。
唯一在支撑他们的信念,是那位创造了这一切,被传为武侯传人的总府大人,会及时回来赶走这些蛮子。因为,按照上头的说法,这位拥有诸多神奇传说的大人,不但很有先见之明的,预先制造储备了许多针对性南沼人的器械装备,还很有远见的设计了这个堪比武侯八卦阵的城防布局,让那些冒失闯近来的南沼蛮子吃尽了苦头。
。。。。。。。。。。。。。。。。。。。。。。。。。。。。。
绵延若望不到边的南沼军营中。
南沼王子凤伽异,也在深刻的烦恼中,他的母亲是以盛产美女著称的刀族族长的女儿,因为他也继承了母亲的美貌,因此在普遍刚健威武为风尚的王族中,显的有些异类。
虽然他精通汉学六艺和唐人流行的诗词歌赋,因此即使已经妻妾成群,也不妨碍他成为众多乌、白蛮贵家少女、首领女儿的示爱和投歌的对象,但是也因此被广泛的笑称为“蒙舍家的汉赏蛮”。
汉赏蛮就是南沼境内汉地人的后裔,与那些自称古楚后裔的河蛮部落的不同,最早可以蒴及到北朝的战乱中避祸的汉家移民,虽然与当地土著通婚,但是依旧顽强的保留了故国的衣裳冠戴风俗,因此这一族在南荒各族中独树一帜,也是新生的南沼王家一直严密监控和抑并限制的对象,包括蒙舍一族发源地在内的保龙、蒙山等内六镇境内,是不允许汉裳蛮居住的,在仕官上也有诸多限制,甚至在王田府兵之内,也不允许独立成百人总设以上的规模,但因为这一族注重世代相承的学识,又善于经商营田,事实上那些比较开化的首领家族,都有汉赏蛮出身的管家和佐记官。
特别是他取的大唐皇家宗女,并且为他生了长子之后,这种趋势就愈加明显了。他不得不更加迫切需要一个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与大多数兄弟叔伯不同,十二年前,他作为贡使和人质,前往长安侍奉宫禁,授为鸿胪少卿,妻以宗室女。见识过大唐的富丽与强盛,后来更作为使节出使过号称天上神宫的红山堡,无论是雄据高原的吐蕃还是富有万里的唐,相对偏居一隅地寡民贫的南沼,都是无法可比庞然大物。
也是少数对唐战争持有保留意见的人。
因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的时候,他就最先提出送还俘虏,退出失地、上表申诉等对唐曲意请和的建议,并且顺理成章的为父王所纳。可惜唐人正逢国戚当政,屡败屡战就是不肯罢休,再三请和不果之下,父王的态度也发生了动摇,而不得不转变态度,引吐蕃兵为后援,他也失去了清平官参政的身份,一度变成王族中软弱和无能的笑料。
但是,
父王与那些吐蕃人走的太近了,什么赞普钟,只是一个好听的头衔,当年要交给唐人的重税,现在还是要原样不少的交给吐蕃人。换回来的只有一些不值钱的牛羊和铁器。如果不是吐蕃要南沼用兵,援助的兵甲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进兵剑南的太过顺利,也是他的一快心病,出清溪关后,他就有一种隐隐的担忧,象氤氲一样的压在心头,随着时间的推移,却是愈加浓重,倾国之力而出,图谋到最后,不要变成别人的算计中才好。唐人就真的那么软弱不堪么。
现在,自大清平官、大军将以降,甚至是那些随军的吐蕃人,全军上下都弥漫着一种过于乐观的情绪,每天晚上搂着抢来的女人,对着堆积如山的财物滥饮狂欢,并且期望明天会得到更多。
毕竟,蜀中之富远超出想象,连普通人家都可以批罗戴锦,从上到下不得不一边抢更多更好的,一边把先前抢的丢掉。
他们已经被超呼意料之外的所得和胜利,冲昏了头脑。
而不是抓住最有利的形式和时机,威逼胁迫唐人谈和,订立城下之盟,无论是割土还是分疆,还是赔款,或是在现有的基础上更进一步,都有充分进退的余地。
而非一边合力死攻这么一个坚城,一边还要分兵四处抢劫以供需大军。
唐人的太上皇帝就那么要紧么,就算抓到手又能怎么样,要知道远在西北还有一位陛下,能够俘虏唐人的皇帝固然是极大的荣耀,但是这也只是虚名上胜利,这种莫大耻辱只会招来大唐不惜一切的加倍报复。要知道唐人在北方还有几十万强悍精锐的大军。
对于大清平官尹辅酋提出的,挟唐人的太上皇以割守剑南的梦想,他更是嗤之以鼻,剑南虽然富庶,但不是久持之地,一马平川根本无险可守,南北重要的关隘多还在唐人的手中,如果要强行吞并之,剑南四十州何其之广大,民口何其之多,没有一个长期而反复的占领过程是不可能实现的梦想,期间不但要面对遍地满怀敌意的唐人暴动和破坏,还要让失去传统山林水泽优势的南沼健儿,与唐人的军队在陌生的土地上拉锯周旋,无论结果如何,都必是一个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烈过程。
虽然有吐蕃人许诺出兵为侧应,那就更不能指望了。
为这种遥不可及梦想,特别是操控在别人手中的目标,牺牲自己国人子弟,不是任何一个英明的主君所为。什么无上的荣耀,一不小心就是无上的深渊了。
就他来说,尽可能的将剑南的人口财货,大肆掠夺一空之后,这次出兵的基本目的已经达到了,既完成了吐蕃人援助和武装南沼换取出兵牵制唐人得要求和条件,也使得比邻的剑南之地元气大伤,十数年内再无进犯之力,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然后慢慢的消化战争所得充实国力,以掌握的西南关要进可攻退可守,慢慢渗透吞并那些夷汉陈杂的边州远县,一面与唐人交涉,甚至可以付出一些战争所得,再徐徐力图从吐蕃的影响中摆脱出来,让南沼真正的自立于一方。
可惜这种头脑清醒的声音,在这次济济东征大军中,只战据了很小部分。大多数人指望着还能从唐人的土地得到更多的东西。甚至连远在太和城的父王也没有例外。
曾几何时,那个曾经宣誓要统御百蛮各族,开化民智,在南荒缔造出一个象汉土一样的繁盛之国的父王,却在屡屡大败唐人进犯之后,逐渐沉溺于欢宴酒色中,变的愈加暴躁和多疑。。。。。
每次的大帐中提出做好回师议程,就被众人耻笑为无勇胆怯。而他这个南路总帅也当的实在不负其实,不但头上还有一个总监军的王叔和一个大清平官事事擎制。
与拥有大量府兵和镇军制约那些部兵的阿思、异牟寻其他两路元帅不同,他的辖下除了亲近的三千刀族子弟和一千名本帐卫兵,其余虽然号称十万之众,却都是新征定的南蛮各部,多不过数千,少则数百人。
其中不乏比乌蛮更加落后穿兽衣拿骨仗的野人蛮,不但装备最差,种类最杂,底下的各部首领也是各行其事,在这一路上为了积年的旧怨或是鸡毛蒜皮的琐事,而相互争殴不止,特别是进入富庶繁华的剑南后,这种情形就更加恶化了,如果不是大军会于一处强力弹压,这些人早就四散而掠放羊了。
与其说是大军,不如说更象是群乞丐和难民。
兵甲不足是这只军队面临的另一个问题,吐蕃援助的好几批兵甲,居然接连连同护送的士兵在边境上不知所踪,连带后续的输送也不得不停滞,如果不是破了姚州等唐人的大镇,兵甲衣粮都得到相当补充,这只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起码要跑散了一半,尽管如此,这些缴获对围困成都这么个大型城池来说,还是有些不敷所用,因此每次攻城之后,都是派身手敏捷的士兵,乘夜到死人堆家还没干透的甲衣扒回来再用。
至于南路的这些番外蛮,更是不能指望了,只给了一些淘汰的破烂竹藤甲,或者干脆把唐人的门板铁锅绑在前胸,聊以自卫。他这个总帅也只是一个以王子身份裁断纷争的总协调人,只要约束象乞丐更多过象军队的家伙,不要到处乱跑给友军造成困扰,然后都有人奉命过来,把装备简陋的他们驱赶到城墙上去,一波波的填满唐人的城壕工事,为大军破城开路。
反正就大帐中的某些人来说,这些番外蛮、野人蛮死的越多越好,一点都不可惜,这样他们空下的山林田地、牛羊牲畜、妻子儿女,就可以顺理成章的变成新的王田和军府,赏给那些作战勇猛的本族将士。
他不是没有为自己争取过,但除了围城的初期拨给三千件皮镶甲和唐式横刀外,就再没有下文了。
对一个明显已经在父王那里失宠的王子来说,他的声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特别是他取了唐王家的女人,并生了新的孩子之后,他的身份越发的尴尬。连那些世姓的大臣贵人们多也不看好他,而父王喜欢的是他的侄子,长相威武俊挺酷似先大王,却有吐蕃血统的王长孙异牟寻。
不但让他担任兵力最雄厚的中路中帅,甚至还将太和城中值宿的,追随前代老王四处征战的精锐——五色卫士,也派了三千员给他差遣,连吐蕃派来的押藩使,也集中在其帐下。因此地位甚至在另一总帅王叔蒙阿思之上。
自从在某些人的指引下,前天再次杀败前来勤王的蜀州军,这种混乱而乐观的情绪又进一步被推到一个高度。大军将李千傍、李凤岚、王丘、总禁将李扎罗、段俭魏他们甚至号称要用成都为饵,将剑南的唐军一扫而空。可是打败了全剑南道的唐军又怎么样,唐人还有十四个道的兵马和人口,岭南道还有何复光的五府军、黔中还有大都护方国珍的安南僚军。
甚至有时觉得,大军帐那里有些东西是对自己这个南路总帅有所隐瞒的,比如那些常常出入在大清平官的大帐,明明是吐蕃人打扮,却说的一口流利汉话的陌生人;
还有从来只在夜晚出现,每当一出现,大军帐的军略就发生恰当的变化和调整,从头到脚都遮盖在一袭黑袍中的神秘人。。。
这种接连的胜利,是掌握在别人影响和控制中的感觉,实在很不好,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回到帐中,他挥去畏畏缩缩想上来服侍的家奴,
恼怒的将用白虎皮装饰,镶满骠国宝石翡翠的鸾兜,重重的丢在蒙床上,又弹飞出去,这可是六年前他随南四镇远征骠国攻破柯林王城的战利品,代表荣耀和武勋的象征。却见一个人静静的站在角落里,将翻转的銮兜拣起。
顿然压抑了火气,开口道
“什么事。。。”
这人叫叫郑回,原本是大唐会理的县令,在第一次天宝战争时被掳来,因为其见识卓异,谈吐不凡,被从发往各军府充奴的俘虏中,特地挑出来教导侍从王孙,还取了个刀族的女子,现任幕下的佐断官。
郑回开口道。
“国中刚传来消息,大王已经再次追加了邆川、丽水、拓东三镇为后援,又加征浪加萌、于浪、传衮、长裈、磨些、朴子、河人、弄栋各部,每总佐出中男五十,为大军服事充役。。。。。。”
“什么。。。”
他第一个念头是,疯了疯了,大家都疯了,邆川镇可是国内仅存屏卫太和五城的两内镇之一、丽水镇可是用来镇压那些东西两爨各族的重镇,父王难道忘记了天宝历次大战的惨烈么,东西爨一向是唐人的旧属,因为内乱才好不容易才并入南沼。还有高地上的吐蕃人,当年迁施蛮、顺蛮、磨些蛮、茫蛮、弄栋蛮、汉裳蛮(蛮化的汉人)等数万户建立拓东镇,这举镇一去,对吐蕃的边境就完全空虚了。
而且按照南沼制度,百家为一个总佐,两户抽出一中男,已经严重影响到日常农事和工役的运作了,这些可是南沼最富熟多产的地区。
(南沼多沿用唐律,唐《户令》规定男子十五以下为少,二十以下为中。中男就是成年男子,可以结婚成家自立门户,也是国家承当徭役兵役的主体。)
“而且,大帐已经向城中,秘密派出了特使。。。”
“。。。。。”
他顿时一种屈辱的感觉所笼罩,自己这个王子和总帅,再次被大帐的决策,屏弃在外了。
“算了。。。”
随后他又无力的坐在蒙床上。
“连你也不看好我么。。。”
他低声道。
“王子对我有知遇恩,。。。。”
郑回淡淡道。
“但是故国家园,宗嗣所在,不敢相忘。。。唯尽本分尔”
就听的一阵甲摇风声,帷幕鼓荡而起。
另位一名披鸟锤甲,横跨腰刀,英气凛然的年轻将领,已经推帐而入,面上有些忿忿色。他叫刀素,是刀族子弟的头领,因为母家的关系,也是这位王子少数不经传报就可以近身的亲信之一。
“怎么样”
刀素脸色很不好的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天四下串联的结果,显然是收效甚微,对于这位王子的当心和警惕,更多的是客气的推脱和背后的嗤之以鼻,只有少数几个河蛮和州下的汉裳蛮首领,稍稍表示出了移帐左右,共进退的意向。
但无论是传统蒙舍十三族军将,还是牢哀蛮的七姓首领,都对这位象唐人更多象南沼人,又于唐人皇帝有名义上姻亲的王子,杞人忧天的想法颇不已未然。
前路看不出结果,大军却在这里因为过高的期望和许诺,越陷越深。
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势越来越往另一个方面滑去,先是一个区区的流民大营居然强攻不下,那些部领大人和军将们,却贪图其中丰富的库藏,不愿意放火,在迷宫一样的工场里与那些唐人周旋撕杀,前后死伤竟然折了数万人进去。。。。
然后小股外出搜掠的士兵,整队的失踪,然后是在后方,出现多如牛毛的游击团练,破坏道路,往水源里下毒,放火烧仓房,甚至借着平原上密布的水脉,用船将一整团一整团的马队运到后方,袭击起运输队来。
帐外的火光摇荡,分割成大小不等的营地周围,到处是喧闹的声音,和围着火堆喝得醉醺醺的人群,手舞足蹈的狂欢作乐,或者干脆跌跌撞撞的扭打再一起。
与那些信心满满的正规王军府兵不同,这些化外出身的番外蛮,本来就是强征出来充数的,只给出境的基本口粮,其他都靠自己的解决,争战利品又争不过那些装备更好的王军,只能尾随着拣一些破烂,因此他们的营地中,到处弥漫充斥着明知道哪天可能折在唐人的城头上,干脆乘着还能动的时候尽情享受挥霍之类颓落和低丧的气氛和情绪。
据说在一些看不到的阴暗角落,已经有人开始吃尸体了。
他也无力改变这一切。
唐人兴师进犯时,南沼常备之兵不过三万,余众皆为各部领应时出兵,各不统属居所无定,但父大王借举国抵御唐人的机会,统一号令,集揽军权,处置征定了一大批桀骜不逊的头领,夺其地并其兵民,大肆扩充了王田府兵数十万户口,又挟大胜之威势,制度朝仪、奠定官制,逐一设立十六节度,将剩下的那些富有实力的乌部大姓,消夺附族,转地分民,拘束和抑并在一个可以接受范围内,成功实现了王权归集一身的大南沼梦想。
但这一次出兵,就调出了两万常备之师,举国七成的府兵,还有大量随军供役的奴隶、匠户。以及十几万的新旧附蛮。一旦国内有什么变故,南沼还有败的起的本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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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0章 洛阳。。风
第三百三十一章洛阳。。风
晕,居然忘记发布了。郁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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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东都洛阳也有皇城,在东城内列置社、庙及省、寺、监、府、卫、坊、局等百司文武班子,当然品级和规格都要比西京长安低一个档次,只能在都畿道的范围内发号施令。相比大小层次相套的,洛阳城由宫城、皇城、东城、都城(外郭城)等几个城组成分割格局,周迴六十余里,宫城之北是居住妃嫔的曜仪城、圆壁城。东城之北是积贮粮食的含嘉仓城。
含嘉仓城东西长六百一十二米,南北长七百五十二米,面积四十六万多平方米。仓窑约四百余座。据记载,天宝中贮粮共五百八十余万石,将近全国主要粮仓贮粮总数的一半。高仙芝、封常清之死的重要理由,就是他们将洛阳仓城的粮食,全部散掉、烧掉,以不落如叛军之手。
太子小白正在城头的弛道上,看着这座天下第一大仓,一天天的重新丰盈起来,无数民夫象蚂蚁一样,抢在霜冻起来之前,将来自四面八方的粮布盐油输送进仓。
姚、李等官员四出促农,抢种豆粟等晚粮,还是收获了一季的作物,死城一样的洛阳,在个各地融汇而来的填户下,重新焕发了生气。
澄净天蓝下,仿佛一切都已过去,一切即将重新开始。
建宁李倓走上来,轻轻拍拍他的肩膀,说道:“阿兄不必担心,老大素来谨慎,她们定有妥当安置。”
小白点头,低声说道:“倓,你可否记得太宗武德九年之事。”
李倓思索顷刻,答道:“武德九年,突厥颉利可汗南下入寇,兵逼至此,太宗皇帝单骑与颉利会于咸阳桥上。此乃我唐室奇耻大辱,然太宗皇帝英明神武,采用劝降、反间计、毁其稼禾、大军讨伐诸策,四年后终报此仇,俘颉利,灭东突厥。”
小白道:“太宗文治武功,千古无人能望其项背。不想百年基业,势易时移,你我都险些做了不孝子孙么?。。。李元帅出边为百代计,一劳永逸定疆三十载。。。。。”
他顿了顿又说
“我既在这里,少不得要为他做些事情的。。。。。那些物议。不理会也罢,”
李倓爽快的应道
“阿兄,既然这么说,我断是支持你的,放心,我好歹也是个军容观察。。。。那些侉噪的家伙,接交给我把”
“凡地有牧民者,务在四时,守在仓禀;国多财则远者来,地辟举则民留处,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上服度则六亲故,四维张则君令行。。。。政之所行,顺逆皆在民心,古今皆通其事啊”
太子小白深有感触的突然念出一段。
“。。。”
“殿下说的有些高远了,属下听的不明白”
神武军将军管崇嗣在一边瓮声道。
大家都笑了起来,这位管大将军是出名的浑人,当初西北那位陛下第一天登基上朝,他就搬个位子直接在皇帝的对面坐下来,为御使李勉所弹,以至于成为一时笑料。正因为他这种除了带兵打战,其他都大大咧咧的性子,皇帝陛下才放心让他独领御前三军之一的神武军。
“这是管子说恒公称霸春秋计,可是你先人的手笔。。。”
开声是不远处另一员六学博士孔令旗,他因为筹办洛阳分学,新近才来东都的。只见他轻轻笑笑解释道,
“说的是,凡有国土治理百姓的君王,务必要掌握好四时农事,确保粮库充盈。国家富裕,就会引来更多的百姓,是为商道。合理地善用土地,百姓就会安居乐业,是为农本。
两下相成是为国家发展的正途,当黎民都达到温饱了,才能懂得遵守礼节了。当百姓能够丰衣足食,不用可以教化,也就会明白荣辱得失了。君主的言行举止合乎法度,亲朋就可以相安无事。国家之四维的礼义廉耻也能得到很好发扬,君令就可以更好地施行。”
“那位经济学提倡的并农重商之说,虽然出自诸葛政略,据说也是源自《管子》法把,”
另一位深紫袍别玉带宰相装束的颜真卿,开口道
“不错,《管子》说开后世百家之源,后来居圣的孔、孟、旬、老、庄,乃至孙子,皆引其渊源。。重农励商,以流通兴国之说,也是出首自《管子》一家之言。。。。”
孔令旗回答到。
“所谓:有市兴,无市则民乏也。。。。。。关而几不征,市正而不布,是为养民财法,。。。“
“不是说君子德以泽及天下。。。。不事财货,不与民争利么。。。”
一位明显是传统洛派的年轻官员,疑问道。
孔令旗这位圣门之后,只是笑了笑道
“所谓以德治国,不是以品德治国,君子可以教化,但不可以齐民,不然满天下企不尽皆大德君子了,仅仅期望靠官吏百姓自发的道德良知来实现国泰民安,那是一种妄念执想。。。,当初,圣人门下七十二弟子,还多有事商贾货殖以养家,何尝有见拒斥为功利铜臭呼。。。
所谓国之德,乃是善政之德,就是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厚其生,就是改善其生活;输之以财,遗之以利,就是为百姓提供创造财富的便利;宽其政,就是宽捐薄赋简明刑律;匡其急,就是急百姓所需,广行振养救济;振其穷,既减少贫苦,。。。”
“经济一门与政治之说相成,其根基在于唯物之法,所谓唯物,不在功利,在于明识辩事,善于发现万物因循之理。。。。以最简明易直之道,求事半功倍之成效。。。。所谓物理、化学、数术之道,皆不出天道万物之循理,辟鬼神而见天机。。。唯世间求大道尔”
听得他的释义,小白颇有些赞许的点点头。
却见另一头,洛阳苑内监宁之远,小步喘着气爬上的城道来,靠近身边轻轻道
“殿下,议税的新章程已经出来了。。。”
哦,
小白一楞。
作为河北的变化,他是深有感悟的一员,要说河北最有钱的是谁,不是官府,也不是那些依靠战争抄掠发家的将士,而是那些做飞钱的商人,大量的财物经他们手消失不见,大量继续的兵粮物资在他们的周转润滑下,源源不绝供给官军,很讽刺的是,他们在地方的信用,甚至比朝廷的还要好用。许多人也是第一次发现,不用按照传统的惯例,大量征发民力物力,也能达到相应的目地,甚至效率会更高,
既然有这个本钱,朝廷又要用他们的能耐的时候,适当的姿态就不可避免了。因此东宫拒绝了这些人巨额的献金,所谓在商言利着是天性,从不会去那种亏本做的事情,仅仅以国家大义,指望他们平白无偿付出也不现实。
就如那位大人所说的,就算做好事也要体现出有好的结果来,最起码让其他人有可以看得到的回报,要不然都没人去做了。或者是名或者是利,或者是能让子孙荣耀的东西,起码让人觉得做了没有白做。
议税这个真是新鲜的名目,就在这个环境下诞生了。
河北要维持三大军的作战,实际上财政是就地供应,各地交纳的钱粮赋税,连同淮南、河南、河东三道解送的赋税,都是通过水路汴渠到达卞州,转陆路先缴到洛阳的含嘉仓城,由朝廷的度支转运大使登记造册,再转招讨行营配发出去,以供应河北道的安西北庭、河东、朔方,以及外道的河南、淮西、永平、宣武军节度使的衣粮,西北朝廷只在纸面上完成一个入库和分配的程序。朝廷在西北推行税制归一,也波及到河北。
但是这个时代商业税,就没这么简单了,因为商人到处行走流动的不确定性,让收税的具体操作变的很麻烦,城市里的坐商,还可以通过集市和店铺来收取管理费、占地费的厘金市钱,但是众多的行商,就只能通过设置一个个关卡来收取过路费。
但实际上效果并不好,还严重影响了正常流通,成为一个那历代难治的积弊。这也是历代统治者重视农业而轻视商人的原因之一,因为农民的人身关系直接与土地绑在一起,农税只要有土地和产出在那里,你就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相对统治起来,管理和榨取的成本比较低,也比较容易。
但是对商人的身家和财产就不好界定了,大多数情况下,只能按照管定九等户中高标准,收他们的人头税,如果商人不满意治下,就会移走财产大举出逃,造成地方的萧条和紧缺,再加上作为历代的官府,并不希望自己的治下,有太多这样的不确定因素。
于是一边有组织的抑并打压限制这个阶层,一边有意思的宣扬商人囤积居奇、为富不仁之类的负面化,也就不希奇了。要知道,官士农工商的五民阶级中,官是特权阶层,士包括文人和军人是国家暴力机构和文化阶层的重要组成,哪怕是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和定居城乡中工匠,都比商人地位高,也更好管理和剥削。
而另一方面,
商人最大追逐利益化的本能,也很容易让他们成为社会舆论和道德层面谴责的焦点和对象,因此这个时代的商人是一个发杂的矛盾体,因为用商业聚拢财富的捷径,让他们比别人获取更好的享受,但另一方面社会地位的低下的传统,又使他们有了相当身家后,随时想摆脱这个身份,购买土地转换成农民阶层高级模式——大地主,或者直接捐官进入统治阶层。
河北现在虽然残破不堪,特别是洛阳,在前年被河北联军军士大肆焚掠;“死者万计,火累旬不灭,所过虏掠,三月乃已。比屋荡尽,士民皆衣纸”;“宫室焚烧,十不存一。百曹荒废,曾无尺椽,中间畿内,不满千户”。
但是另一方面的商业活动,在百废待兴的重建中,却是另一种畸形的繁忙,江南的稻米、布帛、河南的谷物、木材、铁器,随着蓬勃发展的节点式海运,大量涌进河北。在这种情况下,洛阳方面想开源节流,增收节支,做更多的事情,少不得和他们这个群体打交道的。
没有平白无故的付出。
只是洛阳方面用了比较温和的方法,由东都留守出面,召集最有实力商人的代表,公议一个相对合理的报税的比例,以废止各地关卡层出不穷并且标准不一的抽税为条件,约定今后将以货物的价值,直接向洛阳交税一次就足以畅通无阻。
并且在洛阳大市门口鼓楼下,勒石为碑,算是破天荒的对商品流通过程中增殖和附加衍伸的税目,有了一个明确的界定。
当然实行起来还有不少问题和反弹,而且这么做,多少有些回避唐律中“应输课税回避诈匿”“监临官僦运租税”“输给给受留难”等条,但现在正是非常时期,战争中因为朝廷鞭长莫及,各地权设制度遍地开花,象永王那样子公然截流朝廷贡税算是一大典型。朝廷有意收权地方,象财赋、兵备、职事的泛滥,一些过度性措施,也不是不可容许的存在。
而且通过明文约法确确实实为洛阳方面,建立了一个增收的稳定来源,当然这也只是一个提高效率,减少损耗的成本的手段,商人最大利益化的本性和官府最大限度榨取价值的本性是冲突的,要知道偷税漏税的问题,就是号称制度完善现代文明,也无法杜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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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令旗的解说还在继续。。。
但这一刻,太子小白仿佛觉得自己成了那个真正的小白,当然不是那种做在电脑前靠打p聊天,无知且无谓的口放阕词,跟风人云亦云的超级典型网络生物读者小白,而是一代春秋霸主齐恒公——公子小白。
“我的管仲和鲍叔牙又在哪里呢”
他的眼神变的迷离,已经飘移到风起长安的那个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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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沼营中,正在巡视军营的王子风迦异,心中一动,突然看见周围蛮族兵突然丢下手中的食物和武器,离开温暖的火堆,纷纷骚动起来,手舞足蹈、四下乱窜,有如中了魔一般,口中念念有词,奔走相告,
“祖神显灵了。。。”
“是蚩尤大祖。。。
他抬头看去,只见东面的天空星星洒洒的划过了点点流星雨了,刹是壮观,古人传说彗星是蚩尤的战旗,哪怕是南荒也有类似的传说。
“彗星凌空,昭示我军必胜之局。。。”
连身边亲帐的军头也面露喜色。
“军心可用啊’
他的话音未落。
就闻,更大的欢呼声,各种口音和语言的鬼哭狼嚎,在南沼人的营地中此起彼伏的蔓延开来,
。。。。。。。。。。。。。。。。。。。。。。。。。。。。。。。。。。。
状态很不好。。。。残念中。。
第301章 成都。。。火
第三百三十二章 成都。。。火
很快他就发现,这并不是幻觉,那些拖着长长尾炎的星星真的在动,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流星雨一样的火球暴打在南沼人的营地上,接二连三的爆溅出一团团升腾绽放的死亡与毁灭之花。
流星雨的夜空之下的另端,是另一番景象。
“前进。。前进。。。前进”
“回家的路就在前面,”
“禁卫军,有进无退。。。”
“万胜。。。”
无数个不同的的声音和口号,在空气中震荡轰鸣,相互鼓励打气,汇集一个坚定不移的渴望和意志,同时在几个方向汇成了一股铺天盖地的洪流,成千上万汗湿淋漓的人和马,喘息间喷吐的白烟,在并不算寒冷的秋夜空气中,甚至形成了一片看不到边的氤氲。
“我的将旗将与你们同在,。。。”
许下了豪言壮语之后,我裹挟在这滚荡的铁流中,忍着在马背上翻江倒海的感觉,尽量稳住颠簸抖荡的快散驾的身体,这就是连日轻装强行军的代价。
进入成都平原来,一边行进一边战斗,三天遭遇大小十一战,解围九城,收编过万,丝毫不停,只留下征集牛马夫役的联络人员,象巨轮一样碾碎一切遇到的租碍和抵抗。
当初我在蜀道上被颠的七荤八素的,自此发下宏愿,一定要把路修好了再走,没想到这么快有噩梦重演了。看着前面渐进如星河一样的漫天营火,一切就要结束了。
槊队、刀牌手,陌刀阵,一层层包裹着突击的箭头,轻装的射声军簇拥在一辆辆战车左右的,一边奔走一边射击,在最短的时间内将火力倾泻到敌军的营地中,然后抽出护身的细刀,准备肉搏。连民夫也拿起工具披上简单的纸甲,紧紧跟随大军。
“该死。。。。”
凤迦异,好不容易从烟火中召集部下,拖住一个掉头猛跑的府兵总设,对方眼神涣散,失魂落魄而语无伦次的说。
“巫祖和鬼神发怒了。。。”
“什么。。。”
“那警哨呢。。。。警哨的部落在做什么”
看到他的表情,凤迦异更加愤怒,心中却深深的沉了下去。。。
因为围城的营地太大,所以警哨是由好机个部落联合起来轮流进行的,这也是一个肥缺,成都十县都是膏脂满地,富的流油,往往成了内部的奖赏,除了要道上的警戒,大部分人都四散到各乡村去抢劫,已经成为默认的惯例。
而这些天外围一直有小股的游骑在骚扰,再加上轮流攻成的疲惫,竟然让敌人扑到了营盘边才发动,要知道大多数南沼人本来就擅长夜战,因此被袭营烧了几次攻城器械后,在城门方向重兵警戒,却不防从营盘后方来袭的敌人,偏偏他这一面却是战斗力最弱的。。。
“到处都是鬼神。。。”
“。。。。”
“好多妖魔鬼怪杀过来了。。。”
乱哄哄溃逃的人流中,语无伦次的各种口音,此起彼伏的在空气中迅速传播荡漾。
“后退者,杀。。。”
一声令下,刹那间已经列好队阵的刀族士兵,象大坝一样横在溃逃的人流前,挥刀如血斩下一大片头颅肢体,将冲撞拥踏的士兵,重新稳定下来。
随后,很快他也明白这些士兵口中说的是怎么一回事了。
尾随掩杀在溃兵背后,
是无数全身漆黑的人形,只有一双看起来相当恐怖的眼白,象幽灵一样的浮动在阴影里,在幽暗无光的黑夜里,象阴云的掠过营地,所过之处只有一团团血花碎肉飞溅起来,让人惊竦到骨子里的恐惧,在四处蔓延。
这些即使在最明亮的火光印照下,也黑的就象浓重融入夜色中的魔鬼,手执各色狼牙大棒,四棱钉头锤、链头流星锤,长柄双刃斧等长重兵器,象一片铺天盖地的阴云席卷了简陋的营地,阴影所过之处,只有暴溅激射的血花。
细弯的吴钩和雪直的柳叶长刀,无论怎么用力挥砍劈斩在对方身上,只是激弹起叮叮当当的星星点点火花,赫然让人想起传说中随始祖神蚩尤大往征战八荒的铜头铁臂三苗巫祖的情形。
更可怕的是他们举手投足,喷出一团团的火花,落到人群中爆裂成一片片熊熊烈火,或者抬手轰的一声雷鸣巨响,就血肉模糊的被轰飞震倒一片。
许多人眼中的世界变成了血红的一片,耳中象被百万针扎只剩下嗡鸣,根本听不到号令和别人的话语,却是更加拼命的向后逃去。
刹那间,连骁勇善战的刀族士兵,也出现了动摇,转眼被溃兵冲决出一个溃口。。。。
轰声如雷的连珠爆炸和火云,象是跳跃的光球,在围城的营地中飞舞跳跃的蔓延开了,各种口音和语言的撕喊哀号尖叫痛呼声,象是瘟疫一样在南沼人望不到边的营盘中蔓延。谁都知道,南沼人炸营了。
轰隆隆的连片滚雷声中,在城头上的成都军民,度过了一个永生难忘的不眠之夜。
多头攻击,让敌人陷入混战中,不明双方的实力对比,依靠龙武军精良的兵甲和战术,进行最擅长的小集团突入作战,这可是一个用孤注一掷来形容也豪不位过的大手笔,混战中的不确定因素太多了,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没有大规模的建制和指挥,也等于把胜负的天平,几乎交给了领队士官们的作战意志和战斗力。
为了追求突入的速度,大多数车营被丢在身后,只有马队被留下来,作为传令和预备队。无数随军的民夫,抬筐背篓的紧根在进攻的箭头之后,象流水一样维持着好几个方向的输送。
我能下定这种决心,就是因为先期的侦察,发现南沼人的营盘杂乱无章,大多数简陋的只可以用掺不忍睹来形容,甚至就在露天用缠身布一裹就,席地而宿。
但南沼似乎比我想象的更加混乱,火光和烈焰在营地中肆虐蔓延,偶尔碰上一些顽强的阻碍,又很快被其他地方,投过来的火球和烈焰给击散。每一刻钟吞噬的南沼人火焰和死亡就更进一分。
成千上万人搏斗撕杀,金属和血肉尽情的在空气挥洒,用生命堆砌出胜负的天平,这才是战争,这才是男儿。。一种让人沉迷不止和热血沸腾的游戏。
不过。。。。我 已经在后悔了,因为是混战,为了实践誓言以及便于传发号令,我所处的位置,实在靠的战场太近,不时蒸腾的火焰和烟雾中,有大队小股流散的南沼人冒出来,虽然很快就被外围巡曳的骑兵队,冲散斩杀绐尽,但还是有不断有面目狰狞,奇形异状的蛮兵,悍不畏死的嗷嗷号叫着,试图冲向这里,空中尽是箭只飞舞的咻咻声,虽然偶尔飞在我附近,都被左右眼疾手快的挡格开来,但还是稍稍让人冒些冷汗,不多时也丢了一地。
“君子不立危墙。。。。君子不立危墙。。”
我无若其事的扯掉落在肩膀上的箭杆,对左右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心中反复念着这句,千万不能挂在这里,都到家门口了,不然也太糗了,我还年轻,还有大好的人生,还有无数的美女等我推倒,还有几个loli等我长大了吃掉。。。。。。
一阵喊杀声,又一拨包头挂甲的蛮兵,发现了聚集在这里的唐军,吆喝着冲杀过来。。。
靠。。。有完没完了。
。。。。。。。。。。。。。。。。。。。。。。。。。
天明后
我站在插满了刀枪箭只血肉模糊的大象尸体旁,发愣就这样结束了么,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
虽然事先早有心理准备,但是南沼人庞大而杂乱无章的营地,还是远超呼我们的想象,各种胡乱堆积的战利品和营帐,象一个巨大的泥沼,迅速吸收了进攻者的锐气和体力,随着时间的推移,火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南沼人的抵抗也越来越绵密和坚韧,作为前锋的部队已经轮换了好几次,大家都筋疲力尽,正在我决定鸣号收兵来日再图的时候,突然爆发的一个意外,却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转机是出现在其中一路突击部队上。
按照军事条例,撤退的号一响,所有的军队将罄尽全力发动最后一次进攻,以形成相互掩护层次,集合成撤退的序列。在过蜀道的过程中,那些工程团里实验性的工程炸药,被第一时间集中起来,分装成一个个简单的小型投掷炸弹,混合在投掷火油弹中使用,以其到出其不意的效果,的确效果还不错,大多数南沼人被巨大的声浪和冲击力被吓坏了。见到集做堆的人群就丢一个,包管炸的四散奔逃,恩不能逃的基本非死既残了。
毕竟我既定的目标,只是替成都解围,没有指望一举击破乃至全歼南沼大军,最好能够乘乱一气多杀伤一些南沼的有生实力,迫使其在内外威胁下,解围而去,。
偏偏这只小队发动突袭的方向,是一个防备严密的营地,阴错阳差的聚集了数百只的大象,每错,就是大象,而且是武装到牙齿,鼻子和长牙上上装备了尖刀和身头都披藤甲的战象,已经严阵以待的排成了进攻的队列的一整只象军,虽然不知道南沼人是怎么千里迢迢的把这种巨大的动物,给弄到成都城下的。虽然南沼人针对这种动物上战场后,通常畏惧火的特性做了专门的训练,但是却没有做过爆炸训练。事实上为了防止龙武军的战马因为战斗而受惊乱窜,这次也全是以步兵序列发动进攻的。
突如其来的火焰和爆炸,虽然对这种形同坦克一样巨型动物杀伤有限,但是巨大的声浪和火光,却成功的让受惊的大象,在能见度很差的夜晚,变成最狂暴凶狠的活体杀人凶器。
除了少数几只荒不择路,冲进唐军突袭部队的序列造成不小的伤亡外,其他几乎都成了突袭部队开路先锋,在火焰和爆炸的驱赶下,显然受惊过度的大象拖着生死不知的驭手和象奴,跟着头象分成小群小群的,以扇面在南沼人自己的营地中四处冲撞践踏肆虐。
这种巨兽暴走的洪流,甚至连号称最精锐的南沼王卫军,和营地中最坚固的工事都无法正逆其锋,抓狂的大象,直接冲散了营地另一端赶来的,整好以遐严阵以待的南沼人军阵,撞倒了用于指挥传令的五色高台,所过止处留下一地狼籍的不分彼此的血肉兵甲。
接着,这些可爱的巨型动物,胡乱冲撞践踏一通之后,开始本能的避开正在燃烧和轰鸣的营盘,三无成群的转头向相对完好和安静的另一端的营地,将南沼人剩下的营地也给冲散冲乱了。
楞是白白让一而再再而衰的龙武军拣了个大便宜。几只特殊的旗号一倒,那些聚集在周围的部族兵,就已经开始出现小股大队的逃亡,然后城内的守军,也一鼓作气杀出,腹背受敌之下,那些四散尤自坚持战斗的南沼府兵,也不得不开始加入撤退的序列。。。。于是最后一次的撤退反击,变成了停下来的追击。
天明之后,号称三十万南沼大军就这么轻易败退了,只留下一片片偌大而破烂的营地。
这是大规模应用火器,应该载入史册的一次战役。就这么一个晚上,就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火器,几乎用的一干而净,不过南沼人也在如同打雷一样的爆炸火器面前彻底寒了胆,丢下所有掠夺的物资和辎重,奔逃如飞,面对同样追的筋疲力尽的唐人,竟然没有多少停下来抵抗的勇气。
这一个高潮迭起的夜晚下来,也让大多数人筋疲力尽了。最后负责尾衔追击的是唯一没有参加战斗的吐突等人,由于当心马受惊,龙武军仅有的一点骑兵并没有加入进攻的序列,而是作为拱卫中军的预备队。
因此,由吐突带领风字营、宇文述带领的新编胡陌营,还有火字营,对败退的南沼人,进行了轮番的尾随追击,充分发挥了游牧骑兵的特色,在平原上象狼群一样的紧紧咬在大队南沼人的身后,彻夜不停的骚扰,不让对方有片刻停息喘息的机会,时不时的咬上一口,让其不停的流血。
现在已经追出至少百里之外了。
但留下来的人还要收拾一堆烂摊子,
由于南沼人各族混杂,并没有太多的卫生习惯,因此在营地中留下了不少,至少这一两年内,这成都肥沃的不得了,尸体要集中清理,土地要重新消毒防疫,被壕沟和营珊截断的道路和田地也要重新清理出来。
战后余生,多少人重新相聚,多少人又生离死别,几乎都涌堵在城门外,看着熟悉的旗号和已经陌生的面孔,啕大哭的人群,各种口音几乎汇聚成了一片悲喜交加的海洋。
“这就是文明的竞争。。。”
踩着流民大营咯吱做响的废墟,久久没有说话的我,突然转头对身边双手抱着大剑的塞特道。
“战争只是其中一种表现形式。。。”
“多数情况下,高等文明,以政治经济文化上的优势,同化吸收低等文明。。。。而低等文明的抗争,就是继续力量,孤注一掷,利用高等文明积淀错误,将其灭亡,然后在其残骸里汲取养料,诞生新的文明,比如你的祖国法兰克。。。”
“要知道,罗马人曾经拥有的文明高度,仅仅用公民权,将大量高卢人、日尔曼人、色雷斯人等众多民族,变成帝国的基石,完成他们无数军团都无法彻底征服的目标。。。。”
“只有当文明重新倒退愚昧与落后的时代,才需要神权的威严,来维持保证统治和血统的延续,所谓君权神授,不过是罗马那些神棍,应时世的需要,制造出来的谎言。
先古的恺撒、奥谷斯都、查士丁尼等大君,何尝又需要所谓的神来为他们加冕,神权不过是他们用驾御万民的光环和武器。”
“以上帝之名,多少罪行和丑恶,将在你的光辉与神圣的外衣下大行起道。。。”
“中土的君王,不过是将神明作为统治工具,而西方的国王们,却都将是神权枷锁下的奴隶。。。”
“小塞啊,找到你要的答案没有...”
“。。。”
他看着满地的
“那就继续跟着我把,中有一天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作为换取他列国游记的代价,我允许他随军参与战斗,顺便了解中土的战争方式和军事形态。
接触的久了,也了解到他的身份是一种类似奇幻小说中宝藏猎人和冒险家混合体的奇特职业,
在他的口述印象中,作为加洛林王朝的缔造者铁锤马特和矮子丕平,并不完全历史记载中的那么不堪。至少与同时代那些粗鄙不文,十分享受罗马的成就却又相当自卑的厌恶罗马时代印记,而强迫治下罗马遗民,改变信仰和生活方式的大多数野蛮人贵族不同,起码一向以罗马的继承和复兴者自居的父子,在世的时候还是比较注重保护和搜寻古罗马时代留下来的文化典籍和建筑遗产,甚至试图修复罗马人的公共设施,修复典籍,他还从家族的采邑里专门出钱组织和雇佣了一些有学识的人,到处发掘古代废墟中,罗马、希腊时代留下来的遗物,比如卷轴典籍文献藏书金银器物钱币等。
这些人中,有相当部分都是各地罗马遗民后代和他们的附庸,比如西哥特王国灭亡后,其境内依旧保留部分罗马习俗和生活方式的高卢教会,战败失去土地和领民的传统贵族,作为查理马特死后的继承战争战败的一方,活下来的人被免与流放的条件,也将继续为新的胜利者和他们的附庸服务。还有一些研究古籍的学者、隐士,,古典派教会的修道人员、流浪的吟游者等,据说丕平的第一继承人,查理曼王子和他的追随者,也曾经一度隐姓埋名混迹其中。
他们多少拥有一些相当古老的知识传承,为了对抗盘踞在荒野中的野兽、盗贼、甚至是不怀好意的野蛮人部落,其中另一些人则练就一身相当好的本事,塞特就是在这种环境中长大的,在许多传统法兰克部落里呆过,也接受了多种风格战斗和剑击的训练。
和大多数故事一样,黑发黑眼特征异类特征让他也遭遇了不少的事情,成年后,追寻自己的血统起源和心中的答案,而走上了漫长的寻访之路。他很早就经历了很多事情,比如为了进入阿拉伯帝国的机会,而参加拜占廷人收复小亚细亚的大进军,甚至参加过穆斯林远征柏柏尔人的雇佣军,也在呼罗珊加入过安息人的抗税战争,以获取穿越沙漠的路费。。。。来到中土后,才算稳定下来。他的经历,简直就是我杜撰的那个出身故事一样的现实版本,因此特别得到我的关注。
同样因为一些不可告人的动机和个人趣味,回到长安后,用他那把寿终正寝只剩大半截,却还不肯丢掉的成年礼宽剑为材料,我让专门给他铸造了一把人高的,就象《剑风传奇》/《烙印战士》中那位主角一样只能的背在身后的所谓大剑,为了减轻不必要的重量,大量采用了飞机上取下来,被取名为密银的铝材作为剑身成分,斩起人来一样的犀利无匹。
“还有人活着。。。”
就听瓦砾中清理的士兵高低抑扬的呼叫起来。
最核心的大型军工场区,跨塌烧堆在厂房石墙的炭柱条石被搬开,一群被熏的头脸发黑的人,被陆陆续续搀扶抬将出来。
为首的一个人,突然推开搀扶的军士,跌跌撞撞的几步奔到我面前,行了一军礼,用一种刮锅底般沙哑的声音道。
“军上。。。。幸不辱使命。。。。”
。。。。。。。。。。。。。。。。。。。。。。。。
越到年底,越是忙的不可开交,没有激情没有激情。啊暗暗啊啊啊暗暗啊,大家不满意要说啊,我以后再慢慢修正。。。。
元旦快乐,祝大家吃的撑饱,玩的尽兴,睡的充足,做夜猫的通宵不疲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2章 河上血
第三百三十三章河上血
香汤沉泛,沉容玉遐,温宛清柔,淡淡皂味桂香,荡漾升腾在暖水滑波中,涨目白腻满涨滚圆,让嫉妒而又骄傲。
明眉如黛、温华逝水的张云容,看着镜子中,印出那迷织春山一样的人儿,纤指娇揉,轻轻滑过,那堆喧雪涨目的凝玉,身体竟然轻轻颤颤出绯一样色彩。
想到那人要回来,她面上泛出如雾如转,惆淡流烟的情态。
“那位。。。。端是怎么样的人”
如泣诉的叹息,徘徊在小小的香闺里。
同样的问题,被问的初晴,那一刻眉头轻挑,笑如纷华绽绽
“他端是奴的主子,又体贴周顾,自是极好的”,言语时,面上却是说不清意味的蒙雾。
“奴只知道一件事情,且不论这当初因由错落如何,若是没有大人,许多人也活不到现在,长安到成都府的这一路上,也倒满了饿殍寒尸,。。。。。奴也没有这个好命,奉侍府上了”
那位小殿下大大瞪起眼儿,扑扇扑闪侧头想了想,很高兴的说“当然是好的不得了的不得了啊,不管怎么样,月月就是喜欢呃。。。”
然后象背戏词一样,用一种呓语的声音说
“我从未见过如此明亮的面孔,以及在他刚毅面颊上徐徐绽放的柔和笑容。我十四年的生命所孕育的全部朦胧的向往终于第一次拥有了一个清晰可见的形象……他笑起来的样子啊,好像春天里最明媚的一束阳光。。。。。。”
时光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幽深冷落的小院,阶前乏人打扫,苔痕上阶绿。昏黄灯烛下,那位娘娘的话语如此清晰明却:
“你当真甘心流入平泛人家?自己好好思量一番吧,你本是该选妃册后的人物。”
她的回答是如此犹疑:“奸邪当道,朝纲待振,只怕无力为之……”
“正因如此,难不成你想将命运掌控他人手中,身为世家女儿,即使是嫁入普通官宦之家,莫非能少得了争权斗柄?眼看三五年之内,我朝乱事未息,内有隐忧。。。。覆巢之下啊。。。。
她竟然哽咽轻泣起来:“贵人,贵人……您真忍心将我置入那万劫不复之地么?”
回答她的是长久的沉默,昏黄中那中同样动人心魄的脸
“我,不是求你,更不是逼你,就以你的性子来说吧,你是要一生平淡,逆来顺受;还是迎风而翔,尽展所能?前途固然步步艰险,以你才智,又何足道?想想吧……,”
。。。。。。。。。。。。。。。。。。。。。。。。。。。。。。。。。。
“前进,前进”
军歌声混合吆喝着号子,挥汗如雨中,水轮翻转如飞,拖出一条长长白涟一样尾迹。
“宜将胜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我迎风猎猎,站在岷江水师的最大的一只水轮船上,慢慢品位着***当年一声过江,国军千里江防百万雄师顷刻灰飞湮灭的已经
不时可以看到沿途河岸上激烈战斗过的痕迹,和一串串全身被熏黑染血的,用绳子穿起来垂头丧气的各色俘虏,即有类似西南边民布衣缠头的白蛮,也有近似山羌一样皮袍夹胯批头散发的黑蛮,还有许多说不出名目的野人蛮,在小队武装团练的看守鞭笞下,跌跌撞撞的在大道上绵延蜿蜒而走。
打跑了南沼人就不等于万事大吉了,南沼肆虐过的地方,留下一地的创痍和烂摊子,特别是郑元和,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看见自己治下的多年心血,被糟蹋的不曾样子,几乎当场吐血。
我也很生气,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流民大营,就这么被南沼人的疯狂给毁了,虽然最重要的核心技术和主要人员都保存下来,工场和设备可以原地再建造起来,但从重建到重新恢复基本产能,就需要相当一段时间。
还有围绕流民大营,以及十七场为核心的众多外围民间工场和下线产业,就不是人人都有这种好运气,他们多少与龙武军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和渊源,甚至是以依靠流民大营繁盛的经济辐射效应,才发展起来的,代表了相当广泛的共同利益圈子。不要说别的,作为龙武就食的军费来源,成都府的明年岁入肯定要大大缩水了,
比如对于守城中遭受损失的成都军民,鼓舞和奖赏考虑,官方照例要减赋税,甚至提供响应的赈济和扶持,以修养民力,恢复生产,还好是剑南秋收的早,南沼人也是在秋收后出兵的,因此只要追加补救措施,不至于他过影响来年的农产。
虽然以成都多年的底子,这个岁入标准就算加几成,也不是没办法收上来的,百姓也未必不能理解,但以龙武军的家底,非是山穷水尽,没有必要做这种短视的行为。
还有正在大大小小的多个项目计划被打乱,一些重要的研究不得不被延期或者终止。
再加上转战各地的战损和消耗,大老远从长安拉数万人一路飞奔过来不是没有代价,光累死的畜力和损坏的器械,就相当可观了,还有沿途征发民夫的消耗,数目具列出来,连对数字一向不敏感的我也觉得心疼,更别说作为内外维持军需事务的薛景仙、郑元和他们。
更让人在意的是在守成中,因为士兵的匮乏,不但是留守的补训营,伤残老军营,成都两学还没毕业的各期学军、就读士官,还有青禁军、战研会等各种军事结社、组织,都诶作为骨干力量,充实到那些临时组建的团练义勇中去,直接上了城头最激烈的战场,连留守的童子军,都被拉出来巡禁街道。只要上战争就会有伤亡,多年培养的人才储备一下子就损失了不少。连我府上的少年亲事团,都出现了不小的死伤。
我现在总算深刻领悟到什么自唐太宗以后的历代君王,就算再不成器如高宗、中宗之流,也要坚持奉行积极的对外进攻国防战略,转移内部矛盾还在其次,主要是战场在人家的领地上,荼毒死伤的都是别人家的百姓,当然一点都不心疼,就算烧杀抢掠之类反人类的行径多一些,在民族仇恨和国家大义面前,还不容易产生泛滥人道主义之类舆论压力。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龙武军的基础可以说是元气大伤,处境更加微妙和尴尬。
作为始作俑者的南沼人不付出足够的代价,我怎么甘心咽下这口气呢,虽然以现在的实力还无法攻灭其国,但在其败军退出唐境之前,尽可能的把他们多留下一些来,还有机会的,南沼其国一下失去了这么青壮年,今年这个冬天怕也是不好过把。
因此,我学大禹过家门而不入,直接拜别了出城来劳军和宣喻的高力士等文武一行,(本来据说那位陛下一时心情激动之下,想亲自出来宣抚的有功将士,结果被那些大臣一直死命给劝止),留下伤员,短短时间的休息和补充后,率领所有能动士兵,又马不停蹄的加入追击南沼军的行列。
本来重新出发的时候,南沼人已经败走了一天一夜了,但如果要说对剑川地形的熟悉,南沼人是决计比不过整天到处拉练演习的龙武军,再加上水路的通达,几乎动员了岷江流域所有的船只来运兵,由水陆并进一路休息一路追击,交替进行。
这时候,先期前往追击的奇兵队就发挥了相当的作用,不管白天黑夜,轻装的风字营和重装的火字营的交替冲击,胡陌营典型游牧民族拿手的奔走骑射骚扰,那些已成惊弓之鸟的南沼败军,往往刚集结起来想做点什么,就被一阵劈头盖脑的轰雷烈火,惊的四散奔逃,竟然没有能够停下来喘息的机会,不管南沼人如何分兵四散,只拣其中最大股的,装备最好,阵容最整齐的一部进行袭扰。
虽然因为骑兵的人数有限,造成的杀伤其实并不多,主要是相互践踏造成的伤亡,但一路败逃的南沼军却不得不为此绕了好多的弯路。
因此在第二天早晨,前锋部队已经咬上了南沼军第一拨断后的部队,然后,前锋突袭阻滞,大队跟进包抄。。。。。。。。
但是哪怕战士再激烈,他们再也不肯让我有头脑发热,亲身犯险的机会,几乎半强制的轮流寸不不移的将我守在水军最大最安全的船上,毕竟即使南沼围城最激烈的时候,他们也拿这只袖珍的水军,没有太多的办法
突然一阵急促遇警的鸣号声。整支船队象刺猬一样从舱口、挡版后伸出獠牙一样的弩机强弓石炮。
看着前方打的旗语,值日虞候高声道。
“前方发现大队敌军”
“正在试图,冲击河岸”
“前锋已经开始发箭交战。。。”
。。。。
随着船队抵近,可以清楚的看到。
原先河流转弯处的沙洲上,象翻覆的蚂蚁窝一样堆满了形形色色的南沼兵,将看起来相当旷达的河洲挤的水泄不通,怕没有上万只众,而且这些人兵甲都相当齐全,其中银光闪烁,穿铁甲的竟然占了相当的比例,只是原先桥梁的位置,只剩下几个焦碳一样的木桩斜倒在河水里
河岸的另一端,则是用一些栅栏拒马临时堆起来的阵地,各种同样杂乱无章的旗号,插在后面。在破损严重的木珊前,里三层外三层的尸体,一直堆到了河水里,将近岸的地方染的一片殷红,泡末卷着搁浅和半搁浅的木排的碎片,在水流也冲不淡的血色里荡漾,显然经过了惨烈的反复争夺。
据说南沼人一路败退后,一些曾经因为南沼人势大,而据城自保的地方武装也出来拣拣便宜,打打落水狗,但没想到还有人这么有胆量和头脑的,居然在这里借助地利,拦下了一整只成建制的南沼军队。
看到水军船队加入,那些岸上的南沼兵更加惊慌和混乱,又将一大片人象骨牌一样的挤到河水里沉浮挣扎。
呼遛一声,一排校准过的石炮已经发出去,落在密集到根本无法散开的人群中,跳滚了几滚,留下一条条血肉狼籍的蛇行通道。而床弩也根本无须瞄准,对人多的地方射过去就是一串串的人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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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消沉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3章 城下盟
第三百三十四章 城下盟
对不起,年底忙,春运又要开始了,会议材料准备了几天,一直不在状态中啊。
。。。。。。。。。。。。。。。。。。。。。。。
几次攻击后。沙洲上的南沼人开始溃退,而远处的外围,船上放下小股成群的骑兵,已经冲击南沼人的相互拥踏的后队,各种马槊长刀踢撞践踏,象水果削皮一样每一次掠过,都在最外围的南沼人中收割走一大片生命,那些明明擎着竹枪吴钩的南沼兵,竟然没有一点办法。只能相互推拥做一团,任由骑兵呼啸肆虐而去。
南沼人渐渐散去后,
河岸土团军的营地里来人联络,居然遇到了老熟人,这位卓县令,不,应该是卓太守了,他的侄子就是我帐下五骁(小)尉之一的卓弈,也是他当初送进军队的。当年河池县在他的治下给那位太上老爷子,留下了相当的印象,本来在那里当团练使当满三年,拟升任梁州的司马、别驾、长史三上座之一,但因为蜀中三乱后,地方可靠得力的人实在不多,因此平定南充土豪何滔造反后,他从山南道被升调来剑南道收拾整顿那些盘根错节的地方豪强。
因为南充夷民混杂,素来豪强林立,当官的为任不易。
来成都述职的时候,还顺道借了一百兵去上任。现在看样子混的不错,南沼人一来,他就最快时间派人烧掉尚未收割的粮食,填埋了水井,然后组织民壮联保闭城据守,算是地方清野坚壁做的比较好的。南沼人也没有功夫去打他的州城,成都的消息一发出,他也召集了附近几个县的民壮,直接破坏了道路桥梁,收走了境内所有的车马牲畜渡船,在青江支流的几个渡口上建立工事,拦截南沼人的败军。
相比其他地方多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甚至不相信官军已经击败南沼军的类型而龟缩起来当缩头乌龟的存在,以及多数及时证实了消息后,也只敢在南沼人滚滚过境后,对着其尾尘,派出少量人马象征性的追击一下。甚至不乏有的刚刚回任,看见海水一样倒卷回来的南沼败兵,吓的再次弃任而走,把储备的粮食和牛马白白便宜了敌人的家伙。
他算是反映比较快,又颇有胆识的。由于南充刚刚经过土豪作乱,又靠近边境,还有一个流民屯垦团建立的大型矿场——松山场,所以境内保持了相当的兵备,所以敢去拦截这些南沼的败兵。
“这些南沼兵在这里已经第三天了,最初只有千余人,后聚集的越来越多,装具和穿戴也越来越好,似乎是有人在指挥其中他们,伐木为排”
这位很有精神的老太守摸着胡子介绍情况道
“还好你们来了。。。”
“难道都没有其他去路么”
我疑问道,这些南沼人也太死心眼了,几天都呆在这里。
“有,不过只能过一些零星的人马,前天还有渡过来的,反被乡民被拿了几个。。这是青衣江上最南一条支流。水急且深可没那么容易绕过去的。。。。毕竟这是这条河上最窄的一处渡口了。。。”
“看。。这是南沼的制式军器,乡兵才有配的”
他还将收集的武器指给我看。
“南诏枪、箭多用斑竹制造,斑竹产于蒙舍诏白崖山谷之中,实心,圆而紧密、柔细,弹性好,具有轻便结实的特点。特别适合在山林作战”。
“这是装备府军的南蛮甲,用油浸山藤编成的,还可以往上镶挂铁片,坚实轻便,只是不经火而已。。。”
“州下的守捉,在西边劫了几十车,现在民壮们都穿这个,淋些水就无妨了。。。。”
我和他还没寒暄多久,就听新的警号,然后军士来报说,河岸上的南沼人发生了变故。
只见尘烟和血色,那些留下一地尸体,仓皇退出船队射程外,又在远处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南沼人,忽然人声沸腾自相残杀起来,不到片刻大量的尸体被抛堆起来,只有一小部分人从中奋力突围而去,却又被守侯在外的小股游骑兵,象蜂群一样的兜上,刀槊齐戳转眼斩杀奔逃四散干净,然后剩下的南沼人中,才排众而出几个不穿甲也不带兵器的代表,这才撑开一只小排向河中的船队靠过来,
“这是。。。”
虽然躺在甲板上,被塞口五花大绑挣挺,但对方一身镏金兽纹的银甲,流光一样白色皮毛的里子,看起来气度不凡。
“这是献给贵军的诚意。。。”
来人为首这是一个胡须半白的老者,恭恭敬敬半伏在地上头也不抬的对我说道,
“是穿白波罗袍的,我们抓住大鱼了,这厮至少是个王亲”
卓太守突然,凑到我耳边说。
波罗,就是南沼语中的老虎,白波罗就是白虎。
南沼立国起于蛮荒,崇尚勇武,各部多拜猛兽为图腾,就如唐朝的服色职官制度一样,以朱紫为贵,饰以锦绣区分身份,对衣裳上使用做装饰的兽皮也有严格的等级,只有有军功的人才允许用虎皮装饰,从前胸一小片到全身,功劳越大,装饰的虎皮面积越大,其中最稀有的白虎皮,是最为尊贵的近支王族,才允许穿戴的。
这英朗的家伙一身奢侈的白虎皮从头包到靴子,显然是个军功显赫的王族中人。
果然。
“这位就是南沼国主的二子,元王凤迦异,此次南路大军主帅,。。。。。”
对方很谦卑的解释道。
“为了拿下他,费了好些工夫。。。”
事实上龙武军乘势才追击了百多里,南沼败军就崩解离析,分成数个较大的团体四下逃窜了,而那些番外蛮、野人蛮,还有部族兵,则被完全抛弃了,路边经常可以看到这些衣裳蓝缕而装备简陋,因为被争道被砍死的蛮兵象葡萄藤一样纠结着死了一堆堆,这个变化也让我聚而歼之,一举竞功的目标大打折扣。
因此我也不得不决定分兵,以郎将一级为单位分头追击,当然,追击的目标也是有讲究的,重点是杀伤黑蛮多抓白蛮,那些什么野人蛮暂时就不管他了。
由于百蛮的族类太多,语言不通的因素,许多蛮族遇到围堵就拼死抵抗,也不知道什么叫投降,让人很头痛。不必要的伤亡往往也在这时候出现了。所以他们要跑进山林去做野人,就让地方官去头痛了。
这位凤迦异王子也是个了得的人物,居然能在这乱军中,试图重新将这些各族的乱军,聚集起来自保,只是他运气实在不好,碰到一群绝望而且疲惫的部下,直接给他们卖了。
不过,
“你说这是王子就是王子了,随便抓个人来穿白虎袍,。。。?”
得到我的暗示,程十力上前一步故做凶狠的恶声道
“大人,让我将这厮斩成几快。。?”
“不敢,当年这位王子曾经赴大唐为质,侍卫过宫禁,还取了大唐的宗女,应该贵朝有人认得他的。。。”
他有些紧张的赶忙说道
居然是留唐过的王子,还与皇家有亲戚,这个筹码有重要了一分。我捏着下巴想了想,看了岑参一眼。
他开口道说。
“那你又想要什么。。。”
“乃是代表河原十部及八万汉裳蛮的。。愿内附天朝。。。”
他突然一拜而倒,把头重重的锥在甲板上震震有声。
“你这是说笑么,
岑参脸色一变,喝道
“河原川深在南沼国内,其去唐境至少四百里,山险重重,杂夷众多,怎么投附大唐。。。你在欺我朝无人么”
那老者却把碰破的头抬起来,望向我大声道。
“如此大好时机。。。难道大人不想乘势谋取南沼么。。。”
“什么。。。”
甲板上的众人顿时愕然。
我看他青巾布衣,一副醇厚老者的形象。很难想象就是这老好人一样的家伙,煽动串联了南沼军诸蛮各部,将少量乌蛮和王军杀掉,而缚送主将于军前的。
“你意思是说,让我军发还武器,放你们全数完好归国。。。。去做内应,这也太儿戏了。。”
“大人是武侯在世,这些南荒之众,居然妄想螳臂当车,万死不得赎其过。。。。。。痛定思痛之下,只有冀附天朝,才是我等的活路。。。。。”
“废话少说,有什么实质的东西么,“我摇摇头“我的矿山里正缺少劳力,或者你和你的族人可以算上。。。”
左右闻声顿时上来,要拖他下去。
“某愿以天地人三官起誓。。,若所言得虚假,当万虫穿食而亡。。。。“
显然龙武军的黑矿洞,即使在域外也是声明远扬的,他的老脸愈发的忧急,急急切声道。
与信仰原始鬼神崇拜的巫教的黑蛮不同,南沼国的白蛮受到汉化影响的比较多,多信仰的是天师道发展来的五斗米教,以天地人三官为神主。神君发誓
“南沼国主此次出兵是应吐蕃之协,本来就仓促而成,内部思虑也并不统一,虽然发兵百部,但相互之间也多有嫌隙,经此一败后,各部都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王家更是声威大挫,怕今后要多事了。。。。。眼下已经无力制约各部,却是我辈复起的良机。。。
他滔滔不绝的解释道
“长久以来南沼蛮王,不许穿汉姓衣冠的人,在国内仕官成军,连百人以上相聚,必报准有司,只能攀附各族而活。。。。”
南沼其国奴隶占有制经济占着主导的地位,主要生产资料——土地和劳动力——奴隶归南诏王所有,即属于南诏奴隶主统治集团占有。南诏统治者在其统一六诏及其以后的扩张中,采取了残酷的以武力夺取各部落土地的手段,强迫各部族人民离开原来的居住地,使之完全丧失土地,尔后将土地收归南诏政权所有,再将这些土地划分为若干区域,即许多庄园,每一区(庄园)直径大约15公里,“疆畛连延或三十里”。
归所在地的城、镇政权官吏经营,地方官吏再派田官管理,田官又派“监守”催促强迫佃人(奴隶)进行劳动生产。佃人们在“监守”严密的监督下进行生产,产品“收刈已毕,蛮官(田官)据佃人家口数目,支给禾稻,其余悉输官”。农户(佃人)的劳动产品,生产者(佃人)只能得到仅够维持最低生活的粮食,余者全部岿奴隶主集团所有。这种生产关系称之为南诏佃人制——奴隶生产关系。
以乌蛮部落和乌蛮首领为代表的奴隶主阶级,占有全部生产资料的土地和劳动者——奴隶,统治平民和部落百姓。而百蛮之中按照于王族的亲疏远近,地位也大不相同,象与蒙舍王家同出一脉的劳哀蛮以及有世代姻亲关系蒙携蛮,不但在太和城里当人要职,其部众还拥有丰饶的领地和相当规模的族军。而新被征服的部落百姓,地位则只比普通奴隶好一些。
按照他的说法。
这些汉裳蛮其实也相当于部落为名,被圈养起来的高级一些的生产奴隶,因为他们有先进的农技和工艺,只有成分主要为白蛮或者河蛮的南沼平民和自由人,才是国家军队和官吏的主要成分。但他们的地位也并不高,关键的权势都在乌蛮贵族手中,因此作为被统治者的矛盾,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只是由于南沼的强大,对外的扩张接连的胜利而被掩盖。
当然就我看来,这些所谓的汉裳蛮,都是当年躲避战火,或者干脆是逃避徭役重税,而逃如南荒的百姓。最近的至少也有百多年了。为南荒各族带去先进的生产工艺和文化同时,也与各族建立密切的关系,所谓安居日久,对中原的归属感早就淡忘了许多,大唐开国也有百多年,未尝听说过他们有奋起抵抗过,当年梁建方平定乌蛮七姓时,也不见他们积极响应。倒是南沼建国后,担心他们相对优势的经济文化发展的太快,尾大不掉,兼对统治者出身的乌蛮的传统造成冲击,而进行限制的确不假,但所谓实在不堪其盘剥,未必是真的,只是他们希望能够获得更高的地位和更多政治上的权利,却是有这个可能。
这可是意外的信息,
据我所知的南沼再过数十年,才会因为族群之争,陷入绵延不绝的内乱中,最终为波及全国奴隶暴动所灭亡,直到五代十国,由当地的酋首,通海军节度使段思昭率二十几州举事,才建立新的段氏大理王朝
“我怎么知道这不是你们的委曲求全的缓兵之计呢,”
我冷硒下脸道。
“盟誓这东西,可以欺鬼神的,却束缚不了人心的,大不了你一个应誓而亡,还成了拯救部众的英雄。。。”
“我们还联系上了军中的爨人。。。”
“爨人?”
他手向沙洲的方向一指
“他们都是爨人,在大唐境内至少还有两万之众,都是被南沼王举族征发的青壮,希望能够借道大唐回归祖地”
南地的蛮夷部族,主要畔水而居沿河流水系附近分布,在滇西的洱海流域附近的六沼相继崛起前,滇东靠近滇池流域的白蛮爨氏部落一直是南荒的霸主,并形成为两股强大的地方势力,称为“两爨蛮”,即“东爨”和“西爨”,到了本代滇东的西爨白蛮和东爨乌蛮各部的经济已很繁盛,部落人口众多,“邑落相望”,“牛马被野”,对这片肥沃丰饶之地无论是大唐还是南诏早有夺取之意。
开元年间,唐朝为巩固在两爨地区的统治,加强影响,便加紧在滇东开辟“步头路”,修筑安宁城,企图在滇东爨区建立起统治据点。但是唐朝的这一行动激怒了滇东诸爨领主,引起了爨氏各部首领联合反唐。唐朝即派中使孙希庄、都督李宓等率兵前往镇压,同时唐朝又决定征调南诏兵配合行动,窥伺滇东爨区已久的南诏王皮罗阁便立即率兵东进。在唐、诏大兵压境之下,滇东诸爨恐惧,内部开始分裂成亲唐和反唐的阵营相互攻杀。
皮罗阁便利用诸爨内部的矛盾,进一步挑起诸爨内部的纷争,南宁州大鬼主爨崇道杀爨归王,爨归王妻阿姹母家是乌蛮酋长。阿姹回母家请父率部众报仇。大唐册封爨归王之子爨守隅为南宁州(云南曲靖县西)都督。皮逻阁就以一女妻爨守隅,又以一女妻爨崇道子爨辅朝,鼓动双方仍相攻战。
进而阿姹请皮逻阁相助,皮逻阁出兵先攻杀爨辅朝,又杀爨崇道。阁逻凤反唐后,干脆废爨人末王爨守隅,西爨地为南诏所有。阁逻凤遣军将杨牟利率兵胁迫西爨迁徙到太和城西南的永昌城(保山县),凡徙二十余万户。河蛮与西爨同为白蛮,徙居永昌,以增加南诏的实力。被西爨征服的本地乌蛮(东爨),在南沼的扶持下得自立,南诏国王世世与之通婚和好,助南诏防御来自剑南攻击的屏障。。自此将唐朝的势力也挤出滇东,西爨之地由乌蛮填编为军府,从而完全控制了滇东爨区。
失去了土地和财产的爨人部落,和河蛮一起被打散混居,实际已经失去了回归故地的希望。
“现在盘踞其地的都是亲善南沼的乌蛮,他们怎么回去。?”
“自然还请天朝发兵襄助一二了。。。”
“成都一役,大人召来雷火,还能役使妖魔鬼神,这些乌蛮之众,都已经没有与天朝对抗的勇气了。。。。。”
原来是打的这主义。
龙武军的火器厉害,已经不是新闻了,但是这种单兵投掷爆炸物,本来是准备对付吐蕃人的,取其出其不意,没想到阴错阳差,先让南沼人给享受了,下次再用就失去了神秘感和突然性,效果恐怕也要大打折扣,但是不用,也就没有这样的转机。为了延迟,我特意让人制造了许多耸人听闻的谣传,以混淆事实。
虽然我还没准备好深入南沼,事实为了轻装,各路追兵也只带了十天的口粮,但这没有必要告诉他们,毕竟来而不往非礼也,能够给南沼添点乱的机会,还是不愿意放过的。
越是如此,越要拿住姿态。
“大唐之地企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再说南沼人烧了我的产业,总道要付出些代价。”
“不知道大人想要什么代价,我们都是败军之将,已经身无长物了,
“剑南境内不是还有许多逃散的蛮兵么,你替我将他们引出来,按照抓到的人头计算,我将同样的比例释放你的族人。。”
“那他们怎么办。。。”
他总算没忘记自己的使命,微微向那些其他蛮部方向偏了偏头。
“既然眼下对我没有用处,就按照人头和身份等秩,拿钱来赎好了,没有钱用东西也可以,牛羊奴隶、粮食金银什么都可以。。。。。。不过再这之前,先在我国做客好了,相信在我的矿场里,他们会很欢迎的。。。河蛮貌似是南沼国内最富的地方把。。。”
“你既然想为天朝效力,就先拿一个投命状。。。。”
“。。。。。。”
“替我拿下清溪关如何。。。”(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4章 关上思
第三百三十五章关上思
对不起,这几天太累了,春运开始以后,几乎没有下笔的闲余,一当晚上就想打瞌睡,一直不在状态中,居然迟了两天,抱歉了。
。。。。。。。。。。。。。。。。。
半个多月后,我已经站清溪关残破的城墙上晒太阳了,有数千口族人做人质,那几个河蛮头领,还是顺利的用压粮官的身份,带着前锋骗开了南沼乡兵留守的关城。
清溪关位于巂州越巂郡北、大渡河南,因为关前周围是高山深峡,碧水奔流,故名清溪,几个天然地裂形成谷道,分别通向不同的地域。其地连山带谷,夹漳临溪,倚险结关,恃为控御,古时西南夷入犯,必经此道。
巂州越巂郡(四川西昌县),为镇抚西南而制,设有新安、三阜、沙野、苏祁、保塞、罗山、西泸、蛇勇、遏戎九子连环城,以清溪关为枢纽。
这些汉裳蛮愿意反乱的理由很简单,又要被迫背井离乡,因为在其国内拥有先进的技术和文化,在一个地方人口繁衍到一定规模,就会给强制拆分,大部分青壮分别迁徙到其他更蛮荒边远的地区去,以替南沼改造开发边境,移风易俗。而空出来的土地用来安置白蛮和封分黑蛮。
南诏国行施统治权,自然要和诸族接触,在接触中诸族接受一些较高的文化,改革一些野蛮的“故俗”,设立节度使也是为了用兵力迫胁,破坏诸族的闭塞生活,使其人力物力资源为国所用,迁户是其中重要的一环。
汉人最重乡土,要他们离开熟悉的地方,颠沛流离是很痛苦的一件事情,除非大范围的天灾人祸。而那些混居的金齿、漆齿、银齿、绣脚、穿鼻、裸形、磨些、望外喻等落后部落。这些部落要通过三译四译,才能与南诏言语相通。自然不用担心他们会与汉裳蛮串联勾结,影响南沼的统治。
刚好这一批与河蛮的汉裳蛮,又快到了二十年的迁徙之期了,如果在南沼国内,也就这么忍受下去了,但是南沼大举出兵也给了他们一个重新聚集的机会,为了防止这些尚未完成驯熟的部落在国内空虚时作乱,也是为了削弱他们的实力,因此大举征发从军,以这些生蛮部为先锋,府军和乡兵为中坚,王军为预备队和督战,驱使攻占四方,连汉裳蛮也的担负了劳役输送的任务。
于是种种机缘巧合之下,就有了这次反乱投诚事件。
为了生活,大量汉裳蛮组成的行脚商人和马帮的足迹,遍部布了百蛮各族最边远的地区,甚至远抵天竺和骠国。因此,对南沼国内的地形道路,最是通达不过。有他们做内应,还有凤迦异这个活招牌,一路势如破竹,的确省却了不少麻烦。
更多的时候,是装成凤迦异的部下,打着他的旗号,用那些河蛮做门面,派人骗那些四散的南沼兵聚集起来,然后一举成擒。由于这里人马看起来有粮食武装也好,还真骗倒了不少人,许多人都是跑来排队等开饭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稀里糊涂的做了唐军俘虏。
但随后才没收复多久的清溪关,就经历了一场考验。
尾随着他们,接踵而来的就是南沼兵潮。为了取得回家的通道,南沼人在坚城面前,可以说是爆发出了相当可观的勇气和信念。
满山遍野,兽衣披甲的蛮兵,象大海海啸一样,不知疲倦,也似乎没有尽头的冲击着残败而摇摇欲坠的城头,多少能穿上部分铁甲的,几乎是十大节度使的常备军和王军,然后是自备武器的府兵,他们的按照同乡和地域的不同特色,既有高地黑蛮的短衣兽袍皮胯,也有低原白蛮曳地的麻衣苎布缠头缠身,各自又分做各类行具的袍服穿戴,组成大大小小与块快五颜六色的海洋,
再就是附属各族所出的族兵,装备就更不如了,除了少部分看起来明显是首领卫队的藤甲,竹甲外,大多数人连外甲都没有,相当部分赤身裸体的只有胯下一团不名材质的包裹物,甚至手中还拿着木标、石斧,骨锤这类原始风味十足的的武器。
但是打起战来,就想野兽一样的凶狠,甚至不用武器,赤手空拳的攀上城墙,用牙齿和指甲来战斗。
刚刚占领清溪关的山羌营和安东高丽兵组成的锐字营合计三千人,楞是打到最后弓矢耗尽,便削竹为箭,以对付兽衣轻甲的蛮军,顺便将城里的建筑拆的差不多,等到我的后军赶到时,关城中能站起来的,也就剩下不足百人了。
经过这场回光返照式的战斗,宣告南沼人最后的一点努力失败,监军的王叔蒙阿思战死在城下,随军的大清平官尹辅俅突围无路,自杀于帐中。
但没想到,敌人从姚州军过境的,因此巂州是从后方被攻陷的。清溪关一收复,南沼人回国的最近一处大门就算彻底闭上了。
想回国就只能走更远的戎州南溪郡,不过那是僰人的传统聚居地,
但那里有戎州都督府的石门、龙腾、和戎、马湖、移风、伊禄、义宾、可封、泥溪、开边、平寇十一个小镇,还有亲附大唐的阿傍部落、阿夔等僰人部落。因为南沼人攻破巂州后,沿四川盆地的边缘北上直取成都,没有向东继续攻取戎州都督府的镇治,只派了少量牵制的兵力,因此十一个小镇倒有一半战斗力完好保留下来,
而且这一段路程艰险漫长,充满敌意的世仇部落,没有粮食并缺少武装,全靠两条腿的南沼败军,估计走不到一半,能剩下多少人还是个问题。
随着各地陆续消息传来,几路追兵都有不小的斩获,光韦韬率领的中军一路,就杀获各万,俘虏南沼大军将周罗陀,以及军将若干,虽然这期间追击的龙武军,与困兽犹斗的南沼人,没少爆发了十几场大大小小战斗,甚至几次打退了唐军的追击,但是对南沼人来说已经无力回天了。
他们既缺少粮食,又缺少武装,人少一点,面对遍地的剑南百姓的汪洋大海还很危险,那些流散的南沼兵逃到乡间试图抢劫食物而被乡民打死了不少,后来不得不出台了一条政策,可以用俘虏的南沼人来和官军交换布匹粮食,才遏止了这种势头。
各地一路高歌猛进,陆续抓到并押还成都的俘虏至少也有近十万,甚至还有大小十几个完整的白蛮、河蛮部落,因为南沼人有意在剑南长期占领下去,为了降低统治的阻力,因此后续跟进的是,从国内迁移了好些中小部落过来。
跑的最快的骑兵追杀过去的时候,他们携儿带老,牵牛挽马,塞满了整个道路和山谷,把败军的退路也给堵住了,结果一同作了俘虏。。
薛景仙抓住这个机会,将里面看起来强壮凶悍挑出来,连同活捉的南沼王子凤迦异,还搞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献俘与城下的大游行,以鼓舞民心士气,然后召集民夫为大军出力,就从者踊跃。
于是我帐下重新聚集了勤王的边军、本部的禁军、各州府兵、团练、守捉兵,林林总总也达到了六万之众,还有汇集而来的工匠民夫,流水一样向后方输送去的俘虏,和输送来物资。小小关城已经装不下,甚至将一个关城外谷地,也挤的满满当当,人声日喧。
这个时代。
大唐与南沼交锋的前线,主要集中在姚州和嶲州,同时还有一个管理众多羁縻属的戎州都督府,所谓一镇两军州。其中以戎州距离南沼最远,嶲州次之、姚州最近。
从戎州出发,向南过邓枕山、马鞍渡二百二十五里,又经蒙夔山百九十里又百八十里至谕官川,经薄季川百五十里至界江山下,又经荆溪谷、数渘池三百二十里才能到达至南沼的边境汤麻顿城,
而嶲州向北二百五十里至比邻吐蕃的柘东城,向东北经安宁井三百九十里至曲水,又经石鼓二百二十里渡石门至佉龙驿,又六十里至南沼的云南城,又八十里至白崖城,又八十里至龙尾城,又四十里才能抵达羊苴咩(太和)城。
姚州都督府领三十二州,约五十七县,其地域包括今之楚雄州西北部、大理州几乎全部,乃至丽江地区之一部。古又称云南郡,最远的边哨,西距羊苴咩城(太和)只有三百里,南向隔着羁縻属的河东州,就是南沼的永昌镇,是切入南沼境内的一个战略要点,一向也是南沼人的眼中钉,被攻陷过好几次。
因此这次南沼人攻略的重点,也在姚州。
虽然说如今的姚州治下已经大为缩水,但州城内至少有六千名边军,还有三万规模的军民,作为后备,顷刻就被攻陷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敌人势大可以解释的。
据逃出来躲在山林的部分幸存者零碎信息,南沼人陷姚州后,仗着山地行进的优势,又从后方袭击了巂州,而当地土著也乘机举事响应,因此巂州并没有抵抗多久,马厩全境失陷了,但随后合兵一处得到大量军械粮草的南沼人,并没有继续袭掠南线的昆、黎诸州,而是留下牵制的兵力,就拔师大举北上,攻陷南川平原末端相对防御薄弱的褒州、微州,饶过相对防御严密的戎州,又奔行三百五十里袭取泸州,从这里收集船只北渡泸水(大渡河),连克嘉州、俞州,一路不停一直杀到成都城下。
龙武军出清溪关后,同样分兵三路,以熟悉地形的残余边军为先导,开展轰轰烈烈的大反攻。
其中一路一万六千人,带二十天人份的口粮,南向山路行军百一十里收复大定城,仕城,转向西南经菁口百二十里收复当滇、笮要冲的永安城;南经水口西南度木瓜岭二百二十里再收复台登城;
另一路二万人其中一万是龙武军的主力,携带大量车马器械,走相对平坦的官道,南行九十里至苏祁县,又南行八十里收复巂州本治城,又经沙野渡二百六十里至羌浪驿,又经阳蓬岭百余里攻陷南沼前哨俄准添馆;以阳蓬岭为分界,北方是巂州境,其南面即为南诏境,自此巂州全境光复。
最后一路只有轻装八千人,全是边军中挑选出来的山兵,经菁口、会川至河子镇城,渡过了泸水(大渡河)下游,他们的任务是最艰巨、要沿着当年梁建方平南的间道(小路),过数百里绵延的山地抵达姚州,判断情况进行机动作战,或向南扫荡九十里至南沼边境的外沴荡馆;或在佉龙驿与戎州往羊苴咩城道路的边军会合,继续向云南县进发。
随着清溪关变成反攻南沼的大本营。我也升官了,崔光远带队而来的二路援军和后继粮草,还带了来自成都最新的诰书,加封我为平南招讨处置大使的头衔,以节镇云南、昆宁诸镇边军权总南蛮交涉攻伐事物。
显然这位陛下也发狠了,毕竟身为堂堂的大唐皇帝,金殿坐五十载的太平天子,曾经的天可汗,虽然晚节有暇,但何尝被外戎特别是南沼这种罔尔小国,兵临城下逼到眼皮底下,胁迫城下之盟的境地,因此他来书时,隐约提到,问我能有没有把握给他的陵寝前,再增加一座石像。
这算是老李皇帝家一种传统了,自唐太宗以来的历代君王,特别喜欢把被征服的四夷八荒拿来折腾,不但让他们的子弟守卫皇宫,还把他们君王酋长做成塑像摆到陵寝前的永世陪站。
因此山陵前的石人像,成为衡量这位帝王文治武功的重要指标,太宗的昭陵以包括东西突厥再内的十六国君王像的记录,至今未有人能打破,高宗虽然只有收成气象,但是在他的陵墓前也完成了太宗的遗愿,立上了高句丽末王泉高藏的石人。在这种前赴后继的努力下,无数或强横或伟大外番君王、可汗,象骨牌一样的接连倒在了唐军的兵锋下,成为李唐皇家攀比武功的牺牲品。
这位皇帝老爷子,以其垂拱五十载功业,灭国无数,本来最有希望打破太宗陪站的记录,据说连吐蕃赞普的石人都已经雕好了,可惜让一个叫安禄山的家伙给搅了局。
话说回来。
据说,现在成都那里一片斗志高昂,充满了革命乐观注意精神,那些曾经在南沼围城的人海面前面如土色的大人们,看到南沼数十万大军,是如此不堪一击的纸老虎,也想变本加厉的从南沼人那里把丢人场子给找回来,对于一举平南的呼声很高。
不过我在接到谕旨的那一刻却苦笑起来,对于他们这种的盲目乐观情绪,我多少有些的信心和准备不足,
打败南沼容易,但是扫平南荒哪有那么容易,
这越发深入边境以后就不好打了,经过连年征战,边境上双方居民结下了血仇,三次天宝战争,唐军也不是唱着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去的,沿途那些土著山夷,不乏对唐军苦大仇深的。
特别是鲜于仲通还干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要将战败粉饰成胜利,必须有战果,比如用来献功的战利品和首级,于是那些边境上的夷人,就成了他授意下的牺牲品。三次天宝战争下来,许多羁縻州打成了废墟,大量原本藩属大唐的部落,举族迁徙到南沼去,其中就是多是拜他所赐。
我的士兵主要都是北人,在成都平原上作战和在西南山地丛林作战是两回事,不要说国内主场战争的人力物力上的优势,就光是崎岖的道路将大大削弱龙武军装备上优势,还有强大的后勤保障和骑兵机动力,都没有了多少用武之地。
和高原苦寒的吐蕃一样,南沼也有自己的自然天险,就是所谓的蛇虫、瘴气、疫病的南荒三害。
这可是三次天宝战争中,数十万将士用生命堆出来的血的教训。除非想让我的龙武军深陷在南沼泥塘里十数年一边打战以便逐渐适应环境,或许还有见效的最后那一天。
但说实话,我根本没有做好打一场长期的拉锯战争的心理准备,龙武军的战场,也不应该局限于这南疆一隅。
好在南沼人是在秋熟后出兵,到现在是秋末近冬,天气渐冷,春夏间活跃的各种虫兽什么的也进入冬眠和蛰伏时期,追击的部队就算深入一些也没有大碍,要是刚好在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雨季,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早期在姚州设立训练营地,固然是未尝有类似未雨绸缪防患于未然的打算,但姚州军失陷的太快,这个营地连同驻留边境练兵的林字营,都没有什么东西剩下来了。
总算那位陛下还不算头脑发热,或者是不想让这只可以倚重的禁卫武装,长期深陷在南疆战争泥塘中。所以在诰书内给了一个相当含糊的授权,所谓招讨大使,又是招抚又是征讨的,颇有些机变从权的味道。
。。。。。。。。。。。。。。。。。。。。。。。。。
又一个月后,龙尾关城之下,我看着他们清理一块残破的石碑,努力将其树起来。。
“这是梁氏平南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5章 关下谋
第三百三十六章关下谋
上章写错了,应该是云南城,
。。。。。。。。。。。。。。。。。。。。。
唐朝以姚州置云南郡管领滇东,同样的道理,在滇东南沼也有相应云南城的州治,乃是会川都督府的首治,在其周围,集中了大量镇守乌蛮部落士兵及其家眷族人,组成的聚落村寨。象这些重要的城塞以及附近的土地,都是由亲近王族的乌蛮,组成的类似世袭军户性质的聚落所占据的。
这座云南城,应该就是后世的祥云县,又称品甸,即品澹;亦曰澹睑(同唐朝的州),或曰波州、波大驿,由于镇守的军将,连同统领本镇会川节度使的大军将,都陷没在剑南,所以作为先锋的山羌骑兵队,气咻咻的冲进城中时,只有一个留守押房官和几个总设,还有一干签事、佐记,聚集数百人在抵抗了一阵,就被杀散了。由于南沼东部的平地并不很多,因此城落都不算很大,而且建筑也高脚多层的木楼,大部分依山而建层次分布,以充分利用空间。但在南沼东部诸城中,算是一个人口集中的大邑了。
向西有通达的道路,联接的青岭(今大姚)、弄栋(今姚安)、邪龙(今巍山)、叶榆(今大理)、遂久(今丽江)、姑复(今永胜)诸城治,也是南沼东北境的重镇,
此地自汉武帝元封二年(公元前109年),汉朝在今祥云云南驿设云南县。县名来历有二:一因山得名,即县西北百数里有终日与云气相连的云山,县在其南,故名云南;二因祥瑞征兆得名。传说汉武帝梦见吉祥彩云现于白岩(今弥渡红岩),县在其南,故名云南。蜀汉建兴三年(225年),诸葛亮三路进军南征,“杀高定,降孟获,会师滇池”,改益州郡为建宁郡,继而置祥云郡,治所在云南县,历史上被中原统治过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留下了相当多汉地文化的色彩和痕迹,放眼望去南窄北宽的低矮碎石城郭内,尽是充满西南边夷风格的吊脚竹楼木棚的民居,色彩斑斓中混杂着蜀地风格而古朴厚重的唐式斗拱木架梁的官衙、祠堂、会馆、驿所、歌台等建筑,还有遍地可见的各种大小神龛和彩绘木雕,掩映在丛丛的荫率苍翠中,看起来相当的雅致宁静。
让我感叹的是,一千多年后,因为朝代的更替和破,原汁原味的唐式建筑,甚至要在这些少数民族地区才能重新看见。甚至街上还可以看到许多明显是汉字体描绘的所谓“白文记事”的招牌、文告、旗燔。这是因为南诏文字受汉文字的影响很深,在南诏官方文书中皆使用汉字。因此南诏使用的白文即用汉字记白蛮语音的文字,或将汉字笔划作部分增减而成的表意记音文字,是皮罗阁时期开始形成一种独特南蛮文书。
龙川江分出来玉带一样的支流,斜斜穿城而过,沿河的各种竹节水车、捣碾、磨轮、舂桩等林立,又分出蛛网一样的沟渠,延伸城外整齐的田陌村舍中去,收割完的稻杆,一茬茬的被堆在泥水里沤肥,这一切和大多数川西的边境城市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城中的椎场上,甚至还有几分节庆的色彩,据说之前正在进行秋收后的庆典,火堆和彩布还没有来得及撤除,据说这些白蛮的节日,如春节、清明节、中元节、中秋节、重阳节、冬至节等也与汉家相同。
不过这只片刻安逸是假象,因为随着唐军到来,城里的大部分青壮都逃进了山里,只剩下一些老弱妇孺,以及一些附近来不及迁移的中小部落。这里也是南昭大军会师伐唐的重要中转地,因此城中的军营、匠坊、仓库的规模都很大。
与那些边境那些心态复杂态度不明的杂夷不同,越向南就越接近南沼统治的核心势力,相比数量众多而相对温顺或者说是麻木的白蛮,各种乌蛮百姓的比例开始大幅上升,对待唐军不合作的态度从冷漠与麻木,也变得激烈起来。随处可见,几乎是举村举寨的逃亡,甚至自发的焚烧粮仓和尚未收获的作物,
城中的公众活动的椎场上,城中数十处炊烟袅袅,混杂着动物嘶鸣哀号,和满地鲜血淋漓,许多人正在宰牛杀羊,去皮梯骨,那是随火头营带来了一整套简易车载食品加工厂,将一路征集来的牛羊粮菜,加工成便携耐放的干货,以备军用。就食于敌,才是战争的持久之道。
收复清溪关及九城后,整个南昭东境边防,就象一个脱光衣服的女人,敞开让你去蹂躏了。而三十万大军尽陷剑南后,南诏人的边境上的抵抗,似乎可以忽略不计了,往往是远远看到大军开过去,那些边哨堡寨零星守军,只是象征性的向唐军的队伍射上一阵不痒不痛的箭只,就一股脑的丢下旗帜关防跑进了山林,身为东境山地要害的箐口、馆林山、波罗川、沙野城、诃子渡等尽皆如此,一路顺利的让人有些难以置信。
但一旦深入其中,才发现南沼之境其实并不象我想象的那般蛮荒,特别是与唐接壤的地区,绵延的河谷山林间被开垦出来的空地上,零散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村落城寨,同样是阡陌纵横,鸡犬相闻,道路密布,人烟绵联,满山是散放饲养的猪羊,还有大量被圈养起来很有特色的马匹,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
据说这时南诏的生产力已达到了相当高的水平,农业、手工业生产水平都较高。由于南诏“土地肥沃,宜稻禾”,农业上粮食作物品种繁多,据百年前梁建方的《西洱河风土记》记载,当时滇东、滇中、滇西地区的农作物有稻、麦,豆、麻、黍、稷等,五谷品种齐全,既有北方作物麦、黍、稷,又有南方传统作物稻,甚至连苦寒地带的黑麦(青稞)、黄麦(燕麦)、大豆类作物也有种植。
作为一个接近热带的丛林,各种蔬菜水果相当丰富。据《蛮书》各种文献的记载,南诏菜蔬类有“葱、韭、蒜、箐”等,水果有桃、梅、李、柰、荔枝、槟榔、河黎勒、椰子、甘桔、甘蔗、橙、柚、梨、杏等。所出产基本与汉地的黔中、岭南、闽中无异。
只是南诏因为特殊的气候环境,不养桑蚕而养拓蚕,所谓“蛮地无桑,悉养柘”,“食蚕以柘”,村邑人家所种柘林多者数顷,柘林树干高数丈,初蚕在2月出,3月中出茧,虽然蚕茧要小于汉地,但胜在多产,所抽之丝织锦绢,别具一格极为精致。这种织物,又被称为南蛮锦、罗蛮绫,是剑南西川的重要土贡之一,而且南诏也有茶叶生产,则主要在银生城界诸山附近,即南诏银生节度之地,今云南省景东至西双版纳地区,南诏统治者所饮之茶全部来自银生产地,因为气候湿热不耐贮存,因此产生了堆茶发酵工艺,这也是后来闻名中外的普洱茶原形。
由于常年相对气候温宜而多山,南沼各种山地特色畜牧业也是“六畜兴旺”。据《西洱河风土记》载:“畜有牛、马、猪、羊、鸡、犬。”《南蛮书》里亦说“畜产有猪、羊、猫、犬、骡、驴、豹、兔、鹅、鸭,诸山及人家悉有之”。
南诏所产马当时已闻名全国,我在山上所看到的那种个头矮小而四蹄圆大粗状的,据说就是可以日行山地数百里被称为神驹的“越睒”。南沼牛马的饲养是按照季节,不仅在野外放牧,还修建了马厩,采用槽枥喂养,一槽有马数百匹。南诏还广泛的饲养鹿,据说在西洱河诸山皆有围山圈养起来鹿,龙尾城东北息龙山南诏王家的养鹿处,要则取之。
不过沿途的那些百姓民众,他们也似乎没有做好被侵略的心理准备,唐军打来的时候,许多村寨甚至没来得及逃跑,就被堵在里面,却也没有太激烈的反映,男女老幼只是躲在寨墙背后的缝隙里,用一种冷漠而戒惧的眼神,麻木的看着蜿蜒而过的军队,和一路被征集走的粮食猪羊。但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就是前往征集物资的士兵发现,这些寨子里的男子,特别是成年的男子很少看到。
当然,我这一路进军这么顺利,还要部分感谢南诏人的功劳,因为他们自皮阁罗时代,很早就开始发白蛮之力修建,以太和城为中心的连接六镇节度使驻地的并弛大道,并模仿唐朝的建立起了被称为“馆”的独特山地驿政制度,随着南沼版图的扩张,这种被称为“国道”“郡道”的填土碎石路,也在向四向延伸。
天宝战争中,唐军就是沿着这些“大道”,杀到太和城下的。
后来安史之乱爆发,唐朝无暇南顾,南沼却看到了反攻之机,为了谋取渐进蚕食南川之地,一边威逼利诱亲附唐朝的边夷部落,同意边特地用南境战争中数万骠国奴隶开山伐树,用六年时间和劳役累死过半的的代价,硬是修建了一条穿越龙川江、小江、普渡河、牛栏江、朱提江、美山、波山。。。直至大凉山南麓的,横垮南沼国剑川、会川、弄栋三镇境内,被称为东弛道的边境通道,这次南沼能够从全国集结三十万之众,并迅速攻入唐境,一路不停的杀到成都城下,这条东弛道功不可没,因此越过了姚州、携州之间绵联的大山后,龙武军的行军也上了快车道。
不过要绕道姚州实在太远了,因此现在的携州要冲永安城,驻扎了近万来自各地的工程团,利用修建蜀道积累下来的工程作业经验,他们借助相对先进大型器械,正在阳逢岭一带炸山开路,试图修建一条穿过凉山余脉南端,勉强可以通行马车的便道。以缩短南进大军后勤的路线。
为了平南,那位陛下甚至下令西川诸州的库存,不必北上成都,直接转解携州平南大营,可以说是举半川之力来供应前方,补给线就拖的相当漫长。
因此三路大军,伐树开路,逢水搭桥,在山路上磕磕碰碰半个多月,还是如期杀进了南沼国内。过了云贵高原边缘的茂密幽暗绵联山地,后世称为大凉山的支脉,就是高原地区相对平缓而温暖湿润的丘陵地带,植被也变的低矮稀疏起来,道路也好走了许多,但是河流也多了起来,依水而居的大型城寨也多了起来。
对于唐军的的到来,那些居住在城邑中的南沼人,也显得相当混乱和不知所措,一些城邑试图闭门抵抗却被付之一炬,另一些举城出逃,半路又被驱赶回来。由于南沼是一个奴隶部族制国家,居住在城邑中的平民,大多与工户匠业有关,并且已经形成一片原料产地,围绕一个手工业中心城落的规模。
这云南城,就是集中了附近大多数物产加工交易的所在。
说实话云南,在后世可是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的名字,而南沼国都太和城就是后世的大理城,一说到这些熟悉的地名,我就不由想起,什么五朵金花、什么蝴蝶泉,三月三对歌,火把节、上刀山下火海,少数民族运动会之类,
还有著名的风花雪月,还有热情奔放的少数民族mm,当初打工攒钱旅行的目标之一,没想到在这个时代以另一种形式实现了,而且是作为征服者踏上这片神奇的土地的。在这种情况下迎接我的自然不可能有热情的山歌和山门祝酒,而是死一样的冷寂和藏在门板背后隐隐的敌意和戒惧。
尽管如此,但也不妨碍我苦中做乐的心情,可惜这时候连过桥米线、气锅鸡等众多都没诞生,就算我想寻访民间美食,也要提防被充满不友好和敌意的南沼百姓做点什么。
不过在那些部下的“努力”下,我还是尝到了一些原汁原味的南沼食品,
比如大名鼎鼎的土龙羹,土龙就是南荒特有的大蟒蛇,秋收后天气稍冷,当地土人就会将其从冬眠的洞里挖出来凿头放血切段,用瓦缸加山药、黄精、葛根等根块闷烂至浓汤脱骨,稍稍冷却就冻如玉膏,要吃时就加上南野姜和越椒的碎末,煮开还是冷食都十分爽口。
还有竹节鳝段,就是在秋收后的水田里抓那种尺长指粗的黑背金线鳝,剃骨去头剁尾,将肉段塞到挖有小孔的竹节中去,用芭蕉叶芯塞住,放到火上烤到竹皮炭化,再挖出来食用,青竹本身的汁水闷熟的鳝酥,可以说是奇香无比。
还有什么烤山蛤、烧牛尾、狗头煲、羊八杂、竹鼠灸。。。。。。可以说这一路是大脍朵彝。当然看我吃起那些南荒食品,头头是道的模样,不免又流出一些传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梁氏平南碑。。。。”
一身戎装跟在我身后的崔光远,看了一眼正陪在周围,满脸堆着谦笑,大小缠头穿着娑罗(木棉)布方幅或桐华布笼段的藩兰、邓勿、曲罗、两林、丰埠、阿都等附近各部首领,意味深长的对我笑笑说。
他们这种有些勉强的谦卑与合作态度,一方面与唐军接连的胜利有关,他们没有办法抛弃土地财产族人跑掉,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兵败剑南,他们有大量的族人给失陷在唐境内,一些重要的首领大姓家的子弟,需要谈判赎回来。。
“贞观年间,太宗命将军梁建方率蜀兵击败松外诸蛮,诸蛮七十部,共十余万户先后归附,梁建方任酋长蒙和等为县令,各统所部。并遣奇兵从嶲州走间道突然到西洱河,酋长杨盛大惊,与各部首领十人到军门请归附。当年,西洱河大首领杨同外,东洱河(洱河东边)大首领杨敛,松外首领蒙羽都入朝,太宗各授官秩。戎州都督府亦始置于此”
“大人你也姓梁把,说不定还是本宗呢。。。”
我倒,这都什么和什么把。
“当年,梁建方平南只不过算诸功之一,甚至比不得征铁勒之战,只是他著有《西洱河风物记》,当年鲜于仲通的八万大军,就是凭这本书为指引,一路杀到苍山下的。。。。故而南蛮多有敬为神异。。。关于这位大人,还有许多神奇的传说流传下来。”
他对我使了个眼色。
这次进军南沼,却是凭借着我那本历史地图册上,绘下来经过放大的百万分之一图样,虽然前后隔了千多年,对地球变迁的沧海桑田来说只是一瞬间,那些河流山川的位置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只是名称不同而已,早在开始边境走私的时候,就有意在勘探南沼的地理特征,这次开过来,也有重新校准订正的意思,不过在他看来,这却是我高深莫测的另一个证明,打南沼连地图都早就准备好了。
“敬为神异。。那又怎么样。。。”
“当然是对平南大有好处了。。。。。。”
按照他的说法,原来此时佛教刚刚传入南沼不久,因此本土的原始崇拜还很强大,来自汉地的道观文化混合了土著信仰,在南荒白蛮产生了一种奇怪被称为拜神主的风俗,他们崇奉万物有灵说,相信将祖先和历史上的英雄人物供奉在神堂之内,能够得到庇佑,就是作为征服者的强大外敌也不例外,因为他们认为这些生前武功赫赫或是有伟大成就的祖先和英灵,哪怕死后也有神奇之能和强大的力量,成为一方守护的地灵。
因此,从汉时的扶波将军马援开始,到诸葛孔明皆是都成了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当年左武卫大将军梁建方平南,就有河蛮十六族供为神主,后来李宓攻南沼而死,也有寻江白蛮供奉之。对这些生活在南荒恶劣生存环境中的民族来说,无论恐怖还是畏惧,都能让这些蛮人崇拜的对象。
不过一想想我的尊容,也被后世的少数民族供奉在祠堂内,顿时就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难道这又是他策划的幕后黑手。
眼下我的的四大长史各有任务,薛景仙要在成都主持后勤疏运,郑元和担负着流民大营的战后重建和灾民赈济工作,温哲要负责秘密追查工作,顺便乘机清理一些不安定因素,魏方晋那里吐蕃进逼正吃紧,连岑参等六曹六司马,沿途之上也有一大堆东西要忙,沿途收复的州县要恢复秩序,征应民夫,建立临时的粮院所,配合。。。。。
也只有这位万金油一样角色的第五号长史崔光远,一路随我南下。
据说现在整个南沼东境各族中随着逃还的残兵,都在盛传八百年前那位诸葛武侯的传人又回来了,不但以莫大法术请来天遣,降下雷火一把烧光了南沼数十万大军,还要清算蒙王一族在天宝战争中旧帐,连带我当年剥皮吃人无数的谣传,都被重新翻出来添油加醋。。。。恐怕也是他的授意。
“老崔啊,你这几天到底在搞什么啊。。。”
他笑而不语却对我压声说。
“昨天那些人中,有邆赕(音téngshǎn)诏的旧族秘密求见”
我楞了一下,
“邆赕诏,这一族不是早就消亡了么。。。”
“滇西的邆赕诏,与那些通过联姻叙祖朔源等手段兼并的其他沼不同,乃是六沼之中唯一一个由坚决抵抗南沼到最后的部落,。。。邆赕诏世居洱海之畔,当年南沼开国大王皮逻阁,以强势诱五诏首领议事,将他们全部烧死在松明楼,然后送还其骸,乘乱攻夺其国,并欲强取唯一同来的邆赕诏首领之妻善氏以谋并其国。。。。”
“结果善氏在亲信的掩护下,逃还其国举兵复仇,却不敌南沼势大,一直打到了邓川城下,军民围城三月食尽而亡,善氏跳海,这也是六沼中抵抗最激烈也最惨烈的一族。因此邆赕诏都城破后,南沼军大屠其境,其王统几乎被灭尽,百姓被迁离,。。。从此不复旧观。。。”
不过他们应该对唐人没有好感才是,当年正是在大唐的支持下,并不算强大的南沼,才统一了六诏的,唐朝算是幕后黑手才是。事情好象变的有些诡异。
我摆了摆手,把这些烦恼甩出脑海,又想起一件事。。。。。。。。
“那河蛮那里,突然冒出个张乐进求之后,又是怎么回事。。。。
“张乐进求可是蒙氏以前统御河蛮的蒙舍川之主,其始祖为白子酋长龙佑那。据说当年诸葛武侯平南中,擒孟获、杀高石。。曾封白子国龙佑那为酋长,赐姓张氏,自始为国统。。。。至十世孙张乐进求,于贞观二十三年受太宗封为大首领云南大将军。。。”。
他捏了捏胡子又说。
“蒙舍诏(南诏)兴起于巍山,但蒙氏始祖舍龙(又名龙伽独)却是出身乌蛮别种的牢哀蛮,舍龙因避仇家而自哀牢奔居蒙舍,经三代耕于巍山之麓,数有神异。孳牧繁衍,部众日盛。其势速增,遂凌迫使当时蒙舍川地区的白子国主“云南大将军”张乐进求,不得不以女妻细奴罗,并举国逊之,以禅位和亲之法,解决了以细奴罗为首的外来乌蛮氏族与张乐进求为首的白蛮(河蛮)土生部落之间的世代争斗,细奴罗也自此成为巍山南部之主、继为蒙舍诏的大酋长。。传到至今,已经是第五代了。。。但是蒙氏毕竟不是尧舜,更无其大德。。。。。”。
按照他的说法。
真实的权利斗争,并不象描述的这么温情脉脉,甚至有些残酷,细奴罗虽然发誓优待张乐进求一族,但是这种优待并没有持续多久,而且是有沉重代价的,很快就变了性质,作为前王族的张乐进求一族,不但被拆散迁移到龙尾、白崖等外州,还在随后发生的乌蛮叛乱中,举族被戮几乎断绝了。然后细奴罗将大王子罗波海改姓为张,叫做张朝凤以继其统,世封领有河蛮至今,其实相当于取代了这一族,变成王族的另一个分支,也算是变相实现了,保全宗嗣,延息其血脉的誓言。
据说真正的张氏一脉,只有河蛮首领大姓之中,才保全了微薄的一脉下来。
不过,说实话,根据我现世的了解,这些已经高度农业文明化的河蛮,虽然生产力最先进最开化的一族,但民风可以说是滇地百蛮中最柔弱的,一般要依附强力的酋长而自保,因此,他们即使做了俘虏,被劳役驱使,也并不觉得是特别耻辱的事情,对于出卖和设计南沼同胞。更是丝毫没有为虎作伥之类的自觉,仿佛又变成“自云本皆华人”情形。但我不相信河蛮因此,就有勇气反抗统治他们近百年的蒙氏王族。
大军进入南沼境内前,他特意从南沼各族俘虏中都挑选出一些有代表性,找个机会放回去散播各种相当离谱和夸张的谣言,以动摇和离间那些并不坚定的部落,这个张求乐进,恐怕也是他鼓捣出来。。。。。
“那还有那个越析诏呢。。。”
“他们越析诏是摩些族。。。非乌蛮种”
古之六诏中,越析诏是由磨些(纳西)族组成的外,其余五诏皆为乌蛮,即汉晋时期的滇西嶲(叟)、昆明部落繁衍而来的,他们是现代彝族的先民。
六诏的势力在6世纪末7世纪初时大致相当,彼此互不臣服,其中蒙嶲、越析二诏地域最大,兵力较强,蒙舍诏比之二诏稍弱。但因为得到唐朝的刻意扶持,蒙舍诏有了迅速的发展,吞并五诏的,越析诏因为风俗传统与其他五诏差别最大,因此被强迫改易旧俗拆分部众最厉害,颇有些反抗精神延续下来,因此除了远比其他诏更重的徭役和赋税的需求外,在南沼的统治结构内,也颇为边缘化。
“他们也有意归附天朝么。。。”
我皱了皱眉头,心理却没有多少高兴的感觉。
应该不会运气这么好把,想要什么就送来什么,河蛮、汉赏蛮、爨人,再加上邆赕(音téngshǎn)诏、摩些族的遗民,简直就可以组成一个南沼反政府民族阵线了,我或许可以考虑组织一支南沼人民义勇军。
说话间,已经到城中龙武军的临时营地,最显眼的,就是营地中央堆的和小山一样的金银器物,那些缕刻着凤鸟、走兽、日月、山川纹样的精美饰物、器皿,随便拿出一件来,在后世都是价值不费的民族工艺品,现在就象清仓处理的大白菜一样,一层层的叠压着被胡乱堆在地上,最底下的那些被巨大重量压瘪变形,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面貌。
一些以毛边羊皮罩甲的士兵,正在一片羡慕的眼光中,井然有序的站在小山面前耐心的排队,跃跃欲试的等待功曹的唱名,偶尔被喊到名字的,飞快的扑上那堆闪闪反光的小山,利落的脱下皮袍和胯裤,赤着膀子连爬带抓,将全身上下所有能装东西的地方,塞的满满的直到泻流出来,才心满意足摇摇晃晃拖着收获回到自己的队列。
这也是全军一个重要的娱乐节目和欢快的日子。对首当破城的奖赏,最先入称的按照番号和数量的比例,推举一个代表到战利品中去能拿多少就拿多少,虽然其实这些士兵未必能拿走多少东西,但对士气的激励,却是很有效果的。
崔光远见我沉思不语,转而笑笑言他说。
“南沼富有金铜,丽水(伊洛瓦底江)、长傍、藤充(腾冲)出金,所产片金大者重达1斛至2斛,小者也有三两五两。附近的会同川(今西川省会理东)产银,诺睒川(今四川省黎溪县境内)出锡。
“因此金银冶铸器造颇有规模,据说上至王家、贵姓饮食起居所用的器皿、饰物、文武官吏佩带的锦带,下至黑白蛮妇女的首饰、大多为金银之物,民间平日以金贝为币用流通,而外蛮多用帛罗易,一金十蹭帛、一帛十贝,交易之处多诸珍宝,以黄金、麝香为贵货。。。。。。
“此外,南沼国人还善冶铜,遍开铁盐,。。。所炼之铜大多用于制作神像和鼓钟。。。。。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皆出井盐,。。。”
象是在印证他的话,靠近官衙和内仓的方向,一个大谷场。
比这些金银器物堆的更高的,是一垛垛暴晒在太阳底下,拳头大小洁白晶莹的盐块,这也是南沼一大特色,南诏的煮盐业十分发达,盐的品种很多,安宁、沪南、昆明城(今四川省盐源县)、剑川、丽水、银生城(今云南省景谷县)南部都有盐井。安宁郎井盐尤为著名,所产之盐洁白味美,只准南诏王一家食用。煮盐之法和内地一样。由于盐井众多,南诏还设官管理盐业事务,制定了煮盐、销售的法令,“蛮法煮盐,咸有法令。颗盐每颗约一两二两,有交易即以颗计之”。这些垄断性盐产,再加上官方专营的铁器,也是南沼控制那些外蛮部落的重要手段之一。
由于附近富有铁矿和盐井,这坐云南城也是南沼一个手工业聚集地,满节都是各色的大小小作坊,无论是官营的还部落大奴隶主所有,其作坊规模都很大,几乎家家都有整套的金银饰品,唐军在城中甚至还找到了用黄金铸成的足色不知名的神像,以及几十口镏金的大小铜钟,以及铜鼓、铜锣、号角、八角铛、锣、钹、磐等大量祭礼器物。
着还不算,据说一到节日的时候,城中这些夷人都会把各种金银饰物穿戴在身上,在晴好的阳光下,女子的头花就如滚动的洱海一样灿烂。
说到这里,我忽然发觉自己忘了一件事情,除了产金,云南好象还是后世中国最著名的白银和铜矿的产地,明清两代的流通货币,几乎都是以云南的矿藏为支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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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辛苦,凑出这点东西,将就下把,过年别人休息,我们却是最忙的时候,周末白天值班晚上加班,冷风中冻得直哀号中的猫奉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6章 迷中局
第三百三十七章 迷中局
年关年关,一年一度海吃海睡海玩的日子到来了,可惜我们还要继续值班..郁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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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天啊。。。”
同一时空,料峭的冷风和霜华笼罩下的西北平凉行在宫城北角,连绵的宫内省建筑群里,一个因为察事厅的存在而被称为黑楼的高耸建筑上,一个从牙缝中挤出的抽冷声在叹息。
“大公,七天又怎么了。。。”
一细柔劝慰的声音小心的应到。
“龙武军从长安到剑门,只用了七天啊。。。”
已经年过四旬却保养的依然面容光净的李辅国再次用叹息的声音道。
现在,关于蜀中发生的事情,谣言很多,什么平地轰雷,什么天降神兵,什么召役鬼神,呼风唤雨种种神奇之能,但对这位西北天子第一号内臣来说来说,最在意的就是这个消息背后所蕴藏的东西。
“这又如何呢。。。勉强算是用兵神速而已。。”
一个明显不通武事的内官于福儿,阿谀着胖嘟嘟的脸说。
“有快马,我们西北道发往汉中的密探,也不过用三四天而已。。。”
“蠢材”
另一个中使张延寿断然开口呵斥道,
“你说什么”
于福儿抖着肥肉向他露出怒色。
“那段可是号称蜀道难,难上青天的崇山竣岭。。。比不得通达的西北弛道。。。。他们还有余力大破南沼军。。。。”
张延寿曾经出为河北厩使时,也作为中使参加过那些将帅的军务会商,明显比他更明白这位内官之首的担心所在。
“要知道出自关内出萧关后就是一马平川,河西之地虽广却无太多天险可据的,如果这么数万人马不声不响的从长安消失,突然出现在行在附近,你觉得要几天,。。。”
“这。。。。”
于福儿背汗如雨,不再言语。
“神策军那些杀才,居然用了五天时间,五天后才发现人家留下的是个团练堆起来的空架子。。。。这五天,足够发生许多事情了。”
另一个干瘦的老内官翻了翻眼皮,用沙哑的嗓子道,
“那群人真要有所图谋什么,我们企不死无葬身之地。。。。”
他又转过身体来,对上座的李辅国恭敬的拱拱手。
“长安那里要加强人手了,毕竟那才是我们将来的根本和基业。。。。。这种事情不可再。。。”
他叫乐嵩,是这里面资格最老的一位,虽然地位不是最高,却已经侍奉过三位陛下的老人,虽然已经不怎么在宫内行走了,但连专权跋扈如李辅国,也要喊上声前辈。
“乐老说的好。。。”
李辅国已经站起来,高声道
“崇贵儿。。。”
“在。。”
一个紫袍鱼袋的高大内官站出来。
“厅下五大局,以你的西北局最是人多势众,据说还有几个很会弄钱的,但不要把什么人都招揽进来,朝中已经有相公问起咱家,关于厅下窝藏大盗的风声。。。。。。”
李辅国声音不高,却有一种刺骨的森严,竟然刺的这位内官高大的身材,竟然有些颤抖的畏缩起来。
“我们这毕竟是官家的体统,有正规的阶秩和身份,不要搞的和五坊小儿一样的鱼龙混杂。。。。。这可不是做大事的格局,”
“你随我回长安把,先把京畿厅的架子重新搭起来再说。。。。。。。。西北路的事情,就交给小仇子把”
崇贵儿张嘴欲言,看了看站在角落里副手那张依旧笑的恭谦,却变的有些明讳难言的年轻面孔,却还是没敢辩说什么,默然退到了一边。。。
“史福俨”
另一位紫衣镶银玉带的内官上前一步。
“你的西南局,也抽调出些人手来,反正你的人在南边对上清风明月,从来就没有占过上风,除了眼线以外,全给我撤回来把,都去京师帮忙把。。。。”
“是。。。”
“桂祟生。。。”
和他同样打扮,却消瘦一些的内官应声上前。
“你的三河局在宁致远那里也给盯的紧些,那狗才自从叛贼手中逃还后,虽然恭切的很,但总让人觉得不够塌实。。还有鱼朝恩,那厮本是我看他心思灵敏,派去见机行事的,但现在眼见太子势大,难不保有什么别样的想头,,。那里能够指望的人不多。。河北诸厩在三大镇中,也要加紧筹划,能拉一个是一个。。。。我们眼下最缺的就是军略能战的武人。。。。。”
“邴俐元”
“西北是朝廷最大的养马地。。你身为厩养使之首,底下的牧监们伸手捞多少我不管,组织边市的私易胡人,大量卖军马给南边那只疯狗的我也不管,但你手底下究竟有多少可以派的上用场的健儿,不管你汉人胡人,我要的不是一群马贼和私贩子,要是是一群令行禁止的将士。你的厩养使下号称数千之众,究竟有多少堪用的。。。”
“属下愚昧,还请大人明示”
他头上汗滚如下,一声也不敢反驳。
“据说北边那些杂胡儿,被金吾军占了草场水源,挤兑的没有活路,好些都跑境内来讨生活。。。。你或许可以想些法子。。。。。”
“得令。。”
虽然都是一些先天不全的阴人,但在他口中发号司令下来,令行禁止肃杀战栗俨然如大军帐中一般。
“难得那厮不在长安,正是我们加紧定局落子的好时机,京畿为国家的头脑,一发一动都牵连广泛。。。。不要光顾捞钱的营生,我们的钱还不够用么。。。为长久计,还要注意招揽人才。。。。。那些等待大比的士子中,未必没有不能为我所用的。。。。有些我们这些内廷不方便的东西,还可以让他们去出头。。。”
“那些留在京畿的还乡团,营建团什么,也要给我加紧暗查。。。。。家大业大人多口杂,未必就没有什么把柄和疏漏,我们有钱有权,不怕撬不开口子,也不要怕撕开脸面。。。。留在长安的那点龙武军再强横,我就不信能护的住所有的人。。。。等他回来。。。哼哼。。”
刹那间是一种浓郁到骨子里的坚狠卓绝。
“诸公都是要谋大富贵的,凡事要多放眼长远,朝廷正在筹建枢密、总参两军司,增设诸寺局,这可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格局。。。
“自从河北颜真卿第九位拜相之后,其他的相爷们出于私心,多不愿意给老帅让出执宰的空缺,却鼓捣出这样的东西来,。。。。除了增定的诸寺衙门不好说外,两府都是新创,底下有的是大批的空缺职事,”
“眼下李枢密远在长安,这里某家这个签典使还能说上的话,你们亲近的子弟族人,有什么堪用的赶紧推荐上来,有出身的最好。。。只要扶植一个两个在关键之所,都能当大用。。。。。。。”
“大公说的极是”
一片畅然的附和声,说到功名权位,在场的列位公公,似乎都屏弃了恩怨和嫌隙,露出一中被权势和富贵所润泽的会心笑容。
一众散去后,李辅国又坐了一会,才开口。
“李郎中,已经到了哪里。。。。。”
“他已经到了河东郡。。”
一个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楚脸的小太监回答到
“有人告诉他河北才是活路所在,不由他不去。。。”
“这样真的无妨么。。。。”
一直留在身边的英武军使程振元,突然开口道
“无妨的,,,”
李辅国漏出一个捏住脖子的老母鸡一样咯咯笑声。
“牵魂引的药效至少要九天才会发做,已经足够了,至于洛阳。。。。他暴死在那里才最好。。。。”
“反正,这件事情上,最着急的不是我们,而是苗晋卿,李叔明可是他的门生,。。。南边那只疯狗可不好对付啊,咬上了,就是入骨三分,没那么容易松口。。。”
话虽然如此。
他却在心中轻轻嘘了口气,朝堂对弈不见兵戈却更加凶险,不进则退那是粉身碎骨的下场,已经走出去就断然没有反悔的余地,既然眼下占了这个先手,哪怕知道不够妥当,但也要硬起头皮加倍的投注下去。
。。。。。。。。。。。。。。。。。。。。。。。。。。。。。。。。。。。。。。。。。。。
热滚滚的椒姜茶捏在手里,甜熏熏混合辛辣的味道,闻起格外的暖人。我呆在城中最高的建筑官厅的木楼顶上,看着亲军在陶制的火塘里,翻烤椒盐猪排孳孳有声,感受冷风中些须恢复人烟的城坊人家,有些感叹。
由于地处温带到亚热带之间,南沼东部的初冬不是很冷,却相对有些寒湿,因此当地人的饮食中大量使用椒姜蒜等刺激性调味料。
一个既是好消息又是坏消息的消息传了来,今年成都平原冬天来的早了,自高原下来的冷空气席卷了四川盆地的边缘,一些边远山区甚至开始下了一些雪了。大大影响了南沼残部逃亡的的进度,这点雪花和寒冷对主要是关中士兵和草原游骑,所造成的影响相当有限,但是对习惯生活在四季如春的滇池、洱海流域的南沼人来说,就是一场灾难了,据说山谷和大路旁边每天都能发现大片被抛弃的冻僵冻死的人。只有一些山地出身的黑蛮会好一些,但是他们同样也缺少粮食和衣被。
而大量被打散滞留在剑南境内的南沼人,多是生活在温暖潮湿地区的蛮部,实在忍受不了剑南的冬天,而不得不从躲藏的山林草泽中,跑出来向官府投降,让我们清剿等后续工作大大的省事。
但是,负责清剿边境山区的宇文就惹出了不小的风波,他在追击南沼残余的时候,烧了一个寨子。由于某些山夷对唐军抱有相当的敌意,虽然无力抵抗也消极不合作的态度,甚至暗中容留包庇一些南沼败兵。
因为其中某一个占据山地险要,拥有近千青壮的大寨子,据说窝藏了一些南沼的残兵,却不肯让官军进寨去搜查,甚至仗着山高路险兵多粮足的结寨以抗,结果宇文也根本没打算在这里强攻多浪费士兵的生命,只是堵住几个路口,拉上车炮往里面投了百个多燃烧弹,三天三夜的大火直接将整个大聚落烧成白地,其中男女老少四千七百多口没有一个逃出来,自此各方大为震动,那些山夷似乎彻底感受到了官军的强势,开始转变了态度。
我也并没有打算灭亡南沼那么大的胃口,当初能够收复那些被吞并的羁縻州,我就很满意了,当然那些重新收回来的羁縻州,许多已经不用再羁縻了,经过南沼人和唐军先后攻打,真正有实力的土豪首领都被杀戮一空,已经具备直接设立县治进行管理的条件。
能带领六万人马,打到这云南城下,已经远超出预期的目标。
毕竟
此时南沼正是国力上升时期,其主要势力和附庸的范围,囊括了后世云贵川缅相当部分地区,甚至连中南半岛上历史悠久的传统强国——骠国(缅甸),也被打的节节败退。甚至占据了骠国发源的南中第一大河——伊洛瓦底江(中国古称大金沙江或丽水)的上游。
其版图东接黔中(贵州),西抵伊洛瓦底江,南达西双版纳,北接泸水(大渡河);东南界今越南,西南界今缅甸;西北与吐蕃为邻,东北与唐朝戎州(今宜宾)相望的广阔疆域。高山深峡丛林密布,如果不是贪心不足蛇吞象,也不会被唐军反攻到境内。
南沼国土划分为十六镇两都督,六内镇是用来镇守原本包括蒙氏王族发源地在内的,蒙舍诏——居地在巍山县。蒙嶲诏——居地在巍山县北部至漾濞县,又称样备诏;越析诏——也称么些诏(磨些族部落),居地在凤仪县至宾川县。浪穹诏——居地在洱源县。邆赕(音藤闪téng shǎn)诏——居地在邓川县。施浪诏——居地在浪穹诏东北牟苴和城(太和城)等六大沼。
在六沼外围,还分布着石桥诏(在今云南省下关市一带),以石桥城而得名;石和诏(在今云南省大理市风仪镇一带);白崖诏(在今弥渡县红崖盆地);剑川诏(在今云南省剑川县)等四个小诏的故地。
六大诏中蒙舍诏在南方,因称南诏。所谓诏就是蛮语中的大首领、王的意思,因为其国多山泽,故又被称为南沼。这十诏之地,也代表了最富熟,人口最密集之地,集中了王国八成的府军乡兵和六成乌蛮人口。
南沼的统治,以王都太和城为中心,还分布着几个特殊性质的大城,随国王行走而成为陪都性质的临时政治中心。
其中白崖(又名勃弄,大理县东南红岩)为国王亲属所居,亦为官员分田所在;赵川(大理县)东南为亲近国王的白蛮首领所聚居地,亦即南诏主要官员的家族所居;蒙舍(巍山彝族回族自治县)为南诏的发祥地,也是宗庙和祭祀所在。以上称六陪,是南诏王家直接统治的领地。
在这六陪以外,又分东西南北的方向各置一重镇,东有云南(祥云县)和品澹(祥云县西品甸),西有蒙秦脸(漾濞县),北有牟和(洱源县北蒙次和村),为拱卫核心地区的重镇,亦为滇西地区的门户,由国王近族和附庸的子弟镇守。
因此这云南城一失,传统六沼故地的四大卫城就缺了一角。
这十诏故地合起来又称为十剡,各有一大军将镇守。
而剩下六个外镇,则是用来镇守传统十沼以外的要害地方,统治乌、白蛮以外的诸部落。同时在唐朝和吐蕃边境,南诏还有类似唐朝军户体制,所建立的会川、通海两都督府,同样也设立一个大军将为大都督。
南沼军政一体,各地方凡一百家设总佐一人(同乡),一千家设理人官一人(同县),一万家设都督一人(同州)。由于南沼家庭的原始氏族特色,并且广泛使用奴隶,因此一家少则数十口,多则数百口,应征也以氏族兄弟为编组。
出兵征战,以二千五百人为一营(即一个军将所统率的四军,其中一军一千人,三军各五百人),每镇按照需要设立若干个军将和数十军府,由任节度使或大军将统领,以军户形式出兵入农,执役时每兵只给粮米一斗五升,鱼干若干,此外别无给养。
因为带粮不多,急求决战,所以打战拼死勇猛,南沼军法规定兵士前面受伤,允许治疗,如背后受伤,即行杀戮。行军出国境后,不禁止抢掠,邻国的人口、粮食、牛羊都成了南诏军的掠夺对象。南诏出兵攻邻国,通常要征发更落后的诸族来助战。望苴子蛮最强悍,凡大将出兵,望苴子蛮照例作前驱。其余如裸形、金齿、黑齿、银齿、绣脚、绣面、穿鼻、长鬃、栋峰、茫、桃花、朴子等族,也被用来作冲锋兵,南诏兵在后面监阵,斩杀作战不力的人。南诏兵制虽然是自卫性质为主,但军队一出国境,却是可怕的破坏者。
所过之处,可以说是寸草不生,姚州被屠杀的军民,几乎是赤条条的堆在一起,地面上所有可以带走的东西都被掠夺了。但其缺点也很明显,除了常备的精锐王军以外,其他无论是国属的府军乡兵,还是那些部族军,都很难以持久作战,只要据城坚守一段时间,就不战自散了,因此,许多反应早的州县得以保全,只有一些乡村不可避免的受到损失了。
正面交锋的时候,也是各百人队中最勇猛的罗宜子,引领部族兵冲锋在前,府军乡兵紧随掩杀其后,王军督战兼做最后的突击。
当然,我所不知道的真正历史中,唐玄宗避难在成都。吐蕃弃松德赞赞普看到机会可乘,命令阁逻凤攻唐嶲州。阁逻凤派出大军将六人、清平官一人率大军会同吐蕃军进攻,夺取会同军进据清溪关,南诏占领大块唐土地,掠尽地面上的人畜财物。
照后世的《南诏德化碑》上说南沼人这次出兵的是满载而归,“子女玉帛,百里塞途;牛羊积储,一月馆谷”,也就是说尽量抢劫,地上一空如洗。次年胃口变的更大的南沼,又变本加厉的再次进攻唐境,再破越嶲郡,连唐都督被擒,唐兵全部被掳,南沼得以实力大增,足举国数年之用,挟胜果威震诸蛮,还以次为契机消除了内部长久积压的矛盾和隐患,开始征服周围诸蛮。
但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却出现了意外,南沼人甚至打到了成都,然后意外的丧师他国,十个节度使八十九处军府,外加附丛作战的部族兵,近三十万人可不是个小数目,几乎是南沼国力的极限了,一下抽空了国内这么多青壮,已经影响到正常的生产运做,东部的许多乌蛮聚居地几乎是家家哀丧,众多军府也是空虚的很。至于南沼其他部落之多,但多是通过任官和分领来相互制衡交错监制,却不是可以随意调动的。
那句老话说的好,世上没有特别愚蠢的人,却从来不缺乏利令智昏挺而走险的人。作为南沼的统治者,竟然也不能例外。
维系一个国家的基础,不仅仅是强大武力,还有合理的政治和经济体系,以及通过历史积淀下来的文化归属感,不然就象大多数草原王朝一样,兴起的快衰亡的更快,总在不停的更替中,而无法形成自己的文明。
作为一个多民族风俗传统迥异的国家,南沼在这一点也无法例外,可以说是相当薄弱,如果有足够修养生息的时间,以政权的强制力来消化内部各民族的差别和矛盾,再加上相对封闭的地理环境,或许还有成长为一个独特的文化,甚至建立一个让各族产生归属感和向心力文明体系,拥有诸如象崇圣寺三塔之类文化核心和象征物,但是现在,恐怕没有这个机会了。
真正将西南各族作为一个文化的统合体而存在,实际是在大理王朝之后。这时候南沼是太年轻了,作为一个国家的历史也不过数十年,虽然有所谓白文官话,但实际还不统一,更别说自己的文字了,各族各有自己的文化历史传承,通过世代相传的歌谣自成体系,而对外交流和羌族一样都用汉字的衍生物。毕竟,对一个国家的认同感和归属感,需要足够的历史和许多代人的努力,才能培养出来的。
因为,号称三十万的大军转瞬覆灭,眼见唐军强大又取得了极大优势,那些附从作战的百蛮各族,一下什么牛鬼蛇神都冒出来了,这自称愿意侍奉天朝,那个自称与南沼王族有宿怨。
按照最初的目标是扫荡南沼东部,烧掠破坏其人口物产等战争潜力,然后在适当的时机下以战迫谈,割地赔款收获足够的利益,早点回师就好了,当然现在还多出几个目标,比如南沼东部的诸多矿藏,还有几片特殊物产的富庶之地。后世什么东川、易门、路南、永北的铜,鲁甸、白羊、永盛(今云龙)、茂隆的银,个旧的锡,罗平、建水等地的铅,可都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整个滇东,只有弄栋节度使附近的朱提山在产白银,伴生一些铅锌锡等。
而且在唐代以前的历史上,在中原白银稀缺、商品化程度不高的情况下,白银作为货币流通不多,唐代也主要铸造的是板状银铤,作为特殊用途的赏赐货币。至于南沼,居然还是以贝壳为货币最基本使用单位,然后是被称为缯的南蛮帛、然后才是称重的片金,因此相对富产的白银在那里,竟然有些银贱如铁的情形,甚至普通使用价值还不如伴生的铅锌锡铜等。
但是随着深入其国,都占领整个会川都督府和小半个弄栋节度使的境内,始终不见南沼人大规模的抵抗,连那些大部落,也似乎对唐人的入侵根本无动于衷,消息中早该的增援北上的拓东、丽水三镇兵八万二路兵马,却迟迟不见踪影,让人不免有些隐忧和担心。
还有背后策动南沼大举入侵事件,却一直动向不明的吐蕃人。当初南沼大溃而走,军属的各种斥候队、捉生队都派遣出去追击抓俘,煽动内讧刺杀头目正是他们的拿手好戏,小杨带领的少军,在南沼败军中就抓住了两个叫茏贡隆扎和悉立罗的吐蕃押藩使,拷问他们的结果,也让人十分担心。
南沼只要肯付出足够的代价,与吐蕃的联手也不是没有先例,我可不想轻易让吐蕃人拣了便宜。
这一个的冬天,对我来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况且,我还答应小东西要赶回去和他们一起过春节呢。
稍稍让人安心的是,奉太上发诰,远在岭南的五府经略副使何履光,正在黔中的安南大都护方国珍,都已经自各自边境出兵南沼,而剑南八州六镇最南端的昆宁军,已经开始沿着当年修建的布头路,在爨氏旧族的引领下,攻进滇池附近传统东爨的聚居地,对边境各族开始了新一罗的洗牌。
因此,眼下既定的方略是,我稳坐南沼东北屏障的云南城,接见纷纷会见的各部首领。
一边以左、右、后军,清理整肃已占领的境内,保障一条稳定粮道,顺便将各种搜刮到的东西源源不绝输送回去,韦韬已经征发了携州相对亲近唐的边境阿傍、阿夔等僰人部落,以每人每日一百钱一升白米的代价,为大军保证输送往来。据说现在清溪关那里变成一个繁盛的临时市场,各种来自南沼的物产,如流水一样的变成商人们带来的铜钱,粮布、冬衣等物资。
一边伴随着缓步推进的前军,是四出烧掠小股骑兵,他们将穿过南沼空虚的弄栋节度使和剑川节度使,直接杀入青岭、邪龙、叶榆、遂久、姑复、龙口、白崖等亲近王属的领地,进行破坏性的武装侦察,我倒要看看太和城在这种相持消耗战下,还能隐忍多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7章 南中势(迟到的拜年章)
第三百三十八章南中势(迟到的拜年章)
抱歉,过年期间,意外事很多,要到处跑,暂时只有这些,寒冷中瑟瑟发抖的猫拜上
。。。。。。。。。。。。。。。。。。。。。
我正在想着。
只听楼板登登有声,传报放上来几个人,却是据衣长摆的白蛮打扮,白色的缠头上装饰着金线的鸟纹,显示出他们与众不同的头领、长老的身份。
“恭喜大都督破龙尾城。。。。。”
当先一人恭声道,
“不知,大都督何日发兵驾临洱海边,苍山下尚有百万族姓,翘首天朝王师呢。。。“
他叫高元,是弄栋大族高氏的族长,也是河蛮中的人望之族,出过好几个理人官(县令)和大佐理(判官),据说祖上是随诸葛亮平南而留在当地的部将,因为这层关系,他的家族在六十年前南沼称国时,为了保证乌蛮王族统治核心的纯洁性,不得不被举族强行从温润丰产的洱海边,迁离到东部的弄栋来。因此虽然已经在弄栋传了两代,但他的家族中回归洱海家园的呼声很高,在剑南投附的河蛮军队中,他的家族子弟和附庸就占了四分之一,与唐境的走私也有大量的份子。
不过这一族真正显赫的应该是日后,弄栋高氏将因为辅佐段氏建立大理国有功,而成为大理王朝的世系宰相,甚至一度把小说天龙八部里那位保定帝,逼让其国出家为僧。
“放心,我还打算去看看南沼的风花雪月”
我毫不在意的摆摆手。
“风花雪月。。。”
他楞了一下。
“就是上关风,下关花,仓山雪、洱海月,”
他们惊讶交换了一个眼色。虽然这时候还无上关下关之说,但仓山洱海还是听的明白的。
“大人还真是通晓我国风物啊。。。”
“不过首先得办好设置郡治的问题。。。”
我轻描淡写的又加一句道
“设立郡治?”
高元一楞。
“不错,云南城风物我很是喜欢,已经奏请朝廷,就叫祥州好了。。”
他脸色变了变,
“你们这些义助之族,各有封赏。。。将来都是一朝之臣了。。。”
打发走变的心思重重的他们,我冷冷笑了起来。
自从龙尾关大战,龙武前军用火器和骑兵击溃近万自发聚集起来的乌蛮族兵后,这些天来自各不的首领就络绎不绝。
当然他们的算盘也很简单,南沼统治的蒙氏经此一役,深受重创,对内无力压制各族,对外有唐军的报复,已经不是可以追随的对象了,唐军作为外来人,就算夺其国也难以久持,最后还是要靠他们这些土著来治理,因此早一步加入瓜分南沼的行列中,就早一分优势。
而且这些人中,有多少是真心实意的不好说,就连最热心协助唐军奔走前后的汉裳蛮,也不见得完全可靠,毕竟他们还有大量族人在南沼王的治内,迫于生存的压力,才暗中协助唐军以求出路,一旦有更好的条件,不能保证他们不产生其他的想法,背叛与出卖,可是汉家人玩剩的老把戏了。既要充分利用他们的优势,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们。
按照崔光远带领的智囊团的分析。
这次来各部首领,也有很大的水分,在南沼王家处于统治需要的纵容下,这些部落相互之间多少有些积年仇怨,才好相互制衡,一些大部落,只是怕别的部落乘机使手段,才不得不派人来试探一些唐军的态度。
因此这些所谓的大部首领之流,多是一些有一定地位,却不影响部落运做,必要时可以牺牲掉来向王家表示忠诚的存在,反而是那些中小部落,规模越小,来的就越是货真价实的话事人,当然其中还不免夹杂了居心叵测,纯粹是来刺探和饲机煽动破坏的存在。
不过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想做墙头草,我也有用间离心的办法法,而且并不是所有的傀儡都甘心被人操控,总有一两个不甘寂寞的可以作为突破口,有数万唐军做后盾,就算什么假的首领,也有可能变成真的。
“给他们发奖状好了。。。”
当崔光远问我打算怎么处置这些身份可疑的家伙的时候,我不瑕思索的回答道。
“什么。。”
“就和我们颁给那些从军表现出色的人,褒奖其优异服务并据以提供便利和优惠的文书一样的东西,最好是将他们的事迹写在上面,然后大张旗鼓的颁受出去。。。。。”
“此计甚好。。。”
崔光远拍岸叫绝,又想了想说。
“我们还可以组织一出公开的颁受大会,将他们集中在一起,广而宣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就想有什么花样,也不甘有所轻举妄动。。。。”
“然后我们还可以把乌蛮逃走剩下的土地,作成封赏的文契发给他们,。。。不管他们敢不敢要。。受之有名。。这样就更坐实了通敌之名,。,拒之无礼,当可号各部共攻之。。反正都不是我们的东西。。。。就让他们和南沼王家去打这个官司好了,反正我们不会亏待义助天朝之师的。。。”
他似乎被我一下开启了思路,一个比一个黑的手段,接踵而出。
本来,按照他们对待唐军态度和方式进行恩威并重的奖惩,这是既定的方针,连为了拉拢这些土著,由程度朝廷制发,各种五六品以下太守、刺史之类头衔,印刷精美的空白官身文诰都准备了许多,这也不算勉为其难。
不过想想这些蛮族首领,因为我的恶意趣味,而不得不象后世的三好学生一样排队戴大红花在锣鼓喧阗中授奖,就忍不住暗爽到内伤。虽然我没有露面,但也可以想象,不知道他们的表情会有多精彩。
不过现在南沼国核心和精华的洱海地区,却依旧充斥着一些相互矛盾和混乱消息和不明的局势,让人有些疑惑。
已经探明的南沼六大节度两都督府军队,主要是乌蛮乡兵和各族兵组成的。
其中东南的通海都督府,主要防备来自安南都护府的军队,拓东节度使主要针对唐朝的黔中道和南川三镇,银生节度使负责镇守黑齿等被征服的十大部落,以及威慑女王国、陆真腊等地区。丽水节度使与南天竺的大小婆罗门国接壤,则是与南中传统强国骠国争夺霸权而设立的,剑川节度使要防备来自高原吐蕃的渗透。
而位于丽水节度使和内十剡之间的永昌节度使,位于会川都督府和内十剡之间之间的弄栋节度使,为南沼发源和精华的洱海流域东西屏障。也是王国主要的亲近王家和驯熟部落的所在,和预备军队所在。
出兵剑南,这六镇两府都损失了大量熟练的士兵。通海、拓东、银生、丽水各镇都有各自要面对的压力,而不得不转入守势。唐军的反攻,会川都督府因为首当其冲,已经被唐军全面攻陷,弄栋节度使一下,按照约定河蛮和汉裳蛮的聚居地尽在掌握中了。
不过理论上,如果位于弄栋北方的剑川节度使,能够得到吐蕃的保证和支援,或许可以不顾一切,抽调出剩余兵力来,南下狙击唐军的进程。
但事实上,最新得到的消息是做为二路军的三镇之兵,确实一路北上到了弄栋节度使境内,却在唐军到来前,突然调头回师了。当然,不能排除他们正在太和城下严阵以待,等着上演论持久战和全民战争的一幕。
虽然扑朔迷离,但是后续的事物并没有中断。
为了巩固后方和占领地区,来自剑南内地十八州的府兵,已经上防到了戎州,而戎州本地的军户和边兵,则移镇到永安城到氰口以南的新安、沙也、诺城、俭浪、美井、目集诸城镇,象蛛网一样的占据一些最好的土地和要点,取代乌蛮大举逃走后所留下的控制空白,在云贵高原的东部,构建成一个新的战略缓冲。
据说现在永安城内,每天都有各色番号,穿着防水处理过棚布甲和迭纸甲的士兵蜿蜒而去,因为南荒作战的特点,不需要相对沉重的铁甲来抵御强弓劲弩,以及骑兵冲锋的砍击,都换上这种轻便而量产的新式铠甲,更适合山林丘陵地带的遭遇战和突击作战。
而这个云南城却变成了一个大市场,云南城辖区南北二十余里,东西四十五里。带邑及过山只有不足三千余户,可以说是田畴多废,闾里少人。因为唐军队的清剿,云南城当地附近的大量属于王族子弟或是附庸部落的,都被杀戮或者逃亡一空。
随着唐朝的大军而来,还有那些军从商带来堆积如山的货物。不得不感叹商人追逐利益的本质,他们既然敢冒着人财两失的风险跟进,我也没有理由拒绝,威之以势,诱之以利,双管其下也是一种征服手段。
因此,城中的星火点点,那是正在开的大大小小篝火会,各族头领,各地物产会粹在城中,还有来自蜀中的神奇稀罕之物,在各种堂下和空场上,整齐码放他们的带来的货物,至少不用担心我象南沼王一样火烧松明楼。
而在我楼下的官厅里,由崔光远主持的宴会也正在高潮,气味芬芳的来自海南的鲸油烛以及来自剑南的蜂蜡烛,在堂下点的满堂银华,成群白蛮少女的轻唱慢舞,随着柔亮轻妙的嗓子,和歌颂山川大地万物的南蛮调子,缭绕在寒冷的空气中,似乎也不那么让人觉得寒冷了。。
“出事了。。。”
一名虞侯低低的开口道。
“这是蛊毒之术。。”
随军的医官深深皱着眉头,对我说道。
蛊毒之术,我再次听到这个熟悉的名词,却是在战地救护营里,驻在城外的外围哨所,已经有多名士兵出现异常的症状,甚至在夜里死状恐怖的暴毙,一时暗中谣言四起,人心动荡。
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应该出现的东西么,
第308章 山中观
第三百三十九章 山中观
这不是武侠小说中才应该出现的东西么,我最担心的事情已经发生,但却是这个结论,让我有些恍然。
“怎么唐朝。。恩,本朝就有了这东西了”
“回大人,这是上古的传续了,并非南沼人独有的,”
随军的 医官正色道。
“虽然本超境内已经罕见,但在本朝也不算新闻,无非就是蓄养驱役毒虫的密法,让毒虫毒物相互争噬
,以存其性最剧者,名为蛊,据说那些深山中的大大小小的蛮寨,多少都有一些类似的技艺。。。。”
“还有这种缘由”
我 愈加惊奇。
“每个寨子的水土不同,养出来蛊都不一样。。。”
原来这些蛊毒和小说中记载还有不小的差别,说白了就是养毒和放毒的手段。说到底,就是那些蛮夷在
与恶劣的自然环境生存斗争中,改造环境,利用环境的产物,南荒之地最多的是蛇虫毒瘴,因此他们在
世代的,适应了这种环境,并将之成功运用为防身的手段,大到植物动物,小到昆虫,甚至还有一些养
蛊人,已经进入肉眼不可察觉的所谓,望风看水下毒,可以陷人于无形的微生物阶段。
虽然传的神乎其神的相当恐怖,但是以现代科学的眼光,来分析明白得了也就不可怕,他们役使毒物原
理也很简单,就好比把蜜糖涂在地上,自然会有蚂蚁聚集过来,特定的气味会引起蜜蜂的疯狂攻击,山
夷培养出来的毒物,也有专门驱使其作出特定行为的药饵之类。
但使用起来却不是那么方便,这些毒虫毒物越是剧烈,就对生存的环境要求甚高,往往离开了一个特定
的地域和条件,就难以成活。而且还受季节和气候的影响,生命也很短暂。
死掉的毒物,自然效果就大打折扣了,因此这也是大唐境内,很少有类似的发现。但因为其隐蔽性,这
些用毒的手段,常常成为西南乃至南方的豪门内斗,谋夺家产,暗算仇敌的首选。让这些蛮荒之地的蛊
术声名远扬。
他继续解释道
“大人可知本朝的咒禁博士。。。”
“。。。。。。。”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说起这个。
“所谓咒禁博士掌教咒禁生,以咒禁祓除邪魅之为厉者。 蛊毒之法,亦属邪魅,。。咒禁之术,在孙药
王的《千金翼方》两卷二十七篇的禁经中,乃是汤药、针灸、符印和导引共为本朝的医疗五法。。。。
。。”
“竟然是这样。。。”
说实话,我还以为这东西就和后世封建迷信的东西一样,有事出来跳跳大神,寻求个心理安慰而已。我
唯一见到他们的机会,也只是在新年时,看他们打扮成上古方相氏,出来跳驱役辟鬼的滩(luo)舞。
不过也好理解,宫廷中历来是世上斗争最激烈的所在,为了权势名位,可以说无所不用之极,连老皇帝
在位前,都遭到过多次暗算,最有名的就是当年的南内菌药案,菌药就是古人通过毒蘑菇中提炼出来的
毒素,有人通过皇宫的御沟流水,把这种毒物送进宫中,却被当时的内臣王烘发现。这件事也成为老皇
帝下决心发动政变,铲除太平公主一党的导火索。
因此,不仅太医署下有咒禁师、咒禁生,连地方上专门设立的咒禁博士一职,就是为了防禁巫蛊毒这些
邪祟害人之道而存在的。
“那有法子防治么。。。”
“有。。但需要一些时间,所谓观风辩物,毒物亦有所驱好。。只要防避得当,当无大碍,毕竟我军携
带的雄黄等药物,就足以驱除大部分的蛇虫了。。。”
“这样就好。。。”
听他说来,我就安心了许多。下毒虽然可怕,但谋害几人十几人尚可,如果想要对付一整只军队,特别
是有了防备和戒心的军队,那就是痴人说梦了。
“只是”
他皱了皱眉头。
“只是什么。。。”
我的心又悬起来
“属下,唯一担心的是南蛮人的散瘟之术。。。”
“散瘟。。。。”
这名字听起来有些不妙。
“据说,某些远山的南蛮部落中,还密传有驱疫为用的法门,据说可以请得上古病瘟之神,无形无色无
迹,只要口中空念,方圆所见无见,不日皆发恶症。。。。而且虽汉夷同杂,但其族人却从来瘟病不伤
的。。。。,由此素有神异,号称人鬼争避,亦名为散瘟之术。。。。”
听他这么说来,我反而放心了许多,这个散瘟之术,说白了就是投放细菌病毒的手段,其原理就和蒙古
人攻城往里头投掷死尸是一样的道理,那些瘟神能够分别对象的说法,其实是因为那些族人长期在培养
细菌病毒过程中,通过接触产生了响应的抗体,所以才能没事,但是作为外来人就没有这么好运气了,
。
据说当年那些南蛮人就是这样的手段,分辨出唐军化装成的探子加以剪除,导致来自河北的远征军,在
南沼可以说是耳目四闭,举步为艰。这算是最古老的生物武器了,但因为这些肉眼不可见的微生物,让
人很难察觉,也很难防备,因此在这缺少条件的古代,被传的神乎其神的恐怖,很容易就被归到鬼神灵
异诅咒天缱之类的神秘主义范畴中。
这就是现代科学熏陶过的好处。而且,类似的生物战手段,龙武军也用过,比如游击军就曾经大量在叛
军必须接触的水源中投放粪便,导致水源中大肠杆菌超标,而引发群体腹泻,再加以攻击。如果南沼人
不顾一切进行大规模的无差别污染攻击,对远到而来的龙武军也威胁不小。
一声令下种种针对的措施便出台来,从土著中寻访药物,用俘虏做活体实验,并随着飞奔而出的信使,
迅速传达到云南最近的品赕(波州)、清字川、欠舍川,大都部、石鼓驿,旧化川、曲驿、大览赕、小
览赕等地。
在云南城外的伏波山上,也有人正在山林中,远远的观察着城内外的动静,
“六年了,没想这些唐贼又回来了。。。。”
这些劲肉贲结看起来相当彪悍森冷的强壮夷人,正阴晴不定的看着灯火星点的城中和伏兽一样蛰伏在夜
色中的军营。
半响才有一声相当枯涩沙哑的声音道。
如果有相识的人在这里,就会发现,貌似已经大举逃亡和退避山中的那些部落首脑人物,几乎都聚集在
这里。
“这些天生贱骨的汉家奴,倒好生奉承的嘴脸。。。也不知道当初是谁将他们从唐国酷吏暴政中解救之
水火的。。。。又是谁哭请王家,以保全身家子民的。。。。”
说话的是其中最年轻也是身份最尊贵的一位,他一身夜色一样深邃的黑袍,用金银线绣的龙蛇镶边,只
是敞开的衽口露出一线象月光一样皎洁的皮毛。那些叱咤一方,德高权重的首领们,甚至只敢低半身站
在他身后。
“这其中未必不是虚与委蛇的,”
另一个穿袍夹藤甲的白江乌蛮氏族首领委声劝解道
“毕竟这郡内的大部分臣民百姓,还是心向故国的。。。只是唐人势大,又有神奇犀利军器,未摸请虚
实原委之前,还是暂时隐忍以下。。。。。”
“虚与委蛇,哼。。这些个软弱的白满子。。要是王家稍稍示弱,只怕他们的委屈求全,就弄假成真的
了。。。。。”
又一个别山氏族的首领冷哼道,他手中抖动着几张精美的诰身,赫然是前些天才发出去的。
“这些唐狗,以为用几张漂亮的纸片就能蛊惑大南朝的忠义之士么。。。”
白江首领颇不已为然的道
“臣下当心的是,那些远州不明原委的外蛮,。。。而且凭这东西还有附带通商占地的诸多便利。。。
虽然只是唐人的画饼,。但也足够让一些墙头草闻风而动了。。。。”
一个看起来最老成的,脸上的皱纹和身上鸟绣纹也比别人更多的首领,耷拉着眼皮低声道。
“倒是你们”
他突然转头对另一些黑色长衣蒙布高冠,肩袖下摆上都纹着虫蛇的人,呵斥道
“亏尔等还号称五族四十七部鬼主中出来最好的大巫,为什么临阵就不灵验了,
“这怪不得我们,所有药洱和毒种,都已经冒了极大的风险送进去了,百般降咒施术,虽然近在咫尺,
都始终奈何不得那人,怕是那人也有瘟神庇佑。。。。”
为首的人辩解道。
“那为了你们的瘟毒大阵,发动二十七山八百寨的子民,穷尽人力物力收罗所需,又养了半个月的,结
果却只有那点效用。。。又怎么说”
“这怪不得我等,现在正是冬霜时节,养出来的瘟种根本不易滋长,更别说瘟种是活物,却寿数不长,
一过了时间,就无效用了,。。重新养还需要诸多事物,根本是事半功倍。。。。。等到春夏就大不同
了,只要霉雨一下,这些唐狗的死期就到了。。。。”
“这是什么推脱话,等到春夏,这些唐贼恐怕已经杀到王城之下了,东境也不复为大南所有了,。。。
“动兵撕杀,这可不是我们的擅长,就算无力正抗,你们也要尽力拖住唐贼的行程才是。。。”
“够了。。。”
那个黑袍年轻人突然出生喝止住即将爆发的争吵。
“少王。。。”
那些人纷纷低头下来。
“不要再轻举妄动了,在我们的人彻底获得唐贼的信用,摸清那些机关雷火的底细前,不能再打草惊蛇
了。。。。我们布置了这么久的东西,可不仅仅是为了杀伤几个唐人,所有东西一发动就无法回头了,
所以务求一举成事,就能最大竞功才是。。。。”
“是”
众人纷纷应道
“不过”
那位最老成的首领开口道
“元王丧师辱国,还降了唐贼甘为前驱,如今国内正当多事,就仰仗您了。。。无数忠臣义士愿为奔走
,身系重大,还是不要这般轻身犯险的好。。。”
林中几声异样的鸟吠,他侧耳听了听道
“唐狗的巡哨过来了”
看见山下盘山道上,另一些被武装起来的巡逻队慢慢向这里靠近,不由狠狠淬了一口,因为领头的唐兵
中,赫然还夹杂着包头短衣拿着吴刀和竹枪的蛮兵,满是扭曲的血腥和兴奋颜色。
这算是一个废物利用的创举,出自崔光远的主张,从各族俘虏按照比例抽出来,协助唐军作战南沼义勇
队,由于有大量的族人和亲眷做人质,又有残酷的逃亡连坐和怯战抽杀法,虽然不能指望他们太卖力,
但制造一些四处呼应的声势和假象还是可以,特别一些唐军不方便作的事情也可以让他们去做,比如在
唐人刀枪的驱使下,洗劫屠杀那些亲近王族的乌蛮聚落。
这就涉及到一个人之常情的微妙心态。要他们对付自己本族熟悉的同胞,多数人固然是怠工甚至反抗的
,但让他们去杀戮别族陌生人,并且有战利品为奖赏,就没有那么多心理负担了,而且杀戮的越多,族
群间的仇隙就越深,越有利于唐军日后的管理。
。。。。。。。。。。。。。。。。。。。。。。
刚看完赤壁下,果然很雷人,看见关羽在火焰中对曹操说“你 过时了,顿时热泪盈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09章 谋定南
第三百四十章谋定南
他们当然不知道,我的龙武军有严格的卫生条例和战地消毒措施,自从进入南沼以来,就加倍严格执行
了水源饮食方面的防疫措施,更从后方紧急输送了上万人份的驱蛇虫粉、行军散、万金油、驱风膏、剑
南白药等物资,随军还有紧急从青城山所属各观,调遣来的数十游方道士,为了传道,他们曾经深入边
夷的聚居地,施药画符,对类似的山地情形相当熟落,对付一些蛇虫伤病也颇有心得,再加上农学院下
,也有一个特殊性质的南荒研究所,专门研究南荒一些特有的物产,以寻找经济和军用价值,这次他们
也随军而来考察物种和资源,因此无形中大大减少了发病的机会和范围。
。。。。。。。。。。。。。。。。。。。。。。。。。。。。。
“就这些了么。。。”
“除却附近的都在这里了。
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头,用衣裳蓝缕,面有菜色,蓬头垢面,目光呆滞之类的形容词,一股冲天的
恶臭挥之不去。
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找到了另一种资源,就是南沼数量庞大的奴隶,南沼从不断的对外战争中,获
得了大量奴隶人口作为劳役对象,而将传统的军事贵族乌蛮部落从日常生产中解脱出来,不断的进行征
战而让国家益发强大,但这些奴隶也埋下后世南沼灭亡的隐患。
因为,其中有相当部分是前几次天宝战争中,被掳去的唐朝子民,还有一些来自南中的骠国真腊,敌国
的战争奴隶,再有就是被南沼灭亡的部落成员。前者只要加以引导和训练,将是日后管理占领区的基础
,后两者也有成为附庸军的潜质。
但是从各地发现的奴隶,往往与聚落的规模实在不成比例,而且老弱病残的居多,按道理,这些乌蛮逃
亡后,应该也不会那么好心顺手把青壮奴隶也给带走,不过想归想该做的还在继续。
他们正在蚂蚁一样的改建城中最大的几座建筑,并用少量水泥为外胎,在平整过的山壁浇注成一个巨大
的人像,不久之后,这里将会有僧人和道士入驻,主要是来自眉州(乐山)建造凌云山大佛的海通和尚
的门下弟子,他的道统现在远扬域外,在吐蕃低地颇有影响力。此外还有一些青城山的道士和随军的少林寺武僧。他们也将负责在落成之日,配合军队,制造一些神话和传说,以保证唐朝在这片地区的统治和管理。
此时,南诏的宗教信仰是多样的,《南诏德化碑》说:“开三教,宾四门”,正是南即鬼教,多尚巫鬼
,各部落的宗教和政治首领合而为一,称为鬼主,大小鬼主都是各大小部落的统治者。
但在白蛮河蛮等开化的部落中五斗米教很有影响力,当年青城天师道初代祖师张道陵,降伏八部鬼王而
建立自己的道统,这八部鬼王其实就是西南原始巫教的崇拜,与西南民族的信仰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而佛教是唐朝中期从临近南天竺的骠国传入南诏的小乘佛教,却后来者居上,在本代刚刚开始为王家崇
奉,形成了一直绵延到后世的影响力,我提前把他们引进来,除了抢占信仰的市场,就是为了实现一些
单靠军队和武力无法完成的目标。
我正在思考中,就听插着信使小旗的一骑,飞身落在我面前,
“回大人,岭南五府僚众,一万三千人,已经到了清溪关”
“情形如何。。。”
崔光远开口道
“精气神面貌,还不错,只是旅途劳顿的疲惫。”
“很好。。。”
“再加上安南方国珍的派来的安南蛮,江西道第五大使派来五陵蛮、洞溪蛮,山南东道鲁军侯船运过来
的越山蛮,,,也约有五万之众,可以置两到三个军的规模。。。。这样就可以在适当的时机下将我的
防务解脱出来。。。”
崔光远细数道。
安南大都护方国珍是太上旧诋的老人,年纪也不小了很快就要告老,继任的不出意外将是日裔唐人晁衡
,这位日本和尚可不是简单人物,两年前他的船只在安南搁浅,被岸上的土人抢劫,查点没命,他赴任
后,那些土人要倒霉了。
作为大唐东西南北四大都护府及数十个都督府中,唯一一个设置在南方的大都护府,其范围极其广大,
包括了整个中南半岛的数十个大小国家,其治所交州,也就是现今的越南河内,同时和海南一样,也是
唐朝一个重要的政治流放地,正是因为大量汉姓流人与当地土著融合,世代繁衍数百年,终于在中原政
权最积弱宋朝时,和大理段氏一样割据西南,才有了后来的越南。
“这些夷人真的能够指望么。。。。”
杜佑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
“我们只要提供口粮就可以了,需要什么就让他们自己去抢好了,所有人口财帛谁抢谁得,还可以按照
功绩,将打下的山头寨子分封给他们”
崔光远淡淡道
“反正那些地方多是荒山恶水,道路艰险,那些土人世居的大小山头寨子,真正有战略价值的不多,浪
费我们精良的将士在大山中与他们周旋,打下还要派人驻守以防止反复,实在不值得,,,但又不能一
直放任不管,还不如让更专擅的人来做。如果无法收服他们,那换一批更听话的居民好了。。。。”
那些年轻参军们没有再说话,但却可以感受到轻描淡写中,孕育的残酷和血腥。
“为什么不就近向黔中道征调”
半响才有杜佑重新打破沉默。
“黔中距离南沼的金齿、望泽等大部太近了,那些夷人未免没有反复的心思。。。”
岑参替我回答道。
所谓以内夷制外夷,以归化夷治化外夷,这些夷人都是外来户,就算在军队的支持下扎根下来,也与当
地土著结下了血仇,也不得不更加依靠唐朝的驻军为后盾。
这样就以驻军为核心,以军户为基础,辅以相对亲近唐朝的棘人等南迁部落,再加上这些从属军队的内
地归化夷,对那些不得不归附本地河蛮、白蛮足以构成一个相互制约的社会结构。
理论上唐军只要控制一些要害,就可以以一个相对合理的成本,维持一个相当大范围内的有效管理,剩
下潜移默化的影响,就需要时间来完成了,我并不担心唐朝经济和文化的渗透力。
所谓民族越多,各族的差别越大,就越利于来自上层的分化管理,反而是单一民族的聚居地,更容易抱
成一团,变成分离和独立倾向的温床,因此民国刚建立时官方书面中,多数只有汉蒙回藏苗等五大民族
,但是一到国朝后,就变成了56个民族,也是同样的道理。
当然这么做,问题也不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
。。。。。。。。。。。。。。。。。。。。。。。。。。
唐军进犯带来的连锁反应还在南沼的腹地继续荡漾,遥远西洱河下游的笼山城内,也爆发了一场激烈的
冲突。
“为什么。。。”
一个披头散发,重新迸裂的伤口还流着血的年轻的蛮族将领,被五花大绑在族中议事的大火堂下,口中
尤自挣扎呼喝道。
“你们都忘却了王家的恩义了么。。。。这还是世骁勇忠诚的刀族么”
他又不屈的抬起头来,扫了一眼周围站满擎着竹枪和梢刀,对他却有些投鼠忌器矛盾复杂心态的族兵,
以及随他前来,却被戳砍倒在地上的士兵,有些悲哀的说。
“你们这些悖逆者,大族长在哪里。。。”
“族长现在是不会见你的,虽然他和你流着一样的血。。。”
“为什么要背弃王家,难道对我们的恩遇还不够么,。。。。。”
“皮阁罗大王的确对我族有再造之恩。。。不但给了我们上好的土地,也让我们成为了巍山之北的大族
”
其中一个脸上皱纹深刻的象连绵沟壑一样的长老叹息道
“但是凤王又如何对待我们的。。。。为了实现拱卫世忠的诺言,我族前赴后继派出无数的儿朗,还送
出族里最美的女儿为他生下了长子,但得到的却是什么。。”
“第一次唐人进犯中,我们举族抗击,为此失去了元山部和望江部所有的族人,王家却在巍北新增了十
七所理人官。。。。。但我们不后悔。。。我们实践了罗大王的诺言”
“第二次卫国之战,近万刀族子弟在太和城下死战不退,盘河部、滨山部、杜山部几乎男子丧尽,最后
却成了王属十七家新附庸之一,。。。。。我们也认了,这对那些族人也许是最好的结果”
“第三次唐人进犯,朱罗江边惨烈的百族会战,虽然把唐人都赶进了江水,但许多部族因此断绝了传承
。而王国又多了十数城的国田,数十处的府军。。。。。而最英勇的刀族得到了什么,一堆荣耀的头衔
和并不算胜丰盛的战利品。。还要献出我们最美的女人,来保证我们的地位。。。”
“王族不是给我们众多土地的奖赏么,。。。”
“土地,不错王家是给了我们的土地,可那都是什么土地,最蛮荒偏远野人蛮的土地,让我们的族人不
得不世代征战戍边的土地。。。。。。”
“无数次南荒的连绵战争中,刀族子弟始终是王军冲在最前列利刃,也出现了众多的罗且子。。。可这
把刀总有磨平的时候,无数的武勋背后,是连片的土地荒芜,各山的孤儿寡妇,却越来越多,随着各地
族人征战的分散,刀族越发的孱弱,王家的支脉却是越来越强大,那些附庸连王、江王的头满部、笼连
部,甚至试图侵占蚕食我们的祖地。。。。,什么七大鬼主之后的乌姓大族,到了我们这一世,已经名
存实亡了,如不是有一个刀族血脉的元王,为我们力争,连王堂大议事都没有我们的份。。。。这六年
来,好不容易修养声息,让各山的孩子稍稍长大成人。。。。却又要出征唐土。。。。。”
“现在他们中的许多人,都随元王,长眠在唐人的土地上,。。。。。刀族已经失去了太多的未来。。
。我们需要足够的青口来生育繁衍,而下一代成长为能够保护部族的勇士,至少还要十年。。。”
“你就算你能杀败这境内一千唐人又怎么样,他们还有几万大军,在更远剑南之地还有百万的唐人和数
以千万的兵士,。。。还有比我们更多英雄豪杰。。。。还有我们难以想象的兵器。。。。。”
“我们刀族的八山六十九落,却有多少青壮儿郎还可以继续牺牲下去。。。。过去数十年,我们已经为
王家尽忠过足够的族人了。。。”
“长老们并没有推翻或者废除族长一脉的意思。。。。。只是想给刀族留一些火种,如果将来王族还有
希望,也将由我们这些人来承受王家的愤怒。。。。”
“你已经是宣誓为王家誓死的人了,刀族最崇敬忠勇的儿郎,我们也不想阻止你的信念,但是我们不能
让你牵连更多的人。。。”
“你根本不该回来。。。”
“但既然回来了,就好好呆在这里,”
“凤王已经老了,老的分不清楚谁才是可以信赖的人,谁是灾难的根源,老的无法识别谁才是对我南荒
更大的威胁。。。。。也许蒙族需要一个更英明的王,”
“但在那之前,无论是太和城里的变化,还是唐人的动向,都暂且静观其便罢。。。”
。。。。。。。。。。。。。。。
千里之外的成都,也正在发生的一幕,南沼人的密使,被引进朝堂的第一句话,就激起了渲染大波。
“下国余有一百六十八部十万军民,希望能象天朝上元皇帝解甲献诚,望大天子垂怜。。。”
“下臣之降乃是降天子,而非降而梁氏,其人残忍酷烈,好狠滥杀,将士军民为其所获,尽不知所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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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0章 闻思归
第三百四十一章闻思归
云南城中,我正坐在木楼上听下面的参军领班杜佑,唱报各族土贡的名录,其中有仆子部献的鸟彩披毡、长鬃部献的马鞭鞍辔,茫部献的彩漆器皿,金齿部献的七色桫椤(木棉)锦,还有浪穹部献浪刀一千口,铎鞘两百件、犀甲三百件。。。。
广场上堆积如山的特产,经过这些天的交易,丝毫没有减少的迹象,都是专门挑选出来具有继续贸易潜力和价值对象,也是要作为臣服的礼物,进贡给成都的老皇帝。
“这就是号称吹毛透风的吴钩,”
我把玩着手中精美的样品,包银缕金玉色象牙柄,象泉水一样清泓的刀面,随手轻轻抖动流淌着银白的光华,浅浅的环锷是两条缠转在一起翼角蛇,白犀牛皮的软鞘,用金线纹着盘转的龙蛇,合鞘起来就是一条衔头咬尾的精美束带。拿到中原去售卖,至少要二三百万钱一口。。。”
据我所知,这时南诏的手工业很兴盛,最好的防具是因地制宜,用犀、象皮制作的甲胄,形式精巧,质坚如铁,还可以辟水,只有军队中最勇武的人,才可以穿戴。
南诏的冶铁技术很高,南诏军队大部分兵器皆为铁制品或钢制品,刀剑犀利柔韧,为南荒各族人民所珍视。其中最著名的有铎鞘、郁刀、南诏剑等。
铎鞘出丽水节度使,状如刀乾残刃,装以金穹铁簜,其锋利是“所指无不洞”,铎鞘尤受南诏王的器重,每次征战都必佩铎鞘,是也是最精锐的王军主要装备。按照长短和不同地域的样式,铎鞘分为6种:绿婆摩求、亏云孚、铎芤、铎摩那、同锋、朱苛等。
而郁刀是仅次于铎鞘的兵器,独特在有其绝妙的锻造秘方,要用毒药、虫、鱼之类,淬以白马血,经1o数年乃成,因此刀刃有巨毒,中人肌肤者立死,不过因为条件苛刻,这种东西数量反而并不多。
相比上述两种。
南诏剑才是最主流的兵器,和唐朝的横刀一样,南诏剑有诸多的种类和样式,既有形似后世狗腿开山弯刀的藤刀,也有细尖如新月的蛮刀,但其中最有名的就是吴钩,是贵族和平民时刻不离身的武器,造剑之法是“锻生铁,取迸汁,如是者数次,烹炼之”,属于巢钢法下炼铁成钢的钢制品。剑成,即以犀装头,饰以金碧,不但自用还远售卖及周边各国。
而南诏兵器中,以浪人诏所出刀剑最为锋利,故称浪剑,据说南诏王所佩即为浪剑,这浪人部侍奉王家也有六七代了,这次居然也来向唐军献礼,意味着什么。
“那就召见一下把。。。”
我想了想道
“是”
打龙尾城后,龙武军的搜掠部队,又新增加一个重要的目标,就是收罗南沼境内的工匠,然后全部送回剑南去。
当然了,实际操作中,也有就算带不走,也不能让他们回到南沼人的手中秘密指令。这可不仅仅是我对南沼特有工艺的兴趣,也是战略层面上考虑的东西,毕竟手工业也是古代生产力的一个重要指标,虽然不是那么显著,特别是针对这么一个相对落后,奴隶制国家来说,工场毁掉只要有人力和资源,就可以再建,但是培养一个合格的学徒到熟练老师傅,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更别说相关技术传承的缺失和断层,足够对南沼的战争潜力,造成长远而隐性的损失,延缓其战后的恢复。
如果有可能的话,我倒想将这些浪人蛮的工匠部落,全部给我迁到剑南去,以补偿流民大营所受的损失。
就听楼板登登声中。
“成都来鹞书了,河北有事发生”
满脸疲惫的崔光远,走上楼来。
他这些天带着我幕府那些属下,一边主持大量的交易和谈判,一边与那些土著首领到处邀宴拼酒,真心假意的把酒言欢,在半醉半醒相互刺探套话,还要故意泄露一些真真假假的东西,顺便还和前来劳军的热情白蛮女子,发生一些超友谊的故事,以便让传出去的东西变的更真实和可信。
至于我,随着我在南沼的名声日“隆”,以要保持足够的神秘和威严为由,被他们刻意高高的供奉起来起来,只有在重大场合才露个面。当然我知道他们这也是担心我的安全,同样也是害怕我在敌国也同样浪漫情节发作,突发奇想跑去哪里观光,而冒出措手不及的状况来。
“什么事”
“当然是战事,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不要告诉我李大夫打了败战。。。”
我心里掠过一丝阴影,有些烦躁的摆了摆手。
那位契丹血统的李元帅象狼一样咬着契丹大八部打,有些日子了,而朝廷中忌讳他血统和身份等因素的某些人,却一直在试图扯他后腿,能撑到现在算是不错了。
“正好相反,是郭仆射战败了。。。。”
“什么”
我大吃一惊,郭子仪这可是中唐第一牛人,领军多年资历功勋无人可比,虽然比不得中兴战功第一的李光弼,但是审时度势眼光气度都在其上,用兵持重滴水不漏,著名“不战而曲人之兵”的军事理论,就是他的一贯主张,在河北建立史军包围圈时,也是严丝合缝步步为营,颇有不求有功但起无过的味道,这种情况下,连他也吃了败战,那怕是很严重的事情了。
“到底是怎回事”
我一把抓过翻译好的密文。
成都方面送里的消息也很有限,据说在松漠草原上这场猫捉老鼠的耐心游戏中,契丹人被李光弼所部,在草原上折腾两年多,实在忍不住,终于在这个冬天下雪前,在残酷冬天慢慢被饿冻死还是轰轰烈烈的战死之间做出了抉择,聚集了大八部剩余的士兵及其附庸大小上百部落的近十万控衔之士,在鲜卑山下决战李部,但没想到李光弼先手一步已经派了大将白孝德率领营州契丹组成千人轻骑,偷袭了契丹老弱的聚居地,并驱杀他们向契丹主力靠拢,然后在鲜卑山下决战正酣的时候,又有几只与营州契丹关系密切的小部落突然反戈,杀向中军狼帐,结果八部中实力最弱的前王族大贺部,最先支持不住退出战场,然后留出的缺口,被李光弼抓住机会,亲自带着牙军突入,在拉木伦河边狼头纛下,亲手斩杀遥辇氏的大酋长贺娄,夺取了象征契丹君长权力的标志“大鼓纛”,
峭落州的达稽部,弹汗州的绝便部先后退出战场,然后是无逢州的独活部,羽陵州的芬问部,日连州的突便部,徒河州的芮奚部,万丹州的坠斤部,造成契丹人战线全线崩溃,被唐军掩杀百里伏尸遍地,拉木伦河十几里都变成了红色。出身乙室活部的契丹阻午可汗,在乱军中不知所踪,地位仅次于联盟酋长的大夷离堇(军事总帅)涅里父子争相越河北逃,自此契丹大八部似乎变成了一个历史名词。
但是,
范阳发生的事情,就有点扑朔迷离,范阳现在充满混乱和死亡之地,充斥各方面的探子,本来打的正欢的史家兄弟,却突然在范阳城下握手言和,合兵一处击灭前来接受城防的朝廷兵马,杀死留在军中的朝廷中使和宣慰使,又以哀兵决死之势,席卷了朝廷已经收复的燕、易诸州,如有神助的击破郭子仪帐下的大将王祚、李若幽、王仲升,兵马使张用济、李抱玉、高辅成、尚文悊所部组成的包围网,大掠而走,却丢下一片残破的范阳,挟人口财货钱粮向北而遁,似乎有进入安东的意图。
受到这个败讯的影响,同样打的筋疲力尽的李光弼所,也不得不停止追击北逃的契丹残部,而是就地转道进入安东北部,试图堵住史军逃亡的路线。不过这对安东北部那些继续对抗南方官军薛、罗所部的地方部落势力来说,却是个坏消息,一个虽然元气大伤却挟大胜之势的李光弼,根本不是他们这些部落联军可以抵抗的,更何况他们的主力都集中在南线,轻易的就碾碎了十数州的抵抗,尽掠人口财物,获得了宝贵的补给。。。。
这么一来,西北朝廷里某些人有要手忙脚乱上好长一段时间了,虽然老皇帝没有特别说明什么,不过这个消息本身,就已经有催促返程的意思。
“这么说,战争要尽快结束了。。。。”
“我决定了。。”
我站起身来
“那就只好用那个方案了。。。”
“大人真的要释奴为民。。。”
崔光远似乎听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张大了嘴巴。
“不然你觉得我们走后凭什么继续治理这么大一片地方。。。”
我轻描淡写的说。
“那些已经归附的各部怎么办,怕是有不小的反弹。。”
“你以为他们有多少是因为仰慕天朝才真心归附的。。。”
我摇了摇头。
“至于他们手中的奴隶,就用赎买的法子,当然,只限于被掳的唐人百姓。。。。。反正有些东西也带不走”
“既然没法稳定下来,那就彻底把水搅乱。。。”
我做了一个坚决的手势。
与正处于封建社会顶峰,已经高度农耕化的剑南不同,南沼境内是以数以百万计奴隶为主要的生产力,其来源通过不断的战争中掳掠的战俘或其它各族人民。另外还有成千上万被征服的汉裳、施蛮、顺蛮、扑子蛮等族人,被打乱迁到各地,也成为仅仅身份高一些,却同样被约束在土地上类似农奴性质的佃人平民,构成了这个国家主要的生产力。
这种定期大规模的移民加配隶措施是南诏统治集团加强其统治和解决奴隶劳动人手的一种手段,南诏将各部族互相迁徙的结果使他们处于完全失去生产资料的境地,然后将他们重新组织在新地区的奴隶生产之中,构成了支持南沼对外扩张和发展的重要基础。
南沼虽然也效法唐朝搞授田制,但是范围只限于官吏和士兵(有军功的平民),按规定南诏的上官(大奴隶主)授田40双(每双合5市亩),上户授田30双,中户、下户各有差降。上官、上户得到如此多的土地,决非自己一家劳动力所能耕种,必然大量使用奴隶进行劳动生产,而每个府兵也有若干的奴户供养他的衣食到具装兵器所需,而蒙氏王族就是其中最大的奴隶主,占有最多的资源、土地和劳力。
此外,南诏的手工业和采矿业也大量使用奴隶劳动,南诏将奴隶组织在纺织手工业中,奴隶们织的丝绫锦绢,“蛮(奴隶)及家口不许为衣服”,产品全部归奴隶主所有,只给奴隶少许极粗糙的残次品为衣。而将成批掠来的各族人民和罪犯隶配丽水(伊洛瓦底江)淘金。
南诏修建苍山高河水利灌溉系统、昆明金汁河、银汁河等水利工程时都大量用奴隶充当劳动力。象大釐城、阳苴城、太和城、云南城、拓东城这些重镇,皆为奴隶所筑。
这也是那些部落长和奴隶主们支持南诏王进行对外掠夺战争的原因,其目的是为了得到奴隶,以补充劳动力的不足,这也成为南沼定期的对外扩张的动力。因此,也促成南诏及附近地区极其盛行的奴隶买卖,丽水、银生节度使,常年都大量掠夺比邻的骠国、真腊、女王国的百姓,卖给天竺和安南的商人。
当然了,我并不是人道主义情节泛滥,牺牲大唐的将士来换取南沼人民的解放事业纭纭。乃是深思熟虑过的,所谓释奴令,不是没有代价的,他们要继续为占领者服务十年才能获得自由。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让他们为唐军劳役十年而获得自由,正好一个时间的缓冲,来摆脱南沼长年奴隶制度下的积累下来的东西。
一旦唐军队释奴令成功施行,可以想象对南沼统治基础造成的冲击,如果能够让南沼提前陷入绵延动荡的奴隶骚动中,无疑是我所乐见的,至少也要让南沼人无暇对被占领地区产生多余的想法。
毕竟,本着战争最大利益化的思路。
来自南方四道的山夷大迁徙,已经耗费了龙武军积累下来的巨大资源,甚至有些征发安置钱粮,是地方官府先行垫付一部分,再由成都延期兑现的,这对主持重建工作已经捉襟见肘的郑元和来说,无意是一个雪上加霜的坏消息。
但好在搜刮南沼之地所获颇丰,不用数年,还可以从南沼各地已经发现矿山中,获得相当回报,虽然这些地方至少还需要几年时间进行修建车马道等先期投入开发才有产出,但不妨碍对预期价值的评估,因此,目前的一切行动,除了下决心后来自整个剑南道的支持,还可以依靠南方诸道发行对南沼的平南官债来补充的。
当然作为回报,拥有公债的商家,将按照持有的比例,获得对这些占领区矿藏优先的竞标权。在这一点上,龙武军一贯拥有的信誉和记录还是不错的,但这一切的前提,就是唐军在所占领区的建立有效的统治,才是所有利益的保证。
再说这些南荒的土地,对主要由关中人组成的龙武军,虽然并没有太大的用处,但对西川本地的边军、军户,以及一些亲附的夷族,还是具有相当吸引力的。
不过,要想长治久安的吞并下这块土地,仅仅靠他们还不够,既然龙武军能留在南沼的时间不多了,没有足够的工夫继续进行长久的经营和布置,就不得不用一些速成的手段。
比如,那些越过龙尾城的袭掠队,将有计划的宰杀一些牛羊,绑上石头投进一些大小水源里,在冬季这些手段还不明显,等到春暖花开腐烂起来,就有好戏看了。。。。。。。。。。。。
几阵风声树动,小杨象幽灵一样从木楼尖塔上,悄然无声的滑落下来,到了南沼以后,只有他和他的小队,才似乎象放归山野的猛兽,比别人更加如鱼得水的溶入山林,一路当任尖兵斥候,与南沼人在山林里周旋,反摸掉了不少探子,也常常弄的一身血和伤痕累累的回来。
“找到曹别将他们的行踪了。。。”
他瓮声道。
“什么。。赶快带上来”
林字营从边境上蒸发有很长一段时间了,几乎一点痕迹都没有,参军团考虑无数种的可能性,最后进入南沼也有继续搜寻的意思,无论是活见人死见尸都有相应措施。
随小杨回来的,是一个黝黑干瘦包头缠身的汉子,就象一个路边农田里随处可见的白蛮人。事实上林字营都是当年幸存者,在南荒生活有年,与土著无异,我并不希奇。见到我有些激动,又有些倜然的握拳抱身行了军礼,才开口说到详情。
“林字营在大厘城?”
我大奇道
“他们跑那里去干什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1章 宫下乱
第三百四十二章宫下乱
太和城分五大部分,即(后)宫、(前)廷、遮(高级官僚住宅区)、衢(官署驿站)和(宾客)馆,除了与国王有关的族人,大部分与平民有关的商肆和民宿,都在第二道石垒城墙之外。
太和城中“巷陌皆垒石为主,高丈余,连延数里不断”;所谓“萦抱点苍南麓数里,城门临洱水,下河上桥,长百余步”。通过附近洱海流域发达的水系,大小舟船将各地的物产和贡品,源源不断的输入王城的达官贵人之家。
其中以南诏王大衙建筑技术最高。宫殿楼高6.7米,甃以青石为磴,楼前广场1平方公里,南北城门相对。从楼下行300步方到第二重门,门屋5间,又有两门楼相对,各有膀。从二重门行200余步至第三重门,门列戟,上有重楼,入门是屏风墙。再行100余步到大厅,皆高3—4米,大厅两旁“重屋别如蛛网,架空无柱”。两边有门楼,下临清池。大厅后是小厅,小厅后即南诏王的住宅。
宫殿建有客馆,馆前有亭,亭临方池,池“周回七里,水深数丈,鱼鳖悉有”。如此复杂的建筑也集中了南诏最高的建筑水平。
在这一片堆尖低檐大柱,充斥着南荒风格的彩雕金塑,富丽堂皇的宫殿建筑群中,坐落着一座七层塔式尖顶的漆彩建筑,是在烧死五沼首领的松明楼原址上,重建起来的前庭大堂——凤牺楼,象征着南沼大蒙国的千秋万代,其规模更为宏大。
楼周广3里半,高及十一丈,仅升阶而上的基坐,就用了八万根大小均等的沉木地桩,上可容纳万人,每层四下中空,檐角按照六合方位,立有铜铸镏金篆银的孔雀、狮虎、龙马、瑞兽、神鬼像等,所有造像内缕空可以点兽脂灯,入夜后就如太和城中一朵层层展放的光莲。
历代南沼王都会在这里,会见西南夷各个小国君长,和其他一些重要宾客,赐以酒席佳肴,在筝、箜篌、五弦、琵琶、笙、笛、拍板、筚篥、铙、铎、钲和铜鼓等乐器伴奏下,奏以南亚传入的“骠国乐”、唐朝所赐“龟兹乐”、或是南诏自己的宫廷音乐“夷中曲”,以及“天南滇越俗歌”“盖罗缝”、“赞普子”、“菩萨蛮”等各地乐曲,或是民间特色“踏歌”“俗舞”等。
但是此刻粗大的木构梁柱上,却到处是被烟火熏黑的痕迹,描绘着斗母神等杀戮星辰的上古神话和祖先传说的各色漆彩壁板,已经被高温烧脱了颜色,漏出底下楠材和膏泥的班驳本色,旷达通透的门扉上,是密密麻麻被箭钉过又拔掉留下的坑坑洼洼。
楼前曾经用来演武和水上戏,应节沐身,四季常年开满粉色和白色天竺睡莲的大兴明池,飘满了黑色的炭灰和残断的木构,以及高温烘烤过的枯败枝叶,。
曲转的木廊上也看不到来自百蛮各族和南中十八国风情,穿戴各异风姿飘摇的宫人,却是站满了犀甲执梢,神情警觉惕然的王卫。
头戴八叶彩金浮雕孔雀宝冠,身穿玄底蛇纹锦袍的南沼本代大国主,吐蕃人口中的赞普钟——人称凤王的阁罗凤,(南沼服色尚紫为尊贵,但王服却是玄色的黑)。正簇拥在几个紫衣高冠的大清平官中,面无表情的看手中的用白文写就的密报。
“谨承大蒙元命,刺查敌军枢要情形,。。。各山役人队争相前往,然唐贼警甚,士郎虽死伤籍籍。。终至所获。。。”
“所谓诸葛元戎,上弩下匣,唐兵单手操使一息数射,顷刻发箭如雨,非坚甲难抵,犀利更胜史载,然箭中有暗毒,伤者多发热症不退。。。虽然所获数件,然机构巧妙精细,欲解造之而不得其法。。。。。已急送还,请元上派遣大匠破解一二。。。”
“敌军所用木马流马,则异与传闻,实皆以畜力,然有机关巧妙,虽载重物而行山间,亦稳健若飞,且四厢闭合就,水火难侵,更有机构能吐箭石飞枪。。。。”
“天字密要一等。。。。奇物飞天舟情形,由于敌军看守甚严,一直未能接近,只能遥观之。。。。出自诸葛密法,其形同巨蛋,无风而吐火自飞临空,可发箭石、喷火弹,山夷土兵,多惊见而溃。。。敌军扎营之所,时常轮替于空中,疑有神异之术,可观山川见方圆远近情形,而屡屡袭夺不得。。。。。
“天字密要特等。。。。敌军开山神雷之事,更属神异。。。当先祭告山神,埋入招请的贡物,点线香供奉,待香尽之时,恍然一声晴空巨震,所供之地风云变色,沙土滚卷而起,其声远荡而久不能息,其中土石无风自走,一片烟尘激荡中依稀可见,连仞山壁皆被无形巨力削凿,崩解离析轰然而下。。。。。。
其势之威,余观者人马具不能稳站,半山土石奔泻如流,半响方息,连山鸟兽草木具成扉粉,有耕牛活活惊杀于前,其窍皆血,内腹成泥。。。。各族皆畏称神力之异”
“龙尾城陷时,予在城外观贼,幸得免难。。。。事起无兆,晴空闷雷,地如土龙翻转,砖石喷如伏泉,高墙坚珊瞬息崩裂,举成军民惊溃难当,争相践踏而走,阂城不战而落。。。。”
(对于封建迷信这种东西,我虽然是社会主义红旗下长大的无神论者,但不妨碍我用这些东西去忽悠那些古人。当然,象败家子一样,拿赶工生产出来的工程炸药,给各部首领放了场大烟花看的最直接后果是,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西南宗教正神中,关于雷神的香火,远要比其他各部正神更兴旺。哪怕后来这个炸药的秘密已经不在成为秘密的时候,依旧还有人煞有其事的振振有辞说,这种神奇配方,其实是雷神托梦的结果。)
这几位大清平官的争执声却在他的沉默中越发的激烈,
“就算丽水镇已经不能期许,其他两镇已经残损过半。。。。我们还有山北各部的族兵,还有永昌镇数十个完好的军府,牢哀山上有的是最膘勇的士兵,银生镇至少可以召集近万的可战之士,四诏还有众多心向大蒙的忠义之士,那些王公们都愿意献出自己的家兵。。。。孙王已经去剑川节度使召集其余的将士。。。。”
其中一个明显最年轻,服色最新的的大清平官李风瑶,还嘶声竭力劝说道。他本是南沼司下省的六曹兵曹司,出身白蛮中最古老的李族,在族中的李异傍等兵败剑南,他被推出来主持局面,三天刚被提为外算官,随即又在后来的事件中,作为南沼古老文官世系中,少数可以值得信赖的对象,被破格选入六大清平官之一,因此这里也是他的资历最浅。
“这是在我们熟悉的土地上,还可以与那些唐蛮子决一死战,、。。。。。前几回唐国进犯不比这遭还凶险么,我们不也坚持过来了。。。。”
“你说的轻巧”
另一个脸被熏黑的大清平官思卢孟,仰头瞪着他低声讥笑道,他同样出身显赫,乃是乌蛮七大姓之一阿庐部与王族有血亲的分支,所以可以毫不客气的训斥的最年请的新进。
“三十载的励精图治,一夕具成泡影。。。。因为孤注一掷发动这场针对唐国的战争,我们已经失去了会川和弄栋,太和城里的家家带丧,几乎每户都失去了父亲和成年的儿子这些重要丁口。。。。唐人岭南和安南的军队在进攻我们的通海,。。。还有拓东,那些叛棘已经攻占了亲近王家的领地,本族的府军家眷几乎被杀戮一空。。。从陆真腊到女王国那些土蛮都在蠢蠢欲动。。。你难道还要我们放弃银生镇么。。。”
“唐人才是眼下最迫切的祸患,南中那些土蛮。。。”
李风瑶还在竭力辩说道
“说的轻巧,现在国中正是多事。。。永南的那些磨些族头领,说是大敌当前要闭族自守,已经占据宾川诸州的城寨,将大多数族中青壮都武装起来,封锁关要,到底究竟防的是王家还是唐贼只有他们知道。。。”
另一个有几分膘悍之大清平官卢鹿虎也开口反驳道,他同样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的夔山氏族,却是从主持洱海四卫城之一大军将的要职上升迁上来的,性情也有些武人出身的果决激烈。
“邆赕诏的残党已经邓川死灰复燃,这些叛党在洱东再次打出善氏的旗号,用武器和粮食招兵买马。。。。还有那莫须有的白子国张氏后人,正在唐贼的庇护下,为唐人摇旗呐喊到处鼓惑人心,还试图在云南城中召集白蛮百族大会。。。不要忘了,永昌镇还有近20万户西爨。。。。”
“这些唐人所谋非小,不可姑息示弱,。。。。”
“示弱,我们还用示弱么,唐人已经占据云南城近月半,我们有过什么振奋人心的得力举措么。。。。当初谁在王堂上说什么诱敌深入,什么聚百部以存亡厉害,同仇敌忾共击之,结果呢,唐人并没有再进兵,只以游骑沿罗朱江四掠,那些首领大姓却各怀心思起来,说什么谨守其地,联山自保。。。。。。。王家的权威何至于衰弱如斯。。。”
“忠奸是非,危难方见人心,过于优逸安养的生活,已经消磨了不少七姓子弟的血性和武勇。。。。没有这场劫难,让这些跳梁小丑、不轨之徒跳出来粉墨登场,让这些贼子潜隐下去也未尝不是大蒙国之患。。。。。”
一个胡须发白年纪最老的大清平官和声道,他叫勿罗兀,也是乌蛮七大姓之一蒙携氏的前代族长,据说是从皮阁罗的时代传下来的老臣,参加过统一六昭、定国立制等大多数与南沼兴盛休戚相关的大事件,为了平复局面,阁罗凤特地发白虎书的王命,将这位已经退隐的老臣重新请出山来,当任诸清平官之首的大内算官,他一开口这些争议纷纷,顿然一滞。
他这才转过头来。
“还请大元千万保重,只要王统和巍山的基业安在,万事皆可再图。。。。。且让这些叛逆,猖狂一时又如何”
“我们既然已经授意对唐庭派出的使节,就不要再三心两意的。。。把那些人都召回来。。。不要再节外生枝了。。”
“怕是来不及了。。。”
“大元万安。。。”
一个黑衣黑帽的侍人,跌跌撞撞的奔爬上来。
“剑川镇急报。。。”
。。。。。。。。。。。。。。。
话说回林字营的行踪。
他们一路翻山越岭深入南沼境内,当然不是为了袭击几个粮队或者洗劫几个部落这么简单,他们都是天宝战争中的幸存者,曾经的“死人”,为了某些特殊的理念才重新聚集到一起的,因此在姚州军失陷的那一刻起,他们就烧毁营地,掩藏物资,化整为零的反向逆袭进入了南沼境内。
这是一支充满了决死之志的队伍,希望用他们残余的生命,欲在南沼国内闹出一翻大乱来,事实上进入全面战争状态下的南沼,国内防备却是出奇的空虚,为了支持战争而进行的大量部落的迁移,也掩护了他们的行踪。
真正的转机就在他们过了弄栋府以南的石桑郡,这是个类似与内地的郡治,是河蛮的聚居地,他们冒险冒充乌蛮军队而获得补给,却意外在石桑郡附近的鹿川,发现了正在筑美林城的三万多名骠国奴,这些骠国奴都是七年前丽水节度使攻打骠国时抓获的俘虏,其中许多人来自被攻破的柯林王城。
他们修建完东弛道能够活下来的,都是一些身体和意志特别坚强的人,因此当林字营袭击了监工的军队,将他们释放出来,并打开库房简单的武装起来后,在回家和复仇的欲望驱使下,这些骠国奴象洪水一样席卷了附近的城寨,并且裹胁了其他各族的奴隶四处泛滥,这些奴隶在多年积压的愤恨和仇怨的趋势下,产生了巨大的破坏力,所过之处杀人放火,无所不用之极,打了腹地空虚的南沼国一个措手不及,而太和城正好在这些骠国奴隶回家的道路附近。这些叛乱的奴隶一路洗劫了王家所属白崖城,焚毁了另一座赵川城,直到龙口城下才受到南沼夏宫王卫和牢哀蛮的强力狙击。
原本增援剑南的二路大军,也不得不重新掉头过来扑灭这些四散做乱的骠国奴隶,这也是唐军入境后,在乌蛮聚居地,很少发现青壮奴隶的原由,为了防止被骠奴裹胁作乱,都汇集到重要的城邑里进行集中看管。
我才稍稍有些释疑,应该不会人品这么好,一进入南沼就没有遇到象样一点的顽强抵抗,总觉得较量的对手层面太低了一些,原来还有这个缘故。
“那南沼人在内乱,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中军在云南城呆了半个月,就等到他们带来了这个好消息。
“这却是曹别将的主意。。。”
来人解释道
由于为了堵截暴乱的骠国奴,兼保卫太和城,在都城附近聚集了相当的南沼军队。
但领队的曹全豹并不满足于此,这些亡命之徒,竟然试图潜入戒备森严的太和城,将混水搅的更混,但去探路的人却无意暴露了身份,意外牵扯出另一波和他们同样目的可疑分子。
然后为了突围,这些人一路沿街放火见人就杀,四处制造混乱,试图冲出去,为了接应城内的同伴,城外的其他人则化装成乌蛮士兵,突然攻击焚烧了太和七门之一永关门。
没想到这件临时起意的突发事件,却成为了一个重要导火索,是夜全城举火骚动,接着留城外三镇援军,各从自己的营地方向,在一片混乱中冲进太和城内,
不知道当晚发生了什么,据说撕杀声彻夜不停,猎猎的火光一直烧到了王宫附近,然后天明后,丽水节度使西南大军将王叔蒙失虎一行相当狼狈的逃出来,在留在营地的亲信护卫下,向南逃窜。然后是全城的戒严和搜捕,许多人都被被从家里抄出来,其中包括一些乌蛮的贵姓豪门大户。
而留在城外的数万新召集的府兵,在混乱的中号令不知何去何从,干脆一哄而散。借助他们的掩护,所有从这场莫名其妙的大火并中幸存下来林字营的士兵,也成功脱离了太和城的战场。
西向一直退到了大厘城。
说话间,浪族的代表一行也已经到了楼下,却是老少皆有,甚至还有一个身资窈窕的女子,虽然裹着黑色的袍子看补情面貌,到隐约可以看见五色相间的短衣短裙,头手间琳琅的金银饰物铺陈在雪色的肌肤上,走起来琅琅声韵律十足。
“这是我们摆夷中最美的女子,专门从刀族请来的舞姬,刀摆舞号称大南一绝。。。。”
为首的老者谦卑的低下身道。
我做出一副心知肚明状。
这些天占领区各部没少送女子来劳军,最初还以为有什么阴谋,派遣军医跟进检查,小心提防了一阵。
但后来才知道这些部族,多少保持有母系氏族社会的原始习俗,由于所处的环境的偏僻与封闭,为了防止部族内长期近血缘通婚引起的种群退化,这些部落形成特有的,定期与外部落的少年男女以歌会、走亲等形式,进行大规模私会和结亲的传统,以相互交换新鲜的血液,也就是传说中氏族社会群婚制度的原形。
因此,
这些女子的接近唐军,倒也并非被迫而来,不过是为了借种的需要,部族战争中造成寡妇很多,人口稀缺之下,对男女关系并不象唐人那样看重,龙武军的士兵都是相对高大强壮的关中人,因此成了配种的优先对象。这些后代长大后,也将成为部落的中坚力量。
知道这个结果,未免让人有些啼笑皆非,既然只是各取所需,还能缓解士兵死亡与血腥积累下来的压力,于是就有限的放开了禁令,按照功绩和表现特许一些相对出色的士兵,集体接受这种特殊的招待,当然也可以当作鼓舞士气的手段,但是作为军队的首脑人物身份限制,就不能和士兵一起去参加这种无遮露天连谊大会。
崔光远他们,还可以在游宴接受这种招待,反而我有些郁闷,再加上关于我食人的传说,几乎都没有人敢把女子送到我这里来。
所谓当兵三年,母猪也成貂禅,离开我的女人也有些日子,戎马碌碌中尚不觉得如何,但是清闲下来,天见见手下风流快活,也不是那个滋味,好容易终于遇到个识相的,心里那个感动啊,再也抑制不住满腹的好奇,顿然伸手去扯她的蒙头。只听的一声让人酥了半边的嘤咛,随着飞舞而起的罩袍,是雪莲一样绽放的肢体,以及。。。。。。。迎面而来的是一泓如初阳明雪的银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2章 楼中血
第三百四十三章楼中血
情人节快乐,光棍是可耻的,宅男是悲哀的。。。。情人节这天带老婆上医院的猫,是郁闷的,这章状态很不对,请大家见谅。。。。
。。。。。。。。。。。。。。。。。。。。。。。。。。
我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狠狠的拉了一把,刹那间天地翻转,只见那线银光咯吱有声将,踢飞而起的案几卷斩两段,又其势不减的毫发只差掠过我的头顶,叮的一声嵌入墙柱。伴随着飞舞的裙摆黑袍而起,还有接连哧嗤不觉于耳的破空扎进肉声。
待到我重新站稳,已经在亲卫用身体组成的环卫中,挡在我身前是的形影不离的人肉密集阵防空武器——智空,他对我露出一个让人宽心的憨直笑容,挥手抖了抖手臂的袖袍,卷了一堆东西叮叮当当散落在地上,都是一些细小的吹标、飞针、细刃飞镖。
就这一个照面,没能得手。
几个从梁柱上飞身落下,全身包在中甲只留眼鼻的高大身影,已经围住了那个刀族的女子,虽然她每一个动作象欢快的舞蹈一样,举手投足间,却闪现的是象征死亡的寒光,我不知道她身上哪来那么多地方藏这些危险的东西,又是怎么躲过检查的。
回头过来,那几个浪族的代表或死或伤,趴滚在地上,身上还插着一些零碎,钉在半人抱大木柱里的,是一个带着链子,象月牙一样的胸饰,而那名女子手臂上银环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对尺长的软剑。这才恍然大悟,谁也没有想到,那女子的武器,居然都是来自身上的首饰。
我开始考虑下次,是不是要学满清皇宫那一套,把人剥光了裹在被子再送进来。
透过通透的楼柱,可以看到云南城中也是喊杀声大做,街市中人群奔走践踏,更一些正在做交易的蛮人突然翻脸,反身杀向维持秩序的士兵,一片各种语言和口音大呼小叫的混乱中,可以看到那些不知所措的部落首领,正在族人的护卫下,纷纷向城门的方向奔逃,那些缺少足够护卫的小部首领已经被砍倒了不少,为了抢道甚至相互冲撞拼杀起来,还有一些人则在乘乱抢劫放火。
而在一片呜呜的尖啸声中,城中一些黑暗的角落中,也突然冒出一些手执造型奇异的兵刃的蛮人,在绵联的木楼瓦顶,纵身飞跃,让人想起了人猿泰山什么的,仗着轻捷如猿的身手,转眼已经越过街巷间重重警哨巡夜的士兵,虽然不少人被连弩射下来,或被钩网套索缠住戳杀当前。
但剩余的人依旧去势不减的在很短的时间内逼近了官厅,然后才遇到真正的阻力,与藏在楼廊间作为明暗警哨的卫士短兵相接撕杀起来。各种弓弩和吹箭往来的声音不绝于耳。
“就这种程度了么”
我皱了皱眉头,有些失望。城门方向已经传来闭合的声音,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士兵冲出军营,直接杀入混乱的核心,将任何敢于举刀的对象,斩杀于列阵之中。
由于是深入敌国作战,剑南道的动员,也远不止民间,还有剑南的武林人士,我身边现在是高手岌岌,什么青城羽士、少林武僧,连松散的蜀山剑盟都派来了数百人最精锐的剑士团,充实军中,光是成都安景宫负责内卫的内团外标,就派来了一大半,基本下至每个队都能配备二三名。因此对应敌国可能层出不穷的暗杀和破坏,早已经有多重的推演和估算,南沼人忍到现在才发动,反而让人有些异样。
“够了,抓活口”
话音未落,正在搏斗的其中一名甲士突然停手,任由一双短刃斩刺在身上,叮然滑开,却捏住了那女子的双手,突然闷哼一身斜倒,
“小心,手环有毒”
另一名甲士,却反手击在那女子后脑上,使其瘫软下去,然后用钢丝扎住手足。拾起一只短刃,淡淡嗅了嗅,脸色凝重道“是郁刃”
那几名趴在地上的浪族人,也动了动,这一场激斗下来,居然还有没死,其中一人跪趴在地上,挣扎着爬上前来,苦着脸哀声道
“大人均鉴,这事绝对与我族无关,浪族被人陷害了。。。。”
话音未落。
我身后一个脸色苍白憔悴的士兵,突然抽手一剑刺出,好象刺破了一层无形的屏障一样,发出筚拨爆裂的声音,就见几声爆裂和惨呼,靠我最近的楼廊檐下的阴影中,突然连着檐角崩裂断开一大片,翻滚下几个喷血的人影。
这一刻,竟然已经有人偷偷逼近了我所在顶楼,我心中却再次激荡起来,剑气剑气,再见剑气,
当初那位不知名的传奇高手,正躲在女营里,我也没有打算揭破他,只是吩咐给他的用药,加了一些其他的分量,作为医学实验的一部分,比如鸦片剂的毒物实验,难得有一个这个特殊的素材,不用实在白白浪费了。但是随着后来事态的发展,我急切需要他的力量,不得不用了一些捷径。
为了创造一个能够让人心平气和的谈话环境,不得不浪费了好容易提炼出来足够放到好几只大象的乙醚,这也证明一件事情,所谓把肉体和力量锤炼至及至的高手,同样也多不过身为人类的自然规律,他就算及时闭住了呼吸,却也没有阻止乙醚通过皮肤黏膜的渗透作用。不过高手就是高手,居然能够通过内息控制身体的循环机能,来延缓麻醉作用,而跑出老远才栽倒。
他虽然牙齿咬的咯咯响,忍受着入骨的艰熬,眼神依旧清明,
“你欲何为。。。”
可惜乙醚是不用呼吸,也能通过皮肤吸收的,他也只是强弩之末的撑着神志。
智空搬来凳子让我坐下。
“现在我们可以平心静气下来谈一谈了,”
“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实在太危险了,又太冲动,想和你说话要冒风险的。。。。”
“匹夫一怒,血溅三尺,可惜我现在冒不得风险的。。。”
“我现在的身份不容许我有任何闪失。不是我厚颜自诩,如果我出了意外,这一切就没有意义了,”
我轻描淡写的用手指了指外面若大的女营。
“这些可怜人连最后的容身之地也没有了,或许朝廷的官人门,会好心将她们全部接受过去,配给军中做营伎什么的。。。”
“我同情你的遭遇,但不赞同你的做法,太冒失了,”
“快意恩仇固然痛快,但要杀人,也要讲究目标明确,起码调查清楚,在偷偷摸上门去杀个出奇不意,哪有当大街追斩一大片人的,”
“无关紧要的人杀的再多又能抵偿你的多少遗憾,这种人身边最不缺少的就是有本事肯卖命的,你又能杀的多少,如果不是最后我让人助你一臂之力,你大抵也不能站在这里和我说话了。。。。更别说这举城搜拿,我替你将他的党羽连根拔起。。。你以为那位天子第一内臣会善罢甘休么。。。”
我看他哽着头,眼中流露出的死志。
“或许你想说,死也也好,反正大仇得报,一了百了,没有遗憾了。。。”
“但是你唯一的家人呢,她的疯症并不是完全没有治的,虽然记不得过去了,但如果治好了,还可以重新嫁人生子组成家庭,将这个姓氏和血脉下去,。。。你倒是快意恩仇,就这么把她丢下不管了,不过也是个逃避现实的懦夫而已。”
我许出一个大饼。
“你不要误会,我并不是那种有点权势就自以为可以为所欲为,想要什么都要不择手段弄到手的类型。。。。权势用的好可以救人,用的不好就可以害人无数。。”
“我只是需要你这么一个人,未必要你棋子去出手对付什么人,只是替我震慑某些心怀不轨的存在就好,,”
于是我的亲军中多了一名病容满面的成员,为了不太刺激北边那为大太监,在容貌上经过了仪容妙手,稍稍的修饰,除了极少数人,就没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据说真正本事修炼到高深的人,对周边事物拥有极其敏锐的感觉,对于危险和杀机,更有一种玄妙的知觉,总算是物有所值,
只听如潮的啸声一变,临近官厅的那些建筑上人影措措,象一只只黑色的大鸟一样滑过空中,仔细看来却是空中一条条细的索,不知道什么时候,随抓钩牢牢的连上了我所在这栋木楼下层,短时顿然截断了木楼上下层的联系。
随着情势的危急。
只见绚烂如练的剑光再次在空中绽放,象刮过了一场风暴,那些落在楼层中又试图争先恐后冲近我身前的蛮人刺客,被割裂的支离破碎的翻滚而下。
“金刚伏龙劲”
又一个声音响起,却是留在我身边一直没出手的少林武僧首领本护,他简单无华的双拳抵在身前,那一片拳面的空气好象水波一样扭曲了一些,那些挥斩如林的奇型月尖刀、半弧剑,就将好象撞进了一个卷肉机,噌噌有声的卷成麻花,然后巨大的反冲连带手掌臂膀崩裂开来,血淋淋的喷溅了一大片。
站在最前列的亲军押衙程十力,暴喝一声血管暴凸出来,握拳抱臂横刀拦胸,脚下楼板飞溅,象疯牛一头撞进刺客群中,这是大唐角抵术中有名的崩山冲,最适合他这样练外功的人,一下就崩飞了数人,更有一个被他瞬时抓住,象晾晒衣服一样左右摔打起来,这在大内缠斗技中叫做晒身打,就象洗衣妇晒衣服一样的,先要把水分沥干的巧力,楞把左右打飞好几个。待到被重新丢到地上的,哪个倒霉的家伙已经象破布一样的扭曲。
“排云掌”
“翻云手”
“破碑印”
一个个名号被叫出来,我身边的那些隐藏的高手,也相继出手。。。。。。。
突然之间,军营仓房方向升腾起的火焰和轰鸣声。。。。我心中一紧,难道针对我的刺杀,也只是连环计中的声东击西。
。。。。。。。。。。。。。。。。。。。。。。。。
直到天明,情势明朗。
“密道?”
“不错,正是密道”
崔光远皱的眉头说
我才明白,作为四大卫城之一的官厅,居然在撤退时留下了不为人知,可以连通附近诸多建筑的密道,作为最后反攻的底牌,
我看了一眼堂下一片跪在地上请罪,负责值夜的十几位军将。
“算了,这也怪不得你们,。。。。我自也有责任”
现在的云南城中比较混乱,来自剑南的各大商团不说,各部首领的到来也带来了各色的探子和奸细,甚至在罗朱江以西的洱海地区,也有不少部落的代表秘密前来,他们都是为了龙武军手中的俘虏而来的,成都保卫战后,龙武军在剑南至少抓了十几万的俘虏,光是有身份的各族头领家子弟,也有数千人。
光统领王亲军“硃弩佉苴”的大羽仪长就抓了三个,其他各色的坦绰、布燮、久赞,爽酋、弥勤、勤齐等部族土官,还有大军府的(主将)演习,副将演览;中府的(主将)缮裔,副将缮览;下府的(主将)澹酋,副将澹览;小府(主将)幕捴,副将幕览。以及所属的陀酋(管记)、陀西(判官)抓了一大堆,
虽然龙武军暗中开出的赎买代价虽然不菲,但是为了赎回他们,这些土人还是不惜余力。甚至连乌蛮七姓三十九族中,都有不少人秘密前来接洽。有剑南的商人做后盾,不管是猪羊牛马、金沙银块、铜锭丹砂、皮货毛毡、山药笼布、井盐岩茶、玉料宝石、乃至藤甲刀剑弓弩,甚至是奴隶和附口,只要能作价换钱的东西都肯收。
无形之中,也给了这些人混进城作乱的机会,好在那些袭击者找错了目标,城中被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并没有他们所要找的炸药和燃烧弹这些东西,都是这些日子从各地搜刮来,堆积如山的值钱货物,为了打退袭击者,无非浪费了一些燃烧弹,造成一些货物损失而已,
“那混在这些蛮人中,来袭的又是什么人。。。。”
看看着一具具摆在广场上,被戳烂斩碎百孔千疮的尸体,昨夜的夜袭中,甚至也有身手相当高绝的人混在普通的刺客中,直到靠的很近才突然暴起袭杀过来,他们被拦截后一人至少杀死了十多名训练有素的老兵,才被围杀至死。
我印象最深刻的是一个象身体蛇一样的滑溜柔软的南沼人,用着一对蛇信一样的短剑,每每能够从看似缝隙中挤过,被他近身过的士兵,都脸色发暗载倒在地,甚至刀剑直接斩在他身上,就象割在韧革上一样不由自主的滑开。还有一个浑身充满恶臭的家伙,会放毒烟,靠近他的人都被熏倒不少。。。。。。。。。。。。。。显然南沼也有不少奇人异士。
“这是的点苍派的门人。。。”
作为本土土著之一汉裳蛮长老的小心的说。
“什么。。。”
听到这句,我恍惚武侠小说的世界,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我后来才知道。
自南北朝以降,战乱中的南荒,一直是亡命之徒的乐园,在朝代更替中也有,大量江湖上的失败者,不见容于中原的存在,逃入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乱之地,和当地土著结合,称据一方。
所谓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只是江山的一隅纭纭。
南沼国虽然地处南荒,但经过这些年的学习唐化,许多地方都已经与唐西南地境无二,也存在规模不等的门派和江湖势力,再加上百蛮各族南沼之地与恶劣环境斗争,所培养出来的凶顽膘焊的民风,着实也出了不少江湖上数的上字号的人物,行游中原,于内地的同道也颇有往来,一度在边境上走私的马帮商队,都是这样背景的存在。但自从最大的庄家鲜于一族倒霉后,龙武军介入垄断大部分边境回易后,他们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江湖人帮会性质的零敲碎打,怎么比的上训练有素的军队这种国家机器。无一例外碰的头破血流,剩下的也多归到龙武军掌握的管道中做个下线,只有一些有南沼国内仅次于王家贵族大姓郑、王、石等背景的,能直接得到黑蛮边兵支持的势力,才有点能耐在边境附近与龙武军练兵的山林队,一较长短。
其中最有名的,就是与王室关系密切的点苍派,牢哀山,浪穹的孟明门,邓赕的吴钩流、施浪的剑山盟、越析的宾川会等等。基本都因为贸易利益的冲突,与龙武军有苦大仇深的历史渊源。(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3章 逆水寒
第三百四十四章逆水寒
朱罗江边,疲惫而肮脏的木罗辰,仰面躺在草丛里,似乎用尽最后一点气力,动也不动的象死去一般。
黑色金绣的缠头早就不知去向,蓬发象烂草一样沾满了泥土和油垢,仅有套在身上的家传皮甲,已经磨损的破烂不堪,上面的钉铁已经掉光了,还有一个用竹片补起来的眼儿,那是唐人的连弩留下的痕迹,唐人的短箭上据说用马尿和焦油浸渍过,有很强的毒性,中者不死也无不是高热昏聩不止,为了为此不得不挖掉整片青紫烂肉,不过他还算运气好的,在深山硫磺热泉和貊油膏的作用下,还是恢复了健康。部人最强壮的阿栌子,就是这般高热不停,形容枯悴,在奔走中耗干了最后一点精元,最终一睡再也没有醒过来了。
木罗辰出身乌蛮七系三十九族中卢鹿蛮附庸的播族,父亲曾经是的波龙下府的两位慕览之一,从上四代的祖辈开始,就是世袭为王家当兵打战的,叔伯兄弟也出过好几个罗且子,
(乌蛮七大氏族:阿芋路、阿猛、夔山、卢鹿蛮、磨弥敛、暴蛮、忽邓,合计三十七大小部落)。
要是往常光景,应该是躺在村寨木楼暖融融的火塘中,掂着厚实的皮褥子,喝着火辣辣的酒蓼,用酸汤、酽豆就蕉叶烤肉或是大团的米炖肉,在来点藕片烧鳅或是塘烤冬鱼之类的河鲜。看着寨里人椎牛打羊,宰猪宰鸡,蒸血糕。
一边享受着那些河蛮小户出身的年轻女子轻手轻脚的服侍,等到偶然春日晴明,就招呼近支的兄弟,到就近避风的山谷里,驱狗逐猎,作为主族,半个寨子都是他家的佃人和从户,光在他家围院里劳作的奴人,就数百之多。
但是这一切一夜之间就变了,按照王田授受令,这样一个军勋之族,但凡是男子成年后,至少可以领十双田,但是那些年长的叔伯兄弟,为了将来分家时可以授一个上户,毅然加入了对唐境的远征。
然后等来的不是丰富的战获和欢笑,却是洪水一样席卷各地的唐人。而他变成家族中仅存最年长的男丁,不得不按照大诏令披上父辈的战甲,无数和他一样被召集起来奔赴战场。
只可惜这些仓促聚合在一起的年轻乌蛮府兵的武勇和血性,并不能弥补与武装到牙齿的唐人军队对抗的劣势。庞大的唐人军阵中飞出来恐怖的火球和似乎无止尽的箭石,轻易就驱散了最后一点自发抵抗的力量。
成千上万的乌蛮子弟血洒乡土,又有无数的长者妇孺,因为不愿意离开生养的土地,而被万恶的唐人连村连寨的付之一炬,然后再被新迁来的陌生部落所占据。
逃回家乡的木罗辰,同样也发现自己面对的是家破人亡,失去了一切的废墟和残骸。一路看着仅存的族人和附户,被外来人牛羊一样牵走,在云南城中扒光最后一点值钱的事物,拍卖为奴,却凭空无能为力的挫败,刻骨的仇恨和血脉中的坚狠在那一刹那让他成熟起来。
此他亦是少数没有响应王家的号召逃过朱罗江而留下来的青壮之一,为的就是复仇。率领着家养的下人和附户子弟,投入到反抗唐人占据的对抗当中,成群结队的袭击粮队和巡哨,烧毁仓屯,杀死试图亲附唐人的河蛮百姓以敬效尤,。。只要能赶走那些占据土地的唐狗和他们的帮凶,他们什么都能做,无所不用其极,专与外敌作对“播族木虎”的名声和旗幡,在那些唐人占领下的百姓中,被战栗的传诵着。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万恶的唐人没有一丝退走的意思,对占领之地的管制越来越严厉,和他一样坚持的人却越来越少,从那些大陆旁的村落山头获得粮水补用的机会,也越来越小,各山各寨愿意追随的部众也死的死逃的逃,到了这种情况下他也产生了一丝怀疑,时间长了甚至一夜醒来,蒙心自问怀疑起到底谁才是这片土地真正的主人,是那些耀武扬威的唐人和他们的迁来的附族,还是在这里喝着脏水,啃着焦黑如柴的劣质肉干的自己这些人。
雪上加霜的是,太和城中却传来有意与唐人议和的消息,天知道这些高高在上的元部大臣和那些事不关己的江北首领们是怎么想的,难道被那些骠国奴的叛乱吓破了胆,真要弃自己这些忠义奋战的臣民于不顾么。这个消息没能掩藏太久,连那些附户子弟也失去了信心,在一个夜晚的火并后,临时营地里亦只剩下小猫两三只。
直到前些日子,才传来一个大快人心的消息,云南城中出了大事,火烧一夜,然后蚂蚁一样往来道路的信使,分散在各地的唐人军队,象蜂聚一般的大举渡过江来,然后一段时间内江水中断断续续的飘了了大片浸泡在红色中的各色尸体,又有传说最擅长冶炼的浪族聚居地被一个个夷平,许多地方被整村整寨的被屠灭。发疯一样唐人到处搜杀可以的找到的乌蛮子弟,
在某些本地部族的叛贼引领下,那些新来的唐人,象瘟疫一样扫荡原本山里隐藏的众多营地,这些仅存的忠臣义士就更加难以获得补给,道路边挂满了和他一样残留的抵抗者的尸体,在野狗和乌鸦的撕咬中荡漾。而那些偶尔撞见平素懦弱的呵蛮和那些卑微的汉裳蛮,低压压的头颅下看人的眼神,也变的危险而复杂起来。
在昨天,象叫花子一般的一行人,在江边一个小村子照例掠取补给后,竟然发现他们儿女,在用唐人的物品,要烧掉这个通敌的小村落作为警告,却受到意外的抵抗。这些该死河蛮子,这些叛贼,竟然敢对上七族的贵姓中人下手,要知道平素就算叫他们献出最好的食物和妻女来侍奉,也是不得了的荣幸。
虽然一片混乱中杀伤了不少人,却也引来了巡游的唐人,终于失去了他最后几名从小一起长大的兵仆。为了掩护家主的逃跑,他们挣着被马槊戳穿的身体,硬是拖住了唐人的快骑。
忽然,逃亡了一夜未进食,灌了一肚子江水,绞酸的已经近乎麻木的象死一样平摊在地上木罗辰耳朵动了动,似乎听到风中传来了异样的声音,。一丝丝隐约号角的的呜鸣声,象尖刺一样扎的他四肢爆发出格外的力量,一骨碌爬起来。
然后是一阵难以遏止的狂热和惊喜,越过浅浅的石滩,江上黑压压的木筏子沿水而下,依稀可见挑在空中飘荡的王家八色青鸟旗,随着连片的渡船,虎豹熊篦的旗帜下,顶盔贯甲披挂齐全的士兵,各色的皮甲、藤甲、柳叶甲、细鳞甲、锁片甲组成的阵列,赫然蜿蜒在江边上,这个乌蛮木氏仅存的最后一个年轻家主,顿时热泪赢眶,忍不住号啕大哭起来。。。。王家的龙蛇大旗终于又回来了。
。。。。。。。。。。。。。。。。。。。。。。。。。。。
云南城中。
呵,我再次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大哈欠,
“大人慎重。。,您现在应该是身受重伤才是。。。”
崔光远苦口婆心的道
“要知道外头现下在盛传您已经不测了。。。各地的游骑都已经接到通知”
“知道拉,知道拉”
我很无聊的摆摆手,
云南城的夜袭虽然最终没有得手,但是却造成另一个严重后果,街市上的混乱和残杀,将龙武军这段时间来的努力几乎毁于一旦,大量部落代表被杀和逃亡,原本通过武力和贸易所建立起来相当脆弱的默契和联系不复存在,许多部落更是因此生出嫌隙。
因此,以反报复为名,借这个机会进行新一轮的清洗势在必行,顺便把心怀别样的不确定因素引出来,一次性解决。
毕竟虽然南沼王族已经败退,但是长期以来与各族之间所形成的纽带和联系,不是那么容易断绝的,据说许多山头里一面派人与唐军往来,另一方面也收容了大量被重点打击逃散的乌蛮逃亡者。
成都朝廷传来消息,说是南沼人的密使居然越过重的关防,跑他们那里去议和去了,偏偏朝中还有些高处不胜寒的大人,没从被南沼围攻的阴影中走出来,很有些“重新称臣随便拿点象征性的赔偿”干脆见好就收的意思。
这实在是可忍孰不可忍,战场上拿不到的东西,还想从谈判桌上骗回来,正想制造一些事端,让南沼人清醒一点,
因此,我已经调回了北进剑川节度使龙武军奇兵队。
云南之地是人类最早的栖息地之一,地形复杂,山地众多。可以说除滇池、洱海附近以外的广大周边地区,四处丛山密布,峡谷纵横,交通状况十分不便,社会生产的发展颇受限制,直至17世纪的康熙年间,云南还是一个半开发地区,大片可耕地尚未开垦。
其中元江谷地和云岭山脉南段的宽谷,分为落差极大东西部分,过了云南剡东部西洱河下游——朱罗江之后,广阔的洱海平原上除了一些低矮的丘陵外,就没有什么可以扼要据守的天险。
因为这些地方土地肥沃,气候温宜,常年如青,雨水充足,这里集中了南沼国物产和国力的精华,也是城邑人口最富集的地区。蒙舍、赵川、蒙秦、白崖、品谵、登川、大厘、胜乡、越析等较大的城落都集中于此。
龙武军奇兵队的约六千名铁骑,正向西驰骋其中烧杀掳掠,经过短暂的适应性训练,这些骑兵初步克服了最初人和马的水土不服后,本地那些赤膀穿背心甲骑光屁股马,拿铜盾执竹枪的部落骑兵,在这些北地精骑面前根本不够看的。据说太和城下现在夜夜举火,只能以重兵控制住几个与枉驾关系密切的紧要大城。
林字营的残部在大厘城,聚集千余名的骠国奴,还有更多散落各地的骠国奴向那里聚集,作为帮助将来回乡的期许,他们将协助唐人作战一段时间。在需要的时候,也是一只重要的伏兵。
现在正好出了这桩事,也有足够的理由堵住那些绥靖派的嘴,向南沼人提出更多的条件。
突然一声扑扇声,落下一只鹞子上,然后跑过来一名参军高声道。
“报,朱罗江边惊现南沼王军旗帜,数目不明。。。。”
“这么快。。。”
我苦笑了一下,制造这个假消息,本想吊几只鱼虾,不响却引来了一只大鳄。
太和城那里不是一屁股麻烦么,求和的使者还在成都,怎么这么快就解决内部的问题,聚集起一彪人马杀过江来。
不过也在意料中,这毕竟是南沼统治过的土地,南沼军退走的时候,留下了大量的隐伏和暗桩和棋子,并没能一下都清理干净,有这些隐藏势力接应,把一整只军队突然渡过江来,也不算希奇。
。。。。。。。。。。。。。。。。。。。。。。。。。。。。
“素罗逸,你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朱提江上游普陀部聚居地的大祠堂内,普陀部大首领郭黎看着一个突然出现不速之客叹息道
“当然是奉王命回来的。。。”
对方泰然自若的回答道
“什么王命,我还因为大王已经忘了我们这些外姓部落。。。”
郭黎皱着眉头道
“普陀部还是大蒙的臣族么。。。。”
对方不给他感叹的机会,抢声道
“。。。。。。。”
“如今有一个证明机会,云南郡中的唐人主帅,刚刚被国内的义士突袭,连同帐下数名要将,已经多日未露面。。。。。”
“你是说。。。。。。。”
“况且,有可靠消息说,唐人囤积城中的火器也尽数被毁,这些日子使用的越来越少。。。。。”
“还应山主早做决断,”
一些长老闻声齐齐附和道,大首领郭黎不由顾盼左右苦笑了一下。全是热切而严肃的表情
作为东境的大部,族中与国东镇守的乌蛮各部素有往来,同情者亦是大有人在,因此据说已经在战争中死掉的王官——前大演习素罗逸,能够轻易就出现在族中议事重地里,有恃无恐的拿出王命,已经说明了大多数族人的态度。
“要我族做什么。。。。”
郭黎
“道路,我知道唐人正在开会川道。。。。”
同一时间,其他各山头间,类似的情形正在上演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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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尘落定
第三百四十五章尘落定
又迟到了,可怜的周末,一场灾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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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通的铜鼓响个不停,敌阵中描绘着诸色星辰的旗帜一抖,一队队蛮兵踩着横七竖八堆满同伴尸体的地面,高举着藤牌和钩子一样的反刃刀向城下缓缓逼近,在他们眼中没有嗅到血腥的狂热和冲动,却有一种蓄势待发的压迫感和冲击力。
“城外的南蛮军又增加了”
一个声音小心的嘀咕道
自从南沼军围住云南城后,几乎每过一天,都有新的部族响应号召,带着青壮子弟,加入城下的南沼营地中,黑压压的营帐和如林的旗帜构成绵延如山的阵势。
“藩兰蛮、邓勿蛮、曲罗蛮、两林蛮、丰埠蛮、阿都蛮。。这些首鼠两端的家伙,。。。前些日子还在城里要和我喝血酒拜兄弟,还说要把他妹子连同一百只牛陪嫁给我呢。。。”
“谁能想到这些南蛮子也学会声东击西的那一套,朱罗江边半渡一而击溃的那些,不过是些拼凑起来的杂鱼,所谓的王军也是并不以善战著称的七种乌蛮之外的别部,穿上甲衣旗仗冒充的。。。。。。真正的王军却从西洱河上游绕道弄栋节度使境内,裹胁了大量置身事外的部落,才突然南下的。。。”
“援军呢,为什么还不见后援,难道真的被截住了。。。这两天城里都在盛传拓东路山石阻道,清溪关那儿的后援一时半会来不得了。。。”
“有谣传说,国内的某些大人与南蛮有勾结,并不希望我们回去。。。”
“胡说,就算有龌龊狗蝇之流,但是太上那里,决计是不会放我们而不顾的。。。”
“一群没胆的家伙,慌什么,我们又不是第一次被围过。。。永远在敌后”
“那是游击军的口号。。。我们可是中军”
“除了中军七营以外,这城里还有上万最精壮的奴隶,还有数千名各族番头义勇,还有三千轮换下来的戎州兵。。。。。粮水可用半载。。。”
“这城外其实只有两个人。。。”
我突然开口道
“?。。。。。”
“一个是名一个是利。。。”
这个冷笑话换来的只是崔光远为首幕僚们的一片白眼。
说话间,一名披着藤甲的南蛮大汉,顶石冒矢,在云梯上如有神助的一跃而起,闪过重重的槊尖和横刀组成的列阵,象陀螺一样挥刀如轮,斩开一大片空间,冲到不足我二十步远,才被程十力拦下,挥动大刀一斩两段,血肉狼籍用枪尖挑起来挥下城去,我轻轻摇了摇头。
云南城并不是一个严格意义上的坚城,哪怕是经过龙武军临时加固的。虽然南沼人的木楼等建筑修的很漂亮,但是在防御上就不那么让人恭维了。因此这是一次正而八经的城下决战。
但即使传说我已经遭到不测,龙武军也并没有如南沼人那样陷入混乱,因为方便我偷懒和脱线本能需要,一开始我就在龙武军内建立一个没有我,也能自行运转自如的体系,我只要把握大方向就可以了,所以南沼人不免要失望了。
“南沼最精锐的王军就是这种程度了么。。。”
泼浇如雨的木石石灰滚水热油下,这些南沼兵还是不得不再次丢下大大片尸体退下,如果抛却其他因素,单论守城的艺术,这些少数民族是远不及中原战争文化的丰富多彩。
号角声声,敌阵再次动了,露出一些穿兽皮露出半边肩膀的士兵。
“是寻传蛮和棵形蛮。。。”
有人抽冷惊叹起来。
寻传蛮,是南诏境内最落后的族类之一,如居住怒江上游一带,披波罗皮(虎皮)当衣服,射杀野猪,生食其肉;也是南沼最野蛮的部落之一。
寻传的西边又有棵形蛮,与寻传蛮一同被称为野人蛮。棵形蛮造数巢或地穴,散居在山谷中,无君长,用木皮蔽形体。男少女多,妇女五人或十人共同养活一个丈夫,丈夫整天持弓守巢穴,妇人入山林采虫、鱼、果、菜、螺、蚬等物。却是出名善射的部落之一。
这类极原始的人群和文化比较高些的部落,南诏都收入版图,开辟道路,建置城邑,设立起统治机构,说是要“革之以衣冠,化之以礼义”。山林中人因此接触一些文明景象,增加一些生活常识,得益还是不小的。南沼也因此获得两支相当凶悍特色山林部队。
在成都保卫战时,这两只不知道痛苦为何物的野人部落,给守城的军民留下深刻的印象,不知道南沼人从那里又找出这么多来。
思考间又两只蛮军开出,站到寻传蛮和棵形蛮左右两翼,打的却是黑色的蝎尾旗和马鬃幡。
站在牵马前列的乃是望苴子蛮,聚居地在澜沧江以西,为盛罗皮时期所讨定。这一部以矫捷,善于马上用枪铲。这一族人骑马不用鞍,跣足,衣短甲,才蔽胸腹而已。股膝皆露,兜鏊上插犛牛尾,驰突若飞,举族皆是骑兵,其妇人亦如此,。在流民大营保卫战的时候,他们甚至可以仅仅凭借一些斜坡,直接冲上并不高的围墙。
掩护他们的是望蛮外喻部落,在永昌西北。其人长排持稍,前往无敌,又能用木弓短箭,箭镞傅毒药,所中人立毙。
但既然,南沼把这两只善战的外族部队也派出来,表示没有耐心再玩消耗下去了。
“暝弓队也上来了”
尾随而出的,是一队背着光头赤膊,只穿着薄薄的黑色短布衣,却背着近人高大弓和大号的箭壶,站在两只蛮部背后派成一条长长的队列。在永昌之西,野桑生石上,其林上屈两向而下植,取以为弓,不筋漆而利,名曰瞑弓,能射极远善穿甲,但因为野桑生长不易,每年合适制弓的数量不多,却是南沼王家所特有的兵种,例常是拱卫王宫的重要力量。
另外还有一些手执铎鞘的甲士掺插其中,铎鞘是南沼王权的象征,也是王亲卫“硃弩佉苴”的特有武器,他们既是掩护也是督战队。
另一端鼓乐笙笛声大做,却是一些手舞足蹈的族巫,手中摇动着桑枝和五彩条燔,在做阵前的斗战祈祷,将斩首的牛头血倒进大酒翁,再一个个喝过,抹在士兵额头上。
南沼人要拼命了,一股紧张肃立的气氛顿时弥漫在城墙上,辅助作战的飞快的清理城头堆砌工事。
“可以了。。。”
我淡淡点了点头
“让神机营动手”
“是”
值日虞候,掏出两只小旗,对城中最高的官厅晃了晃,就听见咻咻有声,腾起一连串烟花一样的东西,飞快的掠过城头。
其中一些一头栽进正在整队的南沼军中,轰然升起一个气浪掀倒一大片人仰马翻,另一些则在半空爆裂成满天的火雨,孳孳的散落在队列当中,顿时烧的那些蛮军焦头烂额,四散而避走。
崔光远却有些不解的望向我,就算这是龙武军的隐藏底牌,现在也并不是最好的时机。我对他做了个稍安勿躁的表情。
就见下面的南沼军突然发生了骚动,望蛮、棵形蛮,寻传蛮的各自争先后退,经过王军的督战队时,这些蛮兵突然拔刀相向攻杀过去,那些督战的王军促不及防及防,顿时被砍倒一大片,转眼在营地里混战成一片。
那些望苴子蛮却已经飞身上马,循着混战的边缘绕到阵后,手起标出,却是一大片的短枪,落在了中军的阵中,钉倒一大片旗手和甲士。各种口音的叫骂呼喝,如同乱烘烘撕杀做一团。
举城欢动,东西北三处城门相继洞开,刘昌周引着战锋营,率先杀出。
。。。。。。。。。。。。。。。。。。。。。。
“大人是如何断定这几族就一定会反水的。。。”
坐在过江的渡船上,身为北人的崔光远,有些脸色发白看着血红一片久久没有褪色的江水。
“没有十全把握。。。只是觉得南沼人在挺而走险而已。。。”
南沼王的权威已经随着实力的缩水而衰弱,在这种情况下,南沼王族不知道许了什么样友人和可观的利益和条件,让这些本来就态度暧昧观望自守的部族,重新派出青壮子弟为王家作战,但显然驾驭他们的力量已经相当薄弱到一个危险的程度。当然了,如果胜利了固然可以挟战胜之威,重新统合那些貌合神离的部族,树立起王族的权威。
因此,云南城下的四族阵前反戈其实不是意外,东征之战,他们这样与王家关系较远的番外部族,在剑南境内损失了太多的人口,而他们的聚居地又远离唐人的威胁,在二路军中又被王家胁迫绑上对唐消耗战的战车,已经颇有沸怨和不甘,后来通过释放一些族人作为善意,由汉裳蛮作为通译进行秘密交涉,许诺了相当的利益后,已经成功建立了相当的联系。
但对于是否叛离积威已久的王族,这几族的首领还是犹豫不决的很,直到阵前突然出现的火器,才促成了他们最后的决断,这种被传的神呼其神的力量和威势,变成压倒他们心中天平的最后一跟稻草。于是内外交困之,那些新投附的部落相继逃散,当年李宓征南所部淹江而覆灭的故事,在南沼人身上重演了一遍。
当然我也并不是在冒险,就算他们不肯响应,凭借着云南城里的这些人马,还是可以在守上好些天,这段时间足够各地的援军汇集过来,迫使南沼人撤退或者决战,不过代价就要大的多了。
自从南沼国集合的最后一点力量,在云南城下遭遇大败后,南沼人就象红眼的赌徒输掉了最后一点筹码,广阔的洱海平原上,再没有可以阻挡唐军的力量了。
有这些叛变的蛮部做前驱,再加上躲在大厘城的林字营和数千残余骠国奴,配合附近解思的奇兵队,乘机袭击了太和城庄园村寨,那位被吐蕃人称为东帝的南沼王阁罗凤已经无力抵抗,只能任由唐人的联军在城下烧掠示威而走。
在唐军主力逼近前,又不得不带着仅存的护卫下率臣子族人,分几路突然出城弃都而走,一直逃到巍山以南相对险要的陪城阊宝府另立王衙。
结果,
我的中军进兵太和成,变成了一次纯粹的武装巡游。到了这个程度,据说在拓东城有诸葛碑,在安戎城有马援铜柱,再加上云南城的梁建方碑,我是否也考虑派人在太和城与苍山立一个定蛮碑,然后在上面写一些预言式的东西,让后世人膜拜,算是史上最奢侈的到此一游纪念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5章 闲宫下
第三百四十六章 闲宫下
“君不见昔日西京全盛时,汾阴后土亲祭祠。
斋宫宿寝设储供,撞钟鸣鼓树羽旂。
汉家五叶才且雄,宾延万灵朝九戎。
柏梁赋诗高宴罢,诏书法驾幸河东。
河东太守亲扫除,奉迎至尊导銮舆。
五营夹道列容卫,三河纵观空里闾。
回旌驻跸降灵场,焚香奠醑邀百祥。
金鼎发色正焜煌,灵祇炜烨摅景光。
埋玉陈牲礼神毕,举麾上马乘舆出。
彼汾这曲嘉可游,木兰为楫桂为舟。
棹歌微吟彩鹢浮,箫鼓哀鸣白云秋。
欢娱宴洽赐群后,家家复除户牛酒。
声明动天乐无有,千秋万岁南山寿。
自从天子向秦关,玉辇金车不复还。
珠帘羽扇长寂寞,鼎湖龙髯安可攀。
千龄人事一朝空,四海为家此路穷。
豪雄意气今何在,坛场宫馆尽蒿蓬。
路逢故老长叹息,世事回环不可测。
昔时青楼对歌舞,今日黄埃聚荆棘。
山川满目泪沾衣,富贵荣华能几时。
不见只今汾水上,唯有年年秋雁飞。”
。。。。。。。。。。。。。。。。。。。。。
安景宫中,前代诗人李峤的《汾阴行》,随着张野狐手拨的琵琶吟唱,轻轻缭绕在宫室中。
软塌上年近古稀的太上老皇帝轻轻摸索着案头一方温润如水的玉印,轻轻叹了一口气。
唐皇九宝,除了传国玺外,尚有用之镇国气运的神玺、封禅祭神的受命玺,答王公疏表的皇帝行玺、封赏臣下的皇帝之玺、征召外官的皇帝信玺、酬应国书的天子行玺、宣抚藩服的天子之玺、以及号令藩戎攻战的天子信玺。其中八玺,已经随韦见素、房倌移交北上,只有一方“受命玺”被留下来,用以制诰之用。
而这方大名鼎鼎的“受命玺”却是另有来历。以玺传国始于秦祖龙,始皇帝大略并六国而取蓝田美玉,雕龙为章,李斯篆书“受命于天,既寿永昌”传万世,秦二世亡,子婴奉玺降于汉高,王莽篡汉摔缺一角,以金补之,汉亡孙坚得之于井,质于袁术,袁术败而归曹操,司马代曹,又丧之五胡,南北之世几经易手,传承始终不断。
至隋亡,萧皇后及杨正道携玺出奔突厥,是以唐开国无宝,太宗另刻一玺,书“皇帝景命,有德者昌”以传国柞,直到贞观四年,国势鼎鼎,萧后率隋人东归,才失复得,而原本的传国玺,退居为“受命玺”。现在,它也代表了半隐半退的安景宫中的最后一点权威。不过他这一点权威,似乎也有些不稳了。
自从听说龙武军主将在敌国受刺,又困于云南城,那些南蛮使者又有些张扬起来,连那些大臣多相劝就此缔约,却又剑南百废待新民穷力疲为由,迟迟组织不起后援,让他心情一下变的很坏。不过他已经下定决心,实在不行就违反常例,直接宣使边军,宁可失边土也要接应保全这支百战禁师回来。
想到这里,太上突然转头对另一边的端坐着的,刚刚再次下江南宣旨回来的中书舍人裴士淹道
“尔此去,。。。张曲江的家人,可还安好。。。”
他此去除了奖赏两淮三道平乱有功诸将的同时,还有一项任务,就是去韶州曲江县祭告以故的张九龄抚慰其家属。
“蒙上挂念,曲江公一门具好,。。。州县免其二代赋,又荫其子弟六品三人,举族拜谢天恩。。。”
裴士淹欲要站起来,却又被眼色止住,乃恭身回答道。
太上却又转向在座的另一位雪发霜须的老臣钟绍京
“朕若听张九龄之言,于大理寺杀了安禄山,哪有今日之祸,张九龄如神人,竟有这般远见卓识。。”
“曲江公能识霍乱于未荫,实是难得,不过陛下莫以懊恼,当局迷,旁观清,当时迷,后来清,也是人之常情,哪能事事都有先见”
裴士淹多少有些劝慰的说。
“话虽如然,朕未用其言,当是千秋之撼。。”
太上轻轻摇了摇头,这中书舍人裴士淹,聪颖柔顺,精通史典,是一个很好的侍臣和聊天的对象,可惜乱世之中该是武人当道,他的才学并没有太多的用处,因此长期游离在外,直到近年才回来侍奉御前,不免有些世故风气。
“此事李林甫也难逃其咎,臣有闻,李林甫生前已经看出安氏异志,却未肯说明。。。”
满脸皱纹都堆在一起的钟绍京也开口道
“休提此儿,此儿最妒忌贤能”
说到这个名字,一向温稳平和的太上老皇帝,也不免带上几分怒促。
“当时他不同意杀安禄山,是顺朕之过,但是让胡人为边帅,久任不易,也是出自他专权固宠之谋。。”
他说的是二十年的一桩典故,
当年还是一个小小讨击使的安禄山,因为作战不利待罪于大理狱,正巧遇上皇帝每年的亲自滤囚(重案亲审,死刑复核),时为左相的张九龄,以安禄山心术不正,多有异志,必为国家之患,请立杀之。
又用王夷甫杀石勒的故事来劝谏皇帝,王夷甫就是西晋名臣王衍,据说他当年曾经在东门遇到一个胡人少年当空大啸,对身边人说“我看这胡儿骨相异常,声音眼神不凡,日后当为国家大患”,当下派人去抓却已经不知所踪了,石勒最终追随匈奴王刘渊建立前赵,成为西晋的灭亡者,又利用刘氏匈奴的内乱,在中原建立了第二个胡人王朝后赵,五胡十六国中,唯一一个奴隶到皇帝的传奇。
李林甫当时正欲谋首相之位,与张九龄正是争锋相对,正好顺上意而反之诬以危言耸听,最终皇帝也没把这当回事,不想数十年后,竟然一语成真了。
开元九名相除了最早有名的姚崇、宋景之外,也都各有特色和专长,虽然不免有一些气量小,贪财之类这样那样的局限性,但都算是难得的能臣。
张九龄外表阴柔,才思敏捷,文章高雅,却被称为“赶蛇追鹊”宰相,最出名的的就是他看人的眼色。
他很早就说过李林甫,阴怀逢上口蜜腹剑,不可为相,只是李林甫更高明,皇帝又忱于安乐不肯纳见而已。据说他曾经抓小妾与一文书有染,却发现这个文书品貌不凡,遂成人之事,还送了一笔陪嫁,后来他失势,李林甫想寻把柄置之死地,这个文书却正好官居其要,偷偷保全了他一回。
李林甫当之无愧的是开元朝第一权臣,自张九龄以后,担任左相把持朝政十九年一直当到病死,积威之下,朝臣全成了不敢出声形同摆设的“站班马”,所有内外奏折乃至御使的谏书都要他先看过后,才能呈给皇帝。在他任上近二十年众多边帅之中未出一个宰相,也没人能够在中央再进一步,安禄山也从范阳节度使、平卢节度使、河东节度使之间,轮来轮去势力越轮越大。
因此他也是众多开元宰相中,唯一一个因为害怕政敌的暗杀,而出门需要众多金吾卫士清街开道,由众多护卫进行24小时保卫的宰相,不但把宅院修的象迷宫,充满了落石陷坑等机关,连最亲近的人人都不知道晚上具体在哪个房间睡觉,但他在世的时候权威之重也是一时无两的,甚至连后台硬如杨国忠这样的牛人,也要战战兢兢的夹起尾巴做人。
张九龄于开元二十四年被罢相,放荆州长史,次年就死于任上,正是李林甫得势时,竟然就这么籍籍没闻了,重新说起,在座之人皆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陛下既知其人,怎么又会让其做了十九载的宰相。。。。”
钟绍京算是硕果仅存的元丛老臣,将近81岁,比这位太上天子还要大上几载,天数已足,又是至仕之身,倒不用特别当心在这忆旧的闲聊中,惹怒太上天子,说话也少了许多忌讳。
太上却是默然无语,他能说什么,当年纵情声色,懒问朝政,只觉得李林甫这人虽有点狭私,但是大事干连,所虑周密,可以交托大权了。
“李林甫老奸巨滑,城府深密,办事循规蹈矩,不留手尾,也难怪陛下难得看透其人。。。”
裴士淹小心的缓颊道。
“不,还是朕当年糊涂,其人在位近二十载,朕耳不闻忠言,眼不见直臣,都是他一手遮天蒙蔽的,本因有所觉的。。。”
太上摇了摇头,将手中的玺放下。
“陛下后来还是治其罪,纠其过了,足见圣明才是。。”
“呵呵,圣明,”
太上嘿然苦笑道
“虽然说当年杨国忠、陈希列举起通突厥之罪,朕倒未必信其事,不过是应时所需而已,李林甫之罪,在于埋下后世只祸根。。。”
“陛下所见极是,臣暇时细细想来,为今之祸,实由李氏养趄,杨氏引发而已。。。陛下与马嵬除之,当是大快天下人心”
裴士淹说的轻描淡写。
这却是太上心中另一桩疙瘩,他早已经明白,杀杨国忠是应该的,但已经太迟了,早早杀之就不会有潼关之败,也不会有弃都西幸之事,不过就算应潼关将士之命,杀了这位当朝首宰,却又要开始担心,会不会因此养出另一个安禄山来。
只是没想到这位胆小贪婪却还算听话能干的国舅,还有宁可陪上国运和京都,也要使政敌丧敌于手的疯狂。
“所谓祸福相依,国蒙大难,方见人心忠奸,陛下更得其才,才有如今的局面。。。”
裴士淹见太上再次陷入沉默,就轻轻带过,说起新的话题。
“今上治兵于平凉,妙选贤能,拨乱反正,收拾海内。。。。。两京早还,就在咫尺了”
这时太上也从回忆中转回来道。
“我家阿奴(肃宗小名)啊,或多能平乱定难,却非大治天下才。。。。阿奴用人,虽然时称俊杰,但除了天宝神童那几位,却不免柯急于功利了。。。。,国家忠义之士何其之多,每每大好之势,却多屡屡草草而终,。。可见其用。。。”
太上再次捏了捏手中的玺。
他说的是剥皮御使郑叔明的故事,但凡有点见识的人的都知道那厮不过是个替死鬼,为朝廷搜刮无数民财后,又被用来谢民愤,而且那位又一下在江南布了五镇节度使,与远离战场的地方囤兵积粮,凌逼防范之心未免太明显了,防于内却不防于外,结果一下被随之而来的民变就搅的焦头烂额。
“国家纵能中兴,也难见开元大治之世了。。。。。更非朕之姚宋可比若是。。。。。。。。。。。若姚崇在,有几个安禄山不够平定的,若有宋景、韩休在,也不会使朕有日后之失了”
“陛下不是还有一位。。。身加诸多不可思议的奇人。。。。”
钟绍京琢磨着字眼说到
“这位,怕是我也有些看不明了,说他除了财色就无所求把,却又弄的毁誉交加,说他率性无谓把,所做一切都切中时要,。。。。。朕拣了一个不得了的福将啊。。。”
太上有些自嘲表情复杂的说。
“陛下可知,郑叔明虽死,却成就了一个人,”
既然太上在这件事上不详多说,裴士淹也就想到新的话题
“哦,你说的是元公辅把”
“正是”
被称为剥皮御使的郑叔明,被当作激起民变的替罪羊赐死,但是另一个人却踩着他爬起来,曾经为他的出主意的谋客,元载。。
“苏州刺史、江东采访使李希言百罢免前,曾表奏避祸江东的凤翔岐山(今陕西岐山)人元载有大才,遂入朝任度支郎中”
还有他没说出来的是,据说此人智慧聪明有悟性,善于奏事对答,得今上嘉许,常常委咨以有关国计民生的事务,本来是前宰相苗晋卿的门下,却很识时务的依附了大宦官李辅国,在朝中正是炙手可热。
“据说,因为他取一个出身显赫的好妻子”,
“当年王帅被被贬为汉阳(今湖北)太守时,他取了其女”
”哪个王帅。。。“
“还有哪个王帅,当然是本朝独一无二的王帅“
钟绍京眯着眼睛补充道,就看见这位太上脸色微微一变。
他说的西北诸军的缔造者之一,连后来大名鼎鼎的西北四帅都要恭敬的称上一声老帅和前辈的人物,王训王忠嗣。
他是祁县王门出身世代的将门,与王皇后有远亲,因为父亲王海宾战死青海,自幼被老皇帝收养在宫廷中,亲许为“此去病孤也,须壮而将之。”的人物,并赐名忠嗣,与现任肃宗皇帝一起长大。
事实上他成年后,也不负所望,象卫霍班一样百战开边,征吐蕃,破契丹,攻灭后突厥王庭,收降白狼突厥阿思布一族,置翰海都督府,累官至身兼河西、陇右、朔方、河东四镇节度使,佩四将之印,控制万里边疆,天下劲兵重镇,皆在其掌握。史称“自国初已来,未之有也。”,甚至比安禄山的三镇节度使还要显赫。
但是,晚年因为与太子玩拌的关系,遭到了李林甫的猜忌,被卷入所谓太子谋反案中,后来又担心伤亡过大而拒绝攻击吐蕃的坚城——铁仞城,而被外贬到地方郁郁而死。
王忠嗣此人被称为西北军神,尤在高、封、哥、李众人之上,因为他极重视军队建设,常“训练士马,缺则补之”。尤其重视骑兵的建设,为此不惜花大量金钱从胡人手中购买战马,在短时间内组建一支精锐的骑兵。
而他的“弓矢志姓名”更被后世兵家传为美谈。每当部队集结出征,王忠嗣总是召集各军主将,授予兵器,然后由主将把兵器发给士卒,并让士卒在弓矢上写上自己姓名。完成作战任务后,即收缴兵器,一一核实,谁的丢失了,便依照上面的名字,追究谁的责任。因此,他的部下人人自劝,“甲仗充牣矣”。
在知人用将、培养后备人才方面,王忠嗣先后培养了“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的哥舒翰、中兴第一功臣的李光弼、再造唐室的李晟,以及仆固怀恩等杰出将帅,尤其是李光弼和李晟,为大唐立下了不世之功。
因此,即使他被贬了,但是在军中的影响依旧很大,早年元载正是攀上了这棵大树,才开始迅速发迹的。虽然王忠已经甚故好多年,但仍然有许多人念及他的旧恩,甚至连当今圣上也每每念起感怀不已,大家多少都有意无意的推恩泽及后人,让他的仕途一片傥荡。
“据说今上,有意让其领神武军左都虞侯。。。。”
裴士淹继续道。
只是他被破格提拔出来,不免有争夺人望气运的嫌疑。因为谁都知道军队也讲究渊源的,龙武军上下都以哥叔门下自居,郭李都在其帐下效力过,但显然是王忠嗣的威望更高。
“那。。。。长安有什么举动么。。。”
太上想了想突然发问道
“有人举发龙武左郎将,领左金吾率直高达夫。。。。与洛阳二大逆首之一的高尚为同宗兄弟,暗中私通往来不断。。。还有手书为证。。”
说到这里裴士淹轻轻摇了摇头。
实际上这个所谓的往来就是高官厚禄劝降之书,但非要从其中做文章,就可以挑出诸多不是,你若是偷偷烧了,就是心里有鬼,如果交上去,又可以说你暗藏私心,为什么不马上痛斥当场,而要留下来邀功于上,如果当场揭发出来,又可以说你刻意营造名声,不是忠厚之道。这个手书怎么落到他人手中也很可疑。
“市坊中,还有谣传说,龙武右厢兵马使领银青大夫严季鹰,与洛阳二大逆首的严庄为本家,早年经济往来,得其荫庇。。。。诸军帅避嫌而不纳,这才混进龙武军中。。。。”
太原参军严挺之时对亲族比较照顾,因此颇有投奔者,而严武少年豪侠仗义,不把钱财放在心上,倒是资助过这个家门破落的远房亲戚。。。却也被人挖出来作为陈年的阴私到处宣扬攻击。
“荒唐。。。”
太上闭起眼睛,只说了两个字
“阿奴儿,未免也太心急了吧。。。。。”
“这未必是圣意,只是下面狗蝇之徒胡乱猜逢而已。。。。“
钟绍京轻轻的道了一声。
“今上心急太上还京奉养,那也是人之常情。。。。”
太上以为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今天这位老臣子今天三言两语的,一直在反讽和隐刺过去的旧事,并不是老而昏聩言语失当,心中也多少有些会意。
“恭喜陛下,”
胖墩墩的高力士笑容可鞠,弓腰举手过头捧着一卷奏疏近上前来
“龙武军已攻进那南蛮国都太和城,南中百族皆降,不日将献俘榷下。。。”
“。。。。”
太上楞了一下有些难以置信的皱起眉头
“此事千真万确。。。”
看到他的表情,高力士赶忙又说,
“十几路报捷的信使已经通过驿道在西川传开了。。。各地驿所都来鸽书通报了。。。”
“这个梁蛮子,都说他不尊上命,,还真是让朕惊喜连连啊。。。议赏”
“可喜可贺”
钟绍京再次开口道
“不知陛下是想一世之赏,还是为子孙赏。。。”
太上皇深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
“何解。。”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6章 余烬
第三百四十七章余烬
“对不起”
普陀氏大首领郭黎,指挥着亲近的族人将,长老们一个个斩杀。
“我只想让族人过的更好一些。。。至少唐人要的东西不会比王家更多,普陀不能守着境内诸多的矿藏,却只能为别人牟利”
就象回光返照一样,随着王军主力的再次失利,受到云南城事变鼓舞,而蜂起响应,四处袭击唐军有关事物的热潮,也随之偃旗息鼓,然后是各山送来的一堆人头,这就是南荒特有的残酷生存现实。
。。。。。。。。。。。。。。。。。。。。。。。
淹没在熊熊大火和黑烟中太和城已经远远的消失在身后,但遮天蔽日的烟迹,随着深冬刻骨的冷风,漂移在洱海平原上,据说晴明之日百里内依然可见。
相比进军洱海平原,整兵束甲形同武装巡游示威式的轻描淡写,在太和城内又是另一番光景。
再小的国家也有危难关头的烈士忠臣,哪怕南沼王室已经很不光彩的逃走了,但是太和城中,仍有相当部分居民和官员留下来,灭国亡族的耻辱和威胁,似乎让这些人血管中来自祖先膘勇和无畏的重新爆发出来,在唯一一位大内算官勿罗兀的率领下,各自带着族人和家兵,依仗着街巷坊市,对唐军的到来进行坚决的抵抗,直到一个个连同占据的建筑被摧毁。
特别是大内算官勿氏一族七百多口插满箭只和兵器的尸体,从金刚城(小内城)一直铺到了王大衙的阶梯上,大内算官勿罗兀本人则在亲眼看着全部子弟都战死后,守着历代大王的神主,站在堆满柴禾的王祠大庙里,亲手把自己和身边的一切,变成一枚巨大而醒目的火炬。
而在在太和城到金刚城的各条街道上,龙武军第一次出现不下与正面决战的惨烈伤亡,几乎到处是相拥而死的双方将士的残肢断体。
作为先期进城的林字营率领骠国奴联军,几乎大半覆灭后被打出来,然后是附近赶到另一大边军主力——戎州军的移风、伊禄、义宾、可封、泥溪、开边、平寇诸营也被陷在街巷中苦战,甚至是后续赶到清剿的援军中,刘昌周、吕希用等人也中了南蛮人淬毒的冷箭,若不是因为铠甲足够好,又有随军医官呆子和特效药在附近,差点就死掉了。
因此惨烈的伤亡之下,我根本没有欣赏游览古迹的机会和心情,龙武军抢光库藏和富室之后,就堵住六门,用堆满收集来燃料的大车,将一切还在抵抗和战斗的地方烧光。
看着这一座西依苍山东临洱海的充满了西南历史与文化古迹,遍布雕像与建筑的精美之城,在我的命令下一点点的变成在火焰和死亡中哀号的死城。我心中已经麻木的甚至是犹如死水一样的平静。
不知道这算不算毁灭历史文化古迹,后人又会怎么评述。
龙武军最终出色的执行了刮地三尺,寸草不生的优良传统,将王宫和王宫附近的官衙、库房洗劫一空,连木雕和墙柱上的金铜贴片也没放过,然后为了减少伤亡,将抵抗者连同大片的建筑一起烧掉,再从废墟里找出那火烧不掉的金银熔快收集起来,作为战利品。
这就是国家实力的差距,同样的战争损失,大唐败了只是输掉一个局部,但是对南沼,就是输掉整个国家的将来,特别对这么一个历史很短暂的,并没有形成文化的核心的新生国家来说,强力统合了众多民族,却有一下失去大部分威慑的力量,后果可想而知的,
唐军到来在多数时候,只是作为一个外在的诱因,将长期积累的东西一下子引发出来,那怕蒙氏还拥有巍山的根本之地,还拥有牢哀蛮这个最坚定而善战的盟部。但已经无法遏止王权和威信的崩解,依靠强大武力建立的政权,被更强大的力量击败后,结果就已经基本注定了,虽然这可能是一个相当漫长的过程。
事实上,安南都护一动,那些中南小国都似闻到了血腥味的苍蝇,纷纷动起来,加入了所谓的平南联军。
现任都护方国珍出身本地土僚大姓,本身就是开元年间太上府邸的老人,年事已高,巴望着退养前能给子孙族人谋些更多的荫庇,因此对这场战事投入了难以想象的热情,要知道自从数年前最后一次天宝战争三道联军覆灭于罗朱江后,大唐在南中各国的威信,也被削弱了不少,才冒出交趾郡土人胆敢袭击日本谴唐使的事件来,此次出兵也有籍以重新立威的意思。
绵延不绝的哭泣声,将我的思绪拉回来,夹杂在越发壮大的蜿蜒队伍中,还有大量坐在大车上,哭哭啼啼或好奇异然、或麻木不仁,神情各异的蛮族女子。
她们既有太和城中的宫女,太和城易手时王宫内还留了上千名的各族女子,作为南蛮女子倒没有什么为国殉节观念;也有各族用来赔罪的女子,为了避免唐军质责和报复,勒令各族按照人口多寡,交出响应数量适龄的女子,作为不予追究的代价;或者干脆是用太和城里的战利品和各个亲善山头交换来的财产,南沼盛行人口买卖,大多数主要来自未开化的部落,南沼部族同样有重男轻女,却又崇敬母亲的风俗,在许多地方没生育的女子,就如牛羊般是可以转易的财产;再就是唐军扫荡下,洱海平原上,王家领地内没能跑掉的乌蛮各族女人。
她们也将担负起民族大融合的历史重任,被配给有功劳的将士,以解决唐军下层士兵的婚姻问题,因此那些士兵倒是不用怎么勒令,就自发的心甘情愿将本来运兵的马车都腾出来让她们坐。
这算是多少借鉴了蒙古人西征的作法,不过没蒙古人那么残酷而已,那些把高过车轮的男子全部杀光,再迫使孤儿寡妇和蒙古士兵组成新的家庭,以实现对统治臣民的迅速大换血,用官方的说法叫做民族大融合。
不过这也引来一个后遗症,常常有人成群结队的试图闯进唐军的营地,带走自己的相好、姐妹之类的,在扎营的陷炕和警网中,抓了一搽又一搽都是年轻而热血的壮小伙,算是意外的添头。
小杨怀里坐个泪珠未干黑衣短裙的小姑娘,这些刚刚成年的第一批童子军,胆大包天的居然敢冒充南沼乡兵去袭击南沼王的队伍,虽然没能接近护卫严密的南沼王,却楞把人家大队人马搅的鸡犬不宁的,不得不抛弃了部分跑不快的族人下来,其中大部分是与王族有关的家眷和财物,甚至还有几名阁罗凤的妃子,这个小不点的南沼公主,就是其中的战利品之一。
和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位策划此事的少年韦皋,这段并肩作战的经历,似乎也拉近了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虽然小杨还冷着脸,对他滔滔不绝的话语,却没有象往常一样不假于色,或者干脆掉头走开甩给对方一屁股灰尘。
相比被他叫做死人脸,一脸无动于衷的小杨,韦皋此刻却是左右顾盼,逸于言表兴高采烈,似乎这段征南的经历,是他生命中比较重要的片段,严格说是我提前三十年夺走了将来本来属于他的荣誉和功勋,三十年后,他将逐步夺回被南沼侵占的领土,迫使南沼王在苍山神祠与唐会盟,立敕封点苍昭明镇国灵帝神位碑。
不过,就算我不出现,也没有这个段偏离历史之外的进攻和反攻的大逆转,数十年后,南沼国也会因为其本身统治结构的缺陷和国力的先天差距上,在严武、高适、韦皋这些历代剑南节度使的打击下,继续衰弱下去,而不得不转与唐朝娓和,诞生了苍山会盟。
从此以后在努力学习来自中原高等文明的过程中,政权逐渐沦落到文明程度更高的白蛮、河蛮氏族出身的官僚集团手上,最终被段氏取代。
与其说是被唐人打败,不如说是更多输在自身的问题上,另一方面也可以说南沼运气实在不好,因为历上曾经打败它的克星,现在都聚集在我的军队中。南沼颓败之势已经注定。
根据俘虏的王族记事得到的情报,据说早在战争之初,南沼王下的六大清平官,在对待唐军的态度上,就出现了严重对立和分歧,其中两位自行其事,勾结其他的军将,刻意造成一连串即成事实,逼王家做出决断,才有后来一系列的变化。那位留下来守战的大内算官与其说是以死报王家,不如说是为南沼国运殉葬。
此外,随行在队伍中还有一些迁徙的部落,虽然隔远远的,依旧可以听到有歌声传来。
却是其中的磨些族,他们正在唱被称为“伽傍”踏歌,据说描绘的是对未来生活的憧憬,这一族历史上一直在迁徙,曾经受制于吐蕃,又为蒙舍乌蛮所征服,同时又与白蛮通婚往来,因此留下了不同的文化色彩,如果我不介入的话,他们的命运就会历史上一样——南沼绵延不断的动乱和战争中被迫大迁徙,到达后世丽江的所在,并在前夕过程产生东巴教,成为大名鼎鼎的民族活化石——纳西族。
我之所一找上他们,因为和善造南沼剑的浪族一样,磨些族某些部落,也同样擅长制作的精良兵器,南沼三大名器之一的铎鞘,就出自这一族,所造武器锋利精巧,深为西南各族所喜爱。
相比之下,垂头丧气的是王族最大的附庸——刀族的族人,南沼王已经失去了权威,但是作为刀族还要继续在南荒繁衍生息下去,于是这个能歌善舞与好战勇猛并称的部落,也不得不对来势汹汹的唐人兵马,和充满恶意的外部各山的联军低头,交出牵涉到云南城事变的族人,并且派出足够的青壮,参与弄栋府到云南城的营建工程。
而刀族也颇有来历,他们在银生节度使(西双版纳地区)的族人,应该就是后世傣族的祖先之一,五百年后其中一支将会在宋末大理王朝为元军攻灭之世,迁徙到了中南半岛南端,与当地土著一起建立了古泰国的第一代王朝——素可太国。
巍山乌蛮和牢哀乌蛮都是后世大小凉山彝族的祖先,南沼灭亡后,他们大部分人将躲进大小凉山的偏远之地,依靠地理的封闭和险固,在历朝更替中顽强的保持了祖先好战剽掠的传统和南沼时代留下来的奴隶制社会的原始面貌,一呆就是一千多年,直到解放后,才重新被外界打开,成为20世纪原始社会与奴隶制度的活化石和标本
这些西南民族的历史,我在当年大学的相关课程中有接触到。重新从记忆的碎片里回味起来,真是感慨良多。
可以说我的到来,无意中已经影响到他们的命运和将来,不过经历的多了,我已经没有多少,当初那种创造历史的兴奋与成就眼感了。
奉命先行送回去献工的还有一个特别的人,我对于的他的兴趣,甚至超过了对那位半道跑回去割据的南沼王叔蒙失虎。他就是这位丽水节度使的签佐(同书记官、佐事官),叫段海明,喜剡大釐城(今云南省大理县喜洲)人,据说祖上在隋末从武威迁过来的,与鲜卑四大氏族的段氏有那么点关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一百五十年后他的后代中将会出现大理王朝的创立者。
说实话。
一说到大理段氏我就会想起,天龙八部里到处留情管生不管养,给自己儿子留一大堆私生姐妹来玩乱伦的感情游戏,最后发现儿子也不是自己生的超级大种马镇南王段正淳,或者射雕系列里武功高的一塌糊涂,头顶却是弄的绿油油的武痴一灯和尚。
不过现在段氏还只是河蛮中一个很普通的族群,并没有出过领兵掌要的人物,事实上沿水而居高度文明的河蛮,也是南沼统治阶级的文官体系中重要组成部分,在仕官乃至从军上也要宽于晚来的移民汉赏蛮,但因为相近的风俗传统,这两族也是通婚往来最密切的,因此许多汉裳蛮往往籍以转为河蛮氏族,以获得更大的发展空间。
太和城的变乱中,他还算颇有头脑,并没有随蒙失虎南下,而是试图收拢部分乡兵,跑回家乡去据守一方,不幸的是他找错了对象,落到了林字营手中,用来掩护身份,被胁迫着做了好些事,不得不连带着,大釐城里的家族,都绑上了唐人的战车。
对于王家的处置,不是我不想乘胜追击,乃是事情有变突然急转直下,
引起变化的最终契机来自北方的高地,隐伏许久的吐蕃人终于忍不住动手了,以吐蕃四大内族之一苏毗氏的牦牛军为首的十六族数万联军,在南沼谋统部的引导下,突然出现在南沼剑川节度使北部,一路飞奔而下,与来自松州羌营山地骑兵团遭遇于宁北城,三方混战一天一夜不退,解思的奇兵队,随后赶到加入战场,谋统部族兵大部被歼,吐蕃前锋只逃出半数。
然后是很戏剧性的,这些吐蕃人以协守之名,突然自安戎城出兵,掉头夺取了南沼的剑川镇的铁桥等十数城,然后宣布南沼与吐蕃由兄弟之国变成君臣之国,改赞普钟为日东王,随后吐蕃人又拥立王孙异牟寻为新王,形成了一个事实割据于剑川的傀儡政权,这就是失去实力所必须承受的代价,也是大多数在大国博弈夹缝间小国的悲哀。
这件事,也促成了南沼王族求和的决心和契机,并以此请求唐朝出兵抵御,而毕竟在位任何一个有远略的帝王,也不希望看到吐蕃的势力在低地过于扩张。
作为身在最前线的我,虽然不甘心让吐蕃人平白拣了便宜,但也无可奈何,无论是就此灭了南沼,还是和吐蕃人再打一战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了。留一个苟延残喘的南沼王室做旗帜,更有利于反吐蕃联盟的建立,虽然这个联盟只是临时的权宜之计。
不管史书是怎么描写的如何痛斥酋首,至其痛悔,真实情况下的国家级别谈判,其实是一件很枯燥无趣的过程,无非就是各自派出一群脸皮够厚,嘴巴够毒的专业人士,事无巨细的就各种大小琐碎唇枪舌战,比谁更厚黑更无耻。虽然真正的基调一开始就定下了,但是具体的东西还是要前方的将士,才有真正的发言权。
我唯一出场的机会,就是在谈判陷入僵局的时候,气汹汹的带群人去拍桌子揣凳子的搅场,恐吓威胁南沼这个被打残的瘸子政权,充分展示了作为一个有责任心的天朝大国,绝对不与无赖国家、流氓国家妥协的决心和风貌,什么叫做真理就在石炮的射程之内。
虽然最终没有实现斩获酋首的目标,但抓到一个王子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不过的他的命运就是被好吃好喝的养起来作种马生孩子,等到适当和需要的时机,就可以以此为理由去干涉南沼内政。比如和新罗等周遍藩附一样,一旦国内发生什么变故,留在唐朝的质子们,就会在舅家唐朝大军的护卫下,飞快的回国即位控制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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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
千里之遥的安戎城外,人马辚辚,据说谋划这一切的是来自吐蕃内四族之一苏毗氏的少年将军,却已经踏上了回程的道路。
“部帅,我们就这样走了么”
有些愤愤不平的道
“您率领苏毗儿郎,谋划下来这大好的土地和人口,平白便宜了娘氏那些。。”
“没有关系,我们苏毗一族的根基和舞台,是在高地的西边,。低地虽好,却非我乡,。。这里,只是我们一族崛起的一个跳板而已。。。。。”
少年吐蕃将军脸上带着淡淡满不在乎的笑容看着东边的方向,那里也有一个同样年轻的而让人敬畏的对手。。。
“反正我要的东西已经得到了。。。那些从大拂庐跑来抢功的宗贵大人要怎么折腾,,由他们去了”
“南边的那位唐人都督,可不是善与之辈,入南蛮以来就步步为局,稳扎稳打,倒是沉不住气的南蛮人,屡屡被他后发制人,打的一败再败,还足以为戒么。。。那些大人们想拣便宜,可没那么容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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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思勖,罗州石城人,本苏氏,冒所养姓。少给事内侍省,从玄宗讨内难,擢左监门卫将军,帝倚为爪牙。
开元初,安南蛮渠梅叔鸾叛,号黑帝,举三十二州之众,外结林邑、真腊、金邻等国,据海南,众号四十万。思勖请行,诏募首领子弟十万,与安南大都护光楚客繇马援故道出不意,贼驴眙不暇谋,遂大败,封尸为京观而还。
开元十二年,五溪首领覃行章乱,诏思勖为黔中招讨使,率兵六万往,执行章,斩首三万级,以功进辅国大将军,给禄俸、防阁。从封泰山,进骠骑大将军,封虢国公。邕州封陵獠梁大海反,破宾、横等州,思勖又平之,禽大海等三千人,讨斩支党皆尽。
泷州蛮陈行范自称天子,其下何游鲁号定国大将军,冯璘南越王,破州县四十。诏思勖发永、道、连三州兵,淮南弩士十万,袭斩游鲁、璘于阵。行范走盘辽诸洞,思勖悉众穷追,生缚之,坑其党六万,获马金银钜万计。卒,年八十馀。
思勖其人鸷忍,敢杀戮,所得俘,必剥面、皦脑、褫发皮以示人,将士惮服,莫敢视,以是能立功。。。百蛮畏称剥皮大将军”
《旧唐书。宦者》
“自杨思勖后,又有闻剥皮名者。。。梁公平西南夷,所用酷烈,暴掠其民,驱为劳役,多死道途,十室不留二三,更有胜之。。。至四十载,西南侨州尽皆废置,而剑川增达百县之属,乃析东西两川道。。。”《后唐书。南蛮志》
“中唐以后,在内乱中受到重创的唐代的封建统治阶级,开始将其负担转嫁给周边的少数民族,以制造出所谓的中兴气象。。。。其中作为封建帝王的头号打手兼脍子手,大军阀梁xx借助战争的机会,用心险恶的首先对西南少数民族举起了屠刀,他派出的爪牙残忍血腥镇压了西南人民的反抗,并长期采取了残酷的民族政策,妄图消灭他们的语言歌谣乃至文化成果等传统。。。。许多古老的民族因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中,只能通过近代一系列工程建设中发现的遗迹考古,才揭示其存在过的痕迹。。。。。。但仍然有少数民族同胞,坚持在黑暗的统治下进行抵抗,保持着自己文化的火种,为我们留下了丰富多采的少数民族种类。。。。”《初中历史。三》革命委员会领导小组修订版
“根据历史上的经验,在本民族无法取得优势的地区,可以采取多民族混杂的方式进行管理,民族混居的越多,分的越详细,相互学习和影响的机会就越多,孤立主义和狭隘民族主义就越不容易有市场,事实上历史以来的分离主义倾向和激进的思想,都是容易产生在单一民族聚居的地方,比如西藏、新疆等。因此国家建立前不过是蒙汉回藏等十几个民族,建国后就变成五十六个民族,并一方面给予相应比例的参政权,另一方面又从官方出发,保护和修订他们的历史文化遗存,有效的促进了多民族的大融合”............2000年〈参考消息〉新中国建设成就征文之《近代少数民族统一战线发展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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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终于结束了,猫腻也终于公开承认中年大叔的身份,让一直揣摩着女作者的读者大失所望。。。
水叶子同学《尘根》已了,又开新书了《唐朝公务员》很有温情的书,可以搞个三部曲出版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7章 行路难
第三百四十八章行路难
“月亮出来亮光啊亮光啊哦,想起我的阿妹。。。”
一曲哼完,我叹了口气,总算能够回家。
这场战争打的有些莫名其妙,打到这个程度,也算是龙武军后勤补给的极限了,再远就没有办法保持对已占领地区的有效威慑和控制,几万人填充在这个广大的地域内不算什么。
但是就象那歌词唱的,“我左等右等,上看下看”,占据云南后,连整个弄栋节度使和会川都督府的乌蛮部落,都被赶到山里去做野人,我实在闷的无聊,有感而发把后世的民族山歌都再记忆里剽窃出来十几首,就是没有等到南沼人派来的使节。还以为南沼人中也有类似以空间换取时间的战略部署,结果就是等了一次夜袭和城下决战,然后南沼人输掉了更多的东西,我却要犯愁了,怎么管控多出来这么大一片地方。
好在成都定置的诰令也下来了,以阳蓬岭以南,置南平大都督府,辖三个军镇:
以云南城置祥云军,领鹿川、香川、沙也等白蛮为主的云西八郡;
以弄栋城置长宁军,领的大姚、俗富九郡聚居河蛮、白蛮部落;
以拓东城置南靖军,领求州、龙和、安宁、晋宁、河阳十三郡的仆子、长鬃、象山、绣脚、金齿等诸化外蛮;
同时撤废戎州都督府和携州军,余部并入姚州军,管领新置羁縻州的沙麻、阿旁、丰扈、芒布、乌蒙、乌撒、卢鹿、暴蛮等二十九部。
同时,与滇池以西,复设南宁州二十五县,不再册封世袭王族,而以千户以上置县直接授土官,互不统属,有争议纠纷以夷汉协理官合议裁断。
与此同时,从新归化各部聚居地连接东弛大道的所谓朝天子路,也在紧张修建当中。说到这个有些劳民伤财,看起来基本毫无利益,甚至还要倒贴收益的不合时宜计划的时候,出呼意料的并没有费太多的口水,崔光远只是笑笑对大家说“可鉴金牛道和五丁开山故事”,就平息了所有的异议和疑问。显然古人也不缺乏政治智慧。
秦欲据蜀而灭巴国,然为险道所阻,遂赠金牛于巴人,悉令来取,巴王利令智昏,使五壮士为首,举国人开山伐道,以通金牛,是为“五丁开山”之典故,金牛迎回之日,也是秦军循道而至亡国之时,这条巴人劳民伤财建设亡国之路也被后世称为金牛道,与米仓道一起为汉中入蜀中的两大要道。
由于还要继续借助威名坐镇,因此按照朝廷的惯例,我将成为首任南平大都督,但真正负责的是我率龙武军回师后,朝廷前来接管身后事的副都督。
南沼一行回来,最大的成就,就是成功帮助南沼人实现了君主立宪制,没错,就是君主立宪制,南沼蒙氏世代为王,但是主要权利归各部酋长组成的大议会行驶,所有官吏皆任其中。
自然,所谓各部首领共同议事的会议,自然就称大议会,大议会上所制定的章程,就叫做大宪章。这个两名字,也大大满足了我的伤古怀今的恶意趣味纭纭,当然了这个蒙氏王族的领导者,当仁不让的将由养在成都城内,给老皇帝看门的凤迦异和他的子孙遥领下去。作为旧都的太和城则被完全废弃,新都选在了洱海平原上相对人口最密集的大厘城。
从另一方面说也是一场酬功的分赃大会,蒙姓王族和他的分支,占据了洱海平原上大多数最好的土地和山林,除了按照约定酬许给河蛮和汉裳蛮的部分,其余拿出来各大部加价竞投,籍以大量引进了金齿、芒、望等位于统治边缘的外姓部落成员,他们将构成旧王家与唐人势力范围的缓冲。
最后的节目是大小百部首领在苍山最高处上对天地人三官,日月星辰山川河流之神、及祖先灵盟誓互不侵暴,永世盟好纭纭。大量搜掠自太和城中的金铜造像被融化,被一点点的浇铸成一个三丈大方尖碑,正以唐文背以白书描述征南由来,左右两狭面一面描绘武功征战,另一面刻以三教教化图,下镇以四象神兽中的南方朱雀。
此外,除了多收复一些羁縻州作为屏障,新增几个称臣的藩国,以及一些战利品外,似乎没有太多的成果,甚至连南沼的领土都没有占据多少(由唐人军事保护自治政府),似乎真正受到损失的,只有作为南沼统治核心的乌蛮七大氏族,但光是太和城里的收获,南沼王家上百年的库藏,让多数人已经很满意了,再说战争的利益可不止多少人口土地财富这些明面上的东西,还有许多隐性的东西,比如通商、就学、采矿、垦殖等经济文化上的相对隐蔽的收获。连少林寺与青城山都已经分别在弄栋城和云南城,建立了自己的下院。
最主要的是在拓东府发现了硝石山。
目前火器生产最大的瓶颈是,依旧受限于硝石的产量,陇西和蜀中是中华先民最早认知的硝石产地,但是现存的产量规模,当作中药或者用来练丹或许绰绰有余,但用做火药及更高层次的炸药提取物,是远不够的,按照那本地理图册上的资源分布,后世最大的硝石产地在新疆,不过距离实在太远了,其次的选择就是火山地震多发带的日本,依旧还是远水解不了近渴。也就相对近一些的云南,可以解燃眉之急。其价值甚至超过了传统意义上的金铜矿藏。
经此大变,北方被吐蕃人占去的剑川节度是,东部被唐人扶植的拓东、会川、弄栋三镇,南部是形同割据的丽水节度使,还有态度不明的银生节度使,再加上几乎被烧掠一空洱海地区,强横一方的南沼已经四分五裂,只要我的继任者不太白痴,起码五十年内的是翻不起什么大风浪来。
走之前还有诸多事情要善后,划分好各山头的新势力范围,对有功劳者进行土地人口的奖赏,对顽抗和不识时务者进行惩罚性的讨伐,又比如那些筹军有功的商人,首先要给予兑现一些东西。
“好办,他们既然有胆量来这偏远之地开发资源,可以在头三年采取包税制,依探定的规模核定一个数字,分期交清,后三年以实际产量做税,作为补偿,再次招标时,有优先权。”
“另外组织云南商社,将相关产业行会统合起来,建立一个合适的指导价,负责收购云南之所有物产,这些矿包的产出至少一半以上,也由南社负责收购。所有收益,其中三成作为边军将士的戍边补贴,一成入宫内省,一层为新州公用钱,其余五层由各商家出力比例折算分红。”
我如是说。
“好,这样既解决了我军人力不足,空置矿藏之虞,又根子上把住了这些命脉,不怕他们另有他谋。。。”
崔光远赞同道。
“另外南社只收大宗物产,对各个偏远山头相对小宗的往来,可以授权委包给那些普通商户,特别是与军队有关的,只要能交一笔保证金,定期收取点管理费即可。。。。可以提供租借车马仓库之便利。。。毕竟都是唐人。。”
我想了想,有补充道
既然占据了市场,也要给别人留下混口饭吃的空间。。。完全独占和直接垄断,只会培养出一个缺少竞争而变得畸形的怪物,以及招至诸多的怨恨。
“大人说的是。。。。。。”
当然说千万而道一,这其实就是用来有组织掠夺南沼资源和人力,唐人版的东印度公司雏形。
在这交割期间。
割据丽水节度使的前王叔蒙失虎倒是派人前来许以互市之利,还带来了十几驼的金沙和银块,丽水是南沼一个多产金的地区,南沼为了开发此地,先后迁口数万,又将历年来所有的罪犯流放过去,但是其他物产就相对有限了,因此他愿意用沙金和片金来换取唐军手上掌握的糖、酒、茶、盐、布、铁器等物产,而且他占据了骠国北部,那里在后世可是富产翡翠和宝石,以及红木、花梨、紫檀等珍稀树种。就算请朝廷封他为丽水王也不是不行。
南沼常年学习唐制,又掠夺征服外族工匠,也基本形成相对完整的百工行业,但与唐人不同,多数以部落来区分社会阶层和职业的,象南沼的商人主要是汉裳蛮,而底层的官吏头目,主要以河蛮居多,上等姓的乌蛮组成了贵族和将领,下等姓的乌蛮则是世袭的军户和乡兵,白蛮是平民和工匠,番外蛮是农奴和奴隶的来源。其中又细分若干,象寻传蛮是采金为业,两林蛮是世系的盐井部落,同罗蛮是以盛产木棉和桫椤布著称的,在那些锻治部落中,摩些族擅长造怿鞘,浪族擅长造南沼剑,越析族善治弓箭。把他们迁走,算是对南沼未来复兴大计,又一招釜底抽薪。
当然了,在现有条件下,对于无论是游牧民族还是西南蛮来说,想掌握这种工艺和产地都有相应要求,并且要求诸多产业配套的技术,并且形成产量和研发能力,基本是不可能的。我反而要担心官方的手段。
回师的大军,路过剑川最西南端的会元场时又是一番光景,
南沼军大举犯境的时候,只有会元场及时得到消息,而撤走了所有重要物资和人员,只剩下一些来不及搬走的水力传送带,轮盘吊等大型工程器械,也被拆除了核心部件,待到南沼兵来的时候,只剩下不能吃也不能用的一个个矿坑和四处堆积的废渣矿石,而护场队也没有走远,而是在当地与南沼兵在山林里周旋,直到被光复,再加上突然得到大量的战俘作为劳力,因此倒是剑南十七场中恢复最快的一个矿区。
在这里,我又得到一个迟到的好消息,北川山区中进行秘密实验的工程部队,造出威力更大体积更小更稳定的可塑形炸药,通过在火棉中加入硝化甘油构成双基炸药,用更轻便木浆取代瓷土作为钝化剂和载体,可以用竹筒等器具定装进行方便的携带和塑性,这样高精度的定向爆破只是迟早的问题,鼓捣出精度更好的火箭和飞雷也不成问题,他们甚至已经用练铁剩下的矿渣等劣质下脚料,铸成一批类似手雷一样破片杀伤外壳的实验品,虽然这是个战都打完的马后炮消息。
坏消息是,由于火器在战场近乎上一边倒的表现,已经有很多人盯了上了这种东西,重建的流民大营里也多了许多不明的闯入者,光成都府和龙武军法曹就联手就抓了数以百计的可疑分子,甚至还有来自官方的渠道,还有人打着兵部的旗号,在军器监里打听有关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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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可笑的是,当约瀚牛和高卢鸡的绅士们,为谁是民主制度最早起源的时候,东方的地理大发现,却证明了一个尴尬的现实,早于他们一千的东方王朝从属下南方一个野蛮人国家,就已经出现了君主立宪的原形,并且,这一切还是一个来自帝国拥有诸多头衔的征服者所带去的。。。。。。”《东访史考。宪政与独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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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徒新书,《开国功贼》去瞧瞧把,另外传闻,起点五福娃之一的小白狼,似乎出了什么状况。大家有机会人肉引擎一下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18章 家春秋
第三百五十二章家春秋
恩前章的确是北邢白南越青,笔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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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夜晚的确很漫长,漫长到事实上我是从第三天早上日上三杆,才心满意足的顶着条团花紫绫的围子,从一堆雪白的胳膊腿中爬出来,摇摇晃晃的离开房间。
对着正好的太阳,舒张闷了两个晚上的筋骨,发出筚拨的声音,早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子被鸟吃,我心中不由冒出如是的莫名其妙念头,在花园里小跑起来。
围着水边的木构回廊,一直跑到身体每个关节运转自如,每快肌肉都似乎和阳光射在皮肤上一样热乎乎的,才稍稍停下来。
就看见一丛假山开的灿烂梅枝树影下,正蹲着两个熟悉的身影。
小丫头穿得是清爽利落的网球式毛线短裙,伸出雪白的小腿肚儿直接对叠在地上,直接顶起蕾花裙边,露出一线生涩而挺翘的小pp而浑然不觉,看起来相当的养眼和可口,手中提个网眼的拍子,汗津津的显然刚打过球的。
雨儿穿着洋装一样过膝的小骑裙,边上还缝着毛茸茸保暖的裘边儿,腰上还环着狐狸尾巴一样的腰带,正和她脑袋凑做一块在正嘀咕什么,手中还拖着几个细绳,不停的拖拉伸放,吱吱声和嘶嘶声不绝于耳,
“这是演的哪出啊”
小丫头听到我的声音顿然跳起来,对我做了鬼脸扭过头去,雨儿却本能的将手中提的东西往身后藏,
“殿下在练胆呢”
我才注意到初晴笑咪咪的也站在一旁。
“练胆?”
我挑了挑眉头,才注意到,绳子另一头牵的是满身疙瘩的绿皮大蜥蜴,和灰色的大鼠,俩感只动物被扎着尾巴拖在地上,面对面龇牙咧嘴,张牙舞爪的正叫得起劲。
牵制大鼠那头的雨儿,似乎又怕又紧张,小脸憋的红彤彤的。
“哪里来的”
相比粗神经的小丫头,我很惊讶感情细腻的雨儿也敢玩这种东西,要知道她连看见只难看的蚱蜢,都要把我抱的紧紧的。
“是厨房里拣的”
她认真的说
“咱们家厨房里有这种东西拣么”
我捏着刚剃过的下颌,决心马上让人重新整顿厨房,怎么让这种东西到处跑。
就见站在身边的初晴,忍笑抿了抿嘴凑到我耳边悄声道
“这是乡下的庄子里孝敬的竹鼠,据说赶在落雪前,挖了竹下的巢洞,抓了几窝活的,让殿下从厨房里拿来赏玩了,温顺的很不碍事的”
“那它有名字了没有”
我脸色稍紊。
“它啊,叫艾米”
雨儿献宝一样的把它拖到身前。
“艾艾。。。米”
我呛了一口气,这名字太有个性了。,直让我想起某位无龙之实,却比龙更贪婪更会盘剥的传奇人物。
“是啊,哥哥不是常说,老鼠爱大米嘛”
“果然是好名字。。。”
我再看看那只绿皮蜥蜴,不由一阵诡异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它是不是叫大青山”
“不是”,
“那就好”
“他叫绿儿”
我真的陷入石化状态的无语中。
(谨以纪念虎头蛇尾的佣兵天下。。。“
没还等我多感叹一二,
就见小丫头吁溜吹了声竹哨,一个雪白的身影箭一样飞奔而来,一身油亮发白的皮毛,在灿烂的阳光下泛出银子一样流动的光彩,嘴吻尖锐而眉眼细长,体形硕长而流线优美,两只尖尖的耳朵藏在厚实的颈毛里,随风动荡。
“旺才”
小丫头两眼星星欢呼一声,一把扑上去熊抱海勒的这只小白狼,恩是大白狼顿时嗷的一声趴倒在地,口吐白沫直翻白眼,冽着嘴还露出很人性化的类似无奈和悲哀的表情。
“狼狼乖,抱抱。。。”
直到小丫头趴在它身上当作快大活毯子扑腾欢蹦够了,才得以摇摇晃晃站起来,一身水色油亮的皮毛也变的七凌八落,精神委靡了许多,显然不是第一遭受这种待遇了。
“如花”
雨儿也不甘示弱的叫了一声,就见一片风刮过一样花摇树动哗啦声,一只黑白相见体型硕大的动物分开浓密的竹从,抖动着身上波浪起伏的皮肉,奔走而至。
摆动这个硕大的身躯,一个翻滚就把张牙舞爪的小白狼,呜的一声撞翻到一旁,滚了几个跟头才抖了皮毛,爬起来毗着牙赫赫有声的,露出一副威胁的表情,却又被那只双腿站立起来动物,抬抓挥逼甩出去老远。
“工夫熊猫”
我如此叹然张大了嘴巴。我家的宠物,难道都养的这么有个性。
但随后转眼,这只国宝就象乞怜的狗狗一样抱住你的腿,扭着脑袋蹭在你身上,露出一副非常无害和可爱的表情,当然这个可爱相对与它庞大的块头和吃的肉墩墩的身体实在太不成比例了,让人有一种诡异的错觉。
这就是雨儿去年的生日礼物,这个时代的熊猫数量,还没有少到要作为国宝,因为她很喜欢小动物,因此我别出心裁,特意让人抓了一只幼崽放在府上养来玩。
“我赢了。。。”
只见雨儿边魔术一般从身后拿出一只金黄的炸鸡腿,伸出粉红小舌头舔了一下,送到它嘴边那只熊猫嗅了嗅,叭滋叭滋的连骨头带肉一起吞下肚去。这才放开爪子,扬起脑袋对雨儿的小手哈哈舔啊舔的,把硕大的屁股和一小团尾巴,对准小白狼的方向突突两下,才扭着黑白相间身躯,扬长而去。
“哥哥也给它起个名字把”
雨儿兴高采烈的拉着我的手说
“不是叫如花了么。。。”
“那是小名。。。”
“那就叫冬天里的熊吧”
“。。。。。。”
“老酒里的熊。。”
“不要,那是被人吃的。。。”
“那叫灰熊猫。。。”
“人家哪里灰了。。。”
“早慢熊怎么样”
“不然叫。。。白阑熊”
“藤子不二熊?”
“妖熊?”
“哥哥起的名字好奇怪啊”。
雨儿不满意的对我嘟起嘴巴。
。。。。。。。。。。。。。。。。。。。。。。。。。。。。。。。。。
最后还是初晴以该用早膳为由,替我解围,
回到,没看见早饭,却看见案子上摆了几个包装鲜艳的罐头,还有几个饼一样叠在一起的黑糊糊的东西,
“这是。。。”
“回大人,这是军二所的内厂,奉命特意赶出来的特制茶粉罐头和茶饼”
站在一旁准备亲手侍侯的老管家,赶忙回答到。
“哦”我心中了然,挥手让他出去。
所谓特制就是加了料的高压缩的茶饼和罐装的茶粉,本来为军队便携的替代药物,比如一点茶末加上醋姜什么的,基本可以解决这个时代水土不服之类的问题,顺便解决海上运输和保质的问题。
没想到少量试销后,却和白酒糖晶一样,受到大量北方贵人们和那些游牧首领的追捧。因此这种对产地和品质没有太大要求的制品,成为军工副业体系中大量开工生产的大宗。
其中一部分,在我的特地要求下,专门被添加了鸦片果壳粉末,另一部分则是鸦片膏蒸馏出来无色的提取液,前者是用来出口打开海外市场的,后者是经过精加工和包装,计划通过中间渠道给吐蕃和南沼的贵人们,据说,恩据说西北那几位大太监也在通过特殊的渠道,饮用类似的制品,还反响颇佳呢。随着南沼战败后所获得战利品之一,我们也获得了后世普洱茶的产地和配方、工匠,相比大多数对保存条件比较挑剔的炒茶,普洱茶最大的优点是只要保存的环境适宜,就可以象酒一样的越陈越香,于是新一批的产品也就出炉了。
看到桌上的拜贴和请贴,这才想起来,老皇帝已经给我放了一旬的大假,好和家人团聚。这会大家有家室的都在和老婆孩子亲热呢,没家室的也正在从车子房子向老婆孩子努力当中,光是军中请求举行集体婚礼的公文,就已经排满好几天的日程。
不久热腾腾的早点也端上来,虽然比较仓促讲究,但也是相当丰盛的,冷盘热食荤素皆有。
一边喝着煮的浓浓黄芪党参当归枸杞养气粥,啃着炸的酥脆的甜油烩就酱青瓜,听着抱着个厚本子的初晴,说这两天府上的动向:
半调子法兰克人塞特从昨天开始,就跑到景教的寺庙里去一直没回来,不知道在鼓捣什么;那位传奇高手和怀石老太监做了面对面的邻居,却把派去服侍的下人给赶了出来,只留下两名比较机灵少年亲事;李亚仙、郑元和两口子连诀来过府上,不出意外是为预算外的支出来讨钱的,正巧男女主人都忙着造人没空闲,不由失望而归;与他们同样遭遇的还有大剑南会社的各位行董们,相比最初依靠军队混饭吃,而水涨船高的那个小团体,现在的剑南会社几乎囊括了整个剑南最赚钱的行会和项目,作为最初的发起人之一,几经风浪和动荡的淘汰和甄选,随便拿一一个出来都是掌握成千上万人生计和区域内民生所需,地方官府都要小心对待的存在,不过在我面前,他们还是战战兢兢的端拿不起身份来;战利品的统计和分割也出来了,光我名下的配额送到府上也装了好几间大仓房,各地报帐的人已经回去了,归总数字出来,今年的收益不错,虽然开支大大增加了,而且受到叛乱和战争的影响,但是由于夷州和海南两地赢利的项目一直在增加,有转让了几个利润空间很小的老项目,所以还是比往年略有增长。。。。。。。
此刻一本正经读记事的初晴,很有一种知性的美丽,如果她在戴个黑框眼镜,就是个ol了,倒让我有些蠢蠢欲动起来。
磨磨蹭蹭的将不算早的早饭用完,放走裙裳半解有些狼狈的初晴,我发现我越来越有种马的倾向,或者是军旅生涯锻炼出来的,或许是修身养性调养的法子有了一定的效果,居然还很精神。
阿蛮她们还没起来,这两天折腾的狠了有点使用过度,贪睡也是正常,干脆交代直接把饭送到床头,官学的博士已经来给雨儿上课,小丫头也带着她的宝贝出去每天例行的溜达了,偌大的府里有些安静,大家都有事情忙去了,就我成了闲人。
想了想,问了一下谁当值后,还是叫上摩勒一起出门。
毕竟小杨现在也是成都城里的知名人物,无他,作为军中第一闷棍高手兼中军直属捉生队的首席校尉,捉生队都是一些身手不错,却不大合群的家伙,因此他们往往作为侦察捕俘的小团体,独来独往于战场,小杨以最年轻的成员获得他们的佩服和认可,这次率领投入实战不久的童子营,抓了南沼王的家眷游街,算是大大出了一番风头,连老皇帝都有赏赐,也算是万众注目的焦点,已经有许多人在打听他的生辰八字,现在只要带他一出门就会被认出来。
相比之下摩勒就没有那么显眼了,由他的族人所组成的昆仑奴营,在成都夜战的时候作为先锋,吓坏了不少没见过黑种人的南沼军队,被当成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被传的极为恐怖,在战场上几乎是所向披靡,一路追杀到清溪关,考虑到水土的问题,被留在当地协助韦韬清理周边,那些山夷土著几乎没有与他们正面对抗的勇气,每每望风而走。
这也是一个很无奈的事实,不管换过多少跟班,我身边的人都似乎总是比我更抢眼,无论走到哪里也更引人注目,或许只能自潮说,我似乎很有成为绿叶的潜质,当然因为这个小小的误会,也让我躲过好些次有组织的刺杀。
片刻之后,我已经站在一个门庭若市,空气中散发着油墨香和烧红金属味道的大院当中。(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21章 宴家话
第三百五十七章宴家话
幽牺园
在若大庭园里摆上数十张菜肴铺陈的长桌,由宾客自取自酌,旁边还有各色厨子现场操作,烧烤煮炸的现成的食物随时补上,在水中亭台上,还有专门请来的伎乐歌舞,应着花树成荫的环境,可以随做随站,三五成群一边品位,一边轻松的聊天,高声笑谈或者窃窃私语也都有足够的空间,倒也幽雅诒情。
办这个餐会,也有多种用意的,一来答酬一下那些投贴拜上的,熟悉一下人情头面。二来利用这种环境,正好观察地方权力的分布和派系、小团体关系,因为并不象正式的宴会,有严格的座次安排,谁和谁走的比较近,谁和谁是姻亲连襟,谁又比较受排挤,谁离权力核心较远,谁的人缘好、谁的名声差一些等等,多能不动声色而一目了然,再者还有为我家的事业,暗中打广告的意思。
当然余、郑、韦、李等比较接近朝廷权利核心大大员,则引进内堂,还有专门的更高档次的侍侯。
半路检回来的老管家,表现出让人惊叹的另一面,按照我的构想,打点布置这偌大的场面,还要调度许多外借来的人手,居然没出多少纰漏,要知道,为了能够短时间内筹办到位,还从我家的市肆店铺中,组织了大量的餐饮供给用度,关这其中调度往来就是一个海量而琐碎的过程。用乐此不疲他的话说,平时那些都不算什么,只有这样的场面才算能让他出全力充分展示的机会。
不过其中最显目的,还不是那些应约而来穿朱服紫的汲汲大员们,而一群蝗虫般到处扫荡的龙武军将官们,除了少数位尊如韦滔等自持身份外,哪怕是新进年轻生涩的面孔,也在这种气氛带动下,放开了怀抱海吃好喝,如饿死鬼投胎般,对着排的满满的餐桌,猛然发动进攻行列中,只见杯盘与盏碗齐空,酒水菜肴淋漓叮当共一色,显然深得龙武军内部打秋风优良传统的熏陶,
据说,恩,据说,自从我家的小丫头开始学习做菜出来,某些肠胃饱受摧残的家伙,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一个报复的机会,因此个别带头的人士,很有把常年积压的怨气都吃回来的气魄。。。。。
相比大多数水陆铺陈极尽丰盛,还有成群家姬歌舞助兴的所谓家宴,这样的场合,要轻松惬意的多,只要你愿意,尽管可以招呼亲近相好的,躲在哪个角落,亦饮亦酌,自得其乐。
三五成群散落着,其中一个文冠纶巾的小群体,也对着池畔假山上回廊大亭的方向在喃喃私语。
“那位就是我们将来的坐师么。。。未免也太。。。。”
说话的学子,把玩着一个把雕纹精美的细底圆杯
“别看他不足而立,却已经游历海内风物,精通诸子百家而开宗十数门,诗词乐画,工技机巧,兵法文学、政治经略皆出其手。。。连医家的风寒邪正症说,都有他的建树。更别说他背后的人可了不得,时人都说究竟是怎样的天纵神奇之人,才教出这一个异类。。还有密闻传说,是与李卫公,诸葛武侯一脉都大有干系。。。。”
“这个女人。。。”
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学子,突然眼睛一亮,就见回廊尽头,一名头花缎带黑裙白兜的女子,就如春晴明日下风曳拂柳一般的款款而来,正式婀腰如柳,扶风弱若,清容殊色,明眸潺潺的让人舍不得转开眼神。
“不要乱看,这位是殷良人,今天府上的家眷都没有出现,就是由她主持游宴的。。。”
同伴讳莫如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难道这位还有什么来历么。。。。”
“据说曾是长安城里名闻一时的妙人儿,早年也孤傲的很,什么公卿子都不放在眼里。。。。”
“后逢大变。。。。随了那位府上之后深得宠信,她虽然不在那为小殿下六尚之中,但有传闻说,殿下与六尚之首的谢大家,都不是喜欢管事的人,因此她才是内府里少数可以做主的人。。。。南蛮围城时,还亲手杀过上门的乱党”
“这又怎么样。。。。”
“据说行走宫中时有命妇自持身份,不知轻重的嘲笑她身份卑贱,唤她做平康子。。。结果被那位小殿下知道了,随后找了个失礼的由头发作,让人狠狠抽了这位倒霉夫人一顿耳褂子,把人活生生的变成猪头。。。”
他顿时失声了。
“禽兽啊禽兽”
正好又看到女子身后跟着一群小女孩,具是不及豆蔻的浪漫年华,虽然手中中规中矩的捧着器物,却是充满好奇的望着行来的人等。
他不由怅然骂道。
“这算得什么,据说他身边都是这样的绝色,还不满足的到处巧取豪夺,在河北收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儿,在江陵骗走了身家巨万艳名远播的宁寡妇,回到长安又把哥舒老帅的女儿,全强行羁留在府上,。。。在长安收罪眷,在成都纳孤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虽然口中说的是鄙夷,却难掩面上艳慕。
“要知道这位还是个后军别将时,就已经在帐中私藏女子,还敢调戏圣驾身边的女弟子,楞是让他强占了名满长安的谢供奉,又骗诱攀结上年幼的公主,才开始发迹的。。。。。。。。。”
“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好不好。。。。。。”
又一个同伴端杯凑过来。
“人家可被今上亲许的不可思议之人,此君明明是个武人,却和文人一般,热衷于著书立学,开宗立派,偏偏还给他做成了不少。。。。。明明身列尊崇的官家贵人,却醉心于五民之末的货殖之利,门下营生遍及海内。。。。明明当是大有作为的人物,却喜欢方技文艺这些杂旁之道,搞出一个又一个名作来。。。”
“最可气的是,明明他身在其位却不务正业,偏生还能深得上宠不衰。。。。。。。。”
“据说他喜欢给自家的女人量身作曲,以得曲最多为宠爱最甚,。。。。还喜欢让她们出来做事。。”
“你没听他说,笑掌天下权,罪卧美人膝,大丈夫,当如是也。。”
“羡慕有什么用,你不是听那从军曲唱,莫让儒冠误此身么,干脆扒了你这身文骨,做你投笔从戎的班冠军去。。”
“快看,又有美女出现了。。。”
一群莺莺燕燕从长廊呖呖而过,几道同样充满好奇的目光,交错起来,不由他们自发的挺胸凹肚,摆出一副自觉最好的形象来。
对另一些人来说,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酬谢长期以来支持和追随龙武军事业的各界人士,顺便加强点联系,在长安就有过类似的活动。这次又有所不同,受到邀请的豪门大户,文武官员,能够沾上点关系的,都会把自己家还没出阁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过来。
这次南征封赏下来,军中也有一大批得到荣誉和地位的未婚年轻俊杰,因此还有相亲择配的意图,对这些充满金风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人财名利兼收之类,美好憧憬的学子们,也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比如,负责内部警卫的,照例是童子军出身的少年亲事们,穿着便服站在角落里,倒与那些宴会场内,特地被带出来见识世面的同龄人,没有什么两样,。
面对又一个泪奔而去的窈窕身影,
小杨斜斜咬着草根,懒洋洋对着太阳靠在粗大的树干上,还是那么的冷淡,漠然的就象一座精密刻画的雕塑一样,只是偶尔灵动的眸子,散发出一种危险森冷而充满邪恶诱惑的东西。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情怀,试图靠近过来的官家少女名门秀媛,象飞蛾扑火一般吸引过来,又被他坚冰一样的冷漠与残酷,拒倒于千里之外,甚至被他瞪一眼,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就噙着眼泪落荒而逃。
“老大。。。”站在附近的一个少年亲事才刚开口,就被另一位更大一些的同伴,从后脑狠狠拍了一掌,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
“说过多少次,两府三军只有一个唯一的老大,。。。要叫杨头儿或是杨首长。。。”
捂着头的少年诺诺几声,又道
“杨头。。心肠儿怎么就这么硬。。用冷到骨子里的煞气啊。。。狠心去对付这些漂亮小娘呢。。。”
“那是头儿天生的,从小空手擒杀虎豹熊罴,从我们家总大人后专在军阵中杀将夺旗,手上人命何止上百,连他呆过的那些捉生队和战锋营的兵头大爷们,都说他是天生的为杀戮而生,不能轻易招惹的人物。。。。”
同伴满眼羡慕,脸上泛着红光说,大有望山仰止的崇拜和效仿之意。
“据说玉真大长殿那里,已经在女学馆里放话出来,谁能把这快石头给捂热了,她就给陪一大笔嫁妆。。。”
“又一个送上门的。。。”
就见远处一名穿着彩青纹裙的少女,双手捏拳有些畏缩踏步上前。。
“模样不错,看起来胆气也不错。。。打赌打赌。。能坚持多久。。。”
“我赌不过三息。。。。就今天的特勤津贴好了。。”
。。。。。。。。。。。。。。。。。。。。。。。。。
“有吝啬子,逢父丧,请道士度之,索千钱,只给八百,遂言度东天,子问为何,言度西天需千钱,不得不遂给,乃至自棺内呼有骂声“不孝子尔,为百钱尔,累吾东西奔走。。。。。。”
笑语晏晏中,我也正在讲古。
皇帝身边好升官,所谓大浪淘金,危难时刻见真性情之类的理由,在守城中有过杰出表现的,事后多少都获得了奖赏和晋升,南沼大军一来一去,守吏或死或逃,或不光彩的降敌,地方上造成了不少空缺,也需要人补缺,还有南沼进犯背景下的事后追究和清洗,也需要人来稳定地方。
因此,那位太上在局势稳定下来后,一口气圈点了一大批人,大部分就近水楼台的落在这些已经毕业的官学生中,虽然其中不免一些混乱糜烂之极的烂摊子,但也是这些年轻人展现所学的机会。
作为两学的缔造者之一,按照惯例会在出放前,到我府上拜谢教诲纭纭。再加上我成为科举的考官,是内定的事情,因此攀着亲故渊源,例行来拜会混脸熟的学子也不少,由郑元和一次领到府上来,比较核心和亲熟的,就在花园里一并接待了。
这些新补的官员以年轻面孔居多,本来着场合,别人的做师临别宴上,无非交代一些““外放地方,要上体君心,下洫黎黍,尊敬官长,亲近同僚”之类的客套废话,或是“好好做官,体恤地方,上承君意,下安黎庶“之类的例行教诲。
我却是在给他们讲为官的故事和典故,诸如“青天高三尺”“五大天地”“葡萄驾倒了”“爱民如子(金子银子)”,“带土地公回家”之类传统官场嘲讽笑话。中间还夹杂一些“葡萄驾倒、请夫人阅兵“之类生活雅趣的笑话,弄的整个谢宴上笑声连天,
为他们上这步入官场的第一堂课,我实在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随性发挥了,不过各种官场的潜规则,几千年积累下来的厚黑学,在各种影视题材中比比皆,只要换个背景,就可以信手掂来,他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说实话老子我不赞成你们做清官,”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看了一眼,在座唯一一位资深的老官僚,剑南四大使之一的营田使方允谦,他毫不在意的对我笑笑然。
这位也不算什么清官,该拿的一样照拿的身家不菲,保养外室的小公馆也有几处,不过这两年他也象一个正宗的老农一样,辗转于各地的田间地头,推行良种和新式农艺以实现增产增收,鼓励乡民百姓利用一切条件在相对贫瘠的荒坡山地上广种瓜菜茶果,蓄养鸡兔,堆肥积草,以代粮用,为供应前方所需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因为亲身示范,而吃了太多瓜菜而拉肚子拉的半死。。。。
因此有内部消息说,将来成都小朝廷北归,他被内定为梳理财赋的剑南转运使和南行都留守。。。
“一贫如洗的官,不但失朝廷的体面,劳体累心苛待自己不说。还要连累家人同僚与你受苦,而且清官就不等于好官,如果走了偏执,危害更大。。。。固痴和清高是难得的操守,然官场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固痴和清高,惟有上下一心才能实现报国为民之心。”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人不能有傲气但要有傲骨。傲气现在外,刚则欲摧,傲骨内敛于心,一切都把握有度。...既能造福乡里,又不苛待自己,这才是为人入仕上乘之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俗话都说,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进不来,要你们凭个人之力去破这个陋俗是太强为了。但是为官会弄钱也要会做事,泽渔而竭是愚者所为,如何周顾各方面的关系,而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才是真正的仕途大道。。。”
“我倒不是硬想你们做君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像这种君子,我是干不了的,我要做的君子,是爱财而取之有道,不太背自己良知的君子。”
“知道漕工吗,河工堤防是个无底洞,报多报少全凭良心,可恨的是那些家伙侵吞贪墨不说,为了长久之利就是不用心修好、年年修,年年患,淹的是百姓家园,鼓的是自己的腰包。。。。。”
方允谦终于也开口了,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以前我经手的那些人,岂止是罔顾良知,简直是没有人性了,以岷江水利而言,假如工程费百万,我可以设法浮报成三百万,落下二百万的好处,但是不能做那种只报百万而实际开销二十万的事,前者利厚,后者利薄,但是厚利者至少能心安,因为事情确实是做了,。。。。。。。。可是那些人宁取薄利而不取厚利,那些人的算许更精,百万之工,虽能获利二倍,但是一劳永逸,从此就断了财源。草草塞责,虚应故事,则水发灾生,年年有好处。。。。。”
“千里做官为的是什么”
听他所说暂告一个段落,我突然又问了以个问题。
答案也有很多,有人回答为展抱负,有人回答为济事救民、,有人回答为报效国家,有人回答为实现父母遗愿,乃至为求仁得仁的都有。。
“都说的对,也都说的不对,千里做官只为利,只不过有的人追逐的是名利,有的人追逐的是功利,还有的人追逐的是权利而已。。。”
我继续解释道
“功利之心人之常情,多少而已,看你如何把握运用,用之正则造福一方,用之斜则为害一方而已”
“如果能够无伤国家大义,也不损民族大节,将地方治理富有成效百业兴旺,为身后略取一二又如何,。。当然,为人贪得无厌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我并不是不鼓励你们做清官,但一个让自己和身边人都受苦的清官,却是一个糟糕的典型。。。想做一个好官,有作为的官,就不仅仅是做好自身,还要让家人衣食无虑,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手去实现你们的理想抱负,。。。。若不能齐家,还说什么治国平天下”
“所以说太过君子和迂腐,是做不得官的,还要有上通下达,圆转周边的手段,所谓对付奸佞之徒,就要比奸佞之更有手段和心机。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了国朝一度推崇的海瑞,这人空有清名,宁愿人女儿饿死来成就自己的节气,和过去那种彻底否认个人价值和意义存在的扭曲世界观不无关系。
说着就说到他们将要去的地方。
动乱之中,既给了卑微鄙亵之徒,以私惩己欲的机会,也给久沉下僚的志士,一展抱负的机会,现在成都两学的新几期学成去向已经基本定下来,无论是百废待兴的安东,或者是新征服的南沼,还是刚刚平定的江南,都需要相当数量的下层官吏。当然这三个地方各有优劣,当然越是混乱的地方,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所在,起点也高一些。
“教化也好,征服也好,诱之以利也好,这都是手段和过程,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服务,就是将南蛮之土永世为中华所有。。。”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将放新置的边荒远州,地方艰苦多山多瘴疫毒虫,事事都须慎重,家中无法随行,为解决身后事,作为官学将为你们置一份人身保险,以解病困所急,此外,两府还将为你们设立一份互助钱,通过钱庄,定期寄于家人,以助衣食。若有事还可以支取一笔救济钱。。。。。。。。。。。”
看着这个消息,在他们年轻的面孔上,泛起诸如惊喜、诧异、困惑、激动、各色交织的表情,我很有点天下英雄入吾榏中错觉。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另一头,站在外围作为引见人的薛景仙、郑元和等也在摇头苦笑,今天他们都是看客,琢磨着这算不算是误人子弟。
别人都会说一些大而泛之,无关是非的道理,可是到了这位大人口中,再冠冕堂皇的东西,都会变了味,他居然交代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居官存心不在为财,能够为老百姓身上着想,无偏无私,就是好官。”,也就罢了,后面的话更不象话了什么“只要不伤民生,不枉是非,弄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但那位方允谦也令人大掉眼镜,真的敢附和着揭发内幕,大抵算是投入门下的投名状了。
想必经过这一天,不做清官,不为忠臣的言论也将随着梁总制的大名再次名扬大街小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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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雨粼粼
第三百六十二章 雨粼粼
一天到晚仿佛总也下不完的绵绵春雨,随风如丝的泼洒在蜿蜒行进的队伍中,冲刷着石壁上铭刻的路标和指示牌,黝深的发黑,闷的让人骨头发潮的空气中。
旗牌伞盖都已经收起来了,只剩下被冲刷的依旧瞠亮的枪戟矛槊,在湿润的空气中上下晃,由拄着他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湿滑的石条路面上,他们裹头披着兜帽一样的涂胶雨布,只有金漆银线的挎刀皮鞘斜斜的露出一小截。
厚实的明光、山纹、鸟锤等,都被换成了轻便的制式皮套下,柔韧的纸甲或帛甲,连靴子也是上过防水胶的铁齿底登临靴,踩在石面上咯噔清脆而充满韵律,油亮的面上,再多的雨水也积不住,很快就汇集到脚下石条的间隙中,变成无数悬空而下的水流之一。
那些拉车驮载的骡马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能不时抖着身厚长的棕毛,洒开一片水花,在一片吆喝和叫骂声中,吐着烟气,将蹄钉更加卖力的咄咄蹬踏在地面上,让吱哑的车轴转的更快。
沉重的大车上每个可能渗进雨去的缝隙,都用油纸和防水布裹的严实,只有偶尔转动的窗壁,透出一丝晶亮,才提醒着别人,还有其他的的用途。
这种防水胶,却是一种橡胶的替代物,原料出自寻常木工师傅所用鱼胶和西南最常见的几种树脂,再用生漆稀释而成的化合物,经过熬煮提纯后,可以很好的附着在诸如布帛纸甲之上,产生防水防渗漏的效果,本来是造船粘合密闭之用,可惜就是熔点低了点。
作为
车队中最大的四轮马车其中之一,湿淋淋外表平常无奇,内里温暖而干燥,地上是厚实的驼绒毯子拼起来的,四壁上薄纱的帏子包着防撞防震隔音的棉垫,门窗具是油浸竹片的百叶帘子夹着大块的琉璃窗花。
左右各顶着一列铺熊皮褥子的大沙发,几乎占了后小半车箱的巨大铺位前,还摆着几个小羊皮墩子,只要左右挂板一抽放下来,就是一宽大的案己和桌面,可以见文房四宝和书籍妥当的固定在上面,还带着半身的衣冠镜,顶头钉着两大四小的六只铜兽吞口的琉璃防风灯,有专门排烟通气的管道导出车外。
床前雕花的壁版上,是一个个铜握银钮的抽屉和小柜,放满了家居的什物,还有酒食盏碗,床位下是可伸缩的大箱笼,毯下的地板还有藏在车体内的贮物暗格,厢角还藏着用竹炭炉烘烤着干熟石灰,可以迅速将室内的湿气吸干。
我正靠在沙发中,看来自各方反应的回报,会然而笑。
这个所谓祥瑞啊,不过是只老雕扑点金粉,在尾巴上绑几根孔雀翎,放到天上飞几转而已,只要操演的熟,就很容易混过去。那些“巨稻”、地瓜、土豆什么的也是事先种进去,然后等成熟就荒废掉用杂草掩起来,再安排一些不知情人来“发现”,就有相当的可信度。
太上南幸以来,已经免除了剑南大多数的土贡和繁复徭役,虽然近年与战事相关的加税收的狠了点,但都应时所需所用得当,也不是不可忍受,半归隐的无为而治之下还算政事清明,办事卖力,个中官员的贪弊盘剥也没那么酷烈,总体情形还是好过其他道了。因此,士民在雨中以香花果酒陈案夹道而送,还有些依依惜别的味道。
当然,
走之前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这次是整体次大搬迁,龙武军、金吾卫两府的大部分机构和人员,都要迁移到京师地区,成都只留下一些以流民大营为主的矿业、加工、生产基地和诸如女营本部、救护营属的试验医疗所、工程团的实验场、匠户营的技工学校等附属后勤机构,以及少量的留守部队。
四大长史的郑元和,也将继续留在剑南一段时间以维持后事,毕竟他还有一个成都少尹的头衔,我们也不是就此放弃了这个多年经营的大后方,两学各堂、院的本部虽然重心移回长安,但是成都的原址,还是作为分校而继续存在。
虽然早就有传闻说太上有让他入省台参政的意思,但起码要过度到继任的方允谦有能力控制成都局面以后,才能考虑调回来帮忙。
作为龙武军留守的利益代言人,剑南营田、转运使方允谦虽然以溜须逢迎见长,但也有相对做事的才干,当然他的最大的本事,还是能逢迎上官的心思和需要把事情锦上添花做到最好,诸如把鱼畜田沼蚕桑联营模式下的成果,操作成迎接圣寿千秋的祥瑞,进而以较少的阻力推恩地方。
反正现在局面也不需要他再做出什么大成就来,只要能守好这个基业,保持良性发展就可以了,相对长安复杂纠结的政治背景和水深,象这种内政治理上的人物,放在外面的擎制也会少一些。
。。。。。。。。。。。。
斜雨风顽强的推起一角帘子,感受到一阵凉意的我,不由打了个喷嚏
看着车窗外蹉约行军的人影,和掩没在绵绵雨丝中的山峦更伏,我总算可以体会到,老皇帝那首《雨粼粼》中“来也难,去也难”的意境和心情了。
当初逃亡来蜀,一路衣食具缺,形容潦倒,还要提心吊胆后来的追兵,因为山道崎岖狭窄难行,而不得不将仅有的一些辆大车推下山崖,艰险之处,从天子到臣下,军民百姓,都只能小心的牵马步行而过,公卿贵胄直接拖曳在泥水中,除了军队,只有年幼的宗师和老弱的大臣,才能在臭烘烘的牛马背上趴一会,却不敢睡着,因为旁边几步就是山崖。
至今还可以依稀看见当年滚落或者被遗弃的一些轮箍什么的,淹没在杂草中霉烂发黑。
而我也骑马骑的把大腿内侧都磨肿了,不得不狡尽脑汁哄骗阿蛮说,她的口水对搽伤很有特效纭纭。
三年前引兵出蜀袭夺关内,走的是另一条相对短的陈仓道,靠的是兵省神速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去年前再次回来却是十万火急的,过了汉中后,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跑到成都城下,等到打跑围城的南沼人,基本除了马匹和武器,其他辎重全一路丢光了,还有一些士兵因为脱力卒死在半路和战场上。
后来,若不是薛景仙和郑元和发动举城百姓,用两天时间加急紧赶,为大军准备了几万个饭包,又用车船载粮为大军沿途输给,才保持了对南沼人的追击之势。
后来清溪关内缴获了南沼人搜掠来准备输送到后方,足用半年的辎重,才决定更进一步,给南沼人点颜色看看,结果一打就打掉小半个国家。。。。。。。
因此我当初就发现宏愿,决不再走这种路第二次。于是有了初步的人力和物力之后,以军队匠户为主,以流民为主要劳力的工程团,开始在号称难上青天的蜀道中轮番上阵。
从最初原始的火烧醋浇剥蚀法,到后来的多点小孔定眼爆破术,用数百条人命的代价,在原来栈道位置上,用人工的力量劈山开石,人为的挖出一条数尺深的内凹石道,再铺上用胶结水泥加固,钢筋承重柱斜支起来的条石路面,硬是在一些号称飞鸟不落的绝壁上,制造出一条可以奔驰马车的通倘大道来。
除了道路的准备,这次行装也是准备充足,形制各样的大车,装满了各种衣食住行的用度所需,甚至还有维修的配件和燃料,从天子仪制的玉金象革木五车十二乘,到亲丛日常起居生活用的大小房车,到餐车、灶车、到薪炭、食料、粮草的仓车,到别有洞天的医疗车;从警戒的联装弩车,到运兵的大厢车,工具车,甲兵车,还有专门可以搭高象云梯一样的朔望车。。。。。。
六千名龙武中军,各色的殿前班、散手仗,内营诸团标的天武卫士,八百执旗梢甲杖穿紫袍的羽林郎,拱卫着镇中的象征天子行驾的九尾赤黄旗,前驱开道的青游旗,左右翼护的青龙旗和辟邪旗,殿后的玄水旗。。。。。。。。。。。。。。。
来是凄凄楚楚,去是是浩浩荡荡,轰轰烈烈。境遇反差之大,让人油然声叹。
还没等我从记忆中词搜名人诗刮应景的叹出来,变成一首梁氏散体新赋。
“太可恶拉。。。”
刚才还在柔软的床褥和一堆大大小小布偶上,无聊的滚来滚去,不肯安分片刻的小丫头,终于消停下来,却抓起一本宗室时下流行的禁书,突然冒出一句。
“奥特慢这厮,终于又更新了几回。。。到底推不推啊。。。老吊着个人的心思,实在不过瘾”
“等我找出他是谁,一定要把他抓来,头悬梁,锥刺股,给月月逼出下文来。。。。。。。。倒时候怎么推就怎么推,想怎么炮制都可以”
我笑而应道。
“好。。。
就听到唧唧踩水的声音,坐在门外的雨檐下,穿圆领宽袖长袍,束黑腰带的衙前校尉,已经站起来把手握在横刀上。
一个细柔的声音响起,
“小的奉大家恩喻,赐食殿下及大人。。。”
庭掖使姚恩,左手提着紫漆雕花的食盒,右手领着下摆,由一个小黄门撑着伞,站在雨中恭身道。
片刻后,
案上就放上了炖的酥烂的牛肉羹煲,撒着雪白碧绿的葱头菜花,沉浮在浓浓膏一样白汤里的栗子和核桃,散发出馥郁的香味,都是餐车上的炉灶现做的新鲜热食,还有些反时节的密酱翠瓜,拌韭黄、什么的凉菜。
还有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羊馅小混沌,那是为小东西准备的,另有一些做成动物形状的彩色果糖、小饼干什么的,却是那些女人在家里做好的,带在路上消闲吃的。
小丫头和我将奉命随驾,和那些王公大臣们一起,在第一个批次回长安,家里的其他女人和比较亲信的家人们为第二个批次,和那些大臣家眷一起随后出发,第三个批次,则全是要运到长安去的各种家什器物细软用度,由少年亲事们负责押运。
大家都在收拾行装,将所有的东西打包装车,房子住久了多少有感情,家里的猫猫狗狗,各种瓶瓶罐罐,锅碗盆瓢罗列的一大堆,恨不得将门窗柱墙都拆下来搬到长安去,若不是告诉小东西,她亲手栽的石榴树到了北方实在活不了,她还想整树连根栽回长安去。
这时候,却听到一个消息。
“田庄里有人闹事”
我第一反应是惊讶,因为我家要交的田赋虽然不会比别人少,但是托福于相对新颖的管理制度和生产方式,底下的庄户佃客相比其他地方过还可以,平时还有余力举办各种活动和节庆,就算是南诏人围城,也没有多少逃亡外乡的。
我现在也不缺这点土地上的经济收入,平时也是作为菜篮子工程之类的多样化副食品基地来要求的,算是放水养鱼式的深层剥削。
“要求更好的待遇。。。要有肉,有酒。。。。还要不要女人”
我站在庄园的坞楼上,看着下面冷笑起来。
真正到了现场,见到大院里这些黑压压散发着恶臭,散落在满地狼藉中的人,以及到处是丢了一地被踩踏上无数脚印的饼和破碎的汤罐,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一些恭敬低调的初晴,会和一些与世无争的阿蛮产生矛盾。
闹事的不是我我家的庄客佃户,而是那些新收进来的人。
“太让我失望了,。。。这就是你为之力争的人么,不值得啊”
我让人拣起一块被当作武器丢出来的干饼,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是掺了豆皮的杂粮饼,但也能让人吃饱,并没有没有多少偷工减料的地方,也没有发霉变质。就这么毫不珍惜的丢在地上,任意践踏。
同来的阿蛮脸色青白,咬着嘴唇将小丫头挽得紧紧的,却没有说话,只是难过和不解的东西,抑郁于表。
阿蛮对公益事业的热心,让她经常下去巡视那些流民聚居点,因此有一些人专门聚集到可能经过的路旁,做出各种凄惨的摸样,求的可怜,请收留。看来纯粹是阿蛮容易泛滥的同情心,被人被利用了。
为了生存人固然能在绝境中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来,但是有了基本的衣食保障,却很快不知足的要求更多,那就是人性品德的问题了或者干脆就是别有用心了。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百姓还是淳朴而甘于忍受困苦,只要能获得最低的维持,他们可以想牛马一样被劳役驱使。所以我能够一边利用廉价的劳力赚钱,一边获得他们的感激和尊敬
但是
看这些人的眼神,似乎已经习惯把别人的善意,当作理所当然欠他的事情,让我 想起后世一种叫做“吃救济”的特殊人群,因为长期依赖政府养成的惰性,所以利用社会主义不能饿死人和一个人的理想,宁愿世代沉溺于贫困中 ,也不愿意做出改变,生怕失去不用劳动也 能获得衣食的待遇。
要知道。
我收的家人都是有严格的要求和程序,一般只在自己的体系内招收,经过流民大营里的劳作,考评和表现都十分出色的才列为候选,对外也只招收未成年的孤儿,因为他们年纪小可塑行强,就算有一些因为环境和出身积累下来恶习,也能通过严酷的训练和洗脑,塑造成我需要的类型。
事实上,
这些年随着局势的好转,真正逃亡的流民也越来越少,基本上愿意用劳动换取饭吃的人都被编入了各种名目和开垦和建设组织。
剩下的人多是蹭白食混日子而被人赶出来的赖汉懒虫之流。
阿蛮这个口子一开,又没有太具体的要求,结果什么人都收进来了,还有更多的人风闻而来聚集在附近要求收留,虽然只是给口饭吃之类很低的要求,我家也不是安排不下这些人 ,但是对我门下其他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和奋斗,才以专长投身门下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很不公平的。
说不好听,就是破坏了我订立下的用人规矩,因此,虽然无法阻止阿蛮的同情心泛滥而接收他们,但对他们的安排,却给初晴坚决顶住了。
但这的却是内定主母身份阿蛮,难得第一次主动要求做什么,因此其他人都不敢怠慢,或者是处于私心或者其他动机,故意鼓动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结果两个女人都认为自己的是对的,甚至闹到不欢而散,结果就变成这样的局面,一直拖到现在,龙武军要回到北方了,他们才重新闹腾起来。
我摇了摇头,
一声令下,手持包布大棒和小藤盾的少年亲事团们,轰然扑进这些人群中,铺天盖地劈头盖脑的狠狠抽打驱散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拖出来。
象这种人我不会随便驱赶出去,然后给他们到处造谣败坏我的名声的,虽然我不在乎这点名声,一般情况下流民大营中拣出来的懒汉之流,多是丢到劳动改造营去体会一下在鞭子和饥饿的人性管理下,自食其力的可贵之处。
就算没有这些理由,我也不会用他们,毕竟谁知道这其中混了多少别的什么势力的人进来。
回来的路上。
“同样是一番好心,如果周全的 计划和安排,很可能得到是于初衷相反的结果。。你现在明白了 么”
我对小东西说道,却看了眼还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显然深受打击的阿蛮,将她揽过来眼圈红红的靠在身上。
“有你这个心是好。。但行善也要 量力而行,注意方法。。。。起码要鼓励还人有好报的风尚,可知孔子与鲁国奴隶的典故”
“就是 那个花钱赎国人而不求回报的子贡么,”
小丫头抬头应声道
“不错,这就是将道德高点变成道德底线的坏处。。。。。”
“这和今天的事情有关么。。。”
小丫头很配合的问道
“有,春秋时期鲁国制定了一条律令,如果有本国人在外国沦为奴隶,若有人肯出钱把这些沦为奴隶的鲁国人买回来,可以凭有关证据到鲁国国库领取国家相同甚至更多的补助。这条法律颁布之后,大大推动了鲁国人的救赎行为,产生了非常好的社会效果”。
“孔子弟子中的子贡是一个很有钱的成功商人,他在别的诸侯国遇到很多鲁国的奴隶,他自己掏钱将这些奴隶一一赎回,并且为了显示自己高尚的品格,不向国家要补偿金,并且颇以此为荣。”
“谁知道,他的这种行为,遭到了孔子的严肃批评。因为孔子的观点是这样的:国家的目的是解救自己的国人,并且愿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给实施这一行动的人给予报答和补偿,这个报答和补偿是为了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一行动中来。”
“而子贡的行为一下子给这种行为设定了一个大多数人达不到的道德标杆,如果有另外的人赎回了鲁国的奴隶,他将面临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他去向国家要求补偿的时候,对应于子贡反而成了风格不够高尚的人;如果他不去向国家要求补偿,他将承受除了赎回奴隶所付出的精力之外的实实在在的金钱上的损失。”
“而大多数人并不像子贡这样富有,他们不愿意承担这种损失,甚至承担不起这种损失。于是,这大多数人面对自己的国人成为奴隶的时候,所采取的最好的措施反而是不做为。”
“错位的善行,可比不作为的恶行更糟糕啊。。。”
事实上,
朱程理学在后世毁誉皆有,最后演变成束缚人文精神的枷锁,就是错误的把应该努力追求的道德理想和目标,变成国家法律强制力规定的行为准则,于是为了国家给予的补助和名声,无数的女子自愿或不自愿的在大环境的迫使下 ,变成了,<妇德》上一个 个血淋淋的礼教标本。
从这方面来说,一直被当成礼教和社会压迫的源头的孔老先生,已经为后人背了太多的黑锅了。
“要让好人有好报,得从我们自身做起。。。”
“我们可以不计较回报,但是不能要求别人也和我们一样。。。。。千万不要把做善事变成人人畏惧的负累与麻烦,,,所以我们要做出表率。。。。”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另一个问题
“把这些年收人的名册都拿来,我看看。。。”
“靠”
随后我就对着内长史温哲大骂出来了。
“搞什么飞机啊,老温,你怎么也没把关么。。。。”
因为当初没有明确上限,虽然这些年随着天下的逐渐安定,招收的孤儿已经大为减少,但是积累到现在,名册上已经达到恐怖的一万八千多名,我晕,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的孤儿。
这是什么概念啊,一万多张胃口不比成年人少的嘴巴,还不能产生多少效益,那些些女人们再怎么母性泛滥,也不是这么个泛滥法,简直把我家当做慈善事业的冤大头了。
“其实情形,也没大人那么严重”被我唾了一脸的,他干巴巴陪笑着说
“殷总管和郑夫人组合有方,除去那些选入亲事府和童子军的,让他们工以自养,还有到各种营生中去从学徒做起的,其中一些年纪较大是预备送到夷州、海南之地去的,所以其中的盈负,反而并不是账面上那么大”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的补充道
“这算是家养的工匠,还是熟练技术工啊,虽然前期投入多了点。。。”
我稍稍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
我当心的却是另一方面的东西,根据来自后世的一些经验。
自古以来,哪怕是后世那个号称人民政府的时代,为什么民间的慈善事业,总是举步维艰,原因很简单,他们严重触犯了一个巨大既得利益阶层的底线,不仅仅是因为民间的慈善义举,刺痛了那些对民生疾苦总是后知后觉,干脆不作为的大老爷们的神经,更威胁到他们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民间的慈善事业得到充分的发展和支持,那无疑证明了官方的严重缺失,更重要的是如果慈善资金,因此大量分流到了民间,无数靠啃食善款捐助这块大肥肉而存活的各级大小官员和他们的亲属们,将何以自处呢,这种从虎口里夺食的行为,自然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宁可让真正需要的人继续困苦,也要讲之扼杀于萌芽中,种种见光和不见光的手段层出不穷,也就不稀奇了 。
当然他们也 偶有碰壁的时候,相比大多数善良到无知的国内百姓,某些不识相的国际友人,海外同胞可并不好糊弄,他们很不识大体的想知道自己爱心获得的成果,于是曾经有段时间,号称捐助资金,去向不知,用途不知,结果不知,一问三不知,拿着国家拨款,还名正言顺从救命钱里抽成的华夏慈善总会,成为世人眼中臭不可闻的存在。
于是呼,在地震救灾事业中,那些人宁愿亲手把捐助的物资送到灾区,也不愿意让地方政府过手,然后产生一些潜规则内的“损耗”,甚至前来救灾的军队,远比地方民政系统更有公信力,无疑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以我现在的地位,身在这个体系内,也不允许去做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会存在这种好心,这时候就算你没有任何理由,也会用各种阴晦的揣测给你强加一个 ,比如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但如果我是为了众所周知的某种私心和利益去做 这种事情,他们就会宽慰的说,某人真是急公好义啊,然后 一边嘲笑你 不自量力,吃力不讨好云云。
来自后世的教育已经让人很深刻的明白一 个道理,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正义,但他 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珊珊来迟,比如等你死的骨头都烂了再给你平反,博取你存在或不存在的后人们一抹热泪,这也是一种正义。
大多数情况下,正义是比双方的社会资源,势力更大的一方总是比较容易获得自己所需要的 东西。作为弱势者及只能期待对方的失势或是更大权势者的介入以换取渺小翻案的可能性,于是各种恶贯满盈轮回报应和整天吃饱饭不做正事,都去微服私访青天大老爷的题材,充斥在弱者的各种自我安慰中。
所以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获得尊重和相对的公平,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大头鱼”
拉起帘子,透进吸饱水分的湿气和雨丝,喊了一声。
“在。。。”
值日虞侯别将,左射生使鱼同,湿漉漉的别着雨披,蹊卡有声的倘着水,呵着气靠过来应声道,他抬头回话时,雨水在他的脸上流淌成河,他的眼睛却咋也不咋的目不斜视的对着我。
“行驾已经到了哪里了。。。”
“回军上,已经到二百七十里连云栈最后一段的象背岭半山,”
“今天的行程还有多远。。。”
“还有四十里盘山道后就下山了,再过十五里的黄口驿,就是战斗工程营在太白山实验场老营。。。。估计天黑后可以在那里过夜。。”
“给你,。。”趴在窗口的小丫头递了一个盏儿过去,里面是焦黄的糖姜水。
“谢殿下,属下正在值勤。。。”
“给你喝就喝。。。”
“是”
他也不矫情,双手接过连着雨水一饮而下,吐了口气,泛白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其他人士气精神怎么样,。。。”
“还好,严格按照勤务军例配给,前后军山下两时辰一轮,山上一时辰轮,中军及左右军多半时辰,三轮之后,可以在车上歇息半刻,给饮食,烘换衣袍,餐车上现起炉灶,有肉汤饼,菜罐头,面酱等,火长以上有烈酒和辣汤可选,另有清疫、伤寒汤。。。外出警哨,及夜间所给加倍。。。。。”
“这样啊,那本军夜袭制度,可以适当恢复,雨夜中更得其险要。。。你配合参军组,来安排好了”
“得令。。。”
。。。。。。。。。。。。。。。。。。。。。。。。。。。
遥远的河北,另一只同样庞大的队伍也踏上了行程。
第321章 宴家话
第三百五十七章宴家话
幽牺园
在若大庭园里摆上数十张菜肴铺陈的长桌,由宾客自取自酌,旁边还有各色厨子现场操作,烧烤煮炸的现成的食物随时补上,在水中亭台上,还有专门请来的伎乐歌舞,应着花树成荫的环境,可以随做随站,三五成群一边品位,一边轻松的聊天,高声笑谈或者窃窃私语也都有足够的空间,倒也幽雅诒情。
办这个餐会,也有多种用意的,一来答酬一下那些投贴拜上的,熟悉一下人情头面。二来利用这种环境,正好观察地方权力的分布和派系、小团体关系,因为并不象正式的宴会,有严格的座次安排,谁和谁走的比较近,谁和谁是姻亲连襟,谁又比较受排挤,谁离权力核心较远,谁的人缘好、谁的名声差一些等等,多能不动声色而一目了然,再者还有为我家的事业,暗中打广告的意思。
当然余、郑、韦、李等比较接近朝廷权利核心大大员,则引进内堂,还有专门的更高档次的侍侯。
半路检回来的老管家,表现出让人惊叹的另一面,按照我的构想,打点布置这偌大的场面,还要调度许多外借来的人手,居然没出多少纰漏,要知道,为了能够短时间内筹办到位,还从我家的市肆店铺中,组织了大量的餐饮供给用度,关这其中调度往来就是一个海量而琐碎的过程。用乐此不疲他的话说,平时那些都不算什么,只有这样的场面才算能让他出全力充分展示的机会。
不过其中最显目的,还不是那些应约而来穿朱服紫的汲汲大员们,而一群蝗虫般到处扫荡的龙武军将官们,除了少数位尊如韦滔等自持身份外,哪怕是新进年轻生涩的面孔,也在这种气氛带动下,放开了怀抱海吃好喝,如饿死鬼投胎般,对着排的满满的餐桌,猛然发动进攻行列中,只见杯盘与盏碗齐空,酒水菜肴淋漓叮当共一色,显然深得龙武军内部打秋风优良传统的熏陶,
据说,恩,据说,自从我家的小丫头开始学习做菜出来,某些肠胃饱受摧残的家伙,好不容易才等到这个一个报复的机会,因此个别带头的人士,很有把常年积压的怨气都吃回来的气魄。。。。。
相比大多数水陆铺陈极尽丰盛,还有成群家姬歌舞助兴的所谓家宴,这样的场合,要轻松惬意的多,只要你愿意,尽管可以招呼亲近相好的,躲在哪个角落,亦饮亦酌,自得其乐。
三五成群散落着,其中一个文冠纶巾的小群体,也对着池畔假山上回廊大亭的方向在喃喃私语。
“那位就是我们将来的坐师么。。。未免也太。。。。”
说话的学子,把玩着一个把雕纹精美的细底圆杯
“别看他不足而立,却已经游历海内风物,精通诸子百家而开宗十数门,诗词乐画,工技机巧,兵法文学、政治经略皆出其手。。。连医家的风寒邪正症说,都有他的建树。更别说他背后的人可了不得,时人都说究竟是怎样的天纵神奇之人,才教出这一个异类。。还有密闻传说,是与李卫公,诸葛武侯一脉都大有干系。。。。”
“这个女人。。。”
其中最年轻的一位学子,突然眼睛一亮,就见回廊尽头,一名头花缎带黑裙白兜的女子,就如春晴明日下风曳拂柳一般的款款而来,正式婀腰如柳,扶风弱若,清容殊色,明眸潺潺的让人舍不得转开眼神。
“不要乱看,这位是殷良人,今天府上的家眷都没有出现,就是由她主持游宴的。。。”
同伴讳莫如深的拉了拉他的袖子。
“难道这位还有什么来历么。。。。”
“据说曾是长安城里名闻一时的妙人儿,早年也孤傲的很,什么公卿子都不放在眼里。。。。”
“后逢大变。。。。随了那位府上之后深得宠信,她虽然不在那为小殿下六尚之中,但有传闻说,殿下与六尚之首的谢大家,都不是喜欢管事的人,因此她才是内府里少数可以做主的人。。。。南蛮围城时,还亲手杀过上门的乱党”
“这又怎么样。。。。”
“据说行走宫中时有命妇自持身份,不知轻重的嘲笑她身份卑贱,唤她做平康子。。。结果被那位小殿下知道了,随后找了个失礼的由头发作,让人狠狠抽了这位倒霉夫人一顿耳褂子,把人活生生的变成猪头。。。”
他顿时失声了。
“禽兽啊禽兽”
正好又看到女子身后跟着一群小女孩,具是不及豆蔻的浪漫年华,虽然手中中规中矩的捧着器物,却是充满好奇的望着行来的人等。
他不由怅然骂道。
“这算得什么,据说他身边都是这样的绝色,还不满足的到处巧取豪夺,在河北收了一个比他小十岁的女儿,在江陵骗走了身家巨万艳名远播的宁寡妇,回到长安又把哥舒老帅的女儿,全强行羁留在府上,。。。在长安收罪眷,在成都纳孤女。。。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虽然口中说的是鄙夷,却难掩面上艳慕。
“要知道这位还是个后军别将时,就已经在帐中私藏女子,还敢调戏圣驾身边的女弟子,楞是让他强占了名满长安的谢供奉,又骗诱攀结上年幼的公主,才开始发迹的。。。。。。。。。”
“可没你说的那么不堪好不好。。。。。。”
又一个同伴端杯凑过来。
“人家可被今上亲许的不可思议之人,此君明明是个武人,却和文人一般,热衷于著书立学,开宗立派,偏偏还给他做成了不少。。。。。明明身列尊崇的官家贵人,却醉心于五民之末的货殖之利,门下营生遍及海内。。。。明明当是大有作为的人物,却喜欢方技文艺这些杂旁之道,搞出一个又一个名作来。。。”
“最可气的是,明明他身在其位却不务正业,偏生还能深得上宠不衰。。。。。。。。”
“据说他喜欢给自家的女人量身作曲,以得曲最多为宠爱最甚,。。。。还喜欢让她们出来做事。。”
“你没听他说,笑掌天下权,罪卧美人膝,大丈夫,当如是也。。”
“羡慕有什么用,你不是听那从军曲唱,莫让儒冠误此身么,干脆扒了你这身文骨,做你投笔从戎的班冠军去。。”
“快看,又有美女出现了。。。”
一群莺莺燕燕从长廊呖呖而过,几道同样充满好奇的目光,交错起来,不由他们自发的挺胸凹肚,摆出一副自觉最好的形象来。
对另一些人来说,这种场面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酬谢长期以来支持和追随龙武军事业的各界人士,顺便加强点联系,在长安就有过类似的活动。这次又有所不同,受到邀请的豪门大户,文武官员,能够沾上点关系的,都会把自己家还没出阁的女儿,打扮的漂漂亮亮的送过来。
这次南征封赏下来,军中也有一大批得到荣誉和地位的未婚年轻俊杰,因此还有相亲择配的意图,对这些充满金风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人财名利兼收之类,美好憧憬的学子们,也是一次重要的机会。
比如,负责内部警卫的,照例是童子军出身的少年亲事们,穿着便服站在角落里,倒与那些宴会场内,特地被带出来见识世面的同龄人,没有什么两样,。
面对又一个泪奔而去的窈窕身影,
小杨斜斜咬着草根,懒洋洋对着太阳靠在粗大的树干上,还是那么的冷淡,漠然的就象一座精密刻画的雕塑一样,只是偶尔灵动的眸子,散发出一种危险森冷而充满邪恶诱惑的东西。
这已经不知道是多少个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和情怀,试图靠近过来的官家少女名门秀媛,象飞蛾扑火一般吸引过来,又被他坚冰一样的冷漠与残酷,拒倒于千里之外,甚至被他瞪一眼,连开口的勇气都没有,就噙着眼泪落荒而逃。
“老大。。。”站在附近的一个少年亲事才刚开口,就被另一位更大一些的同伴,从后脑狠狠拍了一掌,差点没从树上掉下去。
“说过多少次,两府三军只有一个唯一的老大,。。。要叫杨头儿或是杨首长。。。”
捂着头的少年诺诺几声,又道
“杨头。。心肠儿怎么就这么硬。。用冷到骨子里的煞气啊。。。狠心去对付这些漂亮小娘呢。。。”
“那是头儿天生的,从小空手擒杀虎豹熊罴,从我们家总大人后专在军阵中杀将夺旗,手上人命何止上百,连他呆过的那些捉生队和战锋营的兵头大爷们,都说他是天生的为杀戮而生,不能轻易招惹的人物。。。。”
同伴满眼羡慕,脸上泛着红光说,大有望山仰止的崇拜和效仿之意。
“据说玉真大长殿那里,已经在女学馆里放话出来,谁能把这快石头给捂热了,她就给陪一大笔嫁妆。。。”
“又一个送上门的。。。”
就见远处一名穿着彩青纹裙的少女,双手捏拳有些畏缩踏步上前。。
“模样不错,看起来胆气也不错。。。打赌打赌。。能坚持多久。。。”
“我赌不过三息。。。。就今天的特勤津贴好了。。”
。。。。。。。。。。。。。。。。。。。。。。。。。
“有吝啬子,逢父丧,请道士度之,索千钱,只给八百,遂言度东天,子问为何,言度西天需千钱,不得不遂给,乃至自棺内呼有骂声“不孝子尔,为百钱尔,累吾东西奔走。。。。。。”
笑语晏晏中,我也正在讲古。
皇帝身边好升官,所谓大浪淘金,危难时刻见真性情之类的理由,在守城中有过杰出表现的,事后多少都获得了奖赏和晋升,南沼大军一来一去,守吏或死或逃,或不光彩的降敌,地方上造成了不少空缺,也需要人补缺,还有南沼进犯背景下的事后追究和清洗,也需要人来稳定地方。
因此,那位太上在局势稳定下来后,一口气圈点了一大批人,大部分就近水楼台的落在这些已经毕业的官学生中,虽然其中不免一些混乱糜烂之极的烂摊子,但也是这些年轻人展现所学的机会。
作为两学的缔造者之一,按照惯例会在出放前,到我府上拜谢教诲纭纭。再加上我成为科举的考官,是内定的事情,因此攀着亲故渊源,例行来拜会混脸熟的学子也不少,由郑元和一次领到府上来,比较核心和亲熟的,就在花园里一并接待了。
这些新补的官员以年轻面孔居多,本来着场合,别人的做师临别宴上,无非交代一些““外放地方,要上体君心,下洫黎黍,尊敬官长,亲近同僚”之类的客套废话,或是“好好做官,体恤地方,上承君意,下安黎庶“之类的例行教诲。
我却是在给他们讲为官的故事和典故,诸如“青天高三尺”“五大天地”“葡萄驾倒了”“爱民如子(金子银子)”,“带土地公回家”之类传统官场嘲讽笑话。中间还夹杂一些“葡萄驾倒、请夫人阅兵“之类生活雅趣的笑话,弄的整个谢宴上笑声连天,
为他们上这步入官场的第一堂课,我实在一点准备都没有,只能随性发挥了,不过各种官场的潜规则,几千年积累下来的厚黑学,在各种影视题材中比比皆,只要换个背景,就可以信手掂来,他们也听的津津有味。
“说实话老子我不赞成你们做清官,”
说这话的时候,我不由看了一眼,在座唯一一位资深的老官僚,剑南四大使之一的营田使方允谦,他毫不在意的对我笑笑然。
这位也不算什么清官,该拿的一样照拿的身家不菲,保养外室的小公馆也有几处,不过这两年他也象一个正宗的老农一样,辗转于各地的田间地头,推行良种和新式农艺以实现增产增收,鼓励乡民百姓利用一切条件在相对贫瘠的荒坡山地上广种瓜菜茶果,蓄养鸡兔,堆肥积草,以代粮用,为供应前方所需劳心劳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甚至因为亲身示范,而吃了太多瓜菜而拉肚子拉的半死。。。。
因此有内部消息说,将来成都小朝廷北归,他被内定为梳理财赋的剑南转运使和南行都留守。。。
“一贫如洗的官,不但失朝廷的体面,劳体累心苛待自己不说。还要连累家人同僚与你受苦,而且清官就不等于好官,如果走了偏执,危害更大。。。。固痴和清高是难得的操守,然官场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固痴和清高,惟有上下一心才能实现报国为民之心。”
“读千卷书行万里路。人不能有傲气但要有傲骨。傲气现在外,刚则欲摧,傲骨内敛于心,一切都把握有度。...既能造福乡里,又不苛待自己,这才是为人入仕上乘之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
“俗话都说,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进不来,要你们凭个人之力去破这个陋俗是太强为了。但是为官会弄钱也要会做事,泽渔而竭是愚者所为,如何周顾各方面的关系,而能实现自己的抱负,才是真正的仕途大道。。。”
“我倒不是硬想你们做君子,一箪食,一瓢饮,居陋巷,人不堪其忧,回也不改其乐,像这种君子,我是干不了的,我要做的君子,是爱财而取之有道,不太背自己良知的君子。”
“知道漕工吗,河工堤防是个无底洞,报多报少全凭良心,可恨的是那些家伙侵吞贪墨不说,为了长久之利就是不用心修好、年年修,年年患,淹的是百姓家园,鼓的是自己的腰包。。。。。”
方允谦终于也开口了,象是下定了什么决心。
“以前我经手的那些人,岂止是罔顾良知,简直是没有人性了,以岷江水利而言,假如工程费百万,我可以设法浮报成三百万,落下二百万的好处,但是不能做那种只报百万而实际开销二十万的事,前者利厚,后者利薄,但是厚利者至少能心安,因为事情确实是做了,。。。。。。。。可是那些人宁取薄利而不取厚利,那些人的算许更精,百万之工,虽能获利二倍,但是一劳永逸,从此就断了财源。草草塞责,虚应故事,则水发灾生,年年有好处。。。。。”
“千里做官为的是什么”
听他所说暂告一个段落,我突然又问了以个问题。
答案也有很多,有人回答为展抱负,有人回答为济事救民、,有人回答为报效国家,有人回答为实现父母遗愿,乃至为求仁得仁的都有。。
“都说的对,也都说的不对,千里做官只为利,只不过有的人追逐的是名利,有的人追逐的是功利,还有的人追逐的是权利而已。。。”
我继续解释道
“功利之心人之常情,多少而已,看你如何把握运用,用之正则造福一方,用之斜则为害一方而已”
“如果能够无伤国家大义,也不损民族大节,将地方治理富有成效百业兴旺,为身后略取一二又如何,。。当然,为人贪得无厌就是另一回事了。。。”
“所以,我并不是不鼓励你们做清官,但一个让自己和身边人都受苦的清官,却是一个糟糕的典型。。。想做一个好官,有作为的官,就不仅仅是做好自身,还要让家人衣食无虑,没有后顾之忧才能放手去实现你们的理想抱负,。。。。若不能齐家,还说什么治国平天下”
“所以说太过君子和迂腐,是做不得官的,还要有上通下达,圆转周边的手段,所谓对付奸佞之徒,就要比奸佞之更有手段和心机。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了国朝一度推崇的海瑞,这人空有清名,宁愿人女儿饿死来成就自己的节气,和过去那种彻底否认个人价值和意义存在的扭曲世界观不无关系。
说着就说到他们将要去的地方。
动乱之中,既给了卑微鄙亵之徒,以私惩己欲的机会,也给久沉下僚的志士,一展抱负的机会,现在成都两学的新几期学成去向已经基本定下来,无论是百废待兴的安东,或者是新征服的南沼,还是刚刚平定的江南,都需要相当数量的下层官吏。当然这三个地方各有优劣,当然越是混乱的地方,也是危险与机遇并存所在,起点也高一些。
“教化也好,征服也好,诱之以利也好,这都是手段和过程,所有的手段都是为了一个目的而服务,就是将南蛮之土永世为中华所有。。。”
“我知道你们之中有些人将放新置的边荒远州,地方艰苦多山多瘴疫毒虫,事事都须慎重,家中无法随行,为解决身后事,作为官学将为你们置一份人身保险,以解病困所急,此外,两府还将为你们设立一份互助钱,通过钱庄,定期寄于家人,以助衣食。若有事还可以支取一笔救济钱。。。。。。。。。。。”
看着这个消息,在他们年轻的面孔上,泛起诸如惊喜、诧异、困惑、激动、各色交织的表情,我很有点天下英雄入吾榏中错觉。这才是今天的重头戏。。。。。。。。。。
另一头,站在外围作为引见人的薛景仙、郑元和等也在摇头苦笑,今天他们都是看客,琢磨着这算不算是误人子弟。
别人都会说一些大而泛之,无关是非的道理,可是到了这位大人口中,再冠冕堂皇的东西,都会变了味,他居然交代什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只要居官存心不在为财,能够为老百姓身上着想,无偏无私,就是好官。”,也就罢了,后面的话更不象话了什么“只要不伤民生,不枉是非,弄多少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但那位方允谦也令人大掉眼镜,真的敢附和着揭发内幕,大抵算是投入门下的投名状了。
想必经过这一天,不做清官,不为忠臣的言论也将随着梁总制的大名再次名扬大街小巷。
。。。。。。。。。。。。。。。。。。。。
有想法,写不出流畅的感觉,痛苦in(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29章 送上门的好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送上门的好事?
那两位刚走,我才坐下来。
“我要一个解释。。。”
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转身一看,却是刚从河北回来接受赐婚的回纥大王子叶护。
他穿的是一身金绣藤蛇纹的紫袍,鱼袋金章豹纹胯,被强壮的肌肉崩紧紧的,和大多数回纥将领一样没戴帽或头巾,而是将沿袭自突厥人的结发束辨,缀着玉石珠子散散的披在脑后,眼睛明亮而精神,脸上的轮廓菱角分明,一把代表成年的大胡子,似乎象他的个性和气质一样坚挺有力,很有些刚健的美感。
相对多数草原人被风霜造就赫黄渗黑的肤色,他似乎白了一点,灰黑的眼眸,也显露出来自母系西域人的血统,据说这也是他为那些部落长老不喜,将他打发出来应征的缘故。
“金吾军为什么在北塞河域,拦截我族迁徙的子民百姓。。。。”
“这是为了防止流寇作乱。。。。。。”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正色到。
自从龙武军开始以追缴同罗残党为名的练兵,在这个旗号下不知道有多少杂胡外姓的中小部落帐破人亡,不是举部变成奴隶,就是纷纷举族逃往更北的地方。
“同罗胡败亡之后,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贵军么。。。”
他露出一个好象是讥笑的表情。
“这可不一定,自从同罗人各大部相继败亡,大量族人流为贼寇,为害商旅,杀截道途。。。。。。若是贵族寻常迁徙,断然是不会为难的。。。。”
事实上,
面对普通回纥部落草场迁徙,那些沿河而驻的营垒不但不会为难,还会提供一些便利,比如中转休息和交易的场所,唯一的条件就是过境登记制度,比如人口牛羊的数量什么,理由是以免通缉的叛胡混迹其中。但这么做的背后,除了便于监控和掌握动态外,还有其他的意义就不能明言了。。。。。
“是么。。”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甩袖走开身去。
“但愿如此。。。”
他雷声大雨点小的表现,反而让我皱起眉头来。
所谓叶护是突厥官名,一等一的帐外官,同唐之元帅、节度使,用为名字,也是英武勇力者的代名词。就如朝廷颁旨评价他的,“特禀英姿,挺生奇略,言必忠信,行表温良。才为万人之敌,位列诸蕃之长。。。。。”
不过因为他血统的问题,虽然颇有战功,但在回纥老王骨力裴罗身边,好象并不是太受重视的那位,甚至以带兵为名,合力排挤出权利中枢。。
据说他在河北和李光弼最是性情相得,却和郭子仪一样在军中受洗信奉景教。
没错就是景教,来到这个时代我才知道,后世大名鼎鼎的武人典范郭子仪,居然信仰的是来自西方的天主教异端派,虽然他功利和避嫌的性质更大一些,但是这却是后世各种官方史书,深为讳言的。事实上后世发生宗教排外后,还有大量***教的信众,冒充他的后裔,以逃避风波。
现在他与太子小白有救助之功,约为昆弟,现在又娶了另一为军中大老仆固怀恩的女儿,可谓恩遇越发隆重。手下还有两万名与他出生入死的回纥健儿,装备的都是朝廷从剑南工场调拨去的精锐甲仗。
再联想到来自回纥王帐的消息,也许在他粗旷豪爽不假辞色的外表下,还有其他的东西,或许他对千里之外的汗帐,也还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历史上回纥借兵可是后遗症无穷的。
代宗即位后,以史朝义未灭,复遣中人刘清潭往结好,且发其兵。使者未至,回纥已为史朝义所说请,曰:“唐荐有丧,国无主,且乱,请回纥入收府库,其富不赀。”可汗即引兵南,已逾三城,见州县榛莱,烽障无守,有轻唐色。乃遣使北收单于府兵、仓库,以助唐之名,大掠太原、陕州而走。
又有回纥留京师者,掠女子于市,引骑犯含光门,皇城皆阖,诏刘清潭慰止。复出暴市物,夺长安令邵说马,有司不敢何诘。杀人横道,京兆尹黎干捕之,诏贷勿劾。又刺人东市,缚送万年狱,首领劫取囚,残狱吏去,都人厌苦。
已经走远的叶护,头也未转的突然开口道
“达干,我最得意的头脑。。。。你是怎么看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族,隐怀莫名警惕和提防。。。。。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
假山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恭敬的道。
“王子是否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叶护仰着看了下碧蓝如洗的天空,那是北方的方向
“他们会给我这个时间和机会么。。。。”
。。。。。。。。。。。。。。。。。。。。。。。
“这是张娘娘的谢礼。。。”
一个尚宫送来了大量的礼物。因为前些天参加上书支持张惠妃主持亲蚕大礼的回报,所谓亲蚕典一贯是由皇后来主持的,肃宗身边又没有其他身份高过她的女人,估计扶正也是时间的问题。
“宫内赏的,还有一套银器,银炉、银鼎、银壶、银瓶,虽说并不奢华,但胜在是内造的。样式精巧。外面并不得见;十套磁器,都是“三彩”地。没选“青白”,“青白”太素,与事不搭,图案也选的“牡丹富贵”、“麒麟送子”这些;剩下的,就是零碎地,两方端砚、两匣子“龙凤笔”、几匣松烟墨什么的。。。。。。。”
皇家还真会精打细算啊,这宫省内造的东西也就名头好听,不能买卖也不能轻易转赠,如果身份不够的人持有,还会惹上大麻烦,
不过,听着初晴,碎碎叨叨的念家什,很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殿下怎么没一同回来。。。”
“她和云容去张妃那儿,看望刚满百日的十九公主,估计晚膳不回来用了。。。。”
“沈表姐在么。。。”
我家可只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亲戚”,能帮衬的尽量而为。
“沈夫人早上出去,还没回来。。。。。”
“恩,这些器物你挑一些最好的送过去,敬云轩还是简陋了些。。。。”
“晤,家里来亲戚了么”
就见绉老头,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的银红拜帖进来,我看了一眼道。
“宁氏?”
我再看落款,惊讶了一下,居然自称宁凝的族人,关于宁凝的家族和过去,她本人一直不愿意提及,我也没有追问。
“阿凝在么。。。。”
“凝夫人已经去查收,城外的庄子”
他垂眉低眼的说。
既然她不想见这些所谓的族人,我也不想勉强。
说实话,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她向所谓的族人求助过,所谓的亲戚关系可想而知了。
正想打发走了事,却看见底下还有一张便笺。
“这里还有一封洛阳大内监守,宁致远宁公公的荐书。。。”
“我倒,这宁氏又是什么来头。。。。。怎么又会和宫里的公公们攀上关系”
我捏了额头,难道是和高力士一样的典故。
“叫温长史来。。。。”
温哲号称开元天宝年以来朝廷大小事记的活典故,应该知道些什么把。
“宁家。。。难道是宁太史的后人”
温哲看了拜贴,思索了下开口道。
“这有什么典故么”
“回主上,自南朝以来,这宁家可是与岭南冯氏并肩的僚人大族,世代相袭的留守土官。。。。。永昌年更出了个太史宁。。。。”
“哦。。”
原来,魏晋以降,今黔、滇、桂、湘、粤诸省区的某些蛮族亦泛称僚人。其中南平僚的一支,随战乱徙入岭南者,改汉姓,自称周文王第九子姬封康叔之后,才有了这支宁氏家族。
自南朝陈宣帝太建元年(公元569年)至唐中宗神龙二年(706年)的130多年间,世袭钦州都督、刺史,钦州宁氏与番禺吕氏、高凉冼氏齐名,史称“百越大姓”,占有无数奴隶和珍宝,割据称雄一方。最盛时实力同俚族的洗、冯家族相埒。
后来冯盎“克平五岭二十六州”,并于武德五年(622)以岭南数千里附唐。唐高祖析其地为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授盎上柱国、高罗总管,封越国公,附丛的宁氏僚也得授开国爵。
直到武周时代,岭南冯、洗家族门庭败落,冯盎嫡孙冯君衡以“谋反”罪名被诛,君衡子冯元一(即高力士)被人牙子拐卖净身后入宫。。。。。宁氏这一脉,靠打点朝中的权贵为靠山,却也有惊无险的淡出官面视线,依靠多年积累的财富和人脉,以海贸富甲一方,经营至今也号称岭南海商世族中的翘楚。
武则天永昌元年(689),更出了个杰出人物宁悌原,与苏颋、皇甫琼、张说、张柬之等名臣同举进士,至开元年任岭南道宣劳使,又以修国史而触怒玄宗而去。如果说是家族熏陶的渊源,我倒可以理解宁凝的商业头脑和手腕是哪里来的,因为祖上的缘故,与那些五岭山夷世为通好的关系,也不难理解了。
按照温哲的说法。
宁悌原被罢退后,宁氏族人又通过大宗师宋之问的关系,攀结上了开元宰相张说的门路,宰相张说有一爱妾宁醒花,字棠儿,珍爱有加,尽付内房公事,就出自这一族。
张说死后依靠这一点亲戚关系,在老皇帝宠信的二张兄弟那里,也往来不断,后来二张从贼事发倒台,被流放海南,这一族又开始考虑找新的奥援。
“能在这长安城里做营生的,哪个背后不得有点门路,还不能是普通路数,宫内省的那些公公都不是些善茬主儿,有点赚钱的产业就很容易被他们盯上,底下的五坊小儿、什么诸苑、监使,打着为皇家办差事的旗号,巧取豪夺的十停有九停,被逼的跳河,乃至整家失踪的。。。。”
绉老头一反常态,磕磕碎碎的解释说,看起来很有点怨念。
不过我知道他的前主人家,就是被某位大太监给看上了而迅速破败的,之连前长安附近最好的田地庄园,也都有这些太监的份儿。
最盛时号称“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缗。监军持权,节度返出其下。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畿矣。”
察事厅成立后,这些宦官的又有恢复旧观的模样,若不是借着长安大街上那桩传奇高手刺杀事件,狠狠斩了某些人的手,只怕还要伸到龙武军关系产业的长安营建工程里来。
除了在京师重新立足这层关系,他们是为了南海之地方兴未艾的义从业务而来的。
如果说岭南冯氏的影响是在陆地上,那钦州宁氏的影响则偏重于海上,宁家的族人甚至还曾经统治过安南北部。
其实自南海巡检使建立之前,海南就有通过老军社的名目,安置老兵的出路,其中一条就是为下线众多的关系户,提供小规模雇佣军性质的义从保护,后来有拓展到其他方面,这些都是战场下来见过血火的老兵,比那些私人眷养的打手护卫什么,要出色的多。
海上讨生活,不仅仅是风浪凶险,和莫测的天气,还有因繁盛的海贸而生的,多如牛毛海贼,就是到了陆地上,也未必能说一定安全,于是这种有军方背景的保护服务,就变成大多数无力供养常备武装护卫的中小商号的良选。
自南海群盗大掠广州,南海建立巡检使后,这种需求更是遍地开花,业务也由单纯的护送,发展都,为海外大族,聚居区,训练子弟部曲,甚至与当地土著的冲突中提供武装支援,乃至受雇清剿盘踞在某些要害岛屿上的海贼。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海南已经变成南海最大的战争贩子发源地,各种非官方的恳拓组织多如牛毛,通过输出雇佣军队,在南海各国获得了大量的资源和权益。
大量的战争中退役不愿意归田,或者在现实中不如意的老兵,带着铠甲和武器,经过秘密的渠道介绍,领过一笔被称为卖命钱的安家费后,有组织的大举南下到海南接受训练,然后赶赴一个个完全陌生的战场。
作为五民之末,那些海商世族在地方再怎么显赫,也不能拥有公开的武装的,作多以伙计家丁护院的名义养一些人,拥有的兵器达到一定数量,就形同造反要被灭族的,因此他们需要一个保护自己的名头和资格,而整个南海,似乎只有海南府才有这个资格。
这么做还带来另一个后果。
“而由于海岛的封闭性,以及土著民缺少先进的航海工具的缘故,因此即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灭族或是集体奴役事件,也很能够少被传出来,因此许多土著民族就怎么无声无臭的小时在历史长河中。。。。用他们的血泪做铺垫的,是一个时代,被成为海上大移民的时代。。。”《南亚移民史之海上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34章 你的秘密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的秘密
除去一些小小的意外,这是一次胜利的,圆满的聚会,基本达到了所需要的效果。对很多人来说,这将是意义深刻的一天。
“养儿院?。。。他又异想天开大兴土木鼓捣些什么。。。。”
“据说本是他在成都时,曾向月殿许诺,为其建一坐当世绝无仅有的游乐之所。。。。或有关联”
当然,在官方版本的大内起居注中,也就仅仅寥寥数语带过。
。。。。。。。。。。。。。。。。。。。。。
在同一是时间,宫城北角东市边上的崇仁坊,最大的学子聚居地——东来楼,楼上楼下也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一排插着大同社飞鱼小旗的制式大车,整齐划一的停在了正门王维手书的楼牌前,
“这些是什么人啊,”
看着大门鱼贯而入一些皮肤黝黑,穿着白单夹衣头戴纱冠,看起来颇不合时宜和节候的学子。
他们带着背着箱笼,同样黝黑的伴当,小心而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露出兴奋和得意的神色,领头的是一个穿蓝袍赫巾的九品官。
顿时引起了一阵阵的惊诧和议论。
“你少见多怪了,这些是南边来的学子。。。”
其中也有少数识货的开声道
“哪个南边,难道是岭南道。。。是广南,还是闽中”
“广南和闽中,都有自己的会馆。。。。比那更南边的地方来的。。。”
“比广南更南。。。那就是大海了,哪有什么人烟。。。”
“你孤陋寡闻了,你没看最新的诋闻么。。。极远的天南之外的岛上,有前朝以来流落海外生息的国人种,请内附天朝以正本源,南朝已经恩准置诸海上羁縻州,并许为南海府辖下”
“。。。。南朝还特恩旨以南海府下属民百姓,入籍、事学通商等诸国人待遇。。。他们大抵赶上这好时机,。。。也沾了这个好彩头的光”
“原来是那群海蛮子,难怪一身的腥味。。。。。”
一听他们是那些蛮荒之地来的,顿时有不以为然的,还有转身去的。
“南海府推举来的学生中,怎么还有北塞胡。。。”
说话的人,又指着人群中一些明显域外人种特征的人,他们也是一身士子游学的冠戴。。。
“这些恐怕不是大秦西域列国传过来的北塞种。。。他们应该是广州的熟番户。。。”
“熟番户?”
“不错,依据本朝户婚律。。。初归化天朝者为客户。。落土三代后,恒有产,乡老资望为保,无做奸犯科者,可改名籍,以国人事之。。。。广州海商何止十万,番生子女比比是。。。有些域外种也不希奇。。”
“新开的海外州哪来的那么生员。。。”
“这些当然是为流人籍所准备的。。。也算是本朝一个变通之条”
岭南素为本朝重要的流人之地,其中公卿显贵,名门世家,文人雅士不乏其人,许多人是带着家眷一起被流放的,等不及朝廷大赦,就在地方生养儿女,这些子女也因此落籍地方,为了让后人落叶归根或者说是有更好的将来,最好的捷径就是通过科举。不过他们想参加科举,必须有州一级的地方官举荐,因此海南就变成一个首选。
“为了功名之望。。。连那些海上州,都有整族迁海南的。。。”
。。。。。。。。。。。。。。。。。。。。。。。
回家后的,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一笑了之,事实上,
开海外州,其实没那么困难,只要一群土生父老,象征性的奉上户口图册,请求内附天朝就可以了,自开国以来,本朝的许多羁縻州就是这么设立的,这种增加国家体面和税赋的事情,到成都小朝廷走一圈,就批转回去了,连宣使的人都是把这当作一次有点油水却不怎么要紧的远差。
这样一来,新设的都督府也不至于只有海南光杆一个可以辖制,一下多了十个海外羁縻州属的名义,这种手段,在大多数人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新设立的都督府的空架子,不至于太难看而已。
由于海路区别与陆地领土的特点,这些飞地在财税和民政上拥有相对的自治,但是军事和刑律受制于海南都督府,而作为南海巡检管辖的只有开埠的港口及附近的地区。海权与陆权的最大区别,不在于实际领土面积的占领,而在于航路通道的有效控制。
被中原一贯视为蛮荒弃地,流放中的流放的海南,已经不比从前。虽然内陆还是大片莽莽雨林,但是沿海确是另番景观,现在连海外来中土的行商,都要先行到琼州港停泊一番再去广州,既是补给也是报备,这里不但有一些相对独特的物产和工业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接受官方悬赏的任务,完成一些诸如货物输送、人员送达,乃至协助官方补给、捕盗、攻占、私掠之类的要求,否则就会被视为走私,在海路行程中也很容易出点什么意外。几十个大海商世族联盟背景的商社,还有众多的中小商社行会,也在这里有派驻机构,以方便交易和交涉,以及争议仲裁。
另外这些土生唐人虽然久居海外,祖上也不那么干净(敢到海外闯生计的人,也多不算什么善良之辈,基本都是胆大亡命或是为环境所迫走投无路的人),但是不管在什么时代,对天朝的归属感,还是有极大热情的。
特别是有了入学仕官的希望之后,更是号称要给我立生词牌位纭纭,家家户户争相延聘,让广南之地境内有点文化的教师几为一空,再加事实上本朝对羁縻州有一些优待的。
只要能达到一定的户口规模,比如荫授一定的散官流外官等头衔,并且可以由保举一定数量进入太学的名额,或者参加科举等等。。。现在具体都由海南来操作,因此治所琼州的南海府,正是名副其实的炙手可热,不仅仅是那些海上新州,还有包括广南的番人客户也是蜂拥而至,许多人宁愿倾上大半的家产,给自己的后人换取一个好出身或者功名。
随这个消息而来的是,范阳流人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那群登州商团的家伙,愿意出船承运,这样就不用大老远走陆路,穿过河北、河南、淮南、江东进入闽中,再到福州的候官镇去登船跨海。
作为交换,他们需要一些训练有素的将兵,好加强商团的武装力量,这群南方三道背景的商人,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对北上开拓新航线,爆发了可怕的热情,
根据我卖给慕容家族的所谓北海图,据说他们已经在极远的流鬼国更北的地方,找到富含金沙的河流,利用于当地土著的交易,修建了一个过冬的据点,正需要留守的武装,虽然一年只有四个月可以行船,但是皮毛和金沙的足够让他们无视其中的艰险。
反正在海上风浪不测,所造成的损耗,是很常见的。也不少那么个百八十个,作为小丫头好心给他老爹提议的善政之一,这数千流人是带着家眷一起去的,只是交错的混装在一起,可避免一些暴乱的风险。
理论上,运输流放人员的船只将会遇到“风暴”,偏移航线到夷州北方的一个大岛,那里有一个贸易据点,将大部分流放人员下船,发给基本的工具和种子,让时间进行有限的甄选。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送一些补充,再带走一些人,这样对夷州的影响,就减到最小。
这个位于倭国以北的大岛上除了冬天比较长冷一些外,倒还物产丰饶,特别是盛产熊鹿,据说已经与后世的北海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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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耍折腾了一天,捧着从芙蓉园里偷摘回来的各色芍药,小丫头和雨儿,都有些疲乏,早早就去困觉了,我也一手牵着脸红红的阿蛮和云容去浴厅,打算从精神到身体上的好好抚慰一番。
上已节也被叫做女儿节,为古代少女举行成年礼的日子,许多少女都会在这一天由富泽深厚,父母长寿,儿女众多的女性长辈进行“及笄”。
不过作为皇家的体制,自然不是早婚的民间所能比,所以小丫头还要等上一年,看着别人插花穿衣,很有些眼热,也有些郁闷。就把象征解语花和传情信物的芍药,给糟蹋了不少。
由于龙武军中许多军人家庭的特殊性,作为这个体系内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之一,阿蛮倒是成了争相邀请的对象。
晚上还有城中的未婚男女都要参加的,在芙蓉园里由官方组织的“鹊桥会”,因为上已节传为女娲所定,她分阴阳,定姻缘,制定了自由选配的上巳节,最早可以上朔到远古氏族社会的**大会,虽然汉族中已经随着历史消亡了,但是我身处的那个后世,在许多少数民族中,依旧尤有遗存。
这一天,也是民间公认的大型集体相亲活动,白天只是踏青和会面,到晚上才会达到最高潮,长安的青年男女,可以暂时无视执金吾的夜禁,赏玩游宴到卯时再由特定的街道回家,据说这一晚上,女子头上的簪花和贴身手帕,男子的头巾、汗衫,不知道要“丢失”多少。。。。。。。。。
我这种插满红旗彩旗飘摇的大山头,就不用象吐突承晖为首的那些无良人士一样,用自己的头衔和身份,冒充的未婚白金王老五,去诱骗无知少女的芳心,刻意给别人制造烦恼和困扰了。
在这一天里,已经成家的人,还要在靠近河流的地方,举行“祓除畔浴”“祭祀高禖”等活动,在我家的曲江别墅里,就由身为公主六尚女官之首的尚仪——阿蛮负责主持这一切。
根据《周礼.春官.女巫》:“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后汉书.礼仪上》:“是月上巳,官民皆絜(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
所谓祓禊、修禊是一种沐浴活动,以香草煮出来的兰汤洗沐全身,沐浴是为了辟邪去灾。古时人们认为妇女不育是鬼神作祟,就利用上巳节的沐浴。去邪祟以治疗不育症。
祭祀高禖,即上古管理婚姻和生育之神。高禖,又称郊禖,因供于郊外而得名。也是为了求子,
在午时过后,她要带头穿上红白丝涤,代表上古女巫的祭礼服,把太阳晒过的汤水从头浇到脚,浇的越彻底越好,据说由此还可以去病瘟和霉运。
而在百姓家,这一天把荠菜花铺在灶上以及坐、睡之处,认为可除蚂蚁等虫害;把莽菜花、桐花藏在毛衣、羽衣内,认为衣服可以不蛀;妇女把莽菜花戴在头上,认为可以不犯头痛病,晚上睡得特别香甜。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家也累的够戗,直接留在曲江边上的别墅里过夜,在这一天晚上,承载着众多希望与期盼的我,任务实在很艰巨,连礼服也不让换掉。。。。。。。
第二天我起来的很晚,睁开眼睛已经几乎是下午,身边只留下了初晴在身边照顾,其他人都先行回去了,雨儿和小丫头要去宗学听讲,下午还要参加“步打”,(唐人很喜欢球类运动,有用脚踢的球叫“蹴鞠”;有用手抛的叫“抛球”;有骑马用曲杖打的球叫“打马球”,年纪小一点不适合骑马的就用“步打”)。
宁凝去了门下的产业,阿蛮和云容一起进了宫,参加内朝命妇的招待会,红线陪沈夫人又去了大慈恩寺,自从已经11岁皇太孙李适随扈回到长安,她就经常去那里,那位哥舒大小姐也去医护营,她最近去的很勤快,据说是在学习医疗护理之法,身份有些尴尬又有点要强的她,不喜欢象长安大多数内宅女人一样,整天饱食而无所事事。。。。。。。
我趴在床上,慢慢的听着想着,由初晴恰倒好处的慢慢慢替我揉着有点抽筋的背腰,和几乎失去知觉的腿脚,渐渐的缓过气来。
用珍珠末拌青盐的牙粉清了嘴,喝了半碗洒奶干碎的血糯鸭肉粥,蘸着吃了两块葱皮米煎,决明子和青苗煮揣热水也就实现准备好了,泡了个满身清爽。
按照这时养生之道,沐浴出水后,先用干净的粗巾搽措的满身通红、然后再用热水冲淋身体,再用细巾擦拭身体每一条细微缝隙,披上专门的布衣,以候身燥,中间还要喝一些饮料药茶,以止口渴。
这可是有惨痛教训的,当年我那位便宜老帅哥舒翰,就是在激烈房事之后沐浴,而突然中风偏瘫的,若非他无法视事,造成底下将帅自行其事,他也算是当时仅有几个能让安禄山最忌讳的人之一。
我在等待的时间,初晴又端了面盆和盒子进来。轻轻打开一折小刀,沾着水和皂角精,给我刮脸净面。
躺在竹制的交床上,留长的头发从末梢被玉环扣束住,梳理起来垂挂在雕纹绦环的立架上,用马鬃刷涂上皂角精,冰冷的刀锋,细细梭梭的轻轻刮搽过一粒粒毛孔,咋然收缩而斩断清爽的感觉,让人很有一种残忍而痛苦的快感,这就是所谓的刀锋边缘把。。。。。
只是今天没有采薇或是阿汶例行给她帮忙下手。
听着她有些恬静的声音,一边给我淡淡说着家事,我突然无法遏止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你的剑击,是和谁学的。。。”
我眯着眼睛,只觉得按摩揉捏着脸角眼睑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只剩下沙沙的刮除声还在持续。
“怀石公已经说过了,你这种骨子里的反应,没有自小的磨练,寻常人是做不出来的,只是很久没用有些生涩了。。。。。”
刀锋已经轻轻的移到了我的下颌,那里有最密集的神经组织和动脉大血管,还有发声的喉管,只要稍微用力的一拖,也许连声音都没有,也不要费太多的力气,连在外面的小杨和摩勒,也未必能够察觉。。。。。。。。
抱歉,今天就这么多了,诸多的伏笔,要慢慢的一点点收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24章 雨粼粼
第三百六十二章 雨粼粼
一天到晚仿佛总也下不完的绵绵春雨,随风如丝的泼洒在蜿蜒行进的队伍中,冲刷着石壁上铭刻的路标和指示牌,黝深的发黑,闷的让人骨头发潮的空气中。
旗牌伞盖都已经收起来了,只剩下被冲刷的依旧瞠亮的枪戟矛槊,在湿润的空气中上下晃,由拄着他的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在湿滑的石条路面上,他们裹头披着兜帽一样的涂胶雨布,只有金漆银线的挎刀皮鞘斜斜的露出一小截。
厚实的明光、山纹、鸟锤等,都被换成了轻便的制式皮套下,柔韧的纸甲或帛甲,连靴子也是上过防水胶的铁齿底登临靴,踩在石面上咯噔清脆而充满韵律,油亮的面上,再多的雨水也积不住,很快就汇集到脚下石条的间隙中,变成无数悬空而下的水流之一。
那些拉车驮载的骡马们就没这么幸运了,只能不时抖着身厚长的棕毛,洒开一片水花,在一片吆喝和叫骂声中,吐着烟气,将蹄钉更加卖力的咄咄蹬踏在地面上,让吱哑的车轴转的更快。
沉重的大车上每个可能渗进雨去的缝隙,都用油纸和防水布裹的严实,只有偶尔转动的窗壁,透出一丝晶亮,才提醒着别人,还有其他的的用途。
这种防水胶,却是一种橡胶的替代物,原料出自寻常木工师傅所用鱼胶和西南最常见的几种树脂,再用生漆稀释而成的化合物,经过熬煮提纯后,可以很好的附着在诸如布帛纸甲之上,产生防水防渗漏的效果,本来是造船粘合密闭之用,可惜就是熔点低了点。
作为
车队中最大的四轮马车其中之一,湿淋淋外表平常无奇,内里温暖而干燥,地上是厚实的驼绒毯子拼起来的,四壁上薄纱的帏子包着防撞防震隔音的棉垫,门窗具是油浸竹片的百叶帘子夹着大块的琉璃窗花。
左右各顶着一列铺熊皮褥子的大沙发,几乎占了后小半车箱的巨大铺位前,还摆着几个小羊皮墩子,只要左右挂板一抽放下来,就是一宽大的案己和桌面,可以见文房四宝和书籍妥当的固定在上面,还带着半身的衣冠镜,顶头钉着两大四小的六只铜兽吞口的琉璃防风灯,有专门排烟通气的管道导出车外。
床前雕花的壁版上,是一个个铜握银钮的抽屉和小柜,放满了家居的什物,还有酒食盏碗,床位下是可伸缩的大箱笼,毯下的地板还有藏在车体内的贮物暗格,厢角还藏着用竹炭炉烘烤着干熟石灰,可以迅速将室内的湿气吸干。
我正靠在沙发中,看来自各方反应的回报,会然而笑。
这个所谓祥瑞啊,不过是只老雕扑点金粉,在尾巴上绑几根孔雀翎,放到天上飞几转而已,只要操演的熟,就很容易混过去。那些“巨稻”、地瓜、土豆什么的也是事先种进去,然后等成熟就荒废掉用杂草掩起来,再安排一些不知情人来“发现”,就有相当的可信度。
太上南幸以来,已经免除了剑南大多数的土贡和繁复徭役,虽然近年与战事相关的加税收的狠了点,但都应时所需所用得当,也不是不可忍受,半归隐的无为而治之下还算政事清明,办事卖力,个中官员的贪弊盘剥也没那么酷烈,总体情形还是好过其他道了。因此,士民在雨中以香花果酒陈案夹道而送,还有些依依惜别的味道。
当然,
走之前还有一些东西需要处理,这次是整体次大搬迁,龙武军、金吾卫两府的大部分机构和人员,都要迁移到京师地区,成都只留下一些以流民大营为主的矿业、加工、生产基地和诸如女营本部、救护营属的试验医疗所、工程团的实验场、匠户营的技工学校等附属后勤机构,以及少量的留守部队。
四大长史的郑元和,也将继续留在剑南一段时间以维持后事,毕竟他还有一个成都少尹的头衔,我们也不是就此放弃了这个多年经营的大后方,两学各堂、院的本部虽然重心移回长安,但是成都的原址,还是作为分校而继续存在。
虽然早就有传闻说太上有让他入省台参政的意思,但起码要过度到继任的方允谦有能力控制成都局面以后,才能考虑调回来帮忙。
作为龙武军留守的利益代言人,剑南营田、转运使方允谦虽然以溜须逢迎见长,但也有相对做事的才干,当然他的最大的本事,还是能逢迎上官的心思和需要把事情锦上添花做到最好,诸如把鱼畜田沼蚕桑联营模式下的成果,操作成迎接圣寿千秋的祥瑞,进而以较少的阻力推恩地方。
反正现在局面也不需要他再做出什么大成就来,只要能守好这个基业,保持良性发展就可以了,相对长安复杂纠结的政治背景和水深,象这种内政治理上的人物,放在外面的擎制也会少一些。
。。。。。。。。。。。。
斜雨风顽强的推起一角帘子,感受到一阵凉意的我,不由打了个喷嚏
看着车窗外蹉约行军的人影,和掩没在绵绵雨丝中的山峦更伏,我总算可以体会到,老皇帝那首《雨粼粼》中“来也难,去也难”的意境和心情了。
当初逃亡来蜀,一路衣食具缺,形容潦倒,还要提心吊胆后来的追兵,因为山道崎岖狭窄难行,而不得不将仅有的一些辆大车推下山崖,艰险之处,从天子到臣下,军民百姓,都只能小心的牵马步行而过,公卿贵胄直接拖曳在泥水中,除了军队,只有年幼的宗师和老弱的大臣,才能在臭烘烘的牛马背上趴一会,却不敢睡着,因为旁边几步就是山崖。
至今还可以依稀看见当年滚落或者被遗弃的一些轮箍什么的,淹没在杂草中霉烂发黑。
而我也骑马骑的把大腿内侧都磨肿了,不得不狡尽脑汁哄骗阿蛮说,她的口水对搽伤很有特效纭纭。
三年前引兵出蜀袭夺关内,走的是另一条相对短的陈仓道,靠的是兵省神速倒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
去年前再次回来却是十万火急的,过了汉中后,几乎是一路狂奔着跑到成都城下,等到打跑围城的南沼人,基本除了马匹和武器,其他辎重全一路丢光了,还有一些士兵因为脱力卒死在半路和战场上。
后来,若不是薛景仙和郑元和发动举城百姓,用两天时间加急紧赶,为大军准备了几万个饭包,又用车船载粮为大军沿途输给,才保持了对南沼人的追击之势。
后来清溪关内缴获了南沼人搜掠来准备输送到后方,足用半年的辎重,才决定更进一步,给南沼人点颜色看看,结果一打就打掉小半个国家。。。。。。。
因此我当初就发现宏愿,决不再走这种路第二次。于是有了初步的人力和物力之后,以军队匠户为主,以流民为主要劳力的工程团,开始在号称难上青天的蜀道中轮番上阵。
从最初原始的火烧醋浇剥蚀法,到后来的多点小孔定眼爆破术,用数百条人命的代价,在原来栈道位置上,用人工的力量劈山开石,人为的挖出一条数尺深的内凹石道,再铺上用胶结水泥加固,钢筋承重柱斜支起来的条石路面,硬是在一些号称飞鸟不落的绝壁上,制造出一条可以奔驰马车的通倘大道来。
除了道路的准备,这次行装也是准备充足,形制各样的大车,装满了各种衣食住行的用度所需,甚至还有维修的配件和燃料,从天子仪制的玉金象革木五车十二乘,到亲丛日常起居生活用的大小房车,到餐车、灶车、到薪炭、食料、粮草的仓车,到别有洞天的医疗车;从警戒的联装弩车,到运兵的大厢车,工具车,甲兵车,还有专门可以搭高象云梯一样的朔望车。。。。。。
六千名龙武中军,各色的殿前班、散手仗,内营诸团标的天武卫士,八百执旗梢甲杖穿紫袍的羽林郎,拱卫着镇中的象征天子行驾的九尾赤黄旗,前驱开道的青游旗,左右翼护的青龙旗和辟邪旗,殿后的玄水旗。。。。。。。。。。。。。。。
来是凄凄楚楚,去是是浩浩荡荡,轰轰烈烈。境遇反差之大,让人油然声叹。
还没等我从记忆中词搜名人诗刮应景的叹出来,变成一首梁氏散体新赋。
“太可恶拉。。。”
刚才还在柔软的床褥和一堆大大小小布偶上,无聊的滚来滚去,不肯安分片刻的小丫头,终于消停下来,却抓起一本宗室时下流行的禁书,突然冒出一句。
“奥特慢这厮,终于又更新了几回。。。到底推不推啊。。。老吊着个人的心思,实在不过瘾”
“等我找出他是谁,一定要把他抓来,头悬梁,锥刺股,给月月逼出下文来。。。。。。。。倒时候怎么推就怎么推,想怎么炮制都可以”
我笑而应道。
“好。。。
就听到唧唧踩水的声音,坐在门外的雨檐下,穿圆领宽袖长袍,束黑腰带的衙前校尉,已经站起来把手握在横刀上。
一个细柔的声音响起,
“小的奉大家恩喻,赐食殿下及大人。。。”
庭掖使姚恩,左手提着紫漆雕花的食盒,右手领着下摆,由一个小黄门撑着伞,站在雨中恭身道。
片刻后,
案上就放上了炖的酥烂的牛肉羹煲,撒着雪白碧绿的葱头菜花,沉浮在浓浓膏一样白汤里的栗子和核桃,散发出馥郁的香味,都是餐车上的炉灶现做的新鲜热食,还有些反时节的密酱翠瓜,拌韭黄、什么的凉菜。
还有一碗香喷喷的鸡汤羊馅小混沌,那是为小东西准备的,另有一些做成动物形状的彩色果糖、小饼干什么的,却是那些女人在家里做好的,带在路上消闲吃的。
小丫头和我将奉命随驾,和那些王公大臣们一起,在第一个批次回长安,家里的其他女人和比较亲信的家人们为第二个批次,和那些大臣家眷一起随后出发,第三个批次,则全是要运到长安去的各种家什器物细软用度,由少年亲事们负责押运。
大家都在收拾行装,将所有的东西打包装车,房子住久了多少有感情,家里的猫猫狗狗,各种瓶瓶罐罐,锅碗盆瓢罗列的一大堆,恨不得将门窗柱墙都拆下来搬到长安去,若不是告诉小东西,她亲手栽的石榴树到了北方实在活不了,她还想整树连根栽回长安去。
这时候,却听到一个消息。
“田庄里有人闹事”
我第一反应是惊讶,因为我家要交的田赋虽然不会比别人少,但是托福于相对新颖的管理制度和生产方式,底下的庄户佃客相比其他地方过还可以,平时还有余力举办各种活动和节庆,就算是南诏人围城,也没有多少逃亡外乡的。
我现在也不缺这点土地上的经济收入,平时也是作为菜篮子工程之类的多样化副食品基地来要求的,算是放水养鱼式的深层剥削。
“要求更好的待遇。。。要有肉,有酒。。。。还要不要女人”
我站在庄园的坞楼上,看着下面冷笑起来。
真正到了现场,见到大院里这些黑压压散发着恶臭,散落在满地狼藉中的人,以及到处是丢了一地被踩踏上无数脚印的饼和破碎的汤罐,我已经明白了,为什么一些恭敬低调的初晴,会和一些与世无争的阿蛮产生矛盾。
闹事的不是我我家的庄客佃户,而是那些新收进来的人。
“太让我失望了,。。。这就是你为之力争的人么,不值得啊”
我让人拣起一块被当作武器丢出来的干饼,仔细看了一下虽然是掺了豆皮的杂粮饼,但也能让人吃饱,并没有没有多少偷工减料的地方,也没有发霉变质。就这么毫不珍惜的丢在地上,任意践踏。
同来的阿蛮脸色青白,咬着嘴唇将小丫头挽得紧紧的,却没有说话,只是难过和不解的东西,抑郁于表。
阿蛮对公益事业的热心,让她经常下去巡视那些流民聚居点,因此有一些人专门聚集到可能经过的路旁,做出各种凄惨的摸样,求的可怜,请收留。看来纯粹是阿蛮容易泛滥的同情心,被人被利用了。
为了生存人固然能在绝境中做出难以想象的事来,但是有了基本的衣食保障,却很快不知足的要求更多,那就是人性品德的问题了或者干脆就是别有用心了。
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百姓还是淳朴而甘于忍受困苦,只要能获得最低的维持,他们可以想牛马一样被劳役驱使。所以我能够一边利用廉价的劳力赚钱,一边获得他们的感激和尊敬
但是
看这些人的眼神,似乎已经习惯把别人的善意,当作理所当然欠他的事情,让我 想起后世一种叫做“吃救济”的特殊人群,因为长期依赖政府养成的惰性,所以利用社会主义不能饿死人和一个人的理想,宁愿世代沉溺于贫困中 ,也不愿意做出改变,生怕失去不用劳动也 能获得衣食的待遇。
要知道。
我收的家人都是有严格的要求和程序,一般只在自己的体系内招收,经过流民大营里的劳作,考评和表现都十分出色的才列为候选,对外也只招收未成年的孤儿,因为他们年纪小可塑行强,就算有一些因为环境和出身积累下来恶习,也能通过严酷的训练和洗脑,塑造成我需要的类型。
事实上,
这些年随着局势的好转,真正逃亡的流民也越来越少,基本上愿意用劳动换取饭吃的人都被编入了各种名目和开垦和建设组织。
剩下的人多是蹭白食混日子而被人赶出来的赖汉懒虫之流。
阿蛮这个口子一开,又没有太具体的要求,结果什么人都收进来了,还有更多的人风闻而来聚集在附近要求收留,虽然只是给口饭吃之类很低的要求,我家也不是安排不下这些人 ,但是对我门下其他好不容易通过努力和奋斗,才以专长投身门下的其他人来说,无疑是很不公平的。
说不好听,就是破坏了我订立下的用人规矩,因此,虽然无法阻止阿蛮的同情心泛滥而接收他们,但对他们的安排,却给初晴坚决顶住了。
但这的却是内定主母身份阿蛮,难得第一次主动要求做什么,因此其他人都不敢怠慢,或者是处于私心或者其他动机,故意鼓动纵容这种事情的发生,结果两个女人都认为自己的是对的,甚至闹到不欢而散,结果就变成这样的局面,一直拖到现在,龙武军要回到北方了,他们才重新闹腾起来。
我摇了摇头,
一声令下,手持包布大棒和小藤盾的少年亲事团们,轰然扑进这些人群中,铺天盖地劈头盖脑的狠狠抽打驱散起来,然后一个个的拖出来。
象这种人我不会随便驱赶出去,然后给他们到处造谣败坏我的名声的,虽然我不在乎这点名声,一般情况下流民大营中拣出来的懒汉之流,多是丢到劳动改造营去体会一下在鞭子和饥饿的人性管理下,自食其力的可贵之处。
就算没有这些理由,我也不会用他们,毕竟谁知道这其中混了多少别的什么势力的人进来。
回来的路上。
“同样是一番好心,如果周全的 计划和安排,很可能得到是于初衷相反的结果。。你现在明白了 么”
我对小东西说道,却看了眼还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显然深受打击的阿蛮,将她揽过来眼圈红红的靠在身上。
“有你这个心是好。。但行善也要 量力而行,注意方法。。。。起码要鼓励还人有好报的风尚,可知孔子与鲁国奴隶的典故”
“就是 那个花钱赎国人而不求回报的子贡么,”
小丫头抬头应声道
“不错,这就是将道德高点变成道德底线的坏处。。。。。”
“这和今天的事情有关么。。。”
小丫头很配合的问道
“有,春秋时期鲁国制定了一条律令,如果有本国人在外国沦为奴隶,若有人肯出钱把这些沦为奴隶的鲁国人买回来,可以凭有关证据到鲁国国库领取国家相同甚至更多的补助。这条法律颁布之后,大大推动了鲁国人的救赎行为,产生了非常好的社会效果”。
“孔子弟子中的子贡是一个很有钱的成功商人,他在别的诸侯国遇到很多鲁国的奴隶,他自己掏钱将这些奴隶一一赎回,并且为了显示自己高尚的品格,不向国家要补偿金,并且颇以此为荣。”
“谁知道,他的这种行为,遭到了孔子的严肃批评。因为孔子的观点是这样的:国家的目的是解救自己的国人,并且愿为此付出一定的代价给实施这一行动的人给予报答和补偿,这个报答和补偿是为了鼓励更多的人参与到这一行动中来。”
“而子贡的行为一下子给这种行为设定了一个大多数人达不到的道德标杆,如果有另外的人赎回了鲁国的奴隶,他将面临一个两难选择:如果他去向国家要求补偿的时候,对应于子贡反而成了风格不够高尚的人;如果他不去向国家要求补偿,他将承受除了赎回奴隶所付出的精力之外的实实在在的金钱上的损失。”
“而大多数人并不像子贡这样富有,他们不愿意承担这种损失,甚至承担不起这种损失。于是,这大多数人面对自己的国人成为奴隶的时候,所采取的最好的措施反而是不做为。”
“错位的善行,可比不作为的恶行更糟糕啊。。。”
事实上,
朱程理学在后世毁誉皆有,最后演变成束缚人文精神的枷锁,就是错误的把应该努力追求的道德理想和目标,变成国家法律强制力规定的行为准则,于是为了国家给予的补助和名声,无数的女子自愿或不自愿的在大环境的迫使下 ,变成了,<妇德》上一个 个血淋淋的礼教标本。
从这方面来说,一直被当成礼教和社会压迫的源头的孔老先生,已经为后人背了太多的黑锅了。
“要让好人有好报,得从我们自身做起。。。”
“我们可以不计较回报,但是不能要求别人也和我们一样。。。。。千万不要把做善事变成人人畏惧的负累与麻烦,,,所以我们要做出表率。。。。”
说到这里,我却想起另一个问题
“把这些年收人的名册都拿来,我看看。。。”
“靠”
随后我就对着内长史温哲大骂出来了。
“搞什么飞机啊,老温,你怎么也没把关么。。。。”
因为当初没有明确上限,虽然这些年随着天下的逐渐安定,招收的孤儿已经大为减少,但是积累到现在,名册上已经达到恐怖的一万八千多名,我晕,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多的孤儿。
这是什么概念啊,一万多张胃口不比成年人少的嘴巴,还不能产生多少效益,那些些女人们再怎么母性泛滥,也不是这么个泛滥法,简直把我家当做慈善事业的冤大头了。
“其实情形,也没大人那么严重”被我唾了一脸的,他干巴巴陪笑着说
“殷总管和郑夫人组合有方,除去那些选入亲事府和童子军的,让他们工以自养,还有到各种营生中去从学徒做起的,其中一些年纪较大是预备送到夷州、海南之地去的,所以其中的盈负,反而并不是账面上那么大”
他看了我一眼小心的补充道
“这算是家养的工匠,还是熟练技术工啊,虽然前期投入多了点。。。”
我稍稍松了口气。
“这还差不多。。。”
我当心的却是另一方面的东西,根据来自后世的一些经验。
自古以来,哪怕是后世那个号称人民政府的时代,为什么民间的慈善事业,总是举步维艰,原因很简单,他们严重触犯了一个巨大既得利益阶层的底线,不仅仅是因为民间的慈善义举,刺痛了那些对民生疾苦总是后知后觉,干脆不作为的大老爷们的神经,更威胁到他们的存在的价值和意义。
如果民间的慈善事业得到充分的发展和支持,那无疑证明了官方的严重缺失,更重要的是如果慈善资金,因此大量分流到了民间,无数靠啃食善款捐助这块大肥肉而存活的各级大小官员和他们的亲属们,将何以自处呢,这种从虎口里夺食的行为,自然是叔可忍婶不可忍。于是宁可让真正需要的人继续困苦,也要讲之扼杀于萌芽中,种种见光和不见光的手段层出不穷,也就不稀奇了 。
当然他们也 偶有碰壁的时候,相比大多数善良到无知的国内百姓,某些不识相的国际友人,海外同胞可并不好糊弄,他们很不识大体的想知道自己爱心获得的成果,于是曾经有段时间,号称捐助资金,去向不知,用途不知,结果不知,一问三不知,拿着国家拨款,还名正言顺从救命钱里抽成的华夏慈善总会,成为世人眼中臭不可闻的存在。
于是呼,在地震救灾事业中,那些人宁愿亲手把捐助的物资送到灾区,也不愿意让地方政府过手,然后产生一些潜规则内的“损耗”,甚至前来救灾的军队,远比地方民政系统更有公信力,无疑是一个国家的悲哀。
以我现在的地位,身在这个体系内,也不允许去做这种无缘无故的事情,或者说不愿意相信会存在这种好心,这时候就算你没有任何理由,也会用各种阴晦的揣测给你强加一个 ,比如收买人心,图谋不轨。但如果我是为了众所周知的某种私心和利益去做 这种事情,他们就会宽慰的说,某人真是急公好义啊,然后 一边嘲笑你 不自量力,吃力不讨好云云。
来自后世的教育已经让人很深刻的明白一 个道理,这世上并不是没有正义,但他 总是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珊珊来迟,比如等你死的骨头都烂了再给你平反,博取你存在或不存在的后人们一抹热泪,这也是一种正义。
大多数情况下,正义是比双方的社会资源,势力更大的一方总是比较容易获得自己所需要的 东西。作为弱势者及只能期待对方的失势或是更大权势者的介入以换取渺小翻案的可能性,于是各种恶贯满盈轮回报应和整天吃饱饭不做正事,都去微服私访青天大老爷的题材,充斥在弱者的各种自我安慰中。
所以无论是权势还是财富,只有当自己足够强大,才能获得尊重和相对的公平,去做你一直想做的事情。
“大头鱼”
拉起帘子,透进吸饱水分的湿气和雨丝,喊了一声。
“在。。。”
值日虞侯别将,左射生使鱼同,湿漉漉的别着雨披,蹊卡有声的倘着水,呵着气靠过来应声道,他抬头回话时,雨水在他的脸上流淌成河,他的眼睛却咋也不咋的目不斜视的对着我。
“行驾已经到了哪里了。。。”
“回军上,已经到二百七十里连云栈最后一段的象背岭半山,”
“今天的行程还有多远。。。”
“还有四十里盘山道后就下山了,再过十五里的黄口驿,就是战斗工程营在太白山实验场老营。。。。估计天黑后可以在那里过夜。。”
“给你,。。”趴在窗口的小丫头递了一个盏儿过去,里面是焦黄的糖姜水。
“谢殿下,属下正在值勤。。。”
“给你喝就喝。。。”
“是”
他也不矫情,双手接过连着雨水一饮而下,吐了口气,泛白的脸慢慢红了起来。
“其他人士气精神怎么样,。。。”
“还好,严格按照勤务军例配给,前后军山下两时辰一轮,山上一时辰轮,中军及左右军多半时辰,三轮之后,可以在车上歇息半刻,给饮食,烘换衣袍,餐车上现起炉灶,有肉汤饼,菜罐头,面酱等,火长以上有烈酒和辣汤可选,另有清疫、伤寒汤。。。外出警哨,及夜间所给加倍。。。。。”
“这样啊,那本军夜袭制度,可以适当恢复,雨夜中更得其险要。。。你配合参军组,来安排好了”
“得令。。。”
。。。。。。。。。。。。。。。。。。。。。。。。。。。
遥远的河北,另一只同样庞大的队伍也踏上了行程。
第338章 凡事都有代价
第三百七十九章凡事都有代价
“该死。。。。。”
白斯文强忍住头重脚轻的感觉,依着青苔班驳的树干,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道路是从蔓密潮湿到骨子里的林木中开出来,经历了无数道路两边频频遭遇的“意外”和“惊喜‘后,只有道路正中,那些新折断还没长的树枝的白茬儿,还能让人有稍许安全感。
带队的人已经说的明白,既然到了这里,不要指望什么别样的心思,你们都是有家眷的人,除非肯舍弃亲人躲到蛮荒的山林里做野人,否则任何格外激烈的举动都是无谓的。
“休息两刻,每队自行点数。。。。”
闻声众人丝毫不顾地面碎乱的疙人,沉重的身体落在地面,屁股刚落下,就有惨叫的跳起来,引起一阵低低的叫笑。却又一位忘记那些琐碎的注意事项而中招的。。。。。
跨刀背弓的领头,随手在每个人面前丢下一个蒲包,许多人扒开跟顾不上分辨里头是什么,就抓着往嘴里塞,却纷纷夷了一声,不再单是那种掺了太多的浮皮豆份渣一样的所谓饼干。。。口感和滋味都细腻了许多,还有刚上岸时才能吃到的脱骨咸鱼板子,和煮烂糊的菜叶快梗。
随后一个充满药味的桶,随着荡漾的瓢子,丢到一堆堆团座的人头中。
“这两天给你们清清肠胃,敖敖筋骨,也该派上用处了。”
白斯文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把木纳和谦卑摆上面孔。
数月前,他还是范阳城中那些等待朝廷裁决,最终命运的无数前叛军将士之一,因为有家世的拖累,又无法狠下心来把家人杀掉以追随大燕王孤注一掷,于是这些人都不但留下来成了官军的俘虏。忍受种种折辱和驱使,又侥幸逃过那些打出血仇的官军们,在破城时的“误杀”和“清理”。
他的运气很好,受降他们这一营的,是传说中那只大乌鸦的部下,虽然对待俘虏残酷了一点,但却是不怎么肆意滥杀乱来的,既然能活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再不能失去的。
但是,
当初听说要发配到那极南蛮瘴之地,纵使身为已经投降失败者,也忍不住生出反复的念头,结果是增加了数百具面目狰狞的高悬尸体,随着熟悉的部下和面孔越来越少,一路折转磕磕拌拌上了船后,才明白另一个道理。
在飘渺无际的大海上,一群晕船运的七荤八素的北人旱鸭子能有什么作为,半死不活的到了海南后,最后一丝企图,也彻底破灭了。
因为在这里,这些北方的流军,就向退潮中的礁石一般显眼,再加因为语言风俗不通,满眼的茂林虽然在老兵眼里满是漏洞,但是逃进去的,最终不是变成某处腐烂的试题,就是被那些岛夷执送回来换赏赐的战利品,满肚子的想法和念头,一但点被苦乏的身体和无止的劳役消磨绐尽。
然后就变的绝望和麻木,任由握掼刀枪的手,一天天被各色劳役的工具,磨出新的茧子来,当初于众军将士,三天两日大宴小会,坐拥抢来妇人踩着满地的财帛,相聚帐下豪饮享乐的情形,仿佛是很遥远的情形。。。。。。
慢慢才发现他的同伴,也都是颇有来历的人物,其中多是当初范阳城内的兵马头目,除了了敢死之士组成的曳落河外,还有安姓族人子弟构成的亲直八部,以及诸外将子弟组成的帐前卫和护军大营,再就是就是晋王安庆绪、郑王安庆和等诸王属的骁林军、敢健营,以及各王公宅地的私营家将。。
直到一天。。。一个特殊的征招令,随着骑骡子的信使,送到这个海岛的山内营地。
重新上路,没走多远,就已经听到渐渐及近的喧嚣和轰鸣声,象一个掩在丛林中咆哮的巨兽,随着湿润的空气送过来的,还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血火尘烟的味道。。。。
豁然开朗,一个被砍伐出来的巨大营地中,环绕着一座黑幽幽青苔班驳的古老石城,城不高却显的相当厚实,堆满了握着各色武器的人头。显然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遭遇过兵火的,城头长出的腰粗大树,根蔓错结,怕没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工夫,此刻却变成攻守两方共同的麻烦。
无数矫健的身形如蚁攀附,甚至不需要最简单的云梯或是搭钩,靠着斜斜的冲刺,轻易的攀上城墙,然后又被躲在树后的守军砍劈戳刺,跳飞逐落,冲撞交织出血肉喷溅的颜色,将苍翠城墙染成暗赫色的浓重。。。。
高脚的望楼和寨抬上,众多跨弩擎弓的射生士,正警惕的盯着他们这只外来的队伍,领头的正在营口交接递牌,高声的唱报道
“内山林屯场。。。。自巴打登岸三百八十一员,病留三员,途中伤退等十一员,实到三百六十七员。。。。。请覆照核验”
营地中开珊,这才走出一些顶盔贯甲的人来
看过他们形体面貌后之后,一一领走,被打散拆分,白斯文和另一些新面孔编成一个什,然后有人推车过来,抬下一捆捆无鞘的横刀、看山刀、阔口刀,各色的长短枪矛槊棒,任由挑选合手的。虽然陈旧却看起来相当齐全,似乎连马战的槊都找来了,
他握上一柄制式的横刀,一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熟悉感,顿时淹没了疲惫和惊讶。
“你是北边过来的把,看你的样子怕是没少吃过行伍饭的。。。。”
他悚然一惊本能的想抽刀,又想到墙上巡曳的射手,强自忍住,却发现是一个文吏模样的人在说话。。只是他没戴贯常的濮头,而是在头上包了一圈,青色的文杉也裁缩的很短,几乎看不到袖口。
“果然是啊,你这样的刚来都是这情形。。。”
对方豪不在意的说。
“你可以叫我徐胜志,也可以叫我徐公子。。。哦,忘来说,我是你们这一火的书办。。。有什么身前需要和身后的交代,都可以找我”
引领他们的徐胜志书办,是个典型的土生琼州人,也彻底见证这些海南变化,并从中享受得利的一代人。据说本来混海路吃饭的,可惜运气不好折了本钱,小通些文墨,因此这次从幕,跨海千里来打战,为的就是相对丰厚的保险和雇佣钱。
徐胜志也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止。
“不要紧张,在这里你们都算是新丁,前辈都在那里呢。。。流囚营”
他只着一群队型散乱,衣甲陈旧而略显零乱,但是随便站在那里,都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味道。当头擎立着一杆方幅鱼尾大旗,白底中描一只血红的海蟹,高举着一双夸张的大钳,还有两个大大的隶字“和谐”。
“其中领头的,都是前流岛上的军将,。。。你们运气好的话,将来也和他们一吧。。。”
他特别咬重了“前”一字
“为什么是前。。。”
果然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发问道。
“因为数年前海贼大举攻岛,众流囚军人自发死战于数倍的海贼,而保全了诸多矿产农庄,所以他们许多人,早因功被开释身份了,只不过习惯了这营生,舍不得出来另某他就而已。。。”
“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海流囚军,也叫和谐营。。。。你们以后大抵也会和他们一般”
“这些是海南团练兵,自各海外州募来的唐人子弟,也是海外诸军的主力兵员”
被他指到的,是占据了大半营地,静静坐在地上,无论是兵器甲服还是队型都最整齐的存在。。。
“那些是各地前来助战的义从。。。。“
一群穿鱼皮甲,蛟甲却不戴头盔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轻便柔韧的纸甲和布甲。
“那些是海南林、岩、高诸州的僚、俚兵。。。”
戴着藤壳盔,没内衬而穿团练一般的镶片背心甲,却是人人狰狞纹身刺面的夷人士兵,
“那些是海军学堂的人。。。也是督战和参谋。。。”
一群不穿甲的年轻军人人,贴身的海兰制服和金带绣刀,看起来相当精神而锐意。
“那些是海事院的人。。。。也是宝贝”
一些拿着特殊的器具,正在指导众多光着膀子的军人,搬运操作小型石炮,的特殊人群。
“那些是来自万安州的海贼陆战队啊。。。”
一些穿着黑色鱼皮水靠,拿着刀斧钩等各色短兵的人群,几乎没有一个人外表是完好的伤痕累累,也象征着他们手上的人命和伤亡。
“那些就是归化军。。。。都是报备入籍的海外人。。”
他说的是一些明显由众多番人组成的军队,穿的都是一些比较厚实的甲衣,甚至有整个营地里也很罕见的老式铁甲。
徐胜志特意追加补充道
“上头也叫他们做绿卡军。。。理论上他们只要斩获若干,就可以获得大唐的户籍。。”
“什么。。为什么叫这奇怪的名号。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授旗赐号的。。。。”
“怎么还有野人。。。”
临时的火中,一个年轻的面孔,指着营地前开阔地,那些几乎寸无丝缕,将袒露着身体用拟膏涂的花花绿绿,只拿着炻器时代式的木矛和树皮盾的土人,开声问道,
其中少数头上还扎着比别人更多更高的树叶冠和绮丽羽毛,拿着铁制兵器咧嘴爱不释手,对着数百步之外被血肉模糊的打下城头来的同胞,似乎无动于衷的居多。。。。。
“那些土夷啊。。。。。都是近海沿岛招募来的岛生土人,便宜的很,只要一筐铁器,就可以从他们的头领那里换上十几名,因为他们熟悉海岛山林,可为外军前驱,和先头开路,拼命也算悍勇。。。。。”
原来当年围攻佛势国都联军大败的教训之后,海南府上下痛定思痛,才订立了这以土人制土人的策略,反正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只要同样熟悉海岛山林的他们能及时,发现敌人就可以了,自从用他们做前哨和预警之后,在攻略南海列岛时,各种遇袭和骚扰事件,就大为减少了。
而且各岛封闭语言不痛,也不怕他们与地方勾结,反过来构陷祸害唐人的军民。
“南海府的那为大人说了,海外万里,未开拓之地何止千万,每一个唐人子弟都是宝贵的财富。。。。”
“宝贵的财富”白斯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生出一种荒谬和倒错的感觉。
耳边徐胜志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些劳役啊,都是驯熟的土人和他们的家生子啊。。。”
虽然穿着唐式的衣冠,但明显黝黑干瘦的民夫,挥着鞭棍在驱使数倍他们的土著奴工,还有另外一些明显要营养更好一些的同胞,跨着领头在监工。
“由那些海商社派来军中差遣的。。。。什么修路,营建、开庄子啊,少不得他们一份了,将来破了城,也是他们检卖善后的勾当。。。。。。”
“什么,怎么都不见南海府的兵马。。。用的着么,就攻打岛夷这么个的小地方,哪得劳驾他们。。。他们自当在更重要的地方。。。。”
突然前列推出成排的横列粗大竹管的架子,条条烟柱腾上天空,划出蛇行的弧线,发出尖啸的声响。
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不由骚动起来,似乎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也让他回忆起卞州城下,万军从中,大燕王千载大业,顷刻成空的那一天。
“不要大惊小怪。。。。这就是船上搬下来的飞火雷,”
徐胜志很满意他们的反映,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还有更犀利的家伙,可惜没法运过这山路来的。。。。”
出呼意料的是,大多数都落在了城头上,没有发生震天的暴响,却在守军头上爆裂,将整段的城墙变成燃烧的火海,却是另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心中稍稍舒了口气。
随后片刻,白斯文已经成为踩着尸体和砾石攀上城头,呼喊嘶号的无数奔流人潮中的一员。
看着近在咫尺痉挛、惶恐、惊俱、错乱的面孔。。。他毫不犹豫的挥刀斩出一片血泉,交错而过的是,田庄里家人凄切而期盼的面容。。。。。
。。。。。。。。。。。。。。。。。。。。。。。。。。。
赤着梆子的工匠,合力推转着一个高处巨大的木轮,发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
“成了。。。。。”
一片欢呼声,随着银色的水流,象白链一样席卷而过,变成条条哗啦喷涌而出的水线,又哧哧的打在山石水榭中,激荡喷溅,连空气都变的湿润而清凉起来。
不由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家固然正在大兴土木,大明宫和兴庆宫里也是一样,为了实现奉养天年的诺言,今上晓谕宫内省和太府,南内所用陈具器物必使最好,又下令将四方土贡和皇供,先发往南内挑拣过后,再入大内和左藏库。
眼下正在围绕龙兴池和太液池铺设底下陶制管道,四川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但与长安相比,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为了消夏,我因地制宜发明了许多替代产品。
包括在将作监的名义下,给我穷搜民间弄了一批能工巧匠,都是世俗中被认为比较另类孤僻不务正业极尽奇巧的人物,天天按我的要求鼓捣那些世人多不屑的“奇淫巧技”之物,有了成果,也好兼顾一下宫里的需要。
象那些正在四处建造中的市政设施,。以及现在各王公府悄悄开始流行的暗渠式的水循环系统,“无风自凉”的地下隐形制冷管道,都是我家的杰作。
但没想到那种原始空调,真也被我家做出来了,古代人民的创造力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可以用木工胶融合漆等其他物质,浸透厚厚的布帛缠成管,以节竹为内骨,一下就解决了密封和管道我认为最麻烦的问题,还可以保温防漏。再以人力或者畜力水轮带动的离心力,直接从湖底汲取冰水,循环制冷,不但可以为各宫室输送冷气,还可以提供自来水,冬天接上锅炉和陶质埋地管道,就是暖气管道,如果用到矿山,就是最好的鼓风机。
而其中用石灰和桐油调制的陶管道密封粘合剂,其灵感来自海舶用的水密仓。
至于其他千锭同转的高能纺织机,煤焦式新法精练高炉,水利自动铸造流水线(结合了水能利用和流水线工艺),小到滑轮,旋锥等新式工具。更是应有尽有。
但是其中最大手笔的,眼前前这项,刚刚投入使用的北城自来水工程。从我收复长安就开始动工,投入人力物力无数,到现在在大部分竣工。
为此,最初在城郊北苑的龙首山上,择高出处截水为坝,通过水车汲取,级级汇流成池,沉滤去泥沙杂质,通过一节节的陶制高架管道,越过大明宫的城墙,集中到的长安东北角一系列石砌大水塔中,再利用落差形成的自来水管道,分别延伸到附近的宫室和宅院中,形成一整套的淋浴冲洗浇灌系统。巨大的落差水压,经过底下管道调节,从各种雕像造型假山花石中喷出后,就是类似喷泉的效果。如果中间再加一个锅炉,就是冬天也可以提供流动的热水。
当然这这种“从城外利用水车自力高位引水管道系统,并由此产生的诸如人工喷泉,和水力自动风扇,强流淋浴装置”的浩大工程,注定是有钱人的奢侈消费,反正他们每月也不差那么一笔给水钱。
大唐军中第一人的都元帅郭子仪已经回来了,并且相当低调的带着家人子弟亲族,住进朝廷给他营造好的,占据小半坊城的连云大宅还不够,又几乎半卖半占了附近十多所大小宅院,大有古时萧何之风。
而据说还在路上的李光弼的赐宅,也不会比他小多少,其中假山亭榭,屋宇连横,各色金银陈器,漆彩具用,奴婢仆役都是朝廷按照国公的爵制预制好的。
有这几位的先例,我家为首的龙武诸将,也在城里大兴土木,一边假公济私借用军队民力,经营自己的田庄宅院,一副长久安居乐业的模样,这样也能让朝廷那些人放心不少把。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带着小丫头和阿蛮他们,欢快的在水流喷泉中嬉戏的身影,
“这就是荷风水墅。。。。果然很南风。。”
“织香苑。。。。果然是如本人一恬淡素雅”
一边参观我改建好的新居,那位金牌小弟李祁一边做评语。
“老大,你的宿所怎么能叫猫居。。。。未免太儿语了,难道是小十六的手笔。。”
“不然叫什么。。。”
“当然是森严威武一些的,比如叫青龙院,白虎堂什么的。。。。老大你可是手掌十万军民之主啊。。”
“我倒,左青龙,右白虎,你以为是黑道讲数啊,比谁名头更唬人啊。。。。。”
“有**。。。”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阴影里响起,顿时吓了李祁一大跳。
“**你个头。。。。”
他才看清楚站在影子里半张面孔,一双森冷眸子的老猫,顿时剩下的话出不来了。
“搞定了么。。。。。”
我转头道。
“恩,。。。。。还发现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请大人定夺”
他掩着嗓子说道。
自从去年他率领手下,大举出动追查长安范围内,敢对龙武军进行消息屏蔽的存在,纠出一大堆盘根错节的东西,灭了十几个背景复杂帮会组织,在这过程也遭到对方的反扑,死了不少人,连他本身也被重创,脖子被砍断半边,虽然伤养大部分好了,但是说话变的瓮声怪气。
“我靠,老猫啊,你能不能下出出现时,先打个招呼,会吓死人的。。。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的越来越鬼气森森的,”
当然他的牢骚,被彻底无视了。
“老大,能不能商量个事。。。”
老猫走后,他突然乡起什么,蜒着脸说。
“又怎么了。。。。”
我心中奇异,他上次妹子翘家,现在还养在我家不敢回去,这次又是什么状况。
“家里闹起来了。。。。”
“那你找我顶什么用啊。。。。”
原来,随着圣驾还京,汉中王也去剑南留后,转任九寺之首的宗正卿,由老皇帝亲自考评“才见卓异”的长史李恒代留后。
因此清闲下来,却小生了场病,才好些后宅又闹起来,居然被气晕过去了。汉中王妃郑氏出身山东七大氏族的郑家,有足够门第家教也有家世背景,是个厉害的人物,一直在拿由头,捏那些侧室、夫人,连带他这样有浪荡前科的,就被抓了典型。
“你也是宗正府左丞啊。。。好歹有个名头”
“哪有晚辈教训尊长的。。。。”
“您顶住,让我避两天的好。。。”
“李二,你貌似已经欠我几个大人情啊”
我纰嘴,敲打着扇子骨,露出一个笑容。
“这该怎么算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40章 来客与好消息
第三百八十三章来客与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厨房。
小丫头、雨儿、小苹果、李哝哝、哥舒落儿等几个小姑娘也在用面团米粉什么的打闹嬉戏的一团,弄的一片白扑扑的,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和注目。
我则以指导做菜为由,在厨房的角落做一些让人心猿意马的事情,
暗淡而班驳的细碎阳光下的灶台,少女温美如玉的胸膛犹如岚山明月,当她扭转身体之时,那腰肢岂非也象这样纤细婉转;当她惊恐得全身颤抖时,双臂岂非也是这样柔弱无力;在她修长脆弱的颈项仰起透出哦吟的时候,又是在谁的怀抱中潺潺,几乎要揉碎在身体里。。。。。。
我不知道永王的女儿,会有这样一副柔媚入骨的身体,纠缠的让人魂儿都要挤出来了,显然继承了大多数皇族所特有的优选的血统和基因,早些年在江陵她跟随着永王出入行走,参与永王大多数的活动,通过自己的才藐和身份,为父亲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看起来是那样的凛然高贵,让大多数仰望她的人,不由自惭污秽,但骨子里还是个女人,一个被侵占后还是会哀哀泣泣,流眼泪咬着银牙,求着轻一些的小女人。。。。
“主人。。。”
绉老头的声音,和不合时宜的在外头响起
“魏长史从松州回来了。。。”
。。。。。。。。。。。。。。。。。。。。。。。。。。。。
魏方进从松州回来了,这些年他主持针对吐蕃的“鱼肠计划”,积累了可观的成果,几乎将小半个吐蕃搅的天翻地覆,但吐蕃人也逐渐吸取教训警醒过来,秘密特遣部队取得的战果也越来越有限,那些参战的部落也疲敝不堪需要修养,于是他的任务也暂搞一个段落,反正其他一些诸如走私回易和定期侦刺等项目也已经上轨道,所以特地随山字营的轮换休假,回来述职。
除了那个熟悉的笑容外,几乎让我认不出来,这位被高原的阳光和山地的烈风,吹晒成高原红式褐黑色的汉子,就是白皙著称的前剑南节度使的掌书记,他露白牙笑了笑,
“幸不辱使命。。。。”
他淡淡自信而成着的道,毕竟,颠覆和破坏一个国家的重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承当的。
这些年对吐蕃的操作,最成功的例子就是促成了吐蕃王室世系的书记官,春弥族人的叛逃,其他接应被大弗庐流放的十家西海贵族逃亡入唐,诱降了十几个西羌部落,挑拨象雄客军和低地部领的冲突火并,以强横亡命刺杀岱主以下的军头,烧毁,破坏驿所和桥渡,种种不一而论。也锻炼了一大批谍报和用间的人才。。。
他还直接领导一个高地各族人组成专门研究吐蕃的策略小组,与杜佑领导的分析小组相对应。。。。
“吐蕃国大乱有年了。。。。。”
“两年前监国的马向,以祭祖的机会,把少王以守灵为名,幽禁在热雅雍左行宫,驱逐亲近的宗质和侍从,多换了成了本族的亲随。。。。又流放了多名与少王亲近的宗部大臣。。。。连一些拱卫罗些川的东岱千户和部大将,也被调换到了远地。。。。”
这并不是意外,而是刻意造成的结果,按照历史上的发展,这时候年轻而充满野望的少王,已经成功的将大部分娘氏多年执政下来,所积累的反对势力聚集在手下,一举夺还大政。
但因为现在提前走漏了消息,还有明确的指向,而导致功败垂成,毕竟这位“马向”虽然在历史上属于旧势力失败者,但是好歹是执政二十年的头等宗贵和后族,既然已经知情并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的全力反扑和镇压,并不是一个年轻的赞普所可以抗衡的。。。。
而且最妙的是,就算马向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不得不去相信和下手,因为随着少王成年,他基本没有了退路。。。。因此他干脆把少王带在身边,一起回到领地附近的夏宫,远离了权力中枢,也减少那些宗贵接触的机会。。。
“次年大弗庐突然发出杀僧令,取缔一切蓝若浮屠之所,所有僧众尽以邪法灭杀之,宗部大姓贵人哗然。。。。。是以举国人心惶惶,”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难掩其中浓重的血腥与残酷。
大弗庐以会盟共狩之机,以禁卫军扣留了绝大多数前来朝见的各族部领、宗贵们,强迫他们对自己的领地发出禁佛,并执送僧人信众,前来王城处置的命令,同样也是强迫各家贵族,做出表态的投命状。。。。。。
有贵人嚎啕哭陈请命于红山宫前的广场,却被红山卫给捉禁起来,大昭寺前的屠宰场,变成了行刑场,最多一次就杀掉数百名僧人,其他不肯易教的信众更是不计其数,血水流满了环绕广场的马沟。又按照苯教的习俗,将这些僧人的头盖骨挖出来,堆成特定的小山,以马牛粪便淋灌,进行扶藏仪式,以镇压他们的气数。。。。
然后是有人在逻些城的平民棚户里放火,迅速蔓延小半城,造成了大量的死伤,许多被控制在城中的宗贵,乘机逃出罗些王城,虽然大部分都被城外的罗些禁卫岱给拦截住,但还是有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大领主逃回了自己的领地。。。。。。但事情的影响远不止如此。
杀僧令一下,牵连何止是那些明里暗里崇佛蓄养僧人的宗贵领主们,雅龙旧族和内四族新贵,吐蕃种的上等姓和羌浑种的下等姓,游牧为主的高地贵族和农耕为主低的地贵人之间,常年积累矛盾和恩怨,借机清算和追索一下被扩大化了。。。。。
虽然是已经意料这种结果,但参与和策划整个过程的我,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数千条的人命,许多都是抱着宏法传道的理想和热血,被我给送过去的,虽然组织了逃亡和救援,但这些年建立的情报网络,几乎随着这一纸诏令被破坏绐尽。。。。。。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把。。。”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或提问,他负责的可以说是秘密战线的东西,许多功劳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样做才能最大的限度,对他和他手下的人,所做的一些进行合适的奖赏。
吐蕃这一乱,怕没有好几年工夫,不能平息的。到时候大唐的几只劲旅早就从战场抽出身来,入侵大唐的条件和时机,也不复存在了把,我做如是想。
“对了,你家那位,已经保举免试,直接可以朝廷的秋闱。。。。”
说到这个话题,他仿佛换了一个人,那些自信与城府,都变成淡淡的温慰和亲情,又有些激动。。。。
“多谢。。。主上提携。。”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些年,你做的事情可远不止值这些”
我摆摆手说
“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依你的品秩,可以直接荫官的,或者我帮你推举。。。。”
“主上太过抬爱了。。。”
他淡淡的笑却有一丝枯涩。
“这不过是一个痴人的夙愿而已。。。”
他这次回来,作为私人还有另一件事,就是作为长辈,提携一下参加科举的侄子。
他的失态是有原因的,他本名魏元通,之所以改名,却与当年的一场政治斗争背景下科举丑闻有关。
魏方进的兄长叫魏仲通,家里本是蔚州有名的大盐商,天宝十六年以八百万钱贿买刺史王元琰,得以参加科举(唐代科举只有两级,乡贡和京试,乡贡之后要么由学校毕业,要么由地方官推荐,才能参加科举的),结果给人告发涉及贿买功名情形,朝廷便派严武的父亲,时任中书侍郎的严挺之审理此案,严挺之亲审,调其阅卷,爱其文章才华,有意保全之,拟报从轻发落。
又因为王元琰的夫人崔氏,是严挺之的前妻,当时想更进一步宰相只首的李林甫,抓住这个机会以徇私枉法不避亲贤为由大做文章,严挺之因此获罪待狱,当时奉命查理此事的首宰张九龄,颇赏识严挺之,据理力争为之辩解,反而中了李林甫的圈套,被诬结党营私,最后不得不告老。
魏仲通当时已经以文章一等考中进士榜,却因为此事被罢夺功名永不叙用,身败名裂郁郁而终,更兼李林甫常年把持大权,朋党众多,他的家人也受到自上而下的牵连,种种罪名纷置,几乎被地方官吏榨干最后一点油水,才被释放出来,面对的只有孤儿寡母和破碎的家庭,富甲一方的魏家也从此在蔚州彻底消失。
虽然魏方进一边隐姓埋名的经商,一边试图上下打点为兄长翻案,其中最好的途径就是谋取一个功名和身份,但是李林甫当政十九年,他也一直碰壁了十九年,最后还是靠李林甫死后,分别给新上位的当红炸子鸡——杨国忠和鲜于仲通捐献一大笔献金后,才在剑南节度使的幕下混个掌书记。
象掌书记这种非定员非正设的职务,人数不定,虽然也有品级,但权利可大可小,如果得到将主的赏识,就是执掌机要的心腹,如果不重视的话,那就是一个无所事事混饭吃的幕客头衔。
如曾当任哥舒元帅掌书记的严武,哥舒提携他只是看着严挺之的份上,给一个镀金混资历的位置,他的待遇和同为幕僚,当任行军司马的高适,是天差地别。不幸的是魏方进正好也属于后者,到崔圆任上时,他的身份更加尴尬。
当年我的部下一行还没到剑南,麻烦之名就已经传到了地方,蜀中中正当局势微妙,因此要派出一个足够规格又不影响内部格局和外部立场的人,来负责这些麻烦事,而我也需要一个熟悉地方的人士,结果就无意成就了他。
当初在鲜于家族倒台的天宝旧案中,他作为地方上的知情人,以所掌握的内容作为投名状,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也由此获得了我这个体系的初步信任。但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牵连和影响也很深,为了避风头和残党的报复,也是一种变相的冷处理和考察,让他去了松州主持针对吐蕃的事宜,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现在在五大长史中排名第二,散受正五品朝议大夫,领宁远将军,勋骑都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功人士,有能力重新过问当年的案件,现在当年被流放张九龄已经被太上重新追封,在龙武军的背景运做下,严武的父亲严挺之也被正名,连带着当年的魏氏舞弊案也就自然不成立,魏家也重新获得参加科举的权利,
作为仅存的长辈,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侄子亲手送进科场,以实现家族的夙愿。。。。。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交代了一声,让人抬上一只笼子。
“这是党项羌首领,献给殿下把玩的獒种。。。。也算是一个见面礼儿”
我这才想起,与我那些经常出入起居的幕僚不同,他其实没有见到小丫头几次
“居然是党项獒。。。。”
我惊讶了一下,这只眼睛半睁,浑身肉嘟嘟,满脸皱巴巴,方方正正的大口裂,对普通小狗来说,似乎体形过于肥大的动物,居然是后世名犬藏獒最著名的祖先之一,
我虽然没见过实物,却也从网上看见过。
所谓獒是大型犬的统称,属于狗进化过程中基因突变的品种,虽然历史上出现种类很多,但后世只有藏獒作为完整的血系保存下来,因为只有那里恶劣艰难的生存环境,才能孕育出这种凶猛膘悍的血脉,党项獒也是其中的一种。
很快,
“这是什么狗。。。。”
牵在小丫头手中的小白狼,如临大敌的夹紧后腿,垂下尾巴,前身低付,毗着牙齿发出呜呜的咆哮声。迈着梅花步,对着打开的笼子绕起圈来。
那只欢蹦乱跳的小獒,虽然很努力想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到清脆的嗷嗷声,却只能让人觉得的可爱无比。。。。
“我决定了,它将会是小白狼的童养媳。。。。”
小东西下了决定道
“我想看看狼和獒配出来,会是什么东西。”
“殿下,它是雄犬儿。。。。”
站在狗笼旁边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白兰羌野人丁零叶,见过开府大人。。。”
他身后站的年轻人前身一步,恭声道
“党项羌野人拓拔继善。。。。参见开府大人”
“党项拓拔”
他被我奇怪的眼光和声调,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其实他和大多数唐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被山地的阳光晒的很健康,红仆仆的两朵高原晕。。。。。
“有什么不妥么。。。”
魏方进,满脸有些不以为然的。
“党项羌本居于土谷浑北山谷,世为吐谷浑慕容的臣属,后来吐蕃侵并,其中大部随慕容氏出奔大唐,朝廷乃以庆州设静边军内置之。。。八部共推拓拔为首领。。。。。”
“不是,只是这个姓氏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笑笑说。
“此拓拔非彼拓拔,不过野羌种仰慕而攀附的。。。倒是安乐州的吐谷浑慕容,还有些渊源的。。。”
魏方进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拓拔可是鲜卑王族的大姓,本朝的好几家后族和相族,都是其分支。。。。
按照他的说法。
无论是党项种还是白兰种,都是吐蕃国内重要的情报和活动来源,白兰羌胜兵过万,勇战斗,好剽抄、善做兵,是本朝河西等各路羌军的重要来源之一。相比之下,党项中号称最强的拓拔,才不过是一个人口及万的小部落,但是在吐谷浑的旧地,很有活动能力。。。。。
不过,我根据后世的记忆,对着这位年轻的拓拔继善,露出一个呲牙的表情。。
“姓拓拔的。。。有兴趣,跟我混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41章 又见故人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又见故人来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灭掉这一族的后果,以我的能力,给这么个小部族栽个罪名,连根拔起也不过是费力点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这种脏活,龙武军在草原上已经干过不少。
不过再想想后世哪个号称经济文化极大繁荣,政治军事却积弱到极点,先天就畸形的国家体制,却通过从思想文化和社会地位上阉割掉军人的血性和进取精神,来保证统治长治久安;养着历朝历代乃至当代世界上的最庞大的军队,拥有名目最繁多的庞大赋税和徭役,却只能长期对外被动防御,靠交岁币为名的外交保护费来稳定边防,连个五流的安南小国都打不赢,只能在镇压内部农民起义上展现亮点,的所谓“鼎鼎大宋”,
就算没有李元昊的西夏,也会被把那帮被武人迫害妄想症到骨子里,以病态审美著称的君臣们,鼓捣出张元昊,陈元昊什么少数民族割据政权来。。。。这种无聊的念头也就停留在我的yy中
虽然有些震惊莫名或者说受宠若惊,但我的身份让他没有拒绝的勇气和理由,挖我部下的部下的墙角,也不能厚此薄彼。我很快就多了两名番族的随从。
其实象这种随从我身边已经有不少,基本各国各族的人都有,比较显赫的有正在我家接受培训的安息少年王孙,也有诸如正在官学寄读的日本藤原家公子,乃至现任南平国大清平官段思昭之弟段明海。。。。。
而小丫头也多了一只可以折腾,毛茸茸的玩物。。。。。。。。。。。。。。。。。。。。。。
“男儿到死心如铁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吹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大校场上,一列列兵卒,高声唱着后世辛弃疾的《战歌行》,穿着厚重的布、皮、铁多重铠甲,手持大槊,斜挂铁弓,腰跨长柄横刀,背着装着沙袋的行军囊,汗发如雨的奔跑而过,沉重在地上顿出一条长长的烟龙。。。。。。。
空旷的场地内,一个球体,正落在临时搭建的建筑中,轰的腾起一股炎流。
“这就是所谓的步手炮。。。”
站在一堆军将中的我,看着眼前立在木底座上,近似大号弹弓一样的弹射器,铁管的支架,棚布的皮兜,铁制弹簧条,据说可以发射3-5斤重的火罐或者火弹,通过两名士兵操作,就可以对掩体进行简单的攻坚。
对于火器的研究,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剩下的主要方向,是如何的从原料和工艺上缩小体积,提高质量和效能,比如在提高安全燃点的基础上,如何精炼配置让燃烧弹更猛烈而持久,在燃烧弹里,运用黑火药芯的爆炸效应,以覆盖更大的杀伤范围,在攻城用的大型石炮弹药里,尝试加入硝化甘油的铁壳弹,以爆炸破坏城壕,以碎片杀伤人员,。。。。
倒是火器运用器具方面有了不小的突破,
战争是最好的兵器实验场,什么武器设计制造的再好,没经过实战都不算数,这种东西就产生与南平府的战事中,因为经常有把击败的部落和反对势力,逃进深山,依靠偏僻地利之险逃避官军的讨伐,在这种情况下,石炮、弩车等大多数器械都没有办法通过崎岖的山道,虽然南蛮人的山寨往往相当简陋,但是依靠地势和简陋的武器居高临下,依旧能够给轻装的唐军造成不小的麻烦,因此,急需一种可以便于士兵携带的攻坚武器,
最初是攻打叛变的顺化山城时,残余的蛮人聚集在靠山盘道的险要,让唐军始终啃不下来,而攻城之器却上不去,靠吃死人和喝雨水围困了一个多月后,依旧不降,反而给唐军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随军的工匠,试图将小型的床弩拆解下来,送上去却被奸细破坏掉。这时候前来助战的附从族军,也出现了不稳,不明的敌人援军聚集也在逼近,眼见要断绝了粮道,随军的工匠被逼的急了,拆下马车的弹簧条和钢管,试图修复不成,却意外的组成了一组简易的弹射器,依靠这种用两三次就会散架的东西,向山顶最后据点发射一批燃烧物,将最后一点抵抗消灭。。。。。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很粗陋简单,射程也不过两三百步,只是普通弩的标准,准头更差,但是胜在携带,可以通过马驮或是人背,跨越大多数地貌。维护也简便,甚至还可以就地取材,以竹木进行加固和强化,换更粗的弹簧弦,牺牲使用寿命以以换取更大的射程。
后来在南平有一只山林队,用人背这东西的零件,艰难的爬上万仞悬崖,向据险而守的寨子发射了十几枚火弹,从天而降的突然打击导致对方大乱,被一举攻克。这种武器的可靠行再次得到验证,由此由南平训练大营的主将曹全豹和南平副都督席庆元,分别上报军器所和胄曹,请广制之。
如果可靠的话,这东西将变成所有山地作战部队的标准配置。
我突然眼角觉得闪过一丝亮光,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没有清场干净么。。。。。”
“这两天北司的人,又过来的偷窥了。。。。”
军造所的军头,指着远处校场外,隔一条大街的楼牌建筑上,几个拿着闪光咫尺镜的人影。
我冷冷哼了一声。
不出意料,朝廷也在兵部、西北军器监等衙门的牵头之下,在关西重镇云阳,投入相当建立一个专门营造火器的军工场,又由宫内省排人专往监督,又在附近集中了大量朝廷控制的匠户和工役,以满足配套生产的需要,因此相对太白上的军器监,分别被称为北司和南司。
虽然有免费的配方和工艺,可惜的是北司的体制和管理方式还是传统的,把官办产业的弊端也给继承下来,靠人头凑数的手工生产效率低下,浪费严重,事故不断,再加从原料到成品上伸手的人太多,多头管理之下,大家拼命王里头塞直接人,造成挂名和挂职的几乎要比有技艺的人多。。。。。
于是就和过去模仿剑南流民工场的模式生产的军器一样,造出来的东西,质量不稳定,问题多多,成本接近天价,连西北诸军都不愿意用的次品。才两个月相关项目的主事人,就因为实验军将的伤亡,被寄予厚望而抓狂的岳父皇帝陛下,流放了两拨。。。。
于是就把主意打到现成的东西上,先是开始试图拉人挖墙角,然后就是以视察为名直接派人来剽窃工艺,又长期监视研发实验过程,种种花样百出。。。。可惜效果有限
事实上我掌握的军器监体系,已经放弃了过去那种大包大揽,事无巨细到每一个生产环节每一个零件的方式,和大多数技术含量不高的工艺流程,专做最核心的高端工艺,其他不那么精密和需求的外围生产,都通过竞投,发包给于龙武军关系密切,或者得到授权的那些商人、营匠世家,也算是利益均沾。事实上龙武军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也培养了许多以经营营造著称的民间商团,他们不但承接军队、官府的特定任务,也大量做民间的营生,甚至将触角伸进宫里,做起皇供商来。。。。
用后世的话说,这些人紧密团结和围绕在少府,将作、军器三个部门周围,对任何可能试图伸手进来的挖他们墙角的存在,坚决予以抵制和痛击。虽然再过几十年上百年后,他们可能蜕变成真正的官商,成为国家一大弊端,那就不是奉行死后管它后洪水滔天现实主义的我,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些年效法龙武军做法的存在,也不在少数,反正天下大乱,朝廷让大家自谋生计养兵抗贼,八仙过海各逞其能,不过除了什么发行官债啊,税赋抵押借贷、办理通兑业务之类分到点好处外,大多数都是画虎不成反累猫,因为多数人既缺少足够的信用,也缺少系统的管理、更没有多少长远的规划,连西北朝廷也砸了不少差事,官债发的差点信用崩溃,结果却成就了大量的南方钱庄、抵店,以及飞钱在民间盛行流通。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一心改变藩镇割据的结果,却无意缔造出一个比普通藩镇更牛b的怪物。
想着这些事情,我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引着匆匆而来。
。。。。。。。。。。。。。。。。。。。。。。。。。
太子小白要回来了,作为前哨,先到达长安的是河北行台典亲军的建宁王李琰,这两兄弟在河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协助李泌梳理地方,压制那些骄兵悍将,成绩斐然,也得罪了一大批人。。。。。。。
“老大。。。。”
李琰穿得是皇族特有的黄底玄色丝杉,头顶紫巾璞头,对我很有侠气的一个抱礼。
“好久不见了小三。。。。”
我浅浅笑道。
“又变帅了。。。。”
这位善于骑马,射箭,喜欢身先士卒象统帅更多于一个皇子,差点就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皇子,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和阳光,不过因为他的性格,招惹的麻烦也够多,特别与同为观军容使的太监们并不怎么融洽,老是把他们招权纳贿事情往上捅,让人狠的牙痒痒的,所以比他大或小的一个个兄弟都封了嗣王,他还是个天宝末年的郡王号。
(天宝末年,玄宗策封了太子(肃宗)的七个儿子为郡王,以次子南阳郡王系,三子建宁郡王倓,四子西平郡王佖,五子新城郡王仅,六子颍川郡王僴,七子东阳郡王侹,八子灵昌郡王荣)。
不过他似乎并不在乎,虽然也有人劝过他稍微低调一些,对那些当朝的内官,稍稍客气一些,当然他不知道天性如此,还是没听进去,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倒是吸引结交了一大批军中的年轻人,又聚一些意气相投的游侠儿,在身边行走。。。。。。。
阔别不过两三年,看他一副爽朗利落的老样子,我却发现我的心态却是老了许多,或者说是变的越来越怕死,估计是家大业大女人多,要养活的人口更多,安逸的环境给闹的。。。。
“先给你见个人儿”
身后拖出一个小孩来,也是黄衫玉带,却没有龙蛇星辰之类的纹饰。
“这是小白家的长儿么。。。。”
长的白净而富态,眉目间依稀有小白的影子,相当不错的一个小小白脸潜质的正太,一想想这小东西,差点就做了我家的便宜女婿,不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如果不出意料,他就是未来的德宗皇帝把
“老大说留在你府上聆听教诲两天。。。”
我靠的一声,我家还真成保育院了,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送,来了个沈夫人后,我光天化日之下想和阿蛮她们做点亲热的事情,都要左顾右看,提心吊胆的,连倾奇性感一些的衣饰,都不敢出在室外。。。
不过看看他隐约期盼和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住了骂娘声。
“三哥当我透明的么。。。。”
掂着脚猫着腰的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站到他身后,突然大声道。
“小十六,还是这么喜欢背后吓人啊。。。。”
可惜李炎好象无动于衷的说道
“这就是适儿把。。。。”
小丫头象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笑嘻嘻的凑上小正太去。
“叫声姑母来听听。。。我当年可是抱过你的饿”
“姑。。。母”
很拘束的声音,对方捏着袖子,对她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别板这脸,阿哥都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
伸手掂住小正太两边肉嘟嘟的脸颊,向上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来。。
“都象泥娃娃一样的木讷。。。”
“不是的。。。。”
“那就给姑姑笑一个。。。。”
象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摸出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来,用一种怪蜀黍式的语气道。
“不然我关门放小白狼咬你了。。。”
看和很配合出现在她身后,呵欠的张大嘴巴舔舔牙齿的小白狼。。对方虽然出于教养没有忍不住哭出来,但也脸色泛白眼眶儿直打转。。。。。。
“真没意思,阿哥家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小。。。。”
未来可能的皇帝陛下,在我家留下被吓尿裤子的灾难发生之前。小丫头总算勒住了跃跃欲试的小白狼,半胁迫半诱惑的把小正太给带走了。。。。
感叹规感叹,礼数还要周全的,看座叫茶,解下外衣,躺在摇椅上,搁起脚来闲聊。
初晴款款的端上一个大托盘,上面排满了由深浅不一,五颜六色的茶水,盛在邢白窑素碎花的茶盏里,恰好堆称一个宝塔一样的山尖。
掂起最上一盏。
“这是云州白团茶吧。。。”
他咪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影响,这位殿下不好酒,却喜欢茶,说是在这种苦涩钟,可以醒人肺腑,让头脑更清醒。
“这是妥耶花茶。。。。”
“再尝尝这个。。。”
“这是。。。。”
“南平的普化茶,只有蒙山上才有,本来是南诏王庄专门种植的内供。。。。要放的越陈越香的。。。。还可以治疗瘟痢。。。”
“羡慕你啊老大,怕要入阁了吧。。。”
“入阁。。。入什么阁。。。。”
我疑惑道。
“凌烟阁啊。。。。”
“开疆拓土,改土归化,北拒吐蕃,西破南蛮,定鼎天南,破衣国之功。。。。。。。你那首男儿行,都唱传遍了各军。。。”
他自嘲的摇摇头
“我只能在河北厮混,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牵扯不休,连上个阵儿,都有一大堆人劝谏。。。好容易上了军前,又被一大堆派来的各色护卫,围得水泄不通。。。,好歹能帮王兄点忙,不然憋闷死人的。。。。”
听他这牢骚话,我也只能笑笑。。。。
“给我说说南蛮的事儿吧。。。
他甩头象要摆脱掉这些烦闷的东西,难得露出八卦的表情。
“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常年暑热,许多部族都不穿衣衫,赤身于道途的吧。。。”
“的确有个赤身族,男女都不穿衣裳的。。。。许多蛮部也是终年一块布裙裹腰下,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大失所望了
我促狭的一笑。
“他们为了防止蚊虫叮咬,身上都习惯涂满了膏泥和草汁,花花绿绿丑的很,光天化日咋一见,都能吓死人。。。其他终年坦身露体的蛮部,也是又黑又粗的分不出男女。。。”
“。。。。。。。。。。。。。。。。。。。”
“难道就没有象样的女子么。。。。”
“有啊。。。不过多是白蛮和汉裳蛮的,一些居山临水的乌蛮部落也有。。。。”
我却是想起抽签分配女人的情形,在云南城举办的边军禁军大联欢兼临时集体婚礼,那个点满篝火的晚上各种奇异的声响,让人一夜无眠,可惜我忌讳神出鬼没的蛊毒,那个美丽俘虏一直没敢用掉,现在不知道初情炮制的怎么样了。。。。。
“比如磨些沼的故地,有些还是世系供奉王家的,比如刀族,摆夷蛮、两林蛮、水尤西尼等。。。。”
想到把女人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让士兵按照摸到的号码配对的结果,早上起来是一堆骂娘掺杂着惊喜的声浪,一直持续到午后。。。。虽然许多人都把出这个馊主意的崔光远,从祖宗三代骂到十八代,但好歹聊胜于无,而且只要你养的起,龙武军不禁止一个茶壶配多个茶杯。。。
不由嘴角一丝挂笑。
“所谓行万里路,破万卷书,走的越远,才知道事实的艰难。。。。才晓得自家的眼界和格局,实在忒小了些。。。。。委局在长安城里,无法让人长进的。。。。”
他感叹道
“不说这个啦。。。”
“老大,你真是强悍啊。。。。。我才过河东,就听说了你和小十六的事儿。。。。。”
他再次摇了摇头,象是回忆其什么惨痛的记忆,本能的打个寒颤。
“我们家的小十六,也只有你生生受的了。。。”
我对他翻了白眼,
废话,老子比童养媳还要童养媳,任劳任怨的给你们皇家当了这么久的保姆,为的不就是养成的那一刻,象皇家礼教出来那种布娃娃一样,一举一动都要秉礼谨言的宗室小女,一点趣味都没有。
然后又说到宫里新近的事情,虽然我被禁足呆在家里,但实际上外界还是消息不断。
比如新罗国进贡来一方五彩宝毯,这地毯制造得十分精巧,每一方寸内,都织成歌舞伎乐,与列国山川之象,每遇微风吹动,氍毹上又有五色蜂蝶动摇着,又有燕雀跳跃着。蹲下身去细细地观看,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又有西域月氏国献一座万佛山,名称万佛,那山上何止一万个佛;全山高约一丈,拿沉檀香木珠玉珍宝镶嵌雕刻而成,漫山满谷,塑着佛像。那佛身大的也有寸许,小的竟至二三分。佛之首,有细如黍米的,有大如赤豆的;头部眉目口耳,螺髻毫相,无不俱备。又拿金银精练成细丝,织成流苏幡盖,又制成菴罗葡萄等树,用百宝堆积成楼阁台殿,间架虽微小,那檐角窗垣,势甚飞动。佛殿前排列着僧道,不知数千百人。
而我那位便宜肃宗皇帝的身体,越见老态和衰弱,也没有多少精神去坐朝。在宫中养病闲着无事,便爱读佛经。时有当世密宗三大士硕果仅存的不空大师,驻留在长安的三藏寺,据说修行十分高深,肃宗经常传他进宫去讲天竺密语,金刚乘密术,又讲经说法,颇有些效果。
据说后来皇帝欲奖赏之,不空上人劝肃宗皇帝在佛前多做善事,肃宗皇帝便传旨内藏大臣,把百品名香,舂成粉,和着银粉去涂在京师地方大小庙宇的佛殿墙上,一时京师地方,各寺院墙垣,都成了银色,路人经过的,远远里闻得一阵一阵香气,从寺院里吹来。
眼见天子竟然大有崇佛的迹象。于是在宫中担任那群道门背景的咒禁博士、供奉,比如山人刘唐、术士申季泰等有了危机感,开始通过太医署,频繁的向皇帝献各种养生意气壮元之类的丹方,试图巩固自己的位置,另一些人,则往叶法善、张果等人聚集的南内走得更加勤快。
两厢各有援手和根基,倒一时看不出结果来,倒是有朝臣开始劝谏皇帝不要幸进的言论。。。
“父皇。。。。”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
随着小白在河北权威日重羽翼渐丰,许多人的眼光和立场都发生极大地变化,脸那位陛下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再加上身边人的枕头风,很近臣内官有意无意的态度,如果不是皇嗣做的没有多少可挑剔,太上也一直表现出欣赏储君的口风。。。。。
但是身为建宁王的他也无法独善其身,朝廷中一直流传着废太子建成的死咒,他老三的身份给了许多人发挥的机会,因为太上就是以第三子的身份,携拥立和定难之功,从自己的兄弟和父亲手中,“劝说”到皇位的。
因此早前他在自己府邸,因为不能上战场而发的牢骚,都被有心人变成“心怀怨望”“谋夺兵权”的证据,搀进给皇帝,后来更有说他“怀恨没有得到元帅,闷闷不乐阴有异图。”,又有人列举从太宗时吴王恪、魏王泰到前朝瑛瑶二王的例子,建议防慎杜微。。。。不过好在当时白衣宰相李泌还在御前为之辩说,才没有被牵连,却不得不在家避嫌了大半年,后来好不容易自请与李泌一起出河北,暂时摆脱了这些是非,与小白兄弟也算亲善,协力无间,这些流言才稍稍平息。。。
这大概就是天家的悲哀,无论如何亲睦的父子兄弟,一牵扯上那个大位,什么东西都变味了。
这些年我和这两兄弟往来不断,但也没有刻意表示亲近或者其他什么的,纯粹是那种亲戚加平辈论交的淡然从容态度,偶尔听听他来书诉诉苦,然后给出点足够给称为妄臣之类的馊主意坏点子什么的,弄点钱,恶整一下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这种唱黑脸的勾当一般是这位愣头青王爷来担待的。。。。
送走建宁王后,我又沉思了半响,小白回来后,许多事情都变的更复杂,有些东西将被翻出台面上来,是不是也该做点准备了。。。。。
才想起来,现在龙武六曹,有四曹都不在长安城中。
兵曹和功曹正在楼观山进行新旧军种的春训演习,以及年初士官考核,胄曹正在散关,配合军器、将做、少府一起,协调组织剑南核心军工产业的迁移事项。。。。首选本来是蓝田峪,但因为已经随潼关一起,移交给了李嗣业的关内行营,因此安排到了太白山。
户曹所属,则去巡视各大屯点的春耕,虽然朝廷如同作秀一般,推广所谓祥瑞作物,但实际上因为时间随着距离延迟,以及农时,农人对新事物的担心之类的原因,对于这种旱地生的巨稻,或是山地土生的地瓜、土豆之流,并没有取得套多的响应,倒是军官下的诸多还乡团屯点,比较好的贯彻了新物种的推广计划,不过是因为新作物,虽然已经在北苑里试种过几论,但对各地水土的细微差异,还是要加以细心的观察和调整的。。
这也是军中难得几次参与生产劳动的机会,大部分的义勇、团练、还有部分闲赋得正编兵马及附属编制,都会在营头部将的带领下,分散到各屯点庄园去,帮助农人插秧灌浆什么的,然后和农人一样的饮食起居。
这倒不是为了作秀,只是为了让士兵不忘本,顺便也叫士官们体验一下谋生的艰辛劳苦,不至于太脱离现实,因此也被称为忆苦思甜教育,而两学的官生,也会在这个时候,倒各屯点去协助处理一些诸如抄写、记录、统计、验收、核算之类的事宜,叫做社会实践,以积累将来治理民政的第一手经验,从目前来看,取得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
我突然很佩服自己,居然可以一只手给小猫喂奶,一只手给小猫换衣服,包尿布。。小猫也的很强,尿尿居然可以象圆规一样在原地画出一个90度直角,让没良心裂嘴大笑的猫避之不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28章 蓬莱宫
第三百六十七章蓬莱宫
“校尉大人。。”
“团头。。”
惊惶的喊叫声中,迎头一阵稀唆的箭只,刹那将站在最前一队人冲倒过半,
“死不了别大惊小怪的。。。”
一个身影骂骂咧咧的重新爬起来,却狠狠揣了身边几个趴在地上喘息的士兵,
“菜鸟,还没死就爬起来,这东西要不了命的。。。”
“草鸡一样抬着腚儿做甚,想让**受箭么。。。”
“这些胡马儿拿的都是软弓,靠的快射和准头,力头就不好说了,我们都穿着甲儿,透不深的。。。。”
想是验证他所说的,一把伸手握住嵌入甲叶中箭杆,三五下用匕首带锯齿的一面挫断,
其间叮叮铛铛的零星箭石泼落在身边,却有人闷哼一声,真的股上挨了一下,
顿时一片暴笑起来。其他人也趴不住,蹲伏在掩体之后,举起弩来零星还击,却没有那么紧张了。
“让他多射几轮,这弓不比弩可是使的是死力,一而再再而衰,我看他们还能发几次”。
说话间抬手将一个奔驰的身影套进望山,扣弦击倒,同时一只牙箭搽着鸾兜的缨子错过去,
“节约箭石,自由点射,就瞄马,这目标大,奔驰中摔也摔死他们。。。”
“团头,满天星准备好了。。。”
一名猫着身子的部下,蹬步过来。
“上家伙。。。。”
他重重的把牛皮缀铁皮的护手手捣在车板上,若不是为了实验着些家伙,也不用带着这群看起来骠壮的新兵蛋子,跑出营垒的保护,来这里刻意吃沙土打埋伏,找不自在和麻烦。
随着车垒内还击的稀疏,对方拍马勒缰在射程外,重新聚集起来,擎出长短的枪刀,似乎有冲锋的意图。
就见这车阵中突然抬高几个圆筒子一般的事物,上面还带着班驳的树皮和细小的枝叶,不由一楞难道是滚木,却更加快的拍马摧进,却见那些滚木没有被推倒,而是直对这边的方向,露出一个掏空的孔来。
喷喷出几股白烟,沙沙象雨点,又象是被风暴刮过一般,最凶悍冲在排头的骑手,象是被无形的长鞭凭空抽打了一便似,连人带马满身喷血的撞翻在地,在冲锋的马队中,向内滚倒了一大片缺口,
防阵中,圆筒子已经被翻倒出残渣,又塞入一包裹着沉重粒子的棉包,点上火,轰鸣,掀倒。。。。。。。
如果有爱好军史的人在这儿,就会发现这是后世大名鼎鼎松节炮的原形,用的是铁皮膛子,套进掏空的树木中,再用铁箍固住树身,就是一节原始的霰弹炮,发射的是火棉裹着铁渣的药包,铁渣可比铅子便宜的多,在剑南的几大工场废料,几乎是不要钱的堆成小山。
虽然射程不远,而且穿透力不强,基本拿个木排什么的就可以档下来,但是对这些皮袍轻装的胡骑来说,就很要命了,打出去就是一个无差别的弧扇面,就算不死,嵌入肉中的铁渣也足以让他们失去战斗力。
当然缺点也很明显,就是使用寿命不长,作为吸收应力的木头,就会因为高温而发脆,但是胜在材料好获得,损毁了也不可惜。
这是一个位逃亡而拼命的部落,象潮水一样反复冲击着这个拦在路上,看起来摇摇欲坠的车垒,冲杀到最后,明显只剩下些妇孺老弱,和男子一样赤着膀子,露出白花花的两团抖动在空气中,不由某些明显刚适应血腥的士兵发楞了起来,转就被投过来的飞石、梭镖、套索什么的打翻在地,然后践踏上去,却已经瞬时冲进车垒。
“发什么楞子,战阵上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死人。。。。杀”
领团校尉,当头抄槊将一匹无鞍马上的胡族妇女顶着肚子挑飞起来。其他人也有样学样的,在各自兵头的带领,丢下弩机,擎着槊,红着眼,嚎声顶上去。
“清场的来了。。。。。”
半个时辰之后,幸存下来的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塞满车垒的尸体上,看着一只突然出现的骑兵,迅速截杀进逃离的队列中,不断有身影喷着血凋落下来。听着缠了半边身子的领头校尉轻描淡写的说,某些人心中有些了然,这怕不是偶然的遭遇战罢。
而
这只是草原许多类似场景的一幕,自从高适回归上受降城后,养了一个冬天的边军将士,又迎来来春狩的季节,只不过狩的不是普通的猎物,而是被寒冬折磨的牛马赢瘦的胡人。为了寻找新的水草地,他们不得不举族迁徙,冲破一个个由沿河营垒组成的防线,还要防备来自同类的袭击,在迁徙中一点点的变得衰弱,乃至消亡在历史大潮中,顺便成为龙武军练兵的对象。
依靠大水系河流所建立的补给线,不但有效避免了大部分胡族骑兵擅长的骚扰,(前提是他们能冒着做强弩石炮靶子的风险,游过来凿穿水轮船),还有效控制了沿河扩展出来的水草地,因此只有投靠唐军并有所贡献的部落,才能获得自由通行牧猎的权利。从另一个方面说,这是一场两大文明之间的长期拉锯战。
。。。。。。。。。。。。。。。。。。。。。。。。。。。。
长安大内,小蓬莱山下,满池塘灰黑枯败的莲支上,刚刚吐出一抹新绿。看着蓬莱宫前,环水回廊上,端着金樽银盏奔走上肴的黄门和宫人,我再次打个大大的哈欠,在阴影里伸了伸懒腰,搀了搀紫底银的袍子上压出来的皱纹,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
所谓的宫廷菜色也就名头好听,形色好看,型制器具上讲究一些,其实一点都不好吃,特别是大宴上的菜都是预蒸在那里保温,等拿到席上已经是半温不火的,运气不好的话轮到你已经冷了,胃不好的吃多了容易生毛病,对胃口已经养刁的我来说,还是一些小宴、私宴的招待上,更可口精致一些。
我也不喜欢长时间呆在这个地方,这里一举一动甚至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都可能引起不必要的猜想和度测,连多说几句话,或许就会酿起新一轮的传闻和谣言,更象是一个浓缩版本的动物世界,大家都长着豪猪一样的皮毛和兔子的耳朵,用狐狸一样的机敏和狗一样嗅觉,在已经格式化的外表和礼数下,相互保持着足够刺探的距离。
还不如呆在家里,调戏下家里的女人们,做点造人的活计。倒是小丫头比我游韧有余的多,无论是大宴还是小会,她总能在穿小辇服的父亲和穿黄衮的祖父之间,跑来跑去带起一片欢笑。
现在的大明宫里,一堆一堆的文臣武将在宫廷里走马灯一样的轮换着,今天是老臣问安,明天是新秀觐见。不然就是给功臣赐宴。
前两天随驾于孟春吉亥时,享祭先农坛,以韦见素、裴冕为礼仪使,当今天子亲耕于皇籍田为开春礼,又赐巨稻诸祥瑞虞天下州县,我也穿着厚重的甲服,陪着整整晒了一天的太阳,到今天还有点困乏。所以没看几杯酒,就找借口起身去巡视内要宫防,顺便偷懒了。
现在正在开赐福于臣下的祥瑞宴,
这些所谓的祥瑞之物,其实已经在海南培育了十几代了,拿出来当作朝廷的祥瑞和恩泽进行推广,只是其中品象最好的几色。
事实上现在已经形成了一个以海南育种基地为出发点,由南至北推广扩散的产业链,但凡是海南培育出来新作物,会先在就近岭南地区进行试推广,待适应了岭南之后,才开始在剑南推广,一旦剑南推广成功,就会考虑向山南普及,山南形成规模后,又会辐射到关中,这样一些高产农作物,有一个地域上气候环境过度,虽然周期慢长了一点,但可以避免走很多弯路和抵触,就算出现误差有有足够的经验积累,也不至于造成颗粒无收之类太糟糕的影响。
我一直缺乏拯救国人,以天下为己任的觉悟,这么做只不过是最大利益化的需要。与其给那些官僚混政绩,不如便宜自己人。
活动几下身体,却看见不远处一个人走过来,却是正当值的驸马柳咏,他消瘦峻长的脸上对我笑了笑,却也是个有些疲惫过来偷懒偷闲的。
我换了个隐秘僻静的地方,坐下来打了个瞌睡。一群华裳盛装的命妇,身上那个香料浓的,远远一阵风就把我熏醒过来。本来想不理会她们,可个别字眼却抓住我的耳朵。
“雍华府上,怎么也没有一个宫里出来可心体己人,打点左右。。。”
“你没听说么。。。”
“听说什么。。。。”
“殿下已经在圣上,那里号称三不要。。。”
“三不要?”
“长相不够漂亮的不要,年纪不够轻的不要,性情不够好的不要。。。”
“他以为这是选秀女啊。。。”
“这可说不准儿,比不得那些闲散清贵驸马,这位可是拿权上来的,人家这么年轻就两门双双开府,将来没准就封个郡王号,选些侧妃也不是没指望。。。”
“别理这些嚼舌的。。。”
“多少人都在非议着这家府上,实在没大没小的实在不成规矩,一边却又偷偷羡慕着这家人。。。。。。。”
“为什么。。。”
“因为够清闲的,。。。。头上没有需要朝请晚恭的长辈,平辈也没有需要礼敬照看分家的兄弟姐妹,外头也没有什么拉扯不清的亲戚族人牵累,倒也省心做个清贵的纯臣。。。。。。。”
“最要紧的,摊上两个好处又难得不争权的大妇,只要一头哄的好了,多数时间由你性子经营些喜好玩意。。。。”
冷场了半响后,又有一个妇人开声。
“听说这家子钱弄的多也花的多,那些夫人们各有事业,都不晓得用到哪出去了。。。”
“喜欢搂钱总比喜欢弄权好的多把,虽然老喜欢和商贾往来混迹同流,名声是不好,但也是个富贵长保之道。。古今哪有长久的权臣,却不乏终寿天年的亲臣、弄臣。。。。。”
说这话的女人,显然倒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听着这些逐渐远去的八卦之言,我却想起了阿蛮她们的异常。
回到长安这些日子,除了例行的进宫之外,三天两头的把还是襁褓中的薛瑶瑛和薛涛,给唤进来带着玩耍,亲热喜欢的不得了,恨不得就手把手的带在身边玩耍。
现在宫内外有传闻,既然殿下还不晓事,就看张云容、谢阿蛮这地位最高的两房近水楼台,谁先有出,谁先占了先手了,不过又传闻说,姓梁的阴私倒灶的事做的多了,报应他没有子嗣纭纭,也让温柔和顺的阿蛮面上不说,心底却有些忧急起来,连有点名气的寺观都偷偷去过了。
无出之名,对古代的女子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话题和负累,虽然这些年是为了国家大事,东征西讨的老不怎么落家,但是一些舆论和世情的压力,已经体现在她们身上了。
难道穿越者流行子嗣困难的诅咒么。
从另一方面说,我似乎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家主,基本什么事都甩手他人,对她们的心思,也实在关切的不够。还好有内宅的度支分派有初晴当着,外宅的公开营生,也有宁凝看着,再加上绉老头那些拣回来的家人帮衬。
我也真切感觉到女人多的另一面,再多恩爱的分摊下来也变薄了,最早被我眼巴巴的推倒弄进来的阿蛮,真没有一点想法那是假的,只是她性子温柔和顺不争,又容易同情心泛滥,其他女人更别说了,少有交流的机会也多是在欢好恩爱时进行的。
不过,小丫头固然算是与礼不合的未婚同居,她们这些陪嫁的女尚更没名没分,也没有任何仪制就一直跟着我了,甚至连个纳妾的小聘随喜都没有。一切只能等和小丫头的喜事办了后,再做补偿了。
“容若果然在这而躲闲啊。。。”
一阵沉厚爽朗的声音,打段我的思绪。
新任礼部尚书贺兰进明,现任兵部尚书梁宰,同时出现在我面前。
“不知道殿下的佳期定了没有。。。”
“又来了。。。”
我无奈的捏捏额头,这两位怎么一直很有兴趣把侄女晚辈女性什么的推荐给我,难道他们家的女儿都没人要了么。
再说这两人各有背景,可都不是什么省事的家伙,贺兰进明代表的是相对中立的河北柱臣派,礼部尚书是个清贵官,不至于引人猜想也就罢了,梁宰这个兵部可是个显要衙门,我门下几个都在他手下混,他怎么就不怕别人有什么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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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9章 送上门的好事?
第三百六十八章送上门的好事?
那两位刚走,我才坐下来。
“我要一个解释。。。”
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在我身后。
转身一看,却是刚从河北回来接受赐婚的回纥大王子叶护。
他穿的是一身金绣藤蛇纹的紫袍,鱼袋金章豹纹胯,被强壮的肌肉崩紧紧的,和大多数回纥将领一样没戴帽或头巾,而是将沿袭自突厥人的结发束辨,缀着玉石珠子散散的披在脑后,眼睛明亮而精神,脸上的轮廓菱角分明,一把代表成年的大胡子,似乎象他的个性和气质一样坚挺有力,很有些刚健的美感。
相对多数草原人被风霜造就赫黄渗黑的肤色,他似乎白了一点,灰黑的眼眸,也显露出来自母系西域人的血统,据说这也是他为那些部落长老不喜,将他打发出来应征的缘故。
“金吾军为什么在北塞河域,拦截我族迁徙的子民百姓。。。。”
“这是为了防止流寇作乱。。。。。。”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正色到。
自从龙武军开始以追缴同罗残党为名的练兵,在这个旗号下不知道有多少杂胡外姓的中小部落帐破人亡,不是举部变成奴隶,就是纷纷举族逃往更北的地方。
“同罗胡败亡之后,还有什么能威胁到贵军么。。。”
他露出一个好象是讥笑的表情。
“这可不一定,自从同罗人各大部相继败亡,大量族人流为贼寇,为害商旅,杀截道途。。。。。。若是贵族寻常迁徙,断然是不会为难的。。。。”
事实上,
面对普通回纥部落草场迁徙,那些沿河而驻的营垒不但不会为难,还会提供一些便利,比如中转休息和交易的场所,唯一的条件就是过境登记制度,比如人口牛羊的数量什么,理由是以免通缉的叛胡混迹其中。但这么做的背后,除了便于监控和掌握动态外,还有其他的意义就不能明言了。。。。。
“是么。。”
他深深的看了我一眼,甩袖走开身去。
“但愿如此。。。”
他雷声大雨点小的表现,反而让我皱起眉头来。
所谓叶护是突厥官名,一等一的帐外官,同唐之元帅、节度使,用为名字,也是英武勇力者的代名词。就如朝廷颁旨评价他的,“特禀英姿,挺生奇略,言必忠信,行表温良。才为万人之敌,位列诸蕃之长。。。。。”
不过因为他血统的问题,虽然颇有战功,但在回纥老王骨力裴罗身边,好象并不是太受重视的那位,甚至以带兵为名,合力排挤出权利中枢。。
据说他在河北和李光弼最是性情相得,却和郭子仪一样在军中受洗信奉景教。
没错就是景教,来到这个时代我才知道,后世大名鼎鼎的武人典范郭子仪,居然信仰的是来自西方的天主教异端派,虽然他功利和避嫌的性质更大一些,但是这却是后世各种官方史书,深为讳言的。事实上后世发生宗教排外后,还有大量***教的信众,冒充他的后裔,以逃避风波。
现在他与太子小白有救助之功,约为昆弟,现在又娶了另一为军中大老仆固怀恩的女儿,可谓恩遇越发隆重。手下还有两万名与他出生入死的回纥健儿,装备的都是朝廷从剑南工场调拨去的精锐甲仗。
再联想到来自回纥王帐的消息,也许在他粗旷豪爽不假辞色的外表下,还有其他的东西,或许他对千里之外的汗帐,也还有其他的想法。
不过,历史上回纥借兵可是后遗症无穷的。
代宗即位后,以史朝义未灭,复遣中人刘清潭往结好,且发其兵。使者未至,回纥已为史朝义所说请,曰:“唐荐有丧,国无主,且乱,请回纥入收府库,其富不赀。”可汗即引兵南,已逾三城,见州县榛莱,烽障无守,有轻唐色。乃遣使北收单于府兵、仓库,以助唐之名,大掠太原、陕州而走。
又有回纥留京师者,掠女子于市,引骑犯含光门,皇城皆阖,诏刘清潭慰止。复出暴市物,夺长安令邵说马,有司不敢何诘。杀人横道,京兆尹黎干捕之,诏贷勿劾。又刺人东市,缚送万年狱,首领劫取囚,残狱吏去,都人厌苦。
已经走远的叶护,头也未转的突然开口道
“达干,我最得意的头脑。。。。你是怎么看的”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族,隐怀莫名警惕和提防。。。。。但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人。。。”
假山的阴影里走出一个人来恭敬的道。
“王子是否还需要再考虑一下。。。”
叶护仰着看了下碧蓝如洗的天空,那是北方的方向
“他们会给我这个时间和机会么。。。。”
。。。。。。。。。。。。。。。。。。。。。。。
“这是张娘娘的谢礼。。。”
一个尚宫送来了大量的礼物。因为前些天参加上书支持张惠妃主持亲蚕大礼的回报,所谓亲蚕典一贯是由皇后来主持的,肃宗身边又没有其他身份高过她的女人,估计扶正也是时间的问题。
“宫内赏的,还有一套银器,银炉、银鼎、银壶、银瓶,虽说并不奢华,但胜在是内造的。样式精巧。外面并不得见;十套磁器,都是“三彩”地。没选“青白”,“青白”太素,与事不搭,图案也选的“牡丹富贵”、“麒麟送子”这些;剩下的,就是零碎地,两方端砚、两匣子“龙凤笔”、几匣松烟墨什么的。。。。。。。”
皇家还真会精打细算啊,这宫省内造的东西也就名头好听,不能买卖也不能轻易转赠,如果身份不够的人持有,还会惹上大麻烦,
不过,听着初晴,碎碎叨叨的念家什,很有一种温暖的感觉。
“殿下怎么没一同回来。。。”
“她和云容去张妃那儿,看望刚满百日的十九公主,估计晚膳不回来用了。。。。”
“沈表姐在么。。。”
我家可只有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亲戚”,能帮衬的尽量而为。
“沈夫人早上出去,还没回来。。。。。”
“恩,这些器物你挑一些最好的送过去,敬云轩还是简陋了些。。。。”
“晤,家里来亲戚了么”
就见绉老头,手中拿着一个托盘上的银红拜帖进来,我看了一眼道。
“宁氏?”
我再看落款,惊讶了一下,居然自称宁凝的族人,关于宁凝的家族和过去,她本人一直不愿意提及,我也没有追问。
“阿凝在么。。。。”
“凝夫人已经去查收,城外的庄子”
他垂眉低眼的说。
既然她不想见这些所谓的族人,我也不想勉强。
说实话,在她最困难的时候,我也没有见过她向所谓的族人求助过,所谓的亲戚关系可想而知了。
正想打发走了事,却看见底下还有一张便笺。
“这里还有一封洛阳大内监守,宁致远宁公公的荐书。。。”
“我倒,这宁氏又是什么来头。。。。。怎么又会和宫里的公公们攀上关系”
我捏了额头,难道是和高力士一样的典故。
“叫温长史来。。。。”
温哲号称开元天宝年以来朝廷大小事记的活典故,应该知道些什么把。
“宁家。。。难道是宁太史的后人”
温哲看了拜贴,思索了下开口道。
“这有什么典故么”
“回主上,自南朝以来,这宁家可是与岭南冯氏并肩的僚人大族,世代相袭的留守土官。。。。。永昌年更出了个太史宁。。。。”
“哦。。”
原来,魏晋以降,今黔、滇、桂、湘、粤诸省区的某些蛮族亦泛称僚人。其中南平僚的一支,随战乱徙入岭南者,改汉姓,自称周文王第九子姬封康叔之后,才有了这支宁氏家族。
自南朝陈宣帝太建元年(公元569年)至唐中宗神龙二年(706年)的130多年间,世袭钦州都督、刺史,钦州宁氏与番禺吕氏、高凉冼氏齐名,史称“百越大姓”,占有无数奴隶和珍宝,割据称雄一方。最盛时实力同俚族的洗、冯家族相埒。
后来冯盎“克平五岭二十六州”,并于武德五年(622)以岭南数千里附唐。唐高祖析其地为高、罗、春、白、崖、儋、林、振八州,授盎上柱国、高罗总管,封越国公,附丛的宁氏僚也得授开国爵。
直到武周时代,岭南冯、洗家族门庭败落,冯盎嫡孙冯君衡以“谋反”罪名被诛,君衡子冯元一(即高力士)被人牙子拐卖净身后入宫。。。。。宁氏这一脉,靠打点朝中的权贵为靠山,却也有惊无险的淡出官面视线,依靠多年积累的财富和人脉,以海贸富甲一方,经营至今也号称岭南海商世族中的翘楚。
武则天永昌元年(689),更出了个杰出人物宁悌原,与苏颋、皇甫琼、张说、张柬之等名臣同举进士,至开元年任岭南道宣劳使,又以修国史而触怒玄宗而去。如果说是家族熏陶的渊源,我倒可以理解宁凝的商业头脑和手腕是哪里来的,因为祖上的缘故,与那些五岭山夷世为通好的关系,也不难理解了。
按照温哲的说法。
宁悌原被罢退后,宁氏族人又通过大宗师宋之问的关系,攀结上了开元宰相张说的门路,宰相张说有一爱妾宁醒花,字棠儿,珍爱有加,尽付内房公事,就出自这一族。
张说死后依靠这一点亲戚关系,在老皇帝宠信的二张兄弟那里,也往来不断,后来二张从贼事发倒台,被流放海南,这一族又开始考虑找新的奥援。
“能在这长安城里做营生的,哪个背后不得有点门路,还不能是普通路数,宫内省的那些公公都不是些善茬主儿,有点赚钱的产业就很容易被他们盯上,底下的五坊小儿、什么诸苑、监使,打着为皇家办差事的旗号,巧取豪夺的十停有九停,被逼的跳河,乃至整家失踪的。。。。”
绉老头一反常态,磕磕碎碎的解释说,看起来很有点怨念。
不过我知道他的前主人家,就是被某位大太监给看上了而迅速破败的,之连前长安附近最好的田地庄园,也都有这些太监的份儿。
最盛时号称“其称旨者辄拜三品将军,列戟于门。其在殿头供奉,委任华重,持节传命,光焰殷殷动四方。所至郡县奔走,献遗至万计。修功德,市禽鸟,一为之使,犹且数千缗。监军持权,节度返出其下。于是甲舍、名园、上腴之田为中人所名者半京畿矣。”
察事厅成立后,这些宦官的又有恢复旧观的模样,若不是借着长安大街上那桩传奇高手刺杀事件,狠狠斩了某些人的手,只怕还要伸到龙武军关系产业的长安营建工程里来。
除了在京师重新立足这层关系,他们是为了南海之地方兴未艾的义从业务而来的。
如果说岭南冯氏的影响是在陆地上,那钦州宁氏的影响则偏重于海上,宁家的族人甚至还曾经统治过安南北部。
其实自南海巡检使建立之前,海南就有通过老军社的名目,安置老兵的出路,其中一条就是为下线众多的关系户,提供小规模雇佣军性质的义从保护,后来有拓展到其他方面,这些都是战场下来见过血火的老兵,比那些私人眷养的打手护卫什么,要出色的多。
海上讨生活,不仅仅是风浪凶险,和莫测的天气,还有因繁盛的海贸而生的,多如牛毛海贼,就是到了陆地上,也未必能说一定安全,于是这种有军方背景的保护服务,就变成大多数无力供养常备武装护卫的中小商号的良选。
自南海群盗大掠广州,南海建立巡检使后,这种需求更是遍地开花,业务也由单纯的护送,发展都,为海外大族,聚居区,训练子弟部曲,甚至与当地土著的冲突中提供武装支援,乃至受雇清剿盘踞在某些要害岛屿上的海贼。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海南已经变成南海最大的战争贩子发源地,各种非官方的恳拓组织多如牛毛,通过输出雇佣军队,在南海各国获得了大量的资源和权益。
大量的战争中退役不愿意归田,或者在现实中不如意的老兵,带着铠甲和武器,经过秘密的渠道介绍,领过一笔被称为卖命钱的安家费后,有组织的大举南下到海南接受训练,然后赶赴一个个完全陌生的战场。
作为五民之末,那些海商世族在地方再怎么显赫,也不能拥有公开的武装的,作多以伙计家丁护院的名义养一些人,拥有的兵器达到一定数量,就形同造反要被灭族的,因此他们需要一个保护自己的名头和资格,而整个南海,似乎只有海南府才有这个资格。
这么做还带来另一个后果。
“而由于海岛的封闭性,以及土著民缺少先进的航海工具的缘故,因此即使发生了骇人听闻的灭族或是集体奴役事件,也很能够少被传出来,因此许多土著民族就怎么无声无臭的小时在历史长河中。。。。用他们的血泪做铺垫的,是一个时代,被成为海上大移民的时代。。。”《南亚移民史之海上篇》。(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51章 还有更惊人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还有更惊人的
呼啸而过的马拉水龙车的小钟和城管水火队此起彼伏的哨子声,虽然隔的极远,但隐约可闻。
“。。。。”
我看了看方向和距离,不由皱起眉头来,那里。。。。好像是女营的方位
“阿晴,派个人拿宵禁通行的牌子去瞧瞧哪里走水了。。。。”
我对着上来换茶续谁的初晴吩咐道。
“是。。。”
片刻之后,我看到的却是温哲那张苦脸。
恩,女营没事,但是女营附近的丽行里却失火了,
丽行里出事了,那可都是为女营为主,经营的面向女性的产业。
随着女营的成立的时间推移,也成为许多不愿意为婚姻家庭所束缚的女子,逃避社会压力的地方,因此不得不一而再再而散的提高申请加入的标准,但依旧还是有人来投奔,因此为了长久的维持下去,在我的建议下,很早就开始拓展医疗、护理之外的多种营生,以实现自食其力。
我在大学时的一位社会行为学讲师曾经说过,人类社会的额阶级,基本是由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自然分工所形成,因此,自古以来的女性的社会地位,是与其经济地位联系在一起的,当采集业成为部落的生产支柱,母系氏族就成时代的主流,当男性更能够胜任的狩猎种植成为,男权至上的父系氏族社会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历史中,
后现代女性的地位提高,得益于社会技术发展逐渐缩小两性直接的就业差别,理论既然经济上获得独立,也就不用在接受男权的社会流传下来的传统。但现实是只要这些差别一天没有消失,这些传统和惯性还将继续。
而那些高喊要压倒男性,成为社会主流的的女权主义者,也不过是时代浪潮的一点点逆流而已,因为事实她们上大多数同类,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了把野蛮当成个性,把任性扭曲为可爱,把占便宜和接受照顾,当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弱势群体的弱者心态在作祟。
唐代的女风高涨,社会地位高过其他时代,殷富人家的女眷,依靠自己的嫁妆私敛,经济上不再依靠男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在婚姻生活中作风强硬,的女子比比皆是,用后时代的话说,这是一个生产悍妇的时代,因为她们可以毫不顾忌的抛头露面、男女邀游,把臂岬戏,招摇于市井,公然调戏模样俊美的少年郎,也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市场,有钱有闲的女性不在少数。当然,用后世那些腐女的话来说,这也是一个男风盛行,百合绽放的耽美时代,许多名人大家,都是以坐拥美姬**位时尚。
名为丽人里的女人街,只是初步的试点,从另一方面来说,从面向女性的综合服务行业入手,也不至于太过引起社会舆论和道德之士的反弹。
短短时光,由我门下牵头,女营出人手,宗正寺入股,各大商家出店铺和货物的新行当,就聚集了大量的人气,甚至已经有人把这里当成逃避家中琐事和喧嚣的乐园。
“有多少伤亡么。。。”
那里牵涉可不小,许多上流社会的女子都在那里出没,有个好歹,劫狱事件还没下文的京兆府,又要屁滚尿流了。
他摇了摇头
“正在救助,尚未得知,只是。。。。”
“只是。。。”
“沈夫人也在丽行里失踪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事情大条了。难道肥皂剧里的历史还是重演了,就算以我之能,也没能使她逃过消失的命运么。
“她在那里做什么。。。。”
“说是去逛夜市了。。。。”
“我倒。。。”
长安皇城东北角来庭坊丽行里的火灾,火势从来庭坊以南太清宫,沿着坊墙下的店铺、公交、天桥工程,一直烧到两街以外的兴阁寺,将好几条街小半建筑化成灰烬,
但更糟糕的是大火背后发生的事情,大火中有几百具烧的不明身份的尸体,火灾期间还有人在街市上制造障碍,试图狙击赶来救火的城管,还发现了精炼火油的参留物。
虽然很快被赶来的巡城团击退,但在马车附近,也仅仅是救回血淋淋的老太监金球德和月姐,两人都身负重伤,无法说话,死了几个陪同的使女和下人,剩下那些人也惊吓不小,根本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形。
紧随的四个政要保护小组,全部被慌乱的人群冲乱,只来得及吹出警哨,就遭到混杂在人群的刺客袭击,被无辜被波及的路人死伤达上百,因为对方全部化装成巡街的金吾卫士,并动用了铁臂弓、钢强弩等军械。。。
被保护的目标也在人流中不知所踪了。
坏消息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亏大了。。。”
听说和沈夫人一起失踪的还有小红线,一想到可口的loli还没完全养成,就可能失去,我就不由心中隐隐作痛。
正巧太子还京在即,皇太孙前来,密会沈夫人,随后就发生了让月姐和金公公都身负重伤刺杀事件,也未免太巧合了。
随着天亮,法曹检宪营的勘察专家已经到场,来自兵曹的飞斥、敌刺营的追迹高手,也奉命前来汇合。。。一条条报告呈递到一夜没睡踏实,红着眼睛象只兔子一样的我面前。
虽然袭击者乘乱带走了尸体,并匆忙清理了现场,但还是逃不过原始的鉴证学科的仔细搜检。
现场在砖缝中,所获得半枚折断的兵器,的确是龙武军的制式,按照内刻得编号,属于金吾军的一只新兵队的,年前刚在草原的迁徙战中几乎遭到全灭,武器给敌人所获,并不奇怪,但是草原也有人插手了,就很不妙了,或者说有人在引狼入室。。。
长安城里,有能力和手笔没做这种事情的,没几个,但是但凡行事,都讲究动机,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讲究有的放矢,走一步看多步。这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用薛景仙的话说,沈夫人的身份虽然特殊,但是值得下手的地方并不多,她本人并没有多少要挟的价值,如果真要勉强算的,比如现任的太子妃独孤氏的家族,比较具有动机和实力。
根据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崔光远的看法。
其中最坏的可能,无外就是籍以破坏我和太子小白之间长久以来的的默契,人家好歹把老婆孩子托付给我,一旦她又什么三长两短,就算太子小白明面不追究,将来这个嫌隙和裂痕,也埋下了。
不可谓釜底抽薪的手段。。。。。最糟糕的是,她既然是隐藏了身份,我也不能动用官面上的力量,大张旗鼓的找人,最好连韦韬他们也没必要惊动,因为他们上下时刻都有人盯着关注,否则又是新一轮的政治动荡和谣言。。。
想到这里我脑子就是一团浆糊,秘密搜寻和查找的人员一波波的差遣出去,连刚回到长安没多久的夏侯麒麟,也被我取消了正在做的事情,全力以赴到这上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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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中另一端,独孤家的老宅,也陷入一片紧张气氛中,天子脚下什么都有,就是缺少秘密这种东西。更何况是找上门来的麻烦。
“亲自带人去找,哪怕在床第上给我拖回来。。。。”
当代家主,年进六旬的左威卫大将军独孤颖咆哮着,将家人支使的鸡飞狗跳。
“不准漏过一个,。。。”
“不来,敢不来,就打断腿抬回来。。。。”
。。。。。。。。。。。。。。。
将所有家人和部曲都轰出去后,这位太子的岳丈,才缓过气来。
“独孤家现在正当风尖浪头,一不小心就是倾覆之祸,断然不敢有其他想念。。。。毕竟独孤家,在保扶殿下的立场上,是一致的。。”
他转头向一边绯袍特赐玉带的现任东宫侍讲独孤及解释道
“还请四郎向那位开府大人解释一二。。。”
对方苦笑道。
“我也只能尽人事尔。。。。”
。。。。。。。。。。。。。。。。。。。。。。。。。。。。
将长安的地下世界,被折腾鸡飞狗跳的,我突然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找到了”
我难以置信的瞪着同样一连难以置信的薛景仙。
“她们眼下正在太清宫。。。。”
我以上香为名,前呼后拥的踏进静室内,就见小红线象只走散的小狗一样,满脸灰烬和土垢,泪汪汪的飞一般的蹦进我的怀里,
打扮成女冠的沈夫人,也站在一旁,虽然脸色很白,还情绪好算稳定。言语也算清楚,衣裙也没有什么破损,身上只有手脚一些刮擦的伤痕。。。。
据说她们被逃跑的人群,裹挟冲出女人街后,想回到马车附近,却被藏在人群里的刺客袭击,最显眼的金公公和月姐,力战众敌,掩护她们且战且走,然后有一群官差重过来救援,但是似乎连那些官差也是假的,砍倒那些刺客的同时,也却偷袭击倒了武功最强的金公公和月姐,
但她们却算错了,沈夫人身边还有一个受过刺客训练的小红线,利用对方试图活捉的意图,装害怕退进别巷,霎那暴起击倒了数名劫持者,才摆脱了那些假官差,却发现在街市上好几拨人同时在混战,那些人找不到目标就在到处放火,又不知道谁可以信任,小东西就带着沈夫人钻进一家成衣铺子躲了起来,又按照平时的交代换了行头,一路攀墙过巷躲避那些冲突的焦点,从后墙误打误撞的爬进附近的太清宫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人盯上了,身份不明的追兵随即从正门闯将进来,正好在牺霞先生张果,也在宫里做客,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当场发飙,出手震杀闯进太清宫的数人,将其逼退,这才以家属的名义表露身份。。。。。。
费尽心机设计,投入老大的功夫杀人放火,化成军队袭击官府,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黑手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让人有些吃惊和后怕。
随后第二天,我就再也不用为此事吃惊了,因为另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行驾在奉天长乐驿遇袭。。。。生死不明”
我现在知道幕后黑手为什么轻易放弃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55章 后手
第四百零三章后手
随后,在朝堂上出手的却是那位最年轻的新科宰相李岘。
由他拟制曰:
“比缘军国务殷,或宣口敕处分。诸色取索及杖配囚徒,自今一切并停。如非正宣,并不得行。中外诸务,各归有司。英武军虞候及六军诸使、诸司等,比来或因论竞,悬自追摄,自今须一切经台、府。如所由处断不平,听具状奏闻。诸律令除十恶、杀人、奸、盗、造伪外,余烦冗一切删除,仍委中书、门下与法官详定闻奏。”
原本府县按鞫,三司制狱,必诣李辅国取决,随意区分,皆称制敕,无敢异议者,现在全部被罢置。
但是李辅国依旧可以侍直帷幄,宣传诏命,四方文奏,宝印符契,晨夕军号,依然一以委之。并保留了赐常居内宅,专掌禁兵的要职,宫中制敕还是必经银台门的内侍省押署,然后方可施行施行,宰相百司非时奏事,李辅国仍皆受关白、承旨的权利。
大理寺卿卢全中以怠于政事,贬嘀外州,以鸿胪寺少卿权衡继之。又命侍御史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协助权衡清理大理寺积年的旧案,当然具体针对的是谁,可想而知。一向阿附李辅国的御史毛若虚,虽然没有被直接清算,却被改授观察河北,打发出朝廷中枢,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有她这个例子,剩下的其他人,就算有想要巴结讨好中贵的,也不免要收敛了许多。
虽然对李辅国的地位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倚位爪牙的察事厅一下去了两个得力的臂助,又被消夺干预司法的滥权,李辅国本人也低调的跑去养病,也算聊以安慰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刚刚恢复右监门卫大将军头衔的高力士,也在南内杖杀了一个叫苟儿的贴身小黄门,理由是盗卖宫物,但稍微知道点内情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托辞,象高力士这个级别的身边人,本身就是一个肥差,各种外官呈递的收入就很丰厚,根本不用头脑发昏的去盗窃什么宫廷物品赚点小钱,只怕他偷得是其他的东西。
而清风明月正在追查的事情似乎也于监门卫有关。
所谓左右监门卫,就是掌管皇城宫城之间诸门禁卫及门籍的军卫,与负责巡城禁街的金吾卫,以及“掌执御刀宿卫侍从”的千牛卫一样,都属于在京城执勤的内六卫之一,无论南北军衙,但凡进入宫廷里执勤的宿卫士兵,除了腰刀外是不允许自带其他武器,所有兵杖铠甲都是由监门卫配给。
同时,还掌管各种宫廷物料出入的登籍,文武官九品以上,每月送籍于引驾仗及监门卫,卫以帐报内门。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繖扇仪仗出入者,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有籍有傍。左监门将军判入,右监门将军判出,月一易其籍。如果想要把什么人和东西藏在宫里,基本是无法绕过监门卫的。
相比之下,原本就掌握南内庭前五杖三班,和政公主的驸马柳谭,以佐领千牛备身,进为左千牛卫中郎将,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千牛”本为刀名,言刀之锐利可屠千牛。千牛刀常备身边,后比喻侍立皇帝左右之警卫人员。唐代设左右千牛卫,为内六卫之一,皆以千牛备身之名,管理由勋贵子弟出身侍卫人员的军籍。
另一件事,
我一直让人暗中关注的鱼朝恩,被指为安东观军容观察兼藩抚使,即日动身去代天子巡阅安东各军,等于变相的流放了,安东那么大块地方藩汉错杂,周边各国番族势力都有插手其中,东西两路驻军,无论是河东系,还是龙武系,都不是好惹的。
李辅国本来是高力士的家奴出身,因为小心侍奉,低调做人表现好,才被赏给了太子发达起来,有了权势后,他也不客气起来,处处压过高力士一头,没有丝毫对旧主的恭谦,现在鱼朝恩过于亲近太子,他担心历史重演也是正常的。。。。
可惜到底是谁泄露了沈夫人的行踪,还没个下文,因为当时随身的人员都死在街道的乱战中,作为内长史的温哲,只能按照最原始的法子,憋着个劲逐一排查近期府上人员出入往来的接触记录,象红眼的疯狗一样盯谁咬谁,弄的府上有些人心惶惶。
可惜,我没在外面逍遥两天,在扶风刚和李嗣业喝杯茶,就接到京城召还的旨意,看来是许多人对我一直游荡在外头实在是不怎么放心。当然官面上的理由还是很正当的。
朝中有人提出要求,将在西域四十四国新开设的,由各种邸店、质铺、钱柜、行栈联合发展起来大小飞钱票号,纳入户部的管理中。
结果礼部也马上提出类似的要求,认为这些藩国的经营业务,应当属于礼部的范畴,其业务在东海、南海藩诸国,已经成例。
然后是掌天下钱谷金帛诸货币的太府寺少卿张光奇,也突然跳出来争取类似的权益,理由是太府寺正在统一天下分散在铸钱使、盐铁转运使、诸道节度使、州府刺史的币造权,并认为这些涉及流通事宜的勾当,当属铸钱使管辖的各地钱监一类,要求参与监管的权利。
朝廷突然对西域四十四国重视起来,当然这种重视,是建立在巨大的经济利益上的,朝廷的千头万绪的事多要钱的地方多,国库实在穷的要紧,西北朝廷当初为了凑集前方军费,通过直接干预组织国家规模的贸易,已经尝到了不少甜头,在多条漫长的东西贸易线上,四十四国本身的商业价值,开始进入朝廷的视线。
这些年,在安西都护府增设营田、度支、转运诸使,又敕命礼部派宣抚官常驻其国,主持上供朝贡事宜云云,当然,这也只是官方的说法。西域最大最富饶的高昌、龟兹、疏勒、于滇列国都被大唐收入囊中,剩下的这些沙漠绿洲上的城邦小国,能够保留下来,纯粹是为了在列国朝贡的时候,用来凑数和充排场的,并不指望蚊子腿这点肉的。
但是西域作为东西方各大文明诸国各族的交通要冲,可以绕过战争敌对状态下的限制,在不损朝廷的脸面的情况下,直接从吐蕃啊、大食什么的那些敌国中,为朝廷套取急需的金银和钱币。于是也诞生了一大批以官授周转经营发家的新贵商贾,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胡人,按照族类又分作好几个群体,势力最大还是昭武九姓的栗末人,他们有先天的地理和人脉优势。
他们甚至有手段从天竺贩粮,穿过亲附吐蕃或是大食的势力范围,输送到河中资助军用,再从河中各族贩骏马牛羊到关中,再用朝廷回凭的官票,优先采买中土制定出口瓷丝纸茶盐糖酒等货物,完成回程。。。。
由于作为新科礼部尚书的贺兰进明,要想与身兼政事宰相身份的户部尚书苗晋卿,争夺部门的利益,觉得分量和地位还差了点,于是毫不客气的把我也拉下水,提出可以采纳我作为输边模式首创和发起者的意见,
但是,
我回来的路上,居然被人拦截了,当然不是那种具有威胁意义的拦截。而是附近的天兴县令孙蓥、县尉谢夷甫,率领治下父老,站在我车队仪仗必经的道路中间,守株待兔堵住了我的去路。
交涉了好半天,才弄明白,这两位敢挡住我去路的县令、县尉大人,带着他们的百姓是找我告状来了。
要知道,官僚体制内许多人害怕和龙武军大交道,因为龙武军虽然不排斥和忌讳潜规则,但对往来数字拿捏的精准和明确,对任何部门来说都是相当头痛的事情,要知道无数的下层官僚、胥吏,就是靠这账目数据上的模糊边缘,混吃饭的。虽然无法禁绝上下其手的可能性,但至少增加了贪墨舞弊的成本。
而且如果把抓到小辫子,后果很严重的,因为龙武军的人是不会老实的遵循正常官僚体制内的规则和手段,来解决问题的。至于告状,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按照官场的体制,除非有强力的人士包庇,否则越级上告是个大忌讳,这可是关系到前程问题,为官一任,无非是为了钱途和前程,特别还是文官向高过无数级武职请命的跨界行为,他们这种聚众拦截军队的性质,说严重了就是煽乱,被御史纠举上去发挥一下,罪及全家都不无可能。
因此,反正我也不急,难得以好奇的心情,破例接见了这两位很有勇气的县令和县尉大人,
当然说是告状,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抗议,原因是近年地方上与军屯庄的矛盾冲突。为此,他们还准备了一本厚实而详尽的调查记录。
原本武装还乡团有组织的迁回观众后,也占据了大片荒芜的土地,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军管性质的田庄、除了传统的种植业,还经营者各种特色的矿山、烧窑、营造坊、工房、养殖场、林场等等,作为龙武军的后勤基地。
虽然实行的是军管,但是他们大多数人的日子过的要比地方上的普通百姓要滋润的多,因为他们占据的土地和山林,都是关内地区比较好的位置,而且虽然他们承担的赋税比普通百姓还要多上军队的那一份,但是却少了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也不用承当从乡、里、县、州层层过手造成的各种募耗,只要一次交齐税赋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交足了公粮之后,剩余的产品无论是自用还是市价交易,大都绰绰有余,而且龙武军对军屯庄内的各种农副产品,实行保护价式的收购制度,还有定期的商队进行交易,因此还乡团的军屯户们手头往往比较宽裕,每年还可以举办各种节庆活动。
此外,由于军队的背景,地方上各种名目的摊派徭役,也不敢找上门来,如果有人是在不长眼这么做了,很快就会有三五成群的军人,找上门去喝茶谈心,当着全家老小的面,让对方深刻领会一番,乱打军屯庄的主意就是在拖龙武军的后腿,拖龙武军的后腿就是在给朝廷的脸面抹黑,给朝廷的脸面抹黑就是对皇帝大不敬之类的大道理。。。。。
随着地方上百姓陆续自发的迁回,他们组成的村落,与先行开发的军屯庄,因为田界、水源、河道、沟渠、堤坝、林木之类缘故产生的大小矛盾,也开始频频发生,不过由于军屯庄的特殊背景,对上那些地方百姓,无论数乡党械斗还是明面上打官司,大多数时候都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对地方官府来说,在管辖上也变成了一个难题,因为他们对军屯庄子,没有明确的职权规定。再加上庄子里同时也安置了一些伤残老军和军人家眷,所以地方官府多数地方官员为了安定和谐着想,多是抱多以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含混过去。
因此,也滋生出令一些弊端,许多百姓,通过各种关系和门路,千方百计的想加入庄中,而一些军管的庄头,也开始利用庄子的特殊地位谋取私利,乃至伪造名册收容投奔的同乡亲党,甚至私自容留庇护一些被官府追查捉拿的人,
由于唐代初期,对军人相当优待,不但授永业田,还免各种租、庸、调,阵亡或失踪军人的家属享受同等待遇,残疾军人待遇不减。
而士兵服役在外的期间,其家人也要按照服役距离的远近,减各种比例赋税,甚至可以直接免徭役的,由于唐律规定士兵服役的年龄,在18-60岁之间,因此这种恩及家人的优待,理论上也可以终身的。此外,早期唐代对外的开边战争一直不断,同事也不缺乏获得战利品和功勋的境遇。
因此唐代早期军人是一个让人羡慕乃至趋之若鹜的职业,许多浪荡子和游侠儿远赴边关投军,也是为了类似的理由,虽然高风险却也是高回报。
这种优待却也是后世所罕有,要知道在宋明那些所谓的“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只有拥有功名的士人阶层,才能够拥有免税赋除徭役的特权,在大多数时候,地位低下的军人很可能只是长官变相的奴仆和财产。
但到后来,这种优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土地兼并的日益严重,而逐渐变得名存实亡,许多将领通过隐瞒阵亡士兵的名额,吃他们的空饷,而地方上士兵的家属,由于失去了土地,变成士门豪族的附庸,优待也变成了一句空话,当兵也就变成一种畏途,府兵制度也因此彻底崩溃。
不过在龙武军中,这种制度却被比较好沿袭了下来,事实上只要龙武军存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对数量庞大军属提出赋税徭役的要求,因此成为龙武军的军属,竟然成为某种逃避繁重赋税徭役的捷径,甚至在一些地方出现冒充顶替的情形。
现在变成另一项弊端,有动机不良者,花大价钱买通关节,凭这个身份对抗官府,虽然龙武军内部监管严密,但是对于军属这一块,就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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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三缺一
第四百零四章三缺一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文抄,顿时笑了出来,
才出去两天,就有新的八卦,自从李辅国养病以后,市坊中又诞生新的谣传,说《兰若寺传奇之妖魔道》其实与本朝国师不空上人无关,乃是隐射那位中贵人,因为这位虽然号称虔信佛门的李善人,却丝毫没有佛门的清心寡欲,喜欢弄权,以察事厅为爪牙,行事如妖魔一般。
打发了天兴县的那群官吏父老,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早朝会,在朝会上露个面表个态,然后和贺兰进明在朝后,一起被内招去说了几句话,出来后是一大堆昭武九姓胡商背景的官吏,堵上门来来打探消息和口风。
现在长安城中各大政治势力,以龙武军这个团体为分野,可以用另一个时空的某种奇幻文学体系的架构来形容,就可以简单分为亲近、中立、敌视等,然后又按照守序和混乱倾向,分成若干个团体。
所谓守序,就是主张在主流体系内的规则和手段,来解决问题,非到万不得已,至少要保持一个表面上的稳定和秩序,代表了朝中一种资重老成的稳健态度。
所谓的混乱倾向,就是倾向希望通过激烈的变化和动荡,打破现有的政治版图和僵局,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体制内的稳定和秩序,是可以暂时牺牲的,代表的是一种起点低却激进态度。
当然在政治名利场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有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死对头也未必没有握手言和的机会,同样的利益,却可能成为亲近盟友离心和翻脸的缘故。
现在的长安城里,有一大票人磨刀霍霍,等着吃我帐下两府的大户,因为龙武军独自私吞了长安中历年积累下来的库藏,(这一点要感谢严于律己,极力逢上的崔佑乾和严庄两位大好人)以及诸多准备在长安安家的叛军将士,一路拼命搜刮来的家私,所以一直被人念念不忘的挂记在心上。
还有另一大票人同样也在磨刀霍霍,准备斩乱伸过来断人财路的黑手,因为少了龙武军这个关键节点的支撑,各房空有人脉和资源,却缺少相互信赖的基础和实力,基本什么事也别想做成。
这不,朝会上已经有人提出,去年剑南大熟产出有余,可以适当增加税赋,增加国用,要知道太上才刚刚下令免赋才不到一年,因此,马上被某些“热心正直”的御史给骂的狗血淋头。。。。。。
关于军输的承包,
当初有人跳出来大放厥词,说是军输项目事关国家机要,乃是前方将是的命脉也不为过,怎么可以轻易付之人手,更别说这些商人逐利无义,难以信用,怎么可能把关系国家命脉的勾当,交付给他们。
那些清流,在舆论上死死顶这条不松口,另一些人则抬出龙武军在剑南的例子,正好问到我,我就随口说了句,如果不放心他们的信誉和行举,就让他们拿出东西来抵押担保好了,这才打开了僵局。
本以为那些商家,在苛刻而详细的条件面前,都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反而争相竞投之,理由很简单,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后,误以为既然朝廷能拟出这么详尽的章程,又索要如此巨大的担保,想必那成事的决心也很高,人亡政息或者事后推翻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当然这个误会最后变成一直延续到现今的制度,其中虽然不乏一些变数和反弹,甚至有地方官府罔顾朝廷的勒令,明里暗中的阻挠过境的承运商团,鼓动地方士民不停制造麻烦,但是没有更好的替代法之前,君臣也只有捏着鼻子督促贯彻下去,毕竟,连朝廷倚重的江南财赋,都要靠这个渠道分流部分转运的压力。
这些低品的官吏中,却悄悄夹杂了一位随太子一行,同时新回到吴王李祗的门人,传达了一番他家主人想进一步拜访的意向。
太仆卿吴王李祗、东都留守虢王李巨,都是在定乱中有功的宗室,本朝自中宗以后,每逢国家有事,都是以宗室拨乱反正,而入主天下的,特别是前代的太上天子,是以皇帝直系血脉以外,被边缘化的旁支郡王身份,发动宫变将父亲送上大位的。
因此,皇帝们对宗室的事情特别敏感,对血缘亲近的宗王及其子嗣,采取的是良田豪宅锦衣玉食优养之,拥有尊崇的地位和名号,也不让其在朝堂有太多发言权的态度,倒是一些远支血脉已经淡薄的宗室,还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一些,甚至出将入相,如信安王李玮等,如李林甫、李岘等,不过他们也有限度,特别是涉及兵权,功成名就到一个程度后,就要及时激流勇退。
但是自从永王之变后,朝廷又突然发现新的问题,让这样拥有皇家的名分,又拥有实力的宗室,长期领军在外,已经构成了新的不稳定因素。
相比之下本朝的公主和外戚们,反而更要自由一些,既然没有大位之念,就算争权夺利,也不怕少你一个,因此也诞生了一种独特的门人政治,宗室们既然不能直接参政,就扶持一些代理人为自己的利益张目。
正在想这件事的因果,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顿时喝住了前行的车马仪仗。
契丹人,果然是契丹人,我在街上看见那被整把小辫子团起来的光头瓢子,显然因为天气热没戴帽子,愣了一下,被朝廷指为叛贼逆党之一的外种契丹,什么时候可以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
自从鲜卑山之战后,剩余的松漠外种契丹也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北逃,分散进入大室韦聚居的额骨河流域,一部分转入渤海的扶余、长岭地区。
可以说,隋末大贺氏当权的老八部时代,还是当今遥辇氏主政的大八部时代,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真正向李光弼的河东军投降的,只有一些小部落联合,这个耶律出身的达刺部落,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外契丹逃亡造成的空白,已经引起周边部族的觊觎,所以他们不得不紧密的依靠河东军。
件到我的仪卫,对方倒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路边,等我叫过去问话。领着这些契丹人的,正是李光弼的判官韦损。
“他们是有功之臣。。。”
韦损还算客气的回答道,
虽然头上几位老大碍于立场和身份,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但是作为底下的军头、僚属,以同乡、同年之类名义,暗中有银钱买卖的往来频繁,也并不算什么特别的秘密。
外军需要应急口粮、肉菜罐头、御寒衣被,作战器械、车驾等各种军用物资,龙武军的军工生产剩余也需要固定的买家,如是经过正规渠道和章程,指望朝廷的官僚体系那个效率,不要说前方将士的黄花菜都凉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妖蛾子来。
只要有登州商团的担保,甚至可以用俘虏来支付,这也是安东、渤海一带,各族青壮人口大量失踪的重要原因之一,又不是天天打战,哪有那么多战争俘虏。唯一的条件,就是派人跟踪观察各种产品的使用情况,好作出相应的改良改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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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耶律氏所在的达刺部,在鲜卑山大战中是出了大力,早在河东军杀过土护真河之前,这些首鼠两端的小姓部落就已经和河东军取得了联系,引为后路。
但走的最远的,做的最彻底的,还是这个全部人口只有数千,根本毫不起眼的达刺部,因此正当契丹十几万人马依据祖地,背水一战激斗正酣的时候,随着契丹人老弱妇幼的聚居地失陷的消息传来,达刺部联络的一些小部落,也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反水,以隐藏在部落中的数百名河东军精锐为先锋,突袭了王族遥辇氏族的狼头大愫,迫使其移位,一下子动摇了战局。。。。。
因此,他们也是战后松谟草原上最大的受益者,因为作为外契丹主力的大八部残部固然是跑掉了,但是他们的牛羊和奴隶、草场、山林可是跑不掉,虽然大头都被河东军给拿走了,附近已经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势力,虽然在遥辇氏的反扑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但只要拥有足够的土地牛羊,草原上就从来不缺乏因为各种名目活不下去的投奔者,很快壮大起来,此次是应李光弼之请,前来朝廷受封赏的。
通过传译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这些契丹人,都有些惊喜和激动,很快就使人过来递了一份清单。
希望用多余的牛羊,换取一些更易于贮存和耐久的罐头、烈酒,茶砖、糖块之类的物资,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玉矿和沙金的出产,如果可能,希望得到一些锅铲耙叉之类的民用铁器。
因为战争的结束,这些年剑南十七场的产能,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逐渐转移到民用生产上,唯一的后果是,大量的小矿山、私铸作坊大量经营不善破产。。。。
虽然这些野人的做法很有些无理,我倒没有和他们计较的心情,只是不由让我感叹,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啊。恩不是,祸害在哪里都是祸害啊。。。。。
本朝控制的河曲地内附党项大约有34万口,分散在静边州都督府至庆州(今甘肃庆阳县),辖下的25个党项州,其中散居在灵、盐和庆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统称为东山部,散居在银州(今陕西米脂县)以北、夏州(今陕西横山县)以东为平夏部,以及一小部分随军迁徙到石州(今山西离石县)的石部。此外,还有在吐谷浑灭亡后,仍然留在故地的党项族人,被吐蕃称为洱药下种部。
其中所谓大部万骑,小部上千,其实就是指成年男子的数量,因为号称举族不分男女老幼都能上马挽弓,成年男子的数量也大抵相当于部落的基本战斗力。
号称最强大的拓拔氏族,几个大小分支加起来也就万把男子这点规模,其中还要除去一些年龄太大过小的水分,以及维持放牧生产和警戒的必要人手,虽然这些羁縻属部落,没有太过强大的外敌,但游牧氏族往往也是奴隶氏族,大量的牧奴如果足够的人手来看押和管理,将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此外还有草原狼群、大大小小的边境马贼等威胁。
因此他们能凑出十分之一具装完好的骑士,组成胡陌营的骑羌团,算是很勉强了。
毕竟后世那些口口声声狼图腾的软骨头专家,也未免把游牧民族想的太好太理想了。
大多数时候,肥美而时宜的草场总是有限的,除了首领和少数贵族外,大多数人都挣扎在贫困于饥寒的生存线上,唯一改变生活的机会,要么去抢劫,要么就去贸易,而一场雪灾或者瘟疫什么的,就可能让一个部分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乃至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基本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在生存的渴求面前,什么原则传统尊严,都是无谓的,从本质上说,和一群实在活不下去的穷鬼,没有什么两样。
投附李光弼的耶律契丹,已经归附魏方进的拓跋党项,再加上康提辛在河中招募的沙陀小族朱邪氏,晚唐五代的几大外族都已经提前出现历史舞台上,几乎可以三缺一凑一桌麻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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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过这个小插曲,回到家里,换了衣服,踏进后园就看见,小丫头、雨儿、哥舒落儿、小苹果、李侬侬几个大小萝莉一起,坐在浓密的葡萄藤下的石基上,推着哗啦作响的花牌子。
所谓花牌子,其实就是我“发明”众多消闲小游戏之一的古代版纸牌,只是用的是六十四张各色花卉做图案,玉质或者牙质的牌面,因此也叫花牌子。因为其花样组合繁多,老少咸宜,很快就取代了传统的双陆、叶子戏,成最宫内外最流行的游戏。
她们分别穿着粉色、藕色、米色、蜜色、水黄的薄纱裙子,袖边儿直接被挽到了胳膊上,露出整条粉嫩的手儿,或是掂着牌子凝着小眉头冥思苦想,或愁眉苦脸眼巴巴的盯着别人手上的牌色,或兴高采烈的将桌上的钱筹哗啦啦的揽过来,或小心翼翼的丢下一张,然后不停的叹息,。。
那个聚精会神的,连密密的小汗珠挂在小玉件般的鼻头和前额上,甚至都没舍得檫掉,连我走过来都没察觉。
唯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赤着脚丫子,踏着一团白色的动物,摩挲来摩挲去的相当惬意。只是偶尔被用力踩的龇牙咧嘴的小白狼,才透出几分她真实的心情。
四个人凑成一局,剩下一个就拿着紫毫鸡矩笔,蘸以上党碧松烟的墨条,在滚边的金栗纸上记数。
就听见雨儿的声音
“月月你又输了。。。”
“没关系啦,大不了明天我再带小白狼去相亲。。。。。”
听到这话,那只小白狼似乎心有灵犀的,顿时充满多愁善感的低低皋了声,垂下光秃秃的尾巴,把两只前爪子遮搭在脸上,趴在地上任小东西怎么踩也不肯抬头了。
恩恩,真是让人感叹,多么和谐的一幕萝莉们的午后啊。我实在不忍打扰,便掂起手脚,悄悄的走过去,不想宽松的下摆勾在了藤蔓上,沙沙抖掉下一粒青涩的果粒,打在小苹果雪白的额前,唉的一声。
“阿笑。。。。”
看见我的身影,正输的有些汗流浃背的小丫头,象是找了救星,哗啦一把推了满手的牌子,欢呼着奔过来,留下三个郁闷的小脸蛋,和一个正在吐舌头的雨儿。
“有什么好东西么。。。。”
“有的,
我一把揽住不停往我身上蹭的小东西,身后的亲兵,也端着用炭火保温的食盒走过来,拿出一包包吃食来。
“这是天兴县的血肠面、这是辣粉汤头,还有你最喜欢的酸辣猪头薄切,。。。”
“点心在这里,有糖裹栗子肉,这是咸耳朵酥,。。。”
“别急。。。。人人都有份的。。。。”
“哥哥,我还要听龙与地下城的故事。。。。”
雨儿小口小抿着咬着栗子,突然声音软软的提出个要求。
“那就说地下城的故事吧。。。”
我看左右一片期盼的眼色,不由点了点头哦。
“从前暗黑的地下世界里,有个灵吸怪。。。”
“什么是灵吸怪。。。。”
这是怯生生小苹果的声音
“就是长着章鱼脑袋的一种怪物。。。。喜欢吃人的脑子,然后占据他的躯壳,据说有看透人心的魔力。。。。。”
“章鱼,就是我们串串烧烤的那些么。。。”
却是贪零嘴的哥舒落儿含着蜜果子的声音。
“嗯嗯,差不多吧。。。。”
我强自按奈住变身为猥琐大叔的幻觉。
“但是这只灵吸怪不一样,他叫魔力的真髓,喜欢和人类混在一起。。。一个喜欢写成人小说的大法师。。。。”
“什么是成人小说。。。”
“就是给大人看的。。。。。”
。。。。。。。。。。。。。。。。。。
长安县南部的贫民棚户里,
泼皮熊蛋儿,汲拉着破鞋帮子,叼着根草棍儿,慢悠悠的从油腻腻的小摊,充满汗味与脚臭的篷布下挤出来,对着日头伸个懒腰,顺便眈眈版新不旧翻毛边的单衫,掉出两肥大的毛脚虱子,用指甲掐的荜拨作响,竟然很有些快意,把手上的血迹摁在墙皮上,才重新回到盯梢的位置。
他本来是个本地出生的浑汉,是冲着“饭管够、常吃肉”的招募广贴,给稀里糊涂的招募进来的,虽然饭是一种没任何滋味形同嚼蜡的小粒米饭,肉也是一种来历十分可疑,根本吃不到骨头,也不知道用什么部位腌制出来的罐装咸白肉。
有一种秘密传闻是,龙武军那些被称为食尸鬼的大爷们,最喜欢将得罪他们的人,暗地秘密处理掉,通过加工厂做成罐头肉,发给将士充作军粮,据说吃了这些人肉的士兵,都会变的力大无穷、悍不畏死,无视伤痛。。。。。
但对那些曾经在长安城里熬过那个恐怖而可怕的冬天,因为饥饿的几乎可以,毫不浪费的吃掉骨瘦如柴同伴的前混混来说,这点却不算什么了。
可惜的是他偏生的天生结巴,一急就难有句囫囵话,剩下的只有些气力,问题是这世上肯卖死气力的人海了去了,想混个肚饱不成问题,这城里有的是长短零工,但是想出人头地,那就是奢望了。连做个拿刀防身的武装民壮,人家也看不上他这芦柴身板儿。
好在他顶了本地出生的名份,和好些不耐劳苦的城狐灶鼠一般,被发放出来做个最底层的挂名线人。每月可以拿一些真真假假所谓的消息,到联络的饭庄里混几顿吃喝,拿些津贴碎钱。。。。
前些日子,城里出了好些天大的事儿,许多人都掉了脑袋,还有更多一贯高高在上,仰这脑袋也不肯低看一眼的官人,都丢了差事,连同哭哭啼啼的家人一起,一串串的象牲口一样被驱赶出安华门,押解上流放的路子。
那些街口堂头的团头、把头、阿大们,都接到了县里不良帅和京联总堂的低调做人,用心做事的双重警告,地头上但凡有什么可以的人等要赶紧出首,不然以连坐论,连本街最吝啬的那位花子团头,也破天荒的开出高达一缗悬红,
一缗钱啊,一百个青亮亮的大子儿,这可是某些人家一个月的衣粮,就算到陋巷的暗门子里包个粉头,也能连吃带睡厮混上十天。。。
也许他的运气到了,如不是前些天,夜里饿的实在睡不好,爬起来偷些邸店还没清理的残羹充饥,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要逃避禁夜的巡城马班,慌不择路闯进了传说闹鬼的废园,掉进枯井里昏死过去,还没有这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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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就是哗众取宠
第四百零六章就是哗众取宠
太极宫凝云阁,特赐的宫内宅里,领内侍监、宫台省大丞,兼闲厩、五坊、监内班等十余使的郕国公李辅国也在烦恼,
作为中贵第一人,虽然已经权倾朝野,通过察事厅,轻易拿捏住大量官员的隐私和把柄,一声令下几同诏谕,无数人为之奔走,连几位政事堂宰相,也要侧目而避左右,军中遍心腹,衙下尽爪牙。
他本是出生于皇帝养马人之家的小奴。长相平凡,甚至有些丑陋,但因为粗通文墨,所以能够在一干的同类中拔举而出,他为取悦上司,唯谨唯慎,办事一丝不苟。最初在高力士手下做仆役,言听计从,可谓任劳任怨。相比那些同年已经拜内三省、监五局的公公,他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
四十余岁才始掌闲厩(主管宫廷的马匹簿籍),后入东宫侍太子。才开始发达,当肃宗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多次被宰相李林甫陷害,处境危急,甚至被迫两次离婚。
在患难之中,李辅国给了太子许多抚慰,还冒着被杖杀的风险,帮他做了许多太子不方便出面做的事。又通过马嵬献策、灵武劝进一系列辅弼之功。那位陛下是个很容易念旧的,特别是身边已经寥寥无几的老人,因此,得位对李辅国一直相当信任有加,甚至到了宽纵的地步。
但他也十分明白,他的权势和风光,和那位陛下时好时坏的身体一样,充满了飘摇不定的因素。更何况权势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南内那位宾天之前,还有极少数力不能逮的存在,所以他一直习惯把自己藏在幕后。
但是,
太子遇刺,似乎让他不可避免的一下被推上了风尖浪头,虽然没有人敢在朝野正式的场合中谈论一二,但是各种地下流传的文抄小載上,充斥都是各种以十常侍谋废主挟少帝为名的影射题材,不管怎么查也查不绝的。
偏生最要紧的京师房,又被人暗杀,暴出了那档子烂事,连那位一下不怎么理事的陛下,也颇有微词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他有些郁闷的想到,又点了一根醒神香,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懒洋洋的感觉从骨子里驱逐出来,毛孔伸张的象浸过温泉一般舒适起来,有些泛散的精神,才重新凝聚起来。
可惜那京师房家伙死就死了,偏生手中还私藏了一些要紧的东西,一大笔活动费为名的钱帐下落,那些招待往来的名单,都随着身死没有了下文。。。。
那位张皇后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妇人就是妇人,不识大体,也不知道方寸,只会乘着自己养病的由头,暗中挖内廷的墙角,她以为一边往英武军和殿内班里偷偷伸手,一边通过养侄女的干系,与雍华府上保持往来,就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么。
为了陛下在面上的交代,也为了安抚那些心有不甘的臣子,他不得不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就算暂时被放弃的名位权势这些东西,他也有把握在事后重新拿回来,但是背上这个恶名,却是长久的麻烦。
虽然东宫的那位,并不是他心目中的良选,也并非没有过图谋的心思和策划,但他却是从心底无比的鄙视这种激烈粗暴且后患无穷的手段,要图谋那位太子殿下,有的是各种法子,谋取一个人的姓名,有时候一帖良药就足够了,轰轰烈烈的武力刺杀,是最不可取的下策,毕竟他是皇帝亲手设立的储君啊,没有被废一天,就一天是国家大统的象征。这也是在打朝廷脸面和威信,无论皇帝陛下如何不喜欢太子,也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难道是河北那群,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家伙,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阿公。。。”
就听见随身的小黄门,用一种尖尖的咏叹声呼唤,不由脸色一肃,自己才养了两天的病,底下人的就这般乱了方寸么。
“出大事了。。。”
却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喜调。
。。。。。。。。。。。。。。。。。。
府上唯一的变化,就是那位出入神神秘秘的小慕容,换回了女装,变成一些正常起来。所谓的正常,也就是有人在的时候,不跳窗户,改走正门了。但这位哪怕是换了女装,但是只要站在我那些女人中,依旧是象鹤立鸡群一样的显眼。
虽然时候初晴守口如瓶,敏感如阿蛮、云容、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不管怎么样,小慕容以保护为名,名正言顺的搬进永王家那位所在的兰轩里,不过府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她要人随身保护,这种问题是不需要我来考虑的。
兰轩里面还住另一位身份比较麻烦的人物,就是刘王傅家的那位大小姐,这两个曾经是手帕交的女人,因为各自的家庭背景正在冷战,哪怕就是门对门,也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形,再丢进熟人小慕容这只性别取向特殊的鲶鱼进去,不知道会碰撞产生什么样的火花来。
刚刚以权谋私带了建宁王李琰的老婆孩子,去宗正寺看过他后,被一堆儿女情长抱头痛哭的肥皂剧,搞的心情郁闷的我,坐在书房里和薛景仙一起喝茶。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僵持下去。。。。陛下既不想深究,别人也没有发作的理由。。。”
因为殚精竭虑的多,胡子已经有点灰色调的薛景仙,用同样用叹息的声音回答我,这位前陈仓县令为我服务了几年时光,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一般。
作为我半路出家,被我半绑架班胁迫来的第一位谋士,自从他曾有的家人全部死难在长安后,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重新组成家庭,身边除了两个特意拍去服侍起居的女子,孑然一身,也没有多少财产。连唯一一个在王维手下效力的族弟薛义昌,也没有多少来往。
相比温哲孜孜不倦不择手段的营钻精神,或者崔光远淫浸官场,老于世故的狡谲,唯一突出是可靠与忠诚而已。这些年,他越来越少质疑我的决定,却始终在我每一个决定背后,默默出最大合理化的实施计划和推演结果。
“难道我们都没法做点什么。。。”
我有些失望的放下苦到舌根里的岩茶,这就是后世武夷山大红袍的老祖宗,叫晚甘侯,每年都靠山民冒着摔死的危险,用以段绳子和几个木锥爬上绝壁采集,就那么斤半的产量,还是小东西直接从内库里顺出来的。
“天家的大统之事。。。素来不是那么相于的”
“大人不是一向无心参合这些事么。。。前番出手,还可以说是出于维护宗室的立场。。。但介入的多了,太子那边,倒要有想法了,所谓三人成虎啊。。。”
上次找养伤中的太子小白关说厉害,促进他的求情疏,已经算是极限了,如果不是有身为宰相之一李泌的奏书为呼应,麻烦和干系也不会小的。现在想来,小白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的郁闷。
“那你说我。。。是不是出头的太早,以至于失去了先手,也失去了对后事的控制。。。。。”
“或许是这般,但是大人若不出手,建宁王只怕连申辩的机会都未必有了。。。”
“只能等到太子将来既得大统,才有转机把。。。。”
叹息声,虽然我出手干预,但结果还是无法避免,唯一的变化,就是建宁王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已。
朝廷发落的动作很大。
东宫人员大换血,牵涉在案的太子内坊、三府三卫,十率卫士,多达一千八百多人,被群体流放岭南,太子小白身边的武装力量,几乎被一扫而空。倒是在体制外以监国名义建立的那些斥敌、宪军、参议、虞候各营团,因为牵涉到几乎是朝廷强力军事集团的背景,只是被强制解散而已,悉令各归本属。
继成如蓼的神策军之后,管崇嗣的神武军,也被从八个营个升格为左右厢体制的十二个营,分为五千人的马军和一万人的步军两大系统,以左右军使分领之,又从殿中监派遣护军中尉,名为检校实为监军。新多出来的四个营全是具装的马军配备,光从剑南军监司调拨的兵器甲仗,就价值数十万缗。虽然编制增加了,但实际上神武将军管崇嗣被进一步架空,如果没有马、步护军中尉的副署,他手中能够直接调用的武装力量,只剩下亲军营和中军帐的虞候们。
“已经开始了。。。。”
杜佑满脸的色的走进来,
。。。。。。。。。。
虽然气氛和局势有些紧张,但是身为长安人的生活还在继续,平康里也照样艳帜高张,暗香浮影迎送如潮,相比,人们更津津乐道的是,又有谁犯在了中宫的那位绝不打脸的兰阿姨手中,那位梁蛮子沉寂了许久之后,又开始到处找人的麻烦,把那些不入流的司衙署局折腾的鸡飞狗跳。
顺便在酒热耳酣之际,在同样醉醺醺的同伴和如花解语的娇儿面前,用所谓最新的内幕消息,吹嘘一下自己是如何个消息灵通的。
一个消息,迅速冲淡了前些日子一连串变故所带来的愁云惨淡,
毕竟轰动一时的太子遇刺,建宁王涉案,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有这个消息,才切关他们的将来和前程。
长安几个学子聚居地段,变的气氛汹涌潮动起来,常常可见三五成群,行路冲冲的学子,想见就热切的打起招呼,然后聚做一团神神秘秘的争论起什么来。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这新出的文抄上,
“斯功名,国家公器尔,非私私相受得。。。。”
新登的刊头上,开首就是如此显目大字,然后从旁才小注一行,建言科举二三事。
上书改易科举体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象一枚重磅炸弹,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此时的科举形式主要还是自考,也就是闭门寒窗苦度自考,只有那些大户之家才有象样一点的私塾家学,而只有一些繁华富庶的名城大邑,才会出现一些官私背景,成规模的书院学堂之流。但相对全国人口来说,哪怕是有心科举的人群来说,比例实在太少。
唐代的科举制度,还在发展初级阶段,只有乡试和京试两级,也没有象后世那样形成县、州、省、都一个完善而整密的体系,报考的人来自各级学馆者,称生徒,由学馆荐举学成者,送尚书省参加考试;未入学馆而直接来自州县者,称乡贡,他们首先自己在州县报名,经州县考试及格后,举送到尚书省参加礼部
唐代科举考试并不糊名。应考者姓名对主司是公开的。作为主考的官员,人为的因素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往往容易凭借个人的好恶和亲疏来选士,常常成为舞弊和徇私的死角。因此那些象杜甫、杜牧、之流的才学之士不但要靠成绩好,还在在考试前先通过诗文歌赋打出名声和影响,来引起考官的注目,以获得更大的机会。
科举的项目主要以官定六学为纲目,然后在不定期的辅对应特殊需要的制科,最热门的是进士科,而最尊荣的却是秀才科,这个秀才与后世的秀才不同,乃是选拔锦绣之才的特科,也是公认的头等科目,当然此时尚未形成状元、榜眼等说法,只有在琼林宴的时候,会选出两个最年轻俊美的举人,作为监酒行令的探花郎,科举第一名被称为头甲或者傍头,因为接见时站的是离皇帝最近的螯阶上,因此成为独占鳌头的来历。
一般情况下头傍的举人会被选入翰林院之类的机构,做为人才储备起来。只有二傍以后的排名,才会在吏部的考碣试后被有选择的放任地方,充任一些最底层的县尉、县丞、主薄等末品官,一步步积累政绩爬上来。
武举之制始于长安二年(702)。州县以下习艺者每岁如明经、进士之法选送于兵部,进行课试。所试科目有:长垛、马射、步射、平射、筒射等;又有马枪、翘关、负重、身材之选。上述各科考试通过,兵部即可除官给禄,不必如文官须再经过吏部试才能释褐任职。
虽然说在后世以科举入相是正途,但在唐朝以武将积功拜相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相比需要苦苦熬资历的文官仕途,对一百多年来一直保持对外开疆战争的唐朝来说,从军无疑是一条升迁的高速电梯,是以王维、岑参、杜甫、李白这样文才风流的一代名人,也对投军报国抱以相当的热情。
虽然唐朝的科举制度还在初级阶段,但是他选士的范围和知识面之广,却是后世宋、明所无法企及的,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象明经科选的固然是熟读经史子集读好的人才,而明算科则试《九章》、《夏侯阳》、《周髀》等数学著作,选数术出众可为国家财税度支的人才,明书科试《说文》、《字林》等字书,选的是文学人才。而明律科顾名思义,就是精通律学的司法人才,本朝玄宗老皇帝时还一度置道举(试《老子道德经》、《庄子》),还有童子(限十岁以下)举等。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所谓秀才,可不是后世那种初级功名可以比的,这秀才就是优秀之材,比进士还难考取,也更家荣耀的存在,但因为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
自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大多是进士出身。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州县考试称为解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闱也就是考场的意思。
考试的内容也不是后世狭隘的八股文所能比拟的,不但有文理诗词的考较,对国家大事建言的策论,还有公文写作性质的判词。而且相貌气质也成为决定排名的一个重要因素,所谓以貌取人的说法就是诞生于这个时代。
但是另一方面,往往数万人之中,才取数十到十数人,所谓万里挑一毫不为过,是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竞争极其惨烈。到了中晚唐因为录取范围太小,再家上科举舞弊成风,仅有的名额基本被豪门权贵手把持,造成大量有识之士抱国无门,流散民间,为了改变自身的命运,这些人也进行了积极的抗争,其中许多人变成推翻唐王朝的掘墓人,象后世唐末农民大起义的首领王仙芝、黄巢,还是现今安禄山倚为肝胆心腹的谋臣严庄、高尚,莫不是科举无门之下的失意人。
既然连作为国家统治机器部件候补的士子,都忍受不下去起来造反,这个国家命运也到了尽头。
因此,后来宋朝注重文人执政,未尝没有吸取了唐代科举录取门槛太高,而导致大量学子流落民间而变成动乱的因素,扩大了录取范围,就算没有官职可以受也以国家的名义将他们圈养起来,自此形成后世多级科举学政体系的雏形。
所谓农民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追求又有文化的人参与的农民造反,不但波及和影响很广,往往是成为改朝换代的重要导火线和契机。有宋一代,虽然大小农民起义和暴动一直没有停息过,但是却鲜有士人残余其中,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制度的成功。
因此,我直接照搬了明朝科举的模式,这还得感谢曾经风行一时的热门嘲讽体小说《明朝那些事》,关于科举的这一节,尤为让人印象深刻,就算这么多年后,通过各种泛谈式的读书笔记收集起来,居然还凑得个大概。
明朝的科举制度严格说来分为四级——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院试是属于州县级别的,参加院试的叫童生,考试成绩分为六等,其中只有考取了前两等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的考试,叫做录科,而考取了第一等的可以取得秀才的光荣称号,同时还可以享受某些特权,比如说可以免一个人的徭役,见到县令可以不下跪等等。
接下来就是省一级的考试了,叫做乡试。这里考试过关就取得了举人资格了,这意味着有资格做官啦!而这里也将产生三元中的第一元——解元。他们将要参加的考试叫会试,朝廷一般只从举人中选取三百人,这三百人叫做贡生,也就是通常电视里说的天子门生。
这三百人当中的第一名就是三元中的第二元——会元。不过这还不算是取得功名了,必须获得进士资格的人才可以说自己有功名在身。
要想取得进士资格呢就必须过最后一关——殿试,由皇帝老儿亲自在大殿上进行出题测试。殿试的成绩也分为三等,即俗称的三甲。
一甲只有三个人,分别是状元、榜样、探花,他们称为进士及第。二甲由若干人组成,他们叫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称为赐同进士出身。前面所说的举人是有资格的做官的,而名列三甲的各位确实一定有官做的,区别就像现在的非师范专业的大学生和师范生,一个是毕业不包分配一个是毕业包分配的。
此外,明代以前,学校只是为科举输送考生的途径之一。到了明代,进学校却成为了科举的必由之路。明代入国子监学习的,通称监生。监生大体有四类:生员入监读书的称贡监,官僚子弟入监的称荫监,举人入监的称举监,捐资入监的称例监。监生可以直接做官。特别是明初,以监生而出任中央和地方大员的多不胜举。明成祖以后,监生直接做官的机会越来越少,却可以直接参加乡试,通过科举做官。
参加乡试的,除监生外,还有科举生员。只有进入学校,成为生员,才有可能入监学习或成为科举生员。明代的府学、州学、县学、称作郡学或儒学。凡经过本省各级考试进入府、州、县学的,通称生员,俗称秀才。
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小考、小试。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生员分三等,有廪生、增生、附生。
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科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附学生员,科称附生。考取生员,是功名的起点。一方面、各府、州、县学中的生员选拔出来为贡生,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一方面,由各省提学官举行岁考、科考两级考试,按成绩分为六等。科考列一、二翟贿,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称科举生员。因此,进入学校是科举阶梯的第一级。
这样就无形的保持了两学为基础的学校系统,在出身背景上的优势和垄断性,毕竟是天下仅有的国家认可的大型教育机构。倡导以学校取士,可是太上老皇帝沿袭下来的国策。
《建言科举二十三事》的扎子,一上去是何等的轰动,有明一代虽然以科举僵化和八股文著称于世,但其相关科举制度和体系的完善和周密,已经达到整个封建时代顶点,已经没有多少可改进的余地。比如考监分离独立,考官抽选制,天子命题等等,无不是影响深远的东西。甚至具体到,如何甄选人员,如何防止夹带舞弊,种种考场上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的应对措施。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至于其中所需要逐渐演变和接受的过度和缓冲,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我纯粹是来搅局加打酱油哗众取宠的,反正最合理的方法我已经拿出来了,不能实现那也是传统保守势力的迫害和排挤,就让已经见到一线希望的广大士子和他们折腾去了,反正表面上于我无损的,一个伟大的公务员制度改革先行者,已经跑不掉了。
。。。。。。
“他这是在打脸啊。。。”
太子少师韦见素,对着身为御史中丞的长子,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说。。。”
“在打天下门阀氏族以及那些清流士林领袖的脸啊,。。。。”
“。。。。。。。。。。。。。。。”
“本朝科举沿革隋法,已经颁行了上百年,无数贤良能臣都未得多少改进的善法,却让一个明显半路出家的武人给指镝出来。。。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还能是什么。。。”
“更深一步说,反衬出那些国家以高官厚禄优养多年的那些人,无能且无作为,。。。。。。。”
“再说了,这虽说的是改良科举之弊,但却是断那些权势门第营钻的路子,削夺那些宰辅臣僚们专断选士的权利,不知道要多人要跳脚奔走了。。”
。。。。。。。
北内大明宫,乾德殿小内朝,济济一堂。虽然惯常的场合里少了一位熟悉的面孔,但是大多数人竟反而有些稍稍松了口气的感觉。
“臣无话可说,只能用其智近妖异归结之”
这是被肃宗评为“门地、人物、文学皆当世第一”的三绝宰相李揆板着脸,用一种规规矩矩语气的评说道
“就怕他光有武侯之才,却没有武侯之德。。。”
自然也有乘机上眼药的,比如那位游离在权势边缘的清望宰相房琯,很不感冒的用鼻子哼出来的声音道。
这话听到肃宗眉头一皱,言虽未尽,但余意竟是隐归为操、莽之流了,心里起了些疙瘩。又有些说不上的不爽快。
既然有宰相开了头,眼见堂下多有附和之声,无非就是,这位始作俑者虽然泛有大才,却从来不修私德,平时也以岬戏折辱官民为乐,突然来这忧国忧民的一出,虽然有良策之名,却显然动机堪忧。。。。
他却眉头越发紧锁,作为一个还算亲臣纳谏的天子,有时候个人的喜恶和实际的需要是两会回事。
“臣只是觉得,他此谏一出,成立与否,怕与天下世族门阀相恶亦”
直到新进的御史大夫萧华开口,才让肃宗稍稍释然。这位是天子从为了平衡朝局,河中节度使转任过来新贵,说话还带这些武人的爽利,于朝中也牵扯不深。
他说的很公允,意思也很明白,虽然门阀世族让历代君王又爱又恨,又拉又打又要用,但他们同样也是构成统治的重要基础,既然站到他们对立面去,至少对大位是很难有想头,最多就是权臣的格局而已,而且不受人待见非主流的那种。
。。。。。。。。。。。。。。。。。。。。。。。。。。。。。
南内兴庆宫,类似的对话,也在继续。
直到一个陪臣听的不由哧声笑出,却是那位硕果仅存的景云老臣钟绍京。
“孰臣无状,只是诸大人所言让某,想起三国一典故”
“处之乱世奸雄,用之盛世能臣么”
只看他笑而不语,太上心中却有所悟,
眼色却漂向拱手垂立的宫内大监
“力士,你又怎么看”
“诸位相公都是极有见地的人物,怎么论的到咋家一介残竖置啄”
“少装混,常年行走内外,这点眼力怎么没有”
“是”
高力士搭下眼皮,仿佛没有说过任何表态
“老奴倒是听说他贪财敛色,搜刮有方,似乎倒不在乎名声如何”
善搜刮敛财,有能力却又不在乎名声,这才是上位者心中的良臣。一旁的中书侍郎余怀贞,不禁叹然一声。明抑暗扶,不沾干系,这高力士也不愧是多年把持宫省受人尊仰的人物。
其他的陪臣,如内承制裴士腌、监察御史韦伦、门下舍人方佐,尚书司郎中于畴,给事中沈介,却也各有滋味在心头。。。。。
他们都是成都小朝廷的老班底,老早就打上太上皇的烙印,立场和政治风向也不大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反正他们的前程,是直接落在太上皇继续延年康寿的基础上,反而会比朝中那些派系,更加团结一些。
。。。。。。。。。。。。。。。。。。。。。。
“那个人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消息传到洛阳大内,河北安抚采访处置大使李泌放下公文,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虽然一个在军中一个在朝,却有许多惺惺相惜的共同语言,可是他一直觉得始终看不透这个人。
李泌被称为神童的出类拔萃的人物,自小集聚了太多的期许和荣耀的光环,为了不至于迷失浮华尽才早夭,很早被师长带进山修学养道,以远离繁华喧嚣,不但修身练气,还奉修王佐治世之学,虽身在道宗之内,却拜范螽、陈平为祖师,主张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但真到功成名就身退之时,怎么全身而退,怎么退的有意义,不至于留下的东西,因为人走茶凉人亡政息,顷刻就被推翻,却又让人忧患得失起来。
蜀中一会,那个人理念颇多契合,又足够年轻,与太子有近谊,似乎是承托后事的最好的人选了。可惜他一直无心政途,更不愿走到前台担待起更重要的责任来,倒让许多明明是于国有益的大善之事,变成颇费周折。。。。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愧是传说中的武侯传人云云,虽然抛出一个东西,就是震耳发溃的大地震,虽然有赌约为呼应,但没想到却用的是这种方式,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恶意趣味,想到这里,他不禁头疼起来,这个家伙就不能好好的经营筹划一下么。
。。。。。。。。。。。。。。。。。
问一个问题,有没有必要把鱼朝恩干掉,他去了主角手下的地盘。
推荐一个架空牛人的马甲书,《宋伐》,这厮明明上三江,还要我的推荐,不厚道啊
现代历史研究生,
穿越到南宋,却附身在金国人身上。
想回到宋朝,可老是不能如愿。
老子豁出去了,索性就在金国大闹一场。
让所有人都看看,汉人的血还没冷,
在金国的汉人,一样是大宋的子民,
宋伐,
现代人率领汉人,在金国发动的一场——
北伐!
第334章 你的秘密
第三百七十四章你的秘密
除去一些小小的意外,这是一次胜利的,圆满的聚会,基本达到了所需要的效果。对很多人来说,这将是意义深刻的一天。
“养儿院?。。。他又异想天开大兴土木鼓捣些什么。。。。”
“据说本是他在成都时,曾向月殿许诺,为其建一坐当世绝无仅有的游乐之所。。。。或有关联”
当然,在官方版本的大内起居注中,也就仅仅寥寥数语带过。
。。。。。。。。。。。。。。。。。。。。。
在同一是时间,宫城北角东市边上的崇仁坊,最大的学子聚居地——东来楼,楼上楼下也挤满了来看热闹的人。
一排插着大同社飞鱼小旗的制式大车,整齐划一的停在了正门王维手书的楼牌前,
“这些是什么人啊,”
看着大门鱼贯而入一些皮肤黝黑,穿着白单夹衣头戴纱冠,看起来颇不合时宜和节候的学子。
他们带着背着箱笼,同样黝黑的伴当,小心而好奇的看着周围的一切,露出兴奋和得意的神色,领头的是一个穿蓝袍赫巾的九品官。
顿时引起了一阵阵的惊诧和议论。
“你少见多怪了,这些是南边来的学子。。。”
其中也有少数识货的开声道
“哪个南边,难道是岭南道。。。是广南,还是闽中”
“广南和闽中,都有自己的会馆。。。。比那更南边的地方来的。。。”
“比广南更南。。。那就是大海了,哪有什么人烟。。。”
“你孤陋寡闻了,你没看最新的诋闻么。。。极远的天南之外的岛上,有前朝以来流落海外生息的国人种,请内附天朝以正本源,南朝已经恩准置诸海上羁縻州,并许为南海府辖下”
“。。。。南朝还特恩旨以南海府下属民百姓,入籍、事学通商等诸国人待遇。。。他们大抵赶上这好时机,。。。也沾了这个好彩头的光”
“原来是那群海蛮子,难怪一身的腥味。。。。。”
一听他们是那些蛮荒之地来的,顿时有不以为然的,还有转身去的。
“南海府推举来的学生中,怎么还有北塞胡。。。”
说话的人,又指着人群中一些明显域外人种特征的人,他们也是一身士子游学的冠戴。。。
“这些恐怕不是大秦西域列国传过来的北塞种。。。他们应该是广州的熟番户。。。”
“熟番户?”
“不错,依据本朝户婚律。。。初归化天朝者为客户。。落土三代后,恒有产,乡老资望为保,无做奸犯科者,可改名籍,以国人事之。。。。广州海商何止十万,番生子女比比是。。。有些域外种也不希奇。。”
“新开的海外州哪来的那么生员。。。”
“这些当然是为流人籍所准备的。。。也算是本朝一个变通之条”
岭南素为本朝重要的流人之地,其中公卿显贵,名门世家,文人雅士不乏其人,许多人是带着家眷一起被流放的,等不及朝廷大赦,就在地方生养儿女,这些子女也因此落籍地方,为了让后人落叶归根或者说是有更好的将来,最好的捷径就是通过科举。不过他们想参加科举,必须有州一级的地方官举荐,因此海南就变成一个首选。
“为了功名之望。。。连那些海上州,都有整族迁海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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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后的,我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只是一笑了之,事实上,
开海外州,其实没那么困难,只要一群土生父老,象征性的奉上户口图册,请求内附天朝就可以了,自开国以来,本朝的许多羁縻州就是这么设立的,这种增加国家体面和税赋的事情,到成都小朝廷走一圈,就批转回去了,连宣使的人都是把这当作一次有点油水却不怎么要紧的远差。
这样一来,新设的都督府也不至于只有海南光杆一个可以辖制,一下多了十个海外羁縻州属的名义,这种手段,在大多数人看来,也不过是为了让新设立的都督府的空架子,不至于太难看而已。
由于海路区别与陆地领土的特点,这些飞地在财税和民政上拥有相对的自治,但是军事和刑律受制于海南都督府,而作为南海巡检管辖的只有开埠的港口及附近的地区。海权与陆权的最大区别,不在于实际领土面积的占领,而在于航路通道的有效控制。
被中原一贯视为蛮荒弃地,流放中的流放的海南,已经不比从前。虽然内陆还是大片莽莽雨林,但是沿海确是另番景观,现在连海外来中土的行商,都要先行到琼州港停泊一番再去广州,既是补给也是报备,这里不但有一些相对独特的物产和工业品,必要的时候,还可以接受官方悬赏的任务,完成一些诸如货物输送、人员送达,乃至协助官方补给、捕盗、攻占、私掠之类的要求,否则就会被视为走私,在海路行程中也很容易出点什么意外。几十个大海商世族联盟背景的商社,还有众多的中小商社行会,也在这里有派驻机构,以方便交易和交涉,以及争议仲裁。
另外这些土生唐人虽然久居海外,祖上也不那么干净(敢到海外闯生计的人,也多不算什么善良之辈,基本都是胆大亡命或是为环境所迫走投无路的人),但是不管在什么时代,对天朝的归属感,还是有极大热情的。
特别是有了入学仕官的希望之后,更是号称要给我立生词牌位纭纭,家家户户争相延聘,让广南之地境内有点文化的教师几为一空,再加事实上本朝对羁縻州有一些优待的。
只要能达到一定的户口规模,比如荫授一定的散官流外官等头衔,并且可以由保举一定数量进入太学的名额,或者参加科举等等。。。现在具体都由海南来操作,因此治所琼州的南海府,正是名副其实的炙手可热,不仅仅是那些海上新州,还有包括广南的番人客户也是蜂拥而至,许多人宁愿倾上大半的家产,给自己的后人换取一个好出身或者功名。
随这个消息而来的是,范阳流人的问题已经基本解决了,那群登州商团的家伙,愿意出船承运,这样就不用大老远走陆路,穿过河北、河南、淮南、江东进入闽中,再到福州的候官镇去登船跨海。
作为交换,他们需要一些训练有素的将兵,好加强商团的武装力量,这群南方三道背景的商人,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对北上开拓新航线,爆发了可怕的热情,
根据我卖给慕容家族的所谓北海图,据说他们已经在极远的流鬼国更北的地方,找到富含金沙的河流,利用于当地土著的交易,修建了一个过冬的据点,正需要留守的武装,虽然一年只有四个月可以行船,但是皮毛和金沙的足够让他们无视其中的艰险。
反正在海上风浪不测,所造成的损耗,是很常见的。也不少那么个百八十个,作为小丫头好心给他老爹提议的善政之一,这数千流人是带着家眷一起去的,只是交错的混装在一起,可避免一些暴乱的风险。
理论上,运输流放人员的船只将会遇到“风暴”,偏移航线到夷州北方的一个大岛,那里有一个贸易据点,将大部分流放人员下船,发给基本的工具和种子,让时间进行有限的甄选。然后每隔一段时间送一些补充,再带走一些人,这样对夷州的影响,就减到最小。
这个位于倭国以北的大岛上除了冬天比较长冷一些外,倒还物产丰饶,特别是盛产熊鹿,据说已经与后世的北海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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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耍折腾了一天,捧着从芙蓉园里偷摘回来的各色芍药,小丫头和雨儿,都有些疲乏,早早就去困觉了,我也一手牵着脸红红的阿蛮和云容去浴厅,打算从精神到身体上的好好抚慰一番。
上已节也被叫做女儿节,为古代少女举行成年礼的日子,许多少女都会在这一天由富泽深厚,父母长寿,儿女众多的女性长辈进行“及笄”。
不过作为皇家的体制,自然不是早婚的民间所能比,所以小丫头还要等上一年,看着别人插花穿衣,很有些眼热,也有些郁闷。就把象征解语花和传情信物的芍药,给糟蹋了不少。
由于龙武军中许多军人家庭的特殊性,作为这个体系内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之一,阿蛮倒是成了争相邀请的对象。
晚上还有城中的未婚男女都要参加的,在芙蓉园里由官方组织的“鹊桥会”,因为上已节传为女娲所定,她分阴阳,定姻缘,制定了自由选配的上巳节,最早可以上朔到远古氏族社会的**大会,虽然汉族中已经随着历史消亡了,但是我身处的那个后世,在许多少数民族中,依旧尤有遗存。
这一天,也是民间公认的大型集体相亲活动,白天只是踏青和会面,到晚上才会达到最高潮,长安的青年男女,可以暂时无视执金吾的夜禁,赏玩游宴到卯时再由特定的街道回家,据说这一晚上,女子头上的簪花和贴身手帕,男子的头巾、汗衫,不知道要“丢失”多少。。。。。。。。。
我这种插满红旗彩旗飘摇的大山头,就不用象吐突承晖为首的那些无良人士一样,用自己的头衔和身份,冒充的未婚白金王老五,去诱骗无知少女的芳心,刻意给别人制造烦恼和困扰了。
在这一天里,已经成家的人,还要在靠近河流的地方,举行“祓除畔浴”“祭祀高禖”等活动,在我家的曲江别墅里,就由身为公主六尚女官之首的尚仪——阿蛮负责主持这一切。
根据《周礼.春官.女巫》:“女巫掌岁时祓除衅浴。”“岁时祓除,如今三月上巳,如水上之类;衅浴谓以香薰草药沐浴。”《后汉书.礼仪上》:“是月上巳,官民皆絜(洁)于东流水上,曰洗濯祓除去宿垢疢为大絜。”
所谓祓禊、修禊是一种沐浴活动,以香草煮出来的兰汤洗沐全身,沐浴是为了辟邪去灾。古时人们认为妇女不育是鬼神作祟,就利用上巳节的沐浴。去邪祟以治疗不育症。
祭祀高禖,即上古管理婚姻和生育之神。高禖,又称郊禖,因供于郊外而得名。也是为了求子,
在午时过后,她要带头穿上红白丝涤,代表上古女巫的祭礼服,把太阳晒过的汤水从头浇到脚,浇的越彻底越好,据说由此还可以去病瘟和霉运。
而在百姓家,这一天把荠菜花铺在灶上以及坐、睡之处,认为可除蚂蚁等虫害;把莽菜花、桐花藏在毛衣、羽衣内,认为衣服可以不蛀;妇女把莽菜花戴在头上,认为可以不犯头痛病,晚上睡得特别香甜。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大家也累的够戗,直接留在曲江边上的别墅里过夜,在这一天晚上,承载着众多希望与期盼的我,任务实在很艰巨,连礼服也不让换掉。。。。。。。
第二天我起来的很晚,睁开眼睛已经几乎是下午,身边只留下了初晴在身边照顾,其他人都先行回去了,雨儿和小丫头要去宗学听讲,下午还要参加“步打”,(唐人很喜欢球类运动,有用脚踢的球叫“蹴鞠”;有用手抛的叫“抛球”;有骑马用曲杖打的球叫“打马球”,年纪小一点不适合骑马的就用“步打”)。
宁凝去了门下的产业,阿蛮和云容一起进了宫,参加内朝命妇的招待会,红线陪沈夫人又去了大慈恩寺,自从已经11岁皇太孙李适随扈回到长安,她就经常去那里,那位哥舒大小姐也去医护营,她最近去的很勤快,据说是在学习医疗护理之法,身份有些尴尬又有点要强的她,不喜欢象长安大多数内宅女人一样,整天饱食而无所事事。。。。。。。
我趴在床上,慢慢的听着想着,由初晴恰倒好处的慢慢慢替我揉着有点抽筋的背腰,和几乎失去知觉的腿脚,渐渐的缓过气来。
用珍珠末拌青盐的牙粉清了嘴,喝了半碗洒奶干碎的血糯鸭肉粥,蘸着吃了两块葱皮米煎,决明子和青苗煮揣热水也就实现准备好了,泡了个满身清爽。
按照这时养生之道,沐浴出水后,先用干净的粗巾搽措的满身通红、然后再用热水冲淋身体,再用细巾擦拭身体每一条细微缝隙,披上专门的布衣,以候身燥,中间还要喝一些饮料药茶,以止口渴。
这可是有惨痛教训的,当年我那位便宜老帅哥舒翰,就是在激烈房事之后沐浴,而突然中风偏瘫的,若非他无法视事,造成底下将帅自行其事,他也算是当时仅有几个能让安禄山最忌讳的人之一。
我在等待的时间,初晴又端了面盆和盒子进来。轻轻打开一折小刀,沾着水和皂角精,给我刮脸净面。
躺在竹制的交床上,留长的头发从末梢被玉环扣束住,梳理起来垂挂在雕纹绦环的立架上,用马鬃刷涂上皂角精,冰冷的刀锋,细细梭梭的轻轻刮搽过一粒粒毛孔,咋然收缩而斩断清爽的感觉,让人很有一种残忍而痛苦的快感,这就是所谓的刀锋边缘把。。。。。
只是今天没有采薇或是阿汶例行给她帮忙下手。
听着她有些恬静的声音,一边给我淡淡说着家事,我突然无法遏止的冒出一个念头来。
“你的剑击,是和谁学的。。。”
我眯着眼睛,只觉得按摩揉捏着脸角眼睑的手,顿了一下,却没有停下来,只剩下沙沙的刮除声还在持续。
“怀石公已经说过了,你这种骨子里的反应,没有自小的磨练,寻常人是做不出来的,只是很久没用有些生涩了。。。。。”
刀锋已经轻轻的移到了我的下颌,那里有最密集的神经组织和动脉大血管,还有发声的喉管,只要稍微用力的一拖,也许连声音都没有,也不要费太多的力气,连在外面的小杨和摩勒,也未必能够察觉。。。。。。。。
抱歉,今天就这么多了,诸多的伏笔,要慢慢的一点点收起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62章 麻烦大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麻烦大了
和年会上的报告一起的,还有一份大通社的通报,说的正是江南两淮三道的近况。
这些年南方也不怎么平静,不仅仅是民间,连传统意义上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江湖上动荡不止,因为北地残酷的血战,大量与江湖有所渊源的世家门户、帮会门派,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冲击,其中一部分因为积年的恩怨和利益的纷争,在功名和前程的期许下,分别投入官军和叛军的阵营,打着报仇和清算的旗号,在反复的拉锯战中,对对方的家乡进行残酷的剿杀。
还有一部分相对反应迟钝或者犹豫不决的,很快就被绵连的战火卷进去粉身碎骨。有了这个先例,剩下的人,也不得不逃亡到南边没有战乱的地方,因为他们这些富有武力又相对独立的存在,可以说是不被交战双方所允许的。
只有少林寺等级个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存在,才能自组武装并得到朝廷的认可,勉强得以独善其身,其中大半南迁后,也想鲇鱼一样,连带冲击到当地的传统势力,何况这可是几千条鲇鱼。
由此爆发的激烈冲突,一度让淮南江东这些地区治安大举恶化。其中为了重新立足,相互竞争相互拆台,又错综复杂的连横合纵,勾心斗角就不用说了。
大多数人也过的不尽人意,当地的帮会势力,对外来户充满了警惕和排外,除非肯妥协或者干脆寄人篱下,从人脉和资源上他们往往竞争不过与土生土长的本地会党,,其中一些人希望能打开突破口,于是这些外来势力与一些不甘寂寞的地方势力结合起来,变成动乱的根源,再加上前些年的民变和战乱,民间大量结社武装自保,遍地开花,官方也大量招募健儿,吸纳江湖势力,以练团练。
因此,
据说连席卷东南半壁的袁晁之乱,以及眼下这场襄州之乱,背后都有一些江湖会党参与的影子。连那些随永王的势力瓦解,而逃入云梦的那些江湖残党,这些年也有些死灰复燃之势,甚至把触手伸到剑南。
因此大通社这些年为了保护体系内相关行会、团体的利益,四处奔忙,大量吸收河北退下来的前军人,组织也扩张的很快。原本斩首队的管二、李观鱼等人,根本是分身无暇。
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主上。。。”
随后,绉老头垂手奉上来一个雕花的铁盒,上面还封着加急的火签。
“这是阿罗罕从河中递回来的急件。。。。”
我哦的一声,前希伯来人阿罗罕作为我的代理人,正在河中地区主持商业据点,顺便配合我家另一位番姓家臣——大秦人康提辛,在拔那汗国,建立对抗大食的前进基地。每个月都会送会相应的例报,但动用特殊渠道的加急,还是第二次,前一次还是拔那汗国发生巨变的时候。
我打开一看,除了信件,不由再次惊讶的哦了一声,放下信件,翻盒子的底格里,
还有一份相当潦草,用特制的碳条书写的,类似速记的日行记录。书页由不同材质的订成,有绢、纸甚至类似晒干的树叶,或是衣襟上撕下来的部分,看起来很不规则,多处被浸湿二字迹模糊,还有疑似血迹的污痕,看起皱巴巴且肮脏的很,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我却如奉至宝的不由心情激动起来,因为这是一份珍贵的探险队日记。可以看到前后多种不同笔迹的手书,和仓促潦草的简易图画。
“他们真的成功了。。。”
这事情要从数年前刚收复长安那会说起,我家在武威胡乱中收留了一票背景各异的破落胡商,作为在西域经营的代理人,后来又有昭武九姓之一康氏投靠,有了这个基础,我不由又产生了新的想法或者说心血来潮的野心。
因此,
我曾经资助了三只向北的探险队,试图找出一条绕过大食人势力范围的商路,从哪些昭武九姓后裔的栗末胡商中,招募了大量最有经验、最年富力强、最熟悉交涉的通译和商人,又招募了往来西北商路上能找到最好的护卫,配备最强健最耐力的驮马和最周全的装备,甚至还破天荒的配备弩机等军用兵器。
其中一只走天竺道的在葱岭高地(帕米尔高原)中失去了联络,至今还没有音讯,另一支走传统西海道的,却因为某种原因被大食人发现,被边境上的游牧部落一路追击,损失了大部分人手和物资,逃回了拔那汗国修整。。。。。
只有这一只北上的队伍,同样依照我提供的小比例历史地图,越过金山(阿尔泰山)和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从北庭大都护府濛池都督府最远,在咸海边上的戍哨坚昆塞,获得最后一次补给后。
于当年春末,进入回纥九族最西边,也最原始的乌古斯种部落的领地,招募当地牧人为向导,继续北上,到达号称回纥部落祖先发源的翰水(贝加尔湖),又以铁器招募了当地苔原森林中使驯鹿为工具的骨力干人部落,重新获得装备、食物和向导的补给,才得以继续前进。
沿着骨力干人放养驯鹿的游牧路线,一路曲折的向西北行进,用了一个多月穿越剑河流域,同时藩属于大唐和回纥,名义属于坚昆都督府的黠嘎斯部领地,才到达铁勒人发源地之一的曲堪谁河(叶尼塞河)上游。
然后沿着当地丰富的水系,借助木划子和皮浮一路西进,然后基本按照后世沙俄殖民点扩张的路线,穿过额比河、额尔齐斯河等流域,到达了高加索山脉以西的阿斯特拉罕草原,第一次遭遇了柔然人的后裔,阿瓦尔人的游牧部落。
其中跋山涉水,艰辛险阻实在难以言计。
曾经因为毫无征兆的突发瘟疫而不得不抛弃同伴,也曾经因为误入歧途的暴风雪,被困在高加索山脉的某个角落里,整整一个月靠吃冻死的马肉熬过来。甚至因为被通古斯野蛮人围困,而不得不吃俘虏的尸体。
他们在第二年夏天,到达可萨人的边境时,四百多人的队伍,除掉一路上不断加入的,自起点出发的原始人员剩下三十个。
这种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幸存者队伍,到达东部城市拜达(意为白城)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要知道可萨突厥于大唐虽然有所往来,但主要是通过商旅的,前一次正式来朝拜接受册封,还是睿宗朝的事情,而大唐对可萨突厥的印象,也多停留在波斯以北,有个叫做戈萨部的突厥别种。
记录到这,变的相对工整和详尽起来,仔细的描述和考证了在可萨人的境内一路见闻。
据说可萨人,
祖上是被北魏击破的高车部,其中一部分西迁北亚,一部分留下来成为突厥的戈萨部,西突厥覆灭后,这部分才西迁与远支回合,因此与西突厥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被称为突厥别种。
其国版图,东至河中列国,西至多瑙河,以后世的里海国家-达吉斯坦,为统治核心,由于它丝绸之路北道上的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自然形成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
拜占庭、阿拉伯和犹太商人们成群结队地到伊提尔和沙克尔,交易东西方的物产。王族定居的首都埃地勒,被称为里海边上的明珠,因此这也是一个半游牧半商业化的国家。
由于可萨人和大食人一南一北,都在中亚的大陆黄金公路附近,可以说既有天然的商业竞争,也有残酷势力斗争。可谓世仇加竞争对手,
他们的第一座位于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的首都巴伦加尔,就是被阿拉伯人所摧毁。
第二座首都迁到马哈奇卡拉附近的萨曼达尔,也被阿拉伯人所摧毁。连国王都被迫城下盟,宣布该信***教,直到十多年前的阿巴斯人的改朝换代,他们才乘机摆脱了***教的影响。在阿斯特拉罕以北重新建立第三座首都埃地勒(伊迪尔)。
关于这个国家的民情凤舞的描述中,更让我惊讶的是,因为地理的关系,可萨人也与被称为大秦的拜占庭为首的西方列国往来密切,其境内充斥着来自大秦的官吏、学者,教士和商人,在大秦国最危急的时刻,还曾经多次借兵,以击退来自波斯、大食的联军。
前代可汗札比尔,就曾应希拉克略皇帝的邀请在梯弗里斯会面,借4万兵给拜占庭皇帝与波斯交战,希拉克略用这支援军将萨珊波斯的阿塞拜疆省夷为平地。
史上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在流亡期间就曾经逃到可萨人中避难,与可汗的一位姊妹结婚,成为后来的塞俄多拉皇后,并获得复位的助力。现任拜占庭的皇后伊拉尼,也是前代可萨汗王的公主。因此拜占庭的太子,也被称为可萨人的利奥。
统治国家君王,也是也以阿史那氏为姓,可汗也被称为答剌罕,同可汗,总理政务的被称为大伯克,同中土的宰相。
就如我从约书亚等人那里已知的,这个还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信仰犹太教的国家。
为了抵消大秦教(基督教君士坦丁派)和艾穆哈教(***教)的渗透,在数十年前,可萨人的王公就开始从萨满教皈依犹太教的卡拉巴派。后来又在犹太人血统的大将布蓝倡导下,摒弃矛盾尖锐的基督教和***教,立相对弱势保守的犹太教为国教。但占平民和奴隶主流的阿瓦尔、斯拉夫等民族,还是以基督教和***教为主。
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根据我玩中世纪全面战争游戏的一点记忆。
可萨汗国在历史上还影响不小,甚至一直延续九世纪基辅罗斯公国建立的年代,因此后世的中亚国家,多把可萨作为游牧抄掠游牧民族的统称,这也是哥萨克、哈萨克等名称的来源。
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物品和工具,作为使节的诏书和金印却被用生命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另一位重要的合作者,约书亚虽然不在,但是他事前曾经向长老会做过类似的通气,只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已,或者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因此,
他们踏上回程的时候,是带着几十个驼马运输队,随行众多的使节、贵族、拉比、士兵、工匠、画师、官吏、奴隶,满载珠宝香料书籍经典而归。
甚至还有一个阿史那氏王族的成员,和一个叫伊沙克.圣格里的希伯来人大长老,保护他们的还有一千名主要是由匈人与乌古斯人组成,擅长使用长矛、投枪和圆盾的骑兵队,虽然他们已经不怎么游牧了。
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也可以看出可萨人有些迫切的心态。
由于地理和商业上天然渊源,可萨人对中土的关注,一直可以上溯到北朝,在开元年间也多次转手大秦,及河中列国的使团,来贡过奇物,当时正是他们承受大食人咄咄逼人的巨大压力。
因为,当初大唐朝廷,也不是没有打过中亚,甚至出兵安息的先例。只是隔的实在太原被各种因素牵擎了手脚。
根据我在大内文著里找到的记录,当年安西末代王子卑路斯病死在河中后,高宗朝廷曾经派大将裴行俭,率安西兵护送卑路斯的儿子——时任左威卫将军的安息王孙泥师涅,前往名存实亡的安息都护府,武装召集卑路斯旧部回国复位。
可惜士兵行至葱岭以北的碎叶镇后,就因为思乡,再也不愿意前进。不得不将泥师涅留在当地,自生自灭。所谓大唐支持下的反攻安息复国大计,也就此告吹。
裴行俭以护送为掩护,在事后用奇谋一举擒获了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并将他们全都押送到碎叶城,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波斯萨珊王朝灭亡后,还有一个前安息大将带领遗族组成的国家,在大食人的攻势下,于安西都护府互通声气,坚持存在了许多年。
但是显然那几次,他们的要求,没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只是按照一般藩国的规格给予象征性册封和赏赐而已。
因此事情一下子大条了,突然出现这么一只队伍,可不仅仅是河中列国震动的问题,只怕连大食人都盯上了,毕竟是这么大一帮人可没法保密,恐怕留守当地的安西都护府,也受到了压力。
根据阿罗罕的回报,
虽然安西都护府的那些人,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但总道是一个遥远的外邦万里来朝,对内战中刚恢复过来的天朝体面,总是添光加彩的浓重一笔,因此也,不敢怠慢。
恐怕两三天内,就会有邸文快行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脱出我的控制。
不过阿罗罕还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这支队伍在路上多滞留几天,这个期间就需要我安排准备一下沟通和准备工作,怎么能够自圆其说,毕竟虽然我也兼管礼部主客司之类对外的工作,但是冒充国使,擅自出访藩国,麻烦也可大可小的,如果朝廷肯认帐,象南海那样许军民宣威于国外,那是一项大功,如果不肯认,那就是私结番邦,阴蓄不轨云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38章 凡事都有代价
第三百七十九章凡事都有代价
“该死。。。。。”
白斯文强忍住头重脚轻的感觉,依着青苔班驳的树干,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道路是从蔓密潮湿到骨子里的林木中开出来,经历了无数道路两边频频遭遇的“意外”和“惊喜‘后,只有道路正中,那些新折断还没长的树枝的白茬儿,还能让人有稍许安全感。
带队的人已经说的明白,既然到了这里,不要指望什么别样的心思,你们都是有家眷的人,除非肯舍弃亲人躲到蛮荒的山林里做野人,否则任何格外激烈的举动都是无谓的。
“休息两刻,每队自行点数。。。。”
闻声众人丝毫不顾地面碎乱的疙人,沉重的身体落在地面,屁股刚落下,就有惨叫的跳起来,引起一阵低低的叫笑。却又一位忘记那些琐碎的注意事项而中招的。。。。。
跨刀背弓的领头,随手在每个人面前丢下一个蒲包,许多人扒开跟顾不上分辨里头是什么,就抓着往嘴里塞,却纷纷夷了一声,不再单是那种掺了太多的浮皮豆份渣一样的所谓饼干。。。口感和滋味都细腻了许多,还有刚上岸时才能吃到的脱骨咸鱼板子,和煮烂糊的菜叶快梗。
随后一个充满药味的桶,随着荡漾的瓢子,丢到一堆堆团座的人头中。
“这两天给你们清清肠胃,敖敖筋骨,也该派上用处了。”
白斯文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把木纳和谦卑摆上面孔。
数月前,他还是范阳城中那些等待朝廷裁决,最终命运的无数前叛军将士之一,因为有家世的拖累,又无法狠下心来把家人杀掉以追随大燕王孤注一掷,于是这些人都不但留下来成了官军的俘虏。忍受种种折辱和驱使,又侥幸逃过那些打出血仇的官军们,在破城时的“误杀”和“清理”。
他的运气很好,受降他们这一营的,是传说中那只大乌鸦的部下,虽然对待俘虏残酷了一点,但却是不怎么肆意滥杀乱来的,既然能活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再不能失去的。
但是,
当初听说要发配到那极南蛮瘴之地,纵使身为已经投降失败者,也忍不住生出反复的念头,结果是增加了数百具面目狰狞的高悬尸体,随着熟悉的部下和面孔越来越少,一路折转磕磕拌拌上了船后,才明白另一个道理。
在飘渺无际的大海上,一群晕船运的七荤八素的北人旱鸭子能有什么作为,半死不活的到了海南后,最后一丝企图,也彻底破灭了。
因为在这里,这些北方的流军,就向退潮中的礁石一般显眼,再加因为语言风俗不通,满眼的茂林虽然在老兵眼里满是漏洞,但是逃进去的,最终不是变成某处腐烂的试题,就是被那些岛夷执送回来换赏赐的战利品,满肚子的想法和念头,一但点被苦乏的身体和无止的劳役消磨绐尽。
然后就变的绝望和麻木,任由握掼刀枪的手,一天天被各色劳役的工具,磨出新的茧子来,当初于众军将士,三天两日大宴小会,坐拥抢来妇人踩着满地的财帛,相聚帐下豪饮享乐的情形,仿佛是很遥远的情形。。。。。。
慢慢才发现他的同伴,也都是颇有来历的人物,其中多是当初范阳城内的兵马头目,除了了敢死之士组成的曳落河外,还有安姓族人子弟构成的亲直八部,以及诸外将子弟组成的帐前卫和护军大营,再就是就是晋王安庆绪、郑王安庆和等诸王属的骁林军、敢健营,以及各王公宅地的私营家将。。
直到一天。。。一个特殊的征招令,随着骑骡子的信使,送到这个海岛的山内营地。
重新上路,没走多远,就已经听到渐渐及近的喧嚣和轰鸣声,象一个掩在丛林中咆哮的巨兽,随着湿润的空气送过来的,还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血火尘烟的味道。。。。
豁然开朗,一个被砍伐出来的巨大营地中,环绕着一座黑幽幽青苔班驳的古老石城,城不高却显的相当厚实,堆满了握着各色武器的人头。显然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遭遇过兵火的,城头长出的腰粗大树,根蔓错结,怕没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工夫,此刻却变成攻守两方共同的麻烦。
无数矫健的身形如蚁攀附,甚至不需要最简单的云梯或是搭钩,靠着斜斜的冲刺,轻易的攀上城墙,然后又被躲在树后的守军砍劈戳刺,跳飞逐落,冲撞交织出血肉喷溅的颜色,将苍翠城墙染成暗赫色的浓重。。。。
高脚的望楼和寨抬上,众多跨弩擎弓的射生士,正警惕的盯着他们这只外来的队伍,领头的正在营口交接递牌,高声的唱报道
“内山林屯场。。。。自巴打登岸三百八十一员,病留三员,途中伤退等十一员,实到三百六十七员。。。。。请覆照核验”
营地中开珊,这才走出一些顶盔贯甲的人来
看过他们形体面貌后之后,一一领走,被打散拆分,白斯文和另一些新面孔编成一个什,然后有人推车过来,抬下一捆捆无鞘的横刀、看山刀、阔口刀,各色的长短枪矛槊棒,任由挑选合手的。虽然陈旧却看起来相当齐全,似乎连马战的槊都找来了,
他握上一柄制式的横刀,一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熟悉感,顿时淹没了疲惫和惊讶。
“你是北边过来的把,看你的样子怕是没少吃过行伍饭的。。。。”
他悚然一惊本能的想抽刀,又想到墙上巡曳的射手,强自忍住,却发现是一个文吏模样的人在说话。。只是他没戴贯常的濮头,而是在头上包了一圈,青色的文杉也裁缩的很短,几乎看不到袖口。
“果然是啊,你这样的刚来都是这情形。。。”
对方豪不在意的说。
“你可以叫我徐胜志,也可以叫我徐公子。。。哦,忘来说,我是你们这一火的书办。。。有什么身前需要和身后的交代,都可以找我”
引领他们的徐胜志书办,是个典型的土生琼州人,也彻底见证这些海南变化,并从中享受得利的一代人。据说本来混海路吃饭的,可惜运气不好折了本钱,小通些文墨,因此这次从幕,跨海千里来打战,为的就是相对丰厚的保险和雇佣钱。
徐胜志也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止。
“不要紧张,在这里你们都算是新丁,前辈都在那里呢。。。流囚营”
他只着一群队型散乱,衣甲陈旧而略显零乱,但是随便站在那里,都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味道。当头擎立着一杆方幅鱼尾大旗,白底中描一只血红的海蟹,高举着一双夸张的大钳,还有两个大大的隶字“和谐”。
“其中领头的,都是前流岛上的军将,。。。你们运气好的话,将来也和他们一吧。。。”
他特别咬重了“前”一字
“为什么是前。。。”
果然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发问道。
“因为数年前海贼大举攻岛,众流囚军人自发死战于数倍的海贼,而保全了诸多矿产农庄,所以他们许多人,早因功被开释身份了,只不过习惯了这营生,舍不得出来另某他就而已。。。”
“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海流囚军,也叫和谐营。。。。你们以后大抵也会和他们一般”
“这些是海南团练兵,自各海外州募来的唐人子弟,也是海外诸军的主力兵员”
被他指到的,是占据了大半营地,静静坐在地上,无论是兵器甲服还是队型都最整齐的存在。。。
“那些是各地前来助战的义从。。。。“
一群穿鱼皮甲,蛟甲却不戴头盔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轻便柔韧的纸甲和布甲。
“那些是海南林、岩、高诸州的僚、俚兵。。。”
戴着藤壳盔,没内衬而穿团练一般的镶片背心甲,却是人人狰狞纹身刺面的夷人士兵,
“那些是海军学堂的人。。。也是督战和参谋。。。”
一群不穿甲的年轻军人人,贴身的海兰制服和金带绣刀,看起来相当精神而锐意。
“那些是海事院的人。。。。也是宝贝”
一些拿着特殊的器具,正在指导众多光着膀子的军人,搬运操作小型石炮,的特殊人群。
“那些是来自万安州的海贼陆战队啊。。。”
一些穿着黑色鱼皮水靠,拿着刀斧钩等各色短兵的人群,几乎没有一个人外表是完好的伤痕累累,也象征着他们手上的人命和伤亡。
“那些就是归化军。。。。都是报备入籍的海外人。。”
他说的是一些明显由众多番人组成的军队,穿的都是一些比较厚实的甲衣,甚至有整个营地里也很罕见的老式铁甲。
徐胜志特意追加补充道
“上头也叫他们做绿卡军。。。理论上他们只要斩获若干,就可以获得大唐的户籍。。”
“什么。。为什么叫这奇怪的名号。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授旗赐号的。。。。”
“怎么还有野人。。。”
临时的火中,一个年轻的面孔,指着营地前开阔地,那些几乎寸无丝缕,将袒露着身体用拟膏涂的花花绿绿,只拿着炻器时代式的木矛和树皮盾的土人,开声问道,
其中少数头上还扎着比别人更多更高的树叶冠和绮丽羽毛,拿着铁制兵器咧嘴爱不释手,对着数百步之外被血肉模糊的打下城头来的同胞,似乎无动于衷的居多。。。。。
“那些土夷啊。。。。。都是近海沿岛招募来的岛生土人,便宜的很,只要一筐铁器,就可以从他们的头领那里换上十几名,因为他们熟悉海岛山林,可为外军前驱,和先头开路,拼命也算悍勇。。。。。”
原来当年围攻佛势国都联军大败的教训之后,海南府上下痛定思痛,才订立了这以土人制土人的策略,反正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只要同样熟悉海岛山林的他们能及时,发现敌人就可以了,自从用他们做前哨和预警之后,在攻略南海列岛时,各种遇袭和骚扰事件,就大为减少了。
而且各岛封闭语言不痛,也不怕他们与地方勾结,反过来构陷祸害唐人的军民。
“南海府的那为大人说了,海外万里,未开拓之地何止千万,每一个唐人子弟都是宝贵的财富。。。。”
“宝贵的财富”白斯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生出一种荒谬和倒错的感觉。
耳边徐胜志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些劳役啊,都是驯熟的土人和他们的家生子啊。。。”
虽然穿着唐式的衣冠,但明显黝黑干瘦的民夫,挥着鞭棍在驱使数倍他们的土著奴工,还有另外一些明显要营养更好一些的同胞,跨着领头在监工。
“由那些海商社派来军中差遣的。。。。什么修路,营建、开庄子啊,少不得他们一份了,将来破了城,也是他们检卖善后的勾当。。。。。。”
“什么,怎么都不见南海府的兵马。。。用的着么,就攻打岛夷这么个的小地方,哪得劳驾他们。。。他们自当在更重要的地方。。。。”
突然前列推出成排的横列粗大竹管的架子,条条烟柱腾上天空,划出蛇行的弧线,发出尖啸的声响。
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不由骚动起来,似乎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也让他回忆起卞州城下,万军从中,大燕王千载大业,顷刻成空的那一天。
“不要大惊小怪。。。。这就是船上搬下来的飞火雷,”
徐胜志很满意他们的反映,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还有更犀利的家伙,可惜没法运过这山路来的。。。。”
出呼意料的是,大多数都落在了城头上,没有发生震天的暴响,却在守军头上爆裂,将整段的城墙变成燃烧的火海,却是另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心中稍稍舒了口气。
随后片刻,白斯文已经成为踩着尸体和砾石攀上城头,呼喊嘶号的无数奔流人潮中的一员。
看着近在咫尺痉挛、惶恐、惊俱、错乱的面孔。。。他毫不犹豫的挥刀斩出一片血泉,交错而过的是,田庄里家人凄切而期盼的面容。。。。。
。。。。。。。。。。。。。。。。。。。。。。。。。。。
赤着梆子的工匠,合力推转着一个高处巨大的木轮,发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
“成了。。。。。”
一片欢呼声,随着银色的水流,象白链一样席卷而过,变成条条哗啦喷涌而出的水线,又哧哧的打在山石水榭中,激荡喷溅,连空气都变的湿润而清凉起来。
不由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家固然正在大兴土木,大明宫和兴庆宫里也是一样,为了实现奉养天年的诺言,今上晓谕宫内省和太府,南内所用陈具器物必使最好,又下令将四方土贡和皇供,先发往南内挑拣过后,再入大内和左藏库。
眼下正在围绕龙兴池和太液池铺设底下陶制管道,四川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但与长安相比,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为了消夏,我因地制宜发明了许多替代产品。
包括在将作监的名义下,给我穷搜民间弄了一批能工巧匠,都是世俗中被认为比较另类孤僻不务正业极尽奇巧的人物,天天按我的要求鼓捣那些世人多不屑的“奇淫巧技”之物,有了成果,也好兼顾一下宫里的需要。
象那些正在四处建造中的市政设施,。以及现在各王公府悄悄开始流行的暗渠式的水循环系统,“无风自凉”的地下隐形制冷管道,都是我家的杰作。
但没想到那种原始空调,真也被我家做出来了,古代人民的创造力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可以用木工胶融合漆等其他物质,浸透厚厚的布帛缠成管,以节竹为内骨,一下就解决了密封和管道我认为最麻烦的问题,还可以保温防漏。再以人力或者畜力水轮带动的离心力,直接从湖底汲取冰水,循环制冷,不但可以为各宫室输送冷气,还可以提供自来水,冬天接上锅炉和陶质埋地管道,就是暖气管道,如果用到矿山,就是最好的鼓风机。
而其中用石灰和桐油调制的陶管道密封粘合剂,其灵感来自海舶用的水密仓。
至于其他千锭同转的高能纺织机,煤焦式新法精练高炉,水利自动铸造流水线(结合了水能利用和流水线工艺),小到滑轮,旋锥等新式工具。更是应有尽有。
但是其中最大手笔的,眼前前这项,刚刚投入使用的北城自来水工程。从我收复长安就开始动工,投入人力物力无数,到现在在大部分竣工。
为此,最初在城郊北苑的龙首山上,择高出处截水为坝,通过水车汲取,级级汇流成池,沉滤去泥沙杂质,通过一节节的陶制高架管道,越过大明宫的城墙,集中到的长安东北角一系列石砌大水塔中,再利用落差形成的自来水管道,分别延伸到附近的宫室和宅院中,形成一整套的淋浴冲洗浇灌系统。巨大的落差水压,经过底下管道调节,从各种雕像造型假山花石中喷出后,就是类似喷泉的效果。如果中间再加一个锅炉,就是冬天也可以提供流动的热水。
当然这这种“从城外利用水车自力高位引水管道系统,并由此产生的诸如人工喷泉,和水力自动风扇,强流淋浴装置”的浩大工程,注定是有钱人的奢侈消费,反正他们每月也不差那么一笔给水钱。
大唐军中第一人的都元帅郭子仪已经回来了,并且相当低调的带着家人子弟亲族,住进朝廷给他营造好的,占据小半坊城的连云大宅还不够,又几乎半卖半占了附近十多所大小宅院,大有古时萧何之风。
而据说还在路上的李光弼的赐宅,也不会比他小多少,其中假山亭榭,屋宇连横,各色金银陈器,漆彩具用,奴婢仆役都是朝廷按照国公的爵制预制好的。
有这几位的先例,我家为首的龙武诸将,也在城里大兴土木,一边假公济私借用军队民力,经营自己的田庄宅院,一副长久安居乐业的模样,这样也能让朝廷那些人放心不少把。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带着小丫头和阿蛮他们,欢快的在水流喷泉中嬉戏的身影,
“这就是荷风水墅。。。。果然很南风。。”
“织香苑。。。。果然是如本人一恬淡素雅”
一边参观我改建好的新居,那位金牌小弟李祁一边做评语。
“老大,你的宿所怎么能叫猫居。。。。未免太儿语了,难道是小十六的手笔。。”
“不然叫什么。。。”
“当然是森严威武一些的,比如叫青龙院,白虎堂什么的。。。。老大你可是手掌十万军民之主啊。。”
“我倒,左青龙,右白虎,你以为是黑道讲数啊,比谁名头更唬人啊。。。。。”
“有**。。。”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阴影里响起,顿时吓了李祁一大跳。
“**你个头。。。。”
他才看清楚站在影子里半张面孔,一双森冷眸子的老猫,顿时剩下的话出不来了。
“搞定了么。。。。。”
我转头道。
“恩,。。。。。还发现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请大人定夺”
他掩着嗓子说道。
自从去年他率领手下,大举出动追查长安范围内,敢对龙武军进行消息屏蔽的存在,纠出一大堆盘根错节的东西,灭了十几个背景复杂帮会组织,在这过程也遭到对方的反扑,死了不少人,连他本身也被重创,脖子被砍断半边,虽然伤养大部分好了,但是说话变的瓮声怪气。
“我靠,老猫啊,你能不能下出出现时,先打个招呼,会吓死人的。。。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的越来越鬼气森森的,”
当然他的牢骚,被彻底无视了。
“老大,能不能商量个事。。。”
老猫走后,他突然乡起什么,蜒着脸说。
“又怎么了。。。。”
我心中奇异,他上次妹子翘家,现在还养在我家不敢回去,这次又是什么状况。
“家里闹起来了。。。。”
“那你找我顶什么用啊。。。。”
原来,随着圣驾还京,汉中王也去剑南留后,转任九寺之首的宗正卿,由老皇帝亲自考评“才见卓异”的长史李恒代留后。
因此清闲下来,却小生了场病,才好些后宅又闹起来,居然被气晕过去了。汉中王妃郑氏出身山东七大氏族的郑家,有足够门第家教也有家世背景,是个厉害的人物,一直在拿由头,捏那些侧室、夫人,连带他这样有浪荡前科的,就被抓了典型。
“你也是宗正府左丞啊。。。好歹有个名头”
“哪有晚辈教训尊长的。。。。”
“您顶住,让我避两天的好。。。”
“李二,你貌似已经欠我几个大人情啊”
我纰嘴,敲打着扇子骨,露出一个笑容。
“这该怎么算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37章 何大人的和谐时代(不喜勿入)
第三百七十八章何大人的和谐时代(不喜勿入)
“和谐,一些都要和谐”
“和谐就是多刊载一些歌舞生平,粉饰太平的东西,比如前朝的儿女情长,什么豪门的恩怨纠缠,争风吃醋,要死要活的一哭而闹三上吊的感情冲突,要多一些。。。让人觉得国朝百姓,安乐富足,整天没有心思做其他的。。。”
“什么天灾人祸、兵火矿难,什么贪渎,什么公人滥用权势,贪赃枉法,私设公堂,屈打成招;权贵子弟残害百姓,逼良为娼这种不和谐的东西,统统拿掉,拿不掉也要大事化下,小事化了。。。。。皇上是永远不会错的,朝廷永远是正确的,虽然大人们偶尔会被蒙蔽,可广大官府总体都是好的。。。”
“什么,还不明白么,现在朝廷明明宣扬的是和谐之世,你偏要拿这些东西出来较理,这不是往圣上,往朝廷的大好氛围下抹黑,。。。。若是因此生出事端来,企不是严重误导了百姓的,,,,总道国朝无好人了,要晓得,我们这是前所未有的大治之世,大多数党人。。。官员,都是好的嘛,不然也不会有这个青天,那个明月的传说。。。。”
“就算让恶人逞凶一时又怎么样,最后也不是有个青天出来大快人心么”
“什么这只是演义,当不得真的,你好真是榆木脑袋,朝廷的主流喉舌,说他是真的,就是真的,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编嘛,什么叫艺术来自于生活,,,只要能让那些愚民愚妇相信,只要苦忍到最后,总会有个青天大老爷出来为他们做主,这和谐之世就生不出乱子来。。”
“至于这为民请命的大老爷何时才能出现,可以等嘛,愚公都有移山的决心,更何况一些愚民,所谓子又生孙,孙又生子,总有一代人会等到的把,。。。为今之世,我们就不要奢求过多了。。。。”
“所以多编一些《xx微服私访记》《铁齿铜牙纪国贼》《狗血大帝》《贞观长歌》之流大快人心的主旋律才是正理。。。。。。。。”
“什么,显得愚蠢,什么叫做民可以使由之,不可以使知之。。。。。。”
“作为御史台那些大人们,司掌国家言路,自然要禁绝这些,有害善良百姓身心健康的事物,我们也不能让他们为难了。。。。。。。”
“本朝之事,素来是禁区,前些年还说要禁《搜神记》,说是妖魔鬼怪徒乱人心,毒害了黎民的下一代,又有说要禁《史记》,说是刺客列传中宣扬游侠儿以武犯禁之事,有违礼教,后来又要禁《黄帝内经。素女问》,这些医书行药服之名,败坏人伦之事,所谓御女三千而飞升,实为万恶之首。。。。要多鼓吹克己复礼以德治国,恢复到三皇五帝的纯纯民风。。。”
“屈死一些小民又算什么,本朝地大物博,最不缺少的便是人了。。。。。。。。。。。。。”
“不想被封杀,就多写写古人和神仙之事把。。。。”
身为殿御使的何协大人,时而咆哮如雷,时而口沫飞溅的训责着奔走的下属们。
“真是一群不让人省事的拙货儿。。。”
发了一通火气后,心气仍有些不平,他摇摇头,穿堂过馆,转走入衙后的内室,这才放轻了脚步而,轻轻推起珠帘儿,堆出一个最亲切真诚的笑容,轻声道
“绿坝儿。。。。。”
“叔父大人。。。。”
一个有着翡翠般猫眼儿的女子轻轻抬起头来,一身团花绣蝶雀儿的湖绿裙儿,将曼妙的身段裹的鼓鼓涨涨的,摇曳动荡起来,就和她稚气面容上,那绿幽幽的猫眼儿一样荡人心魄。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般情形,他还是禁不住暗中咽了口唾沫,什么烦恼和纠结也顿然烟消云散,心道,若是能去奇艺坊,暗中买上一身猫儿的奇女装穿上,不知道要多迷死人的。。。。。。。。。。。。。
正眯着眼儿,看着怀里的妙人儿-绿坝娘,扭动着柳腰儿,看着一叠叠街坊里抄出来的黑书,发出哼哼然颇为享受的声响。何大人既痛苦又快乐,却有些胆战心惊的享受着。
这位据说有绿衣大食血统的可人儿,名分上虽是这位何大人的侄女儿,真实身份却是由察事厅宣教司派在身边协助处理文书往来的记室,诸多章程公文,皆出其手。
别看她稚气未脱的情形,却是心算惊人,过目不忘的诸多本事著称,据说是宫中那些老怪物,至少花了四千万钱,打造出来妖精一般的人儿。
以远房族女的身份,派到这位大人身边,为的也不是他般,乃是专门替他分劳,审查那些淫禁邪祟之书,以正纲常,树正气,名曰主旋律之道,又曰主体思想道路。
要说这位何御使的发迹,也颇有番故事。
早年身为众多御使中,那微不足道的一员新丁,这位何谐大人就已经充分认识到,想要在碌碌中出头头地,少不得要有建言树新,为上位者侧目的行举。但他既惹不起那些权贵,更无拿宗室的风气成名的勇气,更别说以直谏为名,用脖子和前程去试探那位至尊的耐心和宽厚的胆量,于是就拿那些斗升小民,无知学子开刀试手好了,结果这一试不可收拾,竟然闯下了偌大的名声。。。。
作为司掌长安百万口民舆论言路的一方殿御使,让那些文抄书局刊所人家,闻名无不为之心惊肉跳,恶称为大河蟹的何大人。
最出名的,是他上言天子,所呈的洋洋洒洒十万字的《大不敬禁语纲要》,虽然当今天子宽厚人心,未纳其发,却也好生勉慰了他一番拳拳忠心。
但他烦恼的是最近那些黑坊禁书流行市井,愈加泛滥,查来查去,也只是一些无足轻重的缴获,要是正规的书坊,早就封杀在前了。看着越来越缺少耐心的上官,以及同僚关于间鸡毛御使的讥笑和腹诽,他的头发也一跟跟白的老快,直到一个权势彪炳的察事厅横空出世,才让他看到一线新希望。
因为举列禁书名录,为察事厅所采,没少暗中处置了一些有违公序良俗的饱学之士,但也被朝野士人讥讽为河大蟹,因其好以正风俗之名,无故使人断字切句,粗暴删改文稿之恶,颇有取其横行无忌,防民于口的味道。人称京师第一钳,专钳杀文章言论。
虽然士人有心抵制之,然其窃据宪台而把持言路,又搭上天子近人把持的察事厅后,愈加风光大涨,竟然屡屡奈何不得,是以成就文坛一霸,但凡耍弄笔头吃食的,少不得要赌咒一番“咒你明天就被和谐掉。。。”
特别是新得绿坝娘为帮手后,更是没少出谋划策,明里暗中,对付封杀纠拿了不少有违朝廷盛事的人和事,眼见世面一片清平之声,粉颂之潮。。。。。但他还没有满足,
新近又得绿坝娘提点起草,出台《长安童子禁读令》,所谓开首必发“有言三国、水浒诸书,欺君妄上,阴蓄私谋。。。有言西游、封神者。。。言鬼神,骇人心。。。。有碍良俗,多使人向恶。。。。。为正教化,遂凡有刊书著世者,必先勒禁条题于前,以警人心。。。但不从者,一律封杀。。。”字样。
如此一来,怕不是百万份的章程,要知道长安城内各色字坊书局,怕没有千百所,除却少许有背景的,其他禁的越严,事后的打点和孝敬就越发可观。。。。。。
唯一还能让他烦心的,
是两学的那群该死的官学生,居然叫嚣什么这是新文字狱,岂有此理,难道不知道何谐大人代表的乃是天朝的体面,和天下最大的真理公意良心,以文字入狱又算什么,本朝以来以文字杀人的亦大有人在,若不是忌讳他们头上的师长大老。还有背后那位疯狗一样喜欢乱咬人的主,少不得也要送去察事厅的黑牢里洗心革面一番。
“何大人。。。。”
门外从事的小心翼翼的声音,打断了他飘然远去的思绪。
“那些校过的违禁书稿画册,是否付烧呼。。。。”
“不用,按照常例,专挑几套特别出来,分送给台院诸卿大人,就说是新近查获的禁书,请他们以此为鉴,赏阅一二,以防止家人子弟心志不坚的,为邪祟所诱。。。。。。。。。。。”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宫中那些老厌物,明明五根不全,快入土的残驱,却还有比常人更纠结扭曲的欲望,平素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淫亵之物,少不得还要亲自送过去一些。
“剩下送到我府上,我要详加校验。。。。”
“是。。。。”
“大人。。。。”
又一个急冲冲的声响
“坊下来报,您老明定的那位**众之首恶,笔名紫钗恨的那厮,又在市坊出现它的新书了。。。叫什么黑旗。。。”
“那还不去搜,有多少查多少。。。。先下手为强。”
他又转身道
“绿坝娘子,还请劳您差遣那些厅下的。。。。”
。。。。。。。。。。。。。。。。。。。。。。。。。。。。。。。。。。。。。。。。。。。。
“老大啊。。。江湖救急啊。。。”
一个听起来惨绝人擐的大呼小叫声中,闪过皱着眉头的绉老头,奔进一个身影,却是老久不见的汉中王家老二——李祈。
“淡定啊淡定,。。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好歹也是个宗室嘛。。。形象和素质问题啊”
我端起初晴送上满天星华白的茶盏,吹了吹抹子,顺手在她鼓鼓的瓣儿上捏了一把,恩很好,象是刻丝蕾边的底子。
就见他一身朱底玄黄杉,透的汗粼粼的,头上的濮头也歪,吐着舌头,把初晴端上的茶水,赫赫倒进嗓子,手中死命呼呼摇着一把从不离身,斑竹节骨,写着花间派三个大字,明显是吴道子手笔,绘满各色罗薄裙掩的美人,代表花间派二号长老身份的大号折扇,慢慢缓过劲才喘着气继续说
“恩。。。老大。。。你家初晴看起来好象有些不同了。。。难道是你独家的秘方”
他看了一眼退出的初晴,桃红粉白还抿着嘴角的娇颜。
“废话少说,。。。”
我拿扇作势欲敲,他赶忙坐下来。
“恩,我的书坊刚进长安就被查了啊。。。。得找您老帮忙”
“京兆府有这个胆量去查你的书么。。。。”
“当然不是京兆,而是御使台的那些狗鼻子的杀才。。。”
“你不是有军中的身份么。。。。就说是军资啊”
“不顶用的。。。。”
“那你老爹不是宗正么,找他摆平好了啊”
我轻描淡写的泯了口茶,正是正宗梁州新出的团花茶,初晴泡的温度适中口感正好,一种新嫩的清香不经意从唇齿缝隙间,回味于长的溢出来,显然越来越得茶道其中三味了。
“老大你说笑么,我家老头要知晓了这干系,还不翻了天了。。。”
他跨下脸来,用一种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摇着那柄宝贝扇子说。
“整整十车新书一万五千册啊,还我最欣赏的白沉香写真话本。。。要再从剑南制版过来,又是十天半个月的书荒啊。。。。”
“你现在领那么多差事,也不缺这点勾当的收益。。。。”
“老大,这可是你亲手创立的,代表了多少少艾少年的爱好和梦想啊,。。你可以鄙视我的人品,却不能侮辱我的信念。。。”
“本朝最大的地下秘书商么。。。。”
我宛尔一笑。逗他也逗够了,我才开口道
“你这素来是隐秘的勾当,怎么会被殿御使的人盯上了。。。”
我摇摇头,他做事很小心,虽然荒唐了一点,但知道分寸和底线,所以能够一直跟随我到现在,并且担负与那些宗室往来结交套交情和消息的任务。
“你不还有宗子队呢,怎么不叫他们出面拦下来就好了。。。。”
所谓的宗子队,是鉴于众多宗室回到长安,门下子弟闲的无聊惹是生非的多,龙武军虽然号称不畏权贵,但鸡毛蒜皮的也管不胜管,而京兆府多半能管而无力管之,是以把抓到的倒霉鬼们,组织起来经过严酷的短期军训后,组成一支宗正执法巡查大队,按照军队的标准给粮饷和漂亮拉风的行头,让他们自己去纠察自己同类,虽然其中行事不免蛮横暴力了一点,结果效果还不错,有时候连某些三品以下官员都要退避三舍。。。。。
当然,因为名声和身份的干系,就由这位宗正卿的儿子领头。居然还有他们解决不了的问题
“还不是何谐那狗日的,还借助了察事厅的爪牙。。。”
他苦着脸说。
“又是和谐。。。。”
我放下茶盏
吾,这可不是好现象,最近韦韬家那位左御使中丞老大也透露过,近些年察事厅一反常态,与宪台中往来密切,御使们和察事厅的公公们虽然时常不对路,但一个有名义,却没有多少实际执行能力,一个缺少名义,却有足够的资源和人手,两下结合起来,也是个不小的麻烦。。。。
我让言官入监诸军司,以排斥外力干涉的打算,怕要大半落空了。
。。。。。。。。。。。。。。。。。。。。。。。。。。。。。。。。。。。。。。。。
感谢大头鱼,黑の呗姬,感谢提供想法和建议的广大同志们,如果这章没被和谐的话。。。
第338章 凡事都有代价
第三百七十九章凡事都有代价
“该死。。。。。”
白斯文强忍住头重脚轻的感觉,依着青苔班驳的树干,撑住身体不让自己倒下去。
已经在这里走了三天了,除了山还是山,除了树还是树,道路是从蔓密潮湿到骨子里的林木中开出来,经历了无数道路两边频频遭遇的“意外”和“惊喜‘后,只有道路正中,那些新折断还没长的树枝的白茬儿,还能让人有稍许安全感。
带队的人已经说的明白,既然到了这里,不要指望什么别样的心思,你们都是有家眷的人,除非肯舍弃亲人躲到蛮荒的山林里做野人,否则任何格外激烈的举动都是无谓的。
“休息两刻,每队自行点数。。。。”
闻声众人丝毫不顾地面碎乱的疙人,沉重的身体落在地面,屁股刚落下,就有惨叫的跳起来,引起一阵低低的叫笑。却又一位忘记那些琐碎的注意事项而中招的。。。。。
跨刀背弓的领头,随手在每个人面前丢下一个蒲包,许多人扒开跟顾不上分辨里头是什么,就抓着往嘴里塞,却纷纷夷了一声,不再单是那种掺了太多的浮皮豆份渣一样的所谓饼干。。。口感和滋味都细腻了许多,还有刚上岸时才能吃到的脱骨咸鱼板子,和煮烂糊的菜叶快梗。
随后一个充满药味的桶,随着荡漾的瓢子,丢到一堆堆团座的人头中。
“这两天给你们清清肠胃,敖敖筋骨,也该派上用处了。”
白斯文若有所思的收回目光,把木纳和谦卑摆上面孔。
数月前,他还是范阳城中那些等待朝廷裁决,最终命运的无数前叛军将士之一,因为有家世的拖累,又无法狠下心来把家人杀掉以追随大燕王孤注一掷,于是这些人都不但留下来成了官军的俘虏。忍受种种折辱和驱使,又侥幸逃过那些打出血仇的官军们,在破城时的“误杀”和“清理”。
他的运气很好,受降他们这一营的,是传说中那只大乌鸦的部下,虽然对待俘虏残酷了一点,但却是不怎么肆意滥杀乱来的,既然能活下来,似乎没有什么再不能失去的。
但是,
当初听说要发配到那极南蛮瘴之地,纵使身为已经投降失败者,也忍不住生出反复的念头,结果是增加了数百具面目狰狞的高悬尸体,随着熟悉的部下和面孔越来越少,一路折转磕磕拌拌上了船后,才明白另一个道理。
在飘渺无际的大海上,一群晕船运的七荤八素的北人旱鸭子能有什么作为,半死不活的到了海南后,最后一丝企图,也彻底破灭了。
因为在这里,这些北方的流军,就向退潮中的礁石一般显眼,再加因为语言风俗不通,满眼的茂林虽然在老兵眼里满是漏洞,但是逃进去的,最终不是变成某处腐烂的试题,就是被那些岛夷执送回来换赏赐的战利品,满肚子的想法和念头,一但点被苦乏的身体和无止的劳役消磨绐尽。
然后就变的绝望和麻木,任由握掼刀枪的手,一天天被各色劳役的工具,磨出新的茧子来,当初于众军将士,三天两日大宴小会,坐拥抢来妇人踩着满地的财帛,相聚帐下豪饮享乐的情形,仿佛是很遥远的情形。。。。。。
慢慢才发现他的同伴,也都是颇有来历的人物,其中多是当初范阳城内的兵马头目,除了了敢死之士组成的曳落河外,还有安姓族人子弟构成的亲直八部,以及诸外将子弟组成的帐前卫和护军大营,再就是就是晋王安庆绪、郑王安庆和等诸王属的骁林军、敢健营,以及各王公宅地的私营家将。。
直到一天。。。一个特殊的征招令,随着骑骡子的信使,送到这个海岛的山内营地。
重新上路,没走多远,就已经听到渐渐及近的喧嚣和轰鸣声,象一个掩在丛林中咆哮的巨兽,随着湿润的空气送过来的,还有一种他熟悉的味道,血火尘烟的味道。。。。
豁然开朗,一个被砍伐出来的巨大营地中,环绕着一座黑幽幽青苔班驳的古老石城,城不高却显的相当厚实,堆满了握着各色武器的人头。显然这是一座很久没有遭遇过兵火的,城头长出的腰粗大树,根蔓错结,怕没有数十年上百年的工夫,此刻却变成攻守两方共同的麻烦。
无数矫健的身形如蚁攀附,甚至不需要最简单的云梯或是搭钩,靠着斜斜的冲刺,轻易的攀上城墙,然后又被躲在树后的守军砍劈戳刺,跳飞逐落,冲撞交织出血肉喷溅的颜色,将苍翠城墙染成暗赫色的浓重。。。。
高脚的望楼和寨抬上,众多跨弩擎弓的射生士,正警惕的盯着他们这只外来的队伍,领头的正在营口交接递牌,高声的唱报道
“内山林屯场。。。。自巴打登岸三百八十一员,病留三员,途中伤退等十一员,实到三百六十七员。。。。。请覆照核验”
营地中开珊,这才走出一些顶盔贯甲的人来
看过他们形体面貌后之后,一一领走,被打散拆分,白斯文和另一些新面孔编成一个什,然后有人推车过来,抬下一捆捆无鞘的横刀、看山刀、阔口刀,各色的长短枪矛槊棒,任由挑选合手的。虽然陈旧却看起来相当齐全,似乎连马战的槊都找来了,
他握上一柄制式的横刀,一种从骨子里涌出来的熟悉感,顿时淹没了疲惫和惊讶。
“你是北边过来的把,看你的样子怕是没少吃过行伍饭的。。。。”
他悚然一惊本能的想抽刀,又想到墙上巡曳的射手,强自忍住,却发现是一个文吏模样的人在说话。。只是他没戴贯常的濮头,而是在头上包了一圈,青色的文杉也裁缩的很短,几乎看不到袖口。
“果然是啊,你这样的刚来都是这情形。。。”
对方豪不在意的说。
“你可以叫我徐胜志,也可以叫我徐公子。。。哦,忘来说,我是你们这一火的书办。。。有什么身前需要和身后的交代,都可以找我”
引领他们的徐胜志书办,是个典型的土生琼州人,也彻底见证这些海南变化,并从中享受得利的一代人。据说本来混海路吃饭的,可惜运气不好折了本钱,小通些文墨,因此这次从幕,跨海千里来打战,为的就是相对丰厚的保险和雇佣钱。
徐胜志也是个相当健谈的人,一说起话来就滔滔不止。
“不要紧张,在这里你们都算是新丁,前辈都在那里呢。。。流囚营”
他只着一群队型散乱,衣甲陈旧而略显零乱,但是随便站在那里,都有一种让人不敢靠近的味道。当头擎立着一杆方幅鱼尾大旗,白底中描一只血红的海蟹,高举着一双夸张的大钳,还有两个大大的隶字“和谐”。
“其中领头的,都是前流岛上的军将,。。。你们运气好的话,将来也和他们一吧。。。”
他特别咬重了“前”一字
“为什么是前。。。”
果然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发问道。
“因为数年前海贼大举攻岛,众流囚军人自发死战于数倍的海贼,而保全了诸多矿产农庄,所以他们许多人,早因功被开释身份了,只不过习惯了这营生,舍不得出来另某他就而已。。。”
“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南海流囚军,也叫和谐营。。。。你们以后大抵也会和他们一般”
“这些是海南团练兵,自各海外州募来的唐人子弟,也是海外诸军的主力兵员”
被他指到的,是占据了大半营地,静静坐在地上,无论是兵器甲服还是队型都最整齐的存在。。。
“那些是各地前来助战的义从。。。。“
一群穿鱼皮甲,蛟甲却不戴头盔的人群、大多数都是轻便柔韧的纸甲和布甲。
“那些是海南林、岩、高诸州的僚、俚兵。。。”
戴着藤壳盔,没内衬而穿团练一般的镶片背心甲,却是人人狰狞纹身刺面的夷人士兵,
“那些是海军学堂的人。。。也是督战和参谋。。。”
一群不穿甲的年轻军人人,贴身的海兰制服和金带绣刀,看起来相当精神而锐意。
“那些是海事院的人。。。。也是宝贝”
一些拿着特殊的器具,正在指导众多光着膀子的军人,搬运操作小型石炮,的特殊人群。
“那些是来自万安州的海贼陆战队啊。。。”
一些穿着黑色鱼皮水靠,拿着刀斧钩等各色短兵的人群,几乎没有一个人外表是完好的伤痕累累,也象征着他们手上的人命和伤亡。
“那些就是归化军。。。。都是报备入籍的海外人。。”
他说的是一些明显由众多番人组成的军队,穿的都是一些比较厚实的甲衣,甚至有整个营地里也很罕见的老式铁甲。
徐胜志特意追加补充道
“上头也叫他们做绿卡军。。。理论上他们只要斩获若干,就可以获得大唐的户籍。。”
“什么。。为什么叫这奇怪的名号。我也不知道。。。反正据说是传说中的那位大人授旗赐号的。。。。”
“怎么还有野人。。。”
临时的火中,一个年轻的面孔,指着营地前开阔地,那些几乎寸无丝缕,将袒露着身体用拟膏涂的花花绿绿,只拿着炻器时代式的木矛和树皮盾的土人,开声问道,
其中少数头上还扎着比别人更多更高的树叶冠和绮丽羽毛,拿着铁制兵器咧嘴爱不释手,对着数百步之外被血肉模糊的打下城头来的同胞,似乎无动于衷的居多。。。。。
“那些土夷啊。。。。。都是近海沿岛招募来的岛生土人,便宜的很,只要一筐铁器,就可以从他们的头领那里换上十几名,因为他们熟悉海岛山林,可为外军前驱,和先头开路,拼命也算悍勇。。。。。”
原来当年围攻佛势国都联军大败的教训之后,海南府上下痛定思痛,才订立了这以土人制土人的策略,反正不指望他们的战斗力,只要同样熟悉海岛山林的他们能及时,发现敌人就可以了,自从用他们做前哨和预警之后,在攻略南海列岛时,各种遇袭和骚扰事件,就大为减少了。
而且各岛封闭语言不痛,也不怕他们与地方勾结,反过来构陷祸害唐人的军民。
“南海府的那为大人说了,海外万里,未开拓之地何止千万,每一个唐人子弟都是宝贵的财富。。。。”
“宝贵的财富”白斯文咀嚼着这几个字,心中生出一种荒谬和倒错的感觉。
耳边徐胜志的介绍还在继续。
“这些劳役啊,都是驯熟的土人和他们的家生子啊。。。”
虽然穿着唐式的衣冠,但明显黝黑干瘦的民夫,挥着鞭棍在驱使数倍他们的土著奴工,还有另外一些明显要营养更好一些的同胞,跨着领头在监工。
“由那些海商社派来军中差遣的。。。。什么修路,营建、开庄子啊,少不得他们一份了,将来破了城,也是他们检卖善后的勾当。。。。。。”
“什么,怎么都不见南海府的兵马。。。用的着么,就攻打岛夷这么个的小地方,哪得劳驾他们。。。他们自当在更重要的地方。。。。”
突然前列推出成排的横列粗大竹管的架子,条条烟柱腾上天空,划出蛇行的弧线,发出尖啸的声响。
他身边的大多数人,都不由骚动起来,似乎看见什么极可怕的事物。也让他回忆起卞州城下,万军从中,大燕王千载大业,顷刻成空的那一天。
“不要大惊小怪。。。。这就是船上搬下来的飞火雷,”
徐胜志很满意他们的反映,又有些得意的说道。
“还有更犀利的家伙,可惜没法运过这山路来的。。。。”
出呼意料的是,大多数都落在了城头上,没有发生震天的暴响,却在守军头上爆裂,将整段的城墙变成燃烧的火海,却是另一种让人印象深刻的武器,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心中稍稍舒了口气。
随后片刻,白斯文已经成为踩着尸体和砾石攀上城头,呼喊嘶号的无数奔流人潮中的一员。
看着近在咫尺痉挛、惶恐、惊俱、错乱的面孔。。。他毫不犹豫的挥刀斩出一片血泉,交错而过的是,田庄里家人凄切而期盼的面容。。。。。
。。。。。。。。。。。。。。。。。。。。。。。。。。。
赤着梆子的工匠,合力推转着一个高处巨大的木轮,发出牙酸的摩擦挤压声,
“成了。。。。。”
一片欢呼声,随着银色的水流,象白链一样席卷而过,变成条条哗啦喷涌而出的水线,又哧哧的打在山石水榭中,激荡喷溅,连空气都变的湿润而清凉起来。
不由我深深吸了口气。
我家固然正在大兴土木,大明宫和兴庆宫里也是一样,为了实现奉养天年的诺言,今上晓谕宫内省和太府,南内所用陈具器物必使最好,又下令将四方土贡和皇供,先发往南内挑拣过后,再入大内和左藏库。
眼下正在围绕龙兴池和太液池铺设底下陶制管道,四川的夏天不是一般的热,但与长安相比,又不过是小巫见大巫,为了消夏,我因地制宜发明了许多替代产品。
包括在将作监的名义下,给我穷搜民间弄了一批能工巧匠,都是世俗中被认为比较另类孤僻不务正业极尽奇巧的人物,天天按我的要求鼓捣那些世人多不屑的“奇淫巧技”之物,有了成果,也好兼顾一下宫里的需要。
象那些正在四处建造中的市政设施,。以及现在各王公府悄悄开始流行的暗渠式的水循环系统,“无风自凉”的地下隐形制冷管道,都是我家的杰作。
但没想到那种原始空调,真也被我家做出来了,古代人民的创造力真是不可想象。
他们可以用木工胶融合漆等其他物质,浸透厚厚的布帛缠成管,以节竹为内骨,一下就解决了密封和管道我认为最麻烦的问题,还可以保温防漏。再以人力或者畜力水轮带动的离心力,直接从湖底汲取冰水,循环制冷,不但可以为各宫室输送冷气,还可以提供自来水,冬天接上锅炉和陶质埋地管道,就是暖气管道,如果用到矿山,就是最好的鼓风机。
而其中用石灰和桐油调制的陶管道密封粘合剂,其灵感来自海舶用的水密仓。
至于其他千锭同转的高能纺织机,煤焦式新法精练高炉,水利自动铸造流水线(结合了水能利用和流水线工艺),小到滑轮,旋锥等新式工具。更是应有尽有。
但是其中最大手笔的,眼前前这项,刚刚投入使用的北城自来水工程。从我收复长安就开始动工,投入人力物力无数,到现在在大部分竣工。
为此,最初在城郊北苑的龙首山上,择高出处截水为坝,通过水车汲取,级级汇流成池,沉滤去泥沙杂质,通过一节节的陶制高架管道,越过大明宫的城墙,集中到的长安东北角一系列石砌大水塔中,再利用落差形成的自来水管道,分别延伸到附近的宫室和宅院中,形成一整套的淋浴冲洗浇灌系统。巨大的落差水压,经过底下管道调节,从各种雕像造型假山花石中喷出后,就是类似喷泉的效果。如果中间再加一个锅炉,就是冬天也可以提供流动的热水。
当然这这种“从城外利用水车自力高位引水管道系统,并由此产生的诸如人工喷泉,和水力自动风扇,强流淋浴装置”的浩大工程,注定是有钱人的奢侈消费,反正他们每月也不差那么一笔给水钱。
大唐军中第一人的都元帅郭子仪已经回来了,并且相当低调的带着家人子弟亲族,住进朝廷给他营造好的,占据小半坊城的连云大宅还不够,又几乎半卖半占了附近十多所大小宅院,大有古时萧何之风。
而据说还在路上的李光弼的赐宅,也不会比他小多少,其中假山亭榭,屋宇连横,各色金银陈器,漆彩具用,奴婢仆役都是朝廷按照国公的爵制预制好的。
有这几位的先例,我家为首的龙武诸将,也在城里大兴土木,一边假公济私借用军队民力,经营自己的田庄宅院,一副长久安居乐业的模样,这样也能让朝廷那些人放心不少把。
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带着小丫头和阿蛮他们,欢快的在水流喷泉中嬉戏的身影,
“这就是荷风水墅。。。。果然很南风。。”
“织香苑。。。。果然是如本人一恬淡素雅”
一边参观我改建好的新居,那位金牌小弟李祁一边做评语。
“老大,你的宿所怎么能叫猫居。。。。未免太儿语了,难道是小十六的手笔。。”
“不然叫什么。。。”
“当然是森严威武一些的,比如叫青龙院,白虎堂什么的。。。。老大你可是手掌十万军民之主啊。。”
“我倒,左青龙,右白虎,你以为是黑道讲数啊,比谁名头更唬人啊。。。。。”
“有**。。。”
一个沙哑的声音在阴影里响起,顿时吓了李祁一大跳。
“**你个头。。。。”
他才看清楚站在影子里半张面孔,一双森冷眸子的老猫,顿时剩下的话出不来了。
“搞定了么。。。。。”
我转头道。
“恩,。。。。。还发现些很有意思的东西。。。请大人定夺”
他掩着嗓子说道。
自从去年他率领手下,大举出动追查长安范围内,敢对龙武军进行消息屏蔽的存在,纠出一大堆盘根错节的东西,灭了十几个背景复杂帮会组织,在这过程也遭到对方的反扑,死了不少人,连他本身也被重创,脖子被砍断半边,虽然伤养大部分好了,但是说话变的瓮声怪气。
“我靠,老猫啊,你能不能下出出现时,先打个招呼,会吓死人的。。。这么久没见,你怎么变的越来越鬼气森森的,”
当然他的牢骚,被彻底无视了。
“老大,能不能商量个事。。。”
老猫走后,他突然乡起什么,蜒着脸说。
“又怎么了。。。。”
我心中奇异,他上次妹子翘家,现在还养在我家不敢回去,这次又是什么状况。
“家里闹起来了。。。。”
“那你找我顶什么用啊。。。。”
原来,随着圣驾还京,汉中王也去剑南留后,转任九寺之首的宗正卿,由老皇帝亲自考评“才见卓异”的长史李恒代留后。
因此清闲下来,却小生了场病,才好些后宅又闹起来,居然被气晕过去了。汉中王妃郑氏出身山东七大氏族的郑家,有足够门第家教也有家世背景,是个厉害的人物,一直在拿由头,捏那些侧室、夫人,连带他这样有浪荡前科的,就被抓了典型。
“你也是宗正府左丞啊。。。好歹有个名头”
“哪有晚辈教训尊长的。。。。”
“您顶住,让我避两天的好。。。”
“李二,你貌似已经欠我几个大人情啊”
我纰嘴,敲打着扇子骨,露出一个笑容。
“这该怎么算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69章 青毛骢马参差钱
陈八尺今个儿的心情是特别的好,
其实他的本名可不叫这个八尺,本来家里给起的名字叫小米儿,因为从小就食量海大,家里那些出息老不够他吃的,总是半饥不饱的饿的慌,以至于到处偷人家的瓜菜鸡鸭,干脆给取了这个好养的贱名。自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象大房在的节祭上的标准,顿顿有那葱爆的猪油拌饭吃。
还好他胃口不挑,粗茶淡饭,山根野菜,都能囫囵进肚儿,因此勉强维持长大成人,家里实在供不下他这无底洞,早早打发出去,跟这亲戚到处跑商,自己混自己吃,从学徒一步步做到小有本钱的行脚商。
但因为他天生生的就肥硕,再加上这些年钱赚的多了,油水充足好吃好喝的越发没有节制,身形也象吹足气的球体一般膨胀起来,裁量起衣裳来,也是往高八尺横八尺上打算,因此被口口相传八尺公的别号,也取代了小米儿这种很没有气势和想象力的小名。
他做的是压缩草料的生意,也是一项冷门,就是用水力的压机,将收集来的草料脱青烘干,反复挤轧成硬梆梆的草块,以便于贮藏,如果在内地,则还会因地制宜加入随处可见的稻草、麦秸、乃至玉米高粱秆子,晒干的地瓜土豆叶什么的,有条件的地方还会参入五分之一的苜蓿。
这样一万多斤的草料,可以轻易压缩成几个两三石重的草块,用大车一拉就走,还不占多少空间,硬梆梆的草块也和沙袋一样,浇点水就是很好的临时工事,堆砌起来连箭都透不进去,如果作为武器,削切部分下来,浇上少量的油,就是投掷武器中上好的燃烧弹,如果事先再浸点水,就是很好的发烟弹。。。。。
这东西虽然没多少营养成分,也不适合养膘,但可以在冬季枯草雪封最冷的时候,为过冬牛马提供最低限度的需要,龙武军可有有大量用于驮载的骡马。此外河东军、朔方军这些军事集团中,也有大量的牛羊战马,每年春秋做两季生意,光是专供军队,就赚的满当。
然后仗着养马的手段,又得到上官的赏识,承包了军用的厩养场,生意眼看越做越大。
“春秋两季还有加料。。。。”
“春天多加青料,有苜蓿和菜梗,好配种。。。秋天多加白料,用豆饼和花生渣滓,好增膘。。。。。冬夏两季只给吃八成足,以防胃疾”
“食料和粪便是分开处置,没吃完的食料都有人清理,所有粪便有附近的庄户运回去作为青肥,并负责清理洁净。。。”
“饮水是用管槽流的,不怕污染。。。”
“厩栏里不留隔夜的垫草,绝对卫生的很。。。。”
我正在巡视,楼观山的马场,作为关中之地,少有几个适合大规模放羊马匹的地方,已经被龙武军的还乡团给圈占下来,划为军事训练场,非特许不得入内。
陪同的还有当地马场的承包人陈八尺,眉飞色舞的一一介绍
“闲杂本场一个一等厩、一个二等厩,两个三等厩,共计在栏马三千五百七十匹,驴骡一千二百三十一口。。。”
所谓一等厩主要出战马,二等厩出骑乘军马,三等厩培育的是驮挽马,还有第四等厩,主要是培育驴骡牛等要求不高替代性畜力。
“其中大马二千八百二十三匹,按照母四公一配的,平时大小马分开养,。。。三齿龄的小马有三百一十五只,二齿龄的。。。。”
“其中有天山种,河中种、河曲种、西羌种、大宛种、云中种等,还有大人引入的南诏矮脚种,但最多的还是三秦种和山南种。。。其中又分为纯血种和混种来养的。。”
“会不会养的太胖了”
我看着膘肥体壮,油光水亮的马,在河滩上悠闲的或卧或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看了看和马儿们一样深宽体胖的他,突然打断道。
“不会不会。。。。”
他摆着手说
“因为是厩养,所以怕养懒了马力,场子每天早晚两次,至少让人驱使着快跑上两个时辰,一定要跑的口鼻流沫才算数的。。。。”
“现在是午后消食的时光。。。。”
“每天午时必须赶到河里清洗一次。。。”
我点了点头。
有宋一代,可吃够缺少骑兵的苦头,虽然不乏精良的装备和勇敢的士兵,可是两条腿打四条腿,打的赢追不上,打不赢也跑不掉,再好的装备和再充足的兵员,也只能给人家做了运输大队长,西夏国大名鼎鼎的擒生军,可都是用宋朝的俘虏组建的。
有唐一代,国家常备骑兵最多时可达数十万,从安西、北庭到河西、陇右、关中,到河东、河北、安东,到处是大小官私牧场和官民蓄马成风的传统,再加上那些藩附的边境部落和国家,轻易还可以动员长千上万的骑兵,什么游牧民族崛起,靠拼骑兵消耗,堆也把对方堆死。
但在战后的中原关内等地,已经被打的糜烂,那些开国以来赫赫有名的诸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等,都已经名存实亡。相对完好的西北各路的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也因为战争的抽掉,耗尽了潜力,已经不复最盛时存栏70万的规模,相当的虚弱,甚至为了满足续种的需要,还不得不从回纥等地大量市马。
本朝的马政历来由太仆寺主管,北方各地设置国家牧监(养马场),具体负责战马的牧养、管理与供给。牧监分上、中、下三等,有马5000匹为上监,3000匹以上为中监,不足3000匹为下监。各监置牧监一人,副监一或二人。此后,又相继置诸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等,统领各地牧监。
为加强管理,朝廷对马匹的繁殖、死耗、烙印、奖惩等,都有具体现定。每年秋天登记马籍,区分良马、驾马,定期上送殿中省尚乘局、各级官府及军队使用。遇有大的战事,还随时向民间征发马匹。
安史之乱后,肃宗吸取了安禄山以节度使身兼诸监牧多职,而导致河北、河东的战马,全成了资敌的本钱,不再让武人兼领牧政,大肆重用内官,以内官为监军,又以内官监临重要的地方差遣官,因此由宦官充当的内飞龙使,开始控制全国监牧大权。
事实上,连这些年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大量的马匹,号称马比人多的龙武军,但是除了解思的奇兵队等几只纯骑兵编制外,其他大都是适合驮挽奔驰负重的军马,而非严格意义上的可以冲锋陷阵的战马。维持强势的战斗规模和持久高昂的士气,也是需要巨大的后勤消耗为代价的,许多时候还要通过驴骡牛等来补充运力上的不足。
从军马变成能够伴随骑士战马冲锋陷阵的战马,需要足够长时间的来磨合,毕竟让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克服趋利避害的本能,冲进敌阵的刀枪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相对普通军马、官马、民马,战马的生命周期要短的多,各种激烈战斗的驱使,很容易透支战马的生命潜力,战场中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作为比骑士更明显的目标,在射人先射马的指导原则下,战马往往比人更容易遭到伤亡,有的时候,仅仅是蹄子上一个小伤口,或者地面凹凸不平造成的扭伤,就不得不退出战斗的序列,乃至变成士兵的口粮,因此维持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往往需要远高于现役比例的后备来源。
因此龙武军在剑南和山南等地,都建立了自己的牧场和放养地。但是厩养的马,虽然相对放养的马,更节约资源且出栏率高,但同样也更容易出现隔代品种退化,体质和病害抵抗力下降,所以需要定期引进新品种来改良。
。。。。。。。。。。。。。。。。。。。。。。。。。。
看完马场与一干军需代表,按照日程我又来到楼观山中的武器试验场,胄曹和军器监在这里有一个项目。
不过平时嘈杂的实验场地是空空荡荡,摆在我面前只有这么一件类似后世牛仔服的东西,当然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帛甲,
用的是水力纺织机车出来的粗韧线,不计成本织成密斜纹的沉厚面料,理论上可以在有限距离内防箭和某种程度的砍劈。
由于初代产品只考虑耐磨和坚韧性,所以舒适就不敢恭维了,还要在里头衬件软衣,防止磨出血泡来,打南沼的时候许多将士叫苦不迭,多重穿戴过于闷热,激战之后几乎是顺着里子倒出汗水来,后来的改良做法,就在里头衬层吸汗的纱布,直接贴身穿。。。。然后除了工艺、成本分量下降外,其他也一直顺着战事的需要在改进。
我手上拿的这件,属于第七代产品,但这次在各种要求指标的竟投中,意外中标的,却是来自岳州无双薛府那位自立门户的薛大姐,她不但有办法在不减轻抗性的情况下,做的比别人更软更薄,因此虽然要价比别人贵了五成,但我还是指定为军官服用料。
因为我的个人强烈需求,这种帛甲从一开始,就被设计成类似后世军礼服和作训服的样式,又让我家那些女人给我画了多个效果模拟图才最终定型的,因此就算染了迷彩色,看起来也相当的精神爽利,领口袖口裤口都可以扎紧,防水保暖。
“大人请看。。。”
第七代产品的改进,最大变化上就是,从头戴的软帽,到脚蹬的靴子,外表都被刷上一层胶层。
胄曹和军器二所的演示人员,用大壶模拟降雨,把水喷洒在上面,又把整只靴子浸入水中,然后拿开,可以看见水珠一粒粒挂在表面,轻轻一甩就甩掉大多数,剩下的水迹也很快的挥发蒸干。
整件制服看起来瓒亮如新,很有点后世皮甲克的味道,这是为南方温暖多雨的地方设计的。在不同的地区还有不同的附件,比如湿热地区防雨的帽兜,干燥寒热地区放沙防尘挡风雪的围领和遮面。
现在
粗略区分龙武军的阶级,还是按照传统的方法,一般行军状态下的士兵,穿的是类似密纹帆布的帛甲,辅助部队的团练、义勇穿的是皮甲、纸甲,民夫不穿甲,但给短兵器和一定比例的弓箭。什长以上的士官和模范营的老兵,则在里头多一件钢丝编织成的小背心。
如果遭遇敌人或者战斗准备,则可以迅速披上用水力锻造,冲床打磨,标准化生产出来的新式明光铠、山纹甲、鸟锤甲,或者是整片成型的扣式板甲等,辅助部队则配给半金属贴片式的镶嵌甲。其中射生手不戴头盔,以免影响射界,排列在一线的槊队,还要加穿面帘、护颈以及裙摆一样的蔽膝,突击的骑兵部队还有护径和钉铁片的靴底。
这些东西全部穿戴起来,就是几十斤重的全身披挂,对体能消耗加大,因此难以长期保持进攻状态,如果是山地部队或者轻装作战的需要,就只保留胸甲部分。
士官以上则配备标准化水力工业生产,更精密一些的鳞甲、小叶甲、锁子甲、链甲等金属软胄,精致的銮兜,但都士兵一起无差别的漆成同一种颜色,相互之间只在领章、臂徽、肩衔上有所区别。他们只有在阅兵或者充当仪仗的时候,才在衣甲上套上一件华丽的罩衫、大氅,在头盔上别以雉尾和朱缨,将彩绸系在兵器上,作为礼服。
在战阵中把军队中坚的军官和将领,打扮的象孔雀一样华丽而显眼是一件很脑残的行为,醒目的军官固然是对提升和鼓舞士气有所帮助,但同样也对敌人的冷箭和火力来说,提供了明确的目标指引,这是长期与龙武军对阵并幸存下来的敌人,用血泪总结出来的教训。
一边思索,
我一边抚摩着光滑的表面,看起来相当结实,
“这是什么胶”
由于这个时代还没法找到橡胶,之前一些东西是用鱼胶替代的,产量太少,品质也不稳定,我特意让他们寻找合适的防水涂层的替代品。
“回军上。。。。”
对方脸有得色的道
“军司的人,虽然在南平府,没找到大人所说,足够合用的树胶,。。。。却在东川和山南之地,那些山民大片种植的药园里,发现这种大叶杜仲树所产的胶汁,似乎还算合用啊。。。。。”
“产量如何。。。”
我最关心的还是成本。
“一树一年可刮十斤胶,熬煮去渣后,可得三斤。。。。”
“才这么点啊
我有点失望,一年才够做小半个轮胎,还是摩托车的。
“这树要三年长成才出胶。。。。”
对方看我脸色马上补充解释道。
“只要种的多,产量就能上去,”
“而且这树不挑水土,不用占好田地,山地砾石也能活,虽然长的慢一些,却适合墙头院角的推广,只要军中可出钱收,那些屯点是不会在乎这点工夫的。。。”
“虽然现在价钱还贵了些,但过两年树木多了,也就降下来了”。
我恩了一声,算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反正我也不要求能作出工业传输带、载重卡车轮胎之类的硬性工业标准,能满足大车轱辘和防水软管的标准就够了。
我正在想,
这时他们又推了一个车骨碌过来,不由笑了起来,这是典型木轮辐架加强铁片的折中设计,同样也被裹上一层厚胶皮,不过这层胶皮看起来,颜色暗淡班驳的多。
“对于军上要求能让胶凝固硬化的法子,我们试了很多材料,最后发现把硫磺熏透的麻丝,加到熬煮的胶汁里,再飞快抽出沥在轮毂上,反复大力拍打旋转,就变的又硬又韧。。。。拿刀尖也很难戳到底,不过就是手艺有些麻烦。。。”
“但如果再加入地油渣(沥青),就会变软而滑弹。。。”
这不就是原始的硫化处理,虽然看起来还很不均匀,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人的创造性。
“马上定为一级机要,严防泄露。。。”
没有人比我更意识到橡胶对工业基础的影响,比如热塑性、高度绝缘性、耐水性、耐潮湿性、高度粘着性、抗酸和抗碱性等。。。。。虽然这一切离我还很远。
“梁州织造行会,为军中生产新式雨披和帐子,请求开放三级授权。。。。”
现在龙武军的产业体系是采取多级授权制度的,除了最核心的军工产品,其他周边都采取授权方式,承包给体系内的各级关系户。主要是为了节约资源,利于保密,同时也是扶持外围产业。
由于产品研发中不可避免的出现的偏差和走弯路,甚至连我也无法避免的大量亢余研究,产生了许多价值不高,或缺乏性价比的副产品,但是偶写副产品属于东方不亮西方亮,本来是军用不成功的设计,却可以很好的投入民用。
比如,本来试图模仿后世的德制多功能工兵铲,结果因为钢材质量不过关而告吹,但是反过来说这种兼顾砍铲挖锯的设计,对材料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反复砍杀强度的民用市场来说,却是一种综合性的优秀农具。
因此,把用不上的研究拿出来授权赚钱,对军工研究这个吞金怪兽,也是不小的补益。
。。。。。。。。。。。。。。。。。。。。。。。。
回到家里,绉老头走上来低眉顺眼的说
“都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走进招待客人的花厅里,那里已经摆好了毛毡子铺成的大席子,大桶打好的热滚奶茶,和大壶新酿的黑麦(青稞)酒,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这是一桌典型的吐蕃席,就是学了十足吐蕃人的饮食方式布置的,连食材,都是西市采买和从西北稍回来的。不但有奶和麦粉打的手团子饼等面食,还有斩好大块带血的酥油蘸肉、手扒牛尾等肉食。
早期吐蕃人没有用碗的习惯,用青稞面饼捏成碗杯形,酥油、酸**、鲜奶酪、带血汁的烤肉,煮烂的肉羹盛于其内,就奶茶或者青稞酒,混合而食,有时也将酒倒入搅拌,最后连容器带羹酪一起吃光,以手捧酒以饮。
还有吐蕃人最具代表的食品糌粑,乃是以青稞炒面同酥油拌和而成的食品,营养好,含热量高。很适合高原寒冷缺氧地带的需要。饮料则为青稞酒,度数不高,有解渴,提神的效果,据说每逢祭祀,吐蕃人无论寒庶贫贱,皆须备用糌粑与青稞酒。而且相比一般习惯于吃羊肉游牧民族皆,吐蕃人则尤重吃牛肉,还多吃狗肉。
据说罗些城里,这时已有了西域来的葡萄酒,并创造了加盐的酥油茶。食品内容也大为增加,既包括西域,又包括汉地的品种。吐蕃人也已掌握高海拔地区面粉发酵的技术,已有了制作饼、腌菜、干果、酸奶的方法。多种汉地食品如豆腐、粉丝、白菜、韭菜、芫荽、萝卜、水腌菜、酱油、醋、扁食(饺子)、蒸屏(包子)等也已在罗些城里出现。
别小看着一桌饭,代表了龙武军这些年在吐蕃情报工作的成就,据说吐蕃马向家的菜谱,也不会差的太远。在特地准备一桌,就是为了让魏方晋招待那些南平来的特殊客人压惊洗尘的,据说他们在这一路上,很有些波折,有两辆武装马车在栈道上遇到了些意外,翻进了山沟。
检查好席次安排之后,我有又走到临近的另一个大院子。
那里是整排干净高大的库房,和目不斜视满抱纷纷出入的人员,忙碌而安静,这里是我家私人的藏书馆,与那些官办、公办的藏馆不同,这里收集了各种渠道,各种手段收集来的域外典籍,有南诏抄在叶片上的大奉圣乐典,也有突厥、回纥的历代可汗祭告长生天的大事件石柱石人勒文拓本,甚至有一个房间刚装上最新可萨人的羊皮史书,和他们带来的犹太教书典文籍,当然也是抄本,原件还在扩建的祈礼堂里。
随团出使的那位希伯来人长老伊沙克.圣格里,倒是很乐意且不厌其烦的把希伯来文的东西翻译成汉字。
我直接走进其中标着吐蕃的房间,在空荡荡的架子上,只整理了一小堆出来,堆满了小半个库房,是各色用木版、木片、牛羊皮、丝帛、乃至人皮和鲜血等材质,隽写成一捆捆暗色发黄斑驳,充满异味的典籍和书卷。(吐蕃属于刚开化的奴隶国家,造纸术不发达,书籍是奢侈品,所用到材料很多很杂)
“因为吐蕃的这些杂什太多太杂,翻译的人手严重不足,大人要的东西,还没能找出来。。。。”
我看了一眼架子,里头忙碌的人赶忙走过来一个,陪笑解释道。
“这都是检出来吐蕃的药典。。。出自罗贡、云丹、娑列十几个小姓家族的世传。。。。”
吐蕃的医学博取众长而独成一系,即为今日藏医的源头,其中受汉方医学影响尤深。
但在松赞干布之前,吐蕃没有象样的医药体系,流行的是用苯教人祭祁祀的方法来对付病痛,认为病是各种瘟鬼魔障作祟,经常将奴隶剥皮拆骨,用他们的血肉来祭祀供养诸天鬼神,直到文成公主进吐蕃,带去了了大量的医师和药书,才开始逐渐形成相应的高原地区医药体系。
传说光是文成公主人蕃,带去“治四百零四种病的医方百种,诊断法五种,医疗器械六种,(医学)论著四种”,后来金城公主入吐蕃,又带去一大批医书和药典。。赤德祖赞之世还曾派遣贝兹旃檀往汉地翻译医书多种。(这些医书有的仍存录于藏文大藏经之副藏《丹珠尔》之中)。
吐蕃的医学还受到西域和突厥的影响,《汉藏吏集》记“赤德松赞时由译师毗卢遮那延请四方名医,译其医著为藏文”。其时“由突厥人森却钦波把金刚手菩萨所说的续部译为藏文”,吐蕃十三种疗法中有葛逻禄疗法与突厥疗法,又有索波疗法与冲水疗法则同西域有关。
(吐蕃的医书浩如烟海,其中的经典名篇多诞生于唐朝时期,如医圣云丹贡布(开元十七年至大中七年,729—853)之名著《四部医典》,汉医韩之海、天竺医巴惹达扎与大食医嘎林诺三人合著之《门杰吉树恰》(无畏的武器),汉僧马哈金达、汉工使加楚尕布与藏医琼布政攻、琼布顿珠、爵拉门巴等合译之《月王药珍》,汉医塔希.东瓦冈瓦与汉僧马巴拉、香蒂巴拉等九太医合著之《太医药诊紫色经函》等,皆为传世之著,足证吐蕃医学的发达昌隆)。
最初收集这些药典,不过是军事上的考虑,吐蕃先人雄踞高原,而居高临下吞并了众多的部族和国家,领域横跨西南到西北,地域地貌环境气候语言风俗,都大相径庭,因此发展出来的医药学很有特点,如果说要对付高原作战所面对的各种状况,没有比这些吐蕃土生土长的医药学更擅长。
后来随着大乘佛教“摩柯衍那”的影响扩大,又逐渐扩散到其他领域,先是王室的书记官和史官世家,然后是时代侍奉王室的医官世家,然后是各种工匠氏族居住的众多村落,如此之类的目标还有很多。。。。灭佛之乱后,则转变成诱拐和暗杀为主要手段,这些人多数并地位不高,又很容易受到权利斗争的侵轧,却掌握着传承的种子。
有时候,消灭一个民族,不需要武力征服或是肉体消灭,只要消灭他们的文化和传统就可以了,象吐蕃的文化知识,因为统治结构的原因,是掌握在特定的阶层手里,以家族为单位进行传承的,如果能诱使这些家族出逃,或者灭绝之,就可能使诸如医学,工艺、文书之类,吐蕃文化里的一些积极、有益的东西,彻底断绝消失。
借助杀僧令引发的吐蕃内乱,以马向为首的保守势力,自发的摧毁吐蕃那些先进的萌芽和相对开化的积极元素,然后再乱中取利。
或许现在一时还不明显,但是数十年后。。。。。。或许吐蕃就不再是历史上那个吐蕃了,没有了足够文化的传承,什么藏族也就是一个很块退化到蒙昧,或许还会和西夏一样,很快就消失在历史中的某个游牧民族而已。
或许是我太理想的yy,不过如果不去做,则什么可能性都没有,做了最不济,多少也能削弱吐蕃人的战争潜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40章 来客与好消息
第三百八十三章来客与好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在厨房。
小丫头、雨儿、小苹果、李哝哝、哥舒落儿等几个小姑娘也在用面团米粉什么的打闹嬉戏的一团,弄的一片白扑扑的,也吸引了大多数人的眼光和注目。
我则以指导做菜为由,在厨房的角落做一些让人心猿意马的事情,
暗淡而班驳的细碎阳光下的灶台,少女温美如玉的胸膛犹如岚山明月,当她扭转身体之时,那腰肢岂非也象这样纤细婉转;当她惊恐得全身颤抖时,双臂岂非也是这样柔弱无力;在她修长脆弱的颈项仰起透出哦吟的时候,又是在谁的怀抱中潺潺,几乎要揉碎在身体里。。。。。。
我不知道永王的女儿,会有这样一副柔媚入骨的身体,纠缠的让人魂儿都要挤出来了,显然继承了大多数皇族所特有的优选的血统和基因,早些年在江陵她跟随着永王出入行走,参与永王大多数的活动,通过自己的才藐和身份,为父亲吸引了一大批追随者,看起来是那样的凛然高贵,让大多数仰望她的人,不由自惭污秽,但骨子里还是个女人,一个被侵占后还是会哀哀泣泣,流眼泪咬着银牙,求着轻一些的小女人。。。。
“主人。。。”
绉老头的声音,和不合时宜的在外头响起
“魏长史从松州回来了。。。”
。。。。。。。。。。。。。。。。。。。。。。。。。。。。
魏方进从松州回来了,这些年他主持针对吐蕃的“鱼肠计划”,积累了可观的成果,几乎将小半个吐蕃搅的天翻地覆,但吐蕃人也逐渐吸取教训警醒过来,秘密特遣部队取得的战果也越来越有限,那些参战的部落也疲敝不堪需要修养,于是他的任务也暂搞一个段落,反正其他一些诸如走私回易和定期侦刺等项目也已经上轨道,所以特地随山字营的轮换休假,回来述职。
除了那个熟悉的笑容外,几乎让我认不出来,这位被高原的阳光和山地的烈风,吹晒成高原红式褐黑色的汉子,就是白皙著称的前剑南节度使的掌书记,他露白牙笑了笑,
“幸不辱使命。。。。”
他淡淡自信而成着的道,毕竟,颠覆和破坏一个国家的重任,可不是随便什么人可以承当的。
这些年对吐蕃的操作,最成功的例子就是促成了吐蕃王室世系的书记官,春弥族人的叛逃,其他接应被大弗庐流放的十家西海贵族逃亡入唐,诱降了十几个西羌部落,挑拨象雄客军和低地部领的冲突火并,以强横亡命刺杀岱主以下的军头,烧毁,破坏驿所和桥渡,种种不一而论。也锻炼了一大批谍报和用间的人才。。。
他还直接领导一个高地各族人组成专门研究吐蕃的策略小组,与杜佑领导的分析小组相对应。。。。
“吐蕃国大乱有年了。。。。。”
“两年前监国的马向,以祭祖的机会,把少王以守灵为名,幽禁在热雅雍左行宫,驱逐亲近的宗质和侍从,多换了成了本族的亲随。。。。又流放了多名与少王亲近的宗部大臣。。。。连一些拱卫罗些川的东岱千户和部大将,也被调换到了远地。。。。”
这并不是意外,而是刻意造成的结果,按照历史上的发展,这时候年轻而充满野望的少王,已经成功的将大部分娘氏多年执政下来,所积累的反对势力聚集在手下,一举夺还大政。
但因为现在提前走漏了消息,还有明确的指向,而导致功败垂成,毕竟这位“马向”虽然在历史上属于旧势力失败者,但是好歹是执政二十年的头等宗贵和后族,既然已经知情并有准备的情况下,他们的全力反扑和镇压,并不是一个年轻的赞普所可以抗衡的。。。。
而且最妙的是,就算马向知道其中有问题,也不得不去相信和下手,因为随着少王成年,他基本没有了退路。。。。因此他干脆把少王带在身边,一起回到领地附近的夏宫,远离了权力中枢,也减少那些宗贵接触的机会。。。
“次年大弗庐突然发出杀僧令,取缔一切蓝若浮屠之所,所有僧众尽以邪法灭杀之,宗部大姓贵人哗然。。。。。是以举国人心惶惶,”
他说的是轻描淡写,但是难掩其中浓重的血腥与残酷。
大弗庐以会盟共狩之机,以禁卫军扣留了绝大多数前来朝见的各族部领、宗贵们,强迫他们对自己的领地发出禁佛,并执送僧人信众,前来王城处置的命令,同样也是强迫各家贵族,做出表态的投命状。。。。。。
有贵人嚎啕哭陈请命于红山宫前的广场,却被红山卫给捉禁起来,大昭寺前的屠宰场,变成了行刑场,最多一次就杀掉数百名僧人,其他不肯易教的信众更是不计其数,血水流满了环绕广场的马沟。又按照苯教的习俗,将这些僧人的头盖骨挖出来,堆成特定的小山,以马牛粪便淋灌,进行扶藏仪式,以镇压他们的气数。。。。
然后是有人在逻些城的平民棚户里放火,迅速蔓延小半城,造成了大量的死伤,许多被控制在城中的宗贵,乘机逃出罗些王城,虽然大部分都被城外的罗些禁卫岱给拦截住,但还是有一些比较有实力的大领主逃回了自己的领地。。。。。。但事情的影响远不止如此。
杀僧令一下,牵连何止是那些明里暗里崇佛蓄养僧人的宗贵领主们,雅龙旧族和内四族新贵,吐蕃种的上等姓和羌浑种的下等姓,游牧为主的高地贵族和农耕为主低的地贵人之间,常年积累矛盾和恩怨,借机清算和追索一下被扩大化了。。。。。
虽然是已经意料这种结果,但参与和策划整个过程的我,还是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代价实在太大了,数千条的人命,许多都是抱着宏法传道的理想和热血,被我给送过去的,虽然组织了逃亡和救援,但这些年建立的情报网络,几乎随着这一纸诏令被破坏绐尽。。。。。。
“既然回来了,就好好歇着把。。。”
我一边听一边点头或提问,他负责的可以说是秘密战线的东西,许多功劳都是见不得光的东西,说实话,我还没想好怎样做才能最大的限度,对他和他手下的人,所做的一些进行合适的奖赏。
吐蕃这一乱,怕没有好几年工夫,不能平息的。到时候大唐的几只劲旅早就从战场抽出身来,入侵大唐的条件和时机,也不复存在了把,我做如是想。
“对了,你家那位,已经保举免试,直接可以朝廷的秋闱。。。。”
说到这个话题,他仿佛换了一个人,那些自信与城府,都变成淡淡的温慰和亲情,又有些激动。。。。
“多谢。。。主上提携。。”
“说什么谢不谢的。。。。。这些年,你做的事情可远不止值这些”
我摆摆手说
“不过是举手之劳,其实依你的品秩,可以直接荫官的,或者我帮你推举。。。。”
“主上太过抬爱了。。。”
他淡淡的笑却有一丝枯涩。
“这不过是一个痴人的夙愿而已。。。”
他这次回来,作为私人还有另一件事,就是作为长辈,提携一下参加科举的侄子。
他的失态是有原因的,他本名魏元通,之所以改名,却与当年的一场政治斗争背景下科举丑闻有关。
魏方进的兄长叫魏仲通,家里本是蔚州有名的大盐商,天宝十六年以八百万钱贿买刺史王元琰,得以参加科举(唐代科举只有两级,乡贡和京试,乡贡之后要么由学校毕业,要么由地方官推荐,才能参加科举的),结果给人告发涉及贿买功名情形,朝廷便派严武的父亲,时任中书侍郎的严挺之审理此案,严挺之亲审,调其阅卷,爱其文章才华,有意保全之,拟报从轻发落。
又因为王元琰的夫人崔氏,是严挺之的前妻,当时想更进一步宰相只首的李林甫,抓住这个机会以徇私枉法不避亲贤为由大做文章,严挺之因此获罪待狱,当时奉命查理此事的首宰张九龄,颇赏识严挺之,据理力争为之辩解,反而中了李林甫的圈套,被诬结党营私,最后不得不告老。
魏仲通当时已经以文章一等考中进士榜,却因为此事被罢夺功名永不叙用,身败名裂郁郁而终,更兼李林甫常年把持大权,朋党众多,他的家人也受到自上而下的牵连,种种罪名纷置,几乎被地方官吏榨干最后一点油水,才被释放出来,面对的只有孤儿寡母和破碎的家庭,富甲一方的魏家也从此在蔚州彻底消失。
虽然魏方进一边隐姓埋名的经商,一边试图上下打点为兄长翻案,其中最好的途径就是谋取一个功名和身份,但是李林甫当政十九年,他也一直碰壁了十九年,最后还是靠李林甫死后,分别给新上位的当红炸子鸡——杨国忠和鲜于仲通捐献一大笔献金后,才在剑南节度使的幕下混个掌书记。
象掌书记这种非定员非正设的职务,人数不定,虽然也有品级,但权利可大可小,如果得到将主的赏识,就是执掌机要的心腹,如果不重视的话,那就是一个无所事事混饭吃的幕客头衔。
如曾当任哥舒元帅掌书记的严武,哥舒提携他只是看着严挺之的份上,给一个镀金混资历的位置,他的待遇和同为幕僚,当任行军司马的高适,是天差地别。不幸的是魏方进正好也属于后者,到崔圆任上时,他的身份更加尴尬。
当年我的部下一行还没到剑南,麻烦之名就已经传到了地方,蜀中中正当局势微妙,因此要派出一个足够规格又不影响内部格局和外部立场的人,来负责这些麻烦事,而我也需要一个熟悉地方的人士,结果就无意成就了他。
当初在鲜于家族倒台的天宝旧案中,他作为地方上的知情人,以所掌握的内容作为投名状,提供了相当大的助力,也由此获得了我这个体系的初步信任。但这件事实在太轰动了,牵连和影响也很深,为了避风头和残党的报复,也是一种变相的冷处理和考察,让他去了松州主持针对吐蕃的事宜,这些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他现在在五大长史中排名第二,散受正五品朝议大夫,领宁远将军,勋骑都尉,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成功人士,有能力重新过问当年的案件,现在当年被流放张九龄已经被太上重新追封,在龙武军的背景运做下,严武的父亲严挺之也被正名,连带着当年的魏氏舞弊案也就自然不成立,魏家也重新获得参加科举的权利,
作为仅存的长辈,最大的心愿,就是将侄子亲手送进科场,以实现家族的夙愿。。。。。
说到这里,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交代了一声,让人抬上一只笼子。
“这是党项羌首领,献给殿下把玩的獒种。。。。也算是一个见面礼儿”
我这才想起,与我那些经常出入起居的幕僚不同,他其实没有见到小丫头几次
“居然是党项獒。。。。”
我惊讶了一下,这只眼睛半睁,浑身肉嘟嘟,满脸皱巴巴,方方正正的大口裂,对普通小狗来说,似乎体形过于肥大的动物,居然是后世名犬藏獒最著名的祖先之一,
我虽然没见过实物,却也从网上看见过。
所谓獒是大型犬的统称,属于狗进化过程中基因突变的品种,虽然历史上出现种类很多,但后世只有藏獒作为完整的血系保存下来,因为只有那里恶劣艰难的生存环境,才能孕育出这种凶猛膘悍的血脉,党项獒也是其中的一种。
很快,
“这是什么狗。。。。”
牵在小丫头手中的小白狼,如临大敌的夹紧后腿,垂下尾巴,前身低付,毗着牙齿发出呜呜的咆哮声。迈着梅花步,对着打开的笼子绕起圈来。
那只欢蹦乱跳的小獒,虽然很努力想做出一副凶狠的样子来,到清脆的嗷嗷声,却只能让人觉得的可爱无比。。。。
“我决定了,它将会是小白狼的童养媳。。。。”
小东西下了决定道
“我想看看狼和獒配出来,会是什么东西。”
“殿下,它是雄犬儿。。。。”
站在狗笼旁边的还有两个年轻人。
“白兰羌野人丁零叶,见过开府大人。。。”
他身后站的年轻人前身一步,恭声道
“党项羌野人拓拔继善。。。。参见开府大人”
“党项拓拔”
他被我奇怪的眼光和声调,看的有些毛骨悚然,其实他和大多数唐人并没有什么两样,被山地的阳光晒的很健康,红仆仆的两朵高原晕。。。。。
“有什么不妥么。。。”
魏方进,满脸有些不以为然的。
“党项羌本居于土谷浑北山谷,世为吐谷浑慕容的臣属,后来吐蕃侵并,其中大部随慕容氏出奔大唐,朝廷乃以庆州设静边军内置之。。。八部共推拓拔为首领。。。。。”
“不是,只是这个姓氏让我想起了一些东西。。。。”
我笑笑说。
“此拓拔非彼拓拔,不过野羌种仰慕而攀附的。。。倒是安乐州的吐谷浑慕容,还有些渊源的。。。”
魏方进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拓拔可是鲜卑王族的大姓,本朝的好几家后族和相族,都是其分支。。。。
按照他的说法。
无论是党项种还是白兰种,都是吐蕃国内重要的情报和活动来源,白兰羌胜兵过万,勇战斗,好剽抄、善做兵,是本朝河西等各路羌军的重要来源之一。相比之下,党项中号称最强的拓拔,才不过是一个人口及万的小部落,但是在吐谷浑的旧地,很有活动能力。。。。。
不过,我根据后世的记忆,对着这位年轻的拓拔继善,露出一个呲牙的表情。。
“姓拓拔的。。。有兴趣,跟我混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41章 又见故人来
第三百八十四章又见故人来
我也不是没有想过灭掉这一族的后果,以我的能力,给这么个小部族栽个罪名,连根拔起也不过是费力点的事情,根本不需要我亲自动手,这种脏活,龙武军在草原上已经干过不少。
不过再想想后世哪个号称经济文化极大繁荣,政治军事却积弱到极点,先天就畸形的国家体制,却通过从思想文化和社会地位上阉割掉军人的血性和进取精神,来保证统治长治久安;养着历朝历代乃至当代世界上的最庞大的军队,拥有名目最繁多的庞大赋税和徭役,却只能长期对外被动防御,靠交岁币为名的外交保护费来稳定边防,连个五流的安南小国都打不赢,只能在镇压内部农民起义上展现亮点,的所谓“鼎鼎大宋”,
就算没有李元昊的西夏,也会被把那帮被武人迫害妄想症到骨子里,以病态审美著称的君臣们,鼓捣出张元昊,陈元昊什么少数民族割据政权来。。。。这种无聊的念头也就停留在我的yy中
虽然有些震惊莫名或者说受宠若惊,但我的身份让他没有拒绝的勇气和理由,挖我部下的部下的墙角,也不能厚此薄彼。我很快就多了两名番族的随从。
其实象这种随从我身边已经有不少,基本各国各族的人都有,比较显赫的有正在我家接受培训的安息少年王孙,也有诸如正在官学寄读的日本藤原家公子,乃至现任南平国大清平官段思昭之弟段明海。。。。。
而小丫头也多了一只可以折腾,毛茸茸的玩物。。。。。。。。。。。。。。。。。。。。。。
“男儿到死心如铁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平生塞北江南,归来华发苍颜。布被秋宵吹梦觉,眼前万里江山。
将军百战身名裂。
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
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正壮士、悲歌未彻。。。”
大校场上,一列列兵卒,高声唱着后世辛弃疾的《战歌行》,穿着厚重的布、皮、铁多重铠甲,手持大槊,斜挂铁弓,腰跨长柄横刀,背着装着沙袋的行军囊,汗发如雨的奔跑而过,沉重在地上顿出一条长长的烟龙。。。。。。。
空旷的场地内,一个球体,正落在临时搭建的建筑中,轰的腾起一股炎流。
“这就是所谓的步手炮。。。”
站在一堆军将中的我,看着眼前立在木底座上,近似大号弹弓一样的弹射器,铁管的支架,棚布的皮兜,铁制弹簧条,据说可以发射3-5斤重的火罐或者火弹,通过两名士兵操作,就可以对掩体进行简单的攻坚。
对于火器的研究,似乎已经到了一个瓶颈,剩下的主要方向,是如何的从原料和工艺上缩小体积,提高质量和效能,比如在提高安全燃点的基础上,如何精炼配置让燃烧弹更猛烈而持久,在燃烧弹里,运用黑火药芯的爆炸效应,以覆盖更大的杀伤范围,在攻城用的大型石炮弹药里,尝试加入硝化甘油的铁壳弹,以爆炸破坏城壕,以碎片杀伤人员,。。。。
倒是火器运用器具方面有了不小的突破,
战争是最好的兵器实验场,什么武器设计制造的再好,没经过实战都不算数,这种东西就产生与南平府的战事中,因为经常有把击败的部落和反对势力,逃进深山,依靠偏僻地利之险逃避官军的讨伐,在这种情况下,石炮、弩车等大多数器械都没有办法通过崎岖的山道,虽然南蛮人的山寨往往相当简陋,但是依靠地势和简陋的武器居高临下,依旧能够给轻装的唐军造成不小的麻烦,因此,急需一种可以便于士兵携带的攻坚武器,
最初是攻打叛变的顺化山城时,残余的蛮人聚集在靠山盘道的险要,让唐军始终啃不下来,而攻城之器却上不去,靠吃死人和喝雨水围困了一个多月后,依旧不降,反而给唐军造成了近千人的伤亡,随军的工匠,试图将小型的床弩拆解下来,送上去却被奸细破坏掉。这时候前来助战的附从族军,也出现了不稳,不明的敌人援军聚集也在逼近,眼见要断绝了粮道,随军的工匠被逼的急了,拆下马车的弹簧条和钢管,试图修复不成,却意外的组成了一组简易的弹射器,依靠这种用两三次就会散架的东西,向山顶最后据点发射一批燃烧物,将最后一点抵抗消灭。。。。。
虽然这东西看起来很粗陋简单,射程也不过两三百步,只是普通弩的标准,准头更差,但是胜在携带,可以通过马驮或是人背,跨越大多数地貌。维护也简便,甚至还可以就地取材,以竹木进行加固和强化,换更粗的弹簧弦,牺牲使用寿命以以换取更大的射程。
后来在南平有一只山林队,用人背这东西的零件,艰难的爬上万仞悬崖,向据险而守的寨子发射了十几枚火弹,从天而降的突然打击导致对方大乱,被一举攻克。这种武器的可靠行再次得到验证,由此由南平训练大营的主将曹全豹和南平副都督席庆元,分别上报军器所和胄曹,请广制之。
如果可靠的话,这东西将变成所有山地作战部队的标准配置。
我突然眼角觉得闪过一丝亮光,皱了皱眉头。
“怎么回事,没有清场干净么。。。。。”
“这两天北司的人,又过来的偷窥了。。。。”
军造所的军头,指着远处校场外,隔一条大街的楼牌建筑上,几个拿着闪光咫尺镜的人影。
我冷冷哼了一声。
不出意料,朝廷也在兵部、西北军器监等衙门的牵头之下,在关西重镇云阳,投入相当建立一个专门营造火器的军工场,又由宫内省排人专往监督,又在附近集中了大量朝廷控制的匠户和工役,以满足配套生产的需要,因此相对太白上的军器监,分别被称为北司和南司。
虽然有免费的配方和工艺,可惜的是北司的体制和管理方式还是传统的,把官办产业的弊端也给继承下来,靠人头凑数的手工生产效率低下,浪费严重,事故不断,再加从原料到成品上伸手的人太多,多头管理之下,大家拼命王里头塞直接人,造成挂名和挂职的几乎要比有技艺的人多。。。。。
于是就和过去模仿剑南流民工场的模式生产的军器一样,造出来的东西,质量不稳定,问题多多,成本接近天价,连西北诸军都不愿意用的次品。才两个月相关项目的主事人,就因为实验军将的伤亡,被寄予厚望而抓狂的岳父皇帝陛下,流放了两拨。。。。
于是就把主意打到现成的东西上,先是开始试图拉人挖墙角,然后就是以视察为名直接派人来剽窃工艺,又长期监视研发实验过程,种种花样百出。。。。可惜效果有限
事实上我掌握的军器监体系,已经放弃了过去那种大包大揽,事无巨细到每一个生产环节每一个零件的方式,和大多数技术含量不高的工艺流程,专做最核心的高端工艺,其他不那么精密和需求的外围生产,都通过竞投,发包给于龙武军关系密切,或者得到授权的那些商人、营匠世家,也算是利益均沾。事实上龙武军这么多年经营下来,也培养了许多以经营营造著称的民间商团,他们不但承接军队、官府的特定任务,也大量做民间的营生,甚至将触角伸进宫里,做起皇供商来。。。。
用后世的话说,这些人紧密团结和围绕在少府,将作、军器三个部门周围,对任何可能试图伸手进来的挖他们墙角的存在,坚决予以抵制和痛击。虽然再过几十年上百年后,他们可能蜕变成真正的官商,成为国家一大弊端,那就不是奉行死后管它后洪水滔天现实主义的我,现在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这些年效法龙武军做法的存在,也不在少数,反正天下大乱,朝廷让大家自谋生计养兵抗贼,八仙过海各逞其能,不过除了什么发行官债啊,税赋抵押借贷、办理通兑业务之类分到点好处外,大多数都是画虎不成反累猫,因为多数人既缺少足够的信用,也缺少系统的管理、更没有多少长远的规划,连西北朝廷也砸了不少差事,官债发的差点信用崩溃,结果却成就了大量的南方钱庄、抵店,以及飞钱在民间盛行流通。
虽然我不想承认,但事实是我一心改变藩镇割据的结果,却无意缔造出一个比普通藩镇更牛b的怪物。
想着这些事情,我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被引着匆匆而来。
。。。。。。。。。。。。。。。。。。。。。。。。。
太子小白要回来了,作为前哨,先到达长安的是河北行台典亲军的建宁王李琰,这两兄弟在河北,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协助李泌梳理地方,压制那些骄兵悍将,成绩斐然,也得罪了一大批人。。。。。。。
“老大。。。。”
李琰穿得是皇族特有的黄底玄色丝杉,头顶紫巾璞头,对我很有侠气的一个抱礼。
“好久不见了小三。。。。”
我浅浅笑道。
“又变帅了。。。。”
这位善于骑马,射箭,喜欢身先士卒象统帅更多于一个皇子,差点就当了天下兵马大元帅的皇子,似乎还是一如既往的爽朗和阳光,不过因为他的性格,招惹的麻烦也够多,特别与同为观军容使的太监们并不怎么融洽,老是把他们招权纳贿事情往上捅,让人狠的牙痒痒的,所以比他大或小的一个个兄弟都封了嗣王,他还是个天宝末年的郡王号。
(天宝末年,玄宗策封了太子(肃宗)的七个儿子为郡王,以次子南阳郡王系,三子建宁郡王倓,四子西平郡王佖,五子新城郡王仅,六子颍川郡王僴,七子东阳郡王侹,八子灵昌郡王荣)。
不过他似乎并不在乎,虽然也有人劝过他稍微低调一些,对那些当朝的内官,稍稍客气一些,当然他不知道天性如此,还是没听进去,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倒是吸引结交了一大批军中的年轻人,又聚一些意气相投的游侠儿,在身边行走。。。。。。。
阔别不过两三年,看他一副爽朗利落的老样子,我却发现我的心态却是老了许多,或者说是变的越来越怕死,估计是家大业大女人多,要养活的人口更多,安逸的环境给闹的。。。。
“先给你见个人儿”
身后拖出一个小孩来,也是黄衫玉带,却没有龙蛇星辰之类的纹饰。
“这是小白家的长儿么。。。。”
长的白净而富态,眉目间依稀有小白的影子,相当不错的一个小小白脸潜质的正太,一想想这小东西,差点就做了我家的便宜女婿,不由有一种古怪的感觉。。。。如果不出意料,他就是未来的德宗皇帝把
“老大说留在你府上聆听教诲两天。。。”
我靠的一声,我家还真成保育院了,什么人都往我这里送,来了个沈夫人后,我光天化日之下想和阿蛮她们做点亲热的事情,都要左顾右看,提心吊胆的,连倾奇性感一些的衣饰,都不敢出在室外。。。
不过看看他隐约期盼和期待的眼神,还是忍住了骂娘声。
“三哥当我透明的么。。。。”
掂着脚猫着腰的小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偷偷站到他身后,突然大声道。
“小十六,还是这么喜欢背后吓人啊。。。。”
可惜李炎好象无动于衷的说道
“这就是适儿把。。。。”
小丫头象是找到什么好玩的玩具一般,笑嘻嘻的凑上小正太去。
“叫声姑母来听听。。。我当年可是抱过你的饿”
“姑。。。母”
很拘束的声音,对方捏着袖子,对她的热情有些不知所措。
“别板这脸,阿哥都把你教成了什么样子。。。。”
伸手掂住小正太两边肉嘟嘟的脸颊,向上扯出一个很勉强的笑容来。。
“都象泥娃娃一样的木讷。。。”
“不是的。。。。”
“那就给姑姑笑一个。。。。”
象变魔法一样从身后摸出把五颜六色的棒棒糖来,用一种怪蜀黍式的语气道。
“不然我关门放小白狼咬你了。。。”
看和很配合出现在她身后,呵欠的张大嘴巴舔舔牙齿的小白狼。。对方虽然出于教养没有忍不住哭出来,但也脸色泛白眼眶儿直打转。。。。。。
“真没意思,阿哥家的孩子,胆子都这么小。。。。”
未来可能的皇帝陛下,在我家留下被吓尿裤子的灾难发生之前。小丫头总算勒住了跃跃欲试的小白狼,半胁迫半诱惑的把小正太给带走了。。。。
感叹规感叹,礼数还要周全的,看座叫茶,解下外衣,躺在摇椅上,搁起脚来闲聊。
初晴款款的端上一个大托盘,上面排满了由深浅不一,五颜六色的茶水,盛在邢白窑素碎花的茶盏里,恰好堆称一个宝塔一样的山尖。
掂起最上一盏。
“这是云州白团茶吧。。。”
他咪这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受我影响,这位殿下不好酒,却喜欢茶,说是在这种苦涩钟,可以醒人肺腑,让头脑更清醒。
“这是妥耶花茶。。。。”
“再尝尝这个。。。”
“这是。。。。”
“南平的普化茶,只有蒙山上才有,本来是南诏王庄专门种植的内供。。。。要放的越陈越香的。。。。还可以治疗瘟痢。。。”
“羡慕你啊老大,怕要入阁了吧。。。”
“入阁。。。入什么阁。。。。”
我疑惑道。
“凌烟阁啊。。。。”
“开疆拓土,改土归化,北拒吐蕃,西破南蛮,定鼎天南,破衣国之功。。。。。。。你那首男儿行,都唱传遍了各军。。。”
他自嘲的摇摇头
“我只能在河北厮混,为那些狗屁倒灶的事儿牵扯不休,连上个阵儿,都有一大堆人劝谏。。。好容易上了军前,又被一大堆派来的各色护卫,围得水泄不通。。。,好歹能帮王兄点忙,不然憋闷死人的。。。。”
听他这牢骚话,我也只能笑笑。。。。
“给我说说南蛮的事儿吧。。。
他甩头象要摆脱掉这些烦闷的东西,难得露出八卦的表情。
“听说那里四季如春,常年暑热,许多部族都不穿衣衫,赤身于道途的吧。。。”
“的确有个赤身族,男女都不穿衣裳的。。。。许多蛮部也是终年一块布裙裹腰下,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大失所望了
我促狭的一笑。
“他们为了防止蚊虫叮咬,身上都习惯涂满了膏泥和草汁,花花绿绿丑的很,光天化日咋一见,都能吓死人。。。其他终年坦身露体的蛮部,也是又黑又粗的分不出男女。。。”
“。。。。。。。。。。。。。。。。。。。”
“难道就没有象样的女子么。。。。”
“有啊。。。不过多是白蛮和汉裳蛮的,一些居山临水的乌蛮部落也有。。。。”
我却是想起抽签分配女人的情形,在云南城举办的边军禁军大联欢兼临时集体婚礼,那个点满篝火的晚上各种奇异的声响,让人一夜无眠,可惜我忌讳神出鬼没的蛊毒,那个美丽俘虏一直没敢用掉,现在不知道初情炮制的怎么样了。。。。。
“比如磨些沼的故地,有些还是世系供奉王家的,比如刀族,摆夷蛮、两林蛮、水尤西尼等。。。。”
想到把女人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屋,让士兵按照摸到的号码配对的结果,早上起来是一堆骂娘掺杂着惊喜的声浪,一直持续到午后。。。。虽然许多人都把出这个馊主意的崔光远,从祖宗三代骂到十八代,但好歹聊胜于无,而且只要你养的起,龙武军不禁止一个茶壶配多个茶杯。。。
不由嘴角一丝挂笑。
“所谓行万里路,破万卷书,走的越远,才知道事实的艰难。。。。才晓得自家的眼界和格局,实在忒小了些。。。。。委局在长安城里,无法让人长进的。。。。”
他感叹道
“不说这个啦。。。”
“老大,你真是强悍啊。。。。。我才过河东,就听说了你和小十六的事儿。。。。。”
他再次摇了摇头,象是回忆其什么惨痛的记忆,本能的打个寒颤。
“我们家的小十六,也只有你生生受的了。。。”
我对他翻了白眼,
废话,老子比童养媳还要童养媳,任劳任怨的给你们皇家当了这么久的保姆,为的不就是养成的那一刻,象皇家礼教出来那种布娃娃一样,一举一动都要秉礼谨言的宗室小女,一点趣味都没有。
然后又说到宫里新近的事情,虽然我被禁足呆在家里,但实际上外界还是消息不断。
比如新罗国进贡来一方五彩宝毯,这地毯制造得十分精巧,每一方寸内,都织成歌舞伎乐,与列国山川之象,每遇微风吹动,氍毹上又有五色蜂蝶动摇着,又有燕雀跳跃着。蹲下身去细细地观看,也看不出是真是假。
又有西域月氏国献一座万佛山,名称万佛,那山上何止一万个佛;全山高约一丈,拿沉檀香木珠玉珍宝镶嵌雕刻而成,漫山满谷,塑着佛像。那佛身大的也有寸许,小的竟至二三分。佛之首,有细如黍米的,有大如赤豆的;头部眉目口耳,螺髻毫相,无不俱备。又拿金银精练成细丝,织成流苏幡盖,又制成菴罗葡萄等树,用百宝堆积成楼阁台殿,间架虽微小,那檐角窗垣,势甚飞动。佛殿前排列着僧道,不知数千百人。
而我那位便宜肃宗皇帝的身体,越见老态和衰弱,也没有多少精神去坐朝。在宫中养病闲着无事,便爱读佛经。时有当世密宗三大士硕果仅存的不空大师,驻留在长安的三藏寺,据说修行十分高深,肃宗经常传他进宫去讲天竺密语,金刚乘密术,又讲经说法,颇有些效果。
据说后来皇帝欲奖赏之,不空上人劝肃宗皇帝在佛前多做善事,肃宗皇帝便传旨内藏大臣,把百品名香,舂成粉,和着银粉去涂在京师地方大小庙宇的佛殿墙上,一时京师地方,各寺院墙垣,都成了银色,路人经过的,远远里闻得一阵一阵香气,从寺院里吹来。
眼见天子竟然大有崇佛的迹象。于是在宫中担任那群道门背景的咒禁博士、供奉,比如山人刘唐、术士申季泰等有了危机感,开始通过太医署,频繁的向皇帝献各种养生意气壮元之类的丹方,试图巩固自己的位置,另一些人,则往叶法善、张果等人聚集的南内走得更加勤快。
两厢各有援手和根基,倒一时看不出结果来,倒是有朝臣开始劝谏皇帝不要幸进的言论。。。
“父皇。。。。”
说到这里,他轻轻叹了口气。。。。
随着小白在河北权威日重羽翼渐丰,许多人的眼光和立场都发生极大地变化,脸那位陛下的心态也发生了变化,再加上身边人的枕头风,很近臣内官有意无意的态度,如果不是皇嗣做的没有多少可挑剔,太上也一直表现出欣赏储君的口风。。。。。
但是身为建宁王的他也无法独善其身,朝廷中一直流传着废太子建成的死咒,他老三的身份给了许多人发挥的机会,因为太上就是以第三子的身份,携拥立和定难之功,从自己的兄弟和父亲手中,“劝说”到皇位的。
因此早前他在自己府邸,因为不能上战场而发的牢骚,都被有心人变成“心怀怨望”“谋夺兵权”的证据,搀进给皇帝,后来更有说他“怀恨没有得到元帅,闷闷不乐阴有异图。”,又有人列举从太宗时吴王恪、魏王泰到前朝瑛瑶二王的例子,建议防慎杜微。。。。不过好在当时白衣宰相李泌还在御前为之辩说,才没有被牵连,却不得不在家避嫌了大半年,后来好不容易自请与李泌一起出河北,暂时摆脱了这些是非,与小白兄弟也算亲善,协力无间,这些流言才稍稍平息。。。
这大概就是天家的悲哀,无论如何亲睦的父子兄弟,一牵扯上那个大位,什么东西都变味了。
这些年我和这两兄弟往来不断,但也没有刻意表示亲近或者其他什么的,纯粹是那种亲戚加平辈论交的淡然从容态度,偶尔听听他来书诉诉苦,然后给出点足够给称为妄臣之类的馊主意坏点子什么的,弄点钱,恶整一下那些阳奉阴违的官员。。。这种唱黑脸的勾当一般是这位愣头青王爷来担待的。。。。
送走建宁王后,我又沉思了半响,小白回来后,许多事情都变的更复杂,有些东西将被翻出台面上来,是不是也该做点准备了。。。。。
才想起来,现在龙武六曹,有四曹都不在长安城中。
兵曹和功曹正在楼观山进行新旧军种的春训演习,以及年初士官考核,胄曹正在散关,配合军器、将做、少府一起,协调组织剑南核心军工产业的迁移事项。。。。首选本来是蓝田峪,但因为已经随潼关一起,移交给了李嗣业的关内行营,因此安排到了太白山。
户曹所属,则去巡视各大屯点的春耕,虽然朝廷如同作秀一般,推广所谓祥瑞作物,但实际上因为时间随着距离延迟,以及农时,农人对新事物的担心之类的原因,对于这种旱地生的巨稻,或是山地土生的地瓜、土豆之流,并没有取得套多的响应,倒是军官下的诸多还乡团屯点,比较好的贯彻了新物种的推广计划,不过是因为新作物,虽然已经在北苑里试种过几论,但对各地水土的细微差异,还是要加以细心的观察和调整的。。
这也是军中难得几次参与生产劳动的机会,大部分的义勇、团练、还有部分闲赋得正编兵马及附属编制,都会在营头部将的带领下,分散到各屯点庄园去,帮助农人插秧灌浆什么的,然后和农人一样的饮食起居。
这倒不是为了作秀,只是为了让士兵不忘本,顺便也叫士官们体验一下谋生的艰辛劳苦,不至于太脱离现实,因此也被称为忆苦思甜教育,而两学的官生,也会在这个时候,倒各屯点去协助处理一些诸如抄写、记录、统计、验收、核算之类的事宜,叫做社会实践,以积累将来治理民政的第一手经验,从目前来看,取得的效果还是不错的。。。。。。。
。。。。。。。。。。。。。。。。。。。。。。。。。。。。。。。
我突然很佩服自己,居然可以一只手给小猫喂奶,一只手给小猫换衣服,包尿布。。小猫也的很强,尿尿居然可以象圆规一样在原地画出一个90度直角,让没良心裂嘴大笑的猫避之不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42章 多事之晨
第三百八十五章多事之晨
随着日头高起,长安大内的早上最后一丝凉意也被驱散。站在昆明湖的水边,我一边正在想事情,一边度着步子在等人。
寒食节的最后一天晚上,有人在夜里看到偷偷祭拜的火光,身影曼妙的是个女子,只是一过去,就不见了,只留一地香烛纸灰,这让我有些惊讶,我不是不通情理的人,白天刚刚给主持过公祭,给门下祭祀那些身陨在战乱中家人。就算是我家的女人也有不少都是战争的受害者,提出来也不是不允许的,何须偷偷摸摸的。。。。
早上报上来时,我已经问过暗哨的少年亲事。
“昨夜里,有看清是谁从这里过去的。。。”
“没看清,只知道是瑶轩的出来的。。。。”
瑶轩是萧雪姿她们的居所,同样的悲惨经历,再加上已经没有家人可疑依靠,她们象姐妹一样的住在一起,当然也方便我夜袭什么。。。,不过到底是哪个呢。。。。。
在我的胡思乱想中。
水边的人终于停止了肩头的耸动站起来。回到长安后,许多人都变的怪怪的,连一贯温顺少言的采薇也不例外。
“好了么。。。”
我看着满脸都是泪痕的采薇,递过帕子帕低声道
“谢谢。。。主人”
她低着头抖抖沾在裙摆上的枯支草叶,任由我拭掉她脸蛋上沾的最后一点点灰烬。。。。
“你真没事吧。。。”
“我答应了姐姐,要好好照顾自己,要替她好好的活下去的。。。”
她难得露出异于往日百依柔顺的表情,相当坚决的说
姐姐,我挑了眉头,她不是被江南进贡进来的么,怎么难道还有什么家人在宫中么,收留她的高力士不是说她已经没有什么亲人了。
从来不愿意的进宫的采薇,今天突然破天荒提出希望带她进大内一趟,我虽然有些惊讶,但还是答应了她。除了想不开跑去刺杀皇帝,其他没什么我担待不起的,然后在这所落满枯败枝叶和尘土的废弃亭子边上,请求一个人静一静,却是在祭拜什么。
我萌生了再找一次高力士询问的想法。
“那你先回忠爱会那儿去吧。。。”
我吩咐道。
忠爱会,全称忠君爱国筹善会,是一个上层社会女性的组织活动,这种东西在几年前的成都,就开始运作了。参与的对象,都是各王府宗坻的家眷,大臣勋贵的女性成员,有诰身的命妇,品官家的夫人小姐。。。。主持的人更不简单了,乃是后宫之主。
类似于后世慈善拍卖会的方式,由各参与者和发起方拿出一些价值不菲却没有什么用处的捐赠器物,进行竞价所得为慈善之用,这也是一个公开获得一些宫廷器物,而不被视为逾越违制的机会。基本每个参与者,也回收到一份印刷精美的物品介绍,对许多新到长安的女眷来说,这也是上层社会的一个敲门砖,能得到其中的邀请,也算踏入这个社交圈子的第一步,要知道,偌大的长安各种宗室亲贵勋族大臣官员的家人,何止成千上万,要想成为其中的一员,兵部室那么容易,至少得有三人以上资深会员担保,或者被宫中召见过一次,才会列入观察和邀请的候选。
如果拍卖成功的人,还会得到一系列特别的贵宾卡,可以享受在一些新兴行当中,从衣食住行到全面日常所需的各种优惠和优先特供服务。。。。。
本来是给杨太真闲的无聊解闷的主意,倒办了不少诸如慈善事业,最有名的就是成都仁济院,几乎成了蜀地一大医学圣地。因此这个传统,也一直沿袭到长安来,杨太真已经不再出面,而是由那位喜欢公众活动的张皇后来主持。说是主持,按例张皇后也只是露个面鼓励性的说几句话,实际由她的尚宫来实际操作。
其中四成入内库,两成为运作基金。剩下的四成作为善款,直接兑买成米粮布匹都物资,由宫内省直接运到需要的地方,直接发放。
作为唐朝的一大特色,这个时代的女人,都有相当丰富的嫁妆和经济自主能力,再家上他们背后的男人们,因此也是消费和劝募的一个大市场,不要小看她们竞相攀比的消费能力,再加上有巴结后宫的倾向,那些丈夫父兄们,是不会在意特别慷慨一点,以在后宫留下一个特别的印象。。。。
这也是一个重要的社交场合和官场风向标,展示财富与家势的一个重要机会,光看新出现的面孔和消失的老面孔,嗅觉敏锐的人,就可以察觉到那些已经圣心不再,那些又是可以交纳的潜力股。。。。对另一些女人来说,这也是替自家的男人结交门路的一个机会,
因此每次都以为有人刻意的炒作和竞争,把一些颇有来头的东西推到十几数十倍的身价。。。。
我家的女人也没有例外,这也是她们难得的一次集体活动,上至身为左右夫人的小丫头和阿蛮,下至没有名分的阿汶,每人都给了相当的支付限额,就算真的透支了,我也不是付不起那个小钱,权算图个新鲜热闹,也算我的女人少数级次的集体亮相。。。。。
。。。。。。。。。。。。。。。。。。。
宫城的另一端,一群命妇围住一个纤弱身影,拖曳推拉着,口中还骂骂咧咧这
“该死小蹄子。。。”
“你这个贱种。。。。。”
“你怎么敢。。。”
为首范李氏,满心忿忿的每骂一句,就觉得臃肿的身材,实在气的喘不过来。
自从父王身故后,家里就大不如前,但是留下的家资,还是足够这些儿女分家之后奢侈的挥霍上好几代,只是那些兄弟大的不成器,小的不懂事,少了约束,只知道在外面找朋唤党,或在家里祸害在宗正考评中屡屡下等,而连郡王爵都没能承袭下来,只分了几个拿闲钱的伯子。
但是身为长姐的她,却凭着这笔丰厚的嫁妆,再加上宗室的血统,大家门第出来的教养和心机,即使是在号称郡望华族的夫家,也有十足的底气和手腕,而把持着家里的大小事物,让公婆无可挑剔,让小姑们敬畏,把那些生了儿子的妾室吃的死死的。。。虽然已经年华不韶,身材也如充气的革囊一般一圈圈的浑圆起来,却再也没有年轻女子能入得她这个家门来。。。。。
更别说她凭借娘家带过来的人脉,帮丈夫结交了几个官场上的强援,而让仕途比别人更加顺畅,光冲广大门第这一点,连夫妻怄气时,公婆也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多。。。
而哪怕是已经嫁人了,但作为大不如前的娘家,相当事情还要靠这位嫁入豪门权要的长姐,帮衬一二,因此她也无形中,在娘家里依旧有相当说话的分量,连那些父王留下的妾室,也不得不要看她的眼色,不然就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场。。。。。。
因为宗室的身份,和管教约束丈夫的手段,她也成为某些贵妇人小团体中的领头人之一,拥有一些崇拜者,因此回到长安后,很快就靠手帕交们的推荐和吹捧,获得了这个露脸的机会。。。。。
为此,她还特意让人准备了整整五十万钱的花费,希望能引起那位后宫之主的些许注意。。。。。。但是她的好心情很快就被一个人的存在所破坏。
那个失踪许久的野种,也在这里,居然还敢穿着这种淡素的衣裙,混迹在这些高贵的女子中,是可忍,孰不可忍。当然,作为最晚回到长安的一批人,她并没有认出来,这是新近流行的风尚款式。
使人以约谈为名,轻易地就把她骗出来了,这小东西,还是如当年一样的好骗轻信人啊。
本来还有想质问的意思,但是随着那声让她怒发冲冠,怯生生的一句“阿姐”,早年的一幕幕,随着她心里愤怨,从心底象翻滚的额岩浆一般喷薄出来,父王凭什么喜欢这个没名没份,来历可疑的野种,并把她带会家来教养,还屡屡训斥这些正牌的儿女,不就是靠这大小狐媚子一张生地乖巧,格外能讨人欢喜的脸儿。。。。
一想想曾经和这个血统肮脏的小东西,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还不得不让人恶心的被唤作姐姐。。。。她多年来养成的从容和城府,随着一种叫做理智的东西断裂开来。。。。
祸水就是祸水,走到那里都一样,若不是出了导致几个兄弟被父王打的半个月不能下床的丑闻,她被家将给带走,她早就想好好收拾一番。。。。但没想到还有重见的机会。
她现在只想一件事,让人抓住她,用指甲吧这张比她那下贱的母家更妖媚人的脸儿给挠下来。。。。。
看这泪流满面,宛宛哀求的小女人,她心中被仇怨为名的毒液浸啧出残酷的快意,伸出保养得体光滑鉴人的指甲,捧按住对方的脸,深陷入苍雪一般的肌肤中,用力的。。。。
却看见那些帮手们突然楞了一下,然后她的背后被重重踹了一脚,象一个肥大的花蝴蝶一般,挥舞着彩色的裙袖,噗通一声重重的栽进湖里,激起一大团惊人的水花后,在水中挣扎惨叫的想爬起来,却见眼前一黑,被一个身体重重的压倒,然后是一连串惊叫和落水声,显然几名帮手也都落下水来。。。。
这些养尊处优的命妇们,满头水草和枯叶冒出头来,努力从淤泥里站起身来,精心打扮的浓妆和花饰,被水浸成一道道鬼一样的肮脏污迹,绣金描彩的大袖曳裙,被翻卷起来的淤泥染成灰暗色。口中嗯唔得吐着黑水,半会才喊出荒腔走调的哭声来。。。
“救命。。。”
“谋财害命了。。。”
“该死的。。。”
没喊两声,就觉得头上被什么东西丢了一下,痛叫出来。手一摸,居然流血了,她几乎要惊恐的晕过去了,又几乎要气的爆炸了,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
却看见一个穿黄裳的小姑娘,身后站着一班服色鲜明的宫人、内官、护卫,就这么按着凤黄纹的裙边蹲在水岸石阶上,冷冷笑着她们,不由口中的谩骂和呼喊冷却了下来。。。。
“你又是什么东西”对方才用一种清灵极脆的嗓音开口“竟然敢动我的人。。。”
“给我晾上半个时辰。。。。不准放上来。。”
“阿夙,我带你去找母后好了。。。。”
。。。。。。。。。。。。。。。。。。。。。。。。。。。。。。。。。
坐在宫内省通事坊的我,也终于等来了答复。
“恩那个。。。高公公让我告诉将军。。。。”
传话的廷液使姚恩,低眉顺眼笼着袖子的说道。。。。
“唔。。。”
我放下茶盏,咀嚼着号称贡品的茶叶。
“采薇本姓江的,因为从了宫中,原来的姓没人叫了,不过她在上阳东宫确有个姐姐,叫采萍,也是高公公当年从江南采选回来的。。。。。”
采萍,上阳东宫,这名字有点耳熟,难道是什么著名的才女词人什么的,看到那棵半边吐新芽的梅树,心头突突的跳了几下。
“我倒。。。”
我唾了姚恩一脸茶叶渣滓。
江采萍,那不是梅妃么,因为这位癖爱梅花,所居之处遍植梅树,每当梅花盛开时,赏花恋花,留连忘返,玄宗老皇帝戏名曰梅精。
据说她不仅以美貌受宠,更以表演《惊鸿舞》得到乐舞行家唐玄宗的专宠。唐玄宗曾当着诸王面称赞梅妃“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当时与杨太真的胡旋舞齐名。
因此,她可一度是杨太真最大的竞争对手,杨太真因为吃她的醋,曾经被逐出宫去。虽然她们的争宠大战,因为杨太真引进姐妹为后援而把她彻底闲弃而告终。。。。。。但是老皇帝回来后,曾以五品官和百万钱的代价,悬赏寻找她。
高力士给我弄了个什么样的人进来啊。还以为是平白得了老大便宜,却被丢了一个烫手山芋。。。。难怪她一直很低调,在成都的时候,就一直不愿意进宫去,也不肯参加任何公开活动。。。。
。。。。。。。。。。。。。。。。。。。
回头去
却见这时候都应该在拍卖会上的阿蛮、张云容等人,都已经等在内廷门口的凉亭中,脸色有些不对。。。
“你们都不是去参加忠爱会了么。。。有什么收获么”
我家没必要在这种场合去巴结什么人,但是因为希望讨好宫中的大有人在,因此往往会出现一些相当珍惜儿精巧的玩意儿的拍***如珍稀的孤本,一些名人的器物什么的。。。。
“已经提前散了。。。”
白着个脸儿的初晴,回答道。
“吓死我了。。。。”
小丫头脸色煞白的捂着胸,挤出女人们,蹦着抢先窜上前来钻进我怀里。
“出什么事,”
我轻轻抱住她,安慰的拍拍背后。
“太。。。太掖池里有沉尸拖出水。。。”
开口回答的是,声音都有些变调的张云容,花容失色的让人怜惜不已。
“这又有什么希奇的。。。。”
我摇摇头安慰她道。
长安城里现在还时有隐秘的尸骨,在废弃的枯井、废墟、地基之类的地方,偶然仍有发现。。。。这都是叛军造的孽,而宫中尤甚之,那么大的地方,没能清理干净的角落还是有的。。
“是新死的。。。。”
说话的却是阿蛮。
“什么。。。”
我心中咯噔一声,麻烦事情恐怕要来了
“你们先回家。。。在这儿给我换官服,要进谏一回了。。。。”
比我想象更快的效率,被召进了蓬莱宫中,还有臭着脸全副甲胄的皇甫皋和日值的左金吾将军长孙全绪。。。。。。
战战兢兢的中年人跪在地上,看见我投过一丝求救的目光,好象有了几分底气,才开口急急巴巴的说起原由来,原来他就是做皇供之一的工程承建商人。
而蓬莱宫本来是天子消夏度日的句所之一,因此也作为装配水力空调的首选之地,但这两天运行老是出水不畅,还有污物冒出,因此正在营建管道的匠头,特派会水的人下去清理,这一下去倒也没什么,空调本身的问题不大,只是被一个白色的织物给堵住了管口,拖起来甚为沉重,因此找了工具帮忙,这一拖匠人却被骇的不清,连着织物,竟然从淤泥里拖出一具尸体来。
被吸缠进了插往湖底的进水口,是个宫装女尸的衣带,腰上还用绸子缠了几缠坠着整齐的石条。于是事情大条了,周围目击的人太多,监理的内官也无法擅专,马上呈报上去,正巧在附近举办这忠爱会,很快就传遍了宫中。。。。。。。
结果去捞尸体的过程中,在淤泥和水草中,又有更多的惊人发现。初步勘验已经证明新死之人,还是个在册的女官,虽然已经肿胀了面目,但身上的丝囊中找到随身之物,却是指向派在南内执事的一个有品的女史。
要知道,两宫回来也没半年多的光景,之前为了迎还圣驾,已经排水清理过一次大内两池,所谓宫中掩藏在富丽堂皇之下险恶污秽,可想而之。。。。。。
面子和里子都受到损失,而龙颜大怒的那位陛下,勒令澈查各宫室殿,结果发现了更多过死者数目的人员失踪和暴毙,却被隐瞒虚报的记录混乱。。。。
这还只是大内一处的。
现在长安城里的宫室,其实是分别掌握在几个不同的体系内,太极宫为主的皇城大内主要是由今上的头号亲信内臣————内侍监李辅国负责把持,他还掌握了左右监门卫和宫城皇城之间的内钥符令,北内大明宫,平时则在另一位拥戴从龙的大宦——袁思艺的宫内省管辖内,而太上居养的南内兴庆宫,依旧由侍奉太上的老人高力士主持。。。。。
既然死者涉及到南内,那位陛下不得不做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情形,带着全副仪仗移驾南内问安,又为了避嫌兼表明立场,虽然指定御使台、刑部、宫内省组成的审理班子,来负责此事,又让龙武军为首,指导神策、羽林诸属北军宿卫出力协助调查。。。。。。
恩,相信龙武军里,很多人都喜欢看到,籍整顿宫闱之名,捅一捅那些内官的隐私,给他们找点麻烦。。。
虽然那些大太监无法直接拿来问讯,但是折腾他们那些手下,还是很有乐趣的,虽然料中因为涉及皇家的体面和尊严,恐怕多是雷声大雨点小的闹腾一回,实际查不出什么真正的线索,不过还是可以挖出一大堆诸如贪墨舞弊,盗卖宫物,私下对食什么的罪名。。。。
负责传话的我,看着脸色煞白如苍雪的杨太真,已经没有那种修道养成的淡定恬静,不由轻轻叹了口气,失踪的,貌似是服侍过她的宫人,又瞟了一眼看不出任何表情的太上老皇帝。他对我点点头
“你且退下罢。。。”
于是我雷声大雨点小的禁足,也随之彻底结束了。。。。
。。。。。。。。。。。
虽然是必要的情节,但还是尽管骂我把,呜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75章 始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始动
长安房府,高朋满座的卿志堂,一片笑吟吟喜洋洋的气氛,随着往来拜会如织的帖子和名刺,从拿赏钱拿的中气十足的门卒口中唱报出来,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恭喜相公,明经科全军覆没啊。。。看他们还有脸自称什么,什么开继圣人之学,”
“进士科虽然入了一名。。。已经无足轻重”
“什么京师两学三附,什么有教无类,什么旁通博类,结果呢,出的尽是些术吏耳。。。。”
“术吏好歹也能混口饭吃啊。。。也算是物通其类了。”
“也不要这么说哇,还要多亏那些人啊,若不是他们在旁盯的紧,。。。”
“杂艺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处,经史诗赋文采风流才是正道啊。。。”
“人家好歹自己有出路的,不在乎科举这点残羹冷炙。。。”
“就是,举士不进算什么,还可以等下次嘛,大不了去给那些满身铜臭的家伙数钱。。。。”
“谁叫他们好以圣人之名,崇尚功利之说,到处折辱斯文,现世报了吧。。”
户部侍郎李揖,给事中刘秩,还有南衙策卫中郎将杨希文、兴平军使刘贵哲,甚至还有一位出自十六卫左骁卫将军李光进,他也是河东节度使,河北副元帅,御史大夫李光弼的弟弟。
。。。。。。。。。。。。。。。。。。。。。。。。
因祸得福的洪飞基,正在小媳妇王芳园的搀扶下,小心活动着胳膊腿儿。他已经不打算恢复魏元坤这个名字,而打算将洪飞基的名头和口活这么传奇手艺延续下去。
“老子终于发达了,”
他哼着秦调小曲,回味着骨头汤和豆角炖猪头肉的滋味,似乎都忘记了下半身的伤口。。。
按照某位掌管军医大人物的说法,当初那个血流的差点就可以马上进宫做公公了,治疗的时候,某人又象娘们一样惨叫的好像马上就要断气,打了麻药缝针后,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差点没把当场的人乐翻了。。。。
不过现在可以半胁迫、半诱骗的指使这小媳妇,做一些很邪恶的事情,又让他得色起来。
“晚上俺要吃水煮白肉,少放点菜叶子,多放点膘,就用大酱沾好了。。。”
他用三根指头比划了下。
“要有这么厚。。。不要老想着省菜,老子现在军棚那里给军头大爷那儿说一场,就可以挣上半边蹄膀,连吃带喝还能扒拉一些回来。。。不差这点”
“有活肉,你也别整天指望那些啃熏肉,腊腿子零碎了。。。”
“老子现在有靠山,不用再和那些人争场子。。。”
“侯爷家财大气粗的,手下那些军头们个个身家丰厚,只要能让他们欢喜,要什么没有。。。。”
。。。。。。。。。
“恭喜大公。。。。”
低眉顺眼的英武军使,内班中郎将程元振,站在退养在家的李辅国私邸内宅的帘子前。
由于脸上的青肿老是未见好,这位大阉,除了奉圣,基本很少公开见人的。连这些亲信也接触的少了。
“这些射雕手,都是草原各部百里挑一的健儿。。。。”
“所谓射雕手,顾名思义,乃是部落里能挽大弓有巨力,快如飞射如电,能轻易猎杀最狡猾和凶猛的鹰隼,的一时人杰。。。。。”
“厅下费了好大的功夫和代价,才从那些拓揭、义从等遣散的番姓头领手中讨过来的。还要把他们统合在一起,强行训练成紧密无间的协作。。。。。。花费甚大”
“不知道,大公是编在英武军员外班。。。还是。。。”
“充入飞龙使听用把。。。”
帘子里冒出一个瓮声闷气的回答。
“这。。。。”
“所有花费,走厅下的路子,让西北局出好了,他们刚做了笔大买卖。。。。”
“还有枢密院的事情,小的们请示当如何处置啊,。。。士子们公车上书,连那些御史们也压不住的”
“那些混账东西叫他们去死。。。。”
帘子里突然爆发出一个怒吼。听的程元振脸色大变,扑倒在地。
“大公惜怒,还请爱惜尊体。。。”
“咋家不怎么理这摊事,他们就敢搞的不可收拾。。。”
“这些杀才的确该死,”
程元振暗捏袖袋里成叠的大额飞钱和兑票,又象其那几所家什奴婢装修齐备,外带现成店面和住家的大宅子,又鼓起勇气说。
“可是世人眼中,总道是大公的名下。。。”
帘子中沉默了一下。程元振才又开口道
“此番还有一番喜事,要呈报大公。。。”
“进士班中,除却那些勋贵门第驾驶权显的,已经有六人愿意接受大公的好意,与我们的人合作,另有十一人也没有公然拒绝,收下了了我们的份子和宅子。。。。。。。
听到这消息,帘子里的人似乎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我已经退养了,让他们直接去寻陛下求诉把。。。。。我们的权势富贵,可都维系在陛下一身,既然吃相和脸面都不要了,也不怪我大义灭亲。。。。”
“那。。。。。”
“最后的关键也不在那些求谏名和风骨的御史,也不在那些喜欢党同伐异的朝臣身上,而是南内北军的那群人,肯不肯放弃穷究的问题。。。。。”
“这次事情太蹊跷了。。。。”
“近期又是大比,又是中外军竞技,不仅我们的人在活动,恐怕其他背景的人,也在私下运动。。。。京师房重立,盯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你们也多帮衬着点,别玩那点隔岸观火的小心思。。。”
“是。。。”
程元振应了声,又抬头说道
“对了,大明宫的门禁回报,奚官局的马前卒,私下领人去了北苑那儿好几回。。。。”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帘中冷冷道。
“英武军内操的甲杖都备齐了么。。。要有大用的”
。。。。。。。。。。。。。。。。。。
才送走萧华,我就得到另一个消息。
“皇帝刚刚下诏求直谏。。。”
科举才刚结束,又来了这么一出,皇帝岳父不怕累死么。
“还不是情势所迫啊。。。都是枢密院舞弊案闹的啊”
薛景仙叹息道
“听说那位李节帅,已经上表归咎请辞了,。。。”
“为什么。。。”
安逸的生活,养的我的反应都有些迟钝了。
“若是陛下有意回护某些人,不让追根究底太深,那这位李节帅,就要背这个黑锅了。。。”
“分道之后,又多少亏空和内幕要抹平,企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那些以本职就道的还好说,不过是换个名头和公文,新就道就的未必接受前任的麻烦和干系啊。。。”
“陛下不过是取个主动而已。。。”
。。。。。。。
启夏门附近的安德坊,虽然可以看见曲江边上豪宇别墅的掩映在葱翠中的玄红朱彩的檐角飞梁,却是不折不扣的棚户区。
所谓长安的地势走向,是按照北贵南贱,高富低贫来分布的,而越是靠近城南三门的,就越是贫户嵬汲的棚户区,因为地段不好,没人看的上,住户又无钱修缮,结果越发破败和混乱,许多本地住户干脆废弃了修缮不起的宅子,搬到城东或者城西去,租住那种工程团撤离后留下的安置屋。
甚至连当初迎接圣驾还都,而新修起来遮掩贫民窟的外墙,也因为缺少巡视和维护,再加上附近住户撬取建材和地基,变得百孔千疮残败不堪。
而靠近城门的地方,这种情形越是严重,因为靠近当年长安历次攻防大战的地方,被攻城的石炮和火弩殃及池鱼的最严重,而守城的叛军,也优先就近从这些坊区拆取木石,因此许多街道,不是被烧成白地,就是被拆的只剩笨重的地基。就算是迁回来的住户,也多半是在原址搭个容身的棚子,再做打算。
结果许多外来卖苦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什么的,经常顺着坊墙的破口,成群结对攀入,盘踞了这些废弃的房子,暂时栖身,以逃避城管查拿的暂住证,尽管如此,还会经常看见,手持缠头棍的城管和京兆府,会有人被举发,然后里头的临时住客,成群结对的象被水淹的蚂蚁窝一般,撵出来四散奔逃,逐一抓进城外的劳役营。
于是许多废宅中,白天还没什么,到了晚上走在大街上,往往能看见鬼火一般的动静,让人不寒而栗,在加上一些闹鬼的传闻,因此甚至连巡夜的城管,也宁愿多绕点远路,而不大愿意来这样的地方。
在一所破败的已经倒塌半边,而不得不废弃小院里,年轻的主人,穿着半旧发白的夏衫,汗淋淋的蹲在小小的菜畦里。
拔了几丛韭黄、鲜芹,摘了嫩瓜和青豆角,又到门外挖了新笋,几个钱提回一条大肠,一帖豆腐,再沽了点浊酒,炒做几盘治了一桌酒菜。
用肠油在锅底滚一滚,在倒进新嫩的水豆腐,就是汤水。
随后又来了几个同样年轻的客人,各种手中提着几尾豆丁小鱼、一包黄糕,两三切的腊鸭脖子,半斤酱豆子,邻家也送来几个鸡蛋,没油的摊一半,炒一半。
拿肉皮把锅底抹抹,就着葱白炒热剩饭,直到发出焦黄的香气来。摆了一桌,没有多余的闲话,大家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在这场临别的会餐上,大家似乎有满肚子心思,随着喝的越来越多的廉价浊酒,也慢慢的散发出来
“致璋兄好啊,虽然没入选,却去了北衙的随军营校,虽然是教那些丘八识字,但也好歹是稳定的正职。。。这点经历混的好,将来出幕,也有人肯要啊”
“京华年摘不是正式聘你了么,虽然只是从笔头做起,那可是杜子美的手下啊,被称为地下御史,清流风向的所在啊。。。”
“某做不了了团花锦簇的文章,也没有名动公卿的诗才,也就喜欢发点牢骚。。。”
“你知道么,度规兄也和你一般留京了,。。。”
“为什么,他不是家里有老娘要侍奉,这次还是家里卖了薄田供他过来,正发愁怎么会债呢。。。”
“据说是他们一批人,都卖身十年去了安东,军中包食宿,家里直接给薪俸,应该可以还债赎田把”
“这样也好。。。。起码有军方的往来,那些乡里债户也不敢凌逼过甚的,要知道北军中人是出名的护短。。。。”
“这次举后留京的人,貌似不少啊,前些日子我还看见,紊明他们也在找合适邸所。。。。”
“我也知道啊,他们这些新选的备身,打算拿月钱和同乡一起凑分子合租一个院子。。。应该已经找到房子了把”
“你进了番文馆这么不说,这些同年中,就属你职俸拿的最多了,竟然不声不响的躲在一旁不肯出声。。。”
“惭愧啊,我历学经史书律没一样所成的,最后还是靠了家里与番人馆舶打交道的干系,才谋了这个差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啊。。。。”
“听说这一榜的同进,也有好些要留京的。。。。”
“不是吧,同进虽然要就乡留道,但是各地学政司新立,倚仗还是不少的,谋个安稳的前程还是不错的。。。就算数年后打算复举,也是有援应的根基啊”
“人家不想就道,当然有更好的选择,。。。。”
“惟然他们虽然是公卿子,但不是正出,又不能袭家业,同辈的兄弟多,入武学也不失为正途,起码不再仰仗家里,将来能放个随营见习参事什么的,有门荫在,军中这条路子也好走一些。。。许多公家子弟都走了这条路子,参加科举,只是应应场面而已”
“听说这次大比后中外各军,都有暗中收人啊。。。。”
“象子柏兄这样精通文义,又擅长技击的人,军中最是喜欢了吧。。。”
“人家首选的要求是会经营,其次是通文墨,然后才是剑击这些技艺。。。”
“其实我也打算去安东,不过是另一条路子,有家里门故的推荐而已。。。。”
“随着天下鼎定,入幕后能够有机会建工的所在也越来越少,不去安东这些地方,又怎么马上博取功名。。。”
“据说北军在西北不是也要人么,一去就给安家费,和管家人食宿啊。。。”
“问题人家只要贫寒出身的学子,但凡公家出身的一概不要。。。”
“启年他们只怕要名闻天下了,竟然敢不顾录取的前程,参加公车上书,还纠举枢密院舞弊事。。。。”
“他们啊,怕背后也有人啊,不然一介文生,哪来的手段收集那些秘要。。。。”
“他们现在也不好过把,风头出了过甚,名气是有了,但是仕途却完了,所谓物伤其类啊,有那个部司愿意要这样愣头青的同僚啊。。。。估摸这要在翰林诸馆,清闲上很长一段时日了。。。”
“据说同批进奏的士子,好些人已经失踪了,若不是另外一些有功名在身。。。。”
话题越来越沉闷,菜吃的越来越少,酒喝的越来越多,这些告别在即的学子,顾忌也越来越少,几个满身汗淋淋的也不再顾忌斯文体统,把夏衫甩脱在案上,露着膀子继续灌那个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的浊酒,后续买酒的小厮也回来了,却带回一个熟人和一大拎包热腾腾熟菜,还有足人抱的大坛酒子。
打开的坛口散发出一种陈酿谷物的醇厚,远不是那些几个大子就可以打一角,光靠鼻子闻不出酒味的廉价浊酒可比。
来人虽然还是一身士子的打扮,但是衣冠袍带焕然一新,众人一见他顿时有些愣神和冷场,然后愤愤鼓噪哗然起来。
“奥兄,你可太不地道了。。。”
“特曼,当初你丢下铺盖,不告而别,我们担心了半天,还报了官呢。。。”
“还以为你捉刀的连载文章,御史台和察事厅那群狗子都得罪了,有什么不测了。。。”
“就是,我们差点托人进宫找你了。。。”
“好歹同年有投契一场,怎么就没使人来报个平安啊。。。害我们虚惊了一场”
“实在对不起兄弟们,只是做了个新差事,刚被放出来。。。这不赔罪来了”
被称为特曼的学子,解下衣衫,顺手丢在案子上,重重的哆了一声,掉出一个金属牌子。
“。。。。。。”
其中一人盯住花纹精美的那个牌子上,那个古篆的“发”字,竟然愣住了,半响才用一种牙齿挤出的声音,盯着奥兄惊骇道
“难道。。。。你进了‘那里’。。”
据说在北军大名鼎鼎的龙武军内部,还有一个横跨各部门的存在,由五大长史,六曹总尉牵头,两府三军中将士,以及两学诸校、广大预备役、附属产业的代表,分别定期派人组成的特殊会议。
比如专门体系内的发展前景和变数进行推演和测算,并且负责各种情况下的相应预案和对策的制定。
下辖还有若干的随机组成专项小组,对运行过程中产生的新事物和特有现象,进行全面评估。
出于它全面统筹和战略指导性的作用,因此,全称叫可持续发展改制委员会,简称。。发。。改。。委,
“不错,就是发。。。。改委。。。。。”
他小心左右顾他,才小心的说。
众人顿时哑然窒声。
相比明面上权势熏天,不下察事厅那群太监的龙武军,这是一个神奇的部门,对龙武军每个领域都可以涉足,所以在内部也只是传说而已,但是传闻本朝的历次大整军、定税、分道许多大事件背后,都有它的影子。每每这个名字浮出水面,或者出现在各种官方民间的文抄和传言中的时候,随之而来,往往朝野一连串的意外和动荡。
“小弟也是给临时支应个差事,时间不长。。。临时出入的牌子,权留个纪念而已,人家也不怕我言微人轻的多嘴什么”
对这满脸八卦和腹诽的众人,奥兄也只能赶紧作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因为我知道的实在不多,。。。不过就是多拿了一笔特勤钱,还是可以好好过上一段日子的。。。这不找你们来补偿了。。。。。”
“多盘桓几天好了,所有的用度我包了,就算去平康里外坊喝酒,也没有干系。。。。不过留宿,要你你的人品和相貌了。。。”
。。。。。。。。。。。
庆祝奥特曼出宫,不过此君关于发改委之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俺家小猫开始咳嗽,这两天都睡不好,猫妈紧张的不得了,连带猫也作息紊乱,先此奉上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77章 寒蝉鸣泣之时
四百三十五章寒蝉鸣泣之时
对于苦于暑热已久的关中士民来说,倾盆大雨,随着隆隆的夏雷,瓢泼而来,也给紧巴巴用水紧张的禾苗,送来最饥渴的东西。
暗流涌动的紧张肃杀,仿佛也被这一刻的倾盆大雨,给冲刷的归于平静。
。。。。。。。。。。。。。
还在滴水的雨檐下,叮叮咚咚的角铃,随着清爽的风和点点滴滴的残雨,发出漫无目的声鸣。
“阿雅,你是我们重要的一步啊。。。”
“塞利斯人的皇帝,对我们的教义,毫不感兴趣。。。”
“他老迈的身体,根本没有来过我这里几次。。。。”
“那就给他生一个圣子吧。。。。。我们需要一个高贵血统的圣子,哪怕是名义上的”
露丝雅蜷缩在被埝中,努力咬着自己嘴唇,压制这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滚滚倾泻下来。柔情蜜意后,残酷的话语,犹然在耳,象毒药一样一点点浸蚀着她,沉沦在这深宫大内最后一点企盼和亮点。
“难道我也只是你神圣事业,降临的一个器具么。。。。。”
“你只是物品,一件讨人欢心的物品,物品是不需要有自己想法的。。。”
亚美尼亚王宫里的火焰和血,在拜占庭士兵身体下惨号的女人们,街头堆满死不不明目的男人们的记忆片段,从无数蓬头垢面被贱价贩卖的女童中,脱颖而出的少儿时代,来自底米里特噩梦一样的回忆和经历,随着被称为诺公的第一任所有者,那张满脸堆肉看起来十分可笑的肥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物品只要考虑如何最大的限度把玩和收藏的价值。。。。”
痛苦的回忆,一下撕开良好的教养和优裕的生活,编织起来的华美外壳,直接将里面从来就没有愈合的,血淋淋的丑陋伤口,暴露在黑暗和绝望的情愫中。。。
“恭喜才人。。。”
随着不大不小的院子外围,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女史领班,跌跌撞撞,的撞进内室,满脸喜色的大呼,打断了露丝雅的沉溺在内心的黑色记忆。
“陛下临幸了。。。。”
“几道了。。。。。”
她灿然一笑,对着大面的镀银镜中,照出病态苍白而惊心动魄的美丽,平静的妆容起来。
。。。。。。。。。。。。。。。。。。。。。。。。。。。。。
大明宫,靠近大内左银台门的延英殿前,雨后的清新空气中,我一边舒展着懒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正在太液池边,新搭建一个样式奇特的小亭子,方柱圆顶,看起来域外风味十足。
“这是什么东西。。。”
监工的也是我的熟人,庭液局丞,内给事姚恩。
“这是西夷教的拜神庭。。。。”
姚恩闻声
“露才人思念乡土风物,因此左卫大将军府上,常常会送来一些家乡物产,以慰籍思怀。。。”
希伯来人的祈祷所,我似乎忘了可萨突厥是信犹太教的,肃宗居然收了个犹太教的妃子,这算不算犹太人事业,在中国的一个巨大进步。
“又特许在宫内,另置拜祭之所。。。”
“这又是什么。。。摩西十戒么”
我看着他们,将克勒着奇怪文字的石板立起来
“这是西夷教的经板。。。据说是古代圣贤的言谈,叫圣录什么的。。。”
姚恩满脸堆笑。
“据说也可以避邪的。。”
“陛下身体时常反复,宫中的咒禁博士那里,说是有小人阴邪作祟。。。”
姚恩看了看左右,又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这些日子,道门三山,佛门五宗,乃至密教的不空上人、大秦景教伊斯法王,都有人来看过,。。。。据说越是夷教偏门的东西,越管用”
我愣了一下,差点想爆笑起来,用希伯来文来给皇帝避邪,果然很好很强大。
顿时想起在在考古队受到当地文化交流项目的邀请,进入耶路撒冷之前特地组织的宗教普及课。可萨人出使长安,随行的希伯来人长老伊沙克.圣格里,也曾经送来一些翻译过的简明传教书,我才多少明白这个时代希伯来人的信仰问题。
犹太教的第一部经曲为《圣经.旧约》,希伯来文称作《塔纳赫》(tanach)。它包含三部分:《妥拉》(torah)5卷、《先知书》(naviim)8卷、《圣录》(chetubim)11卷,共计24卷,因此也被称为《二十四书》,据说是自“巴比伦之囚”到波斯统治时期的250多年里,一批犹太祭司和文士收集古代犹太教历典籍和律法文献,加以整理、编纂而成。
《圣经.旧约》的前五卷书称为《妥拉》(又称《律法书》、《摩西五经》),是其中最重要的著作。包括《创世纪》、《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五部经书,又称《摩西五经》。其中详细记载了犹太人关于世界和人类的由来,犹太教各项律法条文,以及古以色列人早期历史情况的传说,这一切构成犹太教教义、教规的重要依据。《先知书》包括《约书亚记》、《士师记》、《撒母耳记》(上下卷)与《列王记》(上下卷)、(《以赛亚书》、《耶利米书》、《以西结书》、《但以理书》、及合为一卷的《十二小先知书》。
《圣录》成书要晚的多,包括《路德记》、《历代志》上下卷、《以斯拉记》、《尼希米记》、《以斯帖记》、《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雅歌》、《哀歌》、《但以理书》,由不同风格和题材的作品构成,代表了几次失去自己国家后的以色列人流散各地,恢复自己宗教和文化传承中的经验和教训,也是他们日常生活和言行举止的具体指导。
将来这东西要是在长安被挖出来,怕不是比“景教流行中国碑”更轰动的事情,恐怕又有无数精英和教授,会拼命论证犹太人和中国的历史渊源和传统友谊,说不定还有人会想证明,犹太教,其实是部分发源与中国的。
回到银台门内的公事厅。
“一级黄色警报。。。”
就看见杜佑,把贴着标签的公文递过来。
“怎么了。。。”
“是河湟党项羌反了。。。。首领拓跋戎德裹挟部众,已经攻陷了静边军。。。”
他有些表情奇怪的说
“朝廷刚刚已经下令,正在过境的拓揭军,以于滇王尉迟耀为主将,前去征讨。。。。”
“又命灵、夏、盐、庆诸州合城备战,就近调遣镇军以备党项之患,其中调发三受降城的左金吾军三营,河西军五营,过境前往弹压,以防止当地党项与叛党合流。。。”
“从义勇里凑三营相貌最严整的,备齐具装,替换过去把。。。最近北边也不能放松警惕的”
我想了想又道。
“只是我们在西北几条刚铺开的线,看来有要断上一阵了。。。”
“还有城中已经下令,捉拿拓跋戎德的族人,眼看就要找上府来,是否。。。。”
“叫拓拔他们藏起来。。。”
我不耐烦的摇摇头,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算无视事实指鹿为马,也无需对某些人解释。
“就说查无此人。。。。”
“还是一级黄色警报。。。”
我又看见他手上另一封。
“新外放的河北按察院,河南按察院、淮南按察院、还有江东采访时,目前在联手调查各道大规模人口溢失的。。。已经扣押了好几个大商家,正在讯问。。。”
“底下的人请示,是否采取反制手段。。。”
原来这些年因为战乱河东、河北、河南等北方各道人口大量流失,许多都是成为流民,大量逃难到临近的江南、淮南、山南诸道,变成地方治安的一大患,后来浙西之乱爆发,又制造了大量的流民,在我的指使下,与龙武军和我家门下有关的势力,开始大量吸收这些流民前往海外。
由此也在内地,促生了一个特殊的职业,有组织的人牙子集团,他们往往以大商家的名义深入内地,出面提供一些赈济,然后诱骗这些流民,以最低限度的饮食,把他们骗到海边,然后威逼利诱上船,按照人头向收取报酬。
后来海南、夷州的劳力需求饱和,暂告一段落,移民的方向便转向倭国以北的虾夷、忱罗等大岛,又延伸到安东和更遥远的流鬼国,邪罗国。
当然要他们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去,是不大可能的,几乎是骗过去的,上了船后被控制最低限度的饮食,等到了地方想返回也没得逃跑。除了少数被杀鸡儆猴的逃亡者,大多数人只能乖乖的留下来,就地按照当地据点的指导开荒垦田,为临近的安东军等武装力量,就近提供后勤补给。
虽然这个过程中新移民,仍然有所减员,但集体化劳作和管理,大大减少各种意外和反抗造成的损失。比起那些直接从范阳买些战俘罪犯,去极北之地挖金矿挖到死的黑心商家,要良善和谐的多。
当然了,
这种连抓带骗的手段并不算光彩,但的确在很短的时间,一定程度缓解了安东孤悬海外的后勤问题。
而且虽然去的地方虽然条件极为艰苦,但是比前之前流荡中饥荒、疾病,还有铤而走险的朝不保夕,总算有个活着的企盼,虽然未必是按照他们意愿的方式。比如在新移民来临的第一个冬天,有许多人会不小心冻掉他们的耳朵鼻子手脚指头之类的地方。
对那些地方官来说,也解决了他们治下的一大麻烦,还有赈灾的名声和实绩,因此多数也很配合的无视或隐瞒之。
这些公文往来是不可能不经过,这些年新延伸到河北的邮役系统的,不知道的那没话说,但既然有所察觉,用心去梳理,还是能发现一些东西的。
“既然有人想在地方上找麻烦,就用地方上的手段对付他们好了。。。”
“最近还真是多事啊。。。”
处理完这些,我靠在躺椅上轻轻嘘了口气。
虽然都是层次不高的黄色警报,但处理的数量也未免多了,如果不是发生地方和太松散和琐碎,看起来毫无联系,我几乎要以为什么势力和人贼心不死,在故意找我的麻烦。
。。。。。。。。。。。。。。。。。。。。。。。。。
第二天的午后,大内依旧潮湿难耐。只是武德殿前,却堵了一群进退不得的小黄门,
“仗内班怎么都不见了,全是英武军在封门啊。。。”
“出什么事了。。。”
“不晓得,只知道陛下满面怒容的从皇后那儿离开,去了新纳的露才人那儿。。。”
“结果,第二天骅箐院的相关人等,全都不见了。。。。上百号大活人啊。。”
。。。。。。。。。。。。。。。。
武德殿中,各司局监坊几个当值的内侍,内常侍,内者监、内给事们,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具是如丧考妣的惶然之色。
“大公到了没有。。。”
“现在正在停朝期间,外头还没没得到消息。。。”
“该死的番女,竟然惹下这种滔天大祸,真是万死不足辞之啊。。。”
“查出是用来哪种虎狼之药,可以有调治之法。。。。”
“太医院的人已经看过了,是域外的秘药,据说和春生丹一个路数的,可是陛下本来有肾疾,又长期服用底也迦丸,有些虚亢,现在是肾水枯竭了。。。恐怕”
一个掌起居的值日内官,结结巴巴的说道
“恐怕什么。。。”
一个长相和性格同样威猛的内官喝到
“不但再没有子息,还有性命之虞啊。。。”
“我要杀了这个坏了大事的贱人。。。”
长相粗豪的内官拍案而起。
“现在你还有心思顾这些,。。。象想想我们的处境把。。”
“事情准备才进行了大半,眼看就要发动在即,难道要半途而废么。。。”
“说什么丧气话。。。。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临阵退缩的机会了。。。。。”
“我们的事情,随便露出去一丝,都不是随便的死无葬身之地。。。。。你想死的痛快都未必容易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陛下的诏命怎办。。。。。好不容易活动得列位相爷们,难得意见一致,眼看就要大家首肯了,却天公不做美,被大雨拖后再议了”
“其实很好办,大家不是在待养么,。。只要有符宝印玺。。。再弄一份手书,也不是问题把。。。”
“那就只能破釜沉舟了。。。有什么事后再补救。。”
众人恍然转头,看见满脸倦色,打着哈欠的李辅国,在程元振的搀扶下,慢条斯理的走进门来。冷冷扫视了一圈,这群宫内省的头面人物,人人有些噤危寒战。
“我不在监上,你们连这点果断都没了么。。。”
随着他的话语,门外甲光蹉约,显然早已被甲士封锁,还有隐约的呵斥和惨叫声传来。
“不要存有什么首鼠两端的心思,就算想玩为什么拥立从龙的把戏,也要掌控了局势再说。。。”
“那个。。。大公,那不是万不得已的最后选择”
“陛下就是我们的天,天都塌下来了,也怪不得我们要做坏的打算了。。”
“先派人去中宫,告诉皇后,陛下余怒未消,就在露才人这里歇宿了。。。”
“厅下给我动起来,不要怕暴露身份,能调遣多少人手给我调遣多少。。。”
“揭者监拿出入牌子,马上出城送信,。。。。”
“老陈去监门卫那里,所有内仗外班,五府三卫的牌印军符已经诸宫门钥都给我收起来。。。”
“武臣你拿神武军、神策军的鱼符去,咋家还是专掌禁内的差事不是。。。还有左右武卫,左右骁卫、左右千牛卫。。。都给我去人,不要怕辛苦,我等的身家性命,都在上头了”
“东宫是谁值守。。。。小程你亲自过去,守住凌霄门,严禁任何出入,那可是我们重要的指望,”
“城外诸苑,内厩,都给去人,所有的备操,差事一律停下来,能拉出多少人手是多少,还有五坊小儿,也不要放过,精壮一些全部给我聚集在南内附近待命。。。。。其他全到街头上去监察风声”
“殿中监立刻拿我的手令启封帛皇和朱押,准备好空白的敕书和告身,多多益善,要有大用的。。。”
“封门完毕之后,宫台省内值守的宰相和承制、舍人、宝符郎等首先要给我控制住,以防万一。。。若要发大诏,少不得,还要中书门下的副署”
“什么由头。。还用我教么,就说城中有逆党作乱,陛下下旨保护。。。。”
“反正这种口谕和手诏,我们发的还算少么。。。。不要告诉我,你们事到临头,胆子反而变小了”
“宫省内的日常事务也不能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你们既然在这里也不用回去,”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咋家已经出来视事,让各司局厅坊的监领主事都来拜见,哪个狗胆拖延不来的,后果自负。。。放心派的都、是不知情的人,这样才不易起疑的。。。”
“谣言,咋家不怕什么谣言,怕的是底下那些人,一旦闲下来疑神疑鬼的乱嚼舌头。。。”
“袁思艺啊,这老东西有些麻烦,虽然躲在这些年他大内内宅里一味搂钱,不怎么问世事,但也不能不防,多派几个身手高强的,暗中看住好了。。。。”
“能捂多久是多久,时间越长,我们的胜算越大。。。。”
。。。。。。。。。。。。。。。。。。。
“仓促行事。。。。”
绘制着长安地形建筑沙盘的地图厅里,相关的人员,正在说明情形。
“大公,问题很多啊,。。。”
“因为许多准备都严重不足,许多人和东西还没到位啊。。”
“为什么。。。”
“虽然用中外军竞技大会的由头,我们动用厅下把大量的人手送进来。。但是相应的配备却没跟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先给我拉出来,到时候再象办法。。。。”
“按照计划,一些关键的后手,是在对方被诱出营垒后才能有把握发动的。。。现在变成彻底的攻坚和封锁”
“
。。。。。。。。。。。。。。。。
“你们在做什么,犯上作乱么。。。”
闪耀火把的刀光紧逼之中。
被少量亲兵拱卫在包围中的神武将军管崇嗣,冷冷的看着站在哗变士卒前排的护军中尉,神情有些尴尬和畏缩的前军兵马都知李抱真、虞候都将孙守亮、判官王延昌、左厢马军使张用济、右武锋使康元宝等一熟悉面孔。
“孰属下冒犯了,军侯。。。”
最后是判官王延昌,硬着头皮开口道。
“如今之困局,非有大变,难以改之。。。对我们等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还请军候副署。。。有什么干系我们一身承之。。”
“你以为发动之后,我就可以置身事外么。。。”
管崇嗣冷声道。
“不论如何,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沉默了半响,王延昌才声音干涩的说。
“已经晚了。。。”
火光和惨叫,厮杀声,正在营地中蔓延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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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史台,专署京官、军队监察事务的左肃政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冲突。
“党人碑。。。你想找死么”
一名当日轮值台狱,专门时候里特殊案件的受事御史,御史额头青筋暴突的大跳起来拍案怒吼道
他口中的党人碑本姓杨,字自均,乃是御史一台三院,一大夫左右丞下,众多侍御史、殿中御史、监察御史,以及数百名里行的大察官、察官,外台的判官、支使、吏员中,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
可惜他的风骨和他的资历形成鲜明反比,年纪越大,骨头越软,早年曾阿附权相李林甫,党同酷吏吉温等人助纣为虐剪除异己,将张九龄、张说等名臣,一概掀翻在地,甚至以东汉的党人自比,欲树党人碑于当代,将李林甫打倒的政敌列名其上,可惜李林甫虽然奸佞专权,但也不至于昏聩,没有采用;
后来杨氏崛起,他又以同宗晚辈身份,阿附其门下,做了许多丑事,——于是党人碑的外号也被叫的越发响亮;杨氏倒台后,他侥幸没能随行,逃过一条性命,但是失去靠山的他害怕仇家的清算,甚至有人高价悬赏买其一条腿,而躲在山里做道士。直到光复后,才重新投靠了阉党,名正言顺的继续助纣为虐的大业。
因此,人称三姓家奴党人碑。不过这厮投靠阉党后,低调了许多,除了公事,基本不在同僚面前恶心人了。今天突然敲响了只有三司才能断狱的,专设大案、要案的登闻鼓,把大家召集起来。
在场逐人的表情中,丝毫不见不意外的,也只有那些倾向阉党的何谐等人。
“御史台风闻弹事,提纲而已,凡是但有个限度。。。。”
另一名胡子发白的老御史,有些紧张的和稀泥道。
“何苦去担这个干系。。。”
本朝的御史台与别朝不同,御史们的成分和来历也比较复杂,既有制举或是拔举的清流清望,也有别职转任或兼任的闲班散班,平时也相互制之。因此为皇家的耳目的成分更多一些,也特别盛产酷吏,大名鼎鼎,周兴、来俊臣、索元礼都当过御史的。
“本来就没打算要你们的意见。。。。”
“只要你们的副署而已。。。”
他冷笑的,从身后门户跃出一票甲士
“请诸位大人与我共赴盛事,享用这一番大富贵而已。。。”
“何大人。。。”
他转头对何谐道
“京师所有文抄和书坊、字社的禁查,就交给你了。。。”
“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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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靠近明德门的坊
“快。。快。给我烧,。。。”
火光冲天中,不明身份的人奔走跳跃在残败的建筑群中,将一个个火把和小油罐丢进去,轰然蒸腾其一簇簇的烟焰夹杂这偶尔冒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烧的越多越好,城管处置不过来,就该巡城营出动了。。。”
高耸的坊楼上,黑暗中有人在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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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0章 史上最长的一夜
第四百三十八章史上最长的一夜
“谁叫你们动手的。。。”
“谁教你们擅自杀人的。。。。”
围攻的军队中,安西兵马使魏琚,判官韦少华两位主官,也在一片混乱中大骂。
“是我。。。。”
混乱的军人顿时分开一条道路,露出一个穿紫袍的身影,来人气咻咻的怒视这些围而不攻的士兵,却是临时监军的内官穆好古。
“为什么不出力攻打。。。”
“厅下干什么吃的,这么没说清楚里头正在办赛后庆典,羁留的人,要比往常多了一倍啊。。。”
魏琚当下黑着脸说。
“再说,里头可有不少公卿勋臣家的子弟啊。。。。”
判官韦少华苦笑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已经举事了,大家不是功臣就是逆贼,难道你还有什么首鼠两端的心思。。。”
穆好古冷声道。
“并非如此啊,乃是其中防要厉害。。。冲进去多少折损多少啊。。”
魏琚冷脸不在说话,韦少华却不能不辩解道
“不会用火攻么。。。配给你们的火器,是干饭的么。。。。”
穆好古语气愈发森冷。
“这里头的屋舍不知道用什么建的,根本烧不起来啊。。。”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拿下此处,否则。。。”
。。。。。。。。。。。。。。。。。
“该死。。。”
魏琚看着冲进火焰和烟雾中,又纷纷倒在路上的的部下,一拳打在被火熏撩的公事上。
“这些阉货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啊,当初说好让我们去夺武库的,却临时指到这里来啃这硬骨头,军舍区内哪有什么财货啊,全是拼起来不要命的疯子,未尝没有接到杀人的心思啊。。。”
随军的司马李进愤愤道,随又脸色一变。
“我在想,那些公家子弟,要是全部死在这里。。。可是我们下的手啊,要是将来那些勋贵真究起来,我们这点功劳,还抵不过把我们送出去顶缸的需要把。。。”
“姓梁的真是该死,没事组织什么青军学社,把那些勋贵子弟都绑架在他的体制内。。。”
“你没劝降过么,。。”
韦少华叹了口气。
“劝了,他们说,身为国家之军人,国恩大于私谊,只接受朝廷正规的号令,不受乱命,要为纲常法纪战斗到底。。。”
魏琚摇了摇头。
“疯了疯了,这些人都被该死的武学给洗脑了。。。”
对于学军宿舍来说,这也是灾难的一天,因为一些随营见习的学军也住在这里,当他们被敌袭的手摇警报惊醒,按照操条全副武装聚集起来的时候,发现围攻他们的是,许多打着朝廷正规军旗号的武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又有许多军属家眷逃进来寻求庇护,还有与龙武军相关的户口人家,也携家带口的出现在军舍区内,他们带来的几乎全是坏消息,一时间人心浮动,不知所措起来。
突然自己所努力奋斗的目标和存在,全部变成被讨伐的叛逆,在听说那位军中偶像的府邸也已被大军扫平,与他们一贯信奉的东西,顿时矛盾冲突起来。
有人当场丢下武器,嚎啕大哭起来,有些则试图撇清关系,还有的干脆冲出宿舍区,自然也有声称这是阴谋,是逆党冒充的,可惜没有多少人支持,连那些常住的士官,内部分作好几派争执不休,差点就当场崩溃,准备四散奔逃了。
因为,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该对谁作战,
但是随着出去交涉的学长和代表被毫不留情的杀掉,意见很快得到统一,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答案或者是为死者报仇。
。。。。。。。。。。。。。。。
长安以北的草原上,一只奉命调防的队伍,正在行进,虽然衣甲背囊沉重,但是是这些军人整齐划一的习惯动作,却没有发出多少嘈杂的声响,只有滚荡起的烟尘,昭示这他们行进过的轨迹,远远奔来数骑,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解放兔,。。。”
随着这声叫喊,簇拥在旗手中的一元年轻将领,满头青筋的爆发起来。。
“兔你个头,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你祖上十八代都是兔子”
他本姓解,与龙武马军使解思乃是的本家,也是河湟羌的后裔,世袭的榜边军户,家里给他取字的时候,是叫方图,本意是方略宏图,但因为他完全继承了西域血统母系的优点,生的唇红齿白,很有些有些男生女相,称为他在军营中和同僚大打出手的缘由,哪怕因为余荫进了武学后,也很容易就得到一个兔子的别号,又因为他是个狂人的大唐至上主义者,在战史研究会总,常常声称要解放那些吐蕃欺压下的西羌部落,因此也得了个“解放兔”的别号。
只是随后他没有心情骂人,看完鸽书上的密信,振臂大喊一声。
“突骑营,捷步营,轻装急行军,随我登城。。。。”
。。。。。。。。。。。。。。。。。。。。。。。
随着进城的番号和建制的越来越多,城中的混乱还在持续扩大中,也让事情开始偏转到另以个不可预料的方向。。
“文嗣德跑哪里去了。。。”
“他去攻打女营了。。。。。”
“王八蛋,谁让他去的。。。。”
“难道不是厂公您么。。。。”
“混账东西,难道还不知道轻重么。。。。”
“城中龙武军所属最无害的就是这些女营了,全是些不能战斗的弱女子和重伤者,又不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浪费有限的人手攻占来什么用。。。。”
“他说可以引诱那些躲在堡垒里的老鼠来救援啊。毕竟于情于理他们不可能坐视的。。。。。”
“猪啊,一群只会发情的猪啊,要女人,只要解决了主要的力量,战后这些女人还不是任由你们处置。。。。你想逼的对方拼死抵抗么。。。。。”
“这城中其他还有其他军的人,多少受过女营的照顾,你想逼的他们同仇敌忾,跑来对抗我们么。。。。。”
“已经来不及,他们已经动手了。。。。。。”
女营四周已经乱战成一片,火光冲天,
“拼了。。。”
“谁敢动老子的女人。。。”
女营中的伤病员,不分河东军还是朔方军,不分龙武军还是神武军,无论是哪个番号,只要是能爬的动的,都自发去参与到保卫女营的战斗中去。
在自己死光之前,不能让这些可怜的女人再受什么伤害,基本每一个人都是抱着类似的想头和信念,挥舞这帐篷支架和拐杖之类改装成的简陋武器,将没一个试图冲进来的敌人,扑倒摔打在地。
文嗣德目瞪口呆的看着,仅仅因为他派人抓几个女人,就变成喷薄火山口一样,沸腾起来的女营,迅速将他派进去整整一个团的亲卫淹没,只剩下惨叫和哀嚎声的地方,已经是恼羞成怒,骑虎难下了。
“立刻求援,召集人马,给我杀进去。。。”
说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命令,让一个小小的女营,竟然成为牵动长安变乱大局的风暴中心,连路过赴援宫城的军队,也被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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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分兵攻打两学,是谁的主张。。。”
内飞龙厩副使刘日新急促的道
“不是说派少量看住就好,待局势明朗再做处置么。。。”
“里面还有不少倾向我们的渊源。。。。”
“据说是有人私自闯进去抢劫,引发的对抗,不得不招引后援来围堵。。。。”
有人幸灾乐祸的回答道。
“目无尊上的东西,赶紧给我看好李大夫和郭令公的府邸,不要再出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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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人手。。。咋家这里已经没人了。。。”
面貌俊秀的内官庄家诗急的满头大汗,本来是以相貌博得李大公公欢心的内宠,但因为来人马路数的太多,缺乏可靠的人协调,不得已把这位也给指派出来。
“自从久战不下,把防卫宫城的英武军,也分派去主持攻取梁府,咋家就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
“神武、神策军要压制皇城内的金吾卫和龙武军,连控制皇城百司都很勉强。。。你教我哪儿变出人来。。。”
“内仗班可靠的人,都已经被集中起来看守东宫,大内全靠一些临时拿起武器的局匠宫户内官在维持。。”
“混账,金吾军怎么会不见了,偌大皇城,怎么大一直人马,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最后只歼灭了一些伤员和残废。。。。”
“响应的诸卫人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在忙著抢金吾卫衙门留下的库藏把。。。”
“什么,还发生军械仓爆炸,造成连片失火,各卫死伤数百到上百不等。。。”
听着地面一声紧过一声的轰鸣和惨叫。
“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只让你们烧掉图册,而留下库房的缘故把。。。。”
秘密的地下管道中,一边奔走的六曹之一的,一边紧促的回答道。
事实上一些外军以进城就散了大半,根本收拢不起来,因为许多将士第一时间,就是挑选接到上看起来最豪华气派的铺子和商肆,乃至一些富贵门第,破门而入,直接捉拿起“奸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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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近东宫的崇福门下,也迎来一行人。
“快开门。。。”
领头的内官,气咻咻捏这嗓门道
“我要进宫面圣。。。。”
“谁啊。。。”
宫门上探出一个人,就这火光仔细的看了眼来人,才急切的恭声道
“原来是周少丞啊,你老不是出去大公干了,这么块就回来了。。。”
“狗才,咋家当然有要事。。。。”
“这个,少丞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大公吩咐严禁出入的。。您老进来没有关系,其他人”
那人谨慎的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小队人。
“混账,揭者监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这兵荒马乱的咋家不能带几个亲随。。。”
“那,请少待片刻。。。。”
宫门徐徐打开,露出宽敞的御道,突然宫门附近街道到沸腾起来,无数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霎那间冲进墙根顶死宫门,让后续的人一拥而入齐刷刷的点起火把,照亮了他们的甲衣和兵刃,象一条火龙一般奔驰在御道上。
但更诡异的是城头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少量人掩刃抢上门楼,却发现空荡的如鬼域一般,仿佛刚才回话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突然宫城上冒出无数的火把和弯弓搭箭的军人,象刺猬一般密密匝匝的充斥了整个个视野
“两位殿下,我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一个中年的内官,皮笑肉不笑的探头出来道,却是宦官中少数有将军头衔的神武中尉展仲衡。
“既然有列为拱卫陛下,我们自当多虑了,走。。。”
周少丞脸色不变,
“你这又是那一出啊。。。”
“且不急。。。”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猛然挥手,
“按照国家体制,宗室带兵进宫,形同谋逆,格杀勿论。。。”
霎那间漫天的箭雨,带着细碎的火光,淹没了御道里狭窄的天空。
半响之后,他从满地的血腥狼藉里心满意足的走出来,
“告诉大公,最后一环也补全了,”
他突然正色道。
“有宗王勾结北军,犯上作乱,谋夺大位,已被剿平。。。证据确凿,不容质疑。。”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从大明宫里杀出来。。。”
看守右银台门的内官傅友德,目瞪口呆看着玄德门附近,在宦官内宅聚居区内,到处放火抢劫的军人,尖这嗓门吼道。
“看管北苑就近监视的马队呢,还有前往压制的三部人马呢。。。。”
“全部死到哪里去了。。。”
“不晓得,只知道北城大明宫边上的,被人给开了就弃之不顾,许多乱哄哄的人乘乱拥进来。。。到处抢东西。。。。”
“赶紧派人给我拦截住。。。。宫城不能有失。。”
。。。。。
玄德门大开的门楼上
“韦参领,这样做是否妥当啊。。。”
数百名防城兵卒,还有百多名带甲学军,惊疑未定的看着洪水一样涌进城,还有更多骂骂咧咧拥堵在城门下洪流,各色的衣甲和旗帜混在一起,挤得死去活来,在靠近门边的地方,已经爆发了好些全武行。
“毕竟是皇城大内啊。。。兹事体大啊”
“我就是要他们乱起来啊。。。”
披着一身明光铠,却稚气未脱的少年韦皋,转过头来,眼中只有一种很绝到极点的坚定
“现在我需要一个身手敏捷的志愿者,缒下城去,与北苑的本军取得联系。。。。”
。。。。。。。。。。。。。。。。。。
“又怎么。。。”
监军内官朱光辉有气无力的道
“大公又来摧了么。。。”
前方久战不下,在后方的袭击者却层出不穷,虽然都是小股小股的自发袭击,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对这么多只番号的调遣,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为了戒备各个方向,始终无法把众多的兵马全力以赴。
“新的后援来了。。。”
“都是些胡马子。。。。”
“开什么玩笑,拿擅长骑射的胡骑来巷战,。。。”
“这不是实在没有人手了么,且暂时克服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
我后怕的摸着柱子上的雕翎箭,居然被小白狼救了一回,一群箭术极为犀利的胡人,混杂在那些攻进来的敌军中,依靠人群的掩护轻易突破了前院的防线,甚至一度逼近我所在的景明楼。如果不是小慕容眼疾手快的舞剑如轮,挡开
但这时突然小白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勇猛的冲进那些胡人中间,他们也居然阵形大乱,当着我们的面,自相残杀起来,随后剩下的人丢下武器,象崇尚去的少年亲事投降,被狠狠打倒,也不反抗。只是深情或者说眼神复杂的望着龇牙咧嘴,满身是血的小白狼。
然后说自己的是被蒙蔽的,愿意反正将功赎罪,助我们一臂之力,被发还武器,又投入一线的战斗中。看着喊着小白狼的突厥名“颇黎。颇黎”,勇猛的投身战斗中的那些胡人,我彻底无语和失神了。
随后我才知道,他们多是河西胡中的突厥别种部落的射雕手,和本支的阿思布突厥一样,信奉白狼为祖先神,每年都要往龙空山献祭的,断然是不敢伤害小白狼,并且对试图伤害其的存在,毫不留情。
但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他们都是出身与龙武军外围关系密切的河西部落,无意被召集起来对方龙武军,但是认出小白狼的身份后,出于自己的部落的立场,就毫不留情的反水了。
我看了眼正在舔伤口的小白狼,心道,此间事了,一定要多给它找几只母狼,生一大堆的白狼崽子,多好的祥瑞。
城坊内的火光和战斗还在继续外围的金吾卫和巡城营,似乎还有些人散落在本城坊的其他地方,正在继续抵抗,让对方空有大队人马,也无法全力投进来。
突然敌军再次鼓噪起来。
我看见一行车队,打着学军特有的朱雀旗,在用被褥和帐布蒙起来的奔马驱驰下,分兵几路撞进围攻者的临时营地,留下一地惨叫和蒸腾的火焰。
临时改装成的战车,车身上的“公交”两字还依稀可见,站在车首的南八,挥梢入飞,几乎无人可近,就被挑刺戳飞。
。。。。。。。。。。。。。。。。。。。。。。。。
“不是说有外军么,人呢。。。”
站在延平门外,负责联络的内给事毛玉,看着逐渐发白的天色,急的如热过上的蚂蚁。
“不知道。。。”
“多派快马,再去给我探,。。。”
“报,天德军被堵在太白山。。。。据说是道路被毁坏了”
“那富平军呢,他们正在进攻楼观山大营。。。”
“混账,谁让他们去的。。。”
“据说是要夺取其中贮藏的军械和火器。。。。”
“那义从军又是怎么回事,从萧关到长安可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啊。。。”
“他们正在沿路上那些军屯庄子绊住了,正在逐一攻打,没这么快过来。。。”
“什么叫被绊住,是看上了其中的钱粮了把,这群只知道抢劫的混账。。。”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以朱雀门为界,皇城之外归你们。。。”
内官卡富尔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街无头苍蝇般乱闯的军人。气冲冲的拦住为首的道
“都乱了,事先分好的地界,谁还找的到谁,好几队人都在东市里扎堆。。。。”
“那印铸局和钱务署呢,谁在那里,,,”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识相的就别挡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群群呼啸而过的人流,和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手下,失魂落魄的说。
“是京师武学和附属武备学堂里的人冲出来了。。。”
典引内使李忠诚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搞的,不是派人就近看守压制么,有所妄动就先下手为强格杀勿论么,怎么会冲出来,都死到哪里去了。。。。。”
“大火一起,许多人都跑到附近的西市去抢劫了。。。。留下的人手不足,被对方突出来打散了”
大内,
“回纥兵来了。。。”
一个小黄门高喊道
“有多少人。。。”
经过宫内变乱,时间拖的越久,让李辅国这位深有城府的大阉,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了。
“两千骑,怎么只有两千,。。。当初调拨的可不止这些”
“帝德将军说了,回纥大王子叶护,最近对军中看的紧,他最多只能派本部的人马前来助战。。。”
随后一个坏消息,让他的老脸顿时纠结了起来。
“不好了大公,回纥兵进城后,根本不理我们的指示,就近冲往曲江芙蓉园那儿去了。。。”
。。。。。。。。。。。。。。。。。。
“怎么回事,你们还磨蹭在这里做什么。。。”
神策左厢兵马都知,兼知华州兵马使王仲升,也在对这黑压压簇拥在街头的部队,直跳脚。
“大公已经下了死命,要我们火速赶往北城。。。”
“朱雀门附近,几条大街被用马车堵住了,。。。绕都绕不过去。。”
“那就给我推开啊。。。”
“轮子都被卸掉了,要好多人力搬运。。。”
“那就给我搬开。。。”
“有人在车子背后和房顶放冷箭啊。。。伤了好些人”
“是那些城管在作怪。。。。”
“该死,我们都是朝廷的正军,怎么会被一些差役给困住。。。。”
突然墙头上火光一闪,闷响声中,他象一片飘叶一样被重重的掀飞起来,只听的模糊的惊呼声和连片的惨叫,
“。。。。。”
他口鼻流血,耳朵还在轰鸣的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亲兵,血肉狼藉的倒了一片,肝肠涂地,还有一些仍然活着捂着手脸在惨叫翻滚,他若不是被身上的铁甲挡了一些,早就没命了。身上火辣辣的阵痛,甲片都扭曲的不成样子,比较大的缝隙间还在流血。
身边的部队已经四散,只剩下少数亲军,拿着牌抵挡这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箭。
房顶上还在争辩,
“再打一发把。。。多好的目标啊”
“不行,这东西撑不了多久。。。毕竟还是仓房里找出来的试验品啊”
。。。。。。。。。。。。。。。。。。
“又怎么了,他们不干了。。。。”
西城安西北庭军的临时驻地内,内府局少监马甲桑,气急败坏的道
“为什么。。。。”
“因为内定的赏赐和补充还没拿到手。。。所以。。。”
“所以。。。”
“所以他们都自个儿去拿了。。。。”
“混账,不是已经给了一笔了。。。。”
“厂公,您忘了么,募耗啊。。。”
旁变贴身的小黄门,低声小心提醒道。
“天杀得东西,六部三司的这群贪官污吏,少拿一点会死么,国事都是坏在他们手上了。。。”
小黄门也不敢说话了,貌似在这其中拿的最大头的,就是这位马督工最亲近的假子啊。
“坏了坏了,左藏库那儿打起来了,司农寺衙门被抢光了,死了好些人。。。”
又一个人闯进来,哭丧着声音喊道
。。。。。。。。。。。。。。。。。。。。。。。。。。。。
看着来的方向,猛然蹿上天空的巨大烟柱,和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和惨叫哀嚎,匠师苏碧山被烟熏火燎的已经干枯的眼眶,再次有什么东西湿润了,流出的却是血来,那里是许多人一辈子的心血啊。
他本来是蜀人,出身家道中落的大户,打小对机关巧件就十分感兴趣,对继承家业很不伤心,作为一个乡老眼中的怪人和败家子,为此很快就折腾光了家产,连老婆也没讨上,后来不得已离开家乡,去投报龙武军招募匠师,却由此发现一个可以让他如鱼得水的新领域——战争兵器,而他最擅长的,却是设计改良石炮车弩等弹射器械,很快就做到了高级匠师,为了让他安心研究,还配给他照顾生活起居的女仆,但这一切都随着一夜之间,全完了。
为了掩护他们这些宝贵的工匠们,能全身逃出来,那些残存的军士,引导这入侵的敌人,在仓房继续战斗
“大人说了,脑子里的学问,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只要有人在,就可以把东西再造出来,你们这些匠师可比我们金贵多了。。。。”
“千万不要让我们白死了。。。”
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同伴,走近堆放了硝石、硫磺、原油等材料的仓房之前,那些满身硝烟和鲜血的军人,一边把折好的辟邪旗交在他手中,一边微笑诀别的话语在历历在耳。
随着猛烈的燃烧和爆炸,把他私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扯断了,他紧紧裹着怀里的军旗,咬牙皱眉,跳下了黑不见底的井里。
“钱呢,财货呢。。。”
城中的另一些地方,一群刚攻进一个囤积据点的军人,也在满地尸横狼藉中破口大骂。
“老子死了这么多人,就抢了几间放满农具的库房。。。还有几百袋马吃的豆子,我呸死那些虚报军情的王八蛋”
“妈的,不就一工坊么,怎么还有这么多花样。。。”
被火油和弩机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某人,也在大声的咒骂道
“没天理了。。。”
正被追赶的狂奔鼠突的某人大吼道。
“不就一些护场子的杂役,怎么还有制式的军器和阵形队列。。。”
。。。。。。。。。。。。。。。。。。。。
女人的惊叫声和哭泣生,越来越近,让李卤味睁开肿胀的眼皮,吃力的推开横七竖八的的尸身,他拄着半截的战起来。
李卤味是个朔方军的老城傍,在牙军里已经世袭了四代了,因为因为做的一手好卤味的老爹而得名。
当初,在死鬼老爹面前被迫发誓,不再去找那些歪瓜裂枣一般臭乎乎的胡族女人,一定要找个能生养的好女人,生上一大堆孩子。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拼死的冲杀在前挣军功和赏钱,被选进拱卫帅帐的虞候军,又因为邺城之战的断后,幸存下来的少数人,辗转进了这个号称女人最多的地方养伤,花了老大的功夫,好容易搭上一个不嫌弃他相貌,愿意和他一起回边籍吃苦,也能守得住从戎在外寂寞的相好。
让这群狗日的冲进来就全毁了,他的身后又摇摇晃晃的站起,少量和他一般满身是伤痕,却是充满决绝毅然的伤号。
冲近的铁甲洪流,头排的士兵们,满脸难掩那种不死不休的欲望和狂热,然然突然半道爆发出另一声喊杀,另一拨顶盔贯甲的人,象暴走的公牛一般,狠狠将进攻的序列撞穿打散,
为首的将校一边砍杀不停,一边高喊着
“奉郭令公命,前来会援本军将士。。。”
随后又一队骑兵,象幽灵一般杀入后阵,切瓜斩菜一般将试图重整起来的乱兵,砍杀的满地奔逃。
“李元帅帐下貔貅队,奉命守卫女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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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终于找到他想要的目标,至于乘乱刺杀那个人,他可不是那些被富贵冲昏头的傻瓜。
“女人。。。”
他心中欣然若狂,看着站在假山水亭边上的玉人,似乎又丰腴了许多。
“雪姿。。。”
他激动的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一把拉住。
“我来来。。。。。。我要带你走。。”
“不要。。。”
对方一把抱住他,堵着他将要出口的喊声。
“。。。。”
嗅着女性的气息和软软的身体,他幸福的说不出话来,然后觉得腰肋上一痛,
“你。。。”
然后背后又是一痛,他手指将捏的发白,绷紧的身体象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顺着滚热的鲜血喷溅出去。然后他吐这血沫子,慢慢倒在对方的怀里。
“对不起。。。”
世界仿佛一下静了下来,只有萧雪资那张泪如泉涌的俏脸,然后是永远的黑暗之前的妮妮耳语。
“我不想再过那种没有将来的日子。。。。”
满脸稚气的小红线,正将两只长匕首一样的短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再戳进去,直到他的尸体不再动弹
。。。。。。。。。。。。。。。。。。。。。。。。。
皇宫大内,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内常侍王景岑,看着清清冷冷的两仪宫内寝大殿前,不由勃然大怒,陛下的寝宫怎么能没人值守。
“你们在做什么。。。”
他气冲冲的过了内门,才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是另一位内常侍啖庭瑶,正在指挥这小黄门搬运些什么。
“老琰,你不去坤德殿值守,呆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背心一痛,他看这胸口透出的刀尖,这才看见站在帐子后面的凤钗高鬓的盛装丽人,顿时惊讶加悔恨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逐渐被血色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穿着龙绣黄裳的身影走进来,恭敬唤了声
“母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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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2章 残烬
第四百四十章残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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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突然一闪,
“是烟花号箭,银台门本军驻地有回应了。。。”
左近的人,顿时欢呼起来,读码的虞候声音激动而颤抖这说
“本军安好,暂且受困,很快解决。。。”
随后天空又一闪,却是在城中的另一个位置
“是金吾军的烟号。。。。。”
“武学也发信号了。。。”
“还有军舍区。。。”
“北城军器监。。。”
然后象是呼应过节一般,一个烟花接一个的升起来,在硝烟和火焰遮蔽的夜空中,格外的璀璨。。。
随着再次发白的天空,一个鼓足气的球体,也带着一溜的彩色小旗,高升起来,慢慢的越过城楼,伴随的是满眼满地的欢动声,此起彼伏的呼啸在北城大部分地区,然后有扩大到几乎正在燃烧的地方。
当然,也有个别的例外。
“你这杀才。。。”
某处半倒塌的废墟中,一声音喊道
“没事学人,乱放什么烟花,。。”
“也不是完全没用啊。。。”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
“起码放了烟火之后,那些人不是突然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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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差别的欢呼声中,看着这个情形,我突然产生一个冲动,对于那些少年亲事,突然喊了一声。
“跪下,。。。。”
我拿起一只剑,那还是太上皇南幸时赐予的,跟了我后真是明珠蒙尘,除了象征性的斩过几个逃兵外,基本没开光见血过。
“鉴于你们的忠诚和勇气,我将赐予你荣誉和身份。。。。”
“你姓朱,就叫朱可夫。。。”
这是一个和摩勒一样,来自夜叉营的昆仑奴少年,他没有说话,只是感激的吻了吻我的脚尖。
“你就姓丘,叫丘吉尔。。。”
这是一个倭人少年,好象是被藤原秀真,当成礼物送到我府上的,也不说话,把脑袋捣的咚咚响。
“你可以信曼,叫曼斯坦因。。”
嗯这是一个希伯来少年,好象还是我家那位西北总务阿罗罕的族人。
“你就信古好了,叫古德里安。。。”
这还是一个希伯来人,却是来自可萨突厥的合作伙伴约书亚,送给我的奴隶。
“你要姓龙,那就叫龙德施泰德。。。”
这是一个眸子灰蓝,有点安息血统的少年亲事。
片刻之前,
临时指挥的大帐,一群藏在影子里的人,象风一样的越过附近的房舍,将巡哨的士兵,纷纷掠倒毙命,然后取下背后的弩机,对这射程内的大帐,不停的扳扣下机弦。直到彻底射空后,才在汹汹合围的箭雨之前,窜上房舍,在一片人仰马翻的追逐生中,狂奔而走。
“杀。。”
“有无无敌。。。”
随着围攻者已经显露出疲沓的攻势退下,又有一支人马在一片人仰马翻中冲进来,不过人数要少的多,却打的是学军的旗号,他们的朱鸟袍上血迹斑斑,似乎更加狼狈凄惨的多,武器也杂乱的多。
“学军营乾元二年夏招,参略科甲子班学员,风纪长管叉叔,见过总府大人。。。。”
为首的学兵长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
“奉命带来韦中郎的手信。。。”
“这是我的兵牌。。。”
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铁牌,举在手中。
“请勘验。。。。”
“管叉叔,莫不是京学大学政六门管(平潮)博士的之侄。。。”
看过兵牌后,有人似乎认出他的身份。
“正是。。。。。”
众人才松了口气,搬开那些用桌椅凳案垒成的防线,将他们放进来。
走到楼下,才被少年亲事拦住,
“兹事体大,我要亲手交给大人。。。”
说话间,管叉叔解释又走近了几步,
突然大喝道。
“还不动手。。。。”
霎那间肘腋生变,那些学兵突然刀枪相向,将身边猝不及防的同伴砍到,将手中的弩箭,刀枪,想我的所在,飞掷过来。
“小心。。”
“保护大人。。。”
听的破空声中,眼前银光闪烁,叮当格击声四起。
“倒。。。”
我看着扎在肚子上的东西,心中哀叹骂了声,难道老子功亏一篑,就交代在这里了,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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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我认罪。。。。不要动手”
长安大内,太医河马刚刚被闯入的宫卫,从床上惊醒揪了起来,他衣裳不整,惊魂未定趴在地上的高喊着,同样和他从床上滚下来的,还有两个同样光溜溜的宫女。
这位河马河大太医,除了体形上,与非洲那种膘肥滚圆,动不动就喜欢张开血盆大口的大型动物,没有以点关系,只是因为他本姓河,粗心大意的长辈只给他取了个马儿的名字就不管了。
但他似乎今天要交好运了,本来照顾陛下的差使,是轮不到他这个在太医院做冷板凳的,宫里执事的都可以称为太医,但是相互间,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太常寺下太医署里几个太医丞、少丞,都有自己的心腹班底,相互之间争权夺利的厉害,那些医、针、按摩、咒禁科的博士、助教、师、工等,也有各自攀附的靠山,就他成了无人理会的三不靠。
不过由于他专长的是妇科,大多数人避讳这东西,倒也没有人会特别象要撬他的位置,相比那些热衷接近权势,却时常有被打板子甚至丢掉性命的同僚们,在一片勾心斗角的纷扰中,倒也独善其身,还有留得大量的清闲干点自己的私活。
宫里有大量的女人,那些宫人女史们,生病了,可未必象那些后妃们一般,有专人照顾,也不比那些公公,可以内外出入寻医的方便,这时河马大太医就派上用场了,别人都赶着巴结皇帝身边的那些新宠,却把这种苦差事直接丢给他,由于接触的是底层,所以他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比较远,在几次侵扎中,也能独善其身。当然河大太医的关照多少有点回报的,家里殷实的宫人,或者品阶高一些的女史,多少会给点值钱的小物件什么的。没有钱的,也可以抽空做点铺床叠被或者更进一步的事情。哪怕在冬天的夜晚,河太医被褥里也总是热的。
作为极少数可以公开出入宫禁的男性,每月总能收到一些那些宫女家人凑的份子,有时还能当任一些生理上启蒙指导的角色,倒也不亦乐乎。已经有好几个姿色尚可,身家丰厚的大龄宫女,愿意在放出宫后倒贴给他,也让他取舍不下。
陛下病危后,那些公公们把所有留在宫中的太医一网打尽,他却已经在冷宫值守,逃过一劫。
“河马么。。。”
被找出来云深雾绕架着走了一大堆宫室,终于听到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声音。
“你现在就是太医丞了。。。”
“皇后娘娘。。。”
河马看着眼前高贵而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激动的纳纳说出说话来。但他很快就高兴不出来。
“这个是虎狼之性的方子。。。。陛下这个身子”
虽然他妇科出身,但也知道基本的药理,捏这这个方子,牙齿都打颤起来,又看看甘露殿里,昏睡不省的皇帝陛下,不由想起那些人间蒸发的太医前辈们,又想起那些被作为替罪羊,活活被打死或活着殉葬的前代太医们,顿时用哭腔喊出来。
“小的实在不敢啊。。。。”
“没胆的东西。。。”
这里身份最高的内官首脑段恒俊呵斥道
“只是要你让陛下醒过来而已。。。”
“那小的还有点法子。。。。”
掏出随身的针囊,扎了几针,肃宗果然又睁开了眼睛。
“你们。。。”
“请陛下用宝。。。”
这下,连河马也看出不对劲了。但是没等他多想,外围传来的惨叫和怒骂,迅速打破了僵持下的暂时平静。
随着守卫在外围的宫卫死伤累累,最终一哄而散,
那些明火执仗高喊着“护驾”的军人,却开始一路残杀着视野中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活人,不分老幼俊丑身份尊卑,直接将他们的血肉随着锋利的刀枪,撕裂喷溅在宫室的各个地方,或许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好一些,不过也是被拖手拉脚的扯到草丛树后牌楼下,惨叫嘶号到没法再发出声音。
那位权势熏天,走路让人不敢侧视的段大公公,还没来得及大义凛然的呵斥上几句,就直接连同那身华丽的紫袍玉带,被砍成无法分辨的肉泥。
而那位仪容美态万方,典雅高贵到让人自惭污秽的皇后娘娘,直接扑在皇帝陛下的身上,大声嚎啕哭号着“陛下救我。。”,拼命踢蹬乱抓乱咬,也无法阻止她,被撕裂了缀满玉片宝石,用孔雀翎和狐裘支撑金银线错花的华贵裙裳,扯散满头的珠玉钗华后,紧抓着自皇帝陛下身上扯裂的衣物碎片,头下脚上直接漏出胸围和下亵而春光大泄,抱腿倒拖出去的命运。
那些嬉笑的军人似乎也没有怜惜或者尊重的概念,直接让张皇后娇贵的肌肤在粗糙,地面上拖出一道道深浅不易的血痕。
至于嫡亲的皇子越王,穿戴的最华美的那个无头箭垛子,还孤零零的浮在昆明湖的水面上。
只有他见机的块,从窗口跳进昆明湖排水的御沟,暂时逃过一劫,却被没腿陷住跑不掉,滚在污泥里。
但是跑动的脚步生和火把,很快就找到他头上,屁滚尿流的在淤泥里挣扎,却没有意料中的杀戮。却是被人用绳索套住,掩着鼻子拖出来,又推进昆明湖里灌了几口水,才把他全身臭乎乎的行头给扒下来。
赤身露体的河马,看着恶意哄笑的围观军人,眼中那种奇特的光芒,不由悲哀的捂住白白胖胖的臀部,这些家伙连男人也不放过么,这时甘露殿里头的嘈杂和动静也彻底消失,里头走出一个军头,丢给他一件死人身上拔下的紫色衣袍,用一种齿冷的声音道。
“陛下需要太医照料。。。快去”
他小心的强迫自己不去看,转角里偶尔露出具白花花,满是青紫淤痕和血红抓伤,扭曲成奇异形状的半截女人身体。重新走到黄舆上满脸哀伤和颓败的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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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一个个砍倒,清理堆成一堆的所谓“学兵”们
“为什么”
我轻轻揉这肚皮上的瘀伤,虽然被做工精良的软甲给挡住,但是那个动能冲击还在。青紫了一块,肋骨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看着四肢俱断,口中吐出血沫子的管叉叔,他也愣愣的看着我,喃喃一直念着“就差一点点啊。。。”
他很年轻,也很英朗,应该还有不错的前程,却扮演了这种很不光彩的角色。那群扮演袭击者的学军中,只有他的身份是真的,其它全是被杀后冒领的身份,另外一些被他们突然砍到的,则是他们在半路汇合的,却无疑成为他们身份的掩护。
“我就是为了对付你,才改头换面入得武学的。。。”
他眼神涣散的笑得口中直冒血不由咳嗽起来。
“策划了那么多,还是奈何不得你。。”
“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运气。。。所以自己来了”
“不过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无所不在的。。。。咳咳。。。”
随着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我心中叹了口气,死了,还要留下我们内部猜疑的嫌隙么。
虽然在就知道武学从一开始,就不可避免的会混进其它势力棋子,也知道这可能只是极少数个例,但已想到苦心培养的人才,走到我的对立面,还是像让人吞了苍蝇一般的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动手。。。”
楼顶上,我看着轻轻在裙摆上拭去血迹的小慕容,突然开口问道。
“大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她嫣然一笑。
“就察事厅的那点勾当。。。”
“我突然想要你。。。”
我一把按住她,挤在墙上说道,撩起那没剩多长的裙摆,用膝盖顶着那两条雪白的腿儿,用力撑分开来,用手撑住,喘息这压上去。
。。。。。。。。。。。。。。。。。。。。。。。。
长安大内,玄武门刚刚经历了异常战斗,留下满地狼藉和尸骸,既有羽林军的,也有神策军的。
羽林军,号称本朝最古老的禁军出身,在北衙诸军中,却是编制最小的一只,甚至自西幸以后,左右两军的体制都没能恢复,只能在左羽林军的名下,保持了骑一步二三营三千多人的编制,但相对的,这也是一只历年来人事,变动最少的北军部队。
因为那些需要镀金的勋贵子弟,不大愿意来这么一只看起来闲投散置的不怎么彰显的部队,因为这些年羽林军们,除了拱卫宫禁也实在乏善可陈什么拿出手的功勋和事迹,因此也保持了当年护送皇帝北上的大部分班底。
此刻,这些相对忠诚的班底,也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因为找回被劫走的皇帝,而舒了口气的李辅国,又遇上另一桩闹心的事情,怒斥着灰头土脸的心腹王景岑。
“不是带领剩余的羽林军看守玄武门么。。。”
“这些羽林军突然反乱,杀死了几位护军中尉和都虞候,由羽林将军皇甫皋,领着杀奔过来了。。。”
王景岑
“混账。。。”
这下李辅国最后一点的镇定也不复存在了。
作为被内官们名正言顺掌控下武装力量之一,羽林军由于其中某些人曾经在龙武军那位帐下,比肩作战的背景,也是最被提防使用的一只部队,一开始就被防调到面对城外次要的位置上,后来城内兵力吃紧,调走两个步营和小半骑营的士卒,却把大多数有南幸背景的军将剔出来,集中在玄武门内,与少量神策备身共同防守北门。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
“派人去东宫,把英武军留一队,其它全调回来救援。。。。”
“宫中不能能再出乱子了。。。”
“马上收拾符宝玉册,这里不能再呆了。。。带上陛下,去含光门汇合。。”
“那政事堂那儿的人手呢。。。是不是也叫回来”
一片忙乱的清粉中,一个内官小心请示道
“管不了宫城以外了。。。”
。。。。。。。。。。。。。。。。。。。。。。
我和小慕容在楼顶的夜战,才走完前戏,温存还没开始就不得不结束了,因为更多的援兵的旗帜,象潮水一样迅速淹没了那些连夜围攻已经疲惫不堪的军队。
“参见总府大人。。。”
“参见总制。。”
“参见
无数火把和兵甲的簇拥中,我披上蒙尘许久的辟邪甲,直接被扶上了马。
“何去何从,还请总府示下。。。。”
数百名将校中领头的马军中郎将解思,高声请示道。
“去宫城。。。”
我直接把手指向新起火光的地方,之前那里还是一片黑暗。
。。。。。。。。。。。。。。。。。。。。。。。。
“他们是怎么从宫中冒出来的。。。。明明四围都有严密看守,连御沟都堵了起来。。。”
值守泰定门的内官龚鹏,看着在辟邪旗前,丢下武器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做鸟兽散的手下,失魂落魄的道。那些金吾军,也丝毫不理会他,象海潮一样越过他,飞奔到门闸前。。。
“快快。。什么都是虚,只要陛下拥在手中,大义就是我们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宫城的另一端,黑暗中,有人大声叫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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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7章 一点意外
第三百九十三章一点意外
“这道理其实很简单。。。”
蝉息声声中,薛景仙摇着扇子说。
“哦。。。”
“太上的班底,主要是一些老臣子在维持,但老臣子毕竟已经老了,许多都已经年近花甲,很难再有理由眷恋不去,虽然这些年也培养了不少新起之秀,但是他们要积累功绩和资历,从地方阕升到一些要害的位置,还需要时间和机遇,因此。。。。”
我点了点头,大部分战争已经结束,想要通过军功,获得越级提拔的时代和机遇,越来越远,越来越少了。
“因此。。。”
“大人就成了南内少有几位明面上可以撑的住阵脚的得力臣子。。。。就算舍弃别人,也不会轻易让人动摇根基的。。。。”
“那我企不是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
“难道大人从一开就不是么。。。。”
我默然。
说实话,我对这位太上老皇帝,有一种奇怪而复杂的心态,大唐之世成也他,败也他。从外系宗室,到天下至尊,从少壮的英明鼎盛,到老聩的殆政误国,几乎历史上大部分皇帝的典型特征,都浓缩在他的一生经历中,除去当初功利和利用的成分,他对我还算不错,从另一方面来说也是个不错的靠山。
他活的越是健康长寿,我的基础就可以积累的越发坚实。。。
就算不为未来身后计,我也要尽量避免让他象历史上一样的凄凉结局,那是一个朝不保夕的太上皇,晚年活的如行尸走肉,连人身安全也无法保障,象温水煮青蛙一样,被一点点的剥夺走身边仅存的东西。。。。明明还活的十分健康,在皇帝病危之后,就被宣布要进行修仙和辟谷,断绝内外往来音讯,变相幽禁在深宫之内,一点点断绝了饮食和用度,活活被太监们给饿死在大明宫内,随着皇帝的去世,他也随之“暴卒”。。。。。。
这一点,他几乎和历史上的赵武灵王、齐桓公、梁武帝等人同出一辙,几乎造就了一个辉煌时代,然后又亲手将它和自己一同葬送,最后被臣子困死饿毙在自己的宫殿中。
又转过头来对老猫道。
“你做的很好。。。。”
这些天我门下的几大秘密系统,联手清理体制内的问题,捞出不少鱼虾来。龙武军经营的时间还是短了些,不得已采取了一些急进的手段。
要获得别人的忠心,需要长久的时间和投入来培养,当时要让一个人忠实于自己的利益和相关的利益体系,就容易的多了,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没有理由的仇恨,容易情绪化和缺乏长远的眼光,是无法成为上位者的。
因此龙武军虽然有偌大的势力,但还是选择发展代理人和合作者,这种温和而缓慢的方式,来发展潜在的盟友,强势的力量是用来威慑潜在的敌人,和对付不坚定的背叛者,而不是用来未威逼恐吓别人,让出自己的利益。在同样的条件下,让你的盟友更倾向你,就是足以占了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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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都走后,我继续坐在书房看了几份邸文,无非就是
景教和拜火教的信众,似乎随着天气变热,也突然变的鸡毛狗血起来,在长安城多处发生激烈冲突,甚至焚烧对方的房宅,还死了人,京兆府为此疲于应付,四处弹压,又请求龙武军左右街使的帮助。
已经加平章衔拜相的老元帅郭子仪,老当益壮龙马精神,新近又纳了一房年轻的姬妾,小夫人的年岁,甚至比郭家最小的老幺,还小上一些,成为一只老木梨花压海棠的典型笑谈。。
御史大夫领尚书衔都元帅李光弼和部曲九连山去射猎,在打到一头巨熊,将熊皮熊胆献于宫内,传为祥瑞异兆。。。。。
剑南和岭南商人结社,各自捐建了一条快直道,这两件事,看起来没有太大的关联,连地方官府也是当成朝廷中兴的征兆来宣传,并顺便在朝廷内部捎带一下自己是如何治民有方,百姓觉悟甚高的政绩,
但在这一切玄虚的背后,却是南平会社和南海会社的破天荒的第一次合作,因为两条可以快速奔驰马车的快直道,是分别从广州番禹和南平弄栋出发,却拥有一个共同的终点————成都府。
寂护的师兄大雷僧寂明,在海南万安州,建立少林南海下院兴教寺,对于北禅这种抄后路的做法,六祖慧能起源的南禅广州华兴寺,方广寺等,表示了谨慎的欢迎。
正在发呆,就听见响动。正想骂人,我不是交代不得打扰么。
小慕容怒气冲冲的推门进来,将一包东西丢在我面前的案上
“唔。。。。有什么意见么”
我故意无视她的面色,笑笑道
“这是什么。。。。奇怪的东西”
她用指头掂着一些散落布片和带子组成的半透明织物,涨红着脸说。。
“不过是,入乡随俗嘛。。。”
我轻描淡写的说
“要知道我府上都是这么打扮的。。。你也不能太过于异类了。。”
“那这又是什么。。。”
当然,她体态娉婷,容貌俏丽,气鼓鼓的叉手,生气起来也是很有韵味的。
“这是女性贴身防护之具。。。”
我脸不红心不跳的看着她手上的可疑物品,用鲸须两条半圆细边,环透明而柔软的弧线蕾花布料,再看看她波澜起伏的胸怀,很贴身的尺寸设计。。。。
“可以有效的固定身体,方便行动,就算做一些激烈的行举,也没有关系。。。。保持清凉透气,还最大限度的减少衣物对肌肤的磨损。。。。”
“特别是对常习武技的女子来说,穿了这东西,就算不用偷偷把胸前绑起来,也不怕影响到剑舞技击效果。。。。还不用担心身材走样。。。”
我蜒着脸继续劝说道。
“这个袜带是方便骑马用的,保护大腿,还不容易汗热。。。。如果你觉得这尺寸太小,我还可以找人再订做。。。”
当然得到的,只是一个迎面而来剑鞘,擦着头皮飞过去。
“喂喂。。。。”
“慕容家留你在这而负责联络事宜,起码也要有个尊重主人家的态度。。。这行头只是第一步。。。”
“知道什么叫低调,什么叫不引人注意,什么叫做隐于世,难道你要让所有人都知道你的身份么。。。。”
慕容家在我这里一下采买定制了大量军械物资,虽然多是淘汰的军用品,但按照市价也是一笔天文数目,慕容家手头的财货,尚不足以支付,还以河源王府的金印,盖了一大堆欠条,请第三方的西北商事担保,才结清。
她虽然号称联络人,其实也有相当于协议中的人质、抵押品什么的,不过我估计这位,是不会那么轻易屈服于家门的利益要求的。。。
不过,,,我有的是时间。
哐当一声,书房的窗户四分五裂的飞出去,显然又跳窗走了。
我只来得及喊上一声。
“那边是水塘。。。。”
就听见噗通一声,世界清静了。。。。。
。。。。。。。。。。。。。。。。。。。。。。。。
感谢大家给的建议,我正在尝试恢复数据当中,台风来了,单位又开始紧张忙碌了,暂时只有这些,抱歉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5章 责检与反思
第四百四十四章责检与反思
“枢密大人,您怎么亲自来的。。。”
“你妈这些狗才,还不起来,枢密大人。。。”
殷切的招呼声和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中
一群军将,如临大敌的簇拥着我,走进关押俘虏的临时营地中,正是一天两次用餐的时间,空气中飘散着烹煮的香味。
民夫是大盆装的烤土豆,配菜是酱豆泥,管够管添。士兵们则除了麦饭,还有肉皮炒干豆角和煎咸鱼两个荤菜,士官有罐头腌肉煮豆腐,军官们则多个卤煮杂碎,汤主要主要是肺片和肠头做的滋味汤。
“瓜葛沓子,叫你们敢打庄上的主意,吃吃,撑死你个瓜娃子。。。”
不是还有类似的抱怨声传来。
“就是他们么。。”
我看着满眼席地而坐,埋头狼吞虎咽的俘虏,心中多少有些惊讶,那些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活宝的,所谓的南衙五府三卫,由宰相直接过问和监管,长安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只武装力量,怎么多半是这种面黄肌瘦的货色。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饥民。
“这些就是把我逼的一度狼狈不堪的那些叛军。。”
或者说,
这也是传统军队的另一大弊端,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就很难维持军人的荣誉与尊严,许多人被宣布为叛逆之后,表现出来的绝望和自暴自弃,让人发指和咂舌。
同样的问题也多少出现在龙武军中,但是由于士兵受教育的层面广泛一些,还不是那么严重,相比龙武军的问题,那些曾经出身河西、朔方的外军就更加严重了,这些在定难平叛中战功赫赫的劲旅,堕落败坏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包括关内道,陇右道在内,除了本将的亲兵营团,几乎没有编制是不吃空饷的,一些驻留地方的士兵,很明显的长期营养不良,身上的甲备兵器也配不全,因为都被主官以物耗为名,倒卖出去。。。。一些部队进京的过程中,就是一种抓丁充人头的过程,
一些驻京部队好一些,但是也有半年多没有检点过了,名册上的人事混乱,涂改的十分严重,大量地痞无赖浪荡子弟,为了逃避龙武军的清理,而花钱买了名额,躲进这些军队中。
“已经统计过了。。。大本分都是青壮”
看守统计俘虏的兵曹,大声回答道。
“嗯,那就好办了。。。”
虽然还有营养不良等问题,好歹也是个全劳力,可以做很多事情。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中的火长以上将官将被单独挑出来,按照手下士兵的检举和投票,决定处置去留,而剩下的士卒将在适当整编后,移交给南衙的宰相们。经过相互检举后,这些人很难再和士兵形成足够的信任感,这对试图煽动作乱的人来说,等于是釜底抽薪。
“李辅国还没找到么。。。”
看了一圈回来,我走到一颗树下突然问道
“没有。。。”
站在树荫里的老猫回答道,他今天难得多说了几句
“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地方上的混乱还在清理,许多眼线和暗桩,都没法派上用场”
这就是京华社的叛变带来的一个恶果,虽然其中以小部分的逆乱,却瘫痪了这个京城中最大的帮会组织的作用,连带的还有对那些江湖背景的外围组织的信任危机,以至于为了重新清理和甄别这些潜在的隐患,在新的替代建立之前,已经没有多少可靠的人手,可以执行追查任务。
这件事背后,还暴露出另一个问题,就是龙军及我个人名下的各种信息渠道虽然众多,拥有大量的外围和人员,却也过于松散和繁杂,以至于许多迹象其实已经有所卯端,但是分散到各个渠道中,就变成简单而缺少意义的个例,直接淹没在对方刻意营造出的海量信息的亢余中。
同时我的幕僚班子看似足够强大了,但其实也缺少足够专业的情报分析力量,许多重要的东西和实效性,被延迟在转递和处理的程序中。
随后,我又视察不远的地方,大大被扩编的童子军新营地,从今天开始,他们将作为正式的预备役,拥有自己的营地和番号。
战后,同样需要重整的还有龙武军的内部,长期积累和被各种原因隐藏的内部问题,也因为外部的压力,似乎一下子显现出来。久居长安繁华盛地的精神懈怠和纪律松散风气,战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盲目乐观情节,将士热衷做生意更甚于对日常操练的兴趣。。。
一些久经沙场资深老兵的反应也很让人失望,或者说他们已经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意志,当听到被宣布为叛逆后,某些人首先想得不是固守原地,或与上级取得联系和对策,而是偷偷从营房里丢下兵器和值守岗位,易装跑回家去,甚至是以同乡为单位,从驻守的据点开始小规模的逃亡不知所踪,面对突如其来的围剿,战斗意志和表现也反而不如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军和少年兵。
反而是受过军事专业教育和荣誉忠诚之类的思想输灌的原因,因此在动乱中损失和伤亡最大的也是那些学军和我府上的少年亲事,我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他们培养出来,结果前赴后继的倒在围攻之下,他们鲜血被毫无意义的耗费在内乱当中,让人十分的痛心又无奈。
由本部扩编左右龙武军、左右金吾卫;卫伯玉的铁拔军改编的左神策军;还有两次安东军派遣军中,由薛嵩的安东讨击军就地改编而来的右威卫,罗先的游击军改编成的左领军卫,严武的商州义勇和粮院营;随营军校,学兵营、士官团、武学风纪大队,扩编成的枢密院教导军;再加上团练改编同州、华州十几个守捉营,一下多了老大一堆编制出来。龙武军的实力大大被分散,短期内战斗力不升反降了,
重整龙武军,从二三级预备役大量吸纳新血,补充兵员的同时,我所辖的两府也痛下决心,力排众议大量破格提拔这些新生力量,以逐渐取代那些传统思想的军人阶层。
在新编的体制下,除了我继续直辖的左龙武军,同时还以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的名义,检校由副手韦韬以将军领衔右龙武军,卫伯玉以将军领衔的左神策军。同时兼以枢密院身份,辖制高适以将军领衔的左金吾军,郭石头以中郎将领衔的右金吾军,以及正在外戍的右威卫、左领军卫、同州、华州团练等编制。
象这一次幸存下来的少年亲事,见习虞侯,学兵队等,都将提前结束在我身边的实习期,直接进入军队作为最基层的士官开始服役。虽然这未免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但是我实在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经验不足,教育不到位,资历太年轻,都不是问题,可以慢慢一边服役一边学习,用时间来补全。
枢密院教导军的成立,就是为了这个需要而存在,除了一些忠诚可靠的退役老兵作为教导官,其他主要由两学三附在校的学兵、士官生、短期速成班的将校们组成,入学第一期开始,就必须分段入营执勤累计一个月,期间表现作为考绩的内容之一,以后逐年递增。每年考评出突出的若干名,将直接选入我身边见习一段时间,可以拿正规军一样的勤务津贴。
同时,作为与京学、吏目学堂、百工学堂等挂钩的勤工俭学项目,除了推荐实习以外,那些贫寒学子还可以利用闲暇时间,优先申请到龙武军附属单位和各种关系产业中,兼职一些文书案牍会计帐薄之类的工作,以补贴日用。
如果不是太监们发动的这场政变,我也不会忽然意识到,我其实要面对的是一整个阶级和巨大的传统利益群体,不论我主观愿意与否,我创造的这些东西,已经不知不觉的威胁到他们存立的根基。我急切的需要利用我现有身份地位所拥有和控制的资源,团结一切可以运用的力量,用各种手段为纽带紧紧的绑在身边,才会有若许的安全感。
一一的褒奖,授旗,赐号,学着某个时空的小胡子,对这些小屁孩发表一些“少年强则国家强”“明天将属于你们”之类,捎带梁式****色彩演讲,享受一番山呼海啸感激涕零的欢呼雀跃。
一起吃大锅饭的时候,一辆军车驶入,却杜佑给我带来时下的公文,作为随着我门下水涨船高的一员,他现在也是行走枢密院典史。由于宫城里的枢密院相关建筑还在建设,金吾卫衙门被烧了,龙武军衙门太狭小局促,所以我还得四处一边巡视一边办公。
“张中丞已经册发河南都督了。。。”
坐在临时用马车围搭出来的中军大帐里,我点了点头。
兵变虽然结束,但是后续的布局还在继续,一些亲近和倾向本家的政治势力,也得到了好处,随着原河南节度使御史大夫张镐卸职回京,拜门下省首长——侍中,富有人望的守城专家,自然就转正了。
“来(滇)军帅,奉命移镇淮北都督。。。”
颜真卿晋中书令,贺兰进明署尚书左丞,来滇复出为一道之首,河北四柱臣,除了身死在宫变中的虢王,可以说是都功德圆满了。
“河南尹许远,以本职兼领都畿道采访处置使。。。”
“东都留守姚訚,转任河北转运使。。。”
“对了,既然李泌做了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那淮南、淮北、河南、河北诸道并通的漕工水利项目,现在是谁在负责。。。。。”
我转头过来。
“据说已经以尚书左仆射李揆李相公领河北采访处置大使主持,以司农卿同中书门下平章第五相公为辅。。。公文不日即发”
“圣上还敕发召回当年陕州案流罢诸人,敕独孤及为宝符郎,皇甫曾为中书舍人,鲍防为东宫左春坊庶事,钱伯伦为翰林检校。。。。”
这些都是最早一批投奔我的当代士人,他们之中的有的放任一方,如刘长卿已经监临一道,另一些人则被举荐给了太子小白,虽然其中有些波折,现在也收到丰硕的成果了。
“。。。。署内知事鱼朝恩为枢密院承事。。。”
我楞了一下,这位怎么跑枢密院来了。
“那现在谁领内侍监。。。”
“据说是以内从事董廷秀暂代事务。。。”
我摇摇头,这个名字似乎没听说过,恐怕也是小白府邸里的私人。
“陛下已经敕书,故太后张氏追谥懿安,越王追谥惠昭。。。嗣吴王邸,嗣虢王巨追谥献平、宪定,但是不袭爵”
“追就追了。。。。。”
我点点头,好歹是皇家内部的丑闻,现在是多事之秋,就不要再多这么一桩了。这也是一种姿态,或许可以看出小白姑念旧情和为尊者讳的一面,那些踹喘不安担心牵连太广的广大臣子们,也多少可以安心。
“已经确认六皇子兖王僩,十四皇子定王桐,在宫乱中一并死难了”
兖王僩是因为,太监们选中的皇位候补,居然是这位不怎么昭显的老六,所以他一开始就必须死。定王桐则是张皇后所出不足三岁的小皇子,是在襁褓中被活活吓死的。
而负责看护小皇子的,却是越王的人,看来这对临时的母子搭档,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和衷共计啊,这就是天家人的悲哀,既要联手,又要防着对方一手。
“。。。署河东都兵马使白孝德为河东军留后,同安东副都督。。。河东左虞侯军使李怀光为平卢副都督。。。朔方右战前军使浑释之为朔方军节度留后,署河北副都督。。。”
“拓揭军已经夺回被静边党项占据的安海城,正在请粮。。。”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凡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以升拣、废置揭帖兵籍;有调发更戍,则遣使给降兵符。大事则禀奏,其付授者用宣;小事则拟进,其付授者用扎。
“要多少。。。”
我头也没抬道。
本朝的军、城、镇、戍四级边军体系中,除了那些传统世袭的军户外,还有一种另册的编制,直接是从开国时的绛户和傍边健儿沿袭下来的,以藩附部落组成的附从军队,一个大部落往往就是一个军州,平时作为防备边境的缓冲,战时按照需要征发他们配合官军作战,只提供一定的口粮即可,所有战利品归自己所有。
象拓跋党项的静边军,吐谷浑慕容的安乐州、河西杂胡组成的拓揭军等,都是属于这种范畴。
“大约五万石,此外还有三千头羊作为犒赏,因为拓揭军中多是河西杂胡。。。”
“拨给。。”
我回答的也很爽快。
现在大部分与龙武军有关的屯点,都已经推广了地瓜土豆等高产作物,关中的种植区常与玉米、大豆、马铃薯等轮作。在麦类、豌豆、油菜等冬季作物收获后栽插,来年春夏收获,以二年三熟为主,而在剑南、山南等地,丘陵山地在麦类、豆类收获后栽插,以一年二熟最为普遍。平原则与水稻的轮作,二年四熟,而且四季皆可种。
要知道,在我那个世代,按照国家优选的品种,在水肥条件良好和控制病虫害的情况下,种植4个月的平均亩产鲜薯最高可达2~3吨。就算古代的水准下,能达到产量的一半,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要知道当年英国人直接从美洲引进土豆原生种子,根本没有怎么改良和培育,仅仅推广了一代人,就使得每个家庭可以养活的人口,增加了数倍。
因此现在关中、山南、剑南、南平等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夏收过了,仓房里的储备相当充裕,只是朝廷还没有建立针对新作物的税赋征管计收体系,再加上这些主要以军屯点为主,因此实际统一交纳的标准还是按照稻麦之类的传统作物产量来计算,所以在朝廷的夏粮入帐上,增长的相对有限。龙武军的产业体系内却有大量的剩余产品,被加工成各种易于贮存耐霉变便携的军用民用食品。所以朝廷缺粮,但是龙武军的名下却充裕的很,尽管可以放开肚皮吃,甚至还有足够的副产品和加工下脚料,可以用来喂养大量的牲畜。
因此无论是提供长安南城受灾的居民一个月赈济,还是应付眼前众多的叛军俘虏,从各个军屯庄里的库房中调集出来大量原本作为饲料加工用的土豆和大豆,直接过水一煮或者火烤烤,就可以轻易搞定了。
朝廷缺粮,不等于龙武军也缺粮。当然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在这个情况下不适合炫耀龙武军如何富足充裕的,因此这些都是作为山南、剑南等广大爱国商人的名义,采买后再有组织的捐出来的。
现在
作为枢密院重建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组织讨平静边军党项拓拔之乱,因为那些阉党的矫诏,原本调遣去征伐叛藩,和弹压附藩的军队,被大量消耗在内乱中,上层的将官们,也多牵连进内乱,需要重整。
废同华诸州防御使,改守捉使,团练使。清理长安附近诸多的番号,该撤并的撤并,该遣回的遣回,该分驻的分驻,该整编的整编。无论是军队还是官方,一些从逆者和跟风的人要受到清算,一些墙头草要受到惩罚,中立和观望者也要得到适当安抚,坚定的盟友要予以鼓励和补偿。
以现有左龙武军为基础扩编,恢复左右龙武军之制,以金吾军为基础吸收整变的外军精干,重建左右金吾卫,改编铁拔军为神策左军,军属十数营团练,改编同州、华州的守捉兵,大型军屯点的义勇,将就地直接改编成预备役性质的府兵,同时保留隶属递进增补关系。
其它镇京的监门卫、千牛卫、五府三卫等,依由宰相们主导,保持在南北衙相峙之势。羽林军、神武军、神策左卫的班底,也另起炉灶。
其它中军外十二卫虽然也重建,但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全部被打散混编。鉴于原本重建的十六卫在长安之乱的表现,仅仅的将主个人的命令,大部分士兵就毫不犹豫的投入到对京都的劫掠和破坏当中,因此不再允许他们保留完整建制的整编
这也是传统以亲族家将部曲为纽带的古代军队最大的弊病,因人成事,因人而亡,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也往往因为主将的个人魅力和才干,打上鲜明的山头烙印,一当这种个人色彩,与朝廷掌控军队的需要产生冲突,这也是这种军队重新沦为平庸的开始。
此外还有一个暴露出来的问题也相当严重,就是那些内官通过监军和宣慰的机会,对中外军的渗透和影响,相当的触目惊心,他们的触角直接绕过那些资深的将帅藩镇,而延伸进他们的部将当中,只要一个导火索,或者一个契机,就可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使事情迅速脱出这些藩将节帅的掌握。
不过这种原本是配合朝廷的分化手段,用来限制和解决藩镇问题的底牌,却被大张旗鼓的用来对付我的龙武军,我真不知道该是悲哀还是荣幸。
要知道整个长安附近周边的驻军,几乎被卷入这场针对龙武军的动乱中,两大领兵的宗王,两镇节度使,南北衙,驻留城外的外镇军在内,十几支军一级的部队,几乎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作为朝廷直属中军十六卫里,势力最完好的七个卫的编制彻底消失。同时还有大量的朝臣和官吏的家宅,被乱兵劫掠或捣毁,
但是很奇怪的一个事情,虽然那些阉党是因为陛下病危才临机发动的,但是那些外军却象是早有默契一般,按照远近的距离,几乎是同时发兵攻入长安,但是进了长安后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这些军队彻底失去了有效的控制。
然后是重新评定这些军队的战备等级和规模战斗力,以决定相应的配给制度和待遇级别,以及去留撤并还是整编。
在整顿的同时,也籍以在朝廷中军,在朝廷直属的中军,和关内驻军中,进行龙武军特色的三差一选一材制度的拓展试点,推行龙武军中沿用相对成熟的军勋等阶制度,以区于别外军,形成军职衔爵的双轨制度。职务和军衔彻底分开管理,薪饷和津贴、犒赏、年赐、月供、衣料等名目也彻底区分开来,以减少过手的环节和层次。
所谓三差制度,在营以上由中军派遣随行参军,以备参佐;在团以上由法曹派遣的军法虞侯,以纠检风纪;在队上差遣以武学出身的见习士官为领副。
一选就是,在火以下,让士兵自选管理饮食的专人,比同火副算是半个官,也算是小小的自治精神,龙武军的食料和饷钱是分开管理的,中间尽量减少过手的环节。
一材,就是材官制度,顾名思义就司材之官,鉴于龙武军的新式装备名目繁多,在战场上的军械消耗很大,而产生一些兵备保养不善的问题,而特地创立的,相当于后世的枪炮军士,由军器监派遣或培训专门的人员,在团、队一级,对各种器械的使用维护包养修缮,进行指导。平时军属的匠户营所辖修造所进行管理。
三差一选一材的体制,在长安的乱战中发挥了难以想象的作用,由于是突然袭击,许多营团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敌人,分割成若干各小集团各自为战,一些主官校尉接战没多久就战死,这时候副尉继续指挥,副尉也阵亡,由军法官按照序列接替指挥,军法官阵亡后,参佐官继续指挥,参佐官阵亡,材官接任,团属主官、差遣官、材官全部战死,则由次一级的首席老兵队队正接手。。。
因此,哪怕损失了几乎所有负责指挥的军头,残余的部队还能够忙而不乱的继续战斗上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脱离战斗,因此大多数建制都得以保存下来。
在外军,则推行五兵轮边制度,但凡设计边防关要之所在,由定期轮换的少量禁军、部分卫军,配合本地边军进行协守,在节度使的本镇治所,则由节镇的牙兵,卫军、地方守捉或团练兵,构成三级战备层次,以达到相互检视的目的,减少变乱或是尾大不掉的风险。
相对中军的大换血,除了被整顿的关内和陇右两大节度使,其他大部分外军还是沿袭了传统的监军制度,只不过变成内官、御史的双轨制,内官负责与朝廷的联络,和定期报告将领的言行,随军御史又称察官,则负责纠检军中风纪。不过随着由武学培训各道推荐来的将校士官,陆续发还本镇后,其中某些人还将当负起眼线和报告的任务。
至少在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或是削弱外军中个人色彩和山头主义的影响,加强朝廷的中央集权上,无论是新天子还是列位宰辅,对我在大多数措施的态度上,多是比较接近的赞同态度或者是默许的立场,所差别的知识行事的态度和方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6章 晚亭
第四百四十五章晚亭
根据新厘定的名册,
不计各色参佐僚属文吏,正编左右龙武军各一万六千人,左神策军一万二千人,左右金吾驻京本部各九千人,右威卫、左领军卫,各一万零三百人,枢密院教导军八千人,同、华诸州守捉营约两万三千人。
这还不包括被改编成府兵模式的各大军屯据点数十个,分布在山南,江西、剑南、南平到关内之间,大概也有数万规模的预备役,此外还有一些半官方半地方的武装力量,也不算在其中。此外还有大量因为年纪大,伤病已经不适合一线服役的军士,被转入这些二三线预备役或者相关产业,也有部分动员能力。
因为相比大唐卫禁律中,15岁到60岁的服役年龄,龙武军的服役年限要短的多,15岁以上只能做童子军和武学初小,18岁勉强够格预备役和新兵,20岁才为正兵,45-50岁就可以考虑拿着伤病补助,战利品和军功换来的保身钱,到互济会里寻求转业安置,但是按照朝廷的标准,他们也还算是正当“壮年”的军人。
编制既然增加了,开支也就增加了,就算是军屯性质的预备役,也要定期军事训练和装备的投入,空出来的更多位置,也更加方便掺点沙子,做点手脚什么的,我想这就是某些大人那么爽快的支持一下丢给我好几个番号的缘故,可惜他们似乎低估了我这个体系的潜力,我有的两学未来三年毕业的学员,如果我不惜代价和成本,牺牲一些产能,轻易还可以再编上几个全员军。
另外,
因为枢密院建立之后,起码一下多了一大堆龙武军体系意外,需要处理的额外开支,还有一些诸如剑南八州六镇、南平府、三受降之类的边军,也因为传统合作的渊源,定期接受补贴和政策倾斜的援助。现在也名正言顺的挂到收支账目上。
虽然现在的新体制,朝廷直属中外军的例饷由兵部支、粮料由户部支,驻防地方的物补,由所在道上支凭,只有发兵、调防、行军、征发之类的时候,才归到枢密院统一支使,若要额外追加民夫、工役所费,也由所在军呈报枢密院核准后,才能从司农寺划拨出来专费,但是例常士官、军将的勤务津贴、职事配给,还是得枢密院开出来,还有一些军需、器械大项的调配仓储,兵部也要报备枢密院的才能划拨转运,过手的项目很大也琐碎。
因此枢密院的实际操作中各种军缁才算具体事务的班底,都是按照实际需要从龙武军现成转移过去后,又吸收两学三附的见习优科生,逐渐一点点搭建起来。
虽然新朝统一后的军队待遇相对提高了,但是要求也相应增多了,象拱卫关中为核心的畿内外驻军,以北军一个标准,卫军一个标准,边军又是一个标准,然后南衙五府三卫,东宫三府三卫,畿内外各州守捉兵,团练兵,又是一个标准,在各道上又具体细分为都督、节度使牙军为第一级,讨击(野战)使次之、防御使再次之,守捉更次之,团练最次之。各种装备和供给,也主要是按照职能和辖区的差别的重要程度进行细分。
不过龙武军体制以外的军队,想按照新的标准,拿到相应的待遇并也不容易,必须按照龙武军已经成熟的训练装备编制军阶号令等一系列规程操条为母本,因地制宜的进行改良版的整顿和重训,然后按照新法进行考评,才能决定其配给供应等级。枢密院会派出一些专业的指导人员,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渗透。
不过实际上是因为朝廷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中外军僧多粥少的问题和患均不患平的问题同样存在,因此也在我手上直接引用了这么一个特别的考评法。
就算是同一序列南军十六卫中,也有从甲级到丁级不等评定,按照操练和战训的表现,以超额、全额、大部分、大半、小半的比例,进行衣粮、食料日常补充的竞位排名,以保持一定的竞争力。好处是,在没有战事的平时,只要三分之一到一半多点的维持费用,就可以支撑大部分日常运作。也可以清汰大多数情况下的亢余编制。
因此,其实除了龙武本部已存的事实编制外,其他军除了本部营团外,只搭了基本的骨干架子,属于有将官而少兵卒的,只有大训会操的时候,才从二三线里抽调补充兵员,组合起来进行集训,等待相应的条件成熟了才逐一补全,当然名面上的说法是为了减少维持成本。龙武军好处捞够了,也要会哭穷叫苦,甚至适当身段和姿态,以要求更多的东西。
虽然龙武军在体系内大多数能够自足,不过该要的东西还得要,甚至不惜放下脸面来争夺,这是起码的道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虽然不指望这些,按照朝廷拨给枢密院的那些东西,龙武军还要倒贴不少,最后能不能及时足额得到,也是个问题,但这是起码的姿态,或者说是一种有求于人或者说紧密依靠朝廷的姿态。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圣人,一种是死人,往往结果都不怎么好,作为一个善始善终的君臣相处之道,就是能够长期保持相互之间足够的需求和不可或缺性。
玄宗太上老皇帝真得对李林甫专权结党,排除异己,把持朝政十九年而毫无所察么,只是他少不了这个可以让他逸于国事,一心寻欢作乐的人选而已,哪怕为此付出一些其他方面的代价也无不可,从另一个角度的天子和朝廷来说,如果不再被臣下需要和依靠,那也就没有再继续存在的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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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城之后已,我特意转道长安城南的热火朝天的工地看了看,好歹我现在也是京都畿内总领营造大使。
随着日子一晃而过,市面重新热闹起来,短暂的战火留下的痕迹,也被逐渐一点点的消去,各种文抄除了对朝廷发布的那点干巴巴公告以外的东西,依旧讳莫如深,却也开始起歌颂泰兴天子的新政,一些风花雪月的悲欢故事,也开始重新出现在喜闻乐见的娱乐版块之上,
“这儿是赛马苑。。。”
“这儿是百兽园。。”
“这儿将是新的斗技场。。。要求可以打马球也可以斗球。。”
几大工程团的负责人,口沫飞溅的对着废墟中,正在被蚂蚁一样的劳工,清理出来的空地,豪情大发的指点江山,规划着想象中的蓝图。
“还有赛狗、斗鸡、听曲、说唱的场所。。”
“这里头得有的池子、牌坊、碑亭,围着这个空场儿,医馆、药局,慈济院,工振所、市易厅,牙房、祠庙、两学用地,一个都不能少,还有明渠、地沟、大塘,水火房、仓场、栈房、公交役所。。。”
“道路一定要比原来宽,最好能并街四跑车马的,左右两边用泥砖垫高石子铺面,为行人之用,多种果木,最好四季皆有,还要留出足够临时肆铺摊位的空余。。。。。”
事实上如雨点一样冒出来的众多承建商团,数量之多,胃口之大,让人大吃一惊。大量的商家象是在赶集一样涌进长安城,在那些废墟上,飞快的搭建起一个个脚手架和地基,各种口音的摊位和铺子,以及自发形成的新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按照新的规划,南城十六个城坊将作为营建的范例,取消了坊墙,进行只能周全而细分的统一规划。
而自从长安变乱之后,军舍区那种方方正正,毫不起眼的四面墙建筑,一下大火起来,甚至一度取代了各种传统梁柱斗拱式的建筑,称为长安富贵人家的新宠。
理由很简单,由于这种神奇的建筑,在兵火中几乎毫发无伤的坚固耐用(大多数强制拆迁手段没用),还消防耐火(连最好的火油弹也只能上面留下一片污迹),因此也变成许多人家重修宅院时的首选,就算修不起复楼式建筑的,也会先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小间,作为时尚。或者干脆就修道内院围墙,再按照心意个仪制涂抹成玄色或者朱色。
以这种灰扑扑的颜色为基调,作为标志性建筑的,是天下二十四道会馆新址,然后是围绕在会馆周围的各道商团和产业,由各种名目的商号,土产铺子,邸店,行栈,质铺,飞钱庄、大小批发零售集市,组成的特色街道,以及相关生活起居的服务行业,当然按照从朝廷讨来的恩旨,这里也就少不了各道都督府留京承递公文和交涉的奏进院,以及相关驿馆、官宅等接待往来之所。
夹杂在其中的,
是新建造的安置房,其实是改良版的剑南蜂巢,给流民住的安置棚的升级版,预制成型的砖木结构,用水泥黏合固定,成本也不算高,还可以大量使用人工。高度集成的多层居住面积,相互之间用木柱悬撑的过道连接起来,因此建设起来后,反而要比其他城坊高耸显眼,被称为巢城。为了防火外层涂满廉价的三合泥,因此又被称为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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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大明宫西朝堂
“不要朝廷分文,就可以重建城南的被焚坏的地区。。。”
正在等待后朝召见的公事房之内,也有人故作不屑的如是说道
“这又是他哗众取宠的一大敛财手段把。。。”
“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嘛。。。”
“知道么,龙武军开始偷偷卖军职了。。。”
很快就有人加入他们的话题。
“据说是新编的几个军配给不足,干脆拿出些职位来赚钱。。。”
“校尉诰身一个十五万钱,如果要带兵的实缺,再加二十万就可以拿下来,”
“不过为了保持基本的仪制,出操训做这些项目要参与的,。。。”
“不会也没关系,想军中会操合格,可以另外花钱雇人指导,不通文字也没关系,如果不想烦读公文,还可以花钱请人代笔,有现成的收费标准,计件和包月随你选。。。”
“不算贵啊,要知道这可是北军头等的。。。”
“每三年重新换人再卖一次,。。”
“我倒。。。”
“还真是生财有道啊,这天下最不缺就是这种花钱买虎皮做大旗,弄个护身符的暴发户啊。。。”
再扯下去,话题就转移到,那个得志就张狂的梁开府家,如何绞尽脑汁穷尽花巧新奇的大兴土木营建豪宅,巧立名目大收部下和朝臣的门包;
郭令公家又新收了几个漂亮的干女儿,惹得家门不肃后院生波;
打猎成狂的李大夫,又祸害了多少北苑里的猎物,连鼠兔之流的小动物都差点灭绝。
。。。。。。。。。。。。。。。。。。。。。。。。。。。。。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长安城外,十里别离亭内杯著交错,满席狼藉,有人醉醺醺的唱起长安城中流行新词牌曲《阳关三叠》
一群被贬嫡出长安的官员,也正在抑抑的气氛中,挥泪送别,道是酒过愁肠人更愁,被送走的人固然满怀愁绪,来送行的人,也是满肚子对不可预料的将来和前程,逃避式的愁肠和伤怀。其中甚至不乏杜鸿渐,魏少游这样曾经显赫一时的面孔,但此刻他们都是失意的人。
熏熏扰扰的角落里,偶然有几个清醒一些的。
“一招错,满盘错啊。。。”
“都是阉党误国啊,。。。”
“连累了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全为人作了嫁衣。。。”
“少说两句吧,今日不必往常了,前些天,那个暴发户还是破坏官场成规,抢了大伙儿门路和仕途的公敌,虽然橹不过了他,但都可劲试着绊子,但是过了前天以后,他就会是长安城里,那些扶摇不定的墙头草们,争相投靠的对象了。。。”
“为什么,。。。”
“还不要感谢那些该死的公公们,一群不会成事只会坏事的混账,龙武军历年所作所为,那样不是传统和成规的大敌,但只要在体制内,我们就有办法慢慢抑并和收拾。。。”
“暴发户毕竟是暴发户,再怎么得宠再怎么势大,根基浅的本质一时半会难以改变的,显赫的料一时难道还显赫的了一世。。。可是给这些阉货这么一闹,却把大义和名分平白送给了对方,龙武军居然变成了捍卫天子大统,归复朝政秩序的保护者。。。”
“更别说那些扶摇不定的墙头草们,这场变乱中在乎的是谁能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怕已经泾渭分明了。。。。。再加上当今天子的渊源,谁还肯去拿鸡蛋碰石头啊。。。。”
“轰轰烈烈的宫变,诱出了金吾军,困住了龙武军,围住了梁府,最后却栽在一群楞头青和小儿手里。。。”
“从剑南到南平,从河南到河北,从江陵到长安,我们想了多少法子,损失了多少人,难道他真的是气数未尽。。。”
“够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
宴后一群人在家仆长随的搀扶下,挽车引马四散而去,
“崔漪、卢简金、李涵、暢璀、吕諲、李勉、崔器、杨绾、李揖、贾至、宋若思、刘秩、裴遵庆、崔祐甫、刘晏。。。。会宴杜鸿渐,魏少游于畅亭,多有怨望。。。”
淹没在尘烟中的一辆马车上有人记下了如下的字眼。
“怡孙你去哪里。。。回光华坊的城门好像在那边吧”
另外几辆马车和随从再次在城外意外遭遇。
“我有事走安化门。。。。。。”
太子宾客,行枢密签书的崔祐甫,面不改色的望着至交的友人道
“难道你要去。。。。倒是正好同路啊。。。”
新任翰林学士独孤及,轻轻笑了起来。
“他既然是我们名义上的主官,自然去投贴拜会了。。”
“现在左枢密郭令公基本不问事的,右枢密李仆射,因为从弟李光进涉案,要避嫌,四个枢密副使还没配全,只有他这个内枢密使一手主持。。不去混个脸熟怎么行。。。”
“人家见不见,记不记得你是一回事,你若是不去缺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热心起来,不是看不上这种来历不明的暴发户么。。。”
“不过是形势比人强啊。。。”
“这人是谁啊。。。。”
进城门的时候,崔祐甫突然停下,望见城头上用木笼号枷的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体,已经散发了好几天的恶臭,引得满堆的苍蝇嗡嗡盘绕不止。
“他啊,你连大名鼎鼎的石引弓都不晓得么。。。”
独孤及低声道。
“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啊,在这儿晾了几天了。。。”
崔祐甫险恶的皱起眉头,要知道就算那些宫变的首恶人物,也不过是引头一刀,难得有这种大战阵来招待的。
“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独孤及露出促狭的表情
“这可是安西北庭军的节帅,郭臬大将军亲自交代上刑的。。。”
“不要卖关子了。。。大不了请你去平康里好了”
“这还差不离。。。恩他本来是参与逆乱的安西军的一个将头,在街上抢劫时,闯进了一户人。。。这家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妇柳,恩就是那位长安士女中风头正键的柳水心家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位最后被抓出来的时候是光着屁股的。。。。”
“柳公水心是什么人,新近才拜在郭令公膝下,做了干女儿,昼夜登堂入室毫不避嫌。。。”
“郭令公又是什么人啊,大唐军中的第一人,虽然已经暂时退养,但是割他的靴梆子,还想有个善了。。。。郭家人虽然不认这个外室的身份,但是丢不起这个脸啊。。。”
“更何况郭大都护可是郭令公的嫡亲侄儿,。。。所以这位就悲剧了。。。”
“直接按照西军的规矩,剥了上半身的皮,放在这个天气里,慢慢的发臭烂死。。。”
。。。。。。。。。。。。。。。。。。。。
这一耽搁,回到家里,已经是天色发昏,一些夕阳印不到的角落里,已经点了星星灯火,但我家还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一般的。所谓权利大了,接触的东西多了,烦扰也多了起来,这两天我门下每天都会积压了一大堆的投帖。
站在门口迎接的却是一直全身长枪大铠的仪仗,还有一众望眼欲穿的身影,当先一个飞奔上来,紧紧挽住我的臂膀。
重建的还有小丫头的新月骑士团,这只被视为花架子仪卫部队,终于通过自己舍生忘死的表现,修成正果,大白鹅周英奇等人,也得到公主府执戟、典军的头衔,作为皇帝特许规格的仪仗,由公主府的八百人规格增至亲王府一千六百人,可以穿着厚实的全身板铠和长枪大戟,招摇过市出入前庭。全长安就这么独此一号
当然,一贯的特色还是保持下去的,白鹅队里专选我门下效力的西北义从胡里,那些身形高大白种特征的番人,与军中另一只枪斧大铠,全身重装的敢死队,由昆仑奴为主的黑种人组成的夜叉营,倒是相印成趣。
再加上那些在我身边做侍从兼人质的胡裔番姓子弟组成的白狼队,家养童子军出身的少年亲事组成的熊猫队,还有府上收养的loli们,由公孙大娘教授剑击之技,而组成粉红猫队。
随着早已层层叠叠铺开的席面,和弥散了整条街道的烹煮香味,我家被清理一空的前院里很快变过年一般的热闹非凡。
“举杯,庆余年。。。”
随着我这声的,劫后余生的压惊大宴,也正式开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7章 拜见与来访
新天子喜欢用年轻人,所以一水的新任北军将领,大都是没过三十的新鲜面孔,其中有好些是东宫的老人,或者在河北时追随过太子并肩作战,甚至暗中宣誓效忠地方出身的少壮将领。
无论是作为北军总宿卫使,还是以内枢密的身份,我都是他们的上官,更是北军的“资深前辈”,因此倒也当之无愧的受了他们的大礼和私人府上的进偈会见。我看着汲汲的纹甲缨盔人头,甚至有些恶意趣味的想想,要不要给他们一人发一个红包,做见面礼。
清算那些参与逆乱的军队中,以神策军和神武军首当其冲,其他军队还可以说是受了矫诏的蒙蔽和某些将领的利欲熏心,但是同为出身北军序列的神策军和神武军,长久是作为龙武军的对头存在的,并在战乱中发挥了最主要的作用,也参与大部分关键事件。针对围剿龙武军所属的战斗意志,也比其他三心两意的外来军队更坚决,
因为他们还有相当的战斗力,甚至把我和龙武军逼到一个相当危险和尴尬的境地之类的理由,沾的血也最多,出于讨好或者泄愤之类的理由,新朝里有不少的声音强烈要求废除这个两个军的编制和名号,余部不论牵连与否全部流放,由朝廷另立名目重建北军,
这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被格外开释出来,新天子有意另任的神武将军管崇嗣,在自家府邸里自杀了,留血书说蒙上皇赏识,拔起与行伍,定难于天下,却有负所托,上不能保护上皇,下不能约束部众,终酿成大祸,实在难辞其咎,无颜再受新君的恩德和重任,死后也无颜面对历代前人,请以庶民礼薄葬之。
虽然这位神武将军平时粗豪不文,但是在军中还是颇有人望的,那些被羁押在临时营地里的神武军将士,闻讯后满营嚎啕大哭,以头抢地,难以自己。
最后是这位颇为念旧的新天子,想起了过往神武军追随左右的种种,或许还是那些针对神武军的声音,因为这位老将的果决壮烈,一时失声,闻季代表的秘密中使拜访过我府上,管崇嗣的远房族兄管平潮也上门来沟通,最后神武军还是保留了名号和少量的编制,但是仅存的士兵被打散再编,将领则降级交叉配置到其他军去。
既然要卖人情就卖到底,受到余泽的还有神策军,不过待遇就没那么好了,名号被保留了,但是人员全部被换掉,将领由羽林军抽调过来,士兵由部分没有直接参加长安动乱的安西北庭军补上,原属将士则编入安西大都护郭臬的派遣军,随他即日上任。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发配,神策军使成如蓼,虽然被部下软禁,但是因为无法避免治军不肃的责任,以及与阉党的往来嫌疑,左迁枢密院正四品佐军,领平戎、军策馆事。
所谓平戎、军策馆,就是为陈玄礼之类,那些级别足够高,但是背景和上进的动力不足的将帅,提供足够身份的高级待遇,安置养老的地方,他们将领着讨虏、平寇诸号将军的头衔,作为总章参事府和枢密院的特别顾问,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恣议,在平时就由专人编写军旅生涯的回忆录,并出版或刊载在为武学和军队的内部刊物上,有些人还兼职武学的高级客座,定期作为枢密院的特派代表,参加一些集体或者公众活动,年节恩敬也不会少,也算是荣遇备至。
按照朝廷的新制,为了防止某人以下克上就可以轻易挟制大部分将士铤而走险,在北衙宿内八军的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四部中,取消了原本已经名存实亡的将军号,以中、左、右郎将三率司,再加上都虞侯、护军中尉,组成新的统领阶层,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此后这些编制中最高只有中郎将而没有将军这一阶。
当然,说是借鉴了龙武军的成功范例,但其实是防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随着一个个按照阶级和班次上来见礼和自报家门,其中一些名字让我再次感叹起来,是金子就会发光啊,不管你怎么改变历史,
比如我眼前这位。
“良器见过总府大人。。。”
新任的神策左郎将李晟,李良器,洮州临潭(今属甘肃)人,和卫伯玉一样的将户世家。祖父李思恭、父亲李钦,都是陇右的裨将。自小家学善于骑射,喜欢读孙子兵书。他18岁时就按照传统,投奔时任河西节度使名将王忠嗣,从击吐蕃。首战就射死吐蕃悍将(“悍酋乘城,杀伤士甚众,忠嗣怒,募射者,晟挟一矢殪之,三军欢奋”),王忠嗣抚背亲许“此万人敌也”。
可惜立场不同,出身的背景又多少有些对立,再加上一些外部因素,或者说我的主角光环,还没强到可以撬的动郭子仪、李光弼这样在役军人集团的墙角(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撬过最高级别的现役军人,也就个在军中不讨人喜欢的段秀实)。。。。。
已经是号称朔方五虎之一头号番将,铁勒族浑部出身的朔方留后浑释之帐下,与同样十余岁入朔方军,战绩累累的浑释之长子浑碱,并称武锋军双牙的这位“万人敌”,虽然一度在哥舒老帅和北军的名号和待遇前犹豫了下,但还是以不敢负公恩果断的拒绝了我的橄榄枝。
现在重新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成为我名义上的部下,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所谓的朔方五虎,仆固怀恩、王升、陈回光、浑释之、李国贞等五将,除了个别早亡外,后来几乎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
同样让人感触的,还有曲环,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他本是陕州安邑人,客居陇右。据说少喜兵法,资勇敢,善骑射云云。天宝中,从哥舒翰讨吐蕃,拔石堡,取黄河九曲洪济等城,授果毅别将。安禄山反,从南阳节度使鲁炅守邓州,等我想起哥舒帐下曾有这号牛人,派人去向鲁炅讨。
结果去人回复说完了一步,因为曲环刚刚在邓州与贼将武令珣战尤力,被路过前往河北督战的太子小白看中,特加东宫左清道率,从太子小白先屯河阳,战泽州,破贼锐将安晓思,又参加了邺城突围战,于是我更加没指望了。后来太子遇刺时他正在留守洛阳大内,侥幸逃过牵连,现在被转任为羽林军都虞侯,他也少数是带着部下来上任的。
虽然因为我提前结束了安史之乱,导致他们在历史上的军功和业绩都大为缩水,某些人还在部将的位置上仰人鼻息,没能独当一面,但是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会比别人更加的显眼和出位。
“神武中郎将长孙冉,参见枢密大人。。。”
“又一个长孙的。。。”
我有些头痛的,夸张摸摸额头,这些历史久远的勋贵世家郡望大族就是神话中怪物,九头蛇许德拉啊,砍掉了一个脑袋,却不知道那个旮旯角里又给你冒出一个来。不过想想,连号称心狠手辣的武则天,也只能把当权的太尉长孙无忌给族灭,却无法消灭整个长孙氏族的影响,
“伏法的长孙全绪,正是属下的同宗叔长。。。”
他面不改色,依旧欠身道。
“不过在下一门是分家旁出,自高皇帝始,就是羽林常从卫士。。。某蒙上皇赏识,添为东宫左卫率府典长,曾受东宫指派,受讲过武学。。。。汗颜以末微功,圣上晋为神武领军。。。”
“这么说,你还是羽林军族啊。。。”
我打断他道。
曾经在我手下打工的现任左羽林将军,北军副检校皇甫皋也是羽林军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父子兵,他们在羽林军中的位置,几乎是时代相承,虽然地位不高,却守卫这相对重要地方,但也因为常常不可避免,接触到宫廷内部的一些东西,因此经历了历代宫变和政乱之后,能够硕果仅存至今的,其实也不多了。
这也是那些亲附皇室的世家大族的另一个传统优势,一般嫡系正出的子女,可以与皇家联姻,或者成为朝廷的重臣,旁支远系的子弟,则在远房族人的担保和举荐下,进入北军或者宫内官中,从下层获得一个不错的起点,默默无闻或低调的继续为皇家效力。但是如果有机会,他们有族人为援应,也比别人更容易出头。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是皇家的将领后备,虽然未必有多大的才华和功绩,但某些方面,要比我这样半路出家的北军大头目更加可靠。
更何况他还是东宫卫率府出身,当年太子小白监国河北,受困邺城之乱,这些东宫卫率与拱卫太子的其他部队一起,奋死拚杀战至身边每一个人,但战场不是拼勇气就能解决问题的,其中以这些未经战阵的卫率府勋贵子弟损失最重,能活到最后的都不简单,这个长孙冉,显然是其中之一地位还不低,更兼在太子身边见习过军务,他的末微之功,其实应该也不会小的。
据说那些东宫卫士,因为不肯阿附阉党,在太子遇刺案上攀咬更多的人,被折磨死了好些人,活下来的也被流放,直到小白火速登基,才被在发配的半路上重新召还,他显然就是其中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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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这些人,府上又通报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拿着我的信物请求会见,却是许久未见的希伯来人约书亚,自从他成功的取得可萨突厥与大唐的贸易,一晃已经是两年多的光景了,满面风尘的颜色,粗燥而发暗的皮肤,昭示着他这一路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祝贺大人,再次成为这个伟大的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难得他饶舌的吧这么大一段话给一起说完。
“为此庆贺这个让人鼓舞的消息,我正好带来了与大人荣耀和身份相称的礼物。。。。”
所谓的礼物,除了投我所好,用车载马驼的一些域外珍奇之物,还有小半车的古典书籍,据说都是已故安息国,流失在民间的,既有古老的医典药书,也有宗教和历史的记事卷轴,还有一些古老民族的诗歌叙事文书。。。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收罗出这些东西来,不过真的是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特别在现今***教大兴,那些宗教人员到处查禁搜焚异教文典的,而现任的那位哈里发大君,又是对知识有异乎寻常重视的情况下。
最后才郑重其事的抬上一个大箱子,却是一大捆分类齐全的书册图卷,从旧到新,标注着葱岭以西,沿途的绿洲水源城邑人口的分布,描绘着大食帝国境内的所见所闻,四通八达的道路和驿站分布,大食军队的各种铠甲人像,甚至还有一幅神赐之地——巴格达新都营建的草图。
按照他的说法,光这一幅涂改潦草的规划废图,就花费了他几乎整整一驮骆驼的金沙,才从贪婪的安息人工程总管手中换回来。
虽然我让他寻找的是一道通往大秦的商路,并记录一切所见所闻,按照价值付给报酬但是这条道路,未尝也不能成为一条未来进军和作战的道路,显然他做的相当出色。
“我还遇到底米里塔残存的巴鲁黑(佛教僧侣)们和他们的秘密追随者,”
“也带来了他们对来自老子遥远东方古国的共信者的问候和口信”
“还有沃教反抗者齐德孙的后裔,对于大人不吝支持的感谢和回礼。。。”
他也带回了同族阿罗罕主持下基地组织的最新消息。
现在位于西域拔那汗国内的基地组织最盛时,武装人员多达上万,象磁石一样把周边国家,反对大食人的地下势力,都吸引过来,经过短暂的训练和武装后,这些游散四方各自行事的部族反抗者,就变成那些边疆埃米尔和行省总督们最头痛的存在。
在朱邪部等具有东方特色的游牧军队教导下,他们学会了利用骆驼和马,来去如风的抢劫官方背景的商队和驿站、仓库,暗杀和袭击大马士革和巴格达派遣来的官吏,从税吏到驿官到执法者一个都不放过,把他们的尸体联通护卫倒拖在马背后,用血腥和破坏,威胁和恐吓任何告他族密者,然后在每年冬天来临前躲进山区,春天的时候再赶着骆驼和马匹,带着战利品出山,越过广阔的东部边境,去换取需要的东西。
按照最新的比价,一个附带完整身份证明的大食贵族头皮,至少价值一匹丝绸到一匹好马,一个正统割礼过的阿巴斯族人,也能够换取一枚唐式小银饼,如果是一个埃米尔的家族成员,至少也价值一小袋的安息银币。
虽然真正成功的范例并不多,只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才愿意铤而走险,(大部分都是越过边境的小姑东方游牧部落军队的杰作),但是大食人的东方诸省,还是一度陷入血色的恐慌中,喜欢割真主信徒头皮的地狱妖魔传说,也流传在边境部落之间。
在远离城邑的大路上,人们不得不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怀疑和远离每一个所遇到行迹可疑的路人,直到总督们不惜血本,为每位贵人和官吏加强了护卫,又在地方城镇驻留更多的军队,残忍的镇压和捉拿一切可疑的人,将为数不少强盗、小偷的嫌疑人杀了一批后,才有所缓解。
但是猜忌和怀疑的裂痕,已经弥散在各个不同的信仰和部族之间。而一些偏远的地区,按照古老的部落法则和传统,残忍的血亲复仇,却还在以反阿巴斯人的名义,持续扩散着。
然而受到打击最大的,还是大食境内的商路贸易,没有等到足够大队的规模,大食的商人们宁愿卷缩在城邑里,也不肯轻易上路。因为,借助埃米尔和部落首领们的军队,同样需要价值不菲的付出。
这种骚扰行为,也间接打击了可萨人在香料大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因此随着官方关系的建立,又有大量附庸于可萨汗国的阿瓦人山地骑兵,以雇佣的身份加入了基地组织,成为破坏大食人在中亚列国统治的重要力量。。。。。
“我很满意。。。鉴于你所面临的危险,以及这一路的艰辛。”
我放下手中的清单。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除了金钱之外,土地、地位,或者官方的身份也可以考虑”
“我只想要大人的友谊和帮助。。。为我自己和我的同胞”
他正色却把身体躬的更低。
“将来或许是为了大人一个承诺。。。我们还有更多的同胞愿意为大人的命令而奔走”
。。。。。。。。。。。。。。。。。。。。
“克兰王子太草率了,几乎断送了我们在东方最后一点希望和种子。。。”
结束了拜会,回到长安城中仅有的一所礼拜堂,约书亚温文和熙的脸色一变,用族内的语言,对着一群匆匆前来拜会新任长老,聆听故国消息的同胞们呵斥道。
“我们在东方的根基太浅,首要的不是扩大信仰,而是在唐人中获得足够的声望和好感,为我们的民族和信仰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和一个宽容的环境。。。”
“克兰王子身为国人在异邦的领袖和榜样,更不应该贸然介入上层权势的斗争中。。。”
“我们在这个庞大的国家,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愿意接受我们的强力的庇护者和保证人。。。”
口中训诫着东方的族人,约书亚的心思,却暂时飞回了遥远的万里之外,这些年应那位大人的要求和雇佣,他带领着众多怀有特殊任务的商队走过很多地方,从斯拉夫人的冻土雪原到柏柏尔的酷热沙漠,在当地同胞和盟友的帮助下,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商业和信息的据点。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些目光短浅的长老们,之前贸然而动的轻率和短时,终于让王国付出了代价,依兰王的军队,再次在北阿加利亚的草原上,败给了艾穆哈人,而艾穆哈军队中出现的骑射部队,也是一个让人忧心的倾向,而希腊人姗姗来迟的援军,更成为伊迪尔城中最大的争议和担心。
作为汗王的妹妹,马扎尔人的公主艾琳,希腊人的王后,却在她的宫廷里似乎影响力越来越小,那位年老的罗马皇帝迷恋上了新鲜而青春的肉体而流连忘返,他的大臣和将军们也似乎已经满足帝国在小亚细亚的疆域,不希望在有什么作为,让时代与君士坦丁延续的盟约,滑下一个危险而尴尬的境地。
直到,这时候王国的智囊和顾问们才想起十多年年前发生在呼罗珊的那场轰动一时战争,艾穆哈人在东方,似乎还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塞利斯人广袤的领土和那让人震颤的庞大军队。。。。
“来自这个东方大国的强有力权贵和支持者。。。正是我们的王国和同胞迫切需要的,伊迪尔的长老会以圣殿的名义发誓,不会容许任何人的私欲破坏这个结果。。。”
约书亚斩钉截铁的结论说。
“伊迪尔已经授权我调动一切可以获得资源,获取这位强力权势者的欢心和认可。。。。”
“事实已经证明,他所拥有的力量,足以保护我们的宗教。。。而我们也需要来东方的援助和可以提供避难的后路,因为我们要要避免再出现一个查士丁尼。。”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列位无论是东方希伯来人的后裔们还是新移民,不分老幼都露出一种不堪回首或是恍如噩梦的悲沧表情。
他说的这位,就是拜占庭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查士丁尼大帝,这位农民儿子出身的罗马皇帝,既是罗马荣耀的光复者,也是整个犹太民族的灾难根源。
由于这位罗马皇帝,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上帝派到人间的代理人。负有要根绝一切异端宗教的使命。并由此颁布了著名的《民法大全》。最核心的内容,就是限令三个月之内,所有异教徒必须改奉基督教,没收他们的寺院并移交给正教徒,不允许担任国家官职,
宣布包括希腊人、不信仰东正教的撒玛利亚教派信徒和犹太人,统通被剥夺一切政治经济上的权利。
首先他们不但不能出任官吏,也不能加入军队,不许参加商讨公共事务的聚会,更不许拥有投票表决和选举权;
其次,这些“异教徒”个人财产有极其严格的限制,在转让、典当、继承财产时要受到极多的限制条款。稍有触碰,其财产很可能会被政府没收;
既然犹太人是最死硬不愿意改宗的“异教徒”中的典型,那么这些“异教徒”自然不要指望任何来自法律和官方的保护和支持,巧取豪夺他们的财产和侮辱妻女也不会受到制裁,甚至成为历次宗教运动中被鼓励和赞许的行为。
而这些《民法大全》中的那些规定惩治“异教徒”方案,也作为中世纪的那些国王诸侯领主们,一次次针对犹太人清洗屠杀掠夺的悲剧根源。
由于《民法大全》的颁布,那些从欧洲到非洲的领主们可以公开大张旗鼓地对属地上的犹太人进行征税。国王们可以毫不客气地将犹太人辛苦积攒的钱财纳入自己的国库。
当一个国家经济发生问题的时候,国王们首先想到的是犹太人的钱袋,如果本土没有那么多犹太人,他们就会做出一副温和的笑脸,将大批犹太人“招商引资”到自己的土地上来。一旦这些来自异乡的旅人定居下来,国王们的笑脸会突然变得狰狞,无数繁重的税收会从天而降。无奈的犹太人只好认命,缴纳大量的金钱以图个平安——这样的事情在周而复始,自称“讲究诚心”的欧洲人却打着上帝的旗号,数百年如一日地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就是犹太人千百年来灾难的开始。一部罗马版的《民法大全》固然是人类法学、法治精神的里程碑,也成为犹太人头顶上久驱不散的乌云。
直到一场可萨汗国的首都,王宫之中发生了一方为拜占庭帝国皇帝指派来的神学家,一方为阿拉伯帝国派来的经学大师,还有一方则是犹太人的大拉比共同参与的宗教大辩论,让马扎尔这个突然出现在里海边上的游牧国家,一下成为挣扎在异教徒清算法案的恐怖和黑暗中的犹太人最后的“迦南地”。
对于这个横跨后世南俄、中亚草原上短暂犹太人王国,身处于欧洲、中东的犹太人兴奋异常。从此,一批批犹太人千里迢迢来到这片对于他们来说即陌生由亲切的王国。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地生活、行走、贸易、从业。他们不用在基督徒面前低眉顺目,更不需要在佩戴充满屈辱的标志。
他们不用担心有人当街故意侮辱他们,也不必提防着什么时候国王颁布驱赶自己的命令……突厥可萨汗国成了真正的犹太人家园,日渐强大的帝国给犹太人在漫长的中世纪中提供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这个时光是短暂的,但绝对是意义深远的。
更由于和唐朝、拜占庭和阿拉伯人之间都保持着密切往来,因此信仰犹太教的可萨人的天地一下子变得更加广阔了。大批犹太人甚至从可萨人控制的北道来到中国,并成规模地定居下来。
但是随着第一代首都布哈拉的沦陷和在大食人刀剑前被迫改信的“犹太人保护人”可萨王室,掌握知识和传承的长老和拉比们,也终于意识到这片迦南地,也不再如想象中的那么安全了,随着光复信仰的战事挫败,于是当初被视为笑谈,那么一个许诺,重新被有识之士给拾取了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遇到东方的许诺之前,大概几十年后,他们也会带着金钱和财产投入查理曼一世的加罗林王朝的怀抱,仅仅因为那位查理曼大帝,也是历史上少有因为形式需要,而给予犹太人比较宽容的态度,并授予特许经营状和相应地位的欧洲君主,虽然只是那么昙花一现的查理曼王朝,并不妨碍他一度成为希伯来人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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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1章 还有更惊人的
第三百九十八章还有更惊人的
呼啸而过的马拉水龙车的小钟和城管水火队此起彼伏的哨子声,虽然隔的极远,但隐约可闻。
“。。。。”
我看了看方向和距离,不由皱起眉头来,那里。。。。好像是女营的方位
“阿晴,派个人拿宵禁通行的牌子去瞧瞧哪里走水了。。。。”
我对着上来换茶续谁的初晴吩咐道。
“是。。。”
片刻之后,我看到的却是温哲那张苦脸。
恩,女营没事,但是女营附近的丽行里却失火了,
丽行里出事了,那可都是为女营为主,经营的面向女性的产业。
随着女营的成立的时间推移,也成为许多不愿意为婚姻家庭所束缚的女子,逃避社会压力的地方,因此不得不一而再再而散的提高申请加入的标准,但依旧还是有人来投奔,因此为了长久的维持下去,在我的建议下,很早就开始拓展医疗、护理之外的多种营生,以实现自食其力。
我在大学时的一位社会行为学讲师曾经说过,人类社会的额阶级,基本是由社会生产力发展的自然分工所形成,因此,自古以来的女性的社会地位,是与其经济地位联系在一起的,当采集业成为部落的生产支柱,母系氏族就成时代的主流,当男性更能够胜任的狩猎种植成为,男权至上的父系氏族社会就理所当然的出现在历史中,
后现代女性的地位提高,得益于社会技术发展逐渐缩小两性直接的就业差别,理论既然经济上获得独立,也就不用在接受男权的社会流传下来的传统。但现实是只要这些差别一天没有消失,这些传统和惯性还将继续。
而那些高喊要压倒男性,成为社会主流的的女权主义者,也不过是时代浪潮的一点点逆流而已,因为事实她们上大多数同类,已经根深蒂固的习惯了把野蛮当成个性,把任性扭曲为可爱,把占便宜和接受照顾,当成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骨子里那种根深蒂固的弱势群体的弱者心态在作祟。
唐代的女风高涨,社会地位高过其他时代,殷富人家的女眷,依靠自己的嫁妆私敛,经济上不再依靠男人,有自己的社交圈子,在婚姻生活中作风强硬,的女子比比皆是,用后时代的话说,这是一个生产悍妇的时代,因为她们可以毫不顾忌的抛头露面、男女邀游,把臂岬戏,招摇于市井,公然调戏模样俊美的少年郎,也是一个潜在的巨大市场,有钱有闲的女性不在少数。当然,用后世那些腐女的话来说,这也是一个男风盛行,百合绽放的耽美时代,许多名人大家,都是以坐拥美姬**位时尚。
名为丽人里的女人街,只是初步的试点,从另一方面来说,从面向女性的综合服务行业入手,也不至于太过引起社会舆论和道德之士的反弹。
短短时光,由我门下牵头,女营出人手,宗正寺入股,各大商家出店铺和货物的新行当,就聚集了大量的人气,甚至已经有人把这里当成逃避家中琐事和喧嚣的乐园。
“有多少伤亡么。。。”
那里牵涉可不小,许多上流社会的女子都在那里出没,有个好歹,劫狱事件还没下文的京兆府,又要屁滚尿流了。
他摇了摇头
“正在救助,尚未得知,只是。。。。”
“只是。。。”
“沈夫人也在丽行里失踪了。。。。”
我脑袋嗡的一声,事情大条了。难道肥皂剧里的历史还是重演了,就算以我之能,也没能使她逃过消失的命运么。
“她在那里做什么。。。。”
“说是去逛夜市了。。。。”
“我倒。。。”
长安皇城东北角来庭坊丽行里的火灾,火势从来庭坊以南太清宫,沿着坊墙下的店铺、公交、天桥工程,一直烧到两街以外的兴阁寺,将好几条街小半建筑化成灰烬,
但更糟糕的是大火背后发生的事情,大火中有几百具烧的不明身份的尸体,火灾期间还有人在街市上制造障碍,试图狙击赶来救火的城管,还发现了精炼火油的参留物。
虽然很快被赶来的巡城团击退,但在马车附近,也仅仅是救回血淋淋的老太监金球德和月姐,两人都身负重伤,无法说话,死了几个陪同的使女和下人,剩下那些人也惊吓不小,根本说不清楚当时的情形。
紧随的四个政要保护小组,全部被慌乱的人群冲乱,只来得及吹出警哨,就遭到混杂在人群的刺客袭击,被无辜被波及的路人死伤达上百,因为对方全部化装成巡街的金吾卫士,并动用了铁臂弓、钢强弩等军械。。。
被保护的目标也在人流中不知所踪了。
坏消息一个一个接踵而来,
“亏大了。。。”
听说和沈夫人一起失踪的还有小红线,一想到可口的loli还没完全养成,就可能失去,我就不由心中隐隐作痛。
正巧太子还京在即,皇太孙前来,密会沈夫人,随后就发生了让月姐和金公公都身负重伤刺杀事件,也未免太巧合了。
随着天亮,法曹检宪营的勘察专家已经到场,来自兵曹的飞斥、敌刺营的追迹高手,也奉命前来汇合。。。一条条报告呈递到一夜没睡踏实,红着眼睛象只兔子一样的我面前。
虽然袭击者乘乱带走了尸体,并匆忙清理了现场,但还是逃不过原始的鉴证学科的仔细搜检。
现场在砖缝中,所获得半枚折断的兵器,的确是龙武军的制式,按照内刻得编号,属于金吾军的一只新兵队的,年前刚在草原的迁徙战中几乎遭到全灭,武器给敌人所获,并不奇怪,但是草原也有人插手了,就很不妙了,或者说有人在引狼入室。。。
长安城里,有能力和手笔没做这种事情的,没几个,但是但凡行事,都讲究动机,越是位高权重之人,越是讲究有的放矢,走一步看多步。这对他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用薛景仙的话说,沈夫人的身份虽然特殊,但是值得下手的地方并不多,她本人并没有多少要挟的价值,如果真要勉强算的,比如现任的太子妃独孤氏的家族,比较具有动机和实力。
根据马基雅维利主义者崔光远的看法。
其中最坏的可能,无外就是籍以破坏我和太子小白之间长久以来的的默契,人家好歹把老婆孩子托付给我,一旦她又什么三长两短,就算太子小白明面不追究,将来这个嫌隙和裂痕,也埋下了。
不可谓釜底抽薪的手段。。。。。最糟糕的是,她既然是隐藏了身份,我也不能动用官面上的力量,大张旗鼓的找人,最好连韦韬他们也没必要惊动,因为他们上下时刻都有人盯着关注,否则又是新一轮的政治动荡和谣言。。。
想到这里我脑子就是一团浆糊,秘密搜寻和查找的人员一波波的差遣出去,连刚回到长安没多久的夏侯麒麟,也被我取消了正在做的事情,全力以赴到这上头来。。。。。。
。。。。。。。。。。。。。。。。。
城中另一端,独孤家的老宅,也陷入一片紧张气氛中,天子脚下什么都有,就是缺少秘密这种东西。更何况是找上门来的麻烦。
“亲自带人去找,哪怕在床第上给我拖回来。。。。”
当代家主,年进六旬的左威卫大将军独孤颖咆哮着,将家人支使的鸡飞狗跳。
“不准漏过一个,。。。”
“不来,敢不来,就打断腿抬回来。。。。”
。。。。。。。。。。。。。。。
将所有家人和部曲都轰出去后,这位太子的岳丈,才缓过气来。
“独孤家现在正当风尖浪头,一不小心就是倾覆之祸,断然不敢有其他想念。。。。毕竟独孤家,在保扶殿下的立场上,是一致的。。”
他转头向一边绯袍特赐玉带的现任东宫侍讲独孤及解释道
“还请四郎向那位开府大人解释一二。。。”
对方苦笑道。
“我也只能尽人事尔。。。。”
。。。。。。。。。。。。。。。。。。。。。。。。。。。。
将长安的地下世界,被折腾鸡飞狗跳的,我突然得到一个意外的消息。
“找到了”
我难以置信的瞪着同样一连难以置信的薛景仙。
“她们眼下正在太清宫。。。。”
我以上香为名,前呼后拥的踏进静室内,就见小红线象只走散的小狗一样,满脸灰烬和土垢,泪汪汪的飞一般的蹦进我的怀里,
打扮成女冠的沈夫人,也站在一旁,虽然脸色很白,还情绪好算稳定。言语也算清楚,衣裙也没有什么破损,身上只有手脚一些刮擦的伤痕。。。。
据说她们被逃跑的人群,裹挟冲出女人街后,想回到马车附近,却被藏在人群里的刺客袭击,最显眼的金公公和月姐,力战众敌,掩护她们且战且走,然后有一群官差重过来救援,但是似乎连那些官差也是假的,砍倒那些刺客的同时,也却偷袭击倒了武功最强的金公公和月姐,
但她们却算错了,沈夫人身边还有一个受过刺客训练的小红线,利用对方试图活捉的意图,装害怕退进别巷,霎那暴起击倒了数名劫持者,才摆脱了那些假官差,却发现在街市上好几拨人同时在混战,那些人找不到目标就在到处放火,又不知道谁可以信任,小东西就带着沈夫人钻进一家成衣铺子躲了起来,又按照平时的交代换了行头,一路攀墙过巷躲避那些冲突的焦点,从后墙误打误撞的爬进附近的太清宫里。
但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被人盯上了,身份不明的追兵随即从正门闯将进来,正好在牺霞先生张果,也在宫里做客,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老头当场发飙,出手震杀闯进太清宫的数人,将其逼退,这才以家属的名义表露身份。。。。。。
费尽心机设计,投入老大的功夫杀人放火,化成军队袭击官府,这一切的一切,幕后黑手就这么轻易放弃了,让人有些吃惊和后怕。
随后第二天,我就再也不用为此事吃惊了,因为另一件更让人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太子行驾在奉天长乐驿遇袭。。。。生死不明”
我现在知道幕后黑手为什么轻易放弃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9章 好消息坏消息
第四百五十一章好消息坏消息
“起来。。。起来。。”
泡了一晚上上温泉,也胡天胡地的折腾了一晚上的我,被小东西骑在身上,重新摇醒。
“搞什么。。。”
我左右拥抱的正不亦乐乎,很不满意的嘟囔道,又把推到一边的采薇和阿雯给揽了回来。
小东西哼哼了两声,又掏出一个盒子,推露出一线,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蜘蛛,顿时惊的她们睡意全无,肉光光的抱着裙子什么,惊声尖叫滚到一边抱成一团。
“靠,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么一闹,我的睡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今天是七夕啊。。。”
“唔。。”
我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才想起古时还有这个节日,以及关于小东西手上那只蜘蛛的典故。
可惜我那个时代所谓中国版的情人节,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在论坛上酸溜溜嘲讽那些情侣又找到一个为彼此大放血加推倒的理由了。
“这是小杨抓的。。。。够威猛吧”
小东西眯眼看着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采薇和阿雯,如果不是没穿衣裙,她两几乎要落荒而逃,笑嘻嘻的道。
“也不用找只这么吓人的。。。吧”
我摸着脑门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瀑布汗说,
“月月当然要最大的。。。”
“这东西能结网么。。。。”
我满肚子狐疑的望着那只巴掌大貌似捕鸟蛛的东西说。
“可以的,一定可以借一张大大的网。。。”
小东西满脸认真的说道。
“能不能告诉我,月月都许了什么愿把。。”
我看的可人,忍不住按住她的脸蛋儿,揉了揉。
“不行。。。”
小东西突然脸红了起来,象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大叫着跳下床榻,飞奔而去。
恩今天是七夕日,
也是天上牵牛星与织女星相会的日子,又称双星会,乞子和乞巧为主,故也称为巧节、乞巧节、女儿节等。与三月三以民间相亲为主要活动的“前女儿节”,以祈愿为主的乞巧节,又被称为“后女儿节”,在本朝的上层影响更大。
宫中甚至建有专门高达百尺的乞巧楼,在楼上陈设瓜果酒炙,祭牵牛星与织女星,赐嫔妃九孔针,五色线,在月光下最快穿过者,为巧手。往年的开元天子和杨太真还在在这个时刻临幸华清宫,陈瓜果、插鲜花,设酒肴与庭中,月下共赏,举办各种游戏活动,其中最有意思就是“蛛丝捕巧”这个节目。
令宫人女史们,各捉蜘蛛闭于小盒,至晓开视其网疏密,以决定吉兆之侯,以网越密者越容易心想事成。是以古人有诗云“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看来小东西也寄以了相当高的期待值啊。
虽然我没有这个概念,但是显然其他人都已经在忙活着准备了。连宫里已经一大早,就派人送来赏赐牙牌、香扇、瓜果、炙肉等,各地的庄子里也送来的时鲜香花活牲,不过现在还是白天,准备的东西,只有晚上才能用。
既然早起来,又睡不着,干脆带着家人一行上山去野餐。今天天气也不错,是游骊山的好日子,上次带军队来的匆忙,只在废墟里集体泡了次露天温泉,这次重修温泉宫后,还是第一回来。
骊山由东西绣岭组成,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骊山实在不高,也没有太险要奇骏的起伏。由于战火之后缺少修缮,荒废至今,能够游览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和一些自然的景观而已
比如汤泉宫所处的山顶上,御赐封赦的老君殿,西绣岭第二峰上,为历史传说中的女蜗而建的“老母殿”。西绣岭第一峰上的烽火台什么的。
据说历史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当然只有一堆看起来轮廓比教平整的石堆,让人大失所望。
过了烽火台后往东即到东绣岭上,剑悬瀑布千尺的“石瓮寺”。因寺的西面岩石受流水冲击而形似瓮,故得名“石瓮寺”。据传,该寺建于唐开元年间,用造华清宫所剩的材料予以修建的。不过我是个社会主义中国成长起来的无神论者,对破败冷清的寺庙,没有太大兴趣。
石瓮水潭处攀援西行,什么鸡上架、秤锤石、饮鹿槽、翠荫亭、三元洞,说实话对见多了名山大川奇秀的我来说,这些需要仔细意会的东西,也就一般般的感觉,倒是小丫头、雨儿、小苹果她们,却是依旧饶有兴致的到处留书题刻。
本来胜景还有东绣岭的牡丹沟,这里属于北苑的一部分,皇家曾在此开辟牡丹园,由当时精通园艺的花师宋单父培植花种而得名,不过战火之后,此地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
最后的野餐,还是回到了比较完好的老君殿,重修起来的主建筑降圣阁里,有整块白玉玄远皇帝(老子)像,不过颜色有些异样,手部的颜色也不太一致,那是由于乱兵搬不动巨大的玉像,干脆把双手手凿下带走,后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玉料,所以只要先用别玉再补了一套,像身也在放的大火中被烧裂熏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是你传说中的老祖宗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了眼,虔心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祷告的阿蛮、云容,又看了看正在支使少年亲事们,堆砌炉灶陈置碳盘的初晴,特意提醒道。
“长的真不好看。。。”
小东西撇撇舌头,又去对付碳架上的烤鹿尾。
野餐完毕,最后我还是被拉去了拜了一回老母殿。
前些日子刚举办过“骊山老母女媒节”、又称“善嗣会”、“传子会”、“禅子会”。传女娲氏炼石补天拯救人类,定婚嫁人嗣。女媒节即是几千年来流传在此地的原始风俗遗迹。会期四方祈子求福者,约定俗成,不远千里而来求神问卜、还愿献礼,形成一个巨大的庙市。
现在还可以看到半截老母宫前各种献花、或献果、献油、献面或赠衣、赠钱或挂匾、竖碑堆砌累累,虽然我不可置否,但是我那些女人们却有极大的热忱,我也不好打击她们,干脆走出来看风景。
从老母宫后远眺山下,可以看到整个骊山宫城的基本轮廓,贞观十八年唐太宗在骊山建汤泉宫,至天宝年间,已经改扩建为会昌城,又称昭应县,除了华清宫的宫殿群,还有百官行署,王公大臣的别墅庄舍,朝元殿、长生殿、集灵台、斗鸡殿、宜春亭等建筑。
虽然被兵火毁弃大半,但依旧可以看出全盛时的依稀光景,其中的核心,是规模最大的莲花汤、海棠汤、太子汤、尚食汤和星辰汤等几眼露天汤泉,以及拱卫在周围的中小汤泉和各种附属建筑,分别为皇帝、贵妃、太子、大臣所用。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在集灵台东的长生殿,当然它在历史上因为一部长恨歌而被人铭记,据说这里纪念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的休闲避暑之地。
我却看见几骑背着急递小旗的讯骑,冲进会昌城内。
。。。。。。。。。。。。。。。
“枢密院兵科安东特遣站急奏。。。”
把她们留在山上,我先回来,就看见前来报信的迅骑。
除了兼任兵部尚书的枢密副使梁宰之外,李嗣业负责的西北路,仆固怀恩负责的东北路,我以内枢密兼领的西南路和东南路,再加上底下一群的底下枢密知事,枢密直为辅佐,构成本朝的日常战备值班体系。
不过李嗣业年事已高,正在抱病中,仆固怀恩还在前来赴职路上,事实上所有东北、西北路的文牍,都是直接批转过来的。
“渤海国龙泉京内乱,国人、贵姓夜犯东极宫,杀太上大门艺、国主大钦茂、及都利行、大钦茂、大成庆、胡雅、郎雅、大义信、大琳以下宗室、大臣二十六口,立宗室大元义为新国主、新王弃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宁安),迁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珲春),改大兴年号为正历。”
显然,渤海朝廷内部,有人试图招抚史逆,阴为藩属,被安东军的特遣队袭夺了证据,公开揭露后,朝廷震怒,以河东军进据鸭绿府,以安东讨击军进逼长岭府,问罪于渤海,
渤海举国户口约三百万,以粟末、白山二部兼并铁利、安车骨等靺鞨各部为主体民族,并有高句丽、汉、突厥、契丹、室韦等族。高句丽遗族、汉人的聚落村邑以外,大部分还处在氏族社会,其中的突厥、契丹、室韦等别种小部,面对史军的攻势纷纷或逃或降伏,作为王国支柱之一,主要分布在扶余府和中京显德府的白山部损失最为惨重,大唐的问罪,也成为压垮内外交困的渤海国最后一根稻草。
“安东奏进院报,渤海国使者进献方物鹰、马、海豹皮、乾文鱼、玛瑙杯、昆布、人参、朝霞绸、鱼牙绸、牛黄、金银、佛像、白附子、虎皮等。。。。自请去震国号,复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恢复朝贡、朝觐、贺正、质侍诸礼。。。”
“渤海既然发生变乱,那叛贼也应该有所反应吧。。。”
我打断来人开口道
“史逆残部突然西出在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号称马步五万,攻破室韦五部之一大室韦部,并牛羊人口奴隶十数万。。。蒙兀室韦、落坦室韦不能抗,纷纷弃走。。。部分族人携牛马已经逃入松漠都督府,平卢节度留后陈回光奏请容留之。。。”
“岭西室韦、山北室韦、黄头室韦、小室韦、婆莴室韦、讷北支室韦等其他四族三十姓室韦的莫贺弗(酋首),已经会盟于俱伦泊(呼伦湖),请援朝廷。。。”
蒙兀室韦,这个名字一下抓住了我的耳朵,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蒙兀室韦可是后世蒙古部落的起源啊,居然逃进要求内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看来历史向偏移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朝廷有什么对策么。。。”
“正在内庭商榷。。。”
“果然还是商榷啊。。。”
我心中叹息道,朝廷也要投鼠忌器啊。
许多新制度,龙武军早期只在内部实行,所以令行禁止,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一被放大到诸道,问题就凸现出来了。
比如,虽然说内兵轮边,是一项很好的制度,在关津要冲上以少量北军、部分卫军,以及地方军队共同值守相互制约,也是有利军队稳定的妙手,但是操作上却又许多麻烦。
首先是轮戍的频率,军队调动是要消耗行军打战一样的钱粮,特别是远戍,距离越长,支出的越多,如果朝廷拨付不足,就要沿途地方来弥补,很容易变成劳民伤财。
因此就朝廷来说,最好是轮戍换防的频率和周期越长越好。但是就将士来说,长期在一个地方,特别在边荒苦寒之地久了,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逃兵和士气低落。而在富庶的地方,会被地方上利益体系所同化和边缘化,府兵的崩坏,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本朝构成中外军队的府卫边禁四大系统,人事、指挥、后勤、兵备体系也不尽相同,协调组织起来极其繁琐。
府兵相对最简单,重建后的府兵,现在只是一种正规军之外的预备役体系,自身有军屯点为依托,只要提供定期会操的钱粮和一些淘汰的军械,就可以比较好的维持;
卫军是国家中军的主力,钱粮兵备主要出自司农寺、左藏库、兵部、枢密院、卫尉寺等好几个部分;
北军拱卫宫闱待遇最好,日常所需除了兵部这些部门外,还有来自中宫和内库的补贴和赏赐。不过这两大体系,在重建之后并没有满编,压力还不算大。
边军中的戍军也比较容易处理,作为耕战一体的世袭军户制,他们可以从屯守的土地和边市中,获得相对自给自足的比例,剩余部分才由朝廷输边不足,再加上要民对外族时不时的侵扰,可以说进取不足守成有余。平时只要提供足够军械和兵员的补充,就可以维持在一个基本的运作水准。
真正麻烦的,是做外那些二线预备的镇军,他们很多前身都是奉命内调勤王的边戍军,经过拉锯的战争和无节制的封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规模。他们才是裁军的主力。
“是时府库无蓄积,朝廷专以官爵赏功,诸将出征,皆给空名告身,自开府、特进、列卿、大将军,下至中郎、郎将,听临事注名。其后又听以信牒授人官爵,有至异姓王者。诸军但以职任相统摄,不复计官爵高下。及清渠之败,复以官爵收散卒。由是官爵轻而货重,大将军告身一通,才易一醉。凡应募入军者,一切衣金紫,至有朝士僮仆衣金紫,称大官,而执贱役者。名器之滥,至是而极焉。”
他们通过战时体制下的就近就食财赋输军,占用了地方大量的产出和资源,但大多数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却没能表现出与其庞大规模相称的战斗力,保全实力、排挤友军到结党营私、鱼肉地方官民,各种事迹倒是层出不穷。。。因此战后那些大小藩镇的节度、经略、防御使们也成为朝廷最先开刀的对象。
但是以李泌之能,也不敢把这些军人直接扫地出门,赶回家去自谋出路,而是效法龙武军的模式,搞了个工程军为过度,把这些前军人的锐气和戒惧慢慢消磨掉,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屡屡受到那些抵制和反对者的暗杀,几次险死还生。
逃到境外,本为无根飘萍的史部,居然经年剿杀不灭,还能屡屡攻城略地,休养生息,再回头祸于境内,大规模裁汰后,剩下俄朔方、河东诸军,未尝没有养贼自重的嫌疑。以出身朔方体系的重臣仆固怀恩,为值守东北路的枢密副使,未尝没有督促和监视的意味。
用分道来分化他们的山头,提拔新生力量,来削弱他们的控制和影响,用检点来来限制他们的规模,费尽心机的把地方财赋、刑名、司法、民政诸权,从这些自收自支的军头手中逐渐收括回来。
“那西北路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另一位身插小旗的迅骑,又问道。
按照本朝铜鱼木契的符信体制,军国机要,传信符者,以给垂驿,通制命。东方诸州给青龙符,南方诸州硃雀符,西方诸州驺虞(白虎)符,北方诸州玄武符,皆左四右三。左者进内,右者付外,行军所亦给之。他腰上挂的半边,正是代表西方传讯的驺虞符。
“拓揭军战败了。。。”
“什么。。。。”
“拓揭军已经找到残余拓跋党项的藏身所,围堵在山中即将竟功,不想河西西路奴刺等部突然反乱截断了粮路,抢焚了后续的辎重,那些附从进剿的藩落大乱,主将尉迟胜不能制。。。最后只有数千人逃回静边城。。。固守请援。。”
“那枢密院的特遣队和教导团呢。。。”
“一并失陷在山中,还没有消息。。。”
“该死。。。”
我看了眼山顶山兴高采烈下来的女人们,看来这次温泉之旅的休假又泡汤了。
。。。。。。。。。。。。。。。。。。。。。
第390章 第四百五十二 当如夏花
第四百五十二当如夏花
夏粮最后一茬的收获,已经结束了,田地里散发这泥土新翻的清新味道,这也是那些庄子一年到头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时间之一,因为在近一个月内,因为抢收和抢种是紧接在一起的,可以敞开肚皮的海吃海喝到,撑的只能趴在地上打嗝,还可以在辛苦强劳作之后,美美的喝上足够分量,地瓜烧、土豆蒸之类粮食酿不掺水的浊酒,睡个好觉。
因为收成的基数高,纳赋、交公、留社,最后拿到手中的仍然是一大笔数目,家家户户都忙着打糕酿酒,将多余的风量加工各种可以耐久贮放的食品,在自发组织和巡回的墟市里以物易物,买鱼割肉,换布置新衣,进行节日庆典。
这个时节,大道小路上汇聚起来的大车小拖,载满沉甸甸的收获物,将碎石路面碾出一道道深刻的褶子,成为蜿蜒在关内平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面色红润兴高采烈的民夫,与某些沿途村落,干枯残差的田地里,那些农人们悲苦的脸色和惆怅的叹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一些南方试种成功的作物,到了关中,出现了病变和退化,减产质量的情形,但是相对当时传统稻麦普遍的亩产,还是高产的吓人。
由于相对完善的内部调节和救济体制,再加上高产抗旱作物的普遍种植,因此在关中各地预期因为旱情的影响一片歉收的情形下,各地军屯庄却迎来了大丰收的时节,巨大的反差,使得来年推广新作物,不再成为一个问题。
但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一些因为饥饿引发的群体性抢劫活动,不过在那些自被武器的武装义勇面前,这些自发的抢夺行动,最后只能变成一场杯具或者说是闹剧,源源不断有人赶来故意做出一些袭击的姿态,然后故意被抓住,只是为了在强制监管劳役下,有那么一口饭吃,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很多都是各村庄被赶出来减少粮食消耗的多余人口。
老尕也迎来了他最繁忙的日子,给庄子里的光棍们说亲。他本来是关中本地慕的义勇,在游击军组织的破袭战中,也出了不少力气,虽然没有同期小三的运气,仗着年轻力壮又有军功,直接补入正军,但也作为老团练,参加了龙武军的几次大战事。随军大大开了眼界后,觉得过去的生活和羡慕的对象,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的坐井观天而已。
可惜年纪大了,劳碌的伤病也逐渐显露出来,他干脆急流勇退,选择了拿了补助和互济钱,又贷了低息的款子,买了内部的低价份田,就近的安置军屯庄子里,还兼做了个义勇的教练头目。在庄子里也是让人客气招呼的存在。
虽然经人说和,娶了拖油瓶的寡妇,但是模样好,能劳作,两个便宜小闺女懂事一点都不生分,爹爹前爹爹后喊的亲,女人也能干贤惠,把家里整的让人耳目一新,肚皮更争气,来年就生了个带把的,心情好环境安逸,身子也养的的七七八八,这日子指望的越发远呼,但是他也越觉得责任和担待。
虽然有了儿子,他倒是更贴敷两个小闺女,传宗接代的儿子娶媳妇的准备不能少,两个闺女的嫁妆,也不能太厚此薄彼。
唯一让他诟病的,就是女人娘家的人口多,又耳根子太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时挂心奉养父母就算了,时不时的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去周济那些兄弟。。。
但也因为他取了外村的女人,通过那边的关系,所以也成为临乡别村沟通的中介。
虽然经过云阳的那次大规模冲突,但似乎并没有太多影响其他地方村庄的关系,反而因为军屯庄表现出来的强势和霸道,让更多人趋之若鹜的试图把女儿嫁进军屯庄里,不为其他的,光是亲家在军屯庄的这个身份,地方上就没什么破皮无赖敢招惹上门来。
这就是他们朴素的使用哲学,老百姓可以不在乎强权,只要有机会让他们成为强权中的一部分,他们就会主动去维护这个强权。
这不,刚进了城里参加完同乡的婚礼,和新郎官一起被灌的七荤八素的老尕,打着酒咯提领着大包小件,刚坐着牛车回到庄子不远的路口,就被望眼欲穿的乡人给堵个正着。
“十石麦子,不二价。。”
这些人都是那些村里心思人缘最活,嘴皮子最巧的中人,平时专靠凑人好事过日子。在这青黄不接的尾季,也客串起人牙子来。
“我呸,你以为你村里的姑娘是金子打的,十石可以上外口市买个胡人婆娘了,栗米还差不多。。。”
仍然有些醉意的老尕,直接在对方脚下吐了口浓痰。
“瞧这话说的,”
来人被喷了一脸的酒气,却也不生气,抄着手筵着脸说。
“好歹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求聘的栗米,至少也要十五大石”
“什么水灵灵的,你那黑麻子的闺女哄我么。。。两口子一对黑做活”
“可人家儿女生的利落啊。那个腰身,上炕子能生大胖儿子,下炕能开田整灶,你去哪儿找啊。。。”
“庄户人找媳妇,可不咋呼面皮,还是讲究岁数轻腰身好,能奉养老的生养小的,繁家旺业的不是。。。”
“要不你给新粮好了,新鲜的五石豆子,五石地瓜,五石土薯,再盖一石的杂粮子,头面上也好看些。。”
“我跑腿传话的分子也不从这里头出了,你直接给三尺素布好了。。。”
“那就快些定下来,。。纳彩的东西才好准备”
老尕也终于清醒过来,拍定了勾当。又用口袋里有些肉痛的掏出一只银花蔓的镯子,这是进城时,给婆娘打的。
“拿去交代吧。。。”
打发走来人后,他慢慢的走回庄子,却看见就看见乡亭里一张告贴,一群人正在大声的念叨着。看见他来热切招呼着,让开一条道。露出里头庄学的年轻先生,正在给那些孩童们反复读字呢。
“今天的农训官,又怕是被多一半那老货,得去了。。。”
他听了会,就咕哝道。
“不用看了。。。”
每年的收获时节,也是个庄子送选的田地能手,进行农事成果大比拼的时节,谁家的田亩种来的粮食最多,谁家侍候的庄稼成色最好,谁种的瓜果蔬菜最大、最甜。。。。都可以成为送选评比的理由,奖励很丰厚也很实用,都是农家人最需要的农具粮布,奖品上还刻以获奖人的名字最为传家宝,而且评比优胜各类的前三名,还要参加外道军屯所送京的献瑞大会。回来后,要批帛挂彩,巡游乡里,做事迹报告。
连续三年得奖者,则在来年,作为军中特聘的巡农官,领着津贴到处巡视,指导督促外地军屯庄的生产。
。。。。。。。。。。。。。。。。。
长安延平门外,车水马龙的门外市,边上就是大型车马行栈,帮运如蚁的苦力,奔走如织的伙计帐房,刚刚驶入一长列车龙,就有人围拢上去讨叫起生意来。
“下来吧,长安已经到了。。。”
随着厢板的推开,争先恐后的跳下一些青年男女,忙不迭的在空地上伸展扭转,活动起坐车坐得酸麻无觉的腿脚来。然后应接不暇对付起那些推销的瓜果糕饼点心小玩意什么的。
“我们在这儿走路进城,再换公交马车。。。记得跟紧别走散了。。”
看着巍峨耸立的宏大城楼,和巨大门道里似乎永远都拥挤不堪、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等,不由自主的发出此起彼伏抽冷气和啧啧声。本以为成都府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胜地,但真正见了长安,那些繁华的记忆,似乎有不算什么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满腔剑南口音,在这里也丝毫没有太大的惊异和瞩目,每天天南地北的人,已经让这边的人见怪不怪了。
“凡事多看少说,有事多请教。。。”
领队是个山羊胡的中年长老,眼睛狭长却很有精神,当即开声道。
“知道了。。”
虽然被反复叮嘱过一路上,但是他们还是参差不齐应和道
“我们是来打前站的,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这是天子脚下,背景深厚的人和事很多。。。”
“所谓南松北紧,西宽东紧,。。。其中以南城禁制最少,向北过了景明街,就不许骑马,过了义胜街,在身上携带兵器会有大麻烦的,宫城附近更是严管区,携带兵器而拒绝回答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这些人脸上多少有些揣揣。
“你们先把兵器全部交出来,集中起来另外托运进去在发还。。”
他挥手叫过一辆插有小旗的板车,让那些人把随身的兵器都丢上去,一个小吏模样的人度出来,逐样登记照册。
“千万不要有什么侥幸的心思,那些门卒中可是有眼睛很毒的江湖同道,万一惹下大麻烦,丢人不要紧,还要师门贴人情去捞你们。。。”
听到这里,又有两个人从腰和袖筒里抽出几只精巧的飞刀,手镖什么的,放到板车上。
他这才满意的巡视了左右,又插手道
“不过青城门下也不容别人随意招惹的,白虹师兄现在是京兆巡城营的虞候都,贯日师兄是金吾军副街使,长生师兄是汉中王府典军兼宗正寺直长,三教九流,多少要卖些情面的。。。。。有事就报这几个名头。。。”
听到这些名字,这些个年轻的面孔不由露出神往和羡慕的表情。
“到了长安后,操练的功夫也不能荒废,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西市那些胡人的赛宝会,也是我们几家联手接的第一宗大单,年底还有京华斗剑大会,届时各道的江湖同道,都会有人来。。。。正是我们好好表现的时候。。打出名声后,我们在长安的基业,就初步站稳脚跟了。。。。。”
“这次难得京中有强力人士,愿意为我们作保,准许师门在长安开馆授徒,峨嵋派已经早我们一天到了长安,东川的蜀山剑盟,北川的峒崃派也有人应约而来,有空就去拜会一下吧。。。”
听到这些名字,那些弟子门人顿时骚动起来,这些年作为蜀中的两大门户,青城山和峨嵋派的关系在权势的润滑下越走越近,门下的弟子谈婚论嫁的亲上加亲的也不在少数。
蜀山剑盟人多势众占据了比较平坦的东川之地,与云梦诸县的军屯关系密切,峒崃派号称南昆仑派,与剑川八州六镇第一军的松州军关系匪浅。这两家也参加过那次大进军,在南平府也据有大量的利益,与青城山是天然的竞争对手。显然,这种竞争,也不可避免的延伸到了进京发展之行中。
“我们暂时住在曲宁坊的奋武院,那里是师门的产业,这样的渊源还有好几处,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消息和事情就可以请托他们去做。。。”
“对了,安顿好以后,抓紧时间休息,今晚剑南会馆会来人,将带你们去平康北里,见识下市面。。。都给我提点着心思,风月勾当里可不要丢了师门的脸。。。”
一些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顿时涨红了脸期许起来,另写一些则交头接耳的赶忙打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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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后,又一边加派探马和密探,散布出去,一边调动萧关以西的兵马,以防止河西叛藩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河西现在有些空虚,除了延边的军镇,善战的部队大都北调,拓揭军败了没有关系,朝廷还可以调集更多的兵马予以镇压,关键是弄清楚他们战败的真正缘由。
这时候无独有偶,南方又出事了。
严格说,新划荆南道的军屯点出事了,荆南附近大量遭了水患而颗粒无收的乡民,自发组织围攻抢劫了云梦县到荆州沿途的军屯庄,理由是这些奇形怪状的新作物和新式农艺,破坏了风水地脉,导致地气衰竭,作物歉收,更引得菏泽神明发怒,云梦之地本来就是巫祝横行的传统,这种说法竟然大有市场。
再加上这些外来者围圩垦田,排水堆地,多少改变了山川地理的形势,与地方的水患多少能扯上点关系,更有巫祝之士混迹其中,煽风点火。因此闹的声势浩大,几乎不下康楚元之乱,
可惜这些军屯庄的人,比关内的同类更彪,也更加凶悍,当即发布警号,武装聚集起来,在归化的山夷配合下,直接把这些人砍杀回老家去,等新任的江淮租庸调使韦伦,带江陵兵前往支援,见到的只有堆塞与道路的满地尸体,号称死者数千,伤者无算,云梦附近各县村落里几乎家家哀号,一些靠的近的村子,近半没有炊烟。
善后变成一个大麻烦。那些地方官害怕上头责任的追究,干脆变本加厉的时候大索治下,以捉拿乱党名,到处抓人充数,以应付上头可能的责问,胥吏籍以敲诈勒索,鱼肉乡里,令好些人破家,地方人心惶惶,更有传闻要血洗那些参与过的村落,已经有一些村庄开始出现集体逃亡。
韦伦忧心忡忡。
荆南的官民冲突,虽然看起来不意外,是新事物和就传统,发展过程中比如激化的冲突,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有逢迎讨好上官的背景和成分,那些地方官府的热情也未免太高了,如果不加控制,很容走向另一个极端。最后的帐,还是要算在龙武军的头上。
“将军屯庄的规模再扩大一倍。。。”
这是户部掌管掌屯田及文武职田、诸司公廨田的屯田郎中常建的奏请。此外户部的另一位掌川渎陂池之政令及油捕、漕运等的水部郎中元结,都是我家出去的门人。上奏前照例会发一份来请示我的意见。
这样就与原有从属兵部的掌戎器、卤簿、仪仗的库部;掌舆辇、驿传、厩牧、马牛杂畜等事的驾部;从属礼部下掌祭祀、天文、刻漏、卜筮、医院等的祠部;掌各王及诸藩朝聘之事的主客部;构成了梁门六郎中的格局。
这些郎中虽然只有从五品上,却是一等一的具体事务官,六部所掌握的国家运行,很难绕过他们去。
类似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军事屯垦体系,因为就粮的压力小,而且组织效率高,被当成解决各地土地落荒和亢兵的灵丹妙药。
但是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目前的组织严密和高效率,是龙武军独有的内部环境所培养形成的,主要的骨干都是退役老兵和军队家属这些关系密切的渊源,如果贸然扩充,大量新增加的户口,将严重冲击龙武军现有的秩序,甚至导致政令下达的失控。
在在上头批点了个“考虑不足,批回再议”。
“还要将军屯庄模式,推广到天下。。。”
我笑了起来,这位屯田郎中还真是雄心壮志啊,目前能够进行重建府兵试点的,大多是淮河以北经过战乱后,有大量土地荒芜的北方各道,其中做的最好的还是龙武军为主导的关中道,其次是李泌主持下的河北道,再就是守城专家经营的河南道。。。
无不是靠这军队的暴力背景和来自上层主导者铁腕的强力手段和组织能力,才逐渐部分实现的,如果在土地兼并严重的江南什么的搞这东西,不爆发土户、客户矛盾才怪。
不过,详细的陈条看下来,也不可谓不用心的,他理想中的模式,乃是以龙武军现有模式为基础,大量考证和借鉴了历朝历代的屯边优劣得失,至于最后得出的东西。让我顿时嘿然一声,这不就是后世朱和尚的洪武之治的基础,著名而毁誉参半的卫所制度么,
曾经有个被顶置明粉的帖子说,虽然在中晚期败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是在朱和尚到朱老四的数十年间的内外战争,还是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之所以败坏,也仅仅是因为土地兼并、工商业发达起来之类社会经济形势的巨大变化,而卫所的体制却长期一成不变,最终难以适应时代而已。
或许还有数十年拓展的空间。我批了个“当,补充考察,先行试点,”
“夏侯麒麟活着回来了。。”
我楞了下。
“让他好好休养,其他什么的以后再说。。。”
“他说有要事,非得面见大人。。。”
新任京兆兼城管总队长薛平,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回答道
“这样啊。。。”
薛平鞠身凑过来,对我耳语了几句,不由我愕然。
“又是上京名花,最近这东西怎么好像变得不大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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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老牌门户,帝畿联的驻地,一片愁云惨淡。徘徊在外围不明身份的监视者,和内部人人颓废低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
一个盛装的女子,正看着倒映在身高明镜里,美好无邪的身姿和面容,岁月几乎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哪怕是憔悴红肿的眼眸,也依然是另一种动人的风韵。高高隆起的曲线,几乎要从衣裙里,挤着跳脱出来的饱满玉润,无不散发出女子这个年华,最丰美妖娆的美好气息。
“你这个狐媚子。。”
她看着镜子,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无声的痛骂着,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有痛恨那些处心积虑,用他作为礼物和代价,消弭某位权贵怒火的亲长们,那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传授她技艺,又支持她创出偌大风光与名声的师长啊。。。
她几乎是咬碎牙齿,才支撑着自己站在这里,还要穿那些把身体承托的很诱人,低胸高腰露背的时夏裙装,仅仅为的是在第一印象,打动某个素不相识的人。
那些人的私语,还历历在耳。
“他的口味比较特别,身边亦是绝色如云,要想打动那位大人,也只有曾经的上京名花这个名头了。。毕竟传闻那位,喜欢才貌双全,有名气又有技艺的女子。。。。”
“我们的家业和族人都在城中,几百条的性命,上千人的生计,难道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么。。。”
“这个法子管用么。。。。”
“只能博一搏了,当年崔光远也不是附逆从贼,罪迹累累,想他死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可是就因为他给那位送了几个绝色,马上摇身一变,成为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忠义之臣。。。。现在他多风光,侯府的心腹谋臣,不是京兆,却从京兆府到刑部,多少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她毕竟从过人的,还。。。。。。。”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剑中瑾兰,在十二品名花中,可是独此一家的。。。”
“若是他还不能满意,我们也无法可想了。。。大家等死吧”
抛弃了曾经的荣耀与光华,用使剑的手拿起并不熟悉的女红,远离江湖的生涯,她只想相夫教子,做个本分的女人,但是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新婚燕尔才不久,就急不可耐的去追求名利的夫君,然后横死在异乡。
多少觊觎的眼色和心思,还有那些打着故旧友人的旗号,其实是冲着她的名声和过往,前来拜会慰问的所谓江湖同道,公婆长辈的白眼,和族人暧昧不清的表情,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不知道夜里流了多少眼泪,又辗转反复撕碎了多少被褥,如果不是她并没有荒废的剑技,还很有些威慑力。。。。
好容易,让这些东西逐渐远去了,但更可怕的东西,最后还是噩梦一般的降临了,再出众的名声,再犀利的剑术,也抵不过巨大的权势,虽然大可以想普通弱女子一般一死百了,或者长者本事避走他乡,剑中名花的名声,并不是做虚的,但是那些人似乎早算到了这一步,最后还是不得不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哀求宛请中,咬牙屈从了。
“瑾娘,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惊呼,女伴大惊失色的进进来,按住她的手。
这才发现,玉色的梳子被她捏的深深刺进手掌中而浑然不觉,指缝淋漓的鲜血,点点殷红的溅落在地面上,就像她凋然凌落的心,一点点的残败枯萎着碎裂开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1章 攀科技?
第四百五十三章攀科技?
“今早,青城山的人已经进城了。。。”
薛平站在下首,又道
“此外,特役营在蓝田的玉料场,刚送了两百多人进去。。。”
原来如此我心道,温哲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接收西北路的那些密密据点和产业去了,而崔光远则在整顿长安城内的江湖势力,大刀阔斧的清算那些倾向性比较明显的存在,协调引进京师的剑南、山南白道各派的关系。主要是鉴于京华社内部叛变暴露出来的问题,新成立的组织,引进了来自一些合作关系比较久的外地帮会势力,与本地的势力相互制约,组成一个特殊的半官方联盟。
这样,也不可避免引起某些本地势力的恐慌。所谓的特役营,就是轻罪分子组成的劳改团体,最近有增加了新生力量,长安夺宫之变中,那些成火打劫的破皮无赖,浪荡游民,行迹比较明显的都被镇压掉,一些罪行较轻的,就成了特役营里的新生力量,当然也少不了这些本地帮会的成员。
“对了,名字取好了么。。。”
“恩,就叫新京华联社,简称新华社。。。”
新华社,我顿时被噎住,一个帮会组织叫这么个名字,实在太不和谐了。
挥手让他下去。
我面前又被摆上两份东西,一份是那些宦官的秘密据点中抄出来的东西目录,虽然只是个目录,但其中涉及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人触目心惊,难道这群五肢不全的人天生喜欢刺探隐私和控制别人的欲望。
还有一份就是朝廷的财赋收支报告,现在朝廷不缺军队,但是打战是要花钱的,人吃马嚼,器械消耗,还有日常的功过赏赐,季节变化的添置用度,那群太监为了对付龙武军,和他们的党羽们一同上下其手几乎掏空整个国库来收买调动那些军队,留下的是一屁股烂摊子。
如果不是我及时查抄了那些涉案者的家底,又从那些乱军掠夺的手中追回一些,太子小白可能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刚登基就给大臣欠薪的皇帝。
还是那句老话家里有粮,心理不慌,好在军屯庄夏收的顺利,让朝廷一下多出一大笔可以支配的库藏来,当然我也不是学**做贡献,这些粮食是按照市价折给朝廷的,用的是未来几年的税赋为保证。这才一下安定了长安的局势。
再加上那些南海小国贡献粮食的利好消息,沉重的打击了对方上某些试图囤积居奇打捞一笔的人们,所以新朝的那些军队拿到足以吃饱的粮食后,还是乖乖接受了改编。天大地大,大不过肚皮空,枢密院的权威也初步树立起来。
现在北衙左右羽林、龙武、神策、神武八军,以待遇以左右龙武军为第一等,编给马步军一万六千员,羽林军次之,编给马步军一万四千员,神武军又次之,编给马步军一万二千员,神策军添列其尾,编给马步军一万一千员。除了龙武军既有的编制之外,其中原属义从军、北庭军等杂号军余部编属为右神武军,皇甫皋的羽林本部,一分为二吸收,左羽林军、左神武军,原程元振手下的英武军夺号废除,合并原神武军残部,扩编为右羽林军。
于是宿卫内庭的北衙八军,从属于宰相们的南衙五府三卫,归属枢密院指挥的十六卫本部,重新在长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薛平才走没多久,又通传司天台少监张渡有新近成果汇报。
“仿制出来了?”
我看着眼前一个半透明的小沙漏,精巧到只要一掌就可握,还纹刻这代表时间的格子。就这么一个东西造价数十缗。
“正是,”
张渡低头回答。
他与春官正梁辰恭、太史局丞南宫尧博、都水主簿李朝希,因为家学渊源,被我招募到手下,组成了龙武军最早的科研班底,随着龙武军这个小团第地位的水涨船高。他们也身领朝廷的天文、历法、漏刻等分职机构,主要负责观象、制历、报时等方面的事务。人称灵台四俊,门人子弟众多,也主导着两学天文地理等相关的基础学科。
“目前已经做出做出五种规格的样品,规格越大的误差也越小,这个最小最轻便,却也最贵。。。基本是一百多个次品,才成一个好的,最多也只能计半个时辰”
“已经足够了。。。”
我打断他点点头。
希伯来人约书亚新近送给我的礼物中,就有一个出自拜占庭的琉璃沙漏,特别引起我的注意,这是古代计时的工具,在机械钟表发明前,曾经统治了包括大航海时代在内的大部分人类历史。
虽然唐朝已经有水运的自转浑天仪,可以准确的根据星图变化来测定时间和立法的演变,前朝著名的天文学家兼密教大师僧一行凭借这东西,在全国各地进行精密的天文测绘,制定了著名的《大衍历》,但是在我发现其价值之前,事实上这些精良的测绘工具,一直停留在为钦天监提供黄道吉日之类的简单用途上。
经过简单的改良后,这个机械被移植到海南所属的实验海船上,成为配合水罗盘、牵星板的重要航海观测工具,因为垄断了这个重要的航海工具和技术,南海都督府的船,才能在一次性补给后跑更远更深入大洋的航线,而不是像别人一样要依托港口,进行短程接力式的海运。
不过到了陆地上,这种东西就变成了鸡肋。
而应用最广,传统沿袭下来水漏计时工具,本身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因为水质和气温、气压之类的因素,造成了不可免便的误差,用在日常生活中还不觉什么,但是在工业的精密加工中,问题就被放大了。
沙漏就很好的回避了这些问题,琉璃的成色,密封加工技术,和流沙的筛选,都不是问题,最麻烦的是上下接口那一点点漏孔的接合,要让沙子流的均匀和平稳,还不容易因为外力损坏,可以说愁坏无数工匠。
不过既然成功的样品做出来了,逐步扩大产量降低成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用途,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计时工具,都打有市场。
“三原场主事陈八尺,进献酵化饲料之法?”
他又呈报道
“发酵饲料。。。。”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啊,虽然我当初视察三原牧场的时候,只是随口一提,没想真有人依葫芦画瓢去营钻,还给钻研出点成果来了。
根据递送的方子,酵种的制法是取麦麸5斤,稻糠5斤,瓜干面、大麦面、豆饼面各1斤,酒曲10两,水约13斤,混合后放在大瓮中或地面上培养,料厚一寸,覆以稻秸增温,十个时辰后,以勺探取其中略微烫手,就可以取用,按照十一搅拌均匀添入草料,再发三天到五天,直到变成酱色。
据说这么一斤陈发料,顶三斤青料,或者一斤半的干料,如果是骡子和牛,可以坚持的更久,虽然不耐保存,而且只适合春夏季进行,但这可是个养殖业的革命啊,特别是对骡马驴牛这些草食性动物。
“南平会馆送来的最新改进骡车子和水煤车的图样。。”
他又掏出一本图册,鞠身递到我的案上。
说到海南会馆、南平会馆什么的,其实不算是官方正式认可的同乡组织,只是在二十四道会馆之外,各大都护府、都督府,也有相应的自发同乡会所,因为影响力力狗打,也被一并称为会馆而已。这些地方性的乡党会所,也各有特色,象南平会馆,最出名的,就是无处不在充役服事的各色南蛮百夷少女,和常见的竹楼木塔之类的建筑;而海南会馆,则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大小海货舶市里,那些肤色各异的驯化土人组成的仆役和奴隶。
龙武军内部鼓励发明和创新,奖励也比较丰厚,后来又推及到将做、军器、少府等相关部门,虽然说靠砸钱,未必能堆出发明创造来,但是诞生发明创造的宽松环境,确实需要大量投入的。相关的匠人、技工待遇相对优厚,奖励也足够大方,经常有各种名目的评比活动,如果是应用价值高的创新,甚至在二三十年内,从产品销售的附加值中,享受抽成。
因此这些年也发明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受限于自身的眼界和环境,大部分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但是在大量的技术尝试和积累下,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些无意识的杰作。
历史上的中国古代其实也不乏跨时代的科技成果,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缺乏相应的理论体系体系的支持,和社会价值的基础,往往存世的时间很短也很脆弱,经不起社会变革和动荡,就随着人死艺灭,泯然于历史之中,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的神奇传说,直到现代考古,才被发掘逐一验证。
得益于百年积累的盛世,唐代手工也极其发达,分工不可谓不周密繁复,工部是主管官营手工业的最重要部门,同时直接管理的机构有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等。少府监主管精致手工艺品;将作监主管土木工程的兴建;军器监负责兵器的建造。监下设署、署下设作坊。此外还有铸钱监和冶监等。此外宫内省,东宫之类,也有专门营造内部的所需的手工业部门,甚至在一些公卿王侯家中,也有专门为生活服务的私家作坊,只是产品一般不对外销售,只供皇室和衙门消费。工人也门类繁多,有工匠、刑徒、官奴婢、官户、杂户等。
而民间的私营工坊,也已经出现以扬州、洪州、越州等为代表的,数十个地域性的手工业集散地和具有全国特色产业链。从重要到地方,各种官私不可谓不规模宏大而种类齐全。但是实际的使用效率和创造性,却让人不敢恭维,民间私营的还好,虽然面向性比较狭隘,而且重复性高,但起码还是面向市场的考虑的。
但是官办的作坊工场,基本就是出自政策指令的随意性,属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临时需要性生产,往往很可能就是老子皇帝之类上位者的一时心血来潮,或是拍脑袋决策。比如为宫里的嫔妃赏赐几件过冬的衣服,而动用一个数千人宫内作坊来生产,为的只是一个忠勤的考评或是以示郑重其事。还有一些看起来相当愚蠢,政治上却不容易出错的人为指令,也只是为了不在官场上被对手抓到把柄。
其中的重复浪费低效和贪墨舞弊,就多到令人发指的难以想象。这种环境下能出产生的创造性和发明成果,可想而知了,就算有好的成果,还要有运气,打破官场自下而上层层潜规则,得到权贵们的认可和赏识,获得名利,不谛于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世人只能看见偶尔几个名利双收幸运儿的风光和荣耀,却看不到身后更多人的心酸和血泪。
就我看来,作为盛唐重要标志之一的,历史上唐三彩的失传,也并非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东西是典型的官窑产品,只有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才有生产,更兼当时也是作为一种高级冥器,曾经被列入官府的规定之列,按照品级进行殉葬,寻常人是用不起,也未必敢用。一旦随着大唐朝廷的财政奔溃和威信的衰减,这些外围工艺部门,也不可避免成为裁剪的鸡肋。然后随着藩镇拉锯和攻杀,官营工匠的逃亡和散失,最后一点传承的消亡也就顺理成章了。
因此我在给他们做方向大指导的时候,都反复强调一个核心内容,就是商业价值。有足够的潜在商业利益和竞争力,才有自发后续改良跟进的动力。这是近代工业革命的经验教训。这也是北司成立后,虽然极力拉拢,很少有工匠跳槽过去的原因,好容易有个不错的环境安定下来,哪有人肯拿将来去赌那些素不相识的官老爷和公公能够好脾气的大发善心,继续保留他们的待遇和环境。起码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凭手艺吃饭,就算不出人头地,混个囫囵全家饱是没问题的,也不用担心上头的克扣和勒索。
当然了,大局定鼎之后,曾经有人请求让将做、军器的南北司,重新予以合并以统一政令,被我拒绝了,继续保留北司的意义,也是给体系内的工场,一个参照的样本和潜在竞争对手,避免缺少竞争,而滋生的骄傲自满和固步自封的倾向。
话说回来,
骡车子最早出现在龙武军控制的井盐区,就是通过畜力转轮绞盘拉动翻斗,汲取出深井里的盐泉,后来又了一些精细工艺的条件后,改成抽取式的管道,只要打出很小一口盐泉,通过管道压力送到日夜不息的火井上,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出盐。后来这种畜力机关,又被广泛运用到一些位于深山交通不便的矿区中。
后来,又修建了专门用来出矿石的骡马道,先是硬化路面,但是很快被沉重的负载压出两条深辙,后来干脆就用着两条深辙为样本,嵌入两根并行的铁木,来固定和保持车轮路线,但是很快就被重压陷入地面;于是又在铁木下横垫上厚木板子以撑住地基,最后拼成长长的轨道,用桐油来润滑,以提高出矿的效率。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轨道,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缪然,看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图样,忽然想起一副老照片,清末的大冶、萍乡煤矿,也一度在使用这种东西。
在一些大煤场,由于缺少河流和水力机关的条件,开始尝试用上类似原始锅炉一样的反复式推拉机械,虽然毛病很多,传动的损耗也大,但反正有几乎无尽的燃料来源,这些动力的损耗,反而不成问题。数十人开采的分量,只要通过轮组一拉一提,就沿着硬木铺成的滑轨倾倒出来,后来又取代了畜力的研磨粉碎筛选机构,因此生产成本反而下降了许多。
现在开出的煤,也分若干等,象军用冶炼的精炼煤,外售工坊的工业优质煤,还有提供民间的便宜水筛煤。剩下的煤矸石,也可以铺路替代一些碎石子。
枢密院下有个直属绘理司,他们的任务,就是对北方边境各地驻军所在地,进行评估,包括地理环境,耕地矿藏等资源的摸底,同时也是估算投入产出的开发价值,有南平府的众多成功范例后,龙武军外围,有的是大量愿意将闲钱,进行军队背景风险投资的关系户。虽然我否决了赵胖子的大部分想法,但是觉得这么股力量放在那里闲置,也是一种浪费,事实囤积居奇的战争财,只有特殊时期才能大行其道偶然为之,大多数和平时期还要讲究细水长流的长远,世上没有保证赚钱的生意,但是只要有一定的成功率,就可以保持一个良性的循环。
他们发现潜在价值的地方,然后以军队的名义现行圈占下来,反正这些边境上的荒山荒地草原水泽,本身多处于无主的状态,也不存在太大的争议,圈占后再细致勘测,承包给某个拥有众多劳力的大商团,进行粗开发,然后再廉价租售给那些小有积蓄的军人,然后再由老军合作社,提供有组织的代耕活动,按照租期提供农产品的分成,一般是按照土地的成色,六四或者七三分成。
这些代耕的农户家庭,主要来自那些试图成为军屯户的人,他们大都是战争后期无处安置的流民,或者从军屯庄里清理出来匿户和寄户,多少依赖军屯庄的外围而存活,或者干脆举家携口的躲在军屯庄的名下,而当地官府又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军屯庄,因此竟然积累了大量的灯下黑的人口。
直接赶走未免太浪费了也不理地方的安定,但是军屯庄的编制不宜再扩大,所以当主管军属外围人口的户曹,将清理成果报上来后,在我灵机一动下,就产生了这个全新的阶层,作为军屯户候补而存在。
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傍户,所谓傍边之户。由于是代耕军人的产业,他们不但不需要承当大部分的赋税徭役,只要交足上家的份额就可以。由于是军队组织的背景,种子农具都有配给和指导,剩余产品也有统购统销,不用当心出路,每年进行考核,视表现好坏考察若干年后,择优给予编入军屯庄的配额。
虽然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大规模开边行为很艰苦也很难熬,甚至有生命危险,但总算有个盼头和指望,相比传统意义上徙边的行政强制移民稳定性要好的多,逃亡和意外伤亡事件也被大大的减小了。
随着军屯庄里人口的增殖,那些编制外的生育户口,也将被加入这些候补的行列。因为随着傍户的大规模开边活动的同时,军屯庄也开始实行末位淘汰制,除了退役军人本人外,连续三年考评不合格或排名垫底的军屯户,将被降为傍户,以促进生产积极性和引入竞争机制。
突然瓦顶传来轻轻的哗然声,一个身影轻轻的落在衙前。
那些房舍廊柱的阴影里,顿时像活过来一般的,悄无声息的荡漾出一片危险的气息,那些是缠着斑驳布条,插满草叶树枝的人体,和一些被涂抹成自然色的兵器,直到对方出示了一个银牌,才重新平息下去。
从窗口轻身一跃而入,屈身跪在巨大沙盘上,扯脱腰带,松开束身掩脸的行头装束,赫然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抵手抵足的轻摆腰伎向我爬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55章 后手
第四百零三章后手
随后,在朝堂上出手的却是那位最年轻的新科宰相李岘。
由他拟制曰:
“比缘军国务殷,或宣口敕处分。诸色取索及杖配囚徒,自今一切并停。如非正宣,并不得行。中外诸务,各归有司。英武军虞候及六军诸使、诸司等,比来或因论竞,悬自追摄,自今须一切经台、府。如所由处断不平,听具状奏闻。诸律令除十恶、杀人、奸、盗、造伪外,余烦冗一切删除,仍委中书、门下与法官详定闻奏。”
原本府县按鞫,三司制狱,必诣李辅国取决,随意区分,皆称制敕,无敢异议者,现在全部被罢置。
但是李辅国依旧可以侍直帷幄,宣传诏命,四方文奏,宝印符契,晨夕军号,依然一以委之。并保留了赐常居内宅,专掌禁兵的要职,宫中制敕还是必经银台门的内侍省押署,然后方可施行施行,宰相百司非时奏事,李辅国仍皆受关白、承旨的权利。
大理寺卿卢全中以怠于政事,贬嘀外州,以鸿胪寺少卿权衡继之。又命侍御史崔伯阳、刑部侍郎李晔、协助权衡清理大理寺积年的旧案,当然具体针对的是谁,可想而知。一向阿附李辅国的御史毛若虚,虽然没有被直接清算,却被改授观察河北,打发出朝廷中枢,一时半会回不来了。有她这个例子,剩下的其他人,就算有想要巴结讨好中贵的,也不免要收敛了许多。
虽然对李辅国的地位没有什么损伤,但是倚位爪牙的察事厅一下去了两个得力的臂助,又被消夺干预司法的滥权,李辅国本人也低调的跑去养病,也算聊以安慰的结果。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灵犀,刚刚恢复右监门卫大将军头衔的高力士,也在南内杖杀了一个叫苟儿的贴身小黄门,理由是盗卖宫物,但稍微知道点内情的明眼人都知道,这只是托辞,象高力士这个级别的身边人,本身就是一个肥差,各种外官呈递的收入就很丰厚,根本不用头脑发昏的去盗窃什么宫廷物品赚点小钱,只怕他偷得是其他的东西。
而清风明月正在追查的事情似乎也于监门卫有关。
所谓左右监门卫,就是掌管皇城宫城之间诸门禁卫及门籍的军卫,与负责巡城禁街的金吾卫,以及“掌执御刀宿卫侍从”的千牛卫一样,都属于在京城执勤的内六卫之一,无论南北军衙,但凡进入宫廷里执勤的宿卫士兵,除了腰刀外是不允许自带其他武器,所有兵杖铠甲都是由监门卫配给。
同时,还掌管各种宫廷物料出入的登籍,文武官九品以上,每月送籍于引驾仗及监门卫,卫以帐报内门。凡朝参、奏事、待诏官及繖扇仪仗出入者,阅其数。以物货器用入宫者,有籍有傍。左监门将军判入,右监门将军判出,月一易其籍。如果想要把什么人和东西藏在宫里,基本是无法绕过监门卫的。
相比之下,原本就掌握南内庭前五杖三班,和政公主的驸马柳谭,以佐领千牛备身,进为左千牛卫中郎将,就不那么引人注目了。
“千牛”本为刀名,言刀之锐利可屠千牛。千牛刀常备身边,后比喻侍立皇帝左右之警卫人员。唐代设左右千牛卫,为内六卫之一,皆以千牛备身之名,管理由勋贵子弟出身侍卫人员的军籍。
另一件事,
我一直让人暗中关注的鱼朝恩,被指为安东观军容观察兼藩抚使,即日动身去代天子巡阅安东各军,等于变相的流放了,安东那么大块地方藩汉错杂,周边各国番族势力都有插手其中,东西两路驻军,无论是河东系,还是龙武系,都不是好惹的。
李辅国本来是高力士的家奴出身,因为小心侍奉,低调做人表现好,才被赏给了太子发达起来,有了权势后,他也不客气起来,处处压过高力士一头,没有丝毫对旧主的恭谦,现在鱼朝恩过于亲近太子,他担心历史重演也是正常的。。。。
可惜到底是谁泄露了沈夫人的行踪,还没个下文,因为当时随身的人员都死在街道的乱战中,作为内长史的温哲,只能按照最原始的法子,憋着个劲逐一排查近期府上人员出入往来的接触记录,象红眼的疯狗一样盯谁咬谁,弄的府上有些人心惶惶。
可惜,我没在外面逍遥两天,在扶风刚和李嗣业喝杯茶,就接到京城召还的旨意,看来是许多人对我一直游荡在外头实在是不怎么放心。当然官面上的理由还是很正当的。
朝中有人提出要求,将在西域四十四国新开设的,由各种邸店、质铺、钱柜、行栈联合发展起来大小飞钱票号,纳入户部的管理中。
结果礼部也马上提出类似的要求,认为这些藩国的经营业务,应当属于礼部的范畴,其业务在东海、南海藩诸国,已经成例。
然后是掌天下钱谷金帛诸货币的太府寺少卿张光奇,也突然跳出来争取类似的权益,理由是太府寺正在统一天下分散在铸钱使、盐铁转运使、诸道节度使、州府刺史的币造权,并认为这些涉及流通事宜的勾当,当属铸钱使管辖的各地钱监一类,要求参与监管的权利。
朝廷突然对西域四十四国重视起来,当然这种重视,是建立在巨大的经济利益上的,朝廷的千头万绪的事多要钱的地方多,国库实在穷的要紧,西北朝廷当初为了凑集前方军费,通过直接干预组织国家规模的贸易,已经尝到了不少甜头,在多条漫长的东西贸易线上,四十四国本身的商业价值,开始进入朝廷的视线。
这些年,在安西都护府增设营田、度支、转运诸使,又敕命礼部派宣抚官常驻其国,主持上供朝贡事宜云云,当然,这也只是官方的说法。西域最大最富饶的高昌、龟兹、疏勒、于滇列国都被大唐收入囊中,剩下的这些沙漠绿洲上的城邦小国,能够保留下来,纯粹是为了在列国朝贡的时候,用来凑数和充排场的,并不指望蚊子腿这点肉的。
但是西域作为东西方各大文明诸国各族的交通要冲,可以绕过战争敌对状态下的限制,在不损朝廷的脸面的情况下,直接从吐蕃啊、大食什么的那些敌国中,为朝廷套取急需的金银和钱币。于是也诞生了一大批以官授周转经营发家的新贵商贾,当然其中大多数都是胡人,按照族类又分作好几个群体,势力最大还是昭武九姓的栗末人,他们有先天的地理和人脉优势。
他们甚至有手段从天竺贩粮,穿过亲附吐蕃或是大食的势力范围,输送到河中资助军用,再从河中各族贩骏马牛羊到关中,再用朝廷回凭的官票,优先采买中土制定出口瓷丝纸茶盐糖酒等货物,完成回程。。。。
由于作为新科礼部尚书的贺兰进明,要想与身兼政事宰相身份的户部尚书苗晋卿,争夺部门的利益,觉得分量和地位还差了点,于是毫不客气的把我也拉下水,提出可以采纳我作为输边模式首创和发起者的意见,
但是,
我回来的路上,居然被人拦截了,当然不是那种具有威胁意义的拦截。而是附近的天兴县令孙蓥、县尉谢夷甫,率领治下父老,站在我车队仪仗必经的道路中间,守株待兔堵住了我的去路。
交涉了好半天,才弄明白,这两位敢挡住我去路的县令、县尉大人,带着他们的百姓是找我告状来了。
要知道,官僚体制内许多人害怕和龙武军大交道,因为龙武军虽然不排斥和忌讳潜规则,但对往来数字拿捏的精准和明确,对任何部门来说都是相当头痛的事情,要知道无数的下层官僚、胥吏,就是靠这账目数据上的模糊边缘,混吃饭的。虽然无法禁绝上下其手的可能性,但至少增加了贪墨舞弊的成本。
而且如果把抓到小辫子,后果很严重的,因为龙武军的人是不会老实的遵循正常官僚体制内的规则和手段,来解决问题的。至于告状,更是破天荒的事情。
按照官场的体制,除非有强力的人士包庇,否则越级上告是个大忌讳,这可是关系到前程问题,为官一任,无非是为了钱途和前程,特别还是文官向高过无数级武职请命的跨界行为,他们这种聚众拦截军队的性质,说严重了就是煽乱,被御史纠举上去发挥一下,罪及全家都不无可能。
因此,反正我也不急,难得以好奇的心情,破例接见了这两位很有勇气的县令和县尉大人,
当然说是告状,实际上更像是一种变相的抗议,原因是近年地方上与军屯庄的矛盾冲突。为此,他们还准备了一本厚实而详尽的调查记录。
原本武装还乡团有组织的迁回观众后,也占据了大片荒芜的土地,建立了大大小小的军管性质的田庄、除了传统的种植业,还经营者各种特色的矿山、烧窑、营造坊、工房、养殖场、林场等等,作为龙武军的后勤基地。
虽然实行的是军管,但是他们大多数人的日子过的要比地方上的普通百姓要滋润的多,因为他们占据的土地和山林,都是关内地区比较好的位置,而且虽然他们承担的赋税比普通百姓还要多上军队的那一份,但是却少了各种名目的苛捐杂税,也不用承当从乡、里、县、州层层过手造成的各种募耗,只要一次交齐税赋就可以安枕无忧了。
交足了公粮之后,剩余的产品无论是自用还是市价交易,大都绰绰有余,而且龙武军对军屯庄内的各种农副产品,实行保护价式的收购制度,还有定期的商队进行交易,因此还乡团的军屯户们手头往往比较宽裕,每年还可以举办各种节庆活动。
此外,由于军队的背景,地方上各种名目的摊派徭役,也不敢找上门来,如果有人是在不长眼这么做了,很快就会有三五成群的军人,找上门去喝茶谈心,当着全家老小的面,让对方深刻领会一番,乱打军屯庄的主意就是在拖龙武军的后腿,拖龙武军的后腿就是在给朝廷的脸面抹黑,给朝廷的脸面抹黑就是对皇帝大不敬之类的大道理。。。。。
随着地方上百姓陆续自发的迁回,他们组成的村落,与先行开发的军屯庄,因为田界、水源、河道、沟渠、堤坝、林木之类缘故产生的大小矛盾,也开始频频发生,不过由于军屯庄的特殊背景,对上那些地方百姓,无论数乡党械斗还是明面上打官司,大多数时候都是奈何不了他们的,对地方官府来说,在管辖上也变成了一个难题,因为他们对军屯庄子,没有明确的职权规定。再加上庄子里同时也安置了一些伤残老军和军人家眷,所以地方官府多数地方官员为了安定和谐着想,多是抱多以事不如少一事的念头,含混过去。
因此,也滋生出令一些弊端,许多百姓,通过各种关系和门路,千方百计的想加入庄中,而一些军管的庄头,也开始利用庄子的特殊地位谋取私利,乃至伪造名册收容投奔的同乡亲党,甚至私自容留庇护一些被官府追查捉拿的人,
由于唐代初期,对军人相当优待,不但授永业田,还免各种租、庸、调,阵亡或失踪军人的家属享受同等待遇,残疾军人待遇不减。
而士兵服役在外的期间,其家人也要按照服役距离的远近,减各种比例赋税,甚至可以直接免徭役的,由于唐律规定士兵服役的年龄,在18-60岁之间,因此这种恩及家人的优待,理论上也可以终身的。此外,早期唐代对外的开边战争一直不断,同事也不缺乏获得战利品和功勋的境遇。
因此唐代早期军人是一个让人羡慕乃至趋之若鹜的职业,许多浪荡子和游侠儿远赴边关投军,也是为了类似的理由,虽然高风险却也是高回报。
这种优待却也是后世所罕有,要知道在宋明那些所谓的“与士大夫共天下的时代”,只有拥有功名的士人阶层,才能够拥有免税赋除徭役的特权,在大多数时候,地位低下的军人很可能只是长官变相的奴仆和财产。
但到后来,这种优待,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土地兼并的日益严重,而逐渐变得名存实亡,许多将领通过隐瞒阵亡士兵的名额,吃他们的空饷,而地方上士兵的家属,由于失去了土地,变成士门豪族的附庸,优待也变成了一句空话,当兵也就变成一种畏途,府兵制度也因此彻底崩溃。
不过在龙武军中,这种制度却被比较好沿袭了下来,事实上只要龙武军存在一天,就没有人敢对数量庞大军属提出赋税徭役的要求,因此成为龙武军的军属,竟然成为某种逃避繁重赋税徭役的捷径,甚至在一些地方出现冒充顶替的情形。
现在变成另一项弊端,有动机不良者,花大价钱买通关节,凭这个身份对抗官府,虽然龙武军内部监管严密,但是对于军属这一块,就有些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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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6章 三缺一
第四百零四章三缺一
我坐在马车上看着文抄,顿时笑了出来,
才出去两天,就有新的八卦,自从李辅国养病以后,市坊中又诞生新的谣传,说《兰若寺传奇之妖魔道》其实与本朝国师不空上人无关,乃是隐射那位中贵人,因为这位虽然号称虔信佛门的李善人,却丝毫没有佛门的清心寡欲,喜欢弄权,以察事厅为爪牙,行事如妖魔一般。
打发了天兴县的那群官吏父老,紧赶慢赶总算赶上了早朝会,在朝会上露个面表个态,然后和贺兰进明在朝后,一起被内招去说了几句话,出来后是一大堆昭武九姓胡商背景的官吏,堵上门来来打探消息和口风。
现在长安城中各大政治势力,以龙武军这个团体为分野,可以用另一个时空的某种奇幻文学体系的架构来形容,就可以简单分为亲近、中立、敌视等,然后又按照守序和混乱倾向,分成若干个团体。
所谓守序,就是主张在主流体系内的规则和手段,来解决问题,非到万不得已,至少要保持一个表面上的稳定和秩序,代表了朝中一种资重老成的稳健态度。
所谓的混乱倾向,就是倾向希望通过激烈的变化和动荡,打破现有的政治版图和僵局,从中获得最大的利益,体制内的稳定和秩序,是可以暂时牺牲的,代表的是一种起点低却激进态度。
当然在政治名利场中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只有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死对头也未必没有握手言和的机会,同样的利益,却可能成为亲近盟友离心和翻脸的缘故。
现在的长安城里,有一大票人磨刀霍霍,等着吃我帐下两府的大户,因为龙武军独自私吞了长安中历年积累下来的库藏,(这一点要感谢严于律己,极力逢上的崔佑乾和严庄两位大好人)以及诸多准备在长安安家的叛军将士,一路拼命搜刮来的家私,所以一直被人念念不忘的挂记在心上。
还有另一大票人同样也在磨刀霍霍,准备斩乱伸过来断人财路的黑手,因为少了龙武军这个关键节点的支撑,各房空有人脉和资源,却缺少相互信赖的基础和实力,基本什么事也别想做成。
这不,朝会上已经有人提出,去年剑南大熟产出有余,可以适当增加税赋,增加国用,要知道太上才刚刚下令免赋才不到一年,因此,马上被某些“热心正直”的御史给骂的狗血淋头。。。。。。
关于军输的承包,
当初有人跳出来大放厥词,说是军输项目事关国家机要,乃是前方将是的命脉也不为过,怎么可以轻易付之人手,更别说这些商人逐利无义,难以信用,怎么可能把关系国家命脉的勾当,交付给他们。
那些清流,在舆论上死死顶这条不松口,另一些人则抬出龙武军在剑南的例子,正好问到我,我就随口说了句,如果不放心他们的信誉和行举,就让他们拿出东西来抵押担保好了,这才打开了僵局。
本以为那些商家,在苛刻而详细的条件面前,都会知难而退,没想到反而争相竞投之,理由很简单,他们通过自己的渠道了解后,误以为既然朝廷能拟出这么详尽的章程,又索要如此巨大的担保,想必那成事的决心也很高,人亡政息或者事后推翻的风险也小了许多。
当然这个误会最后变成一直延续到现今的制度,其中虽然不乏一些变数和反弹,甚至有地方官府罔顾朝廷的勒令,明里暗中的阻挠过境的承运商团,鼓动地方士民不停制造麻烦,但是没有更好的替代法之前,君臣也只有捏着鼻子督促贯彻下去,毕竟,连朝廷倚重的江南财赋,都要靠这个渠道分流部分转运的压力。
这些低品的官吏中,却悄悄夹杂了一位随太子一行,同时新回到吴王李祗的门人,传达了一番他家主人想进一步拜访的意向。
太仆卿吴王李祗、东都留守虢王李巨,都是在定乱中有功的宗室,本朝自中宗以后,每逢国家有事,都是以宗室拨乱反正,而入主天下的,特别是前代的太上天子,是以皇帝直系血脉以外,被边缘化的旁支郡王身份,发动宫变将父亲送上大位的。
因此,皇帝们对宗室的事情特别敏感,对血缘亲近的宗王及其子嗣,采取的是良田豪宅锦衣玉食优养之,拥有尊崇的地位和名号,也不让其在朝堂有太多发言权的态度,倒是一些远支血脉已经淡薄的宗室,还可以在仕途上走的更远一些,甚至出将入相,如信安王李玮等,如李林甫、李岘等,不过他们也有限度,特别是涉及兵权,功成名就到一个程度后,就要及时激流勇退。
但是自从永王之变后,朝廷又突然发现新的问题,让这样拥有皇家的名分,又拥有实力的宗室,长期领军在外,已经构成了新的不稳定因素。
相比之下本朝的公主和外戚们,反而更要自由一些,既然没有大位之念,就算争权夺利,也不怕少你一个,因此也诞生了一种独特的门人政治,宗室们既然不能直接参政,就扶持一些代理人为自己的利益张目。
正在想这件事的因果,突然一个白花花的东西在我眼前一晃,顿时喝住了前行的车马仪仗。
契丹人,果然是契丹人,我在街上看见那被整把小辫子团起来的光头瓢子,显然因为天气热没戴帽子,愣了一下,被朝廷指为叛贼逆党之一的外种契丹,什么时候可以明目张胆的走在大街上,
自从鲜卑山之战后,剩余的松漠外种契丹也分裂成两部分,一部分继续北逃,分散进入大室韦聚居的额骨河流域,一部分转入渤海的扶余、长岭地区。
可以说,隋末大贺氏当权的老八部时代,还是当今遥辇氏主政的大八部时代,都已经彻底结束了。
真正向李光弼的河东军投降的,只有一些小部落联合,这个耶律出身的达刺部落,就是其中之一,由于外契丹逃亡造成的空白,已经引起周边部族的觊觎,所以他们不得不紧密的依靠河东军。
件到我的仪卫,对方倒是恭恭敬敬的站在路边,等我叫过去问话。领着这些契丹人的,正是李光弼的判官韦损。
“他们是有功之臣。。。”
韦损还算客气的回答道,
虽然头上几位老大碍于立场和身份,颇有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但是作为底下的军头、僚属,以同乡、同年之类名义,暗中有银钱买卖的往来频繁,也并不算什么特别的秘密。
外军需要应急口粮、肉菜罐头、御寒衣被,作战器械、车驾等各种军用物资,龙武军的军工生产剩余也需要固定的买家,如是经过正规渠道和章程,指望朝廷的官僚体系那个效率,不要说前方将士的黄花菜都凉了,还不知道要生出多少妖蛾子来。
只要有登州商团的担保,甚至可以用俘虏来支付,这也是安东、渤海一带,各族青壮人口大量失踪的重要原因之一,又不是天天打战,哪有那么多战争俘虏。唯一的条件,就是派人跟踪观察各种产品的使用情况,好作出相应的改良改进。
。。。。。。。。。。。。。。。。。。。。。。
原来耶律氏所在的达刺部,在鲜卑山大战中是出了大力,早在河东军杀过土护真河之前,这些首鼠两端的小姓部落就已经和河东军取得了联系,引为后路。
但走的最远的,做的最彻底的,还是这个全部人口只有数千,根本毫不起眼的达刺部,因此正当契丹十几万人马依据祖地,背水一战激斗正酣的时候,随着契丹人老弱妇幼的聚居地失陷的消息传来,达刺部联络的一些小部落,也在最关键的时刻突然反水,以隐藏在部落中的数百名河东军精锐为先锋,突袭了王族遥辇氏族的狼头大愫,迫使其移位,一下子动摇了战局。。。。。
因此,他们也是战后松谟草原上最大的受益者,因为作为外契丹主力的大八部残部固然是跑掉了,但是他们的牛羊和奴隶、草场、山林可是跑不掉,虽然大头都被河东军给拿走了,附近已经没有比他们更强大的势力,虽然在遥辇氏的反扑中损失了大量的青壮,但只要拥有足够的土地牛羊,草原上就从来不缺乏因为各种名目活不下去的投奔者,很快壮大起来,此次是应李光弼之请,前来朝廷受封赏的。
通过传译知道了我的身份后,这些契丹人,都有些惊喜和激动,很快就使人过来递了一份清单。
希望用多余的牛羊,换取一些更易于贮存和耐久的罐头、烈酒,茶砖、糖块之类的物资,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玉矿和沙金的出产,如果可能,希望得到一些锅铲耙叉之类的民用铁器。
因为战争的结束,这些年剑南十七场的产能,已经很有先见之明的逐渐转移到民用生产上,唯一的后果是,大量的小矿山、私铸作坊大量经营不善破产。。。。
虽然这些野人的做法很有些无理,我倒没有和他们计较的心情,只是不由让我感叹,果然是金子在哪里都会发光啊。恩不是,祸害在哪里都是祸害啊。。。。。
本朝控制的河曲地内附党项大约有34万口,分散在静边州都督府至庆州(今甘肃庆阳县),辖下的25个党项州,其中散居在灵、盐和庆州一带的党项羌部落统称为东山部,散居在银州(今陕西米脂县)以北、夏州(今陕西横山县)以东为平夏部,以及一小部分随军迁徙到石州(今山西离石县)的石部。此外,还有在吐谷浑灭亡后,仍然留在故地的党项族人,被吐蕃称为洱药下种部。
其中所谓大部万骑,小部上千,其实就是指成年男子的数量,因为号称举族不分男女老幼都能上马挽弓,成年男子的数量也大抵相当于部落的基本战斗力。
号称最强大的拓拔氏族,几个大小分支加起来也就万把男子这点规模,其中还要除去一些年龄太大过小的水分,以及维持放牧生产和警戒的必要人手,虽然这些羁縻属部落,没有太过强大的外敌,但游牧氏族往往也是奴隶氏族,大量的牧奴如果足够的人手来看押和管理,将会造成不可收拾的后果,此外还有草原狼群、大大小小的边境马贼等威胁。
因此他们能凑出十分之一具装完好的骑士,组成胡陌营的骑羌团,算是很勉强了。
毕竟后世那些口口声声狼图腾的软骨头专家,也未免把游牧民族想的太好太理想了。
大多数时候,肥美而时宜的草场总是有限的,除了首领和少数贵族外,大多数人都挣扎在贫困于饥寒的生存线上,唯一改变生活的机会,要么去抢劫,要么就去贸易,而一场雪灾或者瘟疫什么的,就可能让一个部分多年的努力化为乌有,乃至遭受灭顶之灾,所以他们基本没有什么不可失去的,在生存的渴求面前,什么原则传统尊严,都是无谓的,从本质上说,和一群实在活不下去的穷鬼,没有什么两样。
投附李光弼的耶律契丹,已经归附魏方进的拓跋党项,再加上康提辛在河中招募的沙陀小族朱邪氏,晚唐五代的几大外族都已经提前出现历史舞台上,几乎可以三缺一凑一桌麻将了。
。。。。。。。。。。。。。。
别过这个小插曲,回到家里,换了衣服,踏进后园就看见,小丫头、雨儿、哥舒落儿、小苹果、李侬侬几个大小萝莉一起,坐在浓密的葡萄藤下的石基上,推着哗啦作响的花牌子。
所谓花牌子,其实就是我“发明”众多消闲小游戏之一的古代版纸牌,只是用的是六十四张各色花卉做图案,玉质或者牙质的牌面,因此也叫花牌子。因为其花样组合繁多,老少咸宜,很快就取代了传统的双陆、叶子戏,成最宫内外最流行的游戏。
她们分别穿着粉色、藕色、米色、蜜色、水黄的薄纱裙子,袖边儿直接被挽到了胳膊上,露出整条粉嫩的手儿,或是掂着牌子凝着小眉头冥思苦想,或愁眉苦脸眼巴巴的盯着别人手上的牌色,或兴高采烈的将桌上的钱筹哗啦啦的揽过来,或小心翼翼的丢下一张,然后不停的叹息,。。
那个聚精会神的,连密密的小汗珠挂在小玉件般的鼻头和前额上,甚至都没舍得檫掉,连我走过来都没察觉。
唯一一个面无表情的小丫头赤着脚丫子,踏着一团白色的动物,摩挲来摩挲去的相当惬意。只是偶尔被用力踩的龇牙咧嘴的小白狼,才透出几分她真实的心情。
四个人凑成一局,剩下一个就拿着紫毫鸡矩笔,蘸以上党碧松烟的墨条,在滚边的金栗纸上记数。
就听见雨儿的声音
“月月你又输了。。。”
“没关系啦,大不了明天我再带小白狼去相亲。。。。。”
听到这话,那只小白狼似乎心有灵犀的,顿时充满多愁善感的低低皋了声,垂下光秃秃的尾巴,把两只前爪子遮搭在脸上,趴在地上任小东西怎么踩也不肯抬头了。
恩恩,真是让人感叹,多么和谐的一幕萝莉们的午后啊。我实在不忍打扰,便掂起手脚,悄悄的走过去,不想宽松的下摆勾在了藤蔓上,沙沙抖掉下一粒青涩的果粒,打在小苹果雪白的额前,唉的一声。
“阿笑。。。。”
看见我的身影,正输的有些汗流浃背的小丫头,象是找了救星,哗啦一把推了满手的牌子,欢呼着奔过来,留下三个郁闷的小脸蛋,和一个正在吐舌头的雨儿。
“有什么好东西么。。。。”
“有的,
我一把揽住不停往我身上蹭的小东西,身后的亲兵,也端着用炭火保温的食盒走过来,拿出一包包吃食来。
“这是天兴县的血肠面、这是辣粉汤头,还有你最喜欢的酸辣猪头薄切,。。。”
“点心在这里,有糖裹栗子肉,这是咸耳朵酥,。。。”
“别急。。。。人人都有份的。。。。”
“哥哥,我还要听龙与地下城的故事。。。。”
雨儿小口小抿着咬着栗子,突然声音软软的提出个要求。
“那就说地下城的故事吧。。。”
我看左右一片期盼的眼色,不由点了点头哦。
“从前暗黑的地下世界里,有个灵吸怪。。。”
“什么是灵吸怪。。。。”
这是怯生生小苹果的声音
“就是长着章鱼脑袋的一种怪物。。。。喜欢吃人的脑子,然后占据他的躯壳,据说有看透人心的魔力。。。。。”
“章鱼,就是我们串串烧烤的那些么。。。”
却是贪零嘴的哥舒落儿含着蜜果子的声音。
“嗯嗯,差不多吧。。。。”
我强自按奈住变身为猥琐大叔的幻觉。
“但是这只灵吸怪不一样,他叫魔力的真髓,喜欢和人类混在一起。。。一个喜欢写成人小说的大法师。。。。”
“什么是成人小说。。。”
“就是给大人看的。。。。。”
。。。。。。。。。。。。。。。。。。
长安县南部的贫民棚户里,
泼皮熊蛋儿,汲拉着破鞋帮子,叼着根草棍儿,慢悠悠的从油腻腻的小摊,充满汗味与脚臭的篷布下挤出来,对着日头伸个懒腰,顺便眈眈版新不旧翻毛边的单衫,掉出两肥大的毛脚虱子,用指甲掐的荜拨作响,竟然很有些快意,把手上的血迹摁在墙皮上,才重新回到盯梢的位置。
他本来是个本地出生的浑汉,是冲着“饭管够、常吃肉”的招募广贴,给稀里糊涂的招募进来的,虽然饭是一种没任何滋味形同嚼蜡的小粒米饭,肉也是一种来历十分可疑,根本吃不到骨头,也不知道用什么部位腌制出来的罐装咸白肉。
有一种秘密传闻是,龙武军那些被称为食尸鬼的大爷们,最喜欢将得罪他们的人,暗地秘密处理掉,通过加工厂做成罐头肉,发给将士充作军粮,据说吃了这些人肉的士兵,都会变的力大无穷、悍不畏死,无视伤痛。。。。。
但对那些曾经在长安城里熬过那个恐怖而可怕的冬天,因为饥饿的几乎可以,毫不浪费的吃掉骨瘦如柴同伴的前混混来说,这点却不算什么了。
可惜的是他偏生的天生结巴,一急就难有句囫囵话,剩下的只有些气力,问题是这世上肯卖死气力的人海了去了,想混个肚饱不成问题,这城里有的是长短零工,但是想出人头地,那就是奢望了。连做个拿刀防身的武装民壮,人家也看不上他这芦柴身板儿。
好在他顶了本地出生的名份,和好些不耐劳苦的城狐灶鼠一般,被发放出来做个最底层的挂名线人。每月可以拿一些真真假假所谓的消息,到联络的饭庄里混几顿吃喝,拿些津贴碎钱。。。。
前些日子,城里出了好些天大的事儿,许多人都掉了脑袋,还有更多一贯高高在上,仰这脑袋也不肯低看一眼的官人,都丢了差事,连同哭哭啼啼的家人一起,一串串的象牲口一样被驱赶出安华门,押解上流放的路子。
那些街口堂头的团头、把头、阿大们,都接到了县里不良帅和京联总堂的低调做人,用心做事的双重警告,地头上但凡有什么可以的人等要赶紧出首,不然以连坐论,连本街最吝啬的那位花子团头,也破天荒的开出高达一缗悬红,
一缗钱啊,一百个青亮亮的大子儿,这可是某些人家一个月的衣粮,就算到陋巷的暗门子里包个粉头,也能连吃带睡厮混上十天。。。
也许他的运气到了,如不是前些天,夜里饿的实在睡不好,爬起来偷些邸店还没清理的残羹充饥,在黑漆漆的街道上,要逃避禁夜的巡城马班,慌不择路闯进了传说闹鬼的废园,掉进枯井里昏死过去,还没有这番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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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7章 就是哗众取宠
第四百零六章就是哗众取宠
太极宫凝云阁,特赐的宫内宅里,领内侍监、宫台省大丞,兼闲厩、五坊、监内班等十余使的郕国公李辅国也在烦恼,
作为中贵第一人,虽然已经权倾朝野,通过察事厅,轻易拿捏住大量官员的隐私和把柄,一声令下几同诏谕,无数人为之奔走,连几位政事堂宰相,也要侧目而避左右,军中遍心腹,衙下尽爪牙。
他本是出生于皇帝养马人之家的小奴。长相平凡,甚至有些丑陋,但因为粗通文墨,所以能够在一干的同类中拔举而出,他为取悦上司,唯谨唯慎,办事一丝不苟。最初在高力士手下做仆役,言听计从,可谓任劳任怨。相比那些同年已经拜内三省、监五局的公公,他的经历实在乏善可陈。
四十余岁才始掌闲厩(主管宫廷的马匹簿籍),后入东宫侍太子。才开始发达,当肃宗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多次被宰相李林甫陷害,处境危急,甚至被迫两次离婚。
在患难之中,李辅国给了太子许多抚慰,还冒着被杖杀的风险,帮他做了许多太子不方便出面做的事。又通过马嵬献策、灵武劝进一系列辅弼之功。那位陛下是个很容易念旧的,特别是身边已经寥寥无几的老人,因此,得位对李辅国一直相当信任有加,甚至到了宽纵的地步。
但他也十分明白,他的权势和风光,和那位陛下时好时坏的身体一样,充满了飘摇不定的因素。更何况权势也不是万能的,至少在南内那位宾天之前,还有极少数力不能逮的存在,所以他一直习惯把自己藏在幕后。
但是,
太子遇刺,似乎让他不可避免的一下被推上了风尖浪头,虽然没有人敢在朝野正式的场合中谈论一二,但是各种地下流传的文抄小載上,充斥都是各种以十常侍谋废主挟少帝为名的影射题材,不管怎么查也查不绝的。
偏生最要紧的京师房,又被人暗杀,暴出了那档子烂事,连那位一下不怎么理事的陛下,也颇有微词了。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他有些郁闷的想到,又点了一根醒神香,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味道,让懒洋洋的感觉从骨子里驱逐出来,毛孔伸张的象浸过温泉一般舒适起来,有些泛散的精神,才重新凝聚起来。
可惜那京师房家伙死就死了,偏生手中还私藏了一些要紧的东西,一大笔活动费为名的钱帐下落,那些招待往来的名单,都随着身死没有了下文。。。。
那位张皇后也不是个省事的主儿,妇人就是妇人,不识大体,也不知道方寸,只会乘着自己养病的由头,暗中挖内廷的墙角,她以为一边往英武军和殿内班里偷偷伸手,一边通过养侄女的干系,与雍华府上保持往来,就做得那么天衣无缝么。
为了陛下在面上的交代,也为了安抚那些心有不甘的臣子,他不得不付出相当大的代价,就算暂时被放弃的名位权势这些东西,他也有把握在事后重新拿回来,但是背上这个恶名,却是长久的麻烦。
虽然东宫的那位,并不是他心目中的良选,也并非没有过图谋的心思和策划,但他却是从心底无比的鄙视这种激烈粗暴且后患无穷的手段,要图谋那位太子殿下,有的是各种法子,谋取一个人的姓名,有时候一帖良药就足够了,轰轰烈烈的武力刺杀,是最不可取的下策,毕竟他是皇帝亲手设立的储君啊,没有被废一天,就一天是国家大统的象征。这也是在打朝廷脸面和威信,无论皇帝陛下如何不喜欢太子,也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难道是河北那群,被逼的走投无路的家伙,他心中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
“阿公。。。”
就听见随身的小黄门,用一种尖尖的咏叹声呼唤,不由脸色一肃,自己才养了两天的病,底下人的就这般乱了方寸么。
“出大事了。。。”
却是一种幸灾乐祸的喜调。
。。。。。。。。。。。。。。。。。。
府上唯一的变化,就是那位出入神神秘秘的小慕容,换回了女装,变成一些正常起来。所谓的正常,也就是有人在的时候,不跳窗户,改走正门了。但这位哪怕是换了女装,但是只要站在我那些女人中,依旧是象鹤立鸡群一样的显眼。
虽然时候初晴守口如瓶,敏感如阿蛮、云容、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不过倒也没有多说什么,也不会想到另一个可能性,不管怎么样,小慕容以保护为名,名正言顺的搬进永王家那位所在的兰轩里,不过府上这么多人,为什么只有她要人随身保护,这种问题是不需要我来考虑的。
兰轩里面还住另一位身份比较麻烦的人物,就是刘王傅家的那位大小姐,这两个曾经是手帕交的女人,因为各自的家庭背景正在冷战,哪怕就是门对门,也颇有些老死不相往来的情形,再丢进熟人小慕容这只性别取向特殊的鲶鱼进去,不知道会碰撞产生什么样的火花来。
刚刚以权谋私带了建宁王李琰的老婆孩子,去宗正寺看过他后,被一堆儿女情长抱头痛哭的肥皂剧,搞的心情郁闷的我,坐在书房里和薛景仙一起喝茶。
“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僵持下去。。。。陛下既不想深究,别人也没有发作的理由。。。”
因为殚精竭虑的多,胡子已经有点灰色调的薛景仙,用同样用叹息的声音回答我,这位前陈仓县令为我服务了几年时光,却仿佛已经过了很久一般。
作为我半路出家,被我半绑架班胁迫来的第一位谋士,自从他曾有的家人全部死难在长安后,至今没有结婚也没有重新组成家庭,身边除了两个特意拍去服侍起居的女子,孑然一身,也没有多少财产。连唯一一个在王维手下效力的族弟薛义昌,也没有多少来往。
相比温哲孜孜不倦不择手段的营钻精神,或者崔光远淫浸官场,老于世故的狡谲,唯一突出是可靠与忠诚而已。这些年,他越来越少质疑我的决定,却始终在我每一个决定背后,默默出最大合理化的实施计划和推演结果。
“难道我们都没法做点什么。。。”
我有些失望的放下苦到舌根里的岩茶,这就是后世武夷山大红袍的老祖宗,叫晚甘侯,每年都靠山民冒着摔死的危险,用以段绳子和几个木锥爬上绝壁采集,就那么斤半的产量,还是小东西直接从内库里顺出来的。
“天家的大统之事。。。素来不是那么相于的”
“大人不是一向无心参合这些事么。。。前番出手,还可以说是出于维护宗室的立场。。。但介入的多了,太子那边,倒要有想法了,所谓三人成虎啊。。。”
上次找养伤中的太子小白关说厉害,促进他的求情疏,已经算是极限了,如果不是有身为宰相之一李泌的奏书为呼应,麻烦和干系也不会小的。现在想来,小白的表情似乎有点奇怪的郁闷。
“那你说我。。。是不是出头的太早,以至于失去了先手,也失去了对后事的控制。。。。。”
“或许是这般,但是大人若不出手,建宁王只怕连申辩的机会都未必有了。。。”
“只能等到太子将来既得大统,才有转机把。。。。”
叹息声,虽然我出手干预,但结果还是无法避免,唯一的变化,就是建宁王保住了一条性命而已。
朝廷发落的动作很大。
东宫人员大换血,牵涉在案的太子内坊、三府三卫,十率卫士,多达一千八百多人,被群体流放岭南,太子小白身边的武装力量,几乎被一扫而空。倒是在体制外以监国名义建立的那些斥敌、宪军、参议、虞候各营团,因为牵涉到几乎是朝廷强力军事集团的背景,只是被强制解散而已,悉令各归本属。
继成如蓼的神策军之后,管崇嗣的神武军,也被从八个营个升格为左右厢体制的十二个营,分为五千人的马军和一万人的步军两大系统,以左右军使分领之,又从殿中监派遣护军中尉,名为检校实为监军。新多出来的四个营全是具装的马军配备,光从剑南军监司调拨的兵器甲仗,就价值数十万缗。虽然编制增加了,但实际上神武将军管崇嗣被进一步架空,如果没有马、步护军中尉的副署,他手中能够直接调用的武装力量,只剩下亲军营和中军帐的虞候们。
“已经开始了。。。。”
杜佑满脸的色的走进来,
。。。。。。。。。。
虽然气氛和局势有些紧张,但是身为长安人的生活还在继续,平康里也照样艳帜高张,暗香浮影迎送如潮,相比,人们更津津乐道的是,又有谁犯在了中宫的那位绝不打脸的兰阿姨手中,那位梁蛮子沉寂了许久之后,又开始到处找人的麻烦,把那些不入流的司衙署局折腾的鸡飞狗跳。
顺便在酒热耳酣之际,在同样醉醺醺的同伴和如花解语的娇儿面前,用所谓最新的内幕消息,吹嘘一下自己是如何个消息灵通的。
一个消息,迅速冲淡了前些日子一连串变故所带来的愁云惨淡,
毕竟轰动一时的太子遇刺,建宁王涉案,都是很遥远的事情,只有这个消息,才切关他们的将来和前程。
长安几个学子聚居地段,变的气氛汹涌潮动起来,常常可见三五成群,行路冲冲的学子,想见就热切的打起招呼,然后聚做一团神神秘秘的争论起什么来。
而一切的始作俑者,便是这新出的文抄上,
“斯功名,国家公器尔,非私私相受得。。。。”
新登的刊头上,开首就是如此显目大字,然后从旁才小注一行,建言科举二三事。
上书改易科举体制,这可是前所未有的大事,象一枚重磅炸弹,重重的砸在所有人的心头。
此时的科举形式主要还是自考,也就是闭门寒窗苦度自考,只有那些大户之家才有象样一点的私塾家学,而只有一些繁华富庶的名城大邑,才会出现一些官私背景,成规模的书院学堂之流。但相对全国人口来说,哪怕是有心科举的人群来说,比例实在太少。
唐代的科举制度,还在发展初级阶段,只有乡试和京试两级,也没有象后世那样形成县、州、省、都一个完善而整密的体系,报考的人来自各级学馆者,称生徒,由学馆荐举学成者,送尚书省参加考试;未入学馆而直接来自州县者,称乡贡,他们首先自己在州县报名,经州县考试及格后,举送到尚书省参加礼部
唐代科举考试并不糊名。应考者姓名对主司是公开的。作为主考的官员,人为的因素占有相当大的比重,往往容易凭借个人的好恶和亲疏来选士,常常成为舞弊和徇私的死角。因此那些象杜甫、杜牧、之流的才学之士不但要靠成绩好,还在在考试前先通过诗文歌赋打出名声和影响,来引起考官的注目,以获得更大的机会。
科举的项目主要以官定六学为纲目,然后在不定期的辅对应特殊需要的制科,最热门的是进士科,而最尊荣的却是秀才科,这个秀才与后世的秀才不同,乃是选拔锦绣之才的特科,也是公认的头等科目,当然此时尚未形成状元、榜眼等说法,只有在琼林宴的时候,会选出两个最年轻俊美的举人,作为监酒行令的探花郎,科举第一名被称为头甲或者傍头,因为接见时站的是离皇帝最近的螯阶上,因此成为独占鳌头的来历。
一般情况下头傍的举人会被选入翰林院之类的机构,做为人才储备起来。只有二傍以后的排名,才会在吏部的考碣试后被有选择的放任地方,充任一些最底层的县尉、县丞、主薄等末品官,一步步积累政绩爬上来。
武举之制始于长安二年(702)。州县以下习艺者每岁如明经、进士之法选送于兵部,进行课试。所试科目有:长垛、马射、步射、平射、筒射等;又有马枪、翘关、负重、身材之选。上述各科考试通过,兵部即可除官给禄,不必如文官须再经过吏部试才能释褐任职。
虽然说在后世以科举入相是正途,但在唐朝以武将积功拜相也是很平常的事情,相比需要苦苦熬资历的文官仕途,对一百多年来一直保持对外开疆战争的唐朝来说,从军无疑是一条升迁的高速电梯,是以王维、岑参、杜甫、李白这样文才风流的一代名人,也对投军报国抱以相当的热情。
虽然唐朝的科举制度还在初级阶段,但是他选士的范围和知识面之广,却是后世宋、明所无法企及的,常科的科目有秀才、明经、进士、俊士、明法、明字、明算等五十多种。象明经科选的固然是熟读经史子集读好的人才,而明算科则试《九章》、《夏侯阳》、《周髀》等数学著作,选数术出众可为国家财税度支的人才,明书科试《说文》、《字林》等字书,选的是文学人才。而明律科顾名思义,就是精通律学的司法人才,本朝玄宗老皇帝时还一度置道举(试《老子道德经》、《庄子》),还有童子(限十岁以下)举等。
其中明法、明算、明字等科,不为人重视。俊士等科不经常举行,秀才一科,所谓秀才,可不是后世那种初级功名可以比的,这秀才就是优秀之材,比进士还难考取,也更家荣耀的存在,但因为在唐初要求很高,后来渐废。所以,明经、进士两科便成为唐代常科的主要科目。
自高宗以后进士科尤为时人所重。唐朝许多宰相大多是进士出身。常科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一个是乡贡。由京师及州县学馆出身,而送往尚书省受试者叫生徒;不由学馆而先经州县考试,及第后再送尚书省应试者叫乡贡。由乡贡入京应试者通称举人。州县考试称为解试,尚书省的考试通称省试,或礼部试。礼部试都在春季举行,故又称春闱,闱也就是考场的意思。
考试的内容也不是后世狭隘的八股文所能比拟的,不但有文理诗词的考较,对国家大事建言的策论,还有公文写作性质的判词。而且相貌气质也成为决定排名的一个重要因素,所谓以貌取人的说法就是诞生于这个时代。
但是另一方面,往往数万人之中,才取数十到十数人,所谓万里挑一毫不为过,是以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而竞争极其惨烈。到了中晚唐因为录取范围太小,再家上科举舞弊成风,仅有的名额基本被豪门权贵手把持,造成大量有识之士抱国无门,流散民间,为了改变自身的命运,这些人也进行了积极的抗争,其中许多人变成推翻唐王朝的掘墓人,象后世唐末农民大起义的首领王仙芝、黄巢,还是现今安禄山倚为肝胆心腹的谋臣严庄、高尚,莫不是科举无门之下的失意人。
既然连作为国家统治机器部件候补的士子,都忍受不下去起来造反,这个国家命运也到了尽头。
因此,后来宋朝注重文人执政,未尝没有吸取了唐代科举录取门槛太高,而导致大量学子流落民间而变成动乱的因素,扩大了录取范围,就算没有官职可以受也以国家的名义将他们圈养起来,自此形成后世多级科举学政体系的雏形。
所谓农民造反不可怕,可怕的是有追求又有文化的人参与的农民造反,不但波及和影响很广,往往是成为改朝换代的重要导火线和契机。有宋一代,虽然大小农民起义和暴动一直没有停息过,但是却鲜有士人残余其中,不能不说是另一种制度的成功。
因此,我直接照搬了明朝科举的模式,这还得感谢曾经风行一时的热门嘲讽体小说《明朝那些事》,关于科举的这一节,尤为让人印象深刻,就算这么多年后,通过各种泛谈式的读书笔记收集起来,居然还凑得个大概。
明朝的科举制度严格说来分为四级——院试、乡试、会试、殿试。
院试是属于州县级别的,参加院试的叫童生,考试成绩分为六等,其中只有考取了前两等的同学才有资格参加下一轮的考试,叫做录科,而考取了第一等的可以取得秀才的光荣称号,同时还可以享受某些特权,比如说可以免一个人的徭役,见到县令可以不下跪等等。
接下来就是省一级的考试了,叫做乡试。这里考试过关就取得了举人资格了,这意味着有资格做官啦!而这里也将产生三元中的第一元——解元。他们将要参加的考试叫会试,朝廷一般只从举人中选取三百人,这三百人叫做贡生,也就是通常电视里说的天子门生。
这三百人当中的第一名就是三元中的第二元——会元。不过这还不算是取得功名了,必须获得进士资格的人才可以说自己有功名在身。
要想取得进士资格呢就必须过最后一关——殿试,由皇帝老儿亲自在大殿上进行出题测试。殿试的成绩也分为三等,即俗称的三甲。
一甲只有三个人,分别是状元、榜样、探花,他们称为进士及第。二甲由若干人组成,他们叫赐进士出身。三甲若干人,称为赐同进士出身。前面所说的举人是有资格的做官的,而名列三甲的各位确实一定有官做的,区别就像现在的非师范专业的大学生和师范生,一个是毕业不包分配一个是毕业包分配的。
此外,明代以前,学校只是为科举输送考生的途径之一。到了明代,进学校却成为了科举的必由之路。明代入国子监学习的,通称监生。监生大体有四类:生员入监读书的称贡监,官僚子弟入监的称荫监,举人入监的称举监,捐资入监的称例监。监生可以直接做官。特别是明初,以监生而出任中央和地方大员的多不胜举。明成祖以后,监生直接做官的机会越来越少,却可以直接参加乡试,通过科举做官。
参加乡试的,除监生外,还有科举生员。只有进入学校,成为生员,才有可能入监学习或成为科举生员。明代的府学、州学、县学、称作郡学或儒学。凡经过本省各级考试进入府、州、县学的,通称生员,俗称秀才。
取得生员资格的入学考试叫童试,也叫小考、小试。童生试包括县试、府试和院试三个阶段。院试由各省学政主持,学政又名提督学院,故称这级考试为院试。院试合格者称生员,然后分别分往府、州、县学学习。生员分三等,有廪生、增生、附生。
由官府供给膳食的称廪膳生员,简称廪生;定员以外增加的称增广生员,科称增生;于廪生、增生外再增名额,附于诸生之末,称为附学生员,科称附生。考取生员,是功名的起点。一方面、各府、州、县学中的生员选拔出来为贡生,可以直接进入国子监成为监生。一方面,由各省提学官举行岁考、科考两级考试,按成绩分为六等。科考列一、二翟贿,取得参加乡试的资格,称科举生员。因此,进入学校是科举阶梯的第一级。
这样就无形的保持了两学为基础的学校系统,在出身背景上的优势和垄断性,毕竟是天下仅有的国家认可的大型教育机构。倡导以学校取士,可是太上老皇帝沿袭下来的国策。
《建言科举二十三事》的扎子,一上去是何等的轰动,有明一代虽然以科举僵化和八股文著称于世,但其相关科举制度和体系的完善和周密,已经达到整个封建时代顶点,已经没有多少可改进的余地。比如考监分离独立,考官抽选制,天子命题等等,无不是影响深远的东西。甚至具体到,如何甄选人员,如何防止夹带舞弊,种种考场上可能遇到的突发状况的应对措施。
既然要做就做到最好,至于其中所需要逐渐演变和接受的过度和缓冲,就不是我操心的事情,我纯粹是来搅局加打酱油哗众取宠的,反正最合理的方法我已经拿出来了,不能实现那也是传统保守势力的迫害和排挤,就让已经见到一线希望的广大士子和他们折腾去了,反正表面上于我无损的,一个伟大的公务员制度改革先行者,已经跑不掉了。
。。。。。。
“他这是在打脸啊。。。”
太子少师韦见素,对着身为御史中丞的长子,呵呵笑了起来
“怎么说。。。”
“在打天下门阀氏族以及那些清流士林领袖的脸啊,。。。。”
“。。。。。。。。。。。。。。。”
“本朝科举沿革隋法,已经颁行了上百年,无数贤良能臣都未得多少改进的善法,却让一个明显半路出家的武人给指镝出来。。。这不是赤裸裸的打脸,还能是什么。。。”
“更深一步说,反衬出那些国家以高官厚禄优养多年的那些人,无能且无作为,。。。。。。。”
“再说了,这虽说的是改良科举之弊,但却是断那些权势门第营钻的路子,削夺那些宰辅臣僚们专断选士的权利,不知道要多人要跳脚奔走了。。”
。。。。。。。
北内大明宫,乾德殿小内朝,济济一堂。虽然惯常的场合里少了一位熟悉的面孔,但是大多数人竟反而有些稍稍松了口气的感觉。
“臣无话可说,只能用其智近妖异归结之”
这是被肃宗评为“门地、人物、文学皆当世第一”的三绝宰相李揆板着脸,用一种规规矩矩语气的评说道
“就怕他光有武侯之才,却没有武侯之德。。。”
自然也有乘机上眼药的,比如那位游离在权势边缘的清望宰相房琯,很不感冒的用鼻子哼出来的声音道。
这话听到肃宗眉头一皱,言虽未尽,但余意竟是隐归为操、莽之流了,心里起了些疙瘩。又有些说不上的不爽快。
既然有宰相开了头,眼见堂下多有附和之声,无非就是,这位始作俑者虽然泛有大才,却从来不修私德,平时也以岬戏折辱官民为乐,突然来这忧国忧民的一出,虽然有良策之名,却显然动机堪忧。。。。
他却眉头越发紧锁,作为一个还算亲臣纳谏的天子,有时候个人的喜恶和实际的需要是两会回事。
“臣只是觉得,他此谏一出,成立与否,怕与天下世族门阀相恶亦”
直到新进的御史大夫萧华开口,才让肃宗稍稍释然。这位是天子从为了平衡朝局,河中节度使转任过来新贵,说话还带这些武人的爽利,于朝中也牵扯不深。
他说的很公允,意思也很明白,虽然门阀世族让历代君王又爱又恨,又拉又打又要用,但他们同样也是构成统治的重要基础,既然站到他们对立面去,至少对大位是很难有想头,最多就是权臣的格局而已,而且不受人待见非主流的那种。
。。。。。。。。。。。。。。。。。。。。。。。。。。。。。
南内兴庆宫,类似的对话,也在继续。
直到一个陪臣听的不由哧声笑出,却是那位硕果仅存的景云老臣钟绍京。
“孰臣无状,只是诸大人所言让某,想起三国一典故”
“处之乱世奸雄,用之盛世能臣么”
只看他笑而不语,太上心中却有所悟,
眼色却漂向拱手垂立的宫内大监
“力士,你又怎么看”
“诸位相公都是极有见地的人物,怎么论的到咋家一介残竖置啄”
“少装混,常年行走内外,这点眼力怎么没有”
“是”
高力士搭下眼皮,仿佛没有说过任何表态
“老奴倒是听说他贪财敛色,搜刮有方,似乎倒不在乎名声如何”
善搜刮敛财,有能力却又不在乎名声,这才是上位者心中的良臣。一旁的中书侍郎余怀贞,不禁叹然一声。明抑暗扶,不沾干系,这高力士也不愧是多年把持宫省受人尊仰的人物。
其他的陪臣,如内承制裴士腌、监察御史韦伦、门下舍人方佐,尚书司郎中于畴,给事中沈介,却也各有滋味在心头。。。。。
他们都是成都小朝廷的老班底,老早就打上太上皇的烙印,立场和政治风向也不大在乎别人怎么看了,反正他们的前程,是直接落在太上皇继续延年康寿的基础上,反而会比朝中那些派系,更加团结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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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也不是一点准备也没有啊。。。”
消息传到洛阳大内,河北安抚采访处置大使李泌放下公文,却轻轻叹了口气,不知道是庆幸还是遗憾,虽然一个在军中一个在朝,却有许多惺惺相惜的共同语言,可是他一直觉得始终看不透这个人。
李泌被称为神童的出类拔萃的人物,自小集聚了太多的期许和荣耀的光环,为了不至于迷失浮华尽才早夭,很早被师长带进山修学养道,以远离繁华喧嚣,不但修身练气,还奉修王佐治世之学,虽身在道宗之内,却拜范螽、陈平为祖师,主张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但真到功成名就身退之时,怎么全身而退,怎么退的有意义,不至于留下的东西,因为人走茶凉人亡政息,顷刻就被推翻,却又让人忧患得失起来。
蜀中一会,那个人理念颇多契合,又足够年轻,与太子有近谊,似乎是承托后事的最好的人选了。可惜他一直无心政途,更不愿走到前台担待起更重要的责任来,倒让许多明明是于国有益的大善之事,变成颇费周折。。。。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不愧是传说中的武侯传人云云,虽然抛出一个东西,就是震耳发溃的大地震,虽然有赌约为呼应,但没想到却用的是这种方式,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恶意趣味,想到这里,他不禁头疼起来,这个家伙就不能好好的经营筹划一下么。
。。。。。。。。。。。。。。。。。
问一个问题,有没有必要把鱼朝恩干掉,他去了主角手下的地盘。
推荐一个架空牛人的马甲书,《宋伐》,这厮明明上三江,还要我的推荐,不厚道啊
现代历史研究生,
穿越到南宋,却附身在金国人身上。
想回到宋朝,可老是不能如愿。
老子豁出去了,索性就在金国大闹一场。
让所有人都看看,汉人的血还没冷,
在金国的汉人,一样是大宋的子民,
宋伐,
现代人率领汉人,在金国发动的一场——
北伐!
第402章 世事难料
第四百六十六章世事难料
临时枢密院的签房里,原本平时干练沉稳的薛景仙,一反常态的正在发呆,已经引的好些前来交办的参军、参事、虞候、僚属、佐吏们窃窃私语了,难道这位大人也传染了那位总府的神游天外症。。。
“我很生气。。。也很失望”
还没等他开口,那位大人当场变了脸色,一副沉痛至极的模样,让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种好事,你居然宁愿藏着掖着,也不肯相信我啊。。。。”
什么,这下却轮到他目瞪口呆。
“老薛啊,你真觉得我是那种痛恨手下获得幸福的人么。。。”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我们还在打赌你这根老木头,究竟什么时候开花呢。。。”
“玖娘的事情算什么,。。。。好歹算是我们体系内的事,我祝福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想着破坏你们。。。。”
“制度,制度也是人定的,虽然我不会轻易去破坏它,但不代表就没有变通的可能性。。。”
“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才算是生活完整的男人,你没看老温已经好几个外室了。。。”
“什么,玖娘不想放弃她的职业,。。一开始你的前程就卖给我了,难道你想落挑子么。。。那我再派个人和她一起经营好了。。。就叫新投奔过来的那个王启年吧。。。。。”
“没听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他却象是爬过了好几座大山的悬崖,背汗淋漓起来。然后被名为幸运的东西充满了胸腹。。
“薛大人。。。”
突然一连串呼唤把沉入内心世界的他唤醒过来。
“薛知事。。。”
就看见一名风尘仆仆的都虞候站在,手里奉一封文书。
“薛大人,奴刺的来历已经查到了。。。”
“奴刺本是铁勒别种,极北骨利突厥的附庸,太宗年间,奴刺酋长啜匐俟友,帅其所部万余人内附,置于玄阙州。。。。后为铁勒薛延陀所并,转附于回纥九姓的浑部。。。”
“这一支奴刺,却是开元十三年,从玄阙州故地迁到河西道北的且末州境内,数百人的小部,然后不断有回纥境内的族人来投,侵并周边部落水草,遂至壮大。。。。”
唐代在北方的边境极其漫长,而且由于草原势力的消长进退,一直在发生变化,那些边军重镇,也只能控制一些节要据点,监控一大片地域内的部落势力。因此象这种中小部落在边境内外的迁徙,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别是在边军大举内戍勤王后,这种控制也被大为削弱。
某些境外部落羡慕南边的水草,派族人越境放牧,乃至进行小规模的迁徙和渗透,也不足为奇。只是。。
“回纥,怎么又牵扯到回纥了。。。”
他顿时心中一跳,皱起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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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节要,瀚海城,唐代北庭大都护府治所,当之无愧的所在
瀚海之名,起于贝加尔湖流域,有唐一代,亦作后世贝加尔湖至杭爱山之间,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及其迤西今准噶尔盆地一带广大地区的泛称。
据史籍载,瀚海军城旧址为汉代戊巳校尉耿恭屯戍的金满城。后为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的驻节之所,称“可汗浮图”。自本朝灭并西突厥后为庭州,长安二年(702)在此设北庭大都护府,下辖金满、轮台、蒲类(后改后庭)、西海4县。后改北庭节度史,所辖瀚海军驻此,为唐代北疆重镇
由于瀚海军所在的庭州北庭地处天山北麓,东连伊州、沙州,南接西州,西通弓月城、碎叶镇,乃是中西交通的重要孔道,亦是护卫丝绸之路保障天山地区安全的主要军事支点,是大唐在天山地区边防体系的核心环节。旧史称:“安西、北庭,人性骁悍,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又分吐蕃之势,使不得并兵东侵。”
常驻士卒一万两千员,战马四千二百匹,相比驻留西州的天山军、驻防伊州的伊吾军,是十大节度使,数十镇边军中,少有的一只满员军,乃是北庭节度使的主力,为西域缓冲和护翼的主要军事力量。
下辖沙钵守捉、耶勒守捉,俱六守捉,轮台守捉、东道守捉、神山守捉、凭洛守捉、西北道守捉等九守捉,及瀚海军中军所在的南营,构成了庭州的防御体系,守捉之下的编制有两种情况,一是守捉统辖若干队,一是守捉统辖若干烽戍。前者巡狩地境,后者警防一方,各有押队官三人。
围绕的这些守捉,又有清海军、俱六镇、憑洛镇、神仙镇、沙钵镇、蒲类镇、郝遮镇、盐泉镇、特罗堡子诸屯所。据《唐六典》卷七记载,本朝在西域的屯田,安西都护府有二十屯,疏勒有七屯,焉耆有七屯,北庭都护府有二十屯,伊吾军有一屯,天山军有一屯,共五十六屯,每五十顷为一屯,为塞北军屯之首要。
此外,
从瀚海到伊吾军所在蒲类海之间,不乏大小水草之地,因此其境内还有游牧有少量的回纥部落,西突厥末裔的处月、处密部也杂居在此。这些首领既向唐称臣受封,也向回纥王帐藩贡。遇战事,也要出马出丁。
因此,在真正历史上,作为北庭最后的据点,瀚海军一直到贞元六年(790)才陷于回纥。
军城周长十多里,内外两重城,城外四面环水的布局,内外城均系夯筑,其形制基本一致,即内城墙随着外城墙的曲直而曲直。内外城墙都有敌台、角楼和较密集的马面。外城还有曲折的瓮城,其北又有羊马城,城墙之外均绕以宽阔的护城壕、马面、敌台、角楼和瓮城等都使用了任木的做法。
外城的城墙、马面、敌台、角楼和羊马城,基本上都是薄夯层,圆夯窝,坚硬结实;内城的城墙、马面、敌台和角楼都是厚夯层、平夯、无夯窝,比较松软。外城的城墙、马面、角楼经多次修补或增筑,最近一次乃是北庭节度使盖嘉运的增筑,挖宽了四面的护城河,又筑高了内城。。
此刻,作为大唐疆域最北之域唯一一座大型军镇,也正在进行新一轮的增筑,与温昆水下游连通的护城河被截断排干,进行拓宽挖深,掘出来的泥土,直接被用模子打压成坯,垒叠风干。
被风蚀和剥落的墙面被层层的脚手架覆盖着,大量松脆的墙土被刨下来,直到露出坚实到刀插不进的里坯,用河沙沼泥灰浆调和的混合物抹平,再贴上泥胚重新烧制的大砖,将那些护城壕、马面、敌台、角楼和瓮城层层码置包裹起来。
呼号的民夫和匠人,穿流不息的轮车,日夜薪火不息的窑炉矿坑,把这个原本因为大举内戍而变得偏远清冷的军城,变成一座喧闹繁华的大工地。
而
大量驱赶着牛羊的远近部落,正在用壕沟和栅栏围起来的工地外围进行交易,各种口音,大声的用结结巴巴的语言,外加肢体的比划,进行讨价还价。不时有人抡着鞭响把牛羊赶进栅栏后,然后载着一驮半车沉甸甸的茶砖、烈酒、布帛什么的,冲冲离开。
满地的帐篷里,正在一边宰杀牲畜,一边烹煮培制各种肉制品,大量剔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被丢进滚水大锅,不时有人捞出沫子和血水,直接用小水轮冲洗到护城河里,临时搭建起来的仓房,已经堆满各色货物,最多的是皮子和羊毛打成团的毡子。
“尽请枢密大人放心,只要瀚海将士存续一日,就不会让西夷、吐蕃和塞胡合流。。。”
站在城头上,踌躇满志,信誓旦旦说话的,正是留守的瀚海经略都司杨袭古。
由于北庭副大都护、瀚海军使、兼营田支度等使,为身在长安的豫王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西、北庭节度使郭臬还在路上,因此,北庭境内空虚而脆弱的军政要务,都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瀚海经略都司杨袭古的手腕,在勉强维持。
军中最讲渊源,枢密院军司马岑参,曾在历任北庭都护、伊西节度、瀚海军使封常清幕下,任过节度使判官。因此很早就搭上了他这条线,暗中往来不断。因此对那位枢密大人,也不算陌生。
不过他很快可以从这些琐务中解脱了,因为朝廷新任的翰海军使段秀实,即将带兵赴任,同来除了三千河湟团练之外,还有数千名傍户和枢密院拨付的足够半年需的粮饷,要知道自从内戍之后瀚海军上下,已经好几载没有发过全饷了,全靠与岑参那头关系,私下经营一些小规模以物易物的边市,作为补贴。
直到这两年,才情形有所好转,因为。
自从可萨突厥来朝,打开北上回易之路后,瀚海军由于地处节要,沟通东西,又有足够支撑大量暴增人口的土地和水源,也自发成为一个上好的大型中转之地,因为许多背上寻找财富和商机的商队在进入咭嘎斯人的领地之前之前,会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交易和补给。
突然蜂拥而至的商团,和各种背景的代理人,将这里很快变成一个喧闹的市集,彷佛是一夜之间,各色钱庄、邸店、行栈、馆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甚至朝廷也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市蕃使。原本防御性质的军城也变得狭窄起来,于是新规划出来的外围,虽然还只是用栅栏和壕沟圈出来的,却被各种新建筑划定的地基所填的七七八八。
随着新作物的引种和收获,原本每年屯粮备边紧绷绷的日子,被大大缓解,那些本地留守的屯户,光靠售卖自家田畦里的瓜菜,或者从比较干净清冽的温昆水下游取水来卖,也能赚一些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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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定明坊鹰鸽里,当然这个听起来很特别的名字,和传统情报、特务组织之类没有一点关系,纯粹是字面上的意义。
这也是一个有幸在战后得到推倒重建的坊区,因此充斥了各种风格和门类的新型建筑,围绕着正中一个巨大的场市,这里也是长安最大驿递集散地,各种官营私办的货场、行脚局,充斥其中,围绕着这些产业,又衍生出专门饲养、训练、销售传译鸟类为主的特色市场,本来叫做定明里,不过因为每天起落盘旋于空中,大量人工驯养的鸟类,让这个地段成为长安的一大奇景,因此本名反而没人叫了。
总驿署的建筑里,京兆府判官王伯伦,也正在大光其火。
“蠢货,我让你们内查,是查奸防谍,有无内外勾连,出卖本军的利益。。。不是去查那些军头、僚属勾搭寡妇,争风吃醋这些狗屁倒灶的勾当,。。。大半个月才抓出个私下倒卖军资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作为刑部侍郎崔光远的手下五虎之一,他也被称为坐地虎,一度是那些地下世界中,小儿止啼一般的人物。
“做狗就要有狗的觉悟,我们是用来咬人的。。。死死地咬住一切可以怀疑的东西,不要怕误会。。一切都有我和崔大人扛着”
“清风明月和军宪司,那是上头自己抓的根底,我们不敢比。。。。但是另外整出来的那几家,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不要连个江湖会党凑合成立没多久的新京联都比不过,我们可是崔大人一手打造的老班底,年底的考绩什么,薛总司可是直接象上头汇报的。。”
说道这里,他声音不免有些无法察觉的酸溜溜。
作为老京兆的同僚,有个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哪怕到了长安后,薛萍还是可以籍着这个由头出入于那位府上。
不过其他人没有这点渊源,就只好靠比谁更卖力和做事的手段,以获得上头的重视和资源的倾斜,不过这点想头和私心,也就偶尔冒出来很快就被丢到一边,毕竟作为他们总靠山的崔大人,虽然号称上头的心腹肱骨,但并不是排第一位的,有这么个渠道,对这个背景鲜明的小团体,还是大有好处的。
现在本家的情治系统正在整顿,在这期间,谁的表现更出色,谁做事更有手段,无疑能在整顿结束后,为自己的部门获得更多的主导权和语话的分量。因此连崔大人也二话不说的,放下手中的勾当跑外差去了。
作为崔光远得力部下的京兆五虎,花惊定在城管总长任上,被人阴死在长安变乱之前,李处崟很早就转入军中效力,李椿去外道主持对那些江湖势力的清洗,严侁随崔大人去了外州,只剩下王伯伦在城里维持局面。
暂时教导他手上的,是数千名城管马步队,上万名外围和线人,以及挂钩的江湖人士,必要的时候,还有一个正军标配的巡城团,可以调动。不由他不生出些多余的想念,大展拳脚作出点什么东西来。
“小的这儿倒有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线索。。。”
手下中突然有人开口道。
“在西市里厮混的孩儿们,有人在胡姬的酒肆里讨活时,偶然听过一群沃祠里出入的胡人,正在打听军中火器的情形。。。”
王伯伦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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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高原雅龙地三东岱之一弥罗川,
赤卢水边在河渠的弯道中设立的营帐,金银镶宝的器皿,盛满了高地风情的佳肴,羊奶羔子、庖野猪,青稞嗉子、大盘的酥油堆子,大桶的烈酒,象水一样随处盛放,任人自取,用牛粪和松柴终日烧的热融融的火塘,由守夜的娃子不断添入来自天竺和唐地的香料,把营帐中熏的气味浓郁无比。
“已经是第四天了。。。”
旁边的贵姓伴从,窃窃私语道
“少王宁愿在这下贱的猎营里和那些侍女们厮混,也不愿意回到赤妃的宫帐里。。。。。”
“难道真的要诞生一个下贱王裔么。。。”
另一些人则在交换着外界的消息见闻。
“寂护那个傻和尚,捡错了日子来吐蕃,还想和摩柯衍辩法,结果马向的杀僧令一下,一并被砍了脑袋。。”
“这个莲花戒乃是他的妹婿。。”
“佛门也能娶妻?。。。。”
“天竺本土佛门又不禁婚嫁,也不忌荤食,与中土那套自己鼓捣出来的戒律是两回事。。连这位莲花戒大师的夫人,也是佛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家全是佛子高僧。。。”
“你这该死的羌种。。。”
突然最大的帐子动了动,从织绘着生育与富饶象征蛙眼女神的彩色毡帘里滚出一个人,还有醉醺醺的骂声。
“贵人前的土地,哪有你安坐的位置。。。野狗想混进獒群中么。。”
那人苦着脸拍拍皮袍,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却又换过一个谦逊卑怯的表情,对着围上来的年轻贵姓们,讨好的笑笑。
“低地来的羌生子,这次你又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献给王上。。。”
“那醒脑提神的药茶和香精还有么。。。。”
“那种能够让人忘却伤痛和疾病的油膏呢。。。。”
“药茶已经没有了,香精和油膏还有一些,全部被王上拿走了。。。毕竟马向正在查禁来自低地的货物,我们也只能在迁徙的时候,少量的携带一些珍贵的物品,大老远的来这么一回可不容易”
那人谦卑的低下脑袋。
“不过,我另外还有一些低地来的神奇香草,你可以叫它无忧草,只要闻到他的味道,什么烦恼都会忘却到脑后的。。。”
说话间,他从袍子里掏出一个花纹精美的小袋子,倒出一些小棍一般的事物。他们虽然号称是上族的贵姓子弟,但是被打发到这偏远之地来陪伴少王的,要么是有特殊的目的,要么就是家族中不得意的人。
“这可是罗些城里的贵人们,也在流行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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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大帐中,满地都是狂欢作乐过后的痕迹,只是那些衣衫不整抱成团昏睡的侍从和下女们,早就被清理出去。
“这是弥罗岱的百户扎佯。。。”
一个穿甲披袍的壮汉,满脸热切和尊敬的表情,伏在偌大的毡床前。
“出自布鹿川卓白家的支系。。。也是王姓最忠心的臣族之一。。。自江布大王起,就世代守护先王陵谷。。。”
“马向可以调走宫堡的护兵和附近东岱的将主,却没办法替换掉这些世系守灵的家族。。”
“你的东岱里有多少可靠的人。。。”
毡床上懒洋洋的声音,
“回尊贵的王上。。。”
百户扎佯把头贴的更低。
“岱主那儿不好说,但小的领下有一百五十名拥有铠甲的正户岱兵,如果是秋狩后,还有三百至五百名自带弓马的附从和伴随。。如果再加上输粮打草的娃子,也有一千多名。。。”
来人躺在旃檀里,和那些侍女一样被送走后,宫帐的主管躬身进来,毡床上的人又道
“宫堡里送来的饮食,照例赏赐给那些婢仆和娃子吧。。。”
“是。。。”
“丹切,我的帐官,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帐下的那些娃子中,昨天有人失足落水死了。。。”
“这些卑下的东西,死了就死了,还用特意浪费我的时间么。。。”
“就是王上经常赏赐的那个捡马鞭的娃子,机灵鬼切波多吉啊。。他是发了疯症,狂笑着跳进河里把自己淹死的,与他一起的好几个娃子,也已经变的呆呆傻傻的。。。下人们都在传他们是中了魔魇。。。又有人说,他们是在圣湖前,做了不净的事情,被神明惩罚了。。。。”
“。。。。。。。。。。”
“要不要从雍仲的冈仁波切(神山),请鬼神家的尔莫泽杰(苯教巫祀)来颂咒。。。。”
“滚出去。。。。”
毡床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随后几件沉重的器皿砸在他身上,让丹切战战兢兢趴在地上,连头上被砸出的血水也不敢擦拭,就这么倒爬退了出去。
(苯教之初,诞生于高原部落,有“魔苯”、“赞苯”、“沐浴苯”、“招财苯”、“占卦苯”、“龙苯”、“神鬼苯”、“历算苯”等三十多种原始的“苯教”,最后形成有为苯、无为苯、轮回苯、涅盘苯、道谛苯、法处苯、所知苯和福德苯等八大类别。在松赞干布引入外来文化和佛教的大开化之前,这些苯教也是个部落知识和信仰的传承者。)
。。。。。。。。。。。。。。。。。。。。。。。
第359章 年会
第四百零九章年会
恩抱歉,单位组织国庆集体活动,迟发了一天。
。。。。。。。。。。。。。。。。。。
“鸳鸯双栖蝶双飞
满园春色惹人醉
悄悄问圣僧
女儿美不美
女儿美不美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
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轻妙宛然的歌声,绕梁未绝的荡漾在大明宫后苑清思殿的花树中,一群宫装彩裙的女子一边聚在假山后偶偶私语,一边不时蹬足翘脚的抬头观望
“云容姐姐明明嫁了人,还是长的这么明艳脱俗。。。。难道有什么秘诀”
其中一名女子脸有羡色低声道。
“还什么秘诀,等你指了男人就知晓了。。。据说那位府上,每天晚上可都是几个女尚一起服侍的。。”
另一位年长一些的女子满脸神秘的说
“不要乱说,小心隔墙有耳,上次新进的翰林校书叶峰,不过是仗着家世通好的渊源,纠缠张女尚多说几句话,结果回家探亲后就一去不还。。。。官府至今还没有音讯。。。。这宫里可有的是喜欢拨扰是非的人,”
显然是领班的女子,低声喝斥的这两位吐了吐舌头。
另一边又有女子八卦起来
“那位驸马将军果然是个促狭鬼。。。居然编出这种段子,调笑佛门”
“人家崇福寺的圣僧法脉,都不介意,在陛下面前拍马屁说,这是色空观是,可谓红尘鉴。。。。”
“璐璐儿你这小蹄子,别以为我不晓得你的心思,雍华府上的女官六尚,可还有两个缺额啊。。。只怕在剑南的时候就惦记上了吧”
“那位殿下不是号称,长相不出众的不要,才学不够的不要,不够年少的不要的三不要。。。。”
脸圆圆很有些婴儿肥的璐璐儿,眼波一转,却没有辩驳。
“这哪是选女官啊这简直是给他家那位驸马,选秀啊。。。也不知道殿下灌了什么迷魂汤。。。”
“苏苏不是已经指给了神武军都虞候白宦泉,等娘娘心情好的时候,大家替你求一求。。。。”
“我还是指望去龙武军,好些姐妹儿都指在那儿,平素也有个照应,谢供奉不是领头人么。。。。”
“你想的倒美。。。。”
“坏了,是绝不打脸兰阿姨来了。。。。”
眼见一位笑得很有一种狐媚味道,细眉长眼宫装妇人,在回廊上拦住张云容,凑在一快窃窃私语的女史们顿做鸟兽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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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东市,靠近商贾豪富云集常乐坊的甄曲街,又迎来开市的时光,随着扑面落下门板,各种新鲜而浓郁的食料香味,再次充斥个整条街的空气中。招展的旗画和被搽的铮亮的门匾,随着市人的呼喝声,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直到日上三竿,随着一辆挂着宝剑穿插着铜钱小旗的马车驶入,这条街才再次沸腾起来。
此起彼伏的招呼声,在争先恐后的随簇拥上来的人群中,恨不得一个比一个响亮。
“石行董。。。”
“石老爷。。。”
“石理事。。。。”
“石大先生。。。”
石阿越昂着脑袋,对这些穿着华贵点头哈腰的人群一一示意,被簇拥着走进这个市中最大的交割堂子里。
穿过忙忙碌碌会账交割的人群,
阿越直接被请上视线最好最通透的门楼,在这里可以看来往来如织的车马,和汗发如雨的夫役伙计,将每天巨大流散到长安的每个角落。
透过茶盏蒸霭的水气,扭曲着各种谦卑讨好的笑容,他轻轻叹了口气。
数年前,他还是个最末微的小军从商,靠每月给当地军中送些时鲜瓜果什么的小单,慢慢攒了点钱,买了山地办了自己的果园和瓜地,以专供北军做大了生意,最盛时也小有两座山头,后来南诏人入犯,他的产业几乎毁于一旦,只带了随身细软逃进成都,后来朝廷大军大败南诏,以轻装追击,他咬咬牙变卖了所有值钱的事物,用最后一点本钱招纳流人,和许多人一样组织了一只小小输供队伍,紧随官军的脚步,但又和大多数见好久收,收复清溪关后拿到凭票就心满意足驻足于此的人不一样,他和另外一些胆大豁出去,追着军队的尾巴一路深入南诏境内。
虽然这一路上因为山高路险,各种意外和艰辛,让他们的队伍死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了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家生奴,对那些叛降不定的土蛮来说,这些武装有限的商人可比军队更有油水,有段时间连睡觉都是抄着官军配发的弩机,连他自己也差点因为感染寒症,倒在南诏的土地上,但总算是坚持到官军胜利的那一天,作为千里助军的回报,也是格外的丰厚,那些依靠剽抄而变得腰囊鼓鼓的士兵们,根本是把财货金银贱价一样的花出去,只要你有命运回去多少,就赚多少。
但是他又鬼迷心窍一般,除去下面人抚恤烧埋的钱以外,把大多数钱作为分子再次投进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南平会社里,换成了一张花纹精美的凭据,只是因为有传闻,这是那位号称点石成金的大人号召的。
后来的事情就急转直下,北军班师后,南平会社也逐渐由幕后走上前台,变成一个让人仰视的庞大存在,作为首批的投资者,哪怕是一个非常微小的份子,他也获得了终身会员的身份,在许多项目上拥有优先的选择权,龙武军拍卖南诏的土地物产,酬谢那些支持军队最得力的人士,他也再弄栋获得了一大片山林田地,和数百的蛮人奴隶。
到了这一步,他的勇气和运气似乎也彻底用完了。
与其他人经营矿山长期投入的暴利不同,阿弩已经没有那么多本钱,依靠会社的关系,他干脆选择其中某项特殊物产的经营权,用贷来的钱从边州大量招募边民,又收买更多的南蛮奴隶,从士兵手上赊账,给家族寄了一批金银制品后,也成功的从家乡诱骗了一票抱着同乡家族子弟到南平来帮忙。
开始大范围种植米椒、高良姜、芫荽等佐味之用的香料作物,仅仅用了一季,依靠这些价值不菲新兴作物的独家生意,很快就赚的盆满钵满,又与流民大营的酱料工场合作,随班师的龙武军一路生意北进,一直做到了长安城里,现在黄字号卖的辣酱、泡椒、辣子粉、红油、黄酱、冻疮膏、高良酒等佐食材料和药物,几乎占据了长安东市中三成份额。虽然后来剑南其他地方也有引种的,但是南诏水土种出来的那种独特风味,却是独此一家,决难仿冒的。
凭着优势和口碑,他很快就坐到了东市里最大的食味行会首席行东,连胡商云集的西市,也有他的十几家加盟的大小铺子。
“都在这儿了么”
他接过行会的公帐和签章,丝毫不理会那些眼巴巴等着会见的,从后门重新换车。
“去东来府。。。”
他吩咐道。
一刻之后。
东市边上长乐坊最大的最著名的食肆东来府,却是闭门谢客的时光,往日那些奔走如飞的店堂伙计、小厮、搭理,还有从来都不会少的歌姬胡舞,都已经看不到了。只有冰冷漆黑的门板,反射着耀目的阳光。
不时有形色匆匆的人敲门,然后出示身份,才被引进去。
这是大明叮叮的“南社”,在长安以来第一次临时召集的特别年会,本来还有月会,无非是商议一些行会的条陈,协调各个领域的纠纷,已经足以解决大多数实际问题,反而是看起来更重大的年会,更像是一场以议事为名的庆典,也是推荐新会员入会的见面场。
由新进的会员报报账,以及公布一些会员对组织的贡献度增长情况,以决定会员身份等级的升降评定。
但今天显然有些不同。石阿越带着抱着账本战战兢兢的本家账房,紧步走进来的时候。
一楼的大堂,已经坐了小半场的人,几乎都是各个领域,各个地域,各大行会的头面人物,满堂是淡素清雅的服色,如果不是其中实在不乏一些大腹便便或是明显油水过剩的存在,简直以为这是一场文人雅士的欢会。
大白天用昂贵的蜂蜡和鲸油烛火,像烧柴火一样点的满堂银华,燃烧出来的独有香味,又被飞速旋转的人力风扇抽散,一点都不显得闷气,满桌精美的菜肴,一直在更换,却无人理会也无人动著,低低交投接耳的声音,不绝于空中,连那些最亲信的跟班,或是随来见识的子弟,也一脸肃然,大气都未敢出。
作为原始会员之一,他直接被引进靠前排的位置,所谓的身价巨万,在这里更本不算什么,而二楼雅座的座席上还空无一人,那是南社中高级乃至核心会员的位置,迟到历来是强势者的专利。
又等了小半个时辰,许多人肚子开始咕咕作响了,往日表演歌舞的台子上,突然出现一个身影,声音沙哑的道。
“人都到齐了么,。。。。。。。。”
。。。。。。。。。。。。。。。。。。。。。。。。。
“他们倒是忠心的很啊。。。。。。”
离开年会会场的一辆辆马车上,各怀心思的谈论到。
“什么忠心,商人只忠实于自己的利益而已。。。。没有什么不可市易。。。只是价钱还不够让人动心而已。。。”
“那位可是号称点石成金,虽然这些年已经不大出手了,但是据说早年能得他指点,一夜暴富的比比皆是。。。。为了看似丰厚眼前期许,放弃深有潜力的长远之利。。。这些人也不傻啊”
“这次行会内议虽然号称隐秘,但是瞒不了权势人家,不知道被派了多少眼线在其中,又怎么肯乱说话。。。”
“反正我们是来看热闹的,你又介怀什么。。。在京兆府若想有所作为,少不得要打个交道的”
。。。。。。。
“阿爹为什么。。。。。。。”
另一辆马车上却是年轻而尖锐的声音
“以我们的本钱,自立门户未必不能,何苦还要受制于人,”
“愚蠢。。。。。”
苍老的声音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喝斥道。
“让你多结识一些上等人家的子弟,就让你迷失了出身的根本。。。”
“你以为和你交往的那些都是什么人啊,还不是看在我的身家上。。。。”
“我就是想不通,我们可不比赵胖子他们与军中牵扯的太深,也不比那群剑南那群人,靠人家的地头上逃生活,更不比那些南边的新进之辈,要巴结这一条门路,才能在下线捡些残羹。。。。。”
“就凭阿爹你振臂一呼,拉走一班人,走到哪里都是举足轻重的能耐。。。。买一个官身也不是问题啊”
年轻的声音很不服气。
“就算要受制于人,凭我们手上掌握的钱和人,若是投到其他门下,不是可以换的更优厚的条件。。。。”
“糊涂啊,你以为我不知道,肯放下官家身段你交往的哪些货色么,你不会是想找个软弱无能,或是任比胡作非为的靠山吧。。。”
“换了一个我们不怎么熟悉的靠山,你又用什么来保证,他们用完我们之后,就不会被舍弃。。。。”
老人继续苦口婆心的道。
“虽然那位的名声不好,而且心狠手辣,但是天下厉害的人物谁不是如此,南社背后的那位,所不同的是对自己人固然优待,对敌人也够狠绝。。。这样才有长久保证”
“只要在这个体系内,有百般的便利,无论是南边的矿产田庄,还是北边的那是半卖半送,你要谋差事就给你弄个好差事,所求的不过是我们在需要的时候出点力,如果连这最基本的都做不到,投靠谁都不会得到重用的,况且我们在这里是元老,亲信,到了别人那里凭这点东西不够看,而且一个轻易背叛旧主的人,新主必然不会信任。你还是绝了这该死的心思吧。”
“就算人家可接受,但轻易背主之人,或许能得一时重用,但是未必能得到人家真正的信任。。。。”
“对那些上位者而言,我们本来就是棋子,无论是这位还是其他人,都是一样的,。。。但是做这位的棋子,起码还有可以遵守的规则。。。只要不触犯这个底线,万事还有的商榷。。。。。”
看着一脸倔强地头无语的儿子,老者剩下的话,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所谓在商言商,有付出必然有收获,不怕官员的贪婪也不怕上位者狠毒,只要你能投其所好,无不可以交涉和交易,却最怕不受规矩约束而肆意妄为的人,也意味着难以承受的风险。
。。。。。。。。。。。。。。。。。。。。。。
“曹公,为什么不让我出头。。。。这些不过是些满身铜臭的商贾而已,就算捐了功名,”
七拐八弯确认没有跟梢,才变向驶向宫城的一辆马车上,同样也是年轻的声音,却多了一种世家子特有的骄傲和自持,以及久于事物的邈然冷漠。
“小段啊,你太看的起自己了。。。。”
他口中的曹公,却是一个面白无须,看起来却有些杀伐果断气概的内官,用明显久居上位的声音,毫不客气的给他泼了盆凉水,
“什么。。。。我就不信,那位还真的事无巨细,肯为这些人出头。。。根本无需出面,只要些许手段。。”
名为小段的年轻人,反而有些较上了劲。
“你以为,为什么人家宗正寺吃饱撑的,要眼巴巴的求他挂职那个宗正左丞。。。。。”
曹公却是叹了一口气道。
“除了借助他家两口子的名号,约束那些宗亲之外,还不是看重了那人的手段。。。”
“什么手段。。。”
“难道你不知么,那位殿下家的男人,除了鬼更嫌,扒皮、疯子、蛮子之外,还有一个点石成金的外号么。。。。”
“说的就是那人有不可思议的运气和头脑,但凡是他看中的东西,最后没有不流为时尚,没有不赚钱的。。。。。”
“连朝廷九寺五监之中,军器、将做、太府这些在国家丧乱中,当属最是吃力不讨好,遭人嫌弃的清冷衙门,经他之手的重建和经营,都能变成炙手可热的肥缺。。。。”
“宗正寺靠什么维持啊,要满足宗室们的需要,又不能败坏皇家的体面。。。。难道折下身段来,与那些内官中使一般的巧取豪夺,截流不成,那只好另辟蹊径开源了。。。。那位新寺卿,可是明白人。。。”
“而那些诸亲王、嗣王、郡王中,又有多少是与他门下合办的营生。。。你以为他们的排场和体面,就靠那点皇俸和田地,就能维持的。。。”
“你参其他什么的都好,参这一项不要紧,不知道多少人要恨你坏了他们的财路。。。。”
“不要那人动手,这些人先找上你的麻烦了,不然你以为一直以来,为什么厅下都是私底下往来的勾当。。。有时候宁愿损失一些外围,也要控制住风声。。。”
说到这里曹公一眼瞪的小段,赶忙低下头去,一副泠然受教的样子。
“我是带你来见识的,不是让你来发威的,不然以我新掌的京师房,也未必保的住你。。。。
“是。。。”
察事厅的各房主事中,西南房是最式微不可计略的,基本只要能平安的度过到任上,就算成功了。
而江淮房是经营门路最多成分最杂的,只要有钱赚,那些人什么都敢卖,各种挂名和靠身的人,连主官也未必能搞清楚,
西北房有商路之利,但是各种将门世家和胡商势力盘根错节,赚钱和花钱一样厉害,
河北房是最赔钱的地方,主要活动都针对军中,没有多少收益项目,
但是说到京师房,却是人员最多,干系最多,最要害,花钱也最厉害的地方,如果不是前任出了意外,还轮不到他这个在外监军的。
。。。。。。。。。。。。。。。
另一个地方,驶出长安的马车上,冲冲走下两个身影,迅速汇入早市熙熙攘攘的洪流中。
“可惜了这次机会,李善人居然坐了缩头乌龟,宁愿坐视。。。。。也不愿与那位争斗起来。。。。”
一个看起来相当养尊处优的中年人,叹息道。
“没甚关系,我们还有机会。。。。”
“玙叔。。。。”
待到来人走远不见后,他身边的年轻随从,才转过头来不忿道。
“什么小诸葛,不过一丧家犬尔,谋算了一次又一次,却被那个诸葛再世的传人,从剑南赶到关中,又从关中逃到河北,若不是得我们收留遮蔽,早就死在河北斩首队的手中。。。。。还敢大言不惭什么胸有成竹。。。。”
“还有那个玉公子,就更可笑了,什么夺爱之恨,张云容可是那位皇后娘娘指给那个人的,他不敢迁怒中宫,却不自量力的去找那个人的麻烦,连累全族死的就剩他一口,还大言不惭什么。。。。”
“承嗣啊,有时候,人只要一个理由而已。。。。真正的缘故,已经不重要了”
中年人不以为然的笑笑说。
“你知道这位小诸葛每次无论再什么殚精竭虑算无遗策,为什么最后总是功亏一篑,将背后的谋主连累的满盘皆输。。。。”
“因为他不够聪明么,难道他谋划的不够周详么,或者说他背后的势力不够强大么。。。。。都不是,因为他不识时务,每次总想和大势对抗啊。。。一次次碰的头破血流,也死不悔改。。。。。”
“知道什么是大势么。。。”
“为什么那位崔使君可以毫不在意的翻脸对曾经的恩主和上官下手,因为他识时务,知进退啊。。。。所以哪怕他兵败丧师,甚至获罪于朝堂,最后关头都有人扶助他一把,牢牢的守住山南这块地盘。。。。或许崔三变的名声不好,但是他却是活的最滋润的。。。”
“大势之下,就算没有那个人,也会有其他人跳出来,他们一开始就选错了对手。。。所以步步错失下去。。。”
“真正的大势就是当初,太上天子不希望看到一个由杨党把持的剑南,特别是一个心怀怨望的杨党,于是作为杨党臂助的鲜于家,就成了那个敲山震虎的出头鸟,就算没有他,自然也有其他人出头而已,只是鲜于家却更愚蠢的将理由送上门去,连最后一点生机,也葬送了。。。。”
“要说这些蜀中世族,鲜于家也许是看起来林子中,枝叶繁茂最大一棵,但是论起底下盘根错节密布的根系,却未必是最深厚的。本以为可以渔翁得利,轻易瓜分了鲜于家的根基。。。。。。却不知道也将身影暴露出来”
“当几个有声势的豪门一一倒下来时,使得很多人震惊了,因为这些豪门的地位,在外表上看来,正如日中天,赫赫当世,万不可能会倒的。”
“但是始由一两件小事,或是由一两个不重要的小人物投状申告,发交刑部鞠问时,把他们种种不法的事件都抖了出来,证据凿然,无从弥饰。于是革职入狱,籍家入官,家人妻小。发为官奴,一个声势显赫的显宦门第,在短短几天内就冰消瓦解了。”
说到这里,那位中年人脸上露出意味难明的表情,他专门研究过其中的情形,却叹然不已。
“由于几次的暗斗,到使得他的爪牙对这一套更为熟练了,从搜集证据,到压制其势力,断绝其声援,都做到周密完善的地步,发作之前不动声色,发作之后雷霆万钧”
“那些人在成都地方上得势多年,根深蒂固,朋党内及阁相,外通藩镇,别说他人意料未所及,连他们本人也想不倒会突然之间倒了下来的!可是当案发之时,控方所搜集的证据之周,采取之攻势的猛烈,如风雨之骤至,使他们无从招架起,这还不说,影响之所及,使得他们结为奥援的那些支持者除了袖手旁观之外,不敢出半点力,因为只要说一句话,就可能把自己也牵进去。择取的对象很妙,他都是选那些不大不小的人开刀,而且在蜀中那几个势力集团中,每处挑一两个,更妙的是他专找那些与自己有私怨的人。”
“因此当他发动攻势之际,那些高高在上者还不放在心上,认为这些人咎由自取,什么人不好惹偏要去惹上一个一身是刺的半调子驸马,而旁边的人也认为这仅是他的私人报复行动,犯不着为了一个人而去启怨宫内,他本人已经够厉害了,他背后的这些靠山更硬。。。。。。”
“因此当案情日渐明朗,需要向另一些强有力者查证时,他们不是矢口否认,极力撇清,就是落井下石,当事者不清楚,别的人可明白,这个人就绝对无可救药的了。刑部在邀请他们旁证时,已经是把案子的严重性向他们暗示得明明白白。”
“这种事情兵贵神速,许多人还没来得及反映或者弄请怎么回事,就被查纠了出来,底下的胥吏司员到了龙武军中也很难锁的住嘴巴。”
“那些地方背景的大粮商那么好说话,被请到龙武军里转了一圈出来后,无不是捐献了巨额的钱粮。,他们这是在交买命钱啊。。。”
“你现在知道,族里为什么对你投奔我这个名声败坏的幸臣不闻不问,又让承礼跟着摩诘、夏卿他们,还暗中派人到那位身边,以侍奉为名研究此人。。。。。无非是为了那个万一。。”
中年人自嘲道,他曾任蒲、同、绛等州节度使,如今贵为中书侍郎,太常少卿,总天下山川祠祭使,距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似乎也那么一步距离。
“那不是我们没有什么机会了。。。。”
“所以,我们也需一个大势啊。。。。究竟是契子,还是棋子,或是弃子,就看他们的表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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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6章 新兆与开端
第四百七十章新兆与开端
长安,礼泉县,建陵,正是一片枯草昏黄的时节。
“王老,仆固怀恩回来了。。”
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自从那些有分量的宰臣,相继被贬嫡、流放之后,这里也成为一些政治上的失意者和一些被边缘化的官员们,聚会活动的地方。
作为硕果仅存的前宰相,山陵使王玙,无疑成为众人的核心和主心骨,经常时不时的有来自长安的车马,来拜会和讨教这位在大局之外能够独善其身,又继续发挥作用的老臣。
“已经晚了,仆固怀恩回来又能如何,枢密院已经羽翼初成,”
王玙闭起眼睛道
“龙武军的桃子是那么好摘的么。。。”
“接手枢密院的时候,多少人偃旗息鼓,就是为了向看他的笑话,这种史无前例白手创成的勾当,不知道牵扯多少方的利益和得失,有道是做的越多,亦容易错的越多,但是他领着那班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居然就做了下来。。。反而让他经营的那些,都名正言顺的进入了官家”
他自然不知道,那位集千年封建王朝政权演变之大成的胸中城府。无非就是萧规曹随的上层架构,和潜移默化的外延渗透。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后悔呢。。。”
“不过这是也有利也有弊,主持枢密院后,那位把自己摆到了台面上,变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原本北军的身份,多少可以借助两宫为蔽翼,。。”
“按照这个检点的规程,今后中军和外军的差距越来越大,这怕也是朝廷乃至天子乐见其成的吧。。。。为什么要擎制他。。。。”
“唯一美中不足的,这位实在太懈政了,始终不肯站到前台来。。。光是扳倒几个替他摇旗呐喊的,有什么用处。。。只有诱他亲自出手的次数多了,才容易找出破绽和对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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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乌德山和昆河之间的草场,正是秋高马肥的时节,到处是紧啃慢吃,为过冬积膘的牛羊,象色彩斑斓的云彩一般,浮动在草场随风摇曳的海洋中。
牛羊最密集的一个大海子边上,星罗棋布的帐篷中,和大多数回纥人一般,脱失干正在侍弄一锅子肉羹,一边望着连云帐篷的核心部分,正在估摸着下一次交易的日子,在药箱的里子上刻上一痕,由于草原上没有精确计时的历法和工具,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他本名魏峰,脱失干只是他的回纥名,他也是最早一批被派遣到草原上,并成功立足扎根的极少数暗子之一。
当年随商队出没在那边远的部落中,依靠受过一点兽医和草药的教育,在那些工艺和资源都极度稀缺的中小部落中,很快就闯出些神奇的名声。并通过某位贵人之口,被王庭所召传服务,经过这些年草原生活的熏陶,已经和一个地道的回纥人没有什么两样,风吹日晒的黝黑泛油的皮肤,满身积垢的腥膻和牛羊粪便味,盘头油光的结辩。。。。
象这种追随着迁徙的王庭一起讨生活的奴婢匠户,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他在其中的地位也不算低至少有外部落派来身边学习兼服侍的几名随从,可以比较随意的出入一些部落的领地,并在其中做客,结交一些有用的人。
已经有好几个小姓氏族出身的贵人或是头领,希望能把女儿嫁给他,其中一个没有儿子的小部头领甚至可以拿出自己的部落作为嫁妆,那也是上百帐,数千牛羊的部众,依靠这身本事和名声,他在王庭外围那些帐下百姓中,也有好几个女子自愿做他公开或地下的情人。
其中就有一位叫密尔罕的,乃是可以出入老可汗后宫的侍女,因为生存条件和生活环境的使然,这些草原人对血亲以外的男女关系,看的并不是太严重。没少天为被地为床的在草地里野合了几次,就轻易获得了宫帐后宫里的一些关于老王和妃子们的流言蜚语。
虽然做的是潜伏的工作,但是他的任务并不复杂,只要把所见所闻,觉得值得注意的东西,写成密语送出。每个月那些行走各部之间的商人送来献给王庭礼物,并在就地进行临时性集会交易的时候,也是他送出消息的时候。
自从南边的唐人境内,出现了一种像火一样能让人血液燃烧起来的烈酒后,回纥的部帐中就充斥了这种美妙的事物,在最寒冷的世界,只要一口这种东西,就可以让人身体迅速回暖过来。因此哪怕并非在寒冷的时节,那些部落中,也总是不乏这种白日喝的醉醺醺的人。而作为最大最有潜力的消费群体,无论宫帐迁徙到哪里,都少不了上门卖酒的部落商队。据说在边境上,已经有很多中小部落,依靠对草原地理的熟悉,做起二道贩子,已经放弃了大部分游牧生活,变成专职的商业部落。
而他收到的指示,也在偶尔通过商队捎来的一本医书中。其实在他看来,对于回纥这个只有语言连文字都还没形成的新兴草原民族来说,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保密措施,在宫帐中,也只有极少数受过良好教育,并且仰慕中土文化的贵族,才能读懂这纸面上的基本意思。
在这儿呆的久了,有时候也会产生错觉,或许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如果不是南边还有娇妻雉儿在等着他,出任务的安置钱,足够她们舒服的过上很长一段的岁月。
这锅汤子在干牛粪的火力下,突突的滚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从早熬到晚的肉膳,总算是初步大功告成,
相比他畜医的名头,还有美食的名头,当然这个所谓的美食,是相对那些烹饪方式和材料,都极其匮乏的游牧人来说的。除了少数用的起香料的首领和贵人们,大多数人甚至连像样的调味料都没有,而除了个别靠近小盐池地的部落之外,大多数帐下百姓,都只能靠从动物的血肉中,获取日常生活所需的盐分,茹毛饮血既是自古沿下的传统,也是生存环境的需要。因此他仅仅靠几味野外采集的简单调味品的搭配,就可以交上许多小有权势的贵人们。
象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虽然不能进入那些大帐中,但是宫帐里照样送来了的整条羊腿,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野味肉类,用草药烹制好了,他可以留下一小半。
由于老汗的身体不虞,因此宫帐主要在䴙鹈泉北的公主城和眉间城,仙娥河(今色楞格河)北的富贵城之间活动,以方便调养,连日常的射猎都少了许多,因此他也能比较容易的弄到一些稀缺的物品,这几个名为城的据点周围,聚居着从属王庭的那些工匠家人和他们开垦的小块屯田。
而
今天是带兵南下的叶护大王子,回归王庭的日子,前些天风鸣鹤吠的紧张气氛,和涌动在各部头领中暗流汹涌,彷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宫帐在东向重新竖起了代表王帐权威的狼头纛,
侍卫王帐的附离子们,宫帐直属的左右部护军,王姓部落出身的控弦之士,内九姓氏族的随扈帐兵;内六外四的国相和大臣们,出身回纥氏族的左右厢五咄陆、弩失毕十部酋长,外九族部落的五大叶护,十六设的大人,众多特勒、亦斤、吐墩(贵族官名),以及附庸各部首领带来的健儿。。
还有那些侍奉长生天的巫祀和族老,长年驻留的外姓部落藩国质子、使节,都穿戴一新,即东向西,在王庭外排成了一个浩荡宏大的仪仗。
除了卧病在床的默延啜老汗,和那几位态度不明的王子。
随着夜幕的降临,此起彼伏歌颂长生天,歌颂祖山先灵、歌颂历代先王武功、祈祝部落兴旺牛羊孳盛的号歌,那抑扬顿挫的声调,也随着王帐中大宴的开场,在宫帐上空荡漾开来,空气中充斥烤制牛羊肉的香气和香料丢进火堆的气味,捧着各种器物、食材,穿上干净衣袍的奴婢们,象无数条长龙,匆匆穿梭川流在宫帐各处,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月色高升之时,酒酣耳热之际,也越发的形骸放浪,大声劝酒和拼酒的叫骂笑喊,赤着膀子搏斗角力为戏的撞肉声,大声的起哄和叫好声,夹杂着侍奉宴席的女人们,被弄出的大呼小叫声。
虽然隔的老远,但还是听的魏峰有些蠢蠢欲动,想了想拿起一挂大排和一攮子酒,走进外围的某处帐蓬群中,这里都是那些战争中多次失去丈夫,又在部落中因为无法生育而被赶出来的可怜女人,依附宫帐一起迁徙,是她们能够活下去的重要原因。
他小心的避开那些里立着杆子不是发出各种声响的所在,找个看起来最干净整洁的帐子,看了眼挂在上面代表最高价值的狐尾,这才钻了进去。
半夜魏峰突然从女人的怀抱里惊醒过来,浑浑噩噩的吸了口空气中随风带来的凉意和湿润,难道下雨了,随即察觉不对,这是血的味道。赶忙冲出帐子来,跑到高一点坡地上。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到处蔓延的烟火和嘈杂声,从帐城中突然冒出无数披甲的士兵,与外面的尖毡帽滚边袍的族军里应外合,冲破宫帐的木围,到处砍杀劫掠那些附属在宫帐周围的奴婢百姓。
四处燃烧的火光中。
不时有贵姓和首领之类的带着小股亲众杀出来,然后又被更多的乱兵给淹没,丝毫不顾他们或尊贵或显赫的身份,直接乱刀分尸,剥掠一空。
还有一些穿着红袍擎着弯刀的人,却是宫帐中那些拜火众,正在配合那些乱兵搜掠一个个大帐,不时将藏里头衣袍尊贵的人一个个拖扯出来,男的不分老幼剁死,女无论美丑的就围上一群人就地正法。
其中很有些身手高强的存在,那些彪悍的外部健儿,在他们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他亲眼看见一个号称百人敌的军帐头领,被其中一个老人挥刀击飞出老远,就再也爬不起来,软趴趴的喂在地上,好像全身骨头都碎了。
宫帐外围各部带来的族人驻地,也在黑暗中厮杀成一团,只能看见无数纠缠在一起生灭不断的火把,和燃烧成一片片的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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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早晨,我是被一些细微的嘈杂声吵醒的,从左拥右抱纠结的女体抽出手来,轻轻的挪开霸占着我胸口位置的小丫头,小脸儿还在嘘嘘吐泡泡睡的正象,不知道半夜她什么时候溜进来,挤进萧雪姿和张云容之间,拿我做了抱枕。。。。
就看见一些军器监的人,在我院子里活动,见了我赶忙大声的施礼,他们正在铺设和测试一条通往我家的电报线路,没错就是电报线路。
本来作为在论坛熟读无数穿越者奇思妙想的我,老早就已经动过这个大杀器的念头,并且雄心壮志的想搞的是无线电,但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太大。
根据我家死鬼老头舍不得当做废纸卖掉,而被我当启蒙读物的《无线电》发烧友杂志上的原理,用一些简陋的材料,制造化学反应的水缸电池不是问题;制造出足够长度的铜线缠绕线圈也不是问题;制造出类似矿石收音机的电磁感应器,也不是问题;但是我对放大信号的设备,却无能为力,而且这东西实在太容易受到天气、地形之类的环境干扰了。
转而求其次,按照凡尔纳小说《神秘岛》上的理论,建立的原始有线电报线路。结果还是麻烦一大堆,同样还是缺少电流加压的手段,电流信号根本传不了多远,就衰减的厉害;如果用中继形式的逐级中转,光是投入野外的架设和维护费用,也是一个天文的数字,而且太容易被破坏和损毁。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远的通讯需要,现有快马和人力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而在较远的地方,信鸽和鹞鹰比这东西更有优势。
因此这东西对我来说,也就一个奢侈的大玩具和技术储备,不过经历了长安之乱后,我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长安城附近,借助城建工程铺设管道的机会,埋设下去,作为城内的梁府、枢密院、银台门驻地、金吾衙门、军官宿舍区,以及城外的北苑军营、工场、宿舍、市场等各处重要据点之间的,短距应急联络线路。虽然这东西使用时,需要一个人手摇,一个人断码。
在初晴的服侍下,一边吃早饭的时光,我终于得到仆固怀恩回城的确切消息,不过据幕府和参军司的分析,这次回来多少有点别样的意味。
契丹远遁,作为契丹一贯亲密盟友的奚族,也被仆固怀恩作为河东军的侧翼,打的节节败退已经上表遣质降服,为了褒奖其功,仆固怀恩以功选枢密院副使,主持东北路河北各道招讨事,仆固怀恩之子仆固炀赐婚,改授云中经略大使,以管控被分割迁徙到云中道,金微都督府境内的奚族所部。
仆固怀恩本来是为了制约李光弼,特地从平叛战功和风头第一的河东军里分出来的,但是他又与已经彻底归化的契丹裔李光弼有所不同,身为朝廷的大将,同时在草原上拥有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在回纥国内也是重要势力之一。
金微军虽然名为朔方节度使下辖,其实自称一体,以边民组成的步军和部落出身的马军为主,因此,虽然他手上的军队几次覆没过,但是依靠这些部众和领地,他总能在事后重整旗鼓,凑出一只规模不小的军队,随着内乱的平息,对这些边境势力的需求也逐渐消失。
为了防止仆固怀恩的部众,成为新的边境问题,朝廷也是煞费苦心,从肃宗皇帝的乾元朝就开始,以其部众在定难中损失惨重的缘故,特别恩给水草地,将其部众从金微故地,分别迁址到,同罗、坚昆、瀚海、松漠等地,在实际将他们与当地部落杂居分散开来,然后又以监管为名,把战败的部分奚族,迁徙到金微都督府、河东境内。
从这方面说,大明宫里的那位肃宗皇帝运筹帷幄,其实并非省油的灯,只是历史上能够给他的时间太少了而。
因此,仆固怀恩的回京述职之路也是一波三折,最近一次刚刚走到陕郡,结果又听说叛军和契丹残余,流窜到大室韦的领地内,不得不就地上任,再折转回去,以枢密副使、权河北大都督身份,协调主持河北、朔方行营的防堵讨要,同时也是镇压那些因为契丹归来,而有些不稳的奚族部落,确保他们继续迁徙。
这一耽搁又是月吧,因此直到局面稳定后,才重新上路来赴任,不过拿这么一个大捷来上任,与同进京的,还有部将高彦崇、浑日进、李光逸、张如岳、高晖等人,多少也有点强势的味道,相比郭李的低调内敛,这位的个性和态度,殷鉴一斑。
这样枢密院河北各路的勾当,就要移交出去。
同期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李嗣业,在两天前以积伤告养,请朝廷另选良才代之,朝廷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授卫尉卿,骠骑大将军,进册虢国公为武威郡王,增食实封二百户。子李佐国荫授宋州刺史,选入右羽林军司阶中郎将。
关于继任,昨天的内朝上,也提出了两个人选,一个是现任署理受降城的河西副都督马廪,一位是同样西北军幕府出身的殿中侍御史,曾任祥理司判官,兼任关内观察使的李栖筠。与龙武军的关系不错,也有合作的历史,也算是对仆固怀恩回归的一种权衡吧,两人各有优劣,倒让人取舍不下。
。。。。。。。。。。。。。。。。。。。
“大食人。。。”
大明宫,奉安殿,一身大礼朝服还没换掉,皇帝小白的眉头,难得的拧紧起来,吐了口气。
在他面前,摆放着卫尉寺检宪司、枢密院兵科房、会同刑部侍郎领京兆尹萧华,通过直接递奏的渠道,刚刚送进来一叠联名具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13章 招待、回响
第四百八十章招待、回响
秋天是繁殖的季节,也是秋狩的季节,作为唐人上层社会生活胡化遗留的一部分内容和节目,无非是成群结队的携家带口出游的日子。
那些传统勋贵之家,一般在郊外跑马射箭,做角力、格斗戏,重演和回味祖上的武勋和荣誉,然后按照表现对家族子弟做出评定;若是文人背景的官宦之家,则会邀约同僚登高饮酒,然后诗兴大发的留下唱和的诗赋,让名士大家评鉴。如果是更显赫一些公卿之家,则还多上一些诸如在别庄里泡温泉,顺便做造人的游戏。
由于皇家特地开放了北苑(其实是大多数地方没钱修缮),让士民出入游乐,以示天子与民同乐,只要很少的代价,所以这次又多了个新的去处。
在新落成的园子里,梁府也召开第二次大型招待会。
作为内部性质的招待会,主要是面向一些特殊的群体,比如军中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又如一些亲近的政治盟友和他带来的子弟。
梁园的招待会,是以精致而繁多的美食种类而著称,很多市面上根本见到的菜色和食材,只有在这里才能品尝到,比如传说中的地道泰西菜,因此一封梁园的邀请函,在外面十分的抢手。
场地直接放在梁府最新建成的箐苑里,这是按照南方格局,最大的特色是满地的流水喷泉,和桁架在上面的桥廊亭阁。甚至还有一条靠人工落差,环山而下的激流喷涌的小溪,各中鲜明地域特色的游廊,漏窗、棚室、竹楼、木厅、树屋、茅亭,分布其中。
花木都是典型的江南地域移栽来异种,比较娇贵的,都分作几个大小不等的特色温室,由专人保持恒湿。
现在这些花树下,也沾满了各式身份的客人,或坐或站,或斟或引,充斥着一片轻松写意的味道。
由于出席人物的规格也很高,不乏尚书、宰相乃至皇家的来人,因此这次招待会,也有大规模相亲见面交流会的味道。
虽然规模比不上那些三月三女儿节,或是中元佳节灯会什么什么传统佳节人山人海。或如京师两学所属的毕业酬师酒会,各大会馆同乡联谊会,某些行业的新商品招投展示会等新兴活动的热闹新奇,但是档次远要比这些活动高的多。
错落有致的假山花石中,摆满了自取自用的菜肴,都是一水的泰西风味。
什么奶油焗大虾,杂果沙拉,果汁炒冰,香草牛里脊,茴香乳猪、蜜汁红肠,蜂巢蛋酥、奶油切糕、脆烤果子饼、碎熏肉锅贴,填茄炸鱼、红酒羔腿子、花椒烤翅、紫苏煎白肉、
还有堆成小山一样的海南特产的果子罐头,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拿。
看着有长辈领来的少年男女,三五成堆的分布在各处,就着那些珍奇花树的隐蔽说着悄悄话,或者在长辈的指引下,与同龄人进行一些酬酢,饮酒唱诗,争相表现自己。
斗诗斗技相互较劲这些少年人,也代表了各自不同的背景和群体,其实主要就两种,一类是龙武军相关的各级学校出来的,准备参加科举或军队实习、或社会实践的科班出身的年青一代,他们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有幸在龙武军这个体系下,获得了改变命运可能性的社会底层。
一类是因为父兄是定难平乱而大批涌现的新贵,而获得加入体系内资格的门荫派。他们从小受的是军勋将门或者传统官僚家世的熏陶,对自己的将来有明确的目标,也比较专业。
但对外部那些传统世家大族来说,他们却又都是没有差别的暴发户,或者说是泥腿根子,只是侥幸给他们获得机会,而不择手段向上爬的粗鄙人。
但从大了范围说
所谓的科举与门荫之争,说白了就是寒门和士族对政治资源的争夺,科举是寒门晋身的重要途径,门荫是士族保障家世和特权长久流传的重要手段,但是朝廷中每年生老病死退养罢免等各种因素,空缺出来官职就那么多,因此不由他们不为自己争取。
从某些方面说,这个进取的动力,也成为官场上残酷侵轧和排挤的源头,就像朔游产卵的大马哈鱼,挤在一条并不算宽阔并且落差层叠的河流里逆势而上,不吧别人踩下去根本没法前进。激烈的竞争也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官场中更新换代的新血和活力,让这个庞大的政权,不至于在各种积累的弊端和问题的腐蚀下,迅速崩溃掉。虽然出发的动机是党同伐异,但也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贪墨和昏聩无能之类的存在,只会捞钱不会做事的人,只是别人用来养肥再杀掉的猪。
当然,这种在资源稀缺,只是相对中下层官员乃至底层的士人,作为官员达到一定层次后手头往往就有相应处理和分配官职余地了,这也是结党营私的重要保证,以及仕途生涯的分水岭,至少作为这个国家少数上层之一的我家来说不算稀缺的,每年经过我这个体系提拔和升迁的人就数量不少,更别说那些挂在小丫头名下放出去的门人,
想要做官是在太容易了,别说我手底下一大堆职位,就是小丫头那个名片写封荐书,拿出去也没有多少人不敢不买账的,这也是那些士人为什么不惜放下身段,削尖脑袋往豪门营钻的理由。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象征性的露个面,我就躲在这假山最高处看热闹,免得却不过面子,被人拉去搞评定人物的那一套,替他们的门人子弟造势扬名什么的。
但是还有一个摆脱不掉的麻烦,就是那位跟屁虫一样的少年奉节王,不,应该是鲁王了,开府后居然不顾风评和物议,有事没事跑我家来溜达的勤快。他父子两喜欢玩微服私访就算了,但是老往一个臣子家私访,这算什么事儿。
今天也照样偷偷换了衣服,跑到我的招待会上来瞎混,被眼尖给揪出来,
“说吧,跑我家来由什么事么。。。。”
“前些日子,读贞观政要,有些不明,父皇让我向姑父请教。。。”
“喂喂,有没搞错,又来了,我是枢密使,又不是宰相,也不是你的太傅。。。这种东西也拿来找我?有加班补习费么。。。”
“父王常说,姑父有经纬之才,尽可出将入相,只是懒于作为而已。。”
“你这算是捧杀我么。。。”
看他变成一脸郁闷,我才摆手道。
“好吧,谁叫我是个怀若虚谷的人。。。”
“那些人是不是说,天下既定,还要存留那么多武人,还要给他们搞新军制检点,这不是劳民伤财的瞎折腾么。。。还不如多费些心思打理好民生,或是于民休养生息。。。”
“这就是立场问题,武人追逐的是功名,官僚追逐的是名利,本质上是一样,方式不同而已,就最粗浅的官本位来说,目前这些军中的开销,他们可没有多少经手好处的机会啊。。。”
“就算想伸手还要顾虑军中的想法。。。但是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你知道这江南财赋,输送到京师,每年会产生多少物耗、飘没么。。。”
“而朝廷把这些财赋用出去,又会产生多少具名不具名的暗亏名损么。。。身为大治天子,既要整治他们,也要从财赋上略微给他们留出足够的余地,以保证有泽及百姓的机会。。”
“而打战就是打战争动员能力,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是一回事,但是事到临头,具体能动用多少,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等到了国战那个程度,什么权谋,什么奇计,都是辅助的手段,拼的就是谁投入的资源多,在战场的本钱更大,直到某一方积累优势,彻底压倒另一方为止。。。。新军制的意义就在这里。。”
“优秀的士兵,出色的将帅,都是国家资源的一种表现形式,供应军队钱粮的众多户口百姓,能够打造出精良军备百工匠人,训练优秀将士的军国体制,培养合格将帅官吏的科举教育体系,保证上下运转调度自如的官僚系统,又是另一种形式的间接资源。。。如何运用这些资源,为国家获取最大的成果,这才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
“屁股坐在哪里,决定你思虑和操心的范围,我是枢密使,所以我只要考虑如何打赢战争就行,你老爹是皇帝,就得统筹全局,动用一切力量进行战争的同时,也要考虑朝中调度的平衡,和战后的长远之计。”
“这也决定我和你老爹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角度有所差异,怎么处理这些差异,就看你老爹的本事和手段了。”
“阿爹。。。”
风中传来细碎的呼唤声,我站起来对着欢蹦在假山后草坪上,抓着各色毛绒布玩具,滚笑成一团小女孩儿,摇摇手。恩,童真就是好啊。
宋堇瑜的养女袁宝儿,现在应该叫梁宝儿,到了我家后小丫头又给起了大名,梁盼盼。
她多少沾了薛涛和薛瑶瑛的光,于是我家一下又多了三个女儿,排名不分先后,薛涛由阿蛮负责教养,薛瑶英则归入萧雪姿的膝下,而梁宝儿,却被初晴要了过去,说是日常帮忙带着。
再加上大姐姐一样的玉坊,我家的院子里,总算多了些清新纯真的气息,虽然是一色的女孩儿。她们正当蒙蒙,天真烂漫的年纪,对那些复杂的成人世界情感恩怨什么的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很容易就忘却过去的不愉快,。
没过两天连戒心十足宝儿也终于在无人的地方,棒棒糖和布娃娃的诱惑下,细细的叫了声阿爹。。。。。
梁府认养女儿的消息传出后,京师中叶少不得暗流波动了一回,一些人固然是大失所望,另些人却如释重负的嘘了口气,还有人则营钻起可能攀附的门路来,还有一些则开始盘点自己族里,有没有年纪合适身份相当的子弟,看看能不能为将来未雨绸缪的打算一番。
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与皇家结亲,但是能够与皇家亲近的重臣结亲,也是不错的选择。这几个小女孩的将来,已经在还多人的盘算当中了。
这个趋势和传闻,在沈惠妃带着新科出炉的鲁王,拜访了梁府之后,达到了高潮。光看这次多了许多,随家长一起来的,故作深沉的小屁孩,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萝莉还是从小养的好啊。。。”
我又看了眼另一边,雨儿这个新出炉的姑母回来了,正在给几个小不点儿发见面礼。低声感叹道
“姑父,这萝莉又是什么典故。。”
少年鲁王突然发问道
“恩恩,萝莉啊,就是洛阳的一种李子哦,简称洛李。。。”
我突然想起小红线柔软稚嫩的身体,有些回味的说。
“味道青涩可口,素有轻音、柔体、易推倒的好处额。。”
“喂喂,你在看什么。。。”
突然发觉看到他眼睛四处寻索这什么,却是落在正当年华的玉坊身上,她正支着雪臂,俏然托着脸颊儿,吹着一片五彩斑斓的孔雀羽儿,让小小薛涛追的团团转,裙摆云飞,笑靥如花,不由生出几分酸溜溜的感觉,半真半假的敲打着他说。
“我家玉坊你就不要想了。。。我是要留着养老的”
抱着脑袋的小屁孩,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失望,却又摆正表情道。
“姑父能否再给我讲讲那些游侠传。。。。”
和他那位喜欢番外绝域风情典故的老爹小白不同,这位年少的皇子喜欢的却是那些武侠传奇,什么圆月弯刀,什么边城浪子,明显带有幻想浪漫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
因此,我偶尔也给他讲点暗黑向的四大名捕,天下有雪什么的,好端正一下他的态度。
“为什么恶人奸佞,总是比热血慨然,快意恩仇的豪杰大侠更容易得势,也更容易占上风,总能吧那些强过自己的侠义之辈,逼杀的家破人亡,走投无路。。。”
“因为他们善于利用政权的力量和官府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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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招待会,人多口杂,也会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京华斗剑大会,他们想搞什么。。。。”
“怕是有些人,想籍以名正言顺的把人送进来,好做一些事情。。。。毕竟被我们打压的太久了。。”
“新朝甫成,两宫并立,一隐一显,本来就是微妙的局面,还要故意制造新的变数么”
“混水才好摸鱼。既然无法保持优势,那干脆把大家一起拉下水。。。。”
“不要小看了那些江湖人对名利的野心,大量涌将近来,怕是连我们全力以赴,也应接不暇了。。。再加上有人在其中作乱。。。有怎么分的清那些是明修栈道,那些是暗度陈仓的”
说话的人,看见转悠过来的青衣人,顿时噤口,却夷了一声。
“这位人称韩跑跑的韩立,他最擅长的就是逃匿之术,当年几度投师学艺,又几次背出师门,从天南到海北,从海北到中原,一路被追杀至今,连根毛也没掉。。。据说躲到军中去避祸了,却是在那位门下厮混啊。。。”
另一些地方,则在感叹。
“这位是京兆府尊萧侍郎啊,。。。”
“那位礼部贺兰尚书家的侄子,贺兰才人”
“这是刑部李尚书的孙子,兵部梁尚书家的老大,白衣李相、韦相、颜相,李枢密、郭枢密都有来人啊。。。”
“这才是权门如日中天的气象啊。。。。”
“这次怎么没有看到玉真大长公主和那位形影不离的瑞公公。。。”
“据说府上刚暴病死了些人,嫌晦气,跑去终南山打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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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南直道,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斜阳中影子被拉得老长,叮咚的响铃响彻在空山中,听起来格外的悠远。
按照新朝管理天下驿政隘路的驾部规划,天下的官道被分为三等,一等为驰道,顾名思义,是按照方便车马飞速奔驰的道路标准建设的全新道路,目前建成只有长安至洛阳的一段实验性的道路,以方便天子行驾往来。
二等为直道,为方便稠密人口稠密地区,官民往来而用耐磨抗碾沥青改造的硬化路面,往往也是最忙碌的商业线路,目前也就剑南到关中,剑南到天水,关内到河北、岭南到江陵。。那几条大线,三等则是传统意义上的官道,只对原有的土路进行了垫高坌实硬化,铺满碎石子以支撑车马行路,需要长期派人维护。
因此,这段多山的路程,走起来并不算颠簸,如果速度不快的话,可以忽略不计那点微微震动,车上白发苍苍的张承叹了口气,才过了几天,他就像老了十几岁的人一般,没有想象中的赐死或是别的什么刑罚,因病去剑南修养,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么。
突然行进中的马车震了一下,斜斜的停在路边,不由他喝了声
“怎么停下了。。。还没到驿站的宿头吧”
却见前后的道路,被一群蒙上脸的人给拦住。
“山贼。。。么”
“张公公。。。我们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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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头山下,一行奔驰而过,人人毡衣皮帽,只有内里才穿着精铁的链甲,背弓跨刀,马鞍上绑着长杆和套索。
他们是从属于枢密院管理朝廷直属藩军、城傍事务的边傍行人司的捕马队,边傍行人司的前身就是龙武军中那只大名鼎鼎假想敌部队——胡陌营,最初是以尚可孤出身的宇文鲜卑别种,为班底建立的假想敌部队,专门对新兵进行蹂躏式的对抗训练。
后来从剑南转战关内,又吸收了大批被特地挑选出来的叛军战俘和降兵,变成左右两营。开始负责在敌占区进行混淆视线的袭击和破坏行动,发挥了不小的能量,虽然损失很大,但是补充的也快成建制投奔。等到汴州攻防和邺城包围战后,这只部队开始吸收那些河北道降服和归化的外族,进行龙武军式的洗脑和改造,为攻略叛军在范阳最后的根据地做准备。。。。
随着龙武军征战的足迹遍布天下,其中的族类和花样也越来越多,不仅仅限于那些杂胡的范畴,既有大唐传统的回纥、党项、山羌、室韦、靺鞨、高句丽等附藩各族,也有契丹、突厥、奚夷这些降附不定的老牌外族,乃至于原属南诏、吐蕃、大食等传统敌国的士兵。
在安东、安西、北庭、南平都有专属的训练营地。
枢密院成立后,胡陌营这个奇怪的存在,也没有再存续下去的需要,被一分为二,一小部分将士并入传统补训营,其他部分名正言顺的变成五军监之外,专使管理藩军的特殊部门。
既然叫捕马队,顾名思义,他们的任务就是长年活动在塞外,专门在草原上抓捕野马,以改良军属各厩马场的品种,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职务,其实他们也是军队培养探马、斥候的一种试炼。因此其成员都是从哪些附藩出身士兵中挑选出来的。
不过由于活动范围的,他们偶尔也会接受原属龙武军六曹的要求,临时担任一些与草原有关的秘密任务,或是为军属敌刺营之类的特殊编制,提供相关的协助。
这次,他们紧急备调往深入草原的某地,只是为了接送和掩护某个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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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拔那汗,白城子,
临时的营地,围着火堆此起彼伏的弹唱声,夹杂着蠕动在栅栏帐篷的阴影间,男女意味不明的声响,喝得醉醺醺的人,一言不合的打闹、起哄、调笑,还有震天的呼噜声。
最大的一个由骆驼围起来的客商帐篷地内,冒出几声不满意的怒吼,几名女奴,连同打翻的酒具,一起被赶了出来。
“我要吃蜜汁羔羊腿,。。。”
“我要用骆驼奶洗澡。。。”
“已经去筹办了。。。”
“诺公主人,我们去的地方,不是那些野蛮的部落,而是一个巨大而繁华的塞里斯人国家。。。。”
“山诺来了么,做为您的替身和代表,先行一步。。”
“青莲先生。。。”
营地里突然一阵骚动,一大群人簇拥着某个身份尊贵的人,走进营地,其中多是持刀跨剑的少年人。
“可萨国来的商人在哪里。。。”
有人通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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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2章 麻烦大了
第四百一十二章麻烦大了
和年会上的报告一起的,还有一份大通社的通报,说的正是江南两淮三道的近况。
这些年南方也不怎么平静,不仅仅是民间,连传统意义上属于另一个世界的江湖上动荡不止,因为北地残酷的血战,大量与江湖有所渊源的世家门户、帮会门派,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冲击,其中一部分因为积年的恩怨和利益的纷争,在功名和前程的期许下,分别投入官军和叛军的阵营,打着报仇和清算的旗号,在反复的拉锯战中,对对方的家乡进行残酷的剿杀。
还有一部分相对反应迟钝或者犹豫不决的,很快就被绵连的战火卷进去粉身碎骨。有了这个先例,剩下的人,也不得不逃亡到南边没有战乱的地方,因为他们这些富有武力又相对独立的存在,可以说是不被交战双方所允许的。
只有少林寺等级个家大业大财大气粗的存在,才能自组武装并得到朝廷的认可,勉强得以独善其身,其中大半南迁后,也想鲇鱼一样,连带冲击到当地的传统势力,何况这可是几千条鲇鱼。
由此爆发的激烈冲突,一度让淮南江东这些地区治安大举恶化。其中为了重新立足,相互竞争相互拆台,又错综复杂的连横合纵,勾心斗角就不用说了。
大多数人也过的不尽人意,当地的帮会势力,对外来户充满了警惕和排外,除非肯妥协或者干脆寄人篱下,从人脉和资源上他们往往竞争不过与土生土长的本地会党,,其中一些人希望能打开突破口,于是这些外来势力与一些不甘寂寞的地方势力结合起来,变成动乱的根源,再加上前些年的民变和战乱,民间大量结社武装自保,遍地开花,官方也大量招募健儿,吸纳江湖势力,以练团练。
因此,
据说连席卷东南半壁的袁晁之乱,以及眼下这场襄州之乱,背后都有一些江湖会党参与的影子。连那些随永王的势力瓦解,而逃入云梦的那些江湖残党,这些年也有些死灰复燃之势,甚至把触手伸到剑南。
因此大通社这些年为了保护体系内相关行会、团体的利益,四处奔忙,大量吸收河北退下来的前军人,组织也扩张的很快。原本斩首队的管二、李观鱼等人,根本是分身无暇。
突然传来敲门声,打断我的思绪。
“主上。。。”
随后,绉老头垂手奉上来一个雕花的铁盒,上面还封着加急的火签。
“这是阿罗罕从河中递回来的急件。。。。”
我哦的一声,前希伯来人阿罗罕作为我的代理人,正在河中地区主持商业据点,顺便配合我家另一位番姓家臣——大秦人康提辛,在拔那汗国,建立对抗大食的前进基地。每个月都会送会相应的例报,但动用特殊渠道的加急,还是第二次,前一次还是拔那汗国发生巨变的时候。
我打开一看,除了信件,不由再次惊讶的哦了一声,放下信件,翻盒子的底格里,
还有一份相当潦草,用特制的碳条书写的,类似速记的日行记录。书页由不同材质的订成,有绢、纸甚至类似晒干的树叶,或是衣襟上撕下来的部分,看起来很不规则,多处被浸湿二字迹模糊,还有疑似血迹的污痕,看起皱巴巴且肮脏的很,发出一种古怪的气味。
我却如奉至宝的不由心情激动起来,因为这是一份珍贵的探险队日记。可以看到前后多种不同笔迹的手书,和仓促潦草的简易图画。
“他们真的成功了。。。”
这事情要从数年前刚收复长安那会说起,我家在武威胡乱中收留了一票背景各异的破落胡商,作为在西域经营的代理人,后来又有昭武九姓之一康氏投靠,有了这个基础,我不由又产生了新的想法或者说心血来潮的野心。
因此,
我曾经资助了三只向北的探险队,试图找出一条绕过大食人势力范围的商路,从哪些昭武九姓后裔的栗末胡商中,招募了大量最有经验、最年富力强、最熟悉交涉的通译和商人,又招募了往来西北商路上能找到最好的护卫,配备最强健最耐力的驮马和最周全的装备,甚至还破天荒的配备弩机等军用兵器。
其中一只走天竺道的在葱岭高地(帕米尔高原)中失去了联络,至今还没有音讯,另一支走传统西海道的,却因为某种原因被大食人发现,被边境上的游牧部落一路追击,损失了大部分人手和物资,逃回了拔那汗国修整。。。。。
只有这一只北上的队伍,同样依照我提供的小比例历史地图,越过金山(阿尔泰山)和夷播海(巴尔喀什湖),从北庭大都护府濛池都督府最远,在咸海边上的戍哨坚昆塞,获得最后一次补给后。
于当年春末,进入回纥九族最西边,也最原始的乌古斯种部落的领地,招募当地牧人为向导,继续北上,到达号称回纥部落祖先发源的翰水(贝加尔湖),又以铁器招募了当地苔原森林中使驯鹿为工具的骨力干人部落,重新获得装备、食物和向导的补给,才得以继续前进。
沿着骨力干人放养驯鹿的游牧路线,一路曲折的向西北行进,用了一个多月穿越剑河流域,同时藩属于大唐和回纥,名义属于坚昆都督府的黠嘎斯部领地,才到达铁勒人发源地之一的曲堪谁河(叶尼塞河)上游。
然后沿着当地丰富的水系,借助木划子和皮浮一路西进,然后基本按照后世沙俄殖民点扩张的路线,穿过额比河、额尔齐斯河等流域,到达了高加索山脉以西的阿斯特拉罕草原,第一次遭遇了柔然人的后裔,阿瓦尔人的游牧部落。
其中跋山涉水,艰辛险阻实在难以言计。
曾经因为毫无征兆的突发瘟疫而不得不抛弃同伴,也曾经因为误入歧途的暴风雪,被困在高加索山脉的某个角落里,整整一个月靠吃冻死的马肉熬过来。甚至因为被通古斯野蛮人围困,而不得不吃俘虏的尸体。
他们在第二年夏天,到达可萨人的边境时,四百多人的队伍,除掉一路上不断加入的,自起点出发的原始人员剩下三十个。
这种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幸存者队伍,到达东部城市拜达(意为白城)时,引起了巨大的轰动,要知道可萨突厥于大唐虽然有所往来,但主要是通过商旅的,前一次正式来朝拜接受册封,还是睿宗朝的事情,而大唐对可萨突厥的印象,也多停留在波斯以北,有个叫做戈萨部的突厥别种。
记录到这,变的相对工整和详尽起来,仔细的描述和考证了在可萨人的境内一路见闻。
据说可萨人,
祖上是被北魏击破的高车部,其中一部分西迁北亚,一部分留下来成为突厥的戈萨部,西突厥覆灭后,这部分才西迁与远支回合,因此与西突厥有着稀薄的血缘关系,被称为突厥别种。
其国版图,东至河中列国,西至多瑙河,以后世的里海国家-达吉斯坦,为统治核心,由于它丝绸之路北道上的其中一个比较重要的中转站,自然形成一个繁荣的贸易中心。
拜占庭、阿拉伯和犹太商人们成群结队地到伊提尔和沙克尔,交易东西方的物产。王族定居的首都埃地勒,被称为里海边上的明珠,因此这也是一个半游牧半商业化的国家。
由于可萨人和大食人一南一北,都在中亚的大陆黄金公路附近,可以说既有天然的商业竞争,也有残酷势力斗争。可谓世仇加竞争对手,
他们的第一座位于捷列克河南部支流苏拉克河河源处的首都巴伦加尔,就是被阿拉伯人所摧毁。
第二座首都迁到马哈奇卡拉附近的萨曼达尔,也被阿拉伯人所摧毁。连国王都被迫城下盟,宣布该信***教,直到十多年前的阿巴斯人的改朝换代,他们才乘机摆脱了***教的影响。在阿斯特拉罕以北重新建立第三座首都埃地勒(伊迪尔)。
关于这个国家的民情凤舞的描述中,更让我惊讶的是,因为地理的关系,可萨人也与被称为大秦的拜占庭为首的西方列国往来密切,其境内充斥着来自大秦的官吏、学者,教士和商人,在大秦国最危急的时刻,还曾经多次借兵,以击退来自波斯、大食的联军。
前代可汗札比尔,就曾应希拉克略皇帝的邀请在梯弗里斯会面,借4万兵给拜占庭皇帝与波斯交战,希拉克略用这支援军将萨珊波斯的阿塞拜疆省夷为平地。
史上的拜占庭皇帝查士丁尼二世,在流亡期间就曾经逃到可萨人中避难,与可汗的一位姊妹结婚,成为后来的塞俄多拉皇后,并获得复位的助力。现任拜占庭的皇后伊拉尼,也是前代可萨汗王的公主。因此拜占庭的太子,也被称为可萨人的利奥。
统治国家君王,也是也以阿史那氏为姓,可汗也被称为答剌罕,同可汗,总理政务的被称为大伯克,同中土的宰相。
就如我从约书亚等人那里已知的,这个还是这个时代唯一一个信仰犹太教的国家。
为了抵消大秦教(基督教君士坦丁派)和艾穆哈教(***教)的渗透,在数十年前,可萨人的王公就开始从萨满教皈依犹太教的卡拉巴派。后来又在犹太人血统的大将布蓝倡导下,摒弃矛盾尖锐的基督教和***教,立相对弱势保守的犹太教为国教。但占平民和奴隶主流的阿瓦尔、斯拉夫等民族,还是以基督教和***教为主。
看到这里,我才想起来,根据我玩中世纪全面战争游戏的一点记忆。
可萨汗国在历史上还影响不小,甚至一直延续九世纪基辅罗斯公国建立的年代,因此后世的中亚国家,多把可萨作为游牧抄掠游牧民族的统称,这也是哥萨克、哈萨克等名称的来源。
虽然损失了大部分物品和工具,作为使节的诏书和金印却被用生命保留了下来,再加上另一位重要的合作者,约书亚虽然不在,但是他事前曾经向长老会做过类似的通气,只是没有得到足够的重视而已,或者没有多少人愿意相信他,因此,
他们踏上回程的时候,是带着几十个驼马运输队,随行众多的使节、贵族、拉比、士兵、工匠、画师、官吏、奴隶,满载珠宝香料书籍经典而归。
甚至还有一个阿史那氏王族的成员,和一个叫伊沙克.圣格里的希伯来人大长老,保护他们的还有一千名主要是由匈人与乌古斯人组成,擅长使用长矛、投枪和圆盾的骑兵队,虽然他们已经不怎么游牧了。
这个结果已经远远超过我的预期,也可以看出可萨人有些迫切的心态。
由于地理和商业上天然渊源,可萨人对中土的关注,一直可以上溯到北朝,在开元年间也多次转手大秦,及河中列国的使团,来贡过奇物,当时正是他们承受大食人咄咄逼人的巨大压力。
因为,当初大唐朝廷,也不是没有打过中亚,甚至出兵安息的先例。只是隔的实在太原被各种因素牵擎了手脚。
根据我在大内文著里找到的记录,当年安西末代王子卑路斯病死在河中后,高宗朝廷曾经派大将裴行俭,率安西兵护送卑路斯的儿子——时任左威卫将军的安息王孙泥师涅,前往名存实亡的安息都护府,武装召集卑路斯旧部回国复位。
可惜士兵行至葱岭以北的碎叶镇后,就因为思乡,再也不愿意前进。不得不将泥师涅留在当地,自生自灭。所谓大唐支持下的反攻安息复国大计,也就此告吹。
裴行俭以护送为掩护,在事后用奇谋一举擒获了十姓可汗阿史那都支和李遮匐,并将他们全都押送到碎叶城,那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在波斯萨珊王朝灭亡后,还有一个前安息大将带领遗族组成的国家,在大食人的攻势下,于安西都护府互通声气,坚持存在了许多年。
但是显然那几次,他们的要求,没能得到足够的重视。只是按照一般藩国的规格给予象征性册封和赏赐而已。
因此事情一下子大条了,突然出现这么一只队伍,可不仅仅是河中列国震动的问题,只怕连大食人都盯上了,毕竟是这么大一帮人可没法保密,恐怕留守当地的安西都护府,也受到了压力。
根据阿罗罕的回报,
虽然安西都护府的那些人,不免有些莫名其妙,但总道是一个遥远的外邦万里来朝,对内战中刚恢复过来的天朝体面,总是添光加彩的浓重一笔,因此也,不敢怠慢。
恐怕两三天内,就会有邸文快行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脱出我的控制。
不过阿罗罕还可以通过一些手段让这支队伍在路上多滞留几天,这个期间就需要我安排准备一下沟通和准备工作,怎么能够自圆其说,毕竟虽然我也兼管礼部主客司之类对外的工作,但是冒充国使,擅自出访藩国,麻烦也可大可小的,如果朝廷肯认帐,象南海那样许军民宣威于国外,那是一项大功,如果不肯认,那就是私结番邦,阴蓄不轨云云。。。。。(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63章 祥瑞与杀妻
第四百一十四章祥瑞与杀妻
“剑南道的方使君,来书请问是否奏吉。。。”
说话的正是管理龙武军附属产业和人口的户曹值日参军之一元季川。
他也是元结的堂弟,以荫授保举入官学,以户名科优异,受参军职。
“方允谦要奏什么吉啊。。。”
我转过头去。
“说是农作司的新稻种,在川东的屯点夏收了近九石。。。。。”
他用一种惊叹的语气道
“那又怎么样。。。就他会多事”
我露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这个方允谦,还是那么好大喜功,爱搞这种面子项目啊,在剑南他还是营田使的时候,就曾经把鱼塘沼池畜栏果园桑林稻田一体的联营农庄试点,搞成是太上皇在剑南第四个千秋节的献礼。说成是自太上幸蜀政轻民和,风调雨顺的结果。
农作司投入那么多人力物力,推广我从海南“引进”的高产速生作物,又有不错的水浇地,先进的农艺,完善的水利措施,和集体化劳作和管理,积累了足够的经验,才在今春头一年大规模推广,也该有所成就。
再说古人的斤两远比后世通用标准小,因此这九石也不过后世的七八百斤而已,南方随便一个农民都种的出来,对此当初第一上报亩产的时候,我还有些不满意,怎么才这点水准。
“回大人,剑川虽然号称水旱无忧的天府之国,但是因肥瘠不均地力不等,这个产量已是不少了。。。”
元季川顿时涨红了脸搓着手,但依旧很有耐心的辩解道。。。
“这还是夏收的一季。。。”
听他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倒是我的眼光太挑剔了,且严重脱离实际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稻谷、粟米脱干后的平均亩产量都在一石半左右,如果是旱地居多的北方,这个产量,还要下调了一些,象号称财赋胜地鱼米之乡的东南,能够产出二三石,已经是膏腴之地了。
龙武军在荆西新开的屯垦点,一年两收黍子和小蕙稻,或者按照传统的稻麦轮作,加起来撑死了也不过最多四石,能够一下翻了数倍,对古人未免有些类似放卫星式的骇人听闻了,当然,如果是作为地瓜土豆这样富含水分,并不耐饿的新作物,这么比例还要翻一翻的,不过这种东西拿水田来种,就未免太浪费了。
“那你就去找薛长史安排一下吧。。。。告诉他把数量酌情减一减”
现在正在剑南八州六镇,以及南平府的边军中推广的,乃是号称山地三宝的地瓜土豆芋头,哪怕最贫瘠的土地浇点水也能长出点东西来的。再加上关中那些军屯庄中正在种植的,号称北方旱地三宝的大豆高粱玉米等高产作物,以及在荆西三县种植的花生、棉籽等油料、经济作物。
嗯,这可是粮食革命啊,虽然我早就意识到灰有这个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来。一下子多出二三倍的产量,也意味着可以供养数倍以上的人口,以及随之而来爆炸式的人口增长率,起码是对龙武军的内部体系来说,我可以预见龙武军是越来越自给自足的同时,也越来越象藩镇了。
“再安排说辞,不要太哗众取宠了。。。就说蒙圣泽风调雨顺。。。。”
虽然我很想把好东西都垄断在内部秘而不宣,显然只是个奢望,但能晚一天也是一天,折扣一下发布出去,逐渐增加产量,也好有个心里缓冲,不然也太引人注目了。
“是”
他却没有走开,又吞吞吐吐的道
“云阳的庄上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
原来是,自从前些年军屯庄的建立,由于其作物整齐高产且饱满硕大,附近老是有人在成熟时偷摘走粮种,还有人以会亲访友为名,偷师学艺等等。
由于赃物数量不多,实在防不胜防,又不好界定,来者都是妇女儿童,真抓到了现行,也无法重处,最多罚些米布。因此,这些年越来越频繁,甚至发展到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程度。。。。
同时,也造成这些年在军屯庄周边的农村里,不管养鸡养鸭,还是农作物种植也跟风的也厉害,当然他们的散放式的经营,无论是在产量还是品质上都无法与之竞争的。再加上龙武军内部消化量很大,倒也没什么直接影响和矛盾。
但是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严重伤害一些军屯庄户作为大集体一员的感情,还有很多人也觉得集体的利益受损了,因此积累了很有些怨气。因此在对待是渗透入侵者,也变成粗暴起来,也产生不少冲突。。。
直到前些日子,有个单身的年轻庄户,抓住了一个闯入偷摘玉米的女子,然后以带着赃物释放为代价,半胁迫的发生了超友谊的关系,这种事情其实不是没有先例。
由于军屯庄采取部分配给制,倒没有什么断粮的危机,象每年青黄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地方上的妇女,来到这里故意被抓住,然后为家里带一些豆麦什么的。只要肯上报说明,都不会受到惩罚。
但是这个女子后来又来了几次,干脆不愿意回去了,就这么身份尴尬的住在一起,时间一长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在庄外农了座草房,可惜这女子的丈夫不怎么出息,但是她的夫家乃是当地势力绵延好几个村的大宗族,接到举告后不好坐视前来抓奸,正好撞见双宿双飞的两人,当场围住打了个半死,烧了房子,然后绑去游街,然后庄里得到消息前来救援已经迟了。
被同伴强抢回去后,两人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于是事情严重了。再加上这些年,因为先来后到的水源、沟渠、地界等大小琐事,积累起来的矛盾和恩怨。。。。
结果爆发了波及十几个村子的大械斗,那些以宗族大户为纽带牵头的地方势力,且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最终包围了当事人所在一个庄子。将还没成熟的夏粮,全被抢割糟蹋光。声称,要将骗奸良家妇女的凶犯,抓出来挫骨扬灰。
虽然关中之地号称民风强悍,没有多少善茬,但是这些组织松散的农民,对上了半军事化管理的军屯庄里受过基本军事训练,按照人头配备武器,还有退役老兵作为骨干的庄户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依靠坚固的庄院,等到晚上的一个反扑,就被打的大败四散,黑灯瞎火的死了十几个人,抓了一百多号人,天明时,又在附近庄子连夜赶来的援军配合下,冲到邻近的几个村子里进行反报复了,烧毁了仓房和祠堂,将几个大户宅里捣毁拆平,将所有参与的男性拖出来暴打,一些人甚至因此不敢回家,方圆百里震动。
然后对方家里又有人出主意,组织族人披麻戴孝抬棺到县衙告状,结果得到消息后,更多的军庄户组织涌进城来,把告状的队伍赶的做鸟兽散,连棺材和十几个主事的人扣下来,把县太爷堵在衙门里不敢出来。
到了这一步,州府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但是邻县出动县下的团练来支援,结果跑过去一看,围住县衙的全是熟人,就这么站在街上聊天起来。。。。。
对方还想进京告状,结果发现道路被军队封锁了,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都失踪了,夏季正是给作物追肥追水的紧要时节,那实际个村子却又大量青壮被撵的不敢回家,这时候,才有人想起请地方德高望重的人,出来说合,但是地方军户却不肯罢休。。。。。。。
“是不是要安排抚恤或是交涉。。。。”
他小心的请示道。
“毕竟是朝廷的脸面。。。”
“王八蛋。。。”。
我皱了皱眉头,骂了声粗口。
“大人。。。。”
他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
“打的好。。。。”
“。。。。。。”
“到了这地步,难道还要息事宁人么。。。。我们可是天子亲卫的北军,有自己的荣誉和骄傲,家眷和老兵,可都在那些庄子里,。。。。”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有点文人的理想化。
“可是大人的清誉。。。”
他还想辩说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清誉,至于骄狂放纵也不差这一次,你以为我们退让一次,那些人就会感激涕零么。。。。”
所谓,身在不同的位置考虑的问题不同。我与他最大的不同,是先要考虑的是我这个集体的利益,在不损害自己基础的条件上,然后才是剩余的同情心。
再说,我领导的可是龙武军,不是pla,不需要收买人心,也不需要什么军民鱼水情,能够不扰民就算万般好了,居然还有人敢来扰我。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hellokitty啊,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我亲自出面也太抬举他们的。
“以你在户曹的名义拟书,弹劾云阳县令治下无道,兹纵奸邪冲击军产,滋事恶劣。。。。就说龙武军上下严正关切,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保留采取措施的权利。。。。”
事实上,在剑南的时候,连我家田庄里的那些东西,不免流散出去,为地方乡邻所效法,不过这些人又估计我的身份和势力,担心我的追究,倒是都小心翼翼,低调而秘而不宣。
不过,那时候流民大营与地方上关系不错,常常会招募大量的临时工。我家的庄园里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喜好,诸如在自己的庄园里搞点简易温室,用陶范等模具陪育特定形态果疏等等,聚集的都是些流民中精专农事的人,满足自己一点的对口腹之欲的新奇爱好而已,顺便让门人们赚点钱,倒也不在乎这些半吊子的山寨行为。
倒是这次田庄冲突背后的事情,有些麻烦,不排除有人煽风点火,试图几乎激化矛盾乃至孤立地方的可能性。。。。。。
“各村抽青壮十一,组成巡防队,严查损害公物的贼人,抓到重罚。。。没东西交的,就监管起来劳役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就算无意识的盗版不能纵容,这可是我一个体系的根本,没有能力追究的时候,有能力的时候,也不能轻易放过,这是一种的基本态度。
“既然已经学去的也不能白用,得搞个授权费用。。。”
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农研所实验性的推广,起码也象征性的收取一定代价,比如第一次收成中每石最饱满颗粒一斤,却是粮种改良的需要。
斗升小民最朴实,也最单纯,多数人不相信这世上有白来的好处,还不如明码收取,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们反能心安理得的用,人性是非,就是如此的无奈。因此朝廷的祥瑞种子推广计划,远不如龙武军体系内要搞的成功,也在于如此。
当然,真正高层次一些东西,他们是学不去的,比如什么分蕖法,授惠法,其实都是利用现代杂交作物的一些基本原理。
海南现在已经可以进行一些比较原始的杂交试验,诸如:用放大镜选种,用简易温室育芽分株,用一些稻麦等作物近亲的杂庳,通过混栽植株的自然传粉,或者人力风向和光照反射提高授粉率,改良一些岭南三季稻、百日收的品种性质,使其提高产量、品质、乃至抗病虫害,或者适应在冷一些的地区生长收获。
不过这种研究东西向来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而且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即使是现代有些优质品种,也是意外的产物,我也没指望那马上见效,但是一些副产品,却可以作为祥瑞,时时呈现上去的,只是没到出手的时机。
“怪物啊。。。”
书房外面是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我走出去的时候,她正象好奇的小猫一样,围着一个大木盆里盛的土红色巨大块茎,打起转来,不时还用手指戳戳。
“回殿下,这其实是地瓜。。。。”
张承老太监正站在过道的花架下,对细声细气的说。
虽然这东西表面象肿瘤一样的凹凸扭曲而丑陋的很,但它的确是地瓜,只是在农学院里,用最好的土壤,有最周密的施肥和专人精心侍候,结果就疯长成这个模样。
与它一起作伴的,还有一个长的海碗大的土豆,小拳头般大的核桃、口杯大小的栗子等等,显然都是这回准备作为祥瑞的样品。。。。
“今天的马球赛完了,。。。”
我摸摸她已经长的和我齐肩的脑瓜子,柔软如缎的发髻。
“嗯,我们家的白鹅队,把陕郡的人,打的人落花流水额。。。”
她兴高采烈的比划起来。
“他们真可怜啊。。。”
“阿月啊,我让你带去的人,小白都留下了么。。。。”
“留下了,哥哥看起来很高兴地样子额。。。”
几声女子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后,一阵喝喝的鼻音,由远及近,小白狼从花丛中跳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条花花绿绿的东西,丢在小丫头脚下,
我呓的一声,小白狼尾巴以下的毛全不见了,露出个的红彤彤的腚,随着一戳刚长出短毛短摇个不停的尾巴,晃来晃去的十分碍眼。
“阿月,你最近又做毛笔了么。。。”
“没有啊。。。。”
小丫头丢给我一个无辜的表情
“那小白狼这是怎么了。。。。”
“那个啊。。。”
她露出有些娇迄的表情,吐吐小舌头
“你不是给我说了个,怎么样让猫自己吃辣椒的寓言故事么。。。。”
“。。。。。。。。。”
“可惜雨儿不肯让我用她的猫猫试。。。。”
她变的兴高采烈,
“于是。。我发现其实狗狗和猫猫,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么。。”
于是我叹然,太祖这个充满矛盾论和斗争精神,关于驭人的名言,还能这样实践。
被我多看几眼的小白狼似乎察觉到了夹起尾巴,用比火柴棍长不了多少的尾毛茬子掩住腚腚,发出类似很委屈的呜呜几声,跑开了。
“死狗。。。。。”
随后,一声暴喝
涨红脸蛋的小慕容,掩着曳裙不整颤颤巍巍的胸口,拿着个空剑鞘气咻咻的追杀过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才飞快抄起小白狼丢下的那东西,却嫌恶的呸呸两声。
我这才发现,那兑现好像是条胸围子,只是浸透了口水,粘了不少尘土。。。。。我鼻子顿时湿了,这个蕾丝边的女人,大白天又躲在哪里玩拉拉么。
自从被我推了一次以后,似乎并没能对这个女人的特立独行的性子,产生多少影响,甚至将骚扰的对象,指定的对象延伸到那些侍女当中,用她的话来说,只是想从其他地方,加倍的找回场子来而已,反正你也没空暇用不是。。。。。
正想追上去,身体力行的纠正一下她不正确的性别取向。就见杜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煞风景的叫了声。
“安东紧急军情。。。”
。。。。。。。。。。。。。。。。。。。。。。。。。。。。。。。。。。。
数天前。
哈,果毅都尉谢翎文。用皮套的手甲紧紧的掩住自己的口鼻,硬生生的将半声喷嚏扼杀口中,只剩下很不舒服的几个沉重鼻音。
清晨湿冷的空气,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而有所变化,随着露水的额蒸发,丝丝缕缕的空谷气流,迅速汇合成呼呼作响的阵风,早晨凝在甲片上的露水已经渗进纸革层的内甲,被吹的一阵接一阵的发凉,这原本范阳军的甲衣,远没有本军制式的保暖防潮耐用。连纸甲都是用上好的侗油浸出来,泡在绵绵小雨里根本挂不住水珠。
这该死的鬼地方,他咒骂了一声,明明是初夏,却还是这么冷的碜人,早晚温差更是乍寒骤暖的让人无所适从,一部小心就会生病。从内甲摸出一个小铁盒,从中抹了些油膏涂在额前,任由辛辣灼烧着皮肤感觉,让他迅速平息下心中的烦躁。
身边的亲兵,正盘腿在地面的一块油布上,用一块棉布,翻来覆去的擦拭着拆开的弩机内槽,将一支支被马尿泡的暗淡无光的三棱矢,小心翼翼的扣紧机匣,咻的发出一声空响。如此反复。。。、、、
耳边传来身后的窃窃私语
“不要做梦了。。。”
“我们都被流放了,明白么,是流放了,只是因为和老乡喝过几次酒,就碍了那些大人的眼。。。。。”
还有人再咬牙切齿的哼哼道
“不是说了么,生是神策军的人,死是神策军的鬼,不要打其他念头。。。。。哼哼”
直到被他重重的顿一声,才稍稍平息,心中不由开始后悔,为什么要在挑选这些老兵油子,到自己带队的特别团里。要投名状大可去找别人,如果不是需要他们的特殊技艺。。。。。。。。。。。
龙武军校尉领的标准混成团有兵330人,两个步队或者三个马队,加一个校尉亲随火,以及由副尉管理的数十名中垒、粮院兵。
分重装和轻装两种形态,前者穿全甲,内帛外铁,按照人头一比一配全套的轻重弩机、大排、长槊,马拖床弩或小型石炮,以火为单位的辎重马车随行,备半月粮油,可提供热食,利于持久耐战。
后者穿掩胸半甲,内纸外革,多配轻弓,轻盾,短钩枪,加一定比例的连弩,或许还有几架拆分的弹射器或手摇旋风炮,以火为单位的驮马,备十日口粮,可以提供热水。便于越野,胜在行速。
如果按照需要,还可以加入一定比例的马队、步队、射声队、水战队、工兵队、山林队、斥敌队、陌刀队、捉生队、粮院队、中垒队、以及车阵,神机组、天候组、堪舆测绘组等这些特殊编制,等组成加强团,加强营之属。
其中配备最全的,就属安东派遣军名下的两镇一守捉。因为,
现在安东局势犬牙交错,北方有咄咄逼人的伪燕叛军和契丹人,西边是焦头烂额,不时整部落流窜过境的渤海人,还有需要保持距离,敬而远之的强势友军——河东军,作为中部有此起彼伏的叛藩作乱,还有一些新罗背景的高丽余孽,利用个大势力的间隙,在沿海串联打出复国。往往是一方出动,就很快演变成多方的大混战。
相比安东局面的严酷和复杂,河西北路三受降城那里,以边军和城垒为翼护,用不肯降服的中小马胡部落,进行练兵的新军团,就只能用武装散步来形容了。相比之下,对照南平路那里对付一些装备落后的土蛮,拓展性的武装冲突,那简直是在过家家了。
在其中最如鱼得水,畅通无阻的,就属那些用粮食和金钱开道而无往不利的登州商团。他们甚至拥有自己装备精良的私人武装,在各大势力的眼皮底下,可以明目张胆的抓捕人口掠卖为奴。当然,以唐人除外。
因此平时,反而多是这种武装侦察,捕俘、掠粮、突袭,遭遇战性质的小规模高强度冲突居多,这次却有些特殊。
他又摸了摸小心架树丛中的陌刀,原本细长银色的刃口,也被连柄涂成了绿色,那种生硬和冰冷才有一种安心和真实的感觉,作为执法和压阵,龙武军体系内的每一个标准步队都有几名最长于勇力,受过陌刀训练的老兵。
由于
传统陌刀做的过于宽沉厚重,是为了在大力挥舞砍杀后,不易缺损和折断,便于保养,但是对使用者的臂力和下盘式极大的考验,哪怕是军中最勇健的军士,使用之后,也需要回气和休息,使用的间断需要别人的掩护。
再说
陌刀的战斗技艺虽然不算繁复,但是却有很高的要求,毕竟挥舞的是于自己等身高的两刃利器,要求的是与左右同伴的配合默契,不然未杀敌,先伤己了。象后世大多数崇尚陌刀的yy小说里,没事就人手发一把有事没事耍着玩,更是不可能的,毕竟重达数十斤的重刀,如果不懂的节奏和技巧,使用不当会对腰和手臂造成永久性的伤害。
如果是做单刀来使用,又未免太沉重中,对力气有高要求,双手握持之下,又比别人少了一面盾牌,因此要靠穿甲来防护,但是甲衣加兵器是很大的分量,大大影响了行军的机动和作战的持久,所以不得不配马以分担之。于是陌刀兵的成本水涨船高,成为这种介于骑兵和步兵之间奇特且昂贵的兵种。
因此陌刀一直是少数精锐部队的专利,象安西都护府能够得以陌刀独自成军,那是因为那里游牧部落众多,从来就不缺少马匹且相对廉价,本地出身混血的番种士兵相对身形高大魁伟,悍有勇力的比例相对高一些,选择余地比较大的缘故。离开了这些条件,就要受到很大的限制。因此在历史上,随着国家的崩解离析,而消失在历史中也不稀奇。
这个局面,直到前些年,由剑南军器工场发明的一种相对廉价的,可比百锻钢的材料出来后才发生了变化。通过水力机关的反复锻造,陌刀的刀身可以叠打的更细更轻,而不担心激烈格砍中的折损,虽然不敢保证象传统的重刀斩马如飞,但是齐腰斩人如飞是不成问题的。这一点,已经用南诏王家的精锐王卫,身体力行的验证过了。
自从陌刀轻量化以后,许多习惯冲杀在前的校尉们,也喜欢这种犀利且威猛的武器,起码它不会像单持的横刀、彰刀或是直剑一样,不小心就卡在敌人的身体里。
太阳国了天半后,草甸的中央,才姗姗来迟一种蜿蜒的队伍,没有任何旗帜,安东典型的皮帽皮袍,偶尔还有极条狐尾,或者鹤翎,人人一骑双马,背弓跨刀,夹杂着背心的链甲或者是鳞甲,马背上的鞍囊鼓鼓突起,一直沉坠到马腹上。
正中的那些人,被几只短枪一般的大箭,穿成一串的同时,刹那杀声四起如雷,回荡在草甸上。
许久未见人烟的荒道上,野草已经长的人腰高,象荡漾的绿海一样,淹没了伏进者的身形,只有象船过水面的划痕,如汇集的鲨鱼一般的围向中正的队伍。一些散落在外围的游骑,根本来不及策马狂奔,就被掀翻拖倒,就地喷卷起冲高的血泉,将绿色的草海染的殷红点点。。。
遇袭的的队伍大多数训练有素,几乎是本能的落马抄弓,反应极快对响动的方向,发箭如飞,漫空咻咻如蝗的箭雨,可惜准头也相当有限,不断有被射中了,也只是低低的闷哼一声。
反而是草中几乎先行一步步飞出的短矢,将一些来不及落马,或是忍不住站身过直的倒霉蛋,轻易的掀翻在地。
领头的谢翎文面无表情,死死压低着身体,毫不理会身边此起彼伏重重栽到的声音,只有挡格或被射中,才稍稍一晃,带领着同样沉默的队伍,直到逼的极近,才挥刀起身,寒光印着对方连人带马惊慌而狰狞的脸,喷溅起浓浓的血色。。。。。
。。。。。。。。。。。。。。。。
“找到了。。。”
尸体中翻检战利品的士兵,不顾满手血腥,高举着捧过来。
“果然是渤海人的信使啊。。。”
他也不嫌污秽肮脏,抹开血污摊开却是一份帛书
“以为吞进肚子就能管用么。。。”
“这有什么用处,渤海国中有人私通燕逆,又不是什么稀罕事。。。。”
他的副手抹了抹被血水浸透的手甲。不以为然的说
“还要指定我们亲自带队来做。。。”
“这是上头指定要的重要证据啊。。。”
谢翎文用恨铁不成钢的声音,瞪了眼这个只知道打战缺少情商的副手。
“对朝廷那些人来说,这究竟是渤海国个别贵人还是王家的意思,并没有太大的差别,有了这东西,就可以证明燕逆、契丹余党要与渤海合流。。。。”
“别的不说,我们可以要追加更多的援军和钱粮啊。。。”
。。。。。。
当他,回到薄山城中的驻地,从交任务军帐中出来后,沿街是旁晚。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中,大多数都是军人,偶尔也有一些驱赶着大小群牛羊,前来随军交易的部落人,或是前呼后拥,车载马拖而过的商家,基本都是是一个方向,他们要在日落前回到指定的营地内,不然会被当做奸细处决,街上开张的店铺很少很简陋,大都是提供浊酒的食肆,或者卖军用品的铺子,其他都是空洞洞的废墟,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腥味。。
不长的沿街边上倒大多数是卖各种零碎的小摊子,夹杂零星的小帐篷,帐篷边上就是洗过脸,穿着看起来不怎么合身裙子的部落女人,木然的望着过往的军人,身后站的就是她们的父兄甚至是丈夫,只有在某人停下脚步揽住其中一位的时候,才会走上前来交涉。
许多人就站在路中间讨价还价,直到被堵住后面的人大声的起哄吆喝,才悻悻的让道一边。
他的亲兵也看上了其中一个将裙子撑的满满的女人,用眼色得了本官的同意,才乐颠颠的跑上期与另一个名先来士兵竞价起来,两人推推搡搡争执了半天,又和帐篷边上的男人比划了许久,才各自掏私囊,凑出三小块粮砖一个罐头,携手揽了那个还算年轻的女人进了帐篷。
突然一个声音突兀道
“灰熊猫。。。。”
顿时招惹的一片大侧目,各种惊诧、错愕,幸灾乐祸以及憋笑掩口捧腹,乃至装作不像是转过身去。以及拔腿就跑的表情和动作,在街道的人群中绽放开来,。
“不准这么叫我。。。”
谢翎文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从嘴角透出一丝让人脊背发冷的声音。
“说过多少遍了。。。”
作为武学的第一期成就卓异的学员,当任龙武三巨头卫伯玉随扈参佐的他,曾经的连同整个学兵队,卷进那场残酷而惨烈的扶风保卫战。
和极少数幸存者一般,九死一生的经历,也在他身上留下深刻的印记,因为不眠不休拼死作战的疲劳和伤痛,现在只要他一兴奋或者激动,眼周就会显出大团青黑淤血的痕迹,酷似雨小姐养的那只宠物。
但相比那些或伤或残的同伴,他无疑又是要幸运的多,活下来的别人,都是伤筋动骨,只有他才被尸体压出了一些瘀伤,因此叫他得了这个绰号,倒也不是出于歧视或者贬义,而是含有幸运意味,因为谁都知道,那位大人家养的熊猫、白狼等,可是并为军中吉祥三宝之一祥瑞。
甚至许多资深的马、步军的老兵,都会想方设法弄得一根熊猫毛或者白狼毛贴身收藏,以期获得好运、勇气加成之类的东西。
不过显然享受这种称呼的当事人并不是这么想的。他又是战史研究会的资深成员之一,狂热的名将崇拜者,每论古人种种,恩怨是非,激动忘我,必以咆哮质之,是以人称——纳谏如流灰熊猫。
“嗯嗯,老谢。。。。”
在他要杀人的目光中,还敢这么撩拨他说话的,也只有他学军同年出来,号称资格和面皮一样极厚的死党求三泰,他手中还捏着一折东西。
“你族姐来信了。。。”
听到这句话,谢翎文的脸色变的很古怪。因为这个素未谋面突然冒出来的族姐,这两年来没少被不了解的人,埋汰成连襟擎带的“舅将军”,毕竟那位可是那位府上朝廷明定的正室之一啊。
虽然在此之前,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房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不过显然对方对这个唯一在军中效力的远亲,还是保持了足够的关注,但也带来了不少困扰。
对方虽然从来没有试图干涉或过问他在军中的事情,每次收到寄来的书信和物品,那些同僚和上官的表情,总会变的怪怪的,甚至敬而远之。
(当然,真相和事实是,阿蛮因为出身新平的关系,过去的家里已经不可考据了,或者说没人想考据,为了将来正式成婚时基本的体面,这个时代的女子出阁没有家人亲友的迎送和祝福,对古人来说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于是经过反复的调研和排查,最后选中了这家家世不错,且以书香门第著称,社会关系简单,祖宗三代以内清白,又薄有名声,还有子弟在军中效力的同宗。
更关键的是,对方虽然不是什么大族,但是出身够正,乃是从江东陈郡谢氏南溪江的祖祠分出来的支系,祖上乃是与琅邪王并称“王谢”的南朝头等望族,虽然自刘宋以后就败落了,但是声名和人望犹在,隋末杜伏威庞据江淮,曾带兵上门辟谢家子弟为幕僚,后来杜伏威归附大唐,他这些僚属也随之被安置到了京师附近,这支谢氏的祖上就在其中,并以起草杜伏威的谢降表,而得叙用官拜五中大夫,
对于这门天上掉下来的富贵权显亲家,对方自然是欣然若狂了,虽然可能只是在出阁是作为亲族露下面。)
再看了看家书,他脸色更加奇怪了。
“难道又有人想给你说亲。。。”
求三泰很八卦的再次凑上前去。
“不是吧,谁敢给杀妻如流灰熊猫做媒,不是嫌命长么。。。。”
街角的酒肆里,有耳尖的老兵听到,背身嘀咕了一声。却引来另一个人的注意。
他敬畏的看了一眼站在街上那几位的校尉,拿了个陶杯买了一勺澄净的甘蔗烧,巴结的凑到这位有点醉醺醺的老兵身边。
“这杀妻如流灰熊猫,这是什么典故啊。。。。不是说纳谏如流灰熊猫么”
“人家的事情,你又瞎起劲个甚。。。。”
老兵一把推开他,吧酒揽到眼前,一饮而尽。
“在军中听的多,不得解而已。。。”
他打了个哈哈,不死心的又凑近几分。
“你真想知道。。。”
他伸出三根手指
“三个罐头,不要那种咸鲸肉凑合的东西,要有真正的鱼肉罐头。。。。”
“还要一张三级招待卷,我听说那些原本劳军团的那些女子已经转籍配人了,那群登州人又从海上送来一批,可都是真正的新罗女,不是用秣鞨女人或者倭女凑数的。。。。。”
“这可是校尉才配给的东西。。。。”
“我知道行情,就看看脱衣舞而已。。。还能想做什么,想要留宿不仅要囊中丰厚,还要人家看的上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你家将头身边肯定有用不完的,讨一张又如何。。。”
讨价还价之后,将一张华丽的纸片,贴身藏好后,老兵才开口
“你知道他家曾经是梁州的大户么。。。。”
“父母从小给说了亲事,是青梅竹马发小,结果他要出去从军,不肯从命,在纳彩当天就留书出走,对方也是个死心眼,居然上吊了,。。”
“这算什么杀妻啊。。。”
对方不干了,感情我白费了这功夫啊,就要嚎起来。
“我的罐头啊。。。我的招待卷”
“你继续听我说啊,还有下情呢。。。”
老兵左右看了两眼,推了他一把,正是华灯初上,灯黄酒错的到处吵杂的人声。
“后来他在关内的族亲,又给说了扶风郡的一户世族小姐,正好在他驻地的任上往来,颇有白首之盟,据说已经交换了信物。。。。”
“结果叛贼大军围城,城中惶惶有大户约为内应,举火起事,他正好在巡街一路捕杀,最后引这家探望慰惊,却发现家里私藏容庇了贼人,家人多有牵涉,于金帛哀求不果,以兵刃相挟之,最后只有他只身杀逃出来,最后玉石俱焚。。。。。。。。”
“本来这件事不是没有商量的,留下几个罪眷,也不是什么问题,卫左郎也是很看重他的,但是他亲自进去见了一面后,对方就已刀剪自翦了。。。。。”
“后来随本军平淮北,出河南,大战连场,差点就死在汴州城门下,被送到洛阳就地招募的女营中护养,日久生情有倾心相慕的,约姐妹共侍之,”
“谁料想邺城才平定未久,河北诸镇兵闹饷,溃乱地方,宪军营出外弹压。。。。”
“早年宪军营在洛阳执法,杀人累累,为人衔恨,其中一部溃兵挟持了差遣劳军的粮院队,其中就有这两姐妹,随即被本军快马堵住,”
“乱兵中有相熟者推出军前,胁以让路,结果这位铁血校尉咬着牙说,公不敢忘私,现下身份先是国家的军人,后才是盟誓,亲手射杀那姐妹,再射乱兵,余无一幸免。。。。”
“于是军中肃然,太子行前五营的其他人,也多少怕了宪军营三分,都连随扈太子的神策军、神武军,都知道了他的名声。。。。”
“出了这桩事儿,他在宪军营也呆不下去了。。。。虽然时任监国的太子殿下亲挽慰之,要提举他进卫率府,他还是坚持来了安东”
“后来,据说薛军使有意以族女许之,特地去书河东郡问礼,可惜人家查问了一番后,打了退堂鼓,说是这人心肠太硬,眼中只有国法军纪,做他的妻儿是在是消受不起。。。。。”
“所以他现在还是个孑然一身啊。。。。。已经心灰意冷了。”
不胜唏嘘,
“不过你既然知道这典故,也就别随那些瓜蛋子瞎起哄。。。”
他轻放下手中酒盏,正色道。
“这乱世中,人命贱如狗,谁家没有伤心事呢。。。。”
。。。。。。。。。。。。。。。。。。
恩恩,这算完成了对某熊猫的承诺,让他既能伟光正,又能体现出念旧爱妻的一面。嘎嘎嘎嘎嘎嘎。。。。。。。。。。。。。。。。。顺便鄙视一下投鞭断流的某狼,又玩失踪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2章 免费章节(道歉)
第四百百十一章免费章节(道歉)
郑重道歉,因为不当操作,造成修改前后某些读者可能订阅两次,特发一章免费补偿
青帏白帐金丝驼戎的壁挂。汹汹的火盆,难以驱散那秋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鉴,毋庸置疑,也请大汗稍微考虑臣下的心情。。。王庭之变后,王氏的权威和实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还需要时间来经营。。。。”
一身骑猎装的贺莫达干,正在牟羽可汗面前,痛陈厉害。
“摩尼法虽有种种善处,但是帐中百姓却是知之甚少,需徐徐图之。。。”
“顿莫贺,我的手足。。。你虽然出身莫贺部,却和我一样身上流着药葛罗的血。。”
牟羽可汗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青狼的高贵子孙,在王帐不及的地方,你就是汗的手足和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
莫贺达干看着可汗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同饮一条河水的人,因为不同神明的指示,而刀兵相加,血流成河么。。”
可汗又道。
“一个拜火众,就让我们的王帐血流成河。。。最骁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却被来自背后的邪恶所击倒,最忠直可靠的臣属,成为被屠戮的理由。。。”
“大汗,那您又怎么保证,这些摩尼众,不会。。。”
突然帐外传来喧嚣声。一个戴尖帽的小奴跑急冲冲的跑到帐前,四肢抵地跪在地上通报说。
“董突大人的部众,与唐人使团冲突起来了。。”
“我的地盘,我的人马多,我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接受挑战,脑子进水了么。。。”
“勇士的荣誉,我呸,老子是玩智商的,又不是玩肌肉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一片的狼藉的市集,我很生气,在市场逛的多了,突然跑出一帮家伙,指着我的方向说了几句话,跑上来要求挑战,以决定某个女人的归属,我当然不客气,一声警哨,跑来一群人把他们围殴掉。
“上使大人。。。”
人群中挤了出来的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莫贺达干,看着满地打滚的某些人。
“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护自己。。。”
我冷笑看着他。
“你们回纥人的地方真不安全,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唐使节,。。见事不可为,还想煽动百姓为他出头。这就是豪爽武勇的回纥人待客之道么。。”
莫贺达干皱着眉头,走到一个被打的最惨的秃子旁边,让人搀扶起来,说了几句话,对方激动的咆哮起来。莫贺达干犹豫了下,开口道
“上使大人,董突他说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向您挑战。。。你侮辱了勇士的荣誉”
“那我也是按照大唐的规矩围殴他而已。。。这是卑微者妄想挑战高贵者的下场。,他侮辱了上位者的尊严。。。”
我针锋相对道
“董突是老王的兄弟,也算高贵青狼血脉的子孙。。。”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是苦笑起来。
“我还是天可汗子孙派来的最亲信的人,要不我派人向您挑战。。。你肯接受么”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有生气,拉我走到一边。
“只是一直不知根底的野狗,向您吠了几声,您也要还之以咆哮么。。。”
“怎么会。。。。我会用棍子抽的它个半死,以后看见我就屁滚尿流的跑远远的。。。”
“那被野狗咬一口,难道你也要。。”
他有些气结。
“被狗咬一口,自然不会去反咬一口,。。我最大会把它他剥皮拆骨,做成狗肉火锅,补偿我的损失”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好像甚有权威,周围的人连分辨都省的,抬着那些被打成猪头的当事人,飞快离开。
“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我看着给我梳理发髻的小慕容,突然出声调笑道。
随后我才知道,今天这场冲突,却是属于偶然的无妄之灾,那个光头佬董突,是前代葛勒可汗的兄弟,牟羽可汗的小叔,不过没有当任任何官职,属于部落中游手好闲的哪一类,专门在草原上结交一些勇士,
因为某个缘故,他看见了那只歌舞团中的小慕容的面貌,然后念念不忘,一直追到唐人的营地中,发现对方被天朝上使给包养了,
于是想用一百匹马做赌注,和我赌斗这个女人的归属。按照草原人的传统,女人和畜群,都是用拳头和刀子来决定的,于是他就杯具了。
“那就让我祸害死大人好了。。”
她亦吃吃笑道
既然小慕容来了,就干脆顺便利用那些歌舞团的关系,在回纥人中收集消息。这些天夜晚一直腻在一起,听取她的单独汇报,这也是她少数仅有能够独占恩泽的时光,用她的话来说,女人终究是要有所归属的。
虽然没法想小丫头一样成为我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也无法和阿蛮他们相比资格、地位、重要程度什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做我身边一个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也不错。
。。。。。。。。。。。。。
回纥王帐中,牟羽可汗和贺莫达干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意外纷争。
“董突太冒失了。。。。”
“大汗,我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觉得唐人真有值得依仗的底气么。。。”
牟羽可汗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不在帐中的时候,许多人向我进言,说唐人的广阔土地,就像是待宰的肥美羔羊,遍布财富和人口。。。只要我们肯去取”
“又有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只剩下一个荣耀而崇高的名义,他甚至对自己的军队,无能为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官爵和财物,维系这相互的关系”
“那他们肯定没有告诉大汗,在唐人的土地上。。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下场。。。”
莫贺达干微微苦笑道
“当初那位斗战神的帐下,拥有无数各族的健儿,有能怎么样。。”
“经过了连绵的战争,固然拖住了唐人的手脚,但也用战争磨练出一只可观的军队,虽然他们一样的疲惫而困乏,缺乏供给和装备。。。但是他们依旧拥有象辰星一样的百姓,象海洋一样繁多的物产,还有年轻的皇帝和他们的近臣,虽然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对待外来的力量,总是充满了警惕,所欠缺的,不过是恢复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而下,我可不希望将我们的部众陷进去。。。这片大地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回纥人。。到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交出名义上的罪魁祸首,换一个新的领头羊而已”
“至少现在,我们和唐人都有相互需要的理由,至于将来如何,这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这样。。。”
牟羽可汗眼珠轻轻动了动。
“那我们就让这场会盟,成为一场佳话吧。。。”
。。。。。。。。。。。。。。。
待到最远的一只部落代表也到齐后,
所谓的射雁会盟,其实场面很宏大,程序很枯燥,内容很单调,在太阳升起来第一缕光芒照进帐中的时刻,由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九位族长,用毡毯围成轿子,抬着可汗朝着太阳的方向绕行九次,然后穿过贵人头领组成的人群,接受各部首领以长生天的名义的祝福。
由帐中的长老进行占卜一个合适的方向,进行群体追猎,射取后年迁徙途中的大雁,送上代表自己部落的箭矢和大雁,宣誓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效忠可汗,追随狼头塐的的指引,然后在朝南的道路上,用突厥文和栗末文勒石为碑,会盟就算结束了。
随后除了留在本地王帐外,那些远道而来的部众,就可以拆除营帐踏上归途,他们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回到照进的部落,准备过冬。不过大多数人还会停留上一些日子,进行交易和交流。
而这次会盟,他们滞留的时间会比往年稍稍长一些,主要是大量唐人到来的缘故。
这些天我和使团的其他人,在不停的接受各部首领的招待,也见识各地的草原风情和民俗,然后派出相应的代表与各地的勇士较技,接受挑战,回纥国里有些名头的人物也见的七七八八,太府寺、鸿胪寺、礼部那些人,和回纥高层进行的秘密交涉的事项,也大半谈的差不多了。
因此,
会盟结束的第二天,是唐人使团回宴的日子,唐人使团的营地举行了公开的招待会,除了那些平时只能作陪的的小姓部落之外,连带那些来观礼的外族藩国首领一网打尽,展示我大唐风物的市易活动也达到了一个高潮。拿出一些珍藏的食材和作料,和烹饪手段,让那些回纥人吃的连舌头都吞回去。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些穿着水袖长裙宫装的舞姬,正在应着《清平乐》《竹枝调》,翩翩起舞,倒也吸引了不少看客。
而这些舞姬就是那些回纥中的栗末人,特地送来的礼物之一,我端着杯子左看右看。
“白登王子已经到了帐中。。”
按照朝廷册封,可汗曰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俱录英义建功毘伽可汗,可敦曰娑墨光亲丽华毘伽可敦,自可汗至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又以左杀为雄朔王,右杀宁朔王,胡禄都督金河王,拔鉴将军静漠王,五叶护,十都督皆国公。
朝廷的拉拢,可为煞费苦心了,这种封赠,可不是虚名,而是每年有实打实支给的俸禄和邑产,一般折合成绢茶等回纥百姓喜闻乐见的商品,在长安还有按照他们爵制规格建立的大宅,以备他们进贡朝见时落脚。
作为封臣回礼,这些受册封的首领,都要派出自家的子弟,到长安去觐见天朝皇帝,答谢天恩。但我没想到,可汗派来的,居然是那位有西域血统的小王子白登,这或许意味这什么。
第423章 错乱
第四百百十一章 免费章节(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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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帏白帐金丝驼戎的壁挂。汹汹的火盆,难以驱散那秋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鉴,毋庸置疑,也请大汗稍微考虑臣下的心情。。。王庭之变后,王氏的权威和实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还需要时间来经营。。。。”
一身骑猎装的贺莫达干,正在牟羽可汗面前,痛陈厉害。
“摩尼法虽有种种善处,但是帐中百姓却是知之甚少,需徐徐图之。。。”
“顿莫贺,我的手足。。。你虽然出身莫贺部,却和我一样身上流着药葛罗的血。。”
牟羽可汗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青狼的高贵子孙,在王帐不及的地方,你就是汗的手足和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
莫贺达干看着可汗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同饮一条河水的人,因为不同神明的指示,而刀兵相加,血流成河么。。”
可汗又道。
“一个拜火众,就让我们的王帐血流成河。。。最骁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却被来自背后的邪恶所击倒,最忠直可靠的臣属,成为被屠戮的理由。。。”
“大汗,那您又怎么保证,这些摩尼众,不会。。。”
突然帐外传来喧嚣声。一个戴尖帽的小奴跑急冲冲的跑到帐前,四肢抵地跪在地上通报说。
“董突大人的部众,与唐人使团冲突起来了。。”
“我的地盘,我的人马多,我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接受挑战,脑子进水了么。。。”
“勇士的荣誉,我呸,老子是玩智商的,又不是玩肌肉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一片的狼藉的市集,我很生气,在市场逛的多了,突然跑出一帮家伙,指着我的方向说了几句话,跑上来要求挑战,以决定某个女人的归属,我当然不客气,一声警哨,跑来一群人把他们围殴掉。
“上使大人。。。”
人群中挤了出来的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莫贺达干,看着满地打滚的某些人。
“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护自己。。。”
我冷笑看着他。
“你们回纥人的地方真不安全,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唐使节,。。见事不可为,还想煽动百姓为他出头。这就是豪爽武勇的回纥人待客之道么。。”
莫贺达干皱着眉头,走到一个被打的最惨的秃子旁边,让人搀扶起来,说了几句话,对方激动的咆哮起来。莫贺达干犹豫了下,开口道
“上使大人,董突他说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向您挑战。。。你侮辱了勇士的荣誉”
“那我也是按照大唐的规矩围殴他而已。。。这是卑微者妄想挑战高贵者的下场。,他侮辱了上位者的尊严。。。”
我针锋相对道
“董突是老王的兄弟,也算高贵青狼血脉的子孙。。。”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是苦笑起来。
“我还是天可汗子孙派来的最亲信的人,要不我派人向您挑战。。。你肯接受么”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有生气,拉我走到一边。
“只是一直不知根底的野狗,向您吠了几声,您也要还之以咆哮么。。。”
“怎么会。。。。我会用棍子抽的它个半死,以后看见我就屁滚尿流的跑远远的。。。”
“那被野狗咬一口,难道你也要。。”
他有些气结。
“被狗咬一口,自然不会去反咬一口,。。我最大会把它他剥皮拆骨,做成狗肉火锅,补偿我的损失”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好像甚有权威,周围的人连分辨都省的,抬着那些被打成猪头的当事人,飞快离开。
“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我看着给我梳理发髻的小慕容,突然出声调笑道。
随后我才知道,今天这场冲突,却是属于偶然的无妄之灾,那个光头佬董突,是前代葛勒可汗的兄弟,牟羽可汗的小叔,不过没有当任任何官职,属于部落中游手好闲的哪一类,专门在草原上结交一些勇士,
因为某个缘故,他看见了那只歌舞团中的小慕容的面貌,然后念念不忘,一直追到唐人的营地中,发现对方被天朝上使给包养了,
于是想用一百匹马做赌注,和我赌斗这个女人的归属。按照草原人的传统,女人和畜群,都是用拳头和刀子来决定的,于是他就杯具了。
“那就让我祸害死大人好了。。”
她亦吃吃笑道
既然小慕容来了,就干脆顺便利用那些歌舞团的关系,在回纥人中收集消息。这些天夜晚一直腻在一起,听取她的单独汇报,这也是她少数仅有能够独占恩泽的时光,用她的话来说,女人终究是要有所归属的。
虽然没法想小丫头一样成为我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也无法和阿蛮他们相比资格、地位、重要程度什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做我身边一个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也不错。
。。。。。。。。。。。。。
回纥王帐中,牟羽可汗和贺莫达干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意外纷争。
“董突太冒失了。。。。”
“大汗,我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觉得唐人真有值得依仗的底气么。。。”
牟羽可汗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不在帐中的时候,许多人向我进言,说唐人的广阔土地,就像是待宰的肥美羔羊,遍布财富和人口。。。只要我们肯去取”
“又有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只剩下一个荣耀而崇高的名义,他甚至对自己的军队,无能为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官爵和财物,维系这相互的关系”
“那他们肯定没有告诉大汗,在唐人的土地上。。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下场。。。”
莫贺达干微微苦笑道
“当初那位斗战神的帐下,拥有无数各族的健儿,有能怎么样。。”
“经过了连绵的战争,固然拖住了唐人的手脚,但也用战争磨练出一只可观的军队,虽然他们一样的疲惫而困乏,缺乏供给和装备。。。但是他们依旧拥有象辰星一样的百姓,象海洋一样繁多的物产,还有年轻的皇帝和他们的近臣,虽然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对待外来的力量,总是充满了警惕,所欠缺的,不过是恢复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而下,我可不希望将我们的部众陷进去。。。这片大地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回纥人。。到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交出名义上的罪魁祸首,换一个新的领头羊而已”
“至少现在,我们和唐人都有相互需要的理由,至于将来如何,这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这样。。。”
牟羽可汗眼珠轻轻动了动。
“那我们就让这场会盟,成为一场佳话吧。。。”
。。。。。。。。。。。。。。。
待到最远的一只部落代表也到齐后,
所谓的射雁会盟,其实场面很宏大,程序很枯燥,内容很单调,在太阳升起来第一缕光芒照进帐中的时刻,由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九位族长,用毡毯围成轿子,抬着可汗朝着太阳的方向绕行九次,然后穿过贵人头领组成的人群,接受各部首领以长生天的名义的祝福。
由帐中的长老进行占卜一个合适的方向,进行群体追猎,射取后年迁徙途中的大雁,送上代表自己部落的箭矢和大雁,宣誓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效忠可汗,追随狼头塐的的指引,然后在朝南的道路上,用突厥文和栗末文勒石为碑,会盟就算结束了。
随后除了留在本地王帐外,那些远道而来的部众,就可以拆除营帐踏上归途,他们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回到照进的部落,准备过冬。不过大多数人还会停留上一些日子,进行交易和交流。
而这次会盟,他们滞留的时间会比往年稍稍长一些,主要是大量唐人到来的缘故。
这些天我和使团的其他人,在不停的接受各部首领的招待,也见识各地的草原风情和民俗,然后派出相应的代表与各地的勇士较技,接受挑战,回纥国里有些名头的人物也见的七七八八,太府寺、鸿胪寺、礼部那些人,和回纥高层进行的秘密交涉的事项,也大半谈的差不多了。
因此,
会盟结束的第二天,是唐人使团回宴的日子,唐人使团的营地举行了公开的招待会,除了那些平时只能作陪的的小姓部落之外,连带那些来观礼的外族藩国首领一网打尽,展示我大唐风物的市易活动也达到了一个高潮。拿出一些珍藏的食材和作料,和烹饪手段,让那些回纥人吃的连舌头都吞回去。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些穿着水袖长裙宫装的舞姬,正在应着《清平乐》《竹枝调》,翩翩起舞,倒也吸引了不少看客。
而这些舞姬就是那些回纥中的栗末人,特地送来的礼物之一,我端着杯子左看右看。
“白登王子已经到了帐中。。”
按照朝廷册封,可汗曰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俱录英义建功毘伽可汗,可敦曰娑墨光亲丽华毘伽可敦,自可汗至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又以左杀为雄朔王,右杀宁朔王,胡禄都督金河王,拔鉴将军静漠王,五叶护,十都督皆国公。
朝廷的拉拢,可为煞费苦心了,这种封赠,可不是虚名,而是每年有实打实支给的俸禄和邑产,一般折合成绢茶等回纥百姓喜闻乐见的商品,在长安还有按照他们爵制规格建立的大宅,以备他们进贡朝见时落脚。
作为封臣回礼,这些受册封的首领,都要派出自家的子弟,到长安去觐见天朝皇帝,答谢天恩。但我没想到,可汗派来的,居然是那位有西域血统的小王子白登,这或许意味这什么。
第425章 困局
第四百九十五章困局
听着远处震天的喊杀声
“让左右厢十箭部落进攻唐人的使团。。。”
软禁中的牟羽可汗,脸色不变的看着发动变乱的臣子。
“胡禄,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可汗对唐人要求太少了,所以有些东西,我们只好自己去取了。。。”
合胡禄在一张羊皮卷上,合上可汗的金印,裹上一只金箭,让人送出去
“你太畏惧唐人过去的荣光和得失了。。。”
待到众人退下,帐中重新恢复安静,一个少年推帐进来,对着坐在阴影中的可汗施礼。
“父汗。。。”
赫然是王太子罗叶
“他们说的是否。。。”
“你在质疑你的汗和父亲么。。。”
牟羽可汗脸色微微一变。
“或许我应该把你送到南边去的而不应该是白登。。。”
“父汗。。。”
少年低下头,随有捏紧拳头,抬首直视自己的父亲。
“我的继承人,应该是一个眼界和胸怀一样开阔的人,历史上那些伟大的领头羊,象大海一样能够包容和接受一切的首领”
牟羽可汗有些痛心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对那些唐人在我们部众中的活动,真的一无所知么。。。”
“你以为这世界上,有平白无故的爱憎么,。。。用利益和交易拉拢那些首领,用精美的货物和享受,收买我们的族人,这些唐人当然也有他们的企图。。。。我们的牛羊,我们的物产,甚至是我们的士兵和土地。。”
“他们固然想从回纥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是他们也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的族人也需要一些改变。。让我们部族更加兴盛的改变。。。”
“既然有办法让我们的族人,在寒冬不再冻死更多的牛羊,不用再把失去劳力的年长者,放逐到野外。。在瘟疫横行的炎热季节,存活更多的人口和牲畜。不再以为缺少奶水和救治,夭折更多的孩子。。这一点点的改变,又算什么”
”只要我们继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就是永远是狼的子孙,只有最强壮,最凶猛的才能延续下来。。。”
“唐人的国家,对狼的子孙来说,还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虽然将来未尝没有挑战和征服机会,但至少不是现在。。”
“如果大唐的君王,象天可汗一样伟大,我们就只能蜷缩在草原上,做一个本分的臣子。。”
“如果他们的君王能够公正贤明,恰当的任用和赏罚他们的臣子和军队,那回纥也会是大唐忠实的蕃薯。。。”
“如果他们的君王碌碌无为,那回纥也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盟友,并从唐人那里获得更多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君王倒行逆施,让他们的军队和百姓陷于困苦和动荡,那回纥也不介意自己动手,为部族取得更多的利益。。。”
“在此之前,狼的子孙会把爪牙收敛起来,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力量。。。。”
“但是现在胡禄他们已经被表面上的虚荣和强大,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对唐人妥协的理由了”
。。。。。。。。。。。。。。
唐人的营地,外围的回纥军队,旗号已经换了好几拨,士兵也越来越彪悍精锐,从那些小姓杂藩的羊、狗之类图腾的旗幡,变成了王姓氏族药葛罗的狼头大愫。
“损失了多少。。。”
“大概是三千多缗,主要是作价的货物。。”
杜佑皱着眉头道。
“此外,还有大约十几万缗谈好的交易,恐怕。。。”
“统计出来了,两百多人还滞留在那些部帐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主要是是随行的商人和礼部的官吏。。。”
“营中还好,伤患不多,食水还算充裕,先期交易过来的牲畜不少,最近一批也有几千口牛羊,直接可以取用,做成便携的肉脯,至少可以让我们吃上一阵子。。。”
多了一些额外的人口,主要是突变时,留在唐人营地的各族使者什么的,也有一些回纥部帐官和小首领,以仆固达干为首,也被困在唐人的营地中。他们被收缴了武器看押起来。
“主要是器械消耗的厉害。。。”
我坐在临时改成的中军帐里,支着下颚,听取部属的回报,由于我对人生地不熟的危机感,使团中的非战斗人员的比例其实很小,随行的人员也被各种装备武装到牙齿,再加上我喜欢创造一切条件让自己舒服的习惯,营地目前的问题不是很大。
“为什么不杀出去。。。”
“杀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么。。。”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么。。。”
“这是回纥人的内乱,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外族,贸然干预,只会使事情更加难以预料。。。”
有人在压低声音,进行讨论。
现在使团内部也不怎么统一,之前还有不少主张交涉说明误会的声音,若不是我在这里坐镇,没人敢指手画脚,那些使团里的文官早就吵翻天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的尾巴,虽然草原的高纬度气候,要比中原晚上一截,但只要支撑到下雪,那些部族军队也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和营地里的唐人对峙。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
穿着回纥人的袍子,灰土涂脸的南山贼,正佝偻着身体,混在那些搬运箭只和搭造器具的部众中。
当他匆匆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到处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
草原对男女之防不是特别在乎,也没有特别的婚仪嫁俗,那些底层的牧人、奴隶,只要插根杠子,就可以在草地里野合,如果觉得情投意合,直接就合到一个帐子里起居饮食。
所以南齐云仗着带来的各种小物件,这些天在那些丈夫不在家的回纥女人中过的很滋润。
相比那些到部族中拉生意的其他人,他选择的是用一些在唐地研究大众化行军散,剑南白药,宝济丸,万金油什么跌打损失的应急药来开道,很是弄到一些好东西。
变乱发生后,虽然使团及时收缩了部属,但是还是有不少唐人,散落在各个部族中,被一一的搜括出来,押到王庭的方向去,偶尔有不合作的,就是当头一刀。南山贼果断丢下那些家什,抢了回纥女人丈夫的衣袍,跑了出来,侥幸逃过一劫。
而遭受兵火的不仅仅是唐人,一些稍微离开的小型部落营地,也遭到了围攻和烧杀。结果他没跑多远,就被当作逃亡的部众抓去编管劳役。
。。。。。。。。。。。。。。。。。。。。
使团的营地外,新一波的攻击,在正呼喝和叫骂中重新聚集起来,随着由缓变促的角号,汇集成一个个进攻的锋锐。
无数高喊着长生天或是呼玛拉之名的声音,随着滚滚前涌的人潮,最前排的胡人三五成群的支起是用皮子和木板搭成的大排,拼命顶着蝗雨一般的箭矢,尽可能冲到距离营地最近的地方,才纷纷是大排扑到在地,将外围的壕沟障碍铺平。
踏着铺平的坦途和同伴的尸体,翻倒大排后露出来的的胡人,则瞪着血红的眼睛在十数尺的距离内抵近对射,不要命的疯狂发箭,掩护着另一些佝偻在身体胡人,将一根根皮编的长索,套在拒马和栅墙上,由远处发箭牵制的骑手,猛的一拉,崩倒一片。
随即涌动的人头呼啸而入,几乎是是用弓箭和手牌,顶着那些密密匝匝的枪尖刀剑的戳刺砍劈,将剩余的大排斜搭在露出来的那些大车上,形成一个突进的斜坡。
唐人的床弩也推上来,看着成排闪亮粗大的箭尖,那些回纥士兵哗然大叫,却根本闪避的空间,只能堆挤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出大的箭矢,象纸片一样穿透自己的身体,将身后的人穿成长长的一串串人肉糖葫芦,推飞出去,象剃刀一样在拥挤涌动的人堆中,开出一条条血色的空白。
这时那些在步卒身后奔走驰射的骑士,也放下弓箭拿起长刀,沿着让开的通道瞬息而至,顺势冲进反复争夺的血肉狼藉的缺口,呼啸吆喝从搭好的踏板,一溜烟的奔上车阵的顶部,纷纷勒马飞跃过那些唐人守军的头盔和枪尖,对着那些弓弩手和操持这床弩的士兵,狞笑的砍踏下去。
突然兜头就是一大片火罐砸下,将他们变成围绕营地的长长一片挣扎扑滚的人型火团,连带那些突入营地的骑士,也被烈火截断。
“该死的栗末人。。。”
宝沃苏尼望着自己死伤累累的部众再次退下来,恨恨的把刀插在泥土中。
如果不是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和拜火众那群宗教狂,强烈要求获得唐人使团中的火器和工匠,也不用拿自己的宝贵的实力,去和唐人的土木工事死磕。
按照大都督合胡禄的想法,虽然有某些来自南边的内幕交易,但那是唐人内部的事情,顺势而为无不可,但是要牺牲回纥的健儿去强出头,就未免犯傻了。借着宫变之机赖账或者索要更多的好处,都有进退的余地。
就算这些唐人给他们逃回去一些,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这个黑锅和恶名已经背定了,就算跑回去辩说,对草原这边来说也无济于事了,很快那些唐人的朝廷也要自顾不暇了,剩下的就是用这些使团为质,向唐人的朝廷所要更多的好处,甚至让唐人花大代价再一次出兵助战,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叶护率兵入唐作战后,源源不断送回来的好东西,让大多数人眼红不已,这还是在叶护勒令那些部属,严禁放手抢劫的情况下。在他看来,叶护等人由此独占了出兵的大部分利益,不但从唐人那里获的足够友谊和封赏,还成就了自己的武功和威名,而他送回来的那些精美礼物,让王帐上下几乎都在说他的好话。
但是对其他的兄弟,就不是那么美妙的事情,虽然叶护是老汗宣布的继承人,但是草原上一贯崇尚竞争,那几个成年的王子都有自家军队和领地,以及相应的强力背景,不到最后一步,很难说鹿死谁手,这也成为促使默啜等人恩铤而走险的导火索。
突然一阵哗然,唐人被突破的缺口中,突然冲出一小撮全身银甲的骑士,像劈波逐浪一般,在后退的人潮中冲刺碾压杀戮出一条血肉狼藉的通道。
左右冲上前,用身体掩护着他,猛然往后退,就听见连篇的惨叫和大喝,还有抵近的马蹄声,一骑飞跃而过,大氅如血,枪尖如雪,纵横流光,奋勇向前阻截的左右亲从,都肢断体裂的被挑飞,
宝沃苏尼不由大骇,这些家生的亲从左右,虽然比不上鹘卫的装备,但却是追随上首领留下来最勇猛敢战的宝贵遗产,随即他就没有机会多想了,手牌爆裂遮掩了视线,胸口一痛,身体轻飘飘的象飞了起来,却是他被一只贯穿的长枪,像战利品一样的挑起来。
更远的一些地方,督前观战的回纥贵人中,有人叹了口气。
“又来了。。。”
这些唐人虽然把自己营地守的像乌龟壳一样的,但是其中很是有一些身手高绝的存在,仗着个人武力的强悍,时不时的突杀出来,打乱进攻的序列。
另一些人,则咬牙切齿的看着浮在营地上空的那个球体。这个东西被称为唐人的妖魔之眼,只要这东西在,唐人总能很快发觉回纥军的攻击部署,做出针对性的反击。
“胡禄大人在等什么。。。”
“在唐人的援军啊。。。”
“什么。。。”
“唐人上受降城周边的数万军民啊。。。。”
“你以为,王庭里不停发出号召,集结了这么多控弦之士。。。仅仅是为了剪除一些不同的声音么”
“或许他们躲在那些坚固的堡寨里,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但是如果为了救援他们的枢密使大人。。。。就必须赶在下雪前啊”
“要知道吐蕃人已经在西北动手了,如果唐人的边境,失去了这些护翼,他们大片的堡寨和屯围,还有无数的矿藏和垦田,就很难再有抵抗我们的力量。。。甚至任由我们继续南下,”
“那些唐人或许会察觉到什么,但也无可奈何不是,援军不来的话,他们就死定了。。。来了,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那不怕唐人朝廷的反弹么。。。”
“唐人在河北的军队,似乎有些问题,那位年轻的陛下已经离开长安去了洛阳。。。”
“到他重新回来的时候,唐人的朝廷,就未必有心思同时应付我们和吐蕃人了。。。选择签订一个慷慨的城下之盟,还是任由我们驰骋在他们的土地上,搜获一切想要的东西。。”
“你真敢想。。。”
“不是我敢想,而是曳地部的飞鹰送来消息,吐蕃的使节,已经在赶来回纥的路上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67章 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第四百二十二章孤鸿海上来,池潢不敢顾
找到非洲大陆并不算数目稀奇事,唐代商人已经有乘船,抵达非洲索马里地区的记录,只是要在天竺、大食之间,多中转几次,象有明确记载的从广州到拔失腊(巴士拉)大概要90天,在前往东非的三兰国,只要30天。
但关键是他们沿途描绘下的星相图和水文资料,虽然在回程途中,各种船上设施损毁严重,为了减少压舱的重量,连一路收集的物产样品和交易来的珍奇物品,都不得不丢进海里,但大部分的航行资料,还是被尽心保存下来。
虽然不算很完整,而且是季节性的,但是对正在开拓的航路,却是一个突破性的发现,比如通过传统的海路资料,以及后世描绘的大比例海图,进行反复对照和校正,一些有去无回的死亡海域和迷雾一样的船只频繁失事地区,将有变成通途的可能性。虽然没有找到前往大秦国的海路,却发现了前往黑色非洲的航线,也算是所谓的失之桑榆,收之东隅,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带回来了与大食人交战的经验,以及一个特别的纪念品,多次次差点被精神紧张的水手们当成累赘和灾星,丢进水里献给海神的大食女人。
她还有另外一个自称的身份,据说躲藏在摩陵国以北的沙漠里,前倭玛亚王朝的残余部众某位首领之女,当然了,当初她是当作某艘沉没的昆仑舶上战利品打捞起来的,在那些打算被运回广州当作珍奇物品售卖的各色奴隶中,她能够唯一幸存下来的理由,仅仅是因为,损失了大量同伴和船上物资的幸存者们,需要一个活生生的见证物。
一个粗通大食、大秦、吐火罗、昆仑族等数种语言和文字的俘虏,总比那些满身伤痕和污垢,被调教的呆呆傻傻一文不名的奴隶,更有说服力一些,至于她在船上和那些水手们发生了什么,那已经不重要了。
这次意外发生的跨洋旅行,让能够侥幸回来的人几乎筋疲力尽,大部分人在踏上交州港的土地后,就发了各种寒热症一病不起,不得不留在附近养病兼观察,因为还有人象是在漫长航程中,耗尽了健康和体力,大病中再也没挺过来,由于害怕带回来瘟疫,仅有的一些没发病的人,还被强制羁留在当地修养。
只有他们带回来的东西,被用最新式的飞鱼快船,由当地巡检和团练最精锐的士兵,护送到琼州整理汇编后,又转送到广州最快的驿站,快马加鞭送到长安来。
但尽管如此,他们回来的消息,还是从每天频繁往来交州——广州的航船中,迅速在广南传播开来,并因为南海都督府刻意的封锁,反而使传闻越传越离谱,造成了巨大的反响,据说就在消息北上出来的前一步,已经有人递书到海南派驻广州的奏事院,希望能开放权限与许可,由官方牵头组成船队,与大食国进行交涉,并寻找比大食更遥远的“遍地珠玉,河淌金沙”的极西之地去。
“虽天际穷发不毛之地,无不可通之理焉”,
“东南之利,舶商居其一”。
我这两天,都在咀嚼着联合请命书上这两句话,思索着怎么从官方讨以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广州可比不上西北的威胁,可以拉人做点小动作,广州对大多数朝臣来说实在太遥远了,更别说更遥远到不知所谓的昆仑国。
各国海盗袭广州的理由已经用过了,借着打击海盗的由头,冯越拉虎皮做大旗,组成舰队把天竺沿海的小国,都给宣威或者说是教训了一遍。
此时的天竺,可没有后世阿三夜郎自大式的牛皮哄哄,还是被称为五方天竺的百国千城,众多土王诸侯领主,按照不同的宗教族群大混战的时代。王国林立,强国控制弱国,小国依附大国,依附关系变化无常。一国之内,王权、政权、地权、赋税征收权,也分散在不同的阶级手中。
而自从孔雀王朝的阿育王、笈多王朝的迦腻色迦王,塔内萨尔王朝的戒日王之后,最有可能称霸天竺的帝那伏帝国王——阿罗那顺,头脑发热的派人袭击唐朝使团,结果被唐朝驻天竺的正使王玄策,借西域吐蕃兵从东天竺的老家,一直推到中天竺给活抓回来,成为太宗昭陵站岗的十二过君王之一以后,五方天竺国,就再没有出像样的强大政权。
现今最大规模的战事,就是帝那伏帝灭亡后,东天竺新崛起的帕拉、普拉蒂哈拉、拉喜特拉库塔三个较大国家,还在为争夺戒日王朝留下的旧都——曲女城而征战不休
而在五方天竺中,又以南天竺的诸侯最为孱弱,而南天竺的诸侯,又以沿海列国最富,对海贸之利的依赖也最大。
因此,在巡游过程中,除了靠近室里佛势国的地区外,真正需要动用武力的机会并不多,大多数见到庞大的船队,先派人送来瓜果羊酒来,然后再派大臣请示交涉。
没被教训过的,也多表示出相当的姿态,比如开市留舶、官方特定项目的贸易许可,指给居留区和晒帆补水地,许给寺庙的土地,营建堡寨设施,乃至在其国内设立官方的会馆、行栈、经营百业的优先权,派人参与港口管理,共同开发矿藏、物产等等,已经没那么好下手了了。
至于那些人口不过万许的小国,倒也不在乎攀比谁卖国卖的更彻底而已,也有心安理得接受被保护国身份的。
此外还有另一个问题。
南天竺沿海比较强大一些的注辇国(又称朱罗国),正在彼岸的强邻室利佛逝国攻掠下,割地赔款丧师丧土应接不暇,因此对横空杀出的唐人海商联军,简直是欢呼雀跃,不过也对唐人的到来仍旧有疑虑和戒心,当代的珠利耶王,特地派王子婆提因罗到船上拜会,据说与冯越相谈甚欢,表明唐人对天竺之地,没有具体领土的野心,只要求几个泊船补水互市的港口后,珠利耶王开始派人为唐船提供补给。
后来南海唐人联军,大举攻打佛势国都失利后,改为采取比较灵活,也比较擅长的分头小股蚕食和焦土政策,并转而协助注辇国被夺回被侵占的国土,期间大概有三万以上佛逝国军民,被杀死或掳卖为奴,等到沿海光复后,注辇国的士兵,也加入到对佛势国西婆露斯的烧掠中去。
现在南海各地的番兵中,就有相当部分出自注辇国的天竺兵。不过听说因为对佛势国战事的好转,又得到唐人武装和训练的军队,注辇国珠利耶王的野心似乎也开始膨胀,虽然暂时不敢对宣布为被保护沿海小国下手,却把目标对准了北面和东面的邻居,高韦里河上游的遮那擅和曲那国,并开始召集附近的小诸侯会盟。
据说注辇国多畜养战象,每头战象高七八尺,象背驮小屋,形同简易的堡垒,战士用弓箭远战,近距离由无甲的步卒掩护,以长矛相互格杀,战士在南天竺列国中也算英勇善战,虽然在佛势国的战争中屡屡失利,但是对那些小诸侯,还是颇有威慑力的,已经有十一个小国派人响应。
又派王子为人质,以金矿和宝玉等物产,向南海都督府抵押,希望能获得更多的强弓劲弩。
对于注辇国的态度,南海内部也产生了分歧,从隔岸观火到有限关注,乃至介入其中最大取利,各种意见都有。不过相应的资讯太少,而且这一来一去的路途遥远,估计等三司联席会议的决定出来,黄花菜也凉了。
因为还涉及到,就是南天竺佛门集团的问题,
虽然天竺佛门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但是天竺的佛教寺院在土地、商业、财政方面,依旧具有雄厚实力,甚至早某些国中,有自己的城邑和卫队,以身家附庸寺院的人口成千上万,特别在海商舶市盛行的南天竺,以寺院为核心,好些佛门教团经营世俗化生意和产业的传统,已经有很长的历史,甚至还放高利贷,以人口和土地做抵押,向小国诸侯提供借款。
随着南海唐人的影响力的扩大,也与当地这些宗教团体的利益,产生了不少重合和冲突,再加上当地信仰的多是被称为“希那衍那”上座部,大众部的小乘佛法,与外来唐人信仰中土化的大乘佛法,也相抵触,生出好些是非来。
象强盛一时的佛势国,就是典型的小乘法,当初支持佛势国与唐人开战的,似乎也有教门集团的影子,后来联军,焚毁了南海最大的佛门圣地——婆罗浮屠,将其中杀掠一空,是以与这些佛门教团关系愈发紧张。
满脑子纠结中,
突然淡淡的体香扑面,我撞在一个柔软的胸怀中,却是俏脸张红的林素惜,手中还拿这一个鼓囊囊的双鲤。
(这由两片鱼形的硬纸板粘合成纸袋,乃是这时代特有的信封样式,还印染有私家的纹饰,因此又叫双鲤、鳞鸿)。
“这是本月月各大教坊、剧院送来润笔和版费。。。。”
她轻轻揉这胸口说,封口中倒出来的,是一叠崭新的飞钱。
我愣了一下,才想起来这应该是那些剧本的出息。
剧本,这东西本来就是我给家里的女人解闷用的,纯粹是想起多少讲多少,没有什么顺序和章节,随心所欲的想到哪里就讲到哪里,这也造成负责收集整理人员的一大痛苦。
想要获得完整的剧本,需要足够的逻辑推理和文字组织能力,还需要不厌其烦向我讨教细节的耐心和勇气,目前也只有身为我女人之一的林素惜才做的最好。
不过后来发现和那些即兴唱出的歌曲一样,居然有人拿我这些东西编排剧目牟利,反响不错,那就没那么好说了,派人找上门去收版权费吧。。
“撞疼了么。。。”
我接过来,又一大把塞进她鼓胀涨的胸怀,顺手在宝蓝蕾绣的胸围子里,狠狠海底捞月了一把。才用残有滑腻余香的手,掂了一张十缗的塞进袖袋。
“嗯,你收着把,给自己买些喜欢东西把。。。。。”
“总府大人。。。”
一个很煞风景的声音,打断了我禄山之爪的后续行动,却是杜佑站在一旁,目不斜视低着头看着自己的手尖道。
“倭国治部少辅藤原贞休,遣子来朝,请入京学。。。”
“知道了,照例办理。。。”
我不耐烦的应道。
这些倭国的权贵,自大化改新之后,就流行把子弟送到唐国来接受教育的风尚,这就好比后世国朝高官的子女,基本都在欧美发达国家求学经商,顺便经营后路一般。
自从藤原敏贞在我这里开了入学的口子后,很快就有一群人拿着各种渊源,变本加厉的把子弟送上门来请求指教云云,当然这种事情就不用我鞠事毕亲了。
只要送的东西足够丰厚且合心意,崔光远他们基本是不吝一句话的,不过京学在我的指示下,对这些外番生的要求比国人更严格,除了当初的那几个人,直接给卡掉绝大多数,只能回头到门槛较低的附属预备学堂去进修。
这些人反正身家尊贵,家里也不在乎钱,让他们多开点科目,学点无关紧要的文艺诗歌什么,等吃透中土文化,再考虑高层次的课程云云,在这个过程中他们所需的衣食住行,书籍纸笔、器乐茶具都是一大笔花费,可以当作有钱大肥羊来慢慢宰杀放血。
这其实就和后世西方国家,喜欢拿各种语言学校的名目,层层设限来骗那些崇洋媚外或是做发洋财梦的国人一般的道理。
“对方是拿了晁少监的帖子来的。。。。”
哦,我脚步顿了一下。
晁衡这个已经完全唐人化的日本和尚,已经内定为新任安南大都护,我在安南的经营,还有求于他,将来有些东西甚至要借助他的名义。
比如在交州比景港设立巡检所和设置市舶使,对外来舶征收“舶脚”(船税);“阅货”(登船检查货物);“收市”(代表官方收购珍宝异物);接收船商贡给中央或地方政府的“进奉”(礼品);收取“抽解”(货税)等等。在当地土族中颇有抵触,如果能得到当地大都护府的支持,那就容易多了。
从太宗至武后,建立了安东、东夷、安北、单于、安西、北庭、昆陵、蒙池、安南等九个都护府,负责“抚慰诸藩,辑宁外寇”,经过历代演变和撤并,到玄宗开元天宝时,只剩下安东、安北、单于、安西、北庭、安南六个都护府,凡对周边民族之“抚慰、征讨、叙功、罚过事宜,皆其所统。这就是著名的六都护府。
作为南方唯一的都护府,与安西、北庭、安东这些以要点军城驻军,控制那些羁縻部落和属国的北方都护府不同,安南都护府的开化程度很高,也象内地一样大量置州郡县,直接进行治理。
(辖境北抵今云南南盘江,南抵越南河静、广平省界,东有广西那坡、靖西和龙州、宁明、防城部分地区,西界在越南红河黑水之间)。
象日南、九真、顺化等大邑,语言衣冠皆与广南无异,已经没有明显的唐人、土人之分,郡县中大部分官职,也是由来自泉、广、明、扬等地的移民充任,比如初唐四杰王勃就是跑来这么探望县令任上的父亲,而失足淹死在海里的。
天宝战争时期,安南都护府奉命作为岭南道和黔中道策应,轻易动员夷、汉近十万人马,攻掠进南诏的拓东节度使。
交州又名交趾郡,所谓交趾的说法,来自这极南之地多海市舶人,常居于水上,而足大趾阔,并立相交,而得名交趾之地,当地的珍宝如珍珠、香药、象牙、犀角、玳瑁、珊瑚、琉璃、鹦鹉、翡翠、孔雀和其它奇珍异物。
州城宋平,位于后世的越南河内附近,也是安南大都护治所所在,虽然在造船和吞吐量上,始终不及传统泉、广、明、扬四大口岸的规模,却是西物舶来中华的第一站。
直到北宋太宗太平兴国六年(公元981年),土人黎桓自立为安南王后,这些地方才脱离中国管辖。
“那在六学诸目之外,给安排个偏科的冷门吧。。。。。”
官学里也有一些对学习气氛要求不高的偏冷门课程分支,比如古物赏玩,金石雕刻、珍宝鉴定、古代绘画什么的,主要是给那些却不过情面,硬塞进来的宗室子弟混日子的地方,由宗正寺投资,场所也相对独立,以免影响了两学正常的学习氛围。
“是。。。”
“橙色警报。。。。”
。。。。。。。。。。。。。。。。。。。。。。。。。。
千里之外,
登州六月的海边,依旧是浪花飞扬,排岸激荡,错乱的礁岩中喷吐出白色的沫子,星星点点打在身上,依旧是泌人的凉,在这人迹罕至的地方,却出现了一座破破烂烂的小棚子,蛛网一样胡乱丢弃的破烂渔网和空空如也的干架子,看起来就和大多因为晒满渔获,而变得腥臭无比,赶海人的临时落脚点没有什么两样。
在这晴天漏风雨天漏水的破烂棚子里,却坐这一个五短的身材,方正正的脸膛的汉子,粗布的衣裳,却不能掩饰那种眉眼间的坚毅和果决。
他叫林深河,在遥远异国的家乡,他还有另一个名字。
“大河桑。。。”
一个沧桑沉厚的嗓门在破烂的门板后想起。
“黑岛君。。。。”
他眼中爆出一种难以形容的热忱,激动的看着儿时的玩伴。
是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熟悉的称呼了,自从被家主从村庄带走做侍童,又被送到天朝人的店铺做伙计,直到有一天随东家踏上东土的路程,他终于再次听到自己扶桑式的名字了
“现在应该叫您佑兵卫或者佑条大人了吧。。。”
儿时一起尿尿玩泥巴的黑岛,因为生活环境的缘故,象大多数倭人海女家庭的子弟,一样枯黑干搜,有些未老先衰的迹象。
“我现在也有自己的字了,。。。。家主给我赐了骡夫的表字”
恨不得抱头痛哭一场,却有想起交付的任务。
“对,贞秀大人还在海外等我的回话呢。。。”
林深河,不大河佑兵卫,抹抹差点益出来的泪水,清清嗓子嗯了一声,点起了一盏气风灯,
人高的草丛中西西索索的陆续走出一些推车揽马的人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腰间鼓鼓掖着兵器,还有一些人空着手,蹲在草丛里,只露出小半个头身,却是满脸的凶狠,领头的却是个女子,年岁不大,梳着已嫁妇人的发髻,看起来很有些风尘的颜色,
山东大妞特有的高高的胸,硬朗挺实的腰板,在海风里象桅杆一样的傲拔,站在这两人面前,甚至还要高过一头。
“董大姐。。。近来可好”
林深河堆出个笑容客气的说,又推了一把黑岛骡夫,用半生不熟的唐话结结巴巴的招呼起来。
这些人可不是善男信女,前身乃是海路上活动猖獗的私盐贩子,有时候也客串海匪,黑白通吃甚有能耐,又有本乡本土的渊源,战乱时,连强横一时的叛军也无暇理会他们,直到前些年才被官府的某些强力人士,也平海军下属团练的名义收编,现在与登州城那群剥皮洗髓的商人社团,也有类似业务指导的关系。
这位董大姐,本名哓哓,其实胆气胸魄一点都不小,打小就随着家里走海路吃咸水饭,更是前代盐枭老大的女儿,夫君范柱子乃是盐枭团体中另一员悍将,现在平海军登州巡海营的一名从八品下的校尉,也是各县团练的训导官,连那些县令,都要让上三分。。
“个小婢养的林牙子,。。和老娘哪来这么多弯弯话套子。。。”
董大姐老不耐烦的呵斥道。
“该。。。。”
“那就开门见山,先看货把。。”
林深河脸色一变,正经一板的说。。
走到一辆小车前,掀开蒙布,是一捆捆扎好的横刀,虽然很有谢打磨和用旧的痕迹,但是刃口依旧锋锐,上面是被薄薄的油润的恰到好处。再掀开一辆顿被寒光晃花了眼儿,却是一版版装在套子的水磨枪尖和崭新的箭头,尖细的狼牙倒勾,让人看起来很受伤。
他从底下挑出一只箭头,在块铁板上划了划,又随机抽出一把横刀,用手对这刃口刮了刮,
点头道
“是正宗剑南钢口的行货。。。虽然是用过的,打磨之后依旧犀利”
礁石间才转出一只海划子,将几个沉重的小口袋子坠在地上,
袋子里倒出来的是大大小小的疙瘩金,还有粗铸的小银板子,沉甸甸的落在车板上发出咚咚的声响。
“果子狸,你来。。。”
董大姐喝了声,走出一个尖嘴猴腮的瘦子,从拿出杆大秤,飞快的过秤称量。。。。。
“动作利索些,咋家的老范,差不多也要带人过来了,那些新来的官大人,可拖延没法太久。。。。。”
董大姐绉着眉头一边指挥,一边呵斥道
“别落下什么手尾,除非你想去咸水牢子里呆一段么,那先让老娘剁了你舌头好了。。。”
随着十几条海划子,满载着沉甸甸的货物和汗流浃背的船工,荡漾在波浪尖,慢慢消失在夕阳的余光中,林沈河还有些恍然。
“佑兵卫。。。”
留下来的黑岛凑到他面前,低声说
“真秀大人说了,只要能完成这最后交易,就把你妹妹小草接到中土来。。。”
然后他很的意的看见对方发自内心欣然若狂的表情,心中却在叹气,果然传闻不假啊。
林深河虽然是海女家庭出来,却是个不会水的异类,每次被他父亲提着后脚丢进海里的时候,只会得到一闪既逝的浪花,和一连串咕噜的泡沫,反而是他的妹妹小草,每次扮演了救护者的角色,再加上小草随着年级渐大,却一次次拒绝了左邻右舍的说亲,于是一些奇怪的传闻,也从那个时候开始。
兄贵在那些本国的贵人中,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家主也没有例外,可是。。。。
突然他看到草丛整片的翻到,那些去而复还的盐枭,手中气急败坏的提着兵器,骂骂咧咧的直冲他而来,不由黑岛心胆欲裂。
这些没有信义的强人,难道还想反悔,他伸手就要去拔刀,却被林深河拉住就跑,噤声道。
“不对,快走。。。”
黑岛这才看清,
那些盐枭身上满是血迹,相互搀扶着还插着箭只的同伴,没命的跑过,领头的董大姐,一边用一种惨厉的声调骂骂咧咧
“南山贼。。。。。。。。你这过河拆桥的混帐东西。。老娘和你没完。。。。”
一边抄这装有金银的袋子,象轻巧的豚鱼一样飞身扎进激荡的浪花中。还有几个想效法她的手下却没这种好运,
尾随而至咻咻的箭矢,想神出鬼没的毒蛇一般,在空中将他们串成肉串,象石头一样重重的栽在那些乱石嶙峋的礁岩上,撞出大片的血花,随机又被排空的白浪卷走。破破烂烂的尸体随波逐流而去。
随着尘土飞扬的震动声,一个高头大马的明光骑士飞身跃出草丛,身后紧随这一大票背箭执弓,身着背心甲的士兵。
领头的骑士一边高喊
“河东元帅帐下第四兵马使莱州粮院所,防前营战锋队,奉命缉私,。。。。。。。。。。。。快快束手就擒。。”
手中不停的把一个刚跳进水中的盐枭,钉死在礁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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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倭国往事卷烟云
第四百二十三章倭国往事卷烟云
“跑了,跑了就跑了把。。。”
看着满地散落的尸体,年轻的骑士在马鬃上蹭了蹭刀刃上的血迹,这刚从一个装死的盐枭身上抽出来
“那群人也该消停一阵了。。。。”
一个手下巴结的说道
“要不要通知水营的人。。。追一下”
另说话的部下,却被他没理由的狠狠一脚,踹翻在地。
“追什么追啊,要追也是追钱的去路,那些破烂兵器追回来做什么。。。”
“镇副有令。。。”
随后,一个骑着瘦小的骡子,浑身肉滚滚的青衣官员,才满头汗水和尘土慢腾腾的追上来,两撇小胡子胡乱粘在脸上,手中还挥舞这一卷公文,用一种气急败坏的声调道
“这是登州平海军的防区,勒令速速回防。。。”
“晚了。。。。”
他用一种冷冷的声音,看了一眼某个角落才道。
“收队。。。。”
看也不看那个看着满地狼藉,脸色青紫的官员,纵马带着部下绝尘而去,毫不客气的留给那人一屁股尘土。
他叫李邺,河北道邺城人。
很小的时候目睹家人被边境的马胡强盗杀死,后来被叔父家收养,作为继嗣的养子,过的还不错,生活安定了几年,却遇上安禄山起兵反乱,那些胡兵,每每破城一地,必先抓青壮驱役至死,再把老弱集中起来,用株打射猎为乐,留妇女于军营淫乱,待下次休整完拔营再杀掉。
他被叔父压在身体底下侥幸逃过一死,藏在乱葬坑发臭的尸堆里躲了三天三夜,才敢爬出来。面对的是一片废墟的家园,家里其它的女性成员却没有这种幸运,最后是在老宅附近的沟渠里,找到她们残缺的尸块。然后一边哭到没有眼泪,一遍用血淋淋见骨的手,一点点的把那些碎块埋起来,期间一次次昏倒,又挣扎的醒来,靠抓前来抢食的乌鸦和野狗维持生命。
因此他的骨子里也被烙上了极端仇胡的印迹,主动加入官军的理由,也仅仅是有杀胡儿的机会,因为根本不在乎性命,杀敌勇猛,虽然身上弄的伤痕累累,但也积功的比别人快,很块就成为军队中校友名气的头目,人称拼命小李。
后来这个名声甚至传到了上司哪里,因为他除了吃饭睡觉,打战,对别的事情基本不感兴趣,在军中也不拉帮结派,争隙斗殴,还被河北采访使下某位讨击中郎将看重,拔为亲兵队正,还打算把侄女说给他。
当年随河北联军攻进邺城,这个叛军经营多年老巢的时候,别人的部下都忙着抢夺战利品和漂亮女人,他却讨了个行刑的苦差事,在门楼上亲手把俘虏的胡官番将的脑袋砍下来,丢在门楼前堆成京观,砍了三天三夜,杀人杀的血流成河,以至于血水直接从垛口的缝隙里渗出来,把一大片城墙都染成红色。
因此,当史思明的外援,突击城外的官军的时候,他侥幸没被堵在城内逃出生天,他所属将主所在的建制覆灭后,这一小队散兵游勇,先是被郭臬的安西北庭军收编,随后又被补充到河东节度使下的某位兵马使的队伍中。
虽然他貌似军阶被提升到了校尉,但却很悲哀的发现,自己阴差阳错的来到了更多的胡人当中,大到节度使使副元帅李光弼、头号大将白孝德,小到队正、火头、卒长,几乎都是胡人血统。
好在身在河东军中,也不乏胡人可杀,先杀附逆的六城胡、柳城胡、鲜卑种,扶余种、高丽种、九蕃胡这些杂胡,再杀为安禄山经营筹措军资的众多栗末胡,然后是清算突厥、契丹、奚、回纥、仆固、同罗、室韦、鲜卑、渤海、黑水这些大种胡,在他手不知道杀了多少部落种,也不知道堆了多少次人头京观。
只记得满地流淌的血,无数狰狞而死不瞑目的面孔。
史军残部流窜渤海后,他几次三番违反军令,越界追杀,没有战事的时候,甚至私自跑到叛军的据点中去杀人,而被同僚告发受刑而死不悔改,而引起了上官的注意。在军事对峙中,别人是劫粮劫财劫货,以战养战,他带回来的只有人头。虽然人头也能积功换取赏钱,但是每次他一到手,就分文不留的分给部下。
逐渐的,他这种不厌血腥的行为,也为更多的人所知,连李元帅也特地召见了一次,知道了他的过去后,对于他直言不讳想杀更多胡人的心愿,倒也只是一笑置之,但从此后,大家也不免开始用一种奇异的眼光看他,拼命小李,也变成了血手小李。
再加上,他的性格也不怎么么讨好人,既然安东没有大战事,为了减少消耗和补给的压力,一些损伤较大的编制,被调往内地就食兼休整,象他不安分的人干脆被打发到海边来,看守河东军在莱州粮院的经营,算是短期修养。
但是他显然也是个闲不住的人,干脆带兵出来巡海,这批盐枭,不过是他闲的无聊的倒霉牺牲品。
“太放肆了。。。。。”
气的那名传令的官员,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某好歹是一县从九品的正堂。。。。”
“贺尔曼大人。。。”
留下来打扫战场的队头是本地人,看队伍走远了,才敢凑上来说。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家将头,最恨胡人,从来不留活口的。。。”
“这里哪有什么胡人啊。。。”
被称为贺尔曼的胖官员不由气结,连脸上的赘肉都纠结起来。
“无非是些海舶来的高丽新罗种的后裔,胡闹啊。。。”
“果子狸。。。。”
“水猴子。。。。”
“大头鱼。。。”
“老黄鱼。。。”
“小强狮。。。”
“大白兔。。。。”
“水冬瓜。。。。”
“街坊兔。。。”
“白乌鸦。。。”
“小骑王。。。。”
每看一具尸体,熟悉的喊出他们的别号,贺县令的脸色就越发苦胆一般难看。
“还好没有董萧萧,不然老范那头还不把我撕了吃。。。。”
他愁眉苦脸的抹着脑门汗。
“不行,就算闹到州上,我也要打这个官司,不然这些武人也太无法无天了。。。”
直到最后,他恨恨顿脚跺足,确认了没有活口后,也拍马转头离开。
很久以后,一颗大树下被草丛遮盖的土坑里,才爬出两个灰头土脸的人
“大。。。大。。大河桑。。。”
面入土色的黑岛,用一种牙齿打架的声音,对同样惊魂未定的林深河道
“中土真是可怕的地方。。。。”
“这些年,真是难为你了。。。。”
他全身还在颤抖,却语无伦次的道
“这。。。任务,实在太危险,,我还是向本家请命,回去挖坑喂猪好了。。。。。”
。。。。。。。。。。。。。。。。。。。。。。。。。。。。。
“倭国有大变。。。。”
我现在的情报来源,分为好几个系统,但是情报的分析归总是交叉进行的,同一个情报需要两个以上的分析小组甄别,以便于相互监督和制约,防止泄密并及时发现问题,同时可以各自不同的角度,为上位者提供参考的意见,虽然这样不免会牺牲一些效率,但是在这个时代,好像还没有人能够比我建立的这个体系更先进的东西。
收集来的东西,按照时效性和重要程度,被我分为若干层次,以从浅到深的颜色来标识,象黄色及黄色以下,属于可以在体系内的大众刊物乃至专门提供给将领们的密参上,有选择的摘要。
象朝廷有针对性的人事调整属于橙色警报,而监控神策军、神武军的内部秘密变动之类,就属于红色警报,而那位皇帝陛下的身体好坏状况,属于紫色警报,至于黑色,还从来没有遇到过,不过如果发生,就是生死存亡了。
还有一种情报被鉴定为灰色,属于本军用不着,却可以通过南平社、大通社、南丰号等外围组织出售给那些关系户。
倭国的情报,就属于需要关注,但对身边局势影响不大,却关系到重要利益的项目。
我的名下现在在倭国西部沿海有十几温泉庄和矿山,由于日本铁矿的成分品质,要比这个时代已发现其他的地方好一些,还和当地人合办三个铁穴(铸铁所),当然的所谓合作,就是当地豪强出人力开采当地的资源,由唐人进行管理和守卫,起码倭国的官吏是不敢来收税的,因此也无意聚集了大量被称为祟多的贱民阶层,形成外围的村落,出产的铁锭一部分与当地的管领、国司按照分成,一部分就地铸造成民用制品,还有以部分成色最好的,才输送回国作为军器的原料。
其中有好几处已经开始小规模出产金沙和银锭,大抵已经可以弥补往来夷州、倭国之间船团的维持费用,象铜块、铁锭什么的多少还有赚头,至于其他硫磺、硝石、云母什么的物产,可以算是捎带的添头,但是对于更深入内陆的地区还是没有办法,光是交通就成大问题,就算知道有资源,也运不出来,只能慢慢的经营过去。
倭国大变的缘故,
话还要从数年前说起,倭国历史上第一位当政的女王——孝谦天皇,(为了称呼方便,姑且称为天皇把)由于按照传统终身不能结婚,也没有子嗣。
于是即位后,废除了前代圣武天皇遗嘱所立的皇太子道祖王,强行立了与藤原氏族有密切关系的大炊王为太子,早年自从佛法东渡后,日本兴起虔诚之风,孝谦女王又以身作则,以专心于信仰佛教为理由宣布逊位,由藤原仲麻吕的女婿大炊王,即位为第47代淳仁天皇,由出身藤原家的太后光明子临朝,由太政大臣惠美押胜(藤原仲麻吕)主持朝政,并再次组织遣唐使团来朝请册。
当时,
藤原敏贞,藤原秀真、佐伯才让、权养三千代等人,已经搭上了我家的门路,利用这个机会,从我这里用珠贝、海产、金沙等价值不菲的物产,换走数千件淘汰的甲杖,一千多张老式的强弩,又以海上多贼寇,需要护航为名,从其他渠道的船队中,花大加强收购了十几门换装下来的陈旧石炮和若干床弩。又通过协助在倭国圈地移民为代价,从龙武军的军从商那里,陆续购置了以大批军需物资。
还利用我名下在倭国沿海开办的温泉庄、矿场等为掩护,以劳力为名把大量族人送进去,然后雇佣正在其中轮流疗养和度假的龙武军老兵,为他们训练武装人员提供战术指导。当然这种当事人自发的行为,我一贯是不知道也不会承认的。
据说他们背后是式家家主的藤原宇合、藤原藏下麻吕等人,与前代太正吉备真备关系密切,而吉备真备在中国也有大量的人脉和交往,京学三首座之一经学馆博士,五常大夫管平潮,就是经吉备真备的介绍称为藤原宇合女婿的,不过管平潮也因此落下“管弄姨”的名声。
因为他带回国除了十几岁的新婚妻子,还有一对十岁出头妻家庶出的小姐妹,结果不出数年,先是大姨,后是小姨,本朝虽然不介意姐妹为滕妾,但是对他低年龄向的好胃口,还是引为一时笑谈的。
现在谁都知道他们想做什么,打击海盗纯粹是个笑话,现在往来东海列国之间的航线上,已经没有什么像样的海盗,就算有,那也是官方背景,用来打击对手,垄断利益的。
现在的倭国朝廷当政的藤原仲麻吕,是南家藤原武智麻吕的次子,母亲是古代豪门安倍贞吉的女儿安倍贞媛,曾随大纳言阿倍宿奈麻吕学习算术,与本朝的秘书少监安倍仲麻吕既是表亲,又是同门师兄弟,有这个渊源在,因此他对大唐朝廷来说也不算陌生。
此人虽然出身老式贵族,但也是个唐化改革的坚定主张者,只是没有前及任的吉备真备等人那么急进,在传统贵族中也更有根基和人望,
仲麻吕执政后,马上开始施行祖父藤原不比等制定而搁置达39年之久的《养老律令》,并吸收大唐的经验和制度,采取了一系列的措施,减轻了百姓的负担:中男的年龄由17岁以上改为18岁以上,正丁的年龄由21岁以上改为22岁以上,以防班田农民逃亡;为了平衡米价,还设置了常平仓;另外,国司的任期也由四年改为六年;次年,为了进行民政巡察,还向全国各地派遣了“问民苦使”,并根据调查报告减轻了60岁以上老丁的人头税等等,并逐渐着手整理大化改新以来,产生和积累的弊病。
理论上由他执政,对唐的关系和也不会差到哪里去,他虽然也仰慕中华,却是个有理性的哈唐族,比吉备真备这样的海龟,更懂得审时度势,作出最合适的选择。
但事情不是一成不变的,大化改新虽然把倭国从原始奴隶社会的大和时代,迅速大跃进到封建社会模式的日本时代,但是也留下了一大堆后遗症,自上而下的国家体制变了,作为经济基础的各种生产力和社会经济关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先天不足的班田制只制造了少量的平民阶层,很块变成无地可授的窘况,而大量土地还掌握在由奴隶主转变身份过来的大小豪强和宗贵身上,象王室前身就是最大的奴隶主,社会矛盾依旧尖锐。
随着唐制改革的深入,也与传统贵族产生了尖锐的矛盾,他推行效法唐朝中央集权的官制和税赋,严重损害新兴庄园制经济的实际受益者―大大小小的贵族的利益,虽然他以强力手段,铁腕镇压各地所受到的抵制,但也把大量拥有田土庄园的公卿贵族倒向了反面。
前些年,失势的葛城王橘诸兄之子橘奈良麻吕联合一众对仲麻吕不满的皇族和大伴氏、佐伯氏等贵族,借营造佛像和寺院导致国力疲敝、民怨沸腾之机,策划谋反,试图在田村宫暗杀藤原仲麻吕,废除大炊王的储君之位,以藤原仲麻吕的兄长——右大臣藤原丰成为中心号令天下,逼孝谦天皇退位。
结果这种逆潮流的反击,很快就被山背王及中卫府舍人上道斐太都,向孝谦天皇及仲麻吕秘密告发,随即迅速被镇压下去,包括橘奈良麻吕、黄文王在内的首谋数人被处死,其余400多人皆被流放。
但是,
随着出身藤原家的光明子皇太后的驾崩,藤原仲麻吕,与孝谦太上皇的关系也开始发生变化。
光明太后死后第二年,孝谦上皇由于平城京内里(天皇居所)需要进行整修,行幸至近江的保良宫患病居留,折时一个俊美的僧人道镜开始出现在她身边,道镜是内道长的禅师,有佛门治疗的秘法,孝谦上皇生病时,就由他在病床前看护,当然,这一看护,就身体力行的看护到床上去,成为自遣唐学问僧玄舫之后,女王的第二个新欢。
弓削道鏡此人,生于河内国若江郡的豪门弓削氏。从年轻时开始学习佛典,精通梵文,在葛城山闭门接受严格的修行,在奈良六宗的佛门教团中,也是很有号召力的年轻一代。再加上出身不低,是个有知识有教养的学者,智力体力兼备,很块就吸引并得到了女天皇的宠爱。
不过在倭国,国主与僧人私通也不算什么,倭国的僧人代表的是,传统贵族之外的知识阶层,在世俗也很有权势和威望,许多日本年轻贵族出家称为一种风尚,比如大唐的秘书少监安倍仲麻吕,相比那些喜欢玩兄妹父女**,以乱伦保持“万世一系”皇统纯正的日本先王们,孝谦女皇的生活就实在太清心寡欲了。
就象大陆上更早一个版本正宗天皇的女皇故事,历史重演一样,得到称心如意的新面首,而不吝大肆恩加权赏的女主,为他营造寺院大比良寺为别管行宫,又为他索取更多的东西。
不但发喻拜道镜为“大臣禅师”,道镜之弟弓削净人本为布衣,也鸡犬升天为内禁授刀卫的授刀舍人寮,随后又赐道镜总僧纲,以取代亲近执政惠美押胜的少僧都慈训、庆俊等人,以其弟子园兴为“法臣”,园兴弟子基真为“法参议”等,同时原本由惠美押胜族人主持的东大寺,也被道镜门下的僧人接管,
女主的恩泽,甚至惠及弓削一族男女,叙五位者十人,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因此,炙手可热的新贵,很快就与把持朝政的太政大臣和淳仁天皇产生了新的矛盾,由于缺少出身藤原家的生母——光明子太后为缓冲,两代君臣之间的裂痕越来越大。
在此背景下大量反藤原仲麻吕的贵族公卿,纷纷聚集在孝谦王的旗下,而奈良六宗的佛门教团中,除了那些中土传来或关系密切的寺院还在观望外,也开始倾向拥护道镜为代言人,希望在世俗权势中,争取更大的发言权,道镜自此越发得宠擅权。
开始以帝师身份,对朝政指手画脚,太政大臣藤原仲麻吕以疏谏而斥之,孝谦王大怒,干脆于天平宝字五年,返回平城京后直接住进法华寺,而不是淳仁天皇所在的中宫院,宣布大政归还,剥夺淳仁王大部分权利。惠美押胜、淳仁天皇阵营和孝谦上皇、道镜阵营的政治斗争,也全面展开。
天平宝字七年(763)四月,藤原良继、佐伯今毛人、石上宅嗣、大伴家持等反对派的计划被惠美押胜发觉,惠美押胜首先向同族藤原良继开刀。(藤原氏分为南家、北家、式家和京家,这四家各成门户,独立行事,良继是式家,而押胜是南家。)最终藤原良继一人勇担罪责,虽然没有被处死,但也被革去了官职。佐伯今毛人、石上宅嗣、大伴家持等也被降职。(史实)
权臣石川年足、藤原御盾等惠美
押胜派的强力支持者,却相继暴毙,十年前曾被惠美押胜降职,发配到九州太宰府的吉备真备,也被重新启用召回。
于是执政的藤原仲麻吕,也开始寻找外援,遣唐使在登州登陆的时候,正使藤原清河就与官方开始联系,虽然没有取得成果,却通过登州的某些商人,与河东军所属莱州驻军的某些人,也获得了一些淘汰的武备和船只什么。
为了创收,维持庞大驻军的开销,这些河东军与登州商团的某些团体产生联系,在海路走私上也慢慢有了自己的利益,从这方面说,现在的河东军和安东派遣军,处于既有明面上合作,也有暗中竞争的奇怪局面。
但导火索的起源,却是一次遭遇战。
一批满载货物的走私船在大崎岛的水路中,被太宰府的巡海兵尉发现,然后这些走私者仗着精锐的装备,强横的将兵尉所上百名穿甲带刀的兵头,斩杀殆尽,凿船弃尸,尸体顺海流一直飘到大隅的博多津港才被发现。
据说倭国的对外往来事务,因为地理和航线的干系,一直把持在位于九州的太宰府手中,往来航线上,也主要是近水楼台的新罗人和百济人,太宰府既有财,又有兵,也成为倭国的动乱之源,二十一年前的太宰少贰藤原广嗣之乱,后来的葛城王之乱,都与太宰府有关,几乎席卷了半个倭国。
但因为近年唐船另辟他线,太宰府的收入大位缩水,再加上新罗人的贸易,受到登州唐人商团的挤压,逐渐失去了传统的优势和重要性。
因此,整建制的官军遇匪覆灭事件,在管领九州九郡国的太宰府引起了震动,一遍疾书朝廷,一边从坊津港大举出兵前往搜捕,这伙胆大妄为的“海匪”。
为防范从虾夷、九州、四国等外岛愈演愈烈,蔓延本州沿海肆虐劫掠人口的“海匪”风潮。
天平宝字八年二月二日,淳仁天皇任命押胜为都督四畿内、三关、近江、丹波、播磨国兵事使,并令以上十国每国征召20人用以训练。押胜秘密通过亲信下达了每国征集600人的动员令,以军事演习为名训练士兵准备起事,配备购置的
二月十一日,大外记高丘比良麻吕因惧祸延己身而将押胜试图谋反之事向孝谦上皇密奏,孝谦上皇立即派山村王到中宫院收回淳仁天皇的驿铃及天皇御玺。闻知此事的押胜派第三子训儒麻吕袭击山村王,想要夺回驿铃和天皇御玺,但被孝谦上皇所遣的授刀少尉坂上苅田麻吕及将曹牡鹿岛足射杀。
内乱终于全面爆发。
随着海贸的兴盛,现在平城京里有了一些唐人背景或者冒充唐人背景的产业。所以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孝谦天皇派的军队,由授刀少尉坂上苅田村麻吕统帅,与押胜太政派中卫将监矢田部老的部队,已经在平城京内全面开战了,打的如火如荼。
惠美押胜一方则是以五卫府为主的其他京都警护部队为主力,孝谦上皇一方的主力是拱卫内里的“授刀卫”
虽然大量地方贵族和官吏,包括藤原式家、北家在内都倒向寺院派,但显然作为执政南家的太宰,准备更加充分,应对的手段也更多。事先他已经任命自己的儿子真先、久须麻吕、朝狩担任参议,女婿藤原御盾担任中卫府要职,又使其子萨雄出任右兵卫卿,第七子辛加知出任越前守,第八子执棹出任美浓守,分掌近畿要冲。并且在越前、美浓等关键之处配置一门众担任国司(郡县长),以求稳固自己的权势。
摄政军和拥王军,在拱卫平城京的畿内三关,越前的爱发关、美浓的不破关、伊势的铃鹿关,鏖战连天,各有胜负;在近江的逢坂关,押胜的第三子,近江守真加麻吕率领的近江、畿内兵,来援的丹波、播磨守的军队,也发生乱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69章 青毛骢马参差钱
陈八尺今个儿的心情是特别的好,
其实他的本名可不叫这个八尺,本来家里给起的名字叫小米儿,因为从小就食量海大,家里那些出息老不够他吃的,总是半饥不饱的饿的慌,以至于到处偷人家的瓜菜鸡鸭,干脆给取了这个好养的贱名。自小最大的心愿,就是象大房在的节祭上的标准,顿顿有那葱爆的猪油拌饭吃。
还好他胃口不挑,粗茶淡饭,山根野菜,都能囫囵进肚儿,因此勉强维持长大成人,家里实在供不下他这无底洞,早早打发出去,跟这亲戚到处跑商,自己混自己吃,从学徒一步步做到小有本钱的行脚商。
但因为他天生生的就肥硕,再加上这些年钱赚的多了,油水充足好吃好喝的越发没有节制,身形也象吹足气的球体一般膨胀起来,裁量起衣裳来,也是往高八尺横八尺上打算,因此被口口相传八尺公的别号,也取代了小米儿这种很没有气势和想象力的小名。
他做的是压缩草料的生意,也是一项冷门,就是用水力的压机,将收集来的草料脱青烘干,反复挤轧成硬梆梆的草块,以便于贮藏,如果在内地,则还会因地制宜加入随处可见的稻草、麦秸、乃至玉米高粱秆子,晒干的地瓜土豆叶什么的,有条件的地方还会参入五分之一的苜蓿。
这样一万多斤的草料,可以轻易压缩成几个两三石重的草块,用大车一拉就走,还不占多少空间,硬梆梆的草块也和沙袋一样,浇点水就是很好的临时工事,堆砌起来连箭都透不进去,如果作为武器,削切部分下来,浇上少量的油,就是投掷武器中上好的燃烧弹,如果事先再浸点水,就是很好的发烟弹。。。。。
这东西虽然没多少营养成分,也不适合养膘,但可以在冬季枯草雪封最冷的时候,为过冬牛马提供最低限度的需要,龙武军可有有大量用于驮载的骡马。此外河东军、朔方军这些军事集团中,也有大量的牛羊战马,每年春秋做两季生意,光是专供军队,就赚的满当。
然后仗着养马的手段,又得到上官的赏识,承包了军用的厩养场,生意眼看越做越大。
“春秋两季还有加料。。。。”
“春天多加青料,有苜蓿和菜梗,好配种。。。秋天多加白料,用豆饼和花生渣滓,好增膘。。。。。冬夏两季只给吃八成足,以防胃疾”
“食料和粪便是分开处置,没吃完的食料都有人清理,所有粪便有附近的庄户运回去作为青肥,并负责清理洁净。。。”
“饮水是用管槽流的,不怕污染。。。”
“厩栏里不留隔夜的垫草,绝对卫生的很。。。。”
我正在巡视,楼观山的马场,作为关中之地,少有几个适合大规模放羊马匹的地方,已经被龙武军的还乡团给圈占下来,划为军事训练场,非特许不得入内。
陪同的还有当地马场的承包人陈八尺,眉飞色舞的一一介绍
“闲杂本场一个一等厩、一个二等厩,两个三等厩,共计在栏马三千五百七十匹,驴骡一千二百三十一口。。。”
所谓一等厩主要出战马,二等厩出骑乘军马,三等厩培育的是驮挽马,还有第四等厩,主要是培育驴骡牛等要求不高替代性畜力。
“其中大马二千八百二十三匹,按照母四公一配的,平时大小马分开养,。。。三齿龄的小马有三百一十五只,二齿龄的。。。。”
“其中有天山种,河中种、河曲种、西羌种、大宛种、云中种等,还有大人引入的南诏矮脚种,但最多的还是三秦种和山南种。。。其中又分为纯血种和混种来养的。。”
“会不会养的太胖了”
我看着膘肥体壮,油光水亮的马,在河滩上悠闲的或卧或立,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又看了看和马儿们一样深宽体胖的他,突然打断道。
“不会不会。。。。”
他摆着手说
“因为是厩养,所以怕养懒了马力,场子每天早晚两次,至少让人驱使着快跑上两个时辰,一定要跑的口鼻流沫才算数的。。。。”
“现在是午后消食的时光。。。。”
“每天午时必须赶到河里清洗一次。。。”
我点了点头。
有宋一代,可吃够缺少骑兵的苦头,虽然不乏精良的装备和勇敢的士兵,可是两条腿打四条腿,打的赢追不上,打不赢也跑不掉,再好的装备和再充足的兵员,也只能给人家做了运输大队长,西夏国大名鼎鼎的擒生军,可都是用宋朝的俘虏组建的。
有唐一代,国家常备骑兵最多时可达数十万,从安西、北庭到河西、陇右、关中,到河东、河北、安东,到处是大小官私牧场和官民蓄马成风的传统,再加上那些藩附的边境部落和国家,轻易还可以动员长千上万的骑兵,什么游牧民族崛起,靠拼骑兵消耗,堆也把对方堆死。
但在战后的中原关内等地,已经被打的糜烂,那些开国以来赫赫有名的诸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等,都已经名存实亡。相对完好的西北各路的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也因为战争的抽掉,耗尽了潜力,已经不复最盛时存栏70万的规模,相当的虚弱,甚至为了满足续种的需要,还不得不从回纥等地大量市马。
本朝的马政历来由太仆寺主管,北方各地设置国家牧监(养马场),具体负责战马的牧养、管理与供给。牧监分上、中、下三等,有马5000匹为上监,3000匹以上为中监,不足3000匹为下监。各监置牧监一人,副监一或二人。此后,又相继置诸监牧使、群牧都使、闲厩使等,统领各地牧监。
为加强管理,朝廷对马匹的繁殖、死耗、烙印、奖惩等,都有具体现定。每年秋天登记马籍,区分良马、驾马,定期上送殿中省尚乘局、各级官府及军队使用。遇有大的战事,还随时向民间征发马匹。
安史之乱后,肃宗吸取了安禄山以节度使身兼诸监牧多职,而导致河北、河东的战马,全成了资敌的本钱,不再让武人兼领牧政,大肆重用内官,以内官为监军,又以内官监临重要的地方差遣官,因此由宦官充当的内飞龙使,开始控制全国监牧大权。
事实上,连这些年通过各种渠道获得大量的马匹,号称马比人多的龙武军,但是除了解思的奇兵队等几只纯骑兵编制外,其他大都是适合驮挽奔驰负重的军马,而非严格意义上的可以冲锋陷阵的战马。维持强势的战斗规模和持久高昂的士气,也是需要巨大的后勤消耗为代价的,许多时候还要通过驴骡牛等来补充运力上的不足。
从军马变成能够伴随骑士战马冲锋陷阵的战马,需要足够长时间的来磨合,毕竟让这种有灵性的动物,克服趋利避害的本能,冲进敌阵的刀枪中,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而且相对普通军马、官马、民马,战马的生命周期要短的多,各种激烈战斗的驱使,很容易透支战马的生命潜力,战场中也总是充满了各种意外,作为比骑士更明显的目标,在射人先射马的指导原则下,战马往往比人更容易遭到伤亡,有的时候,仅仅是蹄子上一个小伤口,或者地面凹凸不平造成的扭伤,就不得不退出战斗的序列,乃至变成士兵的口粮,因此维持一场大规模的战役,往往需要远高于现役比例的后备来源。
因此龙武军在剑南和山南等地,都建立了自己的牧场和放养地。但是厩养的马,虽然相对放养的马,更节约资源且出栏率高,但同样也更容易出现隔代品种退化,体质和病害抵抗力下降,所以需要定期引进新品种来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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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马场与一干军需代表,按照日程我又来到楼观山中的武器试验场,胄曹和军器监在这里有一个项目。
不过平时嘈杂的实验场地是空空荡荡,摆在我面前只有这么一件类似后世牛仔服的东西,当然在这里还有另外一个名称-帛甲,
用的是水力纺织机车出来的粗韧线,不计成本织成密斜纹的沉厚面料,理论上可以在有限距离内防箭和某种程度的砍劈。
由于初代产品只考虑耐磨和坚韧性,所以舒适就不敢恭维了,还要在里头衬件软衣,防止磨出血泡来,打南沼的时候许多将士叫苦不迭,多重穿戴过于闷热,激战之后几乎是顺着里子倒出汗水来,后来的改良做法,就在里头衬层吸汗的纱布,直接贴身穿。。。。然后除了工艺、成本分量下降外,其他也一直顺着战事的需要在改进。
我手上拿的这件,属于第七代产品,但这次在各种要求指标的竟投中,意外中标的,却是来自岳州无双薛府那位自立门户的薛大姐,她不但有办法在不减轻抗性的情况下,做的比别人更软更薄,因此虽然要价比别人贵了五成,但我还是指定为军官服用料。
因为我的个人强烈需求,这种帛甲从一开始,就被设计成类似后世军礼服和作训服的样式,又让我家那些女人给我画了多个效果模拟图才最终定型的,因此就算染了迷彩色,看起来也相当的精神爽利,领口袖口裤口都可以扎紧,防水保暖。
“大人请看。。。”
第七代产品的改进,最大变化上就是,从头戴的软帽,到脚蹬的靴子,外表都被刷上一层胶层。
胄曹和军器二所的演示人员,用大壶模拟降雨,把水喷洒在上面,又把整只靴子浸入水中,然后拿开,可以看见水珠一粒粒挂在表面,轻轻一甩就甩掉大多数,剩下的水迹也很快的挥发蒸干。
整件制服看起来瓒亮如新,很有点后世皮甲克的味道,这是为南方温暖多雨的地方设计的。在不同的地区还有不同的附件,比如湿热地区防雨的帽兜,干燥寒热地区放沙防尘挡风雪的围领和遮面。
现在
粗略区分龙武军的阶级,还是按照传统的方法,一般行军状态下的士兵,穿的是类似密纹帆布的帛甲,辅助部队的团练、义勇穿的是皮甲、纸甲,民夫不穿甲,但给短兵器和一定比例的弓箭。什长以上的士官和模范营的老兵,则在里头多一件钢丝编织成的小背心。
如果遭遇敌人或者战斗准备,则可以迅速披上用水力锻造,冲床打磨,标准化生产出来的新式明光铠、山纹甲、鸟锤甲,或者是整片成型的扣式板甲等,辅助部队则配给半金属贴片式的镶嵌甲。其中射生手不戴头盔,以免影响射界,排列在一线的槊队,还要加穿面帘、护颈以及裙摆一样的蔽膝,突击的骑兵部队还有护径和钉铁片的靴底。
这些东西全部穿戴起来,就是几十斤重的全身披挂,对体能消耗加大,因此难以长期保持进攻状态,如果是山地部队或者轻装作战的需要,就只保留胸甲部分。
士官以上则配备标准化水力工业生产,更精密一些的鳞甲、小叶甲、锁子甲、链甲等金属软胄,精致的銮兜,但都士兵一起无差别的漆成同一种颜色,相互之间只在领章、臂徽、肩衔上有所区别。他们只有在阅兵或者充当仪仗的时候,才在衣甲上套上一件华丽的罩衫、大氅,在头盔上别以雉尾和朱缨,将彩绸系在兵器上,作为礼服。
在战阵中把军队中坚的军官和将领,打扮的象孔雀一样华丽而显眼是一件很脑残的行为,醒目的军官固然是对提升和鼓舞士气有所帮助,但同样也对敌人的冷箭和火力来说,提供了明确的目标指引,这是长期与龙武军对阵并幸存下来的敌人,用血泪总结出来的教训。
一边思索,
我一边抚摩着光滑的表面,看起来相当结实,
“这是什么胶”
由于这个时代还没法找到橡胶,之前一些东西是用鱼胶替代的,产量太少,品质也不稳定,我特意让他们寻找合适的防水涂层的替代品。
“回军上。。。。”
对方脸有得色的道
“军司的人,虽然在南平府,没找到大人所说,足够合用的树胶,。。。。却在东川和山南之地,那些山民大片种植的药园里,发现这种大叶杜仲树所产的胶汁,似乎还算合用啊。。。。。”
“产量如何。。。”
我最关心的还是成本。
“一树一年可刮十斤胶,熬煮去渣后,可得三斤。。。。”
“才这么点啊
我有点失望,一年才够做小半个轮胎,还是摩托车的。
“这树要三年长成才出胶。。。。”
对方看我脸色马上补充解释道。
“只要种的多,产量就能上去,”
“而且这树不挑水土,不用占好田地,山地砾石也能活,虽然长的慢一些,却适合墙头院角的推广,只要军中可出钱收,那些屯点是不会在乎这点工夫的。。。”
“虽然现在价钱还贵了些,但过两年树木多了,也就降下来了”。
我恩了一声,算是对他们工作的肯定。
在没有橡胶的情况下,反正我也不要求能作出工业传输带、载重卡车轮胎之类的硬性工业标准,能满足大车轱辘和防水软管的标准就够了。
我正在想,
这时他们又推了一个车骨碌过来,不由笑了起来,这是典型木轮辐架加强铁片的折中设计,同样也被裹上一层厚胶皮,不过这层胶皮看起来,颜色暗淡班驳的多。
“对于军上要求能让胶凝固硬化的法子,我们试了很多材料,最后发现把硫磺熏透的麻丝,加到熬煮的胶汁里,再飞快抽出沥在轮毂上,反复大力拍打旋转,就变的又硬又韧。。。。拿刀尖也很难戳到底,不过就是手艺有些麻烦。。。”
“但如果再加入地油渣(沥青),就会变软而滑弹。。。”
这不就是原始的硫化处理,虽然看起来还很不均匀,我不得不再次感叹古人的创造性。
“马上定为一级机要,严防泄露。。。”
没有人比我更意识到橡胶对工业基础的影响,比如热塑性、高度绝缘性、耐水性、耐潮湿性、高度粘着性、抗酸和抗碱性等。。。。。虽然这一切离我还很远。
“梁州织造行会,为军中生产新式雨披和帐子,请求开放三级授权。。。。”
现在龙武军的产业体系是采取多级授权制度的,除了最核心的军工产品,其他周边都采取授权方式,承包给体系内的各级关系户。主要是为了节约资源,利于保密,同时也是扶持外围产业。
由于产品研发中不可避免的出现的偏差和走弯路,甚至连我也无法避免的大量亢余研究,产生了许多价值不高,或缺乏性价比的副产品,但是偶写副产品属于东方不亮西方亮,本来是军用不成功的设计,却可以很好的投入民用。
比如,本来试图模仿后世的德制多功能工兵铲,结果因为钢材质量不过关而告吹,但是反过来说这种兼顾砍铲挖锯的设计,对材料要求不高,也不需要反复砍杀强度的民用市场来说,却是一种综合性的优秀农具。
因此,把用不上的研究拿出来授权赚钱,对军工研究这个吞金怪兽,也是不小的补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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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绉老头走上来低眉顺眼的说
“都准备好了。。。。”
我点了点头,走进招待客人的花厅里,那里已经摆好了毛毡子铺成的大席子,大桶打好的热滚奶茶,和大壶新酿的黑麦(青稞)酒,散发出独特的气味。
这是一桌典型的吐蕃席,就是学了十足吐蕃人的饮食方式布置的,连食材,都是西市采买和从西北稍回来的。不但有奶和麦粉打的手团子饼等面食,还有斩好大块带血的酥油蘸肉、手扒牛尾等肉食。
早期吐蕃人没有用碗的习惯,用青稞面饼捏成碗杯形,酥油、酸**、鲜奶酪、带血汁的烤肉,煮烂的肉羹盛于其内,就奶茶或者青稞酒,混合而食,有时也将酒倒入搅拌,最后连容器带羹酪一起吃光,以手捧酒以饮。
还有吐蕃人最具代表的食品糌粑,乃是以青稞炒面同酥油拌和而成的食品,营养好,含热量高。很适合高原寒冷缺氧地带的需要。饮料则为青稞酒,度数不高,有解渴,提神的效果,据说每逢祭祀,吐蕃人无论寒庶贫贱,皆须备用糌粑与青稞酒。而且相比一般习惯于吃羊肉游牧民族皆,吐蕃人则尤重吃牛肉,还多吃狗肉。
据说罗些城里,这时已有了西域来的葡萄酒,并创造了加盐的酥油茶。食品内容也大为增加,既包括西域,又包括汉地的品种。吐蕃人也已掌握高海拔地区面粉发酵的技术,已有了制作饼、腌菜、干果、酸奶的方法。多种汉地食品如豆腐、粉丝、白菜、韭菜、芫荽、萝卜、水腌菜、酱油、醋、扁食(饺子)、蒸屏(包子)等也已在罗些城里出现。
别小看着一桌饭,代表了龙武军这些年在吐蕃情报工作的成就,据说吐蕃马向家的菜谱,也不会差的太远。在特地准备一桌,就是为了让魏方晋招待那些南平来的特殊客人压惊洗尘的,据说他们在这一路上,很有些波折,有两辆武装马车在栈道上遇到了些意外,翻进了山沟。
检查好席次安排之后,我有又走到临近的另一个大院子。
那里是整排干净高大的库房,和目不斜视满抱纷纷出入的人员,忙碌而安静,这里是我家私人的藏书馆,与那些官办、公办的藏馆不同,这里收集了各种渠道,各种手段收集来的域外典籍,有南诏抄在叶片上的大奉圣乐典,也有突厥、回纥的历代可汗祭告长生天的大事件石柱石人勒文拓本,甚至有一个房间刚装上最新可萨人的羊皮史书,和他们带来的犹太教书典文籍,当然也是抄本,原件还在扩建的祈礼堂里。
随团出使的那位希伯来人长老伊沙克.圣格里,倒是很乐意且不厌其烦的把希伯来文的东西翻译成汉字。
我直接走进其中标着吐蕃的房间,在空荡荡的架子上,只整理了一小堆出来,堆满了小半个库房,是各色用木版、木片、牛羊皮、丝帛、乃至人皮和鲜血等材质,隽写成一捆捆暗色发黄斑驳,充满异味的典籍和书卷。(吐蕃属于刚开化的奴隶国家,造纸术不发达,书籍是奢侈品,所用到材料很多很杂)
“因为吐蕃的这些杂什太多太杂,翻译的人手严重不足,大人要的东西,还没能找出来。。。。”
我看了一眼架子,里头忙碌的人赶忙走过来一个,陪笑解释道。
“这都是检出来吐蕃的药典。。。出自罗贡、云丹、娑列十几个小姓家族的世传。。。。”
吐蕃的医学博取众长而独成一系,即为今日藏医的源头,其中受汉方医学影响尤深。
但在松赞干布之前,吐蕃没有象样的医药体系,流行的是用苯教人祭祁祀的方法来对付病痛,认为病是各种瘟鬼魔障作祟,经常将奴隶剥皮拆骨,用他们的血肉来祭祀供养诸天鬼神,直到文成公主进吐蕃,带去了了大量的医师和药书,才开始逐渐形成相应的高原地区医药体系。
传说光是文成公主人蕃,带去“治四百零四种病的医方百种,诊断法五种,医疗器械六种,(医学)论著四种”,后来金城公主入吐蕃,又带去一大批医书和药典。。赤德祖赞之世还曾派遣贝兹旃檀往汉地翻译医书多种。(这些医书有的仍存录于藏文大藏经之副藏《丹珠尔》之中)。
吐蕃的医学还受到西域和突厥的影响,《汉藏吏集》记“赤德松赞时由译师毗卢遮那延请四方名医,译其医著为藏文”。其时“由突厥人森却钦波把金刚手菩萨所说的续部译为藏文”,吐蕃十三种疗法中有葛逻禄疗法与突厥疗法,又有索波疗法与冲水疗法则同西域有关。
(吐蕃的医书浩如烟海,其中的经典名篇多诞生于唐朝时期,如医圣云丹贡布(开元十七年至大中七年,729—853)之名著《四部医典》,汉医韩之海、天竺医巴惹达扎与大食医嘎林诺三人合著之《门杰吉树恰》(无畏的武器),汉僧马哈金达、汉工使加楚尕布与藏医琼布政攻、琼布顿珠、爵拉门巴等合译之《月王药珍》,汉医塔希.东瓦冈瓦与汉僧马巴拉、香蒂巴拉等九太医合著之《太医药诊紫色经函》等,皆为传世之著,足证吐蕃医学的发达昌隆)。
最初收集这些药典,不过是军事上的考虑,吐蕃先人雄踞高原,而居高临下吞并了众多的部族和国家,领域横跨西南到西北,地域地貌环境气候语言风俗,都大相径庭,因此发展出来的医药学很有特点,如果说要对付高原作战所面对的各种状况,没有比这些吐蕃土生土长的医药学更擅长。
后来随着大乘佛教“摩柯衍那”的影响扩大,又逐渐扩散到其他领域,先是王室的书记官和史官世家,然后是时代侍奉王室的医官世家,然后是各种工匠氏族居住的众多村落,如此之类的目标还有很多。。。。灭佛之乱后,则转变成诱拐和暗杀为主要手段,这些人多数并地位不高,又很容易受到权利斗争的侵轧,却掌握着传承的种子。
有时候,消灭一个民族,不需要武力征服或是肉体消灭,只要消灭他们的文化和传统就可以了,象吐蕃的文化知识,因为统治结构的原因,是掌握在特定的阶层手里,以家族为单位进行传承的,如果能诱使这些家族出逃,或者灭绝之,就可能使诸如医学,工艺、文书之类,吐蕃文化里的一些积极、有益的东西,彻底断绝消失。
借助杀僧令引发的吐蕃内乱,以马向为首的保守势力,自发的摧毁吐蕃那些先进的萌芽和相对开化的积极元素,然后再乱中取利。
或许现在一时还不明显,但是数十年后。。。。。。或许吐蕃就不再是历史上那个吐蕃了,没有了足够文化的传承,什么藏族也就是一个很块退化到蒙昧,或许还会和西夏一样,很快就消失在历史中的某个游牧民族而已。
或许是我太理想的yy,不过如果不去做,则什么可能性都没有,做了最不济,多少也能削弱吐蕃人的战争潜力。(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70章 路人与决心
第四百二十六章路人与决心
洪辉基他本来姓魏,名元坤,在乡里就是个满嘴放炮,喜欢四处招惹是非,却没担待的浪荡子,家里是做狱头的,倒也有几分依仗,从小就养了个叫王芳园的童养媳,最喜欢的口头禅是:等咱爷们有钱了天天吃猪头肉……
可是因为那点贪色的小毛病,看见漂亮的女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皮子,一时逞了痛快,也惹下了大麻烦,不得不改名换姓,背井离乡拖着个还是丫头片子的小丫头王芳园,拿这死鬼老爹的渊源,跑到京师来投奔一个远方的老叔,可是京城这么大,人海茫茫的,一时半会哪寻的找,不得不一边重操旧业,靠一张嘴皮子说得天花乱坠的本事和小媳妇帮衬,勉强在一些酒楼食肆混些口食。
可倒底京城的生意也不好做,本来就有一大帮吃嘴皮饭的,他这没根没底的外来户,没有多少人肯用,肯用的也拿不到多少赏钱,最多看个心情好给点剩饭菜。稍稍有所起色,却又受到来自同行的排挤和手段,说开国英烈传,有人举告他诽谤国勋;说江湖传奇轶事,夜里被人摁麻袋打闷棍警告;说才子佳人,被人莫名其妙砸了场子,说是败人德行;说风月故事,被人举报有伤风化,诱人堕落。。。。。
被公人招待进去次数多了,一点积蓄带但光了,还吃了不少苦头。几次三番出来,连熟客也跑光了。全靠小媳妇王芳园嘴甜好话,讨了许多家食肆处理不掉饭菜,才把他的身体慢慢养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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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叔啊老叔,可找到你了。。。”
那个打扰了我下午茶的家伙。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往小门口的魏方晋身上靠,不顾身上被扯成一条条的乞丐装,头上绑的象个木乃伊一样。还有一个粗布裙的小媳妇,怯生生搓着手,低眉顺眼的站在身后,好像他的影子一样。
“这个家伙是是哪来的啊。。。”
我远远看着满脸尴尬和无奈的魏方晋,和象鼻涕虫一样老劲粘巴人的所谓亲戚。
“他叫洪辉基,乃是外郭城里的一个讲古的。。。也就这半年多的事情”
前来签押厅交付公事的薛平,也正好得到我传唤,走上前来解释道。
“据说这位洪辉基,可是以口活堪称一绝啊,素称一角多能,三教九流无不模仿的惟妙惟肖,”
虽然崔光远手下这班前京兆府的人,早就不在长安县里当差了,但是手上经营这些三教九流,却没有断过联系,只是换个更隐蔽的方式,对其中的风吹草动,也是烂熟于心的。
“不过他最擅长的还是假作女声,说起那些低晦俗流的风月典故,唱娇柔婉婉风月小调啊,。。。一度为了生计,还假扮过女身,人称口技无双红菲姬。。。曾经被越王府的门人看中,想要强索了去,差点就闹出丑闻来。。”
“那这个活宝。。。怎么会在我们家。。。”
“听说几天前就在附近晃悠,只是没有声张而已。。。今早上偷偷尾随魏长史到府上,居然在后门扒墙头”
“结果左近准备捉拿的时候,他却自己跳进了早慢熊挖的坑,摔折了腿。。。好容易爬出来,又被附近巡索的小白狼当成贼人,扑咬撕扯下三路成重伤,差点就没命。。。正巧小小姐也回来,看他实在可怜,才留在门房观察处置的。。”
“又是雨儿。。。”
我轻轻按了按额头,难道她捡人捡上瘾了。说话间魏方晋也终于摆脱了那个家伙,走上前来回话。
那个家伙似乎因为太激动动作太大导致下身血如泉涌,在小媳妇泪汪汪的惊呼声中,看着自己血淋淋的裤裆而再次吓昏过去,被搀扶着抬走。
“真是你家亲戚啊。。。”
魏方晋叹了口气正色道。
“家兄蒙难的时候,县下满是落井下石谋夺家业的人,家里多亏得了在狱里当差的这家远宗知会,我才脱身出来,远走他乡。。。”
“如果老魏有心照顾这个亲戚,也不妨赏口饭吃好了。。。”
我想了想说。
魏方晋现在手头有一个大项目。
乃是剑南、江南的钱庄联合,现在正在西北推行一项半公开的特殊业务,主要是向边军及边军的家属,世袭军户等背景的存在,提供长短不等的小额垦殖性借贷,以资助他们扩大垦边的计划,其核心的内容,就是推广土豆、地瓜、玉米、高粱等这些耐贫瘠耐旱寒的高产作物,以及配套新式农具、农业技术,以提高当地的生产生活质量。
理论上,当这些作物形成产业规模后,将大大缓解边军驻屯的压力,减少了千里迢迢输送补给的需求,光是多养活的人口了就可以翻了几番,意味这可以维持更多的驻军和人力,随之而来是的是屯垦范围的扩大,和对当地控制力和影响力的进一步加强,以及长此以往的隐性边疆扩张。
不要小看传统农民对开垦新土地的热情和勤奋,只是因为往往因为故土难舍的情节,除非是实在活不下去,否则要他们放弃世代沿袭熟悉的一切,去千里之外陌生的环境重新开始,实在是勉为其难。但只要条件许可,他们几乎没有什么地方不可以扎根,这种信贷扶持,恰好就提供了这个可能性。
作为投资的回报,最后只要用当地的特产来分期还贷,从皮毛、牛羊、马匹到谷物、木材、矿石,甚至俘虏也可以,其中已经在做,并且做的最好的还是剑南的八州六镇,以及新设立的南平府,依靠垦殖和回易,几乎都实现了军户人口的正增长,以及军队的全面换装和补充。
而河西到陇右之间的三受降城附近,也已经有了正在开发的煤铁移民项目,正在推广的安南境内,也有计划中银矿和铜矿的移民开发项目。
虽然我门下一直在尽量避免裙带关系的负面影响,但是人都是有喜好和趋向的,这种东西始终不可能彻底消灭的,同样的条件下,把项目和利益优先考虑更熟悉的自己人,也是无可厚非的事情。
“他的本事,好像还有点用处吧。。。。”
说古也是一种身份掩护,接触的人也不会少吧,再说口技这东西,没准什么时候就能派上用场。
“那位府上,已经搞定了。。。。”
消失了几天的温哲再次出现,略有得色的向我回报道。
当然,以我家的实力,用不着不屑于亲自出头去做那种,赤裸裸威逼利诱当事人的没品事情,只是借助建宁王心腹亲随的名义,找个机会与那位李元氏秘密见上一面,以托情求情为名稍微暗示一下建宁王的处境,希望对方能为解决建宁王的困境,有所帮助而已。
虽然这么做未免还是冒失了点,要是因爱成恨或者效果适得其反,背黑锅的也是被关在宗正寺的那位殿下,好在似乎赌对了那位李夫人对建宁王的关切程度,然后就顺理成章的以提携亲戚的由头,送个把人到李大公公的府上,以方便出入递送消息,钉子也就这么送进去了。
当然,这其中未尝也没有温哲、崔光远他们几个独立系统和下线,相互竞争的意味。薛景仙主总揽军中,资格最老也无可动摇,魏方晋主境外,难以插手,只有温哲的内府系和崔光远的幕府系,一个侧重官场权贵豪门大户,一个侧重市井民间江湖三教九流,在职权方面重合的最多,也竞争的最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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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乐坊的大秦景庙,正是祈祷的时光。
作为景教在长安重要的本部教堂之一,也是典型的梁柱斗拱建筑,也有御赐的牌坊和传统接香亭、下马石、传记碑林、曲池、回廊,只是大殿的内部没有庙宇那么繁复的装饰和文彩,也没有香火鼎盛的造像,只有一个标志和几幅画像,被特意开出的天井,通过昂贵的琉璃瓦,可以将色彩斑斓的阳光,投射在神圣的标识上。唯一差别不大的是,一团团坐颂听经的蒲团。
透过高台上的窗格雕花。
可以清晰的看到对面城坊,仅隔一条街的沃祠圣火坛内熊熊红光,终年不灭的火井,和出入如潮,高声吟唱“波斯古经”《阿维斯陀》中,赞美代表光明、生命、创造,天则、秩序和真理化身的智慧之主胡天(阿胡拉.玛兹达)的词汇,和琐罗亚斯德先知的言行教喻。
穿着红袍白边以麻束腰,年轻俊美的知火郎,不时把盐、煤粉、沥青以及各种香料调配成的燃料,大把的洒进火井和铁制火笼,激扬其汹汹的火舌和漫空的香气。
围绕这火井的大小火笼之间,摆满了圆饼和干果做成的鲁克,以及枣、豪麻、香油、酒,代表多福的石榴、常绿的石榴树枝以及插在银瓶里白色的鲜花,站着大大小小一圈圈祈祷的人。
安息沃祠和大多数中土的庙宇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空旷宽敞的两进三配的殿宇,唯一的区别是那突兀显眼的用木石砌起来的新天葬塔,也是典型中土的六角塔,只是没有封顶而已,由于拜火教奉水、土、火为之高神圣不可玷污之物,因此对信徒实行的是天葬,但由于是在长安城中,这个天葬塔也只是象征性的作用,塔顶也只留了几只作为亡灵凝视之眼,可以辟除暗黑世界中,试图染指死者灵魂恶神的狗,不时的发出几声低吠。
与热闹非凡的沃祠形成鲜明对比的,是门庭冷落的景庙。
此刻,只有一群黑袍的人,围坐在殿堂正中,人人绷紧的脸色和紧抿的嘴角,正在酝酿着另一种无声的激荡。
“赛拉弗,你疯了么,宁愿放弃宗座候选的地位,成立自己的祈祷团,难道你已经被世俗的利欲,迷失了心眼么”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塞拉弗的声音也很坚定。
“世俗人的权利,如沙滩上的城堡,旦夕与潮水之间,只有主的荣光,才能长伴我们。。。。”
“我亦是为了至高的荣光。。。”
“您是罗翰大人最得意的弟子,却在背弃他的道路。。。”
“我没有背弃,只是希望能够在老师的基础上,重新解释教义。。。”
“难道您象重现以弗所会议的悲剧么。。。”
“我正是为了避免我们的信仰,在中土成为悲剧。。。”
“您会在主教会议上,成为异端的。。。”
“我们的教团和导师,本来就是君士坦丁和罗马眼中的异端,多我这一个算什么。。。。难道他们多年后重新施舍给我们一个名义,就可以把那些迫害和屠杀一笔勾销,就要过去摇尾乞怜了么。。。。”
塞拉弗的声音一下变的激烈起来。
“正教的名义,就这么重要么,我们教团的根基,可是在中土,而不是罗马。。。。。”
“我知道您对叙利亚的法王厅。。。。。”
说话的人顿住,思考了下措辞才又说
“这些年屡屡派遣人前来获取教团的上层权力,很不满意,我们努力开拓和劝化的信徒和潜在信仰者,往往因为他们的鲁莽和擅行,而受到损失。。。”
“但这是一个无信者居多的国家,在世俗的权力面前,主的信仰十分脆弱。。。。。需要我们小心的维护。。”
又有一个苦口婆心的声音劝说道。
“象世俗权力妥协而不是秘史信仰的根本,这是主对我们的考验,但是没有必要采取这么激烈的行动,什么三自爱国运动。。。。这是在分裂教团的根基啊。。”
“总教会也有他们的为难,这些年艾穆哈人的势力步步紧逼,如果没有帝国的支持,连亚述教会这一块净土,也保持不住了。。。至少他们已经逐年提高东方教团的地位和牧职。。。。”
“总教会议的那些人已经老了,把回归君士坦丁之路看的太重要了,重要的已经忘却了欲望和悲剧的根源,也忘记了我们立身的根本,君士坦丁的君王要得是可以为他们在小亚细亚行省扩大影响的工具,而不是君士坦丁大主教的现世竞争者。。。。。保罗派,或者是罗马派,现实的例子还不够让人警惕么。。。”
塞拉弗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或者还是总以为,自己是那权欲与利益面前,例外的一个而已。。。”
“神说,人们有自己的道。。。。我追求我在中土的道而已”
“并且,我将支持伊斯大人,成为阿本罗大主教之后,新一代的镇国法王。。。”
“既然如此。。。。”
一片瞋目和沉默,然后才有人开声
“如您所愿。。。。。”
。。。。。。。。。。。。。。。。。。。。。
“这是谁啊。。。”
我再次出门,却看见番文馆的大秦人讲师塞拉弗身后,远远跟了一个小尾巴,对着这个方向探头探脑,却是个锦裳绣裙的小女子,小鼻子小脸,圆嘟嘟的下颔,看起来的很甜美。
“人家可不是找我来了。。”
他很无奈的对着,背大剑的赛特努努嘴。
“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唐萌萌啊,喜欢尾随美少年的唐太史家的千金。。。”
“不是吧。。。”
我仔细看了眼赛特也算混血儿,粗看其他都与汉人无异,就面部轮廓很有些类似希腊雕塑的鲜明。的确有吸引小女生的地方。
“在下,正好有东西想请大人赏鉴一二。。。”
他拿出一幅画卷,由赛特扶住一头展开一看,我顿时大吃一惊
“圣子降临图?”
。。。。。。。。。。。。。。。。。。。。。。。。。。。。。。。
长安的另一处,一辆的华丽马车,被堵在繁华的街道上。前驱的骑士忙上前去交涉,另一些散开警戒左右
错身而过的车窗,突然被掀起。
“昔悦。。。。”
声音中难掩炽热的惊喜,或许还有其他的东西。
“难道你,。。。还没把梦做完么。。。”
前郡主面无表情看着化装成车夫的兄长。
“你。。。。”
一脸胡渣的前世子襄城王,看着花茜贴额金花结发,一身紫花窄腰缎裙,被收束起高高凸起曲线,随着金钏环配轻盈碎荡的声响,散发出新熟妇人风韵,所特有娇娆曼妙的妹妹,有些失声,霎那间又有些陌生的感觉。
。。。。。。。。。。。。。。。。。。。。。。。
“你做的很好。。。”
我点头赞许道。
“我是不是个可悲的女人。。。”
永王家的那位,象老藤一样紧紧的靠在我怀里,任我上下游走,。。。。
“说是为了父王。。。转眼就把兄长给卖了。。。。”
她自顾自说话的时候,直挺挺就象个没有体温的冰人儿,只有被我捏到要害的,才随着娇呢的鼻音,在脸色上泛出几分活人的血色。
“我只是不想再让父王。。。。。。”
我已经深入到她的体内。
兴尽出来后,我看见一脸木然的老猫站在墙角的阴影里,
“没有抓到么。。。。”
“对方前脚才走的。。。。藏身处被褥还有余温,已经放了獒犬追踪去了”
“你说这位襄城王,冒这么大个风险跑进长安来做什么。。。。”
我象是在对他,又是自言自语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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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沐汤与暗谋
第四百二十七章沐汤与暗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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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元六年七月,乙丑朔日,宜出行,沐汤,旬修。
今天也是韦伦平定荆南之乱的消息,递捷京师的日子,云梦三县的驻屯军民一出动,封锁了西进巴蜀和北上江陵的关要,荆南的局势就发生了彻底的变化。
裹挟数万号称十万的荆南乱军,在这些几乎由前军人组成,武装精良的团练面前,连汉水边上公安小县都没能打下来,再加上沿江的船只都被江淮租庸调使第五琦抽空,以抢劫到收的粮船强渡百里洲失败,不得不在迅速扩编的荆州水师沿途骚扰和打击下,乱哄哄的退往襄州,一路追亡逐逃,最后只余数千人入城。
再次裹挟近万青壮,转向复州竟陵郡,却遇上奉命回防的浑惟明和他统帅的江陵水军前锋,破釜沉舟大战于排湖,叛军溺毙无算,“南楚霸王”康楚元自杀于军中,另一名重要人物张嘉延于乱军不知所踪。
自此江淮恢复转运,虽然荆南平定了,但是还有一些后续的文章,那些团练并没有马上回到驻屯地,而是在韦伦的主持下,以资敌、通贼之类的名头,对当地豪门大户进行清算,但稍有违逆者,举族严加拷讯。
此外因为战事需要临时扩编的荆州水营,大量招募了被遣散的前江陵各县团练,因为平乱有功,主持水师学堂的季广琛避嫌自请遣散,但是韦伦希望能保留这些人员,并为他们讨一个名分,比如通过都水监的认可,成为江淮租庸调使名下的武装力量,以保护江汉水路云云。
相比之下,远在渤海的叛军不过与渤海军队的对峙,突然转头发动夏季攻势,打掉河东军驻守的十一所堡寨,两座山城,契丹兵乘机入安东境,大寇人口牛羊而走,就被刻意淡化处置了。
但对我来说,今天更重要的是另一件事。
今天是盛业坊的木兰汤,开业大酬宾的日子,据说这里面的汤水,都是从骊山直接输送过来的硫磺汤,由于战争的破坏,在加上朝廷没钱,骊山行宫和相应的配套设施迟迟没能修复起来,因此长安官民,也少了一个消闲避暑的去处。
后来龙武军的工程团,作为龙首山引水工程的配套和延续,专门在骊山到长安的直线距离上,挖了一条深沟,埋入缸口粗的陶制管道,将温泉水直接引到了皇城附近,算是一个妥协的方案,当然经过这么长的距离,什么温泉也不温了,还要重新加热使用,不过现在长安城中营建大范围使用比柴草更有效率的精炼煤制品,倒也不是用不起。
更重要的,这个靠近女人街的汤池子,是龙武军吐突承崔和汉中王家的老二合伙搞的。据说每一个细节,每一个角度,都是他们亲自过问的。
比如我眼前这个放大的猫眼一样的凹凸镜观察窗,就是为了方便品花社迁到长安的总部后,某些恶意趣味人士进行内部观察活动用的,用的是价值不菲,现在还产量有限的大块澄净琉璃,用单面水银夹层的原理,可以很好的观察到里面的一举一动。
所以我以新产品免费试用之由,特意把我家包括那些侍女在内的女人们,全哄到这里来包场子,就是为了这一幕,就算用不上,偶尔赏心悦目的饱饱眼福也好。
更关键的是,我家里的女人按照这个时代的审美,都是要身材有身材,要脸蛋有脸蛋的标准主流审美,不至于出现那种万花从中,突然出现个把满身痴肉或者鸡皮鹤发、骨瘦如柴之类,象汤里掉老鼠屎让人倒胃口的情形。
大大小小层层叠叠而下的露天汤池子,刻意营造出来的假山花石,混杂着各种粉白雪嫩的肢体,沉浮嬉戏象团团睡莲,绽放在温暖潮湿的水气中。
纤手点堆玉,波漾千团雪,玉盘滚清,千红万艳,莹莹翠翠,一较长短,的确是很让人流口水的场景的。
芳香的花瓣,不要钱的一样的额被漫空抛洒,随着水花荡漾,成串激扬飞起的水珠浇大大在大大小小光洁细腻的山峦叠嶂上,显得格外的旖旎生香。
小慕容在这种场合,还是一样的充满,嗯充满恶意趣味,喜欢绕到别人背后突然袭击,用手丈量对方的尺寸,还光溜溜把人家给压倒在地上,摸的满脸通红。。。。。
可惜听不见她们在说什么。
正当热血沸腾激情燃烧的时刻,忽然感觉有人在捅我,顿时很不麻烦推开道
“别吵。。。”
“好看不。。。”
一个清脆的声音,让我不由转头一看,
不知道什么小丫头也提着蕾绣花边的裙子抱膝蹲在我身边,手中还拎个篮子,同样好奇的瞪着我。
“嗯,当然好看了”
不由让我捏了捏鼻子,
“你怎么进来的。。。”
“你觉得他们敢拦我么。。。”
小东西得意的耸耸小鼻子。
“果然都很大啊。。。”
她挤到我贴脸的地方,聚精会神的瞧了瞧,才满不在乎的说。
“还是脱了看的更清楚啊。。。”
她占了我的位子,口中还念念有词。
“梨子。。。”
“苹果、”
“柚子、”
“菠萝。。。”
“芒果。。”
“柿子。。”
“水蜜桃。。。”
“石榴。。。”
“椰子。。。”
“。。还有木瓜啊。。。”
这一通听的我额头黑线,满头大汗。
她放在一边的篮子里,突然索索的冒出个毛茸茸的脑袋
“你的王佛儿呢。。。。”
“被蓝阿姨借进宫去了。。。。”
“想不想看裸奔。。。”
“什么。。。”
拎着那只竹鼠艾米的颈皮,手扬起,在一团吱吱的惊叫挣扎中,划过一个完美的弧线,精确的落进满是水汽的天井里,那里是高级一些的内厅。
刹那间,一个尖叫声响彻云霄,然后是一大片惊天动地的尖叫声,大呼小叫的喝骂声,乒乓的拍打声,夹杂着噗通连连落水的声音,噼啪身体撞击绊倒的痛呼,里面象开水灌的蚁穴一样,顿时炸了窝。
随着一只毛茸茸湿漉漉的小动物窜出来,刹那间各种汤勺木盆帏布皂快,象暴打的雨点一样的紧追其后,横扫任何一切遇到的人和事物,发出畅快淋漓的摔打破碎声。
将露天浴场的沿途服侍的人员,殃及池鱼的击倒一大片。
喷卷而出的水汽中,还有一些隐隐措约的身形,领头的果然是小慕容,光溜溜的健步如飞,那两团宝贝上窜下跳,摇荡的简直要飞出去一般,让人激动到窒息。
作为一切罪魁祸首的小东西,却撇撇嘴
“那个凶凶的兰尚宫,怎么也会在这里啊。。。”
而我已经呆若木鸡,鼻血横流了。
某个身材很眼熟,因为水汽阴霾,没看清楚面容,难道是沈夫人,果然是很有真材实料啊,难怪太子小白也喜欢这种类型,特地找我要去木瓜乳的配方。
这也带来一个后遗症,连续好几天我看到她,偶尔会不由自主的想起这掩藏在裙装下,是怎样一副仟侬合度如兰绽放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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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城南衙,
与热火朝天的科举相比,随着天气一天天变热,百官各司的衙门,也变得一天天懒洋洋的懈怠起来,一些清冷的衙门也越发清冷,大清早就打着扇子的堂官主事们越来越多,还有在内堂不顾仪态和御史的弹究,敞着官袍偷偷偷闲纳凉的,既然有点身份的主官们,都懒得劳动大驾,那唯一苦了的,只有那些往来各司衙门间递送公文的书吏、干办,在火辣辣的日头下,紧赶慢跑的象狗儿一样直吐舌头。
这样的日子,连往常承天门下的承制学士,和出入外朝的承旨内官,都少了许多,因为天气暑热,陛下上朝的时间也一缩再缩,更多的公事也随着小内朝,被放到大内东麓太液池边,那装有水力空调的蓬莱殿去。
这么一个大热天也依旧门窗四闭,连一点缝隙都被用厚厚的帷帐遮蔽起来的空旷室内,一群高矮胖瘦都蒙着脸的观众,心思沉沉气氛压抑的望着这一切,许多人不停抹冒出来的汗水,却大气不敢出一声,只有模型被推动和拿走的沙沙响动。
甚至不停更换盛满大块窖冰的桶子,也似乎不能给室内带来多少凉意。
啪,一只白杆的在沙盘上用力过猛,不堪忍受的折成两段,从巨大的模型边缘弹射出去,打破了沉寂。围观的人群中,绷紧的气氛也象是绷断的弓弦一般,纷纷吐出长吁短叹的声响来。
“只有四成啊,这个胜算,你让我怎么对大伙儿交代。。。”
围观者中最前列的一个人恨恨道。
“这却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啊。。。”
正在负责解说和演示的军将,表情不变的沉声应道。
“按照宫内省和兵部提供的内情,龙武军在长安城内,可是有中军、左军共计十三个正军营,六个团练营,还有数千名配备兵器的工程团,在两市附近,玄武门外的北苑里还有铁拔军的两个营,为呼应。。。”
“十三个正军营中,其中至少有六个是配属车军的重装营,其中还有至少三个由斥候、马队、弩兵、掷弹队加强过的虞侯营,每营至少1500员,配备双份全套的兵器甲仗,象巡城的羿字营,就特别配给一千张强弩,一百五十具弩机,六百张铁臂弓啊。。。。。。这些兵马分别驻留在左银台门龙武军衙,和皇城百司左署的金吾卫营地,都是墙高营固的坚防之所啊。。。。”
“在银台门内有常备城防的床弩和石炮,在沿喜门外的金吾卫大营地,还有神机营一部,和一个整个鞍马俱全的越骑团,校场、粮仓、水源、械库等一应俱全。这两处衙门之间不过是个一条天街的距离,如果不能同时一举拿下,就会成相互呼应之势,附近都是百官司衙,也会变成他们的战场,或者干脆由城外的驻军呼应,就近开城出走。。。”
说到这里,他稍微顿了顿,微微观察了下众人的表情。
心中叹然,在皇城的百官司衙里开战,后果难以预料。除非是把各衙门里留守的人员和值日官吏全部灭口,否则后患无穷。
“此外两司衙门中,本军六曹名下还各有一队听事的人马,兵曹有训战团和飞斥、捉生各队、法曹有宪军团和纠察队、功曹有捷递营,胄曹有火工大队,仓曹有粮院军。。。。。虽然大半随军各处,但本司衙门仍有留守一部;其他各色参佐、虞侯、参军、士官见习等,以及作为仪仗的司阶、执戟卫士若干,若合计起来,也各有数百至上千人。。。户曹所属,南内附近盛业坊的六营团练,虽然都是轻装,但却是按照正军的规程操练的,虽然没有象正军一样常备火器,却半数备有弓弩,据守一地是不成问题的。。。”
“在京兆府衙门内,还有一只三百人的奇兵队,由金吾左右街使衔领,负责训练那些城管、差役,国子监附近的京师两学,还有一千名由武备学生组成的学军教导队和风纪团。。。。”
“龙武军中的精锐人马,分为模范、教导、荣誉团三种,模范营为三军将士之样板和典范,也是扩编成军的种子营,龙武五军,金吾左右卫,铁拔、游击两只偏师,每部都有这样一营,在城中至少有三只”
“教导军归属中军,都是最有经验的老军组成,附属有随军学堂和老军补训营、胡陌营;数目不在正编之中。。。现驻于安远门外的大竞技场内。。。”
“荣誉团数目不定,主要是历次战事做战最凶狠,勇冠三军的悍卒和武学官生组成,以勇战一时授旗赐号而得名。。。。在长安城中就出现过,商州义勇队,汴州决死团、登州强袭团、洛阳先登团各一部的番号。。。但驻地不明”
“此外,在军器、将做、少府等诸监寺衙门,为了防敌间刺探,也有本部派驻的宪军队和禁密组,还有以校验为名贮备的兵器和火器,至少可以武装起上千人的匠人和工役。。。”
“城中还有一些亲近龙武军的地下势力,有特殊渠道获得的武器和护卫,传闻还有一些关内沦陷时期,沿袭下来的斩首队在城中秘密活动,为其剪除异己,一旦闻讯,作乱起来,不可不防。。。。。。。。。。”
“能不能把这些头目诱出来一举成擒,比如找个由头。。。。”
突然有人开声打断他道。
“这个。。。”
他顿了下还是实话实说。
“强袭擒首的风险实在太大,龙武军的将士,虽然平日骄横,但是铁律森严,基本不许在外头留宿的,平日里逢有休沐和节庆,也只有三分之一的将官,被允许出营活动,平日的基本消闲作乐,都有内部安排解决,如果不能将那些头目一网打尽,那又谈什么至其群龙无首。。。。”
“大家出钱出力,养军练兵,又打通关节把你们送武学,又冒大干系改头换面,留在那个人身边见习。。。”
一个很不满的声音哼出来。
“这些年给你们配备最好的军器,甚至放下脸面给你们弄来了火器,重建了五府三卫,。。。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么。。。。”
“如果神武左右厢也能加入,会增加几成,。。。”
另一个声音缓颊道。
“大抵一成吧。。。毕竟是禁内兵,不可能尽出皇城的。。”
“那还是对半之算了。。。。”
“那人居所附近,乃是诸王宅和百孙院,众多宗室的居所,坊城墙厚层高,至少有一个营的金吾军负责禁街,以及数目不明的亲军押衙常驻。。。。还比近南内。。”
“如果没有数倍的兵力同时多处压制,再加上城外安排拦截阻援的人马的话,那位府上可很有些大能耐的护卫,乘乱脱走一两个都是后患无穷的大麻烦。。。”
“不要说远在受降城的左金吾左军,就是扶风城里的铁拔军,给调出来一部,都是莫大的变数和干系。。。。。”
对方却没有吱声只是对视了一眼。
“难道不能夜袭么。。。。”
随后又有人提出一个问题
“夜袭,开什么玩笑么,谁敢和龙武军那群疯子玩夜战,连那位善战第一的李元帅,也未必敢打这个保票啊。。。。他们可有火器啊,一用起来就是惊天动地,宏声如雷。。。。。”
“真到了这一步,也别说什么奇兵突袭,已经是举城轰动的全面开战了。。。还在乎那点遮遮掩掩的小伎俩么。。”
听到这个结果,人群中就象冰雪中浇上一盆滚水,蒸起其各色的神色和心情,有的是如释重负,有的是沉默不语,有的若有所思,还有一些气急败坏的颜色。
不要说长安城打烂的后果如何,也不说朝廷的权威与列位大人额权势,有莫大的关系,光是龙武军留下的巨大遗产,就足够重新瓜分后,奢侈的挥霍上好些年。
“大伙儿莫急,只是假象推演而已,未必要走到那一步的。。。”
嗡嗡了半天,才有一个人压制大家的声音道
“如果,如果,十六卫和银台门、还有南内那里,你都不用考虑,只是单取一人呢,有多少胜算。。。。”
又有新的问题被提出来。
人群中突然噤声,然后嘶嘶有声抽起冷气来。
。。。。。。。。。。。。。。。。。。。
长安黑道的风云人物驼八爷,本名拓拔野,大号拓拔文正,虽然人称八爷,却不是真正平辈排行老八的兄弟,本是个雄武魁伟的黑大汉,可惜早年容身的帮会大变,被仇家偷袭,打断了脊梁,练了几十年的武功几乎就这么散掉。
别人都以为他就这么死掉了,他却在雨水中爬回秘密的姘头家,重新调养,把本事恢复了几成回来,但是因为耽误了治疗,错位的脊背,再也无法恢复,变成个驼子,人家也顺着大号拓拔野的谐音,叫成了拖把爷或者驼八爷。
只是,这位长安黑道大豪,此刻也面临着抉择的煎熬。
他有眼光也有运气也有胆量,所以才在这百废待兴,江湖会党空白的长安城里闯出一片天地,不过长安城毕竟太大了,他没这个胃口吞下,也太遭人忌恨。
那些势力中他不是最大,手下却是最稳固的,虽然什么生意都做,但却名声也不是最坏的,因为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都是交给外围的经营。。。还有些城坊里的中小势力,虽然相互利益争斗的狠,但其实都是他掩人耳目的附庸而已
因此几次针对江湖会党清洗,他都依仗正正经的产业做掩护,侥幸保存了核心和基本的实力,反而进一步扩大了地盘和影响。
“我家的主人想找夏侯麒麟的麻烦,请行个方便而已。。。”
臭名昭著的察事厅名下神兽盟,头号智囊的静水幽狐,亲自带来这个轻描淡写的口信。
可是这一个方便的背后,代表的是无尽的麻烦,不过对方既然感提出来,就有不怕他出首的后手。
能在这公卿满地走,官身多如狗的天子脚下,混出一番天地,他也贵有自知之明,虽然号称长安黑道大豪,但也就是对些长安县的公人,稍稍有些底气,背后虽然有些经营得力的关系,那也就在京兆府第个话的程度,真有大干系,人家也未必肯担待。
更别说这些朝堂中大人物们的角力,哪是自己这些小蛇虫可以参合起的,动辄不好就成为头批送死的炮灰,或是事后送出去的交代,就算完成了任务,天大的干系,也总是担惊受怕的,老防着被人灭口。越想越烦心,
“十二。。。十二。。。。”
门外闻声走进一个俊俏的男子,动作温柔的轻轻煨进驼八爷的怀里,挽住他的脖子,轻声道。
“八爷。。。”
驼八爷喜欢男风,这不是秘密,不过人前没敢非议的,人后敢多嘴的,也都已经变成护城河里的王八。但连他最得力的手下也未必知道,这位龙十二不但是最想心爱的男宠,同时也是他最心腹的谋主。
“长安城里的帮会,又要开始站队了。。。。上一次是什么光景”
“好像是天宝年间的京兆王烘逆上反乱案把。。。。”
龙十二摩挲这驼八爷胸口浓密的体毛,看似享受的眯着眼说
。。。。。。。。。。。。。。。。。
千里之外,西北的高地上还是残雪消融的冰水潺潺,山谷里避风的部落营地,却迎来了一队不速之客。
一水的毡衣皮帽,在高原略微清冷的夏天,显得尤为突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35章 迟到了抱歉
第五百零六章迟到了抱歉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难得是一个晴明的日子,已经枯黄发白的草丛中,传来有些变调的歌声,一群骑马批铠卫士,正站的远远的围绕某个半径进行警戒。任何接近的这个范围的,都会被刀和弓箭驱赶出去。
“大人心情很好啊。。”
一场幕天席地的欢愉之后,被滚平压倒的草窠里,肉光光的小慕容像一只八爪鱼一般,依旧缠腻的人全身发软。
不知道为什么小慕容从头到尾就不肯象阿蛮他们那样用里字什么的亲密称呼我,而是下属称呼上司一样的“大人”,哪怕在床第上也一样,再加上她经常汇报工作时找我亲热,倒有几分办公室禁忌的情调。
“那是当然。。。现世报啊,现在回纥人要看我的脸色。。。”
我如是说道,心中却有一种大吼发泄过后的长叹。
终于能够做主角了,自从来回纥后,处于客场的不利局势,一直被人当成配角,只能随波逐流跑龙套,跟班无故死了一票,现在终于有心情高歌嚎上几声。
随着对决合胡禄的内战正酣,不但是回纥可汗的使者莫贺达干,还有来自拔悉蜜和拔古野部的密使,事实上砸牟羽可汗重新现身后,还继续有人来富贵城的报道,甚至还有人请求内附,虽然主要是那些小部首领。。。。
作为庆祝,本来出来想玩马战,可惜我的骑术太差,没法一心两用,没骑几下就激动过度,被颠了下来滚做一团,变成实地的野战肉搏。
“听说大人给自己看重的女人,都会创作一首曲子,沅夫人那几首已经脍炙人口的传唱一方了。。”
小慕容,却是哧哧笑着,轻轻帮我把头把长发上的草屑抖下来,动作间波澜荡漾,又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曲。。。”
“好说”
我不暇思索的即性唱了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他的帐前,都要留恋的回头张望。。。。”
她负载我胸口静静的听我唱完这曲《在那遥远的地方》,眼帘闭合却没有声音,我干脆又唱起了《康定情歌》,算是比较接近她故乡的风格吧。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儿。。”
“谢谢。。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我在大人心中,也有了那么一席之地了。。”
象乖巧的猫儿一样在我胸口假寐的小慕容,突然睁开眼口气幽幽的说。
“还在青唐老家的时候,我倒是真的梦想过,一个骑着骏马的少年豪杰,亲自上门来歌咏衷情。。说不定就丢下一切和他走了”
“我倒忘了,慕容家也是马上健儿的本色。。应该会有人。。。”
说道这里,我却被她在胸口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顿时住口,心想,这是时代的女人个个有有猫科动物的潜质么,小丫头如此,阿蛮如此,萧雪姿、李昔悦也如此。
“。。不要他长得多么好看,也不要他多么的强壮勇猛,只要他真心对我好了。。。我跟他放羊牧马到处走,生一大堆的孩子。。。”
她突然语气变得有些自嘲。
“慕容家,一个世代用复国梦想逼迫自己的大族,对一个庶出,又有姿色的女子,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难道这是你的自污手段?。。。实在有够骇世惊俗的”
我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什么。
“自污不自污,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也就真假不分了。。。”
她似乎没有辩解的意思,却有些疲倦的软弱的抱住我。
我心中嘿然,难怪只有察事厅那群太监肯要你。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敢要你了。
“容若,再抱我一次好么。。”
。。。。。。。。。。。。。
回来的时候,小慕容已经恢复那种邈然大多数雄性生物的自信和干练,仿佛最后那片刻若软和温存,只是个幻觉。
看着墙头被搭起箭楼和望台,街道被清理成线条分明的纵横,整然有序的,焕然一新的富贵城,和那些一切都轻车熟路的截图巡查的唐军士兵,仿佛他们才是这座草原城市真正的主人,
其实这大多数是参军团日常假想敌演练的成果,我的参军团中既有现役,也有在学,甚至还有外聘的,其中不乏两学里最不安分,最异想天开的家伙,再加上我时不时的发散性突发奇想的影响,他们也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利用内部资源,反复推演一些旁人看起来很不着调的东西,如果不是实在犯忌讳被我严令限制,他们连长安和洛阳大内的攻防战略,也搞出好几份来。
关于草原上重要据点——富贵城攻略设想,其实是他们众多实现几率很小的闲余作业草案之一,只是因为我来草原后,才作为备选加入诸多应急预案中备选的一环。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我并没有回到可汗的行宫,那里有大堆人正吵的热闹,而是来到军营中。
“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我才坐下,敌刺队送来这一连串事态的后续通告来,
根据混在回纥军队里的眼线报告,回纥可汗的平乱,似乎并不算怎么顺利,虽然连连击败合胡禄的军队,但是却未能歼灭其主力,外姓十一支大姓中,浑部和契必部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可汗的对立面上,而构成回纥的内九族里,至少也有三族态度暧昧,以路途遥远准备不足为由,拒绝可汗的征招,连象征性的附离子,都不愿意派出。
至于最积极响应的可汗的拔古野和拔悉蜜两部,似乎也未出全力,打的固然不亦乐乎的热闹,但是造成的伤亡和斩获却相当有限,在战场上真正打生打死杀红眼的,主要还是可汗所属的王姓和王姓的追随者。
毕竟这是回纥的内乱,合胡禄手腕巧妙将其变成回纥内部的权力之争,与整体对外的国族之战,还是有所区别的,追根究底这种状况,却是与回纥这个国家部落联盟发展而来的国家体制大有关系。
回纥内乱,从明面上来说,很是突兀,但是时候冷静下来分析,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大势所趋的味道,回纥立国不过数十载,对一个大部落联盟发展起来的政权,想要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或者相对稳定的政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比如吸收周边政权和文化的优点,形成自己的文明特点,形成统一风俗和,拥有可以记载流传历史的语言和文字,又比如建立一个相对合理的政权组织形式,减少王位更替时不可避免的内斗的损耗,
比如回纥自建国,就重视与唐等交流,甚至效法唐人模式,进行部分的官制改革。所谓回纥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大联盟,因此回纥改回鹘,也是这种进程的一部分。
又比如建立相对稳定的社会经济体系,在对抗自然灾害和外部威胁下,能够最大效率的调动统合资源,以达到,而不是传统依靠无目的迁徙游牧,受到灾害,在强盗和受害者的角色中转化,毕竟靠抢劫和吞并来壮大自己,只是一种有限的初级发家手段。靠对外侵略转嫁内部矛盾,也有限度的。靠个人威望和手段,整合起来松散联盟军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可靠并且稳定,一旦受到重大的挫折,很容易就演变成分裂和内讧。
他们这一点,却是任何草原民族先天的缺陷之一,所以哪怕合胡禄成功剪除了异己的声音,控制了王庭来发号施令,也是以可汗之死作为仇恨的引子,用唐人使团的财富和工匠作为代价,诱使那些部落去攻占。
历史上作为草原民族的回纥政权,存在在历史很短,也是回纥汗国灭亡后,残余的几只族人,进入河西等地,完成游牧民族向定居的转变,才真正诞生自己的民族雏形。
但是这种自上而下的改变始终的先天不足的,最大的阻力都来自那些部落首领转变过来的大臣和官员们,他们是国家的基石,又是进行任何改变最大的抵制和反对力量。如果作为首领的可汗足够强势,或许可以强行推行这个过程,无论是前王子叶护,还是现在这位牟羽可汗,都遭到了他们的反扑。
从某些方面说,叶护王子的尝试,未尝没有机会,他相对眼界开阔,威望崇高,与唐人上层关系密切,有良好的人脉和基础,又愿意接受新事物,未尝不能带领回纥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可惜大多数掌握权力的人多是目光短浅,他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得失,或者说更喜欢维持靠征战和抢劫发家致富的传统捷径。
于是常年远离权力中枢的叶护,也不可避免的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回纥能够在草原上崛起独霸一方,固然与唐的藩属有密切的关系,但这种关系随着回纥成为一个国家的独立意识,终究达到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有来自安史之乱中获得大量财富和人口的战争红利,再加上依靠差价悬殊近乎勒索的绢马市,数十年不断给回纥输血,让回纥汗国继续支撑几十年,这种矛盾重重的草原政权,早就彻底崩溃了。
但在这个时空,显然因为我的存在,让回纥人的现实和预期收益,都大打了折扣,于是分赃不均的现世版提前上演了。王庭没有足够的资源,收买分化那些实力派,于是靠强力手段解决内部问题的全武行就上演了。
从这一方面说,我这个无妄之灾,也受的不是没有缘由,显然唐人使团的到来,倒成为回纥人内部争议激化的导火索了。
现在又有传闻,唐人打算另立门户,重新扶持一个可汗,如同当年回纥于薛延陀的故事一般,虽然这个谣传的源头未免是处于恶意挑拨的目的,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前些日子我在富贵城,打着保存回纥王氏血脉,支持正统的旗号,找了不少小部落来玩效忠的游戏。
现在回纥可汗有些着急了,我却不着急了,让杜佑他们慢慢与回纥人交涉,合胡禄那里是没的谈了,流血只能用更多的流血来清洗,但是牟羽可汗这里,却是大有可为的,反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无论是血债血偿还是作为唐人使团的物质和精神损害赔偿,都是师出有名的,这么多唐人的军队呆在草原的腹地,别说是名义上同仇敌忾的回纥可汗无法彻底放手一搏,就算是那些内九外十一的回纥大氏族,也不能放心过冬吧。
再说我抢劫富贵城,那些战利品都已经输送回去,但是那些附属的人口,那些工房的匠奴,虽然大多数人掌握的工艺技术层次很低,我根本看不上,但是对王姓药葛罗氏来说,却非可有可无的存在;此外我手上还有白登、仆固达干名下一万左右的部落义从,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至于他们本人的意愿,在这个国家层面上的交涉中,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当然也不能真的过于贪得无厌,前后汇合的四万大军,不可能真的都留在草原上过冬的,这么多人的吃喝就是个大问题,足够引发草原上的生存危机,还有吐蕃入侵河西的局势,耽搁的时间长了,不知道会糜烂掉多少哦。最短的时间里,利用形势制造最大的优势,获得足够的好处。
“为什么不应回纥可汗之邀,合力攻打合胡禄。。。只让骑军找他们外围的部众来抢。。。”
“帮助回纥可汗攻打合胡禄,对我们好处够大么。。。”
面对某些内部的疑问,我如是说。
。。。。。。。。。。。。。
千里之外的阿的尔(伊迪尔),可萨海(里海)边上明珠,阿拉斯罕草原和高加索地区的贸易枢纽,一座在伏尔加河出海口冲击平原上建立的城市,
这座插满大卫六芒星旗帜,充斥着清真寺圆顶,天主教堂方尖顶,犹太祠堂平顶的城市中,这段时间充满了欢心鼓舞的味道和商业繁荣的活力,继阿的尔最娇美的花朵,马扎尔人的公主艾琳,嫁给了现任拜占庭的皇帝,君士坦丁五世,并为他生下了共治皇帝利奥四世,使拜占庭和可萨帝国结成了稳固的政治和军事联盟,他们又迎来了一位塞利斯人的公主——独孤雯。
虽然这位彪悍的塞利斯人公主,在欢迎的宴会上,被劝酒劝的过多,而暴起用酒杯和腰带痛打了大小伯克和他们的将军们抱头鼠窜,但是这个流传出来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大多数马扎尔人对,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大国结成亲密关系的无限期许。
虽然伊拉尼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还有为数众多的阉人侍从和奴隶。但这位塞里斯公主用她强势的出场表现,昭示了她无论是是名义还是实质上,都将是可汗后宫唯一的女主人。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称,她将会为阿史那氏王族,生下一个强壮的继承人。
另一个热门话题是,这位塞里斯公主没有过多的侍女和仆从,却带了大量的家将和各族武士组成的追随者。
可汗与伯克住在阿的里岛宫殿前,作为陪嫁的珍宝和货物的车马,几乎排满了广场,各种唐人出产的事物,随着公主送亲一同前的商团,迅速充斥在大街小巷,乃至成为马扎尔人的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话题。无论是白种可萨还是黑种可萨,无论是希伯来人还是基督徒,甚至是斯拉夫奴隶和匈人。。。。
作为陪嫁的还带来数千件塞利斯人制造的,品质优良的刀剑和铠甲,由希伯来人的大长老会提供金钱,用这些武器把那些从沿途何种诸国招募来的勇士武装起来,他们将组成一支塞利斯公主名下的卫队,为马扎尔汗国和塞利斯公主的荣誉作战。
很多年纪大的马扎尔人甚至对着祖先名字涕泪纵横,他们似乎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从最西的可萨利亚(克里米亚)到最东的泰伯里斯坦,从黑海到亚速海,一个对来自南方咄咄逼人的阿拉比亚民族,进行大陆包围的巨大战略联盟,正在逐渐形成。
自从三十年前第二次可萨—阿拉伯战争中,可萨帝国攻入倭马亚王朝首都大马士革以北地区,在北阿拉比亚的腹地,击溃了艾穆哈人的大军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足够让人鼓舞的辉煌胜利了,来自南方可萨军队的一连串失利的消息,让负责敲钟的报丧人,也变得麻木无力。
因此这些日子,无论高贵还是卑贱,商人还是官吏,他们成群结队穿过城市,聚集在王宫前的栈桥周围,准备好金钱和小珠宝,等待的每一个来自王宫那位女主人,事无巨细的消息,然后回家作为炫耀的谈资和话题。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到一个叫做马前卒的塞利斯人太监,作为那位新王后的代言人,趾高气昂的坐着华丽的敞篷马车,前呼后拥的出入而过。
(关于历史上可萨人真实典故之一,764年君士坦丁五世大举进攻阿拉伯阿拔斯王朝,可萨人就在外高加索地区积极配合拜军行动,迫使阿拉伯帝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最终打败了阿拉伯人。挫败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曼苏尔,对小亚细亚的野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39章 斩首
第五百一十章斩首
随着枢密使回来的消息,是各地军屯庄按照人口比例分畜的消息,带回来大量的马牛羊,除却在路上死掉,被加工成各种肉制品外,大豆抵达了上受降城,然后按照人头分到出征的北军、边军将士名下作为红利就地蓄养外,
还有大量剩余,就做成实物军票,让那些有余力饲养的军属赊买去,从事运输劳作的经营,或是借贷给那些傍户,作为发展畜牧的生产资料。
如此分摊下来,每个庄子最少可以分到十几匹回纥马或牛,一百多只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一年是下来如果侍弄的好,虽然孳息半数交公,也可以大大改善肉食的比例。
一时间边境各州回纥人入侵带来的伤痛和破坏,似乎都被减轻了许多,对出使草原满载而归的枢密使一行,交口称赞道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
作为这次草原之行的额外收获之一,还新式的军用口粮的普及。
这种新式口粮,是地瓜和土豆磨浆的淀粉提取物,热量和口感都有很大的提高。
现在军屯所推广种植的地瓜、土豆、槟榔芋、玉米、大豆号称新五谷,集体种植下来产量很大,各种剩余产品也很多,因此发展出这个时代相对丰富的加工手段。
作为军用口粮的配方选择,也多多益善精益求精。甚至在灾荒时期,作为以工代赈口粮,发放给那些蜂拥而至的流民。这种相对高端的配方加了足够分量盐糖油肉松果脯蔬菜碎什么,已经接近后世军转民标准,就算当作零食也没有问题,只是还是一样费口水。
于是在草原的部队,发明了一种类似做法,掰碎了用**煮成糊,味道还不错,量重伤病员也能吃的营养餐。
而在草原上损失的人手,很快被踊跃而至的志愿者所补充,只是要想把他们变成合格的战士,需要足够时间和磨练。
因为军管的保障体制和农产品的富余,能够让他们从看顾年幼子女等家庭琐事里摆脱出来,有足够的时间从事副业生产和季节性零工,再加上内部的配给和流通渠道,因此作为军屯户的生活品质,始终是远高于地方普通百姓。
因为他们缺少长远而严谨的组织性和大农场式的生产规模效应,对各种天灾人祸和意外事件的抵御能力也很差,还要承担官府以各种名目摊派下来繁重的徭役和赋税。只能靠祈祷难以预期的年成,来混口饭吃。更别谈的上足够的教育和营养了。因此许多人宁愿作为傍户,附庸到军屯庄的名下,因为仅仅附庸这个名义,可以让官府盘剥起他们来的时候,多少有所顾忌。
这种存在,也被批判成破坏朝廷的体制,造成地方官府的赋税流失,地方双头管理的混乱,纵容不法之徒逃避罪刑,乃至形同国中之国,图谋不轨。
这种差别,一方面让那些军屯户充满了优越感,一方面又让他们格外珍惜这种身份,对外充满了排斥感,由于他们能够养活更多的孩子,但是只有一个能够继承这种身份,其他的要在体系内寻找出路,不会再轻易让外来人加入,分走他们的资源。
因此除了从军再退役,否则加入军屯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作为普通人,多少有些亲缘族人什么的牵扯,想要从傍户提升到庄户,最快的途径就是打战,然后随军出役,只要能回来,就自动进入考察期。
因此龙武据的那些附属外围,对从军的积极性很高。
。。。。。。。。。。。。
看着伊阙关前遮天蔽日的旗帜,林林总总部下十余个军号,既有地方团结兵,也有节度所辖的防镇军,更有北军和卫军的旗号,从远处汇集而来,青龙旗、朱鸟旗、飞黄旗、貔貅旗,城头上令狐家的说客,也不免脸色发难说,
“阿思啊,你要想清楚。。。”
“令狐一族从龙定鼎之功就在此一举,只要你能拖住他们一天半会。。。”
“大事一定,你就是首义功臣,不要说蔓儿可以回到你身边,就算老七他们是曾经的宰相公族之后,也要对你俯首帖耳了,。。。”
“家主已经老了,儿孙辈里有没有几个出色的,将来令狐家的前程也要指望你了。。。”
这名说客可谓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理,痛陈厉害,关说的十分直白到赤果果的诱人了。
“阿叔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
重新退下之后,一名随从突然开口道
“许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东西。。。”
“兵为将有,世系军职。。。”
说客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他正好奇货可居而已。。”
河北河南一路,自古高门大族林立,那些军中的中坚力量,往往是由主将的亲兵、家将、族人充斥其中,就算离职后,这些人随着军职的进迁,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影响力,成为一笔宝贵的遗产,无论从军还是仕政,特别是安史之乱后,崛起的各路兵马,几乎都是自募自足,这个纽带也更加密切,换个人来不是那么轻易掌握的。
就如朝廷一度想换掉李光弼,河东军几乎酿成兵变,朔方军郭子仪去任的时候,还要逐一给安抚各路部下,然后轻骑入营,防止军心动荡什么的。
“新朝天子正是想改变这个状况,才激起那些将门的反弹,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啊。。”
“想明白了么,阿思。。。”
看着充斥着如临大敌气氛的关城,士兵们不断将各种器械和炮石灰瓶等杂物搬上城头。令狐说客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把那个以防万一的后手拿出来了。
“我想的很明白了。。。”
令狐思面无表情的道,
“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搭上都司虞候的。。。”
按照朝廷的体制,驻留一地的镇守中郎将不在,则由左右郎将沿袭之,左右郎将亦不在,则有位阶最高的首席郎将暂代之,首席郎将无法视事,则有司掌军法的都司虞候继之。。。
“不要小看高门大族的能耐啊,。。。”
或许是得到准信,说客心情很好,当即也不忌讳的回答道。
“世代经营的底蕴意想不到之处,或许就有额外助力啊。。。一个军法虞候算什么”
“那你们可以一起上路了。。。”
令狐思突然语气一冷,身后用处一堆士兵,将他们包围起来
“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人头做个见面礼。。”
“你疯了么。。。蔓儿怎么办,玉石俱焚么”
说客大惊失色,却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的
“不要提蔓儿,你不配,令狐家让我失去她,我自会亲手从令狐家重新夺回来的。。。”
令狐思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
“放心,令狐家这个名号不会就此断绝的,因为它会在我的手上继续发扬光大大下去。。。”
。。。。。。。。。。。。。
“是谁将你们拔起于饥寒和流离失所中,带领你们收长安,战河北,踏平南诏,转战大漠草原,莽林冻土,而不断收获荣耀与武功的。。。”
“总府、总府。。。”
一片山呼海啸的回应。
“是谁给你们身家和前程,让你们老有所养,少有所依,病有所医,给你们取妻生子,博命沙场而无后顾之忧的,。。“
“总府、总府。。。”
“现在有人想,夺走这一切。。甚至危及天子,”
“那就让他们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看着誓师高台上,一本正经表情与满脸稚气和童真形成鲜明对照,抱着只硕大布偶熊,在堂上接受山呼致礼的小女孩儿。
“殿下这样能行么。。会不会太勉强了”
随行内长史温哲有些心惊胆战,又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道
“没办法喽,我答应阿笑,要看好这个家的。。。我得罩着阿蛮、初晴她们啊。。”
小女孩儿侧头想想,撇撇嘴
“再说这是皇帝哥哥的麻烦,没他顶着,我还能这么逍遥自在么。。”
说的有些没心没肺的,却且看起来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释。
另一边,崔光远也正在接受岑参等一干佐撩的质问。
“崔长史,你敢说着不是你的主意。。让殿下出头成为成为众矢之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根据朝廷的正常体制,禁、卫、府、边,诸司衙门,各路差遣,互不相涉,若是枢密大人不在,举目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把河北的力量统在一起行事,那怕是作为明面上的号召也行啊。。”
“只是殿下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愧是大人一手调教熏陶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剃刀、锯齿、敌刺、捷步、鬼营、斩首队、捉生队这些员外部署的调遣凭信,大人却是交在她手中啊。。。”
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伊阙关龙门山大营,守将令狐思求见长公主。。。”
“你献关有功,又举告上京令狐氏涉及逆乱密谋。你想要什么”
小女孩子不耐的打着哈欠道
“我想保全令狐家的一个人。。。”
令狐思躬身道。
“女人么。。。”
令狐思心中一惊,重新正视起这位不满二八年华的长公主。。
。。。。。。。。。。。。。。。。。。。。。
鏖战了一整天的洛阳,再次迎来黄昏,这是一个格外漫长的白天,无论作为攻守哪一方,都已经在白天的拉锯消耗中,精疲力竭。
毕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城大邑啊,拜这些年发达起来的水路邮驿运输体系,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封锁不了多久,仅仅才过了一天,中断的水陆漕运,书信驿递,还有外送的各色文抄,就有无数人前来询问,他也只能采取只进不出的手段,来多少扣留多少。
“上阳宫起火了,”
随着一声急报。
“什么。。。”
正在分工筹划和督促士兵,赶着这最后一线天光,巩固被占据的圆壁城一角,极力向纵深延伸的叛军众将,都大吃一惊,纷纷赶忙走到高处,就看见上阳宫的城墙下,火光冲天,黑烟一点点的向上攀爬延伸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因为全力以赴不留后手的缘故,现在他们都畿道的力量,都集中在洛阳城中,粉头攻取大内和压制北军的同时,对外围的控制却是松懈了许多,反正有洛阳高大的城墙最庇护,只是留下一些报信传烽的探哨,现在看来这些探哨已经不能指望了,而作为独立在大内宫城之外的上阳宫,当初是为了保证事情的隐秘和突然性,现在无疑成了这薄弱的一环。
“快发兵援救啊。。。”
有人慌乱的叫喊起来
“新朝的班底都在那儿。。。”
“没有他们我们怎么开大朝
“对对赶快发兵。。。”
“我这就带人赶过去。。。”
“怕什么。。。”
叛军将领中突然有人开声,却是一名胡子半数发白的宿将,他的铠甲和銮兜被血迹和烟熏的看不出本来金属质地。
“不要自乱阵脚,上阳宫城高墙厚,极难攻取,一时半会难有什么变化,我们就要破开圆壁城了,兄弟们加把劲,就看谁先得手了。。”
“说的是。。。”
他们都是血战多年的老军将出身,这点关窍一项就明白了。却是加紧督促将士向内攻取,有人干脆领着亲兵对冲在最前列,都到这一步,不做五鼎食,就做五鼎烹了。
还有潜台词没出来,只要能够夺取天子行驾,上阳宫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将来分润功名富贵的人少了许多,只要大事定鼎,新朝里的功名富贵,有的是人来投奔倒贴。。这个就需要足够的心思和城府才能体会的。
“怕什么。。。”
最初的惊乱之后,留守上阳宫的都畿兵马使崔宁,很快冷静下来,
“上阳宫的城墙,可不是吃素的,一时半会打不进来的,朝中那些人,可都还在我们手中。。”
话音未落,果然那些围攻士兵,就入潮水一般的退却下去
几刻之后,看着只做一次佯攻,留下一堆器械,就有条不紊的徐徐退下的,他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安,这些人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么。
突然脚下巨震,平坦的城砖地面突然抖了抖拱起来,又塌陷下去。手舞足蹈的人体和破碎的砖石,在烟火中象泉眼一样喷涌上天,然后铺天盖地的暴打在城头上,霎那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幽禁在太辰殿的宰相崔圆,惊讶的望着梁柱阴影中蜿蜒落下来的套索,象蛇一样轻易勒住那些看守的士兵,将他们吊上半空,不停的挣扎踢打,直到断气,也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只有一名守卫的头目彪悍的反手砍断套住自己的飞索,重重坠在地面,条起来刚想大喊示警,却被一张满是勾刺的铁网罩住,勾卷勒割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看到这张勾网,崔圆赫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勾网,撒灰,套索,赫然是让京兆巡城营,让无数试图挑衅官方权威和底线的江湖人士,武林豪杰饮恨当场的三样法宝。
“捕网队,鬼。。鬼。。鬼小杨的手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上阳宫某些部分,貌似是本军的工程团重修的。。。”
一个声音解释道。
外面听到动静,很快冲进一些士兵,却被来在上方一轮急促的弩箭,射翻在地。
随着倾倒的半面城墙,升腾起的火球照亮了黄昏下无数人的面孔,让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着崩塌。。
有人丢下武器开始逃跑,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盔甲战袍,胡乱丢弃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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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4章 半只青蛙与放榜
第四百三十章半只青蛙与放榜
“赫威雅大人。。。大事不好了。。。”
一名小厮,跌跌撞撞的闯入西市的一所秘密据点。
“叫我贺官人。。。”
“姆西塔他们都被巡城营被抓了。。。”
“该死的家伙。。。”
贺官人闻声猛然把手中擦拭的金杯,贯在地上,将红绿的珠宝镶边,砸的粉碎。
“上次为了救出他们,我们失去了多少同胞和产业。。。还动用了潜伏数十年的关系”
“好不容易把他们送出城外,藏起来。。。我需要一个理由”
“姆西塔他们说是为了追查石油精配方和大马士革钢的制造工艺流失到中土的原因。。。。私自进入了黑市”
小厮哭丧着脸。
“没想到,却是陷阱。。。”
“鲁莽的家伙,愿真主保佑他们。。。”
“我们必须放弃一切无关的东西。。。赶紧撤离这里。。。”
“可是。。。”
“我不怀疑他们对真主的虔诚,但我的使命比他们更重要。。。”
。。。。。。。。。。。。。。。。。。。。。。
“抓住了。。。。”
我放下收中的书卷,抱住挂在身上的小丫头。自从那些叛投的吐蕃人,从南平到长安的这一路上,就没有平静过,其中也顺藤摸瓜钓出了不少鱼虾来,虽然大鱼一直沉得住气,没有现身。
“只是误中副车而已。。。”
满身戎装的巡城营禁街使鱼同,目不斜视的低头道。
“躲在兴仓市的,乃是几名大食人。。。不过抓捕过程中抵抗的厉害,似乎其中有什么紧要的人物,目前正在衙下拷问。。。。”
挥退他后,我对重新腻上来的小东西喊了声。
“我们继续吧。。。”
我正在出一些诸如半只青蛙有几条腿之类,暧昧的脑筋急转弯,进行毒害祖国的幼苗,对loli造成误导的东西。
“两条喽。。。”
小丫头满不在乎的说
“错了,当然有三条,因为这是只公青蛙,”
我斩钉截铁的说
“如果拦腰切的话,上面是流浪的蛤蟆,下面还是半只青蛙,至少有一半是三条腿的,”
“如果是竖切的话,还有第五条腿刚好被切成两半,也算一条了”
“总之有四分之三的机会,是三条腿。。。”
“什么,你不知道青蛙的第五条腿在哪里”
“没关系,晚上回房间我教你仔细看好了”
。。。。。。。。
“处罚,嗯处罚就是来香一个,。。”
虽然家里三大两小loli还没到开杀的程度,不过偶尔品尝一些青果子的酸涩清醇也是不错的。
“舌头打架,有什么好玩的。。。”
小丫头从我膝盖上滑鱼一样跳开,小脸红红咂咂嘴巴说道。
“哥哥,我能不能试一下。。。”
一旁探头探脑的雨儿,却是小脸红到耳根,却还是拽着手指,鼓起勇气小声企盼的说道。
“你。。。”
我看了眼她微微隆出的青涩曲线,不由愣住想了想,早些年小还有些避嫌,也怕有什么心理阴影,就算正常亲热,都避着她人前人后。不过随着年岁的增长,她到底也明白,一直陪他睡的初晴、采薇等人,有时会在半夜消失的缘故。
因此,这两年也放开了,耳濡目染的也没什么罪恶感,木瓜乳什么的也有样学样凑趣的在喝,嗯我都似乎有点死猪不怕开水烫了。
至于看起来依旧很纯真无邪的两外两只李浓浓和小苹果,我撇了一眼她们表情,有红线和小丫头的例子在前,他们家的长辈把孩子放在,早年声名狼藉的我这里,恐怕早有相应的心理准备了吧。
“这是什么。。。”
小丫头从我的书案上抓起一帖画卷。
“我们家的年画么。。。”
放下满肚子苟且异常的心思,我第一眼就看出来,这用细腻的彩色工笔描绘的,就是圣经里的著名宗教故事,还是出自我家画坊,准备大规模拓印的样本。
这是中土版本的圣子降临图,说的是耶稣降生的故事。所不同的是,这是以所谓景教本土化,开展自强自立自足三自运动为基础,将东方教团与西方提升到平起平坐的同等地位,重新阐释教典的重要的标志
根据福音书之说,耶酥降生之时,曾得到来自东方的三大贤者的祝福,在这张三圣奉生图里,这东方三大贤者被绘成了太上老君李耳,佛祖释迦牟尼和周公三大宗教圣人的化身。
至于圣母玛利亚未婚而孕那更好说了,在东方永远不缺乏山精水怪神仙妖魔因天人感应,无父而生的典故,按照某个叫罗森的大神的理论,人品淫贱到极点,被看一眼都能怀孕的也不乏其人。
就近代来说也有鲜明的例子,安禄山他妈本来是辽北突厥阿思布部信仰的撒满教中,专门侍奉长生天的巫女,因在伏峦圣山梦见栗末胡崇拜的斗战神,有感而孕生下他。
这东西也是我的恶意趣味的产物。作为景教三自运动改革的代价,由我暗中牵头,发动来自宗正寺和礼部祠部的一些支持,并从舆论和宣传上给予赞助,促成景教彻底本土化的运动。
自从景教西渐数百年,在中国佛教及道教影响下,景教有发展成综合主教(syncretism)的倾向。大秦景教流行中国碑的作者景净曾著有《志玄安乐经》,教导世人如何得到安乐。经文按照儒家经典《中庸》的格式撰写,渗入“无为”、“清净”等中国哲学概念,经文曰:“无动无欲,则不求不为。无求无为,则能清能净。能净能净,则能晤能正。能晤能证,则遍照遍境。遍照遍境,是安乐缘。”
也发展出许多特点,比如不承认玛利亚为圣,认为她只是天主降临的一个器具。象***教一样不用偶像,禁止具体崇拜,但保留十字架。不承认罗马教派所谓:死后涤罪说,但允许中土特有的崇拜祖先。反对君士坦丁信奉的神性人性一化体说。和佛教、道教一样食素,教务人员不吃肉。沿袭古老的大主教会议,各级教务总管由选举产生。
贞观年,受封唐太宗镇国大法王号的大僧正阿本罗,就是初代东方教团的总主教长,他按照于雷尔(就是现在的德黑兰)法王厅模式,设立主教团和总主教联席会议,分别选出负责教会内部的都主教和负责宣教的都主教,下设联系世俗的会吏长等职务。
因此,在高宗时,已经有‘法流十道,寺满百城‘的盛况,不过在武则天时代短暂的打击后,重新于睿宗、玄宗两代两抵开始复兴,本朝的乾元天子,也是颇为推崇,不但赐天香,在灵武等5郡重新建立景寺,并打破外夷之教,只许在胡夷聚居区传道的规定,大开教禁,许广立景寺于各州,让景教进一步光大。。
据说历史上的代宗(太子小白)也曾“锡天香以告成功,颁御馔以光景众”,表示对景教的重视。
本代景教光大,却是因为一个叫伊斯(yazdbozid)的景教大秦人主教的功劳,他也是继初代大法主阿本罗之后,景教又一个杰出的人物,他不但亲自率领弟子在郭子仪的军队中效力,还号召广大景教信徒,为朝廷出钱出力。
主教伊斯也因此在朝廷得到了比较崇重的官职,册封他为“金紫光禄大夫、同朔方节度副使、试殿中监、赐紫袈裟僧伊斯”。此人曾布施钱物,修补或重建景寺,“更效景门,依仁施利,每岁集四寺僧徒,虔事精供,备诸五旬。馁者来而饭之,寒者来而衣之,病者疗而起之,死者葬而安之”,广泛进行了各种慈善活动,声名极隆。
当然,他最大的成就,还是将一代名将郭子仪,发展成为景教最有势力的信徒之一,因此由他接任本代护国大法王和总教长的呼声很高。
在这个时代,也可以说是景教处于上升的黄金时期,再过十几年,那快著名的“景教流行于中国”纪念碑,也该树起来了,但讽刺的是他们的没落和消亡,也是来六十年后,自针对佛教,名为会昌法难的灭佛运动,当时武宗皇帝皇帝力崇道教,江南士大夫曾经联名清禁一切胡教,结果佛教没灭掉,这些外来新近宗教,却遭到了殃及池鱼的灭顶之灾,几乎在中土销声匿迹。
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虽然还有所密切往来,但东方的教团内部,也开始试图摆脱波斯母教会,也就是亚述教会的影响。塞拉弗送来的,另外还有一本由他收集东西方见闻补注而成的《东方圣道福音书》手稿,也是按照东方人的叙事风格,重新阐释旧约的典故和新约的圣人、圣徒门的言行语录。
但让我惊讶的是,
塞拉弗则因为在剑南官方和民间卓有成效的工作,居然能够成为伊斯的另一个竞争者,虽然资历尚有欠缺,也不够强势,但是在年轻一代信徒和底层教团中还是很有潜力的,再加上我的背景,足够和对方的支持者郭子仪一较长短了,但他居然用这个机会换取了对方对教团部分改革的支持,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放榜了。。。放榜了”
远远在街头上奔卷而过的喧嚣和震动,连身处在大宅后园里的我,也感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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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西以北数百里外的草场上。
“朝廷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报效的时候到了。。。”
看着在满身武装到牙齿,负重在满地泥泞中跋涉的军兵,将头们吐着烟气呼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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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科举之后,也是各种利益集团,磨刀霍霍准备分猪肉的时刻,好抱歉我用这种相当贬义的语气描述这种开万世之先河的人才选拔制度,但事实上,虽然经过历代君王打压抑并,氏族门阀的影子和余荫,依旧阴魂不散的默默影响这科举的结果,连皇帝陛下也无改变的太多。
京师两学的直接推荐,再加上家属和关系户保举的资格,大概有六百多人参加了科举,相比同年数万名士子,只是杯水车薪,因此无论什么,结果也在意料中。
明经科选士三十六人,全军覆没;进士科二十三人只入选一人,还不是两学及附属所出的,而只能算是龙武军培养见习过的渊源;明算科成绩最好,选二十七人,入十九人;明律科选四十一人,入二十八人;也算是另一种补偿,其他明书、玄学科各有斩获,却不太重要了。
诸科之中,由于等级更高的秀才科极少开,以进士科名望较高,因此,进士及第者不但可立即获得官职,而且往往还担任比较重要的职位。按照惯例,专科的选士,将优先选入部寺之类的司堂员外官,只有进士科,才有机会直接入省台,能够拜相的机会也比其他科大的多。
而每年的新选士名额才二三十人,能够榜上有名的真可谓是凤毛麟角,如此低的录取率,无疑是一场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艰苦卓绝的考试。所以才会出现“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的现象,今年一下扩大了近两百名,无异是天大的恩典。
各种宴乐和庆典活动沉寂了许久之后,变本加厉的多起来。放榜之后,新科及第进士照例有狂欢、庆贺、宴会与谢恩、拜相、拜师和慈恩寺题名等名目繁多的各种仪式、惯例与风俗习尚。然后是做名刺、找府邸、传送拜帖,赶场出息各种活动,拜谢联络同年、同乡、同好,乃至同科的渊源。事实上这也是步入官场建立人脉关系的第一步。
其中重中之重的重头戏,就是准备参加由皇帝出席的曲江夜宴,其规格相当于国宴标准。
夜宴开始之前,有一个叫探花使巡游的活动,所谓的探花使就是从同科的进士当中,由大家推举出年轻英俊者在长安城里的私家花园里采集艳丽的鲜花来装扮晚上举行的曲江宴会。对于前来探花的进士,长安街上无论是市井百姓,还是达官贵人都是敞开大门无任欢迎,而且还准备好美酒款待,大家把这当成是自家的一种荣耀。探花使在探花的过程当中,遭遇的艳遇也不在少数。
需求决定市场,现代经济学理论在封建社会同样奏效,由于当时曲江夜宴名气很大,需求旺盛,因此那时候出现了一些包办宴会的专业户,俗称“进士团”,其服务水准已经相当专业了,不但会精心准备“四海之内,水陆之珍”,而且还有专门的活动策划人员及主持人,把整个曲江宴搞得有声有色,
被大家闺秀或小家碧玉的绣球砸中的事情司空见惯,特别是在曲江宴上,那些尚未婚配的进士更是成为皇亲国戚与达官贵人的抢手货,大家争先挑选乘龙快婿。而那些新举进士一旦被选为东床,则有丰富的嫁妆随之而来,以至于每当此时长安城里达官贵人运送嫁妆的车子都排起了长龙,因此每当曲江宴会时,长安城里的老百姓都争相来到曲江两岸看热闹,“长安几于半空”。
据说整整一个月内,每天都有办喜事的人家。由于选士的规模一下扩大数倍,所以这个热闹也被数倍的延长了,每天都有各种报喜和送贴的人员,传流与街头。
龙武军虽然有自己考核升迁外放的渠道,但也不介意在外部多争取一些资源分配,
更别说体系外那些政治上的传统盟友,光是朝廷划道之后新增的那些职位,就足够他们刺刀见红的争上一段时间,象西北各道是不指望了,不出意外,那将是西北朝廷的自留地,从龙五大臣,还是那些西北勋贵门第,都盯这这里,犯不着和他们虎口夺食,能够保持河西内部分的善意,就算不错了。
但剑南道的传统利益是必须保住的,新分的江南三道,至少要拿到江西道内的说话权,江南三道属于朝廷的财赋重地,有立场倾向友善的江淮租庸调使第五崎和韦伦,在淮南道能够通过雷万春,打下一个钉子就算不错了,象江西道、江东道都是朝廷新旧党人争夺的焦点,只要能保证足够的利益,无论谁上位都问题不大。
岭南道六府经略至少保证管桂和广南两府,安东道有军队的事实控制,就算朝廷空降人下来,也能把来人架空。山南东道,就算交出来,也要确保在一个中立的势力手中。
新分后的河南道不出意外,将会力挺那位守城专家上位,这些年他的手下放任河南、淮北各州,浙西平乱之后,几乎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位置;至于分道之后的河北道,虽然与龙武军关系不大,但作为颜氏为首河北拄臣派,发家的根本,至少要保证盟友在河北地方政务上足够的发言权和利益关系,才能保证上路的畅通。。。。。因此,各种利益交换错综复杂。
我所需要的做的,只是不断的出席他们举办的各种活动,当然,到我这个地位,也不用表态或者刻意做些什么,只要我能够到场,本身就是一种声援的姿态,借助龙武军存在的强势和影响,威慑那些有力的竞争者,迫使他们知难而退,或者作出部分的妥协。
地位到了某种层次,除非有压倒性的绝对优势,不然上位者之间很少像底下那样表现的那么水火不容,更多的是有分寸的妥协和保持距离。因此,那怕咬牙切齿恨不得咬死对方,但是为了不便宜第三方之类的其他势力,或者干脆给对头添堵,也有暂时放下恩怨,通过背后的势力进行交换和接触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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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5章 始动
第四百三十二章始动
长安房府,高朋满座的卿志堂,一片笑吟吟喜洋洋的气氛,随着往来拜会如织的帖子和名刺,从拿赏钱拿的中气十足的门卒口中唱报出来,洋溢在每一个人的脸上。
“恭喜相公,明经科全军覆没啊。。。看他们还有脸自称什么,什么开继圣人之学,”
“进士科虽然入了一名。。。已经无足轻重”
“什么京师两学三附,什么有教无类,什么旁通博类,结果呢,出的尽是些术吏耳。。。。”
“术吏好歹也能混口饭吃啊。。。也算是物通其类了。”
“也不要这么说哇,还要多亏那些人啊,若不是他们在旁盯的紧,。。。”
“杂艺学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处,经史诗赋文采风流才是正道啊。。。”
“人家好歹自己有出路的,不在乎科举这点残羹冷炙。。。”
“就是,举士不进算什么,还可以等下次嘛,大不了去给那些满身铜臭的家伙数钱。。。。”
“谁叫他们好以圣人之名,崇尚功利之说,到处折辱斯文,现世报了吧。。”
户部侍郎李揖,给事中刘秩,还有南衙策卫中郎将杨希文、兴平军使刘贵哲,甚至还有一位出自十六卫左骁卫将军李光进,他也是河东节度使,河北副元帅,御史大夫李光弼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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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祸得福的洪飞基,正在小媳妇王芳园的搀扶下,小心活动着胳膊腿儿。他已经不打算恢复魏元坤这个名字,而打算将洪飞基的名头和口活这么传奇手艺延续下去。
“老子终于发达了,”
他哼着秦调小曲,回味着骨头汤和豆角炖猪头肉的滋味,似乎都忘记了下半身的伤口。。。
按照某位掌管军医大人物的说法,当初那个血流的差点就可以马上进宫做公公了,治疗的时候,某人又象娘们一样惨叫的好像马上就要断气,打了麻药缝针后,他又开始胡说八道,差点没把当场的人乐翻了。。。。
不过现在可以半胁迫、半诱骗的指使这小媳妇,做一些很邪恶的事情,又让他得色起来。
“晚上俺要吃水煮白肉,少放点菜叶子,多放点膘,就用大酱沾好了。。。”
他用三根指头比划了下。
“要有这么厚。。。不要老想着省菜,老子现在军棚那里给军头大爷那儿说一场,就可以挣上半边蹄膀,连吃带喝还能扒拉一些回来。。。不差这点”
“有活肉,你也别整天指望那些啃熏肉,腊腿子零碎了。。。”
“老子现在有靠山,不用再和那些人争场子。。。”
“侯爷家财大气粗的,手下那些军头们个个身家丰厚,只要能让他们欢喜,要什么没有。。。。”
。。。。。。。。。
“恭喜大公。。。。”
低眉顺眼的英武军使,内班中郎将程元振,站在退养在家的李辅国私邸内宅的帘子前。
由于脸上的青肿老是未见好,这位大阉,除了奉圣,基本很少公开见人的。连这些亲信也接触的少了。
“这些射雕手,都是草原各部百里挑一的健儿。。。。”
“所谓射雕手,顾名思义,乃是部落里能挽大弓有巨力,快如飞射如电,能轻易猎杀最狡猾和凶猛的鹰隼,的一时人杰。。。。。”
“厅下费了好大的功夫和代价,才从那些拓揭、义从等遣散的番姓头领手中讨过来的。还要把他们统合在一起,强行训练成紧密无间的协作。。。。。。花费甚大”
“不知道,大公是编在英武军员外班。。。还是。。。”
“充入飞龙使听用把。。。”
帘子里冒出一个瓮声闷气的回答。
“这。。。。”
“所有花费,走厅下的路子,让西北局出好了,他们刚做了笔大买卖。。。。”
“还有枢密院的事情,小的们请示当如何处置啊,。。。士子们公车上书,连那些御史们也压不住的”
“那些混账东西叫他们去死。。。。”
帘子里突然爆发出一个怒吼。听的程元振脸色大变,扑倒在地。
“大公惜怒,还请爱惜尊体。。。”
“咋家不怎么理这摊事,他们就敢搞的不可收拾。。。”
“这些杀才的确该死,”
程元振暗捏袖袋里成叠的大额飞钱和兑票,又象其那几所家什奴婢装修齐备,外带现成店面和住家的大宅子,又鼓起勇气说。
“可是世人眼中,总道是大公的名下。。。”
帘子中沉默了一下。程元振才又开口道
“此番还有一番喜事,要呈报大公。。。”
“进士班中,除却那些勋贵门第驾驶权显的,已经有六人愿意接受大公的好意,与我们的人合作,另有十一人也没有公然拒绝,收下了了我们的份子和宅子。。。。。。。
听到这消息,帘子里的人似乎怒火稍稍平息了一些。
“我已经退养了,让他们直接去寻陛下求诉把。。。。。我们的权势富贵,可都维系在陛下一身,既然吃相和脸面都不要了,也不怪我大义灭亲。。。。”
“那。。。。。”
“最后的关键也不在那些求谏名和风骨的御史,也不在那些喜欢党同伐异的朝臣身上,而是南内北军的那群人,肯不肯放弃穷究的问题。。。。。”
“这次事情太蹊跷了。。。。”
“近期又是大比,又是中外军竞技,不仅我们的人在活动,恐怕其他背景的人,也在私下运动。。。。京师房重立,盯不过来也是正常的,你们也多帮衬着点,别玩那点隔岸观火的小心思。。。”
“是。。。”
程元振应了声,又抬头说道
“对了,大明宫的门禁回报,奚官局的马前卒,私下领人去了北苑那儿好几回。。。。”
“这个你就不要管了。。。。”
帘中冷冷道。
“英武军内操的甲杖都备齐了么。。。要有大用的”
。。。。。。。。。。。。。。。。。。
才送走萧华,我就得到另一个消息。
“皇帝刚刚下诏求直谏。。。”
科举才刚结束,又来了这么一出,皇帝岳父不怕累死么。
“还不是情势所迫啊。。。都是枢密院舞弊案闹的啊”
薛景仙叹息道
“听说那位李节帅,已经上表归咎请辞了,。。。”
“为什么。。。”
安逸的生活,养的我的反应都有些迟钝了。
“若是陛下有意回护某些人,不让追根究底太深,那这位李节帅,就要背这个黑锅了。。。”
“分道之后,又多少亏空和内幕要抹平,企是一时半会的事情。。。”
“那些以本职就道的还好说,不过是换个名头和公文,新就道就的未必接受前任的麻烦和干系啊。。。”
“陛下不过是取个主动而已。。。”
。。。。。。。
启夏门附近的安德坊,虽然可以看见曲江边上豪宇别墅的掩映在葱翠中的玄红朱彩的檐角飞梁,却是不折不扣的棚户区。
所谓长安的地势走向,是按照北贵南贱,高富低贫来分布的,而越是靠近城南三门的,就越是贫户嵬汲的棚户区,因为地段不好,没人看的上,住户又无钱修缮,结果越发破败和混乱,许多本地住户干脆废弃了修缮不起的宅子,搬到城东或者城西去,租住那种工程团撤离后留下的安置屋。
甚至连当初迎接圣驾还都,而新修起来遮掩贫民窟的外墙,也因为缺少巡视和维护,再加上附近住户撬取建材和地基,变得百孔千疮残败不堪。
而靠近城门的地方,这种情形越是严重,因为靠近当年长安历次攻防大战的地方,被攻城的石炮和火弩殃及池鱼的最严重,而守城的叛军,也优先就近从这些坊区拆取木石,因此许多街道,不是被烧成白地,就是被拆的只剩笨重的地基。就算是迁回来的住户,也多半是在原址搭个容身的棚子,再做打算。
结果许多外来卖苦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什么的,经常顺着坊墙的破口,成群结对攀入,盘踞了这些废弃的房子,暂时栖身,以逃避城管查拿的暂住证,尽管如此,还会经常看见,手持缠头棍的城管和京兆府,会有人被举发,然后里头的临时住客,成群结对的象被水淹的蚂蚁窝一般,撵出来四散奔逃,逐一抓进城外的劳役营。
于是许多废宅中,白天还没什么,到了晚上走在大街上,往往能看见鬼火一般的动静,让人不寒而栗,在加上一些闹鬼的传闻,因此甚至连巡夜的城管,也宁愿多绕点远路,而不大愿意来这样的地方。
在一所破败的已经倒塌半边,而不得不废弃小院里,年轻的主人,穿着半旧发白的夏衫,汗淋淋的蹲在小小的菜畦里。
拔了几丛韭黄、鲜芹,摘了嫩瓜和青豆角,又到门外挖了新笋,几个钱提回一条大肠,一帖豆腐,再沽了点浊酒,炒做几盘治了一桌酒菜。
用肠油在锅底滚一滚,在倒进新嫩的水豆腐,就是汤水。
随后又来了几个同样年轻的客人,各种手中提着几尾豆丁小鱼、一包黄糕,两三切的腊鸭脖子,半斤酱豆子,邻家也送来几个鸡蛋,没油的摊一半,炒一半。
拿肉皮把锅底抹抹,就着葱白炒热剩饭,直到发出焦黄的香气来。摆了一桌,没有多余的闲话,大家很快就大快朵颐起来。
在这场临别的会餐上,大家似乎有满肚子心思,随着喝的越来越多的廉价浊酒,也慢慢的散发出来
“致璋兄好啊,虽然没入选,却去了北衙的随军营校,虽然是教那些丘八识字,但也好歹是稳定的正职。。。这点经历混的好,将来出幕,也有人肯要啊”
“京华年摘不是正式聘你了么,虽然只是从笔头做起,那可是杜子美的手下啊,被称为地下御史,清流风向的所在啊。。。”
“某做不了了团花锦簇的文章,也没有名动公卿的诗才,也就喜欢发点牢骚。。。”
“你知道么,度规兄也和你一般留京了,。。。”
“为什么,他不是家里有老娘要侍奉,这次还是家里卖了薄田供他过来,正发愁怎么会债呢。。。”
“据说是他们一批人,都卖身十年去了安东,军中包食宿,家里直接给薪俸,应该可以还债赎田把”
“这样也好。。。。起码有军方的往来,那些乡里债户也不敢凌逼过甚的,要知道北军中人是出名的护短。。。。”
“这次举后留京的人,貌似不少啊,前些日子我还看见,紊明他们也在找合适邸所。。。。”
“我也知道啊,他们这些新选的备身,打算拿月钱和同乡一起凑分子合租一个院子。。。应该已经找到房子了把”
“你进了番文馆这么不说,这些同年中,就属你职俸拿的最多了,竟然不声不响的躲在一旁不肯出声。。。”
“惭愧啊,我历学经史书律没一样所成的,最后还是靠了家里与番人馆舶打交道的干系,才谋了这个差事,实在上不得台面啊。。。。”
“听说这一榜的同进,也有好些要留京的。。。。”
“不是吧,同进虽然要就乡留道,但是各地学政司新立,倚仗还是不少的,谋个安稳的前程还是不错的。。。就算数年后打算复举,也是有援应的根基啊”
“人家不想就道,当然有更好的选择,。。。。”
“惟然他们虽然是公卿子,但不是正出,又不能袭家业,同辈的兄弟多,入武学也不失为正途,起码不再仰仗家里,将来能放个随营见习参事什么的,有门荫在,军中这条路子也好走一些。。。许多公家子弟都走了这条路子,参加科举,只是应应场面而已”
“听说这次大比后中外各军,都有暗中收人啊。。。。”
“象子柏兄这样精通文义,又擅长技击的人,军中最是喜欢了吧。。。”
“人家首选的要求是会经营,其次是通文墨,然后才是剑击这些技艺。。。”
“其实我也打算去安东,不过是另一条路子,有家里门故的推荐而已。。。。”
“随着天下鼎定,入幕后能够有机会建工的所在也越来越少,不去安东这些地方,又怎么马上博取功名。。。”
“据说北军在西北不是也要人么,一去就给安家费,和管家人食宿啊。。。”
“问题人家只要贫寒出身的学子,但凡公家出身的一概不要。。。”
“启年他们只怕要名闻天下了,竟然敢不顾录取的前程,参加公车上书,还纠举枢密院舞弊事。。。。”
“他们啊,怕背后也有人啊,不然一介文生,哪来的手段收集那些秘要。。。。”
“他们现在也不好过把,风头出了过甚,名气是有了,但是仕途却完了,所谓物伤其类啊,有那个部司愿意要这样愣头青的同僚啊。。。。估摸这要在翰林诸馆,清闲上很长一段时日了。。。”
“据说同批进奏的士子,好些人已经失踪了,若不是另外一些有功名在身。。。。”
话题越来越沉闷,菜吃的越来越少,酒喝的越来越多,这些告别在即的学子,顾忌也越来越少,几个满身汗淋淋的也不再顾忌斯文体统,把夏衫甩脱在案上,露着膀子继续灌那个不知道掺了多少水的浊酒,后续买酒的小厮也回来了,却带回一个熟人和一大拎包热腾腾熟菜,还有足人抱的大坛酒子。
打开的坛口散发出一种陈酿谷物的醇厚,远不是那些几个大子就可以打一角,光靠鼻子闻不出酒味的廉价浊酒可比。
来人虽然还是一身士子的打扮,但是衣冠袍带焕然一新,众人一见他顿时有些愣神和冷场,然后愤愤鼓噪哗然起来。
“奥兄,你可太不地道了。。。”
“特曼,当初你丢下铺盖,不告而别,我们担心了半天,还报了官呢。。。”
“还以为你捉刀的连载文章,御史台和察事厅那群狗子都得罪了,有什么不测了。。。”
“就是,我们差点托人进宫找你了。。。”
“好歹同年有投契一场,怎么就没使人来报个平安啊。。。害我们虚惊了一场”
“实在对不起兄弟们,只是做了个新差事,刚被放出来。。。这不赔罪来了”
被称为特曼的学子,解下衣衫,顺手丢在案子上,重重的哆了一声,掉出一个金属牌子。
“。。。。。。”
其中一人盯住花纹精美的那个牌子上,那个古篆的“发”字,竟然愣住了,半响才用一种牙齿挤出的声音,盯着奥兄惊骇道
“难道。。。。你进了‘那里’。。”
据说在北军大名鼎鼎的龙武军内部,还有一个横跨各部门的存在,由五大长史,六曹总尉牵头,两府三军中将士,以及两学诸校、广大预备役、附属产业的代表,分别定期派人组成的特殊会议。
比如专门体系内的发展前景和变数进行推演和测算,并且负责各种情况下的相应预案和对策的制定。
下辖还有若干的随机组成专项小组,对运行过程中产生的新事物和特有现象,进行全面评估。
出于它全面统筹和战略指导性的作用,因此,全称叫可持续发展改制委员会,简称。。发。。改。。委,
“不错,就是发。。。。改委。。。。。”
他小心左右顾他,才小心的说。
众人顿时哑然窒声。
相比明面上权势熏天,不下察事厅那群太监的龙武军,这是一个神奇的部门,对龙武军每个领域都可以涉足,所以在内部也只是传说而已,但是传闻本朝的历次大整军、定税、分道许多大事件背后,都有它的影子。每每这个名字浮出水面,或者出现在各种官方民间的文抄和传言中的时候,随之而来,往往朝野一连串的意外和动荡。
“小弟也是给临时支应个差事,时间不长。。。临时出入的牌子,权留个纪念而已,人家也不怕我言微人轻的多嘴什么”
对这满脸八卦和腹诽的众人,奥兄也只能赶紧作出一副投降的姿态。。
“因为我知道的实在不多,。。。不过就是多拿了一笔特勤钱,还是可以好好过上一段日子的。。。这不找你们来补偿了。。。。。”
“多盘桓几天好了,所有的用度我包了,就算去平康里外坊喝酒,也没有干系。。。。不过留宿,要你你的人品和相貌了。。。”
。。。。。。。。。。。
庆祝奥特曼出宫,不过此君关于发改委之说,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味道了
俺家小猫开始咳嗽,这两天都睡不好,猫妈紧张的不得了,连带猫也作息紊乱,先此奉上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45章 ,前程、夜宴
五百一十七章,前程、夜宴
冬季的农闲时节,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农人来说,是一个单调而乏味,为了节省灯火和热量,不得不数指头熬到天黑,早早爬进被窝,严重缺少活力的季节。
但对军屯庄来说,天寒地冻的天气下,却是一个不亚于春种夏抢秋收的繁忙季节,雪花飘扬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火朝天的繁忙气氛,到处是盯着风雪搭起的脚手架,道路两旁是新挖开的土地沟渠,大型的城邑周围还有大片新建的工地,没有封冻的河水边,是沉甸甸往来的行船,和全开工水力作坊的轰鸣声。
除了本庄的工坊和蒙学班外,随着募工的招贴在各个庄子铺散开来,“吃食堂,饭管够,常吃肉”的字眼,频繁的见诸于祠堂和学社前的晒谷场上。
道路上是络绎不绝被召集起来的青壮劳力们,他们或坐着满载的大车,或骑着驴骡,吐着烟气,跺着手脚,不时的抖落一身霜雪染成的白色,形色冲冲的错身而过。
作为军屯庄体系内,刚刚长成的半大小子们,食堂就意味着吃公,意味着宽敞热闹的饭堂里,堆的小山一样的蒸饼,永远热腾腾并总也舀不完的麦饭,油汪汪的大盆炖肉。。。让你敞开肚皮想吃多少有多少。甚至有些繁重的工种,还有提供几两解乏提神的小酒,不过处于旧日生活养成的习惯,某些人会忍受着满身辛劳和困乏,把这些限量供应的酒水积攒下来,只是为了换成带肉菜饭包,好让没法出工的家人也尝尝大食堂的好处。
作为计工考核标准,同样的项目和工种,他们会按照来自的庄子,分成许多个工役小组,实行首尾奖惩制度,按照日、旬、月和最后综合归总进行考核评估。
作为小集体和个人,每日劳作成果和效率头等三名,可以得到数量不等的额外酒肉供应,而不幸垫底的三名,则只有最基本的汤饼饭。
每旬结算一次工分,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换取常驻或流动服务社,只有内部才供给的一些胰子、花膏、牙粉、点心之类,市面比较少见的物资,或者是军供票、现钱,综合表现最好的前三名也有加成不等。
每月综合表现突出者,则奖给十斤肉票、或是二十尺素布,或是一石米或是石半麦,或是两石半薯豆杂粮作为奖励。
并鼓励自我创新,生产中自创新的工具、工艺,都能得到奖赏,无论是工分,还是布票、米票、肉票、鱼票不等。
这只是那些普通军屯户的待遇,至于最繁重最苦最累的劳作,都给那些傍户承当了,虽然累死累活还能混的肚儿饱,比起官府那些期限不定,还要自带干粮的徭役,还是有指望的多。
因为出工的人可以为家里节省一份粮食和柴炭,让家人更容易的熬过漫长的冬季时光。因此顶风冒雪跑到驿站边上,等待临时招工的人群,成为长安以西关中平原上一道独特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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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日
洛阳大内,紫寰殿前,歌舞渲染,朱紫满堂,冠带绰约,云影霓裳,娇语花颜,缀然其中,不过堂下雪花飘遥中,正在编演的不是一般的伎乐大舞,是顶盔贯甲的宏武将士,抵盾举戈,做那军阵舞,唱响那军歌嘹亮。
“闪电在前进。。。”
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
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祖国就在身后,
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
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
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
闪电撕破了远处承重的黑幕,看,是唐军在前进。
无论面对风暴或是雪花,还是太阳对我们微笑;
火热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扑面的灰尘,
但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
我们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我们光荣的军队而战!
为祖国而死是至高的荣誉!
伴随着雷鸣般的引擎,我们在坚实的铁甲后像闪电一般冲向敌人。
与袍泽们一起向前,并肩战斗。。。。。
战阵舞的都是武学士官生,个个硬朗孔武,甲是实打实的钢片明光,满是战阵留下的痕迹,又经过精心打磨,在璀璨的灯火下照耀下,简直银亮的呛眼,每每舞动起来就是响彻云霄的哗然震响,根本不是那种精巧礼观的样子货可比的,再加上朱云内衬和黄带披身,看起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雄壮威武。
云集了众多随扈东行的外藩使臣,番姓子弟、流外官,端上来的却是不是传统大盘香料肉肴的烧孔雀,烤羔子、灸合子之类的宫宴大菜,而是一个个亮晶晶,银灿灿,滚着浓郁汤汁香味的白铜大火锅,和无数菜色的流水小碟,
火锅下烧的是精研成细末子的响水煤菓子,烧起来火力旺滚得欢滋滋直冒烟气,还没有多少杂音和异味。这也让的那些事宴的宫人们,不得不拿着汤料的大壶不停添加,以防止烧干。
自从大量推广使用响水煤,洛阳长安这些人口猬集的巨邑,往年冬天那些做囤积柴炭生意的人,就折了大本了,然后没几年就每况愈下,连带那些伐木烧炭的百姓,也不得不在大势所趋下,纷纷转做他行。只剩下一些经营银霜炭之类高端产品的人,依靠公里官家豪门大户的特供生意,在柴炭市上顽强的坚拒了一席之地。
但更吸引人瞩目的却是在那些冻的红白相间,起来鲜艳可口,切的薄如蝉翼的驴背、鹿脊、驼峰、貊鼻、羊脖等肉肴之间的东西,让他们的口蜒和惊叹声,好不吝啬的洋溢在空气中。
那是几盆青灵灵白生生脆呼呼、洗好切齐码堆的瓜菜,精致苍翠的让人难以置信,特别在漫天飞雪灰蒙蒙的夜色下,尤为显得垂蜒欲滴的动人之极。
其实这些季节的蔬果,乃是模范军屯庄的产物,事实上,龙武军这些年生产澄净玻璃的残次品,全部被用作了大棚温室生产的盖顶,反正这些杂驳的白玻璃,不会比后世的薄膜大棚的透光性更差。
事实上这些模范庄园大棚,作为农业成果的一项里程标,也成为龙武军体系内,组织参观的一个示范点,以见识物理化学背后,天地造化之奥妙。作为体系外的反面作用,这些大棚也差点被附近暴动的农户给捣毁,仅仅因为有人散布谣言说,这些逆天地季候的作物,是用搜罗小孩的精血,浇灌喂养出来的。
但对这些初次见到的外藩之人来说,还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击。
于是一时间,各色“果然是天朝上国”的感叹,“天才地宝物华极丰”的崇拜,“华夏之地,种种神奇不可思议之能”的赞颂,伸着这些被震撼的宾客们,像是浪潮一样激烈奔涌在席位间。
另一侧的偏殿里,满场放弃斯文和身份,大块朵颐的声响中,一个靠着罗帷绡帐边独酌的人,成为那些有幸列席的学士、待诏、承旨、编修等侍御们的话题。
“他就是少詹事木野狐啊。。。”
有喝得微醺的消息灵通人士,突然做惊人语。
“听说这次朝拜后,他就要马上出发了。。。”
对于这位以詹事府的闲职,出现在新朝皇帝身边的前国术圣手,大伙儿说不上什么恶感,但也说不上什么印象,只有在这种场合,才偶尔碰个面,更多是好奇。
“出发去哪里。。。”
自然有人接口道
“除银青光禄大夫,放广南观察,监市舶使。。。”
消息灵通人士又灌了一杯杯果子酒,才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肥缺啊,”
一名侍读,面上泛出异样的光彩,还有一些羡慕妒忌之类的情绪,都随着酒力,散发出来。
“广南乃岭南五府之首要富庶之地,号称广郡财赋半岭南啊。。特别那专易海外的市舶使,更是一府顶十郡的清贵美差,”
“不要忘了,广州可是靠着那位枢密大人的采邑啊,这个观察使可不好做啊,再说天子已经明旨颁发,今后凡南海番外交涉事宜,尽先付南海府接洽,这市舶司再富,也得仰仗人鼻息啊,”
突然又人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没那位大人的认可,哼哼。。。”
“那天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是给一个交代啊。。。”
“什么交代。。。谁的交代”
说话的人自知失言,再也不肯开口,问得多了就翻脸离席而去。
这时,堂下已经声音高亢的合唱起了《伟大的联盟》
忠诚的藩属组成牢不可破的天朝,
伟大的唐帝国永久地团结起来.
以天可汗的意愿在征战中建立,
我们的统一有力的祖国!
歌唱我们强盛的祖国,
将士们兄弟般的友谊是坚固的堡垒.
皇帝的剑,士民的力量
指引我们到威泽四海的胜利.
。。。。。。。。。
看着风雪中闪耀的兵器甲戈,坐满朝臣正殿中,最靠外的席位里,也有人在做最后的陈总结述,他们多是这次宫变大清洗的幸存者。
“庶子军,显然是那位开府大人蓄势待发的神来之笔啊。。。在争夺人心的较量上,那些传统门第已经失败了。。。”
“本来是世家门阀想通过这些支系为触角,不动声色的渗透他的势力,没想却被他的体制给潜移默化的影响,在紧要关头反制了。。”
“你知道这次变乱中,有多少两学出身的少壮军将,与自己的出身决裂,破门自立,又有多少人携强势入主本家。。”
“用他们的话说,陈朽狭隘的门第之见,又怎么比的过鼓吹热血大义,团结进取,牺牲奉献的****,更能蛊惑人心啊。。”
。。。。。。。。。。。。。。。。。
更靠殿中位置的柱廊下,也有人接着酒力,在说同样的话题。
“开府门下,无地之藩,岂是吹嘘的。。。八万有大义名分的北、卫诸军为中坚,十数万各地团练、义勇、义从、军夫为护翼爪牙,还有军庄、府兵、边屯的数十万青壮备选,就算无条件平白归了朝廷,朝廷还没有那么大胃口吞下啊。。”
“不要说,那些正军的日常所需靡耗巨费,就是维持这数十万青壮半自养的情形下,正常流转的钱粮淄给,也足以让朝廷常年入不敷出啊。。。”
“你以为乾元以来,朝中还缺乏这种有识之士么,不过是空头大义凛然喊的好听,却多是没有具体章程也没有担待的货色。。。”
“历年龙武军交还的那些产业又怎么样,楞被这些有识之士整治的忒不成模样,经营的尽是亏空巨大。。最后从他们家里抄出来的财货,都是车以载计。。”
“所用非人,又没有经营的心思和手段,一心只想逢迎上好,出些功绩糊弄过去,官营的北造、北司什么的,早就被他们变得声名狼藉了,没人敢轻易接手了。。”
“慎言慎言。。。”
旁人早被这么一套长篇大论,给说的目瞪口呆,汗淋漓的找个由头,避嫌的躲开一边。
。。。。。。。。。。。。。。。
靠近御座的宰辅们直属臣班中,也在讨论着某个话题,同样是虽然一度身在千里之外,却毫无争议成为这次宫变最大受益者的某人。
“天子已经下令将都畿道,北都(太原)府,归入内枢密职分。。。这班武人忒是越发做大了”
“非也,某就不这么看的。。”
“这是天子的权衡手段。。。”
”枢密院的职分,战时总戎军国差遣征调,日常则行粮、督导,训做、纠检、弹制诸中外军。。。其中繁琐复杂。。”
“东京、北都者,一则相隔遥远,二则门阀云集根底错杂,若是内枢密有意专权,有所作为,则不得不分散其势力,若是无意专权,则依旧是天子拔举的人掌握局面。。。”
随着皇帝的离席,最后一点约束也被放开,大殿中已经是酒酣耳热,一片喧闹嘈杂。
有人在发酒疯做击勿歌
“做看他起高楼。。坐看他宴宾客,坐看他高楼零落化作土。。”
“那你也要有这个命才行啊。。”
更有人恶狠狠的咒骂道。
第377章 寒蝉鸣泣之时
四百三十五章寒蝉鸣泣之时
对于苦于暑热已久的关中士民来说,倾盆大雨,随着隆隆的夏雷,瓢泼而来,也给紧巴巴用水紧张的禾苗,送来最饥渴的东西。
暗流涌动的紧张肃杀,仿佛也被这一刻的倾盆大雨,给冲刷的归于平静。
。。。。。。。。。。。。。
还在滴水的雨檐下,叮叮咚咚的角铃,随着清爽的风和点点滴滴的残雨,发出漫无目的声鸣。
“阿雅,你是我们重要的一步啊。。。”
“塞利斯人的皇帝,对我们的教义,毫不感兴趣。。。”
“他老迈的身体,根本没有来过我这里几次。。。。”
“那就给他生一个圣子吧。。。。。我们需要一个高贵血统的圣子,哪怕是名义上的”
露丝雅蜷缩在被埝中,努力咬着自己嘴唇,压制这自己的情绪,却控制不住眼泪滚滚倾泻下来。柔情蜜意后,残酷的话语,犹然在耳,象毒药一样一点点浸蚀着她,沉沦在这深宫大内最后一点企盼和亮点。
“难道我也只是你神圣事业,降临的一个器具么。。。。。”
“你只是物品,一件讨人欢心的物品,物品是不需要有自己想法的。。。”
亚美尼亚王宫里的火焰和血,在拜占庭士兵身体下惨号的女人们,街头堆满死不不明目的男人们的记忆片段,从无数蓬头垢面被贱价贩卖的女童中,脱颖而出的少儿时代,来自底米里特噩梦一样的回忆和经历,随着被称为诺公的第一任所有者,那张满脸堆肉看起来十分可笑的肥脸,再次出现在她眼前。
“物品只要考虑如何最大的限度把玩和收藏的价值。。。。”
痛苦的回忆,一下撕开良好的教养和优裕的生活,编织起来的华美外壳,直接将里面从来就没有愈合的,血淋淋的丑陋伤口,暴露在黑暗和绝望的情愫中。。。
“恭喜才人。。。”
随着不大不小的院子外围,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女史领班,跌跌撞撞,的撞进内室,满脸喜色的大呼,打断了露丝雅的沉溺在内心的黑色记忆。
“陛下临幸了。。。。”
“几道了。。。。。”
她灿然一笑,对着大面的镀银镜中,照出病态苍白而惊心动魄的美丽,平静的妆容起来。
。。。。。。。。。。。。。。。。。。。。。。。。。。。。。
大明宫,靠近大内左银台门的延英殿前,雨后的清新空气中,我一边舒展着懒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正在太液池边,新搭建一个样式奇特的小亭子,方柱圆顶,看起来域外风味十足。
“这是什么东西。。。”
监工的也是我的熟人,庭液局丞,内给事姚恩。
“这是西夷教的拜神庭。。。。”
姚恩闻声
“露才人思念乡土风物,因此左卫大将军府上,常常会送来一些家乡物产,以慰籍思怀。。。”
希伯来人的祈祷所,我似乎忘了可萨突厥是信犹太教的,肃宗居然收了个犹太教的妃子,这算不算犹太人事业,在中国的一个巨大进步。
“又特许在宫内,另置拜祭之所。。。”
“这又是什么。。。摩西十戒么”
我看着他们,将克勒着奇怪文字的石板立起来
“这是西夷教的经板。。。据说是古代圣贤的言谈,叫圣录什么的。。。”
姚恩满脸堆笑。
“据说也可以避邪的。。”
“陛下身体时常反复,宫中的咒禁博士那里,说是有小人阴邪作祟。。。”
姚恩看了看左右,又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这些日子,道门三山,佛门五宗,乃至密教的不空上人、大秦景教伊斯法王,都有人来看过,。。。。据说越是夷教偏门的东西,越管用”
我愣了一下,差点想爆笑起来,用希伯来文来给皇帝避邪,果然很好很强大。
顿时想起在在考古队受到当地文化交流项目的邀请,进入耶路撒冷之前特地组织的宗教普及课。可萨人出使长安,随行的希伯来人长老伊沙克.圣格里,也曾经送来一些翻译过的简明传教书,我才多少明白这个时代希伯来人的信仰问题。
犹太教的第一部经曲为《圣经.旧约》,希伯来文称作《塔纳赫》(tanach)。它包含三部分:《妥拉》(torah)5卷、《先知书》(naviim)8卷、《圣录》(chetubim)11卷,共计24卷,因此也被称为《二十四书》,据说是自“巴比伦之囚”到波斯统治时期的250多年里,一批犹太祭司和文士收集古代犹太教历典籍和律法文献,加以整理、编纂而成。
《圣经.旧约》的前五卷书称为《妥拉》(又称《律法书》、《摩西五经》),是其中最重要的著作。包括《创世纪》、《出埃及记》、《利未记》、《民数记》、《申命记》五部经书,又称《摩西五经》。其中详细记载了犹太人关于世界和人类的由来,犹太教各项律法条文,以及古以色列人早期历史情况的传说,这一切构成犹太教教义、教规的重要依据。《先知书》包括《约书亚记》、《士师记》、《撒母耳记》(上下卷)与《列王记》(上下卷)、(《以赛亚书》、《耶利米书》、《以西结书》、《但以理书》、及合为一卷的《十二小先知书》。
《圣录》成书要晚的多,包括《路德记》、《历代志》上下卷、《以斯拉记》、《尼希米记》、《以斯帖记》、《约伯记》、《诗篇》、《箴言》、《传道书》、《雅歌》、《哀歌》、《但以理书》,由不同风格和题材的作品构成,代表了几次失去自己国家后的以色列人流散各地,恢复自己宗教和文化传承中的经验和教训,也是他们日常生活和言行举止的具体指导。
将来这东西要是在长安被挖出来,怕不是比“景教流行中国碑”更轰动的事情,恐怕又有无数精英和教授,会拼命论证犹太人和中国的历史渊源和传统友谊,说不定还有人会想证明,犹太教,其实是部分发源与中国的。
回到银台门内的公事厅。
“一级黄色警报。。。”
就看见杜佑,把贴着标签的公文递过来。
“怎么了。。。”
“是河湟党项羌反了。。。。首领拓跋戎德裹挟部众,已经攻陷了静边军。。。”
他有些表情奇怪的说
“朝廷刚刚已经下令,正在过境的拓揭军,以于滇王尉迟耀为主将,前去征讨。。。。”
“又命灵、夏、盐、庆诸州合城备战,就近调遣镇军以备党项之患,其中调发三受降城的左金吾军三营,河西军五营,过境前往弹压,以防止当地党项与叛党合流。。。”
“从义勇里凑三营相貌最严整的,备齐具装,替换过去把。。。最近北边也不能放松警惕的”
我想了想又道。
“只是我们在西北几条刚铺开的线,看来有要断上一阵了。。。”
“还有城中已经下令,捉拿拓跋戎德的族人,眼看就要找上府来,是否。。。。”
“叫拓拔他们藏起来。。。”
我不耐烦的摇摇头,到了我这个位置,就算无视事实指鹿为马,也无需对某些人解释。
“就说查无此人。。。。”
“还是一级黄色警报。。。”
我又看见他手上另一封。
“新外放的河北按察院,河南按察院、淮南按察院、还有江东采访时,目前在联手调查各道大规模人口溢失的。。。已经扣押了好几个大商家,正在讯问。。。”
“底下的人请示,是否采取反制手段。。。”
原来这些年因为战乱河东、河北、河南等北方各道人口大量流失,许多都是成为流民,大量逃难到临近的江南、淮南、山南诸道,变成地方治安的一大患,后来浙西之乱爆发,又制造了大量的流民,在我的指使下,与龙武军和我家门下有关的势力,开始大量吸收这些流民前往海外。
由此也在内地,促生了一个特殊的职业,有组织的人牙子集团,他们往往以大商家的名义深入内地,出面提供一些赈济,然后诱骗这些流民,以最低限度的饮食,把他们骗到海边,然后威逼利诱上船,按照人头向收取报酬。
后来海南、夷州的劳力需求饱和,暂告一段落,移民的方向便转向倭国以北的虾夷、忱罗等大岛,又延伸到安东和更遥远的流鬼国,邪罗国。
当然要他们大多数人心甘情愿的去,是不大可能的,几乎是骗过去的,上了船后被控制最低限度的饮食,等到了地方想返回也没得逃跑。除了少数被杀鸡儆猴的逃亡者,大多数人只能乖乖的留下来,就地按照当地据点的指导开荒垦田,为临近的安东军等武装力量,就近提供后勤补给。
虽然这个过程中新移民,仍然有所减员,但集体化劳作和管理,大大减少各种意外和反抗造成的损失。比起那些直接从范阳买些战俘罪犯,去极北之地挖金矿挖到死的黑心商家,要良善和谐的多。
当然了,
这种连抓带骗的手段并不算光彩,但的确在很短的时间,一定程度缓解了安东孤悬海外的后勤问题。
而且虽然去的地方虽然条件极为艰苦,但是比前之前流荡中饥荒、疾病,还有铤而走险的朝不保夕,总算有个活着的企盼,虽然未必是按照他们意愿的方式。比如在新移民来临的第一个冬天,有许多人会不小心冻掉他们的耳朵鼻子手脚指头之类的地方。
对那些地方官来说,也解决了他们治下的一大麻烦,还有赈灾的名声和实绩,因此多数也很配合的无视或隐瞒之。
这些公文往来是不可能不经过,这些年新延伸到河北的邮役系统的,不知道的那没话说,但既然有所察觉,用心去梳理,还是能发现一些东西的。
“既然有人想在地方上找麻烦,就用地方上的手段对付他们好了。。。”
“最近还真是多事啊。。。”
处理完这些,我靠在躺椅上轻轻嘘了口气。
虽然都是层次不高的黄色警报,但处理的数量也未免多了,如果不是发生地方和太松散和琐碎,看起来毫无联系,我几乎要以为什么势力和人贼心不死,在故意找我的麻烦。
。。。。。。。。。。。。。。。。。。。。。。。。。
第二天的午后,大内依旧潮湿难耐。只是武德殿前,却堵了一群进退不得的小黄门,
“仗内班怎么都不见了,全是英武军在封门啊。。。”
“出什么事了。。。”
“不晓得,只知道陛下满面怒容的从皇后那儿离开,去了新纳的露才人那儿。。。”
“结果,第二天骅箐院的相关人等,全都不见了。。。。上百号大活人啊。。”
。。。。。。。。。。。。。。。。
武德殿中,各司局监坊几个当值的内侍,内常侍,内者监、内给事们,正象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满脸具是如丧考妣的惶然之色。
“大公到了没有。。。”
“现在正在停朝期间,外头还没没得到消息。。。”
“该死的番女,竟然惹下这种滔天大祸,真是万死不足辞之啊。。。”
“查出是用来哪种虎狼之药,可以有调治之法。。。。”
“太医院的人已经看过了,是域外的秘药,据说和春生丹一个路数的,可是陛下本来有肾疾,又长期服用底也迦丸,有些虚亢,现在是肾水枯竭了。。。恐怕”
一个掌起居的值日内官,结结巴巴的说道
“恐怕什么。。。”
一个长相和性格同样威猛的内官喝到
“不但再没有子息,还有性命之虞啊。。。”
“我要杀了这个坏了大事的贱人。。。”
长相粗豪的内官拍案而起。
“现在你还有心思顾这些,。。。象想想我们的处境把。。”
“事情准备才进行了大半,眼看就要发动在即,难道要半途而废么。。。”
“说什么丧气话。。。。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临阵退缩的机会了。。。。。”
“我们的事情,随便露出去一丝,都不是随便的死无葬身之地。。。。。你想死的痛快都未必容易了。。”
“现在最关键的是,陛下的诏命怎办。。。。。好不容易活动得列位相爷们,难得意见一致,眼看就要大家首肯了,却天公不做美,被大雨拖后再议了”
“其实很好办,大家不是在待养么,。。只要有符宝印玺。。。再弄一份手书,也不是问题把。。。”
“那就只能破釜沉舟了。。。有什么事后再补救。。”
众人恍然转头,看见满脸倦色,打着哈欠的李辅国,在程元振的搀扶下,慢条斯理的走进门来。冷冷扫视了一圈,这群宫内省的头面人物,人人有些噤危寒战。
“我不在监上,你们连这点果断都没了么。。。”
随着他的话语,门外甲光蹉约,显然早已被甲士封锁,还有隐约的呵斥和惨叫声传来。
“不要存有什么首鼠两端的心思,就算想玩为什么拥立从龙的把戏,也要掌控了局势再说。。。”
“那个。。。大公,那不是万不得已的最后选择”
“陛下就是我们的天,天都塌下来了,也怪不得我们要做坏的打算了。。”
“先派人去中宫,告诉皇后,陛下余怒未消,就在露才人这里歇宿了。。。”
“厅下给我动起来,不要怕暴露身份,能调遣多少人手给我调遣多少。。。”
“揭者监拿出入牌子,马上出城送信,。。。。”
“老陈去监门卫那里,所有内仗外班,五府三卫的牌印军符已经诸宫门钥都给我收起来。。。”
“武臣你拿神武军、神策军的鱼符去,咋家还是专掌禁内的差事不是。。。还有左右武卫,左右骁卫、左右千牛卫。。。都给我去人,不要怕辛苦,我等的身家性命,都在上头了”
“东宫是谁值守。。。。小程你亲自过去,守住凌霄门,严禁任何出入,那可是我们重要的指望,”
“城外诸苑,内厩,都给去人,所有的备操,差事一律停下来,能拉出多少人手是多少,还有五坊小儿,也不要放过,精壮一些全部给我聚集在南内附近待命。。。。。其他全到街头上去监察风声”
“殿中监立刻拿我的手令启封帛皇和朱押,准备好空白的敕书和告身,多多益善,要有大用的。。。”
“封门完毕之后,宫台省内值守的宰相和承制、舍人、宝符郎等首先要给我控制住,以防万一。。。若要发大诏,少不得,还要中书门下的副署”
“什么由头。。还用我教么,就说城中有逆党作乱,陛下下旨保护。。。。”
“反正这种口谕和手诏,我们发的还算少么。。。。不要告诉我,你们事到临头,胆子反而变小了”
“宫省内的日常事务也不能停,该做什么还做什么,你们既然在这里也不用回去,”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咋家已经出来视事,让各司局厅坊的监领主事都来拜见,哪个狗胆拖延不来的,后果自负。。。放心派的都、是不知情的人,这样才不易起疑的。。。”
“谣言,咋家不怕什么谣言,怕的是底下那些人,一旦闲下来疑神疑鬼的乱嚼舌头。。。”
“袁思艺啊,这老东西有些麻烦,虽然躲在这些年他大内内宅里一味搂钱,不怎么问世事,但也不能不防,多派几个身手高强的,暗中看住好了。。。。”
“能捂多久是多久,时间越长,我们的胜算越大。。。。”
。。。。。。。。。。。。。。。。。。。
“仓促行事。。。。”
绘制着长安地形建筑沙盘的地图厅里,相关的人员,正在说明情形。
“大公,问题很多啊,。。。”
“因为许多准备都严重不足,许多人和东西还没到位啊。。”
“为什么。。。”
“虽然用中外军竞技大会的由头,我们动用厅下把大量的人手送进来。。但是相应的配备却没跟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人先给我拉出来,到时候再象办法。。。。”
“按照计划,一些关键的后手,是在对方被诱出营垒后才能有把握发动的。。。现在变成彻底的攻坚和封锁”
“
。。。。。。。。。。。。。。。。
“你们在做什么,犯上作乱么。。。”
闪耀火把的刀光紧逼之中。
被少量亲兵拱卫在包围中的神武将军管崇嗣,冷冷的看着站在哗变士卒前排的护军中尉,神情有些尴尬和畏缩的前军兵马都知李抱真、虞候都将孙守亮、判官王延昌、左厢马军使张用济、右武锋使康元宝等一熟悉面孔。
“孰属下冒犯了,军侯。。。”
最后是判官王延昌,硬着头皮开口道。
“如今之困局,非有大变,难以改之。。。对我们等来说,实在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还请军候副署。。。有什么干系我们一身承之。。”
“你以为发动之后,我就可以置身事外么。。。”
管崇嗣冷声道。
“不论如何,开弓已经没有回头箭了。。。”
沉默了半响,王延昌才声音干涩的说。
“已经晚了。。。”
火光和惨叫,厮杀声,正在营地中蔓延开来。
。。。。。。。。。。。。。。。。。。。。。。
御史台,专署京官、军队监察事务的左肃政厅,爆发出一阵激烈的冲突。
“党人碑。。。你想找死么”
一名当日轮值台狱,专门时候里特殊案件的受事御史,御史额头青筋暴突的大跳起来拍案怒吼道
他口中的党人碑本姓杨,字自均,乃是御史一台三院,一大夫左右丞下,众多侍御史、殿中御史、监察御史,以及数百名里行的大察官、察官,外台的判官、支使、吏员中,硕果仅存的元老之一。
可惜他的风骨和他的资历形成鲜明反比,年纪越大,骨头越软,早年曾阿附权相李林甫,党同酷吏吉温等人助纣为虐剪除异己,将张九龄、张说等名臣,一概掀翻在地,甚至以东汉的党人自比,欲树党人碑于当代,将李林甫打倒的政敌列名其上,可惜李林甫虽然奸佞专权,但也不至于昏聩,没有采用;
后来杨氏崛起,他又以同宗晚辈身份,阿附其门下,做了许多丑事,——于是党人碑的外号也被叫的越发响亮;杨氏倒台后,他侥幸没能随行,逃过一条性命,但是失去靠山的他害怕仇家的清算,甚至有人高价悬赏买其一条腿,而躲在山里做道士。直到光复后,才重新投靠了阉党,名正言顺的继续助纣为虐的大业。
因此,人称三姓家奴党人碑。不过这厮投靠阉党后,低调了许多,除了公事,基本不在同僚面前恶心人了。今天突然敲响了只有三司才能断狱的,专设大案、要案的登闻鼓,把大家召集起来。
在场逐人的表情中,丝毫不见不意外的,也只有那些倾向阉党的何谐等人。
“御史台风闻弹事,提纲而已,凡是但有个限度。。。。”
另一名胡子发白的老御史,有些紧张的和稀泥道。
“何苦去担这个干系。。。”
本朝的御史台与别朝不同,御史们的成分和来历也比较复杂,既有制举或是拔举的清流清望,也有别职转任或兼任的闲班散班,平时也相互制之。因此为皇家的耳目的成分更多一些,也特别盛产酷吏,大名鼎鼎,周兴、来俊臣、索元礼都当过御史的。
“本来就没打算要你们的意见。。。。”
“只要你们的副署而已。。。”
他冷笑的,从身后门户跃出一票甲士
“请诸位大人与我共赴盛事,享用这一番大富贵而已。。。”
“何大人。。。”
他转头对何谐道
“京师所有文抄和书坊、字社的禁查,就交给你了。。。”
“省的。。。”
。。。。。。。。。。。。。。。。。。。。。。。。。。。
南城靠近明德门的坊
“快。。快。给我烧,。。。”
火光冲天中,不明身份的人奔走跳跃在残败的建筑群中,将一个个火把和小油罐丢进去,轰然蒸腾其一簇簇的烟焰夹杂这偶尔冒出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烧的越多越好,城管处置不过来,就该巡城营出动了。。。”
高耸的坊楼上,黑暗中有人在冷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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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9章 遭遇、民风
第五百二十一章遭遇、民风
吐蕃国地域广大,从高原到低地,从雪山草原到大漠戈壁,囊括了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吐谷浑等国家众多不同的族类,复杂的习俗风貌与信仰,也兼取了众多民族的特色和胜长,来自天竺矿物冶炼法,来自汉地的农艺和医术,小羊同淬炼的锋利刀剑,大羊同打造的坚韧铠甲,来自苏毗的骏马和盐,来自来自吐谷浑的牦牛和原羊,来自党项的士兵,来自征服西羌各族的奴隶。。。。
从无畏的雪山勇士到驰骋的草原健儿,从赳赳的大漠汉子,到泥婆罗的矫健山民,从风霜雨雪到闪电雷霆,黑色獒首旗下的吐蕃军队号称可以面对一切困难和艰险,困苦险恶的生存环境下开拓出一方乐土,。
吐蕃人称为退浑之地,唐人称为吐谷浑国的南端,独军山和西倾山在这里交错,又被九曲河斜斜开除一条曲折的山口,雪花还在飘摇,阴郁的天空下,纠缠战斗在一团的斥候尸体也就没有人理会了,
沿着曲折的谷地,两只打着不同旗号的军队,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迅速接近,松软棉厚的积雪给踩踏的夯实无比,挺枪执刃人马吐出来的烟气,随着不时刮起的雪粒子,迅速在头顶凝成庞大而阴郁的雾霭。
看着淹没在流星一样的火焰和雪烟中的娃子队,他们象惊慌失措的羔羊一样,无视领队的鞭子和刺棍四散奔逃,然后在接近军阵前被砍死射杀在雪地上,
然后是在绵密的箭矢中,步履蹒跚的羌落兵,他们用身体铺出一条血色的大道,然后溃散在距离唐人军阵只有三十步的位置,留下一些在雪地里挣扎燃烧的火人,重新用尸体铺了一条逃亡的道路,纷纷绕过依旧阵容鼎盛的本军,没跑多远就被分出骑兵驱赶着重新聚集起来。
“这就是丢在水里还能燃烧的鬼火?”
被雪花染得斑白的吐蕃军阵中,裹着厚厚的驼毛大氅,硕大的绿松石披额,手里捏着玉柄镶宝牦尾的年轻吐蕃贵人,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流淌的火焰在雪地上依旧顽强的燃烧着,照亮了微暗的天空。
“正是,据说是唐人打穿了风水地脉,发掘自九幽之下的黄泉之水,提炼制造可以让火焰遇到水变得更加炽烈的可怕武器。。。”
另一个骑在马上带着灰鼠帽子的吐蕃人,对他解释道
“据说他们还吧这个用在箭头上,被伤到的地方,如果没有及时救治,就会被黄泉之毒侵蚀溃烂,在痛苦中死去”
“先用石炮和车驽远远的打乱队形,再用强弓攒射衣甲最鲜明的头目和勇士,用连弩压制追随的士兵,迅速接近后,用火油弹烧开对手的阵型,用步槊队插穿防线,刀牌手首掩护侧翼。。。如果他们有骑兵的话,则用手弩和快弓在周围奔绕牵制,让人不能专心防御。。。”
“石炮和车弩,强弓和连弩,还有阵前投掷的火油弹,这就是任何人像接近他们,必须面对的三道死线啊。。。”
“但我们只看到了旋风炮和弹射机,看来他们也是仓促而来的。。。”
“风险迷失了视野,也吹跑了箭支,我们的射手比他们偏移的更厉害。。。陵大人,我不认为那些卑微的娃子,或是那些软弱的羌种,能够逼近他们。。”
“反正这些娃子也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能消耗掉他们的箭矢也好。。”
“不要担心,我们的庸和桂,都还没出动呢。。。”
左近扈从的部将们纷纷出声道。
禄东赞当政期间,抚服边地,规定赋税,清查户籍,区分“桂”(武士),“庸”(奴隶)等级,由这些桂组成的军队,代表才是真正吐蕃人的战斗力。
“我们带了来卡如德格的阿里曲地啊”
一名部将用赞叹的声音道
“风雪只是他们的铠甲。。”
阿里曲地吐蕃语中的含义是“高山的猎手”,世居青海南部与川西北,天生的山地健儿,可以深入雪线活动涉猎,出自盛产勇士四大地域之一,正是他们截住了最大一股越过山口的叛奴,才遏制了蔓延在山南的动乱。
其中最精锐的就是为赞普时代效力的被称为雪莲花东岱的三支部落,他们成年礼骑着长毛马,深入白色大山中雪莲花盛开的地方,从悬崖上采回证明之间勇气和信念的凭证。
“当然还有牦牛部(苏毗)的马上健儿。。。”
另一名部将马上用称颂的声音,小心看着陵大人道
他们是楮面文彩的骑士,披着厚厚的牛革甲和圆尖皮盔,高擎着代表部落的八色阿修罗旗指引下,象箭一样的穿梭在敌人的军阵中,不停的带来血腥和死亡,这个敌人中曾经也有吐蕃。
苏毗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难磨部)为邻,西接鹘葬硖,日常有人口3万户,这还是只是贵人、部民、庶人的人口,并不包括那些数目众多的奴隶。
出产牦牛、骏马、黄金、黄铜、朱砂、麝香、盐等。手工业及商业贸易在苏毗也十分兴盛。史书记载苏毗“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一直是悉补野王姓魏代表的雅砻出身,既要拉拢分化又要打压抑并的对象,这路兵马的总帅陵大人正是出身苏毗一族。
“让破丑氏的军队出动吧,让我们看看黑种党项敦善王的子孙,是否还有祖先的武勇和无畏。。”
陵大人倒转过牦尾杖,突然下令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意兴阑珊。
就如歌谣说唱诵的,宝玉的王姓十四族,黄金的上下象雄,白银的八色苏毗,黄铜的五支土谷浑,黑铁的党项众,泥土的下种臣民们。
但作为一个传国十七世的古国,阿修罗和大青神的子孙,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屈服在一群雅砻走出来的野人之下,哪怕是败降了吐蕃,在南日论藏,悉力仁藏(松赞干布)之世,依旧会同象雄等大族,发起一次次的叛乱。直到数十年前陵伦钦投唐事败,最后一支苏毗王姓后裔被斩杀殆尽,将强行分为八支牦牛部落,并以战争的名义分散到各地,才告一个段落。
因此,
其实陵大人还有另一个身份,伟大没陵赞王的子孙,尊贵的悉诺逻家族血裔,同时也是青色八臂阿修罗战旗的指引者,吐蕃上下孙波茹之地,吐蕃四柱之一八色牦牛部落众望所归的统军大将,未来的领部大臣,乃至是大弗卢中苏毗执政大尚最有希望的继任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十四姓小王中取一个公主,甚至是赞普的姐妹,继承陵这个姓氏,让苏毗的血脉与王室更见紧密下去。。。
因为曾经是少年赞普伴从,又受到铁桥城部落投唐之变的牵连,被变相放逐的派往西域,因为战争爆发又从西域被匆匆招还回来的他,却在这次执政马向仓促发动的战争中看到一个机会,让四散的八色部落重新聚集在阿修罗旗下的机会。。。
黑种党项的军队都是骑兵,穿着多层的牛革,拿着简陋的钉头枪或是长棍,似乎放弃了使用弓箭的打算,大队小股看起来杂乱无章拼命逼近唐人,骑术高明的掠过唐人密集枪槊刀牌组成,还不断喷吐着弩箭和零星火弹的军阵,用人马错身的惯性拖挂走整排的枪槊,然后由同伴从露出的空挡狠狠冲撞得凹陷进去,有些靠的比较边缘的唐军士兵直接被掀飞出去踏死
但是那些唐人被分割开来的军阵,似乎还在战斗,丝毫没有露出和动摇的迹象,破开的缺口上,更多的弩箭集中几乎是贴着同袍的身体倾泻出来,密集的贯穿了,然后被更多的枪尖和大牌重新封死。
象被剥开的洋葱,刮掉一层还有一层,而那些被绊住的骑兵,还来不及提马扭头,就迅速被大牌后面伸出的步槊戳中勾倒,拖在地上剁掉脑袋。
冷静而残酷的厮杀着,将雪白的大地,变成一片发暗的红色。
“他们的火器很厉害,但是没有战车的掩护,光靠马匹,带不了多少的。。。”
灰鼠帽子的吐蕃人,现在的名字叫南迦。
他还有过一个显赫的身份,浑部回纥的酋长之一,奴刺部大首领,可惜马向对他的发现并不感兴趣,反而是这位尊贵的大人找到了他。。。
“所以用杂部去消耗他们,试探出全部的实力。。。是必不可少的”
“那些回纥人,都是利欲熏心的蠢货,得到火器又怎么样,没有相应的战法和配备,什么都不是。。还不是引火烧身的。。。”
突然一个插着长翎的骑士飞奔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传话下去,无论是家生的娃子,还是外养的附人,无论是庶人,还是百姓,只要能冲破唐人的山口,我就让他成为一个桂。。。”
成为一个桂,也是摆脱了日常劳作的“庸”阶层,成为一个最基本的战士阶层,
一层层如波浪涌向山口的背后,势力最强大最完好的本阵,却开始缓缓后退。因为那些唐人的后队援军已经到来,作为主将个人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
晴明的冬日雪白大地上,清理出来的道路和新挖开的沟渠,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清新,看起来特别显眼。
“这次恩旨迟来,打算到哪里去玩玩。。”
我搂着小丫头问道。车厢里堆了几小筐榛子、核桃什么的土产,都是晒干的上好货色,各个都是饱满滚圆,还散发着窖藏的气味。
“去龙口看冰瀑喽。。。”
小东西裹在狐裘套子捧着手炉子,偎在我膝盖上不安分的扭着身子道道,
”
“冰瀑。。”
我嘀咕了下,突然觉得尾椎骨有些不爽,昨天和家里的女人们在洛水的冰面上玩了一天,小丫头他们无师自通溜滑的十分自在,但是天生平衡感不足的我,却只能很不雅观的多次趴在冰面上,大马趴摔的多了,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冬季的大部分河流都也就封冻起来,漕运也暂时断了,一些地方的大雪,隐隐有扩大成灾荒的趋势,压塌的房屋,冻死的牲畜,都需要人来收拾,特别是靠近室韦人的边境地区,几乎每天都有番胡成群结队闯入境的报告。
不过这对那位正在大同军指挥河北各镇,却因为军中大清洗,自己也牵连上一屁股麻烦,不得不亲自抓捕处决多年老部下,而焦头烂额的仆固怀恩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叛贼在草原上也不好过,抓紧时间选送新的将官兵员和粮草器械,整顿边军中惶惶然的人心,安抚那些边傍部落,把云中、平卢一带的防务空缺重新给填起来。。。。。
他固然忙得要死,我却是埋头处理公务腻烦的要死,要想办法偷闲。
唐代的节假日为历朝之冠,根据唐《假宁令》中规定。诸元日、冬至,并休假七日,前三日,后三日。玄元皇帝降诞二月十五日,皇帝降诞日,各休假三日。
寒食通清明,休假七日。腊、夏至各休假三日,前后各一日。正月七日,十五日,二月一日,春、秋二社,二月八日,三月三日,四月八日,五月五日,六月三伏日,七月七日、十五日,九月九日,十月一日,立春,春分,立秋,秋分,立夏,立冬,每旬,并给休假一日。
和家人在一起,这前后七天过的特别快,可惜皇帝小白他们不肯放我大假,按照老规矩。我自己找个由头跑出来,正好在河北路开拓的军屯庄与地方发生了纠纷,赶紧跑出来巡视,到了地方却遇上得是一场军屯庄的婚礼。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但对人类这种一年四季随时随地可以发情的动物来说,显然不在此范畴内。其中的缘由确实一波三折。
河东、河北这一路是叛军和官军反复拉锯荼毒洗劫扫荡的重灾区,更甚于关内,又要承当繁重的军役和输粮,以维持河北各镇驻军,因此虽然这些年官府钟的有识之士,也大力招徕人口,休养生息,但是民力民生一直恢复的很慢,反而是那些家大业大的氏族门第,通过侵并无主之地和荫蔽佃户,拼命的恢复旧观。。着也是朝廷一力裁汰老弱亢余,削减地方驻军规模,一面推行重新清田抑制好强兼并的由头。
因此,事实上当地和关内一样,每年开春青黄不接和秋收后的时节,都会有附近生计艰难的乡民,主要是女人小孩,潜入军屯庄的地界内偷食吃,由于抓到后无法象青壮一下进行劳动补偿,后来干脆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不成文惯例,由这些已婚的妇人隔三差五的出现在田地中故意被抓住,为庄子里尚未婚配的青壮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事后连同她们的小孩给管饱吃喝一顿,然后还能稍上一些打包的残羹剩饭作为吃食。
当然随着她们回去,一些庄子特有的作物,也开始在外头流散开来。官府努力推行效果不鄣的新五谷,通过这种方式居然传播开来,实在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女方叫雁九,是曹家屯的人,是个贪嘴的姑娘,偷偷跟着嫂子来,想帮家里帮衬一些,结果被当成前来混饭吃的妇女,给在果园里推倒了。曹家村的人不敢直接和军屯庄较劲,就支使老弱妇孺跑去堵县衙哭请,正好惊动了路过的汴州观察使许远,稍稍过问了一下。
结果男的是有军职的,虽然是协军性质的预备役,但是作为军人与百姓的分野,属于严惩不贷的罪行,被当地粮院所的户曹带走审讯,听到这下女方的家族倒是着急了,害怕要不到赔偿,主动找到官府出首翻口求情,一番折腾后,这是差点闹出人命的大事,最后总算是变成喜事。
仅仅杀几只猪,再加上自备的瓜菜,就让上百号宾客吃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女方同来村庄的乡亲议论中,也多是倾向于一边,并没有对这场包办性质的囫囵婚姻什么意见,无非是羡慕她作为一个女人因祸得福,找到一张长期还有可能增值的饭票,头上还没有公婆需要侍候,能持家的话,可以养伤一大家子的人口。。。。
核桃榛子什么的,就是从婚礼上回来梢回来的土仪。又一茬没一茬的回忆和说话间,又一个军屯庄到了。
高高的四方平顶瓦楼,青灰的墙面,木构的内隔,冬暖夏凉,隆起的小丘上是梯次种植的果树,几口大小不一的鱼塘已经封冻,由饮水的小池和洗漱的沟渠高低错落的连接起来,最靠近庄子的那些相对丰腴的熟地,按照七分麦二分苞米一分大豆的比例进行轮作,相对贫瘠的新开地上种的主要是耐活的地瓜和土豆。
连房前屋后的小块乱畦地,也被见缝插针的种上了小株瓜菜,围栏里还养了大量哼哼唧唧的禽畜。
最后一批冬收的豆麦,堆成一个个高高的谷仓,满脸红光的庄户,和沿途看见面有菜色的乡民,形成鲜明的对照。
“墙围和地基用的是砖和泥灰,雨水再大也不怕,用烟熏过的内壁,可以防虫鼠。。。”
“不会是放卫星吧。。。”
“什么放卫星。。”
当地户曹的负责人,和老义勇队正出身的庄头,闻言不由小心的陪笑道
“就是把其他庄子的粮食都集中到这一出,好糊弄过去啊。。。”
“怎么敢。。。”
“那用板子把仓内隔空,外面用稻草扎起来,只留一点粮食堆尖,冒充满仓的有没有。。。”
“把新谷铺在陈米上充新仓米的。。。”
“。。。”
我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把他们问的全身汗流浃背,只剩下诺诺之声,让我一点趣味都没有。
相对关中、剑南、山南这些龙武军占有相对优势的地域,甚至江西道荆湖一路、岭南道、乃至河西路的情况也要比这里好,原因无他,这里是传统门阀势力最集中的中原地区,各种时代经营的联姻门荫师徒等方式,编织起来的关系纠结错综,随便一个小地主,也可能七拐八弯的牵连到一个大世族。
因此在这里开拓的军屯庄,受到的抵制和压力,远远超过其他地方,主要分布在大路和直道边上,以方便保护粮道和就近的求助,基本前身就是临时设置的粮院所发展而来的。
这次朝廷借惩罚叛乱的门阀,清理出一大片隐没田产,也算是对那些地方势力的杀鸡儆猴,起码清丈土地的事情一下顺利了很多,看到风向变了,主动报官的隐匿人口也增加了许多。
其中作为朝廷中军直管府兵组成部分的军屯庄,也拓展了许多,直接在河东河北道靠近首府的地方,划给了一大片建立府兵的田亩配额,多着数百顷,少者也有千余亩,虽然知道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分散实力的手段,但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此少不得我这个枢密使去巡视一番,打打气,表示一下支持,还有按照崔光远的说法,顺便用灾星的名头,镇压一下地方的气运。
现今在龙武军延伸出来的新府兵制度,已经不同开国时的情形,更像是一个有组织大规模的军事化管理下的,农业产业化一条龙集团,等于在千百年延续下来的地方传统体制之外,另起炉灶加你一套更高效的直管社会体系。在人力和资源上进行最详细的分工和规划,以实现在古代条件小最大限度的发掘每一分效率。
当初可是连抓带抢,坑蒙拐骗都用上了,为了地方官扯皮,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威胁对方,还与地方大族豪强什么的起了无数的龌龊,才积累起一批宝贵的人力资源,用他们发展出最初的流民大营,建造起第一批自供的产业,从最早纯粹培养预备兵源的初衷,到现在大部分自足的产业链体系和教育、思想体系在内的浓缩社会系统雏形。
千万不要小看他们的作用,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龙武军上下才能不用理会大多数官场内层层叠加的成例和刁难,也不用沿袭传统军队的一些积弊陋习,在老皇帝的招牌下,以最少的妥协,磕磕碰碰的磨练出一只与这个世道完全不同风貌的军队。不然除非是无限制的抓丁,光是补充兵员一项,就很难绕过那些在地方拥有影响力的豪强宗族,要么被孤立花费更大的代价和时间来达到目标,要么妥协然后被渗透在体系内留下不稳定因素。
特别在这个大多数人一辈子几乎没有离开几次家乡,到死都是目不识丁,所有见闻靠熟悉的里保胥吏,来上传下达的时代。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获得相应的支持,就得体现或是代表一定的利益诉求,古人都不是傻瓜,欺骗和暴力手段只是一时的效果。至于那些yy小说中几句话忽悠的那些家大业大的古人,倒头就拜恨不得奉上女儿和子弟无条件支持的,我怎么就从来撞见过这种好事呢。。。。
至少龙武军这个团体,现在除了少数国家政权顶层,已经不用特别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可以在相对自主的情况下作一些事情,这也是这个体系吸引人的一个方面,在战场发挥自己的才能,不用在意别人想法,或是顾虑后方的事情。
天下平定后,作为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典范,他们也是代表中央朝廷统治和影响力的延伸,插在地方乡党势力中的钉子,对地方的社会格局进行长期渗透掺沙子,要知道修路挖渠,围圩造田改造环境之类,组织大规模的人力投入的劳动生产,除了效率有限的传统官府,就只有那些世代经营积累殷厚的宗族大姓,才有能力进行,但是作为传统势力,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立场和眼光,消耗自己的资源和人力,去做一些没有直接好处,或是长期才能见效的项目。在乡里有限的铺路造桥,赈济乡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教育在古代同样也是一种稀缺的资源,有知识的人总是容易得到普通百姓的尊敬和敬畏,哪怕是粗识常用数百字的人,随着军屯庄的俄规模和影响扩大,对地方的移风易俗,也有很大的加成作用。
毕竟除了有实力的大宗族,还没有多少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最基层的教育。
虽然这个争夺舆论和思想的过程,将会是一个长期而反复的过程,究竟是被传统的惯性和光同尘,或是潜移默化改变传统还不好说,但起码也就开了个好头。
午后我们被邀请参加了一次地方活动。从某些方面来说,河洛地区是一个居住人口流动性较大的地区,素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由于河洛水系众多,而这一带乡里多畔水而居,自古有初六要开冰取鱼,讨头彩的活动,因此正好让我们赶上了,十数名壮汉,用大铁锥凿开的冰面上,很快象沸腾的滚水一样翻腾起来,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冬鱼,随着拖出的刺网,弹跳在冰面上,迅速冻成一条硬挺挺的鱼棍儿。
当场活切的冻鱼生,纹理透明,沾上盐粉或是葱白,下肚鲜美嫩滑,可惜小东西看着很美味就是不敢吃,又用香草奶酪在石片上煎了一道黄金鱼片,也吃的赞不绝口。
不过,不管走到哪里,显然都有煞风景的人。
“国子祭酒颜公知求见。。。”
能让身为京学三首座之一的**追到这里来,主要重建洛阳丽正书院的事情
洛阳丽正书院,在唐开元十二年(724年),由玄宗老皇帝颁诏,建立于东都洛阳明福门外,收集、专事整理全国各种图书典籍,撰写国史时政,奏献筹策建议,举荐治世良才,溶藏书、研究、举贤为一体的全国最早、最大的一所官办书院,重建的书院场地房舍由官府提供,教授学官等师资力量,由长安京学分派过去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新丽正书院的首任大祭酒,不过办学仅靠这些是不够的,宫中内造库拨给的开办费只有几千缗,看起来不少,其实根本不顶事。因此他是来要赞助的,谁都知道我加有钱,而且对这种促进精神文化建设的副业很感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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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如,你病了么。。”
同行的同伴问道
“多谢关心,昨个守夜有些受凉了。。”
长安,曲江别馆,李亚仙带来的一名婢女,低头捧着盏子,穿过层层的检查,进入室内,站在帷帐前,深深吸了口气,将粘在上颌的蜡丸,从嘴里抠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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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阳桥下,一些穿着白色大氅的人,蜷缩在桥柱的阴影里,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捏着手中费劲千辛万苦弄来的手弩和自制火瓶,就像是雕像一般,除了偶尔冒出的烟息,就没有任何活着的特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51章 困境,胃口
第五百二十三章困境,胃口
我在洛阳的园子,现在变成小屁孩泛滥的海洋,成群结队的孩童,大呼小叫的穿梭奔跑在假山花石之间,各地庄子里找来最好的手艺人,被围成一个大大小小的圈子,目不转睛,或是兴高采烈的盯着正在制作的各种小玩意儿,
憨态可掬的泥娃娃,黄橙橙香喷喷糖稀浇成的板糖画,五颜六色神话传说的面人儿、五彩缤纷的果子沾糖穿成的大串冰糖葫芦、丝丝缕缕香甜诱人的龙须糖,软乎乎黏糊糊的现打粘糕之类的。。
穿成各种大头动物布偶的卡通造型的女人们,连同那些带着动物面具的少年亲事和家养萝莉们,正在场中穿梭忙碌着维持秩序,连小丫头也混在里面,套着个熊猫头的布偶,乐此不疲的玩拦路问答,给看的顺眼的小正太们发棒棒糖什么的。
“这么会有这么多。。。”
我躲在相对前院相对清净一座阁子里,有些悻悻的揉揉鼻子,我好象又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不是叫他们从保育院送点小孩来游园过年么。。。”
原本只是把那些军队收养的幼童,再加上一些亲近部下门人的年幼子女,凑起来办个游园会,吃个联欢饭什么,结果显然又被底下人给小题大做了。
“权门大家无小事啊。。现在这里可不止保育院那些孩童。。。
崔光远笑的。
“因为大伙儿都在传说,这是大人在为您未出世孩儿挑选将来的陪读、玩伴啊。。所以人人都趋之若鹜了么,”
“现在内外两府,北卫诸军,各有司的有点职事和军职的人,都籍着这个由头自己自家的孩儿给送过来了,这大过年的,好意思把人家的熟脸拒之门外?”
“我倒。。。”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会堆叠的老高的公文上。我才跑出去几天事情就积累一大堆,现在北边的叛军暂时是消停了,但是西北路的吐蕃又闹腾开来了。
作为开国以来与大唐关系复杂恩怨的传统对手,吐蕃人的问题一直是个死结,他们不乏善战敢死的战时,但却比那些草原部落更加难缠,占据着高原的天然地理,可以居高临下的发动寇略,打赢了就大掠一把,打败了就缩回高原,利用地理的天险逼退唐军的反扑,然后继续从东部的天竺和北边的西域掠夺财富和人口,舔好伤口等待下一次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说,吐蕃不缺乏奴隶,也不怎么害怕伤亡,事实上整个吐蕃的历史就是不断对外掠夺人口,以补充恶劣的高原环境和残酷的农奴经济体制下,劳动力消耗的问题。
和吐蕃开战基本没有什么收益,这次吐蕃南下,同样是打着用战争来弥补损失的动机和旗号,传统贵族的领地大饥荒和奴隶暴动的损失,一大片粮食产地的荒废,造成连续几年饥荒,也用战争来消耗掉多余的人口,同时也是消耗那些大小部族的实力,以保证王姓的绝对统治优势,
但是这战确实不得不打,这支军队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战争的需要,我不遗余力的用来自后世知识和成果,经营和打造这么一只与众不同的武装,最初只是我为了避免在这个轰轰烈烈的动荡时代中,成为历史洪流中的炮灰,
现在,我也终于有资格让别人给我做炮灰了。但是反而是束手束脚了,****是把双刃剑,教会他们如何利用战争发财的同时,也进一步喂养了军队这个巨大怪物的胃口,那些新一代的士官和军将们,会为了自己的身家和前程,积极的寻找战争和武功的机会,甚至连我也无法逆转这个过程。一边要小心的引导这股力量,让他们成为外族的噩梦,一方面又要从思想、经济等方面,加上上各种保险措施,避免变成无畏的内耗。
作为龙武军集团核心领导层的卫伯玉、高适都各自带着大军征战在外,另一位二号人物韦韬也不得不大过年的赶回长安的大本营,担负起居中协调策应的重任。
因为随着西北防务的崩溃,作为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李栖筠的身份,一下子变得相当的尴尬,除了一些州县的团练,他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像样的军队可以调用,现在在西北作战的几乎都是我这个内枢密使管辖下,北军卫军这些属于朝廷中枢的军队。
再加上边军各镇失陷的黑锅,虽然另有隐情,但是为了朝局稳定,却是要由他背起来的,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可以说丝毫不为过。可以说西北沉浮,舍我取谁了,这亦是龙武军创建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其中的危机和风险,甚至还要超过汴州本军被围的那次,因为我连历史上可以凭借的东西都没有了。
而正在洛阳的朝廷方面也不见得好过,热闹光鲜的大朝背后是大量的亏空。
朝廷现在困境,用一句烂掉的网络语言,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原本为河北诸多雄心勃勃的举措,所准备的近百万石存量,在乱军攻破含嘉仓城后,被连抢带烧折腾掉不少。许多正在进行的大项目不得不停滞下来。
作为一个典型的古代封建王朝,其实大多数时候缺乏的不是资源,而是缺乏有效运用这种资源的手段,受限于交通和通讯的时代差别,偏远的环境和落后的手段,让相互之间流通运转效率极其低下,再加上官僚机构常年积累下来的惰性和弊端,造成朝廷中央,能够调集人力物力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到地方,都不可避免的造成大量额外损耗。
往往发生天灾人祸,也是考验古代王朝的政权组织和贯彻能力的时候,王朝的末世,也就是作为统治力外延的官僚机构,已经腐坏到无法正常应对和处理突发状况,而造成灾害被无限制的放任扩大,在某些因素的促使下成为四处流窜的人祸,最终在作为国家基础的大部分百姓彻底绝望后,由人祸演变成动摇王朝统治的暴动。
然后通过改朝换代的残酷竞争,从旧王朝的尸体上,站起来一个吸取了教训,统治相对简单富有效率和朝气的新王朝。
借着这次洛阳之变,泰兴朝廷总算可以动手解决掉一些经年积累下来的积弊。
唐代军队有募兵和差兵之分,即职业军人和义务军人的差别。高宗、武后以后,土地兼并严重,均田制被破坏.失地的农民无力承担自备戊具、资粮,兵士逃亡日多,耕战一体的府兵制度逐渐崩坏,到749年(天宝八年),“折冲府至无兵可交”,
自此募兵变成了军队的主流。开元二十五年(737),唐玄宗诏令各道节度使,招募自愿长驻镇、戊的健儿,并允许家口随军,官给田地屋宅。天宝八年(749)玄宗宣亦停止折冲府上下鱼书,府兵制遂废止。每逢朝廷有事,就会大募将士,以备战用,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招募,分成好几类,有相应的严格要求。
府兵的来源,首先是由军府所在地从“六品以下子孙及白丁无职役者”中挑选,每三年选拔一次。府兵从21岁服役,60岁免役,服役期间免本身租调。所谓的抓丁补役,那是不得以情况下的应急措施。
所谓“兵士量险隘招募,谓之健儿,给春冬衣,并家口粮。”募兵的主要内容包括:
1.招募数额由中央确定,各军镇具体负责募集。一般号召自愿应募,以身体健壮、有一定身高、会使用某种兵器为应莫条件。
2.允许家属随军居住。
3.按规定给士兵发放衣、粮和酱菜钱。
4.赏赐。应募、征战、捉贼等皆有赏赐。这实质是政府发给兵士养活家口的薪俸。
5.拣放。招募兵士无服役年限规定,但有淘汰老弱病残即拣放的要求。
6.优恤。因作战阵亡的将士,允许其子弟从军,如无子弟,死者家属可领其3~5年的衣粮;伤残者终身不停衣粮。
服役期也分三种,一种是军户世袭制,一种是终身服役制,一种就是临时征发,战后编遣。
至安史之乱中,这套制度的大部分内容已经名存实亡,那些将帅以临机处断职权,私募成风,动辄成千上万。战后朝廷重建府兵,就是为了以新府兵为兵役管理及训练机构,取代将帅的自募,以断绝那些藩镇势力,可能尾大不掉的根子。
新的兵役体制下,为了避免天宝八年“折冲府至无兵可交”的重演,取消了府兵的戎具、军粮大多要自备的规定,以上番时就近配给,依旧归于十六卫的十二卫名下管理,但是由兵部进行监督。朝廷有事,则由枢密院调用运转,地方有事,则由本道都督的签印,临时借用本道府兵名下的登记的预备役。
郭子仪入京后,都元帅的头衔虽然继续保留,但是实际他的朔方军集团,分别按照防区由几个拥有朔方留后,权朔方节度大使、朔方节度副大使头衔的亲信、心腹大将掌握,李光弼的河东军亦是如此。后来朝廷分道,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也就地转署为新道的都督,现任朔方节度使乃是前兴平军使李奂,率部回归灵州的朔方旧部不过万人。
甚至为了填补洛阳防务的空白,已经下令河南讨击使雷万春率徐州兵一万,从彭城登船前往洛阳听效。并由登州商团协粮八千石,为出行所需,事后以凭单折抵赋税。
而作为内枢密使,我的任务只要呆在这里,威慑那些可能不安份的力量,顺便协调朝廷通过海外的渠道,获得更多的粮食,确保朝廷完成基本的布局。。
“大人,已经生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
。。。。。。。。。。。。。。。。。
积石山,风雪弥漫的山道中,吐蕃王子册零和羊同茹阿骨萨万户论泣藏并马而行,后面是迤俪的羊同茹骑兵。他们小心的绕过已经半坍塌的城寨,那里有保持着最后一刻战斗的姿态,被冻在一起的大唐和吐蕃的士兵。
作为与王姓最近的象雄氏族,羊同茹分阿骨萨、悉董萨部落(上、下部落)。由吐蕃万户论泣藏和论泣陵为统帅部落有部落使(千户),下设(五百户组织),首领为小千户。小千户之下为百户(将),将有将头,百户长称“勒曲堪”,最小的是十户组织,十户长称“勒堪”。这次作为后援的军队光是将头和勒曲堪,就来了三百多名,原因很简单。
轻易攻入唐国的河西,让在马向的威压下坎坷不安的吐蕃贵人们大大松了一口气,抢劫到大量人口和牛羊物资的前驱部落们,固然是在惊喜中心满意足,但是那些殿后观望的大姓贵人们,却不免生出更大的胃口,既然唐人已经孱弱的不堪一击,围了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原本只是马相临时起意的大规模劫掠行为,原本只是抱着类似捞一把就走,捞不到也能消耗相对孱弱的外围实力之类,减少养活的户口之类的念头。
但是因为冬季暴雪成灾,冻死的牛羊远远超过往年,许多边境的部落损失惨重,连一些王田体制下的类似半常备军的东岱千户们,也陷入了困境,而山南粮食产地的饥荒,和讨伐佛们信仰宗贵领地的战争破坏,对吐蕃国内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很多部落几乎是自发性的加入马相南下的军队,再加上攻略河西边境的轻易的手,让洪流一样滚滚而下高原的吐蕃军队,随着甘罗投奔的部落和战士,象滚雪球一样的越发庞大。
而随着内四族的广泛参战,似乎又让国内空虚这个问题,短时间内不再成为一个问题,留守的那些部落里同样空虚和孱弱,也就几乎没有人能够挑战王姓的权威。
无数饥肠辘辘的部众,象蝗虫一样淹没了唐人驻守的城寨,向更加温暖的低地涌去,其中虽然很多人倒在了道路上,还有更多的倒在唐人的阻击和截杀下,作为其中一路的象雄人,却似乎被雪山女神所眷顾。
在狭隘湿滑的山道上,冻死和摔死了近千名羊同茹的战士之后,铅白的天空下,河西大地上富饶而肥美的土地,人口稠密财富众多的城邑,似乎就在眼前。。。。。。
第380章 史上最长的一夜
第四百三十八章史上最长的一夜
“谁叫你们动手的。。。”
“谁教你们擅自杀人的。。。。”
围攻的军队中,安西兵马使魏琚,判官韦少华两位主官,也在一片混乱中大骂。
“是我。。。。”
混乱的军人顿时分开一条道路,露出一个穿紫袍的身影,来人气咻咻的怒视这些围而不攻的士兵,却是临时监军的内官穆好古。
“为什么不出力攻打。。。”
“厅下干什么吃的,这么没说清楚里头正在办赛后庆典,羁留的人,要比往常多了一倍啊。。。”
魏琚当下黑着脸说。
“再说,里头可有不少公卿勋臣家的子弟啊。。。。”
判官韦少华苦笑道
“顾不得这么多了,已经举事了,大家不是功臣就是逆贼,难道你还有什么首鼠两端的心思。。。”
穆好古冷声道。
“并非如此啊,乃是其中防要厉害。。。冲进去多少折损多少啊。。”
魏琚冷脸不在说话,韦少华却不能不辩解道
“不会用火攻么。。。配给你们的火器,是干饭的么。。。。”
穆好古语气愈发森冷。
“这里头的屋舍不知道用什么建的,根本烧不起来啊。。。”
“我不管,你必须给我拿下此处,否则。。。”
。。。。。。。。。。。。。。。。。
“该死。。。”
魏琚看着冲进火焰和烟雾中,又纷纷倒在路上的的部下,一拳打在被火熏撩的公事上。
“这些阉货也不是什么好路数啊,当初说好让我们去夺武库的,却临时指到这里来啃这硬骨头,军舍区内哪有什么财货啊,全是拼起来不要命的疯子,未尝没有接到杀人的心思啊。。。”
随军的司马李进愤愤道,随又脸色一变。
“我在想,那些公家子弟,要是全部死在这里。。。可是我们下的手啊,要是将来那些勋贵真究起来,我们这点功劳,还抵不过把我们送出去顶缸的需要把。。。”
“姓梁的真是该死,没事组织什么青军学社,把那些勋贵子弟都绑架在他的体制内。。。”
“你没劝降过么,。。”
韦少华叹了口气。
“劝了,他们说,身为国家之军人,国恩大于私谊,只接受朝廷正规的号令,不受乱命,要为纲常法纪战斗到底。。。”
魏琚摇了摇头。
“疯了疯了,这些人都被该死的武学给洗脑了。。。”
对于学军宿舍来说,这也是灾难的一天,因为一些随营见习的学军也住在这里,当他们被敌袭的手摇警报惊醒,按照操条全副武装聚集起来的时候,发现围攻他们的是,许多打着朝廷正规军旗号的武装,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随后又有许多军属家眷逃进来寻求庇护,还有与龙武军相关的户口人家,也携家带口的出现在军舍区内,他们带来的几乎全是坏消息,一时间人心浮动,不知所措起来。
突然自己所努力奋斗的目标和存在,全部变成被讨伐的叛逆,在听说那位军中偶像的府邸也已被大军扫平,与他们一贯信奉的东西,顿时矛盾冲突起来。
有人当场丢下武器,嚎啕大哭起来,有些则试图撇清关系,还有的干脆冲出宿舍区,自然也有声称这是阴谋,是逆党冒充的,可惜没有多少人支持,连那些常住的士官,内部分作好几派争执不休,差点就当场崩溃,准备四散奔逃了。
因为,不知道敌人是谁,也不知道该对谁作战,
但是随着出去交涉的学长和代表被毫不留情的杀掉,意见很快得到统一,只有活着,才能找到答案或者是为死者报仇。
。。。。。。。。。。。。。。。
长安以北的草原上,一只奉命调防的队伍,正在行进,虽然衣甲背囊沉重,但是是这些军人整齐划一的习惯动作,却没有发出多少嘈杂的声响,只有滚荡起的烟尘,昭示这他们行进过的轨迹,远远奔来数骑,打破了他们的宁静。
“解放兔,。。。”
随着这声叫喊,簇拥在旗手中的一元年轻将领,满头青筋的爆发起来。。
“兔你个头,你才是兔子,你全家都是兔子。。。你祖上十八代都是兔子”
他本姓解,与龙武马军使解思乃是的本家,也是河湟羌的后裔,世袭的榜边军户,家里给他取字的时候,是叫方图,本意是方略宏图,但因为他完全继承了西域血统母系的优点,生的唇红齿白,很有些有些男生女相,称为他在军营中和同僚大打出手的缘由,哪怕因为余荫进了武学后,也很容易就得到一个兔子的别号,又因为他是个狂人的大唐至上主义者,在战史研究会总,常常声称要解放那些吐蕃欺压下的西羌部落,因此也得了个“解放兔”的别号。
只是随后他没有心情骂人,看完鸽书上的密信,振臂大喊一声。
“突骑营,捷步营,轻装急行军,随我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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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进城的番号和建制的越来越多,城中的混乱还在持续扩大中,也让事情开始偏转到另以个不可预料的方向。。
“文嗣德跑哪里去了。。。”
“他去攻打女营了。。。。。”
“王八蛋,谁让他去的。。。。”
“难道不是厂公您么。。。。”
“混账东西,难道还不知道轻重么。。。。”
“城中龙武军所属最无害的就是这些女营了,全是些不能战斗的弱女子和重伤者,又不能对大局产生什么影响,浪费有限的人手攻占来什么用。。。。”
“他说可以引诱那些躲在堡垒里的老鼠来救援啊。毕竟于情于理他们不可能坐视的。。。。。”
“猪啊,一群只会发情的猪啊,要女人,只要解决了主要的力量,战后这些女人还不是任由你们处置。。。。你想逼的对方拼死抵抗么。。。。。”
“这城中其他还有其他军的人,多少受过女营的照顾,你想逼的他们同仇敌忾,跑来对抗我们么。。。。。”
“已经来不及,他们已经动手了。。。。。。”
女营四周已经乱战成一片,火光冲天,
“拼了。。。”
“谁敢动老子的女人。。。”
女营中的伤病员,不分河东军还是朔方军,不分龙武军还是神武军,无论是哪个番号,只要是能爬的动的,都自发去参与到保卫女营的战斗中去。
在自己死光之前,不能让这些可怜的女人再受什么伤害,基本每一个人都是抱着类似的想头和信念,挥舞这帐篷支架和拐杖之类改装成的简陋武器,将没一个试图冲进来的敌人,扑倒摔打在地。
文嗣德目瞪口呆的看着,仅仅因为他派人抓几个女人,就变成喷薄火山口一样,沸腾起来的女营,迅速将他派进去整整一个团的亲卫淹没,只剩下惨叫和哀嚎声的地方,已经是恼羞成怒,骑虎难下了。
“立刻求援,召集人马,给我杀进去。。。”
说也不会想到,他的这个命令,让一个小小的女营,竟然成为牵动长安变乱大局的风暴中心,连路过赴援宫城的军队,也被卷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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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痴,分兵攻打两学,是谁的主张。。。”
内飞龙厩副使刘日新急促的道
“不是说派少量看住就好,待局势明朗再做处置么。。。”
“里面还有不少倾向我们的渊源。。。。”
“据说是有人私自闯进去抢劫,引发的对抗,不得不招引后援来围堵。。。。”
有人幸灾乐祸的回答道。
“目无尊上的东西,赶紧给我看好李大夫和郭令公的府邸,不要再出什么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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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来的人手。。。咋家这里已经没人了。。。”
面貌俊秀的内官庄家诗急的满头大汗,本来是以相貌博得李大公公欢心的内宠,但因为来人马路数的太多,缺乏可靠的人协调,不得已把这位也给指派出来。
“自从久战不下,把防卫宫城的英武军,也分派去主持攻取梁府,咋家就已经没有多余的人了。。。”
“神武、神策军要压制皇城内的金吾卫和龙武军,连控制皇城百司都很勉强。。。你教我哪儿变出人来。。。”
“内仗班可靠的人,都已经被集中起来看守东宫,大内全靠一些临时拿起武器的局匠宫户内官在维持。。”
“混账,金吾军怎么会不见了,偌大皇城,怎么大一直人马,怎么可能凭空消失。。。最后只歼灭了一些伤员和残废。。。。”
“响应的诸卫人马,都是干什么吃的,不是在忙著抢金吾卫衙门留下的库藏把。。。”
“什么,还发生军械仓爆炸,造成连片失火,各卫死伤数百到上百不等。。。”
听着地面一声紧过一声的轰鸣和惨叫。
“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只让你们烧掉图册,而留下库房的缘故把。。。。”
秘密的地下管道中,一边奔走的六曹之一的,一边紧促的回答道。
事实上一些外军以进城就散了大半,根本收拢不起来,因为许多将士第一时间,就是挑选接到上看起来最豪华气派的铺子和商肆,乃至一些富贵门第,破门而入,直接捉拿起“奸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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抵近东宫的崇福门下,也迎来一行人。
“快开门。。。”
领头的内官,气咻咻捏这嗓门道
“我要进宫面圣。。。。”
“谁啊。。。”
宫门上探出一个人,就这火光仔细的看了眼来人,才急切的恭声道
“原来是周少丞啊,你老不是出去大公干了,这么块就回来了。。。”
“狗才,咋家当然有要事。。。。”
“这个,少丞大人,现在是非常时期啊,大公吩咐严禁出入的。。您老进来没有关系,其他人”
那人谨慎的看了看他身后的一小队人。
“混账,揭者监是我做主还是你做主,这兵荒马乱的咋家不能带几个亲随。。。”
“那,请少待片刻。。。。”
宫门徐徐打开,露出宽敞的御道,突然宫门附近街道到沸腾起来,无数人影借着夜色的掩护,霎那间冲进墙根顶死宫门,让后续的人一拥而入齐刷刷的点起火把,照亮了他们的甲衣和兵刃,象一条火龙一般奔驰在御道上。
但更诡异的是城头上却是死一般的沉寂,少量人掩刃抢上门楼,却发现空荡的如鬼域一般,仿佛刚才回话的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突然宫城上冒出无数的火把和弯弓搭箭的军人,象刺猬一般密密匝匝的充斥了整个个视野
“两位殿下,我们早已恭候多时了。。。”
一个中年的内官,皮笑肉不笑的探头出来道,却是宦官中少数有将军头衔的神武中尉展仲衡。
“既然有列为拱卫陛下,我们自当多虑了,走。。。”
周少丞脸色不变,
“你这又是那一出啊。。。”
“且不急。。。”
说到这里他脸色一变,猛然挥手,
“按照国家体制,宗室带兵进宫,形同谋逆,格杀勿论。。。”
霎那间漫天的箭雨,带着细碎的火光,淹没了御道里狭窄的天空。
半响之后,他从满地的血腥狼藉里心满意足的走出来,
“告诉大公,最后一环也补全了,”
他突然正色道。
“有宗王勾结北军,犯上作乱,谋夺大位,已被剿平。。。证据确凿,不容质疑。。”
。。。。。。。。。。。。。。。。。。。。。。。。。。。
“怎么回事,他们怎么会从大明宫里杀出来。。。”
看守右银台门的内官傅友德,目瞪口呆看着玄德门附近,在宦官内宅聚居区内,到处放火抢劫的军人,尖这嗓门吼道。
“看管北苑就近监视的马队呢,还有前往压制的三部人马呢。。。。”
“全部死到哪里去了。。。”
“不晓得,只知道北城大明宫边上的,被人给开了就弃之不顾,许多乱哄哄的人乘乱拥进来。。。到处抢东西。。。。”
“赶紧派人给我拦截住。。。。宫城不能有失。。”
。。。。。
玄德门大开的门楼上
“韦参领,这样做是否妥当啊。。。”
数百名防城兵卒,还有百多名带甲学军,惊疑未定的看着洪水一样涌进城,还有更多骂骂咧咧拥堵在城门下洪流,各色的衣甲和旗帜混在一起,挤得死去活来,在靠近门边的地方,已经爆发了好些全武行。
“毕竟是皇城大内啊。。。兹事体大啊”
“我就是要他们乱起来啊。。。”
披着一身明光铠,却稚气未脱的少年韦皋,转过头来,眼中只有一种很绝到极点的坚定
“现在我需要一个身手敏捷的志愿者,缒下城去,与北苑的本军取得联系。。。。”
。。。。。。。。。。。。。。。。。。
“又怎么。。。”
监军内官朱光辉有气无力的道
“大公又来摧了么。。。”
前方久战不下,在后方的袭击者却层出不穷,虽然都是小股小股的自发袭击,没有什么章法,但是对这么多只番号的调遣,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为了戒备各个方向,始终无法把众多的兵马全力以赴。
“新的后援来了。。。”
“都是些胡马子。。。。”
“开什么玩笑,拿擅长骑射的胡骑来巷战,。。。”
“这不是实在没有人手了么,且暂时克服一下,说不定就有转机。。。”
我后怕的摸着柱子上的雕翎箭,居然被小白狼救了一回,一群箭术极为犀利的胡人,混杂在那些攻进来的敌军中,依靠人群的掩护轻易突破了前院的防线,甚至一度逼近我所在的景明楼。如果不是小慕容眼疾手快的舞剑如轮,挡开
但这时突然小白狼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勇猛的冲进那些胡人中间,他们也居然阵形大乱,当着我们的面,自相残杀起来,随后剩下的人丢下武器,象崇尚去的少年亲事投降,被狠狠打倒,也不反抗。只是深情或者说眼神复杂的望着龇牙咧嘴,满身是血的小白狼。
然后说自己的是被蒙蔽的,愿意反正将功赎罪,助我们一臂之力,被发还武器,又投入一线的战斗中。看着喊着小白狼的突厥名“颇黎。颇黎”,勇猛的投身战斗中的那些胡人,我彻底无语和失神了。
随后我才知道,他们多是河西胡中的突厥别种部落的射雕手,和本支的阿思布突厥一样,信奉白狼为祖先神,每年都要往龙空山献祭的,断然是不敢伤害小白狼,并且对试图伤害其的存在,毫不留情。
但我觉得可能性更大的是,他们都是出身与龙武军外围关系密切的河西部落,无意被召集起来对方龙武军,但是认出小白狼的身份后,出于自己的部落的立场,就毫不留情的反水了。
我看了眼正在舔伤口的小白狼,心道,此间事了,一定要多给它找几只母狼,生一大堆的白狼崽子,多好的祥瑞。
城坊内的火光和战斗还在继续外围的金吾卫和巡城营,似乎还有些人散落在本城坊的其他地方,正在继续抵抗,让对方空有大队人马,也无法全力投进来。
突然敌军再次鼓噪起来。
我看见一行车队,打着学军特有的朱雀旗,在用被褥和帐布蒙起来的奔马驱驰下,分兵几路撞进围攻者的临时营地,留下一地惨叫和蒸腾的火焰。
临时改装成的战车,车身上的“公交”两字还依稀可见,站在车首的南八,挥梢入飞,几乎无人可近,就被挑刺戳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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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说有外军么,人呢。。。”
站在延平门外,负责联络的内给事毛玉,看着逐渐发白的天色,急的如热过上的蚂蚁。
“不知道。。。”
“多派快马,再去给我探,。。。”
“报,天德军被堵在太白山。。。。据说是道路被毁坏了”
“那富平军呢,他们正在进攻楼观山大营。。。”
“混账,谁让他们去的。。。”
“据说是要夺取其中贮藏的军械和火器。。。。”
“那义从军又是怎么回事,从萧关到长安可是一马平川的坦途啊。。。”
“他们正在沿路上那些军屯庄子绊住了,正在逐一攻打,没这么快过来。。。”
“什么叫被绊住,是看上了其中的钱粮了把,这群只知道抢劫的混账。。。”
“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以朱雀门为界,皇城之外归你们。。。”
内官卡富尔目瞪口呆的看着,满街无头苍蝇般乱闯的军人。气冲冲的拦住为首的道
“都乱了,事先分好的地界,谁还找的到谁,好几队人都在东市里扎堆。。。。”
“那印铸局和钱务署呢,谁在那里,,,”
“老子管不了那么多了,识相的就别挡道。。。。”
“怎么会这样。。。”
看着一群群呼啸而过的人流,和被冲的七零八落的手下,失魂落魄的说。
“是京师武学和附属武备学堂里的人冲出来了。。。”
典引内使李忠诚气急败坏的道。
“怎么搞的,不是派人就近看守压制么,有所妄动就先下手为强格杀勿论么,怎么会冲出来,都死到哪里去了。。。。。”
“大火一起,许多人都跑到附近的西市去抢劫了。。。。留下的人手不足,被对方突出来打散了”
大内,
“回纥兵来了。。。”
一个小黄门高喊道
“有多少人。。。”
经过宫内变乱,时间拖的越久,让李辅国这位深有城府的大阉,也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味道了。
“两千骑,怎么只有两千,。。。当初调拨的可不止这些”
“帝德将军说了,回纥大王子叶护,最近对军中看的紧,他最多只能派本部的人马前来助战。。。”
随后一个坏消息,让他的老脸顿时纠结了起来。
“不好了大公,回纥兵进城后,根本不理我们的指示,就近冲往曲江芙蓉园那儿去了。。。”
。。。。。。。。。。。。。。。。。。
“怎么回事,你们还磨蹭在这里做什么。。。”
神策左厢兵马都知,兼知华州兵马使王仲升,也在对这黑压压簇拥在街头的部队,直跳脚。
“大公已经下了死命,要我们火速赶往北城。。。”
“朱雀门附近,几条大街被用马车堵住了,。。。绕都绕不过去。。”
“那就给我推开啊。。。”
“轮子都被卸掉了,要好多人力搬运。。。”
“那就给我搬开。。。”
“有人在车子背后和房顶放冷箭啊。。。伤了好些人”
“是那些城管在作怪。。。。”
“该死,我们都是朝廷的正军,怎么会被一些差役给困住。。。。”
突然墙头上火光一闪,闷响声中,他象一片飘叶一样被重重的掀飞起来,只听的模糊的惊呼声和连片的惨叫,
“。。。。。”
他口鼻流血,耳朵还在轰鸣的慢慢爬起来,才发现身边的亲兵,血肉狼藉的倒了一片,肝肠涂地,还有一些仍然活着捂着手脸在惨叫翻滚,他若不是被身上的铁甲挡了一些,早就没命了。身上火辣辣的阵痛,甲片都扭曲的不成样子,比较大的缝隙间还在流血。
身边的部队已经四散,只剩下少数亲军,拿着牌抵挡这时不时射过来的冷箭。
房顶上还在争辩,
“再打一发把。。。多好的目标啊”
“不行,这东西撑不了多久。。。毕竟还是仓房里找出来的试验品啊”
。。。。。。。。。。。。。。。。。。
“又怎么了,他们不干了。。。。”
西城安西北庭军的临时驻地内,内府局少监马甲桑,气急败坏的道
“为什么。。。。”
“因为内定的赏赐和补充还没拿到手。。。所以。。。”
“所以。。。”
“所以他们都自个儿去拿了。。。。”
“混账,不是已经给了一笔了。。。。”
“厂公,您忘了么,募耗啊。。。”
旁变贴身的小黄门,低声小心提醒道。
“天杀得东西,六部三司的这群贪官污吏,少拿一点会死么,国事都是坏在他们手上了。。。”
小黄门也不敢说话了,貌似在这其中拿的最大头的,就是这位马督工最亲近的假子啊。
“坏了坏了,左藏库那儿打起来了,司农寺衙门被抢光了,死了好些人。。。”
又一个人闯进来,哭丧着声音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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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来的方向,猛然蹿上天空的巨大烟柱,和此起彼伏的爆裂声和惨叫哀嚎,匠师苏碧山被烟熏火燎的已经干枯的眼眶,再次有什么东西湿润了,流出的却是血来,那里是许多人一辈子的心血啊。
他本来是蜀人,出身家道中落的大户,打小对机关巧件就十分感兴趣,对继承家业很不伤心,作为一个乡老眼中的怪人和败家子,为此很快就折腾光了家产,连老婆也没讨上,后来不得已离开家乡,去投报龙武军招募匠师,却由此发现一个可以让他如鱼得水的新领域——战争兵器,而他最擅长的,却是设计改良石炮车弩等弹射器械,很快就做到了高级匠师,为了让他安心研究,还配给他照顾生活起居的女仆,但这一切都随着一夜之间,全完了。
为了掩护他们这些宝贵的工匠们,能全身逃出来,那些残存的军士,引导这入侵的敌人,在仓房继续战斗
“大人说了,脑子里的学问,才是最宝贵的财富,只要有人在,就可以把东西再造出来,你们这些匠师可比我们金贵多了。。。。”
“千万不要让我们白死了。。。”
搀扶着伤痕累累的同伴,走近堆放了硝石、硫磺、原油等材料的仓房之前,那些满身硝烟和鲜血的军人,一边把折好的辟邪旗交在他手中,一边微笑诀别的话语在历历在耳。
随着猛烈的燃烧和爆炸,把他私心底最后一点希望,也扯断了,他紧紧裹着怀里的军旗,咬牙皱眉,跳下了黑不见底的井里。
“钱呢,财货呢。。。”
城中的另一些地方,一群刚攻进一个囤积据点的军人,也在满地尸横狼藉中破口大骂。
“老子死了这么多人,就抢了几间放满农具的库房。。。还有几百袋马吃的豆子,我呸死那些虚报军情的王八蛋”
“妈的,不就一工坊么,怎么还有这么多花样。。。”
被火油和弩机压制的抬不起头来的某人,也在大声的咒骂道
“没天理了。。。”
正被追赶的狂奔鼠突的某人大吼道。
“不就一些护场子的杂役,怎么还有制式的军器和阵形队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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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惊叫声和哭泣生,越来越近,让李卤味睁开肿胀的眼皮,吃力的推开横七竖八的的尸身,他拄着半截的战起来。
李卤味是个朔方军的老城傍,在牙军里已经世袭了四代了,因为因为做的一手好卤味的老爹而得名。
当初,在死鬼老爹面前被迫发誓,不再去找那些歪瓜裂枣一般臭乎乎的胡族女人,一定要找个能生养的好女人,生上一大堆孩子。
为了实现这个目标,他拼死的冲杀在前挣军功和赏钱,被选进拱卫帅帐的虞候军,又因为邺城之战的断后,幸存下来的少数人,辗转进了这个号称女人最多的地方养伤,花了老大的功夫,好容易搭上一个不嫌弃他相貌,愿意和他一起回边籍吃苦,也能守得住从戎在外寂寞的相好。
让这群狗日的冲进来就全毁了,他的身后又摇摇晃晃的站起,少量和他一般满身是伤痕,却是充满决绝毅然的伤号。
冲近的铁甲洪流,头排的士兵们,满脸难掩那种不死不休的欲望和狂热,然然突然半道爆发出另一声喊杀,另一拨顶盔贯甲的人,象暴走的公牛一般,狠狠将进攻的序列撞穿打散,
为首的将校一边砍杀不停,一边高喊着
“奉郭令公命,前来会援本军将士。。。”
随后又一队骑兵,象幽灵一般杀入后阵,切瓜斩菜一般将试图重整起来的乱兵,砍杀的满地奔逃。
“李元帅帐下貔貅队,奉命守卫女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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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儿终于找到他想要的目标,至于乘乱刺杀那个人,他可不是那些被富贵冲昏头的傻瓜。
“女人。。。”
他心中欣然若狂,看着站在假山水亭边上的玉人,似乎又丰腴了许多。
“雪姿。。。”
他激动的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一把拉住。
“我来来。。。。。。我要带你走。。”
“不要。。。”
对方一把抱住他,堵着他将要出口的喊声。
“。。。。”
嗅着女性的气息和软软的身体,他幸福的说不出话来,然后觉得腰肋上一痛,
“你。。。”
然后背后又是一痛,他手指将捏的发白,绷紧的身体象是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的力气和精神,都顺着滚热的鲜血喷溅出去。然后他吐这血沫子,慢慢倒在对方的怀里。
“对不起。。。”
世界仿佛一下静了下来,只有萧雪资那张泪如泉涌的俏脸,然后是永远的黑暗之前的妮妮耳语。
“我不想再过那种没有将来的日子。。。。”
满脸稚气的小红线,正将两只长匕首一样的短剑,从他身体里抽出来,再戳进去,直到他的尸体不再动弹
。。。。。。。。。。。。。。。。。。。。。。。。。
皇宫大内,
“人呢。。。。。都死到哪里去了”
内常侍王景岑,看着清清冷冷的两仪宫内寝大殿前,不由勃然大怒,陛下的寝宫怎么能没人值守。
“你们在做什么。。。”
他气冲冲的过了内门,才看见一个熟悉的面孔,却是另一位内常侍啖庭瑶,正在指挥这小黄门搬运些什么。
“老琰,你不去坤德殿值守,呆在这儿做什么。。。”
突然背心一痛,他看这胸口透出的刀尖,这才看见站在帐子后面的凤钗高鬓的盛装丽人,顿时惊讶加悔恨的说不出话来。。。。
在他逐渐被血色模糊的视野中,一个穿着龙绣黄裳的身影走进来,恭敬唤了声
“母后。。。”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54章 南下?夜灭蝶
第五百二十七章南下?夜灭蝶
洛阳大内
“天家。。”
白发苍苍的内侍闻季,有些心疼的望着因为病后和操劳,变的有些憔悴的皇帝小白,端上一盏新茶。
“这是岳州白露茶,用了南海珠母珍贝的合引。。。请天家缓缓神把。。”
“老奴本分自不当多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这个从小陪侍这长大的天子咬咬牙道
“天家春秋正盛,来日方长,看着天家日夜操劳,老奴这心中憋难啊。。。”
“你知道什么叫只争朝夕么。。。”
皇帝小白的脸色上难得的露出几丝潮红。。
“别的事情都可以缓缓,错过了这个时机。。。大治什么的,就会是很遥远的事情”
“瞧瞧这群新进的臣下,给朕出的是什么主意,居然是多发钱票,用卷代俸,支应用度。。。”
“这是鼓动朕带头掠夺民财民力么。。。杀鸡取卵绝子孙念的荒唐之议,也会出现在朕的朝堂上。。。”
“陛下苦于所用不足,老奴愿捐身内库,反正这身残驱,也没什么留给子孙的。。。”
闻季突然开口道。
皇帝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作为宫中屈指可数的几个头面人之一,闻季是个异数,相比大多数学正常人娶妻纳妾置宅安家收养子的大公公们,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外邸,只住在宫内宅了,除了收几个徒弟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特殊嗜好,再加上内官和外臣结好的例行孝敬,因此很是攒下了些身家。
现在泰兴朝的内三省,多少都能有些名正言顺的公开进项,传统大热门的内侍监就不用说了,不用做什么就会有人自然结交送钱送物。
宫内省自罢宫市和大多数土贡后,依靠皇供采买和处置陈旧宫物的竞标,就能日进斗金,再加上一些管理宫苑、厩场之类搽边性质的宫外经营,还积极参加沿海各州市舶使置办和呈贡的事务,足够让一大堆大小公公们的活得滋润。
象殿中省,掌承启出入,经常外出办事,或是出宣官邸、军中。只要小心谨慎,到哪里少不了奉承和献纳
连秘书省的学士、侍学士、编撰们,平时没当差,可以通过管理的数量巨大的书籍和文案,出版印书和刊文,进行一些有偿的学术研究和史记考证赚些风雅钱,虽然那些挂着承旨、待诏、侍讲头衔行情比较热门的侍御们,未必会看的上这些出息。
但是除了比较热门的翰林等馆院外,秘书省名下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闲人。所谓穷京官他们就占据了很大一笔分量。于是连往日那些三五天不见面的边缘人都被调动起来,赚这个能出位名声,又有实利的好处。
对于这种现实的变化,皇帝也只能稍加训斥,就轻轻放过。
想到这里,皇帝小白摇摇头。
“国家大计,你能奉献多少。。。若是你真有那个本事,朕倒是要问罪了。。。”
“既然开源节流,不能就于内,为什么不取与外呢。。。”
闻季又道。
“你是说番外的经营,已经有大宗的国易,鸿胪寺、礼部、宫内省、司农各有专属,”
“朝廷才新开了官椎局。。。于长久计,也不能逼迫太甚。。。非的万一,官民经营互补兼营,才是细水长流之道。。”
“要是天家再带头插手进去,那些小民还有活路么。。。虽然商者无利不行,但作为一个大治之国,应当是五民俱全,乐司所业,还真不能没了他们。。”
“本来还可以从西北道的域外的经营中补贴急用。。可惜”
作为一种相对含蓄的尝试,作为新兴的热门和利益增长点西北道和南海路,,也为皇帝的内孥充实,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让皇帝可以比较体面和从容的赏赐和优遇那些宗室,大臣,慷慨的安置那些劳苦功高的勋贵们。
但是好死不死,吐蕃人了发了疯似乎冲下高地来,河西用兵,严重影响到西北那几条重要商路,不仅少了大半进项,还要朝廷不断往里头填入人力物力,不停的损耗兵员财赋。。。
“或许还有用急之法。。。如南平故。。”,
“你是说效法容若他们,奉行功利济用的旗号,公然的掠财货人口于域外。。。”
皇帝突然苦笑了一下。
“梁开府自然可以这么做,因为他公然鼓吹功利实用之道,那些藩帅军将们,也可以不用爱惜名声,。。但是垂拱天下的表率,大唐的天子却不能这么做啊。。。”
“大同行台直奏。。”
突然一则新递进的消息,打断了君臣二人的会话。
“李相公召集政事堂诸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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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武学分校的挂牌大典上,我口若悬河的作慷慨陈词状,
“什么是民族大义,让自己的百姓更好的过下去,就是最大的大义。。”
“自古为华夏破国灭族的还算少么。。。”
“哭外族的百姓总比哭自己的好。。”
“太宗起于关内,曾经被盟与城下,最后还不是吧那些强横不可一世的外族,踩在脚下。把他们君王,变成堂下的侍人,把他们的贵姓变成大唐的走狗,把他们的百姓变成大唐的百姓。。”
“你们代表的是这个国家的将来,。。。敌人的痛苦,就是我们百姓的福祉。。。”
一群同时出席,却面色尴尬的大臣、官员们站在一边嘀咕,
“梁蛮子真是死性不改啊,又在卖弄他的****,管子新学那一套了。。。”
“满嘴的逐利逐利,一股子铜臭味,穷兵黩武还能发财。。。”
“拿国家存亡大义,作毁国灭族劫人掠财的宣言。。。这还是恩加四海的大唐天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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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同行台仆固枢密奏,黄头室韦请求内附。。。”
片刻之后,明堂前的临时政事堂中,留守的秉执宰相李泌,看着大声叫喊出来的宰辅们。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内附。。。”
“这可不是那些小部小姓啊,数万口的大族,朝廷那里有那么多地方迁置。。”
北方连年的雪灾,将会造成那些升到生存压力的部族,越来越频繁的南下甚至是南迁,最初只是一些是在活不下去小部落,然后是那些伤了元气的中等部落,。
这次危机如果唐朝对策的好,很可能就是几十年边境平稳的发展时期处理不好,就是北方地区被胡化渗透,不得不维持重兵和藩镇来对抗,那朝廷历年来鼎新革故,削藩除亢,开源节流,强干弱枝的成果,也可能终亏一窥,
黄头室韦在范阳残党东渐的具伦泊之战,损失了大半的青壮,又在严重的白灾中冻毙大批牛羊,才请求内附以度过灾荒,但这显然只是一个开端的征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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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中道和青唐道已经不能用了。。。”
大雪绵连的长安城中,也有另外一群人正在紧急召开的临时年会里,脸色各异的听取最新的通告。
吐蕃威胁西北商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了,还是有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们都是这些年迅速崛起的,最有实力和资本的新兴巨商大贾,身后往往代表着一个广大地域或是横跨数个大小行会的利益,成员来自天南地北,但是最集中的还是,剑南,山南、江南三地。
硕大的地图上,无数条代表金钱和线,被用各种颜色勾画出来。。。
“如果没有那些沿途部众的接引和协助,就算是经验最丰富最被最充足的行商,也不敢保证能够安然无恙的越过葱岭。。。”
“而且就算将来恢复,当地局面也大不相同,也要花大力和时间重新经营沿途的关系。。。”
“此外西海道也受到吐蕃人分兵的威胁。。。那些番外商旅会自动避开这条线路”
“这样的话,可萨人和安息人那里还好说,但是我们对天竺的买卖就大受影响了,大批份额不得不绕道成本和时间更多的中路和东路上了。。。”
“成本和竞争势必更加激烈。。。”
“此外我们还要考虑到朝廷的禁制令,象米布铁器乃至刀剑这些大宗出入项目,势必受到限制很长一段日子,。。。减收是不可避免了”
“我们虽然是商家,无法亲自上阵杀敌,但是我们可以有我们的方式和手段为这场战事的出力。。。大唐越发强横,我们行走域外就愈加安全。。”
“在这里我需要大家一个共誓,河西用兵期间,凡私输境外者,各家共灭之。。。”
“附誓。。。愿从”
一干齐声道。
“河西路吃紧,西北乃至西域的钱票联号,势必流转繁忙,既是天大机遇也有偌大的风险,请无比做好足够的准备,谨防冲击和挤兑。。。”
“主要是南平府和东海那边要盯紧些,总府大人也愿意为我们提供质押帮助”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脸色宽平了许多,露出喜色。世上最赚钱的买卖,莫过于官商结合的直接或者隐性垄断,而官商勾结中军队作为靠山是最坚挺的存在。
在这个庞大的外围和下线体系笼罩下,倭国的金沙、银块、铁锭,还有硫磺和水晶;来自南平的银、铜,铅;来自流鬼国以北的金沙,来自海南和交州的铜、铁、锡、很快渗透这个国家的流通体系内,将钱荒的可能性消弭于无形。并且通过不断增加发行的货币,随着每个唐人商人足迹,一次次的刷新能够到达的区域。
“钱帛米布上要及时跟进。。。借支什么的无关紧要的都给我收紧回来,哪怕折水一些抵扣。。要做好钱荒的打算。。”
“为了以防万一不留丝毫纰漏,必须不惜本钱追加雇请更多的好手和护卫。。那些还在训练中的少年人,也可以提前拉出来用,行路就是最好的磨练”
“河西军中可以提供人手助力,并保证就近可得附近军屯所,粮院所协助。。”
“李观鱼,斩空,管杀不管那几位填都已经带着大批人手赶回来了。。”
众人悚然,这都是昔日明月斩首团中,杀人无算的狠人头目。。。”
“我们固然不好过,但是河西那些一项与地方军门抱成团,排斥外介的传统世族,可比我们更加难熬,他们内部已经开始松动,这也是一个打开局面的机会。。。”
“请大家表决,是否介入”
“我认为应该保留一个观察期,看他们反应和表现,究竟有没有能力挨过这个艰难时期,否则别说是加盟或是合作,就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又怎么值得我们去图谋呢。。”
“附议。。”
“塞外的白灾越来越重,已经影响到我们新开拓的商路,回纥那里还好,但是随着灾重日久,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些眼下还算温顺的部众就铤而走险,拿我们做度过难关的肥羊。。。”
“停止小股行商的授权,增加更多的护卫和押送人手,宁可在时间和物资消耗上损失一些,也要集合足够的大队人马再出发。。。这个多耗费的支应,将先由我们元老和资深成员公摊,有意见么。。”
“下一项议题,关于我们各地谷价联盟的存底,是否籍以朝廷在洛阳平抑米价的机会,扩大我们在东都乃至都畿道的份额。。。”
“另外在追加一份动议,登州那群人,似乎有意通过海漕,给那些囤积的河北大户做一个局,询问我们能够配合,或是入伙的可能性。。。”
“下一个议题,如何协助边军打击边境走私。。。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越来越多,不敢和我们正面竞争,却以次充好杀人越货什么都敢做,以及影响到我们和那些藩部的交涉。。。”
“我怀疑背后有强力人物操使。。。。。”
“追加一个议题,关于那些因为白灾,南下请内附的蕃部百姓的处置问题,我们是否需要介入,如果有需要,介入的程度如何,”
“我建议,可以收买他们的牛羊和孩童。。。就地建立屠宰场以贮备食用。。”
“下一个议题,调整对北地拓殖的比例,配合军屯所对那些山夷开拓,加大对江南西道和泉、明各州海路经营的投入,请表决。。。”
“下一个议题,洛阳事变之后,河北诸多大族开始脱手田地,出让传统的营生,纷纷派出族人转投南下,是否可以尝试接手,或者吸纳其中的合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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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的时节,南海的风,吹在身上仍然是暖的,风中带来潮湿的水汽,也让前河北牙将高要,结疤很久的伤口,有些痒痒的胀痛。。
大汗淋漓的高要,正在和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米作斗争,由于这儿的稻子远要比其他地方生的矮小蕙细,因此他不得不弯下身去花费更多的力气,当其他地方以及被大雪覆盖的时候,这里却迎来一年中的最后一次收成。
最初拿惯了兵器的手,重新拾兜其农具来,竟然是格外的费力,但随着日子的推移,他越来越投入这个假名沈越的流人身份。
突然风中送来几声细语呢喃。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窈窕的身影,用一种结结巴巴的汉话,在田埂边招手。短短的两截裙外,健康而青春的胳膊大腿,毫不吝啬的露在外头。
让附近几个男子不由吞了口唾沫,但是再偷偷瞄到他的身材和身上的疤痕,也只有故作不屑的转过头去。
把头别过去的,还有负责当地看守的监管,这是一个典型的倭人,罗圈的腿儿,习惯了弓腰哈背,让他们站着都微微有点驼背,但是另外一些人在外海,战斗起来的癫狂,也让人刮目相看。。
他们被称为夜灭蝶一族,据说是来自南海藩最高层的赐名,他们本来是逃亡到夷洲的,倭国内乱失势的权贵以及他们的族人、附庸、分家什么的,最初只有藤原家的,后来又陆续有阿部家,大仓家、苏我、物部等众多倭国大姓,被流放到夷洲,也因此形成了这么一个倭人的族群。
其中一些前期表现出色,经过短暂的训练后,甚至被赐予新的姓氏,派到南海去协助土生唐人的经营和开拓,比如仓井,白石、饭岛、小泽、松岛什么的新兴倭人氏族、在岛上也多数是先充当唐人移民的奴仆,然后提拔为监工、打手之类底层管理者,配给驯化的土人作妻子,监管和镇压那些新送过来的土著奴隶。
后来又有些倭国本土派来的倭人士兵,协助南海地方团练,扫荡和抓捕那些逃入岛内山区的土人部落,很多人积累了一点储蓄后,干脆断绝了回国的想念,在当地养伤并落户置业,委托人回国或是到别岛买一个当地女人做妻子,就地在各羁縻州唐人据点的外围,圈地开荒繁衍生息起来,也为当地的巡检所,提供劳役和兵员,他们构成了各岛的夜灭蝶一族的新血。
所谓寮女多情,她们可以成群结队的下山来,找平地上的唐人男子,结好一夕之欢,或者同住一段时间,然后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独自回到山上抚养成族人。这种习俗被称为居合,不需要任何礼仪,只要主导一起就可以了,所谓合则长相厮守,不合即散,没有任何负累牵挂。
这位就是靠近海边的寮人小寨主的女儿,据说祖上有唐人的血脉,因此有既有寮人的青春健康,又不似土著那么黑瘦,很有点丰腴的味道。摸在身上的癫狂和激情,让他觉得觉得从前的日子都白过了。
按照撩人的传统,这些山中的部落,一贯有集体换婚的传统,或是让女子道别家寨子居合,带回新鲜的血液,以防止长期内部通婚造成的血缘退化。而根据这些年的交流和发展,他们最喜欢的找的,就是那些被流放到岛上唐人流徒。
因为生存环境和相对良好的缘故,这些外来的流人,看起来比本地人更加的孔武有力,特别是那些当过兵的,一身被筋肉被军旅生涯操练的看起来充满力量,最受那些撩人女子的欢迎,甚至有人带着猪羊和女人过来求借种。
而他有比别人健壮高大的多,配合满身的伤疤,站在人群中也是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显目。这个小寨头领的女儿,也是和很多同伴竞争了一翻,费了好些小心思,才获得与他合住的机会。
因为从小就是作为将主的部曲来教养,因此不用承当繁重的劳役,吃饱就是不停的操练,从小就不断的被告之,将主来自一个伟大而显赫的祖先,拥有崇高的抱负和理想,而他们生唯一存在目的,就是以期将来保家护院乃至护卫将主,随着时光的推移,童年的熟悉面孔越来越少的同时,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将主亲兵头目,参加了将主那场不算华丽,甚至寒酸的有些狼狈的初阵,然后迎来了最期许的天下大势,摇身一变从揭竿的义军变成了官军。
有胜有败,有背叛也有出卖,有辛酸也有笑泪,但是更多的是险死还生之后的收获,随着一次次战斗将主的官位和部曲越来越大,战斗和杀戮也成为刻在塔骨子里的本能,一不小心,他发现自己友军是将主的亲军中,为将主迈向更高的权位,铲平一切道路上的妨碍,他屠杀过流民,抢劫过官厅,吧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闷死在养伤的床上,仅仅因为将主看了他占有的女人,他甚至冒充过流民和叛军,截杀过同样草莽出身的友军,袭击过正牌的官军,乃至对朝廷派出的使者下黑手。
无数的死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在他眼前只是一堆换取军功的数字。于是他成了将主最亲信的心腹。将主也慷慨的回报以源源不断的田地、财帛、女人。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将来,就是站在穿上紫衣的将主身边,偷偷端详一会皇帝的面容,然后作为年老后的一声谈资。
但所谓世事难料,他很快就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皇帝,不是在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上,而是在四面楚歌的高台上,曾经有一刻,他距离最这位最尊贵的人,仅有几步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发丝和皱纹。
然后他所拥有的一切,很快从人生的最高处迅速的跌落下来。
轰鸣的钟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终于熬到歇中的时光,女人脚下放着盖碗的瓦罐,手中还拎着一串草条穿起来的小溪鱼,和一小截血糊糊的野猪尾巴,这是她带来的加菜,咸菜炖溪鱼,猪尾巴煮山药,都是滋补的偏方。女人对他笑吟吟的脸庞,不由想起她火热的身体,顿时有些血脉泵张的额头突突起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或者觉得老天是不是再给了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他在运送尸体的板车上冻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将主的人头排在门楼上一大堆身份显赫面孔的末尾,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被河洛的寒风冻的硬邦邦,头上带着霜。
虽然被忠心的部曲藏在遭兵灾的难民之中,但还是被人给指认出来,因为被火器打伤的痕迹实在太明显,在等待处置的叛兵俘虏中,用小刀将一个一个结疤的伤口割开,把嵌在肉里铁渣子挑出来,待到伤处全部处理过一遍,他的容貌也彻底毁了。
因此最后也只是作为普通附逆的士卒标准进行处置,因为身上带伤,还在发炎,经常认识不醒,因此没有象他们涉事不深的士兵一样,送往漕军进行劳役改造。。
而是作为人口贩送生意的添头——半个劳力,送上上了流人的大船,几次差点没挺过去,被流放的叛乱士兵们,也并不是总是甘于接受自己的命运,曾经有人试图煽动夺船反乱,但却发现上了船后,不是水土不服,就是晕船晕的七荤八素,再多的心机和勇猛,也只能变成一堆软脚虾。几个强出头,都变成了拖在海水里的饵食。
唯一一艘成功夺取一直小船的,却发现杀光了看守,船工却全部跳海逃跑后,一群不会操船也不会水的北人,面对众多的船揽帆舵只能抓瞎的随波逐流,最后只能饿的奄奄一息,被发现的船只抓起来,连人带船沉在港口附近晒成人干标本,以作警示。
到了岛上也不见得好多少
在这里不要指望逃跑,所有航路基本都是固定,没有人会冒险打在这些来路不明的逃人,对仅有短程能力的小商户来说,陌生的航路也意味着的风险和利益,海上总是不缺乏为利益铤而走险人,也不缺乏愿意拿命搏一把富贵的人,因此海盗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真正禁绝的。
而且就算唐人出身的海贼都改行上岸吃素了,但还有那些番人海贼,虽然南海的主要航线上,这些海贼们已经被收编和清剿的差不多,剩下不肯接受约束的,也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发财,但是一旦遇到落单的船户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
有点见识的海贼都知道,南海会社背景的海商船团恩,比那些一边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一边公然蓄养私人武装,横行那些藩国烧杀掳掠的东海商人更加难缠,他们甚至可以使用船弩和石炮,招惹他们被灭国的也不是没有。
因此对他们的看管,甚至算不上特别严厉,陌生的山林,满地的毒虫瘴役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没日没夜的劳役让人麻木而绝望,但是能够挺过来的人,就自动进入第二个阶段,相对宽松的监管感和更大的活动范围,一年到头不绝的糙米地瓜饭和臭烘烘的咸鱼,四季常绿的季后,似乎永远都可以采摘到的新鲜瓜果,遇上大型劳役的时候,还有蒸饼和咸白肉,野外的副食也很丰富,只要肯动手去抓去找,又敢吃,混个嘴上抹油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风灾频频,雨水充沛的过分,一年大半时光都是在潮湿和闷热中度过的,许多人刚登岛没几天,连身上衣物都长毛了。
当然,能够到了这个阶段,那些倭人、新罗人、昆仑奴出身的监管,也不会对他们太过严酷,别看这些都是戴罪之人,但随着南海府在西边外大洋的战事绵连,要是他们被征发上了战场重操旧业,有命回来那很可能就是咸鱼大翻身了,比这些归化人更高一等的正牌唐人。
挽着女人的手臂,殷勤的擦拭着头上的汗滴儿,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将主的面容,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轮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2章 残烬
第四百四十章残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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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突然一闪,
“是烟花号箭,银台门本军驻地有回应了。。。”
左近的人,顿时欢呼起来,读码的虞候声音激动而颤抖这说
“本军安好,暂且受困,很快解决。。。”
随后天空又一闪,却是在城中的另一个位置
“是金吾军的烟号。。。。。”
“武学也发信号了。。。”
“还有军舍区。。。”
“北城军器监。。。”
然后象是呼应过节一般,一个烟花接一个的升起来,在硝烟和火焰遮蔽的夜空中,格外的璀璨。。。
随着再次发白的天空,一个鼓足气的球体,也带着一溜的彩色小旗,高升起来,慢慢的越过城楼,伴随的是满眼满地的欢动声,此起彼伏的呼啸在北城大部分地区,然后有扩大到几乎正在燃烧的地方。
当然,也有个别的例外。
“你这杀才。。。”
某处半倒塌的废墟中,一声音喊道
“没事学人,乱放什么烟花,。。”
“也不是完全没用啊。。。”
另一个声音辩解道
“起码放了烟火之后,那些人不是突然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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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差别的欢呼声中,看着这个情形,我突然产生一个冲动,对于那些少年亲事,突然喊了一声。
“跪下,。。。。”
我拿起一只剑,那还是太上皇南幸时赐予的,跟了我后真是明珠蒙尘,除了象征性的斩过几个逃兵外,基本没开光见血过。
“鉴于你们的忠诚和勇气,我将赐予你荣誉和身份。。。。”
“你姓朱,就叫朱可夫。。。”
这是一个和摩勒一样,来自夜叉营的昆仑奴少年,他没有说话,只是感激的吻了吻我的脚尖。
“你就姓丘,叫丘吉尔。。。”
这是一个倭人少年,好象是被藤原秀真,当成礼物送到我府上的,也不说话,把脑袋捣的咚咚响。
“你可以信曼,叫曼斯坦因。。”
嗯这是一个希伯来少年,好象还是我家那位西北总务阿罗罕的族人。
“你就信古好了,叫古德里安。。。”
这还是一个希伯来人,却是来自可萨突厥的合作伙伴约书亚,送给我的奴隶。
“你要姓龙,那就叫龙德施泰德。。。”
这是一个眸子灰蓝,有点安息血统的少年亲事。
片刻之前,
临时指挥的大帐,一群藏在影子里的人,象风一样的越过附近的房舍,将巡哨的士兵,纷纷掠倒毙命,然后取下背后的弩机,对这射程内的大帐,不停的扳扣下机弦。直到彻底射空后,才在汹汹合围的箭雨之前,窜上房舍,在一片人仰马翻的追逐生中,狂奔而走。
“杀。。”
“有无无敌。。。”
随着围攻者已经显露出疲沓的攻势退下,又有一支人马在一片人仰马翻中冲进来,不过人数要少的多,却打的是学军的旗号,他们的朱鸟袍上血迹斑斑,似乎更加狼狈凄惨的多,武器也杂乱的多。
“学军营乾元二年夏招,参略科甲子班学员,风纪长管叉叔,见过总府大人。。。。”
为首的学兵长中规中矩的行了个礼。
“奉命带来韦中郎的手信。。。”
“这是我的兵牌。。。”
又从脖子上摘下一个铁牌,举在手中。
“请勘验。。。。”
“管叉叔,莫不是京学大学政六门管(平潮)博士的之侄。。。”
看过兵牌后,有人似乎认出他的身份。
“正是。。。。。”
众人才松了口气,搬开那些用桌椅凳案垒成的防线,将他们放进来。
走到楼下,才被少年亲事拦住,
“兹事体大,我要亲手交给大人。。。”
说话间,管叉叔解释又走近了几步,
突然大喝道。
“还不动手。。。。”
霎那间肘腋生变,那些学兵突然刀枪相向,将身边猝不及防的同伴砍到,将手中的弩箭,刀枪,想我的所在,飞掷过来。
“小心。。”
“保护大人。。。”
听的破空声中,眼前银光闪烁,叮当格击声四起。
“倒。。。”
我看着扎在肚子上的东西,心中哀叹骂了声,难道老子功亏一篑,就交代在这里了,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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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罪,我认罪。。。。不要动手”
长安大内,太医河马刚刚被闯入的宫卫,从床上惊醒揪了起来,他衣裳不整,惊魂未定趴在地上的高喊着,同样和他从床上滚下来的,还有两个同样光溜溜的宫女。
这位河马河大太医,除了体形上,与非洲那种膘肥滚圆,动不动就喜欢张开血盆大口的大型动物,没有以点关系,只是因为他本姓河,粗心大意的长辈只给他取了个马儿的名字就不管了。
但他似乎今天要交好运了,本来照顾陛下的差使,是轮不到他这个在太医院做冷板凳的,宫里执事的都可以称为太医,但是相互间,也有三六九等之分,太常寺下太医署里几个太医丞、少丞,都有自己的心腹班底,相互之间争权夺利的厉害,那些医、针、按摩、咒禁科的博士、助教、师、工等,也有各自攀附的靠山,就他成了无人理会的三不靠。
不过由于他专长的是妇科,大多数人避讳这东西,倒也没有人会特别象要撬他的位置,相比那些热衷接近权势,却时常有被打板子甚至丢掉性命的同僚们,在一片勾心斗角的纷扰中,倒也独善其身,还有留得大量的清闲干点自己的私活。
宫里有大量的女人,那些宫人女史们,生病了,可未必象那些后妃们一般,有专人照顾,也不比那些公公,可以内外出入寻医的方便,这时河马大太医就派上用场了,别人都赶着巴结皇帝身边的那些新宠,却把这种苦差事直接丢给他,由于接触的是底层,所以他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比较远,在几次侵扎中,也能独善其身。当然河大太医的关照多少有点回报的,家里殷实的宫人,或者品阶高一些的女史,多少会给点值钱的小物件什么的。没有钱的,也可以抽空做点铺床叠被或者更进一步的事情。哪怕在冬天的夜晚,河太医被褥里也总是热的。
作为极少数可以公开出入宫禁的男性,每月总能收到一些那些宫女家人凑的份子,有时还能当任一些生理上启蒙指导的角色,倒也不亦乐乎。已经有好几个姿色尚可,身家丰厚的大龄宫女,愿意在放出宫后倒贴给他,也让他取舍不下。
陛下病危后,那些公公们把所有留在宫中的太医一网打尽,他却已经在冷宫值守,逃过一劫。
“河马么。。。”
被找出来云深雾绕架着走了一大堆宫室,终于听到一个让他欣喜若狂的声音。
“你现在就是太医丞了。。。”
“皇后娘娘。。。”
河马看着眼前高贵而美艳不可方物的女人,激动的纳纳说出说话来。但他很快就高兴不出来。
“这个是虎狼之性的方子。。。。陛下这个身子”
虽然他妇科出身,但也知道基本的药理,捏这这个方子,牙齿都打颤起来,又看看甘露殿里,昏睡不省的皇帝陛下,不由想起那些人间蒸发的太医前辈们,又想起那些被作为替罪羊,活活被打死或活着殉葬的前代太医们,顿时用哭腔喊出来。
“小的实在不敢啊。。。。”
“没胆的东西。。。”
这里身份最高的内官首脑段恒俊呵斥道
“只是要你让陛下醒过来而已。。。”
“那小的还有点法子。。。。”
掏出随身的针囊,扎了几针,肃宗果然又睁开了眼睛。
“你们。。。”
“请陛下用宝。。。”
这下,连河马也看出不对劲了。但是没等他多想,外围传来的惨叫和怒骂,迅速打破了僵持下的暂时平静。
随着守卫在外围的宫卫死伤累累,最终一哄而散,
那些明火执仗高喊着“护驾”的军人,却开始一路残杀着视野中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活人,不分老幼俊丑身份尊卑,直接将他们的血肉随着锋利的刀枪,撕裂喷溅在宫室的各个地方,或许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好一些,不过也是被拖手拉脚的扯到草丛树后牌楼下,惨叫嘶号到没法再发出声音。
那位权势熏天,走路让人不敢侧视的段大公公,还没来得及大义凛然的呵斥上几句,就直接连同那身华丽的紫袍玉带,被砍成无法分辨的肉泥。
而那位仪容美态万方,典雅高贵到让人自惭污秽的皇后娘娘,直接扑在皇帝陛下的身上,大声嚎啕哭号着“陛下救我。。”,拼命踢蹬乱抓乱咬,也无法阻止她,被撕裂了缀满玉片宝石,用孔雀翎和狐裘支撑金银线错花的华贵裙裳,扯散满头的珠玉钗华后,紧抓着自皇帝陛下身上扯裂的衣物碎片,头下脚上直接漏出胸围和下亵而春光大泄,抱腿倒拖出去的命运。
那些嬉笑的军人似乎也没有怜惜或者尊重的概念,直接让张皇后娇贵的肌肤在粗糙,地面上拖出一道道深浅不易的血痕。
至于嫡亲的皇子越王,穿戴的最华美的那个无头箭垛子,还孤零零的浮在昆明湖的水面上。
只有他见机的块,从窗口跳进昆明湖排水的御沟,暂时逃过一劫,却被没腿陷住跑不掉,滚在污泥里。
但是跑动的脚步生和火把,很快就找到他头上,屁滚尿流的在淤泥里挣扎,却没有意料中的杀戮。却是被人用绳索套住,掩着鼻子拖出来,又推进昆明湖里灌了几口水,才把他全身臭乎乎的行头给扒下来。
赤身露体的河马,看着恶意哄笑的围观军人,眼中那种奇特的光芒,不由悲哀的捂住白白胖胖的臀部,这些家伙连男人也不放过么,这时甘露殿里头的嘈杂和动静也彻底消失,里头走出一个军头,丢给他一件死人身上拔下的紫色衣袍,用一种齿冷的声音道。
“陛下需要太医照料。。。快去”
他小心的强迫自己不去看,转角里偶尔露出具白花花,满是青紫淤痕和血红抓伤,扭曲成奇异形状的半截女人身体。重新走到黄舆上满脸哀伤和颓败的皇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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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一个个砍倒,清理堆成一堆的所谓“学兵”们
“为什么”
我轻轻揉这肚皮上的瘀伤,虽然被做工精良的软甲给挡住,但是那个动能冲击还在。青紫了一块,肋骨也不知道断了没有。
看着四肢俱断,口中吐出血沫子的管叉叔,他也愣愣的看着我,喃喃一直念着“就差一点点啊。。。”
他很年轻,也很英朗,应该还有不错的前程,却扮演了这种很不光彩的角色。那群扮演袭击者的学军中,只有他的身份是真的,其它全是被杀后冒领的身份,另外一些被他们突然砍到的,则是他们在半路汇合的,却无疑成为他们身份的掩护。
“我就是为了对付你,才改头换面入得武学的。。。”
他眼神涣散的笑得口中直冒血不由咳嗽起来。
“策划了那么多,还是奈何不得你。。”
“我不相信你有这个运气。。。所以自己来了”
“不过我们的人,还有很多,无所不在的。。。。咳咳。。。”
随着他的眼神渐渐黯淡下去。我心中叹了口气,死了,还要留下我们内部猜疑的嫌隙么。
虽然在就知道武学从一开始,就不可避免的会混进其它势力棋子,也知道这可能只是极少数个例,但已想到苦心培养的人才,走到我的对立面,还是像让人吞了苍蝇一般的不舒服。
“你为什么不动手。。。”
楼顶上,我看着轻轻在裙摆上拭去血迹的小慕容,突然开口问道。
“大人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
她嫣然一笑。
“就察事厅的那点勾当。。。”
“我突然想要你。。。”
我一把按住她,挤在墙上说道,撩起那没剩多长的裙摆,用膝盖顶着那两条雪白的腿儿,用力撑分开来,用手撑住,喘息这压上去。
。。。。。。。。。。。。。。。。。。。。。。。。
长安大内,玄武门刚刚经历了异常战斗,留下满地狼藉和尸骸,既有羽林军的,也有神策军的。
羽林军,号称本朝最古老的禁军出身,在北衙诸军中,却是编制最小的一只,甚至自西幸以后,左右两军的体制都没能恢复,只能在左羽林军的名下,保持了骑一步二三营三千多人的编制,但相对的,这也是一只历年来人事,变动最少的北军部队。
因为那些需要镀金的勋贵子弟,不大愿意来这么一只看起来闲投散置的不怎么彰显的部队,因为这些年羽林军们,除了拱卫宫禁也实在乏善可陈什么拿出手的功勋和事迹,因此也保持了当年护送皇帝北上的大部分班底。
此刻,这些相对忠诚的班底,也露出了他们的獠牙。
“你怎么回来了。。。”
刚刚因为找回被劫走的皇帝,而舒了口气的李辅国,又遇上另一桩闹心的事情,怒斥着灰头土脸的心腹王景岑。
“不是带领剩余的羽林军看守玄武门么。。。”
“这些羽林军突然反乱,杀死了几位护军中尉和都虞候,由羽林将军皇甫皋,领着杀奔过来了。。。”
王景岑
“混账。。。”
这下李辅国最后一点的镇定也不复存在了。
作为被内官们名正言顺掌控下武装力量之一,羽林军由于其中某些人曾经在龙武军那位帐下,比肩作战的背景,也是最被提防使用的一只部队,一开始就被防调到面对城外次要的位置上,后来城内兵力吃紧,调走两个步营和小半骑营的士卒,却把大多数有南幸背景的军将剔出来,集中在玄武门内,与少量神策备身共同防守北门。没想到还是出了乱子。
“派人去东宫,把英武军留一队,其它全调回来救援。。。。”
“宫中不能能再出乱子了。。。”
“马上收拾符宝玉册,这里不能再呆了。。。带上陛下,去含光门汇合。。”
“那政事堂那儿的人手呢。。。是不是也叫回来”
一片忙乱的清粉中,一个内官小心请示道
“管不了宫城以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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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小慕容在楼顶的夜战,才走完前戏,温存还没开始就不得不结束了,因为更多的援兵的旗帜,象潮水一样迅速淹没了那些连夜围攻已经疲惫不堪的军队。
“参见总府大人。。。”
“参见总制。。”
“参见
无数火把和兵甲的簇拥中,我披上蒙尘许久的辟邪甲,直接被扶上了马。
“何去何从,还请总府示下。。。。”
数百名将校中领头的马军中郎将解思,高声请示道。
“去宫城。。。”
我直接把手指向新起火光的地方,之前那里还是一片黑暗。
。。。。。。。。。。。。。。。。。。。。。。。。
“他们是怎么从宫中冒出来的。。。。明明四围都有严密看守,连御沟都堵了起来。。。”
值守泰定门的内官龚鹏,看着在辟邪旗前,丢下武器一边跑一边脱衣服,做鸟兽散的手下,失魂落魄的道。那些金吾军,也丝毫不理会他,象海潮一样越过他,飞奔到门闸前。。。
“快快。。什么都是虚,只要陛下拥在手中,大义就是我们的。。。其他都是次要的”
宫城的另一端,黑暗中,有人大声叫喝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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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3章 晨新
第四百四十一章晨新
长安城城廓外以朱雀大街东西分治,东归万年县,西归长安县,两县归京兆府。万年领街东五十四坊及东市;长安领街西五十四坊及西市。所谓北贵南贱东汉西胡的布局,也由此展开,
其中万年县所属的东市坐落在贵族和官僚住宅区附近,其“街市内货材二百二十行,四面立邸,四方珍奇,皆所积集。又因为公卿以下居止多在朱雀街东,第宅所占勋贵,由是商贾所凑,多归西市”,其“市内店肆如东市之制。因此,长安县所领四万余户,比万年为多,浮寄流寓,不可胜计”
。
作为天下第一等望要的京县,万年、长安、河南、洛阳、奉先、太原、晋阳等,不但品级高人一等,连配置也比其他地方多上数倍,其中县令一人,正五品上,丞二人,从七品上,主簿二人,从八品上,录事二人,从九品下;佐二人,史二人。尉六人,从八品下,比得上其他地方小县的令丞了。
其他没入品流的司功佐三人,史六人。司仓佐四人,史八人。司户佐五人,史十人。司兵佐三人,史六人。司法佐五人,史十人。司士佐四人,史八人。典狱十四人。问事八人。白直十八人。博士一人,助教一人,学生五十人等,不可胜数。
区别于县衙的公班司役,作为统领万年县治防的六部尉,也各自领有九坊和数百员不等的不良帅、不良汉等辖员,这些不良汉手下,又各自有若干的街坊派出协差的白直、走役。
长安城中的士民,经历了一天两夜的担惊受怕和惶恐不安后,终于有人偷偷走出家门,试图打探一下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在蒙蒙的天色中,万年县属的衙役之一大门泪流满面,像发疯一样,正在一片过火后的残烬和废墟上,手脚并用的死命刨爬着什么,口中还低低呼唤着“阿姐。。”“阿姐”
他本行博别字一个德,属于京兆本地人士,他自小就父母双亡,只有一个姐姐相依为命,可以说既当爹又当娘的,在一片本家亲戚的白眼中,东讨西要,咬着牙把他拉扯大。也因此耽误了终身大事,姐姐生的也有些姿色,又是老大未嫁之身,因此少不了一些让人憋火的传闻,也少不了一些街坊内的浪荡子弟,光天化日的摸上门滋扰。博德常常为此在外打架打的鼻青脸肿,然后回来跪在裹伤裹的泪汪汪的姐姐面前,赌咒发誓要保护姐姐一辈子。。。。
因为他冠礼后,相较常人生的格外孔武高大,满身具是夯实的腱子肉,因此很快被街坊当任不良汉的本家看中,提携为助巡的白直,由了一份定额口粮,虽然不多只包两餐,但好歹不在依赖家中,有这个身份,他也不用到处去揍人,自然有一班被他打服气的城狐灶鼠,替他通风报信。
由于长相威猛,颇能警摄那些宵小,又有些门路,虽然有本家出于私心的压制,但他还是在一次捕盗行动中,因为凶猛敢冲,很快被六部县尉之首的薛平大人看上,点他当任了亲随形影不离,也得了个“大门”的别号,本名反倒没人提起。
后来薛大人去职,退到了幕后,他却因为薛大人的余荫,又转任了万年县衙的门仗班头之一,“大门”这个别号就越发深入人心,连京兆府里的大人,也知道了万年县里有教“博得之门”这么一个标志性的存在。
光靠每月拿例钱和门包,可以让姐姐不用再省吃俭用,还可以置上一身不错的头面首饰。不时还能稍回去大块肉和整鸡鱼,让家里不用在没油少盐的苦熬自己,也不用为了省灯油,就着月亮的微光,连夜替人做缝补。
随着家境的好转,借着各种由头,跑来家里问他生辰八字的三姑六婆,也逐渐频繁起来,连带这老大不小的姐姐,也有人来问津,可他厌倦了早前的世态炎凉,或者说是其他不足为道的理由,再次赶跑说亲的人,赌咒发誓,要奉养姐姐一辈子的时候,得到的却是狠狠的一耳光,随后抱头痛哭的姐姐也后悔,流着眼泪逼着他答应尽快找到一个好女人,为父母传宗接代。
但他还是一如既往省钱拿回家,连同僚请喝花酒,也从来不留过宿的。直到前些天,来历不明的金吾军突然控制万年县署,被匆忙召集而来的六部县尉,有三位被杀,两位屈服,一位逃走,手下的不良帅、不良汉泰半是一哄而散,剩下其他人则带着这些军人,去攻打那些城管的驻地。而他们这些万年县的老人,也被扣押起来,就拘禁在县衙之中,心急如火的听了一整天的喧嚣和动静。
街上象篦子一样的过兵,一茬茬的军人象蝗虫一样,恶狠狠冲进高门大户的宅邸,然后是老少男女的哀求惨号声,又逐渐扩大到那些小有身家的富户,再后来的面对满街的残破,干脆就找上了那些殷实人家。。。。再后来那些贫户家被锅底涂黑脸的女子,也被扯上街来。。。。
直到昨天晚上,那些警哨的士兵越来越少,他再也忍耐不住和串联好的同僚,暴起打到警哨跳墙冲了出来,乘乱直接跑回家,却见到的只有一地的瓦砾和残垣,不由如天塌下来一般,浑身冰冷,手足无措。
扒了一个晚上,又饿又累已经筋疲力尽,手脚血肉模糊的大门,只剩下下意识的机械动作。甚至有人把他扯开,还在拼命挣扎踢打,直到一个如天籁一样的声音唤醒他。
“乳熊儿。。。你在做什么啊”
他不由抬气头来,看见随着回家的解放人流中,那个呼唤他小名的熟悉身影和满脸心疼的表情。
这个满身肌肉,五大三粗的汉子,竟然像一个委屈的小孩一般,不顾一切的扑在满脸通红又不忍放开,姐姐饱满的胸怀里号啕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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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街上,一张张熟面孔,高喊这龙武军的口号和我的名讳,带着大队人马,不断的汇合进来,龙武军,金吾军,还有驻流北苑的铁拔军,外郭城的团练,武装义勇,工程团,随军学兵,在校学员。
一路走来,才知道什么叫做一个乱字,到处都是战斗过的痕迹,和被破门而入烧毁的宅院,远一些角落里还在发生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仅是龙武军的士兵和身份不明的敌人,也不仅仅是那些宅院的家丁护卫,在于临时起意的武装人员的战斗,连那些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之间,也在发生激烈战斗,
直到看见长街上的大队人马,其中一方才怪叫一声,一哄而散,吧背后和跑的慢的同伴留给对手,也有不跑放下对手反冲杀过来的,不过这几朵小浪花很快就淹没在龙武军军人汇合的大潮中。
“杀贼戡乱”
“为国锄奸”
偶尔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突然从房顶突然冒出来,朝我这里射箭,然后被行进的队伍席卷进去,没剩下一点存在过的痕迹。
一道道由各种马车等组成的街垒,被聚集起来的武装城管,欢呼雀跃的重新装上轮毂,拖开让出一条通道,也露出一些丢下旗帜和刀枪,在街头巷尾逃散的身影。
一边行进一边听这他们的关于损失和伤亡的初步统计回报。
损失最厉害的是直属中军的左右虞候军,他们也是敌人全力主攻的方向,相比之下,军属六曹下的捷讯营、飞斥营、胡陌营所属,还有剃刀、锯齿等擅长袭杀谋刺的特殊编制,相对不被重视,因此保全的也相对完整。
但让我大为惊讶的首先是那些学军,他们战斗起来,比那些久经沙场经验丰富的龙武军老兵,更有决心也更不容易动摇和迷茫,再就是那些工厂为单位的军事预备役,他们居然凭借这平时的军事化管理和定期军事训练,不但多半守住了自己的工场,与少量逃散的军人回合后,还组织起来对来敌发动了不同程度的反击,牵制了大量的叛军。
长安之变,前期的措手不及损失惨重后,随着固守营垒逐渐稳定下来,随着皇城的变故,变成都是各种势力在乱战,固守营垒的龙武军,反而做了壁上观了。
而军舍区的士官,利用城建工程时,铺设的底下管道,与外界取得联系后,干脆里应外合从背后突袭了围攻的叛军,逐渐在城坊内取得压倒性的优势。。。
“城中几乎所有与本军有关的产业都受到袭击。。。”
“军器署的仓场被攻破,不过大部分匠人已经奔逃出来了,火器也并没有流落到那些人手中。。。。只是守仓一个宪军团和两个团练团在断后中战至最后,点燃了仓房与敌携亡了。。。”
“城中多处军官俱乐部被焚毁,不过由于不是年节,其中只有十几名轮休的将校,连同其中的执役人员,全部猝不及防战死当场。。。。”
“此外,城中上有近百名外出轮休的士官,下落不明,至今没有回报。。。”
“韦宅和颜宅就报了平安,虽然有乱军冲入,却被家将和防阁给击退了。。。”
“崔(圆)府和鲁(灵)府,因为比较远,还在确认中。。。”
“十王宅和百孙院,也遭了兵火,长乐、光宅、大宁几个坊城里的许多宗室都跑到宗正寺去了。。。”
听他解释,原来那些围攻梁府的军队,显然不是什么秋毫无犯的主,过路的同时,也把附近的宗王公卿第,给洗了一遍作为热身,后来为了激励士气,那些将头干脆放纵部下去抢掠附近的豪宅。因此过兵火的远不止我一家。
“奉节王如何。。。。”
我心道,皇帝和太子情形不明,小白的这位已经开府在外的长子,可别再出什么意外。。。
“奉节王由家将陪着,正在来庭坊做客。。。”
“这就好。。”
我点点头,作为最后的保证措施,太子小白有什么万一,建宁王又情况不明,就指望这位奉节王了。
一路穿过翎善、来庭、光宅、永昌、永兴诸坊之间的长街,很快就看到了高耸巍峨的皇城外墙和太庙的玄顶。城墙下,早已经站满了来自银台龙武军本部的队列,各色青龙旗、青游旗、朱鸟旗、辟邪旗排满了一个个队列。
这时传来的消息,京城十二门,已夺取九门。
“很好,。。。”
我点了点头,
“以学兵小队为核心,组织团练、城管配合,多带枪排弓弩,立刻就地清索。。。劫掠者杀、奸淫者杀、放火者杀,”
“让我去把。。。”
刚刚赶来和我汇合的龙武中郎韦韬开声道。我点了点头错身而过,由他带走队伍中一部分旗帜,却将六曹所属、参事、参军团、见习虞候队等留了下来。
皇城东侧靠的最近的一个景凤门前似乎还在战斗,门前堆满了燃烧的障碍物,各种不知道从那里凑出来的,明显大小制式不一的石炮弩车,正对着城头倾斜着火力,直接把朱檐重楼的门楼,打成一片正在燃烧的破筛子,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欢呼声,似乎是来自延喜门的方向。
“开了开了。。。。。”
随着飞速沿着城墙蜿蜒过来的火把,原本景风门上,在箭石和火雨中苦苦支撑的守军也很快崩溃了。
大队人马随即簇拥着,移旗过去,皇城空荡荡的门洞下,可以看到远远末端的内门也洞开着,站了少许的金吾军人。皇城和宫城之间的天街,满是战斗过的痕迹,却空荡荡的不见一个人影,只有满地废弃的旗帜和仪仗什么的。
更远一些城门的战斗还在继续,不过也在逐渐被压制下去了。
无数的士兵争先恐后涌入皇城大街,又成群结队的冲进百官有司所在的衙门建筑群落,很快在各个角落爆发此起彼伏的攻杀生声,然后又很快归于平静,不断有会师的欢呼声传来。。
“金吾衙门光复,正在清检损失。。。”
“左右武卫克复。。”
“卫尉寺克复。。”
“左藏库克复。。。”
“司农寺克复。。。”
“大理寺克复。。。”
“将做监克复。。。”
“拿下政事堂了,不过没找到那几位相爷了。。。”
宫城东侧的安乐门,突然框荡洞开,冲出一票服色各异的武装人员来,站到前列的射生队,抬手一波稀稀拉拉的弩矢过去,却没有射到多少人。竟然被他们用兵器跃起格避开来。
“小心,”
有人高喊起来
“他们是察事厅的内卒。。。”
我别了别头,这些所谓的察事厅内卒,都是那些内官私下收蓄的江湖好手,亡命、匪盗,用来看守身家安全和保护内宅的。
这时候,龙武军在银台门内库的十几架火巢车,也用马车拉进了延喜门。
火巢车,其实就是一些竹管组成的密集列阵,用火药气体推动木塞,将前端的箭只发散出去,这种介于弩和火器的中间产品,属于军器间那些突发奇想之一,本来是打算作为单兵配属的火药弩,但是发现这种东西,射程远不如真正的弩,后勤需要也一点不轻便,几乎要列为淘汰项目,后来又有人发现,单只准头就不好说,但是如果并列起来,那就可以产生相当不错的杀伤覆盖,赶的上一个伙的射声队齐射。而且成本低廉,只要把使用多次后烧蚀的竹管换掉即可。无论使用弓用的长箭,还是弩用的短矢,或者干脆就是一些铁质长钉和削尖的硬木。
就是这种成本和原理相当简单的武器,在眼下狭小而曲折的巷战攻守中,发挥了比传统车弩石炮更大的用处,几架这样的火巢车,就能压制一个狭窄防守面,数百人的冲锋波次。
现在,对付这群连基本防护都没有的江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很快就变成一堆挣扎的箭垛子。
。。。。。。。。。。。。。。
大内。
“漏了一个。。。”
满地死不瞑目的尸横枕籍中,李辅国却皱起了眉头,
“是那一个。。。”
“是内宅人阿犬。。。。”
顶盔贯甲的射生将,低头小心道。
“随他去了,眼下也顾不上这些了。。。”
李辅国咬咬牙道
“想好陛下那里怎么说了。。。。”
“龙武军狼子野心,早蓄异谋,乘陛下不省暴起发难,意图拥立建宁王。。。。。羽林军皇甫皋以下阴为内应,又引外军为策应,作乱京城之内。。。。。。皇后越王劫持陛下,阴图继立,却被吴、滹二王内党所袭。。。随后二逆勾结内臣周正卿,带兵犯宫,为英武军察觉诛灭。。。。”
片刻之后,
“。。。。。神策、神武诸军将士虽拼死作战,但终寡不敌众、死伤累累,”
说到这这位权显天下的大阉涕泪满面,却是哀情深切,发自本心而非做作的。
“眼下众将士已经抵挡不住,请陛下速随英武军卫士驾幸北苑,我等自当为陛下断后诱敌,以尽死节。。。。”
“朕哪也不去。。。”
经历了这么多肘腋之变,在此刻不知道第几次惊醒的肃宗,难得打起精神正色道。
“天子死社稷,怎么能为一些乱臣贼子,所逼凌。。。”
“那孰老奴冒犯了。。。”
“你。。。”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亲侍,软软的倒下去。
“陛下要移幸,给我开道。。。”
他有扯这嗓子,对这一片末日气象的众人喝骂道。
“不要慌。。。”
“只要陛下在手中。。。。我们就可以有翻盘起复的机会。。。”
“无论去朔方军,还是河西军,或者陇右军,都有人愿意接应我们的。。。。”
“换装,准备车乘,乘宫门还在手中。。。”
“太子呢,程元振和剩下的人,还没来汇合么。。。”
听着宫城里越来越近的嘈杂声,这些大阉的脸色也变得焦灼起来。
。。。。。。。。。。。。。。。。。。。
随着大开的门户,一路攻进朝会所在的宫城前廷,中书、门下驻留的省台前,标志性的钟楼、古楼已经历历在目。无数将士带着惊异、跃然、艳慕之类的表情,奔走在那些雕梁画栋描彩涂金的宫宇殿室之中,似乎有些迷失和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在平时的训练还算到位,虽然满地的诱惑,但总算令行禁止的执行了避免损坏宫物的命令。
随着指引攻城的气球,由马车牵引着,小心翼翼的绕过各种高耸巍峨的建筑,飘进宫城,随着新一拨运送器械车队开进来的,还有我的首席长史薛景仙。
“事情已经交代妥当了
“大人还好把。。。”
薛景仙的声音,听起来那么飘忽不定。
“好个屁,都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我很没好气的瞪着这位一开战,就消失掉的首席长史。
“你的狗屁计划,布置了那么多,差点都没能派上用场。。。”
他脸不红也不生气,只是摸了摸胡子,退到一边。
还没等龙武军的攻坚炮车,推到承天门正前方的广场上。
通往东宫一侧的凤凰门,毫无征召的徐徐开启,露出后方空荡荡的建筑,随后城楼上出现了人影,让我大吃一惊。随即心中一沉,太子小白,难道这位也被挟持了。
。。。。。。。。。。。。。。。。。。。。。。。。
“出什么事了。。。”
在车架上打盹的李辅国突然被停下来的震动惊醒,
“为什么不走了。。。”
“公公,前头开道的车撞进御沟翻了。。。驾车的杨大乖脑袋都被压扁了”
“那就绕过去啊。。。”
“不行的,后面几辆跑的太快,都撞在一块了。。。正在清理出来。。。”
“我们已经到了哪儿。。。。”
“已经到了安礼门附近了。。。”
“混账,那还坐什么车,全部给咋家下来,用两条腿走出城去啊。。。。”
李辅国有气无力的抽了对方一个耳光。
螳螂捕禅,黄雀在后,黄雀之后,还有捉鸟人,捉鸟人之后,居然还有强盗,最后搞的一场胜券在握的宫变,变成多达三拨不同势力背景,人走马灯一般逼宫杀戮的噩梦。
看着远处黑洞洞的城门中,匆匆炮过来迎接的身影,在薄雾晨曦中透出的那一丝丝阳光,一点都让人感觉不到温暖的意味。他发狠的想道,我一定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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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鱼贯而入的军队,和那些丢下兵器,毫不反抗站在一边的东宫仪卫,我有些恍然在做梦的错觉,之前的骚然全城的动乱和危机,难道就这么容易解决了。
但是看太子小白,潮红而激动和脸色又不像是一个被人逼迫的才有的表现。
然后我看见站在太子小白身边,躬身垂手低眉顺眼的英武领军程元振,又看着捆倒在地一大片垂头丧气的人大部分是内官,也有少量穿甲的将领和朱袍的东宫官,心中似乎有些恍然大悟。
大内的公公们,虽然这些年都以李辅国马首是瞻,但其实各应司的掌权公公们,未必没有自己的派系和想念,除了极少数能直接影响到皇帝的那几个人,大家多少都有自己的门道和退路,有亲近太子的,自然也有亲近皇后,更有象袁思艺一样闭门谢客,低调做人,一心敛财,以隔岸观火的。
就算再铁杆的李辅国党,大势已去,也要为自己谋个出路,比如就近反水,保护和拥立太子。阉党也不乏能人啊,能够在中晚唐长期把持朝政的宦官们,也不是偶然啊。
随即又看到站在太子小白影子里的另一个熟人,羽林将军皇甫皋,顿然有些惊讶又有些意料之中,看来太子小白,也不完全象外界表现的那么无助和弱势把。
“老大,你终于来了。。。。”
穿着深朱色常服,也没有戴冠冕和任何饰带的太子小白,终于也看清楚我身后,除了几名卫士,没有别的什么其他人,放下一本正经的神情,如释重负一般,紧步趋上前来,重重握住我下拜的前臂。
“有劳了。。。。”
“万岁。。。”
突然一阵欢呼声由远即近,传到附近变成山呼海啸。
“找到陛下了。。。。”
这一霎那,我和他的眼中都看到了对方深深的惊异之色。
。。。。。。。。。。。。。。。。。。。。
“你做的好。。。”
我赞许的看了眼眼前这位代号为枸杞的少年,谁也没有想到,就是这位毫不起眼的小太监,留下的标记,又在马车上做了手脚,让李辅国处心积虑的逃亡大计功亏一篑。
虽然我对李辅国在城门合闭前,断然丢下还在肩舆上的皇帝和随从,只身夺马冲出城去的气魄,很是佩服,但是没有了皇帝这个法宝,他也不过是一个择日而亡的丧家犬而已。
“有功不赏不是我的作风,你是想拿了赏赐和告身,回乡奉养家人,还是想继续做下去。。。”
“小的愿意服侍宫中。。。”
他低头道。
“那好,带路吧,我该先去见驾了。。。”
短短的路径上,我积累了满腹心思,有些不知道如何面对那位皇帝岳父,却没想枸杞突然转头出声道
“越王和皇后毙了。。。。”
“什么。”
“死在甘露殿里,好不凄惨。。。。只余下一个吓傻了的太医”
他低声补充道。
片刻之后,安礼门附近的神龙殿,晨曦透进来的阳光中,我见到了这位一夜之间似乎苍老憔悴到,面颊骨都干枯的凹凸出来的皇帝陛下。
“虽非朕本意,却是朕宽许的。。。”
他紧紧裹着冬天才用的大裘,重新被安置在软塌上,用一种疲惫不堪的声音慢慢道,透过描龙绘凤藻井天窗,照在他身上的初阳,似乎并不能给他带来一丝一毫的温暖,
“臣下怎么冒犯陛下,无非是剪除奸佞而已。。。”
我低身用眼皮的余光,偷偷看着这位被人当作奇宝可居的抢手货,挣来夺去的乾元天子,忽然有些悲哀的感觉,用一种连我自己都汗颜的声音道
“那他们呢,。。。”
肃宗看了眼四跪缚左右的亲从。
“从逆者必究,”
“一切自有国法明刑正典。。。。不会擅自处断的。。。所谓兵者为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死者亦已,在不能妄添杀戮了。。。。”
这一刻,我看他的眼神,有些陌生和惊异,
“那朕又当如何。。应疾惊亡么”
肃宗嘴角浮起一丝明了的冷笑。
“陛下操劳国事过甚,已经伤累龙体,自当安奉天年。。。”
肃宗眼神闪烁了下,意外又不意外,最后还是没有说话,一拱手,任由簇拥上来的宫人和内官搀扶上珞车
。。。。。。。。。。。。。。。。。。。。
天光大放的太极殿,开朝的登闻鼓即将敲响。。
“朕养了一个好儿子。。。朕很欣慰啊”
换过朝服的肃宗,看着跪在偏殿里,满身大礼冠冕华戴的太子小白。
“不要以为朕在说反话,这才是我李唐家的传统啊,。。”
说到这里,肃宗脸上冒出一丝亢奋的潮红。
“太上以太子之身诛太平而奉养上皇,朕以太子之身诛杀杨氏而奉大统于南幸,今年你诛张李氏于宫液。。。。为君王者当断则断,亦当如此。。。我当年担心你温厚恭谦有余,而果敢不足,易为左右所欺啊,。。。倒是我杞人忧天了。。。”
“父皇。。。。”
太子小白脸色挣扎的想说什么,却被肃宗按住。
“不要再说其他的了,或许你的选择,比朕更好。。。。”
“你知道么,我最得意的就是把容若变成我的东床啊。。。”
“虽然他做的事情,多异世类,但是如今看来,为国还是多有益。。。。倒是比我这个位置做的更好。。”
“这世上没有不怀私心的人,你能够与他君臣相得始终。。。。就尽量成就一段千古佳话把”
他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似乎有些累了,疲倦的摆摆手。
“朝后,我将往南内,奉养上皇,日后就在那里相见了,你好自为之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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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0章 灭佛、通漕
佛堂里即便是白天,也点灯火通明,照耀着一片光头那个璀璨啊。看着一个个年纪至少比我大一两倍的老和尚,纷纷唱报出自己的名字和所属,向我恭敬施礼,让人很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这就是权势的威力啊,
不过这些的长老僧正这些都是些老成精的家伙,可不像外表那么好应付。
在古时,要想成为一方乃至佛门高僧,光会熟读经书,通晓佛理是不够的,起码好要求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或者干脆拥有为人所称著的一技之长,从医术数术书法,到修身养性之道,强身健体防身的武功,甚至是行军打战的兵法,安民施政、治国方略,都可能有所涉猎。这些在佛满中被称为外道法,是与普通信徒乃至特殊身份的群体,进行沟通所具备的最基本条件。
象名气盛极一时的南禅当代祖师神会,自小就学五经、精通老庄、诸史,与佛学融会贯通,和他们打机锋,辨道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老子虽然有一对来自后世的佛们故事和典故,但也没指望能靠我这么一个半桶水的门外汉,能像yy小说一样,把这些精通事故,拥有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严密的世界观、理论体系的老家伙,全部折服。
能够让他们低头的,不过是我拥有的强大权势和财富,还有背后皇帝和国家机器这个面大旗。
我不过是讲故事,那些流传于后世各种经典的佛们小故事。明镜本无尘什么的就算了,我还没有自大到当着死了才三十几年的六祖慧能,那些徒子徒孙面前被打脸,我说的是《放下》
“从前有个老和尚带着弟子一起出门,在河边遇到一个年轻妇女。。。”
“素闻开府博通各教,身性佛理,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故事说完,当即就有人恭维起来,猛扣大帽子。
“护法如此,释门之幸啊”
然乎我就继续说下去,中间还间杂这一些后世掌握的,关于史上佛门知名人物一些秘闻,当然了这要感谢那些孜孜不倦,挖高僧墓考古的学术界前辈们,其中又以有唐一代最多,什么”龙树开阿育王塔续佛法““鸠摩罗十受美女而吞针”“辨机玉枕通高阳”逸闻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当然每说一件,他们都会赞颂一次,无非是大人真乃大智慧、大悟性之类的。
”既然佛门这么好。。。“
说了这么多后,我突然改口道
“为什么自古以来为政者只要不太昏庸,无不对佛家又爱又恨,既扬又抑,可知否”
“我佛导人向善,劝人积德,朝廷自然要爱我扬我。。。”
一片目瞪口呆的死静和沉默之后,还是有人开口了,是一名玉色袈裟金紫系身的老和尚,最显目的是他长眉及耳。
我认出他叫信光,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的法主,也是总山三百多禅林的僧正,乃是传自唐玄奘大慈恩寺唯识宗一脉,号称奘门四哲之一“百部疏主”窥基和尚的在世亲传弟子,
“至于说为何憎恨,贫僧却不解了。。。。”
“原因很简单,第一桩,就是梯度成灾,这世上想做和尚的人太多。做和尚虽然不能娶妻生子,喝酒吃肉,却有诸般好处:既不用纳税,又不用服役,且有四方施主供奉,乃是天下间第一清闲潇洒的归宿。”
“所以崇佛风气一开,剃度落发的人便如蜂趋蜜!对朝廷而言,和尚多了,种田行商、交粮纳税的人便少了!对世俗而言,人人都去做和尚,传宗接代的事情怎么办?所以一到了僧多为患时节,如何叫朝廷不恨你们,如何叫儒生士子喜欢你们?”
我顿了顿又缓口道:
“其实剃度的人过多,对佛门本身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那么多和尚,真心向佛的有几个?大多还不都是身上披着袈裟,心里想着酒肉,胯下挺着淫棍?难道多了一大堆滥竽充数的光头,佛祖便会高兴不成?只怕不见得吧。此是第一害。”
信光表情有些奇异,但还是合十点头道:“开府说的是。”
“朝廷恨佛门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和尚们占着太多俗产。”
我继续道:
“不要想否认,难道你们身上穿的用的都是自己挣来的?。。”
“和尚本该四大皆空,戒贪戒痴。但和尚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所以佛祖在世时也要去乞食,否则何以维持这副臭皮囊?”
“只是你们佛门中的那些假和尚,却常常干出贪占田产财货的俗事!口里阿弥陀佛,兜里富可敌国!天下田土财货本有定数,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
“你们有不用纳税。财货田土等于滞死在你们和尚庙里不肯流出来,对国家朝廷民生更本没有任何利益。。。日积月累,你们受用的越多,朝廷能征收的就越少,但是国家的拥堵却没有减少,怎么办,只能加征到寺院外其他百姓的田地上,这是佛门第二大害”
“再说到具体的事情罢。”
我度步道一座巨大的鎏金释迦像前
“这是铜胎的,还是新造的吧。。。”
“你们佛家喜欢兴建寺院,这也就罢了,偏生又喜欢造偶像。金佛像也罢,铜佛像也罢,这金铜都是我神州大地颇为缺乏的物产,偏偏又是国家必备之物。小佛成百上千斤,大佛万斤十万斤,一座大寺十尊佛,便要耗费十万数十万斤铜。”
“你可知十万斤铜能造多少钱?我大唐又能有多少金、铜来供你佛门挥霍?所以只要是圣明天子主政,便万万不会弘扬这等事情!”
“其实参佛当以了悟为主,渡世当以济民为德,修那么多大佛像有何作用?若这些佛像既误了民生国事,又害了百姓黎民,则佛像修得越多越大,你们和尚造的孽便越深越重!当日梁五帝饭僧百万,建寺逾千,达摩祖师却说他未曾立什么功德,便是这个道理!此是第三害。”
信光闻言当即道:“开府所言三害,贫僧亦有闻之亦深恶之。却不知改善之法乎?”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了然,这人八成就是皇帝小白安排的托什么的,估计说什么都会说好的说是的。
佛门虽然号称无欲无求,但是作为佛们弟子也要穿衣吃饭,也要遮风避雨的。佛门各宗各派之间也有纷争和利益诉求,只是这种纷争已主要以辩法论经的形式解决,胜利者将获得在某地传法布道的权利。
如果是有名的大型禅林之类,还会定期发起和组织各派之间的辩论说法的无遮大会,同时还会请地方官府和有威望权势的信众来做见证观礼,。只要能够在这种大规模辩论中获胜,所代表的宗派和理论,就会受到一些知名的大寺院禅林的亲睐和邀请,然后在巡回驻锡讲法中扩大影响,获得更多的供奉和膜拜。
象六祖慧能,就是当年在岭南说法折服当地印宗法师,获得第一个道场广州法性寺,又受韶州刺史韦璩邀请,于大梵寺讲法受戒千人,制作语录,在曹溪宝林寺主张“顿悟”,影响华南诸宗派,开禅宗南派之始,
最后在河南滑台(今滑县)的无遮大会上,惠能弟子荷泽神会辩倒了神秀门人崇远、普寂,使得“南宗”成为中国禅宗正统。
为了更好的传道而对统治者的妥协也不乏其人,
信光的师傅窥基和尚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师兄,就是私通唐太宗最宠爱的高阳公主,给贞观宰相房玄龄之子,本朝前宰相房倌的叔祖戴绿帽子的一代风流和尚辨机。因此这一脉与皇家的关系相当密切,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改善之法,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非真心向佛者不能行而已。”
信光道:“愿闻其详。”
“除第一害,便是选真去伪。但凡剃度,不得私下行之,须仿科举,察其品行端正否,考其佛经通熟否,问其佛理明晰否。若三者皆备,则为有心向佛者,许其为居士。命之行于僻野之乡,行善积德,或三年,或五年,或十年,期满再考,若中,则可为和尚。如此,则能存真和尚,去假和尚。世间有一万个真和尚,胜过一万万个无心向佛的秃头。”
信光展颜微微一笑道:“开府所言甚是。本朝对佛子也有考核之法,只是不甚严格尔。”
我继续说道:
“除第二害,要点就在端正佛门子弟理财用钱的态度!”
信光又问道:“如何端正?”
“佛家募钱财何用?一是自养,一是济世。自养需设制度,方丈月钱几何,长老月钱几何,知客月钱几何,沙弥月钱几何。若所取过其所需,这和尚便是贪!便是六根不尽!至于募钱而来的钱财,若自养有余则当用于行善济世,而不是去满足僧众的私欲。”
这话一出,他们的陈荣和自定,似乎再难维持住,除了头排若有所思或是正容肃然的外,后面已经传出些许遏制不住的骚动和窃窃私语,我这才注意到,大殿外面,还有大群随同的弟子什么的,正在等候消息,表情有些激动和惊异、惊疑什么的。
“还有就是。。”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济世亦需立制度,依我看,佛门济世以如下五事为先:一是义葬,平时收敛鳏寡孤独老病无能自葬者,瘟疫灾荒则收无主野尸,火化入塔,颂经超生;一是义医,募名医,或自习医术而为医僧,给贫者施医赠药;三是义食,常开粥厂以待贫者;四是义学,收三教经书供寒士研读,设学僧教贫家小儿识字;五是义仓,丰熟之时则收购稻麦,以待灾年助农赈贫。”
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我又笑道:
“这些善事,其实都是为政府之助。如义仓一项,并不是要佛寺独立解决灾厄,政府自然另有备荒之仓,佛门义仓只是补充而已。而若佛门弟子能本着良心办这等好事,当寺院财竭之时,公家岂会袖手?”
“其实不用朝廷号召,我们也多有赈济之行,倒未必要官府介入的。。”
这次说话的,却是同为少林下院,河洛另一座大禅林永宁寺主持,我记得他自我介绍叫寂元。
“大人是不是忧虑过甚了。。。”
“忧虑当然是有的,象你少林门下,既有重资,复有田土、人口,还要背着朝廷收买人心,说你不想阴循不轨有所图谋,谁肯相信啊。。”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了起来,笑的他们有些毛骨悚然。
“上述三害相加,为祸更大!如方才所言,家国危亡,佛门焉能独存?大家一起倒霉,你们和尚也别想躲得过去!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是个明智点的皇帝宰相都要先灭佛的!”
“灭佛。。”
这下那些城府和气度最深的高僧大德,也忍不住动容起来,似乎让他们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嘿然冷笑起来,记得史上三武一宗的灭佛运动,就是发生在数十年后啊,如果他们不识相,我也不介意扮演幕后黑手,变成现在进行式。
(再次感谢阿菩的构思和设定,如有巧合,绝对不是雷同)
敲打完这些和尚,我并没有急着回到洛阳,干脆假公济私到那些禅林里游览起来。至于他们怎么想怎么消化这其中的意味,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晚饭的时候,柏谷寺专门制作了一席精致的罗汉斋,素肉的鸡鱼栩栩如生,看着也是大有胃口,这时却收到一封通政司转来的陈条,
乃是度支郎中刘晏上书,请求修建登(州)安(阳)直道和实行分曹制。
这位前阉党的干臣,投附了宰相李揆门下后就一直很低调,这次一反常态大张旗鼓的上书,极力主张大兴海运,将正在施行的海漕制度变成长久的国策,因此对海运极尽赞美之词。
所谓“千料浮海巨舶,一船千万粟,而旦夕可致,”
理由很简单运载量大而效率高,一只五千料大船,几乎可以顶的上发动数百家民户的运力,而且耗费更少,可以跑的更远。
在平坦的官道上,地方官府发动半县的青壮男子出徭役,可能一天走上数十里就算是高效率了,而且还不能出县,否则口粮和人力都无法维持。而熟悉航线的大船,借助合适的季风和海流,一夜之间就可能跑上近百里,补给一次就能维持好多天的航行。
“无扰民役使之繁复。。”
要知道自古以来,向朝廷中央输送税赋,一直是发动民间徭役的重头,而漕运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要知道响应官府出徭役,大都是无偿的,修建宫室道路水利什么的,还可能有个将来结束盼头。输漕相关的徭役可是年年不断,永无止尽的。有钱人或许可以交钱代役,没钱的贫户,只能祈祷运气出徭役的时间短一些,不至于误了农事,不然农产减收交不起租税,就只能逃亡了。
“虽然有海险浪急,然损之一二”,
作为东南海运的航线已经十分成熟,通过沿途港口的接力,基本可以规避大部分海路的风险,就算遇到风浪打翻浸坏一些,相比漫长的陆路运输上的各种名目的消耗,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最关键的是,可以有效避免,自从开元年间施行的逐级转运法,带来的大部分弊端,按照超同的漕运,一般层层经手,涉及到沿漕各道数十个州县的人力物力,各种弊端和混乱是少不了的,连吃带拿再加上克扣和报损,到达洛口仓的漕米能够达到七成,监管的人员就算是能吏干才了,而海路上则要简单的多。
由于是竞标投得,有所抵押的船商承运,虽然同样也少不了一些官僚体制内的回扣啊,虚报之类的弊端,但是没有了沿途层层盘剥的胥吏们过手的机会,就算是允许合理“漂损”十一,也是有大赚头的。
现在朝廷在江南施行的是量出而入的一年两税法,只要将江南各道的解纳钱谷,通过河运集中到沿海各州,就可以起运。
当然河槽也不能荒废,可以将米布等粗重之物,又海运转达北方,而相对质贵价高的钱帛等轻货,则还是由传统京杭大运河沿线的漕运输入北方,这样空出来的漕运能力,可以售卖给那些民间有实力的大商巨贾,以此补贴和维持正在整编营造的漕军。
然后就是登州直道的问题,说是直道,其实还涉及到诸多河槽的问题。
作为大唐一南一北。唯一两条海上对外交通线之一的新罗渤海道的起点,登州蓬莱港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朔到战国时期的齐国称霸的年代。作为大唐北方基础设施最健全,吞吐量最大的港口,蓬莱港在隋朝时,就可以造巨舶,并拥有成功输送十万人登陆高句丽的记录。
虽然前些年已经战乱,和南方诸州港口的崛起,而沉沦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那群江南北京的商团,从龙武军手中接管了登州经营后,就以日新月异的面貌迅速崛起,变成北方最繁忙的港区。这两年经过幕后那群人的运作,登州更是成为东海列国,唯一朝贡的口岸。
登州港也同样是海漕的终点,随着运量的逐年增加,登州到中原之间原有道路,已经难以满足实际需要,因此按照刘晏的规划,新的直道将从登州蓬莱港出发,沿着旧有的路基,穿过莱州、胶州数郡,最后抵达青州分成两条路线,
一条向北铺到济水支流的大凌河边,建立一个水陆转运驿站和仓区,从水路汇入济水后,再通过济水和黄河之间十数里的新渠,北上进入永济渠,可以直接将漕粮输送到到幽州以北的璐水、桑干水,对安东道和松漠都督府进行就近补给。
另一条向西南沿河而下,则是西向走流经贝州、相州的漳水,进入河东道和云中道。南向走永济渠南段,经魏州进入溧阳仓、一路经过河阴仓、洛口仓、最终进入落水支流,抵达洛阳城北的含嘉仓。
其中工程浩大,投入人力物力都是天文数字,但是胜在可行性,一般大部分河段和道路都是现成的,可以逐段逐级的分期分节的慢慢完成。
作为朝廷在河北最有实力的建设集团,由裁汰士卒组成工程军,都忙于旧有运河体系的疏浚和拓宽,以提高流通量;而另一只有工程军分出来新组建的漕军,则正在负责狼汤渠到白沟之间,联通南北水系的前期准备工程。因此地方上根本没有余力进行建设。
这个时候,另一些人站了出来,他们就是那些登州商团联合,以及背后代表的来自朝廷财赋重地,东南沿海的豪商巨贾世家。
为了展示实力和对朝廷表示效忠,将由朝廷给予便利和优惠,让他们组织的番人劳役集团,来承建整条直道。新直道的标准将按照并行两辆四轮大车的路宽,采取坌土路基,碎石混合沥青的铺面。
宰相李泌送这东西过来的意思也很简单,海漕陆运关系到朝廷命脉,如果真的有操作的可能性,让一家独大专营是不可能的,希望与我关系密切的夷州倭国商团,也能参上一手,形成内部竞争和制衡。
“西南献捷?。。”
我拿起另一封附在陈条其后,压着南方朱雀火签的官柬,不由咦了声。
“安南都护府并南海军,黔中道、南平府四方会击,水陆大破和蛮、僚子蛮。。掳获无数,化龙州、思堂州以西,故南诏银生节度使最后一只叛军,数万军民畏威降伏?。。。”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这样的话,南平府不就和安南都护府正式接壤了么,这可意味着什么。。
。。。。。。。。。。。。。
混在献捷使臣中原南诏人辛巴柯,正在岭南前往荆南,蜿蜒蹒跚的的道路上,他是一个地道的乌蛮种,出身王姓的一个小氏部落,在南诏最显赫和辉煌的时代,他曾是南诏国最精锐王军中,战象队的一个头目。
一只训练有素的战象,再加上一个遮顶背台,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堡垒,搭载着御手、驭奴,刀手、弓手、稍杆兵数人,且射且战,遇到战事胶着,则驱赶着战象冲进敌人的队列中,哟西皮粗肉厚的身体,轻易的推挤撞断他们的兵器,象踩破瓜菜一样,用四蹄将他们践踏成烂肉扁靡,用带尖刃的长牙和卷鼻,将敌人和工事,象脆裂的稻草一样,掀飞的到处都是。
作为南诏军最精锐的王牌,这些御象者祖上都是蒙氏王姓的训象奴出身,从小就被安排在象苑里与大象一同生活,甚至陪伴大象的时光远要超过与生身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辛巴柯
虽然是王姓家奴的出身,却可以拥有“辛”的姓氏,享有百户的待遇和装备,拥有刀排弓抢组成护卫,这些战象组成的列队,在南中之地的征战中几乎所向披靡,无数次作为最终决定性力量,定鼎南诏蒙王扩张的王业。
但是无数次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象军,还是遭遇到了宿命中的克星,,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被漫天流星和火光淹没的夜晚,在唐人的火器面前,那些温训的庞然大物,赫然变成友军最可怕的噩梦。
直到现在的南诏故地,还有很多人相信,是已故的凤王无尽的贪欲和野心,最终触怒了上天,由天神大人召唤来了星辰,用火焰和神雷血洗了蒙氏之国。
作为十万大军千里溃逃的一员,他侥幸逃过了成都城下的奇袭,又奇迹般的躲过剑南各州自发组织的搜捕和合围,他在那些乱哄哄的部众中,前脚走出清溪关,后脚就被唐人的骑兵夺关,在那些疯狂突进的唐军面前,守军的尸体像是雨点一样的被抛下城头。
于是他再次砍倒塞道的几名溃兵,可耻的逃了。一路风餐露宿,辗转逃到朱罗江边,才在一个白蛮人的落子里重新安定下来,作为王姓的逃奴,他一直想寻找着渡过江去的机会,但随着唐人的节节逼近,和南诏军的逐一败退,他回到原来地方的心思,也一点点的淡了。
毕竟这随军一路千里远征有千里溃逃,所见所闻的巨大反差,已经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在这个白蛮的村子里,他找到了隐藏身份留下来的理由。
对于新的征服者,能逃的贵姓都已经夺船走了,而那些占据云南城的唐人,对这些孱弱的白蛮,似乎不感兴趣,象征性的征收几只山羊和小半船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就是这一点点赋税,给村子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那些唐军人手有限,对这些边缘村落的兴趣乏乏,真正的威胁却来自那些残留山林间的乌蛮人,一个木氏的小首领,带着饿得虚浮的追随者,从山林里溜出来,呆这个村子里宰猪杀羊吃饱后,却随即翻脸以王姓的名义,惩罚了这个向敌国交赋的村子。
当他和少量青壮,划船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冒烟的村子,倒在血泊中和残垣下的老人,赤身裸体坐在灰烬里哭不出声音来的妇女们。
找出罪魁祸首的身份并不算困难,为自己女人报仇的机会,却随着大举渡江的王军,而彻底破灭,因为被认出旧日身份,而重新回到战象队的序列中,不过是作为戴罪立功的驭奴身份。
王军的勇猛和王姓勇士最后的疯狂,并不能掩盖唐人火器的可怕威力,在流淌和喷溅的火焰陷阱中,无论是最野蛮的罗罗蛮,还是装备最精良的王卫营,或是猛兽组成的冲阵队,都毫无差别的变成一段段扭动的焦炭。
而早就对唐人寒了胆他,第一反应是,将身旁正御手打下战象,在督促进军的螺号声中,驱赶战象,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撞翻一大片辎重和旗帜,率先逃出战场,偏偏这是一只头象,连带着剩余的大象跟随跑了大半,南诏最后一只战象军,也自然不战自溃。
再次成为逃兵的他,象鬼魂一样撑船游荡在朱罗江上,不敢上岸,因为有大量溃兵,散步在江边,每天都有一茬茬的尸体漂浮流下来,夜晚里也可以看见唐人搜捕溃兵的火光。
然后报仇的机会,像是天意一样的送到他的眼前,藏在船上的第三天,木氏的小首领混在几名随从中,簇拥着一个穿白虎皮的贵人,慌慌张张的找船放流而下,想去下游的城邑召集乌蛮部众再图,这一刻他眼中只有那个人。
然后船不出意料的造江中翻了,那个木氏小首领象鼓泡的蛤蟆一样,在江水中溺个半死,然后拖上岸,在芦荡里,和自己的疤脸女人,一刀刀的将他身上的零碎割下来,丢进鱼泊里,直到痛嚎到死。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弄翻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一个拥有大清平官头衔的王姓,相比之下那个木氏小首领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大获全胜的唐人宣告了新的统治秩序,所有平地上和江河边上的白蛮,都成了大唐官府直接治下的臣民,
唐人需要更多的劳力,来修建新的寺院和神祠,召集各部首领会盟,象他这样的青壮,也被召集到了云南城中,南诏蒙氏的痕迹被迅速的拆毁抹去,换上的众多唐人风格的新建牌楼和城坊。只有白蛮相关的风俗和节日得以保留。
那些原本卑躬屈膝的汉裳蛮摇身一变,摘掉南蛮风格的包头和缠带,带上噗头和帽子,似乎一夜之间都扬眉吐气的变成了地道的唐人。连那些白蛮的头领和长老们,也结结巴巴的学起官话来,一时间满街都是这种奇怪的口音。
但是他很不幸的再次被人给指了出去,作为乌蛮的残余,而关进转准备贩走的乌蛮俘虏中,很是吃了些苦头,因为他在决战中的表现,差点被当作懦夫和罪魁祸首打死,如果不是那些剑南商人看到自己的财产可能要受到不必要的损失,而赶紧用鞭子和棍棒进行制止。
但是他有个好女人,得到消息后,带着那个淹死的南诏贵人身上得来的宝物,跑来给他求情请赎,甚至为此惊动了唐人的上层。
因为得知他驯使大象的本事,给那位天神大人格外开恩摘了出来,放回去招募了那些逃进山里的训象出身的同族,用残存的大象重新组织起一支小小的象军,然后就开始了追随新主人的生涯
先是在巍山深处攻打那些不肯就范的乌蛮寨子,负责给唐人的山军输送辎重和石炮,然后在故剑川都督府与南下吐蕃人作战,给苏毗人的骑士留下深刻的印象,又辗转到弄栋府,负责协助修通到剑南的道路,也亲眼看着那些唐人,让后在崇山峻岭中,用神奇的手段,开出一段段平坦的山路和栈道来。
他们将不知名的祭品埋入石缝,点香祈祷,然后晴空霹雳一般的神雷,将巨石崩裂下来。他们就这样一点点的将山峰劈开,将深壑填起。然后他最后一点犹疑和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然后他这一只小小的象队也在唐人的补充下,一边南下一边不断扩张,作为移动的城垒,一边修路,一边攻打沿途那些不安分的小部族,等到他攻打逃到黔中道的交趾判藩的时候,已经拥有一百四十只大象,三十八只训练有素的战象。
然后他又受命带人来到安南,在当地训练起一只新的象队,作为南海会社,配合南平社雇佣义从武装南下,打通南平府和安南都护府之间,西瓦江(红河)流域的呼应。
在唐人的武装下,这些战象被披上了不畏弓箭的藤甲,象马一般套上铁壳垫脚,以减少崎岖地面的磨损,套上铁网的战座,然后变成那些安南北部野蛮不化的土人部落的噩梦。
虽然那些土人部落,试图用燃烧的火把和火堆来阻止他们,但在蒙上眼睛,套上铁蹄的战象面前,只能是一堆惨剧。
作为众多特色礼物之一,这次他同行的一只年幼的白象,这是进攻顿国的战利品,对那些虔信之国来说,乃是及其祥瑞的活宝物。
。。。。。。。。
青海大非川,伏远城外,刚刚解冻的大地上,参加大弗卢召集的春猎会盟的各家宗贵,各部头领,大小世臣,内吐蕃的茹本、东本,外吐蕃的都督、部大将们,正在满载而归的猎物面前,由理事大相品评这个各自的表现。
从低地掳回来贡献给大弗卢的财宝珍玩,被毫不吝啬的堆在赞普的行宫前,让那些表现最卓异的勇士,以自己的力气随意拿取。
“那些支族和杂姓的力量和锐气消耗的差不多,在大非川上修养了一个冬天,也该我们出动了。。”
一些人则是充满羡慕的近距离观赏耀目的珍宝,跃跃欲试的酝酿着美好的期许。
“马向已经下令,将所有雅砻和四族出身,凡百人户和曲湛家的长子,集中到大弗卢,组成。。。”
自从吐蕃的宿敌,最后一只土谷浑的残余,安乐州慕容氏的城邑被攻破,唐人羁縻在河西低地的藩众,就再没有像样的抵抗力量,而在伏远城外,却出现了众多身份不明的使者,虽然这些穿的破破烂烂,藏头露脸的墙头草,并不像口中信誓旦旦的那样可靠。
但是对赞普的婚礼和那些心有犹疑的贵人来说,确实一个不可或缺的装饰和点缀。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荣耀是由苏毗人取得的,而不是归于悉补野勇士的名下。
相比这些热衷武功的的年轻贵人,另一些更加年长的人,则在讨论着发生在赞普后宫中,关于新纳的蔡邦萨,和刚得宠的赤妃之间的女人战争,以及被殃及池鱼的下人们,这段日子,被鞭笞而死的娃子和侍女,已经抬出来十几具了。。
“蔡邦家的女人,各个都是不是省油的灯啊。。。”
“古时苏毗国的女人,从娘胎里就在学习如何驾驭和役使男人了。。”
“蔡邦家,不就是用女人的身体,打败了。。征服了悉补野族么。。”
这句充满暧昧不明的话,顿时在远近佩戴金银章的宗贵中,引得一片会心的哄笑声。只有少数几名蔡邦家的臣子,才在尴尬和愤怒的表情中,努力寻找着罪魁祸首。
“罗撒死了,被唐人的暴民袭击。。这已经是杰郎家死在低地的第五个男子。。”
当然这种场合,也永远不缺乏少数不和谐的声音,人群的边缘一个带着包金银章的贵人低声叹息道。
“巴囊朗朗大人。。”
有人小心的提醒道
“尚息东赞大人,不是已经宣布替杰郎家代纳三年贡赋,还许诺将最小的女儿。。。”
“没有足够男人做主心骨的杰郎家,还有底气拒绝尚息家的好意么。。”
被称为巴囊朗朗的贵人,赤松德赞老王时老侍臣,曾经出使过唐人的地方,乃是弄巴各族,乃至整个多祢之地最有见识的人。
只是他说到这个好意,不免在口中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有强大的娘家靠山,杰郎家是谁作者还不好说呢。。毕竟尚息大人只要付出一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女儿,就可以得到一个新的附庸杰郎家。。”
旷日持久的战争,对那些为数众多的吐蕃中小贵姓来说,也是对一大考验,他们多是自松赞干布大王时期才崛起,历史和很底蕴都不算久的军功勋贵。
在与那些低地人战斗的背后,吐蕃各家宗贵因为过往的嫌隙和积怨,也在战时的背景下,连横合纵的酝酿着相互吞并和对抗的图谋,让本家实力更加强大。其中以他们这些中、小姓的压力最大。
“别看他满嘴口口声声,是为了冻死饿死的部众,和夭折的孩子。。这种话只能骗骗那些外姓。。”
巴囊朗朗又道
“上天是公平的,给我们种种苦难,也给了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只有最艰苦的环境,才能造就我们最坚韧不拔的雪原勇士。。”
“但是雪山的雄鹰,到了湿热的密林中筑巢,还能叫做纵横展翅么。。。”
“谁不知道马向和那些雅砻贵人们,占据的是最肥美最温暖的土地,冻死的部众和夭折的孩子,始终是轮不到他们的。。“
“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都被马向的巧言令色,给蒙昧了心眼了。。。”
“吐蕃的将来,不在于征服和统治多少低地的领土上,历代的先王,无论作为唐人的敌人或是盟友,都是为了能从汉地获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在羽翼尚未丰满前,贸然将国家的未来,赌注在唐人短暂的虚弱上。。”
“唐人或许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更不是可以轻易一口气打垮的对手。。。”
“我们可以蚕食和吞并唐人边远的领土,并通过力量的展示和交涉,让唐人承认事实,但是我们真的做好准备,长期占领和统治这么一片可以随着威胁唐人统治核心的土地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5章 责检与反思
第四百四十四章责检与反思
“枢密大人,您怎么亲自来的。。。”
“你妈这些狗才,还不起来,枢密大人。。。”
殷切的招呼声和骂骂咧咧的叫喊声中
一群军将,如临大敌的簇拥着我,走进关押俘虏的临时营地中,正是一天两次用餐的时间,空气中飘散着烹煮的香味。
民夫是大盆装的烤土豆,配菜是酱豆泥,管够管添。士兵们则除了麦饭,还有肉皮炒干豆角和煎咸鱼两个荤菜,士官有罐头腌肉煮豆腐,军官们则多个卤煮杂碎,汤主要主要是肺片和肠头做的滋味汤。
“瓜葛沓子,叫你们敢打庄上的主意,吃吃,撑死你个瓜娃子。。。”
不是还有类似的抱怨声传来。
“就是他们么。。”
我看着满眼席地而坐,埋头狼吞虎咽的俘虏,心中多少有些惊讶,那些人是怎么找到这么多活宝的,所谓的南衙五府三卫,由宰相直接过问和监管,长安城中规模最大的一只武装力量,怎么多半是这种面黄肌瘦的货色。与其说是军队,不如说是一群饥民。
“这些就是把我逼的一度狼狈不堪的那些叛军。。”
或者说,
这也是传统军队的另一大弊端,一旦失去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就很难维持军人的荣誉与尊严,许多人被宣布为叛逆之后,表现出来的绝望和自暴自弃,让人发指和咂舌。
同样的问题也多少出现在龙武军中,但是由于士兵受教育的层面广泛一些,还不是那么严重,相比龙武军的问题,那些曾经出身河西、朔方的外军就更加严重了,这些在定难平叛中战功赫赫的劲旅,堕落败坏的速度,简直令人发指。
包括关内道,陇右道在内,除了本将的亲兵营团,几乎没有编制是不吃空饷的,一些驻留地方的士兵,很明显的长期营养不良,身上的甲备兵器也配不全,因为都被主官以物耗为名,倒卖出去。。。。一些部队进京的过程中,就是一种抓丁充人头的过程,
一些驻京部队好一些,但是也有半年多没有检点过了,名册上的人事混乱,涂改的十分严重,大量地痞无赖浪荡子弟,为了逃避龙武军的清理,而花钱买了名额,躲进这些军队中。
“已经统计过了。。。大本分都是青壮”
看守统计俘虏的兵曹,大声回答道。
“嗯,那就好办了。。。”
虽然还有营养不良等问题,好歹也是个全劳力,可以做很多事情。
按照事先的约定,他们中的火长以上将官将被单独挑出来,按照手下士兵的检举和投票,决定处置去留,而剩下的士卒将在适当整编后,移交给南衙的宰相们。经过相互检举后,这些人很难再和士兵形成足够的信任感,这对试图煽动作乱的人来说,等于是釜底抽薪。
“李辅国还没找到么。。。”
看了一圈回来,我走到一颗树下突然问道
“没有。。。”
站在树荫里的老猫回答道,他今天难得多说了几句
“我们的人手严重不足,地方上的混乱还在清理,许多眼线和暗桩,都没法派上用场”
这就是京华社的叛变带来的一个恶果,虽然其中以小部分的逆乱,却瘫痪了这个京城中最大的帮会组织的作用,连带的还有对那些江湖背景的外围组织的信任危机,以至于为了重新清理和甄别这些潜在的隐患,在新的替代建立之前,已经没有多少可靠的人手,可以执行追查任务。
这件事背后,还暴露出另一个问题,就是龙军及我个人名下的各种信息渠道虽然众多,拥有大量的外围和人员,却也过于松散和繁杂,以至于许多迹象其实已经有所卯端,但是分散到各个渠道中,就变成简单而缺少意义的个例,直接淹没在对方刻意营造出的海量信息的亢余中。
同时我的幕僚班子看似足够强大了,但其实也缺少足够专业的情报分析力量,许多重要的东西和实效性,被延迟在转递和处理的程序中。
随后,我又视察不远的地方,大大被扩编的童子军新营地,从今天开始,他们将作为正式的预备役,拥有自己的营地和番号。
战后,同样需要重整的还有龙武军的内部,长期积累和被各种原因隐藏的内部问题,也因为外部的压力,似乎一下子显现出来。久居长安繁华盛地的精神懈怠和纪律松散风气,战后刀枪入库、马放南山的盲目乐观情节,将士热衷做生意更甚于对日常操练的兴趣。。。
一些久经沙场资深老兵的反应也很让人失望,或者说他们已经被安逸的生活消磨了意志,当听到被宣布为叛逆后,某些人首先想得不是固守原地,或与上级取得联系和对策,而是偷偷从营房里丢下兵器和值守岗位,易装跑回家去,甚至是以同乡为单位,从驻守的据点开始小规模的逃亡不知所踪,面对突如其来的围剿,战斗意志和表现也反而不如那些初出茅庐的学军和少年兵。
反而是受过军事专业教育和荣誉忠诚之类的思想输灌的原因,因此在动乱中损失和伤亡最大的也是那些学军和我府上的少年亲事,我花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把他们培养出来,结果前赴后继的倒在围攻之下,他们鲜血被毫无意义的耗费在内乱当中,让人十分的痛心又无奈。
由本部扩编左右龙武军、左右金吾卫;卫伯玉的铁拔军改编的左神策军;还有两次安东军派遣军中,由薛嵩的安东讨击军就地改编而来的右威卫,罗先的游击军改编成的左领军卫,严武的商州义勇和粮院营;随营军校,学兵营、士官团、武学风纪大队,扩编成的枢密院教导军;再加上团练改编同州、华州十几个守捉营,一下多了老大一堆编制出来。龙武军的实力大大被分散,短期内战斗力不升反降了,
重整龙武军,从二三级预备役大量吸纳新血,补充兵员的同时,我所辖的两府也痛下决心,力排众议大量破格提拔这些新生力量,以逐渐取代那些传统思想的军人阶层。
在新编的体制下,除了我继续直辖的左龙武军,同时还以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的名义,检校由副手韦韬以将军领衔右龙武军,卫伯玉以将军领衔的左神策军。同时兼以枢密院身份,辖制高适以将军领衔的左金吾军,郭石头以中郎将领衔的右金吾军,以及正在外戍的右威卫、左领军卫、同州、华州团练等编制。
象这一次幸存下来的少年亲事,见习虞侯,学兵队等,都将提前结束在我身边的实习期,直接进入军队作为最基层的士官开始服役。虽然这未免有些拔苗助长的嫌疑,但是我实在是已经有些等不及了,经验不足,教育不到位,资历太年轻,都不是问题,可以慢慢一边服役一边学习,用时间来补全。
枢密院教导军的成立,就是为了这个需要而存在,除了一些忠诚可靠的退役老兵作为教导官,其他主要由两学三附在校的学兵、士官生、短期速成班的将校们组成,入学第一期开始,就必须分段入营执勤累计一个月,期间表现作为考绩的内容之一,以后逐年递增。每年考评出突出的若干名,将直接选入我身边见习一段时间,可以拿正规军一样的勤务津贴。
同时,作为与京学、吏目学堂、百工学堂等挂钩的勤工俭学项目,除了推荐实习以外,那些贫寒学子还可以利用闲暇时间,优先申请到龙武军附属单位和各种关系产业中,兼职一些文书案牍会计帐薄之类的工作,以补贴日用。
如果不是太监们发动的这场政变,我也不会忽然意识到,我其实要面对的是一整个阶级和巨大的传统利益群体,不论我主观愿意与否,我创造的这些东西,已经不知不觉的威胁到他们存立的根基。我急切的需要利用我现有身份地位所拥有和控制的资源,团结一切可以运用的力量,用各种手段为纽带紧紧的绑在身边,才会有若许的安全感。
一一的褒奖,授旗,赐号,学着某个时空的小胡子,对这些小屁孩发表一些“少年强则国家强”“明天将属于你们”之类,捎带梁式****色彩演讲,享受一番山呼海啸感激涕零的欢呼雀跃。
一起吃大锅饭的时候,一辆军车驶入,却杜佑给我带来时下的公文,作为随着我门下水涨船高的一员,他现在也是行走枢密院典史。由于宫城里的枢密院相关建筑还在建设,金吾卫衙门被烧了,龙武军衙门太狭小局促,所以我还得四处一边巡视一边办公。
“张中丞已经册发河南都督了。。。”
坐在临时用马车围搭出来的中军大帐里,我点了点头。
兵变虽然结束,但是后续的布局还在继续,一些亲近和倾向本家的政治势力,也得到了好处,随着原河南节度使御史大夫张镐卸职回京,拜门下省首长——侍中,富有人望的守城专家,自然就转正了。
“来(滇)军帅,奉命移镇淮北都督。。。”
颜真卿晋中书令,贺兰进明署尚书左丞,来滇复出为一道之首,河北四柱臣,除了身死在宫变中的虢王,可以说是都功德圆满了。
“河南尹许远,以本职兼领都畿道采访处置使。。。”
“东都留守姚訚,转任河北转运使。。。”
“对了,既然李泌做了尚书右仆射同平章事,那淮南、淮北、河南、河北诸道并通的漕工水利项目,现在是谁在负责。。。。。”
我转头过来。
“据说已经以尚书左仆射李揆李相公领河北采访处置大使主持,以司农卿同中书门下平章第五相公为辅。。。公文不日即发”
“圣上还敕发召回当年陕州案流罢诸人,敕独孤及为宝符郎,皇甫曾为中书舍人,鲍防为东宫左春坊庶事,钱伯伦为翰林检校。。。。”
这些都是最早一批投奔我的当代士人,他们之中的有的放任一方,如刘长卿已经监临一道,另一些人则被举荐给了太子小白,虽然其中有些波折,现在也收到丰硕的成果了。
“。。。。署内知事鱼朝恩为枢密院承事。。。”
我楞了一下,这位怎么跑枢密院来了。
“那现在谁领内侍监。。。”
“据说是以内从事董廷秀暂代事务。。。”
我摇摇头,这个名字似乎没听说过,恐怕也是小白府邸里的私人。
“陛下已经敕书,故太后张氏追谥懿安,越王追谥惠昭。。。嗣吴王邸,嗣虢王巨追谥献平、宪定,但是不袭爵”
“追就追了。。。。。”
我点点头,好歹是皇家内部的丑闻,现在是多事之秋,就不要再多这么一桩了。这也是一种姿态,或许可以看出小白姑念旧情和为尊者讳的一面,那些踹喘不安担心牵连太广的广大臣子们,也多少可以安心。
“已经确认六皇子兖王僩,十四皇子定王桐,在宫乱中一并死难了”
兖王僩是因为,太监们选中的皇位候补,居然是这位不怎么昭显的老六,所以他一开始就必须死。定王桐则是张皇后所出不足三岁的小皇子,是在襁褓中被活活吓死的。
而负责看护小皇子的,却是越王的人,看来这对临时的母子搭档,也不像想象的那么和衷共计啊,这就是天家人的悲哀,既要联手,又要防着对方一手。
“。。。署河东都兵马使白孝德为河东军留后,同安东副都督。。。河东左虞侯军使李怀光为平卢副都督。。。朔方右战前军使浑释之为朔方军节度留后,署河北副都督。。。”
“拓揭军已经夺回被静边党项占据的安海城,正在请粮。。。”
枢密院掌军国机务、兵防、边备、戎马之政令,出纳密命,以佐邦治。凡侍卫诸班直、内外禁兵招募、阅试、迁补、屯戍、赏罚之事,皆掌之。以升拣、废置揭帖兵籍;有调发更戍,则遣使给降兵符。大事则禀奏,其付授者用宣;小事则拟进,其付授者用扎。
“要多少。。。”
我头也没抬道。
本朝的军、城、镇、戍四级边军体系中,除了那些传统世袭的军户外,还有一种另册的编制,直接是从开国时的绛户和傍边健儿沿袭下来的,以藩附部落组成的附从军队,一个大部落往往就是一个军州,平时作为防备边境的缓冲,战时按照需要征发他们配合官军作战,只提供一定的口粮即可,所有战利品归自己所有。
象拓跋党项的静边军,吐谷浑慕容的安乐州、河西杂胡组成的拓揭军等,都是属于这种范畴。
“大约五万石,此外还有三千头羊作为犒赏,因为拓揭军中多是河西杂胡。。。”
“拨给。。”
我回答的也很爽快。
现在大部分与龙武军有关的屯点,都已经推广了地瓜土豆等高产作物,关中的种植区常与玉米、大豆、马铃薯等轮作。在麦类、豌豆、油菜等冬季作物收获后栽插,来年春夏收获,以二年三熟为主,而在剑南、山南等地,丘陵山地在麦类、豆类收获后栽插,以一年二熟最为普遍。平原则与水稻的轮作,二年四熟,而且四季皆可种。
要知道,在我那个世代,按照国家优选的品种,在水肥条件良好和控制病虫害的情况下,种植4个月的平均亩产鲜薯最高可达2~3吨。就算古代的水准下,能达到产量的一半,已经是很可怕的事情了,要知道当年英国人直接从美洲引进土豆原生种子,根本没有怎么改良和培育,仅仅推广了一代人,就使得每个家庭可以养活的人口,增加了数倍。
因此现在关中、山南、剑南、南平等大部分地区都已经夏收过了,仓房里的储备相当充裕,只是朝廷还没有建立针对新作物的税赋征管计收体系,再加上这些主要以军屯点为主,因此实际统一交纳的标准还是按照稻麦之类的传统作物产量来计算,所以在朝廷的夏粮入帐上,增长的相对有限。龙武军的产业体系内却有大量的剩余产品,被加工成各种易于贮存耐霉变便携的军用民用食品。所以朝廷缺粮,但是龙武军的名下却充裕的很,尽管可以放开肚皮吃,甚至还有足够的副产品和加工下脚料,可以用来喂养大量的牲畜。
因此无论是提供长安南城受灾的居民一个月赈济,还是应付眼前众多的叛军俘虏,从各个军屯庄里的库房中调集出来大量原本作为饲料加工用的土豆和大豆,直接过水一煮或者火烤烤,就可以轻易搞定了。
朝廷缺粮,不等于龙武军也缺粮。当然为了避免落人口实,在这个情况下不适合炫耀龙武军如何富足充裕的,因此这些都是作为山南、剑南等广大爱国商人的名义,采买后再有组织的捐出来的。
现在
作为枢密院重建后的第一件大事,就是重新组织讨平静边军党项拓拔之乱,因为那些阉党的矫诏,原本调遣去征伐叛藩,和弹压附藩的军队,被大量消耗在内乱中,上层的将官们,也多牵连进内乱,需要重整。
废同华诸州防御使,改守捉使,团练使。清理长安附近诸多的番号,该撤并的撤并,该遣回的遣回,该分驻的分驻,该整编的整编。无论是军队还是官方,一些从逆者和跟风的人要受到清算,一些墙头草要受到惩罚,中立和观望者也要得到适当安抚,坚定的盟友要予以鼓励和补偿。
以现有左龙武军为基础扩编,恢复左右龙武军之制,以金吾军为基础吸收整变的外军精干,重建左右金吾卫,改编铁拔军为神策左军,军属十数营团练,改编同州、华州的守捉兵,大型军屯点的义勇,将就地直接改编成预备役性质的府兵,同时保留隶属递进增补关系。
其它镇京的监门卫、千牛卫、五府三卫等,依由宰相们主导,保持在南北衙相峙之势。羽林军、神武军、神策左卫的班底,也另起炉灶。
其它中军外十二卫虽然也重建,但就没这么好待遇了,全部被打散混编。鉴于原本重建的十六卫在长安之乱的表现,仅仅的将主个人的命令,大部分士兵就毫不犹豫的投入到对京都的劫掠和破坏当中,因此不再允许他们保留完整建制的整编
这也是传统以亲族家将部曲为纽带的古代军队最大的弊病,因人成事,因人而亡,一只骁勇善战的军队,也往往因为主将的个人魅力和才干,打上鲜明的山头烙印,一当这种个人色彩,与朝廷掌控军队的需要产生冲突,这也是这种军队重新沦为平庸的开始。
此外还有一个暴露出来的问题也相当严重,就是那些内官通过监军和宣慰的机会,对中外军的渗透和影响,相当的触目惊心,他们的触角直接绕过那些资深的将帅藩镇,而延伸进他们的部将当中,只要一个导火索,或者一个契机,就可能产生巨大的破坏力,使事情迅速脱出这些藩将节帅的掌握。
不过这种原本是配合朝廷的分化手段,用来限制和解决藩镇问题的底牌,却被大张旗鼓的用来对付我的龙武军,我真不知道该是悲哀还是荣幸。
要知道整个长安附近周边的驻军,几乎被卷入这场针对龙武军的动乱中,两大领兵的宗王,两镇节度使,南北衙,驻留城外的外镇军在内,十几支军一级的部队,几乎遭到了毁灭性打击,作为朝廷直属中军十六卫里,势力最完好的七个卫的编制彻底消失。同时还有大量的朝臣和官吏的家宅,被乱兵劫掠或捣毁,
但是很奇怪的一个事情,虽然那些阉党是因为陛下病危才临机发动的,但是那些外军却象是早有默契一般,按照远近的距离,几乎是同时发兵攻入长安,但是进了长安后的表现,却让人大跌眼镜,这些军队彻底失去了有效的控制。
然后是重新评定这些军队的战备等级和规模战斗力,以决定相应的配给制度和待遇级别,以及去留撤并还是整编。
在整顿的同时,也籍以在朝廷中军,在朝廷直属的中军,和关内驻军中,进行龙武军特色的三差一选一材制度的拓展试点,推行龙武军中沿用相对成熟的军勋等阶制度,以区于别外军,形成军职衔爵的双轨制度。职务和军衔彻底分开管理,薪饷和津贴、犒赏、年赐、月供、衣料等名目也彻底区分开来,以减少过手的环节和层次。
所谓三差制度,在营以上由中军派遣随行参军,以备参佐;在团以上由法曹派遣的军法虞侯,以纠检风纪;在队上差遣以武学出身的见习士官为领副。
一选就是,在火以下,让士兵自选管理饮食的专人,比同火副算是半个官,也算是小小的自治精神,龙武军的食料和饷钱是分开管理的,中间尽量减少过手的环节。
一材,就是材官制度,顾名思义就司材之官,鉴于龙武军的新式装备名目繁多,在战场上的军械消耗很大,而产生一些兵备保养不善的问题,而特地创立的,相当于后世的枪炮军士,由军器监派遣或培训专门的人员,在团、队一级,对各种器械的使用维护包养修缮,进行指导。平时军属的匠户营所辖修造所进行管理。
三差一选一材的体制,在长安的乱战中发挥了难以想象的作用,由于是突然袭击,许多营团直接被突如其来的敌人,分割成若干各小集团各自为战,一些主官校尉接战没多久就战死,这时候副尉继续指挥,副尉也阵亡,由军法官按照序列接替指挥,军法官阵亡后,参佐官继续指挥,参佐官阵亡,材官接任,团属主官、差遣官、材官全部战死,则由次一级的首席老兵队队正接手。。。
因此,哪怕损失了几乎所有负责指挥的军头,残余的部队还能够忙而不乱的继续战斗上很长一段时间,直到脱离战斗,因此大多数建制都得以保存下来。
在外军,则推行五兵轮边制度,但凡设计边防关要之所在,由定期轮换的少量禁军、部分卫军,配合本地边军进行协守,在节度使的本镇治所,则由节镇的牙兵,卫军、地方守捉或团练兵,构成三级战备层次,以达到相互检视的目的,减少变乱或是尾大不掉的风险。
相对中军的大换血,除了被整顿的关内和陇右两大节度使,其他大部分外军还是沿袭了传统的监军制度,只不过变成内官、御史的双轨制,内官负责与朝廷的联络,和定期报告将领的言行,随军御史又称察官,则负责纠检军中风纪。不过随着由武学培训各道推荐来的将校士官,陆续发还本镇后,其中某些人还将当负起眼线和报告的任务。
至少在加强对军队的控制,或是削弱外军中个人色彩和山头主义的影响,加强朝廷的中央集权上,无论是新天子还是列位宰辅,对我在大多数措施的态度上,多是比较接近的赞同态度或者是默许的立场,所差别的知识行事的态度和方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6章 晚亭
第四百四十五章晚亭
根据新厘定的名册,
不计各色参佐僚属文吏,正编左右龙武军各一万六千人,左神策军一万二千人,左右金吾驻京本部各九千人,右威卫、左领军卫,各一万零三百人,枢密院教导军八千人,同、华诸州守捉营约两万三千人。
这还不包括被改编成府兵模式的各大军屯据点数十个,分布在山南,江西、剑南、南平到关内之间,大概也有数万规模的预备役,此外还有一些半官方半地方的武装力量,也不算在其中。此外还有大量因为年纪大,伤病已经不适合一线服役的军士,被转入这些二三线预备役或者相关产业,也有部分动员能力。
因为相比大唐卫禁律中,15岁到60岁的服役年龄,龙武军的服役年限要短的多,15岁以上只能做童子军和武学初小,18岁勉强够格预备役和新兵,20岁才为正兵,45-50岁就可以考虑拿着伤病补助,战利品和军功换来的保身钱,到互济会里寻求转业安置,但是按照朝廷的标准,他们也还算是正当“壮年”的军人。
编制既然增加了,开支也就增加了,就算是军屯性质的预备役,也要定期军事训练和装备的投入,空出来的更多位置,也更加方便掺点沙子,做点手脚什么的,我想这就是某些大人那么爽快的支持一下丢给我好几个番号的缘故,可惜他们似乎低估了我这个体系的潜力,我有的两学未来三年毕业的学员,如果我不惜代价和成本,牺牲一些产能,轻易还可以再编上几个全员军。
另外,
因为枢密院建立之后,起码一下多了一大堆龙武军体系意外,需要处理的额外开支,还有一些诸如剑南八州六镇、南平府、三受降之类的边军,也因为传统合作的渊源,定期接受补贴和政策倾斜的援助。现在也名正言顺的挂到收支账目上。
虽然现在的新体制,朝廷直属中外军的例饷由兵部支、粮料由户部支,驻防地方的物补,由所在道上支凭,只有发兵、调防、行军、征发之类的时候,才归到枢密院统一支使,若要额外追加民夫、工役所费,也由所在军呈报枢密院核准后,才能从司农寺划拨出来专费,但是例常士官、军将的勤务津贴、职事配给,还是得枢密院开出来,还有一些军需、器械大项的调配仓储,兵部也要报备枢密院的才能划拨转运,过手的项目很大也琐碎。
因此枢密院的实际操作中各种军缁才算具体事务的班底,都是按照实际需要从龙武军现成转移过去后,又吸收两学三附的见习优科生,逐渐一点点搭建起来。
虽然新朝统一后的军队待遇相对提高了,但是要求也相应增多了,象拱卫关中为核心的畿内外驻军,以北军一个标准,卫军一个标准,边军又是一个标准,然后南衙五府三卫,东宫三府三卫,畿内外各州守捉兵,团练兵,又是一个标准,在各道上又具体细分为都督、节度使牙军为第一级,讨击(野战)使次之、防御使再次之,守捉更次之,团练最次之。各种装备和供给,也主要是按照职能和辖区的差别的重要程度进行细分。
不过龙武军体制以外的军队,想按照新的标准,拿到相应的待遇并也不容易,必须按照龙武军已经成熟的训练装备编制军阶号令等一系列规程操条为母本,因地制宜的进行改良版的整顿和重训,然后按照新法进行考评,才能决定其配给供应等级。枢密院会派出一些专业的指导人员,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渗透。
不过实际上是因为朝廷的资源也是有限的,中外军僧多粥少的问题和患均不患平的问题同样存在,因此也在我手上直接引用了这么一个特别的考评法。
就算是同一序列南军十六卫中,也有从甲级到丁级不等评定,按照操练和战训的表现,以超额、全额、大部分、大半、小半的比例,进行衣粮、食料日常补充的竞位排名,以保持一定的竞争力。好处是,在没有战事的平时,只要三分之一到一半多点的维持费用,就可以支撑大部分日常运作。也可以清汰大多数情况下的亢余编制。
因此,其实除了龙武本部已存的事实编制外,其他军除了本部营团外,只搭了基本的骨干架子,属于有将官而少兵卒的,只有大训会操的时候,才从二三线里抽调补充兵员,组合起来进行集训,等待相应的条件成熟了才逐一补全,当然名面上的说法是为了减少维持成本。龙武军好处捞够了,也要会哭穷叫苦,甚至适当身段和姿态,以要求更多的东西。
虽然龙武军在体系内大多数能够自足,不过该要的东西还得要,甚至不惜放下脸面来争夺,这是起码的道理,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虽然不指望这些,按照朝廷拨给枢密院的那些东西,龙武军还要倒贴不少,最后能不能及时足额得到,也是个问题,但这是起码的姿态,或者说是一种有求于人或者说紧密依靠朝廷的姿态。
在这个世界上真正能做到无欲无求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圣人,一种是死人,往往结果都不怎么好,作为一个善始善终的君臣相处之道,就是能够长期保持相互之间足够的需求和不可或缺性。
玄宗太上老皇帝真得对李林甫专权结党,排除异己,把持朝政十九年而毫无所察么,只是他少不了这个可以让他逸于国事,一心寻欢作乐的人选而已,哪怕为此付出一些其他方面的代价也无不可,从另一个角度的天子和朝廷来说,如果不再被臣下需要和依靠,那也就没有再继续存在的意义。
。。。。。。。。。。。。。。。。。。。。。。。
回城之后已,我特意转道长安城南的热火朝天的工地看了看,好歹我现在也是京都畿内总领营造大使。
随着日子一晃而过,市面重新热闹起来,短暂的战火留下的痕迹,也被逐渐一点点的消去,各种文抄除了对朝廷发布的那点干巴巴公告以外的东西,依旧讳莫如深,却也开始起歌颂泰兴天子的新政,一些风花雪月的悲欢故事,也开始重新出现在喜闻乐见的娱乐版块之上,
“这儿是赛马苑。。。”
“这儿是百兽园。。”
“这儿将是新的斗技场。。。要求可以打马球也可以斗球。。”
几大工程团的负责人,口沫飞溅的对着废墟中,正在被蚂蚁一样的劳工,清理出来的空地,豪情大发的指点江山,规划着想象中的蓝图。
“还有赛狗、斗鸡、听曲、说唱的场所。。”
“这里头得有的池子、牌坊、碑亭,围着这个空场儿,医馆、药局,慈济院,工振所、市易厅,牙房、祠庙、两学用地,一个都不能少,还有明渠、地沟、大塘,水火房、仓场、栈房、公交役所。。。”
“道路一定要比原来宽,最好能并街四跑车马的,左右两边用泥砖垫高石子铺面,为行人之用,多种果木,最好四季皆有,还要留出足够临时肆铺摊位的空余。。。。。”
事实上如雨点一样冒出来的众多承建商团,数量之多,胃口之大,让人大吃一惊。大量的商家象是在赶集一样涌进长安城,在那些废墟上,飞快的搭建起一个个脚手架和地基,各种口音的摊位和铺子,以及自发形成的新市,雨后春笋一般冒出来,
按照新的规划,南城十六个城坊将作为营建的范例,取消了坊墙,进行只能周全而细分的统一规划。
而自从长安变乱之后,军舍区那种方方正正,毫不起眼的四面墙建筑,一下大火起来,甚至一度取代了各种传统梁柱斗拱式的建筑,称为长安富贵人家的新宠。
理由很简单,由于这种神奇的建筑,在兵火中几乎毫发无伤的坚固耐用(大多数强制拆迁手段没用),还消防耐火(连最好的火油弹也只能上面留下一片污迹),因此也变成许多人家重修宅院时的首选,就算修不起复楼式建筑的,也会先在自家院子里修个小间,作为时尚。或者干脆就修道内院围墙,再按照心意个仪制涂抹成玄色或者朱色。
以这种灰扑扑的颜色为基调,作为标志性建筑的,是天下二十四道会馆新址,然后是围绕在会馆周围的各道商团和产业,由各种名目的商号,土产铺子,邸店,行栈,质铺,飞钱庄、大小批发零售集市,组成的特色街道,以及相关生活起居的服务行业,当然按照从朝廷讨来的恩旨,这里也就少不了各道都督府留京承递公文和交涉的奏进院,以及相关驿馆、官宅等接待往来之所。
夹杂在其中的,
是新建造的安置房,其实是改良版的剑南蜂巢,给流民住的安置棚的升级版,预制成型的砖木结构,用水泥黏合固定,成本也不算高,还可以大量使用人工。高度集成的多层居住面积,相互之间用木柱悬撑的过道连接起来,因此建设起来后,反而要比其他城坊高耸显眼,被称为巢城。为了防火外层涂满廉价的三合泥,因此又被称为彩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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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大明宫西朝堂
“不要朝廷分文,就可以重建城南的被焚坏的地区。。。”
正在等待后朝召见的公事房之内,也有人故作不屑的如是说道
“这又是他哗众取宠的一大敛财手段把。。。”
“知道了就不要说出来嘛。。。”
“知道么,龙武军开始偷偷卖军职了。。。”
很快就有人加入他们的话题。
“据说是新编的几个军配给不足,干脆拿出些职位来赚钱。。。”
“校尉诰身一个十五万钱,如果要带兵的实缺,再加二十万就可以拿下来,”
“不过为了保持基本的仪制,出操训做这些项目要参与的,。。。”
“不会也没关系,想军中会操合格,可以另外花钱雇人指导,不通文字也没关系,如果不想烦读公文,还可以花钱请人代笔,有现成的收费标准,计件和包月随你选。。。”
“不算贵啊,要知道这可是北军头等的。。。”
“每三年重新换人再卖一次,。。”
“我倒。。。”
“还真是生财有道啊,这天下最不缺就是这种花钱买虎皮做大旗,弄个护身符的暴发户啊。。。”
再扯下去,话题就转移到,那个得志就张狂的梁开府家,如何绞尽脑汁穷尽花巧新奇的大兴土木营建豪宅,巧立名目大收部下和朝臣的门包;
郭令公家又新收了几个漂亮的干女儿,惹得家门不肃后院生波;
打猎成狂的李大夫,又祸害了多少北苑里的猎物,连鼠兔之流的小动物都差点灭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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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长安城外,十里别离亭内杯著交错,满席狼藉,有人醉醺醺的唱起长安城中流行新词牌曲《阳关三叠》
一群被贬嫡出长安的官员,也正在抑抑的气氛中,挥泪送别,道是酒过愁肠人更愁,被送走的人固然满怀愁绪,来送行的人,也是满肚子对不可预料的将来和前程,逃避式的愁肠和伤怀。其中甚至不乏杜鸿渐,魏少游这样曾经显赫一时的面孔,但此刻他们都是失意的人。
熏熏扰扰的角落里,偶然有几个清醒一些的。
“一招错,满盘错啊。。。”
“都是阉党误国啊,。。。”
“连累了我们苦心经营的一切,全为人作了嫁衣。。。”
“少说两句吧,今日不必往常了,前些天,那个暴发户还是破坏官场成规,抢了大伙儿门路和仕途的公敌,虽然橹不过了他,但都可劲试着绊子,但是过了前天以后,他就会是长安城里,那些扶摇不定的墙头草们,争相投靠的对象了。。。”
“为什么,。。。”
“还不要感谢那些该死的公公们,一群不会成事只会坏事的混账,龙武军历年所作所为,那样不是传统和成规的大敌,但只要在体制内,我们就有办法慢慢抑并和收拾。。。”
“暴发户毕竟是暴发户,再怎么得宠再怎么势大,根基浅的本质一时半会难以改变的,显赫的料一时难道还显赫的了一世。。。可是给这些阉货这么一闹,却把大义和名分平白送给了对方,龙武军居然变成了捍卫天子大统,归复朝政秩序的保护者。。。”
“更别说那些扶摇不定的墙头草们,这场变乱中在乎的是谁能保全他们的身家性命。。。现在怕已经泾渭分明了。。。。。再加上当今天子的渊源,谁还肯去拿鸡蛋碰石头啊。。。。”
“轰轰烈烈的宫变,诱出了金吾军,困住了龙武军,围住了梁府,最后却栽在一群楞头青和小儿手里。。。”
“从剑南到南平,从河南到河北,从江陵到长安,我们想了多少法子,损失了多少人,难道他真的是气数未尽。。。”
“够了,小心隔墙有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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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后一群人在家仆长随的搀扶下,挽车引马四散而去,
“崔漪、卢简金、李涵、暢璀、吕諲、李勉、崔器、杨绾、李揖、贾至、宋若思、刘秩、裴遵庆、崔祐甫、刘晏。。。。会宴杜鸿渐,魏少游于畅亭,多有怨望。。。”
淹没在尘烟中的一辆马车上有人记下了如下的字眼。
“怡孙你去哪里。。。回光华坊的城门好像在那边吧”
另外几辆马车和随从再次在城外意外遭遇。
“我有事走安化门。。。。。。”
太子宾客,行枢密签书的崔祐甫,面不改色的望着至交的友人道
“难道你要去。。。。倒是正好同路啊。。。”
新任翰林学士独孤及,轻轻笑了起来。
“他既然是我们名义上的主官,自然去投贴拜会了。。”
“现在左枢密郭令公基本不问事的,右枢密李仆射,因为从弟李光进涉案,要避嫌,四个枢密副使还没配全,只有他这个内枢密使一手主持。。不去混个脸熟怎么行。。。”
“人家见不见,记不记得你是一回事,你若是不去缺席,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你怎么变得这么热心起来,不是看不上这种来历不明的暴发户么。。。”
“不过是形势比人强啊。。。”
“这人是谁啊。。。。”
进城门的时候,崔祐甫突然停下,望见城头上用木笼号枷的一个血肉模糊的物体,已经散发了好几天的恶臭,引得满堆的苍蝇嗡嗡盘绕不止。
“他啊,你连大名鼎鼎的石引弓都不晓得么。。。”
独孤及低声道。
“他究竟犯了什么事啊,在这儿晾了几天了。。。”
崔祐甫险恶的皱起眉头,要知道就算那些宫变的首恶人物,也不过是引头一刀,难得有这种大战阵来招待的。
“因为他做了不该做的事情。。。”
独孤及露出促狭的表情
“这可是安西北庭军的节帅,郭臬大将军亲自交代上刑的。。。”
“不要卖关子了。。。大不了请你去平康里好了”
“这还差不离。。。恩他本来是参与逆乱的安西军的一个将头,在街上抢劫时,闯进了一户人。。。这家人就是大名鼎鼎的少妇柳,恩就是那位长安士女中风头正键的柳水心家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这位最后被抓出来的时候是光着屁股的。。。。”
“柳公水心是什么人,新近才拜在郭令公膝下,做了干女儿,昼夜登堂入室毫不避嫌。。。”
“郭令公又是什么人啊,大唐军中的第一人,虽然已经暂时退养,但是割他的靴梆子,还想有个善了。。。。郭家人虽然不认这个外室的身份,但是丢不起这个脸啊。。。”
“更何况郭大都护可是郭令公的嫡亲侄儿,。。。所以这位就悲剧了。。。”
“直接按照西军的规矩,剥了上半身的皮,放在这个天气里,慢慢的发臭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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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耽搁,回到家里,已经是天色发昏,一些夕阳印不到的角落里,已经点了星星灯火,但我家还是热闹非凡,门庭若市一般的。所谓权利大了,接触的东西多了,烦扰也多了起来,这两天我门下每天都会积压了一大堆的投帖。
站在门口迎接的却是一直全身长枪大铠的仪仗,还有一众望眼欲穿的身影,当先一个飞奔上来,紧紧挽住我的臂膀。
重建的还有小丫头的新月骑士团,这只被视为花架子仪卫部队,终于通过自己舍生忘死的表现,修成正果,大白鹅周英奇等人,也得到公主府执戟、典军的头衔,作为皇帝特许规格的仪仗,由公主府的八百人规格增至亲王府一千六百人,可以穿着厚实的全身板铠和长枪大戟,招摇过市出入前庭。全长安就这么独此一号
当然,一贯的特色还是保持下去的,白鹅队里专选我门下效力的西北义从胡里,那些身形高大白种特征的番人,与军中另一只枪斧大铠,全身重装的敢死队,由昆仑奴为主的黑种人组成的夜叉营,倒是相印成趣。
再加上那些在我身边做侍从兼人质的胡裔番姓子弟组成的白狼队,家养童子军出身的少年亲事组成的熊猫队,还有府上收养的loli们,由公孙大娘教授剑击之技,而组成粉红猫队。
随着早已层层叠叠铺开的席面,和弥散了整条街道的烹煮香味,我家被清理一空的前院里很快变过年一般的热闹非凡。
“举杯,庆余年。。。”
随着我这声的,劫后余生的压惊大宴,也正式开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7章 拜见与来访
新天子喜欢用年轻人,所以一水的新任北军将领,大都是没过三十的新鲜面孔,其中有好些是东宫的老人,或者在河北时追随过太子并肩作战,甚至暗中宣誓效忠地方出身的少壮将领。
无论是作为北军总宿卫使,还是以内枢密的身份,我都是他们的上官,更是北军的“资深前辈”,因此倒也当之无愧的受了他们的大礼和私人府上的进偈会见。我看着汲汲的纹甲缨盔人头,甚至有些恶意趣味的想想,要不要给他们一人发一个红包,做见面礼。
清算那些参与逆乱的军队中,以神策军和神武军首当其冲,其他军队还可以说是受了矫诏的蒙蔽和某些将领的利欲熏心,但是同为出身北军序列的神策军和神武军,长久是作为龙武军的对头存在的,并在战乱中发挥了最主要的作用,也参与大部分关键事件。针对围剿龙武军所属的战斗意志,也比其他三心两意的外来军队更坚决,
因为他们还有相当的战斗力,甚至把我和龙武军逼到一个相当危险和尴尬的境地之类的理由,沾的血也最多,出于讨好或者泄愤之类的理由,新朝里有不少的声音强烈要求废除这个两个军的编制和名号,余部不论牵连与否全部流放,由朝廷另立名目重建北军,
这时候发生了一个意外,被格外开释出来,新天子有意另任的神武将军管崇嗣,在自家府邸里自杀了,留血书说蒙上皇赏识,拔起与行伍,定难于天下,却有负所托,上不能保护上皇,下不能约束部众,终酿成大祸,实在难辞其咎,无颜再受新君的恩德和重任,死后也无颜面对历代前人,请以庶民礼薄葬之。
虽然这位神武将军平时粗豪不文,但是在军中还是颇有人望的,那些被羁押在临时营地里的神武军将士,闻讯后满营嚎啕大哭,以头抢地,难以自己。
最后是这位颇为念旧的新天子,想起了过往神武军追随左右的种种,或许还是那些针对神武军的声音,因为这位老将的果决壮烈,一时失声,闻季代表的秘密中使拜访过我府上,管崇嗣的远房族兄管平潮也上门来沟通,最后神武军还是保留了名号和少量的编制,但是仅存的士兵被打散再编,将领则降级交叉配置到其他军去。
既然要卖人情就卖到底,受到余泽的还有神策军,不过待遇就没那么好了,名号被保留了,但是人员全部被换掉,将领由羽林军抽调过来,士兵由部分没有直接参加长安动乱的安西北庭军补上,原属将士则编入安西大都护郭臬的派遣军,随他即日上任。也算是一种变相的发配,神策军使成如蓼,虽然被部下软禁,但是因为无法避免治军不肃的责任,以及与阉党的往来嫌疑,左迁枢密院正四品佐军,领平戎、军策馆事。
所谓平戎、军策馆,就是为陈玄礼之类,那些级别足够高,但是背景和上进的动力不足的将帅,提供足够身份的高级待遇,安置养老的地方,他们将领着讨虏、平寇诸号将军的头衔,作为总章参事府和枢密院的特别顾问,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恣议,在平时就由专人编写军旅生涯的回忆录,并出版或刊载在为武学和军队的内部刊物上,有些人还兼职武学的高级客座,定期作为枢密院的特派代表,参加一些集体或者公众活动,年节恩敬也不会少,也算是荣遇备至。
按照朝廷的新制,为了防止某人以下克上就可以轻易挟制大部分将士铤而走险,在北衙宿内八军的左右神武、左右神策四部中,取消了原本已经名存实亡的将军号,以中、左、右郎将三率司,再加上都虞侯、护军中尉,组成新的统领阶层,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惩罚,此后这些编制中最高只有中郎将而没有将军这一阶。
当然,说是借鉴了龙武军的成功范例,但其实是防备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随着一个个按照阶级和班次上来见礼和自报家门,其中一些名字让我再次感叹起来,是金子就会发光啊,不管你怎么改变历史,
比如我眼前这位。
“良器见过总府大人。。。”
新任的神策左郎将李晟,李良器,洮州临潭(今属甘肃)人,和卫伯玉一样的将户世家。祖父李思恭、父亲李钦,都是陇右的裨将。自小家学善于骑射,喜欢读孙子兵书。他18岁时就按照传统,投奔时任河西节度使名将王忠嗣,从击吐蕃。首战就射死吐蕃悍将(“悍酋乘城,杀伤士甚众,忠嗣怒,募射者,晟挟一矢殪之,三军欢奋”),王忠嗣抚背亲许“此万人敌也”。
可惜立场不同,出身的背景又多少有些对立,再加上一些外部因素,或者说我的主角光环,还没强到可以撬的动郭子仪、李光弼这样在役军人集团的墙角(事实上我到现在为止,撬过最高级别的现役军人,也就个在军中不讨人喜欢的段秀实)。。。。。
已经是号称朔方五虎之一头号番将,铁勒族浑部出身的朔方留后浑释之帐下,与同样十余岁入朔方军,战绩累累的浑释之长子浑碱,并称武锋军双牙的这位“万人敌”,虽然一度在哥舒老帅和北军的名号和待遇前犹豫了下,但还是以不敢负公恩果断的拒绝了我的橄榄枝。
现在重新看到他站在我面前,成为我名义上的部下,心情多少有些复杂。
(所谓的朔方五虎,仆固怀恩、王升、陈回光、浑释之、李国贞等五将,除了个别早亡外,后来几乎都是出将入相的人物)
同样让人感触的,还有曲环,这也是我的一大遗憾,他本是陕州安邑人,客居陇右。据说少喜兵法,资勇敢,善骑射云云。天宝中,从哥舒翰讨吐蕃,拔石堡,取黄河九曲洪济等城,授果毅别将。安禄山反,从南阳节度使鲁炅守邓州,等我想起哥舒帐下曾有这号牛人,派人去向鲁炅讨。
结果去人回复说完了一步,因为曲环刚刚在邓州与贼将武令珣战尤力,被路过前往河北督战的太子小白看中,特加东宫左清道率,从太子小白先屯河阳,战泽州,破贼锐将安晓思,又参加了邺城突围战,于是我更加没指望了。后来太子遇刺时他正在留守洛阳大内,侥幸逃过牵连,现在被转任为羽林军都虞侯,他也少数是带着部下来上任的。
虽然因为我提前结束了安史之乱,导致他们在历史上的军功和业绩都大为缩水,某些人还在部将的位置上仰人鼻息,没能独当一面,但是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会比别人更加的显眼和出位。
“神武中郎将长孙冉,参见枢密大人。。。”
“又一个长孙的。。。”
我有些头痛的,夸张摸摸额头,这些历史久远的勋贵世家郡望大族就是神话中怪物,九头蛇许德拉啊,砍掉了一个脑袋,却不知道那个旮旯角里又给你冒出一个来。不过想想,连号称心狠手辣的武则天,也只能把当权的太尉长孙无忌给族灭,却无法消灭整个长孙氏族的影响,
“伏法的长孙全绪,正是属下的同宗叔长。。。”
他面不改色,依旧欠身道。
“不过在下一门是分家旁出,自高皇帝始,就是羽林常从卫士。。。某蒙上皇赏识,添为东宫左卫率府典长,曾受东宫指派,受讲过武学。。。。汗颜以末微功,圣上晋为神武领军。。。”
“这么说,你还是羽林军族啊。。。”
我打断他道。
曾经在我手下打工的现任左羽林将军,北军副检校皇甫皋也是羽林军族,也就是通常所说的父子兵,他们在羽林军中的位置,几乎是时代相承,虽然地位不高,却守卫这相对重要地方,但也因为常常不可避免,接触到宫廷内部的一些东西,因此经历了历代宫变和政乱之后,能够硕果仅存至今的,其实也不多了。
这也是那些亲附皇室的世家大族的另一个传统优势,一般嫡系正出的子女,可以与皇家联姻,或者成为朝廷的重臣,旁支远系的子弟,则在远房族人的担保和举荐下,进入北军或者宫内官中,从下层获得一个不错的起点,默默无闻或低调的继续为皇家效力。但是如果有机会,他们有族人为援应,也比别人更容易出头。
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他们是皇家的将领后备,虽然未必有多大的才华和功绩,但某些方面,要比我这样半路出家的北军大头目更加可靠。
更何况他还是东宫卫率府出身,当年太子小白监国河北,受困邺城之乱,这些东宫卫率与拱卫太子的其他部队一起,奋死拚杀战至身边每一个人,但战场不是拼勇气就能解决问题的,其中以这些未经战阵的卫率府勋贵子弟损失最重,能活到最后的都不简单,这个长孙冉,显然是其中之一地位还不低,更兼在太子身边见习过军务,他的末微之功,其实应该也不会小的。
据说那些东宫卫士,因为不肯阿附阉党,在太子遇刺案上攀咬更多的人,被折磨死了好些人,活下来的也被流放,直到小白火速登基,才被在发配的半路上重新召还,他显然就是其中的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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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发走这些人,府上又通报说,来了一个意外的客人,拿着我的信物请求会见,却是许久未见的希伯来人约书亚,自从他成功的取得可萨突厥与大唐的贸易,一晃已经是两年多的光景了,满面风尘的颜色,粗燥而发暗的皮肤,昭示着他这一路漫长而艰辛的旅程。
“祝贺大人,再次成为这个伟大的帝国,最有权势的人。。。”
难得他饶舌的吧这么大一段话给一起说完。
“为此庆贺这个让人鼓舞的消息,我正好带来了与大人荣耀和身份相称的礼物。。。。”
所谓的礼物,除了投我所好,用车载马驼的一些域外珍奇之物,还有小半车的古典书籍,据说都是已故安息国,流失在民间的,既有古老的医典药书,也有宗教和历史的记事卷轴,还有一些古老民族的诗歌叙事文书。。。真不知道他从哪里收罗出这些东西来,不过真的是一下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特别在现今***教大兴,那些宗教人员到处查禁搜焚异教文典的,而现任的那位哈里发大君,又是对知识有异乎寻常重视的情况下。
最后才郑重其事的抬上一个大箱子,却是一大捆分类齐全的书册图卷,从旧到新,标注着葱岭以西,沿途的绿洲水源城邑人口的分布,描绘着大食帝国境内的所见所闻,四通八达的道路和驿站分布,大食军队的各种铠甲人像,甚至还有一幅神赐之地——巴格达新都营建的草图。
按照他的说法,光这一幅涂改潦草的规划废图,就花费了他几乎整整一驮骆驼的金沙,才从贪婪的安息人工程总管手中换回来。
虽然我让他寻找的是一道通往大秦的商路,并记录一切所见所闻,按照价值付给报酬但是这条道路,未尝也不能成为一条未来进军和作战的道路,显然他做的相当出色。
“我还遇到底米里塔残存的巴鲁黑(佛教僧侣)们和他们的秘密追随者,”
“也带来了他们对来自老子遥远东方古国的共信者的问候和口信”
“还有沃教反抗者齐德孙的后裔,对于大人不吝支持的感谢和回礼。。。”
他也带回了同族阿罗罕主持下基地组织的最新消息。
现在位于西域拔那汗国内的基地组织最盛时,武装人员多达上万,象磁石一样把周边国家,反对大食人的地下势力,都吸引过来,经过短暂的训练和武装后,这些游散四方各自行事的部族反抗者,就变成那些边疆埃米尔和行省总督们最头痛的存在。
在朱邪部等具有东方特色的游牧军队教导下,他们学会了利用骆驼和马,来去如风的抢劫官方背景的商队和驿站、仓库,暗杀和袭击大马士革和巴格达派遣来的官吏,从税吏到驿官到执法者一个都不放过,把他们的尸体联通护卫倒拖在马背后,用血腥和破坏,威胁和恐吓任何告他族密者,然后在每年冬天来临前躲进山区,春天的时候再赶着骆驼和马匹,带着战利品出山,越过广阔的东部边境,去换取需要的东西。
按照最新的比价,一个附带完整身份证明的大食贵族头皮,至少价值一匹丝绸到一匹好马,一个正统割礼过的阿巴斯族人,也能够换取一枚唐式小银饼,如果是一个埃米尔的家族成员,至少也价值一小袋的安息银币。
虽然真正成功的范例并不多,只有一些走投无路的亡命之徒才愿意铤而走险,(大部分都是越过边境的小姑东方游牧部落军队的杰作),但是大食人的东方诸省,还是一度陷入血色的恐慌中,喜欢割真主信徒头皮的地狱妖魔传说,也流传在边境部落之间。
在远离城邑的大路上,人们不得不将自己全副武装起来,怀疑和远离每一个所遇到行迹可疑的路人,直到总督们不惜血本,为每位贵人和官吏加强了护卫,又在地方城镇驻留更多的军队,残忍的镇压和捉拿一切可疑的人,将为数不少强盗、小偷的嫌疑人杀了一批后,才有所缓解。
但是猜忌和怀疑的裂痕,已经弥散在各个不同的信仰和部族之间。而一些偏远的地区,按照古老的部落法则和传统,残忍的血亲复仇,却还在以反阿巴斯人的名义,持续扩散着。
然而受到打击最大的,还是大食境内的商路贸易,没有等到足够大队的规模,大食的商人们宁愿卷缩在城邑里,也不肯轻易上路。因为,借助埃米尔和部落首领们的军队,同样需要价值不菲的付出。
这种骚扰行为,也间接打击了可萨人在香料大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因此随着官方关系的建立,又有大量附庸于可萨汗国的阿瓦人山地骑兵,以雇佣的身份加入了基地组织,成为破坏大食人在中亚列国统治的重要力量。。。。。
“我很满意。。。鉴于你所面临的危险,以及这一路的艰辛。”
我放下手中的清单。
“你想要什么样的奖赏,除了金钱之外,土地、地位,或者官方的身份也可以考虑”
“我只想要大人的友谊和帮助。。。为我自己和我的同胞”
他正色却把身体躬的更低。
“将来或许是为了大人一个承诺。。。我们还有更多的同胞愿意为大人的命令而奔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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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兰王子太草率了,几乎断送了我们在东方最后一点希望和种子。。。”
结束了拜会,回到长安城中仅有的一所礼拜堂,约书亚温文和熙的脸色一变,用族内的语言,对着一群匆匆前来拜会新任长老,聆听故国消息的同胞们呵斥道。
“我们在东方的根基太浅,首要的不是扩大信仰,而是在唐人中获得足够的声望和好感,为我们的民族和信仰获得更大的生存空间和一个宽容的环境。。。”
“克兰王子身为国人在异邦的领袖和榜样,更不应该贸然介入上层权势的斗争中。。。”
“我们在这个庞大的国家,好不容易拥有了一个愿意接受我们的强力的庇护者和保证人。。。”
口中训诫着东方的族人,约书亚的心思,却暂时飞回了遥远的万里之外,这些年应那位大人的要求和雇佣,他带领着众多怀有特殊任务的商队走过很多地方,从斯拉夫人的冻土雪原到柏柏尔的酷热沙漠,在当地同胞和盟友的帮助下,建立起一个又一个商业和信息的据点。
而这一切,都要感谢那些目光短浅的长老们,之前贸然而动的轻率和短时,终于让王国付出了代价,依兰王的军队,再次在北阿加利亚的草原上,败给了艾穆哈人,而艾穆哈军队中出现的骑射部队,也是一个让人忧心的倾向,而希腊人姗姗来迟的援军,更成为伊迪尔城中最大的争议和担心。
作为汗王的妹妹,马扎尔人的公主艾琳,希腊人的王后,却在她的宫廷里似乎影响力越来越小,那位年老的罗马皇帝迷恋上了新鲜而青春的肉体而流连忘返,他的大臣和将军们也似乎已经满足帝国在小亚细亚的疆域,不希望在有什么作为,让时代与君士坦丁延续的盟约,滑下一个危险而尴尬的境地。
直到,这时候王国的智囊和顾问们才想起十多年年前发生在呼罗珊的那场轰动一时战争,艾穆哈人在东方,似乎还有一个强大的竞争对手,塞利斯人广袤的领土和那让人震颤的庞大军队。。。。
“来自这个东方大国的强有力权贵和支持者。。。正是我们的王国和同胞迫切需要的,伊迪尔的长老会以圣殿的名义发誓,不会容许任何人的私欲破坏这个结果。。。”
约书亚斩钉截铁的结论说。
“伊迪尔已经授权我调动一切可以获得资源,获取这位强力权势者的欢心和认可。。。。”
“事实已经证明,他所拥有的力量,足以保护我们的宗教。。。而我们也需要来东方的援助和可以提供避难的后路,因为我们要要避免再出现一个查士丁尼。。”
听到这个名字,在场的列位无论是东方希伯来人的后裔们还是新移民,不分老幼都露出一种不堪回首或是恍如噩梦的悲沧表情。
他说的这位,就是拜占庭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查士丁尼大帝,这位农民儿子出身的罗马皇帝,既是罗马荣耀的光复者,也是整个犹太民族的灾难根源。
由于这位罗马皇帝,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上帝派到人间的代理人。负有要根绝一切异端宗教的使命。并由此颁布了著名的《民法大全》。最核心的内容,就是限令三个月之内,所有异教徒必须改奉基督教,没收他们的寺院并移交给正教徒,不允许担任国家官职,
宣布包括希腊人、不信仰东正教的撒玛利亚教派信徒和犹太人,统通被剥夺一切政治经济上的权利。
首先他们不但不能出任官吏,也不能加入军队,不许参加商讨公共事务的聚会,更不许拥有投票表决和选举权;
其次,这些“异教徒”个人财产有极其严格的限制,在转让、典当、继承财产时要受到极多的限制条款。稍有触碰,其财产很可能会被政府没收;
既然犹太人是最死硬不愿意改宗的“异教徒”中的典型,那么这些“异教徒”自然不要指望任何来自法律和官方的保护和支持,巧取豪夺他们的财产和侮辱妻女也不会受到制裁,甚至成为历次宗教运动中被鼓励和赞许的行为。
而这些《民法大全》中的那些规定惩治“异教徒”方案,也作为中世纪的那些国王诸侯领主们,一次次针对犹太人清洗屠杀掠夺的悲剧根源。
由于《民法大全》的颁布,那些从欧洲到非洲的领主们可以公开大张旗鼓地对属地上的犹太人进行征税。国王们可以毫不客气地将犹太人辛苦积攒的钱财纳入自己的国库。
当一个国家经济发生问题的时候,国王们首先想到的是犹太人的钱袋,如果本土没有那么多犹太人,他们就会做出一副温和的笑脸,将大批犹太人“招商引资”到自己的土地上来。一旦这些来自异乡的旅人定居下来,国王们的笑脸会突然变得狰狞,无数繁重的税收会从天而降。无奈的犹太人只好认命,缴纳大量的金钱以图个平安——这样的事情在周而复始,自称“讲究诚心”的欧洲人却打着上帝的旗号,数百年如一日地做着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就是犹太人千百年来灾难的开始。一部罗马版的《民法大全》固然是人类法学、法治精神的里程碑,也成为犹太人头顶上久驱不散的乌云。
直到一场可萨汗国的首都,王宫之中发生了一方为拜占庭帝国皇帝指派来的神学家,一方为阿拉伯帝国派来的经学大师,还有一方则是犹太人的大拉比共同参与的宗教大辩论,让马扎尔这个突然出现在里海边上的游牧国家,一下成为挣扎在异教徒清算法案的恐怖和黑暗中的犹太人最后的“迦南地”。
对于这个横跨后世南俄、中亚草原上短暂犹太人王国,身处于欧洲、中东的犹太人兴奋异常。从此,一批批犹太人千里迢迢来到这片对于他们来说即陌生由亲切的王国。在这里,他们可以自由地生活、行走、贸易、从业。他们不用在基督徒面前低眉顺目,更不需要在佩戴充满屈辱的标志。
他们不用担心有人当街故意侮辱他们,也不必提防着什么时候国王颁布驱赶自己的命令……突厥可萨汗国成了真正的犹太人家园,日渐强大的帝国给犹太人在漫长的中世纪中提供了一个温暖的家,虽然这个时光是短暂的,但绝对是意义深远的。
更由于和唐朝、拜占庭和阿拉伯人之间都保持着密切往来,因此信仰犹太教的可萨人的天地一下子变得更加广阔了。大批犹太人甚至从可萨人控制的北道来到中国,并成规模地定居下来。
但是随着第一代首都布哈拉的沦陷和在大食人刀剑前被迫改信的“犹太人保护人”可萨王室,掌握知识和传承的长老和拉比们,也终于意识到这片迦南地,也不再如想象中的那么安全了,随着光复信仰的战事挫败,于是当初被视为笑谈,那么一个许诺,重新被有识之士给拾取了起来。
当然如果没有遇到东方的许诺之前,大概几十年后,他们也会带着金钱和财产投入查理曼一世的加罗林王朝的怀抱,仅仅因为那位查理曼大帝,也是历史上少有因为形式需要,而给予犹太人比较宽容的态度,并授予特许经营状和相应地位的欧洲君主,虽然只是那么昙花一现的查理曼王朝,并不妨碍他一度成为希伯来人的精神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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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8章 三十加更
第四百五十章三十加更
既然加更了,恩那下次就得等到初三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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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东华门外,一群满身尘埃和疲惫的老军,站在城门边上的役所,踌躇再三。
“鸽书速度快啊,百八十里的瞬息即到,再远的话也是一天半会的光景,不过是按钱记重算,不稍东西只带口信,书信三钱一百文起,多一钱加五十文,三百里外,多一里加以一文,如果凑足一两有优惠。。。”
役所的人员看着他们的脸色,很快又推荐其另一种来。
“不然马邮也很快的,如果不是去的远的话,也不过吃顿饭的光景,而且不用等人头,马上寄马上发,胜在这一路跑马接力的人多啊,只要肯花点小钱,偏僻点的地方也能到。。。如果是军邮还有优惠啊。。跑马邮这条线的,也有不少是退下来,由两社一会安置的老军,绝对踏实可靠的。。。”
看着他们犹豫的脸色,接待人员也不着急,又推荐其另一种方式来。
“不然还有车邮,也是市面上用得最多的急脚递,不过要凑足人头和分量才肯走,这洛阳城里一天至少发那个百八十班的,量多够便宜啊,三百里内村镇,半斤东西才十文,还可以代稍财物,有官家做保,。。。不过只限于有役所的城邑,偏僻一些地方是不去的”
接待人员和了口水,又指向城墙边上一大片贴告
“再不行还有商邮,这看板上有城里每家车行的发车行程,天天有预告的,只要事先商量好价钱,可以捎带小件轻物团邮的,若是不熟,我也可以帮你们推荐几家,只要人够多,价格绝对谈的下来,要比普通车邮便宜那么三五文的。。。”
最后这群老军,捏着手中汗津津的新钱,最后一份选择了包车邮,另一部分选择了散发的商邮,签了状子,按了手印,就算交割了。
“你们是工程军的官爷把,按照成例,可以打九折的。。。”
河北一路兵火连年,各路官军为了剿敌,没少做过一些殃及池鱼或者干脆就是强行就食地方的勾当,因此名声多少有些让人害怕和嫌忌,但是只有李宰相这些年用裁汰的军人组织起的工程军,是个例外,因为他们到处修路开荒,疏浚河渠,做的都是些与民生大有裨益的事情,供给也比较足,所以口碑相对好一些。
其中许多人并不算合格的军人,从军的经历和过程,也不那么愉快,多半是损失惨重的官军,临时抓派增补进军中的,事实上这些人中,只有很少数人才能活下来,成为无畏善战的老卒。。。因此朝廷清理亢军,他们也是最先被刷下来的,对他们来说,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通过海路运来的粮食总到是管饱管够,还有不定期的咸鱼肉和海菜供给,虽然事故也会死人,但总比当初被抓差裹挟到官军里当炮灰,九死一生里博活路,更好一些。
而对另一些年纪较大的正统出身军人来说,他们的目标则是朝廷许诺的劳役授田上,因为他们在军中奋斗拚杀了一生,厌倦了军伍生涯,但是却又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多少积蓄,孑然一身,连个晚年都不知道着落在哪里,许多人更别说依靠亲族,就算找的到,人家就未必能够忍受供养一个吃白食的老东西,因此自愿裁汰下来到工程军里做个小头目,。
现在河东、河北到河南,有的是大片被官方清丈出来的荒芜田地,现在都被工程团圈占围垦起来,其中不乏一些无人耕作的良田和富田,因为这些田地的选择权,是按照各营团队火为单位工役劳作的表现,优先抽签排定的,不赶这个应景儿更待何时,等别人分光了哭都来不及。。。。
只要咬牙坚持个三五年,第一份的十亩地契就到手了,这时候一些劳役承包的商家也会找上门来,无他,就是商量代耕分成的事情,按照田地的成色和开发程度,议定好数目,写一份按手印的代书,这样在工程军中服役的日子,还可以收到一份额外的钱粮,或者是照价折算的帛布、罐头之类东西。如果不是规定五十五岁为劳役的上限,许多人还舍不得就这么回家的。
有田有积蓄,这些人的终身和养老问题就不再是问题,各地战后有大量孤苦无依的寡妇,对这些可怜的女人来说来说,新丈夫的年龄并不算太大的问题,如果还有儿女的,就是一个新的完整家庭了,奉养余生于膝下也是有指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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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南,新建起的军属住宅区,也迎来了第一此喜庆的日子,有人在新宅里结婚,作为士官的福利,他们将在新规划的城区内,拥有自己的小窝,主要是提供给达到结婚条件的士官和老军们,因此也造就了一段时间内的结婚热潮。
作为新规划的城坊之一,这里将成为军人家属云集的所在,建筑规格也要比被称为“彩城”的城民安置区要高大宽敞的多,连排的砖楼之间,有现成的绿地和菜畦,公共的水房、茅厕、下水道和垃圾场一应俱全,现在楼上、楼下的木制回廊和楼顶空旷的露台,现在都排满了坐在流水席前的人。
所有的器物和食材都是军人服务社提供的,酒和肉都是管饱管够,成筐成筐的从营地里抬过来的现成,无他,只是经历了前些日子的那么多事情,好容易稍稍松懈下来,找个由头大吃大喝的庆祝一番而已。只要是军中成员,哪怕不相识的肯出百钱凑个分子,都可以得到一个埋头吃喝,或是开怀大饮的位置。
到处敬酒,和一群伴酒一起,被灌的满脸通红的新郎三儿,也是地道的关中人。
与来历出身天南地北的龙武军上层不同,这一部分人却是相当的稳定,他本来是作为协助游击军的义勇,被招入军中协力的本地人士,然后从团练,新卒、变成正卒候补,又侥幸上了随军的营学,作为最早学会认字和操条号令的一批本地士兵,长安克复后直接当待了个维持地方二线驻军的小头目,随大军军一路向西鏖战河南,转战河北,最后又参加了那次回师成都的火速大进军,等到他在云南城下病倒,被送回后方,已经是龙武后军里的标准混成营的一名队正了。
随着嘴上的胡须越来越密,终身大事也摆到了眼前,由于在前些日子的那场动乱失去好些熟悉的老乡,这场婚事,也多少有些冲喜的味道。
由于是军中的婚礼,所以也与那些民家的婚俗不同,三聘六礼的程序被简化了不少,由于他找的也是女营里的媳妇,属于两不靠,所以男方家就成了那些资源出力的老乡们,女方家则由那些身份较高的军属充任,所有的家什床笼箱柜锅碗瓢盆,都是同僚和上官随礼凑起来的,迎亲的鼓乐、仪仗、彩舆等都可以以低廉的价格租借。
虽然取个媳妇内外花费不小,但是军中自上而下皆有补贴,居家的头面首饰,衣服料子,还可以拿着兵牌向军人服务社赊购,将来再分期放还,媳妇在女营里的差事,也能拿一份钱,因此虽然时间仓促,但也心急火燎的紧张凑办起来。
“集合。。。”
突然前来的传令官,打断了流水席上的热闹喧嚣。随着一个个身影在座席前跑过,那些有军职在身的将士们,纷纷起身整齐划一的象潮水一样,成群结队的流出城坊。
“小三。。上头有令,你留下三天后归队”
作为男方长辈的团校尉,特地嘱咐了一声。
这也是龙武军的另一项内部举措,所有新成婚的士兵,不参加战时的征召,强制留在家中若干天,以尽量留下子嗣和香火,将来如果有个万一,母亲向改嫁,军队也可以收养这些军人后裔,让他们的姓氏和职业,继续流传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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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内冷宫,一个内官用一种虚假到让人起鸡皮的笑容哀求道
“娘娘,吧安神汤喝了吧,不要让小的难做好么。。。”
脸色惨淡的露丝雅,艾艾的看了他一眼,还是手颤颤的把药汤闭眼灌下去。还没等这名内官如释重负的嘘声,就见露丝雅突然呃声吧喝下的药汤全吐了他一面,不由勃然大怒
“好你个露才人,给脸不要脸,来人帮助才人喝药。。。”
两个三五大粗的宫人闻声扶夹住露丝雅单薄的身体。却见露丝雅狂呕不止,不由有些变色,小心回头道
“才人连胆水都呕出来了。。。要不请人看看。。。”
“花样还真多啊。。。”
内官冷着脸看着捂住肚子,呕吐的直不起身的露丝雅,想了想皱眉跺脚。
“请河太医来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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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十数个小国来朝贡,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对新朝也是个体面事情,反正新天子登立,海内各国的使者还在路上。但是他们朝贡来的可全都是粮食,合计近百万石,这对朝廷来说,就不啻是及时雨了。
不过这些国家全是没有听说过的新名称,什么陆海国、蒲国、安化国、坤国、虎国,五花八门。其实都是作为南海附庸的外围据点,借着这个名义,与朝廷进行交易而已。
如今,
在佛势国以西,建立了郎露婆斯府,下辖木龙、越老、甸白十数个羁縻州,说是州,其实就是一个城,控制的偌大乡村,现在这些岛上最富庶丰饶的地方,已经被来自南天竺和安南,以及岭南的移民所填充,本地种的佛逝人,经过这些年的杀掠,已经没有多少了。
扩张是几代十几代人的事情,打下来是一回事,长期占领消化是另一回事,主角也没法速成。商人逐利,前期的开拓必须靠他们,但是同样逐利的本性,也决定他们不可能对没有收益或者维持代价抬高的地区,感兴趣,能有一些资源开发据点做前哨,已经不错了。
对于这种特效药的了解,还是来自一个很有争议的帖子,说是在南北朝时,就有热找出对付疟疾的药方,随后被一群西医粉,给拍的死去活来,最后又变成中医是否伪科学之争,好在我手下不乏专门的人才,李想鹤的弟子们,翻了无数本医书后,终于找到东晋葛洪的一个偏方,“青蒿一握,水一升渍,绞取汁服,可治久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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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别墅,根据皇帝的旨意,我带着众多的女人,来这里泡温泉兼野餐。
今天正是小暑,我正在花架下做时令菜,一大群女人给我打下手,当然对其中大多数人来说,连洗个菜,剥个葱,都未免是场艰苦卓绝的战斗,某些人长这么大,也从没接触过炉灶这种东西。但是作为我家的一大传统,每到某个节气都会亲手做一桌时令菜以资纪念,因此她们哪怕给那些青葱翠白的蔬菜瓜果搞的面无人色,还是得硬着头皮勉为其难的作出一副淑良贤德的模样,最快乐的还是小丫头她们,直接捧着个寒瓜、香瓜什么的,擒狼溜熊,到处制造手忙脚乱的气氛。
牛卷炒花,其实就是牛骨头上刮下来那些细碎的筋肉,由于富含胶质,带有少量,大火一炒就卷成花一样的形状,晶莹剔透,还有少许肉丝象花蕾一样的点缀其中,无论是凉拌冷盘,还是滚汤,是上好的食才。
果茄饭,其实就是用爆米花的法子,将新收的龙晶米爆炒到微微咧嘴,在浇入少许蔬菜杂烩浓汤,培干吃透再加,如此反复几次直到米饭变成通明绿色,才盖上橘、桃、李、葡萄等切碎的果肉,乘热搅拌起来,吃起来颜色分明,异常酸甜爽口,对积食内燥之类天气很有效果。
干打脯,用上好的腱子肉,和着米浆,沿着肉质的纹路,用木槌细细打成纸薄,夹上葱盐香料,一层层叠起来烘培成方块肉饼。
还有用卤过的肠头、牛百叶、豆皮、鱼面切丝凉拌而成,号称四季羹。从城西安义坊南门里的老袍子杂碎羊汤、胡老羹、胡庖肉、手蘸羊、肚包鸡。
主食是安东新种的稻米,虽然只能每年开冻的时节短暂的种一季,但是粒大味道厚,焖起来香啊。不过这种米安东本地一般食用不多,专供权贵豪门之家了,套取厚利了。
甜品是八宝什锦罐头,是由夷州提供的,现在东海之地,唯一能够在一年四季大绝大部分时间提供各种果蔬瓜菜制品的也只有夷州。
与海南不同,夷州的早期开发充满了一波三折的味道,可以说是从一穷二白的蛮荒中起步的,面对人生地不熟的环境,不但要面对多发的风灾和洪水,还要对抗当地食人生番的侵袭,人口非正常死亡率一度居高不下。。。。
由于夷州内陆多山,因此岛上的种植产业结构,也与一马平川只有很少的山头的海南不尽相同,海南四季主要盛产各色粮食和各种高附加值的经济作物,而夷州除了沿海平原的种植园和军屯农场,越往内陆,越多各种大小林场、果园、梯田,一年到头都大量出产各种个大、汁多、甜分足的瓜菜水果。甚至可以在冬季等大陆蔬菜断档的季节,通过海路向临近的福、泉、明、杭沿海各州,提供新鲜的瓜菜。
由于地理不同,所产的禽畜也大不一样,海南主要是出产马、牛、骡、鹿之类大型牲畜,夷州则多猪羊犬兔等小型牲畜。
突然我有所感的抬起头来,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不由叹息道,都躲到这里,还不得清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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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琼州,一艘五千料的大船,在紧密的警戒下,徐徐滑下船坞,正式下水,没有喧阗的鼓号和庆典,只有工匠们低低的欢呼雀跃,这是南海都督府,以逃回来的那艘探险海船为母本,造出的新式大船,从船体到风帆、轮舵,都是全新的设计。
海南府,万安州,此刻正是炎热的季节,天高云淡的晴空下,万帆云集,樯辐如林,却是男孩都督府新近举办的海船竞速大会,按照载重和航程,分为广州至海南府万安的一百料船赛、万安至安南都护府交州的五百料船赛、万安至林邑国归化地——皛州(南大浦)的一千料船赛、万安至北婆罗洲崇安府(沙捞越)的二千料船赛、万安至佛逝国鹿林州(巨港)的三千料船赛、万安至狮子国师子洲(科伦坡)的五千料船赛。
初赛出身不限,有船有人即可,无论手段配装,以先达者为胜,赏格极丰,包括一条完整的两千料南海最新版的飞鱼船,南天竺的某片土地、一个万土人的海岛、某项奢侈品贸易的专营权限,南天竺海面的私掠许可状等等、以及价值一千万钱的南海金饼。
当然,只要肯参赛,都会有收获的,每家会领到一张抽奖卷,从一些丝帛棉麻的新产品,到价值不菲的琉璃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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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安南北部石龙郡的境内,十几名刚出河水里上岸,浑身伤痕累累,面黄肌瘦比土人更加衣裳褴褛的人,就这么俯在河岸上嚎啕大哭起来。
许久,才有一个人摇晃着站起来,用最后一点力气对着捞起他们的土人道
“送我去郡城,官人必有厚赏。。。”
他叫张彪,出身广南东道石龙郡富商家庭,自小好武嗜书,年轻时因为一次酒后斗殴,重伤四人,虽经父兄多方打点免于送官,但也不得不外逃避祸,以游学为名躲到了剑南的亲戚家。
后来海捕的公告,也发到了剑南,为了万全起见,家里花钱打点门路又进了成都武学,总算安分了一段时间,以堪舆测绘科见习生的身份,参加了龙武军那次南征,随军勘探地理矿藏,南平府定鼎之后,他们这些测绘生,又留在当地继续绘制南平地理志,直到前年,才接到一个特殊任务。由数百名山林队和乌蛮健儿的护送下,沿西洱河下游的朱罗江南下,越过那些南诏治下最原始的野作蛮、波罗蛮、洞沙蛮部落的领地,沿着水系河流的分布放船南下,找出一条从南平通往安南的水路。
但是显然他们还是低估了此行的困难,所谓的南荒三害,毒虫、蛇蚁、瘴气、瘟疫,在这一路上根本不算什么,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的恶劣气候环境也不算什么,他们带了足够的药物和武装,还有大量可以沿途交换的物品,最大的麻烦却是来自沿途那些多如牛毛的土人部落,许多人一辈子也没见过外来者,也根本没有沟通或是交流的手段,只要一进入他们的领地,就会受到不停的袭扰,甚至要屠灭了一个又一个村落,才能获得有限的补给。
出了银生节度使的最后一个南诏人的据点后,甚至连向导也失去了作用,至于那些在地理上标注为女王国、弥敦国的土王部落,根本找不到任何可以接触的据点。
因此在丛林里艰难跋涉的同时,也在不停因为伤病劳累而减员,连同伴的尸体也没有空闲掩埋,不停的迷失方向走弯路,又不停的绕道,不得亲手了解一些已经无法继续前进的伤员,以避免在那些食人番的手中,遭受更大的痛苦,地图上短短的百里距离甚至要在茫茫大山中走上两三个月。
最后失去了所有的辎重、财货、沿途物产和矿物的样品,茫莽大山里埋葬了他绝大多数的同伴,只剩下他们这十几个人,在水面上漂流直到被人捞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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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露才人有孕了。。。”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前来通报的姚恩。心想这真是荒谬啊,当今圣上小白刚打算给他儿子张罗的纳才女,太上老爹那里就又要添丁加口了。这算是洗具还是杯具啊。
“原本是给赐了安神汤,才发现的。。。”
我皱起眉头,什么安神汤,恐怕是那种喝了一睡不醒的东西,
太上皇已经年近五旬过半,也真是老而弥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啊,说实话,听到这个消息,我第一想起的是那个雨伞打熊的故事,不过再想想后世老树开花的杨教授,肃宗这些又不算是什么了。
“又是到我府上安养待产,以观后效。。。”
我看着满脸尴尬的姚恩,不由气结,我家都成什么了,你李唐皇家的居委会么,什么麻烦都往我这里丢。先是给小丫头做保姆,再是给沈夫人做表亲,现在还要帮前代皇帝搽屁股。
“好歹是龙种啊,陛下体承太上,不想再劳废心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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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刻。
“紧急军情。。。。回避”
数骑身插小旗的骑士,吹着鸣哨,踏着滚滚的烟尘,刚刚冲进长安。(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89章 好消息坏消息
第四百五十一章好消息坏消息
“起来。。。起来。。”
泡了一晚上上温泉,也胡天胡地的折腾了一晚上的我,被小东西骑在身上,重新摇醒。
“搞什么。。。”
我左右拥抱的正不亦乐乎,很不满意的嘟囔道,又把推到一边的采薇和阿雯给揽了回来。
小东西哼哼了两声,又掏出一个盒子,推露出一线,却是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蜘蛛,顿时惊的她们睡意全无,肉光光的抱着裙子什么,惊声尖叫滚到一边抱成一团。
“靠,今天是什么日子。。。”
这么一闹,我的睡意也随之烟消云散。
“今天是七夕啊。。。”
“唔。。”
我摇了摇还有些昏沉的脑袋,才想起古时还有这个节日,以及关于小东西手上那只蜘蛛的典故。
可惜我那个时代所谓中国版的情人节,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只是在论坛上酸溜溜嘲讽那些情侣又找到一个为彼此大放血加推倒的理由了。
“这是小杨抓的。。。。够威猛吧”
小东西眯眼看着花容失色,瑟瑟发抖的采薇和阿雯,如果不是没穿衣裙,她两几乎要落荒而逃,笑嘻嘻的道。
“也不用找只这么吓人的。。。吧”
我摸着脑门上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瀑布汗说,
“月月当然要最大的。。。”
“这东西能结网么。。。。”
我满肚子狐疑的望着那只巴掌大貌似捕鸟蛛的东西说。
“可以的,一定可以借一张大大的网。。。”
小东西满脸认真的说道。
“能不能告诉我,月月都许了什么愿把。。”
我看的可人,忍不住按住她的脸蛋儿,揉了揉。
“不行。。。”
小东西突然脸红了起来,象踩到尾巴的猫儿一样,大叫着跳下床榻,飞奔而去。
恩今天是七夕日,
也是天上牵牛星与织女星相会的日子,又称双星会,乞子和乞巧为主,故也称为巧节、乞巧节、女儿节等。与三月三以民间相亲为主要活动的“前女儿节”,以祈愿为主的乞巧节,又被称为“后女儿节”,在本朝的上层影响更大。
宫中甚至建有专门高达百尺的乞巧楼,在楼上陈设瓜果酒炙,祭牵牛星与织女星,赐嫔妃九孔针,五色线,在月光下最快穿过者,为巧手。往年的开元天子和杨太真还在在这个时刻临幸华清宫,陈瓜果、插鲜花,设酒肴与庭中,月下共赏,举办各种游戏活动,其中最有意思就是“蛛丝捕巧”这个节目。
令宫人女史们,各捉蜘蛛闭于小盒,至晓开视其网疏密,以决定吉兆之侯,以网越密者越容易心想事成。是以古人有诗云“阑珊星斗缀珠光,七夕宫娥乞巧忙”。看来小东西也寄以了相当高的期待值啊。
虽然我没有这个概念,但是显然其他人都已经在忙活着准备了。连宫里已经一大早,就派人送来赏赐牙牌、香扇、瓜果、炙肉等,各地的庄子里也送来的时鲜香花活牲,不过现在还是白天,准备的东西,只有晚上才能用。
既然早起来,又睡不着,干脆带着家人一行上山去野餐。今天天气也不错,是游骊山的好日子,上次带军队来的匆忙,只在废墟里集体泡了次露天温泉,这次重修温泉宫后,还是第一回来。
骊山由东西绣岭组成,山势逶迤,树木葱茏,远望宛如一匹苍黛色的骏马而得名。骊山实在不高,也没有太险要奇骏的起伏。由于战火之后缺少修缮,荒废至今,能够游览的,无非就是那几个地方,和一些自然的景观而已
比如汤泉宫所处的山顶上,御赐封赦的老君殿,西绣岭第二峰上,为历史传说中的女蜗而建的“老母殿”。西绣岭第一峰上的烽火台什么的。
据说历史上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一笑失天下”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当然只有一堆看起来轮廓比教平整的石堆,让人大失所望。
过了烽火台后往东即到东绣岭上,剑悬瀑布千尺的“石瓮寺”。因寺的西面岩石受流水冲击而形似瓮,故得名“石瓮寺”。据传,该寺建于唐开元年间,用造华清宫所剩的材料予以修建的。不过我是个社会主义中国成长起来的无神论者,对破败冷清的寺庙,没有太大兴趣。
石瓮水潭处攀援西行,什么鸡上架、秤锤石、饮鹿槽、翠荫亭、三元洞,说实话对见多了名山大川奇秀的我来说,这些需要仔细意会的东西,也就一般般的感觉,倒是小丫头、雨儿、小苹果她们,却是依旧饶有兴致的到处留书题刻。
本来胜景还有东绣岭的牡丹沟,这里属于北苑的一部分,皇家曾在此开辟牡丹园,由当时精通园艺的花师宋单父培植花种而得名,不过战火之后,此地还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
最后的野餐,还是回到了比较完好的老君殿,重修起来的主建筑降圣阁里,有整块白玉玄远皇帝(老子)像,不过颜色有些异样,手部的颜色也不太一致,那是由于乱兵搬不动巨大的玉像,干脆把双手手凿下带走,后来也没有找到合适的玉料,所以只要先用别玉再补了一套,像身也在放的大火中被烧裂熏黑,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
“这是你传说中的老祖宗啊。。。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看了眼,虔心跪在蒲团上闭着眼睛祷告的阿蛮、云容,又看了看正在支使少年亲事们,堆砌炉灶陈置碳盘的初晴,特意提醒道。
“长的真不好看。。。”
小东西撇撇舌头,又去对付碳架上的烤鹿尾。
野餐完毕,最后我还是被拉去了拜了一回老母殿。
前些日子刚举办过“骊山老母女媒节”、又称“善嗣会”、“传子会”、“禅子会”。传女娲氏炼石补天拯救人类,定婚嫁人嗣。女媒节即是几千年来流传在此地的原始风俗遗迹。会期四方祈子求福者,约定俗成,不远千里而来求神问卜、还愿献礼,形成一个巨大的庙市。
现在还可以看到半截老母宫前各种献花、或献果、献油、献面或赠衣、赠钱或挂匾、竖碑堆砌累累,虽然我不可置否,但是我那些女人们却有极大的热忱,我也不好打击她们,干脆走出来看风景。
从老母宫后远眺山下,可以看到整个骊山宫城的基本轮廓,贞观十八年唐太宗在骊山建汤泉宫,至天宝年间,已经改扩建为会昌城,又称昭应县,除了华清宫的宫殿群,还有百官行署,王公大臣的别墅庄舍,朝元殿、长生殿、集灵台、斗鸡殿、宜春亭等建筑。
虽然被兵火毁弃大半,但依旧可以看出全盛时的依稀光景,其中的核心,是规模最大的莲花汤、海棠汤、太子汤、尚食汤和星辰汤等几眼露天汤泉,以及拱卫在周围的中小汤泉和各种附属建筑,分别为皇帝、贵妃、太子、大臣所用。
当然最有名的,还是在集灵台东的长生殿,当然它在历史上因为一部长恨歌而被人铭记,据说这里纪念唐明皇与杨贵妃爱情的休闲避暑之地。
我却看见几骑背着急递小旗的讯骑,冲进会昌城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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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枢密院兵科安东特遣站急奏。。。”
把她们留在山上,我先回来,就看见前来报信的迅骑。
除了兼任兵部尚书的枢密副使梁宰之外,李嗣业负责的西北路,仆固怀恩负责的东北路,我以内枢密兼领的西南路和东南路,再加上底下一群的底下枢密知事,枢密直为辅佐,构成本朝的日常战备值班体系。
不过李嗣业年事已高,正在抱病中,仆固怀恩还在前来赴职路上,事实上所有东北、西北路的文牍,都是直接批转过来的。
“渤海国龙泉京内乱,国人、贵姓夜犯东极宫,杀太上大门艺、国主大钦茂、及都利行、大钦茂、大成庆、胡雅、郎雅、大义信、大琳以下宗室、大臣二十六口,立宗室大元义为新国主、新王弃上京龙泉府(今黑龙江宁安),迁东京龙原府(今吉林珲春),改大兴年号为正历。”
显然,渤海朝廷内部,有人试图招抚史逆,阴为藩属,被安东军的特遣队袭夺了证据,公开揭露后,朝廷震怒,以河东军进据鸭绿府,以安东讨击军进逼长岭府,问罪于渤海,
渤海举国户口约三百万,以粟末、白山二部兼并铁利、安车骨等靺鞨各部为主体民族,并有高句丽、汉、突厥、契丹、室韦等族。高句丽遗族、汉人的聚落村邑以外,大部分还处在氏族社会,其中的突厥、契丹、室韦等别种小部,面对史军的攻势纷纷或逃或降伏,作为王国支柱之一,主要分布在扶余府和中京显德府的白山部损失最为惨重,大唐的问罪,也成为压垮内外交困的渤海国最后一根稻草。
“安东奏进院报,渤海国使者进献方物鹰、马、海豹皮、乾文鱼、玛瑙杯、昆布、人参、朝霞绸、鱼牙绸、牛黄、金银、佛像、白附子、虎皮等。。。。自请去震国号,复渤海郡王,忽汗州都督,恢复朝贡、朝觐、贺正、质侍诸礼。。。”
“渤海既然发生变乱,那叛贼也应该有所反应吧。。。”
我打断来人开口道
“史逆残部突然西出在望建河(今额尔古纳河),号称马步五万,攻破室韦五部之一大室韦部,并牛羊人口奴隶十数万。。。蒙兀室韦、落坦室韦不能抗,纷纷弃走。。。部分族人携牛马已经逃入松漠都督府,平卢节度留后陈回光奏请容留之。。。”
“岭西室韦、山北室韦、黄头室韦、小室韦、婆莴室韦、讷北支室韦等其他四族三十姓室韦的莫贺弗(酋首),已经会盟于俱伦泊(呼伦湖),请援朝廷。。。”
蒙兀室韦,这个名字一下抓住了我的耳朵,如果我记得没错,这个蒙兀室韦可是后世蒙古部落的起源啊,居然逃进要求内附,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看来历史向偏移的方向又前进了一步。
“朝廷有什么对策么。。。”
“正在内庭商榷。。。”
“果然还是商榷啊。。。”
我心中叹息道,朝廷也要投鼠忌器啊。
许多新制度,龙武军早期只在内部实行,所以令行禁止,问题还不是很明显,一被放大到诸道,问题就凸现出来了。
比如,虽然说内兵轮边,是一项很好的制度,在关津要冲上以少量北军、部分卫军,以及地方军队共同值守相互制约,也是有利军队稳定的妙手,但是操作上却又许多麻烦。
首先是轮戍的频率,军队调动是要消耗行军打战一样的钱粮,特别是远戍,距离越长,支出的越多,如果朝廷拨付不足,就要沿途地方来弥补,很容易变成劳民伤财。
因此就朝廷来说,最好是轮戍换防的频率和周期越长越好。但是就将士来说,长期在一个地方,特别在边荒苦寒之地久了,就不可避免的会出现逃兵和士气低落。而在富庶的地方,会被地方上利益体系所同化和边缘化,府兵的崩坏,也证明了这一点。
而本朝构成中外军队的府卫边禁四大系统,人事、指挥、后勤、兵备体系也不尽相同,协调组织起来极其繁琐。
府兵相对最简单,重建后的府兵,现在只是一种正规军之外的预备役体系,自身有军屯点为依托,只要提供定期会操的钱粮和一些淘汰的军械,就可以比较好的维持;
卫军是国家中军的主力,钱粮兵备主要出自司农寺、左藏库、兵部、枢密院、卫尉寺等好几个部分;
北军拱卫宫闱待遇最好,日常所需除了兵部这些部门外,还有来自中宫和内库的补贴和赏赐。不过这两大体系,在重建之后并没有满编,压力还不算大。
边军中的戍军也比较容易处理,作为耕战一体的世袭军户制,他们可以从屯守的土地和边市中,获得相对自给自足的比例,剩余部分才由朝廷输边不足,再加上要民对外族时不时的侵扰,可以说进取不足守成有余。平时只要提供足够军械和兵员的补充,就可以维持在一个基本的运作水准。
真正麻烦的,是做外那些二线预备的镇军,他们很多前身都是奉命内调勤王的边戍军,经过拉锯的战争和无节制的封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规模。他们才是裁军的主力。
“是时府库无蓄积,朝廷专以官爵赏功,诸将出征,皆给空名告身,自开府、特进、列卿、大将军,下至中郎、郎将,听临事注名。其后又听以信牒授人官爵,有至异姓王者。诸军但以职任相统摄,不复计官爵高下。及清渠之败,复以官爵收散卒。由是官爵轻而货重,大将军告身一通,才易一醉。凡应募入军者,一切衣金紫,至有朝士僮仆衣金紫,称大官,而执贱役者。名器之滥,至是而极焉。”
他们通过战时体制下的就近就食财赋输军,占用了地方大量的产出和资源,但大多数时候因为各种原因,却没能表现出与其庞大规模相称的战斗力,保全实力、排挤友军到结党营私、鱼肉地方官民,各种事迹倒是层出不穷。。。因此战后那些大小藩镇的节度、经略、防御使们也成为朝廷最先开刀的对象。
但是以李泌之能,也不敢把这些军人直接扫地出门,赶回家去自谋出路,而是效法龙武军的模式,搞了个工程军为过度,把这些前军人的锐气和戒惧慢慢消磨掉,尽管如此,他们还是屡屡受到那些抵制和反对者的暗杀,几次险死还生。
逃到境外,本为无根飘萍的史部,居然经年剿杀不灭,还能屡屡攻城略地,休养生息,再回头祸于境内,大规模裁汰后,剩下俄朔方、河东诸军,未尝没有养贼自重的嫌疑。以出身朔方体系的重臣仆固怀恩,为值守东北路的枢密副使,未尝没有督促和监视的意味。
用分道来分化他们的山头,提拔新生力量,来削弱他们的控制和影响,用检点来来限制他们的规模,费尽心机的把地方财赋、刑名、司法、民政诸权,从这些自收自支的军头手中逐渐收括回来。
“那西北路又是怎么回事。。。”
我看着另一位身插小旗的迅骑,又问道。
按照本朝铜鱼木契的符信体制,军国机要,传信符者,以给垂驿,通制命。东方诸州给青龙符,南方诸州硃雀符,西方诸州驺虞(白虎)符,北方诸州玄武符,皆左四右三。左者进内,右者付外,行军所亦给之。他腰上挂的半边,正是代表西方传讯的驺虞符。
“拓揭军战败了。。。”
“什么。。。。”
“拓揭军已经找到残余拓跋党项的藏身所,围堵在山中即将竟功,不想河西西路奴刺等部突然反乱截断了粮路,抢焚了后续的辎重,那些附从进剿的藩落大乱,主将尉迟胜不能制。。。最后只有数千人逃回静边城。。。固守请援。。”
“那枢密院的特遣队和教导团呢。。。”
“一并失陷在山中,还没有消息。。。”
“该死。。。”
我看了眼山顶山兴高采烈下来的女人们,看来这次温泉之旅的休假又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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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第四百五十二 当如夏花
第四百五十二当如夏花
夏粮最后一茬的收获,已经结束了,田地里散发这泥土新翻的清新味道,这也是那些庄子一年到头最让人欢欣鼓舞的时间之一,因为在近一个月内,因为抢收和抢种是紧接在一起的,可以敞开肚皮的海吃海喝到,撑的只能趴在地上打嗝,还可以在辛苦强劳作之后,美美的喝上足够分量,地瓜烧、土豆蒸之类粮食酿不掺水的浊酒,睡个好觉。
因为收成的基数高,纳赋、交公、留社,最后拿到手中的仍然是一大笔数目,家家户户都忙着打糕酿酒,将多余的风量加工各种可以耐久贮放的食品,在自发组织和巡回的墟市里以物易物,买鱼割肉,换布置新衣,进行节日庆典。
这个时节,大道小路上汇聚起来的大车小拖,载满沉甸甸的收获物,将碎石路面碾出一道道深刻的褶子,成为蜿蜒在关内平原上一道独特的风景线,面色红润兴高采烈的民夫,与某些沿途村落,干枯残差的田地里,那些农人们悲苦的脸色和惆怅的叹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虽然一些南方试种成功的作物,到了关中,出现了病变和退化,减产质量的情形,但是相对当时传统稻麦普遍的亩产,还是高产的吓人。
由于相对完善的内部调节和救济体制,再加上高产抗旱作物的普遍种植,因此在关中各地预期因为旱情的影响一片歉收的情形下,各地军屯庄却迎来了大丰收的时节,巨大的反差,使得来年推广新作物,不再成为一个问题。
但是这时候却出现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比如一些因为饥饿引发的群体性抢劫活动,不过在那些自被武器的武装义勇面前,这些自发的抢夺行动,最后只能变成一场杯具或者说是闹剧,源源不断有人赶来故意做出一些袭击的姿态,然后故意被抓住,只是为了在强制监管劳役下,有那么一口饭吃,好熬过这段艰难的日子。很多都是各村庄被赶出来减少粮食消耗的多余人口。
老尕也迎来了他最繁忙的日子,给庄子里的光棍们说亲。他本来是关中本地慕的义勇,在游击军组织的破袭战中,也出了不少力气,虽然没有同期小三的运气,仗着年轻力壮又有军功,直接补入正军,但也作为老团练,参加了龙武军的几次大战事。随军大大开了眼界后,觉得过去的生活和羡慕的对象,不过是一群泥腿子的坐井观天而已。
可惜年纪大了,劳碌的伤病也逐渐显露出来,他干脆急流勇退,选择了拿了补助和互济钱,又贷了低息的款子,买了内部的低价份田,就近的安置军屯庄子里,还兼做了个义勇的教练头目。在庄子里也是让人客气招呼的存在。
虽然经人说和,娶了拖油瓶的寡妇,但是模样好,能劳作,两个便宜小闺女懂事一点都不生分,爹爹前爹爹后喊的亲,女人也能干贤惠,把家里整的让人耳目一新,肚皮更争气,来年就生了个带把的,心情好环境安逸,身子也养的的七七八八,这日子指望的越发远呼,但是他也越觉得责任和担待。
虽然有了儿子,他倒是更贴敷两个小闺女,传宗接代的儿子娶媳妇的准备不能少,两个闺女的嫁妆,也不能太厚此薄彼。
唯一让他诟病的,就是女人娘家的人口多,又耳根子太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平时挂心奉养父母就算了,时不时的偷偷拿家里的东西,去周济那些兄弟。。。
但也因为他取了外村的女人,通过那边的关系,所以也成为临乡别村沟通的中介。
虽然经过云阳的那次大规模冲突,但似乎并没有太多影响其他地方村庄的关系,反而因为军屯庄表现出来的强势和霸道,让更多人趋之若鹜的试图把女儿嫁进军屯庄里,不为其他的,光是亲家在军屯庄的这个身份,地方上就没什么破皮无赖敢招惹上门来。
这就是他们朴素的使用哲学,老百姓可以不在乎强权,只要有机会让他们成为强权中的一部分,他们就会主动去维护这个强权。
这不,刚进了城里参加完同乡的婚礼,和新郎官一起被灌的七荤八素的老尕,打着酒咯提领着大包小件,刚坐着牛车回到庄子不远的路口,就被望眼欲穿的乡人给堵个正着。
“十石麦子,不二价。。”
这些人都是那些村里心思人缘最活,嘴皮子最巧的中人,平时专靠凑人好事过日子。在这青黄不接的尾季,也客串起人牙子来。
“我呸,你以为你村里的姑娘是金子打的,十石可以上外口市买个胡人婆娘了,栗米还差不多。。。”
仍然有些醉意的老尕,直接在对方脚下吐了口浓痰。
“瞧这话说的,”
来人被喷了一脸的酒气,却也不生气,抄着手筵着脸说。
“好歹是水灵灵的大姑娘,如假包换的黄花闺女。。求聘的栗米,至少也要十五大石”
“什么水灵灵的,你那黑麻子的闺女哄我么。。。两口子一对黑做活”
“可人家儿女生的利落啊。那个腰身,上炕子能生大胖儿子,下炕能开田整灶,你去哪儿找啊。。。”
“庄户人找媳妇,可不咋呼面皮,还是讲究岁数轻腰身好,能奉养老的生养小的,繁家旺业的不是。。。”
“要不你给新粮好了,新鲜的五石豆子,五石地瓜,五石土薯,再盖一石的杂粮子,头面上也好看些。。”
“我跑腿传话的分子也不从这里头出了,你直接给三尺素布好了。。。”
“那就快些定下来,。。纳彩的东西才好准备”
老尕也终于清醒过来,拍定了勾当。又用口袋里有些肉痛的掏出一只银花蔓的镯子,这是进城时,给婆娘打的。
“拿去交代吧。。。”
打发走来人后,他慢慢的走回庄子,却看见就看见乡亭里一张告贴,一群人正在大声的念叨着。看见他来热切招呼着,让开一条道。露出里头庄学的年轻先生,正在给那些孩童们反复读字呢。
“今天的农训官,又怕是被多一半那老货,得去了。。。”
他听了会,就咕哝道。
“不用看了。。。”
每年的收获时节,也是个庄子送选的田地能手,进行农事成果大比拼的时节,谁家的田亩种来的粮食最多,谁家侍候的庄稼成色最好,谁种的瓜果蔬菜最大、最甜。。。。都可以成为送选评比的理由,奖励很丰厚也很实用,都是农家人最需要的农具粮布,奖品上还刻以获奖人的名字最为传家宝,而且评比优胜各类的前三名,还要参加外道军屯所送京的献瑞大会。回来后,要批帛挂彩,巡游乡里,做事迹报告。
连续三年得奖者,则在来年,作为军中特聘的巡农官,领着津贴到处巡视,指导督促外地军屯庄的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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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延平门外,车水马龙的门外市,边上就是大型车马行栈,帮运如蚁的苦力,奔走如织的伙计帐房,刚刚驶入一长列车龙,就有人围拢上去讨叫起生意来。
“下来吧,长安已经到了。。。”
随着厢板的推开,争先恐后的跳下一些青年男女,忙不迭的在空地上伸展扭转,活动起坐车坐得酸麻无觉的腿脚来。然后应接不暇对付起那些推销的瓜果糕饼点心小玩意什么的。
“我们在这儿走路进城,再换公交马车。。。记得跟紧别走散了。。”
看着巍峨耸立的宏大城楼,和巨大门道里似乎永远都拥挤不堪、川流不息的各色人等,不由自主的发出此起彼伏抽冷气和啧啧声。本以为成都府已经是天下数一数二的繁华胜地,但真正见了长安,那些繁华的记忆,似乎有不算什么了。
他们七嘴八舌的满腔剑南口音,在这里也丝毫没有太大的惊异和瞩目,每天天南地北的人,已经让这边的人见怪不怪了。
“凡事多看少说,有事多请教。。。”
领队是个山羊胡的中年长老,眼睛狭长却很有精神,当即开声道。
“知道了。。”
虽然被反复叮嘱过一路上,但是他们还是参差不齐应和道
“我们是来打前站的,凡事都要小心谨慎,这是天子脚下,背景深厚的人和事很多。。。”
“所谓南松北紧,西宽东紧,。。。其中以南城禁制最少,向北过了景明街,就不许骑马,过了义胜街,在身上携带兵器会有大麻烦的,宫城附近更是严管区,携带兵器而拒绝回答者,格杀勿论”
听到这里这些人脸上多少有些揣揣。
“你们先把兵器全部交出来,集中起来另外托运进去在发还。。”
他挥手叫过一辆插有小旗的板车,让那些人把随身的兵器都丢上去,一个小吏模样的人度出来,逐样登记照册。
“千万不要有什么侥幸的心思,那些门卒中可是有眼睛很毒的江湖同道,万一惹下大麻烦,丢人不要紧,还要师门贴人情去捞你们。。。”
听到这里,又有两个人从腰和袖筒里抽出几只精巧的飞刀,手镖什么的,放到板车上。
他这才满意的巡视了左右,又插手道
“不过青城门下也不容别人随意招惹的,白虹师兄现在是京兆巡城营的虞候都,贯日师兄是金吾军副街使,长生师兄是汉中王府典军兼宗正寺直长,三教九流,多少要卖些情面的。。。。。有事就报这几个名头。。。”
听到这些名字,这些个年轻的面孔不由露出神往和羡慕的表情。
“到了长安后,操练的功夫也不能荒废,再过一段时间,就是西市那些胡人的赛宝会,也是我们几家联手接的第一宗大单,年底还有京华斗剑大会,届时各道的江湖同道,都会有人来。。。。正是我们好好表现的时候。。打出名声后,我们在长安的基业,就初步站稳脚跟了。。。。。”
“这次难得京中有强力人士,愿意为我们作保,准许师门在长安开馆授徒,峨嵋派已经早我们一天到了长安,东川的蜀山剑盟,北川的峒崃派也有人应约而来,有空就去拜会一下吧。。。”
听到这些名字,那些弟子门人顿时骚动起来,这些年作为蜀中的两大门户,青城山和峨嵋派的关系在权势的润滑下越走越近,门下的弟子谈婚论嫁的亲上加亲的也不在少数。
蜀山剑盟人多势众占据了比较平坦的东川之地,与云梦诸县的军屯关系密切,峒崃派号称南昆仑派,与剑川八州六镇第一军的松州军关系匪浅。这两家也参加过那次大进军,在南平府也据有大量的利益,与青城山是天然的竞争对手。显然,这种竞争,也不可避免的延伸到了进京发展之行中。
“我们暂时住在曲宁坊的奋武院,那里是师门的产业,这样的渊源还有好几处,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消息和事情就可以请托他们去做。。。”
“对了,安顿好以后,抓紧时间休息,今晚剑南会馆会来人,将带你们去平康北里,见识下市面。。。都给我提点着心思,风月勾当里可不要丢了师门的脸。。。”
一些听过这个名字的人,顿时涨红了脸期许起来,另写一些则交头接耳的赶忙打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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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后,又一边加派探马和密探,散布出去,一边调动萧关以西的兵马,以防止河西叛藩的规模进一步扩大,河西现在有些空虚,除了延边的军镇,善战的部队大都北调,拓揭军败了没有关系,朝廷还可以调集更多的兵马予以镇压,关键是弄清楚他们战败的真正缘由。
这时候无独有偶,南方又出事了。
严格说,新划荆南道的军屯点出事了,荆南附近大量遭了水患而颗粒无收的乡民,自发组织围攻抢劫了云梦县到荆州沿途的军屯庄,理由是这些奇形怪状的新作物和新式农艺,破坏了风水地脉,导致地气衰竭,作物歉收,更引得菏泽神明发怒,云梦之地本来就是巫祝横行的传统,这种说法竟然大有市场。
再加上这些外来者围圩垦田,排水堆地,多少改变了山川地理的形势,与地方的水患多少能扯上点关系,更有巫祝之士混迹其中,煽风点火。因此闹的声势浩大,几乎不下康楚元之乱,
可惜这些军屯庄的人,比关内的同类更彪,也更加凶悍,当即发布警号,武装聚集起来,在归化的山夷配合下,直接把这些人砍杀回老家去,等新任的江淮租庸调使韦伦,带江陵兵前往支援,见到的只有堆塞与道路的满地尸体,号称死者数千,伤者无算,云梦附近各县村落里几乎家家哀号,一些靠的近的村子,近半没有炊烟。
善后变成一个大麻烦。那些地方官害怕上头责任的追究,干脆变本加厉的时候大索治下,以捉拿乱党名,到处抓人充数,以应付上头可能的责问,胥吏籍以敲诈勒索,鱼肉乡里,令好些人破家,地方人心惶惶,更有传闻要血洗那些参与过的村落,已经有一些村庄开始出现集体逃亡。
韦伦忧心忡忡。
荆南的官民冲突,虽然看起来不意外,是新事物和就传统,发展过程中比如激化的冲突,但是我还是感觉到有些不对劲,虽然有逢迎讨好上官的背景和成分,那些地方官府的热情也未免太高了,如果不加控制,很容走向另一个极端。最后的帐,还是要算在龙武军的头上。
“将军屯庄的规模再扩大一倍。。。”
这是户部掌管掌屯田及文武职田、诸司公廨田的屯田郎中常建的奏请。此外户部的另一位掌川渎陂池之政令及油捕、漕运等的水部郎中元结,都是我家出去的门人。上奏前照例会发一份来请示我的意见。
这样就与原有从属兵部的掌戎器、卤簿、仪仗的库部;掌舆辇、驿传、厩牧、马牛杂畜等事的驾部;从属礼部下掌祭祀、天文、刻漏、卜筮、医院等的祠部;掌各王及诸藩朝聘之事的主客部;构成了梁门六郎中的格局。
这些郎中虽然只有从五品上,却是一等一的具体事务官,六部所掌握的国家运行,很难绕过他们去。
类似计划经济体制下的军事屯垦体系,因为就粮的压力小,而且组织效率高,被当成解决各地土地落荒和亢兵的灵丹妙药。
但是我却没有这么乐观,目前的组织严密和高效率,是龙武军独有的内部环境所培养形成的,主要的骨干都是退役老兵和军队家属这些关系密切的渊源,如果贸然扩充,大量新增加的户口,将严重冲击龙武军现有的秩序,甚至导致政令下达的失控。
在在上头批点了个“考虑不足,批回再议”。
“还要将军屯庄模式,推广到天下。。。”
我笑了起来,这位屯田郎中还真是雄心壮志啊,目前能够进行重建府兵试点的,大多是淮河以北经过战乱后,有大量土地荒芜的北方各道,其中做的最好的还是龙武军为主导的关中道,其次是李泌主持下的河北道,再就是守城专家经营的河南道。。。
无不是靠这军队的暴力背景和来自上层主导者铁腕的强力手段和组织能力,才逐渐部分实现的,如果在土地兼并严重的江南什么的搞这东西,不爆发土户、客户矛盾才怪。
不过,详细的陈条看下来,也不可谓不用心的,他理想中的模式,乃是以龙武军现有模式为基础,大量考证和借鉴了历朝历代的屯边优劣得失,至于最后得出的东西。让我顿时嘿然一声,这不就是后世朱和尚的洪武之治的基础,著名而毁誉参半的卫所制度么,
曾经有个被顶置明粉的帖子说,虽然在中晚期败坏到令人发指的程度,但是在朱和尚到朱老四的数十年间的内外战争,还是发挥了不可估量的巨大作用,之所以败坏,也仅仅是因为土地兼并、工商业发达起来之类社会经济形势的巨大变化,而卫所的体制却长期一成不变,最终难以适应时代而已。
或许还有数十年拓展的空间。我批了个“当,补充考察,先行试点,”
“夏侯麒麟活着回来了。。”
我楞了下。
“让他好好休养,其他什么的以后再说。。。”
“他说有要事,非得面见大人。。。”
新任京兆兼城管总队长薛平,小心的看着我的脸色,回答道
“这样啊。。。”
薛平鞠身凑过来,对我耳语了几句,不由我愕然。
“又是上京名花,最近这东西怎么好像变得不大值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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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老牌门户,帝畿联的驻地,一片愁云惨淡。徘徊在外围不明身份的监视者,和内部人人颓废低沉的气氛,形成鲜明的对照。
一个盛装的女子,正看着倒映在身高明镜里,美好无邪的身姿和面容,岁月几乎没有在上面留下任何的痕迹,哪怕是憔悴红肿的眼眸,也依然是另一种动人的风韵。高高隆起的曲线,几乎要从衣裙里,挤着跳脱出来的饱满玉润,无不散发出女子这个年华,最丰美妖娆的美好气息。
“你这个狐媚子。。”
她看着镜子,心中另一个声音在无声的痛骂着,突然有些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软弱,有痛恨那些处心积虑,用他作为礼物和代价,消弭某位权贵怒火的亲长们,那可是从小看着她长大,传授她技艺,又支持她创出偌大风光与名声的师长啊。。。
她几乎是咬碎牙齿,才支撑着自己站在这里,还要穿那些把身体承托的很诱人,低胸高腰露背的时夏裙装,仅仅为的是在第一印象,打动某个素不相识的人。
那些人的私语,还历历在耳。
“他的口味比较特别,身边亦是绝色如云,要想打动那位大人,也只有曾经的上京名花这个名头了。。毕竟传闻那位,喜欢才貌双全,有名气又有技艺的女子。。。。”
“我们的家业和族人都在城中,几百条的性命,上千人的生计,难道真的死无葬身之地么。。。”
“这个法子管用么。。。。”
“只能博一搏了,当年崔光远也不是附逆从贼,罪迹累累,想他死的人从街头排到街尾。。。。可是就因为他给那位送了几个绝色,马上摇身一变,成为卧薪尝胆忍辱负重的忠义之臣。。。。现在他多风光,侯府的心腹谋臣,不是京兆,却从京兆府到刑部,多少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
“她毕竟从过人的,还。。。。。。。”
“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毕竟剑中瑾兰,在十二品名花中,可是独此一家的。。。”
“若是他还不能满意,我们也无法可想了。。。大家等死吧”
抛弃了曾经的荣耀与光华,用使剑的手拿起并不熟悉的女红,远离江湖的生涯,她只想相夫教子,做个本分的女人,但是老天连这个机会都不给她,新婚燕尔才不久,就急不可耐的去追求名利的夫君,然后横死在异乡。
多少觊觎的眼色和心思,还有那些打着故旧友人的旗号,其实是冲着她的名声和过往,前来拜会慰问的所谓江湖同道,公婆长辈的白眼,和族人暧昧不清的表情,她都咬牙坚持了下来,不知道夜里流了多少眼泪,又辗转反复撕碎了多少被褥,如果不是她并没有荒废的剑技,还很有些威慑力。。。。
好容易,让这些东西逐渐远去了,但更可怕的东西,最后还是噩梦一般的降临了,再出众的名声,再犀利的剑术,也抵不过巨大的权势,虽然大可以想普通弱女子一般一死百了,或者长者本事避走他乡,剑中名花的名声,并不是做虚的,但是那些人似乎早算到了这一步,最后还是不得不在上有老下有小的哀求宛请中,咬牙屈从了。
“瑾娘,你在做什么。。。”
突然一声惊呼,女伴大惊失色的进进来,按住她的手。
这才发现,玉色的梳子被她捏的深深刺进手掌中而浑然不觉,指缝淋漓的鲜血,点点殷红的溅落在地面上,就像她凋然凌落的心,一点点的残败枯萎着碎裂开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1章 攀科技?
第四百五十三章攀科技?
“今早,青城山的人已经进城了。。。”
薛平站在下首,又道
“此外,特役营在蓝田的玉料场,刚送了两百多人进去。。。”
原来如此我心道,温哲已经带着大队人马,接收西北路的那些密密据点和产业去了,而崔光远则在整顿长安城内的江湖势力,大刀阔斧的清算那些倾向性比较明显的存在,协调引进京师的剑南、山南白道各派的关系。主要是鉴于京华社内部叛变暴露出来的问题,新成立的组织,引进了来自一些合作关系比较久的外地帮会势力,与本地的势力相互制约,组成一个特殊的半官方联盟。
这样,也不可避免引起某些本地势力的恐慌。所谓的特役营,就是轻罪分子组成的劳改团体,最近有增加了新生力量,长安夺宫之变中,那些成火打劫的破皮无赖,浪荡游民,行迹比较明显的都被镇压掉,一些罪行较轻的,就成了特役营里的新生力量,当然也少不了这些本地帮会的成员。
“对了,名字取好了么。。。”
“恩,就叫新京华联社,简称新华社。。。”
新华社,我顿时被噎住,一个帮会组织叫这么个名字,实在太不和谐了。
挥手让他下去。
我面前又被摆上两份东西,一份是那些宦官的秘密据点中抄出来的东西目录,虽然只是个目录,但其中涉及的东西已经足够让人触目心惊,难道这群五肢不全的人天生喜欢刺探隐私和控制别人的欲望。
还有一份就是朝廷的财赋收支报告,现在朝廷不缺军队,但是打战是要花钱的,人吃马嚼,器械消耗,还有日常的功过赏赐,季节变化的添置用度,那群太监为了对付龙武军,和他们的党羽们一同上下其手几乎掏空整个国库来收买调动那些军队,留下的是一屁股烂摊子。
如果不是我及时查抄了那些涉案者的家底,又从那些乱军掠夺的手中追回一些,太子小白可能要成为历史上第一个刚登基就给大臣欠薪的皇帝。
还是那句老话家里有粮,心理不慌,好在军屯庄夏收的顺利,让朝廷一下多出一大笔可以支配的库藏来,当然我也不是学**做贡献,这些粮食是按照市价折给朝廷的,用的是未来几年的税赋为保证。这才一下安定了长安的局势。
再加上那些南海小国贡献粮食的利好消息,沉重的打击了对方上某些试图囤积居奇打捞一笔的人们,所以新朝的那些军队拿到足以吃饱的粮食后,还是乖乖接受了改编。天大地大,大不过肚皮空,枢密院的权威也初步树立起来。
现在北衙左右羽林、龙武、神策、神武八军,以待遇以左右龙武军为第一等,编给马步军一万六千员,羽林军次之,编给马步军一万四千员,神武军又次之,编给马步军一万二千员,神策军添列其尾,编给马步军一万一千员。除了龙武军既有的编制之外,其中原属义从军、北庭军等杂号军余部编属为右神武军,皇甫皋的羽林本部,一分为二吸收,左羽林军、左神武军,原程元振手下的英武军夺号废除,合并原神武军残部,扩编为右羽林军。
于是宿卫内庭的北衙八军,从属于宰相们的南衙五府三卫,归属枢密院指挥的十六卫本部,重新在长安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薛平才走没多久,又通传司天台少监张渡有新近成果汇报。
“仿制出来了?”
我看着眼前一个半透明的小沙漏,精巧到只要一掌就可握,还纹刻这代表时间的格子。就这么一个东西造价数十缗。
“正是,”
张渡低头回答。
他与春官正梁辰恭、太史局丞南宫尧博、都水主簿李朝希,因为家学渊源,被我招募到手下,组成了龙武军最早的科研班底,随着龙武军这个小团第地位的水涨船高。他们也身领朝廷的天文、历法、漏刻等分职机构,主要负责观象、制历、报时等方面的事务。人称灵台四俊,门人子弟众多,也主导着两学天文地理等相关的基础学科。
“目前已经做出做出五种规格的样品,规格越大的误差也越小,这个最小最轻便,却也最贵。。。基本是一百多个次品,才成一个好的,最多也只能计半个时辰”
“已经足够了。。。”
我打断他点点头。
希伯来人约书亚新近送给我的礼物中,就有一个出自拜占庭的琉璃沙漏,特别引起我的注意,这是古代计时的工具,在机械钟表发明前,曾经统治了包括大航海时代在内的大部分人类历史。
虽然唐朝已经有水运的自转浑天仪,可以准确的根据星图变化来测定时间和立法的演变,前朝著名的天文学家兼密教大师僧一行凭借这东西,在全国各地进行精密的天文测绘,制定了著名的《大衍历》,但是在我发现其价值之前,事实上这些精良的测绘工具,一直停留在为钦天监提供黄道吉日之类的简单用途上。
经过简单的改良后,这个机械被移植到海南所属的实验海船上,成为配合水罗盘、牵星板的重要航海观测工具,因为垄断了这个重要的航海工具和技术,南海都督府的船,才能在一次性补给后跑更远更深入大洋的航线,而不是像别人一样要依托港口,进行短程接力式的海运。
不过到了陆地上,这种东西就变成了鸡肋。
而应用最广,传统沿袭下来水漏计时工具,本身有一个很大的缺陷,就是因为水质和气温、气压之类的因素,造成了不可免便的误差,用在日常生活中还不觉什么,但是在工业的精密加工中,问题就被放大了。
沙漏就很好的回避了这些问题,琉璃的成色,密封加工技术,和流沙的筛选,都不是问题,最麻烦的是上下接口那一点点漏孔的接合,要让沙子流的均匀和平稳,还不容易因为外力损坏,可以说愁坏无数工匠。
不过既然成功的样品做出来了,逐步扩大产量降低成本,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无论是商业还是军事用途,这种可以随身携带的计时工具,都打有市场。
“三原场主事陈八尺,进献酵化饲料之法?”
他又呈报道
“发酵饲料。。。。”
这可是一个好消息啊,虽然我当初视察三原牧场的时候,只是随口一提,没想真有人依葫芦画瓢去营钻,还给钻研出点成果来了。
根据递送的方子,酵种的制法是取麦麸5斤,稻糠5斤,瓜干面、大麦面、豆饼面各1斤,酒曲10两,水约13斤,混合后放在大瓮中或地面上培养,料厚一寸,覆以稻秸增温,十个时辰后,以勺探取其中略微烫手,就可以取用,按照十一搅拌均匀添入草料,再发三天到五天,直到变成酱色。
据说这么一斤陈发料,顶三斤青料,或者一斤半的干料,如果是骡子和牛,可以坚持的更久,虽然不耐保存,而且只适合春夏季进行,但这可是个养殖业的革命啊,特别是对骡马驴牛这些草食性动物。
“南平会馆送来的最新改进骡车子和水煤车的图样。。”
他又掏出一本图册,鞠身递到我的案上。
说到海南会馆、南平会馆什么的,其实不算是官方正式认可的同乡组织,只是在二十四道会馆之外,各大都护府、都督府,也有相应的自发同乡会所,因为影响力力狗打,也被一并称为会馆而已。这些地方性的乡党会所,也各有特色,象南平会馆,最出名的,就是无处不在充役服事的各色南蛮百夷少女,和常见的竹楼木塔之类的建筑;而海南会馆,则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是大小海货舶市里,那些肤色各异的驯化土人组成的仆役和奴隶。
龙武军内部鼓励发明和创新,奖励也比较丰厚,后来又推及到将做、军器、少府等相关部门,虽然说靠砸钱,未必能堆出发明创造来,但是诞生发明创造的宽松环境,确实需要大量投入的。相关的匠人、技工待遇相对优厚,奖励也足够大方,经常有各种名目的评比活动,如果是应用价值高的创新,甚至在二三十年内,从产品销售的附加值中,享受抽成。
因此这些年也发明了一大堆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受限于自身的眼界和环境,大部分并没有多少实用价值,但是在大量的技术尝试和积累下,偶尔也会冒出来一些无意识的杰作。
历史上的中国古代其实也不乏跨时代的科技成果,但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缺乏相应的理论体系体系的支持,和社会价值的基础,往往存世的时间很短也很脆弱,经不起社会变革和动荡,就随着人死艺灭,泯然于历史之中,只留下一些只言片语的神奇传说,直到现代考古,才被发掘逐一验证。
得益于百年积累的盛世,唐代手工也极其发达,分工不可谓不周密繁复,工部是主管官营手工业的最重要部门,同时直接管理的机构有少府监、将作监、军器监等。少府监主管精致手工艺品;将作监主管土木工程的兴建;军器监负责兵器的建造。监下设署、署下设作坊。此外还有铸钱监和冶监等。此外宫内省,东宫之类,也有专门营造内部的所需的手工业部门,甚至在一些公卿王侯家中,也有专门为生活服务的私家作坊,只是产品一般不对外销售,只供皇室和衙门消费。工人也门类繁多,有工匠、刑徒、官奴婢、官户、杂户等。
而民间的私营工坊,也已经出现以扬州、洪州、越州等为代表的,数十个地域性的手工业集散地和具有全国特色产业链。从重要到地方,各种官私不可谓不规模宏大而种类齐全。但是实际的使用效率和创造性,却让人不敢恭维,民间私营的还好,虽然面向性比较狭隘,而且重复性高,但起码还是面向市场的考虑的。
但是官办的作坊工场,基本就是出自政策指令的随意性,属于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的临时需要性生产,往往很可能就是老子皇帝之类上位者的一时心血来潮,或是拍脑袋决策。比如为宫里的嫔妃赏赐几件过冬的衣服,而动用一个数千人宫内作坊来生产,为的只是一个忠勤的考评或是以示郑重其事。还有一些看起来相当愚蠢,政治上却不容易出错的人为指令,也只是为了不在官场上被对手抓到把柄。
其中的重复浪费低效和贪墨舞弊,就多到令人发指的难以想象。这种环境下能出产生的创造性和发明成果,可想而知了,就算有好的成果,还要有运气,打破官场自下而上层层潜规则,得到权贵们的认可和赏识,获得名利,不谛于一场艰苦卓绝的战斗,世人只能看见偶尔几个名利双收幸运儿的风光和荣耀,却看不到身后更多人的心酸和血泪。
就我看来,作为盛唐重要标志之一的,历史上唐三彩的失传,也并非没有原因的。因为这东西是典型的官窑产品,只有西京长安和东都洛阳才有生产,更兼当时也是作为一种高级冥器,曾经被列入官府的规定之列,按照品级进行殉葬,寻常人是用不起,也未必敢用。一旦随着大唐朝廷的财政奔溃和威信的衰减,这些外围工艺部门,也不可避免成为裁剪的鸡肋。然后随着藩镇拉锯和攻杀,官营工匠的逃亡和散失,最后一点传承的消亡也就顺理成章了。
因此我在给他们做方向大指导的时候,都反复强调一个核心内容,就是商业价值。有足够的潜在商业利益和竞争力,才有自发后续改良跟进的动力。这是近代工业革命的经验教训。这也是北司成立后,虽然极力拉拢,很少有工匠跳槽过去的原因,好容易有个不错的环境安定下来,哪有人肯拿将来去赌那些素不相识的官老爷和公公能够好脾气的大发善心,继续保留他们的待遇和环境。起码在这里,踏踏实实的凭手艺吃饭,就算不出人头地,混个囫囵全家饱是没问题的,也不用担心上头的克扣和勒索。
当然了,大局定鼎之后,曾经有人请求让将做、军器的南北司,重新予以合并以统一政令,被我拒绝了,继续保留北司的意义,也是给体系内的工场,一个参照的样本和潜在竞争对手,避免缺少竞争,而滋生的骄傲自满和固步自封的倾向。
话说回来,
骡车子最早出现在龙武军控制的井盐区,就是通过畜力转轮绞盘拉动翻斗,汲取出深井里的盐泉,后来又了一些精细工艺的条件后,改成抽取式的管道,只要打出很小一口盐泉,通过管道压力送到日夜不息的火井上,就可以源源不断的出盐。后来这种畜力机关,又被广泛运用到一些位于深山交通不便的矿区中。
后来,又修建了专门用来出矿石的骡马道,先是硬化路面,但是很快被沉重的负载压出两条深辙,后来干脆就用着两条深辙为样本,嵌入两根并行的铁木,来固定和保持车轮路线,但是很快就被重压陷入地面;于是又在铁木下横垫上厚木板子以撑住地基,最后拼成长长的轨道,用桐油来润滑,以提高出矿的效率。
这不就是最原始的轨道,我有一种时空错乱的缪然,看到这里,我放下手中的图样,忽然想起一副老照片,清末的大冶、萍乡煤矿,也一度在使用这种东西。
在一些大煤场,由于缺少河流和水力机关的条件,开始尝试用上类似原始锅炉一样的反复式推拉机械,虽然毛病很多,传动的损耗也大,但反正有几乎无尽的燃料来源,这些动力的损耗,反而不成问题。数十人开采的分量,只要通过轮组一拉一提,就沿着硬木铺成的滑轨倾倒出来,后来又取代了畜力的研磨粉碎筛选机构,因此生产成本反而下降了许多。
现在开出的煤,也分若干等,象军用冶炼的精炼煤,外售工坊的工业优质煤,还有提供民间的便宜水筛煤。剩下的煤矸石,也可以铺路替代一些碎石子。
枢密院下有个直属绘理司,他们的任务,就是对北方边境各地驻军所在地,进行评估,包括地理环境,耕地矿藏等资源的摸底,同时也是估算投入产出的开发价值,有南平府的众多成功范例后,龙武军外围,有的是大量愿意将闲钱,进行军队背景风险投资的关系户。虽然我否决了赵胖子的大部分想法,但是觉得这么股力量放在那里闲置,也是一种浪费,事实囤积居奇的战争财,只有特殊时期才能大行其道偶然为之,大多数和平时期还要讲究细水长流的长远,世上没有保证赚钱的生意,但是只要有一定的成功率,就可以保持一个良性的循环。
他们发现潜在价值的地方,然后以军队的名义现行圈占下来,反正这些边境上的荒山荒地草原水泽,本身多处于无主的状态,也不存在太大的争议,圈占后再细致勘测,承包给某个拥有众多劳力的大商团,进行粗开发,然后再廉价租售给那些小有积蓄的军人,然后再由老军合作社,提供有组织的代耕活动,按照租期提供农产品的分成,一般是按照土地的成色,六四或者七三分成。
这些代耕的农户家庭,主要来自那些试图成为军屯户的人,他们大都是战争后期无处安置的流民,或者从军屯庄里清理出来匿户和寄户,多少依赖军屯庄的外围而存活,或者干脆举家携口的躲在军屯庄的名下,而当地官府又不敢轻易招惹这些军屯庄,因此竟然积累了大量的灯下黑的人口。
直接赶走未免太浪费了也不理地方的安定,但是军屯庄的编制不宜再扩大,所以当主管军属外围人口的户曹,将清理成果报上来后,在我灵机一动下,就产生了这个全新的阶层,作为军屯户候补而存在。
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傍户,所谓傍边之户。由于是代耕军人的产业,他们不但不需要承当大部分的赋税徭役,只要交足上家的份额就可以。由于是军队组织的背景,种子农具都有配给和指导,剩余产品也有统购统销,不用当心出路,每年进行考核,视表现好坏考察若干年后,择优给予编入军屯庄的配额。
虽然这种换汤不换药的大规模开边行为很艰苦也很难熬,甚至有生命危险,但总算有个盼头和指望,相比传统意义上徙边的行政强制移民稳定性要好的多,逃亡和意外伤亡事件也被大大的减小了。
随着军屯庄里人口的增殖,那些编制外的生育户口,也将被加入这些候补的行列。因为随着傍户的大规模开边活动的同时,军屯庄也开始实行末位淘汰制,除了退役军人本人外,连续三年考评不合格或排名垫底的军屯户,将被降为傍户,以促进生产积极性和引入竞争机制。
突然瓦顶传来轻轻的哗然声,一个身影轻轻的落在衙前。
那些房舍廊柱的阴影里,顿时像活过来一般的,悄无声息的荡漾出一片危险的气息,那些是缠着斑驳布条,插满草叶树枝的人体,和一些被涂抹成自然色的兵器,直到对方出示了一个银牌,才重新平息下去。
从窗口轻身一跃而入,屈身跪在巨大沙盘上,扯脱腰带,松开束身掩脸的行头装束,赫然是个身材窈窕的女子,抵手抵足的轻摆腰伎向我爬了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73章 迭起
提前发稿,算今年的最后一章,恩恩,过年人情比较多,可能会影响到更新时间,这里抱歉一下,我尽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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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城外,无数的唐人和吐蕃人纠缠在一起,还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那些靠近河岸的,几乎是整片整片的被挤进湟水,然后被冲走。
不时有吐蕃全身披甲的登比绒布,与唐军的具装甲骑,在极近的距离内冲撞在一起,一些人的身体被挑飞起来,象破麻袋一样重重的落在地上,另一些人身影带着喷溅的血肉和翻飞的断肢交错而过,或干脆因为冲刺的力量不够,而人仰马翻的纠缠在一起倾倒,然后从马背上挣脱起来一方,毫不犹豫继续挥刀砍向对方。
游曳在战场间隙的轻装越骑,则用防身的手弩抵近射击,再把短枪标出去,用马刀掠走那些战城一堆的吐蕃头颅或是肢体。或是被吐蕃细长的尖矛刺中,挑拖下马来。
“集结。。整队”
战斗中有经验的老兵,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刀背和枪杆拍打那些那些冲散的士兵,他们很多都是被进来的地方兵或是补充兵,狠狠踹着他们的屁股,象追逐羊群的猎狗一般,拼命的督促和强迫他们聚集起来。
槊手突刺开路,并逼退那些游曳突击的吐蕃骑兵,牌手掩护近身和两翼,射生手专门击杀敌人的头目和骑兵,被保护在最和新的饿掷弹兵,负责压制人数最多的方向。
作为个人军事素养和差距就在这里拉开了,即便没有明确的号令和,只要有一面旗帜,唐军的士卒,不管是马军、步军、牌手、射手,团练还是义勇,就可以按照训练养成的本能,聚集起来按照搁置的武器,形成一个相互掩护的严密层次。
而吐蕃士兵,只能拼接个人的武勇,在原地聚集起来死战不退。没有明确的命令,他们就不免茫然无措,只知道被同伴裹挟着,向王旗所在的位置汇集。
吐蕃军队杂乱的番号和编制,给吐蕃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在烦乱繁杂的战斗中,虽然不乏有吐蕃经验丰富的吐蕃军将,率部利用唐军与自己交错在一起的间隙,进行局部的突破和反攻,但他们反三而凌乱的努力,对真个局面很难产生坚定性的影响。
与之相反的是,配合他们作战的藩族正在动摇,并且逐渐逃离战场,剩下来吐蕃本部的军队,也越来越目标明显。
“掷弹兵。。掷弹兵,给我开路”
声音嘶哑的吼叫道
他的头盔已经被劈裂,血水顺着头上的裂口,糊了半边眼睛,血红的世界和正常的视界交错在一起,倒影的是吐蕃人惊乱扭曲而狰狞的面孔。
马槊捅断了,就用心爱的战马去撞去踩,伤痕累累的战马力竭而倒,就拔出马刀步战,细长的银边马刀斩格的太多折了,就抓起断裂半截马槊使,槊杆被血糊住卡在敌人身体里滑的拔不出来,就就拣起吐蕃人的厚背战剑,不知道砍倒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用手背的铁护,砸倒敲碎多少敌人,身上穿的轻质明光铠被砍的稀烂,露出里面划的破破烂烂的帛甲,随着激烈动作而撕裂的伤口,敌人喷溅的血肉部分彼此的混在一起。
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那个吐蕃人身上,锯齿战匕轻易的破开他双重的锁子甲,斜捅进颈下的胸腔,然后血沫子一股股的混杂着气泡,从他的嘴里咕噜噜的。
身边穿细鳞甲的身影越来越少,土黄色的镶皮甲,灰白色的纸甲,吐蕃人的王旗,还在那个清晰而遥不可及的距离。
就见一个背着空篓的掷弹副手,血糊糊的嚎叫着抓着两颗火油弹,撞进惊骇的吐蕃人中。在砍滚在地上那一刻,敲碎的引火罐子在药心作用下的凌空爆溅开来,将十数名吐蕃人沾染成滚动燃烧哀嚎的火团。
无数个唐人聚集而成的大小战团,像是充满尖刺的刀轮一般,在吐蕃人松散混乱的营盘中,不停的突刺和碾压,撕裂出更大血色的空白和尸骨累籍伤口。但是只要迫向,就会被反弹回来。
那里有无数吐蕃人争先恐后的挤过来,前赴后继的用身体阻挡唐人突入的刀锋,哪怕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也抓着一切可用的东西,死死拖住唐人的脚步。
。。。。。。。。。。。。。。。
天终于黑了,吐蕃人偡布,斜斜的歪倒在一部烧的只剩半截的大车上,大口的喘息道,他讨厌天黑,因为天黑后,唐人的活动更加猖獗。他们会利用火光定位,透支火油弹,并在黑暗的掩护下,摸进吐蕃人的营地,大肆制造混乱,带走大片人的生命。
河州城下这一战下来,就厮杀了两天一夜,第二次太阳落下之后,吐蕃人再次挡住了唐人的突击,但是也被彻底困在这里。
河州平原上呼啸的夜风中,看到的是更多从远方汇聚而来的火把,唐人的援军在不断的聚集起来,天晓得他们那里来的那么多生力军,在白天,他甚至有些绝望的看到回纥骑兵和慕容部的旗帜。
他也是少数能够从河州城中退出来的吐蕃人之一。唐人甚至已经重新把内城的床弩和石炮搬上残破的外城城头,对吐蕃人坚守的营地进行打击。
“偡罗,还活着么。。”
一个有气无力,低低哀鸣的声音象征性的回答了他,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半边脸被唐人的火器给溅了一下,一直在流血水,却没有任何知觉,用手一抹就连皮带肉的蹭下一大块,格外的骇人。现在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悠久死去何即将死去的人中,坐以待毙。
暗淡的火光中,到处是蝇类嗡嗡的作响声,已经临近初夏,如果没有处理好伤口,被这些脏东西顶上,就很容易化血流脓不止,甚至让人失去气力和意识。
缺少食物和药物,让退守在营盘里的吐蕃人,在这里几乎是度日如年。那些附部和庸奴,或死伤或溃散的差不多,剩下在能够坚持在这里,都是来自内四族和悉补野本部的兵马。
没有水,只能喝尿和牲畜的血,生啖马肉来充饥,虽然湟水尽在咫尺,但是上面已经飘满了冒险去取水的吐蕃人尸体。
偡布是悉补野本部其中的一个小头领,偡氏的当家,虽然至是一个小姓,但是他们的主部是吐蕃悉补野本部的廊东氏,属于吐蕃十锐将族之一,祖上曾经当人过松赞干布大王的侍卫。
马翔灭佛,十锐将族有两只因为信仰佛门,被大军剿灭从此一阕不振,另外两只削夺了官职和领地属民,攻唐后有三只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两家主都战死了两位,残废了一位,十锐将族几乎是元气大伤。
内四族虽然尊贵显赫,出现在战场上的廊东、朗迷、洛扎、芒噶、列巴、畿堆、叶尔若布、辗噶尔等这些吐蕃本部的部落旗号,才是吐蕃本部军队的中坚力量,他们和遍布全国的王田隶民,构成吐蕃王权的根基。但是现在他们都大批大批的倒在这片土地上。
作为一个血裔悠久的悉补野宗贵支系和一个小姓头领,祖上沿袭到他的名下拥有至少五百突的土地和一座不小的山林,数十家庸户和上百的奴婢。
其中至少的两百突草田(草场),一百突的灰地(贫瘠的沙砾土),剩下的两百突土地上,除掉几十突矮丘和林木外,剩下的都是成色比较好的绿地(肥田),甚至还有一条细细的河水流过,上面被偡氏的庸户和奴隶种满了黑麦和豆子,足以让偡氏上下数百口吃饱。
甚至还可以养上大群的牦牛和马、山羊,然后在特定的几个节日赶上牛车,带着自产的**、皮子和毛毡,到附近直属王家的城邑里去换回铁器和盐等必需品,相比那些封在贫瘠之地的下种宗贵,这只分出来的小姓家族之一,活的比他们更加滋润。
当然为了流经领地内这条季节性断流的水源,偡氏的家人和附庸,也没少和上游下游的其他小姓家族起过冲突,甚至是刀兵相见。
他这次带来全家族大部分的男子,甚至有些人是祖辈世袭下来的“桂”,每个桂名下,又有自己的跟班和使唤人数人到十数人,都是拿起武器可以战斗的青壮,因此他名下的战斗人员相对精壮,规模几乎赶上东本名下的直属百户,却要比普通吐谷浑、党项百户,更有战斗力一些。
他的父亲养育了二十一个孩子,但只有四个男孩能够活到成年,最年长的偡布继承了家名和世职。另外三个弟弟,则分别被送到红山宫去做侍童,或是拜在主部名下,做一名扈从。这次除了在热雍行宫做侍祭的最小兄弟
但是现在,他们恐怕都要留在这片土地上了,看着再次从另一个方向发动夜袭的唐人,他有些侥幸,又有些颓丧和悲哀,从当初下山的志得意满的憧憬和一路势如破竹,到一鼓作气的高歌猛进,再到坐困危局。变化和落差让人几乎是措手不及。
。。。。。。。。。。。。
“怎么会这样。。”
吐蕃的王帐中,铁腕隐匿了赞普的消息而利用一个形貌相似的侍人让吐蕃士兵同仇敌忾,重新将四散的军队聚集掌控在麾下,并成功的抵御了唐人多次围攻的尚结赞,看着面前的满身灰土和鲜血的脱里押等一干军将,再次面如死灰,觉得天仿佛就要蹋下来了。
这次拱卫赞普行帐到前方的近卫军“诺尔堪布昂素”,除了少量根本不知情的红牌侍卫之外,居然主要是由新征召的暗军(后备队)和那些罚罪的宗贵将领组成。马向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如斯地步了么。
“剩余的登比绒布还有多少”
他转头向家族出身的部将道
“大抵还可以凑出四千骑。。”
“让他们在黎明前待命。。”
“传令部,除了马军的坐骑,剩下的的牲畜全部杀掉。。”
。。。。。
百里之外,刚刚从唐人的合围中,好容易冲出来大队的骑兵正在短暂的休息,只是人人都刚刚经过了一番苦战,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
“我们就这样脱离了本阵,还假令带走了策零王子的灰部和青海部。。”
一名孙波茹的千户,小心的问道。
“他们会感激我的。。”
孙波茹的部大将陵卿赞,疲惫的靠在马背上用叹息道。
“要追诉我擅专之罪,也要等他们有命回到大弗卢再说了。。”
“若我不是在大弗卢里。。”
他突然哼哼了两声,现在留在营地里的苏毗本军,只剩下一些附族和大量旗帜组成的空架子。但对马向那些人来说,谁先抛弃了谁,还真的很不好说。
突然空气中传来什么声音,让他不由停了下来,看到稍高一些的地势上,缓慢出现的那条白线,不禁脸色大变,猛然喝令快吗加鞭,跑上高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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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活了下来了,
正在赶羊一样押送这表情麻木的吐蕃俘虏的老尕,对着自己叹息道。
如果有人说他可以在半个月内,持续参加大小数十次激战,老尕一定是觉得自己疯了,流水一样的高强度战斗,作为补充兵员不停的出现在多个番号中,他居然活了下来,只有一些不要害的小伤口和脱力症状而已。几次三番都觉得自己全身伤痛疲乏的下一刻就要死了,但是灌上一些糖盐水和胡辣汤后,又缓过气来,拿起刀枪顶了上去。
另外一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抬回来的时候还能神智清明的谈笑风生,但是躺下去休息后,就再也没能起来,因为脱力猝死而暴毙了,
但总体上来说,这批主要出自工场和军屯庄出身的补充兵,身体素质都很不错,长期的军事化管理和充足的食物和营养,让他们比那些地方上的团结、守捉兵,更容易适应战场的需求。再加上兵甲犀利,防护好供给足,伤者皆有救治,因此大多数人作战勇猛敢拼,虽然在人数上往往处于劣势,却通过频繁的出战,顽强的顶住吐蕃人的攻势。
相比吐蕃人就逊色的多了,他们只有粗劣的物资和简单到简陋的救护手段,伤势稍微严重一些就不得不做好被抛弃的打算,因为这是在唐人的土地上,除非是一些首领或者军将,否则受伤的吐蕃人是没有浪费宝贵的人力物力送到后方救治的必要。
大量被抛弃的吐蕃俘虏,还是让这些留守的人马应接无暇,高度紧张,每个人都不得不被发动起来进来临时看押和分类。
突然城外传来一阵如山如潮的欢呼声,那些忙碌的民夫义勇什么的也似乎被感染了,丢下手下的差役齐声大跳大叫起来
“抓住吐蕃主帅了。。”
。。。。
一片欢呼雀跃夹杂着抱头痛哭呜咽声中,河州城内重新聚头的卫伯玉、李昴等诸将,却有些气氛沉闷。这场胜利拿的并没有那么容易。
为了这场决战,河西行台和长安总部已经准备了数个月的,动用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最后连那些原本只在后方提供辅助的医用和民壮也被武装起来,并将成建制的抽调龙武、金吾本部将士,派遣到他们中去,进行编管和整训,也是为了预备最坏的情况出现。
一旦战事不利,那些脱离战区的军将和士卒,还可以和他们在关内道和河西、陇右道之间就地组新的防线成,现在总算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他们也成为河州大战最后投入的生力军。
吐蕃人的游骑和斥候,在游击军和斩首团的全力猎杀与反猎杀下,虽然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根本无法对他们保密,但对于频繁的民夫义勇的流动,就无法事无巨细的面面具到。因此河州城内缺失的防御力量,被那些地方军所填充。
但是这种生力军毕竟是短时内仓促成军,一旦用起来还是暴露出不少问题和不足。吐蕃主帅尚结赞用最后一批登比隆布打着赞普的旗帜和仪仗为代价和诱饵,结果各部争先抢杀之,让包括悉补野本部和四族在内至少三万吐蕃主力突出了重围,一路向北且战且退。
眼看这次会战,就要给吐蕃人脱出生天,好在河西行台也留下后手。河州之地富有水草可耕可牧,原本是修筑来引湟水支流灌溉屯田的水利设施,不知什么时候被工程兵冒死挖开,从大大小小围堰中奔流出来的河水,虽然冲到广阔的平原上后很快失去了威力,这场短暂的人造洪水,甚至还没能淹过小腿,就在肥沃的土地上流逝殆尽,却在河州以北的平原上,制造了大量新生的泥沼。
当然这种临时的泥沼,只要太阳晒上几天,就干的差不多了,但对于正在试图摆脱唐人追击的吐蕃军来说,就是天大的灾难了。当时来自吐蕃北路的援军,汇合了先期撤退的苏毗青海部
就是这么大片的泥沼,成为阻隔吐蕃接应援军的天堑,宽达数里到十数里的泥泞,最深处才不过没腿,却成了演到吐蕃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路战斗的精疲力尽的吐蕃残部,是一片难以逾越的死亡地带,大批吐蕃人精疲力竭的爬过半,就倒在泥泞中,只有极少数踩着同伴身体的幸运儿,成功到达了对面。
吐蕃总帅尚结赞身受重伤却拒绝投降,试图自杀被部下拦阻,给抬了回来。
但是缴获了全副旗帜仪仗,却没有发现预期中吐蕃赞普的踪迹,甚至连同赞普的近卫军,以及原本在战斗序列内的一些有名号的军队,都不见了踪影。
让这场千辛万苦来之不易的大捷多少蒙上了一些阴影。
。。。。。。。。。。。。。
从平康里,
“仔细搜,一砖一瓦都不要放过。。”
程十力的大嗓门中,我站在对面雨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巡城营的士兵们拆房子,却看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沈希宦。
“吐蕃人的旗帜出现在渭州。。”
他满脸肃容道。
“往西去的道路和驿马已经断了。。”
“民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过来。。请枢府早做打算”
。。。。。。。
萧关城上,血水从城砖的间隙中流出来,将陈旧的墙体染的殷红斑驳,声撕力竭的关内团练总巡,粮院大使严武,重重一刀劈在吐蕃,反手斜切将对方的半边面颊一起削下来。重重唾了一声。
“天杀的吐蕃蛮狗,。。居然赚到这里来了”
这支突然出现在城下吐蕃军,居然是打扮成商队来赚城。
以厚金纳贿,请求在会见,然后暴起杀掉萧关的镇将、镇副、录事,兵曹、参军一干将校,余部大乱,除了一个武学出身的材官正在盘库,带人少数士兵把自己锁在武库,拼死抵抗,让吐蕃人意识无法得手
所幸的是,巡查关内防务的严武,也到了附近,直接带着亲兵团从尚未来得及关闭的东关门冲进去。
于是,城头上急速逼近的如云旗帜,迎接他们的是墙头雨点一般掷下的尸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3章 惊闻(正月十五提前更)
第四百五十五章惊闻(正月十五提前更)
巴格达,自从哈里发曼苏尔下令在底格里斯河西岸始建新城,历时多年,先后耗资480多万迪尔汗,阿拔斯王朝这所命名为“和平城”(madinahal-salam),新都,已经初具规模。作为阿拉伯帝国都城。城为圆形,因此又有“团城”之称。
初步建成的城市轮廓,分外城、内城和宫城3层,有3道城墙。以哈里发居住的宫城为圆心,城墙构成3个同心圆。城墙各有等距离的4道城门,4条大街从中心区伸向城门,形似车轮辐条。宫城内有皇宫、官邸、清真寺、图书馆、花园等。以绿圆顶“金门宫”为圆心
按照身份的尊卑等序,以及与哈里发的亲疏远近,环绕着宫城的是众多王公贵族,大臣将军,部落首领的宅地,粉白色、米黄色和绿色的鲜艳色调,点缀在大大小小的平顶庄园和花苑中,各种来自帝国各行省的装饰材料和建筑风格,夹杂在其中,
今天正是聚礼日,
阿巴斯人的哈里发,为了使自己的崇高职位带有宗教色彩,每逢节日,如即位典礼和每周聚礼日(星期五),都穿上他的叔曾祖先知穆罕默德所穿的斗篷。他把一群教律学家当做顾问,他保护他们,举凡国家大事,都向他们请教。
这种具有高度组织性的学术组织和宣传机构,从前对于破坏伍麦叶政府的威信起过重大的作用,此时被巧妙地用来永久巩固阿拔斯人在人民群众中的威信。
这个王朝从一开头就培养这样一种观念:政权当永远保持在阿拔斯人的手中,直到他们最后把它交给救世主伊萨为止。后来又大肆宣传这样一种理论:哈里发政权如果被破坏,世界的秩序就要紊乱。
距离金门宫旁大清真寺最大最近的一所豪邸当中,作为顾问和学者团名义上的首领,哈立德.伊本.巴尔马克,却没有破天荒出现在例行的祈祷集会上。
这位苏丹面前号称最睿智的老人,维尔齐家族的缔造者,现在成为了一场风暴中重心,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女奴和趴在地上浑身颤抖的仆人们,打翻在地的金瓶银壶,都无法宣泄他心中的怒火。
根据首席大臣从属黑衣卫队,从盖赖旺海岸抓到的密使,伍麦叶家族余孽,在欧洲伊比利亚半岛建立后倭马亚王朝的那个伍麦叶人阿卜杜勒.赖哈曼,已经与北非海岸的抵抗者连成一气,甚至将触手延伸到帝国南部那些桀骜不驯的柏柏尔人部落当中,他们派出了一个身份相当尊贵,血统与前朝关系密切的使者。
但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阿巴斯王朝的建立,就是在信仰、民族矛盾引发不断的骚乱和平叛中走向兴盛的,曾几何时,西班牙、北非、阿曼、信德,甚至呼罗珊都不完全承认新的哈里发。至于埃及,名义上的承认,多于实际上的承认。伍麦叶人在伊拉克的首都瓦西兑城抵抗了十一个月,叙利亚也处在不断的骚动中。
为此,新王朝甚至废弃了可能反复无常的库法城和巴士拉城。但到最后,连小亚美尼亚地方已倾废的马拉提亚要塞(thughur)和西里西亚的麦绥塞要塞,都被从拜占庭人的手中恢复了。在海上,拜占庭人的海军也重新龟缩到了他们的海峡中。
但是由他长子监察长叶海亚率领的马士巴拉舰队,根据告密者的指引,击沉了可疑的船队,却在海岸线上失去了使者一行的踪迹。
还有王朝的商人,近期频繁的遭遇海盗事件,一个月内已经损失了十九条满载货物前往东方的大船。没有多少目击者,也从不索要富有者和尊贵者的赎金,用那些口齿不清的幸存者的话说,这些海盗来去无踪,在海上速度飞快,像是从地狱里钻出来的一般,从黑夜将近晨曦钱的那一刻突然出现,将商船烧掠一空,几乎不留活口,其中甚至有一位尊贵的埃米尔的家人。
因此,对下一任的首席大臣继承者无能的质疑声,已经出现在巴格达的某些角落中。
祸不单行,另一个坏消息,塞里斯国的使团里,有确切的消息传回来,他的另一个儿子海迪尔,因为一些意外,失陷在东方的国度里,那个国家,连哈里发的权威和影响,也无法到达的地方。
光头的黑皮肤阉人内侍通传,来自大马士革的大商人,底米里特的诺基亚公已经到了。
“我需要你的友谊。。。”
他望着那团蠕动在花园里,需要人搀扶才能屈身行礼的大肉团,从阉人内侍手中一卷烫金的卷轴,上面有首席大臣的签名和授权通行的火印。
“你在东方的塞里斯国度,有什么熟悉的人么。。。”
“您的友谊,让小人受宠若惊,我的大人。。。”
大肉团回答道。
“我的商团,有一个长期往来的伙伴,与东方的权贵,有那么点关系。。。。不过他是个马扎儿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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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扎儿人的首都伊迪尔,希伯来人的圣殿中,在不是特定节日的日子里,重新被打开,只是为了一个远方的来客,代表整个国家最有威望和号召力的长老和拉比们,坐满了殿堂里的席位,他们身后的回廊中,也站满了来自各希伯来大家族的代表,人头挤挤的听着一个抑扬顿挫的声音大声陈述着。
“我的主人,权威和睿智的化身,在东方海洋和大地上拥有无比的权威,从安南到摩非里亚,都拥有他的追随和敬仰者,”
“我怎么觉得他主人是个唯京人”
某些窃窃私语。
“也只有那群喜欢用斧头的疯子,才敢自称大洋沿岸的收割者”
虽然非议纷纷。
来人,还在用吟游诗人一样的咏叹调,和最古老的拉丁言,象唱歌一样叙述着,
“我的主人,拥有两个西里西亚王国,更广大领土和数十万的直属臣民”
“我的主人,在海上和陆地,拥有无数的商队和最庞大的船队”
“我的主人,拥有无比的武勋,在众多草原人中,用他的名字来给小儿止啼“
“我的主人,是塞里斯皇帝的禁卫总长,最崇信的大臣和女婿,丝之国最有权势的人之一”
“我的主人曾经周游三个大陆,数十个国家,对拜占廷还是大马士革都是无比的熟悉”
顿时笑不出来,换做一副目瞪口呆的表情,一个周游世界并来过君士坦丁的塞里斯人,还是最有权势的人,上帝啊,您这是垂青还是考验我们。
“那他还需要什么”
“我国的友谊和贸易么”
“或者是跳过那些贪婪的安息人和艾穆哈人的直接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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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元年七月亥朔。
长安武学的新生入学礼上,鼓号震天,旗帜招展,作为大唐第一所专门位培养武官乃至将领的学府,今天这些年的发展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规模,六所地方武备分校,十数所预备学堂,还有数目不等的随军营校和讲习班。
理论上从高、中、小的少年育成、预备学堂、到高级将领们重新进修军略、史书、文艺特别班,多级的升学进修体系,门类繁多的分科和课目,又分为基础类,军目类,专业类,选修类,特种类等,可以说是一应俱全,这些只是正途。还不算那些名目繁多,规模不等的中短期速成、特选、委培、代训等班级。
更别说还是太子的当今天子曾经多次视察、赐字。因此随着每年投入的逐步增加,每年的春秋两季入学的规模也越来越大,春季入学的主要是各地附学升学上来的,或是余荫、保举、直接考取的科班生,秋季则主要是现役身份的军人。
不过,其中某些人,其实已经不算严格意义上的新生。
按照这些年武学内部沿袭下来的传统,武官的仕途,除了惯常的荫授、保举、外放、特任、权领之外。
朝廷中军所属的军士,以战功累迁至队正,需入随军营校或者地方武备学堂,修习基本的读文、军略、号令、操条等,再作为团下的副手,见习上一段时间,待上官考验合格后,才能获得最基本的“归德执戟长上”“陪戎副校”的武散军衔,成为最末品的武官。。。
而作为武官阶层以战功累迁至都尉之后,要想获得进一步的升迁,就必须进入武学的预科班,进一步深造结业,作为军属佐官见习考察合格后,才能获得正六品下的“怀化司阶”或是“昭武副尉”,踏上实现将军之梦的进阶。
当然,随着这些年龙武军的行情水涨船高,和枢密院的逐渐建立,这些规定,现在甚至已经部分变成了明旨刊发的兵部式,
白宦泉,正是其中的一员,他也是前鄜坊邠宁节度使,现任安东行营都招讨、权河东留后白孝德的家将,白孝德本为西域故龟兹国王姓之后,少年从军追随枢密左使,权河北、河东诸道副元帅李光弼为裨将,以勇冠三军,添为帐下头号大将。
他也是白孝德的亲身军中一员,从他的祖父开始,就是白家的家生子和部曲,成年后追随主人征战南北,是他家族的传统,但因为他从军的早,相比那些年长的同袍,足够年轻,从小就比别人识文读字的多些,接受新事物也更容易一些。
之前在各路军镇推举的一年期、两年期的速成班中,已经进修过,这次作为屈指可数的保守名额,却是来学习新式军器中的火器和新式战法,直接选报选新开的特种类神机科火器目,
神机科可以说是众多学科、课目中最晚出现的,但是却是现下最热门,也最是紧要的课目,无他,火器带来的可观杀伤力,很快就让它成为攻城拔寨,或是坚守的利器,也带来了一系列的军事变革。
虽然对供给要求很高,还容易出些毛病,但是只要有一个简陋的阵地工事和足够的储备,这就东西就可以变成敌人难以逾越的噩梦。即使在野战的遭遇战中,众多槊兵和刀排手掩护下的掷弹兵,也是破开敌人防线的好东西。
更别说那些骑兵用的飞火雷,只要有了这个东西,寥寥几骑就可以与一整火的步军周旋,密集的枪阵也不再是骑兵冲锋的畏途,只要被丢中几个,那些敌军的结阵,就只能想炸了窝的蜂子一般,四散开来。
再加上石炮车弩投射的大型火器,自古以来那些城寨堡赛,被修缮坚固无比的高城厚墙,也不那么令人望而生畏了。
唯一让人安慰的是,这些暴烈儿精巧的东西,也只有本朝才能生产,配方和原料更是国家的机要,那些外族就算获得一些,也无法产生太大的变数,因为虽然装满油料的火罐,很早就出现在历史上的战争
中,就算许多人也知道火油会暴烈燃烧的原理,但是除了龙武军把持的军器监外,至今没有人可以仿制出相对合格的产品来。
“请总府训示。。。”
“你们到底为何而战。。。”
一个熟悉的声音通过扩音的铁皮筒子,在礼堂的高台之上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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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过去看的那些名人煽动帖子,发表一通国家、民族、军队之类具有****倾向的大道理演讲后,我口干舌燥的走下来,将连喝了几杯加了果汁的甜茶。
以我的身份,很早就无须对这些事情躬事必亲,但是每次武学公众活动,我都坚持亲自参加,无他,只是强调和突出教育重要性的一种姿态,所谓上行下效,或者说上有好下有逢的道理。
以后打战的机会越来越少,要想在众多竞争势力中脱颖而出,最大屏障就是龙武军长期积累的教育体系和文化程度,为了保持这种始终领先一等的优势,继续扩大体系内教育的层次和深度,就很有必要了。
目前龙武军所属的基层组织,已经基本实现义务的粗略识字教育和相对低廉的书写教育,像童子军什么的部分核心、要害部门,可以实现有限的技术培训,和粗浅的历史和军事教育。
“陛下有召。。。。”
就看见宫中的朱衣内使和枢密院的留置典史,同时迎上前来。
大内武德殿,我见到简冠便装的皇帝小白,还有另外两位长期不理事的左右枢密,李光弼和郭子仪,
河北道出了件大事。
河东道天平军的李正己,云中道成德军的李宝臣,河北道魏博军的田承嗣,平卢道相卫军的梁崇义,泾原军的高晖等,先后上书请求枢密院军略指导,这个指导,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指导,而是接受枢密院标准要求,进行彻底的整编和改制,让后等级评定的考核结果,获得相应的级别待遇。
颇有讽刺意味的是,这些人多少与叛军有那么点渊源,或者干脆就是降将出身的,甚至是历史上藩镇之乱的发起者,不过这也不太意外也不难理解,在这个时空,他们本来就是那些藩镇中比较尴尬的存在,在河东朔方军中,多少也低人一等,不可能得到真正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而作为朝廷就算要用他们,也是有所限制和提放的使用,油水最多的防要,也轮不到他们,日常的钱粮器械兵员补给,都排在最后垫底。
毕竟朝廷的财力也是有限的,按照亲疏远近的三六九等的待遇,以基本的军饷为例,如果是拱卫帝畿的北军,肯定拿得是分量十足的足额官钱;驻京的卫军则大部分给钱,偶尔用米布等实物做价折给,外地的卫军实物比例高一点,但至少也是足额供给;但是地方军队,就没这么好运了,府库没钱用实物抵充,是很常见的事情,如果是牙军、亲军以外的部队,被拖欠和延迟、折减,也不足为奇。那些离藩镇高层远一些的外围部队,以外所在地的残蔽,甚至连正常的协粮,都不能及时保证,而让士兵到外州自筹。
李泌代表朝廷在河北朝廷整顿亢军,他们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了,现在朝廷分道、财赋归中,加检点外军,他们就更加被主流团体边缘化了,为了争取有限高待遇的编制,更是打起了他们的主意。
各种名目的军,是朝廷最常见的独立编属,分为常设和权设,常设军一般属于朝廷中军体制,定员九千至一万一千,不过除了拱卫帝畿的北军、卫军以外,从来就没有满编过,至于权设军,则属于外军体制,规模更是大小不等,弹性很大,从数百人到上万人都有可能。
像青海湖的龙城军,最多时不过三千人,而某些位于北庭的军,甚至只有一座堡寨里数百人。但是既然能被称为xx军,理论上这些均和那些州的刺史,都是由朝廷直领,只有在组织大战役时,才临时归入某道行军总管(方面军)的辖制,开元改新之后,行军总管逐渐变成常设的节度使后,他们就就近直接向本道的节度使负责。
后来为了平定安史之乱,又在各道藩镇的名下,通过直接授予和事后追认了大量的军号,其中既有正统的官军,也有自发组织的地方义勇、团练,经过连年拉锯大战,生灭起伏,不计其数,到最后剩下来的,自然就成为朝廷最先裁汰的对象。
象他们这种以驻地命名的杂号军,因为环境所限,自然无法供养太多的手下,既然实力不足以对抗朝廷,又无力和别人竞争,与其被迫裁汰,还不如作出一副踊跃响应朝廷的姿态,拿现有的老底子,换取一个更好的待遇。起码作为头一批示范性质的典型,朝廷往往会不吝扶持的力度。
却是一个好的开始,他们一领头,那些军帅们就坐不住了,所谓堡垒式从内部开始突破的。
我又看了眼那两位,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想法。
恩恩,下次更新,礼拜四,这几天很累。。(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4章 权算
第四百五十八章权算
“这就是唐人用的火器”
西北边境,一处隐秘的山坳里,营帐列布,刁斗森严,井然有序,众多穿着皮毛毡衣的甲士,游弋期间,行伍行禁,竟然没有太大的声音,只有在鸟鸣猿吠都彻底禁绝后,才能听到一些沙沙的震响。
一个用整块巨大白色驼毛挂毯围拢起来的帐篷内,这个营地的首领,也在观察者眼前几个形状各异的物体,
“这是石炮,车弩用的飞雷。。。属于火器中建构最简单的”
说话的人,指着其中一个粗糙的就像个寻常装酒的小坛子,只是封口的地方有些特别。
“其实就是个装猛火油的罐子,最神奇的就是这口子上的竹管,里头填的药棉,可以延时发火,按照远近设定好,投到敌阵上空,正好烧裂开来。。”
“这马鬃尾子的是投手用的发火雷,”
那人又轻车熟路的拿起一只臂粗的椭圆物体,质料却是更加匀实的细沙陶。
“以健有臂力者,可旋而丢出三十尺,引火用的是云梦特有的一种苇管,只要用力一拉就可以引燃,填装的是猛火油里提炼的油精,虽说分量少了,但是性子更加爆裂。。。。遇水则飞溅开来。。。一个士兵可以随身携带六枚。。。又被称作防御型,最适合用来居高临下的守营垒。。”
“而这个略小一些的,被称为进攻型,因为轻巧,可以边跑边投,据说还混杂了一些其他成色,可以空爆成火雨,一个军卒可以带十枚。。。”
“就为了这几件东西,我们前后死了多少健儿,几乎把河西这些年的大半经营,都给搭了进去。。。”
首领看着眼前几个被拆解开来的弹体,突然转头对一个域外装束的老者道
“上师你怎么看。。。。”
被称为上师的老者小心的拿起一件,用手指伸入沾了一些,放在鼻前嗅了嗅,脸色凝重起来,又掏出块黄色的帕子,倒上一些,放在牛粪块的火塘上烘了两下,顿时升起一团明亮的光焰,变成幽蓝后随即消逝,老者脸色几乎纠结在一起。
“圣火的秘密,果然已经被泄露了啊。。。不过那些唐人又加了其他的成色,我就无法分辨出来了。。。”
“大。。。大人,到底什么时候才出手啊。。”
一个风风火火的身影,推开帐外的护兵,猛然掀帘闯进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的族人都要死绝了啊。。。”
“时机未到。。。。。”
“什么时机还未到啊。。。”
来人气急败坏的说。
“这些日子的交锋,唐人的神机营,还没出全力啊。。。我们不能轻举妄动”
“只要你们能够试出唐人火器的优劣长短,再多的牛羊人口,再多的肥美水草之地,都可以加倍的补偿给你。。。。”
“用低地人的说法,叫做知己知彼。。。。。”
说道这里,意犹未尽的首领,又在心里偷偷加上这么一句。
“或者说,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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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南平府、荆南道,新开军屯庄的名录,”
薛景仙又拿出一桩公文
“共计十三个申报的庄子,平成熟地一千三百二十七倾又二十三亩,傍山的梯田四百六十一倾又十一亩,半山半泽的沙田。。。。。。。。”
听着他报出一长串的数字,我已经有些见怪不怪的麻木了。
军屯庄的优势,在于计划经济模式下,带来的效率和实行能力,以垦荒的例子来说,自古以来中国就不缺少未开发的荒地,象湖广、象东北,但是这些地方虽然有适宜的气候和足够肥沃的土地,但是往往需要改造地形,从交通和水利上大量的先期投入。
在传统的小农经济模式下,那些农户个体根本无法承担先期投入的巨大成本,而作为有一定经济实力也有组织能力的大宗族来说,除非是为了逃避战乱之类迫不得已的理由,否则也不会将家族的资源,轻易消耗在这些前期投入大,回报周期晚的项目上。更别说对开垦过程中的风险和灾害抵抗能力。
再加上官方缺少统一经营的意识,因此这些历史上著名的富熟之地,其实都是靠历朝历代百姓自发的小规模开垦,不断的与环境做斗争,一点点一点点的逐渐积累足够的数量,千百年后才完成质变。
于是军屯庄的作用就凸现出来了,来自军队背景的移民开垦团,所拥有的强大资源调配能力和足够的人力,让这些因素被弱化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
由于新作物的引进,土地的利用率也大大增加,除了适合种植传统稻麦的水浇地、旱田,那些房前屋后的山地,也可以种上耐旱耐贫瘠的土豆、地瓜,
“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人手不足。。。这些年开拓的太多,经营的人力眼见跟不上”
“为什么。。。。”
我疑惑了一下,这些年到处抓拐诱骗,没少弄到人。
“自从本军还京,大量青壮被抽调北还经营关内,南边的补充只有一些南海奴,可要将这些土人驯养成合格的农人,需要足够的监管人手,还有足够的时日啊。。。”
我默然,自从天下平定,从战争中获得俘虏的来源越来越少。
河西北路经过龙武军这些年的练兵和扫荡,那些大小胡族部落,或远逃或散亡,留下来的都变成驻军的附庸,能抓到的青壮几乎微乎其微,光靠渤海战争中买卖的那点人口,连当地满足当地的劳役需求都很勉强。而江南的平定,也让那些用粮食诱拐人口的手段,效果越来越小。
“不是还有合作社代耕么。。。。”
我又想起一个办法。
“那些承包劳役代耕的商家,现在正是分身无暇,都在经营边军的业务啊。。。”
我顿时想起那个枢密院正在边军推行的小额信贷扶助和新作物推广计划,似乎还比这个更加重要一些,顿时无语了。
“好吧,也许你可以去找李相公。他不是刚加了知枢密院事。。补训营应该也有些人手用的上。。”
我记得李泌手上还有十几万解甲没归田的退役军人吧,花点代价借点人来种田加管理,应该问题不大吧。补训营的那些伤残老兵做体力活或许有些勉强,但是用来监管那些南海土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吧。
“这是千秋节大礼的礼单。。。请主上过目”
说完朝中和军中的公事,然后是我幕府的事情,薛景仙又递上一份册子。
“真是亏大了啊。。”
我看了眼礼单上的东西,不由牢骚道,
现在朝廷内有今上、太上、上皇三位天子三世同堂,所以一年要过三次千秋节,送的东西也要很讲究,要有针对性的体现出差别,又不能让别人找到厚此薄彼的借口,而且还要体现出别具一格的新意。
象去年给开元上皇的礼物,最核心的就是一套《开元大乐典》,编撰了六年,收集了开过以来历代名家的曲做词谱,除了官定的二十四部乐,还有大量来自民间的俚歌俗谣。给乾元天子的,则是一套《乾元药藏》,乃是是由仁济院所属一品堂供养的宿老大夫们,编撰四年初成,收集了自古以来存世的各种药方和养生之法。
现在又多了个当今圣上小白。这次给他准备的,是一套最新版特大号大比例的寰宇图,主要是多出可萨人和大食人都城在内的一些城邑。
小白虽然没法常常上我家打秋风,但隔三差五,还会把我找去召对,在世人眼中,需要皇帝和枢密使亲自商议的,当然是很重要的国家大事。当然事实正好相反,这个召对,只是小白处置国事累了,找个由头让我做掩护,给自己放松片刻而已,讨论的也不过是长安城中的风月敝菽,海内外的奇闻异事而已。
“这是京学,新一期拜谢座师的名单。。。”
见我默许了,他又翻出下一份,念了起来。我听了一遍,问了两个问题,调整了几个名次和位置,就算通过了。却见他又翻出一份附条。
“扬州府江都县当地士绅,抵制三附学开办的分校,至今都收不到生员。。。”
“理由是什么。。。”
“工匠、吏目此乃贱业,兴学与经理之道并举,有辱圣人学问。。。”
“由他们去了。。。是在不行,换个地方好了”
我冷笑道。
“一群腐骨而已。。。历史上淮扬的衰败,也不是没有缘由的”
为什么史上那些大儒、名士、宗师什么的,越往前推,影响越大呢,因为古代社会生产力和生活的不发达,和受限于交通资讯的缘故,知识总是掌握在少数人的手中,这些人多少家有恒产,不用为生计发愁,平时也比寻常人有更多的时间和金钱,支持他们收集古代的典籍,潜心做学问受徒,通过家人、亲族、门生弟子的代代传承和传播,很容易就形成巨大的社会关系网。
而在教育不发达的古代,有知识的人总是比别人更容易进入社会舆论和官府的视线,乃至成为国家政权的一部分,因此他们也很容易获得对社会舆论导向的影响力,这就是通常所谓的士林清流的人望。
但是学校诞生,并普及到一定程度后,这些古老传承的方式也不可避免的受到冲击和影响。虽然现下还不是很明显,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差距将越拉越大,所谓顺昌逆亡,既有王维这样识相知趣的人,当然也有试图抗拒历史潮流的人。
“这是殿下新收门人的名录,请主上过过目。。”
说话间,温哲也通报进来,束手站到一边。
虽然那个一群女人把持朝政的时代已经过去,但是女子参政的传统和气氛,依旧被沿袭下来,后宫嫔妃接见大臣,公主们对某件朝议发表看法,乃至依靠夫人乃至娘家的背景,获得仕途上的助力,也不是什么羞耻的事情。
特别是作为宗室成员,他们虽然不能直接参加朝会,但却可以通过举荐推举的门人,在朝堂上表达自己的利益诉求。
相比亲王、皇子之类男性皇室成员,距离皇帝的血缘越近,越要谨小慎微的考虑当今皇帝的想法不同,大唐的公主们就自由的多了,不但可以在公开场合表达自己的意见和立场,还可以通过与皇帝关系的亲疏远近,推荐一些人直接成为官员,最典型的例子,就是那位姑婆玉真大长公主,象王维当初也做过她的门客,而被推荐给皇帝才步入仕途的。
当然,被推荐的人,自身也要有足够的名气或者说人望,不然让一个强有力的担保者,推荐一个籍籍无名的人出任官职,只能是一场笑料。
因此,那些年轻的士子们奔走于公卿大臣的门第,积极参加各种公众性活动,好让自己的作品获得更多的传播和认可,也就不稀奇了,只要能闯出名声,就算科举不第,也还有依靠名望的积累,被强力权贵保举为官的可能性。
我的名下,主要都是正对武职一途,对文职方面,多少要避嫌,但是以小丫头的名义,就没有这个限制了,实际上这些年,好些人都是以她门人的名义,外放出去的。
“居然还有现职的品官。。。”
要知道做谁的门人,就打上了谁的烙印,作为有点身份的官场中人,除非一些仕途无望,或者得罪人太狠走投无路(比如温哲、郑元和),一般不会过早背上太过鲜明的背景,影响自己发展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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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昏了么。。。居然想拜到那位的门下”
另一个地方,投贴的当事人,新进的吏部员外郎窦参,面对的是同年的友人新科庶吉士郭士伦的苦劝。
“窦家好歹是北朝以来的名门啊。。。”
“什么名门,靠祖上荫泽混个小吏的名门么。。。”
“就算你想找个靠山,那也应该找郭令公,李大夫这般的。。。。”
“郭李算什么,”
“什么。。。”
“郭令公虽然军中人望无可匹敌,但是毕竟已经老了,李大夫中兴战功第一,偏偏是个胡人。。。”
说道这里,他脸上透出几分潮红的得色。
“相比之下梁枢密虽然根基浅薄,崛起的时间也太短,反而还有上进的空间和余地啊,更关键的是他足够年轻啊。。。不足三旬就已经是侍奉三朝的少壮元老,只要有足够的耐心和时间,取代那两位根本不成话下啊。。”
“出身差,根基浅也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更需要足够的人来帮衬,这才是我辈的机会啊。。。”
“可他毕竟是个武人,对我们这些文途影响有限啊。。。要避嫌的”
“你又错了,正因为他受限于军中的身份,才需要在朝野政务中,有一些外围的耳目和呼应啊。。”
“这样我们才能够保持足够的独立性,又能够体现出用处和价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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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9章 现在和将来
第五百六十章现在和将来
长安城中,新调任到京的里行御史卢纶,正在简单的官房里用午膳。他是泰兴朝第三批提举的新进官员之一,
他的举主本来是前任户部侍郎,总度支户口色役使使元载,在廉访使任上擢用洪州户曹参军,元载坐谋逆大罪后,他正好赴京铨选途中,本来也要受到牵连的,但是前京兆尹王晋商其才识,又有密友,现任幕府中任从事,秘书省舍人钱起,代为具保,因此反而因祸得福,入了宪台。
“辛苦你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菜色不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不住的发问道。
“我的奉米,难道不够家用么。。”
“本来是够支应的,可是。。”
随身服侍的老家人,顿时苦着脸道
“这几日,城中正在闹菜荒啊。。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东西”
“长安闹菜荒。。”
他脸色有些奇怪,这可是天子脚下啊,万货齐聚的繁华首要啊,除了关西短暂的兵火,最近又没有什么灾荒的传闻,居然出现菜荒。
“不止是瓜菜,还有酒水、布匹、柴炭等杂类什物都在闹紧缺啊,除了米市外,连城大小成药铺子和药材局,都告了急。。”
“据说是官军在河西大捷,为了犒赏前方将士,留守的韦中侯,将市面上的寄存一扫而空了。。”
“派人守住长安城外各市,只要地方上一出货送京,就以高于市面上已成的价格包仓。。所有城中就不免紧张了。”
“难道有强收强买的情形。。”
卢纶想了想又道
“这个不清楚。。”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帛,。。”
“据说用的是军票。。”
“军票?。。”
“对,就是军票,据说市面上北军发行的军票,可以当作官家飞钱或是兑子一般使用。。”
“最早是平康里在用,然后流出来东西市用,然是长安城外个大小早市、野市、小市也开始流行。。”
他哑然无语,他是外选入京的实务出身,对龙武军出身的那批人如何权势熏天,早有耳闻,但亲眼接触到的还是头一遭。
事实上做龙武军的生意虽然利润低,但胜在数目大可靠稳定,而且实货现钱很少拖欠,也没一般官军吃拿卡要的恶习,有因此到愿意做这个买卖的居多。随意一声号令就募集到大量卖家。当然敢对他们以次充好的,代价也是很惨重的。
因此龙武军在某个地方驻扎的时间长一些,都会很容易形成一个短暂而热闹的集市。
“那些商家就没有反弹么,”
“要是往日或许还有,可是北军既然打了胜战,这军票的行情就水涨船高了。。”
“这又怎么说。。”
“当然是落在一个利字上啊,前些日子吐蕃人来势汹汹,西北的好几条大路都断了消息,光这长安城里多少人的买卖绝了出入,”
“这次好容易河西规复了,封断的商道也将势必重开了,这些西番胡货后头的那些公卿人家可都是在翘首以待啊。。”
“河西行台还要继续行上一些日子,虽然吐蕃人还未肃清。。那些大行会商馆,却是迫不及待的已经把人手差遣过去了。。这军票算什么,不过是个示好的姿态而已。。”
他有些了然了,与别朝不同,自开元天子以后,唐代就不禁官人经商,因此作为一个京官和御史,光靠死读圣贤书和能说会辨善于挑错是不够,也要有基本经济时务的概念,不然光靠俸钱禄米什么的,吃饱是没问题,但是维持基本的体面就难了。
话说到这里,他多少已经有了点腹案,作为新科御史的头道奏名,对于将来的仕途生涯和在官场中的定位,是相当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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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远城中,火光冲天,哪怕是大白天隔的老远也依稀可见,土围的外郭城内娘氏部族和倾向马向的军队,和那些发动政变占据内城宗贵部署的血战,让这座青海雄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失去主心骨和对未来的恐慌,让这些军队陷入一种歇斯底里,不死不休的狂热中,
而城外的众多番号和部帐,也陷入一片混乱中,当扎达路恭一行侥幸冲过艰险的山道,回到大非川的时候,见到是
“打出旗号。。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臣民,我们的赞普,已经回来了。。”
砍杀驱散了好几只不明身份的部族,来意不善的试探后,他望了眼被护在众人之中的,断然下令道。
数百里之外,吐蕃北路的剩余军队,也在高耸山谷中士气低迷的跋涉着,失去了大部分辎重和缴获后,只剩下回到家园的渴望,在支撑着他们。
连总大将尚息东赞,也不得不下马步行,但相比那些被堵在石堡城下的众多吐蕃军队,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自从被回纥人截击后,这支人马改向绝尘向北,打算从吐蕃控制的黎域诸国借道回国,因此再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脸追兵也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反而从沿途杀掠了几个中小规模藩部,获得一定的补充,顺便给那些不知好歹试图跑过来捡便宜的回纥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过了啧子口,就是黎域的地界了。。”
看着高耸的山峡万仞,尚息东赞拄着战剑,对着那些满脸憔悴和疲惫的部众,高声鼓励到,甜美的瓜果和肥美的牛羊,温暖而舒适的毡帐,就在眼前了。
在他的吆喝声中,先头的人马已经转过了山口,平缓的谷底中水草纵横,只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土垒小城寨,孤零零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消息像是浪花一样,在这支军队中重新泛出巨大的活力,拔着沉重的腿
城寨上的旗帜,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吐蕃人,泼了一头冷水,那不是同步人的黑幡旗,也不是西域列国特有的织绣猛兽旗,而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独有的血红战旗,代表的是无数饮恨马蹄下的外族健儿的鲜血。
“杀过去,我们要回家。。”
尚息东赞,身边仅存的一个万户,怒吼一声,绝望的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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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城,这座在海水和淡水交界的谈吐和泥沼上建立起来的简陋小城,正在变成一座忙碌建设的大工地,大片拓宽的港口和栈桥区被建立起来,泥土和石块在木垒的基础上,被构筑出城垒的轮廓。
作为海上军区,第一个纯粹由陆战的士兵组成的军团,新出炉的司令官西维尔,则正在乘坐塞里斯人的快船,正在巡视和他防区可能边界,并饶有意味的观看那些塞里斯人,灵巧的操作这风帆缆绳,对沿途的水文和地理进行勘探。
作为合作的尝试,这只海上军团的协从船队,并没有从其他军区或是行省的商船中调派,而是是由塞里斯人提供的。
尽管如此,来自海上军区的老长官和周边行省的援助,让这座名不起眼的河口小城,泛发出巨大的生机和活力,众多的口音和语言,连同比划的手势充斥在街头巷尾,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工匠和奴隶等人员,被配属给塞里斯的船队,其中某些人当然也有其他的任务,比如通过提供补给和服务,间接的获取这些塞里斯人大船的各种神奇之处的技术和细节。
还有诸如来自元老,大臣、等贵族家庭的善意和额外援助,道理很简单,他们所代表的是君士坦丁和地方行省中,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甚至更进一步接触那些塞利斯人的那些势力,甚至还有人送来五百匹克里米亚马,希望能够籍以评估一下塞利斯人的骑兵战术。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和暗示都加诸在这位军团长的身上,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难以拒绝的。
但是随着新一批补充军官和老兵的名单,被皇帝的使者,从南意大利行省送来后,他就失去了亲手建设家园的好心情,陷入新的困扰和纠结中。
这次皇帝身边的那些人总算没有出什么心的花样,元老院里也没有过多的指手画脚,送来的人员质量还不错,大都是有过战斗经验的军官和士兵,虽然其中一些人的年纪大了些,但都是在小亚细亚和安纳托利亚,甚至北非等冲突战斗频繁的地区长期服役过的老兵。
但是关于他们的阅历档案上的记录,就不免让这位才吁了口气的司令官表情怪异起来,被发在军中服役的罪犯不算什么,劣迹斑斑奸猾老兵油子也不算什么,他有信心用残酷的军法和丰厚的奖励他们。但是对以另外一些人。
比如在圣像破坏运动中,军队中被清洗和孤立的穷人教会——保罗派,还有那些活跃在小亚细亚各军区内,被视为非主流异端的涅波里斯派信仰的军官和士兵及其他们的家属,他就觉得有些彻底无力。
这是嫌他的军团还不够复杂和混乱么。
“让异端、异教徒和那些异族人去打交道好了。。”
他甚至可以听到君士坦丁的元老院内,那些披紫袍带着橄榄头冠的元老和大贵族们,诸如此类的大声叫嚣。
更糟糕的是,他刚刚下船来,就看见那些刚刚经过军队中的清洗,而相对低调的保罗派,涅波里斯派的,正在和那些塞里斯人混在一起。
按照他已经了解的情况,那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各种信仰和语言的人可以毫无芥蒂的共存在一个巨大的都会中,不过你是西伯来人还是艾穆哈人,可以按照风俗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礼拜或是祈祷,而基本不会受到干涉。
更神奇的是,通过涅波里斯派亚述教会的努力,主的荣光已经越过了万里,在遥远的东方世俗取得的巨大成就,虽然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他们的一些仪式和传统,已经严重与最初的教义相饽,他们甚至用塞里斯人皇帝的画像进行偶像崇拜,但丝毫不能影响两个同样教派信仰的人,在遥远过度重逢的欣喜和狂热。
无论对君士坦丁大主教,还是罗马派的那些疯子,或是阿里乌派的那些偏激分子,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西维尔眉头拧的更紧。偏偏他已经通过某些渠道得到消息,君士坦丁教会的那些家伙,居然还想把上帝的荣光扩散到这些外族人身上,派遣一个精通多种语言和义理的资深主教带领的一干祈祷团,正在兴冲冲的赶过来。
这些塞里斯人可不是什么野蛮人,那是连凯撒都要赞叹不已繁华富庶的神奇国度,拥有自己历史悠久的信仰和风俗,罗马人引以为荣的经济文化和政治军事上的优越感,在他们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如果处置不好,他就要承受对与塞里斯人建立更多更大贸易和政治联系的前景充满期待的,上至皇帝下至那些大小贵族和官吏的怒火和压力。
不管别人怎么想,唐人随行的景教僧白多禄的心情却是复杂而惊喜的,作为大唐本土出身的景教信徒的第三代,他的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太宗朝,受第一代镇国大法王阿本罗洗礼的土生唐人。
这次能够随军前来,作为极少数略懂拉丁文和大秦风俗的通译和交涉官的身份,但是没有比能够在碗里只要的异乡,遇到共同信仰的教派更让人惊喜和感动的事情,不过这些母教会的人在大秦似乎过的很不好,不但不受当权者的喜欢,在连在小亚细亚的本部,也受到大食教的侵袭,而举步维艰。
作为他努力交流和沟通的对象,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涅波里斯派信徒卡福尔,则就差没有当场当场没跪下来,虔诚的赞美主的全能万能,
那只东方教团的现任大主教,是塞里斯皇帝的顾问(镇国大法王),另一位当任着大军区的副长官(同朔方节度使副使),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元帅和公爵(郭子仪)皈依了主的恩宠,光是塞里斯人的首都,包括大臣、官吏、商人、市民在内的数万名信徒,每次礼拜的时候,汇聚的信徒想潮水一样堵塞了街道。
一想想被宣扬为异端的教团,居然在东方塞里斯人的王朝,成为官方认可的合法正教,无论是拥有罗马皇帝支持,而自诩为正统的君士坦丁大主教,或是与那些野蛮人牵扯不清的罗马派,无意是莫大的讽刺和嘲弄。
虽然他有很多不合传统轨仪的东方,但是作为一个历史上长期受到排挤和迫害的教派,一些适当的变通和适应,却也不算什么了。
更让军团长官西维尔烦心的是,作为塞里斯人的战利品,那名法兰克贵族少年罗兰,正在塞里斯人的营地和船坞中,很有趣味的到处乱钻,在塞里斯人堆晃来晃去,这可是一大堆活动的金币啊,看在俘虏等身重银子的赎金份上,还是给予他相当的优待,不用象他那些护卫一样站在过漆深的泥浆里打木头,甚至还拥有相当四处活动的自由。
至于那些伦巴第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在某个不见天日的船舱底部发霉,或是在小亚细亚的沙漠里劳役,是他们最好的结果,而那些首领,则被送到君士坦丁去游街示众,然后按照皇帝的心情,送进新斗兽场,或是阉割掉留在宫廷里,还是当众处刑。
虽然是一种囚徒的生涯。
但在在后世各种版本的史书和诗歌传说上,都会或略他曾经在塞里斯人的营地受到粗暴的对待,从事过繁重的劳役之类的细节,而以一种浪漫主义的口吻如此描述道:
伟大骑士道的祖师,在作为塞里斯人俘虏的时光中,遇到了他生命中影响深远的列位导师,从这些来自东方的贤者和学者,接触到一个庇佑弱者而对抗强权的古老理念,那是一种名为侠义之道的精神天国。同时将骑士七种美德发扬光大散播了欧罗巴的大陆。
因此,公认的说法是其中美德之说,最早来自那个名为唐的时代,并在名为敦煌曲子词的古老壁画遗存上得到实物验证。
当然在欧洲也有部分自称有良心的中青年历史学家,坚持认为,着其中美德骑士精神,是来自教会的首创,是这位骑士道的创始人,在教会受到成为一个帕拉丁的教育,才有了后来骑士精神的基石。
更有基地组织相关机构宣称,这种美德的核心,其实来自他们供奉的古代精神领袖,阿巴斯王朝时期活跃在山区的传奇人物——山中老人的首创,并有传说他曾经化身商人,收过来自塞里斯国度的弟子,并在东方取得巨大的成就。
在他们的南方,地中海的对岸,他们的同伴则和那些土著一起,迎来一场新的战斗。
披甲包头的总督卫队和倭马亚风格的埃及士兵,来自西南部沙漠的伯伯尔人部族的游牧骑兵,来自尼罗河下游黑皮肤的努比亚轻步兵,还有部分北部沿海地区的基督徒剑盾和矛手组成的雇佣军,以及来自对岸罗马人援助的伊苏里亚射手。
在法老运河中段,苦湖以东沙漠的绿洲边缘,列开军阵,无数的刀枪挺立起来。在他们的对面,是旗帜整齐军容鼎盛的数万阿巴斯军队,他们大都来自叙利亚、约旦、也门等地区和行省,其中甚至拥有一支打着银新月旗号的呼罗珊近卫军,代表是一位王子,或是哈里发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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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0章 带路党
第五百六十二章带路党
“卫总管权拢右节度使,提领回纥诸藩勾当。。”
“高左军以本职领河西节度副大使,知青海湟西事”
“马使君加枢密知事,转任关内都督,除河西节帅。。”
“李枢副罢西北路事,转任东南诸道。。”
“韦中侯居中筹给有功,加枢密知事,巡西南路。。”
“严大使这次也总算功德圆满。。去掉了那个粮台的头衔,受右千牛卫中郎将,勋明威将军,实授陕郡防御使,检校潼关防要。。”
朝廷的一系列诏令,不同立场和位置的人也看出来不同的东西。刚退朝的朝臣之中,已经嗡嗡议论开来。
“天子好手段啊,如此一来龙武系各大军头,为了备敌和就任,大都要领本部常驻在外,再加上北军轮战制度。。就算京中有什么事,也需要足够反应的时间。。”
“这样京畿中原本龙武系一边独大的格局,重新被倒转了过来。。”
“那就不怕这些中军京营的人吗放出去后,在地方继续做大大么。。。”
“做大?你知道就职的可是西北路啊,那是本朝军门世家云集的重地,无论是朝中的河西系,还是地方上的河东军、朔方军的根子所在啊。。”
“龙武军出身的北军系和卫军系挟大胜之势,在当地站稳脚跟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更进一步,为所欲为,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河西拢右战后多半残破,没个长时间的水磨经营功夫很难见效的,而朝中地方也不会安然坐视的。。。”
长安城。
“这是大好事啊。”
新一届的南社特别年会,或者说是战后善后大借款,兼红利分赃大会上,剑南出身元老赵合德如此慷慨激昂放言道。
“我们的网点和下线可以铺开的更远更大啊。。。同时还拥有了一个大后方,将安息北庭连成一片啊,那是几条完整的经营路子啊,西北路还有谁敢卡我们的脖子。。”
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底气,
大唐以首都长安为中心,形成放射状辐射全国有七条最主要的驿路体系,以维持的对这个庞大国家的控制和影响,主要以秦汉的驰道为基础,加上这些年新修的马车直道和河渠。
而作为这些驿路干道体系的外延,大唐对外亦有七条最重要的国际性贸易和交流路线:
其中路线最长最远的广州通海夷道,实际上是属于雍国公主采邑和那位开府名下的南海都督府的幕后操控下;最东变的营州入安东道也在龙武系出身的特别派遣军的势力范围内;
另一条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由雍国公主名下另一处采邑的夷洲商团和江南背景的登州商团占据主导地位,既有竞争和对抗,又有相互合作和渗透,对外排斥竞争者;
而受降城入回鹘道;最近才因为那位开府大人的回纥之行,刚刚重新打通,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恢复旧观;
其他从夏州、云中至草原的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安西北庭入西域道;安南入天竺道着三条路线。
那位开府名下的产业和龙武军的外围,都有插手或是涉及其中,拥有相应的利益代言人和固定据点。其中涉及的产业链和利益循环,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庞大来形容了。
而自乾元朝开始,大唐朝廷的中枢,因为种种缘故,很早就开始注重商业,现在朝廷所抽各色名目与商业活动相关的税赋,就占了春秋两税岁入的五分之一。
随着西北的定鼎,意味着又有一条传统的黄金之路,纳入龙武系利益集团的势力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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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道的地势,越往西走海拔越高,也越发的凉爽,
大军拱卫中,缓慢行进的马车之上,被用隔音的帷帐和毡毯包裹的严严实实。
坐在我怀里女人雪腻的身体,已经变成粉色,但是小慕容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图,像脱水的鱼一样喘息着,虽然不堪泥泞濡湿,但在在小慕容精妙的动作下,一次次激灵的挺直了身体。
“你的身子还真是老实啊。。”
媚眼如丝的小慕容,轻轻舔着手指,姿态优美的让我想起琴弦,弹奏之类的形容词。
我不得不承认,百合也有百合向的好处,同为女人的独特口味,让她对身为女性身体的把握,精确地恰到好处。
这其实也是一种香艳而旖旎的特殊拷问,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一点点询问她这些年经历的细节。然后在跌宕起伏欲望的煎熬和感官心理落差中,由小慕容由身体的反应,判断所说的真伪。然后对某些刻意隐瞒或是含糊不清的地方,进行特殊的“惩罚”,或者给予“奖赏”。
用她的话说,通过残酷的训练,或许可以让人隐藏住内心真实想法,但是某些生理本能的条件反射,却是很难给改变的,而察事厅,只是一群先天残缺老厌物刺探四方,剪除异己的工具而已,还没强大到从下洗脑培养出这么一批怪物的程度。
她更感兴趣的是,我提出的那些情治理念,虽然只是一些凭借间谍小说拼凑起来残缺不全的片段和概念而已,很有将之付诸实践的欲望,而这位费了她老大功夫菜重新抓回来的绝色俘虏,显然就是她的第一个活体素材。
恩我承认,我有点乐在其中了。很多只能在暗黑向文学中yy的细节,终于变成了现实的享受。初晴什么的虽然死心塌地的衷心,但是显然在手段和花样的想象力上,还是比不过小慕容这个口味独特的前女同。
目前已经知道,失而复得的“人鱼”闺名叫柳芳菲,还真是个大小姐。
柳氏是长安的名门大族,自北朝起柳、薛、裴一起被并称为“河东三著姓”。自李唐起太原定鼎天下后,就后越发显赫鼎盛,只高宗一朝,柳家同时居官尚书省的就达23人之多。号称“柳族之分,在北为高。充于史氏,世相重侯”,只是到了永徽年间,柳家屡受武则天的打击迫害,而开始从官场中淡出,但是著述经学,还是称著一时的。
她的父亲柳半城,乃是一代大儒,母亲出身名门范阳卢氏,只是因为在开元年间兼任过东宫官,所以也在权相李林甫对太子的侵轧中被殃及池鱼贬斥地方,但是与江西的一个大族有婚约。
半城先生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江陵附近,被人刺伤几乎丢了性命,又怎么会成为臭名昭著察事厅的成员。其中疑点重重的,她很有些心结,却是不愿意再开口了。
。。。。
厢壁被敲响,我恋恋不舍放下手中滑腻的娇躯,没好气的对传话的铜管道。
“干什么。。没见我正忙着么”
“雍王求见。。”
我叹息了一声,每天的例行质询。
少年雍王好像喜欢上这种在军队中的经历,虽然来自长安方面的敦请已经奔走往来的屁滚尿流,近臣在身边痛陈厉害说的老泪纵横,他就是推脱着不肯回去。
当然了,自从卫伯玉和严武一先一后两路推进,吐蕃人在河西的势力摧枯拉朽几乎是望风披靡,我这一路其实是跟在后面扫尾,基本是没有什么风险的武装巡游。但他还是觉得受益匪浅。
在随军的这短短时光的所见所闻,几乎让他变成一个好奇宝宝,于是我开始纠结和烦恼了。虽然很多人羡慕这种自己倒贴上来,给可能的储君发挥影响力的机会。
“你先要搞清楚,保家卫国和为朝廷开疆拓土是两回事。。”
我忍不住习惯性的想用纸卷敲他的脑袋。
“从某种方面说,大唐的将士也是人啊,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却也要养家糊口,也要传宗接代,也要光荫门第。。”
“你让他们骨肉分离远戍他乡,却没有足够的好处,反而衣食艰辛,死了都没法魂归故里,这叫人怎么安心,不逃亡连连才怪呢。。”
“以安西为例,最近的交河城,距离长安号称六千里之遥,如果完全由朝廷输供粮草,。。送一石至少要在路上耗费掉九石,所以历来鼓励屯边自足。。”
“但这样还不够。。”
“于是就要用实质的利益来鼓励他们,用长远的指望来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为朝廷开拓疆土”
“朝廷恩给功名的激励是一方面,但还不够。。”
“慨给重赏,以斩获为厚利,亦是一个方面。。但都是一时之法,还需要后续维持手段”
“让这些将士娶番女为妻妾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举措,一方面是对他们远赴他乡的犒赏和酬劳,让他们就地成家安心长守。。”
“一但边疆有事,他们保卫的就是自己的新家而不虞有流亡之害,而他们所生的子女,亦可以壮大当地唐人的势力。。天长日久,那些化外之地,就会被唐人的后嗣所占据。。”
“给他们土地,就是给他们长久经营,在当地开枝散叶的希望。。”
“但如果臣民没有得到任何实际的利益,就算朝廷在境外取的如何大的胜利,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天子和少数人的功业,增加上一笔而已。”
“小民百姓可不会看到将来如何让如何如何,他只会最近因为皇帝的好大喜功和朝廷的频繁用兵,让他们的生计维艰了。。”
“你知道一个成年民夫,从瓜州出发,抵达最近的伊州,要走上多久么,更别说这一路沙漠戈壁热海恶风,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每发一百家民夫,会死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伤残。。”
“这些对朝廷或是宰臣们来说,不过是天子面前论证的一对数字,但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支撑生计的顶梁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的。。”
“于是,就算你是秦皇汉武,在史家笔下也成了穷兵黩武之徒。。”
“我并不是反对大唐对外征战,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让外族匍匐于大唐的威名之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必须有所价值,并且最大的收益化”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情况和理想的差距,要是将来有人鼓动你建立超越前朝,乃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功业的时候,多少考虑下下你现在所能见到的实际困难。。”
“国家之战,不发则已,一发必须是雷动千钧,席卷万里,铺天盖地之势,击破击倒对手。。才有长久之宁”
“所以战后的清算,再加上目光长远的规划和经营是不可或缺的。。。”
“清算是,为了消灭那些可能对大唐治下产生危害的隐患。。同时也是为迁来的唐人拓展生存空间。。”
“西北之地越往西走,越是最多沙漠草地,光靠屯垦的地出,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就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地制宜的进行经营。。”
“他们壮大的不仅仅是边军的一部,而是也代表大唐在域外的影响。。”
“让他们的子孙以为大唐开拓疆域为世职,并引以为荣,还能从中得到好处,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无法做到,那就让他们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奋战,并成为大唐强力的屏障。。”
“至于将来可能权重难治,尾大不掉的风险,那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你觉得一个距离长安数千里的边镇,可能对朝廷中枢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么。。”
正在马背上说话间,突然看见一个传讯的虞候飞奔而来,落马行礼,奉上一个蜡封的筒子。
“长安递报。。”
“朝廷有意分出第二十五道?”
我愣了一下,不过消化起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
“正是。。”
司马岑参应道。
原本朝廷划分二十四道,对于版图和领域管辖的设置,都有其政治和经济上的特殊意义的,象最先被拆分的河北道,是为了解决河北猬集的亢兵滥官,赋役极重的问题,河北道位于中原腹地,最盛时户口近千万,是为天下第一大道,战后人口不足旧半,却聚集了数十万大军,同时要应付多个方向的战事,光是节度使,节度副使、采访使、经略使,以及各色冠以权、知的同级别头衔,就有数十人,管辖混乱繁复。
因此为了解决战后重建中诸多问题,以幽北的营、平等十数州为核心,并讨平的松漠都督府和诸杂胡羁縻州,析出平卢道,以河东军大部留镇之,治营州;
以比邻新罗、渤海的辽郡、海州等东海沿州,并安东都护府新归化的二十多州,及诸多军城镇戍,置安东道,治辽城。
事实上也将朔方、河东为首的几大军镇集团,分割在几个不同的地域内。河北直接变成不予边境接壤的内地,也名正言顺的拥有不需维持重兵的理由了。
然后是河东道,以太原为中心的河内之地,即使大唐的龙兴之地,也是山东氏族门阀最密集的地区,因此朝廷在代河以北,以云州为中心并旧单于都护府的军城镇戍,析出云中道,治云州,从管辖和体制上将河东道变成内地,也将他们与边军系统直接割离开来。
再就是以黄河出海口为界,从另一个大道——河南道,分出青、徐诸州为淮北道,治徐州,则更多是就是为了推行海漕和改革河槽,减少阻力的措施。上者是为北方新四道。
相比之下,南方的分道,则更多是经济和交通上的意义,阻力也小的多。
作为东南财赋重地的江淮三道,治扬州的淮南道基本保持旧观;江(南)西道以云梦大泽周边为基础析出荆南道,治江陵府,也是江南租庸调使的驻地和总仓;
而江东道在天平之乱后,就事实上以富春江和钱塘江为界分为两个区治,治江宁的江东本道,以及治临安,并入原属岭南道长乐经略使等闽中各州的两浙道,这里也是东南海漕的起点。
此外就是岭南道的管桂经略使,并入安南大都护府,与诸多归化州组成安南道,治交趾,都督兼任安南副都护。
这些江南道虽设四使三司,但是都督都不兼节度使,自然也没有行营或是节帐,只以经略头衔,检视道内军队,镇抚夷僚。
这次讨论的却是在在河陇之间,抵近关内道的区域内,以三受降城为核心,加上众多在北塞开拓的屯田和城垒据点,设立一个管辖十多个军州数十城的北原道,以解决外族南下,关内道需要常常陈以重兵的问题,有了这个屏障和缓冲,关内道就可以作为二线的腹地,进行经营。
“朝廷已经将南平都督府,升为南平下都护府,南平都督席庆元,转任山(南)东(道)都督。。以松州防御使曹历海转任云南刺史,权副都护。。”
“剑南留后李恒,转任山(南)西(道)都督。。继任人选还在政事堂中酝酿,不过估计是朝中差遣,而不是地方拔举。。”
“有可能的话,以右领军大将军权枢密知事鲁灵平放之。。”
“还有传闻,以韦军府知枢密院事,协西南路庶务。。”
“朝廷有意在(青)海西土谷浑故地及安西大都护府之间,设立青唐都护府,以管制新服的西羌、党项、吐浑诸藩,暂定规模为中都护府。。”
“这样河西陇右就可以专处一面,不至于东西皆制受于敌。。”
我想了想开口道
“不错。。”
岑参点头
“说道这里,要恭喜主上了。。”
他拱手致贺道
按照大唐的体制,除非安西北庭那样,实在距离太远输送传讯不便的边镇,边境上的各都督府一般是由当地亲藩首领权领之,而都督府之上的都护府,则由朝中重臣遥领或者宗室亲贵兼领。一般只挂名不预实务,而以当地就任的副都护等主持。
象我就短暂的兼任过南平都督,虽然自从撤军后,我就再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这次估计也会类似故事,将青唐都护头衔落在我身上。
。。。。。。。。。。。
夏季的青海草原,已经是野花烂漫的时节。
经过了高原漫长苦寒冬季的蛰伏,和温暖春天的疯长,这些花草不约而同的抓紧这短暂的夏日时光,将最灿烂的一面绽放出来,放眼过去遍地是草甸如油毯,点缀着五颜六色花束组成的艳彩图案,在阳光底下随风摇曳,犹如一眼望不到边,铺陈在平原低丘上的活画卷。
只是大煞风景的是草地中人马踏出来的道路痕迹,象一条浅浅的线将这幅美好的画卷凌乱的分割开来,沿着这些临时的道路痕迹,一路插满被用木枝树起来的人体,在漫天蚊蝇靡聚的嗡嗡声中,慢慢的流血和断气,他们都是不遵从赞普的王令,而被处刑的贵人和头领。
“居于海西的米多,门强各部头领,已经宣布遵从赞普的号令,并送来幼子和贡物。。”
黑堡行宫之内,已经基本重新控制了局势的新任内大相达扎路恭皱着眉头,听取一干臣下的清检,其中大半是新面孔。
虽然大非川附近的吐蕃部众,以尼婆罗人为首,已经相继向赞普盟誓效忠,但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
三天两夜的血战和掳掠,毁掉了伏远城内的大半积存,让大弗卢直属的军队元气大伤,那些宗贵之间相互之间更结下了仇怨,虽然赞普已经宣布视同一体的赦免他们,
更糟糕的是城外的局势,而石堡城失陷消息并没有能封锁多久,就传到正在大非川上休整的那些部众中,一时人心惶惶,为了安定局势主持大弗卢的尚结赞,大开仓秉聚集起军队,准备夺还石堡城,却在军营里被巴囊朗为首的一干早已心怀不满的吐蕃将领,暴起发难杀于城门内。
当尚结赞所部王军杀回伏远城中与政变军队火并的时候,其余各部也陷入大乱中,剩下来的人或是随王军杀入城中乘火打劫,或是相互抢夺剩余的资源,或是乘机攻打有旧怨的别部,甚至还有人就近夺取王军的补给,然后逃离大非川,然局势变的更加混乱。
从唐人的抢来的物资虽然可观,但是能直接派上用场的其实不多,能够食用和粮食和衣被,都被清野坚壁的差不多,缴获金银珠宝,整仓库的铜钱,铁器,茶叶,精盐、棉花、布匹,虽然数量巨大价值不菲,都不能直接用来果腹,或是打造成兵器,或是变成御寒的冬衣,为了解决困境,他们不得不杀战马,甚至吃起来历不明的肉,然后把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绑在身上御寒。那些聚集在大非川的附族和庸奴人口,也变成无意义的消耗。
重新打通石堡城,给那些,或许还能保全青海,就算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挡不住,以青海湖龙驹岛应龙军城为界,在海东乃至大非川上依靠多年经营的主场之利与唐人周旋,依旧还能掩有青海大部,只是赋税人口是不能指望了,恐怕还要从吐蕃国库里大大的支给一笔。
能够从千军万马中乘乱带走赞普,也是他一见得益的杰作,大弗卢既然将禁卫军和红牌卫士的统辖权,暂时交给他,他也乘机作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因此当马向的人奉命带着赞普,秘密离开河州军前的时候,最后却并没有如约前往北路军中,而是回到了积石山附近,在一批秘密召集忠于王事的亲贵保护下,等待机会。
在依靠地势据守大非川等待其他两路兵马前来汇合,还是放弃地势平坦,海拔气候相对适宜的海东乃至青海大部,退往羊同或是孙波茹,新改组的大弗卢内亦有争议,
但达扎路恭已经做好更坏的心理准备,因为前大弗卢的贪婪和迟钝,吐蕃的局势从高歌猛进的大好局面,转眼崩坏到不可收拾,现在构成吐蕃王权根基的王军主力乃至国朝支柱的内四族军队,大都一并丧亡在河西,吐蕃国内空有广大的地域,却已经没有足够控制的兵力,作为镇守吐蕃各地的五茹六十一东岱的大都残缺,虽然已经紧急从剩余中下层的贵人和勇士中提拔了一批军将,但是对于整体局势的改观,帮助并不大。
虽然消息被封锁得宜,暂时还没蔓延开来,但是吐蕃自立国伊始,本身就是汇集各族诸种百姓臣民,崇尚强权和武力的政权,在如今中枢虚弱干弱枝强的情况之下,不要说那些原本追随吐蕃的附国藩部,就是那些吐蕃国内的各族宗贵,乃至悉补野本部出身的雅砻旧族,难保会有什么异动。虽然他们同样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但是不影响他们可能发难的怒火和行动。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伏远城附近的一万名尼婆罗兵,原本对吐蕃忠心耿耿的第一亲藩,在吐蕃丧失了大部分武力后,会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实在很难说,特别是他们有一个成为赞普大妃的公主,强势背景的外戚干政乃至操持权柄,这在吐蕃从来就不是什么特例。好容易推翻一个权柄熏天的马向,可不希望在来一个其他什么名目的舅相。
“我们的使者,已经到了唐人的军中么。。”
达扎路恭再次抬起头来,对着一干恭敬候命的诸本臣官道。
“按照行程应该已经到了。。”
继任的文书臣相回答道。
达扎路恭搓搓眉间,叹息了一声,虽然对交涉的结果毫不乐观,但他还是坚持派出了使者,他们最忠实的吐蕃王臣,早已经做好被唐人羞辱或是泄愤的心理准备,国之交往,唯实力说话尔,而作为吐蕃人能拿出来交涉的价码实在不多,而且正在一天天的减少。
他是通过当初突袭安乐州的山中小道回到青海的,但是被阻绝滞留在赤岭以东的吐蕃各部就没那么幸运了,面对后路断绝,他们反应和对策也不相同,既有追随残余的王军试图合力夺回石堡,也有在混乱中被唐军小股袭扰部队给轻易击溃的,更有丢下策应的别部友军,自发向西或是南向撤退的,或在原地不知所措被唐人击灭甚至投降的,一时间刚刚完成驻屯编管没多久的十数万吐蕃军民崩解离析。
早前吐蕃各路人马在河西拢右大肆搜掠,准备运回国内的财货和物产,大都集中在伏远城和大非川附近,这些东西大部分是不能果腹也不能取暖,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金珠财货之类。但对唐人来说,或许是一笔不错的价码。
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唐人内部的分歧和矛盾,比如急于复仇的河西拢右本地军队,和热衷于功名朝廷中军对待吐蕃人的态度上,似乎又很大的不同。而唐人的宫廷中,对攫取了巨大的功名和声望的军队,似乎也存在很多不同的看法。
用退让出的大片土地做谈判的基础,然后交出一批倒向马向的宗贵,作为发出战争的罪魁祸首,还有嫁出吐蕃的公主或是派出一个小王作为人质,让赞普以外甥之名言辞卑切的称臣献表,恭贺和感谢大唐打败吐蕃的乱臣贼子,为吐蕃王权拨乱反正之类的说辞,也并不是可以接受的。
当年雄武大王(松赞干布),在松州城下遭到挫败后,也是对唐人皇帝自称过臣婿之国的,前代老王更是以子婿见诸国书臣表的,比起悉补野王家的长治久安,这些暂时的虚名又算什么。只要能够将那些流散在河西的悉补野本部军队换回来一部分,相比同样虚弱的内四族和诸多宗贵、藩臣,吐蕃的王权就依旧是巩固如磐石。
。。。。。。。。。。。。。。。。。。
“让他们一起进来。。”
我想了想如是吩咐道
一前一后两名吐蕃使者一碰面,顿时面色大变,先喜后惊,才喊了声你,后来的那名年轻一些的吐蕃使者,突然暴起发难,车主袖子将先来那名吐蕃使者挡格的手臂反扭身後,,另手勒住他的喉管猛然使力,硬生生的扭断喷血,这才被左右一拥而上的军士重新反扭按倒在地,用刀枪夹住脖子。
“为什么。。”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一个照面就把另一位吐蕃使者秒杀了,派使者来做刺客这种手段,未免太差劲了。
“最好给我一个不马上杀掉你的原因。。”
“因为我侍奉的主人,与大人您有共同的利益。。”
他不顾给割伤流血的脖子,挣扎道。
“希望能够借道。。”
“想借道回吐蕃?”
我楞了一下,不由打断他大笑起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是用青海以东,所有的吐蕃人和亲附吐蕃的藩部,以及吐蕃控下的黎域诸国做价码呢。。”
来人毫不气妥继续道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我冷笑了站了起来,摆手让人把他拖出去。
“卖国的把戏,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玩的。。”
“有些东西,高高在上的吐蕃赞普做不到,我们家主上却可以做得到。。”
他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摸了摸下巴,示意停下来。吐蕃也终于出现带路党了么
“我是一个苏毗人。。”
“苏毗,现在还有这种东西么。。”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就没有。。”
。。。。。。。。。。。。。
一股子辛辣的酒粹倒在发黑的伤口上,冲洗下一些血块和残渣,
啊,老尕儿再次惨叫起来,虽然不是被烧红的铁刃烙在伤口上来止血的法子,但是却胜过那种痛苦,连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半边身体,也是火烧火燎的抽痛起来。
“不要乱动,别浪费这些酒粹,可是很珍贵的。。”
负责救治他的医护兵喝到
“按照风邪疫症说,风中可能带有活邪之毒,铁器伤过得地方也可能有五金锈蚀之毒,若是湿热之处,亦有瘴气和风湿之害。。”
“如果还想或者回去,就乖乖听凭我们处置。。”
“其他人呢,吐突大人呢。。”
刚刚躺下的老尕,又想起一桩事,有些坐不住。
“你还真是忠心啊。。”
背着急救药箱的医护兵赞叹道
“吐突大人还好,只是那个伤势有些吓人了。。”
忠心个屁,老尕心中腹诽道,他在乎的是他许下的多守一天,就多给一只羊的赏格,但在脸上只能牵动伤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随即计算起,却觉得满脑子的纠结,总也算不清楚。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不过我建议你别乱动。。才上好的油膏,还没结疤呢。。”
但是老尕还是坚持着把自己撑着从大车上站起来,却发现原本石堡城的大半城墙都不见了,只剩下如断茬一样的破碎基石,没有了这个遮挡,他可以看到环绕石堡城的道路也崩塌的七七八八,原本驻满吐蕃人营帐的山谷中是满地的泥泞和乱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沙哑着嗓子道
“你立了大功了,一个人发现了偷城的吐蕃雪莲花部,那可是生活在雪山上之上狩猎,登冰攀崖如家常便饭的吐蕃勇士部落啊。。”
“城里的其他人呢。。”
“连同你在内,最后囫囵活下来的只有三百多人啊。。”
医护兵语气低沉道,又露出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惊异,
“据说吐蕃人已经杀进城中,最后吐突大人下令用轰天雷崩毁堡后的山道,以断绝吐蕃去路。。”
“然后。。”
老尕有些大惑不解
“然后没想声势太大,引发了山崩和雪潮。。不但把道路和大半个城池埋了,还推倒城墙连着雪潮冲到山谷底下去。。把那些吐蕃人营帐也被冲没了。。”
“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山谷里的雪水已经化了,满地都是横七竖八青紫冻毙的尸身”
。。。。。。。。。。。。。。。
数百里之外,尚息东赞所部的北路军,已经冲破第十一个堡戍,只要能将这只人马待会高地去,在大军丧亡的吐蕃国内,就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足以左右大弗卢的倾向,无论是拥戴王家,还是继续追随马向,都有进去的余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397章 人心扰扰
第四百六十一章人心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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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边城,刚刚天明,围城的各部联军,也刚从夜袭不果的焦炭和火焰中,好容易撤退下来,,咬牙切齿
的看着门洞里越来越小的喧嚣和惨叫声。
“狗屁个内应,根本是诈降的陷阱。。。”
领头的几名头领,满身焦臭和血腥的冲到军前的大帐前,几乎瞠目裂舌的怒吼出来
“他们居然在里头抢修了木瓮城。。。”
“五部亲帐的两百多名附离子,上千名最善战的健儿啊。。。就这么折在里头了。。。”
“该死的商人,果然是言而无信的东西。。。。”
“多来送死,恕不相送。。”
城头各种语言的嘲讽声此起彼伏,整筐整筐的新鲜带血淋漓的人头,象雨点一样倾倒下来。
“放心,你们部落的牺牲,是有价值的。。。”
大帐中人却冷冷笑了起来。
突然
残破的城头一震,随着墙根下喷出几道烟尘剧烈下陷,大半面的墙体在自身重量的作用下崩解开来,滚
卷而下的尘烟,伴随着凌空挣扎的人体和披沥的砖石,狠狠倾倒在攻城正酣的军队中,刹那如淹没了大
片避逃不及的阵型。
“是穴城。。。”
“破了,破了。。。”
损失惨重的围攻者,如山如潮的欢呼起来,
无数炽热的眼神下,无数穿着皮袍的身影,在来自两翼越来越稀疏的火团和箭石的打击下,象汇卷的潮
水汹涌咆哮着涌进裂开的缺口,然后激烈的碰撞再堵缺口的寒光烁烁中,刹那喷卷出漫天的血雨和撕号
声。。
更有几个身影抱着巨大的火罐,带头跳进汹涌的人潮中,刹那间蒸腾喷溅的火焰,无差别的淹没了缺口
里的一切事物。
“把油瓮全给我推下去。。”
红着眼睛的路嗣恭,沙哑的嗓门,带着寥寥无几的亲兵,用最后一点力气喊出来,飞身迎上前去。
。。。。。。。。。。。。。。。。。。。。。
河西西路边境,冲天的大火,弥漫在绿中略带昏黄的草场上,随风吞卷的火势,扬起漫天的草木灰,洋
洋洒洒的飘落在道路上,大片的火场上风处,小股小股的骑士穿梭错落间,新的火团在不断的升腾起来
,哪怕再最耀眼的晴日,也依旧远近可见。
而对远处携儿拖女的逃亡者们,却只能看见自己的家园和过冬的保障,在身后一点点的化成灰烬,一边
有气无力的鞭策着牲畜,一边用惶惶然的表情低声哭泣着。。。。
。。。。。。。。。。。。。。。。。。。。。。。。。。。
“恭喜部帅,袭夺唐人的鄯州油厂。。。。建此不世大功”
左近的恭贺声如潮,首领看着淹没在火焰中的城垒,却一点都没有胜利者该有的兴奋和得色,铁青着脸
。
花了这么多年功夫潜伏渗透,又死了这么多部下,最后得到的只是半座废墟,虽然有内应里应外合,但
是唐人还是把能烧的都给点火烧了。但这也不算什么。
“工匠呢,我要的工匠呢,。。。。。不要告诉我没有一个活口”
“儿郎们正在搜寻。。。。很快就会就结果”
部下战战兢兢的回答道。
“告诉我,你们的匠人都到哪儿去了。。”
直到一名伤痕累累四肢尽断的俘虏被拖上来,他才用马鞭戳着对方的露出骨茬的伤口,恨恨的说。
“我给你一个好死。。。”
当然他得到的只有一口吐空的血水。
“找到了。。。。”
突然沥青湖边上的提炼池,传来士兵们的欢呼声。首领精神一振,也顾不上弄死这个不识好歹的俘虏,
顿时前呼后应的策马飞奔过去。
分开他黑压压的士兵,却看见帐下最勇猛的将领,也只是苦着脸站在岸边,不由冷下脸来。
“怎么回事。。。”
“他们都退进了油湖里。。。”
部将回答道。
他者才注意道,高举着风中摇曳的火把,半身都淹没在油泥的一小群人,老少皆有,只有几个穿甲的,
其他都是工匠的号服,不由大喜,丢下金炳的马鞭,大步上前。
“我要亲自劝降。。。”
“你们想活么。。。”
对方楞了一下,似乎有些骚动,
“想活就上来,我会给你们治疗伤,因为我需要你们的技艺。。。”
“只要肯效力,官爵、财货、牛羊、女人想要什么给什么,。。。”
似乎其中有人心动了下,却有被旁人按住,那几名穿甲的士兵转身去弹压。
这时,藏在士兵中的神射手,顿时乱箭齐发,那些人纷纷惨叫着呗射倒在地,不过除了几个穿甲,其他
都是射在收缴这些非要害的地方,只有一个老兵模样的人,还试图用被射穿的手,把火把按进油水里,
却发现所拿的火把,已经被准确射灭。
岸边的士兵,这才纷纷冲进油湖里,小心翼翼的抛出套索,把这些人逐一拖上岸来,一名少年身体动了
动,嘴巴嘟囔的在说什么,领头的部将不由凑上身去。
“你想说什么。。。”
“记住,我叫青枫,是大人给我取的。。。”
少年吃力的吐出一句话,一个东西从他手里滚落下来,吐出一缕青烟。惨然一笑,大喊一声。
“童子军,可没有降敌的孬货。。。”
砰然爆出一团火光,将附近躲避不及的士兵,全变成了人形的火炬,然后在沥青湖里猛烈的燃烧起来
首领脸色一白,看着迅速蔓延开来的的火海,和来不及逃上岸,在焦臭中挣扎惨叫的士兵,几乎要吐出
血来,
“那你们全一起去死吧。。。”
几十具俘虏的身体,在挣扎和叫骂声中,被丢进燃烧的沥青湖里。
。。。。。。。。。。。。。。。。。。。。。。。
吐蕃国,雅隆悉布野部的发源地,雍结行宫,已经是秋高气爽的时节,为过冬吃的肥肥的动物,抓紧时
间四处奔走,储蓄更多的肥膘。这也是它们最肥美的时节。
驰骋在草场山地间,头冠牛角盔,手执牦尾旗的黑氅骑士,也在漫山遍野的追逐着猎物,将熊虎之类的
大型动物,从山林里驱赶出出来,然后变成营帐中烹烤的美味。
行宫的顶上,一个带着绿松石银章的中年人,也在眯着眼睛,追逐着中队贵姓子弟拱卫环绕中,头戴狐
尾白裘冠的身影。
雍结行宫说是行宫,其实是一座山堆上的土堡,只是供奉着走出雅隆前,悉布野氏族历代祖灵,附近的
河谷也是历代祖先的墓地,后来南日大王重修了行宫,用来黎域和汉地的珍宝、巨木、香料、彩绘装饰
和供奉起来,又修筑了众多大臣、领臣避暑消夏的庄园,这才逐渐变成一座小城,由于沿山而上的建筑
,种类的呈现出多种层色,也被此地称为五彩神宫。
他叫南奘,是本地雍结行宫的总管,同时兼任附近一个娘氏东岱的岱主,手下有七个百户,至少可以随
时调遣一千名的正户兵,还有数千名的娃子,也是马向派在这里的重要耳目之一。
只是他也在叹息,
少王虽然是金城公主所出,但其实自小是被当做娘氏的外甥,在娘波的领地内抚养长大的,因此身边从
小就充斥着不知道多少娘波家的耳目,直到那些藩臣子弟入侍身边后,才拥有了自己的班底。可惜初生
的幼雕,不懂得隐藏锋芒,空有尊贵的血统,却早早就被剪掉了羽翼,困顿在这一隅之地。
又想想被冷落的泥婆罗妃,和她送来的金宝礼物,又有些头痛。
泥婆罗是吐蕃诸多附藩中最强大也是最举足轻重的一个,在吐蕃的健儿无法长期驻留低地的情况下,泥
婆罗人也是吐蕃在东天竺边缘的代理人,历代大王的大妃中都有一席之地,赤妃是前年刚进选的泥婆罗
公主,可惜泥婆罗是个虔佛之国,不合马向的心意,不然首席末蒙的位置。。。。。
而少王,显然也厌恶马向给安排的婚姻,在大婚的第二天,早早就离开赤妃的宫帐,招呼伴从跑去会猎
,然后常常一去好几天不归,回来后,也喜欢留在奴仆的营地里,狂欢作乐通宵达旦。。。。。
虽然他是娘氏的家臣,拥有较远的血亲,但不妨碍他对自己将来的担心和隐忧,当家马向权势再怎么显
赫,也是个舅相,但是獒犬的血脉,终究是不可能和鹰雕的子孙相提并论的,葛尔家族的下场是前车之
鉴,更何况他还是个密秘受戒的信徒。
“动拔(主人),你的客人已经到了。。。”
从小贴身长大的家生娃子,小心的提醒道。
这位让他郑重其事到要在宫顶上避开耳目的客人,却是来自盛产骏马和骑士的八牦牛部落,最年轻的领
部大臣的密使。
吐蕃国,除了王性十四家小王之外,大部分的贵姓都出自被称为四柱十锐的血系,最顶尖的大臣,宫官
、将领、节度使,也主要由这些原苏毗、蕃域诸豪宗巨族衍生的大小支脉把持着。
旧苏毗女王时代延续下来的巴、农、蔡邦等贵种,也算在这一柱之内,而这位年轻领部大臣的身份,却
比他们还要尊贵的多。
“这位是来自摩揭陀之地,施无厌(那烂陀寺)的莲花戒大师。。。为了收敛寂护大师的遗骨而来的”
来人引着一个兜头遮脸的人,介绍到。
南奘不由面露难色,虽然马向否认了杀僧令的部分内容,但是被灭佛令杀死的僧侣尸骨,全部都被马向
用苯教的伏藏秘法,镇压在祭台之下。。。。
“那个几个娃子竟然怠慢了我。。。”
送来人后,南奘突然叫来家将的头目。
“把他们的眼睛和舌头,都给我挖掉,赶到狼毒原去。。。。。
恩,历史又开始转动。
。。。。。。。。。。。。。。。。。。。。。。。。。。
“昨日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可留今日乱我心多烦忧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消愁愁更愁明朝清风四飘流*
由来只有新人笑有谁听到旧人哭爱情两个字好辛苦是要问。。。”
一曲新戏<斩驸马>,又名《锄美案》,随着台上煽情的优伶,唱将出来,居然能够让好些人坐立不安。
“该死的陈世美。。”
“杀妻灭母,不忠不孝的混蛋。。。”
“居然裹挟皇家的脸面,来为自己保命。。。”
听着周围一阵阵入情的叫骂声,有些人也在发牢骚。
“姓梁的那家伙是什么意思,居然搞出这种东西来。。不怕晦气么”
“要说好色贪财,又喜欢强取豪夺的驸马,无人敢专美这位之前,他负伤那位不是用权势强占来的,难
道不怕小殿下看了这东西,突发奇想第一个把他给咔嚓了么。。。”
“淡定,淡定,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
“按照朝廷八议之法,我们都是议亲,一个区区的京兆府,不能擅断处置的。。。”
“什么包青天,不过是哄那些小百姓的噱头,擅杀国戚,他也要陪葬的。。。”
自从新天子登基后,所谓上有好,下有效,长安上层人物的政治生活中又多了一个项目,陪天子看戏,
根据受邀请的范围和座次,标示宠近的程度,并由此揣摩天家的心思和倾向,以作为政治立场的风向标
。
另一端,一群宗室环绕当中。
“小十六,你都一点不介意么。。。”
肃宗第六子,故太子妃韦氏所出的兗王李僴,有些酸溜溜的说道。
“介意什么。。。”
“你家那位又收新人了。。。。”
“为什么要介意。。。”
小东西笑嘻嘻的抬起脸来,天真无邪的望着这位兄长有些毛骨悚然。
“一开始阿笑就说好了,将来要给我找上很多很多的漂亮姐姐,反正她们都要听我的,想怎么样都可以
”
还认真的掰起手指
“阿笑还说了,长不够漂亮的不要,不够出名的不要,不够才华的花瓶也不要。。。还有。。。”
周围一片嘶嘶声,脸部抽经和纠结的表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2章 反思
第五百六十四章反思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
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
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梦中小儿的歌声,历历在耳。身边余香袅袅,却是已经佳人如昔,才想起小慕容已经离开。
主要是为了我答应让幸存的慕容族人,重归大非川祖地的事宜,虽然她嘴上说不愿再和青海王家车上什么关系,但在这种事情面前她还是无法置身世外。
在蝴蝶效应风暴之下,安禄山提前被手下人的内乱给干掉,雄心勃勃的史思明也如彗星一般折戟在汴州城下,余下的残部变成了境外的孤魂野鬼,契丹和奚族被打的四分五裂,开公然割据之先河的河北三镇,现在只是依附在枢密院下,俯首帖耳的新军将领,雄踞辽东的渤海自天门岭以西只剩下名义上的统治,南诏变成了过去式的地理名词,曾经翻脸不认人的盟友回纥,虚弱的连内部都无力摆平,现在连西北面最大的威胁,吐蕃人也被打残了,吐蕃人进长安拥立十日傀儡皇帝的闹剧,也不可能在出现了。
现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大唐的敌人和来自内部叛逆,都被打倒了,为什么我还是有些失落,或者说意犹未尽的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我们到哪里了。。”
我对车外发问道。
“到临洮了。。”
都虞候鱼同的声音在回答道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我念着这首名句,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的是满野碧波如浪的草甸。
此时的临洮,其实是隶属岷州一个军城,,但距离州治却有数百里之遥,兆水在积石山一侧冲击出大片可耕可牧的水草地,滋养生息了番汉数万人口,形成山地周少见的大片平整的农业区。
但这里曾经一度被称为吐蕃麦庄,依靠独山谷的掩护,吐蕃人每年九月之后总能肆虐一番,略尽而走而往往追之莫及,哥舒翰到任伏兵尽起,一次性留下了五千名吐蕃士兵后局面才彻底扭转过来,这也是哥舒家奴左车一战成名的地方,
现在哥舒什么的,已经作古如尘土了,但是他留下的威名,却还在边境上传唱,我现在收了哥舒翰的女儿,并且继承了哥舒部分政治遗产,重新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开元天宝年间,西北军中真的是将星荟萃,从自小被皇家收养的“我家姚瞟儿”都四道节度使王忠嗣,到“哥舒夜带刀”的哥舒翰,从“虏骑闻之应胆慑”的夫蒙灵察,到“葱岭河中之保护者”高仙芝,到“三军大呼阴山动”的封常青,都是纵横一时的名将。
这个传奇,甚至一直延续到本朝,哪怕在一干名帅都凋零之后,依旧有“奇兵不再众,万马救中原”的李嗣业,连“功盖天下而主不疑”郭子仪和“策敌制胜不世出”李光弼,也同样出自这个系统。
挟击破吐蕃的大功,我也终于有可以与他们比肩的底气,不知道后人会用什么样的诗文形容我的功业,是
当地的镇守军将已经被引来拜见,这些幸存的边军中级别最高是一位戍主,更难得的他也姓哥舒,哥舒耀,事实上当年突骑师突厥中,随哥舒部内附的部众,虽然被分散在各地,但都以部落号为姓氏。
几乎人人都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见了我这些幸存的大唐军人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上千人的大镇,连同两倍的军户,能够在吐蕃人的占领区内坚持到最后,只有他手下几十号人。
河滩和田泽之中,尚未清理的累累白骨,既有唐人也有吐蕃人的。
“没事了。。”
我宽声抚慰道
“今后,这里就是内地了。。”
随行的工程团,正在插旗标杆进行测绘,丈量方圆,将沟渠挖成一个新城寨的外围轮廓。
这一次进军,巡视地方规复边防。将各地的防要堡寨统计归总,随行的参军团和营造参事组将对目前的实际局面和边防需要,按照轻重缓急,再制定一个重整和修缮计划,决定一些重新收复的军城镇戍的去留撤并还是增建扩编。毕竟朝廷能够投入的人力物力,是有定额的。
剩下的就是要龙武军这个财大气粗的大户自己掏腰包来补贴了,事实上就算是轮番外地,龙武军对非长期的驻地投入还是不余遗力,不过掏腰包也要看亲疏远近,能够得到北军协同驻守的,连带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从这里开始,我率领的军队,正式踏入传统意义的吐蕃境内,像珍珠一样被河流串接起来的山地河谷中,焚毁的羌氏碉楼和吐蕃柱堡,随处可见,
几声清鸣,一片鸟雀哗然避让的声响,却是一只鹞子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一架马车上,大口的啄食起新鲜的羊肉来,一只纸管从足下解出来。
“看来我们要在青海边上会师了。。”
看了眼最新的前报,我捏了捏鼻子有些悻然道。
卫伯玉和严武两路人马,一南一北攻城拔寨、追亡逐北,倒是玩的是非爽快,已经连下数十城深入青湟,连所过之处受降納俘的功夫都没有,只留下一屁股麻烦要我慢慢收拾,既要保持他们粮道,还要肃清地方,安抚处置流离失所的军民,将沿途的驿路体系重新建立起来,我现在多少有些体会到韦韬多年如一日的辛苦。
“军中粮草还够支用么。。”
我扭头对一干幕府属僚问道
“薛长史已经传话过来,主上暂且无需为粮道烦心,关内夏粮已经开始收成,各地工场暂且停歇,组织老弱妇孺赶在汛前抢收,南方各庄的已经开始解缴。。”
岑参回答道。
“根据战时给役法,头一批收的夏粮,折合豆薯谷米大概有十一万石,并柴草薪炭三百万斤。。直接起运,已经在道途之中了”
“这就好。。”
我点点头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要是因为给粮不济,让人烦了盘就笑话大了。。”
“吐蕃降军恭迎天使大驾”
“大漠风尘日色昏,
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
已报生擒吐谷浑。”
少年雍王,正在高声起念王昌龄《从军行》的声音,很有些感时应景的味道,
除了少数被捆绑城一堆的肉粽子,无数毡帽裘尾的身影放下兵器,跪伏在地上。此刻俯首贴面恭迎,眼睛的不仅仅是吐谷浑青海部,还有吐蕃内四族之一的苏毗部。
“外族卑臣陵伦钦见过天朝上大人,见过王上。。”
位于前列,吐蕃孙波茹上部大将,八色牦牛部或者说苏毗军的总管陵伦钦,带领一干部将臣下,卑躬屈膝的行礼道
“起来吧。。”
我摆摆手,将他们引入临时搭起的大帐中,在上首端坐下来。
“什么对吐蕃王家的欺压不满日久,什么仰慕天朝已久之类的废话少说。。”
“说说你具体想要什么。。”
“败军之将末微之臣哪敢奢望什么,。。”
陵伦钦约莫三十出头,眼凹深刻棱线分明,在吐蕃一干极具风霜沧桑感的军将中,也显得而过于年轻了。他一口的汉话是少见的流利,放足了低姿态,让人多少有些舒服。
“惟求上大人及殿下垂怜开恩而已。。”
“如今卑臣的亲族可都还在吐蕃国内,”
他惨然苦笑了一下。
“马向倒行逆施自取其亡,将举国精锐尽丧一朝,苏毗虽为附从,但也自知罪孽深重,现为之不过是为帐下部众求一条生路而已”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喽。。”
雍王突然开口道,军中经历见闻,多少也让他成熟了一些。
“不过你所求的,恐怕不仅仅是带着这些部众重归故土那么简单吧。。”
“殿下睿明。。卑臣不敢有瞒,若蒙上朝不弃,苏毗人愿为西北屏藩,永世臣事”
他脸色一正,
“那你有没兴趣去长安做客几年再说。。”
我冷笑了一下,这个野心和胃口可不小,还是生死操持他人的降军身份,就打好而来将来的规划了,大唐的屏藩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目前也有一个回纥比较像样而已。
“大唐有的是地方诳语安置你这些部众。。”
“单凭上大人吩咐。。”
继续道他脸色不变,依旧恭谦道。
“殿下又可知,苏毗曾一向心向中原,开元年间家祖谋投上朝,事败被族灭。。小人尚在腹中多得母族庇护苟存至今,但血海深仇却是不敢善忘的。。”
雍王不可置否的哦了一声,对我看过来,我点了点头这段公案却是众所皆知。唐玄宗天宝中,苏毗小王没陵赞率部投奔唐朝,结果被吐蕃朝廷发现,没陵赞及其家族共二千余人被杀;
想到这里我皱起眉头,想起一件事来。
“难道你叫悉诺逻?”
“悉诺逻乃是在下的母族之名。。”
他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惶恐回答道。
“居然能入上大人尊耳,实在不胜惶然。。”
我嘿然道,历史上的没陵赞之后,天宝十四年春,又有苏毗王子悉诺逻去吐蕃来降,悉诺逻系没陵赞之子,投唐而事泄,其一千余部众被吐蕃所杀,悉诺逻本人只身逃到拢右,自此终老的唐朝,苏毗自此消亡与历史长河,不在见记述,难道就是这位。历史冥冥之中,还是有诸多巧合啊
“活路不活路,就要看你们的表现。。”
我想了想改变了原本的设想。
“如果苏毗部能表现出足够相称的价值,大唐或许不介意在西北多上一个臣事恭敬的藩属,也不可而知呢。。”
“首先你们得先接受我部的重编,然后拿一桩大功名。。”
“觉得他们有几分是真心归附。。”
众人退下后,少年雍王重新开口道。
“什么刻骨家仇,都是托词而已,不就是不甘居于人下,看到吐蕃王家势弱,想自立而已。。”
我轻描淡写道
“那。。。”
“他们是否真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势所趋,他们别无选择而已。。”
我转头解释道
“你要搞清楚,。。”
“国之征战,唯实力说话尔,什么奇计智谋都是追求胜利的辅助手段,。。”
“能够用绝对性优势的力量压垮敌人,而不给对手可乘之机,谁还愿意冒险。。所谓奇兵智计都是不占优势之下,改变实力对比的非常手段”
“打战打的即是国家人力物力的动员能力,也是朝廷对战争资源调控和投入的能力。。”
“就像吐蕃虽然来势汹汹,号称数十万,但是真正能掌控的和指使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而本朝则不然,”
“大唐在西北有幅员辽阔的版图,也有足够广阔的战略纵深作为前线的缓冲;让将帅运筹帷幄进行布局;大唐有海量的臣民百姓,可以为战事提供充足的兵员和劳役;大唐有足够的土地和物产,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甲马粮秣;再加上这些年不断拓宽兴建的驿路,确保可以用很少的时间把最需要的东西输送到前方。。”
“因此只要后方上下齐心,朝廷越级不瞎指挥或是在供给上乱扯后腿。。吐蕃在国力上就输了一筹”
“此外,吐蕃空有庞大的军力,却无法有效地合力一处,相比之下河西行台却可以令行禁止,将每一份力量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在战略上又输了一筹”
“因此,河西行台可以有足够的余地,用天时、地利、任何等因素来选择战机,并使之在选定的战场进行决战,积小战为大战,逐一蚕食掉吐蕃人的军队。。。”
“吐蕃人所能依仗突发而至的先机,和倾国而出形成巨大前期优势,但如果不能集中力量扩大这种优势,一鼓作气将河西行台打垮的话,就势必陷入长期的拉锯和相持的消耗中。。就食于敌,也要有东西可以就食才行”
“只要能撑过吐蕃人一而再,再而衰的攻势之后,通过大唐四通八达的道路,来自各地的钱粮兵马不断的会聚起来输送补充带前方,河西行台的后劲越来越强,吐蕃人却在慢慢的失血,而且后力不继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此消彼长之下,所以他们有不得不提前进行决战的理由,。。”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吐蕃是被大唐的实力给打垮的,这个综合实力,既包括了田土户口物产资源,也包括既有将士用命、朝廷政通人和等诸多因素。。”
“只要大唐足够强大,他们就会衷心的敬服和效从我们。。”
正在说话间,帐外通传
“朝中来人了。。”
终于来了,我和雍王对视了一眼,这位少年亲王眼中闪烁着意味难明的东西。
“上曰。。”
新来的朝廷中使,中气十足的念着诏书。
其中华丽堆砌起来的词藻,足以把任何一个人绕晕,直到最后几句才是关键
“事行且浪,顾念权急,责免宫内司,除散骑常侍、殿直学士、三宫责检使,知尚乘局事,知上膳坊使、。。”
于是,我的头衔一下被砍掉了一大堆,不过内枢密使、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左龙武将军禄金吾卫三个本职还留着,作为补偿罢录尚书事后,又加参知政事,加特进衔。爵品不动增采邑一千户,实封五百,分道就食与翁山县,算是赏罚相过。
然后我的新职务是,负责就地解散河西行台,所部各归其建,以内枢密使,巡西北路观察采访处置大使,协助雍王掌总军民善后安遣事宜。从六品下职官、散秩官的临机处断之权,从六品以上正四品以下可就地罢免,待朝廷叙任诠选。
鱼朝恩满脸风尘仆仆的满是疲惫,显然是一路几乎没有停歇,是随递送军需邮驿的车队,直接赶过来的。事实上自从他一出发,洛阳的鸽书也已经发出了。
宣旨完毕,拜谢天子,其他人知趣的退避左右,就该是有私下要交代的东西了。
“天家特地交代,西北道如今百废待兴亢务烦杂,非常人难事,还请枢府大人多多劳心。。”
鱼朝恩笑咪咪道
“这么说,天子这次希望我迟点回去,暂时远离朝廷中枢。。还吧你留下来监军。。”
“枢府说笑了。。开府添为国之柱臣,天家所需依仗甚多。”
他笑荣变的有些勉强
“只是朝中纷纷,天家也有为难之处。”
“怕我回去火上浇油么。。”
我想了想又道
“需不需要我上表乞骸骨。。”
“大人饶了杂家吧。。”
他头上汗水,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枢府与天子亲统一体,还有当得大用的。。若是有什么误会,咋家却是万死莫赎了”
“那雍王呢。。”
“自然随开府见习左右。。。”
“圣上有交付,文武不可偏废。。。诸王多养于安乐,而不习忧患,能够多见识些也好。。”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
“来,给中贵人土产拿上来。。”
亲兵拿上一大一小两个沉甸甸的鹿皮袋,
“这怎生使得。。”
他赶忙惶然推脱道
“杂家。。”
我打断他
“你不收,我反而要担心你派人回去复命的时候,会和天子歪嘴什么的。。”
“这样的话,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也不矫情,赶忙接了过来,当场打开小袋,大颗宝石闪烁折射的光芒,顿时晃花了眼睛。
。。。。。。。。。。。。。。。。。。
伏远城内,黑堡行宫,重新被修缮过的宫室显得简单朴素了许多,几缕天光穿透空荡荡的大殿里,印在墙壁上的雕饰上,多少带来积分活泛的气息
新一届大弗卢,也在少年赞普的主持下重新召开,
由于原本大弗卢中武功卓著的军臣尚结息赞磨、尚息东赞、尚野息都陷没在低地,吐蕃内大相莽热年老力馈已经病倒,大相结赞代结息兵乱被杀,由硕果仅存的次相尚结赞、国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斯官则、论力徐组成新一届的朝会
重新执掌国政权柄的年青赞普,却没有多少喜色,由于各家执政连同近半王臣都陷没在唐人手中,所以一时间还找不到那么多足以胜任的人,所以赞普面前显得空荡荡的。
“我已经听惯了兀鹫和乌鸦带来的噩耗,”
打破沉默的还是年轻赞普,他有些自嘲道
“你们都是我最信赖和依仗的王臣,不要拘泥于喜鹊一样花巧的修辞,究竟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请直言不讳把。。”
“这次出兵,六十一东岱出动了五十七个,五茹十八域数百家亲贵宗臣,还有数十万附族和隶民。。十七个藩国”
国将相论悉颊藏有些迟疑的道
“直属王家的禁卫东岱十只长枪,已经折断了七只,吐蕃四只国柱,除了早起退下来的部分象雄军外,上下杨同茹的军队,孙波茹的牦牛八部,青海的五色党项,六姓退浑,几乎都被留在积石山以东。。”
“我们损失的战士加上青壮,已经超过三十万。。这还不包括各家私臣和桂”
“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大部分的登比笼布(甲骑)和阿里曲地(重装近卫)。。还有一半的红牌卫士,短时间内是无法补全的。。”
“南路过来的汇合,只有象雄下部的五千名将士。。”
表情阴沉的纳切巴(行宫总管)论力徐冷声道
“南路的当雄各部联军,以领地内臣民动乱为由,已经急匆匆的越过西倾山,直接退往山南之地。”
“国内已经极其空虚了,。。”
次相尚结赞叹声
“劳力严重匮乏。。连用来逐级传达王令的驿卒也凑不全,”
吐蕃国内田土荒芜,民力凋敝的恶果也慢慢显露出来,进行放牧和耕作的遍地可见的老弱妇孺。
“只是。。论悉诺”
尚结赞将目光投向达扎路恭。他现在自从出任内大相后被赐给了论悉诺这个名字
“真的要这么做么。。”
达扎路恭起草了释奴令,首先将王田名下,无主之奴,收归国有,改授为庸。要知道前一次这么大规模的释奴为民,却还是雄武大王(松赞干布)时期的事情了,几乎是国内鼎沸,那些封臣差点起来反乱了。
“必须如此,否则连吐蕃的女人都找不到足够的成年男子来生养了。。”
达扎路恭斩钉截铁的道
“至少眼下的情况,不会被先大王时,更坏了。。”
“尊上阿赤。。”
达扎路恭,转而对年青赞普道
“我们必须和唐人议和。。”
“如果条件可行的话,我们用财帛和无法掌握的土地将那些落入唐人手中的将士赎买回来,。。”
“就算没法全部赎回,也要将那些亲近尊上的宗贵们,给赎回来。。”
“但首先我们要让咄咄逼人的唐人知难而退。。”
“让他们知道吐蕃这个根本之地,不是低地人可以染指的。。”
突然织绣着神话文彩的厚幕被掀起,一名文书臣相急步入内
“发现了唐虏的军队。。”
众人都忍不住站起来,自从中路的赤岭道崩坏后,唐人的两路主力一南一北还在山地间跋涉,要抵达大非川还没那么快
“在那个方向。。”
“北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4章 经略
第五百六十七章经略
陵钦赞囔囔自语道
“当马向的大军越过积石山的那一刻,苏毗人的命运,就做出了决定。。不是么”
不好意思,上章结尾已经修改
。。。。。。。
“道理很简单”
陵钦赞还记得那个漫不经心的语调
“大军肯定深入吐蕃,。。但除了财货俘获,我们对吐蕃发源的苦寒之地,没有兴趣。。”
”但是我们又不想轻易放过这些吐蕃人,既然招惹了我大唐,没付出足够的代价,怎么能让他好过呢,所以你们的机会来了。。“
“我只要青海,以及靠近西域、天竺的道路附近的土地。。”
“其他不管这些土地上做主的人是谁,党项人、吐谷浑人、还是苏毗人也好,只要恭顺效事朝廷,可以慢慢商榷。。”
“缺少兵器,甲马,粮秣,都不是问题。。就用悉补野本部的人头和财货来换好了”
“苏毗要复国,也没有问题。。吐蕃伍茹十八域之大,我们可以慢慢经略规划的。。。总有合适的地方”
。。。。。。。。。。。。。。。。。。。。。。。。。
“该死的,安西军最后的荣耀,就要终结于此了。。。”
安西兵马使李元忠,拄着已经砍卷的长剑,望着身边人数越来越少,伤痕累累的亲兵队。随着战线的纠缠和僵持,祁连山附近越来越多零星的部众,在吐蕃人人的号令下投入战场中,将战场的天平慢慢压过一端。
滚卷的血红战旗,重新被伫立起来,虽然经过惨烈的争夺和厮杀,已经变得更加的破烂,旗下相互搀扶的将士们疲惫的面容。
作为对吐蕃的奇兵,他们选择了一条最艰险也最简短的路线,从安西东部南下沙州,沿着甘泉水(党河)逆流而上,走吐蕃通往西域的青海羌塘道,从子亭镇最后一次补给后,越过龙勒山、大雪山,进入青海北部,一路履雪饮冰,
当这只长途跋涉的偏师出现在祁连山南麓西海以北的时候,海北草原各部的一片恐慌,他们的大半青壮和头领们,都去了河西,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几乎是一触即溃,像惊慌失措的羊群溃逃的满地都是。那是他们进入高原后最美好的日子,补充了大量的牛马,享受了肥美的羊群。
但是随后就在一种相当意外的情况下,遭遇了这只吐蕃军队和莫名其妙的苦战中,结果是几乎两败俱伤的惨胜后重新整队对峙,但这里毕竟是吐蕃人的地盘,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逃散的部众,自发开始集结在这只吐蕃军队的周围,作为一只千里奔袭的孤军,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一鼓作气的打垮敌人。
击溃了一阵又一阵,但是他们似乎总有更多的人手补充上来。这些天且战且走,只要一有受伤掉队落单,马上会被那些狼一样的部族骑兵兜住砍杀,剥走甲胄和兵器。李元忠决定继续向青海突入,或许在这只孤军覆灭之前,能够给吐蕃人造成更大的创伤。
战场的间隙,并没有持续多久。
奇特的呼啸声再次响起,低伏的丘陵之后涌出一条细细的,然后象高山雪水融化的溪流一样掩过高矮起伏的小丘,咬住唐军大队的侧翼。
“该死的泥婆罗兵。。”
李元忠忍不住恨恨骂了一声粗口。
作为吐蕃人的附庸,在安西边境的小规模冲突中,其实不乏他们的身影,这些身材矮小仅着短甲,执细弯刀小圆盾的泥婆罗兵,正轻巧而捷键而穿梭在接触的战线中,相比吐蕃人彪悍不退的难缠,他们更加灵活而坚韧,丘陵间起伏的坡地似乎并不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他们可以在狭小的接触面内,灵巧的躲避各开穿刺的长枪,三五成群的突入贴身厮杀,然后疾步如飞的脱出战斗的范围,弹性的保持着接触,而象黏胶一样纠缠着唐军的队形,让他们始终走不快。
“可惜没有火器。。”
李元忠再次恨恨叹了声,若是有火器,就可以打这些个尼婆罗人措手不及,然后一鼓作气留下一大片尸体。
可惜穿过大雪山的时候,遭遇的暴风和崩雪,让他们损失了为数不多的车马和辎重,其中就有金吾军匀出来的火器。现在不但是火器,连番的战斗,就是好容易带来的弓箭也用的七七八八,还要分配在少数神射手中,用作压制对方的游射骚扰。
随着牛角号的声响,一只陌生的队伍出现在战场外,毡帽皮衣,很多人还光着头,露出散乱披肩的发髻,他们打着黑色镶牛角的旗帜,却让李元忠为首一众安西将士,心情再次沉了下来,吐蕃人尚黑,因此军队旗帜多以黑、楮之类的暗色调为主。
看到这只队伍,那些聚集在战场周围的吐蕃部众,欢呼雀跃起来,分出一小队头领迎上前去,双方就合流将那些人被让进去,然后冒出一阵骚乱和惨叫声,这个变故让人错愕了一下,然后就是一个照面的冲锋,那些“援军”已经突入那些吐蕃部众之中,大肆砍杀起来。
一连串冒烟的火团,也掠过天空,落进那些正好以暇的吐蕃部众中,轰的碎成一片火雨,覆盖了十几名哀嚎惨叫的吐蕃人。
“火器。。”
李元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住吐蕃“援军”里飞出来的火器,有些觉得思维错乱起来。
在那些吐蕃“援军”背后,还紧随着数十辆马拉的大车,正在飞出箭矢和火团来,
滚烫的铁筒留在被踩的稀烂的草地上,吱吱冒出白烟,焦灼不堪的皮子被扯下来,泼水重新裹上一张湿皮子,
领头的校尉,一身连体明光铠,站在大车上,不紧不慢的填装手弩,然后抵近将一个抡着长柄大斧的彪壮吐蕃人,穿颊射翻在地。身旁的数名亲兵再次整齐的沉声突刺后,错落在涌动的枪槊中道刀光,将来不及退开的吐蕃人剁首斩足。
“河西招讨军右路神武军都虞候曲环,前来迎侯安西将士。。”
一边战斗,一边用一种传遍战场的高声道
“愿大唐武运昌盛。。”
“万胜,威武。。”
残余的安西军将士也爆发出一阵彻天的欢呼声,咆哮的扑向面前的敌人。
“这些是什么人。。”
合流之后,李元忠坐在全在指挥的车台上,看着奋勇拼杀在前的吐蕃人,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们虽然衣衫褴褛兵甲不全,但人人争先恐后,很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这些就是三锋效节军,又称赎死队。。。”
都虞候曲环
“想不到吧,这些可都是正宗的吐蕃人啊。。”
原来,他们便是低地内被俘获的吐蕃军民的一份子,由于河州之战后,俘获的吐蕃军民太多,怕一下消化不掉,以五抽一抽出来的吐蕃青壮,本来是用来杀鸡儆猴处刑的当死之人,却是枢府大人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都是特别挑选出来悉补野本部以外的吐蕃人,既有内四族的臣民,也有下种的中小贵姓子弟,既有吐蕃附族的头目,也有王姓的庸奴;唯一的共同点式,有大量家人亲族沦陷在河西的唐军手中作为人质,以残酷的连坐法为担保,让他们效力军前,为犯唐之罪过,进行赎免的特殊编制。
只要有异动,比如有人试图进行反抗或者逃亡,所在编队就会受到集体严惩,而他们留在后方的家眷和族人,将会遭受比死更可怕的命运,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同样作为代价,他们的家人,可以暂免给大规模拍卖为奴的命运,
凡每队将士,配一伙效节听用,日常只给当日口份,为引路和前导,临战则聚于军前,排在选锋、跳荡之右,或为首发、或为前驱、或为侧翼。
“所谓三锋,按照内府大人的要求,只要替朝廷大军冲锋掠阵三次而不死,就可以赎免军奴身份,以番军的待遇,追随作战。。”
“若是再能立下功劳不等,则可惠及家人,乃至亲族。。。不用再被卖为奴役。。”
“就这么放在军中,就不怕他们反乱么。。。”
李元忠皱了皱眉头,却是想起当年横罗斯城下葛逻禄突厥倒戈的往事。
“反乱,反乱也要有反乱的本钱。。”
曲环顿时冷笑了起来,冲阵三次还能不死的话,手中也应该沾上不少吐蕃人的血了,还想回头或是倒戈过去,也要看对方肯不肯饶过他们。吐蕃人一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用那位大人的话说,这就是对吐蕃的礼尚往来而已。对他们这些俘虏来说,什么身为吐蕃人的荣誉和还是传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确保妻子不至于被配入营妇,儿子被当做货物给卖掉。
就在他们的数百步外,
前吐蕃战兵甲巴,冷冷的砍倒面前的对手,扭过脖子不让对方溅出来的血糊了眼睛,然后扑向另一个,他是青海部某位将军的护兵,也是拥有铁牌告身的勇士,但是勇士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精神寄托,在聚龙泊一战成建制被唐人俘虏后,也是第一批尝试用战功来赎回人身自由的吐蕃人,他还记得当初找回自己家人的努力。
“已经卖掉了?。。”
听到这个随军商户无奈的回答,他觉得手脚发冷,天旋地转的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出来了,满心的沸怨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那就立刻给我追回来。。。陪多少钱都由军中出。。”
带他过来的那名唐人虞侯的声音,在这时候咆哮起来
“他们是犯我大唐的敌人,所以要承受任何代价。。都毫不为过。。”
“但是总府大人定下的规矩就是规矩,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不能坏了基本的规矩。。”
在等待和猜测的煎熬中过一天一夜之后。
“回来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车牛车上爬下来痛哭流涕的妻儿,跪在地上对着某个方向,咚咚响了磕了几个头,然后作为一个小头目,重新踏上进入吐蕃的征途,作为吐蕃人的甲巴,这一刻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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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的地势东低西高,被祁连山、柴达木盆地,昆仑山等分割开来,高山、丘陵、平滩、盆地、高原、谷地交错分布的格局,冬季寒而漫长(半年以上),夏季凉爽而短促。日照时间长,太阳辐射强。气温和降水地区差别大,
但是依靠黄河等水系的走向,河湟谷地、大非川盆地、西海平原和黑河河谷等地温暖湿润的东部,显然要比寒冷干燥的西部更丰饶的多,也造成北方草原辽阔牧业发达,盛产良马犍牛,而南向大小片山间多分布河谷农垦区,盛产谷麦猪羊的格局。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崛起多个政权,实力和版图最大的就是鲜卑余裔的吐谷浑王国,次之为苏毗女王国,连最古老的像雄国,也曾经据有一席之地,其他的西羌部落转变来的游牧农耕的小国,更是不计其数。
一大堆俘获的青海部和吐谷浑族的仆射、尚书、刺史、节度使、都督、将军,就成了经略此地的最好的敲门砖。
大小积石山和西倾山都有多处银坑,白兰山有流金河和铜穴,早在吐谷浑时代,就具有相当规模的矿业开采历史,出产铜、铁、丹砂,善作兵器。吐谷浑商队很活跃,虽然比不上南平的产出,但只要能规复起来,对龙武军来说,也是一大笔收入了,至于所需的人力和技术,龙武军所过之处,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力。
还有一种被称为地上财富的物产——药材,青海之地,虽然多高寒灌丛、高寒草甸及高寒草原等只适合长草而不长粮食的旷原之地,但是却生长了大量野生药材,对当地的藩人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意义,在他们眼中,只是可食或者不可食的野草而已。
目前以及发现的有大黄、虫草、羌活、雪莲、贝母、红花,还有雪莲、甘草、蕨麻、茵陈、肉苁蓉等,麝香、鹿茸什么的在这里也是传统回易和走私的大宗。
有足够规模的产出就意味稳定的收入,意味着往来不绝商队和据点,以及进行驻军的理由和财源,
根据大唐开国以来设立都护府的惯例,都是先羁縻,后归化,取的统治的名份,收取税赋,然后潜移默化移风易俗,将这些世袭土管之地,逐一编管为正式的州县,鼓励开拓,所有田土财赋,自营自取,有很高的自主权。
与这些俘虏一起进入青海的,还有负责西北方向的长史魏方晋,他是来做“胡无人,汉道昌”计划的善后检讨的。
当初的“胡无人,汉道昌”计划,只是我读了李白的诗后,一时头脑发热,对西北产生兴趣的产物,最初投入的只有一只商队,十几个人,一百万钱运作的起始资金而已,但没有到因缘际会,龙武军在西北方面的各种利益和交流的深入和发展,变成两个涉及无数人力物力,同时有多方参与的庞大运作项目体系。
其中的汉道昌计划,最初的宗旨很简单,就是通过一些手段,扩大大唐在域外番邦的影响,以方便获取保护商业利益。
但是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明面上通过支持文化和宗教推介活动,排斥诸如大食等外来的影响,暗地里利用军事和政治威逼利诱为辅,利用大唐作为贯穿三大陆丝绸之路,最终消费地和产出地的资源优势,借助行栈抵店飞钱票号等金融和商业手段,对西域各国进行经济渗透和影响,确保其倾向性和利益归属。
而胡无人计划,就更离谱了,本来是清查域外各国在唐代的势力,通过官方和私下防范和杜绝的手段,尽量减少他们利用大唐的内乱而获取利益的可能性,当初就破获过,有疑似大食背景的安息商人,以商业身份为掩护,在唐收集多种诸如制绢、织染、造纸等因为战乱而流散的工艺技术。
目前回纥已经尘埃落定了,而针对吐蕃的对策,通过僧人和商旅为掩护,收集情报,结好和收买一定倾向的官员贵族,对吐蕃的动向进行预警。
发展到后来,通过封锁和走私破坏吐蕃的经济,通过袭扰、破坏,烧掠起粮食产地,散布流言和鼓动骚乱,乃至挑拨吐蕃贵族派系之间的关系,以尽量削弱吐蕃对外战争的动员和准备能力,避免吐蕃人,在大唐内战最虚弱的时候插手进来。
我重来没有指望,靠这些手段能够真正打垮吐蕃这个国家,但能够制造足够的麻烦给吐蕃人扯后腿,让他们无暇参合到唐人的内乱中来,目的就达到了,其他都是附属的。
从某些方面说,这个计划前半部分已经成功了,而且是相当的成功。由我决定大致方向,作为实际总揽全局的执行人,魏方晋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成功的策反和诱逃了文书臣相家族舂米氏为首的,因为崇佛而受到打压的一干吐蕃贵族,将吐蕃医药文学音乐农艺技工等方面典籍一扫而空;通过适当的情报泄露和散布谣言,就让少年赞普多年苦心积虑的夺权还政大计,胎死腹中;还有通过内部的拦截和适当修改马向的诏令,牺牲大部分已经初见成效的情报王略为代价,对马向灭佛运动的推波助澜,以及将原本只是敛财为目的的抄掠行动,变成血腥无比的镇压和争斗。
然后吐蕃的内战如期的爆发了,西北边境因此安静了好几年。。。直到
但是后来的发展,则是全面失控,刚刚经历了灭佛内战,内外交困的吐蕃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疯狂的多,在那位马向的一意孤行之下,断然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对河西发动攻略。
“我那些臣师,都说姑父行事空妄,假敌自重。。”
这是少年雍王的感叹。
“今昔方见姑父的先见之明啊。。”
这话说的我有些惭愧,这些年一直是我一个人在朝中呼吁,吐蕃人会狼来了,但实际上,吐蕃人真的来了,也与我有莫大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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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
新就任的行西北三道营田转运大使郑元和,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丝毫不为过,虽然他又升官了,但是那位真正意义上的西北路善后处置大使,拍拍屁股就以追击协粮的名义跑去了青海,又上表干脆利落的把一大堆麻烦的后方丢给他。
而对吐蕃的战事,一开始就从陇右打到河西,又从河西西部打到东部,可以说,除了靠近回纥的部分军城外,连带关系的部分地区,没有不被吐蕃人肆虐过的。
现在吐蕃人总算被打跑了,但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正在廊、封各州弥漫的马瘟需要足够的人力物力来控制,那些重新回到家园的百姓也需要重新安置,还要安排人手在一些灌溉方便的地区,抢种一些诸如大豆、燕麦、莜麦等速生种的作物,以确保冬天前有所收获。
种子,耕牛,还有重建家园的物料什么都缺,还有荒废的水利河渠,这东西没有坚持定期疏浚,就会淤塞起来,然后夏汛的洪水一冲,什么都剩不下来。
而那些商家,也不是什么善茬,让他们舍得下大本钱,不余毅力的资助前方作战,那是因为军队可以保护他们在商路上的利益,让他们投入铺路造桥,也有可以看得到的预期好处
现在能够让他们输粮赈济流民,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安抚黎民的责任,本来就是官府的职责。
从相对充裕的剑南道、山(南)西、山(南)东道协粮,
所幸朝廷并未宣布撤销战区的军管体制,而吐蕃人所过之处,官吏军民或掳获被驱杀,无数人口流离失所,乡里的基层体制一时半会还没发恢复过来。州下县属大部分守官,都是战后任命的。
坏处是这样的话,他很难得到来自地方上的协助,好处是这些新任命的代守官,将更加依仗来自朝廷中枢的权威。
所以他可以用西北宣抚处置大使的名义,就地编管和征集地方的人力物力,进行善后事宜。一面清查户口,一面丈量田地,将战时未做完的事情,继续完成,不过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物资来周转。
管理朝廷拨付的振粮。其实是一件很讨人嫌而又琐碎的工作,就算他扣的紧巴巴的,计算好每一个环节的最小损耗,也只能勉强让大部分人熬过青黄不接的那几个月,但是想做点什么,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做活出工也要消耗大量体力,如果没有足够肉食果蔬的补充,光靠吃粮身子也是撑不了多久的。而前来投靠和登籍的流民还在增加。
从河西本地收集一切可用的物资,发动集体打猎和摸捞鱼虾,掘鼠兔穴等。包括那些疑似的瘟马瘟牛也顾不得许多了,任何出现病症迹象的牲畜,都被强制征收集中州城宰杀,烹煮腌制后做成简易的罐头,供给劳役的人口。
从剑南道到山南东道到荆南道,南方新收获的薯干、芋片、土豆粉,还有库藏的十几万人份的过期压缩口粮。
正在争取,让朝廷批准,将西北部分矿殖,拿出来招买,所得为重建西北防要之用。好在当初,某位大人,就有先见之明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军管名义圈占了大片“无主”的田土、矿殖,其中靠近道路或是有河流水运灌溉之利,都被划出来作为军屯庄的规划地,好重建新式府兵和三级预备役制度。
其余则交还朝廷,作为在河西清丈田户的成果,其中大多是被隐匿的私田,既然入了朝廷的官册,就别想吐出来了,只是作为实际的操作者,肯定要承受更多的怨恨和毁言了。
“跟着军爷有肉吃。。”
这成为一句最流行的口号,俘获的牛羊和肉口,像是流水一样的递解到后方来。各地粮院所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到处发放肉菜罐头和饼砖,招揽愿意协军的人手。
于是人力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章没时间校对,有什么地方不足,请逐一指正。
第486章 应手
第五百六十九章应手
“你们这些唑货。。”
陇右行营副总管,神策中郎李冕,有些上火的对着一干垂头丧气的部下怒骂道
“没有火器,难道就不知道如何作战了。。”
突入大非川的前锋大败,整整上万人在山口被蜂拥而至的吐蕃人杀的大败,兵器甲仗马匹十不存一,虽然损失的主要是藩军和征发的青海部,但是却重挫了锐气,其中至少有一百多名教导队将士伤亡。
这次南北两路追击吐蕃人,严武率领的南路军可谓是先易后难,他率领的是主要是京军和关内兵的主力,所以数量略少却也相对精锐简单的多,准备也相对充足,从岷州出发后,在崎岖难行的山地中艰难跋涉,一个个攻略吐蕃人的堡寨防要,直到进入青海高原后,就变得一马平川起来,
而卫伯玉统制的这支河陇先遣军,则是那只边、卫、府、禁,乃至守捉、团练、藩军,战后凑集起来的河西行台联军,在行台解散后因为追击吐蕃人这个理由,才被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因此情况要复杂的多,所能依仗的不过是河西攻防中,初步养成的默契和配合,但是装备、训练、指挥上良莠不齐之类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
之前在保护家园共击外虏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但是乘胜追击中,各种轻敌冒进的心态和私念,就不可避免的象雨后的蘑菇一样发酵出来。
他们看走的是相对旷阔的西北羌中道,穿过大片被吐蕃主动放弃的地区,几乎没有收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
但是进入青海后,就变成另一种局面,随着大军靠近西海,高歌猛进的先遣军,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遭到吐蕃人越来越频繁的袭扰和阻击,三五成群的吐蕃骑兵,不停地出现大军的周围,用简陋的弓箭和投枪,甚至对运送辎重的民夫队,发动决死冲击,虽然造成的损失有限,但是进军的进度就不可避免放慢下来。
与大多数士兵习惯的河西北路作战的模式不同,这里地势高寒,哪怕夏季也是凉爽短暂,昼夜温差大,运动激烈很容易气闷胸喘,严重者耳鸣眼前发黑,对士兵体力和意志,都是一种严重的负担,但是当地的青海部和吐蕃人,连同他们的战马却似乎根本不受影响,总是在唐人压制后,可以脱离接触,来去自如,
一旦唐军一贯依仗的火器供给不足后,他们能够对应的手段和措施,也被大大削弱。
广阔的草地河川,也造成影响大规模行军的复杂地形,而且没有多少可以扼要的据点,造成随着进军的深入,需要更多人手来保证输送的后队,派出更多的斥候来扩大境界范围,
如果行进太快,很容易造成士兵的疲惫和虚弱,而给吐蕃人的游骑可蹭之机。更别说那些随军提供运力的牲畜,虽然粮草还可以在地方想办法,但是弓箭火器却是没那么容易补充上来。
作为前方索敌的部队,少了火器的支援,近距离的压制就被削弱了不少,虽然还有弓弩但是箭只也是越用越少。
新就任的陇右节度使兼陇右都督卫伯玉面沉如水,听着他们陈述情由,却一直没有说话,
“收缩兵力,多派斥马。。除哨粮所需外,所有将士停止抄掠和捕奴,立即向本阵靠拢”
他已经做出决定,
“向后路的内枢密大人请求协助。。。”
“总管。。”
“节帅。。”
“使君。。”
帐中将士各种心情的声音顿时鼎沸起来。
卫伯玉摇了摇头,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现在南北两路将士都在憋足力气较着劲,而在龙武系内部,这也代表的是西北出身的将士和关内出身的将士的潜在竞争,毕竟这可能是许多人有声之年的最后一次大战事了。
对一些人来说,这可能是将自己的军阶和职衔再往上动一动的最后机会,而另一些人打完这一战就可利用领着足够的官身和身价,去享受优裕的下半生。
南路遭遇抵抗少,同时也离得远,北路最近,战况也最激烈,在种种可能独力打败吐蕃,征服青海的荣耀与功勋面前,让人不免变得侥幸起来。
“既然吐蕃人试图阻止我们,那就全力已付碾压过去好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打胜战的问题,还要考虑到庙堂之算。
一旦吐蕃挺过了这个夏天的虚弱期,还没去的足够的突破,带到秋高马肥之后的吐蕃人,活动能力将大大加强,就很容易将这场大进军变成长期的拉锯,然后严酷的高原寒冬,将大大削弱这些来自低地士兵的战斗力,情况将更加不利。高原特有的大雪和烈风可能造成山口和道路的闭塞,没有足够的遮蔽和过冬储备,这么多人吗继续留在高地上将会变成一场大灾难。
如果留下少量驻军和藩部,而退回低地的话,这样河西大战,无数将士舍身忘死,辛苦夺来压倒吐蕃的战略优势,又将被缩水不少。那些在大军威势下降服的藩部,不知道优惠牲畜什么样的变数和异心。
如果这样的话,好容易被连场大胜压制下去,朝中见好就收,不要穷兵黩武,无谓空耗国孥,劳役民力的呼声恐怕将大有市场,文臣们会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攫取主持与吐蕃和谈的这个荣誉和声望。哪怕为了轰轰烈烈的虚名放弃一些看起来并不牢靠的实质利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在国难危亡面前在国家大义和义理的名分下,或许可以和衷共济上下一心,但是作为军人和文臣们的诉求和立场,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一个国家虽然庞大,但是能够运用的资源就是那么多,这边多一点,那边就自然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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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以伏远城为中心的城寨都被尽可能的抢攻加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走的动的,都资源或者不自愿的拿起武器,进驻一个个柱堡碉楼之内,
与其他地方的青海部不同,作为吐谷浑王国曾经的发源地和统治核心,为了彻底消灭吐谷浑王室存在的痕迹和所谓气数之类的理由,吐蕃人先后在这里进行了多次残酷的烧掠和清洗,最后剩下的遗民,大都被充为奴役,再从其他地方迁移来领民和别部,以取代就有的土著,可以说现在活动在大非川一带的部落,与吐蕃政权的关系最为密切和厉害相关。吐蕃经营青海的重心和首府,也主要集中在这里
大批过于瘦弱的牛羊被宰杀掉,丢进水源里,任其腐烂。
为了不被吐谷浑的后人,残酷的杀戮和报复,为了不至于像那些抵抗过唐人的青海部一样被举族掳卖为奴,然后凄惨的死在异乡,所有能够找到的人都被发动武装起来。在日复一日输灌的决死气概和心情中,等待最后决定命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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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头城,新返修建造起来的佛寺,迎来他的开光典,这是一座按照汉地风格重新翻建的寺院,也昭示着唐人的统治重新回到了青海南部。
建成后,随军的净土宗和法相宗的僧人驻留,以弘扬教化和信仰,与低地的寺院不同,这个还有成建制的僧兵,组要由嵩山少林寺派来的武僧组成,自从清理佛们之后,嵩山少林寺的本山,已经解散了大部分的僧兵编制,不过这些武僧并没有被还俗,而是被编入军中,分配到边疆各地去,一边战斗一边传播佛法,同时也扮演一些类似后市随军神父,超度战亡和接受告诫之类的职能。
由于位于佛法西渐的道路上,土谷浑故地受到佛法的影响很深,数十名大小和尚,几百名藩部头领,还有成千上万大军围观下的典礼,到也颇有声势。
成片的武僧军阵前是一面长幅旗帜,上书一行大字很有点眼熟,临兵斗者皆阵列再前。
所谓临兵斗者皆阵列再前,本出自兵法之说,意为临战者,必由最悍勇善战之辈首列与阵前,同跳荡、选锋、突骑之类尖刀连性质的先锋部队。后来被引入宗教仪式中,以辟易鬼神,又经密宗东度,变成日本东密的咒诀。
当然在这个时代,就变成佛门护法金刚队的独有旗帜了。一些驻军价值不高或者相对的地方,将会通过募集修建寺庙的方式,进行变相的经营。
与此同时,城外伤兵的营地中却是春意盎然,热闹非凡,各种奇异的声响充斥在空气中,让青海凉爽夏日也变得灼热起来。
大批从藩部召集的妇女,正在营地中为将士提供服务,她们的父兄大量在低地或死或俘,眼见生计无靠,我稍稍暗示一下,就自然有人牵头过来,当然是这么做有偿的,而且要经过随军检查和安排,这么一番周折下来,多少让战败者的屈辱色彩,盖上那么一点遮羞布。
如果有怀孕生下的后代,可以视为送到军队去换取一定的补偿,这些孩子将会作为戍守军户的后代,来统一培养,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民族大融合把,
吐蕃执政的马向死了,他的随从和护卫经过羌塘的时候,受到地方贵族殷勤的招待,马向被巴郎囊多为首大臣暴起发难,给的活埋了,
前方留在大非川的联军,闻信大乱,相互攻杀,一些下种贵姓首先带领部众连夜撤走,
赞普在伏远城杀光了马向的亲信,召集雅砻各部,却也让陷入敌我不明攻杀中,只能闭城坐观。还留在积石山的头领,干脆丢下统领的部众和附庸,在少数精锐亲族的护卫下,轻骑逃回大非川。
虽然知道这个多年前就已经布局,埋下的祸根和隐患迟早要爆发出来,却没想到是在这个当头,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来的晚了些,因为现在我面前的对手是那个从低地护送着少年赞普逃回来的达扎路恭。
吐蕃又接二连三的派来新的使者,愿以西海湖中龙驹岛为界,两国息兵,于是他再次被送上前往洛阳的道路上。下一个则带来以西海由大凌河东岸为界的条件,接着又是以大非山为界。。。。。
言辞越来越卑切,条件也越来越丰富,作为从诚意和见面礼,送来了一批叛投吐蕃的唐臣头颅,其中赫然有失踪已久的前大内常侍宁致远,但是我反而有些不够真实的奇怪感觉。
想到这里,我有些头疼的轻轻揉揉额头走在巡营的路上,打完这一战,关于我这支军队的将来,也将彻底定了了吧。。
作为一个成熟的国家政权,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还是后世,伴随着庞大而复杂的官僚体系的,是衍生出来诸多运行体制,虽然其中很多东西看起来既不合理也不合时宜,但只要形成了官僚运作的惯性,就很难被主动改变或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在这个国家的位置越来越高,权势越来越重,我需要接触的,哪怕无比厌恶,却也得捏着鼻子接触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和皇帝宰相们三天两头坐在一起大会小会不断,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听起来十分的崇高和荣尚,哪怕是一个列席旁听,或是时候知情的权利,也足够那些朝臣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和奋斗,但是却不符合我的生活原则。
在成都的时候,我只要考虑如何收刮和弄到资源,让将士吃饱穿暖,拼命的操练他们以适应拱卫老皇帝的要求,哪怕我的部下在东方上是如何凶横残暴,是如何横行不法,但只要老皇帝不松口,外部想要对龙武军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几乎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随着龙武军的影响和势力的扩大,经手的地盘和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需要周顾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与就有体制冲突的地方也越来越明显和频繁。
我所设计的,不过是一套先对当时更加先进和合理的东西,在小范围内实现后,利用历史的某些契机,逐渐取代旧有体制中的部分,以获得主动权。
按照古人的要求,能够知进退,令行禁止,就是一直出色的军队。
不但以层出不穷的精良装备武装到牙齿,用残酷而繁复的训练打磨锤练他们的身体,还在军中推广蒙学,让士兵识字,知廉耻,明义信,有追求。龙武军中素来有新卒拼命,老军凶狠,士官阴险,将领多能,童子营和学军营想法多的说法,
用我曾经的话说,既然其他人改变不了这只军队,就让这只军队改变其他人吧。
我这个相对年轻的团体,没有那么多传统军队所特有的重军阶、讲规矩,层层节制、按部就班之类的弊数,虽然也有裙带、渊源之类的因素,却更注重实际的表现和团队精神
这年头的精锐部队或是荣誉军团,全靠的是上代流传下来的练兵法,与后世没有太大区别,摸爬滚打吃苦受累之后,拉出去搞社会实践,——打胡马,这个时代虽然草原上大部分游牧民族,被大唐给和谐了又和谐再和谐,但是那地方不毛苦寒实在太穷,经常有缺少活路的穷鬼,冒死南下抢一把,他们也成为大多时边军练兵的对象。
将来位于吐蕃、天竺与西域之间的青海,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兵员地和练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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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近段一直在上大夜班,日夜颠倒有些紊乱,写起来没多少感觉,正在调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7章 略定
游击破袭等战术并不是我首创的,对这个时代而言,前人已经有前例了,就拿本朝来说,象徐世绩灭高丽,苏定方突袭突厥王庭等经典战例,就有过很成功的运用,但都没有形成相应的理论,我只是把千百年来的经验归总成一个比较完善的战略战术体系,然后投机取巧的挂在我名下而已
因此接到卫伯玉的请求协助后,我就派出了左右虞候军的十一个用战车对加强过的重装营,联通枢密院直属山林队、捉生队、捕马队等特殊序列,投入其麾下,以加强其警戒和应变能力。
说是捉生队,但是其实作用远不止捕俘这么简单了,功能和分工其实相当的详细,刺探、暗杀、渗透、破坏等等,特种作战的影子,其中重要的一节,就是在夜晚、密林、黑暗中突然遭遇等特殊环境下,用身边一切现有的条件,不发出声响不被察觉的各种杀人技艺。
我训练他们的纲要素材,其灵感也是来自那些流传甚广的军文小说,还有好事者,将各国夜间静默战中,用枪以外的任何物品杀人技巧,整理成战术指南合集,作为素材提供下载的,中国的军队没有西方那么多后勤支援,所以更注重从单兵自身出发的战斗力和因就地取材。
想童子军出身的那些捉生队,作为百里挑一的考评,就是正军二十七营,任选其一,不管用任何手段和方法,进去取一件主官的东西出来,然后根据其过程和结果作成品评,以适合哪些方面的需要。有些擅长易装,有些擅长潜行的。有些学做那梁上君子的,有些打昏了传递的虞侯易装混入的,还扮做商贩从人直接从外出采买的人入手的。
而最终层次的试练的,就是由校尉带队,分做猎杀小组的到北边的草原区去,狩击那些游牧胡族,每人至少要求带一个控弦以上身份成年男子的脑袋回来,数量和质量越高,奖励也越多,当然伤亡率自然也很高,但是活下来的人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苗子。
象我的亲军营乃至府上的少年亲事团,大部分时间亦有大半被轮流外派活动的,按照我的说法,锻造好的利刃,不放到战场上去检验,难道还放在家里生锈。
潜觅、侦刺、追迹,暗中招募市井凡夫走卒三教九流中最有特色的代表来训练他们,然后拍到关系户的商队中去体验生活,顺便洗掉他们身上那股军队养成的做派和气息,就可以开始执行任务。
此外,以身手高绝及亡命之士组成雇佣部队,每有攻战,必先为前驱,潜入烧杀破坏,侍机袭杀枢要刺击头目,号做斩首行动,故又被称做斩首团。
只是这次攻略吐蕃,也是一个严酷的考验,特别是上了高原之后,他们的优势就不是特别明显了。
我收回思绪,又拿起案上一份扎子,是奏请规复龙城、振武诸军、城、镇、戍,增建四个军州,一个大镇,三个守捉,蕃汉十一府的呈文,共计涉及军民六万余人。
团练和守捉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地方自募的,只是团练置于一般州府,职能更倾向捕盗巡警,而守捉至于边州或是望要之地,兼有军事备敌的作用,因此级别和权限高于前者。
我看着沙盘上构筑出来的进军路线,一个个城寨沿着河流,像是珍珠一样被串联起来。前方正在高歌猛进,我则率领后路稳扎稳打,清理地方,征发男丁,建立稳固推进的后方。
按照城池的远近和控制的力度,以及当地藩部的态度,划分为若干个不同警戒等级的区域,进行粮道输送和取食补给、人力资源上的分配。
青海的游牧部落和蒙古那些,虽然号称居无定所,逐水草而进,但其实还是有季节规律和具体路线可循,特别是人口牲畜达到一定的规模后,虽然草原号称宽广无垠,但众多人口和牲畜的迁徙,却必须沿着一些水草地进行,否则很容易造成作为主要生产资料的牲畜,不必要的大量损失。
只要能有效的利用山河胜形,地理走势,通过不同规模的据点和烽哨的分布,就可以扼住他们的命脉。
其实我不缺少劳力,但是宁愿拖累行进的速度,也要抽走那些藩部男丁随军放牧,既是为军队的补给提供补充,光啃特质口粮会让人恩发疯,适当的肉食和野菜,也会让人比较好的适应当地的环境;也至少可以确保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生出点别的什么念头来,而关于吐蕃人的悬赏令,至少可以保证,流窜的吐蕃残兵败将,无所遁形而已。
“鹞书来报,吐蕃人退了,卫总管已经越过大非山”
“吐蕃人退往哪里。。”
我的目光随参军和虞候们的标杆,
“乌海。。”
这个名字像是火热的烙印一般,刺痛了许多人的耳膜。
咸亨元年(670),吐蕃攻破吐谷浑国,河源王慕容诺曷钵及弘化公主脱身走投凉州,遣使告急。诏以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右卫将军郭待封为副,率众十余万以讨之,轻骑倍道越过大非山,结果战线拉的太长,在乌海水边的泽地被吐蕃截击,众将士疲病过半,再加上水土不服,被以逸待劳的大相论陵钦率令二十万吐蕃军合围,损失了全部辎重军粮,不得不退一路回鄯州。
。。。。。。。。。
乌海,也就是后世的托所湖,自古为高原要道地形胜险,吐蕃人于河口筑乌海城以扼要之,湖畔是大片恒古至今就存在的水泽,随着河流一直绵延到大非山下,很多地方看起来只是浅浅水泊草地,但是踏陷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再加上密布的河流支系,形成大片难以逾越的障碍。
而乌海城外,空旷如洗,除了藏在泽地苇荡中的几条勉强够人马通行的大小道路,几乎没有什么像样遮蔽物,也没有什么树木可以砍伐。
突然,草荡中惊起的飞鸟,像是色彩斑斓的云一般,轻易淹没了半个天空。
一群人几乎是面对面突然遭遇的人,惨烈的冲撞在一起,短促的厮杀之后留下一地尸体,消失在苇荡之中,
满脸疲惫的前探斥候番长胡无人,坐在还有余温的尸体上,反捏战匕开始清理伤口,他们和吐蕃人的暗哨,在这片水泽地里追逐和纠缠猎杀,已经好几天了。
羊皮袍子下串接的甲片,已经被砍裂开花了多处,直接渗出外甲大大小小血口,混合着敌人喷溅的血肉残余,将银白底子的甲面,染的红黑一片。
崩开的铁丝,深深嵌入伤口,所以清理起来特别的麻烦。用刀尖挑干净伤口里的杂物,用水洗出里子发白的肌肉,再用羊肠针线将较大的口子缝合起来,抹上粘性十足的剑南白药膏或是行军散末子,小创口则用胶贴封起来。
这是一把形同短剑的战匕,一面是锋锐无比的雪花纹,一面是锯齿和倒钩的,血槽内是错金铭文,只有表现优异的士官才会授予的定制武器。
作为优异的士官,至少四季礼、常、便三色全套衣裳,有帛甲、钢丝软胄,钢片全身明光三套护甲,长短两组备换的武器,在制式装备之外,还有按照个人爱好和需求定制的枪弩刀盾到水壶暖炉匕箸之类个人物品。有的人甚至可以给自己爱骑具装上马铠什么的。
作为全军的先敌斥候,他是与小杨同年的第一批少年亲事出身,所以得了这个名字,只是他的资质和运气并没那么好,走的道路也不一样,在军中辗转经历,最后做了这个军中斥候的头目,管着这几十号桀骜不驯的亡命敢勇之士。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生手能撕胡裂豹的勇士,也不比那些神出鬼没嵌入敌后,带来恐怖和死亡名声的剃刀、锯齿等精锐战队,但是他们是斥候,也有自己的荣誉,龙武军是前所未有重视斥候和侦刺的军队,
斥候的作用不在正面的厮杀和搜掠上,而是深入敌后潜伏和探查的能力,每个人只要一截绳子一把小刀,就可以不依靠任何城镇村集,独自在野外上近一个月。当然,既然是野外存在和活动能力,就不用考虑他们具体的战斗力,让他们去和整好以暇的军队拼命是一种浪费。
其中按照需要和用途,又分为前线军队直属的斥候,和中军、行营、乃至本部直属的以地方身份为掩护长期活跃在敌境的特派斥候。通过某些特殊的传令渠道,他们可以就近为进入某个区域内的同袍提供指引和战情通报。
没有专职的后勤人员支持,就需要他们兼能多面,能够像中垒兵一样能够在复杂的地行中披荆斩棘,也能像马夫一样照料战马,或是暂时像牧民挤奶放牧,或者临时充当猎人以补充口份,
这次进军,每名将士带带了三匹马以轮换,除了坐骑以外,一匹马负载口粮衣帐等杂什,一匹马负载备用的兵器和箭矢。其中至少有一匹是可以产奶的母马,除了宿营时的放牧吃草外,还有一部分豆子和苜蓿做成的复合马粮,以备补充马膘的消耗。
口粮是肉末、肝脏、糖、谷物做成沉甸甸硬邦邦的新一代特种干粮快,泡水就能膨胀成一大团,在缺少水源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牲畜的血来泡发,非常的方便,当然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还加入不知名的药物成分,据说可以提神防止夜盲,只要拎上一袋,就能在野外支撑活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东西是很好的止血膏,放在嘴里嚼烂,一糊上伤口就硬邦邦的结成一片。
为大军开出足够通行的路线,并且确定多出候选安全的水源和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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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干燥凉爽的青海,洛阳城中,天气却在一天天的炎热和起来,处处是蝉鸣声声。
鸿胪寺名下的国宾馆四方院中,已经养好伤口的吐蕃大使尚茹贡,却有些不妙的感觉,虽然一开始就被以保护为名,断绝了对外的消息往来,但从那些负责保护,或者说看守他的唐人的态度变化中,就可以感觉到战局的跌宕起伏,原本要前往东都洛阳觐见唐人天子的行程,却在半路终止了下来。
大队被押送在道路上的俘虏,和被当做献捷送到洛阳城内丹凤门前,吐蕃赞普的仪仗,很好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唐人的皇帝终于决定召见他,但这个消息他的嘴巴动了动,却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个迟来消息对她已经没有他的意义了,看着那些前来宣召的管理们,藏在一般正经的面容后的嘲讽和恶意,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整肃衣冠,将镀金的大银告身绑在肩膊上,。
洛阳大内,充作朝会的明堂之外,正是旌旗招展,华盖如林,尚茹贡望着应天门前的高台云阶,抱着国书面无表情的慢步而上。
朝堂之上,正在由鸿胪寺卿杨济,正在念青海送来的《奏苏毗王子悉诺逻降附状》
“苏毗一蕃,最近河北,吐泽部落,数倍居人。盖是吐蕃举国强授,军粮兵马,半出其中,自没凌替送款事彰,家族遇害,二千馀人,悉其种落,皆为猜阻。今此王子,又复归降,所众数万,悉背吐蕃,犹独与左右苦战获免。且吐蕃苏毗,互相屠戮,心腹自溃,灭亡可期,但其王逆逆归仁,则是国有盛事。伏望宣付国蕃,旌其慕化。”
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喊,打破了肃静,一名殿中御史匆匆从侧殿急步而入,对殿前纠检利益风纪的领班侍御史耳语几声,
吐蕃大使突然自戕在上朝必经的御道上,这个消息一出,顿时打破了朝班的安静和肃穆
吐蕃使臣当众自杀的消息,让大朝之后特招的内议,多了几分火药味。其中打扮都是针对深入青海的战事
“梁枢府到底想做什么。。。”
“吐蕃已经败亡,轻率本部追入青海。。非持国之重。。”
“这么做,根本事不计民力劳苦,只惩己私之举。。”
“青海地瘠苦寒,大军靡费一日,所需巨万。。”
“河西百姓惨戳兵火,却不得休养生息,还要编管劳役,为前方军输供给,已经是遍地民生凋零了。。。”
“青海空有数千里,却多是不毛之地。。牛羊人口,所获其利,皆入军中私帐。。。”
“兵火方罢,疫症横流,西北百姓已经开始掘根穴鼠,长此以往,臣民黎庶可都要去吃草了。。”
“朝廷这些年开源节流,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府库盈余一些,难道就这么填到这不见底的亏空中去了。。”
一干臣子火药味十足,言辞激烈的弹劾道,就差没有指着鼻子指名道姓说某人就是这一系列人祸的源头了。
“可否请召唤枢府大人。。另委重臣。。如今北军精锐尽数在外,畿内可是及其空虚啊,很有些不妥啊。。。”
这是和稀泥的声音。
“陛下可知悉诺逻贺禄的典故。。”
一个并不高的声调,却是执领宰相,官拜侍中的李泌开口道。
皇帝小白有些宽慰的看了看这位宰臣之首,
悉诺逻贺禄的典故,悉诺逻贺禄为吐蕃宗室出身的名将,知兵法而善任人,在内外各部中拥有极高声望,在他统帅之下对唐的战事中屡占上风,从王君奂到牛仙客,从贾师顺到张守珪,大唐几易其将,一度打到瓜州城下,最后是河西节度使萧嵩以离间计,散布谣言说悉诺逻与唐秘密谋和,企图谋反。
吐蕃赞普,担心他效法禄东赞之子,吐蕃名将论钦陵,以功高架空赞普,把持朝政,遂使人药杀之,结果所部时期大溃,自散而去,唐军不战而夺还大片失地,重新攻上高原,饮马西海湖畔,其中信安王李玮攻拔石堡城,收赤岭以西千里之地,河西将哥舒翰在西海龙驹岛筑城,称龙城军,。
而吐蕃大将悉诺逻被冤杀之后,吐蕃在与大唐的交锋中落于下风,所以吐蕃赞普弃隶蹜赞不得不考虑与大唐再度和解。于开元十八年,派遣使者向大唐请和,自此维持了至少七年的短暂和平。
“老大啊老大。。。”
皇帝小白默念道,重臣远在外,忧馋进。
“你究竟想走到哪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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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畿,金城县,军屯庄内,已经被巨大的喧闹声内充斥。
大块的盘碗杯箸敲击撞响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和鼎沸的吆喝,空气中弥漫着汗流浃背的味道,混合着大盏大盆盛上来酒肉菜肴的香味,
长条摆开的流水席,一天到晚总是坐的满满,吃饱了离开然后马上被人坐下来,大盘大盘的菜肴吃完就添,酒水像是溪流一样源源不断的装进那些很快被倒空的酒壶中。
那些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起身离席的人,还领着大块熟肉或是布头之类的程仪,心满意足离开,那是给没法来上席的女人孩子们的。
大战之后首先兑现的补偿和红利,无数牛羊被送到了关内,分道了军屯庄子里,按照人头和出力的多寡,分配下去,也是好大一笔数目。这是某位大人力排众议,决定优先实行的结果,间接带来的效果是,那些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主动提出借贷军用的人,一下子冒出来许多。
掩盖在这一片繁闹中的,是一则毫不起眼制书,这是一份由少府、将做、军器、都水四监联合刊发,政事堂、枢密院签印,用来厘定工匠待遇和身份的制书、
按照本朝制度,充当官府国营劳役的主要有三种,一种官奴婢和罪囚,只给衣食,没有报酬,一种是匠役,即五民之中的工匠为官府的定期服役,再就是雇请,就是官府付给物料,有代价的委托劳役,其实有很大强制性质,报酬也不高。
但这份制书,则是将在这四监司名下建立从学徒到熟练工到匠师到大匠等十数级,可以升迁和相对严谨考核的等级制度,当然这个严谨只是相对古代来说,而且仅限于龙武军可以影响的范围内,但是从此服事出色或有重大贡献的工匠,将可以入官,哪怕最末品的官身。还有于道下设立百工学堂的分所,对官身认可,拥有职级的匠户,进行一些粱肉补贴。
当然们目前这个范畴,还仅限于与军队有关的工役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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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普的一行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甚至刻意饶过孙波茹中苏毗氏族的聚居地,但是所见到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人烟稀少的庄园和村落,基本看到在水车天边劳作的身影,
山口和河川边上,是被废弃的柱堡和碉楼,越往卫茹方向行进,开始出现化为废墟的村落,到处被火烧和劫掠过的痕迹,废墟中偶尔还有衣裳褴褛的人,或是赤身裸体的女人,象游魂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匆匆而过的大队人马。
这些景象,让急迫想回到罗些城的赞普一行人,越发的心情沉重和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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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故地,拉马仕城,各色孔雀毛、狐尾等堆簇起来的华丽仪仗,各种口音和穿戴风格的卫队,聚集在这座小城之中,
一干呼罗珊、外乌浒诸东方省的总督,作为胡子发白的东部大埃米尔和统领东方直属驻军的王子下首,脸色看着前方回来的信使报告
“我们的前锋兵团失败了,损失八千只骆驼和六千名骑士,还有同样数量的部落步兵”
“他们轻易就挡住了我们的援军。。”
“包着钢铁的战车构成一个移动的城堡,不停的喷出火焰和箭矢。。阿拉比亚战士的尸体,在堆成了过人高的血墙。。却始终无法逾越”
“在塞利斯人的军队中,出现了疑似希腊火的,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一个声音响起。
“以至高之名,我呼唤全面战争,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布哈拉的最高长官赛义德,当先站起身来怒吼道,作为这次行动幕后推着者和受到损失最大的一方,他的位置变的有些岌岌可危。
随着巴格达派来的监察官,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惨淡的将来,只有把战争升级和扩大,这样他才有重新战士自己价值的机会。
却发现只有寥寥相应的声音,都是一些年轻的当地将领,其他位高权重的行省总督,财政总管、驻军埃米尔们,却表情各异,甚至有人冷笑起来。
除了阿拉比亚人为主的九大核心行省,其他行省的总督,也往往是当地最大的领主和部族首领,如果打了败战,损失的很大一部分乃是家族的力量,因此除非来自巴格达或是大埃米尔的命令,否则没有足够的代价,很难令他们消耗增加的实力为了别人火中取栗。
更何况和塞里斯人全面开战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个小国家,王朝这些年四面出击,拓展了大片的版图,也在征服的土地上占用了大量的军力,所以拥有曼苏尔之名的哈里发和西部的罗马皇帝签订了和议,又在阿拉斯罕痛打了北方的马扎尔人,
现在除了营造新都巴格达意外,哈里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那个已经在已经在西班牙重建王朝的倭马亚王朝余孽,古什莱族之鹰——拉赫曼身上,他在北非组织了一只庞大的船队,甚至雇佣了大量的野蛮人,并与罗马人达成某种默契,开始通过罗马的海域,在北非地区清除和驱逐宣布效忠阿巴斯王朝的势力和据点。
他们的朋党,甚至已经在约旦和黎巴嫩这些旧王朝残余影响深厚的地区,以信仰和税赋的理由,开始煽动针对阿巴斯王朝暴乱和反抗的暗流。
因此负责宗教和监察大臣,还是负责警备和邮驿大臣,都将大部分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配合驻军刺探和镇压旧王朝残党复辟中去,毕竟无论是罗马人还是,都是信仰不同的外来者,只有同样信奉安拉的前朝王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在这种情况下,发动与塞利斯人的全面战争,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当的风险和代价。
但是那些失陷在异国的士兵和贵族子弟们,却不能坐视不管,因此很大一部分人,更愿意看看作为始作俑者的赛义德,最后可以拿出多少好处来。。
半天的激烈讨论之后,脸色铁青的赛义德大步走出来,,对着管家低吼道
“延迟婚礼的准备。。”
“把我的庄园和领地内的收益,全部统计出来。。”
“再联系那些商人的头领,邀请他们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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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托利亚高原,两只不同国度的军队,正在接近。
银白色的双头鹰旗帜下,是罗马皇帝的猛犬,寂静之风军团骑兵,介于重装的禁卫骑兵,和轻装的游牧骑兵、斥候骑兵之间,戴毫无装饰的古代圆盔,只有上半身穿甲,配备远射的弓矢、冲锋的长矛、近战的斧头和剑,马没有铠甲却有一面圆盾作为防护。
另一只鱼俪而来的,则是可萨人的游牧骑兵,他们穿着东方风格的锁子甲或是皮甲,却不是可萨常见的大卫六芒星的旗帜,而是一只青白色的狼头,插着一丛长长的稚尾。他们就是这几年在阿拉斯罕草原名声鹊起的,人称塞里斯公主卫队的东方雇佣军团。
紧随而来的,还有他们训练和整编的斯拉夫附庸士兵,这些特意被挑选出来,高大强壮须发潦草的前奴隶没有穿甲,只有一件亚麻布宜或是皮罩袍,在炎热的空气中直接露出他们粗短的四肢上,单手手提领大斧重锤,还有人高的大盾,背后还背着数只同来投掷的细枪或是小斧。象一片斑斓的乌云一样的紧随在骑兵队深厚,虽然队形还是乱哄哄的,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
“阿拉斯罕及三大海的主人,问候君士坦丁及欧罗巴的皇帝。。。”
卡萨人的雇佣军首先出声到
“愿皇帝与可汗的荣耀,如恒古的星辰,永耀大地。。”
罗马军团的长官亦高声应到
这是一次秘密会面,他们将在这里组成联军,以可萨人的名义,进行一次实验性的战争。为了这次契机,可萨人已经付出难以计数的黄金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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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2章 世事难料
第四百六十六章世事难料
临时枢密院的签房里,原本平时干练沉稳的薛景仙,一反常态的正在发呆,已经引的好些前来交办的参军、参事、虞候、僚属、佐吏们窃窃私语了,难道这位大人也传染了那位总府的神游天外症。。。
“我很生气。。。也很失望”
还没等他开口,那位大人当场变了脸色,一副沉痛至极的模样,让他的心猛然沉了下去。果然还是不行啊。。
“这种好事,你居然宁愿藏着掖着,也不肯相信我啊。。。。”
什么,这下却轮到他目瞪口呆。
“老薛啊,你真觉得我是那种痛恨手下获得幸福的人么。。。”
“介意,为什么要介意,我们还在打赌你这根老木头,究竟什么时候开花呢。。。”
“玖娘的事情算什么,。。。。好歹算是我们体系内的事,我祝福都来不及,为什么要想着破坏你们。。。。”
“制度,制度也是人定的,虽然我不会轻易去破坏它,但不代表就没有变通的可能性。。。”
“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才算是生活完整的男人,你没看老温已经好几个外室了。。。”
“什么,玖娘不想放弃她的职业,。。一开始你的前程就卖给我了,难道你想落挑子么。。。那我再派个人和她一起经营好了。。。就叫新投奔过来的那个王启年吧。。。。。”
“没听说过,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么。。。”
虽然只是短短的片刻,他却象是爬过了好几座大山的悬崖,背汗淋漓起来。然后被名为幸运的东西充满了胸腹。。
“薛大人。。。”
突然一连串呼唤把沉入内心世界的他唤醒过来。
“薛知事。。。”
就看见一名风尘仆仆的都虞候站在,手里奉一封文书。
“薛大人,奴刺的来历已经查到了。。。”
“奴刺本是铁勒别种,极北骨利突厥的附庸,太宗年间,奴刺酋长啜匐俟友,帅其所部万余人内附,置于玄阙州。。。。后为铁勒薛延陀所并,转附于回纥九姓的浑部。。。”
“这一支奴刺,却是开元十三年,从玄阙州故地迁到河西道北的且末州境内,数百人的小部,然后不断有回纥境内的族人来投,侵并周边部落水草,遂至壮大。。。。”
唐代在北方的边境极其漫长,而且由于草原势力的消长进退,一直在发生变化,那些边军重镇,也只能控制一些节要据点,监控一大片地域内的部落势力。因此象这种中小部落在边境内外的迁徙,是很正常的事情。特别是在边军大举内戍勤王后,这种控制也被大为削弱。
某些境外部落羡慕南边的水草,派族人越境放牧,乃至进行小规模的迁徙和渗透,也不足为奇。只是。。
“回纥,怎么又牵扯到回纥了。。。”
他顿时心中一跳,皱起眉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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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节要,瀚海城,唐代北庭大都护府治所,当之无愧的所在
瀚海之名,起于贝加尔湖流域,有唐一代,亦作后世贝加尔湖至杭爱山之间,蒙古高原大沙漠以北及其迤西今准噶尔盆地一带广大地区的泛称。
据史籍载,瀚海军城旧址为汉代戊巳校尉耿恭屯戍的金满城。后为西突厥叶护阿史那贺鲁的驻节之所,称“可汗浮图”。自本朝灭并西突厥后为庭州,长安二年(702)在此设北庭大都护府,下辖金满、轮台、蒲类(后改后庭)、西海4县。后改北庭节度史,所辖瀚海军驻此,为唐代北疆重镇
由于瀚海军所在的庭州北庭地处天山北麓,东连伊州、沙州,南接西州,西通弓月城、碎叶镇,乃是中西交通的重要孔道,亦是护卫丝绸之路保障天山地区安全的主要军事支点,是大唐在天山地区边防体系的核心环节。旧史称:“安西、北庭,人性骁悍,控制西域五十七国及十姓突厥,又分吐蕃之势,使不得并兵东侵。”
常驻士卒一万两千员,战马四千二百匹,相比驻留西州的天山军、驻防伊州的伊吾军,是十大节度使,数十镇边军中,少有的一只满员军,乃是北庭节度使的主力,为西域缓冲和护翼的主要军事力量。
下辖沙钵守捉、耶勒守捉,俱六守捉,轮台守捉、东道守捉、神山守捉、凭洛守捉、西北道守捉等九守捉,及瀚海军中军所在的南营,构成了庭州的防御体系,守捉之下的编制有两种情况,一是守捉统辖若干队,一是守捉统辖若干烽戍。前者巡狩地境,后者警防一方,各有押队官三人。
围绕的这些守捉,又有清海军、俱六镇、憑洛镇、神仙镇、沙钵镇、蒲类镇、郝遮镇、盐泉镇、特罗堡子诸屯所。据《唐六典》卷七记载,本朝在西域的屯田,安西都护府有二十屯,疏勒有七屯,焉耆有七屯,北庭都护府有二十屯,伊吾军有一屯,天山军有一屯,共五十六屯,每五十顷为一屯,为塞北军屯之首要。
此外,
从瀚海到伊吾军所在蒲类海之间,不乏大小水草之地,因此其境内还有游牧有少量的回纥部落,西突厥末裔的处月、处密部也杂居在此。这些首领既向唐称臣受封,也向回纥王帐藩贡。遇战事,也要出马出丁。
因此,在真正历史上,作为北庭最后的据点,瀚海军一直到贞元六年(790)才陷于回纥。
军城周长十多里,内外两重城,城外四面环水的布局,内外城均系夯筑,其形制基本一致,即内城墙随着外城墙的曲直而曲直。内外城墙都有敌台、角楼和较密集的马面。外城还有曲折的瓮城,其北又有羊马城,城墙之外均绕以宽阔的护城壕、马面、敌台、角楼和瓮城等都使用了任木的做法。
外城的城墙、马面、敌台、角楼和羊马城,基本上都是薄夯层,圆夯窝,坚硬结实;内城的城墙、马面、敌台和角楼都是厚夯层、平夯、无夯窝,比较松软。外城的城墙、马面、角楼经多次修补或增筑,最近一次乃是北庭节度使盖嘉运的增筑,挖宽了四面的护城河,又筑高了内城。。
此刻,作为大唐疆域最北之域唯一一座大型军镇,也正在进行新一轮的增筑,与温昆水下游连通的护城河被截断排干,进行拓宽挖深,掘出来的泥土,直接被用模子打压成坯,垒叠风干。
被风蚀和剥落的墙面被层层的脚手架覆盖着,大量松脆的墙土被刨下来,直到露出坚实到刀插不进的里坯,用河沙沼泥灰浆调和的混合物抹平,再贴上泥胚重新烧制的大砖,将那些护城壕、马面、敌台、角楼和瓮城层层码置包裹起来。
呼号的民夫和匠人,穿流不息的轮车,日夜薪火不息的窑炉矿坑,把这个原本因为大举内戍而变得偏远清冷的军城,变成一座喧闹繁华的大工地。
而
大量驱赶着牛羊的远近部落,正在用壕沟和栅栏围起来的工地外围进行交易,各种口音,大声的用结结巴巴的语言,外加肢体的比划,进行讨价还价。不时有人抡着鞭响把牛羊赶进栅栏后,然后载着一驮半车沉甸甸的茶砖、烈酒、布帛什么的,冲冲离开。
满地的帐篷里,正在一边宰杀牲畜,一边烹煮培制各种肉制品,大量剔的干干净净的骨头被丢进滚水大锅,不时有人捞出沫子和血水,直接用小水轮冲洗到护城河里,临时搭建起来的仓房,已经堆满各色货物,最多的是皮子和羊毛打成团的毡子。
“尽请枢密大人放心,只要瀚海将士存续一日,就不会让西夷、吐蕃和塞胡合流。。。”
站在城头上,踌躇满志,信誓旦旦说话的,正是留守的瀚海经略都司杨袭古。
由于北庭副大都护、瀚海军使、兼营田支度等使,为身在长安的豫王遥领,安西大都护兼安西、北庭节度使郭臬还在路上,因此,北庭境内空虚而脆弱的军政要务,都靠这个名不见经传的瀚海经略都司杨袭古的手腕,在勉强维持。
军中最讲渊源,枢密院军司马岑参,曾在历任北庭都护、伊西节度、瀚海军使封常清幕下,任过节度使判官。因此很早就搭上了他这条线,暗中往来不断。因此对那位枢密大人,也不算陌生。
不过他很快可以从这些琐务中解脱了,因为朝廷新任的翰海军使段秀实,即将带兵赴任,同来除了三千河湟团练之外,还有数千名傍户和枢密院拨付的足够半年需的粮饷,要知道自从内戍之后瀚海军上下,已经好几载没有发过全饷了,全靠与岑参那头关系,私下经营一些小规模以物易物的边市,作为补贴。
直到这两年,才情形有所好转,因为。
自从可萨突厥来朝,打开北上回易之路后,瀚海军由于地处节要,沟通东西,又有足够支撑大量暴增人口的土地和水源,也自发成为一个上好的大型中转之地,因为许多背上寻找财富和商机的商队在进入咭嘎斯人的领地之前之前,会在这里进行最后一次交易和补给。
突然蜂拥而至的商团,和各种背景的代理人,将这里很快变成一个喧闹的市集,彷佛是一夜之间,各色钱庄、邸店、行栈、馆肆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甚至朝廷也在这里设置了一个市蕃使。原本防御性质的军城也变得狭窄起来,于是新规划出来的外围,虽然还只是用栅栏和壕沟圈出来的,却被各种新建筑划定的地基所填的七七八八。
随着新作物的引种和收获,原本每年屯粮备边紧绷绷的日子,被大大缓解,那些本地留守的屯户,光靠售卖自家田畦里的瓜菜,或者从比较干净清冽的温昆水下游取水来卖,也能赚一些外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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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定明坊鹰鸽里,当然这个听起来很特别的名字,和传统情报、特务组织之类没有一点关系,纯粹是字面上的意义。
这也是一个有幸在战后得到推倒重建的坊区,因此充斥了各种风格和门类的新型建筑,围绕着正中一个巨大的场市,这里也是长安最大驿递集散地,各种官营私办的货场、行脚局,充斥其中,围绕着这些产业,又衍生出专门饲养、训练、销售传译鸟类为主的特色市场,本来叫做定明里,不过因为每天起落盘旋于空中,大量人工驯养的鸟类,让这个地段成为长安的一大奇景,因此本名反而没人叫了。
总驿署的建筑里,京兆府判官王伯伦,也正在大光其火。
“蠢货,我让你们内查,是查奸防谍,有无内外勾连,出卖本军的利益。。。不是去查那些军头、僚属勾搭寡妇,争风吃醋这些狗屁倒灶的勾当,。。。大半个月才抓出个私下倒卖军资的,都是干什么吃的。。。”
作为刑部侍郎崔光远的手下五虎之一,他也被称为坐地虎,一度是那些地下世界中,小儿止啼一般的人物。
“做狗就要有狗的觉悟,我们是用来咬人的。。。死死地咬住一切可以怀疑的东西,不要怕误会。。一切都有我和崔大人扛着”
“清风明月和军宪司,那是上头自己抓的根底,我们不敢比。。。。但是另外整出来的那几家,可都在看我们的笑话,不要连个江湖会党凑合成立没多久的新京联都比不过,我们可是崔大人一手打造的老班底,年底的考绩什么,薛总司可是直接象上头汇报的。。”
说道这里,他声音不免有些无法察觉的酸溜溜。
作为老京兆的同僚,有个漂亮的老婆和可爱的女儿就是不一样,哪怕到了长安后,薛萍还是可以籍着这个由头出入于那位府上。
不过其他人没有这点渊源,就只好靠比谁更卖力和做事的手段,以获得上头的重视和资源的倾斜,不过这点想头和私心,也就偶尔冒出来很快就被丢到一边,毕竟作为他们总靠山的崔大人,虽然号称上头的心腹肱骨,但并不是排第一位的,有这么个渠道,对这个背景鲜明的小团体,还是大有好处的。
现在本家的情治系统正在整顿,在这期间,谁的表现更出色,谁做事更有手段,无疑能在整顿结束后,为自己的部门获得更多的主导权和语话的分量。因此连崔大人也二话不说的,放下手中的勾当跑外差去了。
作为崔光远得力部下的京兆五虎,花惊定在城管总长任上,被人阴死在长安变乱之前,李处崟很早就转入军中效力,李椿去外道主持对那些江湖势力的清洗,严侁随崔大人去了外州,只剩下王伯伦在城里维持局面。
暂时教导他手上的,是数千名城管马步队,上万名外围和线人,以及挂钩的江湖人士,必要的时候,还有一个正军标配的巡城团,可以调动。不由他不生出些多余的想念,大展拳脚作出点什么东西来。
“小的这儿倒有一个不怎么确定的线索。。。”
手下中突然有人开口道。
“在西市里厮混的孩儿们,有人在胡姬的酒肆里讨活时,偶然听过一群沃祠里出入的胡人,正在打听军中火器的情形。。。”
王伯伦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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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高原雅龙地三东岱之一弥罗川,
赤卢水边在河渠的弯道中设立的营帐,金银镶宝的器皿,盛满了高地风情的佳肴,羊奶羔子、庖野猪,青稞嗉子、大盘的酥油堆子,大桶的烈酒,象水一样随处盛放,任人自取,用牛粪和松柴终日烧的热融融的火塘,由守夜的娃子不断添入来自天竺和唐地的香料,把营帐中熏的气味浓郁无比。
“已经是第四天了。。。”
旁边的贵姓伴从,窃窃私语道
“少王宁愿在这下贱的猎营里和那些侍女们厮混,也不愿意回到赤妃的宫帐里。。。。。”
“难道真的要诞生一个下贱王裔么。。。”
另一些人则在交换着外界的消息见闻。
“寂护那个傻和尚,捡错了日子来吐蕃,还想和摩柯衍辩法,结果马向的杀僧令一下,一并被砍了脑袋。。”
“这个莲花戒乃是他的妹婿。。”
“佛门也能娶妻?。。。。”
“天竺本土佛门又不禁婚嫁,也不忌荤食,与中土那套自己鼓捣出来的戒律是两回事。。连这位莲花戒大师的夫人,也是佛门中赫赫有名的人物,一家全是佛子高僧。。。”
“你这该死的羌种。。。”
突然最大的帐子动了动,从织绘着生育与富饶象征蛙眼女神的彩色毡帘里滚出一个人,还有醉醺醺的骂声。
“贵人前的土地,哪有你安坐的位置。。。野狗想混进獒群中么。。”
那人苦着脸拍拍皮袍,从地上一骨碌爬了起来,却又换过一个谦逊卑怯的表情,对着围上来的年轻贵姓们,讨好的笑笑。
“低地来的羌生子,这次你又有什么有趣的东西,献给王上。。。”
“那醒脑提神的药茶和香精还有么。。。。”
“那种能够让人忘却伤痛和疾病的油膏呢。。。。”
“药茶已经没有了,香精和油膏还有一些,全部被王上拿走了。。。毕竟马向正在查禁来自低地的货物,我们也只能在迁徙的时候,少量的携带一些珍贵的物品,大老远的来这么一回可不容易”
那人谦卑的低下脑袋。
“不过,我另外还有一些低地来的神奇香草,你可以叫它无忧草,只要闻到他的味道,什么烦恼都会忘却到脑后的。。。”
说话间,他从袍子里掏出一个花纹精美的小袋子,倒出一些小棍一般的事物。他们虽然号称是上族的贵姓子弟,但是被打发到这偏远之地来陪伴少王的,要么是有特殊的目的,要么就是家族中不得意的人。
“这可是罗些城里的贵人们,也在流行的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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厚实的大帐中,满地都是狂欢作乐过后的痕迹,只是那些衣衫不整抱成团昏睡的侍从和下女们,早就被清理出去。
“这是弥罗岱的百户扎佯。。。”
一个穿甲披袍的壮汉,满脸热切和尊敬的表情,伏在偌大的毡床前。
“出自布鹿川卓白家的支系。。。也是王姓最忠心的臣族之一。。。自江布大王起,就世代守护先王陵谷。。。”
“马向可以调走宫堡的护兵和附近东岱的将主,却没办法替换掉这些世系守灵的家族。。”
“你的东岱里有多少可靠的人。。。”
毡床上懒洋洋的声音,
“回尊贵的王上。。。”
百户扎佯把头贴的更低。
“岱主那儿不好说,但小的领下有一百五十名拥有铠甲的正户岱兵,如果是秋狩后,还有三百至五百名自带弓马的附从和伴随。。如果再加上输粮打草的娃子,也有一千多名。。。”
来人躺在旃檀里,和那些侍女一样被送走后,宫帐的主管躬身进来,毡床上的人又道
“宫堡里送来的饮食,照例赏赐给那些婢仆和娃子吧。。。”
“是。。。”
“丹切,我的帐官,你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
“帐下的那些娃子中,昨天有人失足落水死了。。。”
“这些卑下的东西,死了就死了,还用特意浪费我的时间么。。。”
“就是王上经常赏赐的那个捡马鞭的娃子,机灵鬼切波多吉啊。。他是发了疯症,狂笑着跳进河里把自己淹死的,与他一起的好几个娃子,也已经变的呆呆傻傻的。。。下人们都在传他们是中了魔魇。。。又有人说,他们是在圣湖前,做了不净的事情,被神明惩罚了。。。。”
“。。。。。。。。。。”
“要不要从雍仲的冈仁波切(神山),请鬼神家的尔莫泽杰(苯教巫祀)来颂咒。。。。”
“滚出去。。。。”
毡床上突然爆发出一声怒喝,随后几件沉重的器皿砸在他身上,让丹切战战兢兢趴在地上,连头上被砸出的血水也不敢擦拭,就这么倒爬退了出去。
(苯教之初,诞生于高原部落,有“魔苯”、“赞苯”、“沐浴苯”、“招财苯”、“占卦苯”、“龙苯”、“神鬼苯”、“历算苯”等三十多种原始的“苯教”,最后形成有为苯、无为苯、轮回苯、涅盘苯、道谛苯、法处苯、所知苯和福德苯等八大类别。在松赞干布引入外来文化和佛教的大开化之前,这些苯教也是个部落知识和信仰的传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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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军纪
第五百七十二章军纪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西海情歌。。”
夏季蝉鸣习习的宫殿之内,皇帝小白单手放在案子上,轻轻印着节拍。这是那位大人在西海边新做的词子曲,大抵还没有在当地传唱开来,就已经被快马加鞭的层层转递送到洛阳大内。
作为统治者的,对臣下监察和刺探手段,自古以来就一直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着,从大汉的“直指绣衣使者”,到乾元朝的赫赫一时的察事厅,泰兴朝后废改旧弊,取缔察事厅,却暗中保留了部分职能和人员,重新建立的五房判事以分其职权,除了直接向皇帝汇报之外,相应的监管权力,也分散到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手中。。
虽然心底本能的厌恶这些东西,但是身在其位,其实又少不得这些东西,上位者的统治手段,自古就是权谋与胸怀气概,互为阴阳表里的。就如某人所说的,这东西就是一个溺壶,难登大雅之堂,却也少不得。
但是有一点是赞同的,耳目就是耳目,只要把所见所闻,忠实的反馈给上位者就足够了,不要妄想变成什么爪牙或是,更绝不容许有直接的想法和立场,
察事厅的教训已经证明,为了省事和便利,让耳目兼同爪牙的后果是,在加强皇权的表皮下迅速膨胀的畸形组织,无节制的滥权和破坏朝廷的正常体制,最后居然插手到皇统继立,发动宫闱之乱妄图改朝。
此外,他还保留了群牧监和五坊小儿这两条线。群牧监依旧对外分置各地,以朝廷官属的围牧厩场为基础,于军队和地方官府都有一定交集,既有足够的资源,也有一定的武装,定期反馈地方民情和军队动向,只是主管的内官变成内官与内臣协理。
五坊小儿主要对内近畿,以市井民间的角度进行刺察。人员规模大大缩水,清除寄名的亢员和无赖泼皮,以小户之家充任眼线,部分宫中大宗旧物的处置,也落在他们头上,作为经费来源。
每个领军在外的将帅身边,都有若干个相互不知道的汇报渠道。当然,鉴于过去的教训和得失,除了正当的职务和身份外,也只有定期汇报的义务。
关于臣下们反复暗示强调的朝廷十数万精锐中军,数万边军集中在一个人手中的不安定因素,至少皇帝能够理解,但也觉得还在可以掌握的范畴之中,在青唐的苦寒之地,裹挟十余万大军自立一方,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以那位的个性,不拼命的搜刮和开源,把损失补回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羽林、神策军中,有什么反应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口对枢密签事乔献德道
“军中。。军中都在感叹,没能赶上这最后一战”
乔献德有些讨好的说道
“错过了这桩大功名。。再等下一遭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听到这个回答,他莞尔一笑忽然觉得,短时间让那位内枢密大人在外,也不是一件坏事。
自从朝廷的财政逐渐好转,河北边境的安定,关于西北继续用兵的质疑和非议,也日渐高涨。但谁又能明白,这背后皇帝的布局和安排的用心良苦呢。
就如那人曾说的,有时候臣子功劳大了,也是一件十分让人为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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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远城,这座位于青海湖西端的青唐第一雄城,在一片烟火和哀鸣之中,迎来它的第三次的浩劫,
作为青海仅存的吐蕃人聚守的要点之一,不论男女老幼都拿起了武器,试图抵抗到最后,但是也只是把惨烈的攻城战,拖进了更加惨烈的巷战而已,在开山辟石的火器面前,无论是高耸的土墙还是坚固的石围,都是几声巨响之下的崩口,然后是汹涌而入的屠戮者。
在夺回昔日吐谷浑王都的巨大诱惑面前,不要说横山军,断水军为首的河西蕃军,或是苏毗为首的皇协军,或是吐蕃俘虏改造而来的敢死效节军,哪怕是被裹挟而来,往往需要刀枪的驱使才能奋勇向前的本地青海部,也爆发出令人意外而难以形容的战斗热忱,或者说是对抢劫和屠戮的热忱。
因此,踩着脚下的瓦砾,都会觉得软绵绵的,因为那是土地吸饱了鲜血或是人类的肢体被埋在下面。
此起彼伏人类哀嚎的声音,不是有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坍塌了半截的房屋里跑出来,然后被一群同样衣衫不整的士兵,怒吼或是笑嘻嘻的追逐上,七手八脚的按倒在起,揪着头发拖回去。
“我们不是王师么,严禁惩欲惨暴之举的。。”
一小队刚刚轮换进城维持秩序的学兵队,嗅着空气中的浓重的焦臭和血腥味,领头的学长不由皱起眉头。
“就算是事发眼前,也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你是刚到军中见习的新生吧。。。”
面对质疑,负责交接的校尉,满不在乎的应声道,他是个孔武有力的大胡子,臂膀上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
大胡子校尉有些不客气的打断他
“没有什么可是。。”
“王师,我们可是大唐的王师,不是吐蕃的王师。。。吐蕃百姓的死活干我们鸟事”
“他们给大唐纳粮服役了么,对大唐有丝毫的贡献么。。”
“供养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大唐的子民,,不是这些化外之人,从来没有无辜的敌国百姓,”
“就算他们没有亲自上战场,正是因为他们的缴纳赋税,提供徭役,才使我大唐在战争中药承当更大的代价,流更多的血。。”
“打的太惨了,那些蕃军的将士们正在收回利息呢。。”
“放心,我们决不允许弄死人的,毕竟这些吐蕃女人卖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越往城中,嘈杂和混乱越明显,但是主要街道两边都有唐军的士兵在巡逻,将一些明显越界的蕃军士兵赶回去,而城中心名为黑堡的王宫,最后的吐蕃人还在继续抵抗着。
而在王宫前的广场,成排身份尊贵的吐蕃俘虏被绑着木杆上,然后一群群衣裳褴褛的吐蕃人,在刀枪的逼迫下,被驱赶上前,轮流用一把刀子,在血肉模糊的伤者身上割一刀,再给赶进一个临时构筑起来的营地里,充斥着剧烈喘息和女人尖叫的,再出来的时候,精神面貌和气度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们是吐蕃的庸奴和庶人,正在交投名状呢。。”
大胡子校尉轻描淡写的说。
“砍过吐蕃的贵人,用过他们的妻女,还想有回头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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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合上案上,关于蕃军军纪败坏和将士进入青海后,有些情绪失控的统计报告,我微叹了口气,战争的残酷和折磨,足够把人性中最黑暗最丑恶的东西,给放大出来。
我的部下诸军,虽然没有岳武穆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变态境界,但也是颇称军民两安的,因为我下了烧杀、奸淫、私掠的三杀令,其中做的最好的,当数高达夫,罗先,前者,深得古将治军之风,后者的靠打游击吃大户起家,,也不可能去坏自己的根基。
况且,说是不准私掠,那是针对没有什么油水的寻常百姓,与叛军有关的一切,还是不用客气的。要让部队卖命,适当的额外刺激,是不可少的,因此我的其他部队虽然约束力差点,但胜在待遇优厚,再加上有相当比例的科班士官为基础,即使身处逆境,也有足够的大饼可以预期,所以执行起来,还算彻底。至于我的本军,更不用说了。
对多数上位者来说,不在乎你军纪多好,只要能打战就行,不在乎你多少功绩,只在乎你听不听话。手握重兵再加上收买人心,基本就是图谋不轨的前奏了。
就算皇帝再怎么英明,也跑不了被分化架空的下场,更别说宋高宗这号气度和心机都不够的英明神武的,怎么又容得一个比自己更有声望的臣子。
人家宋朝就是靠武将自立起家的,对武人的防范之新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岳家军,一个“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口号,军事天才政治迟钝的岳飞大神,光凭这个,就是把军队私人化和收买人心,这两大忌讳都给犯上了。
更别说想把前任国家领导人徽钦二帝请回来纭纭,怎么能让现任国家领导人赵构同志吃的好睡的香呢。对提拔重用你的新领导不领情,却老想着要迎回老领导威胁新领导的位置,这从政治立场上来说,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宗泽、韩世宗之流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保持了沉默,偏偏岳大神就是不明白。
迎回二帝,这种主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喊的,要是那些愤青文人和口是心非的大臣们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手握大部分军队,享有崇高威望,有实力也有可能性说到做到的军人集团领袖。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把你弄死,再让儿孙给你的后代平反继续卖命,算是相当客气了。
所以历史萧何到老了就要晚节不保,学人恶霸去大肆强占民田,郭子仪要走到哪里收礼到哪里,讨了多达十几个院子的女人。一个立了大功,却洁身自好得无欲无求的人,放到哪里都很难让人放心。
手握重兵,又收买民心,简直就是专权与谋逆的前兆,真的忠君爱国,要收买也应该收买朝中的大人们,而不是那些无知小民。要么是政治不成熟,要么是心怀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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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城,聆听着贴近城墙下的厮杀声,十几座被焚毁城垒的烟柱,在苇荡中经久不散。
达扎路恭的轻轻的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又有些悲哀,为了这场战争吐蕃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来或许还要继续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已经得到伏远城陷没的消息,所谓的计划跟不上形势的变化,祁连山下出现的,让计划中以伏远城为中心的拉锯战,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继被马向抛弃过一次后,伏远城再次被达扎路恭被抛弃了,道理很简单,伏远城的的地势过于平坦和宽阔,宽阔到足够唐人合围起来,整好以暇进行攻城的充足准备。
而乌海城的复杂水泽地形,可以最大限度的削弱唐人所凭据的火器,一旦消耗的差不多,唐人的攻势也不得不放缓下来,毕竟是千里迢迢从低地送上来的,所需的人力物力的代价,不会小的。
和伏远城一起被抛弃,还有退守城中的青海仅存吐蕃臣民百姓大部,忠于吐蕃的残余青海部和泥婆罗军为首的蕃军,共计近十万人,他知道这些没有退路的人,一定会战斗到最后,因为他们还在期盼着达扎路恭率领的精锐奇兵,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杀出来,给万恶的唐虏致命一击。
现在他们最后的价值,就是把唐人的兵马拖在伏远城一天,无法及时援应攻略乌海城的唐军,吐蕃掩有青海,复兴重振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和唐人的会商也很不顺利,唐人没有刻意羞辱吐蕃的使者,却提出苛刻无比的条件,去吐蕃国号,恢复苏毗、象雄等王号,分别向唐称臣纳贡,宣布禁绝苯教,每一条,都赤果果的蕴含着要将吐蕃亡国灭种的恶意。
他必须在这里重树一个奇迹,大非川上的奇迹,让噩耗连连中沉沦的吐蕃军民振奋,让唐人愿意坐下来和谈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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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4章 奇兵与投毒
第四百六十八章奇兵与投毒
河源谷地中陵川。
营寨间旌旗飞舞,壁垒森严,刁斗号角声绵延不绝,营前军阵,气势如山,间隙疏松有序,保持了足够的进退攻防伸缩空间。士卒面目洋溢着久经沙场的自信和勇毅。虽然偶起风卷沙尘,旗舞襟飞,人马肃然不动,队型严整。不时出入在错落的壕沟栅寨之间大队小股,往来不绝,尤见百战之师的动若脱箭,立若横枪。
立营之势,乃是根据本朝《下营斥候并防捍及分布阵》条:
出征行军的基本军制是“七军”,即中军、前后二军、左右二军、左右虞候二军。在七军之中,前后二军和左右二军又称为左右厢四军。中军四千人。……左右虞候各一军,每军各二千八百人。……左右厢各二军,军各二千六百人。四千人为营,在中心;左右虞候(二军)、左右厢四军共六总管各一千人为营。……六总管下,各更有两(小)营。
中军四千人,内取战兵二千八百人,五十人为一队,计五十六队。战兵内弩手四百人,弓手四百人,马军千人,跳荡五百人,奇兵四百人。
左右虞候各一军,每军各二千八百人,内各取战兵千九百人,共计七十六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三百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
左右厢各二军,军各二千六百人,各取战兵千八百五十人(共计一百四十八队)。战兵内每军弩手二百五十人,弓手三百人,马军五百人跳荡四百人,奇兵四百人。
马步通计总当万四千人,共二百八十队当战,余六千人守辎重。
……遇贼,将出战布阵,先从右虞候军引出,即次右军,即次前军,即次中军,即次后军,即次左军,即次左虞候(军)。
中军的大帐中,在微凉的气候中却是被炉火烤热融融的。
满案菜肴被抓的狼藉的盘盏,并列的长桌,十几架正在烧烤的牛羊吱吱冒油,自有有人不断削片割去火候适合的部分,盛放到餐盘中,
在行军状态下,龙武军的军官的伙食与士兵无异,都是从一个大锅里搅出来,只是按照军阶等级,增加一些瓜菜、肉蛋之类的辅食而已,这也是龙武军对“与子同袍”的自豪的传统。
又是例行的餐会,对此有经验的军将和士官们,早早就填饱肚子,然后端着茶水或是小食,啃着为数不多的水果和干脯在一旁三五成堆的闲聊,等待开会的时刻。
这样的机会也是消闲享受的时刻之一,有些人也会捎带一些比较稀罕的瓜果什么的,给自己的亲兵马邑尝尝鲜。。
“听说了么,楚国公主家的独孤雯要去和亲,这是大好事啊。。。起码许多人的下半身得以保全了”
“好个p,也不知道谁这么倒霉,别看她入幕之宾多,要是被她一个不合意,爆蛋蛋爆到死。。。这可是事关藩国脸面的外交大事件啊。。”
“据说是和亲去可萨国,也只有那样极北极西的绝域,才不会吧她的坏名声给传过去,没人敢乱嚼她的舌头啊。。。”
“你就是兀风堡,用小半队军乐手,吓跑上千人胡马队的那位啊。。。”
相互打招呼,攀谈着各自的来历,只是兵器不离身,再怎么闷热,甲衣也扣的严严实实。作为老龙武士官,他们已经习惯了不修边幅的一边手把酒肉谈笑风生,一边随时可以操家伙上阵的传统。
“不要说的那么不堪。。。”
另一些则在讨论军情通报上,关于静边城破后,残余拓揭军的消息
“拓揭军好歹是平乱出来的百战之兵,若不是以拓跋党项为饵,诱进这些西军不胜长的山地中,还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乾元元年秋,吐火罗叶护乌那多与西域九国首领来朝,请求‘助国讨贼‘,肃宗派他们赴朔方行营效力,构成了拓揭军的最初班底。因此这些幸存者被打散后,按照各自在守城战中养成的默契,组成一个个小团体突出来,好容易才和取得联系。他们关注的一些学长和前辈,也在其中。
“这就是兴兵打战么,。。。”
当然也有些异议的声音
“简直是全副武装的巡游啊。。。叛番没攻灭几个,只烧掠了一些破烂。。”
“这就是武装巡游。。”
同伴明显在餐会中有些陌生和拘束的面孔,努努嘴,。
“毕竟那些家伙还没试出全力呢。。。还稳妥一些好”
他们是来自体系外那些军队,既有新编的北军和卫军,也有以助战为名,沿途召集起来的地方部队,对于检点后的那些外军将领来说,他们在平难中所创下的功业,足够他们在目前的位置上,舒服的享受到子孙还有剩余,但是如果想更进一步的前程,就必须接受再教育和职位的流动,这是看起来很宽松的双向选择。这也是他们如此热心此次战事的缘故。
“轮战轮战,究竟要轮到什么时候去。。。”
“肃正。。。”
突然一声大喝。整齐划一的甲荡声,一身银虎山纹冠盖,昭示了他们作为主将仪仗的身份,为首者来人鹰鼻深目,彪悍凛然,他叫卫信。
乃是主将卫伯玉的亲军头目,以别将衔当任衙前将之职,曾经是塞北有名的沙盗酋首之一,却栽在仗剑游历西域的卫伯玉手上,遂为折服改姓投身,随从军而征。他统辖的部众,也相当具有特色。
在龙武一府三率之中,除了那位总府大人,由家将和士官组成马步水射工缁一应俱全的微型军队龙鳞兵外;中率府韦韬的亲军,是以师从同门出身为骨干,以长枪大马冲锋陷阵的突骑队著称,又被称为狮子营;高适的亲军,则是以当年哥舒帐下共事过,而前来投奔的老朔方军士,攻守皆长,绵韧有余,因此也被戏称为老磐营;而作为卫伯玉亲军团最大的特色,这种边军军户背景为主,还有好些早年意气相投的游侠儿渊源为骨干组成,号称披坚执锐无所不拔的拔山团。
随后进来的卫伯玉年惑三旬,相貌英挺,脸上神情淡然,顾盼自有一种尸山血海里杀出来的威煞和肃然。。。虽然气度城府都随着年岁已经包敛了许多,但是眉眼间隐约还可以感觉到早年的意气飞脱和热血决然,让人本能挺胸凹肚的精神一振。
紧随而入的李勉,个子不高相貌魁伟,看起来相当有力量和城府,又一丝说不出儒雅的味道。却是此次的领军的将副。
李勉字玄卿,乃是少有宗室出身的将领,郑王李元懿的曾孙,父亲李择言,曾为汉、褒、相、岐四州刺史、安德郡公。而且他原本并非武人出身,到他这一代袭荫也是个衣食无忧的开国男,但是他却选择去出仕,官至开封尉,治理水陆所凑,邑居庞杂,最号难治的汴州,而富有绩名,后以本职赴国难,先后从征与河东节度王思礼、朔方河东都统李国贞、朔方左武锋军浑释之帐下,东征西讨,为今上所赏,专领天子八军之一。
这位李中郎亲手带出来的白珽营,也与别家的精心打造的精锐中军不同,都是一些长短槊队组成的,却把这种最大路化的兵器,发挥到了极致,在河北讨逆的时候,尽管面对那些山呼海啸一般的三边劲骑,也丝毫不落下风,颇有些话腐朽为神奇的味道。
鱼贯而入的还有随营的都军法长,材备官、都虞候、首席参军诸差遣,以及行军长史、行军司马、都掌书记众佐僚。。。。最后,还有一个风尘仆仆毡衣裘帽牧人打扮的中年人,眉眼尽是沧桑的颜色。
“这位就是青海王府长史慕容殷。。。。为本军联络”
待到人齐齐一堂,副将李勉看了眼卫伯玉,才开声道。
“奉枢府令,三天前,安乐州刺史各部一万骑已经出兵上曲。。。攻灭奴刺及附部十七处水源地。。”
这句话入巨石穿浪,在那些军将中,荡漾起神情各异的的波澜,诧异、震惊、了然、惋惜、坦然、叹息还有少许的不甘。。。但除了那些外军将领之外,大多数人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而是将目光灼灼的聚焦在他身上。
“众将士听令。。”
卫伯玉吐声道
“诺。。。”
帐一片肃立顿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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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枢密大人,又去军器场了。。”
头发斑白的御史中丞吕諲,却正在上谏。
他本是蒲州河东人,天宝初进士,累历虞部员外郎、侍御史。肃宗即位於灵武,他驰赴行在,拜御史中丞,从幸还都至今,是宪台中唯一资历比御史大夫韦鄂还要年长的老前辈。早年和内侍朱光辉、李遵等走的近。
不过因为他曾经做过哥舒翰的度支判官,与旧日同僚的高适、严武依旧有所往来,因此那些阉党发动前,反而把他排除在外,结果他反而成为少数被牵连进长安反乱,却又被起复的前朝老臣。
不过私交归私交,这个人不喜欢龙武军这个跨体制的怪物的态度,倒是一如既往,经历了长安手下一班年轻的御史,天天盯着龙武军的吹毛求疵,不过他的一切手段,都是在御史闻风察事的本职内出发,倒也让人无可奈何。
“军器虽然事关重大,但是责专其人,任以所长就可以了,枢密身为军国之要,却喜欢专营这些小道小术。。。实非国家之幸,所谓上好下效。。”
“知道到了。。。”
小白有些头疼的摆摆手,却又想起登基之后的初谈。
“正是因为他通晓的太多,处处都可大用,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用了”
刚刚因为父皇退位前的那番评价,再加上一些谣言,有点心乱如麻或者说没来由心烦意乱的小白,不禁对着被招入的宰相李泌,既是自嘲又是牢骚道。
“臣子太能干,天子也有压力啊”
“陛下,您似乎执着了”
这位白衣卿相,李泌静静的看着他,这才笑笑说
“哦”
“臣阅史书,古今有能成大事者,虽然各有异才,但也无出用人驭心之道,未闻有需要兼通博类如此之多的旁门小节,而大成就的。。。。”
所谓话不在多,点到为止。
“这么说,倒是朕失了分寸。。。”
他才心底平静下来,轻轻点了点头,他虽然初为天子,但起码纳谏如流的气度还是有的。一想就明白了。
作为一个人的寿元和精力毕竟有限,要学会这么多东西,必然没有太多的顾及其他。所谓天妒其才,其实就是殚精竭虑的东西多了,不免要折其阳寿的。
古之管仲、诸葛,皆如是以,而自古君王之道,不在能够兼长多少才识,这些东西再多也不过是锦上添花的点缀,真正的核心在于驭人用士之道。
倒是那些醉心才学文艺之道,而名富一时的君王,却因为荒废了上位者根本,而失国丧柞的比比皆是,或困于权臣,或陷于外虏,难得善终。。
。。。。。。。。。。。。。。。。。。。。。
丝毫不知道又被人打小报告的我,正在重新扩建后的军器场里,查看最新式的产品。
因为那场动乱,军器场周围建筑被拆平了老大一部分,直接也划入了新场地。
“这是乾元五式,改进而来的泰兴初式。。。”
新任的弩坊署令,指着几具正在演示的弩机,对我介绍道。
原有场官因为尽忠职守,几乎全部战死,因此不得不重新从剑南抽调人过来主持。
“换了更坚固更轻巧的弩臂和棘轮,缩短了弩架,以减少射远,提高射速,方便携带,一个健卒,用扳杆一气可以连发六十至一百只。。。直接用手的话,也可以快速连射发三四十只。。。”
我哦了一声。
现在铁臂弓和钢弩现在已经是龙武军上下普遍性的多型号和系列的装备,连那些无甲的武装民夫战时手里都有一定的配备,当然到了那些民夫手里,都是最简化的廉价产品,虽然准头和射程都比不上正规的军用品,但是靠数量攒射,还是相当可观的。
因为结构简单,维修方便,通用性好,怀了只要回炉再造就好了,所以许多军将士官,都会另外掏钱定制,或者买上一把袖珍型号的便携版,作为和军用匕首一般的近身武器,有钢铁工业和标准化生产这两样大杀器,让这个装备和训练的门槛变得很低。
我点了点头,他又把我引到另一处,正在往满地泥水里投掷的士兵身后,一个个火雷被丢出去,却没有爆裂开来,而是被捡回来拆开分类放到一边。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回大人,在做环境测试。。。”
“主要改良了密封和发火的工艺,在潮湿多雨的南方,也能较好的保存和使用。。。”
一排排用藤编的篓子和扁箱,里面码着小罐一样的火雷,这个东西直接可以由义勇、团练等武装辅兵,用背带负载身后,作为射声手和掷弹兵的助手。分别写着乾元初式、乾元二改之类的名称
这些只是官面上的名称,随着军工产品庞大的系列不断拓展,为了方便管理,在内部还有一套用共和历的生产编号,比如乾元五式,就是共和1604型改,然后还有初(原始型),型(定型列装)、改(改良版)一二三四等若干种,其中又细分为不同地区的使用版本,象南方用于防潮的油蜡封装,到了北方,可以因为气候寒燥而干裂。
现在军器监已经制造出许多奇奇怪怪的产品,一些已经通过实验,准备产量化,一些还在小批量生产实验阶段。
象长安之乱中,展露头角的火箱车,其实就是木塞助推的火药弩,用的是竹管,发射十几次就烧蚀的不能用了,但是装填方便,材料廉价易于获得,集中起来作为箱车或者队列,还是有可观的杀伤的,而且还省力,对操作要求不高。就是射程和威力,都远不如强弩。
看完火箱车的演示,我还是有些意犹未尽,这东西看起来烟火很大,乱箭齐飞很是壮观,但是一定距离后就没有准头了。野战之中,对骑兵,也就一轮压制的效果。
弩坊署令察言观色,随后又使人帮出一具沉重的扁条箱,打开却是一些铸铁壳的产品,却是早就秘密在研制和实验,却一直没有正式列装爆炸物,样式比最初的形式精致了许多,只是发火管被分开放在一旁。
不要小看这一管发火用的火棉,那是用血淋淋的人命堆出来的,为了实验出合适的成分比例,前后死了十几个人,还有三十多人被各种意外炸伤、烧伤,乃至成为残废,为了固定实验结果,获得稳定生产的配方,在反应实验中又有多人受伤,各种器材损失无计。。最后才得到类似钝性发射药、钝性炸药,敏感炸药三种结果。
虽然爆炸物很早就出现在龙武军的内部,但是出于种种条件的限制,使用效果不怎么理想,还只是停留在开山破石炸死物的攻坚实验上。除了少数几次特例,几乎没有大规模运用的实践条件。
这次在实验的新式投掷爆炸物,已经很有些后世手雷的雏形,只不过要大上一号,精炼黑火药的爆芯占了大部分的体积,裹着薄薄一层硝化甘油的填充物,废铁渣预铸槽的破片外壳已经打磨过,一点都不咯手,还有一条丝涤做成的甩尾,和大多数火雷弹一样,引线是与弹体分开的,分为瓷粉摩擦的拉发和芦苇管线香式的两种。引信中用了松香、樟脑和石蜡,可以一定程度上防水。
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至少有两三斤,据说最有力的熟练老兵,能甩投出40多尺。再搭配上大弹弓加导轨一样的单兵弹射器,就成了山地部队也能使用的利器。比那些在南平府的小规模冲突中,已经混杂在火油弹中使用的黑火药弹,却是天上底下的差别,当然成本也不会太低。
看完了这处,我又去了军医署下的防疫局,这里有个连那位总医官也不知情的部门。
表面上是瘟疫急症的特别处置部门,他们真正的是龙武军秘密所属的毒物处理小组,对各种毒物及其药理进行试验分析,找出中和缓解的措施。此外,他们还有一些秘密的任务,
比如用白汞蒸馏出的气体,用来熏制茶叶、茶砖、丝绸等高档商品,然后通过特殊的渠道送到吐蕃去,作为进贡给高层的礼物。又如还有在水里添加炼丹产生的易融汞化物,然后用其中的养的鱼,浇灌的食材,给罪大恶极的死囚或外族高级俘虏食用,观察其积累反应过程。
目前可以观察到的中毒症状为,,奥斯脑中枢神经和末梢神经被侵害,轻者口齿不清、步履蹒跚、面部痴呆、手足麻痹、感觉障碍、视觉丧失、震颤、手足变形,重者神经失常,或酣睡,或兴奋,身体弯弓高叫,直至死亡。总而言之,有很高的几率,提前进入老年痴呆症状。
恩,虽然是无限拉网式的无目的投毒,但还是让我们为吐蕃那些活体小白鼠默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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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1章 又挫
相比他许诺的全部身家,还有妻子儿女什么的,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叫康布罗纳的康国人,还带来河中西域的消息,虽然已经是半年多前的消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得到,关于迟迟未在河西战场出现的高适所部的确切下落,那是一场在拔那汗国内爆发的大战,当年在我面前腼腆而寡言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位英武沉着的君王,率领着国内屈指可数的军队,节节抵抗被大食人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终于等来的援军。
入侵大食边军和安西的唐军前锋,在拔那汗国都渴塞城下不期而遇,烈风沙暴一般的弯刀骏马,骆驼骑士,与磐石一般的铁围战车,弓弩箭阵的激烈碰撞,无数战马和勇士的血肉填满了战场的间隙。
虽然大食人占有绝对数量上的优势,但是他们赖以制胜的攻势一旦被遏制住,就很容易陷入低潮,然后被唐军赶来的本部纠缠,随着藩属各国联军到达,他们的连撤退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是作为一个商人角度,所描述的战场,我正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司马岑参脸色僵硬,又有些泛白的亲自递入一份急传。
“卫伯玉居然败了。。。”
我的眉头拧紧城一个疙瘩。
“他们遭遇了吐蕃的战獒对,战马皆惊,行伍大乱。。吐蕃乘势杀出。。。”
吐蕃部帐和军队中,有大量需要獒犬的习俗,出征时,则为大军的警戒和巡哨的补充,而其中最凶狠的猛犬,世代进献给王家作为一种贡赋,并通过有计划的训练和定期放养,组成一支独特的猛犬部队。
但因为受限于环境,不能离开故土太远,到了低地就水土不服,所以没有参加这次的远征,这次却遇上他们的熟悉的主场,结果以照面,就让唐军的骑兵队吃了大亏。
以龙骧营为主的骑军,在扫荡草泽时遭到了战獒队的突击,虽然不知道吐蕃人是如何收集到这么多大型猛犬,但是数千只咆哮的战獒同时发起冲击,那种铺天盖地的惊人声势,足够让这些来自低地的战马不战大乱。
真正被獒犬扑咬厮打造成的损失还在其次,只要士兵能够下马结阵,这些野兽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没有组织和理智的畜生终究是畜生,更大的是损失被惊乱的战马造成的。
这些马匹被惊吓乱跑乱窜,将骑士掀倒,带入泥沼之中,然后负责策应的河西蕃军也陷入同样的困境,这时另一只越过大非山的吐蕃军队也出现在草原上,象唐军本阵发起冲击。一个照面就冲垮了吐蕃俘虏组成的敢死效节军。
然后眼见战事不利,那些苏毗军和青海部组成的皇协军,首先开始成群结队的脱离战场,虽然轮换下来的驻队拼命抵挡,但是少了骑兵的策应,这些精疲力竭的士兵只是稍稍的阻却,被击溃了三个团队,直逼到中军大帐前,本阵不得不开始退却。
“多亏附近本部派出的俪人营和胡陌军也刚刚抵达,才死战脱出。。”
报信的虞侯大气都不敢出道
。。。。。。。。。。。。。
乌海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该死的。。。”
作为亲手策划了这一次绝地大反攻的达扎路恭,却毫无胜利者应有的喜悦,他端着一只缴获的咫尺镜,
望着徐徐退去的唐军所部,短短的那一段路面,被纠缠的尸体所铺满,唐人甚至没有功夫按照惯例,收拾他们同伴的尸体。
烧毁的车阵和大批被毁坏丢弃的器械,像一片沉默的废墟一样,一大堆夹杂吐蕃老弱妇孺的吐蕃士兵,正在其中欢天喜地的搜检战利品,哪怕他们的亲人刚刚战死在他们身边,吐蕃人。
另一些士兵,则在含着眼泪骑着马,射杀和戳死这次大功臣,那些游荡在战场中的战獒。
用城中活的奴隶在喂养这些动物,然后在最后的时刻,将这些饥肠辘辘的獒犬放出去,虽然其中真正有训练的战獒,不过千余只,其他都是各地收罗来的獒犬,在最后一餐喂食了刺激疯狂的药物而已,但还是给了那些唐人一个措手不及的重创,但是这些獒犬也彻底废了,就算能不脱力而死,也变成毫无理性的疯犬。
但是击溃了眼前的敌人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足够力量扩大战果,因为那只按照约定远道而来的援军,远比预期的少。
“我们还有余力。。”
“为什么,不追上去。。”
鏖战连日,多次在最紧要关键,亲自上阵厮杀,难掩神色疲惫的达扎路恭,面对一干浑身披挂伤痕累累的部将们,还在跃跃欲试的请战,却只有难明的沉默。
“山(南)前的军队呢,为什么只有你们。。”
达扎路恭穿过一丛丛对他恭敬行礼的人群,最后来到一只绣着太阳纹的黑色大旗下,对着领头的部大将,厉声道
“我召集的四万暗军和两万山中健儿呢。。”
用乌海城和附近的地形,付出无数的牺牲和代价,布下一个内外相套的局,甚至用自己做饵陷住唐军大部分力量,等来的援军,却是一只大打折扣的奇兵,许多人还骑着鞍子都没有的光背马,用的是锈铁的扎枪,夹杂那些曲勘之中,陈旧的皮盔下发白的发丝,几个冲锋后,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奉赞普的命令,从山前归来的各部,带走大半的将士,以平定叶茹的动乱。。剩下的人都在这里”
领队的万户,大气也不敢出低声道
“羊卓岗钦的格仁五部,强阿强域的桂努二氏,夏乌驿站的章杰帕阿,占与雄巴的那囊氏的全部能够战斗的人。。都在这里了”
随即他又抬头,大声强调了一遍
“都在这里了。。”
。。。。
浑浊的海水,荡漾着白沫,冲刷走甲板上破碎的木屑和血肉残渣,拿出库存的板料,将船舷上打出的缺口,重新钉起来。
大腹便便的时雨号的船东南山贼,踏着钩板,跳上这只两头尖翘的三层安息船
“十三个‘板刀面’,剩下的都下了‘馄饨’。。”
一名头包青巾的伙计,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舱里搜过了,主要胡椒苏木苏木的成色。。”
“悠着点。。。”
又对着聚集在船尾的人头喊道
“小心别弄死了,卖到岛上去,也是一笔钱。。”
“对了主计人呢。。”
他有道
“叫他出来轻点财货啊。。”
“林主计负了伤。。”
“林深河又负伤了?。。”
南山贼不由拍拍额头做无奈状。这厮动不动就晕浪,常常躺在仓下,由他那个时刻不离身边的妹子照料着。
“真是的,我不是交代你们让他躲的远些么。。”
“开伙的时候,他不是晕浪躺在底仓么挺尸么。。”
“据说是被颠下床,撞破了头。。”
“我靠。。”
海面上吃咸水饭,本来就是凶险并着财帛,血水夹着汗水的勾当,但是这位似乎和海神爷犯冲,只要本船冲突起来,似乎他不管躲到哪里,都能够被千奇百怪的理由误伤到,哪怕是躲在床底下,也会一颗投石破仓而入的碎片打伤,以至于现在是人称“躺着中箭林深河”了。
“胖头鱼的雪风号在哪里。。”
临高农场的主事胖头鱼,本来就是老龙王麾下,纵横海上的老海贼,早年独掌一艘雪风快船,专门给大船掠阵和前哨,出生入死无数。
只是雪风号的气数独此一家,每回海上搏杀,就算别人都死光了他也能侥幸独活,屡屡下来,再也没人敢喝他搭伙,再加上老龙王洗脚上陆,经营置办了偌大一片产业,做个优裕养老的富家翁,他也急流勇退,做了临高流人农场的管事。
只是做惯了海贼,骨子里还是有些不安生的血性,再加上他好赌滥嫖,安逸的日子没多久就把折腾的七七八八,还是自从那次输送任务,和南山贼搭上的交情,几回下来,眼见南山贼贩人赚的也不少,重新动了海上营生的心思。
正逢南海府发布,征募民船协军,再加上他的契弟吹牛者的野分号,搭伙凑个小船团到外昆仑海闯一闯,结果遇上大风,与船团失散,还损失了大部货物,最后只好就近在安南上岸掠土人,积累本钱重新起家,然后这一积累就停不下手来。
一路从安南外海,转战南天竺海,又从南天竺海转战小昆仑洋,承当了一趟往西天竺三国的输送任务后,干脆买了一张授掠凭证,以西天竺为基础,在这大昆仑洋的海面上,一边运货贩人,一边捎带做起了没本钱的生意。
突然船桅上响起了铜号声,
“该死,收拾家伙。。”
南山贼奔上船首,看着咫尺镜里连片的帆影,顿时大急大吼起来
“别凿船,女人也给我丢下海去。。”
“有大船队过来了。。”
。。。。。。。。。。。。。。。。。
“我喜欢听丝竹弦管的悠音,
喜欢用粗杯海碗饮酒;
我把虔信的外衣扔在一旁,
投身进不道德行为的渊薮;
我扯着放荡的尾巴恣狂,
傍着嬉乐的腰身行走。
追求幸福成了他的座佑铭。”
首席大臣哈立德之子,哈里发的年轻宠臣,皇太子的密友叶哈雅,站在船头望着西去的海岸线,不禁念起一位诗人巴沙尔.本.布尔德的诗歌
“没想到我们虔诚的典范,也喜欢被鞭笞者的作品。。”
说话的是阿巴斯。本。费尔纳斯,他是诗人,也是哲学家,更是随行的王室成员,虽然只是远亲,但不妨碍他在这次冒险中占据一席之地。
“被鞭笞的皮囊之下,又何尝没有一个不羁的心灵,只是错生了时代而已。。”
年轻英俊的叶哈雅,笑笑道。
这只盘旋在海面上船队,身负及其重要的职责,乃是巴格达的亲自交代的任务——,以寻找和搜捕海盗为名,捕获一条真正的塞里斯快船。
自从安息近海的大战之后,王朝的海军费了很多功夫,陆续从靠近海南的地方,打捞上来一些保存比较完整的残骸。
虽然是残骸,又进过海水的泡啧,但是其中一些物件和船体设计上的精巧和神奇,还是让人惊叹不已,塞里斯人善于制造可以长期航行在远洋的大船,但是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这些塞里斯人总是小心的保藏关键的细节,其中很多关键技术,比如一直垂涎许久的防水阁仓的密封材料,还有星象罗盘的定位碎片,用动物皮囊制成的救生浮泡。
他们不用椰糖和树心粉做粘合剂,仅仅凭借木头之间的契合,就可以让船完美的长期航行在海面上,这次还发现了龙骨和支架之间,用来加固的铁件,
只可惜这次打捞上来的残骸,对阿拉比亚海军的启发和改良,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但是想具体落实到细节上,却是有巨大的障碍,因为塞里斯船所采用的材料和设计,对地理环境差异巨大的阿拉比亚人来说,几乎没有多少通用性。
光是一整条巨大龙骨所需的巨木和加工技术,就足以让阿拉比亚人望而生畏,还有那些操纵帆缆舵轮的滑轮棘齿,破碎后又经过海水的腐蚀,几乎难以完整的复原。唯一可以借鉴的是大幅亚麻布帆,但是这种东西在阿拉比亚也是价值不菲,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一条完整的样品,并从中找出替代的方案。
这几年帝国海军面对的挑战和任务相当繁重,但是实力却始终无法与之相称。
在遥远西班牙复辟的倭马亚王朝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阿拉比亚半岛以外,众多沿海领土的头上,由于忙着争夺内部的权柄,镇压那些昔日的同盟者,新生的阿巴斯王朝缺乏足够的重视,旧王朝的余孽拉赫曼出走的时候,拉走了大量富有经验的水手和战士,还有大批适合远航的大型船只,
仅仅用了两年,哈里发任命的西班牙总督阿拉义伊本,头颅被保存在食盐和樟脑里,用一面黑旗包着,跟他的任命状一道,被运送到麦加去,交给正在朝觐中的哈里发曼苏尔.曼苏尔,据说哈里发当场大声说:“感谢真主,在我们和这样一个敌人之间,安置了大海!”
虽然睿智的曼苏尔大君,这些通过在北非的代理人,一直用金钱和官位的手段,鼓动起西班牙境内,也门人和十叶派连绵不绝的叛乱,而当初追随拉赫曼的柏柏尔人暴动,费了十年的时间才镇压下去。又拉上法兰克人这个天然的盟友,从高卢予以威胁性的进攻。但是,现在这个敌人已经在北非海岸卷土重来了。
而作为王朝财源的重要支柱——东西方转口贸易,无论陆地还是海上,这些年一直在以缓慢的程度在萎缩。
而作为传统王朝的收入来源之一,人丁税和土地税,因为皈依安拉而免除的民族越来越多,而日益减少,因此现在主要集中征服地区的基督徒和西伯来人身上,按照青壮老弱妇孺孤寡残疾分成十二、二十四、三十六个迪那尔汗三等,
收支中的巨大差额,一方面依靠不断的对外征战扩大版图,纳入更多的人口来征收,另一方面只能靠大量贸易创造的财富来填补。
作为大陆公路最大的竞争对手,北方的马扎尔人,虽然在阿拉斯汗草原的战争中屡战屡败,但是他们在东西方贸易中占有的份额,却一直在缓慢而顽强的增长着。
来自东方印度海岸的海盗,已经猖獗到威胁到帝国本土与非洲领土的联系,大量商船在海上失踪或者被劫掠,自马士巴拉河口以南的沿海港口,破产者累累。
而控制在王朝手中,地中海众多海上贸易线,也因为北非卷土重来的拉赫曼军队,而变的有些不够可靠和放心。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君士坦丁的罗马人。
但真正敲响警钟,让巴格达的执政大臣们痛下决心的,还是陆地上进攻埃及的战斗,再次遭到的失利。
计划中运送海路援军的船只在红海遭到不知名雇佣军的袭击,至少有二十五艘满载士兵的船只被击沉,还有一倍数量的船只受伤,不得不退回约旦的出发港,当伤痕累累的船队,带着整船伤员和尸体勉强回到阿巴克海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奔震惊了。
与之而来的是,叙利亚诸行省的军队,在下埃及境内的苦湖附近沙漠,遭到旧王朝的埃及军队和柏柏尔人雇佣军合围,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由于海路断绝,战败后五千名呼罗珊骑兵和两万名叙利亚部族军队,只有二千多人走出伊斯梅利亚沙漠,于是王朝在非洲统治的局势,一下变的十分恶劣起来。
罗马人的海军,嫌疑最大无疑是幕后黑手,他们是这片海域唯一拥有火攻和大船的势力。因此原本只是各行省附庸的阿坝比亚海军,再次迎来哈里发的重视和资助。
更多来自地中海的商船和海盗,在第纳尔的召唤下进入军队,更多的三层帆桨大船,在幼发拉底河出海口,森林茂密的地区被摆上修造船架。通过征收和贸易,大量来自东部海岸的木材和其他原料,像流水一样输送往马士巴拉等大型港湾。通过幼发拉底河的支系和平底大船,哈里发甚至派人送来了部分原本用作营造巴格达的建材。
甚至指令由这位杰出的年轻臣子,组成一支特殊的搜索舰队。
“东方。。”
叶哈雅,看着消逝在天边的那一丝帆影,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06章 新兆与开端
第四百七十章新兆与开端
长安,礼泉县,建陵,正是一片枯草昏黄的时节。
“王老,仆固怀恩回来了。。”
有些幸灾乐祸的声音。
自从那些有分量的宰臣,相继被贬嫡、流放之后,这里也成为一些政治上的失意者和一些被边缘化的官员们,聚会活动的地方。
作为硕果仅存的前宰相,山陵使王玙,无疑成为众人的核心和主心骨,经常时不时的有来自长安的车马,来拜会和讨教这位在大局之外能够独善其身,又继续发挥作用的老臣。
“已经晚了,仆固怀恩回来又能如何,枢密院已经羽翼初成,”
王玙闭起眼睛道
“龙武军的桃子是那么好摘的么。。。”
“接手枢密院的时候,多少人偃旗息鼓,就是为了向看他的笑话,这种史无前例白手创成的勾当,不知道牵扯多少方的利益和得失,有道是做的越多,亦容易错的越多,但是他领着那班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居然就做了下来。。。反而让他经营的那些,都名正言顺的进入了官家”
他自然不知道,那位集千年封建王朝政权演变之大成的胸中城府。无非就是萧规曹随的上层架构,和潜移默化的外延渗透。
“现在不知道多少人在后悔呢。。。”
“不过这是也有利也有弊,主持枢密院后,那位把自己摆到了台面上,变成了众矢之的的靶子,原本北军的身份,多少可以借助两宫为蔽翼,。。”
“按照这个检点的规程,今后中军和外军的差距越来越大,这怕也是朝廷乃至天子乐见其成的吧。。。。为什么要擎制他。。。。”
“唯一美中不足的,这位实在太懈政了,始终不肯站到前台来。。。光是扳倒几个替他摇旗呐喊的,有什么用处。。。只有诱他亲自出手的次数多了,才容易找出破绽和对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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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外,
乌德山和昆河之间的草场,正是秋高马肥的时节,到处是紧啃慢吃,为过冬积膘的牛羊,象色彩斑斓的云彩一般,浮动在草场随风摇曳的海洋中。
牛羊最密集的一个大海子边上,星罗棋布的帐篷中,和大多数回纥人一般,脱失干正在侍弄一锅子肉羹,一边望着连云帐篷的核心部分,正在估摸着下一次交易的日子,在药箱的里子上刻上一痕,由于草原上没有精确计时的历法和工具,所以他只能用这种原始的方法。
他本名魏峰,脱失干只是他的回纥名,他也是最早一批被派遣到草原上,并成功立足扎根的极少数暗子之一。
当年随商队出没在那边远的部落中,依靠受过一点兽医和草药的教育,在那些工艺和资源都极度稀缺的中小部落中,很快就闯出些神奇的名声。并通过某位贵人之口,被王庭所召传服务,经过这些年草原生活的熏陶,已经和一个地道的回纥人没有什么两样,风吹日晒的黝黑泛油的皮肤,满身积垢的腥膻和牛羊粪便味,盘头油光的结辩。。。。
象这种追随着迁徙的王庭一起讨生活的奴婢匠户,是一个相当庞大的数量,他在其中的地位也不算低至少有外部落派来身边学习兼服侍的几名随从,可以比较随意的出入一些部落的领地,并在其中做客,结交一些有用的人。
已经有好几个小姓氏族出身的贵人或是头领,希望能把女儿嫁给他,其中一个没有儿子的小部头领甚至可以拿出自己的部落作为嫁妆,那也是上百帐,数千牛羊的部众,依靠这身本事和名声,他在王庭外围那些帐下百姓中,也有好几个女子自愿做他公开或地下的情人。
其中就有一位叫密尔罕的,乃是可以出入老可汗后宫的侍女,因为生存条件和生活环境的使然,这些草原人对血亲以外的男女关系,看的并不是太严重。没少天为被地为床的在草地里野合了几次,就轻易获得了宫帐后宫里的一些关于老王和妃子们的流言蜚语。
虽然做的是潜伏的工作,但是他的任务并不复杂,只要把所见所闻,觉得值得注意的东西,写成密语送出。每个月那些行走各部之间的商人送来献给王庭礼物,并在就地进行临时性集会交易的时候,也是他送出消息的时候。
自从南边的唐人境内,出现了一种像火一样能让人血液燃烧起来的烈酒后,回纥的部帐中就充斥了这种美妙的事物,在最寒冷的世界,只要一口这种东西,就可以让人身体迅速回暖过来。因此哪怕并非在寒冷的时节,那些部落中,也总是不乏这种白日喝的醉醺醺的人。而作为最大最有潜力的消费群体,无论宫帐迁徙到哪里,都少不了上门卖酒的部落商队。据说在边境上,已经有很多中小部落,依靠对草原地理的熟悉,做起二道贩子,已经放弃了大部分游牧生活,变成专职的商业部落。
而他收到的指示,也在偶尔通过商队捎来的一本医书中。其实在他看来,对于回纥这个只有语言连文字都还没形成的新兴草原民族来说,其实没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的保密措施,在宫帐中,也只有极少数受过良好教育,并且仰慕中土文化的贵族,才能读懂这纸面上的基本意思。
在这儿呆的久了,有时候也会产生错觉,或许就这样继续下去也不错。如果不是南边还有娇妻雉儿在等着他,出任务的安置钱,足够她们舒服的过上很长一段的岁月。
这锅汤子在干牛粪的火力下,突突的滚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从早熬到晚的肉膳,总算是初步大功告成,
相比他畜医的名头,还有美食的名头,当然这个所谓的美食,是相对那些烹饪方式和材料,都极其匮乏的游牧人来说的。除了少数用的起香料的首领和贵人们,大多数人甚至连像样的调味料都没有,而除了个别靠近小盐池地的部落之外,大多数帐下百姓,都只能靠从动物的血肉中,获取日常生活所需的盐分,茹毛饮血既是自古沿下的传统,也是生存环境的需要。因此他仅仅靠几味野外采集的简单调味品的搭配,就可以交上许多小有权势的贵人们。
象是今天这样的日子,他虽然不能进入那些大帐中,但是宫帐里照样送来了的整条羊腿,以及一些杂七杂八的野味肉类,用草药烹制好了,他可以留下一小半。
由于老汗的身体不虞,因此宫帐主要在䴙鹈泉北的公主城和眉间城,仙娥河(今色楞格河)北的富贵城之间活动,以方便调养,连日常的射猎都少了许多,因此他也能比较容易的弄到一些稀缺的物品,这几个名为城的据点周围,聚居着从属王庭的那些工匠家人和他们开垦的小块屯田。
而
今天是带兵南下的叶护大王子,回归王庭的日子,前些天风鸣鹤吠的紧张气氛,和涌动在各部头领中暗流汹涌,彷佛一夜之间消失了。宫帐在东向重新竖起了代表王帐权威的狼头纛,
侍卫王帐的附离子们,宫帐直属的左右部护军,王姓部落出身的控弦之士,内九姓氏族的随扈帐兵;内六外四的国相和大臣们,出身回纥氏族的左右厢五咄陆、弩失毕十部酋长,外九族部落的五大叶护,十六设的大人,众多特勒、亦斤、吐墩(贵族官名),以及附庸各部首领带来的健儿。。
还有那些侍奉长生天的巫祀和族老,长年驻留的外姓部落藩国质子、使节,都穿戴一新,即东向西,在王庭外排成了一个浩荡宏大的仪仗。
除了卧病在床的默延啜老汗,和那几位态度不明的王子。
随着夜幕的降临,此起彼伏歌颂长生天,歌颂祖山先灵、歌颂历代先王武功、祈祝部落兴旺牛羊孳盛的号歌,那抑扬顿挫的声调,也随着王帐中大宴的开场,在宫帐上空荡漾开来,空气中充斥烤制牛羊肉的香气和香料丢进火堆的气味,捧着各种器物、食材,穿上干净衣袍的奴婢们,象无数条长龙,匆匆穿梭川流在宫帐各处,构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月色高升之时,酒酣耳热之际,也越发的形骸放浪,大声劝酒和拼酒的叫骂笑喊,赤着膀子搏斗角力为戏的撞肉声,大声的起哄和叫好声,夹杂着侍奉宴席的女人们,被弄出的大呼小叫声。
虽然隔的老远,但还是听的魏峰有些蠢蠢欲动,想了想拿起一挂大排和一攮子酒,走进外围的某处帐蓬群中,这里都是那些战争中多次失去丈夫,又在部落中因为无法生育而被赶出来的可怜女人,依附宫帐一起迁徙,是她们能够活下去的重要原因。
他小心的避开那些里立着杆子不是发出各种声响的所在,找个看起来最干净整洁的帐子,看了眼挂在上面代表最高价值的狐尾,这才钻了进去。
半夜魏峰突然从女人的怀抱里惊醒过来,浑浑噩噩的吸了口空气中随风带来的凉意和湿润,难道下雨了,随即察觉不对,这是血的味道。赶忙冲出帐子来,跑到高一点坡地上。
展现在他眼前的,是到处蔓延的烟火和嘈杂声,从帐城中突然冒出无数披甲的士兵,与外面的尖毡帽滚边袍的族军里应外合,冲破宫帐的木围,到处砍杀劫掠那些附属在宫帐周围的奴婢百姓。
四处燃烧的火光中。
不时有贵姓和首领之类的带着小股亲众杀出来,然后又被更多的乱兵给淹没,丝毫不顾他们或尊贵或显赫的身份,直接乱刀分尸,剥掠一空。
还有一些穿着红袍擎着弯刀的人,却是宫帐中那些拜火众,正在配合那些乱兵搜掠一个个大帐,不时将藏里头衣袍尊贵的人一个个拖扯出来,男的不分老幼剁死,女无论美丑的就围上一群人就地正法。
其中很有些身手高强的存在,那些彪悍的外部健儿,在他们面前几乎不堪一击。他亲眼看见一个号称百人敌的军帐头领,被其中一个老人挥刀击飞出老远,就再也爬不起来,软趴趴的喂在地上,好像全身骨头都碎了。
宫帐外围各部带来的族人驻地,也在黑暗中厮杀成一团,只能看见无数纠缠在一起生灭不断的火把,和燃烧成一片片的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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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天的早晨,我是被一些细微的嘈杂声吵醒的,从左拥右抱纠结的女体抽出手来,轻轻的挪开霸占着我胸口位置的小丫头,小脸儿还在嘘嘘吐泡泡睡的正象,不知道半夜她什么时候溜进来,挤进萧雪姿和张云容之间,拿我做了抱枕。。。。
就看见一些军器监的人,在我院子里活动,见了我赶忙大声的施礼,他们正在铺设和测试一条通往我家的电报线路,没错就是电报线路。
本来作为在论坛熟读无数穿越者奇思妙想的我,老早就已经动过这个大杀器的念头,并且雄心壮志的想搞的是无线电,但是现实和理想的差距实在太大。
根据我家死鬼老头舍不得当做废纸卖掉,而被我当启蒙读物的《无线电》发烧友杂志上的原理,用一些简陋的材料,制造化学反应的水缸电池不是问题;制造出足够长度的铜线缠绕线圈也不是问题;制造出类似矿石收音机的电磁感应器,也不是问题;但是我对放大信号的设备,却无能为力,而且这东西实在太容易受到天气、地形之类的环境干扰了。
转而求其次,按照凡尔纳小说《神秘岛》上的理论,建立的原始有线电报线路。结果还是麻烦一大堆,同样还是缺少电流加压的手段,电流信号根本传不了多远,就衰减的厉害;如果用中继形式的逐级中转,光是投入野外的架设和维护费用,也是一个天文的数字,而且太容易被破坏和损毁。但是如果没有足够的远的通讯需要,现有快马和人力已经完全可以胜任,而在较远的地方,信鸽和鹞鹰比这东西更有优势。
因此这东西对我来说,也就一个奢侈的大玩具和技术储备,不过经历了长安之乱后,我又有了新的认识。
在长安城附近,借助城建工程铺设管道的机会,埋设下去,作为城内的梁府、枢密院、银台门驻地、金吾衙门、军官宿舍区,以及城外的北苑军营、工场、宿舍、市场等各处重要据点之间的,短距应急联络线路。虽然这东西使用时,需要一个人手摇,一个人断码。
在初晴的服侍下,一边吃早饭的时光,我终于得到仆固怀恩回城的确切消息,不过据幕府和参军司的分析,这次回来多少有点别样的意味。
契丹远遁,作为契丹一贯亲密盟友的奚族,也被仆固怀恩作为河东军的侧翼,打的节节败退已经上表遣质降服,为了褒奖其功,仆固怀恩以功选枢密院副使,主持东北路河北各道招讨事,仆固怀恩之子仆固炀赐婚,改授云中经略大使,以管控被分割迁徙到云中道,金微都督府境内的奚族所部。
仆固怀恩本来是为了制约李光弼,特地从平叛战功和风头第一的河东军里分出来的,但是他又与已经彻底归化的契丹裔李光弼有所不同,身为朝廷的大将,同时在草原上拥有自己的部落和族人,在回纥国内也是重要势力之一。
金微军虽然名为朔方节度使下辖,其实自称一体,以边民组成的步军和部落出身的马军为主,因此,虽然他手上的军队几次覆没过,但是依靠这些部众和领地,他总能在事后重整旗鼓,凑出一只规模不小的军队,随着内乱的平息,对这些边境势力的需求也逐渐消失。
为了防止仆固怀恩的部众,成为新的边境问题,朝廷也是煞费苦心,从肃宗皇帝的乾元朝就开始,以其部众在定难中损失惨重的缘故,特别恩给水草地,将其部众从金微故地,分别迁址到,同罗、坚昆、瀚海、松漠等地,在实际将他们与当地部落杂居分散开来,然后又以监管为名,把战败的部分奚族,迁徙到金微都督府、河东境内。
从这方面说,大明宫里的那位肃宗皇帝运筹帷幄,其实并非省油的灯,只是历史上能够给他的时间太少了而。
因此,仆固怀恩的回京述职之路也是一波三折,最近一次刚刚走到陕郡,结果又听说叛军和契丹残余,流窜到大室韦的领地内,不得不就地上任,再折转回去,以枢密副使、权河北大都督身份,协调主持河北、朔方行营的防堵讨要,同时也是镇压那些因为契丹归来,而有些不稳的奚族部落,确保他们继续迁徙。
这一耽搁又是月吧,因此直到局面稳定后,才重新上路来赴任,不过拿这么一个大捷来上任,与同进京的,还有部将高彦崇、浑日进、李光逸、张如岳、高晖等人,多少也有点强势的味道,相比郭李的低调内敛,这位的个性和态度,殷鉴一斑。
这样枢密院河北各路的勾当,就要移交出去。
同期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李嗣业,在两天前以积伤告养,请朝廷另选良才代之,朝廷以功加开府仪同三司、授卫尉卿,骠骑大将军,进册虢国公为武威郡王,增食实封二百户。子李佐国荫授宋州刺史,选入右羽林军司阶中郎将。
关于继任,昨天的内朝上,也提出了两个人选,一个是现任署理受降城的河西副都督马廪,一位是同样西北军幕府出身的殿中侍御史,曾任祥理司判官,兼任关内观察使的李栖筠。与龙武军的关系不错,也有合作的历史,也算是对仆固怀恩回归的一种权衡吧,两人各有优劣,倒让人取舍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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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食人。。。”
大明宫,奉安殿,一身大礼朝服还没换掉,皇帝小白的眉头,难得的拧紧起来,吐了口气。
在他面前,摆放着卫尉寺检宪司、枢密院兵科房、会同刑部侍郎领京兆尹萧华,通过直接递奏的渠道,刚刚送进来一叠联名具状。(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4章 抉择
星宿川花石峡口,再次成为新的决战之地。
在苦湖边上与卫伯玉北路重新汇合后的七天,我的捉生队,咬着吐蕃人的尾巴,一路追到了这里,再次遇到吐蕃人的主力。
说是峡,其实是一个很短而宽阔的山口,地势十分开阔,广阔苍凉的峡谷中布满了各色花纹的石头,顺着远处耸立的山壁,直触云霄,但是起伏的大小支河摊,让这里的地面变得崎岖难行起来。
吐蕃人乌海一战后,就放弃了毁坏不堪的乌海城,退到了这里,重新列阵以待唐军。青唐之战打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过多反复的拉锯和纠缠,只剩下惨烈的前哨战,和步步为营的稳定推进。
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可以轮替应敌交战之下,伤亡急剧拉大的吐蕃人,也终于放弃了大部分袭扰和阻击行动,
谷底两国将士还在舍身忘死的鏖战,看着远方倒影出波光粼粼的的柏海,我却有些神飞天外,星宿川,这里难道就是后世武侠小说里星宿派之流的灵感来源。
根据后世的地理勘探,这里已经极其接近黄河源头,来自牦牛河、西月河等支流,在这里汇合成黄河九曲的第一曲,也滋养蕃息这大量的水草和牲畜,但我看到的只有被践踏和啃食的光秃秃,露出表层下本来灰黄颜色的土地,
通往吐蕃腹地的最后一道门户,唐蕃古道的重镇,吐蕃八大市之一,早已经被战火荡平,吐蕃人拆平了所有的家住,用木栅和土石在河滩上,垒出一道道犬牙交错的简陋防线,然后在有限工事的掩护下,各线驻军进行相互策应,与唐军进行拉锯。
这种战术,据说还是他们在河西与龙武军所部交手后,突击学会的,问题是作为创始者的龙武军将士,对付这种局面似乎更加有经验。
与吐蕃人接战后,自发按照需要以弓箭、火器、陌刀、刀排、长槊等层次,组成一个个临时战斗序列,队形严整的顶着吐蕃人一拨又一拨的反扑,坚决而稳定的击穿他们的战线,
不时有吐蕃的战团被击溃,跳出自己的防线,然后被掠过的弓矢和投枪射杀,也不时有损伤过重或是力战而揭的团队,整建制的被替换下来。
“又是据守攻坚,又是消耗战,吐蕃人就只有这几样本事了。。”
“你可别小瞧这些吐蕃人,别看他们老是不战而退,放弃了大片的土地,至少在这两军交锋的几次大战,他们选择了可以抵消我们部分专长和优势的战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对方主将,也是个坚忍果断,擅长顺势借势的人物。。毕竟吐蕃积百年之功业,也是出了好些个杰出的人物”
“乌海一战吐蕃人不是也损失不小么。。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吗”
“看服色,旗号,恐怕是山前、山后各部凑起来的援军。。”
“我们可是在吐蕃国内作战,,危亡当前,他们穷搜国力,尽发民壮。。还是可以凑出些东西来的。。”
听着这些年轻的参军和虞候们的小声议论,我忽然有些欣慰的感觉,龙武军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起来的,虽然我也不算很老,但是看着他们,我还是生出一种仿若隔代的长者心态。
“报,跳荡军战锋团,已经夺得山口最后一道山墙,。。”
“不要冒进,就地修缮整备,让射生队接防。。”
话音未落,突然山口前冒出烟来,然后蔓延成一片火光,这笔了视线。
“出了什么事。。”
我对望台下喝到
“吐蕃人在防线后,预先堆积了大量油脂柴薪,以敢死之士伏于其中,。。”
随后参军来通秉。
“被我军攻破后,即刻引火,连带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吐蕃将士,一起付之一炬了。。”
“烈焰熏天,我军追之不及。。仅杀获数百”
“这个达扎路恭,还真是狠绝果断啊。。”
我叹息道,当初没能把这号留在低地,真是可惜了。
“此战我方胜算如何。。”
前去巡查,慰问伤残将士的少年雍王,一回来就开口问道
“如果想速战速决,这一战的胜负,可多半在这战场之外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转向另一边
“苏毗人还是没动么。。”
“他们说部众损伤太大,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整顿。。”
负责联络苏毗部的军官回答道。
“乌海一战,苏毗人也动摇了。。”
少年雍王忍不住道,军中的熏陶,他多少也有些直接的感触
这时,山口的最后一点火焰也被扑灭,浓重的烟雾散去后,看到的是大批挥舞这武器,蜂拥而至的吐蕃部众。
“吐蕃人上来了。。”
“吐蕃人的后手好快。。”
前方吹起遇敌的鸣号,代表神机营的旗帜,也移动到了山谷中,一个个大木架子,被斜斜的指向天空。
随着烟尘和火焰,一条条低低的掠过唐军将士的头顶,迎头撞进吐蕃人的攻势之中
再次改良后的康格里夫火箭,用的是薄铁壳和细磨的颗粒发射药,一匹马可以拖上用油布包裹的六只,这样就可以走一些相对崎岖的山路,到了战场,再装上爆炸头和延迟发火的药芯。
当然,这东西的准头射程,连石炮和车弩都比不上,只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是用来对付那些松散毫无队形的吐蕃部众,就足够了。
“打雷了。。”
“天神发怒了。。”
“星辰坠落了。。”
吐蕃人好容易集中起来的反攻部队,又开始逃跑了。哪怕是悉补野人组成的督战队,砍杀数十人也无法遏制,
骑马带着大愫紧随压阵的吐蕃总帅达扎路恭,不由再次皱起眉头,将执柄的手捏的发白。
这些山前援军勇则勇亦,但是很多人从来没有到过弟弟作战,对唐人火器的洗礼毫无见识和准备。一下就被震撼的大乱。
“你们的内线不是说,唐人的火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么。。”
他冷着脸,对着一个将全身都藏在意见宽大罩衣里的人哼道
“为什么,看起来还有很大的余力。。难道那些山前部众的命,就不之前了么”
“或许是唐人主帅的私留。。”
“至少鄯州、剑南、静边的几大油厂的产出,已经没有存货了。。”
“苏毗人进入战场了。。”
随着绵长的牛角号,一只打着八臂修罗旗帜的军队,震天蔽日的烟尘之中,出征的苏毗军汇合了孙波茹赶来的部众,看起来马步至少达到了可观的四万众。
战场的天平,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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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王朝的陪都,安巴尔城中,巡游到此地的首席大臣或者说宰相哈立德,正在皱起眉头听取一则紧急送来的汇报。
“我们已经失去了东非海岸的索科特拉岛。。”
“我们的人断绝消息已经长达三个月。。。”
首席大臣哈立德,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将这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找出来。
索科特拉岛坐落在后世阿拉伯海与亚丁湾的交接处,处于亚丁湾东南端,是印度洋通向红海和东非的海上交通要道,构成连接亚非欧三大洲的海上生命线,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距努比亚(索马里)东南端大陆角只有数百海里。
虽然岛上只有少量放牧牛群和捕鱼为生的柏柏尔人,但是却生长着众多奇异而独特的物种,其中就有乳香、末药等数种价值不菲珍贵植物,因此作为王朝在非洲统治范围的延伸,长期驻扎了一只小规模但精锐的军队,以及派遣自王朝中枢的贸易官员,除了官吏和种植那些珍贵的物产外,还对中转自非洲大陆东海南和南部的船舶,进行补给和课税。
“最后的消息是阿里特利亚的商人带来的,一些武装人员接管了那里,并开始对过往的船只收取赋税。。以埃及人的名义”
“该死的。。。”
“立即结束我的巡游,回到巴格达。。”
“对大君所在的夏宫,派出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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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息海岸,唐人在阿拉伯海最大的据点,天赐岛,也就是后世巴基斯坦重镇卡拉奇附近,印度河三角洲的出海口,在这里冲刷出大片的河州和岛屿,
当然,这个后世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和最大的海港和军港,全国工商业、贸易和金融中心,直到十九世纪初英国殖民者登陆前,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渔村,而更早的一千多年前,则只有大片茫茫灌林和红树滩涂,本地体型的生物,也不过是一些寻食海蟹的猴类。
复杂的海岸线和众多的岛屿,也成众多走私和有组织劫掠的前进基地的最好掩护,无数来自广州、安南,林邑、真蜡、注辇诸国、乃至天竺沿海的冒险者,驾船或是乘船来到这里,补给或是合伙,然后重新出发完成自己海上淘金的发财大计。
而肥沃的河州和沿海陆地,也是和种植中垒繁多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但在另一个历史时空中,只有到20世纪印度和巴基斯坦分治,才被上百万迁徙而来的***所开发起来。
由于这里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气候宜人,哪怕在冬季也只需着单衣,而且水源充沛却鲜有泛滥,因此一些较大的河州上,已经出现了类似江南水乡一般的阡陌纵横的痕迹,皮肤黝黑的天竺奴隶和身材矮小的南海土人,分布在其中劳作不休,他们居住在类似高脚楼的木架横屋中,一边捕鱼一边耕作,为天赐岛上的人,提供丰富的食量和用度。
只是陆地上的土地,因为还是大食人及其附庸的势力范围内,因此保持了恒古以来的蛮荒和原始。
重新被拓宽的港口中,正在迎来一只庞大的船团,只是被放下船来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货物,被绳子穿成一串,成群结队驱赶下来肤炭的昆仑奴(黑人)
领队的冯崇义,正在一边口述,一边由当地的书办做当月的日志,
“我们沿着外外昆仑海的海岸拿下,最终抵达了另一个岛上层拔国(坦桑尼亚东海岸的桑给巴岛,岛上曾发掘出中国古青花甆器及铜钱)。。。恩就是传说中的丁香国”
“据说整个大昆仑海的丁香,大半都来自此地,不过我们去的不是季候,当年大多数丁香都被当地的大食人收走了,最后我们用琉璃珠子小物件什么,只换到大概一船半大概两千料,还不是最好的货色,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桩物产。。”
“对岸的诸国正在交战,人口虏获价贱极多,卖到海上来每个人头只要一件铁具,女子什么的都是添头,我们一次就收得昆仑奴数千。。全是最精壮的男子。。”
“这一路疫死和殴斗折掉三成,实际抵港的大抵有三千六百一十五口。。”
“短时内,天赐岛上的劳力紧缺总算可以缓解一些,。。”
“别看这些昆仑奴呆呆傻傻的愚笨不堪,做些挖土抬石的粗重活,还是能凑合的,而且吃的少,也不挑,给什么都能活。。简直就是会走路的活骡子啊”
“正好在这里磨磨他们的性子,下一个季风回程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
“有机灵的苗子,就留下来当军奴好了,据说大食人或是大秦人哪里,都有用昆仑奴做兵将的。。”
不但是领队,个传的船首,哪怕是与番外土人有所接触的水手船工,也要做一番经历的记述,即是一种保密防范的手段,也是一种情报收集措施,将来整理成册后,要送回国内,作为制定方略和政策的参考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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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由首席大臣哈立德召集的临时宫廷会议,又接到另一个噩耗。
作为哈里发最信赖和倚重的人,他甚至可以在哈里发不在都城的时候,代行部分职权。。以至于他和他的后代,在阿拉比亚的历史中开创了维尔其这个独特的头衔。
列席有王朝的邮政和情报大臣,警备大臣,哈里发的财务总管,税务大臣,宗教与司法大臣、工商大臣、农业大臣、军事大臣、等诸部大臣,以及处理日常文秘的机要院,负责整饰吏治的督察院的高级官员们
“我们的军队,在亚美尼亚被击败了。。”
来自大不里士的信使,带来如此的消息
“截止上一个祷告日,我们已经在北边的行省中失去了七座城市。。”
“这些叛乱者自称露丝雅军,沿着外高加索山脉的南麓,蔓延到阿拉勒克。。”
“对方是谁,是罗马人小亚细亚军区还是马扎尔人的外高加索部。。。”
“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异族人组成的军队,他们拥有大量的骑兵和精湛的马上投射技艺。。组织严密而训练有素,地方守备的军队和倾向我们的部族,刚刚在城市里集结起来,轻易就被击败了。。”
“他们的作战风格,更近似在阿拉斯汗草原上遭遇过的那只雇佣军。。”
“我们在马扎尔国的人,又是怎么说的。。”
作为首席大臣,哈立德还掌握着另一套由商贩和旅行者组成情报来源。就算是犹太长老会中,也有相当身份的知情者。
毕竟这些西伯来人的血液中,一方面是坚守信仰和传统的固执和坚韧不拔,一方便又充斥着发自骨子里逐利益上的贪婪和短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他们汗王,希伯来信仰的庇护者,也不是不可没出卖的。
“我们在马扎尔宫廷里的那些朋友说,关于这只雇佣军,他们也没有只够的知情权,”
负责外交和情报的侍从官回答道。
“只知道与来自塞拉斯国度的新王妃,关系密切,所有的军队补给和装备,并不是大伯克和臣子们经手,而是由长老会提供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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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上溯到公元前七世纪的古老国家之一,曾被罗马人和波斯人征服,又作为缓冲地区被反复争夺的历史,让这篇土地充满了各种异族征服者留下的痕迹,最终四世纪成为亚细亚第一个基督教国家,尖耸的教堂取代了安西风格的通天塔,然后数十年前,有增加了来自南方沙漠中征服者所特有的圆顶建筑。
一只满载财物和战利品的军队,正在从乱哄哄的城市中撤退,被焚烧和抢劫的阿拉比亚人的产业和房屋,新建立没多久的清镇寺圆顶,正在尘土和火焰之中,逐一的轰然倒塌。
大批暴乱的居民还沉溺在他们抢劫和烧杀的盛宴中,号称起义的军队,裹挟着大量新加入的成员,和满载的牲畜,已经马不停蹄的本下下一个城市和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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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商讨对策,
突然包金描绘星辰的大门,被推开,一只封印紧急的公文,被装载铁盒子里送到负责海路和贸易的大臣面前,他们用自己的钥匙捣开,看了两眼,不由脸色难看起来
“安达曼总督送来的紧急报告,马西拉岛和安达曼海岸的海港,刚刚遭到了强大敌人突袭。。”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大部分地区,缺乏造船所需的材料,因此少数几个森林繁茂,出产大根木料和椰柱的沿海地区,也成为造船业的中心,特别是安达曼海岸的马西拉港,和著名港口亚历山大一起,造船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迦太基人的时代。
“停泊在港口中的船只,正在建造和准备建造的船只,材料大部分被烧毁。。。”
“当地的官员发誓说,它们看到了流淌在海面上燃烧的火焰。。”
“我们的船厂和栈桥里的火焰像是从地狱里喷发出来的一样迅速,根本取法抢救,就被蔓延的火焰和浓烟所淹没。。”
“有近千名工匠和士兵在大火中失踪。。”
“大火甚至烧进了城区,许多人的居所和店铺、仓库被焚毁,其中们该包括位于港口的税务所和军营。。直接损失至少达到上数十万第纳尔。。”
“最大啊的损失是我们从各地召集而来的原料。。其中包括哈里发拨付给我们的,原本作为宫殿材料的外省贡木”
“流淌的火焰。。”
大多数人被这个字眼抓住了耳朵,
“希腊火,该死的罗马人,终于打算撕毁和约了么。。”
终于有人吐出这个字眼来。
当年君士坦丁城下那场几乎无法被扑灭的连营大火,不但烧毁了一代哈里发和水路数十万大军的雄心壮志,也给阿拉比亚人的子孙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
再结合,进攻埃及的失利和海路上的惨败,藏在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似乎有了明确的轮廓。
要说奸细和刺探的手段,也没有比这两个恩怨纠缠了上百年的大国,更加了解和熟悉对方了,但是这些罗马人背景的海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相比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的四大舰队,他们在红海的舰队要相对弱势的多,
这些阿巴斯王朝的重臣们,又陷入深深的疑虑和困惑之中。
“我们在阿拉斯汗草原上的力量已经被严重削弱,无法对那些马扎尔人构成足够的压力。。。”
“还有泰伯利斯坦的平叛,占用了我们太多机动的力量。。”
“埃及,不要忘了埃及,没能占领这个大粮仓,而我们在叙利亚行省军队的刚刚遭到失败。。无论是那些叛逆者的动向,还是罗马人的态度,都让人担心的”
“我们同时需要在三个方向准备更多的军队。。”
“我们有其他的军队么。。”
“从中央诸省征集新的士兵,并将它们训练和武装起来需要时间。。为了动员其那些部族军队,我们还需要从外省调集更多的牲畜、谷物和钱币。。”
军事大臣之一,开口道。这历史不过数十年的庞大王朝,因为这些年的大力扩张,似乎让他的军事实力达到了一个极限。
“是否可以请求禁卫军的协助。。“
警备大臣希米亚,突然提出一个要求。众人顿时冷场了一下。
直属哈里发的呼罗珊禁卫军,常年保持在十万至十数万的规模,内分骑兵、步兵和弓奇兵等兵种。但是除掉那些作为战斗骨干,随王室成员和重臣出征在外的军队约占一半,
其余军队,一部分驻守旧王朝的统治核心大马士革,以监视那些旧王朝贵族残余,一部分负责保卫新都“真主花园”巴格达和哈里发绿顶金宫的防卫,以及在阿巴斯人发家的首府哈希米叶城周围,由王太子麦海迪统领,没有哈里发的信物,根本无法动用任何一个千人队。
“我会尝试向哈里发提出要求的。。”
哈立德迟疑了一下,还是作出决定
“但这还不够,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那就只能将东方行省的军队召集一部分回来。。”
不过具体调动的规模和对象,又让这些重臣们好一番争议。
东方的行省,拥有数量不菲的军队,但与信仰和民族都相对单一的阿拉比亚核心九大行省不同,那里大都是新征服的地区,统治下大都是非阿拉比亚***和非***的各族,臣服王朝的当地部族军队,接受阿巴斯王朝官职和信仰,在地方历史悠久具有影响力的权贵家族,还有王朝派驻的官吏和军队,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相当复杂的格局,
他们既构成了王朝对外扩张的基石,又要予以巧妙的制约,以防止可能让地方势力做大后影响到王朝中央的权威。阿布***死后发生的军队事变,就是最好的范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法像前朝名将古太巴一样高歌猛进大张旗鼓的征服敌人,只能采取另一种灵活的手段,通过收买和威胁,逐步蚕食掉一些弱小的势力,然后在某个地区积累一定实力后,从内部煽动起动乱,再以保护者和调停者的角色介入,割取一定的利益和特权,或者干脆将当地的统治者变成宗教和国家的附庸。
在这个期间,严令禁止东方行省的军队,与塞里斯人的边疆行省,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
布哈拉城内,关于受困于克塞城下的阿拉比亚军队的秘密的接触和谈判,也正在进行,
拔那汗人突出了相当苛刻的条款,每个有姓名的军官一磅黄金,所有士兵则以五万袋谷物,三千只骆驼和五千匹马,六万只羊再加上二十万玫银第纳尔的代价,让被困的军队带着防身的武器,安全度过纪浑河(阿姆河)退回国内的代价。
当然了,乌罗护突厥的军队,不在这个密约的范围之内。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夹杂大量重要人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对一些因为巴格达突如其来的政令,而觉得焦头烂额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凑齐这笔支出,势必挖空许多人的钱箱,但只要保佑土地和军队,就能加倍从那些非***身上捞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6章 代价、见闻
“大军已经班师了。。”
洛阳,奉天殿内,皇帝小白及诸位宰相枢密,再次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少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声宏若雷,惶惶当日,人马飞灰,虽及远者,肝胆俱裂,而七窍溢血。。”
随即他们的关注,就转移到战场带回来的一份报告。
“这火器研用到极致,真有这般威势。。”
皇帝小白颇有兴趣的问道
“却是如此。。”
奉命召对的现任军器少监卢延凯躬身道
“震天雷和发火箭在龙武本军中不过仅仅出战数次,都是惊天动地的成就,初战重伤史逆于汴州。。二战大破南诏于国都,三战溃灭吐蕃。。”
“不过火器越是厉害,越是携行不便,而且声势骇然,却不是没有防范之法,”
“而且火器利于攻坚或是固守,但在野战中却是耗用极快,若不能击垮当敌,则陷入久战。。”
“如此神器,当献国用,而私匿军中。。实在不妥”
尚书左丞刘晏突然开口道
“什么叫私匿,交给你这些瘪犊子,还能守得住机要么”
说话的是新任枢密副使来滇,他火爆的脾气和直言不讳的性子,让宰相们也有些无可奈何
“当年中外军推行火器使用之法,结果回纥人那里马上就给用上。。”
“火器之事,毋庸再论。。”
皇帝小白打断可能发生他们的争执。
“此外还有,开府大人口著的《吐蕃战亡得失论》《青唐经略方要》,请上阅刊于两学。。”
军器少监卢延凯恍若未闻,又开口道
“吐蕃非亡于战,乃亡于国力和大势?。。。这又是什么说法”
皇帝小白对着样本,又问道。
。。。。。
洛阳梁园,已经是草木凋零,但是用大块琉璃和炉子保持常温的暖房,却还是春意盎然的摸样,各色棚栽的瓜果,正挂实累累。
“阿笑,没法回来过年了。。”
“真是,好烦恼啊。。”
小丫头趴在小白狼充作的褥子上,突然大叫起来就是扯它的尾巴一阵乱揉的嗷嗷直惨叫
。。。。。。。。。。。。。
“不晓得会不会赶得上三大赛。。”
我轻轻叹道
京师三大赛,又要开幕,天下各道州的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一些靠的较近的山南、剑南、河东诸道,都有人先期到达东都洛阳。
三大赛首先是宫内省主持的,每年腊九迎新斗戏,主要是马球和斗球,跑街等项目,主要由各道及外藩朝贺的队伍组成,也被称为朝赛;
其次是总章参事府主办的每三年一次中外军竞技会,比较中外军将士马步射诸战技,也被称为小武举,凡天下禁、卫、边、府诸军,营团军府以上规模的驻军,都要选人参加,由于选在冰雪消融后的第一个月,因此也被称为春训。
最后是五年一次在秋后由京兆府举办的京华斗剑大会,虽然最初名为斗剑,但是发展到现在当然不止限于斗剑,还有各色兵器和拳脚,个人和团体等名目的竞斗,后来也被那些将会帮会什么的,用来公开解决恩怨,在官方许可的规则下,光明正大的击败或是杀死对手,对喜欢角斗性质流血和刺激,或是太平日久闲闷的人来说,也是一大盛事,在各色名和利的驱使下,也等于朝廷对治下的江湖门派会党势力,进行一次定期的摸底。
由于通过赛场内的各色名目和赛场外的赌盘等,可以从京师猬集的人气中,获得大量的收益,还有大量商家通过冠名广告等方式进行赞助,所以这三大会没有不赚钱的,只是年成多寡的问题,作为主办者主要是场地和组织上的付出,以及把一些宫内的旧物,拿出来作为奖品而已。
今年刚好都是三大会撞在同一个年份里。想必京兆府回事最头疼和繁忙的一年,
越往北走,景色越发的萧瑟荒凉,枯黄的草丛开始被裸露着大块砾石的河床和山地所取代
可惜我还要耽搁一阵,没法赶回家过年了,因为在拢右以北传来发现吐蕃残余的痕迹,班师回朝的大军在湟中被分成两路,一路由严武和李昴率领步军为主的十万主力,并同战利品和俘虏,从刚刚修复没有多久的赤岭道走拢右鄯州回到河西,我率领本部左右虞侯军,连同战斗力相对完好的马队和蕃军两万多人并十多万牛马,由西海向北沿浩覃水,借助羊皮气囊筏子运载辎重顺流而下,然后穿过被称为恶风热海的柴达木盆地边缘,沿着祁连山脉西麓而下高原,进入肃州所在酒泉地界,在那里由附近的瓜、沙、甘诸协粮休整,等待来年开春,再转道凉州,经由灵州直接进入关内道。
越往低地走,战争带来的破败景象就越发的明显,而且不仅限于藩人的地区,(由于追随吐蕃人出战而陷没在低地,再加上青唐两国的反复激烈拉锯攻杀烧掠,青海周边的藩部十不存三四,特别是西海周围的三大川附近,甚至是十不存一。),连唐人百姓的聚居区,也是一副百业凋零人烟渺渺的景象,大量青壮被征调去协助军队作战和运输的恶果,慢慢的体现出来。
除了粮院所和军屯附近会繁忙热闹一些外,田地里劳作的多是老弱妇孺,连牲畜都很少见,要知道西北诸道可是朝廷最大的战马牛羊牲畜的产地啊。除了拉锯绵连的战争外,蔓延在河西的畜疫,也给造成巨大的损失。
多少让我心情有些消停下来,所谓兴亡百姓苦,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至少给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带来数十年的太平岁月,
战争达到国家这个层次,拼的是人口版图纵深产出等资源消耗,付出相似的代价,唐人或许还有休养生息,并从其他地区获得援助的机会,吐蕃人却是输掉了好几代人的将来,甚至是整个国家,而一阕不振。
从拢右到河西到关内,可以说是一路残破,很难承当班师大军冬季行营就食的需要,相比之下,瓜、沙各州虽然吐蕃军过境,但因为吐蕃北路兵马,相对的损失远要好于中部和南部其他地区。这里有张掖河和甘泉水流域,河西最发达的水利灌溉系统之一,还有常年繁忙的贸易积累出来的巨大财富,因此才成为分兵就食的首选。
走出祁连山脉后,地势一下变的平坦起来,我们抵达了第一个大规模的军事据点甘泉镇
行宿的就是一个新设立的军府屯所,这也是目前龙武军模式下,最西边的一个军屯所。
附近就是古玉门关遗址,也是继汉中、延州、静边、鄯州之后,第五个油厂的所在地。由于这些石脂水引火快,火头猛,因此和响水川的煤一样,已经成为军器监名下官方专营的战略物资。
由于地广人稀,这里也充当了驿站和集镇的功能,这些年因为战事需要,被改造成临时粮院所的驿路体系,越发的庞大,连带的是功能更加完备运作体系,很多干脆就是由附近军屯庄派人在维护和经营。
看起来相当的繁忙,田埂里的秋粮已经收过了,只剩下一垛跺的秸秆和满地挖开的土地。虽然地处边陲,但看起来具有相当的热闹和人气,
“为什么投寄军府户名的怎么多,其中还有好些明显是,殷实人家。。”
看过屯正送来的户册名籍,我微微惊讶了一下,而且很多是近年才纳入的。
“说到底,还不是官府催逼闹得。。”
屯正是一个龙武荣养的老军头,由于直属京军十六卫的体制,所以他对地方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讳言不讳言的
“催逼,天子不是免了三年赋税和徭役么。。”
“天子免了赋税。。但是官府可没有免啊。。”
按照他的说法,与初步实行摊丁入亩的关内道不同,河西诸道,实行的是两税法和一条鞭法的混合体制,所有徭役赋税一并都折算成钱,春秋两納,但是地方上以协粮输军,巧立名目加征的青苗课、架间税、除陌钱等林林总总却是一点都不少的,还有各色临时名目杂计,多如牛毛,让人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由于户口逃亡和流失,厘定的税额却是没有减少的,所谓减丁不减税,缺失的户口赋税,只能分摊到其他人头上去,哪怕是殷实之家也,所以纷纷举家来投府兵。
原因很简单,府兵虽然也要交赋税,并承当频繁的劳役,一年到头不是修路造渠就是忙着筑城垦田,但起码可以吃饱肚子,有立身之地,无饥寒之绥,而那些乱七八糟的加课和计征,也是很难找到他们头上的。
“重课盘剥之下,军府不納者,则多流为盗。。”
由于军屯傍户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自有一套相对严格的标准,因此那些被拒而不纳的,就跑到山林中逃避赋税,顺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靠发达的官道大路做起了没本钱的生意。
“这么说,地方上还有流贼。。”
“多半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而已。。本镇也管不到那么多,只能确保住油厂附近而已。。”
重新上路,我有些心事重重起来,直到进入瓜州境内。
汉时就盛产甜瓜,故称瓜州,这里截山横卧,山势险峻,碧水中流,形成天然隘口。东临绿州,西接荒漠,俨然铁关雄视。山峦起伏,烽燧林立,关内的沃野草原和关外的大漠戈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据说当年唐玄奘偷渡玉门关、夜渡葫芦河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
瓜州首府晋昌城,接到朝廷驿路加急发来的公文,瓜洲上下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的气氛,大小官员聚集在署衙里商议对策,很有些惶然紧促的气氛。
“天大的麻烦来了。。”
“梁开府要来肃州和瓜洲就食了。。”
“是谁把这个瘟神给招来的。。”
“谁叫你上报,境内吐蕃残余作乱,把这号勾过来了。。”
“不要自慌了阵脚,或许事情没那么麻烦。。”
“人家手持军国权柄。。未必看得上你们那点见不得人的阴私,”
“虽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们在地方使的那些勾当,赶紧给我清理干净手尾。。”
“怕他甚,枢密大人权位再重,难道还大的过朝廷的体统。。”
“就怕这位从来不按理行事的主儿。。”
“别忘了,他还是西北路招讨处置大使,朝廷可还没敕令在河西诸道结束军管体制啊。。”
“只要在战时之限,一应地方军民庶务,权宜处分。。”
“去和那些人说明利害。。赶紧把犒劳王师的分子凑齐了”
“别看城中粮税都征不齐,那些豪门大户家里那个不是囤积满仓。。”
“也该让他们割血出来了,不然大军入境,谁也别想好过。。”
“还有那些门第里家养自重的勾当,马上给我清理了。。无论用什么手段,不许在本州地界内出现”
“不然大军一到犯了风头和忌讳,牵连起来破家灭门,可不是说笑的。。”
瓜州地处河西走廊北端要冲,商旅和驿路都极其发达,因此某些消息要比别州更加灵通,对于这位大人的名头,可是早有风闻,更何况他外围的那些势力一直在努力把手伸进西北各道,没少与地方杯葛和龌龊过,不免让人有些惶惶不安或是心惊肉跳起来。
.....
再下来,这一路走的是风平浪静,大军所过连带传说中的流贼也消失无踪。
在淡淡的雪粒飘摇中,瓜州城外的接送亭,声乐缭绕,旗鼓林林,我见到了瓜州刺史周鼎、防御副使赵崇之,玉门守捉使曹贵,留守的豆卢军都知阎朝等一干前来恭迎地方文武官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7章 瓜沙好大雪
北风呼啸,雪花飘落中,瓜州府衙的内堂中,写着奉节厅的牌额下,炉火被生得热融融的,浸透石脂水的柴炭蒸腾起来的火头,让呆在室内的人根本穿不住厚裘大氅。
秉烛连夜办公的刺史周鼎,却是没有多少心情理会端茶送水的妾侍,几次三番暧昧的暗示,他正在在烦恼和困扰中纠结忙碌着着。
很长一段时间在枢密使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给全城官吏带来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压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他这个刺史是一个权代守,半年前他还是一个正六品下秩的州别驾,只是因为头上的主官们或逃或死或入罪,而被当成应急的人选推上这个权代从五品下位置的,这也是目前河西各州非常普遍的常态。
瓜州可是一个位于望要之地的富郡,大片的农田水利设施让它成为一个人口众多的上州,而位于商贸往来繁忙的河西要冲,让它商旅富户云集的繁华富庶,也是别州企望不及的。
因此哪怕是一个小小不如品流的州下吏,在这里也可以迅速积攒起不菲的身家,更别说是一周之首的刺史大人。但他这个刺史却是有史以来最弱势的一位。因为他是被推举上位的。
在州这一级行政编制中,大致又可以分成若干个层次,由朝廷直接任命的刺史、主簿、长史、司马、别驾等正途官,然后是由正印主官私人辟征的判官、从事等署僚,以及诸曹掾署地方出身,熬资历升上来的诸多吏员。
他们往往也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行政体系和地方统治秩序,再加上城中有点名头的豪门大族和富商大贾,基本可以代表一个地域的势力分布。可是现今这个位置,却让他做的有些心惊胆战的。
要知道前些日子,河西行台军前临机处断,先后杀掉的刺史、防御使、守捉使什么的弃守或怠政不力地方守臣要员,没有数十号也有十数号,夺职议罪送解后方,乃至以白身待罪立功的更不在此数。
内枢密大人驻掖瓜州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拍不下接管了城防官要署衙府库,在城门外迎候时简单的宣慰外,就不再露面,
城中大小人物,琢磨着心思送过去的各色礼物,不管贵重或是珍奇是来者不拒,但是派去服侍的人却连绵都没见就给放了出来,各种名头问安请教公事的拜帖第了不知道多少,也没有丝毫会客的意思,只有一个行营判官和一个行军司马在负责出面对应他们,
不由城中上下有些惊疑和揣测起来,想尽办法从枢密大人身边得到一些有用的口风,
难道是避嫌,可是枢密使的位阶还是身份,都与他们这些地方官差的太远,倒犯不上什么刻意为之,他有些自嘲的想到。
他不得不忙,大军驻境的事情,可谓是千头万绪,却又丝毫马虎不得,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个细节上的不周和疏忽,给自己的前程带来偌大的麻烦,于是瓜州上下官吏是难得的自发勤勉公事起来。
三万大军是不可能全驻留城中,于是需要在城外兴建足够规模的过冬营盘,
虽然他们自带粮草和牲畜,但是各色瓜菜酒水柴炭盐米却是要地方提供的,此外他们还带来了六七万匹骏马和十几万只牛羊牲畜,也需要大量的草料麦豆,还得寻找物料兴建大批临时厩场和棚子来安置的。
所幸的是,枢密使入驻带来的是治安上的安定。
这些将士令行森严,在地方活动也不甚扰民,而且也不行那强买贱卖的事情,这些刚打完青唐的将士,无论是军饷犒赏,还是战利品的收入,都让他们囊中颇丰,因此购买其东西来,像流水一样的让城中的各色生活物资的价格涨了又涨。
受益最大的还有那些行院妓馆,除了半掩门的私娼寮子,无论是官私教坊行院,处处挂出被人包场的牌子,还有宪军在维持秩序,将那些欲求不满的寻欢客挡之门外,就算有人自仗身份相对这些军爷撒泼威胁,唯一的结果是被架起来丢进冰冷的河沟里清醒一下。
“回去玩自家女人去。。”
“什么,不想回去,那我们可以替你代劳一二。。”
一想到下面人传回来的情形,他的眉头又有些纠结起来。
。。。。。。。。。。
泡在蒸腾而起的热水中,喝一口热腾腾的蜂蜜雪芽茶,却没有吞下去,咕噜在嘴巴里,思绪再次回到我刚刚忙碌完的公务上《河陇诸道部兵扎子》,
由于吐蕃败亡,很长时间都不在成为有力的威胁,由于河西拢右不再是需要重兵云集的前线,边防的压力也大为减轻,因此军事布防的格局都需要重新调整,维持庞大的边军和镇军就没有意义了,一些边镇的军城镇戍将被裁撤归并,或是就地拆分,改编成新式府兵。
河西节度使为天下老牌十镇之一,负责断隔吐蕃、突厥,领有统赤水、大斗、建康、宁寇、玉门、黑离、豆卢、新泉八军,张掖、交城、白亭三守捉,屯凉、肃、瓜、沙、会五州之境,治凉州,兵七万三千人。
陇右节度为天下老牌十镇之一备御吐蕃,统临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漠门、宁塞、积石、镇西十军,绥和、合川、平夷三守捉,屯鄯、廊、洮、河之境,治鄯州,兵七万五千人。
这两镇之兵加起来,就超过十五万边兵了。还不包括那些团练州兵,和朝廷派驻的府卫之属。
由于自天宝末年一来,河西陇右诸道被抽调走大批兵马勤王,事实上分驻河北河东各地,已经不在归建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兵火连天,各地军镇多半名存实亡,或是残败不堪,现今仅存的兵马都在卫伯玉的河西行台名下统一指挥,真正操作起来问题反而不是很大,具体策划上。
事实上,十大节度使,至少有三镇都是为了备御吐蕃的需要,因此这些裁撤归并的编制,可以为朝廷省下大批的钱粮军资的投入,同时西北的一些军地政策也可以取消,有更多的人力物力腾出手来,于民修养生息。
不过就算废镇,这两道每年还是要向毗邻的青唐都护府协粮出饷,只是输送钱粮的任务,不再由地方沿途转运,而是通过竞投报给有实力的大军从商经营,只要根据距离和预期的风险,核定一个上下浮动的慕耗比例就可以了。
这样地方也不用再大张旗鼓的征伐民夫充事,这种既影响农时和生产而代价巨大,又徒费人力而收效甚微的徭役输运。作为代价他们要交纳一定免役钱,作为雇佣商人输送的所费。
光是攻略青唐之战,前后就打掉了钱粮物资折价约一千四百万缗,这还不包括后续的地方重建屯垦、在关要结冲营造城垒和补充兵员,安置家眷的花费;以及众多伤残将士的后续治疗和安置,阵亡将士及其家眷的优抚,临时征发民夫的遣散。。因此这一千四百多万缗,至少有小半还是挂在账上的。
打战就是在烧钱,军队规模越大,烧的就越厉害,尤其是国家级别的战争,对兵役动员和后勤组织能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吐蕃人就是先战河西败在补给输送的后力不及,再战青唐而败在国家动员潜力匮乏上。
作为一只兵种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战术手段和临阵经验娴熟的正规军队,除非学蒙古人哪样根本不顾后勤,只维持最低限度的需求一边迁徙一边战斗,走到哪里像蝗虫一样啃食到哪里,只留下一片焦土和尸体,来保证军队的战斗活力,否则说什么组织大军,万里远征扬威域外,都是眼高手低的笑话。
这笔钱,光靠朝廷本身,也是一下拿不出来的,如今的泰兴朝廷,在传统的租庸调彻底败坏后,朝廷的岁入就被分成好几大块。
首先是脱胎自租庸调制度的传统地税和户税仍然占主要的大头,地税按照田亩成色入课,上田每亩二十文或一斗栗,中田十五钱或八升栗,下田十文或五升,拓荒田三年两升的标准征收;户税按照民户的殷实程度分成九等收,从第九等的五百钱到第一等的一万三千钱不等,这些年通过清丈田亩和整理户口,目前朝廷大概可以收到三千多万缗。
不过这三千多万缗只是账面上的,经过各地留州自用和由各道转运使送军的,朝廷中枢真正入库支配的只有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强的一千多万缗,只能维持和保证庞大行政官僚系统的运作。
此外朝廷从传统官府专卖专营的盐铁茶酒等每年大概可以进项一千六百多万缗,这也是一笔朝廷可以直接支配的大头,主要由主管户口色役盐铁转运兼任户部尚书的度支宰相负责,朝廷进行基础设施的水利道路城邑市坊,各种国内营造兴建,乃至军队编练等方面投入,主要从这上面开支;
从国内十税一的商课,以及钱帛金银贵物的兑汇上,九卿之一的司农寺还可以收到二百多万到三百万缗左右,再加上各地钱监铸钱发行的收入,主要还是通过战争新获不少贵金属产地,而得以增铸了金银贵币的原因,最好的年份可以达到七百万缗,这笔钱每年若有所的积余,作为朝廷备荒的急用入左藏库;
然后是泰兴朝以来,沿海各埠新设立官椎局和市舶使的各色出入抽息,除掉营运维持输送费用,归到朝廷中枢,每年大概也有三百多万缗,直接归入大盈库,主要是用来平抑和粜调剂丰荒的准备金;
还有乾元年间开始,司农寺用国库物料和土贡的剩余物资,与域外之地进行的大宗国家贸易收入,大概还可以进益以数十万乃至百万缗为单位,不过数额和周期不太稳定,往往一次交易后,就要隔上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通过地方官市和宫市的竞标投卖,每年也有一百万缗左右的收入,不过前者零零碎碎的很分散,多归于署衙公用,后者为宫内省管理的内孥。
此外还有一项隐性的收入,通过这些市舶使和官椎局,还可以以赠钱、赐市,回易的名目,将国内区域生产力过剩和地区产品亢余造成的风险和不安定因素,通过贸易顺差,转嫁到那些藩国外域,以获取剪刀差作为财政收入的补充。
当然,古人是没有这个经济概念的,知道这样能给所获厚利而无伤国内而已,所以目前主要还是由龙武军的外围下线和我家附庸的南海会社等背景,在具体操作这些事情,不算入国库收入。
这些钱加起来看似巨大,但是朝廷各种名目的花费也不会少的,南衙宰相们手上十几万漕军和工程军就是一大,所以朝廷军费不会支给太多,而且其中还有部分是用实物充价的,剩下的缺口除了用两三年内预期收入绢丝茶纸等物产作价外,就要靠自己想一些办法自筹,
这次,重新布防改镇后,各地空缺下来的位置也不会少,品阶高的固然要请奏朝廷,只能进行推荐和保举,但是郎将以下,校尉以上的各色军职至少好几百个听凭处分,我的参军团,虞侯队,学军营,见习士官团什么的至少可以安排一批出去,然后那些近两届内的武学生也可以安排一部分。就算是那些还没完成学业,就被征入军中从战的学生,也可以安排足够对口的见习军队。
一些不那么要紧的职位,就可以拿出来待价而沽,当然这个钱还要分给卫伯玉一部分,以支持他拢右节度使的任上。
此外还有一些地方州郡县属的职位,也可以想点办法的,在朝廷任命的河西都督上任前,我这个都处置大使,还是有军管名分下的处置权利的,如何利用这个消息和契机,最大利益化。
要知道当年朝廷平定内乱打的是财政艰巨国库匮乏,几乎靠卖官鬻爵和滥受僧道度牒来凑集军用,连郭子仪、李光弼都卖过军队的名额官衔。现任景教法王(大主教)伊斯,就是组织信徒为郭子仪“输訾协力,为公爪牙,作军耳目”,而被赐紫袈裟,授予权朔方节度副大使衔。
作为一贯经营有方的我,吃相当然不会这么难看,不过也不妨碍我从中弄些名目出来补益一些天文数字的花费,作为大战之后有功之臣,如果不会给自己弄钱,反而不正常了。
如何从这些尚有余力的富州大州,最大限度的凑出军费来弥补一下龙武军集团乃至我严重受伤的个人腰包,又不至于泽鱼而竭伤及根本,弄得民怨鼎沸什么的,这可是一门复杂的大学问。盘剥穷人和打劫富户的代价和结果可能是截然不同。
因此小慕容和柳芳菲再次被我派出去。随找个罪名抄家灭门之类的,固然是干的爽快,但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那几个典型就够了,仔细的寻找把柄,适当的罗治罪名,就算被你杀猪放血还要感激涕林,细水长流的效果更好。
在是战时军管,身为体制内的官员,真正能一尘不染的只是少数,太平时期很简单或者说微不足道的贪赃枉法或是贪墨私渎什么的罪名,只要操作得当,就会变成破坏军国大计,扰乱后方的重罪。
大军驻扎,军中自然会有人去收集地方民情风闻等情况,这是行军在外起码的功课,此外我还有另外一条线,作为近水楼台,当年察事厅在这些地方也有眼线,方便敛财和刺查官员隐私不法,察事厅到倒台后,西北这条线也逐渐转到我手中,由小慕容负责起来。
现倒算是重操旧业,物尽其用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隐约的钟声传来,新来的密教大师莲花生正在和随军的普如、宏济那本土显教群和尚,借助城中报庆寺辩经说法,据说吸引了不少当地信众和达官显贵的围观。才来没多久,他就懂得拉虎皮扯大旗,制造舆论和话题了。
现在我的军中不发各色宗教人士,不但专职战斗和护卫的武僧和青城山的道门高手,更有来自大秦景教,塞拉弗一手创建的战地祈祷团成员,
由于随行的好几只藩军营的故乡,都离瓜州的不太远,因此象骊人营什么,已经有部分将士都带着书信和钱帛礼品,请假出发回乡探亲了,回来的时候,将会带来更多的补充兵员。
“真冷啊。。”
门惟被掀起,冷风鼓动着细密的雪花,吹的火笼一阵阵的摇曳,将身体裹在皮裘大氅的女人抱怨道,却是小慕容回来了。
“有一些眉目了。”
“明天出去走走如何”
这些天,我对地方上的求见一律不理,反而从地方上找向导,简装易行寻访当地附近的名胜古迹,在风雪中的间隙到处的游玩起来。
“打算去哪。。”
“我想去沙州看看。。”
昨天去了榆林窟,目前只开凿了四个石窟,所以没什么看头,这座曾经与敦煌莫高窟齐名的姐妹窟,真正的大头是在西夏建立后才修建起来的,不过现在的趋势,将来会不会有西夏,还是个大问题。
所以我决定等天放晴了,去两百多里外的敦煌瞧瞧,
“那要不和地方官府知会一声。。”
我恩的一声,突然心血来潮了一下,想看看瓜州的官吏们这会都在做什么。
“拿大氅来,我要巡城。。”
。。。。。。。。。。。。。。
“梁枢府想去沙州。。”
“由他去。。”
“去得好。。”
我前呼后拥的直接闯进刺史署衙大堂的时候,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
“枢。。枢。枢府大人”
然后在绘满梅枝的屏扇后面,我看见的是刺史周鼎,那震惊和纠结成一团的脸皮,对我的突然来访,他好像见了鬼一样,噗通一声双膝软扑在地,连璞头都歪了。
我嘿然,文官和武臣属于不同的体制,只要按照尊卑品秩,略微行礼就好,哪里像他一样直接拜到地上去,这算是心里有鬼么。
“还请枢府大人救我一救。。”
谁知道他一开口语不惊人不罢休的,就是这么一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8章 莫高 剿匪
敦煌,又称鸣沙县,莫高窟,称为“漠高窟”,意为“沙漠的高处”。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从十六国后期到北魏、西魏、北周、隋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号称千窟之崖。
当然,此时的敦煌的沙化并没有后世那么严重,莫高窟也并不完全是包围在沙海的一块孤岛绿洲,而是三面都是丰茂的草泽和低矮灌林,顺着千佛崖下谷底平坦分布的人工灌渠和暗沟大片延伸到敦煌城下。然后向西南一面通过稀疏的草地,遥望着远方黄色的沙丘尖顶。
我站在九重塔楼之顶,敦煌莫高窟最高的北大像面前,旁边的岩壁上是号称十万文字的,武周朝时赐下的《大云经疏》题刻,周围没有人敢来打扰,雪后天晴大地银装素裹,万籁寂静,只有人呼出来的白气,迅速蒸腾在雪地映射的冰冷阳光中,颜色斑驳的积雪,点缀远远的金黄沙丘上,让人很有点北国风光的诗性。
只是我却没有了豪情大发的意境,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中我的心脏,怀念和惆怅的情绪一下,一下浓郁窒息的让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望着大佛坐像那熟悉的面容,这一刻时光仿佛凝固了,前生后世,和今生的过去,在这一刻重新重合了,无论过去将来,弥勒大佛依旧沉静雍容,用一成不变的微笑着见证者世事沧桑的变迁和折转。
我是当年勤工俭学自攒旅费来到这个地方,
永远熙熙攘攘的景区,沉溺在好奇和惊喜中,成群结队的游客团和,拿着彩色小旗大声讲解和互换的导游,前者骆驼和驴马,在当地等待合影的工作人员,聚集在景区外围卖力售卖各色廉价纪念品的小贩,仿佛浮灯掠影一样,出现在我眼前的镜像中。
更加鲜活的壁画,和还没被时光泯灭的开凿的痕迹,那些曾经残破不堪的塑像和壁画,还依旧是色彩明艳而活灵活现。
林林总总的禅窟、中心塔柱窟、殿堂窟、中心佛坛窟、四壁三龛窟、大像窟、涅磐窟大小相差甚远,最大的窟达旷达数十丈方圆,最小的窟高不盈尺,窟外有木造殿宇,并有走廊、栈道等相连,一些还没有诞生,但更多的是后世还没有崩塌或是认为毁坏的洞窟。
被虔诚的施主和供养人,不惜人力物力装饰起来,圆塑、浮塑、影塑、善业塑的各色佛像、佛教故事、佛教史迹、经变、神怪、供养人、装饰图案等题材,充斥在每一个视野的角落。
这是一个凝聚了若干时代的艺术圣殿,琳琅满目的飞天舞,净土变,经变,漫天神佛金刚菩萨罗汉力士天女,各色来世今生的典故和寓言,历代供养人和持修者的世俗生活绘卷。表现狩猎、耕作、纺织、交通、战争、建设、舞蹈、婚丧嫁娶等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史诗画作。或是雄浑宽广,或是鲜艳瑰丽。
我几乎像是梦呓一样,由人引导者穿行在这些时间和历史凝固的记忆中,又彷如怀着孩童一般雀跃的心情,甚至我还见到了童年印象深刻的九色鹿动画传奇原型,《九色鹿本生故事画》。
仿佛过了很久,眼眶中涌出温热的东西已经在我面颊下变得冰冷,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我重新听到另一种声响,丝丝萦绕在栈桥长廊楼阁之间的。
那是,光影悦动的洞窟内,大白天也点着昏黄的灯火和火把,进行创作和雕琢的工匠画师们,他用宗教虔诚和奉献,把佛像画,经变画、佛传故事画,本生故事画、因缘故事画,比喻故事画,史迹故事画、乃至本土神话画,供养人居家修行画和山河画。。。。一一个个完整系列的的模式沿着洞窟的墙边,组成一卷卷长篇连环故事画卷。
从螺发高髻,坦身垂衣,情感强烈外露、动态鲜明夸张的,天竺西域风格浓重的早期佛陀造像,到披发垂髻,锦裙璎珞,臂饰环钏,线条丰满圆润,温静沉敛,仪态近人的近代菩萨绘物,可谓历代艺术文化变迁的活标本。。
可惜,在我那个时空,其中最美好的部分,随着最屈辱的那段历史的见证和战利品,被保存在西方各国乃至日本的博物馆里,
恩,我决定了,在长安和洛阳建立一个博物馆,从我这一代开始,努力通过自己的行动,把西方文明最有代表性的文物,都掠夺过来做成一个完整的系列。
从栈楼上下来后,一群人赶忙迎了上来,将我簇拥在其中,把方才生出那种孑然孤寂的感觉,驱除的干干净净。
“捐凿一个山窟,要多少钱。。”
我对人群中的当地僧正惠通道。
他是一个有点胡人血统的老和尚,皱纹深深的嵌入脸部的轮廓中,光秃秃脑袋上带着璞头,穿着楮色的納衣,看起来相当的世俗化。
由于莫高窟此时正是营造的鼎盛时期,长驻了大量的僧人和石、泥、木、塑、画等工匠,因此官府专门设立了相应管理的僧官职务,以进行供养和维护。其中大唐佛教各派皆有驻法留迹,以净土宗的影响最大,这位惠通僧正,据说是莫高窟创始者乐樽和尚,在当地传下来清净无量的法脉。
“大抵要数十万钱至千缗不等。。”
他脸色一喜,却在抽动面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当然了,我是很难明白他欣然若狂的心情,事实上就算是佛法大兴极盛的少数世代,又实力又愿意独立捐建石窟的也是鳞毛凤角少之又少。
就算是前朝延续下来的许多洞窟,都是达官贵人大富之族,几家乃至十几家捐建一所的,或者由地方本官郡望牵头出资供养,募集众多信众施主完成的。最多时洞窟内还要绘上一千八百人的施主像。
如果是,当年参与和支持修造莫高窟的贵人,也不过是北朝的刺史、王族,能得到当代一个与宰相并列枢密使的捐赠,哪怕就算是以牵头为名的敛财,也足以他的有生之年,和祖师乐遵、法良等创始者一般,成为这千佛崖乃至整个河西佛门历史上浓重而显目的一笔。
“主要是开山凿石,所费最大。。其次木、石、泥、塑、画工等具要费,以画工最费”
发现我的脸色有异,他赶忙解说道,
“若是先开窟的话,。。花费也不是那么多,其余事宜,可以慢慢来。。”
他已经下定决心先把这个的名分弄到手再说,有了这个由头发动州内地方的官家贵人们,营造筹建倒真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决定供养六个窟好了。。”
我看着不自觉张大嘴的惠通僧正,一字一句的慢慢道
“至少每个要有。。南大像的规模。。”
南大像虽然比不了三十三米高的北大像,那也是二十七米的窟高。
“这个。。”
他顿时面有难色道解释道,
原来莫高窟虽然是砂岩堆土山,但也需要匠人轮流用人力一点点打出来的,而且越往内打,难度越高,越要求工匠的精湛手艺,支撑和配重全靠个人的经验和感觉。。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不说,搭进好几条人命也是寻常事,
此外,一个洞窟从始建到完成,一般需要经过整修崖面、凿窟、绘制壁画塑像、修造并装饰窟檐或殿堂等程序。花费一整年到数年功夫也是常有之事,如果是大像,还得凿出石胎覆泥画纹涂彩,因此不管哪代,开凿石窟,都是一项繁重浩大的工程。
想南大像善跏坐弥勒佛像的规模,也是敦煌人马思忠与僧处谚开始兴建,从开元年间一直造到天宝年间,断断续续的造了三十多年才毕功的。
“非所不愿,乃力所不及。。”
他深深叹了口气总结道,满脸的热切已经平复下来,很有些可惜的味道。
“出家人不做诳言。。。”
既然如实以告,多少让我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势利的老和尚的感官好了一些,他说说的问题,这对我却不是难题
战后我的工程部队,还剩下一点炸药,用来开洞是足够了,这一点他们已经在剑南等地积累足够的开山凿洞的经验。
“你知道剑南青衣江畔,号称百丈的眉州大佛么。。。”
我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那就是我家捐资的完成的。。”
“不过里头的式样,就得遵照我的腹案。。”
敦煌的壁画里,甚至有来自西方的大天使米迦勒的形象,
“这是自然。。”
他满口答应。既然知道我曾经捐助我眉州的百丈大佛,相比之下,就算是北大像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不知大人想造什么式样的。。”
随即送上来一堆历代积累下来的图样存档,供我参考。
至于内容,我都初步计划好了,千佛窟虽然号称千佛,但事实上也包容了大量其他文化和宗教的元素,像儒家诸孝义理的劝喻图,道家的诸色神仙传说画都有体现,甚至还有来自大秦的景教徒,留下大天使米勒加的绘象,只要你愿意出资的话。
除了作为我个人家窟,最大的大像窟用来记述龙武军上下,征战西北光复青唐克定吐蕃的大小战役和功绩外。
其中一窟的壁画,将以***教兴起和扩张为素材,名为《西方魔教东渐图》,以大食国的狂热信徒破坏其他宗教场所,排斥迫害其他非信仰者,迫令改俗易信的《舍生报业图》,以***圣战为名的扩张,屠杀佛教徒为题材的《修罗恶鬼执念障》等等收集来的黑材料。
一窟就留给景教除了描绘景教在中国流传的各种事迹外,还有以耶稣生平事迹为蓝本的《大秦景教圣人普济图》,还有耶稣基督降生时老子、佛祖、周公三位东方贤者给予祝福《三贤封圣图》,《伊甸园起源业报传》等神话传说,这将成为后世东方正教运动和正本清源教会起源于大唐的重要依据。
还有一窟留给沃教和摩尼教,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亚述人,苏美尔人神话起源开始,历经巴比伦人的通天塔、汉莫拉比法典等诸多神话典故,乃至巴比伦之囚,沃教和摩尼教兴衰纠结的恩怨,就当做开外域之眼的科普材料。
还有一窟专门留给泰西(希腊)大秦诸国,用来描绘荷马史诗、布匿战争等希腊罗马传说题材,算是简易版的西方文明史。当然出于我个人的恶意趣味,还是给后人留下了一些手尾,看看能不能称为鬼吹灯、盗墓笔记之类的作品素材。
至于很多年后,传出石窟中的壁画中藏着某人留下的天书云云,只要能破解了天书,就可以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和财富,就不是我可以估量到的了。
于是我的敦煌之行,变成了一场聚善之行,当即有画师和画匠聚集起来,开始逐一给我和随行人物取形绘样,还包括我的仪仗卫队,还有出席的各色人等,修造的工匠画师等,然后汇总起来,作为新开主窟墙上的壁影绘卷,
他们做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据说最多时一窟可以绘制上一千八百多名僧人,然后加入当地来自域外风格的写实派的元素,我家供养的吴道子等人花间派亦称写真派随军画师也要参与创作,因此新壁画不在是那种大比例夸张变形的平面写意,而是光影透视明暗分明的立体彩绘,还要逐一留下个人的作品题赠,将当代的诗歌文艺音乐歌舞等作品都加进去,反正面积足够大。
最后还要在洞窟里开一个藏经洞,将记录这次活动的书面材料,各人捐献的书籍文献等抄录一份封藏起来,以确保长存后世。
或许吐蕃破灭后,后世再也没有那副著名的《张议潮统军出行图》,却留下了《梁开府行仗图》。
既然要修窟,召集当地达官显贵贤达名望之士见证,以示郑重,所以我在这里暂时停留下来,中军帐就在他们特地清理出来的最大一间禅窟兼僧房和佛殿里。既然是僧人修行齐聚所在,显得十分清苦简单,只是被处置的一尘不染而已,夜晚呆在里面,听着外面的风声和栈楼檐角的铃响,也饶有别趣。
铺上驼绒地毯,用绸布将四壁绘象围起来,挂上兵器架和地图,摆上沙盘和案几,用屏风和布障隔成若干个厅室,就是一个中军台。
这也是随军的僧人和信徒的盛会,无论是法相宗还是律宗,唯识宗,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教义的承载,连新来的莲花生,也找到一个供奉着大日如来和欢喜金刚的毗诃罗式密教窟,躲进去参详唐密的十六观想法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个人的态度不同,
年长一些的扈从,像倭国来的藤原贞秀,或是出身党项的拓跋修,由于出身的关系,显得要虔诚礼敬的多,不管多寡还是贵贱等秩,几乎人人都会掏出身上的钱或是值钱的物件,供养当前,连小慕容也不例外。
而我那些家养的少年亲事,大多是好奇而已,长期受到军队生活和****的熏陶,对于漫天神佛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抱着惊奇和赞叹的态度进行游览。
其中也包括了少年见习参事李益。他现在在我身边,和李莪一起,并称为大小李参军,为了方便区分,也称小李编修,大李检正。
“金鱼。。”
我点他的名道。
“回大人,是君虞。。”
他面色如常的纠正我的习惯性口误道,这是小丫头那里留下的恶习。
“恩恩,君虞。。我记得你家也是附近的大族,怎么都没人过来瞧瞧。。”
我方才在里头转悠选择式样的时候,特意被领到一个最新建造的,供奉千手千眼观音、不空绢索观音、如意轮观音经变三种密教观音经变的大型涅槃窟。
据说本地郡望李氏一族捐建的家窟。我记得他出身可是河西的郡望大族,山东七大氏族陇西李氏的主要分家之一,
“大人您记错了吧,本家出自武威一脉,本地最近的郡望,乃是本家的近族,瓜州李氏所属。。”
“哦哦,是么。。”
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陇西李氏身为山东七大氏族之一,当年也是牛逼哄哄,据说当年李唐皇室修族谱追赠三代,想攀亲溯源的意向,结果被陇西李氏给婉拒了,理由是高祖这一家子血统太杂,被鲜卑贵姓胡化的厉害。李唐才无可奈何攀到北朝十六国的西凉王李轨身上,又把传说中的人物老子李耳拉过来做老祖宗。
再加上,李唐本身就是代北勋贵的门阀出身为根基,进而逐鹿天下的,因此从岁末十八家反王五十六路尘烟中脱颖而出掌握政权后,对南北朝延续下来,在政治生活中占有重要影响力的传统门阀势力尤为警惕,巴不得天下的有力门阀越少越好,最好只有李唐这一家门阀天下独大。,
因而待到天下稳固后,第一个下手打压的就是这些山东七大氏族为首的门阀势力,先是以法律抑制通婚,然后又是重修氏族志,打乱门第传统,从经济基础和社会影响上不断削弱其存在感,迫使其主动分家,最后。
从陇西李氏分出四大系,即武阳系(故城在今山东朝城县),姑臧系(既后世的武威民勤县),丹阳系(治今河南项城县东北)和敦煌房(治今甘肃敦煌县)。到本朝,已经出过数位宰相了。
其中姑臧李氏就占了两位,从龙五大臣,朝中西北系代表人物之一李涵璀,也是出自姑臧李氏,象现领武威郡王,退养家中的李嗣业,出身的京兆高陵(属今陕西),也与姑臧李氏,有那么点渊源。
不过由于早年在西北爆发的武威胡乱,不但打乱了西北朝廷后方部署,也让姑臧李氏世代经营的产业和族人损失惨重,直到现在姑臧李氏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再加上长安宫变李涵璀所在政治派系的覆没,不但失去一个朝中得力的强援,连姑臧李氏本家也不免受到牵连。
因此这位原本和将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世家子弟李益,才得以被以武威郡王族侄的身份进入武学,然后以经略、参军、曹务等诸科优等的考评,获得到我身边见习的资格。
“大人对瓜州李族有什么想法么。。”
他敏锐的察觉我的想法,反问道。
“或者说,想借这个修佛窟的由头做些什么么。。”
“如果我说想吃大户,想拿瓜州李氏杀鸡儆猴如何。。”
我看着他眼睛微笑道。
“大人这个比喻错了,以瓜州李族之家世做这个效尤,放眼河西之地,倒没有几家能担待的起这个擏猴的身份啊。。”
他似乎不为所动,应声道
“好吧,有没兴趣替我跑一趟,”
我有些无趣的摊摊手。
“请大人吩咐。。”
他侧身礼道
“替我传句话说,时代已经变了,还要死抱着过去沉沦尘埃么。。”
。。。。。。。。。。。。。
瓜州府衙中,一大票被请到这里来达官显贵和豪门大户巨贾的头面人物,济济一堂,满怀心思的猜测着召集中者的意图。
满案精美的点心,甚至还有破冰捕获的河鱼,也被精致烹饪成煎、炸、煮三味摆在席上,不过众人没有丝毫动著的胃口,
难道这位底气和根基不足的权刺史大人,突然心血来潮,想在枢密大人面前,表现出一番奋发作为来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真是猜对了。
“都到全了么。。”
府衙后堂,一个声音问道
“当是全了。。”
心惊胆战陪做在下首的刺史周鼎不住点头道,又看了眼自己的亲信,团练军尉阎朝。
他有些欲哭无泪的暗想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鬼迷心窍,对深夜私访上门的枢府大人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拿全州的豪门大户那些勾当作为投名状后,他想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生杀予夺的州父母,甚至更再往上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看到从内堂出来的不是刺史大人,却是枢密大人的行军司马,一些人恍然大悟,一些人却是暗自皱起眉头,还有一些人不知所措的左右顾盼,交换起眼色来。
西北路安抚处置使行军司马岑参将众人的反应都略略收在眼中,又看着一张张小册子被分发到众人手中后,才略微一笑开口道。
“召集列位地方贤望,无非是商榷。。”
“这是劝募协军的陈条。。可以带回去慢慢思量”
被召集来的众人大多数稍稍松了口气,无非是要钱的手段,随即岑参又道
“此外下官在此,要告诉列位一个好消息。。”
“枢府大人训令,大军暂驻多蒙地方襄助,感知幸甚,”
“谬赞了,。。”
“这是我们地方士民本分才是。。”
众人纷纷应道。
“但是,本部却也不能平白接受地方百姓士民的供养。。因此”
岑参顿了顿又道。
“决定派兵剿匪,以至地方平靖。。数日前,兵马已经出动了”
“剿匪。。”
这个字眼终于触动了众人闹钟那根心弦,顿然哗然轰声的议论纷纷起来。其中某些人很有些天昏地暗的感觉。
这时堂下再次走进来一人,原本,脊背窜凉,惊声哗然起来,还有人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拔腿就向外冲去的,却被穿着大片明光的甲士拦了下来,这才发现,值守府衙的已经换成了行营的虞侯兵
“吐蕃人。。”
无怪他们要大惊失色,这人披发散辩,身穿涂楮的密环锁子甲,黑盔黑缨毡袍,手按大炳战剑,一个典型的吐蕃将领打扮。
“莫慌,这时本军边傍行人司所辖的吐蕃效节军。。”
岑参再次拍手,压下众人的声浪,
“既然有吐蕃残党流匪地方,所以我军用熟悉吐蕃的将士。。进行清缴,一定能恢复地方一个域内朗朗的。。”
一片死寂,
这次青唐战后,由吐蕃俘虏改造充任的敢死效节军的规模,再次得以扩充到一万五千人,分为二十一只小营,其中随中军来到瓜州的有五营。
这些效节军将士,主要是吐蕃被俘虏的庶人和大小“桂”组成,还有部分四大内族的附族部众和降服的葛西嘉尼,不过曲勘、曲勘勒等铜牌告身以上的身份,却是一个都没有,道理也很简单。
吐蕃人的观念中尊卑等秩观念极重,如果是身份和家世稍微尊贵一些的俘虏,有先人的显赫荣耀和家世的风光积淀在前,就算战败了家国部族的立场也没有那么容易转变过来,如果被留在这些军队中,也不利大多数人的改造和驯服,
他们被直接送到长安去游街献俘,估计等皇帝朝礼玩腻了,会让他们就地安置在两京附近,组成一个异域风情村子聚落,被当成征服和武功的活战利品时不时的拉出来展示一下,在监管中当猪养到死。
或许在他们下一代中,会有人被挑选出来当任皇帝的宿卫,甚至成为大唐的将帅,不过到那时,他们无论从精神还是血缘上与吐蕃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像当年东西突厥的可汗们的家族从属一样。就算是中华民族的包容与融合,也需要足够强大的势力和基础作为前提条件的。
“不过,兵马回师之前,还请诸位在这署衙呆上一阵,。。”
众人再次哗然起来。
。。。。。。
开始了么,我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看了眼重新躲进人群中的老猫,继续走进城门,小慕容的黑材料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地方官的污滥事我懒得管,无非就是接着备敌的借口大肆搜刮,以查奸威名侵占豪富商贾家产,还有以清帐户口威名,侵夺那些受兵灾的户口田土产业。
还有蓄养容留匪类,与那些杂胡藩部勾结,以劫道剽掠威名,构陷、打击和排挤事业上的竞争对手。
但是有足够的素材捅到我面前,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但相比之下,在吐蕃军过境瓜州的时候,城中的豪门大户,将坚决主战的官员将士,出卖给吐蕃人充做战功,以换取不破城的许诺,这可是天大的罪行,属于十恶不赦的通敌卖国之罪。
周鼎本来在我需要取缔的名单的上,但是那次突然心血来潮的夜访让我改变了主意,我这几天在等,等他们中有人沉不住气,打开缺口,结果理由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瓜州李氏一族聚居的重庆坊中门大开,瓜州李氏的族长李大宾身穿六品散官的绯衣,率领一干盛装重礼的族人,快步恭迎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0章 经营,面首
长安城中,太阳西斜,薛景仙面前摆着几份专门挑拣出来的文牍,有例可循能够自行处置的都已经签发,这些是必须呈请大人备阅或是裁断的。
首先是一份关于军屯庄可能遭遇突发状况的报告。
起因是军府屯庄的统购统销制度,由于有大量外围和下线财力和物力上不断输血的支持,因此哪怕在灾荒或是丰年贱价之世,除了计划内的指标外,也可以以一个较好的价格,处置这些军屯户受伤多余的粮食,因此很多原本不属于军屯户的乡民,也开始把粮食转售给他们,以获取比低迷的市价稍微搞一点的收入。
原本属于被剥削最外围的傍户,居然因此变成了上下转手牟利的食利阶层。但更不满意的显然是那些家大业大的田主和大小粮商们,虽然转售军屯只是乡民个人自发的行为,但积少成多也已经影响到他们在谷米市场上长期维持的传统和惯例上。
之前先是部分地区的佃荒,然后又是被迫间接提高麦价,于是鼓噪起来,似乎在暗中酝酿着什么,地方上的眼线特地突出警告。
其次是一份来自海南邑司,请求扩大对南海自垦团,投入和扶持力度的报告。
这些自肯团顾名思义,他们是中小型自发性的垦拓团,主要由小有身家的退伍老军和小商人组成,以同乡为单位,由南海府根据信用记录作保,由南海各大商社贷给启动的款项,然后他们从内地招募或者说诱拐那些流民或是破产的农户,或是从同乡中拉羊,然后登船出海到某个初步勘探的岛上进行开荒,
所有前期的生活物资以及耕牛种子农具等生产资料,都是南海府免息佘给五年,然后然后逐年分期用指定种植的经济作物来偿还,如果遇到灾荒和困难还可以顺延和减免。
一般情况下,一个小型垦托团就可以构成一个到数个拥有相当自治度的移民村落(屯),然后若干个村落构成一个拥有基本围墙和集市的镇(据点),然后以开拓的田土和产出预期为担保,向南海会社申请更多的借贷,以扩大生产投入和修缮水利道路等公用设施,购买更多的驯熟土奴,并同时可以要求建立团练和启蒙学塾,由南海府派出训练人员和初级教师,图进一步发展。
用官样的话说,这些武装开拓者,带去了众多粮食和经济作物种子,和先进的农耕纺织技术,对当地人融入中华民族的大家庭,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此外还有一份是,朝廷对南平、南海等新开拓地区,派出了分巡道御史的报告,虽然按照官面上的说法,是为了向归化没多久的蛮荒之地,宣示天子恩泽威德,按照惯例,有明面上的巡查御史,就会有暗中活动里行御史,比较令人担心的是当地钱监的问题。
大唐司农寺名下管辖一百六十七路钱监,光是南平、海南、安南三路钱监的实际产量,就顶的上其他所有加起来的钱监所出,说到底还是造币来钱快,不但投入产出周期极短,获利极厚。不过南平和安南都是属于整个利益集团内的合伙性质,不管上游还是下线都要分掉不少利益,只有海南的才打算个人收入的大头,再加上倭国的收入。
也是那位开府大人,能够以个人投入,有效掌控和维持这只越来越庞大的军事集团,并不断输血推动那些看起来异想天开的项目和事业的最大一笔财力支持。
但是这些年眼红这些地方利益的人,可是被挫败了也着实不少,借这个由头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终于下了决心,把这几份东西,放进精铁的匣子里,封印上加急的火漆和印契,再盖上枢密院形制的封条。
作完这些,他稍微活动了一些有些僵直的筋骨,已经多少年了,曾经的陈仓县令,正当壮年的须发,不经意间被岁月染白了杂半。
但他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作为曾经是这个国家庞大官僚体系最底层的一员,他有幸见证并追随了一整个时代的传奇和辉煌,现在这个传奇显然又要达到另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却有些忧虑起来
毕竟这位大人的年纪,对一个号称历经三朝元老之臣来说,未免有些尴尬。显然他还没有将自己归入那些一言一行,可以轻易影响这个国家走向的极少数人之中,这也让中枢的那些大人物头痛不已。
不过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这么一个习惯不务正业的主家,无论是当代天子还是下代皇帝,都可以找到善存之道。早早的退居幕后,由家里和帐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分别适当代理某些领域的态度,就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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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把你带到我身边来。。”
我的内室,小慕容正应着《天竺女》节拍跳七婆罗门舞来。
她舒展着美妙的身段,摇曳着手足上的金铃,赤足趟地做出一个姿态曼妙的舞蹈动作,象柔软的蛇类一般,盘绕在我身边耳鬓厮磨,却又滑不留手。
“光着瓜州一地,就弄到钱帛折色43万缗,粮料65万石。。还不及那些抄没入官的。。”
她贴着我的耳朵吐息道,这是我们特有的汇报工作的方式,总是在一种相当奇特而暧昧的氛围下进行。
“依照这个行情,各州也能凑出不少来吧。。”
当然了,在这些数字中,小慕容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比如可以沟通哦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在,下次就恐怕没法弄出那么多了。。”
我摇摇头道
“这样下去你这位枢府大人破家灭门的恶名,也该在西北各道传扬了吧。。”
“我又不需要他们传颂的好名声,这东西值多少么,我只要他们的敬畏战栗,没胆在我过问的事情上闹幺蛾子。这就足够了。。地方上豪强世家这种东西是打不尽的”
我再次摇头冷笑道。
“再说什么地方的人心得失,这不是应该天子才操心的事情么。。”
“那先由你示之以严峻,再使他人辅之以宽济,你还是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慕容再次挂在我身上,低吟浅笑的点破我心思道。
“等卫军侯到任,只怕地方要欣然悦之了。。”
‘我能为老卫他们做的也就这些了。。“
“还有牟羽可汗也派人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
我停下在她身体里的动作。
“听说是请您帮忙找一些会筑城的人。。”
原来,回纥那位牟羽可汗,刚刚从内乱和灾荒中缓过气来,就派人过来找援助了,希望派人帮助他在草原上筑城
“好啊,为什么不帮他筑。。”
我不暇思索答应道。
“不过得按照我的方式和条件。。”
游牧民族从迁徙到定居,是从蒙昧向文明化靠拢的自然趋势,但是以游牧民族的环境和资源,一旦习惯定居后,就不再是游荡的狼,而是被套上项圈的狗,只要主人的鞭子和棍棒足够给力,就会凶猛的扑咬任何一个敌人。
“对了,还有人托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程。。”
“这个倒不急。。”
既然这一战后,朝中的势力和利益格局,也该固定下来,形成相对稳定的,抓住这一次朝廷议功颁赏一次尾巴,为自己的体系内捞取最后一点好处,那就是傻瓜了。把河西拢右地方给逐一理顺,确保就算不在任上,也能维持一定的利益。
回到朝廷中枢,面对那朝野政治格局,在规则体系内玩为和别人所代表的派别势力争夺资源,沉闷无趣的权利游戏,远没有打败和征服敌人,并享受他们的痛苦和哀戚,来的有趣。
我或许有做权臣的潜在条件,却没有做权臣的心态。这个或者说是我最大的局限性,或是身为穿越者最后一点残留。有打破范畴,不拘一格的决心和手段,却没有掌控一切的长期耐心。
。。。。。。。。。。。。。。
宰相自汉时就为天子之下,总揽朝政第一人,但随着封建王朝制度的不断完善和庞大,延续至今宰相的权利已经不仅仅操持于一两人之手,而变成一整个小群体的代称,也延伸出许多差别,
自太宗开始设立政事堂,以中书门下诸省首长、次长合议之处,历代宰相也固定在数人到十数人之间增减。
在政事堂(中书门下)办公的数位宰相中,设秉笔宰相一名,谓之“执政笔”,在处理中书门下日常事务方面具有相当的职权。唐前期为专人,肃宗以后改为轮代,以防秉笔宰相借执政事笔之权,独揽大权之弊。
因此秉笔宰相,又称执领宰相,专任宰相,他往往有权提议奉还皇帝的诏书,或是驳回臣下的奏事。而“诸司官知政事者,至日午后乃还本司视事”,这就是所谓的兼职宰相,比如兼领户部和司农寺等部门的宰相,也被称为度支宰相或者计相;另有省部寺监的主官,特质恩见“参知政事”“参豫朝政”,也可以列席政事堂正常的办公会议,可以被称为“宰辅”或是宰臣。
还有以节度使遥领尚书左右丞,或是恩加仆射衔,就可以够的上宰相的最低门槛,被称为使相,如果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就更好了;此外追赠过世或是至修的元老臣子的,三孤三少以及勋臣、散官的头品次品,也可以被比同宰相称为相公,不过这都是虚相之位,徒有其名无其实物而已。本朝的很多宰相门第和宰相世系,就是这么来的。
对皇帝下达的制敕,中书令有“宣署申覆而施行之”的权力。同时,政事堂也有自己的公文体系,计有堂案、堂贴、堂判、敕牒、熟状等数种。
是时,尚书省以成为政事堂领导下的具体执行机构,而尚书省官吏的任用亦由宰臣掌握。此外,对科举考试宰相也同样具有最终裁决权。因此,玄宗时的政事堂宰相已拥有封建国家最高的行政领导权,政事堂已成为国家最高权力机关,是政府中枢决策和首脑权力机构。这种宰相独断制的确立和发展必然导致其与皇权矛盾的尖锐化,最终走向权相专权。
玄宗开元十一年(723)中书令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改政事堂印为“中书门下之印”,同时,又创置吏、枢机、兵、户、刑礼五房于政事堂正厅之后,分理众务,所设吏员,地位至重,称堂后官。也可以和省台官员一起,称之为“阁人”
为了对宰相权力加以控制,玄宗也采取了许多措施,如规定宰相任期,以三考为限,借以防止权相的出现并极力维护机关本位制原则;又如注重发挥谏官和御史的牵制作用;再如,注重对宰相的待遇和对其的监督、任免,使宰相的生死哀荣,皆系于皇帝之手等。
但所谓制度是人定的,就算是以唐玄宗早年英武睿明的先见之明,一旦生出荒怠朝政的心思,就不可避免的诞生李林甫这种几乎把朝中变成一言堂的权相,杨国忠这种气量才具都与位置和权力不相符,而把国家高的一团糟的。
因此吸取了上述教训,自肃宗乾元朝始,进一步的分化宰相之权,收回宰相对御史台等部门的奏复之权,又建立秉笔宰相轮值制度,不再以某个人固定执领政事堂。
到了泰兴朝,自从韦见素告老,颜真卿半退之后,当代的秉笔宰相,其实就落在了李泌和张镐身上,其中李泌多才善谋,无论是军国韬略,还是经济治世,可以说是兼长多能,主中书省辅佐天子决策。张镐资重忠直心思细密,领门下省以把关理核内外间奏,可谓对国事详虑周全。
因此只要有这两位宿臣在,就算政事堂里的其他几位宰相人选如何变迁,朝堂的大政方针的方向,始终能保持在与天子一致的步调上。
洛阳大内明堂后殿之中的内朝,天子及诸位宰臣正在听取,枢密院转递来的关于河西道八军三守捉,陇右道十军三守捉战后处分扎子。。”
“减河西节度使辖屯的凉、甘、肃、瓜、沙、伊、西七州为五州,以伊、西两州入北原道治。。”
“增陇右节度使屯治,辖鄯、廊、洮、河、湟五州,”
“废赤水、大斗军。。防地余部,悉地编遣为民”
“以建康军移入防青唐都护府。。编遣马步一千三百员”
“撤黑离、宁寇军之制,以辖下五军城十六镇四十九戍残余军民,析置十一府兵。。”
“以玉门、豆卢军,降为军城,并为横莫军。。治玉门镇”
“废白亭守捉,降张掖守捉为张掖团练、升交城守捉为交城防御使、
“于湟源增置赤岭军,统振武、西湟两城五镇十一戍,计定三千一百员。。”
“凡安人、振威、威戎、漠门、宁塞、积石、镇西诸军,量存不过一二或所部尽丧。。悉令罢黜,以充补陇右大营。。”
“总计陇右道三军三守捉,留备兵马兵四万三千人,河西四军一守捉,留备兵马四万五千人。。。年需帛二十五万匹,供马一万七千,驮畜。。”
“请废河西备边课,各州前输绢,及茶马盐铁军抽及杂役,。。。”
“请减凉、肃、瓜、沙、会、廊、洮、河诸州军输役,以九等户姓纳粮折代。。”
“秘书监。。”
皇帝小白闭着眼睛,听着一干北门学士和通政奏进,轮番出列将这一条条战后处置的章程念下来,突然开口道。
“以泰兴四年上元日为界,凡战前编管所期,新开经营田土矿殖,悉听处分,。。截至现状不得侵占地方。。”
他又转头对站侯殿角的枢密承制乔献德道
“班师大军到了那里了”
“回大家,已经过了灵武。。献俘告捷的露布正在云阳境内。。”
宰相李泌为首的几名宰相也微微点点头,这只人马回到长安后,大家的心也可以放到肚子里了,这可是朝廷中枢眼下,最有战斗力规模最大的一只武装力量了。那些朝廷后来新成立的编制,缺少足够的老兵和战场历练,段时间战斗力也就是徒有空架子而已。
都怪,那位枢密大人大人走的时候,京畿的防御力量搜罗的实在太干净,以至于连正常的内外诸门启闭登闻,和日常秩序巡夜捕禁,都要靠那些从经济附近召集来的武装城管在维持,好在刑部侍郎兼京兆尹萧华还算得力,这段时间并没有出太大的差池和卵子。
“内枢密还不想回来么。。”
“说是道路和地方不靖,还须时日来清理。。”
乔献德回答道。
大唐天子小白听到这里,有些烦恼的支起前额,轻轻揉捏着。
这位曾经的良师加密友,真是个大麻烦,没有回到朝中时,那些曾经被他催逼和挤兑苦不堪言的朝臣官吏们,或是没少吃过他家两口子苦头的那些豪门大户门阀高弟之类的存在,固然是弹冠庆幸不已,觉得京都的天空都明朗了不少。
但是这位长期滞留在地方上的折腾劲,却是一点儿不差也不让人省心,时间了长了那些地方上又受不了,这位枢府大人再在河西陇右游荡下去,他们只好向关东居家逃难的。
攻圩结党营私,肆意妄为的角、已经不新奇了,于是开始有人人心肠关注起,皇帝这位幼妹的婚事起来,所谓,金枝玉叶蹉跎日久,实在不是君兄之道,非正礼而同宿于臣下,名不正言不顺,非朝廷之福,有背礼统云云。。
“开府大人想请旨回乡探亲。。”
“探亲。。”
皇帝小白再次皱起眉头。
“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他还有什么亲族可以探么。。”
“据说是想回乡看看而已。。”
“开什么玩笑。。”
这些殿中的列为宰相,也不由表情各异起来,这位传说中的家乡在安西都护府下辖的葱岭以西之地,距离长安号称数千里至上万里,
真要回去探亲什么的往返都是一年半载的功夫,共别说他们这种朝廷重臣出行,少不得大量扈从和亲随,再加上仪卫什么的,就是带着一支军队回去也不奇怪。
小内朝也散去之后,皇帝小白也觉得饿有些饥肠辘辘起来,正想使人传膳,就听传报,雍国公主来了。
作为皇帝亲近和宠爱的象征,这位幼妹可是有直接在宫廷乃至御前出入奏进的特权的
“我大婚不大婚。。干他们鸟事”
一身素黄缀珠镶玉绣满孔雀金鳞宫装的小丫头,正在明堂左近的回廊上骂骂咧咧道
“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找人堵门去”
“慎言。。慎言。。。”
内常侍闻季带着一干宫人内宦苦着脸跟在屁股后面,
“马上把这话。。”
随即他冷脸对着点头如鸡啄米的起居内史喝到。
“该怎么记述,不用我教你吧。。”
“朝中谤言,雍国恼之,乃曰,自身不正,安敢嘀他。。”
起居内史小心回答道
“甚好。。”
闻季可是打心眼里明白,这位小祖宗的威胁,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曾经有个自身的老御史,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或是想在天子面前搏出位,居然上表说天子幼妹乃为宗室之榜样,梁府家闱不肃,乃是有碍德教。。。
结果当天就被一群冒出来的青楼女子,拿着他签下的手书,堵上门去讨要宿夜之资,更有女人抱着孩子要来认祖归宗,愣是把这位府上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真的变成家闱不肃的大笑料了。
“气死我了。。”
入宫无果回来的小丫头顿顿脚,恶狠狠地对迎上来的内长史温哲道
“马上写信给姓梁的,”
“搞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现在侯也早封了,玩也该玩够了,收多少女人我也不管,赶紧给我回来。。”
“再不回来大婚,就等着我们给他养面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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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宫,昔日的千堡之城,地上神宫,已经满目疮痍,浓郁的血水从曾经的宫室中流趟出来,被冻的硬邦邦的尸体,像是胡乱堆砌的草垛,横七竖八的罗列在盘山而上的通路中。
匆匆赶回来的红山宫临时总管,脸色铁青的看着山上还在燃烧的宫室,那是一群来历不明潜入的突袭者留下的纪念品,罗些川现在就像是个百孔千疮的筛子,
赞普麾下有限的军队,要镇守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宗贵臣领,还要从多个方向对抗来自孙波茹等昔日叛臣的袭扰,作为腹地的罗些川变得十分空虚,连罗些城墙的损坏也没有来得及修复,居然就被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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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河城中,河中康国人康纳罗布,正在在满街侧目中飞马奔向城中最大的妓馆。
在青海的这段时间,他见证了这个高原王国的轰然倒下,塞里斯征服者的强大与威势,栗末人的曙光,或许在另一个方向。
虽然作为寻求贸易和庇护的对象,唐牦(吐蕃)人已经不足依靠,但是作为新占领者的唐人,却还是充满兴趣的。
因此对于他的损失,那位尊贵的大人不但给予了足够补偿,还馈赠了不少珍贵的土特产,作为开拓这条商路的先期投入。
如果能够从接触中得到满意的回报,这位掌握帝国西北巨大地域军队和人口的禁卫军总帅,也不介意给予他背后的家族乃至整个栗末族群渴望的事业,从经济手段到武装力量上的援助,当然前提作为临时代理人的康纳罗布和他的家族,还是必须体现出足够的价值。
但他一颗也不想等下去了,他怒吼着砸开白天冷冷清清紧闭的妓馆大门,将一大把金银币象天女散花一样,劈头盖脑的投向那些气汹汹冲出来的
“我要一个大浴池,还要很多的女人。。很很多的女人”
他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喊出来。
长期忍受一群臭烘烘的牲口的骚扰,和终年几乎不沐浴的肮脏多毛男人们,光屁股贴身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经历,给他身心留下了惨痛的烙印,他迫不及待的来开那个充满伤痛与噩梦之地,在这家看起来最大的妓馆,用一大堆温柔可人的萝莉御姐熟女们,好好安慰一下严重受创的身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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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1章 反复 迟憾
早春三月,昆明池畔含香殿,枝芽刚刚繁茂起来的迎春已经微微吐蕾出一线的嫩黄。
云鬓花裳穿梭中,满架子被龙脑、苏罗香熏染的芬芳扑鼻,绽放这大红、粉红、白、墨、葱绿、黄、宝蓝、墨紫色,的各色华美织物,精工彩绣这翔凤、游麟等神兽的瑞锦、宫绫式样,像是铺展的画卷一般,团花锦簇的将偌大的含香殿中排的满满的,
“我们家的小十七,终始长开了。。”
一身宝蓝底五彩花卉带裙的沈惠妃,拿个小巧碧玉梳子,轻轻梳理着正在围身试衣的小丫头,那乌缎一般解垂下来及腰长发,丝丝垂在在山软起伏的曲线上,抚摩着精致如绢画让人怜爱的难以释手的眉眼,轻轻调笑道
“也有让人羡慕的本钱了。。”
这也是宫中的惯例,宗室女儿将要出阁前很长一段时间,会经常被频繁的招入宫中,由众多女官教导婚仪和注意事项,以及接受宫中的女性长辈,关于一些侍奉丈夫公婆乃至夫妻生活之道的提点。虽然本朝
“阿嫂。。”
小丫头一反常态没有多少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厌倦或是不耐,却是有些泪眼婆娑的道
“我又有些不想嫁人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真是傻丫头,这世上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女儿家最终都是要长大嫁人的。。尤其是我们天家的女儿,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比你大的十一娘、十四娘她们孩儿都能下地了。。和你一起耍的那些宗子,也陆续大都成家了,”
“至少你能找个与自己两厢合意的,而且他还能随你性子在外面疯玩这么久。。要是别人家。。”
“再说了,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想等到人家孩儿满地跑,才甘心么”
“起码梁开府可是没有公婆姑嫂的是非麻烦,阿蛮她们都是你熟悉的好性情。。就算你大婚后,也没有多少人能拘束你。。你还奢求什么。”
“难道真要弄成想玉真她们入观做女冠才甘心了。。”
“呸呸,哪有这回事。。。阿笑还要祸害千年了。。”
小东西赶忙矢口反驳道,眼神滴溜溜转了起来。
“让我去做女冠,他敢。。”
沈惠妃再次笑了起来。
因为某种缘故,她与这家人有天然的亲近,也接下不少善缘,倒无需用其他手段去刻意结亲,所以早前她曾经劝解过自己的儿子,试图与梁府结亲的不现实性。
毕竟梁开府与皇家已经足够亲近了,亲上加亲对寻常人家,嫡亲的姑父和师长,再加上一个国丈的身份,就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外戚专大的预期景象,无论对大唐还是对那位,都未必都是好事,没有人希望再出现一位长孙无忌那样的人物。
更别当今天子的也不会希望看到未来的储君身边太过强势的存在,对将来君臣关系会是很大的妨碍,若想善存必然有一方要做出退让和牺牲。这对缺少得里娘家背景的沈妃一脉来说,却是没有必要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渊源,所以她以惠妃的地位,轻易获得这个往往代表长姐和母亲的角色。
做为皇家操办的婚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一方是嫡亲的公主,一方是执政军国枢要的元命重臣,预定的规格仪制都很高,也很繁琐而破费周折,更别说天子还想借助这次婚事,向天下臣民昭示的某些东西。
毕竟这位可是没有任何背景和家族依仗,以一袭白身应势而起,白手创下偌大一片功名成就和事业,奋斗到内枢密使,录尚书事地位,代表的是一个庶族寒门奋斗的传奇和神话。
自太宗开始开科取士,不论出身以才具任官,有大力打击抑制高门大族的影响,但事实上因为各种历史遗留和现实的因素,占据朝中高位的,依旧大都是那些高门望姓有关的人,他们之间又用师徒门生翁婿联姻等手段交织连接在一起,形成众多的宰相世系,后妃世系。
就算是屡屡有新崛起的寒门庶族,也很容易被他们吸收同化,或是排斥出权力中枢。对集天下大成的皇权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单页不得不部分成人这一个隐性而公认的既成现实,但由于这位横空出世的梁开府用他一贯特立独行的存在,似乎轻易打破了这个惯例。
正因为他的出身太独特了,因此有个笑话说,梁开府上无尊亲,下无子侄辈,旁无兄弟之亲,孑然一身,若不是尚了公主后还姓梁,几乎都是等于入赘皇家了,早年更多人喜欢把他视作皇权延伸出来的分支。
因此关于他婚事的麻烦也不少。
首先要找个和皇家对等的长辈却不是一件易事,由于雍国府自幼丧母,因此这个送嫁和哭妆的母家,已经请得了兴庆宫内闭门修道日久的杨太真首肯,毕竟以他枢密使的身份,还真没多少人敢厚颜自居他的长辈,但是这个角色又不能由皇室中出面,不然真坐实了那个入赘的无聊非议了。
目前天子比较中意的是已经告老的太子少师韦见素,或是中书令颜真卿,这两位都与那位开府,大有渊源而且关系不错,又是辅佐数朝元命老臣中,德高望重的资深之辈。
此外雍国府女官六尚还没有补全,据说独孤家的人对第五尚的位置,很感兴趣,只是碍于之前开府大人别出心裁关于陪嫁人员苛刻标准的宣言,不想贸然闹得脸面无趣。
到了他这个位置,身边的女人也隐然被分出各种的立场背景,像女官之首的谢沅,代表的是兴庆宫里的杨太真,张云容来自张皇后的家族,新纳的贺兰氏代表的是河北柱臣系的政治盟友。。。。连个医女正江采薇背后,也有高力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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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春草才刚刚抽芽,被放出来的牛羊,就迫不及待撒欢着蹄子,追逐舔舐冰冷的融雪水滴,
这是河西境内进内最大规模的佛法盛会了,开春后问询赶来观礼或是襄助的各地头面人物,几乎争先恐后的涌进沙州城内。
当然,没能来的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冬季大练兵性质的剿匪行动,剿掉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充斥在大小商路上,多如牛毛,如同牛虻一般依靠这条经济动脉过活的盗贼团体,还有许多地方官吏的顶戴和前程,以及好些豪门大户的身家性命。开春后各色被流往青唐的新徒累载道路,成为刚刚恢复的商路上一项风景。
开春后,各地的州兵也该恢复起来了,随着数量不菲备边的军镇被裁撤或是减等、或是转为府兵,地方上的治安和维持,也该逐渐转移到这些州军身上,按照大唐的例制,州兵为州郡自筹的武装,做为边卫府驻军的补充,主要任务是查奸缉私捕盗守境等,规模视财力和富庶状况而定,置于内地的称团练兵,位于边州或是藩汉杂处的,则设置高一等的守捉,以监管境内的蕃众。
相比充实到各地军镇中的年轻学兵和士官,差遣到这些地方州上的,主要是一些年纪渐大,或是因为伤病接近退役的老士官,没有高强度的战斗任务和出勤,他们将负责起和训练这些州郡兵,对付那些作奸犯科之徒,或是骚动的乡民是绰绰有余了。。
他们不知道是欢送还是庆幸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有新的传闻说,说我被灾星破军附身,走到哪里有都免不了地方动荡,兵火连绵,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命和破财来祭祀的话,。
这些人中,唯一比较值得我注意的,也就是来自瓜州的团练副使张崇年,所谓的副使枢密,都是这些州下官的虚衔,主要颁发给那些有过大贡献的士绅首望,
瓜州张氏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代代都有人从军和经商,如果我没记错的,数十年后吐蕃占领区内光复的归义军首领张义潮,也是出自这个的家族。既然吐蕃被我赶回高原深处,河西已经没了他们出头的机会,他和他的家族,还是老老实实在地方做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世家吧。
恩下一站应该是兰州,我如此想着,在启程前迎来一个访客。
“愿主上万安。。”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一进门就高声的,却是我的希伯来人家臣阿罗罕。
他一身青色龟纹的绫罗袍子璞头方巾,看起来许久不见却是富态了不少。还带了礼物,一只用宝石镶嵌起来的大金牛,据说是河中突骑师突厥的神灵化身,还有十几驮珍贵的纪念品。
既有帕提亚王朝到撒珊王朝期间的诗集和史志残卷,也有来自古天竺阿育王和伽色腻迦王时代的佛教遗物,比如一些用贝壳和金丝编制的稀有佛教经卷,用佛祖涅槃的菩提树子制作的念珠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是好一大堆。
现在的阿罗罕以及不服当年初见的窘迫和困顿,在来自大量人力和资源的投入下,他领导着从安西到北庭乃至河中最大的商业组织之一,由于有来自两大国家官方上的支持和默许,他在这条黄金商路上混的倒是如鱼得水,乃至河中列国之间的地下黑市网络,也有他重要的一份。相比那些小国寡民的城邦列国,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吹嘘之言。
“东方庇护所。。塞里斯的弥赛亚。。”
直到他把每一件礼单陈述完,我才似笑非笑的慢慢开口道
“你这些年做的很不错啊。。”
位于拔那汗国所在费尔干那山脉中,白城子的基地组织本部里,充斥着形形色色从大食人统治下逃离出来的武装力量和反抗组织,没有足够的外部因素促发下,依靠这些失意的人或是战败的逃亡者,要想颠覆或者说推翻大食,其实是一种奢望,但用来给大食人添堵,乃至破坏和动摇大食人在何种地区并不算稳固的统治,却还算是是物尽其用。
但现在这些团体里,最多最活跃的却是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人。从衣食住行到流通交易,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显然和他这个幕后主持者之一密不可分。
“主上真是无所不知,。。”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匍匐在地上。
“都是我的自作主张,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这也是长期在千里之外遥控,造成某些鞭长莫及的弊端,我虽然不介意他们的存在,但是让某一方面独大就不好了,必要的监督和制约,是保证长久而稳定的从属关系的保证,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基本的认识。像他手下最得力的骨干人员中,就有我家出去的少年。
“请不要嫌弃我的族人。。我的同胞是抱着忠诚和向往的心情而来的。。”
他又抬起头道
“您的宽容和恩惠,是我们在这个伟大国度的唯一依仗。。”
“忠诚。。”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自己出身的民族不忘本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因此影响到所效忠的事业,那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希伯来人不是只忠实于金币么。。”
“请主上明鉴,那是我们同胞中的败类。。”
他伏地低声道。
“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么说,可萨国的局势不妙了。。”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信息
“是大伯克和几位将军的军队,刚刚遭受惨重的失败,汗国失去几乎整个南阿拉斯汗草原。。已经有当地的部族,宣布接受大食人的信仰了。。”
“起来吧。。”
我重新开口道
“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们,你们对我还有些用处”
“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手下,但只要你做事能令我满意,这些细节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想来大唐,我非但不会阻止你们,还会接纳更多的移民,甚至容许你们建立经堂和学校。。”
“但前提是他们遵守大唐的律法和并尊重当地的习俗。。”
“因此,每个希望来到大唐的希伯来人,必须先在拔那汗呆上一段时间,进行登记和适应,学会大唐语言和基本历史风俗。。”
希伯来人或者说犹太人是最重视教育和传承的民族,精于精算和理财,通晓多种语言和文字,善于在经商过程中不断的学习,让有知识的人在他们中的比例很高。因此对我的外域开拓大计,还是有那么些作用的。
历史已经证明,相比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和包容性,在西方遍地蛮荒中顽强坚守自己传统和信仰的西伯来人,就算再来十倍数十倍,也都是被吸收融合的一点都不剩的渣。
“大唐有许多新开拓的地区,正需要各色的人才,他们将哪里去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并视表现给予你们归化大唐的子民身份。。”
我想了想又道
“一切如您所愿。我的主上”
他激动的趴下来想吻我的靴尖,却被我躲开
“少来,我不吃这一套。。起来说话”
他呐呐的站到一边,我又问起现今西域的详情。
另一位家臣康提辛业务有事缠身,就没法赶回来,所以由他转为述职。
与负责商业经营方面的阿罗罕不同,康提辛现在领导着河中地区势力最大的佣兵组织,还有好几只马贼沙盗什么的作为外围,风头正盛,拥有好几座城市的私人驻地和至少数千人的常备武装人员,在河中各国都有业务关系,连一些小国君王或是部落酋长,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攀交情。
当然了,这些武装团体中的上层和骨干,都是与大唐关系密切的退役老兵或是游侠儿,再加上安西都护府官方的庇护和间接支持,经常承接一些商业护送和区域清理,或是治安守卫的任务。让军队腾出手来经营外部环境。
这次他的人马也参加了远征军在拔那汗国的解围行动,先后动员了接近四千名战士,还从臣服回纥的及嘎斯人中雇佣了几只小部落游牧骑兵参战,因此现在无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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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
青年赛特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轻车熟路的在布哈拉的街道中盘旋着,避开下面偶尔路过的巡逻士兵和报时人,身手轻巧的攀越捷走在一个个高矮起伏的圆顶方垛大小建筑上,
无论如何,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而已,他如此告诉自己很快找到了地方,相比早前的光景,门庭冷落多了,种满无花果和石榴的庭院中,连仆人都变得很少见,偶尔露出个人也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因此它并没有多费功夫,找到熟悉的房间。
雕花的窗格内,佳人如昔,就是蒙头梳起代表已婚妇人的发髻,戴上了簇花的阿拉比亚头巾,不由心中一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姐。。”
们被重重的推开,脚步冲冲的小侍女走来进来
“婚礼推迟了。。”
“。。”
少女轻轻抬起眸子,却是没有任何变化,褐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依旧明媚,但是其中却又一种让人心碎的冷清和木然,让人心碎。
“因为穆伊尔的家族领地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拿不出足够的聘嫁。。已经请求负责见证礼仪的伊玛目许可,将迎礼顺延到合理的时间”
“那又怎么样。。”
曾经的少女平容无波道
“叔父,已经被释放回来。。我已经对真主宣誓过,要为未来的夫君谨守妇节。。”
“小姐。。”
侍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带上了继续哭腔。
赛特心中重重锤了一下,情急之下捏破了窗格。
轰的一声从漏光的天顶滚落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蒙巾男子,带着大蓬的尘土泼洒在目瞪口呆的主仆两人前。
“卑劣的贼人。。”
少女霍然站起用匕首掩住胸口前,
“就算穆拉尔家族已经败落,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
满嘴灰土的赛特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嘴的渣子,伸手拨打开少女的匕刃,又手疾眼快的制住小侍女,将她半声尖叫直接堵在嘴里。
然后就见表情决绝的少女翻转匕首,转眼一抹血痕在雪白的胸颈上格外显眼。
“住手。。”
赛特顾不得掩饰身份,高喊了出来,这一刻,昔日的妮可,都暂时被压下了记忆,眼中只有阿拉比亚少女那孤落的身影。
“小雀儿。。”
他呼唤着惊恐的瞪大眼睛侍女的名字。
“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这只连累主人的野狗,居然还敢回来。。”
小侍女震惊的蹲了一下,随即疯狂的扑打撕咬着来人。
“什么都晚了,你知道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13章 招待、回响
第四百八十章招待、回响
秋天是繁殖的季节,也是秋狩的季节,作为唐人上层社会生活胡化遗留的一部分内容和节目,无非是成群结队的携家带口出游的日子。
那些传统勋贵之家,一般在郊外跑马射箭,做角力、格斗戏,重演和回味祖上的武勋和荣誉,然后按照表现对家族子弟做出评定;若是文人背景的官宦之家,则会邀约同僚登高饮酒,然后诗兴大发的留下唱和的诗赋,让名士大家评鉴。如果是更显赫一些公卿之家,则还多上一些诸如在别庄里泡温泉,顺便做造人的游戏。
由于皇家特地开放了北苑(其实是大多数地方没钱修缮),让士民出入游乐,以示天子与民同乐,只要很少的代价,所以这次又多了个新的去处。
在新落成的园子里,梁府也召开第二次大型招待会。
作为内部性质的招待会,主要是面向一些特殊的群体,比如军中成长起来的年青一代,又如一些亲近的政治盟友和他带来的子弟。
梁园的招待会,是以精致而繁多的美食种类而著称,很多市面上根本见到的菜色和食材,只有在这里才能品尝到,比如传说中的地道泰西菜,因此一封梁园的邀请函,在外面十分的抢手。
场地直接放在梁府最新建成的箐苑里,这是按照南方格局,最大的特色是满地的流水喷泉,和桁架在上面的桥廊亭阁。甚至还有一条靠人工落差,环山而下的激流喷涌的小溪,各中鲜明地域特色的游廊,漏窗、棚室、竹楼、木厅、树屋、茅亭,分布其中。
花木都是典型的江南地域移栽来异种,比较娇贵的,都分作几个大小不等的特色温室,由专人保持恒湿。
现在这些花树下,也沾满了各式身份的客人,或坐或站,或斟或引,充斥着一片轻松写意的味道。
由于出席人物的规格也很高,不乏尚书、宰相乃至皇家的来人,因此这次招待会,也有大规模相亲见面交流会的味道。
虽然规模比不上那些三月三女儿节,或是中元佳节灯会什么什么传统佳节人山人海。或如京师两学所属的毕业酬师酒会,各大会馆同乡联谊会,某些行业的新商品招投展示会等新兴活动的热闹新奇,但是档次远要比这些活动高的多。
错落有致的假山花石中,摆满了自取自用的菜肴,都是一水的泰西风味。
什么奶油焗大虾,杂果沙拉,果汁炒冰,香草牛里脊,茴香乳猪、蜜汁红肠,蜂巢蛋酥、奶油切糕、脆烤果子饼、碎熏肉锅贴,填茄炸鱼、红酒羔腿子、花椒烤翅、紫苏煎白肉、
还有堆成小山一样的海南特产的果子罐头,要多少有多少随便拿。
看着有长辈领来的少年男女,三五成堆的分布在各处,就着那些珍奇花树的隐蔽说着悄悄话,或者在长辈的指引下,与同龄人进行一些酬酢,饮酒唱诗,争相表现自己。
斗诗斗技相互较劲这些少年人,也代表了各自不同的背景和群体,其实主要就两种,一类是龙武军相关的各级学校出来的,准备参加科举或军队实习、或社会实践的科班出身的年青一代,他们都是因为种种原因,有幸在龙武军这个体系下,获得了改变命运可能性的社会底层。
一类是因为父兄是定难平乱而大批涌现的新贵,而获得加入体系内资格的门荫派。他们从小受的是军勋将门或者传统官僚家世的熏陶,对自己的将来有明确的目标,也比较专业。
但对外部那些传统世家大族来说,他们却又都是没有差别的暴发户,或者说是泥腿根子,只是侥幸给他们获得机会,而不择手段向上爬的粗鄙人。
但从大了范围说
所谓的科举与门荫之争,说白了就是寒门和士族对政治资源的争夺,科举是寒门晋身的重要途径,门荫是士族保障家世和特权长久流传的重要手段,但是朝廷中每年生老病死退养罢免等各种因素,空缺出来官职就那么多,因此不由他们不为自己争取。
从某些方面说,这个进取的动力,也成为官场上残酷侵轧和排挤的源头,就像朔游产卵的大马哈鱼,挤在一条并不算宽阔并且落差层叠的河流里逆势而上,不吧别人踩下去根本没法前进。激烈的竞争也一定程度上保证了官场中更新换代的新血和活力,让这个庞大的政权,不至于在各种积累的弊端和问题的腐蚀下,迅速崩溃掉。虽然出发的动机是党同伐异,但也一定程度上抑制了贪墨和昏聩无能之类的存在,只会捞钱不会做事的人,只是别人用来养肥再杀掉的猪。
当然,这种在资源稀缺,只是相对中下层官员乃至底层的士人,作为官员达到一定层次后手头往往就有相应处理和分配官职余地了,这也是结党营私的重要保证,以及仕途生涯的分水岭,至少作为这个国家少数上层之一的我家来说不算稀缺的,每年经过我这个体系提拔和升迁的人就数量不少,更别说那些挂在小丫头名下放出去的门人,
想要做官是在太容易了,别说我手底下一大堆职位,就是小丫头那个名片写封荐书,拿出去也没有多少人不敢不买账的,这也是那些士人为什么不惜放下身段,削尖脑袋往豪门营钻的理由。
为了避免这个麻烦,象征性的露个面,我就躲在这假山最高处看热闹,免得却不过面子,被人拉去搞评定人物的那一套,替他们的门人子弟造势扬名什么的。
但是还有一个摆脱不掉的麻烦,就是那位跟屁虫一样的少年奉节王,不,应该是鲁王了,开府后居然不顾风评和物议,有事没事跑我家来溜达的勤快。他父子两喜欢玩微服私访就算了,但是老往一个臣子家私访,这算什么事儿。
今天也照样偷偷换了衣服,跑到我的招待会上来瞎混,被眼尖给揪出来,
“说吧,跑我家来由什么事么。。。。”
“前些日子,读贞观政要,有些不明,父皇让我向姑父请教。。。”
“喂喂,有没搞错,又来了,我是枢密使,又不是宰相,也不是你的太傅。。。这种东西也拿来找我?有加班补习费么。。。”
“父王常说,姑父有经纬之才,尽可出将入相,只是懒于作为而已。。”
“你这算是捧杀我么。。。”
看他变成一脸郁闷,我才摆手道。
“好吧,谁叫我是个怀若虚谷的人。。。”
“那些人是不是说,天下既定,还要存留那么多武人,还要给他们搞新军制检点,这不是劳民伤财的瞎折腾么。。。还不如多费些心思打理好民生,或是于民休养生息。。。”
“这就是立场问题,武人追逐的是功名,官僚追逐的是名利,本质上是一样,方式不同而已,就最粗浅的官本位来说,目前这些军中的开销,他们可没有多少经手好处的机会啊。。。”
“就算想伸手还要顾虑军中的想法。。。但是在他们熟悉的领域,就没有这个问题了。。你知道这江南财赋,输送到京师,每年会产生多少物耗、飘没么。。。”
“而朝廷把这些财赋用出去,又会产生多少具名不具名的暗亏名损么。。。身为大治天子,既要整治他们,也要从财赋上略微给他们留出足够的余地,以保证有泽及百姓的机会。。”
“而打战就是打战争动员能力,大唐地大物博,人口众多是一回事,但是事到临头,具体能动用多少,又是另一回事了,”
“真等到了国战那个程度,什么权谋,什么奇计,都是辅助的手段,拼的就是谁投入的资源多,在战场的本钱更大,直到某一方积累优势,彻底压倒另一方为止。。。。新军制的意义就在这里。。”
“优秀的士兵,出色的将帅,都是国家资源的一种表现形式,供应军队钱粮的众多户口百姓,能够打造出精良军备百工匠人,训练优秀将士的军国体制,培养合格将帅官吏的科举教育体系,保证上下运转调度自如的官僚系统,又是另一种形式的间接资源。。。如何运用这些资源,为国家获取最大的成果,这才是上位者需要考虑的。。。”。
“屁股坐在哪里,决定你思虑和操心的范围,我是枢密使,所以我只要考虑如何打赢战争就行,你老爹是皇帝,就得统筹全局,动用一切力量进行战争的同时,也要考虑朝中调度的平衡,和战后的长远之计。”
“这也决定我和你老爹考虑问题的方式和角度有所差异,怎么处理这些差异,就看你老爹的本事和手段了。”
“阿爹。。。”
风中传来细碎的呼唤声,我站起来对着欢蹦在假山后草坪上,抓着各色毛绒布玩具,滚笑成一团小女孩儿,摇摇手。恩,童真就是好啊。
宋堇瑜的养女袁宝儿,现在应该叫梁宝儿,到了我家后小丫头又给起了大名,梁盼盼。
她多少沾了薛涛和薛瑶瑛的光,于是我家一下又多了三个女儿,排名不分先后,薛涛由阿蛮负责教养,薛瑶英则归入萧雪姿的膝下,而梁宝儿,却被初晴要了过去,说是日常帮忙带着。
再加上大姐姐一样的玉坊,我家的院子里,总算多了些清新纯真的气息,虽然是一色的女孩儿。她们正当蒙蒙,天真烂漫的年纪,对那些复杂的成人世界情感恩怨什么的还没有具体的概念,很容易就忘却过去的不愉快,。
没过两天连戒心十足宝儿也终于在无人的地方,棒棒糖和布娃娃的诱惑下,细细的叫了声阿爹。。。。。
梁府认养女儿的消息传出后,京师中叶少不得暗流波动了一回,一些人固然是大失所望,另些人却如释重负的嘘了口气,还有人则营钻起可能攀附的门路来,还有一些则开始盘点自己族里,有没有年纪合适身份相当的子弟,看看能不能为将来未雨绸缪的打算一番。
虽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与皇家结亲,但是能够与皇家亲近的重臣结亲,也是不错的选择。这几个小女孩的将来,已经在还多人的盘算当中了。
这个趋势和传闻,在沈惠妃带着新科出炉的鲁王,拜访了梁府之后,达到了高潮。光看这次多了许多,随家长一起来的,故作深沉的小屁孩,就知道他们在打什么主意。
“萝莉还是从小养的好啊。。。”
我又看了眼另一边,雨儿这个新出炉的姑母回来了,正在给几个小不点儿发见面礼。低声感叹道
“姑父,这萝莉又是什么典故。。”
少年鲁王突然发问道
“恩恩,萝莉啊,就是洛阳的一种李子哦,简称洛李。。。”
我突然想起小红线柔软稚嫩的身体,有些回味的说。
“味道青涩可口,素有轻音、柔体、易推倒的好处额。。”
“喂喂,你在看什么。。。”
突然发觉看到他眼睛四处寻索这什么,却是落在正当年华的玉坊身上,她正支着雪臂,俏然托着脸颊儿,吹着一片五彩斑斓的孔雀羽儿,让小小薛涛追的团团转,裙摆云飞,笑靥如花,不由生出几分酸溜溜的感觉,半真半假的敲打着他说。
“我家玉坊你就不要想了。。。我是要留着养老的”
抱着脑袋的小屁孩,眼中果然闪过一丝失望,却又摆正表情道。
“姑父能否再给我讲讲那些游侠传。。。。”
和他那位喜欢番外绝域风情典故的老爹小白不同,这位年少的皇子喜欢的却是那些武侠传奇,什么圆月弯刀,什么边城浪子,明显带有幻想浪漫英雄主义色彩的故事。
因此,我偶尔也给他讲点暗黑向的四大名捕,天下有雪什么的,好端正一下他的态度。
“为什么恶人奸佞,总是比热血慨然,快意恩仇的豪杰大侠更容易得势,也更容易占上风,总能吧那些强过自己的侠义之辈,逼杀的家破人亡,走投无路。。。”
“因为他们善于利用政权的力量和官府的背景。。。”
。。。。。。。。。。。。。。
既然是招待会,人多口杂,也会有些不和谐的声音。
“京华斗剑大会,他们想搞什么。。。。”
“怕是有些人,想籍以名正言顺的把人送进来,好做一些事情。。。。毕竟被我们打压的太久了。。”
“新朝甫成,两宫并立,一隐一显,本来就是微妙的局面,还要故意制造新的变数么”
“混水才好摸鱼。既然无法保持优势,那干脆把大家一起拉下水。。。。”
“不要小看了那些江湖人对名利的野心,大量涌将近来,怕是连我们全力以赴,也应接不暇了。。。再加上有人在其中作乱。。。有怎么分的清那些是明修栈道,那些是暗度陈仓的”
说话的人,看见转悠过来的青衣人,顿时噤口,却夷了一声。
“这位人称韩跑跑的韩立,他最擅长的就是逃匿之术,当年几度投师学艺,又几次背出师门,从天南到海北,从海北到中原,一路被追杀至今,连根毛也没掉。。。据说躲到军中去避祸了,却是在那位门下厮混啊。。。”
另一些地方,则在感叹。
“这位是京兆府尊萧侍郎啊,。。。”
“那位礼部贺兰尚书家的侄子,贺兰才人”
“这是刑部李尚书的孙子,兵部梁尚书家的老大,白衣李相、韦相、颜相,李枢密、郭枢密都有来人啊。。。”
“这才是权门如日中天的气象啊。。。。”
“这次怎么没有看到玉真大长公主和那位形影不离的瑞公公。。。”
“据说府上刚暴病死了些人,嫌晦气,跑去终南山打醮了。。。”
。。。。。。。。。。。。。。。。。。。。。。。。。
山南直道,一辆孤零零的马车,在斜阳中影子被拉得老长,叮咚的响铃响彻在空山中,听起来格外的悠远。
按照新朝管理天下驿政隘路的驾部规划,天下的官道被分为三等,一等为驰道,顾名思义,是按照方便车马飞速奔驰的道路标准建设的全新道路,目前建成只有长安至洛阳的一段实验性的道路,以方便天子行驾往来。
二等为直道,为方便稠密人口稠密地区,官民往来而用耐磨抗碾沥青改造的硬化路面,往往也是最忙碌的商业线路,目前也就剑南到关中,剑南到天水,关内到河北、岭南到江陵。。那几条大线,三等则是传统意义上的官道,只对原有的土路进行了垫高坌实硬化,铺满碎石子以支撑车马行路,需要长期派人维护。
因此,这段多山的路程,走起来并不算颠簸,如果速度不快的话,可以忽略不计那点微微震动,车上白发苍苍的张承叹了口气,才过了几天,他就像老了十几岁的人一般,没有想象中的赐死或是别的什么刑罚,因病去剑南修养,这算是最好的结局么。
突然行进中的马车震了一下,斜斜的停在路边,不由他喝了声
“怎么停下了。。。还没到驿站的宿头吧”
却见前后的道路,被一群蒙上脸的人给拦住。
“山贼。。。么”
“张公公。。。我们恭候多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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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头山下,一行奔驰而过,人人毡衣皮帽,只有内里才穿着精铁的链甲,背弓跨刀,马鞍上绑着长杆和套索。
他们是从属于枢密院管理朝廷直属藩军、城傍事务的边傍行人司的捕马队,边傍行人司的前身就是龙武军中那只大名鼎鼎假想敌部队——胡陌营,最初是以尚可孤出身的宇文鲜卑别种,为班底建立的假想敌部队,专门对新兵进行蹂躏式的对抗训练。
后来从剑南转战关内,又吸收了大批被特地挑选出来的叛军战俘和降兵,变成左右两营。开始负责在敌占区进行混淆视线的袭击和破坏行动,发挥了不小的能量,虽然损失很大,但是补充的也快成建制投奔。等到汴州攻防和邺城包围战后,这只部队开始吸收那些河北道降服和归化的外族,进行龙武军式的洗脑和改造,为攻略叛军在范阳最后的根据地做准备。。。。
随着龙武军征战的足迹遍布天下,其中的族类和花样也越来越多,不仅仅限于那些杂胡的范畴,既有大唐传统的回纥、党项、山羌、室韦、靺鞨、高句丽等附藩各族,也有契丹、突厥、奚夷这些降附不定的老牌外族,乃至于原属南诏、吐蕃、大食等传统敌国的士兵。
在安东、安西、北庭、南平都有专属的训练营地。
枢密院成立后,胡陌营这个奇怪的存在,也没有再存续下去的需要,被一分为二,一小部分将士并入传统补训营,其他部分名正言顺的变成五军监之外,专使管理藩军的特殊部门。
既然叫捕马队,顾名思义,他们的任务就是长年活动在塞外,专门在草原上抓捕野马,以改良军属各厩马场的品种,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职务,其实他们也是军队培养探马、斥候的一种试炼。因此其成员都是从哪些附藩出身士兵中挑选出来的。
不过由于活动范围的,他们偶尔也会接受原属龙武军六曹的要求,临时担任一些与草原有关的秘密任务,或是为军属敌刺营之类的特殊编制,提供相关的协助。
这次,他们紧急备调往深入草原的某地,只是为了接送和掩护某个重要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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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拔那汗,白城子,
临时的营地,围着火堆此起彼伏的弹唱声,夹杂着蠕动在栅栏帐篷的阴影间,男女意味不明的声响,喝得醉醺醺的人,一言不合的打闹、起哄、调笑,还有震天的呼噜声。
最大的一个由骆驼围起来的客商帐篷地内,冒出几声不满意的怒吼,几名女奴,连同打翻的酒具,一起被赶了出来。
“我要吃蜜汁羔羊腿,。。。”
“我要用骆驼奶洗澡。。。”
“已经去筹办了。。。”
“诺公主人,我们去的地方,不是那些野蛮的部落,而是一个巨大而繁华的塞里斯人国家。。。。”
“山诺来了么,做为您的替身和代表,先行一步。。”
“青莲先生。。。”
营地里突然一阵骚动,一大群人簇拥着某个身份尊贵的人,走进营地,其中多是持刀跨剑的少年人。
“可萨国来的商人在哪里。。。”
有人通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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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4章 身后
第五百九十二章身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进长安花”
现在刚过了御街桃沟最灿烂的季节,连沟渠里都流淌着花瓣的香味,可惜我在前呼后拥的仪卫旗仗中看不到,五颜六色的青游旗、清道旗、比翼旗,朱幡旗,据说可以挡住来自街道两边不怀好意的窥探,同时遮蔽了马车的大部分视野。
直到巍峨的宫墙下,大堆人马走动的喧声,才因为减缓的步伐,平复下来。接受三五成群的巡街卫士的退避和注目礼,无论是多疲沓或是懈怠的,都作出一副振奋的样子来,只是他们的旗仗甲衣有些杂。
由于我把城中的守备兵员抽的太干净,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京兆府向那些公卿府邸借调的家将护院,配合武装城管来维持日常的街道巡禁。
靠近宫墙的御街上这些个巡道的卫士,相当部分来自长安城中那些军勋将门公卿家,不乏曾是节镇出身百战老兵中的精英,才能被选入将主的亲军队,又随本将入归京都。
不过他们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陈错复杂,据说他们有很多人现在开始后悔,没有随我那批二路援军出征,大唐开国百余年一直尚武成风,以追逐军功为无尚荣耀,因此,沿袭下来的将门和公卿门第着实不少。
当初被我从长安各家宅邸搜罗走的那批防阁、护卫、家将什么的大概也有数千人,虽然这一路从关中转战到河西,河西在转到到青唐,乃至吐蕃腹地,死了不少人,但是活下来的也赚到了不少军功,除了少量选择拿了丰厚的赏赐回归住家外,大都选择进入武学重修,以谋取更好的前途。
虽然不能说他们就此与主家划清界限,但是见过世面和成就的人,不再甘于平凡籍没却是必然,武臣的地位全靠军功,进一步退一步,距离拉开也许就是不同的结果了。
对于这种变化,比较开明如郭子仪等人,会客客气气的请对方以客人的身份回府联谊,由昔日的同袍把手言欢,或是送上一份馈仪,或是予以问候,继续维系将来感情和联络。不够气量的就会生出种种是非来,仗着昔日主从身份羞辱乃至破家出门的有之。不过这就是令人乐见其成的事情了。
因此大军回归到长安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色的悲欢离合的悲喜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根据早年枢密院成立时初步检点配合秘密摸底的结果,据说自从中原平定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才不过几年,那些河北各镇驻军就出现不同程度的军纪风貌乃至战斗力堕化的倾向。
就算是这些作为军中骨干的亲兵、家将、部曲,承平日久后如果没有很好的世代传承,就算有,这个过程也很容易受到政治斗争的影响,战斗力劣化武技生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或许一两代后,就堕落成纨绔子弟身后欺男霸女的跟班了。
军队这支国之利器,都是在不断战斗中磨砺出来。而这种个人色彩浓重的部队,在失去了主心骨后,很容易因为缺少真正的荣誉和信念,迅速崩坏驰废。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世家子弟倒不完全是渣,虽然总是不乏被送到军中来镀金的门荫之众,但是上了战场的军队,总是允许一定程度的“合理损耗”的,大浪淘金之下侥幸没死的话,也有人洗脱了门第出身带来的浮华、骄横等毛病脱颖而出,毕竟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战场上,没有人愿意把背后交给一个不合群的人,这样人肯定死的最快那个。
其中又以那些没有家业继承权的庶子旁系们表现最显眼,主要是不怎么受到重视,受家族出身的羁縻较少,却有改善自身前程命运光大门楣的动力。所以我这支军队被称为庶子军,还有那么点道理。
怀着这种想法,
再次踏进安景宫,已经是数年后,我的心情也再次百感交集,沿着屈曲盘旋的宫室回廊,穿行在黑瓦绿顶的宫台楼阁间,由高力士亲自给我引路,沿途所见无论贵贱,无不是躬身鞠腰行礼的身影。
这一路也没闲着,一边漫步一边和高力士说着海南这些年建设和经营的成就,各种地域的风情人物,特别那些荣军农场附近,专门开辟出来的海滨浴场和山林中的温泉疗养院,听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高力士此次询问南海情形,再次透露出想退休前往海南养老的意思,毕竟他已经达到一个阉人所能享受的最高荣焉,再下去就是李辅国那种身死族灭的下场,现在考虑的只剩下在老皇帝不在的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
因此从剑南开始,他就有计划有步骤的将自己这几年重新积攒的财物,逐一转移到南边去,由于他的儿子是男孩炙手可热的雍国府邑司令,广州市蕃使的监守公公也是他的亲信,因此经过这些年的投资和经营,在他的名下拥有包括好几只船队,大片田庄、工坊和商肆在内价值不菲的产业。光是每年分红出息,都是以数百万钱计。
我已经保证过,就算是他那些徒子徒孙不得意与宫中,也可以转到公主府继续侍奉我的后人,或是去海南养老。
一只刚刚绽放过的梅树下,锦墩十数具,张野狐等天宝年间硕果仅存的宫廷供奉大家,在修剪的整齐精美的花丛中,团膝具案,谈唱调弦,好不快意热闹。
许久不见的老皇帝看起来胖了许多,或者说浮肿了许多,淡褐色的老人斑和细碎的皱纹,如枝蔓一样攀满了他朗硕依稀的面容,他说话声音还是那么的大气,只是动作都变的僵硬了许多,需要左近搀扶。
我霍然想起,他已经八十一岁了,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介入的原因,在正常历史上他早该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几乎被人遗忘,只有在年节的供给名录上,才会让人想起存在
作为一位历经三代太上皇的太上皇,他也只有和这些早年文艺大家在一起,能够稍稍宽纵一些,而不至于引起有心的物议和揣测。这既是一种悲哀,又是一种庆幸,悲哀的是曾经开元天子与现今的巨大反差,庆幸的是他终于我时间追逐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用担心影响和耽误了什么。这其中究竟是悲哀还是庆幸,或者两者兼有之,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据说躲在兴庆宫最高的英华楼上,用咫尺镜观看远处东市的百态人生,就是老皇帝的一大乐趣。
倒是杨太真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虽然一身绡纱素色女冠装束,把身体美好的部分都藏在宽大的紫袍中,却依旧充斥着那种动人心魄的味道。另一个时空,她在马鬼坡凋落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四岁。
“落花哪可蔽月光
帝苑月色嗟怨深
含樟老树借花落
悼着亡国恨
哀声谢我知心
心知你重缘份
为我决走生死约
我心又何忍
生也挽手
死也两人
今夕还君相思孽
悠然泪下花影满身
共君两心靠紧
与君共举杯畅饮
红烛带泪却忍泪
相拥订终生
结伴泉壤有幸再生也不分。。”
来自外面流行的白剧《帝女花》的歌词,出自我草拟的脚本,当然背景不再是明末崇祯砍女儿什么的,而是移植到了隋初的一段典故。
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公主恐国破后两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铜镜,各执其半,约于他年正月望日卖破镜于都市,冀得相见。后陈亡,公主没入越国公杨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见有苍头卖半镜,出其半相合。德言题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得诗,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还之,偕归江南终老。成就一段“破镜重圆”悲喜剧。
老皇帝居然会在宫廷中命人唱奏这种东西,很让人有点纠结。
同一男女生唱作舞蹈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公孙大娘的真传弟子——剑川李十二娘,当初做堂下剑器舞,英凛勃发的少女,也似乎长开了,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是难掩婀娜毕张的身段。
一曲唱罢,他们也注意到了拱手俯首站到一边的我,正准备聆听老皇帝的训示,没想先开口的却是杨太真。
“终于让阿蛮给熬到了。。”
她春冰冻融俨然一笑,却又板起脸来
“你这个匈奴未灭何以成家,倒是把我家阿蛮,给坑苦了。。”
“阿月身为天子最亲贵的公主,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多少年。。写几首歌子词曲,就能了账”
“什么只问新人笑,不闻旧人苦,还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听说你还打算赖在外头,继续把事情拖下去。。”
“。。。。。”
我只能苦笑的捏着鼻子,唯唯诺诺,被她边说边训的没有一点脾气,心道这位怎么这么八卦起来,难道是到了更年期的年龄。
“娘娘训示的是。。”
高力士出来解围
“跟在膝下多年。。终要出阁了,请多体谅心情一二”
我只剩下点头的份,既然在座都是曲乐大家,我也应景唱和了几首,据说来自青唐和吐蕃之地,只要会吼,就能唱的所谓“民风”。
然后一堆徒子徒孙一大堆的业界大拿,不停的叹息和恭维,什么叫业有专攻在我这里不适用,就算是在行军打战也能不停的创作(剽窃)出词曲诗歌来,然后传唱一时。
当然只有我剽窃后人的份,没有这个时代人敢剽窃我的份。有了一定权势和地位后,维护知识产权神圣所有权实在太轻易了。
喧嚣过后,籍口要填词新曲,纷纷暂时告退。
“阿环,日后就托付你家了。。”
眯着眼睛笑的老皇帝突然开口道
“臣不敢当。。”
我大吃一惊差点从墩子上滚下去,同时汗流浃背,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敢当。。”
老皇帝有些僵直的在羯鼓上顿了顿手,看得我有些背后发毛。。
“只是让你扫洒清静之所,寄教府上奉养晚年都不敢么。。”
“寡人已经年高,随时可能驾去,朕一生功过荣辱起伏无数,得儿孙起复,现今国鼎中兴,起码可以安然面见列祖列宗,”
“只是心有挂念颇多割舍不下,阿环时日尚多,当世却已孑然无亲,身后又不想她孤守庵堂,无趣郁终,。。”
“你家两位大房,都是她早年最亲好的,形同女儿贷在身边的。。起码寡人百年之后,还可以有人聊慰膝下,不致了生无趣。。”
难得一口气念叨完这么多话,老皇帝在高力士搀扶下,揉揉胸腹,喝了口濡气的散子茶。
“臣定事如嫡母。。务使无虑”
我赶忙躬身下礼口中应着,心中却不乏腹诽,我家都成你们李唐皇家的什么什么了,早年又做保姆又做老师,是不是还要兼职食堂,现在倒好,直接升格为养老院了。
却不由想起她和曾经所谓的养子安禄山,演绎出来的诸如“塞上酥”“禄山之爪”等无数绯闻野史传说,好吧,这些轮到我头上了。
“你对修仙之道怎么看。。”
缓过气的老皇帝,突然又问起另一个话题
“臣以为。。”
我斟酌了下词语道
“神仙之道太过渺然,穷尽一生也未必得其果呼,况且就算传说中神仙,也非凡世一般超脱,也要香火供养的纷争。。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典故。”
“这些丹药金石不过是外物。。长生之道还是心态和居体的根本”
我忍不住画蛇添足道
“恳请陛下慎戒。。。”
老皇帝笑了笑,却是不可知否,言他顾道
“李青莲现在在你门下行事吧,”
“正是,他正在西域宣扬我大唐风物教化。。”
我回答道
“替朕传个话,很久没见了,有空回来就来宫里叙叙话吧。。”
“是。。“
“谪仙人啊。。”
待众人左右都退下后,老皇帝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沉坐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这据说是长安景教法主献上的圣物,据说某个炽天使降临中土展示神迹所留下的。
呼唤起高力士来。
“阿翁。。”
“这么多年了。。”
“还是没人能找到任何踪迹么。。”
“不要再找了。。。”
。。。。。。。。。。。。
我回程的车驾,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拦住了,严格说这故意当街拦车,可以视同冒犯上官,视官阶杖刑或是当场格毙的,后世电视剧里那些拦轿告状,大都是一厢情愿的美好yy。
不过她还好拿了一面我家发出去的镶银铁牌,这才被带了过来。
“枢府此番回来,可谓阿祁后事呼。。”
女人一开口就道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她叫栖霞,是我前小弟李祈暗恋的王府女官,为了她赎身的问题,没少借助我的由头,大动干戈把平康北里最繁华的地段拆了半条街。
她眼巴巴的跑来拦路求助,却是我的前小弟兼跟班,李祁被京兆府抓进去了,理由是私存毁禁之书,情同谋逆。
唐代出版相对别朝要宽松的多,主要以禁妖书妖言、阴阳历法、史记国史为其主要特点,神话志异传奇什么的大行其道。
不久之后,我就坐在京兆府复审的内堂上,看着一干脑门冒汗的官吏,将一大叠相关案卷搬出来。
京兆府管领万年、长安、新丰、渭南、郑、华阴、蓝田、鄠、盩厔、始平、武功、上宜、醴泉、泾阳、云阳、三原、宜君、同官、华原、富平、栎阳、高陵二十二县,其中以长安城中的长安万年两县最为尊品,由于京兆府什么都管,却没有自己的大狱,而是直接使用长安、晚年两县的牢狱。
京兆尹萧华奉命去洛阳述职了,主事的是左右两名少尹,其中一名少尹郑全乃是郑元和的族弟告病在家,另一名少尹李岑被我堵个正着。
“不用再查了。。”
我看了一眼吧案卷丢到一边去
“这些书稿时我写的。。”
被卫士挡在堂下的,是一堆大眼瞪小眼的囧然表情。
“乃是我放在他那里的。。准备刊印。。”
“他是青禁卫的总队长。。。”
“听不明白么。。。”
“要不要我去叫御史台来给你详解一下唐律疏议。。是怎么处置办案规程不肃的。。”
“你想办一个不畏权势的铁案,就赶紧去御史台写申状。。”
“我一刻钟几十万上下,没空陪你玩。。。”
“对了,从现在,枢密院要进行滤囚理狱。。”
“不明白么,我怀疑收押的囚徒中,有敌国的奸细藏身。。”
“你们也做好移交文书的打算把。。”
“又不明白么,根据大唐机密防要律令,你们接触了涉及军国的重要文件,衙中所有可能经手过目的人,必须接受卫尉寺宪军和兵科房的联合审查。。以防泄露国家机要。。”
“不要想连夜潜逃,那会比死还难受的事情。。。除非你想人间蒸发,全家去海岛上种椰子。。”
“什么,衙门没法运作了,那就叫京兆府调遣点人过来顶替。。萧(华)子严等这个机会不是很久了么”
看着里头那一群如丧考妣的人,不管是有关无关,看热闹的,打酱油,或者纯粹是为了衙门利益出头的,或是籍以表现刚正不阿的。我需要在意么,不需要。
因为偶尔用权势碾压别人,还是蛮有快感和享受的。相信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家鸡飞狗跳吧。
“老头子已经宣布对我死活不管了。。”
刚刚烧掉充满霉味和虱子的牢服洗漱干净的李祁,大口喝着送来的肉粥,满不在乎的道
“他们给我定了大房娘家的女儿。。老子和大娘撕破脸了。”
“今后就只能跟着你混了。。”
这个姐控加熟女控的家伙,满是乞求的望着我。
“你真够绝的啊。。”
我摇头道,当我的仪仗出现在万年县门口的时候,就有人把各方面前后详情给送过来。
“这是破家逐出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奇妙啊,本以为这位花中小蜜蜂,就这么浪荡薄情下去,没想到到头居然为了一个流落行院的女子,与身为宗伯的汉中王断绝关系,破门出户,这对礼法重教的古代来说,是如何骇世惊俗的东西啊。更别说忤逆父亲和大娘,直接剥夺宗籍都有可能。
这是又传来前方战败的消息,然后有人乘机下手,
他早年行事太张扬,又身兼好几个宗室子弟乃至公卿家少年的结社组织,更有好几家利润丰厚的地下出版工房,在市井中很有些影响力。眼红的也不在少数。落井下石乘机使了些力,于是他就陷进去了。
给他设了一个局,偏偏他宁可在苦熬,也不对家里低头。。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栖霞又舍得为他拼命,他只怕还要再牢狱里多折腾的更惨一些。
“现在该看清楚,谁是可交可信可托付的了吧。。”
我轻描淡写的道
“妈的那群狗东西,平时跟着我拍胸搭肩盟誓生死,捧得高高的,。。事到临头,没几个仗义的,反而来谋我的东西。。”
他愤愤的道
“善后的事情做完了,我就送你去海南好了。。”
我轻描淡写的道。
“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借给你人和钱。。。”
送走这位满肚子怨气的倒霉孩子后,军中送来一封三百里加急快件,却是留在西北协助善后的魏方晋来书了。
北庭都护府北部,小海(贝加尔湖)以西的黠戛斯人来朝贡了,
黠戛斯,古坚昆国也。地当伊吾之西,焉耆北,汉时就有记录,其地多冻土,河流有半年多都是冰封的,主要活动范围内大致位于现在贝加尔湖更北的叶塞尼亚河流域,乃至西伯利亚南部地区,
朝贡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大唐开国,贞观二十二年,即遣使者献方物,其酋长俟利发失钵屈阿栈身入朝,其地为坚昆府,拜俟利发左屯卫大将军,即为都督,隶燕然都护。高宗世,再来朝。此后朝贡不绝。直到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还有四次朝献,算上这次已经是三十年内第五次了。
关于这个部落政权,我在回纥见过几次,有很多有意思的说法。
据说为黠戛斯人的祖先,乃是汉降将李陵为匈奴右贤王所留下的余裔,其人种多赤发、绿瞳,以黑瞳者为贵种,必曰李陵苗裔也,但从外表上看,他们更类似后世东斯拉夫人种和通古斯土著混杂成的部族。
因此,还闹出笑话过,到了景龙年间黠戛斯人再献方物,唐中宗引使者劳之曰:“而国与我同宗,非它蕃比。”被时人引为一时笑谈,被当做中宗昏聩暗弱的又一证据,毕竟李唐溯祖攀的汉时飞将李广,李广的孙子李陵时人出奔匈奴,却是典型的华夏入夷则夷。
其酋长世代以阿热为号。黠戛斯亦耕亦牧,农作物以禾、粟、大小麦、青稞为主,兼以射猎和放牧,其地多产金、铁、锡,善冶兵器,主要是作为税赋,输贡给宗主回纥王庭。,
目前还是回纥汗国的内外九姓之外的两大附族之一。使者从酋长阿热的牙帐“密的支”向东出发四十日行程,到达北庭所属的天德军,再向南二百里许抵西受降城,
自从通可萨突厥后,作为跨越高加索山脉的贸易线途径地区,他们也得利不少,这次他们想绕过回纥王庭,从北庭都护府所在的伊吾郡,直接与大唐进行大宗国贸,以减少几道盘剥的过程。
目前刚经过内乱元气大伤的回纥汗国,牟羽可汗正在国内大兴摩尼教,以取代拜火教的旧日影响,于水草避风之地兴建城寨,营治宫室,在山阴水泽之地开垦土地,大力兴掘矿殖,组织商队,很有些开化复兴的气象。目前暂时也无暇顾及他们。
这次同来的还有来自叶塞尼亚河流域附庸的都播、弥列、哥饿支三只突厥别种,其酋长皆为颉斤。这三只突厥别部,桦皮覆室,多善马,俗乘木马驰冰上,以板藉足,屈木支腋,蹴辄百步,势迅激,尤其擅长在冬季作战。
主要是因为一个可萨人的请求,通过多方的接触和往来后,可萨汗国有意重金借兵于黠戛斯人,但这些黠戛斯人一贯剽抄成性,很多部众往往昼牧耕,夜盗掠,口碑不是很好,因此希望作为宗主国的宗主国,大唐能够派遣使者作为作为双方盟会的见证,如若能提供一些具有威慑力的担保就更好了。
担保什么就算了,国家之间只有利益现实尔,盟约这东西再怎么信誓旦旦,也是要靠实力来保证的,给任何一方背书都是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现在这种条件下,大唐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将士为了别人的利益,投放到数千里之外去拼命找回场子来。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对我来说,民族和宗教越是丰富多彩的西域,才是最可爱的,神马****的大一统政权,最讨厌了,去死去死。
还没想到怎么应答,就听见下人报喜的声音。
大开中门香案铺陈,迎来宣旨的内侍,时隔数月,关于我的最终封赏终于下来了。
“恭喜开府,不过这次依旧是只增封,进爵公。。。”
皇帝小白还算够意思,当然也不排除我那么大礼之功。
“瀛洲公?瀛公,不是吧”
我顿时囧然,好嘛,直接从灵长类动物,直接进化到色狼的高级职称,一想到今后要被人堂而皇之的称为“淫公”“荫公”,我就纠结的不得了
“此瀛洲,非彼瀛洲。。与那河北故郡不同,乃出自海外三仙山之一,”
他看出我脸上的不虞,赶忙解释道。
方丈、瀛洲、蓬莱,海外三仙山之一的,封给我了。好吧,从此以后,没有澳洲,只有瀛洲了,南海所属的某只探险船队已经找到了几内亚岛,并在最西端半岛河口建立了据点,由此再进一步发现澳洲大陆,似乎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澳洲那些众多的奇形怪状动物,将会成为仙禽瑞兽的后裔,塔斯马尼亚虎、杜杜鸟、大地蜥蜴、鸭嘴兽、树袋熊,。。。我派人来了
。。。。。。。。。。。。。
作为中唐最著名的军事领袖之一,他最大的成就不是为国家打败了多少敌人,也不是为王朝取得了多少土地,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和执政岁月总是有限的,这些应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对刚刚从惨烈的内乱中重新站起来的唐王朝来说,最大的成就是他建立了系统的对边疆和征服地区长期经营治理的有效制度,让唐人的后裔在那些曾经被视为异域的地区遍地开花。
并建立了一套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将帅培养选拔制度,这笔遗产厚重到,哪怕后世的君王和执政如何胡作非为,总有层出不穷的杰出人物,从大时代脱颖而出,前赴后继的力挽狂澜,让这个古老王朝的统治继续维持了三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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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前奏
“隐公啊,还是形同戏言一般的就封传说中海外仙山。。。天子莫非有所指”
这是薛景仙的第一反应。
“至少证明天子存留叙用之意,不管怎么说,这个爵位没能高过郭李两府,。。这显然是给子孙留有余地啊。。”
出自郑元和乐观的说法
照例是一大堆看起来恩荣隆重的封赏追赠,不过赐金赐钱赐器物书画珍玩什么的,对我之剩下象征上的意义,弄不好其中的一些诸如彩金币、银铤、象牙、砗磲、珊瑚之属东西,还是我家转托其他名义贡出的。而且这些御赐东西还不能作价卖掉的,得世世代代当作传家宝由子孙供起来,只剩下把平时玩,客人来引入观赏的职能。
按照礼统,宗亲的正婚大礼要上溯三代,象开国高祖李渊,直接自己父亲祖父为皇帝;贵族的婚礼,也要上及二代,因此中旨还追赠我一千多年后的老爹为藤县伯,老娘为奉义夫人。
至于我出生后就职在发黄老照片里见过的祖父,为了确定身份着实让人煞费苦心,最后还是定为五民首等的士,编造了一个戍边折冲府主簿官的出身,再追赠正议大夫。
可谓惠而不实。
至于散授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乃至勋转上护军,河西大都督等,都是只有礼仪规格,连俸禄都没有的虚衔。
唯一比较有用的,录尚书事,转参知政事,这意味我可以时不时的跑政事堂之类的宰相地盘去恶心人,对中书门下侍郎以下的省台官们指手画脚一番。
再加上赐上开府,就是属官和幕僚的规格翻倍,可以组建自己的亲事府和帐内府,亲事府比同郡王、公主府的常从亲事,掌校尉以下守卫,兼知鞍马,为清道前驱仪卫,帐内府掌领亲事帐内陪从,又称护军府,可以在本邸中维持一千人规模的护军。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没有人真的会在家里放上那么多士兵,真在长安城里这么做,不但四邻不安,估计皇帝也会派人找你谈心了,而且甲马兵械衣粮什么的,还得自己掏腰包。
负责操办男方迎婚的礼仪使,也是两位朝中的重量级人物。左礼仪使,是已经退休在家的阁老颜真卿,右礼仪使是丽正院学士,国子祭酒兼京师大学堂山长王维。
这两位负责典礼的老前辈,愣是把痛恨繁文缛节的我折腾的没有一点脾气。
随着封赏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是,
守城专家奉命进京了,以同知枢密院事就任河北道都督,同时汴州刺史兼河南转运使许远,转任都畿少尹,东都留守,听闻到任的消息,洛阳城中居然掀起一阵浪荡子弟泼皮无赖的外逃狂潮,洛阳市井为之一清。
也昭示着既河北四柱臣之后,守城专家这一系势力,正式进入朝堂中,以填补昔日西北路出身的从龙五大臣系败落后留下的空白,守城专家出身寒门,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出身,同时也是制衡独孤氏等勋贵旧族的重要力量。
作为这一系崛起的另外一个标志是,河北按察使姚訚,出任安东布政使兼安东副都护,以调和安东派遣行营、安东讨击军,与平卢道都督兼范阳节度使白孝德的管辖关系。
天子下定决心调他进京,还有另外一个间接原因。
史思明终于死了,根据兵科房的探察,他是死在前年战胜室韦各部联军之后的大灾荒中,格外漫长的冬季和绵连白灾,让这位不惑之年的前“大燕皇帝”身体状况急剧恶化,而追随他的军队,经过这些年的奔走转战,追随出奔的范阳旧部越来越少,却裹挟了大量靺鞨、契丹、室韦各族部众以充战力,因此成分变得相当复杂,全靠这个二圣的名声和被追杀走投无路的沸怨在维持。
消息被上层掩盖了半年后,还是在境外的叛军不可避免造成了大分裂,号称十万之众的人马,按照族类出身和远近亲疏,分成耿仁智、硃滔、高久仁、周万志等若干个集团相互攻杀,最后只有石存信两万多人自大室韦南下大同军,带着契丹乙弗部末代酋长一干部中,及史思明的尸骸向朝廷投降,余部皆四散,或为五姓室韦和松漠契丹各部逐杀,或逃亡草原大漠,或是辽东更北的深山中。
残余的或许还会在边境上活跃上一段时间,但再也构不成大唐像样的外患了。姚訚就任安东,也可以说是负责叛军溃散后,大唐在安东渤海之地的善后事宜。
由枢密副使仆固怀恩统率的河北总管行台自此撤销,朔方军和河东军的故旧们,也将迎来他们的整顿肃清。
一些境外叛军,和安东、平卢一线边军有所默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叛军攻掠那些域外藩部,所获人口牛马,都用来和边军暗中交换物资,以维持在境外的活动能力,不然以这么一直数量庞大的叛军,没有补给和后援的情况下,还能支撑那么久。
虽然河北诸道军中,不乏还想将这种局面维持下去的打算,假敌自重,以此抵制过大步调的改变,索要更多的物资和权利,自古以来就是屡试不爽的把戏,但是随着天子手中掌握的资源和人望越来越强势,朝中相应势力和支持者的低潮,这些军将的抱守旧制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再不识好歹,那就不是能否安生做个富家翁的问题了。
守城专家的转任,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位在河南道专政一方时,杀伐果断,地方的豪强畏之如虎,大小军镇,也被整治的服服帖帖,裁撤废并亢负令行禁止,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
在家闲赋的时光,主管军屯庄的户曹,也给我送来了一些新产品。
我看着桌上码起的一堆口粮样品,拿起一块黑不溜秋象土坷垃一样的饼干,放进嘴里。
“恩,的确是十足的粮食,只是麸皮和渣子多了些。。”
“回军上,这只是各地军屯庄,效法军用口粮所做的土制饼干,自然不敢与军品相较”
来人解释道。
“不过胜在制备简单快捷。。直接用豆薯连皮加工而成。。”
“前些日子为了军前所需,一百二十六家庄子,用三天就赶制了二十万人份的三日粮。。”
还有一些象卷成团的方便面一样的东西,
“这是用地瓜米和土豆丝油炒成的便携干条子,相比粮砖省却重新烹煮功夫,直接和水嚼食。。”
“若与粮砖杂半而携,则一驮可携军中一伙十日粮。。”
“就是吃多了会口燥闹心。。”
我嘿然,这不就是红军长征炒面的古代版本么
“不过下属已经使人试验过各种解决之道,大可以嚼茶末来解腻。。”
还有薯饼,就是用红薯和土豆为原料,加工的新一代粮砖,红薯本身有甜味,省却了加糖的工序,相比传统稻麦稷菽更便于加工,也可以做的更精致也更浓缩。
“发改委请增粮砖生产人力配额数番。。”
“战事不是打完了,怎么还有这么大一批数目的需求啊。。”
“回军上,此乃外售所需。。”
“外售。。”
我顿时惊讶了一下,虽然龙武军所生产的军工产品,考虑兼顾成本的原则,都有简化外售的民用版本,但是连军用口粮也能外售么。
答案是肯定的,原来很早就有龙武军使用的罐头和压缩口粮流到外面,最初是配给那些军属和遗眷,但她们往往并不完全自己食用,而是部分用来和附近的俄乡民交换其他生活物资。
这些压缩口粮体积小,耐贮存,又顶饿管饱,因此开始有乡人,在丰余之年主动的收集粮砖,作为应急的贮备,以度过来年青黄不接的饥荒时节。
然后被左近乡邻纷纷效法,迅速传播开来,一些殷实人家,也开始主动跑到军屯庄来,用粮食兑换他们上手的压缩口粮,但是军用配给的压缩口粮数量总是有限的。
于是个别军屯庄开始自己山寨军用口粮,做出土制饼干以牟利,虽然没有军用的好,但是胜在成本更加低廉,但是对于担心饿肚子的人来说,还用在乎什么口味么。只是目前军屯庄还是只肯收粮食,
军中也注意到这个迹象,觉得可以加以引导和发挥,为集体创收。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在传统的俄小农经济模式下,古代大多数农民就算遇到丰年,因为缺乏有效加工贮存的手段,无法将余粮保存得太久,梅雨、虫蛀、鼠患等各种都在威胁着他们的口份粮,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将无法长久贮存的余粮,换成更便于贮备和携带的压缩口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龙武军付出的是集体调剂的人工和产能、物耗,就能获得粮食储备上的巨大入差。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进项。
有了这笔稳定的进项后,或许可以可以将粮食加工项目进一步横向和纵向拓展,做成各种高中低端的便携食品,古人出行的食物需要,还是蛮大的一个市场。
此外还引申出,关于整顿军屯庄附近野市和小市的报告,以及朝廷内部要求制定新五谷作物产量比价的问题,
按照传统的比价,同样是朝廷征收粮食作物,稻贵于麦,(小)麦又贵于稞(大麦),稞又贵于莜麦(燕麦),莜麦又贵于粟(小米),粟又贵于黍(黄米),木稷(高粱)比如纳课上,3斗大米=5斗粟,自古沿袭波动变化有限,但自从出现新五谷后,关于粮食作物的兑换比价,就比较混乱了。
按亩征收谷物的地税,上田每亩二十文或一斗栗,中田十五钱或八升栗,下田十文或五升,拓荒田三年两升的标准征收。边屯军田,又有相应的减免。
关内肥殷之地,一亩上田以最好的年成出麦,最多不过四石有余,而一亩薯豆,可出八九石,目前市价斗谷(没脱壳的作物都称谷)二十五钱,斗米(脱壳的稻麦)三十二钱,而生收的豆薯斗价十钱,粗脱皮的薯豆则斗价十五钱。
其中玉米价高于红薯,具有糖分的红薯又高于土豆,土豆又高于芋类,芋又高于大豆之属,(一斗官斗约等于后市的8.4市斤)。
因此以低投入高产量的新五谷,无论是折钱还是纳物,缴纳朝廷赋税的成本,远要比那些传统作物低得多,所谓军屯户经过国赋、军收、备公后“倍收半纳,犹有余粮”。
因此也在成产出和收入的巨大反差,很多人纷纷改种新五谷为主业,并在军屯庄为核心的主要产区,形成自发的粮食交易市场,将自己种出来的麦粟以差价换成红薯、土豆,给地方官府税赋征收和换算造成不小的麻烦。
此外由于军屯庄的低级商品流出,也造成附近家庭手工业的几乎灭绝,那些乡人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手纺的土布,市售所得无几也少人问津,于是开始改弦更张,转向军屯庄售贩苎麻、丝涤等农产品原料,更有业余或是职业的行脚商人自发到更远乡村去,收购这些原料转售军屯庄获取差价之利。
而这些小市、野市又涉及到军屯庄的部分所有权和管辖,让对方官府的税吏不敢轻易介入,贸然闯入被打的半死的事例已经有好几起,这也造成附近乡人趋之若鹜入市,一些罪犯和逃人,也隐匿其中,变成地方治理的一大心病云云。
此外就是偶尔集体上门拜访为名的,求官活动。
“朝廷有意派遣通商使臣前往黠戛斯部。。有谁愿意去。。”
我对着一干召集而来的属官道,他们主要都是低品的年轻官员。
这个通商使臣的说法,其实不是官面的成为,全称是通藩宣抚封赞使,简称通宣使,属于朝廷乾元朝以后新制的差遣名目,朝廷筹给平叛钱粮而财计维艰,于是在我为首的幕后推动下,开始尝试以对外的大宗对外国家贸易来补充财政,从中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确保稳定的供需关系,朝廷开始以封赠为名,向那些外藩派出常驻的使臣。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当初一名使者几名随从的小使,变成动辄正副使判官书记从事通译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常驻使团。虽然是以通商藩务为首要,但是因为兵部想籍以探知外藩情形,礼部想确保朝贡体系,于是各种身份的人员都塞进去,变得越多。
此外一些豪商巨富,乃至公卿家的背景也会提供一些金钱到实物的赞助,主要是了为发现新物产和商机的优先权,朝廷拿下的大单子,只要手间漏一漏,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当然早期这种通商使臣,也是具有相当风险和机遇的,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以及相当学士和见历,难以到那些外藩中开展工作的,他们要负责宣扬教化,移风易俗,乃至改善当地人的生产生活方式,使这些外藩归心仰慕大唐,处理不好被人砍掉脑袋,也不稀奇。
早年以买官身的商人,委托和培训的具有外藩背景的武学生为主,再加上一些谋资历新科选士。
但如果没被人杀掉,并且混的好的话,功名和财富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甚至挟大唐之天威,作为一个事实上如太上皇一般的代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只是,这几年下来大多数与大唐有关系的外藩绝域,都基本被一个萝卜一个坑沾满了,除非任满,要得到一个心名额委实不易。
可以去的地方也有三六九等,象以倭国、新罗为代表的,这样历史风物文字语言一直追随效法大唐的熟藩臣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大可以舒舒服服的接受当地国君王臣的供养,混上足够的资历带着丰厚的土产馈仪回国转任,象倭国的通商使臣就是我家的专利。
次一等的,去渤海、回纥这些被征服,或是与大唐一贯亲善的外藩大国,只要行事不太离谱,起码安稳收钱是少不了。
再次一等,则到西域四十四国之类的地方去,虽然这些国家小国寡民,却有商路之利,更兼与中途往来日久,生活水准都不错,新近又加上了占城、林异、真腊、骠国等南中、南海诸国,
又次一等,则是那些臣服大唐的藩部政权,穷归穷了点,但通信联络也还过得去,只要有好的物产,虽然环境艰苦了些,但是积攒下身家还是不成问题。
最次的则是那些被征服的新附之藩,往往位于偏远苦寒之地,生活条件恶劣刚刚经过战事而人口凋零,部众百姓多少对唐人充斥着戒惧和排斥,最不好开展。。。。
前几年可萨突厥来朝,重开商路,上千人的和婚使团一起陪嫁过去,至今还在不停的往家乡寄送钱物。
这次黠戛斯人来,显然又是一个机会。只是黠戛斯地处极北之域,常年冰封的蛮林和冻土荒原,民风彪悍苦厄,属于出使的畏途,但从规模上却是一个可以与回纥九族比肩的大部,从之前与大唐相当有限的贡赋回易上看,富有物产矿殖,属于尚未完全发掘商机的潜力区域。也最容易做出绩效和收益来。
长安城中别的不多,排资论辈熬资历等叙任外放的各色低品官身人员,却是比街头的野狗还多,总有一些愿意冒险走捷径的人。
在无尽的公务和礼仪中,我终于等来了宫中决定前往洛阳的亲迎的日子。
。。。。。。。。。。。。。。
激战之后的天赐岛外,浊浪排空,焦黑的残骸和被稀释成粉红色的血水,一波波的被冲到海里。
“深河。。你快睁开眼来”
“我们眼见就要到了大秦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没人在乎你是妹控,。。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死在这里就不值了。。”
时雨号船东南山贼,或者说南十八处士,拎着自己账房的领子几乎怒吼道。
“。。。”
似乎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本来僵硬挺挺的林深河,猛然吐出一口海水来,挣扎的活过来。
另外一些船东,带着手下围着搁浅的时雨号,正在指指点点,赞叹他们的兄弟情深
“这位就是河北号称弓抢无双忠义胆的南八将军的族兄,齐云兄么。。”
“不愧是豪胆义烈啊,操着着火的快船,直接冲进大食人的船团,撞翻大食水军主将的坐舰,至其大乱,自身却几乎好发无损的时雨号。。”
听着这些恭维话,南山贼心理只想骂娘,他的钱都花在新船改造上,为了省钱新招都是海事学堂里出来的帆揽手,这一路过来跟着船团倒也没什么,可是一遭遇海战,就给老子出大篓子,也不知道是忙中出错还是急昏了头,或是热血冲昏了脑袋,想驾船逃跑居然给驾到大食人的船队中去。
乱上加乱,结果一撞就撞上了大食主将的坐舰,然后是惨烈的攀舷跳帮大战,唐船舷墙高于大食船,因此刚开始南山贼手下的儿郎占了不少优势,只要对付那些试图攀上来的大食黑衣卫士,拼命往下丢火罐,倒蜂窝煤球就可以了。
然后大食船的三个桅杆连帆都烧了起来,砸穿了上层的舱室,也将那些凶狠的黑衣卫士分割开来,南山贼待人乘机抢上对方船去,而那些急于来救援的大食船,慌不择路,都在狭小的空间内撞成一团,只有两只较小的浆船成功勾上破损不堪的大食船。
可惜他们也无心恋战,只是将坐舰上的人撤走,待到四处漏水的时雨号,砍断帆揽,摆脱纠缠,从燃烧的烟火里冲出来,却发现周边已经沉了一大片战船,有唐船也有大食船,以及下饺子一样在水里沉浮挣扎的人体。
然后是幸存的船工水手拼命的自救过程,还好船本身隔舱发挥了效用,愣是子啊半沉的情况下,依旧成功冲岸搁浅,然后大家纷纷跳进胸高的海水里,这是悲剧发生了,主帐的林沈河居然也不知道错了哪根筋,跟着大伙跳下来,然后在浅浅的海滩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等大伙儿发现了少了人后,才重新在海草中,把变得硬挺挺的他捞起来。
天赐岛上的烟火,已经被扑灭,正在一片狼藉中,鞭打斥骂着着那些来不及逃走,而连同坐船被抛弃的大食士兵。他们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沉浮在海水里,随浪漂浮,只有一些还能呻吟挣扎的,才会被小船捞起来。
作为胜利者的唐人上层,却没有多少喜色。
大食人的水军只是被击退,损失的大头主要是陆师,幸存者和运输船团,只有最短的时间备战,并从北天竺海岸的据点获得援助。
巴格达城中,
正在召开御前会议,被打断的首席大臣伯克麦尔,手捧一张莎草纸的文书,身体有些颤抖起来,旁边是同情和惊异的窃窃私语。
“首席大臣,刚刚得到关于长子的噩耗。。”
“叶海亚大人在海战中失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1章 暗涌
第四百八十九章暗涌
第二天的游猎大会,也是各部派出最优秀的勇士和健儿,进行骑射大比,我再次派出一个大杀器——骑弩。
这大小,又是本朝的一大特色,最早可以上蒴到秦汉时的材官骑士,主要配发给那些不擅长骑射的马军。作为传统的农家子弟为主要军队的中原王朝,能够象《射经.马射总法》“势如追风,目如流电,满开弓,紧放箭”的总是少数,因此自先秦开始发展出这种奇特的东西,虽然射速不如骑弓,但是形成足够数量后,用来局部压制,还是不错的。
当然,弩这种东西历来以工艺复杂,成本高昂,让这东西的普及率一直受到限制,更别说是缩小版的骑兵弩。直到前几年标准化、批量化的工场流水线的建立,才提高了装备率。作为骑兵专用的型号,取消了抵肩和前托,取而代之是,可以套在手臂上进行固定瞄准的环形握把,也可以通过马鞍侧面上的一个小机构单手上弦。
射击的速度不会比传统木弓慢,射程却更远,也更省力气,木弓最多可以一口气拉十次,借助机构,骑弩可以一口气上弦二十次以上,高下立判。
以至于现在龙武军中,许多原本使用骑弓的马军将士,也会自己掏钱,备上一只小型手弩,为防身应急的利器。
于是很多回纥人目瞪口呆的看见,对着发现猎物的方向一拥而上的唐军骑士,一阵不计本钱的箭雨泼洒之后,在唐人马后拖回来的是,小到鼠兔,大到整只黄羊之类,不分大小老幼被射的百孔千疮,堆成小山一样的猎物。
然后打马球,回纥人再次被震撼了一把,一群全部由故安息撒珊人组成马球队,不用进球,光靠重骑兵的冲刺战术,直接把这些草原健儿打的人仰马翻。
又是一天全新的清晨,色格楞河的大草原仿佛是一片大海,一片充满绿意的大海,那一顶顶帐篷就彷彿是漂浮在海面之上的船只。轻风拂过草原,仿佛那是姑娘美丽的秀发,又仿佛是在和青草偷偷亲吻。迎风摇曳、轻轻荡漾的草原,仿佛一幅舒展的巨大画屏。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成群的牛羊被青壮年驱赶出去,各种毡毯和器皿被妇女们拿出来洗刷和晾晒
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晒初秋最后一点太阳,这两天肉类吃的太多,有点消化不良,不得不煮了一大壶俨俨的浓茶,不时抿上一口。
“掌书记。。。”
“在。。。”
杜佑应了一声。
“那位左贤王有留什么话么。。。”
“他说。。。大人真是第一次来回纥么。。。”
“嚒。。。。”
我摇摇还有发沉的头,宿醉里醒来的时候,面临的却是这样的询问。
“昨天回纥可汗会宴远道而来的契丹、室韦、奚各族使臣,我没有作出什么失国体的事情吧。。。”
我一边用浓茶漱这口腔,一边回忆着,好像是昨天我不小心喝高了,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补充一句。
“不准说假话。。。”
“没有,大人引经据典,把他们说的目瞪口呆,大长我朝威风而已。。”
“是么。。。”
“坏了,不会泄露什么机密么。。”
“怎么会,您说的可是各族起源和祖上的秘闻啊。。。似乎把他们给吓到了”
“嚒。。。。”
随着太阳的额升起,唐人营地前的空地,也变成热闹起来,看着熙熙攘攘,服色口音各异,手舞足蹈,使劲比划的人群,也很有一种成就感。
这些天,我在各部的营地中,接受轮流的宴请,
我带来的那些人也没闲着,华美的绸子,澄澈的酒水,雪白的糖霜,被摆在了唐人的营地外围。虽然刚开始,那些贵人自持身份没有前来,但是不妨碍他的妻妾子女婢仆出来猎奇围观,于是唐人营地的外围,很快变成一个新兴的临时市场。
“好烈的酒啊。。。全身都象烧起来一样”
“这是什么酒。。。”
“这杯成为英雄血,喝了就全身就想那些英雄豪杰一般,热血沸腾起来。。。”
“这个碧绿色的又是什么。。。”
“这是葡萄酿制的碧海青天。。。。以甘甜醇厚,回味悠长著称”
“这是折铁宝刀。。。”
一个高大的身影吆喝着,挥动着一把厚背长刀,将一根拇指粗的连砍数下,几乎没有多少停滞就断成数截,脚下的架子上,还放着各式形状的刀,斧,宽剑等兵器。
“只要能射穿,就有奖励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
又有一群人站在十步内,用草原上特有猎弓、陌弓、骑弓、还有雕花大弓,不停的射击一件人形草垛上的细鳞甲,各种箭矢射的是叮咚作响,连人形草垛都被大力射的变形了,却没有几只箭只能留在精光闪闪的甲片上的,最多只有一些锋锐划过的挫痕。插入最深的一只箭矢,也就半嵌在甲片中,拔下来一看,却是连精铁箭头都卷了起来。
铁叶下的皮内衬和纸芯,也只有一个很小到微不足道的破口。还有明光、光要、山文甲、乌锤甲、白布甲、皂绢甲、布背甲、步兵甲、皮甲、木甲、锁子甲、马甲的样子
“这是驱赶野兽的号子,别看他小,吹起来百丈之内都能听见。。。”
一个小摊子聚拢了不少肮脏皮子的牧人。
集市边上,还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肉身趟钉板,还有类似西南民族,上刀山下火海的风俗表演,倒是把那些回纥人惊异的一阵又一阵的大呼小叫。
甚至还有人摆开算命的摊子,一本正经的握着那些满是牛羊味道的粗糙大手,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回纥围观群众,用半生不熟的回纥话,讲解起命理风水来。。。
还有小批量出售的行军散、万金油、止血粉之类的大众药,不过价格可就不怎么大众了。
在一些免费品尝的各色食品摊子上,一个带着狗皮毛子,穿着回纥人一样瘦袖窄袍的胖子,正在对着一些小屁孩们,慷慨散发一把又一把散发五颜六色的廉价糖块,不过,只有一些看起来年幼的loli,才能得到他特别给予的粗糖棒,看着那些小女孩儿当场一点点的含在嘴里舔干净,他笑的肥肉把眼睛都堆起来,似乎很有某种恶意趣味的成就感。
“就是那位遇敌毫发无伤,转进如风的南山贼,南十八么。。果然是龙生九种。。”
“没想到那位浑身是胆、肝胆披沥,千军万马辟易自如的南八处士,也会有这种奇葩式的同宗兄弟。。”
南齐云,本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使团的,不过在征集人员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在草原上有门路,能听的懂回纥等多种话。给了个从九品的司理头衔,过来搞大唐文化宣传月之类的推介。
而同行来的南八则凭一杆枪,一口号酒量,挑翻数个部落的豪杰,闯出不小的名声,也结交了好几个声名在外的回纥勇士。
这次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了解回纥新政权的局势,就新一轮扩大化的国家贸易谈判进行磋商,当然是不是历史上一匹马四十绢那种强买强卖的天价,而至少十年内茶、盐、酒、铁器之类大宗易物的议价,这也是朝廷战时的一大进项,虽然战乱已经结束,但是没有人会觉得钱太多。
而且,哪怕是仅仅签订的大宗供货意向后,也可以通过这些物资的流向,可以判断一些部落消长的动态。
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小生意”,某些针对具体部落的秘密军售项目,却是在长安已经搭上的门路。本朝自开国以来,一直在援助回纥对抗那些草原霸主,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具体项目和对象也产生了变化。
售卖军火,历来是最好赚钱的生意之一,依靠销售处理那些军队换装淘汰的军器,南海府不但赚到了数倍的利润,还轻易垄断了南海整个武装义从的行业。
回纥主要以牲畜为赋税,因此出产最多的还是各种皮毛和马匹,但是因为统治地域的关系,也会接受一些来自西域的贡赋和转口的特产。
再说,各部有各部的特产,就算是同样品种的牛羊,不同水土养户来的状态也不大一样。马还是回纥的主要出口商品,每年向唐朝输出的马匹数以万计,历史上最多时“岁送马十万匹”
打开缺口的契机也很简单。
作为个人献给回纥可汗的礼物,是三百把造型精美的横刀,一百具明光甲、三张用宝石和金银装饰的特制铁臂弓,还有一些特产的罐头,酒具什么的,给各位大臣王公的礼物,以此递减,又略有不同,草原人好勇力,喜欢良马、宝弓、好刀,也算投其所好。。
然后好几天,都是络绎不绝跑来询问各种武器售卖的拜访者。正在演示我带来各种军器,犀利无匹的曲刃横刀,威力强劲的弩机,
当然,拿出来展示的,这些军备,看起来很新,其实都是老式标准的装备,象能射三百步的擎张弩,我的军队里已经全面铁构造化,但是这种老式的木结构和动物肌腱却还很容易损坏,需要精密的维护和保养。
还有些人,则是对车阵车营的组成模式很感兴趣,毕竟回纥曾经号称高车,至今还以车迁徙,对唐人轻便快捷,地形适应性好的改良版大车,也很有些想法。
“枢密大人,给回纥售卖军器,不是有资敌自重的风险么。。”
默默走到我身后的少年韦皋,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本朝的箭有几种。。。”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本朝军中标配的箭只,有竹箭、木箭、兵箭、弩箭四种,南方所产的基本都用竹,而北方地区用崔柳,西北和东北多用桦木,兵箭则全铁质,钢簇铁杆用以破甲,据说当年薛仁贵一箭可穿五重甲。。。。”
“那你觉得,我就算卖给他们这些大小,他们有这个生产和维护的条件么。。。”
我打断他道。
“或者说有这个改良和自给的能力么。。。”
“只要他们的装备,永远落后我们就好。。。”
“你觉得这些部族,拿到这些兵器后势力大涨,会做什么么。。。解决旧怨,争夺更多的人口和草地牛羊。。”
“受到攻打吃了亏的那些部落,难道不会想法子武装自己么。。”
“所以我不但和王姓交易,也和这些部众直接交易。。。”
“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产力和技术壁垒么。。。”
这种越是先进的东西,就对技术手段资源环境的要求越高,以车营为例,扁箱车很早就在西晋出现,并得到成功的战例,但依旧无法在历史中成为主流,甚至连完整的流传下来都很困难。
那是因为作为古人局限性,偶尔灵感爆发,创造出跨时代的产物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以他们的眼光,要建立一套与之相适应的配套体系,发挥出最大效能,却是一个巨大的壁垒,事实上历史上从火枪、蒸汽机、电报到小小的一颗螺丝钉,那些成功的发明背后,都有一套诸如理论研究,科学实验、生产实践,市场竞争等与之密切相关的成熟配套体系,而这个体系确实要经过无数次的实践和时间的考验,才能够达到相对完善的程度。
作为穿越这的一大优势,就是对发展建设市场体系,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模糊认识,可以让自己主导下的发展方向,少走很多弯路。
就好比这个车营,他的机动力来自大量骡马,而这个条件,也只有大唐等很少数的几个朝代,能够部分满足。在这基础上,按照一些先进理念,改良饲养技术,进行规模化养殖,提高存活率和生产周期。
有了牲畜还要进行针对性训练,不至于在战场上一般意外状况乱跑乱闯。
而衍生出来作为军用牲畜口粮,不仅仅是维持生命的粗饲料,还需要补充体力的精饲料,而这就需要通过推行苜蓿等优良食料的种植,酵化饲料深加工的技术,以提供营养吸收率更高,体积重量更小,浓缩精炼饲料,从而间接提高车营的持续作战时间和范围。
而车营的防御力来自铁板组成的车厢,别看这一片铁板或是铁皮,要保持相对合理的负重,又要能够保护车厢内的存在。这就需要相应规模的冶炼和锻造技术。
相比古时的扁箱车,龙武军用的版本,关键部位,都用铁构建强化过,这样就比古人更结实耐用轻便。
车营需要人来发挥作用,大量娴熟默契的士兵,需要高效的训练体系,拒马的长枪,近战的刀盾、及远的弓弩,策应掩护用的骑兵,构成基本的攻守体系,而这些士兵的刀弓甲马,又需要相应配套的足够规模生产体系。
还有战车的维修,需大量工业标准化生产的零配件和数量技术工人。不然是用一次少一次。而这些人,又需要一个能够扩大传承的教育体系,目不识丁的士兵和能够粗识几百个个常用字,熟记号令操条的士兵相比,在军队的传承建设上,也是天差地别的效果。
缺少了这些因素,因此哪怕被原样缴获或者购买去,也不过是一个阉割版的乌龟阵,或者半吊子的瘸子。
说到底,这一切的基础,还是技术和生产力。
就像售卖给回纥人的那些铁制品,作为生活生产工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回纥人想吧这些东西重回熔炼,打成兵器,就会发觉他们劳心费力得到的只有一堆杯具。
“你觉得回纥人得到这些东西后,会改变自己的传统去适应和效法么。。”
“如果他们改变了,他们就已经不是纯粹的草原人,为了追求更好的东西,不得不作出更多的改变。。”
“如果他们不做任何改变,那得到这些东西,有多少意义么。。。”
“那这不是有误导之嫌。。。”
韦皋有些混乱和迷惑的摇摇头。
“错了,我们是在引导回纥百姓,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秉大人。。。”
这时,有人上来通报
“汤水准备好了。。。”
片刻后,我泡在洗澡桶里惬意的眯着眼睛,这次来回纥我还带来几套简易的抽水系统,只要通过畜力就可以运转,主要为军队汲取水源,经过简单的改造就可以变成淋浴系统,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善于利用水源,是行军在外保持清洁卫生,乃至体能和精神的基本手段,
营地里挖出水池和水坑,还可以供牲畜饮用和防火。草原人视河流为神圣,平时到没什么,当着成千上万的回纥人,跳进河里污染他们的水源,就未免太打主人的额脸了。
泡的全身轻松才起来,却听见再次有人传报。
“西域来的歌舞团?来劳军”
我愣了下,才想起什么。
“让她们进来再说。。。”
“是。。”
这种和来自西域等地商队一起,游走在草原上的歌舞班子存在,其实不算稀奇,也是商团和护卫漫长的旅途消遣解闷,草原民族很少长久呆在一个地方,因此她们季节性的出现在某个草原的临时集市上,随某个大部落迁徙上一段时间,既有采风表演的性质也有流动娼妓的意味。
草原地广人稀,平日难得有多少凑到一起的机会,相比中原人,那些部落中上层生活中的娱乐更是少的可怜,因此她们的存在,也多少适应了这种需求,歌舞团里的乐师,也会收集各地的民谣风俗什么的,将这段时间部落经历,编唱成故事传播出去。当然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庇护者,被一些部落杀死或者抓取生儿育女也不稀奇。
既然是回纥可汗的会盟,聚集了大量草原上的人口,因此也少不了各色前来追逐利益和淘金的人,象这样随着会盟部落过来的队伍,也不止一只,都是。
随着一队风尘仆仆的女子,鱼贯入了唐人的营地,其中一人被罩起来,秘密送到我的帐中,赫然就是改装后的小慕容。
翻下外罩的斗篷,露出她穿了一身西域风格的两截式精美舞衣,露出大片的被太阳晒成小麦色,却一点儿不显得粗糙,象羊脂黄玉一般的光润,短短舞裙就像是一条围在腰上的布片,从胯以下就是隐约薄透的彩纱缀成的裙边,根本掩不住大腿到膝盖的美丽风情,金银线的纹绣,象抽象夸张的画风一般,蜿蜒蹒跚在暴凸曲线上,只能遮掩住那小半截的美妙凶器。手臂足腕上套着细碎的小金铃和玉片穿成的镯子,看起来有多了几分西域舞娘的风情。
“大人看来憋了有些日子。。”
小慕容抿着性感的唇儿,吃吃笑着,把手慢慢向下摸着一个突起。然后捧着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大腿上,向上推了过来,竟然有几分让人窒息的感觉。
我不由伸手去摸她的湛湛动人的宝贝,却被她一把躲开,象猫儿一样轻巧的倒退了几步。
“团里可还有几个察事厅专门训练出来的宝贝。。有没兴趣叫她们一起来”
“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摇了摇头
“不管之前如何,只要是我用过的,就不会再容许再接触别人。。”
“恩,话说回来。。。”
这一打岔,我的冲动消退了许多。把她拉过抱住,没有多少抗拒的上下其手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团里。。。”
“还要感谢大人的抬爱。。。安乐州的本家,似乎突然发现我身上,也有了投注的价值”
她笑愔愔的说
“于是家主做主,那些老头子也给了我不少嫁妆。。。”
“这只歌舞团,也不是是其中一二而已。。。”
“顺便他们还托我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顿了一下,又继续。
“吐蕃已经发布金鹘箭令,调回了驻扎在附庸各国的人马。。。”
她被我摸得媚眼如丝,声音颤颤的说。
“哦,这可是个重要消息。。。”
要说对吐蕃最上心的,除了大唐的君臣,就是位于安乐州的吐谷浑慕容遗族。能够容许他们想于滇国一样,保留主角的王号、部众和武装,以及相对的自治权,就是为了作为大唐的预警和缓冲。
“难道马向想一口气彻底解决国内的问题么。。”
我想了想又道,顺手将她的胸围释放出来,用手掂量着分量。
“那慕容家想要什么。。。”
“那些人只是托我问大人一声,奴刺部覆灭后,他们的草场是做如何处置的。。。”
奴刺部,我顿时明白了。奴刺部虽然覆灭,但是牵连数十个部落、他们留下的草场土地,除了少量可以经营的据点,其他都是大片只长草的荒地。
“明白了,我可以让安乐州迁人过来,”
我捻了捻突起的触点,让她娇吁吁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只限两千户,而且族长由你指定好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办正事了,不然大人要生气了。。”
小慕容如释重负的换了个表情,吃吃笑了起来,却起身将脱出胸口的舞衣重新穿好,用一根手指按住我的疑惑。
“还是给大人看看我新学的天竺舞罢。。。”
她突然用摆出一个曼妙的姿势,看起来如飞天神女一般的庄严肃穆,却又有一种无法遏制探究的欲望。
“据说出自天竺某本圣典的诸色妙相。。。哦”
随着她手中金铃一抖,我的身体某个部位也随之一动,有一种东西从灵魂深处燃烧起来。。。。。。
最后,我只知记得她在我身上跳舞的模样,似乎连魂儿都要被吸出来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发黑。却听说回纥王帐的人已经来问候了数次。
却是回纥可敦(皇后)以询问国丈的消息为由,特地单独招宴大唐来使。
可敦会宴的偏帐,虽然没有可汗的那么大,却也容得下上百人的会宴,各种陈设也主要以熟悉的绸、瓷为主,看起来精巧华美的多
头顶月牙发髻,将一个日纹金盘缠裹在其中,诸色表里曳地绸袍,这是回纥可敦的打扮,她就是云阳县主仆固氏,可汗后宫的女主人,有一种英姿飒爽的美丽,仅有的陪臣,只有仆固怀恩的族弟,现任仆固部的王帐官,仆固达干,也站在一旁会客。
怀里抱着她最小的孩子,接受了朝廷册封新安公主,以及赏赐的大量丝织品、金银器皿和奴仆。讨论了一些故乡情形,仆固怀恩的现状
等到用蜜酱和香料新烤的天鹅端上来,仆固可敦也开口正题。
“可汗常言,回合与大唐,自古亲善,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为患,子当为父除之。”
这话说的是很好听。。
“这次请大人来,还有一事相求。。。”
“哦。。”
“世人对圣教,颇有误解。。。”
仆固可敦
“圣教?。。。”
我愣了一下
她似乎看出我的惊讶,笑笑解释道
“妾身未嫁前,也曾经是圣教的苏耶尔。。。”
我很惊讶,这摩尼教果然不可小觑,不声不响的信徒都发展到仆固怀恩家去了。
苏耶尔就是摩尼教的圣女候补之类的,在经师中属于高层人员,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圣女这个概念,但事实上象景教、沃教、摩尼教,甚至是早期的佛门,这类西域舶来的宗教,为了打开局面,降低本土人士的抵触和戒惧,会先用一些女性作为传教的突破口,再通过她们去影响别人,其中一些特别出色的女性,会成为教门刻意扶持的形象代言人,行走各方,讲解教义,扶危济困,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名气,扩大教派的影响。
把她们称为圣女,也不稀奇。
“请恕我直言,摩尼教不容于中土,并非偶然。。。”
“于公说来,这教祖摩尼,僭称佛陀、天主、之后的圣人,这是各大宗门都无法容许的。。。”
“于私说白了,摩尼教对我有什么用处。。。”
我摊摊手,现在在我手下混饭吃的什么人都有,佛门,道宗、景教、拜火教,还有希伯来人。
“多弄一个教门平白分好处么。”
我故作宿醉微醒,醉眼朦胧的说
“摩尼教可是开元天子发布的教禁,只许胡人自祭。。。”
“哪怕是其他那些夷教,自立自足自养,宣誓遵守大唐的律令,拥护朝廷的治理,尊重唐人的风俗和传统。。。”
“这是起码的教条。。。”
。。。。。。。。。。。。。。。。
王庭的另一处,回纥的大亦斤之一,郭卓底里也在为唐人的到来烦恼。
在回纥那些贵姓中,算是德高望重,又比较倾向大唐的人物,不过他这种倾向,却不是简单的个人感情上,虽然他曾作为前代质子的陪臣,在长安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所见到的强盛和繁华,的确也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但是,对这些草原部众来说,唐人那种所谓夷夏之类的民族归属感,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部,郭卓部臣服突厥的时候他们就是突厥人,臣服薛延陀时,他们就是铁勒人,随着回纥强盛起来,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回纥人。,
只是出于简单的生存则学,附从强者而已,然后借助攀附强者所获得力量,不断壮大自己,或许有一天会变成别人攀附的强者。
他的倾向性,也不过是来自相对那些动不动把突厥、薛延陀时代的荣光,挂在嘴巴上的年轻贵人们,更加理智和现实而已,
自大唐建立以来,作为大唐长期并相对稳定的藩属,回纥人付出了很多,但也得到了更多,就是依靠不断的与大唐结好,打击那些草原上的霸主,回纥才能在几次被征服有几次自立,逐渐强大起来的。
回纥的强大确需要无数的资源,但是在大唐这只庞然大物,没有露出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迹象前,任何过于刺激和触怒的行为,都有得不偿失的风险,
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突厥人,以城下之盟逼迫虚弱的新王朝称臣纳贡,结果呢,不出数十年,东西突厥就变成了历史名词,那位订立盟约的可汗,也变成陪站在唐人皇帝陵墓前耻辱的俘虏,
最近的例子是数年前,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悲剧,已经敲响了警钟,从这点,他也是回纥贵姓保守派中,最稳健派的那类人。
毕竟,
南下的土地虽然富饶,但却不是适合放羊牧马的地方,北塞的草原,也不适合耕作生产,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可以去抢,但是为此长期占据,就是一个灾难。
那些唐人的生活,会迅速服侍和消磨掉,草原健儿的勇气和精神,甚至忘却了祖先的荣光,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那些被讥笑为大唐第一走狗的阿史那氏王姓的后裔,这些头狼的后裔,已经堕落成只会向陌生人毗牙的家犬。
他也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同为草原的不足贵姓,在唐人创造的繁华世界中,迷失了自己,也忘却了自己的部众和使命,为了更多的权利富贵,为了更好生活和享受,对大唐的君臣底下高傲的头颅,返身凶狠撕咬那些同族,从这一点来说,仆固部的那个重视自己军人身份,更甚于部落职责的首领仆固怀恩,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
从这方面说,他又是个固守传统的保守派。
既然抢劫的风险太大,那在互利保障下相对平等交易,也不是不可以的选择。相对草原有更丰富的物产和选择,这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类似的想法,在其他人中多少有一些。因此对这次大唐的来使,从满了好奇和探究的心态。因此他也成为这次临时会议的召集人。
草原上的血缘关系及其混乱,常常我抢你的妻子,你抢我的妹妹,两个世仇部落,也是同样的血亲。郭卓底里出身的卓罗罗部,就是这么一个产物,几乎与附近的大多数部落都有亲缘关系。
因此,他既是卓罗罗部的首领,也是远近十几部的大亦斤,亦斤者,裁断者的意思,虽然是可汗任命,但是要想让这些桀骜不驯的部落信服,不但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必须拥有相当崇高的人望和资历。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场和担保,某些相互恩怨纠结的部落,死也不会踏入对方箭射的距离之内。
隔着厚厚的皮帐,就听见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可敦正在会见那些唐人。。。”
“那有如何。。。。”
“这些唐人可是个大变数。。。”
“仆固部已经全面倒向唐人,不过分成云中、金微、松漠三部,尚且自顾无暇。。。”
“倒是那位唐人大臣,带了这么多人马来会盟,可汗也居然准许他入境。。。简直是居心叵测”
“上次叶护之乱,我们在王庭的人,折损不小,以至于各部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有移地健的机会。。。。。”
“他居然还想把摩尼法定位国教,让大云光明法和沃法、长生天法进行辩法。。。这是想断我们的根子么”
“据说唐人的枢密来草原上,带了大量的火器。。。还有上千名各色匠人啊。。”
“这位天朝大人,似乎来者不善啊。。。这些天怎么试探,都没探出他们的底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他掀起的帘门,闹哄哄的一涌而出。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17章 骑射、真相
第四百八十四章骑射、真相
天苍苍野茫茫,敕勒川,阴山下,天似苍穹,风吹草地见牛羊。
经过一整个夏天蔓生,过膝高的野草已经开始有些泛黄,在初阳的照耀下,一浪一浪地随风起伏,
漫长而沉默的队伍,蜿蜒过高低起伏的宽广草甸,踩出一条深凹夯实的路线来,除了轮响马鸣的嘈杂,就只有色彩鲜明的各色旗帜,在风中猎猎。
开道的飞黄旗,居前的清游旗、本阵的青龙旗、护翼的辟邪旗、白泽旗、从后的駃騠旗,簇拥着外围朱鸟旗、瑞马旗、角兽旗、山纹旗、赤练旗、黄鹿旗、赤熊旗、虎兕旗、苍梧旗、白狼旗、龙马旗、金牛旗、驺牙旗,。。。
旌旗滚抖,好似上古巨兽一般,铺卷而来。
队伍核心最前端的,是虞候佽飞四十八骑,穿平巾帻、绯裲裆、大口绔,带弓箭、横刀,夹道分左右,为车中传奏。
次阵是铁甲佽飞二十四人,带弓箭、横刀,甲骑具装,分左右厢,皆列六重。
甲骑之后,又是六重的步甲队,按照他们的戎服大袍、鍪、铠,刀、楯、矛、弓,分作青白玄赤褚诸色。
此外又是左右二百五十人的殳仗,由无甲璞头的邾衣武吏,各执银装仪刀,紫黄绶纷,执旗把杖,紧随其后。
虽然络车什么的不能用,但是还有花样繁多的弩车、兵车、炊车、行宿车、医工车等制式厢车,看起来也相当壮观。
看起来,似乎衣甲鲜明的有些花枝招展了。
我本来对这些繁文缛节的东西不感冒,能把士兵武装到牙齿就算了,干嘛还要拿这些华而不实,花巧大过于使用的玩意,来消耗士兵的体力和精神,一个由彪悍骁勇的虎贲之士组成,森禁俨然的军阵就足够说明问题,可是那位皇帝陛下非说这是上国的体面,非要塞给我这么一堆的大礼的仪仗,据说还是考虑回纥人理解能力,省俭过的小半套版本。
不过我怀疑他是厌烦了杖前诸班的那些熟面孔,打发到我这里来出公差,放长假了。除了我亲自挑选的人马外,还有朝廷委派的数目不菲的文武随从人员,据说朝廷对与回纥的达成新一轮合作磋商的细节,抱有很高的期望,我只要把握大节,具体事宜由专业人士负责。
因此,据说这副前呼后应的行头之隆重,除了当年出塞宣威的隋炀帝,再没有在草原上出现过了,。。
恩,隋炀帝,我呸呸呸,这个倒霉孩子在草原上玩武装游行玩的太嗨,结果被人看穿了底细,威服四海之天可汗的噱头还没享受过瘾,就被翻脸的突厥人围在雁门,高喊天下勤王赶快来救命,本朝的太宗皇帝,也是在这次勤王行动中,开始崭露头角。。。。这可不是一个好兆头的比喻。
我坐在两层高的特制指挥型厢车上,百无聊赖的做如是猜想,
随行的少年亲事和童子军,以及学兵队和见习士官们,会不时三五成群策马从大队中,向草原泼洒出去,消失在草海深入,然后带回一只只大雁、獾兔说明的猎物,送到中军来。
最多的还是那些穿着类似帆布的制式紧身帛甲,默不作声坐在车上抓紧时间轮流休息、进食的士兵,或是在马鞍上驮着套挂满水壶、小刀,油瓶、火石、毡毯装具背囊的骑兵,他们休息的时候会把坐骑系在配属辎重大车后面的栓环上,随大队行进。备换的人马具装刀枪弓弩火器,应急口粮,也堆在上面,以节约马力。
因此也听不岛惯常行军那种哗啦啦入流水一样的甲片撞击声,整个队伍的气氛,看起来相当诡异的沉闷。
这里也可以看出老兵和那些新卒的分野,同样是在车上休息,他们比别人更懂得节约体力,不需要命令,就本能保持着自然而然的警戒,虽然看起来一副懒洋洋的不搭调模样,坐的位置却是错落而有默契,既节约空间又相互弥补观察视界的死角,换下来的武器兵甲也在条件反射的触手可及范围内,按照一定的方向和姿态固定好,确保最短的时间内就能上手发挥用处。
看起来彪悍凶衅警惕四顾的,反而是那些刚经历残酷到苛刻的训练出来,还没被冷酷和残忍抹掉菱角和血气方刚的新军。不过就算是新兵,也是龙武、神武、神策、金吾数十个正军营里挑选出来佼佼者。体貌雄壮,而孔武有力。
相比预先操演过数遍各种情况的对策,这一路上根本是风平浪静,基本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最大的损失,无非就是过河的时候浸水了一些货物,坏了几辆大车,最大的伤亡,就是一个找水的士兵,踩到兔子洞里,瘸了脚。
外围清道的探哨游骑所过,不时有远处成群赶着牲畜的成群牧人,看着这些旗帜,象受惊小鱼一样,跑的远远去,甚至连畜群都顾不上了。不过也没有人去取,显得秩序井然。
除了奔驰往来的斥候和信使,绝大多数人都在车上或是马背上保存体力。也有一些例外,对着太阳的位置,偶尔会离开队伍,找一个地势较高之处,插下一根阴影测定的标杆。
虽然草原上空旷无边,但不代表就可以象无头苍蝇一样随心所欲乱窜的,传统行军迁徙的路线还是有一定规律可循的,比如便于取水和获得草料,队伍规模越大,对路线的要求就越讲究,选择也更少。草原争霸的各种伏击战和遭遇战,也多发生在这些线路附近,能够取得越详尽的第一手地理资料,越有好处。
象这一路过来,沿途就要经过好些附藩部落的聚居点,以献礼的方式获得一大批随军的牛羊和部族特色的手工制品,然后再回赠一批茶、糖、盐、酒布等草原稀缺,却相对廉价的物资,然后再雇佣一些向导。。。。
正在胡思乱想的百无聊类的时候,一个有些激昂的声音传到我的耳中。
“这就是草原。。。”
另一辆大车上,为而参加这次活动,从河北特地带着赶回来的李萼,也在教导着后进。
“孕育出无数骁勇善战之士,让历代无数汉家君王寝食不安的所在。。”
我不由嘴角一勾,微微笑了起来,别看他平时,在河北呆的多了,这个李萼似乎变得有些愤起来。
不远处的几辆串联起来共同行进的大车上,坐的是那些以韦皋为首的少年跟班们,他们都是龙武军第三代里的翘楚,特地被我致命挑选出来到草原上见世面的。
从另一方面说,这也是一次变相的爱国主义教育之旅,每天都会安排一些具体活动。
“但是自从太宗皇帝以后,这片土地上,无论谁做主人,也无论出了多少枭雄人物,又不管反复过多少次,他们最终还是要臣服在大唐的力量与威势之下。。。”
“无论他们曾经多么强大过,但是时间是我们最好的武器。。。我们有宽广的国土和产出,有众多的人口和军队。。。只要维持住对外的均势,哪怕在草原上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也不可怕,但是他们失败一次,或许就是眼前的灭亡了。。。”
“他们的土地,变成我们大唐的畜栏和牧场,他们子孙世世代代变成我们的士兵和马夫、奴仆。。。”
“突厥人之所以被称为大唐第一走狗,乃是他们创造了王族被俘虏,羁縻成忠心臣属,为大唐开疆拓土的先例。。。自此无数外族君长,争相为我大唐兵锋的马前卒尔。。”
“这不是有穷兵黩武之嫌了。。。”
有个长相和他声音一样秀气的少年,弱弱的问道。
“汉武帝之所以被史家视为穷兵黩武,那是因为他劳师远征万里,让无视大好健儿埋骨异域,却未取寸土,只是为了获得几匹天马,来装点天子的武功门面。。。”
“但是本朝就不一样,太宗北逐突厥而扫平西国,开万里通商之利,开府置镇编管外夷,自此外藩不分贵贱皆入华夏,羁縻世代,为我屏藩和良将,是尊为圣祖;高宗使征高句丽,灭肘腋之患,取安东数千里之土,百万之口民,充我国力,是尊为英主。。。。”
“至于本军,自出剑南,每克取一地,必先发其产出,经营置业,取利为军需所费。。。是以将士厚有利而知荣辱,争相赴之。。。”
“学长。。。”
又有人举手。
“那些是什么人。。。”
远处天边偶尔会冒出小股胡骑,用闪光镜,向大队打出长短不一的信号。
“他们就是边傍行人司所属的打草队。。。”
和专门训练斥候的所谓捕马队一样。
打草队,是由那些依附于三受降城地域内讨生计的藩属部落组成,有党项别部也有突厥小姓,有室韦也有铁勒,但更多的是象沙陀、赫林那些名不见经传的杂胡,这些年半游牧半定居于边境上,依靠为军队服务,饲养牲畜和做转手贸易,形成一种特殊共生关系。
平时在边境的控制区内设有聚居点,按照唐人指导的的方式和要求,开田种植牧草,从内地输入麦豆,用厩拦圈养牲畜育雏,等长大后再赶着畜群出境放养。
所产的畜类按照商榷好的价格和配额定点收买,定期为军队提供骑乘驮载的畜力和肉食补充,有些自觉实力较强,关系也走的比较远的部落,就干脆做起了二道贩子。从自产的牛羊换取的物资做本钱,深入草原深处的部落,赶回更多的畜群,以赚取保护性收购的差价。
而在春秋两季,草原商旅最繁忙的时候,他们也会按照血赋的义务出马和丁壮,编成大小不等队伍,在几条线上,进行护商活动,偶尔接受某个商团的雇佣,打击那些职业马贼的抄掠,和其他兼职部落的商业竞争行为行为,这些归化胡马有稳定的牧草地和收入来源,他们也不介向象境外的同族递刀下死手,大有打草惊蛇的意思,因此被名为打草队。
“大人不是禁暴掠么。。。”
听完打草队的典故,又有人问道。
“那也要看对象,那些大唐的子民百姓,他们辛苦劳作,缴纳赋税与朝廷,好供养我们这些武人,以保护国家宗嗣,去抢掠他们,就如侵暴之父母,不但不能做,还要努力禁止这种行为。。。这也是我龙武军与外军最大的分野之一。。。”
“但是那些外族就不一样了,他们的百姓,供养的往往是我们的敌人,与大唐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能够尽量杀伤掠尽,也削弱敌人的一种策略。。。除非是想收略其地,并其户口,为我大唐之用,否则没有必要手下留情的。。”
“这不是有些太功利了。。。”
“你这是什么话,我们是武人,前有管子的法家,后有孙子的兵家,做的就是杀伐征战的勾当,并以此为荣,又不是那些满口仁义道德的儒学之士”
“治理教化地方,或许需要他们的礼义文章,但是给敌人带来恐怖和死亡,给自己黎民带来安定和保护,这才是我们的职责。。”
“就算是德道也有公天下的大德,私己身的小德之分。。。我们不过是以刀剑追逐我们的大道而已”
“他们想要靠掠夺存活下去,我们想要保护我们的家园。。。屠杀和奴役不过是为了压倒对方,无所不用其极的一种生存手段而已”
听到这里,我轻轻点点头,虽然有些过于偏激,但也不是无的放矢,这些年潜移默化的****的教育,还算成功。
既然去的草原,事先也得做点功课,这些年也通过各种渠道收集了不少材料。
比如某个以我个人出资,支持和组织起来的,名为《草原生态》的大型研究项目,分成多个课题,包括专门研究历代草原民族演变消长,研究历代对草原战争成败得失,研究草原生存现状和民俗传统,。。。。。。。。。。。。。
光是资料归总,就是个庞大而繁复的工程。比如历代的官民文献,包括与这些胡族政权交涉往来的记录,又如历代对外交兵的传奏行告,一些依旧在世宿将的个人生涯行记,还有通过商人等各种渠道收集的见闻纪实等等。这还只是软性的情报手段。
所谓实践出真知,要想与时俱进,派人以各种名目,进入草原活动,甚至在那里长期生活的硬情报手段。回纥之行,也是他们名正言顺补充新材料,进行后续研究和实践的一种手段。
按照以往的惯例,作为宗主上国,除了加封郡王、都督、刺史等流外官外,皇帝会给回纥各部赏赐各种物品,基本大点的部落都有份。因此我找了几个专营南货大商家,直接免费赞助了部分大宗项目。这次以赏赐为名,带来十几车的各种新产品工艺小礼物什么的,既是明面上的商业推介,也是一种刺探手段。就算官方一无所得,也不算白来。
示意了一下虞候将鱼同,让他们都靠上来,才开声道
“为什么我杀他们的族人,灭他们的部落,把他们妻儿老小驱卖为奴,却又能够驱使他们为鹰犬,使唤如猪羊。。。”
“因为他们敬畏我的刀子,又渴望我的银子,。。。所以可以不吝慨然去送死。。”
“这就是他们的秉性和命脉。。畏惧强者,又本能追逐财货,渴望更好的生活”
这里说的银子,却不是后世那种流通物,却是朝廷发行的一种新钱,平通钱。赵合德向皇帝献宝铸钱的主意,虽然因为阻力太大而流产,但是在我的建议下,他还是在体制外找到一些变通的突破口,就是新兴的大宗官贸事业。
以白铜铸坯,看起来象银子一样光亮,又比银子结实耐磨,专为对外支应之需,也就是后世一度流行过的外汇卷性质的东西,作为赐礼或者回款的特殊货币,直接支付给那些有所往来入藩和绝域之国,而所有外来中土的藩人,想在大唐买卖交易经营,也都必须使用这种货币,光是一进一出巨大兑换量积累的剪刀差,就是一笔巨大的收益,也称为通番钱,。
相比简单的开元通宝、乾元重宝市面的流通钱,平通钱样式相对精美一些,有按照年号编列的将做初版、太府监制、户部刊行之类的字样,大量运用了防剪的齿边之类诸多新技术。
不过显然他们小看世人的变通能力,头期一百万枚发行下去,就如石沉大海,连个浪花都没有,许多商家根部不顾限制,直接拿这东西当货币用。结果,现在市面上流行的大部分,都是海南,南平等地,后来追加私铸的。
这次出发,车上还载十万枚当百的平通钱,以及众多丝瓷茶纸宫玩器物等皇帝赐给藩属的礼物。本来还要给书册,在我强烈反对下,什么史志文书、工艺匠著都被剔除掉,只剩下诗谣歌舞什么纯文学曲艺作品的。
不过我私人还带了很多诸如什么《北朝荒淫录》、《皇朝秘史》,唐版《金瓶梅》《玉蒲团》什么的文学巨著,作为消遣和交流上层的礼物。
“总府,不是听说他们的骑射十分厉害,那些胡人的生马背,习于弓猎,男女老幼天生就是骑射好手。。。”
少年韦皋,突然开口道。这个小屁孩腹黑的潜质,似乎在跟了我以后慢慢的冒出来,派他去玉真大长公主别馆抓人,居然把对方整的集体搬家跑终南山去避难了。
“骑射之道。。。。。。”
我大声笑了起来。
“骑术再好,好的过我朝数十万铁骑么,射术再精,精的过我朝的强弓劲弩么。。”
“虽说他们居无恒所,随水草流移,善骑射,但是骑射再厉害也要看什么人,欺负那些无甲的白卒,也就算了。。。要说马上的功夫,那些胡服骑射,又怎么及得上本朝改良后的精良马军。。。”
说到这里,我也有些话瘾被打开,于是给他详解分析起来。
虽然后世无数书籍影视题材,把游牧民族的骑射之道,吹捧的天上地下,连我在论坛里,也曾经是个骑射的拥簇,但是经过这个时代的亲身接触和实际了解之后,才能明白这些草原民族的局限和无奈。
在这个年底啊,草原本来就物资匮乏,特别是铁器,除了那些大部落的附离子外,其他人连一副甲都凑不齐,而那些寻常的牧人不过是拿着粗劣的轻弓,用的是石簇骨箭,平时打打野物还行,如果远一些,连厚点的牛皮都射不穿,只不过生活养成的习惯,让他们对这方面的娴熟,占了一个快,一个准,
再说骑射的威力和射程也是有限度的,胡人一骑能够携带的箭只并不算多,在持续奔跑中一口气能射十多箭已经算是难得的勇士。马弓素来比步弓轻便,也更短射,再加上箭矢材料的限制,为了达到最大的杀伤效果,必须不断的接近敌人,更别说是面对弩机这种可怕的东西。
真要整成军队,遇上中原人携带足够弩弓的步军,也未必能讨得好去。因此就算那些部落南下,都是骚扰寇掠的多,毕竟漫长的边境,总是有可能找到渗透的薄弱点。
多数不会和边军正面冲突的,大部分战果,也是骚扰拖累,到对方士气崩溃,再冲破阵型,在追杀中取得的。遇到比较坚韧的部队,熬过了他们的劲头,就只能暂时退却,另找时机。
在远射、近战都没有明显优势的情况下,他们能够依仗的,就是靠大量马匹形成的机动性,在草原相对宽广的纵深下,引诱分散敌人的队伍,然后寻找最薄弱的借点进行攻击,分割削弱之,然后包围其中最弱小的一部分,形成局部的压倒性优势,一点点将入侵者吃掉。
缺少防护的游牧骑兵,在冲锋陷阵中,也讲究的是靠马匹形成的强大冲击力,一击即中,不中则走,一旦被纠缠住,近战中就是彻底的杯具了。
如果敌人不上当,又难以下手,他们就会利用骑马的速度,龟缩进草原的深处,利用陌生的环境,恶劣的气候,乃至严酷的冬天,来削弱,驱赶走这些敌人。
在金吾军每年三季的扫荡中,就深有切身体会。
要说真正能够把骑射优势发挥到极致的,反而是那些归附中原后,用大唐的装备武装起来的城傍胡骑,或是那些专门挑选出来学习胡服骑射的中原骑兵,他们有足够脱产操练的时间,有精良的刀枪弓马甲具,有充足的后勤补给,有严整的纪律和阵型,这些都远不是那些靠季候迁徙狩猎来维持生计,一战败就四散溃逃的普通部族军队可以比拟的。
象平定安史之乱的朔方、河东、安西北庭各军中,带有类似色彩部队几乎比比皆是。哪怕是安禄山、史思明的叛军中,虽然燕北各族的胡人几乎占了大半,但是能够成为战斗主力和精锐的,却几乎没有多少。
当然了,能够与他们相较长短的草原精锐,也不是没有,不过都集中在部落大姓的亲卫队里,毕竟以草原有限的人口和贫乏的资源,想要供养足够数量的脱产军队,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相比中原人,也更加消耗不起。全民皆兵,对他们来说是一种褒义,也是一种贬义。
因此草原上的战争,也极富特色,没有足够的建筑材料和技术工匠,也没有多少可以凭据的城垒,一个木栅围起来的营地,就算是一个聚居点,部落贵族和有身份的部民组成骑兵,附民和奴隶是天然的步兵,就算打败了也很难彻底消灭对方,只能通过抢掠对方的牛羊人口,逐渐拉大实力对比的差距,最终使对方消亡。
部落组织是维系战斗力的保证,男子在前方作战,老弱妇孺在后方放牧生产,提供各种所需,一旦部落被彻底摧毁,部落军队就变成无根的飘萍,就算不去刻意剿灭,也会在草原残酷的竞争中逐渐衰败自然消亡。
我随又举了静边之战对阵奴刺联军的例子,总结起来只有简单的两句话:
以轻骑健马,先觉与敌,一鼓作气而取之;取不克,则以车师重垒,坚楯厚甲,后发制人。
其实这也多少沿袭了历史传统,本朝多马善骑,因此大唐历代开边的将帅,大都擅长运用骑兵偏师迂回的奔袭和闪击,往往那些胡族可汗们率领大部分健儿与前来讨伐的唐军周旋,随即就听到后方的王帐和妻子儿女等部众,被唐军悍将率领的轻骑千里奔袭掉,然后士气低落集体大崩溃的。
近期的例子,还有李光弼的河东军在鲜卑山与契丹大八部联盟的决战。
而说到龙武军最擅长的车垒战阵之法,其实也不是我的首创,只能算创新发展,最早可以上蒴到西晋,见《唐(太宗)李(卫公)问对》。
太宗曰:“平突厥时用正兵,今言正兵,何也?”
靖曰:“诸葛亮七擒孟获,无他道,正兵而已矣。”
太宗曰:“晋马隆讨凉州,亦是依八阵图,作偏箱车。地广,则用鹿角车营;路狭,则木屋施于车上,且战且前。信乎,正兵古人所重也!”
靖曰:“臣讨突厥,西行数千里。若非正兵,安能致远?偏箱、鹿角,兵之大要:一则治力,一则前拒,一则束部伍,三者迭相为用。斯马隆所得古法深也!”
不过当世之上,能将车阵和诸军中的配合运用,发挥到极致,也就龙军一家而已。其他人在技术、战术、物资基础上都多少有所欠缺。而车阵作战的效能和范围,依靠的一个是用来保持机动的足够畜力,一个是相应马步军将士的掩护。
从这一点说,卫公李靖和我的军略在许多地方,还真的很有有那么点共通之处,只是战术和效能,通过火器和各种改良的兵器,得到极大的拓展而已,难怪当初他们会牵强附会过去,差点就没让我改姓继承其家族名号了。
话说回来。
既然没有多少固定的定居点和军队,草原上,也就很难维持想中原那样的大一统中原王朝,和自上而下的严密统治,王姓以外的各个部落按照与王族的亲疏远近,拥有相应的自主权利,只是按照部落盟约出兵出丁,缴纳贡赋,进行战争,王姓强盛时,固然可以对这些部落贵人行驶生杀予夺大权,但是王权衰弱时,也可能被这些外姓部众以下克上,翻身做了主人。
就象回纥的祖上就曾经是东西突厥、薛延陀的附庸部落之一,而突厥的祖先又曾经是雄踞过草原的柔然人的锻奴,草原的传统,从来就是强者取代弱者,以武力的强盛与否,来表达意志和个性。
因此回纥王庭,可以对大唐扫荡同罗胡的行为,只是停留在口头的交涉上,甚至乘机攻打落水狗,吞并其中逃亡的额人口牛羊,也不也不仅仅是因为对宗主国大唐的尊敬和顾虑,更有他们视这些边缘化的外姓部落,为争夺草场水源等资源潜在竞争者的意味。
要知道,作为草原上经历过几度兴衰的势力,回纥可汗对这些边远外姓部落的约束力,是随着王帐实力消长而变化的。
就如同罗胡的支柱部落,白狼突厥阿思布部,既对回纥大汗称臣,又接受大唐的册封,同时暗中还对身为边帅的强藩——安禄山效忠,而另一个大姓阿耋部,更是敢于受邀南下,为叛军呼应奔走,导致朝廷光复长安的关中攻略崩溃。
而另一只回纥大姓仆固氏族的大小部落,则干脆在大唐任职的仆固怀恩的号召下为唐作战,
但是随着依靠河流运输连接起来堡垒群的建立,事情也发生了变化,在新技术和建材的支持下,在改良的后勤保障条件下,哪怕再最严酷的冬天,对驻留在草原上的大唐军队的威胁和影响,被削弱到一个可以接受的程度,于是每年春天的迁徙活动,就变成那些曾经敌对部落的噩梦,他们要突破一个个堡寨屯所的封锁,在以逸待劳的边军骑兵威胁下,完成自己向水草地的迁徙,简直是一场灾难。
在来自内地物资人员源源不断的支援下,这些困顿在饥荒和牛羊疲弱中的部族,要么跪下身段和尊严来投降,要么灭亡,要么就想草原更烦深处迁徙,从哪些部落的领地中中拼出一条活路。
对于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草原上估计好些势力,都对我恨的牙痒痒,未尝不会有其他的想法。
再加上叶护遇难后,随他回到王庭的回纥军也遭到残酷的杀戮,那些侥幸逃出来的人,纷纷带着自己的部众帐落南下,逃进金吾军的辖区内,联合请求内附,朝廷也为此头痛不已,收容也不是,不收容也不是,拿捏不准回纥王庭是什么样的态度,因此目前还滞留在金吾军在草原上开出来的屯区内。
这次会盟也有就此事交涉磋商的意图,少不得一些敌意的人藉以生事。所以足够的威慑力量是必不可少的。
因此,作为我个人忧患意识过度的产物,这只出行的队伍有不少水分的,虽然号称一个军,但不是按照简化的边军,也不是标准化的卫军,而是按照战时添加了众多配属的版加强北军来编制的,比如数目众多穿着铠甲,拿着弩弓的的“工匠”和“仆役”,数以千计虽然穿着布袍,却备有甲骑具装,能远射能近战的马步“随从”。
这也是龙武军的一大特色,别的军队是把工匠夫役什么的辅助人员当成吃饷的编制,没事的时候就吃空头,有事的时候随便抓一批凑数来就好了,遇到情况危急的时候,还可以驱赶当成消耗敌人的炮灰,反正自古以来大多数人都是这么做。
对于龙武军不但额外给他们相应地位和待遇,以及安身立命的所在,还大费周章的专门建立传授技艺的体制,花钱给添置装备和行头,甚至把这些附属编制也当成正儿八经战斗力的来经营,曾经有很多人是不屑一顾乃至冷笑看热闹的。
因为有自己的钱粮来源,所以别人的军制是编的越大越好,龙武军却是编的越短小精干越好,以至于各种级别的辅助编制,是正规军的数倍。
虽然马车离开了,但是反而激起更多的讨论和话题。
“总府大人算是师承那一家的。。。”
“自然是兵家了,南征北讨,传著无数,开兵法大家之先河。。。”
“为什么不说是法家,建章立制,明典正条,治军安民,无所不利,使上无为而下自循,定分止争而好利恶害,奠传世之基业。。大人可是奉管子为祖师的。。。”
“我说也是儒家,大人自从掌军,最重学识,主张知行学用一体,兴教化而无类亦。。。这是不是上贤所求的大同之道么。。”
。。。。。。。。。。。。。。。。
“胡人只奉强权,只有展示出强大力量订立的盟约,才是最容易得到遵守和维系的。。但是宣威番外,,只是我们会盟的一部分。。。”
另一辆马车上,刚刚官复原职的礼部侍郎萧昕,也正在给身边一干年轻人耐心解释道。
“我们的任务,就是对回纥新可汗进行接触和了解,以评定可汗对部众的掌握程度和能力,回纥各部的强弱消长,对朝廷的态度,。。。。这些也将成为政事堂处置回纥事务决策的依据。。。”
“如果新汗根基不稳,朝廷也不吝一些扶助,结好一方。。就如当年的君长菩萨、骨力裴罗的前例”
“如果新汗英武果敢,深孚人望,那朝廷的对策又不同的,过于强势的外藩,对国家来说也是不小的麻烦。。。。。我们就需要在回纥内部寻找一些可以结好的对象,以牵制之,就如回纥于薛延陀,葛罗禄于突骑师。。。这是前朝延续下来的国策”
“此外,朝廷打算在回纥等入藩之属,都常驻使节,便利行事,以后这些事情就要由你们抓起来了。。。”
“所以回纥的语言习俗都要精通,这次只是让你们先见习一番。。”
“天子置五房而闻察中外,兵房判事那儿有军中现成人手,又有枢密使大人撑腰,最是得天独厚;刑房、户房、吏房也有老底子在哪儿,只有我们礼房是白手起家的,什么都要自己从头来。。。”
“这次因为枢密大人名头上,还兼着主客司和祠部的,才借给我们人手和资源,。。。”
说到这里,他顿声左右四顾才又道
“但是行事的绝对不止我们一家而已。。。”
和他们一样负有其他任务的存在,着实不少,包括总章参事府所属特别调查小组,对回纥进行武装力量的现状,以及战争动员能力和潜力的评估。
“鹧鸪堡到了。。。”
一名骑马虞候飞驰而过,高声通报道
。。。。。。。。。。。。。。。。。。。。
长安城里,祈泰殿正在宣读奏疏。
“同州刺史奏,自龙武军屯结于地方,庄人仗军中渊源,强取豪夺,凌暴乡里,有司不敢理。。。是以田户争相附之,以逃徭役,地方岁入逐减。。”
“梁州别驾奏,时有奸猾乡人,攀附龙武军之势,名为军产,行与百姓争利之事。。。,丝、茶、果、漆诸业,破家者累累,流离不知凡数。。。”
“太仆寺左丞奏,龙武军产遍布各地,繁盛一时,富利之业,无所不赦,然虽有所入,却是尽归军中,与朝廷无益。。。反有奸猾商贾输产托庇其中,以避官府查究。。。但有纠讥,皆言事关军中机要”
“天水守捉使奏,有不法奸商,籍输军名,挟带私禁珍货,躲避有司查课,逃税累累。。。”
“留中好了。。。”
皇帝小白也在轻揉自己的额头,自从新朝建立通政司广开言路后,也带来不少麻烦和副作用。
“还有么。。。”
“云中道都察院里行御史密奏,内枢府当年曾效法太宗故事,募壮士出塞外,搜罗大唐流散子女,隐为邀买人心。。。。后又引兵北狩,所获皆归于军中,有公器私用,结己恩与士民之嫌,。。。。。虽有公义,却失于臣下之道,颇有不当。。。。”
“效仿太宗。。。。混帐”
这个罪名可是诛心了,不由皇帝小白脸色铁青,重重的将奏折摔在御案上,惊的左右随侍的内官和侍御,跪倒一片。
“请陛下息怒。。。”
却是值守的宦人之首鱼朝恩。
“不过是一些危言耸听,意图标新立异的小人妄语而已。。。”
“梁枢府才出行几天,这毁言和馋进就如潮纷至。。。”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才脸色稍雯,依旧有些恼怒的道
“难道真当朕是识人不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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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房邸,作为保留了官职,身为前士林清流领袖的主人,让这里成为失意官员的另一个聚集活动中心。
“官场和军中都奈何不了他,不代表我们就彻底束手无策,。。。”
“文攻武斗我们固然不擅长,但在找错失做文章,舆情造势上还不如他么。。”
“我就不信,这悠悠舆情,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奈何不得他。。”
“错就错在他以弄臣之道幸进,却远离中枢。。。这才给我们的机会”
“不过这一切,还要仰仗房大老,。。。”
出乎意料的是,身为主人的房倌一言不发,径走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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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韦宅,另一位超重量级人物府上
“韦相爷,您难道不想说些什么么。。。”
“你想我说些什么。。。”
韦见素整好以狭的回答道。
“连这种小手段都应付不得。。。那位大人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
“如果是普通的毁誉之言,倒是巴不得多多益善了。。。。”
。。。。。。。。。。。。。。。。。。。。。。。。。。。。。
长安某处秘密据点,也有一番争执。
“为什么不为大人辩白。。。。我们也有喉舌和舆论啊”
“你觉得这种辩白,对大人有什么好处么。。。”
“是辩白那位大人是如何深得人心,还是辩白那位大人大公无私。。。。”
“难道我们什么都不做么,”
“当然要做。。。。”
“我们要做的是去散步一些谣言,。。。”
“什么谣言,”
“比如如关于颜相公贪墨不法,贺兰尚书营私结党、梁尚书徇私舞弊”
“这怎么可能。。。”
“就是因为不可能,才能混淆视听啊。。。关键的是,他们和总府大人一样,都是支持陛下而得以重用的人啊。。”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3章 错乱
第四百百十一章 免费章节(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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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帏白帐金丝驼戎的壁挂。汹汹的火盆,难以驱散那秋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鉴,毋庸置疑,也请大汗稍微考虑臣下的心情。。。王庭之变后,王氏的权威和实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还需要时间来经营。。。。”
一身骑猎装的贺莫达干,正在牟羽可汗面前,痛陈厉害。
“摩尼法虽有种种善处,但是帐中百姓却是知之甚少,需徐徐图之。。。”
“顿莫贺,我的手足。。。你虽然出身莫贺部,却和我一样身上流着药葛罗的血。。”
牟羽可汗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青狼的高贵子孙,在王帐不及的地方,你就是汗的手足和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
莫贺达干看着可汗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同饮一条河水的人,因为不同神明的指示,而刀兵相加,血流成河么。。”
可汗又道。
“一个拜火众,就让我们的王帐血流成河。。。最骁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却被来自背后的邪恶所击倒,最忠直可靠的臣属,成为被屠戮的理由。。。”
“大汗,那您又怎么保证,这些摩尼众,不会。。。”
突然帐外传来喧嚣声。一个戴尖帽的小奴跑急冲冲的跑到帐前,四肢抵地跪在地上通报说。
“董突大人的部众,与唐人使团冲突起来了。。”
“我的地盘,我的人马多,我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接受挑战,脑子进水了么。。。”
“勇士的荣誉,我呸,老子是玩智商的,又不是玩肌肉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一片的狼藉的市集,我很生气,在市场逛的多了,突然跑出一帮家伙,指着我的方向说了几句话,跑上来要求挑战,以决定某个女人的归属,我当然不客气,一声警哨,跑来一群人把他们围殴掉。
“上使大人。。。”
人群中挤了出来的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莫贺达干,看着满地打滚的某些人。
“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护自己。。。”
我冷笑看着他。
“你们回纥人的地方真不安全,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唐使节,。。见事不可为,还想煽动百姓为他出头。这就是豪爽武勇的回纥人待客之道么。。”
莫贺达干皱着眉头,走到一个被打的最惨的秃子旁边,让人搀扶起来,说了几句话,对方激动的咆哮起来。莫贺达干犹豫了下,开口道
“上使大人,董突他说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向您挑战。。。你侮辱了勇士的荣誉”
“那我也是按照大唐的规矩围殴他而已。。。这是卑微者妄想挑战高贵者的下场。,他侮辱了上位者的尊严。。。”
我针锋相对道
“董突是老王的兄弟,也算高贵青狼血脉的子孙。。。”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是苦笑起来。
“我还是天可汗子孙派来的最亲信的人,要不我派人向您挑战。。。你肯接受么”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有生气,拉我走到一边。
“只是一直不知根底的野狗,向您吠了几声,您也要还之以咆哮么。。。”
“怎么会。。。。我会用棍子抽的它个半死,以后看见我就屁滚尿流的跑远远的。。。”
“那被野狗咬一口,难道你也要。。”
他有些气结。
“被狗咬一口,自然不会去反咬一口,。。我最大会把它他剥皮拆骨,做成狗肉火锅,补偿我的损失”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好像甚有权威,周围的人连分辨都省的,抬着那些被打成猪头的当事人,飞快离开。
“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我看着给我梳理发髻的小慕容,突然出声调笑道。
随后我才知道,今天这场冲突,却是属于偶然的无妄之灾,那个光头佬董突,是前代葛勒可汗的兄弟,牟羽可汗的小叔,不过没有当任任何官职,属于部落中游手好闲的哪一类,专门在草原上结交一些勇士,
因为某个缘故,他看见了那只歌舞团中的小慕容的面貌,然后念念不忘,一直追到唐人的营地中,发现对方被天朝上使给包养了,
于是想用一百匹马做赌注,和我赌斗这个女人的归属。按照草原人的传统,女人和畜群,都是用拳头和刀子来决定的,于是他就杯具了。
“那就让我祸害死大人好了。。”
她亦吃吃笑道
既然小慕容来了,就干脆顺便利用那些歌舞团的关系,在回纥人中收集消息。这些天夜晚一直腻在一起,听取她的单独汇报,这也是她少数仅有能够独占恩泽的时光,用她的话来说,女人终究是要有所归属的。
虽然没法想小丫头一样成为我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也无法和阿蛮他们相比资格、地位、重要程度什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做我身边一个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也不错。
。。。。。。。。。。。。。
回纥王帐中,牟羽可汗和贺莫达干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意外纷争。
“董突太冒失了。。。。”
“大汗,我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觉得唐人真有值得依仗的底气么。。。”
牟羽可汗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不在帐中的时候,许多人向我进言,说唐人的广阔土地,就像是待宰的肥美羔羊,遍布财富和人口。。。只要我们肯去取”
“又有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只剩下一个荣耀而崇高的名义,他甚至对自己的军队,无能为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官爵和财物,维系这相互的关系”
“那他们肯定没有告诉大汗,在唐人的土地上。。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下场。。。”
莫贺达干微微苦笑道
“当初那位斗战神的帐下,拥有无数各族的健儿,有能怎么样。。”
“经过了连绵的战争,固然拖住了唐人的手脚,但也用战争磨练出一只可观的军队,虽然他们一样的疲惫而困乏,缺乏供给和装备。。。但是他们依旧拥有象辰星一样的百姓,象海洋一样繁多的物产,还有年轻的皇帝和他们的近臣,虽然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对待外来的力量,总是充满了警惕,所欠缺的,不过是恢复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而下,我可不希望将我们的部众陷进去。。。这片大地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回纥人。。到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交出名义上的罪魁祸首,换一个新的领头羊而已”
“至少现在,我们和唐人都有相互需要的理由,至于将来如何,这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这样。。。”
牟羽可汗眼珠轻轻动了动。
“那我们就让这场会盟,成为一场佳话吧。。。”
。。。。。。。。。。。。。。。
待到最远的一只部落代表也到齐后,
所谓的射雁会盟,其实场面很宏大,程序很枯燥,内容很单调,在太阳升起来第一缕光芒照进帐中的时刻,由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九位族长,用毡毯围成轿子,抬着可汗朝着太阳的方向绕行九次,然后穿过贵人头领组成的人群,接受各部首领以长生天的名义的祝福。
由帐中的长老进行占卜一个合适的方向,进行群体追猎,射取后年迁徙途中的大雁,送上代表自己部落的箭矢和大雁,宣誓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效忠可汗,追随狼头塐的的指引,然后在朝南的道路上,用突厥文和栗末文勒石为碑,会盟就算结束了。
随后除了留在本地王帐外,那些远道而来的部众,就可以拆除营帐踏上归途,他们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回到照进的部落,准备过冬。不过大多数人还会停留上一些日子,进行交易和交流。
而这次会盟,他们滞留的时间会比往年稍稍长一些,主要是大量唐人到来的缘故。
这些天我和使团的其他人,在不停的接受各部首领的招待,也见识各地的草原风情和民俗,然后派出相应的代表与各地的勇士较技,接受挑战,回纥国里有些名头的人物也见的七七八八,太府寺、鸿胪寺、礼部那些人,和回纥高层进行的秘密交涉的事项,也大半谈的差不多了。
因此,
会盟结束的第二天,是唐人使团回宴的日子,唐人使团的营地举行了公开的招待会,除了那些平时只能作陪的的小姓部落之外,连带那些来观礼的外族藩国首领一网打尽,展示我大唐风物的市易活动也达到了一个高潮。拿出一些珍藏的食材和作料,和烹饪手段,让那些回纥人吃的连舌头都吞回去。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些穿着水袖长裙宫装的舞姬,正在应着《清平乐》《竹枝调》,翩翩起舞,倒也吸引了不少看客。
而这些舞姬就是那些回纥中的栗末人,特地送来的礼物之一,我端着杯子左看右看。
“白登王子已经到了帐中。。”
按照朝廷册封,可汗曰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俱录英义建功毘伽可汗,可敦曰娑墨光亲丽华毘伽可敦,自可汗至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又以左杀为雄朔王,右杀宁朔王,胡禄都督金河王,拔鉴将军静漠王,五叶护,十都督皆国公。
朝廷的拉拢,可为煞费苦心了,这种封赠,可不是虚名,而是每年有实打实支给的俸禄和邑产,一般折合成绢茶等回纥百姓喜闻乐见的商品,在长安还有按照他们爵制规格建立的大宅,以备他们进贡朝见时落脚。
作为封臣回礼,这些受册封的首领,都要派出自家的子弟,到长安去觐见天朝皇帝,答谢天恩。但我没想到,可汗派来的,居然是那位有西域血统的小王子白登,这或许意味这什么。
第509章 布局
洛阳城外,大福先寺,鼓号吹打的受封仪式中,
站在观礼人群中的崔光远,也在冷笑的看着这一切。他一身夹紫交枝团蔓的大绯深袍,特赐的银线绯鱼袋挂在腰间,昭示着他从四品职事的高官身份,。
相比习惯躲在幕后辅佐总揽事务的薛景仙,也不比地方官员中的代表郑元和,军队烙印深刻的魏方晋,以及在内府掌握机要阴私的温哲,作为内枢密大人在朝中代言人之一,以通政司的身份行走枢密院、政事堂两府,他喜欢这种站在前台的感觉。
虽然有着不一样的野心和欲望,但是这位市井草根出身的前京兆,却还有另外一个有点,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本分底线所在,狠辣决绝的智谋和铁血果断的手段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那位大人权势和他背后庞大的追随势力身上,离开了这些他可什么都不是。
因此他这次还是来了。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一身崭新紫袍的莲花生,率领一干僧众,正在对着内臣前来敕书的进行大礼朝拜。
作为枢密大人婚后交代的诸多事宜之一,就是把这名青唐带回来的天竺蕃僧,举荐给当今天子,以佛法精深通晓外域事的理由。
广化寺乃是唐密的发祥地之一,南天竺国僧人善无畏来中国传扬佛法,圆寂于洛阳大善寺,后迁葬于龙门广化寺。乾元年间,上皇天子于广化寺为无畏禅师立了行状碑,又建有无畏师塔等。无畏禅师为佛教密宗(又称真言宗)祖师之一。因此也成为同为密教出身的莲花生的驻锡之地。
虽然同样是密教之流,但是显然莲花生通达大小乘,那烂陀寺的出身,远要比金刚智大士在狮子国半路收的弟子要苗正跟红的多,再加上上其人能言善道旁通博类,又懂医道和养生法,很容易就获得当今天子的认可,敕给僧职和道场,明摆就是要撬那位在长安青龙寺,主持编藏典的国师不空上人的墙角。
随之而来的是,相信不久之后,关于内枢密大人,宠信蕃僧,醉心与房中之术之类的传闻,很快会传遍两京,反正这位大人本来就是一不务正业,喜欢搞旁杂之道著称,在多少这一样也不觉得让人突兀,反而对这对如今的政治生态也有好处。
不过最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和谋臣,该有的姿态还是得做出来,并且做足了,比如对幸进的蕃僧深恶痛绝,多加规谏,并事事予提防之,必要的时候还要发生一些冲突,以示对那位大人做法的不满。
因为莲花生将会加入一个与蕃文馆相对的新设的部门,大唐教化院,当负起管理和指导那些特任僧的重任。
特任僧的全称,叫大唐礼部祠部僧邸司下属佛学院的特委任事进学僧,所谓特任,就是在那些接受佛学院的学问僧中,挑选果敢坚毅之辈,由多个半官方的势力从金钱到人力上进行的赞助,跋山涉水前往帝国的边疆之地传播教化,开启藩人的民智和引导亲附向往大唐之心。
这些僧众多是年轻而,以义净、法显、玄奘,乃至本朝的鉴真上人为偶像,到那些番外不化之地去传教,同时也传播天朝上国的风物文化,因此他们被要求各个领域都能兼同多能一些,比如通晓简单的单方和医道,乃至经营、建造、书画这些杂学都要涉猎一些,并且言之有物还能因地制宜,以体现天朝上国文化代言人的形象。
不过对外传播的教门,就主要采用的是净土宗和唐密的内容,净土宗为民间最世俗大众化的佛门宗派,教义简单门槛很低,基本是来者不拒,只要常常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极乐,最适宜那些不通文化的平头百姓。因此也成为后世白莲教、罗教那些本土邪门宗教的衍生土壤。
而唐密取其轨仪和教义的神秘性,并涉及养生、医道、律令、历法等多方面综合内容,能够借助一些器物演变出诸多不可思议之神通,以打动番外的上层人士,
虽然这可能同样是出自哪位大人的策划,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对这位番僧的作为置之不理。来日方长,他在心中默念道,随即转头对着随同前来的,穿深绿衫的刑部从事卢杞低语道
“盯紧他。。。”
。。。。。。。。。。。。。。。。。。
莱州蓬莱港,
停靠的海船上,凉风习习,灯火通明。我坐在帆影下享受夜钓的乐趣,长长伸出船舷的炽亮的石油精汽灯,引来了各色的鱼群,在昏暗的波影中攒动,不是可以看到大鱼游曳追逐的痕迹。
几乎不要费什么力气,不多时就提起一条,扑通扑通的在水槽里跳跃着。自由厨子挑出品向最好的,钉住头尾,选终端最是肉厚的部位,直接切生成薄片,泡醋酱姜末,给我小酌的甜米酒做下口小菜,一盘吃完,鱼头尾还是活蹦乱跳的。
偶尔还能吊上乌贼什么的,则炭灼串烧送到仓里去,那些小女孩儿们正在玩名为大富翁的棋牌戏。
我看着夜色波光,吹着海风,一边品尝着鱼生白脍,一边看着海南通过海路快递来的《南部鄯州见行记连载》,南部鄯州就是出自西游记里典故,眼下被唐人套用在非洲上的称谓。
当然我看的是没有经过修饰和删减的内参版。
自从发现马达加斯加大岛后,早年从广州出发的远洋船团,虽然目前还是没有找到失落的唐人杜环的下落,却成功在东非沿岸登录,并建立起一系列的固定航线的贸易据点,并积累下一批昆仑列国航海记录。
首先接触的是唐船最早有所往来的三兰国,也是最初输出昆仑奴的国家,属于伯伯尔人的半游牧国家。
然后是位于后市索马里半岛南岸的殊奈国,这个国家在隋开皇年间,就已经有使者抵达长安朝贡,从该国出发,顺季风和潮水,只要三个月就可以到达,
然后是信奉天神地神海神三大神主的阿苏国(埃塞俄比亚境内的阿克苏姆王国)。。
还有关于埃及、努比亚、埃塞俄比亚境内,存在大量大秦景教(基督教)徒的记录,同时又奉大食法(***教)为国教,更有游牧在内陆沙漠草原地区,信奉寻导法(原始拜物教)的贝贾人(贝都因人)的记录。
比如,安居国(埃及)境内,富产谷麦,随河水泛滥而熟,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这些地区,不分男女老幼终年赤身遮裆,文面刺身,好歌舞金鼓,蛮荒好战之类奇异的风物习俗,和生产金沙、象牙、珠宝、香药等贵货的记录。让人看起来倒也津津有味。
这一呆就呆到了月色西沉,渐渐的舱的喧嚣声也逐渐淡去,小女孩儿们的呓语,显然大都开始困乏了,我却还是精神的很。
夜风如抚,海天澄色,让我很有些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性,问题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首足够应景的绝唱来,倒是在浪影波光中,和刷刷的划水声中,一只平头小船靠弦上来。
踩着登板上来的却是随行值日的书记官戴叔伦,他例行也给我送来了一大堆文犊,白天我在海上游玩,他们就在岸上组织后勤事宜,同时收发来自洛阳和其他地方的公文。
昔日腼腆羞涩的年轻人,如今就也很有几分美须飘摇的成熟大叔韵味,似乎也只有我没有什么变化。
“本家报考新科者,一并十六人,军中及附籍者三十七人,两学三附出身二十一人”
小戴一边说,一边将还散发着墨香的订册奉上来。
“这是他们的行卷投书。。请开府赏鉴”
这些东西,是通过专门的军驿急递,大老远从洛阳送过来,给我过目挑选的,然后根据由此表现出来的才学优劣,好向对有关部门打招呼的。
随着科举在即,新一轮的前往公卿门第投献,名为“求知己”的行卷活动也在热火朝天在,而制科与常客不同,在册官员也可以参加,因此参与的人更多,难度和竞争要比常科大的多。
天宝以前制举的资格,须有由足够职级的品官推荐,天宝以后才开放为士子自行报考,但是有官身推荐和没官身推荐的还是有所差别的。
如果能够得到达官闻人的赏识,制造出声誉和舆论,向知贡举的官员举荐,那无疑入选的几率也会打的多,就算考官向排名次有所偏颇,但考虑到考生的名声,和举荐者的身份,也不会太离谱。
根据内廷的消息,这次内定取士三十名左右,主要用来补大批外放后的诸殿阁馆院缺,因此这次考的文史兼优和博学通艺两门,以策问三道为主,由皇帝亲拟的。
而此时的进士科,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显赫的地位和高度,重进士之风,也是开元年间才逐渐兴起的,但尽管如此,开元九名相,也只有一个进士出身,而且还不是进士及第的,其他大多是荫补或是特进,累进的。
再加上,按照传统,制举及第无需考揭试,是可以直接补官的,外放的话就是九品上下的县尉,流内就是正九品下的太子校书、馆阁篆字,成为众多京官一员。
就算是以白身起步也要比进士科高一两阶,如果有官身的制科及第,那则在原职上递进加阶。成绩特别优秀的,甚至可以加授三四阶。
因此不定期开办的制科,才是天下士人最荣耀显赫的仕途出身。
我虽然是武班臣首之一,但是也挂着参知政事的头衔,没事可以从枢密院跑去政事堂串门,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大可以在内朝会上歪嘴,或是干脆提议将这批考官换掉再来,足够他们屁滚尿流的折腾上好一段时间。
我粗粗看了一下附上的名册和表字,似乎没有记忆中熟悉的人名,有些失望,什么大历十才子到现在还没几个出头么。随即决定把这些东西都丢给小丫头去看,她对古文诗词策论的造诣,可比我这个白话文和简体字熏陶出来的冒牌货,给力的多。
随即我又看到一份剑南十七场的生产配额和计划书,虽然战争结束了,但是对已各种铁器制品的需求反而大幅增加了,应此几乎加班加点生产,还要扩充一部分临时性的季节短工以满足需要。
一方面是重返家园的百姓休养生息和官方大规模有组织垦荒的需要,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那些商人订购的,由于军工造的铁器质量上乘,哪怕在海外也很有市场。更不要说铅铜锡等矿冶制品。
军品生产要维持一个库存保有量,技术和人工积累也要维持一定规模,哪怕不能说停就停。象横刀,长剑等不属于禁品的护身兵器,民间还是有相当的市场需求,不过作为军品转型倾销的代价,就是民间大量的小作坊破产或是转行。
“请追加一千件甲骑具装?。。。”
我看到最后几栏时,突然注意到一项。
“主要是供给火字营备换的。。”
戴叔伦立即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时想起这桩事来。。
作为枢密院直属教导军出身,前龙武中军亲率虞侯军九营之一的火字营,也是唯一全面实行统一甲骑具装的实验性部队,
披甲以工艺复杂而价值不菲的帛甲和量身打造的大块钢片搭配,兼顾了足够的防护和轻便,马战用的直刃横刀成为冷锻的曲刃厚背窄刀,马槊的比例逐渐消失,代之长杆刀斧,以及狼牙棒,鞭锏,铁蒺藜等成为主要兵器,因此这只重装骑兵更加注重搏斗,而非冲锋。
作为战斗的补足,还有一个按照小营八百人编制的,专擅弓马的胡骑大队,一个不披马甲的轻装越骑大队,以及一个骑马的伴随步军大队为辅助。这些骑兵和骑卒除了坐骑外,还有两匹以上,备换驮乘的马,因此各人还有一具到数具的骑手弩或是转轮弓,在需要的时候也要形成密集远程的覆盖,兼以远近。
因此他们还有一个颇具古风的别称——陷阵营。因为他们出现的时候,都深陷在敌人的核心,或是推动者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从安史叛军核心健儿的范阳“老三边”,到南诏王的精锐死士“罗苴子”,从回纥拱卫可汗的帐前护军,附离子和鹄卫,到吐蕃的高原甲骑登比隆布,他们几乎面对和挑战过大唐大多数敌人。
现在他们要追随解思,去安西去挑战新的敌人,作为枢密使调遣本军的权利,也是有所限度,既然数量上受到限制,那就从质量上变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是来自青唐都护府,关于吐蕃残余的通报,长期一直淹没在龙武军诸多将帅光环下的严武,独自留守经略青唐后,慢慢开始展现他独当一面的才干和手段,首先是收缩前方的供给,逐渐停止了深入吐蕃袭掠活动。
虽然藩军各部对吐蕃腹地的攻掠烧杀,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但在来自外部的压力和威胁逐渐消失后,残余吐蕃政权占据的最后几个域内,却因此陷入此起彼伏的暴动中。
先是王属臣领下的手工匠人首领韦.阔竭勒登,从康域举事,攻陷王臣丹波总管的克尔达孜(城堡),四处烧掠,裹挟万余人。
然后卫如的小领主洛波洛琼杀死当地的岱主(千户长),将附近十余个城堡庄园,自称却巴小王,引娘氏叛军入卫茹腹地。
接着在山南山口修建城堡以备敌,从各地召集来的大批奴隶和庶人不堪苦役,以钦普和工布之地的许布达泽等六人为首领,喊出“砍木头不如砍人头容易!”的口号,发动暴动,杀死监管冲进山南。
与当地流民首领唐如汇合,攻陷重镇穷结城,并将吐蕃王朝历代赞普的陵墓掘毁多处,取出的殉葬财物,作为军资收买人心,并派人厚资从当雄各部所在的山前借道,向山外的唐军请求义附,自称归义部。
当然要说其中没有土谷浑人、苏毗人、乃至唐人的影子,自然是不可相信的。
而千里之外的贺兰山脉以西的山道中,被押解的一行人,也正在蜿蜒的山路间行进着。
他们都曾是吐蕃近卫军薛昂诺季布的成员,号称登天射雪的勇士,其中不乏曾经宿卫赞普的红牌卫士,不过自从星宿川会战后,这些吐蕃王家的骄傲和荣耀,也等于被打断了脊梁骨,
降伏的达扎路恭之子达泽诺布,携收拢残余军民及部众两万多人,被迁移到了海西草原上,筑城定居,由附近的土谷浑和苏毗国就近监视。其中就裹挟的这些“薛昂诺季布”。当然,之所以没随赞普返回罗些川,主要是因为他们在马向执政时期,多少有点这样那样的瓜葛,而不被复位的放心而已。
此外,还在在吐蕃腹地的叶如和茹拉、伍茹收拢的吐蕃流民和乱军,大概也有十几万口,按照青壮的规模被重编成几十个千户,逐一分散到靠近西域的羌塘和麻羊去耕牧,与吐蕃本土远远的分隔开来。
按照逐渐增兵西域的规划,还将从这些青海部众进一步抽丁,发戍西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天下大定,人心思安,休养生息才是朝野上下乃至民间的主旋律,我真要开倒车,力主在数千之外的安西,和所谓的潜在大敌大食人再打一场大规模战争,阻止和反对的不会太多,看我不得人心的笑话最后怎么收场的也不会少。
毕竟对那些好不容易才得了太平岁月和安定生活的士民百姓来说,什么大食国的扩张野心,什么绿教东进的威胁,都是相当遥远而鞭长莫及的事情,除了少量不安于现状的游侠儿和世家子弟,很少有人回去相应这种东西。
所以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顾及和经营自己的家乡为由,直接或间接的分批给安西那边有限的援助和支持以积少成多,朝中能够调集的资源有限,我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比如,用军将和士官组成的教导团,替代标准的混成步军团,在编的正军不能调用,就调动地方的,理论上无定员的团结兵和守捉兵,以及用杂编和临时差遣性质的藩军,充当短期的军役。
只要不把他们往东往关内调遣,就不会那么轻易触动那些枢使宰臣们的敏感神经和心理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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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海岸,突尼斯,船队停泊地,众多当地的部族酋长和土著官吏们,都聚集在港口的官邸中,等候远道而来征服者的接见。
但作为后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拉赫曼,正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徘徊在一艘大船上,因外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塞利斯人和他们送来的埃及宫廷的信使。
而真主似乎再一次让命运眷顾了他,他的一位远亲,柏柏尔人政权中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在一次意外中得到了塞利斯人的救助,踏上了前往东方塞里斯国度的旅途,并成功的进入塞里斯人的宫廷,觐见了他们的君王,并得到一位权势显赫者的庇护,为此派出了庞大的船队和使团,进入安息海岸打击海盗,进行贸易和海上权益的诉求。
以埃及的政权为中间人,直接越过阿拔斯人在陆地和海上的垄断,直接与富饶而多产的塞里斯国度进行贸易,似乎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通过被征服的马格里布地区的逃亡者消息,目前这些塞里斯人,在那位罗马皇帝的默许下,先后在塞浦路斯,克里特岛,还有西西里岛,建立了停泊港口和贸易据点,并通过埃及的地峡,将来自红海和阿拉伯海,以及更远方的货物,输送到帝国的各个行省去。
现在他们又触手延伸到了亚历山大,突尼斯等地区。
成为那些占据传统海上贸易领域的法兰克人和希伯莱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支造型奇异的塞里斯船,不顾关于安全的劝阻,亲自登上这艘船。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10章 内外
沿着海岸线慢悠悠的行船,停停走走的一边欣赏海域风情,一边还可以收集当地的风物见闻,以及特色土产和美食菜谱,比如莱州特产的煎海果子,密州的鱼糜露、黄县水梨膏、掖县的老黄春、北海县的枣糖、牟平的文蛤酥子。。。
而现下在我面前摆成一席的,乃是来自青州特产的驴肉,据说素以美味而滋养大补,直接取益都当地才有的足岁大青驴,身上里脊肉、外脊肉、背部肉这三处最鲜美的部位,庖炙成的驴肴菜,
有漠骊汤锅,五香酱驴肉、驴肉豆煲、全驴冷杂大拼、香烧驴蹄、奶煨驴脍、氽驴汤丸、驴胶锅子,桃木熏驴排、驴炮筋、腊驴板烧等,主食是用驴肉和海菜、虾丁做馅的驴三鲜汤合子(饺子)。
几只帆影远随在附近,我想了想,让人吧剩下的驴肉也做成菜色,送到附近那几艘船上去,算是我的赏食。
同行护卫的,是五艘特地从南海都督府和夷州邑司调集过来的飞鱼快船,按照后世《通典,兵十三水平及水战具附》记载的当时军用舰船分类,楼船、艨艟、斗舰、走舸、游艇和海鹘六种类型。
楼船代表的最庞大的负载和远洋航行能力,兼做运兵船和移动的战斗堡垒堡垒;艨艟代表的是综合性性最强的多用途主力战舰,斗舰代表的是灵活机动兼顾强大火力的海域争夺能力,但其活动范围是由港口或是伴随的大型补给船所决定的。走舸:乃是附属艨艟或是楼船的划桨船,有遮板和护墙,用来近距离突击或是运兵登陆使用的。
游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与后世差不多。我乘坐的这艘,也是大型飞鱼船改制而来的游艇,兼顾了舒适性和航行能力,足够四平八稳,全力支气帆来也能跑的飞快。因此一般情况下只挂部分帆。
海鹘则这个时代专门针对海况设计的战斗船,船型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的外形模仿善于穿风掠浪的海鸟,适合划浪而行。船上左右设置浮板,在风浪中具有稳定船只的作用,又可阻挡侧浪,减轻船体横向摇摆,对恶劣海况适应性极强,号称‘虽风浪涨天无有倾侧‘。
不过自综合性能更优越的飞鱼船出现后,海鹘就渐渐退出原有的战斗职能,主要负责运载客货和传驿,在南海巡检复杂缉私捕盗的小船队序列中也有配备。
在这基础上南海海军,按照舰船的体载、用途,配备,进一步细分,以鲨、鲸、蛟、龙等字头,大概分作十几个营造批次。
而这次参与护卫的,不是那种用来赚钱,配置和设计要求大幅缩水的民用简化版的,也不是后来的改装版,而是最新生产的,下水不超过两年的海蛟级二千料外海斗舰。
两大一小三只船桅,麻布和棉混织的布帆,象一朵朵云彩一样鼓舞在海面上,相对低浅的船舷,却始终轻巧的跃动在海面上,虽然只有三层甲板,
光是小型固定化的床弩、石炮就有数十具,远近战的连弩和弹射器,除了传统的火油弹和石炭球外,甚至还配上了实验性兵器飞火雷和轰天炮,除了足够维持半年的食水外,每船配备有三百人的海兵队,其中一半是南海水师学堂的训战学兵,另一半是在南海巡检司的战船上服役至少六年以上的自身老水军。
他们配备有短枪和勾矛,手牌和弯刃砍刀,以及浸油的防水藤甲和鲸胶鱼皮甲,可以轻易的在轻装和重装,陆战袭掠和海战攻坚等状态中转换。
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兴师动众,与那些脑袋一拍,就是一堆大舰队飞越千山万水扑在一起厮杀的海战yy小说不同,战船的出航时间,花费可不菲。这还是巡航和训练状态下,如果是保持长时间战备状态的警戒巡航,花费的人力物力要更多的多。可是他们就这么不远万里,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跑过来了。
与其说是吓阻那些已经在沿海地区几乎绝迹的海盗,不如说是对活跃在东海和黄海水面的登州商团的一次赤果果武力宣示和威慑。毕竟这些南海都督府最先进最精锐的战船,可是在登州商团占据主导地位的区域内航行。
而两边在对外大联合背景下的竞争和较量,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事情了。
能够得到护卫我这个幕后总boss的机会,这也是他们的荣耀所在,为此甚至不惜翻脸,赶走登州方面派来的船只。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另一桩事情,
随着频繁外来沿海个港口城市的海路快递,也送来广州的消息,经过了漫长的海上航行之后,来自大秦国的使团,已经从广州登陆了,
根据半年一次传回来的的消息,远征船团在大秦境内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他们早在前年,就通过埃及当地,古代沿用下来的法老运河,成功的进入地中海。
由于法老运河吃水的问题,目前能够穿过这条运河,抵达地中海的主要是负载在一千料至两千料之间的,海鹘和斗舰两个级别,但对活跃在当地的各色海盗和商船来说,这些多层甲板和复数桅杆的战船和武装商船,已经是了不得庞然大物了。
就算是曾经的地中海霸主,东罗马的海军那些庞然大物,在航程和速度上也所有不及的。
而且他们被认定是大唐官方的身份,而受到隆重的欢迎,和相当高规格的礼遇和重视,并初步给以相应的便利,正在逐渐将海上贸易中,传统由阿拉伯人把持的领域,给排除出去。
现在拜占庭人过来了,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国内进行操作,圆上这个弥天大谎的口子。
至于朝中,似乎有文武朝争激化愈演愈烈的倾向。现正因为一桩虚冒军功的事情,扯皮的不可开交。
自昔日的范阳残部内讧后,截至今夏,就有大小五股先后向仆固怀恩的河北行营和安东都护府投降,眼见北境底定边患渐去,那些边镇军将为追逐最后一把的军功,掀起一番对外攻掠开拓的盛宴,对于那些边境藩部杀掠的不免狠了些,把因为灾荒而跑来内附的一些藩部,也当成叛军残孽给屠灭掉,于是云中、平卢以及松漠都督府境内的藩部再起波澜,其中甚至包括仆固怀恩出身的仆固部的远支。
然后平卢道里行御史杜帧,举告平卢大将,营州讨击使高辅成,滥杀亲藩,至靖边不安。以这封御史台的进奏为导火索,扯出一大批人来,枢密院和政事堂各自有人跳出来,在朝堂上相互揭举质地,撕咬城一团,关于是剿是抚,如何追究和善后的问题,不但是朝中吵得沸沸扬扬,连洛阳诸多文抄,也成了多方相互攻击乃至浑水摸鱼的战场。。
朝堂之外,
几经反复,一直没有下文的乾元年间的河北粮台案,也最终有了一个结果,洛口、回洛诸转运仓和河北各地正仓、军仓,涉及亏空多达四十多万石谷米。
有唐一代,仓廪制度已经进入相当完善的阶段,全国粮仓分为正仓、转运仓、太仓、军仓、常平仓、义仓6大类,形成一个庞大的仓廪系统。
除了太仓专管国家粮食储备、转运仓负责中转漕粮、常平仓经营平籴平粜业务、义仓负责民间调剂之外,以正仓和军仓数量最多也最重要。
其中正仓的主要职能,是收纳租税,支付廪禄与递粮。天下的田租和地租皆先行缴入正仓,然后按照需要调配支出。
其中廪禄是发给官员的钱米,包括土地、实物和钱货三项。土地是各级官员从官府分得的职分田收益,钱货是各级官员从官府按月获得的钱料收入,统称为月俸。实物是官员从官府获得的禄米收入。
递粮是支付驿站、漕运丁夫在运输途中所需的口粮,也是正仓担负的一项主要出给任务。这两大类也是维持国家行政机构正常运转的支出大头。
而军仓系统大致分为军镇仓、镇戌仓和烽铺粮储三级,一般设在戌边军士驻防地区。天宝以后15个道中,共设置59个镇军。皆设有专属大型军仓,作为战时储备。
其中平卢节度使2个军,范阳节度使11军,河东节度使4军,皆有大量的亏空,直到移镇交接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暴露出来。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去向,据说被挪用去作为低买高卖,囤积居奇谋取厚利的本钱,不但地方本官这么做,军中上下亦是如此,其中甚至牵涉到登州海外商团的一些人。战后百废待兴之世,粮食依旧是及其重要的支付手段,
当初,身为度支转运使兼司农卿的第五岐想清仓查账,结果阻力重重,先是闹出地方官私自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然后暴死在都察院,然后是诸军移镇闹饷闹粮,几次调查都无果而终。
泰兴朝之后,当年的一些阻力,随着背后的势力烟消云散,已经不存在了,天子小白重新过问了这件事情,于是已经是主管国家财计的度支宰相第五岐,通过调动新组建的漕营,再次突击沿漕诸仓,结果发现除了个别有所缺损外,其余大都是都是满仓,一连十多地皆是如此,仿佛当年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这位毕竟当任租庸调使、转运使、户口色役使多年的,并没有那么轻易能糊弄过去,于是当即下令立刻将这些仓粮调运东都,入圆壁仓城,于是多方震动,其中的弊情再也掩盖不住。第五岐落脚的郑州府衙很快被络绎而至的访客踏平门槛。
因为这些仓粮都是通过那些商家和大户,临时借用来填仓应付的,其中一部分甚至来自海外。一旦真被朝廷调走,那就是从上到下受到损失的无数人要急跳脚了。
事情一口气揭出来太多惊人爆料,然后轮到第五岐反而要头疼了,一旦涉及和牵扯出来的人和层面太多太大,就算是始作俑者的皇帝的决心,也变得不那么可靠。然后他向我求助了。
虽然他列位宰臣中的排名很靠后,却算是与我这一方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宰辅了,这种合作关系可以上溯到龙武军还在剑南的时期。
自从他入阁后,我当然不能奢望依靠过去的扶持和恩惠,就能轻易影响和指使一位宰辅,但是大方向上无损利益根本的前提下有所倾向,还是可以做到的。御史台和吏科是暂时不能指望,他主导的户科房又不给力。
事实上作为这个国家军事系统地位最靠前的三个人,都处于严重不务正业的怠业状态。
一个枢密使忙住纳小妾,然后安抚群雌弼弼的后宅,忙着处理在层出不穷的家务事纷争而乐在其中;另一个枢密使醉心与打猎和游宴,到处营造自己的别墅和田庄,剩下一个则迷恋上了房中术,不但到处收集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古籍孤本残书,还组织人从域外翻译到中土来。
事实上,真正的事务反而是那些枢密副使和知枢密们,操心的更多。就算皇帝想要开个内廷小会,能够凑齐两个就算了不起了。
。。。。。
伏尔加河口上的伊提尔都城,正在迎来一天最炎热的时候,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人群,却簇拥在河口初级出来的浅滩上,将上游漂下下来的木排拆开,按照长短粗细分类,堆码成一个个高高的木垛。
可萨汗国,作为横跨黑海和里海的广大地域,统治着西比尔人、撒拉古尔人、乌提格尔人、保加利亚人、莫尔多瓦人、格乌兹人、马扎尔人、哥特人和克里米亚半岛的希腊人,以及西北部森林地区的斯拉夫部落等等众多人种,采取宗教宽容政策,犹太教、基督教、***教及其他的宗教信仰都在汗国内部长期并存的北方大国。
正在享受新兴贸易线路所带来的巨大财富。
来自大唐安西和北庭的商队,分别通过乌古思突厥游牧的咸海草原,和黠戛斯人生活的东西伯利亚南部叶林,进入恩巴河地区和乌拉尔河地区附庸可萨人的突厥别种佩切涅格人的领地,再穿过顿河河口和摩尔达维亚之间的阿拉斯罕草原,抵达顿河下游、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山脉之间的库班河地区和达吉斯坦草原。
最终到可萨汗国核心地区的达捷列克河流域,在伊迪尔、沙克尔、哈仑、巴伦加尔、萨曼塔尔、马他喀等贸易城市进行货物的集散和中转,
其中相当一部分贸易产品沿着里海沿岸,穿过马扎尔人聚居的亚速海北岸,到达塔曼半岛和可萨人在克里米亚的属地,进入传统黑海贸易圈,或是通过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地区,从陆地进入保加尔人王国的境内。
不过这些状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可萨人很早就用联姻方式,一拜占庭组成反对阿拉伯人的战争同盟,当拜占庭军队在小亚细亚对阿拉伯人发动进攻时,可萨人在外高加索从后方攻他们(例如在764年的战争中)。现在显然又加上了来自东方的塞里斯人。
自从塞里斯公主到嫁到可萨汗国后,不但带来诸多塞里斯人饮食衣冠的风俗时尚,也在这座多元文化混杂的城市中,带来了诸多的新变化,比如在伊迪尔城居民区和集市里,随着塞里斯商人的入驻,建造起带有瓦顶飞檐等鲜明塞里斯人风格的宅院和牌坊。
而模仿中土的亭台楼阁,也随着陪嫁的工匠出现在王室的庄园中,甚至还新建了一座佛教寺院,以安置公主陪嫁而来的佛教僧人,在这座名为音素寺的建筑里,最显眼的由塞里斯人工匠建造的高耸木制佛塔,作为城中最高的建筑,常常俯视着这座河口城市,成为伊迪尔人最热衷拜访的景观。
而在某些外力力量的推动下,习惯游牧迁徙的可萨人,在希伯来长老会的支持下,从乌拉尔河流域的森林中收取大批木材作为贡赋,开始尝试在海上造更大的船只,以通过相对安全的海路将商品直接送往里海北岸和黑海西岸,直接进入拜占庭帝国直接控制的小亚细亚行省境内。
这样就避开了南方阿拉比亚人在陆地上的军事优势,也就避开了长期饱受阿拉比亚战争威胁的河中诸国,同样也是压缩这些以贸易为主业的城邦国家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们做出相应的选择。
因此,哪怕在最炎热的夏天,
大批的奴隶和工匠,聚集在海岸边上,通过河流漂流到下游出海口,等待阴干的木材堆积如山,特地挖出来的干船坞上,大船的龙骨已经逐步成型,
在这些忙碌的人群中,巨大伞盖之下,来自塞里斯宫廷的大宦官,一身紫衫绣衣黑纱噗头马前卒公公,成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员。
他正在眯着眼睛巡视工程的进程,他也是造船计划的监管者,代表的是塞里斯王后。
作为死在长安宫变中的那位马督工的胞兄弟,新君登基后,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牵连和清算,不过好在他平日相对低调的多,又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花钱打点,可是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于是他想办法走了楚国公主和独孤驸马的门路,自请成为新封的义兴公主独孤雯陪嫁蕃域的内臣,总算躲过那些在新朝谋上位的阉宦们惨烈的倾轧。
然后他发现,来到这个完全陌生外域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挟天朝上国之威势和唐人富足强盛的名声,他的人生,似乎在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这些可萨突厥的臣民,并不象国人想象中的那么蛮荒不化,相反这些蛮子相当的有钱,而且懂得享受,对遥远的大唐帝国充满各种推崇艳慕和梦幻一般的揣测,很快让代表塞里斯帝国宫廷文化和上层贵族生活方式的他,足以狐假虎威混的如鱼得水。
到处参加可萨贵族、官员和富商举办的会宴,一边见识他们的风俗和交流方式、一边鼓吹大唐的富庶繁华。来自各方馈赠,各色价值不菲的土产和金银钱币器物,堆满了他的居室。他甚至学会了好几种语言的简单交流方式,
不过,仅仅是在那些可萨人殷勤的供奉和巴结下,舒服的混日子,已经不是他所要的全部,他还要更多的东西,比如像班超那样扬名异域的机会。
因此他开始作为塞里斯王后的代表,积极的参加各种公开活动,慢慢频繁出现在可萨人的话题中。自从塞里斯公主来到伊迪尔后,就深得那位库兰可汗的专宠,而出现在议事朝会上的次数和时间也便的越来越少。
有传闻说,这位可汗是沉溺于塞里斯国度所带来新奇巧妙的玩乐和享受当中,甚至连他的嫔妃妾侍奴婢,都被这位异国公主调教的服服帖帖,争先恐后的讨好这位后宫的新女主人。至于可汗的后宫,偶尔会传出类似拷问的惨叫声之类的传闻,就被大多数人当作笑谈忽略了。
亲自参与这个商业背景十足的造船计划,也是马前卒光大异域名垂千古的人生目标一部分。相比那些可萨人把奴隶当畜生一般消耗品使用的做法,管理过宫廷诸多杂役的他,驱使起来显然要更有效率。
比如安排竞争制度,用对比悬殊的赏罚来激励他们。
此外,他还得到了国内的秘密援助,来自朝中某些势力从人力到物力上的支持,派出几只蕃军以义从为名入境助战,安西都护府甚至给他派来了一队老军,作为训练公主卫队的教头。手中有钱,手下有兵,顿时让这位形同流外域外的大公公,重新抖擞振作起来。
他甚至拥有一小支各族阉人训练成的卫队,残酷的手段训练和组织他们,因为他们经常在造船厂负责监工,所以也被称为厂卫。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阉奴信使跑了过来道,气喘嘘的道
“宫廷传出的命令,由于可汗的身体不适,今天将有王后出席朝会,代为听取传达朝臣的意见。。”
“达干和伯克们,已经集体进宫觐见可汗。。”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1章 暗涌
第四百八十九章暗涌
第二天的游猎大会,也是各部派出最优秀的勇士和健儿,进行骑射大比,我再次派出一个大杀器——骑弩。
这大小,又是本朝的一大特色,最早可以上蒴到秦汉时的材官骑士,主要配发给那些不擅长骑射的马军。作为传统的农家子弟为主要军队的中原王朝,能够象《射经.马射总法》“势如追风,目如流电,满开弓,紧放箭”的总是少数,因此自先秦开始发展出这种奇特的东西,虽然射速不如骑弓,但是形成足够数量后,用来局部压制,还是不错的。
当然,弩这种东西历来以工艺复杂,成本高昂,让这东西的普及率一直受到限制,更别说是缩小版的骑兵弩。直到前几年标准化、批量化的工场流水线的建立,才提高了装备率。作为骑兵专用的型号,取消了抵肩和前托,取而代之是,可以套在手臂上进行固定瞄准的环形握把,也可以通过马鞍侧面上的一个小机构单手上弦。
射击的速度不会比传统木弓慢,射程却更远,也更省力气,木弓最多可以一口气拉十次,借助机构,骑弩可以一口气上弦二十次以上,高下立判。
以至于现在龙武军中,许多原本使用骑弓的马军将士,也会自己掏钱,备上一只小型手弩,为防身应急的利器。
于是很多回纥人目瞪口呆的看见,对着发现猎物的方向一拥而上的唐军骑士,一阵不计本钱的箭雨泼洒之后,在唐人马后拖回来的是,小到鼠兔,大到整只黄羊之类,不分大小老幼被射的百孔千疮,堆成小山一样的猎物。
然后打马球,回纥人再次被震撼了一把,一群全部由故安息撒珊人组成马球队,不用进球,光靠重骑兵的冲刺战术,直接把这些草原健儿打的人仰马翻。
又是一天全新的清晨,色格楞河的大草原仿佛是一片大海,一片充满绿意的大海,那一顶顶帐篷就彷彿是漂浮在海面之上的船只。轻风拂过草原,仿佛那是姑娘美丽的秀发,又仿佛是在和青草偷偷亲吻。迎风摇曳、轻轻荡漾的草原,仿佛一幅舒展的巨大画屏。
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成群的牛羊被青壮年驱赶出去,各种毡毯和器皿被妇女们拿出来洗刷和晾晒
临时搭起来的台子上,晒初秋最后一点太阳,这两天肉类吃的太多,有点消化不良,不得不煮了一大壶俨俨的浓茶,不时抿上一口。
“掌书记。。。”
“在。。。”
杜佑应了一声。
“那位左贤王有留什么话么。。。”
“他说。。。大人真是第一次来回纥么。。。”
“嚒。。。。”
我摇摇还有发沉的头,宿醉里醒来的时候,面临的却是这样的询问。
“昨天回纥可汗会宴远道而来的契丹、室韦、奚各族使臣,我没有作出什么失国体的事情吧。。。”
我一边用浓茶漱这口腔,一边回忆着,好像是昨天我不小心喝高了,又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又补充一句。
“不准说假话。。。”
“没有,大人引经据典,把他们说的目瞪口呆,大长我朝威风而已。。”
“是么。。。”
“坏了,不会泄露什么机密么。。”
“怎么会,您说的可是各族起源和祖上的秘闻啊。。。似乎把他们给吓到了”
“嚒。。。。”
随着太阳的额升起,唐人营地前的空地,也变成热闹起来,看着熙熙攘攘,服色口音各异,手舞足蹈,使劲比划的人群,也很有一种成就感。
这些天,我在各部的营地中,接受轮流的宴请,
我带来的那些人也没闲着,华美的绸子,澄澈的酒水,雪白的糖霜,被摆在了唐人的营地外围。虽然刚开始,那些贵人自持身份没有前来,但是不妨碍他的妻妾子女婢仆出来猎奇围观,于是唐人营地的外围,很快变成一个新兴的临时市场。
“好烈的酒啊。。。全身都象烧起来一样”
“这是什么酒。。。”
“这杯成为英雄血,喝了就全身就想那些英雄豪杰一般,热血沸腾起来。。。”
“这个碧绿色的又是什么。。。”
“这是葡萄酿制的碧海青天。。。。以甘甜醇厚,回味悠长著称”
“这是折铁宝刀。。。”
一个高大的身影吆喝着,挥动着一把厚背长刀,将一根拇指粗的连砍数下,几乎没有多少停滞就断成数截,脚下的架子上,还放着各式形状的刀,斧,宽剑等兵器。
“只要能射穿,就有奖励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哈。”
又有一群人站在十步内,用草原上特有猎弓、陌弓、骑弓、还有雕花大弓,不停的射击一件人形草垛上的细鳞甲,各种箭矢射的是叮咚作响,连人形草垛都被大力射的变形了,却没有几只箭只能留在精光闪闪的甲片上的,最多只有一些锋锐划过的挫痕。插入最深的一只箭矢,也就半嵌在甲片中,拔下来一看,却是连精铁箭头都卷了起来。
铁叶下的皮内衬和纸芯,也只有一个很小到微不足道的破口。还有明光、光要、山文甲、乌锤甲、白布甲、皂绢甲、布背甲、步兵甲、皮甲、木甲、锁子甲、马甲的样子
“这是驱赶野兽的号子,别看他小,吹起来百丈之内都能听见。。。”
一个小摊子聚拢了不少肮脏皮子的牧人。
集市边上,还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或者肉身趟钉板,还有类似西南民族,上刀山下火海的风俗表演,倒是把那些回纥人惊异的一阵又一阵的大呼小叫。
甚至还有人摆开算命的摊子,一本正经的握着那些满是牛羊味道的粗糙大手,给那些不明真相的回纥围观群众,用半生不熟的回纥话,讲解起命理风水来。。。
还有小批量出售的行军散、万金油、止血粉之类的大众药,不过价格可就不怎么大众了。
在一些免费品尝的各色食品摊子上,一个带着狗皮毛子,穿着回纥人一样瘦袖窄袍的胖子,正在对着一些小屁孩们,慷慨散发一把又一把散发五颜六色的廉价糖块,不过,只有一些看起来年幼的loli,才能得到他特别给予的粗糖棒,看着那些小女孩儿当场一点点的含在嘴里舔干净,他笑的肥肉把眼睛都堆起来,似乎很有某种恶意趣味的成就感。
“就是那位遇敌毫发无伤,转进如风的南山贼,南十八么。。果然是龙生九种。。”
“没想到那位浑身是胆、肝胆披沥,千军万马辟易自如的南八处士,也会有这种奇葩式的同宗兄弟。。”
南齐云,本来他的身份,是没资格参加使团的,不过在征集人员的时候,他自告奋勇在草原上有门路,能听的懂回纥等多种话。给了个从九品的司理头衔,过来搞大唐文化宣传月之类的推介。
而同行来的南八则凭一杆枪,一口号酒量,挑翻数个部落的豪杰,闯出不小的名声,也结交了好几个声名在外的回纥勇士。
这次他们的主要任务,就是了解回纥新政权的局势,就新一轮扩大化的国家贸易谈判进行磋商,当然是不是历史上一匹马四十绢那种强买强卖的天价,而至少十年内茶、盐、酒、铁器之类大宗易物的议价,这也是朝廷战时的一大进项,虽然战乱已经结束,但是没有人会觉得钱太多。
而且,哪怕是仅仅签订的大宗供货意向后,也可以通过这些物资的流向,可以判断一些部落消长的动态。
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小生意”,某些针对具体部落的秘密军售项目,却是在长安已经搭上的门路。本朝自开国以来,一直在援助回纥对抗那些草原霸主,现在情况有些变化,具体项目和对象也产生了变化。
售卖军火,历来是最好赚钱的生意之一,依靠销售处理那些军队换装淘汰的军器,南海府不但赚到了数倍的利润,还轻易垄断了南海整个武装义从的行业。
回纥主要以牲畜为赋税,因此出产最多的还是各种皮毛和马匹,但是因为统治地域的关系,也会接受一些来自西域的贡赋和转口的特产。
再说,各部有各部的特产,就算是同样品种的牛羊,不同水土养户来的状态也不大一样。马还是回纥的主要出口商品,每年向唐朝输出的马匹数以万计,历史上最多时“岁送马十万匹”
打开缺口的契机也很简单。
作为个人献给回纥可汗的礼物,是三百把造型精美的横刀,一百具明光甲、三张用宝石和金银装饰的特制铁臂弓,还有一些特产的罐头,酒具什么的,给各位大臣王公的礼物,以此递减,又略有不同,草原人好勇力,喜欢良马、宝弓、好刀,也算投其所好。。
然后好几天,都是络绎不绝跑来询问各种武器售卖的拜访者。正在演示我带来各种军器,犀利无匹的曲刃横刀,威力强劲的弩机,
当然,拿出来展示的,这些军备,看起来很新,其实都是老式标准的装备,象能射三百步的擎张弩,我的军队里已经全面铁构造化,但是这种老式的木结构和动物肌腱却还很容易损坏,需要精密的维护和保养。
还有些人,则是对车阵车营的组成模式很感兴趣,毕竟回纥曾经号称高车,至今还以车迁徙,对唐人轻便快捷,地形适应性好的改良版大车,也很有些想法。
“枢密大人,给回纥售卖军器,不是有资敌自重的风险么。。”
默默走到我身后的少年韦皋,突然开口道。
“你知道本朝的箭有几种。。。”
我没有回答他,反而提出一个问题。
“本朝军中标配的箭只,有竹箭、木箭、兵箭、弩箭四种,南方所产的基本都用竹,而北方地区用崔柳,西北和东北多用桦木,兵箭则全铁质,钢簇铁杆用以破甲,据说当年薛仁贵一箭可穿五重甲。。。。”
“那你觉得,我就算卖给他们这些大小,他们有这个生产和维护的条件么。。。”
我打断他道。
“或者说有这个改良和自给的能力么。。。”
“只要他们的装备,永远落后我们就好。。。”
“你觉得这些部族,拿到这些兵器后势力大涨,会做什么么。。。解决旧怨,争夺更多的人口和草地牛羊。。”
“受到攻打吃了亏的那些部落,难道不会想法子武装自己么。。”
“所以我不但和王姓交易,也和这些部众直接交易。。。”
“你知道什么叫做生产力和技术壁垒么。。。”
这种越是先进的东西,就对技术手段资源环境的要求越高,以车营为例,扁箱车很早就在西晋出现,并得到成功的战例,但依旧无法在历史中成为主流,甚至连完整的流传下来都很困难。
那是因为作为古人局限性,偶尔灵感爆发,创造出跨时代的产物并不是很困难的事情,但是以他们的眼光,要建立一套与之相适应的配套体系,发挥出最大效能,却是一个巨大的壁垒,事实上历史上从火枪、蒸汽机、电报到小小的一颗螺丝钉,那些成功的发明背后,都有一套诸如理论研究,科学实验、生产实践,市场竞争等与之密切相关的成熟配套体系,而这个体系确实要经过无数次的实践和时间的考验,才能够达到相对完善的程度。
作为穿越这的一大优势,就是对发展建设市场体系,有一个比较完整的模糊认识,可以让自己主导下的发展方向,少走很多弯路。
就好比这个车营,他的机动力来自大量骡马,而这个条件,也只有大唐等很少数的几个朝代,能够部分满足。在这基础上,按照一些先进理念,改良饲养技术,进行规模化养殖,提高存活率和生产周期。
有了牲畜还要进行针对性训练,不至于在战场上一般意外状况乱跑乱闯。
而衍生出来作为军用牲畜口粮,不仅仅是维持生命的粗饲料,还需要补充体力的精饲料,而这就需要通过推行苜蓿等优良食料的种植,酵化饲料深加工的技术,以提供营养吸收率更高,体积重量更小,浓缩精炼饲料,从而间接提高车营的持续作战时间和范围。
而车营的防御力来自铁板组成的车厢,别看这一片铁板或是铁皮,要保持相对合理的负重,又要能够保护车厢内的存在。这就需要相应规模的冶炼和锻造技术。
相比古时的扁箱车,龙武军用的版本,关键部位,都用铁构建强化过,这样就比古人更结实耐用轻便。
车营需要人来发挥作用,大量娴熟默契的士兵,需要高效的训练体系,拒马的长枪,近战的刀盾、及远的弓弩,策应掩护用的骑兵,构成基本的攻守体系,而这些士兵的刀弓甲马,又需要相应配套的足够规模生产体系。
还有战车的维修,需大量工业标准化生产的零配件和数量技术工人。不然是用一次少一次。而这些人,又需要一个能够扩大传承的教育体系,目不识丁的士兵和能够粗识几百个个常用字,熟记号令操条的士兵相比,在军队的传承建设上,也是天差地别的效果。
缺少了这些因素,因此哪怕被原样缴获或者购买去,也不过是一个阉割版的乌龟阵,或者半吊子的瘸子。
说到底,这一切的基础,还是技术和生产力。
就像售卖给回纥人的那些铁制品,作为生活生产工具是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回纥人想吧这些东西重回熔炼,打成兵器,就会发觉他们劳心费力得到的只有一堆杯具。
“你觉得回纥人得到这些东西后,会改变自己的传统去适应和效法么。。”
“如果他们改变了,他们就已经不是纯粹的草原人,为了追求更好的东西,不得不作出更多的改变。。”
“如果他们不做任何改变,那得到这些东西,有多少意义么。。。”
“那这不是有误导之嫌。。。”
韦皋有些混乱和迷惑的摇摇头。
“错了,我们是在引导回纥百姓,追求更美好的生活。。”
“秉大人。。。”
这时,有人上来通报
“汤水准备好了。。。”
片刻后,我泡在洗澡桶里惬意的眯着眼睛,这次来回纥我还带来几套简易的抽水系统,只要通过畜力就可以运转,主要为军队汲取水源,经过简单的改造就可以变成淋浴系统,不要小看这些东西,善于利用水源,是行军在外保持清洁卫生,乃至体能和精神的基本手段,
营地里挖出水池和水坑,还可以供牲畜饮用和防火。草原人视河流为神圣,平时到没什么,当着成千上万的回纥人,跳进河里污染他们的水源,就未免太打主人的额脸了。
泡的全身轻松才起来,却听见再次有人传报。
“西域来的歌舞团?来劳军”
我愣了下,才想起什么。
“让她们进来再说。。。”
“是。。”
这种和来自西域等地商队一起,游走在草原上的歌舞班子存在,其实不算稀奇,也是商团和护卫漫长的旅途消遣解闷,草原民族很少长久呆在一个地方,因此她们季节性的出现在某个草原的临时集市上,随某个大部落迁徙上一段时间,既有采风表演的性质也有流动娼妓的意味。
草原地广人稀,平日难得有多少凑到一起的机会,相比中原人,那些部落中上层生活中的娱乐更是少的可怜,因此她们的存在,也多少适应了这种需求,歌舞团里的乐师,也会收集各地的民谣风俗什么的,将这段时间部落经历,编唱成故事传播出去。当然如果没有足够强大的庇护者,被一些部落杀死或者抓取生儿育女也不稀奇。
既然是回纥可汗的会盟,聚集了大量草原上的人口,因此也少不了各色前来追逐利益和淘金的人,象这样随着会盟部落过来的队伍,也不止一只,都是。
随着一队风尘仆仆的女子,鱼贯入了唐人的营地,其中一人被罩起来,秘密送到我的帐中,赫然就是改装后的小慕容。
翻下外罩的斗篷,露出她穿了一身西域风格的两截式精美舞衣,露出大片的被太阳晒成小麦色,却一点儿不显得粗糙,象羊脂黄玉一般的光润,短短舞裙就像是一条围在腰上的布片,从胯以下就是隐约薄透的彩纱缀成的裙边,根本掩不住大腿到膝盖的美丽风情,金银线的纹绣,象抽象夸张的画风一般,蜿蜒蹒跚在暴凸曲线上,只能遮掩住那小半截的美妙凶器。手臂足腕上套着细碎的小金铃和玉片穿成的镯子,看起来有多了几分西域舞娘的风情。
“大人看来憋了有些日子。。”
小慕容抿着性感的唇儿,吃吃笑着,把手慢慢向下摸着一个突起。然后捧着自己的胸口,沉甸甸的压在我的大腿上,向上推了过来,竟然有几分让人窒息的感觉。
我不由伸手去摸她的湛湛动人的宝贝,却被她一把躲开,象猫儿一样轻巧的倒退了几步。
“团里可还有几个察事厅专门训练出来的宝贝。。有没兴趣叫她们一起来”
“你知道我的性子。。。”
我摇了摇头
“不管之前如何,只要是我用过的,就不会再容许再接触别人。。”
“恩,话说回来。。。”
这一打岔,我的冲动消退了许多。把她拉过抱住,没有多少抗拒的上下其手起来
“你怎么会在这团里。。。”
“还要感谢大人的抬爱。。。安乐州的本家,似乎突然发现我身上,也有了投注的价值”
她笑愔愔的说
“于是家主做主,那些老头子也给了我不少嫁妆。。。”
“这只歌舞团,也不是是其中一二而已。。。”
“顺便他们还托我带来一个消息。。。”
“什么消息。。。”
我顿了一下,又继续。
“吐蕃已经发布金鹘箭令,调回了驻扎在附庸各国的人马。。。”
她被我摸得媚眼如丝,声音颤颤的说。
“哦,这可是个重要消息。。。”
要说对吐蕃最上心的,除了大唐的君臣,就是位于安乐州的吐谷浑慕容遗族。能够容许他们想于滇国一样,保留主角的王号、部众和武装,以及相对的自治权,就是为了作为大唐的预警和缓冲。
“难道马向想一口气彻底解决国内的问题么。。”
我想了想又道,顺手将她的胸围释放出来,用手掂量着分量。
“那慕容家想要什么。。。”
“那些人只是托我问大人一声,奴刺部覆灭后,他们的草场是做如何处置的。。。”
奴刺部,我顿时明白了。奴刺部虽然覆灭,但是牵连数十个部落、他们留下的草场土地,除了少量可以经营的据点,其他都是大片只长草的荒地。
“明白了,我可以让安乐州迁人过来,”
我捻了捻突起的触点,让她娇吁吁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只限两千户,而且族长由你指定好了。。。”
“好了我的任务完成了,该办正事了,不然大人要生气了。。”
小慕容如释重负的换了个表情,吃吃笑了起来,却起身将脱出胸口的舞衣重新穿好,用一根手指按住我的疑惑。
“还是给大人看看我新学的天竺舞罢。。。”
她突然用摆出一个曼妙的姿势,看起来如飞天神女一般的庄严肃穆,却又有一种无法遏制探究的欲望。
“据说出自天竺某本圣典的诸色妙相。。。哦”
随着她手中金铃一抖,我的身体某个部位也随之一动,有一种东西从灵魂深处燃烧起来。。。。。。
最后,我只知记得她在我身上跳舞的模样,似乎连魂儿都要被吸出来了。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天色发黑。却听说回纥王帐的人已经来问候了数次。
却是回纥可敦(皇后)以询问国丈的消息为由,特地单独招宴大唐来使。
可敦会宴的偏帐,虽然没有可汗的那么大,却也容得下上百人的会宴,各种陈设也主要以熟悉的绸、瓷为主,看起来精巧华美的多
头顶月牙发髻,将一个日纹金盘缠裹在其中,诸色表里曳地绸袍,这是回纥可敦的打扮,她就是云阳县主仆固氏,可汗后宫的女主人,有一种英姿飒爽的美丽,仅有的陪臣,只有仆固怀恩的族弟,现任仆固部的王帐官,仆固达干,也站在一旁会客。
怀里抱着她最小的孩子,接受了朝廷册封新安公主,以及赏赐的大量丝织品、金银器皿和奴仆。讨论了一些故乡情形,仆固怀恩的现状
等到用蜜酱和香料新烤的天鹅端上来,仆固可敦也开口正题。
“可汗常言,回合与大唐,自古亲善,昔为兄弟,今为子婿,半子也。若吐蕃为患,子当为父除之。”
这话说的是很好听。。
“这次请大人来,还有一事相求。。。”
“哦。。”
“世人对圣教,颇有误解。。。”
仆固可敦
“圣教?。。。”
我愣了一下
她似乎看出我的惊讶,笑笑解释道
“妾身未嫁前,也曾经是圣教的苏耶尔。。。”
我很惊讶,这摩尼教果然不可小觑,不声不响的信徒都发展到仆固怀恩家去了。
苏耶尔就是摩尼教的圣女候补之类的,在经师中属于高层人员,虽然这个时代并没有什么圣女这个概念,但事实上象景教、沃教、摩尼教,甚至是早期的佛门,这类西域舶来的宗教,为了打开局面,降低本土人士的抵触和戒惧,会先用一些女性作为传教的突破口,再通过她们去影响别人,其中一些特别出色的女性,会成为教门刻意扶持的形象代言人,行走各方,讲解教义,扶危济困,利用自己的身份和名气,扩大教派的影响。
把她们称为圣女,也不稀奇。
“请恕我直言,摩尼教不容于中土,并非偶然。。。”
“于公说来,这教祖摩尼,僭称佛陀、天主、之后的圣人,这是各大宗门都无法容许的。。。”
“于私说白了,摩尼教对我有什么用处。。。”
我摊摊手,现在在我手下混饭吃的什么人都有,佛门,道宗、景教、拜火教,还有希伯来人。
“多弄一个教门平白分好处么。”
我故作宿醉微醒,醉眼朦胧的说
“摩尼教可是开元天子发布的教禁,只许胡人自祭。。。”
“哪怕是其他那些夷教,自立自足自养,宣誓遵守大唐的律令,拥护朝廷的治理,尊重唐人的风俗和传统。。。”
“这是起码的教条。。。”
。。。。。。。。。。。。。。。。
王庭的另一处,回纥的大亦斤之一,郭卓底里也在为唐人的到来烦恼。
在回纥那些贵姓中,算是德高望重,又比较倾向大唐的人物,不过他这种倾向,却不是简单的个人感情上,虽然他曾作为前代质子的陪臣,在长安呆过很长一段时间,所见到的强盛和繁华,的确也对他产生了不小的影响,
但是,对这些草原部众来说,唐人那种所谓夷夏之类的民族归属感,根本没有太大的意义,作为一个历史悠久的大部,郭卓部臣服突厥的时候他们就是突厥人,臣服薛延陀时,他们就是铁勒人,随着回纥强盛起来,他们就是不折不扣的回纥人。,
只是出于简单的生存则学,附从强者而已,然后借助攀附强者所获得力量,不断壮大自己,或许有一天会变成别人攀附的强者。
他的倾向性,也不过是来自相对那些动不动把突厥、薛延陀时代的荣光,挂在嘴巴上的年轻贵人们,更加理智和现实而已,
自大唐建立以来,作为大唐长期并相对稳定的藩属,回纥人付出了很多,但也得到了更多,就是依靠不断的与大唐结好,打击那些草原上的霸主,回纥才能在几次被征服有几次自立,逐渐强大起来的。
回纥的强大确需要无数的资源,但是在大唐这只庞然大物,没有露出要咽下最后一口气的迹象前,任何过于刺激和触怒的行为,都有得不偿失的风险,
自以为不可一世的突厥人,以城下之盟逼迫虚弱的新王朝称臣纳贡,结果呢,不出数十年,东西突厥就变成了历史名词,那位订立盟约的可汗,也变成陪站在唐人皇帝陵墓前耻辱的俘虏,
最近的例子是数年前,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悲剧,已经敲响了警钟,从这点,他也是回纥贵姓保守派中,最稳健派的那类人。
毕竟,
南下的土地虽然富饶,但却不是适合放羊牧马的地方,北塞的草原,也不适合耕作生产,为了获取自己想要的东西,或许可以去抢,但是为此长期占据,就是一个灾难。
那些唐人的生活,会迅速服侍和消磨掉,草原健儿的勇气和精神,甚至忘却了祖先的荣光,最鲜明的例子,就是那些被讥笑为大唐第一走狗的阿史那氏王姓的后裔,这些头狼的后裔,已经堕落成只会向陌生人毗牙的家犬。
他也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同为草原的不足贵姓,在唐人创造的繁华世界中,迷失了自己,也忘却了自己的部众和使命,为了更多的权利富贵,为了更好生活和享受,对大唐的君臣底下高傲的头颅,返身凶狠撕咬那些同族,从这一点来说,仆固部的那个重视自己军人身份,更甚于部落职责的首领仆固怀恩,就是典型的反面例子
从这方面说,他又是个固守传统的保守派。
既然抢劫的风险太大,那在互利保障下相对平等交易,也不是不可以的选择。相对草原有更丰富的物产和选择,这就是无可奈何的事情了。
类似的想法,在其他人中多少有一些。因此对这次大唐的来使,从满了好奇和探究的心态。因此他也成为这次临时会议的召集人。
草原上的血缘关系及其混乱,常常我抢你的妻子,你抢我的妹妹,两个世仇部落,也是同样的血亲。郭卓底里出身的卓罗罗部,就是这么一个产物,几乎与附近的大多数部落都有亲缘关系。
因此,他既是卓罗罗部的首领,也是远近十几部的大亦斤,亦斤者,裁断者的意思,虽然是可汗任命,但是要想让这些桀骜不驯的部落信服,不但要有足够的实力和手段,必须拥有相当崇高的人望和资历。
可以说如果没有他在场和担保,某些相互恩怨纠结的部落,死也不会踏入对方箭射的距离之内。
隔着厚厚的皮帐,就听见一片乱哄哄的声音。
“可敦正在会见那些唐人。。。”
“那有如何。。。。”
“这些唐人可是个大变数。。。”
“仆固部已经全面倒向唐人,不过分成云中、金微、松漠三部,尚且自顾无暇。。。”
“倒是那位唐人大臣,带了这么多人马来会盟,可汗也居然准许他入境。。。简直是居心叵测”
“上次叶护之乱,我们在王庭的人,折损不小,以至于各部都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若不是如此怎么会有移地健的机会。。。。。”
“他居然还想把摩尼法定位国教,让大云光明法和沃法、长生天法进行辩法。。。这是想断我们的根子么”
“据说唐人的枢密来草原上,带了大量的火器。。。还有上千名各色匠人啊。。”
“这位天朝大人,似乎来者不善啊。。。这些天怎么试探,都没探出他们的底子。。。。”
七嘴八舌的声音,随着他掀起的帘门,闹哄哄的一涌而出。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2章 免费章节(道歉)
第四百百十一章免费章节(道歉)
郑重道歉,因为不当操作,造成修改前后某些读者可能订阅两次,特发一章免费补偿
青帏白帐金丝驼戎的壁挂。汹汹的火盆,难以驱散那秋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鉴,毋庸置疑,也请大汗稍微考虑臣下的心情。。。王庭之变后,王氏的权威和实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还需要时间来经营。。。。”
一身骑猎装的贺莫达干,正在牟羽可汗面前,痛陈厉害。
“摩尼法虽有种种善处,但是帐中百姓却是知之甚少,需徐徐图之。。。”
“顿莫贺,我的手足。。。你虽然出身莫贺部,却和我一样身上流着药葛罗的血。。”
牟羽可汗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青狼的高贵子孙,在王帐不及的地方,你就是汗的手足和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
莫贺达干看着可汗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同饮一条河水的人,因为不同神明的指示,而刀兵相加,血流成河么。。”
可汗又道。
“一个拜火众,就让我们的王帐血流成河。。。最骁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却被来自背后的邪恶所击倒,最忠直可靠的臣属,成为被屠戮的理由。。。”
“大汗,那您又怎么保证,这些摩尼众,不会。。。”
突然帐外传来喧嚣声。一个戴尖帽的小奴跑急冲冲的跑到帐前,四肢抵地跪在地上通报说。
“董突大人的部众,与唐人使团冲突起来了。。”
“我的地盘,我的人马多,我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接受挑战,脑子进水了么。。。”
“勇士的荣誉,我呸,老子是玩智商的,又不是玩肌肉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一片的狼藉的市集,我很生气,在市场逛的多了,突然跑出一帮家伙,指着我的方向说了几句话,跑上来要求挑战,以决定某个女人的归属,我当然不客气,一声警哨,跑来一群人把他们围殴掉。
“上使大人。。。”
人群中挤了出来的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莫贺达干,看着满地打滚的某些人。
“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护自己。。。”
我冷笑看着他。
“你们回纥人的地方真不安全,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唐使节,。。见事不可为,还想煽动百姓为他出头。这就是豪爽武勇的回纥人待客之道么。。”
莫贺达干皱着眉头,走到一个被打的最惨的秃子旁边,让人搀扶起来,说了几句话,对方激动的咆哮起来。莫贺达干犹豫了下,开口道
“上使大人,董突他说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向您挑战。。。你侮辱了勇士的荣誉”
“那我也是按照大唐的规矩围殴他而已。。。这是卑微者妄想挑战高贵者的下场。,他侮辱了上位者的尊严。。。”
我针锋相对道
“董突是老王的兄弟,也算高贵青狼血脉的子孙。。。”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是苦笑起来。
“我还是天可汗子孙派来的最亲信的人,要不我派人向您挑战。。。你肯接受么”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有生气,拉我走到一边。
“只是一直不知根底的野狗,向您吠了几声,您也要还之以咆哮么。。。”
“怎么会。。。。我会用棍子抽的它个半死,以后看见我就屁滚尿流的跑远远的。。。”
“那被野狗咬一口,难道你也要。。”
他有些气结。
“被狗咬一口,自然不会去反咬一口,。。我最大会把它他剥皮拆骨,做成狗肉火锅,补偿我的损失”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好像甚有权威,周围的人连分辨都省的,抬着那些被打成猪头的当事人,飞快离开。
“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我看着给我梳理发髻的小慕容,突然出声调笑道。
随后我才知道,今天这场冲突,却是属于偶然的无妄之灾,那个光头佬董突,是前代葛勒可汗的兄弟,牟羽可汗的小叔,不过没有当任任何官职,属于部落中游手好闲的哪一类,专门在草原上结交一些勇士,
因为某个缘故,他看见了那只歌舞团中的小慕容的面貌,然后念念不忘,一直追到唐人的营地中,发现对方被天朝上使给包养了,
于是想用一百匹马做赌注,和我赌斗这个女人的归属。按照草原人的传统,女人和畜群,都是用拳头和刀子来决定的,于是他就杯具了。
“那就让我祸害死大人好了。。”
她亦吃吃笑道
既然小慕容来了,就干脆顺便利用那些歌舞团的关系,在回纥人中收集消息。这些天夜晚一直腻在一起,听取她的单独汇报,这也是她少数仅有能够独占恩泽的时光,用她的话来说,女人终究是要有所归属的。
虽然没法想小丫头一样成为我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也无法和阿蛮他们相比资格、地位、重要程度什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做我身边一个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也不错。
。。。。。。。。。。。。。
回纥王帐中,牟羽可汗和贺莫达干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意外纷争。
“董突太冒失了。。。。”
“大汗,我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觉得唐人真有值得依仗的底气么。。。”
牟羽可汗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不在帐中的时候,许多人向我进言,说唐人的广阔土地,就像是待宰的肥美羔羊,遍布财富和人口。。。只要我们肯去取”
“又有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只剩下一个荣耀而崇高的名义,他甚至对自己的军队,无能为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官爵和财物,维系这相互的关系”
“那他们肯定没有告诉大汗,在唐人的土地上。。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下场。。。”
莫贺达干微微苦笑道
“当初那位斗战神的帐下,拥有无数各族的健儿,有能怎么样。。”
“经过了连绵的战争,固然拖住了唐人的手脚,但也用战争磨练出一只可观的军队,虽然他们一样的疲惫而困乏,缺乏供给和装备。。。但是他们依旧拥有象辰星一样的百姓,象海洋一样繁多的物产,还有年轻的皇帝和他们的近臣,虽然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对待外来的力量,总是充满了警惕,所欠缺的,不过是恢复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而下,我可不希望将我们的部众陷进去。。。这片大地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回纥人。。到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交出名义上的罪魁祸首,换一个新的领头羊而已”
“至少现在,我们和唐人都有相互需要的理由,至于将来如何,这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这样。。。”
牟羽可汗眼珠轻轻动了动。
“那我们就让这场会盟,成为一场佳话吧。。。”
。。。。。。。。。。。。。。。
待到最远的一只部落代表也到齐后,
所谓的射雁会盟,其实场面很宏大,程序很枯燥,内容很单调,在太阳升起来第一缕光芒照进帐中的时刻,由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九位族长,用毡毯围成轿子,抬着可汗朝着太阳的方向绕行九次,然后穿过贵人头领组成的人群,接受各部首领以长生天的名义的祝福。
由帐中的长老进行占卜一个合适的方向,进行群体追猎,射取后年迁徙途中的大雁,送上代表自己部落的箭矢和大雁,宣誓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效忠可汗,追随狼头塐的的指引,然后在朝南的道路上,用突厥文和栗末文勒石为碑,会盟就算结束了。
随后除了留在本地王帐外,那些远道而来的部众,就可以拆除营帐踏上归途,他们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回到照进的部落,准备过冬。不过大多数人还会停留上一些日子,进行交易和交流。
而这次会盟,他们滞留的时间会比往年稍稍长一些,主要是大量唐人到来的缘故。
这些天我和使团的其他人,在不停的接受各部首领的招待,也见识各地的草原风情和民俗,然后派出相应的代表与各地的勇士较技,接受挑战,回纥国里有些名头的人物也见的七七八八,太府寺、鸿胪寺、礼部那些人,和回纥高层进行的秘密交涉的事项,也大半谈的差不多了。
因此,
会盟结束的第二天,是唐人使团回宴的日子,唐人使团的营地举行了公开的招待会,除了那些平时只能作陪的的小姓部落之外,连带那些来观礼的外族藩国首领一网打尽,展示我大唐风物的市易活动也达到了一个高潮。拿出一些珍藏的食材和作料,和烹饪手段,让那些回纥人吃的连舌头都吞回去。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些穿着水袖长裙宫装的舞姬,正在应着《清平乐》《竹枝调》,翩翩起舞,倒也吸引了不少看客。
而这些舞姬就是那些回纥中的栗末人,特地送来的礼物之一,我端着杯子左看右看。
“白登王子已经到了帐中。。”
按照朝廷册封,可汗曰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俱录英义建功毘伽可汗,可敦曰娑墨光亲丽华毘伽可敦,自可汗至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又以左杀为雄朔王,右杀宁朔王,胡禄都督金河王,拔鉴将军静漠王,五叶护,十都督皆国公。
朝廷的拉拢,可为煞费苦心了,这种封赠,可不是虚名,而是每年有实打实支给的俸禄和邑产,一般折合成绢茶等回纥百姓喜闻乐见的商品,在长安还有按照他们爵制规格建立的大宅,以备他们进贡朝见时落脚。
作为封臣回礼,这些受册封的首领,都要派出自家的子弟,到长安去觐见天朝皇帝,答谢天恩。但我没想到,可汗派来的,居然是那位有西域血统的小王子白登,这或许意味这什么。
第423章 错乱
第四百百十一章 免费章节(道歉)
郑重道歉,因为不当操作,造成修改前后某些读者可能订阅两次,特发一章免费补偿
青帏白帐金丝驼戎的壁挂。汹汹的火盆,难以驱散那秋风中带来的一丝丝凉意。
“我等对大汗的忠心可鉴,毋庸置疑,也请大汗稍微考虑臣下的心情。。。王庭之变后,王氏的权威和实力并不像表面上那么乐观,还需要时间来经营。。。。”
一身骑猎装的贺莫达干,正在牟羽可汗面前,痛陈厉害。
“摩尼法虽有种种善处,但是帐中百姓却是知之甚少,需徐徐图之。。。”
“顿莫贺,我的手足。。。你虽然出身莫贺部,却和我一样身上流着药葛罗的血。。”
牟羽可汗轻轻摇头。
“你们都是青狼的高贵子孙,在王帐不及的地方,你就是汗的手足和眼睛,难道连你也不能理解我么。。。”
“。。。”
莫贺达干看着可汗的眼睛,赶忙低下头去,却依旧是一言不发。
“你难道忍心看着,那些同饮一条河水的人,因为不同神明的指示,而刀兵相加,血流成河么。。”
可汗又道。
“一个拜火众,就让我们的王帐血流成河。。。最骁勇的将士没有死在面向敌人的方向,却被来自背后的邪恶所击倒,最忠直可靠的臣属,成为被屠戮的理由。。。”
“大汗,那您又怎么保证,这些摩尼众,不会。。。”
突然帐外传来喧嚣声。一个戴尖帽的小奴跑急冲冲的跑到帐前,四肢抵地跪在地上通报说。
“董突大人的部众,与唐人使团冲突起来了。。”
“我的地盘,我的人马多,我为什么要按你的要求,接受挑战,脑子进水了么。。。”
“勇士的荣誉,我呸,老子是玩智商的,又不是玩肌肉的。。。打给我狠狠的打。”
站在一片的狼藉的市集,我很生气,在市场逛的多了,突然跑出一帮家伙,指着我的方向说了几句话,跑上来要求挑战,以决定某个女人的归属,我当然不客气,一声警哨,跑来一群人把他们围殴掉。
“上使大人。。。”
人群中挤了出来的是脸色很不好看的莫贺达干,看着满地打滚的某些人。
“您这是在做什么。。。”
“我在保护自己。。。”
我冷笑看着他。
“你们回纥人的地方真不安全,居然有人光天化日之下袭击大唐使节,。。见事不可为,还想煽动百姓为他出头。这就是豪爽武勇的回纥人待客之道么。。”
莫贺达干皱着眉头,走到一个被打的最惨的秃子旁边,让人搀扶起来,说了几句话,对方激动的咆哮起来。莫贺达干犹豫了下,开口道
“上使大人,董突他说是按照草原的规矩,向您挑战。。。你侮辱了勇士的荣誉”
“那我也是按照大唐的规矩围殴他而已。。。这是卑微者妄想挑战高贵者的下场。,他侮辱了上位者的尊严。。。”
我针锋相对道
“董突是老王的兄弟,也算高贵青狼血脉的子孙。。。”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是苦笑起来。
“我还是天可汗子孙派来的最亲信的人,要不我派人向您挑战。。。你肯接受么”
莫贺达干听到这句话,倒也没有生气,拉我走到一边。
“只是一直不知根底的野狗,向您吠了几声,您也要还之以咆哮么。。。”
“怎么会。。。。我会用棍子抽的它个半死,以后看见我就屁滚尿流的跑远远的。。。”
“那被野狗咬一口,难道你也要。。”
他有些气结。
“被狗咬一口,自然不会去反咬一口,。。我最大会把它他剥皮拆骨,做成狗肉火锅,补偿我的损失”
“我明白了。。。。”
他摆摆手,好像甚有权威,周围的人连分辨都省的,抬着那些被打成猪头的当事人,飞快离开。
“这算不算是红颜祸水呢。。”
我看着给我梳理发髻的小慕容,突然出声调笑道。
随后我才知道,今天这场冲突,却是属于偶然的无妄之灾,那个光头佬董突,是前代葛勒可汗的兄弟,牟羽可汗的小叔,不过没有当任任何官职,属于部落中游手好闲的哪一类,专门在草原上结交一些勇士,
因为某个缘故,他看见了那只歌舞团中的小慕容的面貌,然后念念不忘,一直追到唐人的营地中,发现对方被天朝上使给包养了,
于是想用一百匹马做赌注,和我赌斗这个女人的归属。按照草原人的传统,女人和畜群,都是用拳头和刀子来决定的,于是他就杯具了。
“那就让我祸害死大人好了。。”
她亦吃吃笑道
既然小慕容来了,就干脆顺便利用那些歌舞团的关系,在回纥人中收集消息。这些天夜晚一直腻在一起,听取她的单独汇报,这也是她少数仅有能够独占恩泽的时光,用她的话来说,女人终究是要有所归属的。
虽然没法想小丫头一样成为我身边最受宠爱的女人,也无法和阿蛮他们相比资格、地位、重要程度什么的,那就退而求其次,做我身边一个重要不可或缺的女人,也不错。
。。。。。。。。。。。。。
回纥王帐中,牟羽可汗和贺莫达干的话题,也变成了这个意外纷争。
“董突太冒失了。。。。”
“大汗,我觉得这背后或许还有其他人的影子。。。”
“你觉得唐人真有值得依仗的底气么。。。”
牟羽可汗突然换了个话题
“你不在帐中的时候,许多人向我进言,说唐人的广阔土地,就像是待宰的肥美羔羊,遍布财富和人口。。。只要我们肯去取”
“又有人告诉我,大唐的皇帝,只剩下一个荣耀而崇高的名义,他甚至对自己的军队,无能为力。。。不得不小心翼翼的用官爵和财物,维系这相互的关系”
“那他们肯定没有告诉大汗,在唐人的土地上。。同罗人和阿思布家族的下场。。。”
莫贺达干微微苦笑道
“当初那位斗战神的帐下,拥有无数各族的健儿,有能怎么样。。”
“经过了连绵的战争,固然拖住了唐人的手脚,但也用战争磨练出一只可观的军队,虽然他们一样的疲惫而困乏,缺乏供给和装备。。。但是他们依旧拥有象辰星一样的百姓,象海洋一样繁多的物产,还有年轻的皇帝和他们的近臣,虽然他们矛盾重重,但是对待外来的力量,总是充满了警惕,所欠缺的,不过是恢复的时间。。”
“如果不能一鼓作气而下,我可不希望将我们的部众陷进去。。。这片大地上,可不仅仅只有我们回纥人。。到时候,对某些人来说,不过是交出名义上的罪魁祸首,换一个新的领头羊而已”
“至少现在,我们和唐人都有相互需要的理由,至于将来如何,这似乎并不重要。。。”
“既然这样。。。”
牟羽可汗眼珠轻轻动了动。
“那我们就让这场会盟,成为一场佳话吧。。。”
。。。。。。。。。。。。。。。
待到最远的一只部落代表也到齐后,
所谓的射雁会盟,其实场面很宏大,程序很枯燥,内容很单调,在太阳升起来第一缕光芒照进帐中的时刻,由部落里最有权势的九位族长,用毡毯围成轿子,抬着可汗朝着太阳的方向绕行九次,然后穿过贵人头领组成的人群,接受各部首领以长生天的名义的祝福。
由帐中的长老进行占卜一个合适的方向,进行群体追猎,射取后年迁徙途中的大雁,送上代表自己部落的箭矢和大雁,宣誓在今后的岁月里继续效忠可汗,追随狼头塐的的指引,然后在朝南的道路上,用突厥文和栗末文勒石为碑,会盟就算结束了。
随后除了留在本地王帐外,那些远道而来的部众,就可以拆除营帐踏上归途,他们要在下第一场雪之前,回到照进的部落,准备过冬。不过大多数人还会停留上一些日子,进行交易和交流。
而这次会盟,他们滞留的时间会比往年稍稍长一些,主要是大量唐人到来的缘故。
这些天我和使团的其他人,在不停的接受各部首领的招待,也见识各地的草原风情和民俗,然后派出相应的代表与各地的勇士较技,接受挑战,回纥国里有些名头的人物也见的七七八八,太府寺、鸿胪寺、礼部那些人,和回纥高层进行的秘密交涉的事项,也大半谈的差不多了。
因此,
会盟结束的第二天,是唐人使团回宴的日子,唐人使团的营地举行了公开的招待会,除了那些平时只能作陪的的小姓部落之外,连带那些来观礼的外族藩国首领一网打尽,展示我大唐风物的市易活动也达到了一个高潮。拿出一些珍藏的食材和作料,和烹饪手段,让那些回纥人吃的连舌头都吞回去。
搭建起来的台子上,一些穿着水袖长裙宫装的舞姬,正在应着《清平乐》《竹枝调》,翩翩起舞,倒也吸引了不少看客。
而这些舞姬就是那些回纥中的栗末人,特地送来的礼物之一,我端着杯子左看右看。
“白登王子已经到了帐中。。”
按照朝廷册封,可汗曰颉咄登里骨啜蜜施合俱录英义建功毘伽可汗,可敦曰娑墨光亲丽华毘伽可敦,自可汗至宰相共赐实封二万户。又以左杀为雄朔王,右杀宁朔王,胡禄都督金河王,拔鉴将军静漠王,五叶护,十都督皆国公。
朝廷的拉拢,可为煞费苦心了,这种封赠,可不是虚名,而是每年有实打实支给的俸禄和邑产,一般折合成绢茶等回纥百姓喜闻乐见的商品,在长安还有按照他们爵制规格建立的大宅,以备他们进贡朝见时落脚。
作为封臣回礼,这些受册封的首领,都要派出自家的子弟,到长安去觐见天朝皇帝,答谢天恩。但我没想到,可汗派来的,居然是那位有西域血统的小王子白登,这或许意味这什么。
第517章 血沙
。。。。。。。。。
关中,云阳县,某处村庄,八色礼品排在条支案上。
“大姐儿,嫁到军庄里,可是好处多多啊。。”
一名大妗姐媒婆,正在不遗余力的鼓动唇舌道
“米面香油管吃管够啊,年节家里还可以捎肉菜。。”
“只要你入了庄子,就算是官家人了,地方杂税丁口收不到头上,只需纳很少的正赋,时常还有减免,也不用出徭役。。。”
“田地是上好的水浇地,还有自打的深井出水,旱涝无患。。。”
“每年的收成,可不管年成好坏谷米贵贱的,都有军中统一的保护价收购。。”
“只要出够集体活的公分,闲余还有人教你种菜种药材果树,养鸡鸭鱼的副业,公中免费贷给种苗和肥水,产出自用还可以还钱。。”
”日常衣食住行所需,都是内部的便宜价。。。“
“病了还有公家的医官,只要出个内部价的药钱。。。”
“出门有定期往来城中的公用大车。。。”
“就算将来有了儿女,也有公祠可以寄养,只要几斗米而已。。还包学千字。。”
“小子丫头大一些,还可以出去工坊做些零活,补贴家用。。。”
“只要会持家,给自己落下一身银头面,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情。。”
“可以说,只要加进去,生老病死,一辈子都省心了。。”
“你看看人家曹家村的雁九娘,嫁过去后没多少日子,家里就全穿上了细布的衣裳。。。”
“娘家里谷子、麦子、瓜米、薯丝、豆面是轮着个吃。。。”
人家
“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军中退下来老军头,身强体壮实的很,囊里也很有几个。。”
“要求也不高,只想找个相貌还可以的黄花闺女。。照顾下半辈子”
“再说了现在大唐已经是天下太平,这些个老军也没有多少出阵的机会,剩下基本都是享福享清闲的日子了。。”
“你们家还在犹豫什么。。”
“实在不行我的赶别家说去。。人家催得急,这媒人的节敬,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可是新置军庄子,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
长安,幽畦园,三池之一最大的兴定池,名为鹭洲的沙堆小岛上,只有一座叫做观想阁的小楼,与岸边由漫长曲折的水廊连接起来。
作为梁府之中,唯一一座大量使用金属和水泥构建的建筑,外表是用木片和泥灰,塑形成传统的水榭楼台梁柱飞檐的形式们,这里也是我独处的一个私人空间。
波光水影印射着建筑的轮廓,也荡漾在一些我私人收集的物件,航空夹克、飞机的仪表盘,扭曲的金属铭牌,烧焦降落伞残片,开封的种子容器,一些设备和工具的使用说明书,现在又多了一样,我的半截身份证。代表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和怀念。
当然,其中最要紧的,还是那本彩页精装大本的世界地理图册,已经通过局部街取的手绘,弄出来不少放大版的对照地图。
因此我偶尔有闲的时候,也喜欢在这里坐坐,在这这些东西的环绕下,躺在用飞机残骸和降落伞残片制作的简易钢丝床上,睡一个晚上,格外的安心,因为几乎不做梦,一觉就到天亮。
晨起的时光,难得没人侍候洗漱的我,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前些日子那些孝敬的礼单。
这个是作为我和小丫头大婚各方势力送来贺礼,一直拖着回到长安后面才有心思搭理。很大一部分都是以赵合德为首的龙武军关系户,外围和下游的产业、商业集团。送上的礼物,也以价值不菲和珍惜程度著称。
这些礼单也代表着他们,在这长安城中的势力分布。
事实上,作为国之首要,两京被战乱破坏的最厉害,几乎是在拉锯中反复清洗过的,因此现在城中的商家,大都是外来户,原本的老商户或死或病亡,或破产,能够坚持的奥战后,几乎寥寥无几。因此市面的繁荣,打扮是靠外来的填户,所形成。
因此,作为军商勾结的典范,龙武军及其外围产业关系户,在两京的重建和经营中,先天就占据了大量的优势和先手,逐渐把持京城大半的行当和商业。而作为默契,两京之中,长安以三南联合为主,洛阳则是登州商盟占据优势。
现在的长安城中大小市,约三成的大宗交易项目和大部分服务行当,都有龙武军关系户直接经营,或是外围的背景。食馆酒楼茶肆行栈邸店质铺钱柜,车船店脚牙,都有自己的行会,或是地方会馆扶持的背景。
而长安城中谷米肉布瓜菜酒醋酱盐柴炭等大宗日常所需,也有四成是有关内道和邻近剑南道山南道的军屯庄所提供的。因此为只有采用先进农业技术耕作和管理,半军事化集体劳作的军屯庄,才能在完纳赋税和卖完指定配额公粮后,拥有如此大量的农副产品剩余。然后借助龙武军体系内的优势,在京畿乃至都畿道内,占据足够的市场份额和优先卖出一个好价钱。
礼单的另一边案子上,放着一张临摹的图样,代表的是这个国家西北一隅疆域势力,上面代表境外的部分,已经被重新标注和补全了不少,却是出自雨儿的手笔,鉴于我日益生疏的美术功底,玩白纸临摹这种东西,实在太费神费力了。因此这些年都是让我的俄女人们,玩零碎的拼图游戏。
是由大秦籍家臣康提辛的信使,他是与阿罗罕交替回国的,也是负责将西域正在发生的情形,向我进行定期汇报,虽然已经大规模使用鹞子和信鸽,但是详细的情报内容,还是的靠派出的转任快马送回。
没想到他们可以做到这个程度,虽然安西的势力范围还没能越过河中,但是北方的突骑师和葛罗禄,在金吾军强势介入的连横合纵之下,都相继对安西的血红战旗,低下了头颅,而分兵南下的一只箭头,甚至已经深入到天竺去了。
。。。。。。。。。。。。。。
数千里之外,北天竺,德米高原中部,一条狭长的小河谷中,一行灰头土脸的人在在剑南跋涉者
安西戍将兼河口城主叶永星,带着自己的小女人,也正在逃亡路上,经过半个多月的守卫战,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援军,就不得不乘夜突围。
天竺人夜战不利的弱点被夜幕和火光所放大,可惜剩余的唐人士兵太少,没法更进一步扩大战果,最后重新集合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没有走散。在这种情况下,携带女眷,无疑是一种相当具有风险的事情。
偏偏这个小女人刚刚有了身孕,鉴于对自己的后代的保护欲和宗法传统,叶永星也只能让她趴在唯一只看起来和驴子差不多的瘦马身上,紧紧随行,脸色发白咬着牙齿死撑着,在这一刻这个小女人便显出相当程度的坚韧和毅力,掉队的结果很可怕,她不想被人抛弃掉,就只能暂时忘却身为女人的这个事实。
他们不得不变成远离大路,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因为多次聚集在道路上的土人武装,一些明显唐人制式的武器和铠甲,已经出现这些乱哄哄奔走于道路上的武装人员中。连带沿途所遭遇的天竺人,不分男女老幼也变得可疑和危险,因此他只能杀掉沿途落单的天竺人,然后避开大规模聚居的村邑,然更多的远路。
刚刚杀死一名牧羊人,从羊群中获得足够生肉的补充,连那个吐火罗小女人,也被强迫着喝下羊血,以补充水分和体能。
此刻他还不知道,这是乌铎迦汉荼城主为首的迦毕试国旧臣属势力,突然发动反乱,分出去的五十一路唐人封臣,最终只有十一路安然撤回主城,其余皆消息断绝。叶永星也只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路。
唐人的控制区,只剩下小柘那国新都——沙法城和富楼沙城两处据点,就算是这两处据点,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高大的城墙国境内。
远远的就看到山口平川中冒烟的富楼沙城中,从传出喊杀声看,富楼沙城的七个城门已经失陷了三个,而战斗已经集中在城市的中心地区。
这个结果,这些些千辛万苦逃回来的幸存者,全身发冷,既绝望又悲哀,武力的跪在灌从中。
这是,突然城中大声哗然之后,升起了一个白色的事物。
看见这东西,叶永星的小女人,也浑身颤抖的从马背上掉来了,不顾摔得灰头土脸的手脚,跪伏在地上,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乞求道。
“月神。。”
“月亮掉下来了。。”
“天罚。。。”
各种口音和语言的叫喊声,由远即近。
最近的一处城门中象潮水一样的用处大量惊慌失措的天竺士兵,大量的人在城门口推搡绊倒,相互践踏哀号着,在城门口刷上一层新鲜的血红色。
叶永星吧自己的小女人藏好后,也带着剩下的人怒吼着,向逃散敌军冲去,从道路的侧面,杀进这些溃军当中,狂乱劈砍着所能见到的任何一个活动物体。
不久之后,山口的道路上,也出现另一只运输队,那些风尘仆仆,满是疲惫的骑兵,短暂的惊讶后,也放弃护送的大车,象风一样的越过荒野和田埂,冲进那些由各自头领劈砍踢打怒骂着,试图在城外重新聚集的天竺兵中,紧随其后的是那些拿起武器的民夫,虽然他们只有简单的不易,拿起武器的手还在发抖。
待到第二天,
尘埃落定的富楼沙城中,三个被焚毁的城门,已经被用拆毁的土石临时堵塞起来。
被烟火和血色熏染过的王宫中,唐军幸存的将领们,脸色很不好看,短短的这段时间,他们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同袍的消息,连赖以栖身的富楼沙城都被人里应外合开了城。
如果不是刚好千里迢迢送来一个用作侦查的飞舟热气球,吓退了数量优势的犯敌,他们差点就被人堵在王宫中一网打尽了。
“还是太心急了。。。”
军议以一声叹息开头道,由于主军的胡狼将领兵在外,所以主持会议的是职阶最高的元建。
引起这场大变乱的,居然是因为婆罗门礼俗之争。
婆罗门教人分四等,头等婆罗门众世代掌祭神,断祸福而知礼俗,血统最贵;次等刹帝力众,为藩主国臣官吏将属,亦世为贵姓,掌国中征发治理;再次为吠舍众,贩夫走卒之流,自有田产者,多为国中百姓小民之属;最末为首陀罗,意为不洁之人,世为奴种,以贱业为生。
四等种姓,皆以世职,各有专长,虽分作百族千种,却相互禁绝婚姻,以纯血脉而职阶壁垒森严,上下等阶分明而老死不相近,历经千百年来,其中虽有更易,却在地方影响极大。
因为唐人远来,语言难通,礼俗交接,多有谬误,遂成大恨,又推崇佛法,虽的佛徒协力,但也大大疏离了当地的婆罗门众,然俱唐人势大,而不敢言,但随着唐人封臣的就藩,却对这些千古不变的地方传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比如一些唐人就藩后,仍旧按照国内的传统,在地方收纳流亡,对投奔这来者不拒,编户齐民,让首陀罗与犬舍混居共事,以轻徭薄赋招纳流亡,又更换驱逐当地行事苛重的刹帝力众出身庄头管事,遂在地方积怨渐深。
再加上邻近土人庄户中,首陀罗多有逃亡者,亦有唐蕃封臣,直管暗纳不理而拒绝归还。又有因为劳力人手不足,强令领下首陀罗众,暂时充事犬舍众世职,乃至暂代刹帝力垄断之职,遂有谣言尘嚣日起,言唐人欲尽废婆罗门旧俗,令贵种与下种贱种无异而血脉玷污。
于是以乌铎迦汉荼城主蒙楼奢为首不忿之藩,暗中沟通国外各邦,以外族肆意破坏上古成法和贵种秩序为名,邀而共击之。
蒙楼奢亦为富有野心之辈,一直隐忍与唐人旗下,不断恭送钱粮人役,待到富楼沙城中之兵,多半外援四境后,才突然号召诸藩发动,意在夺回王都富楼沙城。
“这乃是我的疏失,我已经派人向自请处分。。“
负责当地土人治理和交涉,属于他的职分范畴,从某些方面说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在此之前,我们须处理好善后事宜”
“直到行营和都护府的处分下来。。我会继续任事”
说到这里,元建扫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众将。
“敌人只是被败走,大片城邑还在敌手。。。”
“如果处置不当,明年不但不能为安西输粮,反而要仰仗安西的救援,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但到了这一刻,在北天竺的开拓,开业将毫无意义。。”
“好容易打出一番局面,却依旧是一场空,你们甘心么。。”
“所以望诸位,与我戳力奋战。。。”
然后话题很快转到唐军现下最大的问题上。
“我军毕竟人力不足,虽然有吐火罗义从相助,但对这片广大之地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一名须发被血块染成斑驳颜色的资深校尉道
“再加上新近的损失,恐怕要收缩防要。。。”
“伐那楼两国之地,少山陵而多平川,乃四战之地。。。”
“不能退缩,反而要主动进取,不然。。。”
“我们或许可发动地方,许以厚礼,世代之权,以令土人为大军协力。。”
“不要说笑了,什么发动下民贱户以迎王师。。”
“又不是在中土大唐,对这些天竺土户来说,我们才是外来者,只怕抗拒之心早有之”
“这些土护百姓大都语言难通,而风俗迥异,从未于我们接触过。。。”
“你又是凭什么发动他们,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许诺。。。而背弃那些世袭管领他们的城主、领臣,转投我军。。”
“土人以婆罗门法分种姓、世业,壁垒森严,可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可以变动得了的。。这次变乱亦患于此。。。”
“那你说该怎么做。。”
“那就做的更彻底一些,”
“唯今之计。只有裹挟。。”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说话的这名粮料官身上,他名安小狼,曾以中垒军的身份,参加过龙武系的几次对外大征。
“没错,就是裹挟,就如当年在南平所做的一般。。”
“强迫贱种以身犯贵种之家,焚其居所,夺其财货,戮其男子,凌其眷属,破土人万古流传之宗法,绝其后路而非托庇我军而不得其活,方可为我安心驱使。。。”
“令先行于敌土,然后本军为善后殿军。。。彼得财货,本军得子女田土。。”
“那不是留下一地焦土。。人心大坏”
一名明显年轻的参军道
“即为敌寇,我军又何须在意什么人心民意。。”
“既然土人不可就,那就无需在迁就之,凡抗拒者一并视为敌虏。。”
“欲成长久计也,唯破后重立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5章 困局
第四百九十五章困局
听着远处震天的喊杀声
“让左右厢十箭部落进攻唐人的使团。。。”
软禁中的牟羽可汗,脸色不变的看着发动变乱的臣子。
“胡禄,你们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么。。。”
“可汗对唐人要求太少了,所以有些东西,我们只好自己去取了。。。”
合胡禄在一张羊皮卷上,合上可汗的金印,裹上一只金箭,让人送出去
“你太畏惧唐人过去的荣光和得失了。。。”
待到众人退下,帐中重新恢复安静,一个少年推帐进来,对着坐在阴影中的可汗施礼。
“父汗。。。”
赫然是王太子罗叶
“他们说的是否。。。”
“你在质疑你的汗和父亲么。。。”
牟羽可汗脸色微微一变。
“或许我应该把你送到南边去的而不应该是白登。。。”
“父汗。。。”
少年低下头,随有捏紧拳头,抬首直视自己的父亲。
“我的继承人,应该是一个眼界和胸怀一样开阔的人,历史上那些伟大的领头羊,象大海一样能够包容和接受一切的首领”
牟羽可汗有些痛心的摇摇头。
“你以为我对那些唐人在我们部众中的活动,真的一无所知么。。。”
“你以为这世界上,有平白无故的爱憎么,。。。用利益和交易拉拢那些首领,用精美的货物和享受,收买我们的族人,这些唐人当然也有他们的企图。。。。我们的牛羊,我们的物产,甚至是我们的士兵和土地。。”
“他们固然想从回纥得到更多的好处,但是他们也有我们需要的东西,而我们的族人也需要一些改变。。让我们部族更加兴盛的改变。。。”
“既然有办法让我们的族人,在寒冬不再冻死更多的牛羊,不用再把失去劳力的年长者,放逐到野外。。在瘟疫横行的炎热季节,存活更多的人口和牲畜。不再以为缺少奶水和救治,夭折更多的孩子。。这一点点的改变,又算什么”
”只要我们继续生活在这片大地上,就是永远是狼的子孙,只有最强壮,最凶猛的才能延续下来。。。”
“唐人的国家,对狼的子孙来说,还是一个无法忽视的庞然大物。。虽然将来未尝没有挑战和征服机会,但至少不是现在。。”
“如果大唐的君王,象天可汗一样伟大,我们就只能蜷缩在草原上,做一个本分的臣子。。”
“如果他们的君王能够公正贤明,恰当的任用和赏罚他们的臣子和军队,那回纥也会是大唐忠实的蕃薯。。。”
“如果他们的君王碌碌无为,那回纥也会成为一个重要的盟友,并从唐人那里获得更多的东西。。。”
“如果他们的君王倒行逆施,让他们的军队和百姓陷于困苦和动荡,那回纥也不介意自己动手,为部族取得更多的利益。。。”
“在此之前,狼的子孙会把爪牙收敛起来,让别人看到我们的力量。。。。”
“但是现在胡禄他们已经被表面上的虚荣和强大,蒙蔽了自己的眼睛。。。认为我们没有必要对唐人妥协的理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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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人的营地,外围的回纥军队,旗号已经换了好几拨,士兵也越来越彪悍精锐,从那些小姓杂藩的羊、狗之类图腾的旗幡,变成了王姓氏族药葛罗的狼头大愫。
“损失了多少。。。”
“大概是三千多缗,主要是作价的货物。。”
杜佑皱着眉头道。
“此外,还有大约十几万缗谈好的交易,恐怕。。。”
“统计出来了,两百多人还滞留在那些部帐中,恐怕是凶多吉少了。。。”
“主要是是随行的商人和礼部的官吏。。。”
“营中还好,伤患不多,食水还算充裕,先期交易过来的牲畜不少,最近一批也有几千口牛羊,直接可以取用,做成便携的肉脯,至少可以让我们吃上一阵子。。。”
多了一些额外的人口,主要是突变时,留在唐人营地的各族使者什么的,也有一些回纥部帐官和小首领,以仆固达干为首,也被困在唐人的营地中。他们被收缴了武器看押起来。
“主要是器械消耗的厉害。。。”
我坐在临时改成的中军帐里,支着下颚,听取部属的回报,由于我对人生地不熟的危机感,使团中的非战斗人员的比例其实很小,随行的人员也被各种装备武装到牙齿,再加上我喜欢创造一切条件让自己舒服的习惯,营地目前的问题不是很大。
“为什么不杀出去。。。”
“杀出去成为众矢之的么。。。”
“我们就什么都不做么。。。”
“这是回纥人的内乱,对他们来说,我们就是外族,贸然干预,只会使事情更加难以预料。。。”
有人在压低声音,进行讨论。
现在使团内部也不怎么统一,之前还有不少主张交涉说明误会的声音,若不是我在这里坐镇,没人敢指手画脚,那些使团里的文官早就吵翻天了。
现在已经是秋天的尾巴,虽然草原的高纬度气候,要比中原晚上一截,但只要支撑到下雪,那些部族军队也不可能在冰天雪地里和营地里的唐人对峙。
他们究竟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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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回纥人的袍子,灰土涂脸的南山贼,正佝偻着身体,混在那些搬运箭只和搭造器具的部众中。
当他匆匆从女人身上爬起来的时候,到处一片兵荒马乱的声音,
草原对男女之防不是特别在乎,也没有特别的婚仪嫁俗,那些底层的牧人、奴隶,只要插根杠子,就可以在草地里野合,如果觉得情投意合,直接就合到一个帐子里起居饮食。
所以南齐云仗着带来的各种小物件,这些天在那些丈夫不在家的回纥女人中过的很滋润。
相比那些到部族中拉生意的其他人,他选择的是用一些在唐地研究大众化行军散,剑南白药,宝济丸,万金油什么跌打损失的应急药来开道,很是弄到一些好东西。
变乱发生后,虽然使团及时收缩了部属,但是还是有不少唐人,散落在各个部族中,被一一的搜括出来,押到王庭的方向去,偶尔有不合作的,就是当头一刀。南山贼果断丢下那些家什,抢了回纥女人丈夫的衣袍,跑了出来,侥幸逃过一劫。
而遭受兵火的不仅仅是唐人,一些稍微离开的小型部落营地,也遭到了围攻和烧杀。结果他没跑多远,就被当作逃亡的部众抓去编管劳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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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的营地外,新一波的攻击,在正呼喝和叫骂中重新聚集起来,随着由缓变促的角号,汇集成一个个进攻的锋锐。
无数高喊着长生天或是呼玛拉之名的声音,随着滚滚前涌的人潮,最前排的胡人三五成群的支起是用皮子和木板搭成的大排,拼命顶着蝗雨一般的箭矢,尽可能冲到距离营地最近的地方,才纷纷是大排扑到在地,将外围的壕沟障碍铺平。
踏着铺平的坦途和同伴的尸体,翻倒大排后露出来的的胡人,则瞪着血红的眼睛在十数尺的距离内抵近对射,不要命的疯狂发箭,掩护着另一些佝偻在身体胡人,将一根根皮编的长索,套在拒马和栅墙上,由远处发箭牵制的骑手,猛的一拉,崩倒一片。
随即涌动的人头呼啸而入,几乎是是用弓箭和手牌,顶着那些密密匝匝的枪尖刀剑的戳刺砍劈,将剩余的大排斜搭在露出来的那些大车上,形成一个突进的斜坡。
唐人的床弩也推上来,看着成排闪亮粗大的箭尖,那些回纥士兵哗然大叫,却根本闪避的空间,只能堆挤在一起,眼睁睁的看着出大的箭矢,象纸片一样穿透自己的身体,将身后的人穿成长长的一串串人肉糖葫芦,推飞出去,象剃刀一样在拥挤涌动的人堆中,开出一条条血色的空白。
这时那些在步卒身后奔走驰射的骑士,也放下弓箭拿起长刀,沿着让开的通道瞬息而至,顺势冲进反复争夺的血肉狼藉的缺口,呼啸吆喝从搭好的踏板,一溜烟的奔上车阵的顶部,纷纷勒马飞跃过那些唐人守军的头盔和枪尖,对着那些弓弩手和操持这床弩的士兵,狞笑的砍踏下去。
突然兜头就是一大片火罐砸下,将他们变成围绕营地的长长一片挣扎扑滚的人型火团,连带那些突入营地的骑士,也被烈火截断。
“该死的栗末人。。。”
宝沃苏尼望着自己死伤累累的部众再次退下来,恨恨的把刀插在泥土中。
如果不是这些利欲熏心的家伙和拜火众那群宗教狂,强烈要求获得唐人使团中的火器和工匠,也不用拿自己的宝贵的实力,去和唐人的土木工事死磕。
按照大都督合胡禄的想法,虽然有某些来自南边的内幕交易,但那是唐人内部的事情,顺势而为无不可,但是要牺牲回纥的健儿去强出头,就未免犯傻了。借着宫变之机赖账或者索要更多的好处,都有进退的余地。
就算这些唐人给他们逃回去一些,也无所谓,反正他们这个黑锅和恶名已经背定了,就算跑回去辩说,对草原这边来说也无济于事了,很快那些唐人的朝廷也要自顾不暇了,剩下的就是用这些使团为质,向唐人的朝廷所要更多的好处,甚至让唐人花大代价再一次出兵助战,也不是不可能。
当年叶护率兵入唐作战后,源源不断送回来的好东西,让大多数人眼红不已,这还是在叶护勒令那些部属,严禁放手抢劫的情况下。在他看来,叶护等人由此独占了出兵的大部分利益,不但从唐人那里获的足够友谊和封赏,还成就了自己的武功和威名,而他送回来的那些精美礼物,让王帐上下几乎都在说他的好话。
但是对其他的兄弟,就不是那么美妙的事情,虽然叶护是老汗宣布的继承人,但是草原上一贯崇尚竞争,那几个成年的王子都有自家军队和领地,以及相应的强力背景,不到最后一步,很难说鹿死谁手,这也成为促使默啜等人恩铤而走险的导火索。
突然一阵哗然,唐人被突破的缺口中,突然冲出一小撮全身银甲的骑士,像劈波逐浪一般,在后退的人潮中冲刺碾压杀戮出一条血肉狼藉的通道。
左右冲上前,用身体掩护着他,猛然往后退,就听见连篇的惨叫和大喝,还有抵近的马蹄声,一骑飞跃而过,大氅如血,枪尖如雪,纵横流光,奋勇向前阻截的左右亲从,都肢断体裂的被挑飞,
宝沃苏尼不由大骇,这些家生的亲从左右,虽然比不上鹘卫的装备,但却是追随上首领留下来最勇猛敢战的宝贵遗产,随即他就没有机会多想了,手牌爆裂遮掩了视线,胸口一痛,身体轻飘飘的象飞了起来,却是他被一只贯穿的长枪,像战利品一样的挑起来。
更远的一些地方,督前观战的回纥贵人中,有人叹了口气。
“又来了。。。”
这些唐人虽然把自己营地守的像乌龟壳一样的,但是其中很是有一些身手高绝的存在,仗着个人武力的强悍,时不时的突杀出来,打乱进攻的序列。
另一些人,则咬牙切齿的看着浮在营地上空的那个球体。这个东西被称为唐人的妖魔之眼,只要这东西在,唐人总能很快发觉回纥军的攻击部署,做出针对性的反击。
“胡禄大人在等什么。。。”
“在唐人的援军啊。。。”
“什么。。。”
“唐人上受降城周边的数万军民啊。。。。”
“你以为,王庭里不停发出号召,集结了这么多控弦之士。。。仅仅是为了剪除一些不同的声音么”
“或许他们躲在那些坚固的堡寨里,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麻烦,但是如果为了救援他们的枢密使大人。。。。就必须赶在下雪前啊”
“要知道吐蕃人已经在西北动手了,如果唐人的边境,失去了这些护翼,他们大片的堡寨和屯围,还有无数的矿藏和垦田,就很难再有抵抗我们的力量。。。甚至任由我们继续南下,”
“那些唐人或许会察觉到什么,但也无可奈何不是,援军不来的话,他们就死定了。。。来了,或许还有一搏的机会。。。”
“那不怕唐人朝廷的反弹么。。。”
“唐人在河北的军队,似乎有些问题,那位年轻的陛下已经离开长安去了洛阳。。。”
“到他重新回来的时候,唐人的朝廷,就未必有心思同时应付我们和吐蕃人了。。。选择签订一个慷慨的城下之盟,还是任由我们驰骋在他们的土地上,搜获一切想要的东西。。”
“你真敢想。。。”
“不是我敢想,而是曳地部的飞鹰送来消息,吐蕃的使节,已经在赶来回纥的路上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6章 迷乱
第四百九十七章迷乱
长安大内诏训门,已经完工的枢密院中,新上任不久的枢密副使李栖筠,也在发愁。
他是河北赵郡人,少小就为人所赞有远度,庄重寡言,体貌轩特,喜欢读书,多所能晓,为文章劲迅有体要,地方每称有王佐才,士多慕向。
而且他与阉党之祸中受牵连的倒霉宰相李枧,很早就已经是布衣之交,曾以名声被河西节度使封常清辟为判官,又先后当任过监察御史,河西行军司马等职。后来李岘拜为御史大夫,以三司按群臣陷贼者,表栖筠为详理判官,他在朝中开始发迹。
因为这重赏识举荐之恩的关系,李枧被贬镝后,虽然没有追究,但是失势是不可避免的,按照这个轨迹,他顶着工部侍郎的头衔,熬到告老或者主动请退,或许还能得到加一级的追封,相对宽松优裕的过完剩下的岁月。
直到李嗣业病退,迫切需要一个足够分量的人,来继续维持河西出身的将士,在新的军队利益分配体系中的地位,以及在朝野中的语话权,举贤荐近于是就想到这位老部下,再加上朝廷中枢某些大人物,需要某些权利制衡的需要,才重新把他推上这个位置。
因此他既不象仆固怀恩那样热切和激进,迫切的通过军功来经营出自己的班底和人望,也不想梁宰那样保守周全,只要维持现状就好,满足于站在那位内枢密大人的影子里,获取自己的政治利益。
虽然他已经四十是过半,同样多少有着这个年龄阶段官员上进的欲望和诉求,当然更不可能不自量力的野心膨胀到,和那位年纪和权势都正当中天的强势内枢密大人争夺主导权。
从另一个方面说,他在枢密使中,很少发表自己的意见,却热衷参加每一件本职和本职有关的事物,表现相当怀若虚谷或者说好学,带着自己的幕僚班底,积极了解和认识任何看起来对将来有益的东西,好让自己更加适应这个位置。
在枢密院的位置上,对这个体系内的东西了解的越多,就不免越发位置震撼和吸引,虽然很多东西是前人曾经出现过的雏形,但是把这个多前人的东西和优点创造性的统合到一起,形成一个运转自如,并看起来兼顾了相当有活力和效能的庞大军事机构。
这位内枢密大人无疑是个奇才,要知道他几乎是在前任的烂摊子上,白手起色,凭空缔造了这么一个周密而细致的军国体制,从这一点说,他的无愧是治政军略的继往开来的人物。
可惜他大部分的兴趣和精力,并不在这些军国大事上,而是那些诗歌文艺,博物杂学,不然成就不会比吴起、商鞅、历史上那些先贤名臣逊色多少。
不过,他随即想想也就多少有些明白,他也不是当初只需要追逐胜利和功名的小小行军司马了,进入朝廷中枢的官场浸润,让他多少有所改变和触动。
到了这个位置,能够像太宗和李卫公那样善始善终的君臣,毕竟只是麟毛凤角的罕见异数。连功高资重如萧何之流都要自污以避嫌。更何况手掌重兵的首要之臣,不务正业,总比诸葛武侯那样的事事鞠亲,更让天子安心啊。
从这方面说,他忽然发现,似乎在很多年前,这位大人还是一名郎将的时候,就已经似乎很有先见之明的计划好了这方面的东西。
由于天子移行东都,于是作为分管西北路的枢密使,成为了长安枢密院的留守。
作为日常值守的枢密副使,他一上任,就遇到这个最大的挑战。吐蕃入寇河西。
这个消息还是托近年日益发达的驿路和车运事业的福,作为前代肃宗皇帝留下来的少数政治遗产,为了满足战事输送的需要,西北到长安的道路被修的笔直畅通,再加上朝廷创收的事业,带动商旅发达,使来自边境上的紧急军情,能够第一时间在最短的延误下,被送到长安的朝廷中枢。
但这只是最直观的消息,是更详细的消息就没有,对于吐蕃人入寇的规模和意向,究竟是例行的劫掠,还是有计划的攻城略地,他都没有一个详细的概念。
这却要“感谢”前察事厅那群混蛋,这群小人在阉党的支持下,直接公器私用,将原本朝廷在西北路经营多年的军情网络,直接并为己用,结果阉党谋逆不成,连带这些为朝廷效力多年的探子和眼线,也不得不受到大规模的清洗和整顿,基本陷于瘫痪状态。
坏消息并不只一个,新上任的那位河西都督马廪,也行文过来一个噩耗,这些新上任的都督,第一时间对河西境内的驻军进行检点,结果发现现实堪忧。
由于历年年来朝廷平叛的不断追加投入,原本作为西北大镇的河西节度使名下的军队,不断的被拆分抽调走,以至于若大的河西道,只剩下节度使行营名下的万余机动兵力,其中有大半是刚入行伍不到三年没参加过战事的新军。
而正是由于朝廷常年平乱,作为号称阡陌万里,牛羊漫地,盛产健儿的河西道内,已经出现了青壮劳力的青黄不接,作为兵源和预备兵员的中男和少男已经出现年龄断代,甚至部分地区的田垄上劳作的近半是妇女和老人。各州县都有不同程度的土地抛荒现象。
而陇右就更糟糕了,鄯州油厂的失陷,暴露出陇右的空虚,偌大一道,只有王思礼旧部的行营兵可为机动,结果因为现任的治所渭州距离遥远,又正逢军改检点,结果静边胡乱一起,就不可收拾,直到朝廷的二路兵马平定边乱,陇右行营的兵马才完成初步的整编。
总算早年乾元天子,多少听取了那位枢密大人的建议,把吐蕃边境上的那几镇兵力保留下来。再上上平定静边胡乱的招讨军三万多人,由检校枢密知事,左神策中郎卫伯玉正在当地筑城,可为呼应,多少让他心中有点底气。
此外,
关内道和京畿道,倒是有不少兵力,但是问题能够指挥他们的那位内枢密大人,正出使回纥在草原上做客,作为值守的枢密使,他固然可以枢密院的名义行文,要求这些军队协同作战,或是守卫某地要冲,但是要大规模调动他们离开自己的防区作战,那就不现实的逾越了。
想来想去,只有在河西北路,防备草原的三受降城那里,还有些富余的兵力,毕竟是马廪经营多年的班底。他已经发出枢密院的协防令。
。。。。。。。。。。。。。。。。。。。。。。。。。。
摩勒湿漉漉的从河里爬上来,钻进栅寨中的时候,太阳也再次高升起来。
因为作为游牧民族,回纥人都是典型的旱鸭子,要他们跑到河流中封锁,是在是勉为其难了,所以营地靠水的这一面,变成秘密出入的坦途。曾经有回纥人试图从沿岸浅滩涉水,绕道营地背后发动夜袭,结果这种冒死的行为,很快变成一场典型的悲剧。
能够涉水的河滩就那么点宽,再深一点站稳脚跟都很勉强,一大堆奇兵连人带马的在夜晚行动的起来,声音和目标都太明显了,虽然有来自营地三面的进攻为掩护,但是他们还是触动了埋在水里的响铃线,把偷袭变成一场强攻,人体在水里的阻力,让那些偷袭者变成秤砣一样的缓慢,而那些战马更悲剧了,虽然有泅渡河流的经验,但是一被火光和燃烧物所惊吓,马上在河水里乱闯起来。
结果最勇敢的前锋用同伴的尸体做盾牌已经冲上岸,而后续的士兵却被燃烧的漂流物截断在河水里,又被自己的战马纷纷挤到深水里去,结果营地的守卫把先上岸的偷袭者射成刺猬后,发现河水里全是下饺子一样,飘满挣扎翻滚的人和尸体。
作为我身边的亲随中水性最好的人,于是摩勒成为外出侦查和联络的首选。
“辛苦了。。。”
我递给他一块棉布,搽干身上的水迹,其他人也眼巴巴的望着他。
“外面情形如何。。。”
“回大人,还是很乱,不过可以确认,九种回纥中至少有葛萨、斛嗢素、奚耶勿三种的贵人参加了叛乱,他们已经联手压制了外围的十箭部落和附从王姓的部众。。。”
“他们是怎么冒出来。。。会盟之后不是已经离开王帐了,他们的领地可是远在北边”
“显然是王姓中有人为内应,直接将他们的部兵引入河水上游接应,一会合立即返身杀回来。。。”
“现在的王帐城中,是王姓出身的金河王大都督合胡禄兼左杀,在以可汗的命义发号施令,外围又有静漠王拔览将军为呼应,那些平日与可汗亲近的部众,根本无法靠近。。。”
“这么说牟羽可汗还在。。。只是无法视事了?。。”
我托着下巴,若有所思道。
“那现在的,是谁在守卫王帐。。“
“驻守王帐的是合胡禄亲帐的契密部和拓揭军。。。”
“王帐的护军呢。。”
“中护军在变乱中逃散不知所踪,左护军被调出去监视拔骨野人最近的部落。。目前归于拔揽的帐下”
“眼前围困我们的,主要是是来自外九族的浑人和契苾人的军队。。。浑人大概有八千帐,契苾人有七千帐。。那些杂姓小部也有三千多帐”
摩勒喝了口滚烫的姜茶,又在一张简陋的地图上比划道。
“昨天又增加了五百帐。。。主要在我们和王帐之间。。。。”
我微微挑起眉毛。
草原民族以帐为计量单位,相当于汉族的户。基本上有多少帐,就有多少常备军。最大的帐有上百人口,最小帐也有五六口。因此军政管理体制也相当简单,以有亲缘姻亲关系的若干帐,构成一个落。
因此,落是草原民族最基本的军事单位,等于汉族的村、寨,这种按照人口聚居流动性很大,一落从十多帐到上千帐不等,若干落构成了一个小部,头人、部首,若干小部构成一个中部,头领,若干中部外加若干别支小部构成一个大部,酋长,若干以学院为纽带的大部,外加若干附属的中部,构成一个最基本的氏族大姓。可以自称做小汗。
五百帐接近一个规模略小的中等部落了,按照正常青壮的比例,大概可以提供五百到一千多名控弦之士,以及一到两倍的辅助人员。
“此外,我还在看见了捕马队和打草队留下的印记,他们已经随那些聚集到王帐的杂部,一同潜进来了。。。只是还没能联系上,数量和情况都不明。。。”
突然杀声四起,显然回纥人每天早晨的例行攻击又开始了。我也移步到往可以俯瞰战场的望楼上。
可以看到回纥人这些天态度的变化,前几天那些部众还有些迷茫和混乱,随后见识到唐人可怕的防守,变得有些懈怠和出工不出力,但是到了昨天开始,变得坚决而凶狠,
一些身上着火的回纥士兵,突然把身上衣物一掀,翻盖在地上,转眼就将火扑灭。一跃撞入守军当中,掀翻数人,随即寡不敌众的被杀死,但已经造成不小的损失。乘势突入的回纥人,重新被驱杀出去后。
安息人玛格脸色大变,冲进从尸体上抢了一件东西回来,丢在我身前
“该死的,居然是圣教的法袍。。。”
他皱的眉头说,
“草原上的这些教长都疯了么,把这东西发给满手沾血的人。。。这是在亵渎啊”
原来拜火教的大小祭祀和知火郎,终日侍奉圣火不灭,为了防止烧伤等意外,都有这么一件可以避火的法袍,说神奇其实也没什么了不起,就是用了石棉纤维的织物。
“抓到了抓到了。。”
突然一阵欢呼,却是南八乘太阳升起,回纥人新旧接续不力的那一霎那,再次突出去杀死数名措手不及的回纥将,顺手抓了一名看起来像重要人物的家伙回来,象死狗一样五花大绑的丢在我面前。满脸激动瞪着我大喊着什么听不懂的语言。
“他在叫什么。。”
我转左右问道。
“这是栗末话。。。”
却是玛格回答道,他同样也通晓栗末话。
“他在喊我们窃据了他们的圣火。。。是所有虔诚之徒,必须用血来洗刷的共敌”
我摇摇头宗教这东西,真是个大麻烦。回去后少不得要整治一下。
“来的正好,给我用刑,。。。“
随后知道,他居然是个奚人的设,设又称杀、察、煞、失等,其主要职能就是别部统兵。
回纥实行分封制,由直接可汗直接统治的领土只有一小部分,而其他地区分封于子弟或由可汗派遣官员统治。在“九姓铁勒”等部皆置都督,以管理各部事务。在其他部则派监使,以督责贡赋,监察政事,这个“监使”实际上也就相当于突厥在西域各国所置的吐屯。安史之乱以后,回纥成为北方继突厥而后起的一个大汗国,甚至部分来自东北的奚、契丹等皆为其所役属。
“其别部典兵者曰设”设就是管理这些分封地区军事的专门官员,也是回纥统治集团中除可汗外最重要的军事官员,多由王族获与望族关系密切的人担任,版图大小不等,大可至一国一道,小可至一州一县,他这个设,就是专门管理被李光弼击破后,向东迁移,投附回纥的奚人。
当然,作为一个设,他知道东西可远不止这些,拷问完俘虏,我脸色凝重的喊道
“鱼同何在。。。”
跑过来一个满身尘土将领
“营中还有多少富余的人手。。。”
“大抵还有千人的余力,可以掩护大人冲出去。。。”
“不是我要出去。而是他们要从这里冲出去。。。。。”
我指着战场分布图上的一个角落。
“由程十力带队,打上我的旗号。。”
。。。。。。。。。。。
几个时辰之后,
“火龙。。”
无数回纥士兵怪叫着奔逃溃退下来。几条长长的火柱,将躲闪不及的人体吞卷进去,变成一段段燃烧的焦炭。
“怎么会这厉害。。。”
“因为他们都喜欢穿皮袍,又常年不洗澡。。。看起来很好引火的样子”
车墙突然裂开,大股的唐军马队奔涌而出,又一分左右象剑一样插入那些,还没排好进攻序列的回纥士兵中,驱赶踏杀四散奔逃乱成一片,紧随而出的后面是大队唐人的步卒,沿着乱哄哄的回纥并留下的空白,席卷而过,其中一些人推着个小车,车上有类似鼓风机一样的皮囊和铜管,不时对着重新逼近的回纥人喷出一道火柱,霎那间冲进外围的营帐中,一边砍杀一遍丢火弹,将大片的帐篷变成满地浓烟和惨叫声的火海。
人号马鸣,听闻突然逼近的杀声,牟羽可汗脸色变了变,刚站起身来,就看见一名合胡禄的部将,带着一干士兵再次闯入帐中,高声道。
“唐人杀过来了,契苾人没能挡住他们,那些杂姓小部恐怕抵挡不了多久。。。还请可汗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去”
“去哪里,还有比王帐更安全的地方么。。”
牟羽可汗重新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道。却听见外面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
“莫贺达干不见了。。。
部将脸色抽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笑容,让左右围上前来。
“当然是请大汗你先走一步,去见老汗了。。。”
牟羽可汗这才留意到,他们手上持着赫然都是唐人制式的横刀。(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20章 内外交困
“所罗门之上,愿恩主的光芒永耀人世。。”
穿过了大山和草原,卡萨人的使者,大毛拉伊沙克.圣格里,在拥有广泛人脉和关系的同胞约苏亚的引荐下,终于见到了安西派遣行营中的主将高适。
“尊贵的总督。。军团长大人。。。”
伊沙克.圣格里五指内握扣胸,微微拘身道
“我是带着虔诚的友谊和同胞们的嘱托,祈求您的帮助。。”
他还带来了两万磅的黄金,还有乌拉尔山以西,顿河以南佩臣涅格人和乌古斯人的部落年贡,作为塞里斯人出兵河中的酬劳和礼物,如果能够长期保持这种军事压力的话,这种贡赋的转输也将是长期保持的。
这些贡赋包括了大批可以作为肉食的牲畜和用作制衣制甲的皮毛,以及吃苦耐寒的草原马,以及一些矿石和工艺品。
“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但是实际掌握后宫权利的,无疑是塞里斯公主。。”
“做为一个具有亲缘的国家。。。庆幸看到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您的胜利和武功,也是我们所期盼的”
伊沙克一边恭维这华丽的词藻,一边婉转称述着前来的使命,除了军事上的呼应外。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获得一些塞里斯人武装,比如操作简便省力而射的又远又快的弩弓,防护性可靠的锻钢大片护甲,坚韧而犀利却比波斯和天竺武器更加廉价的唐式刀剑,甚至是那种比拜占庭人希腊火更厉害的陆战火器,来对抗阿拉比亚人的石油精投掷部队。
高适面无表情的听着通译的转述,手指轻轻的在案几上弹动着,心理却想着和亲可萨的那位独孤家出身的大唐公主,派人秘密送来的口信。
车营,弩阵,陌刀队,还有掷弹兵,构成了这只中央派遣军的四大王牌,无论野战攻坚,还是远攻近战皆宜,都拥有可观的战斗力,代表着这些年新式军队建设的大部分成果。
得到后续的补充和加强后,甚至还拥有一套战地加工设备,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可以将旧地获得的物资,加工成野战所需的便携口粮。
自从应邀出兵后,行营大帐也从改名为安远州的石国故都,向西南四百里迁移到米国境内的天穹堡,
米国宰相为首的叛军,在武装精良的唐军面前,没能支撑多久就一溃如流,为首百余人授首,
米国本为国主为首的当地贵族大户共议国政的体制,王族乃是国中势力最大的一家,自此之后国中几只历史远久的门阀大姓就此衰亡,变成彻底的王政体制。
不过一些叛乱贵族逃回自己的领地,裹挟大食教的信众继续顽抗,还需要时间来清理。
随大帐进入米国的有七个营,协助米国新王平叛也不过动用了金吾军四营,河西边军一营,至少还有一个重装车营和披甲越骑营没有动用。
此外由于回纥军的介入,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的事务逐渐被移交给了安西都护府的镇军,旧石国境内,还有两营的金吾军,三营的安西城傍藩骑可以随时候命开拔。
此外还有拔那汗、大小勃律,回纥、西羌众、青海部、河西藩、高丽兵等新增补的外援,组成所谓安西义从万余人正在整编和适应性训练,更别说从吐火罗和北天竺的攻略中,获得了数万人足食年逾的储积,这已经足以对周边地区构成一个军事投放的威慑。
所要考虑的是战略上得失和风险的问题。
“萨末建(撒马尔罕)的使者,已经到了。。”
另一个地方,新到任得金吾军判官岑参,也在用较低的规格接待一行来使。
“番邦小国使臣,问大唐的天子万岁天安。。”
商人打扮的来人,恭敬的大礼拜侯
“萨末建的执政家族们,愿意向安西大都护府提供更多的贡赋。。”
“并带来国书和犒劳上国军队的财物和牲畜。。”
数天之后,
“怎么样。。。“
撒马尔罕城中,秘密集会的贵族们紧张的追问偷偷潜回的密使,其中甚至还有来自远方布哈拉的使者。
自从被大食征服以后,就再没有被中国的军队如此的接近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作为河中诸国的另一个政治经济文化核心,布哈拉的立场与更接近东方的撒马尔罕是相近的。
由于感受到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城中的阿拉比亚驻军,不论阿拉比亚还是费阿拉比亚的***,都陷入人心惶惶中,携家带口小规模的向西逃亡已经在他们之中出现了。虽然有人叫嚣着圣战,但更多人都知道,现在是阿巴斯王朝在东部最虚弱的时期。
因为呼罗珊的贫民大暴动。前往行省首府木鹿的道路和消息时断时通,外乌浒河省总督阿布达乌德已经带兵前往昔日安国的首府——布哈拉城坐镇,因此倒也没有多少人,顾得上他们这些本地贵族的异动。
他们最担心的是,一旦血缘亲近的米国动乱被平复,唐军会借口追缴那些叛乱的大臣和贵族,进入撒马尔罕境内,或者干脆与附近地区的大食军队开战。
这对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宗贵家族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好消息。
虽然拥有河中乃至整个中亚最富饶的土地,但是商业活动才是他们赖以维持活力和兴盛的生命线,而长期的安逸生活和外来统治,让他们习惯了用金钱和外交谋略来解决问题,。
比如他们可以长期以来与反抗阿拉比亚的暴动武装保持暗通曲款的暧昧关系,暗中提供钱粮资助,甚至派人加入,利用他们的存在从阿巴斯王朝为自己获取更多的优惠条件,再反手将他们出卖掉,乃至组织私人军队协助镇压。
与大多数普通栗特人不同,对这些上层贵姓来说,信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在某种情况下只是追逐利益的变通手段而已,只要唐人能够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军事存在,就算改信佛教,或是拜火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就如虽然大食教在当地禁毁偶像崇拜,严厉压迫异教信仰,但还是有很多坚持信仰的地下教徒,一边参加强制的清真寺礼拜活动,一边在自家的地窖里继续供养佛像一般。
“作为名副其实的保护国和宗主,”
“我还要更多实质的东西。。来证明你们的诚意”
“比如长期驻军的保护和相应的维持费用,就地获得劳役和财物协助的。。”
“如果你们无法自立,我们可以用大唐的军队帮助。。”
岑参义正言辞的声音,还犹然在耳。
“什么。。”
听到转达的意思之后,这些身家尊贵的人,顿时很有些天塌下来的错觉,虽然作为商业文化背景浓厚的地方势力和贵族联盟。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大割肉,甚至长期放血的心理准备,只要能够用钱解决,总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就如面对阿巴斯王朝的一次次加征一般。
但是长期驻军和变相税赋的主张,却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萎缩的商路和日益沉重的赋税,以及与他们创造的价值严重不相称的政治地位,让他们在阿巴斯王朝的统治和压迫下,始终坚持与中国的联系,并不惜以康国的名义维持着一个臣服的姿态,以保持河中政治格局上的权衡。
但随着唐军的紧逼,这一刻放佛无比临近时,一些人又陷入了徘徊和犹豫中。
希望引入唐人的力量来制约和对抗大食人,但又担忧害怕唐人介入后,会令他们失去更多的权利;或是作为战场在两国势力拉锯中遭受更大的损失,这是他们繁杂心态的最好写照,这也是大国夹缝中的弱势地方政权的悲哀。
“也许,我们要重新推举一位胡马特(贵族首领)。。”
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
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上,
赤膊半身汗津津的黑岛骡夫,撬开一封鱼罐头,将熬得酥烂的咸鱼块,倒在杂粮面饼上,沾着贝类和蔬菜煮成的杂烩汤,三两口咕噜下去就是一餐。
他现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有资格分到这些军官配给的东西,虽然量不是很足,但也比在国内跟着在老爷干活,偶尔吃个包梅子的米饭团,就是莫大的幸福,更享受的多。
普通的水手和海兵,就只能吃船舱里不知道存放多久,柴巴巴的腊味干货,爬蛆大桶装的熏肉,咯牙的航海口粮。
他重新站起来,督促着手下继续在宽大甲板操炼自己,他们多数只有一条兜裆布,用布片围住腰,用木制的武器挥汗如雨的作出格刺挡击的拼杀技巧。有人昏倒了就用海水重新泼醒,爬起来自发的回到队列里继续操练起来,
大桶装着被用残渣吊上来的各色生活海鱼,口渴了就去拖出一条来,用手拧出腥臭的鱼汁来解渴,只有表现优异者,才有一口掺水的甜酒喝。
作为远征船团的仆从军,这些倭兵的优点和缺陷同样明显,他们吃苦耐劳,很能适应各种的环境,善于进攻而不善于防御,在艰苦的环境下,甚至可以象牲口一样,吃马料维生,继续坚持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由于先天身体素质和长期营养摄入的缘故,个头普遍矮小,无法穿戴更重一些的铁质铠甲,而只能用皮甲来充当轻步兵使用,遇敌敢拼而悍不畏死,但是缺乏持久作战的耐力,而且近战固然凶狠,但是弓箭上就难以恭维了。
因此适宜用作潜袭突入的奇兵,或是充敢死队,在狭小的巷战中更有优势,或配备同样矮小的山地马和草原马,作灵活的袭扰游兵,但不能独力进行长途机动。
而且他们的小气和节俭也是出名的,每次搜刮战场总是事无巨细的什么都要,甚至连友军不要的残次品,也象宝贝一样尽力弄回去,因此被人讥笑为捡破烂的花子队。另一方面他们在节省上很有天赋,而他们会尽力用所获得一切条件来改造加工自己的装备。
因靠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勤奋和努力,黑岛骡夫终于初步得到了他梦想中人上人的生活,哪怕是在遥远的异地,在天赐州(后世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近岸,拥有五倾新开垦的肥沃土地,由四家倭人佃户管头和三十七名奴隶在照料,在天赐州外岛的宅邸里,至少有两个抢来的异族女奴在家等着他回去暖被窝。
而这一切就是他率领这一干同胞,不停奔走各地,抢劫杀掠所挣来的,虽然为了置下这一片产业的分期尾款还没偿付完。他既是南海义从隼人军特攻队的带刀兵尉,也是南海都督府屯守司名下的外岛特任队正。至于原本在倭国的身份,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为了在这支远征军体现出更大的价值,在这片全新的土地上得到更多机会,他们极其残酷乃至残忍的锻炼自己和同胞们,因此这些倭人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进行繁重的体术和战斗训练,以配合海军和陆战的需要。为了克服营养不良带来的夜盲症,他们内部甚至不允许夜晚在在船舱中使用照明物品。
现在塞里斯人的游猎船队,正游曳在从红海到波斯湾沿岸大部分港口附近,几乎阻滞了大食人的所有海上通路和贸易活动,这些高帆揽低水线武装齐全的风帆快船,不断的驱散自阿拉比亚本土出发的大型商船队,猎取落单的商船是近海战舰,如果发现不能靠接舷战获得战利品,就会用弩炮和火油,击毁对方。
而这些暂时闲暇下来的陆战部队,也转场到新的任务去,乘坐名为雪风号的三桅斗舰,前往南部赡州(非洲),为安素国夺还被大食人侵占的港口。
凛冽的海风和灼热的阳光都变角度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玛莎瓦,那是一个高原断壁下的大港,也是大食人在南部赡州(非洲)建立的最大殖民地之一,他们的背后,是安素国(阿克苏姆)昔日的大藩属——皈依了大食教的阿法沙人氏族。
纷繁忙碌的海面上,大量试图逃出港湾的昆仑舶和大食船,被拦截和击沉,大批的武装海鶻和斗舰穿梭其中,海面上飘满了残破的船只和蚂蚁一样攀附的尸体。较大的艨艟级战船,则在拼命靠岸的距离内,用石炮和船弩将那些抵抗者,从建筑中驱赶出来。
烧红的煤球夹杂着少量的火油弹,轻易砸穿那些夯土的建筑,浓烟和火焰混杂这哭爹叫娘的声音一起蹿出来。
最后是兼做运兵的武装商船,同行的时雨号已经抢先一步靠岸了,多桨划子像是下饺子一般落满了涨潮的海面,在白色的浪花中蠕游着。
“有深河,不中箭。。”
他们高喊着狂热的口号,扑向岸上。
“杀给给。。”
黑岛骡夫也不禁热血沸腾,高吼着口号,跳进齐胸的海水里,奋力划动起来。
。。。。。。。。。。。。。。。。。。。
长安粱府幽畦园,一个新烧制的透明琉璃大鱼池,正摆在我的书房外,大块烧制的琉璃板,用杜仲胶和鱼鳔粘合成类似六边形大水族箱的模式,里头是五彩斑斓形制各异的鱼类足足有十几种,河泥,底砂、水草,小虾小蟹,泥鳅鲇鱼之属,一应俱全。
在阳光下游曳翻串,搅扰的水波映射出色彩斑斓的光彩。
一艘新船的模型,漂浮在水面上,我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小女儿,趴在琉璃的鱼池旁,鼓足腮帮子吹的不亦乐乎。
船的造型有些眼熟,上层建筑的格局,更类似于我们后世见过的郑和宝船复原图,宫殿式飞檐和雕花凭栏,想艺术品一样精致;而狭长椭圆的船体则更接近后世帆船时代最后的绝唱,以负载著称的东印度大帆船,厚实的仓板和层次代表的是巨大的容积;而多桅帆揽的规制,让我想起的是英国海军的风帆战列舰,航速和力量的象征。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几种不同时代的设计融合在一艘船上的。
这是南海新造的万料大舰,聚集了这个时代最高的工艺和技术成就,光是是准备的物料,就花掉了三十万缗,用了数年时间,这还是内部提供的成本价加上运费。为了耐用和适航考虑,船底是用厚厚的楠木板材包上铜壳。(这个时代的楠木还不象后世那样珍稀的,推崇楠木器物是在明朝以后才兴起的,只是一种因为耐腐蚀而较为昂贵造船木料而已)
登州事变后,我以追索叛逆为由,在登莱诸州狠狠搜罗了一遍,获得大量因为战乱而失业在家的熟练工匠,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官造所当年造出过浮海巨舰的工匠后裔,其中大大加快了海鲸级大型楼船的定型过程。
待到第一艘出来后,因为培养了大批熟练工人和物料损耗的细化,再造第二艘的人工和物料的成本就大幅下降,
目前正在建造中的第五只完工后,将移驻到夷州去,组成新的分舰队,以确保我在东海——黄海一线的海上利益。
随着而来的还有新一批的造船计划,这些年积累了大量的物料和零件,还有野心勃勃的造船规划,比如在三到五年时间内,建造艨艟级重型飞鱼船七至九艘,斗舰级飞鱼大船二十一艘,海鶻级近岸巡海船一百三十七艘,还有数以百计百料到百料以下走舸级武装快船。
分别配属海南琼州本部、西婆罗洲、安南交州、室利佛逝(苏门答腊岛)、注辇国(泰米尔纳德邦)、罗越国(即马来半岛的南部)、词陵国(在今爪哇岛中部),狮子国(斯里兰卡)、葛葛僧祗国(在不来罗华尔群岛中)、天赐州(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的十几处海营和巡检司。
随着战线的拉长和重心的西移,南海都督府对漫长海岸沿线的控制力也被摊薄和削弱,一些原本被平复下去的海盗苗头,也开始死灰复燃。毕竟只要有足够的漏洞,总有谋求不劳而获捷径的人。虽然规模大一点的船队基本没什么事,但是那些落单的中小船主,就有人开始倒霉了,因此大量建造计划中的海鶻和走舸级武装快船,就是为了对应这个需要。其中很大一部分简化版的将售卖给那些海商或是海外州。
当然,这么大规模的造船计划,光靠海南一岛是不够的。
大批南海各地运来的木材,堆积在琼州府,除了广州因为常年造船而砍伐殆尽外,几乎大多数地方都有适合造船的大材,唯一的问题反而是运输上的不便,但因为通往南平府的红水河航道的开通,更深入内陆的一些巨木,也可以溯水放排而下,漂流到安南都护府治的交州港,因此交趾也变成南海造船业的另一大候补。五千料以下的开工,很大一部分都分流过去。
毕竟船造的越大,对整根龙骨和桅杆所需的直木大材要求越高。
可惜这一切都没法看到了,肃宗的驾崩,打乱了我们南下巡视领地的计划。所以只能弄一大堆画册和沙盘模型,来过过瘾。
“您召见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却是恭首垂立的初晴。
我哦的一声起身随她而去,到了我这个层次,真正需要亲自会见的人很少,内外大小事务都有相应级别和规格的人对等接待,但这个人是个例外。
我要见的人是校缮部员外郎,右威远营参军事贾耽,天宝十载(751)明经登第的进士出身。他也是我在署理大秦使团事务,检点威远营时无意中发现的宝贝,
要知道这位可是一个未来的宰相之才,在德宗朝曾经当过十三年的宰相,不过他最出名的不是治政手段,而是在地理学上的成就,
据说从小就喜欢读地理书籍,喜爱骑马射猎。步入中年以后,十分重视地理研究工作。“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观研考,垂三十年”。在仕途上相继创做了闻迩遐的《海内华夷图》、《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等一系列作品,
所谓唐入四夷之路与关戍走集最要者,有通道七条的说法,就是出自他的论著《皇华四达记》,也是第一个详细描述从长安前往拜占庭,从广州海路前往波斯湾和东非海岸,并附有具体地点、里程和时间的古代著作。
但这么一个资深地理学家兼熟练官僚,在古代却属于典型不务正业的旁科爱好,所以他的仕途并不算如何通达,混了十几年,还在从六品京官这个坎上转来转去。
如果不是因为接待大秦使团的需要,鸿胪寺那群人缺少熟悉相关的人手才想起这号,他还在鸿胪寺名下那些众多散授员外职中泯然于众人。
对于没事一心鼓捣艺文杂学发明创造,顺带对外开拓,给后世留下点什么的我来说,他无疑是恰逢其时的。
现在我门下不缺乏孜孜专研的学术与科技人才,通晓政务或是军略的人选也有一堆候选,反而是这种专门性的地理测绘和战略层次情报分析的人才,比较稀缺,虽然两学里可以培养,但是成长起来无疑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历练。
进门前,我先从高处的小窗,观察了一会对方
这位开元明经进士身穿一袭青袍,头戴折角璞头,据说才比我大五岁,看起来却老态的多,发黄的面皮,窄瘦的下颔,两挑尖尖的八字胡,有些谦卑而局促,看起来和省台部寺监一抓一大把最常见吏员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差一点,以为他的衣袍边缘都已经有些磨损失色了。所谓穷京官,富郡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特意放置在偏厅的大沙盘,那是高比例复原自地理图册的安西山川兵防图,其中代表南方的吐火罗和北天竺,北边的葛逻禄、突骑施的,都已经有部分地区插上代表唐军控制山河胜形的据点,或许连天子哪里都没有这么精细的图样。
他直愣愣,啧啧称奇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然后是惊愕,错乱,心惊,左右顾盼的一连串表情变化中,我微微笑着,转而踏进门厅。
“。。。”
看到我,有些手足无措的他反而镇定下来,恭首施礼。
“下官见过梁瀛洲。。。”
他用一种浓重的沧州南皮口音道
“蒙尊上不弃,示以军国机要,不知某家有何可效劳之处。。”
我点点头,这位还不算愚钝嘛,马上反应过来了。看了我的山川地理兵防图要,他已经没有置身事外的资格了。
“有没兴趣来枢密院做事。。。”
。。。。。。。。。。。。
“我也见到了那位执政官大人的妻子,塞里斯皇帝的妹妹。。”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在这位年轻的公主名下,拥有一只重装骑兵联队组成的仪仗队。。”
“他们的铠甲和武器,让我想起了君士坦丁堡的近卫骑兵,或者说连第一军官团,或是圣白骑兵团。。”
“这位执政官大人,甚至用一整个古代罗马联队的制式装备,而这只是他的仪仗卫队的一部分而已。。”
“据说他们同样是罗马人的后裔,数百年前塞里斯人的祖先,在帕提亚人手中赎买的罗马第一军团的幸存者,并将他们收留在军队中世代服役至今。。”
“以大执政官克拉苏后代的名义,提出对罗马帝国继承法统的主张权。。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大笑话”
“我见到了涅波利斯派的东方大主教——伊斯大人,他是亚述教会在泰西封城的赛古流大圣堂出身的教士。。二十年前就来到这个国家,并取得了卓著的成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这些别派的基督徒在塞里斯人的国度,拥有何等的权势。。”
“至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军军区长官和多位军团长是由他受洗。。同时他也是这个统辖十几个军团大军区的名誉副长官”
“另一位主教则为上述的执政官大人效力,拥有自己的随军战斗祈祷团。。”
《小马略日记,东方不可思议之怪状》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建议帝国给予那些涅波利斯教徒更多的关注。。。”
“我见到了上一批使团的成员和他们的后代,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已经在这个国家呆了三十多年。。”
“一些年长的成员已经在当地去世,而另一些人则取了塞里斯人的妻子,在当地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并且年近不惑。。”
“经过接触,其中只有很少个别人愿意随我回到君士坦丁。。”
“这些基督徒都有很多位妻子,并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
“一些人靠为塞里斯人宫廷和大臣们服务而接受供养,另一些人则加入塞里斯人的军队。。”
“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繁华到让人留恋往还的国家。。”
《中国与拜占庭:云之彼方之马略报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28章 乱流
第四百九十九章乱流
丰州上受降城,一场沙卷刚刚过去,黄的发白的草原上,被附上了一层金黄色,而同样变得昏黄色调的城池中,也开始恢复了活力,居城中的人家纷纷出来打扫清理。
李云睿从昏昏沉沉中醒来的时候,心中还是充满了悔恨和痛责,乘乱装成回纥人跑出来报信的人都死了,就剩下他一个。
他吃力的想喊那几个名字,却发现喉咙痛的象在火烧火燎,依旧是发不出声来,全身无处不痛,抽不出一丝气力来。之前的记忆,想流水一样一丝丝的浮上心头。
他们突出了回纥人的围追堵截,杀破了一些邀赏而来的杂胡小部的追杀,但最终却是在唐人的土地上,栽在自己人的手中。谁能料想朝中有人胆敢犯天下之大不惟,在边屯的官衙内,关起门来堵杀枢密使大人的信使。
“世子。。”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却是那位自小侍奉长大的老仆。
“您醒了就好。。。”
他将一盏蜜水灌进李云睿喉咙,又按住挣扎起来
“什么也别说了。。。我这就回京城”
“北边儿已经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听到这句话,李云睿的身体突然僵硬了起来,自己家从小看着长大的熟悉那个老仆,看起来却是那么的陌生。
“这群狗东西,下手也没个轻重,还好世子没有大碍,不然拼了我这老骨头,也要和他们周旋到底。。。。。王上虽然人不在了,但是王上的基业,还要靠世子来。。。。。”
“王上昔日的好些家将尚在军中,他们都愿意帮衬少主人,再加上朝中的援力,就是外放领军,专掌一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何苦打死打生的随人家去赚什么军功呢。。。什么龙牙军,不过是人家开路的马前卒尔。。”
李云睿突然再次发现发自心底的无比痛恨其自己这个身份。
“你平时亲近谁,与谁结好,都可以调过来用。。。此番事了,朝廷势必重用宗室来制约外将,将来独自开府也不是不可能。。”
“放心,毕竟都是朝廷的军队,我们不可能做些太过分的事情,。。只要拖过了这几天,就算你那位枢密大人回来,也已经尘埃落定改变不了什么了。。那就无所谓了”
“对了,忘了告诉世子,高军侯前天已经接受了枢密院和河西节度使的军签,率金吾本部及河西诸营西出阴山,过了蒲川口,现在上受降城中只有数千军府和团结兵。。就不要想得太多了。。。”
老家人还在喋喋不休的劝说着,李云睿却感到一种绝望至深的无奈。
突然城中告警的金钟大作,还有人沿街高喊
“备敌。。。备敌。。。”
“兵户人家,速速自带弓刀,到最近城门接受检点。。。”
“城中客户、流人青壮男子,速到市中报备。。。逾者以奸细论。。”
。。。。。。
此时的上受降城以北的草原,已经乱成一锅粥,大量远道而来的回纥部众,被大小头目和首领召集起来,自发的向唐人建立的城寨屯围,以复仇和缴获名义,进行猛烈的攻打。
当然,还有另外一个理由激励着他们,要知道此时正值秋末,各地屯堡中,堆满了各地交易而来的财货和牛羊,还有过冬的粮食和物资,因此,一时间遍地是告急的烽火,处处都在请援。
而在这些据点中,当初依靠地理进行规划的优势,就充分体现出来,在屯围高强的保护下,除了几个深入草原而首当其冲,猝不及防失陷的据点外,大多数唐人的堡寨,在前人牺牲发出的告警中,都能不慌不忙的毁掉带不走的物资,把军械消耗的差不多,然后在陷落前一边与对射登船撤退。
从容不迫的按照伤员、学兵,士官,有家眷者,家中独子的顺序先上船,最后才是那些最资深的老兵,按照操条,他们进行一定时间拖延阻滞性质的抵抗后,才登船进行撤退。
虽然撤退的途中,不可避免的受到沿河的追击,甚至在一些狭窄的很短,会被马弓给射到,但是相对那些不习水性的胡骑来说,河水还是一道相当麻烦的沟堑,用骑兵涉水发起突击是一场灾难。
。。。。。。。。。。。。。。。。。。
大唐边陲的丰州,囊扩沙漠中,
最大一眼的鹧鸪泉边,残破的堡垒火焰已经熄灭,从墙根到堡顶上,密密麻麻堆满了回纥人的尸体,越往上越发的惨烈,许多没有穿甲的唐人民夫,直接和回纥士兵死死纠缠在一起,根本无法分开。
“这些杂胡部姓都疯了么。。。”
统帅率着南下回纥军中,最大一支兵马的押帐将军拔揽,正脸色铁青的看着余烬袅袅的大片草地,黑灰色的残渣踏在上面还是热的。
“把自己的草场烧了给唐人告警,党项人,白兰羌、沙陀部。。。怎么都是如此。。。他们不想过冬了么”
所谓秋高马肥,正是最适合草原健儿驰骋杀掠的时节,但是纷纷南下收割成果的回纥人,就遭到当头一棒。
原本那些墙头草一样,奉从强者的边境杂胡和小部,却表现出相当程度的不合作,纷纷抢在回纥人到来之前,毁掉自己的家园,赶着牛羊逃离自己的聚居地。
“因为他们可以跑到更南边的唐人那儿过冬啊,那里更暖和,有更多的食物,还可以做买卖,事实上这些附族的许多人,整个冬天在那里做工劳役啊。。他们等到春天野草重新长起来再回来啊”
一个骑在马上全身都罩在斗篷里的人,叹息道
“这就是那个人的厉害啊,所以我们才要求一定要把他留在草原上啊。。。。他不但是个西域通,还是个草原通,有他在回纥很难有出头的机会了。。。”
“水源里发现了死掉的牛羊。。。”
“该死,赶紧捞出来烧掉啊。。不,别管它了,马上离开这里。。。。”
作为抄掠为生的游牧民族,最头痛的就是这种把东西烧光的清野间壁,长途奔驰突袭,人还可以靠携带的肉奶支持,但是战马却要消耗马力和肥膘的。
“大人,已经清点过堡中的人数,并没有发现使团留在这里驻军,。。。”
一名部将拍马上前来,看了一眼这个神秘人,低声禀报道
“下一步怎么办。。。”
“去上受降城把。。。”
斗篷里的人突然开口道
“我记得那里聚集了各个据点送来的财货,还有可以维持数年的仓储。。。”
事实上,
由于大多数内附部落的非暴力不合作,许多四出剽抄受挫的队伍,开始慢慢汇集到唐人边塞最大的据点,上受降城下。
。。。。。。。。。。。。。
都畿道,洛水上的天津桥旁,一群河北背景的将领,正聚集在巡检关口的官厅内。
“检点检点,越检点,日子越不好过,什么时候军门世族,也要仰仗别人的鼻息,。。。将帅军尉尽皆公出,那还要我们这些将家子有什么用。。。”
“靠那些繁文缛节的规制,就能把一群小民变成惯战精兵么。。还不准这个不准那个,我也想令行禁止啊,可一大票人马朝廷就给那点东西,不缺额怎么恩养亲兵,不让将士自谋出息,谁肯给你出力卖命啊,不抓丁靠自募,又是哪里来的钱啊。。朝廷那些大人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凡军将迁升,须入学再造,这不是刻意为难人么,多少军将部曲都是大老粗一个,不是照样领兵杀敌,。。。到时候他只要使人一句考评不足,老子拼死拼活挣出来的子孙前程,就这么没了”
“这就是党同伐异,排除异己的手段啊。。。天子好新名目,好用新人,好清俊之士,那些小人不过是投所好。。。”
“泽潞军李抱玉检点后,亲信部曲被不合用为由遣散了大半,大小将官以两学出身充斥其中,。。能够”
“偏偏他们还蛊惑了天子,一心削夺外藩的权势,少不得我们拼一把。。。”
说到最后,干脆变成拍着桌子怒吼道
“兵谏。。。”
角落里冒出的这个声音并不算大,却让大家顿时失声,静的连根针落地都可闻,齐刷刷的目光汇聚在那个人身上,赫然是河北招讨判官李铣。
“让天子明白我们的心意。。。”
虽然口头上喊的最响,但是一涉及到对抗朝廷这个大逆不道的话题,好些人还是多少露出慌乱或是后悔之类,打退堂鼓的表情。
“都到了这里,还有退让的余地么。。”
李铣一挥手,门窗被掀开,众人才发现,外头已经被甲士包围了,
“作死。。”
“你欲何为。。。”
众人纷纷怒骂起来
“只是以防万一的举措而已。。。”
李铣挥手让他们重新退下,然后他才慢吞吞拿出一份写好的盟誓文书
“你你以为陛下专门东幸洛阳,是为了什么。。。对你们在河北鼓捣出来的那些破事儿而,已经忍无可忍了。。自天子收外州奏疏,通政司里已经堆满了纠举你们步伐情形的文书”
“我们可以向军帅陈情。。。。”
一个声音辩说道,宋州防御使李怀让。
“好歹是荣辱一体。。”
“陈情。。”
李铣在鼻孔中哼了一声。
“郭扑射现在一心做他的富家翁,李大夫又如何,在家做他的孝子典范,李令公干脆居家养病不问世事。。”
“龙武军在河北的时候,就用严刑峻法逼迫我们的同袍,多少人敢怒不敢言。。”
“朔方大将王去荣,不过是稍稍放纵下部属,被路嗣恭一个小县令,说杀就杀了。。。他们有说过什么么。。反而加官进爵,眼看要与我们同辈比肩了。。”
“上头那些节帅们都被朝廷的名位厚禄所迷惑,被醇酒美人良田高宅消磨了雄心和意气,这些年任人摆布来去,却没有什么像样的作为,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作为武臣进竭,你们可以带亲兵进城。。。虽然只是外城,那也足够。。。”
众人散去后,却有人留了下来,突然对李铣开口道。
“其实,那些河北弊案,是你告密的吧。。。”
说话的是东都留守司,驻守北邙山的王仲升,他由于被叛军俘虏过,亏得宁知远才投奔回来,被降级留用。作为不满者,也被吸收进这个群体。
“天平军的李正己,成德军的李宝臣,魏博军的田承嗣,相卫军的梁崇义,泾原军的高晖投机的快,都抱上了枢密院的大腿。。人心已经乱了”
李铣面不改色的说。
“不告发一些东西,又怎么能帮助他们下定决心,铤而走险。。”
“不过,我记得当初给他们牵线搭桥,谋取私利的,也是你背后的人把。。”
王仲升再次笑笑道
“真正做大事,我也没有指望过他们啊。。。”
李铣转而言他道。
。。。。。。。。。。。。。。。。。。。。。。
另一个地方,洛阳牡丹坊、往年极富盛名的豪邸满街,牡丹逾墙盛放的景致,早已经随着兵火而消逝不见了,只剩下个空有其名的字号,在某处新建的私家大庭院里,倒是最后一搽晚菊开的正艳,一大片黄灿灿的花丛中,也正在进行着秘密的交涉。
“兹事体大,还请中贵人多多体谅。。”
说话的,赫然是新被起复的元载。
虽然牵涉乱党而被贬放外州,但因为他夫人娘家的背景,还是朝中有不少援应的声音,因此他没有被放到边远瘴苦的偏僻地方,而是直接在河北道靠近东都的郑州就任。
又因为他理财有方,对官僚体系内大部分手段和弊情十分熟捻,因此交涉整理出来的财赋,为各州之首,很快为常驻河北的度支宰相李揆所赏识,重新拔为转运使下的署理河漕、度支判官。这就是世家门第的优势,走到哪里都有潜在渊源和故旧为可能助力。
“元大判太客气了,大伙儿都是帮天子做事的。。。”
看着堆满前堂的绫绢,满案青盈透碧的玉器,负责行走枢密院的中使董秀,不由满脸笑连眼睛都看不出来的。
“不过是行个方便而已。。”
自从元从之乱(避讳乾元年号)后,吸取前朝的教训,新天子对这些内人的使用上无疑谨慎了许多,哪怕出使外军还是宣谕地方,都要低调谨慎,多少夹起尾巴做人,哪怕是监军一方,还要摊上个御史或者内学士同行,虽然他们这批近臣,因为新天子的登极而水涨船高,却没法向前几代中使一样,肆无忌惮权显一时。
而对董秀来说更是如此,他是皇帝的潜邸旧人,这枢密行走虽然是个清贵要职,但是却没有多少油水,那位几位枢密使大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特别是他要面对主持常务的内枢密大人,可是一个相当强势的人物,皇帝的良师益友,拥立居首的从龙之臣,执掌畿要内禁的总府、让宗室子弟闻风丧胆名副其实的宗正左丞。。。。一大堆重若泰山的头衔,压的人战战兢兢的喘不过气来。
虽然枢密院也有各式名目的福利和补贴,那位大人也对这类中使不吝慷慨,但是想乱伸手那就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不免有些束手束脚,远没有其他人那么自在。
直到来到河北后,那些无错不在的逢迎和结好,才让他重新找回身为天子代言人的自信和有些纠结的欲望。
元载被起复,原因是中人董秀管枢密行走后,元载委主书卓英倩潛通董秀,打探圣意,帝有所屬,必先知之,探微揣端,無不諧契,故任不疑。
“不过你的每次人船数目不能出入太大了,不然我也没法交待的。。”
董秀好容易才从那些财货上收回目光,正色道。
“毕竟是都畿道内往来的勾当,判事五房,可还有别人盯着呢。。。”
“总算打点好了。。”
送客出来,元载坐上马车,自言自语道。
“北边哪儿,有多次出使回纥的内使刘清潭为援应,应该可以拖延上一阵把。”
当年敦煌王李承彩出回纥,见回纥葛勒可汗不拜,族人质问何故,言天可汗之子孙,遂的礼遇,但是作为中使的刘清潭,却因为皇帝家奴的身份,被回纥人狠狠折辱了一回,所谓“彼家之奴,安立我前”,虽然出使取得成功,但是事后引为奇耻大辱,遂阴结暗怨。
剩下,就看长安方面的消息了。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
“怎么了。。”
“老爷,前头路堵了。。”
元载推帘出去,看见是街头路口正是人挤人,充斥着少女的尖叫和惊呼声,随着飘舞而下的花瓣和帕子,还有丝竹音乐,以及路人议论纷纷的声音。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潘安宋玉滞留现世了么。。。”
“只是一只畜生而已。。”
“这还有天理了么,光天化日之下一只畜生招摇过市,。。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啊。。”
“这可不是寻常的畜生啊。。。”
“唔。。。。”
“投鞭断流小白狼啊。。。”
走在街上的是一群穿着银色贴身软胄的小女孩儿,正中牵着一只白色的大狼,前呼后拥这一大群衣裙华美的少女们,不停的用手帕包着首饰,丢过去。偶尔被狼给叼住了,就欢呼雀跃起来。
“这可是雍华公主家的祥瑞啊,据说是突厥人供奉在龙空山上的神兽,据说长安有点名头的狗儿,都给配过,现在又随驾到洛阳来了,因此人称天下布种,投鞭断流。”
元载摇了摇头,着算不算是末世气象。。。。
。。。。。。。。。。。。。。。。。
“宫中发现祥瑞?。。”
长安大明宫,退养中的太上皇肃宗,突然听到内侍监的禀告。
“宫西的承露殿角,生出几株紫芝,覆盖如钟,又有仙鹤落与殿上,据说此物最为寿瑞,请太上移驾往视之。。”
来人鞠着身子,恭恭敬敬的道。
“起驾把。。。”
片刻后,来人挥手道,一干小黄门抬起肃宗的软舆缓缓行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29章 荡定(爆发一下
第五百章荡定(庆祝500爆发一下
“鲁王有德,行为表率,可备为国储。。”
洛阳大内,已经安顿下来的皇帝小白,皇帝小白有放下一份奏疏,转头对帘外道
“朝恩,去查查这个折子的路数,什么人在背后推动。。。”
“河北道暴民,抢劫军屯所。。。。河北民风强悍,何时强悍到敢抢掠军屯了。。。”
他看到下一封递奏,不由对着宰相李泌冷笑道
“迟迟不肯接受朝廷的检点,又对移镇推三阻四,。。。。连这种下滥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那些军将一边哭穷喊窘,一边却是名下强取豪夺的田产置业,遍及地方。。。”
“三分法中,不但上供的正赋有所拖延、连送使的军赋、也有人敢克扣啊,更别说留州的普遍亏空。。。不过短短数年,某些人的胆子就养肥了不少”
按乾元朝的制度,全国赋税都送交左藏库,太库每季度上报数额,尚书省比部审核进出,而宫中所需,每年按足数拨交大盈库,度支使先奏报全国收入数,再按照比例编算各项追加的额外支出。
自从天子东幸,内外国库的职能,也随之移到了洛阳,直接向周边各道拨取,对许多人来说,日子就不好过了。于是纷纷使出各种手段来应付、糊弄。
要是太平年间,或者出于上下权力架构稳定的考虑,还可以含混一些,但是现在是战后,国家到处都要用钱,皇帝又实实在在想做出些什么,就不免要认真对待起来,至少要进行足够的敲打,好保证这个体系运行的顺畅,于是新君苛薄臣子的怨言,也开始流传。
“河北豪门长期勾结胥吏,隐匿田户,这些年又纷纷以抛荒,涝毁、兵火为名毁改黄册,以至于战后纳赋的田土不及天宝年的三四,试行摊丁入亩,鼓励乡民举告得赏后,这些年就足足清丈出两万八千倾啊。。。”
“陛下不是已经昭告各地,那些荫户匿产可自行到官府报备,则既往不咎,逾期发现者皆没官。。。”
李泌轻轻揉揉额头,前些年他主政,殚精竭虑的为朝廷开源节流,在有限的条件下,整理赋税,促农兴产,裁汰亢兵亢吏,比如专门出台。
规定逃亡人户的庄田,允许他人耕种,如逃户在五年内归业,其庄田三分交还一分,三年内归业,其庄田交还一半,这种把荒地和逃户结合在一起的政策,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当时土地荒芜与人口流徙的问题,
又如他这些年以设立僧官为名,清理地方寺观,查废天下非敕额的佛寺,禁止私度僧尼。使大量的僧尼还俗,以增加民间的劳动力和赋税人口。对促进农业生产的恢复,增加国家的赋税收入,起到了重要作用。
但是也严重得罪了从地方到朝中背景的传统势力,让他成为自三朝以来,被弹劾和遭遇“意外”最多的宰相,不得不象前朝那权倾朝野的“名相”李林甫一样,出入必备全副武装的仪卫和车乘,以护得周全。这不能不说说是一大讽刺。
出台这个告赏制之后,几个尝试出首的,真的得到朝廷赏田后,传统的宗族和门第在民间的积威,顿时被逐利的欲望所打破,朝廷虽然得到一大笔田赋收入,朝野中反对势力和舆论的矛头,也全部集中到了他身上,毕竟这对许多人来说,让贱民告发贵人以得利,已经超出传统政治斗争和派系侵轧的游戏规则,是在动摇上下尊卑有序的阶级秩序,扒骨宰相的名声不胫而走。
“虽然是权宜之计,但新政之初,也要小心官吏籍以侵逼良民,从中逞私渔利。。。。”
李泌想了想又说道。
“说的是。。。不过还需要更多监察的人手,那些监察御史和里行御史本身就不够用。。。再说要从官面上的行事,上下牵涉太多,未免效用不够理想。。”
“那就从两学中选罢,可以把这作为他们的仕途见习和历练。。必要时,可以权以里行御史协办的身份,让他们秘密行事。。。。这样干系和牵扯也可以降到最小把。。”
“也善。。。”
政事堂的几位宰相中,韦见素和颜真卿,分别代表朝中和军中的鼎柱,但除非皇帝垂询,他们基本不怎么过问政事。
而实际的执领政事堂的李泌,有大志也有大才,博学多能,多谋善断,却又淡薄名利,只是不怎么合群,也是宰相中立场最超然特殊的;
张镐和李泌一样则辅佐过前代皇帝定难克乱,出将入相,为人忠直清正谦恭善政,识大体而知人善任,有长者淳厚之风,颇得士人敬重;
第五琦是吏务精干,心细周全,善理财赋,是地方任事经验阅历最丰富的一位,如果不是因为一些因素,他早就入阁拜相了;
李揆是前代皇帝一手提拔的人才,素以才思敏捷,眼光独到,满腹经纶而善奏对,号称门地、人物、文学当世三绝;
崔焕果敢干练,政务老道,宰相中的人缘也最好;
崔圆乃是开元年间“钤谋射策”武进士出身,不但能够领军治政,也有经世才,只是为人过于圆滑变通,还有待观察。
有这些重臣辅弼,皇帝小白才有底气放开手脚,在新朝甫立不久,就大行革弊鼎新之政。
“静官,给朕念几段诗文把。。。”
稍稍放下这些杂念,皇帝转过头来,对着站立一旁的年轻内官道,当年专门跑腿的小黄门,后来东宫的厨膳典,现在已经是内侍监的书令史。
“纨袴不饿死,儒冠多误身。丈人试静听,贱子请具陈。
甫昔少年日,早充观国宾。读书破万卷,下笔如有神。
,。。。”
“诸公衮衮登台省,广文先生官独冷。甲第纷纷厌粱肉,
广文先生饭不足。先生有道出羲皇,先生有才过屈宋。”
“早年杜子美的怨气不小啊。。”
听到这里,李泌抬起头来,又让静官继续念下去。
“客行新安道,喧呼闻点兵。借问新安吏,县小更无丁。
府帖昨夜下,次选中男行。中男绝短小,何以守王城。。。。”(新安吏)
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
吏呼一何怒,妇啼一何苦。听妇前致词,三男邺城戍。
一男附书至,二男新战死。存者且偷生,死者长已矣。(石壕吏)
兔丝附蓬麻,引蔓故不长。嫁女与征夫,不如弃路旁。
结发为妻子,席不暖君床。暮婚晨告别,无乃太匆忙。(新婚别)
四郊未宁静,垂老不得安。子孙阵亡尽,焉用身独完。
投杖出门去,同行为辛酸。幸有牙齿存,所悲骨髓干。(垂老别)
寂寞天宝后,园庐但蒿藜。我里百馀家,世乱各东西。
存者无消息,死者为尘泥。贱子因阵败,归来寻旧蹊。
人行见空巷,日瘦气惨凄。但对狐与狸,竖毛怒我啼。(无家别)
“杜子美针砭时弊,感发实事还是这么犀利感言啊。。。”
皇帝小白笑笑言。
“清流的风骨,却是房不如杜啊。。。”
“杜子美可不止会发酸牢骚。。。也会豪迈称引”
李泌拿起一份诗集。
“明公壮年值时危,经济实藉英雄姿。国之社稷今若是,
武定祸乱非公谁。凤翔千官且饱饭,衣马不复能轻肥。”
男儿生世间,及壮当封侯。战伐有功业,焉能守旧丘。
召募赴蓟门,军动不可留。千金买马鞭,百金装刀头。
闾里送我行,亲戚拥道周。斑白居上列,酒酣进庶羞。
少年别有赠,含笑看吴钩。
品鉴这些臣下的诗集,成为这对君臣政务亢余特有的消遣方式,李太白诗的豪情勃发神飞天外,杜子美诗的忧国忧民庞然沉厚,对繁琐政务中疲惫和麻木,都是一种很好的调剂。
“陛下恕罪,。。。”
内给事鱼朝恩匆匆走了进来
“东都留守行司急报,洛水上的漕军一部哗变了。。。部分士卒已经窜入洛阳邻郊,都畿尹请闭十二门门大索城中。。。”
“果然来了。。。”
皇帝小白脸色一变,却没有多少惊慌的颜色,反而让人有一种如释重负有跃跃欲试的感觉。
。。。。。。。。。。。。。。。。。。。。
色格楞河边上,河水已经被抛弃的尸体和烧毁的器物,染成浑浊的颜色。。
“这些天,他们都吃什么。。。”
我一如既往的站在高台上,观望者回纥人的举动,被唐人屡屡突袭的手,几次烧掉辎重的大车后,回纥人也似乎学的乖了,干脆把补给分散的更远,虽然对他们来说麻烦了点,但是大大限制了唐军反击的成果。。
“若是领地外围短期作战,都是以帐为户,自备奶肉的。。”
实际复杂阵前指挥的虞候将鱼同回答道。
“只有达到足够的规模的战事,才由召集的头领,战前发给数日粮。。其余就地自取,鼓励敌人身上掠获。。”
“若是长途攻略异地,则由老弱部众驱赶牛羊,随军为粮。。”
“这王庭四周至少牛羊战马十几万口,够他们撑上一阵了。。。”
我靠的一声,用火油烧掉囤积的粮食容易,但是想把成千上万的牛羊全部杀掉,断绝回纥人的后勤,那就是一件不切实际的奢望了。
“恩,那就在他们开伙的时候,击鼓鸣金发动佯攻,我要让他们吃不好睡不香。。。”
我居然被回纥人的炮灰海战术给困住了,虽然回纥人奈何不了我们的工事,但是我们也基本绝了冲出去的可能性。每当试探性的表现出突围的意向,就会有藏在那些回纥部众的护军杀出来捣乱。只要一被纠缠住,突出也就失去了意义。
关键还是人手太少了,当初带来的使团卫队虽然号称庞大,但是相对一大堆以报仇或是缴获的名义骗来的部落杂兵,还是不够用。要知道这些天斩获貉毛、牛尾、羊首各种形制的部领旗幡,都可以当柴火烧上一阵了。
用仆固达干的话说,“这些大都是日子不好过的小部,过冬对他们是一种煎熬,被用牛羊诱过来卖命,还能消耗多余的人口。。。反正打散了就编入那些大部作为附庸。。。”
“狂信徒什么的,果然最讨厌了。。。”
更麻烦的是,我看到那些回纥人,中偶尔还会冒出一些拜火众,似乎根本不畏惧火油弹,哪怕全身被点着也是带着一种殉道的狂热,跳进守军的城壕中,造成不小的困扰。
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回纥人的后裔,那些原本民风淳厚的西域民族,信仰了绿教之后,就盛产不可理喻的偏执狂和妄想狂的土壤。
“什么。。”
“总府大人,白登王子来了。。。”
台下有人通报道
一片复杂的奇异目光中,眼睛血红的少年,被引上我所在的高台。
“上使大人,我的父汗和家人们真的没有幸免了么。。。”
听他沙哑的嗓子,就知道一下经历了剧烈的变故,让这个小屁孩一下改变了许多。
“应该是把。。”
我想了想,要在一堆没有脑袋的尸体中找出回纥可汗的身份,是在有些勉为其难。
“不过。。。”
我围绕他转了几圈,把他看得有些脸色发白的,突然开口道。
“也许,你就是新的可汗”
“什么。。。”
“难道你不想为他们复仇么。。。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这不是草原人的骨血么。。”
“我或许可以帮助你。。。”
“仆固大人,您应该领过兵把。。。”
片刻之后,向特地被请过来的仆固达干道。
“或许我们需要安定一下人心。。。顺便考虑一下回纥的将来了”
“这就是你们的新主人。。。尊贵的白登王子,苍狼家的唯一血脉。。。”
随后下定决心的仆固达干,引着白登走到那些被驱赶到一起的俘虏面前,大声喊话起来。
其中大都是牧奴,还有部分杂姓的部众。本来有人建议全部杀掉,以免浪费粮食和水,不过看到小王子白登后,我有了新的想法。
“只要你们表现得力,以未来大汗和天朝为保证,可以赦免你们卑贱的身份,。。。甚至拥有自己的草地,牛羊和女人”
然后还有一系列的断断续续许诺和鼓动,通过使团的翻译的传入我耳中。我一边听一边点头。
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虽然有坚固的工事和器械,但是连日苦战人人都疲惫不堪,随着攻击的间歇和强度加大,伤亡也不可避免的逐渐扩大。好在我们的营地里武器是不缺少的,这次为了和回纥人交易,带了不少过来作为敲门砖,当然都是换装下来再翻新的旧货,不过对长期缺少铁器的回纥人来说,就是好东西。
出于借助回纥遏制西进的境外叛军考虑,还有一些弓甲什么的,用来武装出战的回纥军队,也算是一种定金。帐中可是有不少滞留的回纥人,基本各部都有,虽然大多数都是被政变阴谋抛弃的倒霉蛋,我就得这些人的身份可能还有点用,并没有当作泄愤的对象全部杀掉,当然,提防着其中可能潜在的奸细,还要花费人手看押起来,现在再加上那些牧奴、杂部组成的俘虏。。。。或许还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要知道回纥叛军至少涉及内外九族五个大姓,而其中的精锐,并没有全部出现在围攻唐人使团的序列中,他们到哪里去了,除了弹压亲近牟羽可汗的势力外,还有可能就是大举南下袭掠过冬的物资,在这种情况下,边境上的援军,恐怕就没那么快过来。,我们必须做好各种最糟糕的打算。
而对于仆固达干来说,作为回纥内九族的仆固家在王帐的势力,几乎是被叛乱者被连根拔起,如果有机会逃出去,流亡唐朝,寄人篱下算是他最好的结果;如果唐人使团覆灭或者损失惨重,他有很大的几率被迁怒,连仆固怀恩也未必保全的了他,现在他似乎又有了个新的选择,
辅佐牟羽可汗一脉最后的幸存者,在大唐的帮助下,重新夺回政权的主导权,这并不是没有先例,虽然眼下的局面看起来希望很渺茫的,但是总比被人关起来坐以待毙的好。无论是逃奔大唐,还是与那些汗位可能的潜在竞争者,手中实力和没有实力的结果,肯定是截然不同的,哪怕这只是一群乌合之众。。。。
“大人,这恐怕不妥吧,私立一国之主。。”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却是鸿胪寺左丞刘元鼎,表情有些惶然的开口道。
由于使团中负责实际交涉的副使、判官等几位主官都陷在回纥人中生死不明,因此他成为使团文职官员中,级别最高的一位,听到这个消息赶紧跑过来。
“人家都把刀架到脖子上,我才管他去死。。。”
我很有些冲动想唾他一脸,这些文官当久了的家伙,就是优柔寡断,没有当待。
“先顾好自己再说。。”
说话间,那些死气沉沉的俘虏中,也出现了变化,有人走了出来,大声的在交涉什么。
“这下有意思了。。”
我捋捋下巴长起来的短须。
虽然他们蓬头垢面,但是与那些部众迥然相异的气度,我还是认出来,那是那批在市场中让我印象深刻的,被贬为奴的前鹘卫成员。
。。。。。。。。。。。。。。。。
“这不是去承露殿的路吧。。”
长安,北内大明宫,肃宗突然抬起头来。
“怎么到含香阁这里来了。。。”
“陛下恕罪。。。”
突然那名朱衣内官喊了一声,霎那见他带来哪些手下,纷纷抽出匕首将身边随驾的内侍刺倒,有挣扎反抗的被多刺了几下,变成一个血葫芦。
“什么。。。”
肃宗目瞪口呆的看着角落里蹿出一些青衣宦官,将尸体拖开,簇拥着肃宗,重新抬起软舆,想远方跑的更快了。
。。。。。。。
等候在北苑通往大明宫的九仙门下,站在一片横七竖八被毒毙的守卫尸体中的内侍监留守的宁知远,正满头大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不停的望着宫中的方向。
“都到了这一步。。宁内丞还想首鼠两端么,诏书上,可是您的手记啊”
“只是咱家。。咱家,总觉得有些不妥但啊。。”
宁知远看着眼前这位派来联络的人,却是敢怒不敢言的努力堆出一个笑容,用它自己都不能置信的语气结结巴巴道,
所谓一失足成千古恨,被叛军俘虏期间的那段阴私,居然被这些明摆是丧家之犬的人拿住,不得不由他放下下高傲的身段,一步步被牵着鼻子,做了他们卷土重来的内应。
“尽管宽心,我们又不是要夺下这长安城,只是让陛下重见天日而已。。。”
来人乃是门下省左散骑常侍暢璀,看着他的脸色,突然换了个表情安慰道。
“再说这可是天大的从龙复辟之功,比起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赏识,又算什么。。。鱼朝恩都压你一头。。”
“我们的人已经在西市里动手了。。。”
长安城北的龙首山上,看着长安城中冒起来的一条烟柱,曾经显赫一时的从龙五大臣之一,前卫尉卿魏少游也正在骑在马上高声喊话
“城中的注意力都被西市所吸引,我们整队出发。。。富贵功名,在此一举。。”
随着他的话语,众多顶盔贯甲的士兵,纷纷翻身上马,向远处的大明宫飞驰而去。
他又对几个领头的官员道
“记住,若是一切顺利,接应到陛下,就由宁公公配合,先拿下内侍监,取得宫钥凭信,其他地方不要管,一路杀到乾德殿,不要留活口。。。”
“自然有人配合你们,逐一控制政事堂诸相,通政司、监门卫,北衙的左羽林军自有人帮我们拖住,麻烦的是殿前诸班那些勋策子弟,要费些功夫。。。。”
“诸事初定后,敲大朝登闻鼓,大开宫门,让百官来觐见。。。”
“在丹凤门上宣召,通告全城,太上复辟。。。。”
“记住,一定要快,最大的关键在陛下身上,只要能把陛下接到手中,就算事情最后不成,我们也有进退的余地。。”
“你怎么又那么大的把握,确定那个人回不来。。”
其中同谋的前太常卿杜鸿渐,突然开口道。他对那个人阴魂不散的势力,还是心有余悸的。
“你忘了,我当年在西北的时候署理过回纥的交涉事宜,在王庭中也有不少旧识。。。”
魏少游有些得意的笑起来
“只要回纥愿意支持我们拨乱反正,已经答应了京畿以北,牛羊财帛户口子女,回纥人予取予的。。。河西、陇右两道的驻军恐怕是自顾不暇了。。。”
“你疯了么。。引外族为援,你不怕我们遗臭万年”
同行的起居郎知制诰贾至,脸抽搐了下勃然变色,左右相顾,似乎没有异样的表情,不由骂道。
“你们都疯了,陛下复位何至于此。。。”
“当年高祖皇帝也不是与突厥定城下之盟,只要我们重新掌权,励精图治,这些代价大可以重新向回纥人加倍拿回来。。。”
说到这里,魏少游露出无奈的表情,却对一旁使了个眼色。
“你要这样想,我也无法。。。”
“你。。。。”
贾至只来得及喊一个字,就被人从后背刺穿。
新从山南道调任关内道的兵马使崔旰,面无表情从他身上抽出横刀,把他从马上直接推到在路旁、扬长而去。
“那郭扑射、李大夫怎么办。。。”
杜鸿渐又道
“只要他们不轻举妄动就可以了。。。毕竟,故天子,对他们也是有知遇恩的。。。”
魏少游回答道。
“不要多话。。御辇来了”
说话间他们已经进了九仙门,隐约可以看着昆明池边奔走过来的一行人。
“唔,怎么停下了。。。”
。。。。。。
“你们这是要去哪啊。。。”
昆明池边,陈太忠咬着牙齿,努力控制住发软的腿脚,呵斥着眼前的众人。
“没有规矩的家伙,动用我尚乘的东西,却不向我禀告一声,宁知远就是这样管教下人么。。。”
“原来是陈公公。。。”
“太上就在这里。。”
朱衣内官示意众人让开,露出其中貌似正在打瞌睡的肃宗皇帝。
“想到北苑万寿园赏菊而已。。。”
“什么。。”
陈太忠一副愕然的表情,却在绞尽脑汁拖延时间,突然他脸上露出一丝异色。
“那也不能破坏规矩。。。”
左近的突然冒出一群拿着棍棒的内官,偷偷摸进到他们身后,劈头盖脑暴打下去,顿时头破血流的砸到落后的数人,其余人托起御辇向后跑去。
“混帐。。给我抢回来”
朱衣内官心知败露,拔出弯尖长匕,恶狠狠的扎向陈太忠。
。。。。
“该死。。。”
另一边,看着混战城一团的御辇,魏少游断然下令
“有变故,杀过去。。。抢到手再说”
霎那间一片箭雨就将双方射倒不少,就听一声怒吼,
“混帐。。。”
当即下令放箭的军校,被崔旰砍倒在地。
“伤了陛下怎么办。。。”
这些宦官怎么抵挡的料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一个照片就纷纷被从背后砍到,这一耽搁,眼看眼睁睁的看着陈太忠领着几名宦官,将御辇上的肃宗,手忙脚乱抬上了昆明池边的小船。
跑在最前的士兵怒吼一声,纷纷冲进河边的浅水里,猛然拖住船尾,却被长桨拍在头上,试手松开,拔脚涉水要再追,却发现被水草和淤泥陷住,眼看小船离岸越撑越远。
“分头绕过去找船,都被我上船追。。。追。。。”
被这个意外高的有些气急败坏的魏少游当即下令
“回水的马上给我游过去。。。他们跑不远的。。”
很快十几只载满士兵的大小游,在拼命的滑动下,再次逼近游曳在昆明池上的小船,由于他们毕竟是第一次划船,比不得这些宫里人,对方向掌握不熟,有不敢用箭,一次次逼近又被错开。但是随着那些士兵的轮流划桨,逃逸的小船活动范围还是被越逼越小,不得不在枪尖威逼下,向另一端的岸边靠去
魏少游带领的大队人马,也沿着水边骑马飞奔过来。一只冲的最快的船,也逼近岸边,划船的士兵,甚至可以看见那几名力气耗尽的内官,惊慌失措之下根本抬不起肃宗,那种绝望而放弃的表情。有性急的,猛然飞身跳了过去,却落在水里,又操刀涉水攀上船边,陈太忠哆哆嗦嗦的拿起船桨,试图阻拦他,却被反手一刀削断,举刀再砍,不由惨叫一声,似乎连尿都流了出来,却发现自己没事。
这名士兵眼眶中插了一只箭尾,只见陆续一阵咻咻声,那些大小船只上的士兵,根本无处可躲,纷纷被射倒掀翻在水中,岸边的花丛中冲出一批紫杉噗头的人来,却是那些内杖班的卫士,在内仆局正姚恩的率领下赶上前来,将肃宗扶下船来。其中大部分人返身,大无畏的迎上那些飞驰而至的骑兵,或者被冲刺撞飞砍倒,或者拖倒马上的人,在地上纠缠成一团。
随后赶到的魏少游,已经怒的咬牙切齿了,干脆亲自纵马从缠战的人群中砍劈踩踏过去,他的眼中只有被抬上假山的肃宗,今天的意外,未免也太多了点,决不能再让皇帝从手中溜掉。
“你们已经无路可逃了。。”
看着被逼上绝境身后就是高壁众人,全身伤痕累累的仅存几名卫士,努力的握住手中的障刀,挡在狭窄的石阶上,魏少游突然恢复了冷静。
“是你无路可逃了。。。”
搀扶着肃宗的姚恩,突然开口道
突然鼓号齐鸣,喊杀声,看着上远处迅速逼近的旗帜,魏少游等人大惊失色。
“该死是北苑的左神策军。。”
“他们不是在太白山秋操么。。。怎么会在这里”
“严季鹰,你不是在河东检点么。。。”
九仙门城楼上,意外出现满身戎装的卫尉卿兴王李琰和关内粮院使严武,崔旰脸色变成铁青一片。
“就许你暗渡陈仓,就不许我明修栈道么。。”
严武轻描淡写的说
“很抱歉你城中的那些内应是来不了了。。。”
随即崔旰看见他身后的那个熟悉的身影,不由怒骂道
“原来是你,崔佑甫,这个狗贼。。。”
回答他的只有一片箭雨。
“你们以为这样就赢了么。。。”
不久之后,坐在满地尸体中,被刻意留下来的首逆魏少游,冷声大笑的被拘押下去。
。。。。。。。。。。。。。。。。。。。
洛阳,皇城大半已经易手,撑着黄罗伞盖的皇帝小白站在大内宫城之上,面沉如水的看着城墙下炽亮的火光和喊杀声。
穿城而过的洛水倒映出对岸郭城的混乱和喧嚣,而在北岸这一侧,天门街专供天子行驾的石道上,叛军的刀枪象丛林一样,掩映着明灭不定的火光,不断的宣仁门,龙光门、承福门汇集到皇城之下。
他们高喊着清君侧,除奸佞的口号,推着用马车和房梁临时搭建城的登城梯,冒着漫天的黑烟火箭,不断的逼上城头来。
而穿城而过,将洛阳分成两半的洛水上,几条原本雕梁画栋的跨水大桥正化作熊熊的烈火,直接将那些有能力平乱的兵马,无奈的阻隔在对岸。
“陛下,连接外郭城的金台桥,永泰桥都被叛党所据,前往平乱的神策军和神武军一时过不来了。。”
“东隔城已经陷入乱党手中。。沿着城墙杀过来了”
“含嘉仓城告急。。。”
传来的几乎是坏消息。皇帝小白虽然面不改色,但是握着的手,已经捏的发白。
“行枢密董秀呢,还没找到人么,左右监门卫呢,难道都驰废成这样。。。”
“李相他们还没有消息么。。。”
“这么大一只人马怎么进的洛阳,东都留守,都畿尹、飞龙诸厩、五坊小儿,都是死人么,就没有一个察觉的。。。”
“陷陛下与险地,臣难辞其咎。。。万死不足惜”
东宫少詹事木野狐沉着脸说到,
“虚内实外之策还是考虑不周。。。”
“不能全怪你,倒是朕太急进了。。。老想着一举尽功,才累至今天的局面”
皇帝小白摇摇头,只可惜那些军中孤儿组成的少兵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还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新编的右神武、右神策两军,只有一半的编制,几乎没经过像样的战斗,而更精锐的右龙武军,却被打发去镇压地方的骚动,最后居然要指望这些训练不足半年的少年,还有一些千牛卫出身的御前诸仗班,来补足宫城的防卫力量,
此外还有一些附藩子弟组成不满额的龙骧营,宫中供奉和内御卫士组成的内团外标。就只能作为救火队,到处奔忙。
连宫女和内官,都开始收集搬运各种易燃的火烛油脂等物,用能够找到的器皿盛满,而那些宿卫将士,则将一些殿宇的横柱推倒,拆下来作为滚石檑木。。。。
他身后那些亲从、侍御官,大都早已经脸色发白,手足发颤,他们虽然多是皇帝小白的太子旧邸亲信,或是新近提拔的青年俊秀,少壮之属,但是面对这种情形,大多数还是手足无措。
先前的豪情壮志,豪言壮语,都化作说服力很差的纷纷劝慰声
“陛下莫要自责,拨乱反正乃。。。不过是跳梁小丑而已”
“臣愿护陛下出龙光门,去东都留守大营。。。”
“留守大营,你以为到了这一步,留守大营就靠的住么。。。”
“右龙武军正在伊阕弹压漕军。。。可以过去”
“伊阕离洛阳百多里,路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不免有争吵起来。
“乱什么,还没到哪一步呢。。”
皇帝小白冷声喝住他们
“当年朕也可以上阵挽弓杀敌的。。”
听到这句话众人稍安,这位陛下,还是太子的时候,就在邺城下领兵对抗过数倍叛军的围攻,最终迎来转机的,不可谓经验丰富了。
但是那些没见过这场面的宫人内官却越加惶急,压抑着情绪不敢大声,低低呦哭起自己可能遭遇的悲惨命运来。
突然轰的一声,被火油灼烧的十分脆弱的宫门,终于不堪重负的被捣开,门楼下涌出一批相对相对瘦弱的身影,丢下弓箭,抄起仪卫用的白杆枪和朴头枪,挥舞障刀和仪刀,无畏的迎上前去。
还有一些伤痕累累的身影,抱着油罐,跳进门道下汹涌的人群中,暴出一团有一团的火光。
。。。。。。。。。。。。。。
洛水的另一边,作为神策都虞候的刘瑜,手足冰凉望着对岸的喧闹,声色俱厉的鞭策着那些部下,尽快找船强渡过去。
他能够成为北军中这个重要位置,并不是他的行伍经验如何丰富,也不是战功任何卓著,只是他作为皇帝的潜邸旧人,在东宫三府三卫十率的执领过,最大的优点就是可靠忠实而已。
但是这种忠臣,似乎变成他做出正确判断的最大妨碍,他只能撕心裂肺不停将部下驱赶上那些船,摇摇晃晃的度过落水,然后在对岸占据高出地利,整好以狭的阻击下,不计死伤累累的冲上岸么,救援皇帝。
现在是秋末,河水相当冰凉,许多筋疲力尽的士卒,从河岸上滑下去,就再也爬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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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惨叫,却是一名内官被一只粗大的床弩射中,肝肠流地的断成两截,居然还没有断气,在地上抽搐着。
“是床弩,他们把皇城上的床弩搬下来了。。。”
有人惊惶的喊出声,就像夜枭一样的凄厉,望着不断被阻住又不断逼近的火光,原本稍稍安定的人心,再次有人放声凄凄起来。这时就听一个声音。
“娘娘此处兵危凶险,请回宫安待。。”
“走开,。。妾之夫君,临城尚不怕危险,妾又怎能置身事外。。”
“韦贵人来了。。”
那些簇拥在皇帝身边的人,赶忙让开了一条道路。露出一个宫装丽人,却是大内圆壁城内唯一的妃子韦贵人,身后还站着一些提着食皿的健壮宫人。
事实上,皇帝的行驾过了潼关后,就把大部分随扈朝臣、官吏、宗室、后妃等大队人马,丢在身后,留下左羽林军为护卫,便由右龙武、神策、神武三军抽调出来的轻骑快马拱卫,带着执领宰相、尚书、各寺监卿等比较核心的臣子,先行一步出发了,按照行军的规格,一路日夜兼程,不入城邑也不接受沿途州县的奉献和接见,直奔洛阳。最后只用了五天时间。
以至于皇帝入洛阳的消息传开,河北河东地方一片震惊哗然措手不及,许多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借着这个时间差,和准备不周的由头,皇帝雷厉风行的处断和提拔了一批人,等到他们背后的人反应过来,上下奔走使力,却发现已经无可挽回了。
因为独孤贵妃产后不久还要调养,沈惠妃还要作为表率,带领管教那些没成年的诸皇子,因此这位最年轻的韦贵人,能够单独随皇帝出行,的确让许多人大跌眼镜,重新考虑起皇帝的宠信程度,她的娘家背景,如果不是因为入宫时日尚短,也没有子嗣,恐怕有好多人拥上去走她的门路了。
“臣妾闻陛下临城杀敌,恨身为女流,不能有所裨益,遂带侍人调羹做汤。。为陛下及效死诸将士醒脑提神。。。”
“。。。”
皇帝小白有些欣赏又有些惊讶的看着火光映照下,有些英武凛然的年轻丽人,接过玉盏一饮而尽,顿时觉得一种火辣辣的感觉,随浓郁鲜美的滋味,从肺腑中蒸腾起来,又随着汗水从毛孔喷发出去,顿时精神利落了不少。
“好了,你可以退安了。。”
“不要把臣妾看作弱智女流了,臣妾好歹出身将门之女”
韦贵人却没有动,却捡起一张雕弓来,在一片侧目中,试手拉了拉弦。
“这些都是随侍臣妾的健妇,虽然不能上阵杀敌,也可以照料将士,拾抬弓箭。。”
“也好。。。”
话音未毕,突然他晃了晃,就觉得身体一阵头重脚轻,天旋地转眼前发黑起来。。就听一阵纷乱的惊叫声,
“陛下。。。”
“圣上。。”
“大家。。。”
“官家。。。”
然是成片的嚎啕大哭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23章 间序(下)
第六百三十章间序(下)
河中的秋阳,温暖而又有些伧肃的悲凉,照耀在古老的布哈拉城中,满眼尽是昏黄的眼色
“从今天开始,你将加入伟大的法兰克国王组建的探索队。。”
“只要能够找到更多罗马古代遗物,我就赐予你封臣和侍卫的身份,这样你就可以向莉莲表达心意,对麦尔斯发起神圣的决斗吧”
“我是康纳利士,罗马教皇在王国的代表。。”
“笨蛋小子,我们可不是什么黑魔术团体的异端魔女,我们是古代真理追迹会的后裔。。阿基米德的追随者,你可以叫我妮可”
“为了上帝的荣光,消灭这些邪恶的祭祀者吧,你在犹豫什么,”
“该死的,你的信仰和你的眼睛头发的颜色一样不可靠。。接受制裁吧”
“去东方找你的根源吧。。顺便寻找让战争不败之法”
“我是科尔普特的祭祀卡玛,你可以叫它安卡。。法老的守灵猫”
“我是薇达,英雄家凯利宾瓦力德族的最后成员,请不要用女性的眼光来看待我。。。”
“我是无所不可交易的诺基亚,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
“万物皆有渊源,顺着你的心走,你可以叫我苦行者慧彦。。”
“你其实姓宇文,你的祖先来自数百年前建立某个北方王朝的皇族。。。出走西域的太师宇文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兄长,你叫赛特,我叫塞拉弗,这是上天的安排。。。”
“我可是梵衍那最后的王女,千万不要忘了我呦。。”
刚从一连串破碎的记忆中惊醒过来,一处建筑斜角的阴影中。
年轻的赛特,将手笼在袖管里,紧握武器的冰冷手柄,让他有些突兀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一些,重新望着街道中那顶藤条和柳枝编成的轻便软轿。
黑色的毛毡覆顶,青色的帷幕遮住四壁,由十名仅穿小马甲的赤膊粗壮奴隶抬起,轿子子后面是一串装满钱币、丝绸和香料的大车,那是禁城官邸举办的贵族会议上,筹集来得礼品和犒赏。
“用手和口传播圣训,用剑捍卫真主之道”
用金线绣着先知谏言的黑底白月纹旗下,前呼后应的随从和卫士环绕拱卫着这一行,他们穿着黑色缀金花的大袍或绣着花卉的褐色大氅,人人披挂闪亮的锁甲和刀剑,头戴圆瓣盔,一部分人手持长枪和柳条圆盾,另一部分人背负着弓箭,骑兵们都马矛和弯刀挂在鞍架上,哪怕在人烟最密集的闹市区或是僻静的街道,也总是警惕顾盼着左右。
显然城中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排场,在那些骑士空挥的啪啪作响的皮鞭降临之前,都恭谦而敬畏的退让鞠身在道路两侧。
穿过热闹的城中集市,通往城外军营的门楼,已经清晰可见,但是有些明显是占道的摊位和遮棚,让街道变得拥挤和狭窄起来。
披甲的骑手们在不耐放的队长指挥下,上前很快驱赶和拆除出宽敞的通道,但是显然某些人手忙脚乱中出了差池,街道旁一大片拆除过半的棚顶,呼的一下突然倒了下来,将那些骑手和货物一起盖了进去。
更多的骑士赶忙下马驱前去帮助自己的同袍,挥舞马刀将这些蓬布割裂开来,一名浓眉大眼的士兵,用力拉起一名倒霉的同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脸色煞白,腰眼上插着一柄短刀。
然后才嗅到血腥和油脂的气味,才发现白色的蓬布正在被血水染红,而这些货物都被浇上了油脂,然后是大声报警中的火光冲天,将他们都卷了进去
街道旁的小巷,也被其中推出的大车所堵塞,并点火燃烧,灼热的墙壁将出少部分骑兵外的大部分人拦截在这一段长长的街道中。
发现前方冒出的浓烟和惨叫声,这些总督护卫也反映及时迅速,很快退后聚集成一个严密防护的队形,可惜街道的格局限制了他们,平顶土胚楼房的高处,落下一连串物体,虽然很快被用盾牌挡开,却落在地上迸裂燃烧起来,将这些密集排列在一起,躲闪不及的卫士沾染灼烧的惨叫连连。
“是石油精。。。”
而作为掩体的,那些装着丝绸和香料的大车,成为最好的引火物,其中一些特殊的成分也开始散发出来。砒霜、辣椒制成的毒烟成分,随着燃烧形成刺鼻的灰烟,迅速蔓延至整个狭促的街道,将大部分卫队和侍从,都笼罩在其中,辛辣的毒烟顿时将人类仅存的感观破坏殆尽。
然后是房顶冒出成排的弓箭手,众多弩弓攒射和惨叫的声音。。
但布哈拉毕竟是阿拔斯王朝经营多年,反复清洗和移民之后,设立里的东方首府,无论是城中的驻军,还是***人口,都是别处无法比拟的,随着街区中笔直的烟柱直插云霄,
匆匆从内城和城门外的军营,就进赶来增援的军队,却听到了城头上告警的号角,出现在天边一只以白为主要色调的军队,以少量骑兵为首,正在疯狂的气势冲向城门。
“是白衣叛乱者。。。”
城头的士兵撕裂的声音叫出来。
虽然还距离的很远,但是那种大举扑卷的气势,让这些地方守备部队大多数人容颜失色,城门口,为了逃入城中而拥挤践踏的人群,像是沸腾的滚水一样堆在了一起。。。。。
三天之后,
外乌浒河省的全权总督阿布,达乌德,被刺杀于布哈拉的街头,蒙面先知的军队在内应配合下,攻陷了最大城市布哈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地区及周边行省,
。。。。。。。。。。。。
呼罗珊总督及东方总管卡赫塔,在送往巴格达的紧急公文上说道,
“我们已经失去了外乌浒河和粟特诸行省,花拉子模地区的统治也变得岌岌可危,首府卡斯城中的逃亡浪潮,已经波及到了呼罗珊本省境内,。
我还必须考虑到呼罗珊南方设拉子等省区的态度,他们正在受到来自吐火罗地区频繁侵掠,王朝的权威和影响,似乎已经在那片地区被严重削弱。
道路的阻绝,也让旁遮普和信德地区的那些印度王公,对王朝失去了恭敬之心和信念,例行的贡税和物产输送,已经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靠近传统佛教徒的聚居地巴里黑,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在距离木鹿南部的地区内,居然同时有三只暴民的武装在活动。
大地产者向我抱怨土地的连年歉收和农奴逃亡,谷物和肉畜的减产;手工艺人组织,工坊业主和则向我抱怨是,各行业物产原料来源的萎缩,需求销路的凋敝。连那些本地和外来的商业行会代表,也在抱怨市面如何的不景气;
赛里斯的丝绸、瓷器,印度和马来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传统国内商人经营的大宗商品,正在市面上消失中。
而当地发达繁荣的纺织业、采矿业、玻璃业、珠宝业和其他为商业贸易,提供了丰富产品种类的传统手工业生产也在日渐萧条。
而当地的“瓦克夫”,(寺院领地)和“伊克塔”(贵族采邑),却在抱怨他们治下的户口是如何穷苦,财政上又是如何的经营不善,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家,甚至难以凑集出一幅用来服兵役的行头装备。似乎我只能从“穆尔克”(允许交易的私人土地)中召集志愿军。
一些清真寺,甚至截留了大部分原本用作扶持穷苦信徒的济贫税,而用作大兴土木和浮华富丽的装饰上,而这些财富是用来传播真主的福德的,我已经予以严厉的训斥和取缔,将之回归到理因的正轨之上。
从呼罗珊的首府,到最近一座向敌人降服的城市,也只有不到一百法里桑的距离。(1法尔桑按6.24公里算,100法尔桑就是大约624公里)
我需要在沙布尔和赫拉特之间构筑新的防线,沙漠和热风将是我们最好的屏障,来去如风的当地游牧部族将拖住那些入侵者的脚步,为我们创造打击敌人的机会。”
“呼罗珊的军队已经大部组建完成,但我还需要时间,但是那些不断流窜的叛乱者并没有给予我喘息的机会,因此我恳求伟大的哈里发,获得“沙瓦非”(王室领地)的协助,并允许我做出一些牺牲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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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道欢迎的撒马尔罕人,男子具穿带绿花纹饰的白袍,尖顶虚帽,手抱乐器,女子身穿五颜六色地裹身窄腰大摆褶裙,小辫盘头用金银碎网箍住,自发的在街旁歌舞弹唱载道,看起来相当的喧嚣热闹。而作为居民代表须发发白的年长者,手捧大盘装的瓜类干果和盛满血红美酒的金叵罗,头戴毡边高帽的商人代表怀托着璀璨的珠宝礼物,奉送在每个经过的路口。
除了低调躲在家里的部分***外,佛教徒,沃教徒、摩尼教徒乃至景教徒,都纷纷穿上节日的礼服,公然出现在街头焚香倨案,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欢迎新来征服者。
如果不知情的话,倒也会为其表现出来的热忱所感动。这其实是撒马尔罕人乃至河中民族的生存方式,并在历史上重演过多次,只是这次欢迎的对象,从黑色新月战旗,变成了火红的安西军旗和白底紫边的金吾青龙旗。
但至少这些唐人的军队,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进入撒马尔罕,听到布哈拉失陷的消息,这些犹疑不定的撒马尔罕贵族们,迅速一边倒的妥协,接受了唐人提出的大部分条件,
“你不予,我自取。。”这是唐人最后的通牒,然后是筹集劳军的物资,并在诸多古老历史的家族中,选出一个新的藩主,负责与唐人交涉的事宜。古老的仪仗和礼仪也被从仓库的尘土里翻找出来,
至于城中驻守的数千名阿拉比亚军队,早已经丢下武器和旗帜,以及能够证明身份的袍服一哄而散,逃进沙漠和乡村,相当部分阿拉比亚任命官吏也纷纷逃出城外,由贵族私兵和大户人家的护卫,接替了街市巡逻和门禁守卫的职责。
当然这一刻,他们都摇身一变成了大唐康居都督府名下的军府和团练兵。虽然撒马尔罕城外,还有不少阿拔斯王朝的残余,一些较远的城邑依旧存在不安定的因素,另一些有权势的人早早在纷乱中逃回了自己的领地和城堡,撒马尔罕的贵族们也不见得都想表面上那么齐心。
但丝毫不妨碍留在城中的上层人物,对外来者的示好和巴结,大量庆典所需的物资被搬出囤积的库房,散发到街道上。
作为先导,骑在马背上进入撒马尔罕充满异域风情的穹尖顶高大门楼的,金吾卫中郎将,拓揭军使尚可孤,也是深有感触。
取得了小史国的铁岭雄关,越过位于绵连山脉丘陵之间的米国后,(阿姆河)河西的地势豁然变得一马平川起来,这一路千里绵延的沃野良田,人烟稠密,村落相连,商路通达,河流纵横,乃是不下于号称“岭西粮仓”拔那汗,甚至更有至的河中乐土。
眼中所见尽是是一座又一座相距不远的连绵城邑,通过纵横的河流支系和河沟灌渠,大城联遍小城,小城连接市镇,市镇联结者众多村落,很难想象这片土地供养的人口,能够以这种密集的方式堆簇在广大的地域中。
他也担负着重建康居都督府的任务,但这次不再仅仅是名义上的授给和象征性的纳贡,好包括驻军、税赋、征发丁役,城市管理等一系列权益,毕竟康国(撒马尔罕地区)境内有名有号的大城三十,小城堡寨三百余,其中首府萨末建城(撒马尔罕城)人口为河中第一,若能得以善用,可为长久之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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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星又升职了,原本安远府别将职衔和银单月军章,还没捂热,就转迁为(阿姆河)河南府折冲都尉,勋受归德中候,成为安西都护府名下127路府兵之一的主官。
虽然这一百二十七路军府,大都并非实授,而是安西军民聚居和屯守的据点、关要组成的所谓“营田军府”,或是由突骑师等边傍部众,或是诸如拔那汗等藩属国兵编成的“羁縻军府”。
叶永星所受的也就是这种没有实额战兵的寄名都尉,但跳过别将这个资序堪磨最大的坎,从数量不菲中下层军官真正进入被称为“将”的阶层。
事实上他匆忙安置好自己的小女人,就带着残存的部属,继续出发了,一路漫长而艰苦辛苦的征战,不断的攻拔一座又一座天竺人据守的城寨,将女人和财物挑选出来,将男子编为阵前军奴,去冲击那些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地方武装。
经过了这些炮灰一波流的洗礼,那些用村社、宗族和信仰为纽带聚集起来,只有短兵木矛为主的地方抵抗者,在武装到牙齿的唐人生力军面前,剩下的战斗力和意志就像沙滩上得堡垒一样脆弱。
而那些自以为坚固的城寨,在热气球短暂升空的导引下,并没能在唐军的攻坚器械面前坚持多久,虽然只是一些便于拆装携带的弹射器和旋风炮之类的轻型器械,但是往往作为打击引导和警戒的热气球一升起,那些见所未闻如此事物的天竺军民,就在瘟疫般迅速蔓延的恐慌和惊吓中,争相拥踏弃城夺路而逃。
能够浮空投掷火罐和发射弓弩的热气球,也被当成史诗《罗摩衍那》传说中大神罗摩的战车,带来雷霆和火焰的天神之怒,而被随军的那些天竺军奴和仆兵所膜拜礼敬。
这种以战养战,不计后果破坏性掠夺的战术,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和战果。唐军所受到多面侵供的劣势,变成四面开花的反攻进军。甚至只要一只兵种搭配合理的小部队,就能通过裹挟和驱赶那些天竺百姓,组织起一波颇为可观的攻势。
接到后方传召的时候,他正在参加那场针对婆罗门种山顶据点的围攻中,
用婆罗门众最厌恶的贱种姓为攻山前驱,果然引得那些贵种姓方寸大乱,成功吸引了山上信众的注意,以最擅长攀援的为奇兵,缘壁登顶,然后待夜冲入大肆砍杀放火,最终攻破了这个当地婆罗门众最大的据点,所获极丰,金银珍宝满殿堂,仓储积存不计其数,折价钱粮可以为军需数年之用。
这数千名司祭,教长及其最坚定的信众都一战尽没后,原本因为婆罗门众之争,在唐人占领区内紧张的气氛为之一肃,原本预期中的可能四处纷起的抵抗和反乱,并没有如期出现,而是那些仅存的别派婆罗门众,纷纷派出代表和礼物,向犍陀罗军州低头示好。
随着唐军的破竹之势,从西域招揽来的那些高僧大德,和当地涌现出来残存佛教势力结合在一起,正在逐渐形成新统治秩序内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在这种情况下,婆罗门教的存在就成了鸡肋。
而叶永兴,也随押送俘虏和战利品的队伍重新回到富楼沙,才知道是行台指名的会见。
但是用了过了三天紧赶慢赶的疲惫旅程,满头雾水终于抵达拔那汗国西健城行台复命的他,报告完一系列军情后,却没被获准回家探亲,而是接到一个哭笑不得的“重要任务”。
他将作为巡回讲演宣传的成员,讲述天竺所见所闻,宣扬大唐武功,以招徕屯民,募集军债等一系列活动。因为他身为土生土长西京人,有一点学识的底子,形象和体貌尚可,言辞清明,经历也很有代表性,至于在军队中的资序和年龄等问题,反而不那么要紧。
因为,除了《归化人置至令》外,枢密院和政事堂又联署了新的制书,特准安西都护府就地发行军债,以补不足。特地推出这么一个拥有耳熟能详故事的人,来作为宣传的代言之一。
同时通过安西驿路和定期商队发行的文抄《安西抄略》,也开始刊载各地的风土人情和自汉以来中土历代开拓西域的武功故事。
安西虽大,但是高原山地荒漠戈壁草原冻土等各种复杂地形横更其中,境内真正适宜垦拓的土地其实不多,而且大半分布在那些藩属臣部之中,乃是世代繁衍的有主之地,因此安西人口增殖后,常常会有田土供养不足的问题,但是天竺就不同了。因此相比单纯追逐武功的金吾军,安西都护府更在意的是足以长久经营的传世基业。
。。。。。。。。。
我很奇怪一件事情,他们的骑兵防护很好,但是却很少给战马披甲,但后来见到的事情证明我错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一只如罗马一样少而精锐的重骑兵,他们有数量及其庞大的披甲骑兵,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在那位大人的邀请下,我见到过一整个骑兵方阵的队列表演,他们甚至可以用长枪的末梢,用一只兔子按照鼓点进行接力游戏,而不伤害到皮毛,当我询问这是不是代表这个国家最好的骑兵联队,却在哄笑声中被善意的告知,他们并不是一只军队。
这些人不过是从一百个以上的地方骑兵联队里选拔出来的代表,如果有需要这个国家还可以迅速组建起另外一百个甚至更多的骑兵联队。
他们不但有数以千万计的官营牧场和民间蓄养户,还有成千上万自带马匹武器的外族部落,愿意为塞里斯皇帝的命令去冲锋陷阵,他们的人民崇尚一种成群结队骑马进行的战斗游戏,有人人家甚至为此专门建立一支马队以参加竞技。
这也让我对这个国家的战争潜力有了一个最直观的感触,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军事教育机构,显然这个国家最不缺乏合格士兵和优秀军官的来源。。
每年前来首都述职军官代表,足以组成一个军团,虽然其中很多人看起来都缺乏实战的经验,但是对这个庞大的国家来说,这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常态。。
显然他分不清楚那些荫补、实授、考拔、累迁的区别,也分不清楚勋职、散职、寄名和职事的差别。
这让我感到庆幸又有些悲哀,庆幸的是塞利斯人并不是罗马的邻居,而显然那些艾穆哈人是不幸的,但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与这个国家相邻的只偶一个边远的军区。
这个军区与首都相隔的实在太远,中间横亘大片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荒原山林沼泽,最好的信使来回也要走上个把月,而这个军区在对抗艾穆哈人的同时,还担负有对周边数十个小国和地方政权,宣示宗主权的职责,并保护他们不受到北方那些游牧民族的侵扰。
但由于地理上的阻隔,让来自国家中枢的援助并不能总是及时到达,
那位大人的家乡就位于这个军区,并致力于改变这种状况,与可萨人的大陆贸易通道,和对高原王朝的征服,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所服务的。
每当我提及在海上所见到的那只庞大的船队,大多数与我们接触的塞利斯人,都会轻描淡写的发出类似恩或是哈的声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所见到的种种,不过是这个国家庞大军事系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上帝保佑,他们可是穿过了好几个大陆,直航到了君士坦丁啊,唯有让我庆幸的是,我们和塞利斯人都有相互的需要,而试图世代把持大陆贸易的艾穆哈人,显然成了应该被踢开的绊脚石。
《洋流之彼方,小马略,阿什维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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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海边上巴库港,在海风轻抚,白浪荡漾中,布哈拉人康纳罗布也终于完成了在亚美尼亚的使命,乘坐着满载货物的船只,从阿塞拜疆的西海岸出发。
同行的还有十几只大海船,这也是他最后一个任务,将亚美尼亚人的使者和援助,十几船军械和物资,送到里海南岸的泰伯里斯坦地方独立政权。
可萨人已经决定停止对亚美尼亚的后续投入,罗马人也在撤回自己的力量,留下当地的那只可萨背景的雇佣军就变得孤立无援,但他们内部却产生了不同的见解,除了一小半,剩下来的人决定分成两批,一批将北上投入马克米扬家族的麾下继续作战,另一批则投奔东边的泰伯里斯坦。
不过这已经和康纳罗布没有太大的关系。
经过了漫长的旅程和冒险,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而机密的事件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次自我放逐,回到那个塞里斯美少年楚白的身边,虽然这一路旅途中,他不乏女人的籍慰,在亚美尼亚更是受到殷勤的款待,但是每次欢愉之后,总是会更加怀念这位善解人意的东方美少年的身体和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4章 接幕
布哈拉城中,乱兵肆虐之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见鬼了。。”
赛特带着两个穿着宽松不合身的男装大袍,脸上抹着烟灰的女子,谨慎的走街串巷,避开一一股流窜在街道上暴徒和乱兵们。
因为最终还是没能舍得放弃她们,带着几名跟班赶上了阿拉比亚人家被破门而入的最后阶段,仆人和侍女被打倒拖出门去,或拖出门去。主仆两个虽然穿上男装,躲在柳条大箱里,却依旧没有逃过被考逼者的指认。
总算在衣裙撕破造成更大的悔恨之前,救兵从天而降,带着尘土和怒火砸在暴行者的身上,侵入者全部杀死后,在赛特怀里哭个稀里哗啦之后的小姐,在家园被侵掠一空的情况下,表现出了足够的坚强和决断,于是赛特的预备计划也没能派上用场。
但他们回到街道上时,却发现由于没能按照计划及时冲出城去,被困住了,大街上上尽是狂欢作乐的暴民和乱兵。经过了一个夜晚心惊肉跳的遁藏和纷乱之后,在天明之后,城中也因为彻夜的暴行而陷入疲倦和困殆的情况下稍稍消停,于是他们重新踏上逃亡之路。
偶尔有成群结队从小巷里跑出来的武装暴徒,看到他这一行铮亮的刀枪和衣袍上的血迹,跃跃欲试的表情也会变成视而不见的漠然。
突然失控的军队,原本的计划彻底的打乱,作为内应引进来的不是同盟,而是一群暴徒和疯子,着足以让那些主张的贵族们后悔的改弦更张,事实上经过这场动乱后,他已经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但他不后悔,难得这么顺从自己的真实心意一次,更何况他发现了另外一些东西。
很多贵族和大户的宅子被有计划的打破,然后遭到屠戮,赛特在其中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虽然蒙面先知的白衣军已经被赶出城外,并带着残余的士兵退往北方,但是城中的混乱还在继续,没有强力介入和镇压下,各族的人民们,因为暴行的惯性和仇恨的驱使,仍然在城市中制造者后续的死亡和混乱。
就算远在撒马尔罕的唐军将来降临这片土地,也要面临一片残破和宗教民族之间被挑起的诸多麻烦,如果这是敌人的阴谋,那它的目的至少部分达到了。
一边想着转过一个集市的转角,却听到身后的惊呼声,酸臭的汗味和男人们的喘息声弥漫在空气中,一群人聚在街道的阴影里,在人群中惊鸿一见的是女人赤果身体和白皙的大腿,随着男人粗野的动作而毫无生气的弹动着。
他们纷纷转过声来,
该死,因为遏制不止呕吐的动作,她们脸上的蒙巾被短暂的掀开,虽然有尘灰的掩盖,但是她们典型阿拉比亚女子的精美相貌,还是引来这些觊觎者。
“交出你的俘虏。。”
人群走出中一位貌似为首领的人,漫不经心的提起松脱的下胯
“作为补偿,你可以在我的战利品中挑选任何可以拿得动的东西”
随着首领的发话,这些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手中拿着刀剑和棍棒,尽是乌黑干枯的血渍,
他们充满威胁和暴虐的表情,紧紧躲靠在赛特身后的女子,身体也不禁颤抖起来,伸手摸向绑在大腿上的小刀,却被赛特按住。
按在柔腻纤长大腿的温软肌肤上,耳边是女孩儿紧蹙和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让赛特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对左右使了个眼色,甩身上前恶狠狠的道
“你能拿出什么样的代价。。”
听到这句话,暴民首领像一只鬣狗般咧嘴笑了起来,对他作出一个请让的姿态。人群分开,露出堆在街角的一堆物品,几个毫无生气只剩下基本呼吸的女人,就这么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
在看似毫无防备的错身而过的那一刻,暴民首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刚抬起拔刀的手,就发现雪亮的光芒闪过,手肘以下都失去了感觉,背心被巨力捣打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关在地上又被拖起来,直愣愣看着自己不断喷血的断肢,才大声的嚎叫起来。
“下一个。。”
反刀掩脖挟制着新冒出第四位暴民首领的赛特,狠狠呸了一声,但这些暴徒们似乎影响不大,一些人犹豫观望着,另一些人却怒吼着继续冲上前来。
半响之后,赛特一行人只能借助狭窄街道的掩护,且战且走,暂时甩开了追击者,但他们也重新失去了方向,这时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
赛特身上也中了两刀,那是为了掩护两个小女人,阿尔斯家的花朵儿,也终于手上沾血了,用护身的匕首,刺进一名暴徒的后劲。显然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让这位阿拉比亚书香门第的小姐儿,距离圣典中关于女性言行礼教标准典范的大家闺秀越来越远了。
小雀儿哭泣着用裙角的棉布,替众人包扎伤口,随着嘈杂声再次迫近,骑着驴骡等代步的牲畜,闹哄哄的沿着大街追过来。
赛特有些充满歉意的看了眼几名正在望伤口上撒止血白药的同伴,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也不会吧他们陷入这般境地,得到的却是释然的笑意。
突然一阵箭雨,袭掠了这伙暴徒,像死鱼一样的带着血迹,挣扎的翻到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赛特一行的反而表情一下松弛了下来。
这种如雨点拨打树叶一般哗哗声,只有某种特定的弓弩才拥有的。大群穿着商队护卫袍子的武装人员,从建筑中涌出来,将这些惊慌失措的暴徒砍劈刺倒,如流泻的潮水一般败逃一空。。
赛特这才站在房巷后高喊道
“汉道昌。。”
对方惊诧了一下,随之有人回应道
“胡无人。。。”
对上口号后,赛特一行人这才走出街道,与这些人会合在一起,他们正在将尸体和受伤的俘虏拖走,只留下一地血迹和残破的街道。
“宇文赛特,果然是你。。。”
一处房顶上,走出一个安息人打扮的男子,又看了眼赛特身后的女人,满是大胡子的脸上露出暧昧难明的笑容。
“纵云?,你们怎么还在城中”
“那是我的任务。。”
名为纵云的男子
“叙旧等下再说,赶紧过来吧,说不得还有几波人闯过来。。。”
随即他们被引入建筑中,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别有小天地的街区,里面三五成群或站或坐,或游曳在街道上,跨刀背弓的武装人员,怕没有数百人。
里头可以看出,是好几所大宅院的花园和后院,都被推倒,和街中的小广场连成一片,四周高大重叠的围墙和多层平房,将几条街巷分割的支离破碎而曲折幽深,变成易守难攻的地形。只要有一架大车都可以有效的封锁住。
小广场中心的大水池旁,坐满了一些衣袍华丽,却看起来相当仓促凌乱的人,男女老幼皆有,其中甚至有几个赛特见过的熟面孔,显然是这些都是城中幸存的贵族和大户人家。
他带来的主仆两,也被安置在这里,那些人甚至很有眼色的给她们让出一个好位置
“使者大人?”
对方看到他似乎有些惊喜,主动招呼道
“你们的胡马特呢。。”
赛特忍不住走上前去,发问道
“这就是我们的胡马特啊。。”
人群左右分开,露出一名年幼的女子,容颜与之前见过的那位有些依稀相似,正在大口啃胡麻饼,
什么,赛特不由瞳孔缩了一下,那名少女看到赛特有些惊诧,又有些不知所措,被他直愣愣的表情看的嘴巴扁扁的,有些想哭的样子
随即李睿的召唤,让赛特暂时摆脱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困守在这里,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总不是法子。。”
李睿开门见山道。
“在这里,你要比我熟稔的多,看看能不能冲出一条前往西门的路子。。。”
“我们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
军情如火急,赛特也不矫情,
“大概有七八百人吧,都是以商队护卫之类的名头混进来待机行事的,其中一半有甲,此外还有两百多名城中武师护卫之类。。“
李睿解释道
“这又是什么。。”
赛特想了想,一眼看到角落里成捆的旗帜。
“准备在响应王师用的。。。以区分身份”
“为什么不吧西门夺下来呢。。”
赛特突然下了某个决心一般断然道
“你是说。。。”
李睿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随即在一阵厮杀和尘烟之后,布哈拉城的西门,突然升起了一面硕大血红的战旗,然后更多的旗帜被逐一插在了城墙上
“快快,给我卖力跑。。”
所有能被找到的骑乘驼畜,都被骑了起来,每人拿着一杆旗帜,后面拖着大把的树枝,在城外的反复奔跑起来,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掀起的烟尘滚滚,看起来就如一只让人胆寒的大军。
“唐军进城了,”
人们奔走相告之。
这像是一个可怕的魔咒,看见那些飘舞在城门只上的血红战旗,城中再次掀起一次逃亡狂潮,大批背着包袱,赶着骡马的人群从其他几个城门夺路而出,头也不回的逃向其他方向,甚至没有人敢转回来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躲起来的残余贵族,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冒出来,自发的聚集起来的嚎啕大哭的出城,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所谓“唐军”,虽然惊讶这只“唐军先锋”人数这么少,装备也不齐全,但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大批前来寻求庇护的成年男子被武装起来,开始对街道进行象征性巡逻。
城中杀戮和破坏事件,在唐军到来的肃杀气氛和恐慌惊惧中,迅速消弭而无形。等到第三天,闻讯急行军越过布哈拉与撒马尔罕之间四百里河洲走廊的一只越骑营,惊讶的发现飘摇在布哈拉城头上,边缘看起来不规则山寨版的安西血红战旗(事后加紧赶制的),而陷入目瞪口呆中。
。。。。。。。。。。。。。。。。。。。。。。
随着唱朝内官用尖亢的嗓门,在盘磬云板的礼乐声中,飘出含元殿的高大廊柱。
又是留朝内议,大多数官员如潮水一般流逝过高耸的云阶,除了宏伟的宫门后,就分流到了各个省台部寺监院的司署衙门,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得到内揭者监的通传,穿过重宇楼台的诸大殿,被引入侧后的勤政楼。
列位宰相、枢密,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窥,连同站在庭下的侍御、学士们,也有些茫然,事前并没有得到枢密风声,难道是天子额外追加的议题。
光是这个事件本身,就足以引起众多的猜测和谣言,难道朝中有些新的变故发生的兆头。
“今个儿召齐诸公,却是内枢密之请。。。”
随着御座上的天子小白,话语轻飘飘的落下。
众人顿时将目光聚齐到了某个经常空缺的座位上,一个穿着紫袍的人,用满不在乎的表情,回应着各色质询和试探的眼光。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经常找各种借口,和荒诞的理由,百般推脱逃避上朝的瀛洲公,居然会主动发起朝议。
虽然这是身为枢密院三首座的特权,但这位一贯没有怎么行驶过,突然提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此番,专议犍陀罗州及诸都督府事勾管陈辖添置事。。”
负责陈案的秘书少监宇文若尘开嗓道
“等等,犍陀罗州。。本朝天下军州郡县数千,似乎未尝有其名属”
时任礼部尚书,同种书门下平章事,姑臧县伯的宰相李揆突然开声道
“过去是没有,现在已经有了。。。”
我看了眼他,继续轻描淡写的道
“难道是新拓之土。。。”
一贯很少说话的右枢密使李光弼闷声道,由于左枢密郭子仪基本不视事,枢密院中,也只有他能压我一头。
“为什么朝中未尝有闻。。。”
李揆继续迫问道
“因为,这是安西都护府从万里之遥送回来的奏请。。。已经在路上走了三个月了”
回答他的却是兼领通政司左使的宇文若尘。
“同抵的,还有请置大月氏都督府、条支都督府、贵霜都督府、循州都督府、大宛都督府、鸟飞州都督府等;并劫法州、南谧州等诸郡制,官人佐僚军民管领事。。”
“。。。”
李揆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说话期间,新调职到枢密院的贾耽,已经走了进来,在堂下布置好的沙盘上,为天子和诸位宰臣、枢密,做起了最直观的演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物产风土户口丁役的说明,列位宰臣、枢密偶尔也会提出个别问题,不过都勉强应对过去了。
能够为国家多开疆土固然是好事,但是这多出来的军额和官吏缺选,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增加军额,就是要征发更多的丁员,增加更多钱粮军械的投入,这对好容易开源节流有所好转略有盈余的国家财政,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我一贯和第五岐有所渊源和默契,估计他就是第一个跳起来骂娘的。
而作为最好的说服力,则是安西送回朝中缴获自异域的金珠珍宝,光各色金银器物,就有十余万件,足重数万斤。其中少量最值钱最精美,常人用起来未免有些僭越的,被陈列于堂上炫光琳琅,顿时连最挑剔的李揆,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缴获的财货远不止这些,不过这东西,只有个宣扬的尺度问题,少了不足以引起朝廷的重视,多了难免引起某些人的贪念,要不择手段乱伸手。
事实上,除了可以就地自用的物资外,还有大量战获的贵重财货通过分布在西域的钱庄,折价变成一张张兑票,然后在关内、山南、剑南的飞钱票号兑现,低价买进大宗的物资,再委托大商家千里代运,输送回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另行分配。
于是列位宰相在细节上权衡来权衡去,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安西距京数千里而输给艰难,所费巨靡,新拓之疆土,大部分田土户口所出,足留自用。惟需确保诸都督府军州,年贡朝赋不绝尔。
此外就是选人的问题,新府州郡县,若要纳入大唐管辖,必然要差遣得力干员,而不是一味依赖地方选拔。
朝中待选熬资历的人固然不少,但是放弃京畿的繁华,去那边苦僻远之地任事,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是在座列位代表的朝中各派势力,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心腹班底,支使到大老远鞭长莫及的地方去,
诸位宰相,相互刻意的推诿,做足了一番姿态,象征性的推出一批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选后,回转了一圈,不出意料还是落在我一手创办的两学三附身上,象武备、百工、吏目等附属学堂的毕业生,只要肯去安西充边,最少都是个吏身,还可以视留在当地的年资,酌情转流内官品。
“此外,就是诸军民将士功赏的问题。”
宇文若尘再次提出下一个议题。
听到这个说法,负责度支、财计宰相第五岐和兵部尚书梁宰再次一起竖起耳朵来,
因为随同公文一起送还的诸多将士的军功请赏封赐。
《唐六典》卷二“考功郎中”条记载,考状“京官九月三十日已前校定,外官去京一千五百里内,八月三十日已前校定,……七千里内,三月三十日已前校定。……外官朝集使送簿,限十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
象北庭所在的西州,离京师五千三百六十七里,正属于外官去京七千里内者,其官吏考状应在三月三十日前校定,安西都护府所在的龟兹镇,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则隔年续送,。
对于愿意长期扎根地方的边军将士,朝廷的赏格会优加一等,考课叙功也会宽松的多。
但由于距离朝廷中枢是在太远的缘故,赏赐勋职和爵级的比例较大,升迁起来也不算麻烦。更何况这次是一大批人同时叙功考课,其中既有安西军民官吏,也有五府三卫背身子弟,也有十六卫,乃至河西客军、藩军的将士,在朝中也是牵涉诸多。
朝廷好容易得太平了几年,又风调雨顺国库有些底子,绝计不会那么轻易投到所谓的边疆去,在具体赏赐财货和官职标准这一点上,列位宰相们死死咬住了这点,连第五岐和李泌也不例外,而另外几位枢密则是不可置否,于是我倒是成了独力难支的一位。
当然,真正的大头,其实并不在于我在内朝会上,拍桌子瞪眼子,给他们争取来的多少数量的封赏,而是在于终于获得皇帝小白及宰相们勉强通过一个备选方案的许可。
“以其地,赏其功”和“准就地置代官,世代屯守其地。”
也就是用开疆所获得田土,来酬赏普通将士之功,其地所出十年不税,为永业田。
所谓代官,即代朝廷管领地域之官,最小为屯乡之置,最大为城主之属,不在正班内,同流外九品,也不用考课,只要都护府及行营,在新拓就地就地续任,兼领辖内营田财赋丁役诸司职,只要不犯大过,可以作为世业之职,传给子孙。
有世袭的土地作为羁縻的话,屯守边疆的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很快城中就会传遍了,一下子新多出数百个从九品到正四品的职官空缺,足够成为一件轰动性的事情,虽然其中大多数都在数千里上万里之外边远之域。
从宫中回来,却看见薛景仙送过来一封密信
“这是安西转递回来的鹞子书,从交河城放出,折转瓜州、凉州、云阳粮院所三次,大致前后用了七天。。”
“只有四个字,鱼肠进毕。。。”
这只是早年在剑南就开始前期准备和布局的,名为“汉道昌”的庞大计划推行过程中,衍生出来新的一环而已,所谓“鱼肠”项目,单表的是一系列战略情报,指向性的误导,为了确保其可信度,其中大部分常规情况都是接近正式向的,只有一些影响最终判断的关键性的节点上,被人为的制造出偏差。
随着名为“胡无人”的针对吐蕃、回纥以及内藩党项、契丹等民族的前期计划,逐渐达到大部分目的,龙武军在历次行动中积累下来的庞大资源,也逐渐被转到更遥远的“汉道昌”上去。很多相关项目预案,因此被重启和重新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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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珊总督,卡塔赫,也在阅读一封从塞里斯人境内送出来的情报,由于安西都护府和派遣军都建立了专门查奸捕谍的特殊部队,又在诸国中哪些亲附大唐的百姓中广募眼线,所以阿巴斯王朝在东方的情报刺探活动越来越不容易。
但这封情报不一样,乃是几个月前从塞里斯人首都长安被带出来,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穿过重重的大漠草原戈壁高山,以及塞里斯人严密的查访,为了确保重要的信息不落在敌人手中,其中大多数是使用古老的腓尼基文字书写成日记片段,而一些关键的内容是由信使进行记忆的,
“我们的使团是在六年前,再次来到长安,并受到相当规格的款待,似乎并没有受到那场恒罗斯之战的影响,我们甚至觐见了皇帝,对我们愿意提供的援助,表达了好感。。”
“,突然一夜之间,我们在长安乃至大唐多年建立的情报网络,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无论是商人学者还是经师,都遭到针对性的抓捕和拷打,许多奉命来到唐国,数代生活在当地的阿拉比亚人,也未能幸免。
然后是使团的驻地突然遭到唐人军队的包围和搜查,一些人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理由是从事了与使团身份不符的恶行。剩下的人也受到了严密的看管和监视。从厨子到马夫,每一个为使团服务的人都似乎都到了暗中的胁迫和威逼,基金是为了获得我们的日常言行。
只有在这个国家君王生辰庆典之类的节日期间,我们才会得到稍稍宽松的对待这种情况直到去年才得以好转。
这个国家刚刚打败了那个名为吐蕃的高地王朝,并成功的毁灭了它对大部分国土和人口的统治,将残余的势力驱赶到贫瘠的山中。
要知道,他们的骁勇而可怕的高地战士,曾经让我们试图进入乌浒河上游地区的军队印象深刻,要知道南方那些山地国家,全是受到其保护的附庸政权。麦蒙苏丹的时代
然后我见到了可萨人的使团,那是一只规模庞大的队伍,他们甚至迎娶了一位唐国的公主,作为新的王后,
然后来自海上的罗马人,也出现在了唐人的宫廷中,受到相当高规格的接待和会见,他们甚至得到单独觐见皇帝的特许,罗马人的军官和卫队,甚至被邀请参加这个国家例行的大规模军事演练。
我无法不做悲观的想到,***世界的敌人,似乎在我们周围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许从多年前开始,一个针对王朝的敌对同盟正在,或者已经初步成型了。。
我无法在等待下去了,必须让我们的同胞知道这个情况,在王朝遭到更大的损失之前
我已经花费了大半年的准备,并,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藏在缝合的死马肚子里,运到我们的同情者经营的屠宰场,才从哪些唐人严密的监控中,脱逃出来,
我在逃亡的过程中,来自底米利特的异域商人,诺基亚公提供了大量的帮助,正是因为这位可贵同胞的协助,我才得以用帮工和脚夫的身份,躲过一次次的关卡和临检搜查。
然后我不得不割伤了自己的脸,又像安息奴仆一样的起居饮食。”
对卡塔赫总督大人来说,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战略情报,可惜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对王朝还具有巨大的价值,但对呼罗珊为首的东部诸行省战事,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甚至可能有极其负面的影响。
显而易见的,可萨人的战线和塞里斯人的军区,达成了某种呼应和默契,如果这在加上西疆的罗马人,这将会使灾难性的结果,如果是对三个大国同时开战的后果,就算是雄才大略如曼苏尔大君,也会斟酌再三的。
如果能早一些时候到达,就可以采取更加主动一些策略,而不用在风起动乱中疲于奔命,坐失良机,慢慢丧失一点点在河外诸行省布局的战略优势,而只能退守到呼罗珊首府附近的平原进行决战。
对侵入呼罗珊的塞里斯军队派出交涉代表,然后派人将这份整理好的情报甲级送到八个大区,自有睿智的首席大臣斟酌处理,至于那名使者。
他刚在休息室里喝了一杯加料的的葡萄酒,尸体已经发冷,为了东部保卫战的需要,只能作出一些牺牲。(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32章 补偿与破灭
离开王庭的第三天,我已经站在满地创痍的富贵城中。
所谓的富贵城,专供回纥可汗和上层权贵落脚,短暂定居的大型据点,突厥时期是明文禁止建立城市的,因为他们认为自己胜过唐人人就在于游牧的机动性,而回纥常年与唐关系密切,从政权官制到风俗衣冠不可避免受到影响,因此他们游牧的同时,建立了很多定居点。
像这样专门建立在水草地附近的大型据点,还有好几处,也被称为回纥行宫,也是可汗掌控那些边远部落的手段之一,作为回纥可汗的一生,大多数时间都在这些据点之间游曳放牧,巡查自己名下领地和部众,而历代可汗每征服一个强大的对手,就会在被征服地,水草最好的东西,筑上这么一个长期据点。最初是方便避风过冬,后来干脆变成统治手段的补充。
其中历史上又以牙帐城、可敦城、富贵城三处规模最大。牙帐城其实就是随可汗移动的城市,在乱战中被烧掉大半,可敦城又称公主城,乃是娶了唐朝公主后,为了适应生活的变化而建立的,因此再也没有出现的机会。
由于回纥长期接受中原和西域文化的渗透和影响,因此这座富贵城,也是数年前粟特人和唐人在娑陵水(色楞格河)上游支流仙娥河边建造完成的,这里也是边州入四夷大道————中受降城入回鹘道的重要据点。
大唐境内的商人,从中受降城(今内蒙古包头南)经乌德山(今蒙古杭爱山)回纥衙帐,至仙娥河(今色楞格河上游)北岸的富贵城,再北至骨利干(今俄国布里亚特蒙古自治共和国),又西至都播(今俄国图瓦自治共和国),再北至坚昆(今南西伯利亚)。
行程几千里,沿途经过呼延谷、鹧鸪泉、麚鹿山、鹿耳山、錯甲山,密粟山、達旦泊、野馬泊、可汗泉、橫嶺、綿泉、鏡泊、眉间城、怛罗思山、赤崖、鹽泊、渾義河、爐門山、木燭嶺一长串据点和驿站,组成名为回鹘道的草原商路。
说是城,其实是一个巨大的土围子,夯实厚土墙顶端,平整出粗糙的垛口和过道,就算是一个城围了。
城中的建筑物很凌乱,但是大多数都不高,样式也很简陋,最常见那种土围帐顶的地窝棚子,而与城墙之间的大片空地上,正是大片席地而立的帐篷,终日不会干燥的烂泥地面,满地排泄的成群猪羊。
城中仅有少数像样的建筑主要是可汗行宫和贵族们的居所,和靠近中心一些水塘沟渠等公用建筑,以及拜火祠、天葬塔等宗教场所。因为草原上缺少建材,连像样的山林和大树都很少见,因此这些建筑的材料,都是那些朝见可汗的部落,从大老远的山区,乃至极远西域一路进贡过来的。
行宫不大,却是按照唐人的宫室样式,用碎石砌垒城基和墙体,泥糊的墙面,立柱木架的斜顶,但是内部的雕饰文彩,却是充满了西域的风味,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冰冷的墙壁和地面,全部被华丽精美手工织毯和珍贵的皮毛,还有毡布做的帷帐覆盖起来,再加上一年到头都在燃烧的巨大火塘,因此一点都不觉得潮湿阴冷。
由于水源充沛,土地肥沃,因此富贵城周围还有大片的耕地和果园,以及大量从属王庭的耕民和牧户,能够向短暂的季节内,王庭提供一些诸如蔬菜水果粮食等比较奢侈的需求。
而工匠则主要居住在城中,不分军用民用,烧陶还是打铁,他们都是可汗的财产,因此王族也把持着回纥国内,最大规模的武器冶炼制造产业,各种外族人经营的商铺和手工作坊,在这里比比皆是,但主要是栗末人的产业,除了人种不一样外,俨然不下任何一个边境集市。
回纥人打攻坚战就是渣,但是跑路却是一等一的擅长,勇敢而坚决的短暂抵抗后,那些战斗意志最强的头领们纷纷被砍杀冲散后,剩下的人根本不用组织有马的的呼溜一声,纷纷四散,让最后追击的战果不免大打折扣。
尽管如此,还有两万筋疲力尽的俘虏没能跑掉,大都是杂部小姓,还有部分室韦人、契丹人和奚人,在刀剑的威逼下,让他们指认出自己的头领,再自选出新的头目,再由这些新头领亲手将百夫以上的旧头领全部杀掉,就算完成“回纥义从军”的基本改造。由那些残存的鹘卫作为军官,带着王庭周围搜刮来的牛羊物资,随军行动。,
这次驰援草原,而那只被我收留的叶护旧部,也发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虽然拔古野人受到十箭部落的压制,不敢轻举妄动,但是他们对这支过境的流亡武装,却采取了视而不见的甚至为之遮掩的态度。
为了表示诚意,新投效的思结部十一部,由底里达干带来了六千骑,几乎是目前他们可以调动的全部实力。
另外那只以胡貊营为主的奇兵队,也有五千人,他们在鹧鸪堡合围前,就在宇文述带领离开不知所踪,其实是北上进入拔骨野人的领地寻找战机,结果被态度暧昧不明的拔骨野人困住。直到前些日子,才脱身出来。
再加上金吾军的水上前锋,大概也有三千战力,他们还随军带来了大量的备用驮马,于是我手里的兵力一下似乎充裕起来,而且拥有大量的骑兵为主。
我当然不会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的打道回府,他们以为我的旗杖旌节和所有伤员、步卒,还有缴获的数万口牛羊,大张旗鼓的分批随船南下与高适的本军回纥时候,我却随轻骑简装的大队人马,北上突袭夺取了几乎毫无防备的富贵城。
本来我的打算,是抢一把就走,富贵城是最合适的对象,城外的那些田舍畜围,可以好好补偿一下我所受到的肉体和精神上的伤害,但计划跟不上形势变化。
结果,作为前驱伪装成回纥人的捕马队,发现富贵城周围根本没有战争准备的痕迹,城门大开商旅百姓仍然在出入,对于这支刻意靠近的小部,也只是排除数骑,警告驱逐了事,捕马队的校尉临机一动,借着补给行贿的名义,冒险混进城中侦察。
结果发现原本驻留在城中的左护军已经南下,王姓部落的青壮也被随军调走,城中只剩下一些王姓附庸的小部在维持,其中最高的军事头目,不过是统领三个不满员混编千户的苏尼。
因此抢劫变成了强夺,在仆固达干等人的帮助下,骗开城门几乎不费什么功夫,那位留守的苏尼甚至带着一干手下,主动跑出来觐见白登王子和仆固大臣,然后目瞪口呆的变成阶下囚,似乎是百年来回纥的强大,让这些位于腹地的回纥百姓,已经忘却了战争临头的滋味,虽然那片棚窝区中,不乏有人从家里拿起武器,自发聚集起来抵抗,但被武装到牙齿的全甲骑兵,一个照面的冲锋就很快被想牛羊一样的驱散。
抵抗最激烈的反而是那些拜火众,因为这里也是他们先人在草原上建立的一个大圣火坛,可惜他们同样缺乏组织和训练,只有一些个人的武勇和殉道者的牺牲,却是无济于事,很快被杀的节节败退堵在拜火祠,依靠石质建筑苟延残喘。
事实上在在城中抢掠的最厉害的,反而是白登名下的那些由俘虏和投降的小部组成的“回纥义从”,他们对付其中就的同胞来,可以一点都不觉得手软,如果不是严禁烧杀,恐怕他们轻车熟路的把全城变成满地尸体和。似乎服从强者,掠杀弱者的传统,与生俱来的刻在他们的骨子里。
对未来的茫然和对生存的恐惧,再加上唐人的压力和威逼,似乎把人性中黑暗的一面无限的放大出来。
他们正兴高采烈的沿着街道逐一破门而入,将那些栗末商户和居民不分男女老幼全部拖出来,如果是女人直接被丢在街上戏弄岬玩,男人则受到严酷的拷问,以确保交出家中最后一点值钱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轻车熟路。
只有外貌酷似唐人的城民,才能够幸免,他们被集中起来送到唐人的军营里甄别,按照有技艺的工匠和普通人区分开来,运气好的话,他们会被送会大唐去,运气不好的话,不惜全部杀掉,以削弱回纥的潜在国力。
一时间,富贵城形同人间地狱,哭喊连天,不过这和我有关系么,貌似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居住在这里,多少和回纥上层的贵姓,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回纥义从肆意发泄的同时,也割裂了他们与出身的关系。
厚厚皮裘堆起来的石座,看着堆在厅下的小山一样的财物,这段时间以来,被人围攻不能还手的郁闷,才算宣泄了许多。都是那些正在抢劫的回纥义从临时头领们,按照传统的规则,上贡的战利品。
作为我身边唯一的女人,小慕容正表现出她难得见到的另一面,象西幻小说中某种喜欢亮晶晶宝物的传奇生物一样,与其说在跳舞,不如说在宝物堆打滚,将一些金银饼洗澡一样泼洒在身上。
周围站满了心惊胆战的各族侍女和奴仆们,等待着他们的命运。城中还有不少漂亮的女人,都是那些贵姓留下的,她们被作为白登王子的犒赏,正躺在仆固达干等人的帐房中,这也算是一种变相表态。
作为可汗的临时居城,虽然筑城的历史不过十几年,但是库房里还是有一些好东西,城中也有几千帐专门服侍可汗的户口,有这座富贵城做基础,还有搜掠王庭周围的几万口牛羊,我给他们画的那个大饼,也不算是虚无缥缈了。
但还有一些人没有参加这种歇斯底里的狂欢,而是领着人在街上巡逻,避免一些玩的太嗨的人,精神失控把房子给点了,或者把俘虏弄死。
解围后,我居然还能找到那些炮灰敢死队中的幸存者,那些被放逐的鹘卫,大概还有百多人,被围起来,小心的对峙。精锐就是精锐,即使作为炮灰,也有机会从混战中逃出生天,并在恰当的时机,做出相应的判断。
那些山寨火器,是在拜火众的帮助下完成的,来源就是鄯州油厂,虽然油厂被毁掉了,但是油厂所在的那个大沥青湖却还在,他们在燃烧的大祸自动熄灭后,从湖底取走了不少沥青油混合物,不过好在数量有限,加工手段又原始,成品率很低,被潜伏在回纥人中的捕马队,烧掉那一批后,就基本抓瞎了。
靠在所谓的王座上,做思考装深沉够了。
我挥了挥手,那些侍女和奴仆们都被亲军的龙鳞卫驱赶出去,用隔音的毡子把门窗挂了起来,小慕容也玩够了,满脸通红的一把撕开身上所有遮蔽的东西,肉致光光的象我飞扑过来,用鼓荡澎湃的胸怀把我压倒在王座上,动情的喘息姣叫起来。。。
。。。。。。。。。。。。。。。。。
枯草纷飞,一群人正在追逐杀戮,隶属河西招讨行营的斥候三儿,却陷入危险中,
一路尾随那些藏头露尾的人过来,他自认都没露什么手尾,但自从冒险烧了回纥人装载的火罐大车,刺死那个领头的回纥,就被人给盯上了,而且追逐他的人不是普通的回纥人,而是一些拜火众,死的那个回纥人,在他们的教中,似乎很有点身份。
哪怕在被打散溃逃后,也不惜分出人手来伏击他这个小小的斥候。真是见鬼了。
用来伪装的肮脏外袍,已经被割得稀烂,干脆扯下来,露出里头银色的贴身明光甲,顺手把被砍断弦的弩机兜头砸过去,沉重的金属弩架,直接砸飞劣质的砍刀,追兵抱着小腹倒下。
一头撞在人群中,兜手上的甲片,被砍的叮当作响,上巨大的力道,顿时让他觉得手肘顿时火辣辣的肿了起来,臂骨都要断了。
那些黑沉沉的砍刀没能斩中他肩颈这些要害,只在甲片上挂出一条不规则的划痕,根本来不仅反转马刀,就用刀柄捣在对方的脸上,直接将鼻子砸的稀烂凹陷进去,
“就你会人多势众围攻我。。。”
满是怒火和怨念的碎碎念着,一边将刀尖从眼眶子里连着珠子挑出来,去势不减的削在脖子上,怪叫着拖割出嗤嗤喷射的血泉,这一进退又被重重砍了几刀,连甲子都割破了,鲜血直接顺着开裂的甲片,渗流出来。
铁底的军靴踩在小腿上,传来一种人快意的碎裂声,提膝斜踢在下颔上,撞起一团喷溅的牙齿和血沫。
。。。。。。。。。。。。。。。
合胡禄突然心悸的从女人的身体中坐了起来,他大汗淋漓的仿佛做了一个噩梦,又梦见喝了毒酒口鼻流血的叶护和他们的部将,被堵在宴席的帐篷中力战而死,然后被一把火烧个干净,梦见牟羽可汗悔恨痛惜的表情,还梦见无数的战士匍匐在他的脚下,想洪水一样洗荡着草原的满一个角落,然后南下淹没唐人那些城垒,将他们的家园在死亡和火焰中痛哭呻吟,随即天地被一只巨大的黑蛇所吞噬。。。。
却听见外面有些嘈杂的声音,还有人在低声说话。
“什么人在外面。。”
黑暗中他喊了一声。
“是您最忠实的家臣和部将们。。。”
侍人慌忙涌进帐来,一边点起挂灯和火塘,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道。
“主人您特意交代的不得打扰。。。。”
洗漱穿戴整齐的合胡禄推开帐子,就看见黑压压的一群人,顶盔贯甲的站在帐外,赫然都是他提拔的亲信,在明亮的火把照耀下下,他们面有难色的在叫头接耳,看见他纷纷拥了上来。
“汗主,。。。”
“都督。。。”
“大杀。。。”
“唐人的军队突然出现在河畔,皋拔他们都失陷在王庭。。。”
一名部将勉为其难的开口道。
“您最喜欢的儿子罗录,和他的护火团,也没有回来。。。”
“什么。。。”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对方,一种巨大的愤怒浪潮,让他突然一脚踢飞了这名亲信,咆哮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片刻之后,全军拔营,绵延的火把象蜿蜒的长龙一样照亮草原的夜空,领头的合胡禄已经恢复了冷静。
对于南下的失利,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让拔揽为先锋南下大军压境,一方面是支走这个政变阵营中,同样强有力的话事人和那些潜在的竞争者,草原人的根基还是在草原上,向叶护那样战功赫赫,满载而归有这么样,来自王庭的阴谋照样让他轻易的身死族灭。
另一方面,也是用抢掠来犒赏那些追随起事的部众,通过纵容他们的行为对唐廷施加压力,让他们付出更多的代价,俘虏唐人的使臣,取得他们随军工匠,只是为了应付那些栗末人和拜火众的附属添头,但是没想到变数最大的却来自这个添头。
长生天让他充分享受权势的甜美与陶醉,又送给他一个噩耗,一夜之间一切仿佛颠倒了过来,唐人的援军突然出现在王庭,将那些攻战同样疲惫不堪的部族军队杀的大败,而他们的出现,也代表着南下的联军的已经凶多吉少,作为最初的策划者他居然没得到足够消息。。。
显然那些逃回来的部众,已经彻底丧失了信心,直接逃回自己的领地。
不过除了留在王庭监督作战的族兵和狼鹰队,他本部的总体实力并没有太过受损,这里是他最熟悉的草原,周围都是唯他马首是瞻的军队,还有那些宣誓效从的附近各部,只要能称他们立足未稳,一鼓作气击破这些唐人的军队,他依旧可以获得更崇高的声誉,在自己的名字后面,加上一个汗字,也不是没有可能。
因此,他很快从失去长子的悲痛中警醒过来,他还有好几个儿子,只要能够把持权势,还可以生下更多的继承人,这一点点的挫折,不能让他气诔。
退一步说,只要带着王庭全套的仪仗旗鼓,回到胡禄部所在婆娑川,依旧可以继续号召那些未参战的部落,围剿袭击深入草原的唐人。毕竟对于严酷而漫长的冬天来说,这些习惯生活在温暖南方的唐人,在草原上是呆不了多久,这也是他有恃无恐的原因。
至于受到重创的内九族的那两支,未来王庭的权利格局,已经没有他们的多少份额了,任何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不是么。
突然前方传来示警的角号,已经半发白的天色下,出现一只同样打着火把人马迎了上来,渐渐泛白的晨曦中可以清晰的看到他们的旗号,赫然是当初奉命围攻王庭的拓揭军,由于他们在前期打的最凶,最先攻进唐人的营地,因此也在唐人拼死抵抗下损失惨重,不得不带走一批牛羊,分散到各地去修整。
显然是他们刚刚响应了征召令赶了过来的其中一批,
双方刚刚汇合,照面打了个招呼,那些拓揭军突然提马冲刺,杀入合胡禄的队列中,冲的一片人仰马翻,血光四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26章 申斥
第六百三十五章申斥
木鹿城的遥远北方,科佩特山脉以东,肥沃的呼罗珊中部大平原的,延伸到这里变成了稀疏的大片草原,一条干枯的河床从这里向东伸进浩瀚的大沙漠中,河床的上游来自沙漠另一端的阿姆河流域。
这条带着大量水源的支流自东向西流进广阔的沙海后,被灼热的阳光蒸腾了大量水汽,又从沙土中冲刷出大量的矿物质,在沿途荒漠中淤积出一串串连片只能长矮丛芦苇水草的盐碱沼泽,最终在距离西部草原一百多里的地方彻底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河床。
只有在面年春季冰川融雪,阿姆河水量最充沛的时候,这条河床才会季节性的短暂复苏过来,相比另一条水源充沛南方支流,这里环境恶劣的无以交加,而且由于每年季节性的汛流都会在末端冲出新的河道,让曾经经过的人无所适从,因此被称为沙漠中的隐秘小道。
只有一些为了逃避诸多课税或是经营违禁品的当地走私贩子,或许会利用熟悉的环境,沿着干枯的河床,避开军队巡逻,而利用沙漠边缘地带进入呼罗珊,因为他们富有在河床地表下找出残余蓄水沙土层的经验,可以以最短最有效率的方式,冒险越过一座座沙丘。。
这也是他们巡防的地区,他们带着弯尖皮帽子,穿着亚麻的袍子,手里挽着短弓,马鞍上挂着箭壶、短矛,索套和月牙刀。
他们是在科佩特山脉东麓草原地带游牧的部族人,远方沙漠反射的灼热阳光,和窒热干燥的空气,让他们的皮肤变得粗粝而介于黄黑色之间。
只有一面浅浅月纹的兽皮旗帜,标示着他们作为草原人的身份,这是一名十夫长率领的巡逻队,作为副手五夫长举着旗帜紧跟在他身后。突然草色稀疏的沙海边缘,一点点痕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在风沙中褴褛蹒跚的一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沙暴,头巾和遮面上满是灰黄的沙砾,就像是一个个蠕动的土人一般。看见这些巡逻队,顿时惊慌起来,牵着骆驼重新掉头,向沙漠中跑去。
十夫长不由怒吼一声,9名骑手精神大振的拍马急追上前,汇集成了一只箭头,眼看越追越近,十夫长狞笑的抄弓搭射,对准了深陷在沙里的人影,突然身体一震失去了准头,天旋地转的纷飞出去,昏头昏脑的重重栽在沙丘中。
等他摇摇晃晃被巨大的力量拖着的站起来,看到的是七八匹倒成一片的马和哀号得人体,剩下没有落马试图转头逃离的两人人,也没能摆脱厄运。
那是从黄沙中爆跃起数人,刀光如雪的刷拉拉,将猝不及防的骑手,斩落马下,片刻之后,战马的悲鸣和惨叫的人声,很快被沙漠恒古以来的风声所淹没,漫卷的黄沙,连人带马的战斗痕迹一起轻易覆盖掉,短时间内是难以被发现了。
一名袭击者,将一只洛阳铲般的细长事务,重重插在地上,拔出一坨颜色灰白的沙土,掂在嘴里尝尝,
“不错,正是河泥的积土,看成色还是这两年的,再打深一些或许有水。。。”
用木片围边,随着挖开的沙土颜色越来越深,一丝丝的水汽,慢慢冲深坑中渗透出来变成浑浊的浆泥。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睿一边抖着衣甲缝隙里的沙土,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对着同行的赛特闷声道,对方用手沾着泥水滋润着干裂的嘴唇。
“这么一条传说中死路,我们居然闯了过来。。”
随后他们找到了这只巡逻队的出发营地,短暂的蹲守和突袭,从当地的十几个帐篷里获得进一步的补充。
第三天后,这只穿越沙漠的小部队已经聚集失散的同伴,达到了三百多人,在假扮的巡逻队引导下,继续向西行进,越是靠近山脉水草越发的丰茂。
一路侦查道路水源和人口的分布情况,在第七个遇到的村庄购买补给的时候,被一整队路过的黑袍的呼罗珊士兵,发现了卯端,战斗不可避免的
马背上数十只齐射的弓弩,顿时将扑卷而来的黑云削掉一小半,剩下的人短暂的停顿和惊乱后,散的更开,分成两翼包抄过来。
孔武有力的日耳曼人雪绒花,把双手大剑从马肚子里抽出来,用沙子抹掉身上减到的血肉。从马尸中跳起,挥舞如圆月流水一般,转瞬即逝的斩向门面。
大声嚎叫的沿着额头被斩开一条浅浅血痕后,终于被另一柄银色大剑所架住。
“薇达,你是薇达。。”
高擎大剑的赛特,却是一反常态高声叫出声来。
蒙着头脸的大食黑袍战士,继续挥刀猛然强攻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露出个破绽被扑个正着,大袍被撕裂扯开,露出被压在锁链甲下的是凹凸有致的身材。
。。。。。。。。。。。。。。。。。
虽然是秋风凛然,拔那汗国重镇,西健城外,北归轮休的军士成群结队的穿流在市集中。
轮换回拔那汗境内的唐军将士,通过斩获、分红,以及军功赏,个个多少小有身家,因此让宁远国内乃至安西各色商家的服务贩售事业,格外兴旺红火起来。很多人驱车挽马,带着大量货物和金钱,赶来做唐军将士的生意,最好赚的还是皮肉生意,本钱简单投入少见效快。
因此原本荒芜的道路旁,开始出现一座座各种流动商贩食肆酒铺聚集而成,并充斥着各色涂抹脂粉女子的临时营地。很多安西境内的部族人,也带着作为本钱牛马牲畜皮货,没有本钱的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姐妹,加入这场淘金的大业中去。
一时间,用来招揽生意,各种腔调结结巴巴的唐话,充斥在唐军将是可能出现的任何地区。让这些藩胡聚居的地方,呈现出一种类似小中华的假象。
虽然过了正餐的时间。
某处平顶土楼酒肆里,满是会餐的人头,走过一层嘈杂喧闹的大堂,二层用简单的柳条墙和布幔一隔,就是一个个雅座小间。
小间里,安西军、金吾军,河西军、藩军服色的军人,在褐色的粗毛毡上围坐成一圈,抵足在矮桌大案前,挂着摇曳的风灯。大口的喝着坛装火辣辣烈性烧酒,锅子里炖着整只不足岁的小羊,花椒、高良姜等各色佐味料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
“天竺那地方也有霜雪,却是湿寒的冻人彻骨,。。。还是北方干爽利落,连胡蛮婆娘身段摸起来也顺手的多,”
一个面皮被酒精刺激的熏红的军士,把着捞勺吱吱有声的喝着浓汁羊汤,被烫的龇牙咧嘴,却是满足的表情,大大咧咧道。
“那些天竺佬的女人,却是又黑又粗的多。。也就摸黑还能凑合”
另一名安西军服色的军士,接口道。
他老练的用匕箸从滚热的锅子里眼疾手快的挑起一块炖脱骨的酥羊肉,带着颤动的汤水,甩在店家无限供应的荷叶大饼上合切大段的葱白卷起来,咬的汁水淋漓,大呼痛快,才又道。
“平地上的天竺土人孱弱庸懦居多,打战不也不甚拼命,若没城寨掩身,只要冲两三次,就散了伙。。”
“只要给一什槊兵配几名弩手,我就能给你圈回八百十号人。。”
“倒是那些山民和林中人,很有些彪悍之士,他们跑的快,箭也射的又快又准,还喜欢上毒饵,蹲伏起来就很不好找。。剿起来老大麻烦”
“所以我们都是用粮草财帛做饵,成伙引出来,穿上厚甲大盾,步骑围起来杀。。”
“不怕辛苦,多杀上几波,把人头用扦子插在路旁,做头墙和路标,数量多了,这些土蛮也气弱了。。”
“有人跑出山林来哀告,请求敛回尸身,然后举族出来请降,青壮编为军前效死。。。得土蛮山健、射手数营。。”
在他们上层,另一个用毛毯和帷帐装饰起来,更精致的雅座里,一帮文官属吏摸样的人员,也在热气腾腾的汤锅前谈论另一件事情。不过菜色就要丰富的多了,居然还有一些干果蜜饯之类的餐点
“都府内有意效法于滇国故事。。。但是节度衙下,却主张沿袭高昌、龟兹顾例,很有些争执啊”
“于滇国,这些藩胡儿倒是想的美,保留小朝、国兵诸制度,只置军府,那儿郎们拼死流血博取的优势什么。。”
“不过高昌乃是力拒王师的不臣之国,放在萨末建是否太过了。。”
“萨末建(撒马尔罕)要想请藩,使者前往长安再回来,起码也是后年的事情了,这是河外诸事,估计都成定局了。。”
说着说着,他们话题就转到了另一件事上,一向支持安西开拓经营的内枢密大人,居然破天荒走朝廷的正式体制,发来了申斥。
这还是康居城光复说起,
进据康居城(布哈拉)前后,作为唐军西进最得力的推动者,北方可萨人已经通过草原商路,陆续送来六万磅的黄金和约价值两万镑金子的货物,又从当地仓库中,起获了一百七十万迪尔汗(银币)的各色财物,通过查抄和变卖那些大食贵姓占据的产业,预期可以继续获得数百万迪尔汗的一揽子收益。
此外,废除天课、土课、信仰课、战争课、人头课等大食人制定的一切繁杂捐税后,撒马尔罕城中士民愿意在商税之外,每年再贡纳三十万迪尔汗,其他大小城池依照人口产出,因循此例。
布哈拉地区虽然已经残破而且还在动荡中,但康居城中残余的贵族和商家,也愿意承当起每年十八万迪尔汗的份额。并许诺,只要地方恢复平静,商路畅通,他们将会吧这个数字再翻上一番。
这河中诸国,皆人烟稠密的膏腴之地,虽然因为压榨和动乱,稍显残破,但是多年经营建设积累的底子在那里,因此行营北路的兵马,只要略微整理地方,就已经粮俱足,很快休整完毕,再次大规模征发附近的城傍、番军、义从为补备,加上国中的援军,行营兵马再次扩充到五万多人。
购置了大批骆驼和习惯沙漠中旅行的吐火罗马,还有大批可以随军迁徙的肉畜。正是磨刀霍霍更向西。
南方的形势也不错,虽然屡有波折,通过就近征发募集城傍、藩军和义从,经略北天竺的行营南路兵马,也达到了两万余人,再加上安西派遣的府兵和武装屯户,也可以全力动员起四万名自备武器并受过初步军事训练的青壮,再加上就地裹挟的数万天竺军奴,其中万字军大约有一万多名。
通过在北天竺犍陀罗州列国的搜掠,除却路上的折损,当年输送回拔那汗境内的粮秣,就达到了二十多万石。
预期来年的输出,不及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却是稳定下来的进益,而且随着大唐军民及归化百姓在当地屯垦的扩大,这个岁入的增长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除了人口稍嫌不足外,安西都护府境内的储积是前所未有的充裕。但是都护府内部,也因此产生了不同的声音。
安西四镇,最远者去国九千里,到了拔那汗等河内列藩,已经是万里之遥,而吞下了河中九姓之地,最远之地已经是距离长安一万四千里了,
因此在否继续西进,行营和都府,却似乎有不同的主张啊,毕竟行营乃是客军,博取了再多的功业财货,终是要回师国中,但是留下的局面,却需都府来一并承当。
而都府这些年好容易恢复了些元气,又大大开拓了这些地方,正是全力经营消化的良机,却要不断抽出人力物力来配合行营的进军,自然有些勉强了。
因此安西都护府想经营好现下这个局面和基业,对继续西拓,却是兴趣不大了,毕竟有高帅的前例在那里,成为这些稳健派或者说保守派主要的依据。
最后官司送到朝中,内枢密大人亲自发来训斥,尔辈军民,欲使眼前安逸,还是子孙后世安享太平。
斯大食不比外域诸国,地大民众,多彪悍无畏之辈,兵甲众而善征战,信异教而勇死轻生,若不能一鼓作气打痛,重创其军,夺其势,据其城,扼其险要,。。。
待收拾了国中的内患外乱,重整举国之力,卷土重来的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河外诸国,皆如草覆,唯强则事,只要能进兵大破之,则外藩争相从之,皆可用。这是千载难逢,天赐大唐将士博取功业的良机。因此经略西域,如逆水行舟,有进无退。
。。。。。。。。。。。。。。
“这是在有违体统啊。。”
长安皇城大内,通政司中,也有人对着这封署名通书,大大抱怨道
“这哪里是内枢密使的职分,简直都是外枢密了,安东,安南,北塞,南平、安西北庭,哪有他不插手的地方啊”。
“又是改土归化,变羁縻为归化,又是捕奴屯田,开矿营造,又是筑堡建城,修路挖渠,又是使人深入蛮荒,以通商旅之利,又是数万十几万填户屯守。。。是以国中好商贾之利者,皆风闻云从,相逐与边塞,眼见九夷四边,都不得安宁。”
“马枢副,又是怎么想的,这枢密院西北厅上下就这么任由他肆意妄为么。。”
“好了不要说怪话了,上位之事,还是少杯葛的好,再说九夷四边不得安宁,总比朝廷中枢不得安宁,要诸害取其轻吧。这位可不是寻常人。”
终于有人听得不耐,出来制止。
“你再看看这封。。”
“奏上开府瀛洲侯,纵容门下邑司贩奴取利,致使番外百姓,骨肉流离,。。”
有人错愕了一下。
“何御史是不是犯糊涂,这满天下公卿富贵人家,有几个没有用过番外奴的,”
“这掳卖新罗俾之事,新罗国中不是回回有人来申诉么,不也是无果而终么。”
“你以为这新罗王家真的在乎些许沿海子女被掳的勾当么,人家在乎的是这些私卖的新罗俾,让国中官卖的没法卖出个好行情来。”
“南海训奴价钱不贵,量又足,要多少有多少,补充的也快,操使起来生死有命,法司不涉,食用的少,还不用给钱,比用本国的奴婢寄口,要省心的多,现在岭南闽中两浙诸道的百姓士绅,荆南、剑南、南平诸道的府兵军庄,田里劳作的都是这种藩奴。”
“你真要全部取缔释还,那还不天下哗然,群情汹汹。。”
“所以说,这未必不过是何铁嘴,哗众取宠,博取取名声和上听的手段而已,就算天子不纠,多少也会留下印象,给朝野一个不阿敢言的直名。”
不管别人的喧嚣纷闹,自有人给我搽屁股,粉墨登场在朝野上串下跳的出头申讨。
秋风飒飒,满眼的金黄中,沐休日我举家驱车出游去了扶风县的法门寺,这是政治任务。
因为皇帝小白为还生母章敬皇后吴氏之愿,重修了战火中被破坏的四层木制的阿育王塔,赐名“护国真身宝塔”。按照身份和品级,随行的公卿王候纷纷捐纳重金,以铸铜涂金为瓦。
重新供奉在里头的舍利,还是我家捐献出来的,据说是来自南海婆罗浮屠的释迦摩尼,因为数量不少,在此之前是给我家小女孩儿们当琉璃弹子玩的。
相比饶有趣味的的小丫头他们,满地的朱紫华冠伞盖中,我懒得凑这个热闹,以身体不适为由蹲在香房里看内参摘要,主要是安西的战事和体系内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
比如发改委的新统计数据,近年来虽然产量节节攀升,但是牛乳、鸡子、骨排、粗纺布等农副产品的价位确实一路高涨,而在这背后的初步调查的结果却是,近来婴儿出生浪潮的大爆发,让这些相关需求的物资供应再次变的价格高涨起来。
其实这种趋势很多年前,就应该出现了,通过这么多年来,对新作物和新农艺的推广带来的增产增收,先进生产工艺和管理制度带来的效益,这些因素相互作用在一起足以在社会局部产生巨大的变化,但由于战乱和动荡,加上朝局变化和还未成熟的体系内外的一连串挑战和变故,这些变化所带来的红利被大大的抵消,反而不是那么明显。
因此一直拖延到了近几年,天下持续太平后,才真正转化成量变积累成质变的大爆发。这几年的所谓婴儿出生浪潮,只是充足供应的农产品和副业配给,良好的卫生环境和医疗条件的副产物而已
同样也是大集体下先进的管理制度和卫生条件,让军屯庄户人家相比普通百姓家,在同样的物质水准下能够养活更多的后代,没有人会嫌子女多的,于是尽可能的拼命生养。
可以预计等到一二十年后,这些体系内的子弟都长大成人,达到一个可观的数字,关于他们在体系内安置和就业等出路问题问题,将成为当权者的一个大问题,不过我通过在边疆的经营,已经给他们开拓出一条充满前景的路子,未来如何就的看他们怎样把这条道路走下去了。
安西的事情,则是来自几分当地开办的文抄,这也是幕后推动文化影响项目之一,不然以对造纸也印刷技术的把持,这非常费纸的行业,是不会轻易出现在哪里的。
青莲先生于宁远国,募钱千万创办第四所正明学馆,诸事仿春秋稷下宫故事,广募国中名师,列藩贤望资学之士常驻其中,为地方士人百姓,讲解典籍精要,阐明经正义,文学春秋;
又募地方通译文字人才置书楼,以诸梵语番文翻译海内著作,广而宣印之;又建大讲堂并听场,可纳数千,号称有教无类,无论贵贱藩汉,皆可往听。
乃定明辨堂制度,凡秋后首月为学假,无论僧俗教派,凡有大德智慧者,皆可自请往中,阐述心得感想,体悟大道。
宁远国主率亲往奉迎,给河畔庄地十倾,为学产以供日用,公卿士民皆有献纳,时有地方公卿部姓藩汉子弟,争相长追随青莲先生左右,林听教诲,遂有好事者效法上古先贤故事,号称青莲门下八百徒众。
然后是西健城,开大浮屠法会持续半月,以庆祝北天竺佛法光复,并商讨佛门复兴善后处置事宜,与会大德、僧徒、信众数以万计,多数自远方奔走而至,远者来自千里之外的回纥和青唐,堪称一时盛世。
凡北天竺新据之地,得婆罗门道场并废弃珈蓝地,约数百所,皆需大毅力虔诚之士往,前往主持。遂当场募得捐纳金帛,多达数十万缗,以充犍陀罗军州佛事。又有一众西域列国的大寺,愿意出资认管无主珈蓝所,差遣僧员拓为下院分寺,每所得数百缗至数千缗上万缗担保钱不等。
......................
安息王孙李思远,也迎来了藏在当地亚述人和库尔德人中胡拉米叶派的使者,来人与大多数当地土人并无区别,只是披上代表祭祀的圣衫和圣带。
圣衫用白麻布缝合,前后两面象征过去和未来,含追思祖先、嘉惠子孙之意。圣带代表正确的方向,用72支羊毛线织成,长度能围腰3圈,72支象征《阿维斯陀.耶斯那》的72章,3圈指善思、善语和善行,圣衫和圣带要终身佩用,以示不忘。
“听说尊主从小是在遥远的东方长大,不知道对王朝复兴之后,宗教政策怎么看。。。”
这位拥有浓密胡须和山壑一般沧桑容颜的使者,开门见山道
按照波斯萨珊王朝的传统,每一代国王都兼教主,自称阿胡拉.玛兹达的祭司长、灵魂的救世主等。
这位横空出世的起义军首领,自称是撒珊王族的后裔,在对抗阿拉比亚人的保证中,取得了一个有一个难以置信的胜利,也让他的名声和威望,传扬到更加广大和遥远的地区去,这对那些波斯遗民来说,似乎是一种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实
作为古代波斯境内现存拜火教信徒中,最主要也是最坚定的反抗力量胡拉米叶派势力,却产生另一种担忧,因为这位王者之裔统领下的祭祀和经师,讲经人和祷告者,却是来自东方的体系,(他们拥有大唐授予的各级官衔,并接受祠部萨宝府的专门管理)。
“听说你们还,崇拜一个艾穆哈人阿布,并将他作为至高神的地上行者”
李思远并不回答他,反而问之。
“那是某个支派孙巴德的主张。。与大多数火者的意愿无关。。”
使者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我也可以这样回答你。。我立誓追随祖先的道路,用火与剑创立一个充满包容的秩序”
李思远好不迟疑的回答道
“阿胡拉.马兹达的信徒。。。将会按照他们表现,得到优渥的待遇”(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34章 战持
五百零五章战持
电脑坏了,几天都没搞定,心情很糟糕,暂时只有这些,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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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刺河畔,
连着数日的秋风越刮越猛,不过晌午,天色已暗下来。西北风狂暴的在荒野中肆虐,“砰、砰”地击碎一处处草丘,卷起无数黄尘和枯草,漫天彻地的飞卷,让口鼻中一股浓烈的土腥味。伴着狂风尖厉的呼啸,满天乌云不住翻滚,不住变幻着诡异莫名的形状。漫天的黄沙中,远处高低起伏的青山如低矮的沙丘,时隐时现。
如长龙巨蛇一般交错冲击的骑士,如潮水礁岩一般纠缠滚荡的部卒,或锋锐,或驽钝,长短不一兵器割裂身体,肢体飞舞起来,又践踏在脚下,泼洒出的血液,尽情的浇灌这尘土飞扬的大地上。
遮天蔽日的阴云,将残余的阳光分割成支离破碎的光斑,随风浮动在广阔无垠的枯黄大地上,却被流淌集聚血水的血染染出一个个棕色的黯斑。
黑色褐色灰色褚色还有白色,尖帽、圆盔、光头,有甲的无甲的,皮袍和革衣下,无数人体拥踏在战场上,拼命用武器收割对方的生命。
英勇的骑手连续砍飞三颗人头,随即被刺伤战马掀翻绊倒,摔滚在地上,利落的爬起来砍倒一个人,却又被长矛刺中胸口,然后割下头颅,夺走武器,剥下热乎乎的皮甲,破口上血迹还没干枯,新主人又被更多矛杆捅进身体里,高高的挑了起来。
战场中每个区域攻守优势都在不停的发生变化,拉锯的混战中,不断有高擎的部族旗帜被砍死拖倒,又有沾满尘土的被重新树立起来。草原的战争,到了某种程度和规模,战术和队形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意义,剩下的只有个人的武勇和运气。
站在苍狼旗帜下的牟羽可汗面沉如水的看着,如同一团混沌般的战局。
在这种情形下,双方所能做的,只是不断召集自己所能找到的追随者,然后在认为最合适的地方作为生力军投入进去打开局面,而此刻双方还不断有支持者赶来,然后整队或自发投入战斗。
原本王姓的内部权利之争,让合胡禄变成内外回纥的氏族之争,甚至唐人都卷进来
而原本十拿九稳的对叛乱者的镇压行动,却因为左厢五箭部落其中三支的动摇和混乱,功亏一篑,
该死的拜火众,还有那些栗末人,在王庭的渗透已经那么深了么,连牟羽可汗也不免再次恨恨的怨念起来。
虽然王子罗叶表现出色的很快镇压了来自三只部落的上层骚乱,但这个意外却让绝对优势下公开处决的围猎,变成了一场乱糟糟的突围闹剧,最后被追击围歼的胡禄卫队中,却少了首领合胡禄本人。。
然后骑虎难下的牟羽可汗,不得不一边留下王子罗叶、继续召集人马,一边率领已经到达的部落联军先行一步,马不停蹄的继续讨伐合胡禄的领地,然后他们随即在合胡禄的领地内,遇到了集结的浑部和契苾部的氏族军队,依靠这点缓冲,合胡禄有足够的时间召集他的部众和支持者,在自己的领地上,与远到而来的可汗决一死战。
“左右十箭部落,在先前战事中,损失的太厉害,有三箭部落失去了设和左右苏尼,还有近半的大小头目。。如果强行要他们出战,破怕会不战自乱。。”
可汗的身边,新任牙帐护军将军的帝力,正在进行实时禀告。
“另外七箭部落,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损失最大的是罗部,他们已经失去七成的青壮。只能派出一千名控衔。。。”
“这样合计起来,响应大汗的大抵有二千三百名附离,一万七千控弦。。”
“但是他们还要监视那些可能不稳的外姓。。。因此只有一半人马可以动用。。。”
“重整的护军中,也只有八成能够投入战斗。。。”
“那我的鹘卫呢。。。”
牟羽可汗你突然开口道
“鹘卫,还有一千三百人。。。这是拱卫大汗的力量绝对不能动的,,”
牟羽可汗深深吸了口气。
由于统帅护军的关键人物拔揽倒向叛贼,导致王庭中的重臣如宰相护都毗伽将军、宰相揭拉裴罗达干、宰相梅录大将军罗达干等人先后遇难,而亲近和倾向可汗的势力,也在围攻唐人的战斗中受到不小的损失,他不得不依靠提拔这些新进来弥补统治的空缺,
但是草原人一贯崇尚武力和功勋,这些人还需要时间来证明,因此虽然有可汗的受命,但是他们对王姓部落武装的重新掌控,就没有那么顺利了。
“拔古野人来了五只大姓合计十六部,大概有五百名附离,八千名控弦,一万一千名随丁。。。”
“拔悉蜜人来了七只大姓合计二十二部,大概有八百名附离,九千名控弦,一万八千名随丁。。。”
“虽然我们已经取得足够优势,但是这里是合胡禄的领地,还有被他蛊惑的众多领民百姓在撑着,”
说道这里,帝力看了眼牟羽可汗
“若要马上决出胜负,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力量。。。”
“那些杂姓的小部,也有上万人把。。”
“他们已经在损失了太多的人手和力气,剩下这些人都已经疲惫不堪,然他们威慑那些三心两意的部众还勉强。。。如果没有足够时间的修整,派上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帝力解释道
“下雪了。。。”
王子罗叶突然开口道,众人心中一凛,却是将目光集中到了牟羽可汗身上。
不知何时,天空开始落下淡淡的雪花,纷纷扬扬的飘落在堆砌纠结在一起的尸横遍地的战场上,雪片风中精灵般从天上坠下,落在人们的额头上,眼睛里,嘴唇边,倏地融化,化作冰凉的水珠,冷冷的拂过脸颊。
肃杀而至的寒冷,并没有降低战场上剑拔弩张的氛围,反而变得更加的惨烈。
草原的战争,在冬天彻底到来前决出胜负,否则严酷的冬天,滴水成冰的野外环境,将是失败者最好的掩护。虽然失去了大量青壮人口,对一些中小部族,几乎是灭顶之灾,对大部落来说,也是一种艰难的考验。
生存,还是毁灭,让几乎所有的人义无反顾的爆发出生命中最后一点力量和凶狠。
“大汗。。。”
在一片谁都不愿意先开口的沉默中,还是帝力出声道
“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
富贵城中,天气已经有些发冷,随着冷风灌入,火盆明灭不停,与高适带来的援军主力会和,已经是七天后的事情,在这期间,草原上似乎发生了很多事情。
我的命令像流水一样的发布出去,方圆数百里内的那些部落,在唐军骑兵的帮助,逐渐被召集或者说是驱赶到富贵城来。献上人质或者贡税,对白等王子宣誓效忠,然后参加乱哄哄的部族会议。
直到一个意外说客的出现,据说已经死掉的莫贺达干,带来牟羽可汗的复出,对合胡禄的讨伐令等一连串消息。
此时,我已经多少明白了前因后果,老子就是感情来做草原到此一游的,可惜这不是我熟悉的主场,大多数手段和策略派不上用场,不但没能捞到多少好处,反而被人当成较量的棋子,围攻了半天才脱身。
因此我根本直接吧人关起来,晾了他三天,才重新会见。
“大人可知您的行为,已经犯了回纥人的众怒了。。”
莫贺达干一上来,就是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
“您的决定,让多少回纥人帐落,因此失去了支柱的兄弟和父亲。。。“
“现在我国百姓都想要以用唐人的血,来抵偿旧日的怨仇,我们大汗的意思却不是这样。我们和大唐毕竟是守望相助的世好。。”
“那些部众是受蒙蔽的,但是他们始终是我们回纥的部众,被你们杀死,再攻杀你们,这样以血洗血,两国之间仇恨污浊便愈发严重了”
“现在我们的汗愿意以水洗血,希望与唐人重新确立我们的关系,但也希望大人能够有所理智的表示。。。”
“狗屁。。。”
我突然骂出声道
“老子来观礼会盟招惹谁了,莫名其妙被陷害背上弑杀可汗的恶名,被围起来攻打,又有谁体谅那些战死异域,我大唐的兄弟和父亲。。”
“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就算是可汗,也要给我一个说法。。。不然我就自己去讨要。。现在,不过是收点利息而已。。。”
。。。。。。。。。。。。。。
都刺河畔,胡禄部南端最大的聚居地,东北面一团沙尘狂卷而起,如秋潮夜至,汹涌澎湃。
左金吾军郎将张思俭一马当先,任由冷风狂野的抽打在脸上,肌肤火辣辣的疼痛,沙尘肆溢让人无法呼吸,但白色的河水已越来越大,越来越近。忽听得前面号角声响,偌大的营地内涌出一群骑兵,当先一员回纥将领,身材敦实,身披一件纯黑的狐裘,高举长刀,仰天高呼。
随即身后涌出无数的部民,拿着凌乱的武器,争先恐后向前涌来,如海啸狂飙,令人呼吸为之停滞。
张思俭冷冷一笑,身旁的射生都尉全承泰已高声喝道:“放箭。”只听得马上弓弦震响弩箭被卷着吹偏了不少,斜斜的落在那些回纥人的头上,只栽翻了数人,那些回纥人似乎哄笑了起来。
张思俭正要下令结阵,身旁一匹黑马电窜而前,那马神骏异常,数十丈的距离眨眼即过,如箭撞入那些回纥人中,手中大枪一挥,正面的数名回纥兵立时变成一一拖两断的碎块,血色的枪尖一拖一拽间,侧面围上的数名回纥部卒被从中腹划开,内脏在狂风中泼洒出来。
那些唐军顿时狂呼起来,“南八。。”“南八。。”
回纥人见他如此悍勇,尽皆骇然,冲势一滞,就被杀入阵中血战成一团,又如飞溅的水银,被击散开来。原本因为冲锋变得散乱散乱的大唐骑兵,也在狂沙飞舞中汇成一股铁流,宛若大海潮生,浊浪灭顶扑至,霎那间淹没了那群回纥骑兵。
随着凄厉的号角顺势而起,还有来自另一个方向雨点般的弩箭。弩箭借风之势,更添凄厉,在那些回纥步卒中掀起一阵死亡之雨。(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35章 迟到了抱歉
第五百零六章迟到了抱歉
“蓝蓝的天上白云飘
白云下面马儿跑
挥动鞭儿响四方
百鸟齐飞翔。。。。”
难得是一个晴明的日子,已经枯黄发白的草丛中,传来有些变调的歌声,一群骑马批铠卫士,正站的远远的围绕某个半径进行警戒。任何接近的这个范围的,都会被刀和弓箭驱赶出去。
“大人心情很好啊。。”
一场幕天席地的欢愉之后,被滚平压倒的草窠里,肉光光的小慕容像一只八爪鱼一般,依旧缠腻的人全身发软。
不知道为什么小慕容从头到尾就不肯象阿蛮他们那样用里字什么的亲密称呼我,而是下属称呼上司一样的“大人”,哪怕在床第上也一样,再加上她经常汇报工作时找我亲热,倒有几分办公室禁忌的情调。
“那是当然。。。现世报啊,现在回纥人要看我的脸色。。。”
我如是说道,心中却有一种大吼发泄过后的长叹。
终于能够做主角了,自从来回纥后,处于客场的不利局势,一直被人当成配角,只能随波逐流跑龙套,跟班无故死了一票,现在终于有心情高歌嚎上几声。
随着对决合胡禄的内战正酣,不但是回纥可汗的使者莫贺达干,还有来自拔悉蜜和拔古野部的密使,事实上砸牟羽可汗重新现身后,还继续有人来富贵城的报道,甚至还有人请求内附,虽然主要是那些小部首领。。。。
作为庆祝,本来出来想玩马战,可惜我的骑术太差,没法一心两用,没骑几下就激动过度,被颠了下来滚做一团,变成实地的野战肉搏。
“听说大人给自己看重的女人,都会创作一首曲子,沅夫人那几首已经脍炙人口的传唱一方了。。”
小慕容,却是哧哧笑着,轻轻帮我把头把长发上的草屑抖下来,动作间波澜荡漾,又让我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能不能再给我唱一曲。。。”
“好说”
我不暇思索的即性唱了起来。
“在那遥远的地方,有位好姑娘。。人们走过他的帐前,都要留恋的回头张望。。。。”
她负载我胸口静静的听我唱完这曲《在那遥远的地方》,眼帘闭合却没有声音,我干脆又唱起了《康定情歌》,算是比较接近她故乡的风格吧。
“跑马溜溜的山上,一朵溜溜的云儿。。”
“谢谢。。至少可以安慰自己,我在大人心中,也有了那么一席之地了。。”
象乖巧的猫儿一样在我胸口假寐的小慕容,突然睁开眼口气幽幽的说。
“还在青唐老家的时候,我倒是真的梦想过,一个骑着骏马的少年豪杰,亲自上门来歌咏衷情。。说不定就丢下一切和他走了”
“我倒忘了,慕容家也是马上健儿的本色。。应该会有人。。。”
说道这里,我却被她在胸口不轻不重的咬了一口,留下一个牙印,顿时住口,心想,这是时代的女人个个有有猫科动物的潜质么,小丫头如此,阿蛮如此,萧雪姿、李昔悦也如此。
“。。不要他长得多么好看,也不要他多么的强壮勇猛,只要他真心对我好了。。。我跟他放羊牧马到处走,生一大堆的孩子。。。”
她突然语气变得有些自嘲。
“慕容家,一个世代用复国梦想逼迫自己的大族,对一个庶出,又有姿色的女子,意味着什么,你知道么。。”
“难道这是你的自污手段?。。。实在有够骇世惊俗的”
我忽然灵光一闪好像抓住什么。
“自污不自污,有些东西时间长了,也就真假不分了。。。”
她似乎没有辩解的意思,却有些疲倦的软弱的抱住我。
我心中嘿然,难怪只有察事厅那群太监肯要你。现在这个世界上,也只有我敢要你了。
“容若,再抱我一次好么。。”
。。。。。。。。。。。。。
回来的时候,小慕容已经恢复那种邈然大多数雄性生物的自信和干练,仿佛最后那片刻若软和温存,只是个幻觉。
看着墙头被搭起箭楼和望台,街道被清理成线条分明的纵横,整然有序的,焕然一新的富贵城,和那些一切都轻车熟路的截图巡查的唐军士兵,仿佛他们才是这座草原城市真正的主人,
其实这大多数是参军团日常假想敌演练的成果,我的参军团中既有现役,也有在学,甚至还有外聘的,其中不乏两学里最不安分,最异想天开的家伙,再加上我时不时的发散性突发奇想的影响,他们也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利用内部资源,反复推演一些旁人看起来很不着调的东西,如果不是实在犯忌讳被我严令限制,他们连长安和洛阳大内的攻防战略,也搞出好几份来。
关于草原上重要据点——富贵城攻略设想,其实是他们众多实现几率很小的闲余作业草案之一,只是因为我来草原后,才作为备选加入诸多应急预案中备选的一环。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机会。
我并没有回到可汗的行宫,那里有大堆人正吵的热闹,而是来到军营中。
“有什么新的消息么。。”
我才坐下,敌刺队送来这一连串事态的后续通告来,
根据混在回纥军队里的眼线报告,回纥可汗的平乱,似乎并不算怎么顺利,虽然连连击败合胡禄的军队,但是却未能歼灭其主力,外姓十一支大姓中,浑部和契必部已经旗帜鲜明的站在可汗的对立面上,而构成回纥的内九族里,至少也有三族态度暧昧,以路途遥远准备不足为由,拒绝可汗的征招,连象征性的附离子,都不愿意派出。
至于最积极响应的可汗的拔古野和拔悉蜜两部,似乎也未出全力,打的固然不亦乐乎的热闹,但是造成的伤亡和斩获却相当有限,在战场上真正打生打死杀红眼的,主要还是可汗所属的王姓和王姓的追随者。
毕竟这是回纥的内乱,合胡禄手腕巧妙将其变成回纥内部的权力之争,与整体对外的国族之战,还是有所区别的,追根究底这种状况,却是与回纥这个国家部落联盟发展而来的国家体制大有关系。
回纥内乱,从明面上来说,很是突兀,但是时候冷静下来分析,似乎又有那么几分大势所趋的味道,回纥立国不过数十载,对一个大部落联盟发展起来的政权,想要建立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或者相对稳定的政权,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比如吸收周边政权和文化的优点,形成自己的文明特点,形成统一风俗和,拥有可以记载流传历史的语言和文字,又比如建立一个相对合理的政权组织形式,减少王位更替时不可避免的内斗的损耗,
比如回纥自建国,就重视与唐等交流,甚至效法唐人模式,进行部分的官制改革。所谓回纥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大联盟,因此回纥改回鹘,也是这种进程的一部分。
又比如建立相对稳定的社会经济体系,在对抗自然灾害和外部威胁下,能够最大效率的调动统合资源,以达到,而不是传统依靠无目的迁徙游牧,受到灾害,在强盗和受害者的角色中转化,毕竟靠抢劫和吞并来壮大自己,只是一种有限的初级发家手段。靠对外侵略转嫁内部矛盾,也有限度的。靠个人威望和手段,整合起来松散联盟军队,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可靠并且稳定,一旦受到重大的挫折,很容易就演变成分裂和内讧。
他们这一点,却是任何草原民族先天的缺陷之一,所以哪怕合胡禄成功剪除了异己的声音,控制了王庭来发号施令,也是以可汗之死作为仇恨的引子,用唐人使团的财富和工匠作为代价,诱使那些部落去攻占。
历史上作为草原民族的回纥政权,存在在历史很短,也是回纥汗国灭亡后,残余的几只族人,进入河西等地,完成游牧民族向定居的转变,才真正诞生自己的民族雏形。
但是这种自上而下的改变始终的先天不足的,最大的阻力都来自那些部落首领转变过来的大臣和官员们,他们是国家的基石,又是进行任何改变最大的抵制和反对力量。如果作为首领的可汗足够强势,或许可以强行推行这个过程,无论是前王子叶护,还是现在这位牟羽可汗,都遭到了他们的反扑。
从某些方面说,叶护王子的尝试,未尝没有机会,他相对眼界开阔,威望崇高,与唐人上层关系密切,有良好的人脉和基础,又愿意接受新事物,未尝不能带领回纥走向一个全新的时代,可惜大多数掌握权力的人多是目光短浅,他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得失,或者说更喜欢维持靠征战和抢劫发家致富的传统捷径。
于是常年远离权力中枢的叶护,也不可避免的成为阴谋的牺牲品。
回纥能够在草原上崛起独霸一方,固然与唐的藩属有密切的关系,但这种关系随着回纥成为一个国家的独立意识,终究达到一个临界点,如果不是有来自安史之乱中获得大量财富和人口的战争红利,再加上依靠差价悬殊近乎勒索的绢马市,数十年不断给回纥输血,让回纥汗国继续支撑几十年,这种矛盾重重的草原政权,早就彻底崩溃了。
但在这个时空,显然因为我的存在,让回纥人的现实和预期收益,都大打了折扣,于是分赃不均的现世版提前上演了。王庭没有足够的资源,收买分化那些实力派,于是靠强力手段解决内部问题的全武行就上演了。
从这一方面说,我这个无妄之灾,也受的不是没有缘由,显然唐人使团的到来,倒成为回纥人内部争议激化的导火索了。
现在又有传闻,唐人打算另立门户,重新扶持一个可汗,如同当年回纥于薛延陀的故事一般,虽然这个谣传的源头未免是处于恶意挑拨的目的,但也不是空穴来风。前些日子我在富贵城,打着保存回纥王氏血脉,支持正统的旗号,找了不少小部落来玩效忠的游戏。
现在回纥可汗有些着急了,我却不着急了,让杜佑他们慢慢与回纥人交涉,合胡禄那里是没的谈了,流血只能用更多的流血来清洗,但是牟羽可汗这里,却是大有可为的,反正漫天要价,落地还钱,
无论是血债血偿还是作为唐人使团的物质和精神损害赔偿,都是师出有名的,这么多唐人的军队呆在草原的腹地,别说是名义上同仇敌忾的回纥可汗无法彻底放手一搏,就算是那些内九外十一的回纥大氏族,也不能放心过冬吧。
再说我抢劫富贵城,那些战利品都已经输送回去,但是那些附属的人口,那些工房的匠奴,虽然大多数人掌握的工艺技术层次很低,我根本看不上,但是对王姓药葛罗氏来说,却非可有可无的存在;此外我手上还有白登、仆固达干名下一万左右的部落义从,也是一个重要的筹码。至于他们本人的意愿,在这个国家层面上的交涉中,已经是无足轻重了。
当然也不能真的过于贪得无厌,前后汇合的四万大军,不可能真的都留在草原上过冬的,这么多人的吃喝就是个大问题,足够引发草原上的生存危机,还有吐蕃入侵河西的局势,耽搁的时间长了,不知道会糜烂掉多少哦。最短的时间里,利用形势制造最大的优势,获得足够的好处。
“为什么不应回纥可汗之邀,合力攻打合胡禄。。。只让骑军找他们外围的部众来抢。。。”
“帮助回纥可汗攻打合胡禄,对我们好处够大么。。。”
面对某些内部的疑问,我如是说。
。。。。。。。。。。。。。
千里之外的阿的尔(伊迪尔),可萨海(里海)边上明珠,阿拉斯罕草原和高加索地区的贸易枢纽,一座在伏尔加河出海口冲击平原上建立的城市,
这座插满大卫六芒星旗帜,充斥着清真寺圆顶,天主教堂方尖顶,犹太祠堂平顶的城市中,这段时间充满了欢心鼓舞的味道和商业繁荣的活力,继阿的尔最娇美的花朵,马扎尔人的公主艾琳,嫁给了现任拜占庭的皇帝,君士坦丁五世,并为他生下了共治皇帝利奥四世,使拜占庭和可萨帝国结成了稳固的政治和军事联盟,他们又迎来了一位塞利斯人的公主——独孤雯。
虽然这位彪悍的塞利斯人公主,在欢迎的宴会上,被劝酒劝的过多,而暴起用酒杯和腰带痛打了大小伯克和他们的将军们抱头鼠窜,但是这个流传出来的插曲,丝毫没有影响大多数马扎尔人对,与一个古老而神秘的东方大国结成亲密关系的无限期许。
虽然伊拉尼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还有为数众多的阉人侍从和奴隶。但这位塞里斯公主用她强势的出场表现,昭示了她无论是是名义还是实质上,都将是可汗后宫唯一的女主人。甚至有人信誓旦旦的称,她将会为阿史那氏王族,生下一个强壮的继承人。
另一个热门话题是,这位塞里斯公主没有过多的侍女和仆从,却带了大量的家将和各族武士组成的追随者。
可汗与伯克住在阿的里岛宫殿前,作为陪嫁的珍宝和货物的车马,几乎排满了广场,各种唐人出产的事物,随着公主送亲一同前的商团,迅速充斥在大街小巷,乃至成为马扎尔人的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话题。无论是白种可萨还是黑种可萨,无论是希伯来人还是基督徒,甚至是斯拉夫奴隶和匈人。。。。
作为陪嫁的还带来数千件塞利斯人制造的,品质优良的刀剑和铠甲,由希伯来人的大长老会提供金钱,用这些武器把那些从沿途何种诸国招募来的勇士武装起来,他们将组成一支塞利斯公主名下的卫队,为马扎尔汗国和塞利斯公主的荣誉作战。
很多年纪大的马扎尔人甚至对着祖先名字涕泪纵横,他们似乎看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从最西的可萨利亚(克里米亚)到最东的泰伯里斯坦,从黑海到亚速海,一个对来自南方咄咄逼人的阿拉比亚民族,进行大陆包围的巨大战略联盟,正在逐渐形成。
自从三十年前第二次可萨—阿拉伯战争中,可萨帝国攻入倭马亚王朝首都大马士革以北地区,在北阿拉比亚的腹地,击溃了艾穆哈人的大军之后。已经很久没有一次足够让人鼓舞的辉煌胜利了,来自南方可萨军队的一连串失利的消息,让负责敲钟的报丧人,也变得麻木无力。
因此这些日子,无论高贵还是卑贱,商人还是官吏,他们成群结队穿过城市,聚集在王宫前的栈桥周围,准备好金钱和小珠宝,等待的每一个来自王宫那位女主人,事无巨细的消息,然后回家作为炫耀的谈资和话题。
虽然他们大多数时间,只能看到一个叫做马前卒的塞利斯人太监,作为那位新王后的代言人,趾高气昂的坐着华丽的敞篷马车,前呼后拥的出入而过。
(关于历史上可萨人真实典故之一,764年君士坦丁五世大举进攻阿拉伯阿拔斯王朝,可萨人就在外高加索地区积极配合拜军行动,迫使阿拉伯帝国陷入两线作战的境地,最终打败了阿拉伯人。挫败了那位大名鼎鼎的曼苏尔,对小亚细亚的野心)。(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29章 同步
天竺
波尔瓦特高原位于巴基斯坦北部,在喜马拉雅山和旁遮普平原之间狭长地带的西端。高原的北边是属于低喜马拉雅山的哈扎拉丘陵和皮尔彭贾依山地,盐岭呈近东西向横直于高原的南侧。印度河及其支流杰卢姆河则构成这个区域的西界和东界。
在这个天然的分界的东面,暂时构成了大唐新成立的北天竺经略,从高原到低地边缘的势力范围。沿着河岸上的渡口,一些人正在拖家携口的渡河,首领卡塞尔,留恋的望了眼这片土地,去奔赴自己不可预料的前程。
他们是穿着奇异的服装,以大篷车为家园的罗姆人,天竺当地特有的流浪民族,被称为罪孽深重者子孙的低层种姓。由于他们属于不可接触的阶层,不被允许在任何地方长久停留,只能居无定所,常年活跃在天竺大大小小的城邦之间,在歧视和欺凌中,以歌舞技艺乃至扒窃占卜为生。
但作为外来者的唐军,用血与火的手段,大大改变了地方上的社会格局。
由于战争,这些歌舞卖艺为生的流浪团体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萧条和凋零,笼罩在这些以家族血缘为纽带的流动艺人头上,为了一点点饥饱,吧女人支使出去卖变成一种频繁的现象。
比如聚集在唐军前沿临时驻地附近,就有好几只这样的团体,因为这些外来异族人没有当地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种姓概念,对这些社会最底层的贱民女子并不怎么嫌弃或是忌口,相对的生意比较好做,而且通过战争获得不少的身家,给的也相对大方。半袋稻米,一个罐头,都可以作上一桩生意。
因此有唐人在的地方,这种贱民种姓的流浪团体开始扎堆的出现,除了女人之外,他们还可以提供更多的消遣和服务,比如各种手艺活计,还有一些脏臭的粗重劳役。
胆大一些的,还可以去战场背尸埋坑,然后检漏一些这些士兵看不上的东西,拿来回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入。但征服者能够提供的机会总是有限的,恶性的竞争和排挤,也造成这些罗姆人聚集的地方,治安急速恶化,为了谋生他们几乎无所不做,哪怕为此丢掉性命。
于是突然一天,有人把这些贱民团体的领头,都召集到一起。在他们踹踹不安的等待和猜测中,
来人宣布如果他们愿意为军队服务的话,利用他们活动的区域和各自圈子的关系网,为大军提供地方的消息,同时有目的散播一些谣言和传闻。
如果表现出色的话,可以得到从粮食生活用品到金钱的奖赏,甚至是在唐人统治的境内,解脱贱籍,获得一小块世代定居的土地。
就如古代安息的巴赫兰皇帝奖赏洛雷人的故事一般。于是外来者在当地,迅速获得了一大批耳目,并将这种影响扩散到占领区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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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
索科特拉岛,又称“班赫”岛(意为幸福),这个盛产取乳香、龙胆、龙血树、没药、芦荟、麝香猫、龙涎香等珍贵香料的奇迹群岛,也是非洲与阿拉伯半岛之间最大的海岛。
有小半年时间,都是船只无法靠岸的季风季节。这也造成了相对封闭的地理和自然环境,以及众多独有的动植物。奇异的景观和生物,让这个岛屿彷如另一个世界。
虽然岛上大部分地方都荒芜贫瘠,但是只有内陆山区分隔出来的几条谷地,是可以耕作的,因此从公元前开始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从埃及人、腓尼基人,阿克苏姆人,波斯人乃至最近的阿拉比亚人,现在又换成了来自遥远异国的塞里斯人,并被命名为赤海州。
阿拉伯风格的海滨要塞,被改建成了赤海州的官邸,非洲风格的木墙草顶圆屋,也门风格的土垒平顶棚屋,又增加了大量东方风格浓郁的高架木楼。
从海边到内陆山区,沿着通往山中河流分布的耕作区,大量各族的奴隶正在辛勤劳作着。
作为跨越了漫长的阿拉伯海,进入红海要冲贫瘠的泪门岛之前,最后一站的补给地,这里已经被唐人经营出相当可观的规模,
与后世掠夺性西方殖民者不同,除了征服之外,他们更擅长走到哪里,经营和开垦到哪里,乱石荒滩被挖开,红树林和盐水沼泽被砍伐,变成平整过后的耕地,并收集海鸟粪便和腐败的鱼类肥沃,用精耕细作和新作物使土地获得最大的产出。
还用先进的渔具打捞各种鱼类、螃蟹、龙虾和小虾,作为自己和奴隶的食物,并将大量剩余产品加工后对外贩售牟利。
向西南一百多外的对岸,就是阿克苏姆王国的版图,这片被山地阻隔的突出半岛,在外来船团的协助下,阿克苏姆王国,以强硬手段征服了东部沿海的具有分离主义诸侯后,这里也成为唐人的租借地,除了唐人及其追随者外,不准进入的区域。
随着当年最后上弦月的升起
大量形制各异的船只,聚集在峡湾中,他们通过数十条长短不一的简易码头栈桥上岸,只有稀草的荒凉海滩上被搭起了大量的帐篷营区,变成人声鼎沸的海边集市,各种肤色和穿戴的人群,摩肩擦踵的穿流在其中。
这是一次盛大的拍卖会,从红海到波斯湾沿岸的海盗和走私者,都得到消息聚集而来,这是每年唯一一次将他们的战利品,名正言顺代理贩售变成可爱的金银钱币,并获得一些所需武器物资补充的机会,
因为拍卖者几乎不问物品的来源,而且在海上有强大的武装威慑作为担保,所以这里贩售的物品极尽丰富,这些穷凶恶极的人们,可以象正常人一样在划定的区域内上狂欢作乐,或是酗酒斗殴,或是进行互通有无的黑市交易,只要花钱请一个见证人。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的货品,都是来自阿巴斯王朝统治的地域,从金银珍宝到珍禽异兽,宝马甚至是美丽的女人,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或是等价的货物。
这只是效法万安州自由港的一点点小尝试而已。
嘈杂而喧闹的街道中,已经成为传奇人物的辛巴达,在众多部下和亲信的前呼后拥下,高举着代表自己身份的旗帜,行走在街道中,享受着那些多数恶贯满盈的人群,避让和惊异的眼神。
这是他人生最风光得意的时刻。
作为一个良好合作典范的带路党,辛巴达不但从屡次劫掠行动中获得难以计数的好处,也从外来者的海上军事集团中,得到了从金钱、产业到荣誉和地位的奖赏,作为一名挂名在赤海州名下的藩籍将领,他甚至被准许拥有自己的仪仗和卫队,其中也包括了部分前阿巴斯王朝海军成员。
这些大食海军的士兵,同时也是彪悍骁勇的水手,因为海上征战的屡次失败,再加上驻留的港口和舰队一起遭到覆灭性打击,而让这个群体陷入一阕不振消沉中
其中部分将领和军官视为罪人受到严惩,或是作为有过失者被遣散,让这些士兵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再加上陆地上旷日持久的战争,挤占了对海军的投入,
作为没法派上用处的特殊群体,不要说赏赐,连军饷都拖延甚久,近岸的例行巡逻也受到了影响,商业的凋零又加重了当地的生活成本,多数人陷入不得志和贫困中,为了生计重操旧业去打渔,或是参与危险的走私。
在这种窘困之下,受到昔日同伴的引诱,裹挟或者劫持沿海地方巡逻船队仅有的近岸船只,出奔外海做一名兼职海盗,就成为不是那么抗拒的事情,然后辗转为昔日的敌人服务,这其中的逐一转变,可谓一言难尽。
只要能带出船和人手来,按照载重和人头,都可以给予一定程度实物和金钱的奖赏,当然这个过程中也不乏试图反悔或是退缩的人,不过他们大都躺在海里的鲨鱼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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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库姆沙漠中的冬天,依旧是苦寒而干燥,炎炎的太阳照射的地面,丝毫不能给人温暖,成群的人厮杀在沙漠边缘中,激烈泵动的血水随着撕裂的伤口,刚刚喷溅出铠甲保护的人体,就被流动的风吹散扬,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被干燥的沙土,贪婪的吸收掉。
厮杀到一方精疲力竭,或被意外的变故所打断,这种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连尸体都不用刻意处理,一场风沙过后,战场基本都被掩埋了。
随着代表河洲防线的一个个城垒为火焰和烟柱所充斥,唐军发起的冬季攻势,正在缓慢而坚决的向呼罗珊的核心腹地推进。只是作战的军队系列中,并没有多少唐人士兵的身影,他们还聚集在布哈拉地区进行修整和再编。
虽然攻破这些城垒的,主要是那些仆从势力的军队,处于众多语言民族习俗,造成指挥上的复杂性,要想在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将他们统合在一起,配合默契的作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让他们以本族为单位,轮流分别攻掠这些城垒,或是按照专长进行小规模的局部协同,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突骑师游牧骑兵用快弓牵制城头垒上的火力,拿着大排的拔那汗兵顶风冒矢,掩护着轻装的吐火罗人,迅速逼近墙根建立起支撑点,用携带的工具,飞快掘开墙基。在他们身后,青海义从和吐蕃效节混编而成的跳荡军,已经整装待发。
此外,还有少量伴随作战的唐军,他们打扮与多数外族士兵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却是战场中最出色的暗杀者,拥有精准的射术和特制弩弓的佼佼者,任何表现英勇的敌人都会得到他们特别的“关照”,这也让防守的大食军队中,下级军官和底层头目,以及有经验的老兵消耗的特别快。
在攻守最激烈的时候,来自敌人阵营中冷箭狙杀,总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却又是致命的影响,更可恶的是他们的箭只上有特殊的物质,就算只是擦皮受伤,也很快会陷入剧烈疼痛引起的发热和昏迷中。
因此呼罗珊总督构筑的河洲走廊防线,比预期中奔溃的更快,但来自沙漠中哦你突袭和遭遇战,也变的更加频繁,遭遇的敌人也越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起来。
绿洲边缘奈曼城的前线军事会议上,面对卡塔赫总督副官兼监督代表的质疑。
“没有见到塞利斯人的主力。。”
埃米尔吉普拉伊尔沉声道,他统领着来自设拉子的军队。
“与我们交手的,主要是那些塞利斯人的附庸部队。。”
“虽然我们能够击溃他们,但是那些塞利斯人总有另一只作战风格的人马接替他们。。”
另一位埃米尔木阿兹.穆斯里姆亦回答道,统领着来自锡吉斯坦的士兵。
“我们常常要与不熟悉的敌人作战。。。”
埃米尔穆赛亚布,带领的是克尔曼行省军队。
“我们的士兵已经积累了可观的疲惫。。”
他们是呼罗珊地区屈指可数的宿将,其领军的经历,可以上溯到阿布***的时代,平时镇守在东部诸身疆,镇压和杀戮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因为大埃米尔对可萨人的远征和回援西方,导致呼罗珊本省的空虚,而遵从全权总督的饬令,从各自镇守的地区带兵聚集在呼罗珊麾下。
由于防线的吃紧,这些远道而来生力军,还没得到足够的修整,就不得不提前出动,冒着严寒和干渴,从呼罗珊大平原轮流越过沙漠,对步步紧逼的敌人,配合城垒的守军,进行惨烈的袭杀作战,以拖延敌人的脚步。
。。。。。。。。。。。。。
愿荣耀归于凯撒,在皇太子利奥的统领下。
罗马的军队已经光复北意大利全境,从米兰到热那亚,从皮埃蒙特到都灵堡,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罗马进军的号角,我们一次次打垮法兰克军队,攻破他们据守的城寨,一直将他们溃败的士兵,驱赶到了山脉中。
法兰克人的退兵,最终变成一场大溃败,我们俘虏了数千名法兰克人,包括一位伯爵在内的数十名法兰克领主,被杀死的敌人数倍于此,他们的尸体堆满了山边的隘口。
但进入冬季后的山区严寒和平原降雪,阻挡了我们进一步的追击,成为这场战役美中不足的尾声。。
阿尔卑斯山以东的土地,无论是伦巴第人还是哥特人,或是,都已经恭顺的拜服在双头鹰旗下,古代罗马的心脏和内陆,重新回到了帝国的版图。
在帝国海军的努力下,法兰克人在海上的力量几乎被摧毁,接下来,法兰克南方沿海的城市对我们的海上军团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罗马的士兵可以随意选择任一城市和港口作为登陆点,沿着河流用骑兵和步兵扫荡他们的内陆市镇。
强烈要求扩充我们的海上军团,将利古里亚海舰队配属到军团的行动中去,并征调更多的农兵和劳工,官吏,重建北意大利统治和堡垒防线。。
此外受到战火荼毒的当地臣民,也需要赈济以度过这个冬天。
前期投入需要八十万第纳尔和三百万磅的谷物。。。。。。。
头发花白的君士坦丁五世,在圣宫御前会议上,用权杖敲了敲扶手,让议论纷纷的大臣和官员们安静下来。
“我只想问一件事情。。”
“帝国的双头圣鹰已经衰弱至此了么,仅仅盯着一边,就无法顾及另一边了么。。”
“帝国对亚美尼亚的判断被误导了,必须有人负起责任。。”
“凯撒请息怒,或许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亚美尼亚。。”
一个声音赶忙回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0章
长安幽憩园,御赐的器物摆满了堂下,
蔓草龙凤纹银碗、双狮纹莲瓣银碗、海兽纹云瓣银碗、狩猎纹高足银杯、人物八棱金杯、乐伎八棱金杯、掐丝团花金杯、双狮纹单柄金铛,鸳鸯莲瓣纹金碗,鎏金舞马衔杯纹仿皮囊银壶,鎏金鹦鹉纹提梁银罐。。。
明显赏赐的规格比前番的萌萌出生,还要高出许多,毕竟这算是梁氏的嫡子,生母是正三品的贤国夫人,还没出生就被上下无数人寄予厚望的胎儿,不过我更担心的是高龄产妇的问题,阿蛮的年纪,哪怕对后世人来说,也是充满风险的,更别说早婚早育的古人。
好在采薇偷偷告诉我,阿蛮她们从小就勤练歌舞技乐,养成一身骨骼上佳的柔韧性,虽然在家里养尊处优,但这些年也没放下多少,所以相比寻常女子情况会好一些,这也稍稍让我安慰一下。
我现正在研究这个未出世孩子的名字,这是有首席继承权顺位的嫡子,而且如果是男的话,当今皇帝跳过我这个老爹,直接来赐名以示隆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人的起名颇有讲究,特别是身居高位者就更要阐明大义,蕴意深远了。
象将门世家的子弟,普遍喜欢起一些带“征镇平定安讨破荡”之类字眼的,比如定邦、安国、破虏;文臣世族,则喜欢带一些“经纬安定济辅弼国邦”之类的字眼,比如国臣、佐国、经定、孝德、承礼;而那些归化的藩臣背景,则会普遍取一些诸如怀恩、承恩、知恩、奉恩、君受;天子内臣则倾向于赐名尽忠、克勤、守义、知节之类。
璀璨耀目的光芒,任由我家的大女孩和小女孩儿们摆弄着,晃动的印射到我呆的暖阁雕梁上,不由我微微一笑,却发现她们都突然丢下手中的玩意,向一个方向跑去。
“相亲了。。”
“谁啊。。”
“小白狼啊。。”
“好歹是御封的皇汉之犬,少不得要觅些门当户对的良配啊。。”
随着抬进庭院里,一个个笼子盖幕的揭开,却都不是日常可见到的犬类,而是一些来自海外异域的珍奇动物。
有毛色幽兰发白的西伯利亚狐,皮毛浓密的爱斯基摩犬,球尾矮脚的倭犬,我甚至还看到了一只硕大的斑纹非洲大鬣狗,有没搞错,这种猫型总科动物也行?。
在断断续续的哀号声中,耳毛耸立乍起,拼命倒蹬着四脚的小白狼,被一群小女孩儿生抓硬拽到笼子面前。
然后变成一片犬吠乱嚎的大合唱。
。。。。。
随着登闻鼓声中,长安内九外十七重城门的大开,早早等候在城外的市民百姓,像潮水一般的涌入这座都城中,开始谋求自己的生计,乃至追逐命运和前程。
骑着安西青花大马的高仲元,也在门道的一片侧目中,终于回到了长安,作为剑南武学第一批毕业的学军,龙武军克复关中后,奉命前往支援安西的将佐之一,一晃就已经七年了,当初意气飞扬的稚须少年,已经变成了军中的少壮砥柱,在龙武军一众年青将佐中,算是极有资历的前辈了。
虽然远在安西的经历,让他错过了后来诸如平定南诏、攻略吐蕃等精彩纷呈的重大事件,但是天下安定后重启的经营安西攻略域外的计划,又让他追求功名的生涯出现新的转机,作为长期活跃在当地的军事派遣人员来说,没有多少人能比他更有说服力。
另一方面说,从亲缘上说,他也是左散骑常侍、银青光禄大夫、权枢密院知事、岭西行台副总管渤海县侯高适高达夫的子侄辈。
由于公私两方面特殊的身份。
他奉命向总府大人述职,同时还担负有向天子及两府宰臣、枢密,说明西略概要的任务,需要言简意赅的说明经略岭西河外所取得的巨大成果及其潜在价值,为安西都护府南至行台,从朝中争取更多的支持和重视。
这无不让他诚惶诚恐的一路辗转反侧,既是近乡情怯,也是一种重任在身的,毕竟作为构成大唐北、卫、边、府的庞大军事序列中,数万名军将佐撩之一,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亲自得到天子及朝中重臣的会见,并汇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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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河中一年大部分月份都是干燥少雨,夏季格外炎热湿重而春秋温宜干爽,但是到了冬天还是相当的寒冷干燥,典型的介于沙漠草原之间的大陆性气候。
从塔拉斯到西海(里海)的广阔平敞之地上,大半年时光毫无云雨而依靠雪水灌溉,大麦、小麦、稻禾、豌豆、毕豆等各色作物生长繁茂,土地平敞,盛产各种果实而出好犬良马。
苏对沙那出产的优质铁矿,布哈拉本地的硝石、渴石的池盐,八达赫善的金银,吐思的绿松石和铜铅,亦是当地出产流通的大宗矿产。
处于欧亚大陆公路桥类似十字路口的枢纽位置,再加上不断传入的外来文化和民族迁徙的融合汇聚。
这也让河中成为一个商业贸易和手工业极其发达的地区,世代相承的商业文化,已经渗透进当地居民的骨子里。
作为当地主要民族之一的栗特人,男子成年后就须脱离家庭,自去经商谋生,孩子一降生就进行经商教育,至“男年五岁,则令学书,少解,则遣学贾,以得利多为善”。学成了更须独立生活。
当地百姓行商为世业者比例,更甚于樯稼,并以家族为聚落,形成从极寒的北方草原到酷热的南方丛林,从西方的沙漠政权到东土高原的一连串贸易据点。安西四镇之一的碎叶城前身,也是栗特聚居地所形成的贸易城镇。
光是在布哈拉地区,就分布着上千个“拉巴特”(既带有围墙的商栈,发展而来具有贸易据点性质的城垒市镇)
而坐落在人烟稠密广阔绿洲灌溉区中的布哈拉,是一座河中,乃至中亚罕有的宏伟大城,城墙周长二十余里,拥有数十座敌楼和带有塔楼的城门七处,
砖瓦房和土坯平顶房构成了这座巨型城市中的主要建筑,所有房屋临街一面缺少窗户。富户人家都装饰着雕花大理石镶条和壁画。整齐如块幅的街道和功能齐备分布合理的城市规划,号称是中亚地区最完美无缺的中世纪城市典范,
在城墙外,还遍布着木房与小贩货摊的拥挤区域,也是城市分类齐全的商业区,在这里来自河中各地的物产和资源,来自东西南北的国家的货物,琳琅满目的汇集成为数众多的专业市场。
虽然在刚刚经过动乱,并且前方战火如荼,但却没能让当地的商业活动停滞下来,因为大批穿过里海草原和花剌子模南下的可萨人,以及来自安西境内的归化商人,正在逐渐取代那些阿拉比亚人传统的地位和角色。
因此因为前期战争的封锁和戒严,而挤压下来的商机,反而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爆发期。
在商业利润和冒险精神的驱使下,来自内布沙尔、赫拉特、木鹿、花剌子模的棉布和丝织品;来自拔那汗和本地出产的羊毛制品和织毯;来自安巴尔的皮革;来自悉末延、塔里汗、苏对沙那的酒类和蓼糟;来赫拉特的干果和葡萄浆;胡键实的马具和塔什干的弓箭;莫克兰的香药;石罕的颜料;旦密的肥皂、席子和扇面,撒马尔罕的金银器皿等等地方特产。追随着大量金钱流淌的脉动,活跃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
自从唐人用相对较小的代价得到这座城市后,就召集人力物力重修了大多数被毁坏的城防和公共设施,让这座饱受蹂躏的城市总算恢复了些许旧观。
现在年近岁末,城市中主要街道被清洁和装点起来,安上具有特殊意义的灯笼和旗幡,因为作为征服者的数万唐朝将士,及其他们的附庸藩属、仆从国军队,也将轮番在这里度过一个充满异域风格的新年。
因此哪怕是风俗和传统迥异的当地居民,为了迎合讨好这些新统治者,也纷纷用有限的人力物力,将自己的居所和庭院用似是而非的灯盏、彩布和粉刷壁画装点起来,以适应外来者的风俗。
天气在一天天的变冷,但是聚集而来的商人和移民,再加上分散驻扎在城市里准备过冬的士兵们,让充斥着寒冷的空气也变得喧嚣而繁闹起来,
大群的牛羊禽畜被驱赶进城里宰杀,制作成各色熟食和干货,谷物和瓜菜也被大量的囤积起来,乳酪和酸奶,被成车的装进库房,大量当地出产的,用盐和糖腌渍的果脯蜜饯,炒制的干果,被分类搭配装成劳军的小包。
这些都是准备输送到前方去,供给那些继续在沙漠的寒冷和干渴中作战的藩属部队。有大量番军、义从作为预备队,供前方厮杀,大多数唐军将士可以在这个冬天,安心过上一个好年了。
因为除了一些靠近山地的边远地区,因为地理原因力未所及外,整个传统意义上的布哈拉地区,或者说康居都督府安远州,都已经向大唐统治下的新秩序,恭顺的低下头颅。
经过一番动乱和清剿,当地幸存下来的贵人和领主,商人代表们,大都在官府获得相应的官职和头衔,并很快接受了新的角色和身份,将自己的家族子弟派往安西都护府的首府,由太白先生主持的学府进修大唐的语言文学等内容,以尽快适应新政权的统治风格。
虽然或许他们无法象过去那样拥有更大的自治和专属权益,但他们毕竟将自己的家名和血脉从两个庞然大物的激烈碰撞中保存下来,并已经成为强大征服者统治秩序的一部分,依旧拥有继续发展和上升的可能。
这也是河中地方势力,历经古代波斯、贵霜王朝、萨珊王朝、伍麦叶王朝、阿巴斯王朝等历代统治,而能够长久沿续下来的生存哲学,
只要太阳还没有落山,城门就永远是开放的,除了络绎不绝赶场的商人和附近居民百姓外。
伤痕累累的番军和义从,也从前线轮换下来,大多数人却是喜笑颜开的,一方面是为了他还活着享受而庆幸,因为哪怕作为炮灰使用的吐蕃人和杂胡众,都会预期得到一份伙食和行头上的奖赏。
来自安西境内,以及河西转运来的油炭衣粮等冬需军供,酒水银绢等国内的犒赏,还有随同新开通的驿路马车带来的,挤压许久的家书和私人物品,也随之逐渐到达。除了这些以外。
大量的战利品和财货被运往后方,变成军帐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又经由输军的商家变成大量来自国内的物资器械衣粮储备。再加上藩属各国输送劳军的物产牲畜和头笔贡税。
每个将士都可以得到一笔厚赏,再加上各自分到的战利品,加在一起足够他们在这座城市中舒服的消费上很长一段时间。
连带为他们提供各种消费、服务、劳役的当地居民,也多少赶上这一阵子旺市,勉强将前一阵子兵火焚掠带来的伤痛和得失,暂且掩盖在谦卑的笑容之下。
由于新统治者,开放了阿拉比亚人统治时期的大多数宗教禁令,,又宣布减免城市中孤寡及受灾家庭的征税,所以无论袄教、佛教、景教、摩尼教,各种教派的信徒,也可以籍着这个庆祝节日的气氛,和为新统治者祈求祷告的由头,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活动在街头上。
当然最为扬眉吐气的是那些当地的佛教信徒,这些被强迫该宗的人们,迫不及待的拿出藏在地窖密处,或是掩埋在地下的佛像、神龛,摆在街头两旁,焚香祷告起来,很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
他们已经得到新政权的许诺和保证,只待来自安西的僧侣团到达后,他们还将重建起自己的寺院,举行盛大的法会。
一些街道还是湿漉漉的痕迹,这是刚举办过得十一月头的乞寒泼水节,每到此日,地方士民百姓,无论贵贱便会在街道歌舞嬉戏,以水相泼为彩头,以求丰饶。
由于采用番汉共治法,被大食人废止抑并的岁首节、葡萄酒节、乞寒泼水节等诸多旧制风俗,也一并恢复,只需事前通秉即可。(按照***法度,禁止饮酒歌舞等作乐形式)
而再过二十几天,就是唐历的新年,亦是当地沃教历的岁首节,岁首节即通当地的年节,此节连续庆祝七天的狂欢饮宴,举行赛马及射箭游戏,射中者可为一日王。届时还会举办,陈宝斗富的习俗。因此新统治相对宽和与包容的态度,也让当地居民以比较容易的方式,接受了新的现实。
而作为城市的中心和军事重地的内城,繁华喧嚣被士兵操练的号令声所压倒,寒冷的空气中,成群结队赤着膀子的士兵,在进行汗发如雨的格斗角抵对抗。
岭西总管行辕的驻地,就设置在布哈拉禁城的瓦拉沙赫旧宫,新就任岭西路行军副总管的高适,也在这里署理办公,兼带接受附近的大小国君邦主、贵姓、德赫干(领主),大地主以及商人代表的觐见。
由于历史的变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呈现出民族、宗教、经济、文化的多样性,既有绿洲农业灌溉区,也有草原的游牧地带,既有发达的手工业聚落城镇,也有发达的商业贸易和城市经济,既有游牧氏族的宗法封建遗存,也有典型的雅利安封建土地贵族制度。
在唐人到来之前,无论是波斯人还是大食人统治下,他们都掌握大量的土地,垄断着水利设施,操纵当地的商业贸易,役使着广大的农户,依靠丰厚的土地产出和商业利润据有一方,相互连横合纵,战斗不止。
由于唐人占领和统治才刚刚开始,需要借助这些地方势力的地方还很多,分化相制在拉拢安抚为助力,是今后经营治理的一项重要内容
作为布哈拉,正是这种多元混合统治下的典型代表。
在布哈拉统治机构中,统治者胡马特有个人专属的精锐亲兵,称为沙基尔(恰基尔),意为侍从,唐人称之为胡羯。他们由年轻的贵族代表组成,被轮流派到国王宫廷中去担任宿卫,如同欧洲封建时代的骑士。再加上来自外族的雇佣军,就组成了某个城邦政权的基本武装力量。
安国(布哈拉)最盛时,为河中之共主,何国、史国、米国君王,皆出其旁裔,胡羯铁骑之名,享誉一方,可惜经过大食人数十载统治的屠戮和镇压后,已经不复旧观了。
据有降伏河中入组安国(布哈拉)之后,行台军也重建了胡羯,从各国王族、贵姓、德赫干家族成员中,挑选出来的年轻子弟,组成一千两百名自带甲马的胡羯,分作中左右三营。
只是这次侍奉的对象有所不同,他们是作为岭西行台总管的仪卫和前驱而存在。由于历代治理当地的胡马特家族,在大食人的垂死挣扎中遭到了重创,为了保护仅存的遗孤和血脉,年幼的王女伊琳黛,已经宣布由岭西总管大人收为养女。
这些胡羯子弟,穿着光鲜的唐式胸甲和链网披膊,无比肃穆而敬仰的神情,和行台亲卫、虞候兵一起,站满觐见的通道。
宫殿的深处,头发斑白的总管高适,正在高靠背的熊皮胡床上处理军务,
高适看了眼盛在金瓣银盘里的瓜果,已经放了好几天了,除了略微有些干燥,却还是鲜亮的。
瓦拉沙赫旧宫号称不朽之宫,据说哪怕在最炎热的季节,在这座经过特殊设计的宫殿里,新鲜肉类和瓜果即便放上半个月,也依旧新鲜如故。
他并不是一个对生活很挑剔的人,因此接管了这处前总督官邸后,除了添置一些中土风格的画扇屏风帷幕外,就没有进行太大的改变。
案上还放着当地最为流通的几种贵钱,最精致的是一枚迪勒姆(精金钱),由布哈拉的胡马特用六种金属所铸造的银钱,代表的布哈拉政权最辉煌的时代,此外还有大小不一的安息萨珊钱(大银币),大食的迪尔汗(小银币)和第纳尔(金币),大秦的索里都斯(大金币)和诺米希玛(小金币),只是这些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坚挺货币,又多了来自东土大唐的泰兴宝钱。
各国各部送来的美姬珍玩宝货,在这座作为行台总帐的宫殿里已经占满了不小的位置。所谓河中之富,富甲连云,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他也姓高,因此有传闻将他与之前的山地之王,列国保护者高仙芝,联系在一起,因而害怕他的报复和清算,而无不曲意逢迎的讨好之,从这方面说,他职衔上尚有不如,但是兵临的疆界,已经超过了高仙芝的成就。。
虽然他已经年近花甲并且老态明显,但那些前来觐见外邦的君王贵姓们,却只能在座前卑微的低下头颅,用谦卑的笑容和战战兢兢的心情,揣摩着这位岭西总管的心情和好恶。
这些王公贵姓的所求和动机或许不同,但只要高适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付出身死国灭的代价。因为他坐拥带甲数万,仆军连云,还有整个安西及大唐作为后盾,人生和事业的顶峰,莫过于此。
他生于武周久视元年,历经中宗、睿宗、玄宗三朝,自小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却为朝中大臣所轻,始终不得志,不得不弃官游学,也结交杜甫、太白等一众当代名士,四十七岁才做到一个小小的封丘县尉。
改而从军入幕受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任掌书记,才在军队中得到人生的第一次转机,安史之乱朝廷起复哥舒翰,他也水涨船高拜左拾遗,转兼察御史,佐哥舒翰守潼关。
潼关之败让他失去了信重的恩主和前程,却也迎来人生第二次转机,以权龙武军右郎将的身份被征召从军随驾西御,这时他已经五十岁了,然后在那位大人的麾下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辗转天下战剑南战关中战河南战河北战河西战安西,直至官拜节副,总管一路,所谓大器晚成,莫过于此。
现在他还有一个机会,让自己的最后人生更进一步。
所谓岭西、河中之地。既富且饶,户口人民亦广之,既有大漠高山之险固,亦有草原山林之骏马良材,要说史上也曾出过几个带甲万乘之大国。相较古之安息,今之大食,虽然略有逊之,但只要能合作一力,也力拒抗衡一隅,是以有曲波底(古太白)之强横,亦有断路群起攻之忧患。
可偏生这片地方自古族类繁多,变迁多种,民俗风物各异而矛盾丛生积怨连年,大多时候根本无法统合起来,而只能任由大国侵攻鱼肉,而各自摇摆辗转侍奉于门户之下。
当时唐军的强势介入改变了这般局面,以朝廷王师为主心骨,以摆脱大食烦苛役使为诱因,争相附骥于旗下,遂成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初步整体,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王师兴难,借势而行,不过如此,是以大军西进,如雪滚崩,可用之兵愈多,而全无就粮境外之困,凡钱粮犒赏器物用度多自足而富有广大进退之地。
如今来自国中新锐将士,热血健儿,沙场老军,纷纷聚集在旗下,国中出产的精甲良仗,新锐军器,被服、缁粮,用具也优先出现在这里。这是一场惩强凌暴的国运之争,所谓红旗一卷,各国景从的局面莫过于此。
但正因为如此,相比那些轻车急进,势如破竹的军将们的乐观,他有更清醒的认识。他们甚至因为没能参加多少大战,而只能从事一些碾压性的地方清靖行动,或是因为更习惯类似恶劣季节的藩军,在接下来的冬季攻略中扮演的主要角色,而有所抱怨。
因为唐军之胜势,其实至少有四成的功夫实在这战场之外。不过说到这里,他不得不无比佩服那位总府大人的深谋远虑,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这位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
他居然在多年前就策划了对大食的攻略和对策,要知道那是他还是一个驻留剑南一隅的北军将领而已。并且前后投入人力财力无算,暗中经营了这么久,才在一朝王师出安西的最关键时刻,恰达好处的派上了用场。
无论是长久如一日的扶持和培养地方上的情报网和眼线,还是联系地方豪强贵姓,以厚利名位诱使之,以武力暗杀胁迫之,使西征大军轻入异境屡得襄助而势如破竹;或是护商剿匪靖道练兵,乃至遣人出境袭掠附敌藩国,致其不能安于境内,或是收买和资助那些大食国内的叛臣,使其不暇内乱,以拖延牵制大食人的对应措施。。。
更别说使人通可萨,结国盟好,以分河中商旅之利,又富安西之境而强备兵甲,且削弱敌国可用之资;在国中经略诸边输供安西,驱使藩胡、回纥为之西向所用;窥略北天竺、吐火罗情形,以为大军后备之选,这种战略层面上的长远布局,。。
或许,攻灭吐蕃,使其不以为西路之患,也只是这些宏伟目标的一个里程和环节而已。就如那位韦阁老无意间说过的,他们是追随在一位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将麾下作战,他的征途,不仅仅是世人的眼界所能拘束的。
直到亲兵前来更换火盆余烬的响动,才让他从深思和回忆中惊醒过来,却不由摇了摇头,毕竟是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喜欢感怀思古了,随即将视线重新回到大幅的沙盘上,
相比正面战场的缓步推进,呼罗珊境内南北两路偏师,亦是捷报连传,
被称为河中诸城之母,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呼罗珊东南的重镇巴里黑,昔日大月氏王朝的首都,已经被唐军接管,他们将和吐火罗人一起组成新的羁縻州;
呼罗珊更西南的沙赫里布兹,则成为蒙面者白衣军的新根据地,;
河中北方的花剌子模,城市归于行台管理,咸海河洲低地,则成为附庸的回纥人及突骑师部众的牧马地。
南下越过没烂山的一只前锋,甚至与远征大昆仑的海外藩,取得初步的联系。
在中路直插呼罗珊首府木鹿,小旗插满的长龙的尽头,还有数万敌人在等待着他们,经过这个冬天的准备,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或许,可以见一见大食来的使者了。。。”
高适自言自语道
“塞利斯人准备过年?。。”
“类似于当地的岁首节,按照他们的风俗是塞利斯国家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为了过好一个隆重的节日庆典,正在收集各种物资和奢侈品,香料和调味品,活畜和肉类价格正在飞涨。。所有的当地居民都被召集起来,为之进行相应准备”
木鹿城,总督卡塔赫,听到密探送回来的消息,不由松了口气,总算前线没有遭遇塞里斯中央军团的报告,显然最接近事实的判断是,这些塞里斯人远道而来长途跋涉,无论水土还是气候原因,都迫使他们需要休整和过冬的时间。这样的话呼罗珊的军队可以稍稍喘口气,暂时不用面对塞里斯中央军团,那些可怕的武器和强横的战术。
。。。。。。。。。。。。
泰伯里斯坦,康纳罗布欲哭无泪的看着远去的船队,他被泰伯里斯坦的新政权留了下来,作为亚美尼亚方面的联络人和商贸顾问,不得不要在当地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与心爱的美少年楚白重逢愿望,再次变得遥遥无期。
好在塞利斯人已经控制了他的家乡,他出身的康氏一族也及时改弦更张,投向了新统治者,对这位卓有远见的家族成员寄予厚望。(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1章 无果
“作为两个拥有长期交往历史的大国,任何长期的冲突将使各自臣民,遭受巨大的利益伤害。。两国的军民,为了无知和谬误,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根据睿智的哈里发及其代表,赋予的权利。。我国可以承认贵国在(阿姆河)河东的宗主权和保护权。。。”
“并且让巴里黑和沙布里赫成为自由通商的地区。。并愿意为恢复当地的商业活动和秩序,做出努力”
拉贾尔精心的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一点点的试探着这些塞利斯人的底线。
“但这一切必须停止在乌浒河沿线的军事活动为前提。。”
“其中也包括那些游牧部族。。如果贵国无法制约他们的行动,或许我们可以代劳”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
上首白发苍苍的塞里斯统帅,突然开声打断他
“那我必定要到麦地那.阿萨拉姆(巴格达)去亲自纠正这个错误。。”
“那至高至大的子民,将会用我们的勇气和决心,让外来侵略者明白,流尽最后一滴血,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拉贾尔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尽请拭目以待。。”
听到这句话,赛里斯统帅顿时笑了起来,也引得满堂一片轰声哗笑
拉贾尔虽然依旧表情不变,却很有些挫败的感觉,这些塞利斯人毫不掩饰对王朝版图的野心,并且毫不在意地武力的宣誓。
“虽然对这个遗憾的结果我毫不意外。。但我希望贵方能接受另外一个议题”
他换了个心情
“我们希望能够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赎回我方的俘虏。。”
“再议。。”
重新被送出瓦拉沙赫旧宫的拉贾尔,发现已经天黑了。
路上经过夜幕中的布哈拉城
花街灯海,映照着衣甲霍霍的唐军将士。他们穿戴齐全,带着象征功勋和战绩的徽章绶带,披着华丽的礼仪袍服,成群结队的游走在街道上,让每一个夜市和摊铺都变得热闹非凡。
大桶大桶的牛肉酱汤和涂满香料的整只烤羊,堆码在街道任何一个路口,热腾腾的任由自取的层层炊大饼,是很多年后人们对这个新年的重要印象之一,
所见所闻,坐在马车上的拉贾尔,却是愈发皱起眉头,塞利斯人收买人心的做法看起来很俗套,却也代表着他们对地方控制力的自信啊。
。。。。。。。。。
木鹿城下,各种色彩和条纹的旗帜仪仗,汇集在最大一处城门堡垒前,将冬季灰白色掉的原野,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阿拔斯部族及其附庸组成的重装长枪兵,以及为了掩护而擅长使用短矛和圆盾的步兵;来自沙漠地区的贝贾骑兵和来自北方草原的阿拉比亚游牧骑兵;亚述弓箭手,法尔斯斧兵,克尔曼弓骑兵,库尔德长矛手,来自阿曼沿海的轻骑兵,伊斯法罕城市居民组成的剑盾步兵,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骆驼骑士,内布沙尔山区猎民组成的投矛手和射手混编部队。。。。
虽然刚刚下过细细粒粒的雪花,给沙砾地面上铺上盐层一般的浅浅白霜,让走在地面上的脚和靴子,变得冰冷而湿滑。但是众多军阵队列行进呼喝的声音,让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激扬起来。
这些民族和地域迥然的军队,也是伟大阿巴斯王朝强盛和无敌的象征,代表了辉煌的武功和辽阔的版图。
“愿至高指引我们胜利。”
无数声响的齐呼中
巴格达人艾布都站在剑盾和长矛组成的队列中,满心激动浑身颤抖的望着这一切,虽然冰冷的旗杆,让他的手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身体的重量,但这一刻他似乎忘却了疲惫和寒冷,觉得浑身的血液,要随着千万人祷告的声音一起沸腾起来。
数天前,他所属的军队,总算结束了山地和高原长途行军的艰苦跋涉,进入呼罗珊西部大平原,有修整了数天,才得以有足够的精神面貌站在这里。
由于不适宜的季节和匆忙急促行军的缘故。(冬季和雨季,显然是阿拉伯战士最厌恶的,他们很难在这种气候下保持战线和纪律)
从出发的那一天开始,他们这支以城市居民为主的新组建军队,就一直在出状况,叫苦连天的行军和不停有人掉队或是受伤,半路上甚至出现了不少逃兵和装病者。虽然他们很快被监察的骑兵队所捕获并绞死,但也大大延误了预定时间内的行程。
来自巴格达埃米尔阿赛伊和数名副将,指挥着他这只拥有十个大队约一万多名士兵的军队。但最终先期到达呼罗珊的,包括驼夫工匠辎重人员只有八千多人。
由于部下不尽如意的表现,这只援军中至少包括一名副将到数十人受到鞭笞和降职的惩罚,相比普遍性的减员现象,五夫长艾布都所在的小队,因为相对健康的身体素质和穷人家庭吃苦耐劳的磨练,却只有一名因为扭伤掉队的成员,因此也得以受到嘉奖,被提升为一名首席阿里夫(十夫长)兼团队旗手。
穿着黑色裘袍大氅的呼罗珊卡塔赫,站在城头上,在众多城民的欢呼声中,检阅着众多会聚在木鹿城下的援军,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
虽然通过他的运筹帷幄,已经获得不少援军,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那些外省而来的军队,并不象本省的士兵那样,良莠不齐的是他们最大的特色,特别是那些部族士兵和别省地方军队。
涣散而败坏的军纪,伴随着野蛮彪悍作战传统,出现在他们每个战斗过的地方,为了保持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他们在各自总督和埃米尔的下辖,抢劫和杀掠的行为是被普遍默许和鼓励的,因此进入呼罗珊没多久,就已经有多处城市和村庄前来抱怨和哭诉这些外省士兵的恶行。
由于这些士兵,在本省负责镇压那些非阿拉比亚人和异教徒居多区域的大小战斗,拥有丰富战争经验和战斗技巧。但驱使他们的代价也是不菲的。他们普遍对呼罗珊的总督府提出诸多要求,比如足够的物资和金钱的犒赏,来恢复长途跋涉的辛劳,否则无法出战云云。
甚至还有要求女人和酒类的犒劳,如果不能及时满足,就会变成自发骚扰地方的劣迹和暴行,并且对此富有经验和对策,如果没能留下足够指正和目击者,总督府很难进行严格的查证和惩罚。
要知道呼罗珊并不是纯血阿拉比亚人占据主要成分的地区,众多民族和教派上的复杂性。足以让任何挑起的事端被放大。因此这些军队驻扎的时间越长,对总督大人的声誉和权威就是一种煎迫。
此外还有财政上的问题,
虽然阿巴斯王朝最主要的收入是土地税,但是土地的产出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周期,而且很容易受到战火或是灾害的影响;这时商业凋零的恶果逐渐显现出来。
没有足够的税源,就算是捐税或者抄家,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但是各省远道而来的援军却是并非无偿的义举,由于这是在国土的内线作战,因此缺乏自由搜掠战利品的补偿,必须由总督拿出来以保证士气。
而阿巴斯王朝各个行省的军队征集规模和待遇也是有所差别的,象作为王朝核心行省之一的上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地区可以招集的部队,最多可以达到十二万五千名,普通步兵的年饷只有二百四十第尔汗,骑兵的年饷加倍。按照传统惯例,到达呼罗珊后,地方将额外支给半年的薪饷,作为出境作战的预支酬劳。
蒙面人的白衣军,在呼罗珊南方各省得到了相应而重新站稳脚跟,最典型的是沙赫里夏布兹地区的苏赫人,他们在首领乌玛尔苏巴西的号召下举行了起义,杀死当地的阿拉比亚长官,宣布拥护蒙面先知,并加入“加玛干”(白衣军)。在他们的响应下,白衣军迅速扩充到三万多人。
北方的泰伯里斯坦的暴动者,已经打出复国的旗号,并且和那些大不里士东部山区的库尔德人部族勾结在一起,让王朝彻底失去对里海周边低地的控制,北地的好几个省份都在震动和恐慌中戒备着。
这样的话那些封疆大吏,有更多的理由拒绝更多的输入和援兵,反而过来要求调回本省的外援军队。
此外虽然卡塔赫总督拥有哈里发和首席大臣授予的极大权威和娴熟的政治手腕,但是在军事阅历和威望上的不足,成为总督本身逐渐凹现的短板,只能通过纵横帷幄的手段,委任几名负有威望的埃米尔,来间接实现自己的部署和意图。
但虽然服从在统一的旗号下,这些埃米尔之间的利益和诉求也是不尽相同,总督必须有效的利用他们相互的立场和喜好,来达成最大的效果。这就势必在人事机制上上牵制了总督的大量精力。
再加上阿巴斯王朝创立之初确立的国策造成的特殊体制,为了王朝扩张服务,以及尽快在新征服地区建立统治的需要,在距离统治中枢较远的行省,大量依靠归顺的当地富有威望并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来治理地方,变成一种普遍的现象。这种政策,也为阿巴斯王朝建立初期的大规模版图扩张,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通过这些归顺的地方贵族,阿巴斯王朝可以在对外征战中,迅速获得财赋劳役兵员的补充,而愈发强大。
虽然长期下去这样也会留下地方势力做大乃至分离主义的潜在隐患。但只要王朝中央能够继续保持足够的强势,在文化和信仰乃至经济的同化下,通过晋身和转任的上下流动,这些隐患将随着时间被缓和,甚至被消弭。象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麦尔家族,就是地方贵族被吸收进王朝统治的最典型的例子,
但显然这次阿巴斯王朝面对的敌人,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外部威胁和内部压力下,王朝中央无暇东顾,也造成了这些拥有相当程度自治权的边远行省的一些让人不安的异动。
根据他们被赋予的自治权利的程度不同,也造成呼罗珊总督决战准备上的妨碍,虽他们然不能抗拒来自呼罗珊的命令,却可以在对呼罗珊行省派出军队和物资多寡上,有所斟酌。呼罗珊的全权总督或许可以严惩乃至令人替换其中某位,但是通常情况下却要顾虑到其他行省总督们想法的大局,威逼利诱的寰转手段同样是不可或缺的,这是一个很无奈地体制现实。
所幸的是,塞里斯人已经逐渐停止了他们的攻势。
呼罗珊总督得到的情报,总是那些塞里斯人正在按照他们的风俗过一个隆重的节日庆典,期间至少要用十五天来狂欢作乐的。
那名使者身边秘密送回来的消息,也间接验证了这个现实。这样他有一整个冬天可以与那些行省总督交涉,要求更多的人员和物资;整训这些新募集的本省士兵,并且整顿那些外省军队,让他们习惯在一个旗号下作战;或许还有余力抽出手来有组织的剿灭和镇压那些地方暴动武装,作为大战前的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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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之外,都灵城堡下。
长管的军号沉闷的回荡在城墙下的原野中,朱红如血的马鬃和樱盔,随着手持长枪和剑盾汇集成壮观的海洋。寒冷的空气中,长千上万人的呼吸喷涂,随风蒸腾起类似低低云层的雾霭。
其中夹杂着成片的紫色头冠,那是资深老兵和亲卫队的标志,为了奖赏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皇帝特许他们在自己的头冠、盔甲、披风上使用代表贵族身份的紫色,紫色占据的比例越多,代表的越大的功勋和位阶。
铠甲也从最基本的迭片护肩和镶铁胸甲,到防护更好更加细密的鳞片铠和连身锁链护套不等,
意大利方面军总帅,戴着紫色橄榄叶头冠的年轻共治皇帝里奥,也在一众铠甲鲜明的将领拱卫下,骑马缓行打量着自己新组建的军团部队。
与法兰克王子查理曼的冷泉山谷一战最终大逆转,让这位初次掌兵的皇太子,从高歌猛进的胜利,一下跌落进失败的深渊。
整整三个拥有大量老兵的主力军团被打垮并围歼在当地,只有很少的人可以逃出来,另外两个军团也受到难以恢复的重创,连代表军人荣耀的军团旗、军徽、鹰牌的都一起丢在满山遍野追击而来的法兰克人朝中,更别说那些辅助部队和仆从军。
那一刻这位志得意满的光复者,几乎被绝望和颓丧所冲垮,只能象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最衷心的卫士和侍从拼死拖上马背,从敌人的包围中血战脱出。
这一刻他无比深刻的感受到当年伟大的奥古斯都,听闻条顿森林之败,怒吼“还我军团”的悔恨心情.
而最让人心痛的损失,是配属在他名下那只重装近卫骑兵,为了断后和拖住敌人,整整两个大队疲惫不堪的重装骑兵们,在没有步兵和仆从辅助的情况下,高喊着家名和罗马的荣耀,对法兰克人发起决死的冲击,然后深陷重围中下马利用马匹和同伴的尸体做掩护,继续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对严重依靠重装骑兵的拜占庭的军事序列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伤害,因为这些近卫骑兵都是历史悠久的军官或是贵族家庭初涉,经过严酷的选拔和训练的预备役,数年到十数年转战多个军区并建立国功勋的现役生涯。
不是简单的训练和装备,就可以补充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帝国军官预备役的种子。
一起战死的,还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从和顾问,这些人也是皇太子未来将领和臣子的候补班底,其中某些人已经获得放任地方的资历。
这些惨痛的现实,也让劫后余生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失落和沮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时他们在波河北岸,遇到了突出重围的一只塞里斯大队的残部,这也是利奥一行遇到最大的一只还能保持建制的部队,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外族雇佣军,并没有因为战败而背离雇主,而是尽力帮助了年轻的共治皇帝,不至于在战败后的大逃亡中,被那些态度摇摆的当地部族所觊觎和威胁。
而迅速渡海北上的海上军团长官西维尔,则成为从失败的泥潭中,挽救皇太子里奥荣誉和军事生涯的最后一根稻草。依靠这只大部分满编的陆战军团接应,里奥一行得以在波河平原与东南山地接壤的边缘重新站稳脚跟,并有效威慑了那些因为帝国在北意大利战败而蠢蠢欲动的部族和地方领主们。
通过收拢残兵败将,用当地储备的辎重和金钱,征募的拉文纳行省及附近地区的公民和自由人,在波河下游重建了防线,抵挡并击退了法兰克人的几次进攻,并坚持到北方和东北军区援军到达,以一次推进有限反攻,将相持的局面稳定下来。并通过中间人,重金赎回被俘的将士。
以保持占领一隅切入点的格局,总算没有将北意大利彻底丢个干净。在君士坦丁的后续支持下,这位总帅努力的一点点将敌我攻守的态势,一点点的扭转回来,但是那位法兰克人的统帅查理曼,却是一个在胜利面前保持足够周密和谨慎的人,通过轮换和交替运用前方部队,让拜占庭军很难找到足以影响占局的突破口。
但真正的惊喜却是来自正面战场之外的地方,通过意大利中都的登陆阻击战,马赛破袭战,利古里亚海大战,等一系列迂回攻势,打乱了法兰克王国咄咄逼人格局,并迫使他们退却。
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查理曼的主动撤退和交替阻截的高明手段,里奥再没能抓住与之直接交战,并一雪前耻的机会。这也成为光复北意大利的进军,美中不足的瑕疵。
但总算在帝国中央庞大人力物力的支持下,里奥在北意大利重建了三个主力军团和五个守备军团,以及十五只附庸部族组成的辅助联队,今天就是他们最终成军的日子。
现在作为北意大利方面军区,最不可忽视的一只主力部队,海上军团长官西维尔就站在里奥身边,取代了阵亡的莫古里老将军的位置,成为羡慕和妒忌的焦点。
因为救援北意大利局势和在正面战场之外的捷报频传,让他得到忠勇知趣和临机应变的评价,并成为总帅里奥知人善任的象征。进而挽救了皇太子在军事方面的负面的分。对一个帝国的统治者来说,武功和军略上的欠缺,可以通过任用合适的人选来弥补。
因此他和他部下都得到大量的嘉奖和提升的机会,甚至君士坦丁皇帝也从自己的内库中拿出钱财来额外赏赐他们,并赐予“海鸥”和“礁岩”两个陆战军团的编制和名号。
因此此刻,他也有足够的威望和资历,站在里奥皇太子身后这个亲近的位置上,如影随形的出现在大多数场合,以至于很多人已经开始猜测。
或许将来的君士坦丁堡卫戍长官,首都大区的司令官,几位近卫军统领之一的职位,会有这位大器晚成的意大利人一席之地。
在战后同样得到重视的,还有海上军团名下那些塞里斯人的雇佣军,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里奥对塞里斯人灵活多变的作战方式和适应能力,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除了在骑兵运用方面有所欠缺之外,只要具备一定条件,这些塞里斯人可以用阵型、战术、装备来对应和抵消大多数情况下敌人的兵种优势。
因此海上第二军团,就是以塞里斯联队为主组建的,希望他们能在罗马的军事序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为了稳固这种纽带,更进一步的举措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这里,里奥突然对身后的西维尔道
“我想。。将拉文纳以西,到南利古里亚海的那些田庄份地,赐予第二军团的将士们。。”
西维尔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却又有些释然,这也是拜占庭帝国沿袭下来的一种传统,用土地来奖赏和鼓励士兵。
伊苏利亚王朝,也是没收教会占据的大量土地,再加上从哪些蛮族手中夺回来的城市、市镇、村庄,分给那些有功的将士,而迅速造就一大批拥护王朝的军事贵族阶层。这些军士退役后,他们的家庭和土地同样纳入当地卫戍军区的管理,而成为优质预备役的兵源。
这次重新光复了北意大利之后,帝国有足够理由也有名义没收大量的土地和田产,其中有当地贵族领主们也有教会修道院的,他们被清算之后,这些地产将成为新边防卫戍区的基础。
用土地去羁縻这些外族人,几代后将之变成帝国的公民,而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后代,也将成为帝国新的兵源,这是拜占庭帝国屹立以来,屡试不爽的手段。
“您真是一个慷慨的统帅啊。。”
想到这里,西维尔也由衷的恭维道。
里奥口中的这些地产,主要来自伦巴地大贵族首领,内皮公爵托托及其支持地方教会的产业,可是足足有数千处,最小庄园的也有三胡符(30-40英亩),大者上百胡符。
当然作为大多数将士,基本是没有多少时间亲自去耕种和管理这些土地的,而是由军团或军区统一代管,佃租给地方自由民,或是交给军士私人名下的奴隶来耕作,以获得相应的产出和收益。
现在帝国在意大利用无数人的血和眼泪,重新树立了权威,
风中的大路两旁是一排排的十字桩,干瘪的尸体在风中轻轻摇荡着,那是为了金钱而导致大军失败的叛党们的下场,这些哥特人和他们的首领们被全身割开倒绑在木桩上,撒满盐慢慢放血而死。
而他们的部族和家人,也无法逃过清算,最卑贱的下等妓院和充满危险的矿山苦役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
作为唐人人在拜占庭境内建立的众多贸易点、商栈区、租界之一的罗马城里,
高冠大袍的随军道士孙应龙正在主持超度的斋谯。一群金发碧眼或是褐卷发灰眸的异族小道士正在跟着他得腔调,在紫薇上清乐的曲调中,哼唱着《太上感应》之类经文,倒也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里前身是一座被烧掠一空的教堂,唐人雇佣军花大力气休整了这里,并在残留的基座和柱墙上,用杉材和毛榛盖成飞檐斗拱的唐式屋顶,在十字架和洗礼池、祭台的位置挂上玄元道君神仙列班的刺绣画,就算开张了,兼做道观祠堂等多种功能,以满足节庆祭祖等需要。
作为唯一一位主持当家。
孙应龙其实也并非正规出身黄庭冠士,本来是个没有官府碟文的野道士,凭借几手模仿道门各家似是而非的手段,到处招摇撞骗,最终沾染了大户人家的女眷,被悬赏黑白两道捉拿索要他得第三条腿,而不得不躲到牛鬼蛇神各色人物混杂的南海都督府去。
稀里糊涂的被征发上路,到了这个域外之地后,发现自己出来卖力气基本没有多大的用处,无奈重操旧业却大受欢迎,也变成唯一可以拿出台面的珍稀存在毕竟虽然这些人为了追逐名利前程功业什么,不免身在漂泊万里,死后希望魂归故里的不在少数人。
而这些弟子,都是沿海各地买卖或是掳了,又一时卖不掉的番夷孩童,都被送来寄养一时,有大食人也有大秦蛮族,唯一好处胜在年幼好洗脑,权权凑和场面而已。
一切因陋就简,连冠盖行头,都是就地取材重新裁剪绘制出来的。
而庭院外,则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罗马本地人,其中不乏一些表情各异的神职人员。看热闹更大过监视的意味。
罗马城内的另一个地方,这种围观则更有火药味的多。在一片罗马教士的侧目和监视中,
涅波里斯派的随军教士孔特诺里亚,也在主持自己早礼弥撒和圣餐礼,心中却充满了宣泄的快意。
能够在天主教罗马派的核心重地建立这么一座涅波里斯派教堂,这是古代君士坦丁大主教涅波里斯及其追随者被罗马派及其帮凶君士坦丁皇帝流放后,亚述教会无数代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现在通过那些塞利斯人的帮助,却意外的得以实现。
因为这里,也正对着罗马教会追认的第一人教皇——圣彼得登圣之处,圣彼得大教堂,孔特诺里亚可以在这里每天公开布道和传扬被称为异端思想的东方教义,也充满了争锋相对的宗教意义。
这里同时也是“圣象破坏运动”中最得力的穷人教派——保罗派,宗教集会的活动场所,来自东方教团的教士白多禄,保罗派牧师卡富尔,也会轮流在这里宣传自己反对奢侈和偶像崇拜的简朴主张,所以所有的造像和装饰都被拆除掉,只有壁画被允许留下来,以简陋而庄重著称,在一片浮华的罗马城教堂中别具一格。
虽然那些塞里斯人对参与教会活动,缺乏足够的热情,但在那些来自东方塞里斯国度附庸民族中的传教,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这些人普遍精神世界匮乏而缺乏心理寄托,因此对重新阐释的教义,表现出足够的兴趣。
而这些明目张胆的宗教示威活动,在塞里斯雇佣军为首的防卫部队庇护下,那些红衣主教和枢机们,显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倒是不时有来自外地和边远地区的,抱着纠正异端和保护正统信仰的资深教士和宗教学者,前来捍卫信仰。但在塞里斯人的严厉约束下,他们只能用语言和学术上的激烈辨证,来验证自己的主张。
因此倒变成罗马城中三天两天的一道风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39章 斩首
第五百一十章斩首
随着枢密使回来的消息,是各地军屯庄按照人口比例分畜的消息,带回来大量的马牛羊,除却在路上死掉,被加工成各种肉制品外,大豆抵达了上受降城,然后按照人头分到出征的北军、边军将士名下作为红利就地蓄养外,
还有大量剩余,就做成实物军票,让那些有余力饲养的军属赊买去,从事运输劳作的经营,或是借贷给那些傍户,作为发展畜牧的生产资料。
如此分摊下来,每个庄子最少可以分到十几匹回纥马或牛,一百多只羊,也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一年是下来如果侍弄的好,虽然孳息半数交公,也可以大大改善肉食的比例。
一时间边境各州回纥人入侵带来的伤痛和破坏,似乎都被减轻了许多,对出使草原满载而归的枢密使一行,交口称赞道到一个让人发指的程度。
作为这次草原之行的额外收获之一,还新式的军用口粮的普及。
这种新式口粮,是地瓜和土豆磨浆的淀粉提取物,热量和口感都有很大的提高。
现在军屯所推广种植的地瓜、土豆、槟榔芋、玉米、大豆号称新五谷,集体种植下来产量很大,各种剩余产品也很多,因此发展出这个时代相对丰富的加工手段。
作为军用口粮的配方选择,也多多益善精益求精。甚至在灾荒时期,作为以工代赈口粮,发放给那些蜂拥而至的流民。这种相对高端的配方加了足够分量盐糖油肉松果脯蔬菜碎什么,已经接近后世军转民标准,就算当作零食也没有问题,只是还是一样费口水。
于是在草原的部队,发明了一种类似做法,掰碎了用**煮成糊,味道还不错,量重伤病员也能吃的营养餐。
而在草原上损失的人手,很快被踊跃而至的志愿者所补充,只是要想把他们变成合格的战士,需要足够时间和磨练。
因为军管的保障体制和农产品的富余,能够让他们从看顾年幼子女等家庭琐事里摆脱出来,有足够的时间从事副业生产和季节性零工,再加上内部的配给和流通渠道,因此作为军屯户的生活品质,始终是远高于地方普通百姓。
因为他们缺少长远而严谨的组织性和大农场式的生产规模效应,对各种天灾人祸和意外事件的抵御能力也很差,还要承担官府以各种名目摊派下来繁重的徭役和赋税。只能靠祈祷难以预期的年成,来混口饭吃。更别谈的上足够的教育和营养了。因此许多人宁愿作为傍户,附庸到军屯庄的名下,因为仅仅附庸这个名义,可以让官府盘剥起他们来的时候,多少有所顾忌。
这种存在,也被批判成破坏朝廷的体制,造成地方官府的赋税流失,地方双头管理的混乱,纵容不法之徒逃避罪刑,乃至形同国中之国,图谋不轨。
这种差别,一方面让那些军屯户充满了优越感,一方面又让他们格外珍惜这种身份,对外充满了排斥感,由于他们能够养活更多的孩子,但是只有一个能够继承这种身份,其他的要在体系内寻找出路,不会再轻易让外来人加入,分走他们的资源。
因此除了从军再退役,否则加入军屯户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但是作为普通人,多少有些亲缘族人什么的牵扯,想要从傍户提升到庄户,最快的途径就是打战,然后随军出役,只要能回来,就自动进入考察期。
因此龙武据的那些附属外围,对从军的积极性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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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伊阙关前遮天蔽日的旗帜,林林总总部下十余个军号,既有地方团结兵,也有节度所辖的防镇军,更有北军和卫军的旗号,从远处汇集而来,青龙旗、朱鸟旗、飞黄旗、貔貅旗,城头上令狐家的说客,也不免脸色发难说,
“阿思啊,你要想清楚。。。”
“令狐一族从龙定鼎之功就在此一举,只要你能拖住他们一天半会。。。”
“大事一定,你就是首义功臣,不要说蔓儿可以回到你身边,就算老七他们是曾经的宰相公族之后,也要对你俯首帖耳了,。。。”
“家主已经老了,儿孙辈里有没有几个出色的,将来令狐家的前程也要指望你了。。。”
这名说客可谓苦口婆心,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诱之以理,痛陈厉害,关说的十分直白到赤果果的诱人了。
“阿叔为什么要对他这么客气,”
重新退下之后,一名随从突然开口道
“许了这么多不可能的东西。。。”
“兵为将有,世系军职。。。”
说客看了他一眼,开口道
“他正好奇货可居而已。。”
河北河南一路,自古高门大族林立,那些军中的中坚力量,往往是由主将的亲兵、家将、族人充斥其中,就算离职后,这些人随着军职的进迁,依旧保持着足够的影响力,成为一笔宝贵的遗产,无论从军还是仕政,特别是安史之乱后,崛起的各路兵马,几乎都是自募自足,这个纽带也更加密切,换个人来不是那么轻易掌握的。
就如朝廷一度想换掉李光弼,河东军几乎酿成兵变,朔方军郭子仪去任的时候,还要逐一给安抚各路部下,然后轻骑入营,防止军心动荡什么的。
“新朝天子正是想改变这个状况,才激起那些将门的反弹,才给了我们可乘之机啊。。”
“想明白了么,阿思。。。”
看着充斥着如临大敌气氛的关城,士兵们不断将各种器械和炮石灰瓶等杂物搬上城头。令狐说客总算松了一口气,不用把那个以防万一的后手拿出来了。
“我想的很明白了。。。”
令狐思面无表情的道,
“不过我很奇怪你们是怎么搭上都司虞候的。。。”
按照朝廷的体制,驻留一地的镇守中郎将不在,则由左右郎将沿袭之,左右郎将亦不在,则有位阶最高的首席郎将暂代之,首席郎将无法视事,则有司掌军法的都司虞候继之。。。
“不要小看高门大族的能耐啊,。。。”
或许是得到准信,说客心情很好,当即也不忌讳的回答道。
“世代经营的底蕴意想不到之处,或许就有额外助力啊。。。一个军法虞候算什么”
“那你们可以一起上路了。。。”
令狐思突然语气一冷,身后用处一堆士兵,将他们包围起来
“什么。。”
“我需要你们的人头做个见面礼。。”
“你疯了么。。。蔓儿怎么办,玉石俱焚么”
说客大惊失色,却还想做最后的努力的
“不要提蔓儿,你不配,令狐家让我失去她,我自会亲手从令狐家重新夺回来的。。。”
令狐思咬牙切齿的,几乎是一字一句的道。
“放心,令狐家这个名号不会就此断绝的,因为它会在我的手上继续发扬光大大下去。。。”
。。。。。。。。。。。。。
“是谁将你们拔起于饥寒和流离失所中,带领你们收长安,战河北,踏平南诏,转战大漠草原,莽林冻土,而不断收获荣耀与武功的。。。”
“总府、总府。。。”
一片山呼海啸的回应。
“是谁给你们身家和前程,让你们老有所养,少有所依,病有所医,给你们取妻生子,博命沙场而无后顾之忧的,。。“
“总府、总府。。。”
“现在有人想,夺走这一切。。甚至危及天子,”
“那就让他们去死。。。”
“去死。。。”
“去死。。”
“去死。”
看着誓师高台上,一本正经表情与满脸稚气和童真形成鲜明对照,抱着只硕大布偶熊,在堂上接受山呼致礼的小女孩儿。
“殿下这样能行么。。会不会太勉强了”
随行内长史温哲有些心惊胆战,又有些惊疑不定的开口道
“没办法喽,我答应阿笑,要看好这个家的。。。我得罩着阿蛮、初晴她们啊。。”
小女孩儿侧头想想,撇撇嘴
“再说这是皇帝哥哥的麻烦,没他顶着,我还能这么逍遥自在么。。”
说的有些没心没肺的,却且看起来是最合乎情理的解释。
另一边,崔光远也正在接受岑参等一干佐撩的质问。
“崔长史,你敢说着不是你的主意。。让殿下出头成为成为众矢之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根据朝廷的正常体制,禁、卫、府、边,诸司衙门,各路差遣,互不相涉,若是枢密大人不在,举目天下,还有什么人,能够把河北的力量统在一起行事,那怕是作为明面上的号召也行啊。。”
“只是殿下还真是出人意料啊,不愧是大人一手调教熏陶出来。。
“更没想到的是,剃刀、锯齿、敌刺、捷步、鬼营、斩首队、捉生队这些员外部署的调遣凭信,大人却是交在她手中啊。。。”
突然传来一声通报
“伊阙关龙门山大营,守将令狐思求见长公主。。。”
“你献关有功,又举告上京令狐氏涉及逆乱密谋。你想要什么”
小女孩子不耐的打着哈欠道
“我想保全令狐家的一个人。。。”
令狐思躬身道。
“女人么。。。”
令狐思心中一惊,重新正视起这位不满二八年华的长公主。。
。。。。。。。。。。。。。。。。。。。。。
鏖战了一整天的洛阳,再次迎来黄昏,这是一个格外漫长的白天,无论作为攻守哪一方,都已经在白天的拉锯消耗中,精疲力竭。
毕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名城大邑啊,拜这些年发达起来的水路邮驿运输体系,有什么风吹草动根本封锁不了多久,仅仅才过了一天,中断的水陆漕运,书信驿递,还有外送的各色文抄,就有无数人前来询问,他也只能采取只进不出的手段,来多少扣留多少。
“上阳宫起火了,”
随着一声急报。
“什么。。。”
正在分工筹划和督促士兵,赶着这最后一线天光,巩固被占据的圆壁城一角,极力向纵深延伸的叛军众将,都大吃一惊,纷纷赶忙走到高处,就看见上阳宫的城墙下,火光冲天,黑烟一点点的向上攀爬延伸去。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因为全力以赴不留后手的缘故,现在他们都畿道的力量,都集中在洛阳城中,粉头攻取大内和压制北军的同时,对外围的控制却是松懈了许多,反正有洛阳高大的城墙最庇护,只是留下一些报信传烽的探哨,现在看来这些探哨已经不能指望了,而作为独立在大内宫城之外的上阳宫,当初是为了保证事情的隐秘和突然性,现在无疑成了这薄弱的一环。
“快发兵援救啊。。。”
有人慌乱的叫喊起来
“新朝的班底都在那儿。。。”
“没有他们我们怎么开大朝
“对对赶快发兵。。。”
“我这就带人赶过去。。。”
“怕什么。。。”
叛军将领中突然有人开声,却是一名胡子半数发白的宿将,他的铠甲和銮兜被血迹和烟熏的看不出本来金属质地。
“不要自乱阵脚,上阳宫城高墙厚,极难攻取,一时半会难有什么变化,我们就要破开圆壁城了,兄弟们加把劲,就看谁先得手了。。”
“说的是。。。”
他们都是血战多年的老军将出身,这点关窍一项就明白了。却是加紧督促将士向内攻取,有人干脆领着亲兵对冲在最前列,都到这一步,不做五鼎食,就做五鼎烹了。
还有潜台词没出来,只要能够夺取天子行驾,上阳宫的那些人死了就死了,将来分润功名富贵的人少了许多,只要大事定鼎,新朝里的功名富贵,有的是人来投奔倒贴。。这个就需要足够的心思和城府才能体会的。
“怕什么。。。”
最初的惊乱之后,留守上阳宫的都畿兵马使崔宁,很快冷静下来,
“上阳宫的城墙,可不是吃素的,一时半会打不进来的,朝中那些人,可都还在我们手中。。”
话音未落,果然那些围攻士兵,就入潮水一般的退却下去
几刻之后,看着只做一次佯攻,留下一堆器械,就有条不紊的徐徐退下的,他有些奇怪又有些不安,这些人就这么轻易放弃了么。
突然脚下巨震,平坦的城砖地面突然抖了抖拱起来,又塌陷下去。手舞足蹈的人体和破碎的砖石,在烟火中象泉眼一样喷涌上天,然后铺天盖地的暴打在城头上,霎那间他就失去了意识。
幽禁在太辰殿的宰相崔圆,惊讶的望着梁柱阴影中蜿蜒落下来的套索,象蛇一样轻易勒住那些看守的士兵,将他们吊上半空,不停的挣扎踢打,直到断气,也没有发出多少声音。只有一名守卫的头目彪悍的反手砍断套住自己的飞索,重重坠在地面,条起来刚想大喊示警,却被一张满是勾刺的铁网罩住,勾卷勒割成血肉模糊的一团。
看到这张勾网,崔圆赫然有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勾网,撒灰,套索,赫然是让京兆巡城营,让无数试图挑衅官方权威和底线的江湖人士,武林豪杰饮恨当场的三样法宝。
“捕网队,鬼。。鬼。。鬼小杨的手下。。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上阳宫某些部分,貌似是本军的工程团重修的。。。”
一个声音解释道。
外面听到动静,很快冲进一些士兵,却被来在上方一轮急促的弩箭,射翻在地。
随着倾倒的半面城墙,升腾起的火球照亮了黄昏下无数人的面孔,让他们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也随着崩塌。。
有人丢下武器开始逃跑,一边跑一边将身上的盔甲战袍,胡乱丢弃了一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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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0章 收宫
第五百一十一章收宫
雪花飞扬,天地苍白中,我终于回到了长安。外面还是寒风如裂帛一样的呼啸声。
骊山温泉馆新宅里的大泳池已经完工,宝蓝釉和天青水纹的镜面贴砖,雪花云石的条边,银丝掐花牡丹蔓的鎏金铜扶手,一天到晚有大锅炉输送保持恒温的热水,可惜能和我享受的人都去了洛阳,留下个采薇和宋瑾瑜去了更温暖适宜的曲江别墅,由郑元和的夫人李亚仙陪着待产。
陪两个女人吃了顿口味清淡的团圆小宴,本来还想蜒脸留下来做点什么群众喜闻乐见的事情,却被那位彪悍的李亚仙以不能影响孕妇清净为由给赶了出来,翎善坊的大宅里只剩下一些少年亲事冷冷清清,我暂时又成了光棍,正好听说骊山的温泉馆别墅已经完工,干脆跑到骊山这里来散心。
泡在水里,用着可口的小点心,听着空气中咕噜滚动的热气流动和风啸声,不免还是有些寂寞缭绕的感觉,这是最鲜嫩的笋尖和菜芽儿用头道麻油炒成的素包子,蛋皮奶酥,香草乳酪。
看起这段时间的详情通报来。最重要的一桩,还是上月那场惊心动魄唐朝版的夺门之变。
前卫尉卿魏少游,前太常卿杜鸿渐、郎官崔漪、卢简金、李涵,散骑常侍暢璀等一干从龙派官员,利用泰兴天子东行,重要人物和北军大都随扈,不在长安城里的空挡,发动变乱,假传诏书,闯入大内,试图挟持肃宗皇帝,拥其复辟。,以常侍宁致远为内应,又勾结新从山南调任关内的兵马使崔旰,集结数千兵马,从北苑突入大明宫,由于有宫内省高层的配合,差点就被他们的手了。
可惜这里没有景泰帝,他们也没有明英宗的运气,而参与者中的左拾遗崔祜甫,很早就秘密另投门户,他们一动手,就立即冒险跑到留守的少年鲁王处告发之,请出现任卫尉卿光王李琰,迅速净街戒严,封锁武库和左藏库,带兵入宫。
那些在街市上煽动的暴乱之徒,很快被来自京兆府的武装城管镇压,而宫禁之内,连驻留的羽林军和龙武军都没怎么动用,只是召集了一些宪军和宫门执仗的学兵大队,就轻易扑灭那些宦官的骚乱,镇压了百官署衙中的不安定分子。在严武的团结兵和大明宫宿卫内外夹攻下,叛军全被包了饺子,虽然几个主脑拼命负隅顽抗,但是死了大约两千人后,其余叛兵就弃械投降了。
经此一变,肃宗本来调养的不错的身体,再次变差起来,这些日子一直缠绵在病榻。
死去的人要抄家没族,活着的人要严刑正典议处,追查出更多的线索根源来,涉及朝廷更立之变,实在兹事体大,连留守枢密副使李栖筠不敢擅自处断,比如参加兵变的兵马使崔旰,乃是山南西道都督鲁灵的旧部,新近才根据移镇令,换防到关内的。
各种奏疏都已经送出去了,但是迟迟未得到洛阳方面的反应,长安城中的上层也不免有些人心惶惶起来,在加上吐蕃大举入侵,回纥翻脸寇边等噩耗,几乎是同步得到确认,虽然极力封锁消息,但是各种谣言还是开始出现在街头,一些暗流重新汹涌起来,变成不安定的苗头,连枢密副使李栖筠业无法压制下去,他虽有主持常务的枢密副使身份,可以对外临机处断一些军国大事,但是对内却无法直接调动长安城中的大部分武装力量,被寄予厚望的鲁王,却毕竟还是少年人,至于辅助他的光王,更要避嫌,作为京兆尹兼刑部侍郎萧华倒是可以管的到大多数方面,但是级别不够。。。。
于是事情在一种诡异的局面下,慢慢走向不可预料的方向,长安城中最不缺少的就是那些资深年久的勋贵大臣之家,他们虽然没有实质的权利,但是群起而攻之弹劾某个人处置不力,庸懦无能,制造舆论给事情拖后腿,让留守行台焦头烂额,还是绰绰有余的。。。三天前有人在京兆府大狱放火,烧死了不少临时羁押的犯人。。。
但是一切嘈杂和暗流,随着我突然回归的消息,重归于平静。
把留守的人员都召集到骊山来开会,策划对西北粮道输送的问题,平时主持常务会议的韦韬,随扈去了洛阳,卫伯玉和高适都去了河西,没有这些用的顺手的家伙替我顶岗,其他人又级别不够,指挥不动这个么大一个体系,所以这些东西只有我勉为其难的一把抓起来了。
毕竟,龙武军这些年就是救火队的命,哪里需要往哪里赶,为了对抗吐蕃人的入侵,西北路一下集中了龙武系的大部分常规武装,龙武军、神策军、金吾卫,再加上边军、团练和助战义从、拓羯什么,也有近十多万人的作战所需,对后勤组织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冬季的道路输送又是一个巨大的难题,光是大军所需过冬取暖的燃料和冬衣,靠河西路一地是无法满足需要的。
更别说,为了填补兵力上的空白,那些军屯庄已经被部分武装起来参与地方和京城附近的巡逻,而同华四州的团练,也被置换进京维持秩序,以便抽出兵力保证一些重要位置和单位部门的日常守卫,毕竟,长安城中之剩下一个只有小半编制的右羽林军,一个新扩充没多久右龙武军,还有一些只有空架子的十六卫本部。
和军队相关所有的工场,已经满员超负荷开工加班加点,连妇女和小孩都被动员起来做一些外围的小工和零碎活。源源不断的将各种产品生产出来,变成一车车物资。各种闲散人员也被城管搜罗圈管起来,在各个工程小组的指导下进行道路保障工作。
好在冬天到来后,滴水成冰的严寒霜冻之下,基本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根本难以维系多久,基本都要停止下来,河西路多少可以喘一口。
还有情报系统整合的问题,不断膨胀而臃肿多头的情报体系,并没有因为五房判事的体系建立,而有所改善,甚至有人在体制内针对性的阻碍某些情报正常的流通。
我潜入水中,深深憋了一口气,
目前最大的问题还是人手不足,特别是经过长安之变的损失后,虽然我把身边的见习士官、参军、参事、学军,少年亲事,都一股脑放了出去历练,但是还是没能填满多出来的缺额,作为拥力之功的福利,从新朝中获得了大量空白告身和每年外放的名额,而武学和京学毕业生的前程,干脆已经预定到了后年。安东讨击军要人,镇守南平都督府也要人,经营塞上和西域更要人,还不包括那些正在拓展的军屯和傍户项目。
一些位置,象六部各司堂官下的佐员,九寺各局署以下下的卿员,没有合适人选又不能轻易放手的,所以不得不考虑从体系外,考虑吸收一些人来过渡。
作为龙武军体系内,比较可靠的老人,岑参推荐了他的旧友裴迪;刘长卿举荐了老友张继;严武举荐了皇甫冉、元德秀、李颀、刘方平;元结推荐了孟云卿;钱起推荐了;戴叔伦举荐了发小窦叔向和卢纶;另外王缙推荐了柳淡和李端、张潮。。。
龙武军选人一般不看名声文采什么的,注重实践经历和专长,其中比较有来头的,就是天宝十二年进士的张继,小学课本就有的他的《枫桥夜泊》,其他人除了孟云卿曾经当过校书郎,大都是和名士大家什么沾点边,却不怎么得志的家伙。
“两学新来的见习生,已经到了。。”
今天的值日书记,是来自河南那位守城专家的旧部,号称过目不忘的活典故——于嵩。
“学生李十郎,见过枢密大人。。”
身边一个少年低头躬身道
“十郎可是陇西姑臧李族的保送生,文辞科和经略科头等。。。”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学生族名益,字君虞。。。”
“李益。。。我靠”
这算不算是现世报,我记得他应该还是细胞液才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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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长安最近的庄子的户头们,已经开始欢天喜地的分羊了,虽然是掉膘不少看起来相当骨感的草原羊,比不得本地秦川羊的个大,确实耐活口胃好,什么草料杂叶都能凑合,有公家的指导,又肯赊给豆料,养到开春生仔是不成问题,到时候羊毛和羊奶,又是一笔产出。
牛马的数量则要少些,一个庄子只有那么十几头,而且作为公中的财产,被集中起来养上半年,才能尝试进行耕作训练,毕竟是不同的种,但是用作对外运输的畜力,更加省事还能赚点外快,是不成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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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的连夜不眠,又受了风寒,带病处理政务,又外出检视,犒赏诸军,所以才体力不支突然晕倒。只要悉心调养,应该没什么大碍。”
太医恭敬道。
“关键是有心事,郁结难去。。。却不是我等可以置酌了。。”
“那韦妃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食材本身没有问题,根子处在醒神汤方子上,大冲之性,加上心情激荡,内外交煎,一时虚不能受。。”
“据说这个方子,是韦妃带进宫的贴身厨女提供的。。。目前已经自杀”
“长源。。。”
洛阳大内最高处的建筑,重新清理出来的明堂中,等待重新开大朝的皇帝小白,一脸憔悴和暗淡,语气幽幽的道
“朕难道失德人心背离到这个地步了么。。。”
“这个。。。”
同样劫后余生的李泌,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苯苯的皇帝哥哥。。。这点挫折你就傻眼了。。。”
一个声音在宫殿外响起。
“什么。。。”
“都像你这个样子,当年皇爷爷怎么办。。。干脆找个树吊死算了。。”
小姑娘突然伸手去捏皇帝脸上的肉,众人顿时惊呆了,连喝止都忘记了,眼睁睁的看着皇帝的被捏起两边面颊,变成一个诡异的笑脸,
“你还是我那个雄心壮志,满腔抱负要效法历代先皇文治武功的兄长么。。”
然后又在回味过来的一片鸡飞狗跳的大惊失色中,收手回来面不改色的道。
“还不是因为突然发现,朝中竟然有这么多人。。。”
皇帝小白自嘲道
“他们为什么都要反对你。。。因为你做错了么”
“我只想让祖宗基业发扬光大,重现太宗以来的盛世之治。。”
“那你像个女人一样躲在角落里自艾自怨,这又算什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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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再次哭喊成一片,军人的喝骂声和末日来临的歇斯底里,充斥在空气中。
所谓天子之怒,天下震荡,血漂流株,
光是东都留守行司文武官员,都畿道诸官署,所谓兵民财刑四大政,督、学、营、田、漕五小政,几乎都有人落马,每天都有大批的人被指认出来,抄家没族,每天又有大批人头落地,
经历了政变之后的朝廷,幸存下来的人们,又似乎陷入一种狂乱的清算和清算的偏执呓语中去,东都留守司的营地里,关满了来不及理狱的待罪之人。
而刑场之上,众生百态,几乎是年前长安宫变的另一种翻版,有人在大声求饶,有人在嚎啕大哭,有人在喃喃呓语不知道什么东西,还有万念俱灰像行尸走肉直到临行的那一霎那,才爆发出来。
“为什么要坏我的事。。。”
绑跪成一排侯刑的序列中,一个人不停的挣扎着,似乎拼命想用头去撞身边的人。
“为什么不让我多攀咬一些人,我们倒霉了,他们难道能独善其身,就算死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最不济也能让他们内部嫌疑和猜忌上一阵啊”
他血红的眼睛说道
“倒是你这个懦夫。。。一心摇尾乞怜又如何,还不是要给我陪斩”
“这都是命数,你有你的任务,我有我的使命,败了就光棍一些上路又如何。。。”
一个声音幽幽响起,却是户部郎中王承礼。
“宗家已经完了,宣旨的中使带着羽林军已经封锁了祁县,还有富平、新底的分家,恐怕也在劫难逃。。。大逆之罪,十恶不赦,五服之内,皆受株连。。再加上官私朝野民间落井下石的。。。你觉得还会有多少剩下来的”
王承礼满面死气,波澜不惊的低声道
“山陵使大人已经被赐死,我这一支已经没有指望了。。。太原尹,晋阳防御使,先行一步饮药自断,一个时代已经结束了”
“王门是出头的首逆,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哪怕崔氏、裴氏、韦氏的境况都要比我们好的多。。。”
“但王门不会没落的,这只是暂时的沉沦而已,在对方的朋党里,我们可还有王维,还有王缙,无论立场如何,他们身上的王家血脉,却是换不掉的。。只要他们还在朝廷中,王门的重新崛起就还有指望。。。”
“我们败了,斗不过他们的体制,我们就让子弟投奔他们下,到体制内去继续和那些人斗。。。天下总是少不了世家,总有一天,他们会变得和我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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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8章 四顾
第六百五十八章四顾
“陌刀队。。”
随着惊呼声,大群的士兵如开闸的潮水奔涌而出,显的训练有素的是,除了沉重的呼吸和甲叶奔跑抖动交击声外,竟然很难再找到其他声响。之到临近的那一刹那,才轰然爆发震天的呼喝-杀。
大食人聚集起来的军阵中,像是爆发了一重重血浪一般,滚动一般的消失了一大片前沿,无论是人和马,都象是被卷入绞肉机的牺牲品,只剩下一地毫无差别的血肉狼藉。
“又是一群出来送死的。。”
搽拭着满脸血浆的胡狼将,难的耐心对身边的年轻副手解释道。
由于岭西行台下各军所属随着控制的地域而不断扩编,因此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和编制,大量年轻军将也被提拔或是增补到军中各级职位上应急,其中相当部分人还在实习期内,不免临战经验有所欠缺,还得靠这些老行伍一拖几的进行传帮教。
“城中的大食都督已请上命发动圣战,籍护教为名号召所有当地信教百姓,皆与我军为敌。。”
“当然,对那些番胡儿郎是正中下怀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规避本部军律的限制,名正言顺的抄掠地方了。。”
胡狼将嘿嘿然咧嘴一笑
“这自然是利弊皆有。。”
“虽然多是仓促而起的乌合之众,但当地民风彪悍,家家皆有藏刃,是以聚拢的数量多了,也是一桩大麻烦。。”
“眼下之际,我们只能轻骑四出多加巡查,籍围城为饵,在聚集成大股之前,将其击破而已。。”
“城破之前,少不得漫长的拉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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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享受闺房之乐。
姣白的肌理,随着手指深陷也难以完全把握的凝玉堆脂,像是流泻的光影从指缝间隙中闪动的挤出条条饱胀痕迹。绽放的青丝随着弱柳扶风一般摇曳的纤腰,如瀑甩动在空气中,又拍散在皎洁的脊背上,
随着身体中的被打开深入窍穴,经过长久的撩拨逗弄而始终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女人,积郁在身体里的情愫和想念,像是喷决而出的破堤狂澜,再也无法收拾任由跌宕的欲望如潮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再从毛孔绽放出来,变成淋漓熏熏的香汗体汁。
是阿蛮么,还是云容,或是萧雪姿,或是尉迟瑶,为什么我如何拉近总也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出声。
然后美好女体,霎那变成一大片广沃的天地之间,从极高的淡蓝轻薄的大气层俯视而下,被点点斑绿浸染的苍黄大地,霎那见变成了我意志驰骋纵横的舞台,
血火硝烟和人类厮杀嚎叫声,随着放大的版图,像是点在白纸上的水墨丹青般,一点点的晕染在我曾经或是梦想行走过的土地上,各种征战杀戮的场景,似假还真的不是闪过
我似乎在玩一个格局极大的游戏,而苍穹之下的大地和海洋,只是我游乐的场景而已
只要我一句语言,一个动作,就有无数的民族和军队,在冥冥中某种意志的驱驰下,刀兵相向,攻杀屠戮,焚城掠地,陷入到无止尽的杀戮和征战中去。
我又像是在玩帝国全战或是文明系列,宏伟的版图和广袤的城池,无数的金钱和物产,无尽的资源随着不断延伸的道路和带来特殊产出或是效果加成的建筑,流动汇聚成无形而可怕的力量,源源不断诞生的将领和士兵所组成的军队,披甲执矛高举着各色旗帜,随着我的意志像是无形之手投放的兵棋一般,频频的出现在人类和文明可能踏足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死亡杀戮以及征服。
无数鲜活灵动的生命,一个个曾经辉煌或是正在走向辉煌,或是充满无限潜力和前景,乃至正在萌芽的文明特征,变成被抹杀掉的数字零。
然后大地变得更加清晰,更像是一张古代的全国地图
地图上的标识,已经延伸出传统大唐版图的范畴,南方的安南大部分已经变成直辖的州县,从后市的东南亚,中南半岛到南印度沿海海上的诸国之间,都密密麻麻的插上代表藩属,或是由大唐直接经营开拓的据点城港。
向北,则是深入草原的沿河堡垒锁链,在这些锁链中蓄养着众多被暂时驯服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技艺和来自中原的商业结合在一起后,众多出产资源或是手工业汇集的聚居点城镇,如雨后春笋般正在兴起。
向东,契丹发源和崛起的土地上,已经换过了好几茬民族的成分,残缺掉大半的渤海的版图,正在由大量内陆移民开拓成全新的军州和边县,代表东海贸易圈的点线密密匝匝的越过库页岛的冰洋,一直盘绕到极北的勘察加半岛。。距离白令海峡对岸的阿拉斯加,似乎也是地图上咫尺的距离。
从黄海到东海到南海的漫长海面上,从极北的流鬼、窟说(库页岛)到极南的琉球、夷州,从陆地的新罗到海上的日本,那些星罗棋布的藩属国家,通过朝贡体系和商贸渗透的经济控制,已经变成从属大陆的产品倾销和抽取资源的,直接或是间接的经济殖民地。
西南,那个曾经强横无匹的南荒霸主,蒙舍之国,已经是过眼云烟,在它倒下的残骸和废墟上,是不断扩大的南平都督府,盛产奴隶和贵金属矿藏的富饶之地,彩云之南。
南诏北边的高原上,吐蕃的残余势力被赶进崇山峻岭之间苟延残喘,逻些川代表的平原谷底,现在是众多大唐藩属部众定期寇略的乐园,一条粗大的商路绕环过西海后贯穿整个青唐,直插西域,将沿途的矿藏和物产,通过西域大唐之间的商旅,迅速变成流通的财富。
而在高原西北更西的地方,则成了大唐不规则版图中最为突出的部分,北庭和安西像是两大片横跨多种地貌的大陆隔离带,通过对有人烟城邑聚落的控制,将北方草原和西方大漠分隔开的成串锁链,沿着这条锁链又如树蔓一般,分出许多条支系,代表着大唐深入的势力范围。
在这些地方,用各种颜色分别表示军事占领,武装羁縻、商业渗透,文化近似等多种势力所处的状态。
象作为横贯岭西总管下辖的主要地域,河东的费尔干纳,塔什干等地区,是代表受到高度控制和文化认同,虽然有不少地方藩属政权,却可以提供稳定的兵员和赋税,比同安西四镇周边地区的深红色;
而到了河中的昭武诸国,则是代表相当程度军事管制,可以提供相当的赋税和产出,但还有潜在抵抗,资源开发和行商都存在一定风险,需要屯守和诸军双管齐下长期经营的浅绯色;
而过来阿姆河(乌浒水),则是大片代表饱受寇掠和攻战而尚未恢复过来,人心扶摇不定,无论行商还是输送都需要长期保持轻度乃至中度警戒的橙色,所代表新占领地区;
而越过大沙漠越往西,则是满地破败和荒芜的标示,当地的民族和文化认同感差别越大,只适合实行清乡和强制户口编管,警戒和军管程度越高的黄色,乃至高强度抵抗,中小规模冲突频繁所代表的,需要定期进行武装清剿的青绿色。
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活跃的地带,则被打上了密密麻麻羁縻属的特有符号,属于已经大部降服,但仍需谨慎行事的地区。
吐火罗所代表的大月氏都督府,和东南方众多小国一起组成了后世的阿富汗大部。南方的北天竺经略使,已经囊括了后世巴基斯坦的东部和印度的北方邦和旁遮普的大部分地区。
拔剑四顾心茫然,值得我重视的敌人,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方向。
怀里的温香软玉依旧,小苹果和她姐姐抵肢对叠一起,青涩与丰盈两种风味紧紧的纠缠在我的臂弯中,却没有梦里的丝毫痕迹。
不过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已经睡不着了,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摇铃叫进值守的阿雯,清理和搽拭身体,然后在家里就近进行一些游泳、漫步、登高之类低强度锻炼,让身体的机能慢慢活跃起来,出了汗以后再进行晨沐更衣熏香,
从前冬天冷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扬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那是府上的小家姬们正在练声的动静,《万物生》略带妙音梵唱的调子,轻轻扬扬的随着晨光流动在空气中,原本应该是海豚音来高唱的女声,改由一群萝莉的清音咏唱出来,少了那种穿透力,却更多了些安宁柔和纯净的味道。
这是应阿蛮的要求特地从记忆力翻出来所谓带有宗教色彩的安神胎教乐曲之一,也是我给那些对我生孩子过于热情的和尚们的一点好处。毕竟
现在我除了白剧剧本大纲提示外,绝少主动对外创作,现在长安所有流行的新曲词章什么的,都是从我家的流散出去的闲暇创意而已,或者干脆是假托寄名之作。
作为一国枢密使不务正业的产物,无论是诗文歌赋词曲还是绘画音律剧本之类的创意,都有的是一大堆人给我捧场的,我自己的门下也供养和资助了不少当代名家显达及其门人弟子,根本不用刻意宣传,就足以洛阳纸贵,还有人主动给我打假维权。
因此现在倒是便宜了这群和尚。相信不久之后长安的寺院里很快会出现这种清音梵唱的曲调方式。
至于法门寺须弥院承光堂,新建的铜瓦报身殿里,供养也不是寻常的佛陀菩萨,而是造型是初音未来式的吉祥天女之类的女神,我会到处乱说么。
等到早餐的时光,除了怀孕的几位,包括小丫头在内其他女人们大都还在贪睡,只有初晴等少数几个人等着侍候。
“居然是脆皮烤乳猪。。”
我惊讶的看见早餐的主菜,焦黄晶莹的猪皮上,白色的酸酪和琥珀般的蜜汁正在如融化的雪花般流淌着。
初晴轻车熟路的把表层的脆皮酥肉都削取,插上银签分碟后,剩下流脂的红白里肉,再用银刀分成小块,浸在栗米粥里吃,嫩滑爽利而不油腻。
“吃了一个冬天的牛羊肉,腻也烦腻死了。。正好开春吃点清淡爽利的猪肉啊”
“因此现下长安城里可是猪只金贵的时节,这么一只子猪,可抵得上五只大羊了。。”
“开春了,河上解冻了,南船漕输也该逐步恢复起来,。。。”
“还有的安排人手,去各地军庄巡视督导春耕的事宜。。”
“听说太真娘子,将来府上奉养。。”
“你哪里听说的。。”
宫廷之中还真是没有秘密啊。
“当然是那些命妇的圈子里。。”
“太真娘子可是当年宫中无双的人物啊,我可瞻仰风采一二。。”
“不要乱嚼舌头,上皇上次大朝才亲宴过外臣,身子骨可是还好得很,寿柞绵长将来还说不准呢。。”
“在说她也算是贤国(阿蛮)的阿母。。就算来府上安养一段也是情理中,有什么好议论的”
小姑娘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玉真殿刚从终南山回来了。。送了一对紫玉芝过来”
“自从当年之事后,雨真大长公主也很是清理了一番门户。。府僚属官更换了大半,连同陪着出嫁的乳母,都发遣回去”
“算了,只要她不把自家那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喜欢扎堆就由她去吧。。”
我最终下了决定说。
由于起得早,也不急着去署衙勤于实务,叫初晴一边念一扎新收到的书信,主要是一些离开了龙武军的故旧来书。无非是谁家又生了儿子,谁谁又纳了新人,虽然已经不再军中任事,但是地方上的书信往来还是没有断绝过的,
往日朋友怎能相忘?
心中能不怀想?
当年情景怎能相忘?
朋友的情义长。
千年万载,永远不忘,
朋友的情义长。
举杯痛饮,欢度时光,
朋友的情义长。
这时,庭院里家姬们的乐声,也变成悠扬轻柔的《友谊地久天长》,听着曲调,看着这些私人来书,我心中很有些感触流淌而出。
所谓一府三率四长史,五骁六曹十郎将,除掉六曹四长史这样我个人色彩鲜明,仍然在重要岗位上发挥作用的存在外。
昔日的龙武三率,除了我之外,序列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韦韬出任了管辖缩水的关内都督,同关内节度使这个近畿机要第一的藩镇职位。
因为前后期主持战线之功,卫伯玉在河西行台撤销后,直接转任陇右节度使,兼陇右都督,成为天下硕果仅存的十三位封疆全权的要臣之一。
高适本来排名第三,但因为错过了河西大战,关内大反攻,陇右光复乃至青唐攻略,吐蕃的破国之战等一系列,号称泰兴开朝演绎的大战,所以一度被卫伯玉的风光所演过。
直到今年的安西开拓的一连串成果,才紧追之上,因此我不太担心这位大器晚成的老将的进取心。
当年西幸路上追随我的龙武十郎将,则凋零的更快,最早是的温疡、余宏、范佐等相继战死在河北汴州、登州等地。
然后是吕希用在征南诏时染疾,留下病根不得不退出军伍,转任荆南营田判官;接着回纥会盟后,高千里以年事高积创难愈,改任岭南道管桂经略副使,颐养天年去了。
喜欢冲杀在一线的刘昌周,则远征吐蕃的星宿川之战后,因为高原反应和疲累等因素积劳成疾,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目前依旧缠绵病榻、
闻少名转任枢密院,提点教导军事务,关内保卫战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上战场的机会了。
罗先率领游击军的一只偏师,算是在安东扎根,名义上已经不属于龙武军的下辖;严武镇守青唐都护府,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所变化;
只有吐突承珲,谢思,郭石头,则依旧活跃在高适率领的西征军中继续作战。
而中期以外将身份被我收入麾下的潘柘失、鱼同、段秀实、曹全豹、张思俭、路嗣恭、尚可孤等号称七虞侯的存在,因为相对年轻和新锐,则要高调的多。
象段秀实为左神武军都虞候;张思俭出为漬西马军使,同城傍巡防使;路嗣恭为贺兰经略使;巡山北转运判官;潘柘失为西海军使,同羌塘州刺史;土突承晖为庭州副都督,领金满、轮台、蒲类、西海营田使;曹全豹为瓜沙防御使,河西长史;发展下来多少也是独当一面各领一军的人物了
还有作为门客的刘长卿、韦应物、皇甫曾、独孤及、钱建,元结、戴叔伦、杜佑,也各有职事,或辗转于东宫,或参坐幕府,或从征于军中。
转眼已经到了梁门五骁三俊崛起的时代,小杨,李益留在了青唐,韦皋(字城武)、李萼,李益
这样围绕着他们身边的亲族部曲故旧连襟门人,再加上分驻各地龙武军,各自接触和合作的地方势力,两学新一代将官军校们地域背景的出身和来历,按照亲疏远近的优先,隐然在龙武军这个大集体内部,相互结合串联起来形成一连串新的山头派别。
在这种情况下,对龙武军内部的资源分配,也产生了不少矛盾和争议,比如对我一心一意经略安西的打算,新一代中的很多人并不能理解,甚至有些腹诽。为了确保在安西的投入,甚至不惜拖累西北路上河西、陇右、北原诸道重建整编的一系列项目。
但总的来说,距离出将入相的最高成就,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无论是谁上位,都是龙武军集团继续延续的重要保证和信心。
但我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忽然听闻院子里一阵骚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尉迟夫人,晨起之后如厕就喊腹痛,怕是要生了。。”
一个侍女的通报声让我顿时把这些心思抛诸脑后。
。。。。。。。。。。。。
“安居国南有大河贯通数国,每岁泛滥出海,河浊而肥腴,所归积壌城洲,皆为沃野,谷麦瓜菜岁几熟而多产之,无需浇沃细作,自古数千载皆如此呼。
缘河上溯而上则入大漠,则多河洲绿野,牧畜孳息,漫游期间。洲中又有诸废城,庙宇殿堂皆全,虽然经百载坍坏而宏伟莫名。
散落有数十巨冢,巍峨如山,高耸入云,上尖下方,号称帝陵,大者千仞,小者百仞,皆堆以巨石,而刀插难入,又以各色大石雕做鸟兽人物状无数,陈列与道,同国中陪祭遗俗,有宏宇祭殿,壁厚逾丈,高数十丈,粗难合抱,墙垣梁柱,尽雕奇形异状,以泥彩绘与壁,神明皆兽首人身,斯人皆袒身围胯,起居饮食,生老病死,皆有赘述,古代风物,跃然如生。
最多尖碑,字大如斗,所谓鬼斧神工,穷尽民力,也不过如此”
来自广州的推官杨筱栋,合上速记本后,站在巨大的石兽造像像前,大声的赞叹道,
“这就是大人所著《寰宇图鉴志异》中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么。。”
他亦是天宝名将,与高力士并称的大阉,骠骑大将军杨思勖的子侄辈,很是追慕叔祖的武功,而加入南海幕府的,同时他也是身负某些秘密使命的代表。
“真是宏伟无比啊,很难想象那位大人,居然知道,并到过这里啊。。”
在他的身后,一干来自大唐的新派画师,正在用炭笔素描写生成图册,待立体图样初成,再用颜料润色填白,最后用胶腊涂抹,就可以让画作在海上保全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沿途见闻的异域风物图在大唐国中极受欢迎,同样是他们乃至船团的重要收益来源。
“少罗嗦,赶紧干活了了。。”
赤海船团的主事人之一,前大海贼金秀昆很不耐烦的叫道
“辛巴达都尉。。”
“在。。”
正在对着一干缠头赤膀的当地土人大声训斥的大海贼辛巴达,闻声屁颠颠的跑过来
这位异族投效的海贼首领,身批铠甲,穿着丝绸的袍子,看起来满面春风,
“从座狮像前,最大的一座开始。。”
“他们说了,入口就在东面,有牧羊人误入过里面。。”
在辛巴达手下的驱赶下,这些征募而来的科尔普特土著,拿着各色工具开始一拥而上,开始挖掘坍塌后被风沙掩盖起来的祭坛和墓道。
另一些唐人的聚集在周围,指挥那些当地人搭建脚手架,进行前期的准备。
他们都是从远征船团里召集而来的各色专业人士,既有擅长堪舆的风水大师,也有,更有精于土木作业和测绘的职业军匠,
但是能够盗掘这么一座如山的大墓,这些号称心智坚狠,或是见多识广的兼职或是前盗墓者们,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全身发抖。
“这么做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安居国的摄政大人,信奉的乃是大食法,与这些崇尚拜物教的古代王陵,正是水火不容,没少捣毁过。。”
“据说这些古代大墓多少有些灵异的。。”
“放心,我们也准备周全的。。”
王陵前的一群宗教人士打扮的人,也掰开了水陆道场,也用罗拔磐磬等各色法器开始做法了。
来自安南和南天竺、狮子国的僧人们唱起了《大琉璃无垢光明净胜经》,几名道士则跳起了儸舞,来自南方景教的经师,则念的是《麦太法王福音颂》,将嘱咐过的光明清净水,泼洒在墓道的碑文上。
一时间恒古沉寂的荒野变得喧闹起来。
“深河桑,少不得又要借你的气数一用了。。”
“用你妹啊。。”
被强拉硬扯来的青年男子气急败坏道
“你们搞这盗掘的行径,关我鸟事啊。。”
“怕是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还烦劳您走上一回。。”
沿着牧羊人发现的洞穴,曲折盘行虽然有妨碍,还有一些废弃的尸骨,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机关。
不过他们很快被封堵的巨石,所拦住,不过这也难不倒那些专业人士,很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墓匠,用厚茧的指节,直接在石壁上敲打出最薄弱的空洞之处。
然后按照他划定的范围,以尖锥凿出无数小孔,浓醋灌之,再以火油猛灼,最后以十数力士摇锤叠打,遂蛛裂而出隙,沿隙凿大,内道始出。
一股恶臭和灰烟顿时喷涌而出,将几个避犹不及的土人冲倒,又顺着从清理出来的墓道中向外喷涌而出,许久之后,才彻底消散。
金字塔外的人群见状不由骚动起来,有人想抢进去,有人却想逃离,一时间间场面乱哄哄的。
“金子,好多金子,所有的墓室全是金器宝物。。”
一个灰头土脸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狂呼大叫的重墓室中冲了出来,一个跟头栽落在沙地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是深河桑。。”
人群中随即将他认了出来。
“下一站,就去寻传说中的帝王谷罢。。”
杨筱栋看着这一幕,在手册记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42章 在路上
第五百一十三章在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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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地冻大雪纷飞中
我已经在急匆匆赶往洛阳的路上,厚厚的狐裘大氅和羽绒夹衣,挂壁和地板上的柔软的金毛驼绒织毯,足有一寸厚,再加上烧的热熔融的水汽暖炉,但还是挡不住丝丝渗进来的寒冷气息,
雕花漆才的案几上摆着热烘烘的甜酒啧梅子泡饭,碳炉上是汤滚滚的羔子火锅,羔子是夏末出生,用甘草,芦根喂养的三月乳羊,只选最肥瘦相宜的肋下,切成薄片。经红油高汤一滚,入口即化,就像鲜美的味道在口腔中绽放开来。
我要赶在过年前到达洛阳与小丫头、阿蛮她们会合,参加除夕正月的大朝拜,然后参加春晚一样场面宏大却淡然无味的会宴和歌舞献艺,站在文武百官领头人群中,说一些皇帝陛下万寿无疆,太上皇永远健康之类的官样套话。
之前还要给皇帝献俘献表,祭告太庙,好歹是在草原上打了一战,虽然打得有些莫名其妙,告捷的露布已经先行一步快马加急送出去了,也算是对动乱后的朝廷的一种变相力挺。
没办法,我不在的时候,皇帝小白好像搞了一堆大动作啊,结果前些天洛阳又发生一次大规模反乱,乘各路军帅汇集洛阳朝揭天子的机会,洛阳的部分驻军勾结外军队皇帝进行逼宫,连皇城都被人给打了进去,这件事情闹的很大,牵连的人太多,于是为了帮衬善后事宜,我还得赶过去给他压阵镇场子。
虽然我接到消息立马出发,这一路上各种消息,还是象流水一样的汇集而来,
西北路没有司马太大的变化,但已经可以确定,河西泾州刺史高晖,陇右鄯州长史魏继,相继叛投了吐蕃。
河北方面,皇帝小白,封鲁王适为雍王,另一方面又训诫朝臣不得妄议皇嗣。赐内外官、勋、爵、职,重新厘定功臣等阶,头等给赐铁卷,藏名于太庙,绘图于凌烟阁,初定大概有七个人,据说我也有一份。其他的待遇还有,三品以上给除受官一子,五品以上勋、爵受两转不等。
转任散骑常侍张休为广州市蕃使,放起居舍人杜穗为道州司马,另有秘书郎卢景亮、集贤殿校理归崇敬、左庶子马有麟、司农少卿张光奇扥美国一大批天子提拔的近臣,被外放各地。
略减河北、都畿道民负,户三丁免一庸,回纥寇略的丰州、九原诸边,免今岁租,战死的丰州防御使马望等一干军民,追封官爵赠赏不等。
但最关键的一条是,通政司已经明旨发布,接着这次清算的机会,继续推行削减门荫,改变承荫袭爵制度,以国家过于宽待,某些人德行败坏为由,提高承袭的门槛和要求。。说实话,当我刚听到这个消息,我楞了一下,第一反应是,皇帝这是不惜代价,对某些人痛下狠手了。
随后又有些明白,那些军帅为什么要作乱了,如果皇帝一开始就有这个动议,再加上先前重修氏族志的消息,简直是要把河北的传统势力一扫而空啊。再加上这些这些年,随着时间的推移,施行时间不算长的新科举法,开始显露出其后续的影响,科举取士的规模和层次都增加了,但是这个庞大的国家,每年因为告老病退调任罢黜乃至以外身死等缘故,空出来的职位增加有限,站在起跑线上的人更多了,竞争也更加激烈了。
难怪这些人会破天荒的联手玩兵谏逼宫。。。
但反过来说,因为这次作乱的多是那些多少有点背景的将门子,
他们依靠父辈的功劳,轻易在军中占据不少位置,有人脉帮衬,再加上自己的努力,让他们成为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平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突出之处,甚至波澜不扬,但在关键的时刻,一些人的立场转变,却是在内部给了,满腔抱负和雄心壮志的新朝要命的一击。
反而是那些科班武举出身的,因为多数人根基太浅,反而没多少人卷入逼宫的逆谋中,反而是最危急的局面下,在皇帝身边战死到最后一刻。
因此这次门荫改制,只增加了一条就够了,凡中外军将士铨选,武举优于学进,又优先于门荫。对将门世家的冲击,可想而知。
皇帝还下令重新选拔军中孤儿,放宽年龄和出身标准,并将内六营的龙骧营的旗号,给予那些表现英勇的幸存者,又将虎贲营的旗号给予那些护驾出了大力的藩姓质子,
另外,
卫王泌被赐死了,他是肃宗的第五子,因为小丫头的缘故,我见过一面,只记得他矮矮胖胖,有点过早发福的味道,一个存在感很低的嗣王,没有什么特别的喜好,也没有什么出彩的对方,新君登基后,为了体现皇帝优待兄弟,才由新昌王转封卫王的,这或许是那些人找上他的理由。本来他可以混吃等死舒服的就这么过完一辈子。
所谓天家容不下套多亲情恩义,仅仅因为他是那些叛臣选中的人,另有丰王烘、盛王岐以行为不端,贬为庶人圈于宗正寺悔过。
还有个理由,就是有人希望我去洛阳,能够给皇帝稍稍息息火。宰相李泌已经病倒了,宰相崔圆,崔唤、李揆都有门人故旧被牵连进去,不好表态。宰相第五琦以经济理财著称,在这上头说不上话。有分量的大能韦见素、颜真卿、张镐都在长安。
现在韦韬率行驾本部负责戒严皇城,皇甫皋带兵在都畿道乃至河北附近四出抓人,通过拷逼供述,每天还在不断有人牵连进来。
朔方军、河东军两大集团,河北四柱臣中的颜真卿、来滇、贺兰进明三位,都有部属涉案,最后甚至牵涉河北诸道的枢密副使仆固怀恩,户部尚书韦涉的门下。
想到这里,我再次翻开,某个秘密渠道送过来的书信,没有题头没有署名落款,只有八个字,“唇亡齿寒,兔死狗烹”。
。。。。。。。。。。。。。。。。。。。。。
岭南道广州府,新开辟的沙呈港,一大批人正在形色匆匆的登船重新出发,许多人甚至连长期海上生活的咸腥味都还没洗去,就在此踏上了船板。天南地北的服色,整齐划一的动作,和一片沉默不语的表情,充斥着一股让人觉得很不寻常的味道。
按照枢密院制定的实习轮戍制度,这些年京、武两学毕业生,如果没有直接对口的位置,就会会先到南平府做驻留军一年,拿那些不肯安分下来的乌蛮山夷部练手,习惯复杂地形的冲突;再到草原上扫荡一年,学习如何机动作战,与来去如风的敌人进行野战和遭遇战;最后去高强度小规模冲突不断的安东去,在边境的拉锯中,进行真正意义上的国家战争。
这样一个逐步缓冲过程下来,虽然周期长了点,但是新科学员的损失伤亡,也可以减低到一个勉强可以接收到程度。毕竟每一个人都是宝贵的。
而作为新生力量的水师系统,则走的是另一条路子,江陵的水军大营,是水师班底招募和训战的所在,所有水军系的学员,将在这里学习操船,运用器械和登弦战,然后进行江河水系的日常巡逻,偶尔打击下水贼,等初步熟悉上手后,再转到登州,作为那些商船的护卫和船工,进行真正意义上的海巡,商航、漕运实习,偶尔也登岸打击一些那些蛮荒不化的野人,先跑一些沿海城市间的短程航路,然后再跑诸如登州到新罗,倭国、夷洲等地的低风险长途航线,积累海上的经验。最后才坐快速客船,转道广州府,进行真正意义上远洋航行和战斗的训练。
但是他们提前结束随船的实习过程,召集到南海,却是因为一件大事,南海那些豪商大族组成的私掠船团,在大昆仑洋的安息附近海面,遭到大食人的埋伏,大食人出动了水陆大军,将上岸抄掠的他们困在颊湾中。
从白天一直战斗到黑夜,又从黑夜一直战白天,到若不是最后海上突然刮起风暴,残余的唐船可以凭据船坚体大,冒死冲出海岸线,恐怕连报信的人都没有。。。
。。。。。。。。。。。
满地漂浮物和尸体,不断被海水冲上岸来,密密麻麻的铺陈在沙滩上,煞是触目心惊,安息海岸的古老堡楼上,一个男子望着浓郁的阴云中愈演愈烈的风暴,叹息道
“这都是真主的旨意啊。。”
“这是一场伟大的胜利。。。”
一名胡须浓密,精美长袍和锁子甲的将军,谦卑的弓下腰道。
“安拉的荣光一直在宠眷您啊阁下。。”
“伟大的胜利。。。”
男子头也不回淡然道,却在心中叹息,伟大的胜利,损失了一位年长资深,令人尊敬的海军埃米尔,数十名善战的军官,还有无数英勇的士兵和熟练的水手,连来年地中海的战略计划都受到影响,更别说对北非那个柏柏尔人后裔僭越者的远征。
“一切荣誉皆归于安拉和哈里发。。”
“这都是您深谋远虑的功劳。。。”
将军表情不动,依旧敬畏的看着这名男子,首席大臣巴鲁黑家族的继承人,与皇太子一起长大的密友。无论哪个头衔,都是让他不敢轻易仰望的存在。也是他策划了这个横跨数个行省,涉及众多总督、将军和商团首领,调动沿海数十个大小氏族协助的围剿行动。
“只要风暴结束后,我们就可以派人把那些船只打捞起来。。。那里有让安拉的军队更加强大的秘密”
“伊布林家族为首沿海的各大氏族,已经迫不及待的向您敞开他们最私密的帐篷了。。。希望您能享受他们的友谊和感激,还有好客的热情。。。”
“有最肥美羔羊和最鲜美的鱼,还有漂亮的女儿。。。”
“阿勒。。。”
男子突然出声道。。
“你觉得他们只是一群组织严密的海盗么。。”
“以你家族和祖先的名字发誓。。。”
他转了过来看着阿勒将军的眼睛
“保护好那些受伤的异信徒,确保他们不受伤害的到达巴格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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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喜天家,贺喜天家了。。。”
鱼朝恩满脸欢喜的捧着一封奏献书,大步跨进殿来。
“梁枢府已经平定了回纥之乱,带着盟书和质子,回来献俘了。。”
众人闻言精神一振,虽然脸上的表情和心中反应不一而论,这段时间愁云惨淡和惶惶然的气氛,总算消散了一些。
“回纥愿意借兵,东击叛贼。。。”
这又是一个好消息,这样朝廷对待起那些挟敌自重的军镇来,有多了几分把握。
“可不是,殿下和开府,一贯都是天家的福星啊。。。”
又有人锦上添花的凑趣道。
听到这个消息,还有些病容的皇帝小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大大的长出一口气。
新朝一内四副五大枢密使,都不是那么好当的,最紧要,级别最高的当然是关内道和京畿道所在的内枢密,但是这个位置也最是敏感,直接在权力中心,皇帝的眼皮底下,往往受到的制约和束缚也是最多的。目前也只有与天子关系密切,既为外戚又是师友的梁开府才能胜任。
而东南路是最轻松,也是势力最弱的一路,因为没有像样的藩镇和大规模驻军,却拥有传统的江南富庶之利,这一路也有兵部尚书梁宰兼领枢密副使。
河北路无疑是列为枢密使中,管辖势力最庞大的一位,虽然经过分道和移镇,但是天下数一数二朔方、河东两大军事集团,十数各个大小军镇,数十位防御使,兵马使,讨击使,都集中在这里,因此也是情况最复杂的一路,各种厉害关系错综复杂,没有自购的资望和手段,根本梳理不了,而朝廷用仆固怀恩统领这一路,架空名分上的正副都元帅郭子仪和李光弼,也有削弱这些山头的意思,而仆固怀恩胡人的身份,决定他即使有足够的手腕号令这些军队,去俄没有足够的资本象安禄山那样自立一方。
西北路可以说是最平稳的,作为定难朝廷的所在,这些年的经营,让朝廷的控制力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程度,而不断的抽调兵员和物资,让这一路被削弱的厉害,因此只要安排好合适的人选,安抚好那些西北背景的军头就可以了。
而西南路则是一个异数,偏远穷困,民族纷杂,一度是一个大麻烦,但是自从龙武军随扈南下经营剑南,又攻灭南诏之后,这里很快变成一个产业发达的新兴地区,迎来一个虽然时间不长确实爆发式的增长时期,依靠开发出来各种工矿物产商贸之利,不但武装维持了大批装备精良,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边军,还开拓了大片的蛮荒地区,现在号称是蜀人之资,富甲西南,因为历史原因,现在也由内枢密兼管这一路。
由于南海都督府,安南都护府等边疆管领,也自然在西南路所辖的范围内,所以那位内枢密大人可以轻易的通过经营和影响,将那些地方的军事要职逐渐外放替换成两学出身的新科官员。
并不是人对此没有类似假公济私的异议,也曾经曾经有人透过门路,象朝廷中枢反应:梁枢府的门下,在南海容留匪类,招纳亡命,以致地方不靖,士绅惶然。
但是新任的御史大夫韦鄂只批了一个“捕风捉影,着地方详查”
至于某位宰相,则答得更妙,
“是真是假又怎么样,只要他不在长安容留匪类,招纳亡命。。。我们又闲操什么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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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1章 战荒
赛特一行人,踩着满地的泥浆和污物,木鹿城南高北低的地势,让大半个城市都浸泡在混黄的河水中,原本的引水道变成了,,
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屋顶上临时搭建起来的通道,一些低洼地方的低矮棚屋,已经完全淹没在水里,而出现大片的坍塌,,在一些居高临下的据点上,拿着武器的志愿兵,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这些偶尔出现的行人,几乎是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失去家园的居民,蓬头垢面蹲在地上,呆滞麻木的看着自己被淹没的房屋店铺作坊,无论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商人还是小贩,这一刻他们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有发放口粮的时候,这些如行尸走肉一般人群,才会稍稍变得鲜活起来,而在大多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一些自告奋勇的年轻男子,撑着木排站在水里,试图打捞一些看起来还能继续使用的物资。
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们的财产损失惨重,但是更大的威胁是随之而来的饥馑和疫病,由于很多水井和水池都被淹没了,缺乏足够干净的饮水,让许多人陷入焦渴和泻病的困顿中。而只有参加圣战的家庭,才能得到一份有限的配给份额。
随着天气的转暖,因为饥渴和腹泻而死亡的居民开始逐渐增加,作为沙漠中的居民,上一次见到洪水的记忆,还是好几代人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大水同样也妨碍了围城的敌人,向另一个方向的进攻,让守城的军民减少了不少压力,但是失去第一道和第二道外墙和部分城郭的消息,如同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心中。
如果不是富有经验的埃米尔穆赛亚布有先见之明的,在城区和外郭之间的建筑中修建了众多的木栅,堆积了大量障碍物,
又令残余的石油精部队放了一把大火,将残余的士兵和敌人一起阻隔在外郭城下,那些凶悍的塞里斯敢死队,早就沿着败退的守军冲进城区。作为成功拦住敌人的代价,他失去了大部分的亲卫队和最为倚重的副手杜珊将军。
而穆赛亚布本人也不能免于厄运,他在撤退的混乱中,被塞里斯人的神射手射伤大腿,而无法进行骑乘。
获得一个城头支撑点的塞里斯人,反而因此陷入某种困境,来自多个方向的全力反扑下,伤亡和阻力一下被放大,不得不收缩到城墙下,巩固自己的跳板,向城墙两翼开展清理,这倒也给了守军重新喘息和收缩的机会。
因为水淹的缘故,赛特和位于城南的部下,倒是有理由暂时摆脱了上城作战的机会,作为具有战斗经验的部队,他们的供应,暂时还没出现短缺
赛特也只有叹息,无论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些普通人的苦难都不会轻易结束的。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情来表达自己的同情,因为他突然受到了传唤,和上司薇达一起,被一小队士兵护送着穿过水淹的城区,到了地势更高,被称为埃尔克卡拉的内城,
干燥的街道和整洁的地面,让内城与一片狼藉的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物资短缺的焦虑和对未来的茫然,已经在这些衣着整齐的内城居民脸上慢慢体现出来。
披挂整齐的士兵人头传动着,通过建造在台地上高大而坚固的圆形内堡,冷冷俯视着较低的城区和外郭城,仅存的弩炮等重型器械也大都聚集在这里,被严密的看守着,偶尔露出的棱角,像是巨兽的爪牙利齿一般,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足以威胁和压制大部分的城区和外郭。
按照重要程度围绕在内堡周围,是总督官邸等一干重要部门和军营的聚居区。
作为最终的目的地,总督官邸宏伟的庭院中,被前后围个水泄不通,再加上接到沿途过来的高度戒备。
作为领头的薇达,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已经事发了,这旷达的庭院中藏着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的刀手。
不由心头揪的一下提了起来,微不可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却又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赛特的手臂,男人强壮有力的手掌传过来的是一种让她暂且安心的信号。
于是在进门的那一刻,薇达又重新变成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首领。
无花果和番石榴树簇拥的庭院中,更早前来的数十名雇佣兵团体和地方收编武装的首领,已经汇聚一堂,带着疑惑和惊异的表情,小声的说着话,看到赛特一行人,纷纷别过头去。
然后通传的鼓点被敲了十二响,代表着会见来人的身份,
随着包着银星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们微微骚动了起来,
在披甲执矛的侍卫和系着长袍披风的军官前呼后拥下,发色半白的卡塔赫总督走下台阶,他的身后像是变魔术一般,由强壮的侍卫拎出几个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像烂麻袋一般的丢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庭院中雇佣军首领们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然后总督充满疲惫和倦怠的声音响起。
“叛徒和懦夫总是无所不在的,特别是在最危难的时刻。。”
“居然有人想通过河渠,向城外递送消息。。”
“达克尔的阿尤米。。”
被点到名字的人,还没拔出武器试图反抗或是作出更多自保的举动,就被站在房顶上的神射手射翻,惨叫的滚倒在地上
“另一些人,自以为攀上了有权势的人,就可以可耻的抛弃同胞而临阵脱逃。。”
一个染红的麻袋被拎出来,倒在地上,赫然是几个滚动弹跳的人头,却都是典型的当地人,有军人也有官员,
这下一小半的雇佣兵首领们,脸色都变得惨淡或是诡异起来。
“不过至高总是仁慈的,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卡塔赫总督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不紧不慢,却让人有些紧迫的无法呼吸。
随着他的手势,和沉重的搬运声。
十几个大箱子被抬了出来,人群中再次微微骚动了一下,这次又是什么。
用力一推,翻倒的箱子露出大量金属流动摩擦的声响,闪烁的金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是数以千万的大小金币被倾倒在地上,其中有第纳尔,也有佛林,更有安息王币,堆积成一座人高的小丘,唯一的共同特点都是价值贵重。
“鉴于你们在保卫呼罗珊的战斗中的表现,我决给与你们更多的褒奖。。并让你们承担更多的荣耀和责任。。”
“用你们所有的力气,无论能拿多少都可以。。”
看过了这场前抑后扬的大戏之后。剩下的大多数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争相恐后表态和拍着胸口示忠,大声的咒骂着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懦夫和叛徒。
然后咋某些人的带头下,纷纷自请交出自己的亲信和手下,由总督大人统一管理调配,并接受新任命的官职和新的部下,包着满怀的金子,揣着委任状和田产土地的凭证,心情复杂的去说服自己的部属,接受新的现实。
做完这一切,庭院中重归平静,血水和其他一些痕迹都被辛勤的奴婢清理掉,卡塔赫总督却没有离去,随后赛特被从另一个们重新引回来,站在总督面前。
“你做的很好。。”
满脸疲惫的呼罗珊总督,用一种赞叹的语气对他说道,在他眼里,这个为了爱上的***女子,而留下来的年轻外族人,表现可圈可点,还大有用处。
“王朝的兴亡之际,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忠于操守和义理,敢于进言和有所建树的勇士。。”
“你的坦荡,让那些卑劣之徒无所遁形。。”
“其实信仰不是问题,你是法兰克人也没有关系,你的同胞康不理士,正在西方为哈里发服务。。”
“只要你尽心为这个国家效力,就算外国人同样拥有远大的前程,”
他所说的倒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总督所拥有的胡奈特这个姓氏,和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麦尔家族一样,都是属于被征服的外族人后代,从祖上渊源上说,与布哈拉的前代藩王胡马特一族,有那么点关系。
“战争结束后,我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礼,并且以长辈的名义负责薇达的嫁妆。。”
“王朝的勇士们,或许对一个女人成为他们的将军,心存疑虑,但是你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恍如是一个慈祥亲切的老人。
“英雄穆绥尔的家名,将会因你们而重兴。。”
面对老者的盛情和招纳,
赛特也只有满脸恭谦而略带惶恐的接受了总督的好意,就如一个在功名和爱情前,有些患得患失的青年一般。
但是心中却在苦笑和叹息,这次真是越玩越大,不可收拾了
如此推心置腹的手段和拉拢,要是寻常人或是数年前的自己,或许会为之动心或是生出好感了吧,可惜从大唐找到自己祖源之后,一些东西已经被注定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总督大人满头霜白的发髻,只是可惜这般宏才大略的杰出人物,在作为对手的大唐面前,终究是要成为一个悲剧和绝唱。
上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境内
尼尼微古城遗址附近,赛特曾经的同伴和熟人,作为法兰克使者,兼哈里发的顾问康不理士,带着一群士兵,包围了亚述教会的总部,位于塞利西亚老城的赛古流大圣堂,简单而暴力的交涉后,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砍倒掀翻一切敢于妨碍他们的人和事物,冲进基督徒的聚居区。
火焰黑烟还有人们的惨叫声,开始传了出来。
。。。。。。。。
罗马城中,新任的本堂主教,孔特诺利亚也在梦中惊醒过来,身边躺着的女人露出光滑的后背,也不能让他激烈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他做了一个噩梦,恶梦中,他在小亚细亚地区的教派总部的同胞们,正在遭遇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是被曾经的同学加好友康不理士赶出家乡的,作为拉文纳神学院的同年,也是追求某个爱人的情敌,他虽然获得情场的胜利,但是短暂的甜蜜幸福后,很快就失去了所拥用的一切,被告发以散播异端之名,流放到了小亚细亚,转而皈依了当地的亚述教会,也因此永远失去了爱人和私生女的消息。
妮可,他轻声念着这个世上唯一还牵挂的名字,昨夜从女人身上获得欢愉,变得寡然无味。
简单用过泡羊奶燕麦粥的早餐,走出房间的门廊,大量嘈杂和喧扰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充斥在耳朵中,让他不由失神了一下。
现在的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在翻新和重建的工地,工程的指导者则变成了那些塞里斯人,他们显然对城市有足够的经验和记忆,再加上北意大利彻底光复后,各地信徒朝圣和觐见的热潮,罗马这座大部分荒废的古城,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泛发出生机来。
哥特人、伦巴地人、拜占庭人、斯拉夫人、保加尔人,瓦拉几人,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民族,奉拜占庭皇帝的旨意聚集在这里,进行劳作和经营,他们也是可以争取潜力巨大的信徒群体。
随着塞里斯人的土地和产业,逐渐以罗马为中心向外拓展,通过商业和开垦,以及来自拜占庭的封赠,这些外来者已经迅速成为当地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势力。
而作为他们认可的极少数神职人员之一,孔特诺利亚也无疑拥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和资源。
比如他已经是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负责一些信徒之间纷争的调解和仲裁,并对教义的分歧进行解释。
特别是在各种教派的朝圣者,如潮云集的情况下,驻守当地的一塞里斯连队为主的第二军团,更注重的是产业经营和海上贸易的利益,除了税赋徭役外,并没有太多精力参与这些民政宗教上的事物。
这就给了当地各方势力一个参与制定新秩序的机会,十二人委员会就是这种产物之一,塞里斯人还为此训练和武装了一只名为城管的治安维持力量。
看了看日冕的指针的阴影,这时,一名男子驾着牛车慢慢走到跟前,对他点头致意。
这名男子叫布莱克艾兰德曼,有着一头法兰克人红褐色头发,他也是塞里斯人战俘身份转化而来的仆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罗兰的身份和幸运,法兰克人对赎回他们的士兵,缺乏兴趣,于是在这些塞里斯人编管下劳役的法兰克俘虏,很快就接受新的现实,学会使用各种工具,定期的洗澡和保持各种卫生习惯,学习与塞里斯人沟通的语言,学习使用餐具而不是手来享用各种花样繁多的食物,在全新的生活方式下,用劳役和服务赎买自己的身价,然后成为当地的新移民。
布莱克艾兰德曼就是其中比较适应这种身份转换的人,法兰克引以为豪的大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都被修剪干净,绑成一个简便的发髻,穿着一件亚麻外套和皮革背心,看起来很有些文明开化的成果。
他也是塞里斯人派遣给孔特诺利亚的跟班兼做护卫,虽然他的武器只有一只挂在腿上的泡钉大棒,但是配合他孔武魁伟的身材,足以威慑大多数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今天俄法王庭和圣堂教堂里,并没有教义争辩的安排,因此他让人,这时城门的入口处,一个小小的纷争,却引起他的注意。
“来自印度的塞里斯人,自称罗马人的后代,流落在东方的克拉苏子孙。。”
当地的城管小队长,为他解释道
孔特诺利亚嘿然笑了起来,相比其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黄肤黑发的印象,他至少知道塞里斯人也是有由众多民族构成的,既有所谓“唐”的正统塞里斯人,也有那些藩属国家附庸民族转变而来的归化塞里斯人。
但是多数都拥有古老帝国的民族自豪感,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称罗马人后代,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
花园里一片的祥和宁谧,纤巧的白鹿伴随着高大温驯的青牛,在水畔轻轻漫步,厮磨着叼嚼嫩草,很有些闲情惬意,小白狼照例追着西贝猫在花草丛树里钻进钻出,不时打翻个吧陈设花盆什么的,惹得那些跟在初晴正在整理园艺花草的小女孩们,一片的娇嗔声。
已经成为大内常驻成员的早慢熊也难得在家,它抱着肚子团团坐在地上,叼着个嫩笋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黑白间色的皮毛被肥硕的身材撑得的满满的,随着动作荡漾出波浪一般的纹理,眼皮耷拉下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卖荫讨好的味道。
红毛的党项獒已经长的高大威猛,可惜他对同为犬科的小白狼不屑一顾,更喜欢和小丫头的坐骑,大花马斑斑所生的小马驹呆在一起。
还有其他一些新来的成员,由于没有完全驯熟,就只能养在栏杆圈出的观赏园里,享受围观和喂食的待遇。
一双裹在襁褓里小婴儿的声音,成为庭院里的主旋律,大大小小的女孩儿们瞪着乌黑的眸子,拿着各色玩具和小玩意儿,围观着家庭的新成员,
面色满是苍白和疲惫的哥舒氏,欣慰的看着这一切,却难掩那么深藏的一丝丝失落,而其他人中,也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的错觉。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随着儿女们的陆续出生,这些原本还算平静相谐的女人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来。
“荆南都督韦伦,请就地借调谷米二十万石。。”
掌书记戴叔伦启声道
“因为襄樊水患,外加漕路受阻,当地米价一日数涨,。。为平抑善后之用”
“他不是兼领江南转运大使么,随便凑凑,就应该可以拿出来了。。”
我坐在亭子里,漫不经心道
“山(南)东道的冬季直道改造,已经调过荆州的常平仓了,再加上靠近青黄不接的时节,民间多自藏备荒。。”
“而江西道往江东、两浙的道路为桃花汛所困,车船难行,征调不及”
作为我幕府八书记之一,他领导的幕僚小组是专门荆南方面的事务,
现在的荆南道,虽然是新划分出来的,但是荆南的军屯庄,却是龙武军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也是早年开荒最艰苦的地区之一。
大规模有组织的围圩造田,与洪水、蛇虫、湿瘴,时疫做斗争,大抵有数千人因此死亡或是患上难以治愈的终身残疾,其中所动员和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采用了大量畜力和先进农艺,在本朝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
由于地理上的蛮荒和相对封闭,这里也是大规模使用各色战俘、军奴的地方,为了达成目标过度使用和赶工是难以避免的,因此也可以说这些水泽殷沃之下,埋的是累累的尸骨。
但是前期的付出和代价,收获也是同样的巨大,围绕云梦大泽的大规模围垦,早就是的绵连数百里的大片水灌良田,所谓的沃野肥田畜禽盈沟,因此早在前年开始,就一跃超过龙武军发家的剑南道和近水楼台的关内道,成为第一大粮食和农副产品、原料的生产地。
几乎八成的杜仲胶产量,三分之一的生熟成药,近一半的丝麻棉帛和油料作物,都出自这里,相比依托南平府,以矿业工场为主体的剑南产业集群,荆南的流民大营走的是另一条大规模垦殖的路子。
在武装屯垦的经营下,周围的山夷、土蛮聚落也几乎被一扫而空,不是被归化成屯庄劳力的一部分,就是被捕杀驱赶到了别处,其中的斗争和血腥,一言难尽。
这几个县,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在国内内陆腹地按照延边军州的规格来设置的县治。生活着十几万户以府兵、军眷名义存在的军屯户,还有两三倍与他们的各色奴户。因此这些地方也是采用与外县迥然不同的治理风格和社会制度。
荆南道也是由南向北,产业逐级改良推广生产链的重要一环,其经营和屯垦的范围,以较为便利的水系运输为依托,已经遍及后世半个湖北及湖南和江西的部分地区。甚至足以对邻道的州县产生影响和冲击。
比如荆南军屯庄的一个任务就是调控附近江南诸道的米市,利用半官方身份、资源和便利,在谷熟前后有组织的定期打击那些试图囤积居奇的豪商大户,并从他们身上取利。
由于采用了多熟的新种和精耕细作的集体农艺,因此在地方的粮食及农副产品市场上很有竞争力。每年他们积余的物产,通过大泽和汉江连接的发达水系,可以轻易的输送到岭南去,以另一种方式支援海南、安南乃至外海的大开拓。
此外七只直属工程军之一,也驻留在当地,依托当地的资源和人力,进行营造和研发。
“那就拆借给他十五万石,不过平殍转手之利,军中至少要六成。。”
我想了想吩咐道,
“淮北道工程军彭城营,哗变生事,”
戴叔伦又道
“不过月底已经由淮西团练平定了。。”
我只哼哼了声,活该。
随着朝廷宏伟规划,横贯天下各地的直道和电报传讯线路,也在不断的拓展延伸,而在这备受是海量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金钱,
吸收了大量遣返军将的工程军和漕营的存在,正好迎合这个大建设的存在和需要,不过与枢密院直属的少而精的工程兵不同,作为宰相政事堂名下领导的一直非常规力量,这些前军人可以迅速武装起来,变成一股应急的力量,也是重建府兵之后的一种补充。
虽然历年有所编减,但是作为天子和宰相,也舍不得轻易放弃这么一只力量,因此保持了相当的规模。同时这也是经过枢密院分权之后,宰相们保持对军方继续制衡的重要存在,同时枢密使也可以参与国政讨论,因此通过两权相制,相互渗透于相互制约,皇权的才能安枕无忧。
但是数量一多,管理就变得繁复起来,经手的层次也多,相应的制度和人事没能及时跟上,也没有龙武军的统筹计划能力,因此在上情下达之后,体系内的损耗也增大了,再加上朝廷对工程任务催的紧,供给和轮休却被拖延了,底下人处置不当就变成新的事端了。
戴叔伦再翻到下一页
“登州的碧游馆已经兴建完成了。。”
我这才提起点兴趣,按照对方上的禀报。
碧游馆,就位于我们蜜月旅行游玩过的海岸,由于前期营造设施俱是完好,因此带动了附近的风气,变成登州士民游玩赏乐的新去处。
登州商团的那些豪富巨贾们,几乎是跟风一样的在附近买地置业,建了不少别业和亭墅,酒铺食肆等一些营生也开始出现,
当然其中风光最好的一段,被圈出二十里,作为新营造的中军疗养院,将来还会分成对内疗养荣军院和对外营业创收的优养园两部分。其中最大的一座镇海碑亭里,是王维手书的“阆沧”二字。因此也被成为阆沧院。
紧邻着大路旁,另一段比山临海的各种地貌俱全的沙湾,就成了我家营造别院的所在,取碧海蓝天游赏趣乐之意,名为碧游馆,作为消暑度假的别苑。
这样夏天的泳装休假计划,就可以施行了,想了想阿蛮初晴她们都穿上轻薄透之至的泳装,波涛汹涌的跃动在碧海蓝天黄沙白浪中情形,让人充满了期待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3章 彼此
“泰兴五年三月正翌日,天子游幸雍国邸”
让史官写在起居录里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无数权贵豪门争的打破头,让酸溜溜的御史们像是风闻臭肉的苍蝇一般,争相弹劾的宠任,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烦恼。
皇帝每次上门都是带着一肚子牢骚和麻烦,来招人倾诉,一家人要屁滚尿流的好生侍候唯恐招待不周,等事情解决了,最后连吃带拿的还要稍带走许多东西。
皇帝和蝗虫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同义的。
“这是。。”
我望着汗发如雨操练的将兵们,当然这些士兵面生稚气的很,年龄仅在在十三到十七之间。虽然相比成年人身子骨不免也单薄了点,但是那种精气神什么的,还是相当具有活力和青春。
自从洛阳宫变之后,多少吸取了教训的皇帝小白,就开始格外看重这么一只少年军的力量,不但挂在在东宫三府三卫的名下进行编练,连衣粮食给都是从内孥所出。
虽说这些少年开始训练的府卫,想要成为拱卫宫禁的候补力量,也要好几年后的事情,但不妨碍皇帝对它的寄予厚望,大有效法当年羽林飞骑、万骑另成一军的倾向。
毕竟,
相比那些关系错杂的勋贵子弟,将门世家占据很大比例的南北宿卫,这些少年显然没有家世羁绊,也没有利害关系,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未成型,更容易洗脑,只需要一心输灌效忠皇帝的概念就可以了。
不过,皇帝让我来看这一出算神马,变相示威么。
“这就是朕的幼骥军,还算堪可一观吧。。”
皇帝小白摸了摸下巴,似乎自我感觉不错
“都是中外各军将士的遗孤啊。。”
我只是偷偷瞥了撇嘴。
当然这些遗孤是不包括龙武军的,龙武系自有内部吸收消化的渠道,发展方面也不仅仅限于御前禁班上吗的,而是各种职业都有,全面发展。
“与卿的少兵营相较如何。。”
继续自我感觉良好。
“陛下,你问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我摇摇头。
“我的人都要送到战场上去试练的。。”
“几年后活下来的才算数的。。”
“若是各自选一些来比试一番怎样。。”
他似乎仍旧有些意动。
“不好比,这战场上的东西,不仅仅是技艺,还有个人的眼力和经历,灵机应变和运气等因素左右。。”
“要是赢了天子,且不是要说多少人要跳起骂我,目无尊上,凌逼皇家。。”
“要是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骂我曲意逢迎,不知廉耻了。。”
“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言不讳啊。。”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气结了一下,随即有放松下来叹息道
“古来圣君天子虽说称孤道寡,但身旁也要少不得一个敢说话的人啊。。”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把这些少年健儿,老留在京师繁华之所,也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要送出去玩命,你的人就留在京师保证安全,这不是各得其所么,我腹诽道
“就算他们再怎么刻苦努力,承平日久,也不免要生出骄堕之心,还是早些放出去历练一番比较好。。”
“我明白了,明日就去安排。。”
我点点头,皇帝也想把人派到安西去啊,历练不历练是一方面,从长远说,这些禁中孤儿未必不能沉给参沙子的骨干力量。
“对了,若是阿蛮生了儿子,就要请长假了。。”
我想想又道
“有了子嗣,少不得要回乡祭祖告慰的。。”
“又请假啊。。”
皇帝小白有些苦恼的表情
“国事纷繁,你就不能多帮我分担一些么。。就算留在朝中帮我镇镇场也好啊。。”
“朕可想做个君臣相得的三代之治啊”
“喂喂,我们当年说好的,我只想做个弄臣就好了,有个混吃等死的优差,到处游玩作乐多好,”
“没想到被套进去一发不可收拾,做了权臣,我还想全家善始善终呢。。”
“再说我剩下的时间还来日方才,可你们一天到晚就看见我这么张脸,,很容易烦腻的。。”
“天天上朝做花架子,你不嫌我都嫌烦了。。。还是时常请请大假,偶尔见点新事物,保持点新鲜感比较好”
“或者说早点退休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不是很好的生活么。。”
次日天子敕书,令幼骥军选年长良才,往安西见习复效,朝中因为安西开边献孚,而酝酿的新一轮风潮,才暂时划上一个定音。
。。。。。。。。。。。
春暖花开,作为应景装饰的宫门上的,也吐出了嫩黄的花蕾,淡淡的香气中。一叠抄录的奏疏,被浅绯色袍子的小使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
“《货币流通疏》?贾耽?”
这恐怕又是自家那位主公的手笔了,假托谁的名字奏陈出来,坐在通政司里轮值的崔光远,不禁想道。
而贾耽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幕府是新收的一名门人,鸿胪寺出身的普通京官。
作为排名三甲的内枢密使,虽然可以参预国政,但是直接对度支宰相的领域指手画脚,还是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有时为了避免麻烦和争议,假托某个有所渊源的官员之名承发天子,多少也可以掩人耳目,还有用权势周旋的余地。
“《货殖论》?”
他又拿起一贴,不由感叹道,这位枢密大人坐署办公的时间,都在弄这种似是而非与本官领域不靠边,浪费公帑的事情么。
“要说货殖之道,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
这是大多数人的评价,有时候忍不住要猜想,要是这位大人走仕途做了度支宰相,又是如何的光景
相比低调内敛习惯把自己藏身幕后的薛景仙,或是善于逢迎揣摩也擅长阴私手段的温哲,或是谨严慎行兢兢业业谋军中前程的魏方晋,或是以地方治政稳步走向政事堂的郑元和;
他也不会去羡慕或者妒忌其他人的位置,虽然他们职权和资源或许有值得大力竞争的地方,但是所出的出身和立场,决定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互替换取代的必要。
他更喜欢这种站在前台扮演,替主家承当大多数的功过是非的角色。
虽然遭遇的挑战和风险固然不可小觑,心怀怨念的大多数人,或许不敢直接拿那位简在帝心的枢密大人事情触霉头,但是对于崔光远这个屁股不干净的,降敌又反正前科的贰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但是通过争议和非论,名传千古和高居庙堂的机会也不会少。
有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上司和主公,也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那些狗一样的御史言官清流们,怎么都不叫了,是否该安排谁去发起几个弹劾,或是干脆和温哲联系一下,通过他幕后掌握的那些文钞书社的喉舌,发起一些针对性的争议话题。
这也是权臣的立身之道,没有被人攻击和非议的重臣,皇帝用的也不放心的。道德行为完美无瑕的圣人,只存在死去的传说中。
因此他这个朝堂上的代言人日常任务之一,定期都要通过朝中掌握的布线,让一些有所默契或是根本不知情的人,来主动攻击自己的主公,甚至还为此提供一些诸如生活细节,或是无关紧要不上大局的内幕消息作为弹药,好让天子和宰相们安心一些的理由。
各人自有各人立世存身的方法,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也没必要画虎类猫的,
象大名鼎鼎的郭令公做他的缩头乌龟老好人加好色富家老翁好了;李嗣业缠绵病榻足不出户,却依旧家教森严堪称将门楷模;李光弼性好游猎而狂饮达旦彻夜不归,也是一种开解和释心;
自家那位主公也继续做自己不务正业,好营钻庞类杂说,不按常理行事的西归蛮子。
他有足够的耐心,自己的主公足够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足够笑到最后,也有时间足够擎带他和他的子孙,余荫泽被数代,在这种情况下太早走上更高的位置,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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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缓城下之战后,来援的唐军与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汇合后,已经无力在进一步扩大战果,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的惨重,因为长途奔走袭占又使用了药物,军中出现了大量的扭搓伤和脱力症状,甚至有十几例战后受伤加上疲累导致的猝死。
而作为唐军突击最有威慑力的兵器,将运输用的大象临时改造成战象使用的后果是,这些巨大的动物同样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就算能存活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使用了。
罗伊汗为首的嚈哒联军,也需要时间来重整那些被击溃打散部众的信心和斗志,因此也无力对唐军暴露出来的虚有其表,更多的做点什么,因此双方隔着阿缓城外的大河,进入另一种对峙。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被外部的变化所打破,虽然对那些地方上尚且观望的大约氏诸侯来说,唐人的强势和介入,或许并不完全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但是作为强大宿敌和外患的嚈哒人遭到重挫和削弱,却让他们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再加上唐人在吐火罗的驻军虽然数量极其有限,但是表现出来的力量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因此追循看起来更强大的一方,获得最大的利益化,似乎总是没错的。
随着嚈哒联军的兵败,这些等得到消息大月氏种诸侯们,像是吃了春药的恶狗一般,顿时纷纷誓师起兵,点集人马朝着嚈哒联军各部,扑杀而来,从前天开始尝试性的进攻给击退后,每天都有新的部族和军队旗帜赶到扎营,然后投入到对嚈哒人的进攻中。
于是大战之后的唐军,反而成了隔岸观火的看客。由于王族受到了重创,无力再维持昔日的权威,因此有传闻说,按照这些大月氏诸侯的表现和实力,来决定下一任吐火罗王的归属。
对岸传来的喧嚣声中。
作为当地所果仅存的军头之一,叶永星看着王城内库抄出来的奇形兵器,不由有些发呆,这些武器有着枪矛一般的长杆,尾端处却是象刀一样延生出一个月牙形的弧刃。更像是手柄加长刀刃缩短的陌刀,虽然尘封了多年,看起来依旧寒光如雪的。
吐火罗的司库告诉他,
这是贵霜刀,昔日贵霜王朝侍卫军的装备之一,采用了天竺玄铁和吐火罗的锻造技艺,虽然刃轻薄而破甲如切朽木。
但是操使起来却比寻常刀剑复杂的多,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配合,因此作为昔日吐火罗王的亲卫兵,只有少量的装备,这次落到叶永兴手中,大抵还有一千多件。
这东西或许可以搭配战象来使用,鉴于象兵在当地的表现,大月氏都督府,已经向北天竺追加征募和训练更多大象的需求
。。。。。。。。。
东欧大平原上,已经十狼烟密布,动荡不安,虽然大规模的对决还没开始,但是分布在当地众多的部族,却根据各自所持立场和阵营,再加上因为历史的积怨和渊源闻风而动的投机者,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抢先展开了频繁的相互攻杀和抄掠,
得到拜占庭人支持,在众多西部部落拥有号召力的前大伯克尔萨,坐拥首都和东部诸多富庶城市的新王政权,
以及众多观望的藩属部落,马扎儿人,凶人、保加尔人,以及不成气候的斯拉夫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内战的结果,或是以各自的方式,参与其中一方。
在黑色的狼头大傃和飘摇七彩幡尾的引领下,
聚集在草原上的军队,像是蠕动的云彩一般,将初春嫩绿的草色,践踏成泥土一样的灰黄,留下一条宽阔无比的痕迹。
作为斥候的游骑和猎鹰一起,远远的盘旋在天边,捕捉着敌人的踪迹。
“白河四十七部落的贡赋和牛羊,都在这里了。。”
一名盔插鸟羽的军官,对着全身披挂的新任大伯克库兰,小心翼翼道
“阿特尔库祖以北的大多数部族,都在向我们抱怨,冬季所受到的灾害,让他们的人口和牛羊已经精疲力竭。。”
“再加上融雪让道路难行,所以暂时无法象大军提供足够的粮秣和牲畜。。”
“而更远一些的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的部众,则还没有任何回应。。”
作为新任的大伯克,库兰以他出众的威望和手段,从王室领地和附近的部帐中,挑选可靠勇敢的年轻勇士,重组了国家军队和王室近卫军,又整合了沙克尔诸城第边防军、三部塞里斯雇佣军、斯拉夫特别军团,公主卫队之流之类的武装力量后,最终组成了一只数万人规模的讨伐大军。
再加上,
由于东方葛逻禄部落和突骑施人,联手针对中亚奥佐伊人(乌古斯突厥)的全面冲突,以及因此造成的佩切涅格人大迁徙,
不堪忍受动乱和杀戮的游牧部落和流民,大量涌进可萨的境内,造成地方上秩序的恶化,和商路的成本激增,作为暂时无力讨伐的妥协条件,
以划出亚速海北岸草原作为安置为代价,收编了这些逃奔的佩切涅格人和奥佐伊人的中小部落,让他们在新王政权下效力,他们被打散并经过塞里斯卫队的训练后,被编组成数千帐的伴随骑兵,刚刚得以放开牛羊填饱肚子的他们,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可萨的内战中,用血和汗水来证明他们的忠诚。
再加上沿途加入的游牧部帐,等他到达伏尔加河下游草原时,他的军队已经膨胀到了六万人,其中有五万是专职的战斗人员。
按照与王后达成的默契,其中还有一只数百人的塞里斯军事观察团,他们将为那些新编的军队,提供一些战术指导。
随着战争、内乱、杀戮和分裂,草原上一些小的地方联盟开始出现,一些野心家和不甘寂寞者,也正在崭露头角。
。。。。。。。。。。
阿姆河下游、咸海南岸沼泽低地中的花剌子模地区,唐人成为火寻国,古代塞人称为“太阳之地”的肥沃富饶之土,
年轻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刚刚完成一桩价值十几万磅金子的交易。高举在队伍中间,代表岭西总管和安西都护府权威的火红旗帜,足以让那些仍旧三三两两活跃在当地的突骑施或是葛逻禄人,恭恭敬敬的退避三舍,
如果又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沿途他们的大型聚居点中取得补给和帮助,通过一连串的军事战略,大唐的威权与强势,已经渗透和影响了这片广大的区域。他们真正要注意的。
反而是那些逃散在乡野中的阿拔斯残兵败将,以及一些流窜的杂胡小部落,为了生计和存亡,他们倒是不介意舍命搏一把。
虽然唐人的岭西行台,碍于木鹿城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无法像伊迪尔城的可萨新政权,派出更多的军力支援,但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将大量淘汰换装的兵甲军器,转而半卖半送给新生的可萨政权,自从唐人把持了吐火罗和北印度,包括乌兹铁在内的大部分金属矿物的输出后,他们也在应地制宜的建立大规模军营工场,进行军队武备换装和补充的项目。
因此各色汰换下来的旧式军器,也积累了一个可观的数目,经过重新锻打和翻新后,大部分都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本来打算是有价转手给那些仆从军和藩属部族以增强其战斗力。
不过经过约书亚为首的可萨人的游说和努力,被优先调运给北方,光是约书亚经手的和这个么一个批次,就足以重新武装七八个千人队,此外还有一大批诸如便携口粮罐头衣被服装等二手军需物资,以协助完成新的军队编组。
虽说是半卖半送,但是按照新产品成本价加上沿途到达的费用,可萨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多少,除了很大一笔金银财物外,很大一部分是用马匹、牲畜、珍贵皮毛和染料等奢侈品支付的。
又比如通过敕令和约束那些突骑施、葛逻禄人的攻势,还是多少让紧张的东部边境,稍稍喘了口气。
最关键的是,对商业行为的保护和支持性的宣示,派出武装使者拿着唐军的旗号,逐一通告沿途的部落,以确保可萨商路的畅通。
望着蜿蜒而去的漫长车队,约书亚轻轻吁了口气,却是为了自己。
作为这些年努力奔走的贡献和奖赏,他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得到了一个子爵的头衔和库州刺史的身份,并得到相应的管辖地区,包括位于咸海北岸沼泽中一座古老城市——瓦里泽姆,以及周边十几处商栈发展而来的市镇城堡据点的管理权。
这里也是东方庇护所计划中,大量来自西方或是自可萨南下的希伯来人,目的地之一。
虽然作为一做商道附近的重要城市,经过回纥人为首的游牧联军的杀掠,让当地的居民损失惨重,但是带着大量财产和牲畜的北方移民的陆续迁入,正在让这座城市慢慢的恢复生机起来。
他也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贸易路线的地理优势,让这里变成同胞们的一片乐土。
这样,无论是公义还是私心,距离他心目中那个遥远的目标,又近了一些,而那个希伯来人的梦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以十二士师之一以歌家族后裔身份,重现祖先的荣光与辉煌,但现在首先要在的是更好的贯彻那位大人的意图,以巩固与塞里斯统治者的关系,并且将之变成一种长久的纽带。
随着征服区域的日益扩大,相信作为外来统治者的塞里斯人,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地方,并且拥有广泛交涉经验,擅长管理税赋和财政统计的代理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45章 ,前程、夜宴
五百一十七章,前程、夜宴
冬季的农闲时节,对这个时代的大多数农人来说,是一个单调而乏味,为了节省灯火和热量,不得不数指头熬到天黑,早早爬进被窝,严重缺少活力的季节。
但对军屯庄来说,天寒地冻的天气下,却是一个不亚于春种夏抢秋收的繁忙季节,雪花飘扬的空气中,到处弥漫着热火朝天的繁忙气氛,到处是盯着风雪搭起的脚手架,道路两旁是新挖开的土地沟渠,大型的城邑周围还有大片新建的工地,没有封冻的河水边,是沉甸甸往来的行船,和全开工水力作坊的轰鸣声。
除了本庄的工坊和蒙学班外,随着募工的招贴在各个庄子铺散开来,“吃食堂,饭管够,常吃肉”的字眼,频繁的见诸于祠堂和学社前的晒谷场上。
道路上是络绎不绝被召集起来的青壮劳力们,他们或坐着满载的大车,或骑着驴骡,吐着烟气,跺着手脚,不时的抖落一身霜雪染成的白色,形色冲冲的错身而过。
作为军屯庄体系内,刚刚长成的半大小子们,食堂就意味着吃公,意味着宽敞热闹的饭堂里,堆的小山一样的蒸饼,永远热腾腾并总也舀不完的麦饭,油汪汪的大盆炖肉。。。让你敞开肚皮想吃多少有多少。甚至有些繁重的工种,还有提供几两解乏提神的小酒,不过处于旧日生活养成的习惯,某些人会忍受着满身辛劳和困乏,把这些限量供应的酒水积攒下来,只是为了换成带肉菜饭包,好让没法出工的家人也尝尝大食堂的好处。
作为计工考核标准,同样的项目和工种,他们会按照来自的庄子,分成许多个工役小组,实行首尾奖惩制度,按照日、旬、月和最后综合归总进行考核评估。
作为小集体和个人,每日劳作成果和效率头等三名,可以得到数量不等的额外酒肉供应,而不幸垫底的三名,则只有最基本的汤饼饭。
每旬结算一次工分,这可是个好东西,可以换取常驻或流动服务社,只有内部才供给的一些胰子、花膏、牙粉、点心之类,市面比较少见的物资,或者是军供票、现钱,综合表现最好的前三名也有加成不等。
每月综合表现突出者,则奖给十斤肉票、或是二十尺素布,或是一石米或是石半麦,或是两石半薯豆杂粮作为奖励。
并鼓励自我创新,生产中自创新的工具、工艺,都能得到奖赏,无论是工分,还是布票、米票、肉票、鱼票不等。
这只是那些普通军屯户的待遇,至于最繁重最苦最累的劳作,都给那些傍户承当了,虽然累死累活还能混的肚儿饱,比起官府那些期限不定,还要自带干粮的徭役,还是有指望的多。
因为出工的人可以为家里节省一份粮食和柴炭,让家人更容易的熬过漫长的冬季时光。因此顶风冒雪跑到驿站边上,等待临时招工的人群,成为长安以西关中平原上一道独特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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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日
洛阳大内,紫寰殿前,歌舞渲染,朱紫满堂,冠带绰约,云影霓裳,娇语花颜,缀然其中,不过堂下雪花飘遥中,正在编演的不是一般的伎乐大舞,是顶盔贯甲的宏武将士,抵盾举戈,做那军阵舞,唱响那军歌嘹亮。
“闪电在前进。。。”
空气布满紧张的气氛,大战即将来临,
泪水划过母亲的脸庞,祖国就在身后,
远方传来敌军的脚步声,大地在颤抖,
是捍卫正义的时候了,热血早已澎湃,
干枯树枝上最后一片树叶被寒风打落,
闪电撕破了远处承重的黑幕,看,是唐军在前进。
无论面对风暴或是雪花,还是太阳对我们微笑;
火热的白天,寒冷的夜晚,扑面的灰尘,
但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我们享受着这种乐趣。
我们生命的价值,就是为了我们光荣的军队而战!
为祖国而死是至高的荣誉!
伴随着雷鸣般的引擎,我们在坚实的铁甲后像闪电一般冲向敌人。
与袍泽们一起向前,并肩战斗。。。。。
战阵舞的都是武学士官生,个个硬朗孔武,甲是实打实的钢片明光,满是战阵留下的痕迹,又经过精心打磨,在璀璨的灯火下照耀下,简直银亮的呛眼,每每舞动起来就是响彻云霄的哗然震响,根本不是那种精巧礼观的样子货可比的,再加上朱云内衬和黄带披身,看起来是一种难以言喻的雄壮威武。
云集了众多随扈东行的外藩使臣,番姓子弟、流外官,端上来的却是不是传统大盘香料肉肴的烧孔雀,烤羔子、灸合子之类的宫宴大菜,而是一个个亮晶晶,银灿灿,滚着浓郁汤汁香味的白铜大火锅,和无数菜色的流水小碟,
火锅下烧的是精研成细末子的响水煤菓子,烧起来火力旺滚得欢滋滋直冒烟气,还没有多少杂音和异味。这也让的那些事宴的宫人们,不得不拿着汤料的大壶不停添加,以防止烧干。
自从大量推广使用响水煤,洛阳长安这些人口猬集的巨邑,往年冬天那些做囤积柴炭生意的人,就折了大本了,然后没几年就每况愈下,连带那些伐木烧炭的百姓,也不得不在大势所趋下,纷纷转做他行。只剩下一些经营银霜炭之类高端产品的人,依靠公里官家豪门大户的特供生意,在柴炭市上顽强的坚拒了一席之地。
但更吸引人瞩目的却是在那些冻的红白相间,起来鲜艳可口,切的薄如蝉翼的驴背、鹿脊、驼峰、貊鼻、羊脖等肉肴之间的东西,让他们的口蜒和惊叹声,好不吝啬的洋溢在空气中。
那是几盆青灵灵白生生脆呼呼、洗好切齐码堆的瓜菜,精致苍翠的让人难以置信,特别在漫天飞雪灰蒙蒙的夜色下,尤为显得垂蜒欲滴的动人之极。
其实这些季节的蔬果,乃是模范军屯庄的产物,事实上,龙武军这些年生产澄净玻璃的残次品,全部被用作了大棚温室生产的盖顶,反正这些杂驳的白玻璃,不会比后世的薄膜大棚的透光性更差。
事实上这些模范庄园大棚,作为农业成果的一项里程标,也成为龙武军体系内,组织参观的一个示范点,以见识物理化学背后,天地造化之奥妙。作为体系外的反面作用,这些大棚也差点被附近暴动的农户给捣毁,仅仅因为有人散布谣言说,这些逆天地季候的作物,是用搜罗小孩的精血,浇灌喂养出来的。
但对这些初次见到的外藩之人来说,还是一种难以言语的冲击。
于是一时间,各色“果然是天朝上国”的感叹,“天才地宝物华极丰”的崇拜,“华夏之地,种种神奇不可思议之能”的赞颂,伸着这些被震撼的宾客们,像是浪潮一样激烈奔涌在席位间。
另一侧的偏殿里,满场放弃斯文和身份,大块朵颐的声响中,一个靠着罗帷绡帐边独酌的人,成为那些有幸列席的学士、待诏、承旨、编修等侍御们的话题。
“他就是少詹事木野狐啊。。。”
有喝得微醺的消息灵通人士,突然做惊人语。
“听说这次朝拜后,他就要马上出发了。。。”
对于这位以詹事府的闲职,出现在新朝皇帝身边的前国术圣手,大伙儿说不上什么恶感,但也说不上什么印象,只有在这种场合,才偶尔碰个面,更多是好奇。
“出发去哪里。。。”
自然有人接口道
“除银青光禄大夫,放广南观察,监市舶使。。。”
消息灵通人士又灌了一杯杯果子酒,才道
“这可是个天大的肥缺啊,”
一名侍读,面上泛出异样的光彩,还有一些羡慕妒忌之类的情绪,都随着酒力,散发出来。
“广南乃岭南五府之首要富庶之地,号称广郡财赋半岭南啊。。特别那专易海外的市舶使,更是一府顶十郡的清贵美差,”
“不要忘了,广州可是靠着那位枢密大人的采邑啊,这个观察使可不好做啊,再说天子已经明旨颁发,今后凡南海番外交涉事宜,尽先付南海府接洽,这市舶司再富,也得仰仗人鼻息啊,”
突然又人给他泼了一盆冷水
“如果没那位大人的认可,哼哼。。。”
“那天子这是闹的哪一出。。。”
“这是给一个交代啊。。。”
“什么交代。。。谁的交代”
说话的人自知失言,再也不肯开口,问得多了就翻脸离席而去。
这时,堂下已经声音高亢的合唱起了《伟大的联盟》
忠诚的藩属组成牢不可破的天朝,
伟大的唐帝国永久地团结起来.
以天可汗的意愿在征战中建立,
我们的统一有力的祖国!
歌唱我们强盛的祖国,
将士们兄弟般的友谊是坚固的堡垒.
皇帝的剑,士民的力量
指引我们到威泽四海的胜利.
。。。。。。。。。
看着风雪中闪耀的兵器甲戈,坐满朝臣正殿中,最靠外的席位里,也有人在做最后的陈总结述,他们多是这次宫变大清洗的幸存者。
“庶子军,显然是那位开府大人蓄势待发的神来之笔啊。。。在争夺人心的较量上,那些传统门第已经失败了。。。”
“本来是世家门阀想通过这些支系为触角,不动声色的渗透他的势力,没想却被他的体制给潜移默化的影响,在紧要关头反制了。。”
“你知道这次变乱中,有多少两学出身的少壮军将,与自己的出身决裂,破门自立,又有多少人携强势入主本家。。”
“用他们的话说,陈朽狭隘的门第之见,又怎么比的过鼓吹热血大义,团结进取,牺牲奉献的****,更能蛊惑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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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靠殿中位置的柱廊下,也有人接着酒力,在说同样的话题。
“开府门下,无地之藩,岂是吹嘘的。。。八万有大义名分的北、卫诸军为中坚,十数万各地团练、义勇、义从、军夫为护翼爪牙,还有军庄、府兵、边屯的数十万青壮备选,就算无条件平白归了朝廷,朝廷还没有那么大胃口吞下啊。。”
“不要说,那些正军的日常所需靡耗巨费,就是维持这数十万青壮半自养的情形下,正常流转的钱粮淄给,也足以让朝廷常年入不敷出啊。。。”
“你以为乾元以来,朝中还缺乏这种有识之士么,不过是空头大义凛然喊的好听,却多是没有具体章程也没有担待的货色。。。”
“历年龙武军交还的那些产业又怎么样,楞被这些有识之士整治的忒不成模样,经营的尽是亏空巨大。。最后从他们家里抄出来的财货,都是车以载计。。”
“所用非人,又没有经营的心思和手段,一心只想逢迎上好,出些功绩糊弄过去,官营的北造、北司什么的,早就被他们变得声名狼藉了,没人敢轻易接手了。。”
“慎言慎言。。。”
旁人早被这么一套长篇大论,给说的目瞪口呆,汗淋漓的找个由头,避嫌的躲开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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靠近御座的宰辅们直属臣班中,也在讨论着某个话题,同样是虽然一度身在千里之外,却毫无争议成为这次宫变最大受益者的某人。
“天子已经下令将都畿道,北都(太原)府,归入内枢密职分。。。这班武人忒是越发做大了”
“非也,某就不这么看的。。”
“这是天子的权衡手段。。。”
”枢密院的职分,战时总戎军国差遣征调,日常则行粮、督导,训做、纠检、弹制诸中外军。。。其中繁琐复杂。。”
“东京、北都者,一则相隔遥远,二则门阀云集根底错杂,若是内枢密有意专权,有所作为,则不得不分散其势力,若是无意专权,则依旧是天子拔举的人掌握局面。。。”
随着皇帝的离席,最后一点约束也被放开,大殿中已经是酒酣耳热,一片喧闹嘈杂。
有人在发酒疯做击勿歌
“做看他起高楼。。坐看他宴宾客,坐看他高楼零落化作土。。”
“那你也要有这个命才行啊。。”
更有人恶狠狠的咒骂道。
第546章 呼罗珊之叹
砰然喷涂的灰烟,带着密集的弧线,象骤雨一样拍打在临时加强的门板上,激起大片的碎屑和顶在门后的人类惨叫声,像是阳光漏过筛子一样留下大堆空洞中,也泊泊的流出鲜血来。
徐徐推进的车载大排后,
灼热发烫的皮炮被丢在践踏的稀烂的泥地上滋滋作响,又被套着石棉裹手的掷弹兵兵捞起来,用斧子剁开已经变成焦炭的皮套,抽出精炼熟铁内镗,再裹入另一卷浸湿的皮子中套上铁箍,填以纸包柱条的子药捣紧,点线又是一次排射,
在抵近的墙头上炸起一片土石飞溅的尘埃中,不时有惨叫的人影和身体,挣扎的在落下来。他们露出来的身体部分,几乎是被铁渣和石子打的体无完肤,或是一片稀烂。
“不要吝啬,尽管用。。使用火器限制令已经取消了”
胡狼将瞪着被烟火熏红的眼睛,大声道。
“炮石药子什么的,这次行台从东边运过来了老多,对前方是敞开了供给了。。”
“给我轰的那些大食人不能抬头。。”
只有鲜血和金钱浇灌的战争环境下,才会自发的促进军事科技的发展,象在西征中使用的各色实验兵器,很多技术水准上,一句超过了正在休养生息的国内。
得益于龙武军常年发展起来的战地后勤系统和随军随走的流动军工场坊,充分利用河中当地资源,技术,人力等要素,发展起来的军工项目和产能,扩张的很快。
一些技术含量低的简易发火燃烧罐,已经大批的配发到前方将士手中,而作为火器发射药中最关键的硝石和硫磺,也在当地找到了大量的来源。
根据来自国内某些黑幕的指点下,自从打下花剌子模后,在咸海附近的盐泽里,发现了大片的露天硝盐(硝酸钾)。在石国境内的山区,自古就有大量古火山留下的硫磺沉积层以及开采的历史。
此外岭西行台下辖不乏人口众多的名城大邑,就算是通过收集人畜积肥提炼的硝土,也是不无少补,在宁远国,吐火罗,乃至北天竺,亦有硫磺和硝石出产和流通的记载,不过主要是作为药用和颜料的少量交易。
因此,在乌浒水流域的第一重镇阿姆城,精制火药提炼工坊,已经在建立起来的,这样,沿着南北贯通的水路,可以轻易得到来自北方的硝盐,而陆上向东通过贯通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地区的古代商路,可以得到精制木炭和足够的硫磺。
当然由于河中、岭外的水土,以及矿物成分与国中所能获得的原料,有不小的差异,让目前仅有极小量的实验性产品。只有充足的原料和实验,将来就地取材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爆破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敌人已经投入他们的新式武器,那卡塔赫总督率领的守军,所面对的战况,也从原本的游刃有余,而变得艰险恶劣起来。
战斗到了这一步,那些藩属军队,仆从兵和炮灰部队的旗帜和服色已经基本看不见了,现在出现在城区中的,几乎全是那些全身披挂武装到牙齿的塞里斯正规军。
他们装备很好,防护的也很严密,士气更是持久而难以动摇,可以极有耐心的忍受着伤亡,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态势,缓缓的逼近内城,再利用装备和射程上的优势,一相互梯次的掩护,带给守军大量而稳定的杀伤。
自从他们之前的飞船被击落后,整整又升起了三个气球从各个方向,对守军和战线进行观察,在这种情况下守军的弩炮,应付如敌人攻势尚且不及,更别说顾及天上。
他们的阵型像是激荡的海潮一样,从那些被清理出一条条简易通道的城区废墟里汹涌而出,然后按照兵种和分工的批次,短暂的停滞列队,再重重的拍打在城墙上。
守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并没有增加,但是他们都生出一种面对数倍于自己之敌的错觉。
于是连总督大人的亲卫队,都开始出现在城头上以督战和稳定人心,而那些作为预备队的呼罗珊骑兵,也下马换上了更适合步战的枪矛,作为填补战线的生力军,开始小批次的投入城头的厮杀中。
与此同时,在城东方向的热气球上频繁出现的闪光,吸引了一名督战军官的注意,他也是总督的侍卫,沿着闪光照射的方向,似乎是在城墙堡楼的边缘,看到类似的反光,不由心中大惊。
风声呼啸而过,他机警的滚地让过一柄大剑,却看见几名脸色不善的士兵,气急败坏的挥舞兵器继续砍杀过来,
“有奸细。。”
这时另一些人随着他的喊声,出现在堡楼的转角不由脸色一惊,那些人风一样的冲过来,挥舞武器拦住那几名奸细,砍杀在一起。
他看见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才松了口气,正想高声说些神马,却发现眼前一暗,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重背后猛扯了一下。
咯咯捂着喉管象说什么,却只喷出来一些血泡。那是一根极细的铁丝套索,从背后套勒住,一双粗壮的手臂,顶在他身后,慢慢的收紧,直到他失去生息。
“对不起了。。”
赛特叹息道,伸手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随着赛特的动作,那些拿着武器砍在一起的人,也四散开来,遮挡了四周的视线。
“动手吧,”
动手将尸体跑下城去后,别号“纯洁的雪绒花”的日耳曼人恩格里特,低声催促道。
之前守城杀的都是那些番军和部族兵,但是面对的正规军,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他更担心的是杀红眼了,那些并没有默契的唐军士兵收手不住,自己这些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有牺牲的决心,但是这位曾经的圣堂武士,更当心的是不名誉的死去,还一无所得。
“别急,再等等。。”
脸膛被熏的有些焦黄的赛特,仅仅抿着嘴说道。
他们这些打散重编的雇佣军,被安排在了远离城门的地方,因此面对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再兼靠近被水淹的城区,作为雇佣军们的临时千夫长兼副将,还有闲暇假公济私进行轮换和调整。
但是此类的装伤和避战之类的消极怠工,迟早会被人有所察觉的,刚才就有一位有所察觉准备离开战场向上级报告的军官,被他撞下了城楼,摔的口鼻溅血,送进重伤员中作伴了。
不过再等下去,战事吃紧,总督召唤兵力的使者,就会到来,等到了那些大食人中间,就算发动起来,在巨大的人数优势中,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这时,热气球上再次传来镜片的闪光,这也是他们这些天来,唯一能够与城外联系的方式了。
附近的堡楼里,被称为幸运者的艾布都,握着长矛,手心却满是汗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名小兵的身份。
虽然从残酷的外郭城绞杀中活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全部的部下,于是他的官职再度缩水了,他变成一名后备志愿军的哈里夫,带着不满编的几十名老弱病残组成弓箭手和投矛手,继续守卫内城末端的城墙。。
敌人整齐的冲上来,不再是稀疏的试探性进攻,而是抬着大排和长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出现在墙根下,仿佛就是事先已经躲藏在哪里一般。
城墙上的攻守也进入白热化,悍不畏死的敌人再次冲上城头,任由刀枪戳刺在身体里,也不放手,而是狞笑拉扯着对手,翻身一同栽落下去。
城头督战卡塔赫总督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望向一个方向,明显感觉到震动传来的方向,一下、两下,像是大地喷涌的脉动,大部分士兵也感觉到了。
“地震了么,”
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那是一截条石夯成的城墙,像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突然高低蠕动了一下,然后在喷溅的尘土飞扬中缓缓碎裂崩塌下去,吞噬了站立在上面堡楼的数百名士兵,露出一个狭窄的缺口和碎石斜坡。
站在附近的士兵,虽然躲过了被吞噬的命运,却也被来自地下的拱动,震的站不住脚,纷纷滚成一团,连人带兵器挤撞在一起,顿时又造成了几十例的伤亡。
“顶上去。。”
卡塔赫总督,对着自己的仅有的生力军,那些步战的呼罗珊骑士怒吼道,
“让敌人的血肉填满我们的城壕。。”
虽然失去代步的坐骑,但是防护优良的骑兵甲,足以让他们作为重步兵,组成一道坚实的壁垒。
然后是更大的喧嚣,在城墙的边缘响起,那是乘着一片混乱,逃离城墙的雇佣兵们,肉眼可见敌人开始沿着他们放弃的空白,攀爬了上来。
“天谴这些可恶的懦夫。。”
在一片哀鸿声中,塞里斯中央军的那一小片紫色的缨盔,在城墙上一片汹涌迎上的缠巾包头中,格外显眼。
而作为城墙上仅有几名哈里发之一的艾布都,看到的则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名被总督赞誉过的勇士,统领雇佣军的千夫长赛特,居然转头杀死了他的副官,然后带着部下一路砍翻了那些试图阻止他们的人,冲下了城墙,不知所终。
像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更多的人如梦初醒的,纷纷逃离自己的位置,象滚雪球一般变成一种大规模的溃逃。
直到这一刻,艾布都也被一种深彻入骨的恐惧所攫取了,任由身边的人流裹挟推挤着,跌跌撞撞的滚落下了台阶,在泥地上摔的鼻青脸肿,才大叫一声清醒过来,也丢下了武器,一头钻进内城林立的建筑中。
“先让我们抢一些财物,再冲出城去吧。。”
踩着被砍翻的督战卫士和少量援军的尸体,领头逃离的赛特,对着那些随着他一起稀里糊涂逃下城墙的所谓“部下们”故作大声道
“总督大人迎接没办法支付报酬了,我可不想两手空空的离开这里。。”
迎接他的是一大片的恍惚一般的响应,然后变成巨大的呼喊和喧嚣,冲进那些豪华的官邸和宅院中,纷纷抢掠起来。
这些抱着收取补偿心思而肆意妄为的雇佣兵们,踹开每一扇华丽的门扉,抢夺任何看起来可能值钱的事物,而将任何试图阻止他们的人砍倒,末日来临的绝望,在内城最后时光中泛滥。
而赛特带着自己聚集起来数十名的名追随者,则穿过豪华的总督官邸和追逐逃跑的人流,径直来到了内堡前,提出进入禀报的请求,分走部分守卫后,突然暴起砍到猝不及防的守卫闯了进去。
一阵拼杀占据了底层大厅后,随即他发现还多了一些共同奋战的同伴,还有另外一些雇佣兵也跟着冲了进来,他们只是觉得这里的地形,适合做最后的庇护之地而已。
然后楼上的守兵,也怒吼着挥舞着武器冲杀下来,却被一阵箭雨和投枪,射杀在楼梯口。
薇达就被安排留守内堡的一员,这也是卡塔赫总督赏识之余的一种保险措施,只是这种保险措施,变成了内在的巨大隐患,凯利宾瓦力德家族被称为“沙棘之花”的彪悍女子,听到赛特的声音后。
轻易击倒了堡顶的守卫,将代表守军的那面旗帜放倒,然后是战场内外的一片哗然。
赛特费了很大功夫,砍到了数名看起来官衔最高的军官后,驱散了坚守的少量士兵,无心理会那些散落在房间里的守军,一路向上,终于在顶层的平台上尸体中,找到了浑身溅满血水的薇达。
“我做到了。。你的约定”
被逼到城楼边上的女人,看到他如释重负吐出这一句,靠着垛口软软的滑倒。
他无言以对,只是狠狠抱住这个为自己一夕之缘,付出太多的女人,心中默念道,就算是付出自己的功绩或是怎样的代价,也要确保薇达和残余的部下,能够安然离开
代表最后据点内堡沦陷的黑烟,在那座代表最后堡垒的高大建筑中冒出,顿时成了压倒内城守军顽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指挥着骑兵们,对冲进内城的敌人进行反突击的卡塔赫总督,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怒极攻心,猛然吐了一大口血,从马上栽落后,就再也没有人拥有继续坚决抵抗下去的决心了。
残阳如血,仿佛昭示着这座古城的最后结局随着被杀散的守军,被从一座有一座建筑中驱赶出来,汇集在街道上被射翻砍杀,这座城市的最终沦陷,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血腥的味道随着夜风开始弥漫在内城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家陷入哀嚎和痛哭中。
突然新的警号声,在城外的营地中连绵响起。
站在内堡顶层上的赛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黄昏的金色晚霞中,一种如同染成金色的军队,正在以一种势如奔雷的速度,追逐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游骑、斥候,迅速的逼近有些空虚的围城营地。
木鹿城期盼已久的呼罗珊禁卫军,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赶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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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海
猎猎作响的大白熊旗帜下,一片风帆招展,沿着春夏之交的环海信风,劈波斩浪的穿行在海面上,
站在起伏不定的船首上,感受着迎面咧咧的海风,马克己也踏上了前往泰伯里的道路,他是在马克米扬人的劝说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避风头,以确保人身的安全,因为那顶王冠,亚美尼亚人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小贵族之间的仇杀和嫌怨再次被提起,而那些通过起义和暴动希望从阿拔斯人统治下获得自由,以及更多东西的平民武装,则心怀不满的爆出更多的怨言,支持王权和反对王权的群体之间,内讧和死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北方山民、本地人和投来投奔的南方平原人的矛盾也被挑拨起来。
就连作为当事人的马克米扬家族内部,也分成了好几派势力,在大亚美尼亚的梦想,信仰的正统和家族的荣光,权势和王位之间挣扎。在虽然知道这可能阿拔斯人的阴谋,但是古老王冠的诱惑,还是让许多人的心理彻底的失衡了。
竟然有人试图乘乱刺杀马克己这位重要的外交代表,虽然被及时的阻止了。
相比之下来自泰伯里斯坦安息复国运动的大执政官,关于贸易和军事攻守同盟的邀请,也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虽然身处在颠簸摇荡的海面上,但是那些随行人员脸上,都是无比的轻松和惬意,甚至有人在甲板上进行角力和抵斗。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无数次往来于这片海域上。
显然可萨海域内,还没有人有足够的力量,来招惹这么一只船队,特别周围都是沙漠部族,山地民族,或是游牧部众有关的国家和势力,对于海上的争霸,几乎是一筹莫展。
这是千料大船,里海中最大的船只,没有之一,是在南方的岸边建造组装的,其中关于龙骨风帆等许多重要的金属铸件,都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军工厂,因此也限制了这种船只建造的数量。
但仅仅这十几只数百料到上千料之间,特别设计和建造的大船,依旧是里海最强大的海面力量了。
不时有偶然遭遇的船队,对方用旗号进行恭敬的回礼和交涉,或是靠上来用小船交换一些食水或是特产什么的。
现在里海海面上,每天大批经过特别改造和翻新的船只,往来于南岸的泰伯利斯坦和西北的可萨境内的诸多口岸之间,为首都伊迪尔输送去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运回来价值不菲的特产和奴隶。
现在又加上高加索山脉以南的阿塞拜疆地区,与寻求独立的亚美尼亚人互市的贸易节点,形成一个环绕里海的新贸易圈。
随着咸海沼泽低地的花剌子模地区的平定,通过流往里海的运河支流,也将河中乃至呼罗珊地区的物产,加入到这个数千里环海的大贸易循环中去。
藏青纹的圣训旗,黑色的新月旗和卡维战旗,代表泰伯里的波纹旗,交织纠缠在一起。
手持大盾和双尖矛的德米赫重步兵,迎上披着连身重锁子甲的呼罗珊近卫军,如同抖动的礁岩一般,死死拦住敌人精锐的突击力量。
库尔德的部族射手和山地骑兵,也与自己的同胞纠缠厮杀在一起,那是受到金钱和特许优待条件收买的山外库尔德人和阿塞拜疆人,
虽然还没能得到亚美尼亚方面的答复,但是新组建的泰伯里斯坦三个军团的进军,却没有因此停止过,他们冲出西岸群山庇护的沿海走廊,越过达米赫里的低地,穿过克尔曼省北方的库尔德人聚居区,扎格罗斯山脉东麓的山民部落,进入阿塞拜疆省区,
打通前往亚美尼亚北方的陆地通道,受到巨大的阻碍,那些被收买的山地部族,突然翻脸不认人,而将那些阿拔斯人引入了山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依靠险峻的地势和崎岖的道路,对李思远的进军,造成了很大妨碍。
他们只有简单的镶着铁片的皮铠,只有少数人才有全金属的甲胄,这就是重建缩水版的帕提亚重骑。毛毡和皮革代替了金属对马匹的防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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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玩着收藏猫头女神青铜像,纤毫毕至的古代雕工,裸露的胸部和臀部被市场摩梭的油光滑亮的,这是古代埃及王朝代表丰饶与繁育的伊西斯女神,也被罗马人和也门人,当做能够兴旺子嗣的私下偶像崇拜。
依靠从穷困贫瘠的家乡招募的同胞和带船前来投奔的海贼私贩们,辛巴达名下的舰队,再次被扩编,包括十只大型帆浆船在内的一百多只各色大小船只,虽然比不上拜占庭人的帆浆巨舰,但是在红海到东非,乃至阿拉伯半岛沿岸,纵横驰骋是足以了。
他得到海军番兵都尉的头衔,而他的坐舰,是一艘经过改造的八百料海鶻船,虽然载重不算特别大,却是最符合海盗们来去飞快的战术,是他作为内应攻陷劫掠麦地那所获得的奖赏。
现在他找到另一种风险小收益高的兼职,带着那些塞里斯人,沿着古代历史的遗迹,进行大规模的发掘行动。这些带有古代风格和王室贵族印迹的殉葬品和珍宝,无论在南方的阿克苏姆等王国,还是北方的拜占庭人中,都是大有市场和需求的。
至于拷问那些当地人以获得传说中线索,奴役和驱使当地土著来完成浩繁的土方工程,因此背负上的盗墓者恶名,抱歉,还能比走私贩和海贼、叛徒什么的更加恶劣么。
他现在是一名阿克苏姆王国的贵族,在赤海州拥有自己的宅邸和庄园,还有数百名辛勤劳作的奴隶,比起在阿拔斯王朝海军中卖命谋一个出身,同样是仰仗人鼻息,待遇和结果却是天差地别了。
新的任务,将一只硕大的方尖碑,通过骆驼拉到海边,再吊装上塞里斯人特质的大型运输船,运往遥远的东方,献给塞里斯人皇帝的礼物。(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0章 度让
尼谢普尔城,
兼新任东方诸省统帅的皇太子马赫迪,也在眉目紧锁的听取各色人等的汇报,对呼罗珊战役的得失进行评估和推演。
失去了大呼罗珊这片占据昔日波斯帝国小半疆域,四通八达一望无垠的战略要冲,除了拥有内布沙尔作为屏障的法里斯省区,连带王朝在剩下东方诸省的统治,也如充满裂隙的水坝一般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奔泻不可收拾了。
因此他迫切的需要从逃亡到内沙布尔的各色人等口中,获得他们所面对敌人的详情和细节,以决定下一步的战略。
关键人物卡塔赫总督自从带着少量随从逃回内沙布尔之后,就病倒卧榻不起,麦海迪也只能从身边一起回来的人口中得到一些间接的描述
作为呼罗珊方面的全权总督,显然主动性严重不足,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发动呼罗珊赖以成名的骑兵,奉行积极的进攻战略,烧掠摧毁沦陷省区的物产和人口,以挫败削弱敌人的战争潜力,仅有的几次象征性的出击,也是袭扰性质为主的战斗。
以至于让敌人以较小的代价从相对完好的新占领地区,迅速整合起当地的资源和人力。从而并没有因为战线推进而受到拖累和影响,反而变成更大的威胁,当然这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卡塔赫毕竟不是正规的军人出身,长期活跃在外交领域和朝中,他更擅长的是政略治理和外交手段,能够在在战略层面上进行布局和规划,而将战役和战斗交给那些将领们,这本来是一种相当稳妥的策略,这也是首席大臣安排他到东来来的重要原因,
依靠熟悉的地理优势和沙漠天险层层防守,积蓄力量和聚集援军,在有利于自己的内线逐渐削磨敌人的力量和士气,将其拖垮拖疲,以获得停战谈判的契机乃至反攻的转机,这同样也是一种及其稳妥的策略,虽然时间更加漫长,代价更大,但是相对兵力不具有优势,并且军队成分杂乱的呼罗珊方面来说,显然更具有操作性,风险更小的多。
但是显然大家都低估了敌人的决心和准备,所以一步错失就一直处于被动应对的消极局面。更大的败笔是总督在某些事情上优柔寡断,没能及时下定决心发动全面圣战来拖住敌人。
虽然身为哈里发亲自指定的继承人,皇太子麦海迪也有自己的压力和苦衷,上有功勋赫赫的族兄伊贺亲王,下有同样领兵在外的胞弟马赫迪。
如果以木鹿城为首的呼罗珊军队还在与敌人相持,他不介意将自己手中的力量全部投入进去,成为决定性的筹码,但是木鹿城没能守住,他就要斟酌一下自己手中这支军队所能发挥的作用了。
在平原遭遇的野战中,他们面对那些塞里斯人的车垒,很难取得太大的优势,反而平白消耗了这只深受个人色彩影响的禁卫军,他不得不为自己以及皇权的将来考虑。
因为山崩的阻隔,短时间内他的大半军队是无法投入到战场中,为了保住内布沙尔这个最后的屏障,他甚至没法派出足够的兵力,去支援周边那些省份,而只能派出信使,在税收和自募军队上给予更宽松的权限。
因为要支援这些省份,适合大规模行军的路线,就必须穿过沦陷的呼罗珊地区,那就有被塞里斯人半路拦截,被迫进行决战的可行性。如果派出的援军如果少了,本身就有在无险可守的平原地区被敌人袭击,乃至集中力量围攻击破的风险,如果派出的军队多了,那势必又造成内布沙尔本地防务的空虚。
短时间内,这是一个看起来无解的死局了。
他更关心的是对那些塞里斯人所拥有火器的描述,对燃烧火器来说阿拔斯王朝并不算陌生;依靠美索不达米亚当地出产的石脑油,从伍麦叶王朝开始,阿拉比亚人就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石油精投掷部队,并且将他们配属在王国各级军队的序列中;同样作为西方宿敌的拜占庭人也拥有名为希腊火的特殊燃烧物部队。
但是这些塞里斯人在这方面显然更加精益求精而独具匠心,他们的火器种类更加繁多,而且配属的相当全面,从石炮车弩发射的大型火器,到弹射器使用的中型火器,从职业步兵使用的重火瓶,到专供骑兵小火弹,都有专门的序列。
而且除了精油燃烧火器外,他们甚至还有威力更加巨大,具有巨大响声和可怕冲击力火器,这也让那些从未见过弓骑兵和骆驼骑兵,很容易受惊而被打散队型,而难以发挥自己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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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净如水的春光下,摇篮里晃晃悠悠的新生嫡长子,皱巴巴的粉红小脸,被太阳晒的直哼哼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由于小家伙一天到晚除了吃奶拉撒就是不停的睡觉,而且胃口极好,甚至可以占用比他早生两个月的小姐姐的份额,让每一个见到的人,总是不吝赞誉和修辞。
在这种寂静和喧嚣的交替反差中,我也正式丢下内枢密使的职责,一边在加紧耕耘抚慰那些没能随行的女人们,顺带等着最后一个孩子的出生后再踏上旅途。
这段时间各地送来的洗儿礼的馈赠,也陆续到达,比前两位女儿的出生,更加的隆重也更加的丰厚,足足堆了一整座院子。
就像是赶上应景一般,岭西行台送来一份特殊礼物也刚刚送到,正好赶上梁氏嗣子的诞生。这是些形制各异的钱币样范,代表都是征服地区的战利品,排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足足有近千种式样:
大到阿拔斯王朝制式的第纳尔、迪尔汗,伍麦叶时代的库法币、穆罕默德钱、赫特利夫钱;古安息流传下来的历代帝王金币、行省银币,撒珊王朝的德拉克马;拜占庭的古罗马第纳尔、金索里都斯、金诺米斯马、赫克格拉姆银币、努缪姆银币;埃及的德本金和凯特银;希腊东传的巴克特里亚钱;索格底亚的河中诸小王币;吐火罗的贵霜钱;天竺的米南陀和阿波罗多图斯钱;
小到昙花一现诸如康国、安国、石国之流的地方政权、诸侯发行的拂鲁、路加等发行量有限的零散杂钱。当然,现在又加上了五色十七样的大唐宝钱。
我早年在图书馆打工时,曾经从爱好钱币收藏的老学长哪里,学到过一个所谓钱币学的小技巧。
从这些古代到现代发行的钱币本身质量,大小乃至工艺上,也可以大致看出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像是分量和成色越好,工艺越精致的货币,往往就是来自国家处于强盛时期的王朝,只有有足够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物资积累作为基础,才有可能在钱币的铸造工艺上投入更多的成本和工艺。再加上发行量的规模,就可以基本推定出这个王朝拥有的版图和人口。
象我名下专营的有东西两条线,由军队把持的南平府和我个人经营的倭国金银矿业,每年分别可以提供数十万到百万枚大小各色的私铸金银钱,近千万枚铜钱的产量,虽然大部分都用在海外市场中,但是流入国内的部分,除掉生产运输和内部分润的成本,每年大概还可以创造数百万缗钱的价值。
此外在安南、南海列岛,新开拓的青唐都护府,安东道境内,已经极北的流鬼国(堪察加半岛上),也有相应的贵金属产出,由于规模较小,都是冶炼成粗锭,再送到海南本岛,或是就近的军城中来进行精加工,作成附加值较高的金银器物,再分销各地。不过这些路子并不是我活着龙武军独自把持,而是与当地乃至朝中的利益团体分享的。
西征之后,这些钱币也被大量有目的的使用在被征服的地区,各色投入折算下来,前后林林总总国内外用在西征的就多达上千万缗,这也可以说是一场不对称的货币战争,旨在通过官方指定流通和交易模式,逐渐潜移默化的淘汰当地杂色的其他货币。
配合李酒鬼在西域推行的汉学兴办和文化推介计划,完成后续的统治渗透。
正在漫无目的天马行空中,突然一个软软的身体,带着一股有些熟悉又是陌生的香风,环抱在我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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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什莱族之鹰,红发的哈里发拉赫曼。
此刻站在一片漆黑夜色笼罩下的大马士革城头,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围城的营地在黑暗中点起了连绵的营火,就像是倒泄在大地上的星河一般无边无际的让人绝望。
曾经离胜利是那么的近,哈希米叶城的祈祷塔似乎已经触手可得了,就像他鼓励将士们一般,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看到毁灭了旧王朝的罪魁祸首之一惊慌的嘴脸,将击败敌人的伟大荣誉和功业,献给至高无上。
但是随着曼苏尔的新月大符,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现在战场的军队,才让他意识到,他这是在远离故土的万里之外和敌人所拥有庞大幅员和人口的整个国家在作战。
他也发现自己的军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坚韧和,长期的作战和掳掠,让他们变得有些骄胜而疲惫,懈怠的甚至没法在突然涌现的生力军中支撑太久就逼迫的步步后退了。
伴随着突进战场中的新月大符,数以千计的人马具甲的呼罗珊近卫骑兵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中,他们像是犀利的尖枪一样,突入匆忙变向的列阵中,翻卷其大片的血雨腥风。
而大多数步兵列阵的武器,对他们厚重的锁链甲,只能造成有限的伤害,就被践踏劈砍出一条血肉铺就的缺口来,而且从不做过多的停留和深入,就弹性十足的奔转而出,而把人仰马翻追赶不及而露出侧翼的对手,留给己方汹涌而来的步兵。
为此组织这些肆虐的骑兵,拉赫曼不得不早早派出随他渡海而来,数量少而宝贵的安达卢西亚骑兵,进行牵制和纠缠。
这些长期与法兰克王国及其附庸作战,也吸收了对手重装骑士的优点和风格,骑乘当地的伊比利亚大马,用密鳞甲和长枪大斧武装起来的重骑兵,为了扭转战场的颓势,而英勇的损耗在并不具有优势的冲刺缠战中。
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效果的,一旦那些呼罗珊骑兵被绊住,来自非洲努比亚的投矛轻步兵和来自埃及的科尔普特弓箭手,就开始发威,那些伴随的轻甲弯刀骑兵,宽剑圆盾的标准阿拔斯步兵,像是被割倒的麦穗一般,溅起大片血色的浪潮。
而呼啸的短距投矛,虽然或许无法完全射穿呼罗珊近卫骑兵的铁甲,但是巨大的贯穿力量,也足以将他们冲马上撞下来,而陷入基督徒雇佣剑士和巴斯克轻步兵的围攻中。
但更致命的危机还是出现了,那些马格里卜部族勇士组成的大军,随着呼罗珊禁卫军的出现,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位于列阵后方菲海里的旧部突然成批的放倒绿色的新月旗,然后对联军中的同胞倒戈相向,顿时将这只规模最大的骑兵部队冲杀的大乱。
而他们的敌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样机会的,内外交攻之下这些部族勇士,几乎分不清楚敌人和战友,到处是失败的喊声和惨叫,而纷纷逃离战场,最终只有很少部分人在拉赫曼派出的接应下,逃回了后阵。
然后是本地招募的贝贾人兵团也纷纷脱离战场,那些阿拔斯军队甚至没有拦阻他们的意思,就放开一条通道,显然早有默契。
然后那些在叙利亚、巴勒斯坦、约旦、黎巴嫩地区组建的兵团所在战线,也开始出现动摇,让最后的战阵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最后被击垮的,是二线缓冲的那些来自埃及和北非沿岸势力的北非盟军,他们溃散让拉赫曼的本阵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敌人缓步推进步弓手、弓骑兵,以及弩炮的威胁中。
在一片绝决和悲愤中,拉赫曼只能在昏天黑地的攻势中,血染战袍的拼杀在前,希望能够获得战死疆场的荣誉,但是至高在这里再次眷顾了他,为了挡住射向他的箭矢,身边的侍卫可谓是死伤累累,这才为残余的军队争取到一路大溃退到大马士革,重整兵马的的机会。
从大马士革出发的近十万人马,重新回到原点后,只剩下不到一小半人,这还是在他收缩了沿途各地驻留的其余人马之后,大马士革以北的大片控制区,全部被丢给了敌人。
随着成群结队被堵在城门下的残兵败将,呼罗珊禁卫军的金线黑棋,紧随其后出现在大马士革城下,对这些丧失了胆气的人,进行肆意的砍杀屠戮。直到城中留守塞里斯雇佣军的一个千人弩队出现在城头上,用两轮犀利的攒射留下上百人马,才终结了这些呼罗珊禁卫骑兵的嚣张行径。
就像是当初的历史重演一般,只是双方换了个角色,更糟糕的是,随着军队的战败,遥远故土的重大危机,以及后方出现变故的噩耗和谣传,再也没有办法封锁住,而让退守城中的军队变得人心惶惶而士气消沉。
随着夜深,营地中的嘈杂和喧嚣还在继续,那是曼苏尔的随军工匠们,彻夜打造攻城机械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这数十年来养成的谨慎和睿明,是在进入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登霄大清真寺接受圣礼,还是在万众瞩目中进入旧都城大马士革的那一刻。他已经记不清了。
而不是坚持最早的初衷,利用海路和背靠埃及和北非藩属的优势,从地中海东岸阿拔斯王朝统治下的诸省,源源不断的获得人口和财富,以不间断的袭击,逐渐消弱和拖垮这个大敌,锻炼军队和培养士气,以获得给予宿敌致命一击的良机。
但自从登陆之后,头脑被轻易而巨大的胜利所冲昏,雄心壮志的想成为叙利亚旧日臣民和部族口中相传的“拯救者尤素福”,现在光复昔日王朝版图的梦幻已经破灭了。
但是他还要为自己的追随者的前途命运继续奋斗,来自内陆沙漠地骑兵,已经出现在地中海东岸,
为了他的宏图大业,而聚集在身边的熟悉面孔,已经消失了许多。
来自麦斯木达忠诚的奈斯尔战死在进军路上;统领叙利亚方面军的亲信大将白德尔在断后的战斗中身受重伤;雇佣军首领艾卜萨巴哈则干脆在战场中不知所踪,费海里叛逃回了马格里卜的部落中;来自母族的表弟兼左膀右臂,马格里布部族大首领之一的阿奇木,则不幸的成为敌人的俘虏。
其他的人战死、失踪、叛变或是被贬斥,让拉赫曼身边的序列,一下空缺出许多来,连侍卫也变得稀稀拉拉的,这是主君身先士卒的后遗症。
难道真的要南下朝圣,这个众多部将和臣属规劝过的念头,在他心中转了又转。海路还没有彻底断绝,南方的沿海仍旧有经营的港口据点和驻军,但是可以预计突围到海边的道路将会是如何的惨烈和悲壮,而最终能够登船出海的人又有多少?
一想到塞里斯人的船队还控制着海上的运输线,埃及还有足够的后备部队和物资储备,拉赫曼并不是没有反手之力。
既然有足够的储备和高大的坚城,就先让敌人流够鲜血和眼泪吧,古莱氏族的子孙,没有不战而逃的后代。
但前提是对那些塞里斯人提出更加有后的条件,以换取他们的更多的投入和援助。
出于某种的考虑,阿拔斯人对大马士革城的封锁并不严密,因此拉赫曼的信使已经多次出城了。
城外的营地,篝火通明照耀着华美白骆驼毛大帐中的新月大符和志得意满的面孔,伟大的征服者曼苏尔也在大肆犒赏功臣,庆祝正统和真理所获得的胜利,镶满宝石的金杯装满鲜红如血的酒水,在一干重臣将帅中热烈传递着,他们搂抱着哈里发赏赐的侍女,大口的豪饮,大声的说话,一度当初的压抑和低郁的气氛。
顺便饶有兴致的观看,那些被刀剑召集而来的当地叙利亚部族长老和头面人物,如何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对大君倾诉拉赫曼逆贼的暴行和自己的痛悔之情。
在他们面前,一些被点名拖出来的倒霉家伙,被套上麻袋浇透以石脑油,然后点燃变成拖在马后的一团团滚动的火炬,作为杀鸡儆猴的警示。
由于在最后的歼灭战中,人人争相向前,企图夺取活捉哈里发宿命之地拉赫曼的荣誉,结果导致拉赫曼利用了好几个替身,带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残部,逃出了大军最终的合围中,让这场胜利有了一点点微小的瑕疵。
但没有关系,拉赫曼和他的残党,叙利亚地区的铁杆叛逆们及其追随者们,就像是掉进炉灶中的老鼠一般,大都被围困在了城市中苟延残喘,这也是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旧王朝遗患的良机。
相比之下,西南的巴士拉地区再起波澜的奴隶暴动,就显得无足轻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48章 河西 临高
第五百二十章河西临高
关内道,夜晚中灯火通明的村落,和举着火把赶路的运输队伍,成为八百里秦川上的一道风景。
军屯庄里一天可以吃三顿,若是业余参加工场之类集体劳作的,还可以多吃一顿夜食,相比大多数两餐糊口,天黑舍不得点灯普通百姓,是天壤之别。
因此很多人直接住在工坊中,饿了就吃,累了就倒头被抬下去睡,昼夜不停的将各庄子贮备的大量物资,迅速变成积满一个个库房的军用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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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道北部,
密集射出的箭,在淅淅沥沥的雪点,依旧去势不减,中雨点一样斜斜暴打在城头上,一些贯穿了垛口后的人体,一些撞在坚硬的城垛上,叮叮当当的弹跳飞跃开来,还有一些经过弹射转折之后,重新插入人体和板墙,泼洒下滚热的鲜血,然后迅速冻结成酱色的污渍。
藏在大排后面的手推皮炮,也开始接二连三的吐出黑烟和铁渣,在城墙上打出点点碎屑和凹点,皮革烧灼的焦气和鲜血沉积的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换管子。。加铁膛”
“浇水。。。降温”
“已经烧坏了,重新上外裹。。。”
“一斤铁渣,三号药。。”
随着清洗炮膛的醋酸水,蒸腾起刺鼻的白烟,一个沉甸甸的布裹被塞进皮扎的管子里,插入火线
“见鬼,没响,马上丢掉,用雪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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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西路,鄯州宝平镇,其实是由驿站改造成的粮院所,更像是功能齐备微缩城邑,也是商旅往来络绎的望要,现在只有血和火的颜色。
“藩子冲进来了。。。”
嘶哑的叫喊声中。
“稳住。。。”
满脸血污的校尉举刀
“不要散了阵势。。。”
狭小的缺口中,成排齐挺着着长槊,交错伸缩在数丈的空间里,用锋锐的枪尖将任何试图挥刀闯进队列里的骑兵,驱赶出去,逼在安全的距离之外。
“缓着点劲儿。。。”
站在排头的士长们,目不斜视的纷纷喝声道
象这种这种枪刺阵,如果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和耐力,很难坚持下去,槊队一旦显露出疲态,无论刺击过猛还是挡格无力,就很容易露出破绽,然后被人打开缺口抵近揣杀四散。
他们手抄着大牌,小幅激烈舞动着,不但在拍打积压着那些试图逼近的面孔,也在格挡着接踵而至的密集枪头,不时有刀锋枪尖错过盾墙的缝隙,带出一篷血水和闷哼声,或者一小截肢体掉落在尘土中,很快被激烈脚步给践踏掉,直到撑不住软软的滑倒下去,却有人马上接过牌来。
狭小的空间内,那些射声手几乎是用弓弩在咫尺的距离内抵近就射,长长的羽箭根本不用刻意瞄准,就可以在汹汹人潮中找到目标,然后深深的透过去,同时串通二三个个人才停止。
虽然有上弦的辅助工具,但是铁臂弓急发六射,弩机上弦十次,就到大多数人臂力的极限了,但他们并没有休息让手臂恢复的时间,又抄起横刀,踩着同伴的尸体,撞进敌人的潮水中。
对冲撞阵的生死立判,只在那么一个照面,挺立的枪尖斜斜顶住链网的马甲,叮咚咯吱错开一条火花划痕,随即持枪的人被巨大的后坐力甩翻到一边。
左挥刀右挺枪,刹那错身而过,在胸甲上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延续到甲片较少的手臂上,就变成翻出帛纸里子的浅浅血痕。而对方已经失去半边肩膀和下巴,随着身体缺口中喷出大股小股血水,轰然栽倒。
每个倒下的人,都很快在冰冷的天气中,迅速失去温度,血液喷溅出身体,很快凝成粉红色的冰,不分彼此的冻成一体。慢慢的将缺口堆了起来。
“省些力儿,这些不过是附从吐蕃吐浑、西羌众,真吐蕃的还没件到影子呢。。”
目送着七零八落退散而去的敌军,最年长的士长舔着嘴唇上的裂口子,吩咐道
“省得,省得,”
坐在尸堆上喘气的众人附和道,一边加紧整备身上的兵器甲备,将射空的元戎箭匣子装满,又将伏远摇臂上弦至半满。
“那真吐蕃的人头比这些值钱不。。”
一个被血糊糊伤口遮住脸的年轻士卒,咧着嘴巴低声道
“赫。。。”
众人笑了起来,却有些再次劫后余生的心酸和沉重。
阵亡超过四成,剩下没有不带伤的,却还能坚持这么久,本以为就在这一次,没想到还是咬牙挺了下来。
龙武军的老兵最狡猾,龙武军的新兵最拼命,这是那些协同作战过的友军,最常见的评议,前者在战场上很难被成建制的歼灭,就算被打散了同样是是令人头痛的存在,因为他们所受的战场游击训练,会让试图乘胜追击,扩大战果的人抓狂的。
而后者因为待遇高,门槛也高,竞争激烈,所以不怎么害怕伤亡,战死了反而家人有安置有着落了。
崩坏的缺口上,众多杀入城寨中的吐蕃兵尸体,象破布一样,被和拆下的房掾屋瓦什么的杂七杂八的混乱堆在一起,整桶整桶的浇上水冻成硬邦邦的新城恒,透明的冰层下,叠在一起折射出狰狞扭曲的面孔,呈现出一种不规则的残酷美。
作为派驻在河西道的少数据点之一,他们现在的任务只有一个,用自己的生命,为后方大军集结和部署争取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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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湖流域,积石山以东的廊州治所——化成城,赤亮的白铜风灯,在咕咕作响的水汽中摇曳。
新得到枢密院授令,权河西北路招讨使,静边总管卫伯玉,却没有一点欢喜的颜色,望着栩栩如生的精致沙盘上,已经黑色牛角旗的吐蕃标志掩没的疆域,一言不发。
不同颜色的标志,代表的已经确认沦陷的,消息断绝不明的,以及在吐蕃活动半径内,可能受到兵锋威胁的地区,几乎占据了河西到的大半版图和小半的陇右北部。
“积石山以西的金天军,威盛军、武宁军、积石军已经彻底断绝,只有宁边军一路有人逃了出来。。。”
“大非川以北的临藩、定戎、绥戎诸城皆陷,只有绥和守捉,还在坚持战斗。。。”
“青海湖以东的安人军,神威军余部越过赤岭,正在向陇右道的河源军所在缮城撤退。。。”
“积石山以南的振威军,耀武军已经推到了河州的天成军。。。”
(这里所说的军,非朝廷真正意义上的满编军,而是军、城、镇、戍之类,大型的边军戍守的边塞堡要,驻守人员从数千到数百不等,往往也是大量世袭军户屯垦的聚居点)。
随着日夜不间断的军情禀报,大地图的沙盘上,各色的标志不断被拔起,移动到新的位置上。
“罗军使,已经鄯州宣布重组游击军,并招募陇右藩胡健儿千余,分十多路潜入敌据,烧粮袭营,截断道路,同时破坏吐蕃人的哨粮就食。。。”
“安乐州,束州、东播各部百姓已经开始内迁,安乐州刺史,青海王世子率三千骑前来听效。。。”
“平山党项、石州党项、白兰羌、青马羌,七千义从前来傍军。。。”
“。。。”
“我们的粮草有余,兵甲可以用换装汰下来的武装那些傍附、义从。。”
虽然拥有河西路最强大的一支武装力量,拥有大量火器的掷弹兵和强弓连弩的射生军,携带充足石炮床弩的神机营,还有装备天下最精良的兵甲,用最残酷训练和新式战术调教出来,代表这个国家最精锐的北军和卫军为羽翼爪牙,但丝毫不能让他稍稍开怀一些。
哪怕是先期已经到达的五千名关内府兵,八千名装备齐全的团练兵,一万两千名受过简单战术训练的武装义勇,组成一支相对可观的后援。
并且已经回国的那位枢密大人也打了包票,如果有需要还可以从关内各地,再武装起五万名受过基本军事训练的新军,就算这些人都折损掉,还可以在三个月内动员起同样数目的预备力量。
在枢密院的协调下,属于西南路的两万剑南兵,和一万山南兵,已经奉命移防商洛一线,这样可以确保,在需要的时候,从大散关、武关、蓝田峪、太白山,楼观山等地抽调出更多的人马。
三万五千件夹绒冬衣和棉靴,成千上万斤在冬季所需的煤和火油,还有更多的物资,已经在严寒的天气和满是积雪的道路中,披霜戴雪坚决而缓慢的蹒跚而来。。。。
这种国家级别的战场对弈,虽然手头上可以运用的资源看起来很客观,但是作为一员资深战将的本色,他不得不小心谨慎的使用手头上的每一份力量。
而再锋利的刀刃,若是不加爱护,也会有摧折的时候。而他要面对的是,大唐在西北最强大的敌人——吐蕃的全力攻击,这是开国百年以来第三次而已,前一次,还是赤德祖赞时,求亲大唐的武装示威。
根据因为与唐勾结回易事败遭到清算,举族逃亡到唐境的米烧部等藩姓的报告,这次是吐蕃执政马相亲征,在国内就至少动员了的吐蕃五如之中的四如四十七个东岱,连同上种部姓一百多家,下种部无算。国之基柱的内四族已经全部出兵,除了婆罗等传统的藩属军队外,连派驻在天竺、西域的各路镇守使,押藩大人,都奉命就地募兵前来。前后号称四十万,其中能战之士,至少二十多万。
而静边之战几经周折,招讨行营前后四万兵马,大都本以为得胜班师可以赶上回家过年,诸将士有些归乡心切,都打点好行装了,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哗然,有些军心不稳,龙武军本部出身还好,长久的军国大义输灌和各种恩遇手段,让令行禁止直接刻在骨子里,就算有所意见,也是军国为先。
但是那些团练,边军,就不一样了,甚至与同为北军的右神策军、左神武军的某些人串联起来,打了胜战大家论功行赏自然么有多少异议,但是还要继续作战下去,那些新成军的编制里,就有人开始说怪话了,准备其他出路了。
这时属于体制外的神武军中郎将李昴,却表现出前所未有的杀伐果断,亲率白挺兵巡营,将军中谣言串联者,抓出来召集诸将当众砍了一批,迅速镇压了军中的蠢动。
随后枢密使李栖筠派遣的宣慰使者,也总算到了军中授予阵前处置全权,随后关内布政使郑元和组织了十几万石的粮草连同数千口猪羊,抢在大雪阻道歉押到军中作为年节劳军,卫伯玉又向河西道大同社的票号联合,预支了一笔用做回易的泰兴新钱作为犒赏,让每个将士都能分到的一枚当一缗泰兴金宝,或是三到五枚当二百泰兴大银宝,人心方才安定下来。
但这一往复折腾,再加上由北路向西路数百里急援,全军上下已经积累可观的疲劳度,虽然不至于说强弩之末,但也是无力再大战了。。
派人控制节点,以小股快骑阻击拖延吐蕃人的攻势,然后利用冬天短暂的喘息,加紧手头的修缮城防,囤积谷甲,再派出精锐的捉生队、敌刺队,斩首队,和熟悉对方的藩姓义从一起,总之不能让吐蕃人安生过完这个冬天。
他的行辕外,已经挂起了新旧不一几十个人头,有地方官吏,也有戍守将领,甚至还有一位还曾经是旧识,同为神策军出身算是他叔伯辈的米川守捉使。
仅仅因为他为安逸生活消磨了军人的果决,在吐蕃人来犯时,第一件事就是派亲兵押送走自己的金银细软,然后穿上百姓的衣裳,准备随时逃跑。。。。
正式因为他果断的处断了这批人,才让河西因为吐蕃入侵而措手不及,哗然惊乱崩决溃逃的防线重新稳定下来。
更糟糕的是,他本来还有受命整顿河西防务兵备的任务,但是一直受到朝中内置地方明里暗中的阻力,直到吐蕃入侵大多数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随着越深入清理,发现的东西越是触目心惊,最后竟然发现那些军城镇戍失陷和光里投敌背后的东西,竟然涉及到大明宫里安养的太上皇。
肃宗朝时,朝廷为了平叛投入的兵力总是不够用,虽然碍于某位重臣的强烈进言,始终没有调动防御吐蕃的河西西路各镇兵马,但是当时最受宠信的内臣李辅国,却釜底抽薪出了一个为君分忧的主意。
向河西派出中使,以巡阅边军的名义,将其中的善战军将老卒,分批招还到中枢来,作为编练新军的骨干,无需经过兵部、政事堂的繁琐流程,就能尽快形成战斗力。最初是充为神策、神武,英武军,后来的三百义从营,拓揭军,乃至那些新编关内、陇右军,皆照此办理,日常月久,河西西路各镇编制虽然还在,却大多由那些训练不足的军户子弟所填充。
以至于吐蕃人一攻来,就原形毕露,几乎是一败涂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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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尘埃落定后,另一项工作的前期准备却已经开始布置,经过这段时间短线测试和运行,特别是在长安宫门之变中的表现,很让人意外。
魏少游等人在宫城里一动,北苑的驻军和京兆府巡城营,还有银台门的龙武军本部,皇城百司的金吾卫衙门,就几乎同时得到警报,按照警讯级别进行戒严战备,长安城里准备发动反乱的那些人,还没来得及展开行事,就被街头上严阵以待的长安、万年县武装城管给镇压了。
严武率领的团结兵,则将发动反乱的关内军一部,直接堵截在大明宫内。鉴于此种手段的神奇之处。我特批扩大测试的范围,将线路延伸进长安附近的军屯庄内,第一条线是沿着引水的管道延伸到骊山下行宫——汤泉城里的研究铺设完成。不过其他线路,在野外就不适合用铺设管道做掩护了,还需要继续摸索。
“表小姐找我帮忙。。。”
初晴带来一个口信。我楞了一下,才想起来我家所谓的表小姐,其实只有一位,就是沈惠妃。
进来的人却是许久不见的月姐,她和金裘德金老太监两口子,因为在女人坊保护沈夫人,身受重伤几乎命都丢掉后,就淡出视野几乎被遗忘了。
朝廷的事情初步尘埃落定,小白的后宫似乎又起了波澜,重新回到朝拜嫔妃序列的崔婕妤究竟寄附了多少人的怨念暂且不说。
朝中却有人考证出沈惠妃祖上,也是前朝的名门,乃是前朝隋炀帝驾前大将,号称肉飞仙沈光沈法主,从征无数以忠义直谏著称,当时隋炀帝众叛亲离,宇文述乘机煽动禁军反乱,众人皆明哲保身,只有沈法主大呼溃围,给使齐奋,斩首数十级,贼皆披靡。最后同麾下数百人皆斗而死,一无降者。时年二十八。壮士闻之,莫不为之陨涕。
因此他与战殁于贼的张虔陀,忠隋保唐的屈图通,一心赴死的单信雄,号称隋末最后的四大死忠。虽然隋炀帝祸害江都尤狠,但是扬州民间却依旧有人在祭祀他,可见一斑。
由于当时许多北军将士在当地娶妻生子,沈法主一脉就这么传下来的,因此也算是大有来头的出身。但这看似讨好逢迎的行为,背后却是一连串的异动。
祖上的名门,再加上他是皇帝最喜欢的长子,鲁王的母亲。这似乎触动到独孤贵妃背后,那些传统代北勋贵世族,和乾元、泰兴年间从龙、定难新贵之间微妙的平衡。
随之而来的是,关于沈惠妃沦陷在敌境期间的过往,又有新的谣言冒出来把事情搅的更浑。。
“说吧,帮什么忙。。。”
“找到一个人。。。送到海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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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南府,一只硕大的海船正在靠岸,大腹便便的南山贼轻捷的跳上岸,身上的积攒起来肥肉,向波浪一样抖荡出让人销魂的波澜,
对着看着港口后面大片从莽林中开垦出来的农场田地,他猛然大喊一声道“临高,我又来了。。”,随后大惑不解中,恩,为什么是又呢。。。
自从他在草原上折了老本,只带了几名年亲的回纥寡妇回来,却发现自己不甘心于长安黑市生意的平凡寂寞,再加上受不了家里骤增女人们的所需无度和后援夺宠的纷争,干脆拿着龙武军给的补偿配额,又转头话大钱重新搭上登州盐枭大当家董、范夫妻档的路子,搞起了海上贩运人的生意。
很快就创出个新字号,人称活人吊鲨南山贼,每次运人回来,光看船尾挂着的几条血淋淋的海鲨,就知道,又有几个不安分的倒霉蛋犯在手中了。
他掌管的这艘大船,也是颇有来历的,乃是地道的真材实料的军船,当年随军登州渡海安东作战的,后来有常年往来其间,还有个叫“及时雨”。因为这艘船在东海多次遭遇凶险,别人都覆没了,它总能毫发无伤的脱出生天。
后来登州开始换造新船,这艘旧海舶才在处理废旧军物竞标中,辗转到到了南山贼手中,因为识字太少嫌麻烦,干脆省略叫做时雨号,董、范夫妻档还从当地举荐了一个帮事林深河,
虽然雇了这位,还要带上他形影不离的拖油瓶妹子小草,但此君既可当账房也可做记事更是通新罗和倭话,还和渤海人都打过交道,没事还可以跑跑渤海、新罗和虾夷州捞点好处。上岸就是个不错的跟班和向导,一个人可以定好几个人用,因此也就捏鼻子认了,不过此君什么都凑合,最让人诟病的是,跑海上营生的人居然不会水,站在船延边就脸色发青。
这不,此刻林深河,还在躲在船舱里,由妹子照顾着。
这次跑南边海路却是头一遭,却是登州商团那群人承运的流人,实在太多,连他这种才跑海路没多久的新户,也抓去顶差,因此一路没少担惊受怕的,宁愿比别人多停靠几个港口,总算安全到了。
精神萎靡的流徒被鱼贯的驱赶下船,站成一列列点名基数,最后的下来的人,要整好以狭一些,皱巴巴的衣服质料很好,还带着仆从和工具包裹,单独站成一堆。
南山贼不由点了点头,这头趟的生意,居然大多数人都能挺下来,这可是个开门彩的好兆头啊。
等待间,临高农场的监头,也骑着矮驴子,带着一群露膀跨刀的僚人汉子迎了过来。用浓重的岭南腔道
“是纵横北地的齐云兄弟么,久仰久仰。。。”
这位场监一身本地特色的木棉笼衫,生的头特别大,因此从小就有个贱号,人称胖头鱼,早年是冯老龙王门下,长脚海贼的出身,最喜欢那些番胡的女子,人称关爱外族胖头鱼。
他还有同出海贼的拜把兄弟俩,别号石斑鱼和吹牛者,人称临高三疯,乃是临高农场人见人怕的狠角色,无论是朱紫显赫过的官宦人家,还是久经沙场的犯军,到了他们手上,俱是熬不过三个月。
当然这处临高非彼时空置临高,不过是某位大人,对着海南某处蛮荒之地开拓的改造农场,看着临海高出来的台地,临机一动的命名而已,大部分流海外的罪徒,都要在这里进行一段时间的适应性训练和生活,学会寻找水源和食物,使用和修理工具,分辨和种植一些可以果腹作物。才重新装船送到外岛去,度过他们生命中很长的一部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49章 遭遇、民风
第五百二十一章遭遇、民风
吐蕃国地域广大,从高原到低地,从雪山草原到大漠戈壁,囊括了苏毗、羊同、白兰、党项、附国、嘉良夷、吐谷浑等国家众多不同的族类,复杂的习俗风貌与信仰,也兼取了众多民族的特色和胜长,来自天竺矿物冶炼法,来自汉地的农艺和医术,小羊同淬炼的锋利刀剑,大羊同打造的坚韧铠甲,来自苏毗的骏马和盐,来自来自吐谷浑的牦牛和原羊,来自党项的士兵,来自征服西羌各族的奴隶。。。。
从无畏的雪山勇士到驰骋的草原健儿,从赳赳的大漠汉子,到泥婆罗的矫健山民,从风霜雨雪到闪电雷霆,黑色獒首旗下的吐蕃军队号称可以面对一切困难和艰险,困苦险恶的生存环境下开拓出一方乐土,。
吐蕃人称为退浑之地,唐人称为吐谷浑国的南端,独军山和西倾山在这里交错,又被九曲河斜斜开除一条曲折的山口,雪花还在飘摇,阴郁的天空下,纠缠战斗在一团的斥候尸体也就没有人理会了,
沿着曲折的谷地,两只打着不同旗号的军队,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迅速接近,松软棉厚的积雪给踩踏的夯实无比,挺枪执刃人马吐出来的烟气,随着不时刮起的雪粒子,迅速在头顶凝成庞大而阴郁的雾霭。
看着淹没在流星一样的火焰和雪烟中的娃子队,他们象惊慌失措的羔羊一样,无视领队的鞭子和刺棍四散奔逃,然后在接近军阵前被砍死射杀在雪地上,
然后是在绵密的箭矢中,步履蹒跚的羌落兵,他们用身体铺出一条血色的大道,然后溃散在距离唐人军阵只有三十步的位置,留下一些在雪地里挣扎燃烧的火人,重新用尸体铺了一条逃亡的道路,纷纷绕过依旧阵容鼎盛的本军,没跑多远就被分出骑兵驱赶着重新聚集起来。
“这就是丢在水里还能燃烧的鬼火?”
被雪花染得斑白的吐蕃军阵中,裹着厚厚的驼毛大氅,硕大的绿松石披额,手里捏着玉柄镶宝牦尾的年轻吐蕃贵人,表情平静的看着这一切。流淌的火焰在雪地上依旧顽强的燃烧着,照亮了微暗的天空。
“正是,据说是唐人打穿了风水地脉,发掘自九幽之下的黄泉之水,提炼制造可以让火焰遇到水变得更加炽烈的可怕武器。。。”
另一个骑在马上带着灰鼠帽子的吐蕃人,对他解释道
“据说他们还吧这个用在箭头上,被伤到的地方,如果没有及时救治,就会被黄泉之毒侵蚀溃烂,在痛苦中死去”
“先用石炮和车驽远远的打乱队形,再用强弓攒射衣甲最鲜明的头目和勇士,用连弩压制追随的士兵,迅速接近后,用火油弹烧开对手的阵型,用步槊队插穿防线,刀牌手首掩护侧翼。。。如果他们有骑兵的话,则用手弩和快弓在周围奔绕牵制,让人不能专心防御。。。”
“石炮和车弩,强弓和连弩,还有阵前投掷的火油弹,这就是任何人像接近他们,必须面对的三道死线啊。。。”
“但我们只看到了旋风炮和弹射机,看来他们也是仓促而来的。。。”
“风险迷失了视野,也吹跑了箭支,我们的射手比他们偏移的更厉害。。。陵大人,我不认为那些卑微的娃子,或是那些软弱的羌种,能够逼近他们。。”
“反正这些娃子也不能熬过这个冬天了。。。能消耗掉他们的箭矢也好。。”
“不要担心,我们的庸和桂,都还没出动呢。。。”
左近扈从的部将们纷纷出声道。
禄东赞当政期间,抚服边地,规定赋税,清查户籍,区分“桂”(武士),“庸”(奴隶)等级,由这些桂组成的军队,代表才是真正吐蕃人的战斗力。
“我们带了来卡如德格的阿里曲地啊”
一名部将用赞叹的声音道
“风雪只是他们的铠甲。。”
阿里曲地吐蕃语中的含义是“高山的猎手”,世居青海南部与川西北,天生的山地健儿,可以深入雪线活动涉猎,出自盛产勇士四大地域之一,正是他们截住了最大一股越过山口的叛奴,才遏制了蔓延在山南的动乱。
其中最精锐的就是为赞普时代效力的被称为雪莲花东岱的三支部落,他们成年礼骑着长毛马,深入白色大山中雪莲花盛开的地方,从悬崖上采回证明之间勇气和信念的凭证。
“当然还有牦牛部(苏毗)的马上健儿。。。”
另一名部将马上用称颂的声音,小心看着陵大人道
他们是楮面文彩的骑士,披着厚厚的牛革甲和圆尖皮盔,高擎着代表部落的八色阿修罗旗指引下,象箭一样的穿梭在敌人的军阵中,不停的带来血腥和死亡,这个敌人中曾经也有吐蕃。
苏毗在吐蕃诸部中“最大”,其范围,东与多弥(难磨部)为邻,西接鹘葬硖,日常有人口3万户,这还是只是贵人、部民、庶人的人口,并不包括那些数目众多的奴隶。
出产牦牛、骏马、黄金、黄铜、朱砂、麝香、盐等。手工业及商业贸易在苏毗也十分兴盛。史书记载苏毗“恒将盐向天竺兴贩,其利数倍”。一直是悉补野王姓魏代表的雅砻出身,既要拉拢分化又要打压抑并的对象,这路兵马的总帅陵大人正是出身苏毗一族。
“让破丑氏的军队出动吧,让我们看看黑种党项敦善王的子孙,是否还有祖先的武勇和无畏。。”
陵大人倒转过牦尾杖,突然下令道,他不知道为什么意兴阑珊。
就如歌谣说唱诵的,宝玉的王姓十四族,黄金的上下象雄,白银的八色苏毗,黄铜的五支土谷浑,黑铁的党项众,泥土的下种臣民们。
但作为一个传国十七世的古国,阿修罗和大青神的子孙,并不是什么人都愿意屈服在一群雅砻走出来的野人之下,哪怕是败降了吐蕃,在南日论藏,悉力仁藏(松赞干布)之世,依旧会同象雄等大族,发起一次次的叛乱。直到数十年前陵伦钦投唐事败,最后一支苏毗王姓后裔被斩杀殆尽,将强行分为八支牦牛部落,并以战争的名义分散到各地,才告一个段落。
因此,
其实陵大人还有另一个身份,伟大没陵赞王的子孙,尊贵的悉诺逻家族血裔,同时也是青色八臂阿修罗战旗的指引者,吐蕃上下孙波茹之地,吐蕃四柱之一八色牦牛部落众望所归的统军大将,未来的领部大臣,乃至是大弗卢中苏毗执政大尚最有希望的继任者,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会在十四姓小王中取一个公主,甚至是赞普的姐妹,继承陵这个姓氏,让苏毗的血脉与王室更见紧密下去。。。
因为曾经是少年赞普伴从,又受到铁桥城部落投唐之变的牵连,被变相放逐的派往西域,因为战争爆发又从西域被匆匆招还回来的他,却在这次执政马向仓促发动的战争中看到一个机会,让四散的八色部落重新聚集在阿修罗旗下的机会。。。
黑种党项的军队都是骑兵,穿着多层的牛革,拿着简陋的钉头枪或是长棍,似乎放弃了使用弓箭的打算,大队小股看起来杂乱无章拼命逼近唐人,骑术高明的掠过唐人密集枪槊刀牌组成,还不断喷吐着弩箭和零星火弹的军阵,用人马错身的惯性拖挂走整排的枪槊,然后由同伴从露出的空挡狠狠冲撞得凹陷进去,有些靠的比较边缘的唐军士兵直接被掀飞出去踏死
但是那些唐人被分割开来的军阵,似乎还在战斗,丝毫没有露出和动摇的迹象,破开的缺口上,更多的弩箭集中几乎是贴着同袍的身体倾泻出来,密集的贯穿了,然后被更多的枪尖和大牌重新封死。
象被剥开的洋葱,刮掉一层还有一层,而那些被绊住的骑兵,还来不及提马扭头,就迅速被大牌后面伸出的步槊戳中勾倒,拖在地上剁掉脑袋。
冷静而残酷的厮杀着,将雪白的大地,变成一片发暗的红色。
“他们的火器很厉害,但是没有战车的掩护,光靠马匹,带不了多少的。。。”
灰鼠帽子的吐蕃人,现在的名字叫南迦。
他还有过一个显赫的身份,浑部回纥的酋长之一,奴刺部大首领,可惜马向对他的发现并不感兴趣,反而是这位尊贵的大人找到了他。。。
“所以用杂部去消耗他们,试探出全部的实力。。。是必不可少的”
“那些回纥人,都是利欲熏心的蠢货,得到火器又怎么样,没有相应的战法和配备,什么都不是。。还不是引火烧身的。。。”
突然一个插着长翎的骑士飞奔到他身边,耳语了几句。
“传话下去,无论是家生的娃子,还是外养的附人,无论是庶人,还是百姓,只要能冲破唐人的山口,我就让他成为一个桂。。。”
成为一个桂,也是摆脱了日常劳作的“庸”阶层,成为一个最基本的战士阶层,
一层层如波浪涌向山口的背后,势力最强大最完好的本阵,却开始缓缓后退。因为那些唐人的后队援军已经到来,作为主将个人的目的也基本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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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明的冬日雪白大地上,清理出来的道路和新挖开的沟渠,散发着泥土特有的清新,看起来特别显眼。
“这次恩旨迟来,打算到哪里去玩玩。。”
我搂着小丫头问道。车厢里堆了几小筐榛子、核桃什么的土产,都是晒干的上好货色,各个都是饱满滚圆,还散发着窖藏的气味。
“去龙口看冰瀑喽。。。”
小东西裹在狐裘套子捧着手炉子,偎在我膝盖上不安分的扭着身子道道,
”
“冰瀑。。”
我嘀咕了下,突然觉得尾椎骨有些不爽,昨天和家里的女人们在洛水的冰面上玩了一天,小丫头他们无师自通溜滑的十分自在,但是天生平衡感不足的我,却只能很不雅观的多次趴在冰面上,大马趴摔的多了,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冬季的大部分河流都也就封冻起来,漕运也暂时断了,一些地方的大雪,隐隐有扩大成灾荒的趋势,压塌的房屋,冻死的牲畜,都需要人来收拾,特别是靠近室韦人的边境地区,几乎每天都有番胡成群结队闯入境的报告。
不过这对那位正在大同军指挥河北各镇,却因为军中大清洗,自己也牵连上一屁股麻烦,不得不亲自抓捕处决多年老部下,而焦头烂额的仆固怀恩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事。叛贼在草原上也不好过,抓紧时间选送新的将官兵员和粮草器械,整顿边军中惶惶然的人心,安抚那些边傍部落,把云中、平卢一带的防务空缺重新给填起来。。。。。
他固然忙得要死,我却是埋头处理公务腻烦的要死,要想办法偷闲。
唐代的节假日为历朝之冠,根据唐《假宁令》中规定。诸元日、冬至,并休假七日,前三日,后三日。玄元皇帝降诞二月十五日,皇帝降诞日,各休假三日。
寒食通清明,休假七日。腊、夏至各休假三日,前后各一日。正月七日,十五日,二月一日,春、秋二社,二月八日,三月三日,四月八日,五月五日,六月三伏日,七月七日、十五日,九月九日,十月一日,立春,春分,立秋,秋分,立夏,立冬,每旬,并给休假一日。
和家人在一起,这前后七天过的特别快,可惜皇帝小白他们不肯放我大假,按照老规矩。我自己找个由头跑出来,正好在河北路开拓的军屯庄与地方发生了纠纷,赶紧跑出来巡视,到了地方却遇上得是一场军屯庄的婚礼。
秋天是收获的季节,也是万物凋零的季节,但对人类这种一年四季随时随地可以发情的动物来说,显然不在此范畴内。其中的缘由确实一波三折。
河东、河北这一路是叛军和官军反复拉锯荼毒洗劫扫荡的重灾区,更甚于关内,又要承当繁重的军役和输粮,以维持河北各镇驻军,因此虽然这些年官府钟的有识之士,也大力招徕人口,休养生息,但是民力民生一直恢复的很慢,反而是那些家大业大的氏族门第,通过侵并无主之地和荫蔽佃户,拼命的恢复旧观。。着也是朝廷一力裁汰老弱亢余,削减地方驻军规模,一面推行重新清田抑制好强兼并的由头。
因此,事实上当地和关内一样,每年开春青黄不接和秋收后的时节,都会有附近生计艰难的乡民,主要是女人小孩,潜入军屯庄的地界内偷食吃,由于抓到后无法象青壮一下进行劳动补偿,后来干脆变成一种心照不宣的不成文惯例,由这些已婚的妇人隔三差五的出现在田地中故意被抓住,为庄子里尚未婚配的青壮解决一下生理问题。事后连同她们的小孩给管饱吃喝一顿,然后还能稍上一些打包的残羹剩饭作为吃食。
当然随着她们回去,一些庄子特有的作物,也开始在外头流散开来。官府努力推行效果不鄣的新五谷,通过这种方式居然传播开来,实在不知道让人说什么好了。
但是事情总有例外,女方叫雁九,是曹家屯的人,是个贪嘴的姑娘,偷偷跟着嫂子来,想帮家里帮衬一些,结果被当成前来混饭吃的妇女,给在果园里推倒了。曹家村的人不敢直接和军屯庄较劲,就支使老弱妇孺跑去堵县衙哭请,正好惊动了路过的汴州观察使许远,稍稍过问了一下。
结果男的是有军职的,虽然是协军性质的预备役,但是作为军人与百姓的分野,属于严惩不贷的罪行,被当地粮院所的户曹带走审讯,听到这下女方的家族倒是着急了,害怕要不到赔偿,主动找到官府出首翻口求情,一番折腾后,这是差点闹出人命的大事,最后总算是变成喜事。
仅仅杀几只猪,再加上自备的瓜菜,就让上百号宾客吃满嘴流油,心满意足,女方同来村庄的乡亲议论中,也多是倾向于一边,并没有对这场包办性质的囫囵婚姻什么意见,无非是羡慕她作为一个女人因祸得福,找到一张长期还有可能增值的饭票,头上还没有公婆需要侍候,能持家的话,可以养伤一大家子的人口。。。。
核桃榛子什么的,就是从婚礼上回来梢回来的土仪。又一茬没一茬的回忆和说话间,又一个军屯庄到了。
高高的四方平顶瓦楼,青灰的墙面,木构的内隔,冬暖夏凉,隆起的小丘上是梯次种植的果树,几口大小不一的鱼塘已经封冻,由饮水的小池和洗漱的沟渠高低错落的连接起来,最靠近庄子的那些相对丰腴的熟地,按照七分麦二分苞米一分大豆的比例进行轮作,相对贫瘠的新开地上种的主要是耐活的地瓜和土豆。
连房前屋后的小块乱畦地,也被见缝插针的种上了小株瓜菜,围栏里还养了大量哼哼唧唧的禽畜。
最后一批冬收的豆麦,堆成一个个高高的谷仓,满脸红光的庄户,和沿途看见面有菜色的乡民,形成鲜明的对照。
“墙围和地基用的是砖和泥灰,雨水再大也不怕,用烟熏过的内壁,可以防虫鼠。。。”
“不会是放卫星吧。。。”
“什么放卫星。。”
当地户曹的负责人,和老义勇队正出身的庄头,闻言不由小心的陪笑道
“就是把其他庄子的粮食都集中到这一出,好糊弄过去啊。。。”
“怎么敢。。。”
“那用板子把仓内隔空,外面用稻草扎起来,只留一点粮食堆尖,冒充满仓的有没有。。。”
“把新谷铺在陈米上充新仓米的。。。”
“。。。”
我一连问了好些个问题,把他们问的全身汗流浃背,只剩下诺诺之声,让我一点趣味都没有。
相对关中、剑南、山南这些龙武军占有相对优势的地域,甚至江西道荆湖一路、岭南道、乃至河西路的情况也要比这里好,原因无他,这里是传统门阀势力最集中的中原地区,各种时代经营的联姻门荫师徒等方式,编织起来的关系纠结错综,随便一个小地主,也可能七拐八弯的牵连到一个大世族。
因此在这里开拓的军屯庄,受到的抵制和压力,远远超过其他地方,主要分布在大路和直道边上,以方便保护粮道和就近的求助,基本前身就是临时设置的粮院所发展而来的。
这次朝廷借惩罚叛乱的门阀,清理出一大片隐没田产,也算是对那些地方势力的杀鸡儆猴,起码清丈土地的事情一下顺利了很多,看到风向变了,主动报官的隐匿人口也增加了许多。
其中作为朝廷中军直管府兵组成部分的军屯庄,也拓展了许多,直接在河东河北道靠近首府的地方,划给了一大片建立府兵的田亩配额,多着数百顷,少者也有千余亩,虽然知道这未尝不是另一种分散实力的手段,但也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因此少不得我这个枢密使去巡视一番,打打气,表示一下支持,还有按照崔光远的说法,顺便用灾星的名头,镇压一下地方的气运。
现今在龙武军延伸出来的新府兵制度,已经不同开国时的情形,更像是一个有组织大规模的军事化管理下的,农业产业化一条龙集团,等于在千百年延续下来的地方传统体制之外,另起炉灶加你一套更高效的直管社会体系。在人力和资源上进行最详细的分工和规划,以实现在古代条件小最大限度的发掘每一分效率。
当初可是连抓带抢,坑蒙拐骗都用上了,为了地方官扯皮,不惜用下三滥的手段去威胁对方,还与地方大族豪强什么的起了无数的龌龊,才积累起一批宝贵的人力资源,用他们发展出最初的流民大营,建造起第一批自供的产业,从最早纯粹培养预备兵源的初衷,到现在大部分自足的产业链体系和教育、思想体系在内的浓缩社会系统雏形。
千万不要小看他们的作用,正是有了他们的存在,龙武军上下才能不用理会大多数官场内层层叠加的成例和刁难,也不用沿袭传统军队的一些积弊陋习,在老皇帝的招牌下,以最少的妥协,磕磕碰碰的磨练出一只与这个世道完全不同风貌的军队。不然除非是无限制的抓丁,光是补充兵员一项,就很难绕过那些在地方拥有影响力的豪强宗族,要么被孤立花费更大的代价和时间来达到目标,要么妥协然后被渗透在体系内留下不稳定因素。
特别在这个大多数人一辈子几乎没有离开几次家乡,到死都是目不识丁,所有见闻靠熟悉的里保胥吏,来上传下达的时代。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想要获得相应的支持,就得体现或是代表一定的利益诉求,古人都不是傻瓜,欺骗和暴力手段只是一时的效果。至于那些yy小说中几句话忽悠的那些家大业大的古人,倒头就拜恨不得奉上女儿和子弟无条件支持的,我怎么就从来撞见过这种好事呢。。。。
至少龙武军这个团体,现在除了少数国家政权顶层,已经不用特别需要看别人的脸色,可以在相对自主的情况下作一些事情,这也是这个体系吸引人的一个方面,在战场发挥自己的才能,不用在意别人想法,或是顾虑后方的事情。
天下平定后,作为先进生产力和先进文化的典范,他们也是代表中央朝廷统治和影响力的延伸,插在地方乡党势力中的钉子,对地方的社会格局进行长期渗透掺沙子,要知道修路挖渠,围圩造田改造环境之类,组织大规模的人力投入的劳动生产,除了效率有限的传统官府,就只有那些世代经营积累殷厚的宗族大姓,才有能力进行,但是作为传统势力,他们并没有足够的立场和眼光,消耗自己的资源和人力,去做一些没有直接好处,或是长期才能见效的项目。在乡里有限的铺路造桥,赈济乡人,已经是他们的极限了。
而教育在古代同样也是一种稀缺的资源,有知识的人总是容易得到普通百姓的尊敬和敬畏,哪怕是粗识常用数百字的人,随着军屯庄的俄规模和影响扩大,对地方的移风易俗,也有很大的加成作用。
毕竟除了有实力的大宗族,还没有多少人能够凭借自己的力量,完成最基层的教育。
虽然这个争夺舆论和思想的过程,将会是一个长期而反复的过程,究竟是被传统的惯性和光同尘,或是潜移默化改变传统还不好说,但起码也就开了个好头。
午后我们被邀请参加了一次地方活动。从某些方面来说,河洛地区是一个居住人口流动性较大的地区,素有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的说法,
由于河洛水系众多,而这一带乡里多畔水而居,自古有初六要开冰取鱼,讨头彩的活动,因此正好让我们赶上了,十数名壮汉,用大铁锥凿开的冰面上,很快象沸腾的滚水一样翻腾起来,一条条活蹦乱跳的冬鱼,随着拖出的刺网,弹跳在冰面上,迅速冻成一条硬挺挺的鱼棍儿。
当场活切的冻鱼生,纹理透明,沾上盐粉或是葱白,下肚鲜美嫩滑,可惜小东西看着很美味就是不敢吃,又用香草奶酪在石片上煎了一道黄金鱼片,也吃的赞不绝口。
不过,不管走到哪里,显然都有煞风景的人。
“国子祭酒颜公知求见。。。”
能让身为京学三首座之一的**追到这里来,主要重建洛阳丽正书院的事情
洛阳丽正书院,在唐开元十二年(724年),由玄宗老皇帝颁诏,建立于东都洛阳明福门外,收集、专事整理全国各种图书典籍,撰写国史时政,奏献筹策建议,举荐治世良才,溶藏书、研究、举贤为一体的全国最早、最大的一所官办书院,重建的书院场地房舍由官府提供,教授学官等师资力量,由长安京学分派过去一部分,不出意外的话,**就是新丽正书院的首任大祭酒,不过办学仅靠这些是不够的,宫中内造库拨给的开办费只有几千缗,看起来不少,其实根本不顶事。因此他是来要赞助的,谁都知道我加有钱,而且对这种促进精神文化建设的副业很感兴趣。
。。。。。。。。。。。。。。
“阿如,你病了么。。”
同行的同伴问道
“多谢关心,昨个守夜有些受凉了。。”
长安,曲江别馆,李亚仙带来的一名婢女,低头捧着盏子,穿过层层的检查,进入室内,站在帷帐前,深深吸了口气,将粘在上颌的蜡丸,从嘴里抠了出来。
。。。。。。。。。。。。。。。。。。。。。。。。
当阳桥下,一些穿着白色大氅的人,蜷缩在桥柱的阴影里,任由雪花落在身上,捏着手中费劲千辛万苦弄来的手弩和自制火瓶,就像是雕像一般,除了偶尔冒出的烟息,就没有任何活着的特征。(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50章 命运,流放
第五百二十二章命运,流放
鲜血染红的雪地,一场厮杀刚刚结束,河阳桥下躺满了横七竖八,死不瞑目的尸体,
“为什么没有用。。。”
最后一个被砍断一手一脚,又被冻住伤口的俘虏,瞠目欲裂的望着滚落在地上的油瓶。
“你是从地下黑市上买的吧。。”
裹着迷彩披风的军人冷笑道
“难道不知道着世上还有假冒伪劣这种东西么,从来都没试用过么。。”
另一个正在战斗的村落中,也有做最后困兽死斗的幸存者,绝望的发出同样的怒吼。
“你好歹也是出道多年,成名已久的人物,居然效法别人用火器和弓弩。。。”
包围他们的前斩首队成员冷笑道
“难道你不晓得有些东西要训练后才会用的好。。。”
“你是向一个小眼睛的死胖子买的吧。。。”
洛阳的城邑中,一个豪商和他的护卫们,已经被四周围上来的弩弓射杀的七七八八。领头的武装城管总长李处栾冷笑道。
“南山贼这厮前手卖给你,后脚就向我们报备你的长相特征了。。。
。。。。。。。。。。。。。。。。。。。。。
洛口渡。
奔流的黄河,好像一瞬间被时光凝固了,喷涌的激流和浪花,如千层雪凝滞在空中,又如钟乳石台,层层叠嶂的挂下一条条的冰帘。随着地势而下深浅不一的黄色冰棱,在雪地晴明的天气下,如彩虹一般的美丽。。
偶尔因为重量,崩落下来的大块冰棱,撞击起漫天的白雾一般的雪粉冰沫,直到砸穿冻结的冰面,洋溢出黄澄澄的河水,随机铺卷成新的一层波纹清晰的冰面。
“刺客?”
站在洛口冰瀑前的我,正在搜罗记忆里的唐诗宋词,好面对如此大好河山什么的,剽窃一首足够留名万古的应景作品。。。
小丫头正站在石台上,兴奋的让人用这个做背景,把自己应景儿给画在山川中。绑成几股的发髻象蝴蝶一样,在料峭的寒风中上下飘舞,小脸冻的红扑扑的如鲜果一般的可爱。也许回去的路上,可以考虑温习一下一些邪恶的过程。
“。。。大小七伙人,连带供出抓捕的十几家,共计一百三十七人”
我撇了眼穿着陈旧毛翻边的老羊皮袄子,打扮的象老农一样的老猫,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这些所谓的刺客不过是一些走投无路的门阀残余,纠结着那些失去靠山变成丧家犬的江湖人物,最后的垂死挣扎一把而已,这次将我出行的消息放出去,没想还是能够捞到一些个漏网之鱼。
回来的路上,看见浑身冒着热气,眉毛胡须上还挂着雪粒的静官儿,小丫头顿时,很不满意的嘟起嘴儿了。。
因为就难有功,静官儿被赐国姓李,破格拔为内揭者监左丞。内揭者监通传内外接引往来,排在诸位潜龙旧邸的老人后面,与宫台省诸位大公公并列,一时间让人眼红的很。这次出来传旨,却是因为:
朝廷已经颁旨,转封鲁王为雍王,转封嘉王为卫王,此外加开恩科,举贤良俊秀科36名,备身72名,同进108名,对宏文、集文二馆,国子,太学,四门三院,及各道州、都护、都督府官学的司喻学官,重新进行考拔补员,对到达到年龄的勋贵世子进行大考,以定袭爵类等。
因此,
现在我身边的跟班也换了一大茬,除了那些见习的参军、参事两团,随扈的少年亲事、童子军、藩属贵姓子弟外,还多了一些留京的备才、选士出身。
前后一次武举,一次科举,两次恩举,龙武系的两学及外围至少有一百多人入选,还不包括并非体制内推荐的自行报考者。作为名义上考官之一,我虽然因为干好错过,或是朝臣们强烈抵制,并没有没能参加真正的科举,但是相对的传统科举那套潜规则的把戏,也没人乱打主意到他们身上,因此历次积累下来这是一笔可观的政治财富,按照惯例他们都会到我身边呆上一段再参加考揭试,才外放出去。
因此在我身边的传统的玄褐楮黄服色之外,又多了一些亮眼朱绯青蓝的袍服颜色,虽然都很浅淡。话说回来,朝廷要搞这一列大动作,作为枢密使还是作为宗正丞,我都必须赶回去,就算什么都不做,也要大朝上露个面,以示朝廷中枢上下一心,鼎力支持天子的姿态。
。。。。。。。。。。。
西北的天寒地冻中,并不是所有吐蕃人,都能象陵大人那样正好以遐的面对遭遇的唐军。
吐蕃人多聚高原苦寒之地,春晚夏短,秋冬多雹雪烈风,谷五难生,牲畜生长不易,普通百姓家养活和孳息的人口始终有限,不得不靠不断掳掠奴役来补充所需的劳力,因此在长期与环境的生存抗争中,也养成坚忍不拔,骠勇好斗漠然生死,又格外珍惜每一份资源的独有性格。
但是在天明之后,突然横亘在眼前的冰墙,将他们的希望和斗志从高耸墙面上反射回来,风雪中行进和遇敌堆积下来的饥饿、疲累和寒冷,一下子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士兵们不论大小头领如何鞭策,也不愿意在前进了。
他们只有硬邦邦的肉干,咬在嘴巴里又冷又咯嘴,半天都缓不过劲来。冻成石头一样的**,捂在怀里半天才能喝上一口。
而对面的唐人却在冰墙围子后面,点着大团的火堆,烧着热腾的汤锅,大声的欢笑喧哗着,还有人在唱歌。。
烈酒和烤肉、面饼的味道,随着下风直接灌进队列。
“好了。。。他们暂且退却了”
领头的曲环放下咫尺镜,对着一众死命鼓风烧火的士兵,满脸疲惫却打着精神做手舞足蹈的士官们道
“抢挖修缮了一夜的工事,赶紧去休息,亲军队留下来随我警戒。。。。。。”
一夜匆忙的作业,高耸的冰墙,其实并不像外表那么结实和不可摧,大量堆起来的沟土,来不及夯实,也找不到那么多水源来浇固,因此其实是用烧化的冰雪,将外面草草浇了一遍。站在上面跳舞的人,其实都有些心惊胆战的,生怕跺的过于用力,就把这个围子给崩了。
幸好吐蕃人更加的不堪。退的远远的立起厚实营帐,似乎就再也不肯出来了。
紧赶慢赶仓促和迎头撞上的吐蕃人打了一战,又发动大部分将士赶工了一夜,也是相当的疲累。
但是相对习惯饮冰餐雪的吐蕃人,唐军从装备和辎重上,还是有相对优势的,大量携带的煤和油,既可以取暖又可以杀敌,还有防雪防水的折叠帐篷,便携的军用铁炉,可以直接在冰面上歇宿顺便煮食烹汤,再加上可以直接在雪地上当作睡袋的夹绒大衣和姜汁椒油鲸脂调制防冻伤的药物,虽然相对全军,能够提供的数量还是有限的,却可以让他们在急行军后,比敌人更容易回复体温和气力。
。。。。。。。。。。。。。。
几天后,回到家里,却发现南边又送了东西过来。
南海都督府,海南邑司都会不定期送来了一些礼物,无非是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作为战利品的珍玩,我已经不稀罕了,基本给我当作为年节礼物转送到大内去。
要知道,现在我家一年光珍珠,就会天南地北的收到不少。
既有安东苦寒之地,白山黑水间的秣鞨人猎杀天鹅破腹百里才能得一的鹅吠珠,因为被取过珠的地方,会成为天鹅这种美丽生物,印象深刻的悲叫不止的伤心之地。
也有来自倭国的,只有海中冷水深流的地方才出产的走盘珠,这种冷水激流中长成的大蚌,才会养出这种光滑细密几乎不沾尘,轻轻一动久久不能停止的走盘珠。小丫头一般用来做弹子玩。
更有来自鄱阳、洞庭乃至云梦之地,人烟罕至的芦荡之地的大湖珠,这种湖珠受水土滋养,出水离蚌后可以随环境温湿变化,而微微变色,看起来美丽异常。
自然还有南海出产,半野生半养殖的的小海珠,由于是规模化养殖,可以合药也可以作为相对价格低廉的装饰品,还可以插入的砾石预制定型。
有时候我也用来当作货币赏赐人,又体面又大气还方便。小丫头房中特大好号的白玻璃观赏鱼缸,就是用各种颜色的小珍珠垫底,在夜晚的鲸油明烛照耀下,反射出彩虹一样的颜色。
只有一些比较特殊的东西才会得到我的关注。比如来自中南、南海,乃至南天竺的稀奇物种,古迹中发掘出来的奇特物件什么的。
这次的物品中,就有有一部源自古天竺的上座部佛法的古典,据说可以上朔到孔雀王朝之后,第二佛法昌盛之世的迦色腻伽王时代。用了不知道什么特殊材料书写的。
当南海联军攻破婆罗浮屠的时候,这些经书被泡在佛势人流淌的血水里,居然没有烂掉,被重新收集起来后,字迹依旧不掉色不显模糊依稀如新,因此被视为神异,称为贝叶血经,小心的供奉起来。
我想了想,决定让人送到长安青龙寺去,那里现在是全国的佛经总汇,正在集天下佛门大德贤望,修撰《唐大藏》。
另外就是用铁箱密封起来的几只新式大船的精密模型。
经过这些年鼓励开海的爆发式增长,南海府的格局已经不同往常。除却那些本少利小的传统短途航路,或是千百年经营的烂熟的,已经没有多少发展空间的中程航线外,大半的远洋航线,以及大部分新开拓的航路,都掌握在南海会社,及其下线、外围势力手中。
道理很简单,强大的资本运转和投入,在续航能力和运载能里上形成压倒性的优势,在加上集团化组织的保障和维护,大规模集中经营和管理的资源,可以比那些传统意义的海商大族跑的更远,运载的更多,更能经受的起风险,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会拉的越来越远。
不要说其他的,光是沿途接力,提供补给和维护的港口据点,就足够让那些靠海龙王赏脸吃饭的传统海商望尘莫及。要知道行船是一种高风险职业特别是在海上行船,三折一的船损率,已经是老天保佑的,南海府大规模鼓励开拓海路,倾销海外造成传统暴利被分薄的同时,也造成传统海商经营的风险和损失被大量降低。
因为,只要按照南海府规划的航路内来经营,船和货物的损失,很快会被降到了八损一,甚至是十损一,如果运气更好跟上大队巡贡船团行事,说不定还不用损失什么的。这就是新技术新手段集中投入大量普及的规模效应,
只要交一笔联保费就可以上路,然后交割玩再按十一交个出入税,就万事大吉了。还可以在这个体系内,享受南海会社提供的行船补给,资本借贷,保险分摊,托买代售,业务推介,武装护送,义从雇佣等一系列全面服务。虽然各种名目缴费多了,单价利润少了,但是数量和成交率确实节节攀升。
因此,除了少数食古不化,坚持传统的海商巨族之外,大多数人还是知道怎么取舍的。这次送来新船模型,却也与此大有干系。
有了大规模资本的运转和经营,自然会有人想跑的更远,开拓更大的市场,到达人所未及的地方,抢先占据利润的头汤,虽然为此葬身鱼腹的不少,但是活着回来收获名声和财富,也是不乏其人,但是他们在天竺沿海一边行商一边掳掠人口和财物的顺风顺水,终于在更遥远的安息海岸被终结了。。
在大昆仑海等外洋数的千里之外,与大食人争夺海上权益和商机的冲突的过程中,飞鱼船作为探险船和商船,乃至人客船都可以胜任,但是作为战船使用,却暴露出负载不足,持久力有限的缺点,甚至发生明明以寡敌众,击败对手,却也无力扩大战果,或是进行乘胜追击,却被败逃的对手,依托本地的港口的优势,灰头土脸的反逐出海岸范围,才得以脱身的窘事。
而作为痛定思痛的幕后策划者们,却发现作为一个大杂烩的设计,以灵巧和速度著称的南海飞鱼快船,在船体本身的结构上,继续改进的余地已经到了一个瓶颈。
于是他们试图在传统唐式浮海巨舶的原型上,重新设计一种持久耐航,搭载潜力巨大,能载货也能配备更多的人员和重型武器的大型战船,以保证缺少补给的情况下,持久远航之后的战斗力,
为此,南海都督府,海南邑司,南海巡检使,连诀南海水师学堂,海事院等一些列官属机构,以及南海会社等拥有强大实力的经济组织,发出高额的设计方案,悬赏招募有志之士为南海新船出谋献策。不但可以获得用自己的名字为首船命名的荣誉,还有来自官府的爵名,虽然只是最低等的。
其中可以看到,继续沿用已经成熟的铜皮铁底,多桅众帆的诸多设计,
不过他们总算是想起,我当初在飞鱼船的设计定型中,神来之笔的指点,将集中精心挑选出来的的几种设计,不远千里,用快马加紧送到我这里来。
我也有对策,当初在论坛的舰船发烧友板块,作为风帆时代最后绝唱的几种近代大型帆船的设计,早就乘着还有点印象的时候,把所能及的的东西都临摹了出来。这次可以丢给他们去琢磨怎么改良运用。
。。。。。。。。。。。。。。。。。
冬天的海南,依旧是温暖而湿润的节气,各地集镇和路口的小市、野市上,僚俚女子们依旧成群结队的穿着露膊窄腰,只能遮住大腿半截的笼衫,带着自家的物产、野物或是手工制品什么的,用半生不熟的唐话进行讨价还击价,她们大声说话起来,口音又急又脆,白花花的胸口在短衫下荡漾,很是吸引了一些目光。她们也丝毫不以为意。
她们中的某些聚落已经不大讲究文面了,仅仅因为是指望有机会嫁到那些荣养田庄的老军户家里,就可以为家人族里换上一笔对他们来说数目不菲的实用嫁妆。
但对刚刚到达的海南王承泰,却是一个全新的开始。
王承泰这一脉,算是与宗家的比较接近的重要支系,因为作为富平的郡望家族,拥有靠近京畿的优势,与历朝几位宰相家族都有姻亲关系。
利用在富平当地的影响和经营,虽然没少参与太原王门的一些事情,但都躲过几次朝堂中的大清洗,但这种运气总有用光的时候,于是这次长安、洛阳相继宫变之后,作为家中嫡出的他,也不可避免的被流放过来。不过好歹有些姻亲故旧帮衬打点,所以虽然被流放,还不算是最狼狈的那一等,甚至于需他们付出一定的代价后,可以携带上足够的财货和仆人。
虽然是流放,除了登州后大部分时间是在船上度过的,这一路来,见多了沿岸各地,各种情形和风貌。但是到了广州还是人不住大大吃了一惊,他们来的时候正好是夜晚,绵延在海岸线上的泊头船灯,像是一条彩带,还黑夜中不知道延绵到何方去。
天明后,才知道这还是作为分支的外港,那些他们不能进去的内港,更是不知繁华如几许。。
现在广州和南海、交州之间,由于物产交替互补的关系,形成一个贸易的黄金三角,许多直线港口像是雨后春所一般的出现在周边,有的是专事批发煤、铁、铜、锡,或是,或是稻米、蔗糖,白盐、烧酒,乃至水果、巨木、海产、药材之类大宗物产的,有的是做加工转口,或者纯粹为行船提供某方面专业服务的。。。
而在这些特殊流人眼中的海南,则方佛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
白纱如雪,椰林成翠,碧玉一般的海水,卷动着珍珠一样的沫子,轻轻拍打着月芽一般的长滩。
“这是我们南海的天府之地啊。。。”
负责运送流人的船首,赞叹道
海风送爽的林荫之下,还可以看到,或挂或支着一些吊床、竹塌什么的,上面歇憩的多是一些身上伤疤累累的人,他们穿着凉爽两截的笼布衫,由皮肤黝黑个头低矮的土人仆役,打着蕉叶的扇子,端着椰壳碗盛的果饮,在习习海风中,看起来不知道多么的惬意
“他们都是什么人。。。”
有人发问道。
“他们都是荣军疗养场的军士,每年夏秋两季,都会从北边送这么一批过来,”
“有的是治伤,有的是养病,有的干脆是筹功,前来休假的,。。。按照用途,在这岛子上也分作十几处。。据说这儿盐浴和温泉,对养生大有裨益的。。。。”
某些人的心思顿时活络起来,难道是流放在这里。。
然而船没有停,又行过一大片海岸,绵延的滩涂红树密林之后,看到河口边上被开拓出来的大片的果林、蔗田,还有不知道种满什么作物的土地上,阡陌纵横满是劳作的身影,
沿着平坦的大道上边上分布着整齐连片的高脚房舍,甚至在靠近海岸边上,还有一些高大耸立的石砌建筑。道路上往来不息的是满载收获的牛车和手推车,看起来相当的人烟稠密。
“那些又是什么人。。。”
船上又有人发问道,因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能够昂首挺胸走在大道上,享受周围人避让和尊敬。
“那些是附近劳军农场的户头,他们可都是伤残退下里的老军,由军中安置在这里拿一份口粮,”
船首解释道
“平时还有赚钱轻松活计,有些就在本地专门管教那些贩来的土人,还有些则在外岛训练那些羁縻州土生的团练。。。”
然后这也不是啊多数人的归宿,只有很少一部分人用小船送到岸上去,他们都是与这次逆乱中被连坐的官眷,其他人的心思顿时冷了下来,船上也重新沉默下来。
像是印照他们的心情,海上也微微起了风浪,还下了小雨,再没有人留在甲板上。
“这简直是世间地狱啊。。”
王承泰几乎是嫌恶的皱起眉头,目送着被送下船的一大批人,既是庆幸,又有些兔死狐悲,他们都是与这次逆乱有关的将士及家眷。
又是一个港口,远远可见污水横流的矿山,满地烂泥和牛马粪便的土路中,畜拉轨道上的斗车往来不绝,紧挨港口的冶炼场上空,盘旋不去的黑烟和人声机械喧嚣,隔的老远就能见闻。
一大群衣裳褴褛,表情疲惫的人显然是刚下工,连衣衫都不用脱,直接给跑进海水里洗刷起来,然后叫海滩上晾晒的五颜六色。。
“地狱,可不见得啊。。。”
水手们有人嘀咕道。
又经过了几个流放点,分流走大批人后,距离海南本岛到也越来越远。
疲惫不堪的王承泰等人,终于迎来了他们最终的目的地,宁静的岛屿,细白的沙滩,轻拂的海水,看起来相当的安逸而风光优美
“这才是人间胜景啊。。。”
有人赞叹道。
“天堂,可不是那么好呆的啊。。。”
看着欢天喜地的跑下船去的人们,随船押运的吏目,不由从嘴角漏出一丝冷笑。
片刻的激动和乱跑后,这些人顿时炸了营,
“如厕在哪里。。。”
“怎么还有蛇和毒虫。。。”
“救命,林子还有野兽。。。”
这是去方便,却屁滚尿流逃出来的声音。
“房舍在那里,集镇和田地在那里。。。”
王承泰也几乎,要被气昏过去,但还是强抑这愤怒,出来交涉道。
“我们这些人去那里吃喝过活。。。”
“集镇、房舍、人口、田地,吃食都会有的。。。”
一路很好说话的船首笑眯眯的安慰道。
“不过得你们自己造出来。。。”
“什么。。。”
人群再次躁动起来。
“这都不是问题,当然我们也可以帮助你们营造,吃食也可以提供。。。”
胖胖的船首还是笑容可掬
“不过得收点辛苦钱不是。。。不能叫人平白出力啊”
人群愕然,王承泰在其中冷冷的看着他。
“就算钱不够买,也可以租啊。。。”
船首似乎丝毫没有被他们的情绪所影响,示意了一下,远处的水手们落下林子边上的遮蔽的枝叶顿时露出一片已经营造好的草屋。
“椰林风味四季凉爽的茅顶精舍一间月用一缗。。。添减设施另外”
看着四壁漏风的所谓门板,和陈旧肮脏的茅草顶子,不知道是蟹类还是什么东西在上面蠕动。。王承泰觉得自己嘴巴都要气歪了。
“方便听潮观景海风荫凉的树屋一间月用两缗。。。”
这就是一个爬满藤蔓,四壁漏光的树杈中支起来的草窠子,已经被好些海鸟盘踞了,见了人一轰而起,留下腥臭的黑白点点。
“还有生意盎然精美舒适空气清新的竹编高脚楼,一座月用五缗,挤挤还可以住十人。。物超所值的合算啊。。。”
勉强有个建筑形制的竹楼,满是尘灰和破败的味道,踩一脚似乎全楼就在咯吱作响掉灰土和残枝败叶,让人心惊胆战会不会在下一刻就坍塌掉。
“附送坚实的木栅带远望观景台的围墙,自集雨水的池塘一口,墙下就是露天如厕的场所。。。如果想洗浴,不远处就有溪流,自然净水冲刷,连洗身洗衣的胰子,也省了。。。”
胖子船首脸部红心不跳的用一种很有感染力的声音继续道
“如厕的地方不用清理,自然会清洁,不过最好不要晚上过去。。。”
“没有现钱,值钱物件也行,我们什么都肯收的,活押死质都行,只是要折成色。。。”
“这些也没有?,没关系,可以赊账,还可以通过定期经过的客船,传信向你们家里要啊,在北边不是还有家人吗,需要什么东西也可以稍过来。。。不过大老远的过来,多少要折算些辛苦费。。”
“不然烦扰您老自力更生了,这岛上林木可有的是,想用多少有多少,象盖成怎样都行。。。我们还售卖工具,不然租借也可以。。。”
“难道你以为被留到南海来就是做大爷来享福了。。。”
“在南海这地头上,有钱才是大爷啊。。。”
说话间,船帮上的水手,已经面目狰狞的拿起弩弓和快刀,大有一言不合,砍了再说的气势,顿时将他们闹将起来的心思,浇冷下去。
“死就死了,反正也是在这饿死困死。。。”
有人能捏起拳头想冲上来,还有人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还有人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观望,这里全是有些家门背景的人物,也并不是那么好相与的。
“我出五缗。。。”
一片纷扰中,王承泰咬着牙齿突然喊出来。
“哦。。。”
船首表情顿时错愕了一下,随即变了个脸色,仿佛又回到那个和气生财的胖子,按下那些刀箭,走上前来施个礼。
“这位大爷。。您真是太好了,马上给您收拾好地方。。。”
“作为我们的头家主顾,今晚附送一顿海鲜大餐几件器具。。。还望笑纳。。”(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51章 困境,胃口
第五百二十三章困境,胃口
我在洛阳的园子,现在变成小屁孩泛滥的海洋,成群结队的孩童,大呼小叫的穿梭奔跑在假山花石之间,各地庄子里找来最好的手艺人,被围成一个大大小小的圈子,目不转睛,或是兴高采烈的盯着正在制作的各种小玩意儿,
憨态可掬的泥娃娃,黄橙橙香喷喷糖稀浇成的板糖画,五颜六色神话传说的面人儿、五彩缤纷的果子沾糖穿成的大串冰糖葫芦、丝丝缕缕香甜诱人的龙须糖,软乎乎黏糊糊的现打粘糕之类的。。
穿成各种大头动物布偶的卡通造型的女人们,连同那些带着动物面具的少年亲事和家养萝莉们,正在场中穿梭忙碌着维持秩序,连小丫头也混在里面,套着个熊猫头的布偶,乐此不疲的玩拦路问答,给看的顺眼的小正太们发棒棒糖什么的。
“这么会有这么多。。。”
我躲在相对前院相对清净一座阁子里,有些悻悻的揉揉鼻子,我好象又做一件不得了的事情了。
“我不是叫他们从保育院送点小孩来游园过年么。。。”
原本只是把那些军队收养的幼童,再加上一些亲近部下门人的年幼子女,凑起来办个游园会,吃个联欢饭什么,结果显然又被底下人给小题大做了。
“权门大家无小事啊。。现在这里可不止保育院那些孩童。。。
崔光远笑的。
“因为大伙儿都在传说,这是大人在为您未出世孩儿挑选将来的陪读、玩伴啊。。所以人人都趋之若鹜了么,”
“现在内外两府,北卫诸军,各有司的有点职事和军职的人,都籍着这个由头自己自家的孩儿给送过来了,这大过年的,好意思把人家的熟脸拒之门外?”
“我倒。。。”
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会堆叠的老高的公文上。我才跑出去几天事情就积累一大堆,现在北边的叛军暂时是消停了,但是西北路的吐蕃又闹腾开来了。
作为开国以来与大唐关系复杂恩怨的传统对手,吐蕃人的问题一直是个死结,他们不乏善战敢死的战时,但却比那些草原部落更加难缠,占据着高原的天然地理,可以居高临下的发动寇略,打赢了就大掠一把,打败了就缩回高原,利用地理的天险逼退唐军的反扑,然后继续从东部的天竺和北边的西域掠夺财富和人口,舔好伤口等待下一次机会。
从某种意义上说,吐蕃不缺乏奴隶,也不怎么害怕伤亡,事实上整个吐蕃的历史就是不断对外掠夺人口,以补充恶劣的高原环境和残酷的农奴经济体制下,劳动力消耗的问题。
和吐蕃开战基本没有什么收益,这次吐蕃南下,同样是打着用战争来弥补损失的动机和旗号,传统贵族的领地大饥荒和奴隶暴动的损失,一大片粮食产地的荒废,造成连续几年饥荒,也用战争来消耗掉多余的人口,同时也是消耗那些大小部族的实力,以保证王姓的绝对统治优势,
但是这战确实不得不打,这支军队建立的初衷,就是为了战争的需要,我不遗余力的用来自后世知识和成果,经营和打造这么一只与众不同的武装,最初只是我为了避免在这个轰轰烈烈的动荡时代中,成为历史洪流中的炮灰,
现在,我也终于有资格让别人给我做炮灰了。但是反而是束手束脚了,****是把双刃剑,教会他们如何利用战争发财的同时,也进一步喂养了军队这个巨大怪物的胃口,那些新一代的士官和军将们,会为了自己的身家和前程,积极的寻找战争和武功的机会,甚至连我也无法逆转这个过程。一边要小心的引导这股力量,让他们成为外族的噩梦,一方面又要从思想、经济等方面,加上上各种保险措施,避免变成无畏的内耗。
作为龙武军集团核心领导层的卫伯玉、高适都各自带着大军征战在外,另一位二号人物韦韬也不得不大过年的赶回长安的大本营,担负起居中协调策应的重任。
因为随着西北防务的崩溃,作为主管西北路的枢密副使李栖筠的身份,一下子变得相当的尴尬,除了一些州县的团练,他手上根本没有多少像样的军队可以调用,现在在西北作战的几乎都是我这个内枢密使管辖下,北军卫军这些属于朝廷中枢的军队。
再加上边军各镇失陷的黑锅,虽然另有隐情,但是为了朝局稳定,却是要由他背起来的,用焦头烂额来形容,可以说丝毫不为过。可以说西北沉浮,舍我取谁了,这亦是龙武军创建以来面临的最大挑战,其中的危机和风险,甚至还要超过汴州本军被围的那次,因为我连历史上可以凭借的东西都没有了。
而正在洛阳的朝廷方面也不见得好过,热闹光鲜的大朝背后是大量的亏空。
朝廷现在困境,用一句烂掉的网络语言,就是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原本为河北诸多雄心勃勃的举措,所准备的近百万石存量,在乱军攻破含嘉仓城后,被连抢带烧折腾掉不少。许多正在进行的大项目不得不停滞下来。
作为一个典型的古代封建王朝,其实大多数时候缺乏的不是资源,而是缺乏有效运用这种资源的手段,受限于交通和通讯的时代差别,偏远的环境和落后的手段,让相互之间流通运转效率极其低下,再加上官僚机构常年积累下来的惰性和弊端,造成朝廷中央,能够调集人力物力自下而上,再自上而下到地方,都不可避免的造成大量额外损耗。
往往发生天灾人祸,也是考验古代王朝的政权组织和贯彻能力的时候,王朝的末世,也就是作为统治力外延的官僚机构,已经腐坏到无法正常应对和处理突发状况,而造成灾害被无限制的放任扩大,在某些因素的促使下成为四处流窜的人祸,最终在作为国家基础的大部分百姓彻底绝望后,由人祸演变成动摇王朝统治的暴动。
然后通过改朝换代的残酷竞争,从旧王朝的尸体上,站起来一个吸取了教训,统治相对简单富有效率和朝气的新王朝。
借着这次洛阳之变,泰兴朝廷总算可以动手解决掉一些经年积累下来的积弊。
唐代军队有募兵和差兵之分,即职业军人和义务军人的差别。高宗、武后以后,土地兼并严重,均田制被破坏.失地的农民无力承担自备戊具、资粮,兵士逃亡日多,耕战一体的府兵制度逐渐崩坏,到749年(天宝八年),“折冲府至无兵可交”,
自此募兵变成了军队的主流。开元二十五年(737),唐玄宗诏令各道节度使,招募自愿长驻镇、戊的健儿,并允许家口随军,官给田地屋宅。天宝八年(749)玄宗宣亦停止折冲府上下鱼书,府兵制遂废止。每逢朝廷有事,就会大募将士,以备战用,当然也不是什么人都招募,分成好几类,有相应的严格要求。
府兵的来源,首先是由军府所在地从“六品以下子孙及白丁无职役者”中挑选,每三年选拔一次。府兵从21岁服役,60岁免役,服役期间免本身租调。所谓的抓丁补役,那是不得以情况下的应急措施。
所谓“兵士量险隘招募,谓之健儿,给春冬衣,并家口粮。”募兵的主要内容包括:
1.招募数额由中央确定,各军镇具体负责募集。一般号召自愿应募,以身体健壮、有一定身高、会使用某种兵器为应莫条件。
2.允许家属随军居住。
3.按规定给士兵发放衣、粮和酱菜钱。
4.赏赐。应募、征战、捉贼等皆有赏赐。这实质是政府发给兵士养活家口的薪俸。
5.拣放。招募兵士无服役年限规定,但有淘汰老弱病残即拣放的要求。
6.优恤。因作战阵亡的将士,允许其子弟从军,如无子弟,死者家属可领其3~5年的衣粮;伤残者终身不停衣粮。
服役期也分三种,一种是军户世袭制,一种是终身服役制,一种就是临时征发,战后编遣。
至安史之乱中,这套制度的大部分内容已经名存实亡,那些将帅以临机处断职权,私募成风,动辄成千上万。战后朝廷重建府兵,就是为了以新府兵为兵役管理及训练机构,取代将帅的自募,以断绝那些藩镇势力,可能尾大不掉的根子。
新的兵役体制下,为了避免天宝八年“折冲府至无兵可交”的重演,取消了府兵的戎具、军粮大多要自备的规定,以上番时就近配给,依旧归于十六卫的十二卫名下管理,但是由兵部进行监督。朝廷有事,则由枢密院调用运转,地方有事,则由本道都督的签印,临时借用本道府兵名下的登记的预备役。
郭子仪入京后,都元帅的头衔虽然继续保留,但是实际他的朔方军集团,分别按照防区由几个拥有朔方留后,权朔方节度大使、朔方节度副大使头衔的亲信、心腹大将掌握,李光弼的河东军亦是如此。后来朝廷分道,这些手握重兵的大将,也就地转署为新道的都督,现任朔方节度使乃是前兴平军使李奂,率部回归灵州的朔方旧部不过万人。
甚至为了填补洛阳防务的空白,已经下令河南讨击使雷万春率徐州兵一万,从彭城登船前往洛阳听效。并由登州商团协粮八千石,为出行所需,事后以凭单折抵赋税。
而作为内枢密使,我的任务只要呆在这里,威慑那些可能不安份的力量,顺便协调朝廷通过海外的渠道,获得更多的粮食,确保朝廷完成基本的布局。。
“大人,已经生了。。。”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
。。。。。。。。。。。。。。。。。
积石山,风雪弥漫的山道中,吐蕃王子册零和羊同茹阿骨萨万户论泣藏并马而行,后面是迤俪的羊同茹骑兵。他们小心的绕过已经半坍塌的城寨,那里有保持着最后一刻战斗的姿态,被冻在一起的大唐和吐蕃的士兵。
作为与王姓最近的象雄氏族,羊同茹分阿骨萨、悉董萨部落(上、下部落)。由吐蕃万户论泣藏和论泣陵为统帅部落有部落使(千户),下设(五百户组织),首领为小千户。小千户之下为百户(将),将有将头,百户长称“勒曲堪”,最小的是十户组织,十户长称“勒堪”。这次作为后援的军队光是将头和勒曲堪,就来了三百多名,原因很简单。
轻易攻入唐国的河西,让在马向的威压下坎坷不安的吐蕃贵人们大大松了一口气,抢劫到大量人口和牛羊物资的前驱部落们,固然是在惊喜中心满意足,但是那些殿后观望的大姓贵人们,却不免生出更大的胃口,既然唐人已经孱弱的不堪一击,围了不能得到更多的东西。
原本只是马相临时起意的大规模劫掠行为,原本只是抱着类似捞一把就走,捞不到也能消耗相对孱弱的外围实力之类,减少养活的户口之类的念头。
但是因为冬季暴雪成灾,冻死的牛羊远远超过往年,许多边境的部落损失惨重,连一些王田体制下的类似半常备军的东岱千户们,也陷入了困境,而山南粮食产地的饥荒,和讨伐佛们信仰宗贵领地的战争破坏,对吐蕃国内来说更是雪上加霜。
很多部落几乎是自发性的加入马相南下的军队,再加上攻略河西边境的轻易的手,让洪流一样滚滚而下高原的吐蕃军队,随着甘罗投奔的部落和战士,象滚雪球一样的越发庞大。
而随着内四族的广泛参战,似乎又让国内空虚这个问题,短时间内不再成为一个问题,留守的那些部落里同样空虚和孱弱,也就几乎没有人能够挑战王姓的权威。
无数饥肠辘辘的部众,象蝗虫一样淹没了唐人驻守的城寨,向更加温暖的低地涌去,其中虽然很多人倒在了道路上,还有更多的倒在唐人的阻击和截杀下,作为其中一路的象雄人,却似乎被雪山女神所眷顾。
在狭隘湿滑的山道上,冻死和摔死了近千名羊同茹的战士之后,铅白的天空下,河西大地上富饶而肥美的土地,人口稠密财富众多的城邑,似乎就在眼前。。。。。。
第558章 行途8
与管领西域诸国藩属城邑,已经习惯世代定居臣民为主体的安西都护府不同,北庭都护府管理的是突厥故地,第一任北庭大都护,就是归化的突厥籍将领阿史那献。
虽然无论是历史上的东突厥还是西突厥,或是后突厥,作为政权主体的民族的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他们的残存王族后裔也远在长安彻底汉化。只剩下一堆昔日曾为突厥附庸的部族四散各地,打着昔日突厥的旗号,在边远荒芜的草原沙漠中,为了生存而相互争斗不休,但是北庭名下各色羁縻属的大小部落,一直保持在数百上千之间。
因为北庭都护府管辖的地域实在太大了,囊括整个天山以北,阿尔泰山和巴尔喀什湖以西在内,其中甚至向东深入草原,与小半个回纥汗国相互重合,新兴回纥汗国的内九姓、外九族两客部,至少有一小半部族,是同时受到北庭都护府的节制,并当任相应官职的。
他们最初原属单于都护府六州回纥的管辖范畴,在回纥汗国崛起后,单于都护府的职能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因此相应的管辖也被转移到了北庭都护府。
虽然北庭都护府境内,同样设置有伊、西、庭三个大州镇守使,瀚海、天山、伊吾、昆凌、濛池五个地方军,大小十一路守捉,镇、戍、烽、哨近百,但是相对这么大一片地域,却还是有诸多力有未逮的地方。
因此,其余的地方上,几乎都是游牧部帐聚居点,所构成的众多羁縻州县。主要通过境内的赤亭道、新开道、花谷道、移摩道、突波道、大海道、乌骨道、他地道、白水涧道、银山道等,控制在唐军手中诸多重要交通干线和经济军事要冲,进行间接管控。
所谓羁縻之意来自于周礼,羁就是政治和军事上的控制,縻就是经济和文化上的安抚,合起来就是就构成了所谓地方羁縻政权,只需要缴纳一定的特产和财物,在需要的时候相应朝廷的征发,就可以在直接的地盘内自行其是,其首领享受固定俸禄和相应职官待遇,并可以以家族世袭之。
当然这些州县不一定有城邑,更多以聚落为名的过冬度夏的短期定居点所,州县乡之类的行政建制很少按照固定地域,而是由部落人口和畜群的规模所决定的,因此他们的贡赋更多是以马匹、牛羊、皮货、毛毡等实物形式体现的,然后再按照上报的人口比例,派出自备弓马的青壮,承当一定比例的短期军役,或是带兵,有条件的响应战争的征召。
当然作为羁縻属的好处也有不少,相应的盐铁茶酒等部族所需的生活日用物资,也从都护府指定的商户进行交易,这等于一种经济上的软控制。草原上往来中原的商队虽然多如牛毛,但经营的以轻便易携的贵货居多,能够保证稳定并且大宗的来源,唯有通过官方的力量。
此外,作为近些年,边军新种推广和屯垦扶助项目的附带产品之一。
很多藩部都在兼营军方背景扶持的产业外围,当然这些产业最大的特点,就是需要长期定居下的维持和经营周期,象养羊剪毛制皮什么的,直接把游牧民族本身最大的特点和隐患,给间接消磨和羁縻在繁琐而费力的经济活动上。
相比那些野心勃勃的大部族,遇到灾荒能够不用和人拼命抢资源,也不用被人裹挟去做炮灰就能存活下来,这对一些中小部落还是有吸引力的。
而且这些藩部也成为边境上天然的缓冲和屏障,只要背后的靠山不是太庸弱无能,遇到别族的入侵,我家老大拳头比你大,塞外那些穷鬼仗着块头大性子横,敢来抢我碗里吃的,也敢和你拼一拼。
此外,
在北庭都护府辖下,还有朝廷兴办大型军屯城镇五十六处,直辖官田、军田约两千八百顷至三千一百倾之间,这些年大兴拓殖,鼓励商人以奴隶开垦土地代耕牟利,是以这个数字又增长到了三千四百顷左右,当然这还是尚不算民家保有和自行开垦的。
象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当地土地熟而肥腴,一年两作两获,春季种大麦或黑麦(青稞)而五月收,再种栗或小禾(旱稻)而十月收,其中又分为土户世代耕作的常田和归化部众定居所开垦的部田,阡陌纵横绵连千里,一贯被视为安西北庭的大后方和粮仓。
由于大举提兵内戍勤王等历史原因,北庭大都护一直是由国内亲王或是宰相遥领的从二品,作为实际主官的两位从三品副大都护也一直空悬未任,作为两位正四品的副都护也仅有一位到任,而且很快就病死任上。
因此,
实际上长期以来,由庭州镇守经略,同天山军使李元忠在维持局面,后来朝廷委派郭昕带军民数万,前往就任安西副大都护,也兼任过一段时间的北庭副都护,他因此停留在庭州休整半年,分留户口数千,进行营田整备,召见一众藩属首领,安抚羁縻诸州,直到初步梳理妥当,才在第二年春天,重新出发前往安西任上。
李元忠随郭昕转任安西都护府疏勒镇守使,现在在庭州主持事务的,是由郭昕提名的副都护杨溪谷,再加上北庭长史朱献臣,西州镇守使尔朱郭,几乎附近稍有点名头的将帅官员,地方上的贤望缙达,城傍内藩的头领们,羁縻地的大小首领,早就闻讯侯至当地,前迎出数十里。
一应莅临西州境内,就载歌舞器乐于道路,奉香花美酒与亭驿,纷纷前来觐见拜达,好感受一些国中大人的尊贵气象,领会传达一番圣名天子的恩泽福德云云。
按照惯例,朝中大臣出外,哪怕是暂时的,除非是贬嫡或是斥放,否则都要以礼加至少一等以示恩荣的,但是到了我这个内枢密大人这里,却让朝中诸位大人是煞费苦心,要给安排一个对等规格的职分,哪怕是象征性的差遣事,也是不好选的。
因此灵机一动,巡诸道兵备整务大使这个前所未有的差遣职至此诞生,不过不是给我而是给刚刚册为太子的雍王,随行中身份规格最高的五长史之一魏方进,兼领整务大使判官暂摄其地方事,至于我的正式头衔是西观风容巡慰安抚大使,阶比正三品,说白了就是代天子巡狩边疆亲藩臣国之职要。
实际内容不多,但是名头很吓人。
由于随行的人太多,留在城中稍显局促,于是我搬到了西州交河城北的龙泉馆,占据了整片地方作为落脚点,并举办相应的招待盛会。
所谓龙泉,就是质地极号的汤水之意,乃是当地一处大型天然温泉群落,并由此发展起来的大型驿站和集镇,既有能煮熟食物的沸泉地锅,也有温度适宜水质清澈的流泉河,更有大小不一成色不同的温疗泉眼。
但安置下来后,我更感兴趣的是当地天然行成的地热管道,
这些类似坎儿井的东西,我这一路过来没少见过,算是地方上很古老就存在的事物了,源于先民在当地发现的地下水脉而发掘出来的泉眼和水泊,为了有效利用这些水资源,进而挖掘了引水沟渠,将水源引到人类聚居区内,为了变面沿途暴晒蒸腾散失,又在沟渠上铺盖了苇草之类的以遮阳,再敷以泥土以防水汽渗漏,最原始的坎儿井就此形成。
但这些水源有大有小,有急涌有缓流,少的只能够满足过往人畜的基本饮水,多的可以灌溉偌大一片区域的农田和果林,于是围绕这些大小水源,一个个绿洲和人类村邑城镇就这么形成了。
而这种坎儿井一般的地下脉络,在这里却变成另一种全新的功效。
龙泉馆的当地人,也把热泉也引入地下,利用岩石和泥土本身的隔热性,然后将这些水道变成一条条充满蒸汽和暖流的沟渠,最后从一口口夏天冒烟的热井里被打出来,这样即便是最残酷的冬天,他们也可以保持小范围的室内气候,这算是最古老的自然人工结合的暖气了吧。
据说到了冬天的时候,依靠当地小丘陵盆地的地势,龙泉馆一带上空的蒸汽凝结成的雾霭,可以长久的盘踞在空中而久久不散,在晴明的日子里,哪怕极远的商旅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也被称为龙息之地。
突然一阵迎面的水花,打断了我的思绪。
因为穿过小沙啧时,在遍地金黄的沙海里骑骆驼滑沙撬折腾的太欢,被干燥酷热气候弄的有些水土不服病恹恹的小东西,在温泉和美食中总算重新恢复了活力,开始在幕张围起来的汤池子里打起水仗来,被她搅扰起女人们大呼小叫的一片乳波臀浪什么的,很快让我也无心思考,
闭气潜下水去,猛然抱住一个看起来最近的女体,翻滚起来使出必杀技。
汰,看我海豚突击式
章鱼缠绕杀
电鳗毒龙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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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巴达已经变成从北非到红海到阿拉伯海沿岸,最著名的宝藏猎人,在他的引领和开创下,各族人组成的数十只职业探险队,挖开了一个又一个历史和遗迹和古代帝王陵寝,发掘了无数奇珍异宝,
到了晚年他已经变的身家巨万。
从遥远的印度,到波斯沿岸,他的名下拥有大片的土地和产业,光是某处宅院中侍奉他的仆人,就多达数百人,但哪怕儿女成群环绕膝下,众多妻妾的温柔怀抱,都不能影响他对大海向往和决心。
他甚至留下遗嘱,希望能够让生命的最后一刻,留在自己的海船上度过。
《辛巴达,七海传奇》
阿克苏姆王国北方的赛里斯人领地,金秀昆正在检查,刚刚接受了一批新补给,还有三艘全新订制的大船,。
说是全新,看起来一点可不新,经过漫长的航行之后,船表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帆揽上也是补丁处处,还折断了两只小桅,但丝毫无损作为船只主体的优良品质。
龙骨和船桅是安南北方深山出产的大材,经过九龙江放排漂游到交州龙港,阴干半年方可船用;船底的包铜铁皮和船节构件,是琼州锻造的精熟铁料,帆揽都是闽中产质地上乘的白单和大棕,封舱包浆的桐油石灰石来自夷州。。不算各色配属的零碎,光是几宗造船用料就花了六千缗。
然后补给齐全大老远漂洋过海送到赤海州来的航行费,就高达造价的一半还多。就算一路可以捎货,沿途售卖掉以补不足,也还是一大笔开销。
如果不是亲自参与,不会知道从东方万里远航到西方的代价有大,每艘船都需要花费很多钱来配置合格的水手船工和相应装备、补给,而且航行对船只损耗的很快,需要定期的停靠补给和修缮,尽管如此,海上航行的伤亡率也不会小,船只也经常失事,每次失事都意味着相关人等的大笔身家和积蓄沉入海底,哪怕是最有自信的海商家族,也经不起这接连的损失,很容易就一阕不振。
特别是在,新生的南海都督府组织的大规模出使巡游之前,自发往来东西方航路上的大唐海商们,都积累一本厚厚的血泪辛劳帐,因此也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历史悠久的海商氏族能够流传下来,因为没有足够的底蕴和积累来抵抗风险,许多人直接折戟饮恨在海上。
而历代前赴后继投身这个行业的大多数人,也仅仅是把出海当成一种谋取短期暴利的冒险投机,一旦成功,就回到陆地上大肆购置土地和产业迅速转行。
此外随着海外开拓的殖民地和据点的军政事务的增多,维持官吏和驻军的成本也在与日俱增,为了维持当地的统治,就必须不断的招徕人口去海外补充开拓所需,以至于本土人口锐减,甚至影响当农业生产和产业倒退的所谓空心化效应,这是也是西方列国大海航时代早期最头痛的问题。
但对大唐来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理论上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乏因为土地兼并而流离失所的贫民和流人,只是之前没有人能狠招的组织起来而已。
另一方面,要说南海都督府带来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航行成本和相应利润的缩减。
之前出海有二三十倍之利,现在就只剩下二三倍之利,但胜在安稳妥当,除了自然环境外几乎没有太大的风险,因为从安南到天竺、到安息,沿海已经是众多唐人生聚经营的停泊口岸和城镇,避风和补给都相当便利。
而且商路和航道,以及经营项目和地方市场需求,已经有成熟的操作范例,哪怕是吨位较小的海船,也能依靠这些连线的停泊地,进行远航的尝试。
哪怕出海数千里,也能通过沿海逐级传递的海路邮递和客运线路,与国内保持一定的联系。在这些繁忙的航道附近,原本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海盗大为绝迹,取而代之是沿途收费,定期巡航的武装巡船,这又进一步降低了行船的潜在成本。
而新的航海技术和船只的普及,也大大减少了船只的操作和维护成本,星罗棋布的停泊港和殖民点,也意味着船只和人手的损耗的进一步下降。
因此就算出现利润大幅下降,但是还可以通过增加运载量,组成更大规模的船团,以及开拓更多的资源产地和贸易据点来弥补,这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自然良性循环。
毕竟古代中国的底蕴所在,不是那些小国寡民,在陆地上被敲穷山恶水的地理环境逼的走投无路,才在海上求生发展的在其西方殖民国家,所可以比拟的。
正因为地大物博,陆地上有的是资源和谋生之所,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有多余的选择,历代统治者都看不上需要抛弃安稳生活,冒大风险经营海外的费效比。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愚昧而固执的,无视其中巨大的利益前景,特别在风险和成本都大幅减小后。
因此在缴纳了一大笔献金和二十年的贡赋后,这次随船带来了朝廷正式颁发的敕令,对赤海州六县三府十五城的确认,以及设置相应官属司衙品级俸禄的批复。
他们当然不在乎朝廷给的这点俸禄和待遇,但作为化外之民和法外之徒,他们在乎名正言顺洗白身份,国家归属的大义和名分。按照羁縻州的惯例,这些土官是可以家族承袭的。
这样他们不但为子孙奋斗到了一份可以传上好几代的家业,还有良家出身的前程将来,这一路所付出的牺牲和艰辛,也总算有所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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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心脏的长安城大内。
昆明池畔,蓬莱殿中,凉风习习,底部循环上来的冰凉湖水,在机构转动的压力下,变成喷在室内花卉上的水雾徐徐,让清凉而湿润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弥漫在流动的空气中,那种清凉的惬意,让人就算穿上厚实的单衣,也不觉得如何闷热。
“这才走了多久,就又有上来进谗的。。朕这里的直谏诤名,就这么好挣么”
刚刚在内侍帮助下,脱下一身朝服的皇帝小白,有些烦恼的诉苦道
“这是于大家或是烦扰,于天子至尊却是好事。。”
沈氏掩嘴笑道
“正臣直言之世,臣妾亦当效法长孙故事否。。”
“皇帝也是人啊,也要吃饭睡觉悲喜春秋的。。头遭见面他就和我这么说的”
皇帝小白有些唏嘘的说,这才走了多久,感觉上就像过了数载一般。
至今许多人上朝时,还是会习惯性的打量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仿佛他还是昨天才离开的一般,而皇帝小白遇到那些耿持己见的臣子们集体抽风起来,满口大道理玩拼死群谏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要怀念那个经常偷懒不上朝,一上朝就让人目瞪口呆,气的手足无措的存在。
沈惠妃亲自递上一盏插着玉匙研磨好的冰酪子,嫩滑的奶酥皮和鲜切的果子碎粒搅合在舌头上,顿时让人失去了声音。
她就像一个寻常妇人一般,打量着自己的男人,用汗巾小心搽去点点汗珠子,那种温容婉婉的味道满满的充裕在心怀中。
相比其他大家教养出来的嫔妃们,这位娘娘对天子不是那么礼数毕恭,私底下还喜欢亲手调羹绣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却没人敢说她不合礼制了。
自从鲁王改封雍王,册为太子后,作为太子生母沈惠妃的行情,在宫里宫外顿时一路高涨,压过了独孤贵妃,毕竟之前天子虽然一直将鲁王作为储君来培养和看待,并且有暂代监国的经历。
但是有了东宫之主的名分和大义又是另一回事,名正言顺的效法朝堂的格局,自置规模较小臣属官吏的私人班底不说。
作为太子本身只要无大过失,就算皇帝想玩废立,也有大量臣子为了维护传统和礼制拼命劝谏的。天子此举,也是用行动,彻底绝了某些人的想念。
但尽管如此,还是屈尊往来不绝秀宁宫,慰看产后有佯的独孤贵妃,大气得体丝毫不见生分,甚至代为照看襁褓中的华阳公主。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位娘娘素来洁身自好的很,与内外命妇温而执礼,除了少数几家往来密切的,基本没有多少可以攀结的门路。
这样,却愈得天子的礼爱敬重,事事都愿向她诉明而少有顾虑。
唠唠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后,皇帝小白心中稍稍有些定计,看着眼前丰腴韵致的女人,不由心中火热起,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惹得沈惠妃唾了一口。
“你又学的什么鬼玩意,想要用在我身上。。”
却见内侍低头奉上一件事物,珍珠编成一只尘柄,还带着尾巴一般的彩色流苏。
另一处,通政司中,一群人围在崔光远身旁耳提面省。
“又来了,是留中还是封还。。”
“留中。。”
“恩。。”
崔光远点了点头,既然是留中,那就说明天子并不放在心上,要是直接封还驳斥,说明还在意这件事想法,必须做出姿态来,反有些不美。
“还不够,赶紧跟上去发起弹章,让他们知道什么东西叫做过犹不及。。”
他随即如此吩咐道
“想乱咬人,可没那么轻易全身而退的。。”
第二天,就册发诏书,以瀛洲公护弼太子军前从事颇有心得,乃授权东宫詹事府事。
这个消息传出来,那些物议就萧然无声了,天子这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钦命之下,就是实打实的两朝帝师啊,与那些尊崇元老勋臣的师保傅等三孤三少,上柱国之类的极品官衔不同,虽然贵有帝师之名,却表示你有这个资格不代表你就能真的自以为是跑到太子和皇帝那里指手划脚了。
这是真正训政辅弼东宫的清要之职,可以否决东宫主官诸属从四品以下的任命,再向天子陈情述由的。(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53章 纳妾记
第五百二十五章纳妾记
“这日子没法过了。。。”
妇人嘟嘟喃喃的将几匹压箱底的青云彩和浅紫绫给重新翻了出来,端在手里左右端详了半天,还是恋恋不舍的放到充作礼盒的大银盘上。
京城米贵,可是个长居不易的地方,虽然夏郎中是个实缺京官,但有一大家子人样养,还有一大票投靠门下的乡亲故里什么的,还要维持日常出入的体面,上官同僚之间份子酬应往来,多数人虽然得省俭着用还是过得紧巴巴的,再加上这些年朝廷发的职田俸米,多少要打个折色,一些清冷衙门,别说折色,几个月发不出来也是有的。
倒是往昔水部、钦天监、将做大匠、都水监这些闲冷衙门,却是因为抱上得力的大腿抖了起来,连国子监这种清水衙门,也因为搭上两学的顺风车,变的囊中踏实起来,借着这次庆新的由头,单独出个分子。
偏偏里子不够,面子却丢不下,谋利的门路也就那些,因此在生活态度上,家门累世的元勋和军功定难的新贵也分成截然不同的两个分野。
前者只能遮遮掩掩的放门人出去讨些营生补贴主家,被人提及了,还要故作清高的撇清干系。后者则没那么多忌讳积极的参与各色经营中去,吃相难看的也不是没有,被耻笑为暴发户。在两种风潮的冲击下,众多京官也不可不免的被殃及池鱼。
最常见的办法,就是找个由头到那位府上去蹭食,然后以效法新风尚的名义,拆掉维持不了的房舍,把家人打发出去经营,省俭府上的用度,也不算丢人。
“就你舍得去贴人的。。。”
妇人还是埋怨道
“人家就主家那几口子,一大堆采邑和产业等着花。。。我们可是上老下小一大帮子的牵扯。。。”
“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我这还不是为了身后打算。。。”
夏郎中气节道
“不借着这么个由头巴上去,我在兵部还要长久与他手下那帮人打交道。。枢密院那群军帅,可不比政事堂的宰相们更好说话啊。。。”
“再说我想把过儿送到什么老子的夏令营去,好歹也是名头的主官不是。。多结识些军勋子弟,对他将来荫入武学,走军中的路子,大有好处的。。。”
。。。。。。。。。
操练的汗流浃背的军营中,
“夏令营?”
“这又是什么勾当。。。”
“那是。。。让军中年幼子弟聚集起来管教的勾当”
“不是各地军庄和军场已经有蒙学,就算大一些的军户子弟也有军属小学,中学可以继续修习么。。。就算将来入不了京武两学,也可以去百工、吏目、讲武三大附学,或是上随军营校啊。。”
“所有两府的军门子弟,五岁之后,每年立夏之后都要到集中起来参加军中组织的活动一至两月。。。以培养军中作风,尚武气息,以及兴趣爱好什么的。。”
“这却是大好事啊,我就说总府大人断不会无的放矢的。。”
可以加强军中下一代之间的联系,甚至在童年时代,为自己的子女,培养未来的班底也未可知。从下一代开始培养内部的团结协作和竞争精神,确保更好的维系这个团体,继续良好的运作下去。
“听说大人还以为出世的孩儿的名义,在东都和西京各建一座游乐园,。。”
。。。。。。。。。。
洛阳梁园,满地的银装素裹,被管道输出的热气熏蒸的暖融融的内室里,我正享受着新入府不久的第五尚女官——于滇公主尉迟瑶的服侍。
在仅着围子和小裙的初晴指点下,她满脸羞红的学习如何用自己傲人的身段给我做贴身的推拿,异色的眸子眯的紧紧的,淡金色的发丝,飘摇在泛红的雪肌上,一次次将我高涨的欲望堆积起来,再排解出来,上下其动忙不亦乐乎香汗淋漓。。。。
我深深突出一口气后,惬意的眯起眼睛的,初晴款款递上一个用银盘承着的画册,翻开页扇。
“这是大人要求的摩天轮设计案,用的是水力机关,以畜力为辅。。。”
我描了眼轻点了点头,好像还有那么点样子。
皇帝给我的封赏中,包括洛水边上的一大块地,本来打算造个临水的园子,不过底下人集思广益,先后递进来几个陈案,小丫头她们都觉得没有什么新意,或者说提不起劲头来。
光造园林亭台没有什么特别,我干脆临机一动,干脆按照后世的模板,按照自己的意图和需要,设计一个全新的园子,让小丫头他们这些萝莉们提出具体的要求,结果积累下来,就变成这个游乐园的雏形。
翘板、秋千,都有现成的,动物滑梯,旋转木马,更复杂一些的也不是什么问题,更复杂一些东西轨道车,摩天轮什么的,就需要挑战这些古人的想象力和创造性,于是干脆对外开出了悬赏,看看能不能从民间的奇人义异士中,找到些有用的东西。
反正,
我家每个月定期,会在两学及其所属的范围,和一些文抄上公开发布一些重金悬赏,以解答一些数理、工艺之类难题,算是对传统的学术界和某些不够热门的基础学科的一种推动和刺激。
其实相当部分都是自悬自赏的暗箱操作,为了将某种比较超前的理论和概念,借助“民间人士”的悬赏公诸于众的舆论操作。
另一类,则夹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要求,大都属于我个人爱好,比如如何侍养某种花卉,让花期更长一些,,又如如何让乳牛的产奶期更长实用性悬赏。
但其中也夹杂着一些卓有成效的东西,比如某种火器设计上的改良要求,要求一种低成本易制,轻便结实,但又裂起来碎片很多的小口坛子。
又比如悬赏到过解决丛林热症的偏方,辟除毒虫的廉价方案,沙漠地带中暑脱水的急救手段等等,虽然真正兼有量产和低成本来源等实用价值的比率非常低,但是只要发现一样,通过这个体系的规模运转,就足够改变很多东西。
这次的游乐园也是一样,将来还有计划,把家里蓄养的一些动物也放养进去,然后建造高台来让人观赏,算是简易版的动物园。
“还有什么事么。。。”
想到这里,我看了眼吧我顺手,媚眼如丝的初晴又道。
“贺兰家的事情可否开始准备了。。。”
“恩,我知道了。。。”
“楚国公主家,似乎在派人打听玉坊的事情,似乎有联姻的意图。。。”
“什么。。。”
我不禁手中用力,捏的身下温存的人儿吃痛叫哼出声来
。。。。。。。。。。。。。。。。
洛阳大内紫寰殿,同样四壁用厚实的帷帐封起来,水汽烧得暖融融的内殿。
皇帝小白还是那么一副愁眉紧锁的样子,再次叹了口气,所谓天子富有海内,天下为家,但是他这个皇帝,却要为捉襟见肘的财政发愁,作为总天下之物力的天子,手上可供的资源固然多,但是要用的地方却更多的多。
自从当了皇帝之后,他发现自己叹气的次数越来越多,作为太子时隐伏的雄心壮志,也被消磨的差不多了。
缺粮,缺钱,到处都在缺,从乾元六年到现在才过了多久,就发生了多少事情,每一次动荡之后,都是一个吞噬财赋的大窟窿或是烂摊子,天下安定了,不用到处打战俄,但是麻烦事儿反而更多,他有时候觉得自己成为裱糊匠,天天督促这那些宰相们到处寻找开源节流的手段,从每一个能产生出息的旮旯里挤出点收益来,东拼西凑对付着应急。
借贷民间豪富或许是一条最见效的路子,但是后遗症也十分明显,事情总有个度,超过某种无法承受的界限,就很容易变成了朝廷的强取豪夺。
偏偏朝廷自乾元朝就开始进行的几个大项目,却是不能停,无论是是漕军整编,还是府兵复建,或者是清丈户田。。。一停就前功尽弃不说,还会变成新的动荡因素。
他甚至开始有些羡慕那些,可以把政事丢给臣子们,一心玩乐的太平天子。
“露才人生了。。。”
轻手轻脚的刚走过来换过手炉的鱼朝恩,小声小气的说道。
“哦。。。”
皇帝停了一下。
“是个女孩儿。。。”
皇帝小白如释重负的放下手中的玉版。
“不过”
内官有些尴尬的望着他
“那位府上不肯让我们把孩子带走,雍华殿下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猫眼儿的宝宝,要养着玩。。。”
“这样啊,既然十七喜欢,就随她去吧。。。”
皇帝小白。
“赐名丝雅吧。。”
“对了,静官儿呢,”
皇帝小白很随意的突然问起一个名字
“已经被惠妃娘娘差遣到雍国府上,说是有喜事。。”
“什么喜事,”
“说是与贺兰大夫家有干系。。”
“哦。。。”
皇帝小白顿时很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贺兰进明好歹也是礼部尚书,新近又加了知政事的头衔,于情于理宫内省都没有忽视的理由啊,怎么就派了这一位去。
“这宫内省什么没有说法。。。”
“这。。。”
鱼朝恩却是苦笑起来,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等。。”
皇帝小白这才回过味来,这种事情以自己的立场派人去道贺,似乎很有点诡异的味道,倒是沈惠妃那边,还合适一些。
“那就此打住吧。。”
鱼朝恩出来后,几名浅紫纱衣的中官,赶紧跟上前来,一名中官悻悻的说道。
“这个静厨子,倒是爬的贼快。。。”
“这是什么屁话。。”
鱼朝恩瞪了他一眼,呵斥道
“你这个浊货,静官他再怎么提拔,也是改变不了我内臣的身份,”
“自从李逆祸乱宫中后,朝中就对我们这些内人颇有非议,落井下石的多,是天子念旧,没怎么削夺权柄。。。”
“但前些日子因为董承那个混帐东西的事情。。天子明面上也不免要疏离我们。。现在宫中除外办差,事事都要有那些学士、侍御们协同。。。”
“现在接任枢密行制的乔献德,安分的象条老狗,除了两边往来,根本不敢表现出任何自家的意思。。”
“不管他背后站的是谁,我们这些同辈中人,多一份宠信助力,都是好的,这节骨眼上,你倒是玩什么心眼儿。。。”
。。。。。。。。。。。。。。。。。。。。
河西道的严寒,已经到滴水凝冰的程度,男怕是极少数天公开脸的晴日,也不能让人感觉到丝毫的温暖,口中呼出来的烟气,很快会被冰刀一般的寒风,变成雪粉一样的东西。
大唐和吐蕃在冬日里的争战,却似乎依旧没有一丝停歇的迹象。
排成长长的盾墙之后,是一片静默中,拉弓上弦的唐军射生兵,他们半蹲在槊手身后,按照队首士官的指令,一排排的站起,向角旗标出的角度放箭,丝毫不浪费一分体力,也丝毫不理会前排和身边传来的撞击和惨呼声。
在队头标兵的指引下,绵绵不绝的箭雨总是落在冲锋队列最密集的地方,待到削弱的进攻队列,呼喊咆哮着挥刀拨排撞在盾墙上时。。迎接他们的只有一层层似乎总也绵延不尽的枪尖,砍倒冲破一层又被一层戳穿。。
突然唐人的骑兵奔腾着从两翼冲出来,一个迂回冲刺兜住后队,象洪水冲散沙堤一样,将进攻的队列搅的七零八落。交错绞杀而过留下一地血肉狼藉。
那些随军夫役的队伍里,也偶人在瑟瑟发抖或是露出兴奋的颜色。
“新瓜蛋子,是头遭出军役把。。没尿胯子吧”
有人调笑道
“听说那些吐蕃人生得血盆大口,可以生吞牛羊。。。”
一个作为傍户扩招来的义勇有些口吃的说道
“发起狂来力大无穷,无惧刀枪生猛的很哪。。”
“猛个球,没听说过本军还有生啖敌兵传闻么,他们可是专食胡人的,越凶猛的越喜欢,有多少吃多少,从关内吃到河北,最后吃不了的就做成罐头,随身带着吃啊。。。”
“罐,罐头,。。”
刚进食过的另外几个人脸色都变了,声音便的结结巴巴起来。
“不信你可以问尕火头啊。。。他可是一路跟着战过来的老团练了”
“你以为呢,我只知道那些新军出塞前,头件事就是要学会喝血吃生肉是,据说可以养胆气啊。。”
火长老尕笑笑说。
老尕儿出来的时候,婆娘抹了几天的眼泪不肯和他说话,但临行了还是抹黑爬起来贴饼子掏坛子,把家里能够之哦到的像样吃食都给带上,泪汪汪依依不舍的看着他上路了。
虽然已经退养,但是总想替便宜闺女挣够一份体面的嫁妆,拿着老资历应征从军是最快的法子。和大多数人一样。
作为农人出身的他们,只有一个朴素的道理,就如那些蒙字的先生常说的一般,大家的日子都是本军给的,要是作为靠山的龙武军都没了,他们这些靠军中恩泽过活的人,还能指望谁。
上了战场,就算有个万一,起码女人孩子就是正牌的军眷了,只要勤快一些,就不怕孤苦无依,将来襁褓里的小子还有顶名额,继承父业的机会。
“难道就是他们。。。”
有人偷偷指了一个方向。
那些是正在战前准备的战锋后队,普遍年纪都要偏大一些,肉眼可见的伤痕累累,自然而然看起来很有一种相当危险和凶悍的气息,他们正在调校弓弩,检查铠甲,将油养护的兵器从皮套里取出来,摆成乘手的位置,对前方的厮杀几乎是不管不问,甚至还有人在不紧不慢的进食。
“他们是模范队的人。。一水的老兵,最低衔的也是个士长啊”
老尕儿羡慕的望做那个方向。
“军城镇戍,营团队火十,都有这么一只老军组成的示范队。。。。。也是军中的主心骨,只要他们不死光,本军就不会散。。”
只有老兵,才有资格在制式武器之外,量身另备一套乃至更多的兵器,以面对各种环境的需要。按照个人的习惯和左近的默契,有的是尺长双刀,有的是一杆大槊,还有钉锤,长柯斧什么的。。。。
但是事实上,作为一个合格的正兵,手头上有些宽余的,也会给自己置办一两件备用的兵甲,比如轻便的手弩什么的。
这一路过来,他至少看到六个军二十个营的旗色,还有几十个特别编遣团,他们主要是用少量经验丰富军人为骨干,用战备役扩充出来的新编部队,除了没有奇兵队,车军,中垒队等重装之外,与正编军无异,因为是新编,为了方便指挥和磨合,所以只编到团一级。
如此大军,源源不断的赶赴前方,什么敌人也不足为虑把。
。。。。。。。。。。。。
我家终于要纳新人了,这是一场政治婚姻,从贺兰家从河北放弃兵权,进入京城的权利圈,就已经达成的意向。
虽然是低规格的小聘,但也少不得一场热闹。贺兰家的嫡亲大小姐,贺兰武德的女儿,为了当初许我的婚事,一直等到现在,已经是老大不小的二十有三了。
毕竟是贺兰尚书家的小姐,不是普通没根底的人,但有有别人的先例在前,不好厚此薄彼,因此这个轨仪没少煞费苦心。
隆重说不上,热闹却很有些,没有走街也没有鸣礼,只是问吉择时,开了侧门迎进去就算搞定,然后贺兰家的亲众在外园开席,和那些特邀来的宾客留食一顿。打扮的满头珠彩玉翠的新人带出来和我一起露个面,宣示一下这是我家的菜,谁敢无礼后果很严重之类的所有权,就算走完过场。
为了撑门面,贺兰家给的陪嫁什物,也箱笼车载的排了半条街。还有一系列经营权益交换的文书,用南海社的经营许可,交换淮北盐业行会的份额等等。
不过比起半退养在长安的那位好色老头郭子仪,却也不算什么,史书可是称他为“侈穷人欲”,据说皇帝一次就赐他美人六名,身边女人多的要用院子来计算。
抱着这些复杂的心思,我难得也多喝了几杯,有点头重脚轻的,却见老猫突然出现在筵席上。
片刻之后,我已经在花厅里喝了碗辛辣的醒酒汤,完全清醒过来,听他详述带来的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草原之别后,小慕容已经被身边的人发现,似乎出现类似妊娠反应了,梁氏可能有第二个后代。坏消息是,她正被和青海王家大部分人一起,被突然兵临城下的吐蕃羊同茹兵给围在安乐州。
“老猫。。。”
我一字一句的说道
“鬼营现在还有多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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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然震响的内堡城门,噗噗掉落的沙土,将无望和决绝弥漫到每一个握着武器的人脸上。
他们只能咬牙切齿的望着在弥漫的火光和惨叫声。那些都是当年忠心耿耿,追随慕容室钵恒大王东逃,最后一批家将、部众的后裔啊,据说吐蕃人为了节省食粮,所攻掠一地,只有作为战利品的年轻女人和作为庸奴的青年男子被被留下来。
小慕容被垂老的家主,带到祠堂中。
“慕容家再怎么败落,也不会屈身去做世仇的狗啊。。”
“你必须走。。。”
“我们都死在这里,起码对朝廷来说还是个死节,只要还有人在外头,慕容家就不会灭亡,。。。”
“但是你要是落入吐蕃人手中,那慕容家连最后一点指望都没有了,那个叛徒恐怕已经已经向吐蕃人泄露了你的来路。。。”
“那个贼子虽然早年仰慕过你,但他现在已经
“这条秘道通到外坊。。。只能容身一个人。。。我们会尽力争取时间,引开吐蕃人的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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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4章 南下?夜灭蝶
第五百二十七章南下?夜灭蝶
洛阳大内
“天家。。”
白发苍苍的内侍闻季,有些心疼的望着因为病后和操劳,变的有些憔悴的皇帝小白,端上一盏新茶。
“这是岳州白露茶,用了南海珠母珍贝的合引。。。请天家缓缓神把。。”
“老奴本分自不当多嘴。。”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对着这个从小陪侍这长大的天子咬咬牙道
“天家春秋正盛,来日方长,看着天家日夜操劳,老奴这心中憋难啊。。。”
“你知道什么叫只争朝夕么。。。”
皇帝小白的脸色上难得的露出几丝潮红。。
“别的事情都可以缓缓,错过了这个时机。。。大治什么的,就会是很遥远的事情”
“瞧瞧这群新进的臣下,给朕出的是什么主意,居然是多发钱票,用卷代俸,支应用度。。。”
“这是鼓动朕带头掠夺民财民力么。。。杀鸡取卵绝子孙念的荒唐之议,也会出现在朕的朝堂上。。。”
“陛下苦于所用不足,老奴愿捐身内库,反正这身残驱,也没什么留给子孙的。。。”
闻季突然开口道。
皇帝惊讶的看了他一眼。
作为宫中屈指可数的几个头面人之一,闻季是个异数,相比大多数学正常人娶妻纳妾置宅安家收养子的大公公们,他没有成家也没有外邸,只住在宫内宅了,除了收几个徒弟外,几乎没有其他的特殊嗜好,再加上内官和外臣结好的例行孝敬,因此很是攒下了些身家。
现在泰兴朝的内三省,多少都能有些名正言顺的公开进项,传统大热门的内侍监就不用说了,不用做什么就会有人自然结交送钱送物。
宫内省自罢宫市和大多数土贡后,依靠皇供采买和处置陈旧宫物的竞标,就能日进斗金,再加上一些管理宫苑、厩场之类搽边性质的宫外经营,还积极参加沿海各州市舶使置办和呈贡的事务,足够让一大堆大小公公们的活得滋润。
象殿中省,掌承启出入,经常外出办事,或是出宣官邸、军中。只要小心谨慎,到哪里少不了奉承和献纳
连秘书省的学士、侍学士、编撰们,平时没当差,可以通过管理的数量巨大的书籍和文案,出版印书和刊文,进行一些有偿的学术研究和史记考证赚些风雅钱,虽然那些挂着承旨、待诏、侍讲头衔行情比较热门的侍御们,未必会看的上这些出息。
但是除了比较热门的翰林等馆院外,秘书省名下有的是大把大把的闲人。所谓穷京官他们就占据了很大一笔分量。于是连往日那些三五天不见面的边缘人都被调动起来,赚这个能出位名声,又有实利的好处。
对于这种现实的变化,皇帝也只能稍加训斥,就轻轻放过。
想到这里,皇帝小白摇摇头。
“国家大计,你能奉献多少。。。若是你真有那个本事,朕倒是要问罪了。。。”
“既然开源节流,不能就于内,为什么不取与外呢。。。”
闻季又道。
“你是说番外的经营,已经有大宗的国易,鸿胪寺、礼部、宫内省、司农各有专属,”
“朝廷才新开了官椎局。。。于长久计,也不能逼迫太甚。。。非的万一,官民经营互补兼营,才是细水长流之道。。”
“要是天家再带头插手进去,那些小民还有活路么。。。虽然商者无利不行,但作为一个大治之国,应当是五民俱全,乐司所业,还真不能没了他们。。”
“本来还可以从西北道的域外的经营中补贴急用。。可惜”
作为一种相对含蓄的尝试,作为新兴的热门和利益增长点西北道和南海路,,也为皇帝的内孥充实,做出了不小的贡献,让皇帝可以比较体面和从容的赏赐和优遇那些宗室,大臣,慷慨的安置那些劳苦功高的勋贵们。
但是好死不死,吐蕃人了发了疯似乎冲下高地来,河西用兵,严重影响到西北那几条重要商路,不仅少了大半进项,还要朝廷不断往里头填入人力物力,不停的损耗兵员财赋。。。
“或许还有用急之法。。。如南平故。。”,
“你是说效法容若他们,奉行功利济用的旗号,公然的掠财货人口于域外。。。”
皇帝突然苦笑了一下。
“梁开府自然可以这么做,因为他公然鼓吹功利实用之道,那些藩帅军将们,也可以不用爱惜名声,。。但是垂拱天下的表率,大唐的天子却不能这么做啊。。。”
“大同行台直奏。。”
突然一则新递进的消息,打断了君臣二人的会话。
“李相公召集政事堂诸公,。。。”
。。。。。。。。。。。。。。。。。。。
洛阳武学分校的挂牌大典上,我口若悬河的作慷慨陈词状,
“什么是民族大义,让自己的百姓更好的过下去,就是最大的大义。。”
“自古为华夏破国灭族的还算少么。。。”
“哭外族的百姓总比哭自己的好。。”
“太宗起于关内,曾经被盟与城下,最后还不是吧那些强横不可一世的外族,踩在脚下。把他们君王,变成堂下的侍人,把他们的贵姓变成大唐的走狗,把他们的百姓变成大唐的百姓。。”
“你们代表的是这个国家的将来,。。。敌人的痛苦,就是我们百姓的福祉。。。”
一群同时出席,却面色尴尬的大臣、官员们站在一边嘀咕,
“梁蛮子真是死性不改啊,又在卖弄他的****,管子新学那一套了。。。”
“满嘴的逐利逐利,一股子铜臭味,穷兵黩武还能发财。。。”
“拿国家存亡大义,作毁国灭族劫人掠财的宣言。。。这还是恩加四海的大唐天下么。。”
。。。。。。。。。。。。。。。。
“大同行台仆固枢密奏,黄头室韦请求内附。。。”
片刻之后,明堂前的临时政事堂中,留守的秉执宰相李泌,看着大声叫喊出来的宰辅们。
“开什么玩笑,这个时候内附。。。”
“这可不是那些小部小姓啊,数万口的大族,朝廷那里有那么多地方迁置。。”
北方连年的雪灾,将会造成那些升到生存压力的部族,越来越频繁的南下甚至是南迁,最初只是一些是在活不下去小部落,然后是那些伤了元气的中等部落,。
这次危机如果唐朝对策的好,很可能就是几十年边境平稳的发展时期处理不好,就是北方地区被胡化渗透,不得不维持重兵和藩镇来对抗,那朝廷历年来鼎新革故,削藩除亢,开源节流,强干弱枝的成果,也可能终亏一窥,
黄头室韦在范阳残党东渐的具伦泊之战,损失了大半的青壮,又在严重的白灾中冻毙大批牛羊,才请求内附以度过灾荒,但这显然只是一个开端的征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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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羌中道和青唐道已经不能用了。。。”
大雪绵连的长安城中,也有另外一群人正在紧急召开的临时年会里,脸色各异的听取最新的通告。
吐蕃威胁西北商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虽然大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真的事到临头了,还是有多少有些措手不及的意外。
他们都是这些年迅速崛起的,最有实力和资本的新兴巨商大贾,身后往往代表着一个广大地域或是横跨数个大小行会的利益,成员来自天南地北,但是最集中的还是,剑南,山南、江南三地。
硕大的地图上,无数条代表金钱和线,被用各种颜色勾画出来。。。
“如果没有那些沿途部众的接引和协助,就算是经验最丰富最被最充足的行商,也不敢保证能够安然无恙的越过葱岭。。。”
“而且就算将来恢复,当地局面也大不相同,也要花大力和时间重新经营沿途的关系。。。”
“此外西海道也受到吐蕃人分兵的威胁。。。那些番外商旅会自动避开这条线路”
“这样的话,可萨人和安息人那里还好说,但是我们对天竺的买卖就大受影响了,大批份额不得不绕道成本和时间更多的中路和东路上了。。。”
“成本和竞争势必更加激烈。。。”
“此外我们还要考虑到朝廷的禁制令,象米布铁器乃至刀剑这些大宗出入项目,势必受到限制很长一段日子,。。。减收是不可避免了”
“我们虽然是商家,无法亲自上阵杀敌,但是我们可以有我们的方式和手段为这场战事的出力。。。大唐越发强横,我们行走域外就愈加安全。。”
“在这里我需要大家一个共誓,河西用兵期间,凡私输境外者,各家共灭之。。。”
“附誓。。。愿从”
一干齐声道。
“河西路吃紧,西北乃至西域的钱票联号,势必流转繁忙,既是天大机遇也有偌大的风险,请无比做好足够的准备,谨防冲击和挤兑。。。”
“主要是南平府和东海那边要盯紧些,总府大人也愿意为我们提供质押帮助”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脸色宽平了许多,露出喜色。世上最赚钱的买卖,莫过于官商结合的直接或者隐性垄断,而官商勾结中军队作为靠山是最坚挺的存在。
在这个庞大的外围和下线体系笼罩下,倭国的金沙、银块、铁锭,还有硫磺和水晶;来自南平的银、铜,铅;来自流鬼国以北的金沙,来自海南和交州的铜、铁、锡、很快渗透这个国家的流通体系内,将钱荒的可能性消弭于无形。并且通过不断增加发行的货币,随着每个唐人商人足迹,一次次的刷新能够到达的区域。
“钱帛米布上要及时跟进。。。借支什么的无关紧要的都给我收紧回来,哪怕折水一些抵扣。。要做好钱荒的打算。。”
“为了以防万一不留丝毫纰漏,必须不惜本钱追加雇请更多的好手和护卫。。那些还在训练中的少年人,也可以提前拉出来用,行路就是最好的磨练”
“河西军中可以提供人手助力,并保证就近可得附近军屯所,粮院所协助。。”
“李观鱼,斩空,管杀不管那几位填都已经带着大批人手赶回来了。。”
众人悚然,这都是昔日明月斩首团中,杀人无算的狠人头目。。。”
“我们固然不好过,但是河西那些一项与地方军门抱成团,排斥外介的传统世族,可比我们更加难熬,他们内部已经开始松动,这也是一个打开局面的机会。。。”
“请大家表决,是否介入”
“我认为应该保留一个观察期,看他们反应和表现,究竟有没有能力挨过这个艰难时期,否则别说是加盟或是合作,就连利用的价值都没有,又怎么值得我们去图谋呢。。”
“附议。。”
“塞外的白灾越来越重,已经影响到我们新开拓的商路,回纥那里还好,但是随着灾重日久,说不准什么时候那些眼下还算温顺的部众就铤而走险,拿我们做度过难关的肥羊。。。”
“停止小股行商的授权,增加更多的护卫和押送人手,宁可在时间和物资消耗上损失一些,也要集合足够的大队人马再出发。。。这个多耗费的支应,将先由我们元老和资深成员公摊,有意见么。。”
“下一项议题,关于我们各地谷价联盟的存底,是否籍以朝廷在洛阳平抑米价的机会,扩大我们在东都乃至都畿道的份额。。。”
“另外在追加一份动议,登州那群人,似乎有意通过海漕,给那些囤积的河北大户做一个局,询问我们能够配合,或是入伙的可能性。。。”
“下一个议题,如何协助边军打击边境走私。。。那些不守规矩的家伙越来越多,不敢和我们正面竞争,却以次充好杀人越货什么都敢做,以及影响到我们和那些藩部的交涉。。。”
“我怀疑背后有强力人物操使。。。。。”
“追加一个议题,关于那些因为白灾,南下请内附的蕃部百姓的处置问题,我们是否需要介入,如果有需要,介入的程度如何,”
“我建议,可以收买他们的牛羊和孩童。。。就地建立屠宰场以贮备食用。。”
“下一个议题,调整对北地拓殖的比例,配合军屯所对那些山夷开拓,加大对江南西道和泉、明各州海路经营的投入,请表决。。。”
“下一个议题,洛阳事变之后,河北诸多大族开始脱手田地,出让传统的营生,纷纷派出族人转投南下,是否可以尝试接手,或者吸纳其中的合作者。。。”
。。。。。。。。。。。。。。。。。。。。。。
腊月的时节,南海的风,吹在身上仍然是暖的,风中带来潮湿的水汽,也让前河北牙将高要,结疤很久的伤口,有些痒痒的胀痛。。
大汗淋漓的高要,正在和一大片金灿灿的稻米作斗争,由于这儿的稻子远要比其他地方生的矮小蕙细,因此他不得不弯下身去花费更多的力气,当其他地方以及被大雪覆盖的时候,这里却迎来一年中的最后一次收成。
最初拿惯了兵器的手,重新拾兜其农具来,竟然是格外的费力,但随着日子的推移,他越来越投入这个假名沈越的流人身份。
突然风中送来几声细语呢喃。
他抬起头来,就看见窈窕的身影,用一种结结巴巴的汉话,在田埂边招手。短短的两截裙外,健康而青春的胳膊大腿,毫不吝啬的露在外头。
让附近几个男子不由吞了口唾沫,但是再偷偷瞄到他的身材和身上的疤痕,也只有故作不屑的转过头去。
把头别过去的,还有负责当地看守的监管,这是一个典型的倭人,罗圈的腿儿,习惯了弓腰哈背,让他们站着都微微有点驼背,但是另外一些人在外海,战斗起来的癫狂,也让人刮目相看。。
他们被称为夜灭蝶一族,据说是来自南海藩最高层的赐名,他们本来是逃亡到夷洲的,倭国内乱失势的权贵以及他们的族人、附庸、分家什么的,最初只有藤原家的,后来又陆续有阿部家,大仓家、苏我、物部等众多倭国大姓,被流放到夷洲,也因此形成了这么一个倭人的族群。
其中一些前期表现出色,经过短暂的训练后,甚至被赐予新的姓氏,派到南海去协助土生唐人的经营和开拓,比如仓井,白石、饭岛、小泽、松岛什么的新兴倭人氏族、在岛上也多数是先充当唐人移民的奴仆,然后提拔为监工、打手之类底层管理者,配给驯化的土人作妻子,监管和镇压那些新送过来的土著奴隶。
后来又有些倭国本土派来的倭人士兵,协助南海地方团练,扫荡和抓捕那些逃入岛内山区的土人部落,很多人积累了一点储蓄后,干脆断绝了回国的想念,在当地养伤并落户置业,委托人回国或是到别岛买一个当地女人做妻子,就地在各羁縻州唐人据点的外围,圈地开荒繁衍生息起来,也为当地的巡检所,提供劳役和兵员,他们构成了各岛的夜灭蝶一族的新血。
所谓寮女多情,她们可以成群结队的下山来,找平地上的唐人男子,结好一夕之欢,或者同住一段时间,然后带着肚子里的孩子,独自回到山上抚养成族人。这种习俗被称为居合,不需要任何礼仪,只要主导一起就可以了,所谓合则长相厮守,不合即散,没有任何负累牵挂。
这位就是靠近海边的寮人小寨主的女儿,据说祖上有唐人的血脉,因此有既有寮人的青春健康,又不似土著那么黑瘦,很有点丰腴的味道。摸在身上的癫狂和激情,让他觉得觉得从前的日子都白过了。
按照撩人的传统,这些山中的部落,一贯有集体换婚的传统,或是让女子道别家寨子居合,带回新鲜的血液,以防止长期内部通婚造成的血缘退化。而根据这些年的交流和发展,他们最喜欢的找的,就是那些被流放到岛上唐人流徒。
因为生存环境和相对良好的缘故,这些外来的流人,看起来比本地人更加的孔武有力,特别是那些当过兵的,一身被筋肉被军旅生涯操练的看起来充满力量,最受那些撩人女子的欢迎,甚至有人带着猪羊和女人过来求借种。
而他有比别人健壮高大的多,配合满身的伤疤,站在人群中也是如鹤立鸡群一般的显目。这个小寨头领的女儿,也是和很多同伴竞争了一翻,费了好些小心思,才获得与他合住的机会。
因为从小就是作为将主的部曲来教养,因此不用承当繁重的劳役,吃饱就是不停的操练,从小就不断的被告之,将主来自一个伟大而显赫的祖先,拥有崇高的抱负和理想,而他们生唯一存在目的,就是以期将来保家护院乃至护卫将主,随着时光的推移,童年的熟悉面孔越来越少的同时,他终于如愿以偿的当上了将主亲兵头目,参加了将主那场不算华丽,甚至寒酸的有些狼狈的初阵,然后迎来了最期许的天下大势,摇身一变从揭竿的义军变成了官军。
有胜有败,有背叛也有出卖,有辛酸也有笑泪,但是更多的是险死还生之后的收获,随着一次次战斗将主的官位和部曲越来越大,战斗和杀戮也成为刻在塔骨子里的本能,一不小心,他发现自己友军是将主的亲军中,为将主迈向更高的权位,铲平一切道路上的妨碍,他屠杀过流民,抢劫过官厅,吧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伙伴闷死在养伤的床上,仅仅因为将主看了他占有的女人,他甚至冒充过流民和叛军,截杀过同样草莽出身的友军,袭击过正牌的官军,乃至对朝廷派出的使者下黑手。
无数的死人,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的,在他眼前只是一堆换取军功的数字。于是他成了将主最亲信的心腹。将主也慷慨的回报以源源不断的田地、财帛、女人。他一度以为,自己的将来,就是站在穿上紫衣的将主身边,偷偷端详一会皇帝的面容,然后作为年老后的一声谈资。
但所谓世事难料,他很快就如愿以偿的见到了皇帝,不是在富丽堂皇的金銮大殿上,而是在四面楚歌的高台上,曾经有一刻,他距离最这位最尊贵的人,仅有几步的距离,可以清晰的看见对方的发丝和皱纹。
然后他所拥有的一切,很快从人生的最高处迅速的跌落下来。
轰鸣的钟声,打断了他的回忆。
终于熬到歇中的时光,女人脚下放着盖碗的瓦罐,手中还拎着一串草条穿起来的小溪鱼,和一小截血糊糊的野猪尾巴,这是她带来的加菜,咸菜炖溪鱼,猪尾巴煮山药,都是滋补的偏方。女人对他笑吟吟的脸庞,不由想起她火热的身体,顿时有些血脉泵张的额头突突起来。
他从没想过自己会活下来,或者觉得老天是不是再给了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
当他在运送尸体的板车上冻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将主的人头排在门楼上一大堆身份显赫面孔的末尾,带着一种诡异的表情,被河洛的寒风冻的硬邦邦,头上带着霜。
虽然被忠心的部曲藏在遭兵灾的难民之中,但还是被人给指认出来,因为被火器打伤的痕迹实在太明显,在等待处置的叛兵俘虏中,用小刀将一个一个结疤的伤口割开,把嵌在肉里铁渣子挑出来,待到伤处全部处理过一遍,他的容貌也彻底毁了。
因此最后也只是作为普通附逆的士卒标准进行处置,因为身上带伤,还在发炎,经常认识不醒,因此没有象他们涉事不深的士兵一样,送往漕军进行劳役改造。。
而是作为人口贩送生意的添头——半个劳力,送上上了流人的大船,几次差点没挺过去,被流放的叛乱士兵们,也并不是总是甘于接受自己的命运,曾经有人试图煽动夺船反乱,但却发现上了船后,不是水土不服,就是晕船晕的七荤八素,再多的心机和勇猛,也只能变成一堆软脚虾。几个强出头,都变成了拖在海水里的饵食。
唯一一艘成功夺取一直小船的,却发现杀光了看守,船工却全部跳海逃跑后,一群不会操船也不会水的北人,面对众多的船揽帆舵只能抓瞎的随波逐流,最后只能饿的奄奄一息,被发现的船只抓起来,连人带船沉在港口附近晒成人干标本,以作警示。
到了岛上也不见得好多少
在这里不要指望逃跑,所有航路基本都是固定,没有人会冒险打在这些来路不明的逃人,对仅有短程能力的小商户来说,陌生的航路也意味着的风险和利益,海上总是不缺乏为利益铤而走险人,也不缺乏愿意拿命搏一把富贵的人,因此海盗这种东西,是不可能真正禁绝的。
而且就算唐人出身的海贼都改行上岸吃素了,但还有那些番人海贼,虽然南海的主要航线上,这些海贼们已经被收编和清剿的差不多,剩下不肯接受约束的,也跑到更远的地方去发财,但是一旦遇到落单的船户保不准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当然,
有点见识的海贼都知道,南海会社背景的海商船团恩,比那些一边大张旗鼓的做生意,一边公然蓄养私人武装,横行那些藩国烧杀掳掠的东海商人更加难缠,他们甚至可以使用船弩和石炮,招惹他们被灭国的也不是没有。
因此对他们的看管,甚至算不上特别严厉,陌生的山林,满地的毒虫瘴役就是最好的天然屏障。
没日没夜的劳役让人麻木而绝望,但是能够挺过来的人,就自动进入第二个阶段,相对宽松的监管感和更大的活动范围,一年到头不绝的糙米地瓜饭和臭烘烘的咸鱼,四季常绿的季后,似乎永远都可以采摘到的新鲜瓜果,遇上大型劳役的时候,还有蒸饼和咸白肉,野外的副食也很丰富,只要肯动手去抓去找,又敢吃,混个嘴上抹油是不成问题的。
就是风灾频频,雨水充沛的过分,一年大半时光都是在潮湿和闷热中度过的,许多人刚登岛没几天,连身上衣物都长毛了。
当然,能够到了这个阶段,那些倭人、新罗人、昆仑奴出身的监管,也不会对他们太过严酷,别看这些都是戴罪之人,但随着南海府在西边外大洋的战事绵连,要是他们被征发上了战场重操旧业,有命回来那很可能就是咸鱼大翻身了,比这些归化人更高一等的正牌唐人。
挽着女人的手臂,殷勤的擦拭着头上的汗滴儿,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记不起将主的面容,只剩下一团模糊的轮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62章 行途14
安顿下来,例行要举办社交活动。
宾客如云,霓裳丽影,龟兹当地有头有脸有点字号和来历的人家,都参加了我在伊罗卢城举办的招待会。
仿照国中由我家倡导起来自助餐会的形式,只是大部分食材都是来自当地。其中又分为我只需要露个脸的外场,以及只有我亲近的人和当地重要将官才能出现的内宴。
环列的席位上,我正在接受新一轮的献菜
“这是。。”
我看着一条装在大木盆里端上来的新菜,那是一条被清蒸熟烂,有撒上许多香菜的庞然大物。
天山大鲵,也就是俗称的娃娃鱼,古人的一代美食名菜,足足长到人高,是当地人猎取肉质的一个补充来源,说是可以滋养大补,但因为生活在高山冷泉湖水旁,猎取极为不易,特别是这么大一条,也是奉给主客的最高礼遇。
主菜就更加惊人了,叫做水龙宴,就是一整只当地产硕大无比的大红鱼(哲罗鲑)做的鱼全席,
哲罗鲑是一种冷水性的淡水食肉鱼,主要分布在亚洲北部地区,西至伏尔加河流域、东至伯朝拉河流域、南至黑龙江流域,北至勒拿河流域均有发现。
性凶猛,体型大,身长在1米以上,历史上曾经有发现长达4米,重达90公斤的个体,捕食鱼类及在依水生活的蛙类、蛇类、鼠类、鸟类等。因此肉味鲜美,为珍贵食物。
鱼唇和鱼须是伴烧的名菜,鱼子可以做成的炒饭和生酱,鱼肚可以做成鱼生、鱼白,膘胶可以切片油炸,鱼肠可以象羊肠一般灌蛋脆炒,鱼脑和头胶可以烧三鲜豆腐,连剃干净的骨头,都可以用来烧沙葱鲜高汤,鱼肝可以做成红糕,除了鱼血需要长时间另制外,几乎全身都是做菜的食材。
作为主席的这只,也有两米多长,七八十几肉和二十几斤杂食,因此摆上三四条长桌,二三十种菜品大盆,尤觉不足。
有资格陪同我的共饮会谈,都是当地的留守高层,相对北庭都护府简略的班子,安西都护府倒是配属齐全。
除了国内象征性遥领的安西大都护外,副大都护和节度使两套班子下,就有副使、度支、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文班,押衙、虞侯、兵马使等武职;再加上观察、采访、处置、营田诸大小差遣官;经略、防御使、守捉、团练等地方戍官,林林总总就有上百号人,还不包括他们的杂佐署僚。
此外,除了四镇之外,安西境内还有次一级行政单位,乌垒州、姑墨州、温肃州、蔚头州、达满州、演渡州、遁城州、碛南州。
划在岭西行台名下的,又有钵和州、鸟飞州、苑汤州、双泉州、钵罗州、迟散州、祀惟州、王庭州、姑墨州、大汗州、佉沙州、南谧州、康居州、贵霜州、木鹿州、安息州、大宛州、休循州、咽麫州、阴山州、玄池州、盐泊州、沙陀州及一些都督府。
因此需要人去填补的位置实在不少。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成员,都和我的门下乃至龙武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年安插和外放了大批两学诸军出身的,年轻一代的官员、军将,以充实沿途地方。
没办法作为政治交换的代价,我在西域推动和进行的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假人与手的。
因此无论是务虚为主的座谈论事,还是时候的私下集体工作回报,都是必不可少的,在这里我也可以从他们的称谓上,感受到多年经营的成果。
称呼我做宗座或是大府的,主要是两学见习选官的出身;称我为开府或是尊府的,主要是亲事、幕府两班近从出身;称我为军上的,则是来自昔日军中在我名下受过统辖,或是经由龙武体系内发遣地方的将士和部旧。
相比之下,老老实实称呼我为瀛洲或是枢府的,在其中反而是少数,他们主要是当地老边军或是土生戍官的出身,尽管如此,他们之中很多人还是与我这些推行的项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利益。
比如新作物的种植推广扶持,支持边疆开拓的低息家庭贷款,战利品和俘虏的经营,随军流动钱商的汇兑业务,老兵互助互济会项目,伤病保障合作社等一系列从国内引入的章程。
两天的会宴和稍事休整之后,
就是参观校阅当地安西大营的驻军,这也是一只按照泰兴改制的计划,按照新军制装备训练起来的样板部队,毕竟作为新军制的首创和倡导者,我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权威。
虽然说,安西地区规模最大的军备武库和军仓群,也位于此地。但受限于财力物力,以及一些高端配属的产能,到现在只编成五个营,其中四个都在前线,只有一个轮换后方,作为龟兹镇内机动的预备队。
这是一个满员千人的大营,分作三团,其中一团是配备军用大车作为输送和营垒的车团,必要的时候可以链接展开打上大排和长枪,作为全营野战的防线,另外两团则是骡马代步的步军,可以通过轮换来保持士兵的体力和机动距离,再加上直属奇兵队和辎重队,构成主要战力。
八成步兵装备新式的连身明光大铠,另外两成是身穿鳞皮复合半身甲,加铁网蔽膝披肩的骑兵,就连随军的武装义勇也有纸甲或是皮甲护身,他们最常用的是横刀和手弩。
除了传统标准配置之外,还有四百只步槊,五百面大小排(盾),两百柄陌刀,一百件长柯斧,六百具弩机和两百件强弓,除了每名士兵自备两壶四十只箭外,还可以通过大车或是特制的托囊,再携带上八至十万只箭,在车团里还随团配置了四具车弩,以对付普通的营垒和阵地野战。
而作为新军制改革的最显著变化,就是火器部队的配属比例,每团都有一个八十人掷弹兵队,外加二十名牵挽背负弹药的辅兵,每队步卒,亦有一火的掷弹手,主要使用进攻和防御型两种标号的燃烧弹,除了例行的刀甲囊具外,每人随身可以携带四到六枚,然后再通过辅兵和骡马,后续携行补充十枚到二十枚。
这也是反复战斗下来,总结野战中能够使用的极限,基本上这些数量使用的七七八八战斗也接近尾声了,敌人不是已经溃败,就是杀到面前来,按照需要用剩下的火器进行掩杀或是断后,如果是据点防守的话,则可以进行轮换和补给,数量就更加不限了。
营属奇兵队也配备有投掷用的小型骑兵火器,而在车团里又加上了弹射器和旋风炮发射的火罐和药石,营官直属辎重队里也携带了四具火巢车和一百件巢弩和大量子药,可以随时集中使用,或是按照需要分发到各团。
普通士兵依旧分为刀排手和槊兵,然后按照需要轮流使用弓弩,作为简单的战场遮蔽和掩护,而只有军使或者城主、守捉一级才有以“射生”为名的专属弓弩手部队。
正常行军情况下,通过车团和骡马队空出来的多余负载,可以携带足食三个月的压缩口粮,或是一个月用度的果蔬米面药膏杂属,以及大量铲锹斧锯、帐布绳具等大小常用工具。并还可以根据攻坚还是野战或是扼守,或是奔袭的战术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加强。
但仔细操练验证起来,我发现与国中的的编制,又有略微不同,首先因为地缘环境和作战对象多样的特色,他们在战具配属上,远程攻击和对战骑兵的进一步加强,在斧锤之类攻坚重器比例和步战需求有所降低。
但在运用步兵战术的底蕴上,还有谁能能夸口比得上中土这个农耕大国,更何况唐军作战并不是孤立的,往往还伴随有大量藩部属国的军队。相对双重披挂的重装步兵减少和相对机动性的提高,他们用携带更多的盾牌来弥补,受到附近安息、大食的影响,哪怕骑兵也在带了一面小盾,即使防具也是载具,可以在马背上做成简易担架。
再者,安西境内乃至附近地区获得马匹和牲畜的来源相当广泛,因此哪怕是步兵序列里,代步骡马的配属比例高的多,而且用耐力更好的骆驼取代了国内牛和驴骡等拉车大畜,大车数量也有所增加,这也算是因地制宜吧。
但这也意味着随行牵挽饲养的辅兵比例进一步提高,主要是那些亲熟部帐出身的游牧人充任,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临时变成简单的斥候或是轻骑兵进行战场牵制。
如此下来,一个营的战斗力,其实可以算到一千一百人以上。
因此与寻常折冲都尉或是别将,当任主官的边军或是卫军的营头不同,作为这只安西大营下辖样板重装营的主官,是高配一名武卫军郎将进行管理的。
相比之下,对最大的限制,反而是那些骡马驮畜所能携带的草料,限制了进一步的机动距离,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条件供给牲畜的饲料,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豆粕燕麦之类富含营养的精料,牲畜在高强度使用后严重掉膘,会很容易因为身体赢弱,而失去行动的力气乃至死掉。
另一方面,复杂的山地也不利于车团的行进和展开,损耗更多的人力畜力,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半径,这种配属只有在相对平坦的地方才能最大发挥优势。
另一方面则受限于装备和补给输送,
因为热点地区的缘故,安西本地的火器工厂倒是初具规模了,不过即使有来自玉门和西州就近的原料产地,但产出的还是一些诸如火罐火瓶为主的初级火器。
较为精细的火油弹、轰天雷、霹雳炮什么的的,一些诸如引信、发火管,内爆子药等,都要靠国内输送过来,因此产能始终上不去。
倒是金属冶炼方面的工艺,由于原料和工艺的优势,虽然比国中晚上许多,但是产能和品质上亦不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光是铁矿石的来源,就有西州、庭州、河中、天竺、吐火罗等十数处供选,而且这些都是品向含量甚好的富铁矿,甚至北天竺的键陀罗州已经掌握了玄铁(乌兹钢)的部分产地。
另一方面通过战争,从河中、河外、天竺、吐火罗获得了大量各色工匠,其中不乏历史悠久而名声在外的当地冶金技术,特别是河中之地,融汇东西大陆的技工之长,诸国所出的铁制品本身就是一项大宗的贸易特产。
古代耕战治国,所凭据的国力根本性资源,无非就是盐铁之属,盐壮民力铁可精兵而已。如果再加上无虞水旱的富庶之土,以及水草丰茂的养马来源,就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四面征拓了。
而商业,不过是在这些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重要衍生物而已。
校阅之后,才迎来访客盈门的时段,近期的军情陈结,当地经营的收支预期。。。
但我最开心的是李祁也来了。
远在国内我还是颇为关注他的消息,作为一个远藩外域的宗室,他在安西受到的礼遇和关注不会少的,抽出人力物力在附近开了一个小型屯所作为呼应,甚至还专门派驻了一小队武骑以巡逻附近,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人的意志可以轻易改变的,这些地方太远太荒芜了,几乎是事事从头经营。
随同前去的那些扈从们,当年就以各种借口甚至不告而别跑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有不少后悔怨言和人心浮动。
他的妻子栖霞因此还生了一场大病,今年好容易怀上孩子,因此没能前来,效法我的故事,收养了一大批各族的孤儿作为少年亲事,有事没事就操练他们,并让人教授华夏语言文字,输灌忠义故事。
招徕臣民数千口再加上本地土人,沿河开了几十倾水浇地,算是把基业初步稳定下来了,现在正在筹钱雇人慢慢修缮附近一条传统的商道支线,然后设置馆栈为旅人提供食水服务。
很难想像,昔日喜欢偷窥和尾行的浪荡宗室子,如今一副满面风霜,一谈起妻子就满腹柔情,成熟顾家男人的模样。据说他要时常亲下田检视农稼或是外出巡视畜栏,在过冬前还要带着家臣和领民去山中狩猎,以储备足够的过冬肉食。
而作为他的夫人,昔日的王府女官,也要学会饲养禽类和小畜,日常下厨指导下人侍女,亲手腌制酱菜和炮制腊味,与臭烘烘的皮毛打交道,并时常到将畜群赶到州城上集,并亲自采买日用。
时间是个杀猪刀,泯灭掉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让人性中另外一些坚强和可靠的东西被磨砺出来,而变的成熟起来。
“你后悔么。。”
我慢慢啜着一盏西岭春,这是一种茶酒混合的独特饮料。
“我倒希望你后悔了,回来帮我?”
偏远荒凉本身对人的精神,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虽然领地附近的藩部大族什么的,或许会因为他作为皇族成员的身份,而有所刻意结交卖个好什么。
但是野外那些零星流窜的盗匪和亡命之徒,就显然没有这个顾及了,更别说那些时代生息与此的野兽,会因人而异最下留情,最危险的时候,他和家臣被狼群困在路上,损失了十几匹马才得以脱身。
“说不后悔是假的,不过过坚持过来了,就越发舍不得了。。。”
他愣了一下慢慢苦笑起来
“再说,我在这里不也是帮你么。。”
“将惨败荒芜的城邑,按照自己的心意经营成一处繁华富庶的乐土。。这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说道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毫不犹豫,似乎心中最后一点纠结也想通了。
“我可是本朝以来,开府建藩的第一人呢,怎能就此半途而废呢。。”
“既然你乐在此中,那我也赠你一点心意好了。。”
“我会放出消息,你附近有一个小银山。。”
我想了想,给了他地图上一个点。
“富国不足,繁荣一时还是足以。。就看你能否好好运用了”
。。。。。。。。。。。。。
东地中海,
塞浦路斯岛,被称为“伏远州”的租界区内,这可谓是海外诸藩、军州中最小的一个,真正的唐人不过数千人,主要是战斗人员和商人、工匠,余下的全是来自新罗、倭国、安南、林邑、注辇等藩属,乃至南天竺和西天竺殖民区的移民,他们也是主体居民,从事各种辅助职业和服务人员,此外就是数量庞大的各族奴婢,他们是最底层劳役的提供者。
海岸边绵连的葡萄和油橄榄种植园,零星的小渔村构成了最常见的风景。
新鲜咸腥的海风中,来自罗马的特派主教,罗马大区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孔特诺里亚,刚刚主持完当地“基提里亚”教堂落成的弥撒,在一群教职人员和信众的簇拥下走出来。
他在观望着的上山的城堡,黑色的堡墙那还是罗马哈德良皇帝时代留下来的,不过现在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被戒严了起来,他的法兰克扈从布莱克艾兰德曼,正在那里等待消息。
因为,除了因为路途遥远而赶至不及的天赐州大本营外,包括东非阿克苏姆王国的赤海州,埃及法老运河租借区的通海州,北意大利威尼斯水城的州,来自塞利斯人各地殖民地和贸易据点的船团代表,正聚集到这里进行表决,针对下一步的对策,由于大主顾拉赫曼在叙利亚北方遭到的惨败和被困大马士革的局势,
是否就此见好就收,带着积累的战利品从战事不利的泥塘中抽身,还是雪中送炭,加大进一步的投入,避免拉赫曼被击败而导致东地中海沿岸的局面崩坏。
“卡富尔你这个狗大户。。”
别名恩格利特的塞利斯信徒唐一刀,骂骂咧咧的从其中走出来。
“有种别炫富。。。”
听到这里,孔特诺里亚不由嘴角微微一笑。
海上军团高级联络官的卡富尔,出身的可是小亚细亚的军事贵族名门,从亚美尼亚到瑟尔松,都有他家的庄园和产业,如果不是参与了保罗派运动并拒绝为此忏悔,也不至于被从第一禁卫军官团里踢出来,发配到了海上军团的塞里斯联队来。
突然一艘船进港,众多衣裳褴褛的人群,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走下船来,打破了这个平静的气氛。
“是孔大僧正么。。”
片刻之后一名塞里斯士兵,突然走到孔特诺里亚的面前。
“有人给您带了远方的消息。。”
片刻之后,孔特诺里亚在港口最大的旅栈里见到了传话的人,。
“阿尼亚,我的兄弟,出什么事情,让您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惊讶的紧步上前,亲手扶住这位印象中这位教职尤在自己之上友人。
同期在总部进修过的阿尼亚,负责的可是教会总部赛古琉大圣堂的轨仪,也是主教联席会议的枢要记事,如今他确实满身污垢和血渍,看起来如叫花子一般。
“那个背弃主的恶徒,康不理士带着异教徒的军队,冲进了教会总部。。”
阿尼亚看到他,绷紧的神经这才的一下放松下来。
“他们以藏匿邪恶事物为名,屠戮抓捕了我们大部分教职,并焚烧了赛古琉大圣堂在内的多处圣所,为了保护圣遗物,当代的总座和列位宗主教已经殉难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像是耳边平空惊雷一般,心中一下子打翻了百味惊陈。
“新补选出来的总座伊瑟尔大人,担心信众今后的处境,命令我带着各地修道院逃出来的残余学生们,向海边进发尽快离开这片土地。。”
“那伊瑟尔大人呢。。”
他追问昔日导师的消息。
“他引导着追兵向黎巴嫩山区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导师。。阿非里加和奔萨罗尼西亚教区唯一的引导着。。”
“为了逃出来,我们打扮成普拉提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和进食了。。”
阿尼亚喝了好几口葡萄酒,才继续道
“所幸我们在海边遇到了塞利斯人商船。。”
“我明白了。。”
孔特诺里亚有些心知肚明,这些游曳在海岸上的,都是些伺机劫掠的捕奴者和走私犯,想必为了他们带走这些宗教逃亡者,付出的代价不会小的。
“你们先安置下来养好身体。。我有足够的地方庇护你们,后面的事情也不用当心”
他安慰道
“亚述总教会复兴的火种,就靠你我了。。”
“解开我的外衣,”
旁边的年轻教徒敢忙上前,小心的用刀子隔开破破烂烂已经和他伤口黏在一起的外衣,露出里面裹在腰上发黄的亚麻布。
“这是。。。”
孔特诺里亚心中一颤,眼睛像是磁铁一般的被亚麻布中的大团污渍所吸住。
“没错,就是康不理士和那些异教徒想夺取的。。”
阿尼亚表情虔诚无比的道。
“。。。。”
孔特诺里亚深吸了口气,却始终觉得无法让自己心脏平复下来,这就是圣灵布,供奉在亚述教会总部的最高圣物。
以弗所宗教会议相处开出教籍的大分裂之前,当年的君士坦丁、安提阿、亚历山大、耶路撒冷、罗马五大主教,可以各拥信众相互分庭抗礼相持不下的重要凭据之一,就是来自各自掌握一部分基督留下的圣遗物。
象圣郎弩基斯之枪,后来被后来屈服于皇权的君士坦丁大主教奉献给了拜占庭皇帝;耶路撒冷大主教掌握的真十字架,在叙利亚沦陷前也被转移到了拜占庭;
安提阿大主教掌握的荆棘冠,流传到了高卢教会手中,但是随着高卢教会的庇护者,西哥特王国的覆灭而不知所终;几枚圣钉也随着埃及沦陷,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再次焚毁而散失,据说只有埃及南方幸存下来的科尔普特教会,以及法兰克人得到其中某只;只有承载过圣血之杯,据说还保存在罗马教廷内部。
而包裹过基督遗体的圣布,则随着被流放的前大主教涅波里斯机器追随者,带了小亚细亚,并因此建立起了被称为亚述教会的异端派别。
有了这件极具号召力的圣遗物,无论走到哪里,涅波里斯派都有复兴的希望。
“对了,里诺。。”
阿尼亚突然再次紧抓住孔特诺里亚的袍袖,呼唤着他的别名。
“我们找到当年莉莉丝相关的消息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再也无法淡定了。
“莉莉丝离开康不理士后,在安条克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地由阿里乌斯派某位教士为她洗礼命名,并交给了那位长者抚养。。”
“她叫什么名字。。”
孔特诺里亚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指恶狠狠捏的发白。
“妮可,意思是月桂花,因为参加了阿里乌斯派的秘密轨仪,早年罗马曾经发布过对她的魔女通缉令。。”(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3章 行途15
海藩的存在,对逐步走向暮年的大唐帝国继续延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作用,随着王朝体制的僵化和社会阶层固态,大量因为土地兼并或是大工场兴起而破产的农民和手工业者,还没来得及行成足够造成社会动荡的力量,就在地方官府和豪强势力的直接或者间接的推动下,大量前往沿海,被渴求更多开拓劳力而发愁的海外蕃所吸收。
而规模庞大的海外蕃,不但为国家遣散的军将提供了继续军旅生涯的舞台,也为中央帝国所占据的大陆,输送了无数的财富和资源,从稻米木材布匹到金银铜铁锡铅的丰富物产,让这个庞大帝国积累下来的社会矛盾得以缓和,并被掩盖在社会物资大充足而太平安定的表象下。
事实上,作为外藩存在的另一个好处,也为帝国规模庞大的官僚机构,提供了更多的职位和待遇,以及收入的来源。
相比北方和西方的陆蕃,对朝廷中枢政治生态影响有限的海藩,也更容易得到来自朝廷中枢的青睐,除了例行的朝贡和受封外,李唐王朝生息繁衍出来数目庞大的宗室,也开始热衷于与这些海外蕃联姻,以获取金钱上的补充乃至商业上的稳定收益,而那些出身不算显赫的海外蕃,也乐得在自己家族谱系中,增加来自皇家的贵血,哪怕是远支。。
但另一方面,日益壮大的外藩,以及所代表的新兴产业势力,和中央王朝僵化的国家体制和社会阶层,也不可避免的在所占经济基础和政治诉求的比例上产生新的矛盾。
事实上,随着这种利益结合的密切而深入,大唐王朝最终的崩溃和颠覆,也是在朝廷中枢与海外蕃逐步交恶和对立中,逐渐埋下了注定的伏笔。
《论唐后期出现唐人外藩制度的兴衰演变》
别号“岭南蛮”的张彪,不知道第几次从粘软的泥沼中拔脚出来,呼吸了一口充满炎热湿润的空气,山内山外,恍然两重不同的世界,几个呼吸间湿腻腻的汗水再次蒸腾出来,有些怀念起之前干燥咯人的风沙。
他沿着山脉的边缘,这这只人马已经夺去了三座城,获得足够的补给和驮畜,后续补充人员,也沿着他的足迹终于赶了上来,让他这只一路保守伤病折磨和减员的武装探索队,再次突破了千人。
他们不但带来擅长山地活动的藩兵,还带来了翻越山脉所需的一些关键装备,攀镐、绳具什么的,所以张彪得以继续他的行程。
山上山下,民风和民情也是天然之别,山中之民看到外来者,多少还敢上前交涉质问一番,等到了山下就几乎就是鸡飞狗跳的望风而逃,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村落集镇。
这让张彪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总算是走出绵连的大山了,但还不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一些牲畜也开始生病而不得不被宰杀,沿着河水慢慢的行进,一些废弃的村庄开始出现明显战乱的痕迹,然后是被焚烧过的废墟和暴尸荒野的骸骨,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战争的气息,让张彪一行人不仅提高了警惕,然后他们在大路上遇到了第一批袭击者。
那是突然间,从荒草和树丛中冒出来漫山遍野衣裳褴褛的土人,他们挥舞的简陋的武器,怒吼着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像是生死仇敌一般的扑向这只探索队的前锋。仅仅一个照面这火前哨就损失了十几人。
等到后续大队闻讯掩杀过来救援,只留下数百具尸体和俘虏,三十多名前哨几乎覆灭当场,连尸体都被扒的精光。
这次袭击,也让他们彻底失去了交涉的耐心,开始主动的驱逐和焚烧任何风吹草动的痕迹,但行程反而变的平静下来。
直到第三天,他们才重新发现人烟,那是一处正在燃烧的渡口,一小队皮衣毡帽的骑兵,正像驱赶羊群一般,将哭喊连天的人群,慢慢驱赶到河水里去,或火焰和刀枪的双重威逼下,相互拥挤和践踏着变成一片片挣扎或是沉浮在河水里的人体。
偶尔偶奋起余勇想反抗一二,就会被骑兵中的弓手射倒,然后套索拖出来大卸八块,看起来相当享受着这种猫抓老鼠之戏的乐趣。
张彪一行的出现,像是捅破了蜂巢一般,这队骑兵放弃了继续戏虐逐杀的对象,迅速退回到道路上,随着沉闷的号角,接力一般的相继响起,多条烟尘滚滚而来,汇聚起了数百人之多。
武装探索队也没有示弱,敲响金鼓,枪矛挺在前,弩手紧列其后,刀手护派分列两翼,骡马最内,按照最基本的操条排成一个标准防阵,打出南海都督府的旗帜。
见到这面旗帜,正在积蓄马力发动冲锋的那些骑兵,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忙不住的停了下来,前后收势不住顿时撞在了一起。
一些人咆哮着叫骂起来,另一些人竭力拦住他们大声呵斥道,过了一会才派出一名骑手前来交涉。
一连用不同的语言喊了好几句,直到最后一句,才让这支队伍有些骚动起来。虽然结结巴巴意思的不甚明了,却可以听得出是在说唐话。
“是吐火罗人。。”
探索队的通译面色古怪的对张彪道
“他们问我们是哪一位大人麾下。。。”
“他们怎么在这里,。。”
张彪脸色惊异道
“据说是岭南行营的均令。。地近天竺的西吐火罗藩部都被发动起来了。。。”
通译回话后继续道
“岭南行营?,这么说我们已经到了北天竺的境内了。。”
“他们乃是大月氏都督府西翁州刺史的麾下。。”
“这是北天竺和西天竺接境的地方。。他们是通过背面的小山口过来的。。”
。。。。。。。。。。。。。。。。。。。。。。。。。。。。。
内布沙尔,
“第三个志愿兵团,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整编。。”
“我们缺乏更多的兵员?。。那就从市民中挑选吧。。”
“逃亡百姓的甄别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我不希望木鹿城的教训,在这里重演。。”
官邸会议上,皇太子麦海亚有些疲倦的揉揉额头,来到内布沙尔的这段时间,让他觉得格外漫长。
“这就是赛里斯人的秘密武器之一,”
他的面前再次被摆上一件破损的样品,这是麾下秘密部队最近的成果之一,来自一具坠毁的热气球,为了夺取残骸中关键战利品,他甚至派出了宝贵的呼罗珊禁卫骑兵,发动了一次代价不小的佯攻。
“用透明的水晶制作的双重镜片,可以将遥远的事物放大到眼前。。”
由皇室顾问兼工艺总监,为他解释道
“就是凭借这种圆筒,配合他们高悬在空中的漂浮物,可以轻易在很远的地方居高临下观测和察觉到,我们规模稍大一点的军事行动和部署。。”
“这样我们的袭击部队,往往刚刚出发,对方就开始做好迎击的准备。。”
“他们可以观察我们的兵力配属,这也让我们的勇士很难在多数战斗中取得优势”
“难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而就此束手无策么。。”
麦海亚愈加凝眉重锁。
“据说呼罗珊的前总督,曾经在与这些赛里斯人的交锋中,采取过相应的对策。。并予以了多次反击。”
排列在末位的内布沙尔治安长官,突然的开口,让室内突然冷场下来。
麦海亚脸色微变,他并不喜欢这位总督,不仅仅是因为他非正统阿利比亚或是呼罗珊人出身,还因为他是个泛教派主义的妥协派,这是国家危急关头所最不能容忍的倾向。
注意到他的脸色,幕僚和官员们马上转而他顾,抛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我们还可以悬赏,重赏愿意为王朝奉献智慧和勇武的人士。。。”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弓箭手来对抗对方的弓弩,”
“哪怕是普通猎人也好,可以依靠山地边缘的堡垒,以解放出更多的兵力来。。”
“我们征召的游骑兵在装备上也远不如对方,”
“那些部族骑手仅有简陋袍子和少量皮甲,脸铁制兵器也无法配全,多数时候只能靠短弓和长矛进行作战,而那些同样是来自部族的敌人,却拥有完整的护具和多件备换的武器,他们的弓箭也是更加精良的统一制式”
“那就打开我们的仓库,尽可能的把他们武装起来,如果还不够,就征募更多的工匠日夜兼程的重新打造。。”
麦海亚下定决心道
“击败了敌人,我们才有将来可言。。其他的都在其次”
“弩具的仿制进行的如何了。。”
“很抱歉我的主人,虽然我们已经成功的拆解了这件武器,并着手仿制零件,但是很多细节上还是存在难题”
工艺总监低声道
“几个关键零件没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而且拆下来就没有办法再装回去。。此外在工艺的精密度上我们也有困难,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因此成品率很低,我目前只做出十几具样品,而且相互之间存在不小的误差。。”
“那就按照最简便的方案,不计代价先试制一批吧,给我们最迫切需要的战士。。”
。。。。。。。。。。。。。
安西,龟兹镇,我正坐在马车上看岭西行台具结的战情,困难主要体现在拉长的后勤线上。
军械和人员上的损耗还好说,可以从河中就地获得修造维护,不至于影响整体战力,但是前期接连战役的欲望推进太快,然后又经历木鹿城下的高强度攻坚,花费掉的各种箭只药石油料远超过预期计划,也需要时间来重新输送和囤积,才能达到下一场大型战役的基本需求。
岭西行台还需要需要足够的战马进行大规模的换乘和补充,负责输送的驮畜还可以通过收罗其他凑合,但是骑乘的战马和代步的军马就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从国内乃至安西带过来的战马,即使没有因为路途劳顿和高强度作战,或者干脆水土不服而在伤病中损失掉的话,也需要时间重新养膘和适应环境。
作为军马备换计划中的河中马,来自安西的天山马,来自大月氏都督府的吐火罗马,来自葛罗禄和突骑师的突厥马,来自里海顿河流域的可萨马,倒是不缺品种和来源,行台也不缺乏相应的财力,但是新配属的战马和士兵,也需要时间来熟悉和磨合,不然连稍远一些的作战都支持不起。
虽然唐军在装备和战术上都具有优势,但是作为士兵本身却又受到地理环境和限制和削弱。这些东方的士兵——特别是黠戛斯人、回纥人、党项人、吐蕃人、青海部这样来自北方寒冷地域乃至高原地区的士兵那样,会因为这样的天气而觉得异常不适应,甚至因而患上热病,以及其他疾病。
炎热和干燥,这是那只东来的征服大军,需要克服的自然障碍之一。相比之下是那些大食军所体现出对于沙漠作战的专长。对于炽热的阳光以及松软的沙粒,这些士兵都非常的适应,骑乘着极为适应沙漠作战的耐热品种的阿拉伯马。
因此在具体战术上,在呼罗珊本地针对内布沙尔的敌军主力,采取步兵为主结寨联阵予以遏制的策略,外围则大量采用了游牧骑兵的作战方式,对尚未征服和掌握的地区分头进行掠夺式攻略,顺便就食地方以减轻后勤上的压力。
“开府,已经到了。。”
我哦的一声,走下车来,就看见高耸的唐式牌楼之下人头涌动,身穿噗头长衫的师生,已经排城了青蓝灰色调列队,在恭候我这个最大的出资人了。
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地——安西大学堂,这也是我这些年经营安西的成果之一,数于汉道昌项目的一部分,李酒鬼就是第一任大祭酒,当然多数情况下,他只负责宣传,不怎么管事了。
毕竟李酒鬼在文坛士林和江湖市井中的影响没话说,以他的名声和人格魅力去宣传和交涉,自然而然会吸引到一大群人自发聚集身边,但说道具体事务和人事管理,以及项目经营上,就实在不敢恭维了,不管有多少钱都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那种顽主。
因此这些方面都是我早年派去的人在她身边实际操作,让他做好他的精神导师和形象大使好了。
这是安西第一所大学府,也是名为安西大学堂的教化规划中本部所在,位于伊逻卢城二十五里外的西卫城——阿悉言城(今新疆拜城县)附近,选址大路旁废弃的军营上扩建而来的,比邻的就是个驿馆发展起来集镇。
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最显著的就是学堂中那座高达九层的塔楼——明远楼,由于时军属工程团不惜成本,采用灰浆凝注法的新式建筑技艺,所以可以将内部大空间的砖石结构垒筑到九层高,这也让它在周围一片最多只有二三层的土垒建筑中,尤显的独树一帜,成为当地新的地标景观,因为顶上覆盖的是颜色泛白的磨光琉璃瓦,也被当地称为大白楼。
学堂建筑分散在占地约十几亩空间内,相对于建筑的数量,相互间空余出来的场地很多,可以跑马也可以斗球,甚至可以开一进行大规模的园艺苗圃,而学堂外延伸到不远处的小丘下,还有一片临水的田地和牧厩什么附属地产。
事实上,
学堂周边的土地及其上面附属的产业,都是周边列国王公、大族、富豪所捐献的,囊括各行各业,以其在商路上的收益,来维持大学堂的日常同时这也是一些学生见习和勤工俭学的所在。而土地和牧厩的收获,则是作为生员副食的补充。
师生邸舍,食堂会堂、学楼公厅、仓禀工房都是比照国内京师两大学府的模式,只是建筑风格和取材上略有变化,再加上番文编译馆、制印房、大藏书楼等附属机构,苗圃、药园、操场等外部设施构成了最基本的格局。
不过其中大部分设施都是新建或是在建中,目前只维持了不到百分之四十的使用率,因为师资的配套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得等上好几届生员毕业后留校形成反哺的良性循环后,才能进一步考虑扩大授业规模。
常年维持有生员八百多人,各色教师并杂役一百多人,此外还有各色不定额的短期见习班或是速成委培班两百之五百人不等,沿袭国中成熟的格局,不过草创方短因地制宜有所简化。
按照传统官定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诸学门类分设的六大基础学部,再加上十几科选修门类,其中既有音律书画这样的雅学,也有医工匠类吏目之属的杂学,更有物理化学经济为名的国内时尚起来的新学。
学成后,还有两到三年的见习期,主要是按照搁置的所学专长,到各地军屯或是熟藩部族里任事,一般从启蒙教员作开始,或是随军前线充当文职或是辅员,培养见历和实务经验。
而军中选拔的将士或是地方保荐的一些年轻吏员,也会被委派来这里进行期限不等的进修,以适应进一步的职位变迁需求。
费了偌大人力物力和精神,去建立这么一座大型学府的的最终目的,通过先进文化和思想领域的宣传推介,推动自上而下移风易俗的大汉主义教化,用有大唐特色主旋律思想,影响渗透改造统治区内各族百姓之外,更主要的是为了新征服土地迫在眉睫的统治需求,而培养和输送人才。
到目前已经毕业四届,无论是在军中和地方官府都属于抢手的本地化人才。因为招收的生员,有相当比例的藩部上层或是属国贵姓家族成员子弟,让他们长期接受去胡汉化熏陶,也有利于磨合族属之间的差别,输灌大唐本位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培养潜在的带路党和更具有向心力的亲藩。
这里还有另一个特殊的存在。
为了配合汉道昌计划,当初聚集在李酒鬼身边的人,也按照三教九流的职业专长,被组成了一个半官方的团体,名曰昌社,取义弘扬汉风,武功昌久之意。他们的任务是在官方的扶持下,在地方的各个领域内招揽愿意合作的对象,对西域传统沿袭下来的地下势力进行渗透和整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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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4章 第六百九十四张 行途。结
安西最大的感触就是精神上的全民皆兵的味道,作为并不占优势的统治民族,唐人在这里始终居安思危,至少有一点是国内所没有的,就是在四面皆敌的外部环境下,激发出来的开拓进取精神,
西进河中诸国为自己争夺一个战略缓冲的空间,据有了河中之地,后又南下天竺,夺取一个拥有生产粮食和丰富物产的大后方,为了保证粮道有发动了吐火罗攻略,肃清那些可能威胁到输送线的说法势力,为了巩固河中又进兵河外,夺取沙漠中的天险为屏障,有了初步的屏障,有开始筹谋夺取大食东部人口沃土最集中的呼罗珊,以摧毁这个大食攻略东方的前进腹地,等到了呼罗珊易手,又开始肃清周边的大食诸省,以确保消化这片土地。
几乎是随着这样那样的大大小小因果汇集成的大势使然一步步走到现在,大唐最西端的边防线几乎是推进了古代波斯境内,里海之畔。
我定了定神,我只是来见证这一切,并收割我应有的成果,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安西乃至岭西,缺少的已经不是简单的财富、粮食或者某种资源,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口,作为民族主体的唐人数量,相对这一大片区域来说,实在太有限了。
宽敞的校场中,震耳欲聋的声响再次随着火焰与烟团一起爆发出来,
硝烟散后,可以看到数十步外七倒八歪的人形靶子,哪怕披上一层锁子甲,也照样被炮子深深嵌入,如果是活生生的人,就算不死,也基本失去行动能力了。
处于安全岭西行台的大部分后勤生产和研发机构,都还留在安西境内,行台下的军器所,正在为展示最新版的改良铸炮,虽然我没有刻意进行引导,但相关火药产品用多了,前方的军工人员,从皮炮的基础还是发展出了这种东西来,虽然看起来还只是个放大的喷枪而已。
但在一些细节上,已经很有些先进的味道。
把皮炮的铁膛不断加厚,最终变成不需要皮子作为缓冲束缚物的纯金属炮身,但随之而来的是铸造工艺上的进步,这是在得到了河中的先进金属加工工艺和优质的富铁矿料之后,才慢慢积累成的质变。
为了解决材料和工艺成本上的冲突,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用重锻的卷铁作为内膛,用整体融铸的铜胎作为炮身,然后二次加热利用两种金属不同的收缩性,紧密契合在一起,这样内膛的强度足够承受多次发射的磨损,而炮身也能吸收膨胀应力而不至于很快就崩裂掉。
使用寿命大概在两三百发左右,然后因为磨损和变形就要重新回炉再铸,相比后世动辄千万发为单位的炮管,实在少的可怜,但是对这种原始的射速来说,已经足以初步满足需要了。
这也就是战争频繁的地区,才会催生出来的革新和进步,如果放在国内,大唐的君臣们对来源广泛普及技术成熟的火油弹威力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投掷爆炸物的火雷弹之类,没有多少迫切改进的需求和欲望。
刚出模的坯子,看起来相当的粗糙,但是没有明显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就是颗粒状的粗糙,也是相当均匀的,
自身的老工匠会仔细的敲打各个部位,听取声音是否匀称清脆,一一标记,然后借助水利机械进行进一步的打磨和抛光,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是借助了类似制陶旋盘原理研制出的工具,在水力的驱动下可以从内膛打磨出无限接近离心圆的内径来。
河中最不缺乏铜,又回收了大量的各族钱币,其中金银饼稍作改作就可以继续沿用,但是数量庞大而杂色的铜钱,就被集中起来融铸成各色器具。
他们使用整体定装的子药就更简单了,来自投掷爆炸物使用精磨提纯的颗粒火药,精密称重后制成的药饼,只要撕开一个个包装往里头倒就行了,连计量都省却了。
虽然是铜胎铁膛炮,但却是在后开拴,塞入事先装好药石的子膛,通过火雷弹的引火管来激发药石,只要预装药石的子膛准备的够多,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发射率,但差不多七八发后就会因为冷却问题而暂时无法使用了。
在皮炮使用的炮子基础上,甚至出现了榴霰弹的雏形,就是用一块耐火的石棉布,包住颗粒相近的铅丸或是铁渣,造成出膛的自然扇面打击,五十步内可破单甲及肉,。
虽然比惯用的皮炮重了许多,但是提高了使用效率和发射频率,结构简单基本不用什么维护,可以通过特制的车架随军行进。由于是以皮炮为基础研制的,因此目前还只是轻管野战炮的水准,对稍厚一些的城墙就无能为力了,各项指标都不如车弩和石炮之类成熟产品。
此外还有一些诸如子膛炮胎之间密封工艺不足的烟气泄露;子药燃烧不充分残渣多,需要频繁清膛,整体分量偏重,在沙漠和山地行军是个拖累等问题。总之虽然第一件样品出来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能投入战场实用过,因为将士们更喜欢已经用习惯的火巢车和弹射器等,冷兵器与近代火器之间过渡成品。
不过这些问题对我这个半桶水前军迷来说,不算是真正的问题,火药的配方有进一步提纯的潜力,随着占领西域棉花和硝石产地,火棉的批量获取也不再限定在投掷爆炸物的领域,我甚至指导他们用简易的光学刻度尺来进行射界标示。
尽管有军队几乎无偿的人工和廉价的原料来源,但是不够稳定的成品率,还是让这种武器每件的造价达到了五百缗,
然后我下达了一百件的订单,以示后续的支持,这样通过产量规模可以将成本降到四百多缗,还可以积累相关的生产经验,来进一步改良。
当然,这笔钱将从我个人名下拨出,日后军中接受了这批实验性的兵器后,将以战利品中的贵货来抵价偿付。主要是由于安西各地现在的经济状况。
由于前方输送回来的大量战利品和奴隶充斥市面,相比之下这些安西境内的人口增长却是相对有限的,因此市面上已经很有些钱贱物贵的通货膨胀迹象,一些初级的生产资料也出现了短缺,虽然这种势头暂时被高歌猛进的战事和普遍乐观情绪所掩盖。
但在下一批国内组织的大规模商品输送和移民一起过来之前,不适宜再投入更多的贵货财物来刺激市场。
。。。。。。。。。。。。。
宁远国,车市城,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吐蕃人扎昂,再次看了眼侧背向里犹有泪痕的女人,这是地方送来劳军的礼物之一,慢慢站了起来,握住自己的战剑,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上面繁复的划痕,昭示着它所经历的累累战绩。
大吐蕃帝国的辉煌昌盛,还是几年的事情,扎昂却已经感觉了很久一般,很多的东西都有变的模糊起来或者干脆就不愿去想。
虽然唐人献俘太庙的庞大队伍中,并没有少年赞普的身影,但不妨碍昔日强极一时的吐蕃已经成为历史名词的普遍共识。
失去了地域最广大牛马人口最富庶的青海,失去以苏毗为首四大内族的政权支柱,失去了五茹十八域六十一东岱中,包括本国腹地最精华的叶茹和本茹在内,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只能退回穷苦贫瘠的发源地苟延残喘的悉补野王族,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鼓舞和号召众多吐蕃遗民的精神支柱。
与那些民族和立场都十分模糊的噶西嘉尼,或是乘机举旗自立,投附在唐人名下土谷浑、党项、西羌各种不同,扎昂是正统的雅砻旧族出身的老牌贵姓子弟,
从小就训练刀枪弓马战技,十六岁开始选入备军,进而成为吐蕃禁卫军“薛昂诺季布”的小头领,兼拱卫赞普行帐的红牌禁卫之一,无论从出身还是个人资历,属于庞大的吐蕃王朝内最亲贵最中坚的阶层。
只是他的家族在站队中靠上了如日中天的执政马向,他也因此水涨船高,作为执政马向掌握的红牌禁卫头领之一,他经历吐蕃上层这些年来的大大小小的风云变幻,他亲手绞杀过密谋反对马向的大臣,也参与过对赞普身边伴臣的处刑,焚毁过宏伟的寺庙,监斩过那些摩柯衍那。。。。
然后他也迎来了经历了吐蕃王国极盛转衰的几乎每一次沉重的挫败和打击,鄯州包围战、具龙泊大战、安乐州的沦陷,河西肃清战,直到关中大进军的大逆转。吐蕃强横一时的国力,像是消融的雪水一般迅速崩解利息。
在星宿川为了挽回吐蕃崩坏的国运而努力的最后一搏中,他追随着吐蕃最后的名将达扎路恭,仅存的红牌禁卫和贵姓子弟,流着眼泪不顾满身的伤痕,高喊着“大吐蕃万载长胜。。”,对着敌人那面最显眼的旌旗,发动了决死的冲击。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被打扫战场的藩部皇协军从尸堆里拣出来,一身被割的囫囵是血,但幸运的没有致命的伤害,逃过被补刀的命运,而丢到伤患成堆的俘虏营里自生自灭,周围的人在伤痛煎熬中纷纷死去后,他却再次活了下来,带着满身伤痕和结疤,被编入吐蕃俘组成的苦役营中。
为了修建符合唐人标准的道路和城寨,役使他们的藩部也是下了血本,几乎每天都有人过劳而累死或是死于繁重劳作带来的伤病,这条修建好的碎石铺盐大路,也被称为赎罪之路,吐蕃人对各族百姓犯下深重罪孽的偿还之路,因此几乎每一块稍大一点的基石下,都可以找到这些吐蕃俘奴留下的血迹斑斑。
然后冬天到了,那些藩部不愿意白养活这么俘奴,于是把他们一股脑都卖给了唐人,但只接纳有最强壮的,那些体弱多病的则做了荒原中的狼食,扎昂和其他被挑选出来的人,赶在下雪封山之前,随之来到了低地度过了整个冬天。
然后是包括一名小伦在内的那些吐蕃降臣,天天轮番的洗脑和输灌,他们为之效忠的吐蕃已经不复存在了,关于欲念难堑的马向是如何穷兵黩武将吐蕃拉近绝望的深渊,志大才疏的赞普又是如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坏了吐蕃最后的希望。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被当作补充兵员,编进了臭名昭著的敢死效节军,这是一只常年损耗甚大的特殊编制。
一方面因为作为炮灰,一贯被驱使拼命在前而始终高居不下的伤亡率,另一方面则是也有不少幸存下来的吐蕃人,因为作战勇猛得以解脱消耗品的俘奴身份,转入低强度的辅兵序列或是藩营其他所在。
昂扎是幸运的,他至少没有等到和自己昔日同胞作战的机会,吐蕃残余的势力就一路败逃内讧,在新仇旧怨的自相残杀中四分五裂。
因此,
他们这批敢死效节军在国内并没能呆多久,就跋山涉水辗转来到了异域,开始与各式各样的敌人作战,供应和奖赏一下变的宽裕起来,甚至允许他们放开手来掳掠作为表现卖力的奖赏,只有肆意烧杀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被征服的土地上无论是产业还是人口,都是可以变成金钱的重要战利品。
由于所面对的都是陌生外族人,所以厮杀起来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然后昔日从军的底子,让他很快脱颖而出成了一名效节军的营头,类似于吐蕃时代的一名小千户。
直到前个月,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意外的遇到昔日故人,扎昂才从自暴自弃行尸走肉一般的杀戮生涯中慢慢的醒省过来,意识到自己一直逃避的现实。
他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包括他的母族舅家,未过门的妻子亲族,也在王权衰败四分五裂的吐蕃贵姓之间,一般旧怨新仇而惨烈的攻杀中,几乎不复存在。吐蕃权力中枢所在的罗些川,业已被烧杀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白骨露野,人间地狱般的焦土。
想到这里他再次坚定决心,把这个过夜的女人留下来,为自己生儿育女,在这个异域组成新的家庭,将自己的血脉继续流传下去。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为自己和部下的将来做出一个更重要的决定。
在营帐之外,披挂齐全的将士已经列队整齐了,他在宁远国遇到的故人,站在角落里含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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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是喜欢钢铁和火焰的,我又亲手尝试操作了火巢车、发火弩、弹射火雷、旋风炮等一系列野战火器之后,
才意犹未尽的带着一身硝烟味回到住地,却发现车墅营帐中有些静悄悄的,冬天窖藏的冰棱儿,滋滋作响的融化在夏天的空气里,随着丝缕的白烟蒸腾起丝丝凉爽和湿润。
雨儿和哥舒姐妹已经去看弹唱龟兹乐,跳萨揭舞的当地各族百姓献艺汇演,收集沿途民风编订《新乐府》,也是这次西来顺带的计划之一,龟兹为安西之首府,亦是真正意义上经济和文化中心,因此虽然番汉陈杂,但是繁华程度比西周有过之而不及,几乎比的上凉州等道一级的望要大邑。又当外来文化交流之枢纽,因此有的是可以采风的素材和创作,
小丫头刚刚好奇心起,喝了几口三十年陈酿的老葡萄酒,碧绿粘稠的酒液喝起来酸甜腻腻的后劲直接把她给放倒了,然后醒来又发酒疯,非要趴在我的上位骑大马,还不够又让尉迟瑶趴上来,她在背后骑。。。
折腾了一晚上,估计这会还在挺尸呢,我正想着,却听见内室传来隐约的声音,不由放轻脚步推开一线,重纱帷帐之中,只着一身丝袍的尉迟瑶,正在给一边给小东西梳头一边说着体己话儿。
“家里来信还说了什么。。”
“主上身边许久没有收人了。。”
那是尉迟瑶叹息的声音,
“大家都说,殿下真是好性子,处处都与人无争的。。”
“我为什么要争,该有的我都有了,多一分少一分对我有什么区别么。”
小东西毫不犹豫看着她的眼睛道
“要说来日方长,我也比你们恋热长久的多,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争么。。。”
“是我唐突了。。”
尉迟瑶赶忙道歉
“或许你们还不明白。。一件事情”
小东西继续道
“我有世上最显赫的父兄,也有世上最出色的夫君,而且和他在一起总是不缺乏乐子和情趣,还有什么不够满意的。”
“天家的公主难道就不能是选择并享受自己幸福的女人了。”
“再说我拥有的你们这一辈子也未必有,你们有的我全拥有过,就算为你们将来生了子嗣着想,也要寄在我名下抚养,我还需要刻意去争什么。。”
“我的身份已经决定了,这个家里事事都必须有人维护我的利益,我又何苦去做一个讨人嫌的大妇呢,还不如抓紧时间享受少艾年华,不让抓紧留下什么遗憾才是。。。”
“他喜欢我这样的身子,也喜欢你那样的金毛大白羊,但他更在乎的是我们头脑和才华,。。。”
“恋热总是短暂的,但是过日子的家长里短,才是长久的,为什么要为这种旁支细节的小事,消磨男人的耐心和宠爱呢。”
“起码找个家长期维持下来,并不需要你们象宫中一般,为子嗣和恩宠争斗的你死我活。。。”
“我嫁的可是了不得的男人额,闺房固宠的手段还在其次,只要你能证明除了床第之外你还是同样有用,就永远不用担心身边会少了你一席之地。。”
“容颜和年华总是容易逝去,有头脑,又能发挥用处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
这句话说完,房中静默了许久,小东西才重新开口
“杨娘娘说过,这世上的女子有很多种。但是能找到自己合意衷情的却是麟毛凤角”
“五流的女子,是用心机和小手段贴附男人身边。”
“四流的女子,用容貌宠媚将男人留在身边。”
“三流的女子,用愧疚和柔怀,羁縻男人。。”
“二流的女子,用贤德和才智,让男人觉得事事都离不开她。。。”
“一流的女子,男人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部分,无需刻意去做什么,”
“那你又是那一流的。。”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推帐进去道
“我那种也不是。”
小东西白了我一眼,做张牙舞爪状。
“你敢负我,我就敢把你给切掉,大家一拍两散好了。。”
“你舍得么。。”
“舍不舍得试试就知道了。。”
她嗷呜一声,飞禽大咬把我给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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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足足半个多月后,我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向探亲祭祖的最终目的地疏勒镇出发了,只是随行队伍已经大幅缩水,补充了大量备换骑乘马匹和随行兼做肉食的大型驮畜,龟兹大营也派出了新军中唯一一只车团护送随行。
我名义上的故乡疏勒镇,即后世新疆自治区靠近西部边境的喀什市附近,地处塔里木盆地西缘喀什噶尔绿洲中部,西面是大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天然阻隔,从这里将传统意义上的广大西域,分成属于中华文化圈的内西域,以及众多外来民族和文化交汇影响的外西域,两大部分。
因此疏勒镇也是大唐版图上最西端的军事重镇,由于常年直接面对河中局势变化和大食东进的压力,驻军甚至一度超过了首府龟兹镇,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从岭西行台建立,相继在河内、河中设置了一系列军州后,上百年来来自葱岭西麓的军事威胁已经基本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协助驻屯维持肃清地方的低强度军事存在。安西都护府也得以将精力放到更北边的碎叶镇去,专心经略整治当地的突骑施、葛逻禄并杂胡部众。
因此这段路途基本没什么风险,只遭遇了一次饿极昏头跑到大陆上来的狼群,结果是我的队伍中多了几十张狼皮的收获,驷马拉的大房车里也垫上了狼皮做的褥子、围脖、手套等用具。
沿着小赤河(葛什喀尔河)继续向西,穿过拨换城、大石城等大小绿洲上的军城镇戍,地势再次抬高后,缘着山口古道翻过过了地理标志性的孤石山,就进入疏勒(今新疆喀什)镇境内最东端的蔚头州。
翻过山后,依旧是大片绿洲上的原野和田陌,但是并没有出现大张旗鼓的自发迎接和围观,反而处处充斥着一种紧张纷忙的气氛,连田地里劳作的番人奴婢,也加强了管束,拿着刀剑和弓弩在道路上巡曳的团练和义勇,几乎一个时辰就出现了好几拨。
匆忙出现在当地所遇到的第一座大型市镇——揭者馆接待我们的,只是一个都护府判官,这个规格相对之前在西州等地受到的礼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直接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比邻疏勒的宁远国(拔那汗)刚刚发生内乱,造反者几乎席卷大半个河内之地,周边诸国都收到了牵连纷纷向都护府求援,四镇节度使﹑安西副大都护郭昕正在点起兵马以平息事态,疏勒镇镇守使鲁阳率领的马军,已经先期出发了。
我的悠闲探乡之旅,也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58章 中场,众生
第五百三十二章中场,众生
书房之中,
我再次抿了一口加蜜水的雪芽茶,自从我喜欢上这种东西,随着本人地位的水涨船高,金州雪芽茶从陆羽茶经中的第三等州茶,迅速抬身为一等的,甚至专门开辟了一个山中茶园,专供我府上所需。所用蜂蜜更是讲究,取的是深山中野蜂在悬崖上织巢的岩蜜,据说润肺去湿很有奇效。
这个冬天,不管地方上是如何短缺紧张的,但作为一国之都的洛阳,天子脚下的门面,却是要上下官吏拼力维持的。敢在灯会上闹事的,都不是等闲人物。
那些在街上混战大打出手的人,被单程心怀不轨的刺客全部抓起来的时候,个个还是逞强嘴硬的很,这个御史,那个侍郎,某某经略、某某将军的名头,像是大白菜一样的卖弄出来,一副我爸是李刚的德行。
但是一听到我和小丫头的名号,顿时焉了菜,还有个别人连屎尿都当场流出来了,我们的名声就这么恐怖么。问什么说什么,连过去的劣迹都给兜了出来。
因为皇帝常年不在洛阳,亲贵又多,因此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什么的,就已经有那么一群权门子弟,平日里闲的无聊,用自己府上眷养的家将、亲事、护卫、门人、清客、进行赌斗,从无差别限制的的搏击中取乐的游戏。
眼下这批都是皇帝新提拔起来的新贵子弟,因此和那些勋贵子弟混在一起没多久,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这次为了在女人面前逞英雄,居然在上元灯会上大打出手,而有人教唆鼓动他们在上元灯会上找事,只是为了给新任的都畿少尹姚阖一个好看,仅仅因为他没有像样的根底,和河南那位不讨人喜欢的守城专家是一路的。
本来算定文武百官有点分量的,这会都被招进宫去会宴了,有什么反应也来不及,却好死不死碰到我和小丫头偷溜出来。于是因为他们服软的太快,没能找到足够乐趣的小丫头,干脆连夜进宫去告状,直接找他们家长的晦气。
我手中把玩的是一枚银币,这就是在上元灯会上冲突的罪魁祸首,。
“你这明明是假钱的成色。。银子的色质不正,铸印也很模糊,”
被打得满地找牙的店铺伙计的声音,还历历在耳。这群新贵子弟,在用假钱来付账,却要求用正钱的价值来折算,稍有违逆,被就把人打的吐血。
自从新版轧制的泰兴通宝(青铜钱),泰兴元宝(白铜钱),泰兴银宝、泰兴金宝问世后,毫无例外和意外的出现大量将金银器熔铸成的山寨私钱,不过这些私钱,成色和纹样都太过低劣,很难对流通新钱构成有力的威胁,但因为金银铜本身贵金属的价值,反而被折色后,当作新钱的辅币来使用。
因为天下能够拥有大型水利机械,轧制大批量钱币,并且能够制作精密模印的就那么几家,而伪钱成色因为工艺水平的限制,成色和样式上就差了很多,通过机械力量车出来的钱版,坚硬耐磨,伪钱则出于贵金属本身的延展性,要软的多,只要咬一口真伪立判。
因此同样是私钱,南平和海南私铸的钱币,成色和纹理,比官府发行的正版还要正。赵合德他们几乎是赔本赚吆喝,也要谋求为泰兴朝完成一大批铸币任务,就是用合法的铸钱名义,来掩护这些成千上万的私钱的流通。
但是我手上这没成色和质地,都比那些假钱好了很多,被改善的很明显,看来似乎有人在暗中偷偷的伸进我们把持领域内捞食吃了,天下有这种实力和技术的人,可没几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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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会宴后的节目,照例是白戏,儒林外史中的节选《范进中举》
为了科举穷经皓首,中举前的潦倒和窘迫,左邻右舍的嘲讽和来自岳家的煎迫,中举后的地方父母官亲自上门攀年谊,送财送宅巨大反差,让人发疯,
看得列座的文武官员是表情各异,那些武臣还好,当作闲趣看的津津有味,作为那些,就不免有些诸如尴尬、惊异、惊疑、心酸、回忆,甚至是如坐针毡之类的情绪,
中场休息,歌舞之后,换成几个参军戏的小段子,两个带着可笑面具的伶人,正在一唱一和的说起《葡萄架倒了》《请夫人阅兵》的典故来取乐。
观众才送了一口气,接着压抑的笑声,交头接耳的交流起来。
“这是内枢府亲手写的本子吧,这算是在打脸么,。。。”
“针砭时弊就算了,居然拿官中的事情来嘲弄,流传出去,这不是刻意要官威扫地了。。。”
“果然是其智近妖啊。。”
“要知道枢密大人自从从海外归还才多久,常年呆在军中,是怎么知道这些东西的,要把握这些阴司关窍,没有十数年个中淫浸,是。。。”
“不会是八卦温(哲),或是要命崔(光远)的主意吧。。”
“一个是野路子的前京兆,一个是侍御数十载的老学士,再加上两个资深的地方出身,什么事情不可能发生的。。。”
“天家在上元节叫大伙儿看这种东西,难道是有心敲打一番。。”
“不无可能,听说这次地方上提举,落下的缺额太多,已经影响到了政务,翰林诸馆院已经发出去了一大批人,因此开春之后就要加开恩科,而且是文武并举,不但是为补充侍御,也要为枢密院和总章府补充新血啊。。。”
“慎言。。慎言。。小心耳目”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同的位置,眼界和出发点自然也大相径庭啊。。。”
进京朝拜的汴州刺史,兼河南转运使许远,对着身边的冷眼道
“不知道大人看到了什么。。。”
一名穿绯衣的度支判官恭声道
“我看到的是内枢密大人的自污避嫌而已。。。”
许远淡声道
“什么。。。”
“总掌枢密院郭李两位大人,又何尝不是如此,”
“郭仆射这些年一直风流韵事不断,不停的迎纳新妇,以至于闹得是家宅不安,要请圣裁调停。。”
“李大夫一心游猎山林,践踏农田,纵下扰民的投诉,一直没有停过。。。”
“至于内枢密大人,一心鼓捣这些杂艺百戏旁门小道,又何尝不是在用这个本子表态,要与那些清流士望,划清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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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土谷浑人的发源地,现在已经成为吐蕃人的大本营,伏远城外,来自吐蕃各地的军队联营的毡帐,像是连绵的云彩一般,铺满了大地。原本游牧在当地的羌浑部众,不是已经逃亡,就是被强制编管为劳役,送到前方去了,因此,虽然大非川上,反而显示出一种难得的喧闹。
按照身份等秩的亲疏远近,作为吐蕃王姓最近的亲藩,泥婆罗人的营地,被安置在了伏远城外,距离只有一里的隆昌邑,这里曾经是慕容王家的别苑,有相对完好的房舍,对那些前来迢迢奔赴作战,却明显不习高原风雪的山地勇士来说,无疑是一种刻意的优待
自从吐蕃崛起于雅砻,帮助被叔父篡位的泥婆罗王那陵提婆复国之后,泥婆罗历代国王,就一直是吐蕃最忠实的藩属,吐蕃屡屡攻略东天竺低地,却因为不适应湿热气候,无法长久占据,只好留下泥婆罗代理人,来镇守那些天竺小国。
当年王玄策打中天竺,借的吐蕃兵里,就有泥婆罗的战士,吐蕃在天竺和西域都有当地的代理人,作为高原严寒地带的本民族,很难在那种气候下长期驻守,极端的气候差异,历史上吐蕃占领河西后,也是从当地杂胡中扶持一批代理人,
但是作为泥婆罗军总帅的阿健什,却是一副愁眉不展,泥婆罗人对于执政马相的心态有些复杂。
作为代表泥婆罗入贡,常驻吐蕃的使者,他多少知道一些马向最大的心病,
吐蕃没有王后,只有五个大妃和无数个小妃,其中生育长子的那个,才算是类似王后的执政大妃,如果赞普早死,就有执政大妃的家族辅政到继承人成年,而历史上吐蕃赞普多是暴死横死,绝少善终的,松赞干布三十五岁就暴毙,大权落入执政的大论路东赞所在的葛尔家族手中,一直到他孙子,才由大臣们驱逐了葛尔家族,拥立新赞普夺回大权,才有了舅相执政的传统。
现今少年赞普的生母本来是唐高宗的侄女——金城公主,但是吐蕃和唐人关系紧张,边境正在打战,不可能请敌对过来执政,所以才有娘家势力最大的娘氏,将年幼继承人的抚养权夺过去,因此马向这个的名分来的名不正言不顺,所以才有一连串的贵族动荡,试图籍以发难,挑战执政的地位。
更糟糕的是马向出身苯教,在吐蕃禁绝佛法,要知道泥婆罗本属东天竺地域,抵近佛法发源古卫舍邸园之地,也是个佛法昌盛的国度,上至君王,下至黎庶皆为信众,对于吐蕃国内摩柯衍那的遭遇,多少有些兔死狐悲的感觉。
但是马向对于泥婆罗的拉拢和优待,确实不遗余力的,甚至将泥婆罗王家的女儿,定为赞普的大妃。。。。
更糟糕的是对于南下之后的僵局,吐蕃内部自然也有不少争议,究竟是抢足一把,在唐人掉过头来全力反扑前见好就收;还是继续利用眼前的机会,分兵深入抢到更多的好处,或者干脆在低地长期占据扎根下来拓展领地。那些执政贵人们也莫衷是一。
但马向的态度似乎更倾向后者,这两年吐蕃的白灾不断,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是今年却越来越频繁,有谣传说这是上天对残害僧众和窃据红山宫的权位而不肯交还的某些人的示警。
所以在讨伐佛信贵族的内乱中,已经骑虎难下的他,也有不得不南下的理由,借助与唐人的战事,转移那些宗贵们积郁的情绪和矛盾,同样也消耗他们的实力和热情。拥有了低地的物产和人口,也可以大大的缓解国内的困局,因为讨伐佛信贵人的战斗,已经让大片的庄田土地荒芜和人口流失。
而且,他还隐约从马向的身边人那里,得到一个消息,马向的信心和一个足够分量的唐人逃臣有关,这个人曾经在唐人两代帝王身边具有相当的地位,
想到这里,他有些心烦意乱的,就听到贴身的卫士通报道,赤妃派人前来宣慰和犒赏家乡来的勇士们。。
赶忙起身迎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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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道,墨离驿说是一个驿站,其实是依靠位于交通要道的大型驿站,发展起来的镇邑,有相应的官府、仓禀、牙行,甚至还有一个市。
呈现在远处的咫尺境内,却是一副人烟荒芜的满目疮痍。
三三两两裹着毛毡的吐蕃人,正在在废墟中小心翼翼的搜索着,一边嘟囔着自己的晦气,期待着这个已经被别人刮过多少遍地方,还有什么东西剩下来,连廊柱上的金粉花饰都被刮掉,门销里的金属都被撬出来,被砸的破破烂烂的黑瓦顶,透出千疮百孔的天光,像是裂开嘴嘲笑的怪物。
行军扎营,就宿与野外,是要消耗大量辎重的,因此行军过程中,尽量会找城邑入驻,一方面有城邑的保护,便于士兵良好的休息就食回复体能,另一方面也便于就地征发劳役和补给,必要的时候还可以临时补充兵员,因此一开战起来,扰民这种东西,始终是避免不了的。在大多数情况下,能够稍稍约束部属,不那么明目张胆的强买强卖或是动手抢夺自己看上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仁义之师了。
而吐蕃人远道而来,在地利上就输了一筹,在冬季进行抄掠,生活在苦寒高原上的士兵,固然比唐人更耐风雪,但是所获也是有限的。。因此不得不在占据的土地上,进行一遍遍的搜掠,发掘出每一份可用的物资。
自从河西西路最大的亲藩——安乐州慕容氏的居城失陷后,唐军的防线不得不在留下一片空荡荡的废墟和焦土再次收缩,。
孙子兵法曰:先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就是先立于不败之地,然后再寻找敌人的破绽,将至扩大为取得胜利的契机,这是目前的方针。采取这个保守态度的,还有另一个重要原因。
现在陕州油厂已经毁了,静边油厂才动工,到产出还需要时间,而剑南的峒俫油厂距离太远,光是产品运到扶风的就要三天,因此现在的主要产出,全靠绥州延河两岸分布的小型采集场提供,前方军队需要足够的时间来积累,形成决定性的力量。
“头,来了。。”
一个声音打断杂七杂八思绪的三儿,他趴在雪窝里,身下垫着厚厚的褥子,还是禁不住凉气直往身上冒,
回纥之乱中,他们这些浑水摸鱼的捕马队、捉生军也损失不小,从回纥归来后,并没能在受降城修整多久,就被归到河西招讨行台的名下。
这次奉命深入敌占区接应的任务,还是头一遭,虽然他们已经习惯深入敌后的战斗方式,但是新补充来的这些人,却不怎么让人放心,明显是藩部出身,可能世道临头只受过最基本战前训练的菜鸟。。但由此可见河西路战斗的激烈和损失。
白的碜人的大地边缘上出现一些小黑点,一群伤痕累累的胡人骑手,护送着一个藏在斗篷里的女人。领头胡人展示身份,乃是的是同属枢密院边傍行人司的一个老校尉。
“立刻带人离开战区。。。”
脸上还在渗血的老校尉,拉他到一边,
“必要的时候,你可以杀了她,也不能落在吐蕃人手中,。。”
“那你们。。”
虽然三儿已经知道结果,但还是忍不住开口追问道
“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来的都是吐蕃军中的好手,有擅长追迹的射雕手,也有厉害的西域刀手,我还得带着人多转几圈。。。”
老校尉咧着嘴牵动脸上的伤处,像是在笑道。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59章 亲耕与会商
第五百三十五章亲耕与会商
“古之成败兴衰,末世王朝,在于上位者无法节制的贪欲。。”
“天命是什么,天命在人心,当女人孩子不再为饥寒而哀号,当青年男子不再为落草为寇还是被饿死中选择。。”
“始皇帝扫平六合,统御域内,书同文,车同轨,开华夏万载之基,何等雄才大略武功著世,但是不爱惜民力,好大喜功,穷使而竭,是秦二世而亡;隋文帝励精图治,内殷外服,却所托非人两代既终;”
“穷天下之利供一人之穷奢极欲,可能无损大体,但是供数十人数百人数万人,乃至他们的妻子儿女家眷族人门下呢,民财民力有穷尽之时,但是人心的欲念难堑却是无止境的。。。”
“当百姓再无可以失去的,士人们无法独善其身,对国家彻底绝望,只要有人振臂一呼,就是天下动荡,山河变色,国祚鼎易的局面,如果还有外族乘隙而入,则是天下腥膻,。。”
“晁贼不过地方一小吏,何故能掀起肆虐江南数道的变乱,无非是剥皮御史催逼太狠,连那些望族大户也无法,人心皆以朝不保夕。。。”
“那些末代君王,不是自小长于深宫,操持与妇人和阉奴之手,反复被输灌为所欲为,肆意妄为,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昏聩之君。要么就是好大喜功,喜欢自欺欺人无视国家的艰难,而一意孤行肆意妄为的“勤政之君。。。。”
“当国家自上而下的根础都败坏,再多的忠臣义士也无法回天。军队是国家的干城,但是构成军队的大多是士卒都是出自普通百姓,连这些普通士卒都不能保全家人,又怎么能指望他们效死保卫国家的安危,是以只要宇文之流野心家振臂一呼,隋炀帝就命在须臾,是以唐之开国元勋,多是隋之旧属。。”
“请在此温习一些《三关吏》和《三别》。。。然后写一份心得感想。。”
看着一大票穿黄的小屁孩四散而去,在刚长出点嫩草的地面上,活蹦乱跳的到处乱窜,然后被太监宫女们包围起来,我轻轻嘘了口气。
由随侍的内官,殷勤的端上一碗粥,吹了吹喝了起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皱了皱眉头。
“这是用新罗米熬的粥水。。”
一旁的新任枢密院行走中使乔献德,察言观色赶忙解释道
“近期这一批拨解到东都的,都是这种成色。。。”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为了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向朝廷输供的任务,那些登州背景武装商团和朝廷安东驻军,穷罗尽东海各国的仓禀,半买半抢他们的存粮,据说连这一代新罗王的内库米,也被搜括了过来。
今天是二月二,每年大地解冻后,皇帝会带领群臣来自伊水上祭祀后土神,在皇苑里举行亲耕仪式,以求来年丰沃,这种体制始于汉文帝。
在这一天内,不论君臣只能吃一种由五谷煮成的杂粥,不准加任何佐味白煮,以示不忘农耕之本。后来在乾元年间,肃宗皇帝以不忘苦难为名,又追加了一道野菜羹,不忘当年流离之苦。
现在估计营地里到处都是摸着肚子愁眉苦脸的人,
因为现在洛阳皇家外苑里,正在大兴土木,不过这次不是建房子,而是在拆房子,把战乱中受损严重的宫室全部拆掉,所得砖石大料用来修建安置洛阳灾民的临时居所。这是皇帝的一项德政。所以这次祭礼都是随营扎帐,
这次除了留守长安,学习政务,兼知枢密院事的雍王适外,皇帝小白和那些宗王们的未成年子嗣,由于不能直接参加下地活动,都被集中送到我这个名不符其实的宗正丞这里,听我说古讲典,辨析古今治政治得失什么的。。。。
一碗粥还没喝完,就看见一行黄罗苫盖的仪仗拖骊而来,众人都跪伏下来,皇帝小白排众而出走到我跟前,挥退左右突然堆起一丝笑容开口道
“天家的品种还不错吧,难道你真的就一点都没想法。。”
“随便挑一个,我们也可以亲上加亲做回亲家啊。。”
“算了吧。。我家的那几只都要留着养老。。”
我抽了抽脸,有些无奈的回答道
“不会是就像你当初说的,想养大了自己用。。。”
小白想到什么惊诧了一下。
“不行么。。。”
我没好气的应到。
“算你狠。。。”
皇帝小白被我都堵的翻了个白眼
“不过这是臣子私德问题,朕只好做不知了。。”
一旁随同的闻季,满头大汗抓负责住居注的舍人和内官,象小鸡一样赶到一边,显然是督促他们赶紧把这一段删掉。
“天年间,总天下户口一千四百七十万家,并田赋八百九十万顷,账面上岁存,杂色诸粮九千六百万石,。。”
少了这些显眼的妨碍,皇帝小白突然话锋一转,重重叹气道
“如今却只有九百七十万户,田亩六百万顷,举天下岁粮不过四千八百万石。。。”
我只有嘿然,却不搭口。
这一下少掉的数百万户口,光靠战乱饥荒瘟疫带来的减员是不够的,更多的户口是在受到战乱的波及和社会动荡的冲击,失去土地房舍而大批破产逃亡遗失的。
为数众多的小农户家庭,对统治者来是理想的统治对象,也便于丁口赋税上管理,但是相对的他们对于社会动荡和天灾人祸的承受能力也很弱。光是暴涨的米价,就足够挤跨,逼死很多人家的。
他们为了生存,不得不投附卖身,相对拥有较多社会资源的门阀豪强宗族大户,以获得荫庇这在古往今来的屡见不鲜了。毕竟按照唐户婚律的规定,主家的妾侍、奴婢,以及为成年的子女,都不算在正赋的人口内。因此稍微有点作为的君王,每隔一段时间,会大规模的以土断、检括为名,清理隐匿人口,释奴为民,
但是这无疑是严重损害了那些传统宗族豪强大户的利益,没有人会轻易的把到手的好处在吐出来,抵制和反抗是少不了的,他们在地方拥有人脉声望和社会资源,而朝廷的政令,也要通过基层的官吏来执行,于是下令下达过程中,各种阳奉阴违,甚至是扭曲夸大的手段,就不可避免的产生了。
国家的运转需要更多的人口,来提供赋税和承当劳役,这对既得利益阶层来说是不可调和的矛盾。
如果皇帝比较强势,朝廷措施相对得力,那或许会获得更多的人口,盘剥和兼并会有所收敛,于是社会矛盾被缓和,王朝可以延续更多的时间。如果失败了,那很可能是政策名存实亡乃至推翻,皇帝乃至朝廷的威信被削弱,或者干脆负担被层层追加转嫁到普通百姓身上,最后社会矛盾激化,成为国家动乱乃至王朝灭亡的诱因。
这是一个循环往复的死结,追求更多的财富和资源,是人类天生的本能,毫无保留的服从大集体的利益,只是在某种特定的外部环境下,才可能保持。
只是一千多年前以土地为财富和政绩的衡量标准,于是官绅勾结的大量的田地兼并,一千多年后,以房地产开发为政绩中经济指标见效最快的暴利行业,因此官商勾结强制拆迁草民的居室,变成地方政府的一种风尚。
上至宗室公卿,下至官员胥吏,象我也是这批既得利益受益者中的一员,光是在我名下过活的家庭,就数以千计。只是相对那些积重难返的传统势力,龙武军背后这个新崛起的利益阶层,所代表的是效率更高,更有活力,负担更轻周期更长远,剥削手段更加间接和隐蔽而已。尽管这样,也依旧被视为改良社会的一种善政。
龙武军及其附属产业外围的名下,至少也有数十万计的人口,他们依靠这个体系相对先进的制度、技术手段和运营方式,可以过上稳定而温饱的生活,不断创造财富,供养和维持军队,提供健壮的兵员,还能同时为朝廷输送财赋,这在当代可是难以想象的事情。很多人都在拭目以待,这个东西,究竟能够走到哪一步。
就算小白是个有所抱负和作为的皇帝,他所能依靠的也是我所出身这个阶层,他只能剪除一些这个庞大国家体系中相对不合作的少数人,震慑大多数人,维持一个对于黎民百姓相对宽松而有效率的新统治秩序,确保官僚系统盘剥和败坏不至于那么严重。历史上能做到这些,就差不多算一个体恤百姓的明君了。
按照历史发展规律,只要有足够拓展的空间和相对稳定的统治秩序,虽然还可能存在种种不合理现象,但是社会的总体财富和人口,还会继续增加,这就成为开国或是中兴盛世的由来。
不过这关我屁事,能顾好眼下我所能掌握的一切,享受好生活就好了,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朕少不得要重用宗室,。。”
“知道了。。”
“朕还要启用那些勋贵之后。。”
“那就用好了。。。”
“你难道没有一点想法么。。。”
皇帝小白一副被我打败的表情。
“你烦不烦啊。。。”
我不耐烦的摆摆手。
“你是天子,该怎么乾坤独断,是你的事情啊。。”
“动不动跑臣下这儿来讨主意做什么。这算什么事啊,。我的本职是武事好不好,别没事老让人弹劾我妄言干政什么的。。”
我看了眼站在不远处,苦着脸都快拧出水来的闻季。
“还有,您下次想偷闲,能不能别拿我做借口,在这样下去,我都成了铁打的佞臣了。。”
好容易打发走,唠唠叨叨找我发了一堆牢骚的皇帝小白,我那些参事参军、幕僚官佐,才敢走上前来、按照文武两班的顺序,捧着一堆文牍,凑上来给我批阅。
就这么一个冬天,河西路与吐蕃爆发的战斗,就多达一百多次,还不包括那些城邑的频繁攻守,和零星的遭遇战,前哨战。除了最大一次战果整整吃掉了吐蕃部族联军的近两万士兵外,其他不过是数百到数千人的规模,但尽管占了主场的地利和装备的优势,如此下来作为河西行台积累下来的伤亡也达到了可观的上万人,其他因为战斗和非战斗减员的辅助人员的也有数十个营团一万多人,但据说吐蕃人伤亡是唐人的数倍,因为是冬季,又是犬牙交错的战局,伤势较为严重的伤员没法带离战场。
但是河西路,如果要算上因为吐蕃入侵而流离失所,死于非命的人口和财产损失就不计其数了。随着春暖花开,道路冰封的解冻,各自阵营更多的人员和物资的投入,双方也在酝酿着更大的动作和争斗。
总章府所属名下,已经将那些尚且在世,西北军出身,退养的老将帅全面发动起来,进行战情通报,会商推演对吐蕃的军略,以供前方备询。一时间,往返于河西,长安、洛阳之间,佩戴着加急鱼符的朱衣使者往来不绝,虽然修通了平坦的直道,但短短月间还是累死了数十匹役马。
我却没法离开洛阳,连想请假回去等待我的孩子出生都不行。因为皇帝小白不准。
“难道要我用天子的身份下诏群臣慰留你。。”
皇帝小白振振有词的说道。
唯一的好消息是,
安东道守捉使在原渤海国铁利府,呼汗河(牡丹江上游)以西,新开德里、天威两军,置大小三城五镇,二十一戍垒,共计招徕流人,亡命、野户等杂色口役三万一千口,另有九原、林塞、野室韦、黑水秣鞨等杂色归化人二千一百七十八落,管有牲畜数万。
定额上番北卫将士三千,防塞戍人九千,另置城傍义从五千,闲暇就近给牧,战时入塞给衣粮军器。。。
现在枢密院正在进行一个重要项目,就是规复边境的军屯,大概涉及到以数十万为单位的人力物力的投入。
开元天宝年间,天子好武功重开疆,是重外虚内,精兵劲旅,重陈于边,而朝廷输给繁复,因此开元天子,重农耕,兴水利的同时,也大力倡导拓垦军屯,从安西北庭到河西陇右,到河北安东的万里边疆上,中原百姓及良健子弟,投入众多人力物力,建立了规模庞大的屯垦区,最盛时共计一千一百一十四屯,又在各道设立营田大使以专属之。同时兼以草原丰旷之地为军厩牧监,就近为边屯提供战马军畜,是以边军日益庞大而精锐。
当然凡是有利也有弊,安禄山造反后,这些经营多年,状态良好,战略储备充足的军屯和边厩,也成为了范阳叛军席卷天下的最大资本。经过这些年的战乱丧亡,这些边屯除了除了西北路数道,还尚且保留一个编制空架子,其余的基本是名存实亡了,或因为被抽尽丁壮而废弃,或因为各投阵营的相互攻杀而变成一片废墟,或者干脆就缺少援应而被那些藩胡所袭夺占据。
这次规复的,主要是崩坏最严重,但战线相对稳固,藩胡实力较弱的云中道,以关内军屯庄已经运作成熟的模式,以包产到户的小额信贷为支持,投入豆薯等高产的作物,采用新的农具和生产技术,由战俘组成的劳役承包团进行道路和建筑的先期清理
再以两府名下众多傍户为基础,少量授田将士为核心,将那些荒废的据点,重新恢复生产,因为是荒废不超过十年的现成屯垦区,大部分农垦条件还可以,土地也是熟地,也不用辛辛苦苦的重新开荒,主要的修复道路房舍和年久失修而崩坏的水力设施。
一旦成功定居下来,那些实力雄厚的军从商,就会以赊欠的形式,向他们提供更多口粮、种子、工具乃至武器等,后续的实物借贷。等到有了收成,就可以以他们的产出,就近提供边军,以完成他们承包的一系列向前线供粮的任务,从朝廷获得相应奖励和赋税抵扣,这是一个相当复杂而长达数年的周期,没有足够庞大的资源组织能力和资本信用,根本玩不转。
另外一个消息是,元载在流放的路上死了,死因据说是在渡船上饮酒烂醉,失足落水,等人们发现,已经是一句肿胀不成样子的尸体。这样很多人可以彻底安心了。
自从年过完后,崔光远再次从我身边消失,他一直在负责秋后算帐的事宜,虽然朝廷已经清算过,但是作为龙武军自己还有一笔私底下的帐要算,而且不太需要执泥于,诸如严密的证据和严谨的处理程序,约定俗成的官场规则什么的,
于是有一些人不光彩的死去,另一些人注定要家破人亡,失去所拥有的一切,还有一些人将会在流放的路上遇到意外,或者干脆就人间蒸发。还有一些人,只有交出他这一生所奋斗的一切后,才能获得留下姓名的机会,
作为历次动乱中,众矢之的直接或间接的当事人,睚眦必报血债血偿什么的可不是说说算了。既然在政治上不能获得,那就在其他方面取得补偿好了,落井下石的派出合适的人选,以各种身份,拷逼他们榨取最后一点剩余价值。
自从洛阳宫变不成,天子以雷霆之势,整顿河北各道后,一直云山雾绕阻碍重重的河北粮台案,有了新的突破,新一批涉案人员被吐了出来,涉及历年好几批粮草的去向问题,随便一笔也有十几万石的规模。
更糟糕的是,其中甚至牵连到了龙武军内部,本以为这个团体或比较清廉一些,但没想到也会给拉下水,所谓环境改变人的力量,时间上潜移默化,还真是不可小觑。
签阅完这些东西,一天的时光也过去大半,
“枢府大人,圣驾已经回宫了。。”
随着旗鼓声的响起,帐外通报道。
“我们下一站日程在那里。。”
“是柏谷寺。。。”
不久之后,我就站在庄严宝相的内佛堂里发呆,
清理整顿了氏族门阀之后,剩下荫蔽土地和人口最多的就是那些寺观,而且出于信仰和精神麻醉之类的,手段和方式也相对荫蔽,所以更加不好处理。
而在河北各道,也是寺观林立的传统信仰区,从最古老的寺院白马寺,到禅宗祖庭所在的少林寺,乃至现任南禅七祖神秀大师,就驻锡在洛阳荷泽寺。而中原禅林,无疑一少林一脉最有代表性,光是在洛阳本地的下院柏谷寺,就附户多达数百家两千多口。
当年乾元天子改授僧官,我挂职的礼部词部专属这些宗教事务,还给他们出过按照申报人头入税的主意,在佛门已经是“声名远扬”。
开元年间也曾经大规模简括寺观,纠正武周以来崇佛兴寺的社会风气,结果一气就还俗了僧尼近二十多万。
随着华美佛雕的大门被推开,一大批袍色显眼的僧人,已经满脸恭切的侯在广大佛堂中,最显眼是是头派一批被特赐金紫袈裟冠带的僧官,僧正,高声齐唱佛号,向我施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60章 灭佛、通漕
佛堂里即便是白天,也点灯火通明,照耀着一片光头那个璀璨啊。看着一个个年纪至少比我大一两倍的老和尚,纷纷唱报出自己的名字和所属,向我恭敬施礼,让人很有些志得意满的味道,这就是权势的威力啊,
不过这些的长老僧正这些都是些老成精的家伙,可不像外表那么好应付。
在古时,要想成为一方乃至佛门高僧,光会熟读经书,通晓佛理是不够的,起码好要求见多识广,博学多才,或者干脆拥有为人所称著的一技之长,从医术数术书法,到修身养性之道,强身健体防身的武功,甚至是行军打战的兵法,安民施政、治国方略,都可能有所涉猎。这些在佛满中被称为外道法,是与普通信徒乃至特殊身份的群体,进行沟通所具备的最基本条件。
象名气盛极一时的南禅当代祖师神会,自小就学五经、精通老庄、诸史,与佛学融会贯通,和他们打机锋,辨道理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老子虽然有一对来自后世的佛们故事和典故,但也没指望能靠我这么一个半桶水的门外汉,能像yy小说一样,把这些精通事故,拥有自己丰富的人生经历,和严密的世界观、理论体系的老家伙,全部折服。
能够让他们低头的,不过是我拥有的强大权势和财富,还有背后皇帝和国家机器这个面大旗。
我不过是讲故事,那些流传于后世各种经典的佛们小故事。明镜本无尘什么的就算了,我还没有自大到当着死了才三十几年的六祖慧能,那些徒子徒孙面前被打脸,我说的是《放下》
“从前有个老和尚带着弟子一起出门,在河边遇到一个年轻妇女。。。”
“素闻开府博通各教,身性佛理,果然名不虚传。。”
这个故事说完,当即就有人恭维起来,猛扣大帽子。
“护法如此,释门之幸啊”
然乎我就继续说下去,中间还间杂这一些后世掌握的,关于史上佛门知名人物一些秘闻,当然了这要感谢那些孜孜不倦,挖高僧墓考古的学术界前辈们,其中又以有唐一代最多,什么”龙树开阿育王塔续佛法““鸠摩罗十受美女而吞针”“辨机玉枕通高阳”逸闻说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当然每说一件,他们都会赞颂一次,无非是大人真乃大智慧、大悟性之类的。
”既然佛门这么好。。。“
说了这么多后,我突然改口道
“为什么自古以来为政者只要不太昏庸,无不对佛家又爱又恨,既扬又抑,可知否”
“我佛导人向善,劝人积德,朝廷自然要爱我扬我。。。”
一片目瞪口呆的死静和沉默之后,还是有人开口了,是一名玉色袈裟金紫系身的老和尚,最显目的是他长眉及耳。
我认出他叫信光,五台山大孚灵鹫寺的法主,也是总山三百多禅林的僧正,乃是传自唐玄奘大慈恩寺唯识宗一脉,号称奘门四哲之一“百部疏主”窥基和尚的在世亲传弟子,
“至于说为何憎恨,贫僧却不解了。。。。”
“原因很简单,第一桩,就是梯度成灾,这世上想做和尚的人太多。做和尚虽然不能娶妻生子,喝酒吃肉,却有诸般好处:既不用纳税,又不用服役,且有四方施主供奉,乃是天下间第一清闲潇洒的归宿。”
“所以崇佛风气一开,剃度落发的人便如蜂趋蜜!对朝廷而言,和尚多了,种田行商、交粮纳税的人便少了!对世俗而言,人人都去做和尚,传宗接代的事情怎么办?所以一到了僧多为患时节,如何叫朝廷不恨你们,如何叫儒生士子喜欢你们?”
我顿了顿又缓口道:
“其实剃度的人过多,对佛门本身也未必是一件好事!那么多和尚,真心向佛的有几个?大多还不都是身上披着袈裟,心里想着酒肉,胯下挺着淫棍?难道多了一大堆滥竽充数的光头,佛祖便会高兴不成?只怕不见得吧。此是第一害。”
信光表情有些奇异,但还是合十点头道:“开府说的是。”
“朝廷恨佛门的第二件事情,便是和尚们占着太多俗产。”
我继续道:
“不要想否认,难道你们身上穿的用的都是自己挣来的?。。”
“和尚本该四大皆空,戒贪戒痴。但和尚也是人,也要吃饭穿衣,所以佛祖在世时也要去乞食,否则何以维持这副臭皮囊?”
“只是你们佛门中的那些假和尚,却常常干出贪占田产财货的俗事!口里阿弥陀佛,兜里富可敌国!天下田土财货本有定数,这边多了,那边就少了。”
“你们有不用纳税。财货田土等于滞死在你们和尚庙里不肯流出来,对国家朝廷民生更本没有任何利益。。。日积月累,你们受用的越多,朝廷能征收的就越少,但是国家的拥堵却没有减少,怎么办,只能加征到寺院外其他百姓的田地上,这是佛门第二大害”
“再说到具体的事情罢。”
我度步道一座巨大的鎏金释迦像前
“这是铜胎的,还是新造的吧。。。”
“你们佛家喜欢兴建寺院,这也就罢了,偏生又喜欢造偶像。金佛像也罢,铜佛像也罢,这金铜都是我神州大地颇为缺乏的物产,偏偏又是国家必备之物。小佛成百上千斤,大佛万斤十万斤,一座大寺十尊佛,便要耗费十万数十万斤铜。”
“你可知十万斤铜能造多少钱?我大唐又能有多少金、铜来供你佛门挥霍?所以只要是圣明天子主政,便万万不会弘扬这等事情!”
“其实参佛当以了悟为主,渡世当以济民为德,修那么多大佛像有何作用?若这些佛像既误了民生国事,又害了百姓黎民,则佛像修得越多越大,你们和尚造的孽便越深越重!当日梁五帝饭僧百万,建寺逾千,达摩祖师却说他未曾立什么功德,便是这个道理!此是第三害。”
信光闻言当即道:“开府所言三害,贫僧亦有闻之亦深恶之。却不知改善之法乎?”
听到这里我心中有些了然,这人八成就是皇帝小白安排的托什么的,估计说什么都会说好的说是的。
佛门虽然号称无欲无求,但是作为佛们弟子也要穿衣吃饭,也要遮风避雨的。佛门各宗各派之间也有纷争和利益诉求,只是这种纷争已主要以辩法论经的形式解决,胜利者将获得在某地传法布道的权利。
如果是有名的大型禅林之类,还会定期发起和组织各派之间的辩论说法的无遮大会,同时还会请地方官府和有威望权势的信众来做见证观礼,。只要能够在这种大规模辩论中获胜,所代表的宗派和理论,就会受到一些知名的大寺院禅林的亲睐和邀请,然后在巡回驻锡讲法中扩大影响,获得更多的供奉和膜拜。
象六祖慧能,就是当年在岭南说法折服当地印宗法师,获得第一个道场广州法性寺,又受韶州刺史韦璩邀请,于大梵寺讲法受戒千人,制作语录,在曹溪宝林寺主张“顿悟”,影响华南诸宗派,开禅宗南派之始,
最后在河南滑台(今滑县)的无遮大会上,惠能弟子荷泽神会辩倒了神秀门人崇远、普寂,使得“南宗”成为中国禅宗正统。
为了更好的传道而对统治者的妥协也不乏其人,
信光的师傅窥基和尚还有个大名鼎鼎的师兄,就是私通唐太宗最宠爱的高阳公主,给贞观宰相房玄龄之子,本朝前宰相房倌的叔祖戴绿帽子的一代风流和尚辨机。因此这一脉与皇家的关系相当密切,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笑了起来:“改善之法,其实说来也简单。就是非真心向佛者不能行而已。”
信光道:“愿闻其详。”
“除第一害,便是选真去伪。但凡剃度,不得私下行之,须仿科举,察其品行端正否,考其佛经通熟否,问其佛理明晰否。若三者皆备,则为有心向佛者,许其为居士。命之行于僻野之乡,行善积德,或三年,或五年,或十年,期满再考,若中,则可为和尚。如此,则能存真和尚,去假和尚。世间有一万个真和尚,胜过一万万个无心向佛的秃头。”
信光展颜微微一笑道:“开府所言甚是。本朝对佛子也有考核之法,只是不甚严格尔。”
我继续说道:
“除第二害,要点就在端正佛门子弟理财用钱的态度!”
信光又问道:“如何端正?”
“佛家募钱财何用?一是自养,一是济世。自养需设制度,方丈月钱几何,长老月钱几何,知客月钱几何,沙弥月钱几何。若所取过其所需,这和尚便是贪!便是六根不尽!至于募钱而来的钱财,若自养有余则当用于行善济世,而不是去满足僧众的私欲。”
这话一出,他们的陈荣和自定,似乎再难维持住,除了头排若有所思或是正容肃然的外,后面已经传出些许遏制不住的骚动和窃窃私语,我这才注意到,大殿外面,还有大群随同的弟子什么的,正在等候消息,表情有些激动和惊异、惊疑什么的。
“还有就是。。”
我想了想又补充道
“济世亦需立制度,依我看,佛门济世以如下五事为先:一是义葬,平时收敛鳏寡孤独老病无能自葬者,瘟疫灾荒则收无主野尸,火化入塔,颂经超生;一是义医,募名医,或自习医术而为医僧,给贫者施医赠药;三是义食,常开粥厂以待贫者;四是义学,收三教经书供寒士研读,设学僧教贫家小儿识字;五是义仓,丰熟之时则收购稻麦,以待灾年助农赈贫。”
看着他们的表情变化,我又笑道:
“这些善事,其实都是为政府之助。如义仓一项,并不是要佛寺独立解决灾厄,政府自然另有备荒之仓,佛门义仓只是补充而已。而若佛门弟子能本着良心办这等好事,当寺院财竭之时,公家岂会袖手?”
“其实不用朝廷号召,我们也多有赈济之行,倒未必要官府介入的。。”
这次说话的,却是同为少林下院,河洛另一座大禅林永宁寺主持,我记得他自我介绍叫寂元。
“大人是不是忧虑过甚了。。。”
“忧虑当然是有的,象你少林门下,既有重资,复有田土、人口,还要背着朝廷收买人心,说你不想阴循不轨有所图谋,谁肯相信啊。。”
我深深看了他一眼,微笑了起来,笑的他们有些毛骨悚然。
“上述三害相加,为祸更大!如方才所言,家国危亡,佛门焉能独存?大家一起倒霉,你们和尚也别想躲得过去!到了那个时候,只要是个明智点的皇帝宰相都要先灭佛的!”
“灭佛。。”
这下那些城府和气度最深的高僧大德,也忍不住动容起来,似乎让他们想起什么不好的回忆。
我嘿然冷笑起来,记得史上三武一宗的灭佛运动,就是发生在数十年后啊,如果他们不识相,我也不介意扮演幕后黑手,变成现在进行式。
(再次感谢阿菩的构思和设定,如有巧合,绝对不是雷同)
敲打完这些和尚,我并没有急着回到洛阳,干脆假公济私到那些禅林里游览起来。至于他们怎么想怎么消化这其中的意味,那就不是我的事情了。
晚饭的时候,柏谷寺专门制作了一席精致的罗汉斋,素肉的鸡鱼栩栩如生,看着也是大有胃口,这时却收到一封通政司转来的陈条,
乃是度支郎中刘晏上书,请求修建登(州)安(阳)直道和实行分曹制。
这位前阉党的干臣,投附了宰相李揆门下后就一直很低调,这次一反常态大张旗鼓的上书,极力主张大兴海运,将正在施行的海漕制度变成长久的国策,因此对海运极尽赞美之词。
所谓“千料浮海巨舶,一船千万粟,而旦夕可致,”
理由很简单运载量大而效率高,一只五千料大船,几乎可以顶的上发动数百家民户的运力,而且耗费更少,可以跑的更远。
在平坦的官道上,地方官府发动半县的青壮男子出徭役,可能一天走上数十里就算是高效率了,而且还不能出县,否则口粮和人力都无法维持。而熟悉航线的大船,借助合适的季风和海流,一夜之间就可能跑上近百里,补给一次就能维持好多天的航行。
“无扰民役使之繁复。。”
要知道自古以来,向朝廷中央输送税赋,一直是发动民间徭役的重头,而漕运又是其中的重中之重,要知道响应官府出徭役,大都是无偿的,修建宫室道路水利什么的,还可能有个将来结束盼头。输漕相关的徭役可是年年不断,永无止尽的。有钱人或许可以交钱代役,没钱的贫户,只能祈祷运气出徭役的时间短一些,不至于误了农事,不然农产减收交不起租税,就只能逃亡了。
“虽然有海险浪急,然损之一二”,
作为东南海运的航线已经十分成熟,通过沿途港口的接力,基本可以规避大部分海路的风险,就算遇到风浪打翻浸坏一些,相比漫长的陆路运输上的各种名目的消耗,却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最关键的是,可以有效避免,自从开元年间施行的逐级转运法,带来的大部分弊端,按照超同的漕运,一般层层经手,涉及到沿漕各道数十个州县的人力物力,各种弊端和混乱是少不了的,连吃带拿再加上克扣和报损,到达洛口仓的漕米能够达到七成,监管的人员就算是能吏干才了,而海路上则要简单的多。
由于是竞标投得,有所抵押的船商承运,虽然同样也少不了一些官僚体制内的回扣啊,虚报之类的弊端,但是没有了沿途层层盘剥的胥吏们过手的机会,就算是允许合理“漂损”十一,也是有大赚头的。
现在朝廷在江南施行的是量出而入的一年两税法,只要将江南各道的解纳钱谷,通过河运集中到沿海各州,就可以起运。
当然河槽也不能荒废,可以将米布等粗重之物,又海运转达北方,而相对质贵价高的钱帛等轻货,则还是由传统京杭大运河沿线的漕运输入北方,这样空出来的漕运能力,可以售卖给那些民间有实力的大商巨贾,以此补贴和维持正在整编营造的漕军。
然后就是登州直道的问题,说是直道,其实还涉及到诸多河槽的问题。
作为大唐一南一北。唯一两条海上对外交通线之一的新罗渤海道的起点,登州蓬莱港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朔到战国时期的齐国称霸的年代。作为大唐北方基础设施最健全,吞吐量最大的港口,蓬莱港在隋朝时,就可以造巨舶,并拥有成功输送十万人登陆高句丽的记录。
虽然前些年已经战乱,和南方诸州港口的崛起,而沉沦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那群江南北京的商团,从龙武军手中接管了登州经营后,就以日新月异的面貌迅速崛起,变成北方最繁忙的港区。这两年经过幕后那群人的运作,登州更是成为东海列国,唯一朝贡的口岸。
登州港也同样是海漕的终点,随着运量的逐年增加,登州到中原之间原有道路,已经难以满足实际需要,因此按照刘晏的规划,新的直道将从登州蓬莱港出发,沿着旧有的路基,穿过莱州、胶州数郡,最后抵达青州分成两条路线,
一条向北铺到济水支流的大凌河边,建立一个水陆转运驿站和仓区,从水路汇入济水后,再通过济水和黄河之间十数里的新渠,北上进入永济渠,可以直接将漕粮输送到到幽州以北的璐水、桑干水,对安东道和松漠都督府进行就近补给。
另一条向西南沿河而下,则是西向走流经贝州、相州的漳水,进入河东道和云中道。南向走永济渠南段,经魏州进入溧阳仓、一路经过河阴仓、洛口仓、最终进入落水支流,抵达洛阳城北的含嘉仓。
其中工程浩大,投入人力物力都是天文数字,但是胜在可行性,一般大部分河段和道路都是现成的,可以逐段逐级的分期分节的慢慢完成。
作为朝廷在河北最有实力的建设集团,由裁汰士卒组成工程军,都忙于旧有运河体系的疏浚和拓宽,以提高流通量;而另一只有工程军分出来新组建的漕军,则正在负责狼汤渠到白沟之间,联通南北水系的前期准备工程。因此地方上根本没有余力进行建设。
这个时候,另一些人站了出来,他们就是那些登州商团联合,以及背后代表的来自朝廷财赋重地,东南沿海的豪商巨贾世家。
为了展示实力和对朝廷表示效忠,将由朝廷给予便利和优惠,让他们组织的番人劳役集团,来承建整条直道。新直道的标准将按照并行两辆四轮大车的路宽,采取坌土路基,碎石混合沥青的铺面。
宰相李泌送这东西过来的意思也很简单,海漕陆运关系到朝廷命脉,如果真的有操作的可能性,让一家独大专营是不可能的,希望与我关系密切的夷州倭国商团,也能参上一手,形成内部竞争和制衡。
“西南献捷?。。”
我拿起另一封附在陈条其后,压着南方朱雀火签的官柬,不由咦了声。
“安南都护府并南海军,黔中道、南平府四方会击,水陆大破和蛮、僚子蛮。。掳获无数,化龙州、思堂州以西,故南诏银生节度使最后一只叛军,数万军民畏威降伏?。。。”
看到这里我愣了一下,这样的话,南平府不就和安南都护府正式接壤了么,这可意味着什么。。
。。。。。。。。。。。。。
混在献捷使臣中原南诏人辛巴柯,正在岭南前往荆南,蜿蜒蹒跚的的道路上,他是一个地道的乌蛮种,出身王姓的一个小氏部落,在南诏最显赫和辉煌的时代,他曾是南诏国最精锐王军中,战象队的一个头目。
一只训练有素的战象,再加上一个遮顶背台,就是一个移动的小型堡垒,搭载着御手、驭奴,刀手、弓手、稍杆兵数人,且射且战,遇到战事胶着,则驱赶着战象冲进敌人的队列中,哟西皮粗肉厚的身体,轻易的推挤撞断他们的兵器,象踩破瓜菜一样,用四蹄将他们践踏成烂肉扁靡,用带尖刃的长牙和卷鼻,将敌人和工事,象脆裂的稻草一样,掀飞的到处都是。
作为南诏军最精锐的王牌,这些御象者祖上都是蒙氏王姓的训象奴出身,从小就被安排在象苑里与大象一同生活,甚至陪伴大象的时光远要超过与生身父母在一起的时光。
辛巴柯
虽然是王姓家奴的出身,却可以拥有“辛”的姓氏,享有百户的待遇和装备,拥有刀排弓抢组成护卫,这些战象组成的列队,在南中之地的征战中几乎所向披靡,无数次作为最终决定性力量,定鼎南诏蒙王扩张的王业。
但是无数次让敌人闻风丧胆的战象军,还是遭遇到了宿命中的克星,,他永远也无法忘记那个被漫天流星和火光淹没的夜晚,在唐人的火器面前,那些温训的庞然大物,赫然变成友军最可怕的噩梦。
直到现在的南诏故地,还有很多人相信,是已故的凤王无尽的贪欲和野心,最终触怒了上天,由天神大人召唤来了星辰,用火焰和神雷血洗了蒙氏之国。
作为十万大军千里溃逃的一员,他侥幸逃过了成都城下的奇袭,又奇迹般的躲过剑南各州自发组织的搜捕和合围,他在那些乱哄哄的部众中,前脚走出清溪关,后脚就被唐人的骑兵夺关,在那些疯狂突进的唐军面前,守军的尸体像是雨点一样的被抛下城头。
于是他再次砍倒塞道的几名溃兵,可耻的逃了。一路风餐露宿,辗转逃到朱罗江边,才在一个白蛮人的落子里重新安定下来,作为王姓的逃奴,他一直想寻找着渡过江去的机会,但随着唐人的节节逼近,和南诏军的逐一败退,他回到原来地方的心思,也一点点的淡了。
毕竟这随军一路千里远征有千里溃逃,所见所闻的巨大反差,已经让他有些心灰意冷。在这个白蛮的村子里,他找到了隐藏身份留下来的理由。
对于新的征服者,能逃的贵姓都已经夺船走了,而那些占据云南城的唐人,对这些孱弱的白蛮,似乎不感兴趣,象征性的征收几只山羊和小半船鱼,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但就是这一点点赋税,给村子带来难以想象的灾难
那些唐军人手有限,对这些边缘村落的兴趣乏乏,真正的威胁却来自那些残留山林间的乌蛮人,一个木氏的小首领,带着饿得虚浮的追随者,从山林里溜出来,呆这个村子里宰猪杀羊吃饱后,却随即翻脸以王姓的名义,惩罚了这个向敌国交赋的村子。
当他和少量青壮,划船回来的时候,只剩下冒烟的村子,倒在血泊中和残垣下的老人,赤身裸体坐在灰烬里哭不出声音来的妇女们。
找出罪魁祸首的身份并不算困难,为自己女人报仇的机会,却随着大举渡江的王军,而彻底破灭,因为被认出旧日身份,而重新回到战象队的序列中,不过是作为戴罪立功的驭奴身份。
王军的勇猛和王姓勇士最后的疯狂,并不能掩盖唐人火器的可怕威力,在流淌和喷溅的火焰陷阱中,无论是最野蛮的罗罗蛮,还是装备最精良的王卫营,或是猛兽组成的冲阵队,都毫无差别的变成一段段扭动的焦炭。
而早就对唐人寒了胆他,第一反应是,将身旁正御手打下战象,在督促进军的螺号声中,驱赶战象,在一片目瞪口呆中,撞翻一大片辎重和旗帜,率先逃出战场,偏偏这是一只头象,连带着剩余的大象跟随跑了大半,南诏最后一只战象军,也自然不战自溃。
再次成为逃兵的他,象鬼魂一样撑船游荡在朱罗江上,不敢上岸,因为有大量溃兵,散步在江边,每天都有一茬茬的尸体漂浮流下来,夜晚里也可以看见唐人搜捕溃兵的火光。
然后报仇的机会,像是天意一样的送到他的眼前,藏在船上的第三天,木氏的小首领混在几名随从中,簇拥着一个穿白虎皮的贵人,慌慌张张的找船放流而下,想去下游的城邑召集乌蛮部众再图,这一刻他眼中只有那个人。
然后船不出意料的造江中翻了,那个木氏小首领象鼓泡的蛤蟆一样,在江水中溺个半死,然后拖上岸,在芦荡里,和自己的疤脸女人,一刀刀的将他身上的零碎割下来,丢进鱼泊里,直到痛嚎到死。
后来他才知道,自己弄翻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一个拥有大清平官头衔的王姓,相比之下那个木氏小首领根本不算什么,很快大获全胜的唐人宣告了新的统治秩序,所有平地上和江河边上的白蛮,都成了大唐官府直接治下的臣民,
唐人需要更多的劳力,来修建新的寺院和神祠,召集各部首领会盟,象他这样的青壮,也被召集到了云南城中,南诏蒙氏的痕迹被迅速的拆毁抹去,换上的众多唐人风格的新建牌楼和城坊。只有白蛮相关的风俗和节日得以保留。
那些原本卑躬屈膝的汉裳蛮摇身一变,摘掉南蛮风格的包头和缠带,带上噗头和帽子,似乎一夜之间都扬眉吐气的变成了地道的唐人。连那些白蛮的头领和长老们,也结结巴巴的学起官话来,一时间满街都是这种奇怪的口音。
但是他很不幸的再次被人给指了出去,作为乌蛮的残余,而关进转准备贩走的乌蛮俘虏中,很是吃了些苦头,因为他在决战中的表现,差点被当作懦夫和罪魁祸首打死,如果不是那些剑南商人看到自己的财产可能要受到不必要的损失,而赶紧用鞭子和棍棒进行制止。
但是他有个好女人,得到消息后,带着那个淹死的南诏贵人身上得来的宝物,跑来给他求情请赎,甚至为此惊动了唐人的上层。
因为得知他驯使大象的本事,给那位天神大人格外开恩摘了出来,放回去招募了那些逃进山里的训象出身的同族,用残存的大象重新组织起一支小小的象军,然后就开始了追随新主人的生涯
先是在巍山深处攻打那些不肯就范的乌蛮寨子,负责给唐人的山军输送辎重和石炮,然后在故剑川都督府与南下吐蕃人作战,给苏毗人的骑士留下深刻的印象,又辗转到弄栋府,负责协助修通到剑南的道路,也亲眼看着那些唐人,让后在崇山峻岭中,用神奇的手段,开出一段段平坦的山路和栈道来。
他们将不知名的祭品埋入石缝,点香祈祷,然后晴空霹雳一般的神雷,将巨石崩裂下来。他们就这样一点点的将山峰劈开,将深壑填起。然后他最后一点犹疑和侥幸,也荡然无存了。
然后他这一只小小的象队也在唐人的补充下,一边南下一边不断扩张,作为移动的城垒,一边修路,一边攻打沿途那些不安分的小部族,等到他攻打逃到黔中道的交趾判藩的时候,已经拥有一百四十只大象,三十八只训练有素的战象。
然后他又受命带人来到安南,在当地训练起一只新的象队,作为南海会社,配合南平社雇佣义从武装南下,打通南平府和安南都护府之间,西瓦江(红河)流域的呼应。
在唐人的武装下,这些战象被披上了不畏弓箭的藤甲,象马一般套上铁壳垫脚,以减少崎岖地面的磨损,套上铁网的战座,然后变成那些安南北部野蛮不化的土人部落的噩梦。
虽然那些土人部落,试图用燃烧的火把和火堆来阻止他们,但在蒙上眼睛,套上铁蹄的战象面前,只能是一堆惨剧。
作为众多特色礼物之一,这次他同行的一只年幼的白象,这是进攻顿国的战利品,对那些虔信之国来说,乃是及其祥瑞的活宝物。
。。。。。。。。
青海大非川,伏远城外,刚刚解冻的大地上,参加大弗卢召集的春猎会盟的各家宗贵,各部头领,大小世臣,内吐蕃的茹本、东本,外吐蕃的都督、部大将们,正在满载而归的猎物面前,由理事大相品评这个各自的表现。
从低地掳回来贡献给大弗卢的财宝珍玩,被毫不吝啬的堆在赞普的行宫前,让那些表现最卓异的勇士,以自己的力气随意拿取。
“那些支族和杂姓的力量和锐气消耗的差不多,在大非川上修养了一个冬天,也该我们出动了。。”
一些人则是充满羡慕的近距离观赏耀目的珍宝,跃跃欲试的酝酿着美好的期许。
“马向已经下令,将所有雅砻和四族出身,凡百人户和曲湛家的长子,集中到大弗卢,组成。。。”
自从吐蕃的宿敌,最后一只土谷浑的残余,安乐州慕容氏的城邑被攻破,唐人羁縻在河西低地的藩众,就再没有像样的抵抗力量,而在伏远城外,却出现了众多身份不明的使者,虽然这些穿的破破烂烂,藏头露脸的墙头草,并不像口中信誓旦旦的那样可靠。
但是对赞普的婚礼和那些心有犹疑的贵人来说,确实一个不可或缺的装饰和点缀。只可惜美中不足的是,这个荣耀是由苏毗人取得的,而不是归于悉补野勇士的名下。
相比这些热衷武功的的年轻贵人,另一些更加年长的人,则在讨论着发生在赞普后宫中,关于新纳的蔡邦萨,和刚得宠的赤妃之间的女人战争,以及被殃及池鱼的下人们,这段日子,被鞭笞而死的娃子和侍女,已经抬出来十几具了。。
“蔡邦家的女人,各个都是不是省油的灯啊。。。”
“古时苏毗国的女人,从娘胎里就在学习如何驾驭和役使男人了。。”
“蔡邦家,不就是用女人的身体,打败了。。征服了悉补野族么。。”
这句充满暧昧不明的话,顿时在远近佩戴金银章的宗贵中,引得一片会心的哄笑声。只有少数几名蔡邦家的臣子,才在尴尬和愤怒的表情中,努力寻找着罪魁祸首。
“罗撒死了,被唐人的暴民袭击。。这已经是杰郎家死在低地的第五个男子。。”
当然这种场合,也永远不缺乏少数不和谐的声音,人群的边缘一个带着包金银章的贵人低声叹息道。
“巴囊朗朗大人。。”
有人小心的提醒道
“尚息东赞大人,不是已经宣布替杰郎家代纳三年贡赋,还许诺将最小的女儿。。。”
“没有足够男人做主心骨的杰郎家,还有底气拒绝尚息家的好意么。。”
被称为巴囊朗朗的贵人,赤松德赞老王时老侍臣,曾经出使过唐人的地方,乃是弄巴各族,乃至整个多祢之地最有见识的人。
只是他说到这个好意,不免在口中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
“有强大的娘家靠山,杰郎家是谁作者还不好说呢。。毕竟尚息大人只要付出一个出身不怎么好的女儿,就可以得到一个新的附庸杰郎家。。”
旷日持久的战争,对那些为数众多的吐蕃中小贵姓来说,也是对一大考验,他们多是自松赞干布大王时期才崛起,历史和很底蕴都不算久的军功勋贵。
在与那些低地人战斗的背后,吐蕃各家宗贵因为过往的嫌隙和积怨,也在战时的背景下,连横合纵的酝酿着相互吞并和对抗的图谋,让本家实力更加强大。其中以他们这些中、小姓的压力最大。
“别看他满嘴口口声声,是为了冻死饿死的部众,和夭折的孩子。。这种话只能骗骗那些外姓。。”
巴囊朗朗又道
“上天是公平的,给我们种种苦难,也给了我们最宝贵的财富,只有最艰苦的环境,才能造就我们最坚韧不拔的雪原勇士。。”
“但是雪山的雄鹰,到了湿热的密林中筑巢,还能叫做纵横展翅么。。。”
“谁不知道马向和那些雅砻贵人们,占据的是最肥美最温暖的土地,冻死的部众和夭折的孩子,始终是轮不到他们的。。“
“那些利欲熏心的家伙,都被马向的巧言令色,给蒙昧了心眼了。。。”
“吐蕃的将来,不在于征服和统治多少低地的领土上,历代的先王,无论作为唐人的敌人或是盟友,都是为了能从汉地获取更多的利益,而不是在羽翼尚未丰满前,贸然将国家的未来,赌注在唐人短暂的虚弱上。。”
“唐人或许是我们最大的敌人,但不是我们唯一的敌人。。更不是可以轻易一口气打垮的对手。。。”
“我们可以蚕食和吞并唐人边远的领土,并通过力量的展示和交涉,让唐人承认事实,但是我们真的做好准备,长期占领和统治这么一片可以随着威胁唐人统治核心的土地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61章 立春日
立春日,
北庭都护府伊吾州西南的草原,春天来的似乎特别迟,安西北庭军特有的血色战旗和禁、卫诸军特有青龙旗、辟邪旗交错在一起,打破了荒原封冻许久的沉寂
密密麻麻的坟冢,散步在荒原之上,
数百名身着明光大铠的军将,将一碗碗血一样的葡萄酒,喝一半泼洒一半在脚下的这片埋葬着他们同袍的土地上,他们很多人抱着年轻而热血建功边关,或是给自己家人挣一个好将来的理想,却连敌人都没见到,就抱着无数的遗憾,倒在远征的路途上。
残酷也艰险的冬季行军,虽然有大量的物资准备和事先的预防措施,但还是让这一路路偏师付出了沉重的代价,道路的暴雪、风灾,雪崩、塌陷等种种意外失去一成多的将士,还有近一成多的将士因为,疲惫和冻伤,在某个夜晚之后,再也没有醒过来,还有两倍于这个数字的将士,虽然被抢救回来,因此落下了伤残。
他们不得不留在当地修养,以防止情况恶化。仅仅这一次行军就让这支军队,损失了近三分之一的力量。
到达北庭境内的,是一只伤痕累累的孤军。但对北庭的军民百姓和那些归化已久的藩落来说,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从天山以北到金山(阿尔泰山)和玄池(巴尔喀什湖)以西的广大地区。无数声音在奔走相告,时隔十六年后,朝廷终于派来了援军,
然后这个消息又象箭一样,被不辞劳苦的信使和商人传到了安西,因为动员了所有的青壮男子进行战备,而民力疲惫,神经紧张的安息军民来说,不吝是一只强心针,那是旗帜连云,号称整整五万的精锐劲旅啊。
要知道当年安西都护府只是凭两万精兵,就役属着西域16国,管有羁縻属80州、110县、120个军府,还有余力横扫葱岭内外,甚至一度打到大食人的境内去。
因为安息的虚弱,而四方蠢蠢欲动,高度紧张的局势,似乎也因为这个变故,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那些态度暧昧不明的藩属和部落,重新派出使臣和劳军的代表,装载着瓜果,驱赶着牛羊,前来打探消息
只是安西大都护郭昕,却丝毫乐观不起来,和北庭副都护杨希古一样,作为上层极少数知情人之一,他已经知道了这只军队的真实状况,他们只剩下不到一个月的口粮,其他需要就地供给,而且安西并不是他们的最终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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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声名赫赫的南海社,同属雍国公主两大邑司之一的,夷州邑司名下的东海商团相比之下要籍没无名的多,
最初是由地理接近夷州,相对弱势一些、明、泉、温、福、漳、仃州等沿海各州的大小商户、行会组成的一个松散联合,这些地方分属于岭南道和江东道,却受制于贫瘠的地力和狭窄的生存空间,始终不不上更北一些的杭州,扬州等条件优越的富邑大郡,
但是同样也因为穷山恶水,也养成了彪悍的民风和富于探求的冒险精神。因为缺少可以养活人的土地,因此这些地方的男人,都习惯了成年后到海上去讨生活,地方上很难形成底蕴和积累深厚的大氏族,只要加以适当的引导,就是一股可观的力量。
因此在夷州开埠后,最初的几批的移民,就是从这里招募到,这些地方的商户行会,也因此最先成为夷州建设和经营活动中,一股重要的初期力量,更是因此抱上了朝中贵人的大腿,被组织起来,得到针对性指导和投入,建立了周密的经营制度和体系,从而发展出另一种格局。
相比那些广、扬、洪、登那些历史悠久,海商巨族遍地的大郡名城,这些陆路交通相对偏僻一些的海州,则长期沦落于二三流之间,甚至只能作为这些名港大邑的中转和补给的外围,但相对的好处是,地方官府也更好介入和操作。只要相对小的代价,就可以影响和控制地方的经济流向,进行适当的改造和投入,而不至于触动朝廷对江南赋税重地的敏感神经。
因而,随着夷州这个重要节点的初步建设和经营的成果。逐步辐射到周边,这些年开拓商路的事业蒸蒸日上,就在在大多数人还把眼睛盯着登州,或是广州的时候,他们已经不动声色的,几乎把持了通往东海倭国等海夷诸国的大部分航线。
这些夷州商团的人,同样也是开拓南海的急先锋排和推动力量,在安南拥有相当数量的移民后裔,随着南海府向比邻的安南都护府的渗透日益深入,这些人也是南海府中第三大移民势力。
同样是立春日的江东道明州,
作为安南曾经的土族势力之一钦州宁氏,在江南繁衍支系的族长宁程恭,此刻恭恭敬敬的站在一个女人的行馆外,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虽然这个女人曾经是宁氏远支的一个小房出身,但她背后所代表的势力,却是拥有让海州宁氏一族上千口人万劫不复的能量。
“夫人说了,今个儿没有来的今后也不会来了。。”
作为传话人的薛大姐走了出来。
人群中一片骚动,惊疑的相互打量着,少掉的熟面孔和多出来的生面孔,盘算着究竟可以重新的分配方案,中得到多少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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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的立春日,看起来波澜不惊,但是梁府的偏院,再次挂起了喜庆的灯彩。
崔光远也纳聘了,当然了,与薛景仙于梅九娘偷偷的进村,打枪的不要的低调隐伏不同,虽然没有繁琐隆重的仪式,却是开门大宴宾客四方,一副梁府门下心腹谋臣的气象和权势。
女方就是那位大名鼎鼎的公孙大娘,用崔光远的话说,当年就是极其仰慕,可惜那会公孙大娘的名声太大,社会关系太杂,上至公卿王侯下至江湖豪杰,连他这个京兆尹都要忌讳一二,现在几经周折,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躲在女营里的公孙大娘,现在名义上掌握着已经重组的公孙世家,与过去那些专事收容和训练舞姬,在上层女眷中拥有相当影响力的公孙世家不同,这是一个与官方关系密切的外围,以女人的身份和便利,专门在天下的青楼行院、旅店行栈、酒楼茶肆这样的地方,收集和买卖情报,并提供或发布一些地下世界的悬赏和任务。
“司仪的这位,可是两府三军,军事技艺竞斗大赛中,前届十项全能的冠军校尉啊。。”
作为来自主家的关心和恩重,正在办喜事的崔公馆里,忙碌的全是梁府派过来的人手,众多身份不低,或者干脆代表着显赫来头的宾客们,也在窃窃私语,品评着这次难得一见的胜景。。
“梁府真是美女如云的天堂胜景啊。。。”
“你可得小心点,这些女人虽然出众,但都是些有着悲惨故事的可怜人,不是什么人可以随意乱打主意的。。”
“若是想玩风流佳话,那就另寻对象算了,始乱终弃的代价很高,高会让你搭上前程和身家。。。”
“阿凝做的不错啊。。”
小丫头他们都跑去别院去凑热闹,顺便折腾崔光远这个老新郎,而刚刚回到洛阳的我,则难得偷闲的,躺在小东西的床上,看从南下有些日子的宁凝身边送来的通报。
“居然可以查出这多的弊端和阴私勾当啊。。”
我家现在可以赚钱的项目,多的我自己都已经麻木了,有时候生活中随便一两个小改变,拿出去都是可以赚大钱的创意。
象大唐士民的照明所用,已经充斥我家门下的各色产品,象流行在南方的,主要是南海出产的鲸油烛,而北方则被炼油剩下慢火油居多,虽然是提炼后的劣等品,但是相比传统的植物油和动物油照明手段,却是廉价的多。
有些小东西,虽然价值不高,但是一但形成规模,那也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进益。
因此本着肥水不留外人田的原则,我身边服侍的老人,也被逐一放出去,独当一面的经营起某个领域的某项事业,但是不管什么东西数量多,管理上不可避免的变得繁杂起来,再加上远在外地的距离,也给了徇私舞弊的可乘之机。
“看来我们家不出声,时间长了大家都忘了利害,以为可以玩起天高皇帝远的把戏了。。”
我一边看一边自言自语道。
“顾陆周吴,孙黄郑林。。居然有上百家数千人。。”
我这些曾经显赫一时的地方势力的姓氏上逐一批了个红叉。虽然现在每年账面上动辄上百万缗的钱,对我家只剩下个数字,但不代表,随意什么阿猫阿狗就可以来撬墙角的。
“福州经略使报,温麻县海盗入寇,攻破当地大户温氏、乔氏数家,焚掠而去,各家老小上下百口,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这做的也太明显了吧”
“下次,还是让那些在夷州训练的隼人义从出动吧。。大通社和南丰联都是有名好的,不要轻易弄脏了手。。”
我想了想又在下面做了一个批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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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日的西北大地,依旧战火连绵,无数流离失所的身影惶然的奔走在官道上,给亚努州县管制,带爱巨大的压力。
陇西重镇,曾经的陇右节度使治所的鄯州城下,尸积如山,血漂流株,
不停装填的火巢车,频密的喷出带火的箭只,像流星一般爆砸在攀城而上的人头中,像水冲过的蚂蚁一样跌落在血水里的人体,不时有使用过度的火巢车爆燃起来,灼伤数人后,被推下城头,在人群中砸出一大团火星和烟尘。。
作为逐步压缩也在逐步巩固的河西一线,但是同样比邻吐蕃的陇右却出了大乱子,随着春暖花开,吐蕃人的三路进击,互为抵脚的战略,开始发挥作用。
因为陇右军卷入长安事变,行营驻地被金吾军强行镇压,派出的军队被卫伯玉中途拦截打的大溃而走,能够经过甄别剩下来的人,不过十之二三,还滞留在萧关附近,由枢密院派人进行重新整编。
而王思礼的不光彩的退养后,陇右节度使的位置一直空悬,造成吐蕃进袭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可以统筹全局的强力人物,几乎是各自为战,虽然河西行台已经派出偏师为侧应,有派出协助,但是清野坚壁和撤退百姓的工作,做的并不那么尽人意,开春后还是被推到了治所城下。
原鄯州刺史高晖以下等一干叛投吐蕃的文武官员,发挥了很大的作用,他们甚至以门生故旧的渊源劝说那些人心惶惶的军民
已经夺取了河陇两道,河、廊、兆、岷、武等十数州,另有神乌、昌松、藩禾、贺兰府、卢山府、金水州等藩州羁縻属广大地区,得牛羊人口无算。
吐蕃人的围城军队中也在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势。
“拿紧排子,不到万不得已死也不要放下,这东西能保你的命也能救别人的命。。。”
代表敢死之士的“噶西嘉赞”旗帜下,一名头戴断了半截牛角盔的老曲堪勒(百户长),,像多嘴老太太一位絮絮叨叨的仔细对一众明显年轻的面孔交代着,
“唐人的箭阵厉害,火器也厉害,箭射的又远又准,弩发的又快又密,近身还有火器砸过来。。”
“冲进去后,记得不要让唐人结阵,更不能让他们扎防。。。”
“一旦让他们立足下来,就很难再攻的动,只能慢慢的困死。。。”
“那些别部健儿和他们交手的时候,还没冲到面前就先死伤了一大半。。一旦剩下的人被中间顶住,唐人的马军和战锋队就会从两翼兜出来,衔尾抄杀的溃不成军”
“尽量避免和他们在开阔的地方遭遇,哨粮的时候要远离大路,否则那些沿着大陆跑的飞快的车阵很要命的。。。”
“打不过就马上往大路外跑,只要跑的比别人快就行,那些战车马力有限,不会轻易离开大路的。。”
“身上沾了火,就往地上滚。。。”
作为汉人、突厥人的后裔组成的百户落,补充不易,其实一直都没有满员的,武器也杂七杂八的居多,只有几个头目能凑齐一身甲,还是旧货拼起来的。他们所能凭借的,只有自己的勇气和运气。
“不要和那些桂(武士)抢功,。。不然你有命赚军功也没命回到族里,负责记功书办,可都是他们的亲族。。”
“没办法,族里那些老人,都被上头抽调走另有重任,只有让你们这些人来凑数了。。活下来,一切才有指望。。”
“捉吉攒间。。。”
不耐烦的叫喊声再次响起,老曲堪勒不得不走向前排的队伍。
同时是前排的队伍中,一些衣不蔽体的人被象羊群一样赶到阵前,拿起简陋的护具和武器。
“快点吃,你们这些死不足惜的贱骨头,尊贵的大人开恩了,给你们一个脱奴籍的机会。。。”
挥舞着皮鞭的大小头人和管事们,大声的咆哮着,将大盆煮好的羊下水,热腾腾的丢到这些,由奴隶、娃子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去。
“每冲一次没死的,都能得到一头羊,如果能冲进去又活出来,庸籍里的女人任由挑选一个成家。。你就是一个纳粮的庸户了。。”
“所有的兵器铠甲抢到归自己,抢到其他的东西只要交三成。。。”
部族兵的队伍中,也在做着类似的鼓动。
“破城后放手抢三天,。。谁的部帐先杀进去,府库里的东西任他搬”
“多抢东西,少拼命,杀敌什么的有哪些桂纶老爷们。。”
另外一些部众,则在年长的族人偷偷嘱咐下,微微传着话儿。
“说不定以后我们还要和他们往来呢”
“大弗卢是不是太慷慨了,我们有那么多牛羊财货犒赏他们么,我怎么记得去年冬天下来,各部各领牲口死的可不在少数。。。”
木制的高台上,吐蕃北路军总大将、青唐节度使尚悉董星、突然开口道
“现在各家贵姓们哨粮所得,也是都搬到自己的私帐里去,。。。有多少交到大弗卢去的。。”
“大弗卢交下的,够本军吃饱就好了,你以为他们之中,多少人会有命活到那个时候么。。”
北路总笼官论莽罗,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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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春日,
数千里之外的海上,据有天竺血统的老海贼金秀昆,再次咽了口粘稠的唾沫,干涩的喉咙几乎感觉不到任何的滋润。
沿着海岸,他们已经在这片陌生的海域行船了十几天,碧绿的海水下清澈而难以望到底,随着海风铺卷到岸边,混合着流趟的沙子,变成一种奇异的奶黄色。
沿途除了一望无垠的金黄沙海,还是沙海,蔓延波浪一样的山丘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充斥着视野,偶尔发现几丛类似芦苇从的小泊,却是几乎无法饮用的咸碱水,除了些剧毒的沙蛇和虫蚁,连一些稍大一些的生灵都看不到,
这是他们与大队人马失散的第二十一个日出,一路上一边脱逃一边战斗,至少打沉了五只大食人的巡逻船,抢劫了一大一小两只货船,才获得补给支撑到现在。
太阳晒的他有些昏昏沉沉,不由的怀念起,大规模开拓外昆仑海的那几年,简直是海贼和武装私掠商们最好的日子,安息的沿海上,到处繁忙的航线和利润丰厚的猎物。
来自三大洲列国的金沙、银块、香料、丝绸、毛皮、奴隶、贵重木材、药材、染料、象牙、宝石、玻璃、、武器、葡萄酒、金银货币、珠宝首饰、珍禽异兽和其他工艺品、奢侈品,等各色物产,
还有来自埃及、美索不达米亚、呼罗珊、大马士革和俄波拉等地的小麦、大麦、水稻、棉花、亚麻等的农作物,甚至是整船的椰枣、橄榄、桃、李、杏、桔、苹果、西瓜、葡萄等水果和蔬菜。
但是
自从那场发生在大昆仑洋安息海岸的海上大战后,一切似乎有回到了尽头,过于遥远的,几乎得不到补充的困境,让南海各大海商氏族和船团组成的私掠船团,几乎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被打沉和烧毁的船只,再加上风暴中逃出来的损失,最后能比较完好回到天赐岛的,不过二三。
从天赐岛紧急派出求援最好的飞鱼快船,逐级换船送回来的噩耗,给了那些因为对外开拓的顺风顺水,进而叫嚣着要从南海抢到天竺,再从天竺抢到安息,安息抢到大食,大食抢到大秦去的激进和狂热的气氛,几乎是当头一棒,那些参与私掠的,几乎是家家挂白,哀嚎遍地。
连南海都督府,也不得不重新调整了南海的部署,收集和征招了南海所有可供使用的船只,又发海上羁縻州、藩领各地青壮、义从,还有有经验的老兵,组成一支上九千多人的援军,花了大半年的时间,损坏了十几条船只,失去几百名水手,千里迢迢的一路兴师动众的逐节转运过来,以对应大食人可能前来的反扑。
结果等下来几个月,却始终不见大食人的反应,船团的决策者不甘心就这么白跑一趟,这才重新做出决定,挑选出精锐的人手和最完好的船只,组成一支全新探索船团,继续向西深入新的区域,寻找传说中通往大秦的所在。
结果在一个海岬避风的时候,金秀坤所操持的这只三千料船,晚了一步被卷入风暴的尾巴,从而与大队人马失散了。
因此,他也并不知道大队船团已经顺利抵达了这片海域的北部尽头,属于下埃及的土地,——陶菲克港(苏伊士城附近),并由当地残余的倭马亚人协助下,从苦水湖通往尼罗河出海口的古老的法老运河,换船踏上前往君士坦丁的道路上。
(作为倭马亚王朝残余的总督领之一,逃亡到这里的的逊尼派和当地发展起来哈立德派的恩怨,在对新的哈里发王朝的担忧面前已经不算什么,对于咄咄逼人的阿巴斯王朝的恐惧,让他们破天荒和北边光复了小亚细亚的拜占庭人,取得联系和谅解。
他们毫不吝啬的帮助任何与阿巴斯王朝为敌的任何人,甚至在八年协助前倭马亚皇室的最后一位血裔,阿卜杜勒.拉赫曼成功在伊比利亚半岛上登录,并建立了属于倭马亚遗民的国家)
“是河水的颜色。。。”
了望手的高喊声,让筋疲力尽的众人,顿时精神一振,
“该死的大食人。。”
看到咫尺镜里,村庄中熟悉的圆顶建筑,还有招牌一样的缠头包布,只是皮肤更加黝黑一些,金秀坤不由咒骂起来。
“战备。。”
随船的义从头领顿时大喊了一声,因为长期在海上缺少营养和药物,吃了太多生鱼汁,这些人脸部或是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肿胀或是溃烂。
“不要轻举妄动。。”
金秀坤突然开口制止了他们
“这些是白衣大食,与之前那些黑衣大食,看起来不是一路的。。”
“管他的,兄弟们都在船上霉烂的要死了”
义从头领有些愤愤的道
“死在地上也比死在海上好。。。”
“我懂些许大食话,或许可以交涉的,能不损伤是最好的,毕竟在这异域他乡,每个人手都是宝贵。。。”
话音未落,海岸线与天空的交接处出现了一些小黑点,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该死,他们也追到这里来了么。。”
随着距离的拉近,视线中出现十几艘满载人群的两头弯尖大船,双层的舷窗同时有数十只大浆在搅动的飞快,
“不对,这些看起来都是吃水浅的河船。。旗帜也和那些大食人有所不同”
船头上有一些光膀子的人跳进齐腰的还水中,拖住低矮的船帮,从上面放下斜斜的船板搭在沙滩上。
那些手持柳条盾和长矛,细刃弯刀,身着黑色的袍子,外套鳞片或是锁子甲的士兵,轻巧的纷纷跳下船,在岸边列队,然后又牵下几匹带着鞍子和佩刀的马,在一些戴着金属头盔的人带领下,对着某个方向用一种奇特的跪伏方式进行祈祷,然后骑上马,一切显得尽然有序。
然后他们一声号令,飞快的越过低矮的山坡,大喊的冲进村庄,放火砍杀起来,整个村庄像是被烟熏的蚂蚁窝一位沸腾起来,很快黑烟和火头笼罩在房舍之间,不时有衣裳不整的女子被拖出来,就在海滩上就地正法。
“船首。。。”
一众人的目光顿时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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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2章 诏对,佞臣
第五百三十八章诏对,佞臣
沙丘背后的河口绿洲,茫茫黄沙中村庄,已经是满目疮痍,一具具尸体被堆起来,用大车倾倒入海中,武器和铠甲都被剥下来,用绳子扎成一捆捆的,燃烧过的残骸,还在海水中漂浮。
“请让我对远道而来不吝施以援手的列位外族人,致以充分的谢意。。”
村子里尊贵的人,一个皮肤黝黑脸颊干瘦山羊胡子的老者,用一种模糊不清的奇异口音,对外老者道。
金秀坤一行,被迎入一间用碎土块和草梗垒成的大厅中,这间还算完好的仓房被当地的主人,临时布置成招待客人的大厅。
地面和墙壁上被挂上了羊毛织毯,摆在身前的木制大托盘,和大小奇异花纹的陶器上,盛满了石榴、栗子、耶枣等知名不知名的水果和坚果,看起来很有食欲。
然后由虽然抹掉眼泪,眼睛依旧红肿的女人们,摆上用麦子磨烤的饼和新鲜的整条海鱼,一整只活杀的羊,被架在正中的牛羊粪垒砌的火堆上,随着油脂滋滋的冒出来和不断撒上去,。
但最珍贵的还是大盆的清水,里面似乎还加了薄荷之类的香料,让长期在海船上忍受焦渴和鱼腥的众人,不吝是天堂一般的享受。
然后又善解人意的端上奶酒,似乎暑热疲惫尽去,然后是淡褐色的液体,被用银质的敞口扁杯,端到每一个客人的面前,那是橄榄油的气味,金秀坤带头,其他几个人也有养学样的把这些东西,涂在被阳光暴晒伤的脸和手臂上。
感觉这身体上的渐渐被抚平的火辣,和清凉的舒适感,之前发生的事情,仿佛还历历在目。
虽然金秀坤已经决定静观其变,不轻易介入这些大食人的争斗中。但是事情总是出乎意料。
随着浓烟的升起,沙漠中很快出现一些骑士,虽然没有铠甲也没有像样的鞍具,但是依旧拿着简陋的武器,勇猛的冲进那些大食人中间,撞到数人,然后被拖下马来砍的血花四溅。
然后因为这些人冲锋的方向,那些劫掠者派出了斥候,导致这只船还是被发现了,于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虽然一路上损失了大部分的火器和箭只,但是依照飞鱼船速度和体积的优势,对付这些内河巡岸船还是绰绰有余的,铁壳铜皮的硕大船底,轻易撞碎了这些近岸船只,连同那些避让不及的水手、划桨奴隶,一起撞成血肉模糊的一片。
然后在沙滩上发起的登陆战,斩铁横刀轻易折断了对方的细弯刀和长矛,强力的弩机射穿他们的柳条盾和环甲,将那些留守的士兵砍倒,而更多的骑手从沙丘后冲出来,于是那些散落在村子里的黑衣士兵,毫无例外的变成了一具具的尸体。
看见那些从土垒建筑中纷纷冒出来土著人,越来越多,金秀坤一度冒出过杀人灭口的念头也被搁置了下来。
“请不要惊讶,异乡人,你们并不是我第一个见到的塞里斯人了。。。”
年迈的长老,再次开口道,他脸上露出一种迷醉和怀念的表情。
“那是在吉多的港口里,在每一个去过东方的旅人口中,那是一个庞大而富庶的神奇国度。。”
“阿克苏姆的君王,曾经向你们那里派出过使者,并带回了难以置信的珍宝。。。”
通过磕磕绊绊的交流,金秀坤他们得知,这是一个半游牧迁徙半定居的柏柏尔人的部落,
大部分男子每年特定的时间,都会驱赶着牛、羊、驴、马、骡和骆驼游牧在外,沿着河流的支系,穿过一个个绿洲草地,与遇到的每一个部落进行交易。
而老人、女人、孩子在家里种植小麦、大麦、水果、蔬菜、坚果、油橄榄,以及制陶、编织、打渔。因此与外界的交流和信息,还算丰富。
虽然拥有类似的信仰,却是在黑衣大食的统治之外,由前朝信奉武装斗争哈瓦利德派的倭马亚人后裔统治着,与伊比利亚半岛的后倭马亚王朝的关系更密切一些。
而那些使用钩子一样的弯刀的士兵,都是来自阿巴斯王朝,新开拓埃及行省的军队,
作为阿拉比亚军队中最精锐的,是隶属于阿拔斯王朝哈里发的十数万近卫军,以他们为核心和骨干,由内外阿拉比亚二十四个行省各就地招募的志愿军人为主力,再加上一些保持传统的部族军队,为策应和前锋,构成了阿巴斯王朝对外征战的基本军队序列。
虽然来自巴格达和大马士革的,还没有余力顾及到埃及发生的事情,但是作为比邻的将军肯归附的,为了打击这些前倭马亚朝残余部众,以及不肯归附的柏柏尔人部落,却是时不时利用海上的优势,对这些进行进行袭击和劫掠。
“更何况,我们的保护者,努比亚到下埃及所有土地和部落的实际掌控者,小伊本。罗斯图姆大人的宫殿里,也有一位来自大马士革的塞里斯人。。”
“什么。。。”
金秀坤大吃了一惊,不由站了起来,这个消息可谓是石破天惊啊。
突然外面再次响起一片喧哗,金秀坤本能的去握藏在衣摆下的刀剑,其他人也掀翻盘盏,拔刀在手戒惧靠在一起的对着主人。
然后就听见外面的喧哗,变成了此起彼伏的欢呼声,还有整齐划一的马蹄声,金秀坤心中,难道这是一场鸿门宴已经图穷匕见了么。
“请不要惊慌。。远到的客人们”
老者对他们的无礼。丝毫不以为意,大声安抚道。
“是我的儿子,在罗斯图姆大人手下效力的一名军官。。。”
说话间,齐声下马的声响,一个强壮的身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皮肤黝黑四肢强健,留着八字胡,穿着一件银色花纹的梭子甲,。
“父亲大人。。您的安好是我最大的欣慰。。”
“请让我见见这些拯救了我的村庄和家人的异乡勇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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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大内,
稚气的呼喝声,众多穿着浅绯袍服的少年,正在各色器械上操练着,不时有人力尽栽倒,然后被鉴定无大碍后,弄醒投入操练中。
这是新成立的新成立的少年备御班,定员三千人,为内宿卫的之候补,选军中历年阵亡将士之遗孤,从十一至十五岁之间,由大内教养,输灌忠君大义之道,培养舍生忘死的尚武精神。
因为洛阳之变中,这些军中孤儿表现的颇为拼命,不下于仗班、宿卫和供奉,死伤特别惨烈,初期的八百多人,最后只有百多人活了下来,都得到了厚赏和重赐,或末品出身选入京军中见习,或特恩入武备学堂修学,皇帝还特别以内帑给他们置办家舍和器用。
又重新以他们为骨干,重组了规模更大的备御班。教官则是来自枢密院指数的教导军各营。
我又被皇帝小白诏对,坐在那里听他一堆絮絮叨叨的倾诉。
“我还要增加师保傅以下宫学官属的规模,以各殿院馆台饱识之士、年轻俊才组成诸皇子的侍讲教授团。。。”
皇帝小白有意为诸皇子补充选定师保傅的人选,除了那些资学名望之士外,还将从现职的朝臣中选拔一二,以培养时务实践什么的。而且于以往不同,这次并不特别拘于品阶出身,
消息传出,朝野上下一片泫然,人心思变、窃喜有之,人心惶惶、无措亦有之,这几天一直有人上书提意见,皇帝小白看起来也压力很大。
“这样朝廷也不用多养那些清闲人,还可以避免少数人抱成团,结党营私,对未来的储君的倾向,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毕竟人越多,越不容易齐心垄断上位者的耳目,蒙蔽视听。。”
他说的滔滔不绝,我的眼睛却盯着眼前的东西,口中没停过。
今天是立春日的第五天,节气中的二侯——蜇虫始振,正在天空中飘扬的风筝造型,乃是人面鸟身,主掌草木和生命神的春神句芒。
案几上一片狼籍,各种很有特色的小零食排了一堆。冻松花蛋、老醋虾皮、炭烧鱿须,韭黄伴豆芽,一叠的薄饼,
这就是春盘:古代习俗,立春日用蔬菜、水果、饼饵等装盘,馈送亲友,即为“春盘”。用饼卷蔬果,则是后世春卷的来由。
还有一碗滋味粥,烤乳猪的肥嫩里脊烧龙晶米,在添上海菜干和虾仁,正好益气补元。
还有一只硕大的龙虾船,虾是在海南晒干加工好的,然后切开上面的盖壳,填入羔羊肉、糖蟹、鱼羹馅和嘭脐酥等酱料,蒸成的三鲜盘。
宫墙外的街道上是一片喧哗声,由女妓充任的春官,正在四抬的纱帘大轿游街进行迎春的仪式,据说她们的职业本身代表着生命和孕育,这也是这些风尘女子,一年最扬眉吐气的极少数时刻之一,就连在职品官的车轿,也要为迎春神让道的。
基本都是有各家行院教坊最出色的头牌女儿来充任的。由一群穿戴着彩衣的少年抬着,前呼后拥,好不热闹。轿子前还由马车拉着一直用泥土塑成的黄牛开道,无数人用包裹着铜钱的彩绸去砸打,直到把牛打碎为止,以驱赶走大地上最后一点寒气,可以获得高产,然后在句芒祠前,一拥而上把这些碎土抢夺回家去填在床下,据说可以促子繁育多产。
“军务,民政,财赋、提刑、监察等各司其要,为职事官,,营田、学政、诸使为差遣官,按照地方需要增加,诸司直接向朝廷中枢负责。。这些个的构想,最初可是脱胎于你的典故啊。。”
皇帝小白还在喋喋不休的念叨着。
“那是闲聊好不好,我胡口乱说的。。。”
我咕哝的应了一声
“现在眼见诸多构想,都逐一变成了现实,难道还想撒手不管了”
“怎么管,你才是皇帝,那个做主的人好不好。。整天找我要主意”
我哀叹了一声。
新划道之后的都督,权势虽然看起来很大,号称掌总全道,品阶凌驾于布政、转运、处置、督察之上,几乎什么都能过问。
但是在军权方面,却被削弱了不少,除了朝挺派驻要地的卫军和治所设立的牙兵大营,各州团结兵、守捉兵外,对道以下各镇军使,只有差遣征调和战时指挥之权,粮饷兵备训做劳役等日常事务的管理和监督之权。
赏罚选拔的人事大权,还有军阶和军职的双重迁转体系,则有朝廷中枢直管到军使一级,作为一道都督虽然可以保举某人或是罢免其职,但都是权领除受的临时代理性质、只有经过兵部行文,枢密院和政事堂副署后才能转正。
只有在大规模用兵,或者需要长期作战的情况下,才设立新的临时性节度使,或以都督、加节度使衔,以专总赏杀大权。。如果涉及数道,则设立临时行台和大都督衔,
这些东西看起来很美好,也好周密,不乏可行性和操作性,也正在实行,但问题是。
新分出来的权力和部门,都要人去充任,还需要朝廷核定编制和预算,下拨的运营所需,才能真正意义上的进入运作,因此朝廷的这些年想方设法收上来和弄出来的钱,总是不够用。
“你是嫌我做权臣的名声不够大,死的不够快么。。”
我放下食物,也大吐起苦水来。
“还有啊,你想整顿寺观拿我做挡箭牌就算了,还要对宗室出手,却指望我背这个黑锅,天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还是关内道啊,我已经碍了多少人的事,坏了多少人的指望,断了多少人的进益。。。多少人巴不得我闹得天怒人怨,然后众望所归的被打倒,好借朝廷的大义吃我家的大户。。”
“现在河西用兵,十几万的维持,每天都在丢失国土,多少人巴不得看我的笑话。。。”
“你过虑了吧。。。”
皇帝小白似乎被我挤兑的有些无可奈何。
“好啦好啦,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我尽可能补偿一下就是了”
“放我一年半载的大假好了。。。天下之大,我和阿月可是有很多名山大川的旅游计划还没实现啊”
“这可不行啊。。。”
他断然拒绝
“你不在朝中,大家都不会安心的。。。”
“要不我把翁山县交给你经营如何。。算是我给阿月的陪嫁”
皇帝小白,口风一转,抛出个大馅饼。
“翁山。。”
我想了想,才记得这是后世的舟山群岛,隶属于明州(宁波)的治下,也是浙西天平之乱的发起地,袁晁的乱军骨干都出身翁山,这里也是浙西民变抵抗到最后的地方,当地的百姓不是被官军杀掉,就是被当成附逆,大规模贩运到夷州去开荒了。
“这可是一个岛上大县啊,你不是喜欢经营海埠么,正好离夷州也不算太远,”
他继续鼓动道
“开什么玩笑,。。。这地方再差是个县治啊,就这么让你轻易封出去”
我翻了个白眼,我反问道。
现在的翁山县是一穷二白的残败废墟,只有一些在港口的旧址上,由路过商人修建的临时据点。海路距离夷州也不远,皇帝小白可谓是用心良苦啊。
“传出去,你不怕被人骂乱搞裙带关系的败家昏君,一群臣子跑来死柬,轻玩丧土什么的。。”
“如果是能为国家和朝廷得到实益,让后世子受用无穷,给人骂几声昏君又算什么。。”
皇帝小白
“反正再坏,还能坏的过你这个头号佞臣。。。”
“你太没良心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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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外,一行番邦的使节,正在拖骊而入,南蛮之地特有的藤盔和缠头,引得街道上一片的侧目。
蒙朝香就是其中的一员,出身王氏附庸狄部,却拥有白蛮的他,其实是蒙氏某位王姓,一时兴起留下的私生子,因此很小开始,就不用和那些寻常部族子弟一样,把童年的时光沉沦于田泥和畜栏之中,然后用军功博一个出身。
而是被教授多种文字和书法,被作为王室候补的书记和史官来教养。因此造在十数年前,他就曾经当任过,南诏派往长安的质子凤迦异的随员,来过一次洛阳。
而现在,则是作为西南新崛起的南国,进京朝供大唐天子的南王蒙失虎的世子蒙训的属官,出现在这里的。自从南诏灭亡后,他们这些文官世家的遗族,侥幸没有被杀的,都被南王招揽起复,作为新王的臣下。
作为从南诏王姓脱胎出来的新政权,虽然面对的是缩水的国土,却建立起了紧密而强力的统治,还通过对大唐的恭顺和从合作,更南端得到了土地人口的补偿,那些南平社的人只对河流和道路边上的土地干兴趣,那些山林和山谷里的人口和牲畜,都是属于南王的。
“漪音。。”
蒙朝香突然看见一个时曾相似的面孔,条件反射一般有些不确定的喊了声。
石榴彩高腰低胸仕女曳裙,虹眉装和高云鬓,很难和记忆中那个师从神秘的五楼山,刀舞如月轮盈雪,如清泉空灵一般的刀蛮女子联系在一起。
但是听到这个名字,像是一个冰冷清清的玉美人儿的女人,身体似乎顿了一下,转过来的眼神中却是无尽迷蒙。
“刀族的漪音。。曾经是元主最宠爱的罗王内定的妃子,这么可能出现在这里”
蒙朝香自嘲的笑笑。那可是刀族最美丽的花儿,荆棘中的妙音鸟,几位大清平官口中,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遮”(王后)的人选,哪怕在五华楼中遭遇,也只能远远仰慕的存在,
不过说到命运弄人,不要说那个生死不知的罗王,就算是大元主本人又怎么样,最后连妃子和女儿都保全不了,都成了唐人的俘虏和玩物,后来在阐宝府悲愤中死去后,他的直系男性全部被南王杀掉,身边的仅存的妃子、女儿和宫人,都被当成礼品送给了那些唐人的将帅。
“阿奴。。走了”
马车中,一个清脆的声音呼唤道,女人的的头低了下来,那一刻迷蒙顿时不见了,仿佛又变成那个气质高雅的唐人仕女。
只留下留下蒙朝香一肚子疑惑和猜测。看着马车一行前呼后拥的拖骊而去,他突然问起那个奇特的徽章,那是一只圆头圆脑造型十分可笑的白熊,
“这是皇上最宠爱的雍国长公主的车驾啊。。”
恭敬让路的鸿儒寺官员,用一种羡慕,又有些玩味的声音道
“征西定南的那位,就是她府上啊。。。”
蒙朝香忽然身上有些发冷,有传闻刀族的景漪是去刺杀唐人的主帅,而失踪的,然后刀族几乎遭到灭顶之灾,残余的族人全部被掳到山南去,从此没有了了下文。
踏踏走动的马车上,女人蹲伏在厚厚的熊皮褥子上。
“今天的表现还可以。。。”
一只小小的鞭稍,顺着她盈称饱满的长腿儿的缝隙探了进去,像是触动了身体的什么开关,几乎是条件反射。
长长的曳裙被提了起来,露出下面不着丝缕被银丝编的索子捆的暴凹凸出来身体,半透明的肉色带子,贴在身上几乎为不可见,将审图最羞耻的部位都刻意的突出出来。在上面还有一些类似鞭痕沙漠的红色的可疑痕迹。
窍穴里都被塞满了奇异的物件,随着身体的扭动和颤抖,像是有生命的活物一般蠕动起来,带动周围一些小环的的铃铛、亮片之类的东西,在这个隐秘的空间内发出一丝丝轻脆的声响。
虽然上身还是努力维持一副仪态万方,但是底下的身体已经禁不住泛滥成灾,弄得到处亮晶晶的了,看起来是一副异常的诡异而旖旎的动人情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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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2
进入宁远国之前,我特地在西北麓的一个山口停留了一下。因为,走出这里,就走出了我后世那个国家最西端的边界线,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国外了。
一水劈山急落直下的的山势和地理,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只是一千多年后载重卡车轰鸣往来不绝的水泥干道,变成了碎石黄土经由大队商旅踩出来的古道,高耸的界碑变成敖包一般堆砌的山石;林立的口岸边防建筑,变成了夯土垒石的围子。
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就是作为驻守当地,宣示主权的华夏军人身份。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边疆小哨,看管着沿着大山南北两座顶上的烽燧,总共才十六名戍卒,五户防人,三匹传讯的官马和一大一小拉车挤奶的两头牛,一只看家的大黑狗和一小群只羊,就是这里最常见的生灵。
堆土的矮墙,防不了什么人,也防一些不请自来的野兽而已。但他们的存在却代表的葱岭之地的管控之权。他们的追求和景愿也格外简单而朴实的多,没有什么民族国家大义的崇高,也没有为国开疆拓土的宏伟蓝图和使命感,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有家室负累,没有精力和决心像那些少年人一样去追逐军功,那便只有从最简单朴实的地方做好本分,只要在这里驻守的年限够了,自然而然会从军府下得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田地,作为余生养老的资本,这就够了。
他们的祖先随着开拓的足迹不断背井离乡向西迁移,从前代人开始,就常年带着家眷轮驻在这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六品以上的官员,骤然见到我这种朝廷中枢屈指可数大人物,不由激动的全身颤抖,都说不出囫囵的话语来了。
为了以示郑重,他们把所能找到像样的东西,都披挂在身上出来迎接我,因此看起来满身细碎层叠的,有些可笑又让人笑不出来。
虽然有大河可以取水,但是周围都是坚硬的山石和沙砾,没有多少适宜开垦的土地,只有在山坡上用碎石拦出一小畦的沙土,靠山阴岩缝中沥出来的一点滴水,种上几株矮小耐活的酸枣,为了节约成本,约摸一旬送一次口粮和各色生活用品,委托路过的商队一起送来。
这时,他们的家眷也会一同回去,领取他们的饷钱,采买一些杂物。
而他们的子女,则留在后方的戍堡里过集体生活,只有冬季大雪封山后的还休季节,才能回到后方村镇城邑中,相处上三五个月,日常清贫而艰苦,但还不算孤寂,因为靠近山中大道,总能从频繁过路的商旅中,得到足够的消息和新闻,聊以解乏。
我特地赠送了一堆罐头和十几匹细布,收下他们平时闲余无事骨雕木削的小玩意儿,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张完好的白色鼠类皮子。
从这里一路下山,就算进入费尔干那谷地了,说是谷地那是后世地理测绘上的说法,其实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广大平原,无论是向西向北,根本看不到远方地平线上的山脉存在痕迹。
再次上路就没有多少停留了,作为安西军最初的抵达的地区,道路沿途都被清理过了,也没有被多少兵火波及,因此只用了两天就抵达了唐军平叛的第一处大型前沿基地,一处大河洲上的重镇伐拉木城。
在这里重新加强了护卫力量后渡河,就是恍如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对岸林木都被砍伐一空,人口聚居的村邑,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沿途凋敝和残败的感觉挥之不去,就算将来那些逃亡异地的百姓重归家园,这个曾经号称幅员千里带甲过万,户口数十万计的西域大国,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面有菜色强作欢颜的人群,零星躲在道路附近的鬼鬼祟祟的人影,此起彼伏出现的盘踞在道路中央的鬣狗和乌鸦,让人心情是愉快不起来。
唯一完好的反而是那些沿途设置在交通要点的军屯围堡,长期保持的军事化管理和武装程度,让他们在地方生变之后,能够及时撤到到屯围里,依靠过往的储集,坚持上很长时间,直到官军到来。因此除了一些生产工具和作物的损失外,基本没受什么大的损伤,甚至还有余力庇护当地那些比较亲善大唐的百姓官民。
这也让当地民众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分野,理论上有野心或是不安于现状的人,以及那些比较排拒唐化的地方贵姓,大都被卷入了叛乱中而无暇自顾。
现今的宁远王阿斯冷我与我同行,随行队伍中打出的王旗后,也会吸引一些当地留存的臣民百姓过来迎接和哭诉,然后散发一些粮食和药品,指引他们到唐人建立的营地去寻求帮助,那里可以用劳动换到急需的粮食和生活物资。
现今的阿斯冷名下,在吐火罗和北天竺还有上万军队,不过归到他直接指挥的也就王卫和国兵在内的三四千人,其他都是藩臣、部领的族兵,以及部分城邑村镇募集的义从。
按照计划,前者将被逐步分散安置到当地,成为唐人军州的屏藩势力之一;后者则被吸纳进新置的军庄里,成为防人户口的一员。
虽然他年纪远比我小得多,但是很早就开始秉政,这些年负担国事的殚精竭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的多,连儿女都有了好几个。
他的王后和他生母一样的出身,也是大唐皇室敕封的宗女,早在长安求助的时候,就在芙蓉园三月三女儿节上结识的,秘书监少丞宇文若尘的幼妹,本来对方的家庭不愿意女儿远嫁异域的,但当事人不是那么排距,我和小东西多少就在幕后推了一把,因此也不算什么包办婚姻。
虽然陆续纳了好几个妃妾,但是作为王后和嗣子的地位,随着大唐在西域的强势开拓,却是越发的稳固。因此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足够的强力,他身后数代之内的拔那汗政权,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沿途宿营地一般避开人多口杂的城市,而选当地择常见的军屯围子,这种据点都有着统一的制式,典型的圆环状夯土屯围,不过一丈多高,但是搭配外围深掘的宽渠和内里厚实的坡墙,哨塔和土垛,足以应付一定规模的围攻。
从建筑工艺上说,更像是后世南方山区的土楼,用细筛过的河泥、石灰、黄土调浆的三合土,整根横木堆搭成内骨框架,有条件的话还会用碎石镶成墙面。
里面相当紧凑的分布着嵌入式的水池、深井、暗渠,诸如兵营、武库、仓房、工坊、居舍等都是以复楼式堆叠在一起,以节省出足够防火和活动的空间。
连城墙下的过道也被利用起来,搭上栏板做成畜栏和马厩,所有的污物可以通过孔道,冲到墙外的堆肥池去,而上面则成为墙头拓展出来的活动空间。
因此整体上比地面都要高上一截,而高出来的建筑同样可以作为守卫的平台,可以容纳数百人至两三千常驻人口,而我们到来后,发现仍有许多当地居民的帐篷,如同绿叶一般,东一茬西一茬的分布在屯围的外部。
据说这些都是前来寻求庇护的当地居民,虽然军官以及解除,但是他们很多人仍旧不愿回到自己的宅院里,而宁远在军屯围堡附近搭起帐篷,寻求一种心里上的安全感。
偶尔还会见到一些被摧毁的屯垦据点,我就会停下来召集附近的居民,祭奠一下当地牺牲的将士和死难的军民百姓,动乱的汹涌大潮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幸免。
一些防卫薄弱或是撤退不及的据点被攻破,屠杀和烧掠也不是什么新闻,很多人连囫囵的尸骨都找不到,只能根据军册上记录,用残余的遗物建造一个共冢,然后立碑题名以供后人拜祭。
“见鬼了,真的与大食人有关么。。”
进入宁远国的第五天,我突然得到一个新的消息。
从舆论上将大食人列为宁远国之乱的罪魁祸首,不过是形势所需树立最方便的替罪羊而已,没想到居然真能抓到证据。
“消息可靠么。。”
我从洗漱的银盆里抽手出来,匆匆搽干道
“那些突骑师降人,曾有大食使节重贿那些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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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罗珊,名为圣战的大进军还在向北方蔓延着,
“加把劲,把这些赛里斯人,赶出我们的土地。。”
随军的经师和教长,发出如此的豪言壮言,得到的却是响应者寥寥的回应,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在为圣战献身的狂热逐步消退后,变成另一种极端的低潮。他们一边拖拖拉拉的传达和回应着军官们的号令,一边交头接耳讨论自己近期的收获和成果。
随着战线的拉长,是圣战者们糟糕的后勤,以及指挥上的混乱对正规军带来的拖累,麦海迪不得不下令抛开大多数行动龟速或是乱哄哄的圣战军,而让自己的主力超前赶路,以免贻误战机。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在进攻状态下,所发动的圣战,在内部沙尔的总军需官并不能总是及时足额的提供粮秣的情况下,圣战军的狂潮,自然而然变成一场规模浩大在新光复区内抢劫和侵爆地方的盛宴,
麦海迪为首的指挥层,也开始反省和归纳初期的战斗之后暴露出来新的弊端,这却是有着历史原因的。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版图辽阔,因此随着距离权利中枢的距离越远,那些行省总督实际获得自主权也越发大。
按照阿巴斯王朝的体制,除了赋予特殊使命的全权总督外,王朝的财政大臣和派驻各省的财政总监;驿站和情报大臣以及行省的驿站长官;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宗教法院;都由哈里发任命,并直接对他报告工作。除此之外,还有长期派驻行省负责监督总督在内官员的大监察官,他们任期往往比总督的任期更长,这也是哈里发确保集权和控制地方的重要保证。
除了听命与哈里发的国家常备军外,行省各地也有数量庞大的地方警备部队,他们也是地方日常生活和社会底层治安的维持力量。由各省总督根据局势需要和财力情况,而从地方募集维持数目不定的地方武装,因此这些警备部队之间因为地域和民族的差别,战斗力和作战方式上也有不小的差距。
这给具体指挥上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周折,也让击败了敌人后,很难取得较大的战果,因为除非有强势的命令驱使,否则那些士兵会停留在当地进行搜刮和抢劫,而不是辛苦的去追击敌人。因为除了高地各省的兵团和本地志愿兵有固定的薪饷外,其他人都快眼看战利品来发财。
借助圣战军的掩护,李睿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秘密人员,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以一名“麦瓦利”的身份,拿着刀矛出现在志愿兵的序列中。
历史上,改宗***教的非阿拉伯血统的***,阿拉伯人称他们为“麦瓦利”,麦瓦利人除免纳人头税外,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在内的各种赋税,参加军队也只能当步兵。未改宗***教而仍保持原来信仰的原住民,阿拉伯人称他们为“迪米人”。迪米人的社会地位更低,他们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和人头税在内的一切捐税,并且不能担任公职,也不得反对***。
阿巴斯王朝就是打着这些民族赋予平等权利的口号,推翻了伍麦叶王朝,但掌权后却背弃了当初大多数承诺,二代哈里发虽然致力于建立起一个高度集权代表社会各个阶级和职业的官僚系统,但在地方上顾虑到那些王公贵族的上层利益和特权,所能做的改变却是相当有限,这也成为各民族不满和反叛的来源。
因此为了充分调动当地和周边诸省的战争潜力,作为最高军事统帅的麦海迪,在众多伊玛目的见证下,以祖先荣誉的和哈里发赋予的权柄发誓,凡是参加圣战的“麦瓦利”,都能得到传统阿利比亚***的待遇,而愿意襄助神圣事业的“迪米人”则得到比同“麦瓦利”的社会地位,哪怕不亲自参加,也可以通过武装和雇佣他人来实现,只要有圣教神职人员的在场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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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帝国的海军足以担当重任,我们又何须借助东方盟邦的力量。。”
《伊苏利亚王朝兴亡录:利奥五世在元老院上的演讲》
“沿途所见,令人震惊,从波斯湾到红海,从阿拉比亚半岛到东非沿海诸王国,广大而漫长的海岸,这里似乎变成了赛里斯人任意出入的后花园。。到处是他们的殖民地和贸易点,”
“无所不在的赛里斯人据点,数量之多和密集的存在感,甚至让我生出一种错觉,我并没有离开赛里斯本土”
“他们的海上优势,让他们可以选择登上任何一处海岸线,轻而易举的抢劫和掳掠那些人口聚居的村镇和城市。。无论是异教徒还是基督徒,然后再附近的军队赶来之前,满载而归。。”
“无论是印度人、埃及人、还是波斯人,或是阿拉比亚人及其附庸的民族,都在他们面前失去古老传统和优势,”
“他们一次次的努力和反抗被毫无意外的击败,最后只有恭敬的合作者,才被有代价的允许通行在他们控制的航线上。”
“于是到处都有与他们合作,并为之服务的人。。不限种族和肤色”
“为了方便在这些沿海殖民地的往来,赛里斯人甚至专门发明了一种运送人员和传递信件的特制快速帆船,巨大的风帆和尖长的船体,让他们从西印度抵达埃及南部,只要一周多一点的时间。。”
“他们甚至用这种船来递送新鲜的水果蔬菜和不易保存的高级消费品,以满足某些王公富人对奢侈生活的需求。。因此即便你生活在炎热潮湿的印度,也依旧可以享受来自遥远埃及的沙漠特产”
“这些殖民地中,以印度西海岸的卡利库特和柯钦最为著名。这里与印度洋诸岛、马来群岛、安南、中国、阿拉伯半岛、波斯、非洲和埃及均有贸易往来”
“主要的出口商品是大米、棉布、铁器、硝石、香料和糖;进口货物有马匹、珍珠、铜器、珊瑚、丝绸和汞等。”
“上帝保佑他的子民,仅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沙丘吹来的炎热而干燥的热风中,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阿克苏姆王国的海岸线上。。”
“他们也是赛里斯人在非洲最有势力的合作伙伴和贸易对象。。”
“据说这个刚刚从内战中复兴的古老王国,无论是宫廷中还是军队中,都不乏赛里斯人的身影。。”
“他们的士兵,甚至成建制的参加赛里斯人组织的对海掠夺作战。。”
“在这里,我丝毫找不到昔日横行海上阿拉比亚海军的存在痕迹。。他们建立的贸易点和殖民地,都被打上了塞里斯人的印记。。”
“虽然有大量沿海的也门人和黎巴嫩人的商船出现在航线上,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悬挂着赛里斯人赋予的旗帜。。”
“很难想象,近百年前他们所拥有的庞大海军,沿着大洋直逼到君士坦丁城下。。”
“在马萨瓦港的短暂停留格外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当地居民居然毫无隔阂的,在欢庆赛里斯人的节日”
“阿克苏姆人将沿海的港口和土地,大量的租借给这些外来者作为殖民地,然后从中获益,。。终日充斥在港口中的奴隶、珍宝、香料,是我对这些地区唯一的印象”
“又经过四个日出月落,我们终于看到了埃及充满绿色的海岸线。。”
“然后我意外的被告知,其实我们不需要停船换乘。。”
“因为我们这只的坐船的载重和体积,足以直接抵达地中海。。”
“随后我看到的是一条宏伟的人工运河,从波光粼粼的海口,一直蜿蜒向内陆,大量的奴隶和骆驼在岸边牵引这船只,直到它进入尼罗河。”
“河水两岸是大片被新开垦灌溉出来的土地和村庄,站在泥土和沟渠里劳作的,几乎都是皮肤黝黑或是黄褐色的奴隶,。。”
“充满咸水的大湖被引入的尼罗河水所冲淡,因此当地人得以开发那些原本只是以生长芦苇和鸟类的盐碱沼泽。。”
“从我在航船上的视野,以绿清白灰为主要色调。。”
“白色的是赛里斯人的盐场,他们有大量制取海盐的先进工艺,以此牟利并作为对当地统治者的租税。。”
“绿色的是沼泽淤泥堆积成的农田,里面种满了大小麦、油瓜、洋葱、韭、豆子、小扁豆、大蒜、萝卜、卷心菜、黄瓜和莴苣。”
“青色的丘陵上开辟的果园,种着大片的枣子、无花果、葡萄、石榴和各种瓜类。”
“灰色的是沼泽分割出来的水塘,用来养殖鱼和禽类。。”
“赛里斯人同样大量的使用奴隶为主要劳力,并使用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工具,其中金属制品的比例很高。。据说是来自印度和波斯。”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轻易可以将那些赛里斯人,与当地肤色相近的土著——科尔普特人区分开来,”
“因为与那些习惯终年袒露着大部分身体的本地人不同,无论天气多么的炎热或是烈日当空吗,他们都整齐穿戴着故国风格的衣冠,而保持着一种充满礼教和沉稳的生活态度。。。”
《小马略日记,从大河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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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西北的军团驻地,特别租界区的首府,威尼斯小城,繁忙的港湾中再次迎来满载而归的排浆船队。
来自意大利的主教孔特诺里亚,赶忙带人迎候上去。
这些来自沿海各大行省的船只,又送来一大批保罗派的信徒,不过与前几个批次青壮年有所不同,这次多出了许多老弱妇孺,几乎是以家庭为单位,集体被迁徙到了这里,曾经的边境地区和新光复行省的大后方,虽然属于帝国疆域之内,破败荒芜和恶劣的周边环境,却是形同流放一般的处置。
因为只有在这里,这些军队中不愿意该宗的异己分子,才能继续保持有限公民权,并以军人的身份为帝国服役。
保罗派虽然是基督教徒,却深受受波斯摩尼教的影响,主张善恶二元论。他们认为现实世界有上帝王国(善的世界)和魔鬼王国(恶的世界)两部分。
教会和教产属于魔鬼的产物,必须铲除。因此他们主张取消教阶制,简化宗教仪式,废除偶像崇拜,恢复早期基督教的平等。保罗派是具有明显的反封建反教会纲领的社会民主派。
因此对主张君权高于神权的君士坦丁来说,也是严重不合时宜的,从前代利奥皇帝开始就要利用他们去打击那些积弊日久的传统教会,但又在另一方面严格的限制他们。而到了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则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干脆彻底的抛弃了他们。
将他们流放到北意大利与东方来的异族人为伍,则是对这些不安定因素,有条件再利用而已。但从另一方面说,他们与同样源自东方小亚细亚周边地区的亚述教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这也让孔特诺利亚看到了一个机会和前景,因此作为当地具有影响力的教会代表,他积极的参与到迎接和安置这些外来者的事务中去,并为此乐而不疲。
而西方军团的总司令官,拜占庭皇太子利奥,刚刚莅临了这座城,作为对这些为了商业和贸易的利润而不远万里前来,在帝国求取一片立足之地的东方雇佣军们的褒奖和肯定。
仅仅几次战斗后,就对这些塞里斯人的乌合之众,大为改观,无论是是那些船藤甲和鱼皮的海兵队,还是那些在崎岖的山地上健步如飞的骠子军,据说其中大多还是塞里斯附庸国家和部族的士兵,以及某位权臣领地内的私兵而已。
这也让他对塞里斯帝国的军队,在遥远波斯东部陆地上的表现充满了期望。
在正常的历史上,还要两百多年后,从意大利北方崛起的威尼斯城邦,作为海上力量衰败的拜占庭军事和经济上的重要盟友,并因此把持和垄断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的大部分海上商贸权益。
不过在这各时空,远道而来的赛里斯人,已经提前取代了威尼斯人的作用,而且他们还走的更远,从传统的东地中海,到西地中海,乃至英伦三岛所在北海和非洲西海岸,也出现了他们的足迹和触角。
也许威尼斯人作为一个融合后的新族群仍旧会在历史中继续延续下去,但是显然另一个时空的威尼斯城邦,就再没有机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中。
特别是这次皇太子利奥以招募近身侍从为名,带回的了一对塞利斯人兄妹,因为他们善于烹饪和制作塞里斯菜肴,而深得欢心。
“深河桑,你们发达了之后,千万要记得提携老兄弟们一把啊。。”
负责送人过来的南山贼,露出无比谦卑恭谨的嘴脸,大声道
“你走后,我们就少了许多气运啊。。”
这是昔日老乡黑岛仁的依依惜别。(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64章 各有后手
第五百四十二章各有后手
随着安西姗姗来迟的春天,日照逐渐变得充沛,每天的昼夜温差愈发明显起来,天山山脉奔腾而下的雪水,充沛的灌溉着众多河流支系的人类屯垦区,带来了土豆、地瓜、玉米等新五谷的种子,蛰伏了一个冬天后,也开始大范围的抽芽。
对安西北庭的广大地区来说有一个不算太坏的消息,将近有八千多名特遣军将士,将在当地养病养伤,并承当起执勤防务,可以遣返很大一部分原本参加战备的男丁回家,进行春耕生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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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石山以南,安塞军故地,吐蕃中路军最大的一处据点,已经是人声鼎沸,运转如织了。无数操着各色口音的佣奴和庶民,像是蚂蚁一样输送这各色工具和物资的到达这里,然后转往各地。
用某些贵人抱怨的话来说,连空气中都充斥着那些下等人和娃子的恶臭。
“该死的下人,连服侍都不肯尽心么。。”
留守官员中级别最高的是小断事官巴恐热,他龇牙咧嘴的踹开贴身服侍的家臣,用手边任何可以抓到的东西象雨点一样砸向侍人和奴婢。
他出身的巴氏,与马向出身的娘氏一样,都是可以上朔到吐蕃开国,又硕果仅存的宗贵嫡裔。
当年吐蕃立国之主南日论赞,利用大小女王的矛盾,成功攻灭吞并苏毗后,对出力最多的臣下论功行赏,以都瓦堡寨及一千五百户奴隶赐给娘.臧古,以萨格森的土地及一千五百户奴隶赐给巴.鱼泽布,以一千五百户奴隶赐给农.仲波,以一千三百户奴隶赐给哲蚌.纳生。
这些家族的崛起,也引发军功新贵和雅砻老臣之间的矛盾,所谓父王之臣既叛,母后之臣又叛,南日伦赞终其一生都在平定臣子的叛乱中,直到被近臣的一碗毒酒断送在征途上。然后才有少年赞普松赞干布即位,在这些新贵的拥护和支持下,逐一削平桀骜不驯的臣子,重新收服镇压那些被征服的地区,创造了一个全新的吐蕃时代。
巴恐热又被称为巴氏幸运儿,他的父亲前代家主对女人异乎寻常的兴趣,早就了他象老鼠一样的能生养的名声,光是他这样有名分的兄弟就有十七个,其他私养的,寄户在家臣和部将名下的不知凡几,但同辈的兄弟中,能够活到成年的只有5个,其中又有三位,先后因为在战场中阵亡,或是掉下马背摔死各种原因没法接受家业,最后在父亲弥留的时候,只有一位带兵征战,远在他乡的兄长巴囊朗。
于是对执政的大弗卢付出一定的代价和交易后,他不出意外的成为巴氏主家的继承人,继承了巴氏大部分领地和财产人口还有“尚”的头衔,而父亲遗留的军职和部下,则在慷慨的马向调停下,由那位远在他乡的兄长巴囊郎承领。
吐蕃以与王族有血缘关系的宗贵为“伦”,有姻亲关系的宦族为“尚”,论与尚构成吐蕃的统治阶级。自然,王族宦族之间,宦族旧臣新臣之间,存在着许多矛盾。因此赞普与群臣每年举行一次小盟,三年一次大盟,就是要以共主的名义裁断纠纷结交联姻,以缓和这些矛盾。
而朝中官位都是世职,长期由一个宗贵家族把持,以家族势力为基础,实行父死子代,无子则由近亲承袭,非极恶重罪,不能废之。
因此作为与巴氏族长身份相匹配的妥协,他也得到了一个世官,成为一名小断事官。
相比总掌内外军国征要,由大伦、小伦分别统领的外官朝臣系统,或是司掌王属领地、军队、臣民、税赋的内大相所属内臣一系,他从属的是专责制定法律、法令的理事大相一脉,负有监察和司法职责。
名为小断事官,其实权势一点都不小,监察一茹之地,在内为地方臣民之裁决者,出外即为军中掌法官,与负责监军的笼官并尊。
发过一阵火后,巴恐热裹好的手臂再次渗出血水来,家臣赶忙叫人上来重新上药,这是一次袭击的留下的纪念品,大帐随行的医官说是中了火毒,用熊油和青稞粉、茶末子敷过后,就只能慢慢的调养。
自从开战以来,各种烧伤和毒创就占了吐蕃伤患的大头,但由于缺乏足够的医官,开战前由于马向的灭佛和清洗,很多,生下来的人,对数十万大军来说,只能是杯水车薪就有真正能得到有效救治的,只有那些有点身份的贵人们,至于那些普通将士和部族人,那就只好听天由命了,冬天还好些,现在春暖花开,很多人的伤势反而恶化了,营地里总是充斥着伤口溃烂的恶臭,每天都有抬出去的尸体,有些事甚至是是在忍受不了这种煎熬,而请求或被别人了断的。
更离谱的是那些征战在外的军队报告,
居然说是在河西的土地上遇到了妖魔,这些面目狰狞的怪物,在你最没有防备的时候,从石头和树木中突然出现,象雷霆一样杀人群中,割走头颅,入向风一样的消失在野地里
甚至还遇到了整只夜叉鬼组成的军队,他们穿着恐怖的甲胄,丝毫不畏惧弓箭和刀矛,空手能够轻易撕裂每一个见到的活物。
春天冰雪消融而地势平坦的河西,也成了唐人最擅长的游击和破袭的舞台,那些骑马的唐人,像是狼群一样的神出鬼没,甚至不和人接战,只是远远的射箭,将人射伤,然后会发现箭头有毒,很多在溃烂和痛苦中死去。
在路边会经常遇到挂在树下的成串人头,都是小辫结团的吐蕃人,象一串干瘪的大葡萄一样,在风中摇摆。
短短开春还不到一个月,就死了数十个曲堪勒,十多个曲堪,甚至还有一个部大将,也在行猎途中,死的不明不白,他的族人更怀疑是别族冒名的仇杀,因此人心有些微妙。
还有那些愈演愈烈,真假难辨的相互仇杀事件,吐蕃各部姓之间本来就不乏恩怨纠缠的仇家,籍着这出兵在外的由头,各种频繁死于非命的人,以及各色遭到敌对部落的袭击的报告和诉状,让他这个军前断事官几乎疲于奔命,
但这些都比不上他最大的烦恼,面对南下以来最大的胜利,大弗卢内反而是暗流涌动,为了争夺鄯城那批数目巨大战利品的分配,一些有夙怨的部众之间,已经开始死人了;关于对占领之地的划分和归属,还有按照先来后到的已得利益者和晚到收获有限的人,分成了继续进军,还是就地巩固成果的两大阵营争执不休,连马向都无法轻易压制下去。
于是他,不得不的借伤病来躲避。
“主人。。你要找的那个卖秘药的黎域人来了。。”
亲信家臣的这句话,总算终结了他暴怒的发泄,重新的坐了下来。
“快给我滚进来。。”
自从开战以来,各种来自汉地的奢侈品和消费品,就断绝了大多数的输入,变得极为紧缺和稀少,虽然大下山后,通过在河西的劫掠和藩部的进献,多少获得一些,但是用起来总是有那么点不尽人意。
比如那种特别能提神的西域茶,让人一天到晚都神清气爽的天竺香,还有能调养陈年旧创,治疗风湿冻伤病痛的油膏,只能通过一些秘密渠道,获得极为有限的数量。
自从来到低地后,他在当年大非川之战中,落下的哮喘寒症,又有复发的趋势。为了获得这种特效的药物,他甚至不惜破格接见了这位干冒天下之大不韪,在两国交战中做继续买卖的黎域黑市商人康图。
为了保证这种渠道,然后巴恐热的家臣献上了一个主意,有一种神奇的药茶秘方,可以让人极乐中仿如进入天上神国,可以献给那位马向最宠爱的小妾,只求请求马向开放在吐蕃占领区内的通行权,和某些特许项目的经营许可。
当然仅凭一面之词和几个心腹家臣的进言并不足以让他把这些东西,贸然送给马向相关的人士,哪怕他是马向的同一个母族。
为了以防万一,巴恐热将这种神茶加量在肉中,让獒犬和奴隶分别进食,结果獒犬当藏发情起来,一气交配了十数条母犬。而奴隶娃子和女人在皮帐里折腾了一整天,事后只是精神有些萎靡,于是他稍稍放心。
一同作为礼物奉上的,还有十几幅精美的手织毡毯画,描绘的都是悉补野人的历史和武功,专门用天竺秘药熏香过的,挂在内室床榻前,闻起来很舒服的让再怎么神竭劳心的人,也能轻松入眠。
悉补野人是一个崇尚斗争的民族,从雅砻之地诞生之日起,就在与天地斗,与霜雪和烈风斗,在蛮荒的土地上与高原的苦寒和猛兽斗,与雅砻之地无数彪悍的部族斗,乃至与富有而强大的邻邦斗,最终斗出出一个从高原到低地,横跨雪山沼泽大漠草原的大国。
崇尚斗争的信念,就深深刻在骨子里。
因此建国后的历代悉补野人的生活和统治中也充满了斗争,小姓小部为了草场水源边界争斗,尊贵的大人们就为了红山宫里的权势而斗争,因此一直吐蕃历代政权的更替,总是伴随着阴谋和死亡,便尊贵如至高的赞普,也逃不过臣下的暗算或是拭杀,每一代赞普的在位时光,要么被权臣所杀,要么用铁血手段杀死权臣,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强势主君。
马向一直在谋求,给自己加上,而不仅仅是一个执政舅相,担忧担心缺少足够的支持而变成笑料,因此不惜发动内战来镇压清晰那些有异心的佛徒宗贵,又不惜对唐开战,夺取低地的土地、人口,牲畜,来获取或是交换那些宗贵的支持。
马向最宠爱的妾侍,笼钵氏,出身靠近天竺的西域小国,娘家是最没有实力的一位,也是最愿意花费巨大的代价来固宠的女人,甚至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
“到底行不行啊。。”
“这可是在宫中流传的老方子了,还有调养脾胃,滋补身体的成分,怎么就不行,不过最大的关键不是在春药里啊。。。”
从安塞军出来,所谓黑市商人康图,对着身边的人叹息道
“整整十几颗大秦国来的水油钻啊,就这么折腾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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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流民大营旧址,看守严密的工厂内,巨大的水力机关锻打冲压的轰鸣声,压过了人们大声的呼号和喘息声,一根根加工精钢剩下延展性极好的熟铁条,被不断的捶打锻压的越来越细越来越长,然后入炉烤红,从石板传出的孔洞挤拉过去,然后再烤软,换成更细的孔洞,如此反复数次,就得到一卷数十尺长细细的,外观并不怎么规范的铁线。
这本来是古时作为制作密环甲的技术,后来又发展出为军官配备的,更加精密的钢丝软胄,为了获得粗细均匀的钢丝,工匠们充分发挥了古人充满创造性的才智,利用原始的手段制造出一套适合量产工艺流程。
铺设在长安外围原始电报线路所用的铁线,就是用这种原始的手段一点点积累起来的,需要使用的时候,只要将这些一卷卷铁丝展开两头,用铁匠炉融化接驳起来,就是一条完整的线路。依靠这些积累,长安留守的枢密院,在京畿范围内的同华四州,建立起了初步的警戒联络体系,虽然只是一些最原始简单的摩斯码口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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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古城墙的墙根下,比邻着滔滔洛水,举行一个落成仪式的典礼上。
大片新落成的楼舍,像是林立茨比的队伍,蔓延了老长一段距离,这是龙武军军属工程部队,冬季大练兵的产物。用了标准化和预制件等最新的建造技术,仅仅用了大半个冬季的时光,就建设完成主要构架。
与外军那些临时性质的匠户工役营不同,虽然这些年外军受到影响,也开始重视这些原本归于辎重类的编制,他们是算在正式官军的编制中,拥有自己的旗号和序列,和普通北军士兵一般的待遇,拥有的技术和经验,也是那些随军匠人,所难企及的。
当龙武军已经不对外收人,而改从傍户,军屯庄、军属工场、按照民夫、团练、义勇的顺序逐级选拔上来的时候,胄曹名下的工程团,却和军医署、军造所等少数单位一样,除了附属的技工学堂提供新血外,还拥有继续对外招收人的权利,当然招收的对象,主要是一些地方上技艺和经验同样资深的专业人士。
不客气的说,不要说铺路架桥结营造屋的效率,除了皇帝的山陵外,连大内的宫室都有营造的经验。
因此作为枢密使大人亲自过问的拥军工程,在周密的规划下作为兼顾单身军士和随军家属的聚集地,拥有相当全面的功能,甚至还有预留的口岸和栈房,说是新区,其实是一个独特的卫星城。由于建造数量大,大量采用廉价的人工和内部提供的新材料新工艺等缘故,每栋排楼的建设成本,被压低到了数十缗到上百缗不等。
不过相比大多数热泪盈眶的参与者,内枢密大人的随员中,先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
“《大唐枢要保密察防制》。。通政司已经刊发了了。。只待涉及的省台各部司监寺院衙留内修议了。。”
“这东西有啥用处。。”
“当然是有了名正言顺找人的晦气的凭据了,日后那些家伙再想籍以权势和官家的名头,乱打府监的主意,我们就可以籍着这个防敌刺,查奸邪的由头,整死他们了。。”
“这通的过么,。。”
“一时通不过也无妨,不过是敲山震虎的意思。。”
“现在是战时,最好的时机。。”
离开的时候,我在无数热情的军属中,故作矜持的笑的脸都僵硬了,直到人群中老猫送过来的一张纸条让我如寒冰彻骨,现在洛阳倒是风平浪静,但居然是长安的曲江别墅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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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郑宅,郑元和脸色铁青的面对一干白发苍苍,哀告不止的族人,作为栄阳郑氏游学的子弟,居然引诱了夫人李亚仙的侍女,试图给正在养胎的宋谨瑜下药,然后玩起了失踪,阴图不轨断人子嗣,这是何等严重的事端,清楚那位大人背后的能量,雷霆震怒之下,别说他这个布政使,连栄阳郑氏的本家,也不能善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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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这几天小猫有点生病,夜里闹得慌,写的状态不是很好
第576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5
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塔拉戈那城,正在向一个地区政治中心转变中的圣棘骑士团驻地。
罗兰在雾霭笼罩的晨光醒来,仅着一件亚麻单衣,就走出陈设简单的居室,站在在罗马风格的廊台,进行苦修轨仪之一的晨练。
露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全身都变得热气氤氲之后,才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跪了下来,对着罗马赋予的圣十字祈祷,
“全能且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并且缺乏足够的历练,所以才降下这种考验与我之身”
因为阿斯图里亚王国代表带来的影响还在后续,塔拉戈那城,变得冷清了许多,许多聚集在这里的法兰克贵族和地方领主已经提前离开城市,带着扈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追随罗兰提倡的骑士之道讨伐战争的,仅仅有一小部分人。
因为四天前的庆功宴会上,
王国的领导者,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拒绝了罗兰军事和经济上守望互助,组成基督教互利联盟的提议,并一反常态用最为强硬的态度,严正指责骑士团进攻,并夺取基督徒领地的行为,并宣布那些逃亡的卡洛曼贵族,将受到王国的庇护,并保留为他们伸张公义的权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充满欢乐的庆功宴会,在不欢而散的政治辩论中,变得虎头蛇尾,也让许多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挥之不去的阴云。
由于可能同时遭到南方的异教徒,和西部本土基督教国家攻击的双重战争威胁,许多人改变了态度,对罗兰建立的新政权不再抱有乐观想法。
没有了足够当地势力的支持,骑士团的战斗力再怎么抢眼,也可能如历史上的众多入侵者一般,被重新驱逐出去。
“果然还是我太急于求成,”
想到这里,罗兰再次叹了口气,登陆以来顺利的局面,让骑士团被自大和盲目所笼罩,失去了谦逊和敬畏之心,对现实的理智和判断也出了偏差。
骑士团的初步方针,在骑士团内部掀起了不少争议,这还是建立在大半成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兰克人,而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随着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的矛盾凸显起来。
比如许诺保护当地基督徒不受非正义和公理的侵害,又对当地的***予以相对宽容的对待,在缴纳了足额的赋税和一大笔献金之后,同样纳入骑士团的管理下维持现状,甚至视他们所做的贡献程度,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的宗教活动。
但显然在骑士团内部,有人将这些尚未成型的纲要,透露给了阿斯图里亚王国,而让他们获得道义上的借口和理由,这也让罗兰十分痛心,新生不久骑士团的凝聚力,果然还有待时间和经历来考验的。
这片地区的情况同样复杂,骑士团所代表的外来追随者,新迁移来的法兰克家庭,本地的基督徒后代,来自南方的***百姓,再加上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构成了这个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成分,也是骑士团治理这片土地的基石。
外来追随者中,真正虔诚而死板的基督徒并不多,而且都与罗兰的成败利益攸关;本地的基督徒后代,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缺少发言权的状态,并且习惯了与异教徒共存的状态,就算是在新政权中,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所在;而那些本土***,他们已经转变成需要收到骑士团保护,才能存在群体,更不是问题;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本身没有太过鲜明的政治和宗教立场,要说立场也就在作为雇佣军的利益上。
反而是作为新移民的法兰克人,代表的是这片土地基层统治的地方贵族及其附庸,但是大多数学识和见历都十分有限,也是新变化最大的阻力,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要想推进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光靠武力的维持是不够的,更需要一个能够妥协大多数人的方案,并通过时间来磨合的,骑士团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别是无论对北方比利牛斯山脉以北,内战风云中的法兰克王国,还是雄踞南方却深陷叛乱的异教徒国家来说。
命运之神让他失去一样东西,又从另一样东西上让他获得报偿。太阳出来后,赛里斯的一名常驻商业代表,也出现在会客室内,他带来了一个远方的口信。
赛里斯人和南方异教徒国家的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构成了当初罗兰勾结资助异教徒,出卖同袍的间接证据。
来自南方哈里发政权的使者,代表安达卢西亚的拉赫曼继承人希沙姆,向罗兰为首的外来军事集团,提出了以阿拉贡山地为界的维持现状条约。
他们既要和南方渡海而来的柏柏尔人作战,还要对方逃亡北方领地负隅顽抗的萨姆基叛党,而自顾无暇,这时出现在北方强势崛起的罗兰军事集团,就变成难以忽视的存在。
随后,像是约好一般,
前首都卫戍长官萨姆基,西北方势力最大的领主兼叛乱者首领,也派来了使节,提出更加慷慨的条件,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代价,换取对步步紧逼监国王子希沙姆大军的军事压力。
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希望能够延续,关于法兰克大军的统帅卡洛曼,在北归前与萨姆基达成的某种共存性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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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水上的蒲口渡到了。。”
我特地走下车来,站在高出迎着铺面而来的河风和湿润的水气,看到的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波光粼粼的大河,这就是锡尔河?。
作为一条从源头的冰川融雪汇集成的大河,现在正是夏季水量最充沛的时节,水面宽达数百米,潜藏的急流在河中央时常泛起一个个带着白色水花的漩涡,
这就是中亚的两条生命之河和文明动脉之一,滋养灌溉出出众多的本土和次生文明,诞生文明的历史也仅仅比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文明摇篮稍晚一些。
号称中亚地区流经最长流域最广的河流,前后长达三千公里,它的上源主要由南北两条支流汇成:
其中一条南支卡拉河,向东源自葱岭山脉中,古渴盘陀国今葱岭守捉的支流,又流经拔汗那境内的,被称为真珠河,取义其浪花滚涌,如水面浮动的珠玉。因此当地人亦称为质河,出自古波斯语的“珍珠”。
另一条向北支纳伦河,自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石国(今吉尔吉斯斯坦塔什干地区)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卡拉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两河回合后,向西北流经后世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广大地区,沿克孜勒库姆沙漠的东北缘穿行不断地蒸发消耗后,最后经由图兰低地进入咸海地区的支流。
同时也在葱岭高原群山之外的荒野上,沿途不断弯弯曲曲的冲击出大片流域沼泽,这些沿途水草丰茂,鸟兽蕃息的地方,则成为传统葛逻禄、突骑施部众乃至更早的西突厥汗国,生聚繁衍的源起之地。
这里也是大唐划分入藩和绝域,内藩和外贡的传统地理分界线,也是古代汉兵所能抵达的最远地理界线。
而这个渡口所在的对岸,在历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古战场,来自西方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击败了塞西亚王国的弓骑兵,打开了通往南亚的通道,而完成对印度河北岸地区的征服大业。
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筹备渡河的物资,品尝了几顿据说是药杀水才出产的鱼鲜,收集了十几件据说快眼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代武器的文物之后,等到了另一只前来汇合的的部队。
原定巡阅宣抚诸藩的计划已经改变,宁元国境内的安西军也被抽调出精兵强将,编成一部划入我的麾下听效,
随行统领这些安西兵的,则是前葱岭守捉杜廊,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领军在外的他,也参与了宁远内乱中的密谋,但是大都护郭析在他的谢区内,被犯上作乱的阴谋分子所裹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辞其咎的责任。
虽然由我牵头,郭析联名共署的进奏,对此事还是做了淡化处理,所谓“绝大大多数军民官吏都是好的,众多臣藩之属也总是心向天朝,一小撮境外敌对分子掀起的骚乱,指日克平云云”的官样话充斥于表。
但安西都护府内部惊变的余波还在持续,作为郭析带过来的亲信,原疏勒镇守使,安西节度副使李元忠,由于难脱失察之责,以夺俸三年,减爵及出身三等,调往碎叶镇成立经北行营以观后效。
另一位佐理事务的疏勒镇守副使张弨在失败后自杀,为这次谋乱身份最高的参与者,划上一个休止符;疏勒事务由来自北庭都护府的西州镇守使尔朱郭转任。
疏勒王、大都督裴冷,以染病告老退养,让位于名不见经传的次子裴兴,前王世子裴冷则被安排入藩朝中宿卫天子;藩落大使陈奉朝,因藩务不力,至多怨变,亦同行还国归养。
因此外派领兵跟随我前往河中,也有将功补过兼留待查看的意味,不过他年纪不过三十过半,却已经算是的是一位富有经验的宿将了,与随行我左右的杜佑算是同宗远族之亲,也是参加过但罗斯远征,而得归还的少数军将之一。
而在安西这片土地上处于形式和战备的需要,作为唐人军户的后裔,实际的服役时间要比国内早的多。而安西又是长期接敌的四战之地,大小冲突战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平息过。因此在每每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几乎没有虚浮者滥竽充数的机会,那是要那自己和同袍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因而每一位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磨练上来的军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杜廊是从军屯下辅助役的少年团结兵开始,一直做到负责疏勒镇两大要冲之一的葱岭守捉,也长期担负着前线备敌的职责,更直接参与出兵援助宁远的渴塞城保卫战,也算是久经战阵了。
如果不是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个大乱子,这快眼说是一份相当完美的大唐边军将帅的履历。要知道葱岭守捉使的防区,乃是史上山中之国渴盘陀的故地,扼东控西之高岭要冲,常驻正军五六千人,在兵员有限需要大量借助地方团练和戍户来补充的安西都护府来说,几乎比得上一个不满编的大军。
再往上辍升,就是独领一镇的防御使,或是实权的镇守副使才可以安置的,而安西各镇镇守使,同时也是安西节度副大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节制军政全权的。
他这次带来了整整九千名安西军,虽然北方用兵且急,但是郭析重整后的都护府,还是给我凑出接近一个整编军的人吗来。
其中包括了都护府数十万军民挑选出来,最精锐的直属五只新制整编营中,一只以车代步的重装步营,一只驮马的山地营,其他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当地土生的唐人后裔,或是境内已经服役数代的老城傍子弟。虽然不敢说与变乱毫无牵连,但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来说,却是没有妥协或投靠的可能性。
按照兵马一过万就要分作五军的传统制度,我的扈卫加上疏勒地方扩充来的将士、夫役,构成本部和后卫,左右军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城傍和藩落骑兵,前军则是由四千名安西骑兵组成。
三万武装到牙齿,具装齐备携带数月粮草的大军,足以在河中地区横行无忌,对应的多数情况了。
作为重要的渡口,有完善的堡寨和畔水而居的村落,居住在河州上的当地居民,主要通过渔获和渡船来谋求生计的。
早年为了方便通行,已经事先用锁链捆绑住大木排和皮筏,搭造成数条横贯两岸的浮桥,足以提供两名牵着马的骑兵并肩通过,但作为军用的大车,就要适当的减重之后才能通行。
将较大的车具行装拆装分流,安排前卫、探哨、游骑的次序,三万多大军渡河,是一件很壮观和繁琐的事情,因此颇为耽搁了些时间,
度过了河流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还是属于拔汗那境内,却是充满了另一种异域的风情,早在开元年间,宁远国前身的东拔汗那国,在国朝的支持下吞并以河为界的西拔汗那,统一锡尔河中游的费尔干纳谷地大部地区之前,西拔汗那王长期都是侍奉着更西端的波斯人,以及后来的大食人为宗藩的。
因此留下的异域痕迹,又远比一水之隔的东拔汗那故土更加明显的多,为数众多荒废的拜火祠和景教教堂,从佛教寺庙原址上改建又被捣毁焚烧的清真寺,无不是在昭示着这片土地前后宗教纷争和矛盾的激烈。
零星还能看见几座,明显是新近才翻新重建的,充满天竺犍陀罗风格的佛教寺院,也觉得格外亲切的多,由于当地的僧人和信徒,在残酷的宗教镇压下亡秩殆尽,因此现今主持经营这些寺院的,几乎都是东方来的僧人,他们全部是在安西都护府中挂号过法碟的差遣僧。
由于河道的弯曲和低洼地势,河流在平原上的走势波动很大,常常会改变河槽,溃决堤岸,淹没低地,发生局部洪水,因此形成中多个河口三角洲地带,有许多河汊、支流、湖泊和沼泽地,这里也成为人口聚居的农业灌溉区。因此沿岸所见的村庄,也是绵连盈野,人烟不绝的富邑景象。
一边感受这沿途风光景物,一边酝酿感想口述见闻日记,就是我这些旅途中的主要业余内容。
当地派出的向导一路引领下,并没有停留太久,就抵达了河中八都督府中最南端的东曹州(今土库曼乌拉-提尤加)境内。
作为武德年间就已经向唐臣贡的国家,也算是河中列国中的亲唐派,开元十一年,东曹王设阿忽与安王,就上书朝廷请击黑衣大食,旋即为大食攻破。
因此岭西军征定河中后,得以存复其国重立王裔,于境内设置军州并周边诸多羁縻属,而合并成一个都督府,现任国主呼贝里,为前东曹王设阿忽之侄,刚刚参加完渴塞城的会见,随行一同归国。因此这一路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传闻汹汹而未见其乱乎。
不过大军趋行,还要安排好批次,组织沿途食水草料供应筹集,从当地雇佣暂时性的夫役和向导,以节省人力马力,不然大军蜂拥过境,不可避免的会对当地相对脆弱的绿洲生态,造成难以恢复性的损害。
所以以机动性较好的骑兵混成一个前导营,先行探哨趋从,通知沿途做好接应过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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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
作为本地出身的慕天恩,也在这只前军探哨的队伍中,以从九品下的轻车副尉,游弋番长的职衔,统领着一支游骑队,
西键城里幸存下来的百多名生员,已经直接结束了剩下学业,并跳过了见习期,直接发遣到军中、地方,充任基层职要,虽然其中不乏归化人后代,乃至本地的蕃人子弟,但是经过这么一场攻围守战,他们这些出身有待考察的生员,也算通过了忠诚考验,可以格外綽举加恩,比找唐人后代任官仕军,直接派上用场了。
因此,他也获得分家自立门户的资格,并接受赐予的唐式姓氏,成为在籍的官户,为了转移风险,对宁远过的未来和去向,充满担忧和不确定的慕罗姆家族,可谓在他身上投足了重注。
十几户支系族人和领民作为他的附庸,带着大批牲畜和土地一起分出去,还为他取了三个嫁妆丰厚的妻子,都是小有名望的地方贵族,如果他能够再取一个唐人女子作为正妻并诞下后代的话,那就更加圆满了。
“我们已经抵达贵霜州境内了”
他喝了口掺烧酒的淡盐水,看着地图上的对照物,对部下鼓励道。
“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到铁门关去落脚休息了。。”
贵霜州(今土库曼卡塔-库尔干地区):古时称为“何国”,也是少数继续存留的国家之一,贞观年间设立贵霜州,唐军西进后,主动献国投附,因此在乾元四年并诸军州羁縻属而重置贵霜州,虽然号称国家,但是举国多山地,户口不过数万,胜兵千余人,却因为拥有两山夹一河谷的河中要冲——铁门关,而在河中列国中独树一帜。
“备敌。。”
一名战马跑的满是口蜒的前斥骑兵,喘着气大声汇报道
“有人掩于道旁,试图袭击我们,被甩脱了。。”
把他的马牵下去小跑一圈,再休息喂食,不然这匹古大宛马的后裔就要废了。
“整队点员备战。。”
听到这个消息,慕天恩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意外和担忧,反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扬眉吐气的错觉,像是要在血管里燃烧起来一般,果然战场才是西域男儿的好归宿啊。
一路顺风顺水迎送恭切,让他们憋了一股子火性无处使力,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终于等到战斗的机会。当然还有他们自己所不觉的,一等亲藩之国,对三流藩附小国的优越感而已。
随着吹响了传信的号角,骑兵们开始整队,检查武器甲胄鞍具,换乘到备用的马匹上,按照作战的习惯,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疾行小队。
三个时辰后的夕阳下,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慕天恩“呸”的一声,将溅在嘴里的血腥味,吐了出去,在防箭的毡子上,将细长唐式银装马刀上的沾染的血肉沫子,小心的擦拭掉,又从扈从手中接过一筒手弩专用的箭,他现在马鞍后面挂着一张包铁强弓和两具快弦速射的手弩,以满足骑射牵制和近战压制的需求。
短短从军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那些唐人同僚的作法,在作为士官配给的制式装备之外,还会按照习惯多花钱定制几件备换的武器,以提高战场的适应性和存活率。
看着夕阳下,满头脸血污蹒跚而行的俘虏,心里却有些失望,他这次杀获不过是一些因为河中动乱的局势,而盘踞道路,乘乱抢劫的临时性盗匪集团,最多不过上千人,和真正意义上的叛乱还离得远呢。
整队的骑兵一出现在道路上,那些乱哄哄的袭击者就一窝蜂四散奔逃了,好在安排迂回包抄的后手,跑掉的大都被重新堵回来,像打兔子一样竞逐砍杀或是套捕在荒野上,最后只有百多人成了俘虏。
但毕竟何国小国寡民,在河中众多“德赫干”中也只能算是一个较大的藩主,更一度是撒马尔罕政权的附庸之一,就算加上周围羁縻属的部落军州,敢于盘踞道路作乱的也没有多少人。
不过,随后从哪些俘虏中中部地区平流窜过来的某些人口中,他得到一个足以让人神经紧绷起来的新消息。
在铁门关以北,有信誓旦旦的谣传说,岭西行台已经在呼罗珊地区大食人的反扑中,遭到了惨重的失利,甚至丢掉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军队。这些不同版本的谣传,如洪水一般的出现在新征服的土地上。
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是那些战败和溃逃的藩属军队,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沙漠边缘,丢盔弃甲越过阿姆河流域,逃入布哈拉地区,造成地区局势的混乱。
因为当地的防御使下辖军力有限而自顾无暇,缺乏对驻地以外足够的压制力量,因此随着地方治安的恶化和残兵败将流窜道路,河中当地众多“德赫干”,开始因为相互的立场和积年恩怨,招兵买马开始大打出手,讨伐攻战成一团。(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8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7
过了何国之后,我的麾下中已经拥有了可称得上八国联军的藩属军队,最多的是拔汗那兵一千多人,最少是何国王子统带的王宫卫队一百多人,他们的存在更多是象征性的义务和排场,以示大唐在这片地区的号召力和威望。
这些藩国之君,在国为君对唐称臣,虽然在自己的传统地域内,享有内政自治的权力,却必须服从唐朝领导下的总体外交,军事上既受唐号令和指导,又受征召。构成一种当地的宗藩关系。
作为藩臣的义务,包括政权更替所必须的册封和授官程序;传统的朝贡、贺正、朝枧体系;纳质和亲,从血缘和文化上,世代加强与中央的纽带;受昭馈军和助国征伐,既出钱粮徭役输军和自募国人派兵从战等等。
人多马众的,走的路线也自然要讲究西域-河中地区,适合大规模行军的道路也就那么几条。
按照传统的,从长安出发,通过河西走廊和回纥方向的丝路,在北庭汇集后,又在安西境内被分为南北中三条商路干道:
南线是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和昆仑山北缘的于阗道,其中又分为大小勃律(克什米尔)、护密—吐火罗、青海-于阗三条支线;(最后这条支线,也曾今是建国初期,新疆解放军进入阿里藏区的路线)
中线是沿着天山南麓山前地区和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绿洲走廊的传统汉北道,也被称为安西道,也是玄奘等历代高僧,以及众多往来外域的使节所走的大道。
北线,被称为碎叶道,又称热海道、北新道,因为这条线路的开发比较晚,兴起于北魏年间,从庭州出发沿着天山北麓,穿越突骑师、葛逻禄等大片游牧民族的山后草原地区,经过碎叶又分出五六条支线,或前往河中地区,或穿越锡尔河下游和图兰低地,最终抵达咸海沼泽所在花剌子模。
而人眼最密集的中线,以疏勒镇为枢纽,又分为两条通往外域干道,既传统前往河中的拔汗那—康国(布哈拉)道,和经由葱岭以西,转道故象雄国(今西藏阿里地区)进入东天竺的五役斤道。
我现在走的就是拔汗那—康国道,也是最长最好走的路线,据说过了药杀水(阿姆河)之后,沿着河流冲击绿洲,向北最远可以经由里海北岸的可萨突厥,进入大秦即东罗马,又称拜占庭帝国的疆域;向南则经由吐火罗、波斯故地进入大食的领土。
得益于沿途发达的农业灌溉区和商业文化,历史沿袭下来的道路状况相当的良好,而岭西行台唐军征服这片地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征发募集各族人役重新拓宽这条干道,并令各国修缮道路的支线以联结至,因此大军行进而过,很容易获得补给和劳役。
但好的道路状况不能带来好的心情,
大道上开始出现成群结队逃亡的难民,先是本地民族特征的土人,然后是各色迁移来的归化人,然后是三三两两黑发黄肤的身影也夹杂在其中,并且这些唐人的比例变得越来越多。
他们被拥堵在道路上,看起来绝望而颓丧,而越往西走,发现形式越是糟糕,整个整个的村镇人眼绝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原本繁忙的商栈和集市被烧成白地,只剩下一些躲在残垣废瓦里哭泣的当地人。
唐军取得河中这片地区的主要战斗都集中在布哈拉地区,像撒马尔罕几乎是兵不血刃而下的,虽然一度地方上存在过战败逃散的大食残兵和不甘心接受***后代,组成的零散反抗力量,但基本都活动在边远地区,因此大多数富熟繁华的城邑,都得以保持完整。
因此,在这片地区采取了两套体制,唐人直接圈地的正设州县,和用来安置藩属军队部众的所谓熟羁縻州县,保持地方现状的生羁縻州县。
在唐人圈定的地区内,实行汉地相对严密的编户齐民制度,凡男女出生为黄(婴儿),四岁为小(儿童),十六为中(少年),二十为丁(青年),六十为老,生死皆入册,每岁一核,三年再造户籍。
户籍中有包括赀簿、青苗薄、差簿等项目,分别用来编册不同等级的户税钱、土地及孳生物产税赋、徭役派遣名录等
由于通过战争赶走大食人后,没收和圈占的无主之地,可谓相当充裕,因此在这里,除了地方驻军的营田和特定要点的编连军屯之外,继续沿袭了初唐的班田授受制。
所谓第一等的是那些军功将士和退役老兵,他们直接按照阶级和积功受最好的泽田或是青田,由当地官府派遣奴婢代耕分成,或是自募奴仆佃户经营;
第二等是迁来唐人填口,无论男女随地落户,就可以无偿受口分田若干,享受一定超长期无偿借贷配额的补助;
而再次一等是大量本地归化人的受田户,他们按照人口向官府申领耕种的土地,然后还需要五到十年的经营和赎买,才能获得相应田产物业的真正产权,但也有农具、种苗、日用方面的实物低息借贷,进行扶持。
前三者按照一定比例,组成集体农庄性质的,相对松散生产互助组织,然后以此为单位向官府承当少量赋税和徭役的派遣,定期组织人前往官驿、官属畜栏、厩场、工场、种植园、灌渠、围堰、桥渡口、粮院所、长行坊、铺递等处执役。
而更重要的一些的看守仓房、桥津、烽燧等色役,以及参加团结兵的秋冬训,就只有唐人移民和两代以上的老归化户,才能充任。而里正、坊正、渠头、典狱、乡兵番头等基层职务,也比照此类。也可以用本地多产的大麻(亚麻)、白叠(棉花)的编织品,或是牛马骆驼驴羊狗等畜类,来抵充服役所费另雇他人。
又次一等的是本地现存的土户,编户齐民后就予以保持现状,他们也是赋税徭役征发的大头和主要成分,几乎要把出产的一大半都交出来,才能完成正杂税和售官的任务,但在摆脱了传统大食统治者和土地贵族的双重剥削压榨之后,在唐人的州县乡里坊的制度下,各种负担其实反要相对轻薄的多。
但这次显然连这些地方也难以幸免了,几乎是前方摧枯拉朽的横扫之势下,是纷传而至的坏消息。
拔那汗的动乱,对西征军造成的巨大影响远不止如此,由于大量兵力被一再抽调到呼罗珊前线的缘故,连河中地区也开始出现动乱的苗头,而前线溃退下来的各色藩军部队,更是加剧了这种趋势,
以至于我带兵进入河中的时候,得到的是岭西行台已经战败的传闻,和遍地的人心惶惶,大批新安置没多久的军民,开始成群结队的从屯所逃离,想要逃回锡尔河的东岸。
因此我的麾下,也壮大了许多,仅仅三天沿途收拢的军民百姓,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为此我特别停了下来一天,搭建一个刑台。
“会不会稍微苛严了些。。”
这是随群殴前来的一众幕僚中某些人的建言。
“法不容轻,特别是我们已经身在外域,周围都是新归附的外族,其心难测,他们可都在盯着我们呢。。”
或者说岭西行台在这里建立的统治基础,还缺乏足够的时间来巩固,需要铁血手段来加强一下印象,
因为逃亡的人群中,不乏被指认出来的地方官吏,他们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年轻,或者说这就是岭西行台在河中地区的常态,除了布哈拉所在康居都督府和康州防御使外,任命的官员都是普遍的年轻化,很多乡官、戍主都是从安西大学堂突击抽调过来的在校生。
虽然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但是为了迅速稳定后方,构架起基本的统治秩序来,但也不算得什么,治政领民的经验不足,就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磨砺了,先把架子搭起来,站住这个名分和权限再说。
但是年龄少,也意味这涉世的经历有限,虽然作为安西境内军民出身的大多数人,往往很早就开始接触集体生活和军队相关的各种熏陶,但这些空降下异域不过数年的年轻官员们,虽然碍于军队的强势,不至于有生命财产危险,在处理地方事务上,就不可避免的收到地方豪族势力的影响和诱导,甚至被玩弄与股掌之上,也不无可能。
因此这次动乱,就将这些弊端凸显出来,慌乱不知所措,处置适当,乃至率先逃亡,让局面更加失控。
几十名公开受刑的唐人,他们都是派遣在地方的屯戍之官,最高是一名镇将,最小也是一名戍主,丢下自己领下的军民,而只身出逃的无能之辈,明典斩首示众,以正军法;带领麾下军民主动出走的,也要武出身处以棍刑,文出身则处以鞭笞不等;坚守过一段时间,带领麾下军民撤退的,则暂不追究,但需待罪军中,将功赎过。
这也是我进入河中,第一次沾染上同胞的血,但是非常局势,惩警效尤,不得不发,血淋淋的事实初步震撼后,那些被强制拦截收拢的逃人中,顿时风气为止一肃,不管是羞愧,还是畏惧,或是同仇敌忾,让他们回复其了过去身为唐人荣耀和骄傲的记忆,这只新多出来的队伍,更多了一些哀兵之气。
有罚,就有赏,然后我在河中初次开帐,评定军功的时间。
根据《唐六典》,凡以军功授勋的,战场上或战后由随军的书记员记录战前的情况,战争的过程和胜负的结果,同时要记录每个官、兵杀死或俘虏敌人的数字,上报到尚书省吏部。吏部的司勋郎中反复审查,验证为实,然后拟定官阶,奏上皇帝,等待授官。谓军士战功之等级:
首推牢城苦战第一等,酬勋三转,第二、第三等差减一转。凡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人,贼徒因而破者为跳荡;其次先锋受降者为降功。
以战前的条件分: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
按战争的结果分: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受最末等从九品下武官的武骑尉、飞骑尉等,只需要一转战功,以此向上类推,而从特进、柱国升为最高等的上柱国,则需要以本位阶评定十二转的军功。
不过到了这个层次,除非是一些早死的重臣或是正在等死的老家伙,是不会轻易授予的。像老子神位内枢密使,已经贵为总戎军国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也不过是个勋册第10转,比同正三品的上护军,比起相位的同中书门下三品,还差了半截。
而对底层积功上来的将士来说,只有获得了这个最基本比同门资、出身的勋官,才可以像那些获得进士科举出身的文官一样,谋求相应品阶的校尉、都尉、别将、旅帅、郎将等适任武职事。
再往上升的难度就变得越来越大,而职事官的品秩越高,相应勋散职的高阶低配程度就越是利害,以三、四品正阶,实任五六品职事的比比皆是,更多人还在辛苦熬资历等出一个合适的缺呢。。
“快快快。。”
幕天恩大声吼叫着,催促这押运物资的民夫,一边冷冷的警戒这沿途所见的人和村落。
这次述功论赏中,足足有数百人获得出身,近千名归还籍的将士获得正籍,某些人喜极而泣的样子,让幕天恩看的很有些唏嘘,要知道如果没有西键城里的死战,他数个月前,也还是和这些人一样的。
过了铁门关后,他们这些轻装的骑兵队,被分成十几只别遣队先行地方,驱逐绞杀叛匪乱民,宣达传缴大军前来的号令,然后乘势就近从地方大户、乡官中征集物资,以补大军用,同时就地征募一定的青壮年随军劳役,这既是人质也是义务,以消弭地方重新生变的土壤。
而本阵则放慢了脚步,以后队组建安定军,一路收拢流人难民,以附近军屯为核心,用征集来的物资,编成一个个临时军管性质的安置点,致力于恢复沿途地方的秩序。
作为恢复秩序的残酷和决心另一面,大军到来的消息传开后,除非能够证明身份,所有聚集在道路附近的团体,将视为匪类受到无差别的捕杀,一路上被斩杀的叛乱分子和盗匪的头颅,被仔细码成一个个金字塔状的“京观”,作为路口的标志性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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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瓦日河上游,正午的艳阳高照,炙烤这大地蒸腾起熏人的热气,哪怕站在绿油油的草浪中,却依然是汗流不止如蒸笼一般让人充满煎熬。
作为召集人的卡德拉.伊.希纳,心中无比的冰凉手脚抽搐,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他自己的预期了,对面阵营里代表“德赫干”的旗帜,足足有二十多面,五颜六色聚集在一起的各色士兵,至少有上万人。
作为这次目标拉夏城的泰拉家族铁标记,也成为夹杂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面,它们都附庸在一面最大的飞马旗帜周围。
那是当地最古老,也是历代幸存下来数一数二的“德赫干”,人称“布哈拉的常青藤”的乌奈特家族旗帜,作为同样源自卡什卡瓦氏族的较大分支,也是最先向征服者屈波底顺服并提供服务的当地贵族,因此一跃成为阿拉伯征服者的代言人之一,而攫取了巨大的利益;屈波底死后他们的地位却依旧得以沿袭下来,甚至一度将女儿嫁给伍麦叶王朝的最后一任呼罗珊总督纳尔希,并皈依了大食教,而成为上下法拉瓦日河地区的事实管领者。
发源于呼罗珊的阿巴斯人取代伍麦叶王朝的战争,同样借助了这些河中贵族的力量,比如他们提供的金钱和武器,但翻脸过来用屠刀和血泪清算这些昔日盟友的时候同样也毫不手软,只是轮到乌奈特家族时,却爆发了反阿拉伯的布哈拉大暴动,最终阿拉伯总督以布哈拉大暴动为由,残酷处决了布哈拉的王族,但对这些更东方的支系,却采取了相对怀柔的手段,以借助他们的力量镇压和剥削地方。
赛里斯人进入索格底亚之前,乌奈特家族也被分为三支,一支逃往呼罗珊境内追随卡塔赫总督,一支进入南方吐火罗谋求发展,而留在当地的这支恭顺的迎合了新统治者,因此尽管经过大规模分裂,依旧是当地最有实力的德赫干之一。
而作为卡德拉的盟友,希纳家族邀约来的“德赫干”也有十几家,但都是较他家更弱一些的“小德赫干”,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千人的规模,而且他们同样也露出畏惧和后悔的神情。说不定有人已经开始考虑临阵倒戈的代价。
要知道上法拉瓦日河流域,稍有实力的大部分领主都聚集在这里了,足以构成一场流传史诗的战争了。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站在明显要失败的另一方。
连这乌奈特家族这样,收到新统治者重视和的大德赫干,也放下矜持和城府加入了地区的局部争斗中,这说明那些赛里斯人政权的制约力,已经败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泰拉家族的姻亲关系,或者只是个借口而已。
经过了这场战斗后,上法拉瓦日河流域或许会诞生一个新的大藩主,卡德拉.伊.希纳甚至心灰意冷的开始考虑起,比较体面的投降,以及希纳家族如何在一片旧日敌对家族的觊觎和侵夺下,忍辱负重的将家名和血脉继续沿袭下去。
搭起一个罩着华丽凉棚的高台,德赫干们带着亲近的家臣,围绕着乌奈特家的首领聚集在高台上,由穿着丝绸的侍女端上茶水和饮料,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欣赏这一场压倒性的战斗了,
在猎猎的数名旗手护卫下,
“以公正、权威的乌奈特之名,给予你们的恩德。。”
头戴翎盔,垂着长长雉尾的泰拉家族使者驱马上前,对着这些乌合之众骄傲的昂起头颅高声道,
“降服,还是去死。。”
也打断了卡德拉.伊.希纳的思绪,他骑马出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对方的阵营突然吹起了遇警的号角,让这场交涉半途而废,一队人马随着风尘出现天边,呼啸着奔驰而近,他们的形容,
让卡德拉心中再次升起一线希望,花了巨大的代价,邀约游牧骑兵,一支流窜到小部族,他们号称可以提供一千名骑马战斗的男女,而成为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中的奇兵。只要有这些足够外力的介入,以相对小的代价退出战场,也不是不可以商榷的。
随即对面那些敌人就哄笑了起来,卡德拉赋予期待的这支援军衣裳褴褛,装备不全,甚至有人拿着黑曜石的武器,光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腿骑在马背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随后就失去了取笑的声音,因为更多的游牧骑兵,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视野中,他们装备更好,拥有铁制的兵器和相对整齐的皮甲,但同样也追逐这烟尘而来,他们的数量已经达到,足以改变战场对峙的态势。。
小心警戒这这些突然乱入战场的游牧人,直到他们头也不回的绕过双方的阵营,没有丝毫的减速也没有停下交涉的意向,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绝尘渐去。
就仿佛在马匹的屁股后面,有极其可怕的恐怖事物在追逐这他们一般,更多的游牧骑兵再次出现,这次甚至可以看到大队穿着皮甲的骑兵和身着链甲的游牧贵族们,簇拥着代表一位吐屯的旗帜,急匆匆的穿过战场,他们的旗帜大都被丢掉,仅有的武器也仅仅绑放在鞍具上,丝毫没有进入战斗的状态。
要知道在西突厥人统治索格底亚的时代,一位吐屯就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幕后操控者,虽然如今的吐屯名不符其实而已不如往昔,但其麾下的部帐之众,也是多位德赫干倾尽全力联手,才能抗拒的对象。
经过了这番变故之后,大多数人心中的战斗意志,都已经消散了大半,变成浓浓的疑惑和忧虑。直到风中再次送来马蹄的声音。
“绿海”的地平线与天际之交处,一个旗尖慢慢地升起,那是一名塞里斯的先锋骑兵,他越升越高,终于停了下来,举着呼呼摆动的旗帜,在望见了聚集在战场上的德赫干之后,他来回挥舞了几下旗子。
乌奈特家的首领,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茶几在微微抖动着,他好像听见了压抑咆哮的海啸,但是他眼前的草原并没有刮起风来,杯中那淡青色的茶水不断地在震动中溢出。
那是数千名塞里斯骑兵的铁蹄声,无数高高竖起的长枪慢慢地在那先锋骑兵身后“浮”了出来。站在前列德赫干的将军们,几乎觉得对方就是一座正在移动的“铁城”。
那是数千名浑身包满鳞甲的人和马,他们盔顶上苍白色的流缨宛如深夜中的星星万点,每支长枪上都绑着信标,每人手中都举着狭长的手排,浑身的盔甲、盾牌、马甲发出细细碎碎的摩擦声,但是五千种这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无数只蚊蚋在这些河中士兵耳边飞舞一样。
领军大将,被簇拥在如滚动银色浪潮中的骑兵队的中间——耀眼的金色銮兜护面下,是一双骄傲而冷漠的眼睛,打量着这些杂乱而的军阵,因为到处都充满了可以攻杀的破绽和漏洞,身后负着巨大的青龙旗和血色战旗。
“果然是东方大帝国的气势嘛?也许我不该前来的。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这些德赫干及其家将们,在惊惧和担忧中,心中不由这样想到,而他们的士兵中,很多人变的全身僵硬,腿脚发软。
毕竟河中地区是轻取而下的,除了传说中的强大,很多人并没有亲眼真正见识过塞里斯大军的威赫和强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67章 承庆 饥荒
洛阳上林坊,新搭起来的舞台上,数百人正在和声唱作的是这一季新排的剧本,来自希伯来人的典故《出埃及记》和《巴比伦之囚》,这种这种异域风情,兴衰成败的传说典故,对唐人来说,还是有不小的吸引力。
特别是各种异族风格的衣冠汲汲一台,倒也新奇有趣。当然作为梁府第一个孩子出生的庆祝,重金招募和组织起来的一干歌舞伎乐班子,将同时在洛阳十几个大小市里,免费公演三天,供洛阳士民任意观赏。同时在各地军屯庄,也有类似的巡回演出。
也算是一种别出心哉的庆典方式,
作为幕后的投资者,我当然有权利带着全家的女人们,比别人更早一步欣赏到彩排的过程,顺便进行随时的指正。
作为主场的舞台,光是配乐的阵容就很可观,董兰亭,张野狐什么的俱是天宝时就享誉一方名家大师。设计布景和绘画的都是门下供养的吴道子那班人,舞台的机关和道具是由钦天监、将做的南宫、张修那群人专门制作的。
作为梁氏的第一个孩子,此刻受到的关注和荣宠也是难以想象的,由于小丫头曾经发话过,这个孩子不论男女,她都会养在名下的,所以一出生,早已准备好的兰陵县君诰书和黄册,就由鱼朝恩亲手送到了府上。
一张张纸条陆续递了过来,我家那些女人们一边看戏,一边交头接耳的给这个小女孩儿起小名,因为她的名和字已经被皇帝小白给预定了。
“梁兮兮?”
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
“梁萌萌?。。”
好吧我告诉自己,这只是巧合而已,和赤壁什么的无关。
“洪飞基呢。。最近怎么没看见这厮”
我左看右看,突然想起来一个人。
“他现在带了一班伤残老兵,到处去巡回讲演他们的英烈故事,为推销刚发行的新官债做宣传呢。。”
一旁的杜佑解释道
“估计现下刚出河南道,进入淮北道的路上。。”
“为了配合这次宣传活动,大唐三京十府的大小文抄,还有驾部传驿司,都受命转载这次盛世。。负责随行报导的人大概有几十号。。”
“此外,对外藩销售的官债,也有一些眉目了,卖的最好的是西域列国,其次是南海诸国。。其中新罗和倭国又是大头”
“他们在京的世子和时节,表现出了强烈的购买欲望。。”
那些藩王头领虽然多是小国寡民,但是作为一方之主,常年集全国之富,私库里还是很有些积蓄的,况且朝廷还允许他们以贵货物产来折算认购,象新罗王金承庆用丹砂、水晶、山参等物产,渤海新王用的一大批皮毛珍珠,倭国最实在,孝谦女主拿出来的是价值几十万缗的金沙和生银。
不过他们这个认购,多少有讨好的意味在其中,用实行行动来表示作为藩国的恭顺和臣礼。象西域列国,更有一次性交够保护费的意味。
因此慷慨解囊也就这么一次,下次就没这么好办了,当然,按照出力的多寡,朝廷也会回赐一些封号爵级冠带还有御用器物之类实而不惠的东西。让面子上好看一些。
不过作为出主意的始作俑者,我还是重新被人提起梁扒皮的这个响亮的绰号,这次却是被传到国外去了。
“最神奇的是那些可萨来的希伯来人,他们居然主动筹资,替母国认购了约四十安万缗左右的官债啊。。”
“只是他们说手中的银饼不足,能否用香药和珠宝来支付。。”
“枢府大人,太仆寺少卿崔佑甫求见。。”
“他的反应倒是不慢。。我才把风声放出去,他们就找了过来”
我嘿然道
原太仆寺卿周至告老,少卿杜鸿渐牵连进长安夺宫逆乱,被流徙岭南,因此两位正副主管都出缺。现补任的太仆寺少卿,乃是举发出首裴冕一党有功的崔祐甫,
他之所以找到这里来,主要是关于现下马政的问题。
在古代养马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根据太仆寺记录,官马每天的饲料数量。闲厩马每匹草一围,粟一斗,盐六勺。监牧马春冬季节每匹草一围,粟一斗,盐二合。
而唐代官奴婢的口粮标准则为:“其粮丁口日给二升,中口一升五合,小口六合。诸户留长上者,丁口日给二升五合,中男给二升,所谓“一马伏枥,当中家六口之食”。
而有唐一代蓄马为历朝之冠,依靠的就是当初开朝既定的国策,鼓励民间养马,并以养马数目多者,减免赋税徭役。
贞观朝大臣魏元忠有曰:“师行必籍马力,不数十万不足与虏争,臣请天下自王公及齐人挂籍之口,人税百钱。又驰天下马禁,使民得乘大马,不为数限,官籍其凡,勿使得隐。不三年,人间畜马可五十万,即诏州县以税口钱市之,若王师大举,一朝可用”。
但是天宝以后,征战拉锯,国家动荡,到乾元中除了尚未波及的西北外,各地牧监已经是十厩九空,所谓民间养马也因为频繁的征调和抄掠而名存实亡,大量马匹都被集中到各地的军队中。
现在龙武军实行的新马政,就是类似后世承包养殖制度,唐代民间养马的基础很好,虽然因为这些年的战乱,接近枯竭,因此吸收的傍户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有养马的经验。
因此也按照军屯庄的惯例,由枢密院名下的军厩场,贷给马驹,派人指导厩养技术,廉价供给饲料,让他们在居住地周围散养马匹,然后再定期回购,作为官厩和军厩的补充,被称为散户马。
马种来源也不是太大的问题,龙武军现在名下大概有三个比较成规模的马匹产地,一个是新征服的南平府,盛产优良的山地马,后世耐负重和坎坷崎岖著称的滇黔马就产自这里,。
另一个是安东,地理上接近后世以耐寒健壮的三河马和西伯利亚马的产地。再就是三受降城的套上地区盛产的草原马,以吃苦耐劳适应性好著称,品种上更接近后世的蒙古马,同时还可以从附近藩属大唐的部落中购得一些游牧放养或是捕获的野马来补充。
饲料更不用说了,大量高产新作物的普及和运用,造成大量富余粮食储备的同时,也带来了大量的副产品,经过加工后都是优良的饲料。
正是有这些条件和优势,龙武军因此才能长期维持其这么一个庞大全畜力运输的后勤体系,同时支持多个方向,横跨数千里地域的大规模用兵。
这次河西用兵,光是在行台直接指挥下,动辄就是十数万人马的衣食用度所需,更是把这个供给体系的发挥到了极限,连正在经略的安东和南平都不可避免的受到了影响。对龙武军创立的运转体系也是一个巨大的考验。
因此这次朝中人事调整,太仆寺这个职位势在必得,太仆寺掌邦国厩牧,车舆之政令,总乘黄、典厩、典牧、车府四署及诸监牧之官属。不一定要求彻底把持或者操控这个部门,只要求有一个名正言顺行事的身份和职权而已。
正卿和少卿的位置太过显要咱不考虑,目标暂定为四署典牧、车府二丞的位置。反正他们的官绩考课要受到兵部驾部司的监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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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圆壁城,熙芸殿内,盛装云鬓,香风习习,新一期的忠爱会如期举行,这次公众主持竞买的主题,却是那些流离失所的河西百姓,这也是皇帝的意思,以大内省俭用度,折卖陈旧器物,号召公卿臣子家眷,为国分忧。
后殿之中,乐班的小女,正在清音浅唱着新区
“敦煌的驼铃随风在飘零那前世被敲醒轮回中的梵音转动不停我用佛的大藏经念你的名轻轻呼唤我们的宿命。。。。”
“残破的石窟千年的羞辱遮蔽了日出浮云万里横渡尘世的路我用菩萨说法图为你演出今生始终无缘的共舞今生始终无缘的共舞。。。。”
“敦煌的风沙淹没了繁华飘摇多少人家一杯乱世的茶狂饮而下我用飞天的壁画描你的发描绘我那思念的脸颊我在那敦煌临摹菩萨再用那佛法笑拈天下”
“阿瑶。。你好像很讨那位喜欢啊,一到府上,就给做了新曲儿。。。”
七钿七宝团头云鬓的沈惠妃,斜斜倚在榻上,对着面前端坐的尉迟瑶浅笑道
“娘娘过誉了,奴也不知道是什么缘由。。”
“要知道,那位大人涉猎极广,随便哪家都有不小的成就。。却是不轻易给人作曲的。。。特别是给自己家的女人,更是一时的绝唱”
“除了打当初就在一起的十七娘和一见倾心的阿蛮之外,还没有多少女人,能够一进门,就专门给做曲子纪念的。。”
“现在只要是梁氏的新乐府,可是宫里坊间都会很快传唱的。。还是用礼佛来诉衷情的。。要知道他是有名的喜欢拿出家人调笑讥讽时弊的。。。”
“说不准他真的在西域见过你的风姿。。”
虽然是调笑,沈惠妃倒也有些心情复杂又有些意外之得的惊喜。
在中宫无主的情况下,后宫中最有权势的头面人物之一,她没有独孤贵妃那样历史悠久的后妃世系名门出身,也不比资历比她潜的多的崔氏、韦氏那样年轻美貌,又有来自外部的家族势力做保障。
作为深受皇帝宠爱皇长子雍王的生母,却没有太过强大的娘家可以依赖,这是她的优势也是她的劣势,优势是皇帝可以更少忌讳的和她倾诉衷怀,而不是在那里为了绵延子嗣而例行公事。每次皇帝临幸后,在她这里停留的时间最长,但同样的,一个寒门出身的女子,想要站稳这个位置,乃至成为下一代皇帝的母亲,总是被那些出身显赫或高贵的势力所诟病的。
依靠姿色获得宠爱,终究是难以长久的,她更愿意体贴温柔善解人意,而成为皇帝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之一。因此她在宫廷中的风评,远比那位高贵到让人敬畏的独孤氏要温文和熙的多,但不代表她就是柔弱可欺的。
但是曾经沦陷敌手的一段经历,也让她成为朝中物议的众矢之的,她不得不善于利用来自外界的每一份支持,比如通过当初寄居梁府的那段经历,把当初那个真真假假表小姐的关系和名分维系下去。
当年为了笼络那位,太上居然把嫡亲孙女指给了他,杨太真送出了养女阿蛮,高力士送来了采薇,张良梯送来了张云容,可以说,梁府的大多数女人都有类似的背景,她也需要一个自己人,来加深这种天然的纽带,这不过是在宫廷中生存的基本智慧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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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天林镇
武学十一期随营见习士官张守善,丢下一具射空箭匣的简易弩机,重新插上一匣满的,才发现自己缠好的虎口,再次崩裂开来,血糊糊的印在旧啧上,不禁叹了口气。
这种东西是剑南十七场大批量生产出来的,专门给那些武装民夫配备的简易版,相比军用的铁臂弓和连发弩,这东西只有几个简陋的冲压件组成,连省力的棘轮和拉杆都没有,为了不至于让使用者拉上手臂,弓弦也要细软的多,因此准头和射程都不如寻常的木弓,唯一优点是射速够快,只要有十几只凑在一起,就能形成一面的压制力量。
吐蕃人的甲子虽然以坚韧著称,但是那些参差不齐的部族军队就未必能配的上,劈头盖脑的射上去,还是很要命的。
好上手也好维护,不用专门训练就能用,用坏了直接换零件就好了,也不需要材官去费事的调校。但是因为战事的吃紧,和用兵的紧缺,因此这些东西直接被分配到预备役的暂编和补充营手中,好在吐蕃人的弓箭也不怎么样,居高临下还是能欺负下那些吐蕃的射手。
“又多活过了一天。。”
他对自己默念道。
随着攻击的吐蕃人丢下成片的尸体和伤者退去,坚守的将士们再次欢呼起来,例行的用下半身的语言,亲密的问候对方的女性、非女性的祖先和亲属。
黄昏的暮色慢慢笼罩上血腥味沉积的墙头,夜晚是唐人最好的掩护,大多数人可以在伤痛和疲惫中,好好的休息一上一段时间,因为这些吐蕃部族军队在夜战中的能力,就是一场悲剧,守城的将士甚至敢开城发动突击,给这些乱哄哄的吐蕃部族几次刻骨铭心的教训。
炊烟的香味,慢慢从城塞里弥漫开来。相比笼城的吐蕃的人,他们的准备显然更加充足一些。居然还有热食供应
整锅罐头白肉、下水、杂碎、还有地瓜、土豆、野菜的杂烩乱炖,正散发着香味,让城外的吐蕃人,眼睛血红血红的。现在城中储备的食材是敞开了供应,能多吃一天就是一天。
他用自己敞口扁壶盛了一份,走到一边去,把自带的粮砖掰碎成小块,泡在里头慢慢等它化开。
“小参军,好样的。。我还以为你头回杀敌,多少会有些不适么,居然没吐出来呢,。。”
一名须发彭张的老校尉,走上前来,重重的派在他的伤口上,痛的他龇牙咧嘴的,确实一片善意的哄笑。
被称为小参军的张守善,顿时苦笑起来,作为武学的高年级试炼和上位者的某种恶意趣味,其中除了做好经常被袭营痛打之外,还有一个重要项目就是在随机选择出来尸骨累累的乱葬岗上,进行隐匿和探索对抗。
他就是行台马军都虞候张思俭的族子,乾元四年武学参军科出身,因为前线大量扩军以备敌,各色士官军将奇缺,因此不要说他们这些刚刚开始见习的士官补备,就是乾元五年以后的完成基本军事教程的在校学兵,也都被拉上了战场。
用来统带那些用武装民夫,协军义勇和地方团练混编成的暂编军和预备役补充营,不过他是参军科出身,相比马步水射列科,就算是被分配到军中,亲自上战场的机会,也要比别人小的多,更多是编练行伍和教授号令。
但是前些日子的一时冲动,让他把自己和一百五十名义勇一起,连同半个月的补给,送到了这个地方,开始了初阵的生涯。
作为见习的参军候补,他在行台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一些内情,作为行台麾下众多特别派遣队的任务,就是不停的转战一个个堡塞中,带领那些由地方青壮组成,连枪槊都用不清楚的义勇,进行九死一生的战斗。
只要能坚持上几天待吐蕃人疲敝后,就会有负责游击和接应的奇兵队杀到,里应外合的将那些吐蕃人杀的满地溃走,然后再骑兵队的掩护下,幸存的人可以撤退下来,休整上短暂的片刻,治疗伤创,补充人员,然后奔赴新的据点。
一只只速成的军队,就这么残酷的被战场被练出来。
叫做以空间换时间的放血战术,通过这些堡垒构成尖刺,给庞大而散乱的吐蕃军队放血。在那些参军中又被称为烛台计划,因为这些囤积了相应的粮草、兵器和人手的据点,他们就是吐蕃席卷河西的洪流和黑暗中一团团烛火,而那些四处搜略的吐蕃人,就是一只只被吸引过来的飞蛾。
要么飞蛾在烛台面前耗尽了气力,最终被烧死,要么飞蛾付出了足够的代价后,扑灭了烛火。如果没有友军的掩护,就没有撤退的计划,这就是他们的命运。
只是随着春暖花开,他们要面对的吐蕃人也越来越疯狂和决绝。
恩,对面吐蕃营地中炊烟和火光,又减少了许多,他并不认为,这完全是己方造成的,难道吐蕃人开始缺粮,他脑中冒出这么一个大胆的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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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林镇外,西羌联军中西山八国的首领,也愁容满面的聚集在毡帐中。
“再有这样打下去,我们就要断炊了。。”
“大弗卢是怎么想的。。”
“只要打下这个城垒,有的是粮食和兵器。。”
“那也要有命来享用,我的儿郎都死在这里,谁来供养族里的妇孺。。。”
“不如散伙回家好了。。反正大弗卢名下的人马无数,不差我们这一路。。”
“哪有那么便宜,来的容易回去还想容易么,大弗卢直属的王军,已经控制了归程的几个山口。。只有运回去的金银财帛和死人,没有。。”
“现在,连四大内族的手上将士,也悉令在低地就近修养救治,国内的百姓还在源源不绝的迁徙过来。。大弗卢这次是铁了心要长期经营了。。”
“只怕今后前方粮草会越来越吃紧,除了内四族和他们的附部。其他各部都要自己哨粮,就地取食。。”(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83章 指挥戎虏坐琼筵4
底格里斯河中游的分支,迪亚拉河河口,哈拉特古城旧址
“他们已经没有余力了。”
拜占庭副统帅包鲁斯,高举着代表权威的节仗,大声的对士兵鼓舞道,经过了长途奔袭和多次遭遇战,而变得疲惫的
“击败眼前的敌人,明天我们就能在泰西封城里休息了。。”、
“查士丁尼皇帝的英灵在注视着你们,自从戴克李显之后,就在没有罗马军队,能够获得进入这座城市的荣誉了。。”
作为安息帕提亚帝国及它的继承者萨珊王朝的首都,泰西封和赛古流形同双子之城的宏伟城市,虽然被多次焚烧和劫掠,并拆除了不少建筑材料去修筑巴格达,但是留下来的诸多卫城旧址上依旧聚集了大量的人口。
这里也是美索不达米亚大地上,基督徒等非***最集中的地区之一,遗留着古波斯时代建筑的多处大教堂,聂伯利斯派的大本营,意味着可以获得兵员和物资上补给。
作为帝国至尊的君士坦丁五世,最终还是否决了包鲁斯,关于合兵与曼苏尔全面决战的稳健计划,毕竟作为皇帝,他同时承受着来自国内压力,并同时要考虑麾下将士们的情绪,需要一个突破性的成果来鼓舞军民。
新的计划,包鲁斯率领一支精简后轻装部队,一路沿着幼发拉底河南下,作出突袭都城巴格达的姿态,迫使曼苏尔麾下的大军改变战略姿态,并用这个动摇其部队的士气和斗志,为皇帝率领的主力制造战机。
“布罗艾诺骑兵!列阵向前推进!”
一阵铁甲的轰鸣声,一千名飘舞着苍紫色流缨的铁甲圣骑兵,伴随着三千名头顶红马鬃,披甲的禁卫骑兵,齐齐地将手中长枪挂在了鞍桥上,而从挂囊中取出铁弓来,前两排的骑兵则前后挨在一起举起了沉重狭长的鸢盾组成了防御对方弓矢的铁壁。
城市下的数千当地部落游骑,即以数十人为一队,游动盘旋在铁甲骑兵方阵的三面,抢先搭弓放箭!
铁甲圣骑兵的前、左、右三个方向立刻遭到了猛烈的射击,但是这些普通的箭矢对于包裹在鳞甲之中的他们来说,是无法起到任何杀伤作用的。
“布罗艾诺,左射!”一阵弓弦响,五千支强弓发出的箭雨像旋风横扫了左翼。
“布罗艾诺,右射!”又是一阵暴风骤雨席卷了右翼。
这些骑兵就这样有条不紊地用马弓左右扫荡着,一步步接近了城市遗址,他们依靠着超卓的盔甲防护,对于身旁的部落游骑的攻击熟视无睹着,因为目标只有一个——推进到古城遗址并且占领那儿!
身后的来自奥普希金军区的军团步兵,伊苏利亚轻步兵,满身大汗地跟在骑兵方阵的后面,以百人为一队,用弓箭和投枪掩护着铁甲骑兵的后方,整片草原上,数万步骑交相射出的箭矢几乎盖住了阳光和碧空。
这种稳健的正攻法慢慢奏效了,那些轻骑根本无法在正面遏制坚不可摧的骑兵队,于是他们便扔下了武器等累赘,头也不回地重新绕过城市消失在尘土中,将敌人留给那些依靠遗址的步兵。
迪亚拉河口对岸的凹地中,二万余***的老弱,正在废墟中生火起灶,准备马上将饭食送往男人们固守的前线中去。但是大部分人并不敢使用含有水分的椰枣枝干,因为那样过大的炊烟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但是天定的灾祸是永远无法避免过去的,很快凹地的四周立满了大袍蒙面缠巾的贝贾人骑兵,居高临下地用凶狠的目光望着这些可怜的人。
“记住,罗马的凯撒说:杀了一个女子,五个第纳尔;一个小孩,七个第纳尔;一个老头,对不起,你只能得三个第纳尔!优素福的子孙们,管他罗马人与阿拔斯人的自相残杀呢!我们只要金钱!”
领头的一个贝贾首领大呼到,“先用弓箭射击,再冲下去用马刀!要不然刀刃会卷的过快!”
二千贝贾骑兵纷纷发出饿狼般的嚎叫,举起弓箭,掀起了能遮蔽阳光的箭海!
凹地化为了彻彻底底的屠场,人们四散尖叫奔逃着,但是准确而致命的箭矢在他们头顶劈空而下,扎入了他们的头颅、后背和胸口……
来自对岸彻天的惨叫隐隐地传到了正面的阵地上,正在拜占庭军团激战的阿拉比亚志愿军们,开始对后方传来的不祥声音产生困惑,这时,拜占庭军队后方许多士兵敲击着盾牌,用当地的预言大呼到:“对岸的异端们!不论他们是不是男子,首级必将挂在帝国士兵的矛尖上!”
这些虔诚的士兵们心里霎时明白了,敌人的呼声像晴天霹雳一般动摇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不要理会罗马狗的蛊惑!你们都是忠贞的信徒,难道对这魔鬼们有妥协的可能性么”一名白胡子的艾米尔高擎起黑色大旗,站在数名士兵的肩膀上,鼓舞着危机之中的士气。
这时,他们对面河岸的高坡上传来一阵阵狞笑,数十名贝贾骑手正在一处山崖上,对着他们发出响亮而放肆的笑,而让这些信徒战士撕心裂肺的是——每个骑兵都举着一支长矛,上面插着首级,小孩的、妇女的、老人的,马鞍下还挂着一串头颅,他们腰上挎着的弯刀已经沾满了鲜血。
“阿卜杜勒!我的孩子!”
“丽思!”
“母亲!母亲!”
许多正在战斗的***望着亲人血淋淋的头颅,伏地放声大哭,失败而绝望的情绪在整支队伍中迅速蔓延开来!一些狂怒的士兵不再遵守纪律和阵形,跳入河水中,举着武器朝着对岸上的骑兵冲去。
“敌人军心已乱,投入我的卫队和护旗队,从城市两侧迂回上去——我要活捉异教徒的将军。”松了一口气的包鲁斯,对身旁的传令官发布了命令后,便拔马转回了临时军营。
陷入混乱的***军再次证明了他们失去了纪律之后,是如何的脆弱——正面的拜占庭军团步兵以盾墙突刺战术勇猛地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两侧的轻步兵快速杀上了高地,用投枪和弓箭驱散了***军的两翼,逐渐将敌人的核心队伍三面合围起来。
而山坡下,随着独角兽旗的举起,重新整队集结完毕的禁卫骑兵举起了长枪,排着方阵队形,不紧不慢地朝着河口的阵地逼了上去:战局至此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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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伊朗高原北部,刺夷城(今德黑兰附近),刚刚迎来全新的一天。
刺夷城坐落在辽阔的伊朗高原北缘,厄尔布尔士山脉南麓的平原上,郊东、西、北三面为厄尔布尔士山脉和成弧形状的丘陵环绕。由于充沛的地下水,让这座城市在历史上以喷泉和花卉出名,
这里也是古老的大陆公路北线分支,一个重要中转地,因此不大的城市中,堆簇满了高耸的建筑,古老的拜火祠、教堂,新建的清真寺,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城市中,体现出一种古朴而又具有活力的精致,
城中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波斯人的后裔,并在顽强的在阿拉比亚人的统治下,坚持着自己的传统语言,
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陷入战火和恐慌之中。
无数的搭索勾住了并不算高的城墙,在号角声中,轻装的泰伯里山民开始勇猛地爬上城头,他们高声发出战斗的呐喊,挥舞着钝斧与钉锤让守军脑浆喷溅。
作为城墙上街区警备官之一的默德尔也在惊恐和焦虑中煎熬这,这些敌人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城墙下,作为遍布山脉中的要塞堡垒及其守卫,竟然事先没有发出一点告警的消息,
(事实上,经过了多年的走私和贿赂,再加上泰伯里人天文数字的重金收买,守卫中部分具有波斯血统的后裔,主动放弃职守带着满载的金钱离开,给敌人让出一条通道)。
只感觉四处都是尖利的鬼魅的呼喊,数年前的那场战斗在他恐惧的内心又复活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此时一个干瘦的泰伯里人高声叫着对他举起了斧头。
默德尔条件反射着将长矛抵了上去,只觉得自己的矛头扎进了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那个泰伯里人狂叫了几声,随着喷出的鲜血倒了下去。很快,数名泰伯里人又涌上了城头,默德尔想用力把自己的长矛从那具死尸肚子上拔出,但是一名泰伯里人迅速地将手中的斧头掷出,默德尔只觉得肩膀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失去了知觉,他松开了想拔出长矛的手,企图保持着重心,但是踉跄了几步,他觉得脚下一空,利索地从城道上滚了下来……
此时城中火光四起,难民们哭喊着企图向城的南门奔逃,在人流中,城市长官铁青着脸骑马向人流方向,相反的战事最激烈的北门奔去―――他已经命令在总督府顶楼燃起烟火,而城外那守卫山口的士兵见此便得知城池不保,而他们会留住性命撤退,向行省总督报告这一消息。
。。。。。。。。。。。。。
“务必将我的敕令,传达到更多的城市。。”
“那些呼罗珊本地的代表,必须缴纳更多的赎金,才能获得免于追究他们资敌和协助侵略者的行为。。”
“如果不能达到我的要求,那就派兵去自己拿。。并允许那些士兵,宣示王朝的愤怒和权威”
正在木鹿城中布置军务的麦海迪,突然接到了一封措辞非常激烈求援信:
“谨启阿拉真主的代言人,人间美德和公义的守护者和执行者,伟大的哈里发继承人,东部诸省的保护者:在上个月里,于吉巴勒省接壤的泰伯里叛军,突然越过了厄尔布尔士山脉的天险,像狼一般涌入了我们的家园:抢劫我们的牛羊、焚毁我们的清真寺、杀害我们的奴仆和商人。”
“这些北方的叛党,根本就是嗜血和动乱的化身!为此所有的族长、首领和贵族代表一致决定,组建起民防军,抵抗他们疯狂的攻击。”
“但在短时间内,我们缺乏足够的守卫军,只能任由他们肆虐在城市之外的村庄市镇,恳请最贵而伟大的殿下,在进军之余,为我们派来一支后援。。”
“封锁消息,”
仅仅一个片刻就有了决断,
“什么。。”
侍从副官震惊的愣了一下。
“封锁消息,。。将信使禁闭起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麦海迪随手将纸草的书信丢进熏香的火笼里,
“这只是敌人的故作姿态,以山脉的险峻和崎岖,能够穿越的敌人,必然是数量有限的。。”
“不要为他们的虚张声势而分散了我们的力量。。”
“为了伟大的事业,局部地区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木鹿城东南的哈里河,两岸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夏秋之交那一人多高的牧草在温和的风吹拂下前后摇摆着,引出一阵阵的绿色波浪。
沿着河岸驻扎的营地中,穆阿维叶团的小队长安里沙,挎着藤条篮子刚刚领取晨礼之后的早餐,是用粗碾的麦粉和发酵的乳酪,做成的糊状面食,但今天破天荒的发给几颗椰枣干,还有小片风干的骆驼肉。
这样也是投入战斗前或是高强度军事任务的征兆和信号,将可怜巴巴的肉片吞进肚子,在半饥半醒中煎熬了一晚上的身体,才多少发出一些满意的咕噜声,而不是象喝多了稀汤一般,尽是晃荡的声音。
圣战者的序列式按照地域和亲缘上的同乡族类等关系进行编制,因此拥有大大小小的番号多达上百个。既有兵团、联队、大队、中队等番号,也有杂七杂八的战斗团,虔诚军、护信者之类的称号,当然大都是名不符其实的。
作为圣战者中,除了少数穆阿维叶团这样,因为彪悍善战传统,表现比较出色而获得亲睐少数存在,其他都得靠自己就地解决,或者用战利品从军需官那里交换所需。
随着赛里斯人的清野坚壁和当地居民的逃亡,通过传统抄掠手段,他们所能获得的补给也越来越少,掉队的番号的却是越来越多。
沿着河流搜索被打散的塞里斯残部,是他们眼下的任务,。
夏风飘扬中,对岸一名轻装的骑手正在河边让坐骑饮水,一边抚摸着身旁马儿的光滑的鬃毛一边警惕地望着大河的南岸。这时他渐渐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并且越来愈剧烈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也开始不安地泛起波浪,马儿喷了几口气便不安份地挣着他手里的缰绳绕起了圈子。
这位骑手定睛向着南岸那广袤无垠的草原望去,发现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在缓缓移来,甲胄反射的光芒宛如海市蜃楼一般夺目,只有那面旗帜让人不会看错。
“赛里斯人进攻!赛里斯人进攻了!”那个骑手上了马,高呼到。
这时在河两岸的草丛中,纷纷立起了许多人与马,他们原本安逸地卧在那儿休息的,看来唐军的到来彻底打搅了他们的美梦。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木鹿城中的诸位大人,其余的人渡过河去抵挡住敌人的攻势!”
唯一一名将领大声鞭策着部下飞身上马。
沿着河流的行军路线上,不停地有追逐的骑士,被射落马下,被藏在尘土中的拦索绊倒,信使、探哨、尖兵的遭遇战和狙杀活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龙武军的青龙旗、神策军的飞黄旗以及安西军的血红战旗并辔而行,在他们的身后四部五千名着半身明光和山文的具装骑兵,三千名套着整片金属胸甲的城傍骑兵,他们小跑齐步前进的马蹄声正是让河流和草原战栗的来源。
而在骑兵方阵的两翼和后方约莫二万唐军步卒,他们身穿连身明光铠,手执步槊和刀盾,背负弓弩,以一辆辆大车上插的旗帜为中心,构成一个个小队列,也在紧紧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
更远处的地平线上,队形散乱,马步错杂,像阴云的一样的仆从军和藩属部众,以半里多的距离缓缓跟随着跟随着,发现敌人后,其中的骑兵随即开始加速,甩开步队从两翼掩进上来。
为什么自古以来稍微像样点的正规军,都要求统一整齐的服色和队列,然后用不同职能的旗帜来进行区分,不仅仅是指挥上便利,同时也是对士气的鼓舞和对敌人的威慑,前后左右都是自己易于辨认的友军服色,无疑是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更有利于统一步调协同作战。一旦达到万以上的数量,那就是视野中极具冲击力的压迫感。
哈里河一带驻扎防守的,还有马赞兰兵团数千骑军,他们用本民族特有的骨哨,咻咻互相打着招呼,在腿上绑上了马刀背上了箭囊翻身跃上马儿,一起渡过了河流,企图在南岸重新设防遏制住唐军的攻势。
像是插进油脂里得利刃一般,轻松的将列阵分割开来,随即散开,又像是浇进雪地里的滚水一般,迅速将剩余有序的抵抗者,变成铁蹄利刃之下慌乱奔逃的羊群。
“另一只赛里斯兵团出现在奈撒。。”
“号称十万大军的先头。。”
木鹿城中因为这个消息,而变的一片鸡飞狗跳。
蓝顶大清真寺的建筑工地上,前呼罗珊总督,现任的工程监督卡塔赫,刚刚坐在牛车上离开。
他一下变得苍老了许多,让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变成彻底的雪白色,与之而来的还有关于他再次失宠失势的消息。
作为他的奴仆、门客和随从,也减少了许多,这些人多是连夜不告出走,或是私下改投别家了,以免受到他的牵连。
晃荡的牛车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拐了一个弯,到一条僻巷中,一些蒙面缠巾的人簇拥在左右,车夫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敌人?,刺客?”
随即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暗杀自己这么一个已经无权无势的老人,没有任何的意义,或是仇家落井下石的清算?。
一个被绑架的前总督,除非被人刻意在麦海迪面前提起,否则短时间内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下落把。
心念转过数闪后,其中一个人拿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来。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黑发男子,手脚和胡须也随着气愤的心情,颤抖起来。这名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提拔,让他变成识人不明引狼入室笑料的赛里斯奸细,居然敢出现在他面前。
“来取走我的性命么。。”
随后他想到如今的处境,也释然了。
“不,我是来看望您,并带来一个故人的消息。。”
赛特解释道
“薇达对您的恩德一直念念不忘,并希望在适当的机会,予以报达。。“
“报答。。。。”
老人冷笑了起来
“用更大的阴谋算计我的同胞么,可惜我已经没有这种价值了。。”
“当我们的军队重新降临统治这片土地,需要一位如您一般睿智而富有经验的当地人的帮助。”面不改色的赛特,稍微组织了用词继续道。
“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让百姓从战乱的伤痛中尽快恢复过来”
“你觉得我会因为暂时的挫折和落魄,而背叛我的国家和信仰。。”
“无声无息的死在偏僻的角落里,或者是如您所愿,”
赛特依旧笑容可掬的道
“但是为这个国家奋斗了一生,那些人回报了你什么。。”
“胡奈特家族也曾经是这片土地古老的统治者的一员,难道您不愿意恢复祖上的荣光。。”
“我的家族,已经是最显赫的阶层之一。。”
“如果您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赛特突然冷笑了起来。
爆发出一阵像野兽一样的怒吼,然后以呜咽为最终收尾
“我不能相信你们,但我需要一个承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69章 抉择、国运
法兰克王国,亚琛城
艾弗尔山脚下的,这座罗马时代流传下来的温泉疗养胜地,刚刚讨平附近萨拉森人叛乱的法兰克国王营地,就住在这些残留的罗马时代的浴池和泉眼、雕塑之间。
人称矮子丕平的法兰克王,正穿着件丝绸的袍子,坐在意见镶满珠宝的椅子上,无意识的把玩着打磨光洁的硕大宝石。听取着来自伦巴第人的信使回报。
这件椅子,还是野蛮人的首领克洛维,绞死最后一任罗马皇帝罗穆卢斯后,用皇宫中搜刮来的珠宝,为自己精心打造的纪念品,在四大王国的后人之间历经辗转,才在新统一的加洛林王朝中,成为矮子的御座。
严格意义上矮子丕平应该被称为丕平三世,因为他的祖父——斯塔尔丕平,击败了众多的竞争对手,成为把持墨洛温王朝的宫廷总管;他的父亲,“铁锤”查理,将墨洛温王朝的国王玩弄于股掌之上,打击和震慑那些离心离德形同自立的大贵族们,使他们威服在王朝的旗帜下,率领最早的十字军,击败了企图越过比利牛斯山进入欧洲腹地的阿拉伯军队,在基督教世界里攫取了巨大的声望。
而到了丕平这一代,和他的兄长卡洛曼一起以傀儡国王的名义,清洗了忠于墨洛温朝王朝的贵族,东征西讨将克洛维后代的四大王国,重新变成一个。然后在继承权的争霸中,打败他实力强劲的兄长,苏瓦松召开贵族大会,将最后一位国王送进修道院,重馈收买罗马教皇为自己加冕,成为加洛林王朝的开创者,建立了相对稳固的采邑封臣和税赋军役制度。
虽然被他的敌人和被征服者称为矮子,其实他也并不是特别矮,只是粗短的身材,让他在相对高大法兰克同胞中,成为尤为显眼的那块短板。反而作为他英俊挺拔的的长子查理,更像是一个纯粹的法兰克人典范,以至于有令人讨厌的传闻说,这位长子其实更像被他囚死在修道院里的兄长卡洛曼,
但作为一个法兰克人的王子,查理做的很出色,出色的让人无可挑剔,无论是那些贵族,还是那些臣民,精力充沛,相貌魁伟的王子,都拥有崇高的声望,虽然矮子丕平从个人感情上,似乎更偏向那位继承死鬼兄长家族和姓氏的次子卡洛曼,相比整天不是随军出征在外,就是四处巡游新征服领地的长子查理,总是找借口留在父亲身边的卡洛曼显然更讨人喜欢。
不过作为法兰克人的王,一个不知疲倦的战士和征服者,统一法兰克人的国家已经不能使他满足,从日耳曼人的黑森林,到山外高卢,从意大利半岛到美茵河旁,都留下他征战的足迹。从哥特人、勃艮第人,高卢人,到萨克森人、图林根人、巴伐利亚人。。他用一生都在镇压和清洗那些被新征服地区此起彼伏的叛乱者,用战利品和土地,来保持那些领主贵族们的忠诚。
不希望因为擅自改变法兰克人习惯法和传统的继承序列,而导致王国新的分裂。最多在将来划分遗产的时候,多加补偿而已。
对于那位便宜亲家遭遇的挫败,他丝毫没有同情的感觉。这位志大才疏的伦巴第王,还沉溺在野蛮和愚昧的传统掠战游戏中,只适合做个抢掠为生的氏族首领。对统治一个诸如罗马这样先进文明的地区,简直是异常灾难。哪怕他涂抹了圣油,受过洗礼,也不能丝毫改变它骨子里的贪婪和短视。
三万伦巴第人在拉文纳东南部的战败,让伦巴第人失去了一万名训练有素的战士,数千人成为残废,还有近万人成为罗马人的俘虏。更糟糕的是十几只伦巴第人的大氏族,同时失去它们首领和继承人。
他更关心的是,这只全新番号和旗帜的罗马人,所表现出来的战斗力,此战之后,乘胜追击的罗马人,横扫了拉文纳地区海岸线上,伦巴第人领主那些空虚的只剩下妇孺的市镇和城邑,并把它们作为战利品,装船送回君士坦丁,成功的建立了突入前哨和堡垒。
逃回来的伦巴第人说,罗马人以一个军团做诱饵,却从海上至少动用了四个军团,一整个联队的禁卫骑兵,并动用了新式的武器,还有传闻说罗马军队正在向查士丁尼大帝时代,为了纪念拉文纳光复的圣维塔尔教堂进军。
对于其他地区的伦巴第领主来说,接连的战败和损失了大批支持者,让好容易借助于法兰克人的联姻,从失败的阴影里摆脱出来德西德里乌斯国王的地位,也再次变得岌岌可危起来。
虽然是伦巴第人的失利,却也让罗马教会有些紧张。对一个新诞生没有多少年的所谓罗马教皇国来说,对曾经的宗主——拜占庭帝国的态度,还是充满暧昧和复杂的情绪,这种心里弱势。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消除的。拜占庭虽然这些年已经有所衰落,但毕竟还是一个拥有庞大领土和军队的国家,而划分在罗马教会名下的那些土地和地方领主们,也并不总是安分的。
而现在正是矮子丕平与罗马,刀剑与十字架联姻最如胶似漆的蜜月期,法兰克征服者需要教会的号召和名分,来巩固被征服地区统治,教会需要法拉克人的军队,在那些异教徒中推行上帝的意志和信仰。各取所需而紧密无间。
因此,法兰克人的军队正在积极支持基督教传教士们,在莱茵河右岸、山外高卢等广大地区,修筑大量的修道院,并以此做为驻军的堡垒和传道的中心,将那些地区消化掉。所以在戴上罗马皇帝的紫冠之前,给于这个不可或缺的盟友,适当的安抚和信心,是必要的。
作为自栩的古罗马帝国的保护人和继承者,丕平同样崇尚罗马艺术,主张在文化上恢复罗马的传统,喜欢派人发掘古迹,修复罗马时代的设施,收集雕塑和绘画,召集大批学者集中于新首都整理古籍,将大量拉丁文的书籍翻译成法兰克语进行传播,让艺术家依照罗马的样式进行创作,在巴黎形成以宫廷为中心的复兴古典文化的潮流。
而长子查理在这一点上,显然比丕平更加激进,走的更远,他甚至亲自参加对古罗马城市遗迹的发掘和探险,并改名换姓带着扈从到以弗所教会名下的大图书馆里去学习过。因此那些坚持传统的法兰克贵族不喜欢他,但是很多外族同样仰慕和怀念罗马文化的人,却被他所吸引,并成为追随者。
唯一真正值得他烦恼的坏消息,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了他的一个教子,王国派遣在那些伦巴第人中的监察官,佩里松的领主,加洛林王族的一个远亲。
要付出怎样的代价和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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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天子圣德,宰冢。。。”
告捷的露布还在洛阳城中的街市上巡游,引来围观士民的一阵又一阵的呼喊声。
河西大捷,连破吐蕃二路大军近十万人马,杀获数万,缴得旗帜器械无算,所获牛羊三十万。。多少让正在洛阳的大唐朝廷的气氛稍稍振奋起来。
只有我才知道,河西行台为了这场战事,事先准备多少功夫,投入了多少先期的人力和物力。光是排除去的捉生军和敌刺营的将士,就折损了数百。
但相比这个已经,我的心思更多放在这份南海新送来的图籍上
这是一张新制作的寰舆图,主要是是增加了大片被探索的出来的航线,和新加入大唐版图的海外各羁縻属。也有两个版本,一个用来报备或者说糊弄朝廷,一堆圈圈图块点线构成的粗略版,一个是对照那本地理图册,结合测绘成果制作出来的内部使用的精细版。
海南岛上的政权组织,统一在我名下的南海都督府会同邑司,巡检,市舶使的四套班子外加龙武军直管的水(海)军系统,相互制衡的管理和经营着海外开拓的那些羁縻领地,主要只有三级。
主要分为海南岛内和环岛建立的直辖州,以及通过海路和贸易连接,由土生唐人或是归化土人首领,进行民生自治的外海羁縻州两类,
州下为县,也分为州属和都督府直辖的,直辖的主要是那些发现过金铜银锡之类重要矿藏或是资源产地的岛屿地区,
当然这个县的规模远不及陆地上的规模,基本都是唐人移民在沿海形成的早期聚居区发展起来的,多者数千少者不足千人,并管领这当地数倍十数倍归化土著和驯化的土人奴婢,大都拥有交通相对便利的口岸或是道路,
县下则为镇,其实就是唐人建立的大小据点,也分州属、县属和直辖的,州县属的一般位于东、西婆罗洲这样,主要就是位于众多唐人经营的田庄、矿山、工场、畜围之间比较要冲的巡检、税吏的驻留点和交易区,属于冲突和风险很小的地区。
直辖的则为军民一体的垦殖单位,青壮比例很高,按照军队的编制进行管理,由于使用强度高,人员需要经常性的轮替和补充,也是南海开拓的先锋,这些年增加的很快。
主要分布在从安南到占城、真腊、乃至故佛逝国、注辇国、南天竺的沿海一代。主要以深入内地捕奴和物产的转口,以及为路过的海船提供修造和补给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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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伏远城外,播弄驿的临时馆舍里,大盘炙烤的焦黄喷香的牛羊肉,被切成薄片,上面撒满珍贵的胡椒等香料颗粒,打好的酥油粘粑和浓浓的**茶还散发着浓郁的热气,将军慕键罗却是食之无味的,焦急的等待城里的消息。
慕键罗是一个土谷浑将军,不过这个将军水分很大,因为他是吐蕃臣属的土谷浑部落下的将军,象苏毗、象雄、土谷浑这些被吐蕃吞并的大国,不但沿用许多旧有的官职和体制,甚至还有自己的小王。
因此他能得到这个排在土谷浑部列位节度使、都督、刺史之后的将军头衔,仅仅是因为他的部族,竭尽全力提供三千人的青壮,其中至少有一千名拥有马匹和像样的武器。
吐蕃的军事体制也比较复杂,因为吐蕃在不同的地区沿用不同的管理体制,管领的臣民中,既有效法汉地的郡县,在王室直辖土地上派遣官吏进行管理的王田隶民制,也有众多采邑领主下奴隶庄园的多级分封制,更有保持古老风俗的原始氏族部落。
因此吐蕃最精锐的近卫军和常备的王军,是采取募兵制和世兵制相结合,主要以雅龙旧族部众和悉补野本部臣民为主,也有部分被王姓吸收的土谷浑、党项等勇士,五茹六十一东岱就属于这种类似唐人府兵的体制。他们是吐蕃军队的中坚力量。
而内四族为代表的众多封臣,按照领地的大小和物产人丁,为国家提供徭役和贡赋,并在需要的时候,响应王室号令带兵出征。因为吐蕃所有的土地,名义上都是属于赞普的,这些各族贵人不过是世代享受其使用权,一旦宗嗣断绝就由王室收回再行分配。由他们的士兵构成吐蕃军队的主力。
然后是青海、河源那些保持游牧习俗的西羌等杂部诸胡,则采取类似草原上百户、千户之类的部帐制管理。他们作为吐蕃军队的辅助和补充,或是当任前锋和斥候。
但现在慕键罗更关心的是,这三千人有多少能够活着回到青海。
而同样在在播弄驿里,还有很多与他一般,以觐见为由赶到大非川,却没有资格进入伏远城议事的土谷浑、党项等别部首领,他们同样心态复杂的等待着大弗卢里最终的决断,就是因为河西境内马瘟开始蔓延的消息。
面对突如其来的马瘟,虽然交战双方不约而同的都采取了措施,但是因为双方犬牙交错的展现和对后方频繁的袭扰破坏,让各种防范和封锁变成一场笑话。
唐人还好,早早进入战备和军管体制的河西行台,总算还能做些什么。比如设置逐级的隔离区和向后方各条的道路关口派出医官和检疫人员,就地收集和掩埋病畜等等。毕竟,在可能的瘟疫瘫痪输送和断绝道路之前,河西行台已经通过西北直道和龙武军建立的驿路系统,获得数目不菲的储集。
但是在吐蕃人就是一场灾难了,他们散落在河西各地的军队和部落,要重新集中起来进行管控和检查,并且逐级将命令有效传达下去,是一件很繁杂而艰难的事情,而前方往来的信使和斥候,频频遭到众多游侠儿组成的斩首队的截杀。如果没有足够的护卫,根本到达不了目的地。
原本多路自狩,面对唐人灵活多变的作战优势,现在变成他们最大的麻烦。特别是在发生马瘟的廊州和原州,马瘟引起的恐慌,在当地作战的吐蕃各部中最终演变成一场灾难。
一些最早得到消息的部落争相撤退,而被唐人尾衔追击,损失了大量的牛羊和附民。而另一些没有得到消息的,却发现自己失去侧翼呼应的,陷入唐人的包围中,真正有秩序撤退的不到十一。
另一个方面,
春季的到来,虽然让吐蕃人的活动能力大为提高,但是也让唐军在熟悉地理和装备上的优势,被充分发挥出来,依靠机动性,主动出击,处处袭击吐蕃人运输囤积物资的节点。吐蕃人虽然占据了更加纵深的土地,却因为搜罗补给的匮乏,被大大制约了活动能力和范围。
再加上高地的山道融雪之后,给吐蕃人的后路造成极大的困难,不得不把更多的人手投入到哨粮和收集物资上。于是那些试图投靠吐蕃牟利的河西藩部就首当其冲,倒了大霉了。大量牛羊和青壮被征收入吐蕃军中服事劳役。即便如此,那些辅助作战的部落,已经开始出现短缺和饥荒。
因此,随着天气的变暖,马瘟也坚决而逐步的加快了扩散的速度,并且随着战死却得不得及时掩埋的尸体在某些相对隐蔽角落腐烂开来,马瘟也有变成人疫的趋势。
这场瘟疫,也成为原本需要长期拉锯对决的双方阵营,不约而同下决心进行仓促决战的契机。相对而言似乎吐蕃人迫切的心情更多一些。
但是对这场决战,大弗卢内却是充满了摇摆不定的氛围,因为刚刚在具龙泊遭受的重创,让另外一些人变的患得患失起来。
这次折损的,可不是什么炮灰一般的杂胡部落,也不是那些补充容易的附族,而是整整四万多羊同茹和孙波茹出身的正军,还有很大一部分内四族的身经百战的“桂”(武士)。
因此,有很大一部分宗贵和将领,坚决反对将剩下完好的军队投入到可能扩展的疫区内,冒着染病的风险与唐人进行决战。理由也很充分,吐蕃大部分的实力都在这里,不能拿吐蕃的将来去冒险。
他们代表了那保守而年长的古老宗贵们,还有内四族的封臣们,虽然河西的土地很肥美,但是要是连自己在国内的根基都守不住,哪还有什么意义。
另一些厉害关系或是利益密切的将领和官员,则强烈要求一鼓作气,在瘟疫动摇全军之前,以绝对的优势,打垮那些唐人。就算无法彻底消灭他们,也可以重创之,这样以巩固已经占领的河西之地,让吐蕃人熬过这段艰难的时光。为了这场战争,吐蕃已经发动了国内大部分的力量,得到的东西虽然超乎想象,但是距离预期的目标,却还远着呢,断不能就这么半途而废。
这些主要是吐蕃本部氏族出身的年青一代军将和下层的中小贵人,他们对武功和斩获的渴望,超过了对国内家业的眷顾。
这十多年的休养生息,让吐蕃各家贵姓和支系蕃息的子弟越来越多,他们需要表现和出头的机会,而这几年国内又是饥馑又是白灾,吐蕃很久没有对外大规模用兵了。与其在那些历史悠久的大家族名下,争夺那点可怜口分土地和庶民,还不如开拓全新的天地。他们已经尝到了甜头,宁愿冒些风险也不远放弃已经到手的东西。
还有一种声音,由理事副相管.赤桑等少数没有直接参战贵人提出,就是籍着马瘟的机会,与唐人进行合议,哪怕是将展现维持在现有阶段,就此停战一段时间也好。让前方将士轮换,让那些随军百姓和牲畜休养生息一番。但是这个声音实在太微弱,很快被激烈的争执所淹没。
突然外面传来的喧哗声,打断了暮键罗的满腹心思。刚从其他人一样带着扈从从馆舍里跑出来,就听见有人大声的在宣读:
“大论已下令,万夫长及千夫长与所部及附族做裂牲盟。。国恩浩荡,推恩所有王田隶民,及部姓下种和庶人。。”
“凡忠心耿耿,尽忠效劳,为敌所杀,奴隶、土地由其子孙后代领有。。。”
“功赏作战得力,凡佣奴之属,升籍为庸,庸户之属升为桂家。。“
所谓“桂”者,即高等属民,从事军务者之名称。这些桂,即构成军士的基础,代表的主要是武士阶层。而庸者为务农放牧的下民百姓,其中地位最高的是那些王属的工匠世族。
“大弗卢令,从叶茹、伍茹的王田隶民招收青壮丁,从各家亲贵领下族人子弟,征集暗军(后备军)。。。”
“加征王税,凡王田属民,上等农户每突农田交五捧青稞五捧麦子。。而附族部民每户征收五升青稞。。”
“万人部落田赋以六成计所征,征青稞混合堆置一处,青稞如以牛驮运不完,可派羊运。”
一条条让人目瞪口呆的政令,通过最高级别的金鹘箭令,由小队擎着黑旗的骑士,传达到四面八方去。(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70章 归来 新生
第五百四十九章归来新生
“温暖的阳光照耀万物大地
宁静的时间流转无暇旖旎
朗镜悬空静躁两不相干
隐于尘寰心远地自偏
。。”
行进地马车内,飘逸出歌声沥沥,正在唱的是《唐拉雅秀》
我终于可以回长安了,随着开春,来自草原的压力也缓解了许多,朝廷可以抽出更多的人手,总新整编的畿内各军,也算初具规模,于是皇帝小白终于松口了。
想到这是我的第一个孩子,我坐在马车上归心似箭的,连欢好玩车震都有些心不在焉。
由于是轻装出行,我身边只带了尉迟瑶和林素昔,其他女人还得留在洛阳,虽然从小东西到,都有些老大不情愿的,但还是给我准备了半车,她们亲手做的小衣小袄、布娃娃、香囊什么的小玩意。
前者是对我经营西域的事情有大用处,正好回去上手,后者是我贴身的书记,属于那种有事她做,没事就做她的类型。
现在两个女人只穿着贴身的小裙内裳,衽膝跪在我身旁,林素昔一边轻轻给我推拿,往嘴里喂的阿雯做的酥馅点心。尉迟瑶用胸口枕着我的后脑,一边意犹未尽的清唱着这首新曲
休息了一会,我又拿起一份总章参事府的最新统计。
这是一份从河西流民中吸收的各种匠户和商贩的名单,在商言商,发动外围体系和下游资源,支持河西作战的同时,也要把可能的利益最大化,挑选合适的青壮和有一技之长的人,加强屯垦和经营计划。
我想了想,又把另一份枢密院的通报拿出来。
根据《防舆录要》,大唐现有二十四道并六大都护府,在籍兵士八十七万,数量看起来相当可观但是分摊下来,其实就没有多少。
要知道后世从南到北,从东到西国土面积大幅缩水的宋朝,光是禁军和厢军就养了一百多万,还不包括哪些地方性质的乡兵、弓箭手、藩兵之属。
按照传统秦岭——淮河天然南北地理分界线,淮南、江东、江西、岭南、黔中,剑南六道大概有兵二十八万至三十万。
其中以剑南道的防务最重,既要镇抚南蛮百夷,又要防备来自高低的吐蕃,大概有兵十三万,其中主要集中在已经归入南平府的八州六镇,总计边军七万,轮驻的卫军、北军两万左右,其余半数归在剑南节度使都督的成都行营名下,半数分守各地望要;
岭南道次之,五府经略使加上一个安南都护府,不包括的地方团练和藩兵,大概有兵六至七万,另一个主要力量在海上的南海都督府,也不计算在内。
其余的都分布在相对平静的淮南、江东、江西、黔中各道,主要是掌握在各道都督手中的机动力量,以黔中道最少,大致一万人,其余都是应募性质的团练或是百夷藩兵。以淮南道最多,大概有三万人。
当年为了防备永王和清剿天平乱党,江南三道就有号称二十万兵。这些南方道也是朝廷最早开始裁军的地方,东南的人口和财赋始终是朝廷的重中之重。
然后是从东到西的北方各道,安东道并安东都护府,就维持在六至八万,主要镇扶新罗、渤海等海东各藩,其中有两万是朝廷中军直属的安东讨击军,一万多当地守捉军和藩军,同时还有改土归流的新郡县,还有保护近十万在安东进行开拓的屯垦团。
平卢道六万,主要镇抚松漠都督府等内外契丹、奚族故地,以及监控曾经与范阳叛军关系密切的九林等杂胡各部,虽然多有缺额,但是这一部乃是河东军的精锐,一直在与境外的叛藩作战,所以是北地各军中少有的劲旅;
河北道作为中原腹地,包括都畿道在内有兵十七万,也是朝廷机动的战备力量,分为十一个镇,数十个到上百个军、城、镇、戍,不过这十七万有很大的水分。
一方面是虚报浮饷,因为久无战事军镇扰民,在地方败坏的最厉害,一方面是朝廷一直致力于裁汰亢余,河北境内的官军,最盛时曾经多达数十万,虽然划道分走一部分,有勒令归镇一部分,但是剩下来还是一个庞大的数目,以至于某些地方在分税制下,既要留州,又要输军,更要朝赋,每两三户养一兵的,地方不堪所负,百姓再次从回归的家园逃亡。
宰相李泌费尽千辛万苦,冒着多次被人暗杀的风险,才把这个数字减到了每七八户养一兵的比例。
但是这一道的军队也是各色门阀世族势力渗透最厉害的,除了枢密使兼都元帅郭子仪名下,规模最大的朔方军外,象河北四柱臣两王等,各种名头的大小节镇撤并后,生下来的士卒都集中在这里,各种盘根错节的关系纠缠在一起,也是一股可观的力量。
经过历次动乱后的损耗、清洗和重整,再加上防堵和监控那些室韦、秣鞨等受灾南下的草原胡部需要,现朝廷真正能堪调用的,十不过一二,还要考虑轮替补充大同、天塞等镇边境驻军的问题。至于工程军和漕军,是按照地方团练的标准来养的,以劳役自收自支勉强可以自养。
河东道情形与河北道类似,属于朝廷备前的军区,目前还有四个军的番号约三万人,主要集中在太原府附近。
云中道,主要是仆固怀恩的藩军和河东军分出来的部曲为主,大致有四至五万,分布在下受降城附近,后方州县主要以维持治安和缉防盗匪的团结兵和守捉兵为主。
山南东西两道的军镇都撤废的差不多,只剩下都督名下直属的行营军分别为两万至三万,主要分守要冲,维持地方则以团练兵和守捉军,或者干脆以衙役丁壮为主。
然后是分布在关内道和京畿道的军队,主要是朝廷直属的卫军、北军,也有十五至八万的规模,不过因为历史原因,真正补全的编制,只有近十万,因为河西和回纥的变故,其中很大一部分都出征在外,再加上皇帝东狩,带走了很大一部分宿卫,长安相对的空虚才会让某些人的野心生出侥幸来。
河西、陇右就不用说了,名册上残余的军队要么跟随高适的金吾军,还在不可预知的路途中,要么全部集中在河西行台帐下。
河西唯一有点实力的是与回纥比邻的三受降城各部,因为在回纥事件中表现出的响应迟钝和处事上的暧昧不明,除了前河西节度副大使马懔等少数人外,从行营的参军、判官、兵马都知,到地方的兵马使、防御使、守捉,到经手的书办等胥吏,都在接受严厉的后续清算和追查,哪怕战死者也不能幸免。
此外就是更西的安息北庭,不过有些鞭长莫及,本身还有些自顾无暇,象安西都护府,虽然号称十六都督州府,统辖八十个州,一百一十个县,一百二十六个军府,但实际安西四镇直辖的兵力只有二万四千人,再加二万北庭兵也没有多少,而其中真正经久善战的士卒,已经在安史之乱中被抽空,现在以军户新成长起来的一代新军居多,要他们守土还可以胜任,但是长途越境作战就太勉强了
所以一个吐蕃入侵,就让大唐朝廷措手不及,几乎是疲于应付。作为一个幅员辽阔人口众多的国家,大唐当然还有庞大的战争潜力,但是要想把这种潜力全面动员起来,并转化成训练有素的战斗力,需要足够的时间和无数财力物力的投入。
毕竟不是什么人都能像龙武军一般有先见之明似的,建立了多级轮换替补的战略预备体系,可以在短时间内拉起一支数目不菲还看的过去的临时军队,但是这种动员是以牺牲将来的发展前景和发展空间为代价的,动员的比例越大,对体系造成的损失和影响越大。
毕竟动员那些工厂里的劳力,已经严重影响到生产进度,目前只能优先维持与军队相关的生产任务,而在这个春耕季节再把适龄的青壮大量拉去打战,非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轻易走这一步的。
这次我回来,同行的除了三千扈卫仪仗外,还有一万一千名河北、河东各镇零星抽调出来的整编士兵。
与纷扰的北方不同,南海的形式总体还是一片大好。
根据之前的那分海舆图,最远的据点已经标注到西天竺至安息南部的海岸上,其中最大的据点,位于后世印度西端的卡提阿瓦半岛上,半岛大部分为火山岩地,只有在沿海一带,才有火山泥冲击出来肥沃平地。
半岛沿海上分布着三个天竺小国,都是虔诚的佛国,其中最有名的,是作为佛牙舍利产地的西天竺羯陵迦国,有伽兰10余所,僧500人;坎贝湾东岸的跋禄羯呫婆国有寺10余所,僧300人;卡提阿瓦半岛及其东岸马希河一带的苏刺侘国,有寺50余所,僧3千人。
由于短靴形的半岛与西天竺地区,被自西而东横亘的山脉和东部大片沼泽阻断,与内地连接实际上只有东西两条相对艰险的通路,因此这些国家的对外交流,主要是通过海路往来,从地缘上说,也天竺南端的狮子国,关系更加密切一些,
由于地理的原因,因此在西天竺普遍存在和混杂的婆罗门教和大食教列国中,保持了佛教信仰的另类。
他们信奉的教派,是大乘佛教和上座部佛法的混合体。这三个国家都是典型的小国寡民,最大的苏刺侘国举国人口也不过七八万,最小的跋禄羯呫婆国举国才三四万人,而且大部分分布在的村镇,王都就是一个七八千人口的港口小城,还是拜托了处于沿海贸易线上的优势和便利,不过通过与内地诸国的物产交易,作为统治上层,还是相当的富有,供养的佛寺都是用金银珠贝修缮的金碧辉煌。
半岛的位置相当好,
从西端的卡奇湾出发,只要两天就能达到阿拉伯半岛西南端的阿曼海,再沿案北上,只要五天,就可以到达大食国,最大的港口马士巴拉,都在一千料以上飞鱼船的活动半径内,而且这三个国家作为传统海贸中转口岸的基础还是不错的,只要稍加改造和扩建,就可以供远道而来的唐船进行补给和修造。
不过收服着三个国家,并把它变成唐人的前进基地,却是因为一桩意外之举,本来的计划是,自从攻灭室利佛逝国,洗劫了婆罗浮屠圣地后,所得的舍利子,巡游沿海,最后在狮子国召开舍利子供养无遮大会,几乎是天竺沿海的所有佛国都派人都来瞻仰。
其中就有这三个来自西天竺的小国,他们在狮子王城共襄盛会,并做以共同的信仰做互保盟誓,接受大唐的册封和赏赐,然后名正言顺的派出使团,就地勘测之后,以建造行馆,寺庙为由,从当地获得河口的土地,由唐人建造城寨。这样原本的武装攻取和威逼利诱的多种准备计划就派不上用场。
后来才知道,事实上西天竺的形势对佛教徒来说很不好,来自北方大食教渗透和来自中天竺复兴的婆罗门教的侵逼,让西天竺的诸国屈从在大势之下,信仰佛教的君王越来越少,这三国,也不过是依靠了陆地上相对封闭的地理胜形,又供有佛宝勉强维持自主,他们到狮子王城几乎是借着这个由头来请求援助的,能够得到大唐名义上和实质上的庇护,算是意外之喜了。
要知道北天竺、中天竺的佛门弟子,几乎都成了过街老鼠,只能在地下以密宗的形式进行暗中传薪。
毕竟大唐南海都督府在南天竺的威名还是不错的,虽然和很多佛门教团有利益之争。但就算是恶名也是一种威慑,几乎是病急乱投医的一拍即合。
要求驻军?没关系,当地可以提供数千人的饮食,要求献出人质也没关系,一大把儿女随便你挑,三国的君王甚至可以发动百姓来协助唐人,在他们的王城附近修筑城垒和港口。又在通往内陆的山口和沼泽边缘分别修筑了城寨。
建材全是当地的石头和用火山泥调制的灰浆,几乎只用三个月,就筑好了基本城围。正好三个环海据点,抵角相望,目前三地共计驻扎有两千名南海团练和一万多名附奴,还有十几个南海土生唐人组成半武装的围垦团。。以西天竺那种散乱割据的孱弱状态,很难对他们真正构成什么威胁。
在安息东部海岸的天赐岛,完成初步的屯垦和营造,真正投入使用前,这里就是都督府经略大昆仑海最大前沿基地,也是众多唐船万里远行后,在进入大食人的实力范围前,中转和修整的重要港口据点。
马车停下的震动,将我的思绪拉回来。
长安通化门那高大笔直城墙,已经在眼前了,还有闻讯前来迎接的长安文武的代表。。。。
京兆尹兼刑部侍郎萧华,右龙武将军同北衙检校使、副都部署韦韬,检校礼部侍郎薛景仙等一干人,还有一堆我名下的幕府、军府两衙署僚,来自枢密院,总章府挂着检校、兼、守、判、知之类同正员的员外官、特置官等。
匆匆会面,快刀斩乱麻处理完他们这一摊子事,回家走的是通化门和开远门之间的横街,这条横街宽达三百步,为长安同类之最,仅次贯穿长安中轴的朱雀大街,打出我的仪仗,这一路几乎没有什么阻碍。
战争对后方的影响,已经直接体现在这座古老的都城中,越来越频繁的巡查和宵禁,拥堵在街道上的人流和摊贩明显少了许多,路人也变得有些行色匆匆的,不愿在街上多逗留。据说城中已经看不到乞丐和另一些名为泼皮无赖之类,名为大都市寄生物的存在。
更多是来不及避让,被驱赶到路边,表情复杂夹道欢迎的百姓,也有一些欢呼声,他们主要是与龙武军密切相关的产业和人家,有些是长期养成有些盲目的信心,估计是认为我这个内枢密都回来了,就基本没有什么解决不了的问题。
大唐与回纥的边境没有大规模的驻军,除了留屯军户和团练,因为回纥之行被宣传的神乎其神,很有点“但使龙城飞将在,不叫胡马渡阴山的味道”。他们只要对付的,只是一些在内战中走投无路,而铤而走险的小部落。
还有一些自认为更加理智一些的,心态更复杂的多,主要流传在官吏之间的说法,认为让一个枢密使突然离开皇帝身边,回到长安,那一般只有两个结果,要么是带着好消息来,要么是更坏的消息,不会有其他的。
要知道,前两天才发生了吐蕃来使在大唐境内遇袭受伤,随从全部都死光的恶性事件,着也是我回到长安的官面上的借口。
回到府上的时候,正是春天最晴明的日子,午后气温最高的时候,一群围着孩子晒太阳的女子中,我终于见到了我的第一个孩子,在这个世界留下的第一个血脉。
“这就是。。”
似乎是某种莫名的纽带,那些女子中,中我一眼就看见采薇怀抱里的婴儿,小脸粉红彤彤又皱巴巴的,蜷缩起来小的象只猫儿一般,裹在襁褓还看不出将来的长相。不过近旁的那些女人,都信誓旦旦的指出,口鼻嘴眼儿上与父母的某种关联。
我迫不及待的抱过来,才发现抱在手里,几乎没有感觉到什么重量,却又让人觉得如有万钧,有些手足无措,又有些患得患失的激动。
突然,襁褓里蠕动了一下,小小的孩儿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还闭着眼睛,却已经捏着小拳,嚎啕大哭起来,不由我汗毛站立,全身都僵硬了起来,不知所措的茫然四顾。
那些女人赶忙围了过来,由采薇将她接了过去,一群人手忙脚乱的解开襁褓,好生哄慰,我这才感觉到胸腹上一阵温热,而背后是一大片的冷汗。。。妈的,我自认神经已经被锻炼的无比粗大,居然被我自己的女儿给吓到了。
在被阳光晒的暖洋洋,充斥着新生草木芬芳的空气中,小小的孩儿被放进香草和名贵药材煮出来的浴汤木桶里,欢快的泡洗起来。
这就是洗儿,又称“洗三”、“洗三朝”,即在新生儿出生的第三天举行洗礼。当然我这个是回来补办的。。虽说是补办,但轨仪一点都不会少的。
所有用具,都是长安安养两宫敕给的金紫锻,百宝衣,御宝小玩什么的,
然后我要给在场所有人发红包,讨所谓洗儿彩头的风俗,设宴款待来贺的亲友,俗称为“汤饼会”。也就是类似于后世的满月酒。
还会有专门的歌者,来唱诵“长流水,水流长,聪明伶俐好儿郎”、“先洗头,做王侯,后洗沟,做知州”之类的喜歌或彩头(吉祥语),还会邀集僧人或亲朋好友为幼儿祈福。而亲近的文人骚客则作诗表达对幼儿的寄托与祈愿。
这次我家生的虽然是女孩儿,但是上门来道贺的宾客,也不会少的。。。。
好容易安抚了诚惶诚恐,前来负荆请罪的郑元和两口子,我才注意到作为留守的采薇
这个被高力士利用职权,从庭掖局假公济私当做礼物送给我的女子,似乎容颜如昔,只是有些消瘦起来,丰园下巴变得尖尖的,她现在也是公主府的医女正。
“请大人爱惜身体。。”
她给端过一盏药茶,却被我一口饮尽扯倒怀里。不由满脸通红的道
“海底捞月。。”
我把从她满脸通红,死命加紧的腿儿伸进去,一把探到底,却只摸到薄如无物的细小布片,不由笑了起来。
“还说没感觉么,这不都做好准备了。。”
“忍了有些日子了吧。。”
我继续深入那灼热的让人几乎要融化的温暖。
“她们可是很想念你的。。。”
出身江南女子的采薇,据说和他那位姐姐梅妃一般,纤柔细浓柔若无骨,身体象水一样的盈称,光是让人抱着就有些爱不释手,一度是小丫头最喜欢的活抱枕。
“来,让我检查下,你到底消瘦了多少。。”
片刻之后,我斩钉截铁的将她横抱起来,丢进沐汤的大池子。
“有什么事情,前面后面上面下面都给你喂饱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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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刀剑比我们的更细更长也更加锋利,所以可以更加轻巧和灵活的砍杀敌人,象我们的重剑一样连锁子甲也能劈开,他们还有另一种更大的长刀,可以轻易切开数层的铠甲,将战马和人斩成两片。
他们的长矛带有斜勾,既可以防止过度刺入身体,又可以藉此把敌人从马上和盾牌后拖倒。
他们的金属铠甲复杂而坚韧,根本不畏惧伦巴第人射过来的箭,而那些同样穿着另一种更轻巧铠甲的长矛手和盾牌手始终完美的掩护着他们。
他们的弓和弦是像是用特别的材料,用起来却不用太大的力气,就可以在很远的地方贯穿穿着铠甲的身体,另一种特别的弓,甚至可以想投枪一样贯穿人和马匹,他们还有一种奇特的弓,可以射出密集的短箭,来压制近距离的敌人。
他们的战斗技艺和默契更让人惊叹,无论是宽阔战场的大方阵,还是狭窄空间的小队作战,他们甚至可以在战船的掩护下作战,堪比最老练的军团士兵。。。”
西维尔军队里的密探,在给皇帝的书信中,是如此记录到。
作为皇帝英明的产物,授予新军团的旗帜和授标,招募更多的士兵,塞里斯联队,也名正言顺出现在军团的序列中。这还是一个实验性的军团,斯拉夫人的重盾手团,匈人和保加尔人、阿瓦尔人组成的骑射联队,安纳托利亚和色雷斯人重装联队,伊苏利亚和西里西亚的轻步兵联队。
对于超出预期之外的胜利,君士坦丁皇帝喝她的臣子有些措手不及,虽然没办法派出更多的军队扩大这种胜利,但还是从局势相对平静的希腊军区,就近派遣更多的军区士兵,乘船越海而来巩固现有的局面。不然,因为皇帝命令夺回来的部分拉文纳地区,要是因为皇帝疏忽再次丢掉,那才是一个最大的笑话。
作为皇帝和大臣们纠结的对象,西维尔军团的士兵,则刚刚登上北意大利东部一个小城简陋的木珊外的大片泥滩。
威尼斯,从北意大利汹涌的蛮族迁徙浪潮中,逃亡出来的罗马人,在沼泽上建立起来的城市,从一百多年前开始,他们祖先将巨大的木桩钉入沼泽,再在支撑的木板上面构建房屋,逐渐形成成片成片用简单桥梁和小舟联系的居住区,当然在这个时代,大部分建筑都还是木质的,唯一一座砖石结构的教堂,是那些虔诚的信徒一点点捐建出来的,当然,此时的威尼斯还没有形成后世欧洲贸易商业中心的繁荣和鼎盛。
而在沼泽中,众多河水冲击出来土地肥沃的小岛河洲,种满各种谷物和果树,也是当地居民的主要生计来源,这里也将成为这支海上军区特别军团的驻地。首先他们得在着片沼泽上,从无到有建设起自己的营房和港口。
而在地中海的另一端,碧波逐浪,白沫不停的翻贴着已经变成绿色的包铜皮船壳,一只特殊的混编船队,沿着海岸行驶在风浪中。
拜占庭的五大舰队,驻扎在雅典的爱琴海舰队,驻扎在威尼斯的亚得里亚海舰队,驻扎的热那亚的利古里亚海舰队,驻扎在西西里的爱奥尼亚海舰队,以及驻扎在君士坦丁附近金角湾,连接地中海和黑海的马尔马拉海舰队,也称为中央舰队。
他们配备着从适合远洋的三列桨战舰,到灵活在河流海域之间穿梭的大三角帆平板快船,从载着沉重投石器的武装攻城船,到配备希腊火的战斗喷火船。从可以满载士兵航行到另一个大陆的武装运输舰,到用撞角和跳梆攻击俘虏敌人船只的梭形格斗船。
但是现在,大多数帝国的海军更像是一群兼职的商人,战斗和开拓似乎以及远离了他们的生活,除了金角湾的中央舰队,常常需要接受皇帝的校阅,而拥有比较完整的装备和编制,并被特许使用希腊火,而令人畏惧外,其他海军的船只,多扮演的是海上运输船的角色。
艾穆哈人的帝国崩溃后,他们好容易恢复起来的庞大舰队,大都逃到了北非的领地上,其中相当部分人又追随最后的王族拉赫曼,在伊比利亚半岛建立了新的政权,正忙于在陆地上对付国内反对者的叛乱和来自海上阿巴斯人的反攻。他们哈里发无意也无力和拜占庭在海上争霸,甚至愿意和拜占庭皇帝达成某种默契,以便用金钱为代价从帝国名下的各族商人手中,输入新王国各种急需的物资。
而大马士革那位阿巴斯人王朝的哈里发,还忙于巩固陆地上的开拓和征服,实力有限的护卫海军,一时半会还很难对拜占庭人造成足够的威胁。
对帝国真正造成困扰的,反而是那些北非海岸上流窜的海盗,他们多是战争中逃到海上的失败者,但最活跃的是那些具有法兰克人或是阿巴斯人背景的海盗。
因此一只赛里斯人的舰队,足够对这个脆弱的局面产生微妙的影响。虽然因为法老运河的缘故,虽然占据埃及的大食人重新疏浚和拓深了河道,但是能够越过折断端端的陆地,到达另一端地中海的,只有一千料以下的飞鱼船。
而无法穿过运河的其余大船,则在补充了食水后,转而继续沿海岸南下,寻访传说中的海神、单方、摩邻等昆仑奴故乡的诸国。
尽管如此,这些中小负载设计的快船,对长期与大食海军两层、三层帆浆尖头船作战的拜占庭人来说,也是难得一见的大船了。除了必要的水手外,每艘船可以运载八十到一百二十名士兵和二十航行的口粮,对拥有复杂的海岸线和众多岛屿的地中海来说,已经足够了。十二只船的一个编队,就足够将一个全副武装的师,和他们的辎重,送到北非任何一处海岸上。
克里特岛,将成为他们临时的驻地,直到他们驱逐了更东部的罗德岛上残余的艾穆哈人,这些异教徒居民的后代顽强的坚守着这个盛产谷物、橄榄油、红葡萄酒、无花果、石榴、柑橘和牲畜的岛屿,利用西北-东南横贯岛上的山敌和丛林,和盘踞在附近零活儿轻巧的倭马亚海盗一起,顽强抵抗登岛的罗马士兵并与之周旋,这也是所谓皇帝的试炼第二步,如果那些塞里斯船队想他们的士兵一样出色的话,这个曾经长期被异教徒占据,而荒芜了许久的大岛屿,将成为那些塞里斯使团的第一个租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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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攻。。进攻。。”
吐蕃占领的广大地域内,无数人无数种腔调和语言,喊着同样的口号,被自己的首领和将主煽动起来,又相互鼓舞着。
他们将搜刮到的最后一点粮食吃掉,或是杀掉赢弱不堪的牛马充作口粮,然后徒步拿着简陋的武器,抱着满怀的憧憬和期许整装上路。
“只要能打破河州。。唐人就再没有可以阻挡我们的力量”
这是来自大弗卢自上而下的训示和咆哮声
“打破河州,吃饱穿暖。。”
这是那些吐蕃随军附民简单的愿望
“打破河州,我们的族人就不用再挨饿。。不用在省减自己的口分来供养我们作战”
这是那些前驱的吐蕃下种藩部的期望。
“打破河州,背后就是唐人无数富庶的州县任意抢。。”
这是那些内四族宗贵武士和他们追随者的美好愿望
“打破河州,每个人都可以分到好几个年轻的女人。。还有几十突的土地,草田还是熟田,绿地还是红底任你挑”
这是各茹部大将、副将、万户、五千户、东本,曲勘、曲勘勒,对那些吐蕃王军士兵许下的重诺。
“打破河州,就可以冲到长安去,那里有唐人皇帝的宫殿,有无数的财货和女人。。”
这是臣属吐蕃的众多外藩小国联军的口号。
在一个共同目标的支持下,
从河西各地先后汇集起来的吐蕃人,像是洪流一般同时涌向一个目标,洮河、大通河和湟水等支流与高原折转而下的黄河交汇之处,所谓的“河湟塞要,西北通衢”的河州境内。
河州河州,就因为比邻黄河上曲而得名,在这片从东面黄河高峡到西面洮河之间,被黄河和众多支流浇沃出来,水草丰美的旷阔河谷走廊中,分布着枹罕、大夏、风林等唐人众多的城邑和军塞,围绕着这些军城,遍地唐人抢修的城垒,虽然河西行台兵力有限,但是作为劳力的夫役和刘敏青壮却是不少的。
用了一整个冬天已经开始月把的时间,在这片平地上建立起星罗棋布的防御工事。现在,这些由西及东的大小据点,象礁岩一样滤过吐蕃人的洪流,顽强碰撞激荡,留下点什么后,被连根拔起冲毁淹没。
第471章 西北、正北
河中,布哈拉城一处宅邸,正是一片鸡飞狗跳的声音
“小姐。。不好了。。”
“那个赛人马夫跑了。。”
“。。。”
少女没有说话,只有满心的惆怅和失落,还有侍女恶狠狠的抱怨声
“这只养不熟的狗。。”
大群马队奔驰的原野上,一人数马,没有骑乘的马背上是沉甸甸货物,跑起来琅琅作响的贵金属的声音,满头雾水的赛特混在其中,还有些神情恍惚,原本计划中的春季逃亡行动,怎么就被卷入这场明显充满诡异和阴谋的是非中。
一条白线在天边若隐若现,看到的人无不精神一振,这是乌浒水的一条小流,被来自东方的旅人称为白勾子,
自东而西乌浒水(阿姆河)海外药杀水(锡尔河),斜斜穿过中亚干枯而贫瘠的土地,在黄尘滚滚的沙漠和酷热干旱的戈壁中,沿途冲出来大片肥沃的土地和绿洲,
在这片乌浒水与药杀水流经的广大土地上,分布着众多风情迥异的大小国度,上游列国如赛博里斯坦,已经被大食人控制或吞并,下游则流进大唐安西都护府境内,而中游的列国还在大国的夹缝中信仰和利益之间摇摆不定,
只要越过这个片河流某处,只有季节性出现的水下浅滩,就是唐人在西域忠实的藩国,拔那汗的领土。
“这是耻辱,这是无能,这是最大的失败。。”
“东部新征服的各国,近一半的税赋啊,。。”
布哈拉城中最大的一处官邸,惨痛的哀叹声,从阿巴斯王朝首席大臣直接派遣的财税官口中嚎叫出来。他甚至不知道要如何承受来自巴格达的怒火,为自己进行苍白无力的解释。
更让他肉痛的是,这批押送的财物中,赫然还有他们这几年从新征服的土地上搜刮到的财富。数百人的押运队,就这么在腹地,被一伙流窜的盗贼给洗劫了。
这对自诩为征服者和开拓者的诸位将军和阿拉比亚首领,简直是当头一棒。相比他们脸色也很不好看,他们的财产同样也受到惨重的损失。
“他们在道路上袭击我们的官吏、传道师和商人,然后淘到东方去。。”
当地驻军长官穆那叶,恶狠狠的道
“不能再纵容这些暴徒和乱民。。”
“必须用血和火来清洗。。”
从新征服的梵衍那国,刚刚轮换回来修整的呼罗珊将军赛伊姆和声道
“但是他们已经逃亡到东方去了。。”
财税官有些犹豫的说道
“那我们就将真主的意志也降临那片土地的好了。。”
另一位来自赛博里斯坦的埃米尔贾里德,斩钉截铁的做出一个手势
“不妥,没有大马士革和大埃米尔的训令,我们没有授权和那些塞里斯人发生大规模的冲突。。”
布哈拉管理者,驻军长官穆那叶,反倒犹疑了一下
“东方各行省的总督和酋长们也态度不同,让大埃米尔难以决定。。”
“放心,根据大埃米尔的命令,镇压赛博里斯坦和征服梵衍那的军队,已经向边境集结了。。或许,现在只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最后一位一直没说话的将领拉马伊,也终于开口了。
与这些地方家族出身,既是部族首领也是领主的将军们不同,他是直属大马士革的宫廷,纯血阿拉比亚贵族家族出身的军官,也是东方边区的军队监察官。
“而且,我们并不是要和塞里斯人交手,我们的目标是拔那汗。。”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顿时一片失声,拔那汗,阿拉比亚人永远的心中之痛,历代东方埃米尔的的伤心之地,无数阿拉比亚勇士折戟埋骨之地,帝国征服东方的最大阻碍。
当年伟大的征服者和阿拉比亚统帅麦太白,也在这里终结他的丰功伟绩,甚至为了解救这位被困的重臣和统帅,当时的哈里发不得不缴纳了一大笔赎金。
为了解决拔那汗的问题,阿拉比亚人一直用重金收买和信仰渗透的手段,虽然因为在恒罗斯的惨重失败,让拔那汗人一度被严重削弱,而不得不转而寻求与帝国的和解。
但是随着新王的即位,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那些拔那汗人得到宗主塞里斯人的支持和默许后,残酷清洗和镇压了国内的反对派,重新在河中列国中活跃起来。
“根据大马士革派遣在东方密探的消息,塞里斯人的国度,正在被来自高原的敌人入侵,他们的边疆军区,在很长一段时间得不到任何来自国内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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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哈拉城中,
“我们的百姓,团结而友爱互助,。。在那些异族人中,接下善缘和友情,兵将至变成未免信仰的基础,”
“与之相对的是,我们的官吏贪婪而残酷。。为了满足自己的钱袋,却在不断的破坏他们的努力。。”
大食学者阿普罗罕,刚放下写秃的芦苇笔,就看见惊慌失措的管家,发出不明意味的惨叫声,从天井中跑过,刚想开口呵斥询问,就听见轰然一声包银皮雕花的大门被人从外部撞破,大量闪亮的刀光想潮水一样涌进棱柱花瓣的回廊中。
在一片抄打翻找的破碎声和惨叫声中,一名身穿红色罩衣银色鳞甲,包头尖盔的军官走到天井正中,拿出一张卷轴,高升宣读道
“奉布哈拉保护者的命令,捉拿勾结叛贼和盗匪的不义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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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对那位诗人发出抓捕的命令,还是让你的卫队亲自去执行。。”
最高长官的官邸中,重新摆上来自千里之外南方的石榴、葡萄、无花果等珍贵水果,军队监察官拉马伊,放下盛着血一样纯正亚美尼亚葡萄酒的波斯银盏,突然开口道
“这位可是一个纯血的阿拉比亚人,据说来自大马士革的著名学术团体。。或许还参加过首席大臣召集的学术会议”
“他有一个正当妙龄的侄女,与我们家族的某个年轻人有婚约的。。”
当地驻军长官穆那叶,目不转睛的盯着安息舞娘那雪白的腰肢,随着悠扬的声乐重新舞动起来。
“但是因为他放任的态度,让这场婚约出现不可确定的因素,一些有损清誉的谣言已经出现在这座城市中,并传到了我的家族中。。”
“这位小姐对她的某位仆人,似乎过于关注。。已经超出了主人和仆人的本分,对我家族的那位杰出的年轻人,可是一个噩耗”
“他从小就追随大伊玛目学习教义和律令。。现在即将从归来。。。。”
“作为一个负责人的长辈,我不会容忍和放纵这种事情发生,而且,你不觉得这位学者,关心的东西未免太多了。。”
“更不幸的是,他的仆人似乎卷入当地异族人的暴动中去。。”
“你真是一个虔诚的。。”
军队监察官拉马伊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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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集,
赛特站在这个白沟子河谷曲折处的草地上,由季节性浅析的部落,和过往商人形成的临时营地里,牲畜的嘶吼声,临时商贩的叫卖和还价声,大打出手的怒骂声,还有男女光天化日之下,公开宣淫的声响,让这个嘈杂纷乱的临时营地,热闹非凡又充满活力。
一干新招募的同伴,正懒散的三五成群站在一起,手中杂乱无章的武器,只有在相互打量的眼神流转中,才偶尔透露出一丝经久风尘沧桑的犀利和野性。
“你吃过人么。。”
一个灰头土脸,头发潦草,胡须都被泥土和汗水纠结在一块的人,突然拦住他的道路,
“以天主之命。。”
然后又晕晕乎乎的走到一边去。
“他是谁啊。。”
“一个大秦来的老疯子而已。。”
负责招募他的商队人员解释道
“你别看他呆呆傻傻的,其实是个用情至深的痴人啊,据说是死了女人才变成这样。。。”
“不过就是信教信的脑子有点傻掉了,终日就是鼓捣一些似是而非的问题,在那里纠结,有时候疯魔起来,不是嚎啕大哭,就是疯狂大笑。。。”
“平日稍微正常一些,就是满嘴神爱世人,无处不是考验的那一套。。。说起来头头是道,栝噪的很,大伙儿都被他烦的受不了了。。。干脆奉为人心拷问之教主。。。”
“虽然他疯疯癫癫的模样,做护卫可是出名的能打,一贯皮粗肉厚的很,每次不管伤的多重,最后总能活下来。。要的也不多,所以都喜欢找他了。。”
“@#¥%%”
他眼神一动,那个疯子念的居然是最正宗的君士坦丁拉丁文,隐约夹杂着荣誉、救赎之类的字眼,再看到那个人身上熟悉的铠甲样式,虽然已经被陈旧破烂,几乎被油垢所掩盖。
作为曾经的雇佣军,在君士坦丁堡异端通缉令上的让人印象深刻人物,一个堕落的教会中人。
自从罗马灭亡后,废墟上残存的教会,为了保护蛮族汪洋大海中的信仰和圣物传承,修道院被修建成堡垒的样式。
由各地修道院从那些皈依的汪达尔人、哥特人、日耳曼人等蛮族部落中挑选的少年,从小在教会中学习和训练,成年之后进入各地教会服侍,其中只有极少意志和信仰最坚定的人数人,能够拿起刀剑成为教会的虔诚守护者,由君士坦丁大主教亲自祝福和受洗的,以虔诚和刀剑,守卫各地存放圣人遗物的大教堂,也被称为圣堂守卫,简称圣武士。
罗马教皇和法兰克国王联合设立的圣名骑士,也是圣武士的翻版。
但是在君士坦丁发生圣像破坏运动,让教会的权威与信仰受到了严重的挑战,有一个圣武士因此信仰崩溃,背叛了守护职责,参加了秘密的邪恶团体,进行了亵渎仪式,并导致包裹过基督身体的圣衣,下落不明。
这就是“噬尸者”恩德维斯,拉丁语是纯洁的雪绒花。
营地的另一端,大秦人恩德维斯,已经啃完豆粉和麦子烤的粗饼,从喂马的水槽里掬起一捧冷水,喝两口,泼在在脸上,然后对着水中涟漪不断的倒影,再次陷入每天的例行祈祷和内心的自我拷问中。
皈依公教的土生日耳曼人恩德维斯,恩德维斯,是拉丁语雪绒花的意思,最为脱颖而出的杰出者,他得到了同龄人中可以接触到的最高荣耀,在拜占庭帝国首都——君士坦丁的圣索菲亚大教堂,当任护卫圣物的武士,外号雪绒花圣武士,当然,作为世俗权力意志高于神权的繁华之地,黑暗时代的欧洲明灯,君士坦丁人的生活是附族而糜烂的。
连带影响到这些教会人员,除了虔诚的信仰,对戒律的要求也不是很高,于是就像上天安排的一般,在圣母升天节的庆典巡逻中,他和一个希伯来富商的女儿一见钟情了。
突然迸发出来的秘密爱情,是那么甜蜜和美好,并很快有了一个秘密的结晶,让他一度以为这是主对他最大的恩宠。但是好景不长,新登基的君士坦丁皇帝,对教会举起了屠刀。虽然被一度教会的拥护者赶下皇位,但是随着他卷土重来,是更加残酷的清算和运动。
圣像破坏运动,破坏的不仅仅是那些圣物,还有人的道德和理性,那些小手工业者、流氓、乞丐、穷光蛋、甚至是强盗,他们高唱着圣歌和查士丁尼皇帝的民法典,对城中所有希伯来人的产业和住宅,进行兴高采烈的洗劫。犹如狂欢节日一般甜美的夜晚。那些希伯来人被砸破门,搬走一切,拖出自己的住所,不分男女老幼剥光衣服,涂满沥青和粪便,沾上鸡鸭毛,像圣奥古斯丁日一样进行游街。
因为与那个希伯来女子的私情,在君士坦丁的圣像破坏运动中擅离职守,前往贫民窟看望私生子,被保罗派穷人暴动捣毁了保卫的圣物,私生子也因为晚了一部在动乱中被房屋起火窒息而死。
因为抱着烧焦的婴儿残骸在废墟里被路过的教士看到,希伯来恋人一位失去了财产和家人,被君士坦丁的某位权贵所霸占,并诬陷他为异端,食用婴儿并进行邪恶的仪式,最终关进水牢,用各种酷刑进行“审判救赎”,试图逼出身体里的魔鬼,
但也因为保罗派穷人暴动再次发生,洗劫捣毁了他所在的教堂,让他和很多异端一起从禁闭室里逃了出来。
到了这一步,他的信仰彻底崩溃了,到底是自己的信仰出了问题,还是这个世界出了问题。
但是通缉被魔鬼附身异端的命令很快遍及拜占庭的各个行省,所以他不得不隐姓埋名,从小亚细亚省逃入了比邻的保加尔王国。在那里遇到被放逐的涅波里斯派教徒,这些被排斥的异端教派,在异族人的过度里,坚持着对上帝的虔诚和信仰。
受到亚述教会的洗礼和影响,发誓要找回自己的荣誉和救赎,正逢信奉希伯来教的可萨突厥汗国和阿拉伯人的阿巴斯王朝因为信仰问题开战,以雇佣兵的身份前往这个恋人出生的国度,希望寻找到自己的答案,遂将那里定位自我放逐和救赎的终点,参加了北阿拉斯罕草原的决战,受伤中遇到酷似恋人的匈人女子,在照料中抚平伤痕进行表白,结果战后却发现她已经被希伯来人富商卖给了伯伯尔人的酋长。
仿佛是上天的捉弄,为了忘却这段伤痛。
他又随可萨突厥的商队参加栗特商人在布哈拉发动的暴动,再次遇到一名亚美尼亚女子,对方的家族有意招他入赘,结果暴动被告密,亚美尼亚女子全家被杀,只有女人幸存下来被当作战利品,送到巴格达的奴隶市场去去。
布哈拉失败后他又参加了安息的遗族在泰伯里斯坦发动的起义,再次遇到一个敢爱敢恨的斯拉夫女子,雇佣兵同伴的妹妹,倒追了一段时间后,终于在稍微撬开他的心防,但随即在大食军队的镇压行动中,被凌辱惨死。
这一刻他几乎以为,自己是被邪恶俄的异教徒所诅咒了,在龙空山那个被摧毁的异教徒祭坛上,淹没在血泊中的老祭祀守望,用生命最后的力量发出诅咒“诅咒你所爱的一切被夺走,诅咒任何敢于爱你的一切最凄惨的下场。。”
泰伯里暴动被镇压后,他随残余部众,自暴自弃的逃入唐朝的安西都护府,差点倒毙路旁,遇到正在游历西域列国的李白,得知中土正在流行被称为景教的涅波里斯派,心如死灰的他认为这是上帝对自己的启示,所有一切都是上天的考验,
希伯来人中某些悲观人士,发起的东方庇护所运动,大量携带书卷和财富的希伯来人家庭成员,随着前往塞里斯过度的商队,纷纷进入西方的最前哨——安西境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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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柳集
赛特和许多人突然抛出帐篷的人,第一眼看到是天边地平线上,卷起的滚滚黄沙,
微微颤动的沙土中,连那些蹲伏在地上咀嚼草叶和水的骆驼,也有些惊慌不安的想站起来
“沙暴来了么。。”
“不像。。”
脸色前所未有的凝重道
“该死,是大食人的军队。。”
放下咫尺镜,营地的头领大声喊道
打着星月旗的军队,在黄沙中的铺天盖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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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蕃执政的马向,可能病倒了。。”
这是僧人信宏带来的口信。消息来自大弗卢中某个执政身边的贴身侍人,说是马向来到低地后似乎犯了胃疾,饮食不调老是呕吐,最后变成其实是残酷的灭佛,和凌迫赞普,而受到天谴的谣传。
前些日子,在大弗卢中,马向路面的次数在减少,甚至有好几天没有露面,然后王帐里死了一批侍人和娃子。
我一边消化这这个消息,一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小丫头的雍国公主邑司,名下的收支红利,
除了海南、夷州的领地,这个邑司还管理着大批在海外藩国经营的产业,如新罗国的山货局和纸坊,倭的铁穴和银山,水真腊国的玉石矿,林邑国的贵木场。
象现在调拨安东的这批兵器,用的都开始用倭铁,倭国富有上好的铁山,却缺乏优秀的冶铁技术,日本刀剑虽然名著一时,但是生产不易,产量也有限,因此唐人接管了制铁所后,大量倭铁直接被锻造成兵器,再从海路运回来。现在变成剑南,海南之外的第三大产地。
“这样的东西,你也在我身边看了不少了。。。”
我另一只手放在尉迟瑶的大腿上,无意识的摩挲着
“有什么感想么。。”
“妾身只晓得大人的志向所图甚大。。却不知道大人最终的目标是什么”
尉迟瑶敛容道,有些迟疑地回答道
只是冰山的一角而已。向现在炙手可热,遍布西域数十国的飞钱联合,连那些君王也要礼让三分,触目惊心的庞大的实力,却只是这个男人外围势力的一部分而已
“如果我说是想将所有能被太阳照耀道的土地,都插上大唐的战旗。。你相信么。”
“那就退而求其次,确保所有杨过照耀到的土地,都能踏上唐人的足迹。。”
“。。。”
她似乎有些明白了。
“若如大人所愿,无非是行商,传教,教化,移民填户而已。。”
恩,这位前于滇公主,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若是只是为了吞并那些小藩,将他们变作大唐的版图,就根本不用费这个功夫。。”
我摆了摆手。
“那些小国寡民,还不配给我做武功的点缀。。”
“只是所处的位置比较重要,不会放任变成玩外族威胁大唐的跳板而已。。”
“老高的军队,还没出现在预定的位置么。。”
我盯着挂在墙上的山河地理图上某个位置,那是河西战略大局,始终没有补上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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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都护府,新开垦的大片土地上,已经绽出一片片绿油油的幼苗,行走在阡陌上的农人,赞叹的王者这些庄稼,眼中满是憧憬。
越是靠近交河城,道路上的人流和车马就越发的密集起来,而作为远征军临时驻地的交河城内,正是一片车水马龙繁闹喧嚣的情景,来自安西各地,乃至更远的北庭的车马、物资、畜群,像河流一样源源不断的汇集到这里。
“远还不够。。”
“我们需要更多的运畜和补给。。”
交河城中故高昌王宫殿,现在的交河郡府联席会议上,右金吾卫中郎将吕希用,正在大声的吼叫着。
“究竟什么时候我们才可出动。。”
“至少还要一个月。。”
“不行,一个月耽误的太久了。。”
虽然事先做出大量的评估,但是意想不到的困难,还远远超出预期,虽然有当地军民的大力协助,但是这只特别编遣军的重新出征准备始终跟不上,让行程一拖再拖。
特别是对地广人稀补给不易的安西来说,从安西东部到河西北部这一大片地区,横亘着沙漠、戈壁、重甲夹杂着贫瘠和盐碱化严重的草原,春季融化的雪水,在适宜通行的平地上,造成许多经常改道的大小河流,以及大片移动的沼泽。
与人口稠密的内地行军不同,这里的城邑之间常常相隔数百里是家常便饭,甚至是千里内没有人烟,如果没有足够的代步畜力,根本走不出多远,虽然安西、北庭已经在境内各部紧急征收和收买牛马,但是还是难以满足输完大军的需要。
“实在不行,我就率金吾本部,集中手上的畜马,先走一步。。”
“碎叶镇急报。。”
一个紧急军情的通报声,打断正在进行的会议。
“拔那汗国十万火急派人求援。。”
“大食兵马突然大举犯境。。已连破三城,死难军民过万”
“什么。。”
一干安息本地的军将霍然起身,拔那汗在河中诸国中号称强国,但是人口也是有限的很,这万人对它意味着什么。。。。
“这次大食人咄咄逼人,怕是来者不善。。”
安西长史杨干,率先拱手恳请到。
“还请客军各部相助一二。。”
随后远征军的内部会议上,爆发了激烈的争议。
“不能打断原本的计划。。”
这是最现实的声音,为了这次远征,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
“我们的任务,本来就在河西。。”
将心而论,就地援助安西不是不可以,但是却不在既定的方针之内,而凑集的物质有限,这一来一回就要用掉大半,还有陷入长期拉锯的风险。毕竟对手是一个强大的敌国。
要是因为援助安西,耽误了河西的战略,百死莫赎,毕竟安西偏远孤悬,就算联通藩属的拔那汗国在内失掉一部分,对大唐来说也不过是介藓之患,但是河西战略要是出了问题,那就是西北路半壁江山的存亡问题了。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我们需要一个稳固的大后方,而不是没有退路的死地。。安西北庭唇亡齿寒啊”
也有人提出强烈的异议,对于这支远道而来的客军,安西留守的大唐军民,赋予了极大的热情,现在陇右沦陷,河西危急,还需要他们来维持粮道,就这么弃之不顾,于情于理,这种最现实最功利的做法是不可取的。
“军帅。。。”
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上首没有发言的主将高适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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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
内朝散罢,打着紫伞的执领宰相李泌,由中官和内学士簇拥着,走出洛阳大内东侧的广华门后,身边的人也换成了通政司、中书门下列位舍人,六部司正和御史台三院的侍御史等朝官。
被称为鸾台凤阁的宰相个人小公厅内,李泌疲倦的按着额头,用盏盖拨动着,加入乳香、末药的益气饮,浮在茶水上面的沫子,。
“恩相。。”
堂后官,中书录事低声的问道。
“为什么要驳还诰封追赠的廷议。。”
中书录事就是所谓堂后官,就是政事堂的附属机构下,协助宰相庶务的吏员,虽然大多数不入品,也不入流,但却是国家中枢机要的机会,为吏职最高者。不管迁转,薪俸,福利及奖赏方面的待遇,都算是相当的优渥,而且有机会,可以转入部院寺监,做一个有权势的正堂官。
但因为不入流,相比那些侍郎、舍人、内学士,承制,待诏复杂的保举和转迁程序,他们的任命往往由宰相们直接重吏员中挑选或是指定的,因此他们反而比那些流内官、正品官更接近宰相本人的立场。想李林甫、杨国忠那样,用以安置心腹家人,也不是没有过。
这位以淡泊明志的相爷和另一位以公心著称的宰相领班张镐,号称当朝房杜,不是与枢密院那位大人有默契么,不怕得罪对方。
“你觉得那位大人,真的在乎这些东西么。。”
“天下兵马,泰半郭李门下,余下所部,又泰半为朝廷中军,中军将士泰半于北、卫各军,而北、卫精华,泰半于内疏密名下。。”
“而朝中众矢之的,泰半与这位内疏密大人有关。。”
“只是做法不同。。一些人是在天子面前持公而论,痛陈厉害得失,或是旁敲侧击的掺进”
“而另一些则在拼命吹捧,玩的也不过是火上浇油,推波助澜捧杀手段而已,待到朝廷追无可增,封无可授,天子的心思和态度自然会发生变化。。”
“现在开府家不过是妾生女,就有人请赠母追恩,并颁旨庆之,天子会怎么想,朝野会怎么想,黎庶游荡怎么想,要是将来生了嫡子。。”
“就算天子宽厚人德,丝毫不见疑,但是这个有头已经埋下了。。还记得王毛仲当年生子落地三品官的典故么。。”
“河西战毕,军中朝中数十年的格局,基本是鼎定下来了,有些人等不及而已。。”
“治国秉政有私心不可怕,为人处世,孰无私心,只要这个私心能兼顾在公义之下,或是哪怕不伤大体。也不失为能臣干吏。。。”
“最怕的是行政以私恶而恶之,彼同必反。。。”
“那恩相。。”
他的意思是,李泌立场超然中立,何苦淌上这摊是非,对方未必领情,还可能引起天子的猜想。
“我只是在剩下的日子,想把既定的事情做完,而不想有太大的变故和妨碍而已。。至少这位大人,是朝廷不可或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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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河州城
倒下半边的房屋游击尘埃落定,满地的废墟瓦砾下,是吐蕃人被烧灼过的横七竖八的尸体。一群由河西游侠儿自发组成的猎杀队,正在尸体上收集任何一切可用的物品,连浸透血水的毛毡里子也不放过。
吐蕃执政之一次相尚结赞,也心情复杂站在河州的城头上,他是吐蕃大弗卢诸位执政中与唐人打交道最多的一位,也是对唐交涉事务了解最多的人。
他甚至还有一个唐人的名字——董白,是当年老王还在世的时候,作为吐蕃縻和的使者,写在递交长安大内的国书上,接受诰封和赏赐的。
同时他也是一个主张吐蕃至上,倾向加强王权的大宗贵,但与那位鼓吹战争,崇尚武功的同宗尚结息不同,他当初却是这场战争最有力的反对者之一,
在他看来,利用唐人的孱弱和空虚,发动战争的想法是没错,错在了发动战争的人和选择的时机上。
虽然吐蕃定期的蛰伏修养后,都会出兵打破唐人的边防,洗劫他们的城邑村寨,掳掠他们的牛羊百姓,然后满载而归留下一片废墟,让那些害怕承担责任的唐人官吏,费尽心思欺上瞒下编造他们所谓击退吐蕃的大捷,
但是这和没有事前周密的策划和长期准备,就贸然带着举国军队出战,妄想试图一口气吞并这么大一片人口和资源都远超过吐蕃本突的土地,根本是两回事。
但是现在吐蕃人已经没有退路了,如果失败,或许大弗卢和最核心悉补野本部人马可以重新退回高地上去,但是作为吐蕃这个国家,将永远失去一半的国力,甚至是更多;到了这一步,这场战争比的是谁更能坚持住,坚持到对方倒下为止。
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唐人能够丧失更多的土地,更多的军队,承受更多的失败,而重新组成他们的军队,但是吐蕃能够承受的失败,却是有限的。
只要能一鼓作气打败面前的敌人,然后长驱直入威胁唐人的都城,可以在吐蕃彻底力竭之前,迫使唐人重新坐下来和谈,付出足够的代价后,从唐人手中拿走与那片土地等值的代价,这场战事就算是奠定了吐蕃人数十年的将来。
但构成吐蕃最高决策机构大弗卢的三伦四尚两则,最后马向居然是让他这个反对出兵的执政,总领河州的军前总攻,是一件出人意料的事情。
虽然他在大弗卢中,再怎么反对这场准备不足的战争,但是既然总掌全军和赞普的王帐,他就有义务和责任,带着这些吐蕃的健儿打败眼前的敌人,带着战利品和俘虏,重新喂饱他们的部帐族人。
令行禁止的旄尾仗,再次被高举起来,
仅仅这一个命令,又有三个吐蕃千人步队,消失在这片城坊里面,其中有一个全部由悉补野人构成,全部披铁甲的精锐步卒。
为了打破这最后一处个唐人重兵守卫的坚城,吐蕃人不惜代价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死了一个骁勇的茹本,负责攻城的七个东岱四死三伤,才在五天前杀入城中,但是战斗还并没有结束。
因为打破了外郭城,而欢欣鼓舞的吐蕃人,很快在外郭城到牙子城之间的大片城坊内,遭遇唐人新一轮坚决的抵抗,而街巷狭小的空间,限制了吐蕃人一次性兵力投入的规模,他们只能拥挤在一起,一点点的占领和填满其中。
那些贸然突入其中的马上健儿甚至不得不下马,与藏在无数建筑中的唐人进行寸土片瓦的惨烈巷战。
由于河州地处要道,东西南北商旅往来不绝,藩汉杂居人口众多,因此修建的房舍也充满羌族的风格,大量用石头砌成,低矮层叠的羌式平屋,夹杂着纵横交错的土围子,还有密布其间用来在御姐和旱季之间蓄水的沟渠和池塘。
唐人充分利用了这些设施,事先在城坊中修建了大量的壕沟和街垒,见缝插针的在任何适合通行的空间内,埋上竹签挖出蹄坑。又将原本道路旁的沟渠拓宽挖深,盖上木板和苇棚,就变成可以掩护大量士兵运动的暗道,轻易的部署到某一处建筑中,或是干脆就地变成袭击吐蕃人的天然埋伏圈。
而吐蕃人最缺乏的就是攻坚的利器,唐人的重型军器很难缴获,他们宁愿死也要将这些东西破坏掉,打破外郭城几乎用光了吐蕃在鄯城的缴获和地方搜罗到的一点储备,以至于只能用两匹马加挂着一只大木,用最原始的人马桩,一点点的捣毁外围那些建筑石墙,然后被里面飞出来的冷箭射死射伤。
这个被摧毁了的小半的外郭城,就象一个长大巨口的怪物,不知道吞噬了多少吐蕃健儿的血肉,在这里,什么战术,什么奇谋,都排不上用场,只有个人最原始的血肉和意志,装备和武勇的激烈碰撞。
但唐人至少还有那种威力巨大的火器,配合他们灵活多变的战术,与野战和军阵中不同,在巷战的狭小空间内,一枚火油弹的威力,可以比其他地方覆盖更大的范围,而作为进攻的吐蕃人,几乎没有可以躲闪的空间,也没有同伴的掩护和救援。
这也是那些被攻破的街垒中,唐人最常见的做法,用火焰阻绝敌人,然后分割歼灭;或者进行短促的突击和反攻。如此下来,往往几次进攻之后,那些部族军队已经丧失战斗的意志,必须进行轮换,连那些平素以死战不退著称的吐蕃本部士兵,也变得疲惫不堪而麻木不仁。
城坊中不时冒起的黑烟和火头,代表着他们一次次的决死攻击。
当然唐人也同样疲惫,但这是他们的主场,有囤积的粮秣和军资,他们的兵甲甚至要比吐蕃悉补野本部士兵好,唯一的不足就是他们处于数量上的劣势。
一想到,明明拥有席卷之势的吐蕃健儿,只能在这里和唐人进行一点点添油式的拼杀消耗,尚结赞的心情就再次有些烦躁起来。
城破后,唐人退走的很从容,那些负责阻截的余部,将城楼上的楼梯给捣毁了,把自己变成吐蕃洪流中的孤岛,然后用弓箭,用刀枪,用手和牙齿,甚至藏在尸堆里用身体和敌人撞下城楼,战至最后一个人。
这一切让他很有些不安的感觉,想到这里,他眼光不由飘到另一边。
湟水对岸的子城也还在战斗,与兼顾要道商邑功能的本城不同,子城几乎是在名为黄泥谷的两山峭壁之间,按照军事要塞来修建的,死死的堵在河州通往关内的秦州、扶风的道路上,从子城中延伸出来的军寨,甚至层层叠叠的一直修到了山顶,让试图仰山而上吐蕃人一次次铩羽而归。
虽然子城在本城被打破后的动摇和慌乱中,曾经一度被吐蕃人突入过,但是依靠居高而来的援军,轻易截断了突入子城的吐蕃敢死争先军,将一个英勇的茹副将和三名武勇军千户的人头,变成他们的高悬城头的旗标。
他的心中有些不安起来,虽然已经缴获了从神策军、神武军、龙武军到金吾卫、武卫等一大批带着番号器物和军旗,但在战斗中至今没有看见唐人的骑兵,虽然河西爆发的马瘟,对双方军队的造成巨大的影响,甚至演变成这么一场仓促的大决战。
但是他绝对不相信,唐人的骑兵,就会因此沉沦无声。
为此,他从悉补野本阵保留了三个东岱,至少十一支千户,还有吐谷浑的青海部,上象雄的加仓小王部,苏毗的策零王子部,近两万健儿,没用没有动用。
“莽热”
一名背着黑色毡毛小旗,负责传递金符箭令的递走官,喊着他的官名,惊慌失措结结巴巴的道
“赞普。。。赞普。。”
“赞普怎么了。。。”
“赞普的行帐已经到了后方本阵。。”
“什么。。”
尚结赞大吃一惊,虽然谁都知道马向其实是挟制了少年赞普,在发号施令,但对普通吐蕃将士和部众来说,赞普还是在在他们心目中崇敬的云端之上,最高的存在,代表的是宝玉之王家的无上尊严和荣耀。
这次马向居然放心的让年轻的赞普踏上战场,这是什么意思。
。。。。。。。。
“吐蕃赞普出现了。。”
河州牙子城,神策中郎将李昴抱臂站在高高的望楼上,用咫尺镜观察着着城外吐蕃人营地中的纷扰喧嚣。
看到那些被无数全身披铠的骑士和华丽繁复的仪仗,前呼后拥簇拥着的模糊身影,无论走到哪里,都是如山如潮欢呼雀跃的吐蕃人,只是冷冷一笑,下令远远高抛的射了几枚火油弹过去,
顿时漫无目标的惨叫声,将吐蕃人此起彼伏的声浪给打断。
这章写的真辛苦啊。(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91章 姑且叫“中秋国庆快乐”
那个魔鬼和屠夫,已经销声匿迹了,或许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阻止罗马征服者的脚步,艾穆哈人的抵抗开始变的稀疏无礼,缺少组织性。
抢劫和焚掠了安巴克城后,从哪些还没来得及逃散的当地居民身上,我们总算重获得了新的补给,也挽救了无比低沉的士气,再次留下千余名伤员和患病的士兵留守这个局点后,我们已经无比接近这座新兴的城市。
“麦地那.阿萨拉姆”,作为阿拔斯人的都城,他的历史才不过十几年,只相当于一位人类的少年,却拥有了一切大都会所具有的特质。
其繁华和富庶,举世罕见,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来自全国各个地区的官员、商人、富豪和贵族,光是为他们提供服务和劳役的仆人,就多达一二十万人。光是他令人生畏的高大城墙,目测就有一百肘尺以上,然后按照五十肘尺,就分布着一个有遮顶的哨塔。
同样他本身却又具有了相当古老的特质,因为来自泰西封、塞琉西亚等众多古城的建材和物料,构成这座城市的一部分,无论是波斯式的,还是希腊式,或是东方的风格,都可以再这座城市找到。
但最显眼的就是,哪怕在很遥远的地平线上,也可以看见的各式各样的塔楼,以及具有黄色和绿色调的圆顶和尖顶,美丽的马赛克贴墙和彩绘的浮雕花格,遍布在城郊的每一处庄园里。
大量来不及采摘的葡萄、无花果、石榴和椰枣,还有蓄满羊驼的畜栏,让我们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从士兵到军官都大快朵颐了起来。我们还在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毛皮、琥珀和蜂蜡等价值不菲的特产,于是大家都拿到了第一批犒赏。
由于其建造工程的宏伟和浩大,至今仍未完功,众多尚未来得及拆除的脚手架,仍旧遍布在底格里斯河岸边,堆满建材和特产的船只就这么匆忙的遗弃在河岸上帝额众多码头中,责备这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材料。
但现在,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展开怀抱的美娇娘,等待罗马的征服和蹂躏。愿上帝保佑罗马武功昌盛。
《金色野猪骑兵团书记官,卢修斯笔记》。
繁忙建筑的营地中,大量从工地和码头中帮运来的建材,正在被组装成简易的攻城器具。来不及逃走被捕获的当地居民,也在皮鞭驱使的哭喊声中,从事着艰辛的劳役。负责看管他们的是来自塞琉西亚附近的基督徒,组成的两只联队,他们都对这个国家统治者,充满了家破人亡的刻骨仇恨。
头发斑白的统帅包鲁斯,正站在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俯视着整个营地,远处的城墙上,是严正以待的城市守军,不过他们的士气实在不怎么样,连在城外稍稍迎击的姿态都没有,就丢下城郊大片尚且保存完好的田庄和别墅,全面退缩到城市中去。
这也与包鲁斯的部下,前段时间激烈而坚决的抵抗,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实上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圆满完成了皇帝交付的任务。
而且从前天开始,城中就一直没有派出任何代表,也没有在城墙上表达任何试图交涉的姿态,这让包鲁斯看到了某种契机,在现有的战略目标上更进一步的契机。
突然西北的方向,迎来了一小队风尘仆仆骑兵,他们破损战袍,昭示经历了一次并不轻松的漫长远行。然后值日的军官上来禀告,有来自安条克派来的信使。
来自安条克的命令,包鲁斯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后他在军帐中见到了这位带有皇帝诏令的信使,拆开双头鹰火漆封印的卷轴,熟悉的拉丁花体文字,让他脸色大变。煞那间,军长周围的亲兵,侍从和参谋们,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主帅,发出的怒吼声。
“天不佑罗马啊。。”
皇帝在幼发拉底河下游支流,美索不达米亚西部沙漠和叙利亚绿洲之间的丢拉古城附近,遭受了巨大的挫折,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福音骑兵和和大部分野战军团,。
因此迫切需要这支偏师的力量,同时他们的处境也变得险恶起来,失去了皇帝统帅的大军牵制,他们这支深入底格里斯河下游的奇兵,将面临被截断后路和深陷敌人腹地,被包围覆灭的风险。
作为本土内线作战的哈里发曼苏尔,他虽然在库马尔河战役中,也损失了大量士兵和富有经验的将领,但是他在叙利亚地区继续悲伤之后,很快就恢复八万大军的规模,虽然其中许多是刚征募而来的新兵,但是军队数量和后勤上的巨大优势,足以对退守安条克地区君士坦丁五世,造成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因为罗马军队已经放弃了大量前期夺得的堡垒和城市,而将仅存的力量都收缩到了大城市安条克附近,然后期待来自海上的后援,但这需要足够时间,让皇帝的紧急信使跨过波浪从海上,前往安纳托利亚军区和君士坦丁,然后从当地集结和动员首都卫戍军团和边防军团、农兵,并组织他们跨海来援的周期。
于是坎坷不安煎熬的巴格达军民,在天明的一名哨兵惊呼声中发现,一夜之间,驻扎在城下的希腊人,全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营帐的痕迹,
城市的守卫们,无论是看守绿顶金宫的黑袍卫士,还是临时被征发上城墙的城市民兵,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这一定是至高的旨意和恩德。
更多的信使和哨兵,也驰骋出城门,开始向其他地区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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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珊北方,
尼撒古城,残垣断壁中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也差不多已经进入尾声了,在所谓兵败如山倒的雪崩效应下,
我看着满地如赶羊一般,在骑兵冲杀下没命奔逃的大食军队,一面面风格迥异的旗帜,带便身份尊贵的斩首和俘虏,给流水一样送到我的面前,他们的表情和神色上,充满了追亡逐北的扬眉吐气和杀戮的淋漓痛快,我忽然有些失落,那种满怀热忱的准备充分,却使力打了个空的错觉。
作为我充满期待的对手,大食人的总帅麦海迪居然跑了,居然就放弃了身为主帅的职责和荣誉,以增援内部沙尔的名义,带着最精锐的禁卫骑兵部队和众多亲信,漏夜向西南而去,而把地方部队、志愿军、和圣战者占大多数的大部队,留了下来留给了未知命运。
“各军捕俘越来越多。。数目之大大,已经超乎我们的意料”
“那就加派人手,把藩军和义从也。。。人手不够就从我身边亲从里出。。”
“让他们去统带那些藩军附从。。”
“那总府的近身,。。”
“我自有办法。。”
我斩钉截铁道
于是近身护卫的任务,改由一整团僧兵负责,其中不乏身负绝技的僧人,这些佛门色彩的武功,说白了也不神奇。
都是历代宗门传下的秘法,据说可以熬练身体,强健筋骨,毕竟丝绸之路既同时享受黄金公路、香料大道,也被称为血线、死亡之路,穿越了东西方众多的国家和民族的领域,其中每一段都牵涉到众多错综复杂的利益与矛盾。海量的财富流转的背后,同时也伴生这巨大的风险。
自达摩以后,能够千里迢迢来中土传法的高僧,多少都有这一门被称为外道法技艺,不然要穿越万里沙漠隔壁高原雪岭,经历无数的艰难险阻,多如牛毛的异族和盗匪,没有防身自保的能力,早就埋骨他乡了。据说甚至大能者,可以显出重重不可思议的异像,威慑一些剽掠成性的惯匪和部族,玄奘法师,也曾经有七天不饮滴水而穿越被称为“恶风热海”的沙漠中心地带的记录。
由于信仰和民族出身的关系,他们几乎很难为外族所收买和影响,在战场上也有足够不惜己身的狂热和坚定信念,因此适合用来做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
“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岭西特遣队“貔貅”,参见总府大人”
一群打扮特异的人群中,我还看见熟悉的赛特、李睿等人的面孔,不由有些感动又有些感叹,他们被我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域来,已经是好几年了,居然还能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先由他们上来陈述详情,无非是叙述他们如何隐姓埋名,潜入地后的行事,说的都是相当的简单。但是每一样成果背后,都是天大的风险,或是惊人的艰险生死考验之类的,当初以各种名义撒出去数百人,但是最后能活着站到我面前的才不过十几人。
“这就是此次的功臣之一啊。。”
一名大食兵打扮的人,被李睿推了上来。
“小的艾布都,见过伟大的总帅大人。。”
他畏畏缩缩的抬起头,用一种咬着舌头的唐话,结结巴巴的突出这几个字眼。。
“此子乃大食军俘中开解出来的义民。。”
李睿解释道
“多亏他在大食军中鼓噪大呼,敌酋太子弃众而逃之事,遂余部未接战而先自乱。。”
“嗯,你做的很好。。”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心向这算不算是培养出来的第一号大食奸
“我还是那句话,为我大唐效力,出身和血统从来不是问题,你做贵族么。。”
片刻之后,传来消息,城中已经肃清完毕了。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我怀着重重的心思,进入尼撒城中,满地的狼藉和残垣,激烈拼杀的血水还没有干,踩下去会在瓦砾的缝隙里挤出来。沿途所见的唐军将士们,纷纷向我行礼,眼中自有一番激荡和尊崇的情绪,哪怕伤的再重,也要由同袍搀扶起来。由于频频停下来对他们回礼,耽搁了我不少时间。
等到了城中的内堡,藏在厚重的帷幕之后,浓烈的药味和恶臭中,我见到了到了答案,那是看起来缠绵病榻很久,而变得形容枯槁的高适。
“只能进食羊乳和稀靡。。”
陪同的医官低声解释道。
“偶尔还会清醒,但是不会坚持太久,主要是缺少药物,只能维持这种状况。。”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六月下旬,
“本以为是中了暑气,结果还出现了寒症和揭渴的症状。。”
“但高帅还坚持出来视事,结果一病不起。。”
“。。。。。。。”
这个结果让我有些自责,又有些无奈,这也可以是我的疏忽,竟然遗忘了老将高适作为统帅的年事渐高的风险,竟然酿成了这种连锁反应的后果。
由于大食军的严密封锁和镇压,内沙布尔的反攻,让正在构筑防线的,西征行营有些措手不及。
统帅的各路人马,都四散各地,攻略呼罗珊周边诸省,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回来的,仅有少数。因此行台麾下的兵马,反而处于需要战略收缩的劣势。
然后在宁远、合众都发生动乱的消息传来后,补给和后路可能断绝的情况下,首先失去战斗意志的,是那些藩属部队和仆从军,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向西逃亡,让战线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就算岭西行台本部,有一定程度的储备,也没有用。
然后几乎是哥舒翰当年故事的重演,主帅缠绵病榻,很少能视事,本来底下按照指挥序列由副帅或是左右厢首席统将,第一兵马使等逐级接替指挥,但是这些有分量的军帅们,大都各领一路经略外地,于是指挥权被辗转到了一个较低的层次,而需要联席会议来决断。
尽管如此,龙武军遗留下来的架构和传统,还是存在继续运转的基础,日常维持和战略对峙上,还没有问题,但是在遭遇到敌人的全面反扑之后,作为决策的效率和果断性,就大打折扣了,通过合议出来的也几乎是保守而稳健的策略。
于是一步失手,而步步受制于人,虽然有将士戳力奋战,并且策划了好几个漂亮的局部反击战,但是在数倍圣战军的人数优势下,也不过在局部稍缓起势,却是无力扭转整个大局,最终一点点的拉大差距被逼到这种境地。
如果不是我来安西探亲,又卷入这一连串变故,只怕这西征大业,就要功败垂成了。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73章 迭起
提前发稿,算今年的最后一章,恩恩,过年人情比较多,可能会影响到更新时间,这里抱歉一下,我尽量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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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州城外,无数的唐人和吐蕃人纠缠在一起,还有更多的人加入进来,那些靠近河岸的,几乎是整片整片的被挤进湟水,然后被冲走。
不时有吐蕃全身披甲的登比绒布,与唐军的具装甲骑,在极近的距离内冲撞在一起,一些人的身体被挑飞起来,象破麻袋一样重重的落在地上,另一些人身影带着喷溅的血肉和翻飞的断肢交错而过,或干脆因为冲刺的力量不够,而人仰马翻的纠缠在一起倾倒,然后从马背上挣脱起来一方,毫不犹豫继续挥刀砍向对方。
游曳在战场间隙的轻装越骑,则用防身的手弩抵近射击,再把短枪标出去,用马刀掠走那些战城一堆的吐蕃头颅或是肢体。或是被吐蕃细长的尖矛刺中,挑拖下马来。
“集结。。整队”
战斗中有经验的老兵,一边怒吼着,一边用刀背和枪杆拍打那些那些冲散的士兵,他们很多都是被进来的地方兵或是补充兵,狠狠踹着他们的屁股,象追逐羊群的猎狗一般,拼命的督促和强迫他们聚集起来。
槊手突刺开路,并逼退那些游曳突击的吐蕃骑兵,牌手掩护近身和两翼,射生手专门击杀敌人的头目和骑兵,被保护在最和新的饿掷弹兵,负责压制人数最多的方向。
作为个人军事素养和差距就在这里拉开了,即便没有明确的号令和,只要有一面旗帜,唐军的士卒,不管是马军、步军、牌手、射手,团练还是义勇,就可以按照训练养成的本能,聚集起来按照搁置的武器,形成一个相互掩护的严密层次。
而吐蕃士兵,只能拼接个人的武勇,在原地聚集起来死战不退。没有明确的命令,他们就不免茫然无措,只知道被同伴裹挟着,向王旗所在的位置汇集。
吐蕃军队杂乱的番号和编制,给吐蕃人带来了很大的麻烦。在烦乱繁杂的战斗中,虽然不乏有吐蕃经验丰富的吐蕃军将,率部利用唐军与自己交错在一起的间隙,进行局部的突破和反攻,但他们反三而凌乱的努力,对真个局面很难产生坚定性的影响。
与之相反的是,配合他们作战的藩族正在动摇,并且逐渐逃离战场,剩下来吐蕃本部的军队,也越来越目标明显。
“掷弹兵。。掷弹兵,给我开路”
声音嘶哑的吼叫道
他的头盔已经被劈裂,血水顺着头上的裂口,糊了半边眼睛,血红的世界和正常的视界交错在一起,倒影的是吐蕃人惊乱扭曲而狰狞的面孔。
马槊捅断了,就用心爱的战马去撞去踩,伤痕累累的战马力竭而倒,就拔出马刀步战,细长的银边马刀斩格的太多折了,就抓起断裂半截马槊使,槊杆被血糊住卡在敌人身体里滑的拔不出来,就就拣起吐蕃人的厚背战剑,不知道砍倒了多少人,也不知道用手背的铁护,砸倒敲碎多少敌人,身上穿的轻质明光铠被砍的稀烂,露出里面划的破破烂烂的帛甲,随着激烈动作而撕裂的伤口,敌人喷溅的血肉部分彼此的混在一起。
全身的力气都压在那个吐蕃人身上,锯齿战匕轻易的破开他双重的锁子甲,斜捅进颈下的胸腔,然后血沫子一股股的混杂着气泡,从他的嘴里咕噜噜的。
身边穿细鳞甲的身影越来越少,土黄色的镶皮甲,灰白色的纸甲,吐蕃人的王旗,还在那个清晰而遥不可及的距离。
就见一个背着空篓的掷弹副手,血糊糊的嚎叫着抓着两颗火油弹,撞进惊骇的吐蕃人中。在砍滚在地上那一刻,敲碎的引火罐子在药心作用下的凌空爆溅开来,将十数名吐蕃人沾染成滚动燃烧哀嚎的火团。
无数个唐人聚集而成的大小战团,像是充满尖刺的刀轮一般,在吐蕃人松散混乱的营盘中,不停的突刺和碾压,撕裂出更大血色的空白和尸骨累籍伤口。但是只要迫向,就会被反弹回来。
那里有无数吐蕃人争先恐后的挤过来,前赴后继的用身体阻挡唐人突入的刀锋,哪怕他们手上没有武器,也抓着一切可用的东西,死死拖住唐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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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终于黑了,吐蕃人偡布,斜斜的歪倒在一部烧的只剩半截的大车上,大口的喘息道,他讨厌天黑,因为天黑后,唐人的活动更加猖獗。他们会利用火光定位,透支火油弹,并在黑暗的掩护下,摸进吐蕃人的营地,大肆制造混乱,带走大片人的生命。
河州城下这一战下来,就厮杀了两天一夜,第二次太阳落下之后,吐蕃人再次挡住了唐人的突击,但是也被彻底困在这里。
河州平原上呼啸的夜风中,看到的是更多从远方汇聚而来的火把,唐人的援军在不断的聚集起来,天晓得他们那里来的那么多生力军,在白天,他甚至有些绝望的看到回纥骑兵和慕容部的旗帜。
他也是少数能够从河州城中退出来的吐蕃人之一。唐人甚至已经重新把内城的床弩和石炮搬上残破的外城城头,对吐蕃人坚守的营地进行打击。
“偡罗,还活着么。。”
一个有气无力,低低哀鸣的声音象征性的回答了他,那是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半边脸被唐人的火器给溅了一下,一直在流血水,却没有任何知觉,用手一抹就连皮带肉的蹭下一大块,格外的骇人。现在只能奄奄一息的躺在悠久死去何即将死去的人中,坐以待毙。
暗淡的火光中,到处是蝇类嗡嗡的作响声,已经临近初夏,如果没有处理好伤口,被这些脏东西顶上,就很容易化血流脓不止,甚至让人失去气力和意识。
缺少食物和药物,让退守在营盘里的吐蕃人,在这里几乎是度日如年。那些附部和庸奴,或死伤或溃散的差不多,剩下在能够坚持在这里,都是来自内四族和悉补野本部的兵马。
没有水,只能喝尿和牲畜的血,生啖马肉来充饥,虽然湟水尽在咫尺,但是上面已经飘满了冒险去取水的吐蕃人尸体。
偡布是悉补野本部其中的一个小头领,偡氏的当家,虽然至是一个小姓,但是他们的主部是吐蕃悉补野本部的廊东氏,属于吐蕃十锐将族之一,祖上曾经当人过松赞干布大王的侍卫。
马翔灭佛,十锐将族有两只因为信仰佛门,被大军剿灭从此一阕不振,另外两只削夺了官职和领地属民,攻唐后有三只在战斗中伤亡惨重,两家主都战死了两位,残废了一位,十锐将族几乎是元气大伤。
内四族虽然尊贵显赫,出现在战场上的廊东、朗迷、洛扎、芒噶、列巴、畿堆、叶尔若布、辗噶尔等这些吐蕃本部的部落旗号,才是吐蕃本部军队的中坚力量,他们和遍布全国的王田隶民,构成吐蕃王权的根基。但是现在他们都大批大批的倒在这片土地上。
作为一个血裔悠久的悉补野宗贵支系和一个小姓头领,祖上沿袭到他的名下拥有至少五百突的土地和一座不小的山林,数十家庸户和上百的奴婢。
其中至少的两百突草田(草场),一百突的灰地(贫瘠的沙砾土),剩下的两百突土地上,除掉几十突矮丘和林木外,剩下的都是成色比较好的绿地(肥田),甚至还有一条细细的河水流过,上面被偡氏的庸户和奴隶种满了黑麦和豆子,足以让偡氏上下数百口吃饱。
甚至还可以养上大群的牦牛和马、山羊,然后在特定的几个节日赶上牛车,带着自产的**、皮子和毛毡,到附近直属王家的城邑里去换回铁器和盐等必需品,相比那些封在贫瘠之地的下种宗贵,这只分出来的小姓家族之一,活的比他们更加滋润。
当然为了流经领地内这条季节性断流的水源,偡氏的家人和附庸,也没少和上游下游的其他小姓家族起过冲突,甚至是刀兵相见。
他这次带来全家族大部分的男子,甚至有些人是祖辈世袭下来的“桂”,每个桂名下,又有自己的跟班和使唤人数人到十数人,都是拿起武器可以战斗的青壮,因此他名下的战斗人员相对精壮,规模几乎赶上东本名下的直属百户,却要比普通吐谷浑、党项百户,更有战斗力一些。
他的父亲养育了二十一个孩子,但只有四个男孩能够活到成年,最年长的偡布继承了家名和世职。另外三个弟弟,则分别被送到红山宫去做侍童,或是拜在主部名下,做一名扈从。这次除了在热雍行宫做侍祭的最小兄弟
但是现在,他们恐怕都要留在这片土地上了,看着再次从另一个方向发动夜袭的唐人,他有些侥幸,又有些颓丧和悲哀,从当初下山的志得意满的憧憬和一路势如破竹,到一鼓作气的高歌猛进,再到坐困危局。变化和落差让人几乎是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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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这样。。”
吐蕃的王帐中,铁腕隐匿了赞普的消息而利用一个形貌相似的侍人让吐蕃士兵同仇敌忾,重新将四散的军队聚集掌控在麾下,并成功的抵御了唐人多次围攻的尚结赞,看着面前的满身灰土和鲜血的脱里押等一干军将,再次面如死灰,觉得天仿佛就要蹋下来了。
这次拱卫赞普行帐到前方的近卫军“诺尔堪布昂素”,除了少量根本不知情的红牌侍卫之外,居然主要是由新征召的暗军(后备队)和那些罚罪的宗贵将领组成。马向居然已经丧心病狂如斯地步了么。
“剩余的登比绒布还有多少”
他转头向家族出身的部将道
“大抵还可以凑出四千骑。。”
“让他们在黎明前待命。。”
“传令部,除了马军的坐骑,剩下的的牲畜全部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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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之外,刚刚从唐人的合围中,好容易冲出来大队的骑兵正在短暂的休息,只是人人都刚刚经过了一番苦战,灰头土脸的有些狼狈。
“我们就这样脱离了本阵,还假令带走了策零王子的灰部和青海部。。”
一名孙波茹的千户,小心的问道。
“他们会感激我的。。”
孙波茹的部大将陵卿赞,疲惫的靠在马背上用叹息道。
“要追诉我擅专之罪,也要等他们有命回到大弗卢再说了。。”
“若我不是在大弗卢里。。”
他突然哼哼了两声,现在留在营地里的苏毗本军,只剩下一些附族和大量旗帜组成的空架子。但对马向那些人来说,谁先抛弃了谁,还真的很不好说。
突然空气中传来什么声音,让他不由停了下来,看到稍高一些的地势上,缓慢出现的那条白线,不禁脸色大变,猛然喝令快吗加鞭,跑上高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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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活了下来了,
正在赶羊一样押送这表情麻木的吐蕃俘虏的老尕,对着自己叹息道。
如果有人说他可以在半个月内,持续参加大小数十次激战,老尕一定是觉得自己疯了,流水一样的高强度战斗,作为补充兵员不停的出现在多个番号中,他居然活了下来,只有一些不要害的小伤口和脱力症状而已。几次三番都觉得自己全身伤痛疲乏的下一刻就要死了,但是灌上一些糖盐水和胡辣汤后,又缓过气来,拿起刀枪顶了上去。
另外一些人就没这么幸运了,被抬回来的时候还能神智清明的谈笑风生,但是躺下去休息后,就再也没能起来,因为脱力猝死而暴毙了,
但总体上来说,这批主要出自工场和军屯庄出身的补充兵,身体素质都很不错,长期的军事化管理和充足的食物和营养,让他们比那些地方上的团结、守捉兵,更容易适应战场的需求。再加上兵甲犀利,防护好供给足,伤者皆有救治,因此大多数人作战勇猛敢拼,虽然在人数上往往处于劣势,却通过频繁的出战,顽强的顶住吐蕃人的攻势。
相比吐蕃人就逊色的多了,他们只有粗劣的物资和简单到简陋的救护手段,伤势稍微严重一些就不得不做好被抛弃的打算,因为这是在唐人的土地上,除非是一些首领或者军将,否则受伤的吐蕃人是没有浪费宝贵的人力物力送到后方救治的必要。
大量被抛弃的吐蕃俘虏,还是让这些留守的人马应接无暇,高度紧张,每个人都不得不被发动起来进来临时看押和分类。
突然城外传来一阵如山如潮的欢呼声,那些忙碌的民夫义勇什么的也似乎被感染了,丢下手下的差役齐声大跳大叫起来
“抓住吐蕃主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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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欢呼雀跃夹杂着抱头痛哭呜咽声中,河州城内重新聚头的卫伯玉、李昴等诸将,却有些气氛沉闷。这场胜利拿的并没有那么容易。
为了这场决战,河西行台和长安总部已经准备了数个月的,动用的人力物力难以计数,最后连那些原本只在后方提供辅助的医用和民壮也被武装起来,并将成建制的抽调龙武、金吾本部将士,派遣到他们中去,进行编管和整训,也是为了预备最坏的情况出现。
一旦战事不利,那些脱离战区的军将和士卒,还可以和他们在关内道和河西、陇右道之间就地组新的防线成,现在总算没有出现最坏的情况,他们也成为河州大战最后投入的生力军。
吐蕃人的游骑和斥候,在游击军和斩首团的全力猎杀与反猎杀下,虽然大规模的军事行动根本无法对他们保密,但对于频繁的民夫义勇的流动,就无法事无巨细的面面具到。因此河州城内缺失的防御力量,被那些地方军所填充。
但是这种生力军毕竟是短时内仓促成军,一旦用起来还是暴露出不少问题和不足。吐蕃主帅尚结赞用最后一批登比隆布打着赞普的旗帜和仪仗为代价和诱饵,结果各部争先抢杀之,让包括悉补野本部和四族在内至少三万吐蕃主力突出了重围,一路向北且战且退。
眼看这次会战,就要给吐蕃人脱出生天,好在河西行台也留下后手。河州之地富有水草可耕可牧,原本是修筑来引湟水支流灌溉屯田的水利设施,不知什么时候被工程兵冒死挖开,从大大小小围堰中奔流出来的河水,虽然冲到广阔的平原上后很快失去了威力,这场短暂的人造洪水,甚至还没能淹过小腿,就在肥沃的土地上流逝殆尽,却在河州以北的平原上,制造了大量新生的泥沼。
当然这种临时的泥沼,只要太阳晒上几天,就干的差不多了,但对于正在试图摆脱唐人追击的吐蕃军来说,就是天大的灾难了。当时来自吐蕃北路的援军,汇合了先期撤退的苏毗青海部
就是这么大片的泥沼,成为阻隔吐蕃接应援军的天堑,宽达数里到十数里的泥泞,最深处才不过没腿,却成了演到吐蕃人的最后一根稻草,一路战斗的精疲力尽的吐蕃残部,是一片难以逾越的死亡地带,大批吐蕃人精疲力竭的爬过半,就倒在泥泞中,只有极少数踩着同伴身体的幸运儿,成功到达了对面。
吐蕃总帅尚结赞身受重伤却拒绝投降,试图自杀被部下拦阻,给抬了回来。
但是缴获了全副旗帜仪仗,却没有发现预期中吐蕃赞普的踪迹,甚至连同赞普的近卫军,以及原本在战斗序列内的一些有名号的军队,都不见了踪影。
让这场千辛万苦来之不易的大捷多少蒙上了一些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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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平康里,
“仔细搜,一砖一瓦都不要放过。。”
程十力的大嗓门中,我站在对面雨檐上,饶有兴致的看着巡城营的士兵们拆房子,却看见从人群中挤出来的沈希宦。
“吐蕃人的旗帜出现在渭州。。”
他满脸肃容道。
“往西去的道路和驿马已经断了。。”
“民间的消息很快就会传过来。。请枢府早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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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关城上,血水从城砖的间隙中流出来,将陈旧的墙体染的殷红斑驳,声撕力竭的关内团练总巡,粮院大使严武,重重一刀劈在吐蕃,反手斜切将对方的半边面颊一起削下来。重重唾了一声。
“天杀的吐蕃蛮狗,。。居然赚到这里来了”
这支突然出现在城下吐蕃军,居然是打扮成商队来赚城。
以厚金纳贿,请求在会见,然后暴起杀掉萧关的镇将、镇副、录事,兵曹、参军一干将校,余部大乱,除了一个武学出身的材官正在盘库,带人少数士兵把自己锁在武库,拼死抵抗,让吐蕃人意识无法得手
所幸的是,巡查关内防务的严武,也到了附近,直接带着亲兵团从尚未来得及关闭的东关门冲进去。
于是,城头上急速逼近的如云旗帜,迎接他们的是墙头雨点一般掷下的尸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93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7
卢瓦尔河下游,盛产小麦和葡萄的肥沃土地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硕果累累的收获景象,只有被践
踏成泥泞一片的田梗和被捣毁推平的庄园。
不同底纹的百合花旗帜下,各种颜色的军队构成的洪流,像是搅拌颜料的大染缸一般,将各种肤
色的人类生命,搅出浓墨重彩的血色。
无数的家名和徽记,随着流逝的生命,折断在这战场上,无论高贵还是不那么高贵的,头颅都被
砍下来,变成兴高采烈插在枪尖上的功勋。
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后世那些小国寡民的领主割据时代,披着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依靠个人武
勇和装备的械斗游戏——骑士战争不同。
法兰克人还是这时代欧洲大陆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之一,残留这大量蛮族军事氏族传统的他们,必
须在首领或是领主的号召下,自备武器和口粮参加战斗,只有在战斗时间比较长,或是远距离的
出征,才会从当地的堡垒或是统帅的伯爵们手中得到后续的补给,而战利品和俘虏才是他们获得
收入的唯一手段。因此,他们的存在,往往会让战斗变得格外残酷而血腥。
曾经林立的旗帜,已经减少了大半,他们或者遭受了覆灭的命运,或者被成建制的击溃,或者遭
受了难以承受的损失,而不得不退出战场。仍然能够停留在战场内的坚持战斗的,也只剩下两位
主君各自麾下,最忠实和最坚定的追随者。
卡罗曼重金收买了北方的宿敌,彪悍萨克森人作为外援,藏在森林发起袭击,查理曼也雇佣了来
自巴伐利亚阿瓦尔游牧骑兵,和卡帕多西亚的山林射手,来作为反击的预备队。
连日的激战,河口漂浮的尸体和垃圾,让深秋的卢瓦尔河水道,充满了浑浊和衰败的意味。但是
两大阵营相约的决战,才刚刚进入高潮。
法兰克卫队密集投掷的手斧,让冲在最前排的骑士,连人带马纷纷被剁倒在地,他们也只有这一
次出手的机会,披甲的骑士很快冲到了他们之中,用枪矛斧剑不断的掀起血肉的风暴,。
但是这么一个阻隔,已经足够了。
“卡洛曼。。”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怒吼着自己同胞弟弟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再次在护卫的拼死掩护下
,拨马掉头从战线中逃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只能将怒火宣泄在被打散击溃的卡洛曼士兵身
上。
连日的作战,让查理曼的银色密鳞甲和紫色大氅上,已经沾满了泥泞,密鳞甲是来自东方艾穆哈
人(阿拉比亚人)的舶来物,他们曾经是西地中海沿海最猖獗的海盗,也是法兰克王国的贸易伙
伴。而大氅则是来冷泉山谷之战的战利品,一位拜占庭禁卫重骑兵将领的所有物。
作为把持东方商路枢纽和贸易财富的拜占庭人,将自己的普通士兵武装到了牙齿,而他们精锐部
队的装备,更是让人眼红,因此战后他话费了巨大的代价,用缴获的军团装备重新武装和训练了
自己的卫队和追随者。
其中就包括了这只从头到脚都披挂甲胄的护卫骑兵,只是武器的种类相对拜占庭人少一些,去掉
了法兰克人所不擅长的弓箭,将东方风格的刀剑枪矛,换成法兰克人更擅长的斧头和锤棒而已,
但配合来自安达卢西亚的混血马,已经足以让他们成为适合骑兵的平原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铁甲
怪兽。
唯一能对他们造成些许伤害,也就是布列塔尼亚边区里,那些与对岸不列颠三岛,有着亲缘关系
的凯尔特人弓手。
因此他一次次的身先士卒领军冲锋,也很容易一次次的被对方的弓箭队所集中关注,但是那些忠
诚的护卫和追随者,每次都用身体和盾牌保护了他。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举盾拍打开迎面射来的箭只,就像挥手赶走无关紧要的蚊蝇一般,指挥
着部下将面前击溃的敌人砍杀或者俘虏。
就是这个一贯不受他重视的弟弟,让自己继承的这个王国,不得不遭受了分裂危机,并在内战中
损失惨重,本来还有秘密交涉调略对方阵营贵族逐渐改变力量对比的打算,但是当巴黎传来发现
瘟疫,并且拜占庭人突破阿尔卑斯山脉后,他就变的别无选择。
昨夜已经有三只贵族武装,突然离开查理曼阵营所在的营地不告而别,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随
着拜占庭人入侵法兰克东部的消息传开,支持者领地处于东部的查理曼阵营,恐怕还将会有更多
的动摇和逃兵。
不过对面的卡洛曼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他的正面战线已经被再次击破,只能退缩到右翼重整旗鼓
,却与仍旧在苦战左翼被分割开来。
“举起你们的枪矛,你们的父兄儿女,会为你们这一天而传诵不已的。。”
他高举其金色雄鹰旗帜,大声的鼓舞道。
“让我们先击溃右翼的敌人。。用他们恐惧和眼泪,颂扬我们的武功把”
疲惫的骑兵们,再次转向奔驰起来,用鞭子和马刺,激发这坐骑最后一点精力和勇气,而伴随的
步兵们,也重新站了起来开始松垮的列队,将手中的枪矛刀斧,指向敌人的方向。腹背受敌之下
,对方的慌乱和动摇清晰可见,整体崩溃似乎只在须臾之间了。
突然留在外围的岗哨,传来告警的号角声,随后卢瓦尔河上远远传来的嘈杂声,分散了战场双方
的注意力,那是一只只双头高高翘起的单帆桨船队,帆面上血色的战斧和船头狰狞的造像,意味
这这是一只充满北欧风格的船队。
“维京人!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么,卡洛曼。。”
查理曼脸色剧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不要管我们的营寨,击败眼前的敌人。。”
“我们就能在梅斯城里,痛饮欢庆的酒宴了。。”
但是在查理曼的命令彻底传达开之前,部队中这短暂的迟疑和动摇,给予了卡洛曼军队以希望和
振奋,他们开始全力反击了,左翼和右翼分离向中间合拢,想要回合夹击并包围查理曼统帅这支
突出的部队。
布列塔尼亚的弓手,也再次出阵冒着被突入的风险靠近,集中抛射查理曼所在的位置,让他又失
去了数十名护卫骑士。
这些维京人的战船,也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先头的十几只开始跳下成群结队的战士,手持圆木盾
和双刃轻斧,开始涉水上岸。
剩下的船只突然加速,然后在河口的拐弯处撞在一起,拥堵成混乱的一片,然后更多的人不管深
浅,直接跳下水来,扑腾着向岸边游过来。
到了这一刻,就算最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这些维京人出了什么问题。然后答案出现在尾随出现在
卢瓦尔河上的,血红的硕大螃蟹战旗,让位于南方沿海的贵族们,都恍然大悟起来。
“突然出现在巴黎附近的塞纳河畔的赛里斯人,成了压倒局势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他们同样也
不轻松,看起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船只和铠甲都有些破破烂烂的。
卡洛曼军队中的少数人,却开始心沉到了绝望的深渊,他们指望的最后一路援军,看来是永远不
会再出现了。
当他们下船登岸列队,居然没有任何人试图组织他们,直到他们分辨清楚旗帜,开始向卡洛曼所
属的阵营进军之后,不是迎击或是防御,而是小股的骑兵开始临阵脱逃了。”
《历史转折的一百个瞬间:法兰克内战》
(真实的历史上,维京人曾经从海口沿着塞纳河北上,一路杀到巴黎城下,最终洗劫了这座法兰
克王国的首都,并因此奠定了诺曼大公爵的领地)
。。。。。。。。。。。。
随着金黄泛白的颜色,逐渐晕染在呼罗珊的草原上,
遥远的安西,也进入第一轮秋收的尾声,千里迢迢的驱赶着牲畜,或是牵挽着载满物资的大车,
不迟劳苦的越过一个个沙漠绿洲,来到呼罗珊中部平原,输送或是售卖给军队,然后拿着等价配
额指标,从新设置的官府手中,换成钱币、香料、宝石奢侈品,乃至军队淘汰的剩余物资,或是
廉价的战利品和奴隶,回程时再赚一笔利润。
随着上层的集体投降,进入内布沙尔再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从东部山口的法理蛮、到西部高地
的沙鲁达,从南方盐漠的巴尔达斯到北方萨赫鲁德的山中平原上,二十九座大小城市和堡垒垒,
众多的乡村和市镇先后开城出降。
他们按照波斯的传统,恭谦或是卑躬屈膝的送上代表顺服的马鞭和鞍具,就如数百年前他们屈服
于阿拉比亚人的祖先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预期中长时间维持治安作战的需求和压力,也以下减少了许多。另一方面则
是圣战带来的后遗症。
这场虎头蛇尾的圣战,让从内沙布尔到伊斯法罕之间广大的土地上,当地真正虔诚而狂热的*******群体,一下被砸断了脊梁骨。沦陷在呼罗珊的数十万青壮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足以令上至贵
族官吏,下至黎民百姓,几乎大多数家庭都有失去的成员。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本地那些长期受到压抑的非主流派别的***,和非***族群,就获得了
某种程度的机遇和前景,长期受到阿拔斯王朝把持和影响的贵族和官员,在征战中死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财产,也得竭尽所能来祈求新征服者的怜悯。
唐人数万大军的兵锋,终于在伊朗高原的东部边缘的加尔比德山口停下了脚步,虽然再向西越过
基尔塔尔山地;就是传统波斯帝国的核心腹地,周围被雄伟的高山所包围的伊朗高原中央,广布
的盐沼、荒漠的辽阔内陆盆地,需要沿着小块的绿洲和水泊,穿过中央盆地,才能抵达西部人烟
密集的富庶地区,大片山地河谷绿洲,也是波斯帝国农业条件最好的地区,胡泽斯坦行省。
但首先他们必须抢在严酷的冬天来临,大雪封山之前,进行最后一次远距离的补给和大规模贸易
活动,对于岭西行台来说,之前在呼罗珊战火浪费掉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而呼罗珊本地能够获得
资源,也已经接近枯竭,严酷的冬季气候和高原地理环境,也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
为了减少后勤压力,一些出征时间较长的藩属部队和仆从军,将被调回河中去过冬,而另外一些
,则被派遣到周边已经占领的那些行省地区去就食,顺便将驻留当地的生力军,轮换一部分回来
。
而对呼罗珊大多数地区的当地人来说,就算没有唐军的存在,他们这个冬天也同样充满了残酷的
意味。蝗虫一般涌入呼罗珊地区的圣战大军,不仅带来无数的混乱和伤痛,也留下了一地的眼泪
和怨恨。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将呼罗珊地区的人心,从阿拔斯王朝的版图上变相的割裂开来。
虽然一时间要他们接受新统治者带来的变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配合
来自王朝中枢的号召,以国家和信仰的名义,坚决的抵制和抗击外来的占领军。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偃旗息鼓后,只剩下越过山口的小规模试探性的袭扰和前哨战。
在作为当地首府的尼普谢尔城里,再次充斥着来自东方的各族军人的身影,等待新一轮补给和编
练的短暂休整时间,我也主持一场盛大的婚礼。
赛特的婚礼,充满了各种风俗糅合在一起的恶意趣味和喧嚣,比如大腹便便的叙利亚新娘薇达,
碧罗曳裙高髻的长安富商小姐王思月,出身呼罗珊本地名门之后的薇姿,满脸萝莉向的山中之国
梵延那小女王阿尼亚。
同时迎娶四个妻子,而且是不同民族和风格的女性,这也让这场婚礼充满了某种重大意义,
因此到场嘉宾的规格很高,基本都是藩国大部的王公首领,位高权重的一地要员或是领兵一方的
将帅,他们的贺礼也极尽用心,足够让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一夜之间成为余生可以混吃等死
的富豪。
而每个妻子,又带来一批本族的侍女,可以想象他如后繁衍后代的任务,将会是如何的繁重,至
少要生五个以上男性后代,才能继承女方各自的家庭背景和产业,以及他自己本身所获得的荫官
爵邑。
赛特的婚礼只是一个典范和象征,在岭西行台的鼓励下,日后还会有更多将士,迎娶当地女子为
妻妾,以人道主义和促进民族大融合,身体力行的增加华夏民族的人种多样性。(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5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9
镶满华丽马赛克和壁画彩绘花卉条蔓的宫殿内室,
吱吱呀呀的胡笳声声,夹杂着篥、曲颈琵琶、箜篌、羯鼓、腰鼓、铜拔、钲、唢呐的交错鸣响,演奏出十二部古典波斯乐章“达斯特加赫”之一的“阿斯勒阿瓦兹”间奏曲调,伴随着跌宕起伏的乐调高扬入空,宛如皑皑白雪群山之巅,鹰盘俯踞之下,万物渺然的轻空浑然。
正在卖力演奏的人群,是我诸多战利品兼纪念品之一,一整只带着全套乐器和驼马的波斯乐班,搜罗自阿拔斯王朝境内各地有名的艺人和伎者,他们也曾经是大食皇太子麦海迪宝贵的私人财产、重要场合的排场和出入仪仗,现在为了活命和不可预期的将来,拼命卖力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以获得较好的待遇。
随声起舞的是环花结辩胸衣短裙纱帏的伊利亚,她挽指如花,手足挥舞如织时蓄而绽,比划出种种充满优美之态的象形姿势,却是正在给我跳新学自当地的波斯舞蹈,层层系满手足的金线铃铛,镶满细碎宝石的亮片和珠坠,将胸部和臀部美好的衬托出来,哗啦啦的荡漾出流动洋溢的光彩,跳耀在摇摆的臀线,随着扭动的腰肢,最终变成胸前波涛汹涌的抖荡。
作为肚皮舞的祖先,波斯舞娘跳起来就是充满了魅惑的味道,据说最高明的舞者,可以通过舞动来锻炼到身体上每一块细小的肌肉,并且仅仅可以不可触摸的感官动作,就能变成男性欢乐与愉悦的源泉。
恩,还要再多养一养,才能养出那种充满肉质丰腴的波涛汹涌,这是我得出的结论。或许将来可以考虑让大洋马成熟版的尉迟瑶,来客串一下。
“再抬高一线,”
“什么叫绝对领域,到底知道到不知道。。”
包银又缕刻成星辰样的沉香案几上,我啃着杏仁松子山核桃做成的秘赜干果酥点,没心没肺的评头论足道。直到随着通报的声音被引入室内的一个身影。
自从打下内沙布尔之后,军中上下多少有了些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松懈怠志。而随之而来请求觐见,逢迎讨好求得一官半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与国内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有一堆人在那里熬等,萝卜之间还要精细化分职分,才能确保相安无事的政治生态有所不同,
安西这边严重缺人乃至缺官,因此很多经由我的渠道,外放或是差遣过来的人手,都是以本职本衔格外加等,越级权领、兼领或是超领的职务居多,管辖的范围也比国内大得多。
而作为新开拓的岭西行台境内,这种缺口就更加严重了,基本上只要出身国中或是城傍亲藩子弟,又有点学识和经历的人,肯转去地方发展,都可以破格得到一个不错职位。
不过就算是做这种边远极域之官,也有肥瘦腴富之分,越靠西边显然风险和难度越大,所以上我这来,想跑跑门路搏个安乐或是机遇的人,也不会少的。
但是这个人有所不同,
“你让我很有些为难啊。。卡塔赫。胡奈特”
我看着眼前,躬身俯首行礼的老者。
他是一个典型的灰发白肤的中亚人,鲜明的勾鼻,眉毛和胡须粗而浓重,分布在一张阔而清瘦的脸颊上,看起来满是憔悴而沧桑的味道。
“你这个级别的降服并不在我的计划中。。说实话,我讨厌这种意外”
作为曾经敌对阵营中的统帅,虽然他在军事方面并没有太大闪光点,一直在岭西行台的强势进攻和压制下处于守势,但是在其他领域则要出彩的多,比如在组织和动员调集地方兵员财税等资源备战上;不拘出身临阵选拔任用合适的人才,而让部下心悦诚服,又比如对唐军周边势力的外交攻略和谋划,甚至是策动了几次暴动,对岭西行台的后方统治,很是造成了一番困扰,拖了不少后腿。
可惜出于绝对的力量和战争层次的差距,关键的命运,还是的正面战场的力量对比来决定。当内沙布尔平定后,当地众多降服者,都已经去处和规划,他们或者带着搜刮来的财产,到东方去做一个富家翁,或者到自愿投效唐军继续效力而暂且留用查看,协助唐军获得基层的影响力,唯独这位让我有些举棋不定。
“你有两个选择。。去中土进见我们的皇帝陛下。。然后再余生的时光,做个富足安乐的老人”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或者留下来,为我征服这片土地提供竭尽全力的效劳,用剩下的生命来赎减光你抗拒我国军队的罪过。。”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他脸皮抽动了以下,最终变成嘴角一丝下弧。
“我的生死尽在您一念之间。。”
“可是,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满怀怨望,或是充满颓废的协助者。。而是一个充满斗志和愤怒的复仇者”
我继续道。
“如果你的表现足够出色的话的话,我可以允许你向阿拔斯人复仇,然后在这片土地上,把你的血脉和姓氏,继续延续下去。。”,
“无论你是重新娶妻生子,还是收养合适的继承人。。都可以让胡奈特这个家名,仍将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作为这一切幕后发起和推动者,那您理念中的伟大征程,终点在哪里。。”
他楞了一下,继续道
“你不觉得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上,不需要阿拔斯王朝这样不合时宜的统治者么。。”
我毫不犹豫道。
。。。。。。。。。。
随着最后一只部队,胡狼将的第十三兵马使归建,这支突入内沙布尔的奇兵,只剩下不到千人出头,其中还包括了两百多名外援的白衣军,今年战略行动,也彻底告上一个段落,进入大唐与大食双方都需要重新舔好伤口,来年再做博弈的蛰伏期。
伴随期间大规模论功行赏,以及归化宣誓活动,
一同签署出去的还有数千份大小田庄的所有权契书,这也是从征三年以上资深老兵的福利,这些田庄分布在呼罗珊到河中的广大地区内,按照距离城邑和交通远近,以及田土产出的富庶程度,进行了相对平均的调剂,然后按照人头进行随机抽取授予,尽量事先相对的公平。
相比下那些只有退役后,才能得到自己一份军功田的普通士兵,就算他们明天战死沙场,这份所有权的收益,还可以继续转交到他们指定的亲属身上。这也是一种收拢人心外加将他们变相绑架在这片新征服土地上的阳谋。
岭西行台的控制区域,大致可以分为,葱岭以西到锡尔河之间的岭外地区,包括拔汗那等亲藩在内的深受汉地传统文化圈影响,人心和文化都高度向唐的实际控制区;阿姆河和锡尔河流域间的河中之地,这里有附唐的传统和附从强者的现实基础,虽然宗教民族上较为复杂,但是没有形成较为强势的存在,文化和经济上对唐军的统治抵触较小,虽然还有许多未完全肃清的边远地区,却已经能够通过交通干道及支线周边城邑村庄,提供一定的粮食物产和兵员劳役;
然后就是新征服的大呼罗珊及周边东方诸省的地区,这片地区也是宗教文化民族矛盾最尖锐的地区,与华夏文化圈已经相去甚远,属于雅利安民族的发源地和波斯文化圈的腹地,一时的征服固然容易,但彪悍的民风和对外来者的排斥和抗拒,让试图长期统治这片土地的人,必须付出大量的精力和代价,但是经过战火的反复拉锯和破坏,已经被摧残的人口凋敝,土地荒芜,数年十数年之内,反而是外来移民改变当地传统民族成分和社会结构,大有所为的时期
因此有的是大片自带现在田宅土户的“无主之地”,只需为他们安排一个领主和或是代收官,作为管理者,因此岭西行台境内,已经事先规划和丈量好了数以万计的田庄和土屯,等待着它们的新主人,以填补唐军控制的大城市和靠近道路周边中心城镇之外的地区空白。
而
作为呼罗珊最西部的中心城市和人口聚集区,内沙布尔地区就像是伊朗高原边缘突然凹陷下来的一个突出部,作为平原与高原之间的阶梯过渡,群山之中的内沙布尔大谷地,是北向南降下的地理走向,同时也控制了伊朗高原通向东方低地的大多数商路和战略要冲,因为这也是自古以来波斯帝国进军东方征服河中时,道路状况较为良好并适宜大军通行的传统路线。
除此之外,剩下的路线,就只有向北方翻越过宏伟的厄尔布尔士山脉,进入里海南岸的泰伯里地区,绕道咸海沼泽,或是沿波斯湾东岸南下,绕道库赫鲁德山区进入法尔斯地区,再从莫克兰山地穿过吐火罗西部,才能逼近富饶平坦的呼罗珊及和河中之地。
但这些无不是艰险难走,或是需要绕远路的存在。因此通常情况下,沿着中央盐沼盆地的边缘,几座不需要太大的城垒,数千兵力和足够的粮械,就可以将来自高原的敌军阻挡上很长一段时间。
第一批建设完成的扳臂信号机,首先带来的不是安西的消息,而是来自吐火罗南方,北天竺地区的信息。跨越葱岭的信号站建设,遇上了某种地质上的困难,反而是群山之中峡谷串联成的拔汗那(费尔干纳)——吐火罗——北天竺通道的伴随路线基站建设工程,进行的较为顺利。
依托这些建设在高处的信号站,山脚下总是很容易行成,聚集人气的驿站旅社、食肆酒家、商栈仓库等沿途服务设施,甚至因此发展成新兴的集镇。因此虽然较晚开工,但是甚至比河中——安西线路更早一步建设完成。
在天竺的军事开拓活动,遇到了麻烦,或者说是达到了一个瓶颈,自从下了西北高地,击败或吞并了五河流域(大旁遮普地区)大部分土地,进入地势更低的信德大平原后,岭南招讨路的控制力和拓殖也到了一个极限。
妨碍他们的最大麻烦,并不是那些土王番邦所构成的诸侯列国,他们孱弱的百姓和士兵,落后的装备和战术水准,原始的战争层次,就算有少数精锐而富有特长的部队,也不足已对外来的唐军构成什么像样的威胁。
由于从五河流域(大旁遮普地区)获得了足够的带路党和仆从军作为炮灰,又有大量来自吐火罗等藩属部族士兵,作为前驱开道,地利上的削弱也被大大的减少了。
但是另一方面,
湿热窒闷的季风气候,才是最大的敌人,每年长达数个月的雨季,原本就相当糟糕的交通条件,因为满地泥泞而更加糟糕
在这种情况下,而各种亚热带的皮肤病和关节炎等症状始终困扰这驻守当地的唐军将士,更别说外来自移民和归化人的水土不服适应周期。
在适宜的季节过来烧杀抢掠一番满载而归是没有问题,但是长久的入驻其地,就需要相当的恒心毅力和后勤支援。
但是当地肥沃的土地和丰饶的物产,足够让先期进入北天竺屯守的军民,依靠简单的农艺和种子改良,创造出一年两获甚至是三获的成果。
穿过东吐火罗的粮道再次回复通畅后,很长一段这些荒凉的山谷间几乎是人声鼎沸,充斥其间坐满各族移民和工具南下的大车,和满载谷物和其他农产品、经济作物北上的商队,首尾相闻不绝于耳。
来自北天竺的粮食,不但供给战后的拔汗那诸国有余,甚至还输送到了河中,作为二线的地方储备,然后经过初步加工后,再转运到满地饥荒的呼罗珊地区。
。。。。。。。。。。。。
厄尔布尔士山脉南麓,荒芜的伊朗高原中央盆地边缘,因为山脉的融雪而行程了大大小小的绿洲,又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耕耘和建设,人工改造的高原水利和灌溉设施,终于将这些绿洲,绵连成一个狭长的农业灌溉区。
位于这片狭长地带中最宽阔的东部的刺夷城,无疑就是这片人口聚集的农业区内,最重要的一个节点,因此这里在一千多年后,也成为了独立的伊朗王国的首都。
在此之前,帕提亚人开始,古代波斯的后裔,在这片地区建造了大量依山而立的城堡,作为自己的家族聚居地,这里山势陡峭,高峰连绵,海拔多在3000米以上。
这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可以有效抵御敌人的进攻,因此崎岖的山地是,地方割据势力的大本营,历史上最盛时,在这个地区同时拥有几百个较大的城堡和市镇。
他们依山作寨,凿岩为室,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在靠近商路的地方扮演强盗或是保护者的身份,遇到强大的外敌,则收缩会山脉中的城堡,可以坚持上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地势险要之外,少数大城堡还繁华富足,“储粮甚多,兼有酒蜜”,引山泉水环之,四郊广辟果园,间以花圃,形同一座山中城市。因此这也曾经是是阿拔斯王朝在东部,寄予厚望的兵源地和防线。
但在唐人的石炮和车弩投掷的火器和爆炸物面前,他们世代凭据的坚固城垒,就像是火烤的鸡蛋壳一样脆弱,自从少数试图庇护战败的阿巴斯军队残余的城堡,被军属神机营变成山中殉葬的火堆之后,这些山中人的抵抗意志,就像是春天的冰雪一样消融无踪。长老和城主们的身影,争先恐后的出现尼普谢尔城的觐见队列中。
作为统治权的宣誓,一只夹杂着大量随军工匠的唐军部队,也正是进入山区,最终停留在一处绵延起伏的高地上。
而唐军选中的这个基址,也是来自那位位高权重大人亲自指定的方位,也就是后世用恐怖和暗杀统治当地,大名鼎鼎的山中老人传说中,阿萨辛派的大本营兼发源地“鹰巢”——阿拉穆特堡,当然这回所谓的伊斯马以派,还没从什叶派里分裂出来,更别说其中的激进派分支阿萨辛集团,这里也只是荒芜的山顶和零星猎户山民聚居的小村庄。
但是任何少有军事常识的人,到了这里都会发出应有的惊叹和恍然大悟,以及对某人不可思议的先知先觉,不由自主的崇拜和敬意。
这个据点的位置实在太好了,足够让驻守的唐军,从这里居高临下视野良好俯橄群山,轻易用弓箭和投石器,监控和威胁大多数通往山外的要道,并在恰当的时候出兵袭击山脚下的绿洲平原,更别说还有山后可耕可牧的大峡谷,用作屯兵积谷之用。作为进攻者,在山道上能够展开的空间和投入兵力,却是相当有限的。
因此在勘定测绘了最初的基址之后,大量征发来的当地居民紧随其后,为唐军提供劳役和输送,这是他们从唐军的铁蹄下赎买自己的代价。
他们按照家庭财力和青壮年的比例,纷纷牵挽着驴骡,或是合力担负着大块的条石和原木,一点点的挪动在山道上,向山顶台地的最终目标前进,
在台地的侧后方,被群山所遮蔽的旷阔高山谷地中,无数忙碌的身影,开始山上的建设工程,
足够的海拔高度和良好的视野,也足以让这处高山堡塞,成为后续扳臂信号机的重要中转站。当然作为代价或许很多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山中老人的传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76章 终结
第五百五十六章
漆黑的夜空之下,小半的天际被厮杀鏖战的火光所照亮,随着略显燥热的夜风,空气中送来的焦糊和血腥混杂的味道。
“很漂亮不是。。”
我转头对一起巡营的雍王道,后者正在用饶有趣味和兴奋、惊异之类的表情打量着所见到的一切。
繁如星点的火光下,无数身影正在就地构筑车营,随着厮杀声浪的逼近,一层层新挖的壕沟和尖珊将中军所在的位置重重包裹起来,众多放出去的游骑,像是大网一样紧急拉过地面,将山川地形之类的数据,流水一样的送过来。
从打车上拆解下来的球囊已经开始在燃油喷吐出的火焰和呼呼作响声中,慢慢的膨胀起来,
这显然是他第一次上战场,虽然努力想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姿态,但是大氅下捏紧马缰的手指和微微颤抖的,暴露了这个少年的真实的心情。
“据说父皇与开府初次相遇,也是在这附近罢。。”
“人生若只如初见啊。。”
我想了想,又把下句念出来
“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
却道故人心易变。”
“吐蕃军杀过来了。。”
一干黑色的大愫,飘摇着熏黑的牛尾幡,视野中,。
中军直属的神机营也动了,上百架的弩车,在绞盘的反转下,将导轨滑槽上整昆的短枪,斜斜的指向天空。
。。。。。。。。。。。。。
八百里秦川的西北平原上,近十万的人马绞杀在一起,形成交错长达二十多里的战线。不时有战线崩溃,大队小股的骑兵突入,然后再被拼死被驱除出去。
“今天吃什么。。”
唐人张守约抱着藤条筐子,低身爬进临时伙房的坑子里
“是菜汤煮的汤牢丸和汤条子。。”
淹没在蒸腾和烟雾里的人说道。
汤牢丸就是水煮的带馅团子,用面包大馅的就是后世饺子的原型,用米粉裹搓的圆子,就是汤圆。汤条子就是最古老的面条,将生面饼按照需要和喜好,切成长短粗细不一的条子下汤煮熟,就是汤条子。
张守约是随营学官,这个制度甚至可以上溯到开元年间,当年开元天子雄心大略,创立诸多的意义深远的国策,大兴官私学校,甚至规定乡贡飞学校不取,便是其中之一,而其中在北衙诸军之中,设立博士、生员诸多教化之职,也是这位开元天子的创举。
这些年虽然战事频繁,国家馆学荒废居多,但是经过龙武军的发扬光大,随军营校成为军队教育中一朵奇葩,大量落地的士子被吸收进来,负责为将士启蒙和说理,也有淡化文武分野的意味。并且随着分工的细化,在某些方面,也充当了舆论宣传和战地动员的角色,后来随着地方光复,这些随营先生也被举发出去。作为驻军的书办,记事,然后随着外放地方的军官,转任主簿、县丞之类的职事。
张守约的任务本来的负责协助安抚地面,并且组织附近的府兵所(军屯庄),为路过的大军提供饮食热水,但是现在,能够活着吃到一顿热烘烘的汤饼,似乎变成一件最大的幸事。谁也没有想到,仅仅才过了多少年大唐心腹的关内之地,会变成战场,
这里有他们的家园和亲族,他们没有办法再后退。
绵长的角号声、沉闷的锣声、密集的鼓声再次嘈杂了起来,吐蕃人的队列像波浪一样向阵地涌来,从树影和晨曦的雾气中,一列列的批甲步卒排着大小队形,向他们阵地压来,对方顿足声震落了片片新生的草木枝叶!
“是吐蕃的武勇常胜军!射声手自有寻找目标!儿郎们,换上斧子和宽剑,这么抵战!”团头校尉大声教导着士兵。
这上千名武勇常胜军在距唐人车阵四五十米的地方,全部半蹲下,将黑色手牌竖起,一个临时的“盾墙”快速地形成了。
前队士兵放下了盾牌后,继续起身抽出战剑和细矛,将队形疏散开来继续前行,而后队上百名士兵却手举着牧弓,躲在了“盾墙”后面,开始隔着前队队形的间隙,向唐人的工事发射了“压制火力”。
“瓜娃子,快把头低下!低下!别被蕃狗射到!”
“蕃虏的弓箭想娘们一般软绵绵的射不远。。但是他们的投枪和飞斧却是很要命的”
营地中的老兵们如是吩咐道。
吐蕃前队士兵开始了短距离冲锋,他们挥舞着长剑向着正面的木墙冲来,要一鼓作气攻下唐人的防阵。
“轰隆”数声巨响,最前面的一排吐蕃军翻进了奥托实现掘好铺着厚厚叶子的陷阱中,地面上腾起一片血雨和飘叶——那坑中全部插满了削尖的木枝。后面的士兵没有能止住脚步,都挤在了一起,不少人狼狈地摔倒在地。
“儿郎们上啊!别让蕃狗爬起来。。”
两翼的唐军高呼着跃出工事,将乱成一团的吐蕃人前队紧紧的夹住,斧头和剑锋像雨点一样砸在了这些人的身上,凡是没有铠甲防护的地方——脸、脖子、手脚,都成了他们下手的地方——将敌人露出的肉的剁成稀烂!
后队的吐蕃人却无奈地看着同袍和唐人杀成一起,射出的箭往往射穿自己人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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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百具吐蕃兵尸体横在了工事前,雾气后的那边似乎陷入了宁静,张守约和大火儿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敌人下一轮的攻击。
不久,一群吐蕃人隐隐在那边出现了,但是他们躲在了弓弩的射程之外,巴西尔眯着眼望去,发现每两名撒拉森人一前一后地杠着一个木制机械,然后他们伏在了地上,在机械上忙着什么似的,那奇怪的机器足足有二十多个,排成了圆弧状。
“该死,是神机军的抛火器……”张守约骇然大声道,
“后队赶紧挖土取水,浇盖在身上!快!”
一颗颗火弹呼啸而来,以一条斜线样的落点砸在了工事里,唐人阵地立刻淹没在一片硝烟和火海中。
虽然准头很差,但还是有一些火弹在张守约他们头上凌空开花,张守约觉得烟与灰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将要窒息了,他回头望去——十几几名伙伴被砸的焦头烂额地横在沟壑中,尸体上还冒着丝丝的青烟。
而对方的角号再次响了,一群群吐蕃步卒举着长条宽牌,开始对唐人人的防御段实施突击。
“死就死在这儿吧!”
张守约等少数幸存者,透过火光的间隙咬着牙齿许愿道
“愿下辈子还能杀藩狗。。”
。。。。。。。。。。。。。。。。。。。。。。
“前进,啊前进。。”
纳雪东本,挥舞着手中沾满血肉的战剑,在刀枪人从中劈砍出一条道路,丝毫不顾及身后,因为那些紧随的部众。
只要稍微迟缓的,或是力气用尽的,就可能被左右重新合拢起来的唐军,砍伤刺倒,然后淹没在刀枪的丛林中,变成一团无法识别的肉酱。他者一路,也不知道冲破了多少重的队列,
这些唐人的战斗技艺生疏而僵硬,他们对刀剑和血肉的反应既敏感又脆弱,一个照面就能冲进其中,砍杀的大乱,一开始几乎是压倒性的溃散,但是他们的人太多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没有死的人在羞愧和同袍的驱使下,重新集合起来,变得更加的坚韧和自暴自弃的凶狠。
他们是在并且铠甲上使用剑刻图纹,吃临死宴和身着寿衣皮袄出征。发誓若不能战胜不回头的中武勇常胜部,他们的首领和将头,世代以纳雪为名。
敌人的血和他们的血,在脚下淌出一条殷红的道路。
这究竟是什么状况啊,
他们抛弃了战马,象猿猴一样用手和脚爬过那,出现在唐人的后方。没有后援,没有,只有一个希望,死亡进军,却一头撞进唐人行进的大军中。
这些登比绒布,由于马瘟让吐蕃人损失了大量牲畜,强行军又操劳死他们最后一批战马,因此这些骁勇无匹的骑士,不得不象步兵一样追随在少数骑兵身后作战,
从唐人哪里搜掠到的那些骡马,只能用作代步的骑乘和拖载的运力,却没法变成战场冲锋,一个优秀的骑兵,都拥有在战场上配合默契的坐骑。
但是现在,他们没有作战附族的掩护和蔽翼,也没有庸奴放养和提供备用的马匹和牲畜。只能在不断积累的伤亡中,一点点的失去战斗力,而无法恢复和补充,这个是一个让人绝望的前景。
那些伤者甚至不得不请求在战场上了断,然后把铠甲和兵器让给别人。只有在战场上杀败这些唐人,为吐蕃本阵创造破敌的机会。
“你们是吐蕃最锋锐的剑,就用你们的性命来证明吧。。”
出发前的啃着割下来的生肉如是盟誓道
“就让唐狗子们来的更多吧。。”
他猛然跳了起来,跃上唐人大车,对着他们惊诧和愕然的面孔,狠狠的劈下去。唐人中军的帅旗,就在视野可及的地方。
“大唐万胜。。”
“蕃狗去死。。”
“圣山庇佑。。”
“为了赞普。。”
无数两国健儿怒吼着,用刀剑和身体撞击在一起,爆溅激荡起重重的血花。然后被一团团火光和烟幕所笼罩。。
“吐蕃悍勇,号称死战不退。。今昔所见,果然名副其实啊。。”
高台之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少年雍王赞叹道
“我会尊重勇猛的敌人,但不会为他们打动,”
我皱了皱眉头,纠正他道
“因为说到底他们还是敌人。。在战场上多活下来一个,就对我们就多一份后患。。”
“特别是对无数惨死吐蕃人手中的大唐军民来说。。无谓的感动和无原则的同情,你吧他们的牺牲当成了什么”
“对我来说,只有死掉的吐蕃人,才是好的吐蕃人。。”
“吐蕃人对你来说,或者只是征服武功的一个点缀而已。。但对我来说,是值得全力以赴的对手。。”
“这就是你我所处的位置和立场的差别。。”
就这么一个白天一个夜晚,我率领的人马就有十五个新组建的营战没或者溃散,近一万人马失去战斗力,还有十多个营团需要重整后才能重新投入使用,
通过接触已经确认,正面战场中的吐蕃人至少有三万以上,并且全部披甲,他们是从北面杀过来的,几乎是不惜一切代价的向长安方向突进,一路上没有俘虏的意愿也没有搜略战利品的概念,几乎是在没有停息的战斗再战斗而过。
与我这只匆匆忙忙向西集结的二路援军的遭遇战,却是一个误打误撞猝不及防的意外。吐蕃人没摸清唐人的实力,就率先在五丈原拦腰侧击了前军,却被损伤惨重的高千里所部绊住,然后与后队迎头撞在一起,变成一场毫无策略和战术可言的混战。
但不管这个意外如何巧合,我的本军在这里是战局了主场的优势,但只要能在这里顶住吐蕃人的攻势有足够的时间缓冲,就能渊源不绝的获得补充和加强,而对千里奔袭而来吐蕃人而言则是是一个必死之局。
说话间,一直全身披甲的吐蕃骑兵,出现在战场中
“这就是吐蕃人最精锐的登比笼布?”
少年雍王再次出声道
“不,他们的旗帜是赞普的禁卫军,诺尔堪布昂素。。”
有人应声回答道。
看着那面飘摇着十二条染着金粉的牦尾大旗,代表王室的大幡。我率领的中军,和吐蕃人的本阵,终于在战场上面对对面了。
与之而来的是更加惨烈的拼杀,吐蕃人少而精锐善战,唐军人众而新兵众多,唐人的列阵不断的被击穿打散,吐蕃人的攻势也一次次被遏制,减缓下来。
突然战场望哨传令的气球,挂出一只代表援军的旗色。在战场偏向吐蕃人一侧,出现一只打着河西义从藩军旗号的骑兵,猛然朝着吐蕃人本阵的插过来,将吐蕃列阵的一角碾碎践踏而过,在唐军的阵营中引得一片大声叫好。
随即这只生力军,趋势未减的冲进唐人的车阵队列中,那些将士正想拉开车阵,给他们让出一条通路,,却惊愕的纷纷被砍到踹翻撞飞。
“该死,是吐蕃人假扮的。。”
一片怒骂叫喊声中,这些突然杀出的生力军,已经狠狠插进正在调整和队列展开的左翼,几乎是近三个营十一个团,当场被猛击的溃散开来。
我轻轻叹息了一声,这些新编军的战斗力,还是有些不尽人意啊,就地结振立寨打硬战,还能不输人,但面对战场的临机反应要差上许多,。
随着急促的号声响过,作为中军直属预备队,一直坐在地上的左右虞侯军的五个营,也终于动了起来,这些全身披甲,用大枪长槊和火器武装起来重装营团,迅速抵住了吐蕃骑兵的锋锐。吐蕃骑兵的脚步一旦被停止,大量车弩和弹射器,就轻易将他们覆盖进去,留下一脱团狼籍的血肉肢体。
但是压制正面战场的投射一旦减弱,那些深陷在防线中吐蕃步军再次发力,又突破了两重车阵,几乎是脚步不停的越过然后的火墙,哪怕身上带着沾染灼烧的吱吱作响的火团,一头栽进唐人的后队中。
他们的死伤殆尽后,露出的是一些全新面貌的吐蕃骑军。
“居然是吐蕃的红牌卫士,。。”
这些位于攻击列阵最中央的吐蕃骑兵,连人带马统一的黑色环铁甲,紫红色的璎子,像是旗帜一样的在空中招摇着,在流星火雨下踏着坚定而沉重的步伐,像黑潮一样,从吐蕃士兵用血肉填平的缺口中蜂拥而入,沿着唐军新构筑防线的内侧。
与那些一波波浪潮前赴后继的吐蕃士兵不同,他们更像是滚动磐石,坚决的用手中的武器碾碎任何阻碍,甚至用沉重的高头大马,将作为内侧防线的大车,连头后面士兵的撞翻拖倒,然后象一个不知疲倦和畏惧的杀戮机器,冲进放线后的唐军中继续步战,。
“吐蕃人忍了这么久,终于着这张最后的王牌给放出来了。。”
我深深吐了一口气,对神机营下令一个命令。
作为赞普直属的王军,必须是“伦”或是“尚”的雅砻旧族出身,直到前代赤松德赞时,才放宽到土谷浑等内四族招募的建勇之士,招募的青壮,被称为“果”,但按照传统,只有保持蛮荒蒙昧习俗和生活,阿里之地的族人,才能作为红山宫的守卫。
阿里曲地,是连吐蕃悉补野本部,也要畏惧三分的存在,最原始的氏族,代表的凶暴和残忍,手裂虎豹的存在,据说当年作为吐蕃人始祖的神猴与罗刹魔女交合后,天神降下五谷和金银指示他们的后裔,与附近的母猴结亲,繁衍生息至五百人,其中一部分为智慧种,天神降下五谷和金银,教授他们种植和交易,成为悉补野人的祖先,另外的则是酷爱血食的野蛮种,他们的后裔就是阿里曲地。
这些在赞普行宫和大帐内执勤的精锐卫士,被授予血色的木牌,被称为红牌禁卫,也被称为“射雕者”或“捕天的勇士”,以骑射著于吐蕃诸族,强悍富有勇力,常常为赞普“冲破高山,横断深水”的,
率领这些红牌禁卫,是一名全身黑甲的吐蕃大将,不断有人用身体挡下飞下他的箭矢和火焰,灵活而坚决的在唐人的车阵中左冲右突,
“来着何人”
不知道第几次吸气的少年雍王,发问道
“那是吐蕃宗室名将,白狮子阿果东赞的旗号。。”
随着红牌卫士的出阵,吐蕃人的本阵也再次推进,与我的中军越来越近
“中军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打发走第五次请求将中军稍稍后退的要求后,最前沿厮杀的那些吐蕃禁卫的面甲,不用咫尺镜,也能看的一清二楚了。
“下令龙鳞队接应,各营后退一百五十步。。”
我再次下令道
“什么。。”
左右一片愕然声。
虽然那些正在作战的将士同样引起不小的疑惑,但是战场上对令行禁止的本能服从,还是让他们层层叠叠的抛投着火油弹后,整体交替的后退起来。只留下一地残破不全的防线工事。
随着接触面的扩大,吐蕃人的伤亡迅速在扩大,但是也突入的更深。
然后唐人的本阵在命令下再次后退,吐蕃人的王旗在欢呼雀跃声中再次前移,如此反复数次之后,当吐蕃人的流矢,都能够落到台下的时候,就算是我的本阵之中隐然有些迟疑低沉,或者说士气不稳起来。
我这才转过头来,对满肚子牢骚和疑惑的雍王道
“我请你看回烟花。。”
如海水一样被劈开,又涌动着拼命想弥合起来的军阵中。突然传来几声沉闷的声响,像是滚雷一样的越过正在鏖战厮杀双方将士的头顶,正在拼死逼近,并且成功的对着那面触手可及将旗的吐蕃前锋,在一种莫名的心悸中,不由自主的转头向后,
在他们的后方和来路上,代表吐蕃王姓的大旗已经不见了,无数人的肢体和血水,像是涌泉一样,随着蒸腾起来的黑灰烟云,象四面八方喷洒的到处都是,在吐蕃本阵中心位置,留下数个血红狼藉的巨大放射状的大坑。
后续爆开震荡的冲击波,像水面激起的波纹一般,扩散着掠过吐蕃人冲杀最酣的队列中,携带者无数的铁渣和碎片,撕扯开无数碍事的血肉,继续吹飞掀起一大片人体,撞到那些厮杀纠缠的小部分唐军,灰头土脸的滚成一团。
这算是龙武军的爆炸武器,自汴州攻守之后,第二次在正面战场上现身。
有时候改变战局,不需要特别战术或是压倒性的优势,只要某种新兵器的突然性和震撼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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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8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
第七百三十八章
春寒料峭,旗林抖擞,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首脍炙人口的边塞诗,可以形容我的心情。踏着尚未消融的冰雪,
从这里开始,我们将踏入完全陌生的土地,不仅仅对我们来说,对当地人来说也是一样。这可不是自古以来深刻感受到大汉雄风浸染的安西北庭之域,也不是深受华夏天恩,世代朝贡的岭外河中;更不是自古纷乱不止却保持通闻华夏的呼罗珊之地。
这里波斯帝国的起源之地,或许只有他们的祖先,通过遥远的商旅,才能道听途说过一知片解已经转手过无数次的东方传闻。因此作为完全陌生和征服者,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怀柔施恩,只要让他们把恐惧和敬畏,长久的刻在骨子里就行了。
沿途被攻破的城垒和城市,还在散发出袅袅的余烬和残烟,轮番交替攻进开道的前左右三军,再加上先发直属的战斗工程营,让伤亡和物资损耗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准内,中军的本阵到现在还没有开张过。
随着补给线的无限拉长,每一次战斗的间隙需要重整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比如上一轮的战事,让损失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的畜力,尽管过了一个冬天,也没能及时补足,因此直接战斗的投入上也有所限制。
统领前军和先发选锋、陷阵诸营的,是我旧部兼岭西行台硕果仅存的头号大将,左骁卫将军马军都监解思,右威卫中郎将南八南霁云则作为我所在的左军都统制,右军都统制则归在安西军葱岭守捉杜廊麾下。
他们的作战方式和风格,兵法计略的运用手段各不相同,比如同样的敌人,解思喜欢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南八喜欢猛打强攻中心开花,而杜廊示弱诱敌后再反守反击。
在他们的交替打击下,几乎没有多少敌人能够坚持的太久,或者说敌人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全力与我们在这绿洲长廊上纠缠拉锯。
“报。。已夺马迭城,”
背着信旗的虞侯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报,左军第四营已克阿兰刺城。。”
我微微点了点,按照便携地图上的标示,这算是贫瘠荒凉的伊朗高原北部,散布在山麓绿洲走廊西端的城池市镇中,较大的两处据点了,过了这两处,就是适宜大兵团展开的高地西部荒野,也是地势开始缓缓下降的高原十字路口。
只有有价值的大型据点和城邑,才会被留下来作为行军粮台和粮院所的候选,其他都将被强制拆除以免成为潜在反抗分子的庇护地。没有了基本的外围阻挡,就算是一群普通游牧骑兵也能扫荡和压制一个聚居城邑。
在三路军队交替攻击下,沙赫鲁德、达姆甘、塞姆南、加姆萨尔、沙阿赤、库阿姆等一座座在历史上知名或不知名,古老或新兴的年轻城市,以及从属数以百计的村庄和市镇,被远远的拋在身后。
成群结队的战俘和被惩罚性驱赶出家园的当地百姓,在趾高气昂的仆从军押送下,向相反的方向蹒跚而行,这是作为按照抵抗激烈程度,分别所作的事后处置,运气好的话作为苦工到附近的矿山或是不毛之野力去开荒,运气不好的话就会当做奴隶卖到遥远的异域他乡去。
部分当地已经降服的首领贵族长老之流,也谦卑而恭谨无比的带着家眷和族人,成群结队的跪伏在路边,用眼角偷偷摸摸的余光和胆战心惊的心情,望着前后绵连不见尽头的兵甲鱼俪。
终于我的行帐和旗帜,在卡维尔荒漠与卢特荒漠之间,被称为“瓦拉明”当地最大的高原淡水湖畔,重新矗立起来,在此之前这里已经被连云式的各色帐篷和车营,所填充的满满的。
他们都是先期越过高原中部盆地边缘卡拉为沙漠,突入西南方进行军事冒险的藩部军队,所取得前进基地。
在湖畔不知名的废弃古代城市遗迹上,
正在建立一处新战地祭坛,军队祭坛很简单,绕以青绳,张有幕帐,置军牙及军旗的牌位。祭祀要用全套祭品,牲用太牢。牛、羊、豕(shi,猪)三牲全备为“太牢”,如果没有牛可以羊猪代。只要统帅以全副军服献祭,将校陪位。宰牲的血仍然要“衅鼓”,把宰牲的血涂在新器物上表示祭礼,称作衅,这一点古今中外颇有类同。
如今在岭西行台旗帜下作战的藩属军队杂而众,因此配祀在军中享受血食香火的神主众多,按照主次远近既有远古的五金军主蚩尤旗,也有后世来自佛门的护法军神沙毗门天,又加入了来自北印度和吐火罗崇奉的雷帝因陀罗,流传在呼罗珊等地的波斯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等等不一而论。
通过这些驱使和运作在大唐军中的神秘主义和宗教轨仪,从心理上镇压和驱逐那些被征服当地现存的鬼神淫祀,定期维持和提升本国军队及其附庸势力的士气。
伊朗高原独有的气候,让这里的春夏凉爽而干旱,冬季温和而干燥,但对已经征服过海拔最高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大唐将士来,高海拔地理和气候的削弱和影响,反而不是那么明显了。
越是深入这片高原,我深刻的感受到重骑兵,作为一只历史悠久的古老兵种,在当地是如何如鱼得水的纵横帷幄的。
这是由高山河谷大漠盐沼,荒凉孤寂而四通八达的地理胜型,以及所面对的敌人所决定的,往来东西方大陆之间,频繁变迁的游牧民族,让处于这片地区的古代王国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复兴,也发展处骑兵至上的独特****传统和军事文化。
要知道通常情况下,重装甲骑兵的战马只用来战斗,平常行军以及负载其他战斗和生活用具要靠扈从和其他马匹,造成沉重的辎重负担。
重甲骑兵本身也只用于战斗。由于这个兵种配备和维持极为昂贵,一个兵相当于十个以上的步兵或者三四个普通骑兵。
重装甲骑兵在行军的时候一般不会装甲,一方面是骑手自己受不了,另一方面是尽量的爱惜战马,以便能够在冲锋的时候获得最好的效果,也是为了在冲锋结束后能够还有足够的马力逃回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重装甲骑兵几乎无法进行长途的奔袭,对于突发的遭遇战也缺乏反应时间。
用重装甲骑兵进行奔袭,在距离和地形上面是有一定天然限制的——不能快跑,不能太远,时间不能太长,不能上山道、进湿地、进沙漠、进森林、攻堡垒。
他们总是需要慢慢的披挂、慢慢的上马、慢慢的排队,没有良好队形的重装甲骑兵会发生严重的互相践踏。
重装甲骑兵要冲击的是敌人的薄弱部分,整个阵地的一个薄弱部分被冲垮了,敌人的末日也就快了。
重装甲骑兵排列的队形一般是横队,各个横队之间要保持数十个马身,以保证后面的马不会因为无法停住而发生“追尾”。这种冲锋如果没有足够的重步兵和轻骑兵掩护,侧翼就会变成敌人的重装甲骑兵的进攻目标。
重装甲骑兵基本上是一击必杀的,冲锋一次之后,必须用很大的回旋半径才能反过来进行掉头的冲锋。在运动过程中,减慢速度就是自杀,保持速度就要有很大的转弯半径,如果遇到敌人阵地内的各种对付骑兵的障碍物,就会被冲散队形。
一旦有个别的重装甲骑兵被步兵围住,就会很容易的被宰杀或俘虏。重装甲骑兵是不能用来追击的,他们的战马只能用来冲刺,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失去体力,他们的动量大不能灵活的转向,视野小容易遭到伏击,不够灵活不能适应肉搏和俘虏敌人。
足够的轻骑兵伴随或是跟随步兵作为策应和护翼,以巩固战果维持战线并及时的进行呼应,才得以让重骑兵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虽然有如此之多的限制,但是丝毫不妨碍它成为最强大最昂贵的兵种,
因为一般的弓箭是无法伤害重装甲骑兵的,但是,强弓、弩箭、炮弩、投矛器等等重型的发射武器还是能够造成损害的,而且也很少有足够坚固的精钢装甲可以在很近的距离(如果弓箭手拼命不躲开的话)抵挡普通的弓箭。
而这正是大食军队的短板,他们不缺少优秀的轻骑兵,但是他们的弓骑兵却缺少杀伤力和威胁。他们的军队虽然同样拥有重型投射武器,但是移动不便,射击速率慢,数量有限同样是他们的弱点。
因此,能够正面对攻重骑兵的,也只有同样身为战场压路机和开罐器的重骑兵,
重装甲骑兵的互相攻击简直就是灾难。除了互相冲锋,恐怕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战方式了。冲过去,再冲回来,人越来越少,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双方精疲力竭才鸣金收兵,很难产生决定性的战果。如果有一支哪怕只有很少的步兵配合,设立粗陋的阵地,恐怕对方也要多少处于下风了。
所以说单纯的重骑兵战术是很有限的,这也是中国古代逐渐放弃发展重骑兵的原因,但在波斯这片高原大漠土地上,却发展出了另一种极致。在这里,重骑兵甚至发展出专门用来攻坚的战术和配备,
配备了一定骑兵用的铁头撞缒,破门斧和大锤后,足以将一个防备齐全的城镇踩踏成废墟。
这种体验和经历,对于大唐远征大军中,近万甲骑具装及其其他重装改良化的骑兵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过程,他们只要用身体做武器,甚至不需要挥舞刀枪,就能够在造成巨大的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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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充满山脉褶皱的高原分布自然地理环境,伊朗高原可以划分为五个特征明显的自然地区:伊朗高原扎格罗斯地区、内陆茺漠盆地或中央茺漠盆地、里海沿岸地区、古代的帕提亚地区、包括山外呼罗珊平原在内的东伊朗地区。
越过大半的内陆盆地之后,伊朗高原唯一的阻碍,就剩下聚集在西南扎格罗斯山脉周围的胡泽斯坦和北方靠近亚美尼亚高原的,群山之中众多河谷构成的米底行省。
因此,西南最后的屏障,群山脚下,麦海迪的军队,也对远道而来的敌人前锋摆好了阵势,作为中坚核心力量的是硕果仅存的呼罗珊禁卫军,他们也是战场的风向标和指挥中枢。
在他们前方是,胡泽斯坦当地重建的野战军团,主要是法尔斯的弓箭手、斧兵,调集自更远西部地区的阿拔斯重步兵和矛手,来自伊拉克南方的城市标枪手,来自中部阿拉比亚乃至更远地区的沙漠骑兵和城市志愿兵,则按照更小编制的联队,分成数十只旗号,松散列队在禁卫军的后方。
左方是北方远涉而来的米迪亚或者称之为吉巴勒军团,在华丽的伞盖下是米迪亚总督的车辇,他的头盔有金子做的尖顶。在总督的左右有一大群将军和首领,他们的头盔顶上有圆形饰物,如同鸟冠。
米迪亚军队装备金属和缝制的盔甲,头盔有金属的但更多是皮革缝制的。头盔缝制的很厚,长度一般达于耳的下部,较长者下垂至肩部,形状与头形一致,贴扣在头上,颇有古代米底王国的古风意蕴。
将士穿着贴横排金属片的镶嵌皮护胸,由卯钉固定。铁片宽度两指多,胸甲的长度一一般不小于2.5英尺。为了减轻胸甲对肩部的压力,米迪亚人用腰带把它紧束在腰上,并使用亚麻材料缝制的甲衣背心。
这些米迪亚人体格健壮,皮肤发暗,脸扁平而眼睛深凹。每人背后都有一张复合弓,米迪亚的弓在世界古代史上是较为精良的。
他们的弓一般是用圆木条制成。长度5一5.5英尺,中间粗两端逐渐细尖。也有复合材料制成的弓,在木弓上嵌以羚羊角片,外覆一条牛筋,用树皮将各种复合件紧缠在木弓上,这些复合弓力量大,射程远,但不易拉开。
他们的近战武器是短矛枪和斧头,当弓箭射完或者敌人逼近,就会使用这些武器投入肉搏。
米迪亚军团的右翼是附近省区组成的亚述军团,打着三到四个兵团旗。
亚述军团的士兵戴着尖顶式头盔呈圆锥形,底部有1一2个环,前额外一般有半圆的护罩,有的头盔挂有下垂的护颈,上覆金属片以保护额、颈、耳、后脑。
亚述军团的将领,则戴鸟冠式头盔,制作材料为金属,盔本身呈半圆、大半圆形,头盔下缘连结下垂的护颈和耳盖。顶部有一马冠,有的为金属制、有的为一簇茸毛,样式有的向前弯曲呈勾状,有的向前后两边弯曲呈双勾状。
亚述人是最早使用铁铠甲的民族之一,因此只要有足够大额金钱和原料,他们可以为自己配备足够的步兵和骑兵护甲,他们的铠甲是铁鳞片和铜片一排一排地缝在亚麻布或毡制的衣服上。骑兵的铠甲较短,其长度不超过腰部,步兵则垂挂过膝。
不过前期战争失败造成的物资短缺,很明显的体现在这些士兵的护甲上,看起陈旧或是锈蚀的装备,占据了一个很大的比例。
亚述军阵正中央最显著的是亚述特产的柳条大盾,这种盾牌与希罗多德所描写的古代波斯人的盾牌十分相似,他们所使用的盾牌是细枝编成的。柳条盾的长度,大者相当于或超过士兵的身高;宽度可掩护二至三人。
这种大盾牌的形状不一,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顶部向后突出一块,与盾体成直角的方形;还有的是从一定高度(约2,3)开始向内弯曲并逐渐变窄,最后形成尖顶状,这是最常见的一种。
作战时,持盾者和弓箭手二人一组。持盾者携带短剑或矛,将盾牌立在地上以掩护弓箭手;而弓箭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得以充分发挥其射箭的效能。这种大柳条盾最适于攻城战斗。上部向内弯曲的尖顶盾、顶部向后突出类似屋顶的后,都能有效地遮挡从城头抛下的石块。单人使用这种大盾时,则把尖顶盾倚靠在墙上,自己藏匿其中进行攻城作业。
两翼的步兵使用[亚述圆盾]圆盾在亚述人中间使用的较为普遍。盾缘是用硬木或金属材料制成的,有时盾的中央饰以凸出物。
少量最精锐的突击步兵,则背着[亚述凸面盾]早期亚述凸面盾一般为长方形,后期也经常使用这种后,但要大得多。后记凸面盾的底部是方形的,而顶部呈弧形。长度有4寸5英尺,便士兵从头至膝都能够得到防护。行军时负在背上。也有些凸面盾是椭圆形的,较大,在行军渡河或其他类似的场合都悬挂在背上。
在右面是高原中部和北部本地人组成的所谓波斯志愿军,因为这是一只带有浓重波斯风格的部队,许多人披挂着波斯式的布甲革甲和少量鱼鳞甲。
普通步兵用小柳条盾,这也是古代波斯人较普遍使用的盾牌。盾为长方形,立在地上能达战士的下巴或鼻子,宽度50,,70厘米。波希战争中,波斯步兵曾用这种盾连成屏障,从后面射箭。
中央少量骑兵携带椭圆盾。尺寸很大,从肩到腿的中部,盾两侧有椭圆形开口。盾牌为木制,包以皮革或青铜片。
波斯志愿军的阵脚中有一支特殊的骑兵,用缴获自拜占庭帝国骑兵盔甲,装备起来本土基督徒部队,属于阿拔斯王朝统治下两大基督教派之一——雅格派信徒,据说其中还有少量,因为政治动乱或是宗教迫害的原因,从小亚细亚军区叛逃到阿拔斯王朝的前军官。
禁卫军重重护卫的队列中,
作为主帅的麦海迪却心情尤为恶劣,迫使他抛弃原本高墙深垒,辅以轻骑迂回袭扰,步步疲弱敌人的大方略,做出主动出战决定的,却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变故。
他亲爱的弟弟,一度不知所踪的王子马赫迪在米底行省和阿塞拜疆之间,重新举起了叛旗,并聚集了数千人的追随者。
要是平常,他会很乐意看到这种利令智昏丧心病狂的自取灭亡的行径,但是现在不行。无论愿意追随他的人有多少,着都给了其余王朝统治下的臣民一个坏榜样和信号。
在大敌当前重兵压境之下,连哈里发至亲的家族成员,也产生了分裂和内乱。这将会是一个可怕的连锁反应和后果的开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78章 死地
第五百五十八章死地
虫瘿的嗡嗡声,将昏死的老尕儿,从尸堆里唤醒过来,口鼻里都是凝固的血块,一只兀鹫正在近旁,眼神不善的盯着突然活过来的食物。腥臭的长啄,随着扑动的翅膀鼓动着,做出某种恐吓的姿态。
达达达达,啄着皮肉下的骨头的声音,越来越近。
不能死在这里,还有两个闺女的嫁妆的没有着落,他不后悔听了许诺,放下手中的勾当,跑这里来断吐蕃人的后路,吐突将军发下悬赏,只要愿意协军的,除了军中的赏格外,他还将从私囊里,每人先给而二十羊或是两头牛,凭票可以从他的部众中领取。
于是有些鬼迷心窍的老尕,和许多人一样再次踏上了征途,只要干过了这回,就一定辞了差事回去养老,老军互助会和合作社里的份子,已经够他舒服的活到六十多岁,如果到那个年纪,还没有因为伤痛或是积累的慢性病症而死掉的话。他或许还可以抱着自己的孙子,在暖融融的日头下笑眯眯的看着金灿灿的田野,自得自乐的说一些怀旧的呓语。
我不能死,儿子还在襁褓里,闺女们也还小,我还没喝他到娶媳妇的头出茶呢,这个念头支撑着他从已经僵直的身体里,抽出一丝气力,将之变成喉咙里爆发出来的一声呻吟,也将那只思量着从哪里下口的兀鹫,猛然吓了一跳。
初夏的太阳已经升的老高,空气中燥热的气息随着嗡嗡不休,尸体开始腐臭吸引而来的蚊蝇变得生动起来。那只兀鹫侧过头,像是恋恋不舍的盯着这块正在发出声音的食物,左思右想了片刻发出一声尖锐的嚎叫。
几只体形硕大的兀鹫象黑色的阴云一般,哗啦啦的落在老尕的身边,呼呼有声昂头交涉了起来,好像又恢复一丝丝气力的老尕儿,又将手背翻动了一下,那些兀鹫却像是嘲笑一般,嘎嘎嘎嘎的对叫起来。
一只体型最硕大的呱了声,一个跃步落在了老尕的胸口上,饱食的血肉让它们脑满肥肠,眼睛血红血红的,饱涨的秃顶像是气囊一样鼓动着,硕大的爪钩扣在破破烂烂的甲衣上,只扯出几丝殷红的袍布条子,老尕儿却感觉不到任何痛楚了,兀鹫却有些不耐了,张嘴对着喉管啄了下来,却只啄到一块皮子,叼在嘴里囫囵吞下去,有些疑惑的摆摆头,拍拍翅膀又换了一个位置,对准了看起来可口多汁的眼睛。
真是可惜了这大好皮囊,用尽全身力气,做出最后一丝努力后后,老尕在心里嘟囔道。一声凄厉的惨叫戛然而止,最大的那只兀鹫的脖子被狠狠捏住,随着嘎吱一声脆响,脑袋以一个诡异的姿态,软绵绵的垂在一只血淋淋的手臂上。
随着太阳的高起,城头上奔走呼号变得密集起来。
吐蕃人又上来了,虽然气汹汹披着铠甲挺着刀剑,但是难以掩饰的疲惫、饥渴诸入此类的东西洋溢在他们的表情上。
他之所在会在这里,全部源自于他们的主将,吐突承晖突然异想天开的一次疯狂冒险。
吐突承晖率领的特遣军,一路尾随着退走的吐蕃残军,居然追到了积石山以西,发现吐蕃中军行帐已经不知所踪,连附近也没有值得击破的大股目标,决定继续深入探察,结果这一深入就深入到吐蕃人的大后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冒充败逃的藩部,在他们掩护下,拼死袭夺了山地重镇石堡城。
石堡城又称振武军,虽然号称又是军又是城,但其实本身不大,所容不过数千人,周长不过数里,城墙也不算高,但是地势却胜在奇险所在,其他三面都是号称猿哭鸟不落的悬崖峭壁,只有西面一条山道盘旋而过,只要站在城头上丢石头,就可以轻易封锁这条如盘山之蛇的要道。
也是吐蕃人下高原最近的一条线路中的奇险扼要,自吐蕃立国以来,为了争夺这个至光重要的据点要塞,大唐和吐蕃的无数健儿在这里几乎是流尽了血,最近一次被唐人所据有,还是十多年前,总领四道节度使的名将王忠嗣,因此被下狱待罪,继任的哥舒翰在这里死伤累累,从山路边谷底野草丛中的锈蚀成一片红褐色的废弃兵器,还可以感受到当年激战的痕迹,。。
就靠这些拼凑起来的亲军和辅助的团练,再一些临时训练赶鸭子上阵的吐蕃附奴,在一波波积累起来的败逃到这里的吐蕃军,轮番拼死攻打下,他们居然可以坚持到现在。简直是一个奇迹。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唐人们的优势也在一点点的失去,被阻挡在山道中的吐蕃人越来越多,推下快石头都能够碾压到一大片,但是吐蕃人也越来越有组织,兵甲也变得更加精锐。
城中能丢的东西都丢在差不多了,能找到的建筑都已经被拆光了,连作为地面的碎石都被挖了出来,守军们甚至已经开始拆那靠悬崖的三面城墙,用大块土坯和基石作为防御武器。
各种死状诡异的吐蕃人尸体,层层叠压的在墙根下堆了成一座矮坡,狭窄的道路上新的进攻仍然在被组织起来,他们神色木然的从道路上推开同袍血肉狼藉的尸体,滚进深谷里,清理出空间。
然后看着城头上丢下来的石头,在斜坡的作用下,从自己的同伴中翻滚而过,残端肢体混着血水,让泥泞都变成一种奇特的酱色,近在咫尺的旁边的人脸上,却是无动于衷的继续前进。
在道路的尾端,无数吐蕃军营帐,绵延到高耸峭立的山峡后面看不见的地方。让人绝望到无力。
被丢在伤病营地的老尕,灌几口烈酒,就再也没人顾得上他,因为吐蕃人再次爬上了城头。
救他一命,并把他拖回来的,那是一个伪装成尸体,在这尸堆中寻找可用物资的敢死之士,虽然石堡曾经是吐蕃重要的囤积据点之一,但是连日的攻守,让他们的物资匮乏到了极点,不得不从敌人的尸体中寻找可回收的物资,哪怕是一截残破的刀剑,也可以插在土墙上,做成防攀爬的陷阱。
但总算活了下来,哪怕是苟延残喘,多一天就是一天,老尕躺在废墟里做如是想,一片刺耳的喊杀声中,昏昏睡去,。。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可以动弹了,虽然还是满身痛的要死,阴郁的天色中,吐突承晖将军的大旗,虽然多了好几个破洞,却还是坚强的飘摇在空中,只是举着火光巡曳在城墙上人影,明显又少了许多,连他们这些伤患,也很久没有人来看顾了。
有些伤患的身体已经彻底冷了,冰冷的停留在死去的那一刻,还有一些是饱受伤痛折磨的而不想拖累别人自我了断的。
我给你们找些吃的,老尕对着那些已经死去或者正在等待死去的人默念道。有躺了会积聚起力气。
老尕却觉得自己身体轻飘飘的已经可以爬起来了,腹中的饥渴让他本能的爬向最近的一个火堆,
手脚握不住,就用牙齿咬起来半个熏黑的罐头盒子,油糊糊冷冰冰的残羹汤,在他口中是那么的美味,一点点流经肠胃后,他觉得气力从身体内部一点点的活泛起来。。
象野狗一样舔了几个罐头地后,他靠着墙根坐下来,觉得腹中的火烧火燎已然好了许多,突然一个手掌攀在他头上的土墙上,洒落的沙土落在他的脸上,将他机灵起来,然后他看到的是一个蹬着墙头的靴子,那是吐蕃人最常见的毛毡束成靴子。
他猛然起身,用肩膀顶着靴子向外一推,闷声惨叫之后,是重物坠入崖下的声响,另一个人的半身已经越过了墙头。
老尕愤怒而惊恐的想大叫,却发现嗓门嘶哑的喊不出声来,就咬牙一头撞在对方怀里,对方举起尖利的吐蕃剑一下就洞穿了他的肩膀,却没有感觉到多少痛楚,就这冲力将对方挤下高崖去。
但是更多的人头,却是从残破的墙根下冒了出来,眼中闪烁着嗜血的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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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当空,草木芳菲,我率领的大队人马在疯长的草甸中踏上了回程,回纥宰相莫贺达干率领的五千名回纥骑兵,打着青色的狼头鹿皮幡紧随其后。
这一次会猎,杀生宰盟,加上大宴犒劳,就吃掉上万只羊和各色牲畜,还有无数的酒水和柴炭油料,不过结果还是稍稍让人安心的,我还是有些稍稍的遗憾,我的王八之气,还是不如郭子仪啊,
另一个时空的历史上,人家在仆固怀恩同时引吐蕃、回纥两国来犯唐的时候,单枪匹马只身入回纥大军中,排资论辈攀亲带故的训了回纥人一场,睡了一晚上才给人恭恭敬敬的给送回来。然后回纥退兵,反戈西进威胁吐蕃后路,叛国的仆固怀恩闻讯忧急死于军中,吐蕃没有这个高级别的带路党,又有后路威胁,只好赶忙退兵。
而我,只能开出一缆子数目巨大的采购单子,陈年的罐头、布帛、褐盐和粗铁器,重申了唐回时代盟好,这还多亏了这半年来回纥人日子也不好过。
通过留在草原上眼线回报,去年冬天的雪下的特别大,在白灾和冻害的威胁下,牲畜和人口的损失远超过预期,无论是回纥可汗,还是回纥大姓,都缺乏继续战斗下去的理由,于是仅仅是短暂的交锋和厮杀,契必和浑部两只氏族,就发生了内乱,然后在一片血腥味中上位的新首领,通过与唐人关系密切的仆固部做中保,向牟羽可汗献出出马鞭和佩刀,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
暂时弥合了内部矛盾的回纥可汗,自然而然就叫目光转向备受吐蕃入侵困扰的大唐,无论他真心想帮助昔日的宗主上国,还是来打秋风占便宜,或是别有所图,对大唐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好事。
因此在例行的游猎竞技一干竞争和相互试探的火药味十足,没有营养的前戏之后,
笑语滟滟的宴席上,是潜藏在攀亲故旧亲切问候下,唇枪舌剑的交涉和条款,别的都还好说,什么扩大贸易范围,赠送书籍和派出教师宣扬推广大唐文化。。其中最大争议的一条,就是回纥人愿意出力堵截吐蕃人北逃,希望能够让部众南下进入套上草原放牧生息,修养元气。
牟羽可汗虽然没有直接开口,但是他的臣子确实死死咬住这一条件不松口,同行主要负责细节谈判的礼部侍郎萧华力争无果,差点就答应了,结果得到消息的我也难得一次发飙,闯到可汗的大帐里,拍桌子发酒疯,就差没指着人家的鼻子说,你们是浪子野心,来了就不想走了,大不了一拍两散打一场再说,双方剑拔弩张,刀剑相向。
最后是回纥可敦仆固氏出来寰圆,以一个折中的边境军役输入计划所取代。
即回纥派兵出战共击吐蕃残余,唐廷则按照出战将士的人头,向他们的族人部众提供粮草,战利品和斩获另算。每个战士可以顶三个人的口粮份,按照千人编管为一部,到上受降城下领取。
但是我还是很不爽。。。不由怀念起至远征北庭,今仍未有具体消息的高适所部,一万六名金吾军,加上两万河西边军,这股可观的武装力量,如果能出现在河西北路,回纥人又算什么呢,
我也不用放弃一路高歌猛进,收复大片试图的荣誉,而跑到塞上九原去和回纥人蘑菇上半个月。就这段日子,严武的率领的主力部队,已经追击到了河西西部的廊州境内。
“吐蕃人派来了密使。。”
刚进入光复不久的兰州,我就听见这个消息
“小慕容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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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撒马尔罕城,昭武九姓的康国都城故地,无数的口音的阿拉比亚军队在聚集起来,外乌浒河省总督阿布,达乌德,陪同曼苏尔哈里发的第三个王子呼罗珊大埃米尔马赫迪,正在检阅他的军队。
整齐的银新月旗和黑底繁星旗,在伊玛目们的祝福下开向了东方。
追击泰伯里斯坦行省叛贼的边境军队,在乌浒河南岸拔那汗过的境内,遭到意想不到敌人的伏击,近五千名呼罗珊士兵和两千名乌罗护突厥骑兵战死。这是对阿巴斯王朝在东方的统治,这些年以来最严重的挑衅。(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79章 现在和将来
第五百六十章现在和将来
长安城中,新调任到京的里行御史卢纶,正在简单的官房里用午膳。他是泰兴朝第三批提举的新进官员之一,
他的举主本来是前任户部侍郎,总度支户口色役使使元载,在廉访使任上擢用洪州户曹参军,元载坐谋逆大罪后,他正好赴京铨选途中,本来也要受到牵连的,但是前京兆尹王晋商其才识,又有密友,现任幕府中任从事,秘书省舍人钱起,代为具保,因此反而因祸得福,入了宪台。
“辛苦你了。。”
他看着桌子上的几样菜色不由皱了皱眉头,但还是忍不住的发问道。
“我的奉米,难道不够家用么。。”
“本来是够支应的,可是。。”
随身服侍的老家人,顿时苦着脸道
“这几日,城中正在闹菜荒啊。。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东西”
“长安闹菜荒。。”
他脸色有些奇怪,这可是天子脚下啊,万货齐聚的繁华首要啊,除了关西短暂的兵火,最近又没有什么灾荒的传闻,居然出现菜荒。
“不止是瓜菜,还有酒水、布匹、柴炭等杂类什物都在闹紧缺啊,除了米市外,连城大小成药铺子和药材局,都告了急。。”
“据说是官军在河西大捷,为了犒赏前方将士,留守的韦中侯,将市面上的寄存一扫而空了。。”
“派人守住长安城外各市,只要地方上一出货送京,就以高于市面上已成的价格包仓。。所有城中就不免紧张了。”
“难道有强收强买的情形。。”
卢纶想了想又道
“这个不清楚。。”
“他们哪来的这么多钱帛,。。”
“据说用的是军票。。”
“军票?。。”
“对,就是军票,据说市面上北军发行的军票,可以当作官家飞钱或是兑子一般使用。。”
“最早是平康里在用,然后流出来东西市用,然是长安城外个大小早市、野市、小市也开始流行。。”
他哑然无语,他是外选入京的实务出身,对龙武军出身的那批人如何权势熏天,早有耳闻,但亲眼接触到的还是头一遭。
事实上做龙武军的生意虽然利润低,但胜在数目大可靠稳定,而且实货现钱很少拖欠,也没一般官军吃拿卡要的恶习,有因此到愿意做这个买卖的居多。随意一声号令就募集到大量卖家。当然敢对他们以次充好的,代价也是很惨重的。
因此龙武军在某个地方驻扎的时间长一些,都会很容易形成一个短暂而热闹的集市。
“那些商家就没有反弹么,”
“要是往日或许还有,可是北军既然打了胜战,这军票的行情就水涨船高了。。”
“这又怎么说。。”
“当然是落在一个利字上啊,前些日子吐蕃人来势汹汹,西北的好几条大路都断了消息,光这长安城里多少人的买卖绝了出入,”
“这次好容易河西规复了,封断的商道也将势必重开了,这些西番胡货后头的那些公卿人家可都是在翘首以待啊。。”
“河西行台还要继续行上一些日子,虽然吐蕃人还未肃清。。那些大行会商馆,却是迫不及待的已经把人手差遣过去了。。这军票算什么,不过是个示好的姿态而已。。”
他有些了然了,与别朝不同,自开元天子以后,唐代就不禁官人经商,因此作为一个京官和御史,光靠死读圣贤书和能说会辨善于挑错是不够,也要有基本经济时务的概念,不然光靠俸钱禄米什么的,吃饱是没问题,但是维持基本的体面就难了。
话说到这里,他多少已经有了点腹案,作为新科御史的头道奏名,对于将来的仕途生涯和在官场中的定位,是相当关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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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远城中,火光冲天,哪怕是大白天隔的老远也依稀可见,土围的外郭城内娘氏部族和倾向马向的军队,和那些发动政变占据内城宗贵部署的血战,让这座青海雄城,变成了人间炼狱。
失去主心骨和对未来的恐慌,让这些军队陷入一种歇斯底里,不死不休的狂热中,
而城外的众多番号和部帐,也陷入一片混乱中,当扎达路恭一行侥幸冲过艰险的山道,回到大非川的时候,见到是
“打出旗号。。告诉这片土地上的所有臣民,我们的赞普,已经回来了。。”
砍杀驱散了好几只不明身份的部族,来意不善的试探后,他望了眼被护在众人之中的,断然下令道。
数百里之外,吐蕃北路的剩余军队,也在高耸山谷中士气低迷的跋涉着,失去了大部分辎重和缴获后,只剩下回到家园的渴望,在支撑着他们。
连总大将尚息东赞,也不得不下马步行,但相比那些被堵在石堡城下的众多吐蕃军队,他们无疑是幸运的。
自从被回纥人截击后,这支人马改向绝尘向北,打算从吐蕃控制的黎域诸国借道回国,因此再没有遇到像样的敌人,脸追兵也被远远的抛在身后,反而从沿途杀掠了几个中小规模藩部,获得一定的补充,顺便给那些不知好歹试图跑过来捡便宜的回纥人一个惨痛的教训。
“过了啧子口,就是黎域的地界了。。”
看着高耸的山峡万仞,尚息东赞拄着战剑,对着那些满脸憔悴和疲惫的部众,高声鼓励到,甜美的瓜果和肥美的牛羊,温暖而舒适的毡帐,就在眼前了。
在他的吆喝声中,先头的人马已经转过了山口,平缓的谷底中水草纵横,只有一座毫不起眼的土垒小城寨,孤零零的出现在他们眼前,这个消息像是浪花一样,在这支军队中重新泛出巨大的活力,拔着沉重的腿
城寨上的旗帜,给这些远道而来的吐蕃人,泼了一头冷水,那不是同步人的黑幡旗,也不是西域列国特有的织绣猛兽旗,而是大唐安西都护府独有的血红战旗,代表的是无数饮恨马蹄下的外族健儿的鲜血。
“杀过去,我们要回家。。”
尚息东赞,身边仅存的一个万户,怒吼一声,绝望的冲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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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尼斯城,这座在海水和淡水交界的谈吐和泥沼上建立起来的简陋小城,正在变成一座忙碌建设的大工地,大片拓宽的港口和栈桥区被建立起来,泥土和石块在木垒的基础上,被构筑出城垒的轮廓。
作为海上军区,第一个纯粹由陆战的士兵组成的军团,新出炉的司令官西维尔,则正在乘坐塞里斯人的快船,正在巡视和他防区可能边界,并饶有意味的观看那些塞里斯人,灵巧的操作这风帆缆绳,对沿途的水文和地理进行勘探。
作为合作的尝试,这只海上军团的协从船队,并没有从其他军区或是行省的商船中调派,而是是由塞里斯人提供的。
尽管如此,来自海上军区的老长官和周边行省的援助,让这座名不起眼的河口小城,泛发出巨大的生机和活力,众多的口音和语言,连同比划的手势充斥在街头巷尾,随之而来的是,大量的工匠和奴隶等人员,被配属给塞里斯的船队,其中某些人当然也有其他的任务,比如通过提供补给和服务,间接的获取这些塞里斯人大船的各种神奇之处的技术和细节。
还有诸如来自元老,大臣、等贵族家庭的善意和额外援助,道理很简单,他们所代表的是君士坦丁和地方行省中,希望通过自己的方式了解甚至更进一步接触那些塞利斯人的那些势力,甚至还有人送来五百匹克里米亚马,希望能够籍以评估一下塞利斯人的骑兵战术。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和暗示都加诸在这位军团长的身上,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难以拒绝的。
但是随着新一批补充军官和老兵的名单,被皇帝的使者,从南意大利行省送来后,他就失去了亲手建设家园的好心情,陷入新的困扰和纠结中。
这次皇帝身边的那些人总算没有出什么心的花样,元老院里也没有过多的指手画脚,送来的人员质量还不错,大都是有过战斗经验的军官和士兵,虽然其中一些人的年纪大了些,但都是在小亚细亚和安纳托利亚,甚至北非等冲突战斗频繁的地区长期服役过的老兵。
但是关于他们的阅历档案上的记录,就不免让这位才吁了口气的司令官表情怪异起来,被发在军中服役的罪犯不算什么,劣迹斑斑奸猾老兵油子也不算什么,他有信心用残酷的军法和丰厚的奖励他们。但是对以另外一些人。
比如在圣像破坏运动中,军队中被清洗和孤立的穷人教会——保罗派,还有那些活跃在小亚细亚各军区内,被视为非主流异端的涅波里斯派信仰的军官和士兵及其他们的家属,他就觉得有些彻底无力。
这是嫌他的军团还不够复杂和混乱么。
“让异端、异教徒和那些异族人去打交道好了。。”
他甚至可以听到君士坦丁的元老院内,那些披紫袍带着橄榄头冠的元老和大贵族们,诸如此类的大声叫嚣。
更糟糕的是,他刚刚下船来,就看见那些刚刚经过军队中的清洗,而相对低调的保罗派,涅波里斯派的,正在和那些塞里斯人混在一起。
按照他已经了解的情况,那是一个神奇的国度,各种信仰和语言的人可以毫无芥蒂的共存在一个巨大的都会中,不过你是西伯来人还是艾穆哈人,可以按照风俗做你自己喜欢的事情,礼拜或是祈祷,而基本不会受到干涉。
更神奇的是,通过涅波里斯派亚述教会的努力,主的荣光已经越过了万里,在遥远的东方世俗取得的巨大成就,虽然因为一些历史原因,他们的一些仪式和传统,已经严重与最初的教义相饽,他们甚至用塞里斯人皇帝的画像进行偶像崇拜,但丝毫不能影响两个同样教派信仰的人,在遥远过度重逢的欣喜和狂热。
无论对君士坦丁大主教,还是罗马派的那些疯子,或是阿里乌派的那些偏激分子,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西维尔眉头拧的更紧。偏偏他已经通过某些渠道得到消息,君士坦丁教会的那些家伙,居然还想把上帝的荣光扩散到这些外族人身上,派遣一个精通多种语言和义理的资深主教带领的一干祈祷团,正在兴冲冲的赶过来。
这些塞里斯人可不是什么野蛮人,那是连凯撒都要赞叹不已繁华富庶的神奇国度,拥有自己历史悠久的信仰和风俗,罗马人引以为荣的经济文化和政治军事上的优越感,在他们那里根本不算什么。如果处置不好,他就要承受对与塞里斯人建立更多更大贸易和政治联系的前景充满期待的,上至皇帝下至那些大小贵族和官吏的怒火和压力。
不管别人怎么想,唐人随行的景教僧白多禄的心情却是复杂而惊喜的,作为大唐本土出身的景教信徒的第三代,他的祖上甚至可以追溯到太宗朝,受第一代镇国大法王阿本罗洗礼的土生唐人。
这次能够随军前来,作为极少数略懂拉丁文和大秦风俗的通译和交涉官的身份,但是没有比能够在碗里只要的异乡,遇到共同信仰的教派更让人惊喜和感动的事情,不过这些母教会的人在大秦似乎过的很不好,不但不受当权者的喜欢,在连在小亚细亚的本部,也受到大食教的侵袭,而举步维艰。
作为他努力交流和沟通的对象,来自安纳托利亚高原的涅波里斯派信徒卡福尔,则就差没有当场当场没跪下来,虔诚的赞美主的全能万能,
那只东方教团的现任大主教,是塞里斯皇帝的顾问(镇国大法王),另一位当任着大军区的副长官(同朔方节度使副使),还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元帅和公爵(郭子仪)皈依了主的恩宠,光是塞里斯人的首都,包括大臣、官吏、商人、市民在内的数万名信徒,每次礼拜的时候,汇聚的信徒想潮水一样堵塞了街道。
一想想被宣扬为异端的教团,居然在东方塞里斯人的王朝,成为官方认可的合法正教,无论是拥有罗马皇帝支持,而自诩为正统的君士坦丁大主教,或是与那些野蛮人牵扯不清的罗马派,无意是莫大的讽刺和嘲弄。
虽然他有很多不合传统轨仪的东方,但是作为一个历史上长期受到排挤和迫害的教派,一些适当的变通和适应,却也不算什么了。
更让军团长官西维尔烦心的是,作为塞里斯人的战利品,那名法兰克贵族少年罗兰,正在塞里斯人的营地和船坞中,很有趣味的到处乱钻,在塞里斯人堆晃来晃去,这可是一大堆活动的金币啊,看在俘虏等身重银子的赎金份上,还是给予他相当的优待,不用象他那些护卫一样站在过漆深的泥浆里打木头,甚至还拥有相当四处活动的自由。
至于那些伦巴第人,就没那么好运了。在某个不见天日的船舱底部发霉,或是在小亚细亚的沙漠里劳役,是他们最好的结果,而那些首领,则被送到君士坦丁去游街示众,然后按照皇帝的心情,送进新斗兽场,或是阉割掉留在宫廷里,还是当众处刑。
虽然是一种囚徒的生涯。
但在在后世各种版本的史书和诗歌传说上,都会或略他曾经在塞里斯人的营地受到粗暴的对待,从事过繁重的劳役之类的细节,而以一种浪漫主义的口吻如此描述道:
伟大骑士道的祖师,在作为塞里斯人俘虏的时光中,遇到了他生命中影响深远的列位导师,从这些来自东方的贤者和学者,接触到一个庇佑弱者而对抗强权的古老理念,那是一种名为侠义之道的精神天国。同时将骑士七种美德发扬光大散播了欧罗巴的大陆。
因此,公认的说法是其中美德之说,最早来自那个名为唐的时代,并在名为敦煌曲子词的古老壁画遗存上得到实物验证。
当然在欧洲也有部分自称有良心的中青年历史学家,坚持认为,着其中美德骑士精神,是来自教会的首创,是这位骑士道的创始人,在教会受到成为一个帕拉丁的教育,才有了后来骑士精神的基石。
更有基地组织相关机构宣称,这种美德的核心,其实来自他们供奉的古代精神领袖,阿巴斯王朝时期活跃在山区的传奇人物——山中老人的首创,并有传说他曾经化身商人,收过来自塞里斯国度的弟子,并在东方取得巨大的成就。
在他们的南方,地中海的对岸,他们的同伴则和那些土著一起,迎来一场新的战斗。
披甲包头的总督卫队和倭马亚风格的埃及士兵,来自西南部沙漠的伯伯尔人部族的游牧骑兵,来自尼罗河下游黑皮肤的努比亚轻步兵,还有部分北部沿海地区的基督徒剑盾和矛手组成的雇佣军,以及来自对岸罗马人援助的伊苏里亚射手。
在法老运河中段,苦湖以东沙漠的绿洲边缘,列开军阵,无数的刀枪挺立起来。在他们的对面,是旗帜整齐军容鼎盛的数万阿巴斯军队,他们大都来自叙利亚、约旦、也门等地区和行省,其中甚至拥有一支打着银新月旗号的呼罗珊近卫军,代表是一位王子,或是哈里发的亲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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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猫出新牙,有些发烧,睡不安稳,猫也有些心烦意乱的(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0章 带路党
第五百六十二章带路党
“卫总管权拢右节度使,提领回纥诸藩勾当。。”
“高左军以本职领河西节度副大使,知青海湟西事”
“马使君加枢密知事,转任关内都督,除河西节帅。。”
“李枢副罢西北路事,转任东南诸道。。”
“韦中侯居中筹给有功,加枢密知事,巡西南路。。”
“严大使这次也总算功德圆满。。去掉了那个粮台的头衔,受右千牛卫中郎将,勋明威将军,实授陕郡防御使,检校潼关防要。。”
朝廷的一系列诏令,不同立场和位置的人也看出来不同的东西。刚退朝的朝臣之中,已经嗡嗡议论开来。
“天子好手段啊,如此一来龙武系各大军头,为了备敌和就任,大都要领本部常驻在外,再加上北军轮战制度。。就算京中有什么事,也需要足够反应的时间。。”
“这样京畿中原本龙武系一边独大的格局,重新被倒转了过来。。”
“那就不怕这些中军京营的人吗放出去后,在地方继续做大大么。。。”
“做大?你知道就职的可是西北路啊,那是本朝军门世家云集的重地,无论是朝中的河西系,还是地方上的河东军、朔方军的根子所在啊。。”
“龙武军出身的北军系和卫军系挟大胜之势,在当地站稳脚跟是没有问题。。但是想要更进一步,为所欲为,就没那么容易了,再说河西拢右战后多半残破,没个长时间的水磨经营功夫很难见效的,而朝中地方也不会安然坐视的。。。”
长安城。
“这是大好事啊。”
新一届的南社特别年会,或者说是战后善后大借款,兼红利分赃大会上,剑南出身元老赵合德如此慷慨激昂放言道。
“我们的网点和下线可以铺开的更远更大啊。。。同时还拥有了一个大后方,将安息北庭连成一片啊,那是几条完整的经营路子啊,西北路还有谁敢卡我们的脖子。。”
他这么说自然有他的底气,
大唐以首都长安为中心,形成放射状辐射全国有七条最主要的驿路体系,以维持的对这个庞大国家的控制和影响,主要以秦汉的驰道为基础,加上这些年新修的马车直道和河渠。
而作为这些驿路干道体系的外延,大唐对外亦有七条最重要的国际性贸易和交流路线:
其中路线最长最远的广州通海夷道,实际上是属于雍国公主采邑和那位开府名下的南海都督府的幕后操控下;最东变的营州入安东道也在龙武系出身的特别派遣军的势力范围内;
另一条登州海行入高丽渤海道,由雍国公主名下另一处采邑的夷洲商团和江南背景的登州商团占据主导地位,既有竞争和对抗,又有相互合作和渗透,对外排斥竞争者;
而受降城入回鹘道;最近才因为那位开府大人的回纥之行,刚刚重新打通,要足够的时间才能恢复旧观;
其他从夏州、云中至草原的塞外通大同云中道;安西北庭入西域道;安南入天竺道着三条路线。
那位开府名下的产业和龙武军的外围,都有插手或是涉及其中,拥有相应的利益代言人和固定据点。其中涉及的产业链和利益循环,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庞大来形容了。
而自乾元朝开始,大唐朝廷的中枢,因为种种缘故,很早就开始注重商业,现在朝廷所抽各色名目与商业活动相关的税赋,就占了春秋两税岁入的五分之一。
随着西北的定鼎,意味着又有一条传统的黄金之路,纳入龙武系利益集团的势力范围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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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西道的地势,越往西走海拔越高,也越发的凉爽,
大军拱卫中,缓慢行进的马车之上,被用隔音的帷帐和毡毯包裹的严严实实。
坐在我怀里女人雪腻的身体,已经变成粉色,但是小慕容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意图,像脱水的鱼一样喘息着,虽然不堪泥泞濡湿,但在在小慕容精妙的动作下,一次次激灵的挺直了身体。
“你的身子还真是老实啊。。”
媚眼如丝的小慕容,轻轻舔着手指,姿态优美的让我想起琴弦,弹奏之类的形容词。
我不得不承认,百合也有百合向的好处,同为女人的独特口味,让她对身为女性身体的把握,精确地恰到好处。
这其实也是一种香艳而旖旎的特殊拷问,当年不告而别的理由,一点点询问她这些年经历的细节。然后在跌宕起伏欲望的煎熬和感官心理落差中,由小慕容由身体的反应,判断所说的真伪。然后对某些刻意隐瞒或是含糊不清的地方,进行特殊的“惩罚”,或者给予“奖赏”。
用她的话说,通过残酷的训练,或许可以让人隐藏住内心真实想法,但是某些生理本能的条件反射,却是很难给改变的,而察事厅,只是一群先天残缺老厌物刺探四方,剪除异己的工具而已,还没强大到从下洗脑培养出这么一批怪物的程度。
她更感兴趣的是,我提出的那些情治理念,虽然只是一些凭借间谍小说拼凑起来残缺不全的片段和概念而已,很有将之付诸实践的欲望,而这位费了她老大功夫菜重新抓回来的绝色俘虏,显然就是她的第一个活体素材。
恩我承认,我有点乐在其中了。很多只能在暗黑向文学中yy的细节,终于变成了现实的享受。初晴什么的虽然死心塌地的衷心,但是显然在手段和花样的想象力上,还是比不过小慕容这个口味独特的前女同。
目前已经知道,失而复得的“人鱼”闺名叫柳芳菲,还真是个大小姐。
柳氏是长安的名门大族,自北朝起柳、薛、裴一起被并称为“河东三著姓”。自李唐起太原定鼎天下后,就后越发显赫鼎盛,只高宗一朝,柳家同时居官尚书省的就达23人之多。号称“柳族之分,在北为高。充于史氏,世相重侯”,只是到了永徽年间,柳家屡受武则天的打击迫害,而开始从官场中淡出,但是著述经学,还是称著一时的。
她的父亲柳半城,乃是一代大儒,母亲出身名门范阳卢氏,只是因为在开元年间兼任过东宫官,所以也在权相李林甫对太子的侵轧中被殃及池鱼贬斥地方,但是与江西的一个大族有婚约。
半城先生家的大小姐,为什么会出现在江陵附近,被人刺伤几乎丢了性命,又怎么会成为臭名昭著察事厅的成员。其中疑点重重的,她很有些心结,却是不愿意再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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厢壁被敲响,我恋恋不舍放下手中滑腻的娇躯,没好气的对传话的铜管道。
“干什么。。没见我正忙着么”
“雍王求见。。”
我叹息了一声,每天的例行质询。
少年雍王好像喜欢上这种在军队中的经历,虽然来自长安方面的敦请已经奔走往来的屁滚尿流,近臣在身边痛陈厉害说的老泪纵横,他就是推脱着不肯回去。
当然了,自从卫伯玉和严武一先一后两路推进,吐蕃人在河西的势力摧枯拉朽几乎是望风披靡,我这一路其实是跟在后面扫尾,基本是没有什么风险的武装巡游。但他还是觉得受益匪浅。
在随军的这短短时光的所见所闻,几乎让他变成一个好奇宝宝,于是我开始纠结和烦恼了。虽然很多人羡慕这种自己倒贴上来,给可能的储君发挥影响力的机会。
“你先要搞清楚,保家卫国和为朝廷开疆拓土是两回事。。”
我忍不住习惯性的想用纸卷敲他的脑袋。
“从某种方面说,大唐的将士也是人啊,他们来自五湖四海,却也要养家糊口,也要传宗接代,也要光荫门第。。”
“你让他们骨肉分离远戍他乡,却没有足够的好处,反而衣食艰辛,死了都没法魂归故里,这叫人怎么安心,不逃亡连连才怪呢。。”
“以安西为例,最近的交河城,距离长安号称六千里之遥,如果完全由朝廷输供粮草,。。送一石至少要在路上耗费掉九石,所以历来鼓励屯边自足。。”
“但这样还不够。。”
“于是就要用实质的利益来鼓励他们,用长远的指望来安抚他们。。让他们安心为朝廷开拓疆土”
“朝廷恩给功名的激励是一方面,但还不够。。”
“慨给重赏,以斩获为厚利,亦是一个方面。。但都是一时之法,还需要后续维持手段”
“让这些将士娶番女为妻妾也只是其中的一个举措,一方面是对他们远赴他乡的犒赏和酬劳,让他们就地成家安心长守。。”
“一但边疆有事,他们保卫的就是自己的新家而不虞有流亡之害,而他们所生的子女,亦可以壮大当地唐人的势力。。天长日久,那些化外之地,就会被唐人的后嗣所占据。。”
“给他们土地,就是给他们长久经营,在当地开枝散叶的希望。。”
“但如果臣民没有得到任何实际的利益,就算朝廷在境外取的如何大的胜利,那又有什么用,不过是给天子和少数人的功业,增加上一笔而已。”
“小民百姓可不会看到将来如何让如何如何,他只会最近因为皇帝的好大喜功和朝廷的频繁用兵,让他们的生计维艰了。。”
“你知道一个成年民夫,从瓜州出发,抵达最近的伊州,要走上多久么,更别说这一路沙漠戈壁热海恶风,一不小心就会把命丢掉,每发一百家民夫,会死掉多少人,又有多少人伤残。。”
“这些对朝廷或是宰臣们来说,不过是天子面前论证的一对数字,但是对他们的家人来说,却是支撑生计的顶梁柱,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家破人亡的。。”
“于是,就算你是秦皇汉武,在史家笔下也成了穷兵黩武之徒。。”
“我并不是反对大唐对外征战,为了大唐的长治久安,让外族匍匐于大唐的威名之下,牺牲是在所难免的,但必须有所价值,并且最大的收益化”
“我只是希望你认清现实情况和理想的差距,要是将来有人鼓动你建立超越前朝,乃至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功业的时候,多少考虑下下你现在所能见到的实际困难。。”
“国家之战,不发则已,一发必须是雷动千钧,席卷万里,铺天盖地之势,击破击倒对手。。才有长久之宁”
“所以战后的清算,再加上目光长远的规划和经营是不可或缺的。。。”
“清算是,为了消灭那些可能对大唐治下产生危害的隐患。。同时也是为迁来的唐人拓展生存空间。。”
“西北之地越往西走,越是最多沙漠草地,光靠屯垦的地出,是远远不够的,因此就要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因地制宜的进行经营。。”
“他们壮大的不仅仅是边军的一部,而是也代表大唐在域外的影响。。”
“让他们的子孙以为大唐开拓疆域为世职,并引以为荣,还能从中得到好处,这是最好的结果。”
“如果无法做到,那就让他们为保卫自己的家园奋战,并成为大唐强力的屏障。。”
“至于将来可能权重难治,尾大不掉的风险,那都是很久远以后的事情了。。”
“不过你觉得一个距离长安数千里的边镇,可能对朝廷中枢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么。。”
正在马背上说话间,突然看见一个传讯的虞候飞奔而来,落马行礼,奉上一个蜡封的筒子。
“长安递报。。”
“朝廷有意分出第二十五道?”
我愣了一下,不过消化起这个消息带来的冲击。
“正是。。”
司马岑参应道。
原本朝廷划分二十四道,对于版图和领域管辖的设置,都有其政治和经济上的特殊意义的,象最先被拆分的河北道,是为了解决河北猬集的亢兵滥官,赋役极重的问题,河北道位于中原腹地,最盛时户口近千万,是为天下第一大道,战后人口不足旧半,却聚集了数十万大军,同时要应付多个方向的战事,光是节度使,节度副使、采访使、经略使,以及各色冠以权、知的同级别头衔,就有数十人,管辖混乱繁复。
因此为了解决战后重建中诸多问题,以幽北的营、平等十数州为核心,并讨平的松漠都督府和诸杂胡羁縻州,析出平卢道,以河东军大部留镇之,治营州;
以比邻新罗、渤海的辽郡、海州等东海沿州,并安东都护府新归化的二十多州,及诸多军城镇戍,置安东道,治辽城。
事实上也将朔方、河东为首的几大军镇集团,分割在几个不同的地域内。河北直接变成不予边境接壤的内地,也名正言顺的拥有不需维持重兵的理由了。
然后是河东道,以太原为中心的河内之地,即使大唐的龙兴之地,也是山东氏族门阀最密集的地区,因此朝廷在代河以北,以云州为中心并旧单于都护府的军城镇戍,析出云中道,治云州,从管辖和体制上将河东道变成内地,也将他们与边军系统直接割离开来。
再就是以黄河出海口为界,从另一个大道——河南道,分出青、徐诸州为淮北道,治徐州,则更多是就是为了推行海漕和改革河槽,减少阻力的措施。上者是为北方新四道。
相比之下,南方的分道,则更多是经济和交通上的意义,阻力也小的多。
作为东南财赋重地的江淮三道,治扬州的淮南道基本保持旧观;江(南)西道以云梦大泽周边为基础析出荆南道,治江陵府,也是江南租庸调使的驻地和总仓;
而江东道在天平之乱后,就事实上以富春江和钱塘江为界分为两个区治,治江宁的江东本道,以及治临安,并入原属岭南道长乐经略使等闽中各州的两浙道,这里也是东南海漕的起点。
此外就是岭南道的管桂经略使,并入安南大都护府,与诸多归化州组成安南道,治交趾,都督兼任安南副都护。
这些江南道虽设四使三司,但是都督都不兼节度使,自然也没有行营或是节帐,只以经略头衔,检视道内军队,镇抚夷僚。
这次讨论的却是在在河陇之间,抵近关内道的区域内,以三受降城为核心,加上众多在北塞开拓的屯田和城垒据点,设立一个管辖十多个军州数十城的北原道,以解决外族南下,关内道需要常常陈以重兵的问题,有了这个屏障和缓冲,关内道就可以作为二线的腹地,进行经营。
“朝廷已经将南平都督府,升为南平下都护府,南平都督席庆元,转任山(南)东(道)都督。。以松州防御使曹历海转任云南刺史,权副都护。。”
“剑南留后李恒,转任山(南)西(道)都督。。继任人选还在政事堂中酝酿,不过估计是朝中差遣,而不是地方拔举。。”
“有可能的话,以右领军大将军权枢密知事鲁灵平放之。。”
“还有传闻,以韦军府知枢密院事,协西南路庶务。。”
“朝廷有意在(青)海西土谷浑故地及安西大都护府之间,设立青唐都护府,以管制新服的西羌、党项、吐浑诸藩,暂定规模为中都护府。。”
“这样河西陇右就可以专处一面,不至于东西皆制受于敌。。”
我想了想开口道
“不错。。”
岑参点头
“说道这里,要恭喜主上了。。”
他拱手致贺道
按照大唐的体制,除非安西北庭那样,实在距离太远输送传讯不便的边镇,边境上的各都督府一般是由当地亲藩首领权领之,而都督府之上的都护府,则由朝中重臣遥领或者宗室亲贵兼领。一般只挂名不预实务,而以当地就任的副都护等主持。
象我就短暂的兼任过南平都督,虽然自从撤军后,我就再没有踏上过那片土地。这次估计也会类似故事,将青唐都护头衔落在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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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的青海草原,已经是野花烂漫的时节。
经过了高原漫长苦寒冬季的蛰伏,和温暖春天的疯长,这些花草不约而同的抓紧这短暂的夏日时光,将最灿烂的一面绽放出来,放眼过去遍地是草甸如油毯,点缀着五颜六色花束组成的艳彩图案,在阳光底下随风摇曳,犹如一眼望不到边,铺陈在平原低丘上的活画卷。
只是大煞风景的是草地中人马踏出来的道路痕迹,象一条浅浅的线将这幅美好的画卷凌乱的分割开来,沿着这些临时的道路痕迹,一路插满被用木枝树起来的人体,在漫天蚊蝇靡聚的嗡嗡声中,慢慢的流血和断气,他们都是不遵从赞普的王令,而被处刑的贵人和头领。
“居于海西的米多,门强各部头领,已经宣布遵从赞普的号令,并送来幼子和贡物。。”
黑堡行宫之内,已经基本重新控制了局势的新任内大相达扎路恭皱着眉头,听取一干臣下的清检,其中大半是新面孔。
虽然大非川附近的吐蕃部众,以尼婆罗人为首,已经相继向赞普盟誓效忠,但情况远比想象的要糟糕,
三天两夜的血战和掳掠,毁掉了伏远城内的大半积存,让大弗卢直属的军队元气大伤,那些宗贵之间相互之间更结下了仇怨,虽然赞普已经宣布视同一体的赦免他们,
更糟糕的是城外的局势,而石堡城失陷消息并没有能封锁多久,就传到正在大非川上休整的那些部众中,一时人心惶惶,为了安定局势主持大弗卢的尚结赞,大开仓秉聚集起军队,准备夺还石堡城,却在军营里被巴囊朗为首的一干早已心怀不满的吐蕃将领,暴起发难杀于城门内。
当尚结赞所部王军杀回伏远城中与政变军队火并的时候,其余各部也陷入大乱中,剩下来的人或是随王军杀入城中乘火打劫,或是相互抢夺剩余的资源,或是乘机攻打有旧怨的别部,甚至还有人就近夺取王军的补给,然后逃离大非川,然局势变的更加混乱。
从唐人的抢来的物资虽然可观,但是能直接派上用场的其实不多,能够食用和粮食和衣被,都被清野坚壁的差不多,缴获金银珠宝,整仓库的铜钱,铁器,茶叶,精盐、棉花、布匹,虽然数量巨大价值不菲,都不能直接用来果腹,或是打造成兵器,或是变成御寒的冬衣,为了解决困境,他们不得不杀战马,甚至吃起来历不明的肉,然后把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绑在身上御寒。那些聚集在大非川的附族和庸奴人口,也变成无意义的消耗。
重新打通石堡城,给那些,或许还能保全青海,就算退一步说就算他们挡不住,以青海湖龙驹岛应龙军城为界,在海东乃至大非川上依靠多年经营的主场之利与唐人周旋,依旧还能掩有青海大部,只是赋税人口是不能指望了,恐怕还要从吐蕃国库里大大的支给一笔。
能够从千军万马中乘乱带走赞普,也是他一见得益的杰作,大弗卢既然将禁卫军和红牌卫士的统辖权,暂时交给他,他也乘机作了一点小小的手脚,因此当马向的人奉命带着赞普,秘密离开河州军前的时候,最后却并没有如约前往北路军中,而是回到了积石山附近,在一批秘密召集忠于王事的亲贵保护下,等待机会。
在依靠地势据守大非川等待其他两路兵马前来汇合,还是放弃地势平坦,海拔气候相对适宜的海东乃至青海大部,退往羊同或是孙波茹,新改组的大弗卢内亦有争议,
但达扎路恭已经做好更坏的心理准备,因为前大弗卢的贪婪和迟钝,吐蕃的局势从高歌猛进的大好局面,转眼崩坏到不可收拾,现在构成吐蕃王权根基的王军主力乃至国朝支柱的内四族军队,大都一并丧亡在河西,吐蕃国内空有广大的地域,却已经没有足够控制的兵力,作为镇守吐蕃各地的五茹六十一东岱的大都残缺,虽然已经紧急从剩余中下层的贵人和勇士中提拔了一批军将,但是对于整体局势的改观,帮助并不大。
虽然消息被封锁得宜,暂时还没蔓延开来,但是吐蕃自立国伊始,本身就是汇集各族诸种百姓臣民,崇尚强权和武力的政权,在如今中枢虚弱干弱枝强的情况之下,不要说那些原本追随吐蕃的附国藩部,就是那些吐蕃国内的各族宗贵,乃至悉补野本部出身的雅砻旧族,难保会有什么异动。虽然他们同样在战争中损失惨重,但是不影响他们可能发难的怒火和行动。
他现在更担心的是伏远城附近的一万名尼婆罗兵,原本对吐蕃忠心耿耿的第一亲藩,在吐蕃丧失了大部分武力后,会不会生出什么别样的想法实在很难说,特别是他们有一个成为赞普大妃的公主,强势背景的外戚干政乃至操持权柄,这在吐蕃从来就不是什么特例。好容易推翻一个权柄熏天的马向,可不希望在来一个其他什么名目的舅相。
“我们的使者,已经到了唐人的军中么。。”
达扎路恭再次抬起头来,对着一干恭敬候命的诸本臣官道。
“按照行程应该已经到了。。”
继任的文书臣相回答道。
达扎路恭搓搓眉间,叹息了一声,虽然对交涉的结果毫不乐观,但他还是坚持派出了使者,他们最忠实的吐蕃王臣,早已经做好被唐人羞辱或是泄愤的心理准备,国之交往,唯实力说话尔,而作为吐蕃人能拿出来交涉的价码实在不多,而且正在一天天的减少。
他是通过当初突袭安乐州的山中小道回到青海的,但是被阻绝滞留在赤岭以东的吐蕃各部就没那么幸运了,面对后路断绝,他们反应和对策也不相同,既有追随残余的王军试图合力夺回石堡,也有在混乱中被唐军小股袭扰部队给轻易击溃的,更有丢下策应的别部友军,自发向西或是南向撤退的,或在原地不知所措被唐人击灭甚至投降的,一时间刚刚完成驻屯编管没多久的十数万吐蕃军民崩解离析。
早前吐蕃各路人马在河西拢右大肆搜掠,准备运回国内的财货和物产,大都集中在伏远城和大非川附近,这些东西大部分是不能果腹也不能取暖,远水解不了近渴的金珠财货之类。但对唐人来说,或许是一笔不错的价码。
唯一可以利用的是唐人内部的分歧和矛盾,比如急于复仇的河西拢右本地军队,和热衷于功名朝廷中军对待吐蕃人的态度上,似乎又很大的不同。而唐人的宫廷中,对攫取了巨大的功名和声望的军队,似乎也存在很多不同的看法。
用退让出的大片土地做谈判的基础,然后交出一批倒向马向的宗贵,作为发出战争的罪魁祸首,还有嫁出吐蕃的公主或是派出一个小王作为人质,让赞普以外甥之名言辞卑切的称臣献表,恭贺和感谢大唐打败吐蕃的乱臣贼子,为吐蕃王权拨乱反正之类的说辞,也并不是可以接受的。
当年雄武大王(松赞干布),在松州城下遭到挫败后,也是对唐人皇帝自称过臣婿之国的,前代老王更是以子婿见诸国书臣表的,比起悉补野王家的长治久安,这些暂时的虚名又算什么。只要能够将那些流散在河西的悉补野本部军队换回来一部分,相比同样虚弱的内四族和诸多宗贵、藩臣,吐蕃的王权就依旧是巩固如磐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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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他们一起进来。。”
我想了想如是吩咐道
一前一后两名吐蕃使者一碰面,顿时面色大变,先喜后惊,才喊了声你,后来的那名年轻一些的吐蕃使者,突然暴起发难,车主袖子将先来那名吐蕃使者挡格的手臂反扭身後,,另手勒住他的喉管猛然使力,硬生生的扭断喷血,这才被左右一拥而上的军士重新反扭按倒在地,用刀枪夹住脖子。
“为什么。。”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一个照面就把另一位吐蕃使者秒杀了,派使者来做刺客这种手段,未免太差劲了。
“最好给我一个不马上杀掉你的原因。。”
“因为我侍奉的主人,与大人您有共同的利益。。”
他不顾给割伤流血的脖子,挣扎道。
“希望能够借道。。”
“想借道回吐蕃?”
我楞了一下,不由打断他大笑起来,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如果是用青海以东,所有的吐蕃人和亲附吐蕃的藩部,以及吐蕃控下的黎域诸国做价码呢。。”
来人毫不气妥继续道
“好大的口气。。你以为你是谁。。”
我冷笑了站了起来,摆手让人把他拖出去。
“卖国的把戏,可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玩的。。”
“有些东西,高高在上的吐蕃赞普做不到,我们家主上却可以做得到。。”
他一边挣扎一边高声喊道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我摸了摸下巴,示意停下来。吐蕃也终于出现带路党了么
“我是一个苏毗人。。”
“苏毗,现在还有这种东西么。。”
“现在没有,不代表将来就没有。。”
。。。。。。。。。。。。。
一股子辛辣的酒粹倒在发黑的伤口上,冲洗下一些血块和残渣,
啊,老尕儿再次惨叫起来,虽然不是被烧红的铁刃烙在伤口上来止血的法子,但是却胜过那种痛苦,连已经麻木的失去知觉的半边身体,也是火烧火燎的抽痛起来。
“不要乱动,别浪费这些酒粹,可是很珍贵的。。”
负责救治他的医护兵喝到
“按照风邪疫症说,风中可能带有活邪之毒,铁器伤过得地方也可能有五金锈蚀之毒,若是湿热之处,亦有瘴气和风湿之害。。”
“如果还想或者回去,就乖乖听凭我们处置。。”
“其他人呢,吐突大人呢。。”
刚刚躺下的老尕,又想起一桩事,有些坐不住。
“你还真是忠心啊。。”
背着急救药箱的医护兵赞叹道
“吐突大人还好,只是那个伤势有些吓人了。。”
忠心个屁,老尕心中腹诽道,他在乎的是他许下的多守一天,就多给一只羊的赏格,但在脸上只能牵动伤口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随即计算起,却觉得满脑子的纠结,总也算不清楚。
“好了,你可以坐起来,不过我建议你别乱动。。才上好的油膏,还没结疤呢。。”
但是老尕还是坚持着把自己撑着从大车上站起来,却发现原本石堡城的大半城墙都不见了,只剩下如断茬一样的破碎基石,没有了这个遮挡,他可以看到环绕石堡城的道路也崩塌的七七八八,原本驻满吐蕃人营帐的山谷中是满地的泥泞和乱石。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沙哑着嗓子道
“你立了大功了,一个人发现了偷城的吐蕃雪莲花部,那可是生活在雪山上之上狩猎,登冰攀崖如家常便饭的吐蕃勇士部落啊。。”
“城里的其他人呢。。”
“连同你在内,最后囫囵活下来的只有三百多人啊。。”
医护兵语气低沉道,又露出一种莫名的敬畏和惊异,
“据说吐蕃人已经杀进城中,最后吐突大人下令用轰天雷崩毁堡后的山道,以断绝吐蕃去路。。”
“然后。。”
老尕有些大惑不解
“然后没想声势太大,引发了山崩和雪潮。。不但把道路和大半个城池埋了,还推倒城墙连着雪潮冲到山谷底下去。。把那些吐蕃人营帐也被冲没了。。”
“我们赶过来的时候。。山谷里的雪水已经化了,满地都是横七竖八青紫冻毙的尸身”
。。。。。。。。。。。。。。。
数百里之外,尚息东赞所部的北路军,已经冲破第十一个堡戍,只要能将这只人马待会高地去,在大军丧亡的吐蕃国内,就是一股举足轻重的力量,足以左右大弗卢的倾向,无论是拥戴王家,还是继续追随马向,都有进去的余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1章 绝境
第五百六十三章绝境
赤岭山区内,到处是三五成群的吐蕃人,像游魂一样在山林跋涉着。
好容易走出山地的吐蕃人池桑,既饿又累,只有手中的战剑,冰冷的柄端稍稍能够给他一丝丝安全感,哪怕他满身疲惫四肢沉重的像是背着块大石头,也丝毫不敢放下武器,放下武器的后果就是被饥肠辘辘的别部同胞,割掉脑袋抢走身上最后一片肉干。另外一些人已经开始吃一些来历十分可疑的肉。
他还记得当初千里达溃逃的情形,塞满道路和原野,千上万的哭喊连天的吐蕃百姓和涌动其中垂头丧气的士兵,成为青海道上最常见的风景,不时有贵人带着相对精锐的护卫争抢道路,从这些步履蹒跚的人群中驱杀而过,或是被绝望的溃兵拖倒,斩成肉酱。
但是至少还有一些希望和信念在支撑着他们,虽然在低地上失去大部分财产和人口,只要越过日月山,越过赤岭,就可以重新回到大非川,回到吐蕃人熟悉的土地上,好好的休养生息,重新开始。
但是位于赤岭山口石堡城居然丢了,于是这些好容易逃出生天的吐蕃将士,不得不为他们的回家之路而战斗,吐蕃的健儿仍然没有放弃希望,占据石堡城的唐人兵力并不多,也没有像样的武器,但是他却将这些吐蕃将士,死死挡在整整五天,就是这么五天,聚集在山口下的吐蕃人,已经超过了数万。
那些急于回家的吐蕃将士也打疯了,军队被重新组织起来,按照身份的贵贱推举出临时的头领,老弱妇孺被无情的抛弃,最后一点辎重和食物都被集中到最精壮的士兵手中,由那些身份尊贵军将们,亲自带领不分日夜的轮番拼命攻打,终于打破了石堡城,将唐人守军压制在最后一点区域内。
然后,山神发怒了,灭顶之灾降临了这只胜利在望吐蕃军队。
那场雪崩吞没的不仅是凑出来吐蕃勇士和身份最高的几名将头,也将这些吐蕃残部最后一点勇气给断送了,铺天盖地的雪潮中,他失去千辛万苦带回的最后一点甲马缁帐,没命的拔腿狂奔。
找不到着急的部众,也没有任何人再试图重新将他们召集起来,幸存下来的吐蕃人不得不自发的沿着山脉继续行走,试图绕过赤岭,然后再夜里相互攻杀,夺取对方的口粮和衣物,那些吐蕃贵人高高在上的身份,也难以约束他们一下迸发出来的恶念,在林间的某个位置,可以看到他们被剥光赤条条的尸体胡乱堆在一起,而作为女人的下场更惨。
池桑至少也杀死了两个试图偷袭者,
“唐贼。。”
一阵鼓噪的声音,惊醒了他昏昏沉沉的疲乏,几骑健马像风一样的掠过山地的边缘,冷冷的望着这些从山林中走出来的吐蕃人,射出几只尖锐的鸣镝。
快走,快走,这些唐人的斥候,显然是在为后方的军队指引方向,池桑和大多数吐蕃人一起,转身向山林中奔去,然后纷纷被从背后射来的短矢,穿透身体栽倒。
这是唐人特有的快发连弩,箭矢短小而轻飘飘的,只要不靠的太近,就很难造成什么致命的伤害,但是对这些连甲子都丢的七七八八的吐蕃残兵来说,被射伤和被射杀,其实并没有两样,只是早晚的问题。
他绝望着看着,眼前如移动的城墙一般,严整压迫过来的军阵,缓慢推动的包铁打车上架满了尖锐的矛尖和弩弓。
好吧,他再也不想逃了,与其像那些东躲西藏同胞,最后被饥渴和疲惫折磨的手脚无力,只要那些卑贱的下民,只要用一根绳子就能像栓狗一样牵走的命运。
就让我的英魂回到大雪山吧。
“奉赞普敕令,两国议和,所有军民。。一体就地听后处分”
突然唐人的军阵中停了下来,中间出现几骑背着黑色小幡的骑马信使,高举着金鹘箭令,四处大声传达道,
池桑一下子失去了力气,就这么坐在了地上,他已经没有力气判断这个命令的真假,或许需要的只是这个理由。
“伪造吐蕃赞普的诏令。。你还真的做的出来。。”
武学首届出身的都尉求伯君,看着那些满脸麻木,鱼贯驱赶如临时营地的吐蕃人。
“为什么不呢,我们缴获了吐蕃赞普营帐大部分器物,还有他们半数的王臣,还有什么东西做不出来。。”
名为梁门四俊之首的,被派到军前观察的参军李萼轻描淡写的道
“所有的东西,甚至是人员,都是正宗吐蕃的,当然,除了下令的人。。”
“反正背黑锅的那位,一时半会是不可能跑出来解释的。。”
“用大人的话说,能少流些将士们的血,总道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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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道路已经被清理过,但这一路时不时还可以看见战争肆虐过的痕迹,站在暴露荒野的尸骸上的乌鸦,烧成灰烬的村落城寨,有幸逃生又重返家园的幸存者,像幽灵一样站在那些残垣断壁中,看到官军的旗帜,也只敢躲的远远地窥望,然后再大军走后蜂拥而出,搜检道路可能掉落的任何一点废弃物。
偶尔还可以遇上,满地激战过后的痕迹,满地的血腥狼藉,小股的番军正在战场中还能动弹的伤员补刀,这些试图背水一战的吐蕃军民恐怕也没想到,是他们期望的救兵和友军,给了他们致命的最后一击,
一次又一次这样的戏码上演。我忽然有些疲惫和怠倦的感觉,唐人和吐蕃人都在这片土地上流够了血,虽然对我找个层次来说,人命什么的只是一堆记载武功的数字而已。
好在收到土突承晖带来的一个大大的“惊喜”,多少让我振奋了一下,他成功的把大部分吐蕃军民挡在了鄯州以西,不过最后居然会引起山崩,只能说他的人品还真是让人无语啊。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由于土突承晖的特遣队,最后在石堡城炸毁道路引发了山崩,一同崩塌下来的雪潮,不但淹没了半个石堡城,也将聚集在城下和山谷中的数千名整装待发的吐蕃军队掩埋掉,赤岭到湟中这一段逃回吐蕃的道路算是彻底完蛋了。
将近七八万滞留在这一代的吐蕃军民,像无头苍蝇一样溃走乱窜,如惊群之羊再没能形成像样的抵抗,也难怪那些还有余力的苏毗人,急于送上门来,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坏消息是,由于通往青海腹地大非川最近最短的这条大路被封住,要继续进军青海就只能绕道到更远的兰州、鄯城一线,走通往羌塘的古浪道。
想到这里我就是有些头痛,
小慕容轻轻按着我突突跳的额头,虽然是没有风险和波兰的巡游,但是我也没能闲着,一路召集那些藩部首领,以朝廷的名义恩威交加进行赏罚处断,封赏功劳或是剥夺其土地和人口,甚至斩杀当场。
然后还要陪着少年雍王,接见那些百姓乡老的代表,耐着性子听取他们的哭诉或是陈情,代表朝廷予以安抚和承诺将他们的诉求上达天听。
然后不管走到奥哪里,还有地方各级官吏不停地打着协军或是请教事务只来的招牌请求接见,让人腻味的要死,当然他们来见我是顺带,敬畏我那个走到哪里都要有人倒霉的灾星名声,更主要拜揭雍王这个已经被天子铺好大好前景的监理亲王,给自己的将来找一个哪怕是许我飘渺的承诺和指望。
因为兰州战线的全面崩溃,大批官吏弃置离守,让吐蕃人一路突杀到关内,少不得要好好算算帐,一路以战时军法砍头和下狱的不少。现在负责在维持地方的,大都是底层提举起来的“权、代、守”之类临时官员。
讨厌归讨厌,但是稳定地方,就近筹集人力物力,还得靠他们,雍王奉命协助天子监国,是可以指派正七品以下职官,最近被加西北善后全权处置大使,总算名正言顺的随军中,少不得批发上一大票收买人心什么的。
这一路武装巡游式的进军,转眼已经过去大半月,长安方面却一直迟迟没有送来最后的决议,洛阳的朝廷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根据长安递送的消息,朝廷的颁赏已经议定了,主要是功名爵禄,钱帛财货之占了很小一部分。。”
见习书记李益念道。
“由于朝廷拿不出足够的钱来,所以一些变成田地矿殖的利益特许。。这算是一个创举,不过要等到恢复生产之后,才能见效”
“只剩下开府大人您的,还没着落。。”
我这次算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大大的难题,虽然无法亲眼所见,但是通过快马和信鸽不断的传递,我多少想想象到那些宰相们满脸纠结和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
对于我不顾朝廷体制诱拐监理国事的亲王出京,搜略长安玩大摊派,强行从公卿豪门抓人顶差之类的罪名,洛阳朝廷上下恐怕也很头疼吧。
随即我听见通传,韦皋前来拜别。
“你真的要这么做?。。”
我惊讶的看着韦皋,他今年已经十九岁了。
他要留下来做所谓一个没品级的藩部络绎使,主要职责在那些重新规划后的那些河西藩部中,推行教化,倡导佛法,勘察矿山,兴办工场等等,目的是为军队盈利弥补损失的同时,将这些游牧化的部族,慢慢转变成依靠物产和地出定居殖利的部族,这是一些相当繁琐又无法短期见效的事情。
“在开府身边带的越久,就越觉得自身见识阅历的肤浅,所以。。”
他恭声道。
“记住,我们的最终目的可不仅仅是让那些藩部过上好日子,或是羁縻优抚出力藩臣而已,而是要让他们深刻领会到,离了我们什么都不行。。”
我嘱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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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闷的声声轰鸣中,
“山崩了。。”
满身缠的像木乃伊一般的土突承晖,条件反射一般跳了起来,去摸兵器却力不从心,反打翻一干器皿大叫起来
“大人,大人。。”
近侍的亲兵和医馆手忙脚乱的
“不碍事的,。。”
“这是本部直属工程军,正在用火器开道。。”
城中近侍忙忙碌碌的,利用山崩造成的缺口,平整土地将石堡城增筑的更大,还有一些人正在清理和拓宽道路,将松脆的山壁凿空拉倒,在道路的尽头成片的山石,硝烟未散就冒险冲进爆破区,将炸碎的阻道土石,推到山谷中去,
不过由于道路狭窄和山崖上的位置,妨碍了更多工程器械的投入,只能用人力一点点清理,按照目前的进度,得费上不少时间和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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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岭山中的变故,对伏远城中主持大弗卢的新任吐蕃内大相达扎路恭来说,也是一个悲喜交加的消息,悲的是赤岭以东的众多吐蕃军民,彻底没了指望,漫长而艰险的山道,这些人在唐人的追击下,能够回到大非川的,恐怕是寥寥无几。
喜得是在一段时间,不太用担心唐人的追兵和煎迫了。他有更多的时间整军习武聚集力量,利用这个高原短暂的夏日时光让牛马重新喂养彪壮,将散步各地的吐蕃残余力量整合起来,由于少了大量人口的用度,原本扣得紧巴巴的供给也一下变得宽裕起来。
只要度过这个夏天,利用伏远城中剩余的资源,他手中至少有可以整备起六万人马。虽然对大局依旧是于事少补,但是用来护送赞普南下回到罗些川的红山宫,或是与大举进入青海的唐人周旋一段时间,基本足够了。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眼山川地理图上的某处位置。
“南路的人马呢。。还没前来汇合么”
这可是吐蕃最后一只完好的武装力量(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2章 反思
第五百六十四章反思
孟冬十郡良家子,血作陈陶泽中水。
野旷天清无战声,四万义军同日死。
群胡归来血洗箭,仍唱胡歌饮都市
都人回面向北啼,日夜更望官军至。
我重新醒过来的时候,梦中小儿的歌声,历历在耳。身边余香袅袅,却是已经佳人如昔,才想起小慕容已经离开。
主要是为了我答应让幸存的慕容族人,重归大非川祖地的事宜,虽然她嘴上说不愿再和青海王家车上什么关系,但在这种事情面前她还是无法置身世外。
在蝴蝶效应风暴之下,安禄山提前被手下人的内乱给干掉,雄心勃勃的史思明也如彗星一般折戟在汴州城下,余下的残部变成了境外的孤魂野鬼,契丹和奚族被打的四分五裂,开公然割据之先河的河北三镇,现在只是依附在枢密院下,俯首帖耳的新军将领,雄踞辽东的渤海自天门岭以西只剩下名义上的统治,南诏变成了过去式的地理名词,曾经翻脸不认人的盟友回纥,虚弱的连内部都无力摆平,现在连西北面最大的威胁,吐蕃人也被打残了,吐蕃人进长安拥立十日傀儡皇帝的闹剧,也不可能在出现了。
现在历史上出现过的,大唐的敌人和来自内部叛逆,都被打倒了,为什么我还是有些失落,或者说意犹未尽的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我们到哪里了。。”
我对车外发问道。
“到临洮了。。”
都虞候鱼同的声音在回答道
“北斗七星高,哥舒夜带刀。至今窥牧马,不敢过临洮”
我念着这首名句,从马车上下来,看见的是满野碧波如浪的草甸。
此时的临洮,其实是隶属岷州一个军城,,但距离州治却有数百里之遥,兆水在积石山一侧冲击出大片可耕可牧的水草地,滋养生息了番汉数万人口,形成山地周少见的大片平整的农业区。
但这里曾经一度被称为吐蕃麦庄,依靠独山谷的掩护,吐蕃人每年九月之后总能肆虐一番,略尽而走而往往追之莫及,哥舒翰到任伏兵尽起,一次性留下了五千名吐蕃士兵后局面才彻底扭转过来,这也是哥舒家奴左车一战成名的地方,
现在哥舒什么的,已经作古如尘土了,但是他留下的威名,却还在边境上传唱,我现在收了哥舒翰的女儿,并且继承了哥舒部分政治遗产,重新站在这里,还是有些唏嘘的。
开元天宝年间,西北军中真的是将星荟萃,从自小被皇家收养的“我家姚瞟儿”都四道节度使王忠嗣,到“哥舒夜带刀”的哥舒翰,从“虏骑闻之应胆慑”的夫蒙灵察,到“葱岭河中之保护者”高仙芝,到“三军大呼阴山动”的封常青,都是纵横一时的名将。
这个传奇,甚至一直延续到本朝,哪怕在一干名帅都凋零之后,依旧有“奇兵不再众,万马救中原”的李嗣业,连“功盖天下而主不疑”郭子仪和“策敌制胜不世出”李光弼,也同样出自这个系统。
挟击破吐蕃的大功,我也终于有可以与他们比肩的底气,不知道后人会用什么样的诗文形容我的功业,是
当地的镇守军将已经被引来拜见,这些幸存的边军中级别最高是一位戍主,更难得的他也姓哥舒,哥舒耀,事实上当年突骑师突厥中,随哥舒部内附的部众,虽然被分散在各地,但都以部落号为姓氏。
几乎人人都是衣衫褴褛,伤痕累累,见了我这些幸存的大唐军人毫不掩饰的嚎啕大哭起来。一个上千人的大镇,连同两倍的军户,能够在吐蕃人的占领区内坚持到最后,只有他手下几十号人。
河滩和田泽之中,尚未清理的累累白骨,既有唐人也有吐蕃人的。
“没事了。。”
我宽声抚慰道
“今后,这里就是内地了。。”
随行的工程团,正在插旗标杆进行测绘,丈量方圆,将沟渠挖成一个新城寨的外围轮廓。
这一次进军,巡视地方规复边防。将各地的防要堡寨统计归总,随行的参军团和营造参事组将对目前的实际局面和边防需要,按照轻重缓急,再制定一个重整和修缮计划,决定一些重新收复的军城镇戍的去留撤并还是增建扩编。毕竟朝廷能够投入的人力物力,是有定额的。
剩下的就是要龙武军这个财大气粗的大户自己掏腰包来补贴了,事实上就算是轮番外地,龙武军对非长期的驻地投入还是不余遗力,不过掏腰包也要看亲疏远近,能够得到北军协同驻守的,连带的日子会好过一些。
从这里开始,我率领的军队,正式踏入传统意义的吐蕃境内,像珍珠一样被河流串接起来的山地河谷中,焚毁的羌氏碉楼和吐蕃柱堡,随处可见,
几声清鸣,一片鸟雀哗然避让的声响,却是一只鹞子在天空盘旋了几圈后,落在一架马车上,大口的啄食起新鲜的羊肉来,一只纸管从足下解出来。
“看来我们要在青海边上会师了。。”
看了眼最新的前报,我捏了捏鼻子有些悻然道。
卫伯玉和严武两路人马,一南一北攻城拔寨、追亡逐北,倒是玩的是非爽快,已经连下数十城深入青湟,连所过之处受降納俘的功夫都没有,只留下一屁股麻烦要我慢慢收拾,既要保持他们粮道,还要肃清地方,安抚处置流离失所的军民,将沿途的驿路体系重新建立起来,我现在多少有些体会到韦韬多年如一日的辛苦。
“军中粮草还够支用么。。”
我扭头对一干幕府属僚问道
“薛长史已经传话过来,主上暂且无需为粮道烦心,关内夏粮已经开始收成,各地工场暂且停歇,组织老弱妇孺赶在汛前抢收,南方各庄的已经开始解缴。。”
岑参回答道。
“根据战时给役法,头一批收的夏粮,折合豆薯谷米大概有十一万石,并柴草薪炭三百万斤。。直接起运,已经在道途之中了”
“这就好。。”
我点点头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要是因为给粮不济,让人烦了盘就笑话大了。。”
“吐蕃降军恭迎天使大驾”
“大漠风尘日色昏,
红旗半卷出辕门。
前军夜战洮河北,
已报生擒吐谷浑。”
少年雍王,正在高声起念王昌龄《从军行》的声音,很有些感时应景的味道,
除了少数被捆绑城一堆的肉粽子,无数毡帽裘尾的身影放下兵器,跪伏在地上。此刻俯首贴面恭迎,眼睛的不仅仅是吐谷浑青海部,还有吐蕃内四族之一的苏毗部。
“外族卑臣陵伦钦见过天朝上大人,见过王上。。”
位于前列,吐蕃孙波茹上部大将,八色牦牛部或者说苏毗军的总管陵伦钦,带领一干部将臣下,卑躬屈膝的行礼道
“起来吧。。”
我摆摆手,将他们引入临时搭起的大帐中,在上首端坐下来。
“什么对吐蕃王家的欺压不满日久,什么仰慕天朝已久之类的废话少说。。”
“说说你具体想要什么。。”
“败军之将末微之臣哪敢奢望什么,。。”
陵伦钦约莫三十出头,眼凹深刻棱线分明,在吐蕃一干极具风霜沧桑感的军将中,也显得而过于年轻了。他一口的汉话是少见的流利,放足了低姿态,让人多少有些舒服。
“惟求上大人及殿下垂怜开恩而已。。”
“如今卑臣的亲族可都还在吐蕃国内,”
他惨然苦笑了一下。
“马向倒行逆施自取其亡,将举国精锐尽丧一朝,苏毗虽为附从,但也自知罪孽深重,现为之不过是为帐下部众求一条生路而已”
“你倒是有些自知之明喽。。”
雍王突然开口道,军中经历见闻,多少也让他成熟了一些。
“不过你所求的,恐怕不仅仅是带着这些部众重归故土那么简单吧。。”
“殿下睿明。。卑臣不敢有瞒,若蒙上朝不弃,苏毗人愿为西北屏藩,永世臣事”
他脸色一正,
“那你有没兴趣去长安做客几年再说。。”
我冷笑了一下,这个野心和胃口可不小,还是生死操持他人的降军身份,就打好而来将来的规划了,大唐的屏藩可不是那么好做的,目前也有一个回纥比较像样而已。
“大唐有的是地方诳语安置你这些部众。。”
“单凭上大人吩咐。。”
继续道他脸色不变,依旧恭谦道。
“殿下又可知,苏毗曾一向心向中原,开元年间家祖谋投上朝,事败被族灭。。小人尚在腹中多得母族庇护苟存至今,但血海深仇却是不敢善忘的。。”
雍王不可置否的哦了一声,对我看过来,我点了点头这段公案却是众所皆知。唐玄宗天宝中,苏毗小王没陵赞率部投奔唐朝,结果被吐蕃朝廷发现,没陵赞及其家族共二千余人被杀;
想到这里我皱起眉头,想起一件事来。
“难道你叫悉诺逻?”
“悉诺逻乃是在下的母族之名。。”
他有些惊讶看了我一眼,又低头惶恐回答道。
“居然能入上大人尊耳,实在不胜惶然。。”
我嘿然道,历史上的没陵赞之后,天宝十四年春,又有苏毗王子悉诺逻去吐蕃来降,悉诺逻系没陵赞之子,投唐而事泄,其一千余部众被吐蕃所杀,悉诺逻本人只身逃到拢右,自此终老的唐朝,苏毗自此消亡与历史长河,不在见记述,难道就是这位。历史冥冥之中,还是有诸多巧合啊
“活路不活路,就要看你们的表现。。”
我想了想改变了原本的设想。
“如果苏毗部能表现出足够相称的价值,大唐或许不介意在西北多上一个臣事恭敬的藩属,也不可而知呢。。”
“首先你们得先接受我部的重编,然后拿一桩大功名。。”
“觉得他们有几分是真心归附。。”
众人退下后,少年雍王重新开口道。
“什么刻骨家仇,都是托词而已,不就是不甘居于人下,看到吐蕃王家势弱,想自立而已。。”
我轻描淡写道
“那。。。”
“他们是否真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势所趋,他们别无选择而已。。”
我转头解释道
“你要搞清楚,。。”
“国之征战,唯实力说话尔,什么奇计智谋都是追求胜利的辅助手段,。。”
“能够用绝对性优势的力量压垮敌人,而不给对手可乘之机,谁还愿意冒险。。所谓奇兵智计都是不占优势之下,改变实力对比的非常手段”
“打战打的即是国家人力物力的动员能力,也是朝廷对战争资源调控和投入的能力。。”
“就像吐蕃虽然来势汹汹,号称数十万,但是真正能掌控的和指使的,只是其中很少的一部分,而本朝则不然,”
“大唐在西北有幅员辽阔的版图,也有足够广阔的战略纵深作为前线的缓冲;让将帅运筹帷幄进行布局;大唐有海量的臣民百姓,可以为战事提供充足的兵员和劳役;大唐有足够的土地和物产,能够提供源源不断的甲马粮秣;再加上这些年不断拓宽兴建的驿路,确保可以用很少的时间把最需要的东西输送到前方。。”
“因此只要后方上下齐心,朝廷越级不瞎指挥或是在供给上乱扯后腿。。吐蕃在国力上就输了一筹”
“此外,吐蕃空有庞大的军力,却无法有效地合力一处,相比之下河西行台却可以令行禁止,将每一份力量分配到最需要的地方去。。在战略上又输了一筹”
“因此,河西行台可以有足够的余地,用天时、地利、任何等因素来选择战机,并使之在选定的战场进行决战,积小战为大战,逐一蚕食掉吐蕃人的军队。。。”
“吐蕃人所能依仗突发而至的先机,和倾国而出形成巨大前期优势,但如果不能集中力量扩大这种优势,一鼓作气将河西行台打垮的话,就势必陷入长期的拉锯和相持的消耗中。。就食于敌,也要有东西可以就食才行”
“只要能撑过吐蕃人一而再,再而衰的攻势之后,通过大唐四通八达的道路,来自各地的钱粮兵马不断的会聚起来输送补充带前方,河西行台的后劲越来越强,吐蕃人却在慢慢的失血,而且后力不继而变得越来越虚弱。。”
“此消彼长之下,所以他们有不得不提前进行决战的理由,。。”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吐蕃是被大唐的实力给打垮的,这个综合实力,既包括了田土户口物产资源,也包括既有将士用命、朝廷政通人和等诸多因素。。”
“只要大唐足够强大,他们就会衷心的敬服和效从我们。。”
正在说话间,帐外通传
“朝中来人了。。”
终于来了,我和雍王对视了一眼,这位少年亲王眼中闪烁着意味难明的东西。
“上曰。。”
新来的朝廷中使,中气十足的念着诏书。
其中华丽堆砌起来的词藻,足以把任何一个人绕晕,直到最后几句才是关键
“事行且浪,顾念权急,责免宫内司,除散骑常侍、殿直学士、三宫责检使,知尚乘局事,知上膳坊使、。。”
于是,我的头衔一下被砍掉了一大堆,不过内枢密使、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使、左龙武将军禄金吾卫三个本职还留着,作为补偿罢录尚书事后,又加参知政事,加特进衔。爵品不动增采邑一千户,实封五百,分道就食与翁山县,算是赏罚相过。
然后我的新职务是,负责就地解散河西行台,所部各归其建,以内枢密使,巡西北路观察采访处置大使,协助雍王掌总军民善后安遣事宜。从六品下职官、散秩官的临机处断之权,从六品以上正四品以下可就地罢免,待朝廷叙任诠选。
鱼朝恩满脸风尘仆仆的满是疲惫,显然是一路几乎没有停歇,是随递送军需邮驿的车队,直接赶过来的。事实上自从他一出发,洛阳的鸽书也已经发出了。
宣旨完毕,拜谢天子,其他人知趣的退避左右,就该是有私下要交代的东西了。
“天家特地交代,西北道如今百废待兴亢务烦杂,非常人难事,还请枢府大人多多劳心。。”
鱼朝恩笑咪咪道
“这么说,天子这次希望我迟点回去,暂时远离朝廷中枢。。还吧你留下来监军。。”
“枢府说笑了。。开府添为国之柱臣,天家所需依仗甚多。”
他笑荣变的有些勉强
“只是朝中纷纷,天家也有为难之处。”
“怕我回去火上浇油么。。”
我想了想又道
“需不需要我上表乞骸骨。。”
“大人饶了杂家吧。。”
他头上汗水,刷的一下就冒出来了。
“枢府与天子亲统一体,还有当得大用的。。若是有什么误会,咋家却是万死莫赎了”
“那雍王呢。。”
“自然随开府见习左右。。。”
“圣上有交付,文武不可偏废。。。诸王多养于安乐,而不习忧患,能够多见识些也好。。”
“恩,这样我就放心了。。”
“来,给中贵人土产拿上来。。”
亲兵拿上一大一小两个沉甸甸的鹿皮袋,
“这怎生使得。。”
他赶忙惶然推脱道
“杂家。。”
我打断他
“你不收,我反而要担心你派人回去复命的时候,会和天子歪嘴什么的。。”
“这样的话,恭敬不如从命了。。”
他也不矫情,赶忙接了过来,当场打开小袋,大颗宝石闪烁折射的光芒,顿时晃花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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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远城内,黑堡行宫,重新被修缮过的宫室显得简单朴素了许多,几缕天光穿透空荡荡的大殿里,印在墙壁上的雕饰上,多少带来积分活泛的气息
新一届大弗卢,也在少年赞普的主持下重新召开,
由于原本大弗卢中武功卓著的军臣尚结息赞磨、尚息东赞、尚野息都陷没在低地,吐蕃内大相莽热年老力馈已经病倒,大相结赞代结息兵乱被杀,由硕果仅存的次相尚结赞、国将相论悉颊藏、论臧热、论利陀、斯官则、论力徐组成新一届的朝会
重新执掌国政权柄的年青赞普,却没有多少喜色,由于各家执政连同近半王臣都陷没在唐人手中,所以一时间还找不到那么多足以胜任的人,所以赞普面前显得空荡荡的。
“我已经听惯了兀鹫和乌鸦带来的噩耗,”
打破沉默的还是年轻赞普,他有些自嘲道
“你们都是我最信赖和依仗的王臣,不要拘泥于喜鹊一样花巧的修辞,究竟情况恶劣到什么程度,请直言不讳把。。”
“这次出兵,六十一东岱出动了五十七个,五茹十八域数百家亲贵宗臣,还有数十万附族和隶民。。十七个藩国”
国将相论悉颊藏有些迟疑的道
“直属王家的禁卫东岱十只长枪,已经折断了七只,吐蕃四只国柱,除了早起退下来的部分象雄军外,上下杨同茹的军队,孙波茹的牦牛八部,青海的五色党项,六姓退浑,几乎都被留在积石山以东。。”
“我们损失的战士加上青壮,已经超过三十万。。这还不包括各家私臣和桂”
“更重要的是,我们失去了大部分的登比笼布(甲骑)和阿里曲地(重装近卫)。。还有一半的红牌卫士,短时间内是无法补全的。。”
“南路过来的汇合,只有象雄下部的五千名将士。。”
表情阴沉的纳切巴(行宫总管)论力徐冷声道
“南路的当雄各部联军,以领地内臣民动乱为由,已经急匆匆的越过西倾山,直接退往山南之地。”
“国内已经极其空虚了,。。”
次相尚结赞叹声
“劳力严重匮乏。。连用来逐级传达王令的驿卒也凑不全,”
吐蕃国内田土荒芜,民力凋敝的恶果也慢慢显露出来,进行放牧和耕作的遍地可见的老弱妇孺。
“只是。。论悉诺”
尚结赞将目光投向达扎路恭。他现在自从出任内大相后被赐给了论悉诺这个名字
“真的要这么做么。。”
达扎路恭起草了释奴令,首先将王田名下,无主之奴,收归国有,改授为庸。要知道前一次这么大规模的释奴为民,却还是雄武大王(松赞干布)时期的事情了,几乎是国内鼎沸,那些封臣差点起来反乱了。
“必须如此,否则连吐蕃的女人都找不到足够的成年男子来生养了。。”
达扎路恭斩钉截铁的道
“至少眼下的情况,不会被先大王时,更坏了。。”
“尊上阿赤。。”
达扎路恭,转而对年青赞普道
“我们必须和唐人议和。。”
“如果条件可行的话,我们用财帛和无法掌握的土地将那些落入唐人手中的将士赎买回来,。。”
“就算没法全部赎回,也要将那些亲近尊上的宗贵们,给赎回来。。”
“但首先我们要让咄咄逼人的唐人知难而退。。”
“让他们知道吐蕃这个根本之地,不是低地人可以染指的。。”
突然织绣着神话文彩的厚幕被掀起,一名文书臣相急步入内
“发现了唐虏的军队。。”
众人都忍不住站起来,自从中路的赤岭道崩坏后,唐人的两路主力一南一北还在山地间跋涉,要抵达大非川还没那么快
“在那个方向。。”
“北面。。”(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05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3
“我是苏丹们的苏丹,君主们的君主,是把王冠分配给地面上的国王的人,是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是白海和黑海、鲁米利亚、阿纳托里亚、卡拉马尼亚、罗马国、左勒卡德里亚、迪亚巴克尔、库尔迪斯坦、阿塞拜疆、波斯、大马士革、阿勒颇、开罗、麦加、麦地那、耶路撒冷、整个阿拉比亚、也门和其他许多地方的苏丹和君主。”——土耳其鄂图曼大帝苏莱曼写给法兰西国王信中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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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群山背后就是我们时代生息的家园,我们的父老妻儿,都将至于敌人铁蹄的奴役和蹂躏之下。。”
军官们大声鼓动道。
“愿先圣给予我们指引。。挫败挫败一切敌人和阻碍”
那是随军的经师和伊玛目在给士兵进行祈礼。
可惜底下的窃窃私语并不买账,听过了太多的鼓舞和宣传,他们更关心现实。
“只有饼和清水了。。”
“还是掺了很多杂质的黑麦饼。。”
“来自巴格达和库法的部队至少还有酸酪和肉食。。”
“那些贝贾人也比我们好,给他们提供椰枣干。。”
“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了,和那些畜类吃一样谷料的境地了。。军需官把我们当成了牲口么”
“在他们这些正统阿拉比亚人眼中,我们不过是被赶出家园的流浪狗。。”
“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
军帐之中,满心烦恼的麦海迪,面前也摆上了一个简陋的沙盘,因为缺乏足够合格的凝胶和素材,所以精密度上远不及赛里斯人使用的标准,不过相比缴获自拜占庭人的战场模型,也算是一个可观的进步了。
阿拔斯王朝建立和扩张过程中,来自各个地区和民族的战利品,充满纪念意义的赏赐品。从严酷的沙漠到苦寒的高原,从湿热的雨林到极冷的草原,无不是代表了伟大的牺牲和胜利。
每当麦海迪遇到困惑和烦扰的时候,他都会秉退左右,静静的和这些东西呆上一阵,以获得清静和某种灵感。
但之前的收藏品,都比不上新近获得几本薄薄的手抄本,包括士官使用的训练操条,普通士兵的启蒙读本,本身并不具有太过严格的保密要求,但是其中获得的过程,却一点都不轻松和容易,悬赏的代价和人命上的牺牲让这几本手抄物,浸染漫了血腥的味道。
除却赛里斯人先进的军事技术和装备,战术技艺和军事素养外,他最赞赏的是,在赛里斯人的军队编制中,还有着一只超过各国军队比例的辅助人员和候补军官队伍,
通过前者庞大而精密的分工和职责体系,无论在他们行军还是遭遇敌人,或是面对坚固城墙的时候,都有足够的对策。
而通过后者,无论遭受如何惨重的损失和打击,只要没能箭只彻底歼灭,他们时候总是能拉出足够战场经验的军队火种和架构,重建他们的军队。
他们后勤体系也是令人惊叹的,不同于王朝驿站和骆驼队构成的补给线,也不同于修道院和军事堡垒为节点的希腊人,赛里斯人的后勤据点几乎兼具军事堡垒、聚居点、官署、商栈、厩场中转站等复杂多能的综合功能,甚至可以通过就近屯垦和殖民,来保证自身日常维持和运转的效能,通过连接的点线,将来自后方强大的国力和人口,转化成可观的后勤效率。
他们擅长谋略,无论是战争还是政治方面的,拜占庭式的宫廷阴谋,在这些赛里斯人的狡诈面前,不过是肤浅的初学者而已。他们会利用每一个机会,变成
他们不畏惧残酷和牺牲,也不介意人性的黑暗面,在自信的理想和大义名分驱使下,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标,就算堕入最深渊的地狱,也毫不足惜。这一点在渗透和反渗透的地下暗战中,已经充分领教过。
最郁闷的是,明明是通过多种渠道,获得敌人的军事体系和训练操条,但是这种明显具有优越性的军事制度,却只有敌人才拥有充分实践并且成熟运用的基础,这些军事成就几乎是为了赛里斯人的政权和军队组织结构量身打造的,
而要想转化成己方则变得困难和阻力重重,因为构成王朝军队的那些贵族和部族首领的利益本位作祟,就算是哈里发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人,也不能够轻易触犯其中某些传统。目前也只建立了初步的军官预备队,以及利用被打散的士兵重编机会,构建起来的实验性新式火器投掷联队。
随着前阶段的刺杀事件,
阿达兹伊勒部队,传说中至大派来的告死天使命名的惩罚部队队,已经彻底失败了,麦海迪所掌握的秘密力量已经不多了,变得犹豫起来,作为成年后才被哈里发指定为继承人的麦海迪,他的对手可不支眼前这些赛里斯人,还有来自国内那些潜在的挑战者。。
作为外援的两大集群之一的亚述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了,米迪亚的数个军团,也损失过半,能够保持建制只剩下一个兵团,其他都被补充到了麦海迪掌握的其他部队去。
几乎每拖一天,局势就在恶化一分,
苏萨城被来自海上入侵者攻陷的消息,虽然还没有在军队中传开,但是这也意味着,近期一段时间内聚集在胡泽斯坦省区的军队,再也得不到来自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粮食、牲畜、战马以及部落战士的补充和后援。
北方的米迪亚行省,虽然号称是波斯的伊拉克,却正在收到亚美尼亚人入侵的威胁,为了防止米迪亚军团剩余的部队出现逃亡和动摇,这也是麦海迪将他们打散编入其他部队的原因之一。。
这时一名侍从在门外高声通传道,王朝重金供养的星相学家,总算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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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沙盘中大片浸染推进的颜色,
群山褶皱将边缘切割支离破碎的绵连谷地中,克尔曼沙赫城的雄伟身姿,再次成为阻挡东方的征服者的滚滚铁流,进入山外平原地区的中流砥柱。双方交错的在这里再次停下脚步,好在这片宽阔的谷地内,集结起更多的军队。
一座又一座城市和堡垒的攻克,让处于攻势的大唐将士,积累了可观的疲惫和倦怠,但是敌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能蜷缩在城墙后面,慢慢一点点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女人和老人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被攻打的城垒上。
此刻仍旧留在战场中,以唐人为主的前左右军还有两万多,再加上同样数量的藩属、附从部队,他们的士气和斗志更难以持久,全靠对战后封赏的渴望在支撑着。
“剑鸣弓行长戟引,血色染苍翎。回锋,恍然身侧战鼓鸣,风啸马嘶鹰眼疾。兵相搏戈相侵,千山行衣冠寥落饮马曲。。”
千军万马环绕中,前后左右甲骑具装浮动的大潮,仅仅隔薄薄厢壁和帷幕,身穿宫装舞衣的小慕容,站在大车且歌且舞做疯癫状。
战场就是最好的布景和伴奏,鲜血和厮杀都是道具和背景音乐。残酷与美丽,死亡与欢歌,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不能自己,然后单人舞变成了双人舞,然后滚在地板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电光毒龙钻。。”
“猛虎下山势。。”
“地狱犬嗷哭。。”
随着晃动如波涛的车厢,在帷幕的遮掩下,依靠出阵的机会,用战场上做背景来啪啪啪,我的节操下限果然越来越牛逼了。
“这个补偿够分量了把。。”
我抚摸这她余韵未消,粉红涨满的尖端,满身凌乱的衣裙和飞溅的水迹,四肢横挺纠缠还在翻白眼的小慕容,哼哼有声算是回答了我。到了战场上,她的热情让我有些吃不消,不得不再次发动绝招。
温存过后,我的心思再次放回到战场中,高倍数的咫尺镜中,以若干个车阵构成了唐军攻守皆备的战线体系,深深的契入克尔曼沙赫城下,围绕着这个战场中心。
来自沙漠地区的贝贾部落骑兵,骆驼骑兵,无甲长袍的阿拉比亚轻骑兵,怕西亚弓骑兵,游牧骑射手,骑光屁股马的牧民志愿兵,就像是一场骑兵大战一般,五颜六色的纠缠在战场中。
大食人要拼命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很多并不完全适合这个战场的部队,也被毫不足惜的投入进来,大食人想要做什么。要说耐苦战和持久战,我并不担心麾下的这些大唐儿郎,有他们作为骨干和后盾,就算那些习惯打战场酱油顺风战的藩属、仆从部队,也没那么容易崩溃的。
既然我决定出兵,那就是倾巢而出,所谓不动则以,动辄万钧之势,随着气球上飘舞的信旗,雪藏已久的预备队,一支支的投入战场的各个焦点中,奔驰的骑兵,像是最锋利剔骨刀一般,以庖丁解牛之势,将陷入僵持的节点,割裂开来。
大量火巢车、石炮、车弩等技术兵器,也集中起来在步兵的裹挟下,缓缓将射程推进到敌军的后方,压制敌军任何反扑。
我最后望了一眼,如兰如潮,汹涌而至的骑兵,深陷在血火和烟雾中的情景,放下咫尺镜叹道,要是打战都靠喊口号爆种来管用的话,那还要种田暴兵攀科技树什么用。
忽然空气中开始起风;了,将一丝丝湿润的气息吹到我身边,要下雨了么,我不禁皱起眉头,作为外来者,我们对这地区的地理气候的掌握,还不够到位啊。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随风而来的不是雨点,而是起雾了,慢慢笼罩开来的稀薄雾气,
将战场变成隐约浮动人影的仙境一般,一切血色和死亡的景象都被掩盖在洁白无瑕之下,在雾气聚集最浓密的地方,连太阳都变得黯淡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稳住战线。。不要慌乱”
“改换号声传令”
“悉令各部,就近掘垒恪守。。”
“违令乱窜者杀无赦。。”
这场大雾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很多东西只能交给天意了。
。。。。。。
“已经做好准备了,。。”
雾气稀薄的山谷中,一支人马牵着坐骑走出被露水打湿的山林。
闪亮的重环锁子甲,被涂抹城灰暗的颜色,代表荣耀和地位的黑色大氅,被换成了陈旧肮脏的皮袍,甚至脸上也沾上不少尘土,就像是奔波了很远的旅程,这还是向赛里斯人学习的战术伪装手段。
除了藏在鞍囊下的武器,沾满牛马粪便的下摆,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穷苦的牧民而已,这些拥有崇高家门出身和地位的贵族子弟,不可接受的装扮。
“大部分禁卫军士兵,进入战场合适的位置,敌人的重装骑兵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一名将领高声道,
“让至高至大来指引我们生命最后的时刻把。。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失去了大呼罗珊地区及周边省份之后,他们这些当地贵族子弟精英,构成的所为呼罗珊禁卫军,随着时间变化,也将变得名存实亡,最后消逝在历史长河中,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抓住属于自己荣耀和胜利的转机。
包着悲愤和决死的心情,众人大声祷告道。
“奉命主管你们的生命的死神,将使你们死亡,然后你们将被召归于你们的主。。。。”
随着奔涌出山谷的浪潮,那些零星试图阻挡他们的暗哨和游骑,就像被风吹落在江水里的树叶,很快翻覆消失不见。
。。。。。。。。。。。。。。。。
正在努力获取军情的我,突然听闻警报,一只突入侧翼的部族军队?
然后就见到雾气稍稍稀薄的边缘,轮换下来在侧翼的宁远军和泰伯里步兵,十数个营团,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被迅速驱散开来。
但是他们的溃散,至少争取了一点时间,让侧翼第二线的安西府兵集体转向,重构多重防线的机会。
然后我看到的是一次一去无悔的决死冲锋,不再是他惯常善用的鱼鳞阵势或是波浪状,多批次接力蓄势攻击,而是毫无保留孤注一掷的一股脑冲击,
他们拼着精湛的骑术,冒着相互践踏的风险,构成密集的结阵,高举着手盾挡住了密集覆盖的箭矢,偶尔出现缺口,就很快被同伴毫不留情的践踏过去,没有停息也没有迟疑,然后反击的弓箭也落到了中军的列阵中。
放低的联装车弩,只来的及射出第一轮,将骑兵浪潮的尖端稍稍遏制了一下,就被冲到了射击的死角,成片密集投掷的火器,似乎也不能阻止他们。
最前端的骑士带着一身燃烧的火焰,连同被蒙上眼睛的战马,痛苦嘶鸣着带着数只折断在胸膛里的枪头,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前赴后继的撞翻在安西府兵的队列里,利用人马撞折枪阵摔倒翻滚,打乱一片阵型,只要还能再爬起来,就会用短刀、匕首、乃至手臂和牙齿,继续扑向面前的敌人,直到伤痕累累的历尽倒下
如此战斗意志的敌人,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这就是那只传说中一直没能出现在战场中的呼罗珊禁卫军吧
然后安西府兵的阵线,也被这种不计代价和牺牲的突击凿穿,敌人甚至没顾得上扩大战果,彻底歼灭被切割成若干小段的安西兵,直接刺马越过了中军壕沟和拒马,在众多枪尖戳刺下,拼命跃上车阵,然后用力倒在了车阵的内侧,为后续的同伴扑出一条道路来。
“这场大雾,就是大食人苦苦支撑,所期待的转机么”
这一霎那前后很多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利用对当地地理和气候上的熟悉,乘着当地难得一见的雾气,发动最后的底牌,穿过战场的间隙,对我的中军本阵突袭斩首么。
这就是他们长久以来费了老大功夫和牺牲,投入了绝大多数力量,却完全抛弃了对正面战场的最后努力,将我引入最后的战场,位的就是等待这么一刻么。
我。。似乎有多久没有遇到过这种迫近的威胁了,感觉是很遥远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惜。。”
我望着汹涌而来的黑色大愫下,如波浪一般梯次林比的呼罗珊禁卫军,藏在营帐中特殊兵器早已被奋力推出来,加载车垒之上,对准巨大震动的方向。
“我的大炮已经饥渴难耐了。。”
随着像是白天想起一连串滚动的雷声,很多正在按照惯性继续厮杀的人,也不禁停手下来望向天空,在巨大声响发出的地方,笼罩在外围的雾气,也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撕裂着退卷开来开来,露出背后奔腾不息,浑身浴血的骑兵列阵。
巨大的声响,让大多数站的比较近的人都失去了听力,只剩下嗡嗡嗡的震颤感,浓郁不散的刺鼻烟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直接盖过了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也模糊了大多数操作工兵的视线,他们只能拼着平时的训练,机械式的装填-发射-清理-降温,再装填-发射,直到炮管迸裂被爆裂的碎片击倒,或是力尽不支累倒在地上,或是被穿过烟雾的箭矢射中,拖到一旁,轮换上其他人来接手。
看不见自己的战果也无法感受敌人的存在,哪怕他们很可能就近在咫尺,鲜血顺着战场蒸腾起的雾气和硝烟,喷洒在滚烫的管径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才提示着敌人曾经离着他们这么近。。
喷射出去的铅子、铁渣,还有其他什么填塞物,随着涌动收缩塌陷的烟气,迅速消失在如同无底洞一般的雾霭中,然后在远处隐约的光影中,染上一块较为浓重的斑色,这就意味着他们取得了战果,
一个大食人狰狞的面孔出现在雾气中,然后不幸的在炮口的射程中变成一大团炸散的肉酱,但更多是弩箭、火弹打击之后,哀号和惨叫似乎近在咫尺,但是闪动子啊雾霭中的人影憧憧却没有丝毫减少,就像是一个凄厉诡异的梦境一般,让人沉重麻木的无法挣脱。
高升的气球上,只能看到被雾气笼罩战场中散发出来的沉闷声响,那是千万人厮杀和死亡爆发出来的意志和心声的集成。(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84章 经略
第五百六十七章经略
陵钦赞囔囔自语道
“当马向的大军越过积石山的那一刻,苏毗人的命运,就做出了决定。。不是么”
不好意思,上章结尾已经修改
。。。。。。。
“道理很简单”
陵钦赞还记得那个漫不经心的语调
“大军肯定深入吐蕃,。。但除了财货俘获,我们对吐蕃发源的苦寒之地,没有兴趣。。”
”但是我们又不想轻易放过这些吐蕃人,既然招惹了我大唐,没付出足够的代价,怎么能让他好过呢,所以你们的机会来了。。“
“我只要青海,以及靠近西域、天竺的道路附近的土地。。”
“其他不管这些土地上做主的人是谁,党项人、吐谷浑人、还是苏毗人也好,只要恭顺效事朝廷,可以慢慢商榷。。”
“缺少兵器,甲马,粮秣,都不是问题。。就用悉补野本部的人头和财货来换好了”
“苏毗要复国,也没有问题。。吐蕃伍茹十八域之大,我们可以慢慢经略规划的。。。总有合适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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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安西军最后的荣耀,就要终结于此了。。。”
安西兵马使李元忠,拄着已经砍卷的长剑,望着身边人数越来越少,伤痕累累的亲兵队。随着战线的纠缠和僵持,祁连山附近越来越多零星的部众,在吐蕃人人的号令下投入战场中,将战场的天平慢慢压过一端。
滚卷的血红战旗,重新被伫立起来,虽然经过惨烈的争夺和厮杀,已经变得更加的破烂,旗下相互搀扶的将士们疲惫的面容。
作为对吐蕃的奇兵,他们选择了一条最艰险也最简短的路线,从安西东部南下沙州,沿着甘泉水(党河)逆流而上,走吐蕃通往西域的青海羌塘道,从子亭镇最后一次补给后,越过龙勒山、大雪山,进入青海北部,一路履雪饮冰,
当这只长途跋涉的偏师出现在祁连山南麓西海以北的时候,海北草原各部的一片恐慌,他们的大半青壮和头领们,都去了河西,仓促组织起来的抵抗几乎是一触即溃,像惊慌失措的羊群溃逃的满地都是。那是他们进入高原后最美好的日子,补充了大量的牛马,享受了肥美的羊群。
但是随后就在一种相当意外的情况下,遭遇了这只吐蕃军队和莫名其妙的苦战中,结果是几乎两败俱伤的惨胜后重新整队对峙,但这里毕竟是吐蕃人的地盘,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逃散的部众,自发开始集结在这只吐蕃军队的周围,作为一只千里奔袭的孤军,他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只有一鼓作气的打垮敌人。
击溃了一阵又一阵,但是他们似乎总有更多的人手补充上来。这些天且战且走,只要一有受伤掉队落单,马上会被那些狼一样的部族骑兵兜住砍杀,剥走甲胄和兵器。李元忠决定继续向青海突入,或许在这只孤军覆灭之前,能够给吐蕃人造成更大的创伤。
战场的间隙,并没有持续多久。
奇特的呼啸声再次响起,低伏的丘陵之后涌出一条细细的,然后象高山雪水融化的溪流一样掩过高矮起伏的小丘,咬住唐军大队的侧翼。
“该死的泥婆罗兵。。”
李元忠忍不住恨恨骂了一声粗口。
作为吐蕃人的附庸,在安西边境的小规模冲突中,其实不乏他们的身影,这些身材矮小仅着短甲,执细弯刀小圆盾的泥婆罗兵,正轻巧而捷键而穿梭在接触的战线中,相比吐蕃人彪悍不退的难缠,他们更加灵活而坚韧,丘陵间起伏的坡地似乎并不能对他们产生什么影响。
他们可以在狭小的接触面内,灵巧的躲避各开穿刺的长枪,三五成群的突入贴身厮杀,然后疾步如飞的脱出战斗的范围,弹性的保持着接触,而象黏胶一样纠缠着唐军的队形,让他们始终走不快。
“可惜没有火器。。”
李元忠再次恨恨叹了声,若是有火器,就可以打这些个尼婆罗人措手不及,然后一鼓作气留下一大片尸体。
可惜穿过大雪山的时候,遭遇的暴风和崩雪,让他们损失了为数不多的车马和辎重,其中就有金吾军匀出来的火器。现在不但是火器,连番的战斗,就是好容易带来的弓箭也用的七七八八,还要分配在少数神射手中,用作压制对方的游射骚扰。
随着牛角号的声响,一只陌生的队伍出现在战场外,毡帽皮衣,很多人还光着头,露出散乱披肩的发髻,他们打着黑色镶牛角的旗帜,却让李元忠为首一众安西将士,心情再次沉了下来,吐蕃人尚黑,因此军队旗帜多以黑、楮之类的暗色调为主。
看到这只队伍,那些聚集在战场周围的吐蕃部众,欢呼雀跃起来,分出一小队头领迎上前去,双方就合流将那些人被让进去,然后冒出一阵骚乱和惨叫声,这个变故让人错愕了一下,然后就是一个照面的冲锋,那些“援军”已经突入那些吐蕃部众之中,大肆砍杀起来。
一连串冒烟的火团,也掠过天空,落进那些正好以暇的吐蕃部众中,轰的碎成一片火雨,覆盖了十几名哀嚎惨叫的吐蕃人。
“火器。。”
李元忠有些目瞪口呆的看着那住吐蕃“援军”里飞出来的火器,有些觉得思维错乱起来。
在那些吐蕃“援军”背后,还紧随着数十辆马拉的大车,正在飞出箭矢和火团来,
滚烫的铁筒留在被踩的稀烂的草地上,吱吱冒出白烟,焦灼不堪的皮子被扯下来,泼水重新裹上一张湿皮子,
领头的校尉,一身连体明光铠,站在大车上,不紧不慢的填装手弩,然后抵近将一个抡着长柄大斧的彪壮吐蕃人,穿颊射翻在地。身旁的数名亲兵再次整齐的沉声突刺后,错落在涌动的枪槊中道刀光,将来不及退开的吐蕃人剁首斩足。
“河西招讨军右路神武军都虞候曲环,前来迎侯安西将士。。”
一边战斗,一边用一种传遍战场的高声道
“愿大唐武运昌盛。。”
“万胜,威武。。”
残余的安西军将士也爆发出一阵彻天的欢呼声,咆哮的扑向面前的敌人。
“这些是什么人。。”
合流之后,李元忠坐在全在指挥的车台上,看着奋勇拼杀在前的吐蕃人,觉得自己脑子有些不够用了。他们虽然衣衫褴褛兵甲不全,但人人争先恐后,很有些不死不休的味道。
“这些就是三锋效节军,又称赎死队。。。”
都虞候曲环
“想不到吧,这些可都是正宗的吐蕃人啊。。”
原来,他们便是低地内被俘获的吐蕃军民的一份子,由于河州之战后,俘获的吐蕃军民太多,怕一下消化不掉,以五抽一抽出来的吐蕃青壮,本来是用来杀鸡儆猴处刑的当死之人,却是枢府大人给了他们一个机会。
他们都是特别挑选出来悉补野本部以外的吐蕃人,既有内四族的臣民,也有下种的中小贵姓子弟,既有吐蕃附族的头目,也有王姓的庸奴;唯一的共同点式,有大量家人亲族沦陷在河西的唐军手中作为人质,以残酷的连坐法为担保,让他们效力军前,为犯唐之罪过,进行赎免的特殊编制。
只要有异动,比如有人试图进行反抗或者逃亡,所在编队就会受到集体严惩,而他们留在后方的家眷和族人,将会遭受比死更可怕的命运,不是可能而是必然,同样作为代价,他们的家人,可以暂免给大规模拍卖为奴的命运,
凡每队将士,配一伙效节听用,日常只给当日口份,为引路和前导,临战则聚于军前,排在选锋、跳荡之右,或为首发、或为前驱、或为侧翼。
“所谓三锋,按照内府大人的要求,只要替朝廷大军冲锋掠阵三次而不死,就可以赎免军奴身份,以番军的待遇,追随作战。。”
“若是再能立下功劳不等,则可惠及家人,乃至亲族。。。不用再被卖为奴役。。”
“就这么放在军中,就不怕他们反乱么。。。”
李元忠皱了皱眉头,却是想起当年横罗斯城下葛逻禄突厥倒戈的往事。
“反乱,反乱也要有反乱的本钱。。”
曲环顿时冷笑了起来,冲阵三次还能不死的话,手中也应该沾上不少吐蕃人的血了,还想回头或是倒戈过去,也要看对方肯不肯饶过他们。吐蕃人一贯恩怨分明,睚眦必报。
用那位大人的话说,这就是对吐蕃的礼尚往来而已。对他们这些俘虏来说,什么身为吐蕃人的荣誉和还是传统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确保妻子不至于被配入营妇,儿子被当做货物给卖掉。
就在他们的数百步外,
前吐蕃战兵甲巴,冷冷的砍倒面前的对手,扭过脖子不让对方溅出来的血糊了眼睛,然后扑向另一个,他是青海部某位将军的护兵,也是拥有铁牌告身的勇士,但是勇士也有自己的家人和精神寄托,在聚龙泊一战成建制被唐人俘虏后,也是第一批尝试用战功来赎回人身自由的吐蕃人,他还记得当初找回自己家人的努力。
“已经卖掉了?。。”
听到这个随军商户无奈的回答,他觉得手脚发冷,天旋地转的仿佛所有力气都被抽出来了,满心的沸怨像是要爆炸了一般。
“那就立刻给我追回来。。。陪多少钱都由军中出。。”
带他过来的那名唐人虞侯的声音,在这时候咆哮起来
“他们是犯我大唐的敌人,所以要承受任何代价。。都毫不为过。。”
“但是总府大人定下的规矩就是规矩,不管你是什么人,。。都不能坏了基本的规矩。。”
在等待和猜测的煎熬中过一天一夜之后。
“回来了。。”
他有些惊讶的看着,车牛车上爬下来痛哭流涕的妻儿,跪在地上对着某个方向,咚咚响了磕了几个头,然后作为一个小头目,重新踏上进入吐蕃的征途,作为吐蕃人的甲巴,这一刻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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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海的地势东低西高,被祁连山、柴达木盆地,昆仑山等分割开来,高山、丘陵、平滩、盆地、高原、谷地交错分布的格局,冬季寒而漫长(半年以上),夏季凉爽而短促。日照时间长,太阳辐射强。气温和降水地区差别大,
但是依靠黄河等水系的走向,河湟谷地、大非川盆地、西海平原和黑河河谷等地温暖湿润的东部,显然要比寒冷干燥的西部更丰饶的多,也造成北方草原辽阔牧业发达,盛产良马犍牛,而南向大小片山间多分布河谷农垦区,盛产谷麦猪羊的格局。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崛起多个政权,实力和版图最大的就是鲜卑余裔的吐谷浑王国,次之为苏毗女王国,连最古老的像雄国,也曾经据有一席之地,其他的西羌部落转变来的游牧农耕的小国,更是不计其数。
一大堆俘获的青海部和吐谷浑族的仆射、尚书、刺史、节度使、都督、将军,就成了经略此地的最好的敲门砖。
大小积石山和西倾山都有多处银坑,白兰山有流金河和铜穴,早在吐谷浑时代,就具有相当规模的矿业开采历史,出产铜、铁、丹砂,善作兵器。吐谷浑商队很活跃,虽然比不上南平的产出,但只要能规复起来,对龙武军来说,也是一大笔收入了,至于所需的人力和技术,龙武军所过之处,最不缺少的就是人力。
还有一种被称为地上财富的物产——药材,青海之地,虽然多高寒灌丛、高寒草甸及高寒草原等只适合长草而不长粮食的旷原之地,但是却生长了大量野生药材,对当地的藩人来说却没有太大的意义,在他们眼中,只是可食或者不可食的野草而已。
目前以及发现的有大黄、虫草、羌活、雪莲、贝母、红花,还有雪莲、甘草、蕨麻、茵陈、肉苁蓉等,麝香、鹿茸什么的在这里也是传统回易和走私的大宗。
有足够规模的产出就意味稳定的收入,意味着往来不绝商队和据点,以及进行驻军的理由和财源,
根据大唐开国以来设立都护府的惯例,都是先羁縻,后归化,取的统治的名份,收取税赋,然后潜移默化移风易俗,将这些世袭土管之地,逐一编管为正式的州县,鼓励开拓,所有田土财赋,自营自取,有很高的自主权。
与这些俘虏一起进入青海的,还有负责西北方向的长史魏方晋,他是来做“胡无人,汉道昌”计划的善后检讨的。
当初的“胡无人,汉道昌”计划,只是我读了李白的诗后,一时头脑发热,对西北产生兴趣的产物,最初投入的只有一只商队,十几个人,一百万钱运作的起始资金而已,但没有到因缘际会,龙武军在西北方面的各种利益和交流的深入和发展,变成两个涉及无数人力物力,同时有多方参与的庞大运作项目体系。
其中的汉道昌计划,最初的宗旨很简单,就是通过一些手段,扩大大唐在域外番邦的影响,以方便获取保护商业利益。
但是发展到现在,已经变成明面上通过支持文化和宗教推介活动,排斥诸如大食等外来的影响,暗地里利用军事和政治威逼利诱为辅,利用大唐作为贯穿三大陆丝绸之路,最终消费地和产出地的资源优势,借助行栈抵店飞钱票号等金融和商业手段,对西域各国进行经济渗透和影响,确保其倾向性和利益归属。
而胡无人计划,就更离谱了,本来是清查域外各国在唐代的势力,通过官方和私下防范和杜绝的手段,尽量减少他们利用大唐的内乱而获取利益的可能性,当初就破获过,有疑似大食背景的安息商人,以商业身份为掩护,在唐收集多种诸如制绢、织染、造纸等因为战乱而流散的工艺技术。
目前回纥已经尘埃落定了,而针对吐蕃的对策,通过僧人和商旅为掩护,收集情报,结好和收买一定倾向的官员贵族,对吐蕃的动向进行预警。
发展到后来,通过封锁和走私破坏吐蕃的经济,通过袭扰、破坏,烧掠起粮食产地,散布流言和鼓动骚乱,乃至挑拨吐蕃贵族派系之间的关系,以尽量削弱吐蕃对外战争的动员和准备能力,避免吐蕃人,在大唐内战最虚弱的时候插手进来。
我重来没有指望,靠这些手段能够真正打垮吐蕃这个国家,但能够制造足够的麻烦给吐蕃人扯后腿,让他们无暇参合到唐人的内乱中来,目的就达到了,其他都是附属的。
从某些方面说,这个计划前半部分已经成功了,而且是相当的成功。由我决定大致方向,作为实际总揽全局的执行人,魏方晋最大的成果之一,就是成功的策反和诱逃了文书臣相家族舂米氏为首的,因为崇佛而受到打压的一干吐蕃贵族,将吐蕃医药文学音乐农艺技工等方面典籍一扫而空;通过适当的情报泄露和散布谣言,就让少年赞普多年苦心积虑的夺权还政大计,胎死腹中;还有通过内部的拦截和适当修改马向的诏令,牺牲大部分已经初见成效的情报王略为代价,对马向灭佛运动的推波助澜,以及将原本只是敛财为目的的抄掠行动,变成血腥无比的镇压和争斗。
然后吐蕃的内战如期的爆发了,西北边境因此安静了好几年。。。直到
但是后来的发展,则是全面失控,刚刚经历了灭佛内战,内外交困的吐蕃人比我们想象的要疯狂的多,在那位马向的一意孤行之下,断然孤注一掷,破釜沉舟对河西发动攻略。
“我那些臣师,都说姑父行事空妄,假敌自重。。”
这是少年雍王的感叹。
“今昔方见姑父的先见之明啊。。”
这话说的我有些惭愧,这些年一直是我一个人在朝中呼吁,吐蕃人会狼来了,但实际上,吐蕃人真的来了,也与我有莫大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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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
新就任的行西北三道营田转运大使郑元和,用焦头烂额来形容,丝毫不为过,虽然他又升官了,但是那位真正意义上的西北路善后处置大使,拍拍屁股就以追击协粮的名义跑去了青海,又上表干脆利落的把一大堆麻烦的后方丢给他。
而对吐蕃的战事,一开始就从陇右打到河西,又从河西西部打到东部,可以说,除了靠近回纥的部分军城外,连带关系的部分地区,没有不被吐蕃人肆虐过的。
现在吐蕃人总算被打跑了,但是更大的麻烦还在后头,正在廊、封各州弥漫的马瘟需要足够的人力物力来控制,那些重新回到家园的百姓也需要重新安置,还要安排人手在一些灌溉方便的地区,抢种一些诸如大豆、燕麦、莜麦等速生种的作物,以确保冬天前有所收获。
种子,耕牛,还有重建家园的物料什么都缺,还有荒废的水利河渠,这东西没有坚持定期疏浚,就会淤塞起来,然后夏汛的洪水一冲,什么都剩不下来。
而那些商家,也不是什么善茬,让他们舍得下大本钱,不余毅力的资助前方作战,那是因为军队可以保护他们在商路上的利益,让他们投入铺路造桥,也有可以看得到的预期好处
现在能够让他们输粮赈济流民,已经是最大限度的,安抚黎民的责任,本来就是官府的职责。
从相对充裕的剑南道、山(南)西、山(南)东道协粮,
所幸朝廷并未宣布撤销战区的军管体制,而吐蕃人所过之处,官吏军民或掳获被驱杀,无数人口流离失所,乡里的基层体制一时半会还没发恢复过来。州下县属大部分守官,都是战后任命的。
坏处是这样的话,他很难得到来自地方上的协助,好处是这些新任命的代守官,将更加依仗来自朝廷中枢的权威。
所以他可以用西北宣抚处置大使的名义,就地编管和征集地方的人力物力,进行善后事宜。一面清查户口,一面丈量田地,将战时未做完的事情,继续完成,不过前提是要有足够的物资来周转。
管理朝廷拨付的振粮。其实是一件很讨人嫌而又琐碎的工作,就算他扣的紧巴巴的,计算好每一个环节的最小损耗,也只能勉强让大部分人熬过青黄不接的那几个月,但是想做点什么,就无能为力了,毕竟做活出工也要消耗大量体力,如果没有足够肉食果蔬的补充,光靠吃粮身子也是撑不了多久的。而前来投靠和登籍的流民还在增加。
从河西本地收集一切可用的物资,发动集体打猎和摸捞鱼虾,掘鼠兔穴等。包括那些疑似的瘟马瘟牛也顾不得许多了,任何出现病症迹象的牲畜,都被强制征收集中州城宰杀,烹煮腌制后做成简易的罐头,供给劳役的人口。
从剑南道到山南东道到荆南道,南方新收获的薯干、芋片、土豆粉,还有库藏的十几万人份的过期压缩口粮。
正在争取,让朝廷批准,将西北部分矿殖,拿出来招买,所得为重建西北防要之用。好在当初,某位大人,就有先见之明的冒天下之大不韪,以军管名义圈占了大片“无主”的田土、矿殖,其中靠近道路或是有河流水运灌溉之利,都被划出来作为军屯庄的规划地,好重建新式府兵和三级预备役制度。
其余则交还朝廷,作为在河西清丈田户的成果,其中大多是被隐匿的私田,既然入了朝廷的官册,就别想吐出来了,只是作为实际的操作者,肯定要承受更多的怨恨和毁言了。
“跟着军爷有肉吃。。”
这成为一句最流行的口号,俘获的牛羊和肉口,像是流水一样的递解到后方来。各地粮院所像是不要钱一般的到处发放肉菜罐头和饼砖,招揽愿意协军的人手。
于是人力也变得紧张起来。
这章没时间校对,有什么地方不足,请逐一指正。
第608章 幕中
“耶和华必伸手攻击北方,毁灭亚述,使尼尼微荒芜,干旱如旷野。”——《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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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胜追击,更进一步的大进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贸然杀入广袤的大平原地区,对劳师远征的有利也有弊,好处是敌人新败之后防守空虚,几乎无可抵挡,但是另一方面大平原既是骑兵驰骋的舞台,也是适宜大兵团作战的地理,依靠都城背水一战的敌人可以在内线战场投入全力。
而唐军大战之后再深入平原,就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不再留有余地,胜利的结果,唐军将更进一步的消弱,而同样没有足够的兵力消化和经营这些战果,只能便宜周边的那些本地势力,败了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一句“一夜回到解放前”可以形容的,从伊朗高原到安西的数千里溃亡和统治崩溃,那是不可承受的代价
因此,这种赌博式的军事冒险,除非走投无路或是迫不得已,明显不符合我的军事主义,毕竟我们不是蒙古人那种蝗虫式的流动扩张,而是准备充足步步为营的逐一推进式进军,虽然失之效率,但是对战地资源的整合利益率相对高一些。
虽然伊朗高原上除了西部和北方的山脉边缘,南方的沿海低地,和东部的河谷外,内陆大都是不毛的荒漠盐沼,但是光是现有唐军控制区内的城邑户口,就数以百万计。
此外,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再次取胜之后,军队中频繁出现的思乡情结和造成的人心不稳,主要是国内来的那些将士,从战获和土地上已经相当满足了,小富即安的厌战思想开始有所流行。
要知道当年名将裴行俭受命册送波斯王孙泥涅师归国,结果到达葱岭附近时,内地将士思归不愿再行,而不得不作罢,为了将功赎过,而发兵攻取了附近的突骑师部。
我可不想再闹一次这种把戏,因此轮换遣还掉一部分疲病士卒是势在必行的,此外还有大规模的授田和封土的再次规划,虽然大部分不是直接发到手中的,而是由军屯组织代管享受收益,只有在退役后才能正式接手,但是可以通过权益转让,事先指定给自己的亲人或是特定的受益对象,多少可以重新激发一些士气和精神。
再就是鼓励多多迎娶当地降顺的豪门贵姓女子组成新的家庭,确保他们扎根本地长期经营下去的心思。
比如在伊斯法罕建帐之后,小慕容领导的宫廷礼仪班,规模再次得以扩充,多了至少数百名新生源,都是来自从尼普歇尔、尼萨、戈尔甘、刺夷、塞姆南、、埃克巴坦那到伊斯法罕的地方各族贵姓、豪强之女,不得不写信吧小丫头身边带出来的女官和宫人,也要了好些过来。
其中将被选出一批表现出色的来,补充进我的身边由伊利亚管理,就算平时用不上,做为日常的排场也好,毕竟作为一代国公兼忠臣,身边才孤零零的两个女人,未免太不像话了,挑选侍女也是一个信号,某种释放休养生息,安定下来长期经营的信号。
达到目前这个战略格局,我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我们已经取得了昔日波斯帝国版图最大的全盛时期,除了安娜托利亚(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以外的绝大多数领土,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沙汗沙(万王之王),伊朗和非伊朗之主,也不过如此。
这片新版图上的城市和人口,就算仅仅是目前由唐军直接控制的小部分,也比的上国内河北、剑南那样的传统大道,如果再加上外围附庸民族的羁縻属和降顺猴提供赋税丁役的当地贵族、豪强的势力范围,那光是版图上,就大略比的上中国北方的小半壁江山。
夺去了克尔曼沙赫河谷内的山口后,唐军已经坐拥伊朗高原上居高临下,扼守胜要的战略优势,作为阿拔斯王朝腹地的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对我们来说,已经一览无遗,几乎无险可守,随时可以发兵多路寇略和剽抄敌国的人口和财富,
而作为我们的对手阿巴斯帝国,却只能维持一支庞大的军事存在,依靠一些河流天然走势和城邑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构建和维持一条漫长成本可观的防线,来确保首都的安全。。
这就好比宋初北伐没能夺回幽燕十六州一般,只能长期在缺乏险要的河北平原上,国家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保持庞大的驻军和城垒防线的建设和维持投入,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年只能忍受秋高马肥的外族,时不时南下掳掠子女财货的打谷草,而在自己中原地区被动的打防御战,直到檀渊之盟改为每年固定交纳岁币后才减少了敌国的大规模掳掠行为,然后因此被后世有良心的发明家,吹嘘为铁血大宋对外战争胜多败少,雄迈汉唐。
除非我们的敌人可以放弃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巴格达,作为王朝首都的特殊政治经济地位,和国家层面上的政治象征意义,但这就和北宋贪恋汴梁作为水运枢纽之便利繁华的同时,屡屡在备边的威胁下,多次考虑迁都八关锁钥的洛阳,却屡屡无果一样,这种牵涉极大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而如果他们愿意发兵主动进攻,想夺回山外据点扭转攻守之势的话,依靠山口的地势险要和唐军善于筑垒,守战的传统,肯定会给他们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以较少的兵力和代价而让敌人不断的失血,那是更加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此,
我打可以坐下来稍微可虑一些如何建立基层行政机构和分封土地,确保唐人及其附庸的后裔在这些土地上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的事情了。
然后抽出手来,组织起足够以唐兵为骨干的低强度治安部队,在扎格罗斯山脉以东那些还未建立有效管制的地区进行肃清作战,收取青年女子和财物作为赎免税,根据当地情况制定赋税和徭役,募集足够的青壮分段修缮道路和桥梁,恢复驿站和商栈的使用情况,进一步巩固南方新开辟的沿海商路。
随着对胡泽斯坦山外地区的攻略和肃清,一直满载着财货、特产和牲畜的庞大队伍已经出发前往苏萨城了,不久之后,东波斯湾沿岸到天竺沿海的唐人殖民据点,都将迎来一大笔采购项目,这也算是对他们配合性陆地攻略的回报和甜头。
在我接见外臣的狮首大殿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属于特定身份才能参与的,高端层次的大宗物产的交易和项目竞投活动,正在召开中,硕大的看板上,不断更新和标识上各种大宗商品和项目所需的最新牌价。
这也是我的新发明,用占领区内可以预计的某座城市税收,或是村镇产出,矿山收益等,作为交易标的和担保物,进行城建和公共设施的投标募集。
通过牺牲部分未来的预期收益,借用那些已经相对稳定的占领区内的财力和物力,来替军队完成一些大型项目的投入和运营,虽然是很粗糙的借鸡生蛋,但至少可以节省本军的直接付出,避免部队因为过多参与非战斗任务,而削弱战斗力和士气。
在国内搞这种东西,固然有鼓励资本投机,坑害本国百姓的嫌疑和副作用,但是用在这新征服的外域就毫无心理压力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维系所有交易的根本基石和信用基础,是建立在于西征军的强大武力上。
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不被削弱的太厉害,前期透支的信用和资本,总有机会收本回来,但是要是唐人失败了那就代表的全面血本无归,但是在足够利益的诱使和驱动下,能够看到其中风险和陷阱的只是极少数人,而且就算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聪明的话会拿出一定投入作为表态,避免成为新统治者眼中,某些不合时宜的个别存在。
比如那位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或是河中布哈拉的前统治者后裔——胡马拉家族成员,
而在偏殿的大厅里,
当十缗、五缗、两缗的大金宝、小金宝,当足缗、五百文、二百文的大银宝、当百的小银宝,和当五十、二十文的元宝(白铜钱),当十、五钱的泰兴通宝和足文小钱(青铜钱),以及旧式的开元通宝等大小钱样。被按照数十枚的规格,装在丝绸的展示盒里。
对照钱币有主要在市场上流通,大食的第纳尔(金币)、迪尔汗(银币);大秦的诺米斯玛(72分之一磅大金币),索里都斯(金币),特米雷(小金币),努缪姆(青铜钱);古波斯的王头币(皇帝金)、达里克金(币)、王座银(大币)和行省银(小币);希腊化的德拉克马金(币),马其顿银(币)、五方天竺的文字金银饼,还有索格狄亚那(河中),巴克特里亚(吐火罗)的一些地方行政权发行过的钱币。
众多专业人员,正在进行专心至致的成色分析和称量,然后估算出基本的兑换价值和熔铸火耗,记录成册将成为日后众多商栈、集市、贸易据点和大规模交易认证的官方标准之一。
新征服的土地,等于又多了一个庞大的外域市场和殖民领地,制定统一的货币使用和参照标准,官方书面文字和语言,统一规格的度量衡换算,小到对特定商品的专卖和管制,某些资源的专营和官办,都将逐步展开来,这样国内边疆地区掌握的那些金银矿场的铸币产能,将得以充分的发挥出来。
武力上的军事征服,政治上的行政架构和统治原则,经济上的渗透和控制,文化上的输灌和改造,都将同步进行,用强大国家实力和政权暴力来保证和发行的货币为武器,将新征服地方的资源和产能转化成政权的软实力,甚至对帝国开展以不对等贸易为手段的经济战。
比如大食帝国本身就是建立上大陆之间海陆贸易走廊上的传统国家,税收对商业贸易的依赖性很大,断绝了他长期把持和垄断的大部分中转贸易纽带后,就等于废掉了很大一部分战争潜力。保持足够规模的军队和粮草物资储备,都要用到钱的,但是现在我可以通过大陆和海上的破袭和封锁,以及人为的贸易线改道,让他们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相应物资。
然后再配合机动性高的骑兵破,在平原地区的大规模袭烧掠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放血,迫使其逐渐衰弱下去,一直积累到其内部出现问题而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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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河与卢瓦尔河之间的滨海农业平原上,自古以来名为普罗旺斯的土地上,迎来一群全新的访客。
坑坑洼洼的石子道路两旁,赤脚踩在泥泞里,披着亚麻布片的农奴和贫民们,从草屋和畜栏、田垄中抬起头来,惊讶而敬畏的打量这这些黑发黄肤的异族人,作为时常抢劫滨海地区的常客,他们对这些异族人其实并不算陌生。
只是他们大多数匆匆而过,对这些骨瘦如柴的农奴或是面黄肌瘦的自耕农不感兴趣,而更喜欢绑架掳走那些营养更好的富农、士绅家庭,乃至贵族庄园城堡里的青年男女,可以买个好价钱或是要上一笔赎金。
但是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出现在法兰克人领地内,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由打着茑尾花旗帜的王国官员陪同下,趾高气昂的骑马经过他们的村庄和田地的。
他们是来巡视和接管日后的租借地,比照自治城邦和独立领地的规格,划拨给的土地。不久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作为附庸的阿非利加、马格里布、埃及和的各族移民。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给予那些赛里斯人的酬劳,就是包括马萨利亚(马赛)在内的众多滨海地区城市、村镇的管理权,只要他们每年用一定数量的海外贸易特产和本地实物收益作为租金,就能永久的使用下去。
这也是法兰克王国中,少数几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发达地区,作为昔日罗马帝国物产丰饶、阳光明媚的普罗旺斯行省,让古典风格的农庄和种植园,在这里比比皆是。
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代腓尼基人的商业飞地开始,这里作为地中海的中转口岸,虽然数度易手换了多任主人,但是丝毫无损其商业重镇的繁荣和发达,直到这些赛里斯人出现而迅速陷入衰败和萧条中。
这也可以看作内战之后的法兰克王国,某种处于无奈的妥协,自从他们击败了来自北方的海盗,地中海西部沿岸新兴竞争者——维金人之后,法兰克几乎没有力量阻止这些横行在海上的东方商人兼职的海盗,肆意的出入掳掠泛滥渴望过的沿海地区,他们甚至可以运载着成群的各族雇佣军,沿着罗纳尔河进入塞纳河,而将巴黎等腹地城市置于威胁之下。
因此暂时放弃在内战中已经残败不堪,几乎没有任何产出和收益的,连大小领主家系都已经断绝的差不多的,普罗旺斯大伯爵区,换取这些赛里斯人船团,在法兰克王国的某种行事便利和利益捆绑。
毕竟,法兰克王国的威胁可不止这些东方民族,对于在内战中被严重削弱的法兰克王国来说,北方黑森林地区的日耳曼蛮族同胞——萨克森人,巴伐利亚地区的阿瓦尔游牧汗国,都不会甘于寂寞的。
国内还有盘踞在纽斯特里亚的卡洛曼及其残党,比利牛斯山北正在叛乱的西班牙边区、加斯科尼亚、塞潘尼亚和阿奎丹大公领;因为海峡对岸英伦诸岛的凯尔特人异动,而局势不稳的布列塔尼亚边疆区。
血染的王座之下,充满了危机和隐患。更别说法兰克王国的宿敌,一心想光复西罗马旧土的拜占庭帝国,在阿尔卑斯山北的虎视眈眈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的赛里斯人海上入侵和寇掠,带来的危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赛里斯人同样兼职抢劫和贩奴,但他们远道而来的最终目的还是追逐商业利益,战后元气大伤的法兰克王国,还要指望他们对付和驱逐北方不断南下寇掠的维金人,并且通过他们的贸易渠道获得王国急需的各种物资,特别是在失去了北意大利的产铁区和善于铸造的工匠之后。
而这不过是,英明而睿智的查理曼大王,诸害取其轻的权衡利弊而已,更重要的是以此来确保这些赛里斯人在拜占庭人和法兰克王国的战争中,保持相对的中立。
他可不想自己在外平叛的同时,再一次被满载着敌国士兵的内河船队,兵临巴黎城下一次。那一次连查理曼的禁肉,法兰克的公主们都差点成了拜占庭人的战利品。
除了马萨利亚(马赛)等传统自治城市之外,这片土地还包括了昔日的罗讷河口副伯爵领(郡)、瓦尔领和滨海阿尔卑斯领(郡)。
而靠近内陆的沃克吕兹副伯爵领(郡)、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领(郡)则封给了追随查理曼的军功贵族和采邑主,作为地理和心理上的缓冲。
这些新贵领主、士绅的新贵,几乎是带着大批女眷来上任的,因为他们还被赋予了与这些赛里斯人进行进一步利益连接,诸如联姻的任务。(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86章 应手
第五百六十九章应手
“你们这些唑货。。”
陇右行营副总管,神策中郎李冕,有些上火的对着一干垂头丧气的部下怒骂道
“没有火器,难道就不知道如何作战了。。”
突入大非川的前锋大败,整整上万人在山口被蜂拥而至的吐蕃人杀的大败,兵器甲仗马匹十不存一,虽然损失的主要是藩军和征发的青海部,但是却重挫了锐气,其中至少有一百多名教导队将士伤亡。
这次南北两路追击吐蕃人,严武率领的南路军可谓是先易后难,他率领的是主要是京军和关内兵的主力,所以数量略少却也相对精锐简单的多,准备也相对充足,从岷州出发后,在崎岖难行的山地中艰难跋涉,一个个攻略吐蕃人的堡寨防要,直到进入青海高原后,就变得一马平川起来,
而卫伯玉统制的这支河陇先遣军,则是那只边、卫、府、禁,乃至守捉、团练、藩军,战后凑集起来的河西行台联军,在行台解散后因为追击吐蕃人这个理由,才被重新聚集在一起的,因此情况要复杂的多,所能依仗的不过是河西攻防中,初步养成的默契和配合,但是装备、训练、指挥上良莠不齐之类的问题,并没有彻底解决。
之前在保护家园共击外虏的情况下,他们可以万众一心同仇敌忾,但是乘胜追击中,各种轻敌冒进的心态和私念,就不可避免的象雨后的蘑菇一样发酵出来。
他们看走的是相对旷阔的西北羌中道,穿过大片被吐蕃主动放弃的地区,几乎没有收到任何成规模的抵抗,
但是进入青海后,就变成另一种局面,随着大军靠近西海,高歌猛进的先遣军,在一望无垠的大草原上,遭到吐蕃人越来越频繁的袭扰和阻击,三五成群的吐蕃骑兵,不停地出现大军的周围,用简陋的弓箭和投枪,甚至对运送辎重的民夫队,发动决死冲击,虽然造成的损失有限,但是进军的进度就不可避免放慢下来。
与大多数士兵习惯的河西北路作战的模式不同,这里地势高寒,哪怕夏季也是凉爽短暂,昼夜温差大,运动激烈很容易气闷胸喘,严重者耳鸣眼前发黑,对士兵体力和意志,都是一种严重的负担,但是当地的青海部和吐蕃人,连同他们的战马却似乎根本不受影响,总是在唐人压制后,可以脱离接触,来去自如,
一旦唐军一贯依仗的火器供给不足后,他们能够对应的手段和措施,也被大大削弱。
广阔的草地河川,也造成影响大规模行军的复杂地形,而且没有多少可以扼要的据点,造成随着进军的深入,需要更多人手来保证输送的后队,派出更多的斥候来扩大境界范围,
如果行进太快,很容易造成士兵的疲惫和虚弱,而给吐蕃人的游骑可蹭之机。更别说那些随军提供运力的牲畜,虽然粮草还可以在地方想办法,但是弓箭火器却是没那么容易补充上来。
作为前方索敌的部队,少了火器的支援,近距离的压制就被削弱了不少,虽然还有弓弩但是箭只也是越用越少。
新就任的陇右节度使兼陇右都督卫伯玉面沉如水,听着他们陈述情由,却一直没有说话,
“收缩兵力,多派斥马。。除哨粮所需外,所有将士停止抄掠和捕奴,立即向本阵靠拢”
他已经做出决定,
“向后路的内枢密大人请求协助。。。”
“总管。。”
“节帅。。”
“使君。。”
帐中将士各种心情的声音顿时鼎沸起来。
卫伯玉摇了摇头,自然知道他们的心思,现在南北两路将士都在憋足力气较着劲,而在龙武系内部,这也代表的是西北出身的将士和关内出身的将士的潜在竞争,毕竟这可能是许多人有声之年的最后一次大战事了。
对一些人来说,这可能是将自己的军阶和职衔再往上动一动的最后机会,而另一些人打完这一战就可利用领着足够的官身和身价,去享受优裕的下半生。
南路遭遇抵抗少,同时也离得远,北路最近,战况也最激烈,在种种可能独力打败吐蕃,征服青海的荣耀与功勋面前,让人不免变得侥幸起来。
“既然吐蕃人试图阻止我们,那就全力已付碾压过去好了。。”
到了他这个层次,考虑的已经不仅仅是如何打胜战的问题,还要考虑到庙堂之算。
一旦吐蕃挺过了这个夏天的虚弱期,还没去的足够的突破,带到秋高马肥之后的吐蕃人,活动能力将大大加强,就很容易将这场大进军变成长期的拉锯,然后严酷的高原寒冬,将大大削弱这些来自低地士兵的战斗力,情况将更加不利。高原特有的大雪和烈风可能造成山口和道路的闭塞,没有足够的遮蔽和过冬储备,这么多人吗继续留在高地上将会变成一场大灾难。
如果留下少量驻军和藩部,而退回低地的话,这样河西大战,无数将士舍身忘死,辛苦夺来压倒吐蕃的战略优势,又将被缩水不少。那些在大军威势下降服的藩部,不知道优惠牲畜什么样的变数和异心。
如果这样的话,好容易被连场大胜压制下去,朝中见好就收,不要穷兵黩武,无谓空耗国孥,劳役民力的呼声恐怕将大有市场,文臣们会迫不及待的跑出来,攫取主持与吐蕃和谈的这个荣誉和声望。哪怕为了轰轰烈烈的虚名放弃一些看起来并不牢靠的实质利益,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虽然在国难危亡面前在国家大义和义理的名分下,或许可以和衷共济上下一心,但是作为军人和文臣们的诉求和立场,还是有本质上的差别的。一个国家虽然庞大,但是能够运用的资源就是那么多,这边多一点,那边就自然少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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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以伏远城为中心的城寨都被尽可能的抢攻加固,不分男女老幼只要能走的动的,都资源或者不自愿的拿起武器,进驻一个个柱堡碉楼之内,
与其他地方的青海部不同,作为吐谷浑王国曾经的发源地和统治核心,为了彻底消灭吐谷浑王室存在的痕迹和所谓气数之类的理由,吐蕃人先后在这里进行了多次残酷的烧掠和清洗,最后剩下的遗民,大都被充为奴役,再从其他地方迁移来领民和别部,以取代就有的土著,可以说现在活动在大非川一带的部落,与吐蕃政权的关系最为密切和厉害相关。吐蕃经营青海的重心和首府,也主要集中在这里
大批过于瘦弱的牛羊被宰杀掉,丢进水源里,任其腐烂。
为了不被吐谷浑的后人,残酷的杀戮和报复,为了不至于像那些抵抗过唐人的青海部一样被举族掳卖为奴,然后凄惨的死在异乡,所有能够找到的人都被发动武装起来。在日复一日输灌的决死气概和心情中,等待最后决定命运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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蛮头城,新返修建造起来的佛寺,迎来他的开光典,这是一座按照汉地风格重新翻建的寺院,也昭示着唐人的统治重新回到了青海南部。
建成后,随军的净土宗和法相宗的僧人驻留,以弘扬教化和信仰,与低地的寺院不同,这个还有成建制的僧兵,组要由嵩山少林寺派来的武僧组成,自从清理佛们之后,嵩山少林寺的本山,已经解散了大部分的僧兵编制,不过这些武僧并没有被还俗,而是被编入军中,分配到边疆各地去,一边战斗一边传播佛法,同时也扮演一些类似后市随军神父,超度战亡和接受告诫之类的职能。
由于位于佛法西渐的道路上,土谷浑故地受到佛法的影响很深,数十名大小和尚,几百名藩部头领,还有成千上万大军围观下的典礼,到也颇有声势。
成片的武僧军阵前是一面长幅旗帜,上书一行大字很有点眼熟,临兵斗者皆阵列再前。
所谓临兵斗者皆阵列再前,本出自兵法之说,意为临战者,必由最悍勇善战之辈首列与阵前,同跳荡、选锋、突骑之类尖刀连性质的先锋部队。后来被引入宗教仪式中,以辟易鬼神,又经密宗东度,变成日本东密的咒诀。
当然在这个时代,就变成佛门护法金刚队的独有旗帜了。一些驻军价值不高或者相对的地方,将会通过募集修建寺庙的方式,进行变相的经营。
与此同时,城外伤兵的营地中却是春意盎然,热闹非凡,各种奇异的声响充斥在空气中,让青海凉爽夏日也变得灼热起来。
大批从藩部召集的妇女,正在营地中为将士提供服务,她们的父兄大量在低地或死或俘,眼见生计无靠,我稍稍暗示一下,就自然有人牵头过来,当然是这么做有偿的,而且要经过随军检查和安排,这么一番周折下来,多少让战败者的屈辱色彩,盖上那么一点遮羞布。
如果有怀孕生下的后代,可以视为送到军队去换取一定的补偿,这些孩子将会作为戍守军户的后代,来统一培养,这也算另一种形式的民族大融合把,
吐蕃执政的马向死了,他的随从和护卫经过羌塘的时候,受到地方贵族殷勤的招待,马向被巴郎囊多为首大臣暴起发难,给的活埋了,
前方留在大非川的联军,闻信大乱,相互攻杀,一些下种贵姓首先带领部众连夜撤走,
赞普在伏远城杀光了马向的亲信,召集雅砻各部,却也让陷入敌我不明攻杀中,只能闭城坐观。还留在积石山的头领,干脆丢下统领的部众和附庸,在少数精锐亲族的护卫下,轻骑逃回大非川。
虽然知道这个多年前就已经布局,埋下的祸根和隐患迟早要爆发出来,却没想到是在这个当头,不过这个消息还是来的晚了些,因为现在我面前的对手是那个从低地护送着少年赞普逃回来的达扎路恭。
吐蕃又接二连三的派来新的使者,愿以西海湖中龙驹岛为界,两国息兵,于是他再次被送上前往洛阳的道路上。下一个则带来以西海由大凌河东岸为界的条件,接着又是以大非山为界。。。。。
言辞越来越卑切,条件也越来越丰富,作为从诚意和见面礼,送来了一批叛投吐蕃的唐臣头颅,其中赫然有失踪已久的前大内常侍宁致远,但是我反而有些不够真实的奇怪感觉。
想到这里,我有些头疼的轻轻揉揉额头走在巡营的路上,打完这一战,关于我这支军队的将来,也将彻底定了了吧。。
作为一个成熟的国家政权,无论是过去现在,将来还是后世,伴随着庞大而复杂的官僚体系的,是衍生出来诸多运行体制,虽然其中很多东西看起来既不合理也不合时宜,但只要形成了官僚运作的惯性,就很难被主动改变或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在这个国家的位置越来越高,权势越来越重,我需要接触的,哪怕无比厌恶,却也得捏着鼻子接触的东西是越来越多,
和皇帝宰相们三天两头坐在一起大会小会不断,以决定这个国家的命运,听起来十分的崇高和荣尚,哪怕是一个列席旁听,或是时候知情的权利,也足够那些朝臣用自己的一生去追求和奋斗,但是却不符合我的生活原则。
在成都的时候,我只要考虑如何收刮和弄到资源,让将士吃饱穿暖,拼命的操练他们以适应拱卫老皇帝的要求,哪怕我的部下在东方上是如何凶横残暴,是如何横行不法,但只要老皇帝不松口,外部想要对龙武军产生什么实质的影响,几乎是很困难的事情。
但随着龙武军的影响和势力的扩大,经手的地盘和涉及的领域越来越多,需要周顾的东西也越来越多,与就有体制冲突的地方也越来越明显和频繁。
我所设计的,不过是一套先对当时更加先进和合理的东西,在小范围内实现后,利用历史的某些契机,逐渐取代旧有体制中的部分,以获得主动权。
按照古人的要求,能够知进退,令行禁止,就是一直出色的军队。
不但以层出不穷的精良装备武装到牙齿,用残酷而繁复的训练打磨锤练他们的身体,还在军中推广蒙学,让士兵识字,知廉耻,明义信,有追求。龙武军中素来有新卒拼命,老军凶狠,士官阴险,将领多能,童子营和学军营想法多的说法,
用我曾经的话说,既然其他人改变不了这只军队,就让这只军队改变其他人吧。
我这个相对年轻的团体,没有那么多传统军队所特有的重军阶、讲规矩,层层节制、按部就班之类的弊数,虽然也有裙带、渊源之类的因素,却更注重实际的表现和团队精神
这年头的精锐部队或是荣誉军团,全靠的是上代流传下来的练兵法,与后世没有太大区别,摸爬滚打吃苦受累之后,拉出去搞社会实践,——打胡马,这个时代虽然草原上大部分游牧民族,被大唐给和谐了又和谐再和谐,但是那地方不毛苦寒实在太穷,经常有缺少活路的穷鬼,冒死南下抢一把,他们也成为大多时边军练兵的对象。
将来位于吐蕃、天竺与西域之间的青海,或许会成为一个新的兵员地和练兵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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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近段一直在上大夜班,日夜颠倒有些紊乱,写起来没多少感觉,正在调整。。(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7章 略定
游击破袭等战术并不是我首创的,对这个时代而言,前人已经有前例了,就拿本朝来说,象徐世绩灭高丽,苏定方突袭突厥王庭等经典战例,就有过很成功的运用,但都没有形成相应的理论,我只是把千百年来的经验归总成一个比较完善的战略战术体系,然后投机取巧的挂在我名下而已
因此接到卫伯玉的请求协助后,我就派出了左右虞候军的十一个用战车对加强过的重装营,联通枢密院直属山林队、捉生队、捕马队等特殊序列,投入其麾下,以加强其警戒和应变能力。
说是捉生队,但是其实作用远不止捕俘这么简单了,功能和分工其实相当的详细,刺探、暗杀、渗透、破坏等等,特种作战的影子,其中重要的一节,就是在夜晚、密林、黑暗中突然遭遇等特殊环境下,用身边一切现有的条件,不发出声响不被察觉的各种杀人技艺。
我训练他们的纲要素材,其灵感也是来自那些流传甚广的军文小说,还有好事者,将各国夜间静默战中,用枪以外的任何物品杀人技巧,整理成战术指南合集,作为素材提供下载的,中国的军队没有西方那么多后勤支援,所以更注重从单兵自身出发的战斗力和因就地取材。
想童子军出身的那些捉生队,作为百里挑一的考评,就是正军二十七营,任选其一,不管用任何手段和方法,进去取一件主官的东西出来,然后根据其过程和结果作成品评,以适合哪些方面的需要。有些擅长易装,有些擅长潜行的。有些学做那梁上君子的,有些打昏了传递的虞侯易装混入的,还扮做商贩从人直接从外出采买的人入手的。
而最终层次的试练的,就是由校尉带队,分做猎杀小组的到北边的草原区去,狩击那些游牧胡族,每人至少要求带一个控弦以上身份成年男子的脑袋回来,数量和质量越高,奖励也越多,当然伤亡率自然也很高,但是活下来的人就是一个非常合格的苗子。
象我的亲军营乃至府上的少年亲事团,大部分时间亦有大半被轮流外派活动的,按照我的说法,锻造好的利刃,不放到战场上去检验,难道还放在家里生锈。
潜觅、侦刺、追迹,暗中招募市井凡夫走卒三教九流中最有特色的代表来训练他们,然后拍到关系户的商队中去体验生活,顺便洗掉他们身上那股军队养成的做派和气息,就可以开始执行任务。
此外,以身手高绝及亡命之士组成雇佣部队,每有攻战,必先为前驱,潜入烧杀破坏,侍机袭杀枢要刺击头目,号做斩首行动,故又被称做斩首团。
只是这次攻略吐蕃,也是一个严酷的考验,特别是上了高原之后,他们的优势就不是特别明显了。
我收回思绪,又拿起案上一份扎子,是奏请规复龙城、振武诸军、城、镇、戍,增建四个军州,一个大镇,三个守捉,蕃汉十一府的呈文,共计涉及军民六万余人。
团练和守捉本质是一样的,都是地方自募的,只是团练置于一般州府,职能更倾向捕盗巡警,而守捉至于边州或是望要之地,兼有军事备敌的作用,因此级别和权限高于前者。
我看着沙盘上构筑出来的进军路线,一个个城寨沿着河流,像是珍珠一样被串联起来。前方正在高歌猛进,我则率领后路稳扎稳打,清理地方,征发男丁,建立稳固推进的后方。
按照城池的远近和控制的力度,以及当地藩部的态度,划分为若干个不同警戒等级的区域,进行粮道输送和取食补给、人力资源上的分配。
青海的游牧部落和蒙古那些,虽然号称居无定所,逐水草而进,但其实还是有季节规律和具体路线可循,特别是人口牲畜达到一定的规模后,虽然草原号称宽广无垠,但众多人口和牲畜的迁徙,却必须沿着一些水草地进行,否则很容易造成作为主要生产资料的牲畜,不必要的大量损失。
只要能有效的利用山河胜形,地理走势,通过不同规模的据点和烽哨的分布,就可以扼住他们的命脉。
其实我不缺少劳力,但是宁愿拖累行进的速度,也要抽走那些藩部男丁随军放牧,既是为军队的补给提供补充,光啃特质口粮会让人恩发疯,适当的肉食和野菜,也会让人比较好的适应当地的环境;也至少可以确保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生出点别的什么念头来,而关于吐蕃人的悬赏令,至少可以保证,流窜的吐蕃残兵败将,无所遁形而已。
“鹞书来报,吐蕃人退了,卫总管已经越过大非山”
“吐蕃人退往哪里。。”
我的目光随参军和虞候们的标杆,
“乌海。。”
这个名字像是火热的烙印一般,刺痛了许多人的耳膜。
咸亨元年(670),吐蕃攻破吐谷浑国,河源王慕容诺曷钵及弘化公主脱身走投凉州,遣使告急。诏以右威卫大将军薛仁贵为逻娑道行军大总管,左卫员外大将军阿史那道真、右卫将军郭待封为副,率众十余万以讨之,轻骑倍道越过大非山,结果战线拉的太长,在乌海水边的泽地被吐蕃截击,众将士疲病过半,再加上水土不服,被以逸待劳的大相论陵钦率令二十万吐蕃军合围,损失了全部辎重军粮,不得不退一路回鄯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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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也就是后世的托所湖,自古为高原要道地形胜险,吐蕃人于河口筑乌海城以扼要之,湖畔是大片恒古至今就存在的水泽,随着河流一直绵延到大非山下,很多地方看起来只是浅浅水泊草地,但是踏陷进去就再也走不出来了,再加上密布的河流支系,形成大片难以逾越的障碍。
而乌海城外,空旷如洗,除了藏在泽地苇荡中的几条勉强够人马通行的大小道路,几乎没有什么像样遮蔽物,也没有什么树木可以砍伐。
突然,草荡中惊起的飞鸟,像是色彩斑斓的云一般,轻易淹没了半个天空。
一群人几乎是面对面突然遭遇的人,惨烈的冲撞在一起,短促的厮杀之后留下一地尸体,消失在苇荡之中,
满脸疲惫的前探斥候番长胡无人,坐在还有余温的尸体上,反捏战匕开始清理伤口,他们和吐蕃人的暗哨,在这片水泽地里追逐和纠缠猎杀,已经好几天了。
羊皮袍子下串接的甲片,已经被砍裂开花了多处,直接渗出外甲大大小小血口,混合着敌人喷溅的血肉残余,将银白底子的甲面,染的红黑一片。
崩开的铁丝,深深嵌入伤口,所以清理起来特别的麻烦。用刀尖挑干净伤口里的杂物,用水洗出里子发白的肌肉,再用羊肠针线将较大的口子缝合起来,抹上粘性十足的剑南白药膏或是行军散末子,小创口则用胶贴封起来。
这是一把形同短剑的战匕,一面是锋锐无比的雪花纹,一面是锯齿和倒钩的,血槽内是错金铭文,只有表现优异的士官才会授予的定制武器。
作为优异的士官,至少四季礼、常、便三色全套衣裳,有帛甲、钢丝软胄,钢片全身明光三套护甲,长短两组备换的武器,在制式装备之外,还有按照个人爱好和需求定制的枪弩刀盾到水壶暖炉匕箸之类个人物品。有的人甚至可以给自己爱骑具装上马铠什么的。
作为全军的先敌斥候,他是与小杨同年的第一批少年亲事出身,所以得了这个名字,只是他的资质和运气并没那么好,走的道路也不一样,在军中辗转经历,最后做了这个军中斥候的头目,管着这几十号桀骜不驯的亡命敢勇之士。
他们,虽然不是什么生手能撕胡裂豹的勇士,也不比那些神出鬼没嵌入敌后,带来恐怖和死亡名声的剃刀、锯齿等精锐战队,但是他们是斥候,也有自己的荣誉,龙武军是前所未有重视斥候和侦刺的军队,
斥候的作用不在正面的厮杀和搜掠上,而是深入敌后潜伏和探查的能力,每个人只要一截绳子一把小刀,就可以不依靠任何城镇村集,独自在野外上近一个月。当然,既然是野外存在和活动能力,就不用考虑他们具体的战斗力,让他们去和整好以暇的军队拼命是一种浪费。
其中按照需要和用途,又分为前线军队直属的斥候,和中军、行营、乃至本部直属的以地方身份为掩护长期活跃在敌境的特派斥候。通过某些特殊的传令渠道,他们可以就近为进入某个区域内的同袍提供指引和战情通报。
没有专职的后勤人员支持,就需要他们兼能多面,能够像中垒兵一样能够在复杂的地行中披荆斩棘,也能像马夫一样照料战马,或是暂时像牧民挤奶放牧,或者临时充当猎人以补充口份,
这次进军,每名将士带带了三匹马以轮换,除了坐骑以外,一匹马负载口粮衣帐等杂什,一匹马负载备用的兵器和箭矢。其中至少有一匹是可以产奶的母马,除了宿营时的放牧吃草外,还有一部分豆子和苜蓿做成的复合马粮,以备补充马膘的消耗。
口粮是肉末、肝脏、糖、谷物做成沉甸甸硬邦邦的新一代特种干粮快,泡水就能膨胀成一大团,在缺少水源的情况下,甚至可以用牲畜的血来泡发,非常的方便,当然口味还是一如既往的糟糕,还加入不知名的药物成分,据说可以提神防止夜盲,只要拎上一袋,就能在野外支撑活动很长的一段时间,这种东西是很好的止血膏,放在嘴里嚼烂,一糊上伤口就硬邦邦的结成一片。
为大军开出足够通行的路线,并且确定多出候选安全的水源和宿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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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干燥凉爽的青海,洛阳城中,天气却在一天天的炎热和起来,处处是蝉鸣声声。
鸿胪寺名下的国宾馆四方院中,已经养好伤口的吐蕃大使尚茹贡,却有些不妙的感觉,虽然一开始就被以保护为名,断绝了对外的消息往来,但从那些负责保护,或者说看守他的唐人的态度变化中,就可以感觉到战局的跌宕起伏,原本要前往东都洛阳觐见唐人天子的行程,却在半路终止了下来。
大队被押送在道路上的俘虏,和被当做献捷送到洛阳城内丹凤门前,吐蕃赞普的仪仗,很好的回答了他的疑问。
唐人的皇帝终于决定召见他,但这个消息他的嘴巴动了动,却连苦笑也笑不出来了,这个迟来消息对她已经没有他的意义了,看着那些前来宣召的管理们,藏在一般正经的面容后的嘲讽和恶意,他终于下定了决心,整肃衣冠,将镀金的大银告身绑在肩膊上,。
洛阳大内,充作朝会的明堂之外,正是旌旗招展,华盖如林,尚茹贡望着应天门前的高台云阶,抱着国书面无表情的慢步而上。
朝堂之上,正在由鸿胪寺卿杨济,正在念青海送来的《奏苏毗王子悉诺逻降附状》
“苏毗一蕃,最近河北,吐泽部落,数倍居人。盖是吐蕃举国强授,军粮兵马,半出其中,自没凌替送款事彰,家族遇害,二千馀人,悉其种落,皆为猜阻。今此王子,又复归降,所众数万,悉背吐蕃,犹独与左右苦战获免。且吐蕃苏毗,互相屠戮,心腹自溃,灭亡可期,但其王逆逆归仁,则是国有盛事。伏望宣付国蕃,旌其慕化。”
突然一声惨烈的叫喊,打破了肃静,一名殿中御史匆匆从侧殿急步而入,对殿前纠检利益风纪的领班侍御史耳语几声,
吐蕃大使突然自戕在上朝必经的御道上,这个消息一出,顿时打破了朝班的安静和肃穆
吐蕃使臣当众自杀的消息,让大朝之后特招的内议,多了几分火药味。其中打扮都是针对深入青海的战事
“梁枢府到底想做什么。。。”
“吐蕃已经败亡,轻率本部追入青海。。非持国之重。。”
“这么做,根本事不计民力劳苦,只惩己私之举。。”
“青海地瘠苦寒,大军靡费一日,所需巨万。。”
“河西百姓惨戳兵火,却不得休养生息,还要编管劳役,为前方军输供给,已经是遍地民生凋零了。。。”
“青海空有数千里,却多是不毛之地。。牛羊人口,所获其利,皆入军中私帐。。。”
“兵火方罢,疫症横流,西北百姓已经开始掘根穴鼠,长此以往,臣民黎庶可都要去吃草了。。”
“朝廷这些年开源节流,殚精竭虑好不容易府库盈余一些,难道就这么填到这不见底的亏空中去了。。”
一干臣子火药味十足,言辞激烈的弹劾道,就差没有指着鼻子指名道姓说某人就是这一系列人祸的源头了。
“可否请召唤枢府大人。。另委重臣。。如今北军精锐尽数在外,畿内可是及其空虚啊,很有些不妥啊。。。”
这是和稀泥的声音。
“陛下可知悉诺逻贺禄的典故。。”
一个并不高的声调,却是执领宰相,官拜侍中的李泌开口道。
皇帝小白有些宽慰的看了看这位宰臣之首,
悉诺逻贺禄的典故,悉诺逻贺禄为吐蕃宗室出身的名将,知兵法而善任人,在内外各部中拥有极高声望,在他统帅之下对唐的战事中屡占上风,从王君奂到牛仙客,从贾师顺到张守珪,大唐几易其将,一度打到瓜州城下,最后是河西节度使萧嵩以离间计,散布谣言说悉诺逻与唐秘密谋和,企图谋反。
吐蕃赞普,担心他效法禄东赞之子,吐蕃名将论钦陵,以功高架空赞普,把持朝政,遂使人药杀之,结果所部时期大溃,自散而去,唐军不战而夺还大片失地,重新攻上高原,饮马西海湖畔,其中信安王李玮攻拔石堡城,收赤岭以西千里之地,河西将哥舒翰在西海龙驹岛筑城,称龙城军,。
而吐蕃大将悉诺逻被冤杀之后,吐蕃在与大唐的交锋中落于下风,所以吐蕃赞普弃隶蹜赞不得不考虑与大唐再度和解。于开元十八年,派遣使者向大唐请和,自此维持了至少七年的短暂和平。
“老大啊老大。。。”
皇帝小白默念道,重臣远在外,忧馋进。
“你究竟想走到哪一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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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畿,金城县,军屯庄内,已经被巨大的喧闹声内充斥。
大块的盘碗杯箸敲击撞响的声音,嘈杂的人声和鼎沸的吆喝,空气中弥漫着汗流浃背的味道,混合着大盏大盆盛上来酒肉菜肴的香味,
长条摆开的流水席,一天到晚总是坐的满满,吃饱了离开然后马上被人坐下来,大盘大盘的菜肴吃完就添,酒水像是溪流一样源源不断的装进那些很快被倒空的酒壶中。
那些摸着肚子,打着饱嗝起身离席的人,还领着大块熟肉或是布头之类的程仪,心满意足离开,那是给没法来上席的女人孩子们的。
大战之后首先兑现的补偿和红利,无数牛羊被送到了关内,分道了军屯庄子里,按照人头和出力的多寡,分配下去,也是好大一笔数目。这是某位大人力排众议,决定优先实行的结果,间接带来的效果是,那些明里暗里旁敲侧击,主动提出借贷军用的人,一下子冒出来许多。
掩盖在这一片繁闹中的,是一则毫不起眼制书,这是一份由少府、将做、军器、都水四监联合刊发,政事堂、枢密院签印,用来厘定工匠待遇和身份的制书、
按照本朝制度,充当官府国营劳役的主要有三种,一种官奴婢和罪囚,只给衣食,没有报酬,一种是匠役,即五民之中的工匠为官府的定期服役,再就是雇请,就是官府付给物料,有代价的委托劳役,其实有很大强制性质,报酬也不高。
但这份制书,则是将在这四监司名下建立从学徒到熟练工到匠师到大匠等十数级,可以升迁和相对严谨考核的等级制度,当然这个严谨只是相对古代来说,而且仅限于龙武军可以影响的范围内,但是从此服事出色或有重大贡献的工匠,将可以入官,哪怕最末品的官身。还有于道下设立百工学堂的分所,对官身认可,拥有职级的匠户,进行一些粱肉补贴。
当然们目前这个范畴,还仅限于与军队有关的工役匠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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赞普的一行风餐露宿,马不停蹄,甚至刻意饶过孙波茹中苏毗氏族的聚居地,但是所见到的是一片荒芜的景象,人烟稀少的庄园和村落,基本看到在水车天边劳作的身影,
山口和河川边上,是被废弃的柱堡和碉楼,越往卫茹方向行进,开始出现化为废墟的村落,到处被火烧和劫掠过的痕迹,废墟中偶尔还有衣裳褴褛的人,或是赤身裸体的女人,象游魂一样,目光呆滞的看着匆匆而过的大队人马。
这些景象,让急迫想回到罗些城的赞普一行人,越发的心情沉重和焦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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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故地,拉马仕城,各色孔雀毛、狐尾等堆簇起来的华丽仪仗,各种口音和穿戴风格的卫队,聚集在这座小城之中,
一干呼罗珊、外乌浒诸东方省的总督,作为胡子发白的东部大埃米尔和统领东方直属驻军的王子下首,脸色看着前方回来的信使报告
“我们的前锋兵团失败了,损失八千只骆驼和六千名骑士,还有同样数量的部落步兵”
“他们轻易就挡住了我们的援军。。”
“包着钢铁的战车构成一个移动的城堡,不停的喷出火焰和箭矢。。阿拉比亚战士的尸体,在堆成了过人高的血墙。。却始终无法逾越”
“在塞利斯人的军队中,出现了疑似希腊火的,这是一个危险的征兆。。”
一个声音响起。
“以至高之名,我呼唤全面战争,这是赤果果的挑衅。。”
布哈拉的最高长官赛义德,当先站起身来怒吼道,作为这次行动幕后推着者和受到损失最大的一方,他的位置变的有些岌岌可危。
随着巴格达派来的监察官,他甚至可以预见到自己惨淡的将来,只有把战争升级和扩大,这样他才有重新战士自己价值的机会。
却发现只有寥寥相应的声音,都是一些年轻的当地将领,其他位高权重的行省总督,财政总管、驻军埃米尔们,却表情各异,甚至有人冷笑起来。
除了阿拉比亚人为主的九大核心行省,其他行省的总督,也往往是当地最大的领主和部族首领,如果打了败战,损失的很大一部分乃是家族的力量,因此除非来自巴格达或是大埃米尔的命令,否则没有足够的代价,很难令他们消耗增加的实力为了别人火中取栗。
更何况和塞里斯人全面开战这种事情,那可不是一个小国家,王朝这些年四面出击,拓展了大片的版图,也在征服的土地上占用了大量的军力,所以拥有曼苏尔之名的哈里发和西部的罗马皇帝签订了和议,又在阿拉斯罕痛打了北方的马扎尔人,
现在除了营造新都巴格达意外,哈里发的精力主要集中在那个已经在已经在西班牙重建王朝的倭马亚王朝余孽,古什莱族之鹰——拉赫曼身上,他在北非组织了一只庞大的船队,甚至雇佣了大量的野蛮人,并与罗马人达成某种默契,开始通过罗马的海域,在北非地区清除和驱逐宣布效忠阿巴斯王朝的势力和据点。
他们的朋党,甚至已经在约旦和黎巴嫩这些旧王朝残余影响深厚的地区,以信仰和税赋的理由,开始煽动针对阿巴斯王朝暴乱和反抗的暗流。
因此负责宗教和监察大臣,还是负责警备和邮驿大臣,都将大部分的人力物力投入到配合驻军刺探和镇压旧王朝残党复辟中去,毕竟无论是罗马人还是,都是信仰不同的外来者,只有同样信奉安拉的前朝王族,才是真正的心腹大患。
在这种情况下,发动与塞利斯人的全面战争,对大多数人来说是一种难以承当的风险和代价。
但是那些失陷在异国的士兵和贵族子弟们,却不能坐视不管,因此很大一部分人,更愿意看看作为始作俑者的赛义德,最后可以拿出多少好处来。。
半天的激烈讨论之后,脸色铁青的赛义德大步走出来,,对着管家低吼道
“延迟婚礼的准备。。”
“把我的庄园和领地内的收益,全部统计出来。。”
“再联系那些商人的头领,邀请他们会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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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纳托利亚高原,两只不同国度的军队,正在接近。
银白色的双头鹰旗帜下,是罗马皇帝的猛犬,寂静之风军团骑兵,介于重装的禁卫骑兵,和轻装的游牧骑兵、斥候骑兵之间,戴毫无装饰的古代圆盔,只有上半身穿甲,配备远射的弓矢、冲锋的长矛、近战的斧头和剑,马没有铠甲却有一面圆盾作为防护。
另一只鱼俪而来的,则是可萨人的游牧骑兵,他们穿着东方风格的锁子甲或是皮甲,却不是可萨常见的大卫六芒星的旗帜,而是一只青白色的狼头,插着一丛长长的稚尾。他们就是这几年在阿拉斯罕草原名声鹊起的,人称塞里斯公主卫队的东方雇佣军团。
紧随而来的,还有他们训练和整编的斯拉夫附庸士兵,这些特意被挑选出来,高大强壮须发潦草的前奴隶没有穿甲,只有一件亚麻布宜或是皮罩袍,在炎热的空气中直接露出他们粗短的四肢上,单手手提领大斧重锤,还有人高的大盾,背后还背着数只同来投掷的细枪或是小斧。象一片斑斓的乌云一样的紧随在骑兵队深厚,虽然队形还是乱哄哄的,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
“阿拉斯罕及三大海的主人,问候君士坦丁及欧罗巴的皇帝。。。”
卡萨人的雇佣军首先出声到
“愿皇帝与可汗的荣耀,如恒古的星辰,永耀大地。。”
罗马军团的长官亦高声应到
这是一次秘密会面,他们将在这里组成联军,以可萨人的名义,进行一次实验性的战争。为了这次契机,可萨人已经付出难以计数的黄金和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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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8章 消长
乌海水泽,
吐蕃人果多,穿着崭新的密缀锁子甲,拿着长尖枪,手中却在发抖,哪怕是沉重而厚实的铠甲,也禁不住夏日高阳之下一阵又一阵冰冷的寒意,从脚底冒上来,在他视野的远方,是唐虏整齐划一的军阵,无数雪亮的铠甲和刀枪像是圣山顶万古恒久积雪一样,淹没了整个山口前的平地。
他们正在不紧不慢的轮流作着战斗前准备,一个个奇形异状的东西被装配起来,一些人在山上采石,随着低沉的声响,崩落下大片的碎石,甚至有一些就这么在阵前开火,将在宰杀好的大片牛羊肉,架在火上炙烤。
远远的香气传来,过多的肚子里,却觉得饿有些翻腾起来,才吃没多久的酥油和青稞炒米,仿佛已经不见了踪影。
虽然吐蕃勇士还成尚勇力而轻生死,打起战来死战不退,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但是随着大量反复用经验的战士和贵族军官们都是先在低地上,吐蕃军的成分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作为内大相的达扎路恭,也比不了历史上那位大名鼎鼎把持国政架空赞普的名将伦陵钦,可以支配举国之力,动则数十万大军,他手上只有招亡納流凑出来的六万人马,还有若干并可靠的蕃军。
他们的对手也不是轻骑急进的薛仁贵,而是用车营和马队武装到牙齿,依托城垒堡寨一路攻略过来的唐军重装军团。所以他不得不珍惜每一份力量且战且走,并不择手段的强征搜罗一切可以用到的人力物力。
作为吐蕃士兵的果多,之前只是一个牧奴,最大的战绩就是射伤过一头瘸腿的老狼,虽然他拥有一个战士的武装,他能够站在这里的理由很简单,因为只要撑过这一战,他和那些充满憧憬的同类一样,就可以获得上等勇士大铁牌的告身,做一个不用缴纳赋税和承当徭役,享受庸户供养的“桂”了。
他所在的地方,乃是大敌当前的吐蕃人发东全民百姓,在乌海城外加急筑起来的几十座大小堡寨之,成为犄角和缓冲。吐蕃人不但善冶兵器也能筑城,说是堡寨,其实就是水泽的大小实地上,插木木堆土成一个简陋之极的木栅围子。
栅墙只是略高于苇荡,断面的木茬,还是新鲜劈下来的白色,只留下一个狭窄出口,四面都是不知深浅的水泽,唐人要想通过就需要一个个进攻,拔除这些妨碍。一旦进攻开始他们这些守卫着就根本没有撤退的机会,只能死战到最后一刻。
随着一个喷着火焰的巨大球体在天空升起,吐蕃人的城寨中也开始骚乱,唐拉雅秀天神啊,这是什么样妖邪的力量啊,让这个巨大的怪物不用任何支撑就圣上天空,天空不是神明赐予鹰隼的领域么,
如果不是带队的王军士兵,手执刀剑堵住唯一的出口,这些城寨中的吐蕃人,恐怕要惊慌失措的跑掉不少,毕竟对于大多数一辈子只和自己的领主老爷打过交道的人来说,这只入侵者太多不可思议地方了。
这时唐人的车弩也开始发威,不时有倒霉被叉成串串钉在墙上,却一时还没法死去哀嚎,另一些被唐人射生队的铁臂弓精准射到,惨叫着栽落在苇荡中,
大片发青的芦苇被砍到,然后成捆成捆铺在水泽之上,密集的苇荡象海浪卷过一样,很快在吐蕃人的短弓和投枪射程之外,清理出一大片外围场地,空气中到处是芦杆折断流出来新鲜的枝叶的气息。
水泽之外,唐军军前大帐中,主将卫伯玉也略微周折眉头,听取部下的禀奏。
“我们攻城的物资准备还不够,箭矢,木料,器械什么都缺。。硬要打就是拿将士的性命去填”
“那些敢死营和番部已经为我们开除足够的道路,但他们的士气和体力已经驱使到了极限。。再驱使下去,就要哗变了。。”
“这种水泽地形,战马根本驰策不起来。。大一些的器械也送不上去,那几个面上能够投入兵力是有限的。。。”
“光一鼓作气突进去还不够,还得有持久的压制和输送,不然一不小心就成了河吐蕃人拼人命的消耗了。。”
“我们的畜力从低地一路过来,到了这里,已经有大半出现水土不服的征兆。。就地重新征集需要时间。。”
“特别是我们的战马,因为前期的追击,损耗的特别厉害。。许多战马因为长途驱驰的掉膘,只能骑乘代步,而难以用作冲锋陷阵了。。”
这时粮料参军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枢府大人那里新送来十万只标准箭矢。。还是六十七万斤肉脯”
“这么多肉脯。。。”
“据说是因为刚攻取了大青城,就地取材加紧赶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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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青城,因为比邻大青湖而得名,湖畔,板结的盐层和青色盐摊绵延千里,在阳光下像环形的玉带一样熠熠闪光,
一个临时被组装起来的水轮车组,正在水量最大的一处河口翻腾,平缓奔流冰山的融水,在这里被人为的临时堤坝拦截了大半,只剩下一个激流喘急的缺口来带动水轮.
水轮下的露天工房中人气蒸腾,宰杀牲畜的血腥味和烹煮骨肉,淋洗皮毛的味道,混杂在一起,扬撒在空气中。
我漫步在盐滩上,脚下尽是沙沙作响的碎粒声。
这就是后世大名鼎鼎的茶卡盐湖,青海最大的盐产地,青海虽然咸水湖泊众多,但是绝大多数难以取食的苦水碱水,只有极少数盐湖出产可以食用的盐,
其中大青湖就占了产量近七成,而且品质最好,晶大粒纯,盐味醇香,几乎无需任何加工,直取即食,而且伴生出产石盐、石膏、芒硝、矾石等,最早开采的历史可以上溯到汉代。《汉书.地理志》记载:“金城郡临羌西北至塞外,有西王母室、仙海、盐池。”
这里也成为吐蕃经略青海的重要财赋来源和商市之一。不但供应国内,还通过通海道或是羌中道的商队,大宗出口到泥婆罗诸蕃,乃至天竺、西域各地。
因此大青城既是吐蕃人国内八大市之一,也是扼守海东重镇,因此吐蕃王庭没有在当地为人城主或是,派了一个王室的总管和大弗卢主管财赋和贸易的岸本,连同两只小千户驻守此地,大青城修的远比其他大多数城寨高大,连城基和墙面都是用盐块和盐谁浇筑的,
控制了盐和铁,也就等于控制了这些青海部的经济命脉,人不可不吃盐,没有了铁器,再加上对外贸易的封锁。不要说作战,就是生产生活都得退化回石器时代。
少年雍王紧随在我身后,继续某种请教为名的敏感话题,因为新近送来的邸报,朝中呼吁撤军的声音日渐高涨,连梁宰和颜真卿等重臣,都似乎开始转变态度。
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少年雍王,按照惯例他现在已经是挂名的青唐都护,我是副都护。
“为什么都要针对我,很简单,一个立场问题。。”
我从一辆大车的盐堆抓了几簇,远处的工程军们,正在小船上,用镐等工具凿开盐壳,然后用绳子将剥离的大块盐块,拖到岸上来装车。
这些青盐将成为支付给那些青海部和随军商贩的报酬,也是日后青海驻军的军费,一条通往鄯州的道路也从这里开始修建。
“这次大战之后,又有一大批人要因功受赏,获得迁调和提拔,身居要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作为一个偌大的国家,官位就那么多。。但是每天都有无数人削尖脑袋向往里面应钻。。”
“而且有了官身,还想拼命往上爬,但是越往上,可以争夺的职位就越少。。”
“但作为百姓可以供养和承当的俸禄,也有限度的。。达到一定限度,国家不堪重负就要出乱子。。”
“我厚必然彼薄,这是政治资源分配的根本矛盾。。”
“所以他们不会在乎将士的功名,是如何浴血奋战而来的,他们只会在乎,自己寒窗苦读了十数载,熬资历熬了多少年,却被你这群丘八分薄了门荫。。。”
“到了我这个位子,固然可以不在乎,但是我手下的将士却不可以不在乎。。。他们的身家和将来,都指望朝廷维系一个赏罚分明的相对公正。。”
“你老爹作为天子权衡天下,既要不让将士寒心,又要考虑广大臣子的意愿,不至于武人因功骄横专大,所以也很为难才是。。”
“所以开疆拓土,也是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更多的土地和产出的进项,可以供养更多的军队,可以产生更多的职位来蓄养人才,可以更多的田土来生养孳息百姓黎庶,为国家缴纳赋税服事徭役,。。”
“为什么有那么多穷兵黩武,丧身失国的例子,因为他们只是单纯的追逐胜利而已,或者说打胜战后,却没有能拿到足够的战争红利,而让战争本身的动机和初衷变得得不偿失而已。。”
“朝廷用度不足,就想法子通过战争从外族抢来。。用外族的血泪,给我抄百姓创造活路,来铺就我朝兴盛的大计”
“说到底,能够抢夺和挤压外族的生存空间,为我朝子民拓展出更多发展的余地。。这个王朝当大兴方艾。。”
当然,有些东西是不能像表面上说的那么冠冕堂皇。说道战争本身,还有一个利益推动的问题。
作为宿卫宫禁的北军,北衙八军除了兵部支给的俸禄薪饷,因为是拱卫天子的近卫军,所以还从宫内省拿一份内用,天子出行还有仪仗拱卫的差遣钱,冬寒夏暑是加倍的绢米薪碳配用,年节例假都有来自皇帝的加恩和赐食,平时也有上方不定期的赏赐,军官和正常外官一样有职田和公廨田的收益,可以说中外军中优渥第一。
而作为龙武军出身的将士收入来源就更多了,内部有名目繁多的职级、军种、专长的补贴、日常执事有相应的勤务津贴,战地有战地倍给的特饷,还有战利品和俘虏折价的分成。虽然同为北军,龙武系的待遇和收入远要比别人多出一大块,就算退役还有军屯庄来安置,享受合作社和互济会的补助,因此只要能活下来,做个衣食无忧的小富之家是不用发愁。
除了这几个方面,士官和军官还有按照级别可以在,军队关系产业和下线的收益中获利,享受内部低廉的日常物资供应价,配偶可以在军属的产业中做事多拿一份钱,只要象征性的付出,就可以年幼的子女托付给军属保育院,并享受内部的初级教育,就算亲眷家人想经营创业,也有相应的优惠小额贷款。
这部分支出,一部分来自众多直属府兵名下的军屯庄、工场,矿殖,一部分来自剑南会馆、山南会馆、荆南会馆、岭南会馆名下,与军队体系挂钩的诸多关系密切商业组织和行会的分成和定献。通过飞钱票号的运作,以直接发到将士个人手中。
此外,我家名下的领地和产业,还会通过一些内部项目,以实物的形式进行补贴一部分,可以说这支军队是有朝廷、,还有我个人三方一起供养的,因此才保持多个方向局部作战的强大支撑能力。
试图进入这个利益集团或是托庇其中的人也越来越多,收入多支出也大,本能的也促动这各地轮边的驻军,不断的从战争冲突中寻找更多的商机和进项来源,有时候敌人就是他们最好的财富。这已经演变成一种资本和军队结合的隐性扩张。
在这支金钱和刀剑结合的庞大怪物面前,就算身为创始者的我,也没有办法让它停下脚步,只能通过不断的完善和周密,亲手创立的制度来勒令、约束,控制和引导它前进的方向。
这次进军青海也有类似的因素,河西道关内的一连串大小战不断,几次大会战,差点就把龙武军多年积攒起来的家底贴光,人力物力都到了一个岌岌可危的水平,大量工厂矿山和项目停工的长期间接损失还不计在内,一些账目上的赤字已经退到大后年去了。
好容易熬过这个坎,只有变本加厉的吧损失拿回来了。
“青海境内查获的那些行商,已经送过来了。。”
李益走上前来,低声道
我哦的一声,对少年雍王道
“这些人还真够要钱不要命,。。”
我真不知道说他们是愚蠢还是勇敢,吐蕃与唐都开战这么久了居然还敢滞留在青海,被当做通敌资敌抓来也不能说是无辜的。
现在吐蕃对外贸易的四大山门,有两个已经落入我的手中,另外四个小山口也有一个为游击军所夺取,因为行军速度够快,除了上层的头领外,当地那些吐蕃百姓和商人大都没有及时得到消息逃离,因此抄获财货人口牲畜还是颇为可观的。
于是这么一大票俘虏的处置问题,丢到我的面前,我还没想好怎么处置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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湟中,青马川,大批迁徙而来的安乐州慕容部的部众,已经曾经名为湟源军的城寨中,城外青马河水两岸落荒的土地,也被从新开垦出来,星星点点的,连靠进山边的砂土,也被用长鬃大牛一遍遍的犁过,掀开夹杂着砾石大块硬邦邦的表层,路出里头深色的沙壤,
大车拉的牛粪和马尿被倾倒在水槽里,然后被稀释成肥水用漏壶浇洒一道,最后种下却不是惯常的黑麦或是雀麦,豆子或是糜子,赫然是一些圆滚滚的团块和带惠的棒子,这些低地带来做种的土豆和玉米。这也是特殊关系,才从军中争取来的新作物,
扦插出一个个碗口坑然后,再按照低地军屯庄来农官们的吩咐,将切块泡水出芽的土豆埋进去,翻覆浇水一道就了事。
更多慕容氏的部众,脸色却是混杂和好奇和期盼之类的表情,大声的议论纷纷。
“这就是号称有土就能活的土豆?。。”
“不用多少水也能长的玉米?”
湟源寨上,几个骑在马上的也在远眺象被划出道道伤痕的大地,和散布在低矮山丘上的牛羊群落。
“根据战时军管令,河西藩部每十帐出一帐,所部配给牲畜行帐等生计所需物料,随慕容氏戍青海,都护大人能做到这一步,我已经很感激了。不敢在奢求更多了。”
横山军使慕容武道,他不再是军中的一身披挂,而是像一个牧人一样穿着裘衣,很难想象这就是长安担任宿卫时,意气风发的摸样。
“田土、牛羊、种子、奴户,把慕容家这些年在外经营的一点底子都拿出来。。。还贷好几笔大款子。。。”
他身边一个带着毛边笠帽女人的声音,赫然是小慕容。
“你倒是破釜沉舟的很。。回到青海就这么要紧么。”
“十九娘,我已经上表朝廷,请去青海国主号”
青壮子弟多数从军在外,因此安乐州失陷,慕容氏的老一辈人几乎都丧于吐蕃刀口,这些重新回到青海的慕容氏子弟,都是出奇的年轻。因此这位前安乐州长史慕容顺德之子,也显得老成或者疲态了许多。
“今后就只有河源郡王家了。。”
“这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你就不怕列祖列宗历代那些老前辈们气的爬出来和你算账。。”
小慕容眯着眼睛,嘴角轻轻挑起一线。
“你觉得慕容家,现在还有曾受青海国主这个名号的实力么。。或是觉得朝廷会坐视自己的边蕃,重新出现一个与吐蕃相持不下的吐谷浑故国。。”
慕容武牵动脸皮摊手笑了笑
“不是自己本事和实力拿到的东西,吐谷浑的荣光,复国大计什么的,终究是前人的夙愿和后人的一腔情愿的迷梦。。”
“我的打算,还不止这些。。。”
慕容武面不改色道
“今后慕容氏将分作上下两家。。大唐亲藩的河源郡王慕容氏和开府的家臣慕容氏”
“这慕容下家和西北路的营生,就多多仰仗你了。。”
也算是本家的陪嫁吧,慕容武在心中暗念道。
虽然这位堂妹自小对本家一直有怨念,但是血脉传下来的羁縻,还是让她义无反顾的来了,并付出相当的代价。
“你到好,嘴皮一张,就把慕容家多年经营马帮、商队,抵店、肆铺的家当,甩出去了。。”
小慕容似乎并不怎么领情。
“难不成你真想这里重兴家业。。”
“你觉得如今的慕容家,现在还有能力守住这些么。。”
慕容武也不生气
“少不得得借助都护大人的虎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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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贱种。。”
机械的挥舞着马刀和皮鞭,再次将用堵在山道上的流人和乱民驱散后,一干护卫将士都已经麻木不仁,只剩下战士本能保持的警惕。
除了开头的几天,他们已经没有多余的气力和功夫去追击这些不开眼的乱民,却也不敢丝毫松懈,落单的后果,就是有十几名善战的卫士,连人带马彻底失踪在道路旁边的山林中。
小队拄着这小黑旗子的前哨探马,从山口外折转的露出身影,发出安全的信号,大队人马这才簇拥上前去。
“尊尚,度过了大速水,前面就是江川热达孜了。。”
探马的骑士,沙哑着声音回答道。
“江川热达孜。。”
听到这个回报,风尘仆仆满是辛劳颜色的众人,不由自主的稍稍松了口气。‘孜‘,其初为宫殿或城堡之意,这与古时吐蕃的建筑一般建在山头有关。既有视野开阔的防御效果,方便管领广大的地域,也建立起高高在上不可动摇的象征。
江川热达孜也就是王室城堡为核心的直辖领地,想这样的“孜”,在吐蕃尚有数十处,既有为历代大王巡游、逐猎、会盟所需的行宫、庄园,同事也管理和庇翼着广大肥沃的田庄、牧围、山林和为数众多的庶人,同样亦是王室囤积士兵,粮草、兵器的重镇要塞,以应付地方出现的突发状况,毕竟吐蕃的历史,就是充斥着历代赞普和大臣们的权力斗争,充满叛乱和阴谋记录的历史。
到了这里也意味着进入王室的领地,也意味着可以进行较好的修养和补给,不用再在湿冷的帐篷里枕戈待旦,这一路马不停蹄的风餐露宿,哪怕是号称为王前驱的登比隆布,或是赞普铁壁的红牌近卫,也不免露出疲态。
“附近是强域蕃主卓连氏的土地。。如果能顺利联系上的话,将会是一大助力啊。。”
吐蕃内副相斯官则,对着队伍中最尊贵也是最年轻的一个人开口道
本地的蕃主,卓连氏是上传七代的王臣家族,因为参与出兵平定弑杀老王的两大重臣的叛乱,才得到强域之类比邻王家的领地,更一跃成为强域众多就土封臣之首的蕃主。哪怕在马向权势最熏天的时期,也坚守着自己的本分和原则,可称得上抵角之臣了。
吐蕃虽然号称数千里大国,但是其实大部分国土都是气候环境恶劣的不毛之地或是无人区,吐蕃主要财赋人口的精华,也主要集中在高原西南部以罗些川为中心的广大地域,按照前后左右分为五翼,又称伍茹,‘卫茹‘因处于整个吐蕃疆域之中央,故称‘卫‘(中)。
五大茹按照方位,即卫茹(中翼)、夭茹(左翼)、叶茹(右翼)、茹拉(分支茹)和苏毗茹(孙波茹)。‘苏毗茹‘,是以苏毗部落为基础整编的军队单位。也是前翼和屏障。‘茹‘是吐蕃军队编制最大的单位。
介于五茹和六十一东岱之间,又有十八域藩臣,每域由若干大小封臣构成,众首领拥有各自辖区内的权力。茹、区、东岱,其规模大抵近似与唐的道、州府、县。五茹六十一东岱与其说是行政编制,不如说是军事色彩浓重的战备屯守编制,十八域的王臣、藩属,才是吐蕃治理百姓真正意义上的统治结构。
这十八个地方势力虽然也属于‘五大茹‘的范围。但其是赞普和众臣等诸君分割一方的十八个行政单位。众首领拥有各自辖区内大小不等的权力,故称域界。因此它实际上是吐蕃时期的一级行政区域,它低于‘五大茹‘而高于众多“东岱”。
其中卫茹的乃钦、雪钦两个大“域”,是直属于赞普和众大臣的直辖区,仅因他们的王宫和城堡等在那里,所以也就称为‘势力范围‘,其后的十六个行政区属于各地方使臣的势力范围。在十八个势力范围中,除前两个外的其余十六个行政区划,相当于唐王朝的‘州‘级行政区划。
每一域,都是众多大小封臣领地构成的,多者数十家,少者十数家,按照吐蕃法度,所有的土地都属于赞普所有,这些宗贵封臣不过是世袭的管理者。按照土地的大小、人口的多寡,出产的多少,承当贡赋和兵役,并在需要的时候响应赞普的号召,亲自带兵为国家作战。
相对一路兵荒马乱,王室的领地内宁静的多,到处是参天的巨木和如翠的山峦,江川热达孜行宫是一座修筑在两条河谷之间山丘上的长条城堡,城上插的是代表王权的黑幡和铁枪,然众人多少有些安慰。
但是城堡山下庄院的大门洞开,满地的垃圾和秽物,看到的只有空荡荡的建筑,连田地之间奴隶娃子的棚窝,也不见一个人影。
像老鼠一样的轻微的声音,冲进这些荒废不久建筑里抓出几个人来,都是蓬头垢面的奴隶娃子。
山下的动静,也惊动了山腰上的城堡,有人探头探脑,稀稀拉拉的射来几只箭后,由登比笼布的骑士上前喊话喊了半天,又将镶满玛瑙的大金章告身,绑在箭上射进去后,终于放下了大门的搭板,十几名谨慎和警惕的士兵,簇拥着一个老人迎上前来。
“臣奴见过尊尚大人。。”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对王家的军队,动用武器。。”
同行中的理事大相伦力徐,出面呵斥到
“回贵人的话。。”
老人战战兢兢的道。
“北边的孙波茹反了。。。”
“八牦牛部的人,从四面八方赶来,抢光了地面上所有的东西,牛羊,财帛,粮食、铁具,连刚抽芽的青苗也没有放过。。”
“那蔡邦家呢。。”
“已经没有蔡邦家了。。首城达巴蔡,已经是一片废墟。。”
“那些追随牦牛部的暴民,还冲进上种贵人们的庄地里,吧剩下的男人和女人都带走。。只剩下嗷嗷待哺的老人和孩童。”
“到处居心叵测的谣言和诅咒,他们甚至说,赞普和大弗卢的贵人们都死在了低地。。吐蕃的百姓已经没有主人了。。”
老人目光浑浊的囔声道
“那本地的种巴结(总管)呢。。。”
理事大相伦力徐不死心的又追问道,这些王室总管,同时也是王室直属军队的统领。
“还有城中的军队都到哪里去了。。”
“本茹的噶西嘉尼和那些刺面人(庸奴)也起来作乱。。仲巴大人带兵去征剿,还没有音讯回来”
“当地的二十六家藩臣呢。。。”
“十天前卓连藩主和大部分留守的贵人,都赶去罗些川参加会盟。。”
“会什么盟。。”
“麻羊来的彭波王,已经罗些川立帐,邀约各地域王臣、城主、守将,前往共商国事。。”
“彭波王,。。”
听到这个名字,众人的心里再次蒙上一层阴霭。彭波是一个小王,在十四只小王中,算是距离王室比较近的宗亲。
这一路尽是坏消息,
“立刻准备出发,肉干酥油糌粑能带多少。。”
随着一声令下,这些护卫和士兵再次计费狗跳的忙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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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如木桑,站在一群衣裳褴褛的人中,还有些恍若隔世的感觉,他们唯一的共同点都拿着武器,或是削尖的木杆,或是前粗后窄的猎刀,还有几个人拿着士兵用的厚背战剑,但只有唐如木桑身上,有一席锁子甲,他也是这群人的头领。
他能走到这一步,简直是老天在做弄人,莫名其妙的被裹挟进少王复辟的军队,然后轻易的被镇压,虽然因为工匠的收益,逃过了石滩上被集体斩首的命运,但却被刺上努力的印记,成为王室的的下奴。
本以为一辈子就要沉沦在偏远的不毛之地,谁知道事情又出现了新的转机,先是马向下达举国的征召令,连这些原本要被流放的,被暂时被留在当地为前方输送劳役,然后传来吐蕃在低地战事不利的消息,更多的军队和百姓被集结起来,派遣到前方。他们也被从叶如转移到更加富庶更靠近前方的茹拉充事劳役。
直到前方零零碎碎的将领和士兵逃回来,关于吐蕃军队在唐国的土地上大败亏输损兵折将的消息,再也无法掩盖,孙波茹的苏毗人乘机作乱,被隔断了前方的消息和交通后,
吐蕃靠近吐蕃通知核心的茹拉和叶茹境内也发生了国人暴动,因为饥荒和过度劳役民力的后遗症,推波助澜的让混乱从吐蕃统治的核心开始爆发。
大批饥肠辘辘的百姓,成群结队冲进那些贵人的田庄领地内,寻找一切可以果腹的事物,一些人群被留守的士兵,残酷的镇压并处死在道路旁,但是更多的人洗劫了那些因为主人出征在外,而变得空虚庄园,然后在相互争斗和抢夺中,从乱民变成有组织和武装的暴民,另外一些暂时填报肚子的,则聚居在道路上抢劫过往的行人和难民,客串起临时的盗匪来。
追随唐如木桑的这一千多人人,就是其中之一,与别人不同,他的团体中,有很大一部分是吐蕃曾经的佛徒,
马向灭佛之后,那些摩柯衍那被杀,他们的弟子和信徒也受到株连,直接被贬为奴,分配各地监管劳役,当他攻破某个庄园后,这些人主动加入了他的队伍。
更让人庆幸的是,他在这里遇到了同伴,一个负有相同使命的前佛门弟子。两人一拍即合,当即在暴乱的流民中拉起一支队伍,把吐蕃国内搅的越乱越好。
与那些奴隶和贫民的团伙不同,这些前佛徒中很多是部族出身的青壮,甚至有出身吐蕃王军的前士兵和部族小头目。这些人的存在,让他的团体越窑比别人精锐强悍的多,每次总能抢到最多的东西,打破防守严密的庄子,用佛们信仰做号召,通过战利品召集同伴的手段,这只抢掠的范围越来越大,规模也越来越壮大。
他甚至打出了自己护法军的旗号,声称因为马向为首的执政贵人,残忍的灭佛行为,触怒了天神,所以给吐蕃不断降下天灾人祸的惩罚。因此奉神明的旨意,兴起虔诚者的军队,讨伐那些执迷不悟的苯教贵人。(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89章 军纪
第五百七十二章军纪
自你离开以后,从此就丢了温柔。
等待在这雪山路漫长,听寒风呼啸依旧。
一眼望不到边,风似刀割我的脸。
等不到西海天际蔚蓝,无言着苍茫的高原。
还记得你答应过我不会让我把你找不见,
可你跟随那南归的候鸟飞得那么远。
爱像风筝断了线,拉不住你许下的诺言。
我在苦苦等待雪山之巅温暖的春天,
等待高原冰雪融化之后归来的孤雁。
爱再难以续情缘,回不到我们的从前。
“西海情歌。。”
夏季蝉鸣习习的宫殿之内,皇帝小白单手放在案子上,轻轻印着节拍。这是那位大人在西海边新做的词子曲,大抵还没有在当地传唱开来,就已经被快马加鞭的层层转递送到洛阳大内。
作为统治者的,对臣下监察和刺探手段,自古以来就一直以不同形式存在的着,从大汉的“直指绣衣使者”,到乾元朝的赫赫一时的察事厅,泰兴朝后废改旧弊,取缔察事厅,却暗中保留了部分职能和人员,重新建立的五房判事以分其职权,除了直接向皇帝汇报之外,相应的监管权力,也分散到政事堂、枢密院、御史台手中。。
虽然心底本能的厌恶这些东西,但是身在其位,其实又少不得这些东西,上位者的统治手段,自古就是权谋与胸怀气概,互为阴阳表里的。就如某人所说的,这东西就是一个溺壶,难登大雅之堂,却也少不得。
但是有一点是赞同的,耳目就是耳目,只要把所见所闻,忠实的反馈给上位者就足够了,不要妄想变成什么爪牙或是,更绝不容许有直接的想法和立场,
察事厅的教训已经证明,为了省事和便利,让耳目兼同爪牙的后果是,在加强皇权的表皮下迅速膨胀的畸形组织,无节制的滥权和破坏朝廷的正常体制,最后居然插手到皇统继立,发动宫闱之乱妄图改朝。
此外,他还保留了群牧监和五坊小儿这两条线。群牧监依旧对外分置各地,以朝廷官属的围牧厩场为基础,于军队和地方官府都有一定交集,既有足够的资源,也有一定的武装,定期反馈地方民情和军队动向,只是主管的内官变成内官与内臣协理。
五坊小儿主要对内近畿,以市井民间的角度进行刺察。人员规模大大缩水,清除寄名的亢员和无赖泼皮,以小户之家充任眼线,部分宫中大宗旧物的处置,也落在他们头上,作为经费来源。
每个领军在外的将帅身边,都有若干个相互不知道的汇报渠道。当然,鉴于过去的教训和得失,除了正当的职务和身份外,也只有定期汇报的义务。
关于臣下们反复暗示强调的朝廷十数万精锐中军,数万边军集中在一个人手中的不安定因素,至少皇帝能够理解,但也觉得还在可以掌握的范畴之中,在青唐的苦寒之地,裹挟十余万大军自立一方,本身就是一个大笑话。
以那位的个性,不拼命的搜刮和开源,把损失补回来,倒是一件怪事了。
“羽林、神策军中,有什么反应么。。”
想到这里,他突然开口对枢密签事乔献德道
“军中。。军中都在感叹,没能赶上这最后一战”
乔献德有些讨好的说道
“错过了这桩大功名。。再等下一遭不知道是何年月了。。”
听到这个回答,他莞尔一笑忽然觉得,短时间让那位内枢密大人在外,也不是一件坏事。
自从朝廷的财政逐渐好转,河北边境的安定,关于西北继续用兵的质疑和非议,也日渐高涨。但谁又能明白,这背后皇帝的布局和安排的用心良苦呢。
就如那人曾说的,有时候臣子功劳大了,也是一件十分让人为难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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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远城,这座位于青海湖西端的青唐第一雄城,在一片烟火和哀鸣之中,迎来它的第三次的浩劫,
作为青海仅存的吐蕃人聚守的要点之一,不论男女老幼都拿起了武器,试图抵抗到最后,但是也只是把惨烈的攻城战,拖进了更加惨烈的巷战而已,在开山辟石的火器面前,无论是高耸的土墙还是坚固的石围,都是几声巨响之下的崩口,然后是汹涌而入的屠戮者。
在夺回昔日吐谷浑王都的巨大诱惑面前,不要说横山军,断水军为首的河西蕃军,或是苏毗为首的皇协军,或是吐蕃俘虏改造而来的敢死效节军,哪怕是被裹挟而来,往往需要刀枪的驱使才能奋勇向前的本地青海部,也爆发出令人意外而难以形容的战斗热忱,或者说是对抢劫和屠戮的热忱。
因此,踩着脚下的瓦砾,都会觉得软绵绵的,因为那是土地吸饱了鲜血或是人类的肢体被埋在下面。
此起彼伏人类哀嚎的声音,不是有衣衫不整的女人从坍塌了半截的房屋里跑出来,然后被一群同样衣衫不整的士兵,怒吼或是笑嘻嘻的追逐上,七手八脚的按倒在起,揪着头发拖回去。
“我们不是王师么,严禁惩欲惨暴之举的。。”
一小队刚刚轮换进城维持秩序的学兵队,嗅着空气中的浓重的焦臭和血腥味,领头的学长不由皱起眉头。
“就算是事发眼前,也应该是有所为有所不为的。。”
“你是刚到军中见习的新生吧。。。”
面对质疑,负责交接的校尉,满不在乎的应声道,他是个孔武有力的大胡子,臂膀上上裹着厚厚的纱布。
“见多了也就习惯了。。”
“可是。。”
大胡子校尉有些不客气的打断他
“没有什么可是。。”
“王师,我们可是大唐的王师,不是吐蕃的王师。。。吐蕃百姓的死活干我们鸟事”
“他们给大唐纳粮服役了么,对大唐有丝毫的贡献么。。”
“供养我们的衣食父母是大唐的子民,,不是这些化外之人,从来没有无辜的敌国百姓,”
“就算他们没有亲自上战场,正是因为他们的缴纳赋税,提供徭役,才使我大唐在战争中药承当更大的代价,流更多的血。。”
“打的太惨了,那些蕃军的将士们正在收回利息呢。。”
“放心,我们决不允许弄死人的,毕竟这些吐蕃女人卖出去,都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越往城中,嘈杂和混乱越明显,但是主要街道两边都有唐军的士兵在巡逻,将一些明显越界的蕃军士兵赶回去,而城中心名为黑堡的王宫,最后的吐蕃人还在继续抵抗着。
而在王宫前的广场,成排身份尊贵的吐蕃俘虏被绑着木杆上,然后一群群衣裳褴褛的吐蕃人,在刀枪的逼迫下,被驱赶上前,轮流用一把刀子,在血肉模糊的伤者身上割一刀,再给赶进一个临时构筑起来的营地里,充斥着剧烈喘息和女人尖叫的,再出来的时候,精神面貌和气度已经大不相同了。
“他们是吐蕃的庸奴和庶人,正在交投名状呢。。”
大胡子校尉轻描淡写的说。
“砍过吐蕃的贵人,用过他们的妻女,还想有回头的机会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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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合上案上,关于蕃军军纪败坏和将士进入青海后,有些情绪失控的统计报告,我微叹了口气,战争的残酷和折磨,足够把人性中最黑暗最丑恶的东西,给放大出来。
我的部下诸军,虽然没有岳武穆岳家军“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变态境界,但也是颇称军民两安的,因为我下了烧杀、奸淫、私掠的三杀令,其中做的最好的,当数高达夫,罗先,前者,深得古将治军之风,后者的靠打游击吃大户起家,,也不可能去坏自己的根基。
况且,说是不准私掠,那是针对没有什么油水的寻常百姓,与叛军有关的一切,还是不用客气的。要让部队卖命,适当的额外刺激,是不可少的,因此我的其他部队虽然约束力差点,但胜在待遇优厚,再加上有相当比例的科班士官为基础,即使身处逆境,也有足够的大饼可以预期,所以执行起来,还算彻底。至于我的本军,更不用说了。
对多数上位者来说,不在乎你军纪多好,只要能打战就行,不在乎你多少功绩,只在乎你听不听话。手握重兵再加上收买人心,基本就是图谋不轨的前奏了。
就算皇帝再怎么英明,也跑不了被分化架空的下场,更别说宋高宗这号气度和心机都不够的英明神武的,怎么又容得一个比自己更有声望的臣子。
人家宋朝就是靠武将自立起家的,对武人的防范之新不是一天两天,一个岳家军,一个“冻死不拆屋,饿死不抢掠”的口号,军事天才政治迟钝的岳飞大神,光凭这个,就是把军队私人化和收买人心,这两大忌讳都给犯上了。
更别说想把前任国家领导人徽钦二帝请回来纭纭,怎么能让现任国家领导人赵构同志吃的好睡的香呢。对提拔重用你的新领导不领情,却老想着要迎回老领导威胁新领导的位置,这从政治立场上来说,不是白眼狼是什么,宗泽、韩世宗之流就是明白这一点,才保持了沉默,偏偏岳大神就是不明白。
迎回二帝,这种主张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乱喊的,要是那些愤青文人和口是心非的大臣们也就算了,偏偏是一个手握大部分军队,享有崇高威望,有实力也有可能性说到做到的军人集团领袖。罗织“莫须有”的罪名把你弄死,再让儿孙给你的后代平反继续卖命,算是相当客气了。
所以历史萧何到老了就要晚节不保,学人恶霸去大肆强占民田,郭子仪要走到哪里收礼到哪里,讨了多达十几个院子的女人。一个立了大功,却洁身自好得无欲无求的人,放到哪里都很难让人放心。
手握重兵,又收买民心,简直就是专权与谋逆的前兆,真的忠君爱国,要收买也应该收买朝中的大人们,而不是那些无知小民。要么是政治不成熟,要么是心怀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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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城,聆听着贴近城墙下的厮杀声,十几座被焚毁城垒的烟柱,在苇荡中经久不散。
达扎路恭的轻轻的叹了口气,眼角有些湿润,又有些悲哀,为了这场战争吐蕃人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将来或许还要继续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已经得到伏远城陷没的消息,所谓的计划跟不上形势的变化,祁连山下出现的,让计划中以伏远城为中心的拉锯战,变得毫无意义,
于是,继被马向抛弃过一次后,伏远城再次被达扎路恭被抛弃了,道理很简单,伏远城的的地势过于平坦和宽阔,宽阔到足够唐人合围起来,整好以暇进行攻城的充足准备。
而乌海城的复杂水泽地形,可以最大限度的削弱唐人所凭据的火器,一旦消耗的差不多,唐人的攻势也不得不放缓下来,毕竟是千里迢迢从低地送上来的,所需的人力物力的代价,不会小的。
和伏远城一起被抛弃,还有退守城中的青海仅存吐蕃臣民百姓大部,忠于吐蕃的残余青海部和泥婆罗军为首的蕃军,共计近十万人,他知道这些没有退路的人,一定会战斗到最后,因为他们还在期盼着达扎路恭率领的精锐奇兵,会在最关键的时刻杀出来,给万恶的唐虏致命一击。
现在他们最后的价值,就是把唐人的兵马拖在伏远城一天,无法及时援应攻略乌海城的唐军,吐蕃掩有青海,复兴重振的希望就多了一分。
和唐人的会商也很不顺利,唐人没有刻意羞辱吐蕃的使者,却提出苛刻无比的条件,去吐蕃国号,恢复苏毗、象雄等王号,分别向唐称臣纳贡,宣布禁绝苯教,每一条,都赤果果的蕴含着要将吐蕃亡国灭种的恶意。
他必须在这里重树一个奇迹,大非川上的奇迹,让噩耗连连中沉沦的吐蕃军民振奋,让唐人愿意坐下来和谈的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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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0章 再变
青海部,与其说是一个族类或是部落联盟,其实只是一个地域上的概念,所有生活在青海这片土地上麻羊(大羊同)、苏毗、退浑(吐谷浑)、黑种党项,白兰羌,以及那些叫不上名号的西羌众,乃至乙弗骨等诸种鲜卑后裔,突厥、西域种的杂部都可以算作青海部,
而以西海为分界线,西北酷热干燥的柴达木盆地和西南昆仑山下不毛的盐碱荒原,除了商旅和季节性迁徙的部落外,几乎是人烟罕至。东南是分布在山地间,河川冲刷出来肥沃的大小谷底,东北是祁连山下雪水灌溉出丰饶的连片草原。
也是大唐和吐蕃交兵的前线和反复争夺的纵深,两国恩怨纠缠了上百年,大小战事无数次,生活在这里的青海部,已经习惯了战争,无论是被战争侵扰,还是成为战争的策源地。
有条件的遵循和服从强者,习惯付出牺牲和代价,已经刻在他们的骨子里。无论是低地来的唐人,还是雅砻大山中走出来的吐蕃人,这些青海部都有自己的生存和延续的方式。
现在唐人胜利了,并取得了大部分青海的统治,那些曾经亲近吐蕃或是与吐蕃关系过于密切的首领和家族,自然纷纷逃亡或者干脆被部众杀掉,把头颅献给唐人请求宽赦,然后派出青壮,追随唐人的军队。没有参加远征低地的部落,得到了宽免。
出力者得到奖赏,顺从者得到保留,从敌者予以清算,剥夺土地人口牛羊,杀掉头领以儆效尤,冥顽不灵者,攻破后举族幸存者给按照轻装男女老幼分类,卖到低地去。
大片的土地和草场被置换和迁徙,农田和草场重新被划界和进行分配,宁可冒着反弹、抵制乃至重新叛乱的风险,在刀枪下坚决而缓慢的推行着,无处不显示出唐人长久经营和统治青海的决心。
划分出来等级和风险不同的区域,
但这次有些不同,随着卷土重来的唐人大军,还有大量蜂拥而至的各色商人和工匠,
他们明显与军队关系密切,却拥有自己的护卫和马帮车队,在那些部落附近,沿着河流和道路筑起一个个土围子一样的临时商栈。然后成群结队的在那些部落附近晃悠着,
他们几乎什么都收,什么都要,看起来野草一样满地都是的所谓药材,破破烂烂的野兽皮子,还有长毛大角羊和牦牛的鬃毛,各种毛毡编织物和皮革制品,而且一收就是一大批。
将各部的库存和集藏,清理的七七八八后,唐人委任的官吏也随之而来了,作为新的统治者,按照唐人要求的赋税,也与过去的大不相同,不再是整牛马猪羊的活物,或是原始的矿物原料特产,而是各种加工制品。
比如在河谷中的部落,除了更多的谷物外,会被要求种植一些特定的作物,以收获作为贡赋,生活在山地与草原之间的部众,则传授一些如何种植适宜的牧草,如何用厩栏羊更多的牲畜,如何定期收割皮毛头角,然后做成最原始的纺织品,如何制作耐久的乳酪和肉脯,然后定期收买,
有手艺的部落人,则季节性的被征召集中到城寨中,对这些收集和交易来的产品,进行进一步的加工。然后在大雪封山前,通过竞拍统一收购。
最常见还是物换物的手段,最受欢迎的,还是用茶叶和盐,还有酒水和糖来支付,若是侥幸在地下有所发现的部落,则幸运的多,那些商人甚至愿意赊给一些货物,换取来自部落的劳力,进行前期的开发和准备。
来自低地,大规模有组织和计划的商业开拓,让这个凉爽而短暂的夏天变得纷纷扰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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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一大群臭烘烘的牲畜和衣裳褴褛的俘虏呆在一起的康布罗纳,肯定不会做这么想的。特别当他被从一大堆被扒光衣服只能和牲畜记载一起取暖的同伴中,被人指认出来,并由三五大粗的异族士兵拖走的时候,几乎是万念俱灰。
作为一个出生在葱岭重山诸国之一的康国王都萨末建(撒马尔罕)的栗末人,他的一生大部分时光都在不停地流徙和经商中度过,因此国家和民族的概念,对他们没有太过直接的感受,更多时候是以家族和亲缘为纽带,辅以行会和贸易组织的形式,组成一个个相互竞争,有相互渗透,对外排他的松散联盟,
无论是谁来统治,都是一样的缴纳赋税,进行臣贡的义务,无论是西徐亚人、还是帕提亚人,贵霜人或是萨珊人,哪怕是那些游牧的可汗和酋长们,也
但是那些沙漠中崛起的艾穆哈人,似乎打破了这个定例,他们带来了可不只有信仰,还有屠刀,连金钱都无法打动的热信仰
但这还不是最糟糕的,只有有足够的利益,商人自信可以面对任何风险,在追逐利润的漫长旅途中的豺狼虎豹,多如牛毛的盗匪马贼,还有动荡的国度和战乱的边疆,都不足以阻止他们的足迹,乃至最贪婪的贪官污吏,只要是人类,也不是没有打交道的可能性。
但是这些商人最不愿意面对的,就是那些以宗教和信仰为名的宗教疯子,上一刻他们可以接受你殷勤的款待,而下一刻就毫无情由的高喊以至高安拉的名义,夺走你的一切,仅仅因为你是不同信仰者。
这些年栗末人的事业,急转直下,一方面是来自可萨突厥汗国的西伯来人的强力竞争,他们的使团和商人甚至和塞里斯人的宫廷建立起关系。一方面是草原局势的激烈动荡,原本属于栗末人商业份额的大幅萎缩,再加上艾穆哈人的东进扩张,让这些凭借中亚十字路口的地理便利谋生的栗末人,也感受到了生存的危机。
与那些远在东方国度扎根下来,并世代繁衍生息,逐渐向其他领域转换身份的栗末同胞们不同,河中,乃至中亚之地本身,物产和地力都是有限度的,所能创造的财富,大部分乃是依靠东西方繁忙的交流和贸易。
一路从布哈拉,萨末建(撒马尔罕),木鹿[今土库曼斯坦马累],讹答刺(花模子刺)、艾兹赖格、加布罗(喀布尔)、费尔干纳,辗转过来,屡战屡败的抗税起义背后,都有那些活跃在黄金大陆桥上栗末人的身影,他们代理人的金钱和来自四面八方的雇佣兵,堆积起来的力量,总是在一次次短暂的高潮之后,被彻底粉碎。
直到倭马亚王朝倒下的那场轰轰烈烈全国大起义,栗末人的抗争似乎出现了明媚的曙光,然后他们发现,自己被羞辱和欺骗了,新崛起阿巴斯人的王朝,短暂和平的麻痹后,暴虐者阿布尔.阿拔斯轻易撕毁了与众多支持者的协议,并且血腥镇压了这些推翻倭玛亚王朝过程中出过大力盟友们,在那场浩劫和清算中,无数历史悠久的古老家族失去世代经营的一切,甚至断绝了血嗣。
要知道最早撬动腐朽而衰老的倭马亚王朝根基,引发各族人民连锁大起义,就是源自栗末人的抗税起义,但最后是阿巴斯人攫取了改朝换代的成果。
虽然这些年因为在任的曼苏尔大君,信仰与剑的软硬兼施的手腕,而有所缓和,但是在遥远的边疆地区,以信仰为名的苛捐杂税,来自征服者的将军和官吏们巧立名目的横征暴敛,却是在不断扩张的版图中,越来越繁重。
为了修建幼发拉底河畔的巴格达新都,而各性省总督从相对富庶的非阿拉比亚商人身上征税和无偿筹集物料,平定塞伯里斯坦的叛乱,以及征服梵衍那加征的战争抽税,已经频繁让布哈拉到萨末建许多人多年辛苦经营和积累的财富一夕化为乌有,
他与那些已经放弃努力,皈依了黑衣教的同胞不同。最为既得利益的受害者之一,康布罗纳的家族一直在抗争,并且为之付出惨重的代价,到了他这一代,坚守传统和顺从改变的争议,也爆发了最大一次冲突,作为被波及的倒霉蛋。
从拔那汗王都的渴塞城(今沙赫里萨布兹),千里迢迢南下,越过大山之中的列国,来到这片唐旄(吐蕃)人所统治的高原上,也是为了从唐旄人的贸易,开拓更多的的财富来源,另一方面,也是试图从这个在西域拥有部分影响的高原王国中,获取支持和援助的可能性。
最不幸的是,他进入高原的时机有些微妙,这个王国进入前面战争,商人不害怕战争,某下情况下说,战争意味着更大的商机和选择的可能性。但是当他们千辛万苦的经营和打点,费尽心机在那些本地的酋长和唐旄贵族首领中,好容易打开一个突破口,传来的却是高原军队在低地遭到惨败的消息
是的,塞里斯人胜利了,并且深入攻进高原王国的领地,作为外乡人的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就被当地的部族抢劫和袭击,然后和一大批同样行走在高原上的商人们,被当做俘虏献给塞里斯人的将军。
然后他很快从那些倒霉的同行或者说前竞争对手口中辗转得知,这是一只在塞里斯人国度,也拥有相当恐怖的食人名声,喜好用俘虏来制作菜肴的军队。
他和几名被挑选出来的人,一起被捆在马背上一路向东,也不知道经过多少个军营和城寨,最后被拉到一座硕大而华美的军帐之前,听到的是几声咆哮,和象蚂蚁一样忙碌奔走的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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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管他们是谁派来镀金或是混军功的。。”
“我这里不养闲人。。老实听从安排做事就算了”
“不安分的话就给我送上战场去。。阵亡那么百八十个,我还是担当得起的”
我拍着案子怒吼道,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崩塌的赤岭道,已经通了,从拢右道的鄯州直达青海湟中的最近一条路线已经,并拓宽成并行标准军用大车的强化道路,后续的粮院队和大批军从商都已经跟上来了。坏消息是,为了赶工打通这条道路,把楼关山和太白山两大营这些年积攒下来的爆破物用的差不多,并且在一边勘探一边赶工的情况下,不可避免出现多次的大小地质意外,前后死伤了近百名熟练工兵。
道路的重新通畅,随之而来的,战事一安定下来,后方就开始走各种门路塞人过来蹭经验。
当然龙武军不敢,也很难塞进来,于是就通过出战的部分十六卫,或是作为河西边军、守捉、团练的补充,还有作为留守地方的官吏派来的,以雍王这个都护和观军容使鱼朝恩的随员和佐僚派遣过来,蹭着蹭着就惹出各种是非来。
抱着到沾河西大胜的光,到青海捞一把念头的人,还真不少,他们的到来,给大军正在实行的一些项目,造成不小的混乱和麻烦。
“蕃附吐蕃的山(葱岭)南十一国,献上臣表和人质都已经了。。”
我捏捏额头,总管有以个好点的消息,尉迟瑶的交涉做的不错,
“不过赔款和赎納,一下子拿不出来的那么多。。”
“那就用实物抵好了。。”
“弹劾我擅掉河西边兵,致使吐蕃长驱直入。。”
我又看了下军驿系统送来的朝中奏闻,冷笑了一下,
“这帮清流,就没有一点新意么。。”
“那些胡商已经带到了。。”
值日虞侯通传道。我点头让他们把人带进来。
“尊贵的塞里斯的元帅,伟大高地的征服者。。。”
被带进来的商人头目,用结结巴巴的西域腔,翻来复去就是那么几句
“说出你们的价值,可以让我放过你资助我国敌人行为的价值。。。”
我捏着下巴,冷眼看着这些人的反应
“不然就准备在不见天日的矿井里度过下半生的时光罢。。”
这些商人可不像他们表现的那么良善,除了一些香料宝石等传统贸易的奢侈品和大群牲畜外,居然还有数百件西域制造的武器和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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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城下,星散的城寨已经被推平,只生下焦黑的残垣,宽广的水泽苇荡中,也被填埋出几条宽敞的通路,重点是大片崩坏的城墙,城中鏖战厮杀的声响响彻云霄。
唐军营地中,大批的马队正在集结起来,他们也是北路军最后的预备队——龙骧营,
龙骧营号称龙武军第一营,主官就是还在石堡修养的土突承挥,全部由这些年入唐宿卫的藩部质子组成,一千二百名满员骑士,最低也是轻车副尉的职衔,因此又称为校尉营,每人至少拥有三到五名的自带兵甲的骑马扈从,足够编成三个辅军营。
因此龙骧营全力出动的战斗力,实际上顶的上一个半数满员的军了,他们的出动,也代表着乌海城攻略的尾声,准备追击和搜略可能从其他方向溃逃的敌人。
位于最前列的吐突明义,正在一遍遍的检查马甲和缰绳的松紧程度,然后将骑兵手弩的五枚箭匣压紧扣好,这也是第十一次参加战斗,但是他心中总有有些毫无来由的不妥当的感觉,突然战马有些骚动起来。
吐突明义极力的安抚马鬃,想让心爱的坐骑平静下去,却见乌海城的城门开了,顿时松开得胜构上的马槊,将骑弩抵在臂弯上,做出境界的姿态,。
几个片刻过去,却没有见到意料中拼死突出的敌人,滚荡的草丛中像是隐伏的暗潮一样,汹涌而来时漫山遍野咆哮的声响和迎风而来熏人的恶臭,
他的战马突然哀鸣一声惊立起来,将他重重的贯在地上,昏头昏头的想爬起来,一个硕大身影扑出草丛,血红的裂口,喷溅的口蜒一起狠狠将他撞压在地上。
他甚至可以听到自己包着手甲的臂骨,在猛兽嘴里被咬碎的声音,撕心裂肺的剧痛之下,另手却没有丝毫的停滞,反手扎在猛兽长鬃下的眼眶中,搅出红白分明的颜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1章 又挫
相比他许诺的全部身家,还有妻子儿女什么的,我更感兴趣的是,这个叫康布罗纳的康国人,还带来河中西域的消息,虽然已经是半年多前的消息了。
这还是我第一次得到,关于迟迟未在河西战场出现的高适所部的确切下落,那是一场在拔那汗国内爆发的大战,当年在我面前腼腆而寡言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位英武沉着的君王,率领着国内屈指可数的军队,节节抵抗被大食人暴风骤雨一般的攻击,终于等来的援军。
入侵大食边军和安西的唐军前锋,在拔那汗国都渴塞城下不期而遇,烈风沙暴一般的弯刀骏马,骆驼骑士,与磐石一般的铁围战车,弓弩箭阵的激烈碰撞,无数战马和勇士的血肉填满了战场的间隙。
虽然大食人占有绝对数量上的优势,但是他们赖以制胜的攻势一旦被遏制住,就很容易陷入低潮,然后被唐军赶来的本部纠缠,随着藩属各国联军到达,他们的连撤退都成了一种奢望。
这是作为一个商人角度,所描述的战场,我正听的津津有味,突然司马岑参脸色僵硬,又有些泛白的亲自递入一份急传。
“卫伯玉居然败了。。。”
我的眉头拧紧城一个疙瘩。
“他们遭遇了吐蕃的战獒对,战马皆惊,行伍大乱。。吐蕃乘势杀出。。。”
吐蕃部帐和军队中,有大量需要獒犬的习俗,出征时,则为大军的警戒和巡哨的补充,而其中最凶狠的猛犬,世代进献给王家作为一种贡赋,并通过有计划的训练和定期放养,组成一支独特的猛犬部队。
但因为受限于环境,不能离开故土太远,到了低地就水土不服,所以没有参加这次的远征,这次却遇上他们的熟悉的主场,结果以照面,就让唐军的骑兵队吃了大亏。
以龙骧营为主的骑军,在扫荡草泽时遭到了战獒队的突击,虽然不知道吐蕃人是如何收集到这么多大型猛犬,但是数千只咆哮的战獒同时发起冲击,那种铺天盖地的惊人声势,足够让这些来自低地的战马不战大乱。
真正被獒犬扑咬厮打造成的损失还在其次,只要士兵能够下马结阵,这些野兽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没有组织和理智的畜生终究是畜生,更大的是损失被惊乱的战马造成的。
这些马匹被惊吓乱跑乱窜,将骑士掀倒,带入泥沼之中,然后负责策应的河西蕃军也陷入同样的困境,这时另一只越过大非山的吐蕃军队也出现在草原上,象唐军本阵发起冲击。一个照面就冲垮了吐蕃俘虏组成的敢死效节军。
然后眼见战事不利,那些苏毗军和青海部组成的皇协军,首先开始成群结队的脱离战场,虽然轮换下来的驻队拼命抵挡,但是少了骑兵的策应,这些精疲力竭的士兵只是稍稍的阻却,被击溃了三个团队,直逼到中军大帐前,本阵不得不开始退却。
“多亏附近本部派出的俪人营和胡陌军也刚刚抵达,才死战脱出。。”
报信的虞侯大气都不敢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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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海城外一片狼藉的战场上,
“该死的。。。”
作为亲手策划了这一次绝地大反攻的达扎路恭,却毫无胜利者应有的喜悦,他端着一只缴获的咫尺镜,
望着徐徐退去的唐军所部,短短的那一段路面,被纠缠的尸体所铺满,唐人甚至没有功夫按照惯例,收拾他们同伴的尸体。
烧毁的车阵和大批被毁坏丢弃的器械,像一片沉默的废墟一样,一大堆夹杂吐蕃老弱妇孺的吐蕃士兵,正在其中欢天喜地的搜检战利品,哪怕他们的亲人刚刚战死在他们身边,吐蕃人。
另一些士兵,则在含着眼泪骑着马,射杀和戳死这次大功臣,那些游荡在战场中的战獒。
用城中活的奴隶在喂养这些动物,然后在最后的时刻,将这些饥肠辘辘的獒犬放出去,虽然其中真正有训练的战獒,不过千余只,其他都是各地收罗来的獒犬,在最后一餐喂食了刺激疯狂的药物而已,但还是给了那些唐人一个措手不及的重创,但是这些獒犬也彻底废了,就算能不脱力而死,也变成毫无理性的疯犬。
但是击溃了眼前的敌人后,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足够力量扩大战果,因为那只按照约定远道而来的援军,远比预期的少。
“我们还有余力。。”
“为什么,不追上去。。”
鏖战连日,多次在最紧要关键,亲自上阵厮杀,难掩神色疲惫的达扎路恭,面对一干浑身披挂伤痕累累的部将们,还在跃跃欲试的请战,却只有难明的沉默。
“山(南)前的军队呢,为什么只有你们。。”
达扎路恭穿过一丛丛对他恭敬行礼的人群,最后来到一只绣着太阳纹的黑色大旗下,对着领头的部大将,厉声道
“我召集的四万暗军和两万山中健儿呢。。”
用乌海城和附近的地形,付出无数的牺牲和代价,布下一个内外相套的局,甚至用自己做饵陷住唐军大部分力量,等来的援军,却是一只大打折扣的奇兵,许多人还骑着鞍子都没有的光背马,用的是锈铁的扎枪,夹杂那些曲勘之中,陈旧的皮盔下发白的发丝,几个冲锋后,就从马背上掉下来了。
“奉赞普的命令,从山前归来的各部,带走大半的将士,以平定叶茹的动乱。。剩下的人都在这里”
领队的万户,大气也不敢出低声道
“羊卓岗钦的格仁五部,强阿强域的桂努二氏,夏乌驿站的章杰帕阿,占与雄巴的那囊氏的全部能够战斗的人。。都在这里了”
随即他又抬头,大声强调了一遍
“都在这里了。。”
。。。。
浑浊的海水,荡漾着白沫,冲刷走甲板上破碎的木屑和血肉残渣,拿出库存的板料,将船舷上打出的缺口,重新钉起来。
大腹便便的时雨号的船东南山贼,踏着钩板,跳上这只两头尖翘的三层安息船
“十三个‘板刀面’,剩下的都下了‘馄饨’。。”
一名头包青巾的伙计,小心翼翼的汇报道
“舱里搜过了,主要胡椒苏木苏木的成色。。”
“悠着点。。。”
又对着聚集在船尾的人头喊道
“小心别弄死了,卖到岛上去,也是一笔钱。。”
“对了主计人呢。。”
他有道
“叫他出来轻点财货啊。。”
“林主计负了伤。。”
“林深河又负伤了?。。”
南山贼不由拍拍额头做无奈状。这厮动不动就晕浪,常常躺在仓下,由他那个时刻不离身边的妹子照料着。
“真是的,我不是交代你们让他躲的远些么。。”
“开伙的时候,他不是晕浪躺在底仓么挺尸么。。”
“据说是被颠下床,撞破了头。。”
“我靠。。”
海面上吃咸水饭,本来就是凶险并着财帛,血水夹着汗水的勾当,但是这位似乎和海神爷犯冲,只要本船冲突起来,似乎他不管躲到哪里,都能够被千奇百怪的理由误伤到,哪怕是躲在床底下,也会一颗投石破仓而入的碎片打伤,以至于现在是人称“躺着中箭林深河”了。
“胖头鱼的雪风号在哪里。。”
临高农场的主事胖头鱼,本来就是老龙王麾下,纵横海上的老海贼,早年独掌一艘雪风快船,专门给大船掠阵和前哨,出生入死无数。
只是雪风号的气数独此一家,每回海上搏杀,就算别人都死光了他也能侥幸独活,屡屡下来,再也没人敢喝他搭伙,再加上老龙王洗脚上陆,经营置办了偌大一片产业,做个优裕养老的富家翁,他也急流勇退,做了临高流人农场的管事。
只是做惯了海贼,骨子里还是有些不安生的血性,再加上他好赌滥嫖,安逸的日子没多久就把折腾的七七八八,还是自从那次输送任务,和南山贼搭上的交情,几回下来,眼见南山贼贩人赚的也不少,重新动了海上营生的心思。
正逢南海府发布,征募民船协军,再加上他的契弟吹牛者的野分号,搭伙凑个小船团到外昆仑海闯一闯,结果遇上大风,与船团失散,还损失了大部货物,最后只好就近在安南上岸掠土人,积累本钱重新起家,然后这一积累就停不下手来。
一路从安南外海,转战南天竺海,又从南天竺海转战小昆仑洋,承当了一趟往西天竺三国的输送任务后,干脆买了一张授掠凭证,以西天竺为基础,在这大昆仑洋的海面上,一边运货贩人,一边捎带做起了没本钱的生意。
突然船桅上响起了铜号声,
“该死,收拾家伙。。”
南山贼奔上船首,看着咫尺镜里连片的帆影,顿时大急大吼起来
“别凿船,女人也给我丢下海去。。”
“有大船队过来了。。”
。。。。。。。。。。。。。。。。。
“我喜欢听丝竹弦管的悠音,
喜欢用粗杯海碗饮酒;
我把虔信的外衣扔在一旁,
投身进不道德行为的渊薮;
我扯着放荡的尾巴恣狂,
傍着嬉乐的腰身行走。
追求幸福成了他的座佑铭。”
首席大臣哈立德之子,哈里发的年轻宠臣,皇太子的密友叶哈雅,站在船头望着西去的海岸线,不禁念起一位诗人巴沙尔.本.布尔德的诗歌
“没想到我们虔诚的典范,也喜欢被鞭笞者的作品。。”
说话的是阿巴斯。本。费尔纳斯,他是诗人,也是哲学家,更是随行的王室成员,虽然只是远亲,但不妨碍他在这次冒险中占据一席之地。
“被鞭笞的皮囊之下,又何尝没有一个不羁的心灵,只是错生了时代而已。。”
年轻英俊的叶哈雅,笑笑道。
这只盘旋在海面上船队,身负及其重要的职责,乃是巴格达的亲自交代的任务——,以寻找和搜捕海盗为名,捕获一条真正的塞里斯快船。
自从安息近海的大战之后,王朝的海军费了很多功夫,陆续从靠近海南的地方,打捞上来一些保存比较完整的残骸。
虽然是残骸,又进过海水的泡啧,但是其中一些物件和船体设计上的精巧和神奇,还是让人惊叹不已,塞里斯人善于制造可以长期航行在远洋的大船,但是哪怕付出再大的代价,这些塞里斯人总是小心的保藏关键的细节,其中很多关键技术,比如一直垂涎许久的防水阁仓的密封材料,还有星象罗盘的定位碎片,用动物皮囊制成的救生浮泡。
他们不用椰糖和树心粉做粘合剂,仅仅凭借木头之间的契合,就可以让船完美的长期航行在海面上,这次还发现了龙骨和支架之间,用来加固的铁件,
只可惜这次打捞上来的残骸,对阿拉比亚海军的启发和改良,具有相当重要的意义,但是想具体落实到细节上,却是有巨大的障碍,因为塞里斯船所采用的材料和设计,对地理环境差异巨大的阿拉比亚人来说,几乎没有多少通用性。
光是一整条巨大龙骨所需的巨木和加工技术,就足以让阿拉比亚人望而生畏,还有那些操纵帆缆舵轮的滑轮棘齿,破碎后又经过海水的腐蚀,几乎难以完整的复原。唯一可以借鉴的是大幅亚麻布帆,但是这种东西在阿拉比亚也是价值不菲,
因此最好的办法,就是获得一条完整的样品,并从中找出替代的方案。
这几年帝国海军面对的挑战和任务相当繁重,但是实力却始终无法与之相称。
在遥远西班牙复辟的倭马亚王朝的阴影,一直笼罩在阿拉比亚半岛以外,众多沿海领土的头上,由于忙着争夺内部的权柄,镇压那些昔日的同盟者,新生的阿巴斯王朝缺乏足够的重视,旧王朝的余孽拉赫曼出走的时候,拉走了大量富有经验的水手和战士,还有大批适合远航的大型船只,
仅仅用了两年,哈里发任命的西班牙总督阿拉义伊本,头颅被保存在食盐和樟脑里,用一面黑旗包着,跟他的任命状一道,被运送到麦加去,交给正在朝觐中的哈里发曼苏尔.曼苏尔,据说哈里发当场大声说:“感谢真主,在我们和这样一个敌人之间,安置了大海!”
虽然睿智的曼苏尔大君,这些通过在北非的代理人,一直用金钱和官位的手段,鼓动起西班牙境内,也门人和十叶派连绵不绝的叛乱,而当初追随拉赫曼的柏柏尔人暴动,费了十年的时间才镇压下去。又拉上法兰克人这个天然的盟友,从高卢予以威胁性的进攻。但是,现在这个敌人已经在北非海岸卷土重来了。
而作为王朝财源的重要支柱——东西方转口贸易,无论陆地还是海上,这些年一直在以缓慢的程度在萎缩。
而作为传统王朝的收入来源之一,人丁税和土地税,因为皈依安拉而免除的民族越来越多,而日益减少,因此现在主要集中征服地区的基督徒和西伯来人身上,按照青壮老弱妇孺孤寡残疾分成十二、二十四、三十六个迪那尔汗三等,
收支中的巨大差额,一方面依靠不断的对外征战扩大版图,纳入更多的人口来征收,另一方面只能靠大量贸易创造的财富来填补。
作为大陆公路最大的竞争对手,北方的马扎尔人,虽然在阿拉斯汗草原的战争中屡战屡败,但是他们在东西方贸易中占有的份额,却一直在缓慢而顽强的增长着。
来自东方印度海岸的海盗,已经猖獗到威胁到帝国本土与非洲领土的联系,大量商船在海上失踪或者被劫掠,自马士巴拉河口以南的沿海港口,破产者累累。
而控制在王朝手中,地中海众多海上贸易线,也因为北非卷土重来的拉赫曼军队,而变的有些不够可靠和放心。更何况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竞争对手君士坦丁的罗马人。
但真正敲响警钟,让巴格达的执政大臣们痛下决心的,还是陆地上进攻埃及的战斗,再次遭到的失利。
计划中运送海路援军的船只在红海遭到不知名雇佣军的袭击,至少有二十五艘满载士兵的船只被击沉,还有一倍数量的船只受伤,不得不退回约旦的出发港,当伤痕累累的船队,带着整船伤员和尸体勉强回到阿巴克海港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奔震惊了。
与之而来的是,叙利亚诸行省的军队,在下埃及境内的苦湖附近沙漠,遭到旧王朝的埃及军队和柏柏尔人雇佣军合围,几乎全军覆没的消息。由于海路断绝,战败后五千名呼罗珊骑兵和两万名叙利亚部族军队,只有二千多人走出伊斯梅利亚沙漠,于是王朝在非洲统治的局势,一下变的十分恶劣起来。
罗马人的海军,嫌疑最大无疑是幕后黑手,他们是这片海域唯一拥有火攻和大船的势力。因此原本只是各行省附庸的阿坝比亚海军,再次迎来哈里发的重视和资助。
更多来自地中海的商船和海盗,在第纳尔的召唤下进入军队,更多的三层帆桨大船,在幼发拉底河出海口,森林茂密的地区被摆上修造船架。通过征收和贸易,大量来自东部海岸的木材和其他原料,像流水一样输送往马士巴拉等大型港湾。通过幼发拉底河的支系和平底大船,哈里发甚至派人送来了部分原本用作营造巴格达的建材。
甚至指令由这位杰出的年轻臣子,组成一支特殊的搜索舰队。
“东方。。”
叶哈雅,看着消逝在天边的那一丝帆影,喃喃自语道(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2章 连响上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洛阳城中洋溢着一种难言的诡异气息
剑南清炒的小馆子里,口味辛辣的几碟小菜,
一壶重酿的蔗头春,喝的满身汗水淋漓,原本的矜持和拘谨也被放下来,话题也渐渐转到一些比较敏感的传闻上
通政司下属奏进院的几个官员,品质最高的也就个青衫的。公事了毕,到这个承福门外衙后街靠断水潭的杂什馆子里小酌,已经变成他们的一些惯例,也是私下交流内幕消息传言的一个场合,有些是跑外递,有的是做内呈,还有的是检理和管档。
“西路终于败了。。”
一个奏记,醉醺醺的扬起汗津津的脑门,嘿嘿道
“什么叫终于败了。。慎言慎言”
同伴中人赶忙提醒,虽然天子匡明不以言国事论罪,但被有心的对头听取拿来做文章就不好过了。
“败的好啊。。”
“朝廷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了。。”
“看你这话说的。。”
“难道不是么,”
“打了败战,。。朝廷就可以有体面的台阶,和吐蕃进行议和了,”
“那些宰臣们也不用再为流水一样花销出去的孥费,而殚精竭虑,为每一笔出入锱铢计较。。”
“总算可以见好就收,解除军管,修养民力,而用太在意不战而和的物议了。。”
“当初只是看在开府大人的份上,才不好办。。朝廷也是骑虎难下啊”
“臣工们不敢拿圣眷恩荣的开府说事,反正说了也无济于事,便拿卫总管做起了文章。。”
“什么早年结交匪类,什么畏敌坐望,什么至援友军不力,什么私刑将士,什么。。。”
“就算扳不倒他,也能打打这帮武人的嚣焰,别以为替朝廷出生入死过,就能尾巴翘到天上去了,相信宰臣们也乐见其成,或许天子也不会出声的。。”
“弹劾卫总管和弹劾那位开府大人又有什么区别,现在坐镇青唐,处断军前的,难道不是这位都护大人么。。无非是敲山震虎。。”
虽然口中杯葛着,但还是不自觉抬头顾看了下左右,
他们都是些中下品的小京官,出于立场和立身的问题对龙武军这个庞然大物,其实没有怎么直接的接触,自然并没有什么直接厉害关系,。
但是他们平时生计的指望,对那点俸禄依仗甚大,而这些年朝廷的财政一只处于紧张的状况,连天子都带头缩衣节食,省俭用度,连带他们这些官员也被打了折扣,时常延迟不说,发到手的往往还部分是旧物抵充的。
原本一些公事上的进项,也因为被人盯着紧而变的清汤寡水下来,少不得几下一肚子的怨气。
好容易朝廷这些年财赋稍稍宽裕一些,却以为北边西边都在持续用兵,靡费巨大而吞掉了大部分增益和出息,他们的进项也没有丝毫的气色,各色物价却是因为日用的紧缺而水涨船高。因此历年下来他们的日子,甚至还不如一些世业的胥吏,少不得他们一肚子怨念。
抵御外虏非战之过,大家捏捏鼻子也就算了,但是劳师动众的追到青唐去算什么,青唐什么的对他们来说实在太遥远了,遥远到只能凭借时文抄要之类的文抄,才有个模糊的印象。
相互之间有公事往来,却没有多少厉害的纠结,才能做到一起论事
“为什么天子迟迟没有西归,因为朝中用度艰巨,文武行驾车马仪卫动起来都要花钱如流水的。。”
“这战事再打下去,西北路光出不入,天子要候年马月才能归还西京啊。。”
“没还京,我们就得在这个寄邸,继续熬下去啊。。”
顿时引得一片愁绪和哀叹声,不是什么人都有实力在两京同时置宅,而朝廷自然不会让随驾的官员露宿街头,但是用来安置落脚的宾馆和官驿的条件,就不敢恭维了。
。。。。。。。。。。。
新发行的青唐军债,在洛阳大市,专理飞钱交割的大牙行里,也在激烈的起伏不定,事实上这里交割的不仅仅是军债、官寨,也包括了天下众多票号抵店发行飞钱、兑票等代币单据,甚至还有绢丝茶盐等名目众多的大单贵货的凭单。
“压下去了。。”
“再抛五千单。。”
“行情又被托起来了。。”
剑南会馆之中的赵合德为首一干军从商元老,正满头大汗盯着,跑来跑去的伙计,在大墙上插销的筹子,借这次战败的消息,拉低军债的底单,然后回抽一大笔来。谁知道听了败战的消息,这行情却是诡异的直往上涨。
对以世代经营西北商路的人来说,世代为敌的吐蕃人是最大的麻烦和不可确定因素,也沿途花费在那些藩部里的打点和结交,也是占据了经营成本的相当比例,但是随着官军克复青唐进据吐蕃,如果能够结好军中关系,这些问题将不再是问题,将零敲碎打的付出,变成一次性省事的通行代价,还是颇为合算的。更不用说是一条具有潜在垄断操作性的新商路。
在这点上,龙武军及其相关的信誉还是不错的,很多人并不愿意看到官军青唐的失利,甚至在幕后由众多会馆、行社,组成一个强力的资本,支持官军在青唐的开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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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习蝉鸣声中,
洛阳梁园,刚从宫中觐见回来的萧雪姿,却得到直接前往后园的吩咐,顿时有些疑惑。
回廊中是三三两两躲在角落里吃冰的少年亲事和家养侍儿们,很有些两小无猜的小儿女情态,她微微笑了笑,随即又叹了口气。家养的这些孤女,也在逐渐长大,如果将来她们没有被一家之主选中的话,就会分配给各位夫人
却见到临水的亭榭之中,原本用作歌舞演绎的厅下站满了人,最外围的人将她迎了进去,站在一边,
却阿蛮以下女官四尚为首的妾侍,小小姐梁雨和大小姐梁玉坊为首的一干女孩儿们,还有初晴和阿雯带领的一班侍女们,除了南下理帐的宁凝,留在长安待产的宋谨瑜和陪产的医女正采薇,正在西北的尉迟氏和林素昔外,梁府大多数女人被齐集一堂,
原本总是笑嘻嘻中日不止忧愁的小丫头,正在难得一本正经的训话,
“男人在外头为国家打生拼死,流血异域,我们在家中自当全力支持,。。”
“不管别人在外头怎么说,又是如何的物议,我们都是夫君一体的表率,。。”
“什么怨望诋言,不要再出现在外头。。”
“那些帮弄是非,乱嚼舌头的话,更不要去传,”
“宫里宫外,那些女人放下身段来结交你们,又何尝不是看中夫君的权势。。”
“别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奉承,迷花了眼,便不知道本末根始了。。”
“军中朝中,那些仰仗夫君的军民眷属,可都在看着我们呢。。”
“不要给我生出什么掉份儿的事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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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非川,伏远城,佛寺中的中军大帐,由于黑堡王宫内,全是被烧死的吐蕃人,层层叠叠的堆积在一起,由于正值夏天,死了太多人的尸臭和油脂味,渗透到建筑的每一个缝隙,根本没法容人。
所以我的中军只好很有缘分的安排在这所号称吐谷浑故国最大的佛寺当中,据说前身是吐蕃马向的行帐,浸透血水的地方已经被用砂土覆盖过。
空空荡荡的佛堂下,新的沙盘被组装堆积起来,将乌海之战格局再现出来。
“卫总管所部,已经退到苦湖,重新站稳脚跟。。”
“只是卫总管奔走辛劳,旧创复裂,临阵受了新伤,目前暂由李(昴)副率主持。。”
“北路行营马步各三万,器械尽毁,死伤加上逃散,散亡过半。。中军主力的几个重装营,已经打残了,车马辎重十不存一。。。余将士皆疲沓不振。。”
“那军中人心士气如何。。”
“本部出身还好,只是愤愤不平,思虑再图。。”
“但是别部就不好说了,多有颓言。。”
由于卫伯玉所部的成分相对复杂,因此这一路行军,也暴露出不少问题来,因为水土不服,环境恶劣,还有负担疲累等因素,进军青海才不到两个月,军中就已经出现异议的声音,特别是那些河陇边军,以及那些地方吸收来的守捉团练,随着战事日久开始人心思归,甚至流露出怨望和谣传。
到了青海后,唐军过度依赖蕃军的弊病也暴露出来,蕃军也有很大的缺陷,除了横山、断水等少数几只有龙武军整编和训练过的,大多数蕃军的特点是,胜则勇亦,一旦严重受挫,士气和战斗力也很难持久,基本是一溃如决。
车营和火器有限,弓弩箭矢也补给不足,再加上到敌人熟悉的陌生环境作战,所以唐军将士的优势被很大一部分抵消掉,
随着吐蕃的清野坚壁的策略,当初吐蕃人在河西遭受的困境,似乎也逐一降临到我们头上。
而帐外摆着几百颗刚送过来还在滴血的新鲜人头,作为谢罪的姿态,都是率先临阵脱逃的那些藩部首领的脑袋,苏毗王子陵卿赞已经轻骑前往苏毗部的军队中收拢旧部,而青海部一干酋长,还眼巴巴在等着我的裁断。至少在现在,他们还没有足够反抗的力量,不是么。
想到这里,我微微叹了口气,
“最终还要我亲自上阵么。。”
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做一件事情,对外召唤到。
“有请鱼观容使。。”
“戍土令,。。”
脸色还有些蜡黄的鱼朝恩,有些迟疑的看着少年雍王,现在军前由我这个副都护招讨大使,雍王这个大都护安抚处置大使,再加上鱼朝恩观察西北道军容使,已经可以决定军管区内的大部分事务
由于在他的饮食药物供给中,我多少秘密使人给做了点手脚,让他高原反应的症状比别人要明显一些,在大多数时候有时间参加聆听军中决议,却没有足够的精力做出点什么多余的事情出来。
“孤觉得的甚好。。”
少年雍王一副大无不可的态度。
“只是会不会太仓促了一些。。”
戍土令,就是借助军管的权利,发布,将原本位于前线的九曲、独山、衡塞、积石等数十个军城镇戍,就地改制成二线备敌、三线缓冲的府兵,所有边军的屯垦,就地转化成府兵户的永业田,当然具体数目和分配还得等清帐田土户口之后再说。
而新得的青唐大部,大小百余城,大者如伏远数万口,小者不足千余口,数十万藩部,将按照山川胜要,地理走势,划分为十七个军州,以经略、军使、守捉、镇将等兼同刺史、县令,以驻城为中心,附近田土尽归戍军,随戍随垦,凡将士戍十年即得五倾田契,平时以名下庸奴垦殖之,山林矿藏归于都护府,草场牧地归于傍边的亲藩。
原本是打算略定吐蕃后在徐徐图之,但是为了安定因为战败浮动的人心,提前拿出来,虽然少了很多预期的效果。
打赢了吐蕃,作为分配成果的胜利者一切都好说,打不赢不能全功而退,什么都是白搭的。
。。。。。。。。。。。。。。。
乌海城西南,花石峡,被当地人称为紫山的巴颜克拉山脉,在这里被斜斜的劈开一个缺口,露出五颜六色的堆积岩层,
越过花石峡,就到达了河源水流域以柏海为中心的星宿川,也是吐蕃崛起后与吐谷浑反复争夺的四要之地,西面是通往羌塘和羊同茹的草原,南面是连通孙波茹和多弥的坦途大道,东南是白兰羌发源的白兰山和西山八国为首的西羌众,再往东越过积石山的支脉,就是党项羌发源的饵药之地,
吐蕃人的使者,带着金银告身和封赏的印信,四散奔走在这些崇山峻岭的道路中,借助这次胜利的余波,努力聚集起新一波的援军。
吐蕃人的密使,甚至摸到了大非川苏毗部的帐篷中。
“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
已经恢复苏毗王号的王子陵卿赞,咬牙切齿的瞪着眼前这些,苏毗各部的族长和元老们,他们的家族武士,轻易就压制了带来的护卫。
一边口中责问着,陵卿赞的心却是沉了下去,与孙波茹领地来的同族军队汇合却是这个结果,由于他多年积累的班底,在低地损失惨重,再加上和那些青海部协同作战的需要被派出去,又从八色牦牛部吸收了一批部众,在为苏毗立国的共同目标下作战,相比也不会有太多的异心。
现在原本派出去发动领地内百姓的军队,显然都被这些人给反客为主控制了,唐人高歌猛进的时候他们隐藏在幕后,一旦失利他们就重新跳了出来,重新控制了局面。
“苏毗人的血已经流的足够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元老低声道
“难道一而再再而三的背叛者,会指望重新得到信任吗。。”
陵卿赞冷哼道
“唐人是外来者。。他们的许诺虽然诱人,但是有足够坚守的实力么。。”
“我们已经老了,不想离开世代生活的地方。。”
“悉补野人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威胁我们。。或许他们还需要我们的力量”
“吐蕃人这次许诺了什么。。”
这下陵卿赞不怒反笑,反问道
“血色之王家,大发善心了么。。”
“很多。。包括一位尊贵的公主和大片陪嫁的土地和人口。。”
被他斥骂的人,也不生气,
“我们愿意支持悉诺罗和小王女血脉的您,做一个名副其实的王。。”
“但前提是,等这场战争有了结果。。”
“一群愚蠢的兀鹫。。”
听到这里,陵卿赞都懒得反驳了,苏毗人先为吐蕃人流血,后来为唐人打战,前面付出了这么多,还没拿到多少预期的东西,就迫不及待的该换立场,
苏毗人在吐蕃王朝的历史中屡叛屡降,每次都是迫不及待的在吐蕃内乱虚弱的时候发动叛乱,然后再被残酷的镇压,从陵卿赞的祖母到父亲,每一次都是大片的人头滚滚血腥满地,显然某些人显然已经被吐蕃人杀寒了胆,。
但是这次那些唐人,真的会让他们如愿以偿么,孙波茹,可是挡在唐人进军吐蕃核心腹地的必经之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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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帝的保佑下,从巴士拉再次出发,我们已经拥有一大两小三条船载运了8000到10000坎塔的货物,珍珠、马匹、宝石以及水果,还有400个人,其中一百个人拥有武器,并随时准备战斗。一路补给一路贸易,经过了考姆萨、切斯马考拉诺、加祖拉特、梅里巴尔、芒吉阿勒,辛格里、科兰姆、科兰姆等沿海城邦。
感谢上帝,这里据说是世界上海盗最猖獗的地区,希腊人、阿拉比亚人,波斯人,印度人,乃至来自非洲的柏柏尔人,形形色色的劫掠者充斥在海面上,像牛虻一样吮吸着这条流淌着财富的贸易血脉,但是他们显然都比不上新崛起的竞争对手,这些来自印度南部的海盗们,装备和武器更加精良,更加有组织,风一样的神出鬼没在海安线和岛屿之间,每一次对他们的讨伐和冲突,都以被打的大败告终。
幸运的是,他们似乎对来自阿拉比亚和非洲的商人兴趣更大一些,我至少遇到了一艘被劫掠一空砍断帆缆在海面上漂流的可怜人,有谣传说,这些海盗的背后其实来自印度另一端的君王们,以及来自塞里斯国度的竞争对手,所以我有惊无险的完成了这段航程。
在盛产香料的大陆最南端,那个崇拜狮子的海上国度中,我们遇到了第一个塞里斯人官方的派驻机构,申报了我们的财物并,并用十分之一的代价取得临时的许可,我们终于进入被称为塞里斯人势力范围的贸易圈。
凭借桅杆上这一面描绘着红色蟹类的特殊旗帜,我们有惊无险的越过那一连串塞里斯人移民建立沿海乡村和港口,还有那些一年四季大多数时候总是充斥着塞里斯商人,并以臣子和附庸的身份,向塞里斯人的君王朝贡的沿海国家。
这些塞里斯移民的据点,建立的历史大多数很短,人口主要由青年人组成,很少看见老人和妇女,拥有能够在近海跑的飞快的船和威胁到海面上的武器,不论白天黑夜,总有足够数量的武装人员,站在木制的往楼上警惕的观察着外来者,并拥有来自其他塞里斯附庸国度的移民,和大量当地的土著作为劳动力,他们象辛勤的蚂蚁一样将沿海的货物,不停的从上一个港口传递到下一个港口去。
虽然我们多次被拦截下来进行检查,并几度被可疑的船只跟随着,但总算上帝保佑,我们的担心并没有变成现实。
我们终于来到了这个古老丝之国的最南端港口城市,当地人把它叫做广州。这一年是中国的猪年。它是一个不同凡响的城市,远在罗马最辉煌的世代,就具有很大规模的贸易,它是东方货物的主要贸易集散地区之一。
经过了这一路的风波和险阻,我和我的仆人带着满船的胡椒、芦荟木、檀香木、樟脑、精选的香水、珍贵的玉石珠宝、海枣、衣料等货物上岸,还有最好卖的香料。
我从安息沿海购买了很多优质的香,那是准备出售给印度和丝之国的偶像崇拜者们,他们无比喜爱并愿意话费巨大的代价购买这些香料,来表达他们对神明的虔诚。
塞里斯人把这座城市叫做灯海之城,因为街上有如此众多的油灯和火把,到了晚上这个城市被映照得特别灿烂,从陆地延伸到海中,以至于在很远的地方都能看得到它。
更让人震撼的是,
港口的高台上,最显眼的是被称为“浑天仪”的可以不停自转和报时的球型机械,而在夜晚,则是高高耸立的灯塔,采取的造型传统的八角舍利塔,绘有精美佛雕和神话典故,用大幅的水银反射镜和猛火油做照明燃料,在夜晚也聚光射出极远,青铜底子的水银镜中,还被能工巧匠缕刻上了大鹏金翅鸟的纹路,照在黑暗中,丝丝金纹如佛国中的迦楼罗凌空而立。(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18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9
“啊!人啊,永远不要对现世寄大多的信任!”西班牙***王朝鼎盛时期君主拉赫曼三世临死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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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后备军营里充斥着头发灰白的老人和胡须还没有长出来的少年,大多数人缺乏拿起刀剑和盾牌的足够力气,只能作为辅助部队而提供输送,或是拿上一根木矛,充作街头的巡逻。
城里的富商和贵族,却在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转移他们的财产和家人,麦海迪殿下不得不派出巡逻队对西去的人群进行拦截,但是在他们所具有权势和金钱面前,收效甚微。
直到下定决心封闭城门和渡口,并宣布任何试图临阵脱逃者的职位和财产将被没收,已经有数万人逃出这座城市,将恐慌和混乱散播出去。
《巴格达轶事。战火下的闲暇时光》
“城中不是还有大量适龄的成年男性么,”
“前几次征集的人员,大多数都提供给了哈里发在南方的部队,。。”
“我们已经强制征召了,所有停留在城市中的大小商贩,作坊,适龄的手艺人和工匠及其他们学徒,”
“但是。。。。就这么让他们站在城墙上,无论是战斗意志或是勇气,都很让人怀疑。。”
“或许我们可以从城外想办法。。”
“你是说从哪些逃难的人群中,召集后备兵员,。。”
“如果是保卫首都,驱逐哪些夺走他们家园侵略者,并且提供基本的配给份额,相信会得到不少志愿者吧。。。”
“如果仅仅当心安全或是成分的问题,我们可以在城外选拔和训练他们。。”
“而且兵员的范围不仅仅局限于***。。”
“可以用相互连座担保,来甄别奸细和潜在的通敌分子。。”
“并且优先挑选那些有家人的兵员。。”
“现在首要问题是迅速结束在河岸上的战斗,我们城市空虚的状况,不能维持太久。。”
“泰伯里的波斯叛党,还在坚持战斗么。。”
“很抱歉,我们还没能突破那些德米赫人的防线。。”
“我们的围攻部队里,充斥着大量的新补充兵员,缺少技巧并且难以持久。。”
“那些希伯来人有什么反应么。。”
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经过那次之后,他们已经吓破胆了,再没有任何举动。。我们缺少足够的理由。。”
“足够的理由,我们需要这些东西么,”
“我们只要让还活着的人出来指认更多的同党就好了。。”
“如果不是经过严厉的拷逼,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城市中居然能够囤积和隐藏这么多东西。。”
“或许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的收获。。。如果他们都习惯将财物和粮食都窖藏起来的话。。”
“。。。”
听着这种不择手段吃果果掠夺的宣言,麦海迪只是皱了皱眉头,却难得没有出声,这些属僚的建议,多少代表了他的心声。
在国家存亡威胁面前,王族的统治和***的支持才是首要的,其他都是可以牺牲的小结。
然后位于王朝首都的成千上万希伯来人,及其相关的人员,因为这个默许的命令,迎来了一段痛苦无比的凄惨岁月。。
。。。。。。。。。
依兰平原,苏萨塔尔,
以河边高地为中心的前进营地,似乎抬高了许多,那是被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和残骸,硬生生的讲可以落脚的地方,从正常地面上垫高了许多,以至于让整个山坡都抬高扩大了许多。
所有还能够站立的人,都相互搀扶着,自发列队迎接我的到来,虽然是预期中的代价,但是这个结果,还是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由于是夏天,一种腐败沉积的味道,浓重积郁在空气中,根本驱散不掉,只能用翻出的沙土草草盖住再说。但是一不小心落脚的地方,就会软绵绵的踩出一滩粘稠恶臭的水泊。
作为最先投入战场的首发部队,他们的伤亡率大的惊人,剩下来的人人带伤,满身血渍,须发拉杂,形容枯搜,没有很好的休息过,
大量来自后援补充营的兵员,被填充到那些因为残酷战斗的严重减员或是几乎不存在的编制中,有这些战地幸存下来的老人,带领他们尽快的熟悉和习惯这里的一切。
伤势比较重的伤员,经过初步处理里,就立马通过车队送到后方城市里去,接受条件更好的进一步治疗,作为镇痛和应急药物的鸦片制品,在这里就大量派上用场,很多人就靠这东西吊了一条命,但只要能够得到足够治疗和休息,还有有相当比例的恢复可能。
大量的军械和火器,被重新布置成新的防线,铁丝网和折叠拒马,伴发和触发的爆炸物和警铃,还有展开的大型热气球。
集结了足够数量的骑兵部队后,开始在战场进行扫荡和驱散,打通与幸存的左军统制谢思的联系,顺便将那些被打散或是游曳在战场外围的部队,收拢回来,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藩属部队,要根据一起战斗过的唐兵进行指认,决定给予惩罚或是嘉勉。
当底牌都差不多反倒台面上来后,剩下就是看各自细微操作的手段,如何避免更多的错误,让自己的投入战场中的棋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和优势来。
右军的崩溃,完全是因为带伤指挥的杜廊,倒下所带来的连锁反应,由于军队扩张的厉害,而军官士官的消耗却没那么容易得到补充,于是临阵对于个人指挥能力的以来,就变成尤为重要,当主官倒下带来的士气和斗志上的伤害,也尤为严重。
一小队披挂齐全的阿拔斯骑兵,
再次看了眼,高悬在天空之中的“恶魔之眼”,经过战场的实践,已经证明赛里斯人就是靠这个东西,对有限的兵力进行精确的调遣,而始终将本国军队的攻势,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不惜代价的逼近前沿,打下来好几具,但是这次显然不能如常所愿了,再次扩大的赛里斯人阵营和战线,已经拥有足够的纵深,隔绝他们弩炮的射程,乃至保护他们在伽格大运河上,那几条用大量充气皮囊扎成筏子,又串连在一起大小浮桥。
他们甚至带来了带水轮的小型船只组件,直接放在河水里充做警哨,以保护那些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物资和车马。
所谓河面上直接冲过来的奇迹,其实就是事先沉在克鲁恩河河水里的几条用铁链串成的木板,这个隐而不发的战术欺骗,甚至瞒过了协同作战的藩属部队,而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可观的效用,处于进攻序列的半个兵团被歼灭或是俘虏,剩下的后续部队在集结出发地,被败退的友军冲散或是击溃。
结果是当面的阿拔斯军队,丢掉了所有器械和营帐什物,一气像后奔退了十多里,才在增援友军的掩护下,重新站稳脚跟。他们这些骑兵,也由战场警戒,变成了断后的警哨。
对面敌人的阵线里,正在为突然爆发的腹泻和发热的传染病所困扰。战争的激烈和损耗,大量不同地区和民族的士兵聚集在一起进行有效的指挥,本身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想要在卫生等方面有效的约束他们,几乎是一件很费事的奢望。
所以他们很快就尝到了苦果,被污染的水源和大片几乎淹没在屎尿中的营地,腐败混杂这排泄物和呕吐物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让任何一个试图整顿这支部队的军官,脸色铁青或是发白。
其中也包括了好容易把部队拉回来的穆恩。奇拉都。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脸色,
“最早是那些贝贾人的营地中。。”
“但只有一些传闻。。并且他们拒绝让人接近某些营帐”
“然后有人报告问道了尸体腐败的恶臭。。”
相比同出一源,却已经接受文明开化的鲁尔人(北阿拉比亚人),这些沙漠中保持原始游牧传统的贝贾人,就算成为王朝的军队后,依旧残留了很多野蛮而原始的风俗和习惯,他们甚至用满是牛羊粪便的手,来直接抓取食物和用餐,由于水资源匮乏带来的偏执,要让他们保持相对卫生的习惯,都是是很困难的事情。
“虽然军队中的医官,果断采取了隔离和火化处理措施。。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他们战友兼亲族的阻止,坚持要和病人在一起。。”
“然后更多的人病倒,当这些都无法组织医官们采取措施时,其他民族的士兵也开始生病了。。”
“我们需要更果断的措施。。”
“你向让我们的士兵暴动么。。”
“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们或许可以借助那些敌人的力量。。”
一直默不出声的穆恩。奇拉都突然道
“什么,您打算让这些生病的士兵去。。”
“那是不可能的,”
穆恩。奇拉都断然的否认。
“我们只是需要一些吸引赛里斯人的诱饵。。”
他刺客的表情不啻为恶魔的耳语。
“相信疾病是没有国界和民族区别的。。”
天尽头是赛里斯人营地中耀眼的火光,层层堆叠的火葬塔如巨型的火炬熊熊燃烧着,这是他们正在送别那些牺牲的战友和同乡,莫名的歌谣齐声飘摇在昏暗的夜空中。
战场的彼端
“这一夜,我们都是唐人。。”
伤痕累累的小野秀直,对着面前半边脸联通一直眼睛几乎被削掉的吐蕃人叹息道,
听到夜风中送来的隐约歌声,苏萨城中各个角落中的残余守军,也跟着哼唱起来,让这座已经沦陷了大半的城市,重新泛发别样的顽强生机。
那场充满壮烈的二线反攻,只是回光返照的最后辉煌,留下和杀伤了数倍与自己的敌人之后,他们还是还是沦陷在了绝对数量优势,他没能如愿的和那些唐人将士们战死在一起,只是失去了左手三根指头和一只耳朵。
然后到来的夜晚变成他们最好的庇护,古代留下的水利设施、建筑遗迹和地下管道,让他们获得了苟延残喘的空间和时间,
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他们却没有如此的信心高涨过,他们的援军就在夜色的尽头,悬挂在空中的热气球,直接用众多折射镜和特制燃料拼成的原始聚光灯,照射在夜空中,哪怕隔得很远依旧可以感觉得到。
来自热气球上长条光柱和耀斑,巡曳在营帐近处招摇的旷野上,
在夜色中奔腾的尘雾,像是星光下流动的怒涛激浪,那是进行强行武装侦察的夜袭部队已经回来了,
带回来的还有几乎完好无损和势如破竹的报告。
“打破了三个营地,连踹十数阵没有几合之敌,都是老弱病残,满是伤员和病人?。。”
站在沙盘前看着参军、参事、虞侯们构筑这战场态势的我,忽然听到这个报告,不由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看。。”
我转向另一个方向。
虽然身心具是极其疲累,但是以南八为首的右军诸军将,被打残的左军残部,还是坚持列席左右,以战场指挥者的身份,直接汇报第一手资料和商榷战场态势。。
“某以为,必有蹊跷。。”
“废话,怎么会没有蹊跷,前天我等刚踹过大食人的营防。。不至于虚弊如此啊”
“就算是困兽犹斗,也好歹有些伤亡的,几乎无损就未免让人不安额。。”
“难道是陷阱,。。”
“你觉得的大食人会让我们食髓知味的再来一次么。。”
“小杨都尉,你攻进去的时候,那些。。”
有人将话题转向正在堂下复命的小杨,他统领的青海蕃骑营,褚羯骑营三只重装藩骑之一的铁甲游骑营,承担了这次武装侦察的任务。
“疲弱,不敌,几乎,毫无防备”
虽然已经成家并且有南诏亡女在内的好几个妻妾,但是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难道就没有军将带人杀出来试图挽回么。。”
“未见。。”
“将这些疲弱之士,有可能是大食人刻意留下的破绽么。。”
“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我们进攻的方向。。巧合的几率有多少”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给我们送斩获么”
“或是别有所谋。。”
“死人,腐臭,很重。。”
小杨突然再次开口道
“有我们这里重么。。”
南八郑重其事的问道
“不可。。同日语。。”
“难道大食人那里发了疫症。。”
南八下首序列第三的一名军将,突然紧接道。
“后来试图围堵你的追兵,都在外围么。。”
我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始终未曾进入被攻掠过的营地中么。。“
“请求总府大人升帐发令。。”
南八也站了起来,他也想到了什么。
“将士们路途困顿,多半已安排歇宿。。”
行台军兵曹判官,有些迟疑道
“歇了也要马上发动起来。。”
我斩钉截铁的决定道
“立刻进入一级临阵战备。。”
“。。。。。。”
众军将中还有所不明的。
“你们觉得,以大食人各族之繁杂,在军中发生疫症的,仅仅会有这么一处么。。”
南八接口道。
“只怕他们想要速战速决的心思,更甚于我们了。。”
随着发号施令的奔走纷纷。
取消三班两轮的休整,连夜抢筑阵地,只保留我的亲军衙前虞侯三班,作为驻队和奇兵(预备队),其他所有人力都分两班投入进去。
不出意料的话,天明后,将会有一场规模宏大的决战,多争取一点时间和进度,就多一份胜算,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战场调整和接触,才会投入决战,但现在看来,那个时间要提前到来了。
在我命令的督促下,被重新发动起来的大多数军将,还是稍有怨言的在夜色中,将扎营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
很多人疲累的直接倒在地上睡去,然后被抬进自己的营帐里。
。。。。。。。。。。。。。。。。
晨曦的露水中,例行的晨祷都省却的阿拔斯人,在天色的掩护下,发动了第一波进攻
“要死也要死在进攻敌人的途中。。”
“易卜拉欣的子孙啊,从不会将背后留给敌人的刀剑,”
“用胸膛去拥抱敌人的刀枪,获取甘泉与美果的乐土,七十二个纯洁仙女的侍奉。。”
在种种鼓舞声中,吃了有生以来最为丰盛或是足饱的一餐后,无数的军官和士兵们涌出营地,汇成一只沉默的洪流。
这一战,连战前祷告礼都是由,骑马或是乘车冲上了战场,大小毛拉和伊玛目们一边伴随行进一边引领的,他们挥舞着各种受过赐福和礼赞的经本,在人群中以至高至大先知和历代先圣的名义,充满激情和狂热的鼓励着。
迎面回应他们的是,
数排直射的弩和背后成片抛射的弓,构成了巨大的箭阵,像是冲刷过沙土的激流,一霎那就让稀疏了许多。
交错飞舞的弹丸,在人群中搅出大团飞溅的血肉,人群是如此的拥挤和密集,以至于当一只石球,贴着地面滚过的时候,大抵有数十只腿脚被折断或是打烂。
同样造成杀伤的,还有那些用晒干的泥土烘制称得陶弹,砸在人群中崩裂的碎片,几乎让人无法站立,但对心里威胁最大的,还是夹在其中发射的,会爆裂的火油弹和其他爆炸物,虽然数量并不多,但几乎让人烦不胜防的终日处于提心吊胆中。
此时数名教长骑马簇拥着新月大符的车座,冲到了最前列,高声唱起了赞颂至大的圣歌,他们很快被呼啸崩碎的投弹所击倒,“愿至大恕我罪”他们呻吟着这些语句垂死倒在新月大符的傍边,鲜血涂满了金色徽标的月弯。
因为惨烈的打击而陷入短暂低潮的阿拔斯人,见到此景彻底陷入了狂暴的局面,他们纷纷高呼着先知和诸圣的名字,放弃了各自掩护的战术位置,而冲上前去与敌人外围机动的骑手,互相对刺而同归于尽,这种嗜血求死的精神,居然让见惯战阵的唐人也不寒而栗。
随着活跃在战场中神职人员的伤亡为开端,战场拉开了另一个残酷的高潮序幕。(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94章 抉择
星宿川花石峡口,再次成为新的决战之地。
在苦湖边上与卫伯玉北路重新汇合后的七天,我的捉生队,咬着吐蕃人的尾巴,一路追到了这里,再次遇到吐蕃人的主力。
说是峡,其实是一个很短而宽阔的山口,地势十分开阔,广阔苍凉的峡谷中布满了各色花纹的石头,顺着远处耸立的山壁,直触云霄,但是起伏的大小支河摊,让这里的地面变得崎岖难行起来。
吐蕃人乌海一战后,就放弃了毁坏不堪的乌海城,退到了这里,重新列阵以待唐军。青唐之战打到这一步,已经没有过多反复的拉锯和纠缠,只剩下惨烈的前哨战,和步步为营的稳定推进。
在绝对的数量优势,可以轮替应敌交战之下,伤亡急剧拉大的吐蕃人,也终于放弃了大部分袭扰和阻击行动,
谷底两国将士还在舍身忘死的鏖战,看着远方倒影出波光粼粼的的柏海,我却有些神飞天外,星宿川,这里难道就是后世武侠小说里星宿派之流的灵感来源。
根据后世的地理勘探,这里已经极其接近黄河源头,来自牦牛河、西月河等支流,在这里汇合成黄河九曲的第一曲,也滋养蕃息这大量的水草和牲畜,但我看到的只有被践踏和啃食的光秃秃,露出表层下本来灰黄颜色的土地,
通往吐蕃腹地的最后一道门户,唐蕃古道的重镇,吐蕃八大市之一,早已经被战火荡平,吐蕃人拆平了所有的家住,用木栅和土石在河滩上,垒出一道道犬牙交错的简陋防线,然后在有限工事的掩护下,各线驻军进行相互策应,与唐军进行拉锯。
这种战术,据说还是他们在河西与龙武军所部交手后,突击学会的,问题是作为创始者的龙武军将士,对付这种局面似乎更加有经验。
与吐蕃人接战后,自发按照需要以弓箭、火器、陌刀、刀排、长槊等层次,组成一个个临时战斗序列,队形严整的顶着吐蕃人一拨又一拨的反扑,坚决而稳定的击穿他们的战线,
不时有吐蕃的战团被击溃,跳出自己的防线,然后被掠过的弓矢和投枪射杀,也不时有损伤过重或是力战而揭的团队,整建制的被替换下来。
“又是据守攻坚,又是消耗战,吐蕃人就只有这几样本事了。。”
“你可别小瞧这些吐蕃人,别看他们老是不战而退,放弃了大片的土地,至少在这两军交锋的几次大战,他们选择了可以抵消我们部分专长和优势的战场。。”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对方主将,也是个坚忍果断,擅长顺势借势的人物。。毕竟吐蕃积百年之功业,也是出了好些个杰出的人物”
“乌海一战吐蕃人不是也损失不小么。。他们哪来的这么多人吗”
“看服色,旗号,恐怕是山前、山后各部凑起来的援军。。”
“我们可是在吐蕃国内作战,,危亡当前,他们穷搜国力,尽发民壮。。还是可以凑出些东西来的。。”
听着这些年轻的参军和虞候们的小声议论,我忽然有些欣慰的感觉,龙武军的年轻一代已经成长起来的,虽然我也不算很老,但是看着他们,我还是生出一种仿若隔代的长者心态。
“报,跳荡军战锋团,已经夺得山口最后一道山墙,。。”
“不要冒进,就地修缮整备,让射生队接防。。”
话音未落,突然山口前冒出烟来,然后蔓延成一片火光,这笔了视线。
“出了什么事。。”
我对望台下喝到
“吐蕃人在防线后,预先堆积了大量油脂柴薪,以敢死之士伏于其中,。。”
随后参军来通秉。
“被我军攻破后,即刻引火,连带那些来不及逃走的吐蕃将士,一起付之一炬了。。”
“烈焰熏天,我军追之不及。。仅杀获数百”
“这个达扎路恭,还真是狠绝果断啊。。”
我叹息道,当初没能把这号留在低地,真是可惜了。
“此战我方胜算如何。。”
前去巡查,慰问伤残将士的少年雍王,一回来就开口问道
“如果想速战速决,这一战的胜负,可多半在这战场之外啊。。”
我没有直接回答他,转向另一边
“苏毗人还是没动么。。”
“他们说部众损伤太大,需要多花一些时间整顿。。”
负责联络苏毗部的军官回答道。
“乌海一战,苏毗人也动摇了。。”
少年雍王忍不住道,军中的熏陶,他多少也有些直接的感触
这时,山口的最后一点火焰也被扑灭,浓重的烟雾散去后,看到的是大批挥舞这武器,蜂拥而至的吐蕃部众。
“吐蕃人上来了。。”
“吐蕃人的后手好快。。”
前方吹起遇敌的鸣号,代表神机营的旗帜,也移动到了山谷中,一个个大木架子,被斜斜的指向天空。
随着烟尘和火焰,一条条低低的掠过唐军将士的头顶,迎头撞进吐蕃人的攻势之中
再次改良后的康格里夫火箭,用的是薄铁壳和细磨的颗粒发射药,一匹马可以拖上用油布包裹的六只,这样就可以走一些相对崎岖的山路,到了战场,再装上爆炸头和延迟发火的药芯。
当然,这东西的准头射程,连石炮和车弩都比不上,只有个大概的方向,但是用来对付那些松散毫无队形的吐蕃部众,就足够了。
“打雷了。。”
“天神发怒了。。”
“星辰坠落了。。”
吐蕃人好容易集中起来的反攻部队,又开始逃跑了。哪怕是悉补野人组成的督战队,砍杀数十人也无法遏制,
骑马带着大愫紧随压阵的吐蕃总帅达扎路恭,不由再次皱起眉头,将执柄的手捏的发白。
这些山前援军勇则勇亦,但是很多人从来没有到过弟弟作战,对唐人火器的洗礼毫无见识和准备。一下就被震撼的大乱。
“你们的内线不是说,唐人的火器已经用的差不多了么。。”
他冷着脸,对着一个将全身都藏在意见宽大罩衣里的人哼道
“为什么,看起来还有很大的余力。。难道那些山前部众的命,就不之前了么”
“或许是唐人主帅的私留。。”
“至少鄯州、剑南、静边的几大油厂的产出,已经没有存货了。。”
“苏毗人进入战场了。。”
随着绵长的牛角号,一只打着八臂修罗旗帜的军队,震天蔽日的烟尘之中,出征的苏毗军汇合了孙波茹赶来的部众,看起来马步至少达到了可观的四万众。
战场的天平,一下变得微妙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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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巴斯王朝的陪都,安巴尔城中,巡游到此地的首席大臣或者说宰相哈立德,正在皱起眉头听取一则紧急送来的汇报。
“我们已经失去了东非海岸的索科特拉岛。。”
“我们的人断绝消息已经长达三个月。。。”
首席大臣哈立德,用了好一会功夫,才将这个名字从记忆深处找出来。
索科特拉岛坐落在后世阿拉伯海与亚丁湾的交接处,处于亚丁湾东南端,是印度洋通向红海和东非的海上交通要道,构成连接亚非欧三大洲的海上生命线,战略位置极为重要。距努比亚(索马里)东南端大陆角只有数百海里。
虽然岛上只有少量放牧牛群和捕鱼为生的柏柏尔人,但是却生长着众多奇异而独特的物种,其中就有乳香、末药等数种价值不菲珍贵植物,因此作为王朝在非洲统治范围的延伸,长期驻扎了一只小规模但精锐的军队,以及派遣自王朝中枢的贸易官员,除了官吏和种植那些珍贵的物产外,还对中转自非洲大陆东海南和南部的船舶,进行补给和课税。
“最后的消息是阿里特利亚的商人带来的,一些武装人员接管了那里,并开始对过往的船只收取赋税。。以埃及人的名义”
“该死的。。。”
“立即结束我的巡游,回到巴格达。。”
“对大君所在的夏宫,派出信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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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安息海岸,唐人在阿拉伯海最大的据点,天赐岛,也就是后世巴基斯坦重镇卡拉奇附近,印度河三角洲的出海口,在这里冲刷出大片的河州和岛屿,
当然,这个后世巴基斯坦第一大城市和最大的海港和军港,全国工商业、贸易和金融中心,直到十九世纪初英国殖民者登陆前,还只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小渔村,而更早的一千多年前,则只有大片茫茫灌林和红树滩涂,本地体型的生物,也不过是一些寻食海蟹的猴类。
复杂的海岸线和众多的岛屿,也成众多走私和有组织劫掠的前进基地的最好掩护,无数来自广州、安南,林邑、真蜡、注辇诸国、乃至天竺沿海的冒险者,驾船或是乘船来到这里,补给或是合伙,然后重新出发完成自己海上淘金的发财大计。
而肥沃的河州和沿海陆地,也是和种植中垒繁多的粮食作物和经济作物,但在另一个历史时空中,只有到20世纪印度和巴基斯坦分治,才被上百万迁徙而来的***所开发起来。
由于这里一年到头,大部分时间气候宜人,哪怕在冬季也只需着单衣,而且水源充沛却鲜有泛滥,因此一些较大的河州上,已经出现了类似江南水乡一般的阡陌纵横的痕迹,皮肤黝黑的天竺奴隶和身材矮小的南海土人,分布在其中劳作不休,他们居住在类似高脚楼的木架横屋中,一边捕鱼一边耕作,为天赐岛上的人,提供丰富的食量和用度。
只是陆地上的土地,因为还是大食人及其附庸的势力范围内,因此保持了恒古以来的蛮荒和原始。
重新被拓宽的港口中,正在迎来一只庞大的船团,只是被放下船来的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货物,被绳子穿成一串,成群结队驱赶下来肤炭的昆仑奴(黑人)
领队的冯崇义,正在一边口述,一边由当地的书办做当月的日志,
“我们沿着外外昆仑海的海岸拿下,最终抵达了另一个岛上层拔国(坦桑尼亚东海岸的桑给巴岛,岛上曾发掘出中国古青花甆器及铜钱)。。。恩就是传说中的丁香国”
“据说整个大昆仑海的丁香,大半都来自此地,不过我们去的不是季候,当年大多数丁香都被当地的大食人收走了,最后我们用琉璃珠子小物件什么,只换到大概一船半大概两千料,还不是最好的货色,不过我们发现了另一桩物产。。”
“对岸的诸国正在交战,人口虏获价贱极多,卖到海上来每个人头只要一件铁具,女子什么的都是添头,我们一次就收得昆仑奴数千。。全是最精壮的男子。。”
“这一路疫死和殴斗折掉三成,实际抵港的大抵有三千六百一十五口。。”
“短时内,天赐岛上的劳力紧缺总算可以缓解一些,。。”
“别看这些昆仑奴呆呆傻傻的愚笨不堪,做些挖土抬石的粗重活,还是能凑合的,而且吃的少,也不挑,给什么都能活。。简直就是会走路的活骡子啊”
“正好在这里磨磨他们的性子,下一个季风回程的时候,可以卖个好价钱。。“
“有机灵的苗子,就留下来当军奴好了,据说大食人或是大秦人哪里,都有用昆仑奴做兵将的。。”
不但是领队,个传的船首,哪怕是与番外土人有所接触的水手船工,也要做一番经历的记述,即是一种保密防范的手段,也是一种情报收集措施,将来整理成册后,要送回国内,作为制定方略和政策的参考依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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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由首席大臣哈立德召集的临时宫廷会议,又接到另一个噩耗。
作为哈里发最信赖和倚重的人,他甚至可以在哈里发不在都城的时候,代行部分职权。。以至于他和他的后代,在阿拉比亚的历史中开创了维尔其这个独特的头衔。
列席有王朝的邮政和情报大臣,警备大臣,哈里发的财务总管,税务大臣,宗教与司法大臣、工商大臣、农业大臣、军事大臣、等诸部大臣,以及处理日常文秘的机要院,负责整饰吏治的督察院的高级官员们
“我们的军队,在亚美尼亚被击败了。。”
来自大不里士的信使,带来如此的消息
“截止上一个祷告日,我们已经在北边的行省中失去了七座城市。。”
“这些叛乱者自称露丝雅军,沿着外高加索山脉的南麓,蔓延到阿拉勒克。。”
“对方是谁,是罗马人小亚细亚军区还是马扎尔人的外高加索部。。。”
“这是一只不同寻常的异族人组成的军队,他们拥有大量的骑兵和精湛的马上投射技艺。。组织严密而训练有素,地方守备的军队和倾向我们的部族,刚刚在城市里集结起来,轻易就被击败了。。”
“他们的作战风格,更近似在阿拉斯汗草原上遭遇过的那只雇佣军。。”
“我们在马扎尔国的人,又是怎么说的。。”
作为首席大臣,哈立德还掌握着另一套由商贩和旅行者组成情报来源。就算是犹太长老会中,也有相当身份的知情者。
毕竟这些西伯来人的血液中,一方面是坚守信仰和传统的固执和坚韧不拔,一方便又充斥着发自骨子里逐利益上的贪婪和短视,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算是他们汗王,希伯来信仰的庇护者,也不是不可没出卖的。
“我们在马扎尔宫廷里的那些朋友说,关于这只雇佣军,他们也没有只够的知情权,”
负责外交和情报的侍从官回答道。
“只知道与来自塞拉斯国度的新王妃,关系密切,所有的军队补给和装备,并不是大伯克和臣子们经手,而是由长老会提供经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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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上溯到公元前七世纪的古老国家之一,曾被罗马人和波斯人征服,又作为缓冲地区被反复争夺的历史,让这篇土地充满了各种异族征服者留下的痕迹,最终四世纪成为亚细亚第一个基督教国家,尖耸的教堂取代了安西风格的通天塔,然后数十年前,有增加了来自南方沙漠中征服者所特有的圆顶建筑。
一只满载财物和战利品的军队,正在从乱哄哄的城市中撤退,被焚烧和抢劫的阿拉比亚人的产业和房屋,新建立没多久的清镇寺圆顶,正在尘土和火焰之中,逐一的轰然倒塌。
大批暴乱的居民还沉溺在他们抢劫和烧杀的盛宴中,号称起义的军队,裹挟着大量新加入的成员,和满载的牲畜,已经马不停蹄的本下下一个城市和乡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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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商讨对策,
突然包金描绘星辰的大门,被推开,一只封印紧急的公文,被装载铁盒子里送到负责海路和贸易的大臣面前,他们用自己的钥匙捣开,看了两眼,不由脸色难看起来
“安达曼总督送来的紧急报告,马西拉岛和安达曼海岸的海港,刚刚遭到了强大敌人突袭。。”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大部分地区,缺乏造船所需的材料,因此少数几个森林繁茂,出产大根木料和椰柱的沿海地区,也成为造船业的中心,特别是安达曼海岸的马西拉港,和著名港口亚历山大一起,造船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迦太基人的时代。
“停泊在港口中的船只,正在建造和准备建造的船只,材料大部分被烧毁。。。”
“当地的官员发誓说,它们看到了流淌在海面上燃烧的火焰。。”
“我们的船厂和栈桥里的火焰像是从地狱里喷发出来的一样迅速,根本取法抢救,就被蔓延的火焰和浓烟所淹没。。”
“有近千名工匠和士兵在大火中失踪。。”
“大火甚至烧进了城区,许多人的居所和店铺、仓库被焚毁,其中们该包括位于港口的税务所和军营。。直接损失至少达到上数十万第纳尔。。”
“最大啊的损失是我们从各地召集而来的原料。。其中包括哈里发拨付给我们的,原本作为宫殿材料的外省贡木”
“流淌的火焰。。”
大多数人被这个字眼抓住了耳朵,
“希腊火,该死的罗马人,终于打算撕毁和约了么。。”
终于有人吐出这个字眼来。
当年君士坦丁城下那场几乎无法被扑灭的连营大火,不但烧毁了一代哈里发和水路数十万大军的雄心壮志,也给阿拉比亚人的子孙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印记。
再结合,进攻埃及的失利和海路上的惨败,藏在一连串事件背后的真相,似乎有了明确的轮廓。
要说奸细和刺探的手段,也没有比这两个恩怨纠缠了上百年的大国,更加了解和熟悉对方了,但是这些罗马人背景的海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相比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的四大舰队,他们在红海的舰队要相对弱势的多,
这些阿巴斯王朝的重臣们,又陷入深深的疑虑和困惑之中。
“我们在阿拉斯汗草原上的力量已经被严重削弱,无法对那些马扎尔人构成足够的压力。。。”
“还有泰伯利斯坦的平叛,占用了我们太多机动的力量。。”
“埃及,不要忘了埃及,没能占领这个大粮仓,而我们在叙利亚行省军队的刚刚遭到失败。。无论是那些叛逆者的动向,还是罗马人的态度,都让人担心的”
“我们同时需要在三个方向准备更多的军队。。”
“我们有其他的军队么。。”
“从中央诸省征集新的士兵,并将它们训练和武装起来需要时间。。为了动员其那些部族军队,我们还需要从外省调集更多的牲畜、谷物和钱币。。”
军事大臣之一,开口道。这历史不过数十年的庞大王朝,因为这些年的大力扩张,似乎让他的军事实力达到了一个极限。
“是否可以请求禁卫军的协助。。“
警备大臣希米亚,突然提出一个要求。众人顿时冷场了一下。
直属哈里发的呼罗珊禁卫军,常年保持在十万至十数万的规模,内分骑兵、步兵和弓奇兵等兵种。但是除掉那些作为战斗骨干,随王室成员和重臣出征在外的军队约占一半,
其余军队,一部分驻守旧王朝的统治核心大马士革,以监视那些旧王朝贵族残余,一部分负责保卫新都“真主花园”巴格达和哈里发绿顶金宫的防卫,以及在阿巴斯人发家的首府哈希米叶城周围,由王太子麦海迪统领,没有哈里发的信物,根本无法动用任何一个千人队。
“我会尝试向哈里发提出要求的。。”
哈立德迟疑了一下,还是作出决定
“但这还不够,在此之前为了以防万一,那就只能将东方行省的军队召集一部分回来。。”
不过具体调动的规模和对象,又让这些重臣们好一番争议。
东方的行省,拥有数量不菲的军队,但与信仰和民族都相对单一的阿拉比亚核心九大行省不同,那里大都是新征服的地区,统治下大都是非阿拉比亚***和非***的各族,臣服王朝的当地部族军队,接受阿巴斯王朝官职和信仰,在地方历史悠久具有影响力的权贵家族,还有王朝派驻的官吏和军队,相互交织在一起构成一个相当复杂的格局,
他们既构成了王朝对外扩张的基石,又要予以巧妙的制约,以防止可能让地方势力做大后影响到王朝中央的权威。阿布***死后发生的军队事变,就是最好的范例。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无法像前朝名将古太巴一样高歌猛进大张旗鼓的征服敌人,只能采取另一种灵活的手段,通过收买和威胁,逐步蚕食掉一些弱小的势力,然后在某个地区积累一定实力后,从内部煽动起动乱,再以保护者和调停者的角色介入,割取一定的利益和特权,或者干脆将当地的统治者变成宗教和国家的附庸。
在这个期间,严令禁止东方行省的军队,与塞里斯人的边疆行省,发生大规模的军事冲突,是十分必要的事情。
。。。。。。。
布哈拉城内,关于受困于克塞城下的阿拉比亚军队的秘密的接触和谈判,也正在进行,
拔那汗人突出了相当苛刻的条款,每个有姓名的军官一磅黄金,所有士兵则以五万袋谷物,三千只骆驼和五千匹马,六万只羊再加上二十万玫银第纳尔的代价,让被困的军队带着防身的武器,安全度过纪浑河(阿姆河)退回国内的代价。
当然了,乌罗护突厥的军队,不在这个密约的范围之内。
付出了金钱和物资,换回夹杂大量重要人员的军队,至少没有失去土地,对一些因为巴格达突如其来的政令,而觉得焦头烂额人来说,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为了凑齐这笔支出,势必挖空许多人的钱箱,但只要保佑土地和军队,就能加倍从那些非***身上捞回来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20章 烽火燃不熄征战无以时(下
“明明圣天子,德教如四维。蛮貊尽臣妾,县道皆覊縻。
宋王禹偁《送筇杖与刘湛然道士》。
当然了就那个时代来说,这只能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美好寄愿。
。。。。。。。。。。。。。。。。。。。
“我们是最后的禁卫军,护送着哈里发的遗物。。赶去巴格达报信”
穆盖伊尔(今伊拉克共和国,纳西里耶市)城下,一直满身风尘的黑色骑兵正在叫门,他们黑色的大氅和铠甲上,新月的纹饰被献血和尘土凝结成了斑驳的污垢,看起来相当的狼狈而且疲惫。
“我们不需要进城。。”
“只要给我们提供简单的食物和水,就可以了。。”
“我们还要。。”
穆盖伊尔城中的守卫,迟疑和犹豫的,一遍遍请示当地的城市长官,最终从打开的大门,用牛拉的大车,送出来大桶装的清水和大饼,这些骑兵一涌而来,丝毫不顾形象的取食起来,
然后远处的尘土,高举着血红战旗的敌人,在狼烟中追逐而来,城中的守卫也无暇多想,赶忙接应着这些勇士进入城中躲避,然后城门就再也没有能关上,
就在大门即将合拢之前,这些被引入门内的禁卫军,突然对着左右举起武器大砍大劈,将聚集在附近的守卫驱赶着杀散。
等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
这些禁卫军打扮的骑兵首领,拉起了盔下的铁网面帘,露出艾布都那张脸孔,对着队列中另一名藏在副将,露出一种前辈的笑容。
“总算不辱使命。。”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本能不会去想,还在巴格达城里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结果。
通往北方下美索不达米亚最后一个重镇,宣告易手,自此,底格里斯河两岸,在没有能够阻挡东方征服者脚步的存在了。
从这里开始唐军的铁蹄,也第一次踏上了古代被称为巴比伦尼亚的土地,但这里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只是一个小插曲和开端而已。
“敌人招来了雷霆和天火,哈里发和他的军队被粉碎,最后只剩下凝固的沙粒和灰烬。。”
“哈里发及其近臣的头颅,被敌人倒插在枪尖上四处炫耀着。。”
在艾布都及其同胞为首的大食奸,伪转成的大队小股残兵败将或是流亡者,不遗余力的宣传和鼓动下,谣言恐慌和骚乱,迅速在人心惶惶的巴比伦尼亚地区,乃至更遥远的亚述行省,散播开来。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惊恐氛围之下,当地富人和稍有身家的居民,都争相带着妻儿老小,牵挽着牲畜和之前的物品,逃出所在的城市和村镇,向北方逃奔而去。
在这种情况下,夺取那些防备空虚,人心混乱的城市和集镇,就像是徒步信手摘下甘美成熟的果实一样的轻而易举。
就算有比较坚定和顽强的地方官员,决定就地据守,但也会很快在内应煽动起来的暴动和叛乱后,在兵临城下的征服者面前迅速沦陷。
然后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领导抵抗的官员和贵族,举族被剥皮处死在城墙上,城内所有成年男性和青年女子被掳卖为奴婢。
因此这种榜样只出现了两三例,就迅速消逝在征服者的铁蹄洪流之中。
作为带路党兼配合作战的奖赏,艾布都可以在打破的城市里优先挑选自认为合适的男子作为补充兵员,并且带走一定比例的女性作为慰劳。
当然,将他们这些新成员吸收为这只为征服者效劳的***附庸部队之前,都要经过一个残酷的仪式,每一个人对那些城市里的阿拉比亚贵族、官吏及其亲族的处刑,以至高之名发誓与旧日统治者势不两立,然后从祭品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直到对方死去不许停手。
通过这种方法,艾布都名下的辅助部队,轻而易举的扩充到了近万人。
而在他们的后方,南方的运河沼泽区中,一只规模的船队,正在沿着旧河道,徐徐行进着。
绵延起伏的芦苇荡中,不时还能飘出一些肿胀变样的尸体,那是逃入沼泽区的大食溃兵,没有任何准备,就传入在这片范围甚广的洪泛区内,溺死或是被饿死,是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
要知道当年的败退赞吉起义军,躲进沼泽区内后,就只能靠水鸟和游鱼,乃至芦苇根来果腹,最后能够走出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骨瘦如柴的幸存者。
在来自海上军州的船只运力的全力支持下,洪水泛滥而成的运河沼泽区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构成像样的阻碍,我们的先前部队和前卫兵团,几乎毫无风险的穿过这里,在运河堤坝的尽头,一个名为苏由赫的码头小镇兼古代波斯驿站的残址上,建立了第一个粮台屯堡。
通过海上军州留下的一点基础,短时间内收编了那些四散苟延残喘的赞吉起义军,居然重新聚集了八九千人,都是从突袭的贝贾人和阿拔斯王朝的扫荡下,幸存下来的残余分子,因此没有什么老弱,都是青壮年,编为第六个藩属兵团,用夜叉营充作骨干,命名为昆仑军,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不怎么样,但是在镇压和奴役那些昔日的主人,阿拔斯王朝的臣民时,却有着其他附庸民族所不具备的残酷和铁石心肠,以及一种报复性的狂人和执着。
因此,依靠这些附庸部队的卖力表现,唐军仅仅出动相对有限的兵力,就一口气夺取和镇压了两河下游到出海口,依兰平原上巴士拉等省区的数十座大小城市,
很多城市都可以用传缴而定来形容,只要原属哈里发的旗仗鼓吹和所谓人头,出现在城墙下,那就通常只有两种结果,哭天喊地的弃城而逃,或是在眼泪和呦哭声中,的开门出降。
曾经有一只部队试图发动突袭,夺取这些极具象征意义的战利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可以说
唐军已经取得了北上进军攻灭巴格达的大势了,如果没有什么逆天的剧变和意外的话,阿拔斯王朝在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已经经不起历史车轮的碾压。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唯一阻碍这个目标的,反而是唐军自身的原因居多。
打完这伤亡惨重的一战,大唐的西征军,反而因此陷入某种尴尬和困境,在正面战场消灭和击溃了敌人主力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乘胜追击,最大限度的扩大战果。
事实上,一战前的兵力,要想控制伊朗高原的大部地区,就已经很勉强了,依靠海外军州的呼应,夺取两河下游的依兰平原,则是意外之喜的添头,但是没有想到因为大食人的主动反攻战略,而被动的逼到这一步。
又比如那些数量庞大的俘虏,也成为拖后腿的因素之一,如果没能保持足够镇压的力量,
此外还有游荡四散在从巴林行省到巴士拉行省之间的广大土地上,众多贝贾尔人,这些杀掠成性的沙漠蛮子,将会是战后地方上最大的安全隐患,相比那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丧失心志和勇气的残余阿拔斯军队,这些大多数毫无目的和规律性的沙漠游牧部众,才是更加麻烦的存在。
物资和劳力,反而不是太大的问题,通过缴获敌人的辎重,虽然那位哈里发统辖的军队已经出现后勤上的困难,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剩余的营地中还是有大量可以利用的物资。
人力就更不是问题了,不要说唐军手中掌握的俘虏,或是从那些城市里所征集的青壮年,打赢了这一战,伊朗高原上的那些民族,想必会更加踊跃的要为新征服者效力了,他们很多是长期被主流民族欺压和排斥的,非***或是外族***,用他们来监督和掺沙子,可以进一步提高皮鞭棍棒下的劳动效率。
只有继续向巴格达进军了,
我可不想唐军付出惨重的代价,击败了强敌之后,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随着阿拔斯王朝地区统治的崩溃,唐人无力延伸统治的空白,被那些一直打酱油的墙头草势力,给捡了天大的便宜。
挟以大胜之势,借着继续作战的机会,强制也好,利诱也好把他们都拉进来,纳入一个可以就近观察和管控的临时体系内,
我正在正在一只全副武装水轮船上默默思考着,绵延的苇草芦荡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水面变得开阔起来,满目泛滥的青黄色河水,沿着上游的方向,逐渐被收束宽广的河面,河水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流速和阻力也越来越大。
一些水轮船开始靠上河岸,放下伴随的骑兵部队和他们的坐骑,开始沿着黄土的河岸,小步的缓慢奔走起来,以达到临战和警戒钱,人马最佳的状态。
这时,随着波涛浮金,一座城市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天边的河口上,我们的第一站到了。
穆盖伊尔,或者说纳西里耶城的历史很短暂,属于在河口集市上发展起来的新兴城镇,然后因为驿站和驻军的缘故,在不靠河岸的陆地方向,重新修筑了一道夯土的城墙,构成不对等的梯形城市。
河岸附近肥沃的土地和便利的灌溉条件,已经自古代沿用资金的水利设施,让这里盛产鱼类、谷物和水果,以及亚麻、油料作物等农副产品,大规模饲养牛和驴子,同时也是内陆通往海外贸易的集散地之一,常年聚集了大量的内河船舶和码头集市。
因此作为通往王朝巴士拉诸省的,南方沿海繁华城市和商业发达地区的重要中转地,这里虽然只是一个中等城市,却比照行省的首府和大城市,同时设置了仅次于埃米尔的副将,宗教法官,地区监察官,收税署等重要部门和官职。
为了对付南方暴动的赞吉黑奴起义军,这里有成为了王朝军队集结的重地,相继扩建兵营和城垒,哨台、塔楼,最盛时这里的设施,可以容纳三万多名士兵及其配属的牲畜辎重。
但是现在只剩下五六千名志愿兵和城市守备队,在里应外合的先遣部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作为哈里发大君的补给地之一,从城市中的官私仓库,起获了大批的大麦、鹰嘴豆、小扁豆、黍子、小麦等粮草,还有芜菁、枣椰、洋葱、大蒜、苦菜花、韭菜和山葵等蔬果,甚至还有一大批牛、绵羊、山羊和猪等牲畜。
虽然这城市,已经被肃清过,不过出于某种习惯,我却选择在城市不远处的乌尔古城遗址里驻扎,
乌尔古城,数千年前的苏美尔人城邦国家之一,也是《吉尔美伽什》传说中乌鲁克王朝发源的发源地,厚实还有一种不知真假的说法,希伯来人的始祖亚伯拉罕就出生在乌尔城。
而显存唯一相对完好的建筑,耸立在小丘上,古代通天塔的原型,巍峨的高台塔庙,就成了预计规划中的半永久的粮台所和信号站的基址。
主要是因其地势和高度,陡峭的山壁,河水奔腾而过,之行曲折的小道,沿着山壁开凿而下,通到了河边台地上的古代码头,干枯的河道昭示着这座城市最后的历史。
随着河流的改道,两河流域对农田水利设施,依赖极大的城邦国家,也因此兴衰起伏着,没有了充足的水源和运输便利之后,城市杯废弃也是不可逆转的命运。
不过城址中的数口古代井眼,还能渗出清泉来,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所谓的塔庙,就是因为其外形看上去酷似金字塔。基座是夯土而成约25米的3层高台,然后软泥晒干而成的砖块,包贴成平整的墙面和阶梯,共计每层层平台的碎石地面,都是用沥青黏合成。
每层平台之间,都有100级阶梯,同样用涂抹的沥青加固过,因此还保留着大致原状,通往第一层和第二层平台之间的门廊,。
塔庙顶上高台,还残留着他他了半边,供奉月神南纳的神殿遗迹,各种楔形文字和壁画雕塑,就这么支离破碎的班掩埋在碎砾和尘土中。
最常见的就是山羊和公牛的图案,以及描述古代战争和祭祀的壁画,
让人挖掘清理了一些,居然找出不少祭品和遗物,都是古代的文物和艺术品,镂空金杯、金牛头竖琴、带青金石剑柄和黄金剑鞘的短剑等,
其中最大件的是一件金牛头竖琴,牛头用天青石、金箔制成的,琴胎则用黄扬木雕刻而成。琴身上还用贝壳、红宝石和天青石镶嵌出苏美尔神话中的英雄吉尔伽美什降服野牛和一些动物奏乐的故事形象。在竖琴的琴把上,就是带假胡须的金饰牛头,它的眼睛、胡须、牛角尖都是用蓝宝石镶嵌的。
在月神的圣坛废墟周围,还清理出,贝壳、黑曜石、红石镶嵌、粘合成的各种饰物壁画,分作好几个层次。
第一层,即刻绘疑似吉尔伽美什的古代英雄,在与人面天牛搏斗的情景;第二层是一只雄狮提酒坛,尾随在手捧餐桌和食物的神狼后面;第三层则描绘驴子在弹竖琴,狗熊在舞蹈的场面;第四层是山羊与一半人半兽之怪在搬运宝物。
我当年随考古队的某次,以“寻访丝绸之路”为名的中亚文化交流活动,在巴格达博物馆里,倒是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乌尔城当地的古代王陵里挖掘出来的两块饰板,
这两块饰板被称作《乌尔军旗》,是乌尔王出征时的门旗,也是庆功的旗帜。其中第一块饰板描绘的是战争情节,上下共划分三层:
最下为军队的出征与凯旋。那时打仗是用战车,四轮战车由四头驴子拉着,车上站着驭手和战士。右边第一辆象征出征,第二辆战车下面躺着敌人即表示获胜;中间一层表现战斗与胜利后的战士行列,有穿戴盔甲的,有披着毛毯斗篷的,有手持短矛正在与敌人搏斗的,还有押送俘虏的士兵,等等。最上一层,中央是乌尔王,他侧身向右,手拿长矛,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陪同下,正在视察战俘。两边人物不求对称,疏朗协调。
第二块饰板则描写了庆功宴的场面:最上层是国王与众臣们相对而坐,在举杯欢饮;中间和下面两层是描绘运载战利品的场景,有的在驱赶牛羊,有的在驮运货物,队列很长,整个队伍在陆续地往王宫进发。这两块镶饰板全是用贝壳、闪绿石、粉红色的次宝石等,镶拼在沥青为底的板上的。所谓“乌尔军旗”,就是记述乌尔城这一光荣历史,
乌尔城也在当地政府安排的考察的范围之内,可惜当时没有成行,就因为当地爆发的意外冲突,抢先安排回国了,然后经历了时空辗转之后,却在一千多年前,实现了这个目标和愿望,不由让我再次胜出一种时空错乱的诙谐感。
“苏美尔人的神,与波斯沃教的神,是一脉相承的
我对自动进入某圣女模式的,一脸表情圣洁的伊利亚道。
“都说你是月神的宠儿,就用酬谢神明的祭礼,为我跳舞歌唱吧。。”
话说,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将周围这些古代陵墓全挖干净的,什么最古之王的历史,说不定就有我来编造了。
我如是想到。
。。。。。。。。。。。。
北方数百里外的巴格达城,
绿顶金宫,已经被笼罩在一片悲哀和恐慌的气氛中,头戴兽皮冠冕的王朝摄政麦海迪太子,表情沉重的正在听取臣下的回报。
虽然他得到哈里发的符仗和印信,正式接管了这个国家,但是丝毫未能对他所面临的处境,改观多少,面对巴格达城中纷乱繁琐的局面,甚至连正式登基的心情和准备都没有。
“敌人沿着河流,正在向我们逼近。。”
“我们在库法和哈希米业的后备军,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已经再次派出信使去督促了。。”
“派往叙利亚和南方巴勒斯坦部队的信使,已经出发了没有。。我们需要尽可能的集中一切力量”
“是否暂时将部分,撤退到库法。。。”
“绝不。。。”
“我们要用这座和平之城,变成那些敌人的伤心之地。。。”
“城市中的居民都已经发动起来,增筑城防。。”
“所有的工坊和仓库,都被编管起来,”
“市政长官正在搜集铁制品,加紧生产我们所需要的装备。。”
“必要的时候,可以拆除包括皇家别墅在内的宅院,来获得守卫所需的材料。。”
“城外难民中的青壮男子,已经完成了八个联队的初步编制和训练。。”
“是否让其中一部分进城,以充实我们的城防力量。。”
宫廷枢要处和御前会议的各部大臣,及其辅佐官,正在争论纷纷。
邮政和情报大臣,突然脸色变了变,手中的纸草文书,如同沉重千钧的负担一般,被缓缓的放下
“我们恐怕没有后援,也没有预备队了,”
用一种失魂落魄的声音道
“什么,。。”
“我部门刚刚与库法城失去了联络,哈希米业城也出现了变故,”
伊拉克行省的首府库法城,当地军事长官萨梅尔正在心思重重的,反复打量手中一份信件。
萨梅尔已故的大埃米尔穆惟的第七个,也是唯一幸存在世的小儿子,在丢啦古城的战役之后,萨梅尔被哈里发补偿性质的赐予了大批财物,丰沃的田庄、土地奴婢和服用人口,好将大埃米尔的家世和姓氏延传下去。
同时他也是作为呼罗珊禁卫军,新筹建的后备部队——“麦立克”兵团的埃米尔,兼总训导官。随着战局的变化,他接到的命令也是一直在变化,先是带兵协助叶海亚经略叙利亚,然后是作为南方巴勒斯坦兵团的二线警戒部队,接着奉命东进,等到了库法城,又变成镇守当地,兵就地增募兵员。。。。
但是这两天,他却接到一封密信,直接越过那些检察官和密探、眼线,而直接堂而皇之的送到他府上来的密信。
来自曾经交好,阿拉伯古代英雄家族,当世仅存的血脉,某位英武凛然的女子托人代为转交来的,昔日王朝重臣,外交副大臣,呼罗珊全权总督,如今的头号大叛臣卡塔赫的一点口信
“你首先是阿颇勒人,然后是叙利亚人,接着是鲁尔人(北阿拉比亚)的一份子,最后才是王朝的将军,现在王朝和它为之效忠的统治者,已经不复存在了,作为鲁尔民族和叙利亚人的身份,为你的家乡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把。”
但是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却是另外一封信件,来自阿拔斯王朝另一位皇族的盛情邀请。
因此,直到两天后,王朝的密探才得以从库法城传出消息,后备军的大将,自称得到哈里发的命令,带着部下去了南方,协助伊塔亲王讨伐拉赫曼的作战,他们还顺道带走了哈希米业城的大部分留守部队。
“你带人堵住后宫的所有出口”
疲惫不堪的摄政麦海迪,悄声走上前来宫廷总管吩咐道
“在四周预备好足够的柴薪和油脂。。”
“决不能让那些妃嫔姬妾们,落入敌人或是不轨之乱党的手中,而让先君的名誉蒙受羞辱和损失”
突然传来的告警声,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是敌人兵临城下了么。。”
麦海迪打起精神,与那些大臣和将领们来到城头上,发现所见到却不是预期中黑发黄肤的敌人,而是成群结队身披布袍骑着骆驼,来自南方的贝贾人,他们像蝗虫一样正在肆无忌惮的抢劫那些城外的难民,然后试图绕过城市,逃亡更北的方向。
在他们的后方,数量更多溃散的贝贾人,在赛里斯军队及其帮凶的刀剑下,慌不择路的汇集成一条逃亡的洪流。
而这也正是那些赛里斯人所期待的,他们的骑兵抢先封锁了逃亡中部的沙漠方向,然后在死亡的威胁下,讲他们驱赶向北方上游巴格达的方向,去冲破阿巴斯人最后的防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496章 代价、见闻
“大军已经班师了。。”
洛阳,奉天殿内,皇帝小白及诸位宰相枢密,再次确认这个消息的时候,多少有些松口气的感觉。
“声宏若雷,惶惶当日,人马飞灰,虽及远者,肝胆俱裂,而七窍溢血。。”
随即他们的关注,就转移到战场带回来的一份报告。
“这火器研用到极致,真有这般威势。。”
皇帝小白颇有兴趣的问道
“却是如此。。”
奉命召对的现任军器少监卢延凯躬身道
“震天雷和发火箭在龙武本军中不过仅仅出战数次,都是惊天动地的成就,初战重伤史逆于汴州。。二战大破南诏于国都,三战溃灭吐蕃。。”
“不过火器越是厉害,越是携行不便,而且声势骇然,却不是没有防范之法,”
“而且火器利于攻坚或是固守,但在野战中却是耗用极快,若不能击垮当敌,则陷入久战。。”
“如此神器,当献国用,而私匿军中。。实在不妥”
尚书左丞刘晏突然开口道
“什么叫私匿,交给你这些瘪犊子,还能守得住机要么”
说话的是新任枢密副使来滇,他火爆的脾气和直言不讳的性子,让宰相们也有些无可奈何
“当年中外军推行火器使用之法,结果回纥人那里马上就给用上。。”
“火器之事,毋庸再论。。”
皇帝小白打断可能发生他们的争执。
“此外还有,开府大人口著的《吐蕃战亡得失论》《青唐经略方要》,请上阅刊于两学。。”
军器少监卢延凯恍若未闻,又开口道
“吐蕃非亡于战,乃亡于国力和大势?。。。这又是什么说法”
皇帝小白对着样本,又问道。
。。。。。
洛阳梁园,已经是草木凋零,但是用大块琉璃和炉子保持常温的暖房,却还是春意盎然的摸样,各色棚栽的瓜果,正挂实累累。
“阿笑,没法回来过年了。。”
“真是,好烦恼啊。。”
小丫头趴在小白狼充作的褥子上,突然大叫起来就是扯它的尾巴一阵乱揉的嗷嗷直惨叫
。。。。。。。。。。。。。
“不晓得会不会赶得上三大赛。。”
我轻轻叹道
京师三大赛,又要开幕,天下各道州的选人,都开始忙碌起来,一些靠的较近的山南、剑南、河东诸道,都有人先期到达东都洛阳。
三大赛首先是宫内省主持的,每年腊九迎新斗戏,主要是马球和斗球,跑街等项目,主要由各道及外藩朝贺的队伍组成,也被称为朝赛;
其次是总章参事府主办的每三年一次中外军竞技会,比较中外军将士马步射诸战技,也被称为小武举,凡天下禁、卫、边、府诸军,营团军府以上规模的驻军,都要选人参加,由于选在冰雪消融后的第一个月,因此也被称为春训。
最后是五年一次在秋后由京兆府举办的京华斗剑大会,虽然最初名为斗剑,但是发展到现在当然不止限于斗剑,还有各色兵器和拳脚,个人和团体等名目的竞斗,后来也被那些将会帮会什么的,用来公开解决恩怨,在官方许可的规则下,光明正大的击败或是杀死对手,对喜欢角斗性质流血和刺激,或是太平日久闲闷的人来说,也是一大盛事,在各色名和利的驱使下,也等于朝廷对治下的江湖门派会党势力,进行一次定期的摸底。
由于通过赛场内的各色名目和赛场外的赌盘等,可以从京师猬集的人气中,获得大量的收益,还有大量商家通过冠名广告等方式进行赞助,所以这三大会没有不赚钱的,只是年成多寡的问题,作为主办者主要是场地和组织上的付出,以及把一些宫内的旧物,拿出来作为奖品而已。
今年刚好都是三大会撞在同一个年份里。想必京兆府回事最头疼和繁忙的一年,
越往北走,景色越发的萧瑟荒凉,枯黄的草丛开始被裸露着大块砾石的河床和山地所取代
可惜我还要耽搁一阵,没法赶回家过年了,因为在拢右以北传来发现吐蕃残余的痕迹,班师回朝的大军在湟中被分成两路,一路由严武和李昴率领步军为主的十万主力,并同战利品和俘虏,从刚刚修复没有多久的赤岭道走拢右鄯州回到河西,我率领本部左右虞侯军,连同战斗力相对完好的马队和蕃军两万多人并十多万牛马,由西海向北沿浩覃水,借助羊皮气囊筏子运载辎重顺流而下,然后穿过被称为恶风热海的柴达木盆地边缘,沿着祁连山脉西麓而下高原,进入肃州所在酒泉地界,在那里由附近的瓜、沙、甘诸协粮休整,等待来年开春,再转道凉州,经由灵州直接进入关内道。
越往低地走,战争带来的破败景象就越发的明显,而且不仅限于藩人的地区,(由于追随吐蕃人出战而陷没在低地,再加上青唐两国的反复激烈拉锯攻杀烧掠,青海周边的藩部十不存三四,特别是西海周围的三大川附近,甚至是十不存一。),连唐人百姓的聚居区,也是一副百业凋零人烟渺渺的景象,大量青壮被征调去协助军队作战和运输的恶果,慢慢的体现出来。
除了粮院所和军屯附近会繁忙热闹一些外,田地里劳作的多是老弱妇孺,连牲畜都很少见,要知道西北诸道可是朝廷最大的战马牛羊牲畜的产地啊。除了拉锯绵连的战争外,蔓延在河西的畜疫,也给造成巨大的损失。
多少让我心情有些消停下来,所谓兴亡百姓苦,就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至少给他们和他们的后代,带来数十年的太平岁月,
战争达到国家这个层次,拼的是人口版图纵深产出等资源消耗,付出相似的代价,唐人或许还有休养生息,并从其他地区获得援助的机会,吐蕃人却是输掉了好几代人的将来,甚至是整个国家,而一阕不振。
从拢右到河西到关内,可以说是一路残破,很难承当班师大军冬季行营就食的需要,相比之下,瓜、沙各州虽然吐蕃军过境,但因为吐蕃北路兵马,相对的损失远要好于中部和南部其他地区。这里有张掖河和甘泉水流域,河西最发达的水利灌溉系统之一,还有常年繁忙的贸易积累出来的巨大财富,因此才成为分兵就食的首选。
走出祁连山脉后,地势一下变的平坦起来,我们抵达了第一个大规模的军事据点甘泉镇
行宿的就是一个新设立的军府屯所,这也是目前龙武军模式下,最西边的一个军屯所。
附近就是古玉门关遗址,也是继汉中、延州、静边、鄯州之后,第五个油厂的所在地。由于这些石脂水引火快,火头猛,因此和响水川的煤一样,已经成为军器监名下官方专营的战略物资。
由于地广人稀,这里也充当了驿站和集镇的功能,这些年因为战事需要,被改造成临时粮院所的驿路体系,越发的庞大,连带的是功能更加完备运作体系,很多干脆就是由附近军屯庄派人在维护和经营。
看起来相当的繁忙,田埂里的秋粮已经收过了,只剩下一垛跺的秸秆和满地挖开的土地。虽然地处边陲,但看起来具有相当的热闹和人气,
“为什么投寄军府户名的怎么多,其中还有好些明显是,殷实人家。。”
看过屯正送来的户册名籍,我微微惊讶了一下,而且很多是近年才纳入的。
“说到底,还不是官府催逼闹得。。”
屯正是一个龙武荣养的老军头,由于直属京军十六卫的体制,所以他对地方的事情也没有什么讳言不讳言的
“催逼,天子不是免了三年赋税和徭役么。。”
“天子免了赋税。。但是官府可没有免啊。。”
按照他的说法,与初步实行摊丁入亩的关内道不同,河西诸道,实行的是两税法和一条鞭法的混合体制,所有徭役赋税一并都折算成钱,春秋两納,但是地方上以协粮输军,巧立名目加征的青苗课、架间税、除陌钱等林林总总却是一点都不少的,还有各色临时名目杂计,多如牛毛,让人喘不过气来。。
再加上由于户口逃亡和流失,厘定的税额却是没有减少的,所谓减丁不减税,缺失的户口赋税,只能分摊到其他人头上去,哪怕是殷实之家也,所以纷纷举家来投府兵。
原因很简单,府兵虽然也要交赋税,并承当频繁的劳役,一年到头不是修路造渠就是忙着筑城垦田,但起码可以吃饱肚子,有立身之地,无饥寒之绥,而那些乱七八糟的加课和计征,也是很难找到他们头上的。
“重课盘剥之下,军府不納者,则多流为盗。。”
由于军屯傍户也不是什么人都收,自有一套相对严格的标准,因此那些被拒而不纳的,就跑到山林中逃避赋税,顺便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依靠发达的官道大路做起了没本钱的生意。
“这么说,地方上还有流贼。。”
“多半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而已。。本镇也管不到那么多,只能确保住油厂附近而已。。”
重新上路,我有些心事重重起来,直到进入瓜州境内。
汉时就盛产甜瓜,故称瓜州,这里截山横卧,山势险峻,碧水中流,形成天然隘口。东临绿州,西接荒漠,俨然铁关雄视。山峦起伏,烽燧林立,关内的沃野草原和关外的大漠戈壁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据说当年唐玄奘偷渡玉门关、夜渡葫芦河的典故就发生在这里。
瓜州首府晋昌城,接到朝廷驿路加急发来的公文,瓜洲上下已经是一片鸡飞狗跳的气氛,大小官员聚集在署衙里商议对策,很有些惶然紧促的气氛。
“天大的麻烦来了。。”
“梁开府要来肃州和瓜洲就食了。。”
“是谁把这个瘟神给招来的。。”
“谁叫你上报,境内吐蕃残余作乱,把这号勾过来了。。”
“不要自慌了阵脚,或许事情没那么麻烦。。”
“人家手持军国权柄。。未必看得上你们那点见不得人的阴私,”
“虽然人家未必看得上,你们在地方使的那些勾当,赶紧给我清理干净手尾。。”
“怕他甚,枢密大人权位再重,难道还大的过朝廷的体统。。”
“就怕这位从来不按理行事的主儿。。”
“别忘了,他还是西北路招讨处置大使,朝廷可还没敕令在河西诸道结束军管体制啊。。”
“只要在战时之限,一应地方军民庶务,权宜处分。。”
“去和那些人说明利害。。赶紧把犒劳王师的分子凑齐了”
“别看城中粮税都征不齐,那些豪门大户家里那个不是囤积满仓。。”
“也该让他们割血出来了,不然大军入境,谁也别想好过。。”
“还有那些门第里家养自重的勾当,马上给我清理了。。无论用什么手段,不许在本州地界内出现”
“不然大军一到犯了风头和忌讳,牵连起来破家灭门,可不是说笑的。。”
瓜州地处河西走廊北端要冲,商旅和驿路都极其发达,因此某些消息要比别州更加灵通,对于这位大人的名头,可是早有风闻,更何况他外围的那些势力一直在努力把手伸进西北各道,没少与地方杯葛和龌龊过,不免让人有些惶惶不安或是心惊肉跳起来。
.....
再下来,这一路走的是风平浪静,大军所过连带传说中的流贼也消失无踪。
在淡淡的雪粒飘摇中,瓜州城外的接送亭,声乐缭绕,旗鼓林林,我见到了瓜州刺史周鼎、防御副使赵崇之,玉门守捉使曹贵,留守的豆卢军都知阎朝等一干前来恭迎地方文武官员。(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7章 瓜沙好大雪
北风呼啸,雪花飘落中,瓜州府衙的内堂中,写着奉节厅的牌额下,炉火被生得热融融的,浸透石脂水的柴炭蒸腾起来的火头,让呆在室内的人根本穿不住厚裘大氅。
秉烛连夜办公的刺史周鼎,却是没有多少心情理会端茶送水的妾侍,几次三番暧昧的暗示,他正在在烦恼和困扰中纠结忙碌着着。
很长一段时间在枢密使的眼皮子底下行事,给全城官吏带来的精神上和肉体上的压力,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他这个刺史是一个权代守,半年前他还是一个正六品下秩的州别驾,只是因为头上的主官们或逃或死或入罪,而被当成应急的人选推上这个权代从五品下位置的,这也是目前河西各州非常普遍的常态。
瓜州可是一个位于望要之地的富郡,大片的农田水利设施让它成为一个人口众多的上州,而位于商贸往来繁忙的河西要冲,让它商旅富户云集的繁华富庶,也是别州企望不及的。
因此哪怕是一个小小不如品流的州下吏,在这里也可以迅速积攒起不菲的身家,更别说是一周之首的刺史大人。但他这个刺史却是有史以来最弱势的一位。因为他是被推举上位的。
在州这一级行政编制中,大致又可以分成若干个层次,由朝廷直接任命的刺史、主簿、长史、司马、别驾等正途官,然后是由正印主官私人辟征的判官、从事等署僚,以及诸曹掾署地方出身,熬资历升上来的诸多吏员。
他们往往也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行政体系和地方统治秩序,再加上城中有点名头的豪门大族和富商大贾,基本可以代表一个地域的势力分布。可是现今这个位置,却让他做的有些心惊胆战的。
要知道前些日子,河西行台军前临机处断,先后杀掉的刺史、防御使、守捉使什么的弃守或怠政不力地方守臣要员,没有数十号也有十数号,夺职议罪送解后方,乃至以白身待罪立功的更不在此数。
内枢密大人驻掖瓜州已经好几天了,除了拍不下接管了城防官要署衙府库,在城门外迎候时简单的宣慰外,就不再露面,
城中大小人物,琢磨着心思送过去的各色礼物,不管贵重或是珍奇是来者不拒,但是派去服侍的人却连绵都没见就给放了出来,各种名头问安请教公事的拜帖第了不知道多少,也没有丝毫会客的意思,只有一个行营判官和一个行军司马在负责出面对应他们,
不由城中上下有些惊疑和揣测起来,想尽办法从枢密大人身边得到一些有用的口风,
难道是避嫌,可是枢密使的位阶还是身份,都与他们这些地方官差的太远,倒犯不上什么刻意为之,他有些自嘲的想到。
他不得不忙,大军驻境的事情,可谓是千头万绪,却又丝毫马虎不得,谁知道会不会因为一个细节上的不周和疏忽,给自己的前程带来偌大的麻烦,于是瓜州上下官吏是难得的自发勤勉公事起来。
三万大军是不可能全驻留城中,于是需要在城外兴建足够规模的过冬营盘,
虽然他们自带粮草和牲畜,但是各色瓜菜酒水柴炭盐米却是要地方提供的,此外他们还带来了六七万匹骏马和十几万只牛羊牲畜,也需要大量的草料麦豆,还得寻找物料兴建大批临时厩场和棚子来安置的。
所幸的是,枢密使入驻带来的是治安上的安定。
这些将士令行森严,在地方活动也不甚扰民,而且也不行那强买贱卖的事情,这些刚打完青唐的将士,无论是军饷犒赏,还是战利品的收入,都让他们囊中颇丰,因此购买其东西来,像流水一样的让城中的各色生活物资的价格涨了又涨。
受益最大的还有那些行院妓馆,除了半掩门的私娼寮子,无论是官私教坊行院,处处挂出被人包场的牌子,还有宪军在维持秩序,将那些欲求不满的寻欢客挡之门外,就算有人自仗身份相对这些军爷撒泼威胁,唯一的结果是被架起来丢进冰冷的河沟里清醒一下。
“回去玩自家女人去。。”
“什么,不想回去,那我们可以替你代劳一二。。”
一想到下面人传回来的情形,他的眉头又有些纠结起来。
。。。。。。。。。。
泡在蒸腾而起的热水中,喝一口热腾腾的蜂蜜雪芽茶,却没有吞下去,咕噜在嘴巴里,思绪再次回到我刚刚忙碌完的公务上《河陇诸道部兵扎子》,
由于吐蕃败亡,很长时间都不在成为有力的威胁,由于河西拢右不再是需要重兵云集的前线,边防的压力也大为减轻,因此军事布防的格局都需要重新调整,维持庞大的边军和镇军就没有意义了,一些边镇的军城镇戍将被裁撤归并,或是就地拆分,改编成新式府兵。
河西节度使为天下老牌十镇之一,负责断隔吐蕃、突厥,领有统赤水、大斗、建康、宁寇、玉门、黑离、豆卢、新泉八军,张掖、交城、白亭三守捉,屯凉、肃、瓜、沙、会五州之境,治凉州,兵七万三千人。
陇右节度为天下老牌十镇之一备御吐蕃,统临洮、河源、白水、安人、振威、威戎、漠门、宁塞、积石、镇西十军,绥和、合川、平夷三守捉,屯鄯、廊、洮、河之境,治鄯州,兵七万五千人。
这两镇之兵加起来,就超过十五万边兵了。还不包括那些团练州兵,和朝廷派驻的府卫之属。
由于自天宝末年一来,河西陇右诸道被抽调走大批兵马勤王,事实上分驻河北河东各地,已经不在归建了,再加上这段时间的兵火连天,各地军镇多半名存实亡,或是残败不堪,现今仅存的兵马都在卫伯玉的河西行台名下统一指挥,真正操作起来问题反而不是很大,具体策划上。
事实上,十大节度使,至少有三镇都是为了备御吐蕃的需要,因此这些裁撤归并的编制,可以为朝廷省下大批的钱粮军资的投入,同时西北的一些军地政策也可以取消,有更多的人力物力腾出手来,于民修养生息。
不过就算废镇,这两道每年还是要向毗邻的青唐都护府协粮出饷,只是输送钱粮的任务,不再由地方沿途转运,而是通过竞投报给有实力的大军从商经营,只要根据距离和预期的风险,核定一个上下浮动的慕耗比例就可以了。
这样地方也不用再大张旗鼓的征伐民夫充事,这种既影响农时和生产而代价巨大,又徒费人力而收效甚微的徭役输运。作为代价他们要交纳一定免役钱,作为雇佣商人输送的所费。
光是攻略青唐之战,前后就打掉了钱粮物资折价约一千四百万缗,这还不包括后续的地方重建屯垦、在关要结冲营造城垒和补充兵员,安置家眷的花费;以及众多伤残将士的后续治疗和安置,阵亡将士及其家眷的优抚,临时征发民夫的遣散。。因此这一千四百多万缗,至少有小半还是挂在账上的。
打战就是在烧钱,军队规模越大,烧的就越厉害,尤其是国家级别的战争,对兵役动员和后勤组织能力都是一个极大的考验,吐蕃人就是先战河西败在补给输送的后力不及,再战青唐而败在国家动员潜力匮乏上。
作为一只兵种装备齐全,训练有素,战术手段和临阵经验娴熟的正规军队,除非学蒙古人哪样根本不顾后勤,只维持最低限度的需求一边迁徙一边战斗,走到哪里像蝗虫一样啃食到哪里,只留下一片焦土和尸体,来保证军队的战斗活力,否则说什么组织大军,万里远征扬威域外,都是眼高手低的笑话。
这笔钱,光靠朝廷本身,也是一下拿不出来的,如今的泰兴朝廷,在传统的租庸调彻底败坏后,朝廷的岁入就被分成好几大块。
首先是脱胎自租庸调制度的传统地税和户税仍然占主要的大头,地税按照田亩成色入课,上田每亩二十文或一斗栗,中田十五钱或八升栗,下田十文或五升,拓荒田三年两升的标准征收;户税按照民户的殷实程度分成九等收,从第九等的五百钱到第一等的一万三千钱不等,这些年通过清丈田亩和整理户口,目前朝廷大概可以收到三千多万缗。
不过这三千多万缗只是账面上的,经过各地留州自用和由各道转运使送军的,朝廷中枢真正入库支配的只有二分之一到三分之一强的一千多万缗,只能维持和保证庞大行政官僚系统的运作。
此外朝廷从传统官府专卖专营的盐铁茶酒等每年大概可以进项一千六百多万缗,这也是一笔朝廷可以直接支配的大头,主要由主管户口色役盐铁转运兼任户部尚书的度支宰相负责,朝廷进行基础设施的水利道路城邑市坊,各种国内营造兴建,乃至军队编练等方面投入,主要从这上面开支;
从国内十税一的商课,以及钱帛金银贵物的兑汇上,九卿之一的司农寺还可以收到二百多万到三百万缗左右,再加上各地钱监铸钱发行的收入,主要还是通过战争新获不少贵金属产地,而得以增铸了金银贵币的原因,最好的年份可以达到七百万缗,这笔钱每年若有所的积余,作为朝廷备荒的急用入左藏库;
然后是泰兴朝以来,沿海各埠新设立官椎局和市舶使的各色出入抽息,除掉营运维持输送费用,归到朝廷中枢,每年大概也有三百多万缗,直接归入大盈库,主要是用来平抑和粜调剂丰荒的准备金;
还有乾元年间开始,司农寺用国库物料和土贡的剩余物资,与域外之地进行的大宗国家贸易收入,大概还可以进益以数十万乃至百万缗为单位,不过数额和周期不太稳定,往往一次交易后,就要隔上很长一段时间。
最后,通过地方官市和宫市的竞标投卖,每年也有一百万缗左右的收入,不过前者零零碎碎的很分散,多归于署衙公用,后者为宫内省管理的内孥。
此外还有一项隐性的收入,通过这些市舶使和官椎局,还可以以赠钱、赐市,回易的名目,将国内区域生产力过剩和地区产品亢余造成的风险和不安定因素,通过贸易顺差,转嫁到那些藩国外域,以获取剪刀差作为财政收入的补充。
当然,古人是没有这个经济概念的,知道这样能给所获厚利而无伤国内而已,所以目前主要还是由龙武军的外围下线和我家附庸的南海会社等背景,在具体操作这些事情,不算入国库收入。
这些钱加起来看似巨大,但是朝廷各种名目的花费也不会少的,南衙宰相们手上十几万漕军和工程军就是一大,所以朝廷军费不会支给太多,而且其中还有部分是用实物充价的,剩下的缺口除了用两三年内预期收入绢丝茶纸等物产作价外,就要靠自己想一些办法自筹,
这次,重新布防改镇后,各地空缺下来的位置也不会少,品阶高的固然要请奏朝廷,只能进行推荐和保举,但是郎将以下,校尉以上的各色军职至少好几百个听凭处分,我的参军团,虞侯队,学军营,见习士官团什么的至少可以安排一批出去,然后那些近两届内的武学生也可以安排一部分。就算是那些还没完成学业,就被征入军中从战的学生,也可以安排足够对口的见习军队。
一些不那么要紧的职位,就可以拿出来待价而沽,当然这个钱还要分给卫伯玉一部分,以支持他拢右节度使的任上。
此外还有一些地方州郡县属的职位,也可以想点办法的,在朝廷任命的河西都督上任前,我这个都处置大使,还是有军管名分下的处置权利的,如何利用这个消息和契机,最大利益化。
要知道当年朝廷平定内乱打的是财政艰巨国库匮乏,几乎靠卖官鬻爵和滥受僧道度牒来凑集军用,连郭子仪、李光弼都卖过军队的名额官衔。现任景教法王(大主教)伊斯,就是组织信徒为郭子仪“输訾协力,为公爪牙,作军耳目”,而被赐紫袈裟,授予权朔方节度副大使衔。
作为一贯经营有方的我,吃相当然不会这么难看,不过也不妨碍我从中弄些名目出来补益一些天文数字的花费,作为大战之后有功之臣,如果不会给自己弄钱,反而不正常了。
如何从这些尚有余力的富州大州,最大限度的凑出军费来弥补一下龙武军集团乃至我严重受伤的个人腰包,又不至于泽鱼而竭伤及根本,弄得民怨鼎沸什么的,这可是一门复杂的大学问。盘剥穷人和打劫富户的代价和结果可能是截然不同。
因此小慕容和柳芳菲再次被我派出去。随找个罪名抄家灭门之类的,固然是干的爽快,但不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反复,那几个典型就够了,仔细的寻找把柄,适当的罗治罪名,就算被你杀猪放血还要感激涕林,细水长流的效果更好。
在是战时军管,身为体制内的官员,真正能一尘不染的只是少数,太平时期很简单或者说微不足道的贪赃枉法或是贪墨私渎什么的罪名,只要操作得当,就会变成破坏军国大计,扰乱后方的重罪。
大军驻扎,军中自然会有人去收集地方民情风闻等情况,这是行军在外起码的功课,此外我还有另外一条线,作为近水楼台,当年察事厅在这些地方也有眼线,方便敛财和刺查官员隐私不法,察事厅到倒台后,西北这条线也逐渐转到我手中,由小慕容负责起来。
现倒算是重操旧业,物尽其用了。
这时,我突然听到隐约的钟声传来,新来的密教大师莲花生正在和随军的普如、宏济那本土显教群和尚,借助城中报庆寺辩经说法,据说吸引了不少当地信众和达官显贵的围观。才来没多久,他就懂得拉虎皮扯大旗,制造舆论和话题了。
现在我的军中不发各色宗教人士,不但专职战斗和护卫的武僧和青城山的道门高手,更有来自大秦景教,塞拉弗一手创建的战地祈祷团成员,
由于随行的好几只藩军营的故乡,都离瓜州的不太远,因此象骊人营什么,已经有部分将士都带着书信和钱帛礼品,请假出发回乡探亲了,回来的时候,将会带来更多的补充兵员。
“真冷啊。。”
门惟被掀起,冷风鼓动着细密的雪花,吹的火笼一阵阵的摇曳,将身体裹在皮裘大氅的女人抱怨道,却是小慕容回来了。
“有一些眉目了。”
“明天出去走走如何”
这些天,我对地方上的求见一律不理,反而从地方上找向导,简装易行寻访当地附近的名胜古迹,在风雪中的间隙到处的游玩起来。
“打算去哪。。”
“我想去沙州看看。。”
昨天去了榆林窟,目前只开凿了四个石窟,所以没什么看头,这座曾经与敦煌莫高窟齐名的姐妹窟,真正的大头是在西夏建立后才修建起来的,不过现在的趋势,将来会不会有西夏,还是个大问题。
所以我决定等天放晴了,去两百多里外的敦煌瞧瞧,
“那要不和地方官府知会一声。。”
我恩的一声,突然心血来潮了一下,想看看瓜州的官吏们这会都在做什么。
“拿大氅来,我要巡城。。”
。。。。。。。。。。。。。。
“梁枢府想去沙州。。”
“由他去。。”
“去得好。。”
我前呼后拥的直接闯进刺史署衙大堂的时候,听到的是这样的声音。
“枢。。枢。枢府大人”
然后在绘满梅枝的屏扇后面,我看见的是刺史周鼎,那震惊和纠结成一团的脸皮,对我的突然来访,他好像见了鬼一样,噗通一声双膝软扑在地,连璞头都歪了。
我嘿然,文官和武臣属于不同的体制,只要按照尊卑品秩,略微行礼就好,哪里像他一样直接拜到地上去,这算是心里有鬼么。
“还请枢府大人救我一救。。”
谁知道他一开口语不惊人不罢休的,就是这么一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498章 莫高 剿匪
敦煌,又称鸣沙县,莫高窟,称为“漠高窟”,意为“沙漠的高处”。始建于前秦建元二年(公元366年),从十六国后期到北魏、西魏、北周、隋至今,已经有数百年历史,号称千窟之崖。
当然,此时的敦煌的沙化并没有后世那么严重,莫高窟也并不完全是包围在沙海的一块孤岛绿洲,而是三面都是丰茂的草泽和低矮灌林,顺着千佛崖下谷底平坦分布的人工灌渠和暗沟大片延伸到敦煌城下。然后向西南一面通过稀疏的草地,遥望着远方黄色的沙丘尖顶。
我站在九重塔楼之顶,敦煌莫高窟最高的北大像面前,旁边的岩壁上是号称十万文字的,武周朝时赐下的《大云经疏》题刻,周围没有人敢来打扰,雪后天晴大地银装素裹,万籁寂静,只有人呼出来的白气,迅速蒸腾在雪地映射的冰冷阳光中,颜色斑驳的积雪,点缀远远的金黄沙丘上,让人很有点北国风光的诗性。
只是我却没有了豪情大发的意境,这一刻仿佛有什么东西重重的打中我的心脏,怀念和惆怅的情绪一下,一下浓郁窒息的让人几乎喘不过起来。
望着大佛坐像那熟悉的面容,这一刻时光仿佛凝固了,前生后世,和今生的过去,在这一刻重新重合了,无论过去将来,弥勒大佛依旧沉静雍容,用一成不变的微笑着见证者世事沧桑的变迁和折转。
我是当年勤工俭学自攒旅费来到这个地方,
永远熙熙攘攘的景区,沉溺在好奇和惊喜中,成群结队的游客团和,拿着彩色小旗大声讲解和互换的导游,前者骆驼和驴马,在当地等待合影的工作人员,聚集在景区外围卖力售卖各色廉价纪念品的小贩,仿佛浮灯掠影一样,出现在我眼前的镜像中。
更加鲜活的壁画,和还没被时光泯灭的开凿的痕迹,那些曾经残破不堪的塑像和壁画,还依旧是色彩明艳而活灵活现。
林林总总的禅窟、中心塔柱窟、殿堂窟、中心佛坛窟、四壁三龛窟、大像窟、涅磐窟大小相差甚远,最大的窟达旷达数十丈方圆,最小的窟高不盈尺,窟外有木造殿宇,并有走廊、栈道等相连,一些还没有诞生,但更多的是后世还没有崩塌或是认为毁坏的洞窟。
被虔诚的施主和供养人,不惜人力物力装饰起来,圆塑、浮塑、影塑、善业塑的各色佛像、佛教故事、佛教史迹、经变、神怪、供养人、装饰图案等题材,充斥在每一个视野的角落。
这是一个凝聚了若干时代的艺术圣殿,琳琅满目的飞天舞,净土变,经变,漫天神佛金刚菩萨罗汉力士天女,各色来世今生的典故和寓言,历代供养人和持修者的世俗生活绘卷。表现狩猎、耕作、纺织、交通、战争、建设、舞蹈、婚丧嫁娶等社会生活各方面的史诗画作。或是雄浑宽广,或是鲜艳瑰丽。
我几乎像是梦呓一样,由人引导者穿行在这些时间和历史凝固的记忆中,又彷如怀着孩童一般雀跃的心情,甚至我还见到了童年印象深刻的九色鹿动画传奇原型,《九色鹿本生故事画》。
仿佛过了很久,眼眶中涌出温热的东西已经在我面颊下变得冰冷,心情也逐渐平复下来,我重新听到另一种声响,丝丝萦绕在栈桥长廊楼阁之间的。
那是,光影悦动的洞窟内,大白天也点着昏黄的灯火和火把,进行创作和雕琢的工匠画师们,他用宗教虔诚和奉献,把佛像画,经变画、佛传故事画,本生故事画、因缘故事画,比喻故事画,史迹故事画、乃至本土神话画,供养人居家修行画和山河画。。。。一一个个完整系列的的模式沿着洞窟的墙边,组成一卷卷长篇连环故事画卷。
从螺发高髻,坦身垂衣,情感强烈外露、动态鲜明夸张的,天竺西域风格浓重的早期佛陀造像,到披发垂髻,锦裙璎珞,臂饰环钏,线条丰满圆润,温静沉敛,仪态近人的近代菩萨绘物,可谓历代艺术文化变迁的活标本。。
可惜,在我那个时空,其中最美好的部分,随着最屈辱的那段历史的见证和战利品,被保存在西方各国乃至日本的博物馆里,
恩,我决定了,在长安和洛阳建立一个博物馆,从我这一代开始,努力通过自己的行动,把西方文明最有代表性的文物,都掠夺过来做成一个完整的系列。
从栈楼上下来后,一群人赶忙迎了上来,将我簇拥在其中,把方才生出那种孑然孤寂的感觉,驱除的干干净净。
“捐凿一个山窟,要多少钱。。”
我对人群中的当地僧正惠通道。
他是一个有点胡人血统的老和尚,皱纹深深的嵌入脸部的轮廓中,光秃秃脑袋上带着璞头,穿着楮色的納衣,看起来相当的世俗化。
由于莫高窟此时正是营造的鼎盛时期,长驻了大量的僧人和石、泥、木、塑、画等工匠,因此官府专门设立了相应管理的僧官职务,以进行供养和维护。其中大唐佛教各派皆有驻法留迹,以净土宗的影响最大,这位惠通僧正,据说是莫高窟创始者乐樽和尚,在当地传下来清净无量的法脉。
“大抵要数十万钱至千缗不等。。”
他脸色一喜,却在抽动面皮,努力克制住自己的心情。
当然了,我是很难明白他欣然若狂的心情,事实上就算是佛法大兴极盛的少数世代,又实力又愿意独立捐建石窟的也是鳞毛凤角少之又少。
就算是前朝延续下来的许多洞窟,都是达官贵人大富之族,几家乃至十几家捐建一所的,或者由地方本官郡望牵头出资供养,募集众多信众施主完成的。最多时洞窟内还要绘上一千八百人的施主像。
如果是,当年参与和支持修造莫高窟的贵人,也不过是北朝的刺史、王族,能得到当代一个与宰相并列枢密使的捐赠,哪怕就算是以牵头为名的敛财,也足以他的有生之年,和祖师乐遵、法良等创始者一般,成为这千佛崖乃至整个河西佛门历史上浓重而显目的一笔。
“主要是开山凿石,所费最大。。其次木、石、泥、塑、画工等具要费,以画工最费”
发现我的脸色有异,他赶忙解说道,
“若是先开窟的话,。。花费也不是那么多,其余事宜,可以慢慢来。。”
他已经下定决心先把这个的名分弄到手再说,有了这个由头发动州内地方的官家贵人们,营造筹建倒真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决定供养六个窟好了。。”
我看着不自觉张大嘴的惠通僧正,一字一句的慢慢道
“至少每个要有。。南大像的规模。。”
南大像虽然比不了三十三米高的北大像,那也是二十七米的窟高。
“这个。。”
他顿时面有难色道解释道,
原来莫高窟虽然是砂岩堆土山,但也需要匠人轮流用人力一点点打出来的,而且越往内打,难度越高,越要求工匠的精湛手艺,支撑和配重全靠个人的经验和感觉。。一个不小心,前功尽弃不说,搭进好几条人命也是寻常事,
此外,一个洞窟从始建到完成,一般需要经过整修崖面、凿窟、绘制壁画塑像、修造并装饰窟檐或殿堂等程序。花费一整年到数年功夫也是常有之事,如果是大像,还得凿出石胎覆泥画纹涂彩,因此不管哪代,开凿石窟,都是一项繁重浩大的工程。
想南大像善跏坐弥勒佛像的规模,也是敦煌人马思忠与僧处谚开始兴建,从开元年间一直造到天宝年间,断断续续的造了三十多年才毕功的。
“非所不愿,乃力所不及。。”
他深深叹了口气总结道,满脸的热切已经平复下来,很有些可惜的味道。
“出家人不做诳言。。。”
既然如实以告,多少让我对这个看起来有些势利的老和尚的感官好了一些,他说说的问题,这对我却不是难题
战后我的工程部队,还剩下一点炸药,用来开洞是足够了,这一点他们已经在剑南等地积累足够的开山凿洞的经验。
“你知道剑南青衣江畔,号称百丈的眉州大佛么。。。”
我摇摇头轻描淡写道
“那就是我家捐资的完成的。。”
“不过里头的式样,就得遵照我的腹案。。”
敦煌的壁画里,甚至有来自西方的大天使米迦勒的形象,
“这是自然。。”
他满口答应。既然知道我曾经捐助我眉州的百丈大佛,相比之下,就算是北大像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不知大人想造什么式样的。。”
随即送上来一堆历代积累下来的图样存档,供我参考。
至于内容,我都初步计划好了,千佛窟虽然号称千佛,但事实上也包容了大量其他文化和宗教的元素,像儒家诸孝义理的劝喻图,道家的诸色神仙传说画都有体现,甚至还有来自大秦的景教徒,留下大天使米勒加的绘象,只要你愿意出资的话。
除了作为我个人家窟,最大的大像窟用来记述龙武军上下,征战西北光复青唐克定吐蕃的大小战役和功绩外。
其中一窟的壁画,将以***教兴起和扩张为素材,名为《西方魔教东渐图》,以大食国的狂热信徒破坏其他宗教场所,排斥迫害其他非信仰者,迫令改俗易信的《舍生报业图》,以***圣战为名的扩张,屠杀佛教徒为题材的《修罗恶鬼执念障》等等收集来的黑材料。
一窟就留给景教除了描绘景教在中国流传的各种事迹外,还有以耶稣生平事迹为蓝本的《大秦景教圣人普济图》,还有耶稣基督降生时老子、佛祖、周公三位东方贤者给予祝福《三贤封圣图》,《伊甸园起源业报传》等神话传说,这将成为后世东方正教运动和正本清源教会起源于大唐的重要依据。
还有一窟留给沃教和摩尼教,从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亚述人,苏美尔人神话起源开始,历经巴比伦人的通天塔、汉莫拉比法典等诸多神话典故,乃至巴比伦之囚,沃教和摩尼教兴衰纠结的恩怨,就当做开外域之眼的科普材料。
还有一窟专门留给泰西(希腊)大秦诸国,用来描绘荷马史诗、布匿战争等希腊罗马传说题材,算是简易版的西方文明史。当然出于我个人的恶意趣味,还是给后人留下了一些手尾,看看能不能称为鬼吹灯、盗墓笔记之类的作品素材。
至于很多年后,传出石窟中的壁画中藏着某人留下的天书云云,只要能破解了天书,就可以得到不可思议的力量和财富,就不是我可以估量到的了。
于是我的敦煌之行,变成了一场聚善之行,当即有画师和画匠聚集起来,开始逐一给我和随行人物取形绘样,还包括我的仪仗卫队,还有出席的各色人等,修造的工匠画师等,然后汇总起来,作为新开主窟墙上的壁影绘卷,
他们做这个已经是轻车熟路了,据说最多时一窟可以绘制上一千八百多名僧人,然后加入当地来自域外风格的写实派的元素,我家供养的吴道子等人花间派亦称写真派随军画师也要参与创作,因此新壁画不在是那种大比例夸张变形的平面写意,而是光影透视明暗分明的立体彩绘,还要逐一留下个人的作品题赠,将当代的诗歌文艺音乐歌舞等作品都加进去,反正面积足够大。
最后还要在洞窟里开一个藏经洞,将记录这次活动的书面材料,各人捐献的书籍文献等抄录一份封藏起来,以确保长存后世。
或许吐蕃破灭后,后世再也没有那副著名的《张议潮统军出行图》,却留下了《梁开府行仗图》。
既然要修窟,召集当地达官显贵贤达名望之士见证,以示郑重,所以我在这里暂时停留下来,中军帐就在他们特地清理出来的最大一间禅窟兼僧房和佛殿里。既然是僧人修行齐聚所在,显得十分清苦简单,只是被处置的一尘不染而已,夜晚呆在里面,听着外面的风声和栈楼檐角的铃响,也饶有别趣。
铺上驼绒地毯,用绸布将四壁绘象围起来,挂上兵器架和地图,摆上沙盘和案几,用屏风和布障隔成若干个厅室,就是一个中军台。
这也是随军的僧人和信徒的盛会,无论是法相宗还是律宗,唯识宗,都能在这里找到自己教义的承载,连新来的莲花生,也找到一个供奉着大日如来和欢喜金刚的毗诃罗式密教窟,躲进去参详唐密的十六观想法了。
从这里也可以看出个人的态度不同,
年长一些的扈从,像倭国来的藤原贞秀,或是出身党项的拓跋修,由于出身的关系,显得要虔诚礼敬的多,不管多寡还是贵贱等秩,几乎人人都会掏出身上的钱或是值钱的物件,供养当前,连小慕容也不例外。
而我那些家养的少年亲事,大多是好奇而已,长期受到军队生活和****的熏陶,对于漫天神佛什么虚无缥缈的东西,并不怎么放在心上,只是抱着惊奇和赞叹的态度进行游览。
其中也包括了少年见习参事李益。他现在在我身边,和李莪一起,并称为大小李参军,为了方便区分,也称小李编修,大李检正。
“金鱼。。”
我点他的名道。
“回大人,是君虞。。”
他面色如常的纠正我的习惯性口误道,这是小丫头那里留下的恶习。
“恩恩,君虞。。我记得你家也是附近的大族,怎么都没人过来瞧瞧。。”
我方才在里头转悠选择式样的时候,特意被领到一个最新建造的,供奉千手千眼观音、不空绢索观音、如意轮观音经变三种密教观音经变的大型涅槃窟。
据说本地郡望李氏一族捐建的家窟。我记得他出身可是河西的郡望大族,山东七大氏族陇西李氏的主要分家之一,
“大人您记错了吧,本家出自武威一脉,本地最近的郡望,乃是本家的近族,瓜州李氏所属。。”
“哦哦,是么。。”
我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陇西李氏身为山东七大氏族之一,当年也是牛逼哄哄,据说当年李唐皇室修族谱追赠三代,想攀亲溯源的意向,结果被陇西李氏给婉拒了,理由是高祖这一家子血统太杂,被鲜卑贵姓胡化的厉害。李唐才无可奈何攀到北朝十六国的西凉王李轨身上,又把传说中的人物老子李耳拉过来做老祖宗。
再加上,李唐本身就是代北勋贵的门阀出身为根基,进而逐鹿天下的,因此从岁末十八家反王五十六路尘烟中脱颖而出掌握政权后,对南北朝延续下来,在政治生活中占有重要影响力的传统门阀势力尤为警惕,巴不得天下的有力门阀越少越好,最好只有李唐这一家门阀天下独大。,
因而待到天下稳固后,第一个下手打压的就是这些山东七大氏族为首的门阀势力,先是以法律抑制通婚,然后又是重修氏族志,打乱门第传统,从经济基础和社会影响上不断削弱其存在感,迫使其主动分家,最后。
从陇西李氏分出四大系,即武阳系(故城在今山东朝城县),姑臧系(既后世的武威民勤县),丹阳系(治今河南项城县东北)和敦煌房(治今甘肃敦煌县)。到本朝,已经出过数位宰相了。
其中姑臧李氏就占了两位,从龙五大臣,朝中西北系代表人物之一李涵璀,也是出自姑臧李氏,象现领武威郡王,退养家中的李嗣业,出身的京兆高陵(属今陕西),也与姑臧李氏,有那么点渊源。
不过由于早年在西北爆发的武威胡乱,不但打乱了西北朝廷后方部署,也让姑臧李氏世代经营的产业和族人损失惨重,直到现在姑臧李氏的日子不是很好过,再加上长安宫变李涵璀所在政治派系的覆没,不但失去一个朝中得力的强援,连姑臧李氏本家也不免受到牵连。
因此这位原本和将门八竿子打不着的世家子弟李益,才得以被以武威郡王族侄的身份进入武学,然后以经略、参军、曹务等诸科优等的考评,获得到我身边见习的资格。
“大人对瓜州李族有什么想法么。。”
他敏锐的察觉我的想法,反问道。
“或者说,想借这个修佛窟的由头做些什么么。。”
“如果我说想吃大户,想拿瓜州李氏杀鸡儆猴如何。。”
我看着他眼睛微笑道。
“大人这个比喻错了,以瓜州李族之家世做这个效尤,放眼河西之地,倒没有几家能担待的起这个擏猴的身份啊。。”
他似乎不为所动,应声道
“好吧,有没兴趣替我跑一趟,”
我有些无趣的摊摊手。
“请大人吩咐。。”
他侧身礼道
“替我传句话说,时代已经变了,还要死抱着过去沉沦尘埃么。。”
。。。。。。。。。。。。。
瓜州府衙中,一大票被请到这里来达官显贵和豪门大户巨贾的头面人物,济济一堂,满怀心思的猜测着召集中者的意图。
满案精美的点心,甚至还有破冰捕获的河鱼,也被精致烹饪成煎、炸、煮三味摆在席上,不过众人没有丝毫动著的胃口,
难道这位底气和根基不足的权刺史大人,突然心血来潮,想在枢密大人面前,表现出一番奋发作为来么。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还真是猜对了。
“都到全了么。。”
府衙后堂,一个声音问道
“当是全了。。”
心惊胆战陪做在下首的刺史周鼎不住点头道,又看了眼自己的亲信,团练军尉阎朝。
他有些欲哭无泪的暗想道,我这是招谁惹谁了。怎么会鬼迷心窍,对深夜私访上门的枢府大人说出那样的话来,但是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了。
拿全州的豪门大户那些勾当作为投名状后,他想变成一个名副其实生杀予夺的州父母,甚至更再往上一步,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了。
看到从内堂出来的不是刺史大人,却是枢密大人的行军司马,一些人恍然大悟,一些人却是暗自皱起眉头,还有一些人不知所措的左右顾盼,交换起眼色来。
西北路安抚处置使行军司马岑参将众人的反应都略略收在眼中,又看着一张张小册子被分发到众人手中后,才略微一笑开口道。
“召集列位地方贤望,无非是商榷。。”
“这是劝募协军的陈条。。可以带回去慢慢思量”
被召集来的众人大多数稍稍松了口气,无非是要钱的手段,随即岑参又道
“此外下官在此,要告诉列位一个好消息。。”
“枢府大人训令,大军暂驻多蒙地方襄助,感知幸甚,”
“谬赞了,。。”
“这是我们地方士民本分才是。。”
众人纷纷应道。
“但是,本部却也不能平白接受地方百姓士民的供养。。因此”
岑参顿了顿又道。
“决定派兵剿匪,以至地方平靖。。数日前,兵马已经出动了”
“剿匪。。”
这个字眼终于触动了众人闹钟那根心弦,顿然哗然轰声的议论纷纷起来。其中某些人很有些天昏地暗的感觉。
这时堂下再次走进来一人,原本,脊背窜凉,惊声哗然起来,还有人惊慌失措的跌坐在地上,拔腿就向外冲去的,却被穿着大片明光的甲士拦了下来,这才发现,值守府衙的已经换成了行营的虞侯兵
“吐蕃人。。”
无怪他们要大惊失色,这人披发散辩,身穿涂楮的密环锁子甲,黑盔黑缨毡袍,手按大炳战剑,一个典型的吐蕃将领打扮。
“莫慌,这时本军边傍行人司所辖的吐蕃效节军。。”
岑参再次拍手,压下众人的声浪,
“既然有吐蕃残党流匪地方,所以我军用熟悉吐蕃的将士。。进行清缴,一定能恢复地方一个域内朗朗的。。”
一片死寂,
这次青唐战后,由吐蕃俘虏改造充任的敢死效节军的规模,再次得以扩充到一万五千人,分为二十一只小营,其中随中军来到瓜州的有五营。
这些效节军将士,主要是吐蕃被俘虏的庶人和大小“桂”组成,还有部分四大内族的附族部众和降服的葛西嘉尼,不过曲勘、曲勘勒等铜牌告身以上的身份,却是一个都没有,道理也很简单。
吐蕃人的观念中尊卑等秩观念极重,如果是身份和家世稍微尊贵一些的俘虏,有先人的显赫荣耀和家世的风光积淀在前,就算战败了家国部族的立场也没有那么容易转变过来,如果被留在这些军队中,也不利大多数人的改造和驯服,
他们被直接送到长安去游街献俘,估计等皇帝朝礼玩腻了,会让他们就地安置在两京附近,组成一个异域风情村子聚落,被当成征服和武功的活战利品时不时的拉出来展示一下,在监管中当猪养到死。
或许在他们下一代中,会有人被挑选出来当任皇帝的宿卫,甚至成为大唐的将帅,不过到那时,他们无论从精神还是血缘上与吐蕃再没有什么关系了
就像当年东西突厥的可汗们的家族从属一样。就算是中华民族的包容与融合,也需要足够强大的势力和基础作为前提条件的。
“不过,兵马回师之前,还请诸位在这署衙呆上一阵,。。”
众人再次哗然起来。
。。。。。。
开始了么,我得到消息微微一笑,看了眼重新躲进人群中的老猫,继续走进城门,小慕容的黑材料
若是放在平时,这些地方官的污滥事我懒得管,无非就是接着备敌的借口大肆搜刮,以查奸威名侵占豪富商贾家产,还有以清帐户口威名,侵夺那些受兵灾的户口田土产业。
还有蓄养容留匪类,与那些杂胡藩部勾结,以劫道剽掠威名,构陷、打击和排挤事业上的竞争对手。
但是有足够的素材捅到我面前,也没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但相比之下,在吐蕃军过境瓜州的时候,城中的豪门大户,将坚决主战的官员将士,出卖给吐蕃人充做战功,以换取不破城的许诺,这可是天大的罪行,属于十恶不赦的通敌卖国之罪。
周鼎本来在我需要取缔的名单的上,但是那次突然心血来潮的夜访让我改变了主意,我这几天在等,等他们中有人沉不住气,打开缺口,结果理由就这么自己送上门来了。
瓜州李氏一族聚居的重庆坊中门大开,瓜州李氏的族长李大宾身穿六品散官的绯衣,率领一干盛装重礼的族人,快步恭迎过来。(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27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7
绿顶金宫之中,由孔雀尾羽和其他大型鸟毛编织成得排扇,大力扇动出的凉风习习的大殿穹顶下
“马荒?。。。”
我看着桌上的报告,有些头痛道,好容易籍着战胜之势,搜刮四方,缓解了饲给不足的草荒,随料想又给我来了个马荒,或者说是畜力荒。
事实上,打完巴格达后,相比补给物资和财货上的大丰收,因为连续高强度作战的折损和劳役,大批军用牲畜死掉或者变得羸弱不堪,再加上当地爆发的畜疫。
西征军名下的马匹和牲畜的存有量,已经降到了一个发指的水平,特别是在全力凑出北上部队之后,畜力运用的矛盾,就更进一步加重了。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大部分地区,是适宜农业灌溉生产的运河流域和河洲地区,再加上战争的影响,因此在就地补充适宜驮挽骑乘的大型牲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当地搜刮来的绝大多数畜力,都被用在了保障后方通信往来、日常输送和贸易活动中,这也是保持唐军相对同时代先进的军事战术和各种技术兵器的使用代价之一,任何人类战争进程中的重要进步,伴随的都是后勤需求和维持成本上的猛增,及随之而来的变革。
好在还有两河流域方便发达的水运便利,以及来自海上的内河船舶可以作为补充,但是海路能够运送来的牲畜,主要是食用养殖性质的肉畜,对紧张的畜力并无多少补益。
随着两河流域进入洪水泛滥的雨季,于是连这部分力量也暂时指望不上了。如果不是拜占庭人阵前袭击使节这种事情太打脸,我连后援的军队都不想派出去。
一个消息多少给我在巴格达城中处理公务的发闷时光,多少带来了点变化。
尉迟瑶来了,作为小丫头派出的全权代表,除了有巡视检点,大军西征过程中,被划归在我名下的财产、土地和户口之外,还带来了一千多名不同身份和才识的年轻人,
他们普遍年龄都在2、30岁之间,多少受过京师两学分属院校,或是安西大学堂等背景的新式学说或是再教育,出身立场和思想上比较靠拢龙武军集团的
他们主要是是安西北庭将门、官吏子弟和河西龙武军的新生代为主,其中也包括了于阗尉迟氏和疏勒裴氏、宁远薛氏的亲藩王公贵族,
因此,一部分是以见习为名,用来充实我的幕府佐撩,或是外放沿途地方政权中进行历练,还一部分则已经由小丫头代为宣誓效忠,成为我的家臣,以代管沿途那些在我名下的田土户口。
这也代表着,经过数年的缓慢积累之后,以两学极其附属院校为主的,龙武军多年以来强力教育推广基础上,达到了一个收获爆发期。
毕竟,军管不是唯一的长久之计,统治秩序内的节点,还是要有本民族的人来充实,才能形成稳固的政治架构,之前虽然不断输送了好几批,但是岭西军本身拓展的更快,结果就是更加不敷所用。
普通人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在占领区官员十分缺乏的情况下,一人往往身兼多职,才能勉强满足运作的需要,除了少数工作狂,大多数人在这种压力和繁忙下,谬误和疏失也不可避免的积累起来,一些地方政权,也不得不暂时下放给亲附的地方人士,部分自治维持的权利,属于统治手段上的倒退。
虽说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目前为止,因为连战连胜的缘故,这些问题还没能积累成为,影响和动摇到前方军事行动成果和统治根基的重大威胁。但是地盘的急剧扩大,相应管理和辅助人手的匮乏,让远征军在战后规划中,越来越呈现吃力和脱节的状况。之前的草荒和先进的马荒,都可以看作这种具体体现。
令人欣慰的是,这背后所代表的另一个征兆。
虽然以龙武军为根源的武人集团,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各种大小山头林立的历史惯性也已然显现,但是在保持一定外部压力和战斗需求的情况下,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明显出现那种传统军队的暮气沉沉和内耗情节。
他们对功名或者说利益的追求上进之心,还没有被阶级森严的体制和传统惯性所磨灭,因此还可以轻易动员起来这么多,受过教育的新生代。
那种以将领的个人色彩为核心基调,因人而成废,一旦失去强有力的创建者之后,就很容易在没有足够战争需要和外部威胁的情况下,陷入既得利益阶层中的资源争夺和内耗,以至于继任者需要将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用在内部调和之上,而无法对部队本身的建设和革新上,投入更多。
长此以往随着军队内部因为血缘门荫为纽带的山头越来越稳固,而历任统帅所能做的努力却是越来越少,如果不是临危受命或是应运而生的,天资卓越或是有大才大气魄者,很难改变这种沉沉日下的局面。
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王朝周期律一样,一只只在历史上功勋显赫的荣誉之师,最终变成京城里权贵子弟扎堆镀金混日子的地方。
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逆转这种潮流大势的惯性。
避免或者说,减缓这种趋势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在上升空间有限的情况下,创造足够的流动性和向外拓展的机遇。
最初的北军轮边只是初步设想,而开南平、安东、安南、北原、青唐诸大营,所进行的屯边经营和开发拓展,则只是一种积累和尝试。
直到进入域外这方完全不同的广大天地之后,才算真正获得了随心所欲的自主权,这里有足够广大的土地和资源,有足够众多的民族和人口,有足够奋斗和开拓的空间,可以容纳那些,在国家稳定政治格局下,难以容忍死气沉沉的有识之士。
对文官们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好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立来按部就班,以及进行所擅长的派系斗争,但是稍微有点军人来说,就无疑是压抑的囚笼和坟墓。
对我来说,混吃等死,数钱数到手酸,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成就,已经超过无数倍了,但是我还是要对那些愿意继续追随者,并且相信我的人负责,比如给他们开拓一个继续前进的方向,或是施展想法和理念的舞台。
作为在征服地区处于人口少数,而占据主导地位的汉民族来说,这同样是一种考验和挑战,统治下数量众多的异族和归化人,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威胁和不安定因素,会让绝大多数唐人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抱团在一起,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去玩营钻或是勾心斗角的那套东西。
所谓内部矛盾外部转移的某种方式。
。。。。。。。。。。。。。。。。。
伯其塔,他是一名泰伯里山民的后代,赤脚在山林间,每一个孩童都会用皮质的石索,猎取鸟雀来补充食物匮乏的童年,长大后就用粗糙的手工标枪和弓箭,来猎取生活所需,
贫瘠的山林和世代几乎毫无变化的困苦生活,让他们也是对国家民族最缺乏概念的族群,实在太过于穷困,穷困到好几个兄弟共用一个女人,穷苦到连最贪婪的税吏,也没有兴趣来找这些远离文明生活的山民。
因此,无论是波斯人,还是阿拉比亚人,都未能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需要进入城市获取基本生活物资,才会缴纳一些皮毛的捐税,其他时候则是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是如此适应在崎岖难行的山地和狭窄阴暗的从林中,捕猎和搏斗。
因此,这些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山民和猎户,是很好的轻步兵和投矛手的来源,雇佣他们的代价也很低廉,甚至不需要通常意义上流通的金钱,只要足够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就可以获得长达多年的服役期。
这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契机,虽然很少有人能够再回来,那些从战场获得战利品回来的山民,都会想办法在气候和环境更加舒适的低地,定居下来。
作为一名成曾经随聚落成员岛国首府阿穆尔的伯其塔,他同样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低地人的生活,他们可以吃上杂质很少的粗面饼,有整齐的屋舍和自己的田地,可以不用为如何度过漫长的冬天,而选择需放弃哪些年老体弱成员,而发愁。
更羡慕那些城市居民体面的生活,他们有各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享受和日常物资商品的供应,还有海上和陆地上舶来的各种珍奇事物。
但说实话,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们之上的,被称为“老爷”,那些穿着大袍子,整天前呼后拥的上等人中的一员。
他只是个自由弓箭手,十年服役的身价,大概是十五塔脱的麦子和其他粗谷物,然后在波斯王族起义军,进攻首府阿穆尔战斗中做了小头目;接着在进攻厄尔布尔士山脉关隘的战斗中,他成为弓箭队小队,等到了泰伯里执政官兼大将军率领大军主动走出山脉的屏障,截击阿拔斯人分批南还军队时,他已经是一名散兵百夫长了,
然后他们所面临的战斗变得残酷和激烈起来,在历史成千上万人的会展和决战中,他们这样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着那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同乡、部下的死去和失踪,但是他总算是伤痕累累的活了下来。
其中有奋战也有挫折,但是最终他们所追随的波斯复国军,所随的阵营逐渐取得优势,他们周边环境和待遇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
从多人拥挤满是汗臭和脚丫味的帐篷,搬到了满是牛羊粪便气味大车上,从平原村庄干燥凉爽的土屋茅蓬里,又睡在了城垒石堡的坚实地面上。
第一次住进城市中,全部由石头和花式墙砖砌成的富人家宅,随处便溺臭烘烘的笑话;手忙脚乱第一次品尝那些专人烹调,加满了香料和佐味的精美食物;抱着那些只有丰饶肥美的土地上,才能滋养出来的白皮肤丰满女人,不得其门而入的囧事,都是令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于是当他和同伴一起站在绿顶金宫的的广场上时,他已经是一名被称为“戴圆帽”的贵族阶层初级成员。
虽然作为赛里斯人的重要附庸军队之一波斯复国军,现在应该叫泰伯里-波斯兵团的,所属外围部队的一名头领,他从未有多少机会,真正接触过多少那些一路征服过来的东方人,但是他是真心感激涕淋那些赛里斯人,及其带来的变化,
哪怕他穿了来自东方的丝绸袍服和绣花边的羊皮靴子,用丝质头巾将自己干硬枯黄的头发包裹起来,“娶了”具有前朝贵族血统的遗孀,也没能改变那些来自山林中茹毛饮血的下等人痕迹,这让他就像是沐猴而冠一样的可笑。
甚至给自己起了一个塞里斯化的姓氏——薄其塔。并且归化成为一个具有荣耀的外籍赛里斯人,充满了期盼。
虽然他这一代已经不太可能了,但是他可以去上很多位妻妾,生养更多的孩子,然后他的后代可以从赛里斯人的统治机构中,免费得到文学、诗歌礼仪等方面的教育,以便这个新兴贵族的家庭,更好的融入上等人的阶级。
事实上继萨珊郡王的先例之后,包括伯其塔在内,
六大藩属兵团的大部分将领和头目,已经向那位大人所代表的大唐帝国宣誓归化和效忠,以获得国朝臣子和在新征服土地上分封和世袭的资格,或者说是用对部下的控制权,在行台直辖地的外围屏藩地区,换取一份可以享用一世,或是传泽后代的领地权。
这与传统意义上的羁縻官属不同,他们宣誓归化之后,就要按照大唐的律令和法度,规范自身和部曲,努力学习唐人语言文字等基本常识,在风俗礼仪上向唐人看齐,最后在后代中完成向真正唐人转变的移风易俗。
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不像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美好,少不了一些黑暗和肮脏的勾当。但至少表面上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以六大藩属兵团的框架下,维持相应的武装存在和对当地的事实控制。
而且这些地域性军事集群,内部成分并不是单一性的,而且可以通过补充或说抽掉来调整其中的比例,只要唐人维持一个相对比例的军事存在,其中复杂的民族和传统立场,就很难形成尾大不掉的合力。
不出意外的话,六大藩属兵团,将与岭西行台麾下的常设五军统制,及其各路兵马使、镇守使、防御使体制,共存上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岭西行台的现状和政策惯性,位于经济发达交通便利的大小城市周边;比较靠近传统道路或是和交通枢纽附近;相对土地肥沃或是有水运便利的地区,都可以划归于行台的直辖地,然后再有选择的授予士兵或是做出贡献的个人,形成新的府兵体制。
而远离道路或是相对贫瘠的偏远、多山地区,则采取分封的策略,来制造外围屏藩和缓冲区,然后有条件保持当地大部分现状的同时,从贡税和徭役上间接实现统治。
这样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卓有成效的调集和运用当地所获得资源,以减少新征服地区的统治和维持成本。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这些初步形成默契的多民族混合藩属兵团,让他们去承担大多数对地方反抗分子的镇压和清缴工作,就属于相对省心省事的做法。
至于他们治下人民可能遭到的痛苦和艰难,抱歉,大唐善待子民的恩泽,还管不到这些怀有异心的非我族类身上。
。。。。。。。。。。。。。。。
大队基督徒义愤填膺的抬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幸在街道上,自从被阿拉伯人统治之后,他们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够进行,如此规模的集会活动。
聚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基督徒,以声讨的形式,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声浪,震撼着附近的建筑,噗噗的掉落下沙土,在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带头下,开始向当地最大的清真寺,投掷石块和垃圾。
然后投掷的东西从腐烂的蔬果,变成粪便等污物,又变成柴火、破布等燃烧物,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但是已经将清真寺的门庭彻底的熏黑。
躲在里面的毛拉和信徒们,只能愤恨的望着这一切,高声祷告着至大的尊讳,却不敢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之中的有识之士,强力要求他们克制,避免让那些希腊人获得介入的机会。
而,那些满是悲愤表情的***群众中,昔日的五百夫长伊布拉希,躲在建筑的阴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事实上,上美索不达米亚,在拜占庭人经过的地区,
短时间内,***和基督徒的冲突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乃至开始满眼到其他族群之间,比如有基督徒在希伯来人的宅邸外浇泼沥青,大声的诅咒这些阿附阿拉伯人的走狗和吸血鬼,
处于少数群体的拜火教和摩尼教徒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的聚居区和祭坛被丢入狗的尸体等亵渎性的物品,嘲笑他们乱伦的传统和陋习,甚至因为公开场合的轨仪和教义主张的纷争,基督徒中的雅格派和景教众,也发生对立和冲突的事件。
原本被阿拉伯帝国用信仰税和独大宗教政策,强力压制下的各族群和信仰的臣民,在失去了来自上层的饿威胁后,只要一点点火苗,就很容易就因为对地方影响力和利益主导上的争取,演变成新的矛盾和焦点。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艾不都为首的新附军团队成员,很容易获得如鱼得水的活动环境,比如挑起当地***对基督徒的恐慌心理;煽动一些以个人名义和性质的报复性攻击行为;
然后再面对来自希腊人当局介入的压力和威胁,推波助澜的散布谣言,暗示为某种阴谋论,比如以为基督徒出头为名,大规模清算***群体的先兆和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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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熏热的海风中,君士坦丁堡
里奥四世皇帝,也正在巡视自己新扩编的禁卫军,整齐划一的镶皮胸甲和连身鳞铠,长垂及第的鬃盔,衬托着他们挺拔健壮的精神面貌。
因为先帝君士坦丁五世,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功亏一篑的远征,让大名鼎鼎的铁甲圣骑兵“布罗诺爱”在内,整个君士坦丁堡的卫戍军和禁卫军体系,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永久的留在了遥远的东方土地上,也直接导致了君士坦丁京畿地区的力量空虚,和前年政变中圣像崇拜派的大反扑。
因此,在国家财政少有好转之后,新登记的里奥四世皇帝,就不遗余力的投入到上述部队及其番号的重建中去。
吸取了帝国西部版图受圣像崇拜派残余,相对影响较大的教训,这些士兵,都是从皇帝的故乡,以安纳托利亚为中心的东部国土,其他相对忠诚和可靠的军区里挑选出来的,每个士兵军事生涯,至少都是经过五年以上的军队服役。
相比东方亚细亚大陆上的得失,他更在意的是西方古罗马传统版图的光复事业,没有东方那些强大游牧政权的牵制,显然帝国能够更好的休养生息,积累实力以实现驱逐和征服那些盘踞在阿尔卑斯山脉背面的野蛮人后裔。
乃至在有生之年,让罗马的版图重新推进到大西洋边上,将偏居一隅的东罗马帝国,那个东字彻底去掉,
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的演变,帝国正在距离古罗马的道路上,原走越远了,以至于越来越多被那些外邦国家称为具有希腊化色彩的“拜占庭”,而不是原本的东罗马。
现在这个遗憾也由包鲁斯手上得到了补偿,东方大陆所获得领土和收益,足以弥合和缓解他对军队的大清洗和偶像崇拜派叛乱,所积累的社会矛盾和不安情绪。
比如将那些立场不够坚定的传统官僚和元老贵族,以任命为名变相发配到东方的新领土上去,为皇帝提拔年轻少壮的才俊之士,留出足够的空间
大量东方奴隶的输入,也将进一步弥补连年战争,帝国大举征用青壮所造成社会劳动力的损害和缺失。
但是这位一贯睿智而稳健,善于审时度势著称的资深统帅,居然与赛里斯西进军队发生了军事冲突,虽然只是外围的藩属势力,但这无疑给镀上一层阴影。
想到这里,皇帝捏紧了手中的权杖,海上渡来的那些赛里斯人,与帝国有着密切的合作的共同利益,一旦因为这个事端的冲击。。。
所收到影响,不仅仅是帝国的复兴和贸易繁荣,还有逐渐从东方转向西边的战略布局,他还想获得被赛里斯人纳入掌控的优质生铁的来源。
想到这里,皇帝下定决心。
“封锁来自安条克的消息。。。”
“绝不能让教会那些人,得到任何煽动民众机会。。”
“向叙利亚的阿颇勒,派出我的秘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00章 经营,面首
长安城中,太阳西斜,薛景仙面前摆着几份专门挑拣出来的文牍,有例可循能够自行处置的都已经签发,这些是必须呈请大人备阅或是裁断的。
首先是一份关于军屯庄可能遭遇突发状况的报告。
起因是军府屯庄的统购统销制度,由于有大量外围和下线财力和物力上不断输血的支持,因此哪怕在灾荒或是丰年贱价之世,除了计划内的指标外,也可以以一个较好的价格,处置这些军屯户受伤多余的粮食,因此很多原本不属于军屯户的乡民,也开始把粮食转售给他们,以获取比低迷的市价稍微搞一点的收入。
原本属于被剥削最外围的傍户,居然因此变成了上下转手牟利的食利阶层。但更不满意的显然是那些家大业大的田主和大小粮商们,虽然转售军屯只是乡民个人自发的行为,但积少成多也已经影响到他们在谷米市场上长期维持的传统和惯例上。
之前先是部分地区的佃荒,然后又是被迫间接提高麦价,于是鼓噪起来,似乎在暗中酝酿着什么,地方上的眼线特地突出警告。
其次是一份来自海南邑司,请求扩大对南海自垦团,投入和扶持力度的报告。
这些自肯团顾名思义,他们是中小型自发性的垦拓团,主要由小有身家的退伍老军和小商人组成,以同乡为单位,由南海府根据信用记录作保,由南海各大商社贷给启动的款项,然后他们从内地招募或者说诱拐那些流民或是破产的农户,或是从同乡中拉羊,然后登船出海到某个初步勘探的岛上进行开荒,
所有前期的生活物资以及耕牛种子农具等生产资料,都是南海府免息佘给五年,然后然后逐年分期用指定种植的经济作物来偿还,如果遇到灾荒和困难还可以顺延和减免。
一般情况下,一个小型垦托团就可以构成一个到数个拥有相当自治度的移民村落(屯),然后若干个村落构成一个拥有基本围墙和集市的镇(据点),然后以开拓的田土和产出预期为担保,向南海会社申请更多的借贷,以扩大生产投入和修缮水利道路等公用设施,购买更多的驯熟土奴,并同时可以要求建立团练和启蒙学塾,由南海府派出训练人员和初级教师,图进一步发展。
用官样的话说,这些武装开拓者,带去了众多粮食和经济作物种子,和先进的农耕纺织技术,对当地人融入中华民族的大家庭,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
此外还有一份是,朝廷对南平、南海等新开拓地区,派出了分巡道御史的报告,虽然按照官面上的说法,是为了向归化没多久的蛮荒之地,宣示天子恩泽威德,按照惯例,有明面上的巡查御史,就会有暗中活动里行御史,比较令人担心的是当地钱监的问题。
大唐司农寺名下管辖一百六十七路钱监,光是南平、海南、安南三路钱监的实际产量,就顶的上其他所有加起来的钱监所出,说到底还是造币来钱快,不但投入产出周期极短,获利极厚。不过南平和安南都是属于整个利益集团内的合伙性质,不管上游还是下线都要分掉不少利益,只有海南的才打算个人收入的大头,再加上倭国的收入。
也是那位开府大人,能够以个人投入,有效掌控和维持这只越来越庞大的军事集团,并不断输血推动那些看起来异想天开的项目和事业的最大一笔财力支持。
但是这些年眼红这些地方利益的人,可是被挫败了也着实不少,借这个由头生出什么事端来。
他终于下了决心,把这几份东西,放进精铁的匣子里,封印上加急的火漆和印契,再盖上枢密院形制的封条。
作完这些,他稍微活动了一些有些僵直的筋骨,已经多少年了,曾经的陈仓县令,正当壮年的须发,不经意间被岁月染白了杂半。
但他无疑是令人羡慕的,作为曾经是这个国家庞大官僚体系最底层的一员,他有幸见证并追随了一整个时代的传奇和辉煌,现在这个传奇显然又要达到另一个全新的高度,他却有些忧虑起来
毕竟这位大人的年纪,对一个号称历经三朝元老之臣来说,未免有些尴尬。显然他还没有将自己归入那些一言一行,可以轻易影响这个国家走向的极少数人之中,这也让中枢的那些大人物头痛不已。
不过这或许是一件好事,这么一个习惯不务正业的主家,无论是当代天子还是下代皇帝,都可以找到善存之道。早早的退居幕后,由家里和帐下成长起来的年轻一代,分别适当代理某些领域的态度,就足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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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把你带到我身边来。。”
我的内室,小慕容正应着《天竺女》节拍跳七婆罗门舞来。
她舒展着美妙的身段,摇曳着手足上的金铃,赤足趟地做出一个姿态曼妙的舞蹈动作,象柔软的蛇类一般,盘绕在我身边耳鬓厮磨,却又滑不留手。
“光着瓜州一地,就弄到钱帛折色43万缗,粮料65万石。。还不及那些抄没入官的。。”
她贴着我的耳朵吐息道,这是我们特有的汇报工作的方式,总是在一种相当奇特而暧昧的氛围下进行。
“依照这个行情,各州也能凑出不少来吧。。”
当然了,在这些数字中,小慕容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比如可以沟通哦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在,下次就恐怕没法弄出那么多了。。”
我摇摇头道
“这样下去你这位枢府大人破家灭门的恶名,也该在西北各道传扬了吧。。”
“我又不需要他们传颂的好名声,这东西值多少么,我只要他们的敬畏战栗,没胆在我过问的事情上闹幺蛾子。这就足够了。。地方上豪强世家这种东西是打不尽的”
我再次摇头冷笑道。
“再说什么地方的人心得失,这不是应该天子才操心的事情么。。”
“那先由你示之以严峻,再使他人辅之以宽济,你还是真是用心良苦啊。。”
小慕容再次挂在我身上,低吟浅笑的点破我心思道。
“等卫军侯到任,只怕地方要欣然悦之了。。”
‘我能为老卫他们做的也就这些了。。“
“还有牟羽可汗也派人过来了。。”
“他来做什么。。”
我停下在她身体里的动作。
“听说是请您帮忙找一些会筑城的人。。”
原来,回纥那位牟羽可汗,刚刚从内乱和灾荒中缓过气来,就派人过来找援助了,希望派人帮助他在草原上筑城
“好啊,为什么不帮他筑。。”
我不暇思索答应道。
“不过得按照我的方式和条件。。”
游牧民族从迁徙到定居,是从蒙昧向文明化靠拢的自然趋势,但是以游牧民族的环境和资源,一旦习惯定居后,就不再是游荡的狼,而是被套上项圈的狗,只要主人的鞭子和棍棒足够给力,就会凶猛的扑咬任何一个敌人。
“对了,还有人托我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程。。”
“这个倒不急。。”
既然这一战后,朝中的势力和利益格局,也该固定下来,形成相对稳定的,抓住这一次朝廷议功颁赏一次尾巴,为自己的体系内捞取最后一点好处,那就是傻瓜了。把河西拢右地方给逐一理顺,确保就算不在任上,也能维持一定的利益。
回到朝廷中枢,面对那朝野政治格局,在规则体系内玩为和别人所代表的派别势力争夺资源,沉闷无趣的权利游戏,远没有打败和征服敌人,并享受他们的痛苦和哀戚,来的有趣。
我或许有做权臣的潜在条件,却没有做权臣的心态。这个或者说是我最大的局限性,或是身为穿越者最后一点残留。有打破范畴,不拘一格的决心和手段,却没有掌控一切的长期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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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相自汉时就为天子之下,总揽朝政第一人,但随着封建王朝制度的不断完善和庞大,延续至今宰相的权利已经不仅仅操持于一两人之手,而变成一整个小群体的代称,也延伸出许多差别,
自太宗开始设立政事堂,以中书门下诸省首长、次长合议之处,历代宰相也固定在数人到十数人之间增减。
在政事堂(中书门下)办公的数位宰相中,设秉笔宰相一名,谓之“执政笔”,在处理中书门下日常事务方面具有相当的职权。唐前期为专人,肃宗以后改为轮代,以防秉笔宰相借执政事笔之权,独揽大权之弊。
因此秉笔宰相,又称执领宰相,专任宰相,他往往有权提议奉还皇帝的诏书,或是驳回臣下的奏事。而“诸司官知政事者,至日午后乃还本司视事”,这就是所谓的兼职宰相,比如兼领户部和司农寺等部门的宰相,也被称为度支宰相或者计相;另有省部寺监的主官,特质恩见“参知政事”“参豫朝政”,也可以列席政事堂正常的办公会议,可以被称为“宰辅”或是宰臣。
还有以节度使遥领尚书左右丞,或是恩加仆射衔,就可以够的上宰相的最低门槛,被称为使相,如果加上同中书门下平章事那就更好了;此外追赠过世或是至修的元老臣子的,三孤三少以及勋臣、散官的头品次品,也可以被比同宰相称为相公,不过这都是虚相之位,徒有其名无其实物而已。本朝的很多宰相门第和宰相世系,就是这么来的。
对皇帝下达的制敕,中书令有“宣署申覆而施行之”的权力。同时,政事堂也有自己的公文体系,计有堂案、堂贴、堂判、敕牒、熟状等数种。
是时,尚书省以成为政事堂领导下的具体执行机构,而尚书省官吏的任用亦由宰臣掌握。此外,对科举考试宰相也同样具有最终裁决权。因此,玄宗时的政事堂宰相已拥有封建国家最高的行政领导权,政事堂已成为国家最高权力机关,是政府中枢决策和首脑权力机构。这种宰相独断制的确立和发展必然导致其与皇权矛盾的尖锐化,最终走向权相专权。
玄宗开元十一年(723)中书令张说奏改政事堂为“中书门下”,改政事堂印为“中书门下之印”,同时,又创置吏、枢机、兵、户、刑礼五房于政事堂正厅之后,分理众务,所设吏员,地位至重,称堂后官。也可以和省台官员一起,称之为“阁人”
为了对宰相权力加以控制,玄宗也采取了许多措施,如规定宰相任期,以三考为限,借以防止权相的出现并极力维护机关本位制原则;又如注重发挥谏官和御史的牵制作用;再如,注重对宰相的待遇和对其的监督、任免,使宰相的生死哀荣,皆系于皇帝之手等。
但所谓制度是人定的,就算是以唐玄宗早年英武睿明的先见之明,一旦生出荒怠朝政的心思,就不可避免的诞生李林甫这种几乎把朝中变成一言堂的权相,杨国忠这种气量才具都与位置和权力不相符,而把国家高的一团糟的。
因此吸取了上述教训,自肃宗乾元朝始,进一步的分化宰相之权,收回宰相对御史台等部门的奏复之权,又建立秉笔宰相轮值制度,不再以某个人固定执领政事堂。
到了泰兴朝,自从韦见素告老,颜真卿半退之后,当代的秉笔宰相,其实就落在了李泌和张镐身上,其中李泌多才善谋,无论是军国韬略,还是经济治世,可以说是兼长多能,主中书省辅佐天子决策。张镐资重忠直心思细密,领门下省以把关理核内外间奏,可谓对国事详虑周全。
因此只要有这两位宿臣在,就算政事堂里的其他几位宰相人选如何变迁,朝堂的大政方针的方向,始终能保持在与天子一致的步调上。
洛阳大内明堂后殿之中的内朝,天子及诸位宰臣正在听取,枢密院转递来的关于河西道八军三守捉,陇右道十军三守捉战后处分扎子。。”
“减河西节度使辖屯的凉、甘、肃、瓜、沙、伊、西七州为五州,以伊、西两州入北原道治。。”
“增陇右节度使屯治,辖鄯、廊、洮、河、湟五州,”
“废赤水、大斗军。。防地余部,悉地编遣为民”
“以建康军移入防青唐都护府。。编遣马步一千三百员”
“撤黑离、宁寇军之制,以辖下五军城十六镇四十九戍残余军民,析置十一府兵。。”
“以玉门、豆卢军,降为军城,并为横莫军。。治玉门镇”
“废白亭守捉,降张掖守捉为张掖团练、升交城守捉为交城防御使、
“于湟源增置赤岭军,统振武、西湟两城五镇十一戍,计定三千一百员。。”
“凡安人、振威、威戎、漠门、宁塞、积石、镇西诸军,量存不过一二或所部尽丧。。悉令罢黜,以充补陇右大营。。”
“总计陇右道三军三守捉,留备兵马兵四万三千人,河西四军一守捉,留备兵马四万五千人。。。年需帛二十五万匹,供马一万七千,驮畜。。”
“请废河西备边课,各州前输绢,及茶马盐铁军抽及杂役,。。。”
“请减凉、肃、瓜、沙、会、廊、洮、河诸州军输役,以九等户姓纳粮折代。。”
“秘书监。。”
皇帝小白闭着眼睛,听着一干北门学士和通政奏进,轮番出列将这一条条战后处置的章程念下来,突然开口道。
“以泰兴四年上元日为界,凡战前编管所期,新开经营田土矿殖,悉听处分,。。截至现状不得侵占地方。。”
他又转头对站侯殿角的枢密承制乔献德道
“班师大军到了那里了”
“回大家,已经过了灵武。。献俘告捷的露布正在云阳境内。。”
宰相李泌为首的几名宰相也微微点点头,这只人马回到长安后,大家的心也可以放到肚子里了,这可是朝廷中枢眼下,最有战斗力规模最大的一只武装力量了。那些朝廷后来新成立的编制,缺少足够的老兵和战场历练,段时间战斗力也就是徒有空架子而已。
都怪,那位枢密大人大人走的时候,京畿的防御力量搜罗的实在太干净,以至于连正常的内外诸门启闭登闻,和日常秩序巡夜捕禁,都要靠那些从经济附近召集来的武装城管在维持,好在刑部侍郎兼京兆尹萧华还算得力,这段时间并没有出太大的差池和卵子。
“内枢密还不想回来么。。”
“说是道路和地方不靖,还须时日来清理。。”
乔献德回答道。
大唐天子小白听到这里,有些烦恼的支起前额,轻轻揉捏着。
这位曾经的良师加密友,真是个大麻烦,没有回到朝中时,那些曾经被他催逼和挤兑苦不堪言的朝臣官吏们,或是没少吃过他家两口子苦头的那些豪门大户门阀高弟之类的存在,固然是弹冠庆幸不已,觉得京都的天空都明朗了不少。
但是这位长期滞留在地方上的折腾劲,却是一点儿不差也不让人省心,时间了长了那些地方上又受不了,这位枢府大人再在河西陇右游荡下去,他们只好向关东居家逃难的。
攻圩结党营私,肆意妄为的角、已经不新奇了,于是开始有人人心肠关注起,皇帝这位幼妹的婚事起来,所谓,金枝玉叶蹉跎日久,实在不是君兄之道,非正礼而同宿于臣下,名不正言不顺,非朝廷之福,有背礼统云云。。
“开府大人想请旨回乡探亲。。”
“探亲。。”
皇帝小白再次皱起眉头。
“他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啊。。”
“他还有什么亲族可以探么。。”
“据说是想回乡看看而已。。”
“开什么玩笑。。”
这些殿中的列为宰相,也不由表情各异起来,这位传说中的家乡在安西都护府下辖的葱岭以西之地,距离长安号称数千里至上万里,
真要回去探亲什么的往返都是一年半载的功夫,共别说他们这种朝廷重臣出行,少不得大量扈从和亲随,再加上仪卫什么的,就是带着一支军队回去也不奇怪。
小内朝也散去之后,皇帝小白也觉得饿有些饥肠辘辘起来,正想使人传膳,就听传报,雍国公主来了。
作为皇帝亲近和宠爱的象征,这位幼妹可是有直接在宫廷乃至御前出入奏进的特权的
“我大婚不大婚。。干他们鸟事”
一身素黄缀珠镶玉绣满孔雀金鳞宫装的小丫头,正在明堂左近的回廊上骂骂咧咧道
“再叽叽歪歪,信不信我找人堵门去”
“慎言。。慎言。。。”
内常侍闻季带着一干宫人内宦苦着脸跟在屁股后面,
“马上把这话。。”
随即他冷脸对着点头如鸡啄米的起居内史喝到。
“该怎么记述,不用我教你吧。。”
“朝中谤言,雍国恼之,乃曰,自身不正,安敢嘀他。。”
起居内史小心回答道
“甚好。。”
闻季可是打心眼里明白,这位小祖宗的威胁,可不是什么空穴来风的,曾经有个自身的老御史,不知是发了什么失心疯,或是想在天子面前搏出位,居然上表说天子幼妹乃为宗室之榜样,梁府家闱不肃,乃是有碍德教。。。
结果当天就被一群冒出来的青楼女子,拿着他签下的手书,堵上门去讨要宿夜之资,更有女人抱着孩子要来认祖归宗,愣是把这位府上闹得乌烟瘴气鸡犬不宁,真的变成家闱不肃的大笑料了。
“气死我了。。”
入宫无果回来的小丫头顿顿脚,恶狠狠地对迎上来的内长史温哲道
“马上写信给姓梁的,”
“搞什么悔教夫婿觅封侯,现在侯也早封了,玩也该玩够了,收多少女人我也不管,赶紧给我回来。。”
“再不回来大婚,就等着我们给他养面首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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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山宫,昔日的千堡之城,地上神宫,已经满目疮痍,浓郁的血水从曾经的宫室中流趟出来,被冻的硬邦邦的尸体,像是胡乱堆砌的草垛,横七竖八的罗列在盘山而上的通路中。
匆匆赶回来的红山宫临时总管,脸色铁青的看着山上还在燃烧的宫室,那是一群来历不明潜入的突袭者留下的纪念品,罗些川现在就像是个百孔千疮的筛子,
赞普麾下有限的军队,要镇守威慑那些蠢蠢欲动的宗贵臣领,还要从多个方向对抗来自孙波茹等昔日叛臣的袭扰,作为腹地的罗些川变得十分空虚,连罗些城墙的损坏也没有来得及修复,居然就被人钻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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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河城中,河中康国人康纳罗布,正在在满街侧目中飞马奔向城中最大的妓馆。
在青海的这段时间,他见证了这个高原王国的轰然倒下,塞里斯征服者的强大与威势,栗末人的曙光,或许在另一个方向。
虽然作为寻求贸易和庇护的对象,唐牦(吐蕃)人已经不足依靠,但是作为新占领者的唐人,却还是充满兴趣的。
因此对于他的损失,那位尊贵的大人不但给予了足够补偿,还馈赠了不少珍贵的土特产,作为开拓这条商路的先期投入。
如果能够从接触中得到满意的回报,这位掌握帝国西北巨大地域军队和人口的禁卫军总帅,也不介意给予他背后的家族乃至整个栗末族群渴望的事业,从经济手段到武装力量上的援助,当然前提作为临时代理人的康纳罗布和他的家族,还是必须体现出足够的价值。
但他一颗也不想等下去了,他怒吼着砸开白天冷冷清清紧闭的妓馆大门,将一大把金银币象天女散花一样,劈头盖脑的投向那些气汹汹冲出来的
“我要一个大浴池,还要很多的女人。。很很多的女人”
他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喊出来。
长期忍受一群臭烘烘的牲口的骚扰,和终年几乎不沐浴的肮脏多毛男人们,光屁股贴身在一起相互取暖的经历,给他身心留下了惨痛的烙印,他迫不及待的来开那个充满伤痛与噩梦之地,在这家看起来最大的妓馆,用一大堆温柔可人的萝莉御姐熟女们,好好安慰一下严重受创的身心。
。。。。。。。。。。。。(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1章 反复 迟憾
早春三月,昆明池畔含香殿,枝芽刚刚繁茂起来的迎春已经微微吐蕾出一线的嫩黄。
云鬓花裳穿梭中,满架子被龙脑、苏罗香熏染的芬芳扑鼻,绽放这大红、粉红、白、墨、葱绿、黄、宝蓝、墨紫色,的各色华美织物,精工彩绣这翔凤、游麟等神兽的瑞锦、宫绫式样,像是铺展的画卷一般,团花锦簇的将偌大的含香殿中排的满满的,
“我们家的小十七,终始长开了。。”
一身宝蓝底五彩花卉带裙的沈惠妃,拿个小巧碧玉梳子,轻轻梳理着正在围身试衣的小丫头,那乌缎一般解垂下来及腰长发,丝丝垂在在山软起伏的曲线上,抚摩着精致如绢画让人怜爱的难以释手的眉眼,轻轻调笑道
“也有让人羡慕的本钱了。。”
这也是宫中的惯例,宗室女儿将要出阁前很长一段时间,会经常被频繁的招入宫中,由众多女官教导婚仪和注意事项,以及接受宫中的女性长辈,关于一些侍奉丈夫公婆乃至夫妻生活之道的提点。虽然本朝
“阿嫂。。”
小丫头一反常态没有多少被摆弄来摆弄去的厌倦或是不耐,却是有些泪眼婆娑的道
“我又有些不想嫁人了。。我还想多玩几年呢”
“真是傻丫头,这世上哪有女儿家不嫁人的,。。。”
“女儿家最终都是要长大嫁人的。。尤其是我们天家的女儿,哪有自作主张的道理”
“比你大的十一娘、十四娘她们孩儿都能下地了。。和你一起耍的那些宗子,也陆续大都成家了,”
“至少你能找个与自己两厢合意的,而且他还能随你性子在外面疯玩这么久。。要是别人家。。”
“再说了,你跟了他那么久。。。难道想等到人家孩儿满地跑,才甘心么”
“起码梁开府可是没有公婆姑嫂的是非麻烦,阿蛮她们都是你熟悉的好性情。。就算你大婚后,也没有多少人能拘束你。。你还奢求什么。”
“难道真要弄成想玉真她们入观做女冠才甘心了。。”
“呸呸,哪有这回事。。。阿笑还要祸害千年了。。”
小东西赶忙矢口反驳道,眼神滴溜溜转了起来。
“让我去做女冠,他敢。。”
沈惠妃再次笑了起来。
因为某种缘故,她与这家人有天然的亲近,也接下不少善缘,倒无需用其他手段去刻意结亲,所以早前她曾经劝解过自己的儿子,试图与梁府结亲的不现实性。
毕竟梁开府与皇家已经足够亲近了,亲上加亲对寻常人家,嫡亲的姑父和师长,再加上一个国丈的身份,就是大家都不想看到的外戚专大的预期景象,无论对大唐还是对那位,都未必都是好事,没有人希望再出现一位长孙无忌那样的人物。
更别当今天子的也不会希望看到未来的储君身边太过强势的存在,对将来君臣关系会是很大的妨碍,若想善存必然有一方要做出退让和牺牲。这对缺少得里娘家背景的沈妃一脉来说,却是没有必要的结果。
也正是因为这个渊源,所以她以惠妃的地位,轻易获得这个往往代表长姐和母亲的角色。
做为皇家操办的婚事,当然没有那么简单,一方是嫡亲的公主,一方是执政军国枢要的元命重臣,预定的规格仪制都很高,也很繁琐而破费周折,更别说天子还想借助这次婚事,向天下臣民昭示的某些东西。
毕竟这位可是没有任何背景和家族依仗,以一袭白身应势而起,白手创下偌大一片功名成就和事业,奋斗到内枢密使,录尚书事地位,代表的是一个庶族寒门奋斗的传奇和神话。
自太宗开始开科取士,不论出身以才具任官,有大力打击抑制高门大族的影响,但事实上因为各种历史遗留和现实的因素,占据朝中高位的,依旧大都是那些高门望姓有关的人,他们之间又用师徒门生翁婿联姻等手段交织连接在一起,形成众多的宰相世系,后妃世系。
就算是屡屡有新崛起的寒门庶族,也很容易被他们吸收同化,或是排斥出权力中枢。对集天下大成的皇权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单页不得不部分成人这一个隐性而公认的既成现实,但由于这位横空出世的梁开府用他一贯特立独行的存在,似乎轻易打破了这个惯例。
正因为他的出身太独特了,因此有个笑话说,梁开府上无尊亲,下无子侄辈,旁无兄弟之亲,孑然一身,若不是尚了公主后还姓梁,几乎都是等于入赘皇家了,早年更多人喜欢把他视作皇权延伸出来的分支。
因此关于他婚事的麻烦也不少。
首先要找个和皇家对等的长辈却不是一件易事,由于雍国府自幼丧母,因此这个送嫁和哭妆的母家,已经请得了兴庆宫内闭门修道日久的杨太真首肯,毕竟以他枢密使的身份,还真没多少人敢厚颜自居他的长辈,但是这个角色又不能由皇室中出面,不然真坐实了那个入赘的无聊非议了。
目前天子比较中意的是已经告老的太子少师韦见素,或是中书令颜真卿,这两位都与那位开府,大有渊源而且关系不错,又是辅佐数朝元命老臣中,德高望重的资深之辈。
此外雍国府女官六尚还没有补全,据说独孤家的人对第五尚的位置,很感兴趣,只是碍于之前开府大人别出心裁关于陪嫁人员苛刻标准的宣言,不想贸然闹得脸面无趣。
到了他这个位置,身边的女人也隐然被分出各种的立场背景,像女官之首的谢沅,代表的是兴庆宫里的杨太真,张云容来自张皇后的家族,新纳的贺兰氏代表的是河北柱臣系的政治盟友。。。。连个医女正江采薇背后,也有高力士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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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州,春草才刚刚抽芽,被放出来的牛羊,就迫不及待撒欢着蹄子,追逐舔舐冰冷的融雪水滴,
这是河西境内进内最大规模的佛法盛会了,开春后问询赶来观礼或是襄助的各地头面人物,几乎争先恐后的涌进沙州城内。
当然,没能来的也不会再有机会了,冬季大练兵性质的剿匪行动,剿掉的可不仅仅是那些充斥在大小商路上,多如牛毛,如同牛虻一般依靠这条经济动脉过活的盗贼团体,还有许多地方官吏的顶戴和前程,以及好些豪门大户的身家性命。开春后各色被流往青唐的新徒累载道路,成为刚刚恢复的商路上一项风景。
开春后,各地的州兵也该恢复起来了,随着数量不菲备边的军镇被裁撤或是减等、或是转为府兵,地方上的治安和维持,也该逐渐转移到这些州军身上,按照大唐的例制,州兵为州郡自筹的武装,做为边卫府驻军的补充,主要任务是查奸缉私捕盗守境等,规模视财力和富庶状况而定,置于内地的称团练兵,位于边州或是藩汉杂处的,则设置高一等的守捉,以监管境内的蕃众。
相比充实到各地军镇中的年轻学兵和士官,差遣到这些地方州上的,主要是一些年纪渐大,或是因为伤病接近退役的老士官,没有高强度的战斗任务和出勤,他们将负责起和训练这些州郡兵,对付那些作奸犯科之徒,或是骚动的乡民是绰绰有余了。。
他们不知道是欢送还是庆幸的表情,让我觉得很有趣,因为有新的传闻说,说我被灾星破军附身,走到哪里有都免不了地方动荡,兵火连绵,如果没有足够的人命和破财来祭祀的话,。
这些人中,唯一比较值得我注意的,也就是来自瓜州的团练副使张崇年,所谓的副使枢密,都是这些州下官的虚衔,主要颁发给那些有过大贡献的士绅首望,
瓜州张氏是一个很古老的家族,代代都有人从军和经商,如果我没记错的,数十年后吐蕃占领区内光复的归义军首领张义潮,也是出自这个的家族。既然吐蕃被我赶回高原深处,河西已经没了他们出头的机会,他和他的家族,还是老老实实在地方做一个奉公守法的普通世家吧。
恩下一站应该是兰州,我如此想着,在启程前迎来一个访客。
“愿主上万安。。”
一个风尘仆仆的身影,一进门就高声的,却是我的希伯来人家臣阿罗罕。
他一身青色龟纹的绫罗袍子璞头方巾,看起来许久不见却是富态了不少。还带了礼物,一只用宝石镶嵌起来的大金牛,据说是河中突骑师突厥的神灵化身,还有十几驮珍贵的纪念品。
既有帕提亚王朝到撒珊王朝期间的诗集和史志残卷,也有来自古天竺阿育王和伽色腻迦王时代的佛教遗物,比如一些用贝壳和金丝编制的稀有佛教经卷,用佛祖涅槃的菩提树子制作的念珠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是好一大堆。
现在的阿罗罕以及不服当年初见的窘迫和困顿,在来自大量人力和资源的投入下,他领导着从安西到北庭乃至河中最大的商业组织之一,由于有来自两大国家官方上的支持和默许,他在这条黄金商路上混的倒是如鱼得水,乃至河中列国之间的地下黑市网络,也有他重要的一份。相比那些小国寡民的城邦列国,富可敌国,也不是什么吹嘘之言。
“东方庇护所。。塞里斯的弥赛亚。。”
直到他把每一件礼单陈述完,我才似笑非笑的慢慢开口道
“你这些年做的很不错啊。。”
位于拔那汗国所在费尔干那山脉中,白城子的基地组织本部里,充斥着形形色色从大食人统治下逃离出来的武装力量和反抗组织,没有足够的外部因素促发下,依靠这些失意的人或是战败的逃亡者,要想颠覆或者说推翻大食,其实是一种奢望,但用来给大食人添堵,乃至破坏和动摇大食人在何种地区并不算稳固的统治,却还算是是物尽其用。
但现在这些团体里,最多最活跃的却是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人。从衣食住行到流通交易,都有他们的身影。这显然和他这个幕后主持者之一密不可分。
“主上真是无所不知,。。”
看着他满头大汗的匍匐在地上。
“都是我的自作主张,愿意接受您的任何惩罚。。”
这也是长期在千里之外遥控,造成某些鞭长莫及的弊端,我虽然不介意他们的存在,但是让某一方面独大就不好了,必要的监督和制约,是保证长久而稳定的从属关系的保证,这是任何一个上位者基本的认识。像他手下最得力的骨干人员中,就有我家出去的少年。
“请不要嫌弃我的族人。。我的同胞是抱着忠诚和向往的心情而来的。。”
他又抬起头道
“您的宽容和恩惠,是我们在这个伟大国度的唯一依仗。。”
“忠诚。。”
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对自己出身的民族不忘本固然是一种美德,但是因此影响到所效忠的事业,那就不那么令人愉快了。
“希伯来人不是只忠实于金币么。。”
“请主上明鉴,那是我们同胞中的败类。。”
他伏地低声道。
“并不能代表所有人。。”
“这么说,可萨国的局势不妙了。。”
我敏锐的察觉到他话语中的信息
“是大伯克和几位将军的军队,刚刚遭受惨重的失败,汗国失去几乎整个南阿拉斯汗草原。。已经有当地的部族,宣布接受大食人的信仰了。。”
“起来吧。。”
我重新开口道
“我为什么要抛弃你们,你们对我还有些用处”
“我最讨厌自作主张的手下,但只要你做事能令我满意,这些细节也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
“既然你们这么想来大唐,我非但不会阻止你们,还会接纳更多的移民,甚至容许你们建立经堂和学校。。”
“但前提是他们遵守大唐的律法和并尊重当地的习俗。。”
“因此,每个希望来到大唐的希伯来人,必须先在拔那汗呆上一段时间,进行登记和适应,学会大唐语言和基本历史风俗。。”
希伯来人或者说犹太人是最重视教育和传承的民族,精于精算和理财,通晓多种语言和文字,善于在经商过程中不断的学习,让有知识的人在他们中的比例很高。因此对我的外域开拓大计,还是有那么些作用的。
历史已经证明,相比中华文明的丰富性和包容性,在西方遍地蛮荒中顽强坚守自己传统和信仰的西伯来人,就算再来十倍数十倍,也都是被吸收融合的一点都不剩的渣。
“大唐有许多新开拓的地区,正需要各色的人才,他们将哪里去去证明自己的价值,并视表现给予你们归化大唐的子民身份。。”
我想了想又道
“一切如您所愿。我的主上”
他激动的趴下来想吻我的靴尖,却被我躲开
“少来,我不吃这一套。。起来说话”
他呐呐的站到一边,我又问起现今西域的详情。
另一位家臣康提辛业务有事缠身,就没法赶回来,所以由他转为述职。
与负责商业经营方面的阿罗罕不同,康提辛现在领导着河中地区势力最大的佣兵组织,还有好几只马贼沙盗什么的作为外围,风头正盛,拥有好几座城市的私人驻地和至少数千人的常备武装人员,在河中各国都有业务关系,连一些小国君王或是部落酋长,都要对他们客客气气的攀交情。
当然了,这些武装团体中的上层和骨干,都是与大唐关系密切的退役老兵或是游侠儿,再加上安西都护府官方的庇护和间接支持,经常承接一些商业护送和区域清理,或是治安守卫的任务。让军队腾出手来经营外部环境。
这次他的人马也参加了远征军在拔那汗国的解围行动,先后动员了接近四千名战士,还从臣服回纥的及嘎斯人中雇佣了几只小部落游牧骑兵参战,因此现在无暇分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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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尔,
青年赛特心中念着这个名字,轻车熟路的在布哈拉的街道中盘旋着,避开下面偶尔路过的巡逻士兵和报时人,身手轻巧的攀越捷走在一个个高矮起伏的圆顶方垛大小建筑上,
无论如何,只是想再看看她一眼而已,他如此告诉自己很快找到了地方,相比早前的光景,门庭冷落多了,种满无花果和石榴的庭院中,连仆人都变得很少见,偶尔露出个人也是懒洋洋的没精打采,因此它并没有多费功夫,找到熟悉的房间。
雕花的窗格内,佳人如昔,就是蒙头梳起代表已婚妇人的发髻,戴上了簇花的阿拉比亚头巾,不由心中一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小姐。。”
们被重重的推开,脚步冲冲的小侍女走来进来
“婚礼推迟了。。”
“。。”
少女轻轻抬起眸子,却是没有任何变化,褐色宝石一般的眼眸依旧明媚,但是其中却又一种让人心碎的冷清和木然,让人心碎。
“因为穆伊尔的家族领地遭受了重大的损失,拿不出足够的聘嫁。。已经请求负责见证礼仪的伊玛目许可,将迎礼顺延到合理的时间”
“那又怎么样。。”
曾经的少女平容无波道
“叔父,已经被释放回来。。我已经对真主宣誓过,要为未来的夫君谨守妇节。。”
“小姐。。”
侍女的情绪也低落下来,带上了继续哭腔。
赛特心中重重锤了一下,情急之下捏破了窗格。
轰的一声从漏光的天顶滚落进来一个灰头土脸的蒙巾男子,带着大蓬的尘土泼洒在目瞪口呆的主仆两人前。
“卑劣的贼人。。”
少女霍然站起用匕首掩住胸口前,
“就算穆拉尔家族已经败落,也不是你们可以觊觎的。。”
“。。。”
满嘴灰土的赛特想说什么,却只吐出一嘴的渣子,伸手拨打开少女的匕刃,又手疾眼快的制住小侍女,将她半声尖叫直接堵在嘴里。
然后就见表情决绝的少女翻转匕首,转眼一抹血痕在雪白的胸颈上格外显眼。
“住手。。”
赛特顾不得掩饰身份,高喊了出来,这一刻,昔日的妮可,都暂时被压下了记忆,眼中只有阿拉比亚少女那孤落的身影。
“小雀儿。。”
他呼唤着惊恐的瞪大眼睛侍女的名字。
“不要做出不可挽回的事情。。”
“你这只连累主人的野狗,居然还敢回来。。”
小侍女震惊的蹲了一下,随即疯狂的扑打撕咬着来人。
“什么都晚了,你知道么。。”(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30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2
“懦夫在未死之前,已身历多次死亡的恐怖了。”
——尤利乌斯卡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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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过了贫瘠荒凉植被稀疏的山包之后,宏伟壮阔的耶路撒冷城,就赫然矗立在眼前。
被广袤的田野和农庄所包围之中,低矮的城墙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弧,在几个起伏不等的土丘之间,划出一个城市的轮廓。
林立的清真寺祷告塔和罗马式教堂的平顶圆柱,错落在一起,无数的名胜古迹,无数的历史兴衰的印迹,时代变迁跌宕的悲欢离合,都被浓缩在这座城市里。
伊塔亲王留下的少量守军,早已经逃散一空,因此这座城市实际上已经是无主之地,不过当地人民对于这种状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各种肤色的信众,继续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惯性,继续维持着这座城市的运营。
对外来高举白月绿旗的大军,显得相当的平静和秩序井然,毕竟按照历史上的惯例,依靠不抵抗的态度和足够的合作,已经度过了多次来自外部政权更替的危机和风波。
来自城内各个社区和商人团体的代表和头面人物,则早已经站在城门下恭候大驾了。按照捐献一笔保全城市的献金,给拉赫曼的部下提供相应的物资,换取一个约束部下不在城市中过于肆意的命令。
按照惯例,拉赫曼前往耶路撒冷的先知登宵之地,岩顶清真寺或者说阿克萨清真寺二次朝圣,然后在前朝的皇家清真寺——伍麦叶大清真寺驻留一个晚上,
是夜拉赫曼,望着黝黑的天顶,摇曳的灯火随着偶然经过轻手轻脚的侍人,轻轻晃动着,再柔软舒适的皮毛被褥,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睡意。
自从他听说曼苏尔和他的王朝一起身故的消息,他就开始失眠了,
从重病缠身的绝望和不甘,到重新振作起来抱着病体逐一扫除那些三心两意的异己分子,在北非干燥炎热的气候中,重新一点点恢复健康。
天明之后在聚集的军队面前,眼睛通红拉赫曼如此的宣称道,
他眼睛在睡梦中得到了某种来自至高至大乐土,祖先英灵的启示,来自阿拔斯家族的血脉,将在穆阿维叶的子孙手中,彻底终结。
一座又一座城镇,在绿色的洪流下沦陷,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战斗的意志,很多地方守备队的士兵,几乎是纷纷倒戈,重新加进了拉赫曼的军队中。
在这片绿色洪流所逼近的方向,
大马士革城外的姑塔平原上,聚集了三万五千名士兵,这也是伊塔手下能够聚集出来,愿意追随他的最后力量,显然伊塔在叙利亚的统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稳固,因此他在宰相叶海亚的加一下,果断收缩了部队,避免更多的损耗。
他们之中有留守行宫的黑衣护卫,有新补充的禁卫军,收拢自伊拉克和亚述地区溃逃的野战兵团,和弃守逃亡的守备部队,
伊塔的直属部队,除此之外还有一万多名当地招募的志愿军和民兵。
他们主要是亲附阿拔斯一族的旧日臣民,如果失去了叙利亚这个最后的容身之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将沦为社会最底层的存在。
虽然其中不少人装备不全,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坚定,
无论是北方的希腊人,还是南方的拉赫曼所部,都没有妥协和饶恕的理由。伊塔骑在马前,一遍遍的鼓舞道。
直到敌人的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绿旗的海洋一点点的填充满战场,与背靠大马士革城墙的黑色阵营,形成鲜明的对比。
伊塔在敌人的阵列中,没有能看见赛里斯雇佣军特有的血蟹大旗,不由松了口气,又马上有些警惕起来。
没有战前的交涉和叫骂,其实大多数人也相互听不懂,随着各自一声令下,行进的黑色和绿色的列阵,像是汹涌的海潮在小跑中,猛然冲击在一起,掀起无数血色的浪花。
。。。。。。。
耶路撒冷城中,留守的塞里斯雇佣军头领兼守备将军陆双鹤,正在某处古代圣贤莅临过的古迹里,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风格迥异的建筑。
那些肤色迥异的番佬,也在畏畏缩缩的打量着这些驻守当地的东方人,。
他的小妻子,语言还有些不通的科尔多瓦王朝公主,正在努力用结结巴巴的学自他的母语,给他介绍这当地的典故。
虽然这位是异族的女人兼番邦公主,还是信大食教的,但是事实上嫁过来后,对丈夫的恭顺和附从,那是没得说的,甚至主动像丈夫推荐自己的侍女来侍寝。
在他的带头下,那些老兄弟也纷纷取了当地的女人,当算就地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下去了。
但是当他们听说朝廷的官军,也打到大食人都城的消息,不由有些庆幸,随即有又些心态复杂,。
内部也逐渐也分成两派,一派是年纪较大,以流人和蕃附人居多,他们不希望过多改变现状,维持这样下去就好,一派相对年轻一些,民族情节和优越感也更浓重一些,希望能够积极联络和配合拆听攻入大食之地的官军。
这种纷争也影响到了作为带头人的陆双鹤,要说恩德和羁縻,无疑是拉赫曼这位大食王给的更多,但是出于本民族的传统的惯性,却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众和同胞,发生分裂。
他心态纠结着,努力弥合双方的分歧,并且尽量去避免挑明那个可能性,一旦这些他便宜岳父所属的大食军,与东土朝廷派来的官军,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这些拓殖海外之民,要如何的选择。
无论选择那一边,都将是残酷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心中满是怜惜和温情,正想做点什么亲昵的动作。
突然的他的心腹挤到身边低语道
“老王身边来人了。。”
随即陆双鹤在会客室见到了来人,不由大吃一惊,那是拉赫曼的第二侍卫长,他只有一句话
“马上出发,哈里发需要你的力量”
一天之后,他在大马士革南方一百多里的地方,见到了形容憔悴枯槁的拉赫曼,这位武功卓著的王者,已经病的起不了身。
在拉赫曼率领军队第三次挫败伊塔的军队,进而直接攻击城门的时候,一种叫做思乡的热病,突然袭击了他。
为了防止军队的崩溃,他用提神的秘药,一直坚持到指挥部队暂时后撤,然后就只剩下说话的力气。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路双鹤顿时有些兔死狐悲,却又被一种如释重负的罪恶感给淹没了,至少,他可以不用做选择了。
随即塞里斯雇佣军作为拉赫曼的卫队的补充,接管了驻地周边的防卫,然后仅存的军队中,所有的将领被聚集到了一起,聆听拉赫曼为自己留下的遗嘱。
而作为这一切的前奏,是十几名将领和高级军官,被以各种罪名处死,而陆双鹤所代表的塞里斯雇佣军,被指定为遗嘱的监督人之一。毕竟没有比他更超然,又有如此密切关联的身份,
同时也是一种制约,如果这些将领想要回国,或是回到自己的领地的话,少不得还要依仗路双鹤背后所代表的赛里斯人势力,
按照拉赫曼分配身后的事情
皇太子希沙姆继位为新的哈里发,安达卢西亚和对岸休达半岛上所有的臣民,归于继任者希沙姆直辖之下,
北非剩余的地区,设立阿非利加、突尼斯和马格里卜三个世袭总督,再加上原本的埃及总督小伊本。罗斯图姆,任命为半岛西部沿海叶麦麻和汉志地区的总督,穆圣嫡系“纯洁阿里”之孙穆尔。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巴里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总督,将有他的女婿,赛里斯雇佣军首领——陆双鹤接任。
以加沙为总督封地,除了保证对科尔多瓦朝廷的宗主权之外,对于总督及领下当地事物,拥有极大自由处置的权利。
作为对陆双鹤背后的塞里斯船团的拉拢和补偿,三教圣城耶路撒冷将指定由这些赛里斯人代管,条件是他们必须不得妨碍任何形式的朝圣活动。
最后的遗训是,将自己埋在耶路撒冷,不用建设任何陵墓,只要安葬在穆阿维耶大清真寺内,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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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的西市左近,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泰兴四年全额到期凭付军债五百缗。。”
随着钱柜邸店伙计高昂的叫声,一张印有彩色雕文的钱票,被高耸的柜台收了进去。
“南丰、大通、生庆十七家飞钱票庄联名签押具保的铁票子。。”
“请问客人您想如何比兑。。”
“是要金银还是要铜钱,或是是要换成钱单还是物票。。”
“一半换成金银宝钱吧,铜钱就不要了。。”
“剩下的,你这里都有哪些物票。。”
“有常见大宗的米肉布,也有小额的茶酒盐酱糖等配票,算钱折色更多。。”
“那都给我换成布票吧。。”
“一定要老龙武的签押,枢密院发行的新票,可不能保证随时拿到。。”
“最好是剑南产的老字号。。”
所谓长安居留不易,物价腾贵,十一很多人都靠倒卖和抄手这些龙武军发行的军债和物票,来维持生计,因为通过这些龙武军背景担保的票据,可以买到体系内大宗生产的相对廉价的日用物资。
只要凑成一定的数额,比起那些直接拿钱在私家作坊杂店里卖的,还要核算的多。
因此这些原本是军眷家属才有的福利,慢慢也扩散到民间,催生了绵连十几条街的各色相关金银估色,中保、流转、兑汇等相关行当铺肆,。
而在那二十四道会馆和各路奏进院里,操作的则是更高端的东西,大宗军债的沽空买卖。相比大批小股流转在市井之中的各色军票兑卷,能够出入在会馆和奏进院里的债券票据,每单都是成千上万缗的额度。
他们操作的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官府或是军中发行票债,奏进院所提供的官方渠道和地方物产配额,会馆所提供的信誉担保和融资背景,结合在一起自然而然汇集成以经师为中心的庞大财富流动。
相对于飞钱票号提供的存息,短期更高收益的军债,成为豪门公卿之家的新贵收藏。
因为这些官债或是军债,都有相应的实体产业做担保,比如某处矿山或是盐田,某座工坊或是田庄,然后用数年内预估的产出和收益,折算成相应的发行金额,看起来就有保证和可靠的多了,
然后有分为死息和活息两种收益贴花,即受外部环境影响少,相对稳定的预期收入平均值,所提供的固定红利,以及受年景和市场波动影响,按照每年生产活动进行比例抽成的,浮动红利。
前者时间长但是相对稳定,后者时间和周期短但是获利快。
来自西域和南海的大量贵金属、奢侈品的输入,进一步早就了这种独特的繁荣。原本存在感有限的安西会馆,一跃成为比肩东南财赋重地江东、江西、两浙、岭南诸道的一流会馆。
看着底下人头如织,奔走往来的伙计学徒,声嘶力竭的唱报高喊着某种票类的时价,几乎每个时辰都在变化。
但是真正有资格入场的人,却基本都坐在二楼的看台上,喝着香茗,看着各种文抄和手册,漫不经心的交流着日常,细声细语的与下面庸碌繁忙,形成鲜明的对照。
“域外之富,难以想象。。”
“开府西拓殖后,瓜沙以东,那是整车整车的金银运回来的,。。”
“钱财货殖输入往来如流水啊。。”
“许多早买军债的人,都获利倍半了。。”
“废话,那可是屡屡灭国之功,动则聚敛一国之富。。不想暴富也是不可能的。。”
“自从某人西行探乡,国中金银珠玉和香药宝货的价次,都跌落了好几个档位了。。”
“但凡是与西边沾点干系的工坊,那开工都是满满昼夜不懈的,”
“那些官私工坊就惨了,连抬了几次工钱都没能找到足够的技匠和帮工。。”
“听说有局中官户匠,举家偷偷逃去西北,就是为了那份置身钱。。”
“现在城中坊里,全是畿内州县募来的外工。。”
能够在这里说这种话的人,自然非富即贵,至少是以万缗为单位的本钱和身家,但是即便如此如此,其中大多数人还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代理人而已。
真正掌握幕后利益和干系的,是出入宫城大内,或是居于十王宅百孙院,或是比邻大内诸坊的家宅主人们,他们就像是一张被利益纠缠在一起的大网,紧紧的依附和维持在这个体系上。
一国之都,富集天下之大成,坐拥之富,浩然如海,因此这里也是老龙武军一系,放出一些外围和边缘的利益,用来快速吸金的所在和重要渠道之一。
每一个来自边疆和域外的消息和项目,都会被充分运用和操作,榨取最大的利益和价值之后,才进入所谓自由资本流动的渠道。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03章 内外
过了萧关之后,我的队伍停留的次数开始变得频繁起来,因为不断有来自沿途军屯庄的居民,自发的聚集在路口欢迎我们的归来,
随着一波波将士的离队归去,既有有欢笑也有泪水,欢天喜地的是他们带回去大袋小包的财货和生活物资,还有夹杂着阵亡通知的抚恤军票,有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前后埋骨高原的北、卫、边、府、团结军的将士,不计义勇民夫就近三万多,而各色伤员更是是这个数字的两倍还多,其中大都是因为恶劣的气候和地力环境造成的山崩、摔伤、冻伤,水土不服、过度劳累等的非战斗性的损伤,很大一部分人已经不再适合高强度的军队生涯,只能转到二三线的地方部队,或是解甲归田入军屯庄、工场。
再加上是卫伯玉等人外放和驻留地方的将士,龙武军就算大部分老底子还在,这一次伤筋动骨,估计要花上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回来。最直观的就是军屯庄和工场里大量劳动力的缺失。
道路旁大片田野和河渠路沟中,最常见的是弯腰劳作的吐蕃人,他们还穿着不合季节的破烂毡衣,在背弓执刀的武装屯户看守下,在鞭子和刀枪的驱使下汗流浃背的辛苦劳作着,每天两次能够大口大口吞着水煮或是火烤的豆薯用餐时间,就是他们唯一休息和享受的时刻。
他们是早前被俘获的吐蕃人,由于在河西一气俘虏的实在太多,没法全部卖掉,于是就发配到各种军屯庄,充作临时劳力的补充,也是进行军事监管下的驯熟。虽然是被奴役,但起码能确保混个肚饱。
其中有好些卷发高鼻的西番胡,都是那些服从吐蕃的那些黎域西国士兵,他们的国家因为战败被我勒索了大批的财货,实在拿不出更多的俄财力来赎回他们的自由,除了少数贵族家庭出身的军将外,其他人得在大唐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有技艺的人会好过一些,虽然被监管,但是至少可以吃到像样的粮食,而不是乏味到极点的豆薯。如果表现出色还可以让家人团聚,或是从俘获的吐蕃百姓中配给一个女人。
如果不甘于这种生活,那也可以请求加入效节军,作为炮灰性质的敢死队,为大唐去拼命流血,死了就一了百了,活下来就可以暂时的解除奴籍,反正数十年内,敢死效节军有的是补充兵员。
坐在归程的马车上,随着离家越来越近,我的心情还是慢慢的变的轻快起来。
开春后伏远城送来的第一个消息,是关于小杨他们的最新行踪,这只童子军出身的捉生队,做了一件了不得事情,他们把红山宫给点着了。
我给他们的命令,只是混在那些烧掠藩部的队伍中,伺机把吐蕃城邑中官府藏有的典籍书册给毁掉烧掉,若是条件许可话,以寻机进入罗些城,据说里头存放了历代吐蕃赞普收藏的各国各族文学、诗歌、音乐、医药、工艺等文献,也有周边献给吐蕃的各种典籍著作,更有吐蕃统治这么大一片地域所建立的档案文牍,
红山宫既是吐蕃国势强大的标志建筑,也是王权的精神象征,其中更收藏了吐蕃国内数量最多,规模最大的文书材料。只要能够成功的破坏这点最后的文化传承,说不定后世吐蕃存在的历史,就和西夏、契丹文字一样,只能在偶然挖出来的废墟中,见到一只半点存在过的痕迹。
由于前期的战斗中,俘虏了那么多来自红山的近侍和官员内臣,所以具体目标所在的位置和路径,并不是太大的问题,作为他们向导的,也是一位地道的带路党,已经全心降伏唐朝,钱吐蕃文书臣相的佐官——典内藏。
没想到他们做的更好,连赞普的居所和仓禀也被一把火烧掉了,还害得那位吐蕃赞普仅有的军队眼看要挨饿,而不得不停止了镇压王室领地内叛乱的军事行动。
而来自南方的俄一个好消息是,
宁凝在南方各道整理帐目,点检产业,最后清理出来大概有一百七十多万缗的尾数,这倒是一比意外之财,也不知道其中费了多少周折和功夫。
似乎是因为我大婚的消息传出后,家里的女人都开始寻找自身的定位,或者说是在我身边不可或缺的价值,这显然也代表她们将来在家中的地位和经济权利。
对于这笔钱的处理方式,主要给了两个选择。
一个是通过江南已经相当发达的飞钱票号系统,分批选择不同的票号连锁来汇转,只要一个多月就可以在东都洛阳或是西京的任何网点,大数到帐。
一个就是通过就地置办大宗产地价低廉的南货,然后通过海运、河漕,这转到东都洛阳,前后大概要花费半年功夫,除掉转运经销所费,至少可以把这笔钱变成两百万缗以上。
我想了想决定把这笔钱先兑付给南方各道的军屯庄和工场,让他们生产生活尽快恢复过来,毕竟这几年对外战事不断,不断的抽丁抽粮征集物资,这些早期的屯点和工场造成很大的压力,据说个别屯点有断炊的迹象,工厂里已经出现好几例过劳死的,安全生产事故频率开始上升,有一座从练钢废气里冷凝酸的瓷砖反应塔直接爆裂开来,造成数十人伤残。
现在也该让他们缓口气,过点好日子了。虽然这些损伤在当代大多数古人眼中实在算不得什么,要知道官府抽取劳役的代价实在太过低廉,低廉到一项工程只要能够维持很低的死亡率,就是难得善政了。至少在这个体系内,他们可以得到有限的金钱和实物补偿,还能让自己的兄弟或是子女顶一个位置,继续为家里谋生计。
我想了想,又决定补偿动效率奖惩制度,以避免在出现过劳,再给死者定制一批相宜层次的锦旗和勋章,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了。太过脱节这个时代的人文关怀和重视,只会给他们留下不必要的麻烦。
此外我还以枢密使的身份,和监管武学的总章府名义,签发了一条,《军中结社管制条例》,主要是针对军中结社纷争的对策。有我口述大概要义,再由参事团和参军们,分组讨论标称具体的条陈,因此只用了两天就出炉了。
凡是涉及军籍人员的一切结社乡会,须向总章参事府登记定期报备,否则视为违逆不轨,并制定了相应结社的基本要求和限制,比如人数、经费、方针和宗旨,组织制度、宣传、成员发展、活动场所,聚会方式上的要求。还有不得违背唐律,抵触军中律令,不得公然诋毁天子及执政宰臣,等等一大堆细节。
最关键的是有了律令上的依据,在需要定期清理的时候,可以名正言顺的下手了,对龙武军出身将士来说,这不过是体制内的惯例扩散到体制外而已,但对那些不熟悉运作规则的人来说,隐然就是头上一柄达摩斯克之剑了。
还有一份是巡阅河西边军重建中,新农作物推广的问题。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新作物也不是那么好推广的,玉米、棉花都需要大量的水肥,地瓜虽然耐寒耐旱,没有足够的肥力跟上,也是长不好的。土豆和芋类虽然对环境不怎么调低,但对地力消耗也很大,需要轮替种植大豆和苜蓿来恢复。
因此军屯庄选址都是有讲究的,比如靠近河流或是大量水源的地区,并且有方便收集肥料的地利,比如靠近军属厩场或是禽畜养殖场,或是人口稠密城郊。因此藩部又多了一项收入,可以用收集来的牛马粪便来换取所需的生活物资。
河西马瘟中受到影响的牲畜,大量被烹煮腌制成罐头,然后作为大宗易物的支付手段,送到草原上去,反正只要吃不死人,口感差点也不会真有多少人计较。
此外
还有吐蕃从河西等地搜刮掠走的财富,从伏远城和行帐中缴获的并不是全部,还有一部分据说是被达扎路恭藏了起来,正在通过俘虏中线索寻找中。这也是小慕容眼下的任务之一。攻略青唐的前后花费不少,虽然朝廷还没有确定真正意义上的赋税,但我也不介意任何一个来钱的渠道。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问题,我慢慢的闭上眼帘,等到再次从喧嚣声中醒来的时候,睁眼看到的是长安城那高耸的门楼,和自发聚集在城门内外的官吏百姓。
迎风招展的长安留守文武旗仗,在当头最显眼的地方,来自宫乐署的数百人乐班,在城头上且歌切舞,演奏起了得胜班师的《大庆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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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伟大的胡马拉在上。。天狼星和金牛神的保佑”
穿过茫茫沙海,抵达某片绿洲上的栗特商人康纳罗布。对着炎阳高照的天空,这两位传说中神祗所在的位置祈祷道,
自从走出高地后,他的霉运终于在这里终结了,从撒慕键(撒马尔罕)出来后一路损失的本钱,在他一连串挫折和惨痛遭遇后,被以另一种方式加倍的挣回来。
作为临时的信使,他在那些急于赎回本国贵族和士兵的国王们哪里,受到了高规格的优待和馈赠。
雇佣了更多的人手,购买了更多的驼畜,用珍贵的上等丝织品、茶叶装满了背囊和箱篓。甚至还在当地兑换了一大笔名为泰兴钱的塞里斯金币。
为了更好的往来和融入在这个伟大国度,康纳罗布甚至给自己取了一个塞里斯特色的姓名——李维,李姓来自这个塞里斯人最常见,又是最尊贵的国姓,唯是他给自己取的,据说代表着运气和无限可能,字是那位尊贵的大人赐予的——伊藤诚,这个字号据说来自更东方的一个海上国度,代表着女人缘和难以想象的好运。
他还雇佣了一名塞里斯翻译,这是一名为楚白的混血美少年,他不但精通多种语言,还擅长多种生活的技巧,足以籍慰他在枯燥而漫长的旅途中空虚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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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外海,一只臃肿而伤痕累累的船队,正在劈波逐浪中,来自附近海岸线大群的鸥鸟,盘恒追逐着船队驶过的痕迹,不时从从翻卷复合的白浪中,眼疾爪快的抓起一条条昏头昏脑的鱼。
另外胆大一些的海鸟,这鼓噪着落在大船帆揽上,毫不避人的啄食者人类废弃的残留物。突然一个东西砸在它们当中,惊起一片哗然飞舞,却是快被太阳和海风变成石头般硬邦邦残饼,顿时咄咄有声的扑打争抢起来。
随船的海兵队正郭彪,呵斥了两声那个百无聊赖的趴在舷墙用食物乱丢海鸟的海兵,踢着屁股罚他举小锚五十下,这才走上船楼顶上,在帆影和烈烈的海风中,稍微清净一下。
他也是这艘五千料大船的身份最高的军官之一,统领着两百名各族士兵组成的海兵队,相比这些参差不齐的部下,他是一个地道北人。
在此之前,还差点拥有一个显赫的将门出身,这个出身实在太显赫了,全天下也没有几个,但是他的母亲身份又太过卑贱了,只是宴客偶尔侍寝的一个家姬。
以至于那位郭令公家族上下,都不会容许他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野种,享用这个尊贵的姓氏和余泽,于是不甘军旅生涯就这么结束的他,不得不转投了武学的水师学堂,因为这里并计较投考学员的出身来历,以一个一辈子没见过大海的旱鸭子北人,最终变成一个踏浪追逐的海兵队正。
结果在东海实习的时候,被紧急召入南海都督府的远征团,稀里糊涂的来到了这只远航的船团中,在船上一呆就是数个月。
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昆仑洋中,一年只能顺应季风往还两次,错过了就没办法,所以哪怕南海府已经拥有万料的巨舶,但是缓慢的速度很难跟得上超长程的季节信风,只适合做一些稳定的贸易航线,最终还是采用了载重、速度、续航能力,都比较折中五千料改装大舰作为远行的主力。
每年两次组成大船队,对数千里外的天赐岛进行补给和人员输送,毕竟虽然在岛上的开荒垦拓已经卓有成效,但是大量的生活物资和生产工具,还是一时半会没法自产自足的。
他的部下都集中在光线微弱的下层船仓中,这段漫长的旅途让他们疲惫不亢,大多数时候只能或坐或躺在地上以节省体力,他们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接触过陆地,上一次迎着暴雨跑出来淋洗,还是一个多月前的事情,疲惫加上枯燥,让很多人变得形容枯削,衣物发霉,或是皮肤溃烂起来。
只有他们的武器和铠甲,还被精心的保存完好,细长轻便的浪刀,藤甲藤盔的穿戴,他们就是南海都督府名下众多义从之一的骠子兵,他们原本是南诏通过战争俘虏的骠国奴,大唐攻灭南诏时,这些骠奴也出了力气,因此在战后南诏境内的数万骠国奴都得以脱离奴籍,其中大部分不愿归国,而留在当地组成一个叫骠子蛮的新族群。
少量不愿富有战斗经验的青壮,以义从的身份追随唐军继续在银生、通海节度使境内,与南诏残余势力作战,然后随着这些地方的平复,又辗转到黔中道,清剿红水河(澜沧江)那些抗拒大唐统治生蛮部落,最后沿着红水河(澜沧江)南下,辗转抵达安南大都护府境内,继续以义从的身份作为驻军的探哨和前锋,攻打抓捕那未开化的土蛮聚落,最终加入南海都督府的序列,成为受雇登岛抓捕土人的众多武装力量之一。
虽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有来自望部、黑齿等臣服大唐的别族被补充进来,但是基本装备和作战方式还是一直没有太大的变化,因此还是被统称为骠子兵。
后来有人发现,这些骠子兵一旦适应了海况,熟悉了基本水性后,就是很好的随船海兵队,他们藤甲几乎不吸水,也比轻便的多,在四面都是海水的情况下,被人火烧的威胁也不是特别大。
因此特地从南平府召集骠子兵组成的海兵队就这么顺理成章的成立了。除了这些海兵,更不堪是船上另外一些普通唐人,三六九等皆有,除了部分以赴海外劳役而脱罪的流囚罪徒外,大都是为了海外数年即富的厚利所诱来的,其中甚至还有一个道士,这些人像是麻袋一般躺横七竖八的倒满了仓房,哪怕被海水清洗过,混杂着体汗,排泄物和呕吐物混杂的味道,还是在舱室内经久不衰。
只有那个道士,好像叫孙应龙什么的,还是上窜下跳的活跃的很,拉着人就大谈他的养生法门和供养之道,天知道船团的主使人,弄伤这么一个连度牒文书都没有的野道士来做什么。
不过漫长旅途的枯燥疲惫,似乎对他们没有产生什么影响,虽然他满口大话牛皮哄哄的很,还会几手骗术,但起码是这段旅途中难得调剂,因此也默许了其到处串门子的存在。
当漫长的海岸线,再次出现在天边的时候,行程即将结束的铜钟终于被敲响,疲惫的人群在到达目的地新奇和欲望驱使下,开始涌上甲板,
还不是旁晚,如血的火烧云就出现在天边,看起来魏巍壮丽,让这些看惯了单调景色的人群有些迷醉留恋
“遇敌。。”
随即铜钟变成预警的节奏
那也并不是火烧云,而是天赐岛在燃烧,曲折而开阔的岬角中,最大个港口已经被浓烟和火焰遮蔽。
大片绘着新月纹的三桅双尖战船和双桅双层大桨的平尖头船,像是冲滩的鲸鱼一般,密密匝匝的围拢在港口,用弓箭和火团密集打击着陆上还可以见到抵抗的地区。
浅滩和栈桥前全是一波波登录后弃置的小舟,破碎的残骸和沉浮的尸体构成的惨烈痕迹,被海浪一重重的冲刷岛外海去。
在大食军汇成的洪流中,仍然在坚持战斗的只有灯塔和几处靠山居高临下堡塞,他们在用强力的弩箭和火罐、石块顽强的还击,在奔如蚁聚的大食士兵头上,不时激起大片血色的浪花。
大食人也有自己近距离的火器,如流星火雨一般,交错挥舞在空中的是沥青罐子和盛着石油精的皮囊,轻易的黏糊在城壕上,将据守的人烤出来。
黑色和红色纹路的新月战旗不断攀上城区中的高处,然后被折断丢弃,再插上,在这段,如此反复。。。。
在外围巡曳的大食船,已经分成左右两个箭头,迎战上来,与唐人船团的护卫快船相互狠狠的剿杀冲撞在一起,
燃烧的人体和崩碎的船板,高高的抛弃再落尽海水中,激荡起来大团乌黑鲜红的痕迹
“登岸,登岸。。”
随船侧斜撞开大食人的船阵,最先冲到岸边搁浅的海兵队正郭彪,当先从船首跳进没胸的海水中,那些骠子兵也紧随其后如下饺子一般,学着他的动作咬着兵器,趟着浑浊而柔软的海滩,奋力向岸边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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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米尔高原南部,小勃律国境内,一只打着血红战旗的军队,正在高壁耸峭的河谷中蜿蜒行进着。
克什米尔北部印度河流域古国,从东晋智猛的《游行外国传》﹑北魏宋云的《宋云行记》和惠生的《行记》到唐代著述﹐先后有波伦﹑钵卢勒﹑钵露勒﹑钵露罗﹑钵罗﹑勃律等不同译名。
在吐蕃兴起之前,勃律以巴勒提斯坦为发源地﹐该地联结吐蕃﹑天竺和唐西域地,故当吐蕃在崛起后向中亚推进时成为吐蕃首先侵袭的对象。
勃律王被迫迁往西北方的娑夷水(今克什米尔吉尔吉特河)流域﹐遂分为大﹑小勃律。在原巴勒提斯坦者称大勃律,西迁者称小勃律﹐地在今克什米尔的吉尔吉特和肥沃的雅辛谷地。
而小勃律国王是贵族中推选出来的,从青藏高原到印度河平原地势沉降形成的缓冲地带,群山间连串大小河谷中的城邑村庄,构成了这个独特的国家。以富饶丰美,号称喜马拉雅山麓中的明珠。
武后万岁通天二年(697年)至唐玄宗开元年间,大勃律三次遣使入唐。唐王朝先后册立其君主。开元初年,小勃律王没谨忙因为受到吐蕃的压迫,亲自入长安表示臣服唐朝。由于小勃律是吐蕃进攻唐之安西四镇的要道,因此,唐朝政府认为小勃律是西域西门,必救之地。北庭节度使张孝嵩遣疏勒副使张思礼率西域联军四千救之,没谨忙出兵接应大破吐蕃。此后,722年(开元十年)唐封没谨忙为小勃律王。
没谨忙之后,苏失利之继位小勃律王,被吐蕃军击败,被迫臣服吐蕃,迎娶吐蕃公主为妃,吐蕃势力遂深入西域,二十余国皆为吐蕃臣属。此后三任安西节度使田仁琬、盖嘉运、夫蒙灵詧三次讨伐均无功。747年(天宝六载),安西节度副使高仙芝受命以马步万人进讨,分兵三路攻占小勃律全境,俘虏小勃律王夫妇,唐改其国号为归仁,设归仁军镇守。此役过后,西域各国重新归附唐朝。
751年高仙芝在怛逻斯之战中大败于大食,唐朝势力退出中亚西部,小勃律及周围地区再次臣服吐蕃。面对走马灯一般轮换的宗主国和征服者,已经成为这些地区的常态,也造就了他们独特的生存方式。
随着吐蕃的势力,如潮水一样从高原和葱岭以南上退去,很长一段时间,只能卷缩在高原东南深处的卫茹之地,勃律国的臣民们再次砍下吐蕃镇守使和各地的押蕃官的人头,脱掉了吐蕃风格的裘帽毡衣,换上唐地风格的布袍胯裳,簇拥在道路旁,抬着烤好的羔羊,捧着饼和酒,打起旧日归仁军的旗号,恭候着远道归来到征服者。
因此,作为这只唐军的主将,安西兵马使李元忠和部下们,其实就是在勃律国群山之中温暖的谷地中,度过这个冬天的。
既然吐蕃已经不在是威胁,他们也就不用再千辛万苦沿着雪山之中迂回路线的原道还回。而是直接走吐蕃通往西域的四大山口之一,由仲.琼萨沃玛家族管理的,西方蔗糖和染料之拉坚,整好以暇的带着大量战利品和辎重,沿着喀喇昆仑山脉的冰川河谷走出高原。
然后从南婆勒川,进入后世克什米尔地区西北部的群山之国——小勃律国境内,经由吐蕃派遣驻军所在的重镇——连云堡,抵达小勃律的腹地,雅辛河谷中的国都孽多城,按照计划,这一部唐军将在冬季休整到来年,再经横跨冰川的千丈藤桥,从坦驹岭山口,回到安西境内。
在驻留期间,他还有另外一个任务,招募当地部众数千人,发给甲械,以唐人为军将,重建归仁军,以众河谷腹地的阿弩越城为治所,并伺机经略东北向的大勃律国,随着青唐大都护府的建立,这里也将成为青唐通西域商道的重要分支和中转据点。
由于吐蕃从西域退回的军队和百姓,滞留汇集在小勃律后,也发生了分裂和火拼,以苏毗为首的各族,受刚刚复国的苏毗王陵卿赞使臣所诱,集体放下武器交出防戍,带着随身财物回国加入所谓的苏毗国或是归还本部,剩下的以悉补野人为主的少量镇守军队及近万军民已经逃往大勃律国。
因此在小勃律国当地兴起义兵,协助王师讨伐蕃逆就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经过一个冬天的修养,这只军队重新恢复了,旗帜招展的军容鼎盛,他们所要面对只是一群走投无路困兽犹斗的吐蕃残余。
“此去三百里。。便是勃律大种的王都布露城”
随军向导的小勃律王臣阿解,在马上谦卑的躬身道
“下臣已经迫不及待,两国骨肉重合之时了。。”
小勃律的臣民们全力协助唐军,一方面固然是对大唐军势的畏服,另一方面也是出自对大、小勃律重新合一的画饼,充满了某种极大期许。
毕竟作为唐军的协助者,在重新统一的勃律国中占据主导地位的,也不是什么梦想。
只是仿佛是迎着他的话头,随即前方传来遇警的鸣号,
“吐蕃人还有勇气和余力前出迎战么。。”
李元忠跳了跳眉头,自言自语的举起咫尺镜,略微扭曲的谷口景象中,滚滚的尘烟慢慢消散后,看到的不是熟悉的黑色毛毡吐蕃旗帜,而是一面银边的避邪旗。
两只军队抵近相见,不由楞了一下,随即轰然交集在一起,欢呼雀跃的拥抱成一团。
道士让那些勃律国的士兵茫然无措四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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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大内,怀抱着拂尘四处巡看的中常侍闻季,却很有些烦恼和心事,于是连一贯宽厚著称的他,也难得的厉声斥责了好几个做事出现小纰漏的内宦。
莫不是自己要失宠了,他在心中念念叨着,看着磕头如捣的小宦,脸上却是没有任何松懈的表情。
作为从小看着这位天子长大的极少数人之一,谨守本分和忠勤于事,容易知足是他最大的优点,也足以弥补他与鱼朝恩、程元振等人在才具上的差距。
但这段时间,他也不免生出些不安,作为最熟悉皇帝的亲近人,他明显可以感觉到,这几子天子很是藏着些心事,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和他透露口风,这也就罢了,不该问他也不会去多口。
可是一连几天朝会都散的早,甚至连宰臣留后的小内朝议事也有些心不在焉,散朝后就急冲冲的走人,连他也没带上,就轻车简从易装去了嘉豫门外的枢密院。
究竟有什么东西需要天子回避左右,却是连负责枢密院行走的乔献德,也被蒙在鼓里,他再次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4章 身后
第五百九十二章身后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进长安花”
现在刚过了御街桃沟最灿烂的季节,连沟渠里都流淌着花瓣的香味,可惜我在前呼后拥的仪卫旗仗中看不到,五颜六色的青游旗、清道旗、比翼旗,朱幡旗,据说可以挡住来自街道两边不怀好意的窥探,同时遮蔽了马车的大部分视野。
直到巍峨的宫墙下,大堆人马走动的喧声,才因为减缓的步伐,平复下来。接受三五成群的巡街卫士的退避和注目礼,无论是多疲沓或是懈怠的,都作出一副振奋的样子来,只是他们的旗仗甲衣有些杂。
由于我把城中的守备兵员抽的太干净,因此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京兆府向那些公卿府邸借调的家将护院,配合武装城管来维持日常的街道巡禁。
靠近宫墙的御街上这些个巡道的卫士,相当部分来自长安城中那些军勋将门公卿家,不乏曾是节镇出身百战老兵中的精英,才能被选入将主的亲军队,又随本将入归京都。
不过他们的表情看起来相当的陈错复杂,据说他们有很多人现在开始后悔,没有随我那批二路援军出征,大唐开国百余年一直尚武成风,以追逐军功为无尚荣耀,因此,沿袭下来的将门和公卿门第着实不少。
当初被我从长安各家宅邸搜罗走的那批防阁、护卫、家将什么的大概也有数千人,虽然这一路从关中转战到河西,河西在转到到青唐,乃至吐蕃腹地,死了不少人,但是活下来的也赚到了不少军功,除了少量选择拿了丰厚的赏赐回归住家外,大都选择进入武学重修,以谋取更好的前途。
虽然不能说他们就此与主家划清界限,但是见过世面和成就的人,不再甘于平凡籍没却是必然,武臣的地位全靠军功,进一步退一步,距离拉开也许就是不同的结果了。
对于这种变化,比较开明如郭子仪等人,会客客气气的请对方以客人的身份回府联谊,由昔日的同袍把手言欢,或是送上一份馈仪,或是予以问候,继续维系将来感情和联络。不够气量的就会生出种种是非来,仗着昔日主从身份羞辱乃至破家出门的有之。不过这就是令人乐见其成的事情了。
因此大军回归到长安的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在上演各色的悲欢离合的悲喜剧,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根据早年枢密院成立时初步检点配合秘密摸底的结果,据说自从中原平定没有战事的情况下才不过几年,那些河北各镇驻军就出现不同程度的军纪风貌乃至战斗力堕化的倾向。
就算是这些作为军中骨干的亲兵、家将、部曲,承平日久后如果没有很好的世代传承,就算有,这个过程也很容易受到政治斗争的影响,战斗力劣化武技生疏也是不可避免的事情,或许一两代后,就堕落成纨绔子弟身后欺男霸女的跟班了。
军队这支国之利器,都是在不断战斗中磨砺出来。而这种个人色彩浓重的部队,在失去了主心骨后,很容易因为缺少真正的荣誉和信念,迅速崩坏驰废。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
世家子弟倒不完全是渣,虽然总是不乏被送到军中来镀金的门荫之众,但是上了战场的军队,总是允许一定程度的“合理损耗”的,大浪淘金之下侥幸没死的话,也有人洗脱了门第出身带来的浮华、骄横等毛病脱颖而出,毕竟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战场上,没有人愿意把背后交给一个不合群的人,这样人肯定死的最快那个。
其中又以那些没有家业继承权的庶子旁系们表现最显眼,主要是不怎么受到重视,受家族出身的羁縻较少,却有改善自身前程命运光大门楣的动力。所以我这支军队被称为庶子军,还有那么点道理。
怀着这种想法,
再次踏进安景宫,已经是数年后,我的心情也再次百感交集,沿着屈曲盘旋的宫室回廊,穿行在黑瓦绿顶的宫台楼阁间,由高力士亲自给我引路,沿途所见无论贵贱,无不是躬身鞠腰行礼的身影。
这一路也没闲着,一边漫步一边和高力士说着海南这些年建设和经营的成就,各种地域的风情人物,特别那些荣军农场附近,专门开辟出来的海滨浴场和山林中的温泉疗养院,听起来很有兴趣的样子。
高力士此次询问南海情形,再次透露出想退休前往海南养老的意思,毕竟他已经达到一个阉人所能享受的最高荣焉,再下去就是李辅国那种身死族灭的下场,现在考虑的只剩下在老皇帝不在的情况下如何全身而退。
因此从剑南开始,他就有计划有步骤的将自己这几年重新积攒的财物,逐一转移到南边去,由于他的儿子是男孩炙手可热的雍国府邑司令,广州市蕃使的监守公公也是他的亲信,因此经过这些年的投资和经营,在他的名下拥有包括好几只船队,大片田庄、工坊和商肆在内价值不菲的产业。光是每年分红出息,都是以数百万钱计。
我已经保证过,就算是他那些徒子徒孙不得意与宫中,也可以转到公主府继续侍奉我的后人,或是去海南养老。
一只刚刚绽放过的梅树下,锦墩十数具,张野狐等天宝年间硕果仅存的宫廷供奉大家,在修剪的整齐精美的花丛中,团膝具案,谈唱调弦,好不快意热闹。
许久不见的老皇帝看起来胖了许多,或者说浮肿了许多,淡褐色的老人斑和细碎的皱纹,如枝蔓一样攀满了他朗硕依稀的面容,他说话声音还是那么的大气,只是动作都变的僵硬了许多,需要左近搀扶。
我霍然想起,他已经八十一岁了,如果不是因为过于介入的原因,在正常历史上他早该在三年前就去世了。这些年几乎被人遗忘,只有在年节的供给名录上,才会让人想起存在
作为一位历经三代太上皇的太上皇,他也只有和这些早年文艺大家在一起,能够稍稍宽纵一些,而不至于引起有心的物议和揣测。这既是一种悲哀,又是一种庆幸,悲哀的是曾经开元天子与现今的巨大反差,庆幸的是他终于我时间追逐自己的兴趣和爱好,而不用担心影响和耽误了什么。这其中究竟是悲哀还是庆幸,或者两者兼有之,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据说躲在兴庆宫最高的英华楼上,用咫尺镜观看远处东市的百态人生,就是老皇帝的一大乐趣。
倒是杨太真还是那么的光彩照人,虽然一身绡纱素色女冠装束,把身体美好的部分都藏在宽大的紫袍中,却依旧充斥着那种动人心魄的味道。另一个时空,她在马鬼坡凋落的时候,才不到三十四岁。
“落花哪可蔽月光
帝苑月色嗟怨深
含樟老树借花落
悼着亡国恨
哀声谢我知心
心知你重缘份
为我决走生死约
我心又何忍
生也挽手
死也两人
今夕还君相思孽
悠然泪下花影满身
共君两心靠紧
与君共举杯畅饮
红烛带泪却忍泪
相拥订终生
结伴泉壤有幸再生也不分。。”
来自外面流行的白剧《帝女花》的歌词,出自我草拟的脚本,当然背景不再是明末崇祯砍女儿什么的,而是移植到了隋初的一段典故。
南朝陈太子舍人徐德言与妻乐昌公主恐国破后两人不能相保,因破一铜镜,各执其半,约于他年正月望日卖破镜于都市,冀得相见。后陈亡,公主没入越国公杨素家。德言依期至京,见有苍头卖半镜,出其半相合。德言题诗云:“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公主得诗,悲泣不食。素知之,即召德言,以公主还之,偕归江南终老。成就一段“破镜重圆”悲喜剧。
老皇帝居然会在宫廷中命人唱奏这种东西,很让人有点纠结。
同一男女生唱作舞蹈的居然是一个熟人,公孙大娘的真传弟子——剑川李十二娘,当初做堂下剑器舞,英凛勃发的少女,也似乎长开了,虽然做男装打扮,但是难掩婀娜毕张的身段。
一曲唱罢,他们也注意到了拱手俯首站到一边的我,正准备聆听老皇帝的训示,没想先开口的却是杨太真。
“终于让阿蛮给熬到了。。”
她春冰冻融俨然一笑,却又板起脸来
“你这个匈奴未灭何以成家,倒是把我家阿蛮,给坑苦了。。”
“阿月身为天子最亲贵的公主,没名没分的跟了你多少年。。写几首歌子词曲,就能了账”
“什么只问新人笑,不闻旧人苦,还不是说的比唱的好听。。”
“听说你还打算赖在外头,继续把事情拖下去。。”
“。。。。。”
我只能苦笑的捏着鼻子,唯唯诺诺,被她边说边训的没有一点脾气,心道这位怎么这么八卦起来,难道是到了更年期的年龄。
“娘娘训示的是。。”
高力士出来解围
“跟在膝下多年。。终要出阁了,请多体谅心情一二”
我只剩下点头的份,既然在座都是曲乐大家,我也应景唱和了几首,据说来自青唐和吐蕃之地,只要会吼,就能唱的所谓“民风”。
然后一堆徒子徒孙一大堆的业界大拿,不停的叹息和恭维,什么叫业有专攻在我这里不适用,就算是在行军打战也能不停的创作(剽窃)出词曲诗歌来,然后传唱一时。
当然只有我剽窃后人的份,没有这个时代人敢剽窃我的份。有了一定权势和地位后,维护知识产权神圣所有权实在太轻易了。
喧嚣过后,籍口要填词新曲,纷纷暂时告退。
“阿环,日后就托付你家了。。”
眯着眼睛笑的老皇帝突然开口道
“臣不敢当。。”
我大吃一惊差点从墩子上滚下去,同时汗流浃背,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敢当。。”
老皇帝有些僵直的在羯鼓上顿了顿手,看得我有些背后发毛。。
“只是让你扫洒清静之所,寄教府上奉养晚年都不敢么。。”
“寡人已经年高,随时可能驾去,朕一生功过荣辱起伏无数,得儿孙起复,现今国鼎中兴,起码可以安然面见列祖列宗,”
“只是心有挂念颇多割舍不下,阿环时日尚多,当世却已孑然无亲,身后又不想她孤守庵堂,无趣郁终,。。”
“你家两位大房,都是她早年最亲好的,形同女儿贷在身边的。。起码寡人百年之后,还可以有人聊慰膝下,不致了生无趣。。”
难得一口气念叨完这么多话,老皇帝在高力士搀扶下,揉揉胸腹,喝了口濡气的散子茶。
“臣定事如嫡母。。务使无虑”
我赶忙躬身下礼口中应着,心中却不乏腹诽,我家都成你们李唐皇家的什么什么了,早年又做保姆又做老师,是不是还要兼职食堂,现在倒好,直接升格为养老院了。
却不由想起她和曾经所谓的养子安禄山,演绎出来的诸如“塞上酥”“禄山之爪”等无数绯闻野史传说,好吧,这些轮到我头上了。
“你对修仙之道怎么看。。”
缓过气的老皇帝,突然又问起另一个话题
“臣以为。。”
我斟酌了下词语道
“神仙之道太过渺然,穷尽一生也未必得其果呼,况且就算传说中神仙,也非凡世一般超脱,也要香火供养的纷争。。不然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典故。”
“这些丹药金石不过是外物。。长生之道还是心态和居体的根本”
我忍不住画蛇添足道
“恳请陛下慎戒。。。”
老皇帝笑了笑,却是不可知否,言他顾道
“李青莲现在在你门下行事吧,”
“正是,他正在西域宣扬我大唐风物教化。。”
我回答道
“替朕传个话,很久没见了,有空回来就来宫里叙叙话吧。。”
“是。。“
“谪仙人啊。。”
待众人左右都退下后,老皇帝从袖袋里拿出一样东西,沉坐了许久,才叹息了一声,这据说是长安景教法主献上的圣物,据说某个炽天使降临中土展示神迹所留下的。
呼唤起高力士来。
“阿翁。。”
“这么多年了。。”
“还是没人能找到任何踪迹么。。”
“不要再找了。。。”
。。。。。。。。。。。。
我回程的车驾,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给拦住了,严格说这故意当街拦车,可以视同冒犯上官,视官阶杖刑或是当场格毙的,后世电视剧里那些拦轿告状,大都是一厢情愿的美好yy。
不过她还好拿了一面我家发出去的镶银铁牌,这才被带了过来。
“枢府此番回来,可谓阿祁后事呼。。”
女人一开口就道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她叫栖霞,是我前小弟李祈暗恋的王府女官,为了她赎身的问题,没少借助我的由头,大动干戈把平康北里最繁华的地段拆了半条街。
她眼巴巴的跑来拦路求助,却是我的前小弟兼跟班,李祁被京兆府抓进去了,理由是私存毁禁之书,情同谋逆。
唐代出版相对别朝要宽松的多,主要以禁妖书妖言、阴阳历法、史记国史为其主要特点,神话志异传奇什么的大行其道。
不久之后,我就坐在京兆府复审的内堂上,看着一干脑门冒汗的官吏,将一大叠相关案卷搬出来。
京兆府管领万年、长安、新丰、渭南、郑、华阴、蓝田、鄠、盩厔、始平、武功、上宜、醴泉、泾阳、云阳、三原、宜君、同官、华原、富平、栎阳、高陵二十二县,其中以长安城中的长安万年两县最为尊品,由于京兆府什么都管,却没有自己的大狱,而是直接使用长安、晚年两县的牢狱。
京兆尹萧华奉命去洛阳述职了,主事的是左右两名少尹,其中一名少尹郑全乃是郑元和的族弟告病在家,另一名少尹李岑被我堵个正着。
“不用再查了。。”
我看了一眼吧案卷丢到一边去
“这些书稿时我写的。。”
被卫士挡在堂下的,是一堆大眼瞪小眼的囧然表情。
“乃是我放在他那里的。。准备刊印。。”
“他是青禁卫的总队长。。。”
“听不明白么。。。”
“要不要我去叫御史台来给你详解一下唐律疏议。。是怎么处置办案规程不肃的。。”
“你想办一个不畏权势的铁案,就赶紧去御史台写申状。。”
“我一刻钟几十万上下,没空陪你玩。。。”
“对了,从现在,枢密院要进行滤囚理狱。。”
“不明白么,我怀疑收押的囚徒中,有敌国的奸细藏身。。”
“你们也做好移交文书的打算把。。”
“又不明白么,根据大唐机密防要律令,你们接触了涉及军国的重要文件,衙中所有可能经手过目的人,必须接受卫尉寺宪军和兵科房的联合审查。。以防泄露国家机要。。”
“不要想连夜潜逃,那会比死还难受的事情。。。除非你想人间蒸发,全家去海岛上种椰子。。”
“什么,衙门没法运作了,那就叫京兆府调遣点人过来顶替。。萧(华)子严等这个机会不是很久了么”
看着里头那一群如丧考妣的人,不管是有关无关,看热闹的,打酱油,或者纯粹是为了衙门利益出头的,或是籍以表现刚正不阿的。我需要在意么,不需要。
因为偶尔用权势碾压别人,还是蛮有快感和享受的。相信今天晚上,会有很多人家鸡飞狗跳吧。
“老头子已经宣布对我死活不管了。。”
刚刚烧掉充满霉味和虱子的牢服洗漱干净的李祁,大口喝着送来的肉粥,满不在乎的道
“他们给我定了大房娘家的女儿。。老子和大娘撕破脸了。”
“今后就只能跟着你混了。。”
这个姐控加熟女控的家伙,满是乞求的望着我。
“你真够绝的啊。。”
我摇头道,当我的仪仗出现在万年县门口的时候,就有人把各方面前后详情给送过来。
“这是破家逐出了。
感情这东西真是奇妙啊,本以为这位花中小蜜蜂,就这么浪荡薄情下去,没想到到头居然为了一个流落行院的女子,与身为宗伯的汉中王断绝关系,破门出户,这对礼法重教的古代来说,是如何骇世惊俗的东西啊。更别说忤逆父亲和大娘,直接剥夺宗籍都有可能。
这是又传来前方战败的消息,然后有人乘机下手,
他早年行事太张扬,又身兼好几个宗室子弟乃至公卿家少年的结社组织,更有好几家利润丰厚的地下出版工房,在市井中很有些影响力。眼红的也不在少数。落井下石乘机使了些力,于是他就陷进去了。
给他设了一个局,偏偏他宁可在苦熬,也不对家里低头。。如果不是我回来的早,栖霞又舍得为他拼命,他只怕还要再牢狱里多折腾的更惨一些。
“现在该看清楚,谁是可交可信可托付的了吧。。”
我轻描淡写的道
“妈的那群狗东西,平时跟着我拍胸搭肩盟誓生死,捧得高高的,。。事到临头,没几个仗义的,反而来谋我的东西。。”
他愤愤的道
“善后的事情做完了,我就送你去海南好了。。”
我轻描淡写的道。
“你尽管放手去做,我借给你人和钱。。。”
送走这位满肚子怨气的倒霉孩子后,军中送来一封三百里加急快件,却是留在西北协助善后的魏方晋来书了。
北庭都护府北部,小海(贝加尔湖)以西的黠戛斯人来朝贡了,
黠戛斯,古坚昆国也。地当伊吾之西,焉耆北,汉时就有记录,其地多冻土,河流有半年多都是冰封的,主要活动范围内大致位于现在贝加尔湖更北的叶塞尼亚河流域,乃至西伯利亚南部地区,
朝贡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大唐开国,贞观二十二年,即遣使者献方物,其酋长俟利发失钵屈阿栈身入朝,其地为坚昆府,拜俟利发左屯卫大将军,即为都督,隶燕然都护。高宗世,再来朝。此后朝贡不绝。直到玄宗开元天宝年间,还有四次朝献,算上这次已经是三十年内第五次了。
关于这个部落政权,我在回纥见过几次,有很多有意思的说法。
据说为黠戛斯人的祖先,乃是汉降将李陵为匈奴右贤王所留下的余裔,其人种多赤发、绿瞳,以黑瞳者为贵种,必曰李陵苗裔也,但从外表上看,他们更类似后世东斯拉夫人种和通古斯土著混杂成的部族。
因此,还闹出笑话过,到了景龙年间黠戛斯人再献方物,唐中宗引使者劳之曰:“而国与我同宗,非它蕃比。”被时人引为一时笑谈,被当做中宗昏聩暗弱的又一证据,毕竟李唐溯祖攀的汉时飞将李广,李广的孙子李陵时人出奔匈奴,却是典型的华夏入夷则夷。
其酋长世代以阿热为号。黠戛斯亦耕亦牧,农作物以禾、粟、大小麦、青稞为主,兼以射猎和放牧,其地多产金、铁、锡,善冶兵器,主要是作为税赋,输贡给宗主回纥王庭。,
目前还是回纥汗国的内外九姓之外的两大附族之一。使者从酋长阿热的牙帐“密的支”向东出发四十日行程,到达北庭所属的天德军,再向南二百里许抵西受降城,
自从通可萨突厥后,作为跨越高加索山脉的贸易线途径地区,他们也得利不少,这次他们想绕过回纥王庭,从北庭都护府所在的伊吾郡,直接与大唐进行大宗国贸,以减少几道盘剥的过程。
目前刚经过内乱元气大伤的回纥汗国,牟羽可汗正在国内大兴摩尼教,以取代拜火教的旧日影响,于水草避风之地兴建城寨,营治宫室,在山阴水泽之地开垦土地,大力兴掘矿殖,组织商队,很有些开化复兴的气象。目前暂时也无暇顾及他们。
这次同来的还有来自叶塞尼亚河流域附庸的都播、弥列、哥饿支三只突厥别种,其酋长皆为颉斤。这三只突厥别部,桦皮覆室,多善马,俗乘木马驰冰上,以板藉足,屈木支腋,蹴辄百步,势迅激,尤其擅长在冬季作战。
主要是因为一个可萨人的请求,通过多方的接触和往来后,可萨汗国有意重金借兵于黠戛斯人,但这些黠戛斯人一贯剽抄成性,很多部众往往昼牧耕,夜盗掠,口碑不是很好,因此希望作为宗主国的宗主国,大唐能够派遣使者作为作为双方盟会的见证,如若能提供一些具有威慑力的担保就更好了。
担保什么就算了,国家之间只有利益现实尔,盟约这东西再怎么信誓旦旦,也是要靠实力来保证的,给任何一方背书都是属于吃力不讨好的事情,毕竟现在这种条件下,大唐不太可能让自己的将士为了别人的利益,投放到数千里之外去拼命找回场子来。
当然了,从另一方面对我来说,民族和宗教越是丰富多彩的西域,才是最可爱的,神马****的大一统政权,最讨厌了,去死去死。
还没想到怎么应答,就听见下人报喜的声音。
大开中门香案铺陈,迎来宣旨的内侍,时隔数月,关于我的最终封赏终于下来了。
“恭喜开府,不过这次依旧是只增封,进爵公。。。”
皇帝小白还算够意思,当然也不排除我那么大礼之功。
“瀛洲公?瀛公,不是吧”
我顿时囧然,好嘛,直接从灵长类动物,直接进化到色狼的高级职称,一想到今后要被人堂而皇之的称为“淫公”“荫公”,我就纠结的不得了
“此瀛洲,非彼瀛洲。。与那河北故郡不同,乃出自海外三仙山之一,”
他看出我脸上的不虞,赶忙解释道。
方丈、瀛洲、蓬莱,海外三仙山之一的,封给我了。好吧,从此以后,没有澳洲,只有瀛洲了,南海所属的某只探险船队已经找到了几内亚岛,并在最西端半岛河口建立了据点,由此再进一步发现澳洲大陆,似乎也不是多大的问题。
澳洲那些众多的奇形怪状动物,将会成为仙禽瑞兽的后裔,塔斯马尼亚虎、杜杜鸟、大地蜥蜴、鸭嘴兽、树袋熊,。。。我派人来了
。。。。。。。。。。。。。
作为中唐最著名的军事领袖之一,他最大的成就不是为国家打败了多少敌人,也不是为王朝取得了多少土地,毕竟一个人的精力和执政岁月总是有限的,这些应诉可能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发生变化。
对刚刚从惨烈的内乱中重新站起来的唐王朝来说,最大的成就是他建立了系统的对边疆和征服地区长期经营治理的有效制度,让唐人的后裔在那些曾经被视为异域的地区遍地开花。
并建立了一套具有跨时代意义的将帅培养选拔制度,这笔遗产厚重到,哪怕后世的君王和执政如何胡作非为,总有层出不穷的杰出人物,从大时代脱颖而出,前赴后继的力挽狂澜,让这个古老王朝的统治继续维持了三百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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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5章 前奏
“隐公啊,还是形同戏言一般的就封传说中海外仙山。。。天子莫非有所指”
这是薛景仙的第一反应。
“至少证明天子存留叙用之意,不管怎么说,这个爵位没能高过郭李两府,。。这显然是给子孙留有余地啊。。”
出自郑元和乐观的说法
照例是一大堆看起来恩荣隆重的封赏追赠,不过赐金赐钱赐器物书画珍玩什么的,对我之剩下象征上的意义,弄不好其中的一些诸如彩金币、银铤、象牙、砗磲、珊瑚之属东西,还是我家转托其他名义贡出的。而且这些御赐东西还不能作价卖掉的,得世世代代当作传家宝由子孙供起来,只剩下把平时玩,客人来引入观赏的职能。
按照礼统,宗亲的正婚大礼要上溯三代,象开国高祖李渊,直接自己父亲祖父为皇帝;贵族的婚礼,也要上及二代,因此中旨还追赠我一千多年后的老爹为藤县伯,老娘为奉义夫人。
至于我出生后就职在发黄老照片里见过的祖父,为了确定身份着实让人煞费苦心,最后还是定为五民首等的士,编造了一个戍边折冲府主簿官的出身,再追赠正议大夫。
可谓惠而不实。
至于散授从二品镇军大将军,乃至勋转上护军,河西大都督等,都是只有礼仪规格,连俸禄都没有的虚衔。
唯一比较有用的,录尚书事,转参知政事,这意味我可以时不时的跑政事堂之类的宰相地盘去恶心人,对中书门下侍郎以下的省台官们指手画脚一番。
再加上赐上开府,就是属官和幕僚的规格翻倍,可以组建自己的亲事府和帐内府,亲事府比同郡王、公主府的常从亲事,掌校尉以下守卫,兼知鞍马,为清道前驱仪卫,帐内府掌领亲事帐内陪从,又称护军府,可以在本邸中维持一千人规模的护军。
当然这只是理论上,没有人真的会在家里放上那么多士兵,真在长安城里这么做,不但四邻不安,估计皇帝也会派人找你谈心了,而且甲马兵械衣粮什么的,还得自己掏腰包。
负责操办男方迎婚的礼仪使,也是两位朝中的重量级人物。左礼仪使,是已经退休在家的阁老颜真卿,右礼仪使是丽正院学士,国子祭酒兼京师大学堂山长王维。
这两位负责典礼的老前辈,愣是把痛恨繁文缛节的我折腾的没有一点脾气。
随着封赏而来的,还有一个消息是,
守城专家奉命进京了,以同知枢密院事就任河北道都督,同时汴州刺史兼河南转运使许远,转任都畿少尹,东都留守,听闻到任的消息,洛阳城中居然掀起一阵浪荡子弟泼皮无赖的外逃狂潮,洛阳市井为之一清。
也昭示着既河北四柱臣之后,守城专家这一系势力,正式进入朝堂中,以填补昔日西北路出身的从龙五大臣系败落后留下的空白,守城专家出身寒门,却是正儿八经的进士科出身,同时也是制衡独孤氏等勋贵旧族的重要力量。
作为这一系崛起的另外一个标志是,河北按察使姚訚,出任安东布政使兼安东副都护,以调和安东派遣行营、安东讨击军,与平卢道都督兼范阳节度使白孝德的管辖关系。
天子下定决心调他进京,还有另外一个间接原因。
史思明终于死了,根据兵科房的探察,他是死在前年战胜室韦各部联军之后的大灾荒中,格外漫长的冬季和绵连白灾,让这位不惑之年的前“大燕皇帝”身体状况急剧恶化,而追随他的军队,经过这些年的奔走转战,追随出奔的范阳旧部越来越少,却裹挟了大量靺鞨、契丹、室韦各族部众以充战力,因此成分变得相当复杂,全靠这个二圣的名声和被追杀走投无路的沸怨在维持。
消息被上层掩盖了半年后,还是在境外的叛军不可避免造成了大分裂,号称十万之众的人马,按照族类出身和远近亲疏,分成耿仁智、硃滔、高久仁、周万志等若干个集团相互攻杀,最后只有石存信两万多人自大室韦南下大同军,带着契丹乙弗部末代酋长一干部中,及史思明的尸骸向朝廷投降,余部皆四散,或为五姓室韦和松漠契丹各部逐杀,或逃亡草原大漠,或是辽东更北的深山中。
残余的或许还会在边境上活跃上一段时间,但再也构不成大唐像样的外患了。姚訚就任安东,也可以说是负责叛军溃散后,大唐在安东渤海之地的善后事宜。
由枢密副使仆固怀恩统率的河北总管行台自此撤销,朔方军和河东军的故旧们,也将迎来他们的整顿肃清。
一些境外叛军,和安东、平卢一线边军有所默契,也不是一两天的事情,叛军攻掠那些域外藩部,所获人口牛马,都用来和边军暗中交换物资,以维持在境外的活动能力,不然以这么一直数量庞大的叛军,没有补给和后援的情况下,还能支撑那么久。
虽然河北诸道军中,不乏还想将这种局面维持下去的打算,假敌自重,以此抵制过大步调的改变,索要更多的物资和权利,自古以来就是屡试不爽的把戏,但是随着天子手中掌握的资源和人望越来越强势,朝中相应势力和支持者的低潮,这些军将的抱守旧制的希望也越来越渺茫,再不识好歹,那就不是能否安生做个富家翁的问题了。
守城专家的转任,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这位在河南道专政一方时,杀伐果断,地方的豪强畏之如虎,大小军镇,也被整治的服服帖帖,裁撤废并亢负令行禁止,几乎没有遇到像样的阻力。
在家闲赋的时光,主管军屯庄的户曹,也给我送来了一些新产品。
我看着桌上码起的一堆口粮样品,拿起一块黑不溜秋象土坷垃一样的饼干,放进嘴里。
“恩,的确是十足的粮食,只是麸皮和渣子多了些。。”
“回军上,这只是各地军屯庄,效法军用口粮所做的土制饼干,自然不敢与军品相较”
来人解释道。
“不过胜在制备简单快捷。。直接用豆薯连皮加工而成。。”
“前些日子为了军前所需,一百二十六家庄子,用三天就赶制了二十万人份的三日粮。。”
还有一些象卷成团的方便面一样的东西,
“这是用地瓜米和土豆丝油炒成的便携干条子,相比粮砖省却重新烹煮功夫,直接和水嚼食。。”
“若与粮砖杂半而携,则一驮可携军中一伙十日粮。。”
“就是吃多了会口燥闹心。。”
我嘿然,这不就是红军长征炒面的古代版本么
“不过下属已经使人试验过各种解决之道,大可以嚼茶末来解腻。。”
还有薯饼,就是用红薯和土豆为原料,加工的新一代粮砖,红薯本身有甜味,省却了加糖的工序,相比传统稻麦稷菽更便于加工,也可以做的更精致也更浓缩。
“发改委请增粮砖生产人力配额数番。。”
“战事不是打完了,怎么还有这么大一批数目的需求啊。。”
“回军上,此乃外售所需。。”
“外售。。”
我顿时惊讶了一下,虽然龙武军所生产的军工产品,考虑兼顾成本的原则,都有简化外售的民用版本,但是连军用口粮也能外售么。
答案是肯定的,原来很早就有龙武军使用的罐头和压缩口粮流到外面,最初是配给那些军属和遗眷,但她们往往并不完全自己食用,而是部分用来和附近的俄乡民交换其他生活物资。
这些压缩口粮体积小,耐贮存,又顶饿管饱,因此开始有乡人,在丰余之年主动的收集粮砖,作为应急的贮备,以度过来年青黄不接的饥荒时节。
然后被左近乡邻纷纷效法,迅速传播开来,一些殷实人家,也开始主动跑到军屯庄来,用粮食兑换他们上手的压缩口粮,但是军用配给的压缩口粮数量总是有限的。
于是个别军屯庄开始自己山寨军用口粮,做出土制饼干以牟利,虽然没有军用的好,但是胜在成本更加低廉,但是对于担心饿肚子的人来说,还用在乎什么口味么。只是目前军屯庄还是只肯收粮食,
军中也注意到这个迹象,觉得可以加以引导和发挥,为集体创收。
我想了想,觉得这是一件好事,在传统的俄小农经济模式下,古代大多数农民就算遇到丰年,因为缺乏有效加工贮存的手段,无法将余粮保存得太久,梅雨、虫蛀、鼠患等各种都在威胁着他们的口份粮,这是时代的局限性。
将无法长久贮存的余粮,换成更便于贮备和携带的压缩口粮,是一个不错的选择,龙武军付出的是集体调剂的人工和产能、物耗,就能获得粮食储备上的巨大入差。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进项。
有了这笔稳定的进项后,或许可以可以将粮食加工项目进一步横向和纵向拓展,做成各种高中低端的便携食品,古人出行的食物需要,还是蛮大的一个市场。
此外还引申出,关于整顿军屯庄附近野市和小市的报告,以及朝廷内部要求制定新五谷作物产量比价的问题,
按照传统的比价,同样是朝廷征收粮食作物,稻贵于麦,(小)麦又贵于稞(大麦),稞又贵于莜麦(燕麦),莜麦又贵于粟(小米),粟又贵于黍(黄米),木稷(高粱)比如纳课上,3斗大米=5斗粟,自古沿袭波动变化有限,但自从出现新五谷后,关于粮食作物的兑换比价,就比较混乱了。
按亩征收谷物的地税,上田每亩二十文或一斗栗,中田十五钱或八升栗,下田十文或五升,拓荒田三年两升的标准征收。边屯军田,又有相应的减免。
关内肥殷之地,一亩上田以最好的年成出麦,最多不过四石有余,而一亩薯豆,可出八九石,目前市价斗谷(没脱壳的作物都称谷)二十五钱,斗米(脱壳的稻麦)三十二钱,而生收的豆薯斗价十钱,粗脱皮的薯豆则斗价十五钱。
其中玉米价高于红薯,具有糖分的红薯又高于土豆,土豆又高于芋类,芋又高于大豆之属,(一斗官斗约等于后市的8.4市斤)。
因此以低投入高产量的新五谷,无论是折钱还是纳物,缴纳朝廷赋税的成本,远要比那些传统作物低得多,所谓军屯户经过国赋、军收、备公后“倍收半纳,犹有余粮”。
因此也在成产出和收入的巨大反差,很多人纷纷改种新五谷为主业,并在军屯庄为核心的主要产区,形成自发的粮食交易市场,将自己种出来的麦粟以差价换成红薯、土豆,给地方官府税赋征收和换算造成不小的麻烦。
此外由于军屯庄的低级商品流出,也造成附近家庭手工业的几乎灭绝,那些乡人发现自己辛辛苦苦手纺的土布,市售所得无几也少人问津,于是开始改弦更张,转向军屯庄售贩苎麻、丝涤等农产品原料,更有业余或是职业的行脚商人自发到更远乡村去,收购这些原料转售军屯庄获取差价之利。
而这些小市、野市又涉及到军屯庄的部分所有权和管辖,让对方官府的税吏不敢轻易介入,贸然闯入被打的半死的事例已经有好几起,这也造成附近乡人趋之若鹜入市,一些罪犯和逃人,也隐匿其中,变成地方治理的一大心病云云。
此外就是偶尔集体上门拜访为名的,求官活动。
“朝廷有意派遣通商使臣前往黠戛斯部。。有谁愿意去。。”
我对着一干召集而来的属官道,他们主要都是低品的年轻官员。
这个通商使臣的说法,其实不是官面的成为,全称是通藩宣抚封赞使,简称通宣使,属于朝廷乾元朝以后新制的差遣名目,朝廷筹给平叛钱粮而财计维艰,于是在我为首的幕后推动下,开始尝试以对外的大宗对外国家贸易来补充财政,从中尝到甜头后就一发不可收拾,为了确保稳定的供需关系,朝廷开始以封赠为名,向那些外藩派出常驻的使臣。
经过这些年的发展,当初一名使者几名随从的小使,变成动辄正副使判官书记从事通译数十人乃至上百人的常驻使团。虽然是以通商藩务为首要,但是因为兵部想籍以探知外藩情形,礼部想确保朝贡体系,于是各种身份的人员都塞进去,变得越多。
此外一些豪商巨富,乃至公卿家的背景也会提供一些金钱到实物的赞助,主要是了为发现新物产和商机的优先权,朝廷拿下的大单子,只要手间漏一漏,也是一笔可观的财富。
当然早期这种通商使臣,也是具有相当风险和机遇的,没有足够的勇气和胆量,以及相当学士和见历,难以到那些外藩中开展工作的,他们要负责宣扬教化,移风易俗,乃至改善当地人的生产生活方式,使这些外藩归心仰慕大唐,处理不好被人砍掉脑袋,也不稀奇。
早年以买官身的商人,委托和培训的具有外藩背景的武学生为主,再加上一些谋资历新科选士。
但如果没被人杀掉,并且混的好的话,功名和财富也不过是唾手可得,甚至挟大唐之天威,作为一个事实上如太上皇一般的代理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性。
只是,这几年下来大多数与大唐有关系的外藩绝域,都基本被一个萝卜一个坑沾满了,除非任满,要得到一个心名额委实不易。
可以去的地方也有三六九等,象以倭国、新罗为代表的,这样历史风物文字语言一直追随效法大唐的熟藩臣国,可以说是上上之选,大可以舒舒服服的接受当地国君王臣的供养,混上足够的资历带着丰厚的土产馈仪回国转任,象倭国的通商使臣就是我家的专利。
次一等的,去渤海、回纥这些被征服,或是与大唐一贯亲善的外藩大国,只要行事不太离谱,起码安稳收钱是少不了。
再次一等,则到西域四十四国之类的地方去,虽然这些国家小国寡民,却有商路之利,更兼与中途往来日久,生活水准都不错,新近又加上了占城、林异、真腊、骠国等南中、南海诸国,
又次一等,则是那些臣服大唐的藩部政权,穷归穷了点,但通信联络也还过得去,只要有好的物产,虽然环境艰苦了些,但是积攒下身家还是不成问题。
最次的则是那些被征服的新附之藩,往往位于偏远苦寒之地,生活条件恶劣刚刚经过战事而人口凋零,部众百姓多少对唐人充斥着戒惧和排斥,最不好开展。。。。
前几年可萨突厥来朝,重开商路,上千人的和婚使团一起陪嫁过去,至今还在不停的往家乡寄送钱物。
这次黠戛斯人来,显然又是一个机会。只是黠戛斯地处极北之域,常年冰封的蛮林和冻土荒原,民风彪悍苦厄,属于出使的畏途,但从规模上却是一个可以与回纥九族比肩的大部,从之前与大唐相当有限的贡赋回易上看,富有物产矿殖,属于尚未完全发掘商机的潜力区域。也最容易做出绩效和收益来。
长安城中别的不多,排资论辈熬资历等叙任外放的各色低品官身人员,却是比街头的野狗还多,总有一些愿意冒险走捷径的人。
在无尽的公务和礼仪中,我终于等来了宫中决定前往洛阳的亲迎的日子。
。。。。。。。。。。。。。。
激战之后的天赐岛外,浊浪排空,焦黑的残骸和被稀释成粉红色的血水,一波波的被冲到海里。
“深河。。你快睁开眼来”
“我们眼见就要到了大秦了,这里没有人知道你们的身份,也没人在乎你是妹控,。。你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死在这里就不值了。。”
时雨号船东南山贼,或者说南十八处士,拎着自己账房的领子几乎怒吼道。
“。。。”
似乎是最后一句话起了作用,本来僵硬挺挺的林深河,猛然吐出一口海水来,挣扎的活过来。
另外一些船东,带着手下围着搁浅的时雨号,正在指指点点,赞叹他们的兄弟情深
“这位就是河北号称弓抢无双忠义胆的南八将军的族兄,齐云兄么。。”
“不愧是豪胆义烈啊,操着着火的快船,直接冲进大食人的船团,撞翻大食水军主将的坐舰,至其大乱,自身却几乎好发无损的时雨号。。”
听着这些恭维话,南山贼心理只想骂娘,他的钱都花在新船改造上,为了省钱新招都是海事学堂里出来的帆揽手,这一路过来跟着船团倒也没什么,可是一遭遇海战,就给老子出大篓子,也不知道是忙中出错还是急昏了头,或是热血冲昏了脑袋,想驾船逃跑居然给驾到大食人的船队中去。
乱上加乱,结果一撞就撞上了大食主将的坐舰,然后是惨烈的攀舷跳帮大战,唐船舷墙高于大食船,因此刚开始南山贼手下的儿郎占了不少优势,只要对付那些试图攀上来的大食黑衣卫士,拼命往下丢火罐,倒蜂窝煤球就可以了。
然后大食船的三个桅杆连帆都烧了起来,砸穿了上层的舱室,也将那些凶狠的黑衣卫士分割开来,南山贼待人乘机抢上对方船去,而那些急于来救援的大食船,慌不择路,都在狭小的空间内撞成一团,只有两只较小的浆船成功勾上破损不堪的大食船。
可惜他们也无心恋战,只是将坐舰上的人撤走,待到四处漏水的时雨号,砍断帆揽,摆脱纠缠,从燃烧的烟火里冲出来,却发现周边已经沉了一大片战船,有唐船也有大食船,以及下饺子一样在水里沉浮挣扎的人体。
然后是幸存的船工水手拼命的自救过程,还好船本身隔舱发挥了效用,愣是子啊半沉的情况下,依旧成功冲岸搁浅,然后大家纷纷跳进胸高的海水里,这是悲剧发生了,主帐的林沈河居然也不知道错了哪根筋,跟着大伙跳下来,然后在浅浅的海滩中再也没有浮起来。
等大伙儿发现了少了人后,才重新在海草中,把变得硬挺挺的他捞起来。
天赐岛上的烟火,已经被扑灭,正在一片狼藉中,鞭打斥骂着着那些来不及逃走,而连同坐船被抛弃的大食士兵。他们更多的同伴,密密麻麻的沉浮在海水里,随浪漂浮,只有一些还能呻吟挣扎的,才会被小船捞起来。
作为胜利者的唐人上层,却没有多少喜色。
大食人的水军只是被击退,损失的大头主要是陆师,幸存者和运输船团,只有最短的时间备战,并从北天竺海岸的据点获得援助。
巴格达城中,
正在召开御前会议,被打断的首席大臣伯克麦尔,手捧一张莎草纸的文书,身体有些颤抖起来,旁边是同情和惊异的窃窃私语。
“首席大臣,刚刚得到关于长子的噩耗。。”
“叶海亚大人在海战中失踪。。”(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6章 第一响
蝉鸣习习声中,凝碧池畔唯一一座装上水力空调的紫兰殿中,穿着一身宽松的单纱外袍皇帝小白,刚批过一堆奏折,有些困倦的揉揉眉心,又将水晶片制作的放大镜,从大地图地图上挪开,这才想起什么,随口问道。
“他们到了哪里了。。”
虽然是放大假,但好歹是枢密使和公主一同出行,再加上那两口子的前科累累,该有的关注,还是往来不绝的。
“回大家,瀛洲公的游船,已经到了登州附近。。”
阶下侍奉的程元振,赶忙回答道。
“登州?。。。”
皇帝小白微微一愣。
“据说是雍国府打算出海看看。。。”
“真是胡闹。。”
皇帝小白摇了摇头,语气中却没有切责,而是一股子宠溺的味道。
好在这一路行船,基本没有上岸,除了在停泊的时候,会见一些特地来拜访的客人外,购入一些当地特产外,一直行船到登州,这也让沿途各地的官府和门阀人家,多多少少稍稍松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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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新京华总社所属的书坊中,水力机械轰鸣,整车整车的印纸和油墨,被输送进成排水轮下的工坊中,哪怕大白天也是灯火通明,蒸腾的热气和浓重的油墨味,通过水力的牌扇,被吹出来,连四周的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扭曲起来。
“最新的刊载计划,这是什么。。”
“这是京华世文,最新连刊的西域传奇。。”
“难道是霍姚嫖,班冠军,张骞之流的传记。。”
“非也。。乃是近年的西域见闻居多。。历史风物倒是没有多少”
“梁开府这是唱的那处。。又要募人去安西了么”
“正是。。。”
“据说连京师内的评书弹唱,都开始流行了。。”
这些西域传奇,主要一个个连载小故事组成,描写开国以来的唐人在西域游历、探险、寻宝、行侠、传法、授学、行商的见闻轶事,充满着扬名立万、名动异域、一夕暴富、或是抱得异域美人归之类,广大受众喜闻乐见的,各种乐观向上的描述。
这也是宣传计划的一部分,主要的基调就是西域哪里人傻钱多速来,充斥着那里土地肥沃,牛羊成群,民风孱弱,纷争不休,赚军功容易等等诸如此类的暗示
最近的故事连载,说的是一个叫叶开的庶出良家子,到了安西去戍边,跌宕起伏的军旅生涯,六年娶了五房妻妾,拥有自己的庄院和牧群,挣下偌大一份身家的传奇人物志,当然有所原型也有所夸张,但是谁在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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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碎叶镇,
作为故事的人物原型之一的叶永星,却领着数名团结兵,在汗流浃背的诅咒着这个该死的天气,虽然安西的夏季远要比中原短,但是热起来确实更甚有之,再加上飘摇不定的风沙。
因此不得不在大热天,用厚厚的白色大袍和头巾,将自己罩起来,不然内里的金属山纹甲,很快就会被被晒的发烫,难以沾手。而太阳直接的暴晒,人体发汗很快口渴,而不得不一直喝水,一旦脱水,就会变成严重的热症,甚至丢掉姓名。
他翻开路边的暗渠的盖板,鞠起有些浑浊的泥水抹了手臂,又把水洒在面巾上,觉得凉爽些,又训斥了一个想趴下去喝泥水的笨蛋,教其他人用袍子下摆浸水,挤滤出水滴进口中,才又在这道路旁的田埂上巡逻起来。
他是五年前,通过拯救失足青年运动为名的,定期扫荡两京的游手好闲浪荡无赖子弟的活动中,被抓进来辗转到这里的,当然他不是这种确保京师街头安定团结和谐局面的定期清理活动,唯一的倒霉蛋。
他来安西的理由,也不想故事里描述的那么美好。
他也是土生土长的老长安,家里头小有身家,老头子做流外九品的吏做了一辈子,一点点獒上来,总算熬到到了一个流内九品官身,老娘家里还和山东七大氏族太原二王之一晋阳家,有那么点点渊源,当然也就那点渊源,但足够让他在同僚中中左右逢源挣下一笔不小的身家来。
虽然老娘死的早,叶永星很早就没了管教,学会在街头厮混,但是看在他家老头子现管的份上,在家住的那片坊区,还是很有些面子的,因此也养成他游手好闲浪荡无形的性子,当然天子脚下也有自己的分寸,大非大恶是不敢做的,也没他这个种小人物什么机会,小恶帮凶之流狐朋狗友,倒是混了一大帮,若是如此下去,也许他的人生就是一个不成气的街头小恶霸,或是败家子而已。
但是他悠游闲荡的好日子,终于在某一天突然终结了,正在某个花街巷子里发酒疯的他,不幸被某位大人心血来潮的整顿运动给扫到了,等到醒来,发现自己和一大堆同样头脸青肿的倒霉鬼一样,深处某个临时围起来的军营里。
本来这也没什么,只要家里有门路,多少能得到些风声迅速躲起来,就算躲不过,家里能活动的,摘脱个把出来的也不是问题,就算活动不了,家里肯周顾,三个月训诫期,也会好过一些,
但是叶永星一去就在劳管营的沙场和采石场中轮流呆了整整半年,身上的白肉全不见了,手脚变得粗砺不堪,同批和后脚进来的人,都一批批的被家人上门嘘寒问暖的接了出去,但是他家里居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他一下子仿佛被人给遗忘了。
好吧,终于熬够了一年,准备回去好生计较一番,然后有一天管事的终于把他们叫出去,一个军头,说了句“少年人,祖国需要你,。边疆需要你”,就要把他们这批人拉去整训,却是朝廷刚下了诰书,需要一批青壮充边戍军,长安城中自然找门路的躲的就躲,那些没死罪的重犯拉来凑数还不够,最后就落到他们这些轻罪都算不上的倒霉鬼神上,。
然后剩下的人,再次鸡飞狗跳,能使力的都告求着任何一个能找到的关系,早早的吧自己摘出去,然后他终于能回家,却没能见到死鬼老头,只有新换的管事,阴阳怪气的语调和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他这个昔日的大少爷,在那些旧日家人中,竟然被孤立了。
思来想去,还是刚生弟弟的姨娘那头使得鬼,可惜已经来不及挽回了。那些狐朋狗友,也玩起了人间蒸发,连个打听消息的人都没了,早年习惯大手大脚花销享乐的他,发现自己居然没有多少钱剩下来。
可就算是充边,也有很多去除上的商榷,比如怕冷的可以去南平,虽然哪里暑热了一些,但是胜在四季常青,物产丰饶,城邑人烟不少;怕热的去安东,安东苦寒,但是本身的基础不错,又经过龙武军的经营和垦拓,有不少规划城邑郡县;最近的也可以去北原,虽然地处塞上,确实水草丰茂,拥有很多熟藩和归化部众,又抵近与朝廷亲善的回纥部,遇到大战的风险很小;至于去海南,那里虽然是传统的流人地,但是海上商路发达。。。
但是一赌气,叶永星就去了最远的安西,就算死,也不死在哪家人眼前。于是把十几缗安家钱都在平康里包馆子,关起门来醉生梦死几天几夜,然后被催役的城管寻上门来,象狗一样的拖出去,等他醒来的时候,已经被扔在蹒跚而行的大队中某辆牛车上。
然后一路蹉跎,有人意外身亡,有人劳累病死,还有人自残或是试图逃跑,然后被抓回来埋在沙子里,活活渴死,他这一个百人队,最后囫囵到达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只有六十三个人,其中还有一些人在冬季的时候,因为不小心失去个别手指或是脚趾头。
他居然是身体精神状况最好的少数人之一,于是他直接被龟兹镇守军使派来的人给挑走,而不用留在交河城,从劳役编管营开始。
又走了数百里,在轮台的团结营接受训练,直接服军役,然后他读文识字的本事,很快被人发觉出来,兼了当地甘泉下军府的记帐,然后又发现他知道数术之理,记帐很快就转为轮台城守捉的军薄,负责点差名籍。四处奔走,晒的又黑又瘦。
突骑师黄姓黑姓内乱,安西都护府派兵调停,一股败兵袭掠了轮台城四百里外新泉戍,五十名戍兵和一只商队,连同差点名籍的他困在其中,最后被打退,戍主、戍副皆阵亡,幸存下来的人中,以他的职级最高,由于他发狠吧刀子架在商队首领脖子上,强迫他们协守的举动,受到上层的赏识,于是他在初阵,就得到了奖赏。
然后他的军旅之路一下变的顺畅起来。
先是在巡守草原的过程中,一个附藩小部首领的女儿看上这个能骑能使射,还通晓文艺的汉家郎,主动倒贴了人,还陪嫁了妹妹和一大群牛羊,用这批牛羊做本钱,通过转托过路的商家,利用军队内部的便利买卖出入,很快身家充实起来。又兼做同辈军将的生意,帮他们撰写家书,计算出入,出了战利品,很容易就结下善缘,也将会经营的名声传到轮台城上层。
等到他当上队正后,已经在轮台城中置了家宅,在城外也拥有一片果园和田地。然后他的便宜岳父死了,族中内乱,他带兵前往调停,顺带把还算犹有丰韵的后母和妻妹接回来奉养,胡人什么的是没有汉家的伦续观念,也没有白养女人在家的道理,于是某一天,便宜岳母进了他的房间,和自己的女儿一起变成他的第二、三房。
然后又在巡逻过程中,打退一伙马匪,在缴获里找到一个商人的小妾,然后这个有着天然卷发的胡女成为他第四个妾室,然后黄沙山一战,受战死的同袍所托,照顾他的遗孀,结果这照顾着,就照顾到床上。。。
来自远方的朔风呼啸而过,将他从旧日的缅怀里,现在新开的田地里。
新一季的作物,也眼见长成良好,绿油油的大叶子,满眼满山的淹没了昏黄的土地,相比当初引种时的稀稀寡寡,记过这些年的折腾和反腐实践,终于侍弄清楚这些新作物的喜好和脾性,总算让这些东西在安西这片气候土地上安下根来。
今年,才算是真正的大收成。不由安西军民上下,千万个小心,自发的巡游在新开的田地周围,生怕被不长眼的鸟兽闯进来糟蹋了。要知道连他自己也在这个山阴荒土下,雇人开了几十亩瘦田。
因为他身兼轮台九屯之一的屯长,统带着三十名武骑团练,按唐制,每屯“大者五十顷,小者二十顷”,150户征兵15人,马一匹。他这一屯乃是用归化的部众和分出来的人口新置的,万事从新的都要人看顾,所以他乘着轮戍下来的修整功夫,不辞劳苦的巡视起来。
突然道路尽头,出现了滚滚的烟尘,他脸色一变,快步奔上最近一处的土台烽燧,了望起来。
随后,一只打着青红双色旗帜的大队车马,也来到了轮台城城外,早早得到前骑接应消息的城中军民,早就侯在城下翘首以待,这是安西都护府这两年间,第一次接到来自国中的大规模补给,之前都是走东边草原上,零敲碎打的输送维持着。
要知道这数千里距离的补给,在路上消耗的可比实际送到的多上不知多少倍,衣粮或许还可以通过屯垦自猎蚕桑勉强补足一些,但是军器甲仗的消耗,却是实实在在的。当地的军工锻铁自造,也就勉强修缮补充一些刀箭之属,但是大宗的还得靠国内朝中。
还有盐茶油酒的日常生活所需,林林总总不概述论。不比国内那些军镇戍防,随时可以轻易从附近人烟稠密的望要郡县获得劳役财赋乃至物资上的补充,安西虽然有商路之近利,但国手的都是一些不足吃用的贵货,有时候有钱也未必有处花销的。所谓边州远军的输送之苦,可想而知。
因此前来的车队,一道城门下,就被一拥而上帮忙的人头和身影,欢天喜地的围了起来。
“这么快就过来了。。”
“还有现成的火器和罐头啊。。”
惊喜的声音,虽然规格看起来很杂,但是数量上确实着实不少。
火器之利就不用说了,对主要以屯垦戍守任务为主的俄边军来说,只要有一个基数的火器,就可以轻易和数倍的犯敌周旋上很长一段时间。
罐头和压缩口粮就更不用说了,可以在作战中坚持更久,跑的更远,节省更多的人力,而不用当心后路,而且这些东西放上一两年照样还可以用来度饥荒。
“这可是枢密大人的主张,大军班师前,以全权处置大使之名,把河陇战后的剩余物资,全先送过来急用了。。”
“这次过来,还会有一套制作简易的罐头和压缩口粮的器械,在没河水激流的地方也无妨,用骡子驱动就好了。。”
“本来是随军使用的,也一并转给你们。。因为东西大件沉重,所以还落在后头”
。。。。。。。。。。。
作为阿巴斯王朝的发源地和经济人口最发达稠密的地区,呼罗珊是阿巴斯王朝的另一个心脏。
而木鹿城,沙海边缘绿洲草原的明珠,阿拉伯人征战扩张史中的一座丰碑,距离它被真主信徒的军队征服在脚下,已经过了一百多年,但是各种自古沿袭下来的其他宗教和文明的痕迹,还是顽强的存留在某些地方,因为这里聚集着大量既非阿拉比亚人也非***的人口。
随着,
第二次祷告的在城中大街小巷中回荡,大量虔诚的人群聚集在城外一座建筑里,这里有别于那些圆顶的清真寺,是一座陵墓,意味先驱和圣者的安息之处。
陵墓的核心是一个用土坯和贴砖镶嵌成的,上圆下方的球锥形大圆拱顶的阿拉伯式陵墓,方圆只有丈许。
后人在陵墓周围建立起供敬拜的雕花回廊,又逐渐装饰上华丽的陶雕、彩砖镶嵌,饰以花卉及几何图案,将土质的地面铺上平整的石块,如今,粗糙的石板地面,被祈礼者用身体虔诚的打磨成油光滑亮,
大唐枢密院直属教导军校尉李睿也混在其中,虔诚而安逸的表情,让他和周围的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李睿的官身全称是枢密院直属教导军安西协派差遣校尉,他们在安西是一种特殊的存在,主要负责从多个方面协助安西都护郭臬,重建整训安西军事状况,随整训告一段落后,就转为这些新编营团的骨干军官,继续带队。
所以他们任职的虽然是安西军,但是军籍却属于卫军或是北军。只是按照安西军的体制,同比考核而已。
而李睿是在回纥内乱后,才被差遣到安西的,那场不成熟的策划,待到总府大人一会来就自然烟消云散了。相关人员都受到不同程度的严厉惩罚,对某些人的下场来说,死,反而是一种比较轻松的解脱,相比之下,变相的流放安西,反而是最好的结果。
据说中受降城的丰原防御使外逃草原,然后等待过往商队在靠近回纥的沙漠里,找到他一行亲信心腹的时候,只剩下一团团难以识别的肉酱,虽然以马贼劫杀结案,但是究竟是什么样的马贼,要吧抢劫的对象剁成肉酱,这显然是不言而喻,而作为附近的原州刺史豆卢未名,家中失火,结果举家上百口无一逃出。
河西北路的上万边军,被下令参加了高适率领的冬季穿越草原的死亡进军。未尝也没有类似变相惩罚的意味在其中。
所谓破坏游戏规则的代价,就要承受相应的结果,报复这种东西,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决定什么时候停止。
正在养伤的他也不能例外,虽然那位老家人自杀以断绝一切牵连到他身上的可能,但因为这段失踪的经历,让他成为放弃同伴和职守的嫌疑对象,归入有待考察甄别的范畴,伤病初愈的他还是上了差遣安西的名单。
丝毫无法阻止他一闭上眼睛,就是如潮的愧疚与自责。
大漠孤烟,长河落日,一年大半时光是在沙尘漫天的巡逻和追逐中度过的,这样他才可以暂且忘却那些那些战死同袍依稀不屈和期盼托付的眼神,,河西拢右的大战,他只能遥望着,零星获得一点自言片语的消息,心情再次被扰动起来。期盼的望着东南,终于等来了某个指令。
现在他的打扮,方巾缠头,白麻的阔口袍,再加上面巾下满把大胡子和被晒的黝黑的肤色,就是一个地道的非阿拉比亚***。
他还有另一个一个半公开的行动身份,一个仇视巴格达的哈瓦利德派信徒,
哈瓦利德派,也是***教众多派系中有名的平民派,也称武装斗争派,相比信奉只有穆罕默德的直系血亲才能当任哈里发的逊尼派,哈瓦利德派认为真主之下人人平等,每个人都有成为哈里发的可能性,哈里发必须是有众多信徒选举出来的。
为了符合这个身份,他甚至和一个哈瓦利德派的伊玛目一起礼拜祈祷,参加说法讲经,通吃同住好几个月。然后他还要学习经商,学习一个特殊器材的操作手段。。。而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方便他深入大食控制的区域,进行一次绝密行动的铺垫和前奏而已。
这个任务,是由枢密院最上层某位大人直接发布的,虽然这位大人时常会发布一些看起来不知所谓,毫无头绪的任务,但是事后都证明了其重要意义,这次显然也不能例外,这也是他洗脱耻辱和愧疚,重新证明自己的一次机会。
他的任务是寻找,接近,破坏和摧毁一座位于木鹿城外的大食人圣墓。陵墓里埋葬的是阿拉比亚世界的一位伟大的名将和先驱曲底波,也称古太白,同时此处也是河中乃至整个大西域***的精神圣地。
古太白其人勇猛善战,残忍而又富有智慧,擅长利用对手的弱点和嫌隙,借势打力分化击之。连年出兵,先后征服了位于中亚南部的吐火罗(巴里赫)、安国(布哈拉)和花拉子模,河外的中心康国(撒马尔罕)等地,最远抵达喀什葛尔。
他不但是阿拉比亚世界的名将,同样是一个相当残暴的极端传教狂,但凡征服的地区,必强迫当地民众改信***教教,到处拆毁拜火祠和佛寺,焚毁经卷和文物,并在废墟上建立清真寺,并将大规模屠杀不肯皈依的教徒填埋在新建的清真寺之下,(见撒马尔罕的考古发掘),什么第六天魔王和他相比,不过是小儿科。
他甚至派士兵住到百姓家中,以监视是否信教和礼拜。又规定星期五到清真寺做礼拜的人,可以得到两个迪勒姆的奖赏。
并强制将当地居民赶出家园,把房子让给来自阿拉伯的移民,令他们与土著女子通婚,以扩大的真主的追随者,强迫富人倾家荡产来大修清真寺。
他带兵在中亚大肆破坏和掳掠,仅从粟特地区就俘掠了10万人,把他们沦为奴隶。同时把大批阿拉伯人迁移到中亚的城市和乡村,他们到处兴修清真寺,开办经文学校。后世布哈拉、花刺子模、撒马尔罕等地,最宠变成中亚***文化中心,就是他打下的基础。
自此后,来自大食的征服者,多效法其行。
但因为相比当地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沃教、景教、佛教、摩尼教,***教实在太年轻和浅薄了,距离穆罕默德立教也不过一两百年,很难让他们放下民族和文化上优越感,去信仰一个沙漠民族的新兴宗教,再加上宗教上严重的歧视和迫害,经济上的残酷压榨,因此,抵抗也是此起彼伏,叛乱不断。
这时一场关于信仰和民族存亡的残酷拉锯对抗。
虽然古太白因为最终因为与继任哈里发的矛盾,兵变不成被部下所杀,但他的武功和成就,还是让他在木鹿(马鲁)的墓和神祠,被周边地区的***信众,狂热的视为殉教者安息的圣地一般朝拜礼敬。
再次换过一波朝拜的人群后,李睿走了出来,在石池边上进行净手,而这时他的向导,兼助手帕玛兹,走上前来,站在身边对他点了点头。
帕玛兹是特别被挑选出来的,他是栗特人的后裔,布哈拉城中一个作坊的学徒,同时他是当年布哈拉地区,商人和平民反抗阿拉比亚人暴政大起义的幸存者,因为贵族和地主的出卖,这场轰轰烈烈的起义最终失败了,他是从等待焚化的尸堆爬出来。
二十年前,因为阿拉伯人的暴政,布哈拉地区的零星抗税暴动,在当地贵族的纵容和默许下,迅速演变成席卷这个地区的大起义,各地起义者纷纷杀死阿拉比亚人,捣毁清真寺,直到呼罗珊的总督齐亚德武装介入,于是作为当地贵族的上层开始动摇了,他们的初衷是希望通过地区的动荡,让阿拉比亚人更加依赖他们,以换取更好的条件和地位。
虽然那些贵族和富商大户,以胡马特(贵族首领)为首的地方上层,同样憎恨作为征服者的大食人,但是更恐惧的是那些平民、工匠和小商人组成的起义军所展现的力量,他们改弦更张组织了一只上万人的贵族武装,协助阿拉比亚人镇压起义者。并通告自己所属的领地和村庄,严禁他们向起义者提供粮食和人手,乃至任何方式的协助,最终三万多起义者及其眷属被围困在布哈拉城中,在胡马特派人许诺有代价的投降被骗开城门后,进行血流成河的屠城和烧掠,全城几乎被大食人杀光,侥幸活下来的人被吊在城头上慢慢风干。
最终布哈拉城变成一座死城,然后被更多的***和外来人口填充,变成一座充满***化的城市。
因此,帕玛兹残余的生命,只在为了对那些阿拉比亚人造成更多的痛苦和伤害,而获得报复的快感而存在。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观察,好几个夜晚潜入的详细准备,现在终于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刻,满眼决然、解脱之类复杂表情的帕玛兹,捏着手中的发火管,再次消失在拥挤的人潮中。
随机李睿紧步向外走去,机会只有一次,错过了就只能彻底放弃。当他焦急的等待了两次反转沙漏的时间后,期待已久天崩地裂的巨响,终于在朝拜的人群中轰响。
爆炸的烟尘直上云霄,巨大气浪携带者滚滚碎石尘土,笼罩在人群头上,正在做礼拜的信众猝不及防,死伤无数,被笼罩在烟尘里目不能视,惊慌失措相互拥挤践踏而死的
混在惊惶奔逃人群中的李睿,再次看了眼烟尘的中心,和如临大敌从城中奔跑出来的大食士兵,微微叹了口气,掩上面巾消失在四散的人流中
“可惜了一条汉子。。”
“这只是开始。。”
然后是迅速蔓延的谣言,大食人在河中的暴行终于触怒了上天,以雷霆之怒将他们和他们的信奉的场所,化为残垣。
然后以古太白陵墓被天毁事件为信号,各地拒绝缴纳税负和徭役的骚乱,像是火种一样在阿拉比亚人口和***占据少数比例的地区迅速蔓延开来。
这一响,也炸响了一个全新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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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行水上,风舞劲帆,带动起朱紫青红的旗帜苫盖,鼓胀烈烈。
烈日炎炎大白天的,女人们都躲在甲板下凉爽的舱室中,连一贯好动不喜静的小丫头也不例外,由于采用了利用船只行进间抽取河水,管道循环拉冷却的机关设计,可以在夏日炎炎下,保持室内相当的凉爽湿润,而一点都不气闷。
现在正是午睡的时间,我一点都睡不着,干脆呆在船首上发呆。
但在宽大的甲板另一端上,却围了了不少少年亲事,精力过剩的他们正在做角抵格斗之戏,汗津津的赤着膀子,被太阳晒的发红,大呼小叫着叫着劲儿。偶尔有倒霉蛋给掀入水中,哗啦激起大片的水花和一片哄笑声。
其中一些面孔属于第五批增补进来的,连专门收养孤儿的童子军和由军户子弟充任的少兵营,也分别长成了第三期和第二期。
这次远征青唐,深入吐蕃,我也带回来大量个人的战利品和地方土产,以及个人收集的各种纪念品,象白兰山的沙金,土谷浑的宝弓和良马,苏毗的铠甲,吐蕃的战剑,象雄的银器等等琳琅满目,至于豹骨、麝香、鹿茸、羚角、杂七杂八的东西就更多了。
光是青海名马中最出名的海东龙驹,就带回来数百匹,几乎是龙驹岛上野马群中成年公马和马驹的一半。
除了献礼给皇帝数十匹,作为聘嫁一百多匹,以及送给颜、韦、张、崔等十几家素有往来亲近的回礼外,还有一百多匹,就被我当作赏赐和奖励门下少年军将们的彩头。
就算没有参加远征,也得到一柄吐蕃战剑,一身密环锁子甲,甚至那些没有流内官身的文吏佐料也有,一枚用吐蕃大勇士告身铁牌,重新锻打成的纪念章。
还有镶银的牛角号,牦牛毛毡毯,狐狸、黄羊、高原狼的皮子,可说是几乎人人都有礼物,
光是小丫头名下就得到包括三张用完整的马熊皮缝制成的沙发,整张雪豹皮的大氅,还有一百多毛色完好的张藏羚羊皮子,一对小野驴。。。等等礼物。
其他女人也各有馈赠,象便宜妹子雨儿,就得到一双花纹美丽的豹猫和苍耳猞猁,三只吐蕃獒的幼崽,算是为她眷养在后院的猫狗一族增加了新成员,欢喜的她放在床上,睡觉都抱着。
远在长安的采薇得到的是好几套吐蕃人收场的,来自天竺和西域医书,以及整车高原特有的稀罕药材。
初晴得到的是几盆盆栽,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值钱,却是专门从高原移植回来且能够成活开花的,中原所没有的异种花卉植物,她虽然脸上不说,但是却在午后消闲的侍奉中体现出来。
至于笨丫头阿雯,念在她暖床还算给力的情况下,也给她准备了昆仑玉和紫胆玛瑙雕琢的小玩意后,居然泪汪汪的哭了起来。
所以这次度蜜月,她们大都善解人意的留在了家里,给小丫头和我省出独处的空间。
关于这次蜜月打算去哪里话题,在家中商讨的时候,也给出了不少主义,中原大地的风景名胜数不胜数,可怜我最多只去过龙门洛口,再远一点就是嵩山少林寺。
小丫头指给了三个字的回答,“想看海”,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夙愿,也是当初讨了夷州和海南做封地的初衷,现在终于可以实践部分了。
别看他身为宫中最讨巧最得宠的小公主,但还是有很多东西无法随心所欲的,直到遇上我,才借助我的纵容和宽许为她打掩护,发现相比高高在上的公主身份,人生还有更多姿多彩的一面。
坐在船首楼里吹着和风,喝着撒着碎冰的蜜茶,一边安安静静的想心事,一边纳凉。
河边是大片被征用的土地,凡是电报线穿过的地区,大量民家被强制迁走,甚至拆毁了两座小城的城墙,强制迁移了好几个县治,将其变成一座由军户地道的军事城垒。其中也不是没有地方反弹和抵制的声音,但都毫无例外的受到残酷的镇压。
唯一一次因为建造线路而引起的大规模骚乱,最后变成这条未建成的电报线的首战成果,自发聚集的乡民还在乱哄哄的陈述着新事物,破坏风水等罪恶,就被火速赶至骁卫铁骑的驱散,围堵起来大部分束手就擒了。
而在建造新电报线路的野望和宏图上,一向劳役民力的大规模徭役工程,显出相当沉稳和克制的皇帝小白,却有着出人意表的决心,他在枢密院进献的东都洛阳——北都太原——西京长安的三角线上,用御笔由多划出了三条大线路。
分别是长安至瓜州,洛阳至幽州,还有汴州至扬州三条同时建造的新线路,其中还要穿过崇山峻岭、河滩沼泽、沙漠草原等复杂地貌,于是成本造价和工程规模顿时水涨船高飞升起来。
建造线路和杆子的技术陈本不算很高,而且都可以沿着现有的直道体系进行铺设,就算是遇到山地,增加的施工成本,相对整个大工程也可以忽略不计。主要是受限于合格铁线和杜仲胶的产量,为了提供所需,大量军器工场不得不停工,以将铁料份额转让给金属拔丝的工场,防水制品和胶皮甲的推广计划也再次搁浅;
还有沿途接力的中转站和维护点的布置。提供电信号的是,原始矿物化学反应的水缸电池和手摇的磁石线圈放电器,是最关键标准配备,生产起来也很麻烦。
至于电报途径地的拆迁问题,对一个还算中兴的封建王朝来说,从来就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问题。
细碎的脚步声,哥舒家的一对小姐妹,洛儿和另外一个冰儿,连诀走上来。
相比一贯表现的外向奔放的洛儿,另一个同岁妹妹哥舒冰儿,却是一直很没有存在感的,以至于我差点就忘了还有这号的存在,哪怕阴差阳错成为我的枕边人后,还是羞涩腼腆依旧。在这对容貌近似的姐妹中,倒是一种冰火鲜明的对照。
那对小酒窝巧兮倩兮的让人心动,一身湖绿的窄袖春裳薄的可以,薄柔的衫裙和精致的骛带,束出几分诱人的身材曲线,和刚刚发育起来的小蓓蕾,让人想入非非却。
她们只是乖巧无比的象小猫一样贴在我身上,红馥馥的娇寐上,水汪汪的大眼睛,似会说话。
好吧我承认,虽然我不是萝莉控,但还是被打动了,不由伸手左右开弓将她们揽抱进怀来,看来这个中午又要加班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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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跨时代的突破性技术成果,世界上最早诞生的电报系统,就以一种强势的姿态,独立并凌驾在传统的邮驿系统之上,他们是由朝廷直属的中军直接建造、管理和运作,由皇帝排除身边的内侍进行监督,并在在建设和维护上拥有这个庞大官僚体系内,最优先的序列。那些宰相们斗争了好多年,才冲逐渐衰弱的武将集团手中,夺过这个庞大电报网络的部分主导权。”
《古代科技大爆发之一。电报史话》(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7章 归化 骚乱
第五百九十九章归化骚乱
沙滩上欢声笑语不断,我家的女孩儿们正在打我发明的沙滩排球,胶皮充气的球囊,放在手上耍几下很容易就上手了,而且利用自身的武功和剑击技艺,很快发展出一些独特的东西来,
一众泳装少女轻舞飞跃的姿态,在夏日炎炎的晴空下绽放,配以海天一色浩渺无边的大背景,简直就是绝美画卷。
我也正在打排球,弹性十足的排球,以种极富美感的韵律,摇荡跳越在空气中,让我目不暇接又应接不暇,总是顾此失彼没被重重的打在的我脸上和手上,激起一阵又一阵的叫喊声。
一局又一局,
最终汗津津满身都是痕迹的阿雯,再次从我身上滑落下来,作为蜜月的夜晚是小丫头的专利,就算没有什么事情,也要挤占着我的胸怀,白天才属于她们的,
然后一道正在现场烹制好的菜肴被送上来,。
黄鱼的胶鳔,被完整的取出淘尽,然后填入乌贼的白膏和籽粒,略微阴干用薯粉沾上一遍,放到豆油锅里炸的金黄几脆,然后用海苔裹着糯米饼子卷起来,切成小段,就是一道地道的鱼白饭。据说又补气,又能壮阳。
由我开怀大嚼起来,这些天过的有些太荒淫了,很容易就觉得饿了,又大大灌了一口提神饮料,香甜醇苦的味蕾刺激让我精神一振,觉得力气从身体里聚集起来。那种熟悉和感动的滋味,不由又多喝了几口,这是用可可豆做成的最新提神饮料
从那驾飞机残骸上带来的那些作物,可可种子算是比较迟种植成功的一类,因此目前规模和产量还不高,只能作为奢侈品来消费。
可可最初的历史,是美洲土著人发现可以提神的浆果,作为食物添加成分和壮阳药物来使用,具有强心、利尿的作用,还可帮助消化。
传入欧洲后,加入蔗汁、香料、牛奶,作为一种饮料,然后为了便携而浓缩成固体后,就成了最原始的巧克力。
诸如巧克力什么的可可制品,由于体积小、高热量,耐贮存,很快成为近代军队口粮和主要食品,连早期的冒险者、淘金客,乃至南极探险队,也采用巧克力来补充体力。
不过缺少化学工业的脱脂技术,目前的可可制品于后世的口感无法相比,苦涩粗糙的多。也就是用石蜜、牛乳、香草缓冲涩味,做成具有香醇苦味的糖果和饮料而已。
南海邑司正在婆罗洲、佛逝岛等地寻找适宜的土壤环境,等种植的规模和产量上去了,就可以做成随军使用的可可粉,无论是冰天雪地还是热带丛林,补充体能和精力的应急食品。
想着想着又想到军事用途上去,让我有些乏味。
穿着短裙和吊带小衫的小丫头坐在一旁摇椅上,带着这点小半脸的茶色水晶磨出来的墨镜,捧着个插着柠檬片和蒲罗的大大的高脚杯,小口啜着冰沙果粒的饮料,咕噜噜的眼波流转,白生生的小腿儿起伏摇荡,看起来很是惬意的样子。
我在消闲娱乐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看文件,其中有家书,有邑司和府上的事务请教,有军中报告,有地方动态,也有宫中传来的通报,自从婚后有更多的东西要由她分担起来了。
却是小东西挑了一卷东西道
“《大唐归化人管制条例》,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我暗中推动的东西。。。”
我耐心解释道
”为了解决延边经略的问题。。。“
这份东西,对大唐国内大部分地区来说,并没有实质意义,但对大唐新征服和开拓的那些地区,诸如南平、安东什么的,却是里程碑式的东西,意味着吞并和融合,将拥有一套相对完整的审核甄别,让驯化的外族大规模归化入籍的国家制度。
但意义和作用最大的还是在安西。毕竟作为统治这么一个广大的地域,众多外族番邦的基础,安西都护府名下的唐人人口实在太少了,就算用时间来积累,也往往经不起几次大规模战争的损耗。因此安西都护府虽然辉煌的胜利和威赫的武功,但却受限于没有足够的人手来进行更加有效管理的困境。
从某些方面说,从大汉的西域长史府到大唐的安西都护府,代表的中国在某些地区的霸权和文化辐射。
什么世界一极,霸权主义,我们老祖宗早就玩过了,从政治军事上分化瓦解,从经济文化上和平演变,扶弱击强,保持地区的均势,到处扶持请大唐的代理人,乃至武装介入周边势力的政权更迭,针对某个势力组成地区封杀联盟,号召小弟围殴之,乃至掳袖子亲自上阵,打压所谓不服王化的流氓国家,
美国这个所谓新罗马帝国的那套东西,说到底不过是古人玩剩下的,大国的崛起,无不是是以压缩周边国家和实力的生存空间为代价的,所谓和平崛起,只是掩人耳目的招牌,只是说的多了,就被某些专家教授当成对内自欺欺人的理由和真相了。
这套制度最初是南海都督府内部实行的地方政策,主要也是针对南海地广人少,据点太过分散的问题,但是通过吸收附藩国家的人口,加上大规模抓捕驯化土著的成果,还是建立起来一套以少量土生唐人和唐人移民为核心,以藩国臣民为辅助和附庸的,自上而下等级森严的相对有效的海外贸易和殖民体系。
其多少借鉴了早期的罗马共和国时期,公民兵役一体化政策,再加上后市美国的炮灰绿卡制度的内容。
按照中原、东南、西南、东北、西北,边境,内藩、外藩、外域、绝域等,划分为若干个等级和标准的大区域,以在当地生活的外族人,对当地军队和官府所作的贡献,来决定他们归化入籍,成大唐子民的期限和次序。
而越往内地,成为归化人的条件也越发严格,越往边疆,择条件越发宽松。还有语言和文化交流沟通上的要求。
比如一个昭武九姓出身的栗末人,想获得大唐子民的身份,一般有两种选择,以雇佣义从身份,从属大唐的军队作战若干年;或是一次性向军队输送钱米栗布铁料木材等军需物资若干数量,就可以请求获得归化大唐的基本资格。
然后接受所在军、城、镇、戍的考核和观察,没有作奸犯科,也没有违反公序良俗的劣迹,达到一定年限后,就可以获得一个荣誉唐人的基本身份。这个身份可以确保他们在于唐人的交涉和交往,以及相互诉讼中的优先权。他们的子女,也可以继承这个身份,继续请求成为唐人的程序。
然后作为大唐的军人,积累战功若干,或是继续从其他领域做出贡献达到一定程度,可以转为正军或是自动获得唐人的身份名籍。
当然这个身份或许在内地,不是很明显,但是在边疆之地,就不一样了。
用公民权大量吸收外族移民,来补充国家扩张过程中和维持周边地区势力霸权主义,兵员和劳力,乃至人才资源上的不足,这是美国被称为新罗马帝国的理由之一。
至于象罗马帝国在崛起过程中,带来公民权泛滥和国家向心力凝聚力涣散,军队外族化的问题,对始终核心民族在国家人口只占较小比例的罗马人来说,或许是一个无法回避的代价,但是对一个处于文明上游,历史文化悠久,并拥有庞大国家人口基数唐王朝来说,就不能太算是真正的问题。
真正的问题主要还是还是交通和通讯上的地理阻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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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夏日炎炎的洛阳城中,汗流浃背的官员们奔走在皇城大内的通政司、枢密院、政事堂之间,虽然战事已经基本结束,但是要处理的事情反而变多了,而且要持续上很长一段时间
“向左金吾左卫补兵?,开什么玩笑,金吾军现在还在安西境内。。”
政事堂里有人看见通政司送来的备案,不由叫了起来
“宪台在做什么,那些人满口为国思虑,怎么在此事上就哑了呢”
”不知道什么叫劳师靡费么。。“
“稍安勿躁,”
值守的宰相崔焕,突然出声喝止道。
“这是在人家职分之内,稍稍偏向一下西北而已。。”
“身为枢密使,好好经营一下自己的故乡,有所倾向,也不足为奇。。”
“据说安西境内,受到大食人侵并,压力可不小,就算他鼓吹朝廷在安西用兵我也不足为奇。。”
“更何况,这位枢府大人本身就不是可以轻易安生下来的主。。”
“我倒情愿他多在安西老家用心一些。。省的在朝中折腾。。。”
“朝廷也要休养生息啊。。”
“安西毕竟是数千里外的绝域一隅。。”
“再怎么经营,再怎么尾大不掉,还可能对长安的局势产生什么真正的影响么。。”
“我倒巴不得他公器私用。。。”
“用的多了,天子也会有想法的,宰辅们也不会坐视的。。”
“再说朝中的军资用度就是那么大几千万缗,还是天子想尽办法裁汰梳理出来的,安西一路占用的多了,那些将帅们又会怎么想。。”
“朝中的大人们,也不过是两害取其轻而已。。”
“去,由他去。。”
枢密院内,值守的枢密使仆固怀恩,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拒绝了就此事发起质询的理由,作为朝廷军国机要的最高层枢密院自有一套运作规则。
对于一位枢密使在公事上的决定,也只有另一位枢密使可以提出异议,并请求内朝合议,或者放到外朝大决。但这本身就是非同小可,代表的是枢密院内部的重大分歧,无论最后结果如何,必然有一方要去位,以保证枢密院的一贯性。
仅仅是为了安西的事情,分量还不够。
另一个地方,兵部尚书兼枢密副使梁宰府上,同样有一位访客低声询问道
“还在河洛招募游侠儿了。。”
“朝廷难道要拓边。。”
“这么可能,国家安定了才几年,吐蕃人刚打下来。。。国库里还有余力么。”
“如果是私囊所出呢。。。”
洛阳大内凝碧池畔,露华堂
“梁瀛洲,又在调动兵备,优先补充河西么。。。”
刚刚得知枢密院向西北路,调动一批最新生产的火器,以补充边备的名义。可是大家都知晓,自从吐蕃这个大敌被打趴下后,河西还有什么值得战备的大患,真要急用也轮不到他们,唯一的可能,就是想弄到更遥远的安西去,也只有那里总是不缺乏用兵的机会。
“正是,还请陛下圣断。。”
皇帝小白看了眼密报,又看了眼面无表情的程元振,轻轻叹了口气
“暂且由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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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罗马城
此时的罗马城,远非那个古罗马时代的骄傲和明珠的七丘之城,历经了帝国崩溃和动乱和浩劫,再加上历代野蛮人无数次的入侵和洗劫,留给后人的只有一堆年久失修,或是只剩下高大廊柱支撑的建筑和满地荒草重生的废墟,只有在城市旧址的西北端小丘上耶稣门徒圣彼得殉难处,由教皇驻留的康斯坦丁大教堂所在,才依靠相对完好的市政设施,和遍地神庙、祭坛改建而来的教堂和修道院,才稍稍聚集了一些人气。
但就算是教皇驻留城堡的防御功能,也和罗马城破破烂烂名存实亡的城墙一样,随着蛮族的屡次洗劫和入侵,被拆的七零八落,还没钱和余力修缮起来。因为自从罗马教会为自己封圣以来,罗马城全盛的时期,人口也没有超过五万,主要是主教和修士等各色宗教人员,以及为他们服务的附庸、农奴及家眷。
此外,城中还有另外一只武装,由法兰王矮子皮平朝圣之后。留下的所谓护圣军,两千多拥有锁子甲和宽刃重剑的步兵,还有三百名穿甲的教会骑兵。
法兰克人色赛尔,他是这只武装的头领,梅伊洛的大伯爵之子,和布列坦尼亚世袭总督家族出身的罗兰一样,都是拥有圣名的骑士之一,通晓拉丁文,还读过一些诗歌文学和圣典,在以文盲为主的法兰克王国贵族中,算是比较出类的少数人,因此被委以常驻罗马的重任。
即是保卫者,也是使者和代言人,这让他在这种充满宗教氛围的城市中,拥有让人羡慕和崇敬的权势,甚至连这片土地名义上的主人,那位教皇陛下保罗一世,也有所不及的。
只是他的脸色并不算好看,消息很不乐观,连一贯亲近的枢机主教康斯坦丁,都难得表现出极大的忧虑,因为圣宫中传出消息教皇保罗一世忧心成疾病倒了。因为一个来自北意大利的噩耗。
在双头鹰徽和紫色战旗的指引下,一只罗马军队以飞快的速度和效率,突然兵临意大利中部。
由皇太子兼共治皇帝利奥统帅的,重新进军罗马整整三个野战军团半个辅助军团,两万五千名士兵,除了包括塞里斯人在内的海上军团的七个联队外,还有来自北意大利前线,长期与野蛮人作战,至少有三个重装联队的但诺尔军团,和来自希腊半岛,以轻步兵和伊苏利亚射手筑城的特里苏澳军团大部。
这只庞大的武装,在伦巴第人势力大量退缩的意大利中部,已经足够让刚刚结束颠沛流离的流亡生活,回到罗马城里还没过上几天好日子的教廷和大主教们,低下高贵的头颅。
罗马军队攻陷并焚毁了几座伦巴第贵族占据的城市后,沿途的村庄和市镇,无论是意大利人,还是伦巴第人,还是哥特人都纷纷降服,为罗马的军队送来一车车的谷物和成群的牲畜,以示恭顺,仅仅用了十几天时间,法兰克之王皮平献给教廷的土地,从拉文那到乌尔比诺,庞帝翁到马尔凯区,就大部分重归了帝国的版图。
其中还包括了教廷分布在北意大利的二十三处供养地,也被罗马军队接管了。然后他们在罗马北面的门户伊雷新城堡停了下来,不停会见那些前去觐见的代表们。
虽说,作为东西大陆两个国家和民族的领袖,法兰克王和那位罗马皇帝,经过长年的交手和试探下来,形成有一种均势和平衡的默契,但是让继承人利奥上战场,以获得贝利撒留一般的功绩,这本身就是一个危险的倾向和信号。
关于这只军队的地位,也变成教廷内部最尴尬的存在,虽然教廷历代下来的教皇们,对君士坦丁方面低头,已经是一种常态,但是眼下这只由法兰克人组织和训练,以法兰克人为主导的武装,却是把持着这些宗座大人们的切身安危。
主教团内部更多的声音,倾向劝说他们有条件的投降,然后以比较小的代价,解决这个危机。
虽然他已经对海路派出信使,但是不安的感觉还是在心里萦绕着,所以他只能用一遍遍的巡逻和训练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身边士兵呵斥着,那些拥堵在街道上的市民,努力为他驱赶出一条道路来,北方而来的威胁,直接体现在这些人的表情上,严重违背教义在大白天就喝的醉醺醺的男人,在敞开门的房子毫不掩饰的发出来妓女们做买卖的声音。
污水横流的石子路面,满地都是牛羊鸡鸭的粪便,曾经的罗马的骄傲,甚至市政设施的逐渐崩坏,很快变成和任何一个野蛮人的聚居地一样。
在迫在眉睫的威胁下,他不得不走出礼拜的教堂,扩大巡逻的范围,用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巩固和维持罗马城的秩序中去。
但是随着街道变宽,各种胡乱搭盖的建筑,一所在澡堂旧址上的棚屋,突然倒了下来,掀起大片的尘土,一下子遮蔽了视线,几个衣衫褴褛的人,乱窜进街道的巡逻队里,随即被士兵揪住,用鞭子和剑柄痛打起来。
他正想喝止,忽然发现有个人影从马下窜出,腰间一痛,不知何时披风下肋骨位置的鳞甲上,插上了一只短短的匕首,红色的血水一起流出来的是一丝不正常的黑色。
倒在宗教的披风里,因为流血和中毒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只剩下一个念头,究竟是什么人,竟然可以在大街上,刺杀法兰克王的代表。
随着色赛尔的断气,更大的骚乱被掀起,那些被首领的死刺激的士兵,在失职的自责、愤怒和失措中,高度紧张的神经中最后一丝理性也崩断了,疯狂砍杀一切可以见到的路人,将街道染成血红色。(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08章 罗马 罗马
“鲸鱼耶。。。”
小女孩们的欢呼声,在甲板上,当初说带她们去看金鱼,最后变成了出海看鲸鱼。这个季节
成群的须鲸在海面上翻腾起舞,巨大的尾鳍,像是扇板一样,猛然激起若高的浪花和白沫,还有不顾太阳当头,带着缀花的宽边太阳帽,挤在船舷某一侧小女孩们激动到有些嘶哑的大呼小叫声。
“想吃新鲜的鲸鱼肉么。。”
我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呗海风撩起的裙摆,欣赏着下面白生生纤细修长腿儿,思量着改把那一双挂到肩膀上玩,不由开声问道,却惹来一大片的白眼或者干脆被无视了。
还有“好残忍。。”“这么可爱的”之类的嘀咕声
我捏了捏鼻子,这么大一只海洋生物,怎么也和可爱,扯不上关系吧。
却见小东西手里捏着一封信笺
“谁的信。。。”
“小金鱼的。。。”
她耸耸鼻子道
“你不是打发他去深造么。。”
“那个小白脸啊。。”
我才想起来是李益,好吧我承认,我对这种年少俊美的雄性生物在我家晃悠,有一种天然的排斥感。所以一回来就被我打发去武学智谋将略科特别班进修了。
“来信什么事。。”
“朝廷要开恩科了。。他想去投考,却碍于武学的学籍,希望能够得到本家的举荐。。”
小东西摊摊手,虽然一位人妇,但是大部分习惯还是依然如故,俨然缺少身为一位高第大家主母的觉悟和举止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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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洛阳城中,随着制举在即的消息,街头巷尾,茶楼酒肆之类的公众场合,再次被不知道哪里冒出来那么多的学子所充斥着。
少年李益,心事匆匆的走在街道上。刚刚礼节性拜访了洛阳城中父辈故交现任礼部侍郎张谓回来。
张谓字正言,河南人,天宝二年的进士第,乾元中为尚书郎,泰兴朝后,做为天子选拔才俊的新秀,出任礼部左侍郎,也是最有可能恩加知贡举的科考主官之一。
对方的欣赏和拔举之意很明显,并且毫不掩饰按照他的才情,在文臣一途上可以发展的更好,毕竟他所长的经学诗赋都是族中拔尖的,做学问的悟性和资质都是长辈称道不已的,去谋求武事上的未免太浪费了。
在此之前,他已经有了一个可以追随的前辈和偶像,五大长史之一郑元和,他科举出身从县令作开始,历任成都府尹、剑南长史、剑南营田使,剑南转运使,剑南采访处置使,关内布政使,河西布政使,西北路善后处置副大使,几乎拥有作为一个文臣而让人羡慕完美的从政资历。
有消息韦韬就任关内都督兼领关内节度使后,他将转为不领节度使的山南都督,再过几年任满,就可以转回朝廷中枢叙任,到时候依靠他的资历和干才,一般情况下的部寺监正署或是省台官,已经容不下他了,估计要加衔录尚书事或是参知政事,列入宰辅之行。也算是梁开府一脉的嫡系门人中,在仕途中走的最远的。
如果他要转入文职,也不是没有基础,放出去的县令、县丞、县尉、乃至州主簿、典史亦有之,就算作为从僚到郑元和手下经事,相信对方也会愿意提携一下。
但是另一方面。虽然他读的是经藉正义,但是身处尚武成风的西凉之地,在史书中读的都是慷慨豪迈的将帅传奇。
耳边听的从小就仰慕那些游侠儿,边郡良家子建功边疆的故事,虽然族中对他维系宰相世系的家名寄予厚望,但是弱冠之后难得叛经离道了一次,作为姑臧李氏的子弟,自作主张报考了武学,又以成绩优异转事到梁开府的门下见习,参加了代表龙武军辉煌时代的河西,青唐、吐蕃历次大战,军旅的生涯已经在骨子里刻下难以磨灭的印记。
“如今天子圣德,有大治气象,自此天下安定,战事日少。。想要军功搏出身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
“登堂拜相的正途,还是在科举升任啊。。”
张谓的劝解,还历历在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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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外,与龙武军密切相关的另一个人也在犹豫着
拔那汗西北的石城子,昭武九姓之一的石国故都城,周长十余里的巨大土围子圈成的略带弧度的方城,城外穿过山麓间的药杀水(锡尔河)从略微起伏的草原上,冲积出一大片扇形的肥沃土壤和农垦区。
在这片绿野中分布着七八个大小城邦国家,以及为数众多突骑师部落,位于这片土地东北端的石国,就是其中之一。
天宝九年的高仙芝的灭国之战,以及天宝十年石国王子引大食兵的反扑,然后反复的拉锯,让这座商路上的大城十室九空,而亲附大唐和大食的诸蕃列国相互之间的征伐烧掠,造就了大量的流民和乱兵盗匪,也让这片缺少强力掌控的地区,始终处于一种混乱的状态。人们纷纷逃离家园,但另一方面荒废的城市,随着往来的商旅和商旅慢慢的恢复起来,目前由城中的十几个大商人家族联合管理者,城外则是盗匪和游牧部落的乐园。
现在它再次插上避邪纹的旗帜,成为大唐特遣军本阵的驻地,左金吾将军西北路讨击大使高适,在协助拔那汗击退大食人的军队后,就北移以调停北方突骑师各部为名,坐镇在石城子已经停留了半年了,威慑性的剿灭一些部落,同时征收和购置了大量的牛马羊畜,为军队畜力和军粮,才重新恢复了基本战略投放能力。
临时修缮一新的城主府中,挂起了大幅图舆和兵器架,放置了沙盘和胡床、案几,摆上了屏风和壁障,再加上那些商家送的花瓶盘盏等唐物,虽然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总算让这些身处异域的唐人将士,有了那么点家的感觉。
案上放着统计的户册,石城子城中的户口大致有三万多,经过数个月的清理,石国境内收徕得流民和亡户大概有两万多,此外抓获的盗匪和乱兵却多达数千,砍掉的人头也有上千多。
其实这些昭武九姓,大都是在大小绿洲上建立的城邦国家,想石国号称一国,其实也是在山麓和河流自然分界的土地中,一个大城通过道路连接起来的十几个卫星小城,除了石城子外,石国残余户口和产出,主要分布在这些的形同自立的城主手中,属于招摇不定的墙头草。
只是作为这支军队的最高指挥官,高适却盯着地图上的某个位置,满心的犹豫,因为一封商路重通后来自国内的公文,早在半年又三个月前,他已经被朝廷被任命为河西节度使副使。于是他的人生再次到达一个抉择的路口。
作为龙武军中最资深的将领,他已经五十多岁了,去做一个安闲而权重的节度副使,还是利用后续的资源,将目前安西这个初步局面继续做大做强,做出一番功业来。
如果他愿意回去,然后轻松的熬上几年资历,就可以转官为一道领节的都督,或是入朝为九寺正卿或是六部首长之一,然后再伤病发作的不能视事之前,以三品上下职事衔追加二品勋职或是县侯侯告老退休,是不成问题的,但是这真的是他要的么。
当年随哥舒翰元帅东征西讨,转战各道的日子,仿佛已经是很遥远的事情了,而且他主要从事的是掌书记一类的事务官,真正领兵上阵的机会,还是成为了那位年轻的龙武将军部下之后。
想到这里他再次在地图上叹了口气。
年纪大了,精力慢慢的不济起来,也更容易疲劳,长期军伍生涯让他落下湿症和关节劳损的毛病,骑马行军也变得有些辛苦和费力起来,一到冬天湿冷的日子,就要和身体里的病痛根子做斗争,根据军医的诊断,这些病症光靠药石只能治标,而且用多了对身子也有妨碍,要去根子,还得需要到温暖干燥的地方,好好修养上很长一段时间。
信中接手的人也已经选好了,马军都监解思将带着后续的奇兵队,蕃骑营和河拢良家子组成马步大队,出任安西特遣行营副使,正使将由他回国后继续遥领上一段时间,以完成过渡。
但是他又有那么些不甘心,错过了河西大战,又错过了青唐攻略,这只军队在面对一个全新而强大的敌人,刚刚摸清一些头绪,却要让他放手了。
只有直接面对那些狂热而凶悍的大食人,他才能深刻感受到那位枢府大人,早年就提出的,关于大食人咄咄逼人的野心和不择手段扩张的贪念,要知道这些外藩附国,千百年来都以以华夏衣冠语言文字为尚,大食东侵后仅仅用了几十载的光景就遍地建起了大食庙,让信奉天方教的徒众行走各地。
大唐的军人从不畏惧敌人的强大,历代层出不穷的接触将帅和追逐武功之心,是大唐疆域不断向外拓展的最好保障,
可惜安西军民太少了,直属都护府的正编将士不过两万有余,四镇各州各军城镇戍的守捉、府兵加民壮,也不过三万余,再加上十几万口流人、军户后裔,二十余万口归化的各族羁縻百姓,就是安西管控这么大一片地方的全部力量,偶尔还可以征发那些附属的藩部和附国来协助作战,但这也不是全无代价的,起码要减收上好几年的蕃供。
而他们要面对的,却是一个幅员横跨万里,举国带甲数十万计的西方大国觊觎,还要威孚名下那些藩部和臣国,不至于过多倒向大唐的对立面,对付和遏制这么这么一个强敌,不是一朝一夕的毕功的事情,很可能是长久的拉锯,而打几场大战,就很容易将安西多年经营的底子掏空,金吾军来了以后,也要想办法自己就食境外,直到拔那汗之战,同样受限于实际情况,不得不放弃进一步扩大战果的机会,而让大食人以足够的代价赎回自己的军队,这才打开了局面。
目前正在一方面招徕人口,加大垦殖力度以供衣粮,另一方面也要想办法经营商路之利,补充军资。先从一片残败的石国和内部混乱不堪的突骑师入手,在西域列国中引发的抵触和影响也小的多,吐火罗境内,已经有数个大部诸侯愿出兵应募,作为拓揭军从征,突骑师部也募得千余骑,这样就算河西兵南还,也有余力应对多种情形,突然要他放手,实在有些不甘心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他的思绪。
“西健城急报。。”
高适抛开这些杂念坐下了下来,示意对方念出来
“南路就食的分遣军报,其部一队二百余众,在葱南山外夺得一国,请派兵接应即善后使臣。”
“什么。。”
他顿时有些惊诧的站了起来
天赐岛上,战火肆虐的痕迹,很快给大量涌入的移民和更多林立茨比的新建筑所抹去。在港湾岬角耸立的峭壁上,更多的船弩和石炮被拆装吊动安置上去。
大声的叫骂和吆喝声中,大批皮肤黝黑的新兵,正在像羊群一样驱赶成一个个松散的队列,拿着新削的木枪,笨拙的做出一些突刺和交错防御的动作,稍有偏差就是劈头盖脑的鞭笞和棍棒,然后再爬起来继续训练
“这么做真管用么。。”
“上面说了,大食人不过是受挫。。随时可能重整再来的”
“这些不过是临阵磨枪的应备手段,有总比没有好。。”
他们都是从南昆仑海的那几个国家手中买过来的昆仑奴,由于战争的需要,原本准备启运,转卖到东方沿海各国的,自从大开昆仑奴买卖一来,这些体如黑漆,相貌狰狞的昆仑奴,很快成为沿海各国各地最抢手的货物,特别是那些对劳力如饥似渴的唐人据点来说,
而这么一个身体健康四肢俱全的昆仑奴青壮,在南昆仑海诸国的口岸上,作价可能只需一面小小的镜子,或是几个琉璃球儿。但此刻,都被截留下来充做苦力和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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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港,十几艘满载远方货物的大船正在万众瞩目中靠岸,这是南海都督府和南海社,对外昆仑海投入数年之外,第一次对有份参与远征的商家和人头,进行实物分红。
随着抬下来大箱大箱的金器,成筐成筐宝石珠玉,还有满仓的昂贵香料,顿时让迎接的人群陷入一种难以形容近乎呓语的狂热中去。由于这次数量太大,一次性投入会造成本地市场的动荡,这些东西将予以公开作价拍卖,先由内部会员优先认购,然后转入金玉等各专业行会进行代理,发售到更北边的沿海各埠,最后折算成收益,按照当初投入的份子进行分配。
其实还有一宗大有利润的,就是从极西之地的昆仑奴故乡,贩卖昆仑奴的巨大差价,只是官家组织大规模千里贩奴这种事情,说出去名声总是不好听的,再加上沿途各地的市场需求,因此在返程途中,都被沿海各国给消化了,或是先补充到各地据点和屯庄中去,所以真正达到大唐的,不过就那么象征性的千把人。在账面上产生的利润和收益,也是象征性的。
这一刻,海路经营和开拓付出的血汗和风险,都被人给忘却了。新的海外公债和外昆仑海公行份子开始增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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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城,
玫瑰金顶宫,只有一件披袍君士坦丁五世,正睡眼惺忪坐在情人奥菲利亚的床上,听取从北意大利来信使的报告。
“禀告我的凯撒,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好消息是,我们工匠和画家,已经描绘下塞里斯大船的各种外形和细节,并且详细了解了他们使用的帆缆等工具。。”
“坏消息是。。但仅仅靠这些,对我们造船的工艺,并没有实质的帮助。。”
“除非是将其中一艘拆解开来,展示内部的结构,或许会得到突破。。前提是那些塞里斯人允许我们这么做。。”
“此外还有材料上的问题,塞里斯人造船用的是一整根加工过后的巨大木材,在帝国的版图记录内,很难找到相似的替代品。。”
突然门被推开,宫廷总管拿着一份羊皮卷轴走了进来
“罗马城发生内乱。。。”
虽然说着关于战乱的消息,却是难掩他脸上的喜色。
“利奥进入罗马了。。。”
矮胖秃顶的总管,拼命挤压着肚子上的肥肉,努力驱使自己不去看,藏在丝绸的被褥里那具雪白的身体,在皇帝身边低下头来。
原来在十多天前,同时护圣卫队的法兰克首领色赛尔在街头遇刺身亡,罗马教廷的教宗保罗一世病死,正在罗马城中斡旋的内皮大领主托托进行活动,使其弟(尚未受神职)当选为教皇,称康斯坦丁二世。随即驻扎在罗马的法兰克卫队冲进拉特兰宫,杀托托而废康斯坦丁,另立修士腓力为教皇,号称腓力一世。
不久利奥率领的罗马军队开拔,于七天前进入罗马平定叛乱,杀光法兰克人和伦巴第人,腓力也被废掉,司提反二世当选为新任教宗,宣布继续追随君士坦丁的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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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之外罗马城,宗教圣地中烟火处处,平叛的余兴节目还在继续。
“快快,。。别落下”
“抢钱抢粮抢女人了。。”
作为前锋的塞里斯联队,正在他们第一次进入的罗马城,到处烧杀劫掠的勾当,这些前海盗、罪犯,流亡军人的骨子的暴虐因子,被彻底的释放出来。
他们是真正的异教徒,甚至比那些异教徒更加彻底,有组织的收刮财物,和同样抢劫目标的友军联队进行火拼,他们砸开每一个教堂,搜索每一个角落,连存放尸骸的地下室也闯了进去,他们是文物和艺术品的可怕敌人,其效率和专业态度,连那些最野蛮的野蛮人也自叹不如的行径。
而充斥在街道上的,是各色口音的唐话
“大洋马啊。。。”
“胡姬。。。”
“悠着点,别弄死了。。”
“我还要卖钱的。。”
哪怕用烟灰涂黑了脸,弄乱了头发,穿上并不合身的男装,但女人们还是被这些荷尔蒙过剩的暴徒,从一个个躲藏建筑里拖出来,剥光衣服在街道上追逐嬉戏,然后被某个幸运儿抓住,作为战利品按倒在肮脏的街道上,个别趣味特别的,甚至连纤弱俊美一些的唱诗班少年惨遭毒手。
只有少数塞里斯联队的上层和宗教人员,没有参加这场狂欢的盛宴,而是沿着街区巡逻起来,将那些越界的家伙暴打一顿驱赶回去,遇到不讲理的友军,那就是陌刀的亲切问候,一刀两段的尸体躺下一堆后,无论是色雷斯人,还是保加尔人、或是伊苏利亚人,看到这些全身披甲的身影,就纷纷躲的远远的。
随着巡逻队漫步在街道上,为死难者做布道的新任随军主教孔特诺里亚,手捏黑曜石念珠十字串,却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有一种让人罪孽十足的快意和如释重负,上帝总是最公平的,当年诺波利斯派信徒的遭遇,终于现世报在罗马派的身上。
眼睛却瞄向了圣彼得大教堂和拉特兰宫所在位置,那里现在是由军团直属骑兵联队和皇家骑士驻扎的所在,也是城中少数没能受到侵犯的地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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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天竺,小柘那国都城,作为拥立新王的功勋之臣,几个外来者的首领,正在血腥味还没干透的临时宫殿里开会。
从山里走出来,夺取了那座小城之后,他们得到一个重要的信息。
现在的北天竺战乱纷繁,除了最后一任佛教护法王,卡瑙季(曲女城)的统治者戒日王,在北印度建立过短暂的霸权之外,曲女城虽然几易其主,却没有一个王朝再能建立起号令北天竺区域的权力。因此境内王号国属疆界,更立无常,屡屡为外来所犯,大掠而走。
虽然是个需要仰仗大诸侯鼻息的小国,也有复杂的纷争和宫变,兆汉人的第六王子,这里属于他母族的领地,呆着卫队来这里巡视,也是避祸,于是连进入宫廷的由头,都有了。
当然了,经过短暂的沟通后,至少从表面上看来这个国家并没有太大的变化,无论是君王还是大臣,都还是原来的本地人,只有军队,由外来者掌握着。
“下一步怎么办。。。”
“顺其自然,”
“走一步看一步,随机应变了。。。”
“大老远辛苦走到这里,难不成教我们无功而返么。。。”
“再过两个月就要去伐那楼国都朝贡了。。”
“去伐那楼国都好了。。。”
“大不了我们再做一次王玄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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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9章 布局
洛阳城外,大福先寺,鼓号吹打的受封仪式中,
站在观礼人群中的崔光远,也在冷笑的看着这一切。他一身夹紫交枝团蔓的大绯深袍,特赐的银线绯鱼袋挂在腰间,昭示着他从四品职事的高官身份,。
相比习惯躲在幕后辅佐总揽事务的薛景仙,也不比地方官员中的代表郑元和,军队烙印深刻的魏方晋,以及在内府掌握机要阴私的温哲,作为内枢密大人在朝中代言人之一,以通政司的身份行走枢密院、政事堂两府,他喜欢这种站在前台的感觉。
虽然有着不一样的野心和欲望,但是这位市井草根出身的前京兆,却还有另外一个有点,足够的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的能力和本分底线所在,狠辣决绝的智谋和铁血果断的手段的基础,都是建立在那位大人权势和他背后庞大的追随势力身上,离开了这些他可什么都不是。
因此他这次还是来了。
在他目光所及的地方,一身崭新紫袍的莲花生,率领一干僧众,正在对着内臣前来敕书的进行大礼朝拜。
作为枢密大人婚后交代的诸多事宜之一,就是把这名青唐带回来的天竺蕃僧,举荐给当今天子,以佛法精深通晓外域事的理由。
广化寺乃是唐密的发祥地之一,南天竺国僧人善无畏来中国传扬佛法,圆寂于洛阳大善寺,后迁葬于龙门广化寺。乾元年间,上皇天子于广化寺为无畏禅师立了行状碑,又建有无畏师塔等。无畏禅师为佛教密宗(又称真言宗)祖师之一。因此也成为同为密教出身的莲花生的驻锡之地。
虽然同样是密教之流,但是显然莲花生通达大小乘,那烂陀寺的出身,远要比金刚智大士在狮子国半路收的弟子要苗正跟红的多,再加上上其人能言善道旁通博类,又懂医道和养生法,很容易就获得当今天子的认可,敕给僧职和道场,明摆就是要撬那位在长安青龙寺,主持编藏典的国师不空上人的墙角。
随之而来的是,相信不久之后,关于内枢密大人,宠信蕃僧,醉心与房中之术之类的传闻,很快会传遍两京,反正这位大人本来就是一不务正业,喜欢搞旁杂之道著称,在多少这一样也不觉得让人突兀,反而对这对如今的政治生态也有好处。
不过最为一个合格的下属和谋臣,该有的姿态还是得做出来,并且做足了,比如对幸进的蕃僧深恶痛绝,多加规谏,并事事予提防之,必要的时候还要发生一些冲突,以示对那位大人做法的不满。
因为莲花生将会加入一个与蕃文馆相对的新设的部门,大唐教化院,当负起管理和指导那些特任僧的重任。
特任僧的全称,叫大唐礼部祠部僧邸司下属佛学院的特委任事进学僧,所谓特任,就是在那些接受佛学院的学问僧中,挑选果敢坚毅之辈,由多个半官方的势力从金钱到人力上进行的赞助,跋山涉水前往帝国的边疆之地传播教化,开启藩人的民智和引导亲附向往大唐之心。
这些僧众多是年轻而,以义净、法显、玄奘,乃至本朝的鉴真上人为偶像,到那些番外不化之地去传教,同时也传播天朝上国的风物文化,因此他们被要求各个领域都能兼同多能一些,比如通晓简单的单方和医道,乃至经营、建造、书画这些杂学都要涉猎一些,并且言之有物还能因地制宜,以体现天朝上国文化代言人的形象。
不过对外传播的教门,就主要采用的是净土宗和唐密的内容,净土宗为民间最世俗大众化的佛门宗派,教义简单门槛很低,基本是来者不拒,只要常常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极乐,最适宜那些不通文化的平头百姓。因此也成为后世白莲教、罗教那些本土邪门宗教的衍生土壤。
而唐密取其轨仪和教义的神秘性,并涉及养生、医道、律令、历法等多方面综合内容,能够借助一些器物演变出诸多不可思议之神通,以打动番外的上层人士,
虽然这可能同样是出自哪位大人的策划,但这不意味着他,就能对这位番僧的作为置之不理。来日方长,他在心中默念道,随即转头对着随同前来的,穿深绿衫的刑部从事卢杞低语道
“盯紧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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莱州蓬莱港,
停靠的海船上,凉风习习,灯火通明。我坐在帆影下享受夜钓的乐趣,长长伸出船舷的炽亮的石油精汽灯,引来了各色的鱼群,在昏暗的波影中攒动,不是可以看到大鱼游曳追逐的痕迹。
几乎不要费什么力气,不多时就提起一条,扑通扑通的在水槽里跳跃着。自由厨子挑出品向最好的,钉住头尾,选终端最是肉厚的部位,直接切生成薄片,泡醋酱姜末,给我小酌的甜米酒做下口小菜,一盘吃完,鱼头尾还是活蹦乱跳的。
偶尔还能吊上乌贼什么的,则炭灼串烧送到仓里去,那些小女孩儿们正在玩名为大富翁的棋牌戏。
我看着夜色波光,吹着海风,一边品尝着鱼生白脍,一边看着海南通过海路快递来的《南部鄯州见行记连载》,南部鄯州就是出自西游记里典故,眼下被唐人套用在非洲上的称谓。
当然我看的是没有经过修饰和删减的内参版。
自从发现马达加斯加大岛后,早年从广州出发的远洋船团,虽然目前还是没有找到失落的唐人杜环的下落,却成功在东非沿岸登录,并建立起一系列的固定航线的贸易据点,并积累下一批昆仑列国航海记录。
首先接触的是唐船最早有所往来的三兰国,也是最初输出昆仑奴的国家,属于伯伯尔人的半游牧国家。
然后是位于后市索马里半岛南岸的殊奈国,这个国家在隋开皇年间,就已经有使者抵达长安朝贡,从该国出发,顺季风和潮水,只要三个月就可以到达,
然后是信奉天神地神海神三大神主的阿苏国(埃塞俄比亚境内的阿克苏姆王国)。。
还有关于埃及、努比亚、埃塞俄比亚境内,存在大量大秦景教(基督教)徒的记录,同时又奉大食法(***教)为国教,更有游牧在内陆沙漠草原地区,信奉寻导法(原始拜物教)的贝贾人(贝都因人)的记录。
比如,安居国(埃及)境内,富产谷麦,随河水泛滥而熟,
当然最多的还是关于这些地区,不分男女老幼终年赤身遮裆,文面刺身,好歌舞金鼓,蛮荒好战之类奇异的风物习俗,和生产金沙、象牙、珠宝、香药等贵货的记录。让人看起来倒也津津有味。
这一呆就呆到了月色西沉,渐渐的舱的喧嚣声也逐渐淡去,小女孩儿们的呓语,显然大都开始困乏了,我却还是精神的很。
夜风如抚,海天澄色,让我很有些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的诗性,问题憋了半天,也没憋出一首足够应景的绝唱来,倒是在浪影波光中,和刷刷的划水声中,一只平头小船靠弦上来。
踩着登板上来的却是随行值日的书记官戴叔伦,他例行也给我送来了一大堆文犊,白天我在海上游玩,他们就在岸上组织后勤事宜,同时收发来自洛阳和其他地方的公文。
昔日腼腆羞涩的年轻人,如今就也很有几分美须飘摇的成熟大叔韵味,似乎也只有我没有什么变化。
“本家报考新科者,一并十六人,军中及附籍者三十七人,两学三附出身二十一人”
小戴一边说,一边将还散发着墨香的订册奉上来。
“这是他们的行卷投书。。请开府赏鉴”
这些东西,是通过专门的军驿急递,大老远从洛阳送过来,给我过目挑选的,然后根据由此表现出来的才学优劣,好向对有关部门打招呼的。
随着科举在即,新一轮的前往公卿门第投献,名为“求知己”的行卷活动也在热火朝天在,而制科与常客不同,在册官员也可以参加,因此参与的人更多,难度和竞争要比常科大的多。
天宝以前制举的资格,须有由足够职级的品官推荐,天宝以后才开放为士子自行报考,但是有官身推荐和没官身推荐的还是有所差别的。
如果能够得到达官闻人的赏识,制造出声誉和舆论,向知贡举的官员举荐,那无疑入选的几率也会打的多,就算考官向排名次有所偏颇,但考虑到考生的名声,和举荐者的身份,也不会太离谱。
根据内廷的消息,这次内定取士三十名左右,主要用来补大批外放后的诸殿阁馆院缺,因此这次考的文史兼优和博学通艺两门,以策问三道为主,由皇帝亲拟的。
而此时的进士科,还没有达到后世那种显赫的地位和高度,重进士之风,也是开元年间才逐渐兴起的,但尽管如此,开元九名相,也只有一个进士出身,而且还不是进士及第的,其他大多是荫补或是特进,累进的。
再加上,按照传统,制举及第无需考揭试,是可以直接补官的,外放的话就是九品上下的县尉,流内就是正九品下的太子校书、馆阁篆字,成为众多京官一员。
就算是以白身起步也要比进士科高一两阶,如果有官身的制科及第,那则在原职上递进加阶。成绩特别优秀的,甚至可以加授三四阶。
因此不定期开办的制科,才是天下士人最荣耀显赫的仕途出身。
我虽然是武班臣首之一,但是也挂着参知政事的头衔,没事可以从枢密院跑去政事堂串门,如果不能让我满意,大可以在内朝会上歪嘴,或是干脆提议将这批考官换掉再来,足够他们屁滚尿流的折腾上好一段时间。
我粗粗看了一下附上的名册和表字,似乎没有记忆中熟悉的人名,有些失望,什么大历十才子到现在还没几个出头么。随即决定把这些东西都丢给小丫头去看,她对古文诗词策论的造诣,可比我这个白话文和简体字熏陶出来的冒牌货,给力的多。
随即我又看到一份剑南十七场的生产配额和计划书,虽然战争结束了,但是对已各种铁器制品的需求反而大幅增加了,应此几乎加班加点生产,还要扩充一部分临时性的季节短工以满足需要。
一方面是重返家园的百姓休养生息和官方大规模有组织垦荒的需要,其中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被那些商人订购的,由于军工造的铁器质量上乘,哪怕在海外也很有市场。更不要说铅铜锡等矿冶制品。
军品生产要维持一个库存保有量,技术和人工积累也要维持一定规模,哪怕不能说停就停。象横刀,长剑等不属于禁品的护身兵器,民间还是有相当的市场需求,不过作为军品转型倾销的代价,就是民间大量的小作坊破产或是转行。
“请追加一千件甲骑具装?。。。”
我看到最后几栏时,突然注意到一项。
“主要是供给火字营备换的。。”
戴叔伦立即回答道。
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顿时想起这桩事来。。
作为枢密院直属教导军出身,前龙武中军亲率虞侯军九营之一的火字营,也是唯一全面实行统一甲骑具装的实验性部队,
披甲以工艺复杂而价值不菲的帛甲和量身打造的大块钢片搭配,兼顾了足够的防护和轻便,马战用的直刃横刀成为冷锻的曲刃厚背窄刀,马槊的比例逐渐消失,代之长杆刀斧,以及狼牙棒,鞭锏,铁蒺藜等成为主要兵器,因此这只重装骑兵更加注重搏斗,而非冲锋。
作为战斗的补足,还有一个按照小营八百人编制的,专擅弓马的胡骑大队,一个不披马甲的轻装越骑大队,以及一个骑马的伴随步军大队为辅助。这些骑兵和骑卒除了坐骑外,还有两匹以上,备换驮乘的马,因此各人还有一具到数具的骑手弩或是转轮弓,在需要的时候也要形成密集远程的覆盖,兼以远近。
因此他们还有一个颇具古风的别称——陷阵营。因为他们出现的时候,都深陷在敌人的核心,或是推动者战斗最激烈的地方,从安史叛军核心健儿的范阳“老三边”,到南诏王的精锐死士“罗苴子”,从回纥拱卫可汗的帐前护军,附离子和鹄卫,到吐蕃的高原甲骑登比隆布,他们几乎面对和挑战过大唐大多数敌人。
现在他们要追随解思,去安西去挑战新的敌人,作为枢密使调遣本军的权利,也是有所限度,既然数量上受到限制,那就从质量上变通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份是来自青唐都护府,关于吐蕃残余的通报,长期一直淹没在龙武军诸多将帅光环下的严武,独自留守经略青唐后,慢慢开始展现他独当一面的才干和手段,首先是收缩前方的供给,逐渐停止了深入吐蕃袭掠活动。
虽然藩军各部对吐蕃腹地的攻掠烧杀,已经告了一个段落,但在来自外部的压力和威胁逐渐消失后,残余吐蕃政权占据的最后几个域内,却因此陷入此起彼伏的暴动中。
先是王属臣领下的手工匠人首领韦.阔竭勒登,从康域举事,攻陷王臣丹波总管的克尔达孜(城堡),四处烧掠,裹挟万余人。
然后卫如的小领主洛波洛琼杀死当地的岱主(千户长),将附近十余个城堡庄园,自称却巴小王,引娘氏叛军入卫茹腹地。
接着在山南山口修建城堡以备敌,从各地召集来的大批奴隶和庶人不堪苦役,以钦普和工布之地的许布达泽等六人为首领,喊出“砍木头不如砍人头容易!”的口号,发动暴动,杀死监管冲进山南。
与当地流民首领唐如汇合,攻陷重镇穷结城,并将吐蕃王朝历代赞普的陵墓掘毁多处,取出的殉葬财物,作为军资收买人心,并派人厚资从当雄各部所在的山前借道,向山外的唐军请求义附,自称归义部。
当然要说其中没有土谷浑人、苏毗人、乃至唐人的影子,自然是不可相信的。
而千里之外的贺兰山脉以西的山道中,被押解的一行人,也正在蜿蜒的山路间行进着。
他们都曾是吐蕃近卫军薛昂诺季布的成员,号称登天射雪的勇士,其中不乏曾经宿卫赞普的红牌卫士,不过自从星宿川会战后,这些吐蕃王家的骄傲和荣耀,也等于被打断了脊梁骨,
降伏的达扎路恭之子达泽诺布,携收拢残余军民及部众两万多人,被迁移到了海西草原上,筑城定居,由附近的土谷浑和苏毗国就近监视。其中就裹挟的这些“薛昂诺季布”。当然,之所以没随赞普返回罗些川,主要是因为他们在马向执政时期,多少有点这样那样的瓜葛,而不被复位的放心而已。
此外,还在在吐蕃腹地的叶如和茹拉、伍茹收拢的吐蕃流民和乱军,大概也有十几万口,按照青壮的规模被重编成几十个千户,逐一分散到靠近西域的羌塘和麻羊去耕牧,与吐蕃本土远远的分隔开来。
按照逐渐增兵西域的规划,还将从这些青海部众进一步抽丁,发戍西域,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现在天下大定,人心思安,休养生息才是朝野上下乃至民间的主旋律,我真要开倒车,力主在数千之外的安西,和所谓的潜在大敌大食人再打一场大规模战争,阻止和反对的不会太多,看我不得人心的笑话最后怎么收场的也不会少。
毕竟对那些好不容易才得了太平岁月和安定生活的士民百姓来说,什么大食国的扩张野心,什么绿教东进的威胁,都是相当遥远而鞭长莫及的事情,除了少量不安于现状的游侠儿和世家子弟,很少有人回去相应这种东西。
所以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以顾及和经营自己的家乡为由,直接或间接的分批给安西那边有限的援助和支持以积少成多,朝中能够调集的资源有限,我就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比如,用军将和士官组成的教导团,替代标准的混成步军团,在编的正军不能调用,就调动地方的,理论上无定员的团结兵和守捉兵,以及用杂编和临时差遣性质的藩军,充当短期的军役。
只要不把他们往东往关内调遣,就不会那么轻易触动那些枢使宰臣们的敏感神经和心理警戒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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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海岸,突尼斯,船队停泊地,众多当地的部族酋长和土著官吏们,都聚集在港口的官邸中,等候远道而来征服者的接见。
但作为后倭马亚王朝的哈里发拉赫曼,正在一种复杂的心情中徘徊在一艘大船上,因外他遇到了传说中的塞利斯人和他们送来的埃及宫廷的信使。
而真主似乎再一次让命运眷顾了他,他的一位远亲,柏柏尔人政权中一位身份尊贵的女子,在一次意外中得到了塞利斯人的救助,踏上了前往东方塞里斯国度的旅途,并成功的进入塞里斯人的宫廷,觐见了他们的君王,并得到一位权势显赫者的庇护,为此派出了庞大的船队和使团,进入安息海岸打击海盗,进行贸易和海上权益的诉求。
以埃及的政权为中间人,直接越过阿拔斯人在陆地和海上的垄断,直接与富饶而多产的塞里斯国度进行贸易,似乎不再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
通过被征服的马格里布地区的逃亡者消息,目前这些塞里斯人,在那位罗马皇帝的默许下,先后在塞浦路斯,克里特岛,还有西西里岛,建立了停泊港口和贸易据点,并通过埃及的地峡,将来自红海和阿拉伯海,以及更远方的货物,输送到帝国的各个行省去。
现在他们又触手延伸到了亚历山大,突尼斯等地区。
成为那些占据传统海上贸易领域的法兰克人和希伯莱人,强有力的竞争对手。他饶有趣味的打量着这支造型奇异的塞里斯船,不顾关于安全的劝阻,亲自登上这艘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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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0章 内外
沿着海岸线慢悠悠的行船,停停走走的一边欣赏海域风情,一边还可以收集当地的风物见闻,以及特色土产和美食菜谱,比如莱州特产的煎海果子,密州的鱼糜露、黄县水梨膏、掖县的老黄春、北海县的枣糖、牟平的文蛤酥子。。。
而现下在我面前摆成一席的,乃是来自青州特产的驴肉,据说素以美味而滋养大补,直接取益都当地才有的足岁大青驴,身上里脊肉、外脊肉、背部肉这三处最鲜美的部位,庖炙成的驴肴菜,
有漠骊汤锅,五香酱驴肉、驴肉豆煲、全驴冷杂大拼、香烧驴蹄、奶煨驴脍、氽驴汤丸、驴胶锅子,桃木熏驴排、驴炮筋、腊驴板烧等,主食是用驴肉和海菜、虾丁做馅的驴三鲜汤合子(饺子)。
几只帆影远随在附近,我想了想,让人吧剩下的驴肉也做成菜色,送到附近那几艘船上去,算是我的赏食。
同行护卫的,是五艘特地从南海都督府和夷州邑司调集过来的飞鱼快船,按照后世《通典,兵十三水平及水战具附》记载的当时军用舰船分类,楼船、艨艟、斗舰、走舸、游艇和海鹘六种类型。
楼船代表的最庞大的负载和远洋航行能力,兼做运兵船和移动的战斗堡垒堡垒;艨艟代表的是综合性性最强的多用途主力战舰,斗舰代表的是灵活机动兼顾强大火力的海域争夺能力,但其活动范围是由港口或是伴随的大型补给船所决定的。走舸:乃是附属艨艟或是楼船的划桨船,有遮板和护墙,用来近距离突击或是运兵登陆使用的。
游艇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与后世差不多。我乘坐的这艘,也是大型飞鱼船改制而来的游艇,兼顾了舒适性和航行能力,足够四平八稳,全力支气帆来也能跑的飞快。因此一般情况下只挂部分帆。
海鹘则这个时代专门针对海况设计的战斗船,船型头低尾高,前大后小,船的外形模仿善于穿风掠浪的海鸟,适合划浪而行。船上左右设置浮板,在风浪中具有稳定船只的作用,又可阻挡侧浪,减轻船体横向摇摆,对恶劣海况适应性极强,号称‘虽风浪涨天无有倾侧‘。
不过自综合性能更优越的飞鱼船出现后,海鹘就渐渐退出原有的战斗职能,主要负责运载客货和传驿,在南海巡检复杂缉私捕盗的小船队序列中也有配备。
在这基础上南海海军,按照舰船的体载、用途,配备,进一步细分,以鲨、鲸、蛟、龙等字头,大概分作十几个营造批次。
而这次参与护卫的,不是那种用来赚钱,配置和设计要求大幅缩水的民用简化版的,也不是后来的改装版,而是最新生产的,下水不超过两年的海蛟级二千料外海斗舰。
两大一小三只船桅,麻布和棉混织的布帆,象一朵朵云彩一样鼓舞在海面上,相对低浅的船舷,却始终轻巧的跃动在海面上,虽然只有三层甲板,
光是小型固定化的床弩、石炮就有数十具,远近战的连弩和弹射器,除了传统的火油弹和石炭球外,甚至还配上了实验性兵器飞火雷和轰天炮,除了足够维持半年的食水外,每船配备有三百人的海兵队,其中一半是南海水师学堂的训战学兵,另一半是在南海巡检司的战船上服役至少六年以上的自身老水军。
他们配备有短枪和勾矛,手牌和弯刃砍刀,以及浸油的防水藤甲和鲸胶鱼皮甲,可以轻易的在轻装和重装,陆战袭掠和海战攻坚等状态中转换。
在我看来实在是太兴师动众,与那些脑袋一拍,就是一堆大舰队飞越千山万水扑在一起厮杀的海战yy小说不同,战船的出航时间,花费可不菲。这还是巡航和训练状态下,如果是保持长时间战备状态的警戒巡航,花费的人力物力要更多的多。可是他们就这么不远万里,用了一个半月的时间跑过来了。
与其说是吓阻那些已经在沿海地区几乎绝迹的海盗,不如说是对活跃在东海和黄海水面的登州商团的一次赤果果武力宣示和威慑。毕竟这些南海都督府最先进最精锐的战船,可是在登州商团占据主导地位的区域内航行。
而两边在对外大联合背景下的竞争和较量,也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的事情了。
能够得到护卫我这个幕后总boss的机会,这也是他们的荣耀所在,为此甚至不惜翻脸,赶走登州方面派来的船只。
话说回来,我突然想起另一桩事情,
随着频繁外来沿海个港口城市的海路快递,也送来广州的消息,经过了漫长的海上航行之后,来自大秦国的使团,已经从广州登陆了,
根据半年一次传回来的的消息,远征船团在大秦境内已经初步站稳了脚跟,他们早在前年,就通过埃及当地,古代沿用下来的法老运河,成功的进入地中海。
由于法老运河吃水的问题,目前能够穿过这条运河,抵达地中海的主要是负载在一千料至两千料之间的,海鹘和斗舰两个级别,但对活跃在当地的各色海盗和商船来说,这些多层甲板和复数桅杆的战船和武装商船,已经是了不得庞然大物了。
就算是曾经的地中海霸主,东罗马的海军那些庞然大物,在航程和速度上也所有不及的。
而且他们被认定是大唐官方的身份,而受到隆重的欢迎,和相当高规格的礼遇和重视,并初步给以相应的便利,正在逐渐将海上贸易中,传统由阿拉伯人把持的领域,给排除出去。
现在拜占庭人过来了,我要做的就是如何在国内进行操作,圆上这个弥天大谎的口子。
至于朝中,似乎有文武朝争激化愈演愈烈的倾向。现正因为一桩虚冒军功的事情,扯皮的不可开交。
自昔日的范阳残部内讧后,截至今夏,就有大小五股先后向仆固怀恩的河北行营和安东都护府投降,眼见北境底定边患渐去,那些边镇军将为追逐最后一把的军功,掀起一番对外攻掠开拓的盛宴,对于那些边境藩部杀掠的不免狠了些,把因为灾荒而跑来内附的一些藩部,也当成叛军残孽给屠灭掉,于是云中、平卢以及松漠都督府境内的藩部再起波澜,其中甚至包括仆固怀恩出身的仆固部的远支。
然后平卢道里行御史杜帧,举告平卢大将,营州讨击使高辅成,滥杀亲藩,至靖边不安。以这封御史台的进奏为导火索,扯出一大批人来,枢密院和政事堂各自有人跳出来,在朝堂上相互揭举质地,撕咬城一团,关于是剿是抚,如何追究和善后的问题,不但是朝中吵得沸沸扬扬,连洛阳诸多文抄,也成了多方相互攻击乃至浑水摸鱼的战场。。
朝堂之外,
几经反复,一直没有下文的乾元年间的河北粮台案,也最终有了一个结果,洛口、回洛诸转运仓和河北各地正仓、军仓,涉及亏空多达四十多万石谷米。
有唐一代,仓廪制度已经进入相当完善的阶段,全国粮仓分为正仓、转运仓、太仓、军仓、常平仓、义仓6大类,形成一个庞大的仓廪系统。
除了太仓专管国家粮食储备、转运仓负责中转漕粮、常平仓经营平籴平粜业务、义仓负责民间调剂之外,以正仓和军仓数量最多也最重要。
其中正仓的主要职能,是收纳租税,支付廪禄与递粮。天下的田租和地租皆先行缴入正仓,然后按照需要调配支出。
其中廪禄是发给官员的钱米,包括土地、实物和钱货三项。土地是各级官员从官府分得的职分田收益,钱货是各级官员从官府按月获得的钱料收入,统称为月俸。实物是官员从官府获得的禄米收入。
递粮是支付驿站、漕运丁夫在运输途中所需的口粮,也是正仓担负的一项主要出给任务。这两大类也是维持国家行政机构正常运转的支出大头。
而军仓系统大致分为军镇仓、镇戌仓和烽铺粮储三级,一般设在戌边军士驻防地区。天宝以后15个道中,共设置59个镇军。皆设有专属大型军仓,作为战时储备。
其中平卢节度使2个军,范阳节度使11军,河东节度使4军,皆有大量的亏空,直到移镇交接后很长一段时间,才彻底暴露出来。
其中很大一部分的去向,据说被挪用去作为低买高卖,囤积居奇谋取厚利的本钱,不但地方本官这么做,军中上下亦是如此,其中甚至牵涉到登州海外商团的一些人。战后百废待兴之世,粮食依旧是及其重要的支付手段,
当初,身为度支转运使兼司农卿的第五岐想清仓查账,结果阻力重重,先是闹出地方官私自开仓放粮赈济百姓,然后暴死在都察院,然后是诸军移镇闹饷闹粮,几次调查都无果而终。
泰兴朝之后,当年的一些阻力,随着背后的势力烟消云散,已经不存在了,天子小白重新过问了这件事情,于是已经是主管国家财计的度支宰相第五岐,通过调动新组建的漕营,再次突击沿漕诸仓,结果发现除了个别有所缺损外,其余大都是都是满仓,一连十多地皆是如此,仿佛当年的问题,已经不存在了。
不过这位毕竟当任租庸调使、转运使、户口色役使多年的,并没有那么轻易能糊弄过去,于是当即下令立刻将这些仓粮调运东都,入圆壁仓城,于是多方震动,其中的弊情再也掩盖不住。第五岐落脚的郑州府衙很快被络绎而至的访客踏平门槛。
因为这些仓粮都是通过那些商家和大户,临时借用来填仓应付的,其中一部分甚至来自海外。一旦真被朝廷调走,那就是从上到下受到损失的无数人要急跳脚了。
事情一口气揭出来太多惊人爆料,然后轮到第五岐反而要头疼了,一旦涉及和牵扯出来的人和层面太多太大,就算是始作俑者的皇帝的决心,也变得不那么可靠。然后他向我求助了。
虽然他列位宰臣中的排名很靠后,却算是与我这一方关系最密切的一位宰辅了,这种合作关系可以上溯到龙武军还在剑南的时期。
自从他入阁后,我当然不能奢望依靠过去的扶持和恩惠,就能轻易影响和指使一位宰辅,但是大方向上无损利益根本的前提下有所倾向,还是可以做到的。御史台和吏科是暂时不能指望,他主导的户科房又不给力。
事实上作为这个国家军事系统地位最靠前的三个人,都处于严重不务正业的怠业状态。
一个枢密使忙住纳小妾,然后安抚群雌弼弼的后宅,忙着处理在层出不穷的家务事纷争而乐在其中;另一个枢密使醉心与打猎和游宴,到处营造自己的别墅和田庄,剩下一个则迷恋上了房中术,不但到处收集这种难登大雅之堂的古籍孤本残书,还组织人从域外翻译到中土来。
事实上,真正的事务反而是那些枢密副使和知枢密们,操心的更多。就算皇帝想要开个内廷小会,能够凑齐两个就算了不起了。
。。。。。
伏尔加河口上的伊提尔都城,正在迎来一天最炎热的时候,光着膀子汗流浃背的人群,却簇拥在河口初级出来的浅滩上,将上游漂下下来的木排拆开,按照长短粗细分类,堆码成一个个高高的木垛。
可萨汗国,作为横跨黑海和里海的广大地域,统治着西比尔人、撒拉古尔人、乌提格尔人、保加利亚人、莫尔多瓦人、格乌兹人、马扎尔人、哥特人和克里米亚半岛的希腊人,以及西北部森林地区的斯拉夫部落等等众多人种,采取宗教宽容政策,犹太教、基督教、***教及其他的宗教信仰都在汗国内部长期并存的北方大国。
正在享受新兴贸易线路所带来的巨大财富。
来自大唐安西和北庭的商队,分别通过乌古思突厥游牧的咸海草原,和黠戛斯人生活的东西伯利亚南部叶林,进入恩巴河地区和乌拉尔河地区附庸可萨人的突厥别种佩切涅格人的领地,再穿过顿河河口和摩尔达维亚之间的阿拉斯罕草原,抵达顿河下游、伏尔加河下游和高加索山脉之间的库班河地区和达吉斯坦草原。
最终到可萨汗国核心地区的达捷列克河流域,在伊迪尔、沙克尔、哈仑、巴伦加尔、萨曼塔尔、马他喀等贸易城市进行货物的集散和中转,
其中相当一部分贸易产品沿着里海沿岸,穿过马扎尔人聚居的亚速海北岸,到达塔曼半岛和可萨人在克里米亚的属地,进入传统黑海贸易圈,或是通过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之间的地区,从陆地进入保加尔人王国的境内。
不过这些状况又发生了新的变化。
可萨人很早就用联姻方式,一拜占庭组成反对阿拉伯人的战争同盟,当拜占庭军队在小亚细亚对阿拉伯人发动进攻时,可萨人在外高加索从后方攻他们(例如在764年的战争中)。现在显然又加上了来自东方的塞里斯人。
自从塞里斯公主到嫁到可萨汗国后,不但带来诸多塞里斯人饮食衣冠的风俗时尚,也在这座多元文化混杂的城市中,带来了诸多的新变化,比如在伊迪尔城居民区和集市里,随着塞里斯商人的入驻,建造起带有瓦顶飞檐等鲜明塞里斯人风格的宅院和牌坊。
而模仿中土的亭台楼阁,也随着陪嫁的工匠出现在王室的庄园中,甚至还新建了一座佛教寺院,以安置公主陪嫁而来的佛教僧人,在这座名为音素寺的建筑里,最显眼的由塞里斯人工匠建造的高耸木制佛塔,作为城中最高的建筑,常常俯视着这座河口城市,成为伊迪尔人最热衷拜访的景观。
而在某些外力力量的推动下,习惯游牧迁徙的可萨人,在希伯来长老会的支持下,从乌拉尔河流域的森林中收取大批木材作为贡赋,开始尝试在海上造更大的船只,以通过相对安全的海路将商品直接送往里海北岸和黑海西岸,直接进入拜占庭帝国直接控制的小亚细亚行省境内。
这样就避开了南方阿拉比亚人在陆地上的军事优势,也就避开了长期饱受阿拉比亚战争威胁的河中诸国,同样也是压缩这些以贸易为主业的城邦国家的生存空间,迫使他们做出相应的选择。
因此,哪怕在最炎热的夏天,
大批的奴隶和工匠,聚集在海岸边上,通过河流漂流到下游出海口,等待阴干的木材堆积如山,特地挖出来的干船坞上,大船的龙骨已经逐步成型,
在这些忙碌的人群中,巨大伞盖之下,来自塞里斯宫廷的大宦官,一身紫衫绣衣黑纱噗头马前卒公公,成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员。
他正在眯着眼睛巡视工程的进程,他也是造船计划的监管者,代表的是塞里斯王后。
作为死在长安宫变中的那位马督工的胞兄弟,新君登基后,他也不可避免的受到牵连和清算,不过好在他平日相对低调的多,又把全部家底都拿出来花钱打点,可是还有人不想放过他,于是他想办法走了楚国公主和独孤驸马的门路,自请成为新封的义兴公主独孤雯陪嫁蕃域的内臣,总算躲过那些在新朝谋上位的阉宦们惨烈的倾轧。
然后他发现,来到这个完全陌生外域也不完全是一件坏事,挟天朝上国之威势和唐人富足强盛的名声,他的人生,似乎在这里有了一个新的开始。
这些可萨突厥的臣民,并不象国人想象中的那么蛮荒不化,相反这些蛮子相当的有钱,而且懂得享受,对遥远的大唐帝国充满各种推崇艳慕和梦幻一般的揣测,很快让代表塞里斯帝国宫廷文化和上层贵族生活方式的他,足以狐假虎威混的如鱼得水。
到处参加可萨贵族、官员和富商举办的会宴,一边见识他们的风俗和交流方式、一边鼓吹大唐的富庶繁华。来自各方馈赠,各色价值不菲的土产和金银钱币器物,堆满了他的居室。他甚至学会了好几种语言的简单交流方式,
不过,仅仅是在那些可萨人殷勤的供奉和巴结下,舒服的混日子,已经不是他所要的全部,他还要更多的东西,比如像班超那样扬名异域的机会。
因此他开始作为塞里斯王后的代表,积极的参加各种公开活动,慢慢频繁出现在可萨人的话题中。自从塞里斯公主来到伊迪尔后,就深得那位库兰可汗的专宠,而出现在议事朝会上的次数和时间也便的越来越少。
有传闻说,这位可汗是沉溺于塞里斯国度所带来新奇巧妙的玩乐和享受当中,甚至连他的嫔妃妾侍奴婢,都被这位异国公主调教的服服帖帖,争先恐后的讨好这位后宫的新女主人。至于可汗的后宫,偶尔会传出类似拷问的惨叫声之类的传闻,就被大多数人当作笑谈忽略了。
亲自参与这个商业背景十足的造船计划,也是马前卒光大异域名垂千古的人生目标一部分。相比那些可萨人把奴隶当畜生一般消耗品使用的做法,管理过宫廷诸多杂役的他,驱使起来显然要更有效率。
比如安排竞争制度,用对比悬殊的赏罚来激励他们。
此外,他还得到了国内的秘密援助,来自朝中某些势力从人力到物力上的支持,派出几只蕃军以义从为名入境助战,安西都护府甚至给他派来了一队老军,作为训练公主卫队的教头。手中有钱,手下有兵,顿时让这位形同流外域外的大公公,重新抖擞振作起来。
他甚至拥有一小支各族阉人训练成的卫队,残酷的手段训练和组织他们,因为他们经常在造船厂负责监工,所以也被称为厂卫。
突然人群中传来一阵骚动,一个阉奴信使跑了过来道,气喘嘘的道
“宫廷传出的命令,由于可汗的身体不适,今天将有王后出席朝会,代为听取传达朝臣的意见。。”
“达干和伯克们,已经集体进宫觐见可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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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中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
(查.埃利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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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本土,长安城中,作为大食国在中土最资深的常驻代表——马拉苏德,罕姆,正在前往皇城大内的马车上。
这是他在大唐已经度过第十九个的年头,当年年富力强的少壮贵族,现在已经被风霜染白了须发。这些岁月也让他身上被打上了深深的东土烙印,他学会东方人的语言和文学,饮食习惯和交流方式,当然除了对至大的信仰之外。
从前年开始,随着朝中某个政治派系的核心离开,而影响力有所减弱,他们这些前大食使团成员,逐渐被解除了软禁和监视的待遇,开始出现在各种大朝礼拜活动中。
但是关于故国的消息还是被严密的封锁着,他们只能通过某些波斯商人的间接渠道,得到自己国家正在发生战争,只言片语而且真假难分的消息。然后他们好容易解禁的待遇,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困守行馆一隅的从前。
但是今天他破例,得到宫廷中的召传。乘坐在四方馆的马车上,感受这些突然变得礼数周全,不敢丝毫慢待的官员态度变化,难道是赛里斯人与本国的地区战争,出现了转机。
只是刚刚从圈禁中解脱出来的他,并没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眼中,带着某种悲悯性质的客气和嘲讽,直到等候的台阶尽头,一名官员将大食历次递交的国书,一并交还给他。
并且用某种饱含幸灾乐祸、轻佻或者说快意的复杂口吻告诉他,既然你所代表的大食国已经不存在了,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继续留存的必要了。
这个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顿时让马拉苏德懵了,他颤抖着看着眼前,手上被退还的文书,几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那名官员的话语还在继续,作为对亡国臣民的宽大和施恩,大唐愿意为这些失去祖国的外交代表,提供归化或是某种政治上庇护,但是这些颇具善心的强力人士,也希望他能够在另一些方面有所表示,比如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某些证言证词。。。。
直到马拉苏德眼前一黑,腥热的液体就像涌泉一样,猛烈的喷溅和数人环抱的拱柱上,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软软的塌陷下去。
。。
千年之都,神京洛阳,来自万里异域的消息,不管经过了如何的延迟和波折,这个老大帝国的中枢神经到统治的末梢是如何的迟钝和,最终还是聚拢成了新一轮的冲击波。
雄踞极西,赫赫巍然,如日中天的大食被灭国了。这个消息让那个可刻意忽略的名字,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再次成为大唐士民空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万念俱灰的大食使臣,在奉召进阶之时,不堪其辱活活气死在廷柱之下,则成为这个消息推波助澜的添助。
而对着西方嚎啕大哭,做完最后一次礼拜,然后用各种方式相继自杀在行馆内的其他使团成员,则成为了各种文抄上,对于这个陌生远国也有最后一点忠义臣子的绝唱和感叹。
相对于忙碌于生计的市井小民的愚钝和茫然,经过这些年的宣传和普及,在士人之中多少还是有些成果的,相比早年西北大患吐蕃破灭的消息,大食可是一个版图和人口国力,都几近本朝的域外大国。
他们的国使,也是每次大朝礼拜,当之无愧的第一序列,说亡国就亡国了,让人很有些真幻破灭的离奇感。
而受到冲击最大的无疑是西市藩人坊中,那些客居京畿的番胡至属,一夜之间,长安、万年两县,接到的改籍和归化的要求,几乎暴增无数,仿佛这些番人一下子都变成了仰慕大唐的衷心之士。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鼓舞有人愁,在这一片纷扰之中。
作为大唐都畿中,最后一位横跨四朝硕果仅存的人瑞,太子少师韦见素,也躺在自己避暑庄园的凉阁中,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讨论和点评这个消息所代表的变化和机遇。
而堆在案几上的各色文抄和邸文,代表着这位元命老臣,对于朝廷世事的最后一点关注。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努力睁开浮肿眼泡的韦见素,喝了口药汤道
“好事是,龙武军上下都可以安心了,不论将来的成败如何,安然而退的立身之基是有了,”
“坏事是,据此渲天大功,那位开府想要归还国中的难度,不免更大了,。。”
“且不要说,他这是给朝廷开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和先例,。。”
“须要知晓,这些年下来,除了少数昔日盟助和天子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希望看到他,重归朝中,”
说到这里,韦见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次子,关内节都督韦韬。
自从那位请出归乡探亲之后,他就隐然成为龙武系在京畿的新核心。要知道,权位这种东西从来就是易得难归,越多越好的。但显然他既没有辩白,也没有急于否认,只见他表情淡然,目光澄静望着自己的父亲,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样的心思。
“想必此时好些人,已经四处拼命奔走呼号,不吝赞誉的渲染夸大此泼天功劳,。。”
“这岂非好事。。”
官拜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的韦鹗,忍不住开口道
“。。。。。。。。。”
韦见素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子,哪怕已经进入政事堂末班,但是还喜欢玩这种明知故问的小心思。
“攻灭一个远域大国,这是当年班定远,霍姚嫖,也没能达到的高度和伟业,古往今来为所未闻的功劳,可不是一句虽远必诛,可以辩白的。”
“更何况他明明是回去探乡的,也能不甘寂寞的生出这般变化,恐怕贵为天子至尊,也没有腹案和准备吧,。。”
“经此事后,只怕天家对他是否归还的心思,也变得捉摸两可了”
“此事可说,与我们韦家拖不得干系,但又有牵连不深。。”
“所以我们的立场也很明确。。韦家不出面,但是须得二郎力挺到底。。”
“你们要明白。。”
韦见素又对着欲说什么的长子摆了摆手
“吾身已是人臣之极,儿孙亦有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两一入政事堂,一掌畿内之要,文武两途,韦家的权势已经够显赫了,。。”
“现在的要务,是如何稳固韦家的根基,经时弥久而富贵绵泽子孙,而不是一脑子钻营着,如何再更进一步啊。。”
“阿大。。”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的叫着长子韦鹗的小名
“不要老是觉得阿父碍了你的上进之途。。那个位置是你可以站的稳的么”
“或者说,如今韦家的权势炙热,还不够让人眼红,让天子心生忌端么。。”
“再显赫家势,还能光耀的过李林甫,或是杨国忠,。。”
“一味贪求幸进。。前车之鉴,也不过是王毛仲之辈的下场。。”
“平时还是多动些心思,扶持下远房偏支的子弟,不要尽想着把恩荫抓在本家手中。。”
“从这点说,你不如二郎啊。。”
“但说道用人选人的眼光,还数那位当世无双的梁开府啊。。”
“十七郎(韦皋)如今的成就,居然是他从本族中慧眼识才,。。”
“所以说切莫小看了这位,任何不可能到事情,到了他手上,说不定都有出人意表的变数。。”
“萧规曹随,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长久之道。。”
“一切事情的关键在,朝廷如何酬此大功吧。。”
重新调整了心态的韦鹗,再次开口道
“替天子经抚远疆,那是他的分内,可攻灭一个万里大国,就未免有逾越擅专之嫌了。。”
“因此无论怎么议定,封赏不是,有鼓励边畔靡费之嫌,不封赏就更不是,岭外乃至安西、河西的数十万军民离心。。”
“前后处置不妥,只要怕生出大乱子的”
“说难为,其实也不难。。”
韦见素轻轻嘘了一口气。
“其实可以师法古时周礼之制啊。。”
“周礼?。。”
韦鹗和韦韬兄弟,不禁面面相觑。
“对,就是周礼,此番开土之功,要是放在周天子之世,倒是好办了,”
“酬国以诸侯,令为屏藩,但是自从祖龙开郡县,就未闻有善例,。。”
“可是。。。”
被打这个说法震惊的韦鹗,有些口干舌燥的涩声道
“须知史上粉藩的八国、七王之乱,已经足为后世前鉴,但是一个去国万里,音讯往来数月的远藩亲臣,却又和本朝羁縻的那些四边九夷,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世为华夏种。。”
“只要世为华夏种就够了,”
韦见素斩钉截铁的道
“当年周封诸侯,也不过是披荆斩棘于中原四荒,驱服北狄西戎南蛮东夷各种,历经无数代经营有成,方有如今中国之地。。
“就不知道天子是否由此魄力和圣断了。”
“或者对那些人来说,两害取其轻,你说,会选哪一样。”
同一个时间,
“相信我,为了不让主上归国,那些人,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的,也愿意付出各种代价。。”
官拜通政司左使崔光远,对着聚拢在身边的党羽,用近似的口吻,开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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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地中海东岸
耶路撒冷城中,作为总督招待昔日故人旧交的私人宴会,也在进行着。
虽然是刚刚经过一场动乱,但是作为半个主人的陆双鹤,还是尽可能的搜罗食材,以尽地主之谊,
分量十足的手撕牛羊肉,油炸羔羊肉,荤素炖菜和清蒸海鲜,甚至还有一整只的烤骆驼被架在地穴的火炭上,
大盘的时令的蔬果拼盘,鸡块、无花果椰枣碎末混合炒制的甜味抓饭,薄荷味的薄饼,还有无限量供应的,来自埃及的淡啤酒,来自叙利亚的葡萄酒,来自色雷斯的谷物酒和亚美尼亚高地的奶味酒。。。
酒过三巡,
喝的一身油汗,别号南山贼的南齐云,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穿着清凉的侍女身上收回来,摸着肚子上层叠的肥肉,满意的打个饱嗝,在埃及见多了黑皮肤和深色皮肤的女人,或许也该尝尝白皮娘们的滋味了。
其他受到招待的宾客,也就数十人而已,都是昔日同一条船上,共度远赴大洋的熟人和渊源,刺客也正在相互之间打着旧交的旗号,相互套取、交换各自的消息和见闻。
“上埃及那地方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也就河边那点地方能够活人。。长的水草比庄稼多,”
用一杯淡啤酒润润嗓子喉,在主人刻意诱导下,南山贼再次滔滔不绝起来
“不过古物遗迹什么的倒多得是。。”
“咋家奉命带队专在那里一带摸金,掘破了一个又一个的陵寝地穴,”
“虽说大半都是空的,但是只要能破开一个完好的封藏,里头的珍宝器物,数不胜数,美不胜收,可惜大头都是要交上去了。。个人只能留几件赏玩”
说到这里,南山贼再次啧啧有声
“那低头周围虽然大都是沙子,可是当地的古代藩王,可是一点都不穷的。。连尸身都恨不得用金子和宝石裹起来”
说着说着就不免扯到一些熟人的近况上去。
“还记得江清月和李未果那两口子,”
”就是在船上一个病的要死,另一个要死要活的那对夫妻么。。“
“人家现在过得可滋润了,在安素国(阿克苏姆王国)混的风生水起,”
“李未果那厮因为参加了国中多次平叛战事,现今可是安素王家的兵马大教头,”
“江清月也是当地摄政太后,恩旨身边行走的诰命,手上好几处产业,这次在赤海州来的人马中,估计可以见上他两。”
“这次你的旗下,怎么没看见董大姐两口子啊。。怪想念的”
“董晓晓和范铁柱那两口子啊,年前就带了一群小兄弟,跑到西通州船团去混了,”
“现今在欧西的那些蛮族之地,算是重操旧业了,”
“不但占据了好几个岛子制盐贩利,还兼职私贩子转手当地的物产,在当地名气大的很啊,”
“不过他们的地头离得远,恐怕还要些日子才能赶过来。
“你们有人知道深河桑的消息么,。。”
陆双鹤端着杯子,再次问起另一对印象深刻的男女。
“大河桑啊,我倒时听过一些。。”
一个人转了过来,却是当年同船的另一个熟人——黑岛仁,现在已是意大利半岛东端的中海州船团,的一名海兵先登校尉,兼第二海上军团辅助部队的联队长,拿饷都是两份,还有自己固定出产的份地。
“黑岛君。。。”
“拜托别叫我黑岛了,某家已经是官家人了,蒙赐改姓,你该叫我谢顿才是。。”
黑岛仁赶忙摆摆手道。
“我再好,有你滋润么。。”
他转头对着一同钱来的唐一刀笑道
“你入了景教改了教名,取了当地番酋之女,陪嫁了一大批田庄地产,还做了罗马城的守备官。。那可是个日进斗金的肥差啊”
“最近岳父死了,部众和地盘都归了你,连后母和小舅都接过来奉养,想必乐在其中了。。”
”哪里哪里,大胖头鱼你的岳家才显赫呢,好歹是横跨数国之主啊,连带着这么大一片地面都归你管着。。“
眼见他们要陷入相互吹捧下去的循环中,
“恩,话说回来。。”
黑岛仁,或者说谢大官人咳嗽了一声,将话题转回来。
“我等之中,要说机缘巧合或境遇离奇的,莫过于大河桑和他妹啊,。。”
“据说早年在西边被大秦的皇太子看上,作为随员深得宠信,哪怕行军打战也带在身边的”
“前年这位大秦殿下班师回朝,剿平乱党登基成皇上,大河和深叶也一同入了宫中,赐了田宅和豪邸,还可以随意出入宫中,经常彻夜不归,可谓君前的红人。。。”
“现今,大河桑已是大秦水军的督察,论位阶还在在我辈之上啊”
“深叶妹子做了圣宫掌膳的女官,这兄妹两在大秦的都城中,可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与寻常夫妻无异,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不过他们这次,就没法应招而来了。。”
“错过了这回,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这次能得个什么样的封赏。。”
“那位可是皇上身边数一数二的人物啊,连大食都给他给打没了。。”
但总而言之,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回见和朝拜,充满了某种期待和期盼。
他们虽然在这域外之地,多少有所成就,但是从小熏陶在骨子里的乡土情节和故国渊源,让他们在富足得意之余,格外渴望来自母国的肯定和认可,能够为自家谋求一个荫泽后代子孙的诰身,那就更好了。
。。。。。。。。。。。。。。。。。。
灰赫色的荒原之上,
一片混乱的巴勒斯坦地区,满地的难民和流亡者,拥堵在道路上,然后被我开道的骑兵,用马刀和皮鞭毫不留情的驱赶到远离大陆的田野里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血渍。
这在期间也不免发生一些,年轻的女人毫无廉耻的露出自己的身体,来吸引注意力,父母将女儿高举起来,希望卖给路过的人来换取食物之类的事情。
这让我忽然想起,因为阿拉伯之春运动的连锁反应,而纷纷开始向外国买春集团和富豪,出口萝莉来盈利的动乱国家。
这是后世那些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围观键盘政治局的指点江山,然后在留言里yy一下从这些国家,进口批发萝莉的梦想。而始终难以理解的,某种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残酷哲学。(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12章 萌发
江风摇曳中,我逆水行船溯江而上,过了胡豆洲(南通),就到了淮扬的地界,北岸属于扬州海陵县治下,南岸属于润州丹徒县(镇江)治下。
看惯了大海无垠,再看看滚滚大江奔流,千帆竞渡,也别有另一番景致,
钟山风雨起苍黄,
百万雄师过大江。
虎距龙盘今胜昔,
天翻地覆慨而慷。
宜将剩勇追穷寇,
不可沽名学霸王。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间正道是沧桑。
终于找机会站在船头迎风披浪,把这首毛体吼出来,很有一种爽快的感觉,虽然离真正的金陵还是远着呢。不过据说我当年在岳州吟诵的那首《大江东去歌》,已经被人建了亭子,立碑在赤壁之上,成为当地一个新游玩赏要的所在,没有后世苏大胡子什么事了。
相信这次很快也会传诵开来,估计要立碑就立在隋灭南陈登陆的采石矶上,只有那里会比较应历史典故的景。
从这里再往上游走,过扬子县、江阳县,就到扬州本城所在的江都城。不过在丹徒夜泊靠,一群小女孩儿摩拳擦掌准备去看金山寺里有没有法海这号人物的时候,却有北边骑马过来的中使,在码头登船上来,却是熟人内官局令姚恩。
“恭喜开府。。”
他一上来就是一个大礼包。
“喜什么。。”
“恭喜门下两人中第啊。。”
“哦。。”
我才想起现在科考已经结束了,琼林宴和游街带彩,赴天子行前答谢,都应该过了。
我翻开告喜封贴,中举的两人分别是头甲十名中的第五和第八,看了下名字,姑臧李君虞我倒是不意外,他从上到下都有人密切关注的,另外一个名字,就有些意外了。
“这个李正己是谁啊。。。我怎么没听说过”
我疑问道
“这个李正己,大名端。乃是赵州(今河北省赵县)人,前钦天监李臣明之子,少居庐山,师诗僧皎然。以文才卓越著称。。。”
姚恩立即回答道,显然他来之前已经做足了功课。
“因李臣明参修共和历有功,故后赐子女出身,李正己乃荫补入京学,修学经济科,也算是您的门生啊。。若是返京之后,少不得也要来答谢一番的。。”
我微微点了点头,虽然关系远的有点牵强,但对我一手创立的两学三附来说,却是具有重要意义的事情。虽然这两学三附外放的官吏属员也不少了,但是取得制举的及第还是头一遭。这可是代表着入宰相班的未来前景。
“送榜这种小事情不值得劳您大驾专程跑来一趟吧,”
“说吧,陛下那头还有什么话交代么么”
“朝廷又没钱了?”
听到他的回答,我不禁大声抱怨起来
“拜托,我是枢密使,又不是宰相,更不管度支财计。。”
“怎么什么狗屁倒灶的勾当都找上我。。”
”我又不是神仙,可以凭空变出钱来。。“
“只要短期内周转么。。。”
“那还可以想个办法。。”
“借贷,错了不是借贷。。。”
“而是保证金,钱庄登记的保证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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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中
听完快递的回报,皇帝小白和宰相第五岐,不由眉头跳跳。
“这么说,容若的建议是,让朝廷颁布制令,对天下的大小钱庄票号抵店柜所。。进行一次登记”
“若想得依照申报的股本和经营范围,收取百五左右的保证金,存于司农寺官兑局。。以备无患。”
“若行此法。。”
第五岐在心里初步估算了一下。
“光是江南诸道,大概可收得约两三百万缗。。。用作周转的寸头,足以。。”
“不过。。”
第五岐话锋一转
“这只怕还有私心。。”
“什么私心。。”
皇帝小白倒是有些惊讶。
“要知道,这存于官兑局的保证金,可不是什么人都拿的出来的。。”
第五岐解释道,毕竟官兑局就是在他手上办起来,也成为他从政生涯的最大的一笔政治资本,所以有些厉害,还是要点明出来的。
“无非是存大挤小,那些大的钱柜票号股本大,不过是抽得一水,但那些中小票号抵店,就不大好过了。。”
“行会里的那些钱票大头,都是早年经营军输兑运,而做大起来的那些,而那些中小票号都是后来跟风做起来的。。占了地利和寸头灵活之便,在地方自成体系。。”
“早年为了行情没少争斗过,梁瀛洲一句话,就让他们釜底抽薪了。。”
“不过也有好处,。。”
“东南地富而多以商致利,借贷成风而不以为耻。。”
“钱庄易聚财货,而好放高贷。。”
“朝廷虽然三令五申,却依然如故,不得其法。。”
“如今以登记存保法,或可稍稍遏之。。”
“凡年贷利过七分者,没其保金,注销资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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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另一个地方,雍王宅,作为天子最喜爱的皇长子的居所,规格和营造上极尽陈华繁复,光是后园庭院的占地,就占了大半个城坊,再加上新近从军征定青唐之功,让这位年少的王上更加炙手可热,门庭若市起来。
在一片车马拥簇中,新近官拜王府侍读的崔硐,正踏进雍王府。
崔硐出身富平当地郡望之族,和清河崔族,有那么点渊源,也是天宝十三载(754)中举的最后一批进士出身,乾元年间由于不受伪官避居山中,因此由度支使元载举荐,辟举为左拾遗;阿附阉党的元载倒台后受牵连,出为陕府户曹,后由文坛旧交黄门侍郎王缙荐,起复为集贤学士,秘书省校书郎。
泰兴年后,天子加大朝廷备才,广选才俊之士以充馆阁殿院,他也以文彩炳然,得选为雍王府侍读之一。
所谓王府侍读,属于不定员却能随侍左右,掌讲导经学的清贵官,以本官定衔从正五品到从六品下,一般为数人到十数人不等。
不要小看这个侍读官,在属官陪臣的序列里属于中上品,仅次于掌调护侍从规谏等的正四品亲王宾客,再上去就是天子用来优养老臣的师保傅。要知道,当今天子虽然未明定储君,却令雍王监国,学习政务,因此他任事的虽然是王府官,但一切配属却比同东宫。
如果能得到雍王的亲近善用,将来新朝天子的龙兴班底、肱骨旧臣之中,也未必没有自己的位置。
怀着这种期待和徘徊心情的崔硐,掀起蔽阴的帷幕,偌大的门厅下,迎面过来就是一片熏声的热浪,扇着风儿,啜着茶水小声的交头接耳,那都是等候雍王接见的朝官们。
在这么一片穿朱带青侯见的品官中穿过,善意的笑容和包含意味的眼神中,他直接被引进后厅
奉茶之后,却同样被告知雍王并不在府中,少待一会才能回来,
“难道王上去蹴球,或是打拐子(马球)。。”
他慢慢的品茶,一边暗想道即将与会面的种种,有传闻这位王上年逾十四,还没有正妃,身边的选侍、陪人也亲近的不多,在朝中倒是留下很多想头。年少好玩贪慕新奇,也是人之常情。
“都是你们这群。。。”
“蛊惑殿下又去嬉玩殆学。。”
厅房下一阵嘈杂声由远及近,让崔硐不由竖起耳朵。
“老大人,您和我们急也没啥用。。。这是天家恩准的”
满头白发苍苍,紫袍峨冠博带的王府宾客,正在怒斥一群年轻青红服色的陪臣,王府宾客也是天子直接任命的朝臣,规谏起居,掌调侍从,大小事皆可直接向天子禀奏。
“这又是什么道理。。”
“这乃是出自瀛洲公的三代论”
听到这个字眼,崔硐也不禁竖起耳朵来,对于那位炙手可热史上最年轻的三朝元辅,可是早已如雷贯耳了,要知道雍王就在他衙中学习政务的,托王缙的渊源还在门上投过拜帖。
静下心来听了一会,就了然个大概,那位大人的见解,无非是说
史上那些肆意妄为或是庸弱昏聩之主,多半是太过少年即位,又是生在深宫,长在妇人之手,未经历过艰难时事,哪懂得什么治国安邦的道理?年少又是最好玩的性子,骤然有了大权在专,很容易为左右所诱,偏入歧途,而以少年人跳脱活跃的天性,对严礼谨法的劝谏,一而再再而三,最容易厌烦不过,追的太紧,反而要生出逆反之心。
得来太过容易的东西,总是不容易珍惜的,觉得凡事都是理所当然。顺则合,不顺则离,日久专以幸进,只听自己想听的东西,陷入阿谀奉承编造的美好假象中。
倒不是还是储君时,稍稍狂放一些,给予一些游乐嬉戏兼以体察世情的空间,让亲王皇子微服出游,再予以观察之,本身就是一种考核。毕竟作为天下之主,可以记不住臣子的姓名和职级,却不能只了解占自己国家大多数的底层百姓是如何生活的,所谓士民官吏军将,皆出自其中。
听完这一番理论,宾客老先生气的直翘胡子,几乎要摔案而去,准备向天子禀奏申诉,这是什么妖言谬论,
崔硐也觉得仿佛有什么东西从内心轰塌下来。于心目中自古沿袭的修身立德之法,勃逆不堪,简直就是与名教大道背道而驰的赤裸裸的功利手段。
这时,唱报内官的尖嗓门适时响了起来,雍王回府了,刚刚换过黄衮紫边的常服的少年人,在一群同龄人的前呼后拥下,走过廊来。
这些崔硐也坐不住了,赶忙起来站到道路一旁
“王上,请自重。。”
老先生整冠束带,肃然高声劝谏道。
“孤正好有事请教大人,。。”
少年雍王不以为意的摆摆手。
“臣不敢。。”
“为上者,如何让远夷万邦来附。。。”
“当是天子修德,自然远夷来服,”
老先生不暇思索的回答,崔硐亦是暗中点头,这也是他们这些辅佐、教谕、讲习官最正统的说法,不过少年雍王似乎有所存疑。
“孤怎么还听人说,上位者修德不过富强国家的一方面而已,而国家富强,万民安乐,才是吸引外邦不远来朝,尽心归附的根本。。”
“不然那些异族世代兼盗,抄掠成性,若没有足够的国力做后盾,威泽远至,古今历代,未尝有光靠修德教化,尽以化之的。。。”
“一手刀剑,一手教化。。两手都要抓,两手都要紧,才是天下大同的开端。。”
“这是什么话,外夷未服,那是修德不够。。。”
老先生涨红了面皮
“你是想说,秦祖龙,本朝太宗,犹有外患,也是修德不够啊。。”
那群陪臣中,再次有人吃吃笑了起来。
站在一旁未发一言的崔硐仿佛被浇了盆冷水,这个王府官,也未必是想象当中的那么好任就的,少年雍王,依然开始崭露头角了。
。。。。。。。。。。。。。。。
拉文纳军区,罗马附近的临时港口,三个新的后备师正在组建,他们将和塞里斯人后续的补充部队,组成北意大利的特马(守备)军团,
当然,作为军团司令官的西维尔,看见各中队的装备和临战状态的时候,也不禁倒吸了口凉气——精锐的士兵非常稀少,大多是忠诚和纪律都很成问题的斯拉夫人、保加尔人、保罗派信众和当地哥特雇佣军,装备也参差不齐,如果不是看到罗马军队的鹰标以及各队伍金光灿灿的节仗的话,几乎要让人以为这支军队不过是蛮族的乌合之众了。
虽然各个联队大队中队的编制人数还是勉强足够的。但是多数是些只拥有标枪、布衣和木盾,列着乱糟糟队形的新兵。
相比之下,塞里斯人补充部队也是一样,明显来自不同民族和地域的士兵,在军官们的带领下带着各种麻木或是惊疑、好奇的神情,登上这片土地,光是岸边等待的时间,相互之间就发生了多起斗殴事件。
唯一比较整齐的塞里斯连队,是一群皮革和竹片做的甲胄,只有一把狭长刀的,他们被称为倭人,据说来自塞里斯帝国东部的一个附庸国家。
也有一些武装齐全的塞里斯人,拥有老兵一样使用过多种武器留下的厚茧和伤痕,他们人数不多,却充当着军官和大小头目。
新组建的三个番号,分别被授予荆棘、铁锚、月桂的师(联队)称号图样的旗帜,作为雇佣军的塞里斯人也有自己的旗帜,一只颜色奇特的熊和一只血红色的螃蟹。
为奖赏这些塞里斯人在罗马城中的表现,作为军团主帅的利奥皇太子慷慨赏赐了近五百枚诺米西玛(拜占庭金币)和两千六百枚西利克(银币),还特意亲自巡视了这些塞里斯人的营地,并享受了对方在军营中的招待,那是一场从水里到天空的海陆大餐。
当然在皇太子的随军主教那里,就不免有些大不敬的记录,
“天主在上,敬奉御座的指示,与那些塞里斯人接触,他们不乏是可怕的异教徒,甚至是无神者。。。。
这些塞里斯人都是可怕的食客,天生的饕餮原罪,从海中到陆地到天空,几乎没有他们不可以食用的存在,无论是是带壳的还是有鳞的,无论是,乃至岩石缝隙中的野草和腐烂木材上的霉斑,用这些神秘而邪恶的组合,引诱罗马人堕落近暴饮暴食的罪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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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里斯坦,一场来自海上的入侵结束,海滩上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折断的新月的旗帜,被丢弃在烂泥里践踏的满地都是。
新树立起来代表古代安息和萨珊王朝时代的卡维战旗,崭新的褐色豹皮旗面上,只有一颗孤零零的宝石,那是来自阿巴斯人在塞伯里斯坦行省的临时总督穆叶威,被砍下头颅上的装饰品
安息王孙李思远,正在首府阿莫勒的城门外检阅他的追随者,数千名起义军,一千多名游牧骑兵。大半人只有木枪和皮袍,小半人穿上从当地呼罗珊士兵手中缴获的细叶铁甲,手持制式的刀剑,而最精锐的还是挑选出来的、亲卫队。
安西、北庭淘汰下来的明光和山纹,经过当地修补后,重新穿戴在这些泰伯利斯坦士兵的身上,作为里海边上群山环抱的国家,盛产的复杂地形中突击战斗的山地骑兵,因此他们的马更加吃苦耐劳,冲刺却是负载有限,批的也是简单的布甲,或是大环甲。
毕竟昔日的萨珊铁骑凋零的已经风光不再,别说人马披重甲的具装铁骑,在这片作为帕提亚骑士发源地的里海南岸,就连凑集一些轻装的弓骑兵也很勉强。
虽然这段时间,大食人一只忙于应付北方的局势,阿拔斯人的军队,在里海东岸草原夏季攻势中,又夺取了一座可萨人的城市——,勒布河畔的卓布城,但也付出不小的伤亡,还有一名来自库法哈里发家族的将军阵亡。
那些可萨人也改变了传统依靠城池据点为核心,在周边草原上拉锯的战术,用化整为零的骑兵,依仗熟悉的地理,与阿拔斯军队周旋,让战斗变的更加频繁和激烈,但是战果却大幅减少。
而在里海西岸越过高加索山脉的武器和雇佣兵,源源不绝的进入亚美尼亚,让亚美尼亚的动乱越发不可收拾,甚至波及和蔓延到到北方阿塞拜疆省,这也是一个波斯遗民和基督徒占据多数的地区,为了防止事态的恶化,从到伊拉克到叙利亚,到泰伯利斯坦等邻近地区都被抽调了大量的兵力。
但即便如此,在他们的所谓泰伯里斯坦行省,还留有数千名阿拉比亚部落骑兵和一万多名呼罗珊步兵,分布在主要城市和集镇,关卡,以监视和镇压这些安息遗民后裔中,残余和潜在的反抗者。
光是首府阿莫勒城中,就有三千名步兵和一千名卫队,他们对暴动的反应不可谓不迅速,但是他们这次遇到了一个不同往昔的对手,这一切早在李思远进入泰伯利斯坦之前,就开始联络和布局,大部分军官被召集到某位一贯很慷慨的栗特富商家饮宴的时候,李思远也和他的追随者进入城中,摸清了大多数街道和主要建筑的位置。
当暴动的信号,在集市中的大火中点燃。街道上群龙无首的士兵们,很快被淹没在暴动者的浪潮中。然后从附近地区聚集起来的剩余拉比亚军队,还没来得及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在被平原上被呼啸而至的小股重装骑兵冲散,
夺取城市后,当地居民的响应却并不是那么热烈,大多数人只是警惕的关紧房门,小心的窥视着这些外来者,发现他们并没有扩大抢掠和放火的范围后,才稍稍松了一口气。由城中的富有人家,选派几个胆大的代表出来交涉。
毕竟多年前年失败大暴动让居民中的激进分子和骨干死伤惨重,变得更加犹疑起来,不过没有关系,随军的幕僚们有的是煽动的办法。
在城市和地方,占有大量土地和财产的阿拉比亚人,被挑选出来绑成一串串,然后成排的在刀枪的威逼下驱赶进海水里,不断有人划着小船,敲打他们浮起来的头颅,确保没有活口。
围观的数万名居民,一边入雨点一般丢着石头,一边欣赏着这些统治民族和上等人痛苦挣扎的姿态,不时爆发出欢呼声,让气氛一点点的变得狂热起来。
总督府和官吏、贵族们府邸里抄出来的财物,被慷慨的堆积在海边的城门前,奖赏给那些最先攻进城市或是斩获头颅最多的人,任由他们满怀满把的抓取,仓库里的钱币和物资被集中起来分类,作为招募军队的军饷,城市的青壮年被甄选出来,发给一把钱币和一把武器。
在金钱和复仇愿望的驱使下,还有更多来自山中和平原乡村中的青年人,自带着武器和马匹向这里聚集而来,
随着滚雪球一样举起来的起义军,阿拉比亚人在这里建立的庄园和堡寨等据点,被逐一攻克,暴动的仆人和奴隶,甚至等不及起义者的到来,就砸开主人的仓库和围厩,将值钱的东西抢掠一空,在主人妻女无助的叫骂和哀号中,点火付之一炬,然后驱赶着沉甸甸负载的牲畜,前去投奔起义军,或是躲进山中。
到了这一步,泰伯利斯坦的事业已经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则需要装扮成败兵,夺取位于德黑兰北部山中要道上的关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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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3章 无伤者和双王会
阿拉伯半岛东南港口重镇,三面环山的马斯喀特城,建筑此起彼伏的烟火和当地居民的哀号声中,抢掠和烧杀的狂欢盛宴已经持续了四天,并且还继续下去的迹象。
作为东南濒阿拉伯海,东北临阿曼湾,据守印度洋通住波斯湾的门户,海上“丝绸之路”途经阿拉伯半岛的唯一港口城市,公元前一世纪的希腊天文学家托勒密,在旅记中赞叹过的伟大古城,。。。浩劫似乎永无尽头一般。
虽然当地居民与海洋贸易为生的商业化民族为主,与上个世纪迁到附近的游牧民族差异不小,并留下有不少历史恩怨和悲歌,依靠为新征服者,阿拔斯王朝的舰队和商人提供首选的补给和贸易、服务等项目,马斯喀特长官在哈里发宫廷里的官位,要比那些徒有勇力的沙漠游牧首领更靠前的多。
但作为最近的领主和游牧首领,阿兹德部落的求援使者已经派出却迟迟没有回应的迹象,
冲上岸的侵略者,源源不绝的深入城市,将一个个深宅大院和其中的抵抗者推平,特别是集中到西北城门的位置,阻力一下变大了,较大的伤亡也开始出来了。
城中仍然有相当部分的居民,占据着少量的建筑还在继续抵抗,
站在在土坯和椰子树搭建的平屋顶上可以清晰看见,以还没沦陷的西北门为核心,聚集在城门上的残余守军和逃出来的豪商大户,各大家族的私兵护卫,人人大都手持各色弓弩、投枪、梭镖,乃至捡起砖块和卵石,用推到燃烧的建筑物,组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防线,
让这些职业或是客串的海贼们留下一片片尸体无功而返。
“为什么我也要上前线啊。。”
充满无力的哀叹声,一名身材瘦弱的年轻男人,在一大群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海贼簇拥和裹挟下,身不由己的被推挤到了厮杀正酣的前列。
“来了。。来了”
“终于来了”
还有人高声喊道,顿时那些挤成一团,喊爹骂娘的海贼们顿时如潮水一般给这行人让开一条大道。
“是躺着中箭深河桑啊。,。”
另外一些充满异族腔调的口音惊喜道
听到这个名字前头正在厮杀的海贼们也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猛然又将战线推进了不少,“你妹。”“你妹。”“你妹。”在一片此起彼伏的叫骂声中,又打破了几处墙垣,在冲入剁砍和哭喊声中,直接将推到了偏远的墙根下。
而男人刻意打扮鲜明的穿戴和伴随其后那面硕大的“林”字旗,顿时让他成为那些抵抗者的远程武器,集中关注的焦点。当然,由于距离不够,武器也参差不齐,会因此只有几只箭杆落到他身前,然后绵软无力的被站在身旁的海贼,用刀柄拨开。
尽管如此,男人的脸色煞白如雪的,僵直的已经看不清楚表情了。
“坚持一下就好,老弟。。。”
南山贼对欲哭无泪的男人苦口婆心到
“这遭回去,我给你三倍分红。。。”
“只是借气运一用。。很快就好了。。”
“以老子的祖宗十八代做担保,不会让他们真的把你当成挡板的。。。”
南山贼信誓旦旦的保证到,眼光却飘到了远处。那里有一个为了兄长和自己的将来,而拼命攒钱的傻丫头。
人群之后,躲在阴影里的男装少女突然打了个喷嚏,随即很不好意思的微微一笑,露出一对可爱的小虎牙,对着鬼鬼祟祟凑过来的人影点头,用还不算熟练的唐话道
“久等了。。。”
“承蒙惠顾,一份只要八百个铜宝。。”
“保证当天现取。。。”
这时南山贼特地安排的,簇拥着少女的,几个三五大粗膀大腰圆,身披重甲的海贼大汉,这时就发挥了作用,多数情况下只要那几把陌刀一顿,再把那辆面挥着金红色蟹纹,分别绣有“青年突击手”“青年文明标兵”的奖旗一铺展开,那些形式偷偷摸摸的顾客就没有要价还价的勇气和精力,灰溜溜的跑开了。
同一个时间,
正在城中负责收集和购买藏书典籍的随军景教教士白多禄,正拉了十几辆堆满各种质材卷轴和莎草纸书籍的大车招摇过市,一路上还不断有人凑上来攀住车沿,用手中沾着血肉和可疑污渍的文牍案卷,换取几枚到几十玫的小银饼,心满意足的离开。
不多时,白多禄就不得不要寻找新的大车和牲畜,他对自己的收获和任务进度还算满意,毕竟是历史悠久的古代海陆名城,城中抄掠出来的底蕴和积淀,不是一般城市可比的。
他也注意这个聚集在少女身边的人群,不由有些惊讶道
“他们在做什么。。”
“购买战斗用的护身符而已。。”
“什么护身符这么灵验。。”
白多禄更加惊奇了。
虽然他是景教教师,但不妨碍他这些随军义从的了解和接触,这些前海贼里的信仰千奇百怪,甚至还有原始拜物的存在,但是什么东西能够让他们拥有一致的崇拜。
“这可是来自那位,无伤者身上的护符啊。。。”
为他驾车的那名向导,有些得意的从脖子上扯出一个线系的小包。
“据说他是个神奇的存在,无论身处何方,只要一开始战斗,就会莫名其妙的受伤”
“但是如果将他身上取下的事物,却有相当灵验的效果。。”
“据说带了以后,可以吸走身上的霉气和厄运啊。。。在战斗中也不那么容易被远程武器和流矢伤到啊”
突然城市另一端欢呼起来,林深河终于受伤了,抱着被碎石打倒而血淋淋的脑袋被放在过人高大盾上,被运送出来。旁边圆滚滚的大胖子摸着脸上尘灰,连声道辛苦了。
随后是象响应这个征兆一般,一座靠近城墙的高大建筑,终于抵不过火焰的吞噬,轰然朝着守卫者们倒下,飞溅的砖瓦碎石想骤雨一般,顿时打破了他们的脑袋,并将守卫的防线淹没在尘土和烟灰中。
像是被刺激的野兽一般,嗷嗷嗷大叫起来,如狼似虎的猛扑进尘烟中,在能见度很低的情况下打烂站,显然是这些海贼的专长
这一刻,安拉放佛已经不再庇佑它的子民和信徒,那些蜂拥而上的海贼,很快就冲破混乱的防线,
在他们绝望而麻木的眼神中,手起刀落,随即一个身披长衫大袍的抵抗者,被满地狼藉血肉滑倒,面巾也不见了,露出的是一张阿拉比亚民族女子特有的圆脸,这让正想补刀的海贼不由一愣,却惨叫了起来,女人从下摆里掏出的小刀,插在他的大腿上。
这却激起这名海贼的凶性,用脚踩在手臂上,一把虎扑扯着女人的双肩拖起来,撕拉猛然往下重重一扯,在凄厉尖叫中猛然摇荡起来,饱满的胸部和沟壑深陷的小腹,顿时附近的海贼注意全集中过来,然后他们眼睛都变成了野兽一样的血红。
女人的惨叫声,象吹响了此起彼伏的号交一般,很快在并不算宽敞的城楼上蔓延开来,其中还夹杂着一些少年人的哀号。
海边搭建起来的临时栈桥上,
一名正在拉缆绳的奴工,豁然转过头来,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又在新罗籍的监工鞭笞降临之前,猛然扭过头去,让喷涌的泪水滴落在脚下泥滩里。
虽然胡子须发就结成一团的潦倒,掩盖了他的大部分表情,但是让这些个头矮小貌不惊人却心狠手辣的异族监工发现,又是一番是非,甚至可能让他和的同伴,远离这次机会。
在他身后不远处,是大批等待上船的俘虏人口。
负责点验的士兵,正在按着人头象填鸭一样,用塞食和涂抹猪油进行甄别,不时有人大吐特吐,或是跪在地上痛苦流涕忏悔不已,或是反抗激烈的被套着脖子被拖出来。
前者被赶上贩奴者的小船,然后出外海集中到前往信奉基督教为主的阿克苏姆王国的昆仑舶上去。后者则被一刀砍掉脑袋,将身体插在木杆上,在海风中象飘摇的旗帜一样,排满整个海岸。
只有女人和小孩得意幸免,不过前者也不过是更有价值的货物而已,由于他们对那些海上长期漂泊的汉子来说跑,还有大用途的缘故,暂时不会被处理掉。
而那些孩童,则由南海巡检司的随船代表就地收买,然后运送到北天竺地理相对封闭的茶毗陀三国,由那里的前进基地接收,并进行残酷的洗脑和训练。
唐人的看守们也在聊天。
“这些都是未来的马姆留克啊。。。”
“什么意思,。。”
“谁知道。。据说是最上头的指示,”
“说不定想用这些沙族、牧户出身的奴隶崽子,训练出一只死士什么的。。”
港口的船团临时营地中,一个大嗓门声音在怒吼道
“还没搬光么,”
“加派人手,加紧进度,啊。。。”
“什么,城池太大,搬不完。。”
“这个借口骗得了谁啊,还是不是贪恋抢掠所得,把人手散出去就不愿再收回来。。”
“抵近的城池已经在海上派出了三波的援军,都被船团打退,但时间也不多了,船团的箭石或有都是有限度的,大食人没准改走陆路,就从沙漠里杀来了。。”
“人手不足就用那些浆手船工,许他们计重分成,还有那些没运走的俘虏。。都拉出来劳作”
“传令下去,下一个满月潮涨为。。”
他哼哼的留下一句狠话。
“最后截止时间,如果还有贪恋抄掠而不肯走的,就永远留下吧。。”
临时营地中顿时一片鸡飞狗跳。
“快快,去告诉那些瘪货,赶紧聚拢起来,船团要令行禁止了。。。。”
“不要撞到风头上。。。不然要死好些人了”
。。。。。。。。。。。。。
北意大利平原上,旗帜招展,插在枪尖的长旗、方旗,三角旗、燕尾旗、菱尖旗,三岔旗,像是五颜六色的云彩,蔓延铺卷在在大地上。
追随查理曼王子出征的,除了贵族子弟组成的扈从卫队,王家直领的奥斯特拉西亚公爵名下的精锐法兰克重甲步兵,还有八个大伯爵派来的地方军队,七十一家直属王室的采邑领主及其私人武装;法兰克王国内是一十名大氏族首领率领的部族士兵。
还有从巴伐利亚、斯拉文等被日耳曼部族占据的森林地区中,用保护传教事业和武装开拓的修道院兼军事据点,抽调回来的常备边防兵。反正失去了对教廷的控制,法兰克人在对北方蛮族名为传教开拓的武装征服事业上的大义名分,也被严重削弱。
再加上一干当地不断前来投奔的,伦巴地人中小贵族组成的一万多名附庸军队,在越过大圣伯纳山口后,查理曼统帅的大军达到到了六万七千人的规模。
由于新建立不久的法兰克王国,仍然保留了大量氏族社会和部落联盟的残余,中世纪繁复的贵族纹章和谱系学,也是在法兰克王国崩溃后,经过数百年诸侯领主割据混战演变才逐渐形成。
因此作为军旗的,还是一面面代表部族图腾或是象征,绘满各种奇形怪状图纹样式的旗帜,比如母鹿、山羊、熊等作为家族和氏族标记,因此多如牛毛的旗帜,汇成连云的海洋。
这些法兰克人聚集起来的大军,如汹涌潮水一样的涌过山坡,越过深壑,迅速将罗马人部署在北意大利西部的烽燧、哨所、据点,乃至小型要塞和大型市镇,淹没推平,只留下满地废墟和尸体。
而在另一个方向,一只高举着金色双头鹰军徽和紫色荆棘王冠军旗的罗马人大军,也在冲冲赶过来,他们是匆忙结束修整的皇太子利奥统辖意大利方面军,足足有三个刚刚补充人员装备器械的满编军团,其中至少有一万两千名服役期在十年以上的军团老兵,再加上当地特码军区制所属的边防军一万多人,征集意大利当地部族组成的仆从军数千人,达到五万九千人。
四天之后,
因为附近有终年保持冰冷的深泉,并传说有泉水仙子出没,而被命名为冷泉山林的地区,晨曦的雾霭还笼罩着大地,早早离巢布列的山鹰盘旋在高空中,却哧哧不肯落下,因为他已经发现山林中不同寻常的迹象,两股人类活动的痕迹,在山林中遭遇,然后厮杀成一团,喷溅的血液和低沉的惨叫,迅速惊动了沉睡了山林。
保加尔人出身山地斥候精锐——羚羊中队,与法兰克人最擅长狩射猎杀的兰猎氏族遭遇战,拉开了这一场被称为冷泉雾月之战,又被称为双王之战的序幕,法兰克王国和拜占庭帝国两位未来的王者,在这里开始了他们生命中的第一次对决。
又过了数天后,
冷泉山谷,大片坡地的草原,繁茂的夏花野草被往来奔走厮杀的士兵践踏成尘泥,又纷纷扬扬的飞洒到天空上,
紫色花纹的双头鹰旗下,树木搭建成的了望台上。
作为总指挥官皇太子利奥的副将,乌斯李维正在打量着战场,不时发出自己的命令。
他是一个被称为正统军事派的老军人和自身指挥官,早年以首席百夫长的身份,追随在君士坦丁皇帝在小亚细亚与艾穆哈人作战,历任过好几个老牌野战军团的军团长,最终在军区司令官,这次从帝国腹地色雷斯的特拉比松军区调任过来,作为副手以辅佐战阵经验不多的利奥皇太子。
他最擅长的是通关事先周密的侦查和部署,减少敌人的优势和战场上的不确定因素,以充分发挥罗马军队的训练和纪律上的战术素养,在战斗中全力压制敌人,并保持足够的预备队投入,通过周密的战术指挥和局部调节,不给敌人喘息之机和部署反扑的余力和时间,避免被扭转局面的可乘之机。
在战略上服从利奥的判断和智慧,在战术和战斗中,辅佐和补足皇太子不足的地方,在需要的时候占据前线指挥的主导地位,这是他的扮演的角色和担负的职责,他显然表现出令人信任和胜任的一面。因此有传闻说,一旦他随皇太子利奥回到君士坦丁献俘,接受市民的欢呼游街之后,将会被留下来,充当君士坦丁总守备官的常务副手。
随着晨曦雾霭的散去,战斗的号角再次响起,这已经是战斗的第五天了,不计其数的法兰克战士和罗马士兵倒在了这片土地上,人类的血在地面上染出一条褐红斑驳的大路,但是战斗还没有结束。
拜占庭的战线再次推进了二十罗马里,虽然一次次被击穿阵线,但是敌人还是没有被完全打垮的迹象,这让这些年轻的拜占庭军人们有些焦躁起来。
作为一个一直在强大外敌和内忧外患中,不断复兴起来的王朝,永远不缺少杰出的人才和他们表现的舞台。通过频繁的战争,很多人获得,并抓住了改变自己的命运的机会,成为这个国家中举足轻重的一员。因此这只普遍军官阶层年轻化的军队,要比别人更加鲜血和功劳,但是他们的努力在这里受到了一次次阻碍。
而作为对手的法兰克王子,查理曼表现出了让人敬佩的军事素养,在一次次被击溃前沿后,总能总能组织起足够坚韧的后队,并保持足够韧性和弹性的战线,让罗马军队突进击破的战果,始终无法扩张的更大,甚至不惜用他的旗帜和卫队奔走在一线,总是及时的出现在战线动摇的位置,充当吸引和牵制火力攻击的目标,以掩护崩溃的部队重整,然后将战斗拖到夜晚,在黑暗的掩护下脱离战斗,重整军队,白天再战。
虽然察觉到敌人或许在酝酿着什么,但是他们的士气已经到了极限,在高处可以观察到一些边缘的士兵,似乎连武器都拿不稳,或者连基本的战队都维持不住,只能七到八歪的蹲伏在地上。
但是罗马的军队也积累了相当可观的疲惫,连日的激烈战斗和追击,是依靠短暂夜晚进食和休息无法补回来的,大型的野战军械都被留在后路的营地中,三个主力军团都减员过半,伤员堆满了营帐,那些体力较差的边防军,已经脱掉了对他们来说过于沉重的皮铠,只剩下一面小盾和单手剑,或是几只可投可刺的细矛,而那些仆从军的首领们已经多次请求脱离战斗。
这是双方意志和实力的较量,
但作为军队总帅的利奥坚信,足够强大的力量,和无懈可击的战线,足以碾碎一切战场上阴谋和伎俩。
他手上最后的预备队,一个联队伊苏里亚卫士,和两只亚美尼亚步兵联队,作为拜占庭的荣光,禁卫军中矛尖,最精锐的重甲禁卫骑兵,已经在战场上投放了多次,积累了不小的伤亡和疲劳。
由于罗马时代沿袭下来篡立成风的特殊体制,和罗马禁卫军的“光荣传统”,比如裹挟废立皇帝,将皇位待价而沽之类的光荣事迹事迹。基本每一代王朝的皇帝上位,都会对出身君士坦丁本地的禁卫军进行一次大清洗或是换血,然后用自己出身的家乡人,组成具有亲族血缘关系的宫廷卫队,再从亚美尼亚等民风彪悍的边疆地区,在首都重金维持一只常备雇佣军。
比如当代的圣宫卫队,就是由来自前代利奥三世皇帝家乡,伊苏里亚地区的彪悍山民组成的精锐轻步兵,而作为皇帝另一只直属军事力量,则是来自亚美尼亚的披甲骑兵组成的雇佣骑兵团。
当皇帝或是皇室成员出征的时候,这两只直属军队的士兵,也常常伴随左右。
这或许是他们最后一次出击,连例行冲击前的压制射击就省却了,或者说没有这个体力了,齐步前进,小跑,大步跑,最后狂奔,积蓄了巨大的冲势后,撞进法兰克人的队列中,象尖刀一样肆意切割着法兰克人的军阵,并将其中较的稀烂,然后再马上劈砍四面汹涌而至的法兰克人浪潮,为紧随的军团重步兵打开更大的缺口。
侧翼投入包抄的伊苏里亚卫队,也发挥了作用,这些披着轻便的连身链甲,手持刀斧的生力军,想劈砍菜瓜一样将边缘的法兰克人剁倒,在正面和侧翼同时受到突入的情况下。
法兰克人被地形紧紧压缩的战线,从左翼开始终于再次崩溃了,无数士兵不顾身后的骑兵和,丢下武器和旗帜向两翼山上逃去,只剩下一道最后由薄薄防线。
法兰克人最后的防线之后,残余领主卫队和王室侍卫组成的战斗集团中,查理曼也在打量的尽在咫尺的战场。
连鬓的大胡子,很久没有修整,亚麻色的头发和坚毅的脸部线条,让他在一干铠甲鲜明的法兰克人将领中并不起眼,只有你凝视他的时候,才会感受他眼神深邃而富有让人安心信服的魅力。
虽然他已经站在那些突入伊苏里亚卫士,弓箭可及射程内,但是他却没有丝毫惊惧的神色,哪怕是前列作战中的法兰克将领们,频频回望,渴求和恳请的神情,也没能让他有所变化。
直到一只猎鹰,如箭的落在一名扈从的手臂上。
“避免和罗马人进行阵地战,一旦让他们建立了工事,再多的军队也不过是敲打岩石的手臂。。这是我们祖辈留下的教训”
“罗马人至少教会我很多事情,”
他才突然对身旁脸色有些紧张的年轻地区巡查官,开口道。这也是他的一位表亲,负责对法兰克王国在北意大利境内包括一位大伯爵在内的众多附庸势力的监察。
“比如如何通过战场之外的手段,取的应有胜利。。”
“要知道罗马人在面对东方那些更强大对手的时候,最喜欢和常用的手段,就是用金钱来收买胜利。。”
后方传来的烟柱,像是不详的征兆,霎那间笼罩的拜占庭将领的心灵,
“逃入山中的法兰克人,聚集起来袭击了我们后方山口的营寨。。。”
“驻守的两只哥特千人队放弃了防线,逃走了”
“我们失去了辎重和退路。。“
像是在印证他的话语以为,突然空气中传来尖啸,几只黑影远远的掠过天空,落进拜占庭军队正在修整的后队中,惨叫和血花中,有十数人被贯穿,却是存放在后方营地的拜占庭军队的大型野战器械,扭力弩炮。
士气的动摇和低落,不可避免的从后方蔓延开来。
。。。。。。。。。。
拜占庭海上第一军团驻地
“北方传来了坏消息。。”
军团长西维尔在大地图前,脸色沉重的转过身来,对着奉命召集起来的军官们道
“利奥殿下的军队在冷泉山谷,作战失利,已经退往下加尼斯。。”
“在希腊的援军重新到达之前,北意大利就只能靠我们了。。”
“那罗马城怎么办。。”
一名头发灰白的年长军官道。这也是大家关心的问题,刚去的光复圣城的荣誉,就这么放弃了对这些上帝信徒来说,是在是难以甘心。
但是为了对应北方的局面,并且压制那些因为罗马的失利,而重新变得蠢蠢欲动的伦巴地人,势必让军团的主力北上组成新的战线,这样对位于中部的罗马城掌控能力大为削弱,再加上南意大利城邦的孱弱,和中意大利那些地方领主可靠度有限的忠诚。
而对已经进入军队上层,拥有相应政治上觉悟的西维尔来说,利奥成功的脱离,这可以说是一个不幸中的万幸,只要利奥皇太子还在,帝国在被意大利的失利和损失,都属于可以承受的局部问题,但如果因此失去利奥,则在军团在北意大利再多的成果和努力都是无意义的。
“军团必须北上。。。”
西维尔斩钉截铁道。
“就让塞利斯人联队留下来好了。。”
“如您所愿。。”
一名黑发黑眼黄肤的异族联络官,用并不熟练的拉丁语,抱胸回答道。
西维尔当然不是无的放矢。
作为东方大帝国出身的塞利斯人是坚定的异教徒,作为贸易上依靠罗马的外来者,是难以被野蛮人收买和加以诱惑。
而且相比军团中的保加尔人、色雷斯人、伊苏里亚人、斯拉夫人等大多数皈依上帝的各族士兵来说,塞利斯人显然更难以被以上帝和教会之名而受到动摇和蛊惑。
有塞利斯人监控罗马城,就算是那些教廷中的潜在不安定分子和野心家,想与那些表面臣服罗马的地方贵族领主里应外合,难度也要打的多。
随即他想了想又道
“以军团长和拉文纳军区司令官的名义,我特准你们在当地筹集辎重和给养,招募不超过自身数量的仆从军队。。。”
这个决定似乎并没有在那些拜占庭军官中引起太大的反响,塞利斯人在海上有强大的商业运输能力,让帝国的海上贸易的领域有更多的选择,也决定了帝国可以从各行省的运输船队中,抽出更多的精力和资源集中扩充海军事业上来,同时还意味着一旦军团作战不利,还要借助他们的船队保持一条后路。
虽然,这些塞利斯人善于收刮的名声,也许会让罗马城及其附近的地区遭到不小的劫难,但是相对整个被意大利的得失,却也不算什么了。
“愿上帝保佑罗马。。”
西维尔亲率先吻藏有他女儿头发的圆环十字银链,在他的带领下一干将领虔诚的同声祈祷道。
“还没为西尔维亚找到一家足以匹配的托付对象前,我可不能死在这里。。”
口诵着上帝之名,他却想的是花冠之年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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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泉山战场,某处
尸骸狼藉中,法兰克人的尸体像是层层叠叠堆砌的骨牌,呈现一个圆环,包围着一个小高地,踩着因为尽头血水,而变得颜色深重质地松软的泥土,越过盾牌和皮脆刀枪拼成的防线,
全身戎装披挂的查理曼,看到了和法兰克人勇士死死纠缠在一起的,是一些长相特殊敌人,他们的长相和武器更类似东方的游牧民族,但在气质和服饰上又有所不同。难道拜占庭人又征召新的游牧民族雇佣军。
就是这些敌人,让清剿残敌的法兰克人折段了至少五面千人队的战旗,最后还是动用了缴获自罗马人的扭力弩炮,才打开缺口,用人数淹没了这些敌人。
当然,他并不知道,而这些人死战到底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语言不通,而几名翻译都死在败退中,结果误会重生之下,突围无望就是唯一的死局。
“给予无名敌人应有的敬意,准许他们体面的被掩埋。。”
查理曼转身下令道。
在他眼中这些人的战斗意志,已经足以与历史书上罗马全盛时期那些最精锐最有荣誉感的军团老兵,相提并论了。
这一刻他并没有想到,眼前遭遇的这些敌人,并不是他日后战斗生涯中的唯一个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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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于是稍停后,我们把金陵城中有点来头的寺院都逛上一圈,布施不少香油钱出去,也留下了不少让人哭笑不得涂鸦和留款,当然看在那些一串串大小银宝的份上,那群大和尚老和尚中和尚,明显世俗化很透彻的,也只能捏鼻子认了,比较热情的家伙则一而再亲自相送出山门,表示以后有空再来,还要拿石碑勒成题记,以彰善举。
在正果寺吃过全素雕果的午饭后,然后,
坐在在金陵城的茶寮里,泡上钟山泉水煮的润州狮峰茶和光州团茶饼子,一壶只要十五个大铜宝,随送卤干、醋泡海米、蒜煮花生仁、梅菜干四小叠。
一边饮茶,一边听说古评唱,这是一种北方流传过来的娱乐方式,主要素材是才子佳人,将相王侯、市井传奇之类的悲欢典故。而金陵的茶寮师傅,在北地讲古的基础上,加上当地流行的唱说之词,以增加艺术性和趣味性,
最常见的,就是截取某个历史片段,然后加以夸张的语言加工和修饰,并夹杂插入一些自编的群众喜闻乐见的yy小段子,以娱人娱己。
这也是金陵当地,小有身家人士或是殷实之户,消闲度日,消磨上大半天时光的去处。而这个时光,没了可接的活计,雨檐下台阶上也坐满了贩夫走卒之流,虽然没法登堂入室目睹,但是化几文讨碗漂着粗梗的洗茶汤,听听内堂传出的声响,还是不错的,他们虽然衣裳褴褛,但是屏气凝息的神情比茶客们还认真的多。
坐在位置上好的小阁上,薄纱素幔的帐子被放下来起来,遮住了里头人的面容。
油水清淡的素斋显然消化的很快,小丫头她们觉得不过瘾,各自有叫了盐水豆角、切干丝、五项蚕豆、芝麻团子、韭黄小卷、茶粉糕、糖藕片等吃食一大桌,甚至还有一大碗赤豆酒酿糯米圆子,和用江米水、葡罗汁、甜菜头酿制的三酸饮子。
微微豆香浮沫苦尽泛甜的茶水,从舌苔味蕾上流淌而过,在喉咙弥溢出足够的香气后,变成肚子的一股热融融的清气,让饱食泛乏的身体一下从内部清醒过来,耳边是绵软南音金陵腔的唱作故事,一唱一句,一颦一举,都撑满了江南水乡流淌千年的韵味。
眼下正在说的是《定西记》
只是半道插进去听了一会不由让我笑了起来,说是薛仁贵的后人征定西凉的故事,但却在情节上影射不久之前发生的吐蕃之战。
其中自然免不了一些类似“危急时刻,将军一吼赤岭断,百万藩众尽做鬼”“汉家将士感动天地,夜降天龙八部助大破敌营”“大将军乾坤借法,神雷击灭西凉宰相”“诸葛武侯显灵星宿川,困的数万番军不得寸进”“元帅立碑海心岛,定死地龙,截断藩胡数百年气数”明显被神话的段子,倒也很能调剂情绪,
虽然还不乏一些“西凉番人浆食载道,献妻女以迎王师”“汉军将士身体力行安抚藩妇”“按军衔上”之类,让女性也脸红耳热的隐喻段子,但还是让小丫头她们听的津津有味。
只有有些东西编排的实在让人无语,比如拜服在征西元帅胯下的,女儿国国王和公主母女姐妹花什么的,让小丫头他们听的乐不可支,不是抱着肚子哧哧笑,就是憋着脸上笑意,死命拿眼睛瞟的我直翻白眼。
古代人民群众果然并不缺乏想象力,只要有足够的素材,没有想不到,只有做不到啊。
我忽然觉得应该回去给那个魏元坤好好算算帐,毕竟其中一些细节只有从征之人才会知道,这是远处响起锣号声大破了午后的宁静,随即我看见湿润的街道上,大队的旗牌仪仗,穿街而过,正向这里而来,心中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由用新买的彩绘扇子,捅捅趴在桌子上嘿嘿笑的浑然不觉的小丫头,
“喂喂,我们又该转进了。。。”(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642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上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老子《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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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城外,
古代希律王行宫的旧址上,已经变成一片繁忙无比的工地了。
中垒校尉沈岳手按横刀,轻车熟路的检视这挖出来的土块和石片,不时做出一些指示和评定,然后按照原样标记,分类,运送到其他地方,重新复原放置。。
在他身后是众多挥汗如雨正在挖掘的人群,各种锄镐铲锨等专业工具挥动下,地面很快的沉降出一个个,被棕榈干和苇草棚的脚手架覆盖,层叠有致的大型深坑。
在以北人和剑川人为主的龙武军系统中,沈岳是少见的东南人士人出身,他家算是吴兴沈氏有点渊源的小门户,在朝廷勘定的九等户籍中,也只能算中下等一流,
更别说与龙武军这样新兴的武人集团,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交集,龙武军在南方的影响力,更多集中在剑南道,以及荆南道、岭南道的少数地区,在东南这个朝廷财赋重地,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因为,祖上做过南朝的山泽令,因此家门世传的渊源,自耕足食之余,以为人家望风勘墓定穴为营生,在当地也很有些小名气。
但他这一代,已经不大想继承祖业,而是试图改走耕读之途,在仕途上谋一个出身,可惜家中的资源有限,只能供他完成最基本的乡学,他本人在经义诗赋上的才学,也是中人之姿,在初级乡试之后,就难以再获得更多的上进,
原本以为就这么止步不前,回去重操旧业,去上一个门第相当的妻子,然后把改变家世和命运的希望,寄托到下一代身上去。
不想世事无常,在他却出现了一些转机,吴兴沈氏的一个女儿被选秀入宫后,竟然成为当今太子的生母。
在这位沈娘娘晋为惠妃之后,也不可避免的要追赠三代,然后派中使回乡叙祖认亲,兼带提携一些本家亲族。
因为这位娘娘的本家不是什么丁口兴旺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剩下多少男性,于是连带提携他家这样的远宗,也多少鸡犬升天式的沾了光。
让原本仕途无望的沈岳,得到一个进入三附预科之一百工学堂的推举资格,虽然只是推举资格,但往往只有老龙武军内部人员的子弟,才能享受到的余荫。
至少他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因此三年预科时间一过,他也跻身晋学的名单,但最终却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选择看起来前途更加广泛的京师大学堂,或是直接参加科举,而选择到武学以工科继续进修,在武职一途上另谋发展。
虽然最后在武学六科之一的工科,结业成绩不过是中流之属,但因为是沈惠妃点头认可的远房娘家人。
再加上以在堪舆风水发展出来的,军事勘察测绘学上的优异表现,破格以见习身份入选到参事团组的候补团队中,开始了他的从军随幕的生涯。
说是随幕,但是实际上也分做三六九等,头等的自然是参军、参事,虞侯三班子弟,作为轮流值守的候补人选,总是不乏面见那位大人,并且留下印象的机会,只有军中服役或是在校成绩卓异的头等人物,才有机会猎神其中。
其次是衙前、龙牙、龙鳞这些亲卫护军序列;再次之为防阁、亲事这些杖前班,至少也有日常露脸的机会。然后是被两府一幕的各位长史、司马等佐僚亲信,选中的从事、协办人员,跟随各自的官长主事,也有面见那位大人的机会;然后是
依次序列下来,最后才是他们这些留在外围的候补班,所谓随幕的意义,就是在主上全副仪仗大礼出行的时候,才可以站在自己的序列里,远远的看个背影或是正面的轮廓。
尽管如此,这段时间不长的资历,多少为他将来的受职有所加分,
然后第一份差遣,发掘汉西域长史府的旧址,以获得自古以来华夏统治当地的义理,
以意外找到那位大人位于疏勒镇地区,传说中的故里山村之后,他的命运突然发生了一个转折,他被授命专门召集同类学科和专长的同年,组成了一个小组,然后
然后从这里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就挖到了这万里绝域之外。他所学的专长和从事的经历,越来越得到枢府大人的看重,甚至成为麾下一只秘密部队的主官。
虽然不及那些同年在征战中的惊心动魄,或是热血沸腾,但也有独特的成就感和特有的功勋嘉勉制度。
作为活跃在二线性质的专业部队,沈岳几乎没有多少机会遭遇正面战场的敌人,他们的风险更多来自,发掘现场的不可预知危险和潜在隐患,要对付的也只是被征服的当地人中,可能潜在的反抗者,流亡与道路上的溃兵或是盗匪之类。
而他们最主要的任务,通过考古发掘的行为,确保被征服土地上的历史遗存,都打上华夏自古以来的印迹,
他和很多同年或是经历相近的年轻人一样。无限的崇拜那位大人,不仅是因为他不过三旬出头,就已经在大唐帝国最高权力中枢中具有一席之地,与位高权重的宰相们站在一起,仰着头与天子奏事了。
而且他最是念旧而优待故旧老人,却喜欢提携任用年轻新进之士,因此在他的麾下,那些自认有才华和抱负的年轻人,总是不缺乏机会和晋身之途。就算没有,这位大人也会想办法去开拓和创造。
同年出身有过一面之源的李思远,因为波斯王孙的血裔,现在已经是光复了波斯故土的新王,而另一位在枢府大人身边短暂呆过的薛裕,现在也是辖地千里的一国之主。
这些例子,也是这些年轻将士口中,最津津乐道和相互鼓励的话题
像沈岳因为他在专业领域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也等到了某种程度上独挡一面的机会。
他所仕事的工程军特殊部队——101基建团,是那位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跟随在身边的专业部队,不过这些基建团成员的专业性,并非直观的战斗力,更多是在考古发掘和金石古物的甄别鉴定之上。
这一路过来,一边打战,一边就是在不停的考古发掘,走到哪里就发掘到哪里,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这只特殊工程部队的日常勤务,比起正规战斗部队的还要忙的多。
巡视了一遍又一遍后,他才坐下来,喝上一杯用深井冰水镇过的葡萄酒,这种当地特有的发酵不完全的廉价饮料,还残留着着葡萄汁的酸甜味,倒是颇为消暑解乏。
正在挖掘的工地,突然骚动了起来,在场提供协助的那些宗教代表,突然激动了起来,不顾维持秩序的士兵阻拦,连滚带爬的冲到新挖出来的一片遗迹上。
其中主要是那些大头巾黑白长袍的的希伯来人,情绪激昂的又喊又叫,还有个别花白胡子的神职人员。
对着被挖出来的那些,带有六芒星和古文字的残柱和地基,激动的涕泪满面大喊大叫,或是当场扶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由于从小的经历和环境的影响,他对考古的狂热爱好,直接体现在了日后波澜壮阔的军旅生涯中,哪怕在战斗的间隙,也见缝插针式的维持这他这种爱好。
从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次漫长的大远征中,从东方到西方,从黄海到地中海的上万里征程中,他和他的部下至少发掘了数以百计的古代陵墓群,和成百上千历史遗迹,获得的古代珍宝和文物数不胜数,价值更是难以估计。
这也造成了他在后世人眼中,某种程度上毁誉参半的争议话题,有人认为他是用自己的肆意妄为,打扰了亡者的安息和宁静,但更多崇拜者,则认为他是通过这些,重现和恢复了古代文明的成就和辉煌,抢救和保护了遗失在岁月中的历史片段。
《华夏考古史纲——影响考古历史的十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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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城外,修缮一新的希律王堡,
按照十二宫分布的动物造型马赛克水磨地砖,被搽试的光可鉴人,踩在上面冰凉舒适。
随着身体的额动作,印射在上面的是三双套着齐根长袜的美腿儿,连同它们的拥有者,像是筵席上逗人开胃的佳肴一般,盛放在我面前,
黑色绣边长袜下的是伊利亚纤巧细致的大腿,雪白蕾边丝袜包裹的是尉迟瑶丰美足腴的美足,紧绷的肉色长袜下,是小慕容骨肉匀称,健美弹力的。
光是轮流细细把玩,或是盘绕在身上额鬓厮磨,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消闲。
我躺在藤和绢丝编制成,透风的清凉软塌上,身边环绕着荡人心魄的娇吟声,哪怕听不懂语言也懂得含义。
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异族侍女,跪在我的脚边,用手臂环托住胸部,形成一个造型独特的乳杯,在里面倾倒满是冰沙和果粒的,用果肉和葡萄酒调和成的鸡尾酒饮料。
在细腻嫩滑的浑圆上,在冰沙随舌蕾融化的那种肌理绷紧的触感,真是妙不可言啊。
那种积累了许久情绪和心愫,通过灼热的体腔,包裹紧束的让人差点融化掉。然后随着体腔的再次扩张,将冰块也塞了进来,
毫无遮掩效果的幕帘之后,是其他侍女正在宽衣解带,检查身体细节的香艳情景。还有小慕容的淳淳叮嘱。
“你们必须时常的检查身体的状况,以确保用做好的状态,去服侍大人,”
“任何隐瞒和忽略,都要受到惩罚的。”
“唯一的选拔标准就是有容乃大,有足够的容貌,胸部也要够大,身体有自然的香味就更完美了。”
“耶路撒冷城中的奉献,已经统计出来了。。”
尉迟瑶的声音,将我从这些搔首弄姿的动作中拉回来。
“城内外的一百零七家大小商队、行会、工坊,共献纳钱币财物,折价做二十七万第纳尔(金币),”
“此外公用金库里,还有羁押数年,没有上缴的信仰税和人头税,扣除掉公共设施的花费,还剩下六十六万两千一百枚第纳尔,”
“***区、基督徒区和希伯来人区的各个教派献金,也已经押解到堡中了,”
“其中***区的各大清真寺奉纳的最多,大概有三十一万第纳尔金,其中近半是各色珠宝。”
我点了点头,这不稀奇,在阿拔斯王朝覆灭后,他们应该算是最惶恐不安的族群了。
“其次为希伯来人区的各个社区和礼拜堂,现纳各色钱币约二十八万第纳尔金。”
我再次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说,希伯来人也是掌握流动资金最丰富的阶层
“最后是基督徒区的大小教堂,他们拿出来的财货成色驳杂,钱币数量很小,主要是各种贵金属器物和小件珠宝,甚至还有一部分库藏很久的布匹和粮食。
“不过,最后折价也有十九万第纳尔金。”
“现下,就剩下亚美尼亚区的派系比较复杂,还没有统计收集齐全。”
我估摸了一下,发现来这耶路撒冷城一趟,初步收益就达到了两三百万缗的,这次出兵西进所费财孥,一下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还绰绰有余。
看起来作为宗教圣地的各个教派组织,这些年过的都挺滋润的,在历代王朝的盘剥压榨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家底。
当然这笔钱,还要用修缮耶路撒冷城的名义,在工程建设中返还掉一些才行。
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把一口酒水直接喷在,用肉杯给我斟饮的两名侍女脸上。
“什么,挖出了所罗门圣殿。。。”
这下有些玩大了,原本只是找个遗址,挖点东西为后来事情制造些噱头,没想到真挖出正主儿来,可谓是命运弄人啊。
要知道考古学正式出现在人类社会中,是很晚的事情,而近代冲突纷争不断的耶路撒冷,同样是考古的敏感地带和禁区,因此牵一发动全身,目前只有以色列人以修缮为名,进行小范围的发掘工作。
而传说中的所罗门圣殿,
也被称为第一圣殿,是由希伯来人历史上最伟大的王者,所罗门王修建的地上神明居所。
如今在圣殿山上的,是第二圣殿的遗址,是在罗马人统治时期,又希律王重修的缩水版,因此也被称为希律王圣殿。
虽然罗马人捣毁了所罗门圣殿,有将原址犁平,但是作为罗马的代理人兼凯撒的政治伙伴,希律王将自己的王宫直接修筑在第一圣殿的遗址上,显而易见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和动机。
只是近代耶路撒冷地区所特有的焦点环境,让任何国家和势力进行较大规模的考古,都可能引发地区政治上和民族间的动荡和冲突,哪怕是作为当地实际控制者的以色列国,也讳没良深。
比如我选中这处希律王行宫的旧址,只因为他是现代遗址中,还没有被探测过的,没想到底下还埋着更惊人的东西。
虽然有了意外,但是某些项目和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耶路撒冷方面很快传来新的消息。
混杂在众多出土文物中的几块石板,让那些希伯来人长老和拉比(宗教学着)、祭祀,如获至宝,因为据说在石板上,用古代希伯来文记载了,所罗门圣殿中的至高宝物,存放上帝给予神选之民誓约和其他圣物的圣约柜,及其去向的线索。
希望能够派兵全天候的保护,确保这些爆发出某种狂热的宗教代表和学者,将这些石板上的内容,完全的解读出来。
对于身为幕后操纵者的我来说,不由松了口气,一切都还算在既定的轨道在运行。
当然要制作这几块古文石板,对来自国内的仿古做旧的专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石板本身也是公元前的古物,来自亚述地区与希伯来人有关的历史遗迹中,只是还没来得及携刻上什么的空白石板。
然后仿造古代风格,在上面刻上含义隐晦的希伯来古文字,再用醋酸和石灰碱水反复浸洗,多次之后就自然行成,酷似某种岁月风化剥蚀的效果,然后利用挖掘的过程,将这些质地相近的石板混进去,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化,通过解读的结果,会发现圣约柜下落的线索,将直接指向死海边上,另一个重要的考古发掘点。
作为一个有足够渠道获得新闻咨询的现代人,我只要将某些东西,提前安排出现在历史中,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自然有人替我水到渠成了。
一时之间,作为发觉对象的指定人,受到神启之人,当代的先知,之类的头衔和赞誉,再次被加诸到我的身上。当然这并不稀奇。
对于当地的希伯来人,或是随我前来的希伯来人顾问们来说,迫不及待的要承认和宣传,这个伟大的考古发现了,或者说他们迫切的需要这个考古发现。
毕竟,作为距离公元前的希伯来人,第一次被赶出发源地和家园,已经过去了大概一千多年时间,这段时间漫长的足够让许多人的祖先和传统,被泯失在历史的尘埃中,散布在天南地北的更多人,也只剩下一个传统信仰上的微薄纽带,在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渊源。。
这个发现足够他们对于充分认可自己的历史,籍慰因为颠沛流离的历史而留下的创伤,乃至鼓舞历史传统的荣誉感和使命感,甚至是振奋自己的民族精神和成为新一代人的心灵支柱,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对城中各个教派的基督徒来说,所罗门圣殿旧址的发现,也等于是间接印证和加强了《圣经。旧约》的神圣性和历史真实性,对于凝聚教徒的信仰,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至于***,这时候,没有人会考虑他们的观感如何了。
在这一片纷扰渲染之中,一只姗姗来迟的海船,也在凯撒里亚港靠岸,来自北方拜占庭领土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里亚,带着对耶路撒冷现状和既成事实,认定的外交文件,也终于抵达了耶路撒冷附近。
经过了数天的布置和准备,大唐海外拓殖会议,也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终于如期召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3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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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钱和其他收益的入库,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用征收来的金钱,从当地大肆采买物资,雇佣和招募当地人,进行各项公共设施的修缮项目。一时间环绕着耶路撒冷城,是一片热闹的建设工地。
有了了足够金钱的润滑,这些良莠不齐的外来军队,也可以维持基本的纪律和相对公平的正常交易行为,在这座城市里留下更多诸如富有和崇尚秩序之类的,关于东方人的各种痕迹和传说。
我坐在屏风遮盖的雕花窗格后面,翘着大腿,摸着下颔饶有趣味的看着,一片吵吵嚷嚷的会场,
嗯这里之前是阿克萨清真大寺的礼拜大殿,毕竟在见缝插针的耶路撒冷城中,能够提供足够空间的场所,实在不多。
在我“没有什么不能谈”的指示基调下,代表各自出身不同地域的,各种面红耳赤,或是挥胳膊舞腿的代表,让我们想起了某种宝岛游的例行福利——参观立委打架。
所谓拳头与口水齐飞,茶盏共碎纸一色,时不时的有乒乓作响的不行飞行物,落在某个倒霉蛋的头上,然后被拖下去包扎。
不过就算是全武行,上演了几天后,还是有所收获的。比如归化人的入籍标准和考察程序,商业竞争上的基本底线和仲裁调停的通用制度,各大军州的势力划分和商业、军事上的业务范围,并且因此产生矛盾冲突时的,基本磋商沟通机制。
无论是相对于名分上的管理者——远在故国的南海都督府来说,还是掌握了近在咫尺的陆地上,大量土地人口和资源的岭西行台,将是这些海外势力之上,相对超然的监督和制约力量。
当然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两家从最终意志的出发源头来说,都是以我为主导,但是为了体现某种“客观公正相互制约”之类的幌子,组成一个驻地为耶路撒冷的联合协调机构——长史府。
只要是通过这个机构发布的,所有被认定为是,损害到广大海外唐人利益的行为,将遭到包括附庸藩属在内的所有海外势力一致讨伐,
相应配套法规也在逐条逐款的议定出来,将分为陆地上和海上两种适用程度和标准,大体上略微不同的行为准则:即在陆地上使用岭西行台的律令章程,在海上及水中之土(岛屿),则行南海都督府之职权。
然后又分为适用老唐人、土生唐人和荣誉唐人,以《唐律》为基本纲要辅以所在地风俗传统法,相对精细的内部条款。
以及针对大多数归化人的普遍性条款,各大军州可以因地制宜的进行修订,然后报备行台和都督府即可,以适应当地的发展需要。
这也是首次以成文典章的形式,对于藩属、义从、归化族类等,这些长时间处于国家统治和法律边缘,所谓灰白之间的从属族群,及其生产生活和社会行为所产生的,注入社会地位,财产处分,经济权益,司法管辖和适用,进行了细分和归类,并且在这些阶层中建立一定秩序的上升通道,
并且按照新呈文的统治秩序,虽然比不上内法所界定的大唐国人待遇和条件,但是在对外的交流往来中,这些附庸势力还是具有相对的便利和优先权,如果实行得当,等于是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培养出数以百万计心向大唐的潜在国人。
一旦出现扯皮的状况,我将直接动用基本的影响力,快刀斩乱麻式来加快进程,这不仅仅是个人威望的问题。
虽说对于这些多少习惯了自行其是多得方便的海外军州来说,纳入一个大体系下受制于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是拥有了一定的基业和财富之后,更有秩序和章程的发展模式,更加符合那些孤悬海外的既得利益阶层渴望。
在这种情况下,牺牲相对的自主权换取来自陆地上的强大后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南海都督府所控制的经济命脉,以及岭西行台所具有的实力就是最好的保证。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纵横海上的生活,但是作为人类生老病死的基本需求,还是大多得回到陆地上才能完成和满足的。
在我所代表的大唐统治力和影响,被船团活跃的空间和距离给无限拉长之后,采取类似羁縻属和正式郡县之间,相对宽松和灵活的管理策略。按照消息传达的时间和远近效率,给予更多的便宜行事和自治权益。
只要这些治下之民,能够官方所指定基本准则的框架内,继续遵守大唐语言文字风俗礼仪法律道德伦理传统文化之类东西,那他们的子孙就可以将这种地位和权益,比较平稳的继续沿袭下去。
这也将成为日后更多唐人海外殖民区域的行事基调。所谓争权夺利传统戏码不是没有发生过,起码也要有了足够的积累和底蕴之后,才可以被考虑和容忍的。
从最初军事上的征服和掠夺,到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收割,最后是文化上的同化和吸收,建立起一套循序渐进的行事标准和通用准则。只是后世那个显赫一时的日不落帝国,作为祖上被野蛮人多次收割和换血岛国的历史底蕴有限,也造成了殖民历史的后劲不足。
相比之下,我也有更多的资源和理由,乘势建立起一套以培养和输灌唐人政治经济文化上的成就,所代表的跨时代优越感和自豪感,进而辐射到众多附属势力中的内聚力和归属感,的核心价值观。
因此在耶路撒冷的期间,我抓们大老远穿过沙漠带过来的,数万本专门印制的书籍和册子,也被散发一空。主要内容,都是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宣传华夏自古以来的文明成就和荣耀史观的,《三字经》《千字文》体裁式的通俗文字。
既可以适用于儿童时期的蒙学,也可以满足充斥在海外船团之中,那些大字不识之辈,旁听附会的需要。虽然这种东西放在在平常光景,下得是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但是在岭西行台跨越万里的威赫军功和著绩,作为强大实力背书和现实对照下,就显得极具心理冲击性和非同凡响的感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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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骄阳之下,
汗湿后背的东方希伯来代表,上咸海城邦第一任执政官,新迦南共和国的缔造元老之一的约书亚,站在人群中,翘首以盼有坎坷不安的等待着最终结果,胶着在失望与希望之间,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们无视了炎热和焦渴。
约书亚觉得他这辈子,也没有此刻的如此情绪激荡和波动,他本以为他这一生的热忱和激动,都已经随着花剌子模地区建立的第一个希伯来人自治城市,到第四个希伯来城邦——迦南共和国的建立,就已经彻底耗尽了。
因为他所侍奉的那位伟大统帅,更像是来自东方的弥赛亚,他所经过的地方,无不是遍地涌现的福音和善证之报。
来自耶路撒冷地区,蜿蜒的人群和满载工具成群牲畜,在某种冥冥之中神秘力量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死海西岸的北部山沟中,一些人工造物留下的痕迹,将这些宗教学者苦心积虑追寻线索,引向了终点——一个坍塌的古代洞穴。
被清理出入口的,迫不及待的闯入满是尘土的洞穴中,低矮扁平的洞穴并不算大,而且被坍塌的土石几乎掩埋了一小半,剩下的空间内,几乎是满地满眼的古代容器。
层层叠叠插在泥地上半人高的尖底双耳陶瓶,有部分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干裂麻布卷及其包裹的纸质或是皮质文卷,很快就有擅长古代文字的学者和教士,小心的予以鉴定和辨认。然后他们激动的得出一个结论
那是使用纸草版或是羊皮卷书写成的古代文书,于是一场小心翼翼的大清理活动,自此展开,数以百计残损程度不同的卷轴文献重建天日,最后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一小部分用亚麻布包裹起来的,携刻文字和简陋图形的金属版。
然后就像是一个征兆一样,从第二天开始,周边更多类似的洞穴,被发现和发掘出来,不过破损情况和比例的就比较严重了,很多容器只剩下满地和尘土混杂在一起的碎片,
根据死海古卷初步解读的部分记载,大部份学者已经可以初步认定其原收藏者,是当时附近昆兰小区的希伯来隐士团体,他们收集各种书籍,而建立了这个最早图书馆原型。
公元70年,如日中天的罗马帝国占领了耶路撒冷,放火烧毁了犹太的第二圣殿。在这种背景下,当时住在附近昆兰小区的隐士派的犹太人,可能由于携带不便,或为了避免珍贵书卷的毁坏或遗失,将他们一大部分珍贵的藏书,收藏入洞穴,以便保留。
相继找到大概十几个藏有手稿的洞穴,发掘出大量的古卷和其他手抄本,有六百多种,还有残篇碎片数以万计,需要重新鉴别和拼接,才能进行解读。
这些公元前二、三世纪,到公元70年间写成的各种古代文献,分别用希伯来文、亚兰文、希腊文、拉丁文抄写在羊皮和莎草纸上,
包括叙事历史和神话传说,希伯莱文书写的早期基督教圣经,最古老的几个版本福音书,其中以《以赛亚书》最为完整。
其次,古卷包括了许多圣经注释,圣经评论,解经书,次经和伪经;最后,还包括了论礼仪的、历法的、生活守则,以及启示文学等相关文献。
在这些非圣经文献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书,以及神毁灭邪恶势力,弥赛亚再来时的公义国度的著述。
古卷还包括许多主题和体裁,有圣乐、书评、智慧书、律法书、伪经,甚至建筑草图与藏宝书。
比如《安息日献祭之歌》和《十二小先知之书》
其中两卷历经千年竟没有氧化的铜片,上面记载着分布在古代巴勒斯坦各地67个地下隐藏所的名称,及其藏有黄金、白银、香料和手稿的记录。
甚至还找到了一个长达二十五罗马尺的古卷,记述耶路撒冷圣殿的修建情况,后称“圣殿卷”。在《圣殿古卷》共有六十六栏,详细列明希伯来人的要怎样建筑一个理想的圣殿。
其中最完整的的,是公元前120年前后,全长7?3米的《以赛亚书》抄本。
当这些发现者,为自己这些天的见闻和精神冲击,已经麻木不仁,而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死海岸边进行疯狂的搜寻和挖掘的时候,
执政官约书亚的某位部下,在一个新发现的洞穴之中,见到了尸骸累累惨烈的一幕。
因此他们死亡的姿态是极为痛苦的,一点点的抓着自己的喉咙窒息而死,但是全体尸骸倒下的方向,却是朝向内部,没有一个人表向处对外逃生的姿态。
有人猜测,这些被疑为古代希伯来人的死者,似乎是在用生命来捍卫最后的秘密,将自己和所保护的秘密一起,活活埋葬不知名的洞穴中。
但是除了一个石质的祭坛,什么都没有,为了这个所谓的秘密,这些发掘者,不死心的用锤子和镐之类的工具,敲打着四壁和洞顶,又用水泼洒地面,以寻求有所发现,
最后他们找到一个位于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刻绘石板背后的隐藏壁龛,
随着被敲击碎裂的石板,在飞扬的尘土中,一个金色的器物赫然印入所有人的眼帘,也顿时让这些发现者,再次匍匐在地上顿首嚎哭起来。
那是一个用皂荚木制成的古代箱柜,长两肘半,宽一肘半,黄金、白银和黄铜,玛瑙石、亚麻、公羊皮和山羊毛作为内衬和包边,外面全部包以黄金,蚀刻出瓜蔓和初开花苞的纹饰,四角则是四只粗大的金环,被两条贴金的抬棍所穿过。
箱柜上覆盖着一个厚重无比,同样用大量黄金打造的祭坛,或者说是施恩座,二个黄金的基路伯天使,用宽大的双翼相连,形成一个菱形的环抱。
如此熟悉的特征和形制,和古代文书、传说中的描述,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是随着被摧毁的所罗门圣殿,一起失踪的古代希伯来圣物,存放希伯来人作为神选之民身份象征的圣神器物————圣约柜。
因为死海古卷的发现,在场见证的人实在太多,同样也包括其他教派的代表和高层,部分赞助的商人和承担护卫的塞里斯军人,因此在当地发现约柜的消息,用最快的时间,不胫而走。
然后再耶路撒冷城中,变成了一场巨大的风潮。而对对于城市中的基督徒来说,这些死海文书,同样是意义重大。
巴勒斯坦这块古老的土地,曾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发祥地。从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一世纪,聚居在这里的犹太人用希伯来文将世界和人类起源的传说、犹太民族的历史、犹太教的法典、先知书以及诗歌、箴言等都记录下来,编纂成书,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旧约圣经》。这既是所有希伯来人信仰的起源,也是基督教的信仰基柱之一。
在历史上不乏以圣经为对象,进行历史考证的学者和名人,但是他们的考证事业到最后,基本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圣经写作日期的传统说法,实在是查无实据。换句话说:没有足够的实物证据,可以支持圣经预言确实写在历史发生之前。
当然,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比较厚颜的说法,他们并没有找到一件考古的证据,推翻圣经所载的事物。
因此死海古卷之所以能够造成足够的轰动呢,就是因为数百年来的争议,死海卷都给画上了句号。
死海卷发现了旧约圣经,除了以斯帖记之外的每一卷。而死海卷著述的时代,是从耶稣之前一百七十年到耶稣之前五十八年,没有一卷写在耶稣之后,显然没有比这个古代文书更加权威的旁证,也更令基督徒高兴的,
最后甚至连***,都加入这种欢庆的人群中中,因为他们的古兰经,同样出自旧约的神话体系,按照他们最初的经义,在沙漠中建立宗派的先知穆圣,则是继耶稣之后,神临大地的新一代救主和引导者。
所谓闪米特三教的历史渊源,几乎是这片地中海东岸的土地上,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的。
但是在这一切狂热和欣喜的背后,事实上应邀前来观礼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利亚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天大的麻烦中,
普通信徒和神职人员,看到的只是圣经的历史和权威性,被进一步的证明和加强。毕竟,如果这些在在得到证实的话,历史上许多因为基督教义上产生的争端,将得到权威性的解答和平息。
在这次发现之前,希伯来文《旧约圣经》的传统文本是公元六至七世纪流传下来的马所拉文本,距今不过一百多年。人们曾担心,在长期口传和传抄的过程中,文本难免发生一些谬误、错漏和抄写者加进去的文句。
死海古卷中《旧约圣经》抄本的发现,不但把最早抄写本的时间向前推进了六七百年,同时经过对比研究,也证实马所拉文本确实是具有权威性的古本。
但是另一方面,死海古卷与现存教会经典上的差异,将变成新一轮宗教纷争和对抗,源头和导火索。一旦古卷中有涉及耶稣和基督教的“不实材料”,贸然公开出去会有“亵渎”之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死心塌地所信奉和精研了一辈子的东西,是存在谬误和歧义的,更别说因为传统教典而建立起来的神学体系和逻辑观,牵涉到罗马教廷到君士坦丁教会,数以万计神职人员的利益和立场,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被颠覆或是纠正的。
事实上,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重大的错误了,更何况他不小心已经从旁观者,转变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但这个并非尾声,
更多的发现被找到,与比邻的一条山脊外,是年代更晚一些的古代基督徒所挖掘的洞穴,一些受迫害的基督徒全部自杀在祭坛周围,
在用银子打造的古代祭坛上,供奉着珍贵绸布包裹起来的几枚尖锐物体,虽然已经锈蚀斑斑,但是根据石壁上留下来的绘画和文字,以及残存祈祷书的内容,证明这是一个古代隐修会,所保存与基督相关的圣物。
在众多宗教学者和教派高层人士的见证和解读下,掩盖在历史尘埃的真相,似乎被一层层的解开。
当古代罗马基督教会最鼎盛的时代,五大主教区,都各自掌握有与基督耶稣密切相关的圣遗物,随着罗马帝国势力和影响的崩溃和消褪,五大教区也相继被异教徒所夺取,或是大范围的改宗,这些圣遗物也逐渐流失在历史中
像耶稣所钉过的真十字架,最终保管在君士坦丁教会,而刺伤圣人的罗马百夫长之枪,圣朗努基斯,则作为最重要的遗产,掌握在拜占庭皇帝手中。
而作为圣城基督徒的心灵象征——圣墓大教堂,又称复活大教堂,耶路撒冷大主教的本堂驻所,同样曾经以得天独厚的优势,收藏了多件圣遗物,
因为教堂的前身,乃是当地贵族约瑟夫购买的墓地,后来因为敬仰而捐献出来,成为耶稣基督被钉死后的停尸之所,并在三天后复活的显圣之地,因此也留下了足够的古迹和遗物。
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希拉娜太后巡游至耶路撒冷,下令在耶稣蒙难和埋葬处,建造一座教堂,这一巍峨的建筑分为三部分,包括墓上的复活教堂、宏伟的长方形的受难教堂和岩石上的十字架。
但是现存的部分,乃是一百多年前伍麦叶王朝大进军事情,火烧过后原样重建的。因为随着时光的流失,各各他山上岩顶的真十字架,随着从东方败退的罗马人,辗转落入在君士坦丁教会手中,圣枪朗努基斯也为拜占庭皇家所持有的君王之器。
紧接着,圣墓大教堂里,保存着最后一件圣遗物,所谓的圣衣——既耶稣基督的裹尸布,也在伍麦叶王朝的二世哈里发穆阿维叶的圣城大进军中,丢失不知所踪。
在死海旁的洞穴里,发现这几枚所谓沾过基督之血的青铜圣钉,和更具有历史权威性的古版旧约的现世,同样也令城中的基督徒们鼓舞备至,这样将更进一步增强圣城耶路撒冷教会,所代表的信仰权威性和号召力。
然后是接下来的日子内,耶路撒冷城中大多数人,一直处于一种狂热和呓语的亢奋之中,各种公众集会、宗教和祭祀活动几乎是接二连三的举行,
当然了,
如果他们之中有胆大妄为之途,敢打开约柜,就会发现里面的几块所谓神约选民的十诫石板,是同时用希伯来文和甲骨文写成的,证明希伯来人的上帝,其实是源自东方神话的。
按照历史记载打造这么一个仿制品的成本,微乎其微,关键是如何合理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并且令人深信不疑的逻辑体系。
在我的策划下,史上最大的考古作假和伪造历史活动,就这么热闹的开幕了。当然这只是个开端,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会在东方的土地上,发现更多的圣遗物,比如复数出现的真假难辨的圣杯,数以百计的圣枪、圣裹尸布、荆棘冠什么的,也会争先恐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信仰崇拜也是一样的,如果每个持有者都认为自己手中,才是唯一的真品,那就更妙了,毕竟,为了正统性和合理解释而打出狗脑子的事情,西方历史上总是屡见不鲜的,
说实话,我很期待在所谓圣遗物的权威和神圣性烂大街后,欧洲那些教会的反应和表现。这算是我给恕未蒙面的欧洲大陆,留下一点最后启蒙开化的手尾吧。
这就是所谓欲亡其国,就必先亡其史的基本道理,在他们祖先所著述的历史,被证明充满无数漏洞和谬误的情况下,就更难形成所谓的民族性和凝聚力。
“后世东方十字军运动的根源,就诞生在了耶路撒冷的历史大发现,所产生的分歧和决裂中”
《西方宗教史纲》
第516章 中秋快乐
皇帝小白走了没两天,就有人拜访上门来,
“武威郡王府?”
我愣了一下,一向低调隐世的武威郡王李肆业突然找我。
来人是他的儿子李佐国,还带了三匹大宛马作为礼物。
李嗣业是三原人,与开国凌烟阁名将李靖算是同宗,却在安西投的军开始发迹的,一生戎马生涯,自己一向不置私产,平时的赏赐也多分给将领士,只养了十匹精壮的大宛马,作为私人爱好,这大宛马就是汉时大名鼎鼎的天马——汗血马的后代,哪怕在本朝也是无价之宝。
作为军旅生涯留下的一点嗜好,李嗣业晚年退养的最大乐趣,就是给这些大宛马配种,宝贝的不得了,居然一下就给我送来三匹。
不说看在这三匹马的份上,作为曾经的前辈,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
我满肚子犹疑看完他的书信,不由嘘了一口气,又看了眼已经步入中年大叔的李佐国,心中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肆业突然派人找我,乃是打算将他儿子李佐国托付给我,好让他是后援的兵马安西去磨练一番,他这个儿子是地道的将门出身,一生大部分时光,几乎都是追随父亲在军旅中度过的,
“恩,这个武威大人所托,本身不是太大的问题。。”
我看了眼,明明是胡子一大把的大叔向,却恭恭敬敬给我行子侄礼的李佐国。
“不过,你想去安西,就得放弃这左骁卫中郎的职事,转任金吾卫,还得降格叙用,去了安西后,也不能保证独领一军,先要从佐副做起。。”
“毕竟,我不但要对你负责,也要对你统领的将士负责。。”
“但凭大人驱使无妨。。。”
他似乎来之前早就有所心理准备,几乎是不暇思索道
“佐国,要的只是上阵杀敌,为国赴命的机会,而不是坐领门荫,”
“再说阿父当年也不是从一介昭武校尉,博出这一番的局面。。”
他的回答让我有些惊讶,却不意外,这才是尚武崇功,从不缺乏热血好男儿的的大唐,与后世其他时代区别最大的地方。
“如此甚好。。”
我写了一张手书,让他去枢密院走例行的程序。
这么做的后果是,仅仅到了第二天,卫尉卿卫王李琰,也将他才十三岁的儿子,新郑王李恭送过来,说他这个儿子在长安无所事事是在不成气,正好去安西磨练,当个小兵也无妨云云。
然后是韦见素、颜真卿、王维兄弟、崔圆等关系户,都有人托情过来,说自己正好有年龄合适的子侄辈,想送到边疆去锻炼一番,生死听由天命,你自己看着为云云。
当然大都是庶出,或是嫡长子以外的人选。显然是皇帝小白放出的消息,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让这些人觉得吧自家子弟送到万里之遥的地方去大有好处一般。
这下好了,我准备的第三批后援部队的正副领兵官及其参佐僚属,都有了人选,或许这正是皇帝小白的良苦用心,来的都是我相熟有善缘的关系户,却又符合分化相制的原则。
不过好处是,可以名正言顺的拉赞助了,
然后朝廷下诏,以南海都督府管领海外藩卓有成效,藩贡不绝,威名日昭,臣附大唐的外藩越来越多为由,赐南海都督府,授流外官和番外爵制之权,每年限定为爵子二人,爵男十人。可现授后备呈于礼部。
此外在爵位制下,赐屯守官之制,所谓屯守官,是来自都护府、都督府的一种惯例,在散职、勋授、本官和寄禄官之外,增设的世职,以其屯守地为名衔。
但与其他现任现授的官身不同,这个屯守官是可以传给子孙的,作为爵位以下的补充,可以名正言顺的拥有对边疆屯垦土地的管理权和收益权,更像是一种低层次的分封,以鼓励将士扎根边疆,勇于开拓。
当然,这只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虽然针对的是南海都督府,这篇诏令更大意义上,是对南海都督府以外的地区的部分事实沿用,也算是一种比较隐蔽的曲线救国。
比如安西都护府的政策通用问题,比如高适半年送回来一次的奏疏,已经奏请在岭西重置大月氏都督府,以管领吐火罗诸国,只是所辖已经增置二十七州。
等到全民除服后,大行皇帝的丧事还在继续,作为国家重臣的我,却可以以陪小丫头守孝为名,蹲在家里继续对公事摸鱼。
不过肃宗驾崩后,兴庆宫里安养的另一位太上皇,玄宗老皇帝病倒了,据说是心哀造成,小丫头特意去看了几回,人还算精神,但毕竟年纪已经这么大了,说不准什么时候。
连高力士已经做好去海南退休的前期工作,由他的养子冯越陆续置办的,从广南到海南岛上大批的田庄和产业。作为侍奉皇帝数十年的人,经历了太多的宫廷事件,知道的密辛太多,要想太太平平的回乡安度晚年,或许还没那么容易。
有生就有死,有死就有生,这是一个周而复始的轮回,我拿新制糖果屋,都弄蹒跚学步的养女们的时候。
一个迟到的消息终于被送到了长安,哥舒三姐妹的长女,已经有孕数个月,已经确认是在回到洛阳的那次大狂欢中留下的。
于是我的部下和家臣们再次躁动起来,各种各样的想法和动机也在这个消息的搅扰下,付出了水面,之前宋瑾瑜所出的长女,毕竟生母身份卑微,还是个江湖背景复杂的寡妇。
但是哥舒氏所出就不一样了,毕竟我是继承了哥舒翰的一脉渊源,哥舒翰在军队中的影响也是不小的,如果首生得男,则作为长子,如果有外来强援和奸臣部属的得力支持,威胁到嫡出的儿女的继承排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在这种情况下,我对哥舒大姐的私下约定,也被捅到了外头,于是远在外地的韦韬、卫伯玉等人都派人前来探询,而有资格过问此事的薛景仙、崔光远、魏方晋、郑元和等五大长史为首家臣,也派人或是直接上门来劝谏。
理由很简单,
如果哥舒氏所出的是个女儿,我就打算让他继承哥舒的姓氏也无关紧要,但要是男孩就麻烦了。虽然哥舒翰入唐为将,突骑师突厥的九姓部众中仍然有大量昔日的族人,突厥人尊崇强者而信奉贵种,哥舒部的旧族也是一股可观的力量,如果让我的后代去做他们的首领,再加上哥舒家的血脉,估计在突骑师九姓之外,再立一姓大氏族也不是不可能。
但是作为我的亲信,或是家臣,或是部属,或是外围盟友的立场,绝大多数不会容许作为我的长子,跟随别姓,或是去做胡人的首领,但又不能排除朝廷乐见其成的倾向。
于是轮到我要头痛了,除了要对家臣辨明解释,还要应付上门道贺,或者说是来旁敲侧击表态的。
你妈妈的,我生个孩子也这么麻烦么。。
在这一片纷扰的情况下,我关注的大秦使团,也终于抵达了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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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奖赏那些塞利斯人在讨伐北方叛臣的战斗中所做的贡献,阿克苏姆的摄政王后,决定将马萨瓦港和阿杜里斯港之间,属于降伏的阿鲁特里亚部落的一大块突出海中的尖角地域,分封给这些塞利斯人。
这片土地,连同大片内陆的山区丘陵,在后世被称为索马里半岛的国家海盗发源地。
但在这个时代,只是一个被群山分隔出来的一个被称为贫瘠荒野的,不规则三角形尖岬平原而已,大片的土地上只有在黄土和砾石中顽强生长的稀草,和少量放牧的部落人口,以及几个世代栖息在沿海红树林里的渔业小村庄。
除了王国提供的奴隶,所有的工具、设施和材料全靠塞利斯人从海路外地运来,但是他们还是在这里打粗众多水源和深井,并挖成纵横的沟渠,用工具翻开荒原上大大小小的砾石和表层沙土,露出下面相对富壤的深色泥土,种植豆薯,沙枣和无花果,油棕和椰子,放牧牛羊,将荒原变成田野,最终建立起自己的港口和城邑,
《被遗忘的大航海时代片段。。唐人在东部非洲开拓史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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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提黎巴山山麓,巴拉达河和阿瓦什河的汇合处,是号称沙漠边缘的海岸明珠,大马士革城的所在,也是阿非里加地区现存最古老的城市之一。
古代沿袭至今的灌溉系统,让整个城市内外水道纵横,也使大马士革周围草绿花香,万木争荣。也聚集了整个叙利亚行省乃至北半岛地区的财富和人口的精华,其中繁华和富庶,号称地上天国。
虽然阿拔斯王朝建立后,为了削弱和分化前朝参与的影响,而将都城迁移到东方,又废弃了伊拉克的中心库法城和巴士拉,而在底格里斯河旁波斯古都尼尼微废墟附近新营造的巴格达。
但是作为前王朝的首都,历代积累下来的历史底蕴和沉淀,无论是高大的城墙和堡垒一样的城门建筑,或是是聚集的人口和商旅,都还是新兴的巴格达短时间内所不能相比。
作为一个多个外来统治者变迁的城市,在这里留下了众多的历史遗迹,比如波斯风格的穹顶和高塔,罗马风格的恺撒门、廊柱、和马赛克壁画,甚至还有一座专供基督徒参拜的圣保罗教堂,以及基督徒聚居的村落。
此处之外,400座***清真寺和70多座基督教教堂,遍布古城内外,还不包括那些宗教学校和讲经所。
如城中建造于六十多年前的倭马亚大清真寺的前身,就是基督徒建立的圣约翰大教堂,而教堂的前身,则是罗马殖民者建立的朱庇特神殿。
但这一刻,不论是基督徒还是***或是拜火众,都纷纷逃进高达的城墙堡垒中,寻求庇护。惊惧这望着在城外扎营的军队,对自己所信奉的上帝或者真主,无助的祈祷道。。
大马士革下,后倭马亚王朝军的第一批前锋已经安营扎寨,这些神色皮肤的军人,不断的寇掠四方,将财物和哭哭啼啼的妇女,送往海边的港口城市阿什特里特“贝鲁特”。光是拦截商队和掠夺城外的市镇仓库,就让这些敌人不得不征调更多的马和骆驼。
他们是从西北方向海上啥过来的,因此大马士革方面,对此毫无准备。面对南方由叙利亚总督临时组成的防线,轻易就被突入腹背的敌人击垮,大马士革外围的卫星城镇几乎没有像样的抵抗就沦陷了,作为阿拉比亚核心九大行省之一的叙利亚总督,也在战斗中失踪。
因此城中,事实上是有几位互不统属将领的军队在守卫的,由于事出匆忙,他们只带来了自己的卫队,押送着金银细软,逃进城中的。
此时阿巴斯王朝的版图内,却是烽烟四起,北方对可萨人的讨伐战才刚刚结束,就失了泰伯里斯坦;然后是帝国最大的呼罗珊行省动荡不堪,叛乱者盘踞于道路,屡屡截获来自布哈拉、撒马尔罕的赋税。
小亚美尼亚传回的消息,当地蛰伏已久的古老氏族马克米扬家族,突然宣布起兵,以违背氏族古老盟约为由,起兵攻打国内另一大势力巴拉克图温家族的领地。
由于巴拉克图温家族的中坚力量大都出征在外未归,在数千骑兵构成的铁流下,战斗几乎是势如破竹的一边倒,很快大半个亚美尼亚就沦陷了,并向巴拉克图温家族残余逃往的阿塞拜疆进军。而南方平原地区内的少量阿拔斯驻军,却受到起义者的围攻而自顾不暇。
由于后倭马亚王朝拉赫曼哈里发统帅的军队,在进入圣地耶路撒冷城时受到袭击,残余阿拔斯军队躲进远寺,以图躲避这位征服者的怒火,结果,圣地因此染上了不洁的血腥。这也被视为不祥的征兆。
这一刻,战火终于燃烧到了阿拔斯王朝的核心地区。
在金色新月的绿旗下,大量的财物和粮食被征集收缴起来,青壮男子在刀枪的逼迫下,聚集在城下挖土掘壕,叮叮当当的声音中日充斥在营地中,那是忙碌的工匠们建造攻城的弩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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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天竺,伐那楼国境内
信德河支流,照常流淌着,破碎的木牌和尸体,在河湾处冲击成一团,在浅滩处翻出粉红色的泡沫来。
叶永星挽弓搭箭,一箭射在对方的长枪方阵中,一名身穿钉满铁片皮铠的军官被射翻,再也没有起来
虽然是骑兵用的马弓,但是对这些装备和防护有些的天竺土人军队来说,大多数时候还是绰绰有余,只是数量太少了。他不得不用木杆搭建成十几个小型的弹射器,投掷卵石来扰乱对方。
虽然他烧掉了渡口,但是还是无法阻止对岸上千名天竺兵的渡河,
来犯的这些天竺兵是阿棘尼国旗号,据说祖上和征服过西天竺的马其顿人有关,善用长枪结阵作战,在当地威名赫赫。
长枪方阵以五十至八十人为一团,手持至少有二十多尺长,矛尖被涂成黑色的尖枪,身穿皮铠和带护颈的兜帽,头排两三行的士兵甚至有一身像样的环甲,被涂抹成土黄色,由一名百户率领,他们的长枪上系有五颜六色的布条,即使身份的区别,也是进攻方向的指引。
“妈的,。老子遇上扎手的点子了。。”
叶永星狠狠骂道
形势几乎是一下子突然变得糟糕起来,通过逃亡的商人获得消息,据说北天竺的高原诸国,正在组成一个反对外来势力的联盟,虽然都不是什么大国,但是四面进袭,让富楼沙城的唐军有些疲于奔命。
不过毕竟已经向南路行营输粮十余万石,还有大批的珍宝财货,倒不虞他们会轻易放弃这片地方,但在援军赶来之前,叶永星就只能靠自己手下百多号跟班,和临时赶鸭子上架的三百多名土人青壮,他们的武器只有削尖的木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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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萨汗国境内,佩格河草原,拓跋部、耶律部、朱邪部的营地,作为这些塞里斯雇佣军的驻地,卡萨人慷慨的提供了河畔大片的水草地,作为这些骁勇的外来战士休养生息。
这些雇佣军初来时大都是青壮,到了可萨之后又取了大批当地的女人,几年下来生养了不少后代,因此也将聚居地建设成了一个规模不小的城寨。
不过目前这座城寨中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的士兵,不是在里海南岸的泰伯里斯坦作战,就是在南方的前线,因此迎接来都城伊迪尔的信使,马前卒大公公的,是三位首领之一的耶律明。
马前卒带来的是,邀请这些留守士兵进入伊迪尔城的命令。(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17章 血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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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中,云阳县,某处村庄,八色礼品排在条支案上。
“大姐儿,嫁到军庄里,可是好处多多啊。。”
一名大妗姐媒婆,正在不遗余力的鼓动唇舌道
“米面香油管吃管够啊,年节家里还可以捎肉菜。。”
“只要你入了庄子,就算是官家人了,地方杂税丁口收不到头上,只需纳很少的正赋,时常还有减免,也不用出徭役。。。”
“田地是上好的水浇地,还有自打的深井出水,旱涝无患。。。”
“每年的收成,可不管年成好坏谷米贵贱的,都有军中统一的保护价收购。。”
“只要出够集体活的公分,闲余还有人教你种菜种药材果树,养鸡鸭鱼的副业,公中免费贷给种苗和肥水,产出自用还可以还钱。。”
”日常衣食住行所需,都是内部的便宜价。。。“
“病了还有公家的医官,只要出个内部价的药钱。。。”
“出门有定期往来城中的公用大车。。。”
“就算将来有了儿女,也有公祠可以寄养,只要几斗米而已。。还包学千字。。”
“小子丫头大一些,还可以出去工坊做些零活,补贴家用。。。”
“只要会持家,给自己落下一身银头面,也不过是两三年的事情。。”
“可以说,只要加进去,生老病死,一辈子都省心了。。”
“你看看人家曹家村的雁九娘,嫁过去后没多少日子,家里就全穿上了细布的衣裳。。。”
“娘家里谷子、麦子、瓜米、薯丝、豆面是轮着个吃。。。”
人家
“虽然年纪大了些,可是军中退下来老军头,身强体壮实的很,囊里也很有几个。。”
“要求也不高,只想找个相貌还可以的黄花闺女。。照顾下半辈子”
“再说了现在大唐已经是天下太平,这些个老军也没有多少出阵的机会,剩下基本都是享福享清闲的日子了。。”
“你们家还在犹豫什么。。”
“实在不行我的赶别家说去。。人家催得急,这媒人的节敬,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这可是新置军庄子,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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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幽畦园,三池之一最大的兴定池,名为鹭洲的沙堆小岛上,只有一座叫做观想阁的小楼,与岸边由漫长曲折的水廊连接起来。
作为梁府之中,唯一一座大量使用金属和水泥构建的建筑,外表是用木片和泥灰,塑形成传统的水榭楼台梁柱飞檐的形式们,这里也是我独处的一个私人空间。
波光水影印射着建筑的轮廓,也荡漾在一些我私人收集的物件,航空夹克、飞机的仪表盘,扭曲的金属铭牌,烧焦降落伞残片,开封的种子容器,一些设备和工具的使用说明书,现在又多了一样,我的半截身份证。代表我在另一个世界的最后一点痕迹和怀念。
当然,其中最要紧的,还是那本彩页精装大本的世界地理图册,已经通过局部街取的手绘,弄出来不少放大版的对照地图。
因此我偶尔有闲的时候,也喜欢在这里坐坐,在这这些东西的环绕下,躺在用飞机残骸和降落伞残片制作的简易钢丝床上,睡一个晚上,格外的安心,因为几乎不做梦,一觉就到天亮。
晨起的时光,难得没人侍候洗漱的我,正在百无聊赖的看着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比如前些日子那些孝敬的礼单。
这个是作为我和小丫头大婚各方势力送来贺礼,一直拖着回到长安后面才有心思搭理。很大一部分都是以赵合德为首的龙武军关系户,外围和下游的产业、商业集团。送上的礼物,也以价值不菲和珍惜程度著称。
这些礼单也代表着他们,在这长安城中的势力分布。
事实上,作为国之首要,两京被战乱破坏的最厉害,几乎是在拉锯中反复清洗过的,因此现在城中的商家,大都是外来户,原本的老商户或死或病亡,或破产,能够坚持的奥战后,几乎寥寥无几。因此市面的繁荣,打扮是靠外来的填户,所形成。
因此,作为军商勾结的典范,龙武军及其外围产业关系户,在两京的重建和经营中,先天就占据了大量的优势和先手,逐渐把持京城大半的行当和商业。而作为默契,两京之中,长安以三南联合为主,洛阳则是登州商盟占据优势。
现在的长安城中大小市,约三成的大宗交易项目和大部分服务行当,都有龙武军关系户直接经营,或是外围的背景。食馆酒楼茶肆行栈邸店质铺钱柜,车船店脚牙,都有自己的行会,或是地方会馆扶持的背景。
而长安城中谷米肉布瓜菜酒醋酱盐柴炭等大宗日常所需,也有四成是有关内道和邻近剑南道山南道的军屯庄所提供的。因此为只有采用先进农业技术耕作和管理,半军事化集体劳作的军屯庄,才能在完纳赋税和卖完指定配额公粮后,拥有如此大量的农副产品剩余。然后借助龙武军体系内的优势,在京畿乃至都畿道内,占据足够的市场份额和优先卖出一个好价钱。
礼单的另一边案子上,放着一张临摹的图样,代表的是这个国家西北一隅疆域势力,上面代表境外的部分,已经被重新标注和补全了不少,却是出自雨儿的手笔,鉴于我日益生疏的美术功底,玩白纸临摹这种东西,实在太费神费力了。因此这些年都是让我的俄女人们,玩零碎的拼图游戏。
是由大秦籍家臣康提辛的信使,他是与阿罗罕交替回国的,也是负责将西域正在发生的情形,向我进行定期汇报,虽然已经大规模使用鹞子和信鸽,但是详细的情报内容,还是的靠派出的转任快马送回。
没想到他们可以做到这个程度,虽然安西的势力范围还没能越过河中,但是北方的突骑师和葛罗禄,在金吾军强势介入的连横合纵之下,都相继对安西的血红战旗,低下了头颅,而分兵南下的一只箭头,甚至已经深入到天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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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之外,北天竺,德米高原中部,一条狭长的小河谷中,一行灰头土脸的人在在剑南跋涉者
安西戍将兼河口城主叶永星,带着自己的小女人,也正在逃亡路上,经过半个多月的守卫战,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他的援军,就不得不乘夜突围。
天竺人夜战不利的弱点被夜幕和火光所放大,可惜剩余的唐人士兵太少,没法更进一步扩大战果,最后重新集合的时候,他身边只剩下十几个人没有走散。在这种情况下,携带女眷,无疑是一种相当具有风险的事情。
偏偏这个小女人刚刚有了身孕,鉴于对自己的后代的保护欲和宗法传统,叶永星也只能让她趴在唯一只看起来和驴子差不多的瘦马身上,紧紧随行,脸色发白咬着牙齿死撑着,在这一刻这个小女人便显出相当程度的坚韧和毅力,掉队的结果很可怕,她不想被人抛弃掉,就只能暂时忘却身为女人的这个事实。
他们不得不变成远离大路,东躲西藏的过街老鼠,因为多次聚集在道路上的土人武装,一些明显唐人制式的武器和铠甲,已经出现这些乱哄哄奔走于道路上的武装人员中。连带沿途所遭遇的天竺人,不分男女老幼也变得可疑和危险,因此他只能杀掉沿途落单的天竺人,然后避开大规模聚居的村邑,然更多的远路。
刚刚杀死一名牧羊人,从羊群中获得足够生肉的补充,连那个吐火罗小女人,也被强迫着喝下羊血,以补充水分和体能。
此刻他还不知道,这是乌铎迦汉荼城主为首的迦毕试国旧臣属势力,突然发动反乱,分出去的五十一路唐人封臣,最终只有十一路安然撤回主城,其余皆消息断绝。叶永星也只是其中比较幸运的一路。
唐人的控制区,只剩下小柘那国新都——沙法城和富楼沙城两处据点,就算是这两处据点,看起来也是岌岌可危,高大的城墙国境内。
远远的就看到山口平川中冒烟的富楼沙城中,从传出喊杀声看,富楼沙城的七个城门已经失陷了三个,而战斗已经集中在城市的中心地区。
这个结果,这些些千辛万苦逃回来的幸存者,全身发冷,既绝望又悲哀,武力的跪在灌从中。
这是,突然城中大声哗然之后,升起了一个白色的事物。
看见这东西,叶永星的小女人,也浑身颤抖的从马背上掉来了,不顾摔得灰头土脸的手脚,跪伏在地上,用一种听不懂的语言乞求道。
“月神。。”
“月亮掉下来了。。”
“天罚。。。”
各种口音和语言的叫喊声,由远即近。
最近的一处城门中象潮水一样的用处大量惊慌失措的天竺士兵,大量的人在城门口推搡绊倒,相互践踏哀号着,在城门口刷上一层新鲜的血红色。
叶永星吧自己的小女人藏好后,也带着剩下的人怒吼着,向逃散敌军冲去,从道路的侧面,杀进这些溃军当中,狂乱劈砍着所能见到的任何一个活动物体。
不久之后,山口的道路上,也出现另一只运输队,那些风尘仆仆,满是疲惫的骑兵,短暂的惊讶后,也放弃护送的大车,象风一样的越过荒野和田埂,冲进那些由各自头领劈砍踢打怒骂着,试图在城外重新聚集的天竺兵中,紧随其后的是那些拿起武器的民夫,虽然他们只有简单的不易,拿起武器的手还在发抖。
待到第二天,
尘埃落定的富楼沙城中,三个被焚毁的城门,已经被用拆毁的土石临时堵塞起来。
被烟火和血色熏染过的王宫中,唐军幸存的将领们,脸色很不好看,短短的这段时间,他们一下子失去了许多同袍的消息,连赖以栖身的富楼沙城都被人里应外合开了城。
如果不是刚好千里迢迢送来一个用作侦查的飞舟热气球,吓退了数量优势的犯敌,他们差点就被人堵在王宫中一网打尽了。
“还是太心急了。。。”
军议以一声叹息开头道,由于主军的胡狼将领兵在外,所以主持会议的是职阶最高的元建。
引起这场大变乱的,居然是因为婆罗门礼俗之争。
婆罗门教人分四等,头等婆罗门众世代掌祭神,断祸福而知礼俗,血统最贵;次等刹帝力众,为藩主国臣官吏将属,亦世为贵姓,掌国中征发治理;再次为吠舍众,贩夫走卒之流,自有田产者,多为国中百姓小民之属;最末为首陀罗,意为不洁之人,世为奴种,以贱业为生。
四等种姓,皆以世职,各有专长,虽分作百族千种,却相互禁绝婚姻,以纯血脉而职阶壁垒森严,上下等阶分明而老死不相近,历经千百年来,其中虽有更易,却在地方影响极大。
因为唐人远来,语言难通,礼俗交接,多有谬误,遂成大恨,又推崇佛法,虽的佛徒协力,但也大大疏离了当地的婆罗门众,然俱唐人势大,而不敢言,但随着唐人封臣的就藩,却对这些千古不变的地方传统,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比如一些唐人就藩后,仍旧按照国内的传统,在地方收纳流亡,对投奔这来者不拒,编户齐民,让首陀罗与犬舍混居共事,以轻徭薄赋招纳流亡,又更换驱逐当地行事苛重的刹帝力众出身庄头管事,遂在地方积怨渐深。
再加上邻近土人庄户中,首陀罗多有逃亡者,亦有唐蕃封臣,直管暗纳不理而拒绝归还。又有因为劳力人手不足,强令领下首陀罗众,暂时充事犬舍众世职,乃至暂代刹帝力垄断之职,遂有谣言尘嚣日起,言唐人欲尽废婆罗门旧俗,令贵种与下种贱种无异而血脉玷污。
于是以乌铎迦汉荼城主蒙楼奢为首不忿之藩,暗中沟通国外各邦,以外族肆意破坏上古成法和贵种秩序为名,邀而共击之。
蒙楼奢亦为富有野心之辈,一直隐忍与唐人旗下,不断恭送钱粮人役,待到富楼沙城中之兵,多半外援四境后,才突然号召诸藩发动,意在夺回王都富楼沙城。
“这乃是我的疏失,我已经派人向自请处分。。“
负责当地土人治理和交涉,属于他的职分范畴,从某些方面说他是脱不了干系的。。。
“但在此之前,我们须处理好善后事宜”
“直到行营和都护府的处分下来。。我会继续任事”
说到这里,元建扫视了一圈表情各异的众将。
“敌人只是被败走,大片城邑还在敌手。。。”
“如果处置不当,明年不但不能为安西输粮,反而要仰仗安西的救援,我们才能全身而退,”
“但到了这一刻,在北天竺的开拓,开业将毫无意义。。”
“好容易打出一番局面,却依旧是一场空,你们甘心么。。”
“所以望诸位,与我戳力奋战。。。”
然后话题很快转到唐军现下最大的问题上。
“我军毕竟人力不足,虽然有吐火罗义从相助,但对这片广大之地来说,也是杯水车薪。。”
一名须发被血块染成斑驳颜色的资深校尉道
“再加上新近的损失,恐怕要收缩防要。。。”
“伐那楼两国之地,少山陵而多平川,乃四战之地。。。”
“不能退缩,反而要主动进取,不然。。。”
“我们或许可发动地方,许以厚礼,世代之权,以令土人为大军协力。。”
“不要说笑了,什么发动下民贱户以迎王师。。”
“又不是在中土大唐,对这些天竺土户来说,我们才是外来者,只怕抗拒之心早有之”
“这些土护百姓大都语言难通,而风俗迥异,从未于我们接触过。。。”
“你又是凭什么发动他们,让他们相信我们的许诺。。。而背弃那些世袭管领他们的城主、领臣,转投我军。。”
“土人以婆罗门法分种姓、世业,壁垒森严,可不是我们一朝一夕可以变动得了的。。这次变乱亦患于此。。。”
“那你说该怎么做。。”
“那就做的更彻底一些,”
“唯今之计。只有裹挟。。”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说话的这名粮料官身上,他名安小狼,曾以中垒军的身份,参加过龙武系的几次对外大征。
“没错,就是裹挟,就如当年在南平所做的一般。。”
“强迫贱种以身犯贵种之家,焚其居所,夺其财货,戮其男子,凌其眷属,破土人万古流传之宗法,绝其后路而非托庇我军而不得其活,方可为我安心驱使。。。”
“令先行于敌土,然后本军为善后殿军。。。彼得财货,本军得子女田土。。”
“那不是留下一地焦土。。人心大坏”
一名明显年轻的参军道
“即为敌寇,我军又何须在意什么人心民意。。”
“既然土人不可就,那就无需在迁就之,凡抗拒者一并视为敌虏。。”
“欲成长久计也,唯破后重立尔。。。”(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www.qidia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第518章 继续
“我们以劫掠为职业
劫掠我们的敌人和邻居。
倘若无人可供我们劫掠,
我们就劫掠自己的兄弟。”
伍麦叶王朝早期的诗人顾托密的诗歌:
《古兰经》的记载:“游牧的阿拉伯人,是更加不信的,斯更加伪信的,是更加不会认识真主所降示天使的法度的。”
麦地那城,正是星期五的聚礼日,只是昔日颂扬声高昂的礼拜塔,沉寂了下来,站上了一丛丛的手持弓箭,充满警惕的嘹望哨兵。城门外的大片市场和居民区内,则充斥着萧条和清冷的气息,城门下每天很短开放时间和严格的检查,让出入的人们怨声载道。
而在城市不远处的山地中,一些人正在草荡中秘密交涉。
“这些是汉志移动的贝贾人贝都因人。。。”
“他们说,只要我们愿意付出五千塔勒金子的代价,他们就可以创造出让我的人进入麦地那的机会。。”
作为翻译和中介的辛巴达解释道
“此外还要保证他和他们的同胞的抢劫权。。”
“麦地那的最高长官是王室的近支成员,却毫无王室应有的风范和信誉,这只乌法氏族的贝贾人,已经受够他利用麦地那的权势,贪得无厌的强取豪夺。。”
“希望贪婪者,必须付出代价。。。”
“不过,”
辛巴达想了想又补充提醒了这些大人一句
“这些贝贾人也不见得多干净,他们自古以来就一边在沙漠中游牧,一边也在沙漠边缘地区兼职强盗。。”
“每次马卜里山中水坝崩坏的时候,也是他们大规模迁徙和劫掠的周期。。”
事实上,辛巴达这段时间混的如鱼得水,忙得不可开交,联系当地的灰色实力,,拉拢当地土著海盗和走私贩子入伙,而作为为这些外来的海上侵略者服务的代价。
麦地那城中有的是达官显宦,贵族人家,以及他们如花似玉的女眷和小姐们,只要城破后,就任由辛巴达挑选,这样的话,辛巴达距离最近的梦想,又以另外一种方式更进一步。
。。。。。。。。。。。
泰兴四年七月己卯(初四),关东楼观山下,旗帜如林,招展蔽日。
楼观山大营,最初只是靠山腰而下的一个营地,和山中的游击营地,但随着龙武军的规模和势力的不断扩张,整个山区连同外围的方圆数百里,都被囊括进去,变成军管专区。
外围是连片的府兵田庄、军牧场、军工场、矿治,将山区内大小分布的训练营地和武器试验场,环绕起来,充作警戒。
我站在山腰将台上,看着顶盔贯甲的士兵正在预设的野战阵地上,进行操作演练的新兵器。用条石筑基土木堆墙,坚固的城垒,被燃烧的火弹覆盖压制后,推着小车的铁桶也在大排的掩护下,靠近城墙,在巨响声中,砖石乱飞蹦出一个缺口。
然后掷弹兵进士而后,向缺口内投掷燃烧物和爆炸物,压制后续的守军,然后中垒兵用石棉布压灭火焰,在火场中铺出一条进攻的便道。
从某种程度说,战争才是人类想象力和创造力进步的催化剂。
军器监名下的各大工场,已经可以生产制式的各色甲十六种,制式枪四种、刀四种,弓六种、弩九种,剑锤锏斧等各色兵器十余种,以及大量攻城野战的大小战具十几个大类,数十个产品系列。这还不包括那些可以转为民用生财的副产品。
虽然朝廷根据剑南模式,在其他地方增设了更多的甲弩坊,但是从生产工艺和产量成本上说,还是无法相比的,只能作为供不应求的补充。
经过这些年的磨合,军器监内的南北司,也终于熬过了充满尖锐矛盾的对抗时期,开始尝试互补性竞争,比如南司更侧重于新项目项目研发和精益求精的产品深加工,而北司则走大众化路线,追求简化和推广普及性的生产技术。
随着战争的威胁逐渐被削弱,龙武军日益壮大的强势,外部压力的减缓,龙武军内部的派系山头,各种竞争和较量,也随着外部环境的改善开始凸现出来。
比如龙武军相关的文职人员,就自然而然的分为底层事务出身的吏务派,两学三附出身科班派,以及由我简拔于白身,或是带着官身投效的门人派。
而龙武军内部,长期以来因为相近的出身和立场而聚集在一起,以及乡党或是所属建制等关系为纽带,自然形成所谓的剑南派和关内派。
而卫伯玉本身出身河拢边军,就任陇右都督后,不可避免也会有昔日的边军旧部,自发的聚集在他身边,在龙武军的体系内形成一个西北背景的新派系。
象韦韬就任关内都督,高适出任河西,也是同样的道理,只是人事桑的升迁,就自然而就将龙武军新分出若干个军事集团。
这是堂堂正正阳谋,让人没有拒绝或者排斥的理由,作为将帅需要一展伸手的舞台,作为麾下的军将和士官,也需要更多进步的空间。只要还是在体系内的规则下行事,连我也没有理由阻塞他们前程和出路。
而由于天下已经安定,朝野的政治格局已经固定下来,作为军队对外争取利益的空间也编的越来越小,因此那些大小潜在的派系,也会自发转变成在内部争取有限的资源,毕竟谁都有诉求和立场。
这也是我决定借秋操之名进行巡阅的原因之一,检验这些年的建设成果,同时纠正一些军事思想和发展方向上偏差的地方,梳理一下龙武军系统内部积累的问题,以及对战争中暴露出来的不足,进行反思和整顿。
现在龙武军外部环境前所未有的好,开拓众多的战场中,南平和南海是有稳定的基础了,并要紧形成经济圈的循环。
南平廉价的劳力和丰富的产出,依托剑南道的强大生产制造体系,已经形成一个区域性良性增值的经济循环。而南海和安南都护府的一体化经营,也成为我名下的领地,向西海上征拓的最有有力支撑。
而安东则还需要加把力,河西则没有更多拓展的空间。至于安西,在大食人的野心被搞定之前,一切都是权宜之计。
作为古代国家对外扩张的需求,这个有统治成本,维持驻军和镇压当地文化和族群都需要大量投入的而且随着距离,维持成本越高。
因此为了巩固龙武军所获得胜利成果,就算被人说道德败坏去贩卖人口,也要制造出足够的经济效益,每次大战都在拼命发掘财路啊。
就好比美国西部淘金热,本来不毛之地的大荒原,有黄金产出做支撑,一个个城镇马上聚集起来,各种相关的产业也逐渐完善,等到几代人后,没有黄金了,移民也扎根不走了。
象后市yy小说所描述的什么实业救国,什么兴商济世,已经被残酷的现实打脸打到里子都肿了,没有足够的力量和既得利益阶层做靠山,再也是别人眼中留待过年的肥猪。就算能短暂满足上位者的贪欲,但也逃不过被养出更大的贪欲吞噬和夺走一切,
我也没有那种鼎革易时的本事,最多通过相对先进的制度和技术带来的增益,缓和一些积累的问题和社会矛盾,确保我有生之年能够继续享受安逸和富足就可以,谁管他死后洪水滔天。
除非有后世红朝太祖那样铲除一切旧势力,在白纸上描绘蓝图的魄力和本事,否则任何回避自古以来社会根本矛盾和核心问题的迂回路线,中间道路什么的,都是笑话。但凡社会的每一个进步,都是在与传统和旧有势力血淋淋的残酷对抗中,积累力量站稳脚跟斗争出来的
我有幸站在这个世界的前列,现在所能作的,就是吧我创造的一切尽可能的延续下去,并让我的子孙后代持续的受益,国家民族未来什么的,这个东西很重要么。
“凡营车有强弩二百,辅以缚斧,劲弓二百,辅以越银刀,长槊二百,辅以缀刀,短矛二百,辅以链锤。”
一个滔滔不绝的声音,打算我的浮想联翩,底下的攻战演练已经结束,连战场都被清理干净。平整好的土地上,已经重新列满了军队。
左右金吾卫的辟邪仗、左右领军卫的青旗仗,左右卫的黄旗仗、左右骁卫的赤旗仗、左右武卫的白旗仗、左右威卫的黑旗仗,由,主要为军将校尉之属,组成十列十二行的方阵。
战列其后的,是各卫所属的朵仗,步甲队,朵仗分左右厢千人,步甲队左右厢48队,每队卫士30人,组成一个个大方阵,每个方阵军服兵器各不同色,共计六千八百五十人。
此外,隶属左右监门卫的,长安大小门,众多武侯铺所属的挟门队和长枪队,隶属千牛卫的带刀健儿,
还有一些外围的守捉、团练等,朝廷只给口粮或者干脆连口粮都没有的,全靠地方解决编制和装备的额外兵,也有二十一个小方阵。
他们都是聚集在这里接受我的秋操大阅的,这也是我就任枢密使后,第二次校阅畿内,前一次,是点起兵马,抗击吐蕃,至于这一次。。。。
我哼然笑笑,转身对刚刚回来述命的小杨道。。。
“今将士,面貌士气如何。。”
外号鬼小杨的杨威利,当初有些阴郁的少年也不复存在了,只剩下一个英武挺拔的年轻军人,站在那里,自然而然和环境形成一体的职业军人。看起来被高原的太阳晒的又黑又瘦,不过那种蓄而不发的危险气息,却是收敛殆尽几乎觉察不出来,只有在他咧嘴微笑的时候,才会流露出食肉动物的错觉。
他现在统领这各军选送的城旁少年,由奚、契丹、高丽、靺鞨、室韦等族子弟构成,号称“骁勇劲捷,骑射如飞”的游奕营,抓们从事一些敌后的收尾工作,这次回来续任,有传闻说他可能作为游击将军,安东守捉使罗先的副手,协理安东讨击行营的工作。
相比他这些老人,我忽然发现身边的少年亲事,又换了一批新面孔,和我西征的那批少年亲事、见习参军和见习参事、行走虞候、随营学兵、龙牙卫等少状团体,除却少量伤亡的,相当部分都外放地方,或戍守一地,或是专任其职。
“徒具型尔”
他摇摇头,惜字如金的仅仅突出这么一句,却是惹得左近陪同的诸军将属一片侧目,或是愤愤然,或是嗤之以鼻,敢怒不敢言。
这也难怪,旧日北军卫军的精兵,在关内大战后,几乎都随李昴、曲环继续出战青唐,现今正在西北各道戍防,逐渐才轮替回来,剩下的这些主要是新募官健,没见过血的部队,不管训练装备如何精良,总倒是差了什么。
而且,由于久无战事,畿内兵马败坏的苗头,比外军更加明显,
军营变成市井,商贩出入营中,将士多有别业,究根结底,还是龙武军开的坏头,诸军因循成例,但是龙武军已经形成制度规范,有内部监察和外部检控,因此真正造成的影响有限,但是其他部队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他们只学了龙武军的做法,却没有有效的制约手段,或是足够的实施能力,于是就在赚钱和保持战斗力的摇摆中,不可避免的滑向另一端。
至于
富户争相托籍与军中,以规避赋役,或是雇人代役,或纳钱代役,军籍虚占吃空头衣粮;以市井徒窜名军人所得贿钱;多报物耗冒领检点备番器械;或者干脆差遣士兵去充当别役,挪用军帑放贷取息等传统弊端,也比比皆是。
还好他们是中军,如果是外军,则利用虚报边患,冒领功赏亦有之。能凑出这些还算过得去的仪仗架子,已经算了了不得了。
按照惯例,诸军都有自己的营田和军市,作为日常的补充,军官还有职分田,官署还有提供办公费用的公廨田,。
不比龙武军出身的部队,有自己名目繁多的产业和营生来补贴收入,还有自己府兵军庄,提供衣粮装备和后备兵员。
因此历史上的中晚唐,军队规模比前期越来越庞大,顺宗时甚至达到在册九十九万,战斗力却是越来越渣化,原本对外的征伐开拓,变成对内的镇压平定,义务兵转向募兵的军队职业化奇特现象。
因此,历来会操检点中外军,就是一个得罪人的麻烦差事。
但我显然是个例外,因为我素来以爱折腾且有能耐折腾著称,而且自带破家光环的灾星名声在外。再加上有传闻,让我秋操大阅,检点畿内诸军,是打算挑选诸军健儿,去充青唐安西北庭之边备。
于是上下恐慌,人心鼎沸,争相打点脱名削籍众之,连夜齐家逃跑者亦有之,京畿内置关内道,陈杂泛起,暗流涌动。
朝廷常供京军经费及关内外士马,月须米盐五十三万石,钱六十万缗,草三百八十三万围,春冬给衣赐,元日冬至立仗亦有赐物,一次就要七万多匹绢。
而每次检点校阅,都要额外给军赏,出征前后,也要给军赏,一般为绢丝之类的钱物,如果时间长,还要加食。
这次秋操大阅,按照出操的人数,北衙八军人给十五缗,十六卫甲士人给十二缗。当然,要检点后毕。
只是到了了我手上,这些钱也不是那么好拿的,原本战技行伍的操行,变成对抗性的战演,排位最前的军赏加三倍,最末的军赏皆无,常钱减半,吃灰尘去吧。
此外秋操不仅是检点员额配属,还要检查军仓和甲仗库,灾毁、朽坏的记录比比皆是。甲仗保管不善,亦是军耗巨大的一个原因,也是军将们牟利的一个手段。
想到这里,我重新扫视了一下最近诸将,吧他们的表情一一记录下来,其中生面孔比比皆是,不知道这次会牵涉到多少人,洗干净脖子等我来炮制吧。
“禀告枢府。。”
一名虞候唱报道
“威远军使求见,。。”
鸿胪寺直属威远营是京军中的一个特殊编制,主要是为所属客省使,礼礼宾馆接待的各国番长及长随,提供警戒,也是对外接待的门面,多选精壮俊秀之将士,平时挂籍与金吾卫下。
他们大概就是为了大秦使团的事情而来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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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拔斯王朝的陪都——哈希米业城,已经变成一个硕大的兵营,各种肤色和服饰的士兵,汇聚在这里,让这座始建于初代君王暴虐者阿布的新兴城市,充满喧嚣纷繁和忙碌的气氛,城中的行宫中,站满了头戴八瓣盔缠头插着鸟羽的呼罗珊近卫军。
在太平的光景,这座作为大君及其亲眷消闲度假宫殿的庞大后宫中,充斥各地诸侯和各族进献的歌妓、舞女、婢妾,她们身上穿戴这价值不菲的珠宝,随时等待君王的临幸。作为管理和服侍她们身活起居的,则是数量更多的阉奴和侍人,他们不同肤色和长相,代表着这个国家强大的武功和征服史。
淡金色驼毛铺地,焚烧麝香和石脑油的气味,充斥在空气中。
白发苍苍的曼苏尔大君,正在坐在整张雪白骆驼皮毛的座椅上,面无表情的听取臣下和部属的禀报。
众多衣袍华贵的大臣和满身戎甲的将帅,象众星拱月环卫在左右,这些血统尊贵或是出身显赫,在地方上上权重一方,生杀予夺的重臣们,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他们身穿来自大马士革的缎子和波斯的波纹绸做的华丽袍子,头戴来自巴格达的条纹绢缠头,或是来自库法的金丝头巾,泰伯里斯坦和亚美尼亚的织毯,作为宫殿的四壁,拜占庭的玻璃制品和来自塞拉斯的瓷器,琳琅满目的排列在一起。
而那些身穿狐裘,或是头戴稚尾帽的游牧首领、藩属王公,就只能站在室外,恭谦的等候传诏。
曼苏尔大君头戴镶满宝石的金盔,同样是金色的铠甲上用碎钻、石榴石、天青石、绿松石、玛瑙和琥珀镶嵌出太阳和星辰的图案,看起来既精神又威武。
虽然他已经五十八岁了,眼睛已经不再明亮,但头脑依旧睿明而坚定,作为这个王朝的奠基人,他这一生经历了太多的传奇和故事,击败了众多的敌人,遭遇过无数的叛乱和战争。。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浓重的痕迹,早年积累下来的伤痛,成为这位老人晚年最大的困扰,但尽管如此,他依旧是这个国家最伟大而睿智的领袖。
毕竟是他果断地剪灭了众多异教派,竭力培植哈里发本人的绝对权威,让阿巴斯王朝成为一个比昔日波斯帝国和倭马亚王朝更加极权专权的国家。
是他编纂教典和律法,将哈里发作为先知穆圣的继承者和后裔身份,变成真主意志在地上的唯一现世代行者,也将这个原属世俗化的君王头衔,变成君权神权合一的至高存在,
他甚至规定,全国必须在星期五的聚礼日为哈里发本人祈福。还有众多的御用神学者到处宣传阿拔斯王朝万世长存,不可更易。
在他统治的二十多年间,国家的农田水利设施得到巨大的发展,大片荒芜的田园和盐碱沼泽,都变成了人畜蕃息的良田沃野。除了尼罗河流域的埃及,两河流域的伊拉克,波斯的呼罗珊地区,以及锡尔河流域的农业区,都成为王朝最富饶的粮仓。
在沙漠和荒原之间,果木丛林的园艺技术也得到极大的发展,撒马尔罕和布哈拉之间的苏特河谷、波斯法里斯的色旺峡谷、伊拉克南部的乌布来运河区,叙利亚大马士革郊区的姑塔林区,被称为盛产水果蔬菜和香药的四大园林。
与阿巴斯王朝接壤的势力,或被武力征服并入版图,或被迫降服成为附庸,缴纳贡赋,或被传教团渗透驯服,以共同的信仰纳入王朝势力范围。
灵活的运用军事征服,武力威慑,政治影响,外交渗透,宗教潜移默化等诸多手段配合,是年轻阿巴斯王朝对外拓展的最大特色。
就算是乘火打劫的宿敌罗马人,也未能在他手上讨到便宜,黑色的新月战旗之下,地中海的马耳他和小亚细亚的安塔利亚,成为罗马人的伤心之地。
另一方面,他同样善于运用远交近攻的手段,阿巴斯王朝建立伊始,就与西欧野蛮人最大的势力——法兰克王国保持着相当亲善的关系,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在西班牙复兴的后伍麦叶王朝,可以同时牵制另一个个强敌拜占庭帝国。
无论是与前代墨洛温王朝宫相查理马特,还是现任加洛林王朝的君主丕平,都拥有常驻的时节和往来不绝的商团。
他的儿女不多,每个都是他最珍惜的瑰宝,作为他制定的继承人——皇太子麦海迪,更是他的骄傲,作为一位伟大的君王,他这一生似乎相当的圆满。但是似乎是一夜之间,一个无形的大网一下笼罩住了这个庞大的国家。
这段时间传回来的基本是坏消息,
作为帝国的钱库,承担重要赋税来源的呼罗珊地区,正在爆发此起彼伏的叛乱,其中最大的一只自称蒙面先知的暴动,这是波斯拜火教的残余——胡拉米叶派发起的暴乱,领头者头戴金边的面罩自称受到神启的先知,以身穿白衣象征反抗崇尚黑色的抵抗运动,
从麦尔夫地区农牧民获得大量追随者,以反抗阿巴斯王朝的残酷压迫和打破贫富不均的现实为口号。
目前已经夺取了东呼罗珊的塞纳木堡及其周边地区,作为根据地多次打败了前来讨伐的官府和阿拉伯贵族、当地封建领主的军队,然后正在向外乌浒省邓河外地区扩散,布哈拉和撒马尔罕都有人响应或是投奔他们,甚至一些当地突厥人和阿拉比亚平民,也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一些明显受过训练的地方军人也出现在他们中间,暴动者甚至组成骑兵、步兵、弓箭手俱全的军队,并与其他地区的暴动者结了松散的联盟,
而伊拉克南部的港口重镇巴士拉爆发了黑奴暴动,那里有成千上外来自非洲的奴隶,他们被视为两脚牲畜,从事繁重的劳役,过着牛马不如的生活,每天的食物只有几把肮脏的麦粉或是发霉的椰枣,而因为海上防备和重建舰队的需要,而加紧了对他们的劳役,为了赶工进度,几乎每天都有大批黑奴被累死。结果演变成巴士拉港口的大暴乱。
成千上万的奴隶裹挟贫民,冲进城市中,抢劫捣毁焚烧富有人家和官邸,将打扮做城市付之一炬,然后冲破姗姗来迟平叛军队的镇压,逃出城外。
约有数万名暴动的黑奴成群结队的袭击巴士拉附近的庄园和村落,裹挟了当地大量的奴隶,一些黑人士兵和附近的农牧民也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一名黑皮肤的伊玛目,成为他们的领头人。
以行善者皆可成为哈里发,为被压迫者建立地上乐园为口号。在伊拉克南部的沼泽地区继续进行袭击和破坏活动,而这些不利于附近行省军队作战的河流水网地形,成了他们最好的藏身之地和庇护所。
至此,波斯湾到幼发拉底河深入内陆的下游流域的商业活动,不可避免的受到重创,深入土地税是王朝收入的最重要来源,但是蓬勃发展的商业,才是王朝不断对外拓展的动力,同时受到重创的还有阿巴斯王朝的海军复兴计划。
但最大的威胁,却是来自海上,旧王朝的残余力量,重整旗鼓出现在最核心的行省,先后有来自周边行省的十一只军队试图救援大马士革成,却都被人击败在道路上,流亡的百姓和士兵,带来的只有眼泪和哀求。
谁也无法想明白,这位坐拥大军的至尊,为什么要在哈希米业城停下脚步,失去了穆圣升天的圣地耶路撒冷,已经让王朝在***信徒中的危险受到了影响,而大马士革地区还在敌人的蹂躏中哀号而岌岌可危,
但是其实他是在等待,等待大埃米尔统帅的远征大军前来会合。作为出身伊拉克地区的大地主哈希姆家族,先知穆罕默德的叔父阿拔斯的五世孙。
他既有其兄艾卜.阿拔斯残忍果决的一面,但更擅于谋略,充满智慧。剪除了多位开国元勋和功臣,他采用武力为主,招抚为辅的办法,先后平定了辛巴德派、波斯拉万派、什叶派、哈瓦立及派等的反抗。与曾经的同盟者什叶派进行十分残酷的斗争,最后斩杀了阿里的两位玄孙易卜拉欣和穆罕默德,这一生被他打败和政府的敌人难以计数。
但现在他显然有了一个更富挑战性的对手。
倭马亚王朝的最后血脉,从屠刀下逃生的旧王族唯一幸存者,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长到无法忽视的俄心腹大患。但对这位曼苏尔来说。
这是上天的给予的机会,来自真主的恩惠和考验,将这个宿命中的敌人,送到了自己的面前,相比之下,无论是失控的泰伯里斯坦,还是糜烂的亚美尼亚,或是动荡的呼罗珊,甚至是不怀好意的可萨人,或是蠢蠢欲动的罗马人。都不会比打败这个宿敌,更加重要。
他需要制造一个彻底剪除后患的格局,适当的牺牲和取舍,都是必须的。
乃至耶路撒冷,大马士革城,也属于可以付出的代价范畴之一,经过了这次讨伐之后,相信作为昔日旧王朝都城的大马士革,会变得更加的纯净和忠诚吧。
毕竟阿拔斯王朝创立之初,放弃了沿袭了上百年国都大马士革,和阿拉比亚的核心省会库法,将其中人口迁徙到更东方的地区筑起哈希米业城作为首都,又在靠近呼罗珊的更东方建造新的都城巴格达,就是为了分散和削弱旧王朝的影响。(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19章 此时彼方
修建在丰水畔的游憩园终于开张了,主要是因为我重现了后世一些简化的游乐设施,较大件的需要用水力来驱动,小规模的则用畜力。
所以我带着家眷来体验初次的试运行,梁府的小小姐大小姐什么,旋转木马,空中飞人,摇摆船、蹦床玩得不亦乐乎,然后是那些家养侍儿和少年亲事最后连我的那些女人,也在小丫头的以身作则下,也轮流上去尝试了一遍。
所谓欢声笑语齐飞,裙摆大腿共长天一色。
但最辛苦的还是小白狼,它先是被按上布缝的鞍子,给我家的小小女孩儿们当马骑,后来又套上拉小车,将笑格格的小女孩儿们拉的到处跑,最后累的舌头都突出老长老长的。
所以它的辛苦之后,得到了一群萝莉按摩和喂食的待遇。因为它现在不是寻常的畜生,而是一位有御赐官身的祥瑞之兽,
因为他经常被带进宫中玩耍,在大内行走时,表现出另一种奇特的本事,能够在一大群人中分辨胡人和汉人来,哪怕衣冠形貌具同的人,遇汉则摇尾,遇胡则咆之,十得九准,遂传为神异。
是以上有言,连一只畜生,都能知辨夷夏大防,这是太平瑞事,遂散授知义狼,赐金牌御书“多毛蒸钢”,比拟食从六品禄。
所以它的日常,除了供家里的女孩儿们玩耍去了,其余时间就是有那些家养的侍儿萝莉们再照顾,轮流给它梳毛编发,洗澡喂食。
眼下它正躲在一群萝莉簇拥中,四脚朝天,耷拉着爪子,咧嘴老大,伸出舌头老长的垂在一边玩装死的游戏,任由涛儿双手揪着它脸上的皮毛,做出诸多挤眉弄眼的表情,而小一些的瑶瑛,则兴致盎然的扯它胡须扯的格格笑,还有宝儿蹲在旁边用树枝捅它的舌头,它的尾巴,被。。。
只是
自从它的诸多恶习给强制惩戒后,又多出一新毛病,看见稍有姿色的女子,就喜欢装可怜卖荫,比如赖在地上翻出肚皮,对着人家露出那个为了配种方便,而被剃光毛的部位,呜呜有声的装傻卖乖。
我躺在支起的阳伞下,一边笑眯眯的看着这一切,一边听杜佑给我口念,这些日子和大秦使团交涉的成果:
包括一大堆详细的贸易清单,相互派遣常驻的军事派遣观察人员,通过商业行为的掩护,建立特殊的联络渠道。通过可萨汗国为担保,定期进行关于大食的情报咨询交换。
关于现世君士坦丁的一些军事经济情报,比如大秦人最津津乐道引以为豪的特码军区制度。
所谓的特玛军区制,说白了,类似于唐朝的府兵、傍边制度,通过划分给士兵小快土地换取家族世代为军队服役为职业,在来自东方多民族的侵袭下,这种制度保证了足够的兵员和战斗力。因此自君士坦丁三世以来,每每遇到威胁,短时间内可以就地迅速召集其数量不菲的农兵军团,配合堡垒群有效的守卫边境地区。
但是在中土也不算什么新鲜事物了,事实上自三国曹操大规模推行运用耕战一体的军屯制度,这种世袭军人的制度就在中国延用了一千九百多年,只是不同的时代叫法不同,南北朝时叫“世兵”、隋唐叫“军府”,宋朝叫“厢军”,明朝叫“卫所”,即便到了近代,他们也有一个很响亮的名字——“生产建设兵团”,其存在的价值虽历经千年也没有太大变化,就是为了防止北方那位把持共产国际的“老大哥”,什么时候看不顺眼打算给中国的革命同志一点教训的时候,用他们的身体和意志,为后方各大军区集团军的集结和反应,争取足够的战略缓冲时间。
如果没有拜占庭帝国挡住来自东方的暴风骤雨,那些中世纪的大小领主们,也不会在自己山沟里,孜孜不倦的玩上几百年的名为骑士战争的游戏。
然后是正在进行的天竺战略。这是我批准并指定的大方向。阿三人傻钱多好混地肥人懒之类的美名贯彻整个历史。
由唐军做为互不侵攻的武装担保和仲裁,号召大月氏都督府二十七州领地内的吐火罗诸侯,出兵南下,攻掠信德和旁遮普地区内的天竺国家,所获财富和人口予取予得,这是一步妙棋,随后唐军紧随其后作为被邀请的外来调停者,只需要很少的武装介入,就获得了在上述地区的支撑点。
这也是后世英国殖民者和东印度公司所用过的类似手段,当初外来自殖民者以很少的人口和相对先进的武器,挑拨末代卧莫尔王朝内部的各个土邦矛盾,从中大获其利并逐渐获得更多的原料殖民地,最终将印度大小地方政权变成殖民者控制和影响的傀儡势力。
既然有这个介入机会,在我手上有整个安西和大唐的财力物力人口做支撑,没有理由不获得更好的效果。大不列颠的东方花园,没准就变成大唐西域的后花园。
所谓的“帝国坟墓”那片旮旯地,还没形成足够的民族性和地域势力,文化上还是属于中华文化圈的辐射带。吐火罗所在的大月氏都督府二十四州,已经有十九州(国)的诸侯,效法当年吐火罗王入朝故事,献田土户册,额定贡赋,派出子嗣入朝觐见,为天子宿卫备身。
由于我乱入插一杆子,原本在历史上“独任朔方无限功”郭子仪为首的朔方集团,被分化的更加彻底,也没能达到历史上的高度,但他还是那个左右逢源的老好人。至少我就没法做到,敞开自家门禁,让部曲古旧随意出入,毫无隐私可言,来证明自己的坦荡,连自家祖坟被人挖掉都要上书请求自罚的低姿态。
左传中的三不朽,立言、立功、立德,我基本都已经实现了,所谓“修身养性齐家治国平天下功成名就身退”的人生伟业,也基本只剩下最后后两部。
娇妻美妾满堂,女儿满膝下,除了作为接班人的儿子还没生出来,可谓人生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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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断的旗帜浸泡在血泊中,绿半月的旗帜,像是海潮一样席卷插满了城中的制高点,总督府邸和昔日王宫前,甲胄披挂的拉赫曼一行缓缓步入。
坐在宫殿尽头雪花石的御座上,将华美而沉重的头盔,惯到一旁,久久没有说话,却禁不住泪水盈湿了面颊。
多少年了,终于又回到这里,行走在这座留下太多年轻时代记忆的城市中,回忆像是潮水一样的用上这位哈里发的心头,很多地方甚至没有变过,可以让他清晰的想起,这出市场是他和同龄的贵族青年们违背教禁偷喝酒的地方,哪一座建筑曾经是他学习诗歌的场所,哪一处又是他那些各种年龄的学者们讨论学术的聚会之地。
少年到年轻时代的拉赫曼,作为一个出身卑微不受重视的王族成员,在这座城市中很是过了一段逍遥浪荡纵意恣情的生活。
仅仅过了二十多年,时光如流水,却已经物事皆非了。对于这座在她少年时代留下浓重印迹的宫殿,他只有冰冷冷的回忆,郁郁早死的母亲,让他的童年早早的染上一层灰白色,侍女和仆人们得松懈怠慢,让他总喜欢溜出宫廷,去寻找那更广阔的天地。
随后这个国家的命运,就随着奢华宴会上,哈里发那愁眉不展的面容,而滑向深渊,然后是噩梦一样的逃亡生涯,在这个过程中将那些逃亡的同胞聚集起来,又在自己的母族,伯伯尔人的宫廷中找到外援,终于在遥远的西方,重新获得自己的立足之地,励精图治,积蓄力量,击败一次次叛乱。
重新回到这片土地的时候,已经须发半白了。但他反而有些不知所措了,或者说对将来陷入迷茫中。各族士兵组成的七万大军,正在城内外听命,还有三万人被就地组织武装起来,他们都是怀念旧王朝的失意者。
毕竟二十多年前的改朝换代,阿巴斯人可以杀光王族和大部分上层贵族,但是作为百年王朝的遗民,却还是有不少留下来的。阿巴斯人害怕他们成为动乱的根源,不但将他们背井离乡迁徙到遥远的东方,而剩下来的人也予以重重限制和打压,
宫殿中的侍女、仆人、阉奴们,都心惊胆战的跪在通道两旁,等待新主人的处置。
。。。。。。
哈希米叶城,笼罩在一种阴郁的气氛中,
麦地那沦陷了,根据逃出来,有穿越沙漠前来报信的人说,同样是来自海上的入侵者,高地边缘山丘环抱中的麦地那城,仅仅抵抗了半天时间,就在烟火和惨叫声中被攻破了。
短短时间内,***的三大圣地,连续失去麦地那和耶路撒冷,这对阿巴斯王朝一贯宣称万世不易的权威和臣民普遍的信心,造成了不小的影响。也让大臣和将领们对年近半百哈里发的英明睿智,产生了些许的异议和疑虑,虽然还不敢表现在哈里发面前。但是一些谣言却是不可遏制的在军队中流传开来。
一场私人的宴会上。
“安拉至上,我的兄弟。。”
皇太子麦海迪高声拥抱伯克麦尔家的长子。
“很高兴看到你安然归来。。。”
一干军队中的年轻将领,都列席在座,微笑的看着这对从小一同长大的密友。
虽然哈里发收走了麦海迪麾下军队的统辖权,但是长期的经营和施恩,还是让这位哈里发的继承人,具有相当可观的影响力。
这些年轻人都代表整个国内中坚力量,众多大小军事贵族家庭的子弟。
为了讨伐盘踞大马士革的伪朝军队,伟大的曼苏尔意见下令,率先击破敌人的将领,将得到领地和统治权的丰厚奖赏。
但对这位既定的继承人来说,再多功赏和封赐,其实并没有太大的意义,反而要在即位后,担心太过强势的兄弟和堂兄弟们。
或许这是哈里发对自己坐守库法城,而无所作为的一中无声警告,他迫切需要这位历经千辛万苦归来友人的意见和咨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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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罗兵惨叫的退回来。
“小心象兵。。”
喊声方毕,嚎叫的声音随着被推倒的树丛,披着竹片和藤条编制的甲胄庞然大物出现在追击的唐军面前,大象背负木台上,六名赤膊缠头的士兵,两人持枪,三人拿弓,还有一人持牌,负责保护训使大象的象奴。
当头的十几只大象松松散散的排成一列,赫然如一道肉墙一般,阻住了唐军进攻的方向。
这些大象训练有素而久见战阵,哪怕缺少防护的间隙被箭石射中,也只如败革一般噗噗有声,在象奴安抚下甚至连躁动的感觉都没有。虽然他们的视野很有限,但是随着象奴号令,抬首扬鼻一板一眼的几个简单动作,就足以造成巨大的伤害。
而象牙绑上的尖矛,如横扫的铡刀一般。稍微一个动作,就将那些纠缠不休的藩兵,如破布玩具一般的挑飞掀翻,连沉重的战马也不例外,被象牙挑戳的肠穿肚烂的马匹,哀鸣的还无法马上死去,随即被踏烂,柔软的象鼻被绑上了铁护套,甩打之下,如重锤一般,将那些兀自不肯退回的人马,撞飞拍击的口鼻喷血。
而那些试图绕道大象侧后的番兵,被象背上的矛手刺伤或迫退,然后被弓手射倒。
那些奔跑如飞的天竺兵,也纷纷返身回来,紧随着象军的尾尘,士气大振的冲杀过来。更多的褐衣背甲的士兵从山林中钻出来,如土黄色的浪潮,淹过稀疏的绿野灌林,
“终于出现了,,”
面对一边倒的局势,骑在马背上的胡狼将丝毫表情不动,仿佛正在受到屠戮的不是自己的士兵。
“还有更多的么。。”
马匹上上背负的器具已经组装好了,那是二十多具小型的扭矩弹射器,
“再退十里。。。”
胡狼将又下令道
“不能再退了,再退我们的军势都要散了。。”
“再等等。。”
唐军阻击的列阵被一个个冲散,
“这至少有三国的兵马都汇聚于此了吧。。”
“动手。。”
随着飞掷的火弹,在象队中爆裂开来,可不是区区象奴可以安抚的,狂暴惊慌的巨兽将天竺联军,好容易聚齐起来的军阵,倒冲的七零八落,烈焰和灼烧的剧痛,
偶尔有冲进唐军的战象,也已经是强弩之末,很快在矛尖和拒马的拦阻下,轰然倒毙。
“敌势已溃,更待何时。。。。。”
直到这一刻,胡狼将才高举宝剑,对着停住脚步的兵将们大声道
“只要在这里一举毕功,大河以西,再没能阻挡我们的了。。”
“加把劲,冲到伽罗伽城去,打下安尸奢国,金帛子女任取之。。”
得到增援的唐军,用了一个夏天的时间,终于梳理好东吐火罗各藩的关系,清除一条相对安全的商路大道,当地大小藩众,或臣服或降伏,或被驱逐或被攻灭,只有相十六家相对亲近唐人的番领,才被允许存留下来,形成一个相对稳定的新格局。南路行营,也在吐火罗国旧都阿缓城立足下来。
于是熬过了潮湿多雨的夏季后,天竺派遣军的秋季攻势,也在依旧郁热湿润的空气中紧锣密鼓的展开,马军四散寇略为前驱,步队紧随而后,向西南沿河而下,多扎木筏造大舟以盛辎重,一路攻城拔寨,所获皆有劳役输往后方。
虽然柘那国和富楼沙城附近都打烂了,但是对外发动攻略却很快弥补了这个损失,抢掠的足够人口和财物,那些土人百姓虽然穷苦潦倒,但是管领他们的各家贵人,却是满仓膏粱,器用奢靡,
在马队的驱赶下,不停的制造更多的流民和裹挟更多的青壮,而后强逼他们去淹城,一旦城破,允许幸存下来的人就地大掠一天,然后唐军再接管,拨乱反正重整秩序。很容易就获得了当地的控制权。
由于不习气候,安西马和中原马在湿热著称的北天竺,很容易水土不服,所以多半只能做骑乘代步之用,而难以做冲锋陷阵之用,这种状况直到从北方邻接的吐火罗获得大批山地马之后,才有所改善。
安西票兑局和飞钱号都已经开张了,随时随地收取财物,折抵做价,大量的金银钱给输送南下,充做粮饷军费,采买当地物产,贩回安西四镇牟取厚利。
每一场战斗结束后,都有幸存者被从城邑村落中被搜出来
大批衣裳褴褛的人给驱赶到河边,痛哭流涕的望着那些被绑起来的,昔日高高在上的婆罗门和刹帝利众们,轮流排队上前强行捅上一刀,以断绝过去。
然后被驱赶进入另一个营地,那里有一大堆贵种姓的女人在等着他们。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麻木的炮灰兵了。
打压大部分婆罗门,拉拢部分刹帝利,驯熟首陀罗,裹挟犬舍,令贱种侵犯贵种,强行打破自古以来的门阶森严,所谓大破而立,不过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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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海沿岸,一只游曳的小船队上,意气风发的辛巴达大声宣布道
“下一个目标,泰可布。。。。”
他现在重新成为一只船队的统领,统辖着腓尼基同胞,在内十几条船。扮演阿拉比亚海军的角色,骗过港口的守卫,然后里应外合夺取了众多保存完好的仓房和船只,带走女人和财宝,留下一地废墟。
“大概有常住人口八九万,阿拉比亚中部的大商埠。。腓尼基人建立的城市”
“那不是您的家乡么。。。”
有人提出疑义道
“对啊,我意见迫不及待的想给某些人以惊喜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0章 内外交困
“所罗门之上,愿恩主的光芒永耀人世。。”
穿过了大山和草原,卡萨人的使者,大毛拉伊沙克.圣格里,在拥有广泛人脉和关系的同胞约苏亚的引荐下,终于见到了安西派遣行营中的主将高适。
“尊贵的总督。。军团长大人。。。”
伊沙克.圣格里五指内握扣胸,微微拘身道
“我是带着虔诚的友谊和同胞们的嘱托,祈求您的帮助。。”
他还带来了两万磅的黄金,还有乌拉尔山以西,顿河以南佩臣涅格人和乌古斯人的部落年贡,作为塞里斯人出兵河中的酬劳和礼物,如果能够长期保持这种军事压力的话,这种贡赋的转输也将是长期保持的。
这些贡赋包括了大批可以作为肉食的牲畜和用作制衣制甲的皮毛,以及吃苦耐寒的草原马,以及一些矿石和工艺品。
“可汗有二十五位妻子六十个妾,但是实际掌握后宫权利的,无疑是塞里斯公主。。”
“做为一个具有亲缘的国家。。。庆幸看到我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
“您的胜利和武功,也是我们所期盼的”
伊沙克一边恭维这华丽的词藻,一边婉转称述着前来的使命,除了军事上的呼应外。
如果可能的话,他还想获得一些塞里斯人武装,比如操作简便省力而射的又远又快的弩弓,防护性可靠的锻钢大片护甲,坚韧而犀利却比波斯和天竺武器更加廉价的唐式刀剑,甚至是那种比拜占庭人希腊火更厉害的陆战火器,来对抗阿拉比亚人的石油精投掷部队。
高适面无表情的听着通译的转述,手指轻轻的在案几上弹动着,心理却想着和亲可萨的那位独孤家出身的大唐公主,派人秘密送来的口信。
车营,弩阵,陌刀队,还有掷弹兵,构成了这只中央派遣军的四大王牌,无论野战攻坚,还是远攻近战皆宜,都拥有可观的战斗力,代表着这些年新式军队建设的大部分成果。
得到后续的补充和加强后,甚至还拥有一套战地加工设备,只要有足够的资源,就可以将旧地获得的物资,加工成野战所需的便携口粮。
自从应邀出兵后,行营大帐也从改名为安远州的石国故都,向西南四百里迁移到米国境内的天穹堡,
米国宰相为首的叛军,在武装精良的唐军面前,没能支撑多久就一溃如流,为首百余人授首,
米国本为国主为首的当地贵族大户共议国政的体制,王族乃是国中势力最大的一家,自此之后国中几只历史远久的门阀大姓就此衰亡,变成彻底的王政体制。
不过一些叛乱贵族逃回自己的领地,裹挟大食教的信众继续顽抗,还需要时间来清理。
随大帐进入米国的有七个营,协助米国新王平叛也不过动用了金吾军四营,河西边军一营,至少还有一个重装车营和披甲越骑营没有动用。
此外由于回纥军的介入,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的事务逐渐被移交给了安西都护府的镇军,旧石国境内,还有两营的金吾军,三营的安西城傍藩骑可以随时候命开拔。
此外还有拔那汗、大小勃律,回纥、西羌众、青海部、河西藩、高丽兵等新增补的外援,组成所谓安西义从万余人正在整编和适应性训练,更别说从吐火罗和北天竺的攻略中,获得了数万人足食年逾的储积,这已经足以对周边地区构成一个军事投放的威慑。
所要考虑的是战略上得失和风险的问题。
“萨末建(撒马尔罕)的使者,已经到了。。”
另一个地方,新到任得金吾军判官岑参,也在用较低的规格接待一行来使。
“番邦小国使臣,问大唐的天子万岁天安。。”
商人打扮的来人,恭敬的大礼拜侯
“萨末建的执政家族们,愿意向安西大都护府提供更多的贡赋。。”
“并带来国书和犒劳上国军队的财物和牲畜。。”
数天之后,
“怎么样。。。“
撒马尔罕城中,秘密集会的贵族们紧张的追问偷偷潜回的密使,其中甚至还有来自远方布哈拉的使者。
自从被大食征服以后,就再没有被中国的军队如此的接近过,从某些方面来说,作为河中诸国的另一个政治经济文化核心,布哈拉的立场与更接近东方的撒马尔罕是相近的。
由于感受到迫在眉睫的战争威胁,城中的阿拉比亚驻军,不论阿拉比亚还是费阿拉比亚的***,都陷入人心惶惶中,携家带口小规模的向西逃亡已经在他们之中出现了。虽然有人叫嚣着圣战,但更多人都知道,现在是阿巴斯王朝在东部最虚弱的时期。
因为呼罗珊的贫民大暴动。前往行省首府木鹿的道路和消息时断时通,外乌浒河省总督阿布达乌德已经带兵前往昔日安国的首府——布哈拉城坐镇,因此倒也没有多少人,顾得上他们这些本地贵族的异动。
他们最担心的是,一旦血缘亲近的米国动乱被平复,唐军会借口追缴那些叛乱的大臣和贵族,进入撒马尔罕境内,或者干脆与附近地区的大食军队开战。
这对这些土生土长的当地宗贵家族来说,实在不算一个好消息。
虽然拥有河中乃至整个中亚最富饶的土地,但是商业活动才是他们赖以维持活力和兴盛的生命线,而长期的安逸生活和外来统治,让他们习惯了用金钱和外交谋略来解决问题,。
比如他们可以长期以来与反抗阿拉比亚的暴动武装保持暗通曲款的暧昧关系,暗中提供钱粮资助,甚至派人加入,利用他们的存在从阿巴斯王朝为自己获取更多的优惠条件,再反手将他们出卖掉,乃至组织私人军队协助镇压。
与大多数普通栗特人不同,对这些上层贵姓来说,信仰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在某种情况下只是追逐利益的变通手段而已,只要唐人能够表现出足够强大的军事存在,就算改信佛教,或是拜火教也不是太大的问题。
就如虽然大食教在当地禁毁偶像崇拜,严厉压迫异教信仰,但还是有很多坚持信仰的地下教徒,一边参加强制的清真寺礼拜活动,一边在自家的地窖里继续供养佛像一般。
“作为名副其实的保护国和宗主,”
“我还要更多实质的东西。。来证明你们的诚意”
“比如长期驻军的保护和相应的维持费用,就地获得劳役和财物协助的。。”
“如果你们无法自立,我们可以用大唐的军队帮助。。”
岑参义正言辞的声音,还犹然在耳。
“什么。。”
听到转达的意思之后,这些身家尊贵的人,顿时很有些天塌下来的错觉,虽然作为商业文化背景浓厚的地方势力和贵族联盟。他们已经做好了被大割肉,甚至长期放血的心理准备,只要能够用钱解决,总有办法从其他地方弥补回来,就如面对阿巴斯王朝的一次次加征一般。
但是长期驻军和变相税赋的主张,却是他们始料不及的。
萎缩的商路和日益沉重的赋税,以及与他们创造的价值严重不相称的政治地位,让他们在阿巴斯王朝的统治和压迫下,始终坚持与中国的联系,并不惜以康国的名义维持着一个臣服的姿态,以保持河中政治格局上的权衡。
但随着唐军的紧逼,这一刻放佛无比临近时,一些人又陷入了徘徊和犹豫中。
希望引入唐人的力量来制约和对抗大食人,但又担忧害怕唐人介入后,会令他们失去更多的权利;或是作为战场在两国势力拉锯中遭受更大的损失,这是他们繁杂心态的最好写照,这也是大国夹缝中的弱势地方政权的悲哀。
“也许,我们要重新推举一位胡马特(贵族首领)。。”
有人提出这样的建议。
。。。。。。。。。。。。。
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上,
赤膊半身汗津津的黑岛骡夫,撬开一封鱼罐头,将熬得酥烂的咸鱼块,倒在杂粮面饼上,沾着贝类和蔬菜煮成的杂烩汤,三两口咕噜下去就是一餐。
他现在也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头目,有资格分到这些军官配给的东西,虽然量不是很足,但也比在国内跟着在老爷干活,偶尔吃个包梅子的米饭团,就是莫大的幸福,更享受的多。
普通的水手和海兵,就只能吃船舱里不知道存放多久,柴巴巴的腊味干货,爬蛆大桶装的熏肉,咯牙的航海口粮。
他重新站起来,督促着手下继续在宽大甲板操炼自己,他们多数只有一条兜裆布,用布片围住腰,用木制的武器挥汗如雨的作出格刺挡击的拼杀技巧。有人昏倒了就用海水重新泼醒,爬起来自发的回到队列里继续操练起来,
大桶装着被用残渣吊上来的各色生活海鱼,口渴了就去拖出一条来,用手拧出腥臭的鱼汁来解渴,只有表现优异者,才有一口掺水的甜酒喝。
作为远征船团的仆从军,这些倭兵的优点和缺陷同样明显,他们吃苦耐劳,很能适应各种的环境,善于进攻而不善于防御,在艰苦的环境下,甚至可以象牲口一样,吃马料维生,继续坚持上很长一段时间。
但由于先天身体素质和长期营养摄入的缘故,个头普遍矮小,无法穿戴更重一些的铁质铠甲,而只能用皮甲来充当轻步兵使用,遇敌敢拼而悍不畏死,但是缺乏持久作战的耐力,而且近战固然凶狠,但是弓箭上就难以恭维了。
因此适宜用作潜袭突入的奇兵,或是充敢死队,在狭小的巷战中更有优势,或配备同样矮小的山地马和草原马,作灵活的袭扰游兵,但不能独力进行长途机动。
而且他们的小气和节俭也是出名的,每次搜刮战场总是事无巨细的什么都要,甚至连友军不要的残次品,也象宝贝一样尽力弄回去,因此被人讥笑为捡破烂的花子队。另一方面他们在节省上很有天赋,而他们会尽力用所获得一切条件来改造加工自己的装备。
因靠这种发自骨子里的勤奋和努力,黑岛骡夫终于初步得到了他梦想中人上人的生活,哪怕是在遥远的异地,在天赐州(后世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近岸,拥有五倾新开垦的肥沃土地,由四家倭人佃户管头和三十七名奴隶在照料,在天赐州外岛的宅邸里,至少有两个抢来的异族女奴在家等着他回去暖被窝。
而这一切就是他率领这一干同胞,不停奔走各地,抢劫杀掠所挣来的,虽然为了置下这一片产业的分期尾款还没偿付完。他既是南海义从隼人军特攻队的带刀兵尉,也是南海都督府屯守司名下的外岛特任队正。至于原本在倭国的身份,那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他已经选择性遗忘了。
为了在这支远征军体现出更大的价值,在这片全新的土地上得到更多机会,他们极其残酷乃至残忍的锻炼自己和同胞们,因此这些倭人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在进行繁重的体术和战斗训练,以配合海军和陆战的需要。为了克服营养不良带来的夜盲症,他们内部甚至不允许夜晚在在船舱中使用照明物品。
现在塞里斯人的游猎船队,正游曳在从红海到波斯湾沿岸大部分港口附近,几乎阻滞了大食人的所有海上通路和贸易活动,这些高帆揽低水线武装齐全的风帆快船,不断的驱散自阿拉比亚本土出发的大型商船队,猎取落单的商船是近海战舰,如果发现不能靠接舷战获得战利品,就会用弩炮和火油,击毁对方。
而这些暂时闲暇下来的陆战部队,也转场到新的任务去,乘坐名为雪风号的三桅斗舰,前往南部赡州(非洲),为安素国夺还被大食人侵占的港口。
凛冽的海风和灼热的阳光都变角度之后,他们终于抵达了自己的目的地,玛莎瓦,那是一个高原断壁下的大港,也是大食人在南部赡州(非洲)建立的最大殖民地之一,他们的背后,是安素国(阿克苏姆)昔日的大藩属——皈依了大食教的阿法沙人氏族。
纷繁忙碌的海面上,大量试图逃出港湾的昆仑舶和大食船,被拦截和击沉,大批的武装海鶻和斗舰穿梭其中,海面上飘满了残破的船只和蚂蚁一样攀附的尸体。较大的艨艟级战船,则在拼命靠岸的距离内,用石炮和船弩将那些抵抗者,从建筑中驱赶出来。
烧红的煤球夹杂着少量的火油弹,轻易砸穿那些夯土的建筑,浓烟和火焰混杂这哭爹叫娘的声音一起蹿出来。
最后是兼做运兵的武装商船,同行的时雨号已经抢先一步靠岸了,多桨划子像是下饺子一般落满了涨潮的海面,在白色的浪花中蠕游着。
“有深河,不中箭。。”
他们高喊着狂热的口号,扑向岸上。
“杀给给。。”
黑岛骡夫也不禁热血沸腾,高吼着口号,跳进齐胸的海水里,奋力划动起来。
。。。。。。。。。。。。。。。。。。。
长安粱府幽畦园,一个新烧制的透明琉璃大鱼池,正摆在我的书房外,大块烧制的琉璃板,用杜仲胶和鱼鳔粘合成类似六边形大水族箱的模式,里头是五彩斑斓形制各异的鱼类足足有十几种,河泥,底砂、水草,小虾小蟹,泥鳅鲇鱼之属,一应俱全。
在阳光下游曳翻串,搅扰的水波映射出色彩斑斓的光彩。
一艘新船的模型,漂浮在水面上,我笑眯眯的看着几个小女儿,趴在琉璃的鱼池旁,鼓足腮帮子吹的不亦乐乎。
船的造型有些眼熟,上层建筑的格局,更类似于我们后世见过的郑和宝船复原图,宫殿式飞檐和雕花凭栏,想艺术品一样精致;而狭长椭圆的船体则更接近后世帆船时代最后的绝唱,以负载著称的东印度大帆船,厚实的仓板和层次代表的是巨大的容积;而多桅帆揽的规制,让我想起的是英国海军的风帆战列舰,航速和力量的象征。
天知道他们是怎么把这几种不同时代的设计融合在一艘船上的。
这是南海新造的万料大舰,聚集了这个时代最高的工艺和技术成就,光是是准备的物料,就花掉了三十万缗,用了数年时间,这还是内部提供的成本价加上运费。为了耐用和适航考虑,船底是用厚厚的楠木板材包上铜壳。(这个时代的楠木还不象后世那样珍稀的,推崇楠木器物是在明朝以后才兴起的,只是一种因为耐腐蚀而较为昂贵造船木料而已)
登州事变后,我以追索叛逆为由,在登莱诸州狠狠搜罗了一遍,获得大量因为战乱而失业在家的熟练工匠,其中很大一部分是官造所当年造出过浮海巨舰的工匠后裔,其中大大加快了海鲸级大型楼船的定型过程。
待到第一艘出来后,因为培养了大批熟练工人和物料损耗的细化,再造第二艘的人工和物料的成本就大幅下降,
目前正在建造中的第五只完工后,将移驻到夷州去,组成新的分舰队,以确保我在东海——黄海一线的海上利益。
随着而来的还有新一批的造船计划,这些年积累了大量的物料和零件,还有野心勃勃的造船规划,比如在三到五年时间内,建造艨艟级重型飞鱼船七至九艘,斗舰级飞鱼大船二十一艘,海鶻级近岸巡海船一百三十七艘,还有数以百计百料到百料以下走舸级武装快船。
分别配属海南琼州本部、西婆罗洲、安南交州、室利佛逝(苏门答腊岛)、注辇国(泰米尔纳德邦)、罗越国(即马来半岛的南部)、词陵国(在今爪哇岛中部),狮子国(斯里兰卡)、葛葛僧祗国(在不来罗华尔群岛中)、天赐州(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的十几处海营和巡检司。
随着战线的拉长和重心的西移,南海都督府对漫长海岸沿线的控制力也被摊薄和削弱,一些原本被平复下去的海盗苗头,也开始死灰复燃。毕竟只要有足够的漏洞,总有谋求不劳而获捷径的人。虽然规模大一点的船队基本没什么事,但是那些落单的中小船主,就有人开始倒霉了,因此大量建造计划中的海鶻和走舸级武装快船,就是为了对应这个需要。其中很大一部分简化版的将售卖给那些海商或是海外州。
当然,这么大规模的造船计划,光靠海南一岛是不够的。
大批南海各地运来的木材,堆积在琼州府,除了广州因为常年造船而砍伐殆尽外,几乎大多数地方都有适合造船的大材,唯一的问题反而是运输上的不便,但因为通往南平府的红水河航道的开通,更深入内陆的一些巨木,也可以溯水放排而下,漂流到安南都护府治的交州港,因此交趾也变成南海造船业的另一大候补。五千料以下的开工,很大一部分都分流过去。
毕竟船造的越大,对整根龙骨和桅杆所需的直木大材要求越高。
可惜这一切都没法看到了,肃宗的驾崩,打乱了我们南下巡视领地的计划。所以只能弄一大堆画册和沙盘模型,来过过瘾。
“您召见的人,已经来了。。”
一个声音打断我的沉思,却是恭首垂立的初晴。
我哦的一声起身随她而去,到了我这个层次,真正需要亲自会见的人很少,内外大小事务都有相应级别和规格的人对等接待,但这个人是个例外。
我要见的人是校缮部员外郎,右威远营参军事贾耽,天宝十载(751)明经登第的进士出身。他也是我在署理大秦使团事务,检点威远营时无意中发现的宝贝,
要知道这位可是一个未来的宰相之才,在德宗朝曾经当过十三年的宰相,不过他最出名的不是治政手段,而是在地理学上的成就,
据说从小就喜欢读地理书籍,喜爱骑马射猎。步入中年以后,十分重视地理研究工作。“筮仕之辰,注意地理,究观研考,垂三十年”。在仕途上相继创做了闻迩遐的《海内华夷图》、《古今郡国县道四夷述》等一系列作品,
所谓唐入四夷之路与关戍走集最要者,有通道七条的说法,就是出自他的论著《皇华四达记》,也是第一个详细描述从长安前往拜占庭,从广州海路前往波斯湾和东非海岸,并附有具体地点、里程和时间的古代著作。
但这么一个资深地理学家兼熟练官僚,在古代却属于典型不务正业的旁科爱好,所以他的仕途并不算如何通达,混了十几年,还在从六品京官这个坎上转来转去。
如果不是因为接待大秦使团的需要,鸿胪寺那群人缺少熟悉相关的人手才想起这号,他还在鸿胪寺名下那些众多散授员外职中泯然于众人。
对于没事一心鼓捣艺文杂学发明创造,顺带对外开拓,给后世留下点什么的我来说,他无疑是恰逢其时的。
现在我门下不缺乏孜孜专研的学术与科技人才,通晓政务或是军略的人选也有一堆候选,反而是这种专门性的地理测绘和战略层次情报分析的人才,比较稀缺,虽然两学里可以培养,但是成长起来无疑需要足够的时间和历练。
进门前,我先从高处的小窗,观察了一会对方
这位开元明经进士身穿一袭青袍,头戴折角璞头,据说才比我大五岁,看起来却老态的多,发黄的面皮,窄瘦的下颔,两挑尖尖的八字胡,有些谦卑而局促,看起来和省台部寺监一抓一大把最常见吏员没什么两样,甚至还要差一点,以为他的衣袍边缘都已经有些磨损失色了。所谓穷京官,富郡县,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他正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特意放置在偏厅的大沙盘,那是高比例复原自地理图册的安西山川兵防图,其中代表南方的吐火罗和北天竺,北边的葛逻禄、突骑施的,都已经有部分地区插上代表唐军控制山河胜形的据点,或许连天子哪里都没有这么精细的图样。
他直愣愣,啧啧称奇的看了好一会儿,才回味过来,然后是惊愕,错乱,心惊,左右顾盼的一连串表情变化中,我微微笑着,转而踏进门厅。
“。。。”
看到我,有些手足无措的他反而镇定下来,恭首施礼。
“下官见过梁瀛洲。。。”
他用一种浓重的沧州南皮口音道
“蒙尊上不弃,示以军国机要,不知某家有何可效劳之处。。”
我点点头,这位还不算愚钝嘛,马上反应过来了。看了我的山川地理兵防图要,他已经没有置身事外的资格了。
“有没兴趣来枢密院做事。。。”
。。。。。。。。。。。。
“我也见到了那位执政官大人的妻子,塞里斯皇帝的妹妹。。”
“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在这位年轻的公主名下,拥有一只重装骑兵联队组成的仪仗队。。”
“他们的铠甲和武器,让我想起了君士坦丁堡的近卫骑兵,或者说连第一军官团,或是圣白骑兵团。。”
“这位执政官大人,甚至用一整个古代罗马联队的制式装备,而这只是他的仪仗卫队的一部分而已。。”
“据说他们同样是罗马人的后裔,数百年前塞里斯人的祖先,在帕提亚人手中赎买的罗马第一军团的幸存者,并将他们收留在军队中世代服役至今。。”
“以大执政官克拉苏后代的名义,提出对罗马帝国继承法统的主张权。。这是我所见到的最大笑话”
“我见到了涅波利斯派的东方大主教——伊斯大人,他是亚述教会在泰西封城的赛古流大圣堂出身的教士。。二十年前就来到这个国家,并取得了卓著的成就”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难以想象这些别派的基督徒在塞里斯人的国度,拥有何等的权势。。”
“至少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军军区长官和多位军团长是由他受洗。。同时他也是这个统辖十几个军团大军区的名誉副长官”
“另一位主教则为上述的执政官大人效力,拥有自己的随军战斗祈祷团。。”
《小马略日记,东方不可思议之怪状》
“如果有必要的话,我建议帝国给予那些涅波利斯教徒更多的关注。。。”
“我见到了上一批使团的成员和他们的后代,由于某些原因,他们已经在这个国家呆了三十多年。。”
“一些年长的成员已经在当地去世,而另一些人则取了塞里斯人的妻子,在当地拥有了自己的家庭和事业,并且年近不惑。。”
“经过接触,其中只有很少个别人愿意随我回到君士坦丁。。”
“这些基督徒都有很多位妻子,并对这种状况习以为常。。”
“一些人靠为塞里斯人宫廷和大臣们服务而接受供养,另一些人则加入塞里斯人的军队。。”
“好吧,我承认,这是一个繁华到让人留恋往还的国家。。”
《中国与拜占庭:云之彼方之马略报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1章 在天竺
天竺国者,又称赤身国,其地终年湿热,少暑旱而多雨涝,土人终年少衣而多赤身,男女疏同。。
多畜牛羊而少驴马,广植豆麦而善治五金,多晒畜粪饼,燃为炊食。好口契而少书约,裰信鬼神,祀山川万物,其地富产多沃,虽然多赤贫无立椎者,却多安天命,各守世业,贵贱等秩有份,而千百载不易。
国中多妓户世业,以生女为尚,少幼售得厚资。。。世有风俗,将女子施舍与庙宇,教授歌舞技艺,以度夜资委香火供奉。。。。
因山川胜形而分五方诸国,其中以北地为悍勇,亦善治兵刃,风土寒烈,短制偏衣,颇同胡服。。
王师破珞珈国,得大城二小城七,收降得枪兵五百,细叶甲千领,别置一团曰长生;又破阿夫络国,得大城,,,再破师婆尼国,得治铁镇,铁城,所获颇丰,然军中染疾者见多,而药物渐乏,
是以将士疲敝,不愿再行,西路遂止滂沱河,于河津桥渡增筑土垒七所,烽哨二十余,乃举师而还,自此已得国土方圆千里,而天朝军民尚不足十万,为长久计,敦请多徕人口。
元让收起手中的记事本,连同写生的炭笔折卷在袖中,看了眼走过来的虞候道
“又出什么事了,。。”
“安西军补充营第三团第一队的队头,带护兵去婆罗门庙里抢人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重重顿了一下脚
“这群不省心的货色。。。”
看着高耸在巍峨石山上的神庙,基柱皆石,规模宏大,却只有盘山狭长的一条险道,蜿蜒而上其他地方都是猿类难攀的陡滑俏岩,虽然被重兵围困,但上山却是鼓噪依旧,几次试探性进攻依旧被击退,被杀死的士兵尸体直接从山上被丢下来,。
显然最不想遇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天竺各国,诸教林立,派系众多,象佛门就属于唐军可以团结的力量,由于天竺佛门与中土往来密切的历史(大量僧侣移民到中国已逃避当地宗教排挤),以弘法为名,可以获得当地佛教徒的大力协助,基本唐人所建立的屯点,都是以这些佛教寺庙为中心。
而另一大势力耆那教,则数以典型的苦修派,基本处于避世和无害状态下,最麻烦的反而是当地的婆罗门教,他们不但拥有大量的土地和社会财富,而且在政治生活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作为自古以来的世袭祭祀,他们自称造物主梵天的后裔,几乎凌驾在世俗的君王之上,无论诸国任何争霸兴衰,他们的地位几乎很难动摇的,反而可以拼接超然的身份,干涉列国事务,反而是北天竺那些外来种的君王们,为了获得统治合法的名分大义,都要取得他们的认可,为上古天竺诸神的某位后裔,诸如诸如伐那楼国就是号称水神之裔,而小遮哪国,则是某位山神。
但这些婆罗门种自古以来操持的神权光环,在拥有更高端文化的唐人面前就不怎么管用了,再加上他们崇尚佛门,只能暂且退避三舍。
但这些婆罗门众势力,在地方相当的强大,想这些神庙,自古以来接收信众的供奉,经营和放贷聚敛的巨额的财富和物资,拥有连绵的地产和物业,大量的奴隶和附庸户口,殿宇之中号称极尽奢华,而且作为婆罗门种几乎没有多少戒律,在自己的寺庙里过着极尽奢靡的生活。
本来这些有产巨富,不免成为军队图谋的对象,但是因为唐军连番大战,兵疲马弊,可以动用的力量实在有限,所以暂且放过,待到唐人在当地的统治稳固之后之后,待日后徐徐图之。
本来还可以相安无事,但是因为一个事端而被激化了,在乌铎迦汉荼城主府邸查获了一封书信,关于迦毕试国婆罗门的司祭教团,勾结私通北天竺联军的证据。于是天竺派遣军上下在没有坐视的理由。
现在唐军在天竺军事占领的体制,是由实际受到唐人操控的小遮哪国和所谓大唐大月氏都督府犍陀罗州的双重管理体制而存在的,犍陀罗军州负责对外攻掠征战,而小遮哪国的名义,则负责屯守和治理,为安西都护府输送钱粮。同时唐军附属的本地仆从军和兵奴,也是以小遮哪国的名义进行编制的。
这显然背后有军中少壮派和激进派的影子,本来按照稳健的计划是,通过占据天竺的沃土,来获得钱粮的补给,至于提供这些的对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这些本土的势力,只要愿意服从大唐名下,就予以继续存留一段时间的空间。
但由于前段时间乌铎迦汉荼城主为首的迦毕试国旧臣属势力叛乱,给予了这种绥靖政策当头一击,再加上击败这些天竺小国联军的得胜心态,于是征战更多的土地和武功,获得更多俘虏和财富,推行更加极尽的统治策略的呼声开始高涨起来。
而那些大量进入天竺的藩军、义从和城傍将士们渴望攻掠财富的心情,也变成激进主义推波助澜的柴薪。
这时事情变得有些失控,在某些人的指示下,被裹挟来的一部分兵奴扮作盗匪,闯入洗劫了一座神庙,然后尾随而至剿匪的唐军,强行进入直接所有的证据和手尾都收刮干净。
然后这种事情接二连三频频发生之后,大量的死忠的婆罗门众聚集到了更大的少数基础神庙中,试图守卫自己的圣地,又给予了唐军聚众图谋不轨的理由,发兵攻打之。
于是就有了这次大举围攻的行动,攻破外围的领地几乎是摧枯拉朽之势,将此地婆罗门众的田产庄园物业丁口一扫而空,最终会师与这座石山下。
本来一只奇兵已经乘胜追击上山,但是却在山腰遭到意外的反击,一群脱光衣裙的天竺女子,在那些驱赶下冲向了唐人的队伍,然后惊奇错愕之下,几十名士兵直接被挤下山崖摔死,抱着这些光溜溜的女人被人用刀枪给赶下山来。
于是这些女人就成了那些藩军和义从部队泄愤的对象,不得不当成战利品先保护起来,留待战后处置。
被唐军围困的这一处乃是数国之内,最大最古老的一所婆罗门庙建筑群,也是最大的地主之一,以最常见的湿婆教派为主,供奉各色神祗的殿宇大小数十所,可以容纳信众七八千人同时朝拜,号称神栖之地,若是给攻下,不但可以获得大量的珍宝财货,还可以打击国内大部分婆罗门众的。
但另一方面这处神庙实在太过险要,山壁多是光秃秃的陡面,山头上却是绿树丛荫,山顶有终年不竭的泉眼和水池,还有大量的粮食和兵器的储集。再加上聚集在山上的狂信之众多达数千,没有足够的时间和伤亡是拿不下来的。
本来可以通过交涉压迫对方做出妥协和退让,诱骗出来再慢慢炮制,但是贸然的举动,让事情无法收拾。
“有天竺人一部,前来劳军。。。”
“劳军。。”
他略微一惊,要知道唐军出来乍到,多数地方语言不通,只能通过相对暴力的手段来获得所需的钱粮劳役协助,主动跑来劳军的还是属于鳞毛凤角。
随即他就在营地外见到了这些天竺人,于常见的那种大多数面有菜色的天竺土人不同,他们看起来气色要好多的,主要以女人和孩童为主,穿的五颜六色,女人的裙袍用唐人的标准来说,几乎可以说是不知廉耻,脸上浓妆艳抹的格外显眼,在唐军的营地里,顿时惹得一片骚动起来。
但是与好奇的唐军不同,本地的天竺义从看到他们,连那些恭顺的天竺兵奴,也露出嫌恶和鄙夷的神色,大声的叫骂起来。
“他们是朵穆人。。。”
随即有人对元让解释道,祖先乃是《摩奴法典》提到的五十余种杂种姓之一的旃荼罗,属于最低下的贱民。。”
他们是不可接触之人,比大多数贱民更加低贱的存在,如碰上他们则是不吉利,所以他们行走时必须“击木以异,人则识而避之”。(据说后世在印度仍占总人口的17)
所谓秽土之族,不可长久拘留,其中一只被称为朵穆,,就是依靠游走四方,以歌舞技艺声色,取悦当地富人权贵为生。(他们也是后世吉普赛人的祖先)。
不可接触之人,听到这里,元让心中一动忽然想出了一个念头,山上聚集的可都是尊贵的高种姓啊。
随即风格迥异的天竺乐声在夜色笼罩下的营地中响起,一骑快马再次送来留守富楼沙城的消息。
“第三路后援已经抵达富楼沙城了。。”
“由枢密院教导军左都虞候鱼同,权领犍陀罗讨击使,统辖射生军,并安东兵、渤海义从,攻击四千人。。”
“援军还带来了最新式的火器。。。”
元让不由大喜,当即下令停止所有的攻势,留待援军合兵。
同一个时间,富楼沙城从南方曲女城派来的使臣,也正在表情复杂的目睹这这只从北方而来的援军,进入城池。
北天竺大国,统治恒河中游的普拉蒂尔哈国的侏罗王,刚刚进入了曲女城,改国号巴利哈尔,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听闻东北方一盘散沙般的列国,重新在那些婆罗门众的号召下,结成同盟对抗一个强势侵入的外族。
但派出的使者,却得到诸国联盟先胜后败的消息,不由对这个消息产生了新的忧虑,当年王玄策的威名,还流传在这片土地上。毕竟这次来的,不仅仅是那些唐牦人和泥婆罗兵,而是真正的,比起入侵信德河旁遮普,却被赶走的大食人,似乎还要强大的多。
相比来自孟加拉的帕拉王朝及由德干北上的拉喜特拉库塔王朝不同,作为靠近西天竺,发源于印度河下游的普拉蒂尔哈王朝,更要担心来自北方和东面的威胁
蒙王师光复梵衍那,送还小女王,重兴佛法之举。
得诸多大德高僧者,游走列国称,义助朝廷,兴复天竺佛门,乃料却现世业报纸大乘法,遂得信众踊跃输资报投,或是购买军债,或是就地投军,或是携商队赴军前效力。
遂得军民数万,屯守于北天竺,乃请置营田判官,署理民政屯垦之务。
《古代天竺开拓史——万字军起源之:敦煌残卷》
。。。。。。。。。。。
长安粱府举办的招待会上,素来以出奇推新的创意和特色,吸引为数众多的宾客。
偌大的庭院里,傀儡白戏《疯僧济癫传》正在上演,复杂的丝线牵引下,满天神佛正打的热闹,各色法宝随烟火齐出,煞是缤纷耀目。
让众多观众看的目不暇接,坐在临时搭建起的包厢里,我却是很不客气的在打哈欠,毕竟作为脚本作者和技术指导,这东西我已经是烂熟不过了。
“增开军眷夜校。。。令军中女眷可往修习家政护理财计哺育教养之道。。”
我口述道。
“所需物料,书籍以雍国府名下划出,从女营抽选教师。。。”
实际在诸多战事平息后,军属女营的规模并没有萎缩,反而扩大了,因为相当部分的女营成员,就算嫁人生子后还依旧继续从事部分的女营工作职责,变成一种普遍惯例,既可以补贴家用,也可以实现自己的价值。
而且女营的经营范围,也不再局限于最初的伤病护理,被服缝制之类的后勤领域,而是涉及织染绣工诸多行业,其中不乏拥有各种诰身的命妇或是商家背景。
看起来氛围不错,也不乏前程出路,很多人直接在军队中找到伴侣,于是很多普通百姓或是殷实人家,为了让女儿有个好归宿或是拥有一门说得过去技艺,而想法子将女儿送进来,这样就不免日益茁壮,好在女营创收的门路不少,倒也不虞将来。
“悉令每队增订新书五十册,令队副入夜讲读。。”
我继续口述道
“需令新补将士,知廉耻,晓是非,。。不通文字者,考评不得中上等。。”
新推行的读讲运动,主要内容就是一些特意选出来的历史典故,人物传记,和军队相关的时文轶事,投入少效果长远,还能间接培养国家民族和散播****概念。
与之配合的,还有用军事相关的棋牌游戏,大型的团体和个人体育竞技项目,来充实日常驻守状态下将士的闲余生活,以取缔赌博酗酒乃至滋扰地方的传统军队恶习。
当然相应的投入也不会少,也只有龙武军相关的部队中,才拿得出来,毕竟人力物力财帛都还好说,但是有些东西比较特殊,只有龙武军内部才能提供。
在中外军将领普遍吃士兵的空额,克扣粮饷物耗,成为一种传统惯例的情况下,我这种历史开倒车的行为,肯定要惹出不少是非。不过现如今,我还需要在意谁的想法么。
“阿笑又发呆了啊。。”
一个老不高兴的打断我的浮想联翩,我这才记起小丫头正舒服的坐在我怀里,听我身边流水一般的口头批阅公事,一边给我分析朝中的人事变迁。
“你最近怎么老这样子啊。。”
小东西抱怨道。
既然补完了名分,她也自然而然负责起宫廷和上层社会那些圈子的事情,同时门下诸多事务纷杂,虽然各有专人负责,但是一些全局总揽性的东西,也要向她汇报。
作为皇家的女儿和从小在宫廷中老皇帝长大耳熏目染的经历,小东西的政治敏感性和眼光是基本不差,只是早年遇到我后倒也了的无忧无虑,省事省心,不过她总是要长大的,特别是大婚之后无论是作为皇家长公主的身份,还是一个合格的主母大妇,婚后更要替我分担起来。
阿蛮虽然也也很努力也做的不错,但是她性子天生的包柔温煦,对内很有亲附力,但是对外就很很难和别人去争什么,有些东西还得靠小东西出面去折腾。
“皇兄这是要你去到朝会上去搅局啊。。”
她拿着一张刚刚送进来的便笺努努嘴道
“怎么说。。”
“看来朝中又要拜相了,不知道这次是谁要告退,是颜少傅,还是张大夫,”
小东西娇憨的在我怀里打了大大的哈欠,这是昨晚折腾太疯的后遗症。相比其他女人的曲意奉承,娇羞怯怯的各色情态,她是却不乏孜孜以求的求知和探索欲,总是乐于尝试新鲜事物,而让她们辛苦不已。
“这次的人选争议较大,皇帝哥哥也为难了,所以派内使先给你通气了。。”
“我能做什么啊。。”
“笨阿笑啊,你还是参知政事啊。。。”
“是么。。”
看来老是借口呆在家里偷懒不上朝,连带政治敏感度也变得迟钝。
“你可以出面争一争啊,那些人肯定慌了手脚,皇兄在拿出自己的人选就好办的多了。。”
看她一般正紧谈论国家大事的样子,我突然觉得特别可爱,恶作剧的对着她轻薄睡裙呵了口气,鼓起的胸襟内露出初具规模的雪白沟壑和战栗的肌肤,也惹得她激灵腻声娇笑和好几番白眼,顿时挥舞起粉拳藕臂,有样学样的还之以颜色。
作为陪侍,宫装高髻的尉迟瑶,在一旁给我们剥果子,淮南的大蜜柑给分瓣,剥干净粘附的橘络,延边掰开反翻出成团的饱满欲滴颗粒来,裹卷在舌尖上酸甜腻腻多汁而清口。
“那以后例行朝文上的东西,你都替我处理好了。。”
嬉闹一番后,我轻描淡写的下了决定
“反正就那么回事,你学我签阅的字体比我还好看啊。。”
清闲下来后,很多以前因为战事应接不暇一直耽搁的东西,总算可以静下心来重新考虑和实现了,另一位陪侍,林素昔跟在我另一旁,拿着速记的册子,记录下我偶尔心血来潮的只言片语,隔天归总起来,就是指导技术革新的方向。
千秋节过完后,我有计划开始捡起当初的老本行,不停地构思着好几本著作和一系列拓展计划,比如将这些年的发明和研究成果整理汇总,再由我做出处一些纲要形制的指导意见,毕竟少了战争做动力和催化,就得我这个穿越者发挥主观能动性,为地下的人指明方向。
大多数可以大规模应用的创意,我都基本用过,现在只剩下一些补充性的东西。比如为了增进生活质量,而做出的新发明。
比如
剑南铁场,已经多久没有大规模的技术更新了,虽然以十七场为代表的冶炼铸造,依旧是龙武军名下最赚钱的产业之一,现在剑南铁名闻天下,又得到昔日南诏的好矿和铸造技术做补充,除了自供外,还能大量售卖民间,每月头大规模出单的时候,成都府内总是聚集满各地赶过来的行商。堪称当地的一大盛会。
因为可以直接按照要求铸造成所需的铁器规格。从大型工场所需的铸件,到寻常人衣食住行所需的小零碎,都能做到相应的处理,但这种滞后,主要是因为战争需求减少的缘故,毕竟如果是民用产品的话,则没有那么高材料质地的要求。
但由于受现在战场中使用的缘故,想热气球这样的东西,见过了军事上的巨大价值后,无论是皇帝小白还是大臣,不管说什么也要坚决制止在民用方面的技术扩散。
新收的门人贾耽,已经加入我的幕府,就任一名主簿,补授兵部员外郎,判礼科房从事,鸿胪寺的官衔也还留着,只是转为左威远营副使,负责整理我名下那些历年收集回来的,浩瀚如海的人文地理山川资料,
“那我又有什么什么好处。。”
小丫头轻轻的在我肩膀上咬了一口,我拍拍手,门外的亲事们抬进来一个被棉花裹紧的事物,看起来就像是大富人家常用携带冷饮的冰盒。
随即她惊的一下跳起来缩进我的怀里
“好大的蜘蛛啊。。”
随着还冒着冷气的箱子被揭开,露出趴在碎冰上形同蜘蛛的海生物造型,满身尖刺的甲壳,巨大的头足身径,只能用尺来计算。
“阿拉斯加帝王蟹而已。。”
我耸耸肩道。
据说是登州商团在北方极域捕捞到的,就地用海冰冻住,然后棉花和羽绒保温的夹舱里,一路不断从别车添加冰块,走马车可以快驰的直道,第六天抵达洛阳,第十三天才运进长安的。
当然登州商团给我兴师动众的送这份大礼,只是一个姿态,他们的猎鲸船,通过冰原人(爱斯基摩人)所获的线索,根据我提供的海图,找到了所谓位于彼岸大地的金沙滩。只是由于冬季即将来临海面封冻没法停留太久才不得不迅速返还,由此还带回来几袋成色不错的碎金块。
因此他们渴望能够获得更大更坚固的远航船只来年再图,愿意付出大半的份子希望能获得我的协助,比如现在活跃在东海的飞鱼大船。
半个时辰之后,我的一家老小在庭院露天参会中,捧着面盆大的蟹壳,拿着儿臂粗的蟹螯,的大快朵颐。(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2章 间序(上)
南伊拉克,巴士拉以西的运河区,苇荡飘摇,昔日帆影如林,划桨如织繁茂的运河河道,充满了寂寥冷清的味道,,河岸上被杀死的尸体,聚集着大量的兀鹫和乌鸦。从沼泽中开辟出来的大片良田,随着崩坏的堤坝,被倒灌的河水变成一片片大大小小的泽国。
鹮鹤等水鸟正在用长足才在泡的稀烂的土地里,寻找还没彻底烂掉的作物根茎和昆虫。可以预计,很长一段时间内,作为伊拉克南部的产粮区,将会陷入歉收和灾荒的前景。
作为南伊拉克地区的首府,昔日波斯湾最大的贸易集散地,宗教与学术中心,巴士拉城,还没能从满目疮痍中恢复过来,
因此现下停泊在港口中的,更多的是来自波斯湾对岸,相对轻巧短程的单层或是双重浆船,较大型的商船反而很难看见了。商品也从名目繁多价值昂贵的奢侈品和工艺品,变成日渐单调的大宗谷物、矿石、木材等基本原料,其中很大一部分还是政府指定的利润微薄承包项目。
甚至连通过海路获得半岛南端的物产,也变成了一种奢望,取而代之的是,短期内迅速复兴的陆上驼队,他们需要不辞劳苦的穿过半岛最大的沙漠地带,同时祈求那些生活在沙漠中的传统贝贾人不至于太过残酷,虽然他们已经是帝国的臣民并接受了圣教的信仰,却没有放弃自己放牧兼职劫掠的传统,就算要对官府申诉自己权利的主张,那起码也要当事人能活着从沙漠中走出来再说。
只有一些通过陆路来自诸如印度、吐火罗斯坦的外国产品,还在市面上断断续续的流通着,而最时常见诸港口的奴隶贸易对象,也从黝黑的皮肤变成了较白的人种。
因为黑奴大暴动造成当地基础劳力的匮乏,让巴士拉及附近地区很多产业都陷入瘫痪中,但是非洲贩奴的航线已经变得困难重重,为了补充新血,这些南部沿海地区的官员得到了某种授意,开始从波斯湾东岸的边远地区,比如胡泽斯坦行省、法里斯行省、克尔曼行省、莫克兰(俾路支)行省等那些非***的市镇村庄,谋取所需要的奴隶来源,而当地一些驻军的将领也得到了某种鼓励,在边境大肆掳掠人口的。
由于外海的军事封锁和疯狂的劫掠,许多外国商人都对阿拉伯半岛周边的航路,望而生畏,宁愿在非洲或是安息海岸的港口,将货物提前出手,也不愿意承当往来波斯湾人财两失的巨大风险。只有少量熟悉当地的船只,可以借助夜晚和海流的掩护,冒险输送进来一些紧缺的商品,以谋取暴利。
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艘大海船都是及其显目的,连带这段日子整天聚集在港口的货棚下,懒洋洋晒太阳的各色商栈伙计,也变得格外振奋起来
船体帆揽上烟熏火燎和箭石破坏的痕迹,代表了这只船的主人是付出了如何的勇气和代价。因此以靠岸,就被各种小船围住,不吝赞美和言辞的代表们,高喊这自己代表的商号和所需的货物。
“茶叶两百二十桶,”
“素纹的下等薄丝绸三百箱。。”
“赛里斯瓷器一百六十篓,主要是盘子。。”
站在船首上得,穿着暴发户一般的丝绸袍子,包头缠巾镶宝石的前昆仑奴夜叉营军士阿菩,
贸易活动的衰败,让港口中的商人都是怨声载道,虽然他们同样是虔诚的***,但是往来各地的见识和阅历,让他们比那些内陆居民多了冒险和变通的主张,他们宁愿多付出一些代价,也不愿意看到自己的货物,白白霉烂在库房里。但是那些神出鬼没的袭击者却丝毫没有停手或是进行交涉的意愿。
但是当地的商人势力还是不放弃各种寻求交涉的途径,在这种情况下,随着少量冒险冲入波斯湾的贸易海船,一条特殊的情报线路,在当地简单而迅速建立起来。
阿菩的任务,正在寻找在当地的暴动者,并对其进行评估,以决定对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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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希米叶城中,
而刚刚养好身体的叶海雅,在短暂的宫廷觐见之后,就不得不放下他一向关注的海军,带着一只军队前往大不里士就任阿塞拜疆全权总督,及古希斯坦、古米斯、泰伯利斯坦、竹尔占、亚美尼亚行省和边疆区的长官。
一方面是因为巴士拉发生的奴隶暴动,已经从南伊拉克运河地区蔓延到了整个幼发拉底河下游的农业区,虽然获得了那些船只的样本,但是因为严重缺乏工匠和劳力,王国海军的复兴事业变得遥遥无期。
另一方面是阿塞拜疆局势的持续恶化,泰伯里斯坦的叛乱者,已经冲出特马文德山脉,洗劫了伊拉克行省重镇摩苏尔东北的几座城市,当地桀骜不驯的库尔德人山地部落招降纳叛,大有与南下的亚美尼亚暴动分子合流的趋势。
原本的亚美尼亚总督阿布德.阿勒.加巴尔因为处置不力,在召见的官邸中忧急死去,更加重了局势的恶化。为了统和这些地区分散的阿拉比亚人堡寨和军事力量,必须由一个血统高贵而资历丰富的人来总揽大局,他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但另一方面,作为领军丧失掉整只王朝海军的罪名,不但让身为父亲的首席大臣承担了相当的压力,纷纷而起的谣言和诋毁,也让这位死里逃生的英雄,蒙上一层阴郁的颜色。
在哈里发身后的随从中,总是有国家侩子手的一席之地,他终日携带着丝绸的革囊,随时准备遵从上位者的命令,将任何违逆君王意愿的人处刑,然后放在哈里发宝座旁。
而这次觐见他也见到了那个让人厌恶的人,如果因为在军事准备中表现不力,被处刑的将领和官员头颅,已经在宝座旁放到了两位数。如果亚美尼亚的局势没能像哈里发预期的方向转变的话,或许这些装着透露的革囊,不介意再多上他一个。
随他一起上任的,还有东方行省带兵归来的另一位王子,呼罗珊近卫统领之一的马赫迪,也是一种变相的督促和警示。
不要被周边的纷乱的所迷惑,对这个王朝来说,虽然巨大的版图内号称有二十四个行省,但是除去边疆形那些同自治的藩属和仅仅提供兵役和贡赋的世袭地方贵族,还有那些手握大权的全权总督,只要能把握住阿拉比亚人居多的九大核心行省,阿巴斯王朝的根基,就是难以动摇的存在。
父亲的话语,还历历在耳旁。
这位年老的首席大臣,为了哈里发的亲征,已经筹集了四百五十万的迪尔汗军费和约二十万只驮畜,上百万磅的谷物,肉畜蔬菜果类布匹等军需。但这还不够,为了这场曼苏尔期待中的宿命之战,还有更多的物资和人员从其他地区源源不绝的被召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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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士革东北部平原,沃野被践踏城纷扬的尘土,葱茂的丛林被砍伐,变成营帐城载和大型器械,而原本沙漠边缘逃散一空的绿洲城市泰德穆尔,已经被一只突然穿过叙利亚大沙海的阿巴斯王朝军队重新占领,
率领这只全部由骆驼和马匹组成的前哨部队的,曼苏尔大君的族弟,伊萨。穆萨亲王,早年曾经镇压阿里派的叛乱,并替这个王朝立下了汗马功劳,因此他也一度是曼苏尔钦定的第一继位人,不过在皇太子麦海亚安全长大成年后,哈里发就亲自解除了臣民对他的拥戴宣誓。
鉴于前代大埃米尔,曼苏尔大君的叔父阿布杜拉亲王和名将阿布***功高震主的下场,在麦海迪皇太子开始协助处理政务后,这位宿将就几乎放弃了大部分职权和部曲,以低调和恭谦著称的态度,长年居住在哈里发赐予的宅邸里,很少参加朝会和各种社交活动,几乎连划分在自己名下的领地都很少回去。
因此在王朝遭遇强大敌人入侵后,曼苏尔大君也终于重新启用了这位资重的亲族。现在他也是与拉赫曼对峙的前线军队主将,依靠忠诚的向导沿着沙漠内陆的边沿艰苦行军,几乎避开了拉赫曼军队的眼线和探子,因此一出手就夺取了这个前沿的支撑点。
被鲜血浸透的土地和城塞中,阿拉比亚人的后裔,聚集在两只不同颜色的新月旗下厮杀着,箭矢穿透了甲衣弯刀劈开了肉体,长剑痛饮着鲜血,长矛在身躯中折断,斧锤将骨肉捣烂。
来自非洲马格里布的柏柏尔人,与来自南也门的柏柏尔部族,在马背上驰骋对射,骆驼骑兵和马背骑士高喊着各自的方言纠缠在一起,然后轰然倒下,
这只是无数前哨战中,最常见的一幕而已,在他们的身后,更大规模的战争阴云在这片土地上酝酿着,就如哈里发所预料的,在拉赫曼占据上风的一连串军事行动的鼓舞下,当地叙利亚人和黎巴嫩人中的对曼苏尔心怀不满的异己份子,终于象凿破地壳的潜流一般涌现出来,再加上一些抄掠成性的贝贾人部落,他们大量的投奔聚集在拉赫曼军队被武装起来,壮大成十数万人的规模。
想到这里,他紧紧捏了一下拳头,大量投奔的追随者固然造成了巨大的声势,但也对拉赫曼的军队造成巨大的负担,而拉赫曼毕竟是渡海远来的,携带的辎重补给毕竟有限,光靠大马士革及周边的产出和积存,是支持不了太久的。
作为大马士革财务官的阿里。山诺,虽然贪墨残暴,颇不得人心,在守城处置上几乎一无是处,但是他临死前,却做了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将城中储积物资的仓库撒满椰子油和棕油,在破城的时候点火烧掉大半。
只要拖下去,更加迫切渴望决战的恐怕就是那位古莱氏族之鹰吧。大君已经有打烂舍弃整个地区作为代价来消灭整个宿命之地的决心。这只偏师的作用就是在这里牵制住拉赫曼的军队,为曼苏尔大君期待的决战,创造足够的战机。
丢盔弃甲的人潮,在加固的城塞下,再次败退回来之后,
“该我们上了。。”
一个千人队的唐人弩士,也在正在整理装备,排成进攻的队形。
“一定要活着回来啊。。”
同伴的祝福声消逝在风中,缓缓步入战场,。
他们的使命,通过参与战斗,获取与阿拔斯王朝主力作战的第一手资料。
在更远的南方
麦地那的失陷,很快变成涌动的暗流,虽然那些满载而归的劫掠者,已经退出一片惨败的城市,但是新的不安苗头却在附近地区蔓延起来,以救护圣地为名的聚集而来部族军队和志愿者,在城市废墟中举行了规模盛大的集会,各位东方有名望的长老和伊玛目们在穆圣的陵墓前嚎啕大哭和宣誓,并杀死一些放弃值守潜逃的官员,而用自己选出的代表取而代之。
作为穆圣直系后裔及其庞大家族聚居的地区,麦地那也是纯血主义的什叶派的大本营,随着穆圣的直系后代穆罕默德和易卜拉欣被杀,家族财产被没收,在来自中央残酷和严密的监视和镇压下麦地那不在成为阿巴斯王朝统治者的问题。但是显然海上而来的袭掠再次打破了这个禁锢和枷锁。
愈演愈烈的海盗登陆袭击事件,让半岛西海岸的众多膏腴地区,损失了大量财富和人口,也让阿巴斯王朝在当地统治秩序彻底崩坏,麦地那的失陷让其他城市也变得岌岌可危起来,为了自救城市中的人们纷纷武装起来,并雇佣来自内陆的贝贾人部落,作为城市的守卫,巡逻在道路上。
沉寂已久的什叶派中激进主张阿里派的成员,也重新占据空虚的麦地那城,名正言顺的将自己武装起来,号召附近所有的南方阿拉比亚人和贝贾人武装,聚集在先知的旗帜下对侵犯和亵渎圣地的敌人进行复仇。
而作为一个庞大国家的统治者,广阔的疆土和大片的荒漠戈壁,造成了漫长道路和通讯上的延迟,特别是在位于耶路撒冷到大马士革之间的前朝复辟军,长期封锁南方通路之后,曼苏尔知道获知相关的消息,已经一个多月后的事情了。
他所能做的,就是派出一只偏师,避开拉赫曼军队的活动区,穿过约旦河以东的大内夫得沙漠和西海岸的山脉,象征性的收复麦地那圣城。
但是这只三千名骑兵组成的军队穿越高地中的锡尔汉河谷后,在麦地那东南的塔伊夫城,受到了所谓盗匪的伏击和围攻,因为有传闻说,他们是带着哈里发雷霆之怒而来的,麦地那附近城市所有人将因为救护不力,受到严厉的追究和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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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中,新组建的第二海上军团,正由长官西维尔授于紫色花冠的军团旗和徽标,不过由于塞里斯步兵使用的黑白条纹熊战旗,和塞拉斯海上力量所使用的血红巨蟹旗,他们也被称为熊怪军团和红蟹之舰队。
为了表彰他们在野蛮人的入侵中,及时保护了圣地罗马城,在来自君士坦丁堡的示意下,教廷的枢机主教会议几乎是捏着鼻子通过,为这只几乎泉是东方异族为主的军队,加上了圣城守卫者的名衔。
另一方面,在皇帝的默许和纵容下,更多被清理出军队的保罗派和聂波利斯派的信徒,被调拨和补充道这只新军团中去,让异端来保护这些自诩为正统的教廷,不可谓不是一个莫大的讽刺。
为了供养一只强大的军队,以同时对应东西方和来自帝国内部的威胁,拜占庭历代皇帝不断的改革变迁出一套相对周密的军事和后勤体系。
拜占庭最基本军事单位为十六人步兵小队,指挥称领队,由一名十夫长、一名伍长、一名伍副和一名“压阵者”(ouraghos)协助。每四个十六人队组成一个翼型队(中队、百人团)。其中重步兵通常由四分之三的枪兵(skutatoi)和四分之一的弓箭手组成,轻步兵和弓箭手小队则由单一兵种组成。
骑兵的最小单位为小队,在战场上,骑兵十人队通常排成两个五人队,四名军校装备骑枪,十夫长和五夫长在前头,两名枪骑兵随后,四名弓骑兵再次,四夫长和压阵者殿后。
标准的步兵组织单位包含256人大队(16个十六人队),标准的骑兵组织单位包含300人联队(六个五十人团),若干个步兵和骑兵联队,最终构成一个军团级作战单位。
普通军团士兵每月薪水1-1.5诺米斯马(72分之一磅重的金币),即每年六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磅金。此外军区所属农兵则有所属土地的土产收入,土地产值至少每年两磅金,军区骑兵和海员四磅金。一般情况下,军区农兵薪水每三年一付,甚至4-6年一付。
此外,士兵在军事行动中可以得到补以及给偶尔会给的奖金,以及部分战利品,而伤残人员可以得到一笔抚恤金,阵亡士兵的寡妻有时可以得到一次性的补偿金(在九世纪时是五磅金)。
十夫长每年薪水黄金一磅(72诺米斯马金币),中队长两磅,步骑兵联队指挥官三磅,五等军区将军五磅,四等军区将军十磅,三等军区将军二十磅,二等军区将军三十磅,一等军区将军四十磅。
这些仅仅是安纳托利亚等,与皇帝关系更加密切的小亚细亚诸行省东部战区的标准,西位于部欧洲战区的军官可能工资更低一些,他们的薪金更多是取自当地税赋而非国家财政。
但是为了犒赏这只多能善战的赛里斯雇佣军,身在北方统辖大军与查理曼对峙的司令官利奥,以共治皇帝的权利,下令对赛里斯联队按照东部士兵的标准进行发饷,并将军官和头目的薪金水平,提升到了三等军区的标准,以当负起更多的作战职责。
如果可能的话,他将借助塞里斯人在海上的力量,在法兰克人的占领区,进行一次以牙还牙的登陆突袭,这也是海上军团所最擅长的作战方式,目标也选好了,法兰克王国保护下的南方最大港口自治城市——马赛。
塞里斯人在欧洲最大的停泊补给地威尼斯河口沼泽地区,现在已经成了他们在欧洲的最大贸易点,由于这里最接近欧洲的中心位置,虽然他们的同胞在为拜占庭人作战,但不妨碍他们利用独特的地理位置和附近的任何人做生意,无论是拜占庭行省公民,还是境内伦巴第人、哥特人、色累斯人,或是境外的斯拉夫人、日耳曼人、乃至阿拉比亚人或是法兰克人的代理人。
而在这个时代,后世炙手可热的热那亚人,佛罗伦萨、那不勒斯等意大利商业城邦政权还没能崛起,而威尼斯人的祖先,本地基督徒难民的后裔——多黎人,则成了塞里斯人船队的陆地附庸,常年在近海讨生活的海边之民,成为港口劳工和商船水手的补充来源。
通过克里特岛、罗德岛、塞浦路斯,撒丁岛、马耳他、突尼斯,亚历山大等的一系列港口租界,追逐着利益流动的气息,将地中海贸易的点线串联在一起,交织成一张财富流通的大网。
作为马赛人的竞争对手,撒丁岛和莫纳克的腓尼基人后裔,已经秘密向帝国宣誓输诚,将在登陆地点和情报上提供足够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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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米科尼扬家族为首的亚美尼亚贵族武装,大局进军阿塞拜疆,围困首府大不里士的同时,活动在南亚美尼亚平原地区的众多暴动武装中最大的一只,也刚刚攻破阿巴斯人退守的重镇乌米耶,逼近叙利亚西北部的阿米达要塞。
这是一只特殊背景军队,来自拜占庭北部和东方疆域的色雷斯人、保加尔人,可萨人,阿瓦尔人,伊苏利亚人,摩拉维亚,乃至土生土长的亚美尼亚人等各个民族组成,。
按照罗马的模式进行编制,补给则来自附近的军区和战争的虏获,但是薪金和伤亡抚恤,则有北方的游牧贸易政权,可萨汗国负责。
作为这只武装集团的首领,前“寂静之风”军团骑兵联队长官的米什拉,是一个瓦拉几亚人,也是斯拉夫人种中最罗马化的一只,因此他们生活的地区也被称为罗马尼亚。
伊苏利亚王朝的皇帝们崛起于安纳托利亚,因此与帝国位于亚洲部分的军区渊源更加密切一些,对吸纳异族人成为帝国的战斗力,乃至成为军队中坚的军官阶层,抱有更加宽容的态度。
因此在成就了君士坦丁五世皇帝“保加尔屠夫”之名的,多瑙河畔苏塞达瓦和诺瓦埃之战,利索色利亚之战等一系列战斗中。
有过出众表现的米什拉,也从军团附庸的瓦拉几联队,被选进了特拉比松军区的候补军官团,又按照异地就任升迁的原则,辗转到了位于小亚细亚行省东部的亚美尼亚军区。
但是他们却被风尘仆仆突然而至的信使,拦在距离阿米尔城不远的地区。
“奉皇帝的诏令,小亚细亚军区所属军团和边防军,不得擅自介入异教徒的战争,”
“行省直属特别派遣部队,停止一切军事行动,就地归建,等待帝国与阿拔斯人谈判的结果。。”
临时树立起来的营帐中,
“为什么。。这是让罗马的荣耀,重新降临这片土地的最好时机啊。。我们距离摩苏尔只有不到三百里了。”
米什拉大声对着前来传达命令的旧日同袍大吼道,他几乎难以想象,这是君士坦丁那位伟大的皇帝,保加利亚屠夫,异教徒的征服者所作出的决定
“你要我们抛弃这些心向罗马的追随者么。。”
阿米达城塞子公元前一世纪开始,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无数的罗马人、波斯人、阿拉比亚人倒在这座城塞下,只要夺回这座流血之城,将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与安纳托利亚的各条线路贯通起来,就可以获得来自拜占庭境内源源不绝的兵员和物资,进而将整个大亚美尼亚,变成防御和侵攻阿巴斯王朝核心腹地叙利亚和伊拉克的战略前线。
因为支援对可萨人战争的缘故,阿巴斯王朝位于西部边境的要塞兵力被大幅的抽调,按照约定小亚细亚军区会提供军事进攻的姿态,以转移边境守军的注意,为这只突然西进的奇兵创造机会。
“你要知道一件事情。。”
传达完命令,来人耐心的解释道。
“作为这次联合行事最大的支持者之一,可萨人已经撤回了在亚美尼亚大部分雇佣军和金钱上得支持。。。”
“他们的汗王已经病倒了,为了巨额的赔款和未来王位继承的去向,他们无暇顾及。。。”
“而对阿拉比亚人的战争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
“他们试图通过塞里斯人出身的王后,从东方获得援助。。。以确保他们在阿拉斯罕草原上岌岌可危的战线”
“单凭罗马在小亚细亚行省的力量,不足以支持一场长期的战争。。”
“帝国眼下的敌人,是企图进入意大利的法兰克人。。既然可萨人已经放弃,罗马也不希望树立更多的敌人。。”
“作为罗马的恩德,皇帝讲允许这些首领和他们的家眷们,在潘菲利亚、本都、卡帕多细亚、科马吉尼诸省区获得庇护。。”
“但是皇帝的恩德和耐心是有限的,希望能斟酌好你的名单。。。”
数个月后,许多人在眼泪和不舍中的回头中,离开家乡和世代的土地,他们亲眷的队伍排成了一条长长蜿蜒长龙,越过险峻的托罗斯山脉,进入日耳曼吉尼亚,借助罗马人建筑的边防要塞群,才能摆脱阿拉比亚统治者对他们及其家庭的清算。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3章 间序(下)
第六百三十章间序(下)
河中的秋阳,温暖而又有些伧肃的悲凉,照耀在古老的布哈拉城中,满眼尽是昏黄的眼色
“从今天开始,你将加入伟大的法兰克国王组建的探索队。。”
“只要能够找到更多罗马古代遗物,我就赐予你封臣和侍卫的身份,这样你就可以向莉莲表达心意,对麦尔斯发起神圣的决斗吧”
“我是康纳利士,罗马教皇在王国的代表。。”
“笨蛋小子,我们可不是什么黑魔术团体的异端魔女,我们是古代真理追迹会的后裔。。阿基米德的追随者,你可以叫我妮可”
“为了上帝的荣光,消灭这些邪恶的祭祀者吧,你在犹豫什么,”
“该死的,你的信仰和你的眼睛头发的颜色一样不可靠。。接受制裁吧”
“去东方找你的根源吧。。顺便寻找让战争不败之法”
“我是科尔普特的祭祀卡玛,你可以叫它安卡。。法老的守灵猫”
“我是薇达,英雄家凯利宾瓦力德族的最后成员,请不要用女性的眼光来看待我。。。”
“我是无所不可交易的诺基亚,只要你能付出足够的代价。。。”
“万物皆有渊源,顺着你的心走,你可以叫我苦行者慧彦。。”
“你其实姓宇文,你的祖先来自数百年前建立某个北方王朝的皇族。。。出走西域的太师宇文拓”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兄长,你叫赛特,我叫塞拉弗,这是上天的安排。。。”
“我可是梵衍那最后的王女,千万不要忘了我呦。。”
刚从一连串破碎的记忆中惊醒过来,一处建筑斜角的阴影中。
年轻的赛特,将手笼在袖管里,紧握武器的冰冷手柄,让他有些突兀的心情,稍稍平复下来一些,重新望着街道中那顶藤条和柳枝编成的轻便软轿。
黑色的毛毡覆顶,青色的帷幕遮住四壁,由十名仅穿小马甲的赤膊粗壮奴隶抬起,轿子子后面是一串装满钱币、丝绸和香料的大车,那是禁城官邸举办的贵族会议上,筹集来得礼品和犒赏。
“用手和口传播圣训,用剑捍卫真主之道”
用金线绣着先知谏言的黑底白月纹旗下,前呼后应的随从和卫士环绕拱卫着这一行,他们穿着黑色缀金花的大袍或绣着花卉的褐色大氅,人人披挂闪亮的锁甲和刀剑,头戴圆瓣盔,一部分人手持长枪和柳条圆盾,另一部分人背负着弓箭,骑兵们都马矛和弯刀挂在鞍架上,哪怕在人烟最密集的闹市区或是僻静的街道,也总是警惕顾盼着左右。
显然城中的大部分居民都已经习惯了这个排场,在那些骑士空挥的啪啪作响的皮鞭降临之前,都恭谦而敬畏的退让鞠身在道路两侧。
穿过热闹的城中集市,通往城外军营的门楼,已经清晰可见,但是有些明显是占道的摊位和遮棚,让街道变得拥挤和狭窄起来。
披甲的骑手们在不耐放的队长指挥下,上前很快驱赶和拆除出宽敞的通道,但是显然某些人手忙脚乱中出了差池,街道旁一大片拆除过半的棚顶,呼的一下突然倒了下来,将那些骑手和货物一起盖了进去。
更多的骑士赶忙下马驱前去帮助自己的同袍,挥舞马刀将这些蓬布割裂开来,一名浓眉大眼的士兵,用力拉起一名倒霉的同伴,正想说什么,却发现对方脸色煞白,腰眼上插着一柄短刀。
然后才嗅到血腥和油脂的气味,才发现白色的蓬布正在被血水染红,而这些货物都被浇上了油脂,然后是大声报警中的火光冲天,将他们都卷了进去
街道旁的小巷,也被其中推出的大车所堵塞,并点火燃烧,灼热的墙壁将出少部分骑兵外的大部分人拦截在这一段长长的街道中。
发现前方冒出的浓烟和惨叫声,这些总督护卫也反映及时迅速,很快退后聚集成一个严密防护的队形,可惜街道的格局限制了他们,平顶土胚楼房的高处,落下一连串物体,虽然很快被用盾牌挡开,却落在地上迸裂燃烧起来,将这些密集排列在一起,躲闪不及的卫士沾染灼烧的惨叫连连。
“是石油精。。。”
而作为掩体的,那些装着丝绸和香料的大车,成为最好的引火物,其中一些特殊的成分也开始散发出来。砒霜、辣椒制成的毒烟成分,随着燃烧形成刺鼻的灰烟,迅速蔓延至整个狭促的街道,将大部分卫队和侍从,都笼罩在其中,辛辣的毒烟顿时将人类仅存的感观破坏殆尽。
然后是房顶冒出成排的弓箭手,众多弩弓攒射和惨叫的声音。。
但布哈拉毕竟是阿拔斯王朝经营多年,反复清洗和移民之后,设立里的东方首府,无论是城中的驻军,还是***人口,都是别处无法比拟的,随着街区中笔直的烟柱直插云霄,
匆匆从内城和城门外的军营,就进赶来增援的军队,却听到了城头上告警的号角,出现在天边一只以白为主要色调的军队,以少量骑兵为首,正在疯狂的气势冲向城门。
“是白衣叛乱者。。。”
城头的士兵撕裂的声音叫出来。
虽然还距离的很远,但是那种大举扑卷的气势,让这些地方守备部队大多数人容颜失色,城门口,为了逃入城中而拥挤践踏的人群,像是沸腾的滚水一样堆在了一起。。。。。
三天之后,
外乌浒河省的全权总督阿布,达乌德,被刺杀于布哈拉的街头,蒙面先知的军队在内应配合下,攻陷了最大城市布哈拉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地区及周边行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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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珊总督及东方总管卡赫塔,在送往巴格达的紧急公文上说道,
“我们已经失去了外乌浒河和粟特诸行省,花拉子模地区的统治也变得岌岌可危,首府卡斯城中的逃亡浪潮,已经波及到了呼罗珊本省境内,。
我还必须考虑到呼罗珊南方设拉子等省区的态度,他们正在受到来自吐火罗地区频繁侵掠,王朝的权威和影响,似乎已经在那片地区被严重削弱。
道路的阻绝,也让旁遮普和信德地区的那些印度王公,对王朝失去了恭敬之心和信念,例行的贡税和物产输送,已经停止了很长一段时间。
在靠近传统佛教徒的聚居地巴里黑,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骚乱,在距离木鹿南部的地区内,居然同时有三只暴民的武装在活动。
大地产者向我抱怨土地的连年歉收和农奴逃亡,谷物和肉畜的减产;手工艺人组织,工坊业主和则向我抱怨是,各行业物产原料来源的萎缩,需求销路的凋敝。连那些本地和外来的商业行会代表,也在抱怨市面如何的不景气;
赛里斯的丝绸、瓷器,印度和马来群岛的香料、矿物、染料、蔗糖,中亚的宝石,东非的象牙、金砂,北欧和罗斯的蜂蜜、黄蜡、毛皮和木材等都传统国内商人经营的大宗商品,正在市面上消失中。
而当地发达繁荣的纺织业、采矿业、玻璃业、珠宝业和其他为商业贸易,提供了丰富产品种类的传统手工业生产也在日渐萧条。
而当地的“瓦克夫”,(寺院领地)和“伊克塔”(贵族采邑),却在抱怨他们治下的户口是如何穷苦,财政上又是如何的经营不善,那些穷困潦倒的人家,甚至难以凑集出一幅用来服兵役的行头装备。似乎我只能从“穆尔克”(允许交易的私人土地)中召集志愿军。
一些清真寺,甚至截留了大部分原本用作扶持穷苦信徒的济贫税,而用作大兴土木和浮华富丽的装饰上,而这些财富是用来传播真主的福德的,我已经予以严厉的训斥和取缔,将之回归到理因的正轨之上。
从呼罗珊的首府,到最近一座向敌人降服的城市,也只有不到一百法里桑的距离。(1法尔桑按6.24公里算,100法尔桑就是大约624公里)
我需要在沙布尔和赫拉特之间构筑新的防线,沙漠和热风将是我们最好的屏障,来去如风的当地游牧部族将拖住那些入侵者的脚步,为我们创造打击敌人的机会。”
“呼罗珊的军队已经大部组建完成,但我还需要时间,但是那些不断流窜的叛乱者并没有给予我喘息的机会,因此我恳求伟大的哈里发,获得“沙瓦非”(王室领地)的协助,并允许我做出一些牺牲和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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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道欢迎的撒马尔罕人,男子具穿带绿花纹饰的白袍,尖顶虚帽,手抱乐器,女子身穿五颜六色地裹身窄腰大摆褶裙,小辫盘头用金银碎网箍住,自发的在街旁歌舞弹唱载道,看起来相当的喧嚣热闹。而作为居民代表须发发白的年长者,手捧大盘装的瓜类干果和盛满血红美酒的金叵罗,头戴毡边高帽的商人代表怀托着璀璨的珠宝礼物,奉送在每个经过的路口。
除了低调躲在家里的部分***外,佛教徒,沃教徒、摩尼教徒乃至景教徒,都纷纷穿上节日的礼服,公然出现在街头焚香倨案,以自己独有的方式欢迎新来征服者。
如果不知情的话,倒也会为其表现出来的热忱所感动。这其实是撒马尔罕人乃至河中民族的生存方式,并在历史上重演过多次,只是这次欢迎的对象,从黑色新月战旗,变成了火红的安西军旗和白底紫边的金吾青龙旗。
但至少这些唐人的军队,是以相对和平的方式进入撒马尔罕,听到布哈拉失陷的消息,这些犹疑不定的撒马尔罕贵族们,迅速一边倒的妥协,接受了唐人提出的大部分条件,
“你不予,我自取。。”这是唐人最后的通牒,然后是筹集劳军的物资,并在诸多古老历史的家族中,选出一个新的藩主,负责与唐人交涉的事宜。古老的仪仗和礼仪也被从仓库的尘土里翻找出来,
至于城中驻守的数千名阿拉比亚军队,早已经丢下武器和旗帜,以及能够证明身份的袍服一哄而散,逃进沙漠和乡村,相当部分阿拉比亚任命官吏也纷纷逃出城外,由贵族私兵和大户人家的护卫,接替了街市巡逻和门禁守卫的职责。
当然这一刻,他们都摇身一变成了大唐康居都督府名下的军府和团练兵。虽然撒马尔罕城外,还有不少阿拔斯王朝的残余,一些较远的城邑依旧存在不安定的因素,另一些有权势的人早早在纷乱中逃回了自己的领地和城堡,撒马尔罕的贵族们也不见得都想表面上那么齐心。
但丝毫不妨碍留在城中的上层人物,对外来者的示好和巴结,大量庆典所需的物资被搬出囤积的库房,散发到街道上。
作为先导,骑在马背上进入撒马尔罕充满异域风情的穹尖顶高大门楼的,金吾卫中郎将,拓揭军使尚可孤,也是深有感触。
取得了小史国的铁岭雄关,越过位于绵连山脉丘陵之间的米国后,(阿姆河)河西的地势豁然变得一马平川起来,这一路千里绵延的沃野良田,人烟稠密,村落相连,商路通达,河流纵横,乃是不下于号称“岭西粮仓”拔那汗,甚至更有至的河中乐土。
眼中所见尽是是一座又一座相距不远的连绵城邑,通过纵横的河流支系和河沟灌渠,大城联遍小城,小城连接市镇,市镇联结者众多村落,很难想象这片土地供养的人口,能够以这种密集的方式堆簇在广大的地域中。
他也担负着重建康居都督府的任务,但这次不再仅仅是名义上的授给和象征性的纳贡,好包括驻军、税赋、征发丁役,城市管理等一系列权益,毕竟康国(撒马尔罕地区)境内有名有号的大城三十,小城堡寨三百余,其中首府萨末建城(撒马尔罕城)人口为河中第一,若能得以善用,可为长久之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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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永星又升职了,原本安远府别将职衔和银单月军章,还没捂热,就转迁为(阿姆河)河南府折冲都尉,勋受归德中候,成为安西都护府名下127路府兵之一的主官。
虽然这一百二十七路军府,大都并非实授,而是安西军民聚居和屯守的据点、关要组成的所谓“营田军府”,或是由突骑师等边傍部众,或是诸如拔那汗等藩属国兵编成的“羁縻军府”。
叶永星所受的也就是这种没有实额战兵的寄名都尉,但跳过别将这个资序堪磨最大的坎,从数量不菲中下层军官真正进入被称为“将”的阶层。
事实上他匆忙安置好自己的小女人,就带着残存的部属,继续出发了,一路漫长而艰苦辛苦的征战,不断的攻拔一座又一座天竺人据守的城寨,将女人和财物挑选出来,将男子编为阵前军奴,去冲击那些好不容易集结起来的地方武装。
经过了这些炮灰一波流的洗礼,那些用村社、宗族和信仰为纽带聚集起来,只有短兵木矛为主的地方抵抗者,在武装到牙齿的唐人生力军面前,剩下的战斗力和意志就像沙滩上得堡垒一样脆弱。
而那些自以为坚固的城寨,在热气球短暂升空的导引下,并没能在唐军的攻坚器械面前坚持多久,虽然只是一些便于拆装携带的弹射器和旋风炮之类的轻型器械,但是往往作为打击引导和警戒的热气球一升起,那些见所未闻如此事物的天竺军民,就在瘟疫般迅速蔓延的恐慌和惊吓中,争相拥踏弃城夺路而逃。
能够浮空投掷火罐和发射弓弩的热气球,也被当成史诗《罗摩衍那》传说中大神罗摩的战车,带来雷霆和火焰的天神之怒,而被随军的那些天竺军奴和仆兵所膜拜礼敬。
这种以战养战,不计后果破坏性掠夺的战术,很快就打开了局面,取得了巨大的突破和战果。唐军所受到多面侵供的劣势,变成四面开花的反攻进军。甚至只要一只兵种搭配合理的小部队,就能通过裹挟和驱赶那些天竺百姓,组织起一波颇为可观的攻势。
接到后方传召的时候,他正在参加那场针对婆罗门种山顶据点的围攻中,
用婆罗门众最厌恶的贱种姓为攻山前驱,果然引得那些贵种姓方寸大乱,成功吸引了山上信众的注意,以最擅长攀援的为奇兵,缘壁登顶,然后待夜冲入大肆砍杀放火,最终攻破了这个当地婆罗门众最大的据点,所获极丰,金银珍宝满殿堂,仓储积存不计其数,折价钱粮可以为军需数年之用。
这数千名司祭,教长及其最坚定的信众都一战尽没后,原本因为婆罗门众之争,在唐人占领区内紧张的气氛为之一肃,原本预期中的可能四处纷起的抵抗和反乱,并没有如期出现,而是那些仅存的别派婆罗门众,纷纷派出代表和礼物,向犍陀罗军州低头示好。
随着唐军的破竹之势,从西域招揽来的那些高僧大德,和当地涌现出来残存佛教势力结合在一起,正在逐渐形成新统治秩序内的信仰和精神支柱,在这种情况下,婆罗门教的存在就成了鸡肋。
而叶永兴,也随押送俘虏和战利品的队伍重新回到富楼沙,才知道是行台指名的会见。
但是用了过了三天紧赶慢赶的疲惫旅程,满头雾水终于抵达拔那汗国西健城行台复命的他,报告完一系列军情后,却没被获准回家探亲,而是接到一个哭笑不得的“重要任务”。
他将作为巡回讲演宣传的成员,讲述天竺所见所闻,宣扬大唐武功,以招徕屯民,募集军债等一系列活动。因为他身为土生土长西京人,有一点学识的底子,形象和体貌尚可,言辞清明,经历也很有代表性,至于在军队中的资序和年龄等问题,反而不那么要紧。
因为,除了《归化人置至令》外,枢密院和政事堂又联署了新的制书,特准安西都护府就地发行军债,以补不足。特地推出这么一个拥有耳熟能详故事的人,来作为宣传的代言之一。
同时通过安西驿路和定期商队发行的文抄《安西抄略》,也开始刊载各地的风土人情和自汉以来中土历代开拓西域的武功故事。
安西虽大,但是高原山地荒漠戈壁草原冻土等各种复杂地形横更其中,境内真正适宜垦拓的土地其实不多,而且大半分布在那些藩属臣部之中,乃是世代繁衍的有主之地,因此安西人口增殖后,常常会有田土供养不足的问题,但是天竺就不同了。因此相比单纯追逐武功的金吾军,安西都护府更在意的是足以长久经营的传世基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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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奇怪一件事情,他们的骑兵防护很好,但是却很少给战马披甲,但后来见到的事情证明我错了,他们根本不需要一只如罗马一样少而精锐的重骑兵,他们有数量及其庞大的披甲骑兵,足以让任何敌人胆寒。
在那位大人的邀请下,我见到过一整个骑兵方阵的队列表演,他们甚至可以用长枪的末梢,用一只兔子按照鼓点进行接力游戏,而不伤害到皮毛,当我询问这是不是代表这个国家最好的骑兵联队,却在哄笑声中被善意的告知,他们并不是一只军队。
这些人不过是从一百个以上的地方骑兵联队里选拔出来的代表,如果有需要这个国家还可以迅速组建起另外一百个甚至更多的骑兵联队。
他们不但有数以千万计的官营牧场和民间蓄养户,还有成千上万自带马匹武器的外族部落,愿意为塞里斯皇帝的命令去冲锋陷阵,他们的人民崇尚一种成群结队骑马进行的战斗游戏,有人人家甚至为此专门建立一支马队以参加竞技。
这也让我对这个国家的战争潜力有了一个最直观的感触,他们甚至还有专门的军事教育机构,显然这个国家最不缺乏合格士兵和优秀军官的来源。。
每年前来首都述职军官代表,足以组成一个军团,虽然其中很多人看起来都缺乏实战的经验,但是对这个庞大的国家来说,这反而是一种理所当然的常态。。
显然他分不清楚那些荫补、实授、考拔、累迁的区别,也分不清楚勋职、散职、寄名和职事的差别。
这让我感到庆幸又有些悲哀,庆幸的是塞利斯人并不是罗马的邻居,而显然那些艾穆哈人是不幸的,但他们又是幸运的,因为他们与这个国家相邻的只偶一个边远的军区。
这个军区与首都相隔的实在太远,中间横亘大片荒无人烟的沙漠戈壁荒原山林沼泽,最好的信使来回也要走上个把月,而这个军区在对抗艾穆哈人的同时,还担负有对周边数十个小国和地方政权,宣示宗主权的职责,并保护他们不受到北方那些游牧民族的侵扰。
但由于地理上的阻隔,让来自国家中枢的援助并不能总是及时到达,
那位大人的家乡就位于这个军区,并致力于改变这种状况,与可萨人的大陆贸易通道,和对高原王朝的征服,都是为了实现这个目的所服务的。
每当我提及在海上所见到的那只庞大的船队,大多数与我们接触的塞利斯人,都会轻描淡写的发出类似恩或是哈的声音,让我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我所见到的种种,不过是这个国家庞大军事系统中,一个微不足道的存在而已。
上帝保佑,他们可是穿过了好几个大陆,直航到了君士坦丁啊,唯有让我庆幸的是,我们和塞利斯人都有相互的需要,而试图世代把持大陆贸易的艾穆哈人,显然成了应该被踢开的绊脚石。
《洋流之彼方,小马略,阿什维克回忆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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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海边上巴库港,在海风轻抚,白浪荡漾中,布哈拉人康纳罗布也终于完成了在亚美尼亚的使命,乘坐着满载货物的船只,从阿塞拜疆的西海岸出发。
同行的还有十几只大海船,这也是他最后一个任务,将亚美尼亚人的使者和援助,十几船军械和物资,送到里海南岸的泰伯里斯坦地方独立政权。
可萨人已经决定停止对亚美尼亚的后续投入,罗马人也在撤回自己的力量,留下当地的那只可萨背景的雇佣军就变得孤立无援,但他们内部却产生了不同的见解,除了一小半,剩下来的人决定分成两批,一批将北上投入马克米扬家族的麾下继续作战,另一批则投奔东边的泰伯里斯坦。
不过这已经和康纳罗布没有太大的关系。
经过了漫长的旅程和冒险,经历了太多惊心动魄而机密的事件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想结束这次自我放逐,回到那个塞里斯美少年楚白的身边,虽然这一路旅途中,他不乏女人的籍慰,在亚美尼亚更是受到殷勤的款待,但是每次欢愉之后,总是会更加怀念这位善解人意的东方美少年的身体和味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4章 接幕
布哈拉城中,乱兵肆虐之后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见鬼了。。”
赛特带着两个穿着宽松不合身的男装大袍,脸上抹着烟灰的女子,谨慎的走街串巷,避开一一股流窜在街道上暴徒和乱兵们。
因为最终还是没能舍得放弃她们,带着几名跟班赶上了阿拉比亚人家被破门而入的最后阶段,仆人和侍女被打倒拖出门去,或拖出门去。主仆两个虽然穿上男装,躲在柳条大箱里,却依旧没有逃过被考逼者的指认。
总算在衣裙撕破造成更大的悔恨之前,救兵从天而降,带着尘土和怒火砸在暴行者的身上,侵入者全部杀死后,在赛特怀里哭个稀里哗啦之后的小姐,在家园被侵掠一空的情况下,表现出了足够的坚强和决断,于是赛特的预备计划也没能派上用场。
但他们回到街道上时,却发现由于没能按照计划及时冲出城去,被困住了,大街上上尽是狂欢作乐的暴民和乱兵。经过了一个夜晚心惊肉跳的遁藏和纷乱之后,在天明之后,城中也因为彻夜的暴行而陷入疲倦和困殆的情况下稍稍消停,于是他们重新踏上逃亡之路。
偶尔有成群结队从小巷里跑出来的武装暴徒,看到他这一行铮亮的刀枪和衣袍上的血迹,跃跃欲试的表情也会变成视而不见的漠然。
突然失控的军队,原本的计划彻底的打乱,作为内应引进来的不是同盟,而是一群暴徒和疯子,着足以让那些主张的贵族们后悔的改弦更张,事实上经过这场动乱后,他已经和组织失去了联系。
但他不后悔,难得这么顺从自己的真实心意一次,更何况他发现了另外一些东西。
很多贵族和大户的宅子被有计划的打破,然后遭到屠戮,赛特在其中嗅到一丝阴谋的气息。
虽然蒙面先知的白衣军已经被赶出城外,并带着残余的士兵退往北方,但是城中的混乱还在继续,没有强力介入和镇压下,各族的人民们,因为暴行的惯性和仇恨的驱使,仍然在城市中制造者后续的死亡和混乱。
就算远在撒马尔罕的唐军将来降临这片土地,也要面临一片残破和宗教民族之间被挑起的诸多麻烦,如果这是敌人的阴谋,那它的目的至少部分达到了。
一边想着转过一个集市的转角,却听到身后的惊呼声,酸臭的汗味和男人们的喘息声弥漫在空气中,一群人聚在街道的阴影里,在人群中惊鸿一见的是女人赤果身体和白皙的大腿,随着男人粗野的动作而毫无生气的弹动着。
他们纷纷转过声来,
该死,因为遏制不止呕吐的动作,她们脸上的蒙巾被短暂的掀开,虽然有尘灰的掩盖,但是她们典型阿拉比亚女子的精美相貌,还是引来这些觊觎者。
“交出你的俘虏。。”
人群走出中一位貌似为首领的人,漫不经心的提起松脱的下胯
“作为补偿,你可以在我的战利品中挑选任何可以拿得动的东西”
随着首领的发话,这些人不怀好意的围了上来,手中拿着刀剑和棍棒,尽是乌黑干枯的血渍,
他们充满威胁和暴虐的表情,紧紧躲靠在赛特身后的女子,身体也不禁颤抖起来,伸手摸向绑在大腿上的小刀,却被赛特按住。
按在柔腻纤长大腿的温软肌肤上,耳边是女孩儿紧蹙和急促的呼吸和心跳,让赛特的心情变得前所未有的坚定起来。
对左右使了个眼色,甩身上前恶狠狠的道
“你能拿出什么样的代价。。”
听到这句话,暴民首领像一只鬣狗般咧嘴笑了起来,对他作出一个请让的姿态。人群分开,露出堆在街角的一堆物品,几个毫无生气只剩下基本呼吸的女人,就这么目光呆滞的躺在地上。
在看似毫无防备的错身而过的那一刻,暴民首领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意,刚抬起拔刀的手,就发现雪亮的光芒闪过,手肘以下都失去了感觉,背心被巨力捣打的飞了起来,然后重重的关在地上又被拖起来,直愣愣看着自己不断喷血的断肢,才大声的嚎叫起来。
“下一个。。”
反刀掩脖挟制着新冒出第四位暴民首领的赛特,狠狠呸了一声,但这些暴徒们似乎影响不大,一些人犹豫观望着,另一些人却怒吼着继续冲上前来。
半响之后,赛特一行人只能借助狭窄街道的掩护,且战且走,暂时甩开了追击者,但他们也重新失去了方向,这时每个人身上都受了伤。
赛特身上也中了两刀,那是为了掩护两个小女人,阿尔斯家的花朵儿,也终于手上沾血了,用护身的匕首,刺进一名暴徒的后劲。显然这段惊心动魄的经历,让这位阿拉比亚书香门第的小姐儿,距离圣典中关于女性言行礼教标准典范的大家闺秀越来越远了。
小雀儿哭泣着用裙角的棉布,替众人包扎伤口,随着嘈杂声再次迫近,骑着驴骡等代步的牲畜,闹哄哄的沿着大街追过来。
赛特有些充满歉意的看了眼几名正在望伤口上撒止血白药的同伴,如果不是自己的坚持,也不会吧他们陷入这般境地,得到的却是释然的笑意。
突然一阵箭雨,袭掠了这伙暴徒,像死鱼一样的带着血迹,挣扎的翻到在地上,看到这一幕,赛特一行的反而表情一下松弛了下来。
这种如雨点拨打树叶一般哗哗声,只有某种特定的弓弩才拥有的。大群穿着商队护卫袍子的武装人员,从建筑中涌出来,将这些惊慌失措的暴徒砍劈刺倒,如流泻的潮水一般败逃一空。。
赛特这才站在房巷后高喊道
“汉道昌。。”
对方惊诧了一下,随之有人回应道
“胡无人。。。”
对上口号后,赛特一行人这才走出街道,与这些人会合在一起,他们正在将尸体和受伤的俘虏拖走,只留下一地血迹和残破的街道。
“宇文赛特,果然是你。。。”
一处房顶上,走出一个安息人打扮的男子,又看了眼赛特身后的女人,满是大胡子的脸上露出暧昧难明的笑容。
“纵云?,你们怎么还在城中”
“那是我的任务。。”
名为纵云的男子
“叙旧等下再说,赶紧过来吧,说不得还有几波人闯过来。。。”
随即他们被引入建筑中,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别有小天地的街区,里面三五成群或站或坐,或游曳在街道上,跨刀背弓的武装人员,怕没有数百人。
里头可以看出,是好几所大宅院的花园和后院,都被推倒,和街中的小广场连成一片,四周高大重叠的围墙和多层平房,将几条街巷分割的支离破碎而曲折幽深,变成易守难攻的地形。只要有一架大车都可以有效的封锁住。
小广场中心的大水池旁,坐满了一些衣袍华丽,却看起来相当仓促凌乱的人,男女老幼皆有,其中甚至有几个赛特见过的熟面孔,显然是这些都是城中幸存的贵族和大户人家。
他带来的主仆两,也被安置在这里,那些人甚至很有眼色的给她们让出一个好位置
“使者大人?”
对方看到他似乎有些惊喜,主动招呼道
“你们的胡马特呢。。”
赛特忍不住走上前去,发问道
“这就是我们的胡马特啊。。”
人群左右分开,露出一名年幼的女子,容颜与之前见过的那位有些依稀相似,正在大口啃胡麻饼,
什么,赛特不由瞳孔缩了一下,那名少女看到赛特有些惊诧,又有些不知所措,被他直愣愣的表情看的嘴巴扁扁的,有些想哭的样子
随即李睿的召唤,让赛特暂时摆脱了这个尴尬的局面。
“困守在这里,对外头的事情一无所知,总不是法子。。”
李睿开门见山道。
“在这里,你要比我熟稔的多,看看能不能冲出一条前往西门的路子。。。”
“我们现在手上有多少人马。。”
军情如火急,赛特也不矫情,
“大概有七八百人吧,都是以商队护卫之类的名头混进来待机行事的,其中一半有甲,此外还有两百多名城中武师护卫之类。。“
李睿解释道
“这又是什么。。”
赛特想了想,一眼看到角落里成捆的旗帜。
“准备在响应王师用的。。。以区分身份”
“为什么不吧西门夺下来呢。。”
赛特突然下了某个决心一般断然道
“你是说。。。”
李睿忽然明白他的意思了,
随即在一阵厮杀和尘烟之后,布哈拉城的西门,突然升起了一面硕大血红的战旗,然后更多的旗帜被逐一插在了城墙上
“快快,给我卖力跑。。”
所有能被找到的骑乘驼畜,都被骑了起来,每人拿着一杆旗帜,后面拖着大把的树枝,在城外的反复奔跑起来,虽然杂乱无章,但是掀起的烟尘滚滚,看起来就如一只让人胆寒的大军。
“唐军进城了,”
人们奔走相告之。
这像是一个可怕的魔咒,看见那些飘舞在城门只上的血红战旗,城中再次掀起一次逃亡狂潮,大批背着包袱,赶着骡马的人群从其他几个城门夺路而出,头也不回的逃向其他方向,甚至没有人敢转回来来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
那些躲起来的残余贵族,从城市的各个角落冒出来,自发的聚集起来的嚎啕大哭的出城,迎接着远道而来的所谓“唐军”,虽然惊讶这只“唐军先锋”人数这么少,装备也不齐全,但到了这一步,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大批前来寻求庇护的成年男子被武装起来,开始对街道进行象征性巡逻。
城中杀戮和破坏事件,在唐军到来的肃杀气氛和恐慌惊惧中,迅速消弭而无形。等到第三天,闻讯急行军越过布哈拉与撒马尔罕之间四百里河洲走廊的一只越骑营,惊讶的发现飘摇在布哈拉城头上,边缘看起来不规则山寨版的安西血红战旗(事后加紧赶制的),而陷入目瞪口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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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唱朝内官用尖亢的嗓门,在盘磬云板的礼乐声中,飘出含元殿的高大廊柱。
又是留朝内议,大多数官员如潮水一般流逝过高耸的云阶,除了宏伟的宫门后,就分流到了各个省台部寺监院的司署衙门,只有极少数人,才会得到内揭者监的通传,穿过重宇楼台的诸大殿,被引入侧后的勤政楼。
列位宰相、枢密,大眼瞪小眼,面面相窥,连同站在庭下的侍御、学士们,也有些茫然,事前并没有得到枢密风声,难道是天子额外追加的议题。
光是这个事件本身,就足以引起众多的猜测和谣言,难道朝中有些新的变故发生的兆头。
“今个儿召齐诸公,却是内枢密之请。。。”
随着御座上的天子小白,话语轻飘飘的落下。
众人顿时将目光聚齐到了某个经常空缺的座位上,一个穿着紫袍的人,用满不在乎的表情,回应着各色质询和试探的眼光。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位经常找各种借口,和荒诞的理由,百般推脱逃避上朝的瀛洲公,居然会主动发起朝议。
虽然这是身为枢密院三首座的特权,但这位一贯没有怎么行驶过,突然提起来还是让人觉得有些突兀。
“此番,专议犍陀罗州及诸都督府事勾管陈辖添置事。。”
负责陈案的秘书少监宇文若尘开嗓道
“等等,犍陀罗州。。本朝天下军州郡县数千,似乎未尝有其名属”
时任礼部尚书,同种书门下平章事,姑臧县伯的宰相李揆突然开声道
“过去是没有,现在已经有了。。。”
我看了眼他,继续轻描淡写的道
“难道是新拓之土。。。”
一贯很少说话的右枢密使李光弼闷声道,由于左枢密郭子仪基本不视事,枢密院中,也只有他能压我一头。
“为什么朝中未尝有闻。。。”
李揆继续迫问道
“因为,这是安西都护府从万里之遥送回来的奏请。。。已经在路上走了三个月了”
回答他的却是兼领通政司左使的宇文若尘。
“同抵的,还有请置大月氏都督府、条支都督府、贵霜都督府、循州都督府、大宛都督府、鸟飞州都督府等;并劫法州、南谧州等诸郡制,官人佐僚军民管领事。。”
“。。。”
李揆动了动嘴角,还是没有继续问下去
说话期间,新调职到枢密院的贾耽,已经走了进来,在堂下布置好的沙盘上,为天子和诸位宰臣、枢密,做起了最直观的演示,中间还夹杂着一些物产风土户口丁役的说明,列位宰臣、枢密偶尔也会提出个别问题,不过都勉强应对过去了。
能够为国家多开疆土固然是好事,但是这多出来的军额和官吏缺选,就不那么让人愉快了。增加军额,就是要征发更多的丁员,增加更多钱粮军械的投入,这对好容易开源节流有所好转略有盈余的国家财政,可不是一件好事。
如果不是我一贯和第五岐有所渊源和默契,估计他就是第一个跳起来骂娘的。
而作为最好的说服力,则是安西送回朝中缴获自异域的金珠珍宝,光各色金银器物,就有十余万件,足重数万斤。其中少量最值钱最精美,常人用起来未免有些僭越的,被陈列于堂上炫光琳琅,顿时连最挑剔的李揆,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事实上缴获的财货远不止这些,不过这东西,只有个宣扬的尺度问题,少了不足以引起朝廷的重视,多了难免引起某些人的贪念,要不择手段乱伸手。
事实上,除了可以就地自用的物资外,还有大量战获的贵重财货通过分布在西域的钱庄,折价变成一张张兑票,然后在关内、山南、剑南的飞钱票号兑现,低价买进大宗的物资,再委托大商家千里代运,输送回安西最南端的交河城,另行分配。
于是列位宰相在细节上权衡来权衡去,最终只得出一个结论,安西距京数千里而输给艰难,所费巨靡,新拓之疆土,大部分田土户口所出,足留自用。惟需确保诸都督府军州,年贡朝赋不绝尔。
此外就是选人的问题,新府州郡县,若要纳入大唐管辖,必然要差遣得力干员,而不是一味依赖地方选拔。
朝中待选熬资历的人固然不少,但是放弃京畿的繁华,去那边苦僻远之地任事,就是另一回事了。就算是在座列位代表的朝中各派势力,也不会轻易的将自己心腹班底,支使到大老远鞭长莫及的地方去,
诸位宰相,相互刻意的推诿,做足了一番姿态,象征性的推出一批看起来无关紧要的人选后,回转了一圈,不出意料还是落在我一手创办的两学三附身上,象武备、百工、吏目等附属学堂的毕业生,只要肯去安西充边,最少都是个吏身,还可以视留在当地的年资,酌情转流内官品。
“此外,就是诸军民将士功赏的问题。”
宇文若尘再次提出下一个议题。
听到这个说法,负责度支、财计宰相第五岐和兵部尚书梁宰再次一起竖起耳朵来,
因为随同公文一起送还的诸多将士的军功请赏封赐。
《唐六典》卷二“考功郎中”条记载,考状“京官九月三十日已前校定,外官去京一千五百里内,八月三十日已前校定,……七千里内,三月三十日已前校定。……外官朝集使送簿,限十月二十五日已前到京”。
象北庭所在的西州,离京师五千三百六十七里,正属于外官去京七千里内者,其官吏考状应在三月三十日前校定,安西都护府所在的龟兹镇,去长安七千四百八十里,则隔年续送,。
对于愿意长期扎根地方的边军将士,朝廷的赏格会优加一等,考课叙功也会宽松的多。
但由于距离朝廷中枢是在太远的缘故,赏赐勋职和爵级的比例较大,升迁起来也不算麻烦。更何况这次是一大批人同时叙功考课,其中既有安西军民官吏,也有五府三卫背身子弟,也有十六卫,乃至河西客军、藩军的将士,在朝中也是牵涉诸多。
朝廷好容易得太平了几年,又风调雨顺国库有些底子,绝计不会那么轻易投到所谓的边疆去,在具体赏赐财货和官职标准这一点上,列位宰相们死死咬住了这点,连第五岐和李泌也不例外,而另外几位枢密则是不可置否,于是我倒是成了独力难支的一位。
当然,真正的大头,其实并不在于我在内朝会上,拍桌子瞪眼子,给他们争取来的多少数量的封赏,而是在于终于获得皇帝小白及宰相们勉强通过一个备选方案的许可。
“以其地,赏其功”和“准就地置代官,世代屯守其地。”
也就是用开疆所获得田土,来酬赏普通将士之功,其地所出十年不税,为永业田。
所谓代官,即代朝廷管领地域之官,最小为屯乡之置,最大为城主之属,不在正班内,同流外九品,也不用考课,只要都护府及行营,在新拓就地就地续任,兼领辖内营田财赋丁役诸司职,只要不犯大过,可以作为世业之职,传给子孙。
有世袭的土地作为羁縻的话,屯守边疆的事情,会变得容易许多。
很快城中就会传遍了,一下子新多出数百个从九品到正四品的职官空缺,足够成为一件轰动性的事情,虽然其中大多数都在数千里上万里之外边远之域。
从宫中回来,却看见薛景仙送过来一封密信
“这是安西转递回来的鹞子书,从交河城放出,折转瓜州、凉州、云阳粮院所三次,大致前后用了七天。。”
“只有四个字,鱼肠进毕。。。”
这只是早年在剑南就开始前期准备和布局的,名为“汉道昌”的庞大计划推行过程中,衍生出来新的一环而已,所谓“鱼肠”项目,单表的是一系列战略情报,指向性的误导,为了确保其可信度,其中大部分常规情况都是接近正式向的,只有一些影响最终判断的关键性的节点上,被人为的制造出偏差。
随着名为“胡无人”的针对吐蕃、回纥以及内藩党项、契丹等民族的前期计划,逐渐达到大部分目的,龙武军在历次行动中积累下来的庞大资源,也逐渐被转到更遥远的“汉道昌”上去。很多相关项目预案,因此被重启和重新规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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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珊总督,卡塔赫,也在阅读一封从塞里斯人境内送出来的情报,由于安西都护府和派遣军都建立了专门查奸捕谍的特殊部队,又在诸国中哪些亲附大唐的百姓中广募眼线,所以阿巴斯王朝在东方的情报刺探活动越来越不容易。
但这封情报不一样,乃是几个月前从塞里斯人首都长安被带出来,历经无数的艰难险阻,穿过重重的大漠草原戈壁高山,以及塞里斯人严密的查访,为了确保重要的信息不落在敌人手中,其中大多数是使用古老的腓尼基文字书写成日记片段,而一些关键的内容是由信使进行记忆的,
“我们的使团是在六年前,再次来到长安,并受到相当规格的款待,似乎并没有受到那场恒罗斯之战的影响,我们甚至觐见了皇帝,对我们愿意提供的援助,表达了好感。。”
“,突然一夜之间,我们在长安乃至大唐多年建立的情报网络,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无论是商人学者还是经师,都遭到针对性的抓捕和拷打,许多奉命来到唐国,数代生活在当地的阿拉比亚人,也未能幸免。
然后是使团的驻地突然遭到唐人军队的包围和搜查,一些人被带走再也没有回来,理由是从事了与使团身份不符的恶行。剩下的人也受到了严密的看管和监视。从厨子到马夫,每一个为使团服务的人都似乎都到了暗中的胁迫和威逼,基金是为了获得我们的日常言行。
只有在这个国家君王生辰庆典之类的节日期间,我们才会得到稍稍宽松的对待这种情况直到去年才得以好转。
这个国家刚刚打败了那个名为吐蕃的高地王朝,并成功的毁灭了它对大部分国土和人口的统治,将残余的势力驱赶到贫瘠的山中。
要知道,他们的骁勇而可怕的高地战士,曾经让我们试图进入乌浒河上游地区的军队印象深刻,要知道南方那些山地国家,全是受到其保护的附庸政权。麦蒙苏丹的时代
然后我见到了可萨人的使团,那是一只规模庞大的队伍,他们甚至迎娶了一位唐国的公主,作为新的王后,
然后来自海上的罗马人,也出现在了唐人的宫廷中,受到相当高规格的接待和会见,他们甚至得到单独觐见皇帝的特许,罗马人的军官和卫队,甚至被邀请参加这个国家例行的大规模军事演练。
我无法不做悲观的想到,***世界的敌人,似乎在我们周围达成了某种默契,或许从多年前开始,一个针对王朝的敌对同盟正在,或者已经初步成型了。。
我无法在等待下去了,必须让我们的同胞知道这个情况,在王朝遭到更大的损失之前
我已经花费了大半年的准备,并,冒着九死一生的风险,藏在缝合的死马肚子里,运到我们的同情者经营的屠宰场,才从哪些唐人严密的监控中,脱逃出来,
我在逃亡的过程中,来自底米利特的异域商人,诺基亚公提供了大量的帮助,正是因为这位可贵同胞的协助,我才得以用帮工和脚夫的身份,躲过一次次的关卡和临检搜查。
然后我不得不割伤了自己的脸,又像安息奴仆一样的起居饮食。”
对卡塔赫总督大人来说,这是一份极其重要的战略情报,可惜到达的时候已经晚了,虽然对王朝还具有巨大的价值,但对呼罗珊为首的东部诸行省战事,却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甚至可能有极其负面的影响。
显而易见的,可萨人的战线和塞里斯人的军区,达成了某种呼应和默契,如果这在加上西疆的罗马人,这将会使灾难性的结果,如果是对三个大国同时开战的后果,就算是雄才大略如曼苏尔大君,也会斟酌再三的。
如果能早一些时候到达,就可以采取更加主动一些策略,而不用在风起动乱中疲于奔命,坐失良机,慢慢丧失一点点在河外诸行省布局的战略优势,而只能退守到呼罗珊首府附近的平原进行决战。
对侵入呼罗珊的塞里斯军队派出交涉代表,然后派人将这份整理好的情报甲级送到八个大区,自有睿智的首席大臣斟酌处理,至于那名使者。
他刚在休息室里喝了一杯加料的的葡萄酒,尸体已经发冷,为了东部保卫战的需要,只能作出一些牺牲。(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5章 暇余
安居国(埃及)南有大河,极宽且深,每年泛滥至,所过皆沃野,而谷麦丰熟两获,溯河而上,有十数国而物产丰捻,舶往厚取其利,
河畔皆林田,多果木而阡陌纵横,有巨像、石殿,仿然如生,供养多兽首神,壁雕彩画为古记事,虽废弃于莽草,然妍丽莫名,
远方有巨冢,土人雕削方石堆为山,号帝王陵,小者方圆百丈,大者数千,以金板覆为顶,虽多有剥蚀,然宏伟莫名,
三十七日达安素国外藩莎玛部,许为通商事,
。。。。。。。。。
“瀛洲好杂学,亲做白戏本,尝与主诸尚妾做倡优戏,曰之:排演”
《梁祖本纪,起居杂秩》
“土豆饼,八宝芋泥,地瓜糕,玉米烧麦,栗子饽饽。。。”
又是悠闲的一天,我打着哈欠,将脑袋枕在尉迟瑶宏伟的胸怀里,厮摩着大团柔腻的肌肤,感受着耳畔的心跳和体息,琢磨着今天中午的菜单,这样下去的骨头都会变懒了。
风中飘扬着金属叮铃的声响
随着历年战事结束和善后的逐渐走上正轨,既然有大把的时间和闲暇,于是我家就成了层出不穷新奇事物和生活品味风尚的发源地。
因此,
几名少年亲事正在我家大群侍儿的围观下,将几架新造出来不同样式的玩意儿,骑着满园子跑,不时翻到或是避之不及撞在花木树丛中,就惹得一阵大呼小叫的。
那就是我新鼓倒出来的玩具——原始的自行车,虽然说是自行车,但是距离后世的自行车相去甚远,轮毂是硬性焊接的铁条,用的是杜仲胶的硬胎面,而非充气复式橡胶,传动的机构是铸铁钢轴齿轮珠套组合的刚性结构,缓冲性和舒适性都很差,除了那个三向土制弹簧的坐垫。
不过对古人来说,就是难得的玩具了,虽然这东西由于本身工艺的限制,对道路要求很高,一般情况下只能在城市内相对平坦的石板或是碎石路上,到了城外颠簸一点的路况,没多久就会因为连接件金属疲劳而散架。
说到底还是属于有钱人才玩的起的贵重玩具,每架实验车的成本大概有七八十缗,顶得上中等人家的两三月之家用,不过如果能大批生产,市场潜力也不会差。
“头一批先送到宫中去好了。。”
我想了想,
突然,一个声音打破这个午后难得的清静。
“小白狼溺水啦。。”
随着这声呼喊,庭院里活动的女孩子们呼啦啦聚拢过去,围住刚被打捞起来的浑身湿漉漉正在滴水的落水狗或者说落水狼。
雪白的皮毛凌乱的贴在直挺挺的身上,肚子胀的鼓鼓的,稍微一动就有哗啦声,眼看有进气没出气了。
“这是怎地回事。。。”
缎花黑底白裙的初晴皱起眉头,自有一种让人敬畏的味道。
“刚才白狼大人,还在惯常追着西贝猫儿玩,追着追着怎么就跑到湖水里去了。。”一个声音怯生生的回答道
“贝儿。。。”
有人这才想起还有一只猫在水里,赶忙呼喊起来。
就听见咪唔一声,就见毛色斑斓的西贝猫,像一团绒球般姿态优美的在水面划动着,轻松送爬上岸来,伸伸四肢,舔舔尾巴,抖了抖皮毛,才走了过来,探爪踩了踩小白狼哗哗有声的圆胀肚皮,姿态优雅蹬着一跃而过,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仰头昂尾不屑一顾的扬长而去。
“太丢脸了狗狗居然不会划水。。。”
“我怎么觉得,被一只猫给鄙视了。。。”
“辣椒水,芥末,浓姜汁,。。”
小丫头信口爆出几个名称,就见原本一副死挺挺模样的小白狼,顿然猛然抽搐了几下。
“有效果了,用加倍的分量。。”
“不好啦。。”
“灌的都吐出来了。。。”
“那就灌肠。。。”
“拿火钳来。。。”
“大家一起压住。。。”
“和我喊一二三。。。”
惨绝人寰的嚎叫声,久久回荡在广阔的府邸中。
。。。。。
“雍国府上,又进献什么东西么,。。”
皇帝小白有些烦恼的揉揉眉心道。
“阿闻你也得顾着点,别什么东西就献进来,象牙塔,鲸骨浮屠什么的,还可以说供养先皇后,。。。珍珠裳,天方神油什么的,简直就是幸进了”
有个亲近的妹子,不是弄点新花样进宫,有时候也是一种麻烦,出于女人的天性,为了有限的使用和分配权,那些嫔妃尚宫女史宫人们少不得要纷扰上一阵子,而且臣下的献礼,作为富有四海的天子也要给相应的回赐。
“大家说的是。。”
老内侍闻季,只是做唯唯诺诺道
虽然这种行为,很容易被说成是幸进之嫌,但是以天子亲妹的名义拿出,那些御史们也没法幸进到哪里去。
“这次是新车式,踏轮而走,代步如飞。。。”
作为大内的公公们,却是欢迎的很,因为只要献进宫的东西,明天很快会变成长安乃至外郡风闻流行的事物,作为近水楼台的公公们,从来不会缺乏好处的。
虽然作为顶级的大公公们,更本看不上这点收益,但也不会去刻意妨碍底下人,不用背什么骂名,谋取好处的机会。
“好了,就交由你处置了。。”
没想到就是这一个命令,居然让大内的那些公公们,成为世界上第一个批量使用自行车的人群,然后又通过内宫赏赠和臣下公卿贵戚命妇的内揭见闻,所谓的自走轮车,就如自动供水器和水循环空调一般,迅速在长安城中的公卿富户中蔓延开来,然后是城中巡街的城管,也被配上了一批。
再后来,摇着叮咚作响的铃铛,递送公文和小件物品的递脚车、官衙杂役,成为皇城大内的一道风景。
。。。。。。。。。。。。。。
犍陀罗军州的土地上,荒废的田野夹杂着一些收割过的地面,被烧毁的城寨还在啊余烟袅袅,大量驼畜和马匹交错往来于道路上,把道路两旁的野草和田埂都踩的光秃秃的。
可以看到,在这些马匹后,用绳子拖着一串串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天竺土人,他们将沿着道路被带到沿途废弃村邑中建立的大小劳役营,在当地的安西、吐火罗、拔那汗移民青壮棍棒皮鞭的监督下,进行军事化编管和集体劳作。
当然偏远地区,就顾之不及了,只能定期才偶往征税一二。尽管如此,通过移民填户和捕亡流人,还是轻易增得二三十万口编户,虽然其中不少妇孺。
在一座搜掠过的村庄前
穿着竹条和铁片编制的铠甲天竺人娑维,正用柳条鞭,从驱赶成一团的当地村民中,挑选着可以补充的青壮人员。
被选中的人,在一片哭喊声和拉扯中,被娑维的手下拖到另一边,有人奋起跳进树丛中想逃跑,却被附近巡曳在道路上的吐火罗人组成的山地骑兵,血肉模糊的拖在马后面,重新丢回在地面上,这次哭喊声依旧,却没有人再试图帮助那个只剩一口气的逃跑者。
剩下的人像牲口一样的被掰开嘴巴查看牙齿,捏腿和手臂的肌肉,检查手掌的细节,并用竹枪拍打腿弯和腋下,强迫做出一些跳跃和翻滚的动作。
完成这些基本检查,娑维这才脸色缓和下来一些。又对剩下的人用当地土话喊了一通,
他出身首陀罗中地位偏下的一个种姓,世代以驯兽为业,专门为附近的藩主喂养大象,连成为一名士兵都不允许的,而饲养驯服大象无疑是一个危险的职业,这种巨大的野兽被驯服的过程中,总是伴随着血泪斑斑的故事,但相比下那些需要从事繁重劳役并其他下种姓户口,他们又是幸运的多,因为与大象亲近的家族渊源,他们的村庄得被免除大多数赋税和徭役。
但是这些北方人的到来,打破了他世代根深蒂固的观念,大批的男子在对抗这些北方人的战斗中,被俘虏成为军奴,他也是其中之一,然后伐北一根交互来的竹枪就被驱赶上战场,对着昔日的同胞进行杂乱无序的冲锋。
从死人堆里被刨出来的时候,看起来浑身是血的他,居然只受了并不严重的皮肉伤,于是被列为可回收再用的资源,重新编入。
然后那些北方人捕获了几只游荡的大象,在俘虏中进行悬赏招募,于是他做了尝试并成功了,于是从普通炮灰和劳力里获得了解脱,穿上了能遮蔽大半身体的布衣,拿着鞭子和曲刃剑骑在大象上,拥有一群拿着竹枪和藤牌的跟班,拉着辎重大车,威风凛凛的行走在道路上,接受那些曾经同胞和族人惊惧和畏服的眼光。
挑选好军奴后,
由娑维领头下,他们这些士兵用自己的方式,开始对那些能够发出雷与火的神之武装进行礼拜,并祈求保佑。
如果他们作战不够拼命有所推诿,这些神遣就会落在他们头上。但只要他们够卖力,这些雷火就会变成对方的噩梦,和大开杀戮的狂欢前兆。
只要经过战场三次能活着回来,就可以脱离普通军奴的身份,而成为他们的管理者,继续作战以获得从食物到财物的奖赏,甚至可以睡婆罗门的女人,作为示范,这对那些想改变自己肮脏血统的下种姓来说,却是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因此甚至有人合伙,用拼命换来的战利品,包下一个婆罗门妇女使用权,并立誓约定,在未来的岁月中,这名高种姓贵女诞下的子女,将付出多寡的按照排序,轮流分配到个人名下而不分彼此的进行抚养,确保后代都流淌有贵种的血脉。
这时,一位西域血统的僧侣握着念珠骑马走上前,这些人赶忙虔诚的跪倒在地,逐一接受摸顶赐福,在额头上涂上供奉国菩萨的油膏,由于这些北方人和当地佛教徒不遗余力的宣扬。
无论是如何卑下的贱杂种姓,只要奉从佛法加入神圣的万字军,为远道而来解救天竺百姓与水火,拯救佛门发源地的大唐王师出力,就能超脱出世为奴畜的贱籍往生,今世获得赎免为良籍之民。
而作为万字军的标志,就是一面黑色倒转万字轮旗,意味从只要愿意舍弃贱种之身,在护法圣战中经过现世轮回的考验,可用往生天人道为贵种之身。
于是地近波罗婆提国巴哈利尔王朝的高地西端的诸多藩国,发现自己国中的奴婢贱籍,竟然发生了大举逃亡的狂潮,遂由遣使来质地之,最终酿成新一轮的战端。
在诸多雷火的帮助下,这一路攻打下去,几乎是势如破竹,无往不利。
先后征服了由水神(阿帕斯)后裔统治的高地诸国,将其变成一个个单独纳贡的城主和藩领;又击败了分布在广大盐泽丘陵中的云神(帕冈尼耶)后裔诸王,获得了大量的土地,财富和人口。为了控制这些地区,更多的军奴营被组建起来,补充到万字军中去,而娑维这样拥有一定战场经历的人,将派上更多的用场,甚至允许他们从地方自行挑选可用的人手。
只要打下这座丘陵诸国中最西端的唯奴国,富饶的信德河中游低地诸国,和更加肥美的班吉那德大平原,就想没有遮掩的妇女一般,袒露在高地军团的刀锋面前。
经历了见识过了那些北方人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诸多神奇事物后,这位曾经以一口稻米为毕生志愿的首陀罗,已经可以预计到自己的将来,或许可以做一个比村子里让人羡慕的世系头人,更加显赫和尊贵的小城藩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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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结论,可以从某些地方志的社会层面上得到间接印证。
在中晚唐的数百年间,西南和西北各地开发的矿山中,总是充斥着各种民族和肤色的矿奴,虽然因为技术的落后和劳动环境的恶劣,事故和过劳死造成的伤亡宗是保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准上,但只要大唐外藩的征战没有停息,他们就永远不用当心劳力的廉价来源。
《大唐帝国兴亡史。。》
随着唐人军队一起过来的,还有大唐及其附庸国家部族的商人们,他们带着大量的金钱和货物乘虚而入,以低廉价格大量购并那些残破的产业,或是用固定产业为担保,放贷给那些遭受重大损失的当地人,迅速在当地打开局面,拥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
而那些曾经被阿拉比亚贵族和官吏们大量占有的产业和土地,则换了新主人,被唐人的军队所接管和重新丈量,除了部分距离交通要道不远处或是城市附近的产业为军队自留外,其余都被以相对低廉而优惠的措施,租种给了那些响应唐军而移民过来来的外来户口,只要他们愿意宣誓归化和效忠。
于是我们的乡民,一夜之间发现乡野田间的道路上,多了许多不同口音和肤色的新邻居。等到来年开春,大部分荒废的田亩上已经种满了繁茂的油料、糖类,谷物和唐人带来的新作物幼苗。
城外重建的市场上重新充盈着不同国度的各种货物,他们甚至似乎毫不担心不远的呼罗珊地区正在的战事。因为花剌子模的易手,代表着河中诸国,与西北的可萨王国的商路,重新变得畅通无阻。
而对于这一片让人目不暇接的新变化,我们甚至连质疑的立场和对策都没有,因为我们其中最有威望和权势的一群人都在布哈拉城的动乱中,遭到了惨痛的损失,而那些唐军是在用惩膺暴徒的理由,对地方残余的反抗势力上进行追缴和清算。
《河中汉化考。消失的栗末民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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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地中海北岸。
古老的马赛港,已经在烈火和浓烟中,被烧成白地,押送着一位城市伯爵为首的法兰克俘虏,众多满载货物的海船只离开前,袭掠者还不忘把剩下的残破不堪的船,不论大小都填满石头沉在港湾的水道里,这样作为法兰克王国最重要的贸易港马赛之一,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将无法恢复它的基本职能。
而随船而来的海上军团另一只奇兵,则在沿着海岸深入法兰克王国的内陆地区,那里有法兰克军统帅查理曼,囤积和转运粮草物资的重要据点。由于沿用了罗马帝国流传下来的行政区划和部分军事体制,法兰克人也习惯将后方输送的辎重军需,依托海岸线便利的航运条件来进行设置。这样既给了海上第一军团一个机会。
只是这次类似于以牙还牙的反报复作战,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战斗,将会成为军事史上的一个里程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6章 申斥
第六百三十五章申斥
木鹿城的遥远北方,科佩特山脉以东,肥沃的呼罗珊中部大平原的,延伸到这里变成了稀疏的大片草原,一条干枯的河床从这里向东伸进浩瀚的大沙漠中,河床的上游来自沙漠另一端的阿姆河流域。
这条带着大量水源的支流自东向西流进广阔的沙海后,被灼热的阳光蒸腾了大量水汽,又从沙土中冲刷出大量的矿物质,在沿途荒漠中淤积出一串串连片只能长矮丛芦苇水草的盐碱沼泽,最终在距离西部草原一百多里的地方彻底消失,只剩下光秃秃的河床。
只有在面年春季冰川融雪,阿姆河水量最充沛的时候,这条河床才会季节性的短暂复苏过来,相比另一条水源充沛南方支流,这里环境恶劣的无以交加,而且由于每年季节性的汛流都会在末端冲出新的河道,让曾经经过的人无所适从,因此被称为沙漠中的隐秘小道。
只有一些为了逃避诸多课税或是经营违禁品的当地走私贩子,或许会利用熟悉的环境,沿着干枯的河床,避开军队巡逻,而利用沙漠边缘地带进入呼罗珊,因为他们富有在河床地表下找出残余蓄水沙土层的经验,可以以最短最有效率的方式,冒险越过一座座沙丘。。
这也是他们巡防的地区,他们带着弯尖皮帽子,穿着亚麻的袍子,手里挽着短弓,马鞍上挂着箭壶、短矛,索套和月牙刀。
他们是在科佩特山脉东麓草原地带游牧的部族人,远方沙漠反射的灼热阳光,和窒热干燥的空气,让他们的皮肤变得粗粝而介于黄黑色之间。
只有一面浅浅月纹的兽皮旗帜,标示着他们作为草原人的身份,这是一名十夫长率领的巡逻队,作为副手五夫长举着旗帜紧跟在他身后。突然草色稀疏的沙海边缘,一点点痕迹吸引了他们的注意。
在风沙中褴褛蹒跚的一行人,刚刚经历了一场小规模的沙暴,头巾和遮面上满是灰黄的沙砾,就像是一个个蠕动的土人一般。看见这些巡逻队,顿时惊慌起来,牵着骆驼重新掉头,向沙漠中跑去。
十夫长不由怒吼一声,9名骑手精神大振的拍马急追上前,汇集成了一只箭头,眼看越追越近,十夫长狞笑的抄弓搭射,对准了深陷在沙里的人影,突然身体一震失去了准头,天旋地转的纷飞出去,昏头昏脑的重重栽在沙丘中。
等他摇摇晃晃被巨大的力量拖着的站起来,看到的是七八匹倒成一片的马和哀号得人体,剩下没有落马试图转头逃离的两人人,也没能摆脱厄运。
那是从黄沙中爆跃起数人,刀光如雪的刷拉拉,将猝不及防的骑手,斩落马下,片刻之后,战马的悲鸣和惨叫的人声,很快被沙漠恒古以来的风声所淹没,漫卷的黄沙,连人带马的战斗痕迹一起轻易覆盖掉,短时间内是难以被发现了。
一名袭击者,将一只洛阳铲般的细长事务,重重插在地上,拔出一坨颜色灰白的沙土,掂在嘴里尝尝,
“不错,正是河泥的积土,看成色还是这两年的,再打深一些或许有水。。。”
用木片围边,随着挖开的沙土颜色越来越深,一丝丝的水汽,慢慢冲深坑中渗透出来变成浑浊的浆泥。
“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李睿一边抖着衣甲缝隙里的沙土,一边吐着嘴里的沙子,对着同行的赛特闷声道,对方用手沾着泥水滋润着干裂的嘴唇。
“这么一条传说中死路,我们居然闯了过来。。”
随后他们找到了这只巡逻队的出发营地,短暂的蹲守和突袭,从当地的十几个帐篷里获得进一步的补充。
第三天后,这只穿越沙漠的小部队已经聚集失散的同伴,达到了三百多人,在假扮的巡逻队引导下,继续向西行进,越是靠近山脉水草越发的丰茂。
一路侦查道路水源和人口的分布情况,在第七个遇到的村庄购买补给的时候,被一整队路过的黑袍的呼罗珊士兵,发现了卯端,战斗不可避免的
马背上数十只齐射的弓弩,顿时将扑卷而来的黑云削掉一小半,剩下的人短暂的停顿和惊乱后,散的更开,分成两翼包抄过来。
孔武有力的日耳曼人雪绒花,把双手大剑从马肚子里抽出来,用沙子抹掉身上减到的血肉。从马尸中跳起,挥舞如圆月流水一般,转瞬即逝的斩向门面。
大声嚎叫的沿着额头被斩开一条浅浅血痕后,终于被另一柄银色大剑所架住。
“薇达,你是薇达。。”
高擎大剑的赛特,却是一反常态高声叫出声来。
蒙着头脸的大食黑袍战士,继续挥刀猛然强攻的动作,不由顿了一下露出个破绽被扑个正着,大袍被撕裂扯开,露出被压在锁链甲下的是凹凸有致的身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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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秋风凛然,拔那汗国重镇,西健城外,北归轮休的军士成群结队的穿流在市集中。
轮换回拔那汗境内的唐军将士,通过斩获、分红,以及军功赏,个个多少小有身家,因此让宁远国内乃至安西各色商家的服务贩售事业,格外兴旺红火起来。很多人驱车挽马,带着大量货物和金钱,赶来做唐军将士的生意,最好赚的还是皮肉生意,本钱简单投入少见效快。
因此原本荒芜的道路旁,开始出现一座座各种流动商贩食肆酒铺聚集而成,并充斥着各色涂抹脂粉女子的临时营地。很多安西境内的部族人,也带着作为本钱牛马牲畜皮货,没有本钱的就带着自己的老婆女儿姐妹,加入这场淘金的大业中去。
一时间,用来招揽生意,各种腔调结结巴巴的唐话,充斥在唐军将是可能出现的任何地区。让这些藩胡聚居的地方,呈现出一种类似小中华的假象。
虽然过了正餐的时间。
某处平顶土楼酒肆里,满是会餐的人头,走过一层嘈杂喧闹的大堂,二层用简单的柳条墙和布幔一隔,就是一个个雅座小间。
小间里,安西军、金吾军,河西军、藩军服色的军人,在褐色的粗毛毡上围坐成一圈,抵足在矮桌大案前,挂着摇曳的风灯。大口的喝着坛装火辣辣烈性烧酒,锅子里炖着整只不足岁的小羊,花椒、高良姜等各色佐味料的香气充斥在空气中。
“天竺那地方也有霜雪,却是湿寒的冻人彻骨,。。。还是北方干爽利落,连胡蛮婆娘身段摸起来也顺手的多,”
一个面皮被酒精刺激的熏红的军士,把着捞勺吱吱有声的喝着浓汁羊汤,被烫的龇牙咧嘴,却是满足的表情,大大咧咧道。
“那些天竺佬的女人,却是又黑又粗的多。。也就摸黑还能凑合”
另一名安西军服色的军士,接口道。
他老练的用匕箸从滚热的锅子里眼疾手快的挑起一块炖脱骨的酥羊肉,带着颤动的汤水,甩在店家无限供应的荷叶大饼上合切大段的葱白卷起来,咬的汁水淋漓,大呼痛快,才又道。
“平地上的天竺土人孱弱庸懦居多,打战不也不甚拼命,若没城寨掩身,只要冲两三次,就散了伙。。”
“只要给一什槊兵配几名弩手,我就能给你圈回八百十号人。。”
“倒是那些山民和林中人,很有些彪悍之士,他们跑的快,箭也射的又快又准,还喜欢上毒饵,蹲伏起来就很不好找。。剿起来老大麻烦”
“所以我们都是用粮草财帛做饵,成伙引出来,穿上厚甲大盾,步骑围起来杀。。”
“不怕辛苦,多杀上几波,把人头用扦子插在路旁,做头墙和路标,数量多了,这些土蛮也气弱了。。”
“有人跑出山林来哀告,请求敛回尸身,然后举族出来请降,青壮编为军前效死。。。得土蛮山健、射手数营。。”
在他们上层,另一个用毛毯和帷帐装饰起来,更精致的雅座里,一帮文官属吏摸样的人员,也在热气腾腾的汤锅前谈论另一件事情。不过菜色就要丰富的多了,居然还有一些干果蜜饯之类的餐点
“都府内有意效法于滇国故事。。。但是节度衙下,却主张沿袭高昌、龟兹顾例,很有些争执啊”
“于滇国,这些藩胡儿倒是想的美,保留小朝、国兵诸制度,只置军府,那儿郎们拼死流血博取的优势什么。。”
“不过高昌乃是力拒王师的不臣之国,放在萨末建是否太过了。。”
“萨末建(撒马尔罕)要想请藩,使者前往长安再回来,起码也是后年的事情了,这是河外诸事,估计都成定局了。。”
说着说着,他们话题就转到了另一件事上,一向支持安西开拓经营的内枢密大人,居然破天荒走朝廷的正式体制,发来了申斥。
这还是康居城光复说起,
进据康居城(布哈拉)前后,作为唐军西进最得力的推动者,北方可萨人已经通过草原商路,陆续送来六万磅的黄金和约价值两万镑金子的货物,又从当地仓库中,起获了一百七十万迪尔汗(银币)的各色财物,通过查抄和变卖那些大食贵姓占据的产业,预期可以继续获得数百万迪尔汗的一揽子收益。
此外,废除天课、土课、信仰课、战争课、人头课等大食人制定的一切繁杂捐税后,撒马尔罕城中士民愿意在商税之外,每年再贡纳三十万迪尔汗,其他大小城池依照人口产出,因循此例。
布哈拉地区虽然已经残破而且还在动荡中,但康居城中残余的贵族和商家,也愿意承当起每年十八万迪尔汗的份额。并许诺,只要地方恢复平静,商路畅通,他们将会吧这个数字再翻上一番。
这河中诸国,皆人烟稠密的膏腴之地,虽然因为压榨和动乱,稍显残破,但是多年经营建设积累的底子在那里,因此行营北路的兵马,只要略微整理地方,就已经粮俱足,很快休整完毕,再次大规模征发附近的城傍、番军、义从为补备,加上国中的援军,行营兵马再次扩充到五万多人。
购置了大批骆驼和习惯沙漠中旅行的吐火罗马,还有大批可以随军迁徙的肉畜。正是磨刀霍霍更向西。
南方的形势也不错,虽然屡有波折,通过就近征发募集城傍、藩军和义从,经略北天竺的行营南路兵马,也达到了两万余人,再加上安西派遣的府兵和武装屯户,也可以全力动员起四万名自备武器并受过初步军事训练的青壮,再加上就地裹挟的数万天竺军奴,其中万字军大约有一万多名。
通过在北天竺犍陀罗州列国的搜掠,除却路上的折损,当年输送回拔那汗境内的粮秣,就达到了二十多万石。
预期来年的输出,不及这个数字的三分之一,却是稳定下来的进益,而且随着大唐军民及归化百姓在当地屯垦的扩大,这个岁入的增长还会持续很长一段时间。
因此除了人口稍嫌不足外,安西都护府境内的储积是前所未有的充裕。但是都护府内部,也因此产生了不同的声音。
安西四镇,最远者去国九千里,到了拔那汗等河内列藩,已经是万里之遥,而吞下了河中九姓之地,最远之地已经是距离长安一万四千里了,
因此在否继续西进,行营和都府,却似乎有不同的主张啊,毕竟行营乃是客军,博取了再多的功业财货,终是要回师国中,但是留下的局面,却需都府来一并承当。
而都府这些年好容易恢复了些元气,又大大开拓了这些地方,正是全力经营消化的良机,却要不断抽出人力物力来配合行营的进军,自然有些勉强了。
因此安西都护府想经营好现下这个局面和基业,对继续西拓,却是兴趣不大了,毕竟有高帅的前例在那里,成为这些稳健派或者说保守派主要的依据。
最后官司送到朝中,内枢密大人亲自发来训斥,尔辈军民,欲使眼前安逸,还是子孙后世安享太平。
斯大食不比外域诸国,地大民众,多彪悍无畏之辈,兵甲众而善征战,信异教而勇死轻生,若不能一鼓作气打痛,重创其军,夺其势,据其城,扼其险要,。。。
待收拾了国中的内患外乱,重整举国之力,卷土重来的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河外诸国,皆如草覆,唯强则事,只要能进兵大破之,则外藩争相从之,皆可用。这是千载难逢,天赐大唐将士博取功业的良机。因此经略西域,如逆水行舟,有进无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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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在有违体统啊。。”
长安皇城大内,通政司中,也有人对着这封署名通书,大大抱怨道
“这哪里是内枢密使的职分,简直都是外枢密了,安东,安南,北塞,南平、安西北庭,哪有他不插手的地方啊”。
“又是改土归化,变羁縻为归化,又是捕奴屯田,开矿营造,又是筑堡建城,修路挖渠,又是使人深入蛮荒,以通商旅之利,又是数万十几万填户屯守。。。是以国中好商贾之利者,皆风闻云从,相逐与边塞,眼见九夷四边,都不得安宁。”
“马枢副,又是怎么想的,这枢密院西北厅上下就这么任由他肆意妄为么。。”
“好了不要说怪话了,上位之事,还是少杯葛的好,再说九夷四边不得安宁,总比朝廷中枢不得安宁,要诸害取其轻吧。这位可不是寻常人。”
终于有人听得不耐,出来制止。
“你再看看这封。。”
“奏上开府瀛洲侯,纵容门下邑司贩奴取利,致使番外百姓,骨肉流离,。。”
有人错愕了一下。
“何御史是不是犯糊涂,这满天下公卿富贵人家,有几个没有用过番外奴的,”
“这掳卖新罗俾之事,新罗国中不是回回有人来申诉么,不也是无果而终么。”
“你以为这新罗王家真的在乎些许沿海子女被掳的勾当么,人家在乎的是这些私卖的新罗俾,让国中官卖的没法卖出个好行情来。”
“南海训奴价钱不贵,量又足,要多少有多少,补充的也快,操使起来生死有命,法司不涉,食用的少,还不用给钱,比用本国的奴婢寄口,要省心的多,现在岭南闽中两浙诸道的百姓士绅,荆南、剑南、南平诸道的府兵军庄,田里劳作的都是这种藩奴。”
“你真要全部取缔释还,那还不天下哗然,群情汹汹。。”
“所以说,这未必不过是何铁嘴,哗众取宠,博取取名声和上听的手段而已,就算天子不纠,多少也会留下印象,给朝野一个不阿敢言的直名。”
不管别人的喧嚣纷闹,自有人给我搽屁股,粉墨登场在朝野上串下跳的出头申讨。
秋风飒飒,满眼的金黄中,沐休日我举家驱车出游去了扶风县的法门寺,这是政治任务。
因为皇帝小白为还生母章敬皇后吴氏之愿,重修了战火中被破坏的四层木制的阿育王塔,赐名“护国真身宝塔”。按照身份和品级,随行的公卿王候纷纷捐纳重金,以铸铜涂金为瓦。
重新供奉在里头的舍利,还是我家捐献出来的,据说是来自南海婆罗浮屠的释迦摩尼,因为数量不少,在此之前是给我家小女孩儿们当琉璃弹子玩的。
相比饶有趣味的的小丫头他们,满地的朱紫华冠伞盖中,我懒得凑这个热闹,以身体不适为由蹲在香房里看内参摘要,主要是安西的战事和体系内一些正在发生的事情。
比如发改委的新统计数据,近年来虽然产量节节攀升,但是牛乳、鸡子、骨排、粗纺布等农副产品的价位确实一路高涨,而在这背后的初步调查的结果却是,近来婴儿出生浪潮的大爆发,让这些相关需求的物资供应再次变的价格高涨起来。
其实这种趋势很多年前,就应该出现了,通过这么多年来,对新作物和新农艺的推广带来的增产增收,先进生产工艺和管理制度带来的效益,这些因素相互作用在一起足以在社会局部产生巨大的变化,但由于战乱和动荡,加上朝局变化和还未成熟的体系内外的一连串挑战和变故,这些变化所带来的红利被大大的抵消,反而不是那么明显。
因此一直拖延到了近几年,天下持续太平后,才真正转化成量变积累成质变的大爆发。这几年的所谓婴儿出生浪潮,只是充足供应的农产品和副业配给,良好的卫生环境和医疗条件的副产物而已
同样也是大集体下先进的管理制度和卫生条件,让军屯庄户人家相比普通百姓家,在同样的物质水准下能够养活更多的后代,没有人会嫌子女多的,于是尽可能的拼命生养。
可以预计等到一二十年后,这些体系内的子弟都长大成人,达到一个可观的数字,关于他们在体系内安置和就业等出路问题问题,将成为当权者的一个大问题,不过我通过在边疆的经营,已经给他们开拓出一条充满前景的路子,未来如何就的看他们怎样把这条道路走下去了。
安西的事情,则是来自几分当地开办的文抄,这也是幕后推动文化影响项目之一,不然以对造纸也印刷技术的把持,这非常费纸的行业,是不会轻易出现在哪里的。
青莲先生于宁远国,募钱千万创办第四所正明学馆,诸事仿春秋稷下宫故事,广募国中名师,列藩贤望资学之士常驻其中,为地方士人百姓,讲解典籍精要,阐明经正义,文学春秋;
又募地方通译文字人才置书楼,以诸梵语番文翻译海内著作,广而宣印之;又建大讲堂并听场,可纳数千,号称有教无类,无论贵贱藩汉,皆可往听。
乃定明辨堂制度,凡秋后首月为学假,无论僧俗教派,凡有大德智慧者,皆可自请往中,阐述心得感想,体悟大道。
宁远国主率亲往奉迎,给河畔庄地十倾,为学产以供日用,公卿士民皆有献纳,时有地方公卿部姓藩汉子弟,争相长追随青莲先生左右,林听教诲,遂有好事者效法上古先贤故事,号称青莲门下八百徒众。
然后是西健城,开大浮屠法会持续半月,以庆祝北天竺佛法光复,并商讨佛门复兴善后处置事宜,与会大德、僧徒、信众数以万计,多数自远方奔走而至,远者来自千里之外的回纥和青唐,堪称一时盛世。
凡北天竺新据之地,得婆罗门道场并废弃珈蓝地,约数百所,皆需大毅力虔诚之士往,前往主持。遂当场募得捐纳金帛,多达数十万缗,以充犍陀罗军州佛事。又有一众西域列国的大寺,愿意出资认管无主珈蓝所,差遣僧员拓为下院分寺,每所得数百缗至数千缗上万缗担保钱不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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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息王孙李思远,也迎来了藏在当地亚述人和库尔德人中胡拉米叶派的使者,来人与大多数当地土人并无区别,只是披上代表祭祀的圣衫和圣带。
圣衫用白麻布缝合,前后两面象征过去和未来,含追思祖先、嘉惠子孙之意。圣带代表正确的方向,用72支羊毛线织成,长度能围腰3圈,72支象征《阿维斯陀.耶斯那》的72章,3圈指善思、善语和善行,圣衫和圣带要终身佩用,以示不忘。
“听说尊主从小是在遥远的东方长大,不知道对王朝复兴之后,宗教政策怎么看。。。”
这位拥有浓密胡须和山壑一般沧桑容颜的使者,开门见山道
按照波斯萨珊王朝的传统,每一代国王都兼教主,自称阿胡拉.玛兹达的祭司长、灵魂的救世主等。
这位横空出世的起义军首领,自称是撒珊王族的后裔,在对抗阿拉比亚人的保证中,取得了一个有一个难以置信的胜利,也让他的名声和威望,传扬到更加广大和遥远的地区去,这对那些波斯遗民来说,似乎是一种让人欢欣鼓舞的事实
作为古代波斯境内现存拜火教信徒中,最主要也是最坚定的反抗力量胡拉米叶派势力,却产生另一种担忧,因为这位王者之裔统领下的祭祀和经师,讲经人和祷告者,却是来自东方的体系,(他们拥有大唐授予的各级官衔,并接受祠部萨宝府的专门管理)。
“听说你们还,崇拜一个艾穆哈人阿布,并将他作为至高神的地上行者”
李思远并不回答他,反而问之。
“那是某个支派孙巴德的主张。。与大多数火者的意愿无关。。”
使者迟疑了一下说道
“那我也可以这样回答你。。我立誓追随祖先的道路,用火与剑创立一个充满包容的秩序”
李思远好不迟疑的回答道
“阿胡拉.马兹达的信徒。。。将会按照他们表现,得到优渥的待遇”(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7章 初接
河中刚刚经过战火的土地上,一只小队伍行走在一处偏远市镇的瓦砾中。
这是一个战斗什的标准配备,一色灰蓝内贴毛毡的帆布紧身衣裤,可以提供一定对箭防护,四名穿锁子甲背心铁网披肩战裙的槊手,三名穿镶贴皮甲或是纸甲的射生兵,两名穿半身鳞甲背大牌的刀斧手,再加上连身明光甲佩长剑,带着军号和小旗的十长本人。
每人都有一条可以防水保暖的夹绒铺盖卷,装着口粮水壶饭盒火石药膏索具等杂碎家什的大背包,多用途的匕箸被绑在裤腿触手可及的地方。
除了个人的武装外,他们还会多带四五张快弓或是连弩,多余的箭壶,几把把斧头和锤棍、短枪以满足战斗什备换的需要。这些东西都和他们的营帐炊伙用具一起,放在配备的六至八只驮畜身上。
依靠这些装备,他们可以在没有后援的情况下,在陌生的战区保持八到十天的活动能力,如果能就地取得补给,则这个时间还能顺延下去。
如果有需要,可以进行更进一步的加强,比如为了满足强行军或是短途奔袭的需要给他们每人增加一匹代步的骡马,外加两驮补充体力的压缩口粮和草料。如果是长距离行进,则每人会有两匹以上备轮换的马,数驮口粮草料和两名专职照管骡马的武装军夫。
如果是按照就地进攻或者防御的需求,他们会得到更多的弩弓,乃至油瓶、火弹、震天雷之类投掷性的火器甚至是皮炮,火巢车、旋风炮、弹射器、发火箭等发射性火器。
这次他们就带了两条猎犬和一名训犬的吐蕃人,追索着一伙败兵,进入这里的。
布哈拉作为大食国外乌浒河省的核心地区,大食人还是在这片地区下过一番功夫的,因此就算唐人入主康居城后,在距离部分城市较远的地方,局势还是有些混沌不明,流窜的盗匪和乱兵威胁着当地的商旅,甚至有人打起自立自治的旗号,试图与外来者讨价还价。
还有一些逃散的大食军队残余和那些地方上***结合起来,用恐吓和谣言裹挟了相当部分当地人,变成潜在的第三股势力,他们不敢正面对抗唐军的兵锋,却在在偏远的乡村中坚决抵制来自布哈拉城的任何命令。在他们的背后,据说来自木鹿城的奸细和探子的手笔。
因为作为征服者的唐军,需要善后处理的事情还真不少。
因此最初的策略是,占住大路,放开两边;以移民和屯军据点,控制交通干道周边三十四里内为警戒区,确保主要通道的安全就足以,其他地方暂时维持现状。
然后再以这些据点为支撑,慢慢经略地方,因此这种武装巡游的小队,搭配若干倍藩兵,义从,逐片区域清理向外拓展的镇压部队,变成一种常态。
破破烂烂堆满垃圾的街道,空无一人,只有两条瘦骨嶙峋相互砒牙的野狗在翻找着什么,看见这一行人马,顿时呜呜夹着尾巴逃之夭夭。
只有空荡荡的行进声,在凌乱的街道中回响。呼呼有声低头寻觅的猎犬突然停了下来,这像是一个信号。
敌人像是被水淹的蚂蚁窝一般,哄的一下从街头巷尾的间隙中涌了出来。大多数人都是棍棒或是削尖的,只有少数人有刀剑,在某种激烈语言的煽动下,嚎叫着扑下这支小队。
小队的槊手,不慌不忙的半跪放低矛尖,斜斜指向最近的方向,装好的箭匣被按上弩槽,这时射生兵手里的快弓已经开始发威了,几个叫喊最凶的领头人呗射翻在地,丢过来的石块和杂七杂八的投掷物,也将大牌砸得咚咚响。
一名刀斧手头盔突然歪了下,流出一条血线,却无动于衷的继续,装填着手上的弩弓,那种一板一眼如条件反射般的战术动作,冷静而沉默的让人有些无法呼吸。
赫赫的刺杀声,呼呼的剁砍和咻咻的弩弓入肉声,似乎没能吓退这些占据数量优势的敌人,哪怕他们的尸体在这个唐人小队周围倒成一圈。。
皮炮乒的一声冒出一股灰烟,在焦灼的味道中,房上嘭的溅起一大蓬沙土,几个哀叫的人体栽倒滚落下来,流淌的血水将墙壁浸城粉色。
小小的军阵中唯一一只皮炮已经被丢在地上,三只长匣子一般的东西被从背囊中取出来,
刺耳的嗤嗤声中,唐军的军阵刹那间被燃烧的白眼所淹没,那些暴徒不由顿了下,却发现白烟中,拉出数十条细丝般的白线,斜斜的钻进人群中,激起一片惨叫声。
将枪尖上贯穿的人体摔在地上,这些暴徒已经惊恐的退却了,成片倒在地上的人体中,还有人在呻吟,他们身体流出的血水,在坑坑洼洼的地面汇集城了一个小血泊。几乎是零比三四十的伤亡交换,这些曾经是蒙面先知军队中有过多次战斗经验的成员,也不禁畏惧退缩了。
这时远远听到鸣镝的吐火罗蕃骑,也冲了过来,沿着街道篼尾将这些暴徒冲杀的七零八落。
阿姆河畔的浒罗城,这座流域绿洲中的第三大城,其实只是一个木制的围珊的大市镇。
如黑云一样涌动着从金黄沙丘上奔流而下的骑兵,更多的骆驼骑兵紧随而下,在驼峰间直起身用短弓抛射着箭雨,将城寨低矮的木栅,拍打的咄咄作响。
这是一只穿过河流走廊,对阿姆河畔的唐军,发起试探性进攻的大食军队。
更多皮炮的轰鸣声和火巢车的白烟,像是平地上蒸腾起得一条长长的白云,将一头撞入的骑兵黑潮猛然顿了一顿,然后白云中黑色的身影,大片的栽倒,喷溅的血花,让还没来得及被吹散的白烟,染上了点点快快的粉红色。
用火药管发射的巢箭,虽然大多数没能射透这些士兵的环甲和链甲,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他们胯下的战马和骆驼,却没有这种运气,这些缺少防护的可怜动物,不是哀鸣的栽倒在地,就是痛苦嘶叫着本身转身,和更多的同类撞在一起。
于是呼罗珊军队最引以为豪的骆驼射手配合轻骑的快攻浪潮,在战场中拥踏挤撞成一团,然后唐军的少量投掷燃烧弹,也开始发威,随着爆溅在骑兵上空的火团和炎雨,骑兵的浪潮开始崩溃消散。
在少量具装骑兵的引领下,大量部族骑兵也如出闸的洪水一般,从两翼咆哮的插向敌人的身后。在各族士兵的奋勇追杀下。
倒拖着旗帜向沙漠深处败逃的呼罗珊残兵,在黄沙中用人和马得尸体拖拉出一条血路,虽然这只是一次对唐军本阵失败的突袭,却最终变成一场教科书般的样板战争,这也是让奉命从附近赶来增援的河中各族军队,震撼而惊惧的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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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西长史杨干,刚刚忙完一整天的公务,正待唤过自己的胡姬出身的小妾给揉揉肩背。
这名两眼水汪汪的满是春意的妾侍,是从一名叫做诺基亚的番外豪商手中买来的女奴,虽然语言有些不通,但是精通服侍人的技艺,让他很是满意。
这是这种红袖添香,温软在怀的惬意,并没能维持多久,就有人进来通传。
听着鼓噪在门外的喧嚣声,杨干有些头疼的捏捏前额,还是把自己已经情动的小妾赶下去,对着面前的军册名帐叹了口气。
北衙的龙武军、神武军、神策军,枢密院直属的教导军,南衙的金吾卫、武卫,骁卫,地方上河西军的玉门军、豆卢军,青唐都护府的退浑军、湟源军,北庭的伊吾军,各种番号如走马灯一般的出现在安西境内。
还有各色城傍、附藩、拓揭、义从、军奴背景的回纥人、吐蕃人、西羌众,青海部,吐谷浑人,契丹人、党项人,靺鞨人、奚人、室韦人。那位大人搜罗来的援军固然是源源不绝,但是其中藩汉杂沉族类繁多的,也让管领他们变成一件极其纷繁复杂的要务。
光是打散重编分派,就占据了一向政务简凡的安西上下大部分的精力和时间。
由于都护郭昕和重建的啧西军使李元忠,都已经移镇更西边的碎叶(比什凯克附近),日常事务实际都由这位长史署理。
“我要更多的唐人。。哪怕是老弱妇孺”
“没有唐人,那些城傍、熟藩、绛户也好。。”
“不要老塞过来那些半吊子的归化人,他们多半两汉话都说不好。。”
这也是安西治下,各地驻屯镇将军尉们,最常见的抱怨和呼声。但是这次他们派出的代表,却一反常态的聚集在了龟兹镇的本城,因为传闻国中将差遣来新一批后援。
工程军,整整两个军的建制啊。清一色的唐人,虽然免不了老弱病残,好歹都是正宗汉家男儿,比那些拿来应急凑数的归化人,要稳妥可靠多了。
年纪大,也意味着他们在国中基本没什么牵挂,是真心到安西来安家了,只要到了当地找藩女一配,就是几千上万家新军户家庭。松开胯子生一生,十年二十年又是一代人,数万口军户边屯子弟了。
虽然让他们这一路走过来,至少要花费十几万缗,到了安西安置他们和配齐日用家什,也要好几万缗的投入。
河北工程军的前身,其实是宰相李泌,为了安置那些被大刀阔斧裁汰下来的十几万诸军将士,除了老弱伤病,实在不适合军中生涯的,也有大量的军中刺头,或是犯了事的麻烦人物。
当时河北地方不靖,乱兵盗匪横行于野,官府正在重建起地方秩序,为了避免这些裁汰将士,流落地方自生自灭衣食无靠,变成新的动乱根源,于是以工程军的名义,以相对军队较少的代价,继续维持着队他们的编管。待到天下诸事以定,再慢慢放还归遣。
后来他们就变成中原重建,最大的一只建设力量,又经过历次放归和归建府兵。
其中部分人逐渐掌握营造建设的技艺和经验并习惯这种生活,被保留下来成为官名正编的工程军,另一部分表现出勤恳可靠的将士,被分流到度支宰相的名下,组成专职转运的漕军。
但随着天下太平,地方建设的需求也逐渐减少,继续维持这么一大批规模的三线部队,变成政事堂中宰相们的一大负担,因此,在度支宰相第五岐的牵头和秉笔宰相李泌的默许下,经过一番利益交换,完成了一套官僚体内复杂的调拨程序。
大概有三万至四万左右的前工程军人员,由枢密院名义接手,进而以营边为名充四方戍防,当然能够被挑选出来充边的,都是些因为战乱家人离散,国中已经没有依靠和牵挂的老军卒。
其中大部分被差遣往安西,所有的行装、安身钱,差遣费,路费口粮,皆有枢密院名下所出,其中大半是龙武军以实物垫付,再通过西北路发行的军债慢慢收回。
“来了。。”
风尘扑扑中,漫长的队伍终于出现在城外的驿站前,早有准备的当地军民早已一拥而上,端汤送水的忙的不亦乐乎。
他们头戴的是藤盔,穿的是耐磨的水纺粗布,腰里有布带,身上有口袋,插着锹镐铲钳之类吃饭的家什。每人背着柳条箱和一条毡毯。防身的武器师一柄可以接长得双面斧,部分人还有藤甲护胸和蔽膝。
这些藤甲的工艺乃是来自南诏,南诏灭亡后,那些善治工艺的土著匠户,都被唐军大规模的收罗出来,整村整族的迁往内地。其中就包括这些善造藤甲的部族百姓。在唐人的编管下,继续以传统手艺为生,不过他们需求最大的客户,却是来自南海。相比沉重易锈蚀的铁甲,这些可以防水的藤甲更符合海上战斗的需求。所以他们到了新家园,依旧过的颇为滋润。
为了武装这批西进的工程军,特地从剑南的积存中,拨付了数千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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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法门寺回来后,我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手脚还有些飘忽。没办法别人都在清心寡欲的斋戒奉礼中,我确实在她们求子心切的热忱中,享受香艳而辛苦的三天。
然后是长安两学的三年一次的联席年会召开,偌大的礼堂中,上千名学子士官济济一堂,却没有多少嘈杂的声音。因为,我正在给他们讲课,关于过去,现状和未来展望的命题。
因为龙武军所处的这种状况,可以用一段后世被喊烂掉的口号的形容,就是三个代表,没错就是三个代表。
代表最先进的生产力,意味着可以养活更多的口民,将更多的人力资源解放出来,从事更高端和更细化的社会分工,并在阶级金字塔中产生足够衣食无忧并有闲余的人,可以将精力投入到思想哲学科学文艺等各个领域的创新事业中去。
所谓动荡不安大多数人朝不保夕的乱世,要想产生足够的文明成果,简直就是一种奢望,人类社会的大多数成就都是取得于蓬勃发展的上升时期取得的。
代表最先进的科学文化的发展方向,也意味着始终占据着文明发展的高端和上游,并将之转化成对生产力的增益和对外的辐射影响。通过先进文化的流传和,产生诸多的此生文明,让众多处于发展下游的外来民族,在文化交流和对比中自发的抛弃落后的传统,而自发的学习和效法更先进的文化元素,以达到融合外来民族或是将之隐性消灭的效果。
野蛮残酷落后的东西,在文化碰撞中的自然淘汰。西夏契丹民族的消失,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种文明淘汰,而拒绝改变的元蒙残余,逃到草原上,就只能重新退化成满身污垢的牧人。
从某些方面说,宗教也代表了部分文化的载体。***教历史最开明包容的时期,也是阿拉伯帝国最强大的时期,远远领先于同时代欧洲的大部分国家,以至于后来的文艺复兴还要从阿拉伯世界反哺古代希腊罗马的文化。
我在边疆的经营,佛门也是不可或缺的助力之一,所以我家门下很早就与长安城中的各教宗派都有所联系。
现在在西域和天竺,混得最好的是净土宗,因为人家门槛低,只要能口念阿弥陀佛,就能往生极乐,因此被广大社会底层接受的很快。
而在军中最后欢迎却是律宗,因为讲究重研习及传持戒律,不重享受而重持行,很有些苦修士的味道,因此往往能够不吃劳苦的随军征战,或是深入那些蛮荒远僻之地开辟道场。
而禅宗则胜在僧众的数量够多,有专门修持武艺,随军作战的武僧,走到哪里护持到哪里,为了坚定以外道法护持佛业的决心,其中大部分人都拜的是斗战胜佛。
没错就是斗战胜佛,就是根据传奇小说剧本《大唐玄奘西游传奇》,而出现的本土原创人物,不过作为玄奘的法脉,法相宗的普如等人我饿了政治上的需要,可以根据天竺神猴哈努曼的渊源,凭空考证出这么一号外道护法成佛的存在。
至于最后一条,代表封建王朝最广大统治阶层的根本利益,这一点反而很简单,这也意味着稳定的统治秩序,和自我更新换代的持续改良,来延续王朝的生命力。
而龙武军集团为首的军事背景利益阶层,在安西和其他地方的开拓,也可以说是这种全面并进的一种缩影和印证。这种状况只要能持续三代之后,这些地方充斥唐人的后代或许有所困难,但是让这些地方崇尚讲汉语,用汉家衣冠文字,却是可以预期的。
从某些方面说,
这也是一种价值观的输出,我的国家比你们都强大,我的文化比你们都先进,我有足够庞大并受过教育的人口基数,于是我的子民行走的地方,我们民族经过实践和历史积淀的价值观,就会自然而然在当地形成道德至高点和思想舆论领域的优势,这就是普世价值的真正意义。
普世价值不在于他本身的口号如何的华丽,又是如何正确博爱,如何逻辑周密,而在于背后推行的国家民族,是否足够强大的实力,是否在社会发展大多数领域占据优势,要知道数千年下来,中国周边的国家民族,无论是曾经敌对的还是已经顺服的,都是饱受中华文明价值观的熏陶,这或许也可以看做有中国特色的普世价值吧。
又好比罗马帝国虽然最终被野蛮人所毁灭,但是长期积累下的文明成就,让罗马的遗民前赴后继的试图重现昔日的辉煌,即便是那些罗马帝国的毁灭者也深受影响,抛弃自己民族的传统和特征,崇尚罗马有关的任何事物,并为了罗马继承者的名号而争斗不休,这可以说也是一种普世价值的变相再延续。
“知道你们将来去的是什么样的地方么。。”
这些学员中很大一部分人的去向都已经确定,不甘心在政治格局已经固化的国中坐熬资历,就只有去边疆博取功名和晋身的机会。
“大多是穷山恶水,荒原大漠的不毛之地,不是冰霜雪雨,就是暑热湿障,只有最坚韧的人才能活下来。。”
“到处充斥着对外来人充满排斥和敌意的蛮人藩族。。”
“愿为大唐永戍边疆,以己身报效朝廷?为大唐开疆拓土,鼎立万世基业而不惜此身?。。”
“错了,我不需要这些繁复华丽的空洞口号,我只需要能够甘于艰苦寂寞,利用有生之年,能在大唐边疆做点事情的人。。”
“我倒情愿你们说是去升官发财扬名立万,谋取更好的前程给后世子孙赚下家业和门荫,什么开疆拓土,扬国威于域外什么的,就顺便做做好了。”
说道这里,人群中倒是如大海微澜一般掀起一阵低低的浅笑声。
“也许你们其中的某些人会死掉,有些人会失踪,就算埋骨他乡也没有人知道你的所在,还有些人会留下终身的残疾和伤痛,。。”
“但我至少给你们一个机会,努力超越我的机会,。。”
“十一年前,我从外域越过大漠的热海恶风,循着玄奘大师的路线,回到国中的时候。。”
“说实话,我只是一心想继承师长遗愿,来故土寻根,顺便开一间风味食馆,既能谋生也能满足爱好足矣,”
“不想却逢国难,阴差阳错成了哥舒元帅帐下的一小卒”
“然后我现在贵为枢密,汲列武臣首班,与宰相并肩,坐论国事,又尚公主,受邑南海,门人部曲亲众数以千万计,富贵不可言,”
“所以说人生际遇,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东西。。我还是那句话”
“人最宝贵的是生命。生命每个人只有一次。人的一生应当这样度过:当回忆往事的时候,他不会因为虚度年华而悔恨,也不会因为碌碌无为而羞愧;在临死的时候,他能够说:‘我的整个生命和全部精力都已经献给了这个时代上最壮丽的事业——”
我顿了一下,才改口过来
“为大唐崛起而奋斗,为大唐的荣光笼罩在所有人类能够踏迹之处,而永世传扬付出过一己之力。。”
“这样一句不改的刊载在文钞上,真的一点都没问题么。。”
穹顶会场之外,薛景仙身边一名从事,望着阶下正在翘首以盼等待消息的,一干各家文钞采风笔手,有些迟疑的低声问道
“这种话本身就是发人醒馈,再怎么修饰有用么。。”
薛景仙面容无波的轻描淡写道。
“反正就是要说给朝中的某些人听的。。”
“当今是个有为天子啊。。”
薛景仙叹了口气。
有为天子的意思有多重,一方面就是这位天子任人任事,敢于放开手脚,另一方面天子要想大有作为,就意味巩固的皇权之下,就不会容许太过专大的存在。
同时也意味着,只要宰臣不换太大的错误,朝局会维持在一个相对稳定的状况下,对武臣出身的人来说,朝中寰转和迁调的空间,也相当有限的,更别说还要和大量科举、门荫、清望出身的争夺政治资源。
虽然有大力支持,但是两学出身的学院派,想要成为朝中举足轻重的力量,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因此这个策略,未免避重就轻走边功的路子,在受到关注和竞争较少的外围边角之地,把相对僵持的棋局重新做活的妙招。
毕竟指望自己这位满脑子都是奇思妙想的主公,耐下性子去做一个循规蹈矩有板有眼的青史名臣,还不如改弦更张做一个同样能够名垂千古的佞臣弄臣,更加容易一些。
就算是王莽周公,也需要时势造就,既然不能求进于内,就自取于外。
在这一点,梁氏门下五大长史基本共同点是一致的,却也各有想法和分工,象薛景仙仍然走幕后全局的路子,崔光远更注重朝野中的得失,郑元和则从封疆大吏的身份外部使力,魏放进继续谋求军中的前程,温哲还是习惯在公主府名下的体系内操作。(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8章 西线
从某种程度上说,丧失了农业技术在内的罗马时代诸多宝贵遗产之后,古代农田水利设施的崩坏,让天灾变得不可抵抗。为了争夺更多的生存资源,野蛮人诸侯之间的征战和破坏。毕竟以战争和抢劫为荣尚的法兰克人,是不屑于从事那些卑贱的农活。
于是频繁饥荒和战乱,以及饥荒之后的大规模疾病和瘟疫,在暗黑中世纪成为一种常态,而古代医疗技术失传和被教会毁灭的恶果也在显现,病人只能从修道士手中寻求帮助,在名为虔诚考验的祈祷中等死或者自然痊愈;长相丑陋或是了恶性疾病的人,甚至会被当做邪魔上身而受到严刑折磨,乃至火刑净化。
直到数百年后,古代希腊罗马的医术成果,从阿拉伯世界重新流入,欧洲的医术才有所发展。
而受到冲击最大的无疑是古罗马版图上残留下来的那些贫民和自由人,他们微博的个人经济实力,无法应付大范围的灾害和战争,为生存而不得不举家带口连同时代耕作的土地,投庇某位贵族领主的名下,以农奴的身份获得一份勉强得以存活下去的微薄活计。
教会则欢欣鼓舞的利用这种机会,加强和巩固自己的在精神世界和世俗社会的垄断性的地位,并将之称为上帝的考验和试炼,通常能通过这种虔诚考验,都成为教会的附庸和底层基石,而没通过的自然早被饿死或在疾病和灾害中悲惨的苟延残喘等死,于是那些顽固的地方原始信仰和多神崇拜也开始消亡和萎缩。
这种情况下,关于改革变通的强烈呼吁,在遥远的东方教会中兴起
《中世纪教史:东方正教运动始末》
作为这个时代最典型的代表,
加洛林王朝是靠武力维持的庞大王国,就人种而论也极其复杂,它没有巩固的经济基础,却包括许多不同的民族和部族,除主要成分法兰克人和罗马人外,还有勃艮第人、萨克森人、伦巴德人、巴伐利亚人、巴斯克人等等。
这些民族语言复杂,社会发展水平和生活方式极不一致,各地之间缺乏经济、文化交流,所以加洛林帝国从它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是个没有基础的不巩固的帝国。
同时,八世纪以来实行的采邑制,虽然曾一度起了加强国家统一的作用,但采邑制本身也隐含着离心力量,随着封建化的深入,更造成王权薄弱。
法兰克贵族主要来自国王的亲兵和随从,为了酬答战功和继续取得支持,国王赐以大片土地。一部分法兰克贵族在国王宫廷和地方担任官职。高卢-罗马贵族凭着所受到的较好的教育和保存下来的统治经验,不但独占高卢教会的教职,而且分享一部分宫廷和地方的官爵。
此时,自由农民还保持相当数量,包括法兰克人和高卢-罗马人,他们享有人身自由,一般只占有小块土地。他们在战时构成法兰克军队的主体,在军队中有时还可以行使一下传统的民主权利。
我们在史书中看到洛塔尔的战士强迫国王对萨克森人进行战争也看到希尔德贝尔特二世的部众反对国王与希尔佩里克修好,并对为国王出谋划策的埃吉迪乌斯主教进行攻击。这仍是从前的军事民主制的遗风。
但是战争也使得自由农民的处境日渐恶化,他们被战争和掠夺弄得破产,不得不去乞求新贵人或教会的保护,不过这种保护使他们不得不付出很高的代价。这种代价就是逐渐地丧失其人身自由。
构成法兰克社会中被统治阶级的非自由人,包括隶农、半自由人、农奴和奴隶。我们从格雷戈里的书中只看到关于后两类人的记载。农奴和奴隶听任主人随意转让,任性驱使。希尔佩里克国王将女儿远嫁到西班牙时,征调大批农奴随往服役。格雷戈里在书中以一段感人的笔墨描绘了这幅生离死别的景象(第六卷,第四十五章)。至于劳辛一类的小暴君,对于农奴和奴隶的虐待,就更加惨无人道(第五卷,第三章)。此时的奴隶为数仍然不少。法兰克贵族也和高卢-罗马贵族一样地蓄养奴隶。奴隶的处境更加悲惨。弗蕾德贡德王后本人犯下谋杀罪行,却把一个奴隶送去抵罪。
统治者与被统治者之间存在着深刻的矛盾。法兰克诸王向百姓征课重税,地方官吏勒索骚扰,而当战争之际,军队烧杀抢掠,为害更烈。对此,广大居民奋起反抗。格雷戈里在书中留下了不少这方面的记录。例如特里夫斯、利摩日的居民反抗重税,攻击税官;香巴尼居民驱逐温特里奥公爵,昂热居民驱逐提奥杜尔夫伯爵;图卢兹居民惩罚肆行骚扰的贡特拉姆军队;都是十分珍贵的材料。
到了加罗林王朝,繁重的军役和赋税成为村庄公社社员的法兰克平民的沉重负担。占有三至五胡菲土地(约12-15英亩)的人,都有出征义务。完全没有土地但占有价值五个索里达(银币)动产的自由人,也必须每六人出兵一人,其余五人各出一索里达,以资助出征者。
因为出征战士要自备半年军粮,为逃避军役,社员成批地或整村地被迫向教会和世俗封建主请求庇护。据记载,仅仅在帕维亚,一次就有6000人字教士的见证下,成为受领主庇护的私有物。
虽然初代采取许多加强政权的措施,但随着封建特权阶级的兴起与自由农民农奴化,帝国以自由民和氏族平民为基础的武力支柱瓦解了,起而代之的是割据一方的地方豪强,再加上罗马时代的道路设施的毁坏,和海上航运的萎缩,让王朝对地方封臣的控制力,大大削弱。
虽然有丕平父子两代的辉煌,但是缺乏足够强势铁腕的统治者之后,很快就陷入不可抑制的分裂和割据中去。
《欧洲史话:加罗林时代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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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班牙
加泰罗尼亚大平原,也是罗马帝国在伊比利亚半岛上最早建立殖民地的地区,也是罗马伊比利亚行省的精华和核心所在,随着罗马的衰微,崛起于山外高卢的西哥特王国统治了这里,在高卢教会总主教的庇护下,罗马化的当地居民得以必须保持罗马沿袭下来的文化和传统。
但阿拉比亚人的入侵灭亡了西哥特王国,也让让异教徒的统治降临这片伊比利亚半岛上最文明开化的地区,虽然铁锤查理马特的军队,在纳尔榜击败了师徒北上入侵高卢地区的阿拉比亚人,但却没能在当地建立有效的统治。
因此罗马时代遗留的方方正正厚实的修道院,塔楼尖顶的西哥特教堂,大圆绿顶的清真寺,在这片土地上交错分布,呈现出民族和宗教的多样性。
现在这一切都淹没在入侵者带来的杀戮和哀号中。
翻过比利牛斯山脉重新降临加泰罗尼亚的法兰克大军,并没有遇到足够强力的抵抗,一座座平原上的城市和堡垒在法兰克人的旗帜下屈服或者沦陷。传说中来去如旋风一般的阿拉比亚弯刀骑士和弓骑兵并没有如期在他们最擅长的平原地形上出现,只有一些分封在当地的部族武装,进行有限的抵抗之后,就被法兰克骑士和士兵的铁流所碾碎淹没。
焚掠的烟尘和当地居民的痛哭声,不停的在法兰克军队所经过的地区充分上演着,由于法兰克传统和宗教上的某种理由,这片富庶的大平原,变成法兰克人烧杀掳掠的狂欢游乐场,成群结队归来的法兰克士兵们,背着沉重的包裹,长枪上跳着男人的头颅,马后栓着成串的女人,跟随着他们的领主,兴高采烈的行进在大路上。
就算是即时投降的城市居民也没能幸免,以勾结和资助异教徒的理由,在教士的带领和特许下,法兰克士兵可以随意砸开任何一家被认为有勾结异教徒,或是阿里乌派异端嫌疑的人家,将男女老幼拖出来凌虐取乐,并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卷而空。
古代迦太基王国和西哥特王国的首都,加泰罗尼亚首府巴塞罗那城下,法兰克人的兵锋,终于被高耸的罗马式垛口城墙挡住了。
但是他们只能惊恐的在城头上看着,城市外的市镇和居民区被付之一炬,没能逃进城市的男女老幼被被藏身的地方赶出来,四散奔逃中被追逐杀死。
年轻的罗兰,皱着眉头看着这一切,久久没有出声,以至于他的扈从都被这种气氛所感染,都不敢出声,成为这战场中纷繁扰扰的异数。
他并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但是这种毫无目性的杀掠和破坏,对他从教会那里领受的关于信仰和虔诚,正直和公义的教诲,出现了严重的偏差。
这就是将来要统治下得西班牙马克(省区)么。虽然他已经习惯了法兰克王国对待那些敌人的残酷手段,但是心中还是有所隐隐的不安,那些特别是那些异教徒军队中,死战到最后的基督徒,让法兰克人势如破竹的攻势,多少蒙上一些阴云。
一声号角声,将他从沉思中惊醒过来,作为兼职战术顾问的塞利斯人,为他提供了几种新方案,并在简陋的地图上标注出来。
他名下的军队正在集结一个个松散的方阵,无数只长梯和五具高耸的城塔被举着大木徘的士兵簇拥在其中,烟火熏燎的城墙下,法兰克人的尸体正在迅速堆积起来,他们的鲜血将城墙涂成褚色的痕迹。
法兰克王国主体由十九个以城市为中心的省区,数十名伯爵及其附属主教区,以及分散在这些在这些省区、伯爵领之间的王室直属土地和城市构成。
地区教会和伯爵为首的军事贵族们分享着这些省区内的大部分土地,贫瘠的山区和森林中则居住着自由民和残余的氏族部落。
再加上那些位于蛮荒或是边疆地区的汪达尔人、勃艮第人、萨克森人、伦巴德人、巴伐利亚人、巴斯克人诸多附庸政权、地方势力,就构成了法兰克王国的基本势力范围。
布列塔尼亚省区就是十九个中心省区之一,罗兰的家族历史之悠久,最早可以上溯到西罗马时代战功赫赫的高卢布列顿人联队,通过世代的联姻和通婚,也成为出身奥斯特拉西亚公爵的加洛林王室的支柱家族之一,在贵族会议中占有重要的席位,通过对教会的资助和扶持,罗兰的一位叔父同时也是宫廷机要厅的辅佐教士。
按照查理.马特定下的采邑制度,
与法兰克王国大多数封臣一般,布列塔尼亚边疆侯爵领的军队,主要由两部分组成:大小领主附庸及其扈从组成的骑兵队,城市中的有产者和小地主家庭构成的剑士团,代表数量较少相对精锐的核心部队。滨海平原地区的服役农民组成的长枪手,和来自内陆擅长使用弓箭和投枪的的林中居民,组成军队的主力。
此外还有来自布列塔尼亚主教区内,另外两位伯爵领和若干位副伯爵,以及一些王室直属低级封臣的家族军队。罗兰的家族作为边疆侯爵,虽然同等的贵族阶级,却拥有比这些内陆伯爵更大的地方自治权,同时在布列塔尼亚主教区内,军政事务上拥有优先权。
因此聚集在罗兰名下的各色士兵,达到了一万一千人,其中三分之一是来自布列塔尼亚边疆侯爵,算是极有势力的诸侯之一。毕竟征集足够数量的士兵容易,但是为了配齐他们的装备,却需要不菲的收入。
在公元八世纪中叶:一个金属加强的皮革头盔需要6个索里达(索里达即法兰克国家所使用的罗马金币,每一个索里达重172磅,每一个索里达为40个银币。)
一幅铠甲需要12个索里达。
一把上好的剑和剑鞘加起来需要7个索里达,如果是普通没有剑鞘的剑之需要3个索里达。
长矛和盾牌加起来需要2索里达
一匹战马则需要花费12索里达。
一匹驮马需要花3~4索里达
在当时一头健壮的母牛价格在1~3索里达,公牛2索里达。因此要装备一名全副武装的骑士大约要花等于买下23头公牛的钱,一名剑士的行头也价值四到五只公牛,就算是一名农兵长枪手,也需要一顶皮盔和一只长矛。更别说日常的维护和战斗损耗修复,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罗列在布列塔尼亚军队右侧的,是一只打着环十字旗的军队。那是来自法兰克王国西部诸教会名下的军队,其中包括部分对教会宣誓附庸的中小领主。
从7世纪开始,教会已成为西欧诸王国中的大地主,它占有将近总面积三分之一的土地。不少教会拥有7000~8000处庄园。拥有2000以下庄园的教会只算是小有产者。因为国王们争相把向教会捐献土地当做虔诚的象征,而多普通农奴来说,这些教会是最残酷的剥削者,毕竟那些贵族灵族们是不会以上帝的名义,恨不得让他们把从生命到灵魂所拥有的都捐献出来。
因此加洛林王朝建立的基础,就是通过没收大量教会土地分封给侍从、亲兵造就了大批贵族封臣,但尽管如此教会依旧是地方最大的大地主之一,在这次远征中他们响应国王的号召,贡献了七千名士兵,其中有一千五名装备链甲和钉头棒的教会职业护卫。
此外,在布列塔尼亚军队的左侧阵营,作为这次远征的发起者,法兰克王国的势力最大的附庸政权之一,阿奎丹的公爵奥多也派来了包括领主封臣及其服用在内的九千名士兵。
这位大公是一个长寿的君主,但是国家大部分实权却掌握在当年“铁锤”查理马特派来辅佐的贵族李察手中,有传闻说这位大骑士其实是查理马特的私生子,辈分上算是主帅卡洛曼的叔父,这只来自阿奎丹的军队也是由他统领着。
负责率领这只法兰克大军的主帅,正是国王丕平宠爱的次子卡罗曼,他正带着来自国内的王室直属武装及附庸、诸侯军队主力约五万人,分兵两路越过一片创痍的土地,向南方的瓦伦西亚和西南的阿拉贡地区进发。
作为纽斯特里亚公国众多封臣、领主唯一保护人的卡洛曼,在这次远征中无比热切的希望通过军事上的胜利和表现,获得压倒战功赫赫兄长的声望,以便在丕平身后划分王朝遗产的贵族会议中,获得更多的支持和份额。
因为国王的年龄已经已经到了一个相当微妙的阶段。
法兰克王国是罗马统治下诸多野蛮人民族中,最落后的一支,因此他们并没有在毁灭罗马帝国的过程中继承多少遗产,两百多年的历史伴随医疗卫生条件的落后和倒退,疾病和伤痛依旧困扰着他们,让法兰克人的寿命普遍都不长。
作为法兰克人的大王丕平也不能幸免,他已经在位十七年,五十四岁的年龄对法兰克人来说算是难得高寿,并且饱受痛风、关节炎和旧伤的影响,多数情况下无法骑马,只能坐在马车或是软轿上。
因此获悉了足够的情报和内幕后,相比镇压或是征服那些野蛮人同胞,赶走安达卢西亚的异教徒,将西班牙这片土地重新庇护在上帝荣光之下的荣耀和声望,让这位战斗一生的君王晚年爆发出巨大的热忱。
但是一连串的变故打乱了丕平的计划。
马赛等诸多利益丰厚的沿海商业城市和自治领被烧掠一空,法兰克人的仅有的海上力量在利古里亚大海战的惨痛失败,或许不能让以大陆为根基的法兰克王国感到彻骨之痛,但是沿着罗纳河出海口逆流而上的罗马军队,就成了法兰克人统治下的心腹大患。
虽然目前只袭击和焚毁了两座城市和十几处市镇,但也足以造成法兰克王国腹地的动荡和震惊。
其中一小队游荡的罗马骑兵甚至误打误撞的闯进了亚琛的行宫领地,让当地的法兰克公主们和她们的侍女,只能把脸象农妇一样用泥巴涂黑,躲进山林里好几天,等待这些袭击者放火烧毁了大部分建筑离去后才敢出来。
暴怒的国王吊死了普罗斯旺地区仅存的副伯爵在内的十几名沿岸应该负有责任的领主,将他们的领地和附庸都收归国有,并宣布征召更多的军队。因为这也意味着沿着水道长驱直入,这些敌人也可以轻易威胁到内陆的都城巴黎。
(历史上885年4万诺曼人,乘700艘船,将巴黎围困。皇帝胖子查理(884~887年)用重金贿赂,诺曼人才离去。)
敌人的胜利会鼓励起更多的敌人,在王国的北方和西方,从莱茵河到易北河,从日耳曼尼亚到巴伐利亚,同样出身日耳曼蛮族,萨拉森人的反抗们就像割不尽的野草,从来就没有停止过,
位于多瑙河中游的游牧势力阿瓦尔汗国,正在积极重新向收复北意大利的拜占庭人靠拢,附近巴伐利亚地区的领主们也出现不稳迹象。
所以这位王者不得不放弃了亲自领兵进入的西班牙的荣誉,而将重任转交给了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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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义上隶属于安西都护府大月氏(吐火罗)都督府的键陀罗军州,下辖数十城,地千里,却还只有一个南路分巡行营的讨击使军额,在地方戍守上也就是比团练使略高的守捉使,在边防的军城镇戍体系中只属第二等,面对轻骑逐进的大好局面,无论是叙功还是授任上,都未免有些名不符其实的限制。
因此这次国中叙功,南路分巡行营也获得正式的名分——(葱)岭南路招讨副使,由左金吾将军郭石头兼领,作为其中经营的重点键陀罗军州,直接跳过一众兵马使、防御使、军使的戍边序列、升格为北天竺经略使,官吏佐撩比同下都督府事,同时设键陀罗观察副使,转运判官,营田都尉、盐铁推事、巡官、椎曹等分署,以营田治民,下领三州一藩(国)。
作为这次叙功的重头戏,安西别遣军行营,也升格为高适以河西节度副使的职阶,实领的岭西道行军副总管,可以正式的建帐开幕,这样有足够的职权、官位和出身,以及晋位空间,来封赏鼓励那些将士,同时经抚那些外藩首领和地方豪族。
可以名正言顺的酌情从地方增补兵员,管辖马步军兵马使、讨击使、防御使、都知、权都知、守捉、团练诸事,置制各级代守官吏,只要及时报备朝中。
当然按照惯例,岭西道行军总管、岭南路讨击大使和安西大都护一样,都是由国中重臣或是皇子之类的近支宗室遥领的。当然这些成果,对国中的执政大人来说,属于锦上添花的惊喜而已。
只是这些地方的官职虽然多出来了,但是畏惧边苦嫌恶,不愿往到任的比比皆是,因此为了补足地方官制的缺额,除了从归化人和亲藩中选择忠顺之士外,就只能从两学三附及其各地分院学堂中想办法。
此外,总管行台和都护府上下,还大肆默许和鼓励安西当地任事军民官吏,利用在国内的同年、同乡、同族之类渊源,威逼利诱坑蒙拐骗过来不少,就算没有出身也可以给出身,就算资序不够也可以破格权差遣之。
是以多年后,国中大多数人都已经充分认识到了,这些地方并不像想象的那么艰难和困苦,而视为流着蜜与奶,充满机遇的繁华富庶之地,却已经很难再取得多少插足的机会,因为当地的军政职权,被称为学院派和庶流党人的利益阶层所把持。
“既然设立了副总管行台,那该有内使出镇了吧,”
枢密院公事厅中,我合上邸文,想了想道。
“不知道这次的观军容使是谁,难道是从枢密院行走中措拔么。。”
“却是一个院外班的出身,尚乘局司丞陈太忠。。。除服假朱,权观军宣慰副使”
负责枢密院和通政司行走的崔光远回答道
“看来朝中还是不大看好,连这个中官的职阶,都。。。外选啊”
他意味深长的又道
观军容使的全称为:观军容宣慰处置使,即传统意义上的监军,以历史上的中使李辅国和鱼朝恩当政时权势最盛,令行诸节度使之上,号称“隐元帅”。
陈太忠这个权观军副使,又是权又是副的,品阶就下去了,而且只有宣慰没有处置,职分和规格上就小了很多。
但对陈太忠这个尚乘局本职来说,既不属于一干内侍、内常侍、中常侍的中贵序列,也不是内侍监,殿中监序列的内臣班,而是第三阶宫内省五局之一的内官而已,还是有些高配了,因此这个除服假朱,属于外放虚应故事的补偿。
不过这对当地军队来说或许是一件好事,只要他不刻意胡来,依靠监军和天子使臣的身份,还是能过的相当滋润的。
“军宪使是。。。崔祐甫?”
我惊讶的看到另一个名字。
军宪使是泰兴朝为分中官监军之权,才诞生的事物,规格又要低的多,为朝中差遣军中领导一众军法官,纠察风气不法奸恶违怠而已,属于那种功劳不大,却十分讨人嫌的职事,一般为御史或是秘书监两台出身。
不过崔祐甫的本官是中书舍人,在中书省掌制诰(拟草诏旨)属于机要之职,这厮肯定地罪人了,将一个从六品省台正员,挪去数千里外的边镇做去做一个总管行台的军宪使,几乎是变相的流放。。
我叹了口气,这还是属于朝中重视不足啊。这对我来说有利也有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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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城中,大部分兴建的工程,已经被停止,只剩下空荡荡的木质脚手架,因为大量的工匠和劳工,被征集前往西边的哈希米叶城,为哈里发的大军提供服务。
年轻的巴格达居民艾布都,吃过了用麦粉碎耶枣搓成烤饼和带泡沫酸奶的早餐,前往募兵所报到,他即将踏上自己前往东方谋取前程和未来的旅途。
作为一个普通阿拉比亚贫民家庭,要想改变自己身命运的途径,只有几种方式:
要么进入城市做一个学徒,然后积累手艺和经验成为一名养活自己的匠人,运气好的话,最后自立门户做一个小作坊主或是小有身家商贩;
要么去清真寺,从最底层的杂役开始,修习教义和刻苦修行,在有生之年最后成为一个小有有名望的经师,运气好的话被某位地位尊崇的教长看中,成为主持某座清真寺礼拜的伊玛目;
要么去从军,与王朝的四面八方的敌人作战,运气好没死的话,用五到十年当上一名哈里夫(百人长),活到退役或许可以依靠赏赐和战利品成为一名小地主;
出身再差一点的要么学一些技艺,成为街头的歌舞艺人,然后小有名声后活跃在市集或是富有人家的庭院里,依靠卖力的表演谋生并传家。
如果家世背景比较好的,会花钱去有前途的贵族和夫人家中做仆人,然后努力奋斗到主人身边的亲近仆人,在主人仕官之后,依靠忠勉和勤恳做一个有地位的附庸。
至于成为学者、诗人、以及从最底层开始进入官吏阶级,那是必须有产殷实的家庭背景作为保证的,如果还想继续往上爬,无论是知识,还是官职、地位,都需要足够的金钱做支持。
艾布都选择的从军的道路,
艾布都出身的新兴城市巴格达,众多外来移民家庭之一,他的父母是作为劳工而强制迁移到巴格达的呼罗珊人,这也片地区是王朝的发源地,兵员和财富的重要来源,但同样也拥有各种众多异族人和异教徒,哪怕是当地信众以信仰不够虔诚,或是别派异己分子众多而著称。
按照惯例,王朝常备军队挑选的标准,优先在呼罗珊的阿拔斯氏族战士中挑选,然后是那些有亲缘的部族,最后才是虔诚信仰的普通呼罗珊人,大多数情况下是宁缺勿滥。
但是这一次的召集令,显然被放宽到一个更大的范畴,由于他既然是城市居民的后代,又是呼罗珊血统,属于有担保的清白家庭出身,因此参加过几次志愿军召集令的艾布都,得以加入新组建的军队,成为一名戴小圆盔的五夫长,并得到3个月的军饷约五百迪尔汗(小银币)。
捏着手中叮当作响的沉重亚麻钱袋,他忽然萌生在这次远行前,到姐姐家去走一趟的想法,带着这个念头,他特地穿上发给代表头目身份的袍甲和尖刃弯刀,一路穿过环状外城的清真寺、宗教学校、图书馆、天文台、客栈、驿馆、市场、澡堂及市政交通设施,才来到位于另一端层层叠叠的居民区中,这里有一片被划出来的特殊居民区。
他的姐姐嫁给了一名住在这里“末绥尔”,意为“来自东方的俘虏”,来自东方那场伟大的胜利,同时他们往往也是令人惊叹和崇敬的大匠,被哈里发号称为战争中获得最优价值的珍宝之一,并给予相当的优待,为了让他们归心慷慨赐予房屋和土地,并为他们取了当地的妻子,尽管他们并没有完全皈依圣教。
艾布都容貌姣好的姐姐也是在这种背景下,为了丰厚的聘礼而被嫁给了一名年轻的“末绥尔”,并为他生了三个子女,并谨守妇德,用阿拉比亚女子的恭顺侍奉丈夫操持家庭,因此少年时期的艾布都可以得到不少好处,让娘家里也变得渐渐殷实起来,对大多数贫苦家庭和平民百姓来说,无疑是一门相当不错的亲戚。
他们聚居在指定的城区,到处是纸张、纺织、铸造等各种类别的连片工坊,前院是“末绥尔”带着一大批当地工匠和学徒劳作的场地,后院则居住着他们的家庭。
虽然所有的生产资料连同他们的人身,都是属于哈里发所有,并且被限制了日常活动的范围,但不妨碍他们依靠高超的手艺,所获得不错的报酬和赏赐,在周围人群中拥有被人羡慕的地位,除了祈祷日,连那些街道中官吏都会知趣的不去骚扰他们。
但是随着东方传来的战争消息,逐渐明朗起来,这些“末绥尔”的身份开始变得尴尬而微妙起来,许多人这才想起来他们是遥远的异国人,他们的同胞正在大举进攻王朝的版图,并带来了大量的死亡和悲伤。
虽然畏摄于哈里发财产的身份,以及绿顶金宫内尚未明确的态度,但是在外出时,遭到夹藏在人群中的恶意讥讽和咒骂,却是不可避免的。
看着艾布都搽得铮亮的圆盔,街坊邻居那些遮遮掩掩敌视和窥探的目光,总算收敛起来了。
姐姐还是那副嫁鸡随鸡的恭顺模样,只是拉着他唠叨了一堆家常,姐夫的脸却是阴沉的,将钱袋塞了回来,却提出了将几个孩子寄到岳丈家的要求。
在某些希伯来人商人的串联下,这些塞利斯人的匠师,也正在进行多次秘密的集会,以商讨自身的将来。
对一切满口答应,大包大揽的艾布都,当然不会想到,他将来的命运,或许还维系在姐夫一家人的身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29章 同步
天竺
波尔瓦特高原位于巴基斯坦北部,在喜马拉雅山和旁遮普平原之间狭长地带的西端。高原的北边是属于低喜马拉雅山的哈扎拉丘陵和皮尔彭贾依山地,盐岭呈近东西向横直于高原的南侧。印度河及其支流杰卢姆河则构成这个区域的西界和东界。
在这个天然的分界的东面,暂时构成了大唐新成立的北天竺经略,从高原到低地边缘的势力范围。沿着河岸上的渡口,一些人正在拖家携口的渡河,首领卡塞尔,留恋的望了眼这片土地,去奔赴自己不可预料的前程。
他们是穿着奇异的服装,以大篷车为家园的罗姆人,天竺当地特有的流浪民族,被称为罪孽深重者子孙的低层种姓。由于他们属于不可接触的阶层,不被允许在任何地方长久停留,只能居无定所,常年活跃在天竺大大小小的城邦之间,在歧视和欺凌中,以歌舞技艺乃至扒窃占卜为生。
但作为外来者的唐军,用血与火的手段,大大改变了地方上的社会格局。
由于战争,这些歌舞卖艺为生的流浪团体也受到极大的影响,萧条和凋零,笼罩在这些以家族血缘为纽带的流动艺人头上,为了一点点饥饱,吧女人支使出去卖变成一种频繁的现象。
比如聚集在唐军前沿临时驻地附近,就有好几只这样的团体,因为这些外来异族人没有当地人根深蒂固的传统种姓概念,对这些社会最底层的贱民女子并不怎么嫌弃或是忌口,相对的生意比较好做,而且通过战争获得不少的身家,给的也相对大方。半袋稻米,一个罐头,都可以作上一桩生意。
因此有唐人在的地方,这种贱民种姓的流浪团体开始扎堆的出现,除了女人之外,他们还可以提供更多的消遣和服务,比如各种手艺活计,还有一些脏臭的粗重劳役。
胆大一些的,还可以去战场背尸埋坑,然后检漏一些这些士兵看不上的东西,拿来回积少成多也是一笔收入。但征服者能够提供的机会总是有限的,恶性的竞争和排挤,也造成这些罗姆人聚集的地方,治安急速恶化,为了谋生他们几乎无所不做,哪怕为此丢掉性命。
于是突然一天,有人把这些贱民团体的领头,都召集到一起。在他们踹踹不安的等待和猜测中,
来人宣布如果他们愿意为军队服务的话,利用他们活动的区域和各自圈子的关系网,为大军提供地方的消息,同时有目的散播一些谣言和传闻。
如果表现出色的话,可以得到从粮食生活用品到金钱的奖赏,甚至是在唐人统治的境内,解脱贱籍,获得一小块世代定居的土地。
就如古代安息的巴赫兰皇帝奖赏洛雷人的故事一般。于是外来者在当地,迅速获得了一大批耳目,并将这种影响扩散到占领区域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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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洲
索科特拉岛,又称“班赫”岛(意为幸福),这个盛产取乳香、龙胆、龙血树、没药、芦荟、麝香猫、龙涎香等珍贵香料的奇迹群岛,也是非洲与阿拉伯半岛之间最大的海岛。
有小半年时间,都是船只无法靠岸的季风季节。这也造成了相对封闭的地理和自然环境,以及众多独有的动植物。奇异的景观和生物,让这个岛屿彷如另一个世界。
虽然岛上大部分地方都荒芜贫瘠,但是只有内陆山区分隔出来的几条谷地,是可以耕作的,因此从公元前开始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从埃及人、腓尼基人,阿克苏姆人,波斯人乃至最近的阿拉比亚人,现在又换成了来自遥远异国的塞里斯人,并被命名为赤海州。
阿拉伯风格的海滨要塞,被改建成了赤海州的官邸,非洲风格的木墙草顶圆屋,也门风格的土垒平顶棚屋,又增加了大量东方风格浓郁的高架木楼。
从海边到内陆山区,沿着通往山中河流分布的耕作区,大量各族的奴隶正在辛勤劳作着。
作为跨越了漫长的阿拉伯海,进入红海要冲贫瘠的泪门岛之前,最后一站的补给地,这里已经被唐人经营出相当可观的规模,
与后世掠夺性西方殖民者不同,除了征服之外,他们更擅长走到哪里,经营和开垦到哪里,乱石荒滩被挖开,红树林和盐水沼泽被砍伐,变成平整过后的耕地,并收集海鸟粪便和腐败的鱼类肥沃,用精耕细作和新作物使土地获得最大的产出。
还用先进的渔具打捞各种鱼类、螃蟹、龙虾和小虾,作为自己和奴隶的食物,并将大量剩余产品加工后对外贩售牟利。
向西南一百多外的对岸,就是阿克苏姆王国的版图,这片被山地阻隔的突出半岛,在外来船团的协助下,阿克苏姆王国,以强硬手段征服了东部沿海的具有分离主义诸侯后,这里也成为唐人的租借地,除了唐人及其追随者外,不准进入的区域。
随着当年最后上弦月的升起
大量形制各异的船只,聚集在峡湾中,他们通过数十条长短不一的简易码头栈桥上岸,只有稀草的荒凉海滩上被搭起了大量的帐篷营区,变成人声鼎沸的海边集市,各种肤色和穿戴的人群,摩肩擦踵的穿流在其中。
这是一次盛大的拍卖会,从红海到波斯湾沿岸的海盗和走私者,都得到消息聚集而来,这是每年唯一一次将他们的战利品,名正言顺代理贩售变成可爱的金银钱币,并获得一些所需武器物资补充的机会,
因为拍卖者几乎不问物品的来源,而且在海上有强大的武装威慑作为担保,所以这里贩售的物品极尽丰富,这些穷凶恶极的人们,可以象正常人一样在划定的区域内上狂欢作乐,或是酗酒斗殴,或是进行互通有无的黑市交易,只要花钱请一个见证人。
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的货品,都是来自阿巴斯王朝统治的地域,从金银珍宝到珍禽异兽,宝马甚至是美丽的女人,只要你有足够的金钱,或是等价的货物。
这只是效法万安州自由港的一点点小尝试而已。
嘈杂而喧闹的街道中,已经成为传奇人物的辛巴达,在众多部下和亲信的前呼后拥下,高举着代表自己身份的旗帜,行走在街道中,享受着那些多数恶贯满盈的人群,避让和惊异的眼神。
这是他人生最风光得意的时刻。
作为一个良好合作典范的带路党,辛巴达不但从屡次劫掠行动中获得难以计数的好处,也从外来者的海上军事集团中,得到了从金钱、产业到荣誉和地位的奖赏,作为一名挂名在赤海州名下的藩籍将领,他甚至被准许拥有自己的仪仗和卫队,其中也包括了部分前阿巴斯王朝海军成员。
这些大食海军的士兵,同时也是彪悍骁勇的水手,因为海上征战的屡次失败,再加上驻留的港口和舰队一起遭到覆灭性打击,而让这个群体陷入一阕不振消沉中
其中部分将领和军官视为罪人受到严惩,或是作为有过失者被遣散,让这些士兵的地位变得尴尬起来,再加上陆地上旷日持久的战争,挤占了对海军的投入,
作为没法派上用处的特殊群体,不要说赏赐,连军饷都拖延甚久,近岸的例行巡逻也受到了影响,商业的凋零又加重了当地的生活成本,多数人陷入不得志和贫困中,为了生计重操旧业去打渔,或是参与危险的走私。
在这种窘困之下,受到昔日同伴的引诱,裹挟或者劫持沿海地方巡逻船队仅有的近岸船只,出奔外海做一名兼职海盗,就成为不是那么抗拒的事情,然后辗转为昔日的敌人服务,这其中的逐一转变,可谓一言难尽。
只要能带出船和人手来,按照载重和人头,都可以给予一定程度实物和金钱的奖赏,当然这个过程中也不乏试图反悔或是退缩的人,不过他们大都躺在海里的鲨鱼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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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拉库姆沙漠中的冬天,依旧是苦寒而干燥,炎炎的太阳照射的地面,丝毫不能给人温暖,成群的人厮杀在沙漠边缘中,激烈泵动的血水随着撕裂的伤口,刚刚喷溅出铠甲保护的人体,就被流动的风吹散扬,只有很少一部分能够被干燥的沙土,贪婪的吸收掉。
厮杀到一方精疲力竭,或被意外的变故所打断,这种战斗来的快,结束的也快,连尸体都不用刻意处理,一场风沙过后,战场基本都被掩埋了。
随着代表河洲防线的一个个城垒为火焰和烟柱所充斥,唐军发起的冬季攻势,正在缓慢而坚决的向呼罗珊的核心腹地推进。只是作战的军队系列中,并没有多少唐人士兵的身影,他们还聚集在布哈拉地区进行修整和再编。
虽然攻破这些城垒的,主要是那些仆从势力的军队,处于众多语言民族习俗,造成指挥上的复杂性,要想在大规模的正面战场上将他们统合在一起,配合默契的作战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情,但是让他们以本族为单位,轮流分别攻掠这些城垒,或是按照专长进行小规模的局部协同,却还是绰绰有余的。
突骑师游牧骑兵用快弓牵制城头垒上的火力,拿着大排的拔那汗兵顶风冒矢,掩护着轻装的吐火罗人,迅速逼近墙根建立起支撑点,用携带的工具,飞快掘开墙基。在他们身后,青海义从和吐蕃效节混编而成的跳荡军,已经整装待发。
此外,还有少量伴随作战的唐军,他们打扮与多数外族士兵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却是战场中最出色的暗杀者,拥有精准的射术和特制弩弓的佼佼者,任何表现英勇的敌人都会得到他们特别的“关照”,这也让防守的大食军队中,下级军官和底层头目,以及有经验的老兵消耗的特别快。
在攻守最激烈的时候,来自敌人阵营中冷箭狙杀,总是让人防不胜防的,却又是致命的影响,更可恶的是他们的箭只上有特殊的物质,就算只是擦皮受伤,也很快会陷入剧烈疼痛引起的发热和昏迷中。
因此呼罗珊总督构筑的河洲走廊防线,比预期中奔溃的更快,但来自沙漠中哦你突袭和遭遇战,也变的更加频繁,遭遇的敌人也越发装备精良训练有素起来。
绿洲边缘奈曼城的前线军事会议上,面对卡塔赫总督副官兼监督代表的质疑。
“没有见到塞利斯人的主力。。”
埃米尔吉普拉伊尔沉声道,他统领着来自设拉子的军队。
“与我们交手的,主要是那些塞利斯人的附庸部队。。”
“虽然我们能够击溃他们,但是那些塞利斯人总有另一只作战风格的人马接替他们。。”
另一位埃米尔木阿兹.穆斯里姆亦回答道,统领着来自锡吉斯坦的士兵。
“我们常常要与不熟悉的敌人作战。。。”
埃米尔穆赛亚布,带领的是克尔曼行省军队。
“我们的士兵已经积累了可观的疲惫。。”
他们是呼罗珊地区屈指可数的宿将,其领军的经历,可以上溯到阿布***的时代,平时镇守在东部诸身疆,镇压和杀戮是他们的家常便饭,因为大埃米尔对可萨人的远征和回援西方,导致呼罗珊本省的空虚,而遵从全权总督的饬令,从各自镇守的地区带兵聚集在呼罗珊麾下。
由于防线的吃紧,这些远道而来生力军,还没得到足够的修整,就不得不提前出动,冒着严寒和干渴,从呼罗珊大平原轮流越过沙漠,对步步紧逼的敌人,配合城垒的守军,进行惨烈的袭杀作战,以拖延敌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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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荣耀归于凯撒,在皇太子利奥的统领下。
罗马的军队已经光复北意大利全境,从米兰到热那亚,从皮埃蒙特到都灵堡,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罗马进军的号角,我们一次次打垮法兰克军队,攻破他们据守的城寨,一直将他们溃败的士兵,驱赶到了山脉中。
法兰克人的退兵,最终变成一场大溃败,我们俘虏了数千名法兰克人,包括一位伯爵在内的数十名法兰克领主,被杀死的敌人数倍于此,他们的尸体堆满了山边的隘口。
但进入冬季后的山区严寒和平原降雪,阻挡了我们进一步的追击,成为这场战役美中不足的尾声。。
阿尔卑斯山以东的土地,无论是伦巴第人还是哥特人,或是,都已经恭顺的拜服在双头鹰旗下,古代罗马的心脏和内陆,重新回到了帝国的版图。
在帝国海军的努力下,法兰克人在海上的力量几乎被摧毁,接下来,法兰克南方沿海的城市对我们的海上军团来说,几乎是不设防的,罗马的士兵可以随意选择任一城市和港口作为登陆点,沿着河流用骑兵和步兵扫荡他们的内陆市镇。
强烈要求扩充我们的海上军团,将利古里亚海舰队配属到军团的行动中去,并征调更多的农兵和劳工,官吏,重建北意大利统治和堡垒防线。。
此外受到战火荼毒的当地臣民,也需要赈济以度过这个冬天。
前期投入需要八十万第纳尔和三百万磅的谷物。。。。。。。
头发花白的君士坦丁五世,在圣宫御前会议上,用权杖敲了敲扶手,让议论纷纷的大臣和官员们安静下来。
“我只想问一件事情。。”
“帝国的双头圣鹰已经衰弱至此了么,仅仅盯着一边,就无法顾及另一边了么。。”
“帝国对亚美尼亚的判断被误导了,必须有人负起责任。。”
“凯撒请息怒,或许我们还没有完全失去亚美尼亚。。”
一个声音赶忙回应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0章
长安幽憩园,御赐的器物摆满了堂下,
蔓草龙凤纹银碗、双狮纹莲瓣银碗、海兽纹云瓣银碗、狩猎纹高足银杯、人物八棱金杯、乐伎八棱金杯、掐丝团花金杯、双狮纹单柄金铛,鸳鸯莲瓣纹金碗,鎏金舞马衔杯纹仿皮囊银壶,鎏金鹦鹉纹提梁银罐。。。
明显赏赐的规格比前番的萌萌出生,还要高出许多,毕竟这算是梁氏的嫡子,生母是正三品的贤国夫人,还没出生就被上下无数人寄予厚望的胎儿,不过我更担心的是高龄产妇的问题,阿蛮的年纪,哪怕对后世人来说,也是充满风险的,更别说早婚早育的古人。
好在采薇偷偷告诉我,阿蛮她们从小就勤练歌舞技乐,养成一身骨骼上佳的柔韧性,虽然在家里养尊处优,但这些年也没放下多少,所以相比寻常女子情况会好一些,这也稍稍让我安慰一下。
我现正在研究这个未出世孩子的名字,这是有首席继承权顺位的嫡子,而且如果是男的话,当今皇帝跳过我这个老爹,直接来赐名以示隆重,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古人的起名颇有讲究,特别是身居高位者就更要阐明大义,蕴意深远了。
象将门世家的子弟,普遍喜欢起一些带“征镇平定安讨破荡”之类字眼的,比如定邦、安国、破虏;文臣世族,则喜欢带一些“经纬安定济辅弼国邦”之类的字眼,比如国臣、佐国、经定、孝德、承礼;而那些归化的藩臣背景,则会普遍取一些诸如怀恩、承恩、知恩、奉恩、君受;天子内臣则倾向于赐名尽忠、克勤、守义、知节之类。
璀璨耀目的光芒,任由我家的大女孩和小女孩儿们摆弄着,晃动的印射到我呆的暖阁雕梁上,不由我微微一笑,却发现她们都突然丢下手中的玩意,向一个方向跑去。
“相亲了。。”
“谁啊。。”
“小白狼啊。。”
“好歹是御封的皇汉之犬,少不得要觅些门当户对的良配啊。。”
随着抬进庭院里,一个个笼子盖幕的揭开,却都不是日常可见到的犬类,而是一些来自海外异域的珍奇动物。
有毛色幽兰发白的西伯利亚狐,皮毛浓密的爱斯基摩犬,球尾矮脚的倭犬,我甚至还看到了一只硕大的斑纹非洲大鬣狗,有没搞错,这种猫型总科动物也行?。
在断断续续的哀号声中,耳毛耸立乍起,拼命倒蹬着四脚的小白狼,被一群小女孩儿生抓硬拽到笼子面前。
然后变成一片犬吠乱嚎的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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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登闻鼓声中,长安内九外十七重城门的大开,早早等候在城外的市民百姓,像潮水一般的涌入这座都城中,开始谋求自己的生计,乃至追逐命运和前程。
骑着安西青花大马的高仲元,也在门道的一片侧目中,终于回到了长安,作为剑南武学第一批毕业的学军,龙武军克复关中后,奉命前往支援安西的将佐之一,一晃就已经七年了,当初意气飞扬的稚须少年,已经变成了军中的少壮砥柱,在龙武军一众年青将佐中,算是极有资历的前辈了。
虽然远在安西的经历,让他错过了后来诸如平定南诏、攻略吐蕃等精彩纷呈的重大事件,但是天下安定后重启的经营安西攻略域外的计划,又让他追求功名的生涯出现新的转机,作为长期活跃在当地的军事派遣人员来说,没有多少人能比他更有说服力。
另一方面说,从亲缘上说,他也是左散骑常侍、银青光禄大夫、权枢密院知事、岭西行台副总管渤海县侯高适高达夫的子侄辈。
由于公私两方面特殊的身份。
他奉命向总府大人述职,同时还担负有向天子及两府宰臣、枢密,说明西略概要的任务,需要言简意赅的说明经略岭西河外所取得的巨大成果及其潜在价值,为安西都护府南至行台,从朝中争取更多的支持和重视。
这无不让他诚惶诚恐的一路辗转反侧,既是近乡情怯,也是一种重任在身的,毕竟作为构成大唐北、卫、边、府的庞大军事序列中,数万名军将佐撩之一,并不是什么人都有机会亲自得到天子及朝中重臣的会见,并汇报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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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河中一年大部分月份都是干燥少雨,夏季格外炎热湿重而春秋温宜干爽,但是到了冬天还是相当的寒冷干燥,典型的介于沙漠草原之间的大陆性气候。
从塔拉斯到西海(里海)的广阔平敞之地上,大半年时光毫无云雨而依靠雪水灌溉,大麦、小麦、稻禾、豌豆、毕豆等各色作物生长繁茂,土地平敞,盛产各种果实而出好犬良马。
苏对沙那出产的优质铁矿,布哈拉本地的硝石、渴石的池盐,八达赫善的金银,吐思的绿松石和铜铅,亦是当地出产流通的大宗矿产。
处于欧亚大陆公路桥类似十字路口的枢纽位置,再加上不断传入的外来文化和民族迁徙的融合汇聚。
这也让河中成为一个商业贸易和手工业极其发达的地区,世代相承的商业文化,已经渗透进当地居民的骨子里。
作为当地主要民族之一的栗特人,男子成年后就须脱离家庭,自去经商谋生,孩子一降生就进行经商教育,至“男年五岁,则令学书,少解,则遣学贾,以得利多为善”。学成了更须独立生活。
当地百姓行商为世业者比例,更甚于樯稼,并以家族为聚落,形成从极寒的北方草原到酷热的南方丛林,从西方的沙漠政权到东土高原的一连串贸易据点。安西四镇之一的碎叶城前身,也是栗特聚居地所形成的贸易城镇。
光是在布哈拉地区,就分布着上千个“拉巴特”(既带有围墙的商栈,发展而来具有贸易据点性质的城垒市镇)
而坐落在人烟稠密广阔绿洲灌溉区中的布哈拉,是一座河中,乃至中亚罕有的宏伟大城,城墙周长二十余里,拥有数十座敌楼和带有塔楼的城门七处,
砖瓦房和土坯平顶房构成了这座巨型城市中的主要建筑,所有房屋临街一面缺少窗户。富户人家都装饰着雕花大理石镶条和壁画。整齐如块幅的街道和功能齐备分布合理的城市规划,号称是中亚地区最完美无缺的中世纪城市典范,
在城墙外,还遍布着木房与小贩货摊的拥挤区域,也是城市分类齐全的商业区,在这里来自河中各地的物产和资源,来自东西南北的国家的货物,琳琅满目的汇集成为数众多的专业市场。
虽然在刚刚经过动乱,并且前方战火如荼,但却没能让当地的商业活动停滞下来,因为大批穿过里海草原和花剌子模南下的可萨人,以及来自安西境内的归化商人,正在逐渐取代那些阿拉比亚人传统的地位和角色。
因此因为前期战争的封锁和戒严,而挤压下来的商机,反而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爆发期。
在商业利润和冒险精神的驱使下,来自内布沙尔、赫拉特、木鹿、花剌子模的棉布和丝织品;来自拔那汗和本地出产的羊毛制品和织毯;来自安巴尔的皮革;来自悉末延、塔里汗、苏对沙那的酒类和蓼糟;来赫拉特的干果和葡萄浆;胡键实的马具和塔什干的弓箭;莫克兰的香药;石罕的颜料;旦密的肥皂、席子和扇面,撒马尔罕的金银器皿等等地方特产。追随着大量金钱流淌的脉动,活跃在这座古老的城市中。
自从唐人用相对较小的代价得到这座城市后,就召集人力物力重修了大多数被毁坏的城防和公共设施,让这座饱受蹂躏的城市总算恢复了些许旧观。
现在年近岁末,城市中主要街道被清洁和装点起来,安上具有特殊意义的灯笼和旗幡,因为作为征服者的数万唐朝将士,及其他们的附庸藩属、仆从国军队,也将轮番在这里度过一个充满异域风格的新年。
因此哪怕是风俗和传统迥异的当地居民,为了迎合讨好这些新统治者,也纷纷用有限的人力物力,将自己的居所和庭院用似是而非的灯盏、彩布和粉刷壁画装点起来,以适应外来者的风俗。
天气在一天天的变冷,但是聚集而来的商人和移民,再加上分散驻扎在城市里准备过冬的士兵们,让充斥着寒冷的空气也变得喧嚣而繁闹起来,
大群的牛羊禽畜被驱赶进城里宰杀,制作成各色熟食和干货,谷物和瓜菜也被大量的囤积起来,乳酪和酸奶,被成车的装进库房,大量当地出产的,用盐和糖腌渍的果脯蜜饯,炒制的干果,被分类搭配装成劳军的小包。
这些都是准备输送到前方去,供给那些继续在沙漠的寒冷和干渴中作战的藩属部队。有大量番军、义从作为预备队,供前方厮杀,大多数唐军将士可以在这个冬天,安心过上一个好年了。
因为除了一些靠近山地的边远地区,因为地理原因力未所及外,整个传统意义上的布哈拉地区,或者说康居都督府安远州,都已经向大唐统治下的新秩序,恭顺的低下头颅。
经过一番动乱和清剿,当地幸存下来的贵人和领主,商人代表们,大都在官府获得相应的官职和头衔,并很快接受了新的角色和身份,将自己的家族子弟派往安西都护府的首府,由太白先生主持的学府进修大唐的语言文学等内容,以尽快适应新政权的统治风格。
虽然或许他们无法象过去那样拥有更大的自治和专属权益,但他们毕竟将自己的家名和血脉从两个庞然大物的激烈碰撞中保存下来,并已经成为强大征服者统治秩序的一部分,依旧拥有继续发展和上升的可能。
这也是河中地方势力,历经古代波斯、贵霜王朝、萨珊王朝、伍麦叶王朝、阿巴斯王朝等历代统治,而能够长久沿续下来的生存哲学,
只要太阳还没有落山,城门就永远是开放的,除了络绎不绝赶场的商人和附近居民百姓外。
伤痕累累的番军和义从,也从前线轮换下来,大多数人却是喜笑颜开的,一方面是为了他还活着享受而庆幸,因为哪怕作为炮灰使用的吐蕃人和杂胡众,都会预期得到一份伙食和行头上的奖赏。
来自安西境内,以及河西转运来的油炭衣粮等冬需军供,酒水银绢等国内的犒赏,还有随同新开通的驿路马车带来的,挤压许久的家书和私人物品,也随之逐渐到达。除了这些以外。
大量的战利品和财货被运往后方,变成军帐上不断攀升的数字,又经由输军的商家变成大量来自国内的物资器械衣粮储备。再加上藩属各国输送劳军的物产牲畜和头笔贡税。
每个将士都可以得到一笔厚赏,再加上各自分到的战利品,加在一起足够他们在这座城市中舒服的消费上很长一段时间。
连带为他们提供各种消费、服务、劳役的当地居民,也多少赶上这一阵子旺市,勉强将前一阵子兵火焚掠带来的伤痛和得失,暂且掩盖在谦卑的笑容之下。
由于新统治者,开放了阿拉比亚人统治时期的大多数宗教禁令,,又宣布减免城市中孤寡及受灾家庭的征税,所以无论袄教、佛教、景教、摩尼教,各种教派的信徒,也可以籍着这个庆祝节日的气氛,和为新统治者祈求祷告的由头,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活动在街头上。
当然最为扬眉吐气的是那些当地的佛教信徒,这些被强迫该宗的人们,迫不及待的拿出藏在地窖密处,或是掩埋在地下的佛像、神龛,摆在街头两旁,焚香祷告起来,很有些扬眉吐气的味道。
他们已经得到新政权的许诺和保证,只待来自安西的僧侣团到达后,他们还将重建起自己的寺院,举行盛大的法会。
一些街道还是湿漉漉的痕迹,这是刚举办过得十一月头的乞寒泼水节,每到此日,地方士民百姓,无论贵贱便会在街道歌舞嬉戏,以水相泼为彩头,以求丰饶。
由于采用番汉共治法,被大食人废止抑并的岁首节、葡萄酒节、乞寒泼水节等诸多旧制风俗,也一并恢复,只需事前通秉即可。(按照***法度,禁止饮酒歌舞等作乐形式)
而再过二十几天,就是唐历的新年,亦是当地沃教历的岁首节,岁首节即通当地的年节,此节连续庆祝七天的狂欢饮宴,举行赛马及射箭游戏,射中者可为一日王。届时还会举办,陈宝斗富的习俗。因此新统治相对宽和与包容的态度,也让当地居民以比较容易的方式,接受了新的现实。
而作为城市的中心和军事重地的内城,繁华喧嚣被士兵操练的号令声所压倒,寒冷的空气中,成群结队赤着膀子的士兵,在进行汗发如雨的格斗角抵对抗。
岭西总管行辕的驻地,就设置在布哈拉禁城的瓦拉沙赫旧宫,新就任岭西路行军副总管的高适,也在这里署理办公,兼带接受附近的大小国君邦主、贵姓、德赫干(领主),大地主以及商人代表的觐见。
由于历史的变迁,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呈现出民族、宗教、经济、文化的多样性,既有绿洲农业灌溉区,也有草原的游牧地带,既有发达的手工业聚落城镇,也有发达的商业贸易和城市经济,既有游牧氏族的宗法封建遗存,也有典型的雅利安封建土地贵族制度。
在唐人到来之前,无论是波斯人还是大食人统治下,他们都掌握大量的土地,垄断着水利设施,操纵当地的商业贸易,役使着广大的农户,依靠丰厚的土地产出和商业利润据有一方,相互连横合纵,战斗不止。
由于唐人占领和统治才刚刚开始,需要借助这些地方势力的地方还很多,分化相制在拉拢安抚为助力,是今后经营治理的一项重要内容
作为布哈拉,正是这种多元混合统治下的典型代表。
在布哈拉统治机构中,统治者胡马特有个人专属的精锐亲兵,称为沙基尔(恰基尔),意为侍从,唐人称之为胡羯。他们由年轻的贵族代表组成,被轮流派到国王宫廷中去担任宿卫,如同欧洲封建时代的骑士。再加上来自外族的雇佣军,就组成了某个城邦政权的基本武装力量。
安国(布哈拉)最盛时,为河中之共主,何国、史国、米国君王,皆出其旁裔,胡羯铁骑之名,享誉一方,可惜经过大食人数十载统治的屠戮和镇压后,已经不复旧观了。
据有降伏河中入组安国(布哈拉)之后,行台军也重建了胡羯,从各国王族、贵姓、德赫干家族成员中,挑选出来的年轻子弟,组成一千两百名自带甲马的胡羯,分作中左右三营。
只是这次侍奉的对象有所不同,他们是作为岭西行台总管的仪卫和前驱而存在。由于历代治理当地的胡马特家族,在大食人的垂死挣扎中遭到了重创,为了保护仅存的遗孤和血脉,年幼的王女伊琳黛,已经宣布由岭西总管大人收为养女。
这些胡羯子弟,穿着光鲜的唐式胸甲和链网披膊,无比肃穆而敬仰的神情,和行台亲卫、虞候兵一起,站满觐见的通道。
宫殿的深处,头发斑白的总管高适,正在高靠背的熊皮胡床上处理军务,
高适看了眼盛在金瓣银盘里的瓜果,已经放了好几天了,除了略微有些干燥,却还是鲜亮的。
瓦拉沙赫旧宫号称不朽之宫,据说哪怕在最炎热的季节,在这座经过特殊设计的宫殿里,新鲜肉类和瓜果即便放上半个月,也依旧新鲜如故。
他并不是一个对生活很挑剔的人,因此接管了这处前总督官邸后,除了添置一些中土风格的画扇屏风帷幕外,就没有进行太大的改变。
案上还放着当地最为流通的几种贵钱,最精致的是一枚迪勒姆(精金钱),由布哈拉的胡马特用六种金属所铸造的银钱,代表的布哈拉政权最辉煌的时代,此外还有大小不一的安息萨珊钱(大银币),大食的迪尔汗(小银币)和第纳尔(金币),大秦的索里都斯(大金币)和诺米希玛(小金币),只是这些现在市面上流通的坚挺货币,又多了来自东土大唐的泰兴宝钱。
各国各部送来的美姬珍玩宝货,在这座作为行台总帐的宫殿里已经占满了不小的位置。所谓河中之富,富甲连云,并不是空穴来风。
因为他也姓高,因此有传闻将他与之前的山地之王,列国保护者高仙芝,联系在一起,因而害怕他的报复和清算,而无不曲意逢迎的讨好之,从这方面说,他职衔上尚有不如,但是兵临的疆界,已经超过了高仙芝的成就。。
虽然他已经年近花甲并且老态明显,但那些前来觐见外邦的君王贵姓们,却只能在座前卑微的低下头颅,用谦卑的笑容和战战兢兢的心情,揣摩着这位岭西总管的心情和好恶。
这些王公贵姓的所求和动机或许不同,但只要高适一句话,就可以让他们付出身死国灭的代价。因为他坐拥带甲数万,仆军连云,还有整个安西及大唐作为后盾,人生和事业的顶峰,莫过于此。
他生于武周久视元年,历经中宗、睿宗、玄宗三朝,自小喜言王霸大略,务功名,尚节义,却为朝中大臣所轻,始终不得志,不得不弃官游学,也结交杜甫、太白等一众当代名士,四十七岁才做到一个小小的封丘县尉。
改而从军入幕受河西节度使哥舒翰幕任掌书记,才在军队中得到人生的第一次转机,安史之乱朝廷起复哥舒翰,他也水涨船高拜左拾遗,转兼察御史,佐哥舒翰守潼关。
潼关之败让他失去了信重的恩主和前程,却也迎来人生第二次转机,以权龙武军右郎将的身份被征召从军随驾西御,这时他已经五十岁了,然后在那位大人的麾下开始一发不可收拾,短短数年辗转天下战剑南战关中战河南战河北战河西战安西,直至官拜节副,总管一路,所谓大器晚成,莫过于此。
现在他还有一个机会,让自己的最后人生更进一步。
所谓岭西、河中之地。既富且饶,户口人民亦广之,既有大漠高山之险固,亦有草原山林之骏马良材,要说史上也曾出过几个带甲万乘之大国。相较古之安息,今之大食,虽然略有逊之,但只要能合作一力,也力拒抗衡一隅,是以有曲波底(古太白)之强横,亦有断路群起攻之忧患。
可偏生这片地方自古族类繁多,变迁多种,民俗风物各异而矛盾丛生积怨连年,大多时候根本无法统合起来,而只能任由大国侵攻鱼肉,而各自摇摆辗转侍奉于门户之下。
当时唐军的强势介入改变了这般局面,以朝廷王师为主心骨,以摆脱大食烦苛役使为诱因,争相附骥于旗下,遂成一个有共同目标的初步整体,成为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王师兴难,借势而行,不过如此,是以大军西进,如雪滚崩,可用之兵愈多,而全无就粮境外之困,凡钱粮犒赏器物用度多自足而富有广大进退之地。
如今来自国中新锐将士,热血健儿,沙场老军,纷纷聚集在旗下,国中出产的精甲良仗,新锐军器,被服、缁粮,用具也优先出现在这里。这是一场惩强凌暴的国运之争,所谓红旗一卷,各国景从的局面莫过于此。
但正因为如此,相比那些轻车急进,势如破竹的军将们的乐观,他有更清醒的认识。他们甚至因为没能参加多少大战,而只能从事一些碾压性的地方清靖行动,或是因为更习惯类似恶劣季节的藩军,在接下来的冬季攻略中扮演的主要角色,而有所抱怨。
因为唐军之胜势,其实至少有四成的功夫实在这战场之外。不过说到这里,他不得不无比佩服那位总府大人的深谋远虑,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在这位身上得到很好的诠释。
他居然在多年前就策划了对大食的攻略和对策,要知道那是他还是一个驻留剑南一隅的北军将领而已。并且前后投入人力财力无算,暗中经营了这么久,才在一朝王师出安西的最关键时刻,恰达好处的派上了用场。
无论是长久如一日的扶持和培养地方上的情报网和眼线,还是联系地方豪强贵姓,以厚利名位诱使之,以武力暗杀胁迫之,使西征大军轻入异境屡得襄助而势如破竹;或是护商剿匪靖道练兵,乃至遣人出境袭掠附敌藩国,致其不能安于境内,或是收买和资助那些大食国内的叛臣,使其不暇内乱,以拖延牵制大食人的对应措施。。。
更别说使人通可萨,结国盟好,以分河中商旅之利,又富安西之境而强备兵甲,且削弱敌国可用之资;在国中经略诸边输供安西,驱使藩胡、回纥为之西向所用;窥略北天竺、吐火罗情形,以为大军后备之选,这种战略层面上的长远布局,。。
或许,攻灭吐蕃,使其不以为西路之患,也只是这些宏伟目标的一个里程和环节而已。就如那位韦阁老无意间说过的,他们是追随在一位数百年难得一遇的名将麾下作战,他的征途,不仅仅是世人的眼界所能拘束的。
直到亲兵前来更换火盆余烬的响动,才让他从深思和回忆中惊醒过来,却不由摇了摇头,毕竟是年纪大了,变得越来越喜欢感怀思古了,随即将视线重新回到大幅的沙盘上,
相比正面战场的缓步推进,呼罗珊境内南北两路偏师,亦是捷报连传,
被称为河中诸城之母,最古老的城市之一,呼罗珊东南的重镇巴里黑,昔日大月氏王朝的首都,已经被唐军接管,他们将和吐火罗人一起组成新的羁縻州;
呼罗珊更西南的沙赫里布兹,则成为蒙面者白衣军的新根据地,;
河中北方的花剌子模,城市归于行台管理,咸海河洲低地,则成为附庸的回纥人及突骑师部众的牧马地。
南下越过没烂山的一只前锋,甚至与远征大昆仑的海外藩,取得初步的联系。
在中路直插呼罗珊首府木鹿,小旗插满的长龙的尽头,还有数万敌人在等待着他们,经过这个冬天的准备,他们又会有怎样的变化。
“或许,可以见一见大食来的使者了。。。”
高适自言自语道
“塞利斯人准备过年?。。”
“类似于当地的岁首节,按照他们的风俗是塞利斯国家最重要的节日之一。。”
“为了过好一个隆重的节日庆典,正在收集各种物资和奢侈品,香料和调味品,活畜和肉类价格正在飞涨。。所有的当地居民都被召集起来,为之进行相应准备”
木鹿城,总督卡塔赫,听到密探送回来的消息,不由松了口气,总算前线没有遭遇塞里斯中央军团的报告,显然最接近事实的判断是,这些塞里斯人远道而来长途跋涉,无论水土还是气候原因,都迫使他们需要休整和过冬的时间。这样的话呼罗珊的军队可以稍稍喘口气,暂时不用面对塞里斯中央军团,那些可怕的武器和强横的战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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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伯里斯坦,康纳罗布欲哭无泪的看着远去的船队,他被泰伯里斯坦的新政权留了下来,作为亚美尼亚方面的联络人和商贸顾问,不得不要在当地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与心爱的美少年楚白重逢愿望,再次变得遥遥无期。
好在塞利斯人已经控制了他的家乡,他出身的康氏一族也及时改弦更张,投向了新统治者,对这位卓有远见的家族成员寄予厚望。(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1章 无果
“作为两个拥有长期交往历史的大国,任何长期的冲突将使各自臣民,遭受巨大的利益伤害。。两国的军民,为了无知和谬误,流的血已经够多了”
“根据睿智的哈里发及其代表,赋予的权利。。我国可以承认贵国在(阿姆河)河东的宗主权和保护权。。。”
“并且让巴里黑和沙布里赫成为自由通商的地区。。并愿意为恢复当地的商业活动和秩序,做出努力”
拉贾尔精心的组织着语言,小心翼翼一点点的试探着这些塞利斯人的底线。
“但这一切必须停止在乌浒河沿线的军事活动为前提。。”
“其中也包括那些游牧部族。。如果贵国无法制约他们的行动,或许我们可以代劳”
“如果这是一个错误,”
上首白发苍苍的塞里斯统帅,突然开声打断他
“那我必定要到麦地那.阿萨拉姆(巴格达)去亲自纠正这个错误。。”
“那至高至大的子民,将会用我们的勇气和决心,让外来侵略者明白,流尽最后一滴血,是他们最终的结局。。”
拉贾尔愣了一下,顿时反应过来。
“尽请拭目以待。。”
听到这句话,赛里斯统帅顿时笑了起来,也引得满堂一片轰声哗笑
拉贾尔虽然依旧表情不变,却很有些挫败的感觉,这些塞利斯人毫不掩饰对王朝版图的野心,并且毫不在意地武力的宣誓。
“虽然对这个遗憾的结果我毫不意外。。但我希望贵方能接受另外一个议题”
他换了个心情
“我们希望能够以一个合理的价格,赎回我方的俘虏。。”
“再议。。”
重新被送出瓦拉沙赫旧宫的拉贾尔,发现已经天黑了。
路上经过夜幕中的布哈拉城
花街灯海,映照着衣甲霍霍的唐军将士。他们穿戴齐全,带着象征功勋和战绩的徽章绶带,披着华丽的礼仪袍服,成群结队的游走在街道上,让每一个夜市和摊铺都变得热闹非凡。
大桶大桶的牛肉酱汤和涂满香料的整只烤羊,堆码在街道任何一个路口,热腾腾的任由自取的层层炊大饼,是很多年后人们对这个新年的重要印象之一,
所见所闻,坐在马车上的拉贾尔,却是愈发皱起眉头,塞利斯人收买人心的做法看起来很俗套,却也代表着他们对地方控制力的自信啊。
。。。。。。。。。
木鹿城下,各种色彩和条纹的旗帜仪仗,汇集在最大一处城门堡垒前,将冬季灰白色掉的原野,变得五彩斑斓起来。
阿拔斯部族及其附庸组成的重装长枪兵,以及为了掩护而擅长使用短矛和圆盾的步兵;来自沙漠地区的贝贾骑兵和来自北方草原的阿拉比亚游牧骑兵;亚述弓箭手,法尔斯斧兵,克尔曼弓骑兵,库尔德长矛手,来自阿曼沿海的轻骑兵,伊斯法罕城市居民组成的剑盾步兵,来自美索不达米亚的骆驼骑士,内布沙尔山区猎民组成的投矛手和射手混编部队。。。。
虽然刚刚下过细细粒粒的雪花,给沙砾地面上铺上盐层一般的浅浅白霜,让走在地面上的脚和靴子,变得冰冷而湿滑。但是众多军阵队列行进呼喝的声音,让空气也变得灼热而激扬起来。
这些民族和地域迥然的军队,也是伟大阿巴斯王朝强盛和无敌的象征,代表了辉煌的武功和辽阔的版图。
“愿至高指引我们胜利。”
无数声响的齐呼中
巴格达人艾布都站在剑盾和长矛组成的队列中,满心激动浑身颤抖的望着这一切,虽然冰冷的旗杆,让他的手几乎失去了知觉,只能依靠身体的重量,但这一刻他似乎忘却了疲惫和寒冷,觉得浑身的血液,要随着千万人祷告的声音一起沸腾起来。
数天前,他所属的军队,总算结束了山地和高原长途行军的艰苦跋涉,进入呼罗珊西部大平原,有修整了数天,才得以有足够的精神面貌站在这里。
由于不适宜的季节和匆忙急促行军的缘故。(冬季和雨季,显然是阿拉伯战士最厌恶的,他们很难在这种气候下保持战线和纪律)
从出发的那一天开始,他们这支以城市居民为主的新组建军队,就一直在出状况,叫苦连天的行军和不停有人掉队或是受伤,半路上甚至出现了不少逃兵和装病者。虽然他们很快被监察的骑兵队所捕获并绞死,但也大大延误了预定时间内的行程。
来自巴格达埃米尔阿赛伊和数名副将,指挥着他这只拥有十个大队约一万多名士兵的军队。但最终先期到达呼罗珊的,包括驼夫工匠辎重人员只有八千多人。
由于部下不尽如意的表现,这只援军中至少包括一名副将到数十人受到鞭笞和降职的惩罚,相比普遍性的减员现象,五夫长艾布都所在的小队,因为相对健康的身体素质和穷人家庭吃苦耐劳的磨练,却只有一名因为扭伤掉队的成员,因此也得以受到嘉奖,被提升为一名首席阿里夫(十夫长)兼团队旗手。
穿着黑色裘袍大氅的呼罗珊卡塔赫,站在城头上,在众多城民的欢呼声中,检阅着众多会聚在木鹿城下的援军,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的感觉。
虽然通过他的运筹帷幄,已经获得不少援军,但这不是没有代价的,那些外省而来的军队,并不象本省的士兵那样,良莠不齐的是他们最大的特色,特别是那些部族士兵和别省地方军队。
涣散而败坏的军纪,伴随着野蛮彪悍作战传统,出现在他们每个战斗过的地方,为了保持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他们在各自总督和埃米尔的下辖,抢劫和杀掠的行为是被普遍默许和鼓励的,因此进入呼罗珊没多久,就已经有多处城市和村庄前来抱怨和哭诉这些外省士兵的恶行。
由于这些士兵,在本省负责镇压那些非阿拉比亚人和异教徒居多区域的大小战斗,拥有丰富战争经验和战斗技巧。但驱使他们的代价也是不菲的。他们普遍对呼罗珊的总督府提出诸多要求,比如足够的物资和金钱的犒赏,来恢复长途跋涉的辛劳,否则无法出战云云。
甚至还有要求女人和酒类的犒劳,如果不能及时满足,就会变成自发骚扰地方的劣迹和暴行,并且对此富有经验和对策,如果没能留下足够指正和目击者,总督府很难进行严格的查证和惩罚。
要知道呼罗珊并不是纯血阿拉比亚人占据主要成分的地区,众多民族和教派上的复杂性。足以让任何挑起的事端被放大。因此这些军队驻扎的时间越长,对总督大人的声誉和权威就是一种煎迫。
此外还有财政上的问题,
虽然阿巴斯王朝最主要的收入是土地税,但是土地的产出本身就是一个相当漫长的周期,而且很容易受到战火或是灾害的影响;这时商业凋零的恶果逐渐显现出来。
没有足够的税源,就算是捐税或者抄家,也只是一时权宜之计。但是各省远道而来的援军却是并非无偿的义举,由于这是在国土的内线作战,因此缺乏自由搜掠战利品的补偿,必须由总督拿出来以保证士气。
而阿巴斯王朝各个行省的军队征集规模和待遇也是有所差别的,象作为王朝核心行省之一的上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地区可以招集的部队,最多可以达到十二万五千名,普通步兵的年饷只有二百四十第尔汗,骑兵的年饷加倍。按照传统惯例,到达呼罗珊后,地方将额外支给半年的薪饷,作为出境作战的预支酬劳。
蒙面人的白衣军,在呼罗珊南方各省得到了相应而重新站稳脚跟,最典型的是沙赫里夏布兹地区的苏赫人,他们在首领乌玛尔苏巴西的号召下举行了起义,杀死当地的阿拉比亚长官,宣布拥护蒙面先知,并加入“加玛干”(白衣军)。在他们的响应下,白衣军迅速扩充到三万多人。
北方的泰伯里斯坦的暴动者,已经打出复国的旗号,并且和那些大不里士东部山区的库尔德人部族勾结在一起,让王朝彻底失去对里海周边低地的控制,北地的好几个省份都在震动和恐慌中戒备着。
这样的话那些封疆大吏,有更多的理由拒绝更多的输入和援兵,反而过来要求调回本省的外援军队。
此外虽然卡塔赫总督拥有哈里发和首席大臣授予的极大权威和娴熟的政治手腕,但是在军事阅历和威望上的不足,成为总督本身逐渐凹现的短板,只能通过纵横帷幄的手段,委任几名负有威望的埃米尔,来间接实现自己的部署和意图。
但虽然服从在统一的旗号下,这些埃米尔之间的利益和诉求也是不尽相同,总督必须有效的利用他们相互的立场和喜好,来达成最大的效果。这就势必在人事机制上上牵制了总督的大量精力。
再加上阿巴斯王朝创立之初确立的国策造成的特殊体制,为了王朝扩张服务,以及尽快在新征服地区建立统治的需要,在距离统治中枢较远的行省,大量依靠归顺的当地富有威望并历史悠久的贵族家庭来治理地方,变成一种普遍的现象。这种政策,也为阿巴斯王朝建立初期的大规模版图扩张,发挥了极其重要的作用。
通过这些归顺的地方贵族,阿巴斯王朝可以在对外征战中,迅速获得财赋劳役兵员的补充,而愈发强大。
虽然长期下去这样也会留下地方势力做大乃至分离主义的潜在隐患。但只要王朝中央能够继续保持足够的强势,在文化和信仰乃至经济的同化下,通过晋身和转任的上下流动,这些隐患将随着时间被缓和,甚至被消弭。象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麦尔家族,就是地方贵族被吸收进王朝统治的最典型的例子,
但显然这次阿巴斯王朝面对的敌人,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在外部威胁和内部压力下,王朝中央无暇东顾,也造成了这些拥有相当程度自治权的边远行省的一些让人不安的异动。
根据他们被赋予的自治权利的程度不同,也造成呼罗珊总督决战准备上的妨碍,虽他们然不能抗拒来自呼罗珊的命令,却可以在对呼罗珊行省派出军队和物资多寡上,有所斟酌。呼罗珊的全权总督或许可以严惩乃至令人替换其中某位,但是通常情况下却要顾虑到其他行省总督们想法的大局,威逼利诱的寰转手段同样是不可或缺的,这是一个很无奈地体制现实。
所幸的是,塞里斯人已经逐渐停止了他们的攻势。
呼罗珊总督得到的情报,总是那些塞里斯人正在按照他们的风俗过一个隆重的节日庆典,期间至少要用十五天来狂欢作乐的。
那名使者身边秘密送回来的消息,也间接验证了这个现实。这样他有一整个冬天可以与那些行省总督交涉,要求更多的人员和物资;整训这些新募集的本省士兵,并且整顿那些外省军队,让他们习惯在一个旗号下作战;或许还有余力抽出手来有组织的剿灭和镇压那些地方暴动武装,作为大战前的磨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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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千里之外,都灵城堡下。
长管的军号沉闷的回荡在城墙下的原野中,朱红如血的马鬃和樱盔,随着手持长枪和剑盾汇集成壮观的海洋。寒冷的空气中,长千上万人的呼吸喷涂,随风蒸腾起类似低低云层的雾霭。
其中夹杂着成片的紫色头冠,那是资深老兵和亲卫队的标志,为了奖赏这些身经百战的军士,皇帝特许他们在自己的头冠、盔甲、披风上使用代表贵族身份的紫色,紫色占据的比例越多,代表的越大的功勋和位阶。
铠甲也从最基本的迭片护肩和镶铁胸甲,到防护更好更加细密的鳞片铠和连身锁链护套不等,
意大利方面军总帅,戴着紫色橄榄叶头冠的年轻共治皇帝里奥,也在一众铠甲鲜明的将领拱卫下,骑马缓行打量着自己新组建的军团部队。
与法兰克王子查理曼的冷泉山谷一战最终大逆转,让这位初次掌兵的皇太子,从高歌猛进的胜利,一下跌落进失败的深渊。
整整三个拥有大量老兵的主力军团被打垮并围歼在当地,只有很少的人可以逃出来,另外两个军团也受到难以恢复的重创,连代表军人荣耀的军团旗、军徽、鹰牌的都一起丢在满山遍野追击而来的法兰克人朝中,更别说那些辅助部队和仆从军。
那一刻这位志得意满的光复者,几乎被绝望和颓丧所冲垮,只能象行尸走肉一般任由最衷心的卫士和侍从拼死拖上马背,从敌人的包围中血战脱出。
这一刻他无比深刻的感受到当年伟大的奥古斯都,听闻条顿森林之败,怒吼“还我军团”的悔恨心情.
而最让人心痛的损失,是配属在他名下那只重装近卫骑兵,为了断后和拖住敌人,整整两个大队疲惫不堪的重装骑兵们,在没有步兵和仆从辅助的情况下,高喊着家名和罗马的荣耀,对法兰克人发起决死的冲击,然后深陷重围中下马利用马匹和同伴的尸体做掩护,继续战斗到最后一刻。
这对严重依靠重装骑兵的拜占庭的军事序列来说,也是难以承受的伤害,因为这些近卫骑兵都是历史悠久的军官或是贵族家庭初涉,经过严酷的选拔和训练的预备役,数年到十数年转战多个军区并建立国功勋的现役生涯。
不是简单的训练和装备,就可以补充的,某种程度上说,他们也是帝国军官预备役的种子。
一起战死的,还有他从小一起长大的侍从和顾问,这些人也是皇太子未来将领和臣子的候补班底,其中某些人已经获得放任地方的资历。
这些惨痛的现实,也让劫后余生的他,很长一段时间都没能从失落和沮丧的打击中恢复过来。
这时他们在波河北岸,遇到了突出重围的一只塞里斯大队的残部,这也是利奥一行遇到最大的一只还能保持建制的部队,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的外族雇佣军,并没有因为战败而背离雇主,而是尽力帮助了年轻的共治皇帝,不至于在战败后的大逃亡中,被那些态度摇摆的当地部族所觊觎和威胁。
而迅速渡海北上的海上军团长官西维尔,则成为从失败的泥潭中,挽救皇太子里奥荣誉和军事生涯的最后一根稻草。依靠这只大部分满编的陆战军团接应,里奥一行得以在波河平原与东南山地接壤的边缘重新站稳脚跟,并有效威慑了那些因为帝国在北意大利战败而蠢蠢欲动的部族和地方领主们。
通过收拢残兵败将,用当地储备的辎重和金钱,征募的拉文纳行省及附近地区的公民和自由人,在波河下游重建了防线,抵挡并击退了法兰克人的几次进攻,并坚持到北方和东北军区援军到达,以一次推进有限反攻,将相持的局面稳定下来。并通过中间人,重金赎回被俘的将士。
以保持占领一隅切入点的格局,总算没有将北意大利彻底丢个干净。在君士坦丁的后续支持下,这位总帅努力的一点点将敌我攻守的态势,一点点的扭转回来,但是那位法兰克人的统帅查理曼,却是一个在胜利面前保持足够周密和谨慎的人,通过轮换和交替运用前方部队,让拜占庭军很难找到足以影响占局的突破口。
但真正的惊喜却是来自正面战场之外的地方,通过意大利中都的登陆阻击战,马赛破袭战,利古里亚海大战,等一系列迂回攻势,打乱了法兰克王国咄咄逼人格局,并迫使他们退却。
但唯一令人遗憾的是,由于查理曼的主动撤退和交替阻截的高明手段,里奥再没能抓住与之直接交战,并一雪前耻的机会。这也成为光复北意大利的进军,美中不足的瑕疵。
但总算在帝国中央庞大人力物力的支持下,里奥在北意大利重建了三个主力军团和五个守备军团,以及十五只附庸部族组成的辅助联队,今天就是他们最终成军的日子。
现在作为北意大利方面军区,最不可忽视的一只主力部队,海上军团长官西维尔就站在里奥身边,取代了阵亡的莫古里老将军的位置,成为羡慕和妒忌的焦点。
因为救援北意大利局势和在正面战场之外的捷报频传,让他得到忠勇知趣和临机应变的评价,并成为总帅里奥知人善任的象征。进而挽救了皇太子在军事方面的负面的分。对一个帝国的统治者来说,武功和军略上的欠缺,可以通过任用合适的人选来弥补。
因此他和他部下都得到大量的嘉奖和提升的机会,甚至君士坦丁皇帝也从自己的内库中拿出钱财来额外赏赐他们,并赐予“海鸥”和“礁岩”两个陆战军团的编制和名号。
因此此刻,他也有足够的威望和资历,站在里奥皇太子身后这个亲近的位置上,如影随形的出现在大多数场合,以至于很多人已经开始猜测。
或许将来的君士坦丁堡卫戍长官,首都大区的司令官,几位近卫军统领之一的职位,会有这位大器晚成的意大利人一席之地。
在战后同样得到重视的,还有海上军团名下那些塞里斯人的雇佣军,
通过这一路的观察,里奥对塞里斯人灵活多变的作战方式和适应能力,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除了在骑兵运用方面有所欠缺之外,只要具备一定条件,这些塞里斯人可以用阵型、战术、装备来对应和抵消大多数情况下敌人的兵种优势。
因此海上第二军团,就是以塞里斯联队为主组建的,希望他们能在罗马的军事序列中,发挥更大的作用。为了稳固这种纽带,更进一步的举措是不可避免的。
想到这里,里奥突然对身后的西维尔道
“我想。。将拉文纳以西,到南利古里亚海的那些田庄份地,赐予第二军团的将士们。。”
西维尔愣了一下,有些吃惊,却又有些释然,这也是拜占庭帝国沿袭下来的一种传统,用土地来奖赏和鼓励士兵。
伊苏利亚王朝,也是没收教会占据的大量土地,再加上从哪些蛮族手中夺回来的城市、市镇、村庄,分给那些有功的将士,而迅速造就一大批拥护王朝的军事贵族阶层。这些军士退役后,他们的家庭和土地同样纳入当地卫戍军区的管理,而成为优质预备役的兵源。
这次重新光复了北意大利之后,帝国有足够理由也有名义没收大量的土地和田产,其中有当地贵族领主们也有教会修道院的,他们被清算之后,这些地产将成为新边防卫戍区的基础。
用土地去羁縻这些外族人,几代后将之变成帝国的公民,而生活在这些土地上的后代,也将成为帝国新的兵源,这是拜占庭帝国屹立以来,屡试不爽的手段。
“您真是一个慷慨的统帅啊。。”
想到这里,西维尔也由衷的恭维道。
里奥口中的这些地产,主要来自伦巴地大贵族首领,内皮公爵托托及其支持地方教会的产业,可是足足有数千处,最小庄园的也有三胡符(30-40英亩),大者上百胡符。
当然作为大多数将士,基本是没有多少时间亲自去耕种和管理这些土地的,而是由军团或军区统一代管,佃租给地方自由民,或是交给军士私人名下的奴隶来耕作,以获得相应的产出和收益。
现在帝国在意大利用无数人的血和眼泪,重新树立了权威,
风中的大路两旁是一排排的十字桩,干瘪的尸体在风中轻轻摇荡着,那是为了金钱而导致大军失败的叛党们的下场,这些哥特人和他们的首领们被全身割开倒绑在木桩上,撒满盐慢慢放血而死。
而他们的部族和家人,也无法逃过清算,最卑贱的下等妓院和充满危险的矿山苦役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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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唐人人在拜占庭境内建立的众多贸易点、商栈区、租界之一的罗马城里,
高冠大袍的随军道士孙应龙正在主持超度的斋谯。一群金发碧眼或是褐卷发灰眸的异族小道士正在跟着他得腔调,在紫薇上清乐的曲调中,哼唱着《太上感应》之类经文,倒也很有些仙风道骨的味道。
这里前身是一座被烧掠一空的教堂,唐人雇佣军花大力气休整了这里,并在残留的基座和柱墙上,用杉材和毛榛盖成飞檐斗拱的唐式屋顶,在十字架和洗礼池、祭台的位置挂上玄元道君神仙列班的刺绣画,就算开张了,兼做道观祠堂等多种功能,以满足节庆祭祖等需要。
作为唯一一位主持当家。
孙应龙其实也并非正规出身黄庭冠士,本来是个没有官府碟文的野道士,凭借几手模仿道门各家似是而非的手段,到处招摇撞骗,最终沾染了大户人家的女眷,被悬赏黑白两道捉拿索要他得第三条腿,而不得不躲到牛鬼蛇神各色人物混杂的南海都督府去。
稀里糊涂的被征发上路,到了这个域外之地后,发现自己出来卖力气基本没有多大的用处,无奈重操旧业却大受欢迎,也变成唯一可以拿出台面的珍稀存在毕竟虽然这些人为了追逐名利前程功业什么,不免身在漂泊万里,死后希望魂归故里的不在少数人。
而这些弟子,都是沿海各地买卖或是掳了,又一时卖不掉的番夷孩童,都被送来寄养一时,有大食人也有大秦蛮族,唯一好处胜在年幼好洗脑,权权凑和场面而已。
一切因陋就简,连冠盖行头,都是就地取材重新裁剪绘制出来的。
而庭院外,则挤满了前来围观的罗马本地人,其中不乏一些表情各异的神职人员。看热闹更大过监视的意味。
罗马城内的另一个地方,这种围观则更有火药味的多。在一片罗马教士的侧目和监视中,
涅波里斯派的随军教士孔特诺里亚,也在主持自己早礼弥撒和圣餐礼,心中却充满了宣泄的快意。
能够在天主教罗马派的核心重地建立这么一座涅波里斯派教堂,这是古代君士坦丁大主教涅波里斯及其追随者被罗马派及其帮凶君士坦丁皇帝流放后,亚述教会无数代人梦寐以求的事情,但现在通过那些塞利斯人的帮助,却意外的得以实现。
因为这里,也正对着罗马教会追认的第一人教皇——圣彼得登圣之处,圣彼得大教堂,孔特诺里亚可以在这里每天公开布道和传扬被称为异端思想的东方教义,也充满了争锋相对的宗教意义。
这里同时也是“圣象破坏运动”中最得力的穷人教派——保罗派,宗教集会的活动场所,来自东方教团的教士白多禄,保罗派牧师卡富尔,也会轮流在这里宣传自己反对奢侈和偶像崇拜的简朴主张,所以所有的造像和装饰都被拆除掉,只有壁画被允许留下来,以简陋而庄重著称,在一片浮华的罗马城教堂中别具一格。
虽然那些塞里斯人对参与教会活动,缺乏足够的热情,但在那些来自东方塞里斯国度附庸民族中的传教,却取得了不错的效果,这些人普遍精神世界匮乏而缺乏心理寄托,因此对重新阐释的教义,表现出足够的兴趣。
而这些明目张胆的宗教示威活动,在塞里斯雇佣军为首的防卫部队庇护下,那些红衣主教和枢机们,显然连屁都不敢放一个。
倒是不时有来自外地和边远地区的,抱着纠正异端和保护正统信仰的资深教士和宗教学者,前来捍卫信仰。但在塞里斯人的严厉约束下,他们只能用语言和学术上的激烈辨证,来验证自己的主张。
因此倒变成罗马城中三天两天的一道风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2章 峰回
“不够,还不够。。。”
听到城中回报的动静,大伯克对着跃跃欲试或是满脸忧急的部属亲信道
“可是很多倾向我们的贵姓也在里面啊。。”
一名头发发白的部族首领,小心翼翼的道
“为了王国的巩固,牺牲是在所难免的。。”
另一个声音回答道。
“这是上天赋予王国新生的机会啊”
大伯克虽然没有说话,但却不动声色的表情显然默认了后者的事实。
按照可萨汗国的体制,可汗是至高无上的统治者,也是各派宗教神灵祝福的唯一领袖,统帅着国家唯一常备军,他们是由王室本族出身的近卫军和众多附庸游牧部族勇士组成的武装力量,拥有统一的装备的粮饷。
如果遇到对外的战争,则会有更多部族首领带着自己的武士和族人,自备弓马刀枪加入到王国的军队序列中,再加上部分外族的雇佣军,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迅速组织起一支可观的大军。
而大伯克率领的大臣和官吏阶层,则是这个国家的日常事务的管理者,同时也管理着各个商业城市中,用地方抽税来维持的治安部队。涉及到国内重大决策,则由扩大的宫廷会议进行决策,一些宗教领袖,商团代表也会应邀出席,提供咨询和建议。
但是伊迪尔迅速失控,演变成巨大灾难的动乱,却让他看到了另一个可能性,未来的新格局,需要让这个国家的统治阶层,换掉足够的新血。
。。。
伊迪尔城中,激战后的街道上横七竖八的躺满尸体,那是被斩杀的武装暴乱团体。
喷溅的血水,再次被马前卒从脸上抹下,他不知道自己表情是什么样子,但一定看起来很可怖。
他不停的诅咒着自己怎么会昏了头,听从宫里那个疯女人见鬼的任务,不是去救援王宫,而是先去抢夺王国的监牢。
总算神智还算清明的指挥那些士兵完成后续的任务,用堆积的柴火,将从内部堵死的牢狱大门烧开。
好在那些乱兵和暴民,都去找那些富有的目标,去监牢倒是防守空虚,一路杀过去到没有遇到多少阻碍,连同那些狱卒也跑得七七八八,剩下的人看到这么一支人马明火执仗的冲过来,也吓的迅速销声匿迹。
不想却在牢狱附近,冒出另一伙人多势众的武装人员,少不得在宽阔的街道上一场血战,好容易击溃对方之后,马前卒的手下出现了两百人以上的损伤。这对这只人数有限的精锐武装来说,是相当让人肉痛的。
在煎熬一般的等待中,牢狱的大门,终于火焰中轰倒不再成为妨碍,马前卒踏着飞扬的滚烫余烬,迫不急到的冲了进去。
作为王都的监狱,地面和地下建筑的空间很大,却被各种狭小局促的囚室,分割成无条阴暗潮湿的甬道门洞,形形色色的犯人蓬头垢面的用呆滞或是疯狂地目光打量着这群乱入者。
恒久积累的恶臭充斥在火把照明的空气中,让人头昏脑胀。但马前卒还是在黑暗幽深的尽头,透过窄小的窗洞,找到了自己的最终目标。
“库兰将军,”
一名盘坐在地上的老者豁然抬起头来,他灰白的头发和胡须都被珠玉结成小辫,散批在脑后,脸上沟壑纵横的线条,看起来充满刚毅和厚重,眼神依旧明锐。
“奉可汗的圣谕。。”
在他的注视下,马前卒发现自己说话结结巴巴的有些语无伦次,不由心急赶忙举起一只携刻有狼首纹的金箭,
“前来迎接。。。行驶您的职责”
老人仅仅是质疑的眼神,就让马前卒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错觉,直到看见他手中金箭才眼神变得平缓起来,他也终于认出这名王后身边得宠的外国宦官。
“汗王,或者说王后。。需要我作什么。。”
经过马前卒一番口舌的说明,他沉默了半响终于重新开声。
“需要您的威望和号召力,来拯救这个陷入灾难的国家。。”
马前卒心中一凛,马上接口道
“首先我们得和您在城外的部下们会合。。”
“且不急。。”
库兰将军冷声道
“先让我从这里找一些可以用的人再说。。”
这是,牢狱外嘈杂的声音再次响起,马前卒发现自己被火把和兵刃的反光所围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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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迪尔河洲上王宫的一角,侍女们早就不知道躲到哪个角落去,各种值钱的物件被卷的精光,连装饰品也从本体上被撬下来,然后胡乱丢了一地。
后来被称为“幸运阿蒂尔”的年幼王子,此刻正如雪地里的鹌鹑一般,抱着自己同父异母的妹妹,听着外面嘈杂喧嚣的动静,躲在床账下战抖着,每一个稍微接近的声响,都会引得这两个孩子一阵抱头痛哭。
阿蒂尔的母亲是可汗巡幸草原时,一个小部族首领献上的女奴,从母系背景来说,实在太卑微了,卑微到这个可怜的女人仅仅生完孩子,连随可汗回到伊迪尔的机会都没有,卑微到除了例行觐见的日子,连可汗都不会刻意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孩子。
但毕竟是可汗的血脉,虽然是被忽略的对象,但也没有刻意的虐待和欺辱,侍女和阉奴不是那么热切拥戴他,但至少也保证了他能衣食无忧的长大。
然后在成年后视在位可汗的心情,给予一处外地宅邸和一笔财产,娶一个地位对等的贵族之女,成为王族某支小姓分家,运气好的话会得到一个优厚而清闲的职位,也有运气不好,会被当权的血亲秘密处死,以断绝其血嗣对王位的竞争性。
但此刻他无疑又是幸运的,特别是相比那些早早送出皇宫教养,学习游猎骑射和文学音乐的其他王子们,得以暂时逃过那些心怀恶意者的屠刀。
大队活动的声音,在柱廊里回荡起来,接着居室的门被撞开。冲进来的是穿白袍的王宫卫士,他们粗暴的搜寻者每一个角落,直到把这对心惊胆战的小兄妹,翻找出来,才罢手。
一个盛装的女人在前呼后拥的拱卫下,微微皱着眉头走进这间满地狼藉的居室,打量了这对兄妹半响,才坐了下来。
“过来。。”
阿蒂尔被殷勤的宦官从妹妹手中挣脱开,抱到那个女人的膝盖上。
“从现在开始,我就是你的唯一母亲。。”
“我们的卫士仍然在英勇的作战,敌人已经越过王宫的城墙,我们需要退到主宫的塔楼上去。。把公主也一起带上吧”
那个女人继续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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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的烈风呼啸在阿拉伯半岛的北部高原上空,发出一种类似咆哮一般的声响,夹杂着坚硬雪粒,在来自西班牙的***后裔和安达卢西亚土著步兵中,泛起一种敬畏的表情。
温暖着营帐中,
红头发的哈里发拉赫曼,不无遗憾的叹了口气,而随着冬季的严寒,来自南方炎热沙漠的贝贾骑兵和来自非洲的柏柏尔人都不适应在北方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气候,而让他手中可以支配的战斗力锐减。
在此之前他虽然多处身先士卒击败了阿拔斯人的军队,但对未能积累成足够致命性的重创,虽然夺取了众多的绿洲和平原上城镇,但是大都被败退的阿拔斯军队焚掠或是破坏过,甚至水源被填进了死掉腐烂的牲畜,以阻滞拉赫曼军队的进程。
看着几张大羊皮缝合城的简易行军地图上标明的战线,拉赫曼觉得自己陷入一张大网的错觉,再次浮现出来,虽然据有了叙利亚、黎巴嫩、巴勒斯坦的大部分土地,但是可以获得的资源和补充,反而变得少了。一方面是战火的破坏和前期杀掠的影响,另一方面则是阿拔斯人自己的杰作。
而那些外线作战的将领们,也越来越频繁的抱怨自己兵力不足和敌人的强韧,而那些雇佣军和柏柏尔人部族士兵,也开始出现愈来愈明显的怨言,他们觉得战利品已经足够了,思乡的心情开始蔓延。
强力镇压和追加的赏赐来维持着,而他们按照传统的惯性,私自抢掠和奸淫的暴行,也让拉赫曼当地召集起来的新军,矛盾重重冲突不断。拉赫曼不得不处死了几个恶性最昭著的首领,以定人心,又从名下缴获财富中重赏了另外一些首领,作为平衡手段。
但是他已经无法停下脚步,已经被战利品和俘获鼓动起来的军队,只有继续前进才能喂饱他们的胃口,如果这位哈里发表现出丝毫的畏缩和退却,他们毫不担心那些将领们会将简单的战略收缩,变成一场灾难性的大溃败。
好在阿拔斯人的前线大本营——哈希米叶城,已经近在咫尺,他格外期待与那位阿拔斯人的曼苏尔,在战场上的会面,用火与剑进行对话。
“来自海外的紧急消息”
“是埃及出了什么变故么。。”
拉赫曼平静的看着眼前风尘仆仆斗篷被霜雪打湿的信使,。
“不,是来自马格里布。。”
疲惫的信使应声道。
“您在柏柏尔宫廷中的盟友送来的口信。。”
“马格里布众多部落正在秘密集结。。”
听到这个消息的拉赫曼眉头不由挑了挑道
“他们的方向又是哪里。。”
“向西而去。。。。”
拉赫曼手中的卷轴顿时重重的跌落下来。
“火速让马格里布的统领,优素福、费海里,迅速前来见我。。”
不久之后,他就得到新的消息,位于后方休整的马格里布大统领,刚刚从自己的军队驻地中失踪了。
“让那些塞里斯人派出最快的战船,以等身重的银子悬赏击沉任何一条试图前往突尼斯的船只。。”
新的命令被从行军的大帐中发布出去。
在地中海的彼岸,西班牙的战乱,则进入另一个阶段,冬季束缚了大举入侵的法兰克人的脚步,也让科尔多瓦的紧张局势稍稍有所缓和。
这时却发生了一个意外,乘着夺权者的松懈,留守监国的希沙姆皇太子在亲信掩护下,易装城倾倒秽物的奴婢,冒死突出叛乱者的重重包围,在三天后到达塞维利亚,迅速取得当地总督和官员的支持下,起兵讨伐控制都城的柏柏尔卫戍长官萨姆基及其追随者。
随即格拉纳达、穆尔西亚、拉曼切的总督,在皇太子的诏令下也相继宣布起兵呼应,四面八方的军队云集在迅速逼进科尔多瓦,掌握了首都的卫戍长官萨姆基,及其柏柏尔人同胞的领地被杀掠城一片焦土。
陷入危机中的萨姆基,也愤然撕破脸攻陷了皇宫,将里面的男性全部杀光,将女人赏赐给部下,又在城市中纵兵大肆搜掠,拷打逼迫那些富户和商人,抢劫那些宗教场所和国库,抓捕壮丁,组织起一只两万多人的军队,在城外摆出迎战的姿态。另一方面却暗中备下大量车马,时刻准备和亲信一起裹卷着搜掠的财物,逃往北方柏柏尔人的领地。
这时,一个消息传来,一只来自大洋对岸休达的军队,已经越过直布罗陀海峡,出现在塞维利亚海岸上,更糟糕的是,他们是打着支援安达卢西亚的柏柏尔人同胞旗号而来的。
后方出现的敌人,顿时让皇太子希沙姆聚集的这只讨伐大军,在瓜达基尔河畔近在咫尺的地方,陷入进退两难的动摇和混乱中。
。。。。。。。。。。。
木鹿城中满是萧条和肃杀的意味,作为古代波斯的腹地之一,阿拔斯王朝崛起的地方曾几何时,自曼苏尔统治以来,用各族商人、小贩、旅行家组成的地方情报网已经是百孔千疮,名存实亡了。
虽然街上已经被成群结队形色匆匆的士兵所戒严戒严,但是妨碍不了一些特殊身份人员的活跃。
在当地向导的指引下,赛特一行穿街过巷,绕过一大段漫长而曲折的僻巷狭路,最终出现在一座外表并不起眼的宅邸中
十几名雇佣军或是地方武装的首领,曲腿盘坐在丝绸和羽绒编制的垫子上,他作为薇达的代表,也出现在这个场合上,
“总督大人已经得到伊玛目们的协助,不久之后,呼罗珊圣战的宣告,将会贯彻到东方各省。。”
“仅仅是呼罗珊么,看来总督大人还是抱有某种幻想啊。。”
“或许他是一个伟大的领导者,但在军事领域显然并非他得专长啊。。”
“敌人就是在他得绥靖中,不断壮大紧逼的。。”
在场的人,肆无忌惮的发出如此不敬的言论,哪怕对着赛特这个新来者,也毫不隐晦自己的态度。
“或许我们可以考虑新的雇主和出路了。。”
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突然冷场了一下,却是一名脸色枯槁肤色暗淡的首领,这名具有黑人血统,乃是阿布***旧部的遗族之一,来自也门的艾滋德族,发起暴动后,又被总督以信仰和金钱重新收编的部族武装。
“城内和城外还有总督的数万军队情形下,我们说这个话,是不是太早了。。”
另一名雇佣军代表,狼尾营的大首领质疑道
虽然在前线遭受了巨大的损失,但是总督并没能丧失反抗之力,他得手中至少还有一只三千人的常驻禁卫军及其候补部队没有动用,再加上阿巴斯族及其分支附庸部族士兵组成的城防军,以及雇佣军中挑选出来的敢死队。
再加上前线退下来的地方各族军队和来自各省的外援残部,在木鹿城内外至少集结了三万的兵力,
早在战线崩溃前,总督就下令放弃更多偏远或是位置不重要的城市和据点,将人员和物资集中到了首府集中使用,再加上历年囤积的物资,提供潜在兵员和劳役的常住人口基数,足够坚守这座巨大儿坚固的城市很长一段时间。
“法里斯的高官,是一个慷慨而宽大的人,在日后的战事中,愿意倚重富有经验的战士,并给予相应的地位。。”
一个身影站起来道,众人不由恍然大悟。显然在呼罗珊战事不利的情况下,准备后路的,并不只有那位卡塔赫总督大人。
。。。。。
萨玛加尔小城
阿拔斯王朝特有的石油精投掷部队,正在冒着敌人弩弓的狙杀,而拼死象城下投掷燃烧物,在冲上来的敌人头顶点燃,而敌人的掩护也同样夹杂着火器,不是有人被和自己的油罐一起变成翻滚的火团。
穿着千夫长袍甲的艾布都站在城头上,指挥着自己不满员的数百名部下,其中很多人还是初次拿起武器,畏畏缩缩的站在城垛后,连敌人都没有看见,就被流矢夺取姓名
充斥着绝望的气息,作为木鹿外围的卫星城市,敌人比他们意料之外更快的出现在这些外围据点前,因此他们这些新募成军,还没有经过多少训练的“士兵们”,就不得不被赶鸭子上架,投入到血与火的攻战中去。
总督大人以木鹿城为中心,以境内最大的一条的泽拉塔夫河堤坝为支撑点,以一连串卫星城市和外围据点,构筑了一条更加紧密的新防线,于是艾布都所在的志愿军联队,成为这条防线上的新齿轮。
“呼罗珊的军队,刚刚在泽拉夫拉河畔,挫败了敌人。。敌人的尸体飘满了河面”
军官们用这样的消息,鼓舞着他们的士兵。
“总督大人击败的那些都是塞里斯人的附庸,他们的旗帜是绝不相同。。“
但另一个说法,却在暗中流行着。
在他们的下游,一行人也在沿着河水观察地形,不时有一些男人和女人的尸体从水面上沉浮的飘过,当然都是无一例外被扒光的。
“统制,是否稍稍约束一些。。”
望着这一幕,骑在马上行台材官司解军州,有些不忍的发出一些质疑的声音。
随着深入呼罗珊之地,这一路沿途他见过了太多的如人间炼狱一般的惨状,荒芜的如废墟的村庄和被凌虐而死的人体,这些都是那些藩兵义从的杰作。
不时还可以撞上这些兴高采烈的胡骑,驱赶着大群牛羊驼马和哭哭啼啼的女人,呼号喧嚣的着行走而过。
只有撞见代表唐军身份的辟邪旗和血红战旗,这些桀骜不驯的番胡,才会收敛起张狂和暴虐,像是夹住尾巴讨好主人的狗一样,恭谦避让在道路旁边,唯恐自己的礼数不够周到。
这不由让他传统观念中,关于仁义王师的概念出现了某种偏差,并产生了相应的困惑。
“这是行台的训令。。我们只需遵从就好了,不要多事”
身为敌前大将的解思,轻轻摇了摇头。
事实上很多来自国中的后期增补的将士,都会产生类似的疑惑,有极少数人无法熬过自己心里上的考验,而不得不被遣送回国。
但想到解军州和自己好歹有那么点亲族的渊源,他还是耐心继续解释道
“你需得明晓一件事情,我们是在敌境作战,任何爱护百姓不得扰民的军纪,并不适合用在敌国百姓身上,”
“反而他们为本国缴纳财赋徭役的行为,都有可能造成我军更多的阻力和妨碍。。。”
“秋毫无犯什么的,等到我们掌握当地的局势再考虑吧。。”
他还有另一方面不能说出口的缘由,作为唐军的附庸和仆从军,除了少数几支素有骁勇名和战绩的特例外,他们多数自带甲马刀仗,没有薪饷,行台只供给十日半月份的口粮,其他全靠自己去抄掠所得。
若想换身好的行头装备,则也要用拼命抢来的战利品和财货,和行台下辖的中垒辎重营去换,如果是攻略性任务,还要按照所分配到的任务难度和多寡肥厚,从人口财货的战利品中分成上供给行台,所以这些番军和义从格外的热衷于劫掠相关的一切事物,这也是行台驱使他们卖命的代价之一。
“况且这种情形,恐怕还要持续上一段日子。。”
他在心中叹息道。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因为,在敌人等待预期的决战而煎熬的时候,已经度过乌浒河的岭西行台中军,却在乌浒河绿洲最大的城邑——安姆城中,也接到一个坏消息。
却是南方的吐火罗出了些变故,致使原本来自北天竺和安西的厚援没法及时到达。
相比大月氏种的东吐火罗诸侯,嚈哒人风俗习性跟们更加游牧化“居无城郭,游军而治。以毡为屋,随逐水草……立性残暴,多行杀戮。不信佛法,好祀鬼神,生杀血食。”
嚈哒人对佛教表现出极大的仇视,这对中亚和阿富汗的佛教文明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以至于百年之后仍不能恢复生气,后来玄奘西游途径曾被嚈哒人蹂躏过的犍陀罗,当地人向他提起当年此地23的人口被嚈哒人屠杀掳掠,玄奘也证实了当地的寺庙被毁僧侣流离的惨状。
因为地缘最远暂时鞭长莫及的关系,唐军只是接受了象征性的羁縻,但显然这些嚈哒人得到了某种程度的强援,
原本表现出恭顺低调,吐火罗西北的嚈哒人诸侯,突然联合在一起,推举消失已久的阿里不达部大酋勿支那为盟主,对现任的吐火罗王为首的亲唐势力发动攻击。
至少有两家比邻的月氏种诸侯被侵袭大败,领地户口尽失而逃往王都阿缓城告求,吐火罗王姓聚十一姓诸侯兵五万往讨之,一战卡布罗城内外呼应斩首数千始逼却之,再战与射月河又有三姓诸侯来合兵,遂于嚈哒各部血战四日各有胜负,到了第五日嚈哒人已经不支露出颓态,联军乃令轻骑绕道上游渡河侧击,不想风云突变,其中两姓诸侯临阵退兵,致使人心动摇,正在纠缠的的王姓联军大溃。
吐火罗王姓为首的兵马死伤籍籍,车帐甲马遗弃无数,尽为嚈哒人所获,遂复得声势大涨,又有挹怛国的数只嚈哒同种大部来投,阿里不达部大酋勿支那为共主,号黎彻可汗,号称八万大军一路向东攻城拔寨,横扫大月氏诸侯之地。
由于东、中、南吐火罗各部健兵,多应募在外随唐军征战,因此国中空虚,竟然一下无法阻挡嚈哒人的联兵袭掠,一口气被打到大月氏都督府所在的王都阿缓城,前锋人马才为当地驻留的数千大唐行营兵所潜袭斩首三千,方才稍挫其势,四聚重兵围城,督造器械,日夜攻打之。
因此在四方散掠的嚈哒游骑侵扰下,原本处于内线的北天竺通安西大道,也受到巨大的威胁,而不得不紧急从安西境内和北天竺经略府调兵前往援应。这样对呼罗珊的战事后续支援输送,也被耽搁而大幅度削减。
既然有就食于敌的潜在需求,但又不想弄脏手,使用番军的一些必然产生的代价和副作用,自然也有敌国百姓所来承担这种苦难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3章 路转
伊迪尔城中居民的血泪还在火焰和哀号中流淌着,王宫中的情势也到了最危机的时刻,
夺得王宫和可汗,就可以洗涤掉他们在城中所犯的暴行,在这个念头的的支持下,一次次不断得到加强的莫名敌人,像是淹过堤坝的洪流一般,用血肉和疯狂填平了陆桥和高大宫墙所形成的落差深壑。
虽然守卫开始有人逃跑,但宫门被打开后,战斗并没有结束,英勇的王宫侍卫们被从据守的建筑里拖出来,然后剁成肉酱,每一个被发现的女人不分老幼都会成为暴乱者,露天狂欢和暴行的焦点。
他们一度冲进王宫主建筑的所在,那些琥珀和香木装饰成的大殿,很快有被火焰和浓烟被给赶了出来。
因为在塞里斯王后的带领下,那些绝望的宫人和侍卫们在大多是底层房间都堆上了淋满油脂的柴薪。
“黑狼王家的血脉,还是大唐皇家的荣耀,断然不会让那些暴徒所玷污的。。”
满脸霜雪一般峥白的独孤雯,对着身边仅存的人道
同一个时间,随着幕后指使者的策动,另一种暗流,也在城外酝酿着,先是城外营地中,大部分军官们被召见,然后在茫然无措中集体被幽禁看守起来,少数忠于职守的质疑者,被带去觐见大伯克,然后被半道射死埋掉。
“已经有部分军官愿意象我们宣示效忠。。”
“我们的人已经进入王宫,不久将会有好消息传回来。。”
“为什么寻找库兰将军的人还没能回来。。”
“加派更多的人手。。”
大伯克的身边,依旧是一片纷纷碌碌的繁忙通传声,但在他们未曾顾及的角落,另外一些变化已经悄然出现。
失去了主官而一片混乱的城外驻军中,那些被从泰伯里斯坦救回的前俘虏们,终于发挥了作用,他们闯出各自的营帐串联聚集在一起,并在某种力量的牵引下,向城外另一端驻地中的塞里斯雇佣军求助,于是这些军队中刚刚开始为了各自背景,而相互攻杀的苗头,被强势介入的外力所终结。
这时另一个消息再次激励了他们。
库兰将军被某些盟友从混乱的城市中抢了出来,回到了数千名近卫军中,随即大部分军队在他的威望号召下,停止了骚乱,回到各自的营地。
部分被认为忠诚于王室的卡哈哲近卫军和有共同利益诉求的塞里斯雇佣军里应外合,打开东南向城门,不管不顾那些战乱的城区,而是一路就近冲进王宫。
与占据了海滩大石桥的暴乱者一路血战,拼杀到王宫大门下,才再次被残存的宫廷卫队所阻挡。
刚点起火头的浓烟,又被手疾眼快的扑灭。
“马卿,未想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否。。”
抱着个孩子坐在堆满柴堆的御座上,满脸熏黑的看不出本来妆色的独孤雯,见到人群中马前卒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
事实上,直到这一刻大伯克依旧没有出现,也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但城中的事情已经远远脱出大多数人的预料。
在这些忠心军队的环绕下,代表可汗的金色宝甲,再出现在宫门下,让聚集在陆桥附近的那些暴乱者肝胆俱裂,而一哄而散。
在可汗重临的消息冲击下,披着可汗金纹铠甲的王后,骑着战马,沿着清理出来的路桥,重新重入城市中,将那些叛乱者和暴民逐一驱散碾碎。
等到天明后,城中的喧嚣,已经慢慢平息了下来,那些
塞里斯王后独孤雯出面,巡视全城,宣布大可汗的临终旨意,收养了母亲早亡的第七王子阿蒂尔,在众多将士的拥戴下,扶持着年幼的王子在城中的第二圣殿大卫王厅,即位为新王,号以黎可汗,由于可汗尚且年幼,因此事实上有养母独孤王后和新任的大伯克库兰,共同主持朝政,分享国家内外权利。
塞里斯雇佣军的三支千人队,被编入王都卫戍军的序列,宫廷侍卫的缺额,则在卡哈哲近卫军中选拔替补,和阿史那王族附庸部族子弟一起组成宫廷卫队。
原本的宫廷卫队被解散,编到国家常备军中去。同时一批幸存下来的贵族和大户家庭,受过教育年轻成员被选拔出来,并得到提升,以补充哪些在动乱中死掉的城市职位。
希伯来人的行会和商团,长老团和圣殿理事会,也宣布拿出十五万金磅,赈济受到战火荼毒的家庭。王后打开王宫的仓房,发放了大批过冬所需的粮食和生活物资。城中的人心开始慢慢安定下来,用各种语言赞美新可汗和摄政王后的美德。
“来向你们的新汗王行礼吧。。”
圣殿前的广场上,一片齐声欢呼中,年幼的阿蒂尔本能抱着这个陌生女人的身体,一刻都不敢放手,却成了这对母子亲密无间的凭证。
伊迪尔城外,大伯克匆忙聚集起来的部族军队,刚刚在城门下完成集结,就见到城头迅速变幻的旗帜,在新王已经继位和库兰将军亲自领兵平叛的消息冲击下,这些首领和头人们顿时萌生退意,转眼间林立的旗帜已经逃散了大半。
剩下都是喀吧克氏族及其附庸部众的士兵,护卫着前任的大伯克和他得追随者,退往西面的领地,伊迪尔的掌权者也无力进行追击或是惩罚,动乱之后的城市已经让他们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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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中,随着我的一个手势而落地的绢纱,
奔腾的车道,滚沸的赛场,喧声轰动的坐席,原本静寂的一切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十数条尘土飞扬的长龙,随着策马扬鞭的嚎叫嘶鸣声,呼啸在旷达的场地上。
恩这不是宾虚,也没有复仇的犹太富商之子和心胸狭窄的官二代,只有一群为了名利和爱好而奋斗的职业车手而已。
当然,在这个被我刻意影响过得时空,能够玩得起改装马车大赛,都是身家厚实的富贵人家,或是有背景的商团组织,对那些权门子弟来说,这是一项奢侈品性质的时尚运动,但对我来说,这其实也是间接鼓励推动创新的可持续模式。
不拘样式,速度最快,耐力最持久,舒适性最好、经济性最佳等各种设计都会得到奖赏,并成为某些新产品上的变化,以适应各种阶层的需要。
事实上,我已经发明了很多群体性的娱乐节目,基本幕后都有这样或是那样的产业势力,作为后续经营和社会影响的推动。
回到观景台的包厢,
“我们家究竟有多少钱啊,”
小丫头将伏在宁凝的怀里,撩起了团花胸襟和缎绣围子,正象馋嘴小猫一样惬意的咂着两团美妙的事物,闷声询问道
“大。。。大概有十几万缗吧。。。”
“好像少了点啊。。”
我想了想,也坐到她两身边,饶有趣味的看着这一幕。
“没。。。没法子,”
宁凝脸色潮红的打个激灵颤声道
“经营的事业太多,千头万绪的维持和周转也多,还有诸多项目的投入也不能听,所以能够实际动用的还是有限的。”
不过说到她擅长的领域,还是如同条件反射一般的慢慢口齿伶俐起来。
“若是家中账面上收藏财帛什么的,大概有一百三十多万缗的物值吧,如果再加上每年例行封库内藏的金银钱,大概是这个的三倍价值。”
按照她的说法,如果再在吧名下各家产业备急的活钱抽回来,也有一百三十多万缗。
每年登州那些人的产业里入的那些份子,也可以分各三四十万缗利钱,不过这笔钱是以飞钱的形式存在票号里的。
各地的庄子,矿山,工场什么的,也有一些实物的出息,大抵可以折做七八十万缗
“那我们不是比皇帝哥哥还有钱了,”
小丫头从她胸口探头出来,嘟哝了一声。
“我们赚得钱看起来不少,养得人也多啊。”
宁凝继续解释道
“大人的各色杂俸禄米日给年节敬赐,再加上殿下的封食支给,也就在长安城里维持一下基本的体面而已,其余的全得靠外面的产业行当挣出来。”
“殿下可知晓,我们名下讨生计的人就有二三十万口,还不算那些外围的行当,每年为了维持门下部曲、亲事、执役、家人、奴婢、管事、庄户各色人等,就要花掉三四百万缗,”
“还不包括大人挂在军中的那些童子营、少兵营,学军队、水营之类的花销。。。”
南平府、安东道、荆南道、北原道、安南都护府,安西都护府那里军中地方,都要以特支,津贴的名目,补贴数十万到上百万缗不等,现在又多了个青唐都护府,虽然在这些地方的产业不少,物产看起来很是可观,但都是周期很长才能逐渐收益的出息。
相比之下,迎送节礼之类的花销,反而可以忽略不计了,因为很多东西我们可以自产自用,长安城中数十道会馆,大小六百多种行会,本家涉及就有三成还多,器具衣食用度无所不包,不但足供府上支用,还多有盈利不等。
但最花钱的是对外开拓的事业啊,南海那边是大头,几十万顷田亩,数千所矿治、工场、商肆、船团、屯庄的出入,全填在里头,还要从邑司账上支给上百八十万缗。
还有好些项目没真正做起来,只是在试水,不然花掉的更多。不过若是都督府和邑司想要大笔用钱,有倭国的金银在那里撑着,从南海会社总社调遣个五六百万缗的寸头,断然不会产生什么影响的。
听到这里,我轻轻点了点头。
她说的这些,不过是纸面上有例可循的经营项目,还不包括哪些官方默许的灰色产业和正常渠道之外地下产业,象南平、青唐、安南、倭国这些地区,朝廷计划外的贵金属冶炼和私铸币活动。又比如夷州阿芙蓉的特种种植及其相关的衍生产品,去向和渠道都是特定的,国内不容易抓到什么手尾。
此外每次打战,还有不同程度的分红,大到城垒庄院草场田地矿藏,小到钱帛谷畜之类的战利品,都是可以通过为数众多的外围商团折价变钱的,因此才可以上下一心全力去开拓,并且让体系外的另外一些人保持沉默。
作为幕后最大的投资者之一,我从光安西道这些年获得的回馈,至少也值大百多万缗,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作为良马金银器珠宝珍裘之类特产的形式过手的。打下河中之后,我的至少收到了价值十几万缗所谓当地进献的珍宝赏玩,其中很大一部分都被我以赏鉴为名献进宫里,或是小丫头她们以个人名义进行善拍,以结好某些圈子里的人。
只有一些有相当独一无二特色的物件,才会被留下来作为个人的收藏。
此外十几处在当地拥有稳定产出的上好田庄被挂在我名下,这是我应得的分成,如果不受的,他们倒是要惶恐不安了。然后再又我作为个人奖赏,指配给一些有渊源的部下,作为勉励和安置。
所谓富可敌国,未必要体现在纸面上或是斗富的排场上,用结余的收益来追加投入,不断的循环再做大,把更多的人和利益裹胁进来才是正理。
到了我这个地位,有资格找我麻烦的人实在不要太少,怕被我找麻烦的人倒是一大票。就算是曾经的盟友,出于实力的对等关系,继续主动保持善意和纽带的还是主要内容。
由于颜真卿的告老,朝中依照资序进补,出了一个相位缺,虽然是排名最靠后的兼相,但也引得好几家自认有资格叙进得势力动心,贺兰进明所代表的河北柱臣,就是其中一只。
不过我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情,
随着叛贼残党不在成为真正意义上的威胁,原本的都河北诸道行营,也自然完成它的历史使命,大部分相关编制配属,或被被叙功加爵,或被转任别所。行营的废止,这也意味着北地最大的军事集团,河北诸军与朝廷中枢的角力和交换,以中枢权威得到进一步的巩固而告终。
从李泌经略中原以来,朝廷一直有意削减裁汰聚集在河北诸道的,多达数十万之众大小军人山头,但与地方干系纠结的他们,也不会那么容易轻易就范的,一直以各种方式和理由抵制和拖延这种改变。其中几经波折和起伏,甚至演变成宫争和军变,但是人心思定和休养生息的大势,终究是无法阻挡的,再加上朝廷财赋兵员的日益充逸,让这些军镇所持的价值越来越缩水化,而仆固怀恩河北诸道都行营,就是这种最后努力演变到最后,某种变相妥协的产物。
主管这一路的枢密副使仆固怀恩,也自然回京就任本官,以下开府仪同三司、丰国公食实封二百户,转任中开府仪同三司,郑国公实封四百户,以示加恩。
随任又有长子右武锋使仆固玢转任右羽林军中郎将,次子大同军使仆固玚转任,其他部曲僚属各有差遣。他所代表的势力,大张旗鼓的回到朝廷中枢,这也意味着长安的政治生态,即将出现新的微妙变化。
作为河北都行营被撤销后,填补空白的措施,时任东都留守处置大使,权右御史中丞的守城专家,也被简拔为河北都督,兼知安北大都护事,不过主要任务不再是御边寇胡,而是招抚经略诸边军塞,那些自请内附或是因灾内迁的室韦、契丹、奚族诸胡。
因此守城专家也会进京来复命,接受天子的面询和赐宴。
听到这个消息,我却是很有些感触和唏嘘,曾几何时,他也走到了这一步了。虽然被拆分出安东道和平卢道,新河北道依旧是北方中原腹地第一大道,作为这个举足轻重的
当初一个寒门官卑的小县令,在天下一片沦丧的大潮中,毅然假冒上令,杀掉一心决议投降的上司和同僚,举起义旗做那些看起来彷如螳臂当车的行径,却最后居然给他成功了。
对皇帝来说,他这样乱世危难中脱颖而出的忠义孤臣,是最喜欢不过的,但多皇帝和臣子和地方氏族豪门,这样一个与他们没有多少关系,却表现的太过抢眼,反衬出别人无能且不作为的人物,不但碍眼,而且十足的讨人嫌。
因此被人联手恶意坑死也是毫无商量的,在众多藩镇军城都纷纷避开叛军南下锋芒,放敌来攻的前提下,他却做了那个力挽狂澜的最后一道防线,并在信念和执著下不惜为之殒命。
我及时挽救了他,不但挽救了他在历史上充满争议的食人之名,也挽救了一大批可能在历史上大放异彩的人,无论是一双弓枪义胆无双的南八,还是富有勇略的雷万春,无论是长于安民理事的许远,或是精熟政略姚訚,在后来的战局发展中,都扮演了各自重要的角色。
因此,当他熬过这个生死的考验后,人生和前途也变得豁然开朗,治政和统军的手腕也变得日臻圆满。
据说他在河南任事期间,当地的豪强大族被他拿捏的毫无脾气,听闻他要就任河北,许多河北豪强氏族,或哗然大惊,或如丧考妣,甚至举家外迁,以避之锋芒,亦有之。
不过着或许是皇帝任用他得用心所在,他本身不是什么得力的豪门出身,与朝中的派阀也关系不深,反而有积年的嫌隙和旧怨。
自乾元朝以来,河北诸军中屡有参与逼宫犯上的前科,因此泰兴天子好容易大清洗了其中地方世家的影响,又以整编裁汰不遗余力的削弱之,现在让守城专家出任河北都督,也有继续打压加恶心人的意味。
作为相应连带的人事动作,在守城专家续任河北都督之后,作为其头号得力干将的雷万春,也转任淮西节度副使,再加上以河北转运使兼领汴州刺史的许远,都畿道按察使姚訚,他得左右部属中,已经出了三位封疆之臣,其他外任地方的旧部比比皆是。
就算他没能进入中枢任职,也足以在朝野格局构成一只举足轻重的力量。不过对我来说,既是救得他危亡的恩主,也是知遇提携,有这份底子和交情在,只要我不明目张胆的公开造反,他就始终是我天然的盟友。
未来足以取代颜真卿逐渐消退的影响,继续扮演我潜在政治同盟和呼应的角色,我在河北河南的水利,邮驿、输送等诸多项目,也要仰仗他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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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成为安西乃至长安百姓传奇故事主角的叶永兴,正领兵行走大路上,周围曾经繁花富庶的区域,现在是一片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的繁忙紧张的景象,
他没能回到北天竺经略使,而是直接被优先挪用到了呼罗珊前线。然后带着一只新编补充营的赶往萨末建的中途,再次在拔那汗境内接到新的调令,迅速南下前往前往小史国,穿过铁门关,前往西吐火罗。
已经被势如破竹的战争和流水一般回馈的战争获利,所鼓舞起来人们争相购买增发的军债,到处是他们关于严惩胆敢挑衅大唐权威的吐火罗叛藩暴胡的呼声和舆情,无论是大月氏种还是恹哒人,哪怕他们还只是名义上的臣服。
那怕是那些新加入大唐版图和管辖的突骑施、栗特等诸种归化人,也没有例外,经过了唐人的现身说法,他们也对大唐对外扩张中所获得的分红,充满了期待,但相对安西背景的国内商人,他们并没有太大的优势。现在似乎那些恹哒人的烦乱,反而给了他们一些体现自己价值和提升地位序列的机会。。
所以叶永兴的补充营,从轮台出发时,还只是个仅有少量北庭老兵和军士的架子货,等除了碎叶,已经被各族归化出身的安西健儿增补过半,而且是弓马自备齐全。(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8章 四顾
第六百五十八章四顾
“陌刀队。。”
随着惊呼声,大群的士兵如开闸的潮水奔涌而出,显的训练有素的是,除了沉重的呼吸和甲叶奔跑抖动交击声外,竟然很难再找到其他声响。之到临近的那一刹那,才轰然爆发震天的呼喝-杀。
大食人聚集起来的军阵中,像是爆发了一重重血浪一般,滚动一般的消失了一大片前沿,无论是人和马,都象是被卷入绞肉机的牺牲品,只剩下一地毫无差别的血肉狼藉。
“又是一群出来送死的。。”
搽拭着满脸血浆的胡狼将,难的耐心对身边的年轻副手解释道。
由于岭西行台下各军所属随着控制的地域而不断扩编,因此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和编制,大量年轻军将也被提拔或是增补到军中各级职位上应急,其中相当部分人还在实习期内,不免临战经验有所欠缺,还得靠这些老行伍一拖几的进行传帮教。
“城中的大食都督已请上命发动圣战,籍护教为名号召所有当地信教百姓,皆与我军为敌。。”
“当然,对那些番胡儿郎是正中下怀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规避本部军律的限制,名正言顺的抄掠地方了。。”
胡狼将嘿嘿然咧嘴一笑
“这自然是利弊皆有。。”
“虽然多是仓促而起的乌合之众,但当地民风彪悍,家家皆有藏刃,是以聚拢的数量多了,也是一桩大麻烦。。”
“眼下之际,我们只能轻骑四出多加巡查,籍围城为饵,在聚集成大股之前,将其击破而已。。”
“城破之前,少不得漫长的拉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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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享受闺房之乐。
姣白的肌理,随着手指深陷也难以完全把握的凝玉堆脂,像是流泻的光影从指缝间隙中闪动的挤出条条饱胀痕迹。绽放的青丝随着弱柳扶风一般摇曳的纤腰,如瀑甩动在空气中,又拍散在皎洁的脊背上,
随着身体中的被打开深入窍穴,经过长久的撩拨逗弄而始终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女人,积郁在身体里的情愫和想念,像是喷决而出的破堤狂澜,再也无法收拾任由跌宕的欲望如潮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再从毛孔绽放出来,变成淋漓熏熏的香汗体汁。
是阿蛮么,还是云容,或是萧雪姿,或是尉迟瑶,为什么我如何拉近总也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出声。
然后美好女体,霎那变成一大片广沃的天地之间,从极高的淡蓝轻薄的大气层俯视而下,被点点斑绿浸染的苍黄大地,霎那见变成了我意志驰骋纵横的舞台,
血火硝烟和人类厮杀嚎叫声,随着放大的版图,像是点在白纸上的水墨丹青般,一点点的晕染在我曾经或是梦想行走过的土地上,各种征战杀戮的场景,似假还真的不是闪过
我似乎在玩一个格局极大的游戏,而苍穹之下的大地和海洋,只是我游乐的场景而已
只要我一句语言,一个动作,就有无数的民族和军队,在冥冥中某种意志的驱驰下,刀兵相向,攻杀屠戮,焚城掠地,陷入到无止尽的杀戮和征战中去。
我又像是在玩帝国全战或是文明系列,宏伟的版图和广袤的城池,无数的金钱和物产,无尽的资源随着不断延伸的道路和带来特殊产出或是效果加成的建筑,流动汇聚成无形而可怕的力量,源源不断诞生的将领和士兵所组成的军队,披甲执矛高举着各色旗帜,随着我的意志像是无形之手投放的兵棋一般,频频的出现在人类和文明可能踏足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死亡杀戮以及征服。
无数鲜活灵动的生命,一个个曾经辉煌或是正在走向辉煌,或是充满无限潜力和前景,乃至正在萌芽的文明特征,变成被抹杀掉的数字零。
然后大地变得更加清晰,更像是一张古代的全国地图
地图上的标识,已经延伸出传统大唐版图的范畴,南方的安南大部分已经变成直辖的州县,从后市的东南亚,中南半岛到南印度沿海海上的诸国之间,都密密麻麻的插上代表藩属,或是由大唐直接经营开拓的据点城港。
向北,则是深入草原的沿河堡垒锁链,在这些锁链中蓄养着众多被暂时驯服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技艺和来自中原的商业结合在一起后,众多出产资源或是手工业汇集的聚居点城镇,如雨后春笋般正在兴起。
向东,契丹发源和崛起的土地上,已经换过了好几茬民族的成分,残缺掉大半的渤海的版图,正在由大量内陆移民开拓成全新的军州和边县,代表东海贸易圈的点线密密匝匝的越过库页岛的冰洋,一直盘绕到极北的勘察加半岛。。距离白令海峡对岸的阿拉斯加,似乎也是地图上咫尺的距离。
从黄海到东海到南海的漫长海面上,从极北的流鬼、窟说(库页岛)到极南的琉球、夷州,从陆地的新罗到海上的日本,那些星罗棋布的藩属国家,通过朝贡体系和商贸渗透的经济控制,已经变成从属大陆的产品倾销和抽取资源的,直接或是间接的经济殖民地。
西南,那个曾经强横无匹的南荒霸主,蒙舍之国,已经是过眼云烟,在它倒下的残骸和废墟上,是不断扩大的南平都督府,盛产奴隶和贵金属矿藏的富饶之地,彩云之南。
南诏北边的高原上,吐蕃的残余势力被赶进崇山峻岭之间苟延残喘,逻些川代表的平原谷底,现在是众多大唐藩属部众定期寇略的乐园,一条粗大的商路绕环过西海后贯穿整个青唐,直插西域,将沿途的矿藏和物产,通过西域大唐之间的商旅,迅速变成流通的财富。
而在高原西北更西的地方,则成了大唐不规则版图中最为突出的部分,北庭和安西像是两大片横跨多种地貌的大陆隔离带,通过对有人烟城邑聚落的控制,将北方草原和西方大漠分隔开的成串锁链,沿着这条锁链又如树蔓一般,分出许多条支系,代表着大唐深入的势力范围。
在这些地方,用各种颜色分别表示军事占领,武装羁縻、商业渗透,文化近似等多种势力所处的状态。
象作为横贯岭西总管下辖的主要地域,河东的费尔干纳,塔什干等地区,是代表受到高度控制和文化认同,虽然有不少地方藩属政权,却可以提供稳定的兵员和赋税,比同安西四镇周边地区的深红色;
而到了河中的昭武诸国,则是代表相当程度军事管制,可以提供相当的赋税和产出,但还有潜在抵抗,资源开发和行商都存在一定风险,需要屯守和诸军双管齐下长期经营的浅绯色;
而过来阿姆河(乌浒水),则是大片代表饱受寇掠和攻战而尚未恢复过来,人心扶摇不定,无论行商还是输送都需要长期保持轻度乃至中度警戒的橙色,所代表新占领地区;
而越过大沙漠越往西,则是满地破败和荒芜的标示,当地的民族和文化认同感差别越大,只适合实行清乡和强制户口编管,警戒和军管程度越高的黄色,乃至高强度抵抗,中小规模冲突频繁所代表的,需要定期进行武装清剿的青绿色。
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活跃的地带,则被打上了密密麻麻羁縻属的特有符号,属于已经大部降服,但仍需谨慎行事的地区。
吐火罗所代表的大月氏都督府,和东南方众多小国一起组成了后世的阿富汗大部。南方的北天竺经略使,已经囊括了后世巴基斯坦的东部和印度的北方邦和旁遮普的大部分地区。
拔剑四顾心茫然,值得我重视的敌人,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方向。
怀里的温香软玉依旧,小苹果和她姐姐抵肢对叠一起,青涩与丰盈两种风味紧紧的纠缠在我的臂弯中,却没有梦里的丝毫痕迹。
不过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已经睡不着了,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摇铃叫进值守的阿雯,清理和搽拭身体,然后在家里就近进行一些游泳、漫步、登高之类低强度锻炼,让身体的机能慢慢活跃起来,出了汗以后再进行晨沐更衣熏香,
从前冬天冷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扬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那是府上的小家姬们正在练声的动静,《万物生》略带妙音梵唱的调子,轻轻扬扬的随着晨光流动在空气中,原本应该是海豚音来高唱的女声,改由一群萝莉的清音咏唱出来,少了那种穿透力,却更多了些安宁柔和纯净的味道。
这是应阿蛮的要求特地从记忆力翻出来所谓带有宗教色彩的安神胎教乐曲之一,也是我给那些对我生孩子过于热情的和尚们的一点好处。毕竟
现在我除了白剧剧本大纲提示外,绝少主动对外创作,现在长安所有流行的新曲词章什么的,都是从我家的流散出去的闲暇创意而已,或者干脆是假托寄名之作。
作为一国枢密使不务正业的产物,无论是诗文歌赋词曲还是绘画音律剧本之类的创意,都有的是一大堆人给我捧场的,我自己的门下也供养和资助了不少当代名家显达及其门人弟子,根本不用刻意宣传,就足以洛阳纸贵,还有人主动给我打假维权。
因此现在倒是便宜了这群和尚。相信不久之后长安的寺院里很快会出现这种清音梵唱的曲调方式。
至于法门寺须弥院承光堂,新建的铜瓦报身殿里,供养也不是寻常的佛陀菩萨,而是造型是初音未来式的吉祥天女之类的女神,我会到处乱说么。
等到早餐的时光,除了怀孕的几位,包括小丫头在内其他女人们大都还在贪睡,只有初晴等少数几个人等着侍候。
“居然是脆皮烤乳猪。。”
我惊讶的看见早餐的主菜,焦黄晶莹的猪皮上,白色的酸酪和琥珀般的蜜汁正在如融化的雪花般流淌着。
初晴轻车熟路的把表层的脆皮酥肉都削取,插上银签分碟后,剩下流脂的红白里肉,再用银刀分成小块,浸在栗米粥里吃,嫩滑爽利而不油腻。
“吃了一个冬天的牛羊肉,腻也烦腻死了。。正好开春吃点清淡爽利的猪肉啊”
“因此现下长安城里可是猪只金贵的时节,这么一只子猪,可抵得上五只大羊了。。”
“开春了,河上解冻了,南船漕输也该逐步恢复起来,。。。”
“还有的安排人手,去各地军庄巡视督导春耕的事宜。。”
“听说太真娘子,将来府上奉养。。”
“你哪里听说的。。”
宫廷之中还真是没有秘密啊。
“当然是那些命妇的圈子里。。”
“太真娘子可是当年宫中无双的人物啊,我可瞻仰风采一二。。”
“不要乱嚼舌头,上皇上次大朝才亲宴过外臣,身子骨可是还好得很,寿柞绵长将来还说不准呢。。”
“在说她也算是贤国(阿蛮)的阿母。。就算来府上安养一段也是情理中,有什么好议论的”
小姑娘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玉真殿刚从终南山回来了。。送了一对紫玉芝过来”
“自从当年之事后,雨真大长公主也很是清理了一番门户。。府僚属官更换了大半,连同陪着出嫁的乳母,都发遣回去”
“算了,只要她不把自家那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喜欢扎堆就由她去吧。。”
我最终下了决定说。
由于起得早,也不急着去署衙勤于实务,叫初晴一边念一扎新收到的书信,主要是一些离开了龙武军的故旧来书。无非是谁家又生了儿子,谁谁又纳了新人,虽然已经不再军中任事,但是地方上的书信往来还是没有断绝过的,
往日朋友怎能相忘?
心中能不怀想?
当年情景怎能相忘?
朋友的情义长。
千年万载,永远不忘,
朋友的情义长。
举杯痛饮,欢度时光,
朋友的情义长。
这时,庭院里家姬们的乐声,也变成悠扬轻柔的《友谊地久天长》,听着曲调,看着这些私人来书,我心中很有些感触流淌而出。
所谓一府三率四长史,五骁六曹十郎将,除掉六曹四长史这样我个人色彩鲜明,仍然在重要岗位上发挥作用的存在外。
昔日的龙武三率,除了我之外,序列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韦韬出任了管辖缩水的关内都督,同关内节度使这个近畿机要第一的藩镇职位。
因为前后期主持战线之功,卫伯玉在河西行台撤销后,直接转任陇右节度使,兼陇右都督,成为天下硕果仅存的十三位封疆全权的要臣之一。
高适本来排名第三,但因为错过了河西大战,关内大反攻,陇右光复乃至青唐攻略,吐蕃的破国之战等一系列,号称泰兴开朝演绎的大战,所以一度被卫伯玉的风光所演过。
直到今年的安西开拓的一连串成果,才紧追之上,因此我不太担心这位大器晚成的老将的进取心。
当年西幸路上追随我的龙武十郎将,则凋零的更快,最早是的温疡、余宏、范佐等相继战死在河北汴州、登州等地。
然后是吕希用在征南诏时染疾,留下病根不得不退出军伍,转任荆南营田判官;接着回纥会盟后,高千里以年事高积创难愈,改任岭南道管桂经略副使,颐养天年去了。
喜欢冲杀在一线的刘昌周,则远征吐蕃的星宿川之战后,因为高原反应和疲累等因素积劳成疾,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目前依旧缠绵病榻、
闻少名转任枢密院,提点教导军事务,关内保卫战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上战场的机会了。
罗先率领游击军的一只偏师,算是在安东扎根,名义上已经不属于龙武军的下辖;严武镇守青唐都护府,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所变化;
只有吐突承珲,谢思,郭石头,则依旧活跃在高适率领的西征军中继续作战。
而中期以外将身份被我收入麾下的潘柘失、鱼同、段秀实、曹全豹、张思俭、路嗣恭、尚可孤等号称七虞侯的存在,因为相对年轻和新锐,则要高调的多。
象段秀实为左神武军都虞候;张思俭出为漬西马军使,同城傍巡防使;路嗣恭为贺兰经略使;巡山北转运判官;潘柘失为西海军使,同羌塘州刺史;土突承晖为庭州副都督,领金满、轮台、蒲类、西海营田使;曹全豹为瓜沙防御使,河西长史;发展下来多少也是独当一面各领一军的人物了
还有作为门客的刘长卿、韦应物、皇甫曾、独孤及、钱建,元结、戴叔伦、杜佑,也各有职事,或辗转于东宫,或参坐幕府,或从征于军中。
转眼已经到了梁门五骁三俊崛起的时代,小杨,李益留在了青唐,韦皋(字城武)、李萼,李益
这样围绕着他们身边的亲族部曲故旧连襟门人,再加上分驻各地龙武军,各自接触和合作的地方势力,两学新一代将官军校们地域背景的出身和来历,按照亲疏远近的优先,隐然在龙武军这个大集体内部,相互结合串联起来形成一连串新的山头派别。
在这种情况下,对龙武军内部的资源分配,也产生了不少矛盾和争议,比如对我一心一意经略安西的打算,新一代中的很多人并不能理解,甚至有些腹诽。为了确保在安西的投入,甚至不惜拖累西北路上河西、陇右、北原诸道重建整编的一系列项目。
但总的来说,距离出将入相的最高成就,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无论是谁上位,都是龙武军集团继续延续的重要保证和信心。
但我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忽然听闻院子里一阵骚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尉迟夫人,晨起之后如厕就喊腹痛,怕是要生了。。”
一个侍女的通报声让我顿时把这些心思抛诸脑后。
。。。。。。。。。。。。
“安居国南有大河贯通数国,每岁泛滥出海,河浊而肥腴,所归积壌城洲,皆为沃野,谷麦瓜菜岁几熟而多产之,无需浇沃细作,自古数千载皆如此呼。
缘河上溯而上则入大漠,则多河洲绿野,牧畜孳息,漫游期间。洲中又有诸废城,庙宇殿堂皆全,虽然经百载坍坏而宏伟莫名。
散落有数十巨冢,巍峨如山,高耸入云,上尖下方,号称帝陵,大者千仞,小者百仞,皆堆以巨石,而刀插难入,又以各色大石雕做鸟兽人物状无数,陈列与道,同国中陪祭遗俗,有宏宇祭殿,壁厚逾丈,高数十丈,粗难合抱,墙垣梁柱,尽雕奇形异状,以泥彩绘与壁,神明皆兽首人身,斯人皆袒身围胯,起居饮食,生老病死,皆有赘述,古代风物,跃然如生。
最多尖碑,字大如斗,所谓鬼斧神工,穷尽民力,也不过如此”
来自广州的推官杨筱栋,合上速记本后,站在巨大的石兽造像像前,大声的赞叹道,
“这就是大人所著《寰宇图鉴志异》中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么。。”
他亦是天宝名将,与高力士并称的大阉,骠骑大将军杨思勖的子侄辈,很是追慕叔祖的武功,而加入南海幕府的,同时他也是身负某些秘密使命的代表。
“真是宏伟无比啊,很难想象那位大人,居然知道,并到过这里啊。。”
在他的身后,一干来自大唐的新派画师,正在用炭笔素描写生成图册,待立体图样初成,再用颜料润色填白,最后用胶腊涂抹,就可以让画作在海上保全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沿途见闻的异域风物图在大唐国中极受欢迎,同样是他们乃至船团的重要收益来源。
“少罗嗦,赶紧干活了了。。”
赤海船团的主事人之一,前大海贼金秀昆很不耐烦的叫道
“辛巴达都尉。。”
“在。。”
正在对着一干缠头赤膀的当地土人大声训斥的大海贼辛巴达,闻声屁颠颠的跑过来
这位异族投效的海贼首领,身批铠甲,穿着丝绸的袍子,看起来满面春风,
“从座狮像前,最大的一座开始。。”
“他们说了,入口就在东面,有牧羊人误入过里面。。”
在辛巴达手下的驱赶下,这些征募而来的科尔普特土著,拿着各色工具开始一拥而上,开始挖掘坍塌后被风沙掩盖起来的祭坛和墓道。
另一些唐人的聚集在周围,指挥那些当地人搭建脚手架,进行前期的准备。
他们都是从远征船团里召集而来的各色专业人士,既有擅长堪舆的风水大师,也有,更有精于土木作业和测绘的职业军匠,
但是能够盗掘这么一座如山的大墓,这些号称心智坚狠,或是见多识广的兼职或是前盗墓者们,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全身发抖。
“这么做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安居国的摄政大人,信奉的乃是大食法,与这些崇尚拜物教的古代王陵,正是水火不容,没少捣毁过。。”
“据说这些古代大墓多少有些灵异的。。”
“放心,我们也准备周全的。。”
王陵前的一群宗教人士打扮的人,也掰开了水陆道场,也用罗拔磐磬等各色法器开始做法了。
来自安南和南天竺、狮子国的僧人们唱起了《大琉璃无垢光明净胜经》,几名道士则跳起了儸舞,来自南方景教的经师,则念的是《麦太法王福音颂》,将嘱咐过的光明清净水,泼洒在墓道的碑文上。
一时间恒古沉寂的荒野变得喧闹起来。
“深河桑,少不得又要借你的气数一用了。。”
“用你妹啊。。”
被强拉硬扯来的青年男子气急败坏道
“你们搞这盗掘的行径,关我鸟事啊。。”
“怕是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还烦劳您走上一回。。”
沿着牧羊人发现的洞穴,曲折盘行虽然有妨碍,还有一些废弃的尸骨,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机关。
不过他们很快被封堵的巨石,所拦住,不过这也难不倒那些专业人士,很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墓匠,用厚茧的指节,直接在石壁上敲打出最薄弱的空洞之处。
然后按照他划定的范围,以尖锥凿出无数小孔,浓醋灌之,再以火油猛灼,最后以十数力士摇锤叠打,遂蛛裂而出隙,沿隙凿大,内道始出。
一股恶臭和灰烟顿时喷涌而出,将几个避犹不及的土人冲倒,又顺着从清理出来的墓道中向外喷涌而出,许久之后,才彻底消散。
金字塔外的人群见状不由骚动起来,有人想抢进去,有人却想逃离,一时间间场面乱哄哄的。
“金子,好多金子,所有的墓室全是金器宝物。。”
一个灰头土脸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狂呼大叫的重墓室中冲了出来,一个跟头栽落在沙地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是深河桑。。”
人群中随即将他认了出来。
“下一站,就去寻传说中的帝王谷罢。。”
杨筱栋看着这一幕,在手册记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0章 反扑
“不要叫它为马,叫它为我的儿子......轻盈的它甚至能在你的情人胸膛上跳舞而不伤害她。”一名阿拉伯人称赞自己的马儿。
。。。。
吐火罗山地中,
胡里温和随从们艰辛地在去往阿缓城的覆雪之路上跋涉着,他披着毯子蒙着皮帽,好让自己不被肆虐的大风刮走,“这样的天气,怕是嚈哒人也够呛了吧!”
他出身显赫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是卡塔赫总督的次席副官,情报和外交领域的助手,这次他身上肩负着来自内布沙尔的使命,再次前往嚈哒人的大军中
除了被围困的木鹿城,群山环抱中的内布沙尔地区,也是阿拔斯王朝的臣民们最后的栖身地。
嚈哒人食发源于阿尔泰山地区的游牧民族,曾自号匈奴,故也被当地人称为匈奴或白匈奴,其势力最盛时,一度攻灭大月氏建立的贵霜王朝,向西入侵并多次击败波斯帝国,杀死贝鲁斯皇帝,吞并呼罗珊大部分地区,定都于拔底延城,建立起自己的政权。
不过好景不长,萨珊波斯和当时北亚新兴的游牧部族突厥联盟,夹击嚈哒人,遂亡,领土被瓜分,部众散居于北亚、中亚及南亚各地,后渐与各地民族融合,形成一些新的地方势力。
北上流亡的嚈哒人和被赶出柔然人合流后,组成新的游牧民族阿瓦尔人,一路冲破东罗马的防线,分布在拜占庭所属的欧洲和可萨人管辖北高加索之间的广大地区内。
而南下的各支也各有发展,有得就地与河中诸国融合,有得成为突厥人的附庸,还有的向波斯萨珊人归顺,还有南下在北印度河流域建立自己的地方政权的。
而留在吐火罗当地的,则与大月氏种的贵霜遗族融合,开始逐渐的定居和向半游牧半农耕转化,建立起城市和众多聚集地,阿不里达部落(普什图族祖先)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只。
而作为这次举兵复仇席卷整个吐火罗西部,阿不里达部的最大后盾挹怛国,则属于坚守游牧传统而最野蛮不开化的一只,所谓的国王也是部落联盟中,最是兵强马壮的盟主,坐拥地徙千里,举国控衔约五六万,在何种算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势力了。
因此他们不但不断北上寇掠两河(阿姆河、)流域的诸国,也向西向南抢劫吐火罗诸侯,甚至有时连那些吐火罗的嚈哒部众也不例外,因此吐火罗的诸侯们虽然纷争内战不休,但是有时也会抱成团来击退这些外来入侵者。
这次阿不里达部落的败亡,却让他获得了一个天赐的良机,介入和吞并吐火罗的大好时机,他只付出一个女儿和数千士兵,却收获了大片的土地和人口,还有无数的财富,唯一令人担心的,是那个大唐,那是一个令人恐怖的庞然大物,所幸他们距离的实在太远了。
而且显然对他们鞭长莫及,这也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无论是卖好给那些大食人,还是转而对唐人称臣纳贡,都有足够的本钱和余地。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思,胡里温一行人,艰难牵挽着骡子,越过了几道山梁和纵横交错的冰封河网,广阔但四周光秃秃的原野出现了在他面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他,惊讶地发现仍然有余下的烟尘不断地从那些曾经是村庄集镇的地方翻滚而出,
“蝗虫一般的嚈哒人……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的”
胡里温有些患得患失地在心中默念到。
几个小时后,远方的前哨营帐中,一队手持弓箭的嚈哒人骑马呼喝着将胡里温一行包围了起来,他急急从怀中举出金箭捆绑的书札喊道,“我是内布沙尔的使者,给你们大王带来了口信和福音!”
又经过半天押送的旅程之后,他终于到达了这次行程的尽头,
残破熏黑的城头上已经插满了乱糟糟的部族旗帜,很难想象这就是吐火罗最富庶美丽的王冠明珠。
在一片脚印和马蹄狼藉的赭黄泥雪地里,就是绣着金色线条的挹怛王的汗帐了,尼西扫了两眼不难发现这些金粉和金线应该全部是从阿缓城抢掠而得来的,不少站在门口的卫士脖子上、腰上也都不伦不类地挂着很多抢来的古玩和宫廷器物,使得他们族群粗蛮和滑稽的本色暴露无遗,
“在营帐前的火把前低下你们的头颅再进去!”几个卫兵命令到,胡里温和一帮人也只能在用交叉长斧捆绑着的火把下低着头进入了对方大王的营帐。
“我是罗伊汗!也是嚈哒狼群的狼王!”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走入帐篷的胡里温就猛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确实如雄狼一般低沉而嘶哑。
由于曾经西突厥人的附庸,因此嚈哒人也沿袭着突厥式的官职和称谓。
上首一个粗壮高大的带着狼头盔的大酋长嘿嘿笑着,他正坐在据说吐火罗王的御座上,不过上面镶嵌的宝石却大多被部族士兵挖走了,几名被抢劫而来的吐火罗贵姓女子垂着泪跪在他脚边,举着食盘和酒杯,就像陪伴在恶狼边那些瑟瑟发抖的小鹿一般。
营帐两面各坐着九名嚈哒人的长老,他们全部都高高戴着黑色的裘冠——这个部族的男子以此为美和尊贵,手中举着短短的骨矛,一起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拍打着。伴随着这声音,数名卫兵将一个**的男子五花大绑地扔在了中间的地面上。
“赞美长生天,你的前任,给我带来了大量的惊喜和好处”罗伊汗大声说到,他腮帮上的硕大肉疤也抖动着,
“这个贼子是阿布里达人的首领黎彻,我给了他我最心爱的女儿,和慷慨的援助,让他完成复仇和部族复兴,给了他一切。。”
“但是他听信了一些谣言,还收受了那些大月氏人的贿赂,居然想秘密串通我的部下反对我。。您说是不是一种无耻的背叛,尊敬的使者?”
还没等胡里温点头,他就仰头大笑,整个帐篷仿佛都在旋风中发抖一样,“背叛者是无法得到宽恕的,我就要用我们嚈哒人对待叛贼的方式对待这个人!”
十八名长老再次拍击着桌面,那几名卫士抬出了巨大的铜锅架在了中间的火塘上,“让他为我烧烫脚的水!”曾经的黎彻可汗只得光着上身,抖抖嗦嗦地蹲在那儿生火、添柴……
“显然他们的价码,并不足以匹配大王的威武和勇名,要知道我们总督大人可是愿意出十万磅黄金的慷慨之人啊!”胡里温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说到。
“来来来!年轻人!”罗伊汗热情地对着他招着手,“坐到我的旁边来!”
几名随从担忧地拉住了胡里温的袖子,但被他悄悄地挣开了,昂然微笑着登上台阶,罗伊汗。。“用手将旁边的皇后宝座上面的灰尘掸了掸,和善地笑道,“这是您的座位,年轻人。”
那名倒霉的黎彻可汗端着一大盆热水跪在了罗伊汗的面前,他大大地伸个懒腰,“这寒冷的冬天啊,让我的关节里都吸满湿气了,又没有热泉,只得烫一烫脚了!年轻人,来来我们一起吧。”
待到胡里温的脚也伸入了水盆中之时,罗伊汗悠悠地叹了口气,流下了两滴眼泪,“我们嚈哒人也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啊,只不过想有片丰饶的牧地,让牛羊能安心地产下自己的崽子罢了。”
“这点请大王放心。”胡里温笑着举起了那支金箭捆绑的书札,“这就是总督大人的委任书,将赐予阁下从乌浒河到药杀水流域草原永久世袭的领土权。”
罗伊汗不由得抖着手儿,接过了那书札,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王啊,手下的将士都已经又累又饿,不用安抚手段的话,怕是他们不会听取我的劝告……”
“要知道我的族人多么向往南方温暖的土地啊。。而不是北上”
“这点也不用担心,我们总督将从南方各省的税赋中取出一半的牛羊、财物和草料,拨给大王以壮行资!”
罗伊汗看着胡里温,满眼的感激,不过很快他低下了头,马上又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用大脚将盆中的水搅得四处溢散,
“年轻人你看看,有哪家男子热脚的时候妻子居然不来递脚巾的吗?”
胡里温听到这儿不由得也愣了下。
“唉,我那老婆可不是个贤惠的人,你说说吧——挤马奶、打酥油、拉胡琴她可是样样不通,身子又粗糙得像癞皮地鼠,房事的时候我的感觉还不如上个驴子来得痛快!”
这些赤裸裸的话连胡里温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下面的长老倒开始了起哄和喝彩。
不过聪明的年轻人很快参透了这位挹怛国的意思,“请大王放心,在马上来临的仲春美好季节,我们将挑选呼罗珊草原上容貌最美丽的皮肤最白皙的十名美女进献给大王!”
嚈哒人的大王终于停止了长叹,大笑着将盆儿踢翻,热水纵横着几道在地面上滋滋几声便消失不见,“就像水儿渗入土地一般不可逆转!我嚈哒人此刻正式成为总督大人的部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罗伊汗跳起身子,大喝一声,一脚踹翻了那个冒着滚滚水汽的大鼎,沸腾的热水全部浇在了黎彻可汗的身上,他顿时被白汽包裹了起来,惨嚎着滚出了营帐,在雪地上失水的鱼儿般翻着身子。
“朝那个倒霉蛋身上撒盐!让他脱水成个风肉干,然后用车子把尸首运到城上去去给吐火罗人看!”
罗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朝脚上套着靴子,然后大声的对外吼道
“告诉首领们,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了,。。”
“集结部众北上吧,两河之间有无数娇娘和牛羊财富等着我们哩。。”
直到这一刻,胡里温才松了口气,总算基本完成这次使命。
突然营帐外传来如滚沸的喊叫声
“敌人。。”
“敌人的援军出现了。。”
随着冲出大帐的人群,
随着南面慌乱如溃决潮水一般嚈哒败兵出现的,是唐人的赤色辟邪的军旗,而这些旗帜赫然是插成排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数十只大象组成的战线。
这些大象被罩上眼睛,在肚子和耳朵等要害绑上难看补丁一样的藤牌,随着驯象人号令的做出几个前进,甩动、转向之类的简单动作,就轻易在汹涌而至的人群中,造成了无数血雨腥风的死伤,翻飞惨叫的人体和喷溅的器官肢体,很快就将这些巨兽暗灰的皮肤染成泥浆一般的褚色。
而大象身上的巨筐里,坐着一名矛手两名弩手,格杀着任何试图从侧面逼近大象的敌兵。
紧随着在这些巨兽之后是,密密匝匝如山林一般的甲士,顺着大象行进的烟尘,掩杀过来,浩浩荡荡,杀声震天的不知道有多少。
见到这一幕胡里温顿时被一种巨大无比的无力感所压倒,这些塞里斯人的军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他们的主力不是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呼罗珊么。
“我们的士兵在那里。。”
那些被从女人身体上或是酗酒的宿醉中惊醒过来的首领们,大声叫吼着。回答他们只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陌生的面孔。
这些天实在太荒怠了,再加上城破得势的狂欢作乐和杀掠,让这些游牧部众大多数失去了警惕,也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士气。
更糟糕的是,为了多抢到一些东西,那些原本被轮换下来警戒的首领们,转头又把自己的亲信和部众支派溜到城里去了,所以外围一被突破,他们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多少可以召集起来的人,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已经五只大象和身上的士兵倒地,但是嚈哒人错落在一起的营帐,也被成功的点燃成一片大火,将更多的嚈哒人象水淹的蚁巢一般,从营帐中驱赶出来
“不对,”
胡里温终于惊醒过来,随着战线的突入,这些塞里斯军队的成分有些复杂和混乱。
“他们只有少数正规军人,其他都是。。”
可惜任由胡里温怎么嘶喊,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了,他和他的随从,被奔逃的人流冲散,又被裹挟在拥踏的人群了,踩了好几脚。,眼看距离那面罗伊汗的大旗,越来越远。
然后几十只弩枪,破空而入,儿臂粗的旗杆突然折断了,在巨大的惯性下飞舞起来,盖在一片人头上,于是更多人的开始掉头奔跑。
当阿缓城外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
城外远处的河水里,已经被密密匝匝的尸体所填满,其中甚至有两只大象,那是受伤发狂的代价,薄薄的晨曦雾霭中,仍旧有试图逃过河残余的败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在河水里沉浮挣扎着,然后被射死。
来自西键城的后援前锋叶永星,满身血渍的坐在地上,仿佛死人一般,只有被砍刮的七零八落的鸾兜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才有些许活着的气息。
激烈的战斗过后的巨大的疲惫让他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堆堆造型各异的雕塑。阿缓城中还有零星的战斗,那是伴随而来的仆从军们,正在清剿那些被分割开来的嚈哒残余。
过了许久叶永星的眸子才重新活泛起来,勉强抬手喝了口气烈酒,辛辣的味道随着肠胃刺激着身体每一个因为使用过度而酸胀无比的部位,昨天的战斗实在太疯狂了,
他在卡布城,回合了同样从北天竺带兵来援的鱼同,在这位经略大人的指挥下,将来自北天竺所有的大象和驯象奴都聚集起来,然后让他们在战场外发动冲锋。
这些大象是北天竺的战利品,平常用作山道上拖曳负载使用的,临时被绑上藤牌和尖枪,摇身一变成为战象,在拍打践踏冲撞,轻易撕开了敌阵和简陋的防线。而在伴随冲锋的步兵中,
实际上作为前锋的唐兵并不多,驻留在天竺的十几个营拼命收刮人力和畜力,凑出来的也不过两千多名,一路翻山越岭淌水渡河,又掉队了不少,最终到达阿缓城附近的,不过千五人。就是用这点人全部铺开在前头吸引注意力,再配合吐火罗义从,天竺土兵和战奴,短时间内冲杀起来也声势惊人。
为了让这些战斗力良莠不齐的杂牌军队暂时忘却伤痛和恐惧,战前全部喝了提神的特殊药酒,以壮胆兴致。
竟然一举成功,将这些嚈哒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被放羊一般的赶过河去。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他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军事范例,后世坦克伴随步兵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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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鹿,《后汉书.安息传》《梁书》称为末国,又称小安息,一直沿袭至今,其建城的时间可以上溯到建于公元前第一个千年中叶,当他落成的时候无论是阿拉比亚人还是罗马人都尚在文明孕育的襁褓之中。
它也从见证了古代波斯帝国的伟大和强盛。当时虽然萨珊王朝的沙普尔一世,已经拥有了泰西封、赛古琉、苏撒、爱克巴坦那、巴比伦、帕赛波里斯等多座宏伟城市了,但是沙普尔一世认为在帝国的东部缺乏一座贸易中转站和保护边界抵御游牧民族的要塞,因此他决定在泽拉夫河的弯曲处和草原的要冲上扩建这座城市,并且诚恳地吸取了各族技师的意见重新设计了这座巨城。
因此三世纪开始,波斯人最喜欢的夯土和条石,逐渐构筑和翻新了整座城市的城墙,由内城、城区和外郭3部分组成。内城是在最早居民点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叫做埃尔克卡拉,平面呈圆形,面积12公顷,中央有堡,城垣用土坯筑成,高约36米,最宽处达40米。
城区在内城南面,称为贾乌尔卡拉,即古代的安条克马尔基安纳,平面略呈方形,面积3.5平方公里。城垣也用土坯砌筑,每边各有一座城门,有两条大道从四门通至城区中央成直角相交,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张和建筑出诸多的街坊区市。
在城市的街道侧壁上,按照波斯人喜好的风格全部雕刻上了美丽的壁画和浮雕,从蕨类植物叶形装饰之中的科林斯式柱头,到安息风格的蹲狮立柱,希腊式神像、半人半马怪、女头狮身有翼怪和狩猎场面,以及展现安息历代王者的文治武功的——王公贵族狩猎场景、藩属部落的朝贡画面、对外战争获得的战俘队列等等,甚至每一座小型祭塔的墙面上都镌刻着安息帝国统治之下的某个小部族的名字。
不过这些大部分都已经损毁,或是变成新建筑的基趾,在x字相交的大道中心,是块巨大的阶梯式广场,那儿矗立着拜火教通天圣殿,改造而成大蓝清真寺,每日的晨光中无数的飞鸟都在四柱礼拜塔前,随着悠长的祷告声盘旋飞翔着,充满了虔诚和神圣的意味。
繁茂的商业枢纽和温宜的河州平原气候,一些来自东方的移民,甚至尝试在当地养蚕,
但是现在的木鹿城城,对于卡塔赫总督来说已经不是表现呼罗珊人自豪的象征了,他更看中城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肉类和财物,他一旦进入这座囤积无数给养的城堡,便能夸下海口:即使数万喀巴尔人和马扎尔人,哪怕再加上近万拜占庭人的援军,靠着城中的物资坚持三年也绝对不会成问题!
困扰他的反而是另一些问题。
塞里斯人围城的营地里,正在举行声势浩大的武斗竞技比赛,只要天色晴朗,站在城头上,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各种肤色的军人,高举各自家名和图样的旗幡,穿着各色华丽的袍甲,在城下激斗城一团。
徒步对徒步,骑枪对骑枪,或是混合在一起的小团体对抗,尽情的展示着战士的武勇,对城上的守军来说,却是一种羞辱,总督刚刚举行过类似的活动,结果就是在冬天丢掉了整个沙漠防线。
这些曾经蛰伏跪倒在新月旗下的各色旗幡,追随在塞里斯人的辟邪战旗下卷土重来,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曾经有不忿的勇士,聚成一只敢死骑兵队,冲出城去教训一下这些嚣张肆意的外族人,结果直接陷入那些塞里斯军队的陷阱中,他们用夜晚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城门附近布下了绊马索和陷坑组成的拦截线。
结果这些决死冲击的勇士被轻易截断了后路,陷入各种部族和藩属军队的围攻中,那些塞里斯人似乎并没打算轻易的让他们死去,而是用他们来练兵。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围攻而死,然后被分尸成一块块,撒上盐捆在一起用弹射器将这些血肉,直接投掷到城市中去。
敌人的军队还在聚集,每天都有新的旗帜和队伍加入,繁如密林的旗帜和连绵如云营帐在旷野中排开,让人生出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无力。
虽然木鹿城中有足够的食水储备,相对充足的士兵和兵源,但是士气还是不可抑制的一天天地落下去。
既埃米尔失踪后,另一种谣言又再次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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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米亚,或者说克里木半岛上,可萨王国的前任大伯克尔撒,正在向一座城市进军。
他的家族是可萨人建国的十箭部落之一,当任这个职位,已经是第六代了,侍奉的汗王达到了十一位,因此当他成为伊迪尔动乱的罪魁祸首后,大多数人不是感觉到愤慨和,而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因此他的逃亡之路,几乎是一片顺利,在他成功抵达克里木半岛上最大的城市沙玛卡的时候,身边重新聚集了数万名部众,其中至少有一万名来自边境城垒和部族中,能征善战的士兵。
克里木半岛上,西部贸易站发展而来的商业枢纽城市沙玛卡,罗马人建造的风格在这里得到进一步的,虽然比不上首都伊迪尔的规模,却也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城市了,更加充斥着繁忙和文明的味道,拜占庭人甚至在这里拥有一个主教区。
雇佣到当地为数众多的基督徒,对以游牧立国的可萨人来说,他们是可以获得最好的雇佣步兵和重甲剑士
同时也是汗国重要收入之一,奴隶贸易的最大市场,汗国部众大规模进入东欧捕捉东斯拉夫人与瓦兰几人(罗马尼亚)奴隶的始发地。
作为移交和欢迎仪式的前戏,一些人被捆绑在地上等候他的处置,也是城市中少数不和谐的声音之一,
其中一个遍体鳞伤的头人喘着粗气说到:“北斗七星白狼神和长生天在上:决不会饶恕屠戮自己同伴的叛贼!尔萨,我们马扎儿的部众不是你手里的……”
随后他的脑袋与另外一些人一起给悬挂在城头上,变成杀鸡儆猴的祭旗标志。
这一系列前奏之后十几名沙玛卡城的部落首领和贵族乖乖地伏在地上,迎接着图温迪格维的到来,前任大伯克尔撒在一排奏着琴弦的骑手随从的包围下,携着七色马鬃的徽标,进入了沙玛卡城方正的巨门。
他轻描淡写的询问道
“请问,这城中的给养尚为充足吧?”
一个头人恭敬地回答:“请伯克儿放心,我们的盟友罗马人刚从他们的都城和小亚农区运送来堆积如山的谷物和蔬菜,而且这全部都是我们用金钱买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沙玛卡人并没有用罗马人喜爱的牛羊肉去换取谷子,因为在马上到来的寒冬时节,能让身体获得温暖的肉类食物实在是太重要了。尔撒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的部族战士不太适应吃那些泥地里长出的东西,你做的不错。”
“来自舍尔松三个师,十一只联队的援军,也刚刚乘船越过也速海峡。。”
另一名管理沙玛卡城的贵族,走上前来低声道。
“他们主要是是斯拉夫人、瓦兰吉人和亚美尼亚人组成,将作为雇佣军的存在,参加我们的战斗序列。。”
“这么快就集结好了军队,罗马人似乎早有准备,”
“据说他们原本打算在亚美尼亚有所动作的。。”
“他们的开拔费是由当地主教区教会支付的。。。粮秣则由我们负责”
“你们须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对手,或许包括哪些塞里斯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1章 战荒
赛特一行人,踩着满地的泥浆和污物,木鹿城南高北低的地势,让大半个城市都浸泡在混黄的河水中,原本的引水道变成了,,
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屋顶上临时搭建起来的通道,一些低洼地方的低矮棚屋,已经完全淹没在水里,而出现大片的坍塌,,在一些居高临下的据点上,拿着武器的志愿兵,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这些偶尔出现的行人,几乎是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失去家园的居民,蓬头垢面蹲在地上,呆滞麻木的看着自己被淹没的房屋店铺作坊,无论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商人还是小贩,这一刻他们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有发放口粮的时候,这些如行尸走肉一般人群,才会稍稍变得鲜活起来,而在大多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一些自告奋勇的年轻男子,撑着木排站在水里,试图打捞一些看起来还能继续使用的物资。
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们的财产损失惨重,但是更大的威胁是随之而来的饥馑和疫病,由于很多水井和水池都被淹没了,缺乏足够干净的饮水,让许多人陷入焦渴和泻病的困顿中。而只有参加圣战的家庭,才能得到一份有限的配给份额。
随着天气的转暖,因为饥渴和腹泻而死亡的居民开始逐渐增加,作为沙漠中的居民,上一次见到洪水的记忆,还是好几代人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大水同样也妨碍了围城的敌人,向另一个方向的进攻,让守城的军民减少了不少压力,但是失去第一道和第二道外墙和部分城郭的消息,如同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心中。
如果不是富有经验的埃米尔穆赛亚布有先见之明的,在城区和外郭之间的建筑中修建了众多的木栅,堆积了大量障碍物,
又令残余的石油精部队放了一把大火,将残余的士兵和敌人一起阻隔在外郭城下,那些凶悍的塞里斯敢死队,早就沿着败退的守军冲进城区。作为成功拦住敌人的代价,他失去了大部分的亲卫队和最为倚重的副手杜珊将军。
而穆赛亚布本人也不能免于厄运,他在撤退的混乱中,被塞里斯人的神射手射伤大腿,而无法进行骑乘。
获得一个城头支撑点的塞里斯人,反而因此陷入某种困境,来自多个方向的全力反扑下,伤亡和阻力一下被放大,不得不收缩到城墙下,巩固自己的跳板,向城墙两翼开展清理,这倒也给了守军重新喘息和收缩的机会。
因为水淹的缘故,赛特和位于城南的部下,倒是有理由暂时摆脱了上城作战的机会,作为具有战斗经验的部队,他们的供应,暂时还没出现短缺
赛特也只有叹息,无论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些普通人的苦难都不会轻易结束的。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情来表达自己的同情,因为他突然受到了传唤,和上司薇达一起,被一小队士兵护送着穿过水淹的城区,到了地势更高,被称为埃尔克卡拉的内城,
干燥的街道和整洁的地面,让内城与一片狼藉的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物资短缺的焦虑和对未来的茫然,已经在这些衣着整齐的内城居民脸上慢慢体现出来。
披挂整齐的士兵人头传动着,通过建造在台地上高大而坚固的圆形内堡,冷冷俯视着较低的城区和外郭城,仅存的弩炮等重型器械也大都聚集在这里,被严密的看守着,偶尔露出的棱角,像是巨兽的爪牙利齿一般,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足以威胁和压制大部分的城区和外郭。
按照重要程度围绕在内堡周围,是总督官邸等一干重要部门和军营的聚居区。
作为最终的目的地,总督官邸宏伟的庭院中,被前后围个水泄不通,再加上接到沿途过来的高度戒备。
作为领头的薇达,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已经事发了,这旷达的庭院中藏着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的刀手。
不由心头揪的一下提了起来,微不可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却又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赛特的手臂,男人强壮有力的手掌传过来的是一种让她暂且安心的信号。
于是在进门的那一刻,薇达又重新变成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首领。
无花果和番石榴树簇拥的庭院中,更早前来的数十名雇佣兵团体和地方收编武装的首领,已经汇聚一堂,带着疑惑和惊异的表情,小声的说着话,看到赛特一行人,纷纷别过头去。
然后通传的鼓点被敲了十二响,代表着会见来人的身份,
随着包着银星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们微微骚动了起来,
在披甲执矛的侍卫和系着长袍披风的军官前呼后拥下,发色半白的卡塔赫总督走下台阶,他的身后像是变魔术一般,由强壮的侍卫拎出几个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像烂麻袋一般的丢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庭院中雇佣军首领们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然后总督充满疲惫和倦怠的声音响起。
“叛徒和懦夫总是无所不在的,特别是在最危难的时刻。。”
“居然有人想通过河渠,向城外递送消息。。”
“达克尔的阿尤米。。”
被点到名字的人,还没拔出武器试图反抗或是作出更多自保的举动,就被站在房顶上的神射手射翻,惨叫的滚倒在地上
“另一些人,自以为攀上了有权势的人,就可以可耻的抛弃同胞而临阵脱逃。。”
一个染红的麻袋被拎出来,倒在地上,赫然是几个滚动弹跳的人头,却都是典型的当地人,有军人也有官员,
这下一小半的雇佣兵首领们,脸色都变得惨淡或是诡异起来。
“不过至高总是仁慈的,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卡塔赫总督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不紧不慢,却让人有些紧迫的无法呼吸。
随着他的手势,和沉重的搬运声。
十几个大箱子被抬了出来,人群中再次微微骚动了一下,这次又是什么。
用力一推,翻倒的箱子露出大量金属流动摩擦的声响,闪烁的金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是数以千万的大小金币被倾倒在地上,其中有第纳尔,也有佛林,更有安息王币,堆积成一座人高的小丘,唯一的共同特点都是价值贵重。
“鉴于你们在保卫呼罗珊的战斗中的表现,我决给与你们更多的褒奖。。并让你们承担更多的荣耀和责任。。”
“用你们所有的力气,无论能拿多少都可以。。”
看过了这场前抑后扬的大戏之后。剩下的大多数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争相恐后表态和拍着胸口示忠,大声的咒骂着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懦夫和叛徒。
然后咋某些人的带头下,纷纷自请交出自己的亲信和手下,由总督大人统一管理调配,并接受新任命的官职和新的部下,包着满怀的金子,揣着委任状和田产土地的凭证,心情复杂的去说服自己的部属,接受新的现实。
做完这一切,庭院中重归平静,血水和其他一些痕迹都被辛勤的奴婢清理掉,卡塔赫总督却没有离去,随后赛特被从另一个们重新引回来,站在总督面前。
“你做的很好。。”
满脸疲惫的呼罗珊总督,用一种赞叹的语气对他说道,在他眼里,这个为了爱上的***女子,而留下来的年轻外族人,表现可圈可点,还大有用处。
“王朝的兴亡之际,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忠于操守和义理,敢于进言和有所建树的勇士。。”
“你的坦荡,让那些卑劣之徒无所遁形。。”
“其实信仰不是问题,你是法兰克人也没有关系,你的同胞康不理士,正在西方为哈里发服务。。”
“只要你尽心为这个国家效力,就算外国人同样拥有远大的前程,”
他所说的倒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总督所拥有的胡奈特这个姓氏,和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麦尔家族一样,都是属于被征服的外族人后代,从祖上渊源上说,与布哈拉的前代藩王胡马特一族,有那么点关系。
“战争结束后,我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礼,并且以长辈的名义负责薇达的嫁妆。。”
“王朝的勇士们,或许对一个女人成为他们的将军,心存疑虑,但是你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恍如是一个慈祥亲切的老人。
“英雄穆绥尔的家名,将会因你们而重兴。。”
面对老者的盛情和招纳,
赛特也只有满脸恭谦而略带惶恐的接受了总督的好意,就如一个在功名和爱情前,有些患得患失的青年一般。
但是心中却在苦笑和叹息,这次真是越玩越大,不可收拾了
如此推心置腹的手段和拉拢,要是寻常人或是数年前的自己,或许会为之动心或是生出好感了吧,可惜从大唐找到自己祖源之后,一些东西已经被注定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总督大人满头霜白的发髻,只是可惜这般宏才大略的杰出人物,在作为对手的大唐面前,终究是要成为一个悲剧和绝唱。
上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境内
尼尼微古城遗址附近,赛特曾经的同伴和熟人,作为法兰克使者,兼哈里发的顾问康不理士,带着一群士兵,包围了亚述教会的总部,位于塞利西亚老城的赛古流大圣堂,简单而暴力的交涉后,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砍倒掀翻一切敢于妨碍他们的人和事物,冲进基督徒的聚居区。
火焰黑烟还有人们的惨叫声,开始传了出来。
。。。。。。。。
罗马城中,新任的本堂主教,孔特诺利亚也在梦中惊醒过来,身边躺着的女人露出光滑的后背,也不能让他激烈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他做了一个噩梦,恶梦中,他在小亚细亚地区的教派总部的同胞们,正在遭遇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是被曾经的同学加好友康不理士赶出家乡的,作为拉文纳神学院的同年,也是追求某个爱人的情敌,他虽然获得情场的胜利,但是短暂的甜蜜幸福后,很快就失去了所拥用的一切,被告发以散播异端之名,流放到了小亚细亚,转而皈依了当地的亚述教会,也因此永远失去了爱人和私生女的消息。
妮可,他轻声念着这个世上唯一还牵挂的名字,昨夜从女人身上获得欢愉,变得寡然无味。
简单用过泡羊奶燕麦粥的早餐,走出房间的门廊,大量嘈杂和喧扰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充斥在耳朵中,让他不由失神了一下。
现在的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在翻新和重建的工地,工程的指导者则变成了那些塞里斯人,他们显然对城市有足够的经验和记忆,再加上北意大利彻底光复后,各地信徒朝圣和觐见的热潮,罗马这座大部分荒废的古城,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泛发出生机来。
哥特人、伦巴地人、拜占庭人、斯拉夫人、保加尔人,瓦拉几人,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民族,奉拜占庭皇帝的旨意聚集在这里,进行劳作和经营,他们也是可以争取潜力巨大的信徒群体。
随着塞里斯人的土地和产业,逐渐以罗马为中心向外拓展,通过商业和开垦,以及来自拜占庭的封赠,这些外来者已经迅速成为当地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势力。
而作为他们认可的极少数神职人员之一,孔特诺利亚也无疑拥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和资源。
比如他已经是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负责一些信徒之间纷争的调解和仲裁,并对教义的分歧进行解释。
特别是在各种教派的朝圣者,如潮云集的情况下,驻守当地的一塞里斯连队为主的第二军团,更注重的是产业经营和海上贸易的利益,除了税赋徭役外,并没有太多精力参与这些民政宗教上的事物。
这就给了当地各方势力一个参与制定新秩序的机会,十二人委员会就是这种产物之一,塞里斯人还为此训练和武装了一只名为城管的治安维持力量。
看了看日冕的指针的阴影,这时,一名男子驾着牛车慢慢走到跟前,对他点头致意。
这名男子叫布莱克艾兰德曼,有着一头法兰克人红褐色头发,他也是塞里斯人战俘身份转化而来的仆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罗兰的身份和幸运,法兰克人对赎回他们的士兵,缺乏兴趣,于是在这些塞里斯人编管下劳役的法兰克俘虏,很快就接受新的现实,学会使用各种工具,定期的洗澡和保持各种卫生习惯,学习与塞里斯人沟通的语言,学习使用餐具而不是手来享用各种花样繁多的食物,在全新的生活方式下,用劳役和服务赎买自己的身价,然后成为当地的新移民。
布莱克艾兰德曼就是其中比较适应这种身份转换的人,法兰克引以为豪的大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都被修剪干净,绑成一个简便的发髻,穿着一件亚麻外套和皮革背心,看起来很有些文明开化的成果。
他也是塞里斯人派遣给孔特诺利亚的跟班兼做护卫,虽然他的武器只有一只挂在腿上的泡钉大棒,但是配合他孔武魁伟的身材,足以威慑大多数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今天俄法王庭和圣堂教堂里,并没有教义争辩的安排,因此他让人,这时城门的入口处,一个小小的纷争,却引起他的注意。
“来自印度的塞里斯人,自称罗马人的后代,流落在东方的克拉苏子孙。。”
当地的城管小队长,为他解释道
孔特诺利亚嘿然笑了起来,相比其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黄肤黑发的印象,他至少知道塞里斯人也是有由众多民族构成的,既有所谓“唐”的正统塞里斯人,也有那些藩属国家附庸民族转变而来的归化塞里斯人。
但是多数都拥有古老帝国的民族自豪感,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称罗马人后代,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
花园里一片的祥和宁谧,纤巧的白鹿伴随着高大温驯的青牛,在水畔轻轻漫步,厮磨着叼嚼嫩草,很有些闲情惬意,小白狼照例追着西贝猫在花草丛树里钻进钻出,不时打翻个吧陈设花盆什么的,惹得那些跟在初晴正在整理园艺花草的小女孩们,一片的娇嗔声。
已经成为大内常驻成员的早慢熊也难得在家,它抱着肚子团团坐在地上,叼着个嫩笋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黑白间色的皮毛被肥硕的身材撑得的满满的,随着动作荡漾出波浪一般的纹理,眼皮耷拉下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卖荫讨好的味道。
红毛的党项獒已经长的高大威猛,可惜他对同为犬科的小白狼不屑一顾,更喜欢和小丫头的坐骑,大花马斑斑所生的小马驹呆在一起。
还有其他一些新来的成员,由于没有完全驯熟,就只能养在栏杆圈出的观赏园里,享受围观和喂食的待遇。
一双裹在襁褓里小婴儿的声音,成为庭院里的主旋律,大大小小的女孩儿们瞪着乌黑的眸子,拿着各色玩具和小玩意儿,围观着家庭的新成员,
面色满是苍白和疲惫的哥舒氏,欣慰的看着这一切,却难掩那么深藏的一丝丝失落,而其他人中,也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的错觉。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随着儿女们的陆续出生,这些原本还算平静相谐的女人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来。
“荆南都督韦伦,请就地借调谷米二十万石。。”
掌书记戴叔伦启声道
“因为襄樊水患,外加漕路受阻,当地米价一日数涨,。。为平抑善后之用”
“他不是兼领江南转运大使么,随便凑凑,就应该可以拿出来了。。”
我坐在亭子里,漫不经心道
“山(南)东道的冬季直道改造,已经调过荆州的常平仓了,再加上靠近青黄不接的时节,民间多自藏备荒。。”
“而江西道往江东、两浙的道路为桃花汛所困,车船难行,征调不及”
作为我幕府八书记之一,他领导的幕僚小组是专门荆南方面的事务,
现在的荆南道,虽然是新划分出来的,但是荆南的军屯庄,却是龙武军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也是早年开荒最艰苦的地区之一。
大规模有组织的围圩造田,与洪水、蛇虫、湿瘴,时疫做斗争,大抵有数千人因此死亡或是患上难以治愈的终身残疾,其中所动员和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采用了大量畜力和先进农艺,在本朝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
由于地理上的蛮荒和相对封闭,这里也是大规模使用各色战俘、军奴的地方,为了达成目标过度使用和赶工是难以避免的,因此也可以说这些水泽殷沃之下,埋的是累累的尸骨。
但是前期的付出和代价,收获也是同样的巨大,围绕云梦大泽的大规模围垦,早就是的绵连数百里的大片水灌良田,所谓的沃野肥田畜禽盈沟,因此早在前年开始,就一跃超过龙武军发家的剑南道和近水楼台的关内道,成为第一大粮食和农副产品、原料的生产地。
几乎八成的杜仲胶产量,三分之一的生熟成药,近一半的丝麻棉帛和油料作物,都出自这里,相比依托南平府,以矿业工场为主体的剑南产业集群,荆南的流民大营走的是另一条大规模垦殖的路子。
在武装屯垦的经营下,周围的山夷、土蛮聚落也几乎被一扫而空,不是被归化成屯庄劳力的一部分,就是被捕杀驱赶到了别处,其中的斗争和血腥,一言难尽。
这几个县,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在国内内陆腹地按照延边军州的规格来设置的县治。生活着十几万户以府兵、军眷名义存在的军屯户,还有两三倍与他们的各色奴户。因此这些地方也是采用与外县迥然不同的治理风格和社会制度。
荆南道也是由南向北,产业逐级改良推广生产链的重要一环,其经营和屯垦的范围,以较为便利的水系运输为依托,已经遍及后世半个湖北及湖南和江西的部分地区。甚至足以对邻道的州县产生影响和冲击。
比如荆南军屯庄的一个任务就是调控附近江南诸道的米市,利用半官方身份、资源和便利,在谷熟前后有组织的定期打击那些试图囤积居奇的豪商大户,并从他们身上取利。
由于采用了多熟的新种和精耕细作的集体农艺,因此在地方的粮食及农副产品市场上很有竞争力。每年他们积余的物产,通过大泽和汉江连接的发达水系,可以轻易的输送到岭南去,以另一种方式支援海南、安南乃至外海的大开拓。
此外七只直属工程军之一,也驻留在当地,依托当地的资源和人力,进行营造和研发。
“那就拆借给他十五万石,不过平殍转手之利,军中至少要六成。。”
我想了想吩咐道,
“淮北道工程军彭城营,哗变生事,”
戴叔伦又道
“不过月底已经由淮西团练平定了。。”
我只哼哼了声,活该。
随着朝廷宏伟规划,横贯天下各地的直道和电报传讯线路,也在不断的拓展延伸,而在这备受是海量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金钱,
吸收了大量遣返军将的工程军和漕营的存在,正好迎合这个大建设的存在和需要,不过与枢密院直属的少而精的工程兵不同,作为宰相政事堂名下领导的一直非常规力量,这些前军人可以迅速武装起来,变成一股应急的力量,也是重建府兵之后的一种补充。
虽然历年有所编减,但是作为天子和宰相,也舍不得轻易放弃这么一只力量,因此保持了相当的规模。同时这也是经过枢密院分权之后,宰相们保持对军方继续制衡的重要存在,同时枢密使也可以参与国政讨论,因此通过两权相制,相互渗透于相互制约,皇权的才能安枕无忧。
但是数量一多,管理就变得繁复起来,经手的层次也多,相应的制度和人事没能及时跟上,也没有龙武军的统筹计划能力,因此在上情下达之后,体系内的损耗也增大了,再加上朝廷对工程任务催的紧,供给和轮休却被拖延了,底下人处置不当就变成新的事端了。
戴叔伦再翻到下一页
“登州的碧游馆已经兴建完成了。。”
我这才提起点兴趣,按照对方上的禀报。
碧游馆,就位于我们蜜月旅行游玩过的海岸,由于前期营造设施俱是完好,因此带动了附近的风气,变成登州士民游玩赏乐的新去处。
登州商团的那些豪富巨贾们,几乎是跟风一样的在附近买地置业,建了不少别业和亭墅,酒铺食肆等一些营生也开始出现,
当然其中风光最好的一段,被圈出二十里,作为新营造的中军疗养院,将来还会分成对内疗养荣军院和对外营业创收的优养园两部分。其中最大的一座镇海碑亭里,是王维手书的“阆沧”二字。因此也被成为阆沧院。
紧邻着大路旁,另一段比山临海的各种地貌俱全的沙湾,就成了我家营造别院的所在,取碧海蓝天游赏趣乐之意,名为碧游馆,作为消暑度假的别苑。
这样夏天的泳装休假计划,就可以施行了,想了想阿蛮初晴她们都穿上轻薄透之至的泳装,波涛汹涌的跃动在碧海蓝天黄沙白浪中情形,让人充满了期待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3章 彼此
“泰兴五年三月正翌日,天子游幸雍国邸”
让史官写在起居录里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无数权贵豪门争的打破头,让酸溜溜的御史们像是风闻臭肉的苍蝇一般,争相弹劾的宠任,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烦恼。
皇帝每次上门都是带着一肚子牢骚和麻烦,来招人倾诉,一家人要屁滚尿流的好生侍候唯恐招待不周,等事情解决了,最后连吃带拿的还要稍带走许多东西。
皇帝和蝗虫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同义的。
“这是。。”
我望着汗发如雨操练的将兵们,当然这些士兵面生稚气的很,年龄仅在在十三到十七之间。虽然相比成年人身子骨不免也单薄了点,但是那种精气神什么的,还是相当具有活力和青春。
自从洛阳宫变之后,多少吸取了教训的皇帝小白,就开始格外看重这么一只少年军的力量,不但挂在在东宫三府三卫的名下进行编练,连衣粮食给都是从内孥所出。
虽说这些少年开始训练的府卫,想要成为拱卫宫禁的候补力量,也要好几年后的事情,但不妨碍皇帝对它的寄予厚望,大有效法当年羽林飞骑、万骑另成一军的倾向。
毕竟,
相比那些关系错杂的勋贵子弟,将门世家占据很大比例的南北宿卫,这些少年显然没有家世羁绊,也没有利害关系,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未成型,更容易洗脑,只需要一心输灌效忠皇帝的概念就可以了。
不过,皇帝让我来看这一出算神马,变相示威么。
“这就是朕的幼骥军,还算堪可一观吧。。”
皇帝小白摸了摸下巴,似乎自我感觉不错
“都是中外各军将士的遗孤啊。。”
我只是偷偷瞥了撇嘴。
当然这些遗孤是不包括龙武军的,龙武系自有内部吸收消化的渠道,发展方面也不仅仅限于御前禁班上吗的,而是各种职业都有,全面发展。
“与卿的少兵营相较如何。。”
继续自我感觉良好。
“陛下,你问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我摇摇头。
“我的人都要送到战场上去试练的。。”
“几年后活下来的才算数的。。”
“若是各自选一些来比试一番怎样。。”
他似乎仍旧有些意动。
“不好比,这战场上的东西,不仅仅是技艺,还有个人的眼力和经历,灵机应变和运气等因素左右。。”
“要是赢了天子,且不是要说多少人要跳起骂我,目无尊上,凌逼皇家。。”
“要是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骂我曲意逢迎,不知廉耻了。。”
“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言不讳啊。。”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气结了一下,随即有放松下来叹息道
“古来圣君天子虽说称孤道寡,但身旁也要少不得一个敢说话的人啊。。”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把这些少年健儿,老留在京师繁华之所,也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要送出去玩命,你的人就留在京师保证安全,这不是各得其所么,我腹诽道
“就算他们再怎么刻苦努力,承平日久,也不免要生出骄堕之心,还是早些放出去历练一番比较好。。”
“我明白了,明日就去安排。。”
我点点头,皇帝也想把人派到安西去啊,历练不历练是一方面,从长远说,这些禁中孤儿未必不能沉给参沙子的骨干力量。
“对了,若是阿蛮生了儿子,就要请长假了。。”
我想想又道
“有了子嗣,少不得要回乡祭祖告慰的。。”
“又请假啊。。”
皇帝小白有些苦恼的表情
“国事纷繁,你就不能多帮我分担一些么。。就算留在朝中帮我镇镇场也好啊。。”
“朕可想做个君臣相得的三代之治啊”
“喂喂,我们当年说好的,我只想做个弄臣就好了,有个混吃等死的优差,到处游玩作乐多好,”
“没想到被套进去一发不可收拾,做了权臣,我还想全家善始善终呢。。”
“再说我剩下的时间还来日方才,可你们一天到晚就看见我这么张脸,,很容易烦腻的。。”
“天天上朝做花架子,你不嫌我都嫌烦了。。。还是时常请请大假,偶尔见点新事物,保持点新鲜感比较好”
“或者说早点退休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不是很好的生活么。。”
次日天子敕书,令幼骥军选年长良才,往安西见习复效,朝中因为安西开边献孚,而酝酿的新一轮风潮,才暂时划上一个定音。
。。。。。。。。。。。
春暖花开,作为应景装饰的宫门上的,也吐出了嫩黄的花蕾,淡淡的香气中。一叠抄录的奏疏,被浅绯色袍子的小使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
“《货币流通疏》?贾耽?”
这恐怕又是自家那位主公的手笔了,假托谁的名字奏陈出来,坐在通政司里轮值的崔光远,不禁想道。
而贾耽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幕府是新收的一名门人,鸿胪寺出身的普通京官。
作为排名三甲的内枢密使,虽然可以参预国政,但是直接对度支宰相的领域指手画脚,还是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有时为了避免麻烦和争议,假托某个有所渊源的官员之名承发天子,多少也可以掩人耳目,还有用权势周旋的余地。
“《货殖论》?”
他又拿起一贴,不由感叹道,这位枢密大人坐署办公的时间,都在弄这种似是而非与本官领域不靠边,浪费公帑的事情么。
“要说货殖之道,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
这是大多数人的评价,有时候忍不住要猜想,要是这位大人走仕途做了度支宰相,又是如何的光景
相比低调内敛习惯把自己藏身幕后的薛景仙,或是善于逢迎揣摩也擅长阴私手段的温哲,或是谨严慎行兢兢业业谋军中前程的魏方晋,或是以地方治政稳步走向政事堂的郑元和;
他也不会去羡慕或者妒忌其他人的位置,虽然他们职权和资源或许有值得大力竞争的地方,但是所出的出身和立场,决定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互替换取代的必要。
他更喜欢这种站在前台扮演,替主家承当大多数的功过是非的角色。
虽然遭遇的挑战和风险固然不可小觑,心怀怨念的大多数人,或许不敢直接拿那位简在帝心的枢密大人事情触霉头,但是对于崔光远这个屁股不干净的,降敌又反正前科的贰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但是通过争议和非论,名传千古和高居庙堂的机会也不会少。
有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上司和主公,也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那些狗一样的御史言官清流们,怎么都不叫了,是否该安排谁去发起几个弹劾,或是干脆和温哲联系一下,通过他幕后掌握的那些文钞书社的喉舌,发起一些针对性的争议话题。
这也是权臣的立身之道,没有被人攻击和非议的重臣,皇帝用的也不放心的。道德行为完美无瑕的圣人,只存在死去的传说中。
因此他这个朝堂上的代言人日常任务之一,定期都要通过朝中掌握的布线,让一些有所默契或是根本不知情的人,来主动攻击自己的主公,甚至还为此提供一些诸如生活细节,或是无关紧要不上大局的内幕消息作为弹药,好让天子和宰相们安心一些的理由。
各人自有各人立世存身的方法,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也没必要画虎类猫的,
象大名鼎鼎的郭令公做他的缩头乌龟老好人加好色富家老翁好了;李嗣业缠绵病榻足不出户,却依旧家教森严堪称将门楷模;李光弼性好游猎而狂饮达旦彻夜不归,也是一种开解和释心;
自家那位主公也继续做自己不务正业,好营钻庞类杂说,不按常理行事的西归蛮子。
他有足够的耐心,自己的主公足够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足够笑到最后,也有时间足够擎带他和他的子孙,余荫泽被数代,在这种情况下太早走上更高的位置,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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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缓城下之战后,来援的唐军与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汇合后,已经无力在进一步扩大战果,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的惨重,因为长途奔走袭占又使用了药物,军中出现了大量的扭搓伤和脱力症状,甚至有十几例战后受伤加上疲累导致的猝死。
而作为唐军突击最有威慑力的兵器,将运输用的大象临时改造成战象使用的后果是,这些巨大的动物同样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就算能存活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使用了。
罗伊汗为首的嚈哒联军,也需要时间来重整那些被击溃打散部众的信心和斗志,因此也无力对唐军暴露出来的虚有其表,更多的做点什么,因此双方隔着阿缓城外的大河,进入另一种对峙。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被外部的变化所打破,虽然对那些地方上尚且观望的大约氏诸侯来说,唐人的强势和介入,或许并不完全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但是作为强大宿敌和外患的嚈哒人遭到重挫和削弱,却让他们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再加上唐人在吐火罗的驻军虽然数量极其有限,但是表现出来的力量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因此追循看起来更强大的一方,获得最大的利益化,似乎总是没错的。
随着嚈哒联军的兵败,这些等得到消息大月氏种诸侯们,像是吃了春药的恶狗一般,顿时纷纷誓师起兵,点集人马朝着嚈哒联军各部,扑杀而来,从前天开始尝试性的进攻给击退后,每天都有新的部族和军队旗帜赶到扎营,然后投入到对嚈哒人的进攻中。
于是大战之后的唐军,反而成了隔岸观火的看客。由于王族受到了重创,无力再维持昔日的权威,因此有传闻说,按照这些大月氏诸侯的表现和实力,来决定下一任吐火罗王的归属。
对岸传来的喧嚣声中。
作为当地所果仅存的军头之一,叶永星看着王城内库抄出来的奇形兵器,不由有些发呆,这些武器有着枪矛一般的长杆,尾端处却是象刀一样延生出一个月牙形的弧刃。更像是手柄加长刀刃缩短的陌刀,虽然尘封了多年,看起来依旧寒光如雪的。
吐火罗的司库告诉他,
这是贵霜刀,昔日贵霜王朝侍卫军的装备之一,采用了天竺玄铁和吐火罗的锻造技艺,虽然刃轻薄而破甲如切朽木。
但是操使起来却比寻常刀剑复杂的多,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配合,因此作为昔日吐火罗王的亲卫兵,只有少量的装备,这次落到叶永兴手中,大抵还有一千多件。
这东西或许可以搭配战象来使用,鉴于象兵在当地的表现,大月氏都督府,已经向北天竺追加征募和训练更多大象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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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欧大平原上,已经十狼烟密布,动荡不安,虽然大规模的对决还没开始,但是分布在当地众多的部族,却根据各自所持立场和阵营,再加上因为历史的积怨和渊源闻风而动的投机者,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抢先展开了频繁的相互攻杀和抄掠,
得到拜占庭人支持,在众多西部部落拥有号召力的前大伯克尔萨,坐拥首都和东部诸多富庶城市的新王政权,
以及众多观望的藩属部落,马扎儿人,凶人、保加尔人,以及不成气候的斯拉夫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内战的结果,或是以各自的方式,参与其中一方。
在黑色的狼头大傃和飘摇七彩幡尾的引领下,
聚集在草原上的军队,像是蠕动的云彩一般,将初春嫩绿的草色,践踏成泥土一样的灰黄,留下一条宽阔无比的痕迹。
作为斥候的游骑和猎鹰一起,远远的盘旋在天边,捕捉着敌人的踪迹。
“白河四十七部落的贡赋和牛羊,都在这里了。。”
一名盔插鸟羽的军官,对着全身披挂的新任大伯克库兰,小心翼翼道
“阿特尔库祖以北的大多数部族,都在向我们抱怨,冬季所受到的灾害,让他们的人口和牛羊已经精疲力竭。。”
“再加上融雪让道路难行,所以暂时无法象大军提供足够的粮秣和牲畜。。”
“而更远一些的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的部众,则还没有任何回应。。”
作为新任的大伯克,库兰以他出众的威望和手段,从王室领地和附近的部帐中,挑选可靠勇敢的年轻勇士,重组了国家军队和王室近卫军,又整合了沙克尔诸城第边防军、三部塞里斯雇佣军、斯拉夫特别军团,公主卫队之流之类的武装力量后,最终组成了一只数万人规模的讨伐大军。
再加上,
由于东方葛逻禄部落和突骑施人,联手针对中亚奥佐伊人(乌古斯突厥)的全面冲突,以及因此造成的佩切涅格人大迁徙,
不堪忍受动乱和杀戮的游牧部落和流民,大量涌进可萨的境内,造成地方上秩序的恶化,和商路的成本激增,作为暂时无力讨伐的妥协条件,
以划出亚速海北岸草原作为安置为代价,收编了这些逃奔的佩切涅格人和奥佐伊人的中小部落,让他们在新王政权下效力,他们被打散并经过塞里斯卫队的训练后,被编组成数千帐的伴随骑兵,刚刚得以放开牛羊填饱肚子的他们,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可萨的内战中,用血和汗水来证明他们的忠诚。
再加上沿途加入的游牧部帐,等他到达伏尔加河下游草原时,他的军队已经膨胀到了六万人,其中有五万是专职的战斗人员。
按照与王后达成的默契,其中还有一只数百人的塞里斯军事观察团,他们将为那些新编的军队,提供一些战术指导。
随着战争、内乱、杀戮和分裂,草原上一些小的地方联盟开始出现,一些野心家和不甘寂寞者,也正在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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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河下游、咸海南岸沼泽低地中的花剌子模地区,唐人成为火寻国,古代塞人称为“太阳之地”的肥沃富饶之土,
年轻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刚刚完成一桩价值十几万磅金子的交易。高举在队伍中间,代表岭西总管和安西都护府权威的火红旗帜,足以让那些仍旧三三两两活跃在当地的突骑施或是葛逻禄人,恭恭敬敬的退避三舍,
如果又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沿途他们的大型聚居点中取得补给和帮助,通过一连串的军事战略,大唐的威权与强势,已经渗透和影响了这片广大的区域。他们真正要注意的。
反而是那些逃散在乡野中的阿拔斯残兵败将,以及一些流窜的杂胡小部落,为了生计和存亡,他们倒是不介意舍命搏一把。
虽然唐人的岭西行台,碍于木鹿城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无法像伊迪尔城的可萨新政权,派出更多的军力支援,但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将大量淘汰换装的兵甲军器,转而半卖半送给新生的可萨政权,自从唐人把持了吐火罗和北印度,包括乌兹铁在内的大部分金属矿物的输出后,他们也在应地制宜的建立大规模军营工场,进行军队武备换装和补充的项目。
因此各色汰换下来的旧式军器,也积累了一个可观的数目,经过重新锻打和翻新后,大部分都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本来打算是有价转手给那些仆从军和藩属部族以增强其战斗力。
不过经过约书亚为首的可萨人的游说和努力,被优先调运给北方,光是约书亚经手的和这个么一个批次,就足以重新武装七八个千人队,此外还有一大批诸如便携口粮罐头衣被服装等二手军需物资,以协助完成新的军队编组。
虽说是半卖半送,但是按照新产品成本价加上沿途到达的费用,可萨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多少,除了很大一笔金银财物外,很大一部分是用马匹、牲畜、珍贵皮毛和染料等奢侈品支付的。
又比如通过敕令和约束那些突骑施、葛逻禄人的攻势,还是多少让紧张的东部边境,稍稍喘了口气。
最关键的是,对商业行为的保护和支持性的宣示,派出武装使者拿着唐军的旗号,逐一通告沿途的部落,以确保可萨商路的畅通。
望着蜿蜒而去的漫长车队,约书亚轻轻吁了口气,却是为了自己。
作为这些年努力奔走的贡献和奖赏,他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得到了一个子爵的头衔和库州刺史的身份,并得到相应的管辖地区,包括位于咸海北岸沼泽中一座古老城市——瓦里泽姆,以及周边十几处商栈发展而来的市镇城堡据点的管理权。
这里也是东方庇护所计划中,大量来自西方或是自可萨南下的希伯来人,目的地之一。
虽然作为一做商道附近的重要城市,经过回纥人为首的游牧联军的杀掠,让当地的居民损失惨重,但是带着大量财产和牲畜的北方移民的陆续迁入,正在让这座城市慢慢的恢复生机起来。
他也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贸易路线的地理优势,让这里变成同胞们的一片乐土。
这样,无论是公义还是私心,距离他心目中那个遥远的目标,又近了一些,而那个希伯来人的梦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以十二士师之一以歌家族后裔身份,重现祖先的荣光与辉煌,但现在首先要在的是更好的贯彻那位大人的意图,以巩固与塞里斯统治者的关系,并且将之变成一种长久的纽带。
随着征服区域的日益扩大,相信作为外来统治者的塞里斯人,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地方,并且拥有广泛交涉经验,擅长管理税赋和财政统计的代理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38章 四顾
第六百五十八章四顾
“陌刀队。。”
随着惊呼声,大群的士兵如开闸的潮水奔涌而出,显的训练有素的是,除了沉重的呼吸和甲叶奔跑抖动交击声外,竟然很难再找到其他声响。之到临近的那一刹那,才轰然爆发震天的呼喝-杀。
大食人聚集起来的军阵中,像是爆发了一重重血浪一般,滚动一般的消失了一大片前沿,无论是人和马,都象是被卷入绞肉机的牺牲品,只剩下一地毫无差别的血肉狼藉。
“又是一群出来送死的。。”
搽拭着满脸血浆的胡狼将,难的耐心对身边的年轻副手解释道。
由于岭西行台下各军所属随着控制的地域而不断扩编,因此为了尽快形成战斗力和编制,大量年轻军将也被提拔或是增补到军中各级职位上应急,其中相当部分人还在实习期内,不免临战经验有所欠缺,还得靠这些老行伍一拖几的进行传帮教。
“城中的大食都督已请上命发动圣战,籍护教为名号召所有当地信教百姓,皆与我军为敌。。”
“当然,对那些番胡儿郎是正中下怀了,他们可以名正言顺的规避本部军律的限制,名正言顺的抄掠地方了。。”
胡狼将嘿嘿然咧嘴一笑
“这自然是利弊皆有。。”
“虽然多是仓促而起的乌合之众,但当地民风彪悍,家家皆有藏刃,是以聚拢的数量多了,也是一桩大麻烦。。”
“眼下之际,我们只能轻骑四出多加巡查,籍围城为饵,在聚集成大股之前,将其击破而已。。”
“城破之前,少不得漫长的拉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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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在享受闺房之乐。
姣白的肌理,随着手指深陷也难以完全把握的凝玉堆脂,像是流泻的光影从指缝间隙中闪动的挤出条条饱胀痕迹。绽放的青丝随着弱柳扶风一般摇曳的纤腰,如瀑甩动在空气中,又拍散在皎洁的脊背上,
随着身体中的被打开深入窍穴,经过长久的撩拨逗弄而始终意犹未尽欲罢不能的女人,积郁在身体里的情愫和想念,像是喷决而出的破堤狂澜,再也无法收拾任由跌宕的欲望如潮冲刷着身体的每一处神经,再从毛孔绽放出来,变成淋漓熏熏的香汗体汁。
是阿蛮么,还是云容,或是萧雪姿,或是尉迟瑶,为什么我如何拉近总也看不清她的脸,也无法出声。
然后美好女体,霎那变成一大片广沃的天地之间,从极高的淡蓝轻薄的大气层俯视而下,被点点斑绿浸染的苍黄大地,霎那见变成了我意志驰骋纵横的舞台,
血火硝烟和人类厮杀嚎叫声,随着放大的版图,像是点在白纸上的水墨丹青般,一点点的晕染在我曾经或是梦想行走过的土地上,各种征战杀戮的场景,似假还真的不是闪过
我似乎在玩一个格局极大的游戏,而苍穹之下的大地和海洋,只是我游乐的场景而已
只要我一句语言,一个动作,就有无数的民族和军队,在冥冥中某种意志的驱驰下,刀兵相向,攻杀屠戮,焚城掠地,陷入到无止尽的杀戮和征战中去。
我又像是在玩帝国全战或是文明系列,宏伟的版图和广袤的城池,无数的金钱和物产,无尽的资源随着不断延伸的道路和带来特殊产出或是效果加成的建筑,流动汇聚成无形而可怕的力量,源源不断诞生的将领和士兵所组成的军队,披甲执矛高举着各色旗帜,随着我的意志像是无形之手投放的兵棋一般,频频的出现在人类和文明可能踏足的每一个角落,带来死亡杀戮以及征服。
无数鲜活灵动的生命,一个个曾经辉煌或是正在走向辉煌,或是充满无限潜力和前景,乃至正在萌芽的文明特征,变成被抹杀掉的数字零。
然后大地变得更加清晰,更像是一张古代的全国地图
地图上的标识,已经延伸出传统大唐版图的范畴,南方的安南大部分已经变成直辖的州县,从后市的东南亚,中南半岛到南印度沿海海上的诸国之间,都密密麻麻的插上代表藩属,或是由大唐直接经营开拓的据点城港。
向北,则是深入草原的沿河堡垒锁链,在这些锁链中蓄养着众多被暂时驯服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技艺和来自中原的商业结合在一起后,众多出产资源或是手工业汇集的聚居点城镇,如雨后春笋般正在兴起。
向东,契丹发源和崛起的土地上,已经换过了好几茬民族的成分,残缺掉大半的渤海的版图,正在由大量内陆移民开拓成全新的军州和边县,代表东海贸易圈的点线密密匝匝的越过库页岛的冰洋,一直盘绕到极北的勘察加半岛。。距离白令海峡对岸的阿拉斯加,似乎也是地图上咫尺的距离。
从黄海到东海到南海的漫长海面上,从极北的流鬼、窟说(库页岛)到极南的琉球、夷州,从陆地的新罗到海上的日本,那些星罗棋布的藩属国家,通过朝贡体系和商贸渗透的经济控制,已经变成从属大陆的产品倾销和抽取资源的,直接或是间接的经济殖民地。
西南,那个曾经强横无匹的南荒霸主,蒙舍之国,已经是过眼云烟,在它倒下的残骸和废墟上,是不断扩大的南平都督府,盛产奴隶和贵金属矿藏的富饶之地,彩云之南。
南诏北边的高原上,吐蕃的残余势力被赶进崇山峻岭之间苟延残喘,逻些川代表的平原谷底,现在是众多大唐藩属部众定期寇略的乐园,一条粗大的商路绕环过西海后贯穿整个青唐,直插西域,将沿途的矿藏和物产,通过西域大唐之间的商旅,迅速变成流通的财富。
而在高原西北更西的地方,则成了大唐不规则版图中最为突出的部分,北庭和安西像是两大片横跨多种地貌的大陆隔离带,通过对有人烟城邑聚落的控制,将北方草原和西方大漠分隔开的成串锁链,沿着这条锁链又如树蔓一般,分出许多条支系,代表着大唐深入的势力范围。
在这些地方,用各种颜色分别表示军事占领,武装羁縻、商业渗透,文化近似等多种势力所处的状态。
象作为横贯岭西总管下辖的主要地域,河东的费尔干纳,塔什干等地区,是代表受到高度控制和文化认同,虽然有不少地方藩属政权,却可以提供稳定的兵员和赋税,比同安西四镇周边地区的深红色;
而到了河中的昭武诸国,则是代表相当程度军事管制,可以提供相当的赋税和产出,但还有潜在抵抗,资源开发和行商都存在一定风险,需要屯守和诸军双管齐下长期经营的浅绯色;
而过来阿姆河(乌浒水),则是大片代表饱受寇掠和攻战而尚未恢复过来,人心扶摇不定,无论行商还是输送都需要长期保持轻度乃至中度警戒的橙色,所代表新占领地区;
而越过大沙漠越往西,则是满地破败和荒芜的标示,当地的民族和文化认同感差别越大,只适合实行清乡和强制户口编管,警戒和军管程度越高的黄色,乃至高强度抵抗,中小规模冲突频繁所代表的,需要定期进行武装清剿的青绿色。
北方突骑施和葛逻禄活跃的地带,则被打上了密密麻麻羁縻属的特有符号,属于已经大部降服,但仍需谨慎行事的地区。
吐火罗所代表的大月氏都督府,和东南方众多小国一起组成了后世的阿富汗大部。南方的北天竺经略使,已经囊括了后世巴基斯坦的东部和印度的北方邦和旁遮普的大部分地区。
拔剑四顾心茫然,值得我重视的敌人,似乎也只剩下了一个方向。
怀里的温香软玉依旧,小苹果和她姐姐抵肢对叠一起,青涩与丰盈两种风味紧紧的纠缠在我的臂弯中,却没有梦里的丝毫痕迹。
不过做了这个梦之后,我已经睡不着了,小心翼翼的抽身出来,摇铃叫进值守的阿雯,清理和搽拭身体,然后在家里就近进行一些游泳、漫步、登高之类低强度锻炼,让身体的机能慢慢活跃起来,出了汗以后再进行晨沐更衣熏香,
从前冬天冷夏天雨呀水呀
秋天远处传来你声音暖呀暖呀
你说那时屋后面有白茫茫茫雪呀
山谷里有金黄旗子在大风里飘扬
我看见山鹰在寂寞两条鱼上飞
两条鱼儿穿过海一样咸的河水
一片河水落下来遇见人们破碎
人们在行走身上落满山鹰的灰
那是府上的小家姬们正在练声的动静,《万物生》略带妙音梵唱的调子,轻轻扬扬的随着晨光流动在空气中,原本应该是海豚音来高唱的女声,改由一群萝莉的清音咏唱出来,少了那种穿透力,却更多了些安宁柔和纯净的味道。
这是应阿蛮的要求特地从记忆力翻出来所谓带有宗教色彩的安神胎教乐曲之一,也是我给那些对我生孩子过于热情的和尚们的一点好处。毕竟
现在我除了白剧剧本大纲提示外,绝少主动对外创作,现在长安所有流行的新曲词章什么的,都是从我家的流散出去的闲暇创意而已,或者干脆是假托寄名之作。
作为一国枢密使不务正业的产物,无论是诗文歌赋词曲还是绘画音律剧本之类的创意,都有的是一大堆人给我捧场的,我自己的门下也供养和资助了不少当代名家显达及其门人弟子,根本不用刻意宣传,就足以洛阳纸贵,还有人主动给我打假维权。
因此现在倒是便宜了这群和尚。相信不久之后长安的寺院里很快会出现这种清音梵唱的曲调方式。
至于法门寺须弥院承光堂,新建的铜瓦报身殿里,供养也不是寻常的佛陀菩萨,而是造型是初音未来式的吉祥天女之类的女神,我会到处乱说么。
等到早餐的时光,除了怀孕的几位,包括小丫头在内其他女人们大都还在贪睡,只有初晴等少数几个人等着侍候。
“居然是脆皮烤乳猪。。”
我惊讶的看见早餐的主菜,焦黄晶莹的猪皮上,白色的酸酪和琥珀般的蜜汁正在如融化的雪花般流淌着。
初晴轻车熟路的把表层的脆皮酥肉都削取,插上银签分碟后,剩下流脂的红白里肉,再用银刀分成小块,浸在栗米粥里吃,嫩滑爽利而不油腻。
“吃了一个冬天的牛羊肉,腻也烦腻死了。。正好开春吃点清淡爽利的猪肉啊”
“因此现下长安城里可是猪只金贵的时节,这么一只子猪,可抵得上五只大羊了。。”
“开春了,河上解冻了,南船漕输也该逐步恢复起来,。。。”
“还有的安排人手,去各地军庄巡视督导春耕的事宜。。”
“听说太真娘子,将来府上奉养。。”
“你哪里听说的。。”
宫廷之中还真是没有秘密啊。
“当然是那些命妇的圈子里。。”
“太真娘子可是当年宫中无双的人物啊,我可瞻仰风采一二。。”
“不要乱嚼舌头,上皇上次大朝才亲宴过外臣,身子骨可是还好得很,寿柞绵长将来还说不准呢。。”
“在说她也算是贤国(阿蛮)的阿母。。就算来府上安养一段也是情理中,有什么好议论的”
小姑娘吐吐舌头不说话了
“玉真殿刚从终南山回来了。。送了一对紫玉芝过来”
“自从当年之事后,雨真大长公主也很是清理了一番门户。。府僚属官更换了大半,连同陪着出嫁的乳母,都发遣回去”
“算了,只要她不把自家那摊子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喜欢扎堆就由她去吧。。”
我最终下了决定说。
由于起得早,也不急着去署衙勤于实务,叫初晴一边念一扎新收到的书信,主要是一些离开了龙武军的故旧来书。无非是谁家又生了儿子,谁谁又纳了新人,虽然已经不再军中任事,但是地方上的书信往来还是没有断绝过的,
往日朋友怎能相忘?
心中能不怀想?
当年情景怎能相忘?
朋友的情义长。
千年万载,永远不忘,
朋友的情义长。
举杯痛饮,欢度时光,
朋友的情义长。
这时,庭院里家姬们的乐声,也变成悠扬轻柔的《友谊地久天长》,听着曲调,看着这些私人来书,我心中很有些感触流淌而出。
所谓一府三率四长史,五骁六曹十郎将,除掉六曹四长史这样我个人色彩鲜明,仍然在重要岗位上发挥作用的存在外。
昔日的龙武三率,除了我之外,序列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韦韬出任了管辖缩水的关内都督,同关内节度使这个近畿机要第一的藩镇职位。
因为前后期主持战线之功,卫伯玉在河西行台撤销后,直接转任陇右节度使,兼陇右都督,成为天下硕果仅存的十三位封疆全权的要臣之一。
高适本来排名第三,但因为错过了河西大战,关内大反攻,陇右光复乃至青唐攻略,吐蕃的破国之战等一系列,号称泰兴开朝演绎的大战,所以一度被卫伯玉的风光所演过。
直到今年的安西开拓的一连串成果,才紧追之上,因此我不太担心这位大器晚成的老将的进取心。
当年西幸路上追随我的龙武十郎将,则凋零的更快,最早是的温疡、余宏、范佐等相继战死在河北汴州、登州等地。
然后是吕希用在征南诏时染疾,留下病根不得不退出军伍,转任荆南营田判官;接着回纥会盟后,高千里以年事高积创难愈,改任岭南道管桂经略副使,颐养天年去了。
喜欢冲杀在一线的刘昌周,则远征吐蕃的星宿川之战后,因为高原反应和疲累等因素积劳成疾,身体状况急剧恶化,目前依旧缠绵病榻、
闻少名转任枢密院,提点教导军事务,关内保卫战之后,已经没有多少上战场的机会了。
罗先率领游击军的一只偏师,算是在安东扎根,名义上已经不属于龙武军的下辖;严武镇守青唐都护府,很长一段时间内也不会有所变化;
只有吐突承珲,谢思,郭石头,则依旧活跃在高适率领的西征军中继续作战。
而中期以外将身份被我收入麾下的潘柘失、鱼同、段秀实、曹全豹、张思俭、路嗣恭、尚可孤等号称七虞侯的存在,因为相对年轻和新锐,则要高调的多。
象段秀实为左神武军都虞候;张思俭出为漬西马军使,同城傍巡防使;路嗣恭为贺兰经略使;巡山北转运判官;潘柘失为西海军使,同羌塘州刺史;土突承晖为庭州副都督,领金满、轮台、蒲类、西海营田使;曹全豹为瓜沙防御使,河西长史;发展下来多少也是独当一面各领一军的人物了
还有作为门客的刘长卿、韦应物、皇甫曾、独孤及、钱建,元结、戴叔伦、杜佑,也各有职事,或辗转于东宫,或参坐幕府,或从征于军中。
转眼已经到了梁门五骁三俊崛起的时代,小杨,李益留在了青唐,韦皋(字城武)、李萼,李益
这样围绕着他们身边的亲族部曲故旧连襟门人,再加上分驻各地龙武军,各自接触和合作的地方势力,两学新一代将官军校们地域背景的出身和来历,按照亲疏远近的优先,隐然在龙武军这个大集体内部,相互结合串联起来形成一连串新的山头派别。
在这种情况下,对龙武军内部的资源分配,也产生了不少矛盾和争议,比如对我一心一意经略安西的打算,新一代中的很多人并不能理解,甚至有些腹诽。为了确保在安西的投入,甚至不惜拖累西北路上河西、陇右、北原诸道重建整编的一系列项目。
但总的来说,距离出将入相的最高成就,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的距离,无论是谁上位,都是龙武军集团继续延续的重要保证和信心。
但我总觉得还缺了点什么?,
忽然听闻院子里一阵骚然,打断了我的思绪
“尉迟夫人,晨起之后如厕就喊腹痛,怕是要生了。。”
一个侍女的通报声让我顿时把这些心思抛诸脑后。
。。。。。。。。。。。。
“安居国南有大河贯通数国,每岁泛滥出海,河浊而肥腴,所归积壌城洲,皆为沃野,谷麦瓜菜岁几熟而多产之,无需浇沃细作,自古数千载皆如此呼。
缘河上溯而上则入大漠,则多河洲绿野,牧畜孳息,漫游期间。洲中又有诸废城,庙宇殿堂皆全,虽然经百载坍坏而宏伟莫名。
散落有数十巨冢,巍峨如山,高耸入云,上尖下方,号称帝陵,大者千仞,小者百仞,皆堆以巨石,而刀插难入,又以各色大石雕做鸟兽人物状无数,陈列与道,同国中陪祭遗俗,有宏宇祭殿,壁厚逾丈,高数十丈,粗难合抱,墙垣梁柱,尽雕奇形异状,以泥彩绘与壁,神明皆兽首人身,斯人皆袒身围胯,起居饮食,生老病死,皆有赘述,古代风物,跃然如生。
最多尖碑,字大如斗,所谓鬼斧神工,穷尽民力,也不过如此”
来自广州的推官杨筱栋,合上速记本后,站在巨大的石兽造像像前,大声的赞叹道,
“这就是大人所著《寰宇图鉴志异》中的金字塔和狮身人面像么。。”
他亦是天宝名将,与高力士并称的大阉,骠骑大将军杨思勖的子侄辈,很是追慕叔祖的武功,而加入南海幕府的,同时他也是身负某些秘密使命的代表。
“真是宏伟无比啊,很难想象那位大人,居然知道,并到过这里啊。。”
在他的身后,一干来自大唐的新派画师,正在用炭笔素描写生成图册,待立体图样初成,再用颜料润色填白,最后用胶腊涂抹,就可以让画作在海上保全很长一段时间。
这些沿途见闻的异域风物图在大唐国中极受欢迎,同样是他们乃至船团的重要收益来源。
“少罗嗦,赶紧干活了了。。”
赤海船团的主事人之一,前大海贼金秀昆很不耐烦的叫道
“辛巴达都尉。。”
“在。。”
正在对着一干缠头赤膀的当地土人大声训斥的大海贼辛巴达,闻声屁颠颠的跑过来
这位异族投效的海贼首领,身批铠甲,穿着丝绸的袍子,看起来满面春风,
“从座狮像前,最大的一座开始。。”
“他们说了,入口就在东面,有牧羊人误入过里面。。”
在辛巴达手下的驱赶下,这些征募而来的科尔普特土著,拿着各色工具开始一拥而上,开始挖掘坍塌后被风沙掩盖起来的祭坛和墓道。
另一些唐人的聚集在周围,指挥那些当地人搭建脚手架,进行前期的准备。
他们都是从远征船团里召集而来的各色专业人士,既有擅长堪舆的风水大师,也有,更有精于土木作业和测绘的职业军匠,
但是能够盗掘这么一座如山的大墓,这些号称心智坚狠,或是见多识广的兼职或是前盗墓者们,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全身发抖。
“这么做没有问题吧。。”
“没有问题,安居国的摄政大人,信奉的乃是大食法,与这些崇尚拜物教的古代王陵,正是水火不容,没少捣毁过。。”
“据说这些古代大墓多少有些灵异的。。”
“放心,我们也准备周全的。。”
王陵前的一群宗教人士打扮的人,也掰开了水陆道场,也用罗拔磐磬等各色法器开始做法了。
来自安南和南天竺、狮子国的僧人们唱起了《大琉璃无垢光明净胜经》,几名道士则跳起了儸舞,来自南方景教的经师,则念的是《麦太法王福音颂》,将嘱咐过的光明清净水,泼洒在墓道的碑文上。
一时间恒古沉寂的荒野变得喧闹起来。
“深河桑,少不得又要借你的气数一用了。。”
“用你妹啊。。”
被强拉硬扯来的青年男子气急败坏道
“你们搞这盗掘的行径,关我鸟事啊。。”
“怕是有机关陷阱什么的,还烦劳您走上一回。。”
沿着牧羊人发现的洞穴,曲折盘行虽然有妨碍,还有一些废弃的尸骨,但并没有发现什么真正意义上的机关。
不过他们很快被封堵的巨石,所拦住,不过这也难不倒那些专业人士,很快一名白发苍苍的老墓匠,用厚茧的指节,直接在石壁上敲打出最薄弱的空洞之处。
然后按照他划定的范围,以尖锥凿出无数小孔,浓醋灌之,再以火油猛灼,最后以十数力士摇锤叠打,遂蛛裂而出隙,沿隙凿大,内道始出。
一股恶臭和灰烟顿时喷涌而出,将几个避犹不及的土人冲倒,又顺着从清理出来的墓道中向外喷涌而出,许久之后,才彻底消散。
金字塔外的人群见状不由骚动起来,有人想抢进去,有人却想逃离,一时间间场面乱哄哄的。
“金子,好多金子,所有的墓室全是金器宝物。。”
一个灰头土脸看不清本来面目的人,狂呼大叫的重墓室中冲了出来,一个跟头栽落在沙地上,却是哈哈大笑起来。
“是深河桑。。”
人群中随即将他认了出来。
“下一站,就去寻传说中的帝王谷罢。。”
杨筱栋看着这一幕,在手册记述道。(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6章 呼罗珊之叹
砰然喷涂的灰烟,带着密集的弧线,象骤雨一样拍打在临时加强的门板上,激起大片的碎屑和顶在门后的人类惨叫声,像是阳光漏过筛子一样留下大堆空洞中,也泊泊的流出鲜血来。
徐徐推进的车载大排后,
灼热发烫的皮炮被丢在践踏的稀烂的泥地上滋滋作响,又被套着石棉裹手的掷弹兵兵捞起来,用斧子剁开已经变成焦炭的皮套,抽出精炼熟铁内镗,再裹入另一卷浸湿的皮子中套上铁箍,填以纸包柱条的子药捣紧,点线又是一次排射,
在抵近的墙头上炸起一片土石飞溅的尘埃中,不时有惨叫的人影和身体,挣扎的在落下来。他们露出来的身体部分,几乎是被铁渣和石子打的体无完肤,或是一片稀烂。
“不要吝啬,尽管用。。使用火器限制令已经取消了”
胡狼将瞪着被烟火熏红的眼睛,大声道。
“炮石药子什么的,这次行台从东边运过来了老多,对前方是敞开了供给了。。”
“给我轰的那些大食人不能抬头。。”
只有鲜血和金钱浇灌的战争环境下,才会自发的促进军事科技的发展,象在西征中使用的各色实验兵器,很多技术水准上,一句超过了正在休养生息的国内。
得益于龙武军常年发展起来的战地后勤系统和随军随走的流动军工场坊,充分利用河中当地资源,技术,人力等要素,发展起来的军工项目和产能,扩张的很快。
一些技术含量低的简易发火燃烧罐,已经大批的配发到前方将士手中,而作为火器发射药中最关键的硝石和硫磺,也在当地找到了大量的来源。
根据来自国内某些黑幕的指点下,自从打下花剌子模后,在咸海附近的盐泽里,发现了大片的露天硝盐(硝酸钾)。在石国境内的山区,自古就有大量古火山留下的硫磺沉积层以及开采的历史。
此外岭西行台下辖不乏人口众多的名城大邑,就算是通过收集人畜积肥提炼的硝土,也是不无少补,在宁远国,吐火罗,乃至北天竺,亦有硫磺和硝石出产和流通的记载,不过主要是作为药用和颜料的少量交易。
因此,在乌浒水流域的第一重镇阿姆城,精制火药提炼工坊,已经在建立起来的,这样,沿着南北贯通的水路,可以轻易得到来自北方的硝盐,而陆上向东通过贯通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地区的古代商路,可以得到精制木炭和足够的硫磺。
当然由于河中、岭外的水土,以及矿物成分与国中所能获得的原料,有不小的差异,让目前仅有极小量的实验性产品。只有充足的原料和实验,将来就地取材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爆破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敌人已经投入他们的新式武器,那卡塔赫总督率领的守军,所面对的战况,也从原本的游刃有余,而变得艰险恶劣起来。
战斗到了这一步,那些藩属军队,仆从兵和炮灰部队的旗帜和服色已经基本看不见了,现在出现在城区中的,几乎全是那些全身披挂武装到牙齿的塞里斯正规军。
他们装备很好,防护的也很严密,士气更是持久而难以动摇,可以极有耐心的忍受着伤亡,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态势,缓缓的逼近内城,再利用装备和射程上的优势,一相互梯次的掩护,带给守军大量而稳定的杀伤。
自从他们之前的飞船被击落后,整整又升起了三个气球从各个方向,对守军和战线进行观察,在这种情况下守军的弩炮,应付如敌人攻势尚且不及,更别说顾及天上。
他们的阵型像是激荡的海潮一样,从那些被清理出一条条简易通道的城区废墟里汹涌而出,然后按照兵种和分工的批次,短暂的停滞列队,再重重的拍打在城墙上。
守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并没有增加,但是他们都生出一种面对数倍于自己之敌的错觉。
于是连总督大人的亲卫队,都开始出现在城头上以督战和稳定人心,而那些作为预备队的呼罗珊骑兵,也下马换上了更适合步战的枪矛,作为填补战线的生力军,开始小批次的投入城头的厮杀中。
与此同时,在城东方向的热气球上频繁出现的闪光,吸引了一名督战军官的注意,他也是总督的侍卫,沿着闪光照射的方向,似乎是在城墙堡楼的边缘,看到类似的反光,不由心中大惊。
风声呼啸而过,他机警的滚地让过一柄大剑,却看见几名脸色不善的士兵,气急败坏的挥舞兵器继续砍杀过来,
“有奸细。。”
这时另一些人随着他的喊声,出现在堡楼的转角不由脸色一惊,那些人风一样的冲过来,挥舞武器拦住那几名奸细,砍杀在一起。
他看见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才松了口气,正想高声说些神马,却发现眼前一暗,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重背后猛扯了一下。
咯咯捂着喉管象说什么,却只喷出来一些血泡。那是一根极细的铁丝套索,从背后套勒住,一双粗壮的手臂,顶在他身后,慢慢的收紧,直到他失去生息。
“对不起了。。”
赛特叹息道,伸手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随着赛特的动作,那些拿着武器砍在一起的人,也四散开来,遮挡了四周的视线。
“动手吧,”
动手将尸体跑下城去后,别号“纯洁的雪绒花”的日耳曼人恩格里特,低声催促道。
之前守城杀的都是那些番军和部族兵,但是面对的正规军,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他更担心的是杀红眼了,那些并没有默契的唐军士兵收手不住,自己这些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有牺牲的决心,但是这位曾经的圣堂武士,更当心的是不名誉的死去,还一无所得。
“别急,再等等。。”
脸膛被熏的有些焦黄的赛特,仅仅抿着嘴说道。
他们这些打散重编的雇佣军,被安排在了远离城门的地方,因此面对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再兼靠近被水淹的城区,作为雇佣军们的临时千夫长兼副将,还有闲暇假公济私进行轮换和调整。
但是此类的装伤和避战之类的消极怠工,迟早会被人有所察觉的,刚才就有一位有所察觉准备离开战场向上级报告的军官,被他撞下了城楼,摔的口鼻溅血,送进重伤员中作伴了。
不过再等下去,战事吃紧,总督召唤兵力的使者,就会到来,等到了那些大食人中间,就算发动起来,在巨大的人数优势中,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这时,热气球上再次传来镜片的闪光,这也是他们这些天来,唯一能够与城外联系的方式了。
附近的堡楼里,被称为幸运者的艾布都,握着长矛,手心却满是汗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名小兵的身份。
虽然从残酷的外郭城绞杀中活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全部的部下,于是他的官职再度缩水了,他变成一名后备志愿军的哈里夫,带着不满编的几十名老弱病残组成弓箭手和投矛手,继续守卫内城末端的城墙。。
敌人整齐的冲上来,不再是稀疏的试探性进攻,而是抬着大排和长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出现在墙根下,仿佛就是事先已经躲藏在哪里一般。
城墙上的攻守也进入白热化,悍不畏死的敌人再次冲上城头,任由刀枪戳刺在身体里,也不放手,而是狞笑拉扯着对手,翻身一同栽落下去。
城头督战卡塔赫总督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望向一个方向,明显感觉到震动传来的方向,一下、两下,像是大地喷涌的脉动,大部分士兵也感觉到了。
“地震了么,”
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那是一截条石夯成的城墙,像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突然高低蠕动了一下,然后在喷溅的尘土飞扬中缓缓碎裂崩塌下去,吞噬了站立在上面堡楼的数百名士兵,露出一个狭窄的缺口和碎石斜坡。
站在附近的士兵,虽然躲过了被吞噬的命运,却也被来自地下的拱动,震的站不住脚,纷纷滚成一团,连人带兵器挤撞在一起,顿时又造成了几十例的伤亡。
“顶上去。。”
卡塔赫总督,对着自己的仅有的生力军,那些步战的呼罗珊骑士怒吼道,
“让敌人的血肉填满我们的城壕。。”
虽然失去代步的坐骑,但是防护优良的骑兵甲,足以让他们作为重步兵,组成一道坚实的壁垒。
然后是更大的喧嚣,在城墙的边缘响起,那是乘着一片混乱,逃离城墙的雇佣兵们,肉眼可见敌人开始沿着他们放弃的空白,攀爬了上来。
“天谴这些可恶的懦夫。。”
在一片哀鸿声中,塞里斯中央军的那一小片紫色的缨盔,在城墙上一片汹涌迎上的缠巾包头中,格外显眼。
而作为城墙上仅有几名哈里发之一的艾布都,看到的则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名被总督赞誉过的勇士,统领雇佣军的千夫长赛特,居然转头杀死了他的副官,然后带着部下一路砍翻了那些试图阻止他们的人,冲下了城墙,不知所终。
像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更多的人如梦初醒的,纷纷逃离自己的位置,象滚雪球一般变成一种大规模的溃逃。
直到这一刻,艾布都也被一种深彻入骨的恐惧所攫取了,任由身边的人流裹挟推挤着,跌跌撞撞的滚落下了台阶,在泥地上摔的鼻青脸肿,才大叫一声清醒过来,也丢下了武器,一头钻进内城林立的建筑中。
“先让我们抢一些财物,再冲出城去吧。。”
踩着被砍翻的督战卫士和少量援军的尸体,领头逃离的赛特,对着那些随着他一起稀里糊涂逃下城墙的所谓“部下们”故作大声道
“总督大人迎接没办法支付报酬了,我可不想两手空空的离开这里。。”
迎接他的是一大片的恍惚一般的响应,然后变成巨大的呼喊和喧嚣,冲进那些豪华的官邸和宅院中,纷纷抢掠起来。
这些抱着收取补偿心思而肆意妄为的雇佣兵们,踹开每一扇华丽的门扉,抢夺任何看起来可能值钱的事物,而将任何试图阻止他们的人砍倒,末日来临的绝望,在内城最后时光中泛滥。
而赛特带着自己聚集起来数十名的名追随者,则穿过豪华的总督官邸和追逐逃跑的人流,径直来到了内堡前,提出进入禀报的请求,分走部分守卫后,突然暴起砍到猝不及防的守卫闯了进去。
一阵拼杀占据了底层大厅后,随即他发现还多了一些共同奋战的同伴,还有另外一些雇佣兵也跟着冲了进来,他们只是觉得这里的地形,适合做最后的庇护之地而已。
然后楼上的守兵,也怒吼着挥舞着武器冲杀下来,却被一阵箭雨和投枪,射杀在楼梯口。
薇达就被安排留守内堡的一员,这也是卡塔赫总督赏识之余的一种保险措施,只是这种保险措施,变成了内在的巨大隐患,凯利宾瓦力德家族被称为“沙棘之花”的彪悍女子,听到赛特的声音后。
轻易击倒了堡顶的守卫,将代表守军的那面旗帜放倒,然后是战场内外的一片哗然。
赛特费了很大功夫,砍到了数名看起来官衔最高的军官后,驱散了坚守的少量士兵,无心理会那些散落在房间里的守军,一路向上,终于在顶层的平台上尸体中,找到了浑身溅满血水的薇达。
“我做到了。。你的约定”
被逼到城楼边上的女人,看到他如释重负吐出这一句,靠着垛口软软的滑倒。
他无言以对,只是狠狠抱住这个为自己一夕之缘,付出太多的女人,心中默念道,就算是付出自己的功绩或是怎样的代价,也要确保薇达和残余的部下,能够安然离开
代表最后据点内堡沦陷的黑烟,在那座代表最后堡垒的高大建筑中冒出,顿时成了压倒内城守军顽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指挥着骑兵们,对冲进内城的敌人进行反突击的卡塔赫总督,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怒极攻心,猛然吐了一大口血,从马上栽落后,就再也没有人拥有继续坚决抵抗下去的决心了。
残阳如血,仿佛昭示着这座古城的最后结局随着被杀散的守军,被从一座有一座建筑中驱赶出来,汇集在街道上被射翻砍杀,这座城市的最终沦陷,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血腥的味道随着夜风开始弥漫在内城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家陷入哀嚎和痛哭中。
突然新的警号声,在城外的营地中连绵响起。
站在内堡顶层上的赛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黄昏的金色晚霞中,一种如同染成金色的军队,正在以一种势如奔雷的速度,追逐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游骑、斥候,迅速的逼近有些空虚的围城营地。
木鹿城期盼已久的呼罗珊禁卫军,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赶到了。
。。。。。。。。。。。。。
里海
猎猎作响的大白熊旗帜下,一片风帆招展,沿着春夏之交的环海信风,劈波斩浪的穿行在海面上,
站在起伏不定的船首上,感受着迎面咧咧的海风,马克己也踏上了前往泰伯里的道路,他是在马克米扬人的劝说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避风头,以确保人身的安全,因为那顶王冠,亚美尼亚人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小贵族之间的仇杀和嫌怨再次被提起,而那些通过起义和暴动希望从阿拔斯人统治下获得自由,以及更多东西的平民武装,则心怀不满的爆出更多的怨言,支持王权和反对王权的群体之间,内讧和死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北方山民、本地人和投来投奔的南方平原人的矛盾也被挑拨起来。
就连作为当事人的马克米扬家族内部,也分成了好几派势力,在大亚美尼亚的梦想,信仰的正统和家族的荣光,权势和王位之间挣扎。在虽然知道这可能阿拔斯人的阴谋,但是古老王冠的诱惑,还是让许多人的心理彻底的失衡了。
竟然有人试图乘乱刺杀马克己这位重要的外交代表,虽然被及时的阻止了。
相比之下来自泰伯里斯坦安息复国运动的大执政官,关于贸易和军事攻守同盟的邀请,也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虽然身处在颠簸摇荡的海面上,但是那些随行人员脸上,都是无比的轻松和惬意,甚至有人在甲板上进行角力和抵斗。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无数次往来于这片海域上。
显然可萨海域内,还没有人有足够的力量,来招惹这么一只船队,特别周围都是沙漠部族,山地民族,或是游牧部众有关的国家和势力,对于海上的争霸,几乎是一筹莫展。
这是千料大船,里海中最大的船只,没有之一,是在南方的岸边建造组装的,其中关于龙骨风帆等许多重要的金属铸件,都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军工厂,因此也限制了这种船只建造的数量。
但仅仅这十几只数百料到上千料之间,特别设计和建造的大船,依旧是里海最强大的海面力量了。
不时有偶然遭遇的船队,对方用旗号进行恭敬的回礼和交涉,或是靠上来用小船交换一些食水或是特产什么的。
现在里海海面上,每天大批经过特别改造和翻新的船只,往来于南岸的泰伯利斯坦和西北的可萨境内的诸多口岸之间,为首都伊迪尔输送去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运回来价值不菲的特产和奴隶。
现在又加上高加索山脉以南的阿塞拜疆地区,与寻求独立的亚美尼亚人互市的贸易节点,形成一个环绕里海的新贸易圈。
随着咸海沼泽低地的花剌子模地区的平定,通过流往里海的运河支流,也将河中乃至呼罗珊地区的物产,加入到这个数千里环海的大贸易循环中去。
藏青纹的圣训旗,黑色的新月旗和卡维战旗,代表泰伯里的波纹旗,交织纠缠在一起。
手持大盾和双尖矛的德米赫重步兵,迎上披着连身重锁子甲的呼罗珊近卫军,如同抖动的礁岩一般,死死拦住敌人精锐的突击力量。
库尔德的部族射手和山地骑兵,也与自己的同胞纠缠厮杀在一起,那是受到金钱和特许优待条件收买的山外库尔德人和阿塞拜疆人,
虽然还没能得到亚美尼亚方面的答复,但是新组建的泰伯里斯坦三个军团的进军,却没有因此停止过,他们冲出西岸群山庇护的沿海走廊,越过达米赫里的低地,穿过克尔曼省北方的库尔德人聚居区,扎格罗斯山脉东麓的山民部落,进入阿塞拜疆省区,
打通前往亚美尼亚北方的陆地通道,受到巨大的阻碍,那些被收买的山地部族,突然翻脸不认人,而将那些阿拔斯人引入了山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依靠险峻的地势和崎岖的道路,对李思远的进军,造成了很大妨碍。
他们只有简单的镶着铁片的皮铠,只有少数人才有全金属的甲胄,这就是重建缩水版的帕提亚重骑。毛毡和皮革代替了金属对马匹的防护。
。。。。。
把玩着收藏猫头女神青铜像,纤毫毕至的古代雕工,裸露的胸部和臀部被市场摩梭的油光滑亮的,这是古代埃及王朝代表丰饶与繁育的伊西斯女神,也被罗马人和也门人,当做能够兴旺子嗣的私下偶像崇拜。
依靠从穷困贫瘠的家乡招募的同胞和带船前来投奔的海贼私贩们,辛巴达名下的舰队,再次被扩编,包括十只大型帆浆船在内的一百多只各色大小船只,虽然比不上拜占庭人的帆浆巨舰,但是在红海到东非,乃至阿拉伯半岛沿岸,纵横驰骋是足以了。
他得到海军番兵都尉的头衔,而他的坐舰,是一艘经过改造的八百料海鶻船,虽然载重不算特别大,却是最符合海盗们来去飞快的战术,是他作为内应攻陷劫掠麦地那所获得的奖赏。
现在他找到另一种风险小收益高的兼职,带着那些塞里斯人,沿着古代历史的遗迹,进行大规模的发掘行动。这些带有古代风格和王室贵族印迹的殉葬品和珍宝,无论在南方的阿克苏姆等王国,还是北方的拜占庭人中,都是大有市场和需求的。
至于拷问那些当地人以获得传说中线索,奴役和驱使当地土著来完成浩繁的土方工程,因此背负上的盗墓者恶名,抱歉,还能比走私贩和海贼、叛徒什么的更加恶劣么。
他现在是一名阿克苏姆王国的贵族,在赤海州拥有自己的宅邸和庄园,还有数百名辛勤劳作的奴隶,比起在阿拔斯王朝海军中卖命谋一个出身,同样是仰仗人鼻息,待遇和结果却是天差地别了。
新的任务,将一只硕大的方尖碑,通过骆驼拉到海边,再吊装上塞里斯人特质的大型运输船,运往遥远的东方,献给塞里斯人皇帝的礼物。(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0章 反扑
“不要叫它为马,叫它为我的儿子......轻盈的它甚至能在你的情人胸膛上跳舞而不伤害她。”一名阿拉伯人称赞自己的马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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吐火罗山地中,
胡里温和随从们艰辛地在去往阿缓城的覆雪之路上跋涉着,他披着毯子蒙着皮帽,好让自己不被肆虐的大风刮走,“这样的天气,怕是嚈哒人也够呛了吧!”
他出身显赫贵族家庭,受过良好的教育,也是卡塔赫总督的次席副官,情报和外交领域的助手,这次他身上肩负着来自内布沙尔的使命,再次前往嚈哒人的大军中
除了被围困的木鹿城,群山环抱中的内布沙尔地区,也是阿拔斯王朝的臣民们最后的栖身地。
嚈哒人食发源于阿尔泰山地区的游牧民族,曾自号匈奴,故也被当地人称为匈奴或白匈奴,其势力最盛时,一度攻灭大月氏建立的贵霜王朝,向西入侵并多次击败波斯帝国,杀死贝鲁斯皇帝,吞并呼罗珊大部分地区,定都于拔底延城,建立起自己的政权。
不过好景不长,萨珊波斯和当时北亚新兴的游牧部族突厥联盟,夹击嚈哒人,遂亡,领土被瓜分,部众散居于北亚、中亚及南亚各地,后渐与各地民族融合,形成一些新的地方势力。
北上流亡的嚈哒人和被赶出柔然人合流后,组成新的游牧民族阿瓦尔人,一路冲破东罗马的防线,分布在拜占庭所属的欧洲和可萨人管辖北高加索之间的广大地区内。
而南下的各支也各有发展,有得就地与河中诸国融合,有得成为突厥人的附庸,还有的向波斯萨珊人归顺,还有南下在北印度河流域建立自己的地方政权的。
而留在吐火罗当地的,则与大月氏种的贵霜遗族融合,开始逐渐的定居和向半游牧半农耕转化,建立起城市和众多聚集地,阿不里达部落(普什图族祖先)就是其中最大的一只。
而作为这次举兵复仇席卷整个吐火罗西部,阿不里达部的最大后盾挹怛国,则属于坚守游牧传统而最野蛮不开化的一只,所谓的国王也是部落联盟中,最是兵强马壮的盟主,坐拥地徙千里,举国控衔约五六万,在何种算是一个相当可观的势力了。
因此他们不但不断北上寇掠两河(阿姆河、)流域的诸国,也向西向南抢劫吐火罗诸侯,甚至有时连那些吐火罗的嚈哒部众也不例外,因此吐火罗的诸侯们虽然纷争内战不休,但是有时也会抱成团来击退这些外来入侵者。
这次阿不里达部落的败亡,却让他获得了一个天赐的良机,介入和吞并吐火罗的大好时机,他只付出一个女儿和数千士兵,却收获了大片的土地和人口,还有无数的财富,唯一令人担心的,是那个大唐,那是一个令人恐怖的庞然大物,所幸他们距离的实在太远了。
而且显然对他们鞭长莫及,这也让他们看到了机会。无论是卖好给那些大食人,还是转而对唐人称臣纳贡,都有足够的本钱和余地。
抱着这种复杂的心思,胡里温一行人,艰难牵挽着骡子,越过了几道山梁和纵横交错的冰封河网,广阔但四周光秃秃的原野出现了在他面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的他,惊讶地发现仍然有余下的烟尘不断地从那些曾经是村庄集镇的地方翻滚而出,
“蝗虫一般的嚈哒人……什么东西都不会留下的”
胡里温有些患得患失地在心中默念到。
几个小时后,远方的前哨营帐中,一队手持弓箭的嚈哒人骑马呼喝着将胡里温一行包围了起来,他急急从怀中举出金箭捆绑的书札喊道,“我是内布沙尔的使者,给你们大王带来了口信和福音!”
又经过半天押送的旅程之后,他终于到达了这次行程的尽头,
残破熏黑的城头上已经插满了乱糟糟的部族旗帜,很难想象这就是吐火罗最富庶美丽的王冠明珠。
在一片脚印和马蹄狼藉的赭黄泥雪地里,就是绣着金色线条的挹怛王的汗帐了,尼西扫了两眼不难发现这些金粉和金线应该全部是从阿缓城抢掠而得来的,不少站在门口的卫士脖子上、腰上也都不伦不类地挂着很多抢来的古玩和宫廷器物,使得他们族群粗蛮和滑稽的本色暴露无遗,
“在营帐前的火把前低下你们的头颅再进去!”几个卫兵命令到,胡里温和一帮人也只能在用交叉长斧捆绑着的火把下低着头进入了对方大王的营帐。
“我是罗伊汗!也是嚈哒狼群的狼王!”还没来得及抬起头来,走入帐篷的胡里温就猛然听见了这样的声音,确实如雄狼一般低沉而嘶哑。
由于曾经西突厥人的附庸,因此嚈哒人也沿袭着突厥式的官职和称谓。
上首一个粗壮高大的带着狼头盔的大酋长嘿嘿笑着,他正坐在据说吐火罗王的御座上,不过上面镶嵌的宝石却大多被部族士兵挖走了,几名被抢劫而来的吐火罗贵姓女子垂着泪跪在他脚边,举着食盘和酒杯,就像陪伴在恶狼边那些瑟瑟发抖的小鹿一般。
营帐两面各坐着九名嚈哒人的长老,他们全部都高高戴着黑色的裘冠——这个部族的男子以此为美和尊贵,手中举着短短的骨矛,一起有节奏地在桌面上拍打着。伴随着这声音,数名卫兵将一个**的男子五花大绑地扔在了中间的地面上。
“赞美长生天,你的前任,给我带来了大量的惊喜和好处”罗伊汗大声说到,他腮帮上的硕大肉疤也抖动着,
“这个贼子是阿布里达人的首领黎彻,我给了他我最心爱的女儿,和慷慨的援助,让他完成复仇和部族复兴,给了他一切。。”
“但是他听信了一些谣言,还收受了那些大月氏人的贿赂,居然想秘密串通我的部下反对我。。您说是不是一种无耻的背叛,尊敬的使者?”
还没等胡里温点头,他就仰头大笑,整个帐篷仿佛都在旋风中发抖一样,“背叛者是无法得到宽恕的,我就要用我们嚈哒人对待叛贼的方式对待这个人!”
十八名长老再次拍击着桌面,那几名卫士抬出了巨大的铜锅架在了中间的火塘上,“让他为我烧烫脚的水!”曾经的黎彻可汗只得光着上身,抖抖嗦嗦地蹲在那儿生火、添柴……
“显然他们的价码,并不足以匹配大王的威武和勇名,要知道我们总督大人可是愿意出十万磅黄金的慷慨之人啊!”胡里温作了个揖,恭恭敬敬地说到。
“来来来!年轻人!”罗伊汗热情地对着他招着手,“坐到我的旁边来!”
几名随从担忧地拉住了胡里温的袖子,但被他悄悄地挣开了,昂然微笑着登上台阶,罗伊汗。。“用手将旁边的皇后宝座上面的灰尘掸了掸,和善地笑道,“这是您的座位,年轻人。”
那名倒霉的黎彻可汗端着一大盆热水跪在了罗伊汗的面前,他大大地伸个懒腰,“这寒冷的冬天啊,让我的关节里都吸满湿气了,又没有热泉,只得烫一烫脚了!年轻人,来来我们一起吧。”
待到胡里温的脚也伸入了水盆中之时,罗伊汗悠悠地叹了口气,流下了两滴眼泪,“我们嚈哒人也就是一群丧家之犬啊,只不过想有片丰饶的牧地,让牛羊能安心地产下自己的崽子罢了。”
“这点请大王放心。”胡里温笑着举起了那支金箭捆绑的书札,“这就是总督大人的委任书,将赐予阁下从乌浒河到药杀水流域草原永久世袭的领土权。”
罗伊汗不由得抖着手儿,接过了那书札,看了看,又叹了口气,“其实我也不过是个名义上的王啊,手下的将士都已经又累又饿,不用安抚手段的话,怕是他们不会听取我的劝告……”
“要知道我的族人多么向往南方温暖的土地啊。。而不是北上”
“这点也不用担心,我们总督将从南方各省的税赋中取出一半的牛羊、财物和草料,拨给大王以壮行资!”
罗伊汗看着胡里温,满眼的感激,不过很快他低下了头,马上又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用大脚将盆中的水搅得四处溢散,
“年轻人你看看,有哪家男子热脚的时候妻子居然不来递脚巾的吗?”
胡里温听到这儿不由得也愣了下。
“唉,我那老婆可不是个贤惠的人,你说说吧——挤马奶、打酥油、拉胡琴她可是样样不通,身子又粗糙得像癞皮地鼠,房事的时候我的感觉还不如上个驴子来得痛快!”
这些赤裸裸的话连胡里温都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下面的长老倒开始了起哄和喝彩。
不过聪明的年轻人很快参透了这位挹怛国的意思,“请大王放心,在马上来临的仲春美好季节,我们将挑选呼罗珊草原上容貌最美丽的皮肤最白皙的十名美女进献给大王!”
嚈哒人的大王终于停止了长叹,大笑着将盆儿踢翻,热水纵横着几道在地面上滋滋几声便消失不见,“就像水儿渗入土地一般不可逆转!我嚈哒人此刻正式成为总督大人的部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然后罗伊汗跳起身子,大喝一声,一脚踹翻了那个冒着滚滚水汽的大鼎,沸腾的热水全部浇在了黎彻可汗的身上,他顿时被白汽包裹了起来,惨嚎着滚出了营帐,在雪地上失水的鱼儿般翻着身子。
“朝那个倒霉蛋身上撒盐!让他脱水成个风肉干,然后用车子把尸首运到城上去去给吐火罗人看!”
罗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朝脚上套着靴子,然后大声的对外吼道
“告诉首领们,我们在这里已经耽搁的太久了,。。”
“集结部众北上吧,两河之间有无数娇娘和牛羊财富等着我们哩。。”
直到这一刻,胡里温才松了口气,总算基本完成这次使命。
突然营帐外传来如滚沸的喊叫声
“敌人。。”
“敌人的援军出现了。。”
随着冲出大帐的人群,
随着南面慌乱如溃决潮水一般嚈哒败兵出现的,是唐人的赤色辟邪的军旗,而这些旗帜赫然是插成排的庞然大物身上,那是数十只大象组成的战线。
这些大象被罩上眼睛,在肚子和耳朵等要害绑上难看补丁一样的藤牌,随着驯象人号令的做出几个前进,甩动、转向之类的简单动作,就轻易在汹涌而至的人群中,造成了无数血雨腥风的死伤,翻飞惨叫的人体和喷溅的器官肢体,很快就将这些巨兽暗灰的皮肤染成泥浆一般的褚色。
而大象身上的巨筐里,坐着一名矛手两名弩手,格杀着任何试图从侧面逼近大象的敌兵。
紧随着在这些巨兽之后是,密密匝匝如山林一般的甲士,顺着大象行进的烟尘,掩杀过来,浩浩荡荡,杀声震天的不知道有多少。
见到这一幕胡里温顿时被一种巨大无比的无力感所压倒,这些塞里斯人的军队是从那里冒出来的,他们的主力不是还远在千里之外的呼罗珊么。
“我们的士兵在那里。。”
那些被从女人身体上或是酗酒的宿醉中惊醒过来的首领们,大声叫吼着。回答他们只有惊慌失措的表情和陌生的面孔。
这些天实在太荒怠了,再加上城破得势的狂欢作乐和杀掠,让这些游牧部众大多数失去了警惕,也浪费了太多的精力和士气。
更糟糕的是,为了多抢到一些东西,那些原本被轮换下来警戒的首领们,转头又把自己的亲信和部众支派溜到城里去了,所以外围一被突破,他们突然发现身边没有多少可以召集起来的人,而一发不可收拾。
在这个过程中虽然已经五只大象和身上的士兵倒地,但是嚈哒人错落在一起的营帐,也被成功的点燃成一片大火,将更多的嚈哒人象水淹的蚁巢一般,从营帐中驱赶出来
“不对,”
胡里温终于惊醒过来,随着战线的突入,这些塞里斯军队的成分有些复杂和混乱。
“他们只有少数正规军人,其他都是。。”
可惜任由胡里温怎么嘶喊,已经没有人听得见他说的了,他和他的随从,被奔逃的人流冲散,又被裹挟在拥踏的人群了,踩了好几脚。,眼看距离那面罗伊汗的大旗,越来越远。
然后几十只弩枪,破空而入,儿臂粗的旗杆突然折断了,在巨大的惯性下飞舞起来,盖在一片人头上,于是更多人的开始掉头奔跑。
当阿缓城外的太阳,重新升起来的时候,
城外远处的河水里,已经被密密匝匝的尸体所填满,其中甚至有两只大象,那是受伤发狂的代价,薄薄的晨曦雾霭中,仍旧有试图逃过河残余的败兵,踩着同伴的尸体在河水里沉浮挣扎着,然后被射死。
来自西键城的后援前锋叶永星,满身血渍的坐在地上,仿佛死人一般,只有被砍刮的七零八落的鸾兜下,微微起伏的胸膛,才有些许活着的气息。
激烈的战斗过后的巨大的疲惫让他们一动不动,就像是一堆堆造型各异的雕塑。阿缓城中还有零星的战斗,那是伴随而来的仆从军们,正在清剿那些被分割开来的嚈哒残余。
过了许久叶永星的眸子才重新活泛起来,勉强抬手喝了口气烈酒,辛辣的味道随着肠胃刺激着身体每一个因为使用过度而酸胀无比的部位,昨天的战斗实在太疯狂了,
他在卡布城,回合了同样从北天竺带兵来援的鱼同,在这位经略大人的指挥下,将来自北天竺所有的大象和驯象奴都聚集起来,然后让他们在战场外发动冲锋。
这些大象是北天竺的战利品,平常用作山道上拖曳负载使用的,临时被绑上藤牌和尖枪,摇身一变成为战象,在拍打践踏冲撞,轻易撕开了敌阵和简陋的防线。而在伴随冲锋的步兵中,
实际上作为前锋的唐兵并不多,驻留在天竺的十几个营拼命收刮人力和畜力,凑出来的也不过两千多名,一路翻山越岭淌水渡河,又掉队了不少,最终到达阿缓城附近的,不过千五人。就是用这点人全部铺开在前头吸引注意力,再配合吐火罗义从,天竺土兵和战奴,短时间内冲杀起来也声势惊人。
为了让这些战斗力良莠不齐的杂牌军队暂时忘却伤痛和恐惧,战前全部喝了提神的特殊药酒,以壮胆兴致。
竟然一举成功,将这些嚈哒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甚至被放羊一般的赶过河去。
当然他也并不知道,他无意中创造了一个军事范例,后世坦克伴随步兵的雏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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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鹿,《后汉书.安息传》《梁书》称为末国,又称小安息,一直沿袭至今,其建城的时间可以上溯到建于公元前第一个千年中叶,当他落成的时候无论是阿拉比亚人还是罗马人都尚在文明孕育的襁褓之中。
它也从见证了古代波斯帝国的伟大和强盛。当时虽然萨珊王朝的沙普尔一世,已经拥有了泰西封、赛古琉、苏撒、爱克巴坦那、巴比伦、帕赛波里斯等多座宏伟城市了,但是沙普尔一世认为在帝国的东部缺乏一座贸易中转站和保护边界抵御游牧民族的要塞,因此他决定在泽拉夫河的弯曲处和草原的要冲上扩建这座城市,并且诚恳地吸取了各族技师的意见重新设计了这座巨城。
因此三世纪开始,波斯人最喜欢的夯土和条石,逐渐构筑和翻新了整座城市的城墙,由内城、城区和外郭3部分组成。内城是在最早居民点的基础上兴建起来的,叫做埃尔克卡拉,平面呈圆形,面积12公顷,中央有堡,城垣用土坯筑成,高约36米,最宽处达40米。
城区在内城南面,称为贾乌尔卡拉,即古代的安条克马尔基安纳,平面略呈方形,面积3.5平方公里。城垣也用土坯砌筑,每边各有一座城门,有两条大道从四门通至城区中央成直角相交,以此为中心向外扩张和建筑出诸多的街坊区市。
在城市的街道侧壁上,按照波斯人喜好的风格全部雕刻上了美丽的壁画和浮雕,从蕨类植物叶形装饰之中的科林斯式柱头,到安息风格的蹲狮立柱,希腊式神像、半人半马怪、女头狮身有翼怪和狩猎场面,以及展现安息历代王者的文治武功的——王公贵族狩猎场景、藩属部落的朝贡画面、对外战争获得的战俘队列等等,甚至每一座小型祭塔的墙面上都镌刻着安息帝国统治之下的某个小部族的名字。
不过这些大部分都已经损毁,或是变成新建筑的基趾,在x字相交的大道中心,是块巨大的阶梯式广场,那儿矗立着拜火教通天圣殿,改造而成大蓝清真寺,每日的晨光中无数的飞鸟都在四柱礼拜塔前,随着悠长的祷告声盘旋飞翔着,充满了虔诚和神圣的意味。
繁茂的商业枢纽和温宜的河州平原气候,一些来自东方的移民,甚至尝试在当地养蚕,
但是现在的木鹿城城,对于卡塔赫总督来说已经不是表现呼罗珊人自豪的象征了,他更看中城中堆积如山的粮食、肉类和财物,他一旦进入这座囤积无数给养的城堡,便能夸下海口:即使数万喀巴尔人和马扎尔人,哪怕再加上近万拜占庭人的援军,靠着城中的物资坚持三年也绝对不会成问题!
困扰他的反而是另一些问题。
塞里斯人围城的营地里,正在举行声势浩大的武斗竞技比赛,只要天色晴朗,站在城头上,就可以清楚的看见各种肤色的军人,高举各自家名和图样的旗幡,穿着各色华丽的袍甲,在城下激斗城一团。
徒步对徒步,骑枪对骑枪,或是混合在一起的小团体对抗,尽情的展示着战士的武勇,对城上的守军来说,却是一种羞辱,总督刚刚举行过类似的活动,结果就是在冬天丢掉了整个沙漠防线。
这些曾经蛰伏跪倒在新月旗下的各色旗幡,追随在塞里斯人的辟邪战旗下卷土重来,本身就是一种莫大的嘲讽。
曾经有不忿的勇士,聚成一只敢死骑兵队,冲出城去教训一下这些嚣张肆意的外族人,结果直接陷入那些塞里斯军队的陷阱中,他们用夜晚的掩护,神不知鬼不觉的在城门附近布下了绊马索和陷坑组成的拦截线。
结果这些决死冲击的勇士被轻易截断了后路,陷入各种部族和藩属军队的围攻中,那些塞里斯人似乎并没打算轻易的让他们死去,而是用他们来练兵。
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围攻而死,然后被分尸成一块块,撒上盐捆在一起用弹射器将这些血肉,直接投掷到城市中去。
敌人的军队还在聚集,每天都有新的旗帜和队伍加入,繁如密林的旗帜和连绵如云营帐在旷野中排开,让人生出一种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无力。
虽然木鹿城中有足够的食水储备,相对充足的士兵和兵源,但是士气还是不可抑制的一天天地落下去。
既埃米尔失踪后,另一种谣言又再次冒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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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米亚,或者说克里木半岛上,可萨王国的前任大伯克尔撒,正在向一座城市进军。
他的家族是可萨人建国的十箭部落之一,当任这个职位,已经是第六代了,侍奉的汗王达到了十一位,因此当他成为伊迪尔动乱的罪魁祸首后,大多数人不是感觉到愤慨和,而是震惊和不知所措。
因此他的逃亡之路,几乎是一片顺利,在他成功抵达克里木半岛上最大的城市沙玛卡的时候,身边重新聚集了数万名部众,其中至少有一万名来自边境城垒和部族中,能征善战的士兵。
克里木半岛上,西部贸易站发展而来的商业枢纽城市沙玛卡,罗马人建造的风格在这里得到进一步的,虽然比不上首都伊迪尔的规模,却也是国内屈指可数的大型城市了,更加充斥着繁忙和文明的味道,拜占庭人甚至在这里拥有一个主教区。
雇佣到当地为数众多的基督徒,对以游牧立国的可萨人来说,他们是可以获得最好的雇佣步兵和重甲剑士
同时也是汗国重要收入之一,奴隶贸易的最大市场,汗国部众大规模进入东欧捕捉东斯拉夫人与瓦兰几人(罗马尼亚)奴隶的始发地。
作为移交和欢迎仪式的前戏,一些人被捆绑在地上等候他的处置,也是城市中少数不和谐的声音之一,
其中一个遍体鳞伤的头人喘着粗气说到:“北斗七星白狼神和长生天在上:决不会饶恕屠戮自己同伴的叛贼!尔萨,我们马扎儿的部众不是你手里的……”
随后他的脑袋与另外一些人一起给悬挂在城头上,变成杀鸡儆猴的祭旗标志。
这一系列前奏之后十几名沙玛卡城的部落首领和贵族乖乖地伏在地上,迎接着图温迪格维的到来,前任大伯克尔撒在一排奏着琴弦的骑手随从的包围下,携着七色马鬃的徽标,进入了沙玛卡城方正的巨门。
他轻描淡写的询问道
“请问,这城中的给养尚为充足吧?”
一个头人恭敬地回答:“请伯克儿放心,我们的盟友罗马人刚从他们的都城和小亚农区运送来堆积如山的谷物和蔬菜,而且这全部都是我们用金钱买的。”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沙玛卡人并没有用罗马人喜爱的牛羊肉去换取谷子,因为在马上到来的寒冬时节,能让身体获得温暖的肉类食物实在是太重要了。尔撒满意地点了点头,“我们的部族战士不太适应吃那些泥地里长出的东西,你做的不错。”
“来自舍尔松三个师,十一只联队的援军,也刚刚乘船越过也速海峡。。”
另一名管理沙玛卡城的贵族,走上前来低声道。
“他们主要是是斯拉夫人、瓦兰吉人和亚美尼亚人组成,将作为雇佣军的存在,参加我们的战斗序列。。”
“这么快就集结好了军队,罗马人似乎早有准备,”
“据说他们原本打算在亚美尼亚有所动作的。。”
“他们的开拔费是由当地主教区教会支付的。。。粮秣则由我们负责”
“你们须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对手,或许包括哪些塞里斯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1章 战荒
赛特一行人,踩着满地的泥浆和污物,木鹿城南高北低的地势,让大半个城市都浸泡在混黄的河水中,原本的引水道变成了,,
小心翼翼的穿过那些屋顶上临时搭建起来的通道,一些低洼地方的低矮棚屋,已经完全淹没在水里,而出现大片的坍塌,,在一些居高临下的据点上,拿着武器的志愿兵,懒洋洋的晒着太阳,对这些偶尔出现的行人,几乎是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失去家园的居民,蓬头垢面蹲在地上,呆滞麻木的看着自己被淹没的房屋店铺作坊,无论穷人还是富人,无论是商人还是小贩,这一刻他们都没有什么区别了。
只有发放口粮的时候,这些如行尸走肉一般人群,才会稍稍变得鲜活起来,而在大多数靠在一起相互取暖,只有一些自告奋勇的年轻男子,撑着木排站在水里,试图打捞一些看起来还能继续使用的物资。
突如其来的大水,让他们的财产损失惨重,但是更大的威胁是随之而来的饥馑和疫病,由于很多水井和水池都被淹没了,缺乏足够干净的饮水,让许多人陷入焦渴和泻病的困顿中。而只有参加圣战的家庭,才能得到一份有限的配给份额。
随着天气的转暖,因为饥渴和腹泻而死亡的居民开始逐渐增加,作为沙漠中的居民,上一次见到洪水的记忆,还是好几代人之前的事情了,
虽然大水同样也妨碍了围城的敌人,向另一个方向的进攻,让守城的军民减少了不少压力,但是失去第一道和第二道外墙和部分城郭的消息,如同巨石一样沉甸甸的压在人们的心中。
如果不是富有经验的埃米尔穆赛亚布有先见之明的,在城区和外郭之间的建筑中修建了众多的木栅,堆积了大量障碍物,
又令残余的石油精部队放了一把大火,将残余的士兵和敌人一起阻隔在外郭城下,那些凶悍的塞里斯敢死队,早就沿着败退的守军冲进城区。作为成功拦住敌人的代价,他失去了大部分的亲卫队和最为倚重的副手杜珊将军。
而穆赛亚布本人也不能免于厄运,他在撤退的混乱中,被塞里斯人的神射手射伤大腿,而无法进行骑乘。
获得一个城头支撑点的塞里斯人,反而因此陷入某种困境,来自多个方向的全力反扑下,伤亡和阻力一下被放大,不得不收缩到城墙下,巩固自己的跳板,向城墙两翼开展清理,这倒也给了守军重新喘息和收缩的机会。
因为水淹的缘故,赛特和位于城南的部下,倒是有理由暂时摆脱了上城作战的机会,作为具有战斗经验的部队,他们的供应,暂时还没出现短缺
赛特也只有叹息,无论谁取得这场战争的胜利,这些普通人的苦难都不会轻易结束的。
不过此刻他并没有太多时间和心情来表达自己的同情,因为他突然受到了传唤,和上司薇达一起,被一小队士兵护送着穿过水淹的城区,到了地势更高,被称为埃尔克卡拉的内城,
干燥的街道和整洁的地面,让内城与一片狼藉的城区,形成鲜明的对比,不过物资短缺的焦虑和对未来的茫然,已经在这些衣着整齐的内城居民脸上慢慢体现出来。
披挂整齐的士兵人头传动着,通过建造在台地上高大而坚固的圆形内堡,冷冷俯视着较低的城区和外郭城,仅存的弩炮等重型器械也大都聚集在这里,被严密的看守着,偶尔露出的棱角,像是巨兽的爪牙利齿一般,依靠居高临下的优势,足以威胁和压制大部分的城区和外郭。
按照重要程度围绕在内堡周围,是总督官邸等一干重要部门和军营的聚居区。
作为最终的目的地,总督官邸宏伟的庭院中,被前后围个水泄不通,再加上接到沿途过来的高度戒备。
作为领头的薇达,甚至生出一种错觉,自己已经事发了,这旷达的庭院中藏着一声令下,就蜂拥而上的刀手。
不由心头揪的一下提了起来,微不可见的摸了一下自己的小腹,却又用另一只手紧紧握住赛特的手臂,男人强壮有力的手掌传过来的是一种让她暂且安心的信号。
于是在进门的那一刻,薇达又重新变成那个威风凛凛的女战士首领。
无花果和番石榴树簇拥的庭院中,更早前来的数十名雇佣兵团体和地方收编武装的首领,已经汇聚一堂,带着疑惑和惊异的表情,小声的说着话,看到赛特一行人,纷纷别过头去。
然后通传的鼓点被敲了十二响,代表着会见来人的身份,
随着包着银星的大门被推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顿时扑面而来,然这些身经百战的军人们微微骚动了起来,
在披甲执矛的侍卫和系着长袍披风的军官前呼后拥下,发色半白的卡塔赫总督走下台阶,他的身后像是变魔术一般,由强壮的侍卫拎出几个被拷打的血肉模糊的人形,被像烂麻袋一般的丢在地上,
见到这一幕庭院中雇佣军首领们的脸色已经变了变,然后总督充满疲惫和倦怠的声音响起。
“叛徒和懦夫总是无所不在的,特别是在最危难的时刻。。”
“居然有人想通过河渠,向城外递送消息。。”
“达克尔的阿尤米。。”
被点到名字的人,还没拔出武器试图反抗或是作出更多自保的举动,就被站在房顶上的神射手射翻,惨叫的滚倒在地上
“另一些人,自以为攀上了有权势的人,就可以可耻的抛弃同胞而临阵脱逃。。”
一个染红的麻袋被拎出来,倒在地上,赫然是几个滚动弹跳的人头,却都是典型的当地人,有军人也有官员,
这下一小半的雇佣兵首领们,脸色都变得惨淡或是诡异起来。
“不过至高总是仁慈的,我给了你们一个机会。。”
卡塔赫总督的声音还是那么的不紧不慢,却让人有些紧迫的无法呼吸。
随着他的手势,和沉重的搬运声。
十几个大箱子被抬了出来,人群中再次微微骚动了一下,这次又是什么。
用力一推,翻倒的箱子露出大量金属流动摩擦的声响,闪烁的金光耀花了所有人的眼睛。
那是数以千万的大小金币被倾倒在地上,其中有第纳尔,也有佛林,更有安息王币,堆积成一座人高的小丘,唯一的共同特点都是价值贵重。
“鉴于你们在保卫呼罗珊的战斗中的表现,我决给与你们更多的褒奖。。并让你们承担更多的荣耀和责任。。”
“用你们所有的力气,无论能拿多少都可以。。”
看过了这场前抑后扬的大戏之后。剩下的大多数人,这才仿佛如梦初醒一般,争相恐后表态和拍着胸口示忠,大声的咒骂着那些意志不坚定的懦夫和叛徒。
然后咋某些人的带头下,纷纷自请交出自己的亲信和手下,由总督大人统一管理调配,并接受新任命的官职和新的部下,包着满怀的金子,揣着委任状和田产土地的凭证,心情复杂的去说服自己的部属,接受新的现实。
做完这一切,庭院中重归平静,血水和其他一些痕迹都被辛勤的奴婢清理掉,卡塔赫总督却没有离去,随后赛特被从另一个们重新引回来,站在总督面前。
“你做的很好。。”
满脸疲惫的呼罗珊总督,用一种赞叹的语气对他说道,在他眼里,这个为了爱上的***女子,而留下来的年轻外族人,表现可圈可点,还大有用处。
“王朝的兴亡之际,最需要的就是你这样的忠于操守和义理,敢于进言和有所建树的勇士。。”
“你的坦荡,让那些卑劣之徒无所遁形。。”
“其实信仰不是问题,你是法兰克人也没有关系,你的同胞康不理士,正在西方为哈里发服务。。”
“只要你尽心为这个国家效力,就算外国人同样拥有远大的前程,”
他所说的倒也并不是空穴来风,总督所拥有的胡奈特这个姓氏,和首席大臣出身的伯克麦尔家族一样,都是属于被征服的外族人后代,从祖上渊源上说,与布哈拉的前代藩王胡马特一族,有那么点关系。
“战争结束后,我会亲自主持你们的婚礼,并且以长辈的名义负责薇达的嫁妆。。”
“王朝的勇士们,或许对一个女人成为他们的将军,心存疑虑,但是你就没有这个问题了。。”
说到这里,他恍如是一个慈祥亲切的老人。
“英雄穆绥尔的家名,将会因你们而重兴。。”
面对老者的盛情和招纳,
赛特也只有满脸恭谦而略带惶恐的接受了总督的好意,就如一个在功名和爱情前,有些患得患失的青年一般。
但是心中却在苦笑和叹息,这次真是越玩越大,不可收拾了
如此推心置腹的手段和拉拢,要是寻常人或是数年前的自己,或许会为之动心或是生出好感了吧,可惜从大唐找到自己祖源之后,一些东西已经被注定了。
想到这里,他又看了眼总督大人满头霜白的发髻,只是可惜这般宏才大略的杰出人物,在作为对手的大唐面前,终究是要成为一个悲剧和绝唱。
上美索不达米亚,伊拉克境内
尼尼微古城遗址附近,赛特曾经的同伴和熟人,作为法兰克使者,兼哈里发的顾问康不理士,带着一群士兵,包围了亚述教会的总部,位于塞利西亚老城的赛古流大圣堂,简单而暴力的交涉后,这些全副武装的士兵,砍倒掀翻一切敢于妨碍他们的人和事物,冲进基督徒的聚居区。
火焰黑烟还有人们的惨叫声,开始传了出来。
。。。。。。。。
罗马城中,新任的本堂主教,孔特诺利亚也在梦中惊醒过来,身边躺着的女人露出光滑的后背,也不能让他激烈跳动的心脏平息下来,他做了一个噩梦,恶梦中,他在小亚细亚地区的教派总部的同胞们,正在遭遇难以想象的苦难。
他是被曾经的同学加好友康不理士赶出家乡的,作为拉文纳神学院的同年,也是追求某个爱人的情敌,他虽然获得情场的胜利,但是短暂的甜蜜幸福后,很快就失去了所拥用的一切,被告发以散播异端之名,流放到了小亚细亚,转而皈依了当地的亚述教会,也因此永远失去了爱人和私生女的消息。
妮可,他轻声念着这个世上唯一还牵挂的名字,昨夜从女人身上获得欢愉,变得寡然无味。
简单用过泡羊奶燕麦粥的早餐,走出房间的门廊,大量嘈杂和喧扰如同涌动的潮水一般充斥在耳朵中,让他不由失神了一下。
现在的整座城市,到处都是在翻新和重建的工地,工程的指导者则变成了那些塞里斯人,他们显然对城市有足够的经验和记忆,再加上北意大利彻底光复后,各地信徒朝圣和觐见的热潮,罗马这座大部分荒废的古城,开始一点点的重新泛发出生机来。
哥特人、伦巴地人、拜占庭人、斯拉夫人、保加尔人,瓦拉几人,没有见过如此多的民族,奉拜占庭皇帝的旨意聚集在这里,进行劳作和经营,他们也是可以争取潜力巨大的信徒群体。
随着塞里斯人的土地和产业,逐渐以罗马为中心向外拓展,通过商业和开垦,以及来自拜占庭的封赠,这些外来者已经迅速成为当地不可忽视的一股重要势力。
而作为他们认可的极少数神职人员之一,孔特诺利亚也无疑拥有越来越大的影响和资源。
比如他已经是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负责一些信徒之间纷争的调解和仲裁,并对教义的分歧进行解释。
特别是在各种教派的朝圣者,如潮云集的情况下,驻守当地的一塞里斯连队为主的第二军团,更注重的是产业经营和海上贸易的利益,除了税赋徭役外,并没有太多精力参与这些民政宗教上的事物。
这就给了当地各方势力一个参与制定新秩序的机会,十二人委员会就是这种产物之一,塞里斯人还为此训练和武装了一只名为城管的治安维持力量。
看了看日冕的指针的阴影,这时,一名男子驾着牛车慢慢走到跟前,对他点头致意。
这名男子叫布莱克艾兰德曼,有着一头法兰克人红褐色头发,他也是塞里斯人战俘身份转化而来的仆役。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罗兰的身份和幸运,法兰克人对赎回他们的士兵,缺乏兴趣,于是在这些塞里斯人编管下劳役的法兰克俘虏,很快就接受新的现实,学会使用各种工具,定期的洗澡和保持各种卫生习惯,学习与塞里斯人沟通的语言,学习使用餐具而不是手来享用各种花样繁多的食物,在全新的生活方式下,用劳役和服务赎买自己的身价,然后成为当地的新移民。
布莱克艾兰德曼就是其中比较适应这种身份转换的人,法兰克引以为豪的大胡子和乱糟糟的头发都被修剪干净,绑成一个简便的发髻,穿着一件亚麻外套和皮革背心,看起来很有些文明开化的成果。
他也是塞里斯人派遣给孔特诺利亚的跟班兼做护卫,虽然他的武器只有一只挂在腿上的泡钉大棒,但是配合他孔武魁伟的身材,足以威慑大多数心怀不轨的宵小之徒。
今天俄法王庭和圣堂教堂里,并没有教义争辩的安排,因此他让人,这时城门的入口处,一个小小的纷争,却引起他的注意。
“来自印度的塞里斯人,自称罗马人的后代,流落在东方的克拉苏子孙。。”
当地的城管小队长,为他解释道
孔特诺利亚嘿然笑了起来,相比其他人看起来千篇一律的黄肤黑发的印象,他至少知道塞里斯人也是有由众多民族构成的,既有所谓“唐”的正统塞里斯人,也有那些藩属国家附庸民族转变而来的归化塞里斯人。
但是多数都拥有古老帝国的民族自豪感,千里迢迢跑过来自称罗马人后代,还是破天荒的事情。
。。。。。。。。。
花园里一片的祥和宁谧,纤巧的白鹿伴随着高大温驯的青牛,在水畔轻轻漫步,厮磨着叼嚼嫩草,很有些闲情惬意,小白狼照例追着西贝猫在花草丛树里钻进钻出,不时打翻个吧陈设花盆什么的,惹得那些跟在初晴正在整理园艺花草的小女孩们,一片的娇嗔声。
已经成为大内常驻成员的早慢熊也难得在家,它抱着肚子团团坐在地上,叼着个嫩笋慢条斯理的咀嚼着,黑白间色的皮毛被肥硕的身材撑得的满满的,随着动作荡漾出波浪一般的纹理,眼皮耷拉下来,每一个细微的表情,都充满了卖荫讨好的味道。
红毛的党项獒已经长的高大威猛,可惜他对同为犬科的小白狼不屑一顾,更喜欢和小丫头的坐骑,大花马斑斑所生的小马驹呆在一起。
还有其他一些新来的成员,由于没有完全驯熟,就只能养在栏杆圈出的观赏园里,享受围观和喂食的待遇。
一双裹在襁褓里小婴儿的声音,成为庭院里的主旋律,大大小小的女孩儿们瞪着乌黑的眸子,拿着各色玩具和小玩意儿,围观着家庭的新成员,
面色满是苍白和疲惫的哥舒氏,欣慰的看着这一切,却难掩那么深藏的一丝丝失落,而其他人中,也有那么一点点如释重负的错觉。
世上总是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随着儿女们的陆续出生,这些原本还算平静相谐的女人们,之间的关系,也似乎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我轻轻叹了口气,转回头来。
“荆南都督韦伦,请就地借调谷米二十万石。。”
掌书记戴叔伦启声道
“因为襄樊水患,外加漕路受阻,当地米价一日数涨,。。为平抑善后之用”
“他不是兼领江南转运大使么,随便凑凑,就应该可以拿出来了。。”
我坐在亭子里,漫不经心道
“山(南)东道的冬季直道改造,已经调过荆州的常平仓了,再加上靠近青黄不接的时节,民间多自藏备荒。。”
“而江西道往江东、两浙的道路为桃花汛所困,车船难行,征调不及”
作为我幕府八书记之一,他领导的幕僚小组是专门荆南方面的事务,
现在的荆南道,虽然是新划分出来的,但是荆南的军屯庄,却是龙武军最早开发的地区之一,也是早年开荒最艰苦的地区之一。
大规模有组织的围圩造田,与洪水、蛇虫、湿瘴,时疫做斗争,大抵有数千人因此死亡或是患上难以治愈的终身残疾,其中所动员和投入的人力物力之多,采用了大量畜力和先进农艺,在本朝历史上都是屈指可数的。
由于地理上的蛮荒和相对封闭,这里也是大规模使用各色战俘、军奴的地方,为了达成目标过度使用和赶工是难以避免的,因此也可以说这些水泽殷沃之下,埋的是累累的尸骨。
但是前期的付出和代价,收获也是同样的巨大,围绕云梦大泽的大规模围垦,早就是的绵连数百里的大片水灌良田,所谓的沃野肥田畜禽盈沟,因此早在前年开始,就一跃超过龙武军发家的剑南道和近水楼台的关内道,成为第一大粮食和农副产品、原料的生产地。
几乎八成的杜仲胶产量,三分之一的生熟成药,近一半的丝麻棉帛和油料作物,都出自这里,相比依托南平府,以矿业工场为主体的剑南产业集群,荆南的流民大营走的是另一条大规模垦殖的路子。
在武装屯垦的经营下,周围的山夷、土蛮聚落也几乎被一扫而空,不是被归化成屯庄劳力的一部分,就是被捕杀驱赶到了别处,其中的斗争和血腥,一言难尽。
这几个县,也是天下屈指可数的,在国内内陆腹地按照延边军州的规格来设置的县治。生活着十几万户以府兵、军眷名义存在的军屯户,还有两三倍与他们的各色奴户。因此这些地方也是采用与外县迥然不同的治理风格和社会制度。
荆南道也是由南向北,产业逐级改良推广生产链的重要一环,其经营和屯垦的范围,以较为便利的水系运输为依托,已经遍及后世半个湖北及湖南和江西的部分地区。甚至足以对邻道的州县产生影响和冲击。
比如荆南军屯庄的一个任务就是调控附近江南诸道的米市,利用半官方身份、资源和便利,在谷熟前后有组织的定期打击那些试图囤积居奇的豪商大户,并从他们身上取利。
由于采用了多熟的新种和精耕细作的集体农艺,因此在地方的粮食及农副产品市场上很有竞争力。每年他们积余的物产,通过大泽和汉江连接的发达水系,可以轻易的输送到岭南去,以另一种方式支援海南、安南乃至外海的大开拓。
此外七只直属工程军之一,也驻留在当地,依托当地的资源和人力,进行营造和研发。
“那就拆借给他十五万石,不过平殍转手之利,军中至少要六成。。”
我想了想吩咐道,
“淮北道工程军彭城营,哗变生事,”
戴叔伦又道
“不过月底已经由淮西团练平定了。。”
我只哼哼了声,活该。
随着朝廷宏伟规划,横贯天下各地的直道和电报传讯线路,也在不断的拓展延伸,而在这备受是海量投入的人力物力和金钱,
吸收了大量遣返军将的工程军和漕营的存在,正好迎合这个大建设的存在和需要,不过与枢密院直属的少而精的工程兵不同,作为宰相政事堂名下领导的一直非常规力量,这些前军人可以迅速武装起来,变成一股应急的力量,也是重建府兵之后的一种补充。
虽然历年有所编减,但是作为天子和宰相,也舍不得轻易放弃这么一只力量,因此保持了相当的规模。同时这也是经过枢密院分权之后,宰相们保持对军方继续制衡的重要存在,同时枢密使也可以参与国政讨论,因此通过两权相制,相互渗透于相互制约,皇权的才能安枕无忧。
但是数量一多,管理就变得繁复起来,经手的层次也多,相应的制度和人事没能及时跟上,也没有龙武军的统筹计划能力,因此在上情下达之后,体系内的损耗也增大了,再加上朝廷对工程任务催的紧,供给和轮休却被拖延了,底下人处置不当就变成新的事端了。
戴叔伦再翻到下一页
“登州的碧游馆已经兴建完成了。。”
我这才提起点兴趣,按照对方上的禀报。
碧游馆,就位于我们蜜月旅行游玩过的海岸,由于前期营造设施俱是完好,因此带动了附近的风气,变成登州士民游玩赏乐的新去处。
登州商团的那些豪富巨贾们,几乎是跟风一样的在附近买地置业,建了不少别业和亭墅,酒铺食肆等一些营生也开始出现,
当然其中风光最好的一段,被圈出二十里,作为新营造的中军疗养院,将来还会分成对内疗养荣军院和对外营业创收的优养园两部分。其中最大的一座镇海碑亭里,是王维手书的“阆沧”二字。因此也被成为阆沧院。
紧邻着大路旁,另一段比山临海的各种地貌俱全的沙湾,就成了我家营造别院的所在,取碧海蓝天游赏趣乐之意,名为碧游馆,作为消暑度假的别苑。
这样夏天的泳装休假计划,就可以施行了,想了想阿蛮初晴她们都穿上轻薄透之至的泳装,波涛汹涌的跃动在碧海蓝天黄沙白浪中情形,让人充满了期待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2章 游猎
草长莺飞,人生马鸣,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在原野上,齐漆深的草野里,不时有惊起的飞鸟,盘旋在天空上,或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狼奔虎突的制造出悉悉索索远去的动静。
沿着渭水盘的直道,一路向西北而上,穿过泾阳、云阳、新平、定平、定安、临泾、丰义、彭原、百泉、平高等城邑,费了物品大半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是路难走,而是归功于龙武军这些年的经营,几乎处处都能遇到熟人和故旧,盛情难却之下,我不得不走走停停的。
出了原州境内蜿蜒于六盘山下的萧关古道,抵达葫芦河上游的白草军,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河西、北原、关内邻接的地界后,这种没完没了的例行拜见和进揭才算消停一些。无他,这一路牵动的与龙武军利害关系的人家,实在太多了,作为主管关内和京畿的内枢密,有太多种理由和接口来汇报公事兼讨好逢迎了。
度过西洛水的支流——葫芦河后,大地上的景色豁然一变,山势险峻,景色秀丽,山峦上野桃花盛开,天夭灼灼;掩映在茂密的森林和灌木丛的郁郁葱葱中。
却是与一路过来开发度很高的丰饶沃野,人烟稠密阡陌纵横,到处是一色青苗苍翠田地的关西平原迥然不同,山和天空都变得极低。
这里开阔的河野滩泽上是大片繁茂的牧野草场,最常见的风景就是满山遍野频频遭遇的畜群,除了最常见较小的绵羊、山羊,较大的牛马驴骡等牲口以外,甚至还有成群的骆驼。
置于此处的白草军说是军,其实是属于军州名下的城傍序列之一,祖上就是一支归化平成羌藩部的后裔,作为与大多数唐人无异的内地熟藩,如今白草军大多数部众都在当地牧监管理的好几处厩场中服事。
这也是所谓“原州居其中间,当陇山之口,草肥水美,其西皆监牧地”的由来。
夏季正是大多数动物繁衍的旺季,虽然大路上商旅往来密集而绵连不觉,但是大路之外,窥头窥脑的各色生灵,却是屡见不鲜的。
因此地广人稀之下,可以让人敞开手脚来策马狂奔一番,顺便发泄下心情祸害下不长眼的小动物什么的。于是小丫头建议,开个打猎兼现场烧烤会吧,大家一致通过。
说是射猎游兴,也是间接考校这些随行人员马步骑射刀仗的功夫。
随猎扈从的大部分人都是统一轻装帛甲的常服穿戴,也就是镀银泡钉排扣式的紧身密织斜纹帆布制服,还在里衬衬垫上了钢丝网,别说抵近的箭只射上去,就是刀砍匕刺也能防住。
不过其中最显目的,作为仪卫的新月骑士团白鹅大队,衣甲鲜明的紧随其后,作为轻骑装他们仅着雕纹展翅天鹅的半身胸甲,头冠垂缨笠盔,披着紫红的大氅,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拉风。
不过他们的骑射功夫,就参差不齐的多了。本来还有一只骊人组成的重装盾甲队,昆仑奴组成使用长枪大棒的重甲夜叉队,不过这是骑兵驰骋的场合,他们这些兼职的骑马步兵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相比之下我的马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虽然不凡名师教导和血统优良温顺驯熟的坐骑,但是我表现出来的水准也就是比传说中的龙骑兵好一点,能够骑着马乱窜而不至于掉下来,并在停下来的马背上进行瞄准发射而已。
用的的也是名匠精工量身定制的快发手弩,不用刻意的瞄准,朝某个方向乱射一通,总会有收获的,比如流浪的蛤蟆、老鼠什么的意外。
随着獒犬奔驰往来的呼哧声,不断又被射翻的鸟雀和小动物,被衔回来变成马鞍后的战利品。由于是来自吐蕃和党项专门的战犬的后裔,因此这些獒犬扑咬行猎,并不像大多数猎狗一般的喜欢大声咆哮和叫唤,别说那些可怜的兔子雉鸡,就算是较大的动物黄羊和草鹿,被追上了也是一口咬断脖子的命。
天上是驯熟的鹞鹰猎隼在飞,它们的任务不是捕杀,而是用身为天敌的特性,将那些鸟群惊吓驱过来作为靶子。
虽然是一副闲情野趣的游猎风情,但是相应的后勤和护卫准备,也是极为充足的。
亲卫衙前出身的龙鳞兵、龙牙团、虞侯直;来自枢密院教导军的山林队、捕马队,捉生队,游弋兵;来自北军直属虞侯各营的突骑、具甲,羿锐、捷健,以及来自外驻各军的敌斥,武锋、战锋、选锋的选士;再加上从属于特殊部队编制的执宪、剃刀、锯齿、傍人队等,由龙武军延伸出来的各色名目精锐力量和专业人员,都被集中塞在这支规模有限的队伍中,而且都是按照一人数马,双份甲仗进行武装的。
虽然在我看起来,将这些战斗力都集中起来作为护卫,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但却是龙武军上下一致性的要求和条件,理由也很简单,但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一些大车的厢壁内,藏着放倒就可以迅速上弦发射的绞车弩和小型石炮,以及多发联装的弩机和弹射器,再加上贮备的最新式的便携火器,这一辆辆大车就形同一个个活动的原始炮塔。
主要是吸取了回纥会盟的教训,各色缁粮备件也是极尽齐备,就算在不需任何补给,也足以在荒野中行军保持高强度行军三个月,或是依托水源坚持上半年有余。
用某种陈词滥调化的语气说,就是他们的命运还在随着历史的车轮,继续轰隆前进着。
作为出来游猎的少数文职人员,身为掌书记的杜佑和贾耽也在其中,
前者要负责观风行物,收集地方图志,顺便为编撰的《通典》积累素材,后者则负责组织对沿途的地理堪绘,将其变成《泰兴郡县图》上的一部分内容。
为了避免扰民和地方借机兴师动众搞什么迎送的攀比活动,基本上大队人马是按照行军的标准,避开大部分城邑和人烟密集的地区扎营,
除了派人进城才买和交代事务,基本不与地方发生太多交集,
连带指名的会见,也是选在宽阔的郊野中,带有浓重的野游性质,反正时间也不紧迫,也没有特定的要求,大可以随走随停,慢慢一路游猎赏玩消闲度假过去。
只有遇到值得收集的地方特色菜食谱,或是附近有合适的旅游古迹什么的,才会多停留上一会,这也是地方官员即快乐也痛苦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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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河或者说乌浒河以东,已经是岭西行台的大后方了,虽然零星的抵抗和骚乱,还在边远地区持续着,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新统治者及其管理模式都服服帖帖的,但是大路两旁绿油油丛密的青苗,个各种肤色和民族的劳作者,让地方上看起来充满一派安宁逸静的田园风光。
当然除了那些成群结队被押送着从西向东蹒跚而行,垂头丧气的战争奴隶外,经常会有临时的各色买家出现在道路上将他们拦下来,经过一一番品头论足的鉴定和讨价还价之后,带走其中某些人。
因为现在正是农忙抢种的季节,由于战争的缘故地方上的劳力出现了大量的缺口,另一方面通过参加出征和为军队服务,让当地人的钱袋子有鼓胀了许多,于是这种不对等的交换移民频繁的出现在大道两旁的城邑中。
就算最后没能卖掉的奴隶,也有他们的去处,到新置军府名下的众多屯庄接受进一步的劳役和调教。
打下河中诸国后,通过清算没收逆产和圈占“无主之地”,大抵有数万名将士,都成了当地的有产者,虽然这些田产都是由军中统一代管的寄名籍下田,由各色军奴耕作或是各族归化人佃租,但好歹有了一笔微薄而稳定的新进项。
虽然要待到退役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田主,但是按照军功和职介给受的标准,让很多军士宁愿忍受伤痛,也要继续留在军中积累资历。
这些就地转入地方的伤残老兵,除非真的走不动,不然还会继续担任一些体力强度小的地方职事。
大路之上,打着红色辟邪旗号和官牌的岭西行台河中留后的成员之一,总材官解军洲,也昂首挺胸骑着当地的高头大马前往一处工地中,沿途所见无不是恭谦和敬畏的目光。
他的手下正在河中找矿,这也是占领军长期经营的资本和凭据,有足够规模和价值的矿藏,才会吸引来足够的商人进行竞标和承包,进而发展起相关的产业和利益链,
因此首选反而不是那些金银贵金属矿,而是一些诸如盐铁煤等与民生相关需求量极大,又便于开采和运输的物产。
这次虽然没能找到意料中的油坑,却是找到另一样具有巨大潜力的矿藏,一整个淤塞湖积淀下来的火山泥,这种东西也是人工烧造水泥的良好替代品,而且这里距离商业干道并不算远,只要修一小段能够通过大车的路面即可,而修路的原料本地就可以就地取材。
作为新式建筑材料的需求,只要能以军队的名义垄断这个物产的来源,再从内部竞标中参与经营,足够让他的后人吃上好几代。
。。。。。。。。。。。。。。。。。。
“这就是那些敌人强大的秘密?”
尼普谢尔城中的行宫,皇太子麦海迪微微皱起眉头,望着放在银盘中郑重其事的呈现上来的事物。
“是的,我的主人。。”
黑袍蒙巾的特殊部队头目握胸道
“这是在那些敌人手中缴获的特制口粮”
他信手一块黑乎乎的条状硬物拿了起来,这就是他奉麦海迪之命,利用内沙布尔的本地骑兵,小股潜入发动多次尝试性的攻击,所获得成果之一。
“据说是用谷物、肉类和蔬菜,浓缩成这么一小块便携食物。。拥有多种材料和口味的配方”
“只要有水,就能泡发食用,虽然口感很差,但却可以达到果腹的效果,”
“还有这种名为罐头的东西,。。”
“采用了容器密闭的工艺和特殊的配方(天然采集蒸熘的亚硝酸盐),可以让这些食物和汤水,长达几个月或是一整年都不会腐坏。”
“这就保证了他们在战斗中获得的食物来源和粮秣的补充。。”
“而我们的士兵依靠的是骆驼奶、干酪、肉干和发面饼,而他们则依靠这些口粮和罐头,”
“他们甚至还有专门提供给牲畜,轻便而富有营养的特制草料。。在没有青草的时候作为替代品”
“任何一个士兵可以轻易携带半个月的分量,无需担心食物的匮乏,而令他们在奔袭和迂回攻击中更具有优势。”
“同样的条件下,他们的士兵可以比我们坚持的更久,走的更远,”
“现在他们又将这种口粮,大量提供给了那些附庸的军队。。。因为他们在费尔干纳一具建起了加工场地”
随即一具被砍断半截的机括被呈上来。
“这是他们所使用的弩弓,普及率很高,几乎每个士兵都有配备,连带负责运送民夫,也有一定的比例,。。”
“虽然大多数要简陋的多,但只要少许的力气,任何没有受过训练的人都可以使用,对我们没有披甲的骑兵来说,还是具有一定威胁。。”
“特殊的材料和精巧的设计,让这些弩弓在战场上可以比我们的弓箭手发射更多的次数。。”
“在那些袭击地方的游牧骑兵中同样也发现,”
麦海迪不由脸色变了变,他想到的是关于东方诸省的危机,
这时一名信使闯了进来,跪倒在面前高声道
“呼罗珊当地那些哈瓦立及派的异端们,已经宣布与王朝决裂,号召信徒与塞里斯人合作,以保护信仰的纯洁。。。”
。。。。。。。。。
荒漠边缘的圣地——麦加城,就算是国家动荡不安,战火燃烧的岁月,依旧不缺少朝圣者的所在,今天却一方常态取消了例行的管制,沿着宽阔的街道和城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群,正在天房前的广场上聚集起来,
一群须发发白的大伊玛目,穿着醒目花纹的大袍,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上殿前的平顶上,更多衣袍华贵或富丽繁复的地方贵族、氏族长老们,像是背景一样的出现在最内圈的位置,他们都带着虔诚或是激动的表情,望着被环绕起来的少年。
随着最年的长的大伊玛目,每每高喊一句,就是轰然一片应和,气氛逐渐变得热切而炽热,然后一群被捆绑起来的人被推上来,他们都是平日里忠于或是倾向于阿巴斯王朝的官吏和贵族,及其家庭成员,随着大伊玛目的一声令下,那些暴怒的民众几乎一涌而上,用石块和刀剑暴打之后,留下满地不见人形的血肉狼藉。
然后少年被放上一顶软轿,高高抬起在欢呼和礼拜声中,开始全城的巡游。
历史上的785年,什叶派在麦加发动最后起义失败,“纯洁者”哈桑的曾孙伊德里斯.本.阿卜杜拉经埃及、巴尔卡、特累姆森,逃到摩洛哥,于788年建立了第一个什叶派的王朝——伊德里斯王朝,定都位于塞布河西岸的古城非斯。
但在这个时空,他被麦地那和麦加的大部分伊玛目们,共推为大埃米尔和伊玛目(领头人),并宣布废除礼拜五的大朝拜,为哈里发祈福的内容。没收那些属于阿拔斯人名下的财产和土地,一次为基础组建了上万人的圣裔卫队,在半岛西岸到南部沿海的城市村镇中,公然行使起宗主权和行政权,接受他们的效忠和贡赋。(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3章 彼此
“泰兴五年三月正翌日,天子游幸雍国邸”
让史官写在起居录里这么一句话,就足以让无数权贵豪门争的打破头,让酸溜溜的御史们像是风闻臭肉的苍蝇一般,争相弹劾的宠任,但对我来说,却是一种烦恼。
皇帝每次上门都是带着一肚子牢骚和麻烦,来招人倾诉,一家人要屁滚尿流的好生侍候唯恐招待不周,等事情解决了,最后连吃带拿的还要稍带走许多东西。
皇帝和蝗虫从某种程度上说,是同义的。
“这是。。”
我望着汗发如雨操练的将兵们,当然这些士兵面生稚气的很,年龄仅在在十三到十七之间。虽然相比成年人身子骨不免也单薄了点,但是那种精气神什么的,还是相当具有活力和青春。
自从洛阳宫变之后,多少吸取了教训的皇帝小白,就开始格外看重这么一只少年军的力量,不但挂在在东宫三府三卫的名下进行编练,连衣粮食给都是从内孥所出。
虽说这些少年开始训练的府卫,想要成为拱卫宫禁的候补力量,也要好几年后的事情,但不妨碍皇帝对它的寄予厚望,大有效法当年羽林飞骑、万骑另成一军的倾向。
毕竟,
相比那些关系错杂的勋贵子弟,将门世家占据很大比例的南北宿卫,这些少年显然没有家世羁绊,也没有利害关系,世界观和人生观都未成型,更容易洗脑,只需要一心输灌效忠皇帝的概念就可以了。
不过,皇帝让我来看这一出算神马,变相示威么。
“这就是朕的幼骥军,还算堪可一观吧。。”
皇帝小白摸了摸下巴,似乎自我感觉不错
“都是中外各军将士的遗孤啊。。”
我只是偷偷瞥了撇嘴。
当然这些遗孤是不包括龙武军的,龙武系自有内部吸收消化的渠道,发展方面也不仅仅限于御前禁班上吗的,而是各种职业都有,全面发展。
“与卿的少兵营相较如何。。”
继续自我感觉良好。
“陛下,你问这种问题有意义么。。”
我摇摇头。
“我的人都要送到战场上去试练的。。”
“几年后活下来的才算数的。。”
“若是各自选一些来比试一番怎样。。”
他似乎仍旧有些意动。
“不好比,这战场上的东西,不仅仅是技艺,还有个人的眼力和经历,灵机应变和运气等因素左右。。”
“要是赢了天子,且不是要说多少人要跳起骂我,目无尊上,凌逼皇家。。”
“要是输了,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骂我曲意逢迎,不知廉耻了。。”
“朕就喜欢你这样的直言不讳啊。。”
听到这句话,皇帝小白气结了一下,随即有放松下来叹息道
“古来圣君天子虽说称孤道寡,但身旁也要少不得一个敢说话的人啊。。”
“不过你说的也不错,把这些少年健儿,老留在京师繁华之所,也未必是好事。。”
“什么意思,。。。”
我的人都要送出去玩命,你的人就留在京师保证安全,这不是各得其所么,我腹诽道
“就算他们再怎么刻苦努力,承平日久,也不免要生出骄堕之心,还是早些放出去历练一番比较好。。”
“我明白了,明日就去安排。。”
我点点头,皇帝也想把人派到安西去啊,历练不历练是一方面,从长远说,这些禁中孤儿未必不能沉给参沙子的骨干力量。
“对了,若是阿蛮生了儿子,就要请长假了。。”
我想想又道
“有了子嗣,少不得要回乡祭祖告慰的。。”
“又请假啊。。”
皇帝小白有些苦恼的表情
“国事纷繁,你就不能多帮我分担一些么。。就算留在朝中帮我镇镇场也好啊。。”
“朕可想做个君臣相得的三代之治啊”
“喂喂,我们当年说好的,我只想做个弄臣就好了,有个混吃等死的优差,到处游玩作乐多好,”
“没想到被套进去一发不可收拾,做了权臣,我还想全家善始善终呢。。”
“再说我剩下的时间还来日方才,可你们一天到晚就看见我这么张脸,,很容易烦腻的。。”
“天天上朝做花架子,你不嫌我都嫌烦了。。。还是时常请请大假,偶尔见点新事物,保持点新鲜感比较好”
“或者说早点退休去,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不是很好的生活么。。”
次日天子敕书,令幼骥军选年长良才,往安西见习复效,朝中因为安西开边献孚,而酝酿的新一轮风潮,才暂时划上一个定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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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暖花开,作为应景装饰的宫门上的,也吐出了嫩黄的花蕾,淡淡的香气中。一叠抄录的奏疏,被浅绯色袍子的小使小心翼翼的放在案上。
“《货币流通疏》?贾耽?”
这恐怕又是自家那位主公的手笔了,假托谁的名字奏陈出来,坐在通政司里轮值的崔光远,不禁想道。
而贾耽这个名字似乎在哪里听过,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幕府是新收的一名门人,鸿胪寺出身的普通京官。
作为排名三甲的内枢密使,虽然可以参预国政,但是直接对度支宰相的领域指手画脚,还是有些越俎代庖之嫌,有时为了避免麻烦和争议,假托某个有所渊源的官员之名承发天子,多少也可以掩人耳目,还有用权势周旋的余地。
“《货殖论》?”
他又拿起一贴,不由感叹道,这位枢密大人坐署办公的时间,都在弄这种似是而非与本官领域不靠边,浪费公帑的事情么。
“要说货殖之道,天下恐怕无出其右者。。”
这是大多数人的评价,有时候忍不住要猜想,要是这位大人走仕途做了度支宰相,又是如何的光景
相比低调内敛习惯把自己藏身幕后的薛景仙,或是善于逢迎揣摩也擅长阴私手段的温哲,或是谨严慎行兢兢业业谋军中前程的魏方晋,或是以地方治政稳步走向政事堂的郑元和;
他也不会去羡慕或者妒忌其他人的位置,虽然他们职权和资源或许有值得大力竞争的地方,但是所出的出身和立场,决定他们相互之间并没有太多相互替换取代的必要。
他更喜欢这种站在前台扮演,替主家承当大多数的功过是非的角色。
虽然遭遇的挑战和风险固然不可小觑,心怀怨念的大多数人,或许不敢直接拿那位简在帝心的枢密大人事情触霉头,但是对于崔光远这个屁股不干净的,降敌又反正前科的贰臣,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但是通过争议和非论,名传千古和高居庙堂的机会也不会少。
有个总是让人捉摸不定的上司和主公,也是一件让人烦恼的事情,今天怎么这么安静,那些狗一样的御史言官清流们,怎么都不叫了,是否该安排谁去发起几个弹劾,或是干脆和温哲联系一下,通过他幕后掌握的那些文钞书社的喉舌,发起一些针对性的争议话题。
这也是权臣的立身之道,没有被人攻击和非议的重臣,皇帝用的也不放心的。道德行为完美无瑕的圣人,只存在死去的传说中。
因此他这个朝堂上的代言人日常任务之一,定期都要通过朝中掌握的布线,让一些有所默契或是根本不知情的人,来主动攻击自己的主公,甚至还为此提供一些诸如生活细节,或是无关紧要不上大局的内幕消息作为弹药,好让天子和宰相们安心一些的理由。
各人自有各人立世存身的方法,有些东西是羡慕不来,也没必要画虎类猫的,
象大名鼎鼎的郭令公做他的缩头乌龟老好人加好色富家老翁好了;李嗣业缠绵病榻足不出户,却依旧家教森严堪称将门楷模;李光弼性好游猎而狂饮达旦彻夜不归,也是一种开解和释心;
自家那位主公也继续做自己不务正业,好营钻庞类杂说,不按常理行事的西归蛮子。
他有足够的耐心,自己的主公足够年轻,还有大把的岁月,足够笑到最后,也有时间足够擎带他和他的子孙,余荫泽被数代,在这种情况下太早走上更高的位置,反而并不是一件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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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缓城下之战后,来援的唐军与城内残余的抵抗力量汇合后,已经无力在进一步扩大战果,因为他们付出的代价同样的惨重,因为长途奔走袭占又使用了药物,军中出现了大量的扭搓伤和脱力症状,甚至有十几例战后受伤加上疲累导致的猝死。
而作为唐军突击最有威慑力的兵器,将运输用的大象临时改造成战象使用的后果是,这些巨大的动物同样伤痕累累精疲力竭,就算能存活下来,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无法继续使用了。
罗伊汗为首的嚈哒联军,也需要时间来重整那些被击溃打散部众的信心和斗志,因此也无力对唐军暴露出来的虚有其表,更多的做点什么,因此双方隔着阿缓城外的大河,进入另一种对峙。
不过这种僵局很快被外部的变化所打破,虽然对那些地方上尚且观望的大约氏诸侯来说,唐人的强势和介入,或许并不完全符合这些人的利益,但是作为强大宿敌和外患的嚈哒人遭到重挫和削弱,却让他们看到了解决这个问题的机会。
再加上唐人在吐火罗的驻军虽然数量极其有限,但是表现出来的力量确实让人叹为观止,因此追循看起来更强大的一方,获得最大的利益化,似乎总是没错的。
随着嚈哒联军的兵败,这些等得到消息大月氏种诸侯们,像是吃了春药的恶狗一般,顿时纷纷誓师起兵,点集人马朝着嚈哒联军各部,扑杀而来,从前天开始尝试性的进攻给击退后,每天都有新的部族和军队旗帜赶到扎营,然后投入到对嚈哒人的进攻中。
于是大战之后的唐军,反而成了隔岸观火的看客。由于王族受到了重创,无力再维持昔日的权威,因此有传闻说,按照这些大月氏诸侯的表现和实力,来决定下一任吐火罗王的归属。
对岸传来的喧嚣声中。
作为当地所果仅存的军头之一,叶永星看着王城内库抄出来的奇形兵器,不由有些发呆,这些武器有着枪矛一般的长杆,尾端处却是象刀一样延生出一个月牙形的弧刃。更像是手柄加长刀刃缩短的陌刀,虽然尘封了多年,看起来依旧寒光如雪的。
吐火罗的司库告诉他,
这是贵霜刀,昔日贵霜王朝侍卫军的装备之一,采用了天竺玄铁和吐火罗的锻造技艺,虽然刃轻薄而破甲如切朽木。
但是操使起来却比寻常刀剑复杂的多,需要经过特殊的训练和配合,因此作为昔日吐火罗王的亲卫兵,只有少量的装备,这次落到叶永兴手中,大抵还有一千多件。
这东西或许可以搭配战象来使用,鉴于象兵在当地的表现,大月氏都督府,已经向北天竺追加征募和训练更多大象的需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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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欧大平原上,已经十狼烟密布,动荡不安,虽然大规模的对决还没开始,但是分布在当地众多的部族,却根据各自所持立场和阵营,再加上因为历史的积怨和渊源闻风而动的投机者,在这片广阔无垠的大地上,抢先展开了频繁的相互攻杀和抄掠,
得到拜占庭人支持,在众多西部部落拥有号召力的前大伯克尔萨,坐拥首都和东部诸多富庶城市的新王政权,
以及众多观望的藩属部落,马扎儿人,凶人、保加尔人,以及不成气候的斯拉夫人,都在关注着这场内战的结果,或是以各自的方式,参与其中一方。
在黑色的狼头大傃和飘摇七彩幡尾的引领下,
聚集在草原上的军队,像是蠕动的云彩一般,将初春嫩绿的草色,践踏成泥土一样的灰黄,留下一条宽阔无比的痕迹。
作为斥候的游骑和猎鹰一起,远远的盘旋在天边,捕捉着敌人的踪迹。
“白河四十七部落的贡赋和牛羊,都在这里了。。”
一名盔插鸟羽的军官,对着全身披挂的新任大伯克库兰,小心翼翼道
“阿特尔库祖以北的大多数部族,都在向我们抱怨,冬季所受到的灾害,让他们的人口和牛羊已经精疲力竭。。”
“再加上融雪让道路难行,所以暂时无法象大军提供足够的粮秣和牲畜。。”
“而更远一些的第聂伯河和多瑙河下游的部众,则还没有任何回应。。”
作为新任的大伯克,库兰以他出众的威望和手段,从王室领地和附近的部帐中,挑选可靠勇敢的年轻勇士,重组了国家军队和王室近卫军,又整合了沙克尔诸城第边防军、三部塞里斯雇佣军、斯拉夫特别军团,公主卫队之流之类的武装力量后,最终组成了一只数万人规模的讨伐大军。
再加上,
由于东方葛逻禄部落和突骑施人,联手针对中亚奥佐伊人(乌古斯突厥)的全面冲突,以及因此造成的佩切涅格人大迁徙,
不堪忍受动乱和杀戮的游牧部落和流民,大量涌进可萨的境内,造成地方上秩序的恶化,和商路的成本激增,作为暂时无力讨伐的妥协条件,
以划出亚速海北岸草原作为安置为代价,收编了这些逃奔的佩切涅格人和奥佐伊人的中小部落,让他们在新王政权下效力,他们被打散并经过塞里斯卫队的训练后,被编组成数千帐的伴随骑兵,刚刚得以放开牛羊填饱肚子的他们,已经摩拳擦掌的准备在可萨的内战中,用血和汗水来证明他们的忠诚。
再加上沿途加入的游牧部帐,等他到达伏尔加河下游草原时,他的军队已经膨胀到了六万人,其中有五万是专职的战斗人员。
按照与王后达成的默契,其中还有一只数百人的塞里斯军事观察团,他们将为那些新编的军队,提供一些战术指导。
随着战争、内乱、杀戮和分裂,草原上一些小的地方联盟开始出现,一些野心家和不甘寂寞者,也正在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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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河下游、咸海南岸沼泽低地中的花剌子模地区,唐人成为火寻国,古代塞人称为“太阳之地”的肥沃富饶之土,
年轻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刚刚完成一桩价值十几万磅金子的交易。高举在队伍中间,代表岭西总管和安西都护府权威的火红旗帜,足以让那些仍旧三三两两活跃在当地的突骑施或是葛逻禄人,恭恭敬敬的退避三舍,
如果又必要的话,甚至可以在沿途他们的大型聚居点中取得补给和帮助,通过一连串的军事战略,大唐的威权与强势,已经渗透和影响了这片广大的区域。他们真正要注意的。
反而是那些逃散在乡野中的阿拔斯残兵败将,以及一些流窜的杂胡小部落,为了生计和存亡,他们倒是不介意舍命搏一把。
虽然唐人的岭西行台,碍于木鹿城下如火如荼的攻势,无法像伊迪尔城的可萨新政权,派出更多的军力支援,但还是通过其他途径给予了力所能及的帮助。
比如将大量淘汰换装的兵甲军器,转而半卖半送给新生的可萨政权,自从唐人把持了吐火罗和北印度,包括乌兹铁在内的大部分金属矿物的输出后,他们也在应地制宜的建立大规模军营工场,进行军队武备换装和补充的项目。
因此各色汰换下来的旧式军器,也积累了一个可观的数目,经过重新锻打和翻新后,大部分都可以重新投入使用,本来打算是有价转手给那些仆从军和藩属部族以增强其战斗力。
不过经过约书亚为首的可萨人的游说和努力,被优先调运给北方,光是约书亚经手的和这个么一个批次,就足以重新武装七八个千人队,此外还有一大批诸如便携口粮罐头衣被服装等二手军需物资,以协助完成新的军队编组。
虽说是半卖半送,但是按照新产品成本价加上沿途到达的费用,可萨人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多少,除了很大一笔金银财物外,很大一部分是用马匹、牲畜、珍贵皮毛和染料等奢侈品支付的。
又比如通过敕令和约束那些突骑施、葛逻禄人的攻势,还是多少让紧张的东部边境,稍稍喘了口气。
最关键的是,对商业行为的保护和支持性的宣示,派出武装使者拿着唐军的旗号,逐一通告沿途的部落,以确保可萨商路的畅通。
望着蜿蜒而去的漫长车队,约书亚轻轻吁了口气,却是为了自己。
作为这些年努力奔走的贡献和奖赏,他和他所代表的家族,得到了一个子爵的头衔和库州刺史的身份,并得到相应的管辖地区,包括位于咸海北岸沼泽中一座古老城市——瓦里泽姆,以及周边十几处商栈发展而来的市镇城堡据点的管理权。
这里也是东方庇护所计划中,大量来自西方或是自可萨南下的希伯来人,目的地之一。
虽然作为一做商道附近的重要城市,经过回纥人为首的游牧联军的杀掠,让当地的居民损失惨重,但是带着大量财产和牲畜的北方移民的陆续迁入,正在让这座城市慢慢的恢复生机起来。
他也有信心,通过自己的努力和贸易路线的地理优势,让这里变成同胞们的一片乐土。
这样,无论是公义还是私心,距离他心目中那个遥远的目标,又近了一些,而那个希伯来人的梦想似乎也不是那么遥不可及了。
以十二士师之一以歌家族后裔身份,重现祖先的荣光与辉煌,但现在首先要在的是更好的贯彻那位大人的意图,以巩固与塞里斯统治者的关系,并且将之变成一种长久的纽带。
随着征服区域的日益扩大,相信作为外来统治者的塞里斯人,迫切的需要一些熟悉地方,并且拥有广泛交涉经验,擅长管理税赋和财政统计的代理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4章 转折、惊兆
虽然攻进城中的战斗愈演愈烈,但木鹿城外的营垒依稀,其中的生息和喧嚣,却不知不觉是低抑了许多。
一年之计在于春,春季也是农耕生产的关键开头,特别是对饱受战火的河中、河外之地来说,更是要抓紧时间,确保一年有可以剪毛挤奶的收成。如果不想来年闹饥荒,收获一地饿殍的新统治区的话。
随着攻战和劫掠逐渐进入尾声,大量临时应募从战的编制开始削减,或是归遣还乡,或是被转为地方守备力量,以减少后勤压力。只有少部分表现较为出色,协同性和纪律约束较好,或是战力相对精锐的藩兵军将,才会被留下来作为正军备补的团结兵。
象几度作为先登之士的河中胡羯军,再次被来自康州、安州自带弓马甲仗的新锐将士补充,扩编为四个营约三千五百员,享受国内带出来的城傍熟藩同等待遇。
呼罗珊的攻略,同样让追随唐军的藩国,部落和仆从军抢的饱饱的,拥堵在道路上的是满载沉甸甸财物和粮食的车水马龙,以及成群结队的牛马牲畜,当然,他们的虏获所有的人口都被唐人背景的随军商人,以低廉的价格统一收购了,进行屯垦性质的边管劳作。
最后他们是带着战利品和同族同胞的尸骨,一起回到家乡的,在欢庆或是嚎哭声中,一些帐落因此消失了,另外一些帐落则壮大起来了。
因此轮换补充性质的二次动员,很容易就得到更多的响应,这次那些还在有所观望那些被新征服没多久的河中人,也被前线的战果刺激的自己发动起来,组成一只只大大小小的“义从”,希望从唐军接下来的作战序列中,得到一些残羹剩饭。
一方面河中有足够的肥沃的土地,养活繁殖出大量闲余的人口,另一方面又令周边民族频繁的入侵和冲突,让当地磨砺出不少彪悍的战士。
“善用兵者,最善用势,”
土垒的将台上,一个声音如此道,却是须发斑白的岭西总管高适。
“所谓势,狭义者说是对自己有利的内外因素,广义者说天时地利人和乃至朝中的风向,都可以列入其中。”
随着他抑扬顿挫的声音,自有一众参军在大沙盘上进行推演效验。与之对应的是从高到低环坐成一圈黑压压的人头
“因此善于用势还在于善于造势,既在不利或是陌生的环境中制造出对自己有利的大势来,并且因势利导最大限度的扩大自己的,”
“比如车阵战法,用在草原一广无垠而游骑来去如风的大环境下,就是制造一个让擅长快攻猛打的胡骑,放弃马上骑射冲杀的优势,而被迫用近身步战之短,来共中原步卒持垒善守溺战之长。”
“若是避而不战这么办,那就带足粮械步步沿河推进,焚草场填水源,制造出一个逼迫胡骑来决战的大势。”
“大军西来,多瀚海横沙,车马多陷,而行路艰难,唯有稳扎稳打,据一地而就食一路,以城垒为粮院,多编管军民,输食除役;善用藩属附从,恩威驱之,裨以地利,不予敌势可乘,逐渐积累胜势,而一果荡下。”
“若是攻守异位,我攻彼坚,则多备粮草器械,堆垒扎营,以车弩石炮破其垒,以地道掘穴坏其城,以火器箭石覆其将士。。。。”
“有句话说得好好,走自己的路,让他人无路可走,”
听到这句话,底下却是冒出些许抑制不住的笑意。
“谓之堂堂之兵,无懈可击,唯怠唯奇,。
战场就是最好的教室,负隅顽抗的敌人就是最好的素材。这些大量从国中输送过来的两学出身的年轻将校,注定要充实到那些扩编的军队和地方守官当中去,成为治理偌大一片新疆域的中坚和基石。
因此作者阵前实习的重要内容,年迈的高适哪怕身为行军总管军务繁多的,倒也不吝抽出些宝贵的时间来,为他们讲演一二,同时也是一种鼓舞士气。
他的声音还在继续,
“上将之上,自有擅用人者,大着如天子,令四海升平各安齐乐,下者如宰辅枢密,令宇内廊清,政勤令达,豪杰俊秀之士各得其所,而为国效死。。。”
“亦有善用人者亦善用势,则开国则定鼎百载,持国则开疆万里。”
能生于同一个时代,附骥其后征拓,而功成名就死而无憾,老将在心中有补充上了一句,结束了这场回味无穷的临时授讲。
却看见面色凝重的军属总材官和神机营都虞候,联袂出现在他面前,他们带来的消息,让一贯气定神闲波澜不惊的总管大人,也忍不住叫了声好。
万里迢迢从国中运来的秘密武器,历尽一路艰难险阻终于到达了,准备和等候了这么久,木鹿城之围的结果,就在这个数日之内会有一个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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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涛荡漾,划水的习习声中
摇摆的海船飘泊在海面上,巴塞罗那方向厮杀和喊叫的声音已经越去越远,那是忠诚的护卫,用声明在为他争取逃离的时间。
他们正在逐一被杀死,然后被抛入海中,最后居然靠着那几名塞里斯顾问,救了一命,罗兰有些自嘲的苦笑道,
时光倒转到一天前,加泰罗尼亚的代理总管,兼军辎重官罗兰,接到布列塔尼人和阿奎丹封臣发生冲突的消息。出现在城外军营里的临时会议上,却发现自己和卫队都被人包围起来。
而在场,仅有少量布列塔尼亚所属的封臣和首领们,他们目光闪烁,或是犹豫不决,或是态度暧昧,几乎是坐视了这一切。
“埃索达、苏瑟、在哪里。。。”
他叫着多个布列塔尼亚总督,边疆侯爵所属的重要封臣和附庸的名字,却没有看见他们的面孔。
“他们奉您的命令,向前方输送一批物资去了。。”
人群一个声音响起,却让罗兰如坠冰窖。
“梅拉,为什么是你。。”
罗兰有些震惊又有些痛心疾首的望着其中领头的人,那是他从小的玩伴,也是内定的首席封臣,也是他亲信的扈从官。
“我。。”
对方不由满脸惭愧的退后一步,抬手向解释什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但是看了看身后的人群,又重新让他获得了勇气,大声道。
“为什么,为什么你被那些东方异族人俘虏后,你就变了一个人似的。。布列塔尼人的传统和荣耀都被你给忘记了。。”
他越说越是激动起来
“法兰克人的荣耀和财富,是来自战场和敌人,而不是像卑贱的商人一样,”
“为什么你执着要改变我们的风俗和生活方式,还要善待那些异教徒。。”
“难道你被那些异教徒的蛊惑了心智么。。”
罗兰叹息道,我只想让治下的臣民,过的更好一些,不用在困顿与疾病和饥饿中,布列塔尼亚人的后代拥有更多的选择而已。
“这就是你告发和背叛的理由么。。”
罗兰看了看梅拉身后人们,似乎也是类似的表情。
“那他们又给了你怎样的代价。。背弃了对家族的誓言”
听到这句话,情绪激动的扈从官梅拉,就像戳破的气球一样,不再言语。
“塔拉索家族和士兵,将会成为上加泰罗尼亚省区的首席封臣。。拥有独立的城市和领地”
说话的却是在场地位最高的,在布列塔尼亚省区排名第三的大伯爵图拉。
“我会作为鉴证,以解除他们对你的效忠誓言。。“
随即一名穿着花边长袍带着硕大金质十字架的神职人员走了进来,高声道
“地区总管军需官罗兰,我以长期勾结异教徒,出卖同胞,并私下进行亵渎上帝的邪恶仪式的罪名,解除所有的职位。。并剥夺贵族身份的保护”
却是卡洛曼身边的随军主教,也是膺惩异教徒,光复整个伊比利亚半最狂热的鼓吹者之一。
“你们就是打算用这些可笑的理由来逮捕我么。。”
原来如此,罗兰这一刻终于恍然大悟,我还真是受欢迎啊,卡洛曼王子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对自己下手了么,
“放心,你会死在异教徒的袭击中中。。”
全身披挂,顶盔冠甲的将领,瓮声道,虽然他没有露出面目,但是阿奎丹地区独有的口音,还是暴露了他的来历。
“而全城的异教徒都会为你陪葬的。。”
“阿奎丹公爵也参与了这件事么。。”
罗兰有些悲哀的叹息道,如有有阿奎丹军队的牵制,那些依旧忠于布列塔尼亚侯爵的军队,卡洛曼王子迫不及待的让所有人开始站队了吗。
作为拥有足够地位,无需过作战而在后方聚敛了大量财富,又迟迟不肯表态的布列塔尼亚侯爵继承人,显然是一个很好的杀鸡儆猴的榜样,罗兰仿佛有所明悟,难道法兰克国内发生了什么新的变故。
“抱歉,你和查理曼走的太近了,就算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奥西多公爵也没法放心吧后方交给你啊。。”
那位来自阿奎丹的将领,走了过来取下头盔,对他低声道。
“布列塔尼亚边疆侯爵,也需要一位更合适的继承人。。”
在另一个时空伴随着武功赫赫,继任的布列塔尼亚总督的罗兰,在为查理曼大帝失败的伊比利亚远征中,担任大溃败的后卫,最终战死在巴斯克人的袭击中,留下了可歌可泣的传奇史诗,罗兰之歌。
但是在这个时空,这些受到塞里斯顾问短期雇佣的巴斯克人,却阴差阳错成了罗兰的救星,他们先是突袭解救了那些被强制看守的卫队,然后在押送往南方的路上发动袭击,将罗兰抢回城市中。。
但是在多位封臣和亲信的叛变下,城中的守军,也变得不那么可靠了,很快就有人打开了城门,让城外占据优势的军队冲进来,大肆的烧杀掳掠。
罗兰一行只能且战且退的一路逃到港口,抢船逃出海去。
突然空中划过的箭只,打断了罗兰的回忆,是那些敌人乘坐更加轻便灵巧的小型划桨船追了上来,他们高声呼喝着奋力划桨,努力的拉近与逃亡者的距离。
而岸上的骑兵高举的火把,也沿着海岸线,追了下来,这时海流也发生细微的变化,虽然罗兰身边的人努力的划桨,但是还是一点点慢慢飘向岸边岬角的方向。这也不由让他们的人都生出一种绝望,难道我们都被上帝给抛弃了么。
望着越来越近的火把,和零星咻咻落在甲板上的箭只,罗兰闭上眼睛,拔出武器正想给自己的部下做最后的遗言。
突然一团激起的水花,浇灭了靠的最近一只划船上的火把,然后更多的水花在那些追兵的船只中激荡起来,很快就就传来被重物击中,惨叫和船只破碎的声响。
那是,一只在昏黄的天幕下,迅速接近的一只大船的黑影,最后一点金色余晖中,依稀可以看到巨大的连片横帆上,血红的巨蟹,那是与罗兰进行交易的塞里斯人船特有的标志。
然后如同风吹过树梢一般的沙沙声,岸上绵连的吧吧长龙也突然变得杂乱无章熄灭了许多,从风中传来了人仰马翻的惨叫声。
沿着摇晃的绳梯,踩在湿漉漉的甲板上,罗兰和他仅存的追随者,都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然后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很高兴看见您安然无恙。。”
对方高声道,看见他就像看见熟悉的老友。
“请让我们尽一份主人之义。。”
当然,无论是谁在付出等身重的银子作为身价后后,都会变得热情好客起来。而这位熟人就是塞里斯人中的少数基督徒唐一刀,作为受到优待的特殊俘虏,罗兰参加过他的受洗和婚礼仪式。
从塞浦路斯,到克里特;从西西里,到科西嘉;从罗德岛,到马耳他;从的黎波里到突尼斯,从亚历山大到阿尔及尔,地中海沿岸的贸易通道和海陆要冲,这些塞里斯人通过各种手段租借、赎买,圈占、或是武力占据的岛屿土地,所发展和建立的贸易港口和殖民据点,几乎是无所不在。
现在又出现在了这里,根据他们的简单介绍。
他们刚刚从盘踞在加泰罗尼亚沿海东南方的巴利阿里群岛***海盗手中,夺取了主岛马约卡岛,并收编了被击败残余的海盗。打算向南寻找从北非休达到西非的传统贸易航线。
按照计划这艘船是到加泰罗尼亚首府,巴塞罗那来进行补给的,正好撞上了逃亡的罗兰一行,算是机缘巧合了。
那些追兵的划桨船被击沉点燃了多艘后,终于放弃了的努力,最后一点火光也在黑暗中远去消失。
“能不能再帮我一个忙。。”
喝过这些塞里斯人提供的辛辣而甜腻的航海饮料,重新整理了心情和思绪的罗兰斟酌着开口道。
“我想知道,法兰克王国新近发生的事情。。”
自古以来自治程度高,独立倾向仅次于屡次被征服又反叛的阿奎丹地区的布列塔尼亚,民族和文化上与对岸的英伦三岛的凯尔特人更接近,因此也被称为小不列颠。
只有被罗马征服后,在世代当地辅助军团服役,又担任过地方保民官的罗兰家族,才能在罗马帝国崩溃后统治者更替中的漫长岁月中,继续让这些桀骜不驯的部族保持恭顺和服从。
究竟是什么重大的理由让卡洛曼下定决心对布列塔尼亚的贵族首领继承人下手。
要知道,由于南方的异教徒国家,陷入严重的内乱,来自海上入侵的敌人和割据西北的叛军,让光复了首都马尔瓦多的联军,应接不暇,因此卡洛曼的军队轻易夺取了大半个西班牙。
但就如他所猜想的到的,法兰克国内的确出了变故,
法兰克之王,伟大的北欧和西欧的征服者,矮子丕平的水肿病在这个夏天加重了,已经严重到了陷入长时间的间断性昏迷中。
更糟糕的是,作为王位最有力的继承者,长子查理曼正在陪同身边,作为次子的卡洛曼不得不考虑放弃唾手可得的荣誉和名望,以及大片的土地,裹挟着出征的军队和征服异教徒的名望,班师回国为自己的权利争上一争。
不幸的是,作为大后方和未来管领的诸侯,阿奎丹和布列塔尼亚,都在他的夺权的计划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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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主管马萨里要塞群及周边城市的资深埃米尔西巴雷特,一边心中虔诚的向至高祈祷,嘴巴却是正在犯苦,突然出现面前的敌人已经超出他的预计。
与拜占庭人在边境交锋了十几年,见识过无数面军团旗帜和徽标,但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面传说中的紫色三叉尾的双头鹰旗。
金色双头鹰代表的是帝国主力军团的首席序列,紫色内环代表他们皇家近卫的身份,相比其他军团鹰首多出来的桂冠,代表着他们在皇帝麾下作战经历,荆棘十字代表的是受过索菲亚大圣堂的弥撒和祝福,交叉的刀剑,代表着他们参加的决胜战次数,红色缨蕙代表的是在圣枪的指引下,为基督教世界所流淌的血。
簇拥在旗帜周围的是高举神牌的教士,那是君士坦丁堡的守护者,手持毒与火的双头蛇枪的大天使耶麦尔,以及军人庇佑灵——圣保罗的标志。
因此有资格聚集在这面旗帜下的,
他们就是所谓拜占庭圣骑兵,东西方帝国交手大规模战争传说中的超重骑兵,狰狞的钢铁巨兽,犹在寻常全副披挂的拜占庭近卫重装骑兵之上。
每人至少穿戴了三重铠甲,一般里层为贴身镶贴皮铠,中层为锁子甲或是链甲,外层则是和战马一样,都披上丁卯在一起的钢片甲或是大块缀甲,连人带马全身几乎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被用稀疏的铁网面帘遮蔽起来。
并且可以按照战术需要进行减重或是添加,乃至象游牧民族一样进行骑射作战,或是下马转职成重装步兵,因此他们备有数量繁多的武器,弓、长枪、剑和刀,以及可绑在前臂和腰间之以铁加强的小型圆盾。
所有武备具装都是应人量身打造,为了适应人和装备的重量,他们的马匹是经过特殊挑选的高头健马,并且常备三匹以上进行轮换的,又有若干扈从进行伴随作战。。
相比号称皇帝贴身屏障的伊苏利亚卫队,或是被称为“将领种子”近卫军军官旗队、号称“士官摇篮”的近卫骑兵军团第一联队,或是亚美尼亚人和瓦拉几人构成,号称“斗犬”的皇帝直属雇佣军团。
他们是皇帝在战场上的铁锤和城垒,决胜的终极打击力量,经过军区农兵、边防军部队、行省守备军团,帝国主力军团,近卫军团,层层挑选出来的佼佼者。
虔诚的信仰,忠良的出身,以及远超同龄人的强壮体魄,擅长多种精湛的战斗技艺,因此他们的培养和预备役见习周期很长,尽管如此但是服役期限还是远比其他部队短,而补充起来也繁琐而困难。
到了四五十岁就会因为体能不济和伤病,而不得不退而转任地方守备军团,或是主力军团担任战斗教官,或是得到一块田产,成为军事地主,而让下一代继续为帝国服役。
由于维持和补充的巨大花费,哪怕在查士丁尼大帝改革后,历代王朝的全盛时期,这只军队也没能达到满编的军团,大多数情况下按照帝国的版图和财力,维持在千人到数千人左右。
作为虔诚和信仰的守护者和基督徒的最高武力象征,他们不但拥有军属主教团,直接对君士坦丁大主教负责,还被特许使用传说中的圣枪(朗努基斯)的图样,作为自己的队旗徽标。因此他们也被称为“布罗艾诺”,既福音骑兵,或是近卫圣兵团,
领军的是帝国硕果仅存的宿将,追随前代利奥皇帝,起家于小亚细亚一路征战过来的,老成善谋的禁卫军副统帅——包鲁斯,。
配合他的还有大军区司令官,来自一个享誉日久,侍奉过三代皇帝的古老将门世家,年富力强的巴列特统领的,来自小亚细亚行省由的三个常备主力军团的十五只联队(师)。
在来自君士坦丁的严令督促和不计成本投入下,那些秉承皇帝旨意的御前官员们,借鉴了法兰克人失败的海上突袭和海上军团袭击马赛的经验,而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计划,
他们是按照军官和士兵,武器装备和马匹分类,分别通过海路的大规模运输,从塞浦路斯中转,绕过崎岖的山脉,出现在小亚细亚西南沿海的阿达纳边疆军区,然后就近整编,再向北进入战区的。
由于拜占庭的军团编制采取不定额的制度,因此按照编制的联队和辅助部队的多寡,从两三千人到八九千人不等。因此按照这次作战的需要,被编成了一只少而精的部队。
除了代表皇帝亲征的三位一体旗帜外,几乎小亚细亚地区的所有精锐联队旗帜,都出现在这只军队序列中。
“布罗艾诺”这只已经多年没有出现在普布鲁斯海峡东岸的战略力量,也代表了罗马人的那位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对阿拔斯王朝的决心和意志,这位年迈垂老的“保加尔屠夫”,终于露出了他的爪牙和狰狞。
他们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就扫荡了阿拔斯王朝建立的外围诸多小型城垒、据点和村庄市镇,将战线推到了要塞主体下,
然后又是仅仅一个照面,在外围栅寨严阵以待的阿拔斯军,象海水冲唰的沙丘一般,迅速崩解离析开来,他们弓箭刀枪,甚至是沉重的梭镖,几乎是在那些恐怖的钢铁骑士身上弹开,只有部分持有大马士革刀的军官,或许或造成一些伤害,但是巨大的冲力,让他们在造成更多伤害前,就将他们单薄的人马撞到掀飞,在践踏而过。
然后连带剩下的人也是失去野战的勇气,城头匆忙投下的弓箭投矛就像是为他们送行一般的毫无准头和威胁。
西巴雷特的手上只有“虔诚者”、“沙蝎”、“血月”三个不满员的边防兵团,共计一万多人,再加上数千名附近的部族战士,还有可以作为潜在后备兵员的数万名居民,阻挡罗马人的入侵。
虽然敌人从兵力上的优势并不算明显,但是他们强大的战斗力足以让人在坚固的堡垒之后畏缩不出。
所幸的是,对这些“布罗艾诺”近卫圣兵,城垒攻坚并不是他们所擅长的,但是看着明显是从战船上拆下来的,数量众多蝎子炮和大型弹射器,在水兵们的推动和操作下,逐渐逼近城塞,他又有些不淡定了。
以他的身份,向与海上入侵的前朝复辟军队,鏖战正酣的哈里发哪里获得援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反而是刚刚平定下来的亚美尼亚方面,或许可以想一些办法。
但是一切前提是,他并需承受住敌人的攻击,并争取足够的时间,随着蝎子炮试射校准的呼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守军的惨叫声中,西巴雷特默默祷告道。
“愿至高有灵,令虔诚者的血肉和牺牲,成为信仰的坚实屏护。。”
仿佛是在响应他的起到,轻柔的风中慢慢的除了起来,从猎猎作响的旗帜方向,带来了沙尘混合湿润的气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5章 但起东山谢安石
穿过了大片绿洲和沙漠,经过大片被塞利斯人征服的地区,也见识和参观了诸如撒马尔罕、布哈拉这样即便在古代也是如雷贯耳的宏伟城市,从古代的希腊人、波斯人、到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众多的征服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现在又加上了塞利斯人的。
在经过这些地区的时候,我和使团的主要成员为了某种虚荣的需要,而决定打出了罗马的旗帜,以试探这些地方上对罗马的反应,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塞利斯人对此便显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善意。
他们按照我们的样式印染和制做了更多的旗帜和仪仗,来换掉我们那些因为飘洋过海长途旅行而有些陈旧破损的旗帜用具,并且派出了一只据说是当年罗马人后裔的部队,打着这些旗号全程护送我们,虽然经过接触,我并不认为他们对自己的祖先发源,有足够的认识。
甚至有一位于我们同行的将军,在酒醉后告诉我,这种行为其实是被鼓励的。于是我们充分体验到了当地人各种反应,但最多的却不是震惊或是漠视,而是充满好奇的沿途围观,那些当地的基督徒甚至举行大型的集会和宗教活动,来庆祝和歌颂两个伟大国家的传统友谊。
这也成为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团之一。这些地区也有少量帝国臣民的后裔,见到了熟悉的鹰旗之后,他们是用泪水和热情的拥抱来迎接我们。
进入新征服的呼罗珊后,景物开始变得有些破败,人们走在路上也是神色匆匆而充满警惕,罗马的旗帜在这里受到得是种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仇视,毕竟这里已经接近古代波斯帝国的腹地了。。
但我们没有停留多久就转向南下,沿着阿姆河绿洲,跋涉了十一个昼夜之后,直达河流上游的山区,这也是印度北方、吐火罗地区和阿拔斯王朝疆域交界的一个山地小城,
从这里我们要越过常年处于干旱贫瘠中,只有稀疏草丛和极少数牧民帐落,充满热风和沙尘的俾路支高原,这也是一段格外漫长的旅途,
和商队同行,损失了十几头驮畜和两名向导后,我们最终抵达俾路支省首府所在,相对富庶肥沃湿润的沿海平原地区,来自海洋的水汽被宏伟的山脉阻挡在狭长的沿海平原上,因此这里也集中了行省的大部分人口。
但从山地边缘的丘陵地区开始,我就发现大路两旁所经过的城市和村落,都已经插上代表着塞利斯人统治的旗帜。
然后我被驿站的官员告知,塞利斯人的军队及其附庸的武装,已经彻底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大部分,因此前往港口的旅程是安全而舒适的。
在这片地区的新秩序中,塞里斯军队及其移民是第一等的存在,塞利斯人的各种附庸势力次之,早期投附和合作的地方贵族、士绅处于第三等阶层,而本地出生的商人和各种职业专长的人士,则处于第四个阶层。
只有旧政权中阿拉比亚人及其追随者,才是被严厉镇压和奴役的对象。
而这些塞里斯占领军,是通过土地为纽带,迅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统治秩序。
每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士兵,都会得到一小块土地和上面相关物业的产权,虽然他们不能直接经营自己名下的这块地产,却可以通过军队委托的商人和职业开拓团来,大规模经营这些土地,然后在军饷和战利品之外,享有其中部分的产出收益,然后随着资历和阶级的增长,所享受到的土地份额也随之不断增长。
直到他们服役期结束,真正获得管理权后,往往会继续雇佣那些来自附庸民族的移民家庭成员,作为自己的管事和工头,管理和驱役本地人为主的佃户、仆人和奴婢,进而转变成新兴中小庄园主阶层的一员。
哪怕其中某些人因为意外失去生命,那也可以通过生前指定的收益人和家族成员,以移民或是替补服役的形式,继续继承部分权利,而这些庄园也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潜在来源。
我甚至可以预期到,通过这些田庄的存在,塞利斯人甚至可以将自己影响力的触角,深入到统治区的社会底层。
这也让我想起了作为帝国基石的特码军区制度,从扩张的版图上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这也是那些帝国士兵舍生忘死浴血奋斗的动力和基础之一
继北印度语、波斯语、古呼罗珊语、阿拉比亚语等流行语言之后,成为新的官方语言,如果不会这种日常必要交涉语言的话,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毫不怀疑,就算有一天,我在霍尔木兹海峡尽头,波斯湾的对岸,或是阿拉比亚半岛某个地区的塞利斯人的语言,也不会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沿着开拓出来的简易道路,越过海岸线上大片的沼泽和河流,我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塞利斯人在西印度沿海,规模最大的殖民地,也是他们在阿拉伯海底一个据点,一个以上天赐予福祉命名的岛屿城市(今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
大多数塞里斯人,都居住在岛屿上的城市主体中,而周边的离岛和沙洲,则遍布着附庸民族聚居的各种大小船坞和城寨、集镇,像是迷宫一样拱卫着城市所在的大岛,而陆地上,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种植园和道路,一直深入到天边的大山深处。
按照当地殖民地最高长官制定的方案,我们将下个月的季风中,等到国内来的大型巡游船团,跟着他们穿过阿拉比亚海,然后
于是他们提供了另一种方案。
这是一种被塞利斯人名为海鹄的特色船只,低浅的吃水和良好的抗风浪性,让他成为塞利斯人在海外藩属和殖民领地之间快速旅行的首选,因为这种帆揽低矮的船只,可以沿着海岸线的浅海中保持足够的持续高速,甚至可以从出海口上溯到内陆的河流发源地。
塞斯里斯人甚至因此,举行了快速航行的设计大赛,对优胜者及其方案不吝重赏,据说最出色的记录,从当地出发只用了五天,就穿越了浩瀚的阿拉伯海,出现在东非岬角的马萨瓦港中。
但代价是,使团中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人,才能得到登船的许可。而不得不抛下了我的大部分同胞和随员。
坐在简陋的船舱里,被眩晕和恶心所困扰的我,是如此归心似箭的期盼着回到君士坦丁,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的所见所谓,汇报给我们的凯撒。
因为
通过这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我忽然发现一个潜在的可怕事实,对伟大君士坦丁来说,那些塞里斯人已经不再是,遥远的只能在存在美好想象中的神奇国度,而是一个将现实的版图和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帝国足够近地方的庞然大物。
进而,对于伟大的凯撒继续引进塞利斯人作为帝国外援的政策,我也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和质疑。
《小马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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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镇治所,伽师城,疏勒王宫内
“情形还是不明。。”
大都护郭昕面沉如水的听取将领部署下寮的汇报,除了军使、镇守使、防御使,这些大都护府直属的军将官属之外,。
在座的还有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安西四镇都有类似的设置,他们提领的是地方土人组成的番军,以维持地方日常,并在出战时充任官军的辅助部队,此外还有负责管理傍部的藩落大使陈奉朝,驻守高原要冲的葱岭守捉杜廊,驻守姑墨河谷关要的拨换守捉使孙重,
疏勒镇在安西四镇中虽然不是辖地最广,却是领州最多的一方重镇,下分达满、耀建、寅度、金等十五州,因此十余位穿朱戴银的各州刺史也汇聚一堂,形成最外围的一圈。
按照唐制,这些都督府府及其下辖的州县,一般都督、刺史之类正官都是当地土族首领,以家族世领之,但真正负责征管地方赋税徭役刑名律讼商贸屯务的,却是都护府任命的长史、司马、参军、别驾、判官等唐官。
通常情况下这些刺史都督们,平日只要享受相应身份的俸禄和待遇优养,兼打理自己的领地属民,在需要时应都护府指令率领本部出征而已。
毕竟在地方上,还有属都护府管辖的城(设城主)、守捉(设守捉使)、堡(设堡主)、戍(设戍主):烽(设烽帅)和驿(设驿长)等一系列有严密组织的军政机构,他们因为资格不够而没能列席。
越疏勒西北的铁列克山口,就是岭西宁远国拔汗那(今乌孜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的境内,因此得到的消息很多,但是同样也相互矛盾充满混乱之词。
“葱岭山中尽是东来的逃人。。拥塞于道”
最接近战区的葱岭守捉杜廊,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虽然都是藩国臣民,但由于传统的影响力,一有事都是本能的携家带口往都护府重兵驻扎的辖区跑,以寻求安全感,一味排拒也不是办法。
“须加强甄别,防止奸细混入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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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唐军在拔那汗的最大一处据点和重镇,西键城已经被暴乱者围的水泄不通。
“西键城乃是拔那汗旧都,城高墙坚。。”
“夺下来,只要夺下西键城,有了城中的储积和军械火器,我们就有了足够立身的本钱。。”
“夺不下来,过些再多的人也逃不过死无葬身之地。。”
“城中守备正当是最空虚的时候。。”
人群中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穿黑袍子的男子,他叫西奈尔,本是前拔那汗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作为暗中交通大食往来的代表,很早就皈依了圣教并且拥有了经师的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彻底架空国主的宰相一党核心成员之一,他可以在未来获得宫廷大臣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贵族家名和领地。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不知所踪的少年王子突然强势归来,在安西都护府的强援下发动宫变,肃清宰相为首国中亲近大食的势力,一夜之间杀的人头滚滚几乎无所幸免,作为远在外地幸存下来的关键人员之一,他也逃到了北方的乌古斯突厥中。
一边以授记经师的身份继续传播宣扬圣教,一边客串盗匪聚集手下和钱财,并与大食去取了联系和支持,企图从部落借兵复仇。
可惜唐人进兵太快,河中几乎没有经过像样的抵抗就接二连三的易手了,眼见唐人势大难当,连带原本包庇并打算扶持他的突厥部帐,也改弦更张将他扫地出门赶了出去。
一路辗转到了河中诸国,利用这些地方的仇怨,兼做了大半年的马贼和雇佣兵,也聚拢了不少亡命徒,唐人军队的到来,再次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作为屈指可数的***反抗者,在河中之地周旋了几个月后,也不得不带着少量铁杆亲信越过阿姆河,投奔到了新任的呼罗珊总督的麾下,为之奔走驱策,甚至以归化***的身份,重新拉起了一只人马。
随着木鹿城的沦陷,他最大的赞助人覆亡后,他不得不再次遣散部众,偃旗息鼓,像老鼠一样的躲到了地下。
装成了投军的义从,杀掉暗中收留庇护他们的***信徒,用这些恩人的脑袋作为邀赏的投名状,总算逃过新占领区的搜拿和清查。
利用后方的空虚潜回到了家乡,发现巨大的可乘之机,并且在当地找到了众多潜在盟友,作为一个封建采邑色彩浓重的古老国家,太过强势而难以制约的新国王,并不总受到贵族们的拥戴,更何况因为母系出身的影响,这位陛下与宗主国走的太近,以至于似乎过度的投入国家的人力和资源,却忽略作为拔那汗本国的利益和诉求。
他们支持叛乱的理由很简单,持续对西的用兵,已经大大抽干了藩属列国的兵员和人力,虽然他们同样从西征得到大量战利品、奴隶和相关的好处,但是同样他们损失的士兵和人口却是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的,主要得到利益的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和将领,而且行台还会籍着嘉奖的由头,将其中表现出色的精锐战士,补充进正规军序列中。
再加上安西都护府推动的归化运动,让这些国家的底层百姓和农奴,携家带口带着财产,自发的大量向唐军下辖的流动,以获得归化人候补的资格,就好比后世的墨西哥人对美国的偷渡移民一般,这种人口流动,对那些国内的封臣领主传统利益,造成巨大的损害。
这种情况在拔那汗国内最为严重。因此在国主阿悉蓝带着最后一点正规军不在国中坐镇的情况下,籍着一个逃奴引发的小火苗,就酿成了绵连的大动乱。
有了这么一大帮心怀不满的权贵为呼应,再加上那些被驱赶出家乡,被迫向南方迁移而路过费尔干纳的乌古斯部落,几乎是一拍即合顺水推舟推波助澜发动起这么一个大好局面。
但与那些奢望着通过实力的展示让唐人知难而退,获得相对较好的条件的,而习惯藏在幕后的前拔那汗贵族们,或是那些更加短视,打算抢一把就走的乌古斯部落不同,他要的是对拔那汗王家的复仇,最好是把这个国家打的稀烂,血流成河才是。
让唐人在这个地区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付出更多的代价,如果他做的足够好,就算是在西方那个受到至高庇佑的伟大国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突然一阵大呼小叫的喧哗,打断了他的憧憬和预期,城中的赛里斯人有所反应了。只见一堆血粼粼的尸体被从城头抛了下来,显然装扮成流民入城内外呼应的计划,已经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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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包围城市的彷佛无边无际的人潮,怕没有好几万,虽然他们大都是衣裳褴褛,武器都没有配全,更多是拿着木棍和树枝的暴民,
作为城中职衔和军阶最高的总材官解军洲,几乎是浑身发抖的木然指挥着守军将士,将杀戮过的现场清理掉,一件件藏在衣袍下面的短刃和弓弩,被从尸体上搜检出来,堆成一堆。
没想到那些混在哭天喊地的人群中大声叫骂和煽动着,企图乘着城门紧急关闭的前夕,一鼓作气冲进来的难民,居然真的混杂着装成流民叛军,而且正好让他撞上了。
被推举出来主事的解军洲,只是看着人潮汹涌,眼见不可收拾,应激反应下了命令,结果就真的一个不留齐齐射杀当场,剩下的人哭爹喊娘的退了出去。
守军中的退役老兵不少,他们轻车熟路的将这些尸体对取来整车整车的从城头上推下去,以打击敌军的士气
“我只是个搞技术的,从来没正式领过军啊。。”
感觉着脑门上不停渗出来的冷汗,他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鼓舞兼催眠着自己。
“千万不能怯软,软了大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与因为这场小胜而信心尚好的城中百姓不同,现在西键城中满打满算的正规军不足一千人。
城中本来驻军不止此数,守备各色工场、矿山、大小库房的军士,虽然因为前方一抽再抽,但至常年保持了三千人的规模,这些前线轮换回来驻守的士兵,基本等于是变相的休假,而身处大后方的藩国境内承平日久,不免让多数人的精神状态有些松懈怠慢,平日轮番到地方上消闲,变成一种常态性的服务产业。
因此猝不及防之下,临时在城中能够召集起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人,另外还有两营土户团练,不过这些本地人为主的团结兵,在城外暴动的呼应下,也变的不是那么可靠起来,不得不将他们打散监制分派到城各处出去,以队火为单位进行监视看管。
城中尚有一只大概三百人僧兵团,乃是佛学院调过来,准备南下犍陀罗军州的而在此暂留,由于他们受过军事队列和武斗技击的训练,披上铠甲之后,至少能凑数一下上街维持秩序。
此外就是当地的西域童子营和随军营校的少量学兵,也被拉上了城头,充当一些递送二线守备的任务。
城中的工坊中停工后,所有的工户和匠人也被分发了武器,因为他们主要成分是都护府迁移过来的唐人及老归化人,因此可靠程度上比本地人还高一些,相比团练和学兵,他们的数量也稍多一些,剔除掉一些老迈之辈后,剩下的人编成了六个预备团约一千四百多人。
由于常年实行军管和随军集训的结果,其中不少人有使用火器和弓弩的经验。
在他们的配合下,还就地取材造出一些简单的守城器械,这样七平八凑的将就着,稍稍将守军的规模扩充到四五千人的阵容,但是真正战斗力究竟如何,一场激战之后真的不好说了。
好在龙武军战打的多了,本身对这种状况并不算陌生,他手下也不乏富有经验的老军伍。
按照标准军事操条和规范,宣布宵禁和实行重点物资配给制度,收缴城中私藏的武器,将商人的护卫全部临时征召进军队,让居民以户坊为单位准备干粮和热水,集中所有的医生、工匠等职业者组成后勤部队,按照户数和丁口抽取成年男性,为军队提供输送和建造的基本劳役,拆除一些不重要的建筑作为材料,在城门附近搭起心的街垒和工事以防万一。。
布置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又不知道要继续做什么,而陷入茫然和徘偟中,漫无目的巡走在城头上,一遍遍给自己鼓劲打气。
“必胜。。”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内心挣扎。
“昌久。”
解军洲条件反射的回令道,却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凸出的哨楼前,几名满脸稚气的士兵,正凹腹挺胸向他昂首行礼。
他们之中最小的甚至身高都没到垛口高,最大的一位穿着明显是比自己大一号的制式甲衣,头盔要用缠头塞着才能戴住,动作起来有些像稻草人一般发出空洞的声音来,他嘴角的绒毛甚至还没变黑。
也许他们下一刻就会死在不知名的战斗中,但是这些半大小子热切而坚决的清澈眼神,让解军洲忽然有些惭愧起来,显然是安逸生活过的久了,消磨了胆气和雄心,好歹当年直接还是铁血社的老人,事到临头倒还不如这些少年人。
明明身负这么多人的安危于一系,却还在不停的自艾自怨中纠结着,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满是血腥的城头风吹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的烦腻了。
城下的叛军中,
“我们缺乏足够的重型器械。。”
“能不能骗开城来,就看你们的了。。”
西奈尔对一些穿着唐式甲服的人说道,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洗劫了一些守备力量有限的矿山、工场和据点,获得武器兵甲上的补充。
。。。。。。。
遥远的村落外,
零星散落着一些扭曲的尸体,那是城外村镇中落单的唐军士兵,被毫不犹豫的围攻杀死剥走一切,然后分尸插在木杆上,作为当地的警示。
“这次应付过去后,你得娶我的女儿。。”
头发微红的安蓓拉,重重的将炉灰劈头盖脑的倒在宇文拔都身上。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您的家人,日后你们都是大唐的军眷,我会为你的女儿付出一份隆重的嫁妆。。”
宇文拔都无比认真的回应道。
“记住你的承诺。。”
安蓓拉深深看了眼满脸皱纹的宇文拔都,像是要把他的誓言和容貌,刻在心中一般,然后将打扮成男装的女儿,推进他的怀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将宇文拔都藏在晒干粪的草垛下面,用恶臭和污秽,掩盖掉男人留下的痕迹。村落中的房前屋后,已经满是男人如野兽一般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夹杂着少许女人哀求讨饶声。
“那些小女孩哪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来服侍诸位吧。。”
她对着闯入自己家中的几名衣裳褴褛的叛军媚笑道,撩起的裙裳下,结实的腰杆和丰满的胸臀,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不要看。。。。。”
透过破败缝隙闪动的光影,跳跃着男人和女体交错的颜色,宇文拔都紧紧捂住被打扮成男孩的女儿眼睛,心情无法平复的剧烈喘息着,却将自己的眼睛挣到最大。
拔那汗发生暴乱,这些女人村也不能幸免,不过由于这些女人的合作,目前还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一些辛劳和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一整天的狂欢作乐之后,这些蝗虫一样的叛军才心满意足略带恋恋不舍
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翻找一空的箱柜,少不得要有气无力的咒骂上几句,这些该死的穷鬼。
至少唐人来度假的时候,都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事后照价足给,还有花钱买回去做老婆的。遇到这些叛军就只有人财两空了。
虽然按照风俗和传统,这些女人堆贞操的观念并不那么重视,但是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
“啊嘛吗。。”
垛子终于到了下来,女孩儿已经哭喊着扑出去,不顾满身的污秽,猛地抱住微微还有喘息的女体,宇文拔都也红着眼睛走出来,帮助女孩儿将气若游丝的女人扶到床上用布幔盖住,对着泪流涌泉的女孩儿。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舅父。。”(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46章 呼罗珊之叹
砰然喷涂的灰烟,带着密集的弧线,象骤雨一样拍打在临时加强的门板上,激起大片的碎屑和顶在门后的人类惨叫声,像是阳光漏过筛子一样留下大堆空洞中,也泊泊的流出鲜血来。
徐徐推进的车载大排后,
灼热发烫的皮炮被丢在践踏的稀烂的泥地上滋滋作响,又被套着石棉裹手的掷弹兵兵捞起来,用斧子剁开已经变成焦炭的皮套,抽出精炼熟铁内镗,再裹入另一卷浸湿的皮子中套上铁箍,填以纸包柱条的子药捣紧,点线又是一次排射,
在抵近的墙头上炸起一片土石飞溅的尘埃中,不时有惨叫的人影和身体,挣扎的在落下来。他们露出来的身体部分,几乎是被铁渣和石子打的体无完肤,或是一片稀烂。
“不要吝啬,尽管用。。使用火器限制令已经取消了”
胡狼将瞪着被烟火熏红的眼睛,大声道。
“炮石药子什么的,这次行台从东边运过来了老多,对前方是敞开了供给了。。”
“给我轰的那些大食人不能抬头。。”
只有鲜血和金钱浇灌的战争环境下,才会自发的促进军事科技的发展,象在西征中使用的各色实验兵器,很多技术水准上,一句超过了正在休养生息的国内。
得益于龙武军常年发展起来的战地后勤系统和随军随走的流动军工场坊,充分利用河中当地资源,技术,人力等要素,发展起来的军工项目和产能,扩张的很快。
一些技术含量低的简易发火燃烧罐,已经大批的配发到前方将士手中,而作为火器发射药中最关键的硝石和硫磺,也在当地找到了大量的来源。
根据来自国内某些黑幕的指点下,自从打下花剌子模后,在咸海附近的盐泽里,发现了大片的露天硝盐(硝酸钾)。在石国境内的山区,自古就有大量古火山留下的硫磺沉积层以及开采的历史。
此外岭西行台下辖不乏人口众多的名城大邑,就算是通过收集人畜积肥提炼的硝土,也是不无少补,在宁远国,吐火罗,乃至北天竺,亦有硫磺和硝石出产和流通的记载,不过主要是作为药用和颜料的少量交易。
因此,在乌浒水流域的第一重镇阿姆城,精制火药提炼工坊,已经在建立起来的,这样,沿着南北贯通的水路,可以轻易得到来自北方的硝盐,而陆上向东通过贯通布哈拉和撒马尔罕地区的古代商路,可以得到精制木炭和足够的硫磺。
当然由于河中、岭外的水土,以及矿物成分与国中所能获得的原料,有不小的差异,让目前仅有极小量的实验性产品。只有充足的原料和实验,将来就地取材造出威力更加巨大的爆破药,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敌人已经投入他们的新式武器,那卡塔赫总督率领的守军,所面对的战况,也从原本的游刃有余,而变得艰险恶劣起来。
战斗到了这一步,那些藩属军队,仆从兵和炮灰部队的旗帜和服色已经基本看不见了,现在出现在城区中的,几乎全是那些全身披挂武装到牙齿的塞里斯正规军。
他们装备很好,防护的也很严密,士气更是持久而难以动摇,可以极有耐心的忍受着伤亡,以一种有条不紊的态势,缓缓的逼近内城,再利用装备和射程上的优势,一相互梯次的掩护,带给守军大量而稳定的杀伤。
自从他们之前的飞船被击落后,整整又升起了三个气球从各个方向,对守军和战线进行观察,在这种情况下守军的弩炮,应付如敌人攻势尚且不及,更别说顾及天上。
他们的阵型像是激荡的海潮一样,从那些被清理出一条条简易通道的城区废墟里汹涌而出,然后按照兵种和分工的批次,短暂的停滞列队,再重重的拍打在城墙上。
守军所要面对的敌人并没有增加,但是他们都生出一种面对数倍于自己之敌的错觉。
于是连总督大人的亲卫队,都开始出现在城头上以督战和稳定人心,而那些作为预备队的呼罗珊骑兵,也下马换上了更适合步战的枪矛,作为填补战线的生力军,开始小批次的投入城头的厮杀中。
与此同时,在城东方向的热气球上频繁出现的闪光,吸引了一名督战军官的注意,他也是总督的侍卫,沿着闪光照射的方向,似乎是在城墙堡楼的边缘,看到类似的反光,不由心中大惊。
风声呼啸而过,他机警的滚地让过一柄大剑,却看见几名脸色不善的士兵,气急败坏的挥舞兵器继续砍杀过来,
“有奸细。。”
这时另一些人随着他的喊声,出现在堡楼的转角不由脸色一惊,那些人风一样的冲过来,挥舞武器拦住那几名奸细,砍杀在一起。
他看见人群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他才松了口气,正想高声说些神马,却发现眼前一暗,被一个巨大的力量重背后猛扯了一下。
咯咯捂着喉管象说什么,却只喷出来一些血泡。那是一根极细的铁丝套索,从背后套勒住,一双粗壮的手臂,顶在他身后,慢慢的收紧,直到他失去生息。
“对不起了。。”
赛特叹息道,伸手合上他死不瞑目的眼睛,随着赛特的动作,那些拿着武器砍在一起的人,也四散开来,遮挡了四周的视线。
“动手吧,”
动手将尸体跑下城去后,别号“纯洁的雪绒花”的日耳曼人恩格里特,低声催促道。
之前守城杀的都是那些番军和部族兵,但是面对的正规军,压力一下就大了起来,他更担心的是杀红眼了,那些并没有默契的唐军士兵收手不住,自己这些人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虽然有牺牲的决心,但是这位曾经的圣堂武士,更当心的是不名誉的死去,还一无所得。
“别急,再等等。。”
脸膛被熏的有些焦黄的赛特,仅仅抿着嘴说道。
他们这些打散重编的雇佣军,被安排在了远离城门的地方,因此面对的压力并没有那么大,再兼靠近被水淹的城区,作为雇佣军们的临时千夫长兼副将,还有闲暇假公济私进行轮换和调整。
但是此类的装伤和避战之类的消极怠工,迟早会被人有所察觉的,刚才就有一位有所察觉准备离开战场向上级报告的军官,被他撞下了城楼,摔的口鼻溅血,送进重伤员中作伴了。
不过再等下去,战事吃紧,总督召唤兵力的使者,就会到来,等到了那些大食人中间,就算发动起来,在巨大的人数优势中,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这时,热气球上再次传来镜片的闪光,这也是他们这些天来,唯一能够与城外联系的方式了。
附近的堡楼里,被称为幸运者的艾布都,握着长矛,手心却满是汗水,仿佛又回到了当初那一名小兵的身份。
虽然从残酷的外郭城绞杀中活了下来,但是却失去了全部的部下,于是他的官职再度缩水了,他变成一名后备志愿军的哈里夫,带着不满编的几十名老弱病残组成弓箭手和投矛手,继续守卫内城末端的城墙。。
敌人整齐的冲上来,不再是稀疏的试探性进攻,而是抬着大排和长梯,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出现在墙根下,仿佛就是事先已经躲藏在哪里一般。
城墙上的攻守也进入白热化,悍不畏死的敌人再次冲上城头,任由刀枪戳刺在身体里,也不放手,而是狞笑拉扯着对手,翻身一同栽落下去。
城头督战卡塔赫总督忽然感觉到了什么,有些惊讶的望向一个方向,明显感觉到震动传来的方向,一下、两下,像是大地喷涌的脉动,大部分士兵也感觉到了。
“地震了么,”
这是他们共同的想法。
那是一截条石夯成的城墙,像是在一种无形的力量作用下,突然高低蠕动了一下,然后在喷溅的尘土飞扬中缓缓碎裂崩塌下去,吞噬了站立在上面堡楼的数百名士兵,露出一个狭窄的缺口和碎石斜坡。
站在附近的士兵,虽然躲过了被吞噬的命运,却也被来自地下的拱动,震的站不住脚,纷纷滚成一团,连人带兵器挤撞在一起,顿时又造成了几十例的伤亡。
“顶上去。。”
卡塔赫总督,对着自己的仅有的生力军,那些步战的呼罗珊骑士怒吼道,
“让敌人的血肉填满我们的城壕。。”
虽然失去代步的坐骑,但是防护优良的骑兵甲,足以让他们作为重步兵,组成一道坚实的壁垒。
然后是更大的喧嚣,在城墙的边缘响起,那是乘着一片混乱,逃离城墙的雇佣兵们,肉眼可见敌人开始沿着他们放弃的空白,攀爬了上来。
“天谴这些可恶的懦夫。。”
在一片哀鸿声中,塞里斯中央军的那一小片紫色的缨盔,在城墙上一片汹涌迎上的缠巾包头中,格外显眼。
而作为城墙上仅有几名哈里发之一的艾布都,看到的则是让他们目瞪口呆的一幕。
那名被总督赞誉过的勇士,统领雇佣军的千夫长赛特,居然转头杀死了他的副官,然后带着部下一路砍翻了那些试图阻止他们的人,冲下了城墙,不知所终。
像是在他们的带动下,更多的人如梦初醒的,纷纷逃离自己的位置,象滚雪球一般变成一种大规模的溃逃。
直到这一刻,艾布都也被一种深彻入骨的恐惧所攫取了,任由身边的人流裹挟推挤着,跌跌撞撞的滚落下了台阶,在泥地上摔的鼻青脸肿,才大叫一声清醒过来,也丢下了武器,一头钻进内城林立的建筑中。
“先让我们抢一些财物,再冲出城去吧。。”
踩着被砍翻的督战卫士和少量援军的尸体,领头逃离的赛特,对着那些随着他一起稀里糊涂逃下城墙的所谓“部下们”故作大声道
“总督大人迎接没办法支付报酬了,我可不想两手空空的离开这里。。”
迎接他的是一大片的恍惚一般的响应,然后变成巨大的呼喊和喧嚣,冲进那些豪华的官邸和宅院中,纷纷抢掠起来。
这些抱着收取补偿心思而肆意妄为的雇佣兵们,踹开每一扇华丽的门扉,抢夺任何看起来可能值钱的事物,而将任何试图阻止他们的人砍倒,末日来临的绝望,在内城最后时光中泛滥。
而赛特带着自己聚集起来数十名的名追随者,则穿过豪华的总督官邸和追逐逃跑的人流,径直来到了内堡前,提出进入禀报的请求,分走部分守卫后,突然暴起砍到猝不及防的守卫闯了进去。
一阵拼杀占据了底层大厅后,随即他发现还多了一些共同奋战的同伴,还有另外一些雇佣兵也跟着冲了进来,他们只是觉得这里的地形,适合做最后的庇护之地而已。
然后楼上的守兵,也怒吼着挥舞着武器冲杀下来,却被一阵箭雨和投枪,射杀在楼梯口。
薇达就被安排留守内堡的一员,这也是卡塔赫总督赏识之余的一种保险措施,只是这种保险措施,变成了内在的巨大隐患,凯利宾瓦力德家族被称为“沙棘之花”的彪悍女子,听到赛特的声音后。
轻易击倒了堡顶的守卫,将代表守军的那面旗帜放倒,然后是战场内外的一片哗然。
赛特费了很大功夫,砍到了数名看起来官衔最高的军官后,驱散了坚守的少量士兵,无心理会那些散落在房间里的守军,一路向上,终于在顶层的平台上尸体中,找到了浑身溅满血水的薇达。
“我做到了。。你的约定”
被逼到城楼边上的女人,看到他如释重负吐出这一句,靠着垛口软软的滑倒。
他无言以对,只是狠狠抱住这个为自己一夕之缘,付出太多的女人,心中默念道,就算是付出自己的功绩或是怎样的代价,也要确保薇达和残余的部下,能够安然离开
代表最后据点内堡沦陷的黑烟,在那座代表最后堡垒的高大建筑中冒出,顿时成了压倒内城守军顽抗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指挥着骑兵们,对冲进内城的敌人进行反突击的卡塔赫总督,见到这一幕也不由怒极攻心,猛然吐了一大口血,从马上栽落后,就再也没有人拥有继续坚决抵抗下去的决心了。
残阳如血,仿佛昭示着这座古城的最后结局随着被杀散的守军,被从一座有一座建筑中驱赶出来,汇集在街道上被射翻砍杀,这座城市的最终沦陷,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血腥的味道随着夜风开始弥漫在内城之中,不知道多少人家陷入哀嚎和痛哭中。
突然新的警号声,在城外的营地中连绵响起。
站在内堡顶层上的赛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在黄昏的金色晚霞中,一种如同染成金色的军队,正在以一种势如奔雷的速度,追逐着那些惊慌失措的游骑、斥候,迅速的逼近有些空虚的围城营地。
木鹿城期盼已久的呼罗珊禁卫军,终于在这最后的时刻,赶到了。
。。。。。。。。。。。。。
里海
猎猎作响的大白熊旗帜下,一片风帆招展,沿着春夏之交的环海信风,劈波斩浪的穿行在海面上,
站在起伏不定的船首上,感受着迎面咧咧的海风,马克己也踏上了前往泰伯里的道路,他是在马克米扬人的劝说下,暂时离开一段时间避风头,以确保人身的安全,因为那顶王冠,亚美尼亚人内部掀起了轩然大波,
大小贵族之间的仇杀和嫌怨再次被提起,而那些通过起义和暴动希望从阿拔斯人统治下获得自由,以及更多东西的平民武装,则心怀不满的爆出更多的怨言,支持王权和反对王权的群体之间,内讧和死亡几乎每天都在发生,北方山民、本地人和投来投奔的南方平原人的矛盾也被挑拨起来。
就连作为当事人的马克米扬家族内部,也分成了好几派势力,在大亚美尼亚的梦想,信仰的正统和家族的荣光,权势和王位之间挣扎。在虽然知道这可能阿拔斯人的阴谋,但是古老王冠的诱惑,还是让许多人的心理彻底的失衡了。
竟然有人试图乘乱刺杀马克己这位重要的外交代表,虽然被及时的阻止了。
相比之下来自泰伯里斯坦安息复国运动的大执政官,关于贸易和军事攻守同盟的邀请,也被无限期的搁置了。
虽然身处在颠簸摇荡的海面上,但是那些随行人员脸上,都是无比的轻松和惬意,甚至有人在甲板上进行角力和抵斗。
他们中的一些人,已经无数次往来于这片海域上。
显然可萨海域内,还没有人有足够的力量,来招惹这么一只船队,特别周围都是沙漠部族,山地民族,或是游牧部众有关的国家和势力,对于海上的争霸,几乎是一筹莫展。
这是千料大船,里海中最大的船只,没有之一,是在南方的岸边建造组装的,其中关于龙骨风帆等许多重要的金属铸件,都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军工厂,因此也限制了这种船只建造的数量。
但仅仅这十几只数百料到上千料之间,特别设计和建造的大船,依旧是里海最强大的海面力量了。
不时有偶然遭遇的船队,对方用旗号进行恭敬的回礼和交涉,或是靠上来用小船交换一些食水或是特产什么的。
现在里海海面上,每天大批经过特别改造和翻新的船只,往来于南岸的泰伯利斯坦和西北的可萨境内的诸多口岸之间,为首都伊迪尔输送去源源不断的物资和士兵,运回来价值不菲的特产和奴隶。
现在又加上高加索山脉以南的阿塞拜疆地区,与寻求独立的亚美尼亚人互市的贸易节点,形成一个环绕里海的新贸易圈。
随着咸海沼泽低地的花剌子模地区的平定,通过流往里海的运河支流,也将河中乃至呼罗珊地区的物产,加入到这个数千里环海的大贸易循环中去。
藏青纹的圣训旗,黑色的新月旗和卡维战旗,代表泰伯里的波纹旗,交织纠缠在一起。
手持大盾和双尖矛的德米赫重步兵,迎上披着连身重锁子甲的呼罗珊近卫军,如同抖动的礁岩一般,死死拦住敌人精锐的突击力量。
库尔德的部族射手和山地骑兵,也与自己的同胞纠缠厮杀在一起,那是受到金钱和特许优待条件收买的山外库尔德人和阿塞拜疆人,
虽然还没能得到亚美尼亚方面的答复,但是新组建的泰伯里斯坦三个军团的进军,却没有因此停止过,他们冲出西岸群山庇护的沿海走廊,越过达米赫里的低地,穿过克尔曼省北方的库尔德人聚居区,扎格罗斯山脉东麓的山民部落,进入阿塞拜疆省区,
打通前往亚美尼亚北方的陆地通道,受到巨大的阻碍,那些被收买的山地部族,突然翻脸不认人,而将那些阿拔斯人引入了山区,虽然数量不多,但是依靠险峻的地势和崎岖的道路,对李思远的进军,造成了很大妨碍。
他们只有简单的镶着铁片的皮铠,只有少数人才有全金属的甲胄,这就是重建缩水版的帕提亚重骑。毛毡和皮革代替了金属对马匹的防护。
。。。。。
把玩着收藏猫头女神青铜像,纤毫毕至的古代雕工,裸露的胸部和臀部被市场摩梭的油光滑亮的,这是古代埃及王朝代表丰饶与繁育的伊西斯女神,也被罗马人和也门人,当做能够兴旺子嗣的私下偶像崇拜。
依靠从穷困贫瘠的家乡招募的同胞和带船前来投奔的海贼私贩们,辛巴达名下的舰队,再次被扩编,包括十只大型帆浆船在内的一百多只各色大小船只,虽然比不上拜占庭人的帆浆巨舰,但是在红海到东非,乃至阿拉伯半岛沿岸,纵横驰骋是足以了。
他得到海军番兵都尉的头衔,而他的坐舰,是一艘经过改造的八百料海鶻船,虽然载重不算特别大,却是最符合海盗们来去飞快的战术,是他作为内应攻陷劫掠麦地那所获得的奖赏。
现在他找到另一种风险小收益高的兼职,带着那些塞里斯人,沿着古代历史的遗迹,进行大规模的发掘行动。这些带有古代风格和王室贵族印迹的殉葬品和珍宝,无论在南方的阿克苏姆等王国,还是北方的拜占庭人中,都是大有市场和需求的。
至于拷问那些当地人以获得传说中线索,奴役和驱使当地土著来完成浩繁的土方工程,因此背负上的盗墓者恶名,抱歉,还能比走私贩和海贼、叛徒什么的更加恶劣么。
他现在是一名阿克苏姆王国的贵族,在赤海州拥有自己的宅邸和庄园,还有数百名辛勤劳作的奴隶,比起在阿拔斯王朝海军中卖命谋一个出身,同样是仰仗人鼻息,待遇和结果却是天差地别了。
新的任务,将一只硕大的方尖碑,通过骆驼拉到海边,再吊装上塞里斯人特质的大型运输船,运往遥远的东方,献给塞里斯人皇帝的礼物。(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9章 行途9
设拉子,波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昔日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的首都,扎格罗斯山脉南部最大农业灌溉区和人口聚居地,继试图割据的叛乱者,过境的白衣军之后,正式迎来短时间内的新一任主人。
波斯湾中吹来温暖湿润的夏风中,在舞动的青龙战旗的指引下,大氅如云的胡狼将一马当先,率领身具连身明光大铠,遮面栾兜,刀马弓枪俱全的唐军,鱼俪而入。
长衣背甲的持刃河中武士,皮袍裘帽负弓的北方游牧骑兵,皮衣裹头的吐火罗步兵,提握枪斧紧随其后,他们带着各种好奇而兴奋的神色,志得意满的走进这座城市。
他们在一声声号令当中,迅速接管这座城市的每一防卫要害和交通要冲。在严令约束下,这些曾经桀骜不驯的家伙,像是被驯熟的狗一样,难得没有没有做出太过肆意凶暴的事情来。
因为这座城市,将会是他们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统治和享受修养的核心根据地。对部族人来说,就算是瘦骨嶙峋的小羊,也要等到养大养肥了,才好剪毛剥皮吃肉。
作为昔日法利斯省的首府,
阿拔斯王朝委任的总督全家,被响应的起来暴动的城市居民,剥光衣服吊死在城头上,晾晒到现在已经发黑发臭了看不出男女老幼的区别来。
行省的总财务官和仅存的一位埃米尔,已经带着满船搜刮来的财物,丢下当地的军队和人民,逃到西南海边去了。
行省大司法官和监察长,以及城市治安长官,倒是聚集了一班部下,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可惜他们镇压暴民的拿手本事,在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面前不堪一击。
留守的人,走上来交割账簿和仓房钥匙,他是大名鼎鼎白衣军中,蒙面先知的亲信,也是这个以城外大河为界,双方自行其是互不侵扰的密约见证人,当然他曾经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唐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安西分卫下的一名外籍雇员。
蒙面先知已经变成东南部领土上,所有***和非***的共同保护人,整编部众和有偿分配土地,并大举开仓赈济那些饱受战乱和饥荒之苦的贫苦人家,那些预期将被分到土地和管辖城市的部下们,已经在酝酿和怂恿着,要给这位伟大的领导者,上一个更加恰如其分的尊号。
“你们还需要什么,武器、粮食,还是金钱,或是人口。。”
与他交接的是随行辎计的材官长,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先知大人希望从贵军手上,赎买一千个***家庭的身价,以体现他的慷慨和善意。。”
接头人坦言道。
“甚好,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沿海三个大型港口的使用权和部分特产专卖。。。你们可以派人去做相应的价值评估。。我们也可以用海船和上面的货物来作价”
“此外,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民政和管理上的管理人员,此外最好还有熟练的会计人员。。我们不缺少敢于献身的战士,严重缺乏管理这片土地的人手”
“其他东西我都会开列在单据里的。。”
。。。。。。。。。。
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扼天山南北孔道,又当中西交通要冲。
东南至上都(太原)五千三十里。东南至东都(洛阳)五千里。东北至伊州七百三十里。西南至焉耆(镇)七百二十里。东南至金沙州一千四百里。南至楼兰国一千二百里。北(至)〔自〕金婆岭至北庭都护府五百里。
土贡:白叠(棉布)、毛,刺蜜,乾蒲萄。。。。。。。。。。
我一路沿途经过的西州五县各具特色,象柳中县位于大沙海边缘,由大型驿站发展起来的,以城极险固著称。而天山县,本汉乌孙国之东境也,境内最多野马成群。蒲昌县,本名金蒲城,前车师王庭也,以玉石和盐池和著称。
这一路也是佛教古迹之旅,几乎大路旁遍地是佛教东传所留下的各种石窟和遗迹,哪怕是藏在久未人知的荒草中,或是哪个高耸的荒山崖壁上,也有令人惊叹的发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始终甬者的虔诚和执着。
原始键陀罗风格的佛陀菩萨造像,也日趋脱离中土衣冠和丰圆体润的风格,变的越来越的写实,甚至零星的希腊化的太阳神崇拜密特拉教的神祗,以及景教的多翼大天使形象,也开始出现在这些遗迹中,与漫天的佛陀菩萨相伴,看起来既和谐,又有些别树一帜的味道。
然后我们行程在吐鲁番盆地的腹地,也是西州的治所和精华所在,高昌县再次停了下来。
高昌县本名前庭县,县北三十里就是天山延伸出来支脉——折罗漫山,地势险而扼要。此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火焰山,以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著称。
现在正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又名火焰山。
但另一方面,山麓边缘延伸出来的大片坡地平原,由于得到流经的融雪河和地下水脉的灌溉,却是一片农业繁茂,遍地绿野的景象。
在南方大规模推广海岛棉之前,这里也是西域最大的棉花产地之一,因此几乎是人人穿纱衣。
县内有户四千多,藩汉数万口,即便在内地也算的上一个上等县的规模,由于日照强烈,当地士人普遍带着头巾或是缠头帽,也有一些带有吐蕃或是草原风格的宽檐大毡帽。
火焰山下,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天之内季节分明,温差变化周期大。
这一点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时的吐鲁番地区,显然气候更加湿润,也更加肥沃,绿洲和草原的面积更大,植被更加丰茂而已,主要是还没有经历一千多年的过度开垦和资源消耗。
河里流淌的水,可以方便的行走大船,河流两岸也尽是林荫和绿野,而不像后世睡着地貌变迁,当地灌溉民生的几条支流或改道或消失,或变成消失在沙漠中的断头河。
现在正是当地瓜果飘香的最是繁茂的收获季节,各色果蔬以繁多丰盛而为时节。
当地最出名的就是寒瓜和甜瓜,寒瓜就是后世的西瓜,再加上甜瓜,按照口味和熟期亦有十数种之多,但只有当地靠近山地的沙壤土和夜寒昼热的节侯,才能孕育出最甜美多汁的。
但当地见到最多的,却是各色的葡萄,几乎是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庭院门廊都是高搭的葡萄架子,挂满或青涩或丰熟的累累果实。
在这个季节里,遍地的阴凉中,到处是破开瓜果的新鲜汁液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由于靠近西域乃至中亚往来的地理渊源,当地很早的就引进葡萄这种独特的作物,因此地方上的种植规模很大,产量也不小,因此本身消费外,为了处理当年积余下来的大量果实,当地百姓,也发展处多种多样的加工技艺。
当然最常见的,要么在满是空洞的特制仓房里,荫凉风干成耐贮存的葡萄干,要么就是拿去封藏起来发酵酿酒。
因此当地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酒缸、土窖,和酿制葡萄酒的秘方,以自饮或是招待宾客。
坐在城外被称为康氏庄园的大片藤荫之下,原本烈日熏熏的夏风,经过连绵起伏摇曳的绿野藤廊之后,已经变得相当清爽宜人,吹的人遍体清凉通透而有些犯困。
斟上陈酿的葡萄酒,再加上收获的新鲜瓜果汁,调和起来装在高脚琉璃杯,颜色混杂翻沉,就是一杯古代版本的鸡尾酒,喝在嘴巴里里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回忆和滋味。
望着有些依稀熟悉的景象,千年前和千年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果树林荫分割开来的大片的瓜田中,小丫头像是欢快的松鼠一般,不停拍打挑选着着中意的大瓜,很难想象她小小的身板,能够心满意足的抱起那么大一个西瓜,然后像仓鼠一样贴在胸前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这就是所谓千金难买的农家乐体验。
一身宫装长裙的尉迟瑶,站在一旁给我念当地的商业评估文书,并一一解释其中某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棉田种植拓展项目。。”
我摇了摇头
“种棉极耗水灌,乃是稻禾的数倍,瓜果的十数倍,当地水土保持不易,扩大之后是否会造成水荒,是否有相应保值土木的对策。。”
“还有粮田和果林侵占的问题,西域不比国中东南的水利繁华,可以通过流通来补足。。军国征伐在前,这种泽鱼短利之法还是不要考虑了”
相比小慕容在西北河西陇右乃至青唐负责的项目和网络,到瓜州以北的安息北庭境内,算是她熟悉的地头了。而我当地也间接拥有不少产业,以及包括一家飞钱连锁在内的十几家大小商队,主要是早年因为武威胡乱,而卖身投靠我们下的那些栗末藩商在负责经营。
康氏庄园的主人,前身也是我家脱籍放出去的商人。
因为我西行探亲的同时,也带来了大笔投资和众多国内商家的代表,这正是那些边疆远州所需要和指望的。出于某种历史惯性,我只要认可某个项目,甚至不用出一文钱,就自然会有人纷纷而至,投资兴办起来。
我刚刚决定在瓜州追加建立三个大型副食品和畜类加工厂,利用张掖河的水力和当地最常见的畜力,以此为中心大肆收购来自西部草原和河西内陆的禽畜肉食,以充作前方军用。
做为西征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当地商旅的畸形繁茂,大量战利品和占领区搜刮的财物、贵重资源,以这些城市为中转,输回国内变成流通的金钱,然后再通过军方背景的商栈和贸易点,变成无数汇集在这里的物资和牲畜。
现在,几乎每年秋高马肥的时候,都会有大量藩部带着牲畜和特产,云集在瓜州城外,形成规模极大的季节性集市,主要交易产品就是各种各样的牲畜,除了留作种群的牲畜外外,他们都会尽快能的把手里的畜群和物产,在这段时间内脱手掉,以免因为冻伤冻死或草料不足,或是缺乏足够人手照料,而造成的直接损失,然后将售卖所得,变成干粮、罐头、棉纱,帆布、酒水、盐晶,油脂、酱料、茶饼,甚至是少量锅铲粗铁器具等相对轻便而耐贮存的日常生活物资和过冬所需。
作为最大的买家,当然是受到岭西行台委托的诸多商团了,耐力较好的大型牲畜,会被组织起来用一两天或是两三天时间越过沙漠,进入安西境内在相对温暖的吐鲁番盆地过冬,然后开春养肥再送到前线去。
而较为羸弱的牲畜或是不耐长途越野的小型禽畜,则会被就地宰杀,充分利用每一个部位,加工成诸如罐头,腊味、灌肠、肉松、熏肉、油脂各色耐贮存的肉制品和副食品,带到来年春天随制定的运输商送到前方去。
巨大的需求也自然抬升了价格和利好的行情,吸引更多前来交易的番商和部众,很多甚至是成群结队的从草原深处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带着畜群过来的,然后小心保护着满载而归的大车,在降雪前踏上还乡之路的。
正是依靠这些国内周转的产业加工体系,岭西行台攻略之下虽然不乏残毁破败之地,却始终没有大规模饥馑之虞,而岭西军在前方能够少有后顾的高歌猛进,后方的保障体系功不可没。
当然随着距离的拉长,这种后勤保证的压力再次达到一个极限,因此迫切需要增加更多筹集物资的补给点和提供强大运力的中转枢纽。
因此在我抵达西州之前,先行的人员,在当地配合下相应的考察评估,就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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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埃奇米阿津城,
仅次于囚禁过,第一个将基督教传到亚美尼亚的圣徒格利高里,霍瑞維拉修道院的神圣之所,残留罗马式圆顶四瓣形风格的兹瓦尔特诺茨大教堂,被称为总主教三世宫的殿堂中。
已经聚满了各色具有尊贵身份的人等,作为亚美尼亚本地势力的代表中,其中一些熟悉的面孔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人群里的另一些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兴奋和踊跃,反而充斥着一种低抑和失落的气氛。
为了消除内部的杂音,新诞生的王朝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初众志成城同仇气慨的大联盟,有小半的势力和存在,已经侵轧和争斗中烟消云散了。
当年隐居在黑石教堂的老教士马斯都昂斯,现在已经是亚美尼亚并阿塞拜疆教会的大主教,身穿精致繁复的黑色大袍,缕空石窗漏下的璀璨阳光,照在如岩石一般坚毅的脸庞上和深厚马赛克镶嵌的宗教神话,充满了虔诚和神圣的味道。
一群穿戴崭新的教士围绕着他,高声唱着赞美主的颂词,小步环绕着祭台,轮流频频亲吻着,贴着银子和宝石的木头大十字架,对着银杯装的圣油进行祷告。
作为王族的成员,马克米扬家族年长的男人们,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了,而年轻的男性,则在交头接耳的传达自己的欣喜和雀跃。
做为阿拔斯王朝的代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冷眼旁观者这一场闹剧般的加冕仪式。
马克米扬人终于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王冠,不是受安息宗主权保护的自治总督,也不是藕断丝连的亚美尼亚亲王,而是名正言顺的国王,马克米扬人用自己的奋斗和把握机遇,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充满讽刺意味的是,对这个亚洲最古老的基督国家来说,这顶王冠却是由南方异教徒的王朝授予的。
另一方面对马克米扬为首的大多数亚美尼亚贵族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和上天对这片土地的眷顾。
东方广大的阿塞拜疆地区已经收入囊中,马克米扬人的影响已经直抵里海西岸;北方的强邻,可萨人在内乱中元气大伤;昔日的宗主——西方拜占庭帝国正在和现今的宗主——南方阿拔斯王朝,正在幼发拉底河两岸厮杀不可开交;而在更南方的地中海沿岸,曼苏尔哈里发还在攻打来自海上的敌人,卷土重来的前朝王族拉赫曼。
这也意味着亚美尼亚周边,在一段时间内将迎来相对的平静,而作为名义上的宗主国,南方的异教徒王朝,也无暇对这些土地行驶宗主权和施加影响。
仅仅依靠南方平原地带大不里士城的那些***军队,已经不足以威慑马克米扬家族,反而要刻意拉拢亚美尼亚人,以确保自己的北方和后方,不出现新的变数。
因此,这些地区的代表,也汇聚一堂,前来恭祝亚美尼亚新王朝的诞生。
前来观礼的还有东部沿海,泰伯里地区的代表,他们是抱着结盟共同对抗阿拔斯人的目的而来,但显然马克米扬人的这种需求,已经不那么强烈了。但对商业贸易和其他领域交流的需求,让他们并没有马上完全拒绝这些泰伯里人,而是将其留下来观礼。
重返泰伯里的马克己,也表情微妙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黄金白银的丝线,与璀璨的宝石扭合在一起,构成一顶藤蔓样式的环带冠冕。波斯风格的工艺与罗马造型的线条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夺目,经由大主教如枯木一般的,戴在马克米扬族长马斯昂列特的头上的那一刻。
伴随着大钟轰鸣,欢呼声如涌潮一般,几乎要掀翻了岩石砌成的教堂。
但是仪式还没有结束,加冕礼之后,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婚礼,焚烧的香料和高唱圣歌和祷词中,一对对新人鱼俪而出,按照辈分被逐一引导祭台前,接受国王的封赠和大主教的祝福,大批的财富和地产,被慷慨的封赏出去。
当然主要是马克米扬主家及其分支、附庸,近臣,和那些外围同盟贵族、领主之间的联姻,这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他们代表的是新王朝的中坚和基石。
婚礼的重头戏被排在最后,马克米扬王朝新王的长子米连,与一位血统尊贵,历史渊源古老家族女性的婚姻。
亚美尼亚地区的信仰相当的复杂,虽然很早就以基督教为国教,但是影响力主要在交通相对发达的平原地区,以及亚美尼亚的贵族上层,但从地缘上说,又分别受到南方的亚述教会涅波里斯派,以及西方小亚细亚的保罗派影响。
由于靠近索德亚罗斯信徒发源的圣地——恰克恰克山圣庙,山区的亚美尼亚人则更多拜火教的分支。胡拉米叶派的信徒,象阿塞拜疆的部落地区,则大量信奉原始的拜物教和图腾崇拜。
因此,作为这些代表,承认马克米扬人的条件之一。
他们希望能够找回,马克米扬家族的前宗主,曾经的亚美尼亚亲王的后裔,帕提亚帝国七大选帝贵族之一,安息王室的旁支——库思老家族的女子,以确保新王朝的通知更稳固,也更具有政治影响力。
但是当年,库斯老家族在已经衰亡,特别是阿拉比亚人占领亚美尼亚之后,亲近南方***的前掌旗官世系,巴拉克图温家族,大肆侵吞库斯老一系所属的贵族和附庸的土地和人口。
作为谱系最近一支沙普尔氏族,已经在十多年前给攻灭家族领地和世代居住的古代行宫,男性成员全部战死,只有女人和孩子被贩卖到北方的可萨汗国去。
因此他们好容易才在寻访到一位,纯洁如羔羊一般的女性后裔,但迟迟没有出现,让马克米扬家族的人们,有些焦急起来,信使一位又一位的被派出去。
骚乱像是涟漪意味在人群中荡漾开来,然后变成一股横冲直撞的洪流直接冲向阿拔斯王朝代表的角落。
那些愤怒的贵族青年赤手空拳冲上来,将目瞪口呆的阿拔斯王朝代表掀倒在地,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然后教堂外也传来杀戮和惨叫声,那是受到围攻的阿拔斯代表护卫。
那些心怀不满的人群中,更是如山如潮的高喊出来
“战争,”
“报复。。”
“唯用血来洗清耻辱吧。。”
亚美尼亚的新王,马克米扬家族的族长马斯昂列特,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些人的叫嚣,因为连他的兄弟和儿子们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
泰伯里斯坦的代表中,紧张戒备着面面相觊。
随后他们得到确切消息,一只阿拔斯人的军队袭击了护送新娘的队伍,根据幸存目击者指认那面旗号,是属于阿拔斯王朝驻留在大不里士城,马赫迪王子的扈从。
战争不可避免了,马克己不由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0章 行途10
如果你不能在野战中打败赛里斯军队,那也不要指望坚固的城防能够给你带来多少安全感,随着火焰与雷鸣的声响,没有一座城市,能够挡得住有所准备的赛里斯军。而在野外试图进攻他们立下的营垒,那同样是一场噩梦。
《波斯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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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里士城中的总督官邸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这,。。”
随着器皿碎裂倾倒的声音,马赫迪王子几乎是在咆哮。
他虽然肆意妄为和放荡著称,但也知道轻重和底线,在这个节骨眼上,激起亚美尼亚人的叛乱,无论是对这个国家,还是对他个人的生涯和前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前天喝了点酒准备宠信一个新送来的当地女子,结果遇到激烈的反抗,不由用了强下了重手,结果对方那么不管用就躺下了,然后第二天就听说北方的马科米杨人中发生的变故。
“不是您的扈从送回来的么,。。。”
战战兢兢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答他的劈头盖脑的鞭笞。
这位王子经常将他的扈从派出去狩猎,当然狩猎的对象不是普通的野兽,主要是容貌姣好的异教徒女子,这样既可以规避圣训上的制约,如果厌倦了也不用承当任何后果。
因此经常也有地方上的贵族、领主为了讨好他,而特意搜罗女子,奉送过来侍候,连身边人都习以为常了,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情。
虽然死掉的只是一个亚美尼亚贵族的侍女,但这个侍女却是来自马科米杨家族迎娶的新娘身边,尽管马赫迪知道自己肯定是陷入某种阴谋中,但是在送这个女人回来的路上,已经产生了足够的目击者,不容他辩驳的余地。
难道让伟大曼苏尔的儿子,对那些亚美尼亚人低下头颅,卑躬屈膝说这是敌人的阴谋,让我们携手共同找出真正的凶手吧。就算马赫迪愿意为了大局这么做,刚刚加冕为王的马科米杨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派出所有的信使,发布志愿军征召令,我们需要所有臣民的全面动员,。。”
“无论是部族人,还是城市居民,每一个信奉至大的家庭,必须出一名全副武装的男子。。”
“所有非正信徒的家庭,必须缴纳特别信仰税。。城镇境内禁止官方以外粮食和铁器的交易。。”
“告诉那些巴拉克土温人,他们期盼已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就看他们怎么争取了。。”
“带上我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夺取安伯尔城堡”
最后马赫迪高声怒吼着,对自己的亲信道
“不然,我就将你们的头颅挂在马鞍后面作战。”
一天之后,
位于亚拉拉特山大峡谷中一侧斜坡上,背靠山壁的安伯城堡,扼守着亚美尼亚北方高原和山地,通往南方平原地区最短最好走的道路要冲。
只有有所准备,守军随时可以居高临下用标枪和投石封锁峡谷中的大路,而让任何试图突破这里的军队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蹄印样式的马科米杨旗,被无数只脚踩踏在血水中,守军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受到这些***骑兵的袭击,之前他们参加加冕的使团刚刚经过这里,还表现出相当的克制和兴趣,并赠予了相当的礼物,再加上作为缓冲区,阿巴斯人撤走了方圆数十里内城镇的哨所和税吏,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因此,在主官带走部分守卫,前往北方观礼和宣誓的情况下,这些前一刻还在讨论和憧憬着北边加冕仪式的守军,为此付出了全部覆灭的代价。
几乎在前脚街后脚,亚美尼亚军队的前锋就紧接而至,迎接他们的是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块和守军的尸体。
遥远的里海西岸,巴库小城,一行人匆匆登上海船,扬帆而去,他们体貌特征,都是最正宗的呼罗珊人。
离开这片土地,走的越远越好,这是给予他们的唯一命令。
。。。。。。。。。。。。。。
梁公出而四方景从。。。初,得关西士子八百相随。。。至凉州得六百。。。过,兰州有五百士人随。。。终至瓜州,父老举士人子弟三百而泣送
终其一世,乃史称:八千士子出天山,代代子弟戍边来。
《吐鲁番文书:出土残卷解析》
西州高昌城下,原本空荡荡的驻军校场,已经变成人声鼎沸的大集市,杂耍卖艺的,贩售茶汤酒水的,摆开摊铺卖特产和杂货的,再加上搭建起来的帐篷,
歌舞笙乐,中日不绝于耳,虽然大半人并没有资格进入场内,但是不妨碍他们籍以这个由头,聚集在这里举办类似国中庙会一般的庆典集会。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人称烈风刀的陈雷,口中念着流行一时的白戏中,最喜欢的词句鼓励着自己,紧握陈旧刀柄走过阴暗的甬道,进得场来,迎接满场观众的呼叫声。
这是他的第三场,只要在赢一场,就可以作为入围的候补,就算最后没选上,也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馈赠作为补偿,这是他精密计算后,最容易接近的预期了,毕竟他已经不怎么年轻了。
对手是一个发色微黄的刀客,据说是有黠戛斯的血统,相视点点头,在号声响起的那一刻,大喝一声用厚背弯刃挥出一轮如雪的刀光,如鹄一般飞掠而起直劈而下,绵密的斩击抢了个先手,这也是他的别号,老鹄子的来有。
叮叮当当的刀光交击错横间,点点格击的火星喷溅在咫尺相对的面孔上,汗水浸渍在崩裂的伤口中,咸腥而令人亢奋,他甚至有心情思考,
因为,他来自这个时代最有活力最有流动性的社会群体之一——游侠儿。
当然今时今地,能够聚集在这里的,多少有点本事或是韧性,或者说执着的人,对普通人来说,穿过沙海来到他乡异域,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可以说,早年他们大都是被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类的口号给毒害的深度拥护者,为此不惜抛家弃业,放弃安稳而平静的生活,来远域他乡寻找自己的前程和机遇,
因此只要能拿的出官府登记过的名籍和具保,都可以在京华社的西州分馆,获得基本食宿的招待,若是旅途生病,还可以延请大夫。
作为提供食宿的代价,要定期参加一些护商,递送、治安巡逻,防戍之类的短期任务,然后慢慢等待投军或是更好的时机。
陈雷出身的是祁连山下一个以刀术见长的小门派,因为资质问题,比别人晚出师了好几年才走上江湖,然后就遇到吐蕃大举入犯,结果师门和师友一起泯灭于吐蕃大军的滚滚铁流中,唯有他人在关内拜访为名四处挑战而得以幸免,但却因此闻讯大病了一场,没能赶上投军抗击吐蕃的热潮。
等到病愈后,想报仇同时为自己谋出身,却发现河西的战事已经结束,就地投军报国无门之下,他无奈之下参加了对青唐远征军的补充营,然后随军到达湟源的时候,却再次因为喝了生水水土不服发了痢症,与近在咫尺的西海攻略无缘。
等他好容易从军寨中调养过来,星宿川大战都已经结束,在当地以义从身份,参与了一些诸如治安肃清,围剿残兵之类的小规模战斗,辛辛苦苦的弄到一笔钱,这才别人合伙收了一车皮子草药等当地特产,准备运回低地上贩售取利。
但显然他们的商业头脑,远不如舞刀弄剑的本事,含辛茹苦到了兰州,才发现河西陇右乃至关内,都被来自青唐的各色战利品充斥市面,而弄的行情大跌,他们这一车货物,连折半销出去都难。
由于没人接手,他们临时凑齐的这班人也只能喝最后一顿散伙酒而各奔前程。作为陈雷的分子,他唯一的财产就剩下几张皮子,而且因为保管不善生了虫子,而押在质铺里,换了最后一点盘缠,买了一个西域正在用兵,招募垦拓的消息而向西而去。
但是到了西州,陈雷显然运气并没有因此好转,
呆在会馆里等待的岁月,他参与的任务总是频频出状况,不是押运的畜群遇上狼群而损失大半,就是护送商队被热风刮散,或是去送信却失散迷路,然后在大漠里转了几天险死还生,才被人捡回来。
所幸每次有命回来,而且都是天灾人祸,并没有累计在他信用记录中,但也成就了他灾星的名声,除了新来会馆不知情的人之外,都不愿意和他搭帮。
而虽然每次招募屯垦的员额总是最充足的,但种田和经营显然不是他擅长的,要他放下刀剑去做一个农夫,却也是不甘心的。
好容易有次会馆里实在看不过去,举荐他去青莲先生新筹办的宁远大学堂,担任一名武教习,结果他遇上了野店,贪杯几口醒来,怀揣着荐书财物连同野店一起消失无踪,等回头再联系,这个位置已经被别人补了去。
转眼已过了而立之年,身体状况和技艺水准,也开始慢慢从巅峰开始下滑,虽然不是很明显,早年的伤痛和隐疾也开始困扰,这不由他不着急其拉。
如果不能搭上这次,瀛洲公巡亲西域的大势,那下次出头之日,就是遥遥无期了。女人,车子、田宅,都还没有影儿,只有一匹配给的搜起来四平八稳的老驽马代步,若是将来退出不干了,还要交还。
因此,每每看到那些衣着光鲜,轻车怒马驮着大包小包回来修养的前侠少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要知道早年几批随青莲先生出西域的游侠儿,都已经多少功成名就,或是以军职官身奔走效事于行伍,或是有产有业戍守一方了。
但他还不是最潦倒的,毕竟他是个唐人,只要肯放下身段和脸面,混个衣食无虞还是不成问题的。
比如用唐人护卫的身份,帮助一些归化的胡商,解决行途上的麻烦,归化人也分三六九等的,但是有一点无一例外的,像他这个典型唐人长相和身份证明的护卫,是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烦扰。
可惜他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毕竟这个雇佣的周期动辄一年半载,再过几年他就未必跑的了那么远了。而且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比他潦倒的是缺少官方登记和正规名籍的胡人,刀马弓枪很多是不干寂寞和无聊的游牧部帐子弟,或是那些边境上各族杂合所生的混血儿,每年随着商旅繁忙的季节到来,都会一路游历过来,自发大批的聚集在地方市镇里。
然后很快在劣酒和女人身上花光最后一点盘缠,搭起帐篷露宿城外啃着干饼,等待别人雇佣或是征募的军额,但无论是商团还是官府,显然更喜欢招募本族人,或是知根知底的本土乡众子弟,只有实在不够员额,才会额外对他们扩招凑数,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且敢拼命。
许多人是年年来,年年没被选上,直到再也没有办法来,或是失踪在半路上,才为他们的梦想,画上一个休止符。
这就是所谓的大唐梦,投军追逐功绩和财富,用才华和汗水,努力为自己创造未来和前程的一个美好梦想,虽然最终能够实现梦想的人总是有限的,但丝毫不妨碍一代又一代人怀揣梦想而前赴后继。
他的对手,显然也是这个庞大群体中的一员,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因此动起手来,刀刀见血的毫不留手。
刺耳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最后一些思绪,陪伴陈雷多年的横刀,终于承受不住繁复的交击而只剩一小截,飞折的锋刃甚至在他脸上,拖出一条翻卷开来的血口,这一刻他仿佛愣住了,为自己在最后一刻的功败垂成而失神,对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怒吼一声几乎是顶着插过腋下的弯刃,不顾刀刃刮插在肋骨上的麻木和冰冷,把手中剩余残刃,捅在了对方的肚子里,突然抽空的气力,让对手最终没能完成这要命的一招。
当弯刃就着喷溅的血水,重新从他的腰胁里拔出来上药的,他不由泪水奔涌而出,不仅仅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其他缘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短期内他是无法在战斗了,但是有了这笔进益和比试的名声,他可以在身体状况彻底衰退到不堪之前,在当地租下一处产业开馆授徒,将师门的传承继续弘扬下去。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具有区域流动性的社会群体,有钱有闲又有点小本事,到处追逐名声和机遇的游侠儿。
通常情形下,要么加入所谓最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成为地下社会的一员;要么就是在大时代风云的驱使下,投军赴边成为众多新兴军功阶层的一员。
而安西显然是战事和机遇并存的地方,因此在这里汇聚了好多怀抱梦想和志愿的游侠豪杰亡命强徒之类,但不是什么人都有门路加入官府或是军中,军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肯收。
因此我特地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特地举办了一场竞斗会,不论身份或者出身,只论本事和表现,让他们比拼献艺,然后择优选入军中,或是临时的扈从候补。
“又见血了,这西州,果然是民风彪悍之地啊。。”
我看着地下被分开的两人,抬出场的时候,都拖了一路的血水,不由感叹道。
“还能就得救回来么。。。”
“开府真是宅心仁厚啊。。“
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的西州判官赞叹一声。
“应该无碍的,这些。。”
他几乎是话音未落。
底下一个人体突然从抬架上跳了起来,捂着鲜血淋漓的肚子,一边跪在尘土里磕头,一边对这台上高声喊着什么,直到一路被拖走。
“他在喊什么。。”
我惊奇道
“他在求大人给一个恩典。。让他伤好后还有机会再来”
这个变故,让西州判官脸色很有些不好看,正想开口呵斥,闻声小心看着我的脸色,一字一句道。
“凡是都有制度,不能随便破例的。。继续从军或是下次再来是不可能的”
我沉思了下继续道
“这样吧,回头那人没死的话,就告诉他,我给他一个死在域外的机会。。为他的后人挣一份前程的机会。。”
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当地边傍行人司负责人周宏,他也是小丫头新月近卫骑士团白鹅队周英奇的堂弟。
周宏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会意,算是应承下来。
掠过这个插曲,午饭时间也到了,送过来的菜色不算丰盛,却相当有特色。
主食是最常见的手抓饭,不过是杏仁奶酥葡萄干和兔肉、鹿肉混炒而成的,吃起来香甜而充满果香。
当地有点名气的,都来献菜,只为求得我一句评语,什么葡萄酒烧小羊五味、蒜蓉滋味血肠,蒲罗夏汤,沙葱烤雀儿,红酱烧天鹅,天山雪鸡闷汤
我比较中意,并收入私家菜谱的也就两三样。
一个是烧驴钱儿,其实就是野驴的宝贝,椒盐卤烧后,切成半透明如铜钱的薄片,脆脆软软的,就如嚼牛筋一般。
一个是烧巢果子,将杏仁榛子打成的果子泥,添入彻底脱骨又香料腌制的沙鸡腹内,再用上好荞面裹起来,放到火上烤熟焦黄,削而片食之,面、肉、馅料,层次分明而口感迥异,集焦香酥脆嫩滑肥美于一体。
还有就是名为刺蜜白羹的点心。
刺蜜乃是当地大泽间生长的一种草本植物,名为羊刺或骆驼刺,其上生蜜,食之与峰蜜无异,名曰刺蜜,颜色却比蜂蜜淡的多,有一种草本的清香,一般用来调和薄荷茶等清凉饮料。
而最上等的刺蜜膏如冻脂一般,调和沙漠鹌鹑的蛋、山羊奶皮子一起打成的稀露羹,吃起来口齿生香而鲜甜不腻,算是一道别具风味的开胃甜品。
“找到了。。幸不辱使命”
一个虞侯进来传话,让我胃口顿时好了不少。
我停留在西州境内的这段时间,也不完全是纯粹的游玩或是考察,私底下还有地质探测和环境评估的活动,寻找足够经济价值或是战略意义的资源,然后进行开发前景预算。
毕竟,根据随我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本地理图册,
西州所在吐鲁番盆地内,有着后世也是世界第二硝石矿产地,既有硝酸钾也有硝酸钠,而且是以露天石盐层的形式存在;天山县的盐池还出产芒硝,芒硝的学名就是十水硫酸钠,可以用来提取硫酸铵、硫酸钠、硫酸及硫化钠等化工原料,此外煤炭资源被列为世界十大煤田之一,同样也是极为接近地表适合露天开采的浅层矿,很早就有使用的记录。
有煤有铁,还有配置火药所需的重要资源,西州作为一个后方前进基地经营的基础,就初步形成了。以前是鞭长莫及变数太多,现在是触手可及,也就没有轻易放过的理由(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2章 行途14
安顿下来,例行要举办社交活动。
宾客如云,霓裳丽影,龟兹当地有头有脸有点字号和来历的人家,都参加了我在伊罗卢城举办的招待会。
仿照国中由我家倡导起来自助餐会的形式,只是大部分食材都是来自当地。其中又分为我只需要露个脸的外场,以及只有我亲近的人和当地重要将官才能出现的内宴。
环列的席位上,我正在接受新一轮的献菜
“这是。。”
我看着一条装在大木盆里端上来的新菜,那是一条被清蒸熟烂,有撒上许多香菜的庞然大物。
天山大鲵,也就是俗称的娃娃鱼,古人的一代美食名菜,足足长到人高,是当地人猎取肉质的一个补充来源,说是可以滋养大补,但因为生活在高山冷泉湖水旁,猎取极为不易,特别是这么大一条,也是奉给主客的最高礼遇。
主菜就更加惊人了,叫做水龙宴,就是一整只当地产硕大无比的大红鱼(哲罗鲑)做的鱼全席,
哲罗鲑是一种冷水性的淡水食肉鱼,主要分布在亚洲北部地区,西至伏尔加河流域、东至伯朝拉河流域、南至黑龙江流域,北至勒拿河流域均有发现。
性凶猛,体型大,身长在1米以上,历史上曾经有发现长达4米,重达90公斤的个体,捕食鱼类及在依水生活的蛙类、蛇类、鼠类、鸟类等。因此肉味鲜美,为珍贵食物。
鱼唇和鱼须是伴烧的名菜,鱼子可以做成的炒饭和生酱,鱼肚可以做成鱼生、鱼白,膘胶可以切片油炸,鱼肠可以象羊肠一般灌蛋脆炒,鱼脑和头胶可以烧三鲜豆腐,连剃干净的骨头,都可以用来烧沙葱鲜高汤,鱼肝可以做成红糕,除了鱼血需要长时间另制外,几乎全身都是做菜的食材。
作为主席的这只,也有两米多长,七八十几肉和二十几斤杂食,因此摆上三四条长桌,二三十种菜品大盆,尤觉不足。
有资格陪同我的共饮会谈,都是当地的留守高层,相对北庭都护府简略的班子,安西都护府倒是配属齐全。
除了国内象征性遥领的安西大都护外,副大都护和节度使两套班子下,就有副使、度支、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文班,押衙、虞侯、兵马使等武职;再加上观察、采访、处置、营田诸大小差遣官;经略、防御使、守捉、团练等地方戍官,林林总总就有上百号人,还不包括他们的杂佐署僚。
此外,除了四镇之外,安西境内还有次一级行政单位,乌垒州、姑墨州、温肃州、蔚头州、达满州、演渡州、遁城州、碛南州。
划在岭西行台名下的,又有钵和州、鸟飞州、苑汤州、双泉州、钵罗州、迟散州、祀惟州、王庭州、姑墨州、大汗州、佉沙州、南谧州、康居州、贵霜州、木鹿州、安息州、大宛州、休循州、咽麫州、阴山州、玄池州、盐泊州、沙陀州及一些都督府。
因此需要人去填补的位置实在不少。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成员,都和我的门下乃至龙武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年安插和外放了大批两学诸军出身的,年轻一代的官员、军将,以充实沿途地方。
没办法作为政治交换的代价,我在西域推动和进行的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假人与手的。
因此无论是务虚为主的座谈论事,还是时候的私下集体工作回报,都是必不可少的,在这里我也可以从他们的称谓上,感受到多年经营的成果。
称呼我做宗座或是大府的,主要是两学见习选官的出身;称我为开府或是尊府的,主要是亲事、幕府两班近从出身;称我为军上的,则是来自昔日军中在我名下受过统辖,或是经由龙武体系内发遣地方的将士和部旧。
相比之下,老老实实称呼我为瀛洲或是枢府的,在其中反而是少数,他们主要是当地老边军或是土生戍官的出身,尽管如此,他们之中很多人还是与我这些推行的项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利益。
比如新作物的种植推广扶持,支持边疆开拓的低息家庭贷款,战利品和俘虏的经营,随军流动钱商的汇兑业务,老兵互助互济会项目,伤病保障合作社等一系列从国内引入的章程。
两天的会宴和稍事休整之后,
就是参观校阅当地安西大营的驻军,这也是一只按照泰兴改制的计划,按照新军制装备训练起来的样板部队,毕竟作为新军制的首创和倡导者,我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权威。
虽然说,安西地区规模最大的军备武库和军仓群,也位于此地。但受限于财力物力,以及一些高端配属的产能,到现在只编成五个营,其中四个都在前线,只有一个轮换后方,作为龟兹镇内机动的预备队。
这是一个满员千人的大营,分作三团,其中一团是配备军用大车作为输送和营垒的车团,必要的时候可以链接展开打上大排和长枪,作为全营野战的防线,另外两团则是骡马代步的步军,可以通过轮换来保持士兵的体力和机动距离,再加上直属奇兵队和辎重队,构成主要战力。
八成步兵装备新式的连身明光大铠,另外两成是身穿鳞皮复合半身甲,加铁网蔽膝披肩的骑兵,就连随军的武装义勇也有纸甲或是皮甲护身,他们最常用的是横刀和手弩。
除了传统标准配置之外,还有四百只步槊,五百面大小排(盾),两百柄陌刀,一百件长柯斧,六百具弩机和两百件强弓,除了每名士兵自备两壶四十只箭外,还可以通过大车或是特制的托囊,再携带上八至十万只箭,在车团里还随团配置了四具车弩,以对付普通的营垒和阵地野战。
而作为新军制改革的最显著变化,就是火器部队的配属比例,每团都有一个八十人掷弹兵队,外加二十名牵挽背负弹药的辅兵,每队步卒,亦有一火的掷弹手,主要使用进攻和防御型两种标号的燃烧弹,除了例行的刀甲囊具外,每人随身可以携带四到六枚,然后再通过辅兵和骡马,后续携行补充十枚到二十枚。
这也是反复战斗下来,总结野战中能够使用的极限,基本上这些数量使用的七七八八战斗也接近尾声了,敌人不是已经溃败,就是杀到面前来,按照需要用剩下的火器进行掩杀或是断后,如果是据点防守的话,则可以进行轮换和补给,数量就更加不限了。
营属奇兵队也配备有投掷用的小型骑兵火器,而在车团里又加上了弹射器和旋风炮发射的火罐和药石,营官直属辎重队里也携带了四具火巢车和一百件巢弩和大量子药,可以随时集中使用,或是按照需要分发到各团。
普通士兵依旧分为刀排手和槊兵,然后按照需要轮流使用弓弩,作为简单的战场遮蔽和掩护,而只有军使或者城主、守捉一级才有以“射生”为名的专属弓弩手部队。
正常行军情况下,通过车团和骡马队空出来的多余负载,可以携带足食三个月的压缩口粮,或是一个月用度的果蔬米面药膏杂属,以及大量铲锹斧锯、帐布绳具等大小常用工具。并还可以根据攻坚还是野战或是扼守,或是奔袭的战术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加强。
但仔细操练验证起来,我发现与国中的的编制,又有略微不同,首先因为地缘环境和作战对象多样的特色,他们在战具配属上,远程攻击和对战骑兵的进一步加强,在斧锤之类攻坚重器比例和步战需求有所降低。
但在运用步兵战术的底蕴上,还有谁能能夸口比得上中土这个农耕大国,更何况唐军作战并不是孤立的,往往还伴随有大量藩部属国的军队。相对双重披挂的重装步兵减少和相对机动性的提高,他们用携带更多的盾牌来弥补,受到附近安息、大食的影响,哪怕骑兵也在带了一面小盾,即使防具也是载具,可以在马背上做成简易担架。
再者,安西境内乃至附近地区获得马匹和牲畜的来源相当广泛,因此哪怕是步兵序列里,代步骡马的配属比例高的多,而且用耐力更好的骆驼取代了国内牛和驴骡等拉车大畜,大车数量也有所增加,这也算是因地制宜吧。
但这也意味着随行牵挽饲养的辅兵比例进一步提高,主要是那些亲熟部帐出身的游牧人充任,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临时变成简单的斥候或是轻骑兵进行战场牵制。
如此下来,一个营的战斗力,其实可以算到一千一百人以上。
因此与寻常折冲都尉或是别将,当任主官的边军或是卫军的营头不同,作为这只安西大营下辖样板重装营的主官,是高配一名武卫军郎将进行管理的。
相比之下,对最大的限制,反而是那些骡马驮畜所能携带的草料,限制了进一步的机动距离,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条件供给牲畜的饲料,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豆粕燕麦之类富含营养的精料,牲畜在高强度使用后严重掉膘,会很容易因为身体赢弱,而失去行动的力气乃至死掉。
另一方面,复杂的山地也不利于车团的行进和展开,损耗更多的人力畜力,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半径,这种配属只有在相对平坦的地方才能最大发挥优势。
另一方面则受限于装备和补给输送,
因为热点地区的缘故,安西本地的火器工厂倒是初具规模了,不过即使有来自玉门和西州就近的原料产地,但产出的还是一些诸如火罐火瓶为主的初级火器。
较为精细的火油弹、轰天雷、霹雳炮什么的的,一些诸如引信、发火管,内爆子药等,都要靠国内输送过来,因此产能始终上不去。
倒是金属冶炼方面的工艺,由于原料和工艺的优势,虽然比国中晚上许多,但是产能和品质上亦不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光是铁矿石的来源,就有西州、庭州、河中、天竺、吐火罗等十数处供选,而且这些都是品向含量甚好的富铁矿,甚至北天竺的键陀罗州已经掌握了玄铁(乌兹钢)的部分产地。
另一方面通过战争,从河中、河外、天竺、吐火罗获得了大量各色工匠,其中不乏历史悠久而名声在外的当地冶金技术,特别是河中之地,融汇东西大陆的技工之长,诸国所出的铁制品本身就是一项大宗的贸易特产。
古代耕战治国,所凭据的国力根本性资源,无非就是盐铁之属,盐壮民力铁可精兵而已。如果再加上无虞水旱的富庶之土,以及水草丰茂的养马来源,就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四面征拓了。
而商业,不过是在这些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重要衍生物而已。
校阅之后,才迎来访客盈门的时段,近期的军情陈结,当地经营的收支预期。。。
但我最开心的是李祁也来了。
远在国内我还是颇为关注他的消息,作为一个远藩外域的宗室,他在安西受到的礼遇和关注不会少的,抽出人力物力在附近开了一个小型屯所作为呼应,甚至还专门派驻了一小队武骑以巡逻附近,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人的意志可以轻易改变的,这些地方太远太荒芜了,几乎是事事从头经营。
随同前去的那些扈从们,当年就以各种借口甚至不告而别跑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有不少后悔怨言和人心浮动。
他的妻子栖霞因此还生了一场大病,今年好容易怀上孩子,因此没能前来,效法我的故事,收养了一大批各族的孤儿作为少年亲事,有事没事就操练他们,并让人教授华夏语言文字,输灌忠义故事。
招徕臣民数千口再加上本地土人,沿河开了几十倾水浇地,算是把基业初步稳定下来了,现在正在筹钱雇人慢慢修缮附近一条传统的商道支线,然后设置馆栈为旅人提供食水服务。
很难想像,昔日喜欢偷窥和尾行的浪荡宗室子,如今一副满面风霜,一谈起妻子就满腹柔情,成熟顾家男人的模样。据说他要时常亲下田检视农稼或是外出巡视畜栏,在过冬前还要带着家臣和领民去山中狩猎,以储备足够的过冬肉食。
而作为他的夫人,昔日的王府女官,也要学会饲养禽类和小畜,日常下厨指导下人侍女,亲手腌制酱菜和炮制腊味,与臭烘烘的皮毛打交道,并时常到将畜群赶到州城上集,并亲自采买日用。
时间是个杀猪刀,泯灭掉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让人性中另外一些坚强和可靠的东西被磨砺出来,而变的成熟起来。
“你后悔么。。”
我慢慢啜着一盏西岭春,这是一种茶酒混合的独特饮料。
“我倒希望你后悔了,回来帮我?”
偏远荒凉本身对人的精神,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虽然领地附近的藩部大族什么的,或许会因为他作为皇族成员的身份,而有所刻意结交卖个好什么。
但是野外那些零星流窜的盗匪和亡命之徒,就显然没有这个顾及了,更别说那些时代生息与此的野兽,会因人而异最下留情,最危险的时候,他和家臣被狼群困在路上,损失了十几匹马才得以脱身。
“说不后悔是假的,不过过坚持过来了,就越发舍不得了。。。”
他愣了一下慢慢苦笑起来
“再说,我在这里不也是帮你么。。”
“将惨败荒芜的城邑,按照自己的心意经营成一处繁华富庶的乐土。。这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说道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毫不犹豫,似乎心中最后一点纠结也想通了。
“我可是本朝以来,开府建藩的第一人呢,怎能就此半途而废呢。。”
“既然你乐在此中,那我也赠你一点心意好了。。”
“我会放出消息,你附近有一个小银山。。”
我想了想,给了他地图上一个点。
“富国不足,繁荣一时还是足以。。就看你能否好好运用了”
。。。。。。。。。。。。。
东地中海,
塞浦路斯岛,被称为“伏远州”的租界区内,这可谓是海外诸藩、军州中最小的一个,真正的唐人不过数千人,主要是战斗人员和商人、工匠,余下的全是来自新罗、倭国、安南、林邑、注辇等藩属,乃至南天竺和西天竺殖民区的移民,他们也是主体居民,从事各种辅助职业和服务人员,此外就是数量庞大的各族奴婢,他们是最底层劳役的提供者。
海岸边绵连的葡萄和油橄榄种植园,零星的小渔村构成了最常见的风景。
新鲜咸腥的海风中,来自罗马的特派主教,罗马大区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孔特诺里亚,刚刚主持完当地“基提里亚”教堂落成的弥撒,在一群教职人员和信众的簇拥下走出来。
他在观望着的上山的城堡,黑色的堡墙那还是罗马哈德良皇帝时代留下来的,不过现在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被戒严了起来,他的法兰克扈从布莱克艾兰德曼,正在那里等待消息。
因为,除了因为路途遥远而赶至不及的天赐州大本营外,包括东非阿克苏姆王国的赤海州,埃及法老运河租借区的通海州,北意大利威尼斯水城的州,来自塞利斯人各地殖民地和贸易据点的船团代表,正聚集到这里进行表决,针对下一步的对策,由于大主顾拉赫曼在叙利亚北方遭到的惨败和被困大马士革的局势,
是否就此见好就收,带着积累的战利品从战事不利的泥塘中抽身,还是雪中送炭,加大进一步的投入,避免拉赫曼被击败而导致东地中海沿岸的局面崩坏。
“卡富尔你这个狗大户。。”
别名恩格利特的塞利斯信徒唐一刀,骂骂咧咧的从其中走出来。
“有种别炫富。。。”
听到这里,孔特诺里亚不由嘴角微微一笑。
海上军团高级联络官的卡富尔,出身的可是小亚细亚的军事贵族名门,从亚美尼亚到瑟尔松,都有他家的庄园和产业,如果不是参与了保罗派运动并拒绝为此忏悔,也不至于被从第一禁卫军官团里踢出来,发配到了海上军团的塞里斯联队来。
突然一艘船进港,众多衣裳褴褛的人群,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走下船来,打破了这个平静的气氛。
“是孔大僧正么。。”
片刻之后一名塞里斯士兵,突然走到孔特诺里亚的面前。
“有人给您带了远方的消息。。”
片刻之后,孔特诺里亚在港口最大的旅栈里见到了传话的人,。
“阿尼亚,我的兄弟,出什么事情,让您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惊讶的紧步上前,亲手扶住这位印象中这位教职尤在自己之上友人。
同期在总部进修过的阿尼亚,负责的可是教会总部赛古琉大圣堂的轨仪,也是主教联席会议的枢要记事,如今他确实满身污垢和血渍,看起来如叫花子一般。
“那个背弃主的恶徒,康不理士带着异教徒的军队,冲进了教会总部。。”
阿尼亚看到他,绷紧的神经这才的一下放松下来。
“他们以藏匿邪恶事物为名,屠戮抓捕了我们大部分教职,并焚烧了赛古琉大圣堂在内的多处圣所,为了保护圣遗物,当代的总座和列位宗主教已经殉难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像是耳边平空惊雷一般,心中一下子打翻了百味惊陈。
“新补选出来的总座伊瑟尔大人,担心信众今后的处境,命令我带着各地修道院逃出来的残余学生们,向海边进发尽快离开这片土地。。”
“那伊瑟尔大人呢。。”
他追问昔日导师的消息。
“他引导着追兵向黎巴嫩山区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导师。。阿非里加和奔萨罗尼西亚教区唯一的引导着。。”
“为了逃出来,我们打扮成普拉提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和进食了。。”
阿尼亚喝了好几口葡萄酒,才继续道
“所幸我们在海边遇到了塞利斯人商船。。”
“我明白了。。”
孔特诺里亚有些心知肚明,这些游曳在海岸上的,都是些伺机劫掠的捕奴者和走私犯,想必为了他们带走这些宗教逃亡者,付出的代价不会小的。
“你们先安置下来养好身体。。我有足够的地方庇护你们,后面的事情也不用当心”
他安慰道
“亚述总教会复兴的火种,就靠你我了。。”
“解开我的外衣,”
旁边的年轻教徒敢忙上前,小心的用刀子隔开破破烂烂已经和他伤口黏在一起的外衣,露出里面裹在腰上发黄的亚麻布。
“这是。。。”
孔特诺里亚心中一颤,眼睛像是磁铁一般的被亚麻布中的大团污渍所吸住。
“没错,就是康不理士和那些异教徒想夺取的。。”
阿尼亚表情虔诚无比的道。
“。。。。”
孔特诺里亚深吸了口气,却始终觉得无法让自己心脏平复下来,这就是圣灵布,供奉在亚述教会总部的最高圣物。
以弗所宗教会议相处开出教籍的大分裂之前,当年的君士坦丁、安提阿、亚历山大、耶路撒冷、罗马五大主教,可以各拥信众相互分庭抗礼相持不下的重要凭据之一,就是来自各自掌握一部分基督留下的圣遗物。
象圣郎弩基斯之枪,后来被后来屈服于皇权的君士坦丁大主教奉献给了拜占庭皇帝;耶路撒冷大主教掌握的真十字架,在叙利亚沦陷前也被转移到了拜占庭;
安提阿大主教掌握的荆棘冠,流传到了高卢教会手中,但是随着高卢教会的庇护者,西哥特王国的覆灭而不知所终;几枚圣钉也随着埃及沦陷,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再次焚毁而散失,据说只有埃及南方幸存下来的科尔普特教会,以及法兰克人得到其中某只;只有承载过圣血之杯,据说还保存在罗马教廷内部。
而包裹过基督遗体的圣布,则随着被流放的前大主教涅波里斯机器追随者,带了小亚细亚,并因此建立起了被称为亚述教会的异端派别。
有了这件极具号召力的圣遗物,无论走到哪里,涅波里斯派都有复兴的希望。
“对了,里诺。。”
阿尼亚突然再次紧抓住孔特诺里亚的袍袖,呼唤着他的别名。
“我们找到当年莉莉丝相关的消息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再也无法淡定了。
“莉莉丝离开康不理士后,在安条克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地由阿里乌斯派某位教士为她洗礼命名,并交给了那位长者抚养。。”
“她叫什么名字。。”
孔特诺里亚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指恶狠狠捏的发白。
“妮可,意思是月桂花,因为参加了阿里乌斯派的秘密轨仪,早年罗马曾经发布过对她的魔女通缉令。。”(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0章 度让
尼谢普尔城,
兼新任东方诸省统帅的皇太子马赫迪,也在眉目紧锁的听取各色人等的汇报,对呼罗珊战役的得失进行评估和推演。
失去了大呼罗珊这片占据昔日波斯帝国小半疆域,四通八达一望无垠的战略要冲,除了拥有内布沙尔作为屏障的法里斯省区,连带王朝在剩下东方诸省的统治,也如充满裂隙的水坝一般摇摇欲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奔泻不可收拾了。
因此他迫切的需要从逃亡到内沙布尔的各色人等口中,获得他们所面对敌人的详情和细节,以决定下一步的战略。
关键人物卡塔赫总督自从带着少量随从逃回内沙布尔之后,就病倒卧榻不起,麦海迪也只能从身边一起回来的人口中得到一些间接的描述
作为呼罗珊方面的全权总督,显然主动性严重不足,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发动呼罗珊赖以成名的骑兵,奉行积极的进攻战略,烧掠摧毁沦陷省区的物产和人口,以挫败削弱敌人的战争潜力,仅有的几次象征性的出击,也是袭扰性质为主的战斗。
以至于让敌人以较小的代价从相对完好的新占领地区,迅速整合起当地的资源和人力。从而并没有因为战线推进而受到拖累和影响,反而变成更大的威胁,当然这也不是难以理解的。
卡塔赫毕竟不是正规的军人出身,长期活跃在外交领域和朝中,他更擅长的是政略治理和外交手段,能够在在战略层面上进行布局和规划,而将战役和战斗交给那些将领们,这本来是一种相当稳妥的策略,这也是首席大臣安排他到东来来的重要原因,
依靠熟悉的地理优势和沙漠天险层层防守,积蓄力量和聚集援军,在有利于自己的内线逐渐削磨敌人的力量和士气,将其拖垮拖疲,以获得停战谈判的契机乃至反攻的转机,这同样也是一种及其稳妥的策略,虽然时间更加漫长,代价更大,但是相对兵力不具有优势,并且军队成分杂乱的呼罗珊方面来说,显然更具有操作性,风险更小的多。
但是显然大家都低估了敌人的决心和准备,所以一步错失就一直处于被动应对的消极局面。更大的败笔是总督在某些事情上优柔寡断,没能及时下定决心发动全面圣战来拖住敌人。
虽然身为哈里发亲自指定的继承人,皇太子麦海迪也有自己的压力和苦衷,上有功勋赫赫的族兄伊贺亲王,下有同样领兵在外的胞弟马赫迪。
如果以木鹿城为首的呼罗珊军队还在与敌人相持,他不介意将自己手中的力量全部投入进去,成为决定性的筹码,但是木鹿城没能守住,他就要斟酌一下自己手中这支军队所能发挥的作用了。
在平原遭遇的野战中,他们面对那些塞里斯人的车垒,很难取得太大的优势,反而平白消耗了这只深受个人色彩影响的禁卫军,他不得不为自己以及皇权的将来考虑。
因为山崩的阻隔,短时间内他的大半军队是无法投入到战场中,为了保住内布沙尔这个最后的屏障,他甚至没法派出足够的兵力,去支援周边那些省份,而只能派出信使,在税收和自募军队上给予更宽松的权限。
因为要支援这些省份,适合大规模行军的路线,就必须穿过沦陷的呼罗珊地区,那就有被塞里斯人半路拦截,被迫进行决战的可行性。如果派出的援军如果少了,本身就有在无险可守的平原地区被敌人袭击,乃至集中力量围攻击破的风险,如果派出的军队多了,那势必又造成内布沙尔本地防务的空虚。
短时间内,这是一个看起来无解的死局了。
他更关心的是对那些塞里斯人所拥有火器的描述,对燃烧火器来说阿拔斯王朝并不算陌生;依靠美索不达米亚当地出产的石脑油,从伍麦叶王朝开始,阿拉比亚人就拥有一支规模不小的石油精投掷部队,并且将他们配属在王国各级军队的序列中;同样作为西方宿敌的拜占庭人也拥有名为希腊火的特殊燃烧物部队。
但是这些塞里斯人在这方面显然更加精益求精而独具匠心,他们的火器种类更加繁多,而且配属的相当全面,从石炮车弩发射的大型火器,到弹射器使用的中型火器,从职业步兵使用的重火瓶,到专供骑兵小火弹,都有专门的序列。
而且除了精油燃烧火器外,他们甚至还有威力更加巨大,具有巨大响声和可怕冲击力火器,这也让那些从未见过弓骑兵和骆驼骑兵,很容易受惊而被打散队型,而难以发挥自己的优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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澄净如水的春光下,摇篮里晃晃悠悠的新生嫡长子,皱巴巴的粉红小脸,被太阳晒的直哼哼的,不知道在做什么美梦。
由于小家伙一天到晚除了吃奶拉撒就是不停的睡觉,而且胃口极好,甚至可以占用比他早生两个月的小姐姐的份额,让每一个见到的人,总是不吝赞誉和修辞。
在这种寂静和喧嚣的交替反差中,我也正式丢下内枢密使的职责,一边在加紧耕耘抚慰那些没能随行的女人们,顺带等着最后一个孩子的出生后再踏上旅途。
这段时间各地送来的洗儿礼的馈赠,也陆续到达,比前两位女儿的出生,更加的隆重也更加的丰厚,足足堆了一整座院子。
就像是赶上应景一般,岭西行台送来一份特殊礼物也刚刚送到,正好赶上梁氏嗣子的诞生。这是些形制各异的钱币样范,代表都是征服地区的战利品,排在阳光下亮晶晶的,足足有近千种式样:
大到阿拔斯王朝制式的第纳尔、迪尔汗,伍麦叶时代的库法币、穆罕默德钱、赫特利夫钱;古安息流传下来的历代帝王金币、行省银币,撒珊王朝的德拉克马;拜占庭的古罗马第纳尔、金索里都斯、金诺米斯马、赫克格拉姆银币、努缪姆银币;埃及的德本金和凯特银;希腊东传的巴克特里亚钱;索格底亚的河中诸小王币;吐火罗的贵霜钱;天竺的米南陀和阿波罗多图斯钱;
小到昙花一现诸如康国、安国、石国之流的地方政权、诸侯发行的拂鲁、路加等发行量有限的零散杂钱。当然,现在又加上了五色十七样的大唐宝钱。
我早年在图书馆打工时,曾经从爱好钱币收藏的老学长哪里,学到过一个所谓钱币学的小技巧。
从这些古代到现代发行的钱币本身质量,大小乃至工艺上,也可以大致看出一个王朝的兴衰成败,像是分量和成色越好,工艺越精致的货币,往往就是来自国家处于强盛时期的王朝,只有有足够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物资积累作为基础,才有可能在钱币的铸造工艺上投入更多的成本和工艺。再加上发行量的规模,就可以基本推定出这个王朝拥有的版图和人口。
象我名下专营的有东西两条线,由军队把持的南平府和我个人经营的倭国金银矿业,每年分别可以提供数十万到百万枚大小各色的私铸金银钱,近千万枚铜钱的产量,虽然大部分都用在海外市场中,但是流入国内的部分,除掉生产运输和内部分润的成本,每年大概还可以创造数百万缗钱的价值。
此外在安南、南海列岛,新开拓的青唐都护府,安东道境内,已经极北的流鬼国(堪察加半岛上),也有相应的贵金属产出,由于规模较小,都是冶炼成粗锭,再送到海南本岛,或是就近的军城中来进行精加工,作成附加值较高的金银器物,再分销各地。不过这些路子并不是我活着龙武军独自把持,而是与当地乃至朝中的利益团体分享的。
西征之后,这些钱币也被大量有目的的使用在被征服的地区,各色投入折算下来,前后林林总总国内外用在西征的就多达上千万缗,这也可以说是一场不对称的货币战争,旨在通过官方指定流通和交易模式,逐渐潜移默化的淘汰当地杂色的其他货币。
配合李酒鬼在西域推行的汉学兴办和文化推介计划,完成后续的统治渗透。
正在漫无目的天马行空中,突然一个软软的身体,带着一股有些熟悉又是陌生的香风,环抱在我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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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什莱族之鹰,红发的哈里发拉赫曼。
此刻站在一片漆黑夜色笼罩下的大马士革城头,嘴里满是苦涩的味道。围城的营地在黑暗中点起了连绵的营火,就像是倒泄在大地上的星河一般无边无际的让人绝望。
曾经离胜利是那么的近,哈希米叶城的祈祷塔似乎已经触手可得了,就像他鼓励将士们一般,只要再加一把力,就可以看到毁灭了旧王朝的罪魁祸首之一惊慌的嘴脸,将击败敌人的伟大荣誉和功业,献给至高无上。
但是随着曼苏尔的新月大符,一切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如同潮水一般源源不断涌现在战场的军队,才让他意识到,他这是在远离故土的万里之外和敌人所拥有庞大幅员和人口的整个国家在作战。
他也发现自己的军队,并不像想象中的那么坚韧和,长期的作战和掳掠,让他们变得有些骄胜而疲惫,懈怠的甚至没法在突然涌现的生力军中支撑太久就逼迫的步步后退了。
伴随着突进战场中的新月大符,数以千计的人马具甲的呼罗珊近卫骑兵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中,他们像是犀利的尖枪一样,突入匆忙变向的列阵中,翻卷其大片的血雨腥风。
而大多数步兵列阵的武器,对他们厚重的锁链甲,只能造成有限的伤害,就被践踏劈砍出一条血肉铺就的缺口来,而且从不做过多的停留和深入,就弹性十足的奔转而出,而把人仰马翻追赶不及而露出侧翼的对手,留给己方汹涌而来的步兵。
为此组织这些肆虐的骑兵,拉赫曼不得不早早派出随他渡海而来,数量少而宝贵的安达卢西亚骑兵,进行牵制和纠缠。
这些长期与法兰克王国及其附庸作战,也吸收了对手重装骑士的优点和风格,骑乘当地的伊比利亚大马,用密鳞甲和长枪大斧武装起来的重骑兵,为了扭转战场的颓势,而英勇的损耗在并不具有优势的冲刺缠战中。
他们的牺牲并不是没有效果的,一旦那些呼罗珊骑兵被绊住,来自非洲努比亚的投矛轻步兵和来自埃及的科尔普特弓箭手,就开始发威,那些伴随的轻甲弯刀骑兵,宽剑圆盾的标准阿拔斯步兵,像是被割倒的麦穗一般,溅起大片血色的浪潮。
而呼啸的短距投矛,虽然或许无法完全射穿呼罗珊近卫骑兵的铁甲,但是巨大的贯穿力量,也足以将他们冲马上撞下来,而陷入基督徒雇佣剑士和巴斯克轻步兵的围攻中。
但更致命的危机还是出现了,那些马格里卜部族勇士组成的大军,随着呼罗珊禁卫军的出现,像是一个信号一般,位于列阵后方菲海里的旧部突然成批的放倒绿色的新月旗,然后对联军中的同胞倒戈相向,顿时将这只规模最大的骑兵部队冲杀的大乱。
而他们的敌人是不会轻易放过这样机会的,内外交攻之下这些部族勇士,几乎分不清楚敌人和战友,到处是失败的喊声和惨叫,而纷纷逃离战场,最终只有很少部分人在拉赫曼派出的接应下,逃回了后阵。
然后是本地招募的贝贾人兵团也纷纷脱离战场,那些阿拔斯军队甚至没有拦阻他们的意思,就放开一条通道,显然早有默契。
然后那些在叙利亚、巴勒斯坦、约旦、黎巴嫩地区组建的兵团所在战线,也开始出现动摇,让最后的战阵出现一个巨大的缺口。
最后被击垮的,是二线缓冲的那些来自埃及和北非沿岸势力的北非盟军,他们溃散让拉赫曼的本阵毫无遮掩的暴露在,敌人缓步推进步弓手、弓骑兵,以及弩炮的威胁中。
在一片绝决和悲愤中,拉赫曼只能在昏天黑地的攻势中,血染战袍的拼杀在前,希望能够获得战死疆场的荣誉,但是至高在这里再次眷顾了他,为了挡住射向他的箭矢,身边的侍卫可谓是死伤累累,这才为残余的军队争取到一路大溃退到大马士革,重整兵马的的机会。
从大马士革出发的近十万人马,重新回到原点后,只剩下不到一小半人,这还是在他收缩了沿途各地驻留的其余人马之后,大马士革以北的大片控制区,全部被丢给了敌人。
随着成群结队被堵在城门下的残兵败将,呼罗珊禁卫军的金线黑棋,紧随其后出现在大马士革城下,对这些丧失了胆气的人,进行肆意的砍杀屠戮。直到城中留守塞里斯雇佣军的一个千人弩队出现在城头上,用两轮犀利的攒射留下上百人马,才终结了这些呼罗珊禁卫骑兵的嚣张行径。
就像是当初的历史重演一般,只是双方换了个角色,更糟糕的是,随着军队的战败,遥远故土的重大危机,以及后方出现变故的噩耗和谣传,再也没有办法封锁住,而让退守城中的军队变得人心惶惶而士气消沉。
随着夜深,营地中的嘈杂和喧嚣还在继续,那是曼苏尔的随军工匠们,彻夜打造攻城机械的声音。
究竟是什么时候失去了这数十年来养成的谨慎和睿明,是在进入巴勒斯坦的耶路撒冷登霄大清真寺接受圣礼,还是在万众瞩目中进入旧都城大马士革的那一刻。他已经记不清了。
而不是坚持最早的初衷,利用海路和背靠埃及和北非藩属的优势,从地中海东岸阿拔斯王朝统治下的诸省,源源不断的获得人口和财富,以不间断的袭击,逐渐消弱和拖垮这个大敌,锻炼军队和培养士气,以获得给予宿敌致命一击的良机。
但自从登陆之后,头脑被轻易而巨大的胜利所冲昏,雄心壮志的想成为叙利亚旧日臣民和部族口中相传的“拯救者尤素福”,现在光复昔日王朝版图的梦幻已经破灭了。
但是他还要为自己的追随者的前途命运继续奋斗,来自内陆沙漠地骑兵,已经出现在地中海东岸,
为了他的宏图大业,而聚集在身边的熟悉面孔,已经消失了许多。
来自麦斯木达忠诚的奈斯尔战死在进军路上;统领叙利亚方面军的亲信大将白德尔在断后的战斗中身受重伤;雇佣军首领艾卜萨巴哈则干脆在战场中不知所踪,费海里叛逃回了马格里卜的部落中;来自母族的表弟兼左膀右臂,马格里布部族大首领之一的阿奇木,则不幸的成为敌人的俘虏。
其他的人战死、失踪、叛变或是被贬斥,让拉赫曼身边的序列,一下空缺出许多来,连侍卫也变得稀稀拉拉的,这是主君身先士卒的后遗症。
难道真的要南下朝圣,这个众多部将和臣属规劝过的念头,在他心中转了又转。海路还没有彻底断绝,南方的沿海仍旧有经营的港口据点和驻军,但是可以预计突围到海边的道路将会是如何的惨烈和悲壮,而最终能够登船出海的人又有多少?
一想到塞里斯人的船队还控制着海上的运输线,埃及还有足够的后备部队和物资储备,拉赫曼并不是没有反手之力。
既然有足够的储备和高大的坚城,就先让敌人流够鲜血和眼泪吧,古莱氏族的子孙,没有不战而逃的后代。
但前提是对那些塞里斯人提出更加有后的条件,以换取他们的更多的投入和援助。
出于某种的考虑,阿拔斯人对大马士革城的封锁并不严密,因此拉赫曼的信使已经多次出城了。
城外的营地,篝火通明照耀着华美白骆驼毛大帐中的新月大符和志得意满的面孔,伟大的征服者曼苏尔也在大肆犒赏功臣,庆祝正统和真理所获得的胜利,镶满宝石的金杯装满鲜红如血的酒水,在一干重臣将帅中热烈传递着,他们搂抱着哈里发赏赐的侍女,大口的豪饮,大声的说话,一度当初的压抑和低郁的气氛。
顺便饶有兴致的观看,那些被刀剑召集而来的当地叙利亚部族长老和头面人物,如何痛哭流涕的跪在地上,对大君倾诉拉赫曼逆贼的暴行和自己的痛悔之情。
在他们面前,一些被点名拖出来的倒霉家伙,被套上麻袋浇透以石脑油,然后点燃变成拖在马后的一团团滚动的火炬,作为杀鸡儆猴的警示。
由于在最后的歼灭战中,人人争相向前,企图夺取活捉哈里发宿命之地拉赫曼的荣誉,结果导致拉赫曼利用了好几个替身,带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残部,逃出了大军最终的合围中,让这场胜利有了一点点微小的瑕疵。
但没有关系,拉赫曼和他的残党,叙利亚地区的铁杆叛逆们及其追随者们,就像是掉进炉灶中的老鼠一般,大都被围困在了城市中苟延残喘,这也是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旧王朝遗患的良机。
相比之下,西南的巴士拉地区再起波澜的奴隶暴动,就显得无足轻重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1章 叙别
高大的景宏门被甩在了身后远远的地平线中,随着景色和视野的开朗,小女孩儿们也变得活泼雀跃起来。
“呼呼,终于出来了。。”
一身宫装的小丫头不顾形象的从车顶开的天窗探头出去,吐着舌头欢呼道
“解脱了。。”
踢掉鞋子,甩开束住的裙摆,在鹿皮地毯上欢快的手舞足蹈起来,将披挂的围帛丢的到处都是。
“老呆在城里,走到哪里都有盯着,做什么事都有跳出来要死要活的规谏,烦都烦死了。。”
她喊着这句话的时候,已经变成抱着布偶在毯上翻滚起来。
我笑咪咪的看着她的反应,心中暗道,我又何尝不是呢。
长安城外官亭彩棚下送别的人群散去后,其中很大一部分并没有回家,而是径直呼朋唤友,前往平康三里。
那里的庆祝酒宴早已准备妥当了,大部分的妓名家也破天荒的大白天就开门营业,只是为了一个共同的理由。
“鬼更愁终于走了啊,我辈终可解脱了。。”
有人闻着酒菜熟悉的香气,不由泪流满面动情道。
终于不用再夹着尾巴做人,走在路上谨小慎微,生怕触犯到霉头;也不用担心在街市中寻欢作乐而突然祸从天降;更不用害怕一不小心喝醉了,就跑去和蟑螂老鼠作伴了。
还有人在教坊中大唱着送瘟神的词子曲,兴奋备至而失态的手舞足蹈,吧酒水淋了这句一身,乃至弹冠相庆摆开流水席,大肆会宴宾朋,甚至在自家门前燃起年节才用的爆竹,好祛除过去一年的晦气积郁。
因此整整好几天,平康里及其周边的酒肆等各色服务行当,生意端是好的不得了,每天都有大把纵情醉饮的人被用马车送回府上。放佛要将这些年所受的压力和闷气,一并宣泄出来。
出了京畿的地界,就是同州,我的远行车队,却是出现绵延相送与道路的情形,那是附近自发赶来军屯庄以及相关受益的傍户和乡人,携老扶幼的只为了多看我们一眼。
这般殷勤热切,着实让人感动不少,当然,这也和龙武军这些年推行的产业链本地化有关,通过军屯庄为核心拓展出来的外围和下线需求,吸收了当地大量的劳力和原料产能,虽然军方和相关的商团收割走了大头,但是余下的价值还是为乡里创造了不小的效益。
勉强算得上造福一方了,不过我保持的好心情却是来自另一件事情。
我刚刚做成了一大笔生意,前些日子通过门下各色人等,大卖随行外围人员的指标,很是卖出了一个好价钱。
既然决定了要远行,并且为之兴师动众,那按照我的风格,就要将这件事的过程,操作出最大利益化来。卖指标就是其中最重要的一件。
本朝以武功立国重边功,以军功沿世者不知凡几。这也是大多数没有好出身的人,跳过官场漫长的排资论辈和堪磨任事的一条捷径。
由于本朝文武不分家,史上通过武途军功短时间取得一定职介和地位,再传入仕途成为一方亲民官的,或是嫌文职太过迟缓沉闷,而投笔从戎一路攀升的成功范例,也不知凡几。
虽然现在天下已经大致太平,没有剩下多少军功博出身的机会,但是架不住那些勋贵将门为自家的子弟,求一个前程和资历的谋划。
于是一种名为从西子的变相镀金名额,就在崔光远为首有关人士的操持下,新鲜出炉了。
以至于闻风之下,各色背景和势力为了争夺一个随行的名额,纷纷放下身段,赤膊上阵,有渊源的就直接找上相关人等,许以人情和利害,没有渊源的就想办法攀着七绕八转的关系创造渊源,卑言厚礼上门关说一二。
说是新鲜,其实一点都不新鲜,很早以前,龙武军上下还在剑南一隅的时候,就已经开展过类似的业务,只不过范围和规模都小得多,也相当的低调隐晦。
这次既然公开招纳,自然也分作三六九等。
头等的直接记名在内枢密大人的亲事帐下,最少也是流内品的身份,而且才艺样貌都有严格要求。
只有诸如前宰相太子少傅颜家,武威郡王李家、度支宰相第五家,新加中书门下平章事的贺兰家,河北大都督张家,等几个关系比较密切,身份相对对等的存在,才有这个荣幸。
再次一等的则是军中倚为鼎柱的,韦、高、卫、严等节制一方的诸军帅,及其近从部署,他们的子弟一般编在衙前军,最少也是个轻车副尉的勋官和军阶。
再下一等,就是开府大人辖下两府一衙倚为肱骨的亲信部署,诸如五大长史、六曹军尉等,以及从本军分出去的神武、神策、武卫、骁卫等南衙北军的,本将、两中郎、都虞候,三司郎将等。他们一般被归在前导营,最少也是个荫受的执戟长士或是司戈。
在下一等,则是朝中由开府大人一手创建或是渊源深厚的五房判事,枢密院五方厅十九房,总章参事府、以及诸如礼部主客司、兵部驾部司、工部水部司,鸿胪寺、军器、将做、少府等部司寺衙部门老人的关系。
他们的身份就复杂的多了,归在各色参事、参军、录事、记室、供奉等佐僚随属的名下,以随员从事。
如此下来,
最次的,充名军籍,作为枪仗手或是挽役中的一员,这是明码标价最接近大众的,不过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混进来的,起码要有官身或是重金作保。
花一两年时光到西域河中去走一趟,在那些军城镇戍点个卯,就算是一笔边塞从军的资历了,按照兵部职方司的考课,也可以列为优等,择远守边在升迁上更是比别人减上若干年的堪磨,三千里外,每多五百里就多减一年。
若是不足减,则到任上比本官再加一等到数等叙用。依照行程远近和年限,价格也是不同的。
如果舍得花代价的话,连服役的对方都省的去,可以留在较大的军城中若干年,享受商邑要冲的繁华,然后拿到对方军府开具的服役证明回国。
不过边庭艰险,要是平时大家或许还会顾虑一二,但是听说内枢密大人要前行探亲,顿时没有比这更好的机会了。作为从行人员,边险恶苦的机会,怎么都不会轮到头上吧
毕竟
我这个内枢密大人从明面上可不是一个好说话的对象,也不是心胸宽阔的人,早年还是一个小小的龙武中郎将的时候,就敢对那些不请自来,被硬塞入军中抢功劳的衙内亲傍们,背地里狠下黑手,让他们横死于各色意外或失踪,更别说我现在已经是这个国家政治生态最顶层的极少数存在之一
这样底下人的操作空间和牟利的余地就更大了。
当然,为了避免浮滥人事,军中这个比例被严格控制在十一左右,其他人员配属则放宽到了十之二三,而且单独成一部,组成所谓的见习组,以免影响到真正职事的运作。
因此还没出发,就将预计的成本赚回来,还有很大一笔富余。当然,其中很大一部分并不是用钱来支付的,而是用对方手中掌握的资源和政策倾斜来交易的,还有一部分是以各种商家豪门赞助的方式实现的,还有一部分是要分润给经手人员的,因此从账面上实际落到手中,也就几十万缗而已。
不过这只是开始,这些人不用我掏腰包,作为编外人员还要额外交伙食费、被服费等各色名目的随行花费,时间越长要交的越多,此外既然挂名也不是完全虚的,还要承担一定的役务,如果这点小事都做不好的话。。。嗯,你可以卷铺盖回家了,路费自家想办法吧。
事实上,当听到内侍回报,瀛洲公家大卖随行指标以牟暴利的消息,正在逗自家最小女儿华阳公主的大唐天子小白,只是冷不禁脸皮抽搐了一下,露出一个就知道果然如此的表情,然后左右言他,事后让人把这段从起居注上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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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踏上陆地的感觉,让罗兰等一众幸存者,感慨不已,
为了到达这里,他们绕过了整个伊比利亚半岛,又穿过了风波险恶的拉芒什海峡(英伦海峡),到达布列塔尼亚北方,萨克森人领地的边缘,
因为萨克森人同住在日耳曼地方的大多数种族一样,生性凶暴,崇信鬼神,敌视基督教,因为除了在少数地方有茂密森林和绵亘山脉阻隔,明确地划分了疆界以外,双方的领土差不多处处都在空旷的平原上毗连;宗教和民族的差异性和夙怨,让每一边都经常发生杀害、抢劫、放火的事件。
萨克森战争在法兰克王国所进行的全部战争中占首要地位,从查理马特开始,到查理曼大帝的时代,几乎大半时光都是在征讨和镇压这些不停掀起叛乱的萨克森战争中度过的,哪怕他们和法兰克王国曾经源于一个祖先。
因此要说卡洛曼或者说他背后整个法兰克王国的力量,暂时所不及的地方。
作为法兰克王国屈指可数的几个边疆侯爵领兼总督的存在,布列塔尼亚人以其彪悍武勇的民风和传统,作为屏障抵御着北方的萨克森人,横行在王国西北沿海的维金人,以及对面英伦三岛渡海而来凯尔特同族的侵攻。
因此虽然人口和城邑数量规模,远不及南方富饶而相对独立的阿奎丹公爵领,却拥有比阿奎丹更强一筹的战争动员能力。
因此罗兰在这里之前已经得到消息,卡洛曼回师的大军,轻易的就镇压了布列塔尼亚内部所有反对的声音和力量,罗兰的总督大人身体不适而宣布将权利交给自己的民政官,另有数十家贵族被处死和抄家,他们的亲族光是挂在主城墙上的尸体就多达数百具。
而卡洛曼由此得到了布列塔尼亚大区,整整一万五千名的士兵补充,再加上阿奎丹动员的军队,已经恢复到近十万人的规模,足以和占据温泉王庭大义名分的兄长,查理曼一较长短,要知道出征意大利的他,麾下能够带回来的,才不过三万名士兵。
以布列塔尼亚的残酷镇压为开端,在两位王子所代表的阵营之间,法兰克大小诸侯贵族领主封臣中的站队,才刚刚开始。
虽然家族的领地和大部分臣民都被卡洛曼裹挟进他的阵营中,但是作为自古罗马时代蛮族归化公民的后裔,在传统的领地之外,还是有不少经营的。
布列塔尼亚的统治者,一边抵御着那些外来民族的攻掠,另一方面却通过家族的外围与其中部分势力,私下保持了物产贸易乃至通婚之类相当为妙的关系。就如法兰克王国在意大利西海岸大海战中所投入的维金雇佣军,就是由布列塔尼亚总督家族充当的中介。
这里也有一个家族背景的贸易站,因此罗兰很快获得了部分想要的东西。
日后大名鼎鼎的圣名布列塔尼亚骑士团传奇,也将从这片土地上最先开始,作为所有骑士团体和个人的共同祖师,在法兰克王国之后混乱跌宕的岁月中,毅然抛弃了世俗的头衔和地位,将所谓荣耀和财产都献给主,从而建立起在蛮荒和混战时代,庇护普通基督徒的武装骑士团,而被罗马教廷冠于圣骑士罗兰的头衔。
在他身后最盛的时代,骑士团的驻地和据点,遍布了整个基督教世界的大部分地区,惩恶除暴扶助弱者,成为广大底层人民心中的明灯。
但现在,他只是逃亡的落魄贵族子弟,追随者不过十几人。
当数十天后,他带着一百多人的队伍和数十辆大车,重新出现在海边约定的地点时。
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前往罗马朝圣,以暂时避开随着法兰克王丕平病危,而一触即发的法兰克内战,并且从外部获得更多的援助。(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2章 游猎
草长莺飞,人生马鸣,一只浩浩荡荡的队伍行进在原野上,齐漆深的草野里,不时有惊起的飞鸟,盘旋在天空上,或是受到惊吓的小动物,狼奔虎突的制造出悉悉索索远去的动静。
沿着渭水盘的直道,一路向西北而上,穿过泾阳、云阳、新平、定平、定安、临泾、丰义、彭原、百泉、平高等城邑,费了物品大半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是路难走,而是归功于龙武军这些年的经营,几乎处处都能遇到熟人和故旧,盛情难却之下,我不得不走走停停的。
出了原州境内蜿蜒于六盘山下的萧关古道,抵达葫芦河上游的白草军,进入真正意义上的河西、北原、关内邻接的地界后,这种没完没了的例行拜见和进揭才算消停一些。无他,这一路牵动的与龙武军利害关系的人家,实在太多了,作为主管关内和京畿的内枢密,有太多种理由和接口来汇报公事兼讨好逢迎了。
度过西洛水的支流——葫芦河后,大地上的景色豁然一变,山势险峻,景色秀丽,山峦上野桃花盛开,天夭灼灼;掩映在茂密的森林和灌木丛的郁郁葱葱中。
却是与一路过来开发度很高的丰饶沃野,人烟稠密阡陌纵横,到处是一色青苗苍翠田地的关西平原迥然不同,山和天空都变得极低。
这里开阔的河野滩泽上是大片繁茂的牧野草场,最常见的风景就是满山遍野频频遭遇的畜群,除了最常见较小的绵羊、山羊,较大的牛马驴骡等牲口以外,甚至还有成群的骆驼。
置于此处的白草军说是军,其实是属于军州名下的城傍序列之一,祖上就是一支归化平成羌藩部的后裔,作为与大多数唐人无异的内地熟藩,如今白草军大多数部众都在当地牧监管理的好几处厩场中服事。
这也是所谓“原州居其中间,当陇山之口,草肥水美,其西皆监牧地”的由来。
夏季正是大多数动物繁衍的旺季,虽然大路上商旅往来密集而绵连不觉,但是大路之外,窥头窥脑的各色生灵,却是屡见不鲜的。
因此地广人稀之下,可以让人敞开手脚来策马狂奔一番,顺便发泄下心情祸害下不长眼的小动物什么的。于是小丫头建议,开个打猎兼现场烧烤会吧,大家一致通过。
说是射猎游兴,也是间接考校这些随行人员马步骑射刀仗的功夫。
随猎扈从的大部分人都是统一轻装帛甲的常服穿戴,也就是镀银泡钉排扣式的紧身密织斜纹帆布制服,还在里衬衬垫上了钢丝网,别说抵近的箭只射上去,就是刀砍匕刺也能防住。
不过其中最显目的,作为仪卫的新月骑士团白鹅大队,衣甲鲜明的紧随其后,作为轻骑装他们仅着雕纹展翅天鹅的半身胸甲,头冠垂缨笠盔,披着紫红的大氅,看起来也是十分的拉风。
不过他们的骑射功夫,就参差不齐的多了。本来还有一只骊人组成的重装盾甲队,昆仑奴组成使用长枪大棒的重甲夜叉队,不过这是骑兵驰骋的场合,他们这些兼职的骑马步兵就不出来丢人现眼了。
相比之下我的马术就有些惨不忍睹了,虽然不凡名师教导和血统优良温顺驯熟的坐骑,但是我表现出来的水准也就是比传说中的龙骑兵好一点,能够骑着马乱窜而不至于掉下来,并在停下来的马背上进行瞄准发射而已。
用的的也是名匠精工量身定制的快发手弩,不用刻意的瞄准,朝某个方向乱射一通,总会有收获的,比如流浪的蛤蟆、老鼠什么的意外。
随着獒犬奔驰往来的呼哧声,不断又被射翻的鸟雀和小动物,被衔回来变成马鞍后的战利品。由于是来自吐蕃和党项专门的战犬的后裔,因此这些獒犬扑咬行猎,并不像大多数猎狗一般的喜欢大声咆哮和叫唤,别说那些可怜的兔子雉鸡,就算是较大的动物黄羊和草鹿,被追上了也是一口咬断脖子的命。
天上是驯熟的鹞鹰猎隼在飞,它们的任务不是捕杀,而是用身为天敌的特性,将那些鸟群惊吓驱过来作为靶子。
虽然是一副闲情野趣的游猎风情,但是相应的后勤和护卫准备,也是极为充足的。
亲卫衙前出身的龙鳞兵、龙牙团、虞侯直;来自枢密院教导军的山林队、捕马队,捉生队,游弋兵;来自北军直属虞侯各营的突骑、具甲,羿锐、捷健,以及来自外驻各军的敌斥,武锋、战锋、选锋的选士;再加上从属于特殊部队编制的执宪、剃刀、锯齿、傍人队等,由龙武军延伸出来的各色名目精锐力量和专业人员,都被集中塞在这支规模有限的队伍中,而且都是按照一人数马,双份甲仗进行武装的。
虽然在我看起来,将这些战斗力都集中起来作为护卫,未免有些太过浪费,但却是龙武军上下一致性的要求和条件,理由也很简单,但凡是我出现的地方,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一些大车的厢壁内,藏着放倒就可以迅速上弦发射的绞车弩和小型石炮,以及多发联装的弩机和弹射器,再加上贮备的最新式的便携火器,这一辆辆大车就形同一个个活动的原始炮塔。
主要是吸取了回纥会盟的教训,各色缁粮备件也是极尽齐备,就算在不需任何补给,也足以在荒野中行军保持高强度行军三个月,或是依托水源坚持上半年有余。
用某种陈词滥调化的语气说,就是他们的命运还在随着历史的车轮,继续轰隆前进着。
作为出来游猎的少数文职人员,身为掌书记的杜佑和贾耽也在其中,
前者要负责观风行物,收集地方图志,顺便为编撰的《通典》积累素材,后者则负责组织对沿途的地理堪绘,将其变成《泰兴郡县图》上的一部分内容。
为了避免扰民和地方借机兴师动众搞什么迎送的攀比活动,基本上大队人马是按照行军的标准,避开大部分城邑和人烟密集的地区扎营,
除了派人进城才买和交代事务,基本不与地方发生太多交集,
连带指名的会见,也是选在宽阔的郊野中,带有浓重的野游性质,反正时间也不紧迫,也没有特定的要求,大可以随走随停,慢慢一路游猎赏玩消闲度假过去。
只有遇到值得收集的地方特色菜食谱,或是附近有合适的旅游古迹什么的,才会多停留上一会,这也是地方官员即快乐也痛苦的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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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姆河或者说乌浒河以东,已经是岭西行台的大后方了,虽然零星的抵抗和骚乱,还在边远地区持续着,并不是所有人都对新统治者及其管理模式都服服帖帖的,但是大路两旁绿油油丛密的青苗,个各种肤色和民族的劳作者,让地方上看起来充满一派安宁逸静的田园风光。
当然除了那些成群结队被押送着从西向东蹒跚而行,垂头丧气的战争奴隶外,经常会有临时的各色买家出现在道路上将他们拦下来,经过一一番品头论足的鉴定和讨价还价之后,带走其中某些人。
因为现在正是农忙抢种的季节,由于战争的缘故地方上的劳力出现了大量的缺口,另一方面通过参加出征和为军队服务,让当地人的钱袋子有鼓胀了许多,于是这种不对等的交换移民频繁的出现在大道两旁的城邑中。
就算最后没能卖掉的奴隶,也有他们的去处,到新置军府名下的众多屯庄接受进一步的劳役和调教。
打下河中诸国后,通过清算没收逆产和圈占“无主之地”,大抵有数万名将士,都成了当地的有产者,虽然这些田产都是由军中统一代管的寄名籍下田,由各色军奴耕作或是各族归化人佃租,但好歹有了一笔微薄而稳定的新进项。
虽然要待到退役才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田主,但是按照军功和职介给受的标准,让很多军士宁愿忍受伤痛,也要继续留在军中积累资历。
这些就地转入地方的伤残老兵,除非真的走不动,不然还会继续担任一些体力强度小的地方职事。
大路之上,打着红色辟邪旗号和官牌的岭西行台河中留后的成员之一,总材官解军洲,也昂首挺胸骑着当地的高头大马前往一处工地中,沿途所见无不是恭谦和敬畏的目光。
他的手下正在河中找矿,这也是占领军长期经营的资本和凭据,有足够规模和价值的矿藏,才会吸引来足够的商人进行竞标和承包,进而发展起相关的产业和利益链,
因此首选反而不是那些金银贵金属矿,而是一些诸如盐铁煤等与民生相关需求量极大,又便于开采和运输的物产。
这次虽然没能找到意料中的油坑,却是找到另一样具有巨大潜力的矿藏,一整个淤塞湖积淀下来的火山泥,这种东西也是人工烧造水泥的良好替代品,而且这里距离商业干道并不算远,只要修一小段能够通过大车的路面即可,而修路的原料本地就可以就地取材。
作为新式建筑材料的需求,只要能以军队的名义垄断这个物产的来源,再从内部竞标中参与经营,足够让他的后人吃上好几代。
。。。。。。。。。。。。。。。。。。
“这就是那些敌人强大的秘密?”
尼普谢尔城中的行宫,皇太子麦海迪微微皱起眉头,望着放在银盘中郑重其事的呈现上来的事物。
“是的,我的主人。。”
黑袍蒙巾的特殊部队头目握胸道
“这是在那些敌人手中缴获的特制口粮”
他信手一块黑乎乎的条状硬物拿了起来,这就是他奉麦海迪之命,利用内沙布尔的本地骑兵,小股潜入发动多次尝试性的攻击,所获得成果之一。
“据说是用谷物、肉类和蔬菜,浓缩成这么一小块便携食物。。拥有多种材料和口味的配方”
“只要有水,就能泡发食用,虽然口感很差,但却可以达到果腹的效果,”
“还有这种名为罐头的东西,。。”
“采用了容器密闭的工艺和特殊的配方(天然采集蒸熘的亚硝酸盐),可以让这些食物和汤水,长达几个月或是一整年都不会腐坏。”
“这就保证了他们在战斗中获得的食物来源和粮秣的补充。。”
“而我们的士兵依靠的是骆驼奶、干酪、肉干和发面饼,而他们则依靠这些口粮和罐头,”
“他们甚至还有专门提供给牲畜,轻便而富有营养的特制草料。。在没有青草的时候作为替代品”
“任何一个士兵可以轻易携带半个月的分量,无需担心食物的匮乏,而令他们在奔袭和迂回攻击中更具有优势。”
“同样的条件下,他们的士兵可以比我们坚持的更久,走的更远,”
“现在他们又将这种口粮,大量提供给了那些附庸的军队。。。因为他们在费尔干纳一具建起了加工场地”
随即一具被砍断半截的机括被呈上来。
“这是他们所使用的弩弓,普及率很高,几乎每个士兵都有配备,连带负责运送民夫,也有一定的比例,。。”
“虽然大多数要简陋的多,但只要少许的力气,任何没有受过训练的人都可以使用,对我们没有披甲的骑兵来说,还是具有一定威胁。。”
“特殊的材料和精巧的设计,让这些弩弓在战场上可以比我们的弓箭手发射更多的次数。。”
“在那些袭击地方的游牧骑兵中同样也发现,”
麦海迪不由脸色变了变,他想到的是关于东方诸省的危机,
这时一名信使闯了进来,跪倒在面前高声道
“呼罗珊当地那些哈瓦立及派的异端们,已经宣布与王朝决裂,号召信徒与塞里斯人合作,以保护信仰的纯洁。。。”
。。。。。。。。。
荒漠边缘的圣地——麦加城,就算是国家动荡不安,战火燃烧的岁月,依旧不缺少朝圣者的所在,今天却一方常态取消了例行的管制,沿着宽阔的街道和城门,来自四面八方的人群,正在天房前的广场上聚集起来,
一群须发发白的大伊玛目,穿着醒目花纹的大袍,簇拥着一个少年走上殿前的平顶上,更多衣袍华贵或富丽繁复的地方贵族、氏族长老们,像是背景一样的出现在最内圈的位置,他们都带着虔诚或是激动的表情,望着被环绕起来的少年。
随着最年的长的大伊玛目,每每高喊一句,就是轰然一片应和,气氛逐渐变得热切而炽热,然后一群被捆绑起来的人被推上来,他们都是平日里忠于或是倾向于阿巴斯王朝的官吏和贵族,及其家庭成员,随着大伊玛目的一声令下,那些暴怒的民众几乎一涌而上,用石块和刀剑暴打之后,留下满地不见人形的血肉狼藉。
然后少年被放上一顶软轿,高高抬起在欢呼和礼拜声中,开始全城的巡游。
历史上的785年,什叶派在麦加发动最后起义失败,“纯洁者”哈桑的曾孙伊德里斯.本.阿卜杜拉经埃及、巴尔卡、特累姆森,逃到摩洛哥,于788年建立了第一个什叶派的王朝——伊德里斯王朝,定都位于塞布河西岸的古城非斯。
但在这个时空,他被麦地那和麦加的大部分伊玛目们,共推为大埃米尔和伊玛目(领头人),并宣布废除礼拜五的大朝拜,为哈里发祈福的内容。没收那些属于阿拔斯人名下的财产和土地,一次为基础组建了上万人的圣裔卫队,在半岛西岸到南部沿海的城市村镇中,公然行使起宗主权和行政权,接受他们的效忠和贡赋。(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6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5
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塔拉戈那城,正在向一个地区政治中心转变中的圣棘骑士团驻地。
罗兰在雾霭笼罩的晨光醒来,仅着一件亚麻单衣,就走出陈设简单的居室,站在在罗马风格的廊台,进行苦修轨仪之一的晨练。
露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全身都变得热气氤氲之后,才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跪了下来,对着罗马赋予的圣十字祈祷,
“全能且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并且缺乏足够的历练,所以才降下这种考验与我之身”
因为阿斯图里亚王国代表带来的影响还在后续,塔拉戈那城,变得冷清了许多,许多聚集在这里的法兰克贵族和地方领主已经提前离开城市,带着扈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追随罗兰提倡的骑士之道讨伐战争的,仅仅有一小部分人。
因为四天前的庆功宴会上,
王国的领导者,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拒绝了罗兰军事和经济上守望互助,组成基督教互利联盟的提议,并一反常态用最为强硬的态度,严正指责骑士团进攻,并夺取基督徒领地的行为,并宣布那些逃亡的卡洛曼贵族,将受到王国的庇护,并保留为他们伸张公义的权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充满欢乐的庆功宴会,在不欢而散的政治辩论中,变得虎头蛇尾,也让许多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挥之不去的阴云。
由于可能同时遭到南方的异教徒,和西部本土基督教国家攻击的双重战争威胁,许多人改变了态度,对罗兰建立的新政权不再抱有乐观想法。
没有了足够当地势力的支持,骑士团的战斗力再怎么抢眼,也可能如历史上的众多入侵者一般,被重新驱逐出去。
“果然还是我太急于求成,”
想到这里,罗兰再次叹了口气,登陆以来顺利的局面,让骑士团被自大和盲目所笼罩,失去了谦逊和敬畏之心,对现实的理智和判断也出了偏差。
骑士团的初步方针,在骑士团内部掀起了不少争议,这还是建立在大半成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兰克人,而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随着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的矛盾凸显起来。
比如许诺保护当地基督徒不受非正义和公理的侵害,又对当地的***予以相对宽容的对待,在缴纳了足额的赋税和一大笔献金之后,同样纳入骑士团的管理下维持现状,甚至视他们所做的贡献程度,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的宗教活动。
但显然在骑士团内部,有人将这些尚未成型的纲要,透露给了阿斯图里亚王国,而让他们获得道义上的借口和理由,这也让罗兰十分痛心,新生不久骑士团的凝聚力,果然还有待时间和经历来考验的。
这片地区的情况同样复杂,骑士团所代表的外来追随者,新迁移来的法兰克家庭,本地的基督徒后代,来自南方的***百姓,再加上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构成了这个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成分,也是骑士团治理这片土地的基石。
外来追随者中,真正虔诚而死板的基督徒并不多,而且都与罗兰的成败利益攸关;本地的基督徒后代,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缺少发言权的状态,并且习惯了与异教徒共存的状态,就算是在新政权中,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所在;而那些本土***,他们已经转变成需要收到骑士团保护,才能存在群体,更不是问题;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本身没有太过鲜明的政治和宗教立场,要说立场也就在作为雇佣军的利益上。
反而是作为新移民的法兰克人,代表的是这片土地基层统治的地方贵族及其附庸,但是大多数学识和见历都十分有限,也是新变化最大的阻力,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要想推进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光靠武力的维持是不够的,更需要一个能够妥协大多数人的方案,并通过时间来磨合的,骑士团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别是无论对北方比利牛斯山脉以北,内战风云中的法兰克王国,还是雄踞南方却深陷叛乱的异教徒国家来说。
命运之神让他失去一样东西,又从另一样东西上让他获得报偿。太阳出来后,赛里斯的一名常驻商业代表,也出现在会客室内,他带来了一个远方的口信。
赛里斯人和南方异教徒国家的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构成了当初罗兰勾结资助异教徒,出卖同袍的间接证据。
来自南方哈里发政权的使者,代表安达卢西亚的拉赫曼继承人希沙姆,向罗兰为首的外来军事集团,提出了以阿拉贡山地为界的维持现状条约。
他们既要和南方渡海而来的柏柏尔人作战,还要对方逃亡北方领地负隅顽抗的萨姆基叛党,而自顾无暇,这时出现在北方强势崛起的罗兰军事集团,就变成难以忽视的存在。
随后,像是约好一般,
前首都卫戍长官萨姆基,西北方势力最大的领主兼叛乱者首领,也派来了使节,提出更加慷慨的条件,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代价,换取对步步紧逼监国王子希沙姆大军的军事压力。
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希望能够延续,关于法兰克大军的统帅卡洛曼,在北归前与萨姆基达成的某种共存性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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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水上的蒲口渡到了。。”
我特地走下车来,站在高出迎着铺面而来的河风和湿润的水气,看到的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波光粼粼的大河,这就是锡尔河?。
作为一条从源头的冰川融雪汇集成的大河,现在正是夏季水量最充沛的时节,水面宽达数百米,潜藏的急流在河中央时常泛起一个个带着白色水花的漩涡,
这就是中亚的两条生命之河和文明动脉之一,滋养灌溉出出众多的本土和次生文明,诞生文明的历史也仅仅比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文明摇篮稍晚一些。
号称中亚地区流经最长流域最广的河流,前后长达三千公里,它的上源主要由南北两条支流汇成:
其中一条南支卡拉河,向东源自葱岭山脉中,古渴盘陀国今葱岭守捉的支流,又流经拔汗那境内的,被称为真珠河,取义其浪花滚涌,如水面浮动的珠玉。因此当地人亦称为质河,出自古波斯语的“珍珠”。
另一条向北支纳伦河,自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石国(今吉尔吉斯斯坦塔什干地区)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卡拉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两河回合后,向西北流经后世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广大地区,沿克孜勒库姆沙漠的东北缘穿行不断地蒸发消耗后,最后经由图兰低地进入咸海地区的支流。
同时也在葱岭高原群山之外的荒野上,沿途不断弯弯曲曲的冲击出大片流域沼泽,这些沿途水草丰茂,鸟兽蕃息的地方,则成为传统葛逻禄、突骑施部众乃至更早的西突厥汗国,生聚繁衍的源起之地。
这里也是大唐划分入藩和绝域,内藩和外贡的传统地理分界线,也是古代汉兵所能抵达的最远地理界线。
而这个渡口所在的对岸,在历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古战场,来自西方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击败了塞西亚王国的弓骑兵,打开了通往南亚的通道,而完成对印度河北岸地区的征服大业。
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筹备渡河的物资,品尝了几顿据说是药杀水才出产的鱼鲜,收集了十几件据说快眼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代武器的文物之后,等到了另一只前来汇合的的部队。
原定巡阅宣抚诸藩的计划已经改变,宁元国境内的安西军也被抽调出精兵强将,编成一部划入我的麾下听效,
随行统领这些安西兵的,则是前葱岭守捉杜廊,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领军在外的他,也参与了宁远内乱中的密谋,但是大都护郭析在他的谢区内,被犯上作乱的阴谋分子所裹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辞其咎的责任。
虽然由我牵头,郭析联名共署的进奏,对此事还是做了淡化处理,所谓“绝大大多数军民官吏都是好的,众多臣藩之属也总是心向天朝,一小撮境外敌对分子掀起的骚乱,指日克平云云”的官样话充斥于表。
但安西都护府内部惊变的余波还在持续,作为郭析带过来的亲信,原疏勒镇守使,安西节度副使李元忠,由于难脱失察之责,以夺俸三年,减爵及出身三等,调往碎叶镇成立经北行营以观后效。
另一位佐理事务的疏勒镇守副使张弨在失败后自杀,为这次谋乱身份最高的参与者,划上一个休止符;疏勒事务由来自北庭都护府的西州镇守使尔朱郭转任。
疏勒王、大都督裴冷,以染病告老退养,让位于名不见经传的次子裴兴,前王世子裴冷则被安排入藩朝中宿卫天子;藩落大使陈奉朝,因藩务不力,至多怨变,亦同行还国归养。
因此外派领兵跟随我前往河中,也有将功补过兼留待查看的意味,不过他年纪不过三十过半,却已经算是的是一位富有经验的宿将了,与随行我左右的杜佑算是同宗远族之亲,也是参加过但罗斯远征,而得归还的少数军将之一。
而在安西这片土地上处于形式和战备的需要,作为唐人军户的后裔,实际的服役时间要比国内早的多。而安西又是长期接敌的四战之地,大小冲突战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平息过。因此在每每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几乎没有虚浮者滥竽充数的机会,那是要那自己和同袍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因而每一位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磨练上来的军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杜廊是从军屯下辅助役的少年团结兵开始,一直做到负责疏勒镇两大要冲之一的葱岭守捉,也长期担负着前线备敌的职责,更直接参与出兵援助宁远的渴塞城保卫战,也算是久经战阵了。
如果不是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个大乱子,这快眼说是一份相当完美的大唐边军将帅的履历。要知道葱岭守捉使的防区,乃是史上山中之国渴盘陀的故地,扼东控西之高岭要冲,常驻正军五六千人,在兵员有限需要大量借助地方团练和戍户来补充的安西都护府来说,几乎比得上一个不满编的大军。
再往上辍升,就是独领一镇的防御使,或是实权的镇守副使才可以安置的,而安西各镇镇守使,同时也是安西节度副大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节制军政全权的。
他这次带来了整整九千名安西军,虽然北方用兵且急,但是郭析重整后的都护府,还是给我凑出接近一个整编军的人吗来。
其中包括了都护府数十万军民挑选出来,最精锐的直属五只新制整编营中,一只以车代步的重装步营,一只驮马的山地营,其他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当地土生的唐人后裔,或是境内已经服役数代的老城傍子弟。虽然不敢说与变乱毫无牵连,但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来说,却是没有妥协或投靠的可能性。
按照兵马一过万就要分作五军的传统制度,我的扈卫加上疏勒地方扩充来的将士、夫役,构成本部和后卫,左右军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城傍和藩落骑兵,前军则是由四千名安西骑兵组成。
三万武装到牙齿,具装齐备携带数月粮草的大军,足以在河中地区横行无忌,对应的多数情况了。
作为重要的渡口,有完善的堡寨和畔水而居的村落,居住在河州上的当地居民,主要通过渔获和渡船来谋求生计的。
早年为了方便通行,已经事先用锁链捆绑住大木排和皮筏,搭造成数条横贯两岸的浮桥,足以提供两名牵着马的骑兵并肩通过,但作为军用的大车,就要适当的减重之后才能通行。
将较大的车具行装拆装分流,安排前卫、探哨、游骑的次序,三万多大军渡河,是一件很壮观和繁琐的事情,因此颇为耽搁了些时间,
度过了河流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还是属于拔汗那境内,却是充满了另一种异域的风情,早在开元年间,宁远国前身的东拔汗那国,在国朝的支持下吞并以河为界的西拔汗那,统一锡尔河中游的费尔干纳谷地大部地区之前,西拔汗那王长期都是侍奉着更西端的波斯人,以及后来的大食人为宗藩的。
因此留下的异域痕迹,又远比一水之隔的东拔汗那故土更加明显的多,为数众多荒废的拜火祠和景教教堂,从佛教寺庙原址上改建又被捣毁焚烧的清真寺,无不是在昭示着这片土地前后宗教纷争和矛盾的激烈。
零星还能看见几座,明显是新近才翻新重建的,充满天竺犍陀罗风格的佛教寺院,也觉得格外亲切的多,由于当地的僧人和信徒,在残酷的宗教镇压下亡秩殆尽,因此现今主持经营这些寺院的,几乎都是东方来的僧人,他们全部是在安西都护府中挂号过法碟的差遣僧。
由于河道的弯曲和低洼地势,河流在平原上的走势波动很大,常常会改变河槽,溃决堤岸,淹没低地,发生局部洪水,因此形成中多个河口三角洲地带,有许多河汊、支流、湖泊和沼泽地,这里也成为人口聚居的农业灌溉区。因此沿岸所见的村庄,也是绵连盈野,人烟不绝的富邑景象。
一边感受这沿途风光景物,一边酝酿感想口述见闻日记,就是我这些旅途中的主要业余内容。
当地派出的向导一路引领下,并没有停留太久,就抵达了河中八都督府中最南端的东曹州(今土库曼乌拉-提尤加)境内。
作为武德年间就已经向唐臣贡的国家,也算是河中列国中的亲唐派,开元十一年,东曹王设阿忽与安王,就上书朝廷请击黑衣大食,旋即为大食攻破。
因此岭西军征定河中后,得以存复其国重立王裔,于境内设置军州并周边诸多羁縻属,而合并成一个都督府,现任国主呼贝里,为前东曹王设阿忽之侄,刚刚参加完渴塞城的会见,随行一同归国。因此这一路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传闻汹汹而未见其乱乎。
不过大军趋行,还要安排好批次,组织沿途食水草料供应筹集,从当地雇佣暂时性的夫役和向导,以节省人力马力,不然大军蜂拥过境,不可避免的会对当地相对脆弱的绿洲生态,造成难以恢复性的损害。
所以以机动性较好的骑兵混成一个前导营,先行探哨趋从,通知沿途做好接应过境的准备。
。。。。。。。。。
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
作为本地出身的慕天恩,也在这只前军探哨的队伍中,以从九品下的轻车副尉,游弋番长的职衔,统领着一支游骑队,
西键城里幸存下来的百多名生员,已经直接结束了剩下学业,并跳过了见习期,直接发遣到军中、地方,充任基层职要,虽然其中不乏归化人后代,乃至本地的蕃人子弟,但是经过这么一场攻围守战,他们这些出身有待考察的生员,也算通过了忠诚考验,可以格外綽举加恩,比找唐人后代任官仕军,直接派上用场了。
因此,他也获得分家自立门户的资格,并接受赐予的唐式姓氏,成为在籍的官户,为了转移风险,对宁远过的未来和去向,充满担忧和不确定的慕罗姆家族,可谓在他身上投足了重注。
十几户支系族人和领民作为他的附庸,带着大批牲畜和土地一起分出去,还为他取了三个嫁妆丰厚的妻子,都是小有名望的地方贵族,如果他能够再取一个唐人女子作为正妻并诞下后代的话,那就更加圆满了。
“我们已经抵达贵霜州境内了”
他喝了口掺烧酒的淡盐水,看着地图上的对照物,对部下鼓励道。
“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到铁门关去落脚休息了。。”
贵霜州(今土库曼卡塔-库尔干地区):古时称为“何国”,也是少数继续存留的国家之一,贞观年间设立贵霜州,唐军西进后,主动献国投附,因此在乾元四年并诸军州羁縻属而重置贵霜州,虽然号称国家,但是举国多山地,户口不过数万,胜兵千余人,却因为拥有两山夹一河谷的河中要冲——铁门关,而在河中列国中独树一帜。
“备敌。。”
一名战马跑的满是口蜒的前斥骑兵,喘着气大声汇报道
“有人掩于道旁,试图袭击我们,被甩脱了。。”
把他的马牵下去小跑一圈,再休息喂食,不然这匹古大宛马的后裔就要废了。
“整队点员备战。。”
听到这个消息,慕天恩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意外和担忧,反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扬眉吐气的错觉,像是要在血管里燃烧起来一般,果然战场才是西域男儿的好归宿啊。
一路顺风顺水迎送恭切,让他们憋了一股子火性无处使力,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终于等到战斗的机会。当然还有他们自己所不觉的,一等亲藩之国,对三流藩附小国的优越感而已。
随着吹响了传信的号角,骑兵们开始整队,检查武器甲胄鞍具,换乘到备用的马匹上,按照作战的习惯,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疾行小队。
三个时辰后的夕阳下,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慕天恩“呸”的一声,将溅在嘴里的血腥味,吐了出去,在防箭的毡子上,将细长唐式银装马刀上的沾染的血肉沫子,小心的擦拭掉,又从扈从手中接过一筒手弩专用的箭,他现在马鞍后面挂着一张包铁强弓和两具快弦速射的手弩,以满足骑射牵制和近战压制的需求。
短短从军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那些唐人同僚的作法,在作为士官配给的制式装备之外,还会按照习惯多花钱定制几件备换的武器,以提高战场的适应性和存活率。
看着夕阳下,满头脸血污蹒跚而行的俘虏,心里却有些失望,他这次杀获不过是一些因为河中动乱的局势,而盘踞道路,乘乱抢劫的临时性盗匪集团,最多不过上千人,和真正意义上的叛乱还离得远呢。
整队的骑兵一出现在道路上,那些乱哄哄的袭击者就一窝蜂四散奔逃了,好在安排迂回包抄的后手,跑掉的大都被重新堵回来,像打兔子一样竞逐砍杀或是套捕在荒野上,最后只有百多人成了俘虏。
但毕竟何国小国寡民,在河中众多“德赫干”中也只能算是一个较大的藩主,更一度是撒马尔罕政权的附庸之一,就算加上周围羁縻属的部落军州,敢于盘踞道路作乱的也没有多少人。
不过,随后从哪些俘虏中中部地区平流窜过来的某些人口中,他得到一个足以让人神经紧绷起来的新消息。
在铁门关以北,有信誓旦旦的谣传说,岭西行台已经在呼罗珊地区大食人的反扑中,遭到了惨重的失利,甚至丢掉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军队。这些不同版本的谣传,如洪水一般的出现在新征服的土地上。
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是那些战败和溃逃的藩属军队,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沙漠边缘,丢盔弃甲越过阿姆河流域,逃入布哈拉地区,造成地区局势的混乱。
因为当地的防御使下辖军力有限而自顾无暇,缺乏对驻地以外足够的压制力量,因此随着地方治安的恶化和残兵败将流窜道路,河中当地众多“德赫干”,开始因为相互的立场和积年恩怨,招兵买马开始大打出手,讨伐攻战成一团。(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4章 行途2
吐火罗西北,挹怛国境内,随着蓄满力势的拱臂,呼啸着发出沉闷的嗡鸣震响,
硕大的石块被巨大力量扬起,翻滚着轰然落在拔底延城墙上,击起一片尘嚣和惨呼声,显然夯土的城垛并不能保护守卫者安全。
叶永兴眯着眼睛,望着城墙后路出来众多寺塔尖顶,皆饰以金宝,在日光下熠熠生辉。
追随他这部人马一路征战到挹怛王城下,还有六路十一姓吐火罗诸侯,其中五路都是倾向大唐,又在在嚈哒人的反扑中损失较少的东部诸侯。
由于吐火罗王姓衰微,需要仰仗大唐大月氏都督府的扶持,才能继续发号施令,而残存各姓诸侯藩主,也无力独自对抗大唐的威势,反而需要讨好都督府,以在战后的利益划分中得到更多的份额。
吐火罗境内二十四州,再加上夺至挹怛国的土地,共置二十八州,其中大夏,蓝氏,佛敌,汉楼,盘越,沙律,伽倍,粟特、双泉、迟散等十州,由于嚈哒人之乱的损失惨重,当地诸侯贵姓多半绝嗣或是实力衰微,而不得不寻求都督府的庇护才能得以继续维持。
因此在靠近北部和东部,受到唐风影响较多的大夏,蓝氏,佛敌,汉楼,盘越,沙律六州,直接变成都督府管理和保护下的归化州;而处于吐火罗中部的伽倍,粟特、双泉、迟散四州,则被析分成十几家到数十家的中小藩臣,由都督府派兵驻与几处城邑要冲,以进行收税抽丁的例行管领。
将来陆续还会有相当部分拔那汗、梵延纳、勃律外援诸国军中有功将士,也被授土遣置其中,以替代部分管领之贵姓的空白。又通过酬功为名,调换当地土族贵人之领,令其纷纷远出而不能聚为地方之患。当然这是徐徐图之之事,不是数载可就的。
吐火罗其土,多大山和高原,除了那些较大的诸侯贵姓居城所在河谷平原,其他地方都是土地贫瘠而生存不易的苦厄之地,是以民风彪悍好斗而盛产不惜死的勇战之士和良马。
正因为生活困苦,自古以来无论是安息人、或是大食人,或是现今的唐人,用较少的代价,就能驱使成军厮杀一方。
是以虽然叶永兴的麾下,只有连同工匠、藩骑、府兵在内不到一个营的唐兵,但是可以举重若轻的驱使数倍十数倍与自己的吐火罗联军攻城略地。
只要给足够时间,就可以用武功、威势和利益,将麾下这数千名吐火罗各部中挑选出来的附庸义从,变成真正令行禁止的部下。
嚈哒人毕竟是游牧民族,虽然立国日久,但是在城防的经营上,并没有有所改良,就算凭据坚城,能够提供的反击力量也就那几样,被来自吐火罗的山兵攀着着冲上几次,就有些摇摇欲坠了,墙头上被砸出的崩口也越来越大。
城中突然寂静了下来,像是被这一轮投射打击所震慑了一般,连城墙上隐约的人影也不见了。但是成为十几架大小弹射器,却还在缓慢而坚决的发射着,被打到的地方所爆发出来的惨叫声,才昭示着守军并未走远。
然后城中突然爆出一阵嘈杂的喧嚣和呼喊声,这种响彻连天的动静并没有持续多久,再次抬着长梯和木排缓缓前进的联军,就发现城门忽然动了起来。
不由收缩后退,做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戒备姿态。
城门从里向外洞开,许多脱光上身的男子,推着几辆装满人头的大车,慢慢走了出来,他们几乎是齐齐的跪倒在地上,高举起代表权势和威望的马鞭,用结结巴巴的唐话,高喊着乞求怜悯和恩德的话语。
虽然叶永星就知道了,这些大车上全是挹怛国王族的男性首级,从老人到幼童一应俱全,更多哭哭啼啼的女性给当做货物一样驱赶了出来。
显然罗伊汗的败亡,让王城中最后的贵族们,失去与国家共存亡的信念和勇气。
若干个时辰后,叶永星一行真正获得了这座方圆十余里的大城。
在城中王宫前校场上,那些因为功劳而被挑出来吐火罗兵将们,兴高采烈的开始扑上这些曾经属于王族的女人,撕掉她们的衣裙,压在身下就地胡天胡帝起来。
男人的喘息和叫骂,女人的哭喊和尖叫,让充满血腥味的宫墙下,变成一场活春宫表演的无遮大会。这也是当地战胜者的惯例,让失败者融入胜利者的血脉,并得以继续延续下去。
“这就是民族大融合么。。”
叶永星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在处置方式上,唐军做法与古代那些外来征服着并没有太大的差别,真要说唯一的区别是,这些唐人不喜欢大规模的烧杀和破坏,就算是抢劫和强女干也是在令行禁止下,有组织的集体行为。
因此就算在战争中身家财产乃至身心健康都受到严重的损害,但是事后总还能活下来的,这算是来自天朝上国王师,与别家不同的的仁义之德了吧。
直到看到插上城头的辟邪旗,叶永星方才有些兴奋起来,统领这数万联军,完成了一次灭国之战,这可是无数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的功业。
要知道,他本已经是特进的河南府折冲都尉,勋受归德中候之身,代守城主之职,救援阿缓城之后,直接让他叙功两转,由河南下府跳到栾平上府果毅都尉,勋受从六品下归德司阶。
又由于统制吐火罗联军先锋的需要,职介和告身再次被抬升两级,以权岭南左郎将,从五品下怀化中侯为身份对应那些领受大唐刺史、将军职的吐火罗贵族们,
因而,虽然实际统兵不多,但是按照位阶序列,他现在隐然是岭南路招讨副使,左金吾中郎,大月氏都督府副都督郭石,北天竺副经略使,键陀罗防御使鱼同之下,军中第三号实权人物。
由于郭石要留在阿缓城,负责主持和经营吐火罗战后的格局,鱼同也不能离开北天竺太久,就带兵归还,事实上追索前敌的大部分职责都落到叶永星这个权任郎将身上。
那些随军的奴隶们,正在冲洗满是血腥味宫室,部属们也多散出去清点府库、畜厩,出来少量来自屯所的武骑亲卫外,叶永星身边一下清净了下来。
“天朝大人。。。”
这时一名衣袍华贵的胖子,抖动着脸上的肥肉,在前呼后拥的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十多名年轻女子。
叶永兴记得他乃是大月氏种的诸侯之一,赐给的汉名叫罗夏,乃是被古代大月氏五翕侯之一休密翕侯的后裔,官拜高复州刺史同都督府长史。
“这些都是大食人送给挹怛王的美女,都是年轻纯洁的处子,”
名为罗夏的胖子露出一种亲切而暧昧的笑容,用刚学没多久,并不算纯熟的汉话道
“就怕其中藏有敌人的奸细,特地交由大人严加审问。。”
“那你又什么要求,直说吧。。”
叶永兴淡然一笑,并没有矫情,让人受了下来。
“西南士民百姓久苦于天方异族邪教之患,无不翘首以盼天朝王师莅临,解万民于大食暴政之下的水火中。。。。”
罗夏结结巴巴颠三倒四的表达着自己的意图
“国中各家虽然多以残破,但大义所在不敢有怠,愿为王师前驱。。。”
他的意图也很明确。
在唐人已经征服和统治了索格狄亚那、巴克特里亚、喀布尔、坦叉始罗、犍陀罗、罽宾,还有东旁遮普之后,就算是仅在吐火罗保持这点微薄的军事存在,也不是他们可以轻易挑战和觊觎的,更多考虑的是籍着唐人扩张行为的顺风,为自己谋取更多的好处。
比如攻克拔底延城后,将按照古代称谓以其境置滑州,以管领西南,但是唐人的军力所能控制的,不过是拔底延城为首几座道路旁大城和据点,稍远一些的田地、草场、村落,将分给这些助战有功的藩属臣国。
所以在触手可及的利益驱使下,这些自认为还有些实力的吐火罗贵姓,不由自主的渴望更多,而把他公推了出来承达上情。
就像是呼应一般,远方鹞鹰带来了回复的军令,
攻入大食国的俾路支,越过西南崇山峻岭和旱热高原天险,进入沿海的莫克兰地区,以确保呼罗珊南方重镇巴鲁黑,通往西天竺沿岸由南海都督府建立天赐州的路上通路,并伺机将周围地区连成一片。
。。。。。。。。。。。。。
“关于南路的俾路支省攻略,就交给岭南招讨行营和大月氏都督府麾下的吐火罗各部了。。”
“这样我们就可以得到南海都督府在安南和天竺经营的海路支援和补充,算起来比北天竺道还要近上许多。。”
呼罗珊小木鹿城,岭西行台一众将帅,也在对战后的版图进行规划,除了讨论的声音,就剩下有参军们在代表中亚地区的硕大沙盘上,推演操作的沙沙声
“西南路招讨,可许以法里斯省会设拉子为界,往西至安息海之境听凭白衣军部众自由处分,东至乌浒水之界则归与大唐羁縻之下。。由第九和第十一路兵马使为一路,进行攻略讨伐。”
“此处佛国遗民甚众,小心处置稍加招抚,或可当大用。。”
说话的,却是西行的大唐僧团的首领,悟空上人。他和少数几名特殊身份的人士,得以咨议身份,列席这场扩大的军议。
“善。。”
坐在上首的高适,突然开声到,引得帐下一阵交头接耳。
“北招讨路,乃重设波斯都督府,以第六兵马使,并泰伯里军为主,攻略大食的希斯坦行省。。”
“西北招讨路,以驻留花剌子模的第二兵马使,并当地突骑施、葛逻禄、回纥藩军为一路,攻略古米斯行省。。”
“东北招讨路,以第九兵马使,并拓揭诸营,敢死效节军,以备乌古斯各部。。伺机关注可萨国中。”
“晓谕各部,大唐只要城邑和土地,其中凡财帛子女,可尽予取之。。”
“约束各部少烧杀而多劫掠,凡牛畜人口皆可充为军资,有多少收多少,军中足价支给”
一一领命而出后。
“这样的话,本阵其余兵马怎么办。。”
一个年轻的将领,问出其余人的心声。
“本阵尚余六部兵马使,须得留下来对应内沙布尔的大食军。。”
“经过呼罗珊攻略,本军徐徐推进,一路攻城拔寨直至木鹿,所费巨亿。。”
“虽然胜多败少,但将士的伤亡和疲惫也积累了一个可观的数目,各路兵马使、讨击、都知,大都需要足够时间休整和补充,堪可再用。。”
“将士疲怠之下,我们手头实际可以机动的兵员,反倒不是太多。。”
“至于藩军,勇则勇已,不过难以持久,遇上大**锐兵马,他们的表现就不足凭持了。。”
“拔那汗、梵衍那、勃律诸藩国兵归还轮替,也需要时日,。。”
“呼罗珊当地歉收减产已成定局,我们的钱粮却是有限。。,除了确保各城屯所外,多余藩附、义从归遣势在必行。”
“因此悉令其就食于敌。。”
“再说,各路人马虽然以藩军为主,但是他们的钱粮兵仗,都在本阵手中。。”
“征战所得,最终也要归到军中名下进行交易和估值。。”
“在本军是在无力控制更多地方之前,我们只要确保粮道和传讯就足矣。。”
本阵直属的十一部兵马使,一路前敌讨击使,分属龙武、神武、金吾、武卫、骁卫等三卫两军,再加上国内带来和安西征募的城傍、番军,约有七万人马。
由于战损和就地补充的缘故,其中好几部兵马使的麾下,归化人和藩军已经占据了相当比例。如何消化这些新血和有生力量,也是一门文章。
。。。。。。。。。。。。。。。
“茫茫草海广,渐远赫连城。”
原州再往西,沿着着无定河的支流淖泥河进入,就是朔方军下辖的第一个大型城邑和军事重镇——统万城了。
站在宏伟的城头角楼上,望着随蜿蜒曲折咆哮奔腾的朔方水绵延深入天际中的绿野,我心中不由冒出这两句。
统万,取名“统万城”寓“统一天下,居临万郡”之意。北朝匈奴首领赫连勃勃于凤翔元年(公元413年)驱役十万各族人民,采用“蒸土筑城”法在朔方水(今红柳河)之北,黑水之南营建都城。
这座城历时7年建成。城基厚十丈,城高八丈,宽四丈。又据史料记载:筑城的土都经过蒸熟,城墙是用糯米汁、白粉土、沙子和熟石灰掺和在一起夯筑而成。筑成后用铁锥刺土法检验其硬度,凡刺进一寸,便杀筑者;凡刺不进去便杀刺者,在筑城过程中至少杀民工、匠人数千人,因此城坚硬几可以磨刀斧。。
内有三道城,周围各数里,城内有宫殿、鼓楼、钟楼等建筑,宫内楼台高大,殿阁宏伟,装饰土木,极其侈丽。崇台霄峙,秀阙云亭,千榭连隅,万阁接屏……温室嵯峨,层城参差,楹凋雕兽,节镂龙螭。莹以宝璞,饰以珍奇。
四周的城墙上还筑了若干座敌楼,以我脚下西北隅的这座最高,号称“三十仞楼”,哪怕在二十里外外,越过绿海沙丘,就可以远远望见它那雄伟的造型。又有四座大型城门分别名曰:北朔、招魏、朝宋、服凉,以寄托宏图霸业之心。
不过城修的再怎么坚固,名字起的再怎么祥瑞好彩,也挡不住人心的崩坏,大夏国的创立者赫连勃勃本身残忍好杀,“常居城上,置弓箭于侧”,见谁不顺眼就射杀为乐,臣民朝不保夕,哪怕是最亲信的大臣也不能例外,是以赫连勃勃一身死就陷入内乱,不过两年,北魏军攻破统万城,改为统万镇。
匈奴铁弗部威赫与天连的功业,也随之变成了过眼云烟,赫连大夏只传三世二十余年就断绝了,所谓统万自然就成了昙花一现的笑话。
不过统万城作为塞上的地理要冲却是沿袭下来,历朝历代都有驻军以控西北,到了本朝的贞观二年(公元628年)唐军平定梁师都,以其地复为夏州,统万城为夏州治所。
到了前代天宝元年(公元742年)改夏州为朔方郡,作为朔方节度使的治所。乾元元年(公元758年)朔方军是郭子仪移镇,又复为夏州以刺史领之。
事实上直到宋太宗淳化五年(994),为了防止党项人“据城自雄”,下旨将居民全部迁走,将城毁坏,才彻底荒废。宫室楼台都被拆的七七八八不复旧貌,只能凭传说中的想象yy一番,只有那些具有军事功能的敌楼烽台才被较为完好的沿袭下来。
据说统万城修筑时,“临广泽而带清流”,也就是四周都是水草丰美的沼泽。在此时,还有大量遗存,是为塞上重镇,眼下驻有朔方军兵马使一部,以及朔方监、茶马使的所在。
早年吐蕃大局入寇,几近京师,其中一部唐罗部偏师,以数倍之兵马,围攻统万城数月而不可入,反而被朔方太守路嗣恭尾衔杀获数千。
由于处于回纥道和河西走廊之间的交汇的节点,因此当地商旅市邑繁茂,呈现出另一种特色的繁荣。
朔方城傍之一的夏州拓跋部,也在附近游牧,特地前来献马八百几各色土产。龙武军在当地也有经营,主要是军户小额借贷和新作物推广项目,以及藩部流动合作社,再加上前任刺史路嗣恭算是龙武军的人,因此倒也不算陌生。(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5章 行途2
“当塞利斯人丢下他们温文尔雅的传统和道德,将战争奴隶视为理所当然的存在后,被征服者的灾难就真正到来了。”
《古代中国改变世界系列丛书:黄祸记事》
虽然是夏季,来自塞上草原的凉爽朔风,让统万城里充满了万物勃发的清凉气息。
我的存在,似乎对当地往来如织,摩肩擦踵的商旅,并没有产生太大负面影响,反而很多人的行程,因此自发的推迟下来,道理很简单,能够追随一位来自国内权贵的行程,哪怕是远远尾随着吃尘土,也是一件相当有保障的事情。
上任没多久的北原节度使杨志烈,观察使常谦光,夏州防御使薛南阳、朔方军使庞冲等一干地方文武,并轮驻当地的羽林射生将梁崇义,也相继前来拜见,
虽然我在职分上对他们没有直接的管辖关系,他们属于主管西北路枢密副使马麟下辖,从渊源上却又是郭子仪头号心腹大将,检校刑部尚书、试太常卿李怀光的部众出身。但不妨碍这些边军体系的将士,从龙武军推广的事物中所得到的好处。
作为前身的朔方节度使,曾是北地最强大的一路藩镇,但被析分后无论是职分还是权限实际上已经缩水了许多,连带人马都是后来重新编募的,因此对回纥道商路的经营仰仗甚多,也并不像京中的老朔方军那样,与我所代表的实力保持距离。
所以我在这里行事又得宽松了许多,带着大队人马驰骋奔腾与野,尽情游乐而彻夜达旦。
现在也是塞上捕捉野马最好的季节,由于夏季也是大多数动物繁衍本能勃发时节,很多藩众和牧人,都会讲驯熟的母马放到野外去,引诱野马成群结队的来交配,然后四面围捕之。因而络绎不绝驱赶着马群的藩人,是这个时节道路上最常见的风景。我的随行扈卫也参加了围捕,所获颇丰,象小丫头的纪念品,一匹毛色如烈焰一般的小母马,是一大群人强按着送到她小心翼翼的套索上的。
疯玩了一整天实在跑累了,才就地立账下来休息闲暇,我也开始抽空处理公务,虽然在行途中,来自长安的消息和来自安西的奏报,还是藉由邮驿系统,往来不绝的。
不过除了少量家书私信外,大多数都是归由随行的参军、参事、幕僚班子判读归总后,再择要递交给我的。关于安西将来的对策和判断,也在这路上一步步随着资料的富集而成形中。不过有些东西还需要到了地方亲眼所见,才能得出翔实之论。
围成大帐的马车里,一个朗朗清脆的声音正在念公文。
“五月朔望日,立皇长子鲁王为太子,徙封雍王,拜为尚书令,同知枢密使,于紫宸殿举行册礼。。”
小丫头坐在我怀里打了个哈欠,信手将这份邸文丢到一边
“皇帝哥哥倒是挑的好时间。。”
“皇帝什么的,自古以来最身不由己的职位,你哥哥又想做个名留史册的中兴之主,我们免不了给他做做垫脚石的。。”
“这才走出来多久,又有人在说阿笑坏话了么。。”
她又拿起一封来自通政司的密件,里面全是一列御史言官清流的名单,其中很有些熟悉的名字,不由撇撇嘴儿
“真是苍蝇一样的烦人,亏他们还。。。”
“清流清流,不咬人的狗还叫好狗么,不非议国事以博名声,那还能叫清流么”
我笑笑道
“但是清流家也要吃饭睡觉也要食人间烟火,更要为子孙某一个前程出身的,”
“勿论朝中如何攀咬的犀利,不妨碍他们在底下为自己谋利啊”
“这又是什么,一国两制扎?”
小东西又翻出一本厚重的册子
“不过是为后世子孙谋的一点福利而已。。”
“是么。。”
“所谓一国两制,不过不同的地区,用不同的治理之法而已。。”
我拿着本地图册,对小丫头耐心解释道。
这本地图册,原本放在大朝上用来装点门面的所谓寰宇大舆图,原要精密细致的多,不但有治下的山川地理胜形详备,连当地及周边稍大一些的藩部国属,人物风情,头领渊源及倾向,都有提及。
“用土人治土人不过是权宜之法,或能一时之安稳,却是后患无穷的,为长久计,军事存在之外,还是落在移风易俗,文化影响,经济控制上,所谓以利诱之化。。。”
“然而毕竟去国万里,最快之轻骑往来也需数月,而周边外族番夷,多肥沃族类,若是事事皆仰仗朝中裁决,则诸事皆怠,”
“因此徐之以利,受之以责,以封土令其经营生聚,结地方之力以自保,或和众之力以进取外邦,此乃周天子引诸侯外国屏之典故尔,凡距都九千里外,是以分藩可行。”
“以诸汉藩,杂处归化百姓,令率教化,三代以后尽皆华夏衣冠。。”
而我和她解说的,却是此行的另一个目的
按照周礼,所谓朝廷授予的爵级,也有内服和外服两套不同的系统,内服是授予本国治下的臣民官吏和功勋将士的,外服就是授予那些内附入朝请贡的外藩属国的爵位体系。两者之间并不通用,也无对等关系。
一般情况下,外服爵级给受较为宽松,以羁縻分化外族番邦,既有叶护、这样的番爵,也有郡王、公侯这样的汉爵,相互之间多互不统属;而内服爵级给受则相对严格,体系严密而阶级森严,主要用于功赏臣下,而且荣誉性质和社会地位要比外服崇高的多。
周礼中的所谓公侯伯子男,本身只是一种列国封君的位阶,到了本朝,爵位和食邑变成了一种虚名,只有在爵位前加所谓“食实封”若干户,才能享有相应的封户租税,或从国家领得一定封赐。而且就算实封,也是国家比照某地的产出,直接拨给钱帛禄米。
想小丫头那样呗老皇帝爱屋及乌,直接指定实封地方的,也仅仅只是当代屈指可数的几个特例,而且还是在用来流人的蛮荒边远之地。就算是李祈破天荒出藩的试水,那也是呗多数人视为变相的万里大流放。毕竟所谓传统意义上宇内九州的范围,是不允许存在实封的采邑,以防止地方出现对天子君权的威胁。
但是在安西北庭,又是另一个特例。
由于安西北庭特殊的地理和战略环境,除了南方邻接的河西外,其他三面几乎是外族,因此长年累月下来,积累军功而获得各色爵级、告身者,构成了很大一个群体,但是却没有相应的食邑和待遇,毕竟安西地广人稀而多大漠荒原,真正适宜耕作的土地并不多,而爵级告身这种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像
安西四镇军中,以开国县子、县男之身效力军中的比比皆是,比如一整支由县男组成的军队,并不是一种奇闻。
虽然绝大多数都是不能继承的世爵,但是由于并不能向国内一样享受到相应的待遇和地位,能够颁给的田土也是有限的,是以通行于国内的军勋爵禄和班田制,在边军的开疆拓土激励作用,被大大的削弱。
我此去安西,也有解决这个问题,顺带考察代官制度的任务。随着岭西行台打下的地方越来越大,相应的州县和羁縻属的管理设置,也就严重脱节和滞后,很多地方只能用简单粗暴的军管来,权宜一时维持运转。如何更有效率的统治和消化这么大一片,民族和宗教、文化构成都相当复杂的新疆域,早年在边疆试行的代官制度,似乎就成了最好的选择。
所谓代官,就是代守之官的意思,以世代生聚当地的军勋将士,以较低爵位代为管领国内高封爵者,名义分封在极西外域的领地。按照大九等爵级等秩,比照上推一级,以男代子领,以子代伯领,以伯代公领,再高,就不是我的授权范围了。
以我身领宗政丞,加知礼部尚书事的授权,可以权宜代授自伯以下代官诸爵,然后将相应的人员出身家系名录谱册,递送国内后再予以追认。
然后以代官实际管理过程中所获得收益,按照约定俗成的比例,折算成钱输送给国内名义上的宗主,作为领贡。这也是与朝中妥协的结果,如果不能从通过朝廷分封在外域的领地中得到足够的好处,又谁愿意积极给你推动这种明显是改变传统格局的事情。
而代官实际管领下,领内庶务日常和武备军役,则分别收到大都护府诸曹判官和所在州府刺史的双重管理和监督,并且各级代官管领之间也没有直接隶属关系,以权利防止地方上失去制约而做大膨胀。因此也可以说是一种变相的不完全新式分封制度。
因此这个地方代官和上级管领的职分划分,各级人事设置和考核监察,税赋徭役的厘定,司法刑名管辖的确立,目前都只有一个粗粗的轮廓,还得等我到了地方实地考察后,才进行界定,而且不同的地域和民情,授权和职分划分的程度,也应该是不同的,其中还涉及到周边可能存在的藩部和属国的关系问题。
其中更涉及到一些圈地分蛋糕的事宜,就算是身为岭西总管的高适,或是大都护的郭涅,也是无法自作主张的。方圆数千里的地域,绵延数十国千余部,大小城数百,相比大唐在西域的军民及附属归化人,藩附部众,再加上国中移民的数量,就算分封出去一小部分,也足够安置两三代人了。
但是所谓患贫而不患均,怎么分封,才能让大多数人信服而不生纷乱。
作为西征幕后最大的支持者和推动力量,其中最大的一块蛋糕已经内定给我家了,以充作瀛洲公的邑司,现在就等我带人去跑马圈地了,将来就算我无法亲至经营,或许也会由我的某个后代,或是若干家亲信家臣分别代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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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条克,拉丁语中也被称为安提阿,古代塞琉西帝国的都城,罗马帝国东方征服伟业中的一颗明珠,曾经的帝国五大教区之一,并列的五个最尊贵的大主教驻地中排第四的,东部第二大城市,罗马帝国在亚洲的主要城市与古代基督教的最重要中心之一。
紫色镶边的双头鹰旗被沾满血迹的双手,紧紧的插在古老的城壕上,率先破城的云雀军团的士兵,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捕守军的残余,虽然不时冒出的嚎哭和尖叫声,让这个过程有些不那么平静,这也是对功勋将士的一种变相奖赏。
随着城中最后一处制高点被占据,欢呼雀跃的将新月旗丢弃践踏在脚下。
这也意味着,时隔两个世纪后,罗马的荣光和权威,再次降临到这片土地上,拜占庭的军队,已经夺取了安条克和马克尔,并向叙利亚前进。而按照原本的时空,直到10世纪才被拜占庭帝国收复。
这座城市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公元前4世纪末,由分裂的马其顿帝国,亚历山大大帝部将之一的塞琉古一世,为统治叙利亚及其周边地区所建立的希腊城市和帝国首都。
由于查士丁尼统治时期发生了严重的地震,瘟疫,还被波斯人洗劫,东部第二大城市地位不复,被阿拉伯人征服以后,连叙利亚最大城市的地位也被大马士革取代,安条克逐渐衰败,但依旧是一座拥有十余万常住人口的大城市,
这也是罗马军队,在分隔开小亚细亚和上美索不达米亚的山脉以东,所能够获得一个最大规模的军事战略支撑点。
由安条克城外的奥伦梯河,通往20里外的海边港口西流基,已经被来自两大舰队和雇佣商船无数身影所填满,大量的士兵正在通过这处古代良港,源源不绝的加入到战场中来。
长矛上串着密密麻麻撒拉森信徒首级的罗马大军又快速包围了塔尔苏斯城,此刻巴尔达斯精准的计算开始验证了——在那些塞里斯人的协助下,庞大的帝国舰队用了一整个冬天,击破并清剿了以塞浦路斯岛为核心,依附撒拉森人的海盗势力构成的封锁线,并在皇帝出兵后迅速从海路隔断了塔尔苏斯等沿海重镇的补给。
但是作为方面军副帅和前线指挥官的巴列特,身在此处一点都轻松不起来。让他烦恼的不仅仅是那些撒拉逊百姓所表现出来的抵抗意志,他们几乎是倾巢出动协助守军来对抗帝国,并且烧毁了田里的庄稼和房屋,填埋了水井和泉眼,成群结队的驱赶着畜群逃进山中,以荒芜和废墟来对应入侵者。
更让他不安的是,虽然当地还有为数众多的基督徒,但除了少部分表现出异样热情的投机者外,更多数一种冷漠和猜疑的态度,躲在自己家中,用缝隙小心的打量着帝国军人。
作为靠近小亚细亚的地区,他们祖先多是与被帝国流放的涅波里斯派信徒,或是新近崛起的穷人教派保罗派有关,而皇帝刚刚对军队中的保罗派,进行了清理。
所以或许对这些原理帝国文化影响圈的流亡者后代来说,或许帝国的军队,与那些统治他们的异教徒并没有两样。但这种理由显然无法说服那些对着收复东方,抱有相当大热忱的将士们和将领们。而让他们的心中还是梗着一根刺般,难以自安。
无论是害怕撒拉逊人的事后清算,还是对帝国军队缺少信心。或许需要更加严厉和强硬的手段,才能让这些昔日的基督徒,从异教徒的蛊惑中清醒过来。
巴列特心事重重的情绪,没能影响到随他一起进城的那些神职人员,这些随军教士望着那些被改造成清真寺的宏伟建筑上,罗马统治时代依稀留下的痕迹,很有些唏嘘和感叹,一些人亲吻着那些被磨平的十字架痕迹,泪流满面而虔诚无比,曾几何时,代表复兴的东罗马帝国全盛时期的五大教区,君士坦丁、罗马、亚历山大,安条克,耶路撒冷。
最先沦陷在异教徒手中的,乃是宗教圣地所在的耶路撒冷,然后是位于阿非里加的有帝国殖民地和附庸势力构成的亚历山大教区,接着是是叙利亚一起沦陷在沙漠中崛起游牧骑兵手中的安条克。
最后甚至处于欧罗巴腹地,昔日古罗马帝国核心地区的罗马教区,也随着拉文纳行省一起沦陷在蛮族手中;而在帝国硕果仅存的君士坦丁堡教区也不能幸免与难,在前代伟大的“捍卫者”——利奥皇帝彻底击败萨拉森大军之前,异教徒的军队还会时不时的兵临君士坦丁城下,掠夺人口和财富,勒索一笔巨大代价后才肯退去。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求举行一场盛大的弥撒,以纪念这个光辉时刻。
在马拉提亚要塞,满是飘舞草絮和树绒的风中,满头白发的方面军统帅——包鲁斯,将马鞭轻轻地在沙盘的下方划了一下,“马拉提亚是顶点位置,它依靠着陶卢斯山脉扼守西里西亚的进出口,从这个要塞一直到海边的塔尔苏斯城,撒拉森人的要塞构成了一条斜斜的东南向直线——马拉什、阿达纳、塔尔苏斯。”
然后他前伸了一下身子,将马鞭点在了一个地方,
“但就算我们已经突破了这道防线,撒拉森人在美索不达米亚和叙利亚的纵深中枢点上,还有个坚固的城堡——撒莫萨塔。我们只有再次突破此处,才能彻底打开西里西亚的道路,进入撒拉森人的腹地——美索不达米亚。”
统帅副官塔拉西斯,对着抱着头盔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补充到:“而且马拉提亚北部的泰夫里斯(泰伯里斯坦)和亚美尼亚,都存在反抗撒拉森的势力,同时也集结了一只规模数万人的部队,他们随时都能威胁着我们的侧翼,或者直接进入黑海的特拉伯森之地。”
“统帅的意思是,我军究竟是先攻取塔尔苏斯还是先深入攻打撒莫萨塔?”
包鲁斯点了点头道
“常规来说,正面攻击塔尔苏斯危险度小些,更有利于我们集中兵力,但是这样的话撒拉森人就能源源不断使用撒莫萨塔这个中转站派来援军,这场战事可能会演变成持久战。”
“而我们能直接突破马拉什并进一步攻陷撒莫萨塔的话,”
君士坦丁五世摸了摸下颔道
“那么我们就能割断撒拉森人和小亚细亚的联系,再关门打狗般挨个攻陷马拉提亚和陶卢斯所有敌人的城堡?”
“这应该值得我们冒险,睿智的至尊。”
包鲁斯也心领神会得点了点头,皇帝灰色的眼睛慢慢浮现出赞许的笑意,
“那么我们大军的兵锋就直指马拉什!一口气攻陷那儿吧!”
“愿上帝与凯撒同在。。”
一众将领高声道
望着这些充满勇气和锐志的面孔,君士坦丁五世不由想起远在北意大利的皇太子利奥,以及前代皇帝的一句谚语。
“记住,狮子的儿子是不会养在羊圈之中吃着青草叫唤的!”
。。。。。。。。。。。。
蒙面先知的白衣军已经聚集了数万人,锡斯坦到俾路支,响起来作乱的贫民和牧人之多,像洪流一样冲垮了我们在防卫力量,甚至波及到处于后方的克尔曼地区,甚至连更西方的法尔斯省区也不能让人感到安全,
从波斯湾东岸沿海城市,越过海峡逃亡到对岸的达官贵人豪富人家及其追随者,象回游的鱼群一般充斥在海面上,他们甚至不敢逃往北方,因为在运河地区暴动的奴隶们,已经夺取了港口重镇巴士拉,正在残酷的清洗所能见到的,任何与王朝统治有关的存在。
但是尽管如此,许多人也未能逃脱厄运,他们被嗅到血腥鲨鱼一般,成群结队出现的海盗们,连人带财物整船整船所捕获,抢劫、杀戮,强暴,残忍的拷打和勒索,人类最黑暗的暴行,无时无刻不在这片海面上发生着。
在这一刻,那些幸运达到对面的人们,只能对着大海以泪洗面,无比痛恨有怀念着曾经强横一时的王朝海军。
《阿拉伯简史,动乱之年》(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0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7
消息还在传回来。安西军的捷报一个接一个,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无非就是克复城镇若干,击破叛匪若干,解救黎民若干,虽然杀获俘虏的数字加起来有些夸张,但还在传统的惯例之内。
南八派出的一只混成游弋营,在北边的骆头川以少伏多,击溃了一只南下的小部,杀获男女约两千多人,算是确认了碎叶局势恶化的消息,已经至少有两个军州一级的大部卷入叛乱中,其他给裹挟和附庸的中小部落也有十几只。
在突骑师等突厥别种中,拥有成年男子过万就可以算做一个大部或是军州,再加上附从的小部聚落,除掉照料牲口和看管奴隶的必要人手,很容易就可以凑出五六千控弦之士的家底,这样就算是一次比较严重的边患了。
不过游牧民族的最大缺点是攻城无力,而且野战善攻不善守难以持久,通常只能对付一些实力和规模都有限的中小据点,不过碎叶镇这一年的收成,算是泡汤。
疏勒镇,迦师城,
今天是栗末人的七月葡萄酒节,疏勒当地也有不少栗末移民及其后裔,因此官府也格外开恩,特许他们将崇奉的金牛神和天狼星,做成相应的图腾,抬出来游街,
尤其特别开放了城郭内的夜禁,让他们游行完事后,聚集在一起纵饮狂欢,这时也不局限于栗末人了,各色藩汉百姓在临时增设的夜市和街肆中,人头潺动的火光,嬉笑游乐的声浪,哪怕在刁斗森严的内城也能感受到。
由于身份地位的限制和安全保卫的难度,我们是没法象国内那样混进去,只能就近坐在城上看一看,居高临下,体会一些异域风情的节日盛况。
夏日的天空格外的澄净,璀璨星河如炼如带一样,披挂在蓝的发黑的天幕上,衬印着风轻云淡中吐露柔和光华的下弦月,就像情人恬柔眷恋的胸怀,让人安逸静谧的不想动。
偶尔仰望星空时,由于地理纬度的不同,在这用特制的观测镜看起来,倒也很有些特殊的味道。
我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玩物,情致徘徊散发出来的那种恬红熏热的体息,薄薄黑纱丝裙的女仆洋装根本遮掩不住,抹胸小衣什么内在束缚的早就被退到腰际,紧绷绷的肌理直接摩挲在仅有的衣料上,凸起一个个可爱的战栗点儿。
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纤柔身姿,跌宕起伏银色的发丝象流水一样的,散佚在我的指尖,如同浮动的月光,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被称为月神的眷爱和祝福,来自后世二次元的熏陶,让我对这种代表荫和爱的东西,充满足够审美的趣味,
唯一的遗憾,她的眼睛不是红的,而是有些澄净黄的黑色,或是再加上一对尖耳朵就完美了。不过这些也不是可以弥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真实心意。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态,我不由自觉加重了力度和节奏。
“大人不要啊。。”
伊利亚弱弱的叫唤和满心挣扎的抵抗,雪色的肌肤笼罩在月光中,隐隐散发出一种殷色的流荧,当然这种程度的抗拒,只会如火上浇油一般让我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指,变得更加灵巧轻快。
如弹奏一曲美妙的乐曲一般,轻车熟路的在凹凸起伏的身段上,突出衫裙的敏感点儿上,激出抑扬起伏哀鸣莘莘的乐章来。
“丢了丢了。。”
拍手的声音,突然在宓静的夜空中响起,羞煞人也的伊利亚,无地自容的想从我膝盖上滚下去,却被我紧紧的搂着咬住耳根,只能抽搐着着翻出白眼,娇俏羞极的发出一些类似幽怨猫儿一般的哀鸣声。
围住我们的帘幕,突然被掀开一面,露出几个女孩儿好奇的脑瓜儿
“我就说嘛,阿笑最喜欢这样奇奇怪怪的类型”
小东西,目光灼灼的盯着交缠抵抵的两腿裙摆间,已经晕湿了一大片。
“我们正打赌你能忍多久呢。。”
“不过想直接开张,这是不可能的。。”
小东西率先走到蜷成一团伊利亚的身前,用手指戳了戳腿上的水迹。
“先学会用身体侍奉人吧。。”
“先从上面开始吧。。”
“要不要让人按住她的手脚。。”
与此同时,
内城的疏勒王宫,野草恓恓的庭院中,宫人内侍早已摒避一空。
疏勒王嗣子裴耀,也在接待一个信使,自从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年事渐高,因此领下事务都逐渐移转这个儿子处置。
清清冷冷的夜空中,来人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道
“前方让我来问,事情进行怎么样了。。。那位大人那里可还妥当。。”
“还是一如往昔,在别馆里游宴会宾,夜夜笙歌尔。。”
裴耀一板正色,甚至有些谦逊的回答道。
“除了本地一些跑要官身的人外,没有什么闲余人等现身。。”
“切不要掉以轻心。。。”
来人并不见放心。
“我们不该将关键,放在都护那头么。。”
裴耀有些迟疑问道
“却非如此。。”
“什么。。”
“我们那位都护大人毕竟是国内方来日久,就算真被看出些什么。。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
“但是那位大人就不一样了。。”
“他可不是好应付的等闲人物,虽然方来本地不久,但在地方上经营的日子可不短,许多将佐官吏都要称他座师恩主的。连宁远国主,也是他派人送回来的。。。”
“日久熏浸之下。。保不得那里稍稍有失周全,就格外生出是非来”
“都护大人为高权重,诸事繁亢,未必管的过来,就算稍稍有所疏失,。。。”
来人顿了一下,换了个说辞。
“为了上下一体的周全,就算发现什么卯端,处置起来,也会尽力寰转,将影响减至最小,不至于因小失大”
“但是那位瀛洲公,就没有这个顾及了。。你明白么”
“这毕竟不是什么风光雯月的好事,能少一些烦扰就少一些。。”
“奉迎起来一定要细心周至,勿使无暇他顾。。”
“他既然对番外舶物颇有,那珍玩奇巧之物,多献纳一些。。不要吝惜”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好容易有些局面和气象,只要能撑过去就是一劳永逸,沿泽数代”
“那些人又怎能理解,我们世代人人一如既往付出的牺牲和代价呢。。”
“为了大唐和后世子孙的长久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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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川西麓的,正深陷重围怀远镇,这是一个五百多户耕战一体的屯军组成的大镇,此刻。
三儿叹了口气,放下抵肩的狙击弩,将珍贵的兵箭取下来,换上简陋的无尾短矢。他是一名专门击杀敌人头目的射声军,但那些叛胡暴民乱糟糟的服饰和武器,本身成了他们天然的掩护,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头目。
这里似乎被人给遗忘了,十九天,没有见到任何的后援,
围攻的帐落中,构成这只叛胡军队的首领们,也在商议着
“这会不会有些过了。。”
“折的儿郎多了,底下的头人们都有些怨言了。。”
“老汗主的吩咐。。”
“我们只要做足气势就够了。。”
“千万不要出死力,伤了本族的根本。。”
“就算是那些人的承诺,也未必真的可靠。。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要防备他们翻脸不认,须得我们自身的实力不无大损才行。。”
“无论到什么时候,靠实力说话,才是我等一族最根本的道理。。”
他们虽然口称汗主,但其实不过是一个较大部落的首领,自从突骑师最后一任可汗莫贺达干,也被唐军攻杀后,突骑师各部就分裂成黄黑两姓,数十个大小部帐,相互厮杀攻掠,因此稍有些实力就自称可汗者,也有十数家之多。
后来唐人强势介入调停,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转而向外夺取生存空间和资源。
这些年大唐调兵遣将西进,那些历史悠久,或是稍有些实力的大部,也被征招了相当的战马和部众,参与攻掠亲附大食人的突厥同种乌古斯人,以转移争夺水源草场而激化的内部矛盾。
赶走了呼罗珊北方的乌古斯人后,他们重新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南下作为唐军本阵藩属附从,为唐军继续攻掠呼罗珊各省,以获取财货和人口。另一个则是跟随回纥军的步伐,继续北上征讨夺取,那些逃往可萨国东部的乌古斯残余,以及当地切佩佐涅让人的土地。
因此,这些外出的部众,在唐人的旗号下东征西讨,得到足够的土地和人口后,很少有人愿意再回到本族,因此虽然还顶着同族同部之名,但实际上这些部落被人为分裂成不同地域,相对独立的好几部,而被大大削弱了。
于是得以留在本地,他们这些势力次等一些的中等部落,在水源草场等资源矛盾大大缓解的情况下,颇是过了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好光景。
“这处镇中有个大人物,关系到我们将来与唐人交涉的关键。。”
“切不可有所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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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国,一场常见的遭遇战,刚刚落下帷幕
大批垂头丧气的俘虏,与其说是乱军,不如说是难民的叛贼,乱糟糟的抱头席地而坐,敢于抵抗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大坑里的尸体。
“都逃走了么,”
一名安西军服色的唐将,对着自己的亲信低声交谈道
“正是。。一个个都重新交代过了”
“换下一个地方吧。。”
“等他们重新起事,还需一些时间,我们正好换个地头修整下。。”
“其中不要干涉太多,计划的越周详,设计的点面层次越多,事情越入痕迹。。。”
“且由他们自由发挥,我谨守本职,做足了份内功夫就好。。”
“甲马衣粮切不可图省事,该给的好处也不要可惜。。我还指望他们给我挣足了功劳呢。。”
“那西键城哪里怎么办,好歹是个储积丰厚的大城,还有众多匠户和工场。。”
“那可轮不到我操心,自有人对付。。”
“一切都按稳妥行事,肃清一个地方,再做图谋。。谁也说不出道道来”
“延误军机的罪名,还有人能比我们更着急呢。。”
说到这里,他将一句没有让人知道的话,给吞了下去,或许这还是必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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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亚半岛北方,远征的骑士团,刚刚打败了前宫廷伯爵斯比亚名下的留守军队,夺取下加泰罗尼亚主教区的首府,亚麻种植和纺织业的中心塔拉戈那城。这也意味着骑士团在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初步站稳脚跟。
为了庆祝这一阶段性的胜利,登陆不久的骑士团,就慷慨的从战利品和带来的远方货物中,拿出一部分来举行首次的筹赏功劳的宴会上,
圣荆骑士团的大团长罗兰,大大喝了一口葡萄酒,感受口中的酸涩逐渐变换的甘甜生津,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各种肤色和民族,欢饮厮混成一片的部下们,
来自东方塞里斯风格的菜肴,和来自南方***地区的香料和肉食,让这一次宴会看起来丰盛而奢华,他也难得暂时放松修持的节制和戒律,
自从塞利斯人带来新的葡萄酒贮藏技术后,他们就不再需要饮用那些发酸发愁的葡萄汁了,夯实的木桶,再加上桐油混合石灰的粘合剂,可以将酒水密封贮放上很多年而变的悦来越醇厚可口。而不是随着季节和天气,迅速变质掉。
塞利斯人也因此成为地中海沿岸,最大的葡萄酒中间商之一,无论任何地区的酒类到了他们手上后,都会改头换面泛发出新的味道和价值。这种略微混杂有石灰和桐油味的陈年葡萄酒,也被命名为比苏斯,意为再生之酒。
在这次宴会上,也将初步分配,罗兰那些昔日追随者和投效的旧部,当地投靠的封臣,所领有的土地、职务和管辖的区域,那些雇佣军们将得到第一笔赏金,作为鼓励。
罗兰一登陆,就宣称直接是伊比利亚乃至南高卢所有基督徒的保护人,因此地方上的响应者如潮,许多留守的小领主,不是纷纷起兵相应,就是带着家人和财产逃亡北方。
而地方上潜在的观望者,还会有更多,为了减少征服的代价,罗兰必须给他们一个可以参照的预期。
这时,一名打扮迥异的贵族,给引入宴会厅中。
“阿斯图里亚王国的使者到。。”
暂时充当礼仪唱报官的教士杜伦达特高声道,顿时让会宴中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比利牛斯山西麓的阿斯图里亚王国。这个新生王国由哥特人、加利西亚的苏维人和骠悍的巴斯克山民构成。由科法敦加战役的英雄佩拉约的女婿,哥特人的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领导。
在半岛***最强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屈服,因此也是号称半岛上,受主荣光照耀的最后领地和庇护所,因此在半岛乃至北方高卢地区,拥有崇高的声望和地位。他们的态度,同样是罗兰的骑士团立足半岛的重要依据之一,或是重大的危机和挫折。(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5章 但起东山谢安石
穿过了大片绿洲和沙漠,经过大片被塞利斯人征服的地区,也见识和参观了诸如撒马尔罕、布哈拉这样即便在古代也是如雷贯耳的宏伟城市,从古代的希腊人、波斯人、到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众多的征服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现在又加上了塞利斯人的。
在经过这些地区的时候,我和使团的主要成员为了某种虚荣的需要,而决定打出了罗马的旗帜,以试探这些地方上对罗马的反应,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塞利斯人对此便显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善意。
他们按照我们的样式印染和制做了更多的旗帜和仪仗,来换掉我们那些因为飘洋过海长途旅行而有些陈旧破损的旗帜用具,并且派出了一只据说是当年罗马人后裔的部队,打着这些旗号全程护送我们,虽然经过接触,我并不认为他们对自己的祖先发源,有足够的认识。
甚至有一位于我们同行的将军,在酒醉后告诉我,这种行为其实是被鼓励的。于是我们充分体验到了当地人各种反应,但最多的却不是震惊或是漠视,而是充满好奇的沿途围观,那些当地的基督徒甚至举行大型的集会和宗教活动,来庆祝和歌颂两个伟大国家的传统友谊。
这也成为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团之一。这些地区也有少量帝国臣民的后裔,见到了熟悉的鹰旗之后,他们是用泪水和热情的拥抱来迎接我们。
进入新征服的呼罗珊后,景物开始变得有些破败,人们走在路上也是神色匆匆而充满警惕,罗马的旗帜在这里受到得是种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仇视,毕竟这里已经接近古代波斯帝国的腹地了。。
但我们没有停留多久就转向南下,沿着阿姆河绿洲,跋涉了十一个昼夜之后,直达河流上游的山区,这也是印度北方、吐火罗地区和阿拔斯王朝疆域交界的一个山地小城,
从这里我们要越过常年处于干旱贫瘠中,只有稀疏草丛和极少数牧民帐落,充满热风和沙尘的俾路支高原,这也是一段格外漫长的旅途,
和商队同行,损失了十几头驮畜和两名向导后,我们最终抵达俾路支省首府所在,相对富庶肥沃湿润的沿海平原地区,来自海洋的水汽被宏伟的山脉阻挡在狭长的沿海平原上,因此这里也集中了行省的大部分人口。
但从山地边缘的丘陵地区开始,我就发现大路两旁所经过的城市和村落,都已经插上代表着塞利斯人统治的旗帜。
然后我被驿站的官员告知,塞利斯人的军队及其附庸的武装,已经彻底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大部分,因此前往港口的旅程是安全而舒适的。
在这片地区的新秩序中,塞里斯军队及其移民是第一等的存在,塞利斯人的各种附庸势力次之,早期投附和合作的地方贵族、士绅处于第三等阶层,而本地出生的商人和各种职业专长的人士,则处于第四个阶层。
只有旧政权中阿拉比亚人及其追随者,才是被严厉镇压和奴役的对象。
而这些塞里斯占领军,是通过土地为纽带,迅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统治秩序。
每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士兵,都会得到一小块土地和上面相关物业的产权,虽然他们不能直接经营自己名下的这块地产,却可以通过军队委托的商人和职业开拓团来,大规模经营这些土地,然后在军饷和战利品之外,享有其中部分的产出收益,然后随着资历和阶级的增长,所享受到的土地份额也随之不断增长。
直到他们服役期结束,真正获得管理权后,往往会继续雇佣那些来自附庸民族的移民家庭成员,作为自己的管事和工头,管理和驱役本地人为主的佃户、仆人和奴婢,进而转变成新兴中小庄园主阶层的一员。
哪怕其中某些人因为意外失去生命,那也可以通过生前指定的收益人和家族成员,以移民或是替补服役的形式,继续继承部分权利,而这些庄园也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潜在来源。
我甚至可以预期到,通过这些田庄的存在,塞利斯人甚至可以将自己影响力的触角,深入到统治区的社会底层。
这也让我想起了作为帝国基石的特码军区制度,从扩张的版图上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这也是那些帝国士兵舍生忘死浴血奋斗的动力和基础之一
继北印度语、波斯语、古呼罗珊语、阿拉比亚语等流行语言之后,成为新的官方语言,如果不会这种日常必要交涉语言的话,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毫不怀疑,就算有一天,我在霍尔木兹海峡尽头,波斯湾的对岸,或是阿拉比亚半岛某个地区的塞利斯人的语言,也不会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沿着开拓出来的简易道路,越过海岸线上大片的沼泽和河流,我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塞利斯人在西印度沿海,规模最大的殖民地,也是他们在阿拉伯海底一个据点,一个以上天赐予福祉命名的岛屿城市(今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
大多数塞里斯人,都居住在岛屿上的城市主体中,而周边的离岛和沙洲,则遍布着附庸民族聚居的各种大小船坞和城寨、集镇,像是迷宫一样拱卫着城市所在的大岛,而陆地上,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种植园和道路,一直深入到天边的大山深处。
按照当地殖民地最高长官制定的方案,我们将下个月的季风中,等到国内来的大型巡游船团,跟着他们穿过阿拉比亚海,然后
于是他们提供了另一种方案。
这是一种被塞利斯人名为海鹄的特色船只,低浅的吃水和良好的抗风浪性,让他成为塞利斯人在海外藩属和殖民领地之间快速旅行的首选,因为这种帆揽低矮的船只,可以沿着海岸线的浅海中保持足够的持续高速,甚至可以从出海口上溯到内陆的河流发源地。
塞斯里斯人甚至因此,举行了快速航行的设计大赛,对优胜者及其方案不吝重赏,据说最出色的记录,从当地出发只用了五天,就穿越了浩瀚的阿拉伯海,出现在东非岬角的马萨瓦港中。
但代价是,使团中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人,才能得到登船的许可。而不得不抛下了我的大部分同胞和随员。
坐在简陋的船舱里,被眩晕和恶心所困扰的我,是如此归心似箭的期盼着回到君士坦丁,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的所见所谓,汇报给我们的凯撒。
因为
通过这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我忽然发现一个潜在的可怕事实,对伟大君士坦丁来说,那些塞里斯人已经不再是,遥远的只能在存在美好想象中的神奇国度,而是一个将现实的版图和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帝国足够近地方的庞然大物。
进而,对于伟大的凯撒继续引进塞利斯人作为帝国外援的政策,我也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和质疑。
《小马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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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镇治所,伽师城,疏勒王宫内
“情形还是不明。。”
大都护郭昕面沉如水的听取将领部署下寮的汇报,除了军使、镇守使、防御使,这些大都护府直属的军将官属之外,。
在座的还有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安西四镇都有类似的设置,他们提领的是地方土人组成的番军,以维持地方日常,并在出战时充任官军的辅助部队,此外还有负责管理傍部的藩落大使陈奉朝,驻守高原要冲的葱岭守捉杜廊,驻守姑墨河谷关要的拨换守捉使孙重,
疏勒镇在安西四镇中虽然不是辖地最广,却是领州最多的一方重镇,下分达满、耀建、寅度、金等十五州,因此十余位穿朱戴银的各州刺史也汇聚一堂,形成最外围的一圈。
按照唐制,这些都督府府及其下辖的州县,一般都督、刺史之类正官都是当地土族首领,以家族世领之,但真正负责征管地方赋税徭役刑名律讼商贸屯务的,却是都护府任命的长史、司马、参军、别驾、判官等唐官。
通常情况下这些刺史都督们,平日只要享受相应身份的俸禄和待遇优养,兼打理自己的领地属民,在需要时应都护府指令率领本部出征而已。
毕竟在地方上,还有属都护府管辖的城(设城主)、守捉(设守捉使)、堡(设堡主)、戍(设戍主):烽(设烽帅)和驿(设驿长)等一系列有严密组织的军政机构,他们因为资格不够而没能列席。
越疏勒西北的铁列克山口,就是岭西宁远国拔汗那(今乌孜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的境内,因此得到的消息很多,但是同样也相互矛盾充满混乱之词。
“葱岭山中尽是东来的逃人。。拥塞于道”
最接近战区的葱岭守捉杜廊,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虽然都是藩国臣民,但由于传统的影响力,一有事都是本能的携家带口往都护府重兵驻扎的辖区跑,以寻求安全感,一味排拒也不是办法。
“须加强甄别,防止奸细混入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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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唐军在拔那汗的最大一处据点和重镇,西键城已经被暴乱者围的水泄不通。
“西键城乃是拔那汗旧都,城高墙坚。。”
“夺下来,只要夺下西键城,有了城中的储积和军械火器,我们就有了足够立身的本钱。。”
“夺不下来,过些再多的人也逃不过死无葬身之地。。”
“城中守备正当是最空虚的时候。。”
人群中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穿黑袍子的男子,他叫西奈尔,本是前拔那汗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作为暗中交通大食往来的代表,很早就皈依了圣教并且拥有了经师的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彻底架空国主的宰相一党核心成员之一,他可以在未来获得宫廷大臣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贵族家名和领地。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不知所踪的少年王子突然强势归来,在安西都护府的强援下发动宫变,肃清宰相为首国中亲近大食的势力,一夜之间杀的人头滚滚几乎无所幸免,作为远在外地幸存下来的关键人员之一,他也逃到了北方的乌古斯突厥中。
一边以授记经师的身份继续传播宣扬圣教,一边客串盗匪聚集手下和钱财,并与大食去取了联系和支持,企图从部落借兵复仇。
可惜唐人进兵太快,河中几乎没有经过像样的抵抗就接二连三的易手了,眼见唐人势大难当,连带原本包庇并打算扶持他的突厥部帐,也改弦更张将他扫地出门赶了出去。
一路辗转到了河中诸国,利用这些地方的仇怨,兼做了大半年的马贼和雇佣兵,也聚拢了不少亡命徒,唐人军队的到来,再次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作为屈指可数的***反抗者,在河中之地周旋了几个月后,也不得不带着少量铁杆亲信越过阿姆河,投奔到了新任的呼罗珊总督的麾下,为之奔走驱策,甚至以归化***的身份,重新拉起了一只人马。
随着木鹿城的沦陷,他最大的赞助人覆亡后,他不得不再次遣散部众,偃旗息鼓,像老鼠一样的躲到了地下。
装成了投军的义从,杀掉暗中收留庇护他们的***信徒,用这些恩人的脑袋作为邀赏的投名状,总算逃过新占领区的搜拿和清查。
利用后方的空虚潜回到了家乡,发现巨大的可乘之机,并且在当地找到了众多潜在盟友,作为一个封建采邑色彩浓重的古老国家,太过强势而难以制约的新国王,并不总受到贵族们的拥戴,更何况因为母系出身的影响,这位陛下与宗主国走的太近,以至于似乎过度的投入国家的人力和资源,却忽略作为拔那汗本国的利益和诉求。
他们支持叛乱的理由很简单,持续对西的用兵,已经大大抽干了藩属列国的兵员和人力,虽然他们同样从西征得到大量战利品、奴隶和相关的好处,但是同样他们损失的士兵和人口却是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的,主要得到利益的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和将领,而且行台还会籍着嘉奖的由头,将其中表现出色的精锐战士,补充进正规军序列中。
再加上安西都护府推动的归化运动,让这些国家的底层百姓和农奴,携家带口带着财产,自发的大量向唐军下辖的流动,以获得归化人候补的资格,就好比后世的墨西哥人对美国的偷渡移民一般,这种人口流动,对那些国内的封臣领主传统利益,造成巨大的损害。
这种情况在拔那汗国内最为严重。因此在国主阿悉蓝带着最后一点正规军不在国中坐镇的情况下,籍着一个逃奴引发的小火苗,就酿成了绵连的大动乱。
有了这么一大帮心怀不满的权贵为呼应,再加上那些被驱赶出家乡,被迫向南方迁移而路过费尔干纳的乌古斯部落,几乎是一拍即合顺水推舟推波助澜发动起这么一个大好局面。
但与那些奢望着通过实力的展示让唐人知难而退,获得相对较好的条件的,而习惯藏在幕后的前拔那汗贵族们,或是那些更加短视,打算抢一把就走的乌古斯部落不同,他要的是对拔那汗王家的复仇,最好是把这个国家打的稀烂,血流成河才是。
让唐人在这个地区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付出更多的代价,如果他做的足够好,就算是在西方那个受到至高庇佑的伟大国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突然一阵大呼小叫的喧哗,打断了他的憧憬和预期,城中的赛里斯人有所反应了。只见一堆血粼粼的尸体被从城头抛了下来,显然装扮成流民入城内外呼应的计划,已经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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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包围城市的彷佛无边无际的人潮,怕没有好几万,虽然他们大都是衣裳褴褛,武器都没有配全,更多是拿着木棍和树枝的暴民,
作为城中职衔和军阶最高的总材官解军洲,几乎是浑身发抖的木然指挥着守军将士,将杀戮过的现场清理掉,一件件藏在衣袍下面的短刃和弓弩,被从尸体上搜检出来,堆成一堆。
没想到那些混在哭天喊地的人群中大声叫骂和煽动着,企图乘着城门紧急关闭的前夕,一鼓作气冲进来的难民,居然真的混杂着装成流民叛军,而且正好让他撞上了。
被推举出来主事的解军洲,只是看着人潮汹涌,眼见不可收拾,应激反应下了命令,结果就真的一个不留齐齐射杀当场,剩下的人哭爹喊娘的退了出去。
守军中的退役老兵不少,他们轻车熟路的将这些尸体对取来整车整车的从城头上推下去,以打击敌军的士气
“我只是个搞技术的,从来没正式领过军啊。。”
感觉着脑门上不停渗出来的冷汗,他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鼓舞兼催眠着自己。
“千万不能怯软,软了大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与因为这场小胜而信心尚好的城中百姓不同,现在西键城中满打满算的正规军不足一千人。
城中本来驻军不止此数,守备各色工场、矿山、大小库房的军士,虽然因为前方一抽再抽,但至常年保持了三千人的规模,这些前线轮换回来驻守的士兵,基本等于是变相的休假,而身处大后方的藩国境内承平日久,不免让多数人的精神状态有些松懈怠慢,平日轮番到地方上消闲,变成一种常态性的服务产业。
因此猝不及防之下,临时在城中能够召集起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人,另外还有两营土户团练,不过这些本地人为主的团结兵,在城外暴动的呼应下,也变的不是那么可靠起来,不得不将他们打散监制分派到城各处出去,以队火为单位进行监视看管。
城中尚有一只大概三百人僧兵团,乃是佛学院调过来,准备南下犍陀罗军州的而在此暂留,由于他们受过军事队列和武斗技击的训练,披上铠甲之后,至少能凑数一下上街维持秩序。
此外就是当地的西域童子营和随军营校的少量学兵,也被拉上了城头,充当一些递送二线守备的任务。
城中的工坊中停工后,所有的工户和匠人也被分发了武器,因为他们主要成分是都护府迁移过来的唐人及老归化人,因此可靠程度上比本地人还高一些,相比团练和学兵,他们的数量也稍多一些,剔除掉一些老迈之辈后,剩下的人编成了六个预备团约一千四百多人。
由于常年实行军管和随军集训的结果,其中不少人有使用火器和弓弩的经验。
在他们的配合下,还就地取材造出一些简单的守城器械,这样七平八凑的将就着,稍稍将守军的规模扩充到四五千人的阵容,但是真正战斗力究竟如何,一场激战之后真的不好说了。
好在龙武军战打的多了,本身对这种状况并不算陌生,他手下也不乏富有经验的老军伍。
按照标准军事操条和规范,宣布宵禁和实行重点物资配给制度,收缴城中私藏的武器,将商人的护卫全部临时征召进军队,让居民以户坊为单位准备干粮和热水,集中所有的医生、工匠等职业者组成后勤部队,按照户数和丁口抽取成年男性,为军队提供输送和建造的基本劳役,拆除一些不重要的建筑作为材料,在城门附近搭起心的街垒和工事以防万一。。
布置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又不知道要继续做什么,而陷入茫然和徘偟中,漫无目的巡走在城头上,一遍遍给自己鼓劲打气。
“必胜。。”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内心挣扎。
“昌久。”
解军洲条件反射的回令道,却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凸出的哨楼前,几名满脸稚气的士兵,正凹腹挺胸向他昂首行礼。
他们之中最小的甚至身高都没到垛口高,最大的一位穿着明显是比自己大一号的制式甲衣,头盔要用缠头塞着才能戴住,动作起来有些像稻草人一般发出空洞的声音来,他嘴角的绒毛甚至还没变黑。
也许他们下一刻就会死在不知名的战斗中,但是这些半大小子热切而坚决的清澈眼神,让解军洲忽然有些惭愧起来,显然是安逸生活过的久了,消磨了胆气和雄心,好歹当年直接还是铁血社的老人,事到临头倒还不如这些少年人。
明明身负这么多人的安危于一系,却还在不停的自艾自怨中纠结着,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满是血腥的城头风吹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的烦腻了。
城下的叛军中,
“我们缺乏足够的重型器械。。”
“能不能骗开城来,就看你们的了。。”
西奈尔对一些穿着唐式甲服的人说道,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洗劫了一些守备力量有限的矿山、工场和据点,获得武器兵甲上的补充。
。。。。。。。
遥远的村落外,
零星散落着一些扭曲的尸体,那是城外村镇中落单的唐军士兵,被毫不犹豫的围攻杀死剥走一切,然后分尸插在木杆上,作为当地的警示。
“这次应付过去后,你得娶我的女儿。。”
头发微红的安蓓拉,重重的将炉灰劈头盖脑的倒在宇文拔都身上。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您的家人,日后你们都是大唐的军眷,我会为你的女儿付出一份隆重的嫁妆。。”
宇文拔都无比认真的回应道。
“记住你的承诺。。”
安蓓拉深深看了眼满脸皱纹的宇文拔都,像是要把他的誓言和容貌,刻在心中一般,然后将打扮成男装的女儿,推进他的怀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将宇文拔都藏在晒干粪的草垛下面,用恶臭和污秽,掩盖掉男人留下的痕迹。村落中的房前屋后,已经满是男人如野兽一般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夹杂着少许女人哀求讨饶声。
“那些小女孩哪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来服侍诸位吧。。”
她对着闯入自己家中的几名衣裳褴褛的叛军媚笑道,撩起的裙裳下,结实的腰杆和丰满的胸臀,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不要看。。。。。”
透过破败缝隙闪动的光影,跳跃着男人和女体交错的颜色,宇文拔都紧紧捂住被打扮成男孩的女儿眼睛,心情无法平复的剧烈喘息着,却将自己的眼睛挣到最大。
拔那汗发生暴乱,这些女人村也不能幸免,不过由于这些女人的合作,目前还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一些辛劳和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一整天的狂欢作乐之后,这些蝗虫一样的叛军才心满意足略带恋恋不舍
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翻找一空的箱柜,少不得要有气无力的咒骂上几句,这些该死的穷鬼。
至少唐人来度假的时候,都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事后照价足给,还有花钱买回去做老婆的。遇到这些叛军就只有人财两空了。
虽然按照风俗和传统,这些女人堆贞操的观念并不那么重视,但是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
“啊嘛吗。。”
垛子终于到了下来,女孩儿已经哭喊着扑出去,不顾满身的污秽,猛地抱住微微还有喘息的女体,宇文拔都也红着眼睛走出来,帮助女孩儿将气若游丝的女人扶到床上用布幔盖住,对着泪流涌泉的女孩儿。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舅父。。”(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8章 行途8
与管领西域诸国藩属城邑,已经习惯世代定居臣民为主体的安西都护府不同,北庭都护府管理的是突厥故地,第一任北庭大都护,就是归化的突厥籍将领阿史那献。
虽然无论是历史上的东突厥还是西突厥,或是后突厥,作为政权主体的民族的已经不复存在了,连他们的残存王族后裔也远在长安彻底汉化。只剩下一堆昔日曾为突厥附庸的部族四散各地,打着昔日突厥的旗号,在边远荒芜的草原沙漠中,为了生存而相互争斗不休,但是北庭名下各色羁縻属的大小部落,一直保持在数百上千之间。
因为北庭都护府管辖的地域实在太大了,囊括整个天山以北,阿尔泰山和巴尔喀什湖以西在内,其中甚至向东深入草原,与小半个回纥汗国相互重合,新兴回纥汗国的内九姓、外九族两客部,至少有一小半部族,是同时受到北庭都护府的节制,并当任相应官职的。
他们最初原属单于都护府六州回纥的管辖范畴,在回纥汗国崛起后,单于都护府的职能就已经名存实亡的,因此相应的管辖也被转移到了北庭都护府。
虽然北庭都护府境内,同样设置有伊、西、庭三个大州镇守使,瀚海、天山、伊吾、昆凌、濛池五个地方军,大小十一路守捉,镇、戍、烽、哨近百,但是相对这么大一片地域,却还是有诸多力有未逮的地方。
因此,其余的地方上,几乎都是游牧部帐聚居点,所构成的众多羁縻州县。主要通过境内的赤亭道、新开道、花谷道、移摩道、突波道、大海道、乌骨道、他地道、白水涧道、银山道等,控制在唐军手中诸多重要交通干线和经济军事要冲,进行间接管控。
所谓羁縻之意来自于周礼,羁就是政治和军事上的控制,縻就是经济和文化上的安抚,合起来就是就构成了所谓地方羁縻政权,只需要缴纳一定的特产和财物,在需要的时候相应朝廷的征发,就可以在直接的地盘内自行其是,其首领享受固定俸禄和相应职官待遇,并可以以家族世袭之。
当然这些州县不一定有城邑,更多以聚落为名的过冬度夏的短期定居点所,州县乡之类的行政建制很少按照固定地域,而是由部落人口和畜群的规模所决定的,因此他们的贡赋更多是以马匹、牛羊、皮货、毛毡等实物形式体现的,然后再按照上报的人口比例,派出自备弓马的青壮,承当一定比例的短期军役,或是带兵,有条件的响应战争的征召。
当然作为羁縻属的好处也有不少,相应的盐铁茶酒等部族所需的生活日用物资,也从都护府指定的商户进行交易,这等于一种经济上的软控制。草原上往来中原的商队虽然多如牛毛,但经营的以轻便易携的贵货居多,能够保证稳定并且大宗的来源,唯有通过官方的力量。
此外,作为近些年,边军新种推广和屯垦扶助项目的附带产品之一。
很多藩部都在兼营军方背景扶持的产业外围,当然这些产业最大的特点,就是需要长期定居下的维持和经营周期,象养羊剪毛制皮什么的,直接把游牧民族本身最大的特点和隐患,给间接消磨和羁縻在繁琐而费力的经济活动上。
相比那些野心勃勃的大部族,遇到灾荒能够不用和人拼命抢资源,也不用被人裹挟去做炮灰就能存活下来,这对一些中小部落还是有吸引力的。
而且这些藩部也成为边境上天然的缓冲和屏障,只要背后的靠山不是太庸弱无能,遇到别族的入侵,我家老大拳头比你大,塞外那些穷鬼仗着块头大性子横,敢来抢我碗里吃的,也敢和你拼一拼。
此外,
在北庭都护府辖下,还有朝廷兴办大型军屯城镇五十六处,直辖官田、军田约两千八百顷至三千一百倾之间,这些年大兴拓殖,鼓励商人以奴隶开垦土地代耕牟利,是以这个数字又增长到了三千四百顷左右,当然这还是尚不算民家保有和自行开垦的。
象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当地土地熟而肥腴,一年两作两获,春季种大麦或黑麦(青稞)而五月收,再种栗或小禾(旱稻)而十月收,其中又分为土户世代耕作的常田和归化部众定居所开垦的部田,阡陌纵横绵连千里,一贯被视为安西北庭的大后方和粮仓。
由于大举提兵内戍勤王等历史原因,北庭大都护一直是由国内亲王或是宰相遥领的从二品,作为实际主官的两位从三品副大都护也一直空悬未任,作为两位正四品的副都护也仅有一位到任,而且很快就病死任上。
因此,
实际上长期以来,由庭州镇守经略,同天山军使李元忠在维持局面,后来朝廷委派郭昕带军民数万,前往就任安西副大都护,也兼任过一段时间的北庭副都护,他因此停留在庭州休整半年,分留户口数千,进行营田整备,召见一众藩属首领,安抚羁縻诸州,直到初步梳理妥当,才在第二年春天,重新出发前往安西任上。
李元忠随郭昕转任安西都护府疏勒镇守使,现在在庭州主持事务的,是由郭昕提名的副都护杨溪谷,再加上北庭长史朱献臣,西州镇守使尔朱郭,几乎附近稍有点名头的将帅官员,地方上的贤望缙达,城傍内藩的头领们,羁縻地的大小首领,早就闻讯侯至当地,前迎出数十里。
一应莅临西州境内,就载歌舞器乐于道路,奉香花美酒与亭驿,纷纷前来觐见拜达,好感受一些国中大人的尊贵气象,领会传达一番圣名天子的恩泽福德云云。
按照惯例,朝中大臣出外,哪怕是暂时的,除非是贬嫡或是斥放,否则都要以礼加至少一等以示恩荣的,但是到了我这个内枢密大人这里,却让朝中诸位大人是煞费苦心,要给安排一个对等规格的职分,哪怕是象征性的差遣事,也是不好选的。
因此灵机一动,巡诸道兵备整务大使这个前所未有的差遣职至此诞生,不过不是给我而是给刚刚册为太子的雍王,随行中身份规格最高的五长史之一魏方进,兼领整务大使判官暂摄其地方事,至于我的正式头衔是西观风容巡慰安抚大使,阶比正三品,说白了就是代天子巡狩边疆亲藩臣国之职要。
实际内容不多,但是名头很吓人。
由于随行的人太多,留在城中稍显局促,于是我搬到了西州交河城北的龙泉馆,占据了整片地方作为落脚点,并举办相应的招待盛会。
所谓龙泉,就是质地极号的汤水之意,乃是当地一处大型天然温泉群落,并由此发展起来的大型驿站和集镇,既有能煮熟食物的沸泉地锅,也有温度适宜水质清澈的流泉河,更有大小不一成色不同的温疗泉眼。
但安置下来后,我更感兴趣的是当地天然行成的地热管道,
这些类似坎儿井的东西,我这一路过来没少见过,算是地方上很古老就存在的事物了,源于先民在当地发现的地下水脉而发掘出来的泉眼和水泊,为了有效利用这些水资源,进而挖掘了引水沟渠,将水源引到人类聚居区内,为了变面沿途暴晒蒸腾散失,又在沟渠上铺盖了苇草之类的以遮阳,再敷以泥土以防水汽渗漏,最原始的坎儿井就此形成。
但这些水源有大有小,有急涌有缓流,少的只能够满足过往人畜的基本饮水,多的可以灌溉偌大一片区域的农田和果林,于是围绕这些大小水源,一个个绿洲和人类村邑城镇就这么形成了。
而这种坎儿井一般的地下脉络,在这里却变成另一种全新的功效。
龙泉馆的当地人,也把热泉也引入地下,利用岩石和泥土本身的隔热性,然后将这些水道变成一条条充满蒸汽和暖流的沟渠,最后从一口口夏天冒烟的热井里被打出来,这样即便是最残酷的冬天,他们也可以保持小范围的室内气候,这算是最古老的自然人工结合的暖气了吧。
据说到了冬天的时候,依靠当地小丘陵盆地的地势,龙泉馆一带上空的蒸汽凝结成的雾霭,可以长久的盘踞在空中而久久不散,在晴明的日子里,哪怕极远的商旅也能看的清清楚楚,因此也被称为龙息之地。
突然一阵迎面的水花,打断了我的思绪。
因为穿过小沙啧时,在遍地金黄的沙海里骑骆驼滑沙撬折腾的太欢,被干燥酷热气候弄的有些水土不服病恹恹的小东西,在温泉和美食中总算重新恢复了活力,开始在幕张围起来的汤池子里打起水仗来,被她搅扰起女人们大呼小叫的一片乳波臀浪什么的,很快让我也无心思考,
闭气潜下水去,猛然抱住一个看起来最近的女体,翻滚起来使出必杀技。
汰,看我海豚突击式
章鱼缠绕杀
电鳗毒龙钻
。。。。。。。。。。。。。。。
辛巴达已经变成从北非到红海到阿拉伯海沿岸,最著名的宝藏猎人,在他的引领和开创下,各族人组成的数十只职业探险队,挖开了一个又一个历史和遗迹和古代帝王陵寝,发掘了无数奇珍异宝,
到了晚年他已经变的身家巨万。
从遥远的印度,到波斯沿岸,他的名下拥有大片的土地和产业,光是某处宅院中侍奉他的仆人,就多达数百人,但哪怕儿女成群环绕膝下,众多妻妾的温柔怀抱,都不能影响他对大海向往和决心。
他甚至留下遗嘱,希望能够让生命的最后一刻,留在自己的海船上度过。
《辛巴达,七海传奇》
阿克苏姆王国北方的赛里斯人领地,金秀昆正在检查,刚刚接受了一批新补给,还有三艘全新订制的大船,。
说是全新,看起来一点可不新,经过漫长的航行之后,船表已经变得伤痕累累,帆揽上也是补丁处处,还折断了两只小桅,但丝毫无损作为船只主体的优良品质。
龙骨和船桅是安南北方深山出产的大材,经过九龙江放排漂游到交州龙港,阴干半年方可船用;船底的包铜铁皮和船节构件,是琼州锻造的精熟铁料,帆揽都是闽中产质地上乘的白单和大棕,封舱包浆的桐油石灰石来自夷州。。不算各色配属的零碎,光是几宗造船用料就花了六千缗。
然后补给齐全大老远漂洋过海送到赤海州来的航行费,就高达造价的一半还多。就算一路可以捎货,沿途售卖掉以补不足,也还是一大笔开销。
如果不是亲自参与,不会知道从东方万里远航到西方的代价有大,每艘船都需要花费很多钱来配置合格的水手船工和相应装备、补给,而且航行对船只损耗的很快,需要定期的停靠补给和修缮,尽管如此,海上航行的伤亡率也不会小,船只也经常失事,每次失事都意味着相关人等的大笔身家和积蓄沉入海底,哪怕是最有自信的海商家族,也经不起这接连的损失,很容易就一阕不振。
特别是在,新生的南海都督府组织的大规模出使巡游之前,自发往来东西方航路上的大唐海商们,都积累一本厚厚的血泪辛劳帐,因此也没有多少真正意义上历史悠久的海商氏族能够流传下来,因为没有足够的底蕴和积累来抵抗风险,许多人直接折戟饮恨在海上。
而历代前赴后继投身这个行业的大多数人,也仅仅是把出海当成一种谋取短期暴利的冒险投机,一旦成功,就回到陆地上大肆购置土地和产业迅速转行。
此外随着海外开拓的殖民地和据点的军政事务的增多,维持官吏和驻军的成本也在与日俱增,为了维持当地的统治,就必须不断的招徕人口去海外补充开拓所需,以至于本土人口锐减,甚至影响当农业生产和产业倒退的所谓空心化效应,这是也是西方列国大海航时代早期最头痛的问题。
但对大唐来说,就不存在这个问题,理论上无论哪个时代,都不缺乏因为土地兼并而流离失所的贫民和流人,只是之前没有人能狠招的组织起来而已。
另一方面,要说南海都督府带来的最大变化之一就是航行成本和相应利润的缩减。
之前出海有二三十倍之利,现在就只剩下二三倍之利,但胜在安稳妥当,除了自然环境外几乎没有太大的风险,因为从安南到天竺、到安息,沿海已经是众多唐人生聚经营的停泊口岸和城镇,避风和补给都相当便利。
而且商路和航道,以及经营项目和地方市场需求,已经有成熟的操作范例,哪怕是吨位较小的海船,也能依靠这些连线的停泊地,进行远航的尝试。
哪怕出海数千里,也能通过沿海逐级传递的海路邮递和客运线路,与国内保持一定的联系。在这些繁忙的航道附近,原本层出不穷、神出鬼没的海盗大为绝迹,取而代之是沿途收费,定期巡航的武装巡船,这又进一步降低了行船的潜在成本。
而新的航海技术和船只的普及,也大大减少了船只的操作和维护成本,星罗棋布的停泊港和殖民点,也意味着船只和人手的损耗的进一步下降。
因此就算出现利润大幅下降,但是还可以通过增加运载量,组成更大规模的船团,以及开拓更多的资源产地和贸易据点来弥补,这本身就是一种潜在的自然良性循环。
毕竟古代中国的底蕴所在,不是那些小国寡民,在陆地上被敲穷山恶水的地理环境逼的走投无路,才在海上求生发展的在其西方殖民国家,所可以比拟的。
正因为地大物博,陆地上有的是资源和谋生之所,所以大多数情况下有多余的选择,历代统治者都看不上需要抛弃安稳生活,冒大风险经营海外的费效比。但这不意味着他们就会愚昧而固执的,无视其中巨大的利益前景,特别在风险和成本都大幅减小后。
因此在缴纳了一大笔献金和二十年的贡赋后,这次随船带来了朝廷正式颁发的敕令,对赤海州六县三府十五城的确认,以及设置相应官属司衙品级俸禄的批复。
他们当然不在乎朝廷给的这点俸禄和待遇,但作为化外之民和法外之徒,他们在乎名正言顺洗白身份,国家归属的大义和名分。按照羁縻州的惯例,这些土官是可以家族承袭的。
这样他们不但为子孙奋斗到了一份可以传上好几代的家业,还有良家出身的前程将来,这一路所付出的牺牲和艰辛,也总算有所回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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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心脏的长安城大内。
昆明池畔,蓬莱殿中,凉风习习,底部循环上来的冰凉湖水,在机构转动的压力下,变成喷在室内花卉上的水雾徐徐,让清凉而湿润的感觉,无时无刻不弥漫在流动的空气中,那种清凉的惬意,让人就算穿上厚实的单衣,也不觉得如何闷热。
“这才走了多久,就又有上来进谗的。。朕这里的直谏诤名,就这么好挣么”
刚刚在内侍帮助下,脱下一身朝服的皇帝小白,有些烦恼的诉苦道
“这是于大家或是烦扰,于天子至尊却是好事。。”
沈氏掩嘴笑道
“正臣直言之世,臣妾亦当效法长孙故事否。。”
“皇帝也是人啊,也要吃饭睡觉悲喜春秋的。。头遭见面他就和我这么说的”
皇帝小白有些唏嘘的说,这才走了多久,感觉上就像过了数载一般。
至今许多人上朝时,还是会习惯性的打量那个空出来的位置,仿佛他还是昨天才离开的一般,而皇帝小白遇到那些耿持己见的臣子们集体抽风起来,满口大道理玩拼死群谏的时候,他也忍不住要怀念那个经常偷懒不上朝,一上朝就让人目瞪口呆,气的手足无措的存在。
沈惠妃亲自递上一盏插着玉匙研磨好的冰酪子,嫩滑的奶酥皮和鲜切的果子碎粒搅合在舌头上,顿时让人失去了声音。
她就像一个寻常妇人一般,打量着自己的男人,用汗巾小心搽去点点汗珠子,那种温容婉婉的味道满满的充裕在心怀中。
相比其他大家教养出来的嫔妃们,这位娘娘对天子不是那么礼数毕恭,私底下还喜欢亲手调羹绣红,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小事儿,却没人敢说她不合礼制了。
自从鲁王改封雍王,册为太子后,作为太子生母沈惠妃的行情,在宫里宫外顿时一路高涨,压过了独孤贵妃,毕竟之前天子虽然一直将鲁王作为储君来培养和看待,并且有暂代监国的经历。
但是有了东宫之主的名分和大义又是另一回事,名正言顺的效法朝堂的格局,自置规模较小臣属官吏的私人班底不说。
作为太子本身只要无大过失,就算皇帝想玩废立,也有大量臣子为了维护传统和礼制拼命劝谏的。天子此举,也是用行动,彻底绝了某些人的想念。
但尽管如此,还是屈尊往来不绝秀宁宫,慰看产后有佯的独孤贵妃,大气得体丝毫不见生分,甚至代为照看襁褓中的华阳公主。
这时大家才发现,这位娘娘素来洁身自好的很,与内外命妇温而执礼,除了少数几家往来密切的,基本没有多少可以攀结的门路。
这样,却愈得天子的礼爱敬重,事事都愿向她诉明而少有顾虑。
唠唠叨叨说了这么一大堆后,皇帝小白心中稍稍有些定计,看着眼前丰腴韵致的女人,不由心中火热起,开始对她动手动脚起来,惹得沈惠妃唾了一口。
“你又学的什么鬼玩意,想要用在我身上。。”
却见内侍低头奉上一件事物,珍珠编成一只尘柄,还带着尾巴一般的彩色流苏。
另一处,通政司中,一群人围在崔光远身旁耳提面省。
“又来了,是留中还是封还。。”
“留中。。”
“恩。。”
崔光远点了点头,既然是留中,那就说明天子并不放在心上,要是直接封还驳斥,说明还在意这件事想法,必须做出姿态来,反有些不美。
“还不够,赶紧跟上去发起弹章,让他们知道什么东西叫做过犹不及。。”
他随即如此吩咐道
“想乱咬人,可没那么轻易全身而退的。。”
第二天,就册发诏书,以瀛洲公护弼太子军前从事颇有心得,乃授权东宫詹事府事。
这个消息传出来,那些物议就萧然无声了,天子这是用实际行动表明了态度,钦命之下,就是实打实的两朝帝师啊,与那些尊崇元老勋臣的师保傅等三孤三少,上柱国之类的极品官衔不同,虽然贵有帝师之名,却表示你有这个资格不代表你就能真的自以为是跑到太子和皇帝那里指手划脚了。
这是真正训政辅弼东宫的清要之职,可以否决东宫主官诸属从四品以下的任命,再向天子陈情述由的。(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59章 行途9
设拉子,波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昔日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的首都,扎格罗斯山脉南部最大农业灌溉区和人口聚居地,继试图割据的叛乱者,过境的白衣军之后,正式迎来短时间内的新一任主人。
波斯湾中吹来温暖湿润的夏风中,在舞动的青龙战旗的指引下,大氅如云的胡狼将一马当先,率领身具连身明光大铠,遮面栾兜,刀马弓枪俱全的唐军,鱼俪而入。
长衣背甲的持刃河中武士,皮袍裘帽负弓的北方游牧骑兵,皮衣裹头的吐火罗步兵,提握枪斧紧随其后,他们带着各种好奇而兴奋的神色,志得意满的走进这座城市。
他们在一声声号令当中,迅速接管这座城市的每一防卫要害和交通要冲。在严令约束下,这些曾经桀骜不驯的家伙,像是被驯熟的狗一样,难得没有没有做出太过肆意凶暴的事情来。
因为这座城市,将会是他们将来很长一段时间内统治和享受修养的核心根据地。对部族人来说,就算是瘦骨嶙峋的小羊,也要等到养大养肥了,才好剪毛剥皮吃肉。
作为昔日法利斯省的首府,
阿拔斯王朝委任的总督全家,被响应的起来暴动的城市居民,剥光衣服吊死在城头上,晾晒到现在已经发黑发臭了看不出男女老幼的区别来。
行省的总财务官和仅存的一位埃米尔,已经带着满船搜刮来的财物,丢下当地的军队和人民,逃到西南海边去了。
行省大司法官和监察长,以及城市治安长官,倒是聚集了一班部下,进行了坚决的抵抗,可惜他们镇压暴民的拿手本事,在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面前不堪一击。
留守的人,走上来交割账簿和仓房钥匙,他是大名鼎鼎白衣军中,蒙面先知的亲信,也是这个以城外大河为界,双方自行其是互不侵扰的密约见证人,当然他曾经还有另一个身份,大唐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安西分卫下的一名外籍雇员。
蒙面先知已经变成东南部领土上,所有***和非***的共同保护人,整编部众和有偿分配土地,并大举开仓赈济那些饱受战乱和饥荒之苦的贫苦人家,那些预期将被分到土地和管辖城市的部下们,已经在酝酿和怂恿着,要给这位伟大的领导者,上一个更加恰如其分的尊号。
“你们还需要什么,武器、粮食,还是金钱,或是人口。。”
与他交接的是随行辎计的材官长,不动声色的低声道。
“先知大人希望从贵军手上,赎买一千个***家庭的身价,以体现他的慷慨和善意。。”
接头人坦言道。
“甚好,你们打算用什么来支付。。”
“沿海三个大型港口的使用权和部分特产专卖。。。你们可以派人去做相应的价值评估。。我们也可以用海船和上面的货物来作价”
“此外,我们现在需要一些民政和管理上的管理人员,此外最好还有熟练的会计人员。。我们不缺少敢于献身的战士,严重缺乏管理这片土地的人手”
“其他东西我都会开列在单据里的。。”
。。。。。。。。。。
西州地处吐鲁番盆地,东西八百里,南北五百里,扼天山南北孔道,又当中西交通要冲。
东南至上都(太原)五千三十里。东南至东都(洛阳)五千里。东北至伊州七百三十里。西南至焉耆(镇)七百二十里。东南至金沙州一千四百里。南至楼兰国一千二百里。北(至)〔自〕金婆岭至北庭都护府五百里。
土贡:白叠(棉布)、毛,刺蜜,乾蒲萄。。。。。。。。。。
我一路沿途经过的西州五县各具特色,象柳中县位于大沙海边缘,由大型驿站发展起来的,以城极险固著称。而天山县,本汉乌孙国之东境也,境内最多野马成群。蒲昌县,本名金蒲城,前车师王庭也,以玉石和盐池和著称。
这一路也是佛教古迹之旅,几乎大路旁遍地是佛教东传所留下的各种石窟和遗迹,哪怕是藏在久未人知的荒草中,或是哪个高耸的荒山崖壁上,也有令人惊叹的发现,让人不得不感叹这些始终甬者的虔诚和执着。
原始键陀罗风格的佛陀菩萨造像,也日趋脱离中土衣冠和丰圆体润的风格,变的越来越的写实,甚至零星的希腊化的太阳神崇拜密特拉教的神祗,以及景教的多翼大天使形象,也开始出现在这些遗迹中,与漫天的佛陀菩萨相伴,看起来既和谐,又有些别树一帜的味道。
然后我们行程在吐鲁番盆地的腹地,也是西州的治所和精华所在,高昌县再次停了下来。
高昌县本名前庭县,县北三十里就是天山延伸出来支脉——折罗漫山,地势险而扼要。此山还有另外一个名字——火焰山,以童山秃岭,寸草不生,飞鸟匿踪著称。
现在正当盛夏,红日当空,赤褐色的山体在烈日照射下,砂岩灼灼闪光,炽热的气流翻滚上升,就像烈焰熊熊,火舌撩天,故又名火焰山。
但另一方面,山麓边缘延伸出来的大片坡地平原,由于得到流经的融雪河和地下水脉的灌溉,却是一片农业繁茂,遍地绿野的景象。
在南方大规模推广海岛棉之前,这里也是西域最大的棉花产地之一,因此几乎是人人穿纱衣。
县内有户四千多,藩汉数万口,即便在内地也算的上一个上等县的规模,由于日照强烈,当地士人普遍带着头巾或是缠头帽,也有一些带有吐蕃或是草原风格的宽檐大毡帽。
火焰山下,早穿皮袄午穿纱,围着火炉吃西瓜,一天之内季节分明,温差变化周期大。
这一点无论是现代还是古代,并没有什么真正的变化,唯一的区别就是此时的吐鲁番地区,显然气候更加湿润,也更加肥沃,绿洲和草原的面积更大,植被更加丰茂而已,主要是还没有经历一千多年的过度开垦和资源消耗。
河里流淌的水,可以方便的行走大船,河流两岸也尽是林荫和绿野,而不像后世睡着地貌变迁,当地灌溉民生的几条支流或改道或消失,或变成消失在沙漠中的断头河。
现在正是当地瓜果飘香的最是繁茂的收获季节,各色果蔬以繁多丰盛而为时节。
当地最出名的就是寒瓜和甜瓜,寒瓜就是后世的西瓜,再加上甜瓜,按照口味和熟期亦有十数种之多,但只有当地靠近山地的沙壤土和夜寒昼热的节侯,才能孕育出最甜美多汁的。
但当地见到最多的,却是各色的葡萄,几乎是家家户户的房前屋后,庭院门廊都是高搭的葡萄架子,挂满或青涩或丰熟的累累果实。
在这个季节里,遍地的阴凉中,到处是破开瓜果的新鲜汁液气息,充斥在空气中。
由于靠近西域乃至中亚往来的地理渊源,当地很早的就引进葡萄这种独特的作物,因此地方上的种植规模很大,产量也不小,因此本身消费外,为了处理当年积余下来的大量果实,当地百姓,也发展处多种多样的加工技艺。
当然最常见的,要么在满是空洞的特制仓房里,荫凉风干成耐贮存的葡萄干,要么就是拿去封藏起来发酵酿酒。
因此当地家家户户都有自己的酒缸、土窖,和酿制葡萄酒的秘方,以自饮或是招待宾客。
坐在城外被称为康氏庄园的大片藤荫之下,原本烈日熏熏的夏风,经过连绵起伏摇曳的绿野藤廊之后,已经变得相当清爽宜人,吹的人遍体清凉通透而有些犯困。
斟上陈酿的葡萄酒,再加上收获的新鲜瓜果汁,调和起来装在高脚琉璃杯,颜色混杂翻沉,就是一杯古代版本的鸡尾酒,喝在嘴巴里里充满了酸酸甜甜的回忆和滋味。
望着有些依稀熟悉的景象,千年前和千年后,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时光仿佛在这里凝固。
果树林荫分割开来的大片的瓜田中,小丫头像是欢快的松鼠一般,不停拍打挑选着着中意的大瓜,很难想象她小小的身板,能够心满意足的抱起那么大一个西瓜,然后像仓鼠一样贴在胸前嘻嘻哈哈笑个不停。
这就是所谓千金难买的农家乐体验。
一身宫装长裙的尉迟瑶,站在一旁给我念当地的商业评估文书,并一一解释其中某些值得注意的细节。
“棉田种植拓展项目。。”
我摇了摇头
“种棉极耗水灌,乃是稻禾的数倍,瓜果的十数倍,当地水土保持不易,扩大之后是否会造成水荒,是否有相应保值土木的对策。。”
“还有粮田和果林侵占的问题,西域不比国中东南的水利繁华,可以通过流通来补足。。军国征伐在前,这种泽鱼短利之法还是不要考虑了”
相比小慕容在西北河西陇右乃至青唐负责的项目和网络,到瓜州以北的安息北庭境内,算是她熟悉的地头了。而我当地也间接拥有不少产业,以及包括一家飞钱连锁在内的十几家大小商队,主要是早年因为武威胡乱,而卖身投靠我们下的那些栗末藩商在负责经营。
康氏庄园的主人,前身也是我家脱籍放出去的商人。
因为我西行探亲的同时,也带来了大笔投资和众多国内商家的代表,这正是那些边疆远州所需要和指望的。出于某种历史惯性,我只要认可某个项目,甚至不用出一文钱,就自然会有人纷纷而至,投资兴办起来。
我刚刚决定在瓜州追加建立三个大型副食品和畜类加工厂,利用张掖河的水力和当地最常见的畜力,以此为中心大肆收购来自西部草原和河西内陆的禽畜肉食,以充作前方军用。
做为西征带来的最大变化,就是当地商旅的畸形繁茂,大量战利品和占领区搜刮的财物、贵重资源,以这些城市为中转,输回国内变成流通的金钱,然后再通过军方背景的商栈和贸易点,变成无数汇集在这里的物资和牲畜。
现在,几乎每年秋高马肥的时候,都会有大量藩部带着牲畜和特产,云集在瓜州城外,形成规模极大的季节性集市,主要交易产品就是各种各样的牲畜,除了留作种群的牲畜外外,他们都会尽快能的把手里的畜群和物产,在这段时间内脱手掉,以免因为冻伤冻死或草料不足,或是缺乏足够人手照料,而造成的直接损失,然后将售卖所得,变成干粮、罐头、棉纱,帆布、酒水、盐晶,油脂、酱料、茶饼,甚至是少量锅铲粗铁器具等相对轻便而耐贮存的日常生活物资和过冬所需。
作为最大的买家,当然是受到岭西行台委托的诸多商团了,耐力较好的大型牲畜,会被组织起来用一两天或是两三天时间越过沙漠,进入安西境内在相对温暖的吐鲁番盆地过冬,然后开春养肥再送到前线去。
而较为羸弱的牲畜或是不耐长途越野的小型禽畜,则会被就地宰杀,充分利用每一个部位,加工成诸如罐头,腊味、灌肠、肉松、熏肉、油脂各色耐贮存的肉制品和副食品,带到来年春天随制定的运输商送到前方去。
巨大的需求也自然抬升了价格和利好的行情,吸引更多前来交易的番商和部众,很多甚至是成群结队的从草原深处千里迢迢,不辞辛苦带着畜群过来的,然后小心保护着满载而归的大车,在降雪前踏上还乡之路的。
正是依靠这些国内周转的产业加工体系,岭西行台攻略之下虽然不乏残毁破败之地,却始终没有大规模饥馑之虞,而岭西军在前方能够少有后顾的高歌猛进,后方的保障体系功不可没。
当然随着距离的拉长,这种后勤保证的压力再次达到一个极限,因此迫切需要增加更多筹集物资的补给点和提供强大运力的中转枢纽。
因此在我抵达西州之前,先行的人员,在当地配合下相应的考察评估,就已经在紧锣密鼓的进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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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美尼亚埃奇米阿津城,
仅次于囚禁过,第一个将基督教传到亚美尼亚的圣徒格利高里,霍瑞維拉修道院的神圣之所,残留罗马式圆顶四瓣形风格的兹瓦尔特诺茨大教堂,被称为总主教三世宫的殿堂中。
已经聚满了各色具有尊贵身份的人等,作为亚美尼亚本地势力的代表中,其中一些熟悉的面孔已经彻底消失了,而人群里的另一些人,看起来也不是那么兴奋和踊跃,反而充斥着一种低抑和失落的气氛。
为了消除内部的杂音,新诞生的王朝显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当初众志成城同仇气慨的大联盟,有小半的势力和存在,已经侵轧和争斗中烟消云散了。
当年隐居在黑石教堂的老教士马斯都昂斯,现在已经是亚美尼亚并阿塞拜疆教会的大主教,身穿精致繁复的黑色大袍,缕空石窗漏下的璀璨阳光,照在如岩石一般坚毅的脸庞上和深厚马赛克镶嵌的宗教神话,充满了虔诚和神圣的味道。
一群穿戴崭新的教士围绕着他,高声唱着赞美主的颂词,小步环绕着祭台,轮流频频亲吻着,贴着银子和宝石的木头大十字架,对着银杯装的圣油进行祷告。
作为王族的成员,马克米扬家族年长的男人们,已经禁不住泪流满面了,而年轻的男性,则在交头接耳的传达自己的欣喜和雀跃。
做为阿拔斯王朝的代表,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冷眼旁观者这一场闹剧般的加冕仪式。
马克米扬人终于得到他们梦寐以求的王冠,不是受安息宗主权保护的自治总督,也不是藕断丝连的亚美尼亚亲王,而是名正言顺的国王,马克米扬人用自己的奋斗和把握机遇,终于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但充满讽刺意味的是,对这个亚洲最古老的基督国家来说,这顶王冠却是由南方异教徒的王朝授予的。
另一方面对马克米扬为首的大多数亚美尼亚贵族来说,这是前所未有的机遇和上天对这片土地的眷顾。
东方广大的阿塞拜疆地区已经收入囊中,马克米扬人的影响已经直抵里海西岸;北方的强邻,可萨人在内乱中元气大伤;昔日的宗主——西方拜占庭帝国正在和现今的宗主——南方阿拔斯王朝,正在幼发拉底河两岸厮杀不可开交;而在更南方的地中海沿岸,曼苏尔哈里发还在攻打来自海上的敌人,卷土重来的前朝王族拉赫曼。
这也意味着亚美尼亚周边,在一段时间内将迎来相对的平静,而作为名义上的宗主国,南方的异教徒王朝,也无暇对这些土地行驶宗主权和施加影响。
仅仅依靠南方平原地带大不里士城的那些***军队,已经不足以威慑马克米扬家族,反而要刻意拉拢亚美尼亚人,以确保自己的北方和后方,不出现新的变数。
因此,这些地区的代表,也汇聚一堂,前来恭祝亚美尼亚新王朝的诞生。
前来观礼的还有东部沿海,泰伯里地区的代表,他们是抱着结盟共同对抗阿拔斯人的目的而来,但显然马克米扬人的这种需求,已经不那么强烈了。但对商业贸易和其他领域交流的需求,让他们并没有马上完全拒绝这些泰伯里人,而是将其留下来观礼。
重返泰伯里的马克己,也表情微妙的和他们站在一起。
黄金白银的丝线,与璀璨的宝石扭合在一起,构成一顶藤蔓样式的环带冠冕。波斯风格的工艺与罗马造型的线条结合在一起,看起来异常夺目,经由大主教如枯木一般的,戴在马克米扬族长马斯昂列特的头上的那一刻。
伴随着大钟轰鸣,欢呼声如涌潮一般,几乎要掀翻了岩石砌成的教堂。
但是仪式还没有结束,加冕礼之后,就是事先安排好的婚礼,焚烧的香料和高唱圣歌和祷词中,一对对新人鱼俪而出,按照辈分被逐一引导祭台前,接受国王的封赠和大主教的祝福,大批的财富和地产,被慷慨的封赏出去。
当然主要是马克米扬主家及其分支、附庸,近臣,和那些外围同盟贵族、领主之间的联姻,这也是一种笼络人心的手段,他们代表的是新王朝的中坚和基石。
婚礼的重头戏被排在最后,马克米扬王朝新王的长子米连,与一位血统尊贵,历史渊源古老家族女性的婚姻。
亚美尼亚地区的信仰相当的复杂,虽然很早就以基督教为国教,但是影响力主要在交通相对发达的平原地区,以及亚美尼亚的贵族上层,但从地缘上说,又分别受到南方的亚述教会涅波里斯派,以及西方小亚细亚的保罗派影响。
由于靠近索德亚罗斯信徒发源的圣地——恰克恰克山圣庙,山区的亚美尼亚人则更多拜火教的分支。胡拉米叶派的信徒,象阿塞拜疆的部落地区,则大量信奉原始的拜物教和图腾崇拜。
因此,作为这些代表,承认马克米扬人的条件之一。
他们希望能够找回,马克米扬家族的前宗主,曾经的亚美尼亚亲王的后裔,帕提亚帝国七大选帝贵族之一,安息王室的旁支——库思老家族的女子,以确保新王朝的通知更稳固,也更具有政治影响力。
但是当年,库斯老家族在已经衰亡,特别是阿拉比亚人占领亚美尼亚之后,亲近南方***的前掌旗官世系,巴拉克图温家族,大肆侵吞库斯老一系所属的贵族和附庸的土地和人口。
作为谱系最近一支沙普尔氏族,已经在十多年前给攻灭家族领地和世代居住的古代行宫,男性成员全部战死,只有女人和孩子被贩卖到北方的可萨汗国去。
因此他们好容易才在寻访到一位,纯洁如羔羊一般的女性后裔,但迟迟没有出现,让马克米扬家族的人们,有些焦急起来,信使一位又一位的被派出去。
骚乱像是涟漪意味在人群中荡漾开来,然后变成一股横冲直撞的洪流直接冲向阿拔斯王朝代表的角落。
那些愤怒的贵族青年赤手空拳冲上来,将目瞪口呆的阿拔斯王朝代表掀倒在地,活生生的撕成碎片。
然后教堂外也传来杀戮和惨叫声,那是受到围攻的阿拔斯代表护卫。
那些心怀不满的人群中,更是如山如潮的高喊出来
“战争,”
“报复。。”
“唯用血来洗清耻辱吧。。”
亚美尼亚的新王,马克米扬家族的族长马斯昂列特,脸色铁青的看着这些人的叫嚣,因为连他的兄弟和儿子们都露出了愤愤不平的表情。
“出什么事了”,
泰伯里斯坦的代表中,紧张戒备着面面相觊。
随后他们得到确切消息,一只阿拔斯人的军队袭击了护送新娘的队伍,根据幸存目击者指认那面旗号,是属于阿拔斯王朝驻留在大不里士城,马赫迪王子的扈从。
战争不可避免了,马克己不由叹息了一声。(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0章 行途10
如果你不能在野战中打败赛里斯军队,那也不要指望坚固的城防能够给你带来多少安全感,随着火焰与雷鸣的声响,没有一座城市,能够挡得住有所准备的赛里斯军。而在野外试图进攻他们立下的营垒,那同样是一场噩梦。
《波斯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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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不里士城中的总督官邸
“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在我这,。。”
随着器皿碎裂倾倒的声音,马赫迪王子几乎是在咆哮。
他虽然肆意妄为和放荡著称,但也知道轻重和底线,在这个节骨眼上,激起亚美尼亚人的叛乱,无论是对这个国家,还是对他个人的生涯和前程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
前天喝了点酒准备宠信一个新送来的当地女子,结果遇到激烈的反抗,不由用了强下了重手,结果对方那么不管用就躺下了,然后第二天就听说北方的马科米杨人中发生的变故。
“不是您的扈从送回来的么,。。。”
战战兢兢的官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回答他的劈头盖脑的鞭笞。
这位王子经常将他的扈从派出去狩猎,当然狩猎的对象不是普通的野兽,主要是容貌姣好的异教徒女子,这样既可以规避圣训上的制约,如果厌倦了也不用承当任何后果。
因此经常也有地方上的贵族、领主为了讨好他,而特意搜罗女子,奉送过来侍候,连身边人都习以为常了,结果就出了这种事情。
虽然死掉的只是一个亚美尼亚贵族的侍女,但这个侍女却是来自马科米杨家族迎娶的新娘身边,尽管马赫迪知道自己肯定是陷入某种阴谋中,但是在送这个女人回来的路上,已经产生了足够的目击者,不容他辩驳的余地。
难道让伟大曼苏尔的儿子,对那些亚美尼亚人低下头颅,卑躬屈膝说这是敌人的阴谋,让我们携手共同找出真正的凶手吧。就算马赫迪愿意为了大局这么做,刚刚加冕为王的马科米杨人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派出所有的信使,发布志愿军征召令,我们需要所有臣民的全面动员,。。”
“无论是部族人,还是城市居民,每一个信奉至大的家庭,必须出一名全副武装的男子。。”
“所有非正信徒的家庭,必须缴纳特别信仰税。。城镇境内禁止官方以外粮食和铁器的交易。。”
“告诉那些巴拉克土温人,他们期盼已久的机会已经到来了。。就看他们怎么争取了。。”
“带上我麾下最精锐的骑兵,用最快的速度夺取安伯尔城堡”
最后马赫迪高声怒吼着,对自己的亲信道
“不然,我就将你们的头颅挂在马鞍后面作战。”
一天之后,
位于亚拉拉特山大峡谷中一侧斜坡上,背靠山壁的安伯城堡,扼守着亚美尼亚北方高原和山地,通往南方平原地区最短最好走的道路要冲。
只有有所准备,守军随时可以居高临下用标枪和投石封锁峡谷中的大路,而让任何试图突破这里的军队付出惨重的代价。
马蹄印样式的马科米杨旗,被无数只脚踩踏在血水中,守军几乎是猝不及防的受到这些***骑兵的袭击,之前他们参加加冕的使团刚刚经过这里,还表现出相当的克制和兴趣,并赠予了相当的礼物,再加上作为缓冲区,阿巴斯人撤走了方圆数十里内城镇的哨所和税吏,让他们放松了警惕。
因此,在主官带走部分守卫,前往北方观礼和宣誓的情况下,这些前一刻还在讨论和憧憬着北边加冕仪式的守军,为此付出了全部覆灭的代价。
几乎在前脚街后脚,亚美尼亚军队的前锋就紧接而至,迎接他们的是雨点一般落下的石块和守军的尸体。
遥远的里海西岸,巴库小城,一行人匆匆登上海船,扬帆而去,他们体貌特征,都是最正宗的呼罗珊人。
离开这片土地,走的越远越好,这是给予他们的唯一命令。
。。。。。。。。。。。。。。
梁公出而四方景从。。。初,得关西士子八百相随。。。至凉州得六百。。。过,兰州有五百士人随。。。终至瓜州,父老举士人子弟三百而泣送
终其一世,乃史称:八千士子出天山,代代子弟戍边来。
《吐鲁番文书:出土残卷解析》
西州高昌城下,原本空荡荡的驻军校场,已经变成人声鼎沸的大集市,杂耍卖艺的,贩售茶汤酒水的,摆开摊铺卖特产和杂货的,再加上搭建起来的帐篷,
歌舞笙乐,中日不绝于耳,虽然大半人并没有资格进入场内,但是不妨碍他们籍以这个由头,聚集在这里举办类似国中庙会一般的庆典集会。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皇图霸业谈笑中,不胜人生一场醉。
提剑跨骑挥鬼雨,白骨如山鸟惊飞。
尘事如潮人如水,只叹江湖几人回。
人称烈风刀的陈雷,口中念着流行一时的白戏中,最喜欢的词句鼓励着自己,紧握陈旧刀柄走过阴暗的甬道,进得场来,迎接满场观众的呼叫声。
这是他的第三场,只要在赢一场,就可以作为入围的候补,就算最后没选上,也可以得到一笔不小的馈赠作为补偿,这是他精密计算后,最容易接近的预期了,毕竟他已经不怎么年轻了。
对手是一个发色微黄的刀客,据说是有黠戛斯的血统,相视点点头,在号声响起的那一刻,大喝一声用厚背弯刃挥出一轮如雪的刀光,如鹄一般飞掠而起直劈而下,绵密的斩击抢了个先手,这也是他的别号,老鹄子的来有。
叮叮当当的刀光交击错横间,点点格击的火星喷溅在咫尺相对的面孔上,汗水浸渍在崩裂的伤口中,咸腥而令人亢奋,他甚至有心情思考,
因为,他来自这个时代最有活力最有流动性的社会群体之一——游侠儿。
当然今时今地,能够聚集在这里的,多少有点本事或是韧性,或者说执着的人,对普通人来说,穿过沙海来到他乡异域,可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
可以说,早年他们大都是被一句“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之类的口号给毒害的深度拥护者,为此不惜抛家弃业,放弃安稳而平静的生活,来远域他乡寻找自己的前程和机遇,
因此只要能拿的出官府登记过的名籍和具保,都可以在京华社的西州分馆,获得基本食宿的招待,若是旅途生病,还可以延请大夫。
作为提供食宿的代价,要定期参加一些护商,递送、治安巡逻,防戍之类的短期任务,然后慢慢等待投军或是更好的时机。
陈雷出身的是祁连山下一个以刀术见长的小门派,因为资质问题,比别人晚出师了好几年才走上江湖,然后就遇到吐蕃大举入犯,结果师门和师友一起泯灭于吐蕃大军的滚滚铁流中,唯有他人在关内拜访为名四处挑战而得以幸免,但却因此闻讯大病了一场,没能赶上投军抗击吐蕃的热潮。
等到病愈后,想报仇同时为自己谋出身,却发现河西的战事已经结束,就地投军报国无门之下,他无奈之下参加了对青唐远征军的补充营,然后随军到达湟源的时候,却再次因为喝了生水水土不服发了痢症,与近在咫尺的西海攻略无缘。
等他好容易从军寨中调养过来,星宿川大战都已经结束,在当地以义从身份,参与了一些诸如治安肃清,围剿残兵之类的小规模战斗,辛辛苦苦的弄到一笔钱,这才别人合伙收了一车皮子草药等当地特产,准备运回低地上贩售取利。
但显然他们的商业头脑,远不如舞刀弄剑的本事,含辛茹苦到了兰州,才发现河西陇右乃至关内,都被来自青唐的各色战利品充斥市面,而弄的行情大跌,他们这一车货物,连折半销出去都难。
由于没人接手,他们临时凑齐的这班人也只能喝最后一顿散伙酒而各奔前程。作为陈雷的分子,他唯一的财产就剩下几张皮子,而且因为保管不善生了虫子,而押在质铺里,换了最后一点盘缠,买了一个西域正在用兵,招募垦拓的消息而向西而去。
但是到了西州,陈雷显然运气并没有因此好转,
呆在会馆里等待的岁月,他参与的任务总是频频出状况,不是押运的畜群遇上狼群而损失大半,就是护送商队被热风刮散,或是去送信却失散迷路,然后在大漠里转了几天险死还生,才被人捡回来。
所幸每次有命回来,而且都是天灾人祸,并没有累计在他信用记录中,但也成就了他灾星的名声,除了新来会馆不知情的人之外,都不愿意和他搭帮。
而虽然每次招募屯垦的员额总是最充足的,但种田和经营显然不是他擅长的,要他放下刀剑去做一个农夫,却也是不甘心的。
好容易有次会馆里实在看不过去,举荐他去青莲先生新筹办的宁远大学堂,担任一名武教习,结果他遇上了野店,贪杯几口醒来,怀揣着荐书财物连同野店一起消失无踪,等回头再联系,这个位置已经被别人补了去。
转眼已过了而立之年,身体状况和技艺水准,也开始慢慢从巅峰开始下滑,虽然不是很明显,早年的伤痛和隐疾也开始困扰,这不由他不着急其拉。
如果不能搭上这次,瀛洲公巡亲西域的大势,那下次出头之日,就是遥遥无期了。女人,车子、田宅,都还没有影儿,只有一匹配给的搜起来四平八稳的老驽马代步,若是将来退出不干了,还要交还。
因此,每每看到那些衣着光鲜,轻车怒马驮着大包小包回来修养的前侠少们,心里就很不是滋味。要知道早年几批随青莲先生出西域的游侠儿,都已经多少功成名就,或是以军职官身奔走效事于行伍,或是有产有业戍守一方了。
但他还不是最潦倒的,毕竟他是个唐人,只要肯放下身段和脸面,混个衣食无虞还是不成问题的。
比如用唐人护卫的身份,帮助一些归化的胡商,解决行途上的麻烦,归化人也分三六九等的,但是有一点无一例外的,像他这个典型唐人长相和身份证明的护卫,是可以减少许多不必要的烦扰。
可惜他一直没能下定决心,毕竟这个雇佣的周期动辄一年半载,再过几年他就未必跑的了那么远了。而且他还有未了的心愿。
比他潦倒的是缺少官方登记和正规名籍的胡人,刀马弓枪很多是不干寂寞和无聊的游牧部帐子弟,或是那些边境上各族杂合所生的混血儿,每年随着商旅繁忙的季节到来,都会一路游历过来,自发大批的聚集在地方市镇里。
然后很快在劣酒和女人身上花光最后一点盘缠,搭起帐篷露宿城外啃着干饼,等待别人雇佣或是征募的军额,但无论是商团还是官府,显然更喜欢招募本族人,或是知根知底的本土乡众子弟,只有实在不够员额,才会额外对他们扩招凑数,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便宜且敢拼命。
许多人是年年来,年年没被选上,直到再也没有办法来,或是失踪在半路上,才为他们的梦想,画上一个休止符。
这就是所谓的大唐梦,投军追逐功绩和财富,用才华和汗水,努力为自己创造未来和前程的一个美好梦想,虽然最终能够实现梦想的人总是有限的,但丝毫不妨碍一代又一代人怀揣梦想而前赴后继。
他的对手,显然也是这个庞大群体中的一员,比他更需要这个机会,因此动起手来,刀刀见血的毫不留手。
刺耳的一声脆响,打断了他最后一些思绪,陪伴陈雷多年的横刀,终于承受不住繁复的交击而只剩一小截,飞折的锋刃甚至在他脸上,拖出一条翻卷开来的血口,这一刻他仿佛愣住了,为自己在最后一刻的功败垂成而失神,对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怒吼一声几乎是顶着插过腋下的弯刃,不顾刀刃刮插在肋骨上的麻木和冰冷,把手中剩余残刃,捅在了对方的肚子里,突然抽空的气力,让对手最终没能完成这要命的一招。
当弯刃就着喷溅的血水,重新从他的腰胁里拔出来上药的,他不由泪水奔涌而出,不仅仅是因为痛楚还是因为其他缘故,终于走到了这一步,短期内他是无法在战斗了,但是有了这笔进益和比试的名声,他可以在身体状况彻底衰退到不堪之前,在当地租下一处产业开馆授徒,将师门的传承继续弘扬下去。
他们是这个时代最具有区域流动性的社会群体,有钱有闲又有点小本事,到处追逐名声和机遇的游侠儿。
通常情形下,要么加入所谓最有活力的社会团体,成为地下社会的一员;要么就是在大时代风云的驱使下,投军赴边成为众多新兴军功阶层的一员。
而安西显然是战事和机遇并存的地方,因此在这里汇聚了好多怀抱梦想和志愿的游侠豪杰亡命强徒之类,但不是什么人都有门路加入官府或是军中,军中也不是什么人都肯收。
因此我特地给他们提供了一个机会,特地举办了一场竞斗会,不论身份或者出身,只论本事和表现,让他们比拼献艺,然后择优选入军中,或是临时的扈从候补。
“又见血了,这西州,果然是民风彪悍之地啊。。”
我看着地下被分开的两人,抬出场的时候,都拖了一路的血水,不由感叹道。
“还能就得救回来么。。。”
“开府真是宅心仁厚啊。。“
负责维持场内秩序的西州判官赞叹一声。
“应该无碍的,这些。。”
他几乎是话音未落。
底下一个人体突然从抬架上跳了起来,捂着鲜血淋漓的肚子,一边跪在尘土里磕头,一边对这台上高声喊着什么,直到一路被拖走。
“他在喊什么。。”
我惊奇道
“他在求大人给一个恩典。。让他伤好后还有机会再来”
这个变故,让西州判官脸色很有些不好看,正想开口呵斥,闻声小心看着我的脸色,一字一句道。
“凡是都有制度,不能随便破例的。。继续从军或是下次再来是不可能的”
我沉思了下继续道
“这样吧,回头那人没死的话,就告诉他,我给他一个死在域外的机会。。为他的后人挣一份前程的机会。。”
我看了眼,站在一旁的当地边傍行人司负责人周宏,他也是小丫头新月近卫骑士团白鹅队周英奇的堂弟。
周宏不动声色的微微点头会意,算是应承下来。
掠过这个插曲,午饭时间也到了,送过来的菜色不算丰盛,却相当有特色。
主食是最常见的手抓饭,不过是杏仁奶酥葡萄干和兔肉、鹿肉混炒而成的,吃起来香甜而充满果香。
当地有点名气的,都来献菜,只为求得我一句评语,什么葡萄酒烧小羊五味、蒜蓉滋味血肠,蒲罗夏汤,沙葱烤雀儿,红酱烧天鹅,天山雪鸡闷汤
我比较中意,并收入私家菜谱的也就两三样。
一个是烧驴钱儿,其实就是野驴的宝贝,椒盐卤烧后,切成半透明如铜钱的薄片,脆脆软软的,就如嚼牛筋一般。
一个是烧巢果子,将杏仁榛子打成的果子泥,添入彻底脱骨又香料腌制的沙鸡腹内,再用上好荞面裹起来,放到火上烤熟焦黄,削而片食之,面、肉、馅料,层次分明而口感迥异,集焦香酥脆嫩滑肥美于一体。
还有就是名为刺蜜白羹的点心。
刺蜜乃是当地大泽间生长的一种草本植物,名为羊刺或骆驼刺,其上生蜜,食之与峰蜜无异,名曰刺蜜,颜色却比蜂蜜淡的多,有一种草本的清香,一般用来调和薄荷茶等清凉饮料。
而最上等的刺蜜膏如冻脂一般,调和沙漠鹌鹑的蛋、山羊奶皮子一起打成的稀露羹,吃起来口齿生香而鲜甜不腻,算是一道别具风味的开胃甜品。
“找到了。。幸不辱使命”
一个虞侯进来传话,让我胃口顿时好了不少。
我停留在西州境内的这段时间,也不完全是纯粹的游玩或是考察,私底下还有地质探测和环境评估的活动,寻找足够经济价值或是战略意义的资源,然后进行开发前景预算。
毕竟,根据随我来到这个时代的那本地理图册,
西州所在吐鲁番盆地内,有着后世也是世界第二硝石矿产地,既有硝酸钾也有硝酸钠,而且是以露天石盐层的形式存在;天山县的盐池还出产芒硝,芒硝的学名就是十水硫酸钠,可以用来提取硫酸铵、硫酸钠、硫酸及硫化钠等化工原料,此外煤炭资源被列为世界十大煤田之一,同样也是极为接近地表适合露天开采的浅层矿,很早就有使用的记录。
有煤有铁,还有配置火药所需的重要资源,西州作为一个后方前进基地经营的基础,就初步形成了。以前是鞭长莫及变数太多,现在是触手可及,也就没有轻易放过的理由(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8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7
过了何国之后,我的麾下中已经拥有了可称得上八国联军的藩属军队,最多的是拔汗那兵一千多人,最少是何国王子统带的王宫卫队一百多人,他们的存在更多是象征性的义务和排场,以示大唐在这片地区的号召力和威望。
这些藩国之君,在国为君对唐称臣,虽然在自己的传统地域内,享有内政自治的权力,却必须服从唐朝领导下的总体外交,军事上既受唐号令和指导,又受征召。构成一种当地的宗藩关系。
作为藩臣的义务,包括政权更替所必须的册封和授官程序;传统的朝贡、贺正、朝枧体系;纳质和亲,从血缘和文化上,世代加强与中央的纽带;受昭馈军和助国征伐,既出钱粮徭役输军和自募国人派兵从战等等。
人多马众的,走的路线也自然要讲究西域-河中地区,适合大规模行军的道路也就那么几条。
按照传统的,从长安出发,通过河西走廊和回纥方向的丝路,在北庭汇集后,又在安西境内被分为南北中三条商路干道:
南线是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和昆仑山北缘的于阗道,其中又分为大小勃律(克什米尔)、护密—吐火罗、青海-于阗三条支线;(最后这条支线,也曾今是建国初期,新疆解放军进入阿里藏区的路线)
中线是沿着天山南麓山前地区和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绿洲走廊的传统汉北道,也被称为安西道,也是玄奘等历代高僧,以及众多往来外域的使节所走的大道。
北线,被称为碎叶道,又称热海道、北新道,因为这条线路的开发比较晚,兴起于北魏年间,从庭州出发沿着天山北麓,穿越突骑师、葛逻禄等大片游牧民族的山后草原地区,经过碎叶又分出五六条支线,或前往河中地区,或穿越锡尔河下游和图兰低地,最终抵达咸海沼泽所在花剌子模。
而人眼最密集的中线,以疏勒镇为枢纽,又分为两条通往外域干道,既传统前往河中的拔汗那—康国(布哈拉)道,和经由葱岭以西,转道故象雄国(今西藏阿里地区)进入东天竺的五役斤道。
我现在走的就是拔汗那—康国道,也是最长最好走的路线,据说过了药杀水(阿姆河)之后,沿着河流冲击绿洲,向北最远可以经由里海北岸的可萨突厥,进入大秦即东罗马,又称拜占庭帝国的疆域;向南则经由吐火罗、波斯故地进入大食的领土。
得益于沿途发达的农业灌溉区和商业文化,历史沿袭下来的道路状况相当的良好,而岭西行台唐军征服这片地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征发募集各族人役重新拓宽这条干道,并令各国修缮道路的支线以联结至,因此大军行进而过,很容易获得补给和劳役。
但好的道路状况不能带来好的心情,
大道上开始出现成群结队逃亡的难民,先是本地民族特征的土人,然后是各色迁移来的归化人,然后是三三两两黑发黄肤的身影也夹杂在其中,并且这些唐人的比例变得越来越多。
他们被拥堵在道路上,看起来绝望而颓丧,而越往西走,发现形式越是糟糕,整个整个的村镇人眼绝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原本繁忙的商栈和集市被烧成白地,只剩下一些躲在残垣废瓦里哭泣的当地人。
唐军取得河中这片地区的主要战斗都集中在布哈拉地区,像撒马尔罕几乎是兵不血刃而下的,虽然一度地方上存在过战败逃散的大食残兵和不甘心接受***后代,组成的零散反抗力量,但基本都活动在边远地区,因此大多数富熟繁华的城邑,都得以保持完整。
因此,在这片地区采取了两套体制,唐人直接圈地的正设州县,和用来安置藩属军队部众的所谓熟羁縻州县,保持地方现状的生羁縻州县。
在唐人圈定的地区内,实行汉地相对严密的编户齐民制度,凡男女出生为黄(婴儿),四岁为小(儿童),十六为中(少年),二十为丁(青年),六十为老,生死皆入册,每岁一核,三年再造户籍。
户籍中有包括赀簿、青苗薄、差簿等项目,分别用来编册不同等级的户税钱、土地及孳生物产税赋、徭役派遣名录等
由于通过战争赶走大食人后,没收和圈占的无主之地,可谓相当充裕,因此在这里,除了地方驻军的营田和特定要点的编连军屯之外,继续沿袭了初唐的班田授受制。
所谓第一等的是那些军功将士和退役老兵,他们直接按照阶级和积功受最好的泽田或是青田,由当地官府派遣奴婢代耕分成,或是自募奴仆佃户经营;
第二等是迁来唐人填口,无论男女随地落户,就可以无偿受口分田若干,享受一定超长期无偿借贷配额的补助;
而再次一等是大量本地归化人的受田户,他们按照人口向官府申领耕种的土地,然后还需要五到十年的经营和赎买,才能获得相应田产物业的真正产权,但也有农具、种苗、日用方面的实物低息借贷,进行扶持。
前三者按照一定比例,组成集体农庄性质的,相对松散生产互助组织,然后以此为单位向官府承当少量赋税和徭役的派遣,定期组织人前往官驿、官属畜栏、厩场、工场、种植园、灌渠、围堰、桥渡口、粮院所、长行坊、铺递等处执役。
而更重要的一些的看守仓房、桥津、烽燧等色役,以及参加团结兵的秋冬训,就只有唐人移民和两代以上的老归化户,才能充任。而里正、坊正、渠头、典狱、乡兵番头等基层职务,也比照此类。也可以用本地多产的大麻(亚麻)、白叠(棉花)的编织品,或是牛马骆驼驴羊狗等畜类,来抵充服役所费另雇他人。
又次一等的是本地现存的土户,编户齐民后就予以保持现状,他们也是赋税徭役征发的大头和主要成分,几乎要把出产的一大半都交出来,才能完成正杂税和售官的任务,但在摆脱了传统大食统治者和土地贵族的双重剥削压榨之后,在唐人的州县乡里坊的制度下,各种负担其实反要相对轻薄的多。
但这次显然连这些地方也难以幸免了,几乎是前方摧枯拉朽的横扫之势下,是纷传而至的坏消息。
拔那汗的动乱,对西征军造成的巨大影响远不止如此,由于大量兵力被一再抽调到呼罗珊前线的缘故,连河中地区也开始出现动乱的苗头,而前线溃退下来的各色藩军部队,更是加剧了这种趋势,
以至于我带兵进入河中的时候,得到的是岭西行台已经战败的传闻,和遍地的人心惶惶,大批新安置没多久的军民,开始成群结队的从屯所逃离,想要逃回锡尔河的东岸。
因此我的麾下,也壮大了许多,仅仅三天沿途收拢的军民百姓,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为此我特别停了下来一天,搭建一个刑台。
“会不会稍微苛严了些。。”
这是随群殴前来的一众幕僚中某些人的建言。
“法不容轻,特别是我们已经身在外域,周围都是新归附的外族,其心难测,他们可都在盯着我们呢。。”
或者说岭西行台在这里建立的统治基础,还缺乏足够的时间来巩固,需要铁血手段来加强一下印象,
因为逃亡的人群中,不乏被指认出来的地方官吏,他们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年轻,或者说这就是岭西行台在河中地区的常态,除了布哈拉所在康居都督府和康州防御使外,任命的官员都是普遍的年轻化,很多乡官、戍主都是从安西大学堂突击抽调过来的在校生。
虽然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但是为了迅速稳定后方,构架起基本的统治秩序来,但也不算得什么,治政领民的经验不足,就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磨砺了,先把架子搭起来,站住这个名分和权限再说。
但是年龄少,也意味这涉世的经历有限,虽然作为安西境内军民出身的大多数人,往往很早就开始接触集体生活和军队相关的各种熏陶,但这些空降下异域不过数年的年轻官员们,虽然碍于军队的强势,不至于有生命财产危险,在处理地方事务上,就不可避免的收到地方豪族势力的影响和诱导,甚至被玩弄与股掌之上,也不无可能。
因此这次动乱,就将这些弊端凸显出来,慌乱不知所措,处置适当,乃至率先逃亡,让局面更加失控。
几十名公开受刑的唐人,他们都是派遣在地方的屯戍之官,最高是一名镇将,最小也是一名戍主,丢下自己领下的军民,而只身出逃的无能之辈,明典斩首示众,以正军法;带领麾下军民主动出走的,也要武出身处以棍刑,文出身则处以鞭笞不等;坚守过一段时间,带领麾下军民撤退的,则暂不追究,但需待罪军中,将功赎过。
这也是我进入河中,第一次沾染上同胞的血,但是非常局势,惩警效尤,不得不发,血淋淋的事实初步震撼后,那些被强制拦截收拢的逃人中,顿时风气为止一肃,不管是羞愧,还是畏惧,或是同仇敌忾,让他们回复其了过去身为唐人荣耀和骄傲的记忆,这只新多出来的队伍,更多了一些哀兵之气。
有罚,就有赏,然后我在河中初次开帐,评定军功的时间。
根据《唐六典》,凡以军功授勋的,战场上或战后由随军的书记员记录战前的情况,战争的过程和胜负的结果,同时要记录每个官、兵杀死或俘虏敌人的数字,上报到尚书省吏部。吏部的司勋郎中反复审查,验证为实,然后拟定官阶,奏上皇帝,等待授官。谓军士战功之等级:
首推牢城苦战第一等,酬勋三转,第二、第三等差减一转。凡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人,贼徒因而破者为跳荡;其次先锋受降者为降功。
以战前的条件分: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
按战争的结果分: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受最末等从九品下武官的武骑尉、飞骑尉等,只需要一转战功,以此向上类推,而从特进、柱国升为最高等的上柱国,则需要以本位阶评定十二转的军功。
不过到了这个层次,除非是一些早死的重臣或是正在等死的老家伙,是不会轻易授予的。像老子神位内枢密使,已经贵为总戎军国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也不过是个勋册第10转,比同正三品的上护军,比起相位的同中书门下三品,还差了半截。
而对底层积功上来的将士来说,只有获得了这个最基本比同门资、出身的勋官,才可以像那些获得进士科举出身的文官一样,谋求相应品阶的校尉、都尉、别将、旅帅、郎将等适任武职事。
再往上升的难度就变得越来越大,而职事官的品秩越高,相应勋散职的高阶低配程度就越是利害,以三、四品正阶,实任五六品职事的比比皆是,更多人还在辛苦熬资历等出一个合适的缺呢。。
“快快快。。”
幕天恩大声吼叫着,催促这押运物资的民夫,一边冷冷的警戒这沿途所见的人和村落。
这次述功论赏中,足足有数百人获得出身,近千名归还籍的将士获得正籍,某些人喜极而泣的样子,让幕天恩看的很有些唏嘘,要知道如果没有西键城里的死战,他数个月前,也还是和这些人一样的。
过了铁门关后,他们这些轻装的骑兵队,被分成十几只别遣队先行地方,驱逐绞杀叛匪乱民,宣达传缴大军前来的号令,然后乘势就近从地方大户、乡官中征集物资,以补大军用,同时就地征募一定的青壮年随军劳役,这既是人质也是义务,以消弭地方重新生变的土壤。
而本阵则放慢了脚步,以后队组建安定军,一路收拢流人难民,以附近军屯为核心,用征集来的物资,编成一个个临时军管性质的安置点,致力于恢复沿途地方的秩序。
作为恢复秩序的残酷和决心另一面,大军到来的消息传开后,除非能够证明身份,所有聚集在道路附近的团体,将视为匪类受到无差别的捕杀,一路上被斩杀的叛乱分子和盗匪的头颅,被仔细码成一个个金字塔状的“京观”,作为路口的标志性路标。
。。。。。。。。。。。。
法拉瓦日河上游,正午的艳阳高照,炙烤这大地蒸腾起熏人的热气,哪怕站在绿油油的草浪中,却依然是汗流不止如蒸笼一般让人充满煎熬。
作为召集人的卡德拉.伊.希纳,心中无比的冰凉手脚抽搐,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他自己的预期了,对面阵营里代表“德赫干”的旗帜,足足有二十多面,五颜六色聚集在一起的各色士兵,至少有上万人。
作为这次目标拉夏城的泰拉家族铁标记,也成为夹杂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面,它们都附庸在一面最大的飞马旗帜周围。
那是当地最古老,也是历代幸存下来数一数二的“德赫干”,人称“布哈拉的常青藤”的乌奈特家族旗帜,作为同样源自卡什卡瓦氏族的较大分支,也是最先向征服者屈波底顺服并提供服务的当地贵族,因此一跃成为阿拉伯征服者的代言人之一,而攫取了巨大的利益;屈波底死后他们的地位却依旧得以沿袭下来,甚至一度将女儿嫁给伍麦叶王朝的最后一任呼罗珊总督纳尔希,并皈依了大食教,而成为上下法拉瓦日河地区的事实管领者。
发源于呼罗珊的阿巴斯人取代伍麦叶王朝的战争,同样借助了这些河中贵族的力量,比如他们提供的金钱和武器,但翻脸过来用屠刀和血泪清算这些昔日盟友的时候同样也毫不手软,只是轮到乌奈特家族时,却爆发了反阿拉伯的布哈拉大暴动,最终阿拉伯总督以布哈拉大暴动为由,残酷处决了布哈拉的王族,但对这些更东方的支系,却采取了相对怀柔的手段,以借助他们的力量镇压和剥削地方。
赛里斯人进入索格底亚之前,乌奈特家族也被分为三支,一支逃往呼罗珊境内追随卡塔赫总督,一支进入南方吐火罗谋求发展,而留在当地的这支恭顺的迎合了新统治者,因此尽管经过大规模分裂,依旧是当地最有实力的德赫干之一。
而作为卡德拉的盟友,希纳家族邀约来的“德赫干”也有十几家,但都是较他家更弱一些的“小德赫干”,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千人的规模,而且他们同样也露出畏惧和后悔的神情。说不定有人已经开始考虑临阵倒戈的代价。
要知道上法拉瓦日河流域,稍有实力的大部分领主都聚集在这里了,足以构成一场流传史诗的战争了。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站在明显要失败的另一方。
连这乌奈特家族这样,收到新统治者重视和的大德赫干,也放下矜持和城府加入了地区的局部争斗中,这说明那些赛里斯人政权的制约力,已经败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泰拉家族的姻亲关系,或者只是个借口而已。
经过了这场战斗后,上法拉瓦日河流域或许会诞生一个新的大藩主,卡德拉.伊.希纳甚至心灰意冷的开始考虑起,比较体面的投降,以及希纳家族如何在一片旧日敌对家族的觊觎和侵夺下,忍辱负重的将家名和血脉继续沿袭下去。
搭起一个罩着华丽凉棚的高台,德赫干们带着亲近的家臣,围绕着乌奈特家的首领聚集在高台上,由穿着丝绸的侍女端上茶水和饮料,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欣赏这一场压倒性的战斗了,
在猎猎的数名旗手护卫下,
“以公正、权威的乌奈特之名,给予你们的恩德。。”
头戴翎盔,垂着长长雉尾的泰拉家族使者驱马上前,对着这些乌合之众骄傲的昂起头颅高声道,
“降服,还是去死。。”
也打断了卡德拉.伊.希纳的思绪,他骑马出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对方的阵营突然吹起了遇警的号角,让这场交涉半途而废,一队人马随着风尘出现天边,呼啸着奔驰而近,他们的形容,
让卡德拉心中再次升起一线希望,花了巨大的代价,邀约游牧骑兵,一支流窜到小部族,他们号称可以提供一千名骑马战斗的男女,而成为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中的奇兵。只要有这些足够外力的介入,以相对小的代价退出战场,也不是不可以商榷的。
随即对面那些敌人就哄笑了起来,卡德拉赋予期待的这支援军衣裳褴褛,装备不全,甚至有人拿着黑曜石的武器,光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腿骑在马背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随后就失去了取笑的声音,因为更多的游牧骑兵,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视野中,他们装备更好,拥有铁制的兵器和相对整齐的皮甲,但同样也追逐这烟尘而来,他们的数量已经达到,足以改变战场对峙的态势。。
小心警戒这这些突然乱入战场的游牧人,直到他们头也不回的绕过双方的阵营,没有丝毫的减速也没有停下交涉的意向,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绝尘渐去。
就仿佛在马匹的屁股后面,有极其可怕的恐怖事物在追逐这他们一般,更多的游牧骑兵再次出现,这次甚至可以看到大队穿着皮甲的骑兵和身着链甲的游牧贵族们,簇拥着代表一位吐屯的旗帜,急匆匆的穿过战场,他们的旗帜大都被丢掉,仅有的武器也仅仅绑放在鞍具上,丝毫没有进入战斗的状态。
要知道在西突厥人统治索格底亚的时代,一位吐屯就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幕后操控者,虽然如今的吐屯名不符其实而已不如往昔,但其麾下的部帐之众,也是多位德赫干倾尽全力联手,才能抗拒的对象。
经过了这番变故之后,大多数人心中的战斗意志,都已经消散了大半,变成浓浓的疑惑和忧虑。直到风中再次送来马蹄的声音。
“绿海”的地平线与天际之交处,一个旗尖慢慢地升起,那是一名塞里斯的先锋骑兵,他越升越高,终于停了下来,举着呼呼摆动的旗帜,在望见了聚集在战场上的德赫干之后,他来回挥舞了几下旗子。
乌奈特家的首领,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茶几在微微抖动着,他好像听见了压抑咆哮的海啸,但是他眼前的草原并没有刮起风来,杯中那淡青色的茶水不断地在震动中溢出。
那是数千名塞里斯骑兵的铁蹄声,无数高高竖起的长枪慢慢地在那先锋骑兵身后“浮”了出来。站在前列德赫干的将军们,几乎觉得对方就是一座正在移动的“铁城”。
那是数千名浑身包满鳞甲的人和马,他们盔顶上苍白色的流缨宛如深夜中的星星万点,每支长枪上都绑着信标,每人手中都举着狭长的手排,浑身的盔甲、盾牌、马甲发出细细碎碎的摩擦声,但是五千种这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无数只蚊蚋在这些河中士兵耳边飞舞一样。
领军大将,被簇拥在如滚动银色浪潮中的骑兵队的中间——耀眼的金色銮兜护面下,是一双骄傲而冷漠的眼睛,打量着这些杂乱而的军阵,因为到处都充满了可以攻杀的破绽和漏洞,身后负着巨大的青龙旗和血色战旗。
“果然是东方大帝国的气势嘛?也许我不该前来的。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这些德赫干及其家将们,在惊惧和担忧中,心中不由这样想到,而他们的士兵中,很多人变的全身僵硬,腿脚发软。
毕竟河中地区是轻取而下的,除了传说中的强大,很多人并没有亲眼真正见识过塞里斯大军的威赫和强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2章 行途14
安顿下来,例行要举办社交活动。
宾客如云,霓裳丽影,龟兹当地有头有脸有点字号和来历的人家,都参加了我在伊罗卢城举办的招待会。
仿照国中由我家倡导起来自助餐会的形式,只是大部分食材都是来自当地。其中又分为我只需要露个脸的外场,以及只有我亲近的人和当地重要将官才能出现的内宴。
环列的席位上,我正在接受新一轮的献菜
“这是。。”
我看着一条装在大木盆里端上来的新菜,那是一条被清蒸熟烂,有撒上许多香菜的庞然大物。
天山大鲵,也就是俗称的娃娃鱼,古人的一代美食名菜,足足长到人高,是当地人猎取肉质的一个补充来源,说是可以滋养大补,但因为生活在高山冷泉湖水旁,猎取极为不易,特别是这么大一条,也是奉给主客的最高礼遇。
主菜就更加惊人了,叫做水龙宴,就是一整只当地产硕大无比的大红鱼(哲罗鲑)做的鱼全席,
哲罗鲑是一种冷水性的淡水食肉鱼,主要分布在亚洲北部地区,西至伏尔加河流域、东至伯朝拉河流域、南至黑龙江流域,北至勒拿河流域均有发现。
性凶猛,体型大,身长在1米以上,历史上曾经有发现长达4米,重达90公斤的个体,捕食鱼类及在依水生活的蛙类、蛇类、鼠类、鸟类等。因此肉味鲜美,为珍贵食物。
鱼唇和鱼须是伴烧的名菜,鱼子可以做成的炒饭和生酱,鱼肚可以做成鱼生、鱼白,膘胶可以切片油炸,鱼肠可以象羊肠一般灌蛋脆炒,鱼脑和头胶可以烧三鲜豆腐,连剃干净的骨头,都可以用来烧沙葱鲜高汤,鱼肝可以做成红糕,除了鱼血需要长时间另制外,几乎全身都是做菜的食材。
作为主席的这只,也有两米多长,七八十几肉和二十几斤杂食,因此摆上三四条长桌,二三十种菜品大盆,尤觉不足。
有资格陪同我的共饮会谈,都是当地的留守高层,相对北庭都护府简略的班子,安西都护府倒是配属齐全。
除了国内象征性遥领的安西大都护外,副大都护和节度使两套班子下,就有副使、度支、行军司马、判官、推官等文班,押衙、虞侯、兵马使等武职;再加上观察、采访、处置、营田诸大小差遣官;经略、防御使、守捉、团练等地方戍官,林林总总就有上百号人,还不包括他们的杂佐署僚。
此外,除了四镇之外,安西境内还有次一级行政单位,乌垒州、姑墨州、温肃州、蔚头州、达满州、演渡州、遁城州、碛南州。
划在岭西行台名下的,又有钵和州、鸟飞州、苑汤州、双泉州、钵罗州、迟散州、祀惟州、王庭州、姑墨州、大汗州、佉沙州、南谧州、康居州、贵霜州、木鹿州、安息州、大宛州、休循州、咽麫州、阴山州、玄池州、盐泊州、沙陀州及一些都督府。
因此需要人去填补的位置实在不少。而且其中很大一部分成员,都和我的门下乃至龙武系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些年安插和外放了大批两学诸军出身的,年轻一代的官员、军将,以充实沿途地方。
没办法作为政治交换的代价,我在西域推动和进行的很多东西,是不能轻易假人与手的。
因此无论是务虚为主的座谈论事,还是时候的私下集体工作回报,都是必不可少的,在这里我也可以从他们的称谓上,感受到多年经营的成果。
称呼我做宗座或是大府的,主要是两学见习选官的出身;称我为开府或是尊府的,主要是亲事、幕府两班近从出身;称我为军上的,则是来自昔日军中在我名下受过统辖,或是经由龙武体系内发遣地方的将士和部旧。
相比之下,老老实实称呼我为瀛洲或是枢府的,在其中反而是少数,他们主要是当地老边军或是土生戍官的出身,尽管如此,他们之中很多人还是与我这些推行的项目,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和利益。
比如新作物的种植推广扶持,支持边疆开拓的低息家庭贷款,战利品和俘虏的经营,随军流动钱商的汇兑业务,老兵互助互济会项目,伤病保障合作社等一系列从国内引入的章程。
两天的会宴和稍事休整之后,
就是参观校阅当地安西大营的驻军,这也是一只按照泰兴改制的计划,按照新军制装备训练起来的样板部队,毕竟作为新军制的首创和倡导者,我是当仁不让的第一权威。
虽然说,安西地区规模最大的军备武库和军仓群,也位于此地。但受限于财力物力,以及一些高端配属的产能,到现在只编成五个营,其中四个都在前线,只有一个轮换后方,作为龟兹镇内机动的预备队。
这是一个满员千人的大营,分作三团,其中一团是配备军用大车作为输送和营垒的车团,必要的时候可以链接展开打上大排和长枪,作为全营野战的防线,另外两团则是骡马代步的步军,可以通过轮换来保持士兵的体力和机动距离,再加上直属奇兵队和辎重队,构成主要战力。
八成步兵装备新式的连身明光大铠,另外两成是身穿鳞皮复合半身甲,加铁网蔽膝披肩的骑兵,就连随军的武装义勇也有纸甲或是皮甲护身,他们最常用的是横刀和手弩。
除了传统标准配置之外,还有四百只步槊,五百面大小排(盾),两百柄陌刀,一百件长柯斧,六百具弩机和两百件强弓,除了每名士兵自备两壶四十只箭外,还可以通过大车或是特制的托囊,再携带上八至十万只箭,在车团里还随团配置了四具车弩,以对付普通的营垒和阵地野战。
而作为新军制改革的最显著变化,就是火器部队的配属比例,每团都有一个八十人掷弹兵队,外加二十名牵挽背负弹药的辅兵,每队步卒,亦有一火的掷弹手,主要使用进攻和防御型两种标号的燃烧弹,除了例行的刀甲囊具外,每人随身可以携带四到六枚,然后再通过辅兵和骡马,后续携行补充十枚到二十枚。
这也是反复战斗下来,总结野战中能够使用的极限,基本上这些数量使用的七七八八战斗也接近尾声了,敌人不是已经溃败,就是杀到面前来,按照需要用剩下的火器进行掩杀或是断后,如果是据点防守的话,则可以进行轮换和补给,数量就更加不限了。
营属奇兵队也配备有投掷用的小型骑兵火器,而在车团里又加上了弹射器和旋风炮发射的火罐和药石,营官直属辎重队里也携带了四具火巢车和一百件巢弩和大量子药,可以随时集中使用,或是按照需要分发到各团。
普通士兵依旧分为刀排手和槊兵,然后按照需要轮流使用弓弩,作为简单的战场遮蔽和掩护,而只有军使或者城主、守捉一级才有以“射生”为名的专属弓弩手部队。
正常行军情况下,通过车团和骡马队空出来的多余负载,可以携带足食三个月的压缩口粮,或是一个月用度的果蔬米面药膏杂属,以及大量铲锹斧锯、帐布绳具等大小常用工具。并还可以根据攻坚还是野战或是扼守,或是奔袭的战术需要,进行进一步的加强。
但仔细操练验证起来,我发现与国中的的编制,又有略微不同,首先因为地缘环境和作战对象多样的特色,他们在战具配属上,远程攻击和对战骑兵的进一步加强,在斧锤之类攻坚重器比例和步战需求有所降低。
但在运用步兵战术的底蕴上,还有谁能能夸口比得上中土这个农耕大国,更何况唐军作战并不是孤立的,往往还伴随有大量藩部属国的军队。相对双重披挂的重装步兵减少和相对机动性的提高,他们用携带更多的盾牌来弥补,受到附近安息、大食的影响,哪怕骑兵也在带了一面小盾,即使防具也是载具,可以在马背上做成简易担架。
再者,安西境内乃至附近地区获得马匹和牲畜的来源相当广泛,因此哪怕是步兵序列里,代步骡马的配属比例高的多,而且用耐力更好的骆驼取代了国内牛和驴骡等拉车大畜,大车数量也有所增加,这也算是因地制宜吧。
但这也意味着随行牵挽饲养的辅兵比例进一步提高,主要是那些亲熟部帐出身的游牧人充任,他们在需要的时候,可以临时变成简单的斥候或是轻骑兵进行战场牵制。
如此下来,一个营的战斗力,其实可以算到一千一百人以上。
因此与寻常折冲都尉或是别将,当任主官的边军或是卫军的营头不同,作为这只安西大营下辖样板重装营的主官,是高配一名武卫军郎将进行管理的。
相比之下,对最大的限制,反而是那些骡马驮畜所能携带的草料,限制了进一步的机动距离,毕竟不是什么地方都有条件供给牲畜的饲料,如果不能及时补充豆粕燕麦之类富含营养的精料,牲畜在高强度使用后严重掉膘,会很容易因为身体赢弱,而失去行动的力气乃至死掉。
另一方面,复杂的山地也不利于车团的行进和展开,损耗更多的人力畜力,削弱了部队的战斗半径,这种配属只有在相对平坦的地方才能最大发挥优势。
另一方面则受限于装备和补给输送,
因为热点地区的缘故,安西本地的火器工厂倒是初具规模了,不过即使有来自玉门和西州就近的原料产地,但产出的还是一些诸如火罐火瓶为主的初级火器。
较为精细的火油弹、轰天雷、霹雳炮什么的的,一些诸如引信、发火管,内爆子药等,都要靠国内输送过来,因此产能始终上不去。
倒是金属冶炼方面的工艺,由于原料和工艺的优势,虽然比国中晚上许多,但是产能和品质上亦不多让,甚至更胜一筹,光是铁矿石的来源,就有西州、庭州、河中、天竺、吐火罗等十数处供选,而且这些都是品向含量甚好的富铁矿,甚至北天竺的键陀罗州已经掌握了玄铁(乌兹钢)的部分产地。
另一方面通过战争,从河中、河外、天竺、吐火罗获得了大量各色工匠,其中不乏历史悠久而名声在外的当地冶金技术,特别是河中之地,融汇东西大陆的技工之长,诸国所出的铁制品本身就是一项大宗的贸易特产。
古代耕战治国,所凭据的国力根本性资源,无非就是盐铁之属,盐壮民力铁可精兵而已。如果再加上无虞水旱的富庶之土,以及水草丰茂的养马来源,就基本可以立于不败之地而四面征拓了。
而商业,不过是在这些基础上发展起来的重要衍生物而已。
校阅之后,才迎来访客盈门的时段,近期的军情陈结,当地经营的收支预期。。。
但我最开心的是李祁也来了。
远在国内我还是颇为关注他的消息,作为一个远藩外域的宗室,他在安西受到的礼遇和关注不会少的,抽出人力物力在附近开了一个小型屯所作为呼应,甚至还专门派驻了一小队武骑以巡逻附近,但是有些东西不是人的意志可以轻易改变的,这些地方太远太荒芜了,几乎是事事从头经营。
随同前去的那些扈从们,当年就以各种借口甚至不告而别跑掉了一大半,剩下的人也有不少后悔怨言和人心浮动。
他的妻子栖霞因此还生了一场大病,今年好容易怀上孩子,因此没能前来,效法我的故事,收养了一大批各族的孤儿作为少年亲事,有事没事就操练他们,并让人教授华夏语言文字,输灌忠义故事。
招徕臣民数千口再加上本地土人,沿河开了几十倾水浇地,算是把基业初步稳定下来了,现在正在筹钱雇人慢慢修缮附近一条传统的商道支线,然后设置馆栈为旅人提供食水服务。
很难想像,昔日喜欢偷窥和尾行的浪荡宗室子,如今一副满面风霜,一谈起妻子就满腹柔情,成熟顾家男人的模样。据说他要时常亲下田检视农稼或是外出巡视畜栏,在过冬前还要带着家臣和领民去山中狩猎,以储备足够的过冬肉食。
而作为他的夫人,昔日的王府女官,也要学会饲养禽类和小畜,日常下厨指导下人侍女,亲手腌制酱菜和炮制腊味,与臭烘烘的皮毛打交道,并时常到将畜群赶到州城上集,并亲自采买日用。
时间是个杀猪刀,泯灭掉很多美好的东西,也让人性中另外一些坚强和可靠的东西被磨砺出来,而变的成熟起来。
“你后悔么。。”
我慢慢啜着一盏西岭春,这是一种茶酒混合的独特饮料。
“我倒希望你后悔了,回来帮我?”
偏远荒凉本身对人的精神,就是一种无形的折磨,虽然领地附近的藩部大族什么的,或许会因为他作为皇族成员的身份,而有所刻意结交卖个好什么。
但是野外那些零星流窜的盗匪和亡命之徒,就显然没有这个顾及了,更别说那些时代生息与此的野兽,会因人而异最下留情,最危险的时候,他和家臣被狼群困在路上,损失了十几匹马才得以脱身。
“说不后悔是假的,不过过坚持过来了,就越发舍不得了。。。”
他愣了一下慢慢苦笑起来
“再说,我在这里不也是帮你么。。”
“将惨败荒芜的城邑,按照自己的心意经营成一处繁华富庶的乐土。。这未尝不是一种莫大的成就感”
说道这里,他的语气变得毫不犹豫,似乎心中最后一点纠结也想通了。
“我可是本朝以来,开府建藩的第一人呢,怎能就此半途而废呢。。”
“既然你乐在此中,那我也赠你一点心意好了。。”
“我会放出消息,你附近有一个小银山。。”
我想了想,给了他地图上一个点。
“富国不足,繁荣一时还是足以。。就看你能否好好运用了”
。。。。。。。。。。。。。
东地中海,
塞浦路斯岛,被称为“伏远州”的租界区内,这可谓是海外诸藩、军州中最小的一个,真正的唐人不过数千人,主要是战斗人员和商人、工匠,余下的全是来自新罗、倭国、安南、林邑、注辇等藩属,乃至南天竺和西天竺殖民区的移民,他们也是主体居民,从事各种辅助职业和服务人员,此外就是数量庞大的各族奴婢,他们是最底层劳役的提供者。
海岸边绵连的葡萄和油橄榄种植园,零星的小渔村构成了最常见的风景。
新鲜咸腥的海风中,来自罗马的特派主教,罗马大区市政治安十二人委员会中之一孔特诺里亚,刚刚主持完当地“基提里亚”教堂落成的弥撒,在一群教职人员和信众的簇拥下走出来。
他在观望着的上山的城堡,黑色的堡墙那还是罗马哈德良皇帝时代留下来的,不过现在被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的卫兵被戒严了起来,他的法兰克扈从布莱克艾兰德曼,正在那里等待消息。
因为,除了因为路途遥远而赶至不及的天赐州大本营外,包括东非阿克苏姆王国的赤海州,埃及法老运河租借区的通海州,北意大利威尼斯水城的州,来自塞利斯人各地殖民地和贸易据点的船团代表,正聚集到这里进行表决,针对下一步的对策,由于大主顾拉赫曼在叙利亚北方遭到的惨败和被困大马士革的局势,
是否就此见好就收,带着积累的战利品从战事不利的泥塘中抽身,还是雪中送炭,加大进一步的投入,避免拉赫曼被击败而导致东地中海沿岸的局面崩坏。
“卡富尔你这个狗大户。。”
别名恩格利特的塞利斯信徒唐一刀,骂骂咧咧的从其中走出来。
“有种别炫富。。。”
听到这里,孔特诺里亚不由嘴角微微一笑。
海上军团高级联络官的卡富尔,出身的可是小亚细亚的军事贵族名门,从亚美尼亚到瑟尔松,都有他家的庄园和产业,如果不是参与了保罗派运动并拒绝为此忏悔,也不至于被从第一禁卫军官团里踢出来,发配到了海上军团的塞里斯联队来。
突然一艘船进港,众多衣裳褴褛的人群,跌跌撞撞相互搀扶着走下船来,打破了这个平静的气氛。
“是孔大僧正么。。”
片刻之后一名塞里斯士兵,突然走到孔特诺里亚的面前。
“有人给您带了远方的消息。。”
片刻之后,孔特诺里亚在港口最大的旅栈里见到了传话的人,。
“阿尼亚,我的兄弟,出什么事情,让您变成了这副模样。。”
他惊讶的紧步上前,亲手扶住这位印象中这位教职尤在自己之上友人。
同期在总部进修过的阿尼亚,负责的可是教会总部赛古琉大圣堂的轨仪,也是主教联席会议的枢要记事,如今他确实满身污垢和血渍,看起来如叫花子一般。
“那个背弃主的恶徒,康不理士带着异教徒的军队,冲进了教会总部。。”
阿尼亚看到他,绷紧的神经这才的一下放松下来。
“他们以藏匿邪恶事物为名,屠戮抓捕了我们大部分教职,并焚烧了赛古琉大圣堂在内的多处圣所,为了保护圣遗物,当代的总座和列位宗主教已经殉难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像是耳边平空惊雷一般,心中一下子打翻了百味惊陈。
“新补选出来的总座伊瑟尔大人,担心信众今后的处境,命令我带着各地修道院逃出来的残余学生们,向海边进发尽快离开这片土地。。”
“那伊瑟尔大人呢。。”
他追问昔日导师的消息。
“他引导着追兵向黎巴嫩山区去了。。”
“从现在开始,你就是他们的导师。。阿非里加和奔萨罗尼西亚教区唯一的引导着。。”
“为了逃出来,我们打扮成普拉提人,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的休息和进食了。。”
阿尼亚喝了好几口葡萄酒,才继续道
“所幸我们在海边遇到了塞利斯人商船。。”
“我明白了。。”
孔特诺里亚有些心知肚明,这些游曳在海岸上的,都是些伺机劫掠的捕奴者和走私犯,想必为了他们带走这些宗教逃亡者,付出的代价不会小的。
“你们先安置下来养好身体。。我有足够的地方庇护你们,后面的事情也不用当心”
他安慰道
“亚述总教会复兴的火种,就靠你我了。。”
“解开我的外衣,”
旁边的年轻教徒敢忙上前,小心的用刀子隔开破破烂烂已经和他伤口黏在一起的外衣,露出里面裹在腰上发黄的亚麻布。
“这是。。。”
孔特诺里亚心中一颤,眼睛像是磁铁一般的被亚麻布中的大团污渍所吸住。
“没错,就是康不理士和那些异教徒想夺取的。。”
阿尼亚表情虔诚无比的道。
“。。。。”
孔特诺里亚深吸了口气,却始终觉得无法让自己心脏平复下来,这就是圣灵布,供奉在亚述教会总部的最高圣物。
以弗所宗教会议相处开出教籍的大分裂之前,当年的君士坦丁、安提阿、亚历山大、耶路撒冷、罗马五大主教,可以各拥信众相互分庭抗礼相持不下的重要凭据之一,就是来自各自掌握一部分基督留下的圣遗物。
象圣郎弩基斯之枪,后来被后来屈服于皇权的君士坦丁大主教奉献给了拜占庭皇帝;耶路撒冷大主教掌握的真十字架,在叙利亚沦陷前也被转移到了拜占庭;
安提阿大主教掌握的荆棘冠,流传到了高卢教会手中,但是随着高卢教会的庇护者,西哥特王国的覆灭而不知所终;几枚圣钉也随着埃及沦陷,亚历山大图书馆的再次焚毁而散失,据说只有埃及南方幸存下来的科尔普特教会,以及法兰克人得到其中某只;只有承载过圣血之杯,据说还保存在罗马教廷内部。
而包裹过基督遗体的圣布,则随着被流放的前大主教涅波里斯机器追随者,带了小亚细亚,并因此建立起了被称为亚述教会的异端派别。
有了这件极具号召力的圣遗物,无论走到哪里,涅波里斯派都有复兴的希望。
“对了,里诺。。”
阿尼亚突然再次紧抓住孔特诺里亚的袍袖,呼唤着他的别名。
“我们找到当年莉莉丝相关的消息了。。”
“什么。。”
孔特诺里亚再也无法淡定了。
“莉莉丝离开康不理士后,在安条克偷偷生下了一个女儿,就地由阿里乌斯派某位教士为她洗礼命名,并交给了那位长者抚养。。”
“她叫什么名字。。”
孔特诺里亚已经没有意识到自己手指恶狠狠捏的发白。
“妮可,意思是月桂花,因为参加了阿里乌斯派的秘密轨仪,早年罗马曾经发布过对她的魔女通缉令。。”(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3章 行途15
海藩的存在,对逐步走向暮年的大唐帝国继续延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作用,随着王朝体制的僵化和社会阶层固态,大量因为土地兼并或是大工场兴起而破产的农民和手工业者,还没来得及行成足够造成社会动荡的力量,就在地方官府和豪强势力的直接或者间接的推动下,大量前往沿海,被渴求更多开拓劳力而发愁的海外蕃所吸收。
而规模庞大的海外蕃,不但为国家遣散的军将提供了继续军旅生涯的舞台,也为中央帝国所占据的大陆,输送了无数的财富和资源,从稻米木材布匹到金银铜铁锡铅的丰富物产,让这个庞大帝国积累下来的社会矛盾得以缓和,并被掩盖在社会物资大充足而太平安定的表象下。
事实上,作为外藩存在的另一个好处,也为帝国规模庞大的官僚机构,提供了更多的职位和待遇,以及收入的来源。
相比北方和西方的陆蕃,对朝廷中枢政治生态影响有限的海藩,也更容易得到来自朝廷中枢的青睐,除了例行的朝贡和受封外,李唐王朝生息繁衍出来数目庞大的宗室,也开始热衷于与这些海外蕃联姻,以获取金钱上的补充乃至商业上的稳定收益,而那些出身不算显赫的海外蕃,也乐得在自己家族谱系中,增加来自皇家的贵血,哪怕是远支。。
但另一方面,日益壮大的外藩,以及所代表的新兴产业势力,和中央王朝僵化的国家体制和社会阶层,也不可避免的在所占经济基础和政治诉求的比例上产生新的矛盾。
事实上,随着这种利益结合的密切而深入,大唐王朝最终的崩溃和颠覆,也是在朝廷中枢与海外蕃逐步交恶和对立中,逐渐埋下了注定的伏笔。
《论唐后期出现唐人外藩制度的兴衰演变》
别号“岭南蛮”的张彪,不知道第几次从粘软的泥沼中拔脚出来,呼吸了一口充满炎热湿润的空气,山内山外,恍然两重不同的世界,几个呼吸间湿腻腻的汗水再次蒸腾出来,有些怀念起之前干燥咯人的风沙。
他沿着山脉的边缘,这这只人马已经夺去了三座城,获得足够的补给和驮畜,后续补充人员,也沿着他的足迹终于赶了上来,让他这只一路保守伤病折磨和减员的武装探索队,再次突破了千人。
他们不但带来擅长山地活动的藩兵,还带来了翻越山脉所需的一些关键装备,攀镐、绳具什么的,所以张彪得以继续他的行程。
山上山下,民风和民情也是天然之别,山中之民看到外来者,多少还敢上前交涉质问一番,等到了山下就几乎就是鸡飞狗跳的望风而逃,留下一片空荡荡的村落集镇。
这让张彪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总算是走出绵连的大山了,但还不是可以好好休息的时候,一些牲畜也开始生病而不得不被宰杀,沿着河水慢慢的行进,一些废弃的村庄开始出现明显战乱的痕迹,然后是被焚烧过的废墟和暴尸荒野的骸骨,开始越来越频繁的出现。
战争的气息,让张彪一行人不仅提高了警惕,然后他们在大路上遇到了第一批袭击者。
那是突然间,从荒草和树丛中冒出来漫山遍野衣裳褴褛的土人,他们挥舞的简陋的武器,怒吼着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像是生死仇敌一般的扑向这只探索队的前锋。仅仅一个照面这火前哨就损失了十几人。
等到后续大队闻讯掩杀过来救援,只留下数百具尸体和俘虏,三十多名前哨几乎覆灭当场,连尸体都被扒的精光。
这次袭击,也让他们彻底失去了交涉的耐心,开始主动的驱逐和焚烧任何风吹草动的痕迹,但行程反而变的平静下来。
直到第三天,他们才重新发现人烟,那是一处正在燃烧的渡口,一小队皮衣毡帽的骑兵,正像驱赶羊群一般,将哭喊连天的人群,慢慢驱赶到河水里去,或火焰和刀枪的双重威逼下,相互拥挤和践踏着变成一片片挣扎或是沉浮在河水里的人体。
偶尔偶奋起余勇想反抗一二,就会被骑兵中的弓手射倒,然后套索拖出来大卸八块,看起来相当享受着这种猫抓老鼠之戏的乐趣。
张彪一行的出现,像是捅破了蜂巢一般,这队骑兵放弃了继续戏虐逐杀的对象,迅速退回到道路上,随着沉闷的号角,接力一般的相继响起,多条烟尘滚滚而来,汇聚起了数百人之多。
武装探索队也没有示弱,敲响金鼓,枪矛挺在前,弩手紧列其后,刀手护派分列两翼,骡马最内,按照最基本的操条排成一个标准防阵,打出南海都督府的旗帜。
见到这面旗帜,正在积蓄马力发动冲锋的那些骑兵,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忙不住的停了下来,前后收势不住顿时撞在了一起。
一些人咆哮着叫骂起来,另一些人竭力拦住他们大声呵斥道,过了一会才派出一名骑手前来交涉。
一连用不同的语言喊了好几句,直到最后一句,才让这支队伍有些骚动起来。虽然结结巴巴意思的不甚明了,却可以听得出是在说唐话。
“是吐火罗人。。”
探索队的通译面色古怪的对张彪道
“他们问我们是哪一位大人麾下。。。”
“他们怎么在这里,。。”
张彪脸色惊异道
“据说是岭南行营的均令。。地近天竺的西吐火罗藩部都被发动起来了。。。”
通译回话后继续道
“岭南行营?,这么说我们已经到了北天竺的境内了。。”
“他们乃是大月氏都督府西翁州刺史的麾下。。”
“这是北天竺和西天竺接境的地方。。他们是通过背面的小山口过来的。。”
。。。。。。。。。。。。。。。。。。。。。。。。。。。。。
内布沙尔,
“第三个志愿兵团,还要多少时间才能完成整编。。”
“我们缺乏更多的兵员?。。那就从市民中挑选吧。。”
“逃亡百姓的甄别工作进行的如何了。。”
“我不希望木鹿城的教训,在这里重演。。”
官邸会议上,皇太子麦海亚有些疲倦的揉揉额头,来到内布沙尔的这段时间,让他觉得格外漫长。
“这就是赛里斯人的秘密武器之一,”
他的面前再次被摆上一件破损的样品,这是麾下秘密部队最近的成果之一,来自一具坠毁的热气球,为了夺取残骸中关键战利品,他甚至派出了宝贵的呼罗珊禁卫骑兵,发动了一次代价不小的佯攻。
“用透明的水晶制作的双重镜片,可以将遥远的事物放大到眼前。。”
由皇室顾问兼工艺总监,为他解释道
“就是凭借这种圆筒,配合他们高悬在空中的漂浮物,可以轻易在很远的地方居高临下观测和察觉到,我们规模稍大一点的军事行动和部署。。”
“这样我们的袭击部队,往往刚刚出发,对方就开始做好迎击的准备。。”
“他们可以观察我们的兵力配属,这也让我们的勇士很难在多数战斗中取得优势”
“难道就没有破解的办法而就此束手无策么。。”
麦海亚愈加凝眉重锁。
“据说呼罗珊的前总督,曾经在与这些赛里斯人的交锋中,采取过相应的对策。。并予以了多次反击。”
排列在末位的内布沙尔治安长官,突然的开口,让室内突然冷场下来。
麦海亚脸色微变,他并不喜欢这位总督,不仅仅是因为他非正统阿利比亚或是呼罗珊人出身,还因为他是个泛教派主义的妥协派,这是国家危急关头所最不能容忍的倾向。
注意到他的脸色,幕僚和官员们马上转而他顾,抛开这个不愉快的话题。
“我们还可以悬赏,重赏愿意为王朝奉献智慧和勇武的人士。。。”
“我们还需要更多的弓箭手来对抗对方的弓弩,”
“哪怕是普通猎人也好,可以依靠山地边缘的堡垒,以解放出更多的兵力来。。”
“我们征召的游骑兵在装备上也远不如对方,”
“那些部族骑手仅有简陋袍子和少量皮甲,脸铁制兵器也无法配全,多数时候只能靠短弓和长矛进行作战,而那些同样是来自部族的敌人,却拥有完整的护具和多件备换的武器,他们的弓箭也是更加精良的统一制式”
“那就打开我们的仓库,尽可能的把他们武装起来,如果还不够,就征募更多的工匠日夜兼程的重新打造。。”
麦海亚下定决心道
“击败了敌人,我们才有将来可言。。其他的都在其次”
“弩具的仿制进行的如何了。。”
“很抱歉我的主人,虽然我们已经成功的拆解了这件武器,并着手仿制零件,但是很多细节上还是存在难题”
工艺总监低声道
“几个关键零件没能找到合适的替代品,而且拆下来就没有办法再装回去。。此外在工艺的精密度上我们也有困难,一不小心就前功尽弃。。”
“因此成品率很低,我目前只做出十几具样品,而且相互之间存在不小的误差。。”
“那就按照最简便的方案,不计代价先试制一批吧,给我们最迫切需要的战士。。”
。。。。。。。。。。。。。
安西,龟兹镇,我正坐在马车上看岭西行台具结的战情,困难主要体现在拉长的后勤线上。
军械和人员上的损耗还好说,可以从河中就地获得修造维护,不至于影响整体战力,但是前期接连战役的欲望推进太快,然后又经历木鹿城下的高强度攻坚,花费掉的各种箭只药石油料远超过预期计划,也需要时间来重新输送和囤积,才能达到下一场大型战役的基本需求。
岭西行台还需要需要足够的战马进行大规模的换乘和补充,负责输送的驮畜还可以通过收罗其他凑合,但是骑乘的战马和代步的军马就没有这么简单。
那些从国内乃至安西带过来的战马,即使没有因为路途劳顿和高强度作战,或者干脆水土不服而在伤病中损失掉的话,也需要时间重新养膘和适应环境。
作为军马备换计划中的河中马,来自安西的天山马,来自大月氏都督府的吐火罗马,来自葛罗禄和突骑师的突厥马,来自里海顿河流域的可萨马,倒是不缺品种和来源,行台也不缺乏相应的财力,但是新配属的战马和士兵,也需要时间来熟悉和磨合,不然连稍远一些的作战都支持不起。
虽然唐军在装备和战术上都具有优势,但是作为士兵本身却又受到地理环境和限制和削弱。这些东方的士兵——特别是黠戛斯人、回纥人、党项人、吐蕃人、青海部这样来自北方寒冷地域乃至高原地区的士兵那样,会因为这样的天气而觉得异常不适应,甚至因而患上热病,以及其他疾病。
炎热和干燥,这是那只东来的征服大军,需要克服的自然障碍之一。相比之下是那些大食军所体现出对于沙漠作战的专长。对于炽热的阳光以及松软的沙粒,这些士兵都非常的适应,骑乘着极为适应沙漠作战的耐热品种的阿拉伯马。
因此在具体战术上,在呼罗珊本地针对内布沙尔的敌军主力,采取步兵为主结寨联阵予以遏制的策略,外围则大量采用了游牧骑兵的作战方式,对尚未征服和掌握的地区分头进行掠夺式攻略,顺便就食地方以减轻后勤上的压力。
“开府,已经到了。。”
我哦的一声,走下车来,就看见高耸的唐式牌楼之下人头涌动,身穿噗头长衫的师生,已经排城了青蓝灰色调列队,在恭候我这个最大的出资人了。
这就是我今天的目的地——安西大学堂,这也是我这些年经营安西的成果之一,数于汉道昌项目的一部分,李酒鬼就是第一任大祭酒,当然多数情况下,他只负责宣传,不怎么管事了。
毕竟李酒鬼在文坛士林和江湖市井中的影响没话说,以他的名声和人格魅力去宣传和交涉,自然而然会吸引到一大群人自发聚集身边,但说道具体事务和人事管理,以及项目经营上,就实在不敢恭维了,不管有多少钱都是千金散尽还复来的那种顽主。
因此这些方面都是我早年派去的人在她身边实际操作,让他做好他的精神导师和形象大使好了。
这是安西第一所大学府,也是名为安西大学堂的教化规划中本部所在,位于伊逻卢城二十五里外的西卫城——阿悉言城(今新疆拜城县)附近,选址大路旁废弃的军营上扩建而来的,比邻的就是个驿馆发展起来集镇。
在一马平川的原野上,最显著的就是学堂中那座高达九层的塔楼——明远楼,由于时军属工程团不惜成本,采用灰浆凝注法的新式建筑技艺,所以可以将内部大空间的砖石结构垒筑到九层高,这也让它在周围一片最多只有二三层的土垒建筑中,尤显的独树一帜,成为当地新的地标景观,因为顶上覆盖的是颜色泛白的磨光琉璃瓦,也被当地称为大白楼。
学堂建筑分散在占地约十几亩空间内,相对于建筑的数量,相互间空余出来的场地很多,可以跑马也可以斗球,甚至可以开一进行大规模的园艺苗圃,而学堂外延伸到不远处的小丘下,还有一片临水的田地和牧厩什么附属地产。
事实上,
学堂周边的土地及其上面附属的产业,都是周边列国王公、大族、富豪所捐献的,囊括各行各业,以其在商路上的收益,来维持大学堂的日常同时这也是一些学生见习和勤工俭学的所在。而土地和牧厩的收获,则是作为生员副食的补充。
师生邸舍,食堂会堂、学楼公厅、仓禀工房都是比照国内京师两大学府的模式,只是建筑风格和取材上略有变化,再加上番文编译馆、制印房、大藏书楼等附属机构,苗圃、药园、操场等外部设施构成了最基本的格局。
不过其中大部分设施都是新建或是在建中,目前只维持了不到百分之四十的使用率,因为师资的配套已经到了一个极限,得等上好几届生员毕业后留校形成反哺的良性循环后,才能进一步考虑扩大授业规模。
常年维持有生员八百多人,各色教师并杂役一百多人,此外还有各色不定额的短期见习班或是速成委培班两百之五百人不等,沿袭国中成熟的格局,不过草创方短因地制宜有所简化。
按照传统官定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诸学门类分设的六大基础学部,再加上十几科选修门类,其中既有音律书画这样的雅学,也有医工匠类吏目之属的杂学,更有物理化学经济为名的国内时尚起来的新学。
学成后,还有两到三年的见习期,主要是按照搁置的所学专长,到各地军屯或是熟藩部族里任事,一般从启蒙教员作开始,或是随军前线充当文职或是辅员,培养见历和实务经验。
而军中选拔的将士或是地方保荐的一些年轻吏员,也会被委派来这里进行期限不等的进修,以适应进一步的职位变迁需求。
费了偌大人力物力和精神,去建立这么一座大型学府的的最终目的,通过先进文化和思想领域的宣传推介,推动自上而下移风易俗的大汉主义教化,用有大唐特色主旋律思想,影响渗透改造统治区内各族百姓之外,更主要的是为了新征服土地迫在眉睫的统治需求,而培养和输送人才。
到目前已经毕业四届,无论是在军中和地方官府都属于抢手的本地化人才。因为招收的生员,有相当比例的藩部上层或是属国贵姓家族成员子弟,让他们长期接受去胡汉化熏陶,也有利于磨合族属之间的差别,输灌大唐本位的世界观和价值观,培养潜在的带路党和更具有向心力的亲藩。
这里还有另一个特殊的存在。
为了配合汉道昌计划,当初聚集在李酒鬼身边的人,也按照三教九流的职业专长,被组成了一个半官方的团体,名曰昌社,取义弘扬汉风,武功昌久之意。他们的任务是在官方的扶持下,在地方的各个领域内招揽愿意合作的对象,对西域传统沿袭下来的地下势力进行渗透和整合。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4章 第六百九十四张 行途。结
安西最大的感触就是精神上的全民皆兵的味道,作为并不占优势的统治民族,唐人在这里始终居安思危,至少有一点是国内所没有的,就是在四面皆敌的外部环境下,激发出来的开拓进取精神,
西进河中诸国为自己争夺一个战略缓冲的空间,据有了河中之地,后又南下天竺,夺取一个拥有生产粮食和丰富物产的大后方,为了保证粮道有发动了吐火罗攻略,肃清那些可能威胁到输送线的说法势力,为了巩固河中又进兵河外,夺取沙漠中的天险为屏障,有了初步的屏障,有开始筹谋夺取大食东部人口沃土最集中的呼罗珊,以摧毁这个大食攻略东方的前进腹地,等到了呼罗珊易手,又开始肃清周边的大食诸省,以确保消化这片土地。
几乎是随着这样那样的大大小小因果汇集成的大势使然一步步走到现在,大唐最西端的边防线几乎是推进了古代波斯境内,里海之畔。
我定了定神,我只是来见证这一切,并收割我应有的成果,为什么要想这么多呢
安西乃至岭西,缺少的已经不是简单的财富、粮食或者某种资源,而是实实在在的人口,作为民族主体的唐人数量,相对这一大片区域来说,实在太有限了。
宽敞的校场中,震耳欲聋的声响再次随着火焰与烟团一起爆发出来,
硝烟散后,可以看到数十步外七倒八歪的人形靶子,哪怕披上一层锁子甲,也照样被炮子深深嵌入,如果是活生生的人,就算不死,也基本失去行动能力了。
处于安全岭西行台的大部分后勤生产和研发机构,都还留在安西境内,行台下的军器所,正在为展示最新版的改良铸炮,虽然我没有刻意进行引导,但相关火药产品用多了,前方的军工人员,从皮炮的基础还是发展出了这种东西来,虽然看起来还只是个放大的喷枪而已。
但在一些细节上,已经很有些先进的味道。
把皮炮的铁膛不断加厚,最终变成不需要皮子作为缓冲束缚物的纯金属炮身,但随之而来的是铸造工艺上的进步,这是在得到了河中的先进金属加工工艺和优质的富铁矿料之后,才慢慢积累成的质变。
为了解决材料和工艺成本上的冲突,采取了一个折中的方案,用重锻的卷铁作为内膛,用整体融铸的铜胎作为炮身,然后二次加热利用两种金属不同的收缩性,紧密契合在一起,这样内膛的强度足够承受多次发射的磨损,而炮身也能吸收膨胀应力而不至于很快就崩裂掉。
使用寿命大概在两三百发左右,然后因为磨损和变形就要重新回炉再铸,相比后世动辄千万发为单位的炮管,实在少的可怜,但是对这种原始的射速来说,已经足以初步满足需要了。
这也就是战争频繁的地区,才会催生出来的革新和进步,如果放在国内,大唐的君臣们对来源广泛普及技术成熟的火油弹威力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投掷爆炸物的火雷弹之类,没有多少迫切改进的需求和欲望。
刚出模的坯子,看起来相当的粗糙,但是没有明显肉眼可以观察到的,就是颗粒状的粗糙,也是相当均匀的,
自身的老工匠会仔细的敲打各个部位,听取声音是否匀称清脆,一一标记,然后借助水利机械进行进一步的打磨和抛光,让我惊讶的是,他们是借助了类似制陶旋盘原理研制出的工具,在水力的驱动下可以从内膛打磨出无限接近离心圆的内径来。
河中最不缺乏铜,又回收了大量的各族钱币,其中金银饼稍作改作就可以继续沿用,但是数量庞大而杂色的铜钱,就被集中起来融铸成各色器具。
他们使用整体定装的子药就更简单了,来自投掷爆炸物使用精磨提纯的颗粒火药,精密称重后制成的药饼,只要撕开一个个包装往里头倒就行了,连计量都省却了。
虽然是铜胎铁膛炮,但却是在后开拴,塞入事先装好药石的子膛,通过火雷弹的引火管来激发药石,只要预装药石的子膛准备的够多,可以短时间内迅速提高发射率,但差不多七八发后就会因为冷却问题而暂时无法使用了。
在皮炮使用的炮子基础上,甚至出现了榴霰弹的雏形,就是用一块耐火的石棉布,包住颗粒相近的铅丸或是铁渣,造成出膛的自然扇面打击,五十步内可破单甲及肉,。
虽然比惯用的皮炮重了许多,但是提高了使用效率和发射频率,结构简单基本不用什么维护,可以通过特制的车架随军行进。由于是以皮炮为基础研制的,因此目前还只是轻管野战炮的水准,对稍厚一些的城墙就无能为力了,各项指标都不如车弩和石炮之类成熟产品。
此外还有一些诸如子膛炮胎之间密封工艺不足的烟气泄露;子药燃烧不充分残渣多,需要频繁清膛,整体分量偏重,在沙漠和山地行军是个拖累等问题。总之虽然第一件样品出来已经一年多了,还没有能投入战场实用过,因为将士们更喜欢已经用习惯的火巢车和弹射器等,冷兵器与近代火器之间过渡成品。
不过这些问题对我这个半桶水前军迷来说,不算是真正的问题,火药的配方有进一步提纯的潜力,随着占领西域棉花和硝石产地,火棉的批量获取也不再限定在投掷爆炸物的领域,我甚至指导他们用简易的光学刻度尺来进行射界标示。
尽管有军队几乎无偿的人工和廉价的原料来源,但是不够稳定的成品率,还是让这种武器每件的造价达到了五百缗,
然后我下达了一百件的订单,以示后续的支持,这样通过产量规模可以将成本降到四百多缗,还可以积累相关的生产经验,来进一步改良。
当然,这笔钱将从我个人名下拨出,日后军中接受了这批实验性的兵器后,将以战利品中的贵货来抵价偿付。主要是由于安西各地现在的经济状况。
由于前方输送回来的大量战利品和奴隶充斥市面,相比之下这些安西境内的人口增长却是相对有限的,因此市面上已经很有些钱贱物贵的通货膨胀迹象,一些初级的生产资料也出现了短缺,虽然这种势头暂时被高歌猛进的战事和普遍乐观情绪所掩盖。
但在下一批国内组织的大规模商品输送和移民一起过来之前,不适宜再投入更多的贵货财物来刺激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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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国,车市城,又是一个清爽的早晨。
吐蕃人扎昂,再次看了眼侧背向里犹有泪痕的女人,这是地方送来劳军的礼物之一,慢慢站了起来,握住自己的战剑,顿时觉得安心了许多,上面繁复的划痕,昭示着它所经历的累累战绩。
大吐蕃帝国的辉煌昌盛,还是几年的事情,扎昂却已经感觉了很久一般,很多的东西都有变的模糊起来或者干脆就不愿去想。
虽然唐人献俘太庙的庞大队伍中,并没有少年赞普的身影,但不妨碍昔日强极一时的吐蕃已经成为历史名词的普遍共识。
失去了地域最广大牛马人口最富庶的青海,失去以苏毗为首四大内族的政权支柱,失去了五茹十八域六十一东岱中,包括本国腹地最精华的叶茹和本茹在内,大部分的人口和土地,只能退回穷苦贫瘠的发源地苟延残喘的悉补野王族,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鼓舞和号召众多吐蕃遗民的精神支柱。
与那些民族和立场都十分模糊的噶西嘉尼,或是乘机举旗自立,投附在唐人名下土谷浑、党项、西羌各种不同,扎昂是正统的雅砻旧族出身的老牌贵姓子弟,
从小就训练刀枪弓马战技,十六岁开始选入备军,进而成为吐蕃禁卫军“薛昂诺季布”的小头领,兼拱卫赞普行帐的红牌禁卫之一,无论从出身还是个人资历,属于庞大的吐蕃王朝内最亲贵最中坚的阶层。
只是他的家族在站队中靠上了如日中天的执政马向,他也因此水涨船高,作为执政马向掌握的红牌禁卫头领之一,他经历吐蕃上层这些年来的大大小小的风云变幻,他亲手绞杀过密谋反对马向的大臣,也参与过对赞普身边伴臣的处刑,焚毁过宏伟的寺庙,监斩过那些摩柯衍那。。。。
然后他也迎来了经历了吐蕃王国极盛转衰的几乎每一次沉重的挫败和打击,鄯州包围战、具龙泊大战、安乐州的沦陷,河西肃清战,直到关中大进军的大逆转。吐蕃强横一时的国力,像是消融的雪水一般迅速崩解利息。
在星宿川为了挽回吐蕃崩坏的国运而努力的最后一搏中,他追随着吐蕃最后的名将达扎路恭,仅存的红牌禁卫和贵姓子弟,流着眼泪不顾满身的伤痕,高喊着“大吐蕃万载长胜。。”,对着敌人那面最显眼的旌旗,发动了决死的冲击。
但他还是活了下来,被打扫战场的藩部皇协军从尸堆里拣出来,一身被割的囫囵是血,但幸运的没有致命的伤害,逃过被补刀的命运,而丢到伤患成堆的俘虏营里自生自灭,周围的人在伤痛煎熬中纷纷死去后,他却再次活了下来,带着满身伤痕和结疤,被编入吐蕃俘组成的苦役营中。
为了修建符合唐人标准的道路和城寨,役使他们的藩部也是下了血本,几乎每天都有人过劳而累死或是死于繁重劳作带来的伤病,这条修建好的碎石铺盐大路,也被称为赎罪之路,吐蕃人对各族百姓犯下深重罪孽的偿还之路,因此几乎每一块稍大一点的基石下,都可以找到这些吐蕃俘奴留下的血迹斑斑。
然后冬天到了,那些藩部不愿意白养活这么俘奴,于是把他们一股脑都卖给了唐人,但只接纳有最强壮的,那些体弱多病的则做了荒原中的狼食,扎昂和其他被挑选出来的人,赶在下雪封山之前,随之来到了低地度过了整个冬天。
然后是包括一名小伦在内的那些吐蕃降臣,天天轮番的洗脑和输灌,他们为之效忠的吐蕃已经不复存在了,关于欲念难堑的马向是如何穷兵黩武将吐蕃拉近绝望的深渊,志大才疏的赞普又是如何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坏了吐蕃最后的希望。
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他们就被当作补充兵员,编进了臭名昭著的敢死效节军,这是一只常年损耗甚大的特殊编制。
一方面因为作为炮灰,一贯被驱使拼命在前而始终高居不下的伤亡率,另一方面则是也有不少幸存下来的吐蕃人,因为作战勇猛得以解脱消耗品的俘奴身份,转入低强度的辅兵序列或是藩营其他所在。
昂扎是幸运的,他至少没有等到和自己昔日同胞作战的机会,吐蕃残余的势力就一路败逃内讧,在新仇旧怨的自相残杀中四分五裂。
因此,
他们这批敢死效节军在国内并没能呆多久,就跋山涉水辗转来到了异域,开始与各式各样的敌人作战,供应和奖赏一下变的宽裕起来,甚至允许他们放开手来掳掠作为表现卖力的奖赏,只有肆意烧杀是不被允许的,因为被征服的土地上无论是产业还是人口,都是可以变成金钱的重要战利品。
由于所面对的都是陌生外族人,所以厮杀起来起来丝毫没有任何心理障碍,然后昔日从军的底子,让他很快脱颖而出成了一名效节军的营头,类似于吐蕃时代的一名小千户。
直到前个月,在这片完全陌生的土地上意外的遇到昔日故人,扎昂才从自暴自弃行尸走肉一般的杀戮生涯中慢慢的醒省过来,意识到自己一直逃避的现实。
他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包括他的母族舅家,未过门的妻子亲族,也在王权衰败四分五裂的吐蕃贵姓之间,一般旧怨新仇而惨烈的攻杀中,几乎不复存在。吐蕃权力中枢所在的罗些川,业已被烧杀成了一片残垣断壁白骨露野,人间地狱般的焦土。
想到这里他再次坚定决心,把这个过夜的女人留下来,为自己生儿育女,在这个异域组成新的家庭,将自己的血脉继续流传下去。
但在此之前,他必须为自己和部下的将来做出一个更重要的决定。
在营帐之外,披挂齐全的将士已经列队整齐了,他在宁远国遇到的故人,站在角落里含笑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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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都是喜欢钢铁和火焰的,我又亲手尝试操作了火巢车、发火弩、弹射火雷、旋风炮等一系列野战火器之后,
才意犹未尽的带着一身硝烟味回到住地,却发现车墅营帐中有些静悄悄的,冬天窖藏的冰棱儿,滋滋作响的融化在夏天的空气里,随着丝缕的白烟蒸腾起丝丝凉爽和湿润。
雨儿和哥舒姐妹已经去看弹唱龟兹乐,跳萨揭舞的当地各族百姓献艺汇演,收集沿途民风编订《新乐府》,也是这次西来顺带的计划之一,龟兹为安西之首府,亦是真正意义上经济和文化中心,因此虽然番汉陈杂,但是繁华程度比西周有过之而不及,几乎比的上凉州等道一级的望要大邑。又当外来文化交流之枢纽,因此有的是可以采风的素材和创作,
小丫头刚刚好奇心起,喝了几口三十年陈酿的老葡萄酒,碧绿粘稠的酒液喝起来酸甜腻腻的后劲直接把她给放倒了,然后醒来又发酒疯,非要趴在我的上位骑大马,还不够又让尉迟瑶趴上来,她在背后骑。。。
折腾了一晚上,估计这会还在挺尸呢,我正想着,却听见内室传来隐约的声音,不由放轻脚步推开一线,重纱帷帐之中,只着一身丝袍的尉迟瑶,正在给一边给小东西梳头一边说着体己话儿。
“家里来信还说了什么。。”
“主上身边许久没有收人了。。”
那是尉迟瑶叹息的声音,
“大家都说,殿下真是好性子,处处都与人无争的。。”
“我为什么要争,该有的我都有了,多一分少一分对我有什么区别么。”
小东西毫不犹豫看着她的眼睛道
“要说来日方长,我也比你们恋热长久的多,你们有什么值得我争么。。。”
“是我唐突了。。”
尉迟瑶赶忙道歉
“或许你们还不明白。。一件事情”
小东西继续道
“我有世上最显赫的父兄,也有世上最出色的夫君,而且和他在一起总是不缺乏乐子和情趣,还有什么不够满意的。”
“天家的公主难道就不能是选择并享受自己幸福的女人了。”
“再说我拥有的你们这一辈子也未必有,你们有的我全拥有过,就算为你们将来生了子嗣着想,也要寄在我名下抚养,我还需要刻意去争什么。。”
“我的身份已经决定了,这个家里事事都必须有人维护我的利益,我又何苦去做一个讨人嫌的大妇呢,还不如抓紧时间享受少艾年华,不让抓紧留下什么遗憾才是。。。”
“他喜欢我这样的身子,也喜欢你那样的金毛大白羊,但他更在乎的是我们头脑和才华,。。。”
“恋热总是短暂的,但是过日子的家长里短,才是长久的,为什么要为这种旁支细节的小事,消磨男人的耐心和宠爱呢。”
“起码找个家长期维持下来,并不需要你们象宫中一般,为子嗣和恩宠争斗的你死我活。。。”
“我嫁的可是了不得的男人额,闺房固宠的手段还在其次,只要你能证明除了床第之外你还是同样有用,就永远不用担心身边会少了你一席之地。。”
“容颜和年华总是容易逝去,有头脑,又能发挥用处的女人,才是最好的女人。。。”
这句话说完,房中静默了许久,小东西才重新开口
“杨娘娘说过,这世上的女子有很多种。但是能找到自己合意衷情的却是麟毛凤角”
“五流的女子,是用心机和小手段贴附男人身边。”
“四流的女子,用容貌宠媚将男人留在身边。”
“三流的女子,用愧疚和柔怀,羁縻男人。。”
“二流的女子,用贤德和才智,让男人觉得事事都离不开她。。。”
“一流的女子,男人生命中最不可或缺的部分,无需刻意去做什么,”
“那你又是那一流的。。”
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推帐进去道
“我那种也不是。”
小东西白了我一眼,做张牙舞爪状。
“你敢负我,我就敢把你给切掉,大家一拍两散好了。。”
“你舍得么。。”
“舍不舍得试试就知道了。。”
她嗷呜一声,飞禽大咬把我给扑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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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了足足半个多月后,我一行人终于再次启程,向探亲祭祖的最终目的地疏勒镇出发了,只是随行队伍已经大幅缩水,补充了大量备换骑乘马匹和随行兼做肉食的大型驮畜,龟兹大营也派出了新军中唯一一只车团护送随行。
我名义上的故乡疏勒镇,即后世新疆自治区靠近西部边境的喀什市附近,地处塔里木盆地西缘喀什噶尔绿洲中部,西面是大葱岭(帕米尔高原)的天然阻隔,从这里将传统意义上的广大西域,分成属于中华文化圈的内西域,以及众多外来民族和文化交汇影响的外西域,两大部分。
因此疏勒镇也是大唐版图上最西端的军事重镇,由于常年直接面对河中局势变化和大食东进的压力,驻军甚至一度超过了首府龟兹镇,不过现在这种状况已经发生了变化。
自从岭西行台建立,相继在河内、河中设置了一系列军州后,上百年来来自葱岭西麓的军事威胁已经基本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协助驻屯维持肃清地方的低强度军事存在。安西都护府也得以将精力放到更北边的碎叶镇去,专心经略整治当地的突骑施、葛逻禄并杂胡部众。
因此这段路途基本没什么风险,只遭遇了一次饿极昏头跑到大陆上来的狼群,结果是我的队伍中多了几十张狼皮的收获,驷马拉的大房车里也垫上了狼皮做的褥子、围脖、手套等用具。
沿着小赤河(葛什喀尔河)继续向西,穿过拨换城、大石城等大小绿洲上的军城镇戍,地势再次抬高后,缘着山口古道翻过过了地理标志性的孤石山,就进入疏勒(今新疆喀什)镇境内最东端的蔚头州。
翻过山后,依旧是大片绿洲上的原野和田陌,但是并没有出现大张旗鼓的自发迎接和围观,反而处处充斥着一种紧张纷忙的气氛,连田地里劳作的番人奴婢,也加强了管束,拿着刀剑和弓弩在道路上巡曳的团练和义勇,几乎一个时辰就出现了好几拨。
匆忙出现在当地所遇到的第一座大型市镇——揭者馆接待我们的,只是一个都护府判官,这个规格相对之前在西州等地受到的礼遇,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他直接给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比邻疏勒的宁远国(拔那汗)刚刚发生内乱,造反者几乎席卷大半个河内之地,周边诸国都收到了牵连纷纷向都护府求援,四镇节度使﹑安西副大都护郭昕正在点起兵马以平息事态,疏勒镇镇守使鲁阳率领的马军,已经先期出发了。
我的悠闲探乡之旅,也结束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5章 但起东山谢安石
穿过了大片绿洲和沙漠,经过大片被塞利斯人征服的地区,也见识和参观了诸如撒马尔罕、布哈拉这样即便在古代也是如雷贯耳的宏伟城市,从古代的希腊人、波斯人、到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众多的征服者在这里留下了自己的印记,现在又加上了塞利斯人的。
在经过这些地区的时候,我和使团的主要成员为了某种虚荣的需要,而决定打出了罗马的旗帜,以试探这些地方上对罗马的反应,但是令人意外的是塞利斯人对此便显出了极大的宽容和善意。
他们按照我们的样式印染和制做了更多的旗帜和仪仗,来换掉我们那些因为飘洋过海长途旅行而有些陈旧破损的旗帜用具,并且派出了一只据说是当年罗马人后裔的部队,打着这些旗号全程护送我们,虽然经过接触,我并不认为他们对自己的祖先发源,有足够的认识。
甚至有一位于我们同行的将军,在酒醉后告诉我,这种行为其实是被鼓励的。于是我们充分体验到了当地人各种反应,但最多的却不是震惊或是漠视,而是充满好奇的沿途围观,那些当地的基督徒甚至举行大型的集会和宗教活动,来庆祝和歌颂两个伟大国家的传统友谊。
这也成为我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个疑团之一。这些地区也有少量帝国臣民的后裔,见到了熟悉的鹰旗之后,他们是用泪水和热情的拥抱来迎接我们。
进入新征服的呼罗珊后,景物开始变得有些破败,人们走在路上也是神色匆匆而充满警惕,罗马的旗帜在这里受到得是种种毫不掩饰的敌意和仇视,毕竟这里已经接近古代波斯帝国的腹地了。。
但我们没有停留多久就转向南下,沿着阿姆河绿洲,跋涉了十一个昼夜之后,直达河流上游的山区,这也是印度北方、吐火罗地区和阿拔斯王朝疆域交界的一个山地小城,
从这里我们要越过常年处于干旱贫瘠中,只有稀疏草丛和极少数牧民帐落,充满热风和沙尘的俾路支高原,这也是一段格外漫长的旅途,
和商队同行,损失了十几头驮畜和两名向导后,我们最终抵达俾路支省首府所在,相对富庶肥沃湿润的沿海平原地区,来自海洋的水汽被宏伟的山脉阻挡在狭长的沿海平原上,因此这里也集中了行省的大部分人口。
但从山地边缘的丘陵地区开始,我就发现大路两旁所经过的城市和村落,都已经插上代表着塞利斯人统治的旗帜。
然后我被驿站的官员告知,塞利斯人的军队及其附庸的武装,已经彻底征服了这片土地的大部分,因此前往港口的旅程是安全而舒适的。
在这片地区的新秩序中,塞里斯军队及其移民是第一等的存在,塞利斯人的各种附庸势力次之,早期投附和合作的地方贵族、士绅处于第三等阶层,而本地出生的商人和各种职业专长的人士,则处于第四个阶层。
只有旧政权中阿拉比亚人及其追随者,才是被严厉镇压和奴役的对象。
而这些塞里斯占领军,是通过土地为纽带,迅速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建立起一个简单而行之有效的统治秩序。
每一个踏入这片土地的士兵,都会得到一小块土地和上面相关物业的产权,虽然他们不能直接经营自己名下的这块地产,却可以通过军队委托的商人和职业开拓团来,大规模经营这些土地,然后在军饷和战利品之外,享有其中部分的产出收益,然后随着资历和阶级的增长,所享受到的土地份额也随之不断增长。
直到他们服役期结束,真正获得管理权后,往往会继续雇佣那些来自附庸民族的移民家庭成员,作为自己的管事和工头,管理和驱役本地人为主的佃户、仆人和奴婢,进而转变成新兴中小庄园主阶层的一员。
哪怕其中某些人因为意外失去生命,那也可以通过生前指定的收益人和家族成员,以移民或是替补服役的形式,继续继承部分权利,而这些庄园也是补充兵员和物资的潜在来源。
我甚至可以预期到,通过这些田庄的存在,塞利斯人甚至可以将自己影响力的触角,深入到统治区的社会底层。
这也让我想起了作为帝国基石的特码军区制度,从扩张的版图上获得更多的土地和资源,这也是那些帝国士兵舍生忘死浴血奋斗的动力和基础之一
继北印度语、波斯语、古呼罗珊语、阿拉比亚语等流行语言之后,成为新的官方语言,如果不会这种日常必要交涉语言的话,将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
我毫不怀疑,就算有一天,我在霍尔木兹海峡尽头,波斯湾的对岸,或是阿拉比亚半岛某个地区的塞利斯人的语言,也不会露出多少惊讶的神色
沿着开拓出来的简易道路,越过海岸线上大片的沼泽和河流,我们来到了此行的终点,塞利斯人在西印度沿海,规模最大的殖民地,也是他们在阿拉伯海底一个据点,一个以上天赐予福祉命名的岛屿城市(今巴基斯坦卡拉奇附近)。
大多数塞里斯人,都居住在岛屿上的城市主体中,而周边的离岛和沙洲,则遍布着附庸民族聚居的各种大小船坞和城寨、集镇,像是迷宫一样拱卫着城市所在的大岛,而陆地上,则是一眼望不到边的种植园和道路,一直深入到天边的大山深处。
按照当地殖民地最高长官制定的方案,我们将下个月的季风中,等到国内来的大型巡游船团,跟着他们穿过阿拉比亚海,然后
于是他们提供了另一种方案。
这是一种被塞利斯人名为海鹄的特色船只,低浅的吃水和良好的抗风浪性,让他成为塞利斯人在海外藩属和殖民领地之间快速旅行的首选,因为这种帆揽低矮的船只,可以沿着海岸线的浅海中保持足够的持续高速,甚至可以从出海口上溯到内陆的河流发源地。
塞斯里斯人甚至因此,举行了快速航行的设计大赛,对优胜者及其方案不吝重赏,据说最出色的记录,从当地出发只用了五天,就穿越了浩瀚的阿拉伯海,出现在东非岬角的马萨瓦港中。
但代价是,使团中只有包括我在内的少数人,才能得到登船的许可。而不得不抛下了我的大部分同胞和随员。
坐在简陋的船舱里,被眩晕和恶心所困扰的我,是如此归心似箭的期盼着回到君士坦丁,我已经迫不及待的要把我的所见所谓,汇报给我们的凯撒。
因为
通过这一路过来的所见所闻,我忽然发现一个潜在的可怕事实,对伟大君士坦丁来说,那些塞里斯人已经不再是,遥远的只能在存在美好想象中的神奇国度,而是一个将现实的版图和影响力,已经渗透到了帝国足够近地方的庞然大物。
进而,对于伟大的凯撒继续引进塞利斯人作为帝国外援的政策,我也第一次产生了些许动摇和质疑。
《小马略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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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勒镇治所,伽师城,疏勒王宫内
“情形还是不明。。”
大都护郭昕面沉如水的听取将领部署下寮的汇报,除了军使、镇守使、防御使,这些大都护府直属的军将官属之外,。
在座的还有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安西四镇都有类似的设置,他们提领的是地方土人组成的番军,以维持地方日常,并在出战时充任官军的辅助部队,此外还有负责管理傍部的藩落大使陈奉朝,驻守高原要冲的葱岭守捉杜廊,驻守姑墨河谷关要的拨换守捉使孙重,
疏勒镇在安西四镇中虽然不是辖地最广,却是领州最多的一方重镇,下分达满、耀建、寅度、金等十五州,因此十余位穿朱戴银的各州刺史也汇聚一堂,形成最外围的一圈。
按照唐制,这些都督府府及其下辖的州县,一般都督、刺史之类正官都是当地土族首领,以家族世领之,但真正负责征管地方赋税徭役刑名律讼商贸屯务的,却是都护府任命的长史、司马、参军、别驾、判官等唐官。
通常情况下这些刺史都督们,平日只要享受相应身份的俸禄和待遇优养,兼打理自己的领地属民,在需要时应都护府指令率领本部出征而已。
毕竟在地方上,还有属都护府管辖的城(设城主)、守捉(设守捉使)、堡(设堡主)、戍(设戍主):烽(设烽帅)和驿(设驿长)等一系列有严密组织的军政机构,他们因为资格不够而没能列席。
越疏勒西北的铁列克山口,就是岭西宁远国拔汗那(今乌孜别克斯坦费尔干纳)的境内,因此得到的消息很多,但是同样也相互矛盾充满混乱之词。
“葱岭山中尽是东来的逃人。。拥塞于道”
最接近战区的葱岭守捉杜廊,有些无奈的开口道
虽然都是藩国臣民,但由于传统的影响力,一有事都是本能的携家带口往都护府重兵驻扎的辖区跑,以寻求安全感,一味排拒也不是办法。
“须加强甄别,防止奸细混入作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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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唐军在拔那汗的最大一处据点和重镇,西键城已经被暴乱者围的水泄不通。
“西键城乃是拔那汗旧都,城高墙坚。。”
“夺下来,只要夺下西键城,有了城中的储积和军械火器,我们就有了足够立身的本钱。。”
“夺不下来,过些再多的人也逃不过死无葬身之地。。”
“城中守备正当是最空虚的时候。。”
人群中发号施令的是一名身穿黑袍子的男子,他叫西奈尔,本是前拔那汗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作为暗中交通大食往来的代表,很早就皈依了圣教并且拥有了经师的身份。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作为彻底架空国主的宰相一党核心成员之一,他可以在未来获得宫廷大臣的身份,以及自己的贵族家名和领地。
谁知道天有不测风云,原本不知所踪的少年王子突然强势归来,在安西都护府的强援下发动宫变,肃清宰相为首国中亲近大食的势力,一夜之间杀的人头滚滚几乎无所幸免,作为远在外地幸存下来的关键人员之一,他也逃到了北方的乌古斯突厥中。
一边以授记经师的身份继续传播宣扬圣教,一边客串盗匪聚集手下和钱财,并与大食去取了联系和支持,企图从部落借兵复仇。
可惜唐人进兵太快,河中几乎没有经过像样的抵抗就接二连三的易手了,眼见唐人势大难当,连带原本包庇并打算扶持他的突厥部帐,也改弦更张将他扫地出门赶了出去。
一路辗转到了河中诸国,利用这些地方的仇怨,兼做了大半年的马贼和雇佣兵,也聚拢了不少亡命徒,唐人军队的到来,再次打破了他们的美梦,作为屈指可数的***反抗者,在河中之地周旋了几个月后,也不得不带着少量铁杆亲信越过阿姆河,投奔到了新任的呼罗珊总督的麾下,为之奔走驱策,甚至以归化***的身份,重新拉起了一只人马。
随着木鹿城的沦陷,他最大的赞助人覆亡后,他不得不再次遣散部众,偃旗息鼓,像老鼠一样的躲到了地下。
装成了投军的义从,杀掉暗中收留庇护他们的***信徒,用这些恩人的脑袋作为邀赏的投名状,总算逃过新占领区的搜拿和清查。
利用后方的空虚潜回到了家乡,发现巨大的可乘之机,并且在当地找到了众多潜在盟友,作为一个封建采邑色彩浓重的古老国家,太过强势而难以制约的新国王,并不总受到贵族们的拥戴,更何况因为母系出身的影响,这位陛下与宗主国走的太近,以至于似乎过度的投入国家的人力和资源,却忽略作为拔那汗本国的利益和诉求。
他们支持叛乱的理由很简单,持续对西的用兵,已经大大抽干了藩属列国的兵员和人力,虽然他们同样从西征得到大量战利品、奴隶和相关的好处,但是同样他们损失的士兵和人口却是没有那么快恢复过来的,主要得到利益的是在前线作战的士兵和将领,而且行台还会籍着嘉奖的由头,将其中表现出色的精锐战士,补充进正规军序列中。
再加上安西都护府推动的归化运动,让这些国家的底层百姓和农奴,携家带口带着财产,自发的大量向唐军下辖的流动,以获得归化人候补的资格,就好比后世的墨西哥人对美国的偷渡移民一般,这种人口流动,对那些国内的封臣领主传统利益,造成巨大的损害。
这种情况在拔那汗国内最为严重。因此在国主阿悉蓝带着最后一点正规军不在国中坐镇的情况下,籍着一个逃奴引发的小火苗,就酿成了绵连的大动乱。
有了这么一大帮心怀不满的权贵为呼应,再加上那些被驱赶出家乡,被迫向南方迁移而路过费尔干纳的乌古斯部落,几乎是一拍即合顺水推舟推波助澜发动起这么一个大好局面。
但与那些奢望着通过实力的展示让唐人知难而退,获得相对较好的条件的,而习惯藏在幕后的前拔那汗贵族们,或是那些更加短视,打算抢一把就走的乌古斯部落不同,他要的是对拔那汗王家的复仇,最好是把这个国家打的稀烂,血流成河才是。
让唐人在这个地区耗费更多的精力和时间,付出更多的代价,如果他做的足够好,就算是在西方那个受到至高庇佑的伟大国家,也有他的一席之地的。
突然一阵大呼小叫的喧哗,打断了他的憧憬和预期,城中的赛里斯人有所反应了。只见一堆血粼粼的尸体被从城头抛了下来,显然装扮成流民入城内外呼应的计划,已经泡汤了。
。。。。。。。。
望着包围城市的彷佛无边无际的人潮,怕没有好几万,虽然他们大都是衣裳褴褛,武器都没有配全,更多是拿着木棍和树枝的暴民,
作为城中职衔和军阶最高的总材官解军洲,几乎是浑身发抖的木然指挥着守军将士,将杀戮过的现场清理掉,一件件藏在衣袍下面的短刃和弓弩,被从尸体上搜检出来,堆成一堆。
没想到那些混在哭天喊地的人群中大声叫骂和煽动着,企图乘着城门紧急关闭的前夕,一鼓作气冲进来的难民,居然真的混杂着装成流民叛军,而且正好让他撞上了。
被推举出来主事的解军洲,只是看着人潮汹涌,眼见不可收拾,应激反应下了命令,结果就真的一个不留齐齐射杀当场,剩下的人哭爹喊娘的退了出去。
守军中的退役老兵不少,他们轻车熟路的将这些尸体对取来整车整车的从城头上推下去,以打击敌军的士气
“我只是个搞技术的,从来没正式领过军啊。。”
感觉着脑门上不停渗出来的冷汗,他一边不停的喃喃自语,鼓舞兼催眠着自己。
“千万不能怯软,软了大家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与因为这场小胜而信心尚好的城中百姓不同,现在西键城中满打满算的正规军不足一千人。
城中本来驻军不止此数,守备各色工场、矿山、大小库房的军士,虽然因为前方一抽再抽,但至常年保持了三千人的规模,这些前线轮换回来驻守的士兵,基本等于是变相的休假,而身处大后方的藩国境内承平日久,不免让多数人的精神状态有些松懈怠慢,平日轮番到地方上消闲,变成一种常态性的服务产业。
因此猝不及防之下,临时在城中能够召集起来的也只有这么多人,另外还有两营土户团练,不过这些本地人为主的团结兵,在城外暴动的呼应下,也变的不是那么可靠起来,不得不将他们打散监制分派到城各处出去,以队火为单位进行监视看管。
城中尚有一只大概三百人僧兵团,乃是佛学院调过来,准备南下犍陀罗军州的而在此暂留,由于他们受过军事队列和武斗技击的训练,披上铠甲之后,至少能凑数一下上街维持秩序。
此外就是当地的西域童子营和随军营校的少量学兵,也被拉上了城头,充当一些递送二线守备的任务。
城中的工坊中停工后,所有的工户和匠人也被分发了武器,因为他们主要成分是都护府迁移过来的唐人及老归化人,因此可靠程度上比本地人还高一些,相比团练和学兵,他们的数量也稍多一些,剔除掉一些老迈之辈后,剩下的人编成了六个预备团约一千四百多人。
由于常年实行军管和随军集训的结果,其中不少人有使用火器和弓弩的经验。
在他们的配合下,还就地取材造出一些简单的守城器械,这样七平八凑的将就着,稍稍将守军的规模扩充到四五千人的阵容,但是真正战斗力究竟如何,一场激战之后真的不好说了。
好在龙武军战打的多了,本身对这种状况并不算陌生,他手下也不乏富有经验的老军伍。
按照标准军事操条和规范,宣布宵禁和实行重点物资配给制度,收缴城中私藏的武器,将商人的护卫全部临时征召进军队,让居民以户坊为单位准备干粮和热水,集中所有的医生、工匠等职业者组成后勤部队,按照户数和丁口抽取成年男性,为军队提供输送和建造的基本劳役,拆除一些不重要的建筑作为材料,在城门附近搭起心的街垒和工事以防万一。。
布置完这些准备工作之后,他又不知道要继续做什么,而陷入茫然和徘偟中,漫无目的巡走在城头上,一遍遍给自己鼓劲打气。
“必胜。。”
直到一个声音打断他的内心挣扎。
“昌久。”
解军洲条件反射的回令道,却注意到他们已经走到一个凸出的哨楼前,几名满脸稚气的士兵,正凹腹挺胸向他昂首行礼。
他们之中最小的甚至身高都没到垛口高,最大的一位穿着明显是比自己大一号的制式甲衣,头盔要用缠头塞着才能戴住,动作起来有些像稻草人一般发出空洞的声音来,他嘴角的绒毛甚至还没变黑。
也许他们下一刻就会死在不知名的战斗中,但是这些半大小子热切而坚决的清澈眼神,让解军洲忽然有些惭愧起来,显然是安逸生活过的久了,消磨了胆气和雄心,好歹当年直接还是铁血社的老人,事到临头倒还不如这些少年人。
明明身负这么多人的安危于一系,却还在不停的自艾自怨中纠结着,这样想着,他的身体开始一点点的放松下来,满是血腥的城头风吹在身上,也不是那么的烦腻了。
城下的叛军中,
“我们缺乏足够的重型器械。。”
“能不能骗开城来,就看你们的了。。”
西奈尔对一些穿着唐式甲服的人说道,仗着人数上的优势,洗劫了一些守备力量有限的矿山、工场和据点,获得武器兵甲上的补充。
。。。。。。。
遥远的村落外,
零星散落着一些扭曲的尸体,那是城外村镇中落单的唐军士兵,被毫不犹豫的围攻杀死剥走一切,然后分尸插在木杆上,作为当地的警示。
“这次应付过去后,你得娶我的女儿。。”
头发微红的安蓓拉,重重的将炉灰劈头盖脑的倒在宇文拔都身上。
“从明天开始,我就是您的家人,日后你们都是大唐的军眷,我会为你的女儿付出一份隆重的嫁妆。。”
宇文拔都无比认真的回应道。
“记住你的承诺。。”
安蓓拉深深看了眼满脸皱纹的宇文拔都,像是要把他的誓言和容貌,刻在心中一般,然后将打扮成男装的女儿,推进他的怀里。
“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出来。。”
将宇文拔都藏在晒干粪的草垛下面,用恶臭和污秽,掩盖掉男人留下的痕迹。村落中的房前屋后,已经满是男人如野兽一般此起彼伏的吼叫声,夹杂着少许女人哀求讨饶声。
“那些小女孩哪有什么意思,还是让我来服侍诸位吧。。”
她对着闯入自己家中的几名衣裳褴褛的叛军媚笑道,撩起的裙裳下,结实的腰杆和丰满的胸臀,顿时吸引了所有的目光。
“不要看。。。。。”
透过破败缝隙闪动的光影,跳跃着男人和女体交错的颜色,宇文拔都紧紧捂住被打扮成男孩的女儿眼睛,心情无法平复的剧烈喘息着,却将自己的眼睛挣到最大。
拔那汗发生暴乱,这些女人村也不能幸免,不过由于这些女人的合作,目前还没有性命危险,但是一些辛劳和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
一整天的狂欢作乐之后,这些蝗虫一样的叛军才心满意足略带恋恋不舍
事后拖着疲惫的身体和翻找一空的箱柜,少不得要有气无力的咒骂上几句,这些该死的穷鬼。
至少唐人来度假的时候,都是你情我愿的公平交易,事后照价足给,还有花钱买回去做老婆的。遇到这些叛军就只有人财两空了。
虽然按照风俗和传统,这些女人堆贞操的观念并不那么重视,但是出于等价交换的原则,
“啊嘛吗。。”
垛子终于到了下来,女孩儿已经哭喊着扑出去,不顾满身的污秽,猛地抱住微微还有喘息的女体,宇文拔都也红着眼睛走出来,帮助女孩儿将气若游丝的女人扶到床上用布幔盖住,对着泪流涌泉的女孩儿。
“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舅父。。”(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0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3
“你们罗马人只要能恢复祖先的美德,就能击败他们并立于不败之地。”——蛮族大入侵时期,看到屡战屡败的已经腐朽不堪的罗马帝国军团,哲学家塞内加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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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幼发拉底河一路前进,为了节约体力和减少负重,我们已经丢掉大部分的盾牌和一半的长矛,只有五分之一的骑兵们,还保留着全套的武器,布罗诺埃们也埋掉了多余的护甲和武器,连最吃苦耐劳的伊苏利亚轻步兵,也出现了掉队,仅仅因为半饥不饱的士兵,想去村庄里寻找果腹之物,然后其中多数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但阿拔斯人将这片地区破坏的实在他彻底了,我们像是进入一个充满死寂的蛮荒地区,曾经的繁华和富庶还是昨天的事情,冷不防就能在废墟角落里成堆的尸体,或是当你在河流取水的时候,总有些肿胀的面目前全非的东西,突然从毛骨悚然的你面前飘过。个别联队的士兵,已经开始吃一些来历不明的肉,虽然他们说这是死马肉,但是骑兵们的坐骑,大都还被保存完好的。
昨天军团里开始出现瘟疫的谣传,然后云雀军团的一个小队被派出去执行不知名特殊任务了,
这让我愈加愤恨,统领阿拔斯军队的那个屠夫,那个魔鬼,他不但屠杀任何坏你可能为帝国军队提供协助的当地居民,还屠杀与自己同样信仰的***,仅仅是为了设下陷阱,或是拖阻我们的进军。
这也是一个狡猾的魔鬼,虽然我们一次次击败他所率领的军队,但是无论如何最后他总能像懦夫一样的逃脱,然后给我们制造更多的烦恼和困扰,或者带着新的军队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金色野猪骑兵团书记官,卢修斯笔记》。
口中的魔鬼和屠夫,北方全权总督叶海亚正在检阅一只来自巴格达的新军
走在街道上,权势熏天的伯克麦尔家长子,与皇储一起长大的密友,学者和诗人团体中的常客和资深赞助者,这些头衔随着战火和曲折的经历,终于被充满威严和肃杀的全权叶海亚总督所取代,还有传闻说,让他行驶大埃米尔的权利。
但伴随这个过程演变的代价就是,曾经充满景仰、敬畏、尊崇之类的情绪,最后只剩下深深的畏惧,深入骨髓的畏惧,哪怕是来自他自己的亲族。
一些人,更喜欢躲在角落里,咬牙切齿的叫他“拉伯耶特”,意味满手血腥的不净者。因为他的铁血强横手段,遭受失去家园和生计,乃至失去亲人的远不在少数。
随着敌人的逼近,巴格达地区的局势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城内三分之一的手工作坊都征用,用在为军队及其相关的物资的生产上,首席大臣还不避嫌的在国库支出外,召集城内的商人,作坊主、地产者等有产阶层,紧急筹集了六万金第纳尔和价值一百万迪尔汗的财物,作为叶海亚支配的军费。
这么一只新军,就是按照首席大臣的命令,从巴格达城中募集而来的,按照志愿兵的最低标准,有一定野外防身能力的牧民或是农民,也只站了三分之一,其他都是学徒,小贩,甚至街头的乞儿扒手,让他们拿惯称坪碗盏的手,重新拿起武器,看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因此只能作为补充兵员,充实到那几只编制严重不足的兵团和联队中去,想到这里他只能有些困扰的微微摇头,四面接连入侵的敌人,让这个强大一时的国家已经疲惫不堪,就算击败了敌人,也将迎来一个漫长的虚弱期。
仅仅在数年的时光内,失去北方山地彪悍的藩属和部族士兵,失去了东方绿洲城邦富饶的土地产出和商业财富,失去了南方半岛沿海平原的繁华城邑和海上贸易的输血,失去了西部众多宗教圣地和粮仓果园,无论是兵源还是财政,都衰竭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
就算他的父亲是哈里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大臣,但他的权势还是有所不及的地方和底限,比如巴格达绿顶金宫里的守卫,而巴格达附近稍有点经验的志愿兵,都被麦海迪皇太子召集去了东方,连警备大臣至圈内的都城治安守备队,都派来给他效命了,但他受伤的资源还是觉得不够。
另一方面,
马赫迪王子疯狂,出乎意料的打乱了叶海亚的步骤,杀死持节代表后,马赫迪召集来的军队,就因为该服从谁的命令,而爆发了一场大火拼,马赫迪带着亲信数百人出奔,最后死伤再加上逃散的,最后聚拢回来的只有千把人,短时间内,却为地方制造了一批兼职的盗匪。
虽然叶海亚已经建立北方全权总督杀伐果断的权威,但马赫迪毕竟是哈里发的儿子,王朝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就算他犯如此大不葳的罪行,但仅凭借一个总督的命令进行裁断和判决,也让地方官府陷入了无所适从的某种程度混乱中,而马赫迪一行也得以顺利逃入邻近的米底行省。
摩拉德,浑身悸动的站在人群的队列中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年纪其实并不老的,但是面容很憔悴,充满奔波劳碌的风尘颜色,
闭起眼睛来,梦见的都是那些堆叠死死缠抱在一起,焦黑如枯木的身体,然后他禁不住就去,一碰就是大块的血肉随着粘腻的手指,剥裂下来。
看到他身边那些铠甲鲜明,刀盾弓箭武装到牙齿,总是不停左右顾盼,下意识戒拒任何人的黑袍卫士,他又畏惧和退缩了。
看着对方走开,他有自哀自怨起自己的软弱来,他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复仇者,或者说,他之前只是一名学徒,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已经内定了继承舅父的小工坊,然后取表妹为妻,把家族银匠的手艺继承下去。
他也不是基督徒,严格说他只是个希伯来化的基督徒后裔,因为在这个国家西伯来人晋身和奋斗,要比传统的基督徒更容易一些,
就算妹妹母亲还有未过门的妻子,都被男人们藏在地窖里,但也没能逃过窒息而死的命运。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难民,然后如愿以偿的顶替某个小商人之子的名额,被召集进军队中。
他只是个学徒,从来没有接触过兵器,也不擅长使用武器战斗,但是他有个一个银匠的秘方,用矿物粉末溶解配成某种,可以让银器看起来崭亮如新的特殊液体,只要很少的一点就可以在身体上造成可怕的伤痛,他将至装在陶制的水瓶里,眼见要走远的身影,咬了咬牙提起陶瓶,用最大的力气丢了出去,然后马上被左右暴怒的人群扑到在地剁成肉酱,身体如被戳破的皮囊一般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惨叫和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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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上,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统帅的主力军团,和阿巴斯王朝哈里发曼苏尔所率领大军,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
这场声势浩大的决战,光是先期的前哨战和遭遇战,就已经让附近十几座城市在内的无数城邑村镇,变成成了无法识别的废墟。
战斗已经到了第五天,旷日持久的战斗,让双方的军队都变的精疲力竭,几乎大部分的传令官,旗手和鼓号手都因为声嘶力竭的战斗,而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战争的天平,像是被命运女神肆意拨弄的玩具一般,不停的摇摆在双方阵营之间,吞噬了了数万人的生命和血肉,却吝啬的始终没有任何一方,能抓住那个至关重要的契机。
但是目前来看,似乎命运女神更亲睐拜占庭人一些,相比抛弃近在咫尺的胜利果实,长途跋涉从南方劳师的阿拔斯主力部队,拜占庭人在战场上的损耗要小的多。
他们在战场上大多数时候都处于连绵的攻势,他们依靠海上输送陆地的漫长后勤补给线,同样是也是决胜的压力和原因之一。
展现的后方,成列全身披挂包裹在甲胄里的铁甲骑兵,仔细检查完身上的甲片和武器每一个细节后,也正在战斗前的最后一次进食,他们的食物是一大块咬在嘴里像木头一样涩口的面包干,这也是大多数骑兵的便携口粮,但是相比大多数军团步兵所食用的,只能因陋就简制作出来,充满糟糠味道的死面饼,
他们甚至还得到倒在头盔的里的一小杯葡萄酒,作为疏通喉咙的润滑,是那些赛里斯人秘法保存的真正葡萄酒,而不是平时用来犒上普通士兵的馋了过的水而常不出原来滋味的葡萄酒。出自皇帝个人的携带的私藏。
白发苍苍穿着华丽紫袍的随军大主教,颤颤巍巍的高举着十字架,为他们进行战地祷告和祝福,并将洗礼过真十字架的圣水,泼洒的他们的铠甲和坐骑上。
随着配合阿尔莫什兵团和迪格维尔兵团,的数千阿拉比亚骑兵,再次陷入多面夹攻的劣势,但是他们依然死战不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悲壮地与潮水一般涌来的拜占庭骑兵和重装军团步兵格斗着,整个战场上兵械碰撞声和临死者号叫声交杂在一起。
穿着软甲,手持长枪的色雷斯军团步兵们,成为了阿拉比亚骑兵最恐怖的杀手,他们一排排地猛刺马身,让对方跌落马下再冲上前去举起匕首割下首级。但是这些勇猛的色雷斯人,未免太贪恋躺在地上敌人的首级了,使得整个追击行动迟缓了不少,而队列稍稍出现了些许混乱。
为了弥补被突破的战线,阿拔斯大军中,最资深的统帅大埃米尔穆库雅布,已经亲自拿着哈里发赐予的新月大符,带着家族子弟组成的卫队,他们的战场也一推再推到一条干枯的河床上,才再次维持了战线。
随着密密麻麻买堆簇在一起挥动武器的人头和肢体,沙砾飞扬,热血交灌,灰白色基调的河床上很快被染成斑斑点点的酱色,骑兵也失去了冲力而被卷入战场绞杀中。
由于靠近战场中央,总有冒险的拜占庭士兵,试图应投枪和弓箭来威胁和获取击杀这个看起来身份及其尊贵异族统帅的荣誉,但是都被他身边的亲卫队,用圆盾和身体挡了下来,当拜占庭人因为局部军事冒险失败而路出破绽后,这为富有经验的老帅,就会派出手上仅有预备队,让这个破绽变成拜占庭人难以忍受的挫败,而不得不派兵支援。
但战斗到后来,连他身边的卫士也无法置身事外了,每倒下一个人,都让他心痛无比,这着年青虔诚而狂热的面孔,代表着和他拥有同样血脉家族成员的未来。
他是不是还会转身望着那面金色和红色火焰蔓纹的素黑大旗,等待哈里发所期许的转机。但是转机没有看到,他先迎来了敌人的
看着冲过来的布罗诺埃骑兵,他们已经放下铁面帘,并套上战马的眼睛,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再顾忌坐骑的伤亡和自身落马后的安危,一鼓作气一次性全力投入所有的战斗效能,他们为此甚至放弃了惯用的,布罗诺埃及其伴随骑兵的弓箭齐射,如滚动的水银般一头狠狠撞进进了纠缠的战线中。
就如灼热的铁水泼洒在木板上,敌人的疯狂让阿拔斯军队中最后的悍勇也很快消退,瓢泼的血浆和碎肢飞舞中,他们的铠甲很快就被染上一层死亡和哀嚎的血色,穆库雅布也让人吹响号角,
厚重的连身鱼鳞细甲,三只呼罗珊禁卫步兵联队所组成的列阵,如同铁锁一般终于将布罗诺埃的锋锐拦截住,然后在人仰马翻的对撞中,就像是被重锤捣入的牛皮,深陷了进去,却在用自身队列的弹性和武器,吸收着铁甲骑兵的冲击力,如剥雪球一般的将外围的骑兵拉下马来。
但是双方防护差距在哪里,几乎是一干照面就是枪矛摧折,只有少部分被刺进了人铠马甲的间隙而受伤或是掀倒,然后骑兵挥舞的斧锤棍棒也落在他们头上和身上,头盔被敲扁,鳞甲深深的凹陷进去,呼罗珊禁卫军的队列,也就像是被从中越扯越细的弓弦一般,到了极限猛然崩散开来。
顽强试图聚集起来原地抵抗的禁卫军,都被不停驱散踩踏撞倒然后冲背后砍杀或踩死。就算是土质略微松软的河床,也似乎无法限制他们。
算算是不幸被刺伤或是绊倒,也要用连人带来的巨大重量,在长矛丛列上硬是滚压踢撞出一个空白来,让同伴踩踏着自己的身体,飞跃禁敌人的队列中。而爬起来的骑兵也会脱掉最外面一层链甲,主动转职为同伴的跟随步兵。
当呼罗珊禁卫军中的披甲步弓手,也不得不拔出起弯刀,上前肉搏之时,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些铁甲骑兵的肆虐了。
“哈里发的禁卫骑兵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动。。”
当部下的哀告,接二连三的送到穆库雅布面前,就连他的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要动摇起来。他为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还有数十位近支的家族成员,
数千重甲的福音圣骑兵高举着铁枪,争先恐后地奔驰河床之中,激荡起滚荡的尘土,而穆库雅布精心挑选的禁卫军勇士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群还在徒劳抵抗着骑兵大潮的猛袭,渐渐像微不足道的小礁石一样被淹没。更多的士兵乱哄哄的四散而逃。
他再次望向,毫无动静的营阵,哈里发的大旗还是簇立在那里,士兵们的列队依旧雄壮,不过看起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似乎距离的更远了。
从北面吹来的风开始变的急促起来,并且充满丝丝冰凉的气息,
这位阿巴斯王朝开国君王身边的老侍卫长和首席副官,嗅到了空气中湿润的味道,难道要下雨了么,这让世代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干旱贫瘠的沙漠地区的他,尤为敏感。雨水或者可以让这只伤痛累累的部队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但是再看晴空之上白云依稀,却丝毫没有任何阴郁的感觉。
但是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惨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哈里发所说的最后转机,却是要以他和数千名禁卫军士兵,数以万计穆库氏族为首的阿拉比亚战士生命为代价。
“至高在上。。就让我用生命和最后一点时光,证明吾辈的虔诚和果敢吧”
明白了这一切后,他不逃反而高举着迎上前去,然后那些欣喜若狂的拜占庭骑兵,聚齐过来包围了他,却将矛尖倒转了过来想要捉住这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俘虏。然后在他身边与那些最后拼死抵抗的护卫堆积成一叠叠的尸体。
直到
一声巨响如惊雷滚滚,天空好像被完全撕裂了,地平线上库马拉河的上游之处,激流像万匹骏马奔牛一般腾腾而下,那些半渡处的皇室重甲骑兵的眼前还闪现着那红衣的天仙之时,就被洪流狠狠卷入水底,至于那些徒步的埃希亚***武士,更如鱼鳖一般随波逐流起来。干枯的河道两旁顿时成为泽国,蜿蜒在干河床上的数万人,居然瞬间在无情的大水下沦入灭顶之灾!
但损失最大的无疑使作为战场中坚力量的布罗诺埃圣骑兵,这些跃动的钢铁丛林,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消失在浑浊的浪花和激流之下。让他们引以为豪并视为战场,世代家传的沉重护甲,却变成夺走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没有人能够在浮起来。
伴随的近卫骑兵和重装军团步兵,也像是纸张和木片搭建的玩偶,被冲的七零八落,带着哭腔和呼救声,漂浮在波浪之上。
北岸的阿拔斯军部阵中,冲出大群步行的强弓手,朝着水面上哭喊着救命的敌人无情地攒射了起来。
只有少数的步兵哭爹喊娘地爬上岸上,而另一些近岸的幸存伴随骑兵,满身污泥的在泥泞里挣扎着,就像是被甩上岸的鱼努力攀爬着,但浸水沉重的甲衣让他们很难站起来。
而位于侧后方拜占庭整装待发的军阵中,已经被巨大的变故和挫败,冲击得额失魂落魄,甚至忘记了冲上前去,救助他们这些幸存者,
“魔鬼。。”
“万恶的异教徒。。”
“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
望着遭遇面顶之灾的铁甲圣骑兵,许多人的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拽住,瞠目结舌,君士坦丁的荣耀,就这么没了,更多的人丢下盾牌和长矛,为自己同袍的遭遇,俯首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连那些最虔诚的神职人员,也痛哭流涕的是开袍子,用所能找到的东西狠命的抽打自己,似乎通过这个肉身自责的痛楚,来减轻心中对上帝意志的惊惧和惶恐,或者说,好从这个梦魇中摆脱出来。
作为幼发拉底河的分支,库马尔河上游的大堤,原本是波斯帝国时代,就延续下来的水利设施,利用俘虏的罗马随军工匠,发动数万工役修筑的,希望能控制住这条泛滥无常的大河,并从沙漠中淤积出丢拉古城这样的绿洲城邑,但是现在居然成为了哈里发克敌制胜的法宝,事实上连大多数阿拔斯将领也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心中满是震惊和悲切之类的复杂情感。
“库布卢斯,你还我的布罗诺埃来。。”
亲眼看着眼见漂浮在洪流中,转瞬即逝的紫色福音圣兵军旗,亲自举着三位一体旗准备进军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几乎是咆哮着,重重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下来,
虽然作为骑兵兵团的统帅库布卢斯,毫无疑问已经绝无幸免了,但这些福音骑兵,却是他用了二十多年时光,才扩充到五个联队四千多人。
和他们一起殉难的还有数个野战军团的老兵极其富有经验的军官将领们,今日之后,帝国的主力军团序列里,至少要出现一大半的空缺了,一想到这里,皇帝一口气呼不上来,就要昏阙过去。
一把有力的大手,将君士坦丁五世和倾倒的圣三位一体旗,从浑浑噩噩的惊阙和悔恨中,扶住高声的呼唤起来,却是他的行营总管兼亲信阿勒维。
“你不能再这里倒下。。我的凯撒”
“我们还需要您来带领大家走出这片土地呢。。”
“埃里克皇帝的故事,绝对不能再这里重演。。”
这句话终于让巨大打击而悲伤混乱的皇帝,稍稍清醒了一些,想起埃里克这个名字代表是某种不祥和恶兆。
古典时代的埃里克皇帝,是罗马历代帝王中第一位波斯帝国的征服者,但是就在他大败波斯王薛西斯二世,俘虏了大多数王族女眷,焚掠旗首都泰西封,满载武功和战利品而归的路上,因为一些不靠谱的谣言,而让同而走险的高级军官们,联手将皇帝毒杀,进而与拥戴皇帝的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爆发惨厉的内讧。
然后是卷土从来的波斯骑兵,让他们丢掉了成果和战利品,从幸存的军官中,新选出来的皇帝,不得不向这些波斯军队,卑躬屈膝的割地赔款,才得以活着踏上罗马的土地。光是这一役,多个古老的军团连同其军徽鹰旗一起,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但这仅仅是开始,汹涌的河水涌向低洼处的拜占庭军队,他们一下子淹没在水中,。阿巴斯军队就像捞鱼一样把陷在泥泞中拜占庭军队一个个砍死,砍下的首级就有一万多个个,淹死在水中和陷入泥泞中的人还不算。
“我们还没有输。。”
“我们还有近卫骑兵第一军官团。。还有各大军区的布罗诺埃预备联队,重建布罗诺埃只是时间问题。。”
“瓦兰吉亚和亚美尼亚雇佣军也还完好。。”
“我们还有好几个不满编军团和足够的后备士兵,只要我们能够和安条克重新取得联系。。”
“我们的敌人也同样疲惫,并且损伤惨重。。”
幸存的幕僚和高级军官们强作镇定,七嘴八舌鼓舞着皇帝和自己,哪怕他们心中充满同样的惶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6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5
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塔拉戈那城,正在向一个地区政治中心转变中的圣棘骑士团驻地。
罗兰在雾霭笼罩的晨光醒来,仅着一件亚麻单衣,就走出陈设简单的居室,站在在罗马风格的廊台,进行苦修轨仪之一的晨练。
露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全身都变得热气氤氲之后,才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跪了下来,对着罗马赋予的圣十字祈祷,
“全能且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并且缺乏足够的历练,所以才降下这种考验与我之身”
因为阿斯图里亚王国代表带来的影响还在后续,塔拉戈那城,变得冷清了许多,许多聚集在这里的法兰克贵族和地方领主已经提前离开城市,带着扈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追随罗兰提倡的骑士之道讨伐战争的,仅仅有一小部分人。
因为四天前的庆功宴会上,
王国的领导者,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拒绝了罗兰军事和经济上守望互助,组成基督教互利联盟的提议,并一反常态用最为强硬的态度,严正指责骑士团进攻,并夺取基督徒领地的行为,并宣布那些逃亡的卡洛曼贵族,将受到王国的庇护,并保留为他们伸张公义的权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充满欢乐的庆功宴会,在不欢而散的政治辩论中,变得虎头蛇尾,也让许多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挥之不去的阴云。
由于可能同时遭到南方的异教徒,和西部本土基督教国家攻击的双重战争威胁,许多人改变了态度,对罗兰建立的新政权不再抱有乐观想法。
没有了足够当地势力的支持,骑士团的战斗力再怎么抢眼,也可能如历史上的众多入侵者一般,被重新驱逐出去。
“果然还是我太急于求成,”
想到这里,罗兰再次叹了口气,登陆以来顺利的局面,让骑士团被自大和盲目所笼罩,失去了谦逊和敬畏之心,对现实的理智和判断也出了偏差。
骑士团的初步方针,在骑士团内部掀起了不少争议,这还是建立在大半成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兰克人,而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随着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的矛盾凸显起来。
比如许诺保护当地基督徒不受非正义和公理的侵害,又对当地的***予以相对宽容的对待,在缴纳了足额的赋税和一大笔献金之后,同样纳入骑士团的管理下维持现状,甚至视他们所做的贡献程度,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的宗教活动。
但显然在骑士团内部,有人将这些尚未成型的纲要,透露给了阿斯图里亚王国,而让他们获得道义上的借口和理由,这也让罗兰十分痛心,新生不久骑士团的凝聚力,果然还有待时间和经历来考验的。
这片地区的情况同样复杂,骑士团所代表的外来追随者,新迁移来的法兰克家庭,本地的基督徒后代,来自南方的***百姓,再加上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构成了这个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成分,也是骑士团治理这片土地的基石。
外来追随者中,真正虔诚而死板的基督徒并不多,而且都与罗兰的成败利益攸关;本地的基督徒后代,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缺少发言权的状态,并且习惯了与异教徒共存的状态,就算是在新政权中,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所在;而那些本土***,他们已经转变成需要收到骑士团保护,才能存在群体,更不是问题;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本身没有太过鲜明的政治和宗教立场,要说立场也就在作为雇佣军的利益上。
反而是作为新移民的法兰克人,代表的是这片土地基层统治的地方贵族及其附庸,但是大多数学识和见历都十分有限,也是新变化最大的阻力,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要想推进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光靠武力的维持是不够的,更需要一个能够妥协大多数人的方案,并通过时间来磨合的,骑士团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别是无论对北方比利牛斯山脉以北,内战风云中的法兰克王国,还是雄踞南方却深陷叛乱的异教徒国家来说。
命运之神让他失去一样东西,又从另一样东西上让他获得报偿。太阳出来后,赛里斯的一名常驻商业代表,也出现在会客室内,他带来了一个远方的口信。
赛里斯人和南方异教徒国家的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构成了当初罗兰勾结资助异教徒,出卖同袍的间接证据。
来自南方哈里发政权的使者,代表安达卢西亚的拉赫曼继承人希沙姆,向罗兰为首的外来军事集团,提出了以阿拉贡山地为界的维持现状条约。
他们既要和南方渡海而来的柏柏尔人作战,还要对方逃亡北方领地负隅顽抗的萨姆基叛党,而自顾无暇,这时出现在北方强势崛起的罗兰军事集团,就变成难以忽视的存在。
随后,像是约好一般,
前首都卫戍长官萨姆基,西北方势力最大的领主兼叛乱者首领,也派来了使节,提出更加慷慨的条件,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代价,换取对步步紧逼监国王子希沙姆大军的军事压力。
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希望能够延续,关于法兰克大军的统帅卡洛曼,在北归前与萨姆基达成的某种共存性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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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水上的蒲口渡到了。。”
我特地走下车来,站在高出迎着铺面而来的河风和湿润的水气,看到的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波光粼粼的大河,这就是锡尔河?。
作为一条从源头的冰川融雪汇集成的大河,现在正是夏季水量最充沛的时节,水面宽达数百米,潜藏的急流在河中央时常泛起一个个带着白色水花的漩涡,
这就是中亚的两条生命之河和文明动脉之一,滋养灌溉出出众多的本土和次生文明,诞生文明的历史也仅仅比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文明摇篮稍晚一些。
号称中亚地区流经最长流域最广的河流,前后长达三千公里,它的上源主要由南北两条支流汇成:
其中一条南支卡拉河,向东源自葱岭山脉中,古渴盘陀国今葱岭守捉的支流,又流经拔汗那境内的,被称为真珠河,取义其浪花滚涌,如水面浮动的珠玉。因此当地人亦称为质河,出自古波斯语的“珍珠”。
另一条向北支纳伦河,自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石国(今吉尔吉斯斯坦塔什干地区)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卡拉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两河回合后,向西北流经后世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广大地区,沿克孜勒库姆沙漠的东北缘穿行不断地蒸发消耗后,最后经由图兰低地进入咸海地区的支流。
同时也在葱岭高原群山之外的荒野上,沿途不断弯弯曲曲的冲击出大片流域沼泽,这些沿途水草丰茂,鸟兽蕃息的地方,则成为传统葛逻禄、突骑施部众乃至更早的西突厥汗国,生聚繁衍的源起之地。
这里也是大唐划分入藩和绝域,内藩和外贡的传统地理分界线,也是古代汉兵所能抵达的最远地理界线。
而这个渡口所在的对岸,在历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古战场,来自西方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击败了塞西亚王国的弓骑兵,打开了通往南亚的通道,而完成对印度河北岸地区的征服大业。
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筹备渡河的物资,品尝了几顿据说是药杀水才出产的鱼鲜,收集了十几件据说快眼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代武器的文物之后,等到了另一只前来汇合的的部队。
原定巡阅宣抚诸藩的计划已经改变,宁元国境内的安西军也被抽调出精兵强将,编成一部划入我的麾下听效,
随行统领这些安西兵的,则是前葱岭守捉杜廊,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领军在外的他,也参与了宁远内乱中的密谋,但是大都护郭析在他的谢区内,被犯上作乱的阴谋分子所裹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辞其咎的责任。
虽然由我牵头,郭析联名共署的进奏,对此事还是做了淡化处理,所谓“绝大大多数军民官吏都是好的,众多臣藩之属也总是心向天朝,一小撮境外敌对分子掀起的骚乱,指日克平云云”的官样话充斥于表。
但安西都护府内部惊变的余波还在持续,作为郭析带过来的亲信,原疏勒镇守使,安西节度副使李元忠,由于难脱失察之责,以夺俸三年,减爵及出身三等,调往碎叶镇成立经北行营以观后效。
另一位佐理事务的疏勒镇守副使张弨在失败后自杀,为这次谋乱身份最高的参与者,划上一个休止符;疏勒事务由来自北庭都护府的西州镇守使尔朱郭转任。
疏勒王、大都督裴冷,以染病告老退养,让位于名不见经传的次子裴兴,前王世子裴冷则被安排入藩朝中宿卫天子;藩落大使陈奉朝,因藩务不力,至多怨变,亦同行还国归养。
因此外派领兵跟随我前往河中,也有将功补过兼留待查看的意味,不过他年纪不过三十过半,却已经算是的是一位富有经验的宿将了,与随行我左右的杜佑算是同宗远族之亲,也是参加过但罗斯远征,而得归还的少数军将之一。
而在安西这片土地上处于形式和战备的需要,作为唐人军户的后裔,实际的服役时间要比国内早的多。而安西又是长期接敌的四战之地,大小冲突战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平息过。因此在每每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几乎没有虚浮者滥竽充数的机会,那是要那自己和同袍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因而每一位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磨练上来的军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杜廊是从军屯下辅助役的少年团结兵开始,一直做到负责疏勒镇两大要冲之一的葱岭守捉,也长期担负着前线备敌的职责,更直接参与出兵援助宁远的渴塞城保卫战,也算是久经战阵了。
如果不是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个大乱子,这快眼说是一份相当完美的大唐边军将帅的履历。要知道葱岭守捉使的防区,乃是史上山中之国渴盘陀的故地,扼东控西之高岭要冲,常驻正军五六千人,在兵员有限需要大量借助地方团练和戍户来补充的安西都护府来说,几乎比得上一个不满编的大军。
再往上辍升,就是独领一镇的防御使,或是实权的镇守副使才可以安置的,而安西各镇镇守使,同时也是安西节度副大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节制军政全权的。
他这次带来了整整九千名安西军,虽然北方用兵且急,但是郭析重整后的都护府,还是给我凑出接近一个整编军的人吗来。
其中包括了都护府数十万军民挑选出来,最精锐的直属五只新制整编营中,一只以车代步的重装步营,一只驮马的山地营,其他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当地土生的唐人后裔,或是境内已经服役数代的老城傍子弟。虽然不敢说与变乱毫无牵连,但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来说,却是没有妥协或投靠的可能性。
按照兵马一过万就要分作五军的传统制度,我的扈卫加上疏勒地方扩充来的将士、夫役,构成本部和后卫,左右军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城傍和藩落骑兵,前军则是由四千名安西骑兵组成。
三万武装到牙齿,具装齐备携带数月粮草的大军,足以在河中地区横行无忌,对应的多数情况了。
作为重要的渡口,有完善的堡寨和畔水而居的村落,居住在河州上的当地居民,主要通过渔获和渡船来谋求生计的。
早年为了方便通行,已经事先用锁链捆绑住大木排和皮筏,搭造成数条横贯两岸的浮桥,足以提供两名牵着马的骑兵并肩通过,但作为军用的大车,就要适当的减重之后才能通行。
将较大的车具行装拆装分流,安排前卫、探哨、游骑的次序,三万多大军渡河,是一件很壮观和繁琐的事情,因此颇为耽搁了些时间,
度过了河流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还是属于拔汗那境内,却是充满了另一种异域的风情,早在开元年间,宁远国前身的东拔汗那国,在国朝的支持下吞并以河为界的西拔汗那,统一锡尔河中游的费尔干纳谷地大部地区之前,西拔汗那王长期都是侍奉着更西端的波斯人,以及后来的大食人为宗藩的。
因此留下的异域痕迹,又远比一水之隔的东拔汗那故土更加明显的多,为数众多荒废的拜火祠和景教教堂,从佛教寺庙原址上改建又被捣毁焚烧的清真寺,无不是在昭示着这片土地前后宗教纷争和矛盾的激烈。
零星还能看见几座,明显是新近才翻新重建的,充满天竺犍陀罗风格的佛教寺院,也觉得格外亲切的多,由于当地的僧人和信徒,在残酷的宗教镇压下亡秩殆尽,因此现今主持经营这些寺院的,几乎都是东方来的僧人,他们全部是在安西都护府中挂号过法碟的差遣僧。
由于河道的弯曲和低洼地势,河流在平原上的走势波动很大,常常会改变河槽,溃决堤岸,淹没低地,发生局部洪水,因此形成中多个河口三角洲地带,有许多河汊、支流、湖泊和沼泽地,这里也成为人口聚居的农业灌溉区。因此沿岸所见的村庄,也是绵连盈野,人烟不绝的富邑景象。
一边感受这沿途风光景物,一边酝酿感想口述见闻日记,就是我这些旅途中的主要业余内容。
当地派出的向导一路引领下,并没有停留太久,就抵达了河中八都督府中最南端的东曹州(今土库曼乌拉-提尤加)境内。
作为武德年间就已经向唐臣贡的国家,也算是河中列国中的亲唐派,开元十一年,东曹王设阿忽与安王,就上书朝廷请击黑衣大食,旋即为大食攻破。
因此岭西军征定河中后,得以存复其国重立王裔,于境内设置军州并周边诸多羁縻属,而合并成一个都督府,现任国主呼贝里,为前东曹王设阿忽之侄,刚刚参加完渴塞城的会见,随行一同归国。因此这一路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传闻汹汹而未见其乱乎。
不过大军趋行,还要安排好批次,组织沿途食水草料供应筹集,从当地雇佣暂时性的夫役和向导,以节省人力马力,不然大军蜂拥过境,不可避免的会对当地相对脆弱的绿洲生态,造成难以恢复性的损害。
所以以机动性较好的骑兵混成一个前导营,先行探哨趋从,通知沿途做好接应过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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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
作为本地出身的慕天恩,也在这只前军探哨的队伍中,以从九品下的轻车副尉,游弋番长的职衔,统领着一支游骑队,
西键城里幸存下来的百多名生员,已经直接结束了剩下学业,并跳过了见习期,直接发遣到军中、地方,充任基层职要,虽然其中不乏归化人后代,乃至本地的蕃人子弟,但是经过这么一场攻围守战,他们这些出身有待考察的生员,也算通过了忠诚考验,可以格外綽举加恩,比找唐人后代任官仕军,直接派上用场了。
因此,他也获得分家自立门户的资格,并接受赐予的唐式姓氏,成为在籍的官户,为了转移风险,对宁远过的未来和去向,充满担忧和不确定的慕罗姆家族,可谓在他身上投足了重注。
十几户支系族人和领民作为他的附庸,带着大批牲畜和土地一起分出去,还为他取了三个嫁妆丰厚的妻子,都是小有名望的地方贵族,如果他能够再取一个唐人女子作为正妻并诞下后代的话,那就更加圆满了。
“我们已经抵达贵霜州境内了”
他喝了口掺烧酒的淡盐水,看着地图上的对照物,对部下鼓励道。
“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到铁门关去落脚休息了。。”
贵霜州(今土库曼卡塔-库尔干地区):古时称为“何国”,也是少数继续存留的国家之一,贞观年间设立贵霜州,唐军西进后,主动献国投附,因此在乾元四年并诸军州羁縻属而重置贵霜州,虽然号称国家,但是举国多山地,户口不过数万,胜兵千余人,却因为拥有两山夹一河谷的河中要冲——铁门关,而在河中列国中独树一帜。
“备敌。。”
一名战马跑的满是口蜒的前斥骑兵,喘着气大声汇报道
“有人掩于道旁,试图袭击我们,被甩脱了。。”
把他的马牵下去小跑一圈,再休息喂食,不然这匹古大宛马的后裔就要废了。
“整队点员备战。。”
听到这个消息,慕天恩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意外和担忧,反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扬眉吐气的错觉,像是要在血管里燃烧起来一般,果然战场才是西域男儿的好归宿啊。
一路顺风顺水迎送恭切,让他们憋了一股子火性无处使力,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终于等到战斗的机会。当然还有他们自己所不觉的,一等亲藩之国,对三流藩附小国的优越感而已。
随着吹响了传信的号角,骑兵们开始整队,检查武器甲胄鞍具,换乘到备用的马匹上,按照作战的习惯,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疾行小队。
三个时辰后的夕阳下,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慕天恩“呸”的一声,将溅在嘴里的血腥味,吐了出去,在防箭的毡子上,将细长唐式银装马刀上的沾染的血肉沫子,小心的擦拭掉,又从扈从手中接过一筒手弩专用的箭,他现在马鞍后面挂着一张包铁强弓和两具快弦速射的手弩,以满足骑射牵制和近战压制的需求。
短短从军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那些唐人同僚的作法,在作为士官配给的制式装备之外,还会按照习惯多花钱定制几件备换的武器,以提高战场的适应性和存活率。
看着夕阳下,满头脸血污蹒跚而行的俘虏,心里却有些失望,他这次杀获不过是一些因为河中动乱的局势,而盘踞道路,乘乱抢劫的临时性盗匪集团,最多不过上千人,和真正意义上的叛乱还离得远呢。
整队的骑兵一出现在道路上,那些乱哄哄的袭击者就一窝蜂四散奔逃了,好在安排迂回包抄的后手,跑掉的大都被重新堵回来,像打兔子一样竞逐砍杀或是套捕在荒野上,最后只有百多人成了俘虏。
但毕竟何国小国寡民,在河中众多“德赫干”中也只能算是一个较大的藩主,更一度是撒马尔罕政权的附庸之一,就算加上周围羁縻属的部落军州,敢于盘踞道路作乱的也没有多少人。
不过,随后从哪些俘虏中中部地区平流窜过来的某些人口中,他得到一个足以让人神经紧绷起来的新消息。
在铁门关以北,有信誓旦旦的谣传说,岭西行台已经在呼罗珊地区大食人的反扑中,遭到了惨重的失利,甚至丢掉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军队。这些不同版本的谣传,如洪水一般的出现在新征服的土地上。
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是那些战败和溃逃的藩属军队,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沙漠边缘,丢盔弃甲越过阿姆河流域,逃入布哈拉地区,造成地区局势的混乱。
因为当地的防御使下辖军力有限而自顾无暇,缺乏对驻地以外足够的压制力量,因此随着地方治安的恶化和残兵败将流窜道路,河中当地众多“德赫干”,开始因为相互的立场和积年恩怨,招兵买马开始大打出手,讨伐攻战成一团。(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8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5
重新补完的微缩沙盘地图,摆在我面前,上面代表新屯田区和军事据点的标识,不由陷入沉思。
事实上以大航海为背景的殖民时代,从最早的西班牙、葡萄牙到后来的荷兰、英国,一直被一个严重的问题所困扰和制约,就是人口的基数,开拓和维持大量海外殖民的投入高昂,周期长收益晚不说,还造成母国本土的青壮年大量流失,而拖累了本土的产业需求,甚至造成人口的空心化。
在土豆这个高产作物传到欧洲,并因此造成人口爆发性增长之前,这几乎是一个难解的命题。但对唐人来说就几乎没有这个问题了,庞大的人口基数,让海外流失的人口永远只是九牛一毛。
而大多数华夏百姓,也是天生的农夫,只要有足够的土地并且不那么贫瘠,就可以最大限度的解决后方输送的维持成本。
从秦汉的边屯到唐朝的府兵,乃至后世的生产建设兵团,几乎都是这种传统的再沿袭和变种。唯一能限制他们步伐的,唯有落后的交通和通讯上的地理阻隔。
我更关心的是岭西行台的消息。
相对大唐西征军和安西都护府来说,大食国可谓是疆域广袤,户口众多的一流强国,不同的地区盛产不同专长的民族和战士,如果不能一气将之击败,并控制重要的地理胜形,造成一定的既成现实,那是这时间的推移,将迎来更加猛烈的反扑。
这座也被称为彩虹亭,因为天顶门窗都是用彩色的琉璃快儿拼接起来的,透出缤纷的天光,看起来相当绚烂夺目,但在国内,也只是暴富下里巴人的格调,长安城里稍有些地位和身份的人家,都是流行用玻璃越白越澄净最好,越大块越整齐为时尚,象皇宫里,用大块厚实的白琉璃板,做成的水晶大缸和观赏池,已经不算是什么稀罕物了。
武器架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长短兵器,乃是岭南路的招讨行营送来的礼物,全是镔铁和玄铁打造的精良刀剑,据说都是打败那些吐火罗、天竺小藩国主诸侯的战利品。种类款式繁多,天竺、大食、波斯、乃至北方游牧和希腊的风格,都可以在其中找到,做工精美并饰以金玉,代表相应身份和地位工艺高超的收藏品。
对每一个访客来说,也是某种武功上的展示。
只是价值千金的大马士革短刀,被用来做切瓜果的刀具,切成小块的瓜肉,由新来的伊利亚银签插着,送到嘴里,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话。
“你为什么要叫我圣尊。。”
“咩,我是天之神转生的地上行者。。”
“你们的教门还真会攀附啊。。不过这东西已经太老套,”
“那群景教徒,还说我是他们的乌里尔呢,东方大地的主保圣徒”
“你们现在还带着火笼到处跑么。。”
“平时都有什么戒律。。”
“还允许妻姐妹么。。”
“你们和亚美尼亚的胡拉米叶派是什么关系。。”
“改改教义也好,不然都在我东土上世代生活了,拜的还是胡人的事物。。”
“侍奉,那就把裙下的东西脱了,坐到我腿上来吧。。”
我越来越放肆道。
“君上。。”
一个声音在外面通传道,这时,被我耍弄的满脸通红的伊利亚,才像是惊到的兔子一般如蒙大赦一般,赶忙一溜烟跑了。
“我的老乡,想见上一面。。”
我嘿然失笑道
自从我回乡探亲之后,各种名目突然冒出认亲或是攀旧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自称我族人的肯定都是骗人的,直接拿下拷问内幕再送有司法办,而自称老乡的也查问一番来历,然后说的不似作伪的话,多少回给点馈赠打发走。
只有一些特殊渠道的会见,也会假托我的老乡之名,然后被招进来吃个饭,汇报下工作什么的,也不引人注目,反正我的背景设定是个对家乡概念很模糊的孤儿,从小就和师傅一起过到处流浪。
“照例处理好了。。”
我懒洋洋的摆手道
“是涂虞候带来的。。”
哦,我正色起来,涂三泰也是第一批武学出身,正在疏勒军中,担任都虞候,他还有另一个身份,就是对当地兵科房的业务,进行定期监督。
“你的重要军情是什么。。”
“请君上救救西健城中的军民。。”
来人穿着一件破烂袍子,满脸风霜和疲惫
“你这说什么疯话。。”
涂三泰瞪了他一眼道
“西健城难道不是大唐的将士,”
“西健城乃是岭西行台所属。。”
来人冷笑道。
“你这是攀诬本军么。。坐视不救么”
勃然作色。
“好了好了,别给我唱双簧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们退下后,我想了想,把尉迟瑶叫了过来。
“阿瑶,你来说说。。”
尉迟瑶眼下,在我身边属于有找事她干,没事干她的类型。她到我身边时间比较短,但很知趣也不多话,主要西域的民俗风情等日常方面,政治军事经济方面,她这个做过外交的大公主,多少也该知道一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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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亚半岛东部海域,巴利阿里群岛,赛里斯人刚刚建设起来的殖民区港口中,一只满载的船队再次出发,罗兰名下的的人马再次壮大了许多,新加入的是数百名的维京人,他们都是进过改造的战俘,来自意大利附近的亚得里亚海战。
因为同样熟悉操船和战斗,又没有人愿意为他们付出赎金,这些俘虏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被卖到遥远的异国他乡去,被当做较为高级拥有专长的奴隶,而重新驯化改造有条件的留用,这次当做临时追加的投资,也加入的罗兰队伍,这样罗兰的麾下已经达到四五千人人,足以被称为一支军队。
在船上安排了最后一次饮食,不再是那种毫无滋味的航海饼干或是咯嘴黑面包加上清水凑合的日常餐,而是带有塞利斯风格的面食主餐,水捞的面条或是松软的发酵饼,和酸涩的葡萄酒一起,再加上船尾拖网捕捞,切片的生海鱼肉伴盐粒,而军官们还得到水发干菜、酸奶油和碎腌肉做成杂拌,顿时让因为长期海路旅行而萎靡的精神和士气振奋了不少。
一些欢呼雀跃的士兵,甚至将行囊中携带的干肉,偷偷丢进海里,在食用这种坚如磐石的风干肉之前,要先用刀子刮去表面的油垢和氧化层。然后在河水中浸泡一两天,最后才能煮熟食用,至于味道和营养么,只能说是吃不死人。
看着越来越近的海岸线,年轻的罗兰变的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虽然听闻说,他的旧部并未全部被杀死,而是被剥夺了身份就地看管起来,就连他名下原属布列塔尼亚总督和边疆侯爵的封臣大部,也被类似流放性质的贬斥安置在当地,只有那些投靠了卡洛曼的人,才得以追随他回国争权的大军。
因为领内被抽调了家族军队,所以罗兰的父亲,当代的布列塔尼亚总督边境侯爵大人,也无力抗拒北上的卡洛曼大军,被夺走剩余的军队和权利,尽管如此,那些忠心家族的封臣们,和另外一些被夺权的大贵族家族成员、部下一起,以保卫光复土地的理由,派遣到了新征服的加泰罗尼亚、瓦罗西亚和南阿拉贡等地区,异地驻守以防生变。
当年卡洛曼的祖父铁锤马特,也是依靠击退了进犯高卢的***大军,而获得基督教世界保护者的崇高荣誉和威望,进而以奥斯特拉西亚大公爵和宫相的身份,发动战争统一对墨洛温王朝分封的诸王国,自创始者日耳曼大首领克洛维之后,再次将法兰克人统一到同一个旗号之下。
拥有了这个前例,看好卡洛曼的人,也远不在少数,其中甚至包括高炉地区历史悠久的高卢教会和众多哥特人中广为流传的艾利乌派信徒。
因此在卡洛曼裹挟的军队和大势下,他们几乎没有抗拒的机会,而他们驻守的地区长期属于异教徒的土地,在这种充满敌意和的陌生环境中,他们想要牲畜什么事端,也很难获得足够的支持。
他们离开熟悉的家园和土地,越过艰险的比利牛斯山脉,来到偏远的南方,在战后的满地荒芜和废墟中开垦,建设经营自己的心家园,同样牵制了他们大量的精力,不可谓不怨声载道。只要以亲信和很少的兵力控制住山脉中的几个要冲,就可以讲这些不安定因素封堵在半岛上,而不至于威胁到卡洛曼大军的后方
这个盘算不可谓不一举数得。
但是随着时间日久,却让罗兰看到了一线机会,新光复的土地,包括加泰罗尼亚和巴伦西亚,以及阿拉贡北部在内,被重新划分为上加泰罗尼亚,下加泰罗尼亚,巴伦西亚、阿拉贡尼亚、纳瓦拉五个主教区十六个郡,以及一个皇家直属的伯领,愿意追随卡洛曼的宫廷卫士和王室军队,都被分封在这里。
此外还有西北部,半岛上仅存的一个基督教诸侯政权,帕纳罗普小王国,就构成了比利牛斯山脉以南,伊比利亚半岛北部的基本格局。其中大量的土地被用来筹赏那些卡洛曼的支持者和亲信、部众,他们此刻大都在军队中,而将新领地交给身份较低的家族成员经营,,另一部分土地,则被用来安置那些国内迁移过来的那些潜在不安定因素,他们的领地都不会太大,而且犬牙交错在一起,以便于监控。
因此,除了当地教会诸侯外,短时间内并没有多少声望和实力都较为强大的领主,而且因为土地和税收的缘故,他们与当地的异教徒居民、土著基督徒,也是矛盾重重。
他为此反复权衡再三,放弃了从不列颠大岛借兵,登陆布列塔尼亚半岛的前期计划,甚至半途而废放弃了进一步的编练整训计划,而急冲冲的拉上所有能够召集的力量。
看着死气沉沉的港口,很难想象之前这还是加泰罗尼亚首府,最繁华富庶的城市。卡洛曼军队之前的烧掠,临走前掠夺性的搜刮,让这座大量出口葡萄酒和橄榄油的口岸城市还没有恢复过来。
发动突袭的前锋是那些维京人,他们敲着古老的鼓点,低声唱着古代歌谣,轻车熟路的划着单层大桨船,沿着水道栈桥攀岸而上,轻易就夺取了荒凉的港口,城市中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
然后更进一步的港口所在内城门冲去,那里平时负责收税的几名税吏已经不见了,都是惊慌失措的叫喊声,就是没人想来吧门给关上,事实上他们对来自海上的袭击,明显缺乏心理准备。
这时,罗兰的坐船也入港了,放下的踏板上,走下成群列队的士兵,他们穿着整齐而闪亮的鳞甲和链甲,在破云而出的阳光下熠熠生辉,青色的罩袍和绣着血色十字的披风,充满了神圣的宗教意味,他们也是圣荆棘骑士团的主要成员。
随后小心牵着马的马夫和输送辎重的人员。
其他船只下来的士兵,则要杂乱的多,既有腰插手斧,背着大盾,手持长矛的法兰克人,也有圆木盾钉锤双持的伦巴第人,既有皮盔长斧背着数只投矛的山地哥特人,也有无盔只穿布衣的布列塔尼亚射手,更有穿着拜占庭风格铁甲背心链网战裙的“希腊雇佣军”,
甚至还有一小队赛里斯船团友情赞助的披甲弩手百人队,也高举着血色大蟹旗帜。他们泾渭分明的站在一起,既威武有显目。
还有两艘船没有马上装卸,那是装满了酒类、砂糖、盐、胡椒、肉桂等昂贵特产,准备重新打开当地市场的塞里斯商人所属货物。
最后是一小裙教职人员簇拥下的紫袍身影,让所有人的精神亢奋起来。
一名紫袍大主教出现的号召力,是难以想象的,虽然这位主教大人是,收受了足够献纳之后应罗兰之请,教廷枢机厅直接从一众枢要秘书中,临时突击提拔起来凑数的新人,之前他已经在执事阶级干了十六年了,只是因为相应阶级的神职中,没有人愿意参加罗兰未来莫测的远征。
高举起罗马赐予的十字架,逐一的亲吻和礼敬,城市的守军这才做出反应,街道上开始发生战斗和喊杀声。
几乎是在同时另一只守军,他们沿着城墙从另一个方向,冲了过来。
带队气汹汹的冲了过来,然后看见圣徽的旗帜和旗帜下的罗兰,不由愣了一下,拔剑刺倒身边的副手,然后将还站着血迹的配件,恭恭敬敬弯身高举过头的献给领头的罗兰,高声道。
“我的恩主,很高兴见到您的回归。。”
这个戏剧性的意外,让占领和接管巴塞罗那城的最后一点妨碍,也彻底消失了。
。。。。。。。。。。
上美索不达米亚,萨拉克城
“请转告凯撒,幼发拉底河西岸,已经属于帝国的版图了。。”
军团统帅包鲁斯,对着前来的信使,高声道。
若干时间之前,他望着第一个将鹰旗插上的禁卫军士兵,重重的顿下权杖,虽然这名士兵很快被复数的尖矛和剑刺穿身体,却像是雕像一样紧紧的簇立在城头上,直到重新被推倒。
飘摇而落的血染旗帜很快被另一只手臂接住,顶着刀枪再次插在城头上,几乎是每一个可供攀爬的地点,都在经历如此反复的激烈争夺和战斗着,
英勇的拜占庭士兵,如秋天熟透的挂果一般纷纷落了下来,变成层叠堆积在城墙下下的
仅仅一个照面的突击,正面攻击的老兵旗队,就超过了百分之四十的伤亡,但是他们丝毫不为所动,用敌人和同袍的血肉做掩护,缓慢而坚决的重新登上城头。
他铁石心肠的下达了下一个命令
“吹号,让牡鹿军团的旗帜上前。。”
之前抛弃了军人荣誉的某个边防军团,提前溃退下来的余部,被执行了抽十杀一的战场军法,其余的人被编入敢死队。
反复被轰击出裂痕又经过反复火烧和鲜血浇灌的城头,似乎终于传来不亢重负的声像,连头上面扭打纠结在一起的人群一起种种的崩倒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毫无遮掩的陡峭斜坡。
上帝保佑,
虽然两边赶来的艾穆哈士兵,像是潮水一般的顺着斜坡猛冲而下,竟然是想冲这个缺口对拜占庭军队发起反攻,但是疲惫和武装上的差距,让他们的颓势已经变得不可阻挡了。
逐渐沦陷的城墙背后,渡口停满了最后一批船只。
“伤者和儿童都已经过河了。。”
“您的任务已经尽力完成了。。剩下的只能求诸于至高了。。”
“愿至大佑护你的家族。。”
在护卫的簇拥下,登上硕果仅存几只渡船,冒着罗马人的箭矢,划向对岸的叶海亚,只能对自愿留下来的埃米尔老侯赛因,在心中做最后一次道别和祝福。
老侯赛因也是王朝整个西部边防军中,幸存下来的最后一位在职的埃米尔,他选择了留在西岸最后的据点,继续履行自己最后的使命
“你们的英名,将会在无数的地方被传送。。”
随着狂热和暴怒情绪的士兵冲进城市,抢劫和杀戮的火光,很快从沦陷的城市中蔓延开来,包鲁斯并没有制止或是约束的意思,这些时间在城下遭受的惨痛损伤的记忆,需要通过肆意烧掠发泄来弥补。
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就是派出工兵部队,拆毁一切可以利用的建筑材料,为大军渡过大河,制造交通工具。
登岸的先遣联队,在满身湿漉漉的滴着水,遭受了对岸敌人的突击,不出意料的是敌人在对岸留了一只最后的突击力量,那是一只使用弓箭和标枪的骑兵。
作为拥有古老荣誉字号“顽石”的先遣联队,他们几乎是忍受着伤亡,无视眼前呼啸的箭只和倒下的同袍,不慌不忙的用少量的盾牌,结成一个严密的阵形,缓慢的推进着扩大后续的登陆场。
绵延的火焰,已经连成一片即便在白天,也依旧炽亮闪耀的,飘散的烟灰如雪一般,随风的纷纷落在渡河的士兵身上。
包鲁斯手托飘落的小块灰烬,已经脸色大变了,城中肆虐的喊杀声,已经变成惨烈尖锐的哀号声。
“敌人在城市里堆满了柴薪,并在建筑浇上了石脑油。。。”
满身烟灰和燎泡被带回来的传令兵,也带来了他所担心的噩耗。
“已经有多只联队已经失去了联系,安塞利将军正在组织剩下的士兵冲出来。。”
“他们怎么敢。。”
包鲁斯头脑有些发昏,整整三个半军团的兵力,五个军团的番号,被火焰和致命的毒烟困在城中,这些艾穆哈人竟然用整座城市和数万百姓作为陷阱,试图与这些帝国军队同归于尽。
“让我的直属军团和卫队负责警戒。。”
在代价不菲的胜利之外,再次遭到意外的惨痛损伤,让这位资深的统帅不禁郁闷的想吐出血来。
“出动剩下所有的人,救助我们的同袍。。”
他用最后的理智,发出这样的命令。
随着火势的越发炽列,
那些正在渡河的士兵开始看见,一些穿着罗马服色的同袍,慌不择路的从城墙上跳进河水中,除了一些落在浅滩里的幸运儿,大多数落下去之后,就再也没能浮上来了。不由的有些骚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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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沙布尔山口,阿拔斯王朝的东方统帅,皇太子麦海迪在众多禁卫军的簇拥下,也心思重重的第一次踏上呼罗珊这片被灰烬和血水浇沃的土地。
希腊人与赛里斯人合流了,一只规模不小的拜占庭军队,已经公然出现在赛里斯人的土地上,其中甚至包括禁卫军的旗号,这对三面皆敌,唯有一面海路也不安靖的帝国来说,实在不能算是一个好消息。
在过去和未来最强大的两个敌人,都已经走到了一起,那些出现在拉赫曼海军序列中的赛里斯船队,以及出现在安条克,拜占庭皇帝亲率的大军,也并非偶然或是巧合。
虽然对此早有有所心理准备,但是麦海亚还是禁不住陷入震惊和焦虑中,对巴格达派出信使后,这才痛定思痛才下定决心,在敌人做好联手呼应的准备之前,提前发动这场反攻。
要知道原本计划中,最好的时机并不是依旧炎热的现下,只要再等上一个月到了相对凉爽的秋天,还可以得到更多养足膘的马力和部族骑兵支援,而敌人要忙于组织在新土地上的收割,反而惊天性和战备情况更进一步削弱。(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69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6
第七百零二章三川北虏乱如麻6
灼热的夏日下,热风吹的人暖洋洋的,
晒干的烟草叶子,成捆成捆的码成一个个高高的垛子,等待烤制的黄白色的烟捆,在风中散发出馥郁浓厚的气息。
随着息工的小钟鸣响,收割的军户们高低起伏的身姿,纷纷停顿了下来,聚拢到田埂旁的荫凉下,掏出自己家预备的黑汤罐,掀开裹着的布卷,盖在上头的饼子还是热的。
相互攀比过自家婆娘的手艺和成色之后,大口的撕饼就汤,然后忍着第一个饱嗝,吧公家发下提神解乏的一小口酒喝掉,惬意的感叹上一声。
“热汤蒸饼,这直娘贼的好日子,不知道还能享多久。。”
乘着树下消食的份儿,思量着这次出工的工分,能够从庄子的流动合作社里,给婆娘和儿女们,换回些什么新鲜的杂什货色。或者干脆换一捆烟叶子回去,蒸蒸拈拈的成一只只手工小卷,也能换点小钱儿花销。
这也是军屯庄发展起来的特色经济种植之一,虽然对这个时代来说属于新事物,却仅仅用了很短的时间,就变成需求量旺盛的日常消费品。
这一方面是因为本身作为某种低端香料的提神振奋的功效,另一方面,则是来自新发现的内敷外用的医疗要用价值,比如最常见的驱虫、肠道疾病、外伤感染、皮肤病、风湿症等方面的。
事实上这些年往来东西方的商旅,都会带上一捆粗加工的烟叶,当作旅途各种头疼脑热急症的应急物品之一。
因此当地的军屯庄,通过种植技术和流通渠道官方保护的半垄断,攫取了大量的利益。
类似的经济作物还有很多,大片雪白绽蕾的棉花、成林的甘蔗,绿油油的甜菜、花生、油菜、芝麻、大豆、向日葵等不同季候的作物,分布在这些军屯庄的周边。
习习作响的虫鸣中,还有断断续续的声音,随着热风传过来
“这西域之地,昼夜温差大,。。”
“原本只宜牛马驼羊等大畜生息。。”
“但自从军庄开始推广之后,连国中的猪兔等小畜,亦能在当地蕃息滋生。。”
“这其中周折和繁琐,一言难尽,当初带来的种畜也不知道各色因由死掉多少。。”
“才养出适宜当地的新种。。”
“象这长绒种兔,乃是西北的草兔与当地獭兔杂合而生,不但绒,皮,肉亦可加工食用。。”
“只要有足够的饲料,生养起来极快。。”
我忽然觉得有点惭愧起来,让西域引进国内的小型牲畜,只是我随口的一句话,真就有人奉为圣论,滋滋以倦去求是求新了。
凉棚下的盘子上放着几样当地的作物,还带着新鲜挖出来的泥土味。摆在一起,还有继续向西扩展种植范围的计划书。只是我不免要些感慨,
经过了无数时空的转换之后,这些作物终于在提前了一千多年的时空后,抵达了它们最初时的目的地。
这些随我跨时代一起过来的作物,已经是不知道多少代的衍生品了,经过了最初好几代的退化和变异,才逐渐将产量和习性稳定下来的所谓改良种,虽然现实产量比原始母本缩水了将近三分之一,但是胜在推广的适应性好,
为了配合这些高产耐活的新作物推广计划。
安西也有一个专门由营田大使管辖的农政司和相应的农学所,进行人才培养和研发,前者主要负责批量育种和推广适宜当地的作物,而培育出来的良种幼畜,通常情况下也是只供应给各地军屯庄堡,然后才会自发的向民间慢性扩散。
而后者最主要的任务的就是尽可能的收集更多的新作物种苗,并就其经济价值特性进行改良,主要的手段以杂交和嫁接为主。
在相对简陋的原始显微镜等工具的条件下,但是在大方向的指导下,尽可能慷慨投入,鼓励一切的实验和创新,虽然真正可能出成果的比率很小,甚至不过百中无一,但只要能成功一项,就代表着巨大的经济和社会价值。
比如桃李杂交的奈的出现,很快成为上流社会尝鲜的新宠,而有价无市。当然处于利益和回报的需求,这些新成果都会被军队内部消化,在前期产生了足够利益后,才会被有偿授权传播出去,以进一步收割剩余价值。
当然,任何试图跳过规则觊觎或是侵犯的,都将受到这个军队为背景的利益团体毫不留情的打击。而此类项目的投入和周期,往往是以年为单位,也不是可以一跃而就的,要想形成产量和规模所需的资源,只有军队这种组织性、制度性浓重的存在,才能经营的起来并承担相应的风险。
田边庄外临时搭起的大棚下,前来劳军的歌舞团,正在表演杂剧和白戏。
攀登高峰望故乡黄沙万里长何处传来驼铃声声声敲心坎盼望踏上思念路飞纵千里山天边归雁披残霞乡关在何方风沙挥不去印在历史的血痕风沙飞不去苍白海棠血泪
一曲《梦驼铃》唱出来,顿时感染了不少看众,摇头晃脑的跟着哼声起来
虽然在长安已经看过,但是经过安西本地的伎人重新演绎出来,却是另一种味道,没错,就是说唱白剧《玉娇龙》,只不过这是以安西为背景模版再创作的,
某个身怀绝技的官家小姐,抗拒自己一成不变的命运而出走,最终因缘际会爱上了马贼老大罗小虎,然后死生缠绵的恩怨纠结故事背后,是歌颂大唐经略西域的大背景,因此结局自然不是劳燕分飞,骨肉离别而天各一方,而是让马贼老大罗小虎,去投边挣前程回来迎娶的诺言。
其中又包含了各种归化人和土生唐人的不同文化和传统下的碰撞与融合,鼓舞人心的励志兴致的小故事,很有点后世样板戏的味道了。
在大唐的军队中,只要肯努力有本事,出身什么从来就不是问题,当然了达到一定地位后,要想更进一步,肯定会触及玻璃天花板的,往往需要好几代人的通婚和换血才能改变的,不过这对那些普通人来说,那是很遥远的事情了。
表演还在继续,尉迟瑶亲昵的倚在我身边,做出一副耳语妮妮的样子,却在汇报新近的发现。以观风巡视为名,从人多口杂的城中,暂时转移到这里,四下旷野一览无遗,便于警戒和防止刺探。
“不出所料,除了我们的人外,至少还有三波人在盯着大人的行踪。。”
以前不注意就罢了,真的用心针对某些方向去运作,就摸出一些卯端来。疏勒镇算是我名义上的家乡,因此我在安西历年的经营投资,也是分到最多的,因此现在倒也有额外的好处,行事起来总是不缺乏名义。比如尉迟瑶是以调阅历年资金投入情况为由,出入诸馆社指派人手资源进行底下暗中行事的。
“其中一波是当地兵科房的人。。”
她继续道
我点了点头,这也是一种的惯例了,外出的军国重臣周围,都有这么一批人,既是保护也是一种候命。
“还有一拨人,则是出自当地的联社。。”
联社全称是联保群防互助会社,主要以军人家属和唐人移民家庭中的青壮年为基础,定期训练和执勤的半官方治安团体,由于西域当地衙役官吏的比例远要比国内少得多,因此一些藩汉杂居地方,基层的治安维持和部分公共事务,就有这种官方支持的结社来分担。
但与地方官府所属的推官、巡官构成的基层刑名系统,他们是受到军镇的支持和指导的。却又与土团、义勇等乡兵组织不同,更像是一种乡土联防组织。
要说军镇地方有人关注我的安危,特地派人尾随值守,倒也说得过去,但是事先不通个气,就不同寻常,但还不是不能接受解释。
“还有就是。。”
说到这里,尉迟瑶露出一个犹豫的表情
“兴隆府的少年兵”
听到到这个名字,我不禁皱起眉头,相比国内驰废日久的府兵体系,常年处于四战之地的安西的军册下依旧维持了众多的府兵制度。
早在开元年间之前,大唐为了经略西域,经过百年的经营,在安西前后设置了一百六十七个府兵,其中虽然很大一部分都是授予藩属国兵,或是城傍部落的番号,只有剩下三分之一才是属于安西都护府直辖的唐兵屯守军府,
改朝乾元年后,随着安西都护府的逐渐复兴,又已经灭亡的国家和新开拓的疆土上,新增设大小军府三十七个,这才让唐兵为主的军府占到了五分之二。
而这些军府大小不一,承当的职能和重要性,编练的规模和管辖的地域也不尽相同,除了提供后备兵员,屯垦积谷,定期定点戍防上番等日常职责外,规模较大的军府,还要兼承担附近的桥渡关津的察防戍要,承当维护道路河渠的工役巡查,乃至驻地内矿山工场的劳务和警戒等等。
按照所处的位置的需要,分为甲乙丙丁四等,比如甲等府就是比照野战正军配备在一线附近的要冲,常年通过训练和补给,保持足够随时镇压地方或是支援前线作战的战斗人员比例。
乙等被称为驻备府,至少有一半是定期脱产的战斗人员,也是除正规军外,二线地方压制的应急力量。等到了丙等府,就是武装屯垦的性质,他们要面对的威胁,主要是荒野中的狼群虎豹之类,或是少量因为灾荒而铤而走险的游牧强盗而已。
兴隆府正是乾元年后安西境内新增的府兵之一,但又与其他府兵不同,这是一个用当地收容的孤儿,通过集体生活编训后,作为军队预备役补充的特别军府。前后总共设置了六个少年府兵,兴隆府就是第一个试点的成果。
在需要的时候,这些少年府兵也和成年人一样,承当低强度的道路巡防,烽哨戍守,马递传驿的任务。由于他们的年龄和相貌上的优势,也会临时被征招参加一些特殊任务,比如潜伏、监视、察防奸细等。
要知道,这六个孤儿少年府的名讳,还是我亲自题写的,现在倒好居然被用到我头上来了。或者说,安西都护府是有人刻意对我身边进行情报和信息的遮断啊,或者说不想让我知道的东西是什么。
要知道虽然我职级地位都在安西都护府之上,而且参与了众多的事务,但是就我个人本身,是缺乏主动干预地方的意愿和动机,除非牵涉到切身的利益,
利益,我忽然灵光一闪,西键城的陷没危机,李酒鬼在碎叶的困境,北方突骑施的反叛和宁远国的动乱,好像被一张无形的大网勾连在一起,但还差了点什么才能形成某种程度上的联系,
重新看了眼宁远的地理位置之后,我心中再次动了动,难道真有人想效法当年的石国旧事,
不管当年高仙芝的动机和缘由是非对错如何,石国灭亡的下场,在西域藩属中造成的连锁反应,几乎是灾难性的,除了拔那汗之外的个别国家,几乎都是一面倒的离心离德,客观上为处心积虑东进无门的大食人创造了一个良机,这才有了后来那场转折性的但罗斯之战。
“请南八过来一趟。。”
既然有了目标和方向,一些资源就可以充分掉动起来未雨绸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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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加泰罗尼亚,这是一个摩尔人与混居的村庄,他们正在出村的路口上,等待前来收取租税的新领主,一小群羊、几大车捆在秸秆包里的没脱壳麦子,还有装在亚麻小袋里的杂色金属钱币,这就是他们整个夏季所有的贡赋。
从罗马人到哥特人,到倭马亚人乃至最新的法兰克人领主,他们已经习惯了用忍耐和顺从来适应这种统治民族的变化。
只要能够在夺走大部分所有和产出之后,留下那么一点点让他们活下去的微薄希望,他们就会继续忍受下去,事实上,在这个一望无垠仅有少量丘陵的大平原上,逃亡和反抗都是代价惨痛的回忆。
来自北方落后地区的法兰克人,显然比过去更野蛮一些,他们迫不及待的制定了名目繁多的特产和税负的征收名目。如果不能受到心满意足的数目,那他们会派出扈从和卫士来亲自抢掠式征收,因此为了平息领主可能的不满意,他们还准备了一名洗干净的小女孩,她是***的后代。
随着道路上扬起的风尘,送来金属和血腥的味道,他们终于等到直接的对象。
他们的新领主,像是狼狈的狗一样,带着数十名随从,被陌生的骑兵追逐着,不时有人落后被砍到掀翻在马下,很快他们下马逃往路边的灌木丛中,想冲进村庄获得庇护,却被那些骑兵用弓箭纷纷射倒,然后逐一被杀死。
“我需要一个向导。。”
一名满身披挂的骑士,来到这些跪伏在地上战栗的人们身前,用当地的语言道。在他身后是出现在道路尽头的大队人马扬起的风尘。
年轻的罗兰登上伊比利亚土地的第九天,紫十字圣荆棘旗下的军队,就已经膨胀到了将近一万人,在他身后是一座座投降的城市和市镇,卡罗曼在当地留下的布置,让罗兰比预期中更容易达到自己的目标,除了几座边境的城市外,过于分散的领主们几乎没有足够形成规模的反抗力量。
按照法兰克人的传统,除了需要常年驻留在边境城塞中的边疆侯爵等少数人外,绝大多数的法兰克贵族的领地都是分散在各地,与各色的邻居犬牙交错的,因此他们一生的大部分时间,就是在游走在各处庄园、领地之间,收取产出和少量的关卡税,并处理与邻居的关系等繁琐事务度过的。
只有依托城市发展起来的教堂、修道院,才能进行稳定的税收和管理,因此法兰克人也沿袭了罗马末代主教区的设置,地区的首府也同时是教区的中心。因此当地唯一具有广泛号召力和护卫实力的地区主教们,
而这些中心城镇里,这些新设置的教会诸侯,在圣荆棘旗和紫袍大主教的威慑下,战斗意志和勇气,就像是阳光下的晨露一般,迅速蒸发殆尽。
他们只来得及在少量护卫下,带着装满少量财物的马车逃之夭夭,而将搜刮满满的教堂、修道院、城堡和仓库,留给罗兰的骑士团。
而昔日布列塔尼亚的军队则被分散驻守到各个地方,这也造成一个后果,在对抗罗兰的讨伐军之前,他们先要经历一场内乱。
巴塞罗那城里的守军,还未与外来的敌人接战,就爆发了来自内部的大火拼,然后一连几天,都不断有罗兰的旧部,布列塔尼亚总督的封臣,乃至来自布列塔尼亚地区的士兵和领主,从驻守的地点带着武器反正投奔到他的旗下,乃至将看守的据点和物资一并献上。
上下加泰罗尼亚的七个郡,五个郡都人宣布积极响应罗兰骑士团讨伐的号召。
负隅顽抗的部分抵抗者,基本是被占有优势的军队,逐一击破藏身和据守的堡垒城寨,被杀戮抢掠一空。见势不好阵前投降的,在交出一定的粮食财物,以及作为人质的子嗣加入骑士团的附庸联队后,亦得以保全。
如果不是罗兰从装备和身体素质上严格限制,追随者的数量还会是目前的三倍。尽管如此,他还是得到了一只兵种齐全,辎重充足的军队。
终于遇到一个抵抗意志比较坚决的城堡,这也意味着抢劫和瓜分战利品的盛宴。那是宫廷伯爵的直属领地,只有一名男爵(地区封臣头目)和九百名士兵,驻守的商业要冲。
那是再次接受了罗兰的雇佣巴斯克人,这些穷苦恶劣环境中生长起来的山民,在布列塔尼亚弓手的掩护下,无畏的冲向城墙,然后利落的攀爬起来。
这时,塞利斯人的弩手,也加入了战斗,他们几乎是冒着咻咻而过的箭只,冷静走到足够的射程,才不慌不忙蹲在木排后开始瞄准射击,虽然射击的速度远不如布列塔尼亚弓手的一半,但是每一轮齐射的战果,却比人数数倍于他们的弓手们好看的多,那些奋力抵抗的守军,就像是自然熟透的挂果一般,成片的失去活力翻倒栽落,
连质量最好的西班牙鳞甲,也挡不住他们的短矢,更别说法兰克式的粗环锁子甲,粗劣的木盾被射的崩裂开来,再也无法使用。
因此他们投入战斗后,城头上就看不到敢于站立的人影了。于是重装的希腊联队,开始登城压制城头最后的抵抗。
善于攀爬的巴斯克人从内部将城门打了开来,随着骑士团的骑兵冲进城中,为战斗划上了一个休止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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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发拉底河东岸,
天空终于发亮,被骚扰了一整夜的军团士兵,开始就这晨曦前最后一点闲暇时光,清点武器和伤员。
敌人已经退却,横亘在战场中的骆驼和战马的尸体,被血淋淋的割下大块的肉,在烧红的灰烬里烫一烫,就这么半生不熟的囫囵下去。
他们抓紧时间补充体力,用剩余的盾牌和长矛组成新的防线,连敌人和同袍的尸体也被利用起来做成简易的工事。
这是队伍的后方,突然发生了骚动,在某种声音的指引下,更多的事情纷纷丢下手中的食物,聚集到河边指指点点,连最资深的联队长,挥舞着斧棍也弹压不住,因为散去的淡淡晨曦中,可以清楚看见对岸正在发生的情形。
渡口上的的准备已经停止了,满是浓烟和飘摇的灰烬中的城市,也被放弃了一般,看不见任何一面鹰旗,残破的城市之外,集结行军的鼓点响彻河岸。
望着对岸匆忙拔营的大军,这些度过河水的士兵,发现自己已经被暂时遗忘和抛弃了,
太阳升起之后,渡过来的传令兵,带给了他们两个选择,重新渡回对岸,或是就地自由寻找战机。
“功亏一篑啊,就差这么最后一点点时间。。”
看着被小心放进丝绸护套的金质军团徽标,军团统帅包鲁斯也在叹息着,因为一个突如其来的噩耗像是阴云一般,突然笼罩了高歌猛进的帝国军队,
按照最初君士坦丁的军事幕僚们,为皇帝制定了的三路进攻计划,又被称之为“三叉戟”计划。这三路分别是:
北路,由包鲁斯率领的小亚细亚诸军团,向东北挺进,途径亚美尼亚,争取亚美尼亚出动其军队的骄傲—亚美尼亚重骑兵,两军合兵一处,继续向东入侵阿卓佩蒂尼(伊朗阿塞拜疆省)地区,然后相机而动,或者继续向东挺进雷伊(伊朗德黑兰),或者向东南入侵米底,沿小扎卜河或迪亚拉河河谷南下两河平原。
南路,则由副帅巴列特率领的机动性较好的骑兵和轻装军团,向东南沿幼发拉底河而下,在两河交汇处以北渡过两河,指向美索不达米亚古城苏萨。之所以选择在这里渡河,是因为两河交汇处以下是沼泽地,无法逾越。所以两河是世界上少有的,河口没有大城市的大型河流。
这些沼泽多则多盐碱地,所以在当代的阿拔斯王朝,曼苏尔哈里发从非洲进口大量黑奴,在这里从事排干沼泽变耕地、晒盐等繁重劳动,结果造成了目前占据了巴士拉城和南部运河区的,阿拔斯帝国历史上最大的奴隶起义。
一旦打通这条线路,也意味着短时间,阿拉比亚人发源的半岛和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被人为的割裂开来,而无法获得任何援助。
中路,是皇帝君士坦丁五世亲自统帅的禁卫军团为主力的大军,并不走马其顿亚历山大和古罗马克拉苏的故道,而是渡过幼发拉底河后,直扑辛加拉,指向泰西封遗址附近的新都巴格达,伺机将鹰旗直接扎在阿拔斯王朝的心脏上。
这个计划的最大的特点,在于三路大军并非齐头并进,而是有时间差的相互递进掩护。
包鲁斯北路先行,全程在山地、高原行军,吸引北方阿拔斯军队。如果阿拔斯人来战,则罗马重步兵在山地作战对阿拔斯骑兵有优势。如果阿拔斯人不战,也没关系,只要将他们牵制在这里足矣。
南路后行,做出攻击巴格达的姿态,即使阿拔斯人击破罗马北路军,千里迢迢翻山涉水过来,也是疲惫之师,威胁到首都更是能让,阿拔斯王朝的统治震动,。
由皇帝统帅的中路军最后开拔,等阿拔斯人在自己领土上南北两头奔忙救援累了,罗马精锐大军也来了,无论阿拔斯人是否愿意决战,都城的安危迫使他们必须前来救援,而进入罗马人规划的战场,胜利都似乎是囊中之物。
但是局势已经发生了严重的变化。
从安条克整备出发的南下的一路,突然遭遇了哈里发亲率的北上大军,他果断的放弃了对苟延残喘宿敌拉赫曼的围剿,而全力投入北上。
于是这只机动部队,先是被四面八方的骑兵所纠缠住,进而被陆续进入战场的优势敌人击败,阿拔斯人的战术仍然老套而实用,先以马步弓手倾盆箭雨做热身,大量杀伤罗马人之后,趁着敌军阵形动摇,呼罗珊禁卫骑兵收起弓箭,端起长矛发起冲锋,蹂躏践踏罗马步兵。
一时之间,战场变成了修罗地狱,罗马人尸横遍野,看到的是断臂残肢,听到的是伤兵们的呻吟和哀号。副帅巴列特拼死力挽狂澜,几乎损失了大部分的步兵和辅助部队,以及一半的骑兵,才得以逃出来。
正在向皇帝所属中路军队靠拢,大决战提前发生的可能性一下子变的迫在眉睫,以至于包鲁斯鉴于力量对比的考虑,不得不放弃唾手可得的进一步成果。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0章 三川北虏乱如麻7
消息还在传回来。安西军的捷报一个接一个,根本看不出什么问题来,无非就是克复城镇若干,击破叛匪若干,解救黎民若干,虽然杀获俘虏的数字加起来有些夸张,但还在传统的惯例之内。
南八派出的一只混成游弋营,在北边的骆头川以少伏多,击溃了一只南下的小部,杀获男女约两千多人,算是确认了碎叶局势恶化的消息,已经至少有两个军州一级的大部卷入叛乱中,其他给裹挟和附庸的中小部落也有十几只。
在突骑师等突厥别种中,拥有成年男子过万就可以算做一个大部或是军州,再加上附从的小部聚落,除掉照料牲口和看管奴隶的必要人手,很容易就可以凑出五六千控弦之士的家底,这样就算是一次比较严重的边患了。
不过游牧民族的最大缺点是攻城无力,而且野战善攻不善守难以持久,通常只能对付一些实力和规模都有限的中小据点,不过碎叶镇这一年的收成,算是泡汤。
疏勒镇,迦师城,
今天是栗末人的七月葡萄酒节,疏勒当地也有不少栗末移民及其后裔,因此官府也格外开恩,特许他们将崇奉的金牛神和天狼星,做成相应的图腾,抬出来游街,
尤其特别开放了城郭内的夜禁,让他们游行完事后,聚集在一起纵饮狂欢,这时也不局限于栗末人了,各色藩汉百姓在临时增设的夜市和街肆中,人头潺动的火光,嬉笑游乐的声浪,哪怕在刁斗森严的内城也能感受到。
由于身份地位的限制和安全保卫的难度,我们是没法象国内那样混进去,只能就近坐在城上看一看,居高临下,体会一些异域风情的节日盛况。
夏日的天空格外的澄净,璀璨星河如炼如带一样,披挂在蓝的发黑的天幕上,衬印着风轻云淡中吐露柔和光华的下弦月,就像情人恬柔眷恋的胸怀,让人安逸静谧的不想动。
偶尔仰望星空时,由于地理纬度的不同,在这用特制的观测镜看起来,倒也很有些特殊的味道。
我怀里抱着一只可爱的玩物,情致徘徊散发出来的那种恬红熏热的体息,薄薄黑纱丝裙的女仆洋装根本遮掩不住,抹胸小衣什么内在束缚的早就被退到腰际,紧绷绷的肌理直接摩挲在仅有的衣料上,凸起一个个可爱的战栗点儿。
随着她的动作起伏纤柔身姿,跌宕起伏银色的发丝象流水一样的,散佚在我的指尖,如同浮动的月光,我现在知道为什么被称为月神的眷爱和祝福,来自后世二次元的熏陶,让我对这种代表荫和爱的东西,充满足够审美的趣味,
唯一的遗憾,她的眼睛不是红的,而是有些澄净黄的黑色,或是再加上一对尖耳朵就完美了。不过这些也不是可以弥补的,唯一的问题,就是她的真实心意。
怀着这种复杂的心态,我不由自觉加重了力度和节奏。
“大人不要啊。。”
伊利亚弱弱的叫唤和满心挣扎的抵抗,雪色的肌肤笼罩在月光中,隐隐散发出一种殷色的流荧,当然这种程度的抗拒,只会如火上浇油一般让我在她身上作怪的手指,变得更加灵巧轻快。
如弹奏一曲美妙的乐曲一般,轻车熟路的在凹凸起伏的身段上,突出衫裙的敏感点儿上,激出抑扬起伏哀鸣莘莘的乐章来。
“丢了丢了。。”
拍手的声音,突然在宓静的夜空中响起,羞煞人也的伊利亚,无地自容的想从我膝盖上滚下去,却被我紧紧的搂着咬住耳根,只能抽搐着着翻出白眼,娇俏羞极的发出一些类似幽怨猫儿一般的哀鸣声。
围住我们的帘幕,突然被掀开一面,露出几个女孩儿好奇的脑瓜儿
“我就说嘛,阿笑最喜欢这样奇奇怪怪的类型”
小东西,目光灼灼的盯着交缠抵抵的两腿裙摆间,已经晕湿了一大片。
“我们正打赌你能忍多久呢。。”
“不过想直接开张,这是不可能的。。”
小东西率先走到蜷成一团伊利亚的身前,用手指戳了戳腿上的水迹。
“先学会用身体侍奉人吧。。”
“先从上面开始吧。。”
“要不要让人按住她的手脚。。”
与此同时,
内城的疏勒王宫,野草恓恓的庭院中,宫人内侍早已摒避一空。
疏勒王嗣子裴耀,也在接待一个信使,自从疏勒王、大都督裴冷,年事渐高,因此领下事务都逐渐移转这个儿子处置。
清清冷冷的夜空中,来人毫不客气的开门见山道
“前方让我来问,事情进行怎么样了。。。那位大人那里可还妥当。。”
“还是一如往昔,在别馆里游宴会宾,夜夜笙歌尔。。”
裴耀一板正色,甚至有些谦逊的回答道。
“除了本地一些跑要官身的人外,没有什么闲余人等现身。。”
“切不要掉以轻心。。。”
来人并不见放心。
“我们不该将关键,放在都护那头么。。”
裴耀有些迟疑问道
“却非如此。。”
“什么。。”
“我们那位都护大人毕竟是国内方来日久,就算真被看出些什么。。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
“但是那位大人就不一样了。。”
“他可不是好应付的等闲人物,虽然方来本地不久,但在地方上经营的日子可不短,许多将佐官吏都要称他座师恩主的。连宁远国主,也是他派人送回来的。。。”
“日久熏浸之下。。保不得那里稍稍有失周全,就格外生出是非来”
“都护大人为高权重,诸事繁亢,未必管的过来,就算稍稍有所疏失,。。。”
来人顿了一下,换了个说辞。
“为了上下一体的周全,就算发现什么卯端,处置起来,也会尽力寰转,将影响减至最小,不至于因小失大”
“但是那位瀛洲公,就没有这个顾及了。。你明白么”
“这毕竟不是什么风光雯月的好事,能少一些烦扰就少一些。。”
“奉迎起来一定要细心周至,勿使无暇他顾。。”
“他既然对番外舶物颇有,那珍玩奇巧之物,多献纳一些。。不要吝惜”
“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刻。。好容易有些局面和气象,只要能撑过去就是一劳永逸,沿泽数代”
“那些人又怎能理解,我们世代人人一如既往付出的牺牲和代价呢。。”
“为了大唐和后世子孙的长久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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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叶川西麓的,正深陷重围怀远镇,这是一个五百多户耕战一体的屯军组成的大镇,此刻。
三儿叹了口气,放下抵肩的狙击弩,将珍贵的兵箭取下来,换上简陋的无尾短矢。他是一名专门击杀敌人头目的射声军,但那些叛胡暴民乱糟糟的服饰和武器,本身成了他们天然的掩护,很难分辨出哪个是头目。
这里似乎被人给遗忘了,十九天,没有见到任何的后援,
围攻的帐落中,构成这只叛胡军队的首领们,也在商议着
“这会不会有些过了。。”
“折的儿郎多了,底下的头人们都有些怨言了。。”
“老汗主的吩咐。。”
“我们只要做足气势就够了。。”
“千万不要出死力,伤了本族的根本。。”
“就算是那些人的承诺,也未必真的可靠。。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要防备他们翻脸不认,须得我们自身的实力不无大损才行。。”
“无论到什么时候,靠实力说话,才是我等一族最根本的道理。。”
他们虽然口称汗主,但其实不过是一个较大部落的首领,自从突骑师最后一任可汗莫贺达干,也被唐军攻杀后,突骑师各部就分裂成黄黑两姓,数十个大小部帐,相互厮杀攻掠,因此稍有些实力就自称可汗者,也有十数家之多。
后来唐人强势介入调停,这才稍稍平复了下来,转而向外夺取生存空间和资源。
这些年大唐调兵遣将西进,那些历史悠久,或是稍有些实力的大部,也被征招了相当的战马和部众,参与攻掠亲附大食人的突厥同种乌古斯人,以转移争夺水源草场而激化的内部矛盾。
赶走了呼罗珊北方的乌古斯人后,他们重新面临两个选择,要么南下作为唐军本阵藩属附从,为唐军继续攻掠呼罗珊各省,以获取财货和人口。另一个则是跟随回纥军的步伐,继续北上征讨夺取,那些逃往可萨国东部的乌古斯残余,以及当地切佩佐涅让人的土地。
因此,这些外出的部众,在唐人的旗号下东征西讨,得到足够的土地和人口后,很少有人愿意再回到本族,因此虽然还顶着同族同部之名,但实际上这些部落被人为分裂成不同地域,相对独立的好几部,而被大大削弱了。
于是得以留在本地,他们这些势力次等一些的中等部落,在水源草场等资源矛盾大大缓解的情况下,颇是过了些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的好光景。
“这处镇中有个大人物,关系到我们将来与唐人交涉的关键。。”
“切不可有所闪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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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国,一场常见的遭遇战,刚刚落下帷幕
大批垂头丧气的俘虏,与其说是乱军,不如说是难民的叛贼,乱糟糟的抱头席地而坐,敢于抵抗的人,都已经变成了大坑里的尸体。
“都逃走了么,”
一名安西军服色的唐将,对着自己的亲信低声交谈道
“正是。。一个个都重新交代过了”
“换下一个地方吧。。”
“等他们重新起事,还需一些时间,我们正好换个地头修整下。。”
“其中不要干涉太多,计划的越周详,设计的点面层次越多,事情越入痕迹。。。”
“且由他们自由发挥,我谨守本职,做足了份内功夫就好。。”
“甲马衣粮切不可图省事,该给的好处也不要可惜。。我还指望他们给我挣足了功劳呢。。”
“那西键城哪里怎么办,好歹是个储积丰厚的大城,还有众多匠户和工场。。”
“那可轮不到我操心,自有人对付。。”
“一切都按稳妥行事,肃清一个地方,再做图谋。。谁也说不出道道来”
“延误军机的罪名,还有人能比我们更着急呢。。”
说到这里,他将一句没有让人知道的话,给吞了下去,或许这还是必须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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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比利亚半岛北方,远征的骑士团,刚刚打败了前宫廷伯爵斯比亚名下的留守军队,夺取下加泰罗尼亚主教区的首府,亚麻种植和纺织业的中心塔拉戈那城。这也意味着骑士团在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初步站稳脚跟。
为了庆祝这一阶段性的胜利,登陆不久的骑士团,就慷慨的从战利品和带来的远方货物中,拿出一部分来举行首次的筹赏功劳的宴会上,
圣荆骑士团的大团长罗兰,大大喝了一口葡萄酒,感受口中的酸涩逐渐变换的甘甜生津,满意的点点头,眯着眼睛看着各种肤色和民族,欢饮厮混成一片的部下们,
来自东方塞里斯风格的菜肴,和来自南方***地区的香料和肉食,让这一次宴会看起来丰盛而奢华,他也难得暂时放松修持的节制和戒律,
自从塞利斯人带来新的葡萄酒贮藏技术后,他们就不再需要饮用那些发酸发愁的葡萄汁了,夯实的木桶,再加上桐油混合石灰的粘合剂,可以将酒水密封贮放上很多年而变的悦来越醇厚可口。而不是随着季节和天气,迅速变质掉。
塞利斯人也因此成为地中海沿岸,最大的葡萄酒中间商之一,无论任何地区的酒类到了他们手上后,都会改头换面泛发出新的味道和价值。这种略微混杂有石灰和桐油味的陈年葡萄酒,也被命名为比苏斯,意为再生之酒。
在这次宴会上,也将初步分配,罗兰那些昔日追随者和投效的旧部,当地投靠的封臣,所领有的土地、职务和管辖的区域,那些雇佣军们将得到第一笔赏金,作为鼓励。
罗兰一登陆,就宣称直接是伊比利亚乃至南高卢所有基督徒的保护人,因此地方上的响应者如潮,许多留守的小领主,不是纷纷起兵相应,就是带着家人和财产逃亡北方。
而地方上潜在的观望者,还会有更多,为了减少征服的代价,罗兰必须给他们一个可以参照的预期。
这时,一名打扮迥异的贵族,给引入宴会厅中。
“阿斯图里亚王国的使者到。。”
暂时充当礼仪唱报官的教士杜伦达特高声道,顿时让会宴中出现了短暂的冷场。
比利牛斯山西麓的阿斯图里亚王国。这个新生王国由哥特人、加利西亚的苏维人和骠悍的巴斯克山民构成。由科法敦加战役的英雄佩拉约的女婿,哥特人的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领导。
在半岛***最强盛的时候,他们也没有屈服,因此也是号称半岛上,受主荣光照耀的最后领地和庇护所,因此在半岛乃至北方高卢地区,拥有崇高的声望和地位。他们的态度,同样是罗兰的骑士团立足半岛的重要依据之一,或是重大的危机和挫折。(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7章 扶颠始知筹策良4
“圣哉圣哉,真理和忠诚之征,所有被造物中最强大者,无碍无垢的神座,胜利之主,地上一切王权和民众的监护。”
高冠红袍的大萨宝(大祭祀),高喊着至高太阳神密特拉的守护者,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的名讳,进行出征前的祈祷,将活牲宰杀掏出滚热的器脏,作为祭品浇淋在雕满繁复动物和象形纹饰,代表其十种化身和权能的大圆金盘上,直到血肉将金盘上每一条纹理都涂满,然后再从中得出祸福预期的箴言。
修缮一新的沃教神庙所属的巫女。已经开始在供奉武士之火的祭坛散发出罂粟粉磨制的香料气息中,裸身起舞,做出各种奇异夸张有些近乎歇斯底里的姿态和动作,然后被解读为通神的谕示。
神庙之外,则是林立的队列,这是一只当地招募的呼罗珊人组成的新编仆从部队,被编成了五个千人队,按照大师军队的标准,属于一个仅次于埃米尔的副将,所能统辖的大致范畴。
但是区别于现在艾布都名下那只以***为主的部队,主要来自***以外的战争俘虏和当地青年,优先选择贫苦的山民或是牧民、猎户等职业,简陋的皮套护胸和矛枪,是他们主要的装备,仅有少数人拥有代步的马和梭镖。
大小头目们则用上缴获自阿巴斯军队的装备,半腰锁子甲或是鳞片背心,更加锋利轻便的曲刃刀和波斯短剑,其中不少是原本当地守备部队或是志愿军,投降转化而来的。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民族和宗教上的较为淡漠,仍以在饥寒交迫中,为食物、金钱和改变自身待遇的渴望,诱惑而驱使为卖命。
因为相当具有代表性的阶层,再加上在阿巴斯军队中服役的经历,还熟悉所生活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军事组织结构上,也可以模拟大食人正规军的主流编成。
因此,他们既是用来充当新编部队陪练,模拟对抗战术的假想敌部队,也是安排在第一线的炮灰和前驱试探性部队,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计划中的异地治安维持部队。
比如处于某种转移矛盾的宣传,内沙布尔地区的居民,因为站在麦海迪的一方参加了那场惨烈的圣战,被山外低地上的呼罗珊人视为残害自己家乡的帮凶,因此需要他们来压制和镇压内沙布尔地区的骚乱和动荡,大可以不必担心他们会心慈手软或是勾结包庇之。
毕竟在这个时代,倭马亚王朝的统治再加上新生的阿拔斯王朝,才开始不过两三百年,无论作为一个国家政权,或是一个泛信宗教的历史,实在太过年轻,没有经过后世那种上千年的理论思想的研究和发展,吸收多元外来文化不断洗练和蜕变的漫长过程。
因此,长期以来作为***的比例,在昔日波斯帝国的版图内,并不具有太大优势,大多数人改信的历史也不过在近几十年到上百年内,他们往往也代表了统治阶层主流的贵族、官僚,以及正规军兵员的来源。但就算是这些本地出身的***,对于,处于统治地位的传统阿拉比亚***在文化上的融合度和认同感也严重不足。
一方面是出于作为波斯民族古老而悠久的历史文化,相对崛起不过数百年的阿拉比亚民族的优越感和现实落差,另一方面则是当地拜火教、摩尼教、景教这些历史悠久古老宗教,不干预沉沦和泯灭的斗争和反复。
这种先进成熟的高端文明被野蛮落后地段文明吞并,所造成融合又冲突不断的现实状况,要持续到阿拔斯王朝的第四五代哈里发玛蒙时代,彻底完成有曼苏尔倡导起来的波斯化运动,才得以被逐渐改善和消弭,真正将多个民族和宗教信仰,都团结统和在国家和哈里发的权威之下,并迎来王朝最强大的极盛时代。
但是这种隐藏在共同宗教信仰的旗帜下,文化和民族上的隐形分裂,却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是随着历史渊源被延续下来,时不时成为王朝内部暴乱和起义的导火索,最终还成阿拔斯王朝大分裂的诱因之一,但这并没有因此结束,或者只是开始。
而这种历史恩怨纠缠甚至延续到了现代社会,20世纪阿拉伯世界独立运动后的大分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两伊战争的战火绵连,都是这种历史渊源的某种写照。
而藏在现代逊尼派和什叶派国家冲突之下的,以伊朗高原为中心传统波斯文化圈和以阿拉伯半岛为核心的闪米特文化圈,争夺整个***世界主导权和地缘霸权的矛盾冲突。
但是现在这个时空看来,显然他们连这个完成波斯化的机会都没有,阿拔斯王朝的统治和影响就给赶回了伊朗高原,或者连伊朗高原都未必呆得住。
按照事后的规划,除了现有被承认为合法的哈瓦立即派外,景教、摩尼教、拜火教都将从这片土地上重新复兴,他们本身就具有相当程度的历史渊源和民间基础,足够形成相互牵制而共存的格局,有利于作为相对少数的唐人征服者极其移民后裔,在这片土地上的治理。
至于将来,只要作为上层主体民族的唐人,在当地繁衍到足够的人口比例,来自中土文化的输血和文化认同感积累,就足以压制融合那些异域此生文明的存在。
而这只假想敌部队的建立,则是为了磨合和培养春天到来以前的部队的契合度和士气,让他们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不至于过一个冬天就有所荒废松怠了。
为了穿越伊朗高原的作战需要,作为首发的仆从军中,自然首选步战第一的,前吐蕃战俘编制而成的敢死效节军,他们世代生活的青藏高原,可是比炎热干燥的伊朗高原,更加恶劣艰险的苦寒极厄之地,在离家去国至少数千里,四野皆是无法沟通的异族的情况下,可以已经彻底绝了他们能够反复和抗拒的最后一点可能性。
除了紧紧跟随大唐征服的脚步,追逐战利品和功劳,从那些异族身上加倍的补偿,征战取得更多的地区,然后以唐人附庸或是归化人的身份,为自己所代表的族群,获得一方繁衍生息的立足之所外,就别无所选了。
前哨任务而则落在了藩军骑兵中,最擅游弋马战的青海部、回纥城傍、河中拓揭三大藩骑营之间。他们需要沿着中央盆地的边沿,绕过那些北部山麓严正以待的城市和堡垒,为即将来临的春季攻势制造契机和突破口。
事实上,打下内沙布尔地区后,岭西行台所面对的战略形势已经大为改观,随着大量青壮的损失或是沦为奴隶,呼罗珊周边行省和地区的军事维持、镇压成本和风险也大为降低,需要重兵对待的只剩下西北面几个开阔的山口,我手中掌握资源一下子充裕了起来,有足够的本钱浪费在这种原属费效比有限的军事冒险上。
虽然从国内的移民和军事调动,暂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随着国内休养生息安定多年,愿意为田土财货畜产所诱惑,而背井离乡远赴万里的百姓,几乎是越来越少,而能够符合流边标准的囚徒,也随着国内环境社会的总体好转,而形同杯水车薪。
而权势这种东西,反复使用效果也是有所上限的。
但凡事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那些藩属势力,却是体制外少有限制或者被忽视的存在。让青唐地区,乃至旧吐蕃五茹地区的蕃人,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迁移到数千里外更加水草肥美物候温宜的外域,还是大有操作空间。
一方面是对当地土生百姓,进行有效的稀释和分化,另一方面,则能减少原属地区军事镇守的风险。
不过民族选择上,自然是种类和地域越多越复杂越好,这样作为外来族群的他们为了维持自身的利益,才会紧密团结在以唐人为主的域外开拓征服集团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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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王国境内,作为名义上首都的巴黎城,随着爆发的瘟疫,而变成一座死城,而不得不将自己临时的首都,转移位于更温暖更南方的奥尔良境内城堡行宫。
刚刚从争夺王冠的内战中,取得胜利的查理曼,并没有多少心情和时间,享受他的胜利成果,就不得不要面对,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大举入侵王国东部平原地区的拜占庭军队。
首当其冲的阿雷曼尼亚地区已经陷入战火中。
而大多数伯爵及其省区内的军事力量,都追随在查理曼的麾下,这让拜占庭人的军队,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就横扫了众多法兰克人的城镇和聚居地。
根据逃亡贵族和商人的报告,在阿尔卑斯山后的平原上,至少出现了八个军团的军旗和鹰徽,其中也包括了老对手拜占庭皇太子利奥的专属骑兵团和卫队旗。
但在此之前,他不得不耐下心来,与进入卢瓦尔河的赛里斯人,进行反复的交涉,虽然能够雇佣到这只赛里斯人作为奇兵,属于他在外交领域上的意外之喜,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利弊的双面性,作为一个雄才大略富有远见的君王,他并不希望在自己全力对战拜占庭人的同时,自己的王国腹地和后方,重新出现一只受雇与拜占庭人的奇兵。
要知道拜占庭人的海上第二军团,就是以赛里斯人极其附庸民族为主体,组建的半雇佣部队。另一方面作为长期与拜占庭相比的内陆大国,查理曼并不是没有听过这些赛里斯人的情况
他们几乎是突然出现在地中海沿岸,并且迅速取代了原本活跃在地中海沿海的希伯来人、艾穆哈人传统势力的新兴势力,大量各族海盗或是走私犯被驱逐或是降服在他们的血蟹旗帜下,他们还同时扮演这出色的贸易商人和残酷的劫掠者的角色,洗劫了一座又一座港口城市,又严格遵守与那些有实力的本土贸易伙伴签订的契约。
虽然法兰克人并不重视海权,或者说没有这个概念和能力,但不妨碍查理曼作为一个王国的统治者,从更高的层次上,为自己谋取更有利的方案。比如更广泛的贸易来源和利益捆绑。
因此,满载着战利品的塞里斯船队终于离开,马赛港的自治权委托和塞普提曼尼亚沿海地区,建立贸易据点和补给租借地的特许状。
另外作为投入卡洛曼阵营的代价,普洛斯旺地区的贵族,将有近半遭受被剥夺领地和流放的命运,然后直接变成王室的直属封地,这样法兰克王室可以直接享受特产专营贸易的利润,而不用经过自下而上的层层转手。
作为欧罗巴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国,法兰克王国拥有相当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来长期维持一只庞大的军队,因此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分封大小众多领地,逐级承当其军事义务和维持费用,或许现在是有所改变的开端。
次月,被称为第二次的双王之战,随之爆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8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
第七百三十八章
春寒料峭,旗林抖擞,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首脍炙人口的边塞诗,可以形容我的心情。踏着尚未消融的冰雪,
从这里开始,我们将踏入完全陌生的土地,不仅仅对我们来说,对当地人来说也是一样。这可不是自古以来深刻感受到大汉雄风浸染的安西北庭之域,也不是深受华夏天恩,世代朝贡的岭外河中;更不是自古纷乱不止却保持通闻华夏的呼罗珊之地。
这里波斯帝国的起源之地,或许只有他们的祖先,通过遥远的商旅,才能道听途说过一知片解已经转手过无数次的东方传闻。因此作为完全陌生和征服者,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怀柔施恩,只要让他们把恐惧和敬畏,长久的刻在骨子里就行了。
沿途被攻破的城垒和城市,还在散发出袅袅的余烬和残烟,轮番交替攻进开道的前左右三军,再加上先发直属的战斗工程营,让伤亡和物资损耗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准内,中军的本阵到现在还没有开张过。
随着补给线的无限拉长,每一次战斗的间隙需要重整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比如上一轮的战事,让损失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的畜力,尽管过了一个冬天,也没能及时补足,因此直接战斗的投入上也有所限制。
统领前军和先发选锋、陷阵诸营的,是我旧部兼岭西行台硕果仅存的头号大将,左骁卫将军马军都监解思,右威卫中郎将南八南霁云则作为我所在的左军都统制,右军都统制则归在安西军葱岭守捉杜廊麾下。
他们的作战方式和风格,兵法计略的运用手段各不相同,比如同样的敌人,解思喜欢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南八喜欢猛打强攻中心开花,而杜廊示弱诱敌后再反守反击。
在他们的交替打击下,几乎没有多少敌人能够坚持的太久,或者说敌人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全力与我们在这绿洲长廊上纠缠拉锯。
“报。。已夺马迭城,”
背着信旗的虞侯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报,左军第四营已克阿兰刺城。。”
我微微点了点,按照便携地图上的标示,这算是贫瘠荒凉的伊朗高原北部,散布在山麓绿洲走廊西端的城池市镇中,较大的两处据点了,过了这两处,就是适宜大兵团展开的高地西部荒野,也是地势开始缓缓下降的高原十字路口。
只有有价值的大型据点和城邑,才会被留下来作为行军粮台和粮院所的候选,其他都将被强制拆除以免成为潜在反抗分子的庇护地。没有了基本的外围阻挡,就算是一群普通游牧骑兵也能扫荡和压制一个聚居城邑。
在三路军队交替攻击下,沙赫鲁德、达姆甘、塞姆南、加姆萨尔、沙阿赤、库阿姆等一座座在历史上知名或不知名,古老或新兴的年轻城市,以及从属数以百计的村庄和市镇,被远远的拋在身后。
成群结队的战俘和被惩罚性驱赶出家园的当地百姓,在趾高气昂的仆从军押送下,向相反的方向蹒跚而行,这是作为按照抵抗激烈程度,分别所作的事后处置,运气好的话作为苦工到附近的矿山或是不毛之野力去开荒,运气不好的话就会当做奴隶卖到遥远的异域他乡去。
部分当地已经降服的首领贵族长老之流,也谦卑而恭谨无比的带着家眷和族人,成群结队的跪伏在路边,用眼角偷偷摸摸的余光和胆战心惊的心情,望着前后绵连不见尽头的兵甲鱼俪。
终于我的行帐和旗帜,在卡维尔荒漠与卢特荒漠之间,被称为“瓦拉明”当地最大的高原淡水湖畔,重新矗立起来,在此之前这里已经被连云式的各色帐篷和车营,所填充的满满的。
他们都是先期越过高原中部盆地边缘卡拉为沙漠,突入西南方进行军事冒险的藩部军队,所取得前进基地。
在湖畔不知名的废弃古代城市遗迹上,
正在建立一处新战地祭坛,军队祭坛很简单,绕以青绳,张有幕帐,置军牙及军旗的牌位。祭祀要用全套祭品,牲用太牢。牛、羊、豕(shi,猪)三牲全备为“太牢”,如果没有牛可以羊猪代。只要统帅以全副军服献祭,将校陪位。宰牲的血仍然要“衅鼓”,把宰牲的血涂在新器物上表示祭礼,称作衅,这一点古今中外颇有类同。
如今在岭西行台旗帜下作战的藩属军队杂而众,因此配祀在军中享受血食香火的神主众多,按照主次远近既有远古的五金军主蚩尤旗,也有后世来自佛门的护法军神沙毗门天,又加入了来自北印度和吐火罗崇奉的雷帝因陀罗,流传在呼罗珊等地的波斯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等等不一而论。
通过这些驱使和运作在大唐军中的神秘主义和宗教轨仪,从心理上镇压和驱逐那些被征服当地现存的鬼神淫祀,定期维持和提升本国军队及其附庸势力的士气。
伊朗高原独有的气候,让这里的春夏凉爽而干旱,冬季温和而干燥,但对已经征服过海拔最高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大唐将士来,高海拔地理和气候的削弱和影响,反而不是那么明显了。
越是深入这片高原,我深刻的感受到重骑兵,作为一只历史悠久的古老兵种,在当地是如何如鱼得水的纵横帷幄的。
这是由高山河谷大漠盐沼,荒凉孤寂而四通八达的地理胜型,以及所面对的敌人所决定的,往来东西方大陆之间,频繁变迁的游牧民族,让处于这片地区的古代王国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复兴,也发展处骑兵至上的独特****传统和军事文化。
要知道通常情况下,重装甲骑兵的战马只用来战斗,平常行军以及负载其他战斗和生活用具要靠扈从和其他马匹,造成沉重的辎重负担。
重甲骑兵本身也只用于战斗。由于这个兵种配备和维持极为昂贵,一个兵相当于十个以上的步兵或者三四个普通骑兵。
重装甲骑兵在行军的时候一般不会装甲,一方面是骑手自己受不了,另一方面是尽量的爱惜战马,以便能够在冲锋的时候获得最好的效果,也是为了在冲锋结束后能够还有足够的马力逃回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重装甲骑兵几乎无法进行长途的奔袭,对于突发的遭遇战也缺乏反应时间。
用重装甲骑兵进行奔袭,在距离和地形上面是有一定天然限制的——不能快跑,不能太远,时间不能太长,不能上山道、进湿地、进沙漠、进森林、攻堡垒。
他们总是需要慢慢的披挂、慢慢的上马、慢慢的排队,没有良好队形的重装甲骑兵会发生严重的互相践踏。
重装甲骑兵要冲击的是敌人的薄弱部分,整个阵地的一个薄弱部分被冲垮了,敌人的末日也就快了。
重装甲骑兵排列的队形一般是横队,各个横队之间要保持数十个马身,以保证后面的马不会因为无法停住而发生“追尾”。这种冲锋如果没有足够的重步兵和轻骑兵掩护,侧翼就会变成敌人的重装甲骑兵的进攻目标。
重装甲骑兵基本上是一击必杀的,冲锋一次之后,必须用很大的回旋半径才能反过来进行掉头的冲锋。在运动过程中,减慢速度就是自杀,保持速度就要有很大的转弯半径,如果遇到敌人阵地内的各种对付骑兵的障碍物,就会被冲散队形。
一旦有个别的重装甲骑兵被步兵围住,就会很容易的被宰杀或俘虏。重装甲骑兵是不能用来追击的,他们的战马只能用来冲刺,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失去体力,他们的动量大不能灵活的转向,视野小容易遭到伏击,不够灵活不能适应肉搏和俘虏敌人。
足够的轻骑兵伴随或是跟随步兵作为策应和护翼,以巩固战果维持战线并及时的进行呼应,才得以让重骑兵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虽然有如此之多的限制,但是丝毫不妨碍它成为最强大最昂贵的兵种,
因为一般的弓箭是无法伤害重装甲骑兵的,但是,强弓、弩箭、炮弩、投矛器等等重型的发射武器还是能够造成损害的,而且也很少有足够坚固的精钢装甲可以在很近的距离(如果弓箭手拼命不躲开的话)抵挡普通的弓箭。
而这正是大食军队的短板,他们不缺少优秀的轻骑兵,但是他们的弓骑兵却缺少杀伤力和威胁。他们的军队虽然同样拥有重型投射武器,但是移动不便,射击速率慢,数量有限同样是他们的弱点。
因此,能够正面对攻重骑兵的,也只有同样身为战场压路机和开罐器的重骑兵,
重装甲骑兵的互相攻击简直就是灾难。除了互相冲锋,恐怕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战方式了。冲过去,再冲回来,人越来越少,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双方精疲力竭才鸣金收兵,很难产生决定性的战果。如果有一支哪怕只有很少的步兵配合,设立粗陋的阵地,恐怕对方也要多少处于下风了。
所以说单纯的重骑兵战术是很有限的,这也是中国古代逐渐放弃发展重骑兵的原因,但在波斯这片高原大漠土地上,却发展出了另一种极致。在这里,重骑兵甚至发展出专门用来攻坚的战术和配备,
配备了一定骑兵用的铁头撞缒,破门斧和大锤后,足以将一个防备齐全的城镇踩踏成废墟。
这种体验和经历,对于大唐远征大军中,近万甲骑具装及其其他重装改良化的骑兵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过程,他们只要用身体做武器,甚至不需要挥舞刀枪,就能够在造成巨大的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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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充满山脉褶皱的高原分布自然地理环境,伊朗高原可以划分为五个特征明显的自然地区:伊朗高原扎格罗斯地区、内陆茺漠盆地或中央茺漠盆地、里海沿岸地区、古代的帕提亚地区、包括山外呼罗珊平原在内的东伊朗地区。
越过大半的内陆盆地之后,伊朗高原唯一的阻碍,就剩下聚集在西南扎格罗斯山脉周围的胡泽斯坦和北方靠近亚美尼亚高原的,群山之中众多河谷构成的米底行省。
因此,西南最后的屏障,群山脚下,麦海迪的军队,也对远道而来的敌人前锋摆好了阵势,作为中坚核心力量的是硕果仅存的呼罗珊禁卫军,他们也是战场的风向标和指挥中枢。
在他们前方是,胡泽斯坦当地重建的野战军团,主要是法尔斯的弓箭手、斧兵,调集自更远西部地区的阿拔斯重步兵和矛手,来自伊拉克南方的城市标枪手,来自中部阿拉比亚乃至更远地区的沙漠骑兵和城市志愿兵,则按照更小编制的联队,分成数十只旗号,松散列队在禁卫军的后方。
左方是北方远涉而来的米迪亚或者称之为吉巴勒军团,在华丽的伞盖下是米迪亚总督的车辇,他的头盔有金子做的尖顶。在总督的左右有一大群将军和首领,他们的头盔顶上有圆形饰物,如同鸟冠。
米迪亚军队装备金属和缝制的盔甲,头盔有金属的但更多是皮革缝制的。头盔缝制的很厚,长度一般达于耳的下部,较长者下垂至肩部,形状与头形一致,贴扣在头上,颇有古代米底王国的古风意蕴。
将士穿着贴横排金属片的镶嵌皮护胸,由卯钉固定。铁片宽度两指多,胸甲的长度一一般不小于2.5英尺。为了减轻胸甲对肩部的压力,米迪亚人用腰带把它紧束在腰上,并使用亚麻材料缝制的甲衣背心。
这些米迪亚人体格健壮,皮肤发暗,脸扁平而眼睛深凹。每人背后都有一张复合弓,米迪亚的弓在世界古代史上是较为精良的。
他们的弓一般是用圆木条制成。长度5一5.5英尺,中间粗两端逐渐细尖。也有复合材料制成的弓,在木弓上嵌以羚羊角片,外覆一条牛筋,用树皮将各种复合件紧缠在木弓上,这些复合弓力量大,射程远,但不易拉开。
他们的近战武器是短矛枪和斧头,当弓箭射完或者敌人逼近,就会使用这些武器投入肉搏。
米迪亚军团的右翼是附近省区组成的亚述军团,打着三到四个兵团旗。
亚述军团的士兵戴着尖顶式头盔呈圆锥形,底部有1一2个环,前额外一般有半圆的护罩,有的头盔挂有下垂的护颈,上覆金属片以保护额、颈、耳、后脑。
亚述军团的将领,则戴鸟冠式头盔,制作材料为金属,盔本身呈半圆、大半圆形,头盔下缘连结下垂的护颈和耳盖。顶部有一马冠,有的为金属制、有的为一簇茸毛,样式有的向前弯曲呈勾状,有的向前后两边弯曲呈双勾状。
亚述人是最早使用铁铠甲的民族之一,因此只要有足够大额金钱和原料,他们可以为自己配备足够的步兵和骑兵护甲,他们的铠甲是铁鳞片和铜片一排一排地缝在亚麻布或毡制的衣服上。骑兵的铠甲较短,其长度不超过腰部,步兵则垂挂过膝。
不过前期战争失败造成的物资短缺,很明显的体现在这些士兵的护甲上,看起陈旧或是锈蚀的装备,占据了一个很大的比例。
亚述军阵正中央最显著的是亚述特产的柳条大盾,这种盾牌与希罗多德所描写的古代波斯人的盾牌十分相似,他们所使用的盾牌是细枝编成的。柳条盾的长度,大者相当于或超过士兵的身高;宽度可掩护二至三人。
这种大盾牌的形状不一,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顶部向后突出一块,与盾体成直角的方形;还有的是从一定高度(约2,3)开始向内弯曲并逐渐变窄,最后形成尖顶状,这是最常见的一种。
作战时,持盾者和弓箭手二人一组。持盾者携带短剑或矛,将盾牌立在地上以掩护弓箭手;而弓箭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得以充分发挥其射箭的效能。这种大柳条盾最适于攻城战斗。上部向内弯曲的尖顶盾、顶部向后突出类似屋顶的后,都能有效地遮挡从城头抛下的石块。单人使用这种大盾时,则把尖顶盾倚靠在墙上,自己藏匿其中进行攻城作业。
两翼的步兵使用[亚述圆盾]圆盾在亚述人中间使用的较为普遍。盾缘是用硬木或金属材料制成的,有时盾的中央饰以凸出物。
少量最精锐的突击步兵,则背着[亚述凸面盾]早期亚述凸面盾一般为长方形,后期也经常使用这种后,但要大得多。后记凸面盾的底部是方形的,而顶部呈弧形。长度有4寸5英尺,便士兵从头至膝都能够得到防护。行军时负在背上。也有些凸面盾是椭圆形的,较大,在行军渡河或其他类似的场合都悬挂在背上。
在右面是高原中部和北部本地人组成的所谓波斯志愿军,因为这是一只带有浓重波斯风格的部队,许多人披挂着波斯式的布甲革甲和少量鱼鳞甲。
普通步兵用小柳条盾,这也是古代波斯人较普遍使用的盾牌。盾为长方形,立在地上能达战士的下巴或鼻子,宽度50,,70厘米。波希战争中,波斯步兵曾用这种盾连成屏障,从后面射箭。
中央少量骑兵携带椭圆盾。尺寸很大,从肩到腿的中部,盾两侧有椭圆形开口。盾牌为木制,包以皮革或青铜片。
波斯志愿军的阵脚中有一支特殊的骑兵,用缴获自拜占庭帝国骑兵盔甲,装备起来本土基督徒部队,属于阿拔斯王朝统治下两大基督教派之一——雅格派信徒,据说其中还有少量,因为政治动乱或是宗教迫害的原因,从小亚细亚军区叛逃到阿拔斯王朝的前军官。
禁卫军重重护卫的队列中,
作为主帅的麦海迪却心情尤为恶劣,迫使他抛弃原本高墙深垒,辅以轻骑迂回袭扰,步步疲弱敌人的大方略,做出主动出战决定的,却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变故。
他亲爱的弟弟,一度不知所踪的王子马赫迪在米底行省和阿塞拜疆之间,重新举起了叛旗,并聚集了数千人的追随者。
要是平常,他会很乐意看到这种利令智昏丧心病狂的自取灭亡的行径,但是现在不行。无论愿意追随他的人有多少,着都给了其余王朝统治下的臣民一个坏榜样和信号。
在大敌当前重兵压境之下,连哈里发至亲的家族成员,也产生了分裂和内乱。这将会是一个可怕的连锁反应和后果的开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3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
“活下来了,”
“终于活下来了。。”
在塔楼上,看着城下出现的血红战旗,点起火把,对上柴薪,准备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付之一炬,与敌偕亡的解军洲等人,在一片欢腾声中,也不住热泪盈眶奔滚而下。
高举着的火把,也被重重的掷在地上踩灭掉,这个结果来的实在太过沉重了。
包括重伤不能动的人在内,七拼八凑出来的数千名守军加上先后数次增募的青壮,最后退到这里的只剩下三百多人,剩下的都是逃过来寻求庇护的官民百姓和工户匠人们。
号角声中,一只骑兵正在马踏联营,随着他们飞驰而过的身影,人类的肢体和破碎的漫天飞舞而起,轰轰烈烈的火团和惨烈的痛嚎声,像是伴奏一样,在他们突击行进的方向不停的升腾而起。
城外留守的营地,接二连三的被点燃,那些留在营地中休整的叛军打不,就像是被滚水淹过的蚁穴一般,被驱赶的没命奔逃,连滚带爬的相互践踏枕籍,就是没有人敢于停留下来稍作抵抗。
西奈尔,几乎要吧牙齿咬碎,就差一点,他已经夺去了昔日城主的府邸,将残余的守军,围困在内城的工场里,
只要夺取到这些塞里斯人一星半点的核心技术和关键样品,不管在拔那汗的成败如何,事后无论去投奔那里,都可以换取到足够地位和待遇的重要资本。
可惜就算他有这个决心,他的部下们已经没有与负隅顽抗的残敌,继续死拼下去的斗志了,哪怕他亲手砍倒了三名临阵脱逃者,也无论遏制这种颓势。
“不要怕,我们还有机会,都到城头上去了。。”
西奈尔声嘶力竭的怒吼道,可惜已经没有多少人愿意听他,或是能听到他所说的了。大量叛军因为抢劫的缘故,散落在城市的各个角落,一时难以聚集起来了,自然也没有多少人会想到去控制城墙,做最后的努力。
像是烟熏了洞穴的鼠兔一般,他们慌慌张张的纷纷从正在抢劫的城坊街市里跑出来,许多人还是衣裳不整,袒露着半身,裤腿缠拌这腿脚,连武器和铠甲都拿不全,手上拖抱着沉重的财务或是牲畜,乃至拉着哭哭啼啼的女人,咬牙切齿或是茫然无措的街头跌跌撞撞成一团。
一言不合,就推挤殴打成群,更增加了他们的混乱。当这种混乱和惶然的气氛酝酿到了一个临界点后,新的变化终于产生了。
首先是那些有马的突骑师人,先打开某处城门向外逃窜,在一片目瞪口呆的尘土飞扬中,向远方扬长而去。他们的举动像是给剩下的人做了一个表率和范例一般
然后是叛军中的,拔那汗人崩溃了,他们想的不是如何据城而守,而是如何带着抢来的大包小包,从没有被人阻截的其他城门逃出城外去,进而在门洞里挤踏砍杀成一团。
西奈尔再次重重叹了口气,带着最后的部下骑上市场里抢来的骡马,打翻一路拥堵在街道上叛军,夺走他们的坐骑,尾随着突骑师人的方向,也向城外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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喝盘陀城,一场暗藏的变乱才刚刚尘埃落定的,但安西都护府善后的事情才刚刚开始,像郭析这样资重厚望的封疆大吏,率土之臣,居然被地方势力给反制,困禁在自己的行营大帐中而无所作为,这代表的是一种危险的苗头和征兆,于公于私都是没法轻轻放过的。
传令的信使大量奔走于道途,大量将领被招还和调换,相关涉及人等的公务,也要临时提举选拔其他人来填补,这也让相关人选的缺口变的更加严重,甚至连我扈从的文员属僚,都被拉去凑数,当然这也可以说是一种补偿的善意和姿态。
短暂的会商分工后,
郭析直接上路回到疏勒境内,在那里他匠亲自领兵北上去收拾碎叶镇的乱子,北方那些突骑师虽然也是突厥别种,可不比国内羁縻日久的那些东西突厥后裔,经过自上而下数代的羁縻和归化,都成了养熟的走狗。
从后突厥的最后一任白眉可汗,突骑师最后一任雄主莫贺达干死掉到现在才不过数十年,而真正归纳到安西的征战体系内来,也不过二三十年。
原本只是暗中有偿指使下,某些部落略作姿态分散注意力的佯动,很容易就变成有样学样的大规模动乱,在安西都护府痛下决心,以强大军势雷霆万钧之势压顶,痛下狠手吧他们杀破胆之前,恐怕是不会学会什么叫做顺服和低调的。
于是我得到一个新的任务,带兵进入宁远国代天子宣抚周边各藩,毕竟,消除了战场进展迟缓的幕后因素后,宁远国境内剩下的事情,将从战场转移到政治上外交上。
但在之前,还还得先处理一桩事情。
宁远国主亲来负荆请罪,我愣了一下,还是决定亲自会晤。
他穿了一身天青色便服包着噗头,看起来与寻常的唐人士子没有什么两样,熟悉的面容依稀,却啊是稚气不再,变成了硬朗和成熟的线条,只是满脸的愁容和忧心忡忡的倦态,是难以掩饰的。
“阿斯冷,我多少年没见面了。。”
我很有些感触,当年还是带着几个忠心侍从,不愿万里偷偷跑到朝中来求援的愣头青少年王子,如今已经是当负万家黎民生计的一国之君。
当初信手布下的一个闲棋,居然已经成长到棋盘中关键的力量之一,不过我并不是那种控制欲爆棚到事无巨细的程度,只有有点欣慰,又有点怅然和感叹。
“阿斯冷治理无方,致使国中生变黎庶涂炭。。更累及上国劳师奔禄。。”
他突然屈膝拜下,奉上一叠东西。
“痛思前后,愿效法于阗故事,以举国内附,这是田土户册。。”
“这是何苦来由。。拔那汗一向不是国朝诸藩最亲么”
我直接将他奉上的东西摆到一旁,缓声道。
“你觉得我会相信这种东西么。。你想必很不甘心把”
我紧接着看着他的眼睛道。
“这毕竟是场无妄之灾。。你怎么可能没有怨望呢”
“国臣不敢有怨望啊。。”
他脸色变了变,最后还是颓然低下头来。
“实乃大势所驱。。”
不过作为宁远国统治的根基,那些大臣背后的贵族大姓,也在这次变乱中损失惨重,他们的家族庄院城垒,不是被乱军所屠掠,就是牵扯上,从某些程度上说,这次安西都护府内部的密谋,已经达到了部分效果。
就算唐军最后成功彻底平叛后,宁远国传统的统治和威信,也已经被严重的动摇了,那些幸存下来的臣民百姓,心态算是极为复杂的,最直观的见识到了大唐的赫赫天威和强势武功之后,相信愿意越过这位国王,直接抱上安西都护府大腿的贵姓大族,也不在少数。
“于国家大义,还是君臣名分,我都不会让拔那汗成为那个反面的典型,你明白么。。”
“更别说你为大唐功业,领举国之兵远赴它域而始终未请归期。。”
“朝廷上有大用处。。。不是你一句愿承其咎,就能落摊子的。。”
“作为亲藩的典范,我还希望宁远王家,能够继续千秋百世下去了,你明白了么。。”
“多谢上国抬爱。。”
他似乎解决了心中的一个难题,如释重负的恭维道。
“说实话,拔那汗的王权实在太过疏放,不利于长治久安计。。”
听到这句话,他惊讶的抬起头来,脸上闪起一片潮红,呼吸变的急促起来。
“大唐需要的是一个赏罚公明,心悦诚服的藩属,而不是一个审时度势,暂且屈服在强权之下,心怀嫌隙的藩属。。”
“你如果想安朝廷之心,那就将那些不怎么驯服藩臣附属,都具列出来来。。”
“我会把他们划走的。。另地迁置的”
“什么,不愿意,那就让他们都跟着老王走好了。。”
“我只是为诸藩树立一个榜样而已,只要始终忠心追随我大唐,作为诸藩之首的拔那汗,无论臣属户口,还是土领地不会减少只会增加。。”
“当然,拔那汗本国土地有限,只能转封于外,无论是吐火罗、呼罗珊,还是布哈拉,或是撒马尔罕,乃至花剌子模,都可以拥有你的封臣和王家的领下。。”
“说不定,你我后人,还能做邻居呢。。”
说到这里,我开了句玩笑缓颊道
“上国处分公允,理当如此。。”
一阵脸色变幻,心情激荡之后,他已经接受了我潜台词的处置意见。然后我才展开他献纳的图册,在上面标注说明起来。
根据他新献土的格局,除了东拔那汗王都周边的另地之外,代表拔那汗腹地最精华的部分,大小二十六座城都被圈定在了献给岭西行台直辖的范畴内。但另一方面这里也是受到拔那汗内乱,波及和牵连最多的区域,重新安置军州起来阻力也会小的多。
其中的臣民百姓,愿意随王有偿迁徙别地,或是愿意就地归化,都听凭自便。
作为调整和补偿,按照事先与郭析初步沟通的结果,同时拔那汗王族和臣属的领地,也被分别置换分散到岭西其他新征服的土地上,继续以另一种形式延续着。
当然,谁也不能硬说这是一种变相的惩罚,因为拔那汗国获疆域和户口已经大大增加,王权也被加强了,只是失去了一些旧臣和故土,得到更大的新疆域而已。。
而原本宁远国所在的循州都督府,被分为南、东、北循州三个大军州,宁远王升格为大都督,其中北循州将成为岭西行台治下,以保持国中往来的通畅;而东循州则成为安西都护府的直领州,确保北天竺——吐火罗走廊的安全。
拔那汗虽然还有国家的名义和形式,但是领土上已经被分割成不同管辖的三部分。但这算是比较理想的妥协方案了,自从河中之地后,拔那汗作为抗击大食东进前线屏藩和缓冲的价值就消失了,其政治地位和军事价值的反差,在大唐政治版图中的位置,也变得尴尬起来。
坐拥西域最重要的四战要冲之地,堪称大国却拥有相当程度的自主性,就算本代国王一心亲附大唐,但不代表将来世世代代也是如此,此早回积变成不得不正视的隐患。如今的拔那汗国的位置虽然有所边缘化,但换来的是,相对的政治上的稳定性和延续性的需要。
而且通过这件变乱也说明了某些事情,岭西行台和安西都护府的利益并不是完全一致的,并且随着版图的扩大和时间的推移,这种差距将进一步拉大,两者之间还需要一个地缘上的缓冲,这就是保留拔那汗大部分国土的需要所在。
处断完宁远王这端事,我又拿出最新绘制的河中郡国图舆来参详。
岭西行台在兴都库什山脉以北,阿姆河到锡尔河流域之间,被称为“索格迪亚”的河中地区,先后重新设置了大宛、康居、南谧州、贵霜州、安息州、劫法州、三曹州等八个都督府,下辖十一个大军州和数十个羁縻州,所辖人口数万到十数万不等。
因此也编练了相当比例的驻军,以镇守这片文明开发程度很高的广袤地区。
当地驻守的军队分为防人和官键两种,官键就是按照正规军标准,挑选募集训练装备的野战机动部队,一般都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军户家庭,再加上城傍、老归化人的后裔作为补充,后来又吸收了河中当地的一些贵胄子弟,连同常随军役在内,大概有一万八千六百多人,编为三个小军一个守捉,约大小二十六个营。
主要以萨末键(撒马尔罕)、康居城(布哈拉城)、达失干城(塔什干)为驻地。其中驻守萨末键的安远军和乌浒守捉同处一地比邻而驻,算是眼下河中之地的政要所出的中枢。
而防人顾名思义,就是戍防地方之人,属于以府兵屯庄形式存在,常驻性质的地方治安日常维持部队,因此要求被进一步放低,允许从当地招募表现的心向大唐的亲熟分子中招募,当然为了避免事端采取的异地服役,并按照要紧程度实行一百里到四百里的同乡回避制度。
为了填补西进后防守力量的不足,曾在当地广募各族键勇,搭配安西的军户和归化人移民,按照重要程度和来源成分,同样分为甲乙丙丁四等,但平级最大的编制不过团,分以安州、康州、石州三镇防御使兼营田官进行统制,编点在册的防人戍户,正好与当地的官键维持一比四到一比五之间的比例。
官键主要驻守在道路关要城邑中待命,而防人则分布于道路两旁的市镇城寨之中以备地方,非传召不得带甲出防区百里,战时则应需提供兵源和辅助役。
由于从安西到河中乃至南方的吐火罗都盛产良马,随着商路通达而多至价贱,因此官键全部都有复数的备换坐骑,而防人中自备坐骑或是以马代步的比例也很高。控制这么大一片区域,保持足够的机动力是必须的。
在这些军事序列之外,还有国内一路随军来的亲藩熟部,安置地方而成的城傍聚落,多分布在靠近沙漠草原的北方,以百户、千户为基本单位,分别归属在上述军州治下。
此外还有河中西南部还有何国、小史国为首等若干小国,一大批本地贵姓大族出身的传统“德赫干”(领主、城主)构成的羁縻州,他们按照实力和领地大小,顺服唐人官府的册封,并承当一定的军役贡赋。
他们也统治着远离交通干道,而唐人暂时无暇顾及的大多数边远地区,在自己的城堡和村镇里,管理着治下的城镇人口,村庄和乡村农业人口,以及草原(有时是山地)及其游牧人口。他们坐拥在数量众多的农奴和附庸平民以家族和姻亲为纽带,维持着近似遥远西方中世纪封建采邑一般的社会生活,只是因为商业和文明的交流更加开化和接近文明而已。
他们也是那些辅助作战的藩属军队主要来源之一,如果表现出色的话,也会被破格选入正规军,进而取得唐人的出身和前程,而成为大唐军事序列中的正式成员。
而根据距离唐人行政中枢的亲疏远近,像这些当地土藩中的自治程度也有所不同。
像小史国的国兵是由唐军一手重建的,国中充任要职的官员大半都是唐人,几乎就是一个于阗国的新模版。而何国的军事防御,则完全交给了驻扎境内铁门关的一营唐军,在商贸和外交都要接受当地劫法都督府的指导。
而在这些不同地方政权势力之间,还有不少可以留白出来的缓冲之地,原本就是预定作为封赏有功将士的功爵领有之地,这也是我这番前来西域的重要因由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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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竺西北的信德大平原,一支军队正在沿着列阵,奔走的游骑不是带来前方最新的变化。
而队列中的资深的老兵和士官们,正在检查自己所属的部曲,逐一查看兵甲军备,并小心的嘱咐道
“不要怕热流汗,一定的披挂整齐。。”
“天竺土军中,不少善用毒箭的。。”
“虽然轻飘飘的射不远,但是躲在山林中偷袭,却是中者力毙,难有侥幸的。。”
“你们这一路随军征战过来,也算是百战之士了,且不要因为一时贪懒疏附,而丢了身家性命。。”
“热死总比被流矢憋屈的夺去性命的好。。”
在军阵的前方,成群结队的本地人,想温驯的羊群一般,被赶进事先预定的位置,开始挖掘壕沟和蹄坑。
“这就是你们募来来的土卒。。”
骑在高头大马上,北天竺经略副使鱼同,有些郁闷的看着眼前一群形容枯槁,骨瘦如柴的土人,手中拿着竹木削成的尖矛,总是一副有气无力,不堪重负的模样。
“就这么一些行尸走肉能堪什么用处。。”
要知道同样是就地取材,发土人为驱前军奴,但北天竺那些诸侯藩主土王治下,虽然同样役使大量土奴,穷尽其力来供养自家奢靡无度的生活,但好歹领下下户口也只是常年面黄肌瘦,脸有菜色而已。
“严格他们都是牲口,两只脚走路的牲口而已。。”
负责就地慕卒的,是一名祖上有天竺血统的吐火罗部将,他赶忙开声解释道
“当地能跑的都跑光了,不能跑的都在这里了。。”
“牲口?”
鱼同不由皱了皱眉头,这信德之地,按说比远在旁遮普的高地诸国还要富熟多产的多,怎么过的更加不堪,要知道,一百多年前的大唐西域记中,玄奘法师可是将这里描述成谷疏嬴野,路不拾遗的丰足之地,这些个饿殍算什么回事。
“或者说牲口都比他们过的好。。”
吐火罗部将添油加醋道
“起码在我们哪儿,作为牲口主人家也要好生养着,吃饱喝足适当修息,才能在尤生之年最大限度的驱使为役。。”
“这有事怎么说法。。”
“那是与当地风俗民情相关的。。”
“本地四季富足,地熟多产,水肥地腴,春落其子而来年夏收一树果。”
“当地人又极好生养多孳息,是以底层户口较别域极贱之至。。。上位者驱役致死而毫不足惜”
“这些还是其中挑出来较为健壮的了。。”
看着这些赤身露体,蓬头垢面不分男女的人,已经羸弱衰竭的似乎随时要倒毙风中的情形,更别说拿来驱使为军前炮灰了。他不免苦笑道
“起码耐受力是极好的,一时半会不至于死掉的。。能挡一会就够了”
不多久天边已经传来来号角鸣金声,预料中前来迎击的敌人终于抵达战场了。
高大的战象和大队骑兵的身影,已经出地平线上,他们穿着铁鳞甲和皮甲,大象身上也披着大片的布卷在头部罩上藤牌,全部用油彩涂成鲜艳的颜色和纹路,看起来既威武又诡异。
色彩斑斓繁复的旗帜上,只能依稀辨认出一只金鳞孔雀的模样,与这与西北招讨军之前遇到的那些诸侯土藩兵,迥然相异的一只军队。(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4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2
进入宁远国之前,我特地在西北麓的一个山口停留了一下。因为,走出这里,就走出了我后世那个国家最西端的边界线,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国外了。
一水劈山急落直下的的山势和地理,看起来是那么的熟悉,只是一千多年后载重卡车轰鸣往来不绝的水泥干道,变成了碎石黄土经由大队商旅踩出来的古道,高耸的界碑变成敖包一般堆砌的山石;林立的口岸边防建筑,变成了夯土垒石的围子。
唯一没有太大变化的,就是作为驻守当地,宣示主权的华夏军人身份。
这是一个很常见的边疆小哨,看管着沿着大山南北两座顶上的烽燧,总共才十六名戍卒,五户防人,三匹传讯的官马和一大一小拉车挤奶的两头牛,一只看家的大黑狗和一小群只羊,就是这里最常见的生灵。
堆土的矮墙,防不了什么人,也防一些不请自来的野兽而已。但他们的存在却代表的葱岭之地的管控之权。他们的追求和景愿也格外简单而朴实的多,没有什么民族国家大义的崇高,也没有为国开疆拓土的宏伟蓝图和使命感,
只是因为年纪大了有家室负累,没有精力和决心像那些少年人一样去追逐军功,那便只有从最简单朴实的地方做好本分,只要在这里驻守的年限够了,自然而然会从军府下得到一块不大不小的田地,作为余生养老的资本,这就够了。
他们的祖先随着开拓的足迹不断背井离乡向西迁移,从前代人开始,就常年带着家眷轮驻在这里,他们也许一辈子都没见过五六品以上的官员,骤然见到我这种朝廷中枢屈指可数大人物,不由激动的全身颤抖,都说不出囫囵的话语来了。
为了以示郑重,他们把所能找到像样的东西,都披挂在身上出来迎接我,因此看起来满身细碎层叠的,有些可笑又让人笑不出来。
虽然有大河可以取水,但是周围都是坚硬的山石和沙砾,没有多少适宜开垦的土地,只有在山坡上用碎石拦出一小畦的沙土,靠山阴岩缝中沥出来的一点滴水,种上几株矮小耐活的酸枣,为了节约成本,约摸一旬送一次口粮和各色生活用品,委托路过的商队一起送来。
这时,他们的家眷也会一同回去,领取他们的饷钱,采买一些杂物。
而他们的子女,则留在后方的戍堡里过集体生活,只有冬季大雪封山后的还休季节,才能回到后方村镇城邑中,相处上三五个月,日常清贫而艰苦,但还不算孤寂,因为靠近山中大道,总能从频繁过路的商旅中,得到足够的消息和新闻,聊以解乏。
我特地赠送了一堆罐头和十几匹细布,收下他们平时闲余无事骨雕木削的小玩意儿,最值钱的东西就是一张完好的白色鼠类皮子。
从这里一路下山,就算进入费尔干那谷地了,说是谷地那是后世地理测绘上的说法,其实是一个群山环抱中的广大平原,无论是向西向北,根本看不到远方地平线上的山脉存在痕迹。
再次上路就没有多少停留了,作为安西军最初的抵达的地区,道路沿途都被清理过了,也没有被多少兵火波及,因此只用了两天就抵达了唐军平叛的第一处大型前沿基地,一处大河洲上的重镇伐拉木城。
在这里重新加强了护卫力量后渡河,就是恍如进入另一个世界一般。
对岸林木都被砍伐一空,人口聚居的村邑,都是火烧过的痕迹,沿途凋敝和残败的感觉挥之不去,就算将来那些逃亡异地的百姓重归家园,这个曾经号称幅员千里带甲过万,户口数十万计的西域大国,也不知道要多少年才能恢复过来。
面有菜色强作欢颜的人群,零星躲在道路附近的鬼鬼祟祟的人影,此起彼伏出现的盘踞在道路中央的鬣狗和乌鸦,让人心情是愉快不起来。
唯一完好的反而是那些沿途设置在交通要点的军屯围堡,长期保持的军事化管理和武装程度,让他们在地方生变之后,能够及时撤到到屯围里,依靠过往的储集,坚持上很长时间,直到官军到来。因此除了一些生产工具和作物的损失外,基本没受什么大的损伤,甚至还有余力庇护当地那些比较亲善大唐的百姓官民。
这也让当地民众出现了某种程度的分野,理论上有野心或是不安于现状的人,以及那些比较排拒唐化的地方贵姓,大都被卷入了叛乱中而无暇自顾。
现今的宁远王阿斯冷我与我同行,随行队伍中打出的王旗后,也会吸引一些当地留存的臣民百姓过来迎接和哭诉,然后散发一些粮食和药品,指引他们到唐人建立的营地去寻求帮助,那里可以用劳动换到急需的粮食和生活物资。
现今的阿斯冷名下,在吐火罗和北天竺还有上万军队,不过归到他直接指挥的也就王卫和国兵在内的三四千人,其他都是藩臣、部领的族兵,以及部分城邑村镇募集的义从。
按照计划,前者将被逐步分散安置到当地,成为唐人军州的屏藩势力之一;后者则被吸纳进新置的军庄里,成为防人户口的一员。
虽然他年纪远比我小得多,但是很早就开始秉政,这些年负担国事的殚精竭虑,让他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老成的多,连儿女都有了好几个。
他的王后和他生母一样的出身,也是大唐皇室敕封的宗女,早在长安求助的时候,就在芙蓉园三月三女儿节上结识的,秘书监少丞宇文若尘的幼妹,本来对方的家庭不愿意女儿远嫁异域的,但当事人不是那么排距,我和小东西多少就在幕后推了一把,因此也不算什么包办婚姻。
虽然陆续纳了好几个妃妾,但是作为王后和嗣子的地位,随着大唐在西域的强势开拓,却是越发的稳固。因此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足够的强力,他身后数代之内的拔那汗政权,不会出现太大的意外。
沿途宿营地一般避开人多口杂的城市,而选当地择常见的军屯围子,这种据点都有着统一的制式,典型的圆环状夯土屯围,不过一丈多高,但是搭配外围深掘的宽渠和内里厚实的坡墙,哨塔和土垛,足以应付一定规模的围攻。
从建筑工艺上说,更像是后世南方山区的土楼,用细筛过的河泥、石灰、黄土调浆的三合土,整根横木堆搭成内骨框架,有条件的话还会用碎石镶成墙面。
里面相当紧凑的分布着嵌入式的水池、深井、暗渠,诸如兵营、武库、仓房、工坊、居舍等都是以复楼式堆叠在一起,以节省出足够防火和活动的空间。
连城墙下的过道也被利用起来,搭上栏板做成畜栏和马厩,所有的污物可以通过孔道,冲到墙外的堆肥池去,而上面则成为墙头拓展出来的活动空间。
因此整体上比地面都要高上一截,而高出来的建筑同样可以作为守卫的平台,可以容纳数百人至两三千常驻人口,而我们到来后,发现仍有许多当地居民的帐篷,如同绿叶一般,东一茬西一茬的分布在屯围的外部。
据说这些都是前来寻求庇护的当地居民,虽然军官以及解除,但是他们很多人仍旧不愿回到自己的宅院里,而宁远在军屯围堡附近搭起帐篷,寻求一种心里上的安全感。
偶尔还会见到一些被摧毁的屯垦据点,我就会停下来召集附近的居民,祭奠一下当地牺牲的将士和死难的军民百姓,动乱的汹涌大潮之下,不是所有人都有运气幸免。
一些防卫薄弱或是撤退不及的据点被攻破,屠杀和烧掠也不是什么新闻,很多人连囫囵的尸骨都找不到,只能根据军册上记录,用残余的遗物建造一个共冢,然后立碑题名以供后人拜祭。
“见鬼了,真的与大食人有关么。。”
进入宁远国的第五天,我突然得到一个新的消息。
从舆论上将大食人列为宁远国之乱的罪魁祸首,不过是形势所需树立最方便的替罪羊而已,没想到居然真能抓到证据。
“消息可靠么。。”
我从洗漱的银盆里抽手出来,匆匆搽干道
“那些突骑师降人,曾有大食使节重贿那些首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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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罗珊,名为圣战的大进军还在向北方蔓延着,
“加把劲,把这些赛里斯人,赶出我们的土地。。”
随军的经师和教长,发出如此的豪言壮言,得到的却是响应者寥寥的回应,
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在为圣战献身的狂热逐步消退后,变成另一种极端的低潮。他们一边拖拖拉拉的传达和回应着军官们的号令,一边交头接耳讨论自己近期的收获和成果。
随着战线的拉长,是圣战者们糟糕的后勤,以及指挥上的混乱对正规军带来的拖累,麦海迪不得不下令抛开大多数行动龟速或是乱哄哄的圣战军,而让自己的主力超前赶路,以免贻误战机。
这是一次前所未有在进攻状态下,所发动的圣战,在内部沙尔的总军需官并不能总是及时足额的提供粮秣的情况下,圣战军的狂潮,自然而然变成一场规模浩大在新光复区内抢劫和侵爆地方的盛宴,
麦海迪为首的指挥层,也开始反省和归纳初期的战斗之后暴露出来新的弊端,这却是有着历史原因的。
由于阿巴斯王朝的版图辽阔,因此随着距离权利中枢的距离越远,那些行省总督实际获得自主权也越发大。
按照阿巴斯王朝的体制,除了赋予特殊使命的全权总督外,王朝的财政大臣和派驻各省的财政总监;驿站和情报大臣以及行省的驿站长官;从中央到地方的大小宗教法院;都由哈里发任命,并直接对他报告工作。除此之外,还有长期派驻行省负责监督总督在内官员的大监察官,他们任期往往比总督的任期更长,这也是哈里发确保集权和控制地方的重要保证。
除了听命与哈里发的国家常备军外,行省各地也有数量庞大的地方警备部队,他们也是地方日常生活和社会底层治安的维持力量。由各省总督根据局势需要和财力情况,而从地方募集维持数目不定的地方武装,因此这些警备部队之间因为地域和民族的差别,战斗力和作战方式上也有不小的差距。
这给具体指挥上造成了很大的困扰和周折,也让击败了敌人后,很难取得较大的战果,因为除非有强势的命令驱使,否则那些士兵会停留在当地进行搜刮和抢劫,而不是辛苦的去追击敌人。因为除了高地各省的兵团和本地志愿兵有固定的薪饷外,其他人都快眼看战利品来发财。
借助圣战军的掩护,李睿等极少数幸存下来的秘密人员,也得以重新回到了光天化日之下,他以一名“麦瓦利”的身份,拿着刀矛出现在志愿兵的序列中。
历史上,改宗***教的非阿拉伯血统的***,阿拉伯人称他们为“麦瓦利”,麦瓦利人除免纳人头税外,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在内的各种赋税,参加军队也只能当步兵。未改宗***教而仍保持原来信仰的原住民,阿拉伯人称他们为“迪米人”。迪米人的社会地位更低,他们必须缴纳包括土地税和人头税在内的一切捐税,并且不能担任公职,也不得反对***。
阿巴斯王朝就是打着这些民族赋予平等权利的口号,推翻了伍麦叶王朝,但掌权后却背弃了当初大多数承诺,二代哈里发虽然致力于建立起一个高度集权代表社会各个阶级和职业的官僚系统,但在地方上顾虑到那些王公贵族的上层利益和特权,所能做的改变却是相当有限,这也成为各民族不满和反叛的来源。
因此为了充分调动当地和周边诸省的战争潜力,作为最高军事统帅的麦海迪,在众多伊玛目的见证下,以祖先荣誉的和哈里发赋予的权柄发誓,凡是参加圣战的“麦瓦利”,都能得到传统阿利比亚***的待遇,而愿意襄助神圣事业的“迪米人”则得到比同“麦瓦利”的社会地位,哪怕不亲自参加,也可以通过武装和雇佣他人来实现,只要有圣教神职人员的在场见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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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帝国的海军足以担当重任,我们又何须借助东方盟邦的力量。。”
《伊苏利亚王朝兴亡录:利奥五世在元老院上的演讲》
“沿途所见,令人震惊,从波斯湾到红海,从阿拉比亚半岛到东非沿海诸王国,广大而漫长的海岸,这里似乎变成了赛里斯人任意出入的后花园。。到处是他们的殖民地和贸易点,”
“无所不在的赛里斯人据点,数量之多和密集的存在感,甚至让我生出一种错觉,我并没有离开赛里斯本土”
“他们的海上优势,让他们可以选择登上任何一处海岸线,轻而易举的抢劫和掳掠那些人口聚居的村镇和城市。。无论是异教徒还是基督徒,然后再附近的军队赶来之前,满载而归。。”
“无论是印度人、埃及人、还是波斯人,或是阿拉比亚人及其附庸的民族,都在他们面前失去古老传统和优势,”
“他们一次次的努力和反抗被毫无意外的击败,最后只有恭敬的合作者,才被有代价的允许通行在他们控制的航线上。”
“于是到处都有与他们合作,并为之服务的人。。不限种族和肤色”
“为了方便在这些沿海殖民地的往来,赛里斯人甚至专门发明了一种运送人员和传递信件的特制快速帆船,巨大的风帆和尖长的船体,让他们从西印度抵达埃及南部,只要一周多一点的时间。。”
“他们甚至用这种船来递送新鲜的水果蔬菜和不易保存的高级消费品,以满足某些王公富人对奢侈生活的需求。。因此即便你生活在炎热潮湿的印度,也依旧可以享受来自遥远埃及的沙漠特产”
“这些殖民地中,以印度西海岸的卡利库特和柯钦最为著名。这里与印度洋诸岛、马来群岛、安南、中国、阿拉伯半岛、波斯、非洲和埃及均有贸易往来”
“主要的出口商品是大米、棉布、铁器、硝石、香料和糖;进口货物有马匹、珍珠、铜器、珊瑚、丝绸和汞等。”
“上帝保佑他的子民,仅用了一个礼拜的时间,在沙丘吹来的炎热而干燥的热风中,我发现自己已经到了阿克苏姆王国的海岸线上。。”
“他们也是赛里斯人在非洲最有势力的合作伙伴和贸易对象。。”
“据说这个刚刚从内战中复兴的古老王国,无论是宫廷中还是军队中,都不乏赛里斯人的身影。。”
“他们的士兵,甚至成建制的参加赛里斯人组织的对海掠夺作战。。”
“在这里,我丝毫找不到昔日横行海上阿拉比亚海军的存在痕迹。。他们建立的贸易点和殖民地,都被打上了塞里斯人的印记。。”
“虽然有大量沿海的也门人和黎巴嫩人的商船出现在航线上,但他们无一例外都是悬挂着赛里斯人赋予的旗帜。。”
“很难想象,近百年前他们所拥有的庞大海军,沿着大洋直逼到君士坦丁城下。。”
“在马萨瓦港的短暂停留格外让我印象深刻。。因为当地居民居然毫无隔阂的,在欢庆赛里斯人的节日”
“阿克苏姆人将沿海的港口和土地,大量的租借给这些外来者作为殖民地,然后从中获益,。。终日充斥在港口中的奴隶、珍宝、香料,是我对这些地区唯一的印象”
“又经过四个日出月落,我们终于看到了埃及充满绿色的海岸线。。”
“然后我意外的被告知,其实我们不需要停船换乘。。”
“因为我们这只的坐船的载重和体积,足以直接抵达地中海。。”
“随后我看到的是一条宏伟的人工运河,从波光粼粼的海口,一直蜿蜒向内陆,大量的奴隶和骆驼在岸边牵引这船只,直到它进入尼罗河。”
“河水两岸是大片被新开垦灌溉出来的土地和村庄,站在泥土和沟渠里劳作的,几乎都是皮肤黝黑或是黄褐色的奴隶,。。”
“充满咸水的大湖被引入的尼罗河水所冲淡,因此当地人得以开发那些原本只是以生长芦苇和鸟类的盐碱沼泽。。”
“从我在航船上的视野,以绿清白灰为主要色调。。”
“白色的是赛里斯人的盐场,他们有大量制取海盐的先进工艺,以此牟利并作为对当地统治者的租税。。”
“绿色的是沼泽淤泥堆积成的农田,里面种满了大小麦、油瓜、洋葱、韭、豆子、小扁豆、大蒜、萝卜、卷心菜、黄瓜和莴苣。”
“青色的丘陵上开辟的果园,种着大片的枣子、无花果、葡萄、石榴和各种瓜类。”
“灰色的是沼泽分割出来的水塘,用来养殖鱼和禽类。。”
“赛里斯人同样大量的使用奴隶为主要劳力,并使用先进的农业技术和工具,其中金属制品的比例很高。。据说是来自印度和波斯。”
“但无论走到哪里,都轻易可以将那些赛里斯人,与当地肤色相近的土著——科尔普特人区分开来,”
“因为与那些习惯终年袒露着大部分身体的本地人不同,无论天气多么的炎热或是烈日当空吗,他们都整齐穿戴着故国风格的衣冠,而保持着一种充满礼教和沉稳的生活态度。。。”
《小马略日记,从大河到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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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大利西北的军团驻地,特别租界区的首府,威尼斯小城,繁忙的港湾中再次迎来满载而归的排浆船队。
来自意大利的主教孔特诺里亚,赶忙带人迎候上去。
这些来自沿海各大行省的船只,又送来一大批保罗派的信徒,不过与前几个批次青壮年有所不同,这次多出了许多老弱妇孺,几乎是以家庭为单位,集体被迁徙到了这里,曾经的边境地区和新光复行省的大后方,虽然属于帝国疆域之内,破败荒芜和恶劣的周边环境,却是形同流放一般的处置。
因为只有在这里,这些军队中不愿意该宗的异己分子,才能继续保持有限公民权,并以军人的身份为帝国服役。
保罗派虽然是基督教徒,却深受受波斯摩尼教的影响,主张善恶二元论。他们认为现实世界有上帝王国(善的世界)和魔鬼王国(恶的世界)两部分。
教会和教产属于魔鬼的产物,必须铲除。因此他们主张取消教阶制,简化宗教仪式,废除偶像崇拜,恢复早期基督教的平等。保罗派是具有明显的反封建反教会纲领的社会民主派。
因此对主张君权高于神权的君士坦丁来说,也是严重不合时宜的,从前代利奥皇帝开始就要利用他们去打击那些积弊日久的传统教会,但又在另一方面严格的限制他们。而到了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则在达到自己的目的后,干脆彻底的抛弃了他们。
将他们流放到北意大利与东方来的异族人为伍,则是对这些不安定因素,有条件再利用而已。但从另一方面说,他们与同样源自东方小亚细亚周边地区的亚述教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这也让孔特诺利亚看到了一个机会和前景,因此作为当地具有影响力的教会代表,他积极的参与到迎接和安置这些外来者的事务中去,并为此乐而不疲。
而西方军团的总司令官,拜占庭皇太子利奥,刚刚莅临了这座城,作为对这些为了商业和贸易的利润而不远万里前来,在帝国求取一片立足之地的东方雇佣军们的褒奖和肯定。
仅仅几次战斗后,就对这些塞里斯人的乌合之众,大为改观,无论是是那些船藤甲和鱼皮的海兵队,还是那些在崎岖的山地上健步如飞的骠子军,据说其中大多还是塞里斯附庸国家和部族的士兵,以及某位权臣领地内的私兵而已。
这也让他对塞里斯帝国的军队,在遥远波斯东部陆地上的表现充满了期望。
在正常的历史上,还要两百多年后,从意大利北方崛起的威尼斯城邦,作为海上力量衰败的拜占庭军事和经济上的重要盟友,并因此把持和垄断拜占庭帝国在地中海的大部分海上商贸权益。
不过在这各时空,远道而来的赛里斯人,已经提前取代了威尼斯人的作用,而且他们还走的更远,从传统的东地中海,到西地中海,乃至英伦三岛所在北海和非洲西海岸,也出现了他们的足迹和触角。
也许威尼斯人作为一个融合后的新族群仍旧会在历史中继续延续下去,但是显然另一个时空的威尼斯城邦,就再没有机会出现在历史舞台中。
特别是这次皇太子利奥以招募近身侍从为名,带回的了一对塞利斯人兄妹,因为他们善于烹饪和制作塞里斯菜肴,而深得欢心。
“深河桑,你们发达了之后,千万要记得提携老兄弟们一把啊。。”
负责送人过来的南山贼,露出无比谦卑恭谨的嘴脸,大声道
“你走后,我们就少了许多气运啊。。”
这是昔日老乡黑岛仁的依依惜别。(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5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4
随着道路的通畅和沿途治安环境的好转(交通要道上充斥着赛里斯人的军事据点和巡逻队),往来东西方的贸易成本无形间被大大降低了,商旅中的骆驼队和马帮也愿意用更少的人手和护卫,运送更多的商品,于是他们的货物种类变的大为丰富,不再局限与往过香料、宝石、药材、瓷器等价值不菲附加值高的奢侈品,而转向更多具有地区差额互补需求的大众商品,
比如铁器、酒类、食盐、糖制品和茶叶等,总是最受欢迎的选择之一,木材和粮食、牲畜也是不错的选择,流通和充斥在道路上的商人和旅店行栈无疑是这种繁荣额最好写照。
而东方商路起源的塞里斯帝国,作为大多数东方特产的输出国和世界上最大的消费市场,他们庞大的版图和人口的社会各个阶层,对各种舶来商品的渴求与吸纳能力,简直是无穷无尽的。
从那些官方垄断的贸易者手里露出一星半点的残羹剩饭也足以让他们从此富裕无虞了。如果能够获得一个塞里斯公民的身份,无疑会在多如牛毛的商业竞争中,取得相应的优势和利润。
事实上这个国家是如何的富有而繁华,以至于中亚那些栗末人的同胞,去了东方就很少再有回来的,如果他们不是劳累病死在半路的话,往往会选择在当地寻找一个大城市落户,用几代人的通婚,奖助金变成一个地道的赛里斯人,偶尔寄回来的书信,也多数夸耀式的宣称自己令人羡慕的所见所闻,然后从家乡和亲族里招募更多人,抱着所谓的“大唐梦”,前往东土去奋斗自己的未来。
事实上,很多栗末人后代在赛里斯帝国获得了成功,他们拥有了难以置信的财富,或是在宫廷和军队中获得不低的职位,甚至成为一方大军区的统帅。
但那个帝国距离实在太远了,再加上复杂的周边形势,远的只有很少一部分人才能成功到达。
因此当大唐的统治和征服的触角,重新伸入中亚地区后,这些热衷于贸易往来商业活动的本地人,几乎找不到多少对赛里斯人的抗拒心理。对他们来说,赛里斯人既是特有商品的提供者,也是潜力巨大的消费者。
因而这些中亚地区各民族的商人,总是众多的归化人群体中,最热衷与归化为赛里斯国籍的群体,为了获得塞里斯国人的身份,他们不吝啬所付出的金钱,乃至亲自上阵为塞利斯军队提供各式各样的服务,
而成为一名塞里斯人的最快捷径,无疑是配合征服者的军队和提供各种服务了,但其中最受欢迎的是为军队和官府,跨地区输送大额物资的运送业务,
有实力的当地商人,会按照同乡和亲族的关系结成一个个大小商业团体,进行激烈的竞投获取某区域内两到三年大宗物资承运的专营权,缴纳了巨额的保证金或是溢价的抵押品后,将会有士兵和他们同行,对那些靠近边缘蛮荒的地区来说,这就是最好的护身符和通行证明。
因此他们可以将运价和期限压制到无利可图,甚至是亏损的底限,而回程因为空置,而就地采买的商品,则是他们真正的利润来源,为军队服务的资深商人身份,也会让他们的信用和贸易额度,得到一个很好的上限。
当这种服务和信用度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可以以诚实可靠商人的身份,提出成为归化人的申请而水到渠成,这样他们就可以让自己的后代,在赛里斯人的统治秩序内,谋求更高层次的发展。
比如在借贷、典当、汇兑等金融服务业的准入标准之一,就是作为塞利斯户籍的“清白人家”。赛里斯人的统治下,对当地大多数社会职业阶层的现状,并没有做太大的改变,但是想要往更高的社会地位和更大资本规模的方向发展,就必须遵守顺从某些规则和变化。
他们甚至扮演了一个合格的带路党,引着塞拉斯的士兵和他们的附庸军队,到自己家乡去剿灭那些暗藏在乡里的残余抵抗分子,一些投机者甚至会告发自己乡里平时著有声望的富裕者,然后分走藏匿者的家产,作为前往他乡发展新事业的本钱。
《中亚通史:栗末人的前世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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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夕阳不甘心带着最后一点余辉,沉入地平线的昏暗中,渴塞城中欢宴才刚刚开始,被称为甘露宫的,宁远国都内,王城大殿中,已经坐满了参加饮宴的宾朋宴客。
这座甘露宫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魏晋时代,因为营造王宫过程中,掘地而涌甘泉而得名,涌出来的泉水,被通过类似坎儿井的室内水道和室外的暗渠而流淌于宫室间,让这座方正扁平的石构大殿,哪怕在最炎热的酷暑,也保持足够的清凉气息。并在室外浇灌出繁茂异常的花草果木。
在夏末逐渐消散的暑热中,白日被晒的奄奄无力的虫鸟,也慢慢恢复了精神,随着夜幕的降临而大鸣大唱起来。
华灯初上的阑珊中,王城里的各色侍女、仆役、奴婢们奔走了好几天准备的食材和器物,终于派上了用场,从黎明天刚发鱼肚白,就开始忙碌到现在,才完成了会宴所需的一切。
这场充满异域风情的会宴,
既是平定宁远之乱的庆功宴,也是安抚臣蕃的大型招待会,因此除了作为主场的大殿,连廷下的庭院空地里,摆上了大量自助性质的长条餐桌,任凭众多来宾自取自酌,那是没有资格进入王宫内宴的小贵族、豪商,以及城中等各个阶层的代表,再加上数百名平乱唐军因为表现卓异,而得到特别邀请的中下级士官。乱哄哄的参杂在一起,
铜质大盆和彩陶的器皿里,盛满了充裕的食物和酒水,诸如精心烹制的熏全羊、烤沙鸡、烧骆驼腿、炭炙野驴等特色大菜,被慷慨的刷上蜂蜜和糖稀,淋上多味调制的香料浓汤,用切的细碎干果、蜜饯、脯类盖的满满的,时令的果蔬被码成了一座座小山一般。
而内殿摆满金银杯盏瓷具的筵席上,则换成了大量我随行带来蒸馏烈酒、果子酒、甘蔗酿、甘薯烧等国中特色产品,菜色也以精致和珍贵出奇了,来自北方冷水大湖的鱼类和南方山地雨林的珍惜野味,按照宫廷大宴的规格,被煎炸烹煮蒸焗加工成色香味俱全的冷热盘菜,佐味的小菜是海米、紫菜等遥远东方的海货,甜品是各式糖果糕点和蛋奶羹汤,让这些世代生活在内陆的君王们,不由大开眼界。
按照身份尊卑远近的序列,
拔汗那王薛裕,穿着代表武卫将军紫色官袍鱼袋,坐在我的左首,在他下首一列的是穿假紫袍,官拜右骁卫翊府左郎将的护密国摄政破罗那,以此类推之下东安(喝汗国)、东曹(俱战提国)、小石(柘折国)、那色波、揭职、俱兰、自国等,位于费尔干纳盆地及葱岭周边十几位唐属藩国诸侯的当权者,也按照实力和亲疏远近做成两排。
这些地方王侯邦君,最小者不过据有绿洲上一城一地,因为历史上地缘相近而早早就通贡天朝臣事必敬,是以得了封赠和庇护,多沿袭至今。
在我的右首,则坐着南八为首的扈卫军将,安西都护府所属官员及平乱诸军的将领,循州都督府下三大军州所属的派遣官属,大都是生面孔居多。
至于拔汗那本地仅存的臣属和贵族,那些邦君同来的近臣,则只能在远远的座次上遥望自己的主君,随呼应声频频举杯,恭祝大唐天子万寿永康,天朝上国享柞富强;大唐安西都护府武功昌盛,诸军将士长胜无匹;之类的官样话。
由于这种会宴没有太多实质的政治内容,我出席的象征性意义更大一些,我得以端着杯子的掩护,可以观察到左近不少潜藏在强作欢颜之下,消沉低抑,食不知味的表情。
这也是形势比人强,除非想自己的领下土地,变成人烟稀薄小猫两三只鬼蜮的话,否则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仰仗安西都护府的鼻息,只有大都护府作为边镇军事集团和大军区,才能拿得出足够的物资来提供给拔汗那人,当然评判和援助都不是无偿的,拔汗那人要付出的东西也不会少的。
而对安西都护府来说,这种地方势力逐渐做大冒头,谋求更大权利和语话权的弊病,从天宝末年的安西军主力内戍,就已经开始显现,再加上朝廷中枢的忽视和上层主官的长期缺失,变得有些边远莫及而放任自流上很长一段时间。
郭析到任后在严峻的形势下,只是为了确保安西的稳定和边防的巩固,而对这些已成气候的地方势力,一直采取有所包容的态度,并尽量通过对外征战所获得利益进行调和和制约,结果随着安西形势的好转,和岭西行台设立随产生的利益纠纷和分歧,最终酿成自下而上的祸端。
如果不是我的到来,他或许就只能在内部的力量对比,以及内乱动荡带来的严重损害的利害得失之下,捏着鼻子接受了这个现实,象征性的惩处几个外围冒头的人员,和稀泥过去等候多年后再考虑秋后算账的可能性。
因此,深切感受到内部不和所带来的阵痛,此番郭析可谓痛下决心进行整顿,严厉的打击这种以下犯上,裹挟绑架安西都护府利益的地方山头倾向。
安西都护府下辖一小半的官吏署僚都收到了牵连,或调任,或黔徙,或贬斥,或夺职,或流放。乃至前线平乱的安西军中,从各路的马步军兵马使、讨击使、防御使、都知、权都知、守捉、团练诸职,也进行了大规模的轮调和更换,可谓是大换血了。
但直接处刑的并不多,更多是被罚遣到岭西行台治下,戴罪效赎。
毕竟对于新征服的这个一大片土地来说,安西所拥有的每一个唐人户口,都是相当宝贵的资源,要让他们物尽其用,离开了让他们兴风作浪的故乡,到新征服的土地上置于那些外族百姓中,在人生地不熟潜藏着敌人和风险的情况下,只能更加抱团互助而没有多少心思去和自己人勾心斗角了。
而一些被打上牵涉嫌疑标签的将领,也要籍我之手发配到岭西行台下去,为他们造成的影响和损害进行间接的弥补。
随着夜色如水的越发深沉,酣畅欢饮夹杂着器乐丝竹的声浪如涌潮一般,一阵阵的绕梁而上。端壶换盏的侍女,娇颜如花,香风蝶行的让人迷醉流连,随着我的离席,一些人开始牵着侍女的裙带,被引入静室。
在这个喧嚣的夜晚,无论有多少伤痛和泪水都要暂时被忘却,哪怕许多人明天就要离开自己熟悉的故乡和家园,到一隅去寻找新的天地。
像是为了表态也是做出相应的榜样,会宴之后宁远王薛裕,仅仅在渴塞城停留了三天,然后宣布以四岁长子薛丞监国,以王太后窦氏和王后宇文氏辅佐之,就在一众骑军的护送下,赶回回到南方的吐火罗境内军队中,继续他在当地的征战攻伐。
之后我也再度启程,前往战后的西键城,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也是我在当地预定的第一处采邑,因为其位置太过重要和敏感,因此除了我有资格受领外,其他人都不太合适。
虽然早年有海南和夷州作为封邑,但那时挂在小丫头的名下作为嫁妆陪过来的,我遥控经营了多年,却还没真正踏足过,因此这里倒算是我第一次亲临的领地。
由于太过要害的的地理位置,经过叛军惨烈的攻战,残破的西键城大概还剩下两万多居民,再加上周边乡村中的幸存者,在户籍上也就三万出头多一点,田地荒芜,村庄和市镇都凋敝不堪,作为管领的城市城防和公共设施,也需要足够的投入来修缮,这就是现状。
。。。。。。。。。。
西键城,得到相应消息的解军洲,已经不知道心里是怎么滋味,一连串的消息和变故,让他已经有些麻木不仁了。
解军洲升官了,西循州刺史,管辖宁远国在药杀水(锡尔河)西南岸的一大片土地,但他面对西键城的现状,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宁远境内好容易经营起来的工场矿山,几成废墟,物质上的损失还好说,通过军方的扶持还是能凑集出来的,但是工户和匠人上的损失就不是那么容易补全,恢复起来只怕是遥遥无期。
动乱带来的还有人口流离和生产荒废,今年可以预期的收成和多处城镇的储集是没有指望了,若不是安西都护府从东边调拨过来,少不得来年要闹上一场大饥荒。
因此他面对的几乎是一片百废待兴的残局,唯一的指望,就是那位前来巡视自家新领地的枢府大人,能够得到一些外来的援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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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枪仗如林,旌旗飞扬,甲服鲜明的军队,蜿蜒如长龙,深深没入天际,行进走践踏起来的尘嚣直上云天。
数以百计具装甲骑前呼后拥的摇晃马车上,我有些情绪低昂的看着新接到的邸报。随军过了几天身边没有女人的日子,突然觉得有些孤枕难眠的寂寞,而怀念其留在疏勒的小丫头她们了,就算什么都不作,抱着软绵绵香喷喷匀称的身子,也是很好让人入眠的。
因此只能通过看公文来给自己催眠。
首先恢复通畅,北天竺吐火罗道,随同到来的还有北天竺经略府挤压的文表奏献,其中包括了我昔日的虞侯将出身的经略副使鱼同,他请文以北天竺为安老退养地的一揽子计划。
计划中陆续将有三万多名将士,被安置到当地因为瘟疫和人祸而广为荒芜的肥沃土地上,然后以将士个人的名义,再加上募集来的归化人,建立一个小规模的军户田庄,按照同乡亲族的关系,若干个相邻的军庄及附庸的归化人,构成一个小屯围。若干个屯围根据交通节点,再构成一个防戍,若干个戍构成一个小镇,若干镇以军城为中心进行管辖,若干个城,又构成一个屯守军或者防御使。
带到初步自上而下直接建立起一套简明有效的统治体系,然后再以这些军庄为核心和支撑点,陆续安置汉地移民和归化人,等达到一定规模就可以考虑,以军庄戍堡为基本行政单位,承当起向周边的土人户口征收税赋徭役,组织公共事业的基层管理职能。
一旦这个归化,初见成效之后,可以考虑将范围从北天竺扩大到岭西行台境内,受土安置归养的对象,也不仅限与那些归化人,快眼考虑扩大到城傍番军以及那些蕃附义从中去。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冷不防打断了我神游天外的思绪。
“禀告主上。。”
一个声音在外响起
“药杀水西岸,鹞子书送来的紧急军情,称河中有变。。”
我叹了口气,这算什么树欲静而风不停么,我怎么走到哪里都不会消停啊。
通路的第一时间恢复,就组织起对西边的输送,这场动乱已经被拖的太久了,但是输送过去的队伍,也出现了麻烦,据说河中也出现了乱象,连武装护送的部队也觉得棘手,可不是普通地方的骚动可以形容的
这样我不得不再次改变,原本仅仅是对周边列国,武装宣示性质的迅游行程了,西键城暂时是去不成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6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5
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塔拉戈那城,正在向一个地区政治中心转变中的圣棘骑士团驻地。
罗兰在雾霭笼罩的晨光醒来,仅着一件亚麻单衣,就走出陈设简单的居室,站在在罗马风格的廊台,进行苦修轨仪之一的晨练。
露水和汗水浸湿了他的单衣,全身都变得热气氤氲之后,才在坚硬粗糙的石板上跪了下来,对着罗马赋予的圣十字祈祷,
“全能且无所不知的至高存在,难道是我不够虔诚,并且缺乏足够的历练,所以才降下这种考验与我之身”
因为阿斯图里亚王国代表带来的影响还在后续,塔拉戈那城,变得冷清了许多,许多聚集在这里的法兰克贵族和地方领主已经提前离开城市,带着扈从回到自己的领地去了,愿意继续留下来,追随罗兰提倡的骑士之道讨伐战争的,仅仅有一小部分人。
因为四天前的庆功宴会上,
王国的领导者,康塔布里亚公爵阿方索,拒绝了罗兰军事和经济上守望互助,组成基督教互利联盟的提议,并一反常态用最为强硬的态度,严正指责骑士团进攻,并夺取基督徒领地的行为,并宣布那些逃亡的卡洛曼贵族,将受到王国的庇护,并保留为他们伸张公义的权利。
这个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充满欢乐的庆功宴会,在不欢而散的政治辩论中,变得虎头蛇尾,也让许多人的心头笼罩上了挥之不去的阴云。
由于可能同时遭到南方的异教徒,和西部本土基督教国家攻击的双重战争威胁,许多人改变了态度,对罗兰建立的新政权不再抱有乐观想法。
没有了足够当地势力的支持,骑士团的战斗力再怎么抢眼,也可能如历史上的众多入侵者一般,被重新驱逐出去。
“果然还是我太急于求成,”
想到这里,罗兰再次叹了口气,登陆以来顺利的局面,让骑士团被自大和盲目所笼罩,失去了谦逊和敬畏之心,对现实的理智和判断也出了偏差。
骑士团的初步方针,在骑士团内部掀起了不少争议,这还是建立在大半成员并非传统意义上的法兰克人,而是外来者的情况下,但随着更多新成员的加入,而变的矛盾凸显起来。
比如许诺保护当地基督徒不受非正义和公理的侵害,又对当地的***予以相对宽容的对待,在缴纳了足额的赋税和一大笔献金之后,同样纳入骑士团的管理下维持现状,甚至视他们所做的贡献程度,有条件的允许他们在特定区域内的宗教活动。
但显然在骑士团内部,有人将这些尚未成型的纲要,透露给了阿斯图里亚王国,而让他们获得道义上的借口和理由,这也让罗兰十分痛心,新生不久骑士团的凝聚力,果然还有待时间和经历来考验的。
这片地区的情况同样复杂,骑士团所代表的外来追随者,新迁移来的法兰克家庭,本地的基督徒后代,来自南方的***百姓,再加上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构成了这个地区大多数人口的成分,也是骑士团治理这片土地的基石。
外来追随者中,真正虔诚而死板的基督徒并不多,而且都与罗兰的成败利益攸关;本地的基督徒后代,长期处于社会底层,缺少发言权的状态,并且习惯了与异教徒共存的状态,就算是在新政权中,也不足以成为问题所在;而那些本土***,他们已经转变成需要收到骑士团保护,才能存在群体,更不是问题;巴斯克人等山地少数民族,本身没有太过鲜明的政治和宗教立场,要说立场也就在作为雇佣军的利益上。
反而是作为新移民的法兰克人,代表的是这片土地基层统治的地方贵族及其附庸,但是大多数学识和见历都十分有限,也是新变化最大的阻力,需要有足够的时间来潜移默化;
但,要想推进先进的文化和生活方式,光靠武力的维持是不够的,更需要一个能够妥协大多数人的方案,并通过时间来磨合的,骑士团最缺少的就是时间,特别是无论对北方比利牛斯山脉以北,内战风云中的法兰克王国,还是雄踞南方却深陷叛乱的异教徒国家来说。
命运之神让他失去一样东西,又从另一样东西上让他获得报偿。太阳出来后,赛里斯的一名常驻商业代表,也出现在会客室内,他带来了一个远方的口信。
赛里斯人和南方异教徒国家的往来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这也构成了当初罗兰勾结资助异教徒,出卖同袍的间接证据。
来自南方哈里发政权的使者,代表安达卢西亚的拉赫曼继承人希沙姆,向罗兰为首的外来军事集团,提出了以阿拉贡山地为界的维持现状条约。
他们既要和南方渡海而来的柏柏尔人作战,还要对方逃亡北方领地负隅顽抗的萨姆基叛党,而自顾无暇,这时出现在北方强势崛起的罗兰军事集团,就变成难以忽视的存在。
随后,像是约好一般,
前首都卫戍长官萨姆基,西北方势力最大的领主兼叛乱者首领,也派来了使节,提出更加慷慨的条件,以东部沿海地区为代价,换取对步步紧逼监国王子希沙姆大军的军事压力。
他还带来了一个意外的消息,希望能够延续,关于法兰克大军的统帅卡洛曼,在北归前与萨姆基达成的某种共存性密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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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杀水上的蒲口渡到了。。”
我特地走下车来,站在高出迎着铺面而来的河风和湿润的水气,看到的是一条足有数百米宽,波光粼粼的大河,这就是锡尔河?。
作为一条从源头的冰川融雪汇集成的大河,现在正是夏季水量最充沛的时节,水面宽达数百米,潜藏的急流在河中央时常泛起一个个带着白色水花的漩涡,
这就是中亚的两条生命之河和文明动脉之一,滋养灌溉出出众多的本土和次生文明,诞生文明的历史也仅仅比被称为美索不达米亚的两河文明摇篮稍晚一些。
号称中亚地区流经最长流域最广的河流,前后长达三千公里,它的上源主要由南北两条支流汇成:
其中一条南支卡拉河,向东源自葱岭山脉中,古渴盘陀国今葱岭守捉的支流,又流经拔汗那境内的,被称为真珠河,取义其浪花滚涌,如水面浮动的珠玉。因此当地人亦称为质河,出自古波斯语的“珍珠”。
另一条向北支纳伦河,自源于天山山脉南脉北麓的吉尔吉斯斯坦东部,自东向西横穿石国(今吉尔吉斯斯坦塔什干地区)流入费尔干纳盆地后与卡拉河汇合后始称锡尔河。
两河回合后,向西北流经后世塔吉克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广大地区,沿克孜勒库姆沙漠的东北缘穿行不断地蒸发消耗后,最后经由图兰低地进入咸海地区的支流。
同时也在葱岭高原群山之外的荒野上,沿途不断弯弯曲曲的冲击出大片流域沼泽,这些沿途水草丰茂,鸟兽蕃息的地方,则成为传统葛逻禄、突骑施部众乃至更早的西突厥汗国,生聚繁衍的源起之地。
这里也是大唐划分入藩和绝域,内藩和外贡的传统地理分界线,也是古代汉兵所能抵达的最远地理界线。
而这个渡口所在的对岸,在历史上也是大大有名的古战场,来自西方的征服者亚历山大大帝,在这里击败了塞西亚王国的弓骑兵,打开了通往南亚的通道,而完成对印度河北岸地区的征服大业。
我在这里停留了两天,筹备渡河的物资,品尝了几顿据说是药杀水才出产的鱼鲜,收集了十几件据说快眼上溯到亚历山大东征时代武器的文物之后,等到了另一只前来汇合的的部队。
原定巡阅宣抚诸藩的计划已经改变,宁元国境内的安西军也被抽调出精兵强将,编成一部划入我的麾下听效,
随行统领这些安西兵的,则是前葱岭守捉杜廊,虽然没有明确证据指向领军在外的他,也参与了宁远内乱中的密谋,但是大都护郭析在他的谢区内,被犯上作乱的阴谋分子所裹挟,这对他来说无疑是难辞其咎的责任。
虽然由我牵头,郭析联名共署的进奏,对此事还是做了淡化处理,所谓“绝大大多数军民官吏都是好的,众多臣藩之属也总是心向天朝,一小撮境外敌对分子掀起的骚乱,指日克平云云”的官样话充斥于表。
但安西都护府内部惊变的余波还在持续,作为郭析带过来的亲信,原疏勒镇守使,安西节度副使李元忠,由于难脱失察之责,以夺俸三年,减爵及出身三等,调往碎叶镇成立经北行营以观后效。
另一位佐理事务的疏勒镇守副使张弨在失败后自杀,为这次谋乱身份最高的参与者,划上一个休止符;疏勒事务由来自北庭都护府的西州镇守使尔朱郭转任。
疏勒王、大都督裴冷,以染病告老退养,让位于名不见经传的次子裴兴,前王世子裴冷则被安排入藩朝中宿卫天子;藩落大使陈奉朝,因藩务不力,至多怨变,亦同行还国归养。
因此外派领兵跟随我前往河中,也有将功补过兼留待查看的意味,不过他年纪不过三十过半,却已经算是的是一位富有经验的宿将了,与随行我左右的杜佑算是同宗远族之亲,也是参加过但罗斯远征,而得归还的少数军将之一。
而在安西这片土地上处于形式和战备的需要,作为唐人军户的后裔,实际的服役时间要比国内早的多。而安西又是长期接敌的四战之地,大小冲突战事,从来就没有真正平息过。因此在每每生死存亡的威胁下,几乎没有虚浮者滥竽充数的机会,那是要那自己和同袍的性命作为代价的,因而每一位从底层一步步打拼磨练上来的军将,都是不简单的人物。
杜廊是从军屯下辅助役的少年团结兵开始,一直做到负责疏勒镇两大要冲之一的葱岭守捉,也长期担负着前线备敌的职责,更直接参与出兵援助宁远的渴塞城保卫战,也算是久经战阵了。
如果不是在他的辖区出了这个大乱子,这快眼说是一份相当完美的大唐边军将帅的履历。要知道葱岭守捉使的防区,乃是史上山中之国渴盘陀的故地,扼东控西之高岭要冲,常驻正军五六千人,在兵员有限需要大量借助地方团练和戍户来补充的安西都护府来说,几乎比得上一个不满编的大军。
再往上辍升,就是独领一镇的防御使,或是实权的镇守副使才可以安置的,而安西各镇镇守使,同时也是安西节度副大使,在需要的时候可以节制军政全权的。
他这次带来了整整九千名安西军,虽然北方用兵且急,但是郭析重整后的都护府,还是给我凑出接近一个整编军的人吗来。
其中包括了都护府数十万军民挑选出来,最精锐的直属五只新制整编营中,一只以车代步的重装步营,一只驮马的山地营,其他将士绝大多数都是当地土生的唐人后裔,或是境内已经服役数代的老城傍子弟。虽然不敢说与变乱毫无牵连,但是我们所要面对的敌人来说,却是没有妥协或投靠的可能性。
按照兵马一过万就要分作五军的传统制度,我的扈卫加上疏勒地方扩充来的将士、夫役,构成本部和后卫,左右军是来自安西境内的城傍和藩落骑兵,前军则是由四千名安西骑兵组成。
三万武装到牙齿,具装齐备携带数月粮草的大军,足以在河中地区横行无忌,对应的多数情况了。
作为重要的渡口,有完善的堡寨和畔水而居的村落,居住在河州上的当地居民,主要通过渔获和渡船来谋求生计的。
早年为了方便通行,已经事先用锁链捆绑住大木排和皮筏,搭造成数条横贯两岸的浮桥,足以提供两名牵着马的骑兵并肩通过,但作为军用的大车,就要适当的减重之后才能通行。
将较大的车具行装拆装分流,安排前卫、探哨、游骑的次序,三万多大军渡河,是一件很壮观和繁琐的事情,因此颇为耽搁了些时间,
度过了河流后,又是另一番景象,虽然还是属于拔汗那境内,却是充满了另一种异域的风情,早在开元年间,宁远国前身的东拔汗那国,在国朝的支持下吞并以河为界的西拔汗那,统一锡尔河中游的费尔干纳谷地大部地区之前,西拔汗那王长期都是侍奉着更西端的波斯人,以及后来的大食人为宗藩的。
因此留下的异域痕迹,又远比一水之隔的东拔汗那故土更加明显的多,为数众多荒废的拜火祠和景教教堂,从佛教寺庙原址上改建又被捣毁焚烧的清真寺,无不是在昭示着这片土地前后宗教纷争和矛盾的激烈。
零星还能看见几座,明显是新近才翻新重建的,充满天竺犍陀罗风格的佛教寺院,也觉得格外亲切的多,由于当地的僧人和信徒,在残酷的宗教镇压下亡秩殆尽,因此现今主持经营这些寺院的,几乎都是东方来的僧人,他们全部是在安西都护府中挂号过法碟的差遣僧。
由于河道的弯曲和低洼地势,河流在平原上的走势波动很大,常常会改变河槽,溃决堤岸,淹没低地,发生局部洪水,因此形成中多个河口三角洲地带,有许多河汊、支流、湖泊和沼泽地,这里也成为人口聚居的农业灌溉区。因此沿岸所见的村庄,也是绵连盈野,人烟不绝的富邑景象。
一边感受这沿途风光景物,一边酝酿感想口述见闻日记,就是我这些旅途中的主要业余内容。
当地派出的向导一路引领下,并没有停留太久,就抵达了河中八都督府中最南端的东曹州(今土库曼乌拉-提尤加)境内。
作为武德年间就已经向唐臣贡的国家,也算是河中列国中的亲唐派,开元十一年,东曹王设阿忽与安王,就上书朝廷请击黑衣大食,旋即为大食攻破。
因此岭西军征定河中后,得以存复其国重立王裔,于境内设置军州并周边诸多羁縻属,而合并成一个都督府,现任国主呼贝里,为前东曹王设阿忽之侄,刚刚参加完渴塞城的会见,随行一同归国。因此这一路是风平浪静,虽然有传闻汹汹而未见其乱乎。
不过大军趋行,还要安排好批次,组织沿途食水草料供应筹集,从当地雇佣暂时性的夫役和向导,以节省人力马力,不然大军蜂拥过境,不可避免的会对当地相对脆弱的绿洲生态,造成难以恢复性的损害。
所以以机动性较好的骑兵混成一个前导营,先行探哨趋从,通知沿途做好接应过境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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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粼粼马萧萧,行人弓箭俱在腰。
作为本地出身的慕天恩,也在这只前军探哨的队伍中,以从九品下的轻车副尉,游弋番长的职衔,统领着一支游骑队,
西键城里幸存下来的百多名生员,已经直接结束了剩下学业,并跳过了见习期,直接发遣到军中、地方,充任基层职要,虽然其中不乏归化人后代,乃至本地的蕃人子弟,但是经过这么一场攻围守战,他们这些出身有待考察的生员,也算通过了忠诚考验,可以格外綽举加恩,比找唐人后代任官仕军,直接派上用场了。
因此,他也获得分家自立门户的资格,并接受赐予的唐式姓氏,成为在籍的官户,为了转移风险,对宁远过的未来和去向,充满担忧和不确定的慕罗姆家族,可谓在他身上投足了重注。
十几户支系族人和领民作为他的附庸,带着大批牲畜和土地一起分出去,还为他取了三个嫁妆丰厚的妻子,都是小有名望的地方贵族,如果他能够再取一个唐人女子作为正妻并诞下后代的话,那就更加圆满了。
“我们已经抵达贵霜州境内了”
他喝了口掺烧酒的淡盐水,看着地图上的对照物,对部下鼓励道。
“再走一天,应该就可以到铁门关去落脚休息了。。”
贵霜州(今土库曼卡塔-库尔干地区):古时称为“何国”,也是少数继续存留的国家之一,贞观年间设立贵霜州,唐军西进后,主动献国投附,因此在乾元四年并诸军州羁縻属而重置贵霜州,虽然号称国家,但是举国多山地,户口不过数万,胜兵千余人,却因为拥有两山夹一河谷的河中要冲——铁门关,而在河中列国中独树一帜。
“备敌。。”
一名战马跑的满是口蜒的前斥骑兵,喘着气大声汇报道
“有人掩于道旁,试图袭击我们,被甩脱了。。”
把他的马牵下去小跑一圈,再休息喂食,不然这匹古大宛马的后裔就要废了。
“整队点员备战。。”
听到这个消息,慕天恩并没有感觉到多少意外和担忧,反而是一种发自骨子里扬眉吐气的错觉,像是要在血管里燃烧起来一般,果然战场才是西域男儿的好归宿啊。
一路顺风顺水迎送恭切,让他们憋了一股子火性无处使力,不知道多少人摩拳擦掌,终于等到战斗的机会。当然还有他们自己所不觉的,一等亲藩之国,对三流藩附小国的优越感而已。
随着吹响了传信的号角,骑兵们开始整队,检查武器甲胄鞍具,换乘到备用的马匹上,按照作战的习惯,三五成群的组成一个个疾行小队。
三个时辰后的夕阳下,他们就结束了战斗,
慕天恩“呸”的一声,将溅在嘴里的血腥味,吐了出去,在防箭的毡子上,将细长唐式银装马刀上的沾染的血肉沫子,小心的擦拭掉,又从扈从手中接过一筒手弩专用的箭,他现在马鞍后面挂着一张包铁强弓和两具快弦速射的手弩,以满足骑射牵制和近战压制的需求。
短短从军的时间里,他已经学会那些唐人同僚的作法,在作为士官配给的制式装备之外,还会按照习惯多花钱定制几件备换的武器,以提高战场的适应性和存活率。
看着夕阳下,满头脸血污蹒跚而行的俘虏,心里却有些失望,他这次杀获不过是一些因为河中动乱的局势,而盘踞道路,乘乱抢劫的临时性盗匪集团,最多不过上千人,和真正意义上的叛乱还离得远呢。
整队的骑兵一出现在道路上,那些乱哄哄的袭击者就一窝蜂四散奔逃了,好在安排迂回包抄的后手,跑掉的大都被重新堵回来,像打兔子一样竞逐砍杀或是套捕在荒野上,最后只有百多人成了俘虏。
但毕竟何国小国寡民,在河中众多“德赫干”中也只能算是一个较大的藩主,更一度是撒马尔罕政权的附庸之一,就算加上周围羁縻属的部落军州,敢于盘踞道路作乱的也没有多少人。
不过,随后从哪些俘虏中中部地区平流窜过来的某些人口中,他得到一个足以让人神经紧绷起来的新消息。
在铁门关以北,有信誓旦旦的谣传说,岭西行台已经在呼罗珊地区大食人的反扑中,遭到了惨重的失利,甚至丢掉了大部分的土地和军队。这些不同版本的谣传,如洪水一般的出现在新征服的土地上。
伴随着这个消息的,是那些战败和溃逃的藩属军队,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出现在沙漠边缘,丢盔弃甲越过阿姆河流域,逃入布哈拉地区,造成地区局势的混乱。
因为当地的防御使下辖军力有限而自顾无暇,缺乏对驻地以外足够的压制力量,因此随着地方治安的恶化和残兵败将流窜道路,河中当地众多“德赫干”,开始因为相互的立场和积年恩怨,招兵买马开始大打出手,讨伐攻战成一团。(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4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
从某种程度上说,梁氏留给后世最宝贵的财富,既不是为了拓展本民族的生存空间为名,横跨大半个地球的大规模军事征服,也不是他创立并衍生出来的诸多流派和学说,政治经济军事各领域上的制度和创新。
而利用军队和学校为武器和载体,大开长期淤塞封闭的民智之门,让那些天然垄断在高门士族手中的治理国家和维持政权的知识理论和经验,如决堤之水一般扩散到了民间,而再也无法无法逆转回来,并诞生了众多的思潮和文艺运动。
因为,这些有知识也有想法的人脑,在国内受到传统保守势力打压和抑制的同时,却为那些海外藩属,贡献了大量出色的人才和众多出身卑微的将相王侯传奇,在远离母国和文明发源地的外域,吸收融合众多外来文化和元素,诞生了一个被称为后百家争鸣的时代,甚至反过来影响本国的政治生态,而直接和间接造成了传统意义上世族门阀的加倍消亡和崩溃。
从他说所作所为和或是发生的一连串结果,称之为世族门阀最后的掘墓人也丝毫不为过。
《梁氏密码:身后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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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破浪的海船上,拜占庭皇太子利奥的心情,就想这波浪一样飘摇晃动着,冰冷的海风拂面而来,迅速将人体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变成湿冷的露水。
巨大的帆幅在海风的鼓动下,发出呼呼的声响,就像是一只在风中咆哮的巨兽,粗硕的桅杆发出嘎嘎的动静,操作着帆揽的赛里斯水手,就像是一棵大树上的蝼蚁一般,上下攀爬翻动调整着船帆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阴雨的天气,而显出青黑色海水反复拍打着包着绿色金属蒙皮的船舷,却又徒劳无获得迎头撞的粉碎,变成一丛丛雪白喷溅的浪花和水珠,
现在并不是适合航行的季节,但付出了足够代价后,利奥和他的部下还是得以踏上了风险莫测的海路,留在北意大利的地方卫戍部队和军区农兵果然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圣像崇拜派经过这些年的蛰伏和发展,影响力和资源似乎恢复了不少,连北意大利这样新设置的大边疆军区,也不能例外,几十处大小军事据点和特马(屯垦区),出现不同程度士兵带着武器逃亡的例子,甚至有军官擅离职守,带着部队进入比邻的军区。
唯一能够保持稳定的,反而是海上军区的两个军团,前者本身就是充斥着被流放的穷人保罗派,来自小亚的涅波利斯派澄所谓“异端”部队,后者则是由赛里斯雇佣军和附庸民族构成的,圣像崇拜派的手还伸不到里面去。
因此由这两只战绩累累的新建军团保驾护航,利奥可以比较放心的穿过意大利中部,进入光复不久的拉文纳行省,再由威尼斯的港口,秘密登船回国,而避开陆地上的拦截和意外,这也是他登陆意大利的目的之一。
相对赛里斯人的地中海船团,搭配以海上第一、第二军团的武力,沿岸的行省和地方部队中,可能潜在的叛乱分子,很难形成像样的威胁,这种海陆战力的搭配,就算是帝国七大舰队之一的利古里亚海舰队,也要退避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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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中,熙熙攘攘的繁忙景象,充斥这大多数人生活的日常,得益重归罗马帝国体系后,带来的道路通畅和附属设施建设,四通八达的海陆带来的商旅和朝圣者,这座曾经荒废在历史废墟中的昔日光荣之城,随着初步竣工的内城修缮工程,多少恢复了一些古代大城市的味道。
“以上帝的名义,惩膺这个异端。。”
升天大教堂的礼拜厅里,有人在私下集会上这样愤愤的咒骂到,他们也是新局势变化下的失势者。
此刻的罗马教廷还比不上后世中世纪的强势和权威,以及精神思想领域的唯一性和繁复森严的体系,罗马教廷中,本身就就聚集个各种大大小小,以各地教区和修道院组织为基础的不同派系。
在拜占庭人带来的新秩序中,那些倾向法兰克王国,或是与意大利本地伦巴底人势力的神职人员,就算逃过反攻罗马成功的希腊人清算,也正在倾向希腊人的当权派,逐渐边缘化,而失去了显赫的身份、头衔和地位,并由此带来油水丰厚的职事。
但在刀剑带来的绝对暴力面前,他们根本无法发出太多异议的声音,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用谦卑的身段去阾听来自君士坦丁的旨意,但是现在拜占庭帝国国内爆发的圣象崇拜派反乱,无疑给他们他们一个契机和希望。
特别是,帝国中枢出现动乱的消息,让意大利的罗马教廷中,也很有些蠢蠢欲动的味道,圣像崇拜派的代表,甚至开出了包括大片直属教会领地,意大利诸行省保教权和物产税在内,相当优厚的条件和利益,对教廷内外进行游说,
作为风暴中心的教皇司提反三世,出身本铎修士会的教士集团,属于一个弱势上位的教皇,政治立场更加依仗和倾向拜占庭人,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是醉心于布道、修行和重新解读古代文献的学术研究,对世俗权力的欲望并不明显。因此也获得了一个“学者教皇”的褒贬不一绰号。
“宗座的懦弱,让教廷乃至所有教会的权威扫地。。”
一个狂热的声音大力煽动道
“来自世界各地的异端和异教徒们,现在公开活跃在神圣之地的心脏。。这是何等的耻辱”
“自古以来正统教会的努力和牺牲,都被无耻的背弃了。。”
“如今,歪曲不敬主的旨义,那个污烂者(君士坦丁五世)已经在回国的海上受到了上帝的天谴。。如同叛教者尤里安(君士坦丁二世)的下场”
“但是他的继任者还在。。并且拥有足够觊觎皇位的实力和名分。。我们必须极力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出现”
今天也是,市政十二人委员会召开的日子,从威尼斯赶回来的主教孔特诺里亚,端坐在委员的高背靠椅上,却发现今天的成员缺席甚多,直到太阳高升,才姗姗来迟。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黑底白十袍的圣宫警卫人员。
“孔特诺里亚奉枢机厅之命令。。以主之名。宣布你为潜藏在教会中的异端首领,和恶魔崇拜者”
“长期支持黑魔法团体,并与女巫通奸,生下了被通缉的魔性之女妮可,。。”
“现事实证据确凿,予以逮捕处刑。。”
“这是污蔑。。”
“无耻的陷害。。”
人群中的支持者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声浪和骚动,并且冲上前来试图保护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
但是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泾渭分明的站在了一旁,并且拦住了这些支持者,那些圣宫警卫也眼疾手快的将震惊中的孔特诺利亚按住捆绑,从后门拖走。
这一刻,孔特诺利亚似乎看到自己的的法兰克车夫恩格利特,站在那些抓捕者的中间,利用黑袍执事的身体,畏畏缩缩的挡住自己的表情。
片刻之后,前往城外报信和求助的几名忠实信徒,在城门口突然被苦修士袍子的人群,一拥而上围住,片刻之后只留下素色的亚麻袍子下,倒地蠕动挣扎的身体,随着泊泊浸漫过碎石马赛克地面的鲜血,而逐渐不再动弹。
圣美伊洛宫中,马赛克拼成精美花纹的地板上,一些神职人员倒在了血泊中,然后被拖出门外堆成一堆。
“你们难道被魔鬼附身了么。。”
教皇司提反三世高举着法杖,对着若干名身穿紫袍,拦住了的去路的枢机大主教,大声震惊道。
“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们只是在整肃教会中的异端,确保神圣信仰的纯洁而已。。”
为首头发灰白的老枢机主教一脸正色道,他也是现存最年长资深的一位枢机主教,他掏出一份新鲜印记的敕书。
“这是根据缺席的宗座会议做出的决定。。”
“请您不要在指望那些东方异族人了。。”
“前来朝圣的伦巴底贵族带进来的士兵,已经向那些塞里斯雇佣军发动进攻了。。他们正在溃退出城市”
“现在是您秉承主旨,履行作为宗座最后一点职责的时刻了。。”
随着城市中逐渐升起的烟柱和哭喊声,罗马城再次陷入血与火的悲悯中。
在随后的日子里,罗马城中,随处可见最多的,就是临时设立在街头的异端审判点兼处决刑台,那些被指认为异端的人们,甚至无需要像样的审判和程序,就被成片的绞杀在道路旁的木杆上。无论是贫贱贵庶。无论是不信主的希伯来人还是信主的本地人人,只要他们的肤色言行举止有所可疑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接受审判的理由。当然除了少数有足够财物来赎罪的人外,审判的结果是其他大多数人成为了教会消灭异端的成果和业绩。
而作为异端中最有分量的头目,潜在的恶魔崇拜者,亚述教会背景的东方主教孔特诺里亚,则被放在了大天使城堡前的广场上,享受万众围观的火刑,所谓冲忙而短促的“审问”,让他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来。
和他一起陪绑在火刑架上的,还有数十人,都是当地发展的聂伯利斯派信徒或是与他素有往来的高级神职人员,
但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赛里斯人,他用不纯熟的拉丁语反复高喊着
“我是罗马人,我是伟大执政官克拉苏的后裔。。”
“新罗马殖民地之主,赤虎大人派来朝圣,并将罗马荣光发扬到东方的使者。。”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对于这些疯疯癫癫的话语,围观人群中无不是报以咒骂和投掷如潮的垃圾,这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才会让一个明显黑发黄皮肤的赛里斯人,从精神和思想上一下子变成了所谓罗马人。这是何等可怕的魔咒啊,许多罗马人在见到这一幕后更加坚定了信仰和对主的敬畏之心。
罗马城外,
“无量天尊。。这是什么无妄之灾啊”
孙应龙夹杂在逃亡的人流中哀叹道,他作为唐人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很快就吸引了街头的暴徒和神职人员组成的搜捕队。
由于他还带着一群白皮肤的小道士,为了换取这些宝贵的道士种子逃出生天,这个坑蒙拐骗了一辈子的他,终于难的思想境界上高尚了一回,用自己为诱饵引开了那些追捕者
罗马城门下
随着一个个高喊或者怒骂或者哀号乞求的声音在火焰中,随着灰烬消失在空气中,终于轮到孔特诺里亚,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身体,在点燃的火焰中发出吱吱的炙烤声,他这一刻忽然无比冷静,回想起生平的一切种种,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能够见到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
随着模糊的意识,闪亮的天光在他的视野中泛起,让人忘却了肉体上的痛苦和煎熬,觉得自己无比接近上帝的荣光。
然后高台上的他发现,那不是上帝派来大天使的光芒,而是成片铠甲的反光,闪亮的军队方阵之上,高高举起的是紫色金边的双头鹰旗。
“是拜占庭的皇家卫队。。”
这个消息顿时让聚集在城门下审判的人群,如同被淹没的蚁穴一般,争相奔逃,什么荣耀和体面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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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骁卫郎将,昭武校尉、承议郎,城傍行人司岭西西特遣队长——李睿,终于要结婚了,对方也是大有来头人的人物,岭西行台高总管的养女,前康州(布哈拉)最古老的世系统治贵族,昔日的德赫干之主,当代硕果仅存的胡马特家族唯一的直系女性,
因此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成为,继他嘲笑过的赛特之后,这么快他也相继成为一贯被他和同袍们鄙视的萝莉控中的一员,因为这位妻子现年只有14岁而已,刚刚好符合户婚律里“男十六,女十四”的最低限,
作为伴郎和男相宾的是他在武学中,被称为哼哈二将之一,人称“鸡腿丝”的季退思,
但是出席观礼的嘉宾却堪称阵容强大,不下于赛特之前的婚礼,几乎所有没有参加战斗任务的军政高层和藩属王公头领,都来列席并送上一份贺礼。
用来自某位大人半胁迫半利诱的话说,经历了一连串刺杀事件后,当前大军需要这么一场冲喜的由头,不由他接受不接受,这也是他当初为了国家民族不惜此身的誓言履历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把人家娶回去,是当作女儿妹妹养着玩,还是当作肉x器都无所谓了。人家要的就是他的身份和血统所代表的政治意义。
作为一位塞里斯帝国近支的皇族兼某位宗王之子,这个显赫的背景可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就连那位以城主兼都督、开国子的汉中王家老二,也有所不及的。
至于其中某些认知细节上的误会,就无关紧要了,只要通过国内某些操作予以追认就好,反正大唐对外联姻的时候,也不乏将臣家之女抬格为公主的先例,只是这次换了个性别而已。
这也是一个让河中贵族效忠和归心的重要进程和台阶。比如:被外族征服者统治和被具有本族血统的新征服者统治的不同概念,在心里上的认知差别和大义上的遮羞布而已,
虽然他已经从自我放逐的心结里走出来,但是终究是这场充满政治意味的婚姻安排措手不及。
因此婚礼仪式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大杂烩,前半段新娘送出的部分按照古代索格底亚的传统进行,新郎骑着象征太阳神米特拉化身之一的白马,在晨曦突破地平线的那一刻出发,对着新娘家的大门射三发没有箭头的箭矢,代表展示武力和抢婚的古代遗俗,然后用黑牛拉的大车载着新妇穿过狮子之门,在粟特人尊崇的金牛神和天狼星的见证之下,当众割破手臂,互饮对方鲜血,以示对对方爱情和婚姻的忠贞。
后半段接回则按照唐式迎娶的婚俗,障车亲迎,扇面游街,撒谷豆,唱嫁、坐鞍、青庐拜堂、席敬天地父母遵长等。由于双方的特殊情况,由地位最高并且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我,作为长辈代理了李睿已故的父母,作为女方监护人,则有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来暂代之。
我看着牵线木偶一般,被指引的团团转,还不时出点小纰漏的两个可怜新人,不由叹息道,还好这种东西基本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好。
这两天我有点寂寞,
伊利亚受伤后,得到的医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以免厚背的伤口夯开,于是我不由少了很多乐趣,好在根据最新一次的传信,小慕容要来了,
她是通过新修通的横跨葱岭东西的山内道,抵达河中,为了修建这条跨越高原和大河,沙漠等复杂地形的军事通道,几乎是采取了一种全季节施工,把战俘作为消耗品,以军城为节点,不计代价的高强度,多段建设手段。
相比这条道路上所采取的盐卤水泥、爆破开山等种种新技术,更让显目的是每隔若干历程,道路两旁高高堆起的土包,里面的大坑堆砌了成百上千累死病死在这条道路中的建设者。
现下,她正在河中通过商业和军队的资源,布置新的情报网,接到到前线遇到刺杀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8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7
过了何国之后,我的麾下中已经拥有了可称得上八国联军的藩属军队,最多的是拔汗那兵一千多人,最少是何国王子统带的王宫卫队一百多人,他们的存在更多是象征性的义务和排场,以示大唐在这片地区的号召力和威望。
这些藩国之君,在国为君对唐称臣,虽然在自己的传统地域内,享有内政自治的权力,却必须服从唐朝领导下的总体外交,军事上既受唐号令和指导,又受征召。构成一种当地的宗藩关系。
作为藩臣的义务,包括政权更替所必须的册封和授官程序;传统的朝贡、贺正、朝枧体系;纳质和亲,从血缘和文化上,世代加强与中央的纽带;受昭馈军和助国征伐,既出钱粮徭役输军和自募国人派兵从战等等。
人多马众的,走的路线也自然要讲究西域-河中地区,适合大规模行军的道路也就那么几条。
按照传统的,从长安出发,通过河西走廊和回纥方向的丝路,在北庭汇集后,又在安西境内被分为南北中三条商路干道:
南线是沿着塔克拉玛干沙漠和昆仑山北缘的于阗道,其中又分为大小勃律(克什米尔)、护密—吐火罗、青海-于阗三条支线;(最后这条支线,也曾今是建国初期,新疆解放军进入阿里藏区的路线)
中线是沿着天山南麓山前地区和塔克拉玛干沙漠北缘绿洲走廊的传统汉北道,也被称为安西道,也是玄奘等历代高僧,以及众多往来外域的使节所走的大道。
北线,被称为碎叶道,又称热海道、北新道,因为这条线路的开发比较晚,兴起于北魏年间,从庭州出发沿着天山北麓,穿越突骑师、葛逻禄等大片游牧民族的山后草原地区,经过碎叶又分出五六条支线,或前往河中地区,或穿越锡尔河下游和图兰低地,最终抵达咸海沼泽所在花剌子模。
而人眼最密集的中线,以疏勒镇为枢纽,又分为两条通往外域干道,既传统前往河中的拔汗那—康国(布哈拉)道,和经由葱岭以西,转道故象雄国(今西藏阿里地区)进入东天竺的五役斤道。
我现在走的就是拔汗那—康国道,也是最长最好走的路线,据说过了药杀水(阿姆河)之后,沿着河流冲击绿洲,向北最远可以经由里海北岸的可萨突厥,进入大秦即东罗马,又称拜占庭帝国的疆域;向南则经由吐火罗、波斯故地进入大食的领土。
得益于沿途发达的农业灌溉区和商业文化,历史沿袭下来的道路状况相当的良好,而岭西行台唐军征服这片地区后,第一件事就是征发募集各族人役重新拓宽这条干道,并令各国修缮道路的支线以联结至,因此大军行进而过,很容易获得补给和劳役。
但好的道路状况不能带来好的心情,
大道上开始出现成群结队逃亡的难民,先是本地民族特征的土人,然后是各色迁移来的归化人,然后是三三两两黑发黄肤的身影也夹杂在其中,并且这些唐人的比例变得越来越多。
他们被拥堵在道路上,看起来绝望而颓丧,而越往西走,发现形式越是糟糕,整个整个的村镇人眼绝迹,偶尔还能看到一些,原本繁忙的商栈和集市被烧成白地,只剩下一些躲在残垣废瓦里哭泣的当地人。
唐军取得河中这片地区的主要战斗都集中在布哈拉地区,像撒马尔罕几乎是兵不血刃而下的,虽然一度地方上存在过战败逃散的大食残兵和不甘心接受***后代,组成的零散反抗力量,但基本都活动在边远地区,因此大多数富熟繁华的城邑,都得以保持完整。
因此,在这片地区采取了两套体制,唐人直接圈地的正设州县,和用来安置藩属军队部众的所谓熟羁縻州县,保持地方现状的生羁縻州县。
在唐人圈定的地区内,实行汉地相对严密的编户齐民制度,凡男女出生为黄(婴儿),四岁为小(儿童),十六为中(少年),二十为丁(青年),六十为老,生死皆入册,每岁一核,三年再造户籍。
户籍中有包括赀簿、青苗薄、差簿等项目,分别用来编册不同等级的户税钱、土地及孳生物产税赋、徭役派遣名录等
由于通过战争赶走大食人后,没收和圈占的无主之地,可谓相当充裕,因此在这里,除了地方驻军的营田和特定要点的编连军屯之外,继续沿袭了初唐的班田授受制。
所谓第一等的是那些军功将士和退役老兵,他们直接按照阶级和积功受最好的泽田或是青田,由当地官府派遣奴婢代耕分成,或是自募奴仆佃户经营;
第二等是迁来唐人填口,无论男女随地落户,就可以无偿受口分田若干,享受一定超长期无偿借贷配额的补助;
而再次一等是大量本地归化人的受田户,他们按照人口向官府申领耕种的土地,然后还需要五到十年的经营和赎买,才能获得相应田产物业的真正产权,但也有农具、种苗、日用方面的实物低息借贷,进行扶持。
前三者按照一定比例,组成集体农庄性质的,相对松散生产互助组织,然后以此为单位向官府承当少量赋税和徭役的派遣,定期组织人前往官驿、官属畜栏、厩场、工场、种植园、灌渠、围堰、桥渡口、粮院所、长行坊、铺递等处执役。
而更重要的一些的看守仓房、桥津、烽燧等色役,以及参加团结兵的秋冬训,就只有唐人移民和两代以上的老归化户,才能充任。而里正、坊正、渠头、典狱、乡兵番头等基层职务,也比照此类。也可以用本地多产的大麻(亚麻)、白叠(棉花)的编织品,或是牛马骆驼驴羊狗等畜类,来抵充服役所费另雇他人。
又次一等的是本地现存的土户,编户齐民后就予以保持现状,他们也是赋税徭役征发的大头和主要成分,几乎要把出产的一大半都交出来,才能完成正杂税和售官的任务,但在摆脱了传统大食统治者和土地贵族的双重剥削压榨之后,在唐人的州县乡里坊的制度下,各种负担其实反要相对轻薄的多。
但这次显然连这些地方也难以幸免了,几乎是前方摧枯拉朽的横扫之势下,是纷传而至的坏消息。
拔那汗的动乱,对西征军造成的巨大影响远不止如此,由于大量兵力被一再抽调到呼罗珊前线的缘故,连河中地区也开始出现动乱的苗头,而前线溃退下来的各色藩军部队,更是加剧了这种趋势,
以至于我带兵进入河中的时候,得到的是岭西行台已经战败的传闻,和遍地的人心惶惶,大批新安置没多久的军民,开始成群结队的从屯所逃离,想要逃回锡尔河的东岸。
因此我的麾下,也壮大了许多,仅仅三天沿途收拢的军民百姓,足足有数千人之多。为此我特别停了下来一天,搭建一个刑台。
“会不会稍微苛严了些。。”
这是随群殴前来的一众幕僚中某些人的建言。
“法不容轻,特别是我们已经身在外域,周围都是新归附的外族,其心难测,他们可都在盯着我们呢。。”
或者说岭西行台在这里建立的统治基础,还缺乏足够的时间来巩固,需要铁血手段来加强一下印象,
因为逃亡的人群中,不乏被指认出来的地方官吏,他们唯一的共同特点就是年轻,或者说这就是岭西行台在河中地区的常态,除了布哈拉所在康居都督府和康州防御使外,任命的官员都是普遍的年轻化,很多乡官、戍主都是从安西大学堂突击抽调过来的在校生。
虽然是有拔苗助长的嫌疑,但是为了迅速稳定后方,构架起基本的统治秩序来,但也不算得什么,治政领民的经验不足,就只能靠时间来慢慢磨砺了,先把架子搭起来,站住这个名分和权限再说。
但是年龄少,也意味这涉世的经历有限,虽然作为安西境内军民出身的大多数人,往往很早就开始接触集体生活和军队相关的各种熏陶,但这些空降下异域不过数年的年轻官员们,虽然碍于军队的强势,不至于有生命财产危险,在处理地方事务上,就不可避免的收到地方豪族势力的影响和诱导,甚至被玩弄与股掌之上,也不无可能。
因此这次动乱,就将这些弊端凸显出来,慌乱不知所措,处置适当,乃至率先逃亡,让局面更加失控。
几十名公开受刑的唐人,他们都是派遣在地方的屯戍之官,最高是一名镇将,最小也是一名戍主,丢下自己领下的军民,而只身出逃的无能之辈,明典斩首示众,以正军法;带领麾下军民主动出走的,也要武出身处以棍刑,文出身则处以鞭笞不等;坚守过一段时间,带领麾下军民撤退的,则暂不追究,但需待罪军中,将功赎过。
这也是我进入河中,第一次沾染上同胞的血,但是非常局势,惩警效尤,不得不发,血淋淋的事实初步震撼后,那些被强制拦截收拢的逃人中,顿时风气为止一肃,不管是羞愧,还是畏惧,或是同仇敌忾,让他们回复其了过去身为唐人荣耀和骄傲的记忆,这只新多出来的队伍,更多了一些哀兵之气。
有罚,就有赏,然后我在河中初次开帐,评定军功的时间。
根据《唐六典》,凡以军功授勋的,战场上或战后由随军的书记员记录战前的情况,战争的过程和胜负的结果,同时要记录每个官、兵杀死或俘虏敌人的数字,上报到尚书省吏部。吏部的司勋郎中反复审查,验证为实,然后拟定官阶,奏上皇帝,等待授官。谓军士战功之等级:
首推牢城苦战第一等,酬勋三转,第二、第三等差减一转。凡临阵对寇,矢石未交,先锋挺人,贼徒因而破者为跳荡;其次先锋受降者为降功。
以战前的条件分:以少击多为“上阵”;兵数(包括战士人数和装备)相当为“中阵”,以多击少为“下阵”
按战争的结果分: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四十,为“上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二十,为“中获”;杀死或俘虏敌人的百分之十,为“下获”。按照战前的条件和战争的结果,综合起来,拟定“转”数。上阵、上获为五转;上阵、中获为四转;上阵下获为三转,以下递减类推。
受最末等从九品下武官的武骑尉、飞骑尉等,只需要一转战功,以此向上类推,而从特进、柱国升为最高等的上柱国,则需要以本位阶评定十二转的军功。
不过到了这个层次,除非是一些早死的重臣或是正在等死的老家伙,是不会轻易授予的。像老子神位内枢密使,已经贵为总戎军国的第三号实权人物,也不过是个勋册第10转,比同正三品的上护军,比起相位的同中书门下三品,还差了半截。
而对底层积功上来的将士来说,只有获得了这个最基本比同门资、出身的勋官,才可以像那些获得进士科举出身的文官一样,谋求相应品阶的校尉、都尉、别将、旅帅、郎将等适任武职事。
再往上升的难度就变得越来越大,而职事官的品秩越高,相应勋散职的高阶低配程度就越是利害,以三、四品正阶,实任五六品职事的比比皆是,更多人还在辛苦熬资历等出一个合适的缺呢。。
“快快快。。”
幕天恩大声吼叫着,催促这押运物资的民夫,一边冷冷的警戒这沿途所见的人和村落。
这次述功论赏中,足足有数百人获得出身,近千名归还籍的将士获得正籍,某些人喜极而泣的样子,让幕天恩看的很有些唏嘘,要知道如果没有西键城里的死战,他数个月前,也还是和这些人一样的。
过了铁门关后,他们这些轻装的骑兵队,被分成十几只别遣队先行地方,驱逐绞杀叛匪乱民,宣达传缴大军前来的号令,然后乘势就近从地方大户、乡官中征集物资,以补大军用,同时就地征募一定的青壮年随军劳役,这既是人质也是义务,以消弭地方重新生变的土壤。
而本阵则放慢了脚步,以后队组建安定军,一路收拢流人难民,以附近军屯为核心,用征集来的物资,编成一个个临时军管性质的安置点,致力于恢复沿途地方的秩序。
作为恢复秩序的残酷和决心另一面,大军到来的消息传开后,除非能够证明身份,所有聚集在道路附近的团体,将视为匪类受到无差别的捕杀,一路上被斩杀的叛乱分子和盗匪的头颅,被仔细码成一个个金字塔状的“京观”,作为路口的标志性路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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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拉瓦日河上游,正午的艳阳高照,炙烤这大地蒸腾起熏人的热气,哪怕站在绿油油的草浪中,却依然是汗流不止如蒸笼一般让人充满煎熬。
作为召集人的卡德拉.伊.希纳,心中无比的冰凉手脚抽搐,因为事情已经超出他自己的预期了,对面阵营里代表“德赫干”的旗帜,足足有二十多面,五颜六色聚集在一起的各色士兵,至少有上万人。
作为这次目标拉夏城的泰拉家族铁标记,也成为夹杂在其中毫不起眼的一面,它们都附庸在一面最大的飞马旗帜周围。
那是当地最古老,也是历代幸存下来数一数二的“德赫干”,人称“布哈拉的常青藤”的乌奈特家族旗帜,作为同样源自卡什卡瓦氏族的较大分支,也是最先向征服者屈波底顺服并提供服务的当地贵族,因此一跃成为阿拉伯征服者的代言人之一,而攫取了巨大的利益;屈波底死后他们的地位却依旧得以沿袭下来,甚至一度将女儿嫁给伍麦叶王朝的最后一任呼罗珊总督纳尔希,并皈依了大食教,而成为上下法拉瓦日河地区的事实管领者。
发源于呼罗珊的阿巴斯人取代伍麦叶王朝的战争,同样借助了这些河中贵族的力量,比如他们提供的金钱和武器,但翻脸过来用屠刀和血泪清算这些昔日盟友的时候同样也毫不手软,只是轮到乌奈特家族时,却爆发了反阿拉伯的布哈拉大暴动,最终阿拉伯总督以布哈拉大暴动为由,残酷处决了布哈拉的王族,但对这些更东方的支系,却采取了相对怀柔的手段,以借助他们的力量镇压和剥削地方。
赛里斯人进入索格底亚之前,乌奈特家族也被分为三支,一支逃往呼罗珊境内追随卡塔赫总督,一支进入南方吐火罗谋求发展,而留在当地的这支恭顺的迎合了新统治者,因此尽管经过大规模分裂,依旧是当地最有实力的德赫干之一。
而作为卡德拉的盟友,希纳家族邀约来的“德赫干”也有十几家,但都是较他家更弱一些的“小德赫干”,全部加起来,也不过是三四千人的规模,而且他们同样也露出畏惧和后悔的神情。说不定有人已经开始考虑临阵倒戈的代价。
要知道上法拉瓦日河流域,稍有实力的大部分领主都聚集在这里了,足以构成一场流传史诗的战争了。但没有人希望自己站在明显要失败的另一方。
连这乌奈特家族这样,收到新统治者重视和的大德赫干,也放下矜持和城府加入了地区的局部争斗中,这说明那些赛里斯人政权的制约力,已经败坏虚弱到了什么程度。泰拉家族的姻亲关系,或者只是个借口而已。
经过了这场战斗后,上法拉瓦日河流域或许会诞生一个新的大藩主,卡德拉.伊.希纳甚至心灰意冷的开始考虑起,比较体面的投降,以及希纳家族如何在一片旧日敌对家族的觊觎和侵夺下,忍辱负重的将家名和血脉继续沿袭下去。
搭起一个罩着华丽凉棚的高台,德赫干们带着亲近的家臣,围绕着乌奈特家的首领聚集在高台上,由穿着丝绸的侍女端上茶水和饮料,似乎已经迫不及待的欣赏这一场压倒性的战斗了,
在猎猎的数名旗手护卫下,
“以公正、权威的乌奈特之名,给予你们的恩德。。”
头戴翎盔,垂着长长雉尾的泰拉家族使者驱马上前,对着这些乌合之众骄傲的昂起头颅高声道,
“降服,还是去死。。”
也打断了卡德拉.伊.希纳的思绪,他骑马出众,正想开口说些什么
对方的阵营突然吹起了遇警的号角,让这场交涉半途而废,一队人马随着风尘出现天边,呼啸着奔驰而近,他们的形容,
让卡德拉心中再次升起一线希望,花了巨大的代价,邀约游牧骑兵,一支流窜到小部族,他们号称可以提供一千名骑马战斗的男女,而成为关键时刻出现在战场中的奇兵。只要有这些足够外力的介入,以相对小的代价退出战场,也不是不可以商榷的。
随即对面那些敌人就哄笑了起来,卡德拉赋予期待的这支援军衣裳褴褛,装备不全,甚至有人拿着黑曜石的武器,光着两只毛茸茸的大腿骑在马背上,看起来狼狈不堪。
随后就失去了取笑的声音,因为更多的游牧骑兵,成群结队的出现在视野中,他们装备更好,拥有铁制的兵器和相对整齐的皮甲,但同样也追逐这烟尘而来,他们的数量已经达到,足以改变战场对峙的态势。。
小心警戒这这些突然乱入战场的游牧人,直到他们头也不回的绕过双方的阵营,没有丝毫的减速也没有停下交涉的意向,在一片目瞪口呆中绝尘渐去。
就仿佛在马匹的屁股后面,有极其可怕的恐怖事物在追逐这他们一般,更多的游牧骑兵再次出现,这次甚至可以看到大队穿着皮甲的骑兵和身着链甲的游牧贵族们,簇拥着代表一位吐屯的旗帜,急匆匆的穿过战场,他们的旗帜大都被丢掉,仅有的武器也仅仅绑放在鞍具上,丝毫没有进入战斗的状态。
要知道在西突厥人统治索格底亚的时代,一位吐屯就代表的是一个国家的幕后操控者,虽然如今的吐屯名不符其实而已不如往昔,但其麾下的部帐之众,也是多位德赫干倾尽全力联手,才能抗拒的对象。
经过了这番变故之后,大多数人心中的战斗意志,都已经消散了大半,变成浓浓的疑惑和忧虑。直到风中再次送来马蹄的声音。
“绿海”的地平线与天际之交处,一个旗尖慢慢地升起,那是一名塞里斯的先锋骑兵,他越升越高,终于停了下来,举着呼呼摆动的旗帜,在望见了聚集在战场上的德赫干之后,他来回挥舞了几下旗子。
乌奈特家的首领,忽然觉得自己身边的茶几在微微抖动着,他好像听见了压抑咆哮的海啸,但是他眼前的草原并没有刮起风来,杯中那淡青色的茶水不断地在震动中溢出。
那是数千名塞里斯骑兵的铁蹄声,无数高高竖起的长枪慢慢地在那先锋骑兵身后“浮”了出来。站在前列德赫干的将军们,几乎觉得对方就是一座正在移动的“铁城”。
那是数千名浑身包满鳞甲的人和马,他们盔顶上苍白色的流缨宛如深夜中的星星万点,每支长枪上都绑着信标,每人手中都举着狭长的手排,浑身的盔甲、盾牌、马甲发出细细碎碎的摩擦声,但是五千种这样的声音混在一起,就像无数只蚊蚋在这些河中士兵耳边飞舞一样。
领军大将,被簇拥在如滚动银色浪潮中的骑兵队的中间——耀眼的金色銮兜护面下,是一双骄傲而冷漠的眼睛,打量着这些杂乱而的军阵,因为到处都充满了可以攻杀的破绽和漏洞,身后负着巨大的青龙旗和血色战旗。
“果然是东方大帝国的气势嘛?也许我不该前来的。这是一个可怕的错误”
这些德赫干及其家将们,在惊惧和担忧中,心中不由这样想到,而他们的士兵中,很多人变的全身僵硬,腿脚发软。
毕竟河中地区是轻取而下的,除了传说中的强大,很多人并没有亲眼真正见识过塞里斯大军的威赫和强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79章 尽洗甲兵长不用9
以至高全能上天的名义,及受万神眷顾的天命之子,东土至高统治者塞里斯皇帝的授权(朕膺昊天之眷命):
赛里斯帝国至尊皇帝的良师密友;最宠近的内臣兼妹婿,禁卫军总长(总宿卫事),中央军区大统帅(内枢密使),宫廷监察大臣(三宫择捡使),皇家事务左大臣(宗正左丞),外交及教育领域的指导大臣(知礼部尚书兼鸿胪寺少卿),御前会议成员兼副宰相(录尚书事),军国政策顾问大臣(总纲参事府),皇太子的教导大臣(权詹事府事),
一切海外领土、殖民地、藩属政权的总领大臣(南海都督府知贡四方院市舶司),兼海南、夷州两大领地数十军民的大公爵(瀛洲公),。。。。
巡视并规划索格底亚的土地,惩罚不恭,奖赏功劳,对于这片土地的一切人和事务,拥有最高的处置全权(有德者位崇,有功者秩厚,凡外慕而内化者,应天顺时,受兹明命,)。
宣读声朗朗,响彻在每一个商旅云集的路口和市镇前,并且用多种语言重复一遍。
每一个头衔都让人浑身颤抖,这些人终其一生,何尝见识过如此接近天上云端上的大人物,之前过境的塞里斯西方军团元帅,就足够让索格底亚(河中)大多数最有权势的人物,卑微的低下尊贵的头颅,而战战兢兢上很长一段时间。
然后是援古论今举了一大堆典故之后才进入正题,宣称这位尊贵至极的大人,以皇帝赋予的权利,在这片疆域内重新拟定封号和爵位,以制定新的阶级体系。
为了适应这个需求,下令所有的拥有德赫干头衔的地方领主,或是城市贵族,都必须派出各自的继承人,带着家族的武士,侍奉帐前听从号令,追随伟大的功业。
“这是好事啊,。。”
地方知道一些内情的人,顿时激动起来。
作为皇帝师友和皇太子的内定师长,那位大人身边扈从中,原本就充斥这藩属各国权贵送来见习的子弟,这种近身见习的身份在将来无论是回国还是留朝,往往都代表了远大的前程。
其中比较出众的两位如今正好都在中亚地区,而且都是大名鼎鼎的人物。
第一位就是安息复国军的大将军,兼泰伯里执政官阿尔达希尔李思远,如今已坐拥有里海地周边古波斯三行省之地,并且正在谋求高加索山外的阿塞拜疆和伊比利斯地区。而泰伯里斯坦的前身,是古波斯帝国的吉兰藩国,也是波斯王族巴赫蓝一系发迹的封地,因此有人谋求给他上进吉兰沙,巴赫蓝的尊号。
另一位则是稍稍不那么显赫一些,却也是岭西群藩之首的宁远国王阿斯冷薛裕,也是河(锡尔河)东第一大国,在塞利斯军队的支持下,不但夺回被架空的王位,击败了阿拉伯人扶持的西拔那汗,充分占有了最富庶丰饶的费尔干那地区,并进一步在吐火罗、北印度都拥有了领地。
作为唐人管辖的州县内,也有人在讨论这条政令的后续影响。
“这些河中番胡头领,新顺不久,叛而复归,想必不会有多少人,真心实意的将钟意的家族子嗣献出来随行,多行那螟蛉代之事吧。。”
“如若他们都是这么想的,到也不是为一件好事。。”
“好事,怎么说了。。。”
“大军威势卷荡而下,到时候就怕不是真的,也要变成真的了,倘若事后敢有反悔不认的,那就是欺瞒藐视天朝,可以灭之大义,酬以亲藩,”
“而其中虽然或有反复周折,那于大唐更深入的统治这片土地,却是大大有益。”
当赛里斯人再次带着大军进入索格底亚的时候,纷纷献出了人质和家族成员。
不用亲自动手,那些征募而来,自带干粮和武器的德赫干们,就会抢着代劳,在追随赛里斯帝国的旗帜下,名正言顺的通过战争中的抢劫,来获得战利品和人口,因为赛里斯人只要土地和上面的物业。
就像是第一个成为牺牲品,而崩解离析的大德赫干乌奈特家族,损失了大部分士兵后,根本无力抗拒雷霆之势,残余出降家族成员被赦免了性命后,带着仅有的财物流放到遥远的印度去。
赛里斯人直拿走领地内靠近交通干道的三座较大城邑,驻军和收税的权益,余下的则按照村庄为单位划为若干份,作为预期的酬劳,支付给那些在协助赛里斯人平定地方,出力最多的德赫干。
而且他们还大量提拔武士为新的小德赫干,并强令一些表现不够积极的德赫干进行分家和领地置换,如果不从抗拒者,同样会成为恭顺者的新战利品。
《中亚简史。索格底亚民族的渐变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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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法拉瓦日河流域两百多里后,就进入另一条大水系——泽拉夫尚河的流域。
这就是撒马尔罕,我望着眼前泽拉夫尚河下游的高出河岸台地上,用宽广城墙围起来的城市,每个城区的前身也是一处紧挨的小型市镇,密集的堆簇在一起,用一高一矮的两重城墙分割出内外城郭。
城市的四周植满了桐树、柳树、苹果树和葡萄,将一处处种植园和田庄分隔开来,在城外更远的草原上,放牧着成群的牛马,这个城市还盛产葡萄酒、硇砂、甘松香、阿萨那香、瑟瑟、麖皮、氍毹、锦和氎。
但从地理和建设格局上说,这显然不是一座适合据险坚守的大城市,发达的水陆交通让它很容易受到来自各个方向的攻打。
于后世经过无数次战火摧残和重建,才屹立在现代化中的撒马尔罕不同,着还是一座沿袭保存的相当完好的古老城市,在被后世的哪位成吉思汗彻底摧毁前,建城的历史几乎可以上溯到与雅典、罗马、巴比伦古城同期的年代。
作为大陆公路桥上的重要枢纽,几乎每一个迁徙过境的民族,都会在这里留下自己独特的印迹,从古代的来自西方波斯人、希腊人到东方的贵霜人、匈奴人、突厥人,现在轮到了唐人,只是不知道这种印迹会存在多久,或是随着时间融入到当地的社会生活中,成为难以磨灭的元素。
因此这座城市现在的名字叫做康居城,简而概述就是康国之地的安居之城,虽然据有的时间不是太久,城墙上黑瓦绿脊飞檐拱架的箭楼和望台覆顶,看起来是那么的亲切。
这座城市,也管领着撒马尔罕地区沿河两岸的十二乡(郡),四十一座大小城镇,近五十七万人口。
而通过一条浮桥为纽带,在河对岸的一百六十里外还有旧址上规模小得多,城墙却更高更厚的康城,也是河中第一大州康州的治所,管领着东安国和毕国的故地。
撒马尔罕在古代语中,就是意为“肥沃的土地”。所处的泽拉夫尚河谷地,聚集了索格底亚大平原上最富庶繁华的城镇。
这一路过来连绵而密集出现的城邑,人烟稠密的村庄和田地,发达的水利灌溉设施,林立梯次的商栈和集市。所谓五里一乡、二十里一城,百里一郡的格局,在这里比比皆是。
但印象最深刻的,还是这些河中人有多么喜欢建筑城堡啊,在故史国所在的南谧州土地上几乎达到登峰造极,几乎一天就可以遇上十几座,虽然用国内军事城塞的标准来看,大部分都狭小而简陋的很,但也可见这片地区的争斗竞争,是如何的频繁而司空见惯。
唐玄奘《大唐西域记》中写道:“其王豪勇邻国承命,兵马强盛多诸赭羯,赭羯之人其性勇烈,视死如归战无前敌。”因此作为前股波斯帝国的粟特省,这里也是马其顿亚历山大大帝东征大军,屈指可数遭到败绩的地方。
所幸因为历史上的宗教民族等原因,这片土地上养活的人口之多,民风如何的彪悍,但在没有足够力量将其统合起来之前,始终是一盘散沙的局面,河中列国的那些所谓的王族,更像是当地大小贵族领主中,推选出来负责对外交涉和军事协调的共同代言人,而且还分裂成十几个大小集团,根据地缘政治的变动,而随着幕后的大国势力进行一次次站队和洗牌。
而频繁迁徙过境的各民族,也让这片土地很难处于一个长期而相对稳定的事情,这也让传统意义上的忠诚、信赖之类的美德,很难稳定的存在某个特定的时期内。只有长期存在的强权和实力,才能让他们保持足够的顺服。
地方上以防御使为首,也组织了盛大的欢迎仪式,净街铺沙香案沿街,歌舞载道,欢迎远道而来的天朝王师。
康州的防御使,是一名龙武军的老人,因为负伤而退居后方的金吾郎将程武,副使则是武学出身的果毅都尉兼团练使,这种奇怪的高低搭配,也是由于各方面人员匮乏造成的。
短暂的会晤,对方不无苦笑的告诉我,若是天朝
这种大张旗鼓的迎接方式,不仅仅是做给我看的,还是做给那些尚未骚动起来的当地臣民百姓看的,由于当地纷乱的事态和弹压的需要,他这个康州防御使的下辖,实际已经窘迫到连一个正规军营的机动人马都凑不起来了,全靠一些二三线的团结兵、乡兵在维持场面。
在人心汹涌尚未变成真正事端之前,只能靠玩一些实而虚之虚而实之的手段,激励保持扩充足够军事存在的假象,来短期内维持住局面,并期待前线情形的好转。
因此那些归化人中,头发和肤色稍稍接近黑色的,都被要求拿起武器穿上甲具,分批参与城墙的执勤,反正军事戒严之下当地人远远的也看不清楚,而他们身后的老弱妇孺,则连夜安置进军营,一方面是防止事态恶化,让这些将士军民稍稍安心,另一方面则是做出一副人声鼎沸的存在感来。
这次为了摆出这个场面,几乎连当地唐人和归化人中青壮年都动员起来,
我们的到来,迅速稳定了当地的局势,留下一万多名青壮年为主的新移民,足够他们编成十几个团,用作基本治安维持的团结兵。
我并没有多停留,只是下达了征集民夫和粮食草料的指标后,又继续出发了。军情如火刻不容缓,阅示靠近前线,关于岭西行台已经战败的消息越是明确,一些捕获的逃兵散勇,已经证实他们所属的番号的溃灭,数量越来越多,其中包括一些比同正规军的城傍序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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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集镇,被围困的据点里,安布拉一家也在等待自己的命运,妻子抱着三个年幼的儿女,低声为自己不可预料的命运的磋泣着,一边对着阿胡拉祈祷着。
安是来自主人的赐姓,他被派出来承当徭役,协助赛里斯人组织的工程,并在劳作中,因为恭顺和某些提高效率的建议,得到那些赛里斯管理者的赏识,进而借助权势以征召为名留在了赛里斯人的屯围中,用物资对原主家付出一些象征性的补偿后,就把全家都接了过来。
在这里,和他一样命运的还有十几家,像他这样有手艺的奴婢,在主人家也是颇为重要的财产,到赛里斯人的营地后,同样也获得收到庇护的价值,那些小封臣们,根本没有足够的实力和勇气,与新征服了这片土地的赛里斯人较劲。
因此他获得了身份和职业,并且可以比较从容的养活自己的家庭,并为在有生之年偿还完自己赎身的作价。
但一夜之间,风向似乎变了,他们被告知不再允许外出,进而被要求呆在家里,然后是外来交涉的代表多次秘密拜访,进而带着武装公开的出现在军屯庄中,强硬的要求交出,这被收留的雇奴家庭然,被再度拒绝后开始围困这里。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些围困者变得越来越缺少耐心,各种挑衅和试探的行为,也越来越频繁,水和粮都没有问题,但是紧闭的城垒后面,也出现了不同的声音,比如将这些新收纳的归化家庭交出,以暂时度过难关的说法,或是为什么要让他们这些正宗的唐人,为那些新归附没多久的极少数藩户流血的异议,也开始越来越频繁。
外面尽是不利的消息,而来自州城的后援和敕令,也迟迟不见终影,以至于产生一种州城已经自顾无暇,他们已经被遗忘在这些番胡之中的错觉。
只是作为当地的主官,一名乙等镇的镇将,他有自己的荣誉和坚持,作为大唐军人的骄傲和自尊心,让他直觉上不能轻易屈服示软与番胡之手,否则被瞅出软肋得寸进尺就更加难以收拾,得以坚持这种对峙。
终于随着人声的喧哗,安布拉家的棚屋被推开,显然决定他们命运的最终时刻已经到来了,他悲哀的挡在妻女面前,让他们都跪下来,希望渺茫的乞求这些人最后一点怜悯,只要把自己交出去就好了,或许可以把妻子儿女都留在这里。
作为女性,她们预料中遭受的折磨和惩罚,恐怕比男性更为可怕,虽然他的前主人在当地的地产主,并不算是以暴虐出名的,但作为当地古老的传统,对逃亡的附庸和奴隶的严惩,却是没有丝毫宽怠的可能性,这种一种受到整个社会阶层所保障和维护的共同利益,地牢和刑房是每一个庄园城堡,必备的设施。
与此同时,安集镇外,出现了更多的河中装束的士兵,随着一声号响,他们开始攻击那些围困的武装人员,不多时,十几名带队的头目和首领,大都逃离不及被当场抓获,并吊死在道路旁的果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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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大军逼近的消息传来,和新一轮自东向西的逃亡浪潮,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作为另一大重镇,布哈拉城中的一群人,重新陷入愁云惨淡中,其中也包括了前胡马特家族的成员,
赛里斯人的到来,并没有能带给他们意想中足够的利益,相比唐人游刃有余而充满效率的治理方式,他们发现要想搜刮治下的臣民,付出的代价和努力变得更多了。
而相比在商业活动上获得某种补偿的城市贵族,受损最大的是那些传统意义上的土地贵族,他们名下坐拥大片的良田和村庄,拥有自己的工坊和水利灌溉设施,以成千上万附庸人口的劳作,为他们提供和维持着相对奢侈而充裕的生活。
就算是阿拉伯人统治最残酷的时期,他们也能维持像样的生活水准,并将这种负担一层层的转嫁下去以渡过难关,只要能交出足够的税额,就算是阿拉伯人也会尊重他们的传统。
赛里斯人的到来,又不一样了,虽然他们绝少干涉这些土地拥有者的领下事务,但是却通过移民建设和改造出,带有塞里斯特色的城区和村庄。
派出承担徭役的人口,见识了赛里斯人统治和生活方式之后,很多人不愿意再回到原本的领主麾下,而是留了下来,作为候补的归化人口。
此外,岭西行台,前后征募了数千名武士,带回来大量的战利品和奴隶,但是这些人往往因此脱离了本家管束,成为唐人扶持起来的一批新地产主。
特别是当地世代沿袭下来的奴隶和农奴,乃至贫民,开始自发性的大量逃亡到赛里斯人所建立的军事农庄,乞求成为附庸人口,而前往交涉不果之后,这种离心的驱使就更加的明显。
这些七七八八的理由,让那些利益受损的贵族们聚集在一起,以世系胡马特(藩王)的图格什哈达家族的成员为号召,以备战为由在领地内聚集武器和物资,训练奴仆和附庸。
因为这些图格什哈达家族的幸存者,在最初的欣喜和期待之后发现,新的宗主国和统治者并没有恢复他们王位或是宗主权的打算,而是将那位年幼的“胡马特”以收养为名单独分离出来,作为一个名义上的象征,以钦化王的头衔,高高的供养起来,作为外交和公众场合仪式的重要组成部分。
但碍于塞里斯驻军的存在,而暂时无所作为,但是呼罗珊地区失利的要穿,再加上被抽调走填补战线的驻军,顿时让他们的不满情绪和欲念,如同阴雨下的臻菌一般,迅速发酵膨胀起来。
布哈拉城既然能从阿拉伯总督的严密监管下易手一次,那就能在易手更多次,但是仅仅在期许和等待中欢喜了不到一个多月,现实就给他们泼了一盆冷水。
塞里斯人一次性就派来了十万大军啊,这可是来自塞里斯本国的十万大军,就算是当年越过阿姆河,征服索格底亚的阿拉伯屈波底(古太白),也不过是靠三万大军,其中还有一半是那些附庸国的兵马,
十万名职业军人这是一个什么概念,哪怕是全盛的时代,这片土地上所有德赫干麾下的武士加起来,也远不及这个数字。
当他们全部排列在战场上的时候,那是一种恐怖到绝望的存在,(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8章 幕中
“耶和华必伸手攻击北方,毁灭亚述,使尼尼微荒芜,干旱如旷野。”——《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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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胜追击,更进一步的大进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贸然杀入广袤的大平原地区,对劳师远征的有利也有弊,好处是敌人新败之后防守空虚,几乎无可抵挡,但是另一方面大平原既是骑兵驰骋的舞台,也是适宜大兵团作战的地理,依靠都城背水一战的敌人可以在内线战场投入全力。
而唐军大战之后再深入平原,就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不再留有余地,胜利的结果,唐军将更进一步的消弱,而同样没有足够的兵力消化和经营这些战果,只能便宜周边的那些本地势力,败了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一句“一夜回到解放前”可以形容的,从伊朗高原到安西的数千里溃亡和统治崩溃,那是不可承受的代价
因此,这种赌博式的军事冒险,除非走投无路或是迫不得已,明显不符合我的军事主义,毕竟我们不是蒙古人那种蝗虫式的流动扩张,而是准备充足步步为营的逐一推进式进军,虽然失之效率,但是对战地资源的整合利益率相对高一些。
虽然伊朗高原上除了西部和北方的山脉边缘,南方的沿海低地,和东部的河谷外,内陆大都是不毛的荒漠盐沼,但是光是现有唐军控制区内的城邑户口,就数以百万计。
此外,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再次取胜之后,军队中频繁出现的思乡情结和造成的人心不稳,主要是国内来的那些将士,从战获和土地上已经相当满足了,小富即安的厌战思想开始有所流行。
要知道当年名将裴行俭受命册送波斯王孙泥涅师归国,结果到达葱岭附近时,内地将士思归不愿再行,而不得不作罢,为了将功赎过,而发兵攻取了附近的突骑师部。
我可不想再闹一次这种把戏,因此轮换遣还掉一部分疲病士卒是势在必行的,此外还有大规模的授田和封土的再次规划,虽然大部分不是直接发到手中的,而是由军屯组织代管享受收益,只有在退役后才能正式接手,但是可以通过权益转让,事先指定给自己的亲人或是特定的受益对象,多少可以重新激发一些士气和精神。
再就是鼓励多多迎娶当地降顺的豪门贵姓女子组成新的家庭,确保他们扎根本地长期经营下去的心思。
比如在伊斯法罕建帐之后,小慕容领导的宫廷礼仪班,规模再次得以扩充,多了至少数百名新生源,都是来自从尼普歇尔、尼萨、戈尔甘、刺夷、塞姆南、、埃克巴坦那到伊斯法罕的地方各族贵姓、豪强之女,不得不写信吧小丫头身边带出来的女官和宫人,也要了好些过来。
其中将被选出一批表现出色的来,补充进我的身边由伊利亚管理,就算平时用不上,做为日常的排场也好,毕竟作为一代国公兼忠臣,身边才孤零零的两个女人,未免太不像话了,挑选侍女也是一个信号,某种释放休养生息,安定下来长期经营的信号。
达到目前这个战略格局,我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我们已经取得了昔日波斯帝国版图最大的全盛时期,除了安娜托利亚(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以外的绝大多数领土,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沙汗沙(万王之王),伊朗和非伊朗之主,也不过如此。
这片新版图上的城市和人口,就算仅仅是目前由唐军直接控制的小部分,也比的上国内河北、剑南那样的传统大道,如果再加上外围附庸民族的羁縻属和降顺猴提供赋税丁役的当地贵族、豪强的势力范围,那光是版图上,就大略比的上中国北方的小半壁江山。
夺去了克尔曼沙赫河谷内的山口后,唐军已经坐拥伊朗高原上居高临下,扼守胜要的战略优势,作为阿拔斯王朝腹地的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对我们来说,已经一览无遗,几乎无险可守,随时可以发兵多路寇略和剽抄敌国的人口和财富,
而作为我们的对手阿巴斯帝国,却只能维持一支庞大的军事存在,依靠一些河流天然走势和城邑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构建和维持一条漫长成本可观的防线,来确保首都的安全。。
这就好比宋初北伐没能夺回幽燕十六州一般,只能长期在缺乏险要的河北平原上,国家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保持庞大的驻军和城垒防线的建设和维持投入,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年只能忍受秋高马肥的外族,时不时南下掳掠子女财货的打谷草,而在自己中原地区被动的打防御战,直到檀渊之盟改为每年固定交纳岁币后才减少了敌国的大规模掳掠行为,然后因此被后世有良心的发明家,吹嘘为铁血大宋对外战争胜多败少,雄迈汉唐。
除非我们的敌人可以放弃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巴格达,作为王朝首都的特殊政治经济地位,和国家层面上的政治象征意义,但这就和北宋贪恋汴梁作为水运枢纽之便利繁华的同时,屡屡在备边的威胁下,多次考虑迁都八关锁钥的洛阳,却屡屡无果一样,这种牵涉极大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而如果他们愿意发兵主动进攻,想夺回山外据点扭转攻守之势的话,依靠山口的地势险要和唐军善于筑垒,守战的传统,肯定会给他们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以较少的兵力和代价而让敌人不断的失血,那是更加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此,
我打可以坐下来稍微可虑一些如何建立基层行政机构和分封土地,确保唐人及其附庸的后裔在这些土地上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的事情了。
然后抽出手来,组织起足够以唐兵为骨干的低强度治安部队,在扎格罗斯山脉以东那些还未建立有效管制的地区进行肃清作战,收取青年女子和财物作为赎免税,根据当地情况制定赋税和徭役,募集足够的青壮分段修缮道路和桥梁,恢复驿站和商栈的使用情况,进一步巩固南方新开辟的沿海商路。
随着对胡泽斯坦山外地区的攻略和肃清,一直满载着财货、特产和牲畜的庞大队伍已经出发前往苏萨城了,不久之后,东波斯湾沿岸到天竺沿海的唐人殖民据点,都将迎来一大笔采购项目,这也算是对他们配合性陆地攻略的回报和甜头。
在我接见外臣的狮首大殿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属于特定身份才能参与的,高端层次的大宗物产的交易和项目竞投活动,正在召开中,硕大的看板上,不断更新和标识上各种大宗商品和项目所需的最新牌价。
这也是我的新发明,用占领区内可以预计的某座城市税收,或是村镇产出,矿山收益等,作为交易标的和担保物,进行城建和公共设施的投标募集。
通过牺牲部分未来的预期收益,借用那些已经相对稳定的占领区内的财力和物力,来替军队完成一些大型项目的投入和运营,虽然是很粗糙的借鸡生蛋,但至少可以节省本军的直接付出,避免部队因为过多参与非战斗任务,而削弱战斗力和士气。
在国内搞这种东西,固然有鼓励资本投机,坑害本国百姓的嫌疑和副作用,但是用在这新征服的外域就毫无心理压力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维系所有交易的根本基石和信用基础,是建立在于西征军的强大武力上。
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不被削弱的太厉害,前期透支的信用和资本,总有机会收本回来,但是要是唐人失败了那就代表的全面血本无归,但是在足够利益的诱使和驱动下,能够看到其中风险和陷阱的只是极少数人,而且就算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聪明的话会拿出一定投入作为表态,避免成为新统治者眼中,某些不合时宜的个别存在。
比如那位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或是河中布哈拉的前统治者后裔——胡马拉家族成员,
而在偏殿的大厅里,
当十缗、五缗、两缗的大金宝、小金宝,当足缗、五百文、二百文的大银宝、当百的小银宝,和当五十、二十文的元宝(白铜钱),当十、五钱的泰兴通宝和足文小钱(青铜钱),以及旧式的开元通宝等大小钱样。被按照数十枚的规格,装在丝绸的展示盒里。
对照钱币有主要在市场上流通,大食的第纳尔(金币)、迪尔汗(银币);大秦的诺米斯玛(72分之一磅大金币),索里都斯(金币),特米雷(小金币),努缪姆(青铜钱);古波斯的王头币(皇帝金)、达里克金(币)、王座银(大币)和行省银(小币);希腊化的德拉克马金(币),马其顿银(币)、五方天竺的文字金银饼,还有索格狄亚那(河中),巴克特里亚(吐火罗)的一些地方行政权发行过的钱币。
众多专业人员,正在进行专心至致的成色分析和称量,然后估算出基本的兑换价值和熔铸火耗,记录成册将成为日后众多商栈、集市、贸易据点和大规模交易认证的官方标准之一。
新征服的土地,等于又多了一个庞大的外域市场和殖民领地,制定统一的货币使用和参照标准,官方书面文字和语言,统一规格的度量衡换算,小到对特定商品的专卖和管制,某些资源的专营和官办,都将逐步展开来,这样国内边疆地区掌握的那些金银矿场的铸币产能,将得以充分的发挥出来。
武力上的军事征服,政治上的行政架构和统治原则,经济上的渗透和控制,文化上的输灌和改造,都将同步进行,用强大国家实力和政权暴力来保证和发行的货币为武器,将新征服地方的资源和产能转化成政权的软实力,甚至对帝国开展以不对等贸易为手段的经济战。
比如大食帝国本身就是建立上大陆之间海陆贸易走廊上的传统国家,税收对商业贸易的依赖性很大,断绝了他长期把持和垄断的大部分中转贸易纽带后,就等于废掉了很大一部分战争潜力。保持足够规模的军队和粮草物资储备,都要用到钱的,但是现在我可以通过大陆和海上的破袭和封锁,以及人为的贸易线改道,让他们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相应物资。
然后再配合机动性高的骑兵破,在平原地区的大规模袭烧掠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放血,迫使其逐渐衰弱下去,一直积累到其内部出现问题而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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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河与卢瓦尔河之间的滨海农业平原上,自古以来名为普罗旺斯的土地上,迎来一群全新的访客。
坑坑洼洼的石子道路两旁,赤脚踩在泥泞里,披着亚麻布片的农奴和贫民们,从草屋和畜栏、田垄中抬起头来,惊讶而敬畏的打量这这些黑发黄肤的异族人,作为时常抢劫滨海地区的常客,他们对这些异族人其实并不算陌生。
只是他们大多数匆匆而过,对这些骨瘦如柴的农奴或是面黄肌瘦的自耕农不感兴趣,而更喜欢绑架掳走那些营养更好的富农、士绅家庭,乃至贵族庄园城堡里的青年男女,可以买个好价钱或是要上一笔赎金。
但是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出现在法兰克人领地内,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由打着茑尾花旗帜的王国官员陪同下,趾高气昂的骑马经过他们的村庄和田地的。
他们是来巡视和接管日后的租借地,比照自治城邦和独立领地的规格,划拨给的土地。不久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作为附庸的阿非利加、马格里布、埃及和的各族移民。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给予那些赛里斯人的酬劳,就是包括马萨利亚(马赛)在内的众多滨海地区城市、村镇的管理权,只要他们每年用一定数量的海外贸易特产和本地实物收益作为租金,就能永久的使用下去。
这也是法兰克王国中,少数几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发达地区,作为昔日罗马帝国物产丰饶、阳光明媚的普罗旺斯行省,让古典风格的农庄和种植园,在这里比比皆是。
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代腓尼基人的商业飞地开始,这里作为地中海的中转口岸,虽然数度易手换了多任主人,但是丝毫无损其商业重镇的繁荣和发达,直到这些赛里斯人出现而迅速陷入衰败和萧条中。
这也可以看作内战之后的法兰克王国,某种处于无奈的妥协,自从他们击败了来自北方的海盗,地中海西部沿岸新兴竞争者——维金人之后,法兰克几乎没有力量阻止这些横行在海上的东方商人兼职的海盗,肆意的出入掳掠泛滥渴望过的沿海地区,他们甚至可以运载着成群的各族雇佣军,沿着罗纳尔河进入塞纳河,而将巴黎等腹地城市置于威胁之下。
因此暂时放弃在内战中已经残败不堪,几乎没有任何产出和收益的,连大小领主家系都已经断绝的差不多的,普罗旺斯大伯爵区,换取这些赛里斯人船团,在法兰克王国的某种行事便利和利益捆绑。
毕竟,法兰克王国的威胁可不止这些东方民族,对于在内战中被严重削弱的法兰克王国来说,北方黑森林地区的日耳曼蛮族同胞——萨克森人,巴伐利亚地区的阿瓦尔游牧汗国,都不会甘于寂寞的。
国内还有盘踞在纽斯特里亚的卡洛曼及其残党,比利牛斯山北正在叛乱的西班牙边区、加斯科尼亚、塞潘尼亚和阿奎丹大公领;因为海峡对岸英伦诸岛的凯尔特人异动,而局势不稳的布列塔尼亚边疆区。
血染的王座之下,充满了危机和隐患。更别说法兰克王国的宿敌,一心想光复西罗马旧土的拜占庭帝国,在阿尔卑斯山北的虎视眈眈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的赛里斯人海上入侵和寇掠,带来的危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赛里斯人同样兼职抢劫和贩奴,但他们远道而来的最终目的还是追逐商业利益,战后元气大伤的法兰克王国,还要指望他们对付和驱逐北方不断南下寇掠的维金人,并且通过他们的贸易渠道获得王国急需的各种物资,特别是在失去了北意大利的产铁区和善于铸造的工匠之后。
而这不过是,英明而睿智的查理曼大王,诸害取其轻的权衡利弊而已,更重要的是以此来确保这些赛里斯人在拜占庭人和法兰克王国的战争中,保持相对的中立。
他可不想自己在外平叛的同时,再一次被满载着敌国士兵的内河船队,兵临巴黎城下一次。那一次连查理曼的禁肉,法兰克的公主们都差点成了拜占庭人的战利品。
除了马萨利亚(马赛)等传统自治城市之外,这片土地还包括了昔日的罗讷河口副伯爵领(郡)、瓦尔领和滨海阿尔卑斯领(郡)。
而靠近内陆的沃克吕兹副伯爵领(郡)、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领(郡)则封给了追随查理曼的军功贵族和采邑主,作为地理和心理上的缓冲。
这些新贵领主、士绅的新贵,几乎是带着大批女眷来上任的,因为他们还被赋予了与这些赛里斯人进行进一步利益连接,诸如联姻的任务。(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9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
他是传统文化的保护人和复兴者,新波斯主义和精神的缔造者,慷慨而无畏的公正之主,他编撰了新的波斯字典和通用音标,让伊朗和非伊朗的版图内,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文化和历史。
《万军之主,地上行纪》
河中,砗磲城外的庄园,
人称的大贵族沙布尔萨,望着聚拢上来的明晃晃的持刃武士,横七竖八倒在门口的亲信和护卫,不由绝望起来,因为领头的正是他名义上的舅父。
沙布尔萨是仅次于布哈拉之主——胡马特家族,当地另一只古老家族出身的大德赫干后裔,曾几何时拥有叶瑞河上游最肥美的土地和十数万附庸人口,虽然几经更迭历代统治者轮替造成的削减和衰弱,势力依旧比同一个小城邦的君王。
到了沙布尔萨这一代,多少有些雄心和才具的他想恢复祖上的基业和荣光,为此他主动皈依了陌生的大食教,并曾经作为代表,远赴过库法城觐见哈里发,并且为繁华而发达所感叹,因此在众多德赫干和城市贵族中,属于并不完全甘心受制于那些唐人统治的,所谓具有民族倾向性的大本土主义者群体。
但是唐人的强大武力让他们失声,并且在勾心斗角的相互提防和算计下,不得不迅速从大食人的统治方式下改弦更张,争相卑躬屈膝送上金帛女子,尽可能的讨好那些唐人,以获得他们对现有权势和利益的格局认可。
好容易等到了唐人远征伊朗高原,地方再度空虚下来的机会,因为仅仅派出自己的有限的家臣来响应唐人的征召,尽可能的保全本家实力的沙布尔萨,通过威逼利诱或是联姻扶持,吞并了附近好几家中小领主,壮大了他的雄心。
然后慢慢也萌生出,逐步从事实上摆脱那些外来者的统治的打算,当然鉴于之前那批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德赫干们的下场。他并不想做那个出头鸟,没有公然对抗那些唐人官府的打算,
而是打算从外围潜移默化的拉拢盟友和助力,以追求当地自治为名在距离唐人统治核心较远的地区,营造出一片不受外来者关注和制约的事实自立区域,但是他的野心和算计,在唐人所营造的潜流和大势中,就是一场笑话。
他刚想有所作为,就马上走漏了消息而遭到了臣下的反噬,由于追随唐人的参战贵族、藩臣,多少都在战后得到当地人口、财物和土地等利益上的补偿,因此在当初沙布尔萨家族名下参战的大小十一家附庸贵族和支系。
至少有四只参与犯上作乱,而剩下的人则选择束手观望,他们既不想卷入宗家风险过高的野心中,也舍不得轻易放弃那些在外域的新领地,那是他们后代和未来自立门户的本钱。
更令人灰心的,最后连沙布尔萨母族和妻族,都加入反攻倒算者的行列,亲自引来了叛乱者并打开了庄园中的城垒。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因为这位家主某些不理智的决定,损害到自己亲族的利益,他们暗地里可是有不少子弟和族人,以辅助部队和随军商人的身份,活跃在唐人的军队中,并不希望受到事后的牵连,那只好先把隐患排除在萌芽中了。
这只是未来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一个开端和缩影而已,随着越来越多战后换防、轮休或是遣还的藩属、附庸士兵回到当地,河中也迎来前所未有的一轮变局。一方面是太多人的利益被捆绑在唐人的西征中,而不得不追加投入更多。
另一方面许多中小贵族、豪强和他们的附庸,通过战争的到相应的土地和人口后,不可避免的会因为自身势力的膨胀,而与昔日的宗家和主族,因为不等对关系而产生新的矛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理智和心态,能将争端,以协商、交换等相对平和的方式解决。
于是家族仇杀,以下克上之类行径,在战后休整时期而暂时失去压制的空暇,在阴谋和野心的推波助浪下,像是长时间发酵后的酱料一般,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造成河中地区一波新的动荡和激流。
直到唐人重新介入调停和镇压,那些愈演愈烈的斗争和暗杀,才变成相对和平的交换和妥协,但是对当地的传统阶层造成的破坏和影响,却是长远的。
通过这场战争,他们的奴隶可以得到自由和身份,他们的士兵可以得到土地和女人,军官们得到武功、荣誉和地位,作为他们的附庸民族可以得到战利品和奴隶,首领们得到更多的人口和领地,王公们则得到更多可以世袭的家业,从某些方面说,他们的战斗意志坚韧而持久,难以被击败。
仅有少数利益受损的,则是那些愿意或不愿意被征召出兵参加战的国王邦君们,他们会抱怨领下被抽调走了过多的兵员和人口而令本国利益受损,或是不得不坐视邻邦的强大和臣下附庸在外域的事实自立,但是如果他们想把抱怨变成事之的行动之前,就被推翻换上一个更合适的主君。
于是在这种更替的过程中,被德赫干或是城邦贵族们把持的社会结构和传统,开始潜移默化走向瓦解和崩坏的漫长过程。
《西征记,美索不达米亚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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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下的队伍,踩着满腿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在姑且称为道路的土地上,其中既有深色皮肤的北方土兵和马夫仆役,也有肤色较浅,腰携刀斧背负投枪的吐火罗、手持盾矛的宁远番兵,更有汗流浃背却依旧刀马弓枪全身披挂的唐骑之士。
但更多是伴随在辎重大车左右蜿蜒而行,当地招募来牵挽驮负的土人苦力。然后是那些尾随其后的冒险投机的各族商人。
他们刚刚走出五河之地的辛德河支流下游,最后一个与唐人有关的屯区据点,就遇上了这种糟糕无比的道路状况,长期雨季浸泡之后的平原上,连稍微硬实一点的地面都不容易找到。。
因为人和牲畜的激烈动作,而翻出来的浆水,直接泛起营养丰富黑灰色油质和新鲜的泥腥味,让人不禁再次感叹,虽然已经大多荒废了,这里还真是天赋膏腴之地啊,而唐人开始进入这片土地,拓殖经营的历史才不过七八年,却已经开始遍布从五河之地(旁遮普)到低地的信德大平原上,每一条道路和城市的附近。
虽然许多唐人填户到天竺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充足的降水和温暖湿润的气候下,几乎无论什么作物,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长,因此这些移民带来的新物种和先进农技,只需稍稍耕作和更少的劳动付出,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一年两季,乃至三季的好收成。
如果本人农艺娴熟并且足够勤快的话,通过轮番套种豆麦稻粟、瓜菜果蔬等不同的作物进行接力,则让一年四季都有收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为这片土地实在太肥腴了,肥沃到了就算是刀耕火种式的浪费性开发,或是毫无间隙的频繁轮作,也没法耗尽其深厚的地力,自古以来源自高原的河流泛滥的沉积,加上自古以来繁茂热带植降解成的黑土,往往地表上富含营养的腐殖层可以深达数米到十数米。
事实上以后世经过千百年过度开发,并且经历了多次分裂和独立运动后才建国的现代印度为例,平原地依旧区占国土总面积的五分之二强,山地只占四分之一,高原占三分之一,但这些山地、高原大部分海拔不超过1000米。
低矮平缓的地形在全国占有绝对优势,不仅交通方便,而且在热带季风气候及适宜农业生产的冲积土和热带黑土等肥沃土壤条件的配合下,大部分土地可供农业利用,农作物一年四季均可生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因而自古以来,印度河中下游地区,以盛产水稻,农田水利灌溉工程比较完备,水车被广泛利用而闻名于世。古天竺西北部还盛产小麦和甘蔗。水稻和小麦是印度的主要农作物;稻米和麦粉是印度人的主食。此外还有豆类作物和油料作物。
自然富熟的地理气候,让作物自然落种到挂果成熟,几乎不需要多少照看和管理的功夫,蔬菜和水果种类亦是繁多。根据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列举的蔬菜有姜、芥、瓜、葫芦、荤陀菜等,葱、蒜稀少,也不多吃。果品种类更多,难以列举。
为时人所珍重的主要有所谓庵没罗果、庵弭罗果、末杜迦果等十余种;石榴、柑桔,诸国普遍种植;梨、桃、杏、葡萄等果品,也在许多国家广为种植。
作为天竺最有名的经济作物主要是甘蔗、靛蓝、棉花、香料等,同时也是重要的对外贸易产品。古时天竺人的日常食品亦是相当丰富,有乳、酪、膏、酥、沙糖、石蜜、芥子油、各种饼等。
根据玄奘的描述,天竺到处都呈现“稼穑殷盛”、“花果繁茂”的景象。
因此,只要能克服和适应当地四季普遍湿热,雨水过多的弊病之后,外来的唐人屯垦团及其附庸的各族移民,再加上供由他们驱使的数以万计的土户和奴婢,以及带来的良种和先进农艺,自然而然的取得了别处难以想象的可观收成,林立的硕大仓禀和畜栏,是各个屯庄、围点的一种常态。
丰富的产出自然催生了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贸易,要知道,在唐玄奘取经天竺的中古时期前后,印度的棉纺织业最为著名,产品行销国内外。
中印度秣兔罗国(今北方邦马图拉城)是印度棉纺织业的中心之一,玄奘曾提到这里盛产细花布。毛纺织业也有发展,玄奘说北印度的乌仗那国人多穿白色细毛布衣服,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人也穿的是毛布和白细毛布。除此之外,玄奘还提到有人穿着“憍奢耶衣”(即野蚕丝衣)和“菆摩衣”(即麻布类的衣服)。由此可见,7世纪时印度纺织业的部门是门类齐全分工精细并且规模很大。
此外天竺当地的金属冶炼和武器制造的手工业也很发达。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还谈到印度的很多矿产,涉及必须经过冶炼的金属矿产有金、银、黄铜、紫铜、赤铜、铁等。提到出产金属矿产的国家不下12个。其中以北印度的磔迦国、屈露多国,中印度的秣兔罗国、尼波罗国最为著名。
在锻冶金属基础上的天竺武器制造也是很出色的。天竺人用镔铁和玄铁(乌兹钢)制造的锋锐武器有刀、剑、斧、戈、矛、戟、弓箭等,防御武器有甲胄和盾牌。用金、银、铜、铁制造的器皿,在印度也很多,他们也用金、银制造各种装饰品,或铸造各种神像。
更多的储备和产出也意味着可以养活大量的多余人口和众多可以用来进一步加工的剩余产品。
因为虽然岭南招讨行营和北天竺经略府,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没有主动对外拓展地盘土了,而是停留在新的平原的河流上游地区,但是治下的人口,却依旧是以爆炸性的速度,急剧增长。
这倒不是当地人口出生率突然暴增,而是经过了多年的观望和挣扎后,治下大量隐匿民间乡野,或是游离在外围、边缘区域的人口,大量的投附到军屯庄和屯垦区的结果,而且是饥馑和动乱的逼迫、驱使下,整村整乡的集体投奔的。
然后像海绵吸水一般的,被那些不断开拓的田庄和新建的工场所吸收,虽然这些土人世代愚昧笨拙居多,但是在皮鞭棍棒的矫正下,从事一些粗重体力活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虽然时常要挨打,但一天可以吃三餐,还有地方休息,这对那些饥饿中等死的人来说,至少不用再担心如何活下去的问题。强制保持的相对卫生环境,也让这些新附人口的死亡率大大下降。
而对那些有幸刚通过政策,从下等种姓和贱籍转化来的治下归化人身份的土户来说,这种按照规定的劳作就能足饱舍暖的日常,被称之为地上天国,也毫不为过。如果是有技艺在身的工匠,不管是泥匠瓦匠木匠,还是更高端的铁匠、铜匠、金银匠,都能得到计件的酬劳和安身立命的工坊。
因为相对唐人的控制区来说,在五方天竺之地内,因为各大王朝、诸侯、藩主之间频频征战攻杀,区域性的战乱和动荡的混沌景象才是最普遍性的常态,要知道现今距离戒日王的时代,仅仅才过去了百多年,《大唐西域记》里描述的那种富足安乐物产丰然百业发达路不拾遗的盛况,就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存在了。
戒日王之后,五方天竺之地频繁的战乱和诸侯割据,不但严重破坏了自古以来的生产发展和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也损害了知识和历史的传承,更造成区域性的社会文化和科技上的倒退。
充满讽刺的是,这种混乱和倒退至少持续了数百年后,给混沌不明的天竺之地,重新带来文明和秩序的,居然是由中亚地区入侵,信仰绿教的突厥后裔,这些狂热偶像禁毁者的到来,也直接宣告了天竺佛教的彻底涅槃,那烂陀寺在内的众多圣地被焚毁烧掠,佛像被打碎当做宫殿和清真寺的地基,无数僧人从海路和陆地出逃外国。
以至于,后世的的印度史编撰者无不对这些充满自相矛盾混乱和大片记载空白的历史混沌时期,束手无策。哪怕是现代印度,为了编写相关史书,需要到历史上有所交流的周边国家去,获得对方是书上关于印度的只言片语作为旁证,配合考古发掘,才能推测出一些特定古代时期的历史风貌。
因此那些商旅出了唐人的控制区后,最大的直接感官就是,几乎是满地赤贫和破烂潦倒的百姓,与极尽繁复奢靡所能的藩主、贵族庄园的鲜明对照,因为源自古代文明和知识,只在统治上层很小一个圈子内,才得以继续流传,并且这些上等种姓掌握和垄断了,能够延续和传承的大部分社会资源。
当唐人针对性的消灭了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婆罗门,征服了幸存的刹帝利阶层后,知识和文化的流传也打破了身份和阶级的种姓篱笆,开始在下层种姓中扩散开来,虽然这是一件很长远才能见到结果的变化。
而在这只打着朝圣进揭旗号的特遣部队中,领队的健陀罗州司马杜琅,讨击副使胡烨,也在马背上并驱交谈着。
“昔大唐西域记有载:若夫种姓,有四流焉:一曰婆罗门,净行也。二曰刹帝利,王种也。三曰吠舍,贸迁有无,逐利远近。四曰戍陀罗,农人也,肆力畴陇,勤身稼穑。”
“在四种姓之外,按照行会职业组成各种“阇提”(梵语jati,既副种姓)。”
“阇提内部的职业以家族世袭,设管理机构监督成员遵守规章制度和风俗习惯,违章者要受到惩罚,直至被剥夺受阶级和行会保护的权利。”
“阇提之间互相隔绝,不准通婚。而城邑及近乡居民全被组织于阇提之中,处于诸侯、藩主的统治之下。。。可比同古时周天子下各诸侯的国人众”
“而耕稼者和贱民居于四野之荒。。生聚不定,动则散走,可谓周之野人”
“这么说古天竺沿袭至今,至少千百年光景了,竟然还不过是我朝春秋早年的格局么。。”
“虽然有差,但多亦然呼。。”
“昔日佛门最盛时,各国王公争相献纳供养,仅那烂陀寺一处就拥有200多邑,剥削农民在4万户以上。”
“当地已经割据混战百余年,不复当年玄奘入竺,所见所闻胜乐净土的旧观了。。”
“佛徒众多赤贫而财货皆聚敛与寺院。。”
当地好容易找出来的少数佛教徒,作为向导,
“佛门坐享其利却不思进取,图新求变,因此每况愈下啊。。”
“那烂陀的僧团中,虽然不乏精研佛理,深喑经典的大德之辈,但更多是坐享旧泽苟以私传之徒,乃至与世俗无异的僧伽权贵。。”
“我们这次不仅仅要扶持当地佛门,宣威东天竺诸国。。还要促使当地佛门做出足够变化,以对应本朝在当地的经营”
“因而,除了迎取经典外,还要行正本清源之事,让佛门祖庭回到远离烦嚣,不假外物的上古大道。。明白么”
突然一骑回报,说是发现了什么。
“这就是阿育王柱了。。”
看见埋没于蔓草中的狮头立柱,虽然风化雨蚀,但是雕纹依稀的记载着古典天竺的律法和政令,代表着沉泯的过去最后一点威严和辉煌。
孔雀王朝的皇帝阿育王,是史上第一个统一印度大部的君王,也是印度历史上第一个明确颁布法典的帝王。阿育王将法令文告颁刻在石柱或是铸铁柱上,这些石柱或是铁柱遍布在王国的各个地方,亦被称为阿育王柱。
这些石柱的顶端雕刻着一只或几头蹲坐在轮盘基座上的狮子雕像。狮子是力量的象征,而轮型则代表着永恒的真理(或佛法),因此它们又被称为“***”。
不过在婆罗门与佛门的斗争中,这些阿育王柱被损毁的厉害,甚至被当地熔铸为兵器的,特别是近数百年来婆罗门复而大兴而佛门式微,善存下来的阿育王柱越来越少,也就剩下一些佛教徒比较活跃的地方,能够看到这些阿育王柱,也意味着另一件事情。
“按照两位大师提供的地理志,看见这些阿育王柱。”
“我们已经进入古摩竭陀国境内的巴特那之域了。。”
恒河流域中下游,古代崇佛大国——摩竭陀的故地。有七条河流经该国属,中部有一些小山,北部是喜马拉雅山脉。该国拥有印度境内最肥沃的土地,每年来自印度洋的热带季风,最终被山脉阻挡停留在该地区,而带来充沛的降水和常年湿润恒定的气候。
古摩竭陀国中的精华,则是集中被称为巴特那的腹地,又号称生产上古先贤名人的圣者之域,曾为公元前3世纪孔雀王朝阿育王时代的首府,佛经里多有记载,称为“华氏城”。
该地早期曾为佛教重镇,为佛教护法王阿育王奉佛的中心,也是摩揭陀国乃至整个天竺的佛教发源地,在佛教史上曾有过辉煌灿烂的时代。
如今这片土地,分属四个维戴赫国、梨奇维国、恩格国和(新)摩羯陀国的版图,期间又夹杂着若干诸侯城邦之属。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古摩竭陀国的故都王舍城,修整了一天,昔日被唐玄奘赞誉为宏伟大观的王舍城,大多荒废颓败不堪,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和旧址上复建起来的一座口不足万的小城,满地的泥泞和蓬头垢面的城中居民,是外来者唯一的印象。
从这里开始,道路变得平坦好走起来,时不时的还能看见石质的路面,这据说是为了方便阿育王朝圣,而修筑的便道,第二日的天黑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第一个又那烂陀寺安排接待的据点,名为佛陀伽耶的小城旧址,
佛陀伽耶,也就是附族释迦摩尼证道涅槃之地,阿育王造的大普提寺,由于荒废颓败的年深日久,大普提寺的大半截已没入土中,只的一些基本轮廓还算完好。
依稀可以看出,大普提寺的主体部分为方台形,从寺基到上端渐次减小,上建圆锥形尖顶,仅余残办,但依旧十分雄伟峻拔。寺前满是青苔和蔓支的拱门上,有狮、鹿、牛、象等动物图案的雕刻,生动逼真。
寺中靠西墙的祭台上还有半截释迦牟尼大像。大像面朝东,背靠毕钵罗树数丛,大普提寺外的庭院墙址内,有历代供养人修的许多小塔,还有许多僧人的舍利塔,都已经籍没在荒草和泥沙中。
唯有当初那株佛祖证道的毕钵罗树(又称沙罗双树、菩提树),繁衍出来的树从,已经荫密成林,因此还有少量僧人还在此驻留,维持着最后一点香火。
连佛门发源地的圣地之一,都颓败到如此境地,这也似乎预示着天竺佛门现今的境况,是如何的窘迫了。
夜晚,夜深人静,突然火光四起,空中还想起弓弩射击的咻咻声和惨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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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正笼罩在间断的雨幕中的伊朗高原,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上随着降雨减少,迎来了凉爽干燥的初夏。
“去年王朝的版图内普遍歉收。。军队储备的凑集效率比预期还要低”
“为什么,”
“因为王朝多线作战,占用了国内大量的人力和劳役,以至于就算没有收到战乱的影响,许多地方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播种和浇灌。。”
“现在秋收的田野中,大都是老人和妇女,能否遣散部分当地籍贯的士兵”
“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需要保留足够的后备兵员,来对应敌人可能的攻势。。”
“那就出动我们空闲的志愿兵,以每个哈里夫为单位,帮助地方耕种吧。。”
赛里斯人的主力,仍旧停留在克尔曼沙赫的消息,让巴格达的守卫者们,多少稍微安心了一些,几有些庆幸,又有些悲哀,庆幸的是,如果赛里斯人不出动他们携带大量战车和大型器械的主力部队,那些数量众多显然只满足玉烧杀掳掠的骑兵,而要想突破河流和城墙的阻碍,对巴格达城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未免力有未逮。
但悲哀的是,赛里斯人停下来休整,以他们善于经营和整合被征服地区资源的手段和惯例,这也意味着王朝将来夺回失地,将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永远失去整个伊朗高原,及其周边广大地区的地理胜形。
而赛里斯人委派的临时管理组织——各座大小城市的维持会,在当地公然将收集年轻的女性,作为贡赋的一部分,这也多少证实他的猜想,这是在波斯的各个民族中进行吸收和溶血,这些赛里斯人显然不甘于只作为一个简单的征服者,
迁都的呼声开始高涨起来,无论是伊拉克的首府库法,或是阿拔斯王族聚居的重镇哈希米叶城,甚至是新收复的旧都——大马士革城也行,他们只想带着自己的财产和家人,离开敌人威胁的前线,越远越好。
虽然王公贵族中不乏那些参与过开国战争,并活到现在的资深元老,及其继承了他们家门传统他们的后代,但是迅速波斯化的生活方式和会社传统,让他们在优裕奢靡的享受中,将早年意气风发的勇气和信念,迅速消磨殆尽,只剩下对争权夺利的执着,或是对财富的渴望和贪恋。
“转机在哪里,”
地图上被入侵者的标示浸染大半的版图中,代表南方波斯湾沿岸的位置,一名书记官出身的宫廷特使,为麦海迪讲解哈里发的战略布局。
“那些卑贱的暴乱奴隶,哈里发打算暂时给予他们许诺和承认。。”
“首先要截断赛里斯人来自海外同胞的后援。。”
“如果能够以此为契机,引出高原上赛里斯人的更多部队。。”
“那我们则可以发挥更多的主场优势。。”
哈里发虽然老了,但是多年军旅和通知生涯中,磨练出来的大局观和睿明,并没有因此消退多少。他几乎一下子就看出赛里斯人的战线中,较为薄弱的一环。
夺去了苏萨城后,他们必须要投入足够的兵力来维持这个重要节点,但是这个节点,只要运作得当,却是很容易处于王朝军队的围攻之下的。
毕竟城中守军主要出自赛里斯人的海外部队,他们原本的基础是在海上,一旦他们不得不将宝贵的力量,陷入陆地战场,这也意味着王朝饱受袭掠的海疆,将得到新的转机。
“因此。。我需要作出怎样的配合”
麦海迪归结道。
“巴格达必须抽调出一支军队,配合本部的行动。。骑兵和装具都必须配全”
“那巴格达城的守卫削弱后怎么办。。”
“其实,。。”
一名幕僚小心开口道。
“我发现那些,赛里斯人过于重视他们本族的军队,而大量使用那些附庸民族和被占领地区的士兵,作为先头和前驱。。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这些民族之间的来源和差异都很大,沟通和协调起来肯定不会那么顺畅的。。适合我们的人在里面运作”
“比如付出一些必要的妥协和承诺。。”
“内沙维夫沙漠中,还有部分尚未参战的贝贾人部落,如果王朝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话,相信这些天生在骆驼背上的沙漠战士,会有更多愿意加入王朝的军队序列。。”
受到这个开端的鼓励,麦海迪的幕僚们思如涌泉的争相建言道。
“我们还可以用麦纳麦地区的土地为报酬,令他们进攻下巴士拉及巴林和阿曼省区的叛党。。”(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0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2
“兵箭一万,木箭杆二十万,簇三十万枚,河中产钤记,一等品八万,二等品十万,三等品十二万。。。”
“精品率差了些。。”
“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河中当地原本十数国工艺具不差,差的是统一度量衡的精细标准,和时间的磨合而已。。”
“委托外包的加工品,能做到这种出品率,在目前来说,已经尚属凑合。。”
我听着左右的低声交谈,望着下面挺胸傲赴的军阵,多个民族的肤色和面孔充斥在其中,虽然很大一部分都缺少武具,只有一柄象征性的短刀或是尖矛而已。
操着各种口音和腔调的将士们,随着我的举手投足的动作,山呼海啸一般的爆发出“威武。。”“常胜”的叫喊声。
“我们还需要招募更多的通译。。”
我继续吩咐道,随着不断的扩张,附庸部队的民族和成色越来越杂了,传令和指挥效率也将大为下降,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就从那些随军商团中找,待遇和报酬不是问题。。可以优先给与归化人身份”
“同时还要尽快教授我们的将士,至少掌握一种通用土语的基本表达,如果将来要管领这片土地,不会这些沟通手段,又怎么谈得上能长治久安恩。。”
“诺。。”
“波斯语与汉话的简易对照字典,要加快编撰的效率。。可以先编出一本常用百词手册。。”
“诺。。”
我正在巡阅的第五路藩属兵团,这支新编部队,主要由滞留在泰伯里以西,里海低地走廊的前亚美尼亚起义的流亡者,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以及可萨汗国新加入的派遣军构成的,
其中来自亚美尼亚流亡者,编成两个骑马步营(八百人队)和一个骑团(三百人),由唐人教官训练出来的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则编做三个营(千人队)。
而可萨汗国的派遣部队,主要是来自国内藩属部帐的阿兰人和马扎尔人,以及新接纳的佐伊人部落,提供的三千五百名游牧骑兵,此外还有五百名出自汗族的卡哈哲王家骑兵,五百名北亚基督徒披甲步兵,现任大伯克库兰的部将兼子侄,吐屯阿兰丁统领。
再加上他们的牧奴和跟班,跟进的协军商团,这支部队人数达到了九千多人,主要负责对高原西北的米迪亚行省和吉巴勒山地的攻略。
如今先期编成的泰伯里军、归义军、花剌子模军、粟特军都有相应的作战任务。
其中作为直属预备队的归义军,主要配合唐军主力,对胡泽斯坦本地,及高原境内进行地方肃清作战,以从当地获得更多的人口和资源为目标,城市赎金—居民编管——按照职业和阶层,制定赋税和徭役,来三步走。
泰伯里—波斯新军兵团,则与同样拥有足够机动骑兵的花拉子模兵团一起,负责席林堡以西的伊拉克平原,轮番进行烧掠破袭作战,主要是削弱敌国的战争准备和动员基础,迫使其军民无法进行正常的生产生活,终日处于惶恐不安中,而无暇他顾。
而来自河中及河外地区的,兵种相对全面的粟特兵团,则派往南方山外的波斯湾沿岸,幼发拉底河的冲积平原上,配合南路后援部队,海外特遣军的南方巩固作战。说是巩固作战,其实人物比较简单,就是把遇到抵抗的城市,进行威慑性杀掠,把存在隐患的当地居民,集体打包卖到海外去做奴隶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我终于有闲暇抽出手来,对米迪亚行省做点什么,比如让当地复杂的局势更加复杂。
和上述部队一样,新附庸兵团的自百人队以上,都要派遣相应数量的唐军将士,作为上情下达的战地联络官、军事指导官、庶务参佐官兼日常军法督导、一线情报收集分析的角色。
相信打完这一战后,这支部队会严重缩水的,很大一部分将士将会为了得到当地的授土而留下来,进而成为唐人统治下新归化族群的一部分。气候温暖适宜的群山河谷,对于唐人来说或许有些鸡肋,却不是低纬度苦寒贫瘠的北亚草原可比的。
我的午餐同样是充满战地风格的大帐食堂进行的,主食是米巢子和奶浆子。
米巢子,就是用炒过的小米、花生、芝麻、肉茸,用糖稀炸成一块块坚硬的砖样口粮,再成热切成小片保持原样粘附,待食用时轻轻掰下小片就可以了,属于便携口粮的改良产品,适用与目前作战的炎热少雨昼夜温差大的地区。
口感轻便酥脆,比起之前干硬咯牙的初代粮砖,却是改进良多了,可以温养脾胃,也适宜充饥,甚至可以在不开火的情况下,用水泡成冷粥状使用。不过规模和产量的目前也只能满足那些比较金贵的骑兵,
当然拿到我面前来的,那是加入了蜂蜜、乳酪、枫糖、核桃、杏仁酥等营养价值更高的特供品。
作战的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此军队的饮食结构,也也根据气候环境以及就地给养的补充情况,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光是这个雨季,就有一千多人病倒。
来自天竺的大量廉价糖的供应,让补充热量又能提神的甜食,成为军队便携食品中的新宠。而当地充足的牛羊油脂供应,则让各种油炸类的高热量食品,大行其道,原本酸咸口味的炒面干被更偏甜的炸米糕所取代。
我刚刚亲自巡视了各部驻军的饮食状况,士兵们日日有足量油脂的发面饼,以及大包装的便携炒面水发后拌酱、葱油等各色干汤做法;出外野营状态下,也有粮砖和罐头生火后,和剁碎腊味一起做成的疙瘩汤和糊糊粥的保证。
高强度劳动和出操,演练时,则还有常见波斯风格的肉馅蒸饼和肉末烤饼,酱薄饼,肉菜串烧,罐装的炸肉丸子,熏鱼块等,以及少量生酒和寥糟,香肠的配给。
士官这一层则多出肉抓饭、酪干、酱肉燥子和炸面饼、鱼肉松的选择,并且有腌蒜、腌杏、腌辣椒、酸橄榄多种口味的调味;军官还能保证姜糖、蜜饯、果仁、灌肠和茶包等小零食配给,将领们则有现做的蜜酱蛋饼、藏红花肉羹、鲜奶煨、炸果酥等当地特色菜和饮料。
其中相当部分是依靠后方迅速建立起来的军队和移民的屯垦制度来保障供应的,随着垦拓及产出规模,剩余产品加工和副产品规模的扩大,这个比例将与来自安西和河外的后方输送,增加到一比一。毕竟安西都护府也不可能无条件输送下去,也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
帐篷里,摆着城市建造的密集模型,这也将是日后唐人控制下,新一轮城市建设和地方经营的参考模板,包括了屯垦区,工场区,商贸区和驻军据点的基本规划,利用现有基础,因地制宜的改造方案。以便在最短的的时间诶,迅速建立起一批唐人拓殖据点。
现在岭西名下所辖的战区,以两河的天然地理分界,大致分为三大块和一个突出部。
葱岭以西锡尔河以东,以宁远诸国为核心的河内地区。这片区域属于华夏传统文化辐射区,许多地方几乎可以视同国内的郡县来处理,自从境内北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突骑师等游牧部族,大都被唐军剿灭或是驱逐,或是主动迁移到大清池(伊塞克湖)——碎叶川更西的地方去之后,这里就逐步变成治安和产出最为稳定,高开化地区。
大量工场和屯垦区,再加上当地普遍思慕天朝的归化人族群,以战后的四冲之地宁远为腹心,让这里初步成为岭西行台下独立自主的大后方。
两河之间的索格底亚那,既河中之地,历史上商贸和农耕,手工业同样发达的富饶地区,虽然在文化风俗上还有众多差异,并且保留了大量原有的地方势力,但是作为前线和大后方之间的缓冲地带,当地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和物产、商贸上的积累,提供兵员、劳役、税赋和手工业产能上的基本支持。初步建立一些只需要密集劳动力管理的,粗放型的军工产业。
再就是
包括原属阿拔斯王朝东部版图的,大呼罗珊及周边诸省部分地区在内的所谓河外地区,虽然大规模的军事存在和反抗力量已经被击溃,但是大量流散在民间的散兵游勇,再加上战火和天灾造成的流离失所,让这片地区内,乃些远离城市和干道之外的区域,还处于相当程度的无主混乱中,因为外来移民和当地走投无路的流民之间的冲突和暴力事件,仍有发生,没有足够的护卫,单个商旅是不敢走在道路上。
同样在历史和文化、风俗上对缺少认同感,但也缺乏足够的反抗意志和动力,对于新统治者更多是处于一种麻木不仁的冷漠和隔阂。恐怕等到多批次完成对伊朗高原的大批量移民,填补进来的唐人及归化人,东方附庸民族的移民,在当地民族成分中占到一定比例后,才会有所好转。
但是这一区域历史开发度同样很高,还有极其庞大的生产潜力可以挖掘,随着河中当地贵族的转封和退役军人的安置领受,还是可以慢慢稳定下来的。这片区域的产出比还是属于账面上的负数,一方面是因为有大量的战利品还没能消化掉,变成军队直接利用的钱粮产能,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性的持续追加投入的基本盘,为了满足服务前方战争的需要,基本一直在扩大屯垦的规模和公共设施的修缮维护,因为这是两国长期拉锯的主战场,战争破坏的相当彻底。
唐军的政令和一直的延伸,还要大量依靠那些受到唐人人肯的大小宗教派系和地方自治组织,来贯彻和实线,随着距离的拉远,边缘化是不可避免的,唐军直接的施政自理范围,主要还是以城市和道路附近地区为依托的点面结合。
一个突出部,说的就是新征服的伊朗高原,虽然地盘很大气候也还不错,但是适宜人居的地方并不多,中央是广阔的荒漠盐沼,只有在周边地带才有较为大片的河谷、绿洲和山麓平原带,拥有较为稠密的人口聚居城邑和发达农业灌溉区。
但同样也拥有一个优势,周边大都是受唐军扶持过,从属或是新归顺的亲善地方势力,相对地广人稀的地理分布和地势狭小的天然阻隔,让这些高原城市之间的自持能力,远不如低地平原,必须大量依靠商贸带来的流通性,才能保持长久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性。
因此事实上他们战败后对新统治者的抵触,远要比属于东波斯的多元文化中心,亚利安民族发源的大呼罗珊地区,更加现实和低调的多。因为唐人征服者的到来,变相的重新打开了阶段日久的东西方商路,让伊朗高原的众多传统依靠商贸发展起来的城市,重新回到黄金公路和大陆桥的贸易循环中去。
因此在这里需要考虑的基本政策是,换血换种的同时,在文化上通过一系列投入,让华夏文化在波斯传统的皮里,扎根发芽世代生续下去。
“君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反思,却是岭西行台所属的仓曹判官,有新的发现。
在清点缴获的战利品中,仓曹下属人员在一处充满药物怪味的仓房中,无意发现了一批特殊的草药和半成制品,通过审讯俘虏中的知情者,确认这些就是用印度大麻和阿拉伯茶草,以及相关原料配置成的药丸和锭剂。
阿拉伯茶草,原产东非和阿拉伯半岛地区的植物,也被称为埃塞俄比亚茶,属于后世在中东地区的国家中,极为泛滥的一种软性毒品,几乎家家户户都用着东西来提神解乏。
因为植株中含有天然安非他明,通过咀嚼口腔黏膜吸收后,会觉得思维清晰、精力充沛,信心百倍觉得世间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同时肢体的疼痛感和不适也会被极大的稀释掉。
该种成分在二战日本被称作“觉醒剂”,是为提神和强化他们的行为,而被列为军用品使用,称为“猫目锭”,比如当时的神风特攻队-自杀攻击的飞机员,就是靠这个东西壮胆才敢上天的。
印度大麻就更了不得了,作为众多荨麻植物科属中,唯一能够长出四氢大麻酚等致幻兴奋成分的作物,也是后世最泛滥的廉价毒品之一,很早以前的公元纪年之前,就出现在早期宗教祭祀的场合中。
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阿拔斯人用这些药物精炼成末,来给某些士兵服用,还让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无谓伤痛,舍生忘死的溺战杀敌。
如果用到正确地方的话,这也是治疗神经衰弱,肌肉关节炎症,头痛发热等急症的良药,对缓解水土不服等症状有特效。
我当即下令,寻找合适的土地,收集剩余的种子,进行实验性的种植,有时候,软性毒品作为精神慰藉剂,也是殖民统治的辅助手段之一,工业革命早期,那些被盘剥苛酷的血汗工人就是用廉价的鸦片制品,来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病痛问题,甚至作为孩子的安眠药来使用。
在国内什么的自然要束手束脚,严加控制,但是在这域外,嗯,道德和节操什么的,能当饭吃么
。。。。。。。。。。
东天竺,巴特那地区,大菩提寺,刚刚迎来一个纷忙的清晨
虽然一夜惊乱,但是训练有素的唐人部队几乎毫发无损,吐火罗及宁远番兵略有损伤,而那些土兵和佣奴则不堪的多,慌乱拥踏中死了数十人,伤了百余人。
因此这些受过夜战反偷袭训练的唐军老兵,甚至组织了一次反攻,咬着溃退的敌人尾衔杀出,乘乱突入敌从,如切菜瓜,砍杀无算,只是天黑情况不明,才放弃了更远距离的追杀。只留下数百具尸体。
然后这些尸体也变成唐人们的工事建材,他们几乎全体出动,顶着湿透衣甲的雾气和露水,开始和那些民夫一起挖土堆筑临时防线,大片湿润的圣材,被砍下来削尖一段斜插在挖出来的壕沟泥土中,荒废的石墙砖块,则被推到搬运到寺院方城的台阶上,构成坚固一点的内线。
但直到黄饶大菩提寺的阵线初步完成,也没有敌人主动进攻和骚扰,到了正午后,远方的雾气终于彻底消散露出后面的憧憧人影。
“安罗延大师,认得对方的来历么。。”
健陀罗州司马杜琅皱着眉头,询问为他们引路的天竺僧,
“那是不敬佛的迦具龙王,及其臣属啊。。”
这位苦瓜脸一样的天竺僧安罗延,看见敌人的旗帜后,愁苦的脸上都要滴出汁来。
“还有梨奇维国和恩格国的人马,”
“这这这,这怎可是好,僧团和诸位法王中,定然是出了勾结之徒啊。。”
安罗延无一些露出来的信息,让讨击副使胡烨也挑起眉头冷笑了一下,看来在是否求取外援的问题上,那烂陀寺内部,也不是一心的,甚至很可能至少部分人的自作主张。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寺院外被黑压压的军队所包围,五彩斑斓的招展旗帜中,一只披着红色毛毡,被涂成鲜艳色彩的大白象上,安放着一具镶着金银片的大轿,垂曼璎珞的伞盖下,
头戴黑豹皮冠冕的迦具龙国国王,在六对丝绸蒲扇的簇拥下,看起来相当的年轻,两撇卷翘起来胡须,洒满了香粉和颜料,他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些外来者。
光着上身仅着腰裙,为他端茶送水摇扇垫足涂粉捧壶端宝的男女奴婢,就多达数十人,仿若在战地中郊游一样的气派十足。
不多久就有使节赖在寺外,结结巴巴的用北地语喊道
“冒犯神圣之地的外乡人。。啊”
“我主以月神贵裔的名义。。赐予你们天大的恩德”
“放下武器,交出主事者,必将给与你们宽待和赎过的机会。。”
“否则雷霆万钧的大军,将你们碾碎如河中沙砾。。”
“慌什么,告诉他们,我们可是号称北方那位雷霆与雨露之主,天神之王的因陀罗雷帝地上化身的麾下神军。并带来了神王的意志和决心”
讨击副使胡烨,听完翻译冷笑了下,
“胆敢冒犯者,必将被雷霆打入无间恶海。。”
注定失败的交涉之后,进攻开始了,随着敲响的皮鼓吗,树林中走出更多的敌军,显然这位国王隐藏了实力,他们被埋伏在这里,是要等待唐军的主动进攻。
阳光明媚之下吗,可以看出这些出阵的主战士兵,具有山地人明显的粗短四肢和多褶皱的扁脸,他们穿着看起来十分厚实的皮铠,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和大腿,胸腹间还镶着大块的铁片,手抄细刃战刀、蛇形双曲剑,如起伏的波浪一般,健步如飞的翻越那些崎岖不平的泥地和水坑,嚎叫着扑卷而来。
执短矛木牌的布衣士卒,赤身露体文满刺青,唯有腰间一块挂布的弓手,甚至还有一队披挂整齐的矮马骑兵,八只披着防箭毛毡的长牙大象,及其配属的象奴、矛手,牌手被排列在最后,看起来兵种配备十分齐全。
“他们夜袭都没的手,光天化日之下的正攻,就更别想了
司马杜琅,也开始鼓舞士气道。
“无妨,报信的鹞子已经放出。。”
“只要坚持一段时日,后援必答。。”
“岭南招讨行营,可是把大月氏都督府的二十四路军州,除了屯军以外的其余人马,都拉到了北天竺接防。。”
“我们走的时候,至少有三路人马都已经在南键陀罗州枕戈待旦了。。”
“这乃是天赐我们的由头啊,又是一个王玄策的功业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83章 指挥戎虏坐琼筵4
底格里斯河中游的分支,迪亚拉河河口,哈拉特古城旧址
“他们已经没有余力了。”
拜占庭副统帅包鲁斯,高举着代表权威的节仗,大声的对士兵鼓舞道,经过了长途奔袭和多次遭遇战,而变得疲惫的
“击败眼前的敌人,明天我们就能在泰西封城里休息了。。”、
“查士丁尼皇帝的英灵在注视着你们,自从戴克李显之后,就在没有罗马军队,能够获得进入这座城市的荣誉了。。”
作为安息帕提亚帝国及它的继承者萨珊王朝的首都,泰西封和赛古流形同双子之城的宏伟城市,虽然被多次焚烧和劫掠,并拆除了不少建筑材料去修筑巴格达,但是留下来的诸多卫城旧址上依旧聚集了大量的人口。
这里也是美索不达米亚大地上,基督徒等非***最集中的地区之一,遗留着古波斯时代建筑的多处大教堂,聂伯利斯派的大本营,意味着可以获得兵员和物资上补给。
作为帝国至尊的君士坦丁五世,最终还是否决了包鲁斯,关于合兵与曼苏尔全面决战的稳健计划,毕竟作为皇帝,他同时承受着来自国内压力,并同时要考虑麾下将士们的情绪,需要一个突破性的成果来鼓舞军民。
新的计划,包鲁斯率领一支精简后轻装部队,一路沿着幼发拉底河南下,作出突袭都城巴格达的姿态,迫使曼苏尔麾下的大军改变战略姿态,并用这个动摇其部队的士气和斗志,为皇帝率领的主力制造战机。
“布罗艾诺骑兵!列阵向前推进!”
一阵铁甲的轰鸣声,一千名飘舞着苍紫色流缨的铁甲圣骑兵,伴随着三千名头顶红马鬃,披甲的禁卫骑兵,齐齐地将手中长枪挂在了鞍桥上,而从挂囊中取出铁弓来,前两排的骑兵则前后挨在一起举起了沉重狭长的鸢盾组成了防御对方弓矢的铁壁。
城市下的数千当地部落游骑,即以数十人为一队,游动盘旋在铁甲骑兵方阵的三面,抢先搭弓放箭!
铁甲圣骑兵的前、左、右三个方向立刻遭到了猛烈的射击,但是这些普通的箭矢对于包裹在鳞甲之中的他们来说,是无法起到任何杀伤作用的。
“布罗艾诺,左射!”一阵弓弦响,五千支强弓发出的箭雨像旋风横扫了左翼。
“布罗艾诺,右射!”又是一阵暴风骤雨席卷了右翼。
这些骑兵就这样有条不紊地用马弓左右扫荡着,一步步接近了城市遗址,他们依靠着超卓的盔甲防护,对于身旁的部落游骑的攻击熟视无睹着,因为目标只有一个——推进到古城遗址并且占领那儿!
身后的来自奥普希金军区的军团步兵,伊苏利亚轻步兵,满身大汗地跟在骑兵方阵的后面,以百人为一队,用弓箭和投枪掩护着铁甲骑兵的后方,整片草原上,数万步骑交相射出的箭矢几乎盖住了阳光和碧空。
这种稳健的正攻法慢慢奏效了,那些轻骑根本无法在正面遏制坚不可摧的骑兵队,于是他们便扔下了武器等累赘,头也不回地重新绕过城市消失在尘土中,将敌人留给那些依靠遗址的步兵。
迪亚拉河口对岸的凹地中,二万余***的老弱,正在废墟中生火起灶,准备马上将饭食送往男人们固守的前线中去。但是大部分人并不敢使用含有水分的椰枣枝干,因为那样过大的炊烟会暴露自己的方位。
但是天定的灾祸是永远无法避免过去的,很快凹地的四周立满了大袍蒙面缠巾的贝贾人骑兵,居高临下地用凶狠的目光望着这些可怜的人。
“记住,罗马的凯撒说:杀了一个女子,五个第纳尔;一个小孩,七个第纳尔;一个老头,对不起,你只能得三个第纳尔!优素福的子孙们,管他罗马人与阿拔斯人的自相残杀呢!我们只要金钱!”
领头的一个贝贾首领大呼到,“先用弓箭射击,再冲下去用马刀!要不然刀刃会卷的过快!”
二千贝贾骑兵纷纷发出饿狼般的嚎叫,举起弓箭,掀起了能遮蔽阳光的箭海!
凹地化为了彻彻底底的屠场,人们四散尖叫奔逃着,但是准确而致命的箭矢在他们头顶劈空而下,扎入了他们的头颅、后背和胸口……
来自对岸彻天的惨叫隐隐地传到了正面的阵地上,正在拜占庭军团激战的阿拉比亚志愿军们,开始对后方传来的不祥声音产生困惑,这时,拜占庭军队后方许多士兵敲击着盾牌,用当地的预言大呼到:“对岸的异端们!不论他们是不是男子,首级必将挂在帝国士兵的矛尖上!”
这些虔诚的士兵们心里霎时明白了,敌人的呼声像晴天霹雳一般动摇着他们的战斗意志。
“不要理会罗马狗的蛊惑!你们都是忠贞的信徒,难道对这魔鬼们有妥协的可能性么”一名白胡子的艾米尔高擎起黑色大旗,站在数名士兵的肩膀上,鼓舞着危机之中的士气。
这时,他们对面河岸的高坡上传来一阵阵狞笑,数十名贝贾骑手正在一处山崖上,对着他们发出响亮而放肆的笑,而让这些信徒战士撕心裂肺的是——每个骑兵都举着一支长矛,上面插着首级,小孩的、妇女的、老人的,马鞍下还挂着一串头颅,他们腰上挎着的弯刀已经沾满了鲜血。
“阿卜杜勒!我的孩子!”
“丽思!”
“母亲!母亲!”
许多正在战斗的***望着亲人血淋淋的头颅,伏地放声大哭,失败而绝望的情绪在整支队伍中迅速蔓延开来!一些狂怒的士兵不再遵守纪律和阵形,跳入河水中,举着武器朝着对岸上的骑兵冲去。
“敌人军心已乱,投入我的卫队和护旗队,从城市两侧迂回上去——我要活捉异教徒的将军。”松了一口气的包鲁斯,对身旁的传令官发布了命令后,便拔马转回了临时军营。
陷入混乱的***军再次证明了他们失去了纪律之后,是如何的脆弱——正面的拜占庭军团步兵以盾墙突刺战术勇猛地将对手逼得节节败退,两侧的轻步兵快速杀上了高地,用投枪和弓箭驱散了***军的两翼,逐渐将敌人的核心队伍三面合围起来。
而山坡下,随着独角兽旗的举起,重新整队集结完毕的禁卫骑兵举起了长枪,排着方阵队形,不紧不慢地朝着河口的阵地逼了上去:战局至此胜负已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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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伊朗高原北部,刺夷城(今德黑兰附近),刚刚迎来全新的一天。
刺夷城坐落在辽阔的伊朗高原北缘,厄尔布尔士山脉南麓的平原上,郊东、西、北三面为厄尔布尔士山脉和成弧形状的丘陵环绕。由于充沛的地下水,让这座城市在历史上以喷泉和花卉出名,
这里也是古老的大陆公路北线分支,一个重要中转地,因此不大的城市中,堆簇满了高耸的建筑,古老的拜火祠、教堂,新建的清真寺,错落有致的分布在城市中,体现出一种古朴而又具有活力的精致,
城中的绝大多数居民,都是波斯人的后裔,并在顽强的在阿拉比亚人的统治下,坚持着自己的传统语言,
但现在这座城市,已经陷入战火和恐慌之中。
无数的搭索勾住了并不算高的城墙,在号角声中,轻装的泰伯里山民开始勇猛地爬上城头,他们高声发出战斗的呐喊,挥舞着钝斧与钉锤让守军脑浆喷溅。
作为城墙上街区警备官之一的默德尔也在惊恐和焦虑中煎熬这,这些敌人不知道是怎么出现在城墙下,作为遍布山脉中的要塞堡垒及其守卫,竟然事先没有发出一点告警的消息,
(事实上,经过了多年的走私和贿赂,再加上泰伯里人天文数字的重金收买,守卫中部分具有波斯血统的后裔,主动放弃职守带着满载的金钱离开,给敌人让出一条通道)。
只感觉四处都是尖利的鬼魅的呼喊,数年前的那场战斗在他恐惧的内心又复活了,他大脑一片空白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喊,此时一个干瘦的泰伯里人高声叫着对他举起了斧头。
默德尔条件反射着将长矛抵了上去,只觉得自己的矛头扎进了一处非常柔软的地方,那个泰伯里人狂叫了几声,随着喷出的鲜血倒了下去。很快,数名泰伯里人又涌上了城头,默德尔想用力把自己的长矛从那具死尸肚子上拔出,但是一名泰伯里人迅速地将手中的斧头掷出,默德尔只觉得肩膀被重重地撞击了一下失去了知觉,他松开了想拔出长矛的手,企图保持着重心,但是踉跄了几步,他觉得脚下一空,利索地从城道上滚了下来……
此时城中火光四起,难民们哭喊着企图向城的南门奔逃,在人流中,城市长官铁青着脸骑马向人流方向,相反的战事最激烈的北门奔去―――他已经命令在总督府顶楼燃起烟火,而城外那守卫山口的士兵见此便得知城池不保,而他们会留住性命撤退,向行省总督报告这一消息。
。。。。。。。。。。。。。
“务必将我的敕令,传达到更多的城市。。”
“那些呼罗珊本地的代表,必须缴纳更多的赎金,才能获得免于追究他们资敌和协助侵略者的行为。。”
“如果不能达到我的要求,那就派兵去自己拿。。并允许那些士兵,宣示王朝的愤怒和权威”
正在木鹿城中布置军务的麦海迪,突然接到了一封措辞非常激烈求援信:
“谨启阿拉真主的代言人,人间美德和公义的守护者和执行者,伟大的哈里发继承人,东部诸省的保护者:在上个月里,于吉巴勒省接壤的泰伯里叛军,突然越过了厄尔布尔士山脉的天险,像狼一般涌入了我们的家园:抢劫我们的牛羊、焚毁我们的清真寺、杀害我们的奴仆和商人。”
“这些北方的叛党,根本就是嗜血和动乱的化身!为此所有的族长、首领和贵族代表一致决定,组建起民防军,抵抗他们疯狂的攻击。”
“但在短时间内,我们缺乏足够的守卫军,只能任由他们肆虐在城市之外的村庄市镇,恳请最贵而伟大的殿下,在进军之余,为我们派来一支后援。。”
“封锁消息,”
仅仅一个片刻就有了决断,
“什么。。”
侍从副官震惊的愣了一下。
“封锁消息,。。将信使禁闭起来,我说的还不够明白么”
麦海迪随手将纸草的书信丢进熏香的火笼里,
“这只是敌人的故作姿态,以山脉的险峻和崎岖,能够穿越的敌人,必然是数量有限的。。”
“不要为他们的虚张声势而分散了我们的力量。。”
“为了伟大的事业,局部地区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
木鹿城东南的哈里河,两岸全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夏秋之交那一人多高的牧草在温和的风吹拂下前后摇摆着,引出一阵阵的绿色波浪。
沿着河岸驻扎的营地中,穆阿维叶团的小队长安里沙,挎着藤条篮子刚刚领取晨礼之后的早餐,是用粗碾的麦粉和发酵的乳酪,做成的糊状面食,但今天破天荒的发给几颗椰枣干,还有小片风干的骆驼肉。
这样也是投入战斗前或是高强度军事任务的征兆和信号,将可怜巴巴的肉片吞进肚子,在半饥半醒中煎熬了一晚上的身体,才多少发出一些满意的咕噜声,而不是象喝多了稀汤一般,尽是晃荡的声音。
圣战者的序列式按照地域和亲缘上的同乡族类等关系进行编制,因此拥有大大小小的番号多达上百个。既有兵团、联队、大队、中队等番号,也有杂七杂八的战斗团,虔诚军、护信者之类的称号,当然大都是名不符其实的。
作为圣战者中,除了少数穆阿维叶团这样,因为彪悍善战传统,表现比较出色而获得亲睐少数存在,其他都得靠自己就地解决,或者用战利品从军需官那里交换所需。
随着赛里斯人的清野坚壁和当地居民的逃亡,通过传统抄掠手段,他们所能获得的补给也越来越少,掉队的番号的却是越来越多。
沿着河流搜索被打散的塞里斯残部,是他们眼下的任务,。
夏风飘扬中,对岸一名轻装的骑手正在河边让坐骑饮水,一边抚摸着身旁马儿的光滑的鬃毛一边警惕地望着大河的南岸。这时他渐渐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颤抖,并且越来愈剧烈起来,原本平静的水面也开始不安地泛起波浪,马儿喷了几口气便不安份地挣着他手里的缰绳绕起了圈子。
这位骑手定睛向着南岸那广袤无垠的草原望去,发现一支庞大的骑兵队伍正在缓缓移来,甲胄反射的光芒宛如海市蜃楼一般夺目,只有那面旗帜让人不会看错。
“赛里斯人进攻!赛里斯人进攻了!”那个骑手上了马,高呼到。
这时在河两岸的草丛中,纷纷立起了许多人与马,他们原本安逸地卧在那儿休息的,看来唐军的到来彻底打搅了他们的美梦。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通知木鹿城中的诸位大人,其余的人渡过河去抵挡住敌人的攻势!”
唯一一名将领大声鞭策着部下飞身上马。
沿着河流的行军路线上,不停地有追逐的骑士,被射落马下,被藏在尘土中的拦索绊倒,信使、探哨、尖兵的遭遇战和狙杀活动,几乎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
龙武军的青龙旗、神策军的飞黄旗以及安西军的血红战旗并辔而行,在他们的身后四部五千名着半身明光和山文的具装骑兵,三千名套着整片金属胸甲的城傍骑兵,他们小跑齐步前进的马蹄声正是让河流和草原战栗的来源。
而在骑兵方阵的两翼和后方约莫二万唐军步卒,他们身穿连身明光铠,手执步槊和刀盾,背负弓弩,以一辆辆大车上插的旗帜为中心,构成一个个小队列,也在紧紧跟随着大部队的步伐。
更远处的地平线上,队形散乱,马步错杂,像阴云的一样的仆从军和藩属部众,以半里多的距离缓缓跟随着跟随着,发现敌人后,其中的骑兵随即开始加速,甩开步队从两翼掩进上来。
为什么自古以来稍微像样点的正规军,都要求统一整齐的服色和队列,然后用不同职能的旗帜来进行区分,不仅仅是指挥上便利,同时也是对士气的鼓舞和对敌人的威慑,前后左右都是自己易于辨认的友军服色,无疑是一种心理上的安全感,也更有利于统一步调协同作战。一旦达到万以上的数量,那就是视野中极具冲击力的压迫感。
哈里河一带驻扎防守的,还有马赞兰兵团数千骑军,他们用本民族特有的骨哨,咻咻互相打着招呼,在腿上绑上了马刀背上了箭囊翻身跃上马儿,一起渡过了河流,企图在南岸重新设防遏制住唐军的攻势。
像是插进油脂里得利刃一般,轻松的将列阵分割开来,随即散开,又像是浇进雪地里的滚水一般,迅速将剩余有序的抵抗者,变成铁蹄利刃之下慌乱奔逃的羊群。
“另一只赛里斯兵团出现在奈撒。。”
“号称十万大军的先头。。”
木鹿城中因为这个消息,而变的一片鸡飞狗跳。
蓝顶大清真寺的建筑工地上,前呼罗珊总督,现任的工程监督卡塔赫,刚刚坐在牛车上离开。
他一下变得苍老了许多,让他的头发一夜之间变成彻底的雪白色,与之而来的还有关于他再次失宠失势的消息。
作为他的奴仆、门客和随从,也减少了许多,这些人多是连夜不告出走,或是私下改投别家了,以免受到他的牵连。
晃荡的牛车突然停了下来,然后拐了一个弯,到一条僻巷中,一些蒙面缠巾的人簇拥在左右,车夫扑倒在地生死不知。
“敌人?,刺客?”
随即他自嘲的笑了一下,暗杀自己这么一个已经无权无势的老人,没有任何的意义,或是仇家落井下石的清算?。
一个被绑架的前总督,除非被人刻意在麦海迪面前提起,否则短时间内也没有人会在意他的下落把。
心念转过数闪后,其中一个人拿下面巾,露出一张熟悉的面容来。
“你居然还敢出现在我面前。。”
他有些震惊的看着眼前黑发男子,手脚和胡须也随着气愤的心情,颤抖起来。这名辜负了他的信任和提拔,让他变成识人不明引狼入室笑料的赛里斯奸细,居然敢出现在他面前。
“来取走我的性命么。。”
随后他想到如今的处境,也释然了。
“不,我是来看望您,并带来一个故人的消息。。”
赛特解释道
“薇达对您的恩德一直念念不忘,并希望在适当的机会,予以报达。。“
“报答。。。。”
老人冷笑了起来
“用更大的阴谋算计我的同胞么,可惜我已经没有这种价值了。。”
“当我们的军队重新降临统治这片土地,需要一位如您一般睿智而富有经验的当地人的帮助。”面不改色的赛特,稍微组织了用词继续道。
“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让百姓从战乱的伤痛中尽快恢复过来”
“你觉得我会因为暂时的挫折和落魄,而背叛我的国家和信仰。。”
“无声无息的死在偏僻的角落里,或者是如您所愿,”
赛特依旧笑容可掬的道
“但是为这个国家奋斗了一生,那些人回报了你什么。。”
“胡奈特家族也曾经是这片土地古老的统治者的一员,难道您不愿意恢复祖上的荣光。。”
“我的家族,已经是最显赫的阶层之一。。”
“如果您的家族已经不复存在了么”
赛特突然冷笑了起来。
爆发出一阵像野兽一样的怒吼,然后以呜咽为最终收尾
“我不能相信你们,但我需要一个承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3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8
“战争有时,正如和平有时。”―――罗马军中牧师据《圣经》对士兵而言。
地中海东岸,随着安条克城,徐徐入港的船队。
老将包鲁斯的预感,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虽然他以一位资深老军人和前禁卫军代理统帅的身份,痛陈厉害,竭力分析种种得失,对帝国可能带来的损害和隐患,但还是没能阻止皇帝发兵的意愿,或者说环绕在君士坦丁堡的那些新朝大臣们的权欲之心。
毕竟先后两场大规模战争,已经让帝国有些精疲力竭,特别是失败的美索不达米亚远征,损失的老兵和军官新锐,足够让这个国家的根基动摇,因此仅仅是过了半年多后,就想要再次发起一次故地重游的战事,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好大喜功来形容这位凯撒的继任者了。
帝国虽然还有相当部分堪称一战的野战军团,但都集中在北方和西方边境,西方的部队需要镇压阿尔卑斯山北的法兰克王国旧地,并且防备查理曼的卷土重来,还要牵制和威慑莱茵河流域那些反复无常的阿瓦尔人,可以说是分身无暇。
以克里木半岛为中心的北方军区,则因为干涉可萨内战的失败战略,而不得不承受成群结队北方游牧骑兵越境寇掠的苦果,为了保护那些殖民点、贸易战、传教教堂兼城垒的安全,不得不动员和维持足够数量的农兵和边防军人,来维持基本的城垒、哨所防线。
相当部分被抽调出来随皇帝里奥,参与平定首都叛乱的士兵们,也大都转为了新的京畿卫戍军团序列,短时间内不可能在动用,。
等到帝国的军队动员整备完成,并且获得足够的交通工具,重新进入叙利亚之后,他们将面对的是比不熟悉的沙漠环境本身,更加可怕的暑热和干渴,对这些已经习惯了希腊地区温暖湿润的帝国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但是皇帝的谕旨中也同样说明。
首先北方的问题暂时可以放下了,经过了赛里斯人的调解和中介,因为内战阵营问题而与帝国反目成仇的可萨汗国,已经达成初步停战的协议,这些来自黑海之滨的军团老兵,将不会直接派往炎热的叙利亚,而是用来充实希腊本土,比邻首都附近的马其顿和尼西亚两大军区。
而这两大军区的大部分将士,将被轮换到安条克来,组成三个新军团,虽然经验上略有欠缺,但如果运用得当,却也是一支训练充分,装备齐全的新锐部队了。
其次是作为帝国传统的军事盟友,科特瓦尔王朝的哈里发,红发的古莱氏族之鹰——拉赫曼,将得到帝国海军及海上第一军团的全力协助,以平定正发生在他远征部队后方,马格里布地区的动乱。
作为政治和军事盟约上的交换,拉赫曼将集中现有力量,从巴勒斯坦地区,主动发起新一轮攻势,以牵制和吸引叙利亚南方,那位孚有众望的阿拔斯王族大将——伊塔亲王的部队,为安条克的军事行动提供便利。
为了表示足够的支持,除了随着皇帝的训令一同抵达安提克,成船的谷物、牲畜,军饷、袍服、铠甲和武器之外,皇帝甚至派来了半个军团的禁卫骑兵,以及一整只满编联队的,重建后的“布罗诺埃”铁甲圣骑兵,用东征幸存的军官团种子,军区的军团骑兵精锐,再加上少数留守老布罗诺埃,从皇帝手中,重新举起了紫纹圣枪旗帜。
再加上安条克地区本身的留守部队,自皇族故乡伊苏利亚地区的新募辅助兵团,国内补充斯拉夫人和亚美尼亚人的雇佣部队。聚集在安提克的人马,至少达到了前任皇帝东征时,一半以上的军力。
而出乎意料的是短期内皇帝里奥五世并没有亲征的意愿,而是指挥和运用这只部队的全权,赋予了包鲁斯,赐予比同大将军的头衔。
用皇帝私信里的话说
“主之福音,皇帝之铁拳,不应当被拘束在高耸的城墙之后。。痛哭流涕的敌人家园,才是驰骋的所在”
“帝国的荣光,不是在华表的仪仗上,而是在涂满敌人的枕籍血肉之中。。”
“用朕赋予的资源,为帝国获取更多的荣耀把。。”
同样的时间,一只风尘扑扑的队伍也赶向大马士革城,
包鲁斯所面对的,也是相当熟悉的老对手,曾经北方总督,巴格达指挥官,现任的叙利亚总督,伯克麦尔家的长子,***权贵氏族中的第一贵公子,——叶海亚,
但是自从一系列有他亲手制造或是间接促成的大小惨案之后,更多的人用“暴惩者”来称呼这位令人畏惧年轻的铁血总督。
特别是泰西封对基督徒所作所为,直接导致了在胡泽斯坦省区的大决战中,那些基督徒剑盾手和几个大队的雅各派骑兵,成建制的向东方入侵者投降。
但同样是暴虐而毁誉交加的名声,却让他更加得到哈里发曼苏尔的青睐,不但在总督军事民政的传统职权外,赋予他诸如司法审判和宗教裁断权、财政指导等,更大的权柄和职责,还打破仅有卫队随同的惯例,让他带领了一只由收拢的呼罗珊残余部队编成的新兵团,一同赴任。
。。。。。。。。。。。
巴格达城中,穆兰巴广场西侧的集市,主要由外国人和本地富豪宅邸构成的所谓豪华住宅区,一名希伯来富商笼罩在愁云惨淡的担忧中,他的长子愤愤的看着外面扬长而去的身影,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税吏,但却可能成为整个家族灭顶之灾的开端。
一家之主最终下定了决心,披上遮面的斗篷,在仆人的引导下,穿过蛛网一般的街巷,最后在一个深巷中的私宅被迎了进去,
摆着几张长桌,摆满节日宰牲和菜肴,主要有:烤羊骨,纪念在逾越节被杀的羔羊。蛋,纪念他们带去献祭被杀的祭牲、纪念圣殿被毁。
蔬果莎拉,由苹果、干果、肉桂、红酒和姜制成碎泥状物,也可以用枣子、干果和苹果。纪念他们的先祖在埃及制造砖瓦。
苦菜,按照各地传统使用苣荬菜、小红萝卜、黑萝卜、辣根等合并色拉菜,纪念他们的先祖在埃及吃苦,精神和肉体受压迫,他们先祖的孩子也被杀死。
青色菜花(如欧芹、芹菜),纪念在埃及当年先祖用以把羊血涂在门楣上的牛膝草。
盐水盆,纪念在埃及为奴的先祖所留的眼泪和汗水。
无酵饼(macot)三块无酵饼象征亚伯拉罕、艾萨克、雅各布三位族长。
里面有资格列席的,尽是素普打扮的希伯来商家和富人们,他们愁眉苦脸的表情,让这场聚会充斥这某种愁云惨淡的味道。自从阿拔斯王朝愈演愈烈的战争中,财力物力人人力都逐渐枯竭后。
这些外国人和非***本地富豪,就成了当地官府重点监控和勒索的对象,甚至公开在出入的街口设置哨卡,限制他们及其家人的日常活动范围,仅仅是担心他们带着财产潜逃。
公然要求更多的报效,用金钱和物资来表现对王朝的忠诚,这都不成问题,然后一次次的捐纳和奉献,产业和所属人员被征用,并没能免除,家庭男性成员被征召进辅助部队的结果,自父辈以来用金钱勾结权势所营造的关系网,在这个王朝遇到危机后,就派不上一点儿用场。
于是这些人,不得不更多的求助于自己同胞的联系活动,互通消息和资源,以求自保。甚至连在逾越节这样的传统日子里,像样的宴会和稍大规模的宗教活动,都不敢举办,生怕给予那些觊觎的邻居,以奢靡和破坏风俗的口实。
相比他们因为战乱和重税缩水的财富和身家,沉闷的宴会上唯一的亮点,是一些远方旅人带来的消息,比如在复兴的东方商路上发生的变化。
诸如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已经在花剌子模地区建立起一处,由拉比和商会代表共同管理的城邦领地。
某些希伯来商人在塞里斯人的治下,获得了某些偏远城市的管理权,或是地方物产贸易的代理权;赛里斯人统治下的希伯来人可以在他们的聚居地,按照人口的比例设立礼拜所和祭坛,与其他宗教一起共存;另一些希伯来人,则因为他们在理财和贸易上的先天优势,得以进入赛里斯人所建立的地方政权,担任了税务和财政方面的职务等等。
正当他们,一边交流着消息,一边商讨着对策,比如将产业转移到更西方的大马士革,或是去投奔北方的同胞,但是他们随即发现,这只是一种奢望,到处都是战火和动乱,阿拔斯王朝的土地上,似乎没有一个完全平静的省份。
宅院之外突然传来纷繁杂乱的声音,然后随着成片火把的光芒,让宅院周边变得明亮无比。
传来重重敲门和呵斥声,
“以市政当局的名义,举发这里有不法的集会和宣传。。”
随后宅院主人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以主之名发誓,我们这是合法的家宴,在市政厅已经报备过了。。”
但回答他的只有破门而入的痛殴和捆绑的声音。
正当心惊胆战的希伯来富商们面面相觊,究竟是谁出卖了这次聚会的消息
“奉圣宫里贵人的命令,捉拿刺探王朝既要,为入侵者提供消息的叛贼。。”
一名头戴尖盔的军官,大步走了进来,高声宣称道
。。。。。。。。。。。。。。。
来自王朝中枢的决心,让山外平原和伊拉克南部之间,古来的依兰之地,变成了修罗场和人间地狱。
“就算打烂这片地区,让肥沃的土地不再长草,让每一个家庭都痛哭流涕,也要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敌人夺去的,不仅是我们的家园和亲人,还有我们的信仰和精神支柱。”
高呼这如此的口号,成千上万越过沙漠和沼泽的阿巴斯军队,与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塞里斯军队和藩属兵团,浴血厮杀着,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将武器挥向每一个所能见到的敌人,将他们拦截、包围,分割,歼灭。
弯刀,长剑,短矛,长枪,七零八落的横错在尸堆上,用血和肉勾勒出一幅残酷的画卷,折断枪尖上的肠子脏器和肝脑涂地的残破人体,
战斗的频繁和激烈,让双方几乎都没有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的闲暇,唯一的后果,就是让那些扎堆的大小兀鹫,不在畏惧人类厮杀的集群,除非靠的极近或是刻意驱赶,否则决计不肯离开自己大快朵颐的天然餐厅。
猝不及防的粟特兵团,损失了数千人马之后,这种一边倒的状况,直到数天前,才得以有所改变。
南八统率下的岭西右军,一如既往的发挥了他坚忍果决的作风,以累垮了上千匹驮马为代价,强袭猛进撕破了大食人的外围阻击,一度突入到苏萨城下,确认了某些消息之后,然后毫不恋战的又退出百里外,有古代城墙围绕的苏萨塔尔镇,用车城和河口地势重新建立了前进营地,任由聚拢而来的敌人如何死力攻打,就是巍然不动。
除了为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汇集而成的阿拉伯河,增加了许多漂浮的尸体和废弃物外,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以此为支撑点,将那些散落在平原上的粟特兵团,聚拢了不少回来,通过战场中飞舞兀鹫的掩护下,放飞军用鹞子带来的简易消息,总算初步恢复了通讯。
建筑在卡伦河的支流迪兹河,沿岸台地上的苏萨城并不大,城墙也不高,但所处的位置相当的关键,来自波斯湾沿岸的海上与内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南北贸易线,以及来自伊朗高原的大陆公路的南线交集点,造就了与之不相称的,城墙下繁华连片的大规模商贸市镇区,
但是现在这片市镇区差不多被烧掠成了残垣废瓦的白地,守卫者唯一可以凭仗的,就是众多古代建筑遗迹,修修补补什么的还可以当做城防外围的工事。
现在守军本身就分为两部分,海上军州的派遣军约藩汉四千员,其中最有战斗力的乃是来自安南的白弩兵两团和骠子军一个营;来自高原陆路西征军的偏师,不满员的骁骑两营又三个骑马步营共计三千余众,再加上当地撤下来的藩兵和仆从军剽抄队什么,拉拉杂杂也有一万又一千人出头。
除外还有少量部队散落在外围据点中,不过被占据数量优势的大食军分割开来后已经情况不明了。城中的本地居民被驱逐或是掳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仅有那些与唐人关系密切的随军商旅,或是待转运的奴婢什么的。
迪兹河本身也可以充当东南方向的天然防线,出身沙漠绿洲和游牧民族为主的阿拔斯王朝军队,很难从水面上对造成什么像样的威胁,反而是海上军州可以通过溯河口而上的小型船只,对城市中进行有限的补给。
这也是在大食军队的围攻下,坚持到现在的一种重要理由,不过大食人已经找到了对策,他们不计代价的填埋了一条延伸到河中的土堤,虽然被冲垮多次,并且损失了部分人,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阻断了大部分外援。
通过对下游释放装满燃烧物的渔船,他们成功逼退了唐人逆流而上的水轮船队,并且迫使其中一艘搁浅弃船,
海上赛里斯人的士兵,已经公然出现在巴士拉城中,运河沼泽中活跃的赛里斯船队,几乎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就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到了阿士瓦南方,以求保住这个最后的据点。
从某种程度上说,曾经蔓延波斯湾沿岸的赞吉起义军已经完了,作为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烙面者”阿菲勒和他严重缩水的部队被贝贾人截断后路后,也只能依靠海上的支援,困守在巴林沿海地区苟延残喘,不至于马上崩溃。
由于缺乏路到陆上持续作战的根基和条件,海上赛里斯人的军事威胁和存在感,暂时被削弱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
真正需要郑重对待的,反而是从伊朗高原下来的那只赛里斯军团,并且他们随时可以出动更多的部队和附庸武装,作为后援和侧应。
从某种程度上说,阿拔斯王朝中枢,关于围城打援的战略已经初步实现了,只是敌人的谨慎和坚韧,让他们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而已。
巴格达城中,皇太子麦海迪盯着皮质的大地图,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首席大臣倒下之后,以巴格达为中枢的后方,运作效率一下变得迟滞了起来,哪怕麦海迪为此破例处决了多位有怠政疏于事务之嫌的官员,但是并没有所好转。前方索要人手和补给的请示,如雪片一般的堆积起来,而后方输送和筹集的效率总是不尽如意。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出身归化异教徒大僧侣家庭的伯克迈尔大人,能够成为代表哈里发管理绝大多数国家事务和日常运转的首席大臣。
为什么能够成为曼苏尔的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不可或缺的缩在,因为没有人可以完全取代他的作用和地位,缺少了他富有成效的执政经验和人脉、声望,国家机构就像是一架开始锈蚀的机器,暴露出迟缓和低效的弊端,连维持他留下来的现状,都很困难。
需要强有力的执行者和精干人员,接手一段时间才能有所改变把,可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哈里发的新月大符,随时可能出现在依兰之地上,自从哈里发麾下的大军开出库法城之后,现在甚至连麦海迪,都不知道哈里发行帐的确切所在,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信使传达的。
‘骰子已经掷出‘
古罗马恺撒大帝在卢比肯河的名言,浮上他的心头。(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85章 指挥戎虏坐琼筵6
沿河的正面阻击,再加上四面八方赶来的,加入战场的生力军,最终将一场寻常的前哨战,升级为试探性的大规模遭遇战,最终变成一场大范围的混战。
漂浮的引导观测热气球下,轰然挥舞的臂杆和嗡嗡弹震的大弦,以万钧之势,将飞舞的火团,如一簇簇流星般,远远的落在大食军阵的头顶上,爆裂喷溅成一丛丛流淌滴落的火花。
就见那些大食兵如条件反射般,齐刷刷将手盾高举起来,连成一大片鱼鳞状的覆顶,将自己和友军遮蔽住,任由火焰在盾墙上流淌翻滚的不再动之后,才放倒反按在土中熄灭掉,而另一些没有盾牌的部队,则根据判断的轨迹抢先一步四散开来,被喷溅到的只有少数跑不快的倒霉蛋,因此对他们造成的杀伤竟然十分有限。
显然,经过前些时日的鏖战,大食人对火器的使用,也产生了不少的对策和适应性。
他们的箭只如夏季的暴雨一般,密密麻麻的浇落在唐军步兵的头顶上,但却不能丝毫阻挡片刻,唐军沉默而坚定的行进队列,时不时用弓弩进行反击,每一次都在大食弓手的队列里溅落大片的血花。
“我们的弓箭无法射穿大部分敌人的铠甲。。只有沉重的投矛和梭镖会造成有效的杀伤”
于是,来自波斯高原的轻骑兵呼啸的奔驰而过,向他们投掷短矛,但他们往往还没能进入有限的射程,就遭到连弩的密集拦截,这些如蜂群一般的无尾短箭,侵彻力或许不至于对他们造成致命的伤害,但是对于目标远要大的多的马匹来说,就是难以忍受到疼痛了,主动的转身退避或是干脆将骑手掀翻在地。
况且这些短箭,都沾过煤焦油和沥青的残渣,如果没能得到及时处理,很快就会陷入伤口溃烂的剧痛和高烧中,而失去战斗力。
一波波的圣战者浪潮,汹涌的冲击在唐军的列阵上,就像是涌上堤岸上的浪花,被撞的粉碎又颓然无力的跌落在海潮中,只是这种浪花是残肢碎肉堆积起来的血一般的颜色。
“突刺。。”
密集如丛林的步槊和尖矛,在呼吸可闻的抵近距离内,交替格击穿刺着,随着如山如潮的吼叫声,一次次的冲撞在一起,但是结果却是迥然相异,大部分大食兵的细尖长矛都在,盾牌或是铠甲上侧滑开来,回事干脆折断掉,仅有少数顺着缝隙刺入了缺少铠甲保护的内里而造成伤亡,但很快就被拖走补上。
而唐军步槊的狭三角枪尖,则几乎是毫无阻拦的,连片连片的刺倒那些缺少足够防护的长矛手们,他们血肉之躯构成的战线是如此的薄弱,甚至一次就有紧贴的两三人被同时刺穿。
这时后援的大食步兵也推了上来,他们身穿镶嵌铁片的皮甲,手持阿拉伯剑和宽刃刀,用长或圆形的柳条盾掩护着身体,顶住枪尖的突刺,奋力砍劈着矛杆,意图重新堵上长矛手的缺口。
这时藏在突出部唐军里火器,也开始发威了,冒着黑烟划过弧线的火油弹在人群中绽开,敌人的阵势顿时被打乱,再也无法维持同性协力的他们,只有丢下还在烧伤中嗷嚎的同袍,
这也是相比威力巨大的爆炸物,燃烧弹所具有的独特优势,点火爆裂的后续可燃性杀伤,足够的对余下的敌人造成进一步的威慑,毕竟无论人和战马对获都有一种趋利避害的本能,不经过专门的训练时很难豁免的。
因此一队经验丰富的老掷弹兵,甚至可以根据战地的判断,精密的使用火器来分割或是阻隔敌人,以达到打乱敌军队形或是掩护后撤的效果。
在勉励厮杀下,大食人的布阵,像是被割倒的麦田一般,啃食出一个不规则弧形的大缺口,并且不断的从这里失血。
“选锋三团的攻势,体能和锐气已经耗的差不多,让第一团轮替攻势。。”
“诺。。”
再次的旗帜挥舞之后,唐军唯一最突出部的列阵,突然整齐划一的稍稍向后,充满弹性的退了两步,微微低伏下身体,却是更多的枪尖从他们的肩膀和头顶斜斜伸出,猛然吐气挺身向前刺杀之后,立刻放枪触地跪倒,用身体作为临时支架,让第二列伸出的长枪,继续将面前的敌人刺杀,然后是第三列再度刺杀。
“赫、赫、赫”的连声叫喊中,交替三段刺击之后,包裹在他们周围的敌人阵线,已经变的疏松了许多。流淌的鲜血汇集成一个个没过脚面的小泊,这时轮替的第一团的刀牌手也低俯身沿着缝隙,从两翼冲杀过来,迅速填补了他们的位置,挡住叮当掉落的箭只,将重新拥上的敌人推挤开来。
“左翼出现了动摇。。”
就见忙不殊的溃退下来,敌人在阵线上推出一排小车,猛然挤压皮囊,喷吐出长短不一的火龙,将冲锋的士兵笼罩进去,变成一片惨叫声,进攻的节奏和序列,也被自然打断,大食人乘机发起反扑,顿时将左翼的阵线,冲破了不少。
“陌刀战斧队,上前接应。。”
“会喷火的武器,我们也有。。”
几声号响,小旗摇了摇,正在厮杀的士兵,顿时交替掩护后退十步,人群中露出数十架高跷的水龙,只是喷洒的不是水,而是稀释的油雾,顺风劈头盖脑的浇淋在迎面冲过来的敌军身上,然后轰的一声变成一大片翻滚惨嚎的火团。
嗅着空气中,浓重血腥浸渍着金属,汗臭在皮革上蒸腾,皮肉在火焰中焦臭的熟悉战场气息,我的心思也沉溺在这场难得一见的大战之中,当然真正负责具体指挥,是南八和杜廊,
战争到了这个规模和层次,大多数所谓的奇兵和智谋,已经派不上用场,唯有依靠军队的规模、装备、训练、组织性和士气等综合因素,来在正面战场不断制造出优势,进行步步为营的全面碾压,才是主流和王道。
也只有这个毫无花俏的决战,才能发扬自己擅长的同时,也最大限度的磨平敌人在地利和所营造的优势。
随着密集的使用频率,神机营的大型器械,构件磨损也开始频频出现,更换和维护让发射的密度和间隙都变得疏松起来,
仅仅片刻的思虑间,轰的一架高塔式抛车石炮突然解体,崩裂的碎片在巨大的应力下,将操作的工程兵,打倒了一片,造成了至少十数人的伤亡。这个意外让我微微皱起眉头,但随即就放下了。
为了西行的需要,我假公济私将整个西北路各道,将近半年的油料、火药的产量都划拨过来,作为后续输送的资源,到了安西之后,从从当地获得一批猛火油之类的初级加工产品。所以火器的配备和供给上,一时半会儿,也不用怎么担心。
就算是这些器械全部损坏,我还有足够的火器,继续与敌人周旋,更何况还有相当程度额底牌没有拿出来。
唯一可虑的是他们的体能消耗和战斗持久,随着轮替次数的增加,体能持续的间歇也会变的越来越短。
唐军表现出来的压倒性的战场优势,虽然予以了敌人大量杀伤,一口气击溃了十数阵,但是眼前的敌人还是通过不断填充入战场的部队,游刃有余的把握的战斗的节奏,并没有因此出现过大的脱节,也没有太多的破绽,显然敌人的指挥官,也非善与之辈。
在外围活跃的藩属和仆从军,也被分成一个个批次,对那些圣战者进行攻击,他们的组织性和坚韧性,虽然不如正规军的序列,但是对于那些杂乱无章的大食圣战军,还是游刃有余的。
根据事先的了解,圣战者中可谓良莠不齐,比较彪悍的,既有来自边远藩属的部落人和阿拉伯牧民,也有村镇的志愿兵,或是城市治安官所属巡逻队的成员,但更多的是阿拔斯人统治下各族的普通贫民。
虽然组织性和战斗力都不怎么样,但是数量一旦上了规模也是个大麻烦,很多圣战者团队,只要一个照面就被掇刀砍翻,然后没死的人都哄做鸟兽散,但只要将唐军成功的阻挡片刻,就会有生力军填塞进来,挡住突进的铁流。
但是战局还是不可避免的向唐军所具有的优势偏转。
当最后一只成建制藏在人群中的石油精投掷部队,被观测气球找出来,引燃他们携带的投掷物,变成一片旺盛蔓延的火海;旋风突进的骆驼骑兵,杀穿了藩属不对组成的防线,却被几道低矮的铁丝网防线,轻易的阻截在了百步之外,变成密集连弩、巢车的固定活靶;阿拉伯特色的弓骑兵也在骚扰的对射中败下阵来,被藩属和城傍的游骑兵追逐的四散奔逃之后。
敌人终于按耐不住,开始用披挂整齐的精锐部队,取代了前列屡屡被击溃的圣战兵,城镇志愿军、地方守备兵团,行省野战兵团和常备军组成的防线,按照对方独有旗帜和新月符来判断,应该是哈里发所属的呼罗珊禁卫军。
战到这一步,我不由虚了一口气,敌人的底牌也试探差不多了,除了传说中的呼罗珊重骑兵没有露面外,大食人的各色兵种都算交手过了,随着我的命令变成热气球挂带上的旗语,一直没有参战的数千名具装骑兵,终于动了起来。
他们三五十人一队,围绕着中军营垒和野战前阵间,留出的空白大道,开始热身兴致的小跑,连人带马叮叮当当堆叠在一起的,多达双层活三层复合甲片,随着逐渐急促的奔驰节奏,抖擞撞击的声音绵连在一起,顿时压倒了战场中大多数声音。
这时活跃在战线两翼,那些追逐杀戮的兴高采烈的城傍游骑和藩属骑兵,也忙不殊的开始收兵整队,为友军让出进攻的通道。
作为对应的措施,大食军的阵线中也加快了调动次序,那些杂乱无章或是建制不缺的部队,被像是羊群一样驱赶到了两侧,像是拨开的浓雾一般,露出后面甲胄鲜明的禁卫军,雪亮的精良长枪和包铁大盾,也被成片的树立了起来,表情凝重肃穆的望着迅速从斜面逼近的滚滚烟尘。
但是抢先到达的是燃烧的石弹和弩枪,在巨大的冲撞弹跳和贯穿力量下,将他们的盾阵轰砸出十几处血肉狼藉的不规则缺口,然后沿着缺口落下绽裂的大火罐,喷吐出的灼热火圈将这些伤口继续扩大。
仅仅在这一两个呼吸间,裹在尘土中的骑兵已经冲到了面前,他们忽然提马折转,几乎是察着伸出的枪尖掠阵而过,留下一片投枪和弩箭覆盖了最前几排的士兵。
上当了,这是他们的第一反应,虽然这些禁卫军有厚重的密锁甲和齐身大盾作为防护,但是还是有不少人被贯穿要害或是连人带盾撞到,然后侧翼伴随的骑兵也突然加速,冲出了尘土的掩护,路出全身披挂的甲马,他们才是真正负责最终冲锋陷阵的具装骑士。
大食禁卫军的队列,就像是被重锤捣入胸腹要害的人,猛然的抽傗着紧缩起来,虽然他们在错愕和愤怒之后,就英勇强赴后继扑向突入的敌人,但是具装骑兵巨大的冲击力和惯性,让他们接二连三如破烂的木桩一般纷纷被撞飞开来,将他们仓促转向举起的长矛和盾牌,撞断顶碎踩烂,
而冲在最前列的大多数骑兵,在彻底失去冲力之前,会骑术高潮的控马偏转,为后面的人让出冲杀空间的同时,顺着惯性和余力在敌人阵线里杀出一个弧线,带着满身的血肉淋漓,从敌人数量薄弱的另面重新冲了出去,摆脱深陷于敌人中的命运。
随着成群结队撞进敌阵里的具装骑兵,这些呼罗珊禁卫军虽然还在英勇的作战,但可以看得出他们只是在苦苦支撑的不让败亡的结局,那么快到来。
但是战场上的唐军,可并不是只有具装骑兵的存在,重新整队集结的步队,已经推进到了两翼,神机营和射生军的远程攻击,也放弃了那些已经被打散或是压制的建制,开始集中到了这些困兽犹斗的呼罗珊禁卫军头上。
我再次吁了口气,将另一条旗语放了出去,城傍游骑和藩属骑兵也开始自由追杀,那些纷纷逃离战场的大食军余部,天黑之前,在这片平原上他们也跑不了多远的。
中亚这片地区,重装骑兵能够长期占据在战争主流的表演舞台上,果然不是什么偶然的事情,而野战中大食军对擅攻不善守的特点,也显露的淋漓尽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大食军的另一大王牌呼罗珊重装骑兵,没能及时出现在战场上,而让我某些对策和布置不免落空,但能够消灭这一只大食军的御前精锐,比消灭数十倍的圣战军,或是其他什么地方步队,更有价值和意义的多。
被进一步压缩而团团包围起来,然后几个营团的射生军,开始上前将他们纳入射程,准备一鼓作气解决掉。
突然一种细细声音出现在战场中,随着舞动起来的旗帜,却是风向慢慢出现了变化,原本温凉和煦的秋风,突然变得急促起来,将弥漫蒸腾在战场上空的淡红色气雾刮散的同时,也带来大量带有土腥味的新鲜空气。
这是?,几乎双方阵营都看到了逐渐变成模糊和昏黄的地平线。
几乎是沿着河岸仰面吹来大量的沙尘,顿时让突入厮杀成一团的两军,猝不及防的迷失了视线,目不可视的慌乱和危机中,误伤的叫骂声也开始频频出现。
也让处于上风的大食军,获得了宝贵的喘息之机,他们抢先吹响了收缩后撤的号角,对方的统帅也抓住这个难得良机,那些仅存的骆驼骑兵将旗帜等杂物拖到在马后,顺着风势急促的奔腾起来,扬起更多的尘土,被吹向处于下风方向的唐军。
片刻之后,唐军也不得不鸣金收兵,传达就地巩固战线的鸣号。
变成铺天盖地的沙暴,如浓密的阴云一般覆盖了炽烈的战场,让夜晚提前到来,也让进入尾声的战斗戛然而止。
呼啸不止的夜风中,众多将领声音错杂在灯火炽明的中军营帐之中。
“功亏一篑啊。。”
“为什么要阻止我,我们还有继续战斗的力气啊。。”
“无妨,来日再战好了。。敌军可比我们更加疲乏难支才是。。”
“却是错估了当地的气候。。非战之过”
该死,私人的车帐里,我由伊利亚服侍着,清理着身上衣角缝隙,猝不及防吹进的沙土残余,一边腹诽着,这是典型的水土流失带来的沙尘暴,在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难道绿洲和平原上的生态系统已经开始出现崩溃的驱使。
“至高全能的唯一啊,你为什么要给于我们的国家和人民,如此频繁的灾劫和磨难呢,”
在沙尘暴中跌跌撞撞,向木鹿方向行进的大食军残部中,也有无数人这样祈祷着,风沙掩护了他们撤退的行踪,但也让他们的人马,一路走散了不少。
这场沙尘暴让双方的军队,都蒙上了一层阴影,而对河流两岸数量更多呼罗珊本地人来说,他们和他们的祖辈已经上百年,没有听说过如此规模的沙暴,对于呼罗珊这片饱受战火蹂躏的土地来说,更像是上天震怒,所给予的警示和预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6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6
“陛下,您在和一头九头蛇作战。”―――皮洛士的使者在皮洛士取得胜利后去向罗马求和遭到元老院的拒绝,如此对他的国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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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河中游,一场战地外围的遭遇战才刚刚落幕。
一堆被践踏和砍劈的稀烂的尸体旁,游击校尉第五季明,有些心疼的看着浑身蹭伤,口吐白沫的坐骑,这已经是第三匹了,这可是一匹来自吐火罗的大月氏都督府,具有天马血统的良驹。
相对陷入相持对抗的两军前沿阵营,更加惨烈的探哨战和绞杀战,却是在战场的边角地区频发着,对双方将士的体能和马力,都构成了极大的负担。
现在正是牲畜繁衍生息的夏天,好容易熬过冬天,又经历一整个春天的断断续续作战,无论是大食人还是唐军,战马牲口都已经相当羸弱。
因此稍稍使用不注意一些,那就是严重脱力的后果,这也意味着这匹战马已经废了,严重的筋肉和器脏的损伤,就算养好过来作为驮马也很勉强,要是平时还可以留下来配种,但是在战地中,
那只能就地杀掉,剥皮取肉风干做临时的偕行口粮,。
他是当朝度支宰相第五岐的族弟,当然是关系比较远的那种,因此家门的余荫不足与支持他在仕途上的发展,因此作为某种政治交换和其他族人子弟一起成为了,第五岐昔日政治盟友部从中的一员,走上域外从军的路子。
还在他这条路线上发展的不错,虽然几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但总算走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御戎副尉,实领一队(80-100)游击兵的军官。
专事负责游曳与大君后方和侧翼,伺机驱逐或是猎杀敌军的游骑、斥候,只是经过历次高强度的作战后,他麾下正儿八经的唐骑已经不足3、40人,余下的都是用藩骑来补足,而近期随着战斗规模升级,则连藩骑健儿都不够用了,改用骑马的附从步卒来搭配。
像他的麾下就配给了三十多名,被称为隼人队的倭兵,他们矮小粗短的身材,挎着长刀和皮铠,就算骑在最矮小温顺的骡子身上,也不免生出一种猴子骑大马的滑稽感。
这些隼人队,据说是原属海外军州的剽抄部队,被打散后,按照天然的序列被收拢在岭西右军的序列中,然后作为补充部队,塞给这只战场外机动的部队。
凭良心说这些倭人除了身材体能上差些,但是在诸多藩族和归化人中算得上是战斗意志不错,只要保持有一定的补给,就能做到敢死敢拼,很容陷入舍死忘生的狂热,是上好的炮灰和前驱,但是也有很显著的缺点,就是一根筋的执着和狂热。
对他们来说,平时输灌的战术素养和战斗技巧什么的,一不小心就和节操、理智什么的一起丢掉了,因此每一个统辖过这些倭人的军官,都必须学会用鞭笞和责打等粗暴手段,来时刻保持他们的理智和冷静,据说越是粗暴和体罚越是能让他们驯服和敬畏,也越是能激发出其骨子里的潜力。
也有少数倭人因此熟悉和领悟了那些军略和操条,学会了唐人驱使自己同胞的手段后,很快就成为藩属军队中,卓有建树的知名人物。
第五季明也是一样的,他必须牢牢约束和控制好这些倭兵的作战序列和战斗意志,以免他们冲杀过前或是被血腥战昏头脑,一不小心就陷入敌阵而死伤殆尽,毕竟大战在即,每一分人力都是宝贵的。
总体大食兵占了数量上的优势,而唐军则有训练和装备上的优势,在地理熟悉和适应性上,则是半斤八两。
不过双方心里都清楚:大家都在积聚力量,准备在不久的将来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在平静干燥的空气之下,酝酿着一场更为猛烈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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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西南麓,蜿蜒而下的山道上,充斥着负重颠颠的车马和披挂整全的骑兵,随着地势的降低,植被稀疏荒凉的黄褐色山岩,逐渐被深色泥土中顽强冒出来的点点葱绿所取代。
在这里可以视野清晰的看见,绵连起伏的山外丘陵间,被河流支系天然分割成若干个小盆地,星星点点点的村庄和牧围,分布在其中,不过这些地方现在都变成了大军出击的前沿兵站了,吐垒的壕沟和拒马背后,是一个个大小囤积点。
空气中有些湿润,刚刚下过一场快雨,虽然只打湿了地皮,却让行军的进程再次减缓下来,因为有几匹驮畜滑倒,连同所负载的货物一起滚到山坡下去了。
说实话,我讨厌在夏天作战,按照战前的规划,这个季节应该是是属于休整阶段,主要有藩属部队承当大多数战斗任务和建设工程,然后本部的唐军抓紧时间一边休整补充,一边与当地女性进行大规模集体联谊活动,好受孕诞生出更多唐人的后代。
像历史上的蒙古人那样毫无节制的烧杀劫掠和肆意强x,实在太过粗暴无序也太浪费资源了,还留下一片屁股后患无穷的烂摊子,无论是土地房屋或是人口,特别是女性,可以说都是一个民族兴亡所不可或缺的资源。
就算是要满族士兵的生理需求,发泄和疏导战场积压下来的精神压力和负面影响,也要在行台专司策划下,有组织有理性有计划的进行着,
比如在战后,因为动乱和死伤,以及附带的自然灾害、惩罚性的徭役或是强制人口迁移,而造成青壮年锐减的当地社会,只要较少的物质代价,就可以获取那些无所依靠的女性,为了生计做点什么,甚至不用岭西行台或是驻军主动出面,那些地方维持会就会出来做好这一切的舆论和思想准备。
比如劝说她们为新统治者的士兵们提供温柔的服务和抚慰,以换取同胞们更好的待遇和条件,还能为自身获得一定的依靠和保障。如果能立即生下后代,那就能马上获得归化人的身份和小片土地之类的份额。
还是那句话,当地女性有追求更好生活水准和物质保障的权利,而大唐的军人们誓死保护她们的这种权益。
作为我本部先发序列的,则是新编的褚羯营,以我的褚羯卫队及其附庸扈从为骨干,再加上他们从那些有哗变前科的粟特兵构成辅助部队中,挑选出一些相对老实可靠的,编成一个步骑混合的大营。
按照我的使用原则,将这些“新”粟特兵和那些老河中兵,严格区分开来管理和指派的,以免相互影响,
但是偶尔在道路上遭遇的时候,这些“新”粟特兵会遭到那些换防回程的老河中兵,凶狠报以吐口水、斥骂之类的羞辱,无非就是那些“你们给河中子弟丢脸了”“只会将勇猛用于内乱,而怯于抵御外敌”等等,由军队主流思想鼓吹和输灌的那些东西。
多少让人有些欣慰,显然这些年的归化洗脑和利益捆绑,总体上还是成功,
唔,我忽然眯起眼睛,望着天边逐渐燃烧起来的火光和告警烟柱,敌人的奇袭部队,都已经摸到了这里来了么,看来前线战局已经开始偏转了。
统带“黑沙”联队的叙利亚副将克拉姆拉,觉得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他和他的部下已经突破了赛里斯人防守的一处河口,击溃了至少一个团的粟特兵,截获了三只运输队,或许今天还能获得更多,
让一名随从回去报信,他则抽出了弯刀,千名贝贾骑兵从山坡后上冲锋而出,直扑那挂着青龙战旗的村落,高耸的仓顶和木楼,标示着那是赛里斯人的一个重要囤积点,成千上万的谷物和便携食品,或许还有赛里斯人制造的精良甲具兵器。
虽然此时它的周围已经建成了完整的圈墙和哨楼,但在克拉姆拉的眼里,至少赛里斯人的主战部队都分布在下游沿河的一线,攻陷这处缺少防护的据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甚至有足够的时间与另一队骑兵汇合,就在这处的囤积营地里纵火焚烧,然后前后夹击被引诱来赛里斯人救援部队,以制造更多的恐慌和失败情绪。
然后他们如愿所长的见到了,从墙后探出头来的稀疏守卫,有些陈旧的镶嵌铠下,是皱巴巴的皮肤和不再乌黑的须发,证明他们只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兵,他们有的手持强弓立于木墙后的高架之上,有的手持长枪阻于寨门之外。
与奔袭而来的贝贾人,短兵相接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克拉姆拉自负的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这些胡子拉渣的老兵娴熟地使用着各种兵器徒步战斗着,居然把一个个贝贾的勇士斩落马下,
他们的身影宛如鬼魅一样无法捕捉,而塔楼和木墙上的老兵弓手更是箭无虚发,他们专捡贝贾骑兵的头领来射杀,才一百多老兵居然把近千的贝贾骑兵阻拦在了门外,使得双方像冰一样凝固在一起。
克拉姆拉现在只能继续等着山那边的援军了,他觉得这些看起来年老体衰的该死老兵,简直像一群机器一样,经常数名保加尔人用钢刀砍翻一个的同时,他们自己也被这些垂死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武器反扑而纷纷殉葬,而其他的老兵仿佛无视同伴的死亡,一个倒下了另外一个就面无表情的顶替了他的位置,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愤怒、惊讶、悲伤。畏惧统统都没有,他们让克鲁姆觉得部队渐渐陷入了一个很小但是无法越过的泥涝之中。
但是他讨厌这种不对等的消耗,但又有些犹豫,只要在坚持一下,这个犹豫让他浪费了一段宝贵的时间。
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然后了,道路的远方卷起的烟尘,那是来自山脉的方向,接着从烟尘里冲出来,高举着飞翼旗的褚羯骑兵,轻易的就冲垮了克拉姆拉好容易集结起来的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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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立如林的长枪,背在身后的圆盾和长条盾牌,就如移动的长墙一般气势逼人。奔走的骑兵红黑色的大氅,像是流淌的火焰一般肆虐在叙利亚北方,通往重镇阿勒颇的平原上,
他们扫荡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将一个又一个市镇变成着火的废墟,只有城墙保护的城市被保留了下来,作为后勤输送的中转据点。
不过俘虏和斩获都相当有限,而且主要是一些老弱妇孺,但至少随军的商人团体中,有赛里斯海外船团的代表,愿意收买这些女人和孩子,因此出征的罗马骑兵,不介意稍微多费一些力气去捕获点额外收入。
为了这次出征,安条克特别军区动用了四个不满编的野战军团和两个守备军团,还有大概六千名安纳托利亚骑兵和伊苏利亚轻步兵,特拉伯森射手构成的辅助部队,再加上统帅直属的数个骑兵连队和军官团,辎重和工程部队,达到了四万五千人,号称八万人。
作为其中的主力,就是来自拱卫京畿地区的马其顿和尼西亚两大军区的士兵,
他们在普布鲁斯海峡徒手登船,然后在罗德岛、安塔利亚初步补给,在塞浦路斯汇合了运输武装和粮秣的船队后,才登陆安条克。
当然,以追逐功勋和荣耀为名的宣传,派遣到安条克来的这些士兵,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发之后,因为在君士坦丁堡动乱中的不作为,马其顿军区和尼西亚军区的上层,正在遭到新帝的清洗和更替,阿非利加的贫瘠海岸,或是阿拉伯海的非洲岬角,将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这些原本在行省地方和军区内,通过世代繁衍和联姻经营起来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的将领和高级军官们,被调动和替换了所属的部队之后,
还有另外一份名单,则需要作为军队统帅的老包鲁斯,在战场上来完成皇帝的指令。
全力出动了这些部队之后,由罗马掌控下的整个安条克地区,就只剩下一些二线的边防军、小编制的农兵团和辅助部队。
但是敌人也好不了多少,他们将兵力全部集中在了阿勒颇附近,由于缺乏足够的劳力和资金,在阿拔斯帝国西部,被已故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扫荡突破的那些要塞和堡垒群,并没能完全的修复或是重建起来起来。
因此几乎没有足够的险要和关寨,来阻挡这些卷土重来的拜占庭军队,并且被饥荒和人心浮动所困扰着。而时隔不过一年多的拜占庭人,同样是熟悉这片他们曾经战斗流血埋葬过大量同胞的土地。
包鲁斯用复仇之战的名义来鼓舞着自己的士兵们,他们几乎一出发就预发了三倍的军饷,并许诺出征回来后,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的人,都会得到名分下的一块土地。
因此,直到目前都进展良好,士气昂扬,当然这也与那些艾穆哈人一路避战有关,他所面对是哪位颇为难缠的老对手全权总督叶海亚,不难想象这位坚韧果决的总督,还会有其他什么的残酷手段来对抗。
因此,包鲁斯宁远多费一点功夫和力气,逐一的扫荡外围和肃清后方,慢慢的削弱和摧毁所能运用的地方资源和社会基础,然后积累足够的压力,迫使对方进行决战。
毕竟经过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现在叙利亚已经不是过去的叙利亚,土地荒废,民生凋林,随着作战的深入,需要组织输送和囤积更多的粮秣。(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7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8
“临阵退缩的懦夫,我们一脚把他踢开,绝不拥他入我们的柔怀!”
一名早期***女子鼓励男子英勇杀敌时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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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片被打破和摧毁的营寨背后,由手持唐军的第二梯队中,数列重弩手有序地走了出来,伴随着他们的还有许多拖上来的车弩和弹射器,这些在秦汉就闻名遐尔的杀人利器,一边缓慢行进这调整方向,一边正由于操做手上弦的绞盘声音吱吱作响。
聚集在他们正面的阿拔斯人,由骑兵与步兵列成了左中右三个巨大的方阵,他们脸上蹦着大战在即的神情,单等命令的下达便冲上去将这些可恨的外族入侵者彻底撕碎。
随着呼啸的弹道轨迹声,无数巨大的石弹飞向惊愕的阿拔斯人队伍,很快碎石伴随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散,隆隆的巨响让马匹受惊乱窜,紧接着是从天而降的矢海,像水银一样倾泻在血肉的阵中。
“阿拉比亚的勇士们,还等什么!把这些只会躲在车垒背后,胆小如鼠的赛里斯人冲破,把他们骨肉统统踩在我们的马蹄之下!”
穆恩。奇拉都大喊着举起了黑色旗枪!震天的呼喝响起,左翼来自伊拉克地区的塞瓦德游牧骑兵与右翼来自亚述的哲齐赖披甲骑兵,像怒涛一样向唐人的第二梯队双边滚滚而去。
那些溃散和败退的,来自第一阵线的残部和外围附庸士兵,正如分流的潮水一般,绕过他们杀伤的扇面,被收容进侧面的间隙中
而穆恩。奇拉都的中军―――由众多野战骑兵与伊拉克射手组成,却不紧不慢地向赛里斯人人的正面前进。很快一个巨大的“v“字队形飞速地向仓促布阵的赛里斯人阵线,仿佛一张巨大的鳄嘴扑向它的猎物。
“哈里发在上,所有荣耀归于至大!”
面对敌军的咆哮,
第一梯队刚刚下马的骊人营士兵纷纷拿起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正向他们逼来的大食中军迎面走去,他们以二百人或者四百人的团规模方阵为基本单位,排成了近十个棋盘般的小方阵,他们继承着古罗马几乎被人遗忘的荣光与战法,以严格的纪律面对即将而来的疯狂冲击。
但首先发难的是阿拔斯军中的轻装弓骑,他们在唐军的两翼纵马驰射,形成了巨大的交叉火力网,漫天的利箭如飞蝗一般,不断有漏过间隙的士兵中箭倒下,但是他们的阵形并没因此散乱。
他们方阵中面向左右两方的士兵纷纷转身举起方形条盾,从头顶和侧面为整个方阵提供保障,这大大减弱了弓骑们的杀伤,渐渐骊人营的士兵的整体阵势形成了凸出的半圆形而凝固不动,而唐军强弩手、连弩手、铁臂弓构成的射声军,在他们的步兵大盾的保护下,用强劲而精准的射术,地与阿拔斯的骑手互相射击。
只见更加密集和整齐的飞蝗如雨往来之后,迅速将这些队形松散的弓骑兵,压制到下风,过滤的更加稀松,许多仅有长袍布衣的弓骑兵被连人带马或是骆驼一起射穿。
穆恩。奇拉都见此情形,举起旗枪分别指向左方与右方,整装待发的副将们见状,明白了是该投入野战兵团骑兵冲锋夹击敌人的时候了,很快隐藏在阿拔斯人后阵披着半身环锁甲的骑兵,发出冲锋的呐喊,向半圆形的唐军阵地挤压过来。
谢思对身后的虞侯招了招手,接着随从向后面的骑兵队伍举起了绣着火红色插翅虎的旗帜,八百名名甲骑具装与一千多安西铁骑,分别从左右两方开始出击,宛如第一梯队后面伸出了两只巨大的翅膀,针锋相对地向大食人的两翼骑兵扑去!
对于这些披甲的骑兵,阿拔斯人并不陌生,连人带马全身披挂着厚重的甲胄的重装骑兵,这个传统从萨马提亚王国、帕提亚王朝、乃至波斯萨珊与罗马相争的年代,就成为了伊朗和非伊朗地区骑兵的装备标准,但是他们最终都随着最后一个波斯帝国,萨珊王朝的崩解利息,而折戟在驰骋如烈风的阿拉比亚轻骑兵的洪流之下。
不过这些远东的骑兵,并没有挟着常见的突击用的木矛,而是举起了紧凑的骑兵弩,如同波浪一般的连射,虽然马背上的仓促射击真正命中的比率其实并不算高,但是纷乱的箭雨却成功的迫使迎面而来的阿拔斯骑兵,打乱分散其正在冲击的队列,
然后挥舞着厚背窄刃包银护手的马刀,向已经冲入第一梯队中的阿拔斯右翼骑兵冲来,这些来自沙漠地区的轻装骑士,被逼无奈只得放弃继续深入突击唐人步军队列,而乱纷纷的转头迎击这些铁甲的怪物们,转瞬即逝的冲撞在相交的那一刻,爆发喷溅去一重重的血浪,数千骑兵在骊人营的阵前开始搅杀在一起,
马蹄扬起的尘土宛如巨大的云彩,大唐的甲骑具装在近战很快放下马刀,换上中长短不一的兵器,然后在人挤人面贴面的厮杀中,他们操起这些斧锤刀棍正可谓得心应手,娴熟的肉搏技巧让他们能快速的左右手互换斩杀敌人,而阿拔斯重骑锁环甲的防护,却无法有效抵御他们的痛击,不时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或是捣烂在马背上!
他们的骑枪太长施展不开,而宽刃弯刀又太短,只有少数骑兵自备的阿拉伯曲刃剑,能够与之对抗,但是砍刺在复合明光铠,只能留下一条裂缝,连里面的帛甲都没法割透,就如落叶一般被敌人纷纷从马背上击落。
统帅披甲骑兵的阿拔斯副将,开始慌张起来,高声叫骂着自己的手下,督促他们尽快击溃眼前之敌。
右翼的安西铁骑的纵队,则大多由安西都护府境内,殷实有产的良家子弟或是城傍帐落小贵族,所出身武骑序列之中,选拔而来弓马娴熟的健儿,虽然他们的装备不一,但是防护齐全,连战马都有一大块防箭的皮护胸,而且士气高涨,纷纷举起短钩枪、长刀、钉棍,长斧速冲进负责战场掠阵塞瓦德游牧骑兵队中,他们的无畏吓了保加尔人一跳,许多轻骑兵还没来得及拉弓放箭就被对方刺落马下。
看见左右两翼陷入了胶着,并且下风的状态,年轻少壮的战场指挥官穆恩。奇拉都,觉得自己血管几乎暴裂开来,他拍马冲上前列来高呼着:
“阿巴比亚的健儿们,不要让你们家族和妻儿蒙羞!难道你们打算在哈里发的注视下,将背后留给敌人的刀剑么?胆怯的人回到母亲的胎盘中去吧!”
在他身先士卒的鼓舞下,中路的野战骑兵在那些毅然冲进敌人优势射程,分摊火力的弓箭手配合下,壮士断尾一般的脱离了与敌人的纠缠,整队整队地开始对唐人的后续步兵梯队,展开了迅猛的波状突击,虽然被冲开的唐军很快就按照操条,以什为单位分成一个个独立的战队,前排手持盾牌抵御骑兵的突击和砍劈捣打,后排手持长枪刺杀马上的骑兵,保护在最里的弓手,负责猎杀敌人的头目,。
但是这些阿拔斯骑兵个个杀红了眼,狂呼着往唐兵的盾墙上撞去,用血肉之躯撕裂着敌人的防线,许多骑手将手中的带绳标枪投掷钉住唐兵的盾牌或是身体,然后用绳子将中枪的唐军士兵拉翻活活拖死,整个战场宛如修罗的战场,许多团的唐兵被分割包围成建制地驱散,渐渐陷入了颓势之中。外凸出的半圆逐渐被消减着向内凹陷下去。
“马上收兵,‘
突然一名披着黑袍的军官,像是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他身边,给他缴了一盆冷水
“什么”
“这是哈里发的指令。。”
对方高举这一只金色符印。
“敌人后援的主力,即将出现在战场中,我们需要重整部署。。”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必将踏破敌人的营阵。。”
他用马鞭指着鏖战在敌人营寨内部的士兵们,仿佛那些火焰和雷霆一般的声响,已经不能组织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更加靠近河流的另一个战场,
绣着“银星”图样的黑底兵团旗帜下,作为第二梯队的野战部队,最后三个联队步兵开始迈着步伐准备将有生力量投入到被突破的阵线中去中,他们的突击步兵,距离唐人营阵核心山坡上的那只红色大愫,只有数百步的距离了。
不断有人被掀倒或是撞翻,然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但是随着一声奇怪的震响,这些被挤压在山坡下的唐人,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就见到,至少千余名青唐铁骑,欢声高呼着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坡后面蜂拥而出,山坡前的厮杀突进成一团阿拔斯步兵,几乎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他们不敢相信这些敌人居然能勇猛地从河面上直接攻杀过来!
一瞬间,这些披挂铁甲的青唐骑兵,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半月像雷电一样划过山坡将半个兵团团的阿拔斯士兵包围了起来,雨点般的弓矢、标枪和投斧,砸在了这些来不及转向的可怜步兵身上,山坡下一片惨烈的呼号此起彼伏。
“该死的奇袭!”
穆恩。奇拉都猛地握紧了拳头,
“尊上,我们现在把剩余的兵力,撤退回上游那边回援哈里发的本阵?”
数名军官急切呼喊着,
这时,许多穆恩麾下的阿拔斯士兵也清楚地看见了,敌人的重装藩属骑兵,在他们身后发生的奇袭。战场一霎那士气的变化往往是致命的。
甚至不用下令,位于第一梯队靠左的一个联队的步兵自发开始了溃退,望着陷入败退连环的军队,穆恩。奇拉都暂时陷入了某种气急败坏和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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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道路上零星战斗留下的痕迹,穿过地伏的丘陵,视野重新变的开阔起来。
天边卷扬的尘土和不时升腾起来的烟柱,就像是最好的导引和标向,那是正在交战的前锋部队,仅仅比对方的迟了两天的结果,就是名义上由葱岭守捉杜廊,统帅的右军,几乎全线崩溃为代价,仅有不足三成的残部,成功的退往谢思所主持的前军营地,淄粮器械几乎全毁。
隔着浮桥和对岸的营寨,我似乎可以看到天边那一抹耀眼的金色闪光。
“这就是哈里发,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上,就会在军民掀起海浪一般的狂热和激情,虽然没有圣战的名义,却形同圣战的尊敬和拥戴。”
前呼罗珊总督,现今的岭西行台首席顾问,兼城市维持会总长,卡塔赫老人,如是说道
“那你继续追随我们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以为意的接口道
“哈里发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
卡塔赫顿了一下说
“而您还年轻的很,或许只要两三年,甚至一两年,就可以看到您所期待的结果。”
“更何况您背后还站着一个伟大的国家。。。。时间总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所以,我这么急着和阿拔斯军队决战,其实是一种失策么。。”
我笑笑不语。
在他所不知道的远方,战争带来的后果已经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从宁远到疏勒境内,劳动力不足的弊端正在威胁着大多数生产活动,由于重点投入和支持军事方面的先军政策,超出预期的战事强度和拉锯,在这个属于青黄不接的季节,包括军屯庄在内一些地区已经传出饥荒的消息。
而前方交货的金钱战利品和土地,是没有那么容易迅速变成粮食和劳力的,哪怕像周边各族各国买也来不及,对外扩张到饿死自己本国的百姓,这已经严重偏离了初衷。
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童子营里的人不分老幼,都要上山去寻觅野物或是果菜,作为一天口粮的补充,但至少在十岁以下的孩童,一干两稀是有所保障,作为代价,是营中的几个退役老兵,因为年老体衰再加上缺少进食,失足或是倒在了路上,还有许多人误食中毒,差点死掉,对我们这些能够活到成年的孤儿军来说,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费尔干纳唐代石碑研究》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88章 指挥戎虏坐琼筵9
“我们过去曾劝告过你,现在再对你说:不要和我们敌对,不要以拳击箭,不要用泥巴去涂抹太阳,这只能自讨苦吃。但是过去的事也就是那样了。如今你可以毁掉城墙,填平壕沟,将王国交给你的儿子,前来见我们;你如果不愿亲自前来的话,可派来宰相和书记官他们来,让他们把我的话原原本本、不增不减地转达给你。我们的话是——如果你服从我们的命令,那就不要和我们敌对,国土、军队、臣民仍将留下给你。如果你不听我们的劝告,想反抗我们,和我们敌对,那就布署军队,指定战场吧,一旦我动了怒,率领军队进向巴格达,那么尽管你躲到天上或地下,
我要从天上把你抛下,
把你象鸿毛般地从下往上抛起,
把你的王国不留任何一人活下来,
把你的城市、国土付诸一炬。
如果你想顾惜自己的古老家族,那你就聪明地接受我的劝告,如果你不听,那我倒要看看神的意志究竟如何。”
《蒙古统帅旭烈兀告阿拔斯王朝末代哈里发穆斯塔辛书》
。。。。。。。。。。。。。
巴士拉的起义者,在海外势力的支援下,发起了对南方沿海的大进军,随着他们攻陷的一座座城邑和庄园,将当地的奴隶释放并武装起来,随着他们声势日大,附近各地的奴隶、贝都因人、农民及镇压起义的黑人雇佣军,也相继响应参加起义队伍,当他们包围了沿海绿洲中的重镇阿布扎比,已经达到了七万人。
他们利用运河地区沼泽芦塘的有利地形,屡次挫败来自北方的讨伐部队,起义军最终控制底格里斯河下游,占据了伊拉克南部和伊朗西南部,切断巴格达通往东南的交通线,
穆赫塔拉城为根据地兼首府,自称赞吉城邦国,以共同推举首领兼传教师阿里.伊本.穆罕默德,为大首领兼埃米尔,将王公贵人的土地,均分给起义军种的大多数成员,废除部分奴隶制,保护平民和手工业,鼓励海上商业活动。并公然与海外的赛里斯集团进行密切合作,以或许粮食等民生物资的输入。
在同一年,在赞吉起义军的配合下,海外的赛里斯武装集团,攻陷了波斯湾内侧重要枢纽的巴林岛,并作为自己长期的据点进行建设和经营,对阿拔斯王朝中央政府的失望情绪和离心离德,开始如洪水一般的蔓延开来。
数年后,
很快以马斯科特为开端,从波斯湾到红海的广大阿拉伯搬到海岸线上,大多数沿海港口和城市,都宣布了有条件的中立和自治,并在次年相继加入以赛里斯人为主导的泛海贸易联盟,通过每年缴纳献金,接受联盟派遣的税官和监察者,以换取在联盟内部的初级表决权和成员资格。
这也成为了经过了一千多年岁月后,阿拉伯半岛地理上的南方和北方的再次决裂。
次年,于西天竺的天赐州,组建大昆仑会社;于东非岬角的赤海州,设立小昆仑会社;于埃及之地的通海州,设立通海会社;于北意大利的通远州,设立泰西会社。
这四大会社,再加上作为立足国内的母社——南海总会,构成了此后数百年间,所谓“五社分洲”的大时代,赛里斯人在欧亚非三大陆间,各有竞争又有协力,海外殖民经营的基本格局,对非洲大陆的开化启蒙和开发,起到了至关重要的影响。。
虽然他们因为地缘上政治影响和经济格局,多少拥有一些相对当地政权的倾向性和立场,但在来自国内的母社弥合下,大多数时候还是能够保持赛里斯本民族的一致性
《唐代海外殖民史节选》
。。。。。。。。
回到木鹿城中的萨姆耳,并没能如愿见到麦海迪殿下,他和麾下的呼罗珊禁卫骑兵,黑衣侍卫队一起,都在三天前去了北方的战场,因为那里发现了大规模集结的塞里斯军队。
于是萨姆耳发现自己成为了临时的最高战地指挥官,
呼罗珊平原西北,尼萨古城,安息帝国的历史最早首都之一,帕提亚人所建立的,阿萨息斯王朝皇家墓园的所在地,不过无论是宫殿神庙还是陵墓,都已经被盗掘的七七吧。
那些曾经高贵或是伟大的,都已经随着历史的尘埃和岁月,变成这片大地上毫无差别的一部分,只有那些用来纪念功绩和前程的石刻和建筑,还顽强的在荒草和青苔中,继续沉默的挺立身姿,
作为宫室庙宇的屋顶和石柱,总是最容易倾倒的,那些台座和阶梯,反而得以在风沙尘埃和绿藓中默默见证这世事变迁。
但是
无论是宏伟的残存,还是顽强凭空矗立的遗址,还是坍塌在一片破碎土石的废墟,都无法幸免安眠与土石尘埃藤蔓中的宁静,被拆出来,变成加固城防的一部分或是攻城材料,是它们已经发生、正在发生或是可能发生的唯一命运。
聚拢在城市下围攻的士兵,像蚂蚁一样的攀附在坑坑洼洼的城墙上,岭西行台本部的一万多名将士,就据守在这座被溪流和沼泽环绕的古城中,
无数阿巴斯士兵,砍下芦苇和树枝,从泥浆上铺出进攻的道路,然后将扎制的挡板和大车,七手八脚的推上去。
由麦海迪亲自招募和训练的七个野战兵团,十六只行省地方部队,以及数量庞大的志愿兵和圣战者,正在努力攻克这所赛里斯人盘踞的最后据点。
披甲的呼罗珊骑士,革甲的高原部族骑手,布袍的沙漠骑兵们,正在聚集在西北方向,他们严正以待代警戒的是,退入山脉中的一只塞里斯骑兵,以及沿着厄布都十山脉,过来接应的泰伯里叛军集团。
经过了一连串艰苦卓绝的找都,他们终于突破了赛里斯人有条不紊接替断后的战线,将他们最后的主力,逼迫困守到这山脉一隅。
宣布在圣战期间,恢复穆圣传来下的古典制度,
战争中占领的土地归国家所有,但是,战争中缴获的财物按照《古兰经》的规定进行分配:五分之一归真主、使者、至亲、孤儿、赤贫、旅客;五分之四分给战士(步兵得15,骑兵得35),然后再按照职务和级别分配。
“不要畏惧,不要后退,敌人已经走投无路,让我们攫取最后的胜利吧。。”
伊玛目们如此大声鼓励着
“勇敢的拥抱至高赐予的荣光吧。。”
“让敌人在死亡与火焰中战栗吧。。”
高台之上,麦海迪对着手下十几个在激烈的攻坚作战中受伤的将领,大声称赞和褒奖着着,并搬出用丝绸裹缠着,堆满钱币和金银器的箱子,给了他们包括升职和土地在内,慷慨的赏赐。
因为有人脸上被守城的赛里斯箭射中而血流如注,无法言语来表达谢意,麦海迪甚至这样表扬他们说:
“正如胭脂是妇女的装饰物,脸上和胡子上的鲜红色的血是给男子增光的饰物。”
。。。。。。。。。。。。
内沙布尔地区,建筑在山岭上宏伟的城堡,还是波斯年代的造物,古老的土墙被轰击的坑坑洼洼,还没能修缮。
“夜晚是属于我们的。。”
稀疏的草丛中,跃动的身影低喊着。
不要和赛里斯人夜战,这是血的教训,到了夜晚如果没有足够巩固的城寨作为掩护,很容易就会在层出不穷的连夜袭营的活动中,无法忍受而崩溃哗变,或是变的疲惫不堪,而在天明迎来真正的噩梦。
“游击军,永在敌后。。”
低促的口令交换过后,聚集了一片人头。
大名鼎鼎的游击军,到了他们这里,已经是第二代了,成员及其体貌肤色,也开始偏向河中本地招募的人士,因此可以较为从容的以商旅、小部帐的易装,活跃在比邻河中的呼罗珊地区。
当然这也是那些老归化人后代,可以投报的极少数核心军事序列之一了。死亡率和淘汰率,也让这只荣誉特殊部队,始终保持较小的规模,哪怕如胡狼将的回下也不过被指派一个队,在战场听效。
他们的任务只有前进前进不停的前进,用实际行动来散步恐慌和谣言。
由于敌人的援军,以高举石榴花纹黑旗的骑兵队为先锋,已经出现在山口的城垒废墟中,于是他们的任务转变成,不择手段的阻滞敌人的行动。
随着逐渐变成一片嘈杂的动静,之前布下的陷阱开始发挥作用,借助废墟残垣的掩护,这些游击兵开始乘乱用强弩狙杀那些穿着鲜明甲服的军官。
不求真正的杀伤效果,只要确保能够让他们在混乱和重整中浪费更多的时间
。。。。。。。。。。。。。。。。
明明是走在绿野绵连,灌溉发达的农垦区平原上,却像走在不毛沙漠里一样生机荒凉凋零,绵连的战争对呼罗珊腹地造成的损害,由此可见。
浩浩荡荡却乏善可陈的行军过程,吃了一次大败战的大食人,就像是一夜之间消失了,再也看不到任何与军队存在的踪影,城垒里是被烧毁的废墟,只有一群群满脸悲苦和菜色的当地居民。
不过仍然不敢掉以轻心,任何可能落单和远离大队的行为,都被严重控制和避免,谁知道这些百姓中还藏着什么幺蛾子,毕竟圣战一起,士兵和普通民众的差别已经被极大的混淆了,这里又曾经是阿拔斯人起家发源,并被统治多年的地方,
对他们来说,我们头上侵略者的光环更鲜明一些,我可不想宝贵的有生力量,一不小心就陷入让人疲于奔命的人民战争汪洋大海中去。
于是第一批来自当地居民中的成年男子被集中起来,在惊恐不安的表情和目光中打量着围困他们的骑兵,在刀枪和弓弩威逼下,竖起耳朵听取这些外来者的训示。
“这是大唐的慷慨。。”
一堆装载大口陶具里,煮成热腾腾的食物烂糊糊,摆在他们面前,但每一个人被严格的控制了分量,喝了一碗只能让空荡荡的肚子,发出更多的咕噜声
“想要更多的食物么,那很简单,拿东西来将换吧
“什么,没有东西可换。。怎么可能”
“这片土地上,有的是阿拔斯人的军队和圣战者,就用他们的人头和武器铠甲旗帜等战利品,来交换粮食和钱币。。”
“不管你们用什么手段,什么方式。。”
“只要你们拿出足够的战利品,甚至连武器也可以换取。。”
“属下有些不明,这些耗费对安抚人心其实丝毫无益的。。反而会令地方纷乱不休”
远远看着这一幕,我身边的当值掌书记贾耽道
“我要的也不是他们的人心。。”
我耐心的解释道。这一路过来军中像他这样想法和异议的人委实不少,甚至由此对自己的立场产生困惑和动摇,毕竟是受华夏传统熏陶多的文人出身,有时候会混淆了华夷之辨的区分,
所以我是不是的要耐心的解释给他们听。
“其实他们交上来的战利品,是不是真正属于圣战者或是大食军,并不重要。。”
“我需要的只是一个契机,。。”
“契机?”
“一个让他们有理由和借口,自相残杀的契机而已。。”
“或者说,让这片宗教民族复杂的地区,没有心情和心思团结在一起,聚集起来反抗我们的由头。。”
“这些外夷之民心人俗,可与我华夏迥然相异的。。也不似我华夏子民,大乱大治的大一统之念已经深入人心。。”
“他们的历史很短,并且充斥着分裂与动乱,惟好强权暴政者事之。。”
“因此,对我来说。。”
“仁慈,或者残暴,这不是根本的问题。。”
“根本的问题在于上位者的需要。。”
“对英明而睿智的统治者来说,这与品德道义无关,只是统治手段的变化两级而已。。”
“两者几乎是相辅相成的。。用来体现上位者权势和威严的”
“如果有足够的力量和适当的理由,将充满反抗地区的人口全部杀光。。自然是最好的”
“为什么要花费时间和精力去分辨那些人,既然他们每一个男子都可能是潜在的兵员,每一个妇孺都有可能成为敌对的协助者,”
“这样我可以用他们的土地和财产,从其他多方招募人口,慢慢的填满社会的各个阶层,建立起一个最适合我需要的统治秩序来。。”
“失去了反抗者潜在的土壤,那些我的敌人也不可能将亡灵煽动起来反对我。。”
“就算是最虔诚的信仰,失去了最基本的信徒,还有存在的意义么。。”
“我只是想证明一个事实,但只要愿意屈身为我所用。。”
“哪怕出身再卑贱,没有关系,血统和背景固然重要,但不是唯一的条件。。”
当然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其中的某些道理,在数百年后的蒙古人,在中亚地区已经实践过了,以战养战,用敌人的青壮和武装来壮大自己。(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9章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我向你索要我逃走的奴仆,而你却拒绝了还称我是个孩子,这不是对我的诬蔑吗?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拿起剑吧!让暴风雨之神,我的福音主来决定我们谁会继续站在这个世界上!”
―――赫梯国王墨尔西里二世对领国国王之战书,数日后,赫梯战车踏平了这个国家。
噼里啪啦的沉闷震响,几乎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火药发射的烟雾中,浓重的烟云顺被背风被吹到了百步外的战场,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这层隐约稀疏的烟瘴,伴随着如同怒风掠境的呼啸声,吞噬了无数的人和马匹,他们的盾牌,他们铠甲,就像是纸糊的玩具一般,毫无遮掩的连同身体一起碎裂开来,人或事战马的血肉,脑浆和腔肠,就这么混杂在一起,再被填补上来的人潮,践踏成不可辨驳的稀泥。
大蓬飞溅的沙土,火光和尘烟,震响,都很容易让战马惊慌失措的失去方向,乱蹦乱撞在一起,然后骑手们就会主动跳下马来,用刀子和剑尖,帮助这些畜生校正方向,根本不吝啬伴随自己多年的坐骑,而讲狂乱奔逃飙血的马儿们,驱赶到敌人阵线的方向去。
“放,接着再放。。”
“用最大的气力和速度,给我放炮。。”
“不要吝惜炮材和子药,打完这一战我们还可以造出更多的。。:”
话音未落,一门刚装填完散弹的长管轻炮,在突然爆膛的后坐力下,沉闷哀鸣着斜斜立起弹跳起来斜向,崩裂出大半截的缺口后,翻滚着重重砸倒试图固定炮身的数名炮手和军士。
他们与炮管接触的肉体直接被压扁,然后嗤嗤的蒸腾出褐色的血色蒸汽,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失去了生命,随着子药爆开的小块飞舞的锐利碎片,直接在邻近负责搬运,配装药包的辅兵,扇面的打倒了一片,留下一地翻滚惨叫的血迹斑斑。
“军医官。。”
“救护兵。。”
“要立刻拿止血膏和绷带来。。”
“不要停,。继续发炮。。”
纷繁喧嚣的声响,很快给掩盖在连片炮口发射的声响和烟云中。不断有人被烫伤或是烧灼,或是因为激烈的机械动作,而疲累到闷声不响的当场一头倒下去,然后被拖走,这一刻,这些被视为新式兵种的宝贵兵员,也被毫无差别的激烈消耗着。
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已经吞噬了数万人的血肉和生命,但是还没能得出最终的结果。
交错在一起的进攻和反攻,让漫长的战线变成犬牙交错而敌我难分,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代价后,大食的军队终于得以和唐军的士兵搅合在一起,然后后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鳄群,无论被骑兵如何贯穿和切割,前赴后继的始终保持住足够近战接触距离,用规避大多数火器的威胁,而在混战肉搏中得以发挥自身的特长和优势。
对大多数人来死在敌人的刀剑下,总比持续暴露在打击的范围内,凄惨的被天将的火焰烧死或是炸成碎块要好得多,也更加体面的多。
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交汇而成的阿拉伯河上游大平原,天际的朝阳照耀之下,数股巨大的骑兵洪流正在以平行线的模式并行着,整个大地在战抖着。
来自花剌子模的回纥人和黠戛斯人;来自里海草原的可萨人和阿兰人;来自山外的乌古斯人和佐伊人;来自高加索的亚美尼亚人和阿卓佩蒂尼(阿塞拜疆)人,来自索格底亚北方和吉兰低地的突骑师、葛逻禄人;甚至是来自遥远东方高原上的吐谷浑人和党项人,不同的肤色和民族口音,在这片土地上厮杀驰骋着
由于两方阵营的都是生生世世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健儿,他们在驰骋之中争相搭弓放箭,在两道大的恐怖扭曲接触的“平行线”之间,呜呜作响的箭羽在空中互相飞射碰撞,闪出无数火花。
然后穿插迂回的拼撞在一起,如烈风吹过的丛林一般,卷落下来许多“叶片”——插满刀枪箭只的人尸马体后,回旋着再次构成突击的锋线,恶狠狠的扑向对手。
这时,另外一个河口,在鏖战骑兵大部的后方,又涌出了数千身披战袍铠甲的亚美尼亚骑兵,他们也举着新月大符完全置近在咫尺的敌人于不顾,高呼着斜奔着——朝着苏萨城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苏萨城中东、北、西三个方面的近万阿拔斯军队呼声四起,弓兵们密密站在了高垒土墙之上,箭矢像三面交加而下的大雨落入内城最后的城垒中。
新从城外运来的弩车石炮,沿着被拆平的大街,将火箭火弹呼啸抛射入城中,浓烟四起,苏萨城内已经是死尸遍地血盈沟渠。一队队士兵杠着云梯奋勇越过深壕,抵进了石墙蚁附而上。
城中守军在最后的据点,古代夏宫残余建筑改造成的堡垒中死命抵抗,沸油擂木滚滚而下,墙下虽哀叫声四起但攻势却愈发疯狂。
时另一条战线外围,又传出了轰天般的“至大庇佑!”,数千贝贾人兵居然放弃了坐骑,举刀步行冲上了喀巴尔的围城土垒,猝不及防的南线花剌子模兵团的步兵,在近距肉搏中根本不是凶悍的沙漠蛮族对手,碎肢人头顺着土坡滚滚而下。
敢来援助的归义军,逐排搭弓发箭,一直射到手酸,而墙下的数千贝贾尔骑兵虽然半死半伤,但是仍然凶悍无比,他们全部下马牙咬弯刀攀墙而上,许多人周身被射得如刺猬一般才附在墙垒上停止了攀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砍下站在城垒上敌人的头颅。
日渐惨重的伤亡,也让归义军的各族军将们,杀红了眼,“不要怜惜敌人,当猪羊一般宰!举石头砸!”
打到这一步,除了投入剩余的预备队,宏观上的指挥能够发挥的效用已经相当有限了,剩下只有被分成不同相互协作呼应的大小战斗集团中,士兵们的军事素养,将领乃至军官们的临阵发挥了,
然后通过他们的努力,这种战场细节的计谋和激变,不断影响和改变着战场的局势和力量对比,为战场局添减一些新变量,乃至逐渐积累成局部优势,甚至影响战局平衡的重要因素。
这也是冷兵器背景下,古代大规模战争的局限性和临界点所在,如此之多的兵力堆积在这片河流之间的战场中后,大多数诸如袭粮之类的,巧取奇谋的手段,就基本排不上用场了,因为双方都有足够的兵力和巡哨来预防这些东西,真正决出胜负的还得靠正面战场。
从某种程度上说唐军本阵所具有的组织、训练和经验等战斗素养,只要坚持的时间越久,战争的天平就月倾向己方。
从前天开始,
来自海上军州的部队,虽然没能如期突破纳西里耶,却成功的通过阿拉伯河的支流,冲到了苏萨城下,并占据了南面的城墙,并卸下一批重型器械,为散布在城中坚持战斗的残余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就在昨天,一只来自高原的呼罗珊辅助部队,在新统领伊布都的引领下,刚刚加入到赛里斯人的阵营中去。
接着,稍晚一些赶来的大量工程军和辎重部队,也在河对岸完成了集结扎营,各种战地工坊和原料收集单位,已经充分展开,开始为战线提供各种服务和补充。
那些主动或是被动汇集在主营地外,各种藩属国家、民族和部落的旗帜和营帐,就像是连片的云彩一般,拱卫在如同一块磐石的主阵,侧后和两翼。
唐军主力的到来,像是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士气和战斗意志都上升了不少,原本被战场上追的满地跑,或是热衷于保持距离打酱油的散兵游勇,也敢于返身对扫荡部队发起冲击。
这一次,直接投入战场的藩汉将士就多达六万,尚且还不包括哪些藩属、附从的士兵,而沿途各地为此枝解和间接,提供劳役和输送的青壮年,则是这些数字的倍半还多。
再加上对方阵营中更具有数量优势的大食军队,也可以称得上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指挥这种大场面,但是将敌我双方成千上万的生命与未来,轻易的操持在手中的,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迷醉啊。
在这种的情况下,用某种话说,我只要适时的出现在,容易被广大将士直接或是间接感受到的位置上,继续保持微笑来鼓舞士气让他们感受到我的信念和存在,就好了,至于其他东西,有专业分工的人才,来替我实现。
事实上当我统帅的军队达到一个规模上的临界点后,多数时候我已经不需要事事亲为,或是直接对某只部队下命令了,而是根据对战场的判断给出一个战略或是战术目标,
然后由左右的参谋策划人员,根据现有的资源和力量对比,编列出最合适的实现计划和流程,具体的指挥权,会连同配属的部队,被下放给军以下的某位将领,由他来决定指挥和作战细节,比如突入敌阵的时机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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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高原东部边缘,
前河中地区史国的南方贵族赛赫,衣裳褴褛的走在贫瘠的沙漠边缘,他们的靴子和裤腿都几乎被磨烂,身上缠满了各式各样破破烂烂的包裹布片,某些地方还凝结着已经干枯的血迹。
杀掉疲弱的马和骆驼,用血来解渴和充饥,他们有支持了一段时间,然后抛弃纳西伤员和疲弱的同伴,,用尸体最诱饵捕杀兀鹫和胡狼,因为饥渴而胡乱饮用中毒和生病,遭遇迷失方向和风沙走散,又经过为了争夺最后一点水的份额,而在夜里突然爆发的惨烈内讧之后,
最后结束这一段地狱般的行程煎熬,走出了中央盆地荒芜广袤的盐沼,望见内沙布尔河谷边缘高耸的群山时,他身边原本两百多号追随者,只剩下最后的六个人。
,饥渴疲弱的他们,甚至连打劫的余力都没有,虚张声势的吓跑了一名牧羊人后,才得以饱餐一顿带血的肉食。
焦香肥美的羊肉下肚后,多少也让他们回复了一些勇气和信心。
虽然他的企图和野心,已经遭到惨重的失败,但是他坚信,只要能回到索格狄亚那,就还有机会。他还有部众、领地和城垒,在赛里斯人反应过来之前,足以做些什么了。
虽然赛里斯人在交通要到都有驻军和哨卡,在一些关键节点还通过军屯和移民,来进行监控,但是他们所管理的区域是在太过广阔了,广阔到,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山路什么的,足以让这些可以避开大路的几个人,小心的翻越过去。
进入呼罗珊地区后,他发现自己的小心似乎是小题大做,因为道路上全是繁忙穿行交织的人流和畜群,事实上随着赛里斯人的战线向更远的西方推移,这些各族商旅的足迹,也随着不断延伸分支的贸易线,推移到这些地区去,归遣戍防的军人、民夫、商人、移民、工匠,乃至各式各样寻求机遇和发展的投机者,连同往来东西南北的商贸大队,如成群辛勤蜜蜂充斥在道路上,的因此他们混迹其中,根本不用刻意的掩护。
因此夹在那些移民的人潮中,他轻易的渡过了阿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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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纷繁的战阵中,
走出一只部队来,装备和武器都杂乱无章,但是他们的出现,却像是在战场这锅沸油中,倾倒进的一泼冰水,他们的行装可以说是破破烂烂,很多人的铠甲上,还充斥着胡乱修补或是保养不善的痕迹,但是毫无意外的辨认出来。
这些甲具和行头上挥之不去的鲜明风格,昭示着这些装备,都是来自战场收集或是缴获的唐军甲杖器械,
他们其实大都来自长相更加东方化的乌古斯突厥,再配上这身穿戴,就不免有些混淆视听的制造出一些,降伏和叛变的赛里斯人部队的假象。
铁青着着脸站在最前列的是外籍的***西奈尔,这位前拔汗那(宁远国)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对来自东方的赛里斯人,有着不可妥协血海深仇的费尔干纳人,在自己的家乡和布哈拉等地,多次掀起血雨腥风的罪魁祸首之一,经过了短短的几年颠沛流离和逃亡的生涯,已经变得憔悴苍老了许多。
现在他和他的部下,终于要为阿拔斯王朝所提供的相应庇护,付出代价了。换句话说,如果阿拔斯王朝不能取得胜利,想他这种积极参与和煽动,破坏唐王朝统治秩序的暴动和袭击的首恶分子,或者说失败者的下场,远要比别人更糟糕的多。
因此在这只部队中,
除了传统的乌古斯突厥外,还有在他的鼓动下,阴谋叛唐作乱不果,战败逃亡到境内的突骑施、葛逻禄等突厥部落的残余,也集中在这只特殊的部队中。
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那种众目睽睽,万夫所指之下,冰冷刺骨的感觉,却让他禁不住冷汗直流,不仅仅来自对面敌军阵营的杀气。也来自背后的“友军”,数以千计来自毛绥勒(摩苏尔)兵团,手持长斧和双刃斧的士兵,正在冷漠的望着他们。
“苍狼之裔的人们,你们不是很以自己的家族为荣耀得吗!我们费尔干那人也一样,用弓来衡量我们远祖之名哪个能闪耀着金子光芒而哪个只能折射出银子的光芒吧!”
西奈尔身着举弓站在最显眼的高地上,望着如云的敌军喊道,对面山呼海啸的回应声,让他的耳膜几乎要被炸破!
成功的挑起了敌人的怒火和敌意之后,他们的下场早已经注定了。他们会变成战线中被重点关注和吸引火力的焦点,出于一种被人羞辱的心态,那些敌人会争先恐后的对这只部队予以痛击。
人就在坚持战斗的最后一股人马,被剁成肉酱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从这一点说,似乎达到了目的。他们的牺牲,他们要为哈里发的直属部队,吸引火力和关注,然后打开一条直通胜利的道路道路,
战场中的大食军,似乎一下失去了声音,黑色洪流,一下压倒了战场中斑驳稀疏的色调。
数万身着细叶铁甲手持长枪大戟的禁卫军,和全身披挂的重骑兵、弓枪一体的伴随骑兵,拱卫着这一个核心,仿若移动的黑色山林一般步入战场之中。
若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也是阿拔斯王朝所能掌握的最后一支呼罗珊人组成的军队,相信很快他们就要和来自家乡的同胞,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之前他们只是作为精锐的突击力量,以千夫长或是联队的单位,出现在焦热化的阵线前端,但这一次,伴随亲自逼近战线的哈里发,是全力投入孤注一掷的决心,
经过战场的洗礼,赛里斯人的火器轰鸣,已经稀疏了许多,连日大战的损耗和频发事故,让他们似乎对剩余的资源,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然后轮到阿拔斯王朝出手了。
一直冲到了数百步的距离内,连那些号称做厚实耐用的火炮,也因为过热或是残损,有一声每一声的轰鸣着,却是稀疏无力的多。
人头只密集,只要一发散弹或是球弹下去,就能收割走大片的生命,但是这些陷入某种狂热和癔症的士兵们,几乎不为所动,倒下的人眼神涣散的继续用光和力气,对着进攻的方向。
神职人员也陷入了狂热,他们踏过还在燃烧的战场和壕堑,不顾火焰的灼伤和箭矢的杀伤,大声引领者祷告,直到被射杀或是尸体绊倒的。。。
“壮哉,圣哉,用我们的血肉,为至大之影,纯洁之光,铺设出一条通往胜利和彼岸乐途的坦途吧。。”
禁卫军的士兵如此高呼着,祷告着,顶着火焰和箭雨,用正在燃烧和流血的身体最后一点力气,攀上敌人的铁网和拒马,为后续同伴扑出一条攀越的捷径。
在这种不计牺牲和伤亡的交换下,就算是战术素养最精湛的赛里斯人老兵,也要为之震惊,
他们得以冲破了最外围的壕堑防线,然后是第一道车墙,第二道,第三道,那些赛里斯人不停的反击,然后绝望的不断被击退。
望着正在高歌猛进,缓慢而坚决的蚕食本阵营盘的大食禁卫军。
“请总府稍稍后移尊驾。。”
贴身警戒的虞候都头,再一次请求道。
“这里就交给儿郎们好了。。”
“无妨,我就在这里。。”
我看着一直射落在龙牙军的缘边铁盔上,发出叮当声的箭只,面不改色抓到手中,端详道,
“让敌军靠近一些有何妨,我相信你们。。”
这只箭头打磨很是粗糙,铁质一般还有细微的毛边,甚至没有经过很好的淬火,看来大食军队供应窘迫的现状,已经很是明显。
虽然是这么想着,
绵延如海潮的黑甲精卒,漫山遍野之势越过一重重堑壕和车阵构成的防线,足以让人面容失色。比如我身边的内承旨兼宣慰观察中官——叶孟言,叶天子使,已经腿脚发软,脸色青白的,要靠别人搀扶,才能站立。
那些外围还在坚持作战的藩属部队,这一刻也开始呈现出崩溃的倾向,成片的旗帜倒下去,那是被敌人砍倒或是主动放弃的结果。
看着一面又一面被拔掉的红旗,重新插上了黑底白月纹的大食军旗的关键节点和位置,在这样下去,连观测的气球也要重新位于敌人的弓箭威胁下了,我突然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丢下一枚箭令,然后变成热气球上的一组旗语。
上次因为大雾的战场不明,而错过使用的大杀器,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0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3
“你们罗马人只要能恢复祖先的美德,就能击败他们并立于不败之地。”——蛮族大入侵时期,看到屡战屡败的已经腐朽不堪的罗马帝国军团,哲学家塞内加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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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着幼发拉底河一路前进,为了节约体力和减少负重,我们已经丢掉大部分的盾牌和一半的长矛,只有五分之一的骑兵们,还保留着全套的武器,布罗诺埃们也埋掉了多余的护甲和武器,连最吃苦耐劳的伊苏利亚轻步兵,也出现了掉队,仅仅因为半饥不饱的士兵,想去村庄里寻找果腹之物,然后其中多数人,就再也没回来了。
但阿拔斯人将这片地区破坏的实在他彻底了,我们像是进入一个充满死寂的蛮荒地区,曾经的繁华和富庶还是昨天的事情,冷不防就能在废墟角落里成堆的尸体,或是当你在河流取水的时候,总有些肿胀的面目前全非的东西,突然从毛骨悚然的你面前飘过。个别联队的士兵,已经开始吃一些来历不明的肉,虽然他们说这是死马肉,但是骑兵们的坐骑,大都还被保存完好的。
昨天军团里开始出现瘟疫的谣传,然后云雀军团的一个小队被派出去执行不知名特殊任务了,
这让我愈加愤恨,统领阿拔斯军队的那个屠夫,那个魔鬼,他不但屠杀任何坏你可能为帝国军队提供协助的当地居民,还屠杀与自己同样信仰的***,仅仅是为了设下陷阱,或是拖阻我们的进军。
这也是一个狡猾的魔鬼,虽然我们一次次击败他所率领的军队,但是无论如何最后他总能像懦夫一样的逃脱,然后给我们制造更多的烦恼和困扰,或者带着新的军队重新出现在我们面前。
《金色野猪骑兵团书记官,卢修斯笔记》。
口中的魔鬼和屠夫,北方全权总督叶海亚正在检阅一只来自巴格达的新军
走在街道上,权势熏天的伯克麦尔家长子,与皇储一起长大的密友,学者和诗人团体中的常客和资深赞助者,这些头衔随着战火和曲折的经历,终于被充满威严和肃杀的全权叶海亚总督所取代,还有传闻说,让他行驶大埃米尔的权利。
但伴随这个过程演变的代价就是,曾经充满景仰、敬畏、尊崇之类的情绪,最后只剩下深深的畏惧,深入骨髓的畏惧,哪怕是来自他自己的亲族。
一些人,更喜欢躲在角落里,咬牙切齿的叫他“拉伯耶特”,意味满手血腥的不净者。因为他的铁血强横手段,遭受失去家园和生计,乃至失去亲人的远不在少数。
随着敌人的逼近,巴格达地区的局势也前所未有的紧张起来,城内三分之一的手工作坊都征用,用在为军队及其相关的物资的生产上,首席大臣还不避嫌的在国库支出外,召集城内的商人,作坊主、地产者等有产阶层,紧急筹集了六万金第纳尔和价值一百万迪尔汗的财物,作为叶海亚支配的军费。
这么一只新军,就是按照首席大臣的命令,从巴格达城中募集而来的,按照志愿兵的最低标准,有一定野外防身能力的牧民或是农民,也只站了三分之一,其他都是学徒,小贩,甚至街头的乞儿扒手,让他们拿惯称坪碗盏的手,重新拿起武器,看起来说不出的别扭。
因此只能作为补充兵员,充实到那几只编制严重不足的兵团和联队中去,想到这里他只能有些困扰的微微摇头,四面接连入侵的敌人,让这个强大一时的国家已经疲惫不堪,就算击败了敌人,也将迎来一个漫长的虚弱期。
仅仅在数年的时光内,失去北方山地彪悍的藩属和部族士兵,失去了东方绿洲城邦富饶的土地产出和商业财富,失去了南方半岛沿海平原的繁华城邑和海上贸易的输血,失去了西部众多宗教圣地和粮仓果园,无论是兵源还是财政,都衰竭到了一个危险的程度。
就算他的父亲是哈里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首席大臣,但他的权势还是有所不及的地方和底限,比如巴格达绿顶金宫里的守卫,而巴格达附近稍有点经验的志愿兵,都被麦海迪皇太子召集去了东方,连警备大臣至圈内的都城治安守备队,都派来给他效命了,但他受伤的资源还是觉得不够。
另一方面,
马赫迪王子疯狂,出乎意料的打乱了叶海亚的步骤,杀死持节代表后,马赫迪召集来的军队,就因为该服从谁的命令,而爆发了一场大火拼,马赫迪带着亲信数百人出奔,最后死伤再加上逃散的,最后聚拢回来的只有千把人,短时间内,却为地方制造了一批兼职的盗匪。
虽然叶海亚已经建立北方全权总督杀伐果断的权威,但马赫迪毕竟是哈里发的儿子,王朝的第三顺位继承人,就算他犯如此大不葳的罪行,但仅凭借一个总督的命令进行裁断和判决,也让地方官府陷入了无所适从的某种程度混乱中,而马赫迪一行也得以顺利逃入邻近的米底行省。
摩拉德,浑身悸动的站在人群的队列中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身影,他年纪其实并不老的,但是面容很憔悴,充满奔波劳碌的风尘颜色,
闭起眼睛来,梦见的都是那些堆叠死死缠抱在一起,焦黑如枯木的身体,然后他禁不住就去,一碰就是大块的血肉随着粘腻的手指,剥裂下来。
看到他身边那些铠甲鲜明,刀盾弓箭武装到牙齿,总是不停左右顾盼,下意识戒拒任何人的黑袍卫士,他又畏惧和退缩了。
看着对方走开,他有自哀自怨起自己的软弱来,他并不是一名合格的复仇者,或者说,他之前只是一名学徒,虽然年纪有点大,但是已经内定了继承舅父的小工坊,然后取表妹为妻,把家族银匠的手艺继承下去。
他也不是基督徒,严格说他只是个希伯来化的基督徒后裔,因为在这个国家西伯来人晋身和奋斗,要比传统的基督徒更容易一些,
就算妹妹母亲还有未过门的妻子,都被男人们藏在地窖里,但也没能逃过窒息而死的命运。然后他就变成了一个虔诚的***难民,然后如愿以偿的顶替某个小商人之子的名额,被召集进军队中。
他只是个学徒,从来没有接触过兵器,也不擅长使用武器战斗,但是他有个一个银匠的秘方,用矿物粉末溶解配成某种,可以让银器看起来崭亮如新的特殊液体,只要很少的一点就可以在身体上造成可怕的伤痛,他将至装在陶制的水瓶里,眼见要走远的身影,咬了咬牙提起陶瓶,用最大的力气丢了出去,然后马上被左右暴怒的人群扑到在地剁成肉酱,身体如被戳破的皮囊一般彻底失去意识之前,他好像听到了惨叫和惊呼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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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原之上,拜占庭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统帅的主力军团,和阿巴斯王朝哈里发曼苏尔所率领大军,正在进行最后的决战。
这场声势浩大的决战,光是先期的前哨战和遭遇战,就已经让附近十几座城市在内的无数城邑村镇,变成成了无法识别的废墟。
战斗已经到了第五天,旷日持久的战斗,让双方的军队都变的精疲力竭,几乎大部分的传令官,旗手和鼓号手都因为声嘶力竭的战斗,而无法再发出任何声音。
战争的天平,像是被命运女神肆意拨弄的玩具一般,不停的摇摆在双方阵营之间,吞噬了了数万人的生命和血肉,却吝啬的始终没有任何一方,能抓住那个至关重要的契机。
但是目前来看,似乎命运女神更亲睐拜占庭人一些,相比抛弃近在咫尺的胜利果实,长途跋涉从南方劳师的阿拔斯主力部队,拜占庭人在战场上的损耗要小的多。
他们在战场上大多数时候都处于连绵的攻势,他们依靠海上输送陆地的漫长后勤补给线,同样是也是决胜的压力和原因之一。
展现的后方,成列全身披挂包裹在甲胄里的铁甲骑兵,仔细检查完身上的甲片和武器每一个细节后,也正在战斗前的最后一次进食,他们的食物是一大块咬在嘴里像木头一样涩口的面包干,这也是大多数骑兵的便携口粮,但是相比大多数军团步兵所食用的,只能因陋就简制作出来,充满糟糠味道的死面饼,
他们甚至还得到倒在头盔的里的一小杯葡萄酒,作为疏通喉咙的润滑,是那些赛里斯人秘法保存的真正葡萄酒,而不是平时用来犒上普通士兵的馋了过的水而常不出原来滋味的葡萄酒。出自皇帝个人的携带的私藏。
白发苍苍穿着华丽紫袍的随军大主教,颤颤巍巍的高举着十字架,为他们进行战地祷告和祝福,并将洗礼过真十字架的圣水,泼洒的他们的铠甲和坐骑上。
随着配合阿尔莫什兵团和迪格维尔兵团,的数千阿拉比亚骑兵,再次陷入多面夹攻的劣势,但是他们依然死战不退,挥舞着手中的弯刀,悲壮地与潮水一般涌来的拜占庭骑兵和重装军团步兵格斗着,整个战场上兵械碰撞声和临死者号叫声交杂在一起。
穿着软甲,手持长枪的色雷斯军团步兵们,成为了阿拉比亚骑兵最恐怖的杀手,他们一排排地猛刺马身,让对方跌落马下再冲上前去举起匕首割下首级。但是这些勇猛的色雷斯人,未免太贪恋躺在地上敌人的首级了,使得整个追击行动迟缓了不少,而队列稍稍出现了些许混乱。
为了弥补被突破的战线,阿拔斯大军中,最资深的统帅大埃米尔穆库雅布,已经亲自拿着哈里发赐予的新月大符,带着家族子弟组成的卫队,他们的战场也一推再推到一条干枯的河床上,才再次维持了战线。
随着密密麻麻买堆簇在一起挥动武器的人头和肢体,沙砾飞扬,热血交灌,灰白色基调的河床上很快被染成斑斑点点的酱色,骑兵也失去了冲力而被卷入战场绞杀中。
由于靠近战场中央,总有冒险的拜占庭士兵,试图应投枪和弓箭来威胁和获取击杀这个看起来身份及其尊贵异族统帅的荣誉,但是都被他身边的亲卫队,用圆盾和身体挡了下来,当拜占庭人因为局部军事冒险失败而路出破绽后,这为富有经验的老帅,就会派出手上仅有预备队,让这个破绽变成拜占庭人难以忍受的挫败,而不得不派兵支援。
但战斗到后来,连他身边的卫士也无法置身事外了,每倒下一个人,都让他心痛无比,这着年青虔诚而狂热的面孔,代表着和他拥有同样血脉家族成员的未来。
他是不是还会转身望着那面金色和红色火焰蔓纹的素黑大旗,等待哈里发所期许的转机。但是转机没有看到,他先迎来了敌人的
看着冲过来的布罗诺埃骑兵,他们已经放下铁面帘,并套上战马的眼睛,这也意味着他们不再顾忌坐骑的伤亡和自身落马后的安危,一鼓作气一次性全力投入所有的战斗效能,他们为此甚至放弃了惯用的,布罗诺埃及其伴随骑兵的弓箭齐射,如滚动的水银般一头狠狠撞进进了纠缠的战线中。
就如灼热的铁水泼洒在木板上,敌人的疯狂让阿拔斯军队中最后的悍勇也很快消退,瓢泼的血浆和碎肢飞舞中,他们的铠甲很快就被染上一层死亡和哀嚎的血色,穆库雅布也让人吹响号角,
厚重的连身鱼鳞细甲,三只呼罗珊禁卫步兵联队所组成的列阵,如同铁锁一般终于将布罗诺埃的锋锐拦截住,然后在人仰马翻的对撞中,就像是被重锤捣入的牛皮,深陷了进去,却在用自身队列的弹性和武器,吸收着铁甲骑兵的冲击力,如剥雪球一般的将外围的骑兵拉下马来。
但是双方防护差距在哪里,几乎是一干照面就是枪矛摧折,只有少部分被刺进了人铠马甲的间隙而受伤或是掀倒,然后骑兵挥舞的斧锤棍棒也落在他们头上和身上,头盔被敲扁,鳞甲深深的凹陷进去,呼罗珊禁卫军的队列,也就像是被从中越扯越细的弓弦一般,到了极限猛然崩散开来。
顽强试图聚集起来原地抵抗的禁卫军,都被不停驱散踩踏撞倒然后冲背后砍杀或踩死。就算是土质略微松软的河床,也似乎无法限制他们。
算算是不幸被刺伤或是绊倒,也要用连人带来的巨大重量,在长矛丛列上硬是滚压踢撞出一个空白来,让同伴踩踏着自己的身体,飞跃禁敌人的队列中。而爬起来的骑兵也会脱掉最外面一层链甲,主动转职为同伴的跟随步兵。
当呼罗珊禁卫军中的披甲步弓手,也不得不拔出起弯刀,上前肉搏之时,似乎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这些铁甲骑兵的肆虐了。
“哈里发的禁卫骑兵在哪里,为什么还不出动。。”
当部下的哀告,接二连三的送到穆库雅布面前,就连他的铁石心肠也忍不住要动摇起来。他为这个国家已经失去了三个儿子和两个女婿,还有数十位近支的家族成员,
数千重甲的福音圣骑兵高举着铁枪,争先恐后地奔驰河床之中,激荡起滚荡的尘土,而穆库雅布精心挑选的禁卫军勇士只剩下孤零零的几群还在徒劳抵抗着骑兵大潮的猛袭,渐渐像微不足道的小礁石一样被淹没。更多的士兵乱哄哄的四散而逃。
他再次望向,毫无动静的营阵,哈里发的大旗还是簇立在那里,士兵们的列队依旧雄壮,不过看起来有点不真实的感觉,他们似乎距离的更远了。
从北面吹来的风开始变的急促起来,并且充满丝丝冰凉的气息,
这位阿巴斯王朝开国君王身边的老侍卫长和首席副官,嗅到了空气中湿润的味道,难道要下雨了么,这让世代大部分时间都生活在干旱贫瘠的沙漠地区的他,尤为敏感。雨水或者可以让这只伤痛累累的部队得到一丝喘息之机。
但是再看晴空之上白云依稀,却丝毫没有任何阴郁的感觉。
但是顺着风吹来的方向,他忽然想起了什么,不由惨笑了一下,原来这就是哈里发所说的最后转机,却是要以他和数千名禁卫军士兵,数以万计穆库氏族为首的阿拉比亚战士生命为代价。
“至高在上。。就让我用生命和最后一点时光,证明吾辈的虔诚和果敢吧”
明白了这一切后,他不逃反而高举着迎上前去,然后那些欣喜若狂的拜占庭骑兵,聚齐过来包围了他,却将矛尖倒转了过来想要捉住这个看起来位高权重的俘虏。然后在他身边与那些最后拼死抵抗的护卫堆积成一叠叠的尸体。
直到
一声巨响如惊雷滚滚,天空好像被完全撕裂了,地平线上库马拉河的上游之处,激流像万匹骏马奔牛一般腾腾而下,那些半渡处的皇室重甲骑兵的眼前还闪现着那红衣的天仙之时,就被洪流狠狠卷入水底,至于那些徒步的埃希亚***武士,更如鱼鳖一般随波逐流起来。干枯的河道两旁顿时成为泽国,蜿蜒在干河床上的数万人,居然瞬间在无情的大水下沦入灭顶之灾!
但损失最大的无疑使作为战场中坚力量的布罗诺埃圣骑兵,这些跃动的钢铁丛林,几乎是一个照面就消失在浑浊的浪花和激流之下。让他们引以为豪并视为战场,世代家传的沉重护甲,却变成夺走他们生命的最后一根稻草,几乎没有人能够在浮起来。
伴随的近卫骑兵和重装军团步兵,也像是纸张和木片搭建的玩偶,被冲的七零八落,带着哭腔和呼救声,漂浮在波浪之上。
北岸的阿拔斯军部阵中,冲出大群步行的强弓手,朝着水面上哭喊着救命的敌人无情地攒射了起来。
只有少数的步兵哭爹喊娘地爬上岸上,而另一些近岸的幸存伴随骑兵,满身污泥的在泥泞里挣扎着,就像是被甩上岸的鱼努力攀爬着,但浸水沉重的甲衣让他们很难站起来。
而位于侧后方拜占庭整装待发的军阵中,已经被巨大的变故和挫败,冲击得额失魂落魄,甚至忘记了冲上前去,救助他们这些幸存者,
“魔鬼。。”
“万恶的异教徒。。”
“主啊,你为什么要这么残忍的。。”
望着遭遇面顶之灾的铁甲圣骑兵,许多人的心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狠狠拽住,瞠目结舌,君士坦丁的荣耀,就这么没了,更多的人丢下盾牌和长矛,为自己同袍的遭遇,俯首顿足的嚎啕大哭起来,
连那些最虔诚的神职人员,也痛哭流涕的是开袍子,用所能找到的东西狠命的抽打自己,似乎通过这个肉身自责的痛楚,来减轻心中对上帝意志的惊惧和惶恐,或者说,好从这个梦魇中摆脱出来。
作为幼发拉底河的分支,库马尔河上游的大堤,原本是波斯帝国时代,就延续下来的水利设施,利用俘虏的罗马随军工匠,发动数万工役修筑的,希望能控制住这条泛滥无常的大河,并从沙漠中淤积出丢拉古城这样的绿洲城邑,但是现在居然成为了哈里发克敌制胜的法宝,事实上连大多数阿拔斯将领也惊呆了,目瞪口呆地望着这一切,心中满是震惊和悲切之类的复杂情感。
“库布卢斯,你还我的布罗诺埃来。。”
亲眼看着眼见漂浮在洪流中,转瞬即逝的紫色福音圣兵军旗,亲自举着三位一体旗准备进军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几乎是咆哮着,重重从马背上一头栽倒下来,
虽然作为骑兵兵团的统帅库布卢斯,毫无疑问已经绝无幸免了,但这些福音骑兵,却是他用了二十多年时光,才扩充到五个联队四千多人。
和他们一起殉难的还有数个野战军团的老兵极其富有经验的军官将领们,今日之后,帝国的主力军团序列里,至少要出现一大半的空缺了,一想到这里,皇帝一口气呼不上来,就要昏阙过去。
一把有力的大手,将君士坦丁五世和倾倒的圣三位一体旗,从浑浑噩噩的惊阙和悔恨中,扶住高声的呼唤起来,却是他的行营总管兼亲信阿勒维。
“你不能再这里倒下。。我的凯撒”
“我们还需要您来带领大家走出这片土地呢。。”
“埃里克皇帝的故事,绝对不能再这里重演。。”
这句话终于让巨大打击而悲伤混乱的皇帝,稍稍清醒了一些,想起埃里克这个名字代表是某种不祥和恶兆。
古典时代的埃里克皇帝,是罗马历代帝王中第一位波斯帝国的征服者,但是就在他大败波斯王薛西斯二世,俘虏了大多数王族女眷,焚掠旗首都泰西封,满载武功和战利品而归的路上,因为一些不靠谱的谣言,而让同而走险的高级军官们,联手将皇帝毒杀,进而与拥戴皇帝的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爆发惨厉的内讧。
然后是卷土从来的波斯骑兵,让他们丢掉了成果和战利品,从幸存的军官中,新选出来的皇帝,不得不向这些波斯军队,卑躬屈膝的割地赔款,才得以活着踏上罗马的土地。光是这一役,多个古老的军团连同其军徽鹰旗一起,从此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
但这仅仅是开始,汹涌的河水涌向低洼处的拜占庭军队,他们一下子淹没在水中,。阿巴斯军队就像捞鱼一样把陷在泥泞中拜占庭军队一个个砍死,砍下的首级就有一万多个个,淹死在水中和陷入泥泞中的人还不算。
“我们还没有输。。”
“我们还有近卫骑兵第一军官团。。还有各大军区的布罗诺埃预备联队,重建布罗诺埃只是时间问题。。”
“瓦兰吉亚和亚美尼亚雇佣军也还完好。。”
“我们还有好几个不满编军团和足够的后备士兵,只要我们能够和安条克重新取得联系。。”
“我们的敌人也同样疲惫,并且损伤惨重。。”
幸存的幕僚和高级军官们强作镇定,七嘴八舌鼓舞着皇帝和自己,哪怕他们心中充满同样的惶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1章 姑且叫“中秋国庆快乐”
那个魔鬼和屠夫,已经销声匿迹了,或许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力量,来阻止罗马征服者的脚步,艾穆哈人的抵抗开始变的稀疏无礼,缺少组织性。
抢劫和焚掠了安巴克城后,从哪些还没来得及逃散的当地居民身上,我们总算重获得了新的补给,也挽救了无比低沉的士气,再次留下千余名伤员和患病的士兵留守这个局点后,我们已经无比接近这座新兴的城市。
“麦地那.阿萨拉姆”,作为阿拔斯人的都城,他的历史才不过十几年,只相当于一位人类的少年,却拥有了一切大都会所具有的特质。
其繁华和富庶,举世罕见,这里聚集了成千上万来自全国各个地区的官员、商人、富豪和贵族,光是为他们提供服务和劳役的仆人,就多达一二十万人。光是他令人生畏的高大城墙,目测就有一百肘尺以上,然后按照五十肘尺,就分布着一个有遮顶的哨塔。
同样他本身却又具有了相当古老的特质,因为来自泰西封、塞琉西亚等众多古城的建材和物料,构成这座城市的一部分,无论是波斯式的,还是希腊式,或是东方的风格,都可以再这座城市找到。
但最显眼的就是,哪怕在很遥远的地平线上,也可以看见的各式各样的塔楼,以及具有黄色和绿色调的圆顶和尖顶,美丽的马赛克贴墙和彩绘的浮雕花格,遍布在城郊的每一处庄园里。
大量来不及采摘的葡萄、无花果、石榴和椰枣,还有蓄满羊驼的畜栏,让我们这支疲惫不堪的军队,从士兵到军官都大快朵颐了起来。我们还在仓库里发现了大量的毛皮、琥珀和蜂蜡等价值不菲的特产,于是大家都拿到了第一批犒赏。
由于其建造工程的宏伟和浩大,至今仍未完功,众多尚未来得及拆除的脚手架,仍旧遍布在底格里斯河岸边,堆满建材和特产的船只就这么匆忙的遗弃在河岸上帝额众多码头中,责备这为我们提供了大量材料。
但现在,这座城市就像是一个展开怀抱的美娇娘,等待罗马的征服和蹂躏。愿上帝保佑罗马武功昌盛。
《金色野猪骑兵团书记官,卢修斯笔记》。
繁忙建筑的营地中,大量从工地和码头中帮运来的建材,正在被组装成简易的攻城器具。来不及逃走被捕获的当地居民,也在皮鞭驱使的哭喊声中,从事着艰辛的劳役。负责看管他们的是来自塞琉西亚附近的基督徒,组成的两只联队,他们都对这个国家统治者,充满了家破人亡的刻骨仇恨。
头发斑白的统帅包鲁斯,正站在临时搭建起的高台上,俯视着整个营地,远处的城墙上,是严正以待的城市守军,不过他们的士气实在不怎么样,连在城外稍稍迎击的姿态都没有,就丢下城郊大片尚且保存完好的田庄和别墅,全面退缩到城市中去。
这也与包鲁斯的部下,前段时间激烈而坚决的抵抗,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实上到了这一步,他已经圆满完成了皇帝交付的任务。
而且从前天开始,城中就一直没有派出任何代表,也没有在城墙上表达任何试图交涉的姿态,这让包鲁斯看到了某种契机,在现有的战略目标上更进一步的契机。
突然西北的方向,迎来了一小队风尘仆仆骑兵,他们破损战袍,昭示经历了一次并不轻松的漫长远行。然后值日的军官上来禀告,有来自安条克派来的信使。
来自安条克的命令,包鲁斯似乎有些不好的预感,随后他在军帐中见到了这位带有皇帝诏令的信使,拆开双头鹰火漆封印的卷轴,熟悉的拉丁花体文字,让他脸色大变。煞那间,军长周围的亲兵,侍从和参谋们,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主帅,发出的怒吼声。
“天不佑罗马啊。。”
皇帝在幼发拉底河下游支流,美索不达米亚西部沙漠和叙利亚绿洲之间的丢拉古城附近,遭受了巨大的挫折,几乎损失了所有的福音骑兵和和大部分野战军团,。
因此迫切需要这支偏师的力量,同时他们的处境也变得险恶起来,失去了皇帝统帅的大军牵制,他们这支深入底格里斯河下游的奇兵,将面临被截断后路和深陷敌人腹地,被包围覆灭的风险。
作为本土内线作战的哈里发曼苏尔,他虽然在库马尔河战役中,也损失了大量士兵和富有经验的将领,但是他在叙利亚地区继续悲伤之后,很快就恢复八万大军的规模,虽然其中许多是刚征募而来的新兵,但是军队数量和后勤上的巨大优势,足以对退守安条克地区君士坦丁五世,造成巨大的威胁和压力。
因为罗马军队已经放弃了大量前期夺得的堡垒和城市,而将仅存的力量都收缩到了大城市安条克附近,然后期待来自海上的后援,但这需要足够时间,让皇帝的紧急信使跨过波浪从海上,前往安纳托利亚军区和君士坦丁,然后从当地集结和动员首都卫戍军团和边防军团、农兵,并组织他们跨海来援的周期。
于是坎坷不安煎熬的巴格达军民,在天明的一名哨兵惊呼声中发现,一夜之间,驻扎在城下的希腊人,全部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地营帐的痕迹,
城市的守卫们,无论是看守绿顶金宫的黑袍卫士,还是临时被征发上城墙的城市民兵,都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这一定是至高的旨意和恩德。
更多的信使和哨兵,也驰骋出城门,开始向其他地区传递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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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罗珊北方,
尼撒古城,残垣断壁中的战斗还没有结束,不过也差不多已经进入尾声了,在所谓兵败如山倒的雪崩效应下,
我看着满地如赶羊一般,在骑兵冲杀下没命奔逃的大食军队,一面面风格迥异的旗帜,带便身份尊贵的斩首和俘虏,给流水一样送到我的面前,他们的表情和神色上,充满了追亡逐北的扬眉吐气和杀戮的淋漓痛快,我忽然有些失落,那种满怀热忱的准备充分,却使力打了个空的错觉。
作为我充满期待的对手,大食人的总帅麦海迪居然跑了,居然就放弃了身为主帅的职责和荣誉,以增援内部沙尔的名义,带着最精锐的禁卫骑兵部队和众多亲信,漏夜向西南而去,而把地方部队、志愿军、和圣战者占大多数的大部队,留了下来留给了未知命运。
“各军捕俘越来越多。。数目之大大,已经超乎我们的意料”
“那就加派人手,把藩军和义从也。。。人手不够就从我身边亲从里出。。”
“让他们去统带那些藩军附从。。”
“那总府的近身,。。”
“我自有办法。。”
我斩钉截铁道
于是近身护卫的任务,改由一整团僧兵负责,其中不乏身负绝技的僧人,这些佛门色彩的武功,说白了也不神奇。
都是历代宗门传下的秘法,据说可以熬练身体,强健筋骨,毕竟丝绸之路既同时享受黄金公路、香料大道,也被称为血线、死亡之路,穿越了东西方众多的国家和民族的领域,其中每一段都牵涉到众多错综复杂的利益与矛盾。海量的财富流转的背后,同时也伴生这巨大的风险。
自达摩以后,能够千里迢迢来中土传法的高僧,多少都有这一门被称为外道法技艺,不然要穿越万里沙漠隔壁高原雪岭,经历无数的艰难险阻,多如牛毛的异族和盗匪,没有防身自保的能力,早就埋骨他乡了。据说甚至大能者,可以显出重重不可思议的异像,威慑一些剽掠成性的惯匪和部族,玄奘法师,也曾经有七天不饮滴水而穿越被称为“恶风热海”的沙漠中心地带的记录。
由于信仰和民族出身的关系,他们几乎很难为外族所收买和影响,在战场上也有足够不惜己身的狂热和坚定信念,因此适合用来做一些比较隐私的东西。
“枢密院边傍行人司,岭西特遣队“貔貅”,参见总府大人”
一群打扮特异的人群中,我还看见熟悉的赛特、李睿等人的面孔,不由有些感动又有些感叹,他们被我丢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异域来,已经是好几年了,居然还能
虽然有很多话想问,但还是先由他们上来陈述详情,无非是叙述他们如何隐姓埋名,潜入地后的行事,说的都是相当的简单。但是每一样成果背后,都是天大的风险,或是惊人的艰险生死考验之类的,当初以各种名义撒出去数百人,但是最后能活着站到我面前的才不过十几人。
“这就是此次的功臣之一啊。。”
一名大食兵打扮的人,被李睿推了上来。
“小的艾布都,见过伟大的总帅大人。。”
他畏畏缩缩的抬起头,用一种咬着舌头的唐话,结结巴巴的突出这几个字眼。。
“此子乃大食军俘中开解出来的义民。。”
李睿解释道
“多亏他在大食军中鼓噪大呼,敌酋太子弃众而逃之事,遂余部未接战而先自乱。。”
“嗯,你做的很好。。”
我饶有趣味的看着他,心向这算不算是培养出来的第一号大食奸
“我还是那句话,为我大唐效力,出身和血统从来不是问题,你做贵族么。。”
片刻之后,传来消息,城中已经肃清完毕了。
为什么会弄成这样子,我怀着重重的心思,进入尼撒城中,满地的狼藉和残垣,激烈拼杀的血水还没有干,踩下去会在瓦砾的缝隙里挤出来。沿途所见的唐军将士们,纷纷向我行礼,眼中自有一番激荡和尊崇的情绪,哪怕伤的再重,也要由同袍搀扶起来。由于频频停下来对他们回礼,耽搁了我不少时间。
等到了城中的内堡,藏在厚重的帷幕之后,浓烈的药味和恶臭中,我见到了到了答案,那是看起来缠绵病榻很久,而变得形容枯槁的高适。
“只能进食羊乳和稀靡。。”
陪同的医官低声解释道。
“偶尔还会清醒,但是不会坚持太久,主要是缺少药物,只能维持这种状况。。”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是六月下旬,
“本以为是中了暑气,结果还出现了寒症和揭渴的症状。。”
“但高帅还坚持出来视事,结果一病不起。。”
“。。。。。。。”
这个结果让我有些自责,又有些无奈,这也可以是我的疏忽,竟然遗忘了老将高适作为统帅的年事渐高的风险,竟然酿成了这种连锁反应的后果。
由于大食军的严密封锁和镇压,内沙布尔的反攻,让正在构筑防线的,西征行营有些措手不及。
统帅的各路人马,都四散各地,攻略呼罗珊周边诸省,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回来的,仅有少数。因此行台麾下的兵马,反而处于需要战略收缩的劣势。
然后在宁远、合众都发生动乱的消息传来后,补给和后路可能断绝的情况下,首先失去战斗意志的,是那些藩属部队和仆从军,他们几乎是成群结队的向西逃亡,让战线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漏洞。就算岭西行台本部,有一定程度的储备,也没有用。
然后几乎是哥舒翰当年故事的重演,主帅缠绵病榻,很少能视事,本来底下按照指挥序列由副帅或是左右厢首席统将,第一兵马使等逐级接替指挥,但是这些有分量的军帅们,大都各领一路经略外地,于是指挥权被辗转到了一个较低的层次,而需要联席会议来决断。
尽管如此,龙武军遗留下来的架构和传统,还是存在继续运转的基础,日常维持和战略对峙上,还没有问题,但是在遭遇到敌人的全面反扑之后,作为决策的效率和果断性,就大打折扣了,通过合议出来的也几乎是保守而稳健的策略。
于是一步失手,而步步受制于人,虽然有将士戳力奋战,并且策划了好几个漂亮的局部反击战,但是在数倍圣战军的人数优势下,也不过在局部稍缓起势,却是无力扭转整个大局,最终一点点的拉大差距被逼到这种境地。
如果不是我来安西探亲,又卷入这一连串变故,只怕这西征大业,就要功败垂成了。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2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6
内沙布尔山口,一路披荆斩棘逃出生天的老兵穆赛,再次遇到成群结队的友军,但不管是普通圣战者还是正规军,都已经灰头土脸衣裳褴褛的看不出太大啊的分别,并且充满了绝望和颓丧的气氛。
他们聚集在一起足足有上万人,却始终无法突破占据了山口最狭窄处,数百米残破城垒上的那些赛里斯人,他们几乎是像幽灵一样的从废墟里冒出来,然后将溃败的大队残兵败将,封堵在这出山口的要害处。
虽然在他们已经对此发动了好几次次进攻,却都被一一挫败,连临时推举出来的头领,都换了好几位,低矮残破的城垣看起来还是那么遥不可及。
穆赛的到来,正好赶上了他们新一次的进攻,作战失利后的再次火拼和主导权争夺中,一位副千夫长,成为新的带头人,作为有经验的老兵,穆赛也被强拉进入了他们的进攻序列中,并得到了一片来源不明的肉干,作为临时口粮。
但他没有机会在踏上城墙了,随着号角声,打着赛里斯人旗号的斥候骑兵,开始零星的出现在后方,地平线上也出现了大队人马行进所产生的尘烟。
好容易聚集起来的人群再次崩溃了,他们绝望的四散奔逃,但是这次他们已经跑不了多远了,连日逃亡和作战积累下来的饥饿疲惫,就足以击垮大多数人的意志。
。。。。。。。
随着木鹿城指挥权的易手,兵不血刃而定,而这也是大食人在呼罗珊平原上,最后一只成建制的武装力量。
按照事先交涉的条件,赦免木鹿城中仅存的军民百姓数万人,确保他们的生命和个人随身可以携带的财产,并不是问题,但是作为归顺和接受新统治者的投名状,他们必须亲自处决和杀死城中,其他存在外省背景的士兵和圣战者。
然后被随机抽签,打散分遣安置到各个边缘地区和城市去,比如蒙面先知和他的白衣军所统治的设拉子以西的波斯东岸地区,是受到选择去的最多的。
但不是什么人都有他们的幸运和机遇的,至少还有十几万圣战者在内青壮年,散布在广大的平原上,成为唐军的猎物。对于这些战俘来说,要想避免被卖为奴隶的凄惨命运,就必须参加唐军组织的炮灰部队。
然后作为最底层的杂兵,至少参加三次对大食人的战场出击并得以幸存下来,才能初步获得仆从军的地位。
作为天字第一号的示范,敌国总督级的降臣,哪怕是过去式的,带来的影响和连锁反应也是极其巨大的,他的剩余价值也被唐军发挥到了极限。
有他作为带路党,一路招降纳叛,几乎望风而定,甚至波及到了阿里米塞山西麓的大城要镇古昌城,聚集起来的七千名地方守卫,集体放下了武器,无条件接受了作为自由人迁移到南方去建立新家园的命运。
以古昌城为模版,更多城市和村镇归附在唐军的旌旗下,其中比较坚定的***,大都被挑选出来迁移南方白衣军的统治区内。
另一方面,战乱和拉锯摧残,所带来的饥荒和绝收,对来年生计的绝望也带来另一个后果,继大规模自发搜捕圣战者的运动之后,相当部分当地青年,主动加入了大唐仆从军的序列,以换取一份,让补贴自己家庭熬过到来年春天的食物配额。
对唐军来说,也得以较为低廉的代价,获得了一批熟悉当地的辅助部队,更多的是政治上的意义。虽然他们只有简陋的武器甚至徒手,但还是被编成了七支千人队。
立下功劳的巴格达人艾布都,则幸运成了这支新军的统领者,一位呼罗珊仆从军的将军,虽然他从未有过类似职位的经验和阅历,但多数时候只要遵照他的唐人副手和佐僚们的建议,发号施令就可以了。
而作为阿拔斯王朝及其臣民,在大呼罗珊地区的最后一片据点和庇护所。位于厄尔-布尔士山脉另一端的内沙布尔,这片群山环抱中,广袤而富饶肥美的土地,陷入战火和动乱中已经长达一个多月了,
借助当地守卫的混乱和各自为战,来自南方地区的赛里斯人袭击部队,几乎仗着轻骑快马,一边烧杀掳掠,一边向西北突击,绕过守卫严密的城市而穿过一个又一个城镇,不停的沿途制造一波波的废墟和难民潮。
以至于当内沙布尔聚集并派出足够的讨伐军后,却发现他们已经在接近刺夷城的地方,成功和来自北方山脉另一端泰伯里地区的叛军合流,
这些来自库尔德部族战士和泰伯里的山地步兵,以及少量德米赫重步兵构成的混编部队,几乎将伊朗高原北部边缘,变成了一片废墟,并从当地的波斯遗民中,裹挟了大量的青壮年,变成一股短时间内难以扑灭的心腹之患。
另一方面作为前总督卡塔赫的降敌,在深陷战火中的内沙布尔地区,则是带来另一个巨大打击,在官员和民众心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这片地区可是卡塔赫重点经营过,作为对抗赛里斯人最终防线的前沿。
这种恐慌的情绪和火苗,很容易就因为一些自发的偶然事件,一下子就演变成某种歇斯底里的清算和猜疑浪潮。于是一时间许多有身份的地方人士和官吏,以及地方军队里的头目被告发和逮捕,他们及其他们的家人,充斥在各座城市的监狱里而人满为患。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么。。”
行军宿营的大帐中,满身披挂的皇太子麦海迪,毫无风度的将短杖马鞭,摔在自己的首席顾问脸上,任由血红色迸裂开来。
更多人的跪倒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的聆听这自己恩主的训示。
自身的王朝重臣,前呼罗珊全权总督卡塔赫的背叛和投敌,对于回到内沙布尔就转而忙于清剿四窜的赛里斯游骑的麦海迪及其麾下军队,也是几乎是当头一棒的挫折和打击。
对于这位前呼罗珊总督,他一直有着一种复杂的心里情节,从某些方面说,他并不喜欢这位政治手腕更胜于军事才能的总督,却不得不在一些事务上倚重他,还要时不时予以的限制和压制,毕竟他只是皇太子,而还不是哈里发,有巨大的权限,却没有足够肆意的资本。
如果有足够的时间,他不介意收服这个一个充满波斯商人和官僚世家背景的助力,虽然他天然上与围绕在麦海迪身边的传统派和土地贵族势力,有着种种的矛盾和分歧,任何上位者都应该有足够的能力,调和部下的矛盾和派系,以达到效率上的均衡。
但是在情势危急之下,他就必须有所取舍,摒弃已经背负着过错的失败者,以获得对自己帮助更大的一方,但是显然现在卡塔赫的叛离,让他尝到了自酿的苦果。
不仅仅是因为卡塔赫出身的胡奈特家族,是王朝高层中出身东波斯地区,屈指可数最具有影响力和代表性的权贵氏族之一,同样因为他曾经作为呼罗珊全权总督这个身份。
要知道新兴不过数十年的阿拔斯王朝,还是一个年轻的帝国,哈里发治下光是地方总督以及相似权利和地位的权贵,就有数十位。但是能够获得全权总督这个职衔和权利的,开国以来也不过十几个,同时在世的就更少了。
这也是仅次于,统领王朝一半或是三分之一军队大埃米尔的军事要职,而且相比只能在军队中发挥影响力的大埃米尔,全权总督在地方的民政、宗教、司法、税收方面拥有更大的权限和发言权。
在特定的战争时期,光是全权管辖的范围,甚至超过了某些宫廷大臣的领域,因此能够获得此位置的,基本不是至亲的王族成员,也是叱咤一方的传奇人物,卡塔赫正是其中之一。
虽然已经被罢黜,但是他的叛离,对内忧外患的阿拔斯王朝来说,并不亚于失去大片土地或是军队的损害,比如人心和信仰上崩溃的开端,那些意志不够坚定或是保佑投机心里的当地人士,一个可以效法的理由和榜样。
又比如他的举荐人,主持巴格达城的首席大臣哈立德,几乎是当场再度昏厥过去,当他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恐怕,我们已经永远失去了呼罗珊。。”
“其实。。。”
跪伏在地上,不敢搽试脸上流淌的血线,首席顾问突然再次开口道。
“未尝不是至高对殿下的又一次恩赐。。”
“如果我们策划得力的话,力挽狂澜的英名,再次回到您的掌握之中”
麦海迪重重哼了一声,还是挥手让他们站起来说话,毕竟在将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他还要继续依靠这些人。
按照首席的分析,虽然卡塔赫的背叛,让王朝的权威和声望都受到损失,但对麦海迪极其追随者来说,同样又是一个巨大的转机,无论部下如何宣传和辩称,麦海迪是因为担忧大军后路,和内沙布尔地区安危,才紧忙赶回的。
但是已经无法阻止对威望和信誉的影响和损害,作为一位在敌人攻击下,抛弃自己的军队,逃回安全后方的大军统帅,无论如何也不可避免的收到某种程度的质疑和非议的,哪怕他拥有极其尊贵的身份和地位。
但是现在这一切都有了一个合理的解释,早起战争的失利,对敌人形势的判断错误,以及带来的一连串后果和挫折,都可以归咎在那个潜藏日久的叛徒,卡塔赫的背叛和出卖上。他抛弃呼罗珊地区,退守内布沙尔的行为,也被解释成,某种怯弱和通敌钱的产物。
要知道之前袭击并导致内沙布尔山口防线被突破,就有本地***叛徒伪装成的呼罗珊禁卫军和圣战者群体,作为那些塞里斯人的内应。
“至高在上,我果然还是不够虔诚和善信啊。。”
猜到这个结果的麦海迪叹息道,却丝毫不能阻止隐逸心中些许解脱兴奋和舒缓的郁结。
只要他能够及时“赶到”伊斯法罕,得益于主战场的局势好转,以及首席大臣不余遗力的支持,第二批战斗力正在组建,
来自法尔斯的弓箭手、斧兵,调集自更远西部地区的阿拔斯重步兵和矛手,来自伊拉克南方的城市标枪手,组成的新编军团,才刚刚成型,但是合格的将领和有经验的军官,却是严重缺乏的。
另外,通过与赛里斯军队的交战对峙拉锯,他也获得了大量宝贵的经验和教训,特别是在军事制度和军事技术上获益良多。
比如赛里斯人对火器从战术到战略层面的充分应用;又比如他们的战区动员体制和后备兵役的驻屯制度,利于部队扩编的亢余副职配属和基层士官见习制度;又比如他们对藩属仆从军队的运用效率和激励手段,他们会将本民族士兵作为骨干,充任这些藩属仆从军队的各级头目,以短时间内行程指挥效率和协调性。
但这需要足够的时间,让总结和消化,并予以实践和推广。至于其他方面,则全是坏消息。
财政枯竭和兵源减少这都只是表象,更深层次的是战争对这个国家基础性的农业和商业摧残和打击的长久后遗症,战争不但破坏了王朝的几个重要产粮区和商业中心,也大大占用了参与生产劳作的人口,为一只兵团提供跨地区作战的后勤,需要发动同样数量的青壮年来承当,而随着距离的拉长,这个比例会提高到数倍,因为持续战火将哪些地区打成废墟,新来的军队,已经很难就地获得足够的补给。
比如中部那些虽未被战火波及的行省地区,因为频繁的抽税和劳役,已经爆发了小范围的骚乱和饥荒的传言。
期间唯一的好消息,或者说坏消息是,他的弟弟,潜在的王位竞争者马赫迪王子,再次做了一件蠢事,而将自己置于一种可悲的境地。
。。。。。。。。。。。。。
我在进入内沙布尔后,所降服的第一座城市,古昌城中多年未见的西伯来人家臣阿罗罕。
他看起来精干清瘦了许多,作为多年为我效力往来列国,奔波万里的酬赏,他的同胞约书亚在花剌子模地区的北部,咸海西岸沼泽低地中,建立了一片西伯来人的聚居领地,由约书亚的家族为首的西伯来人氏族,进行有限的自治。。相比之下,他替我在西域布置了这么多年,也该得到一些东西了,比如正式的身份和地位,然后交出手中的网络。
“有没兴趣,做一任总督?”
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信手将飞镖查到沙盘中代表内沙布尔的位置上。
“您的恩宠,实在让我无以回报。。”
他恭恭敬敬的扑到在地亲吻我的鞋面,却被我让开。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我要的不是一位善于替我收刮的总督。。”
“而是一位善于理财和经营的总管。。能够善于运用这个地区的资源,来保障我的军队后方”
“我的征程还远着呢。。贵族和总督的身份,只是一个开端”
“谨遵您的教诲,我的主人。。”
按照新出台的初步规划,呼罗珊地区将被按照传统地理,划分为东、西、南、北霍山四个小都督府,和以中部平原诸城邑组成的大军镇——霍山镇和行台治所,计划常驻番汉将士一万七千多员,
重新打下呼罗珊后,这只临时扩充起来的大军也要进行适当的精简,以提高效率减少后勤压力,很多临时拼凑起来的外围部队,就可以让他们领着战利品和犒赏发遣回家,或是就地转为驻屯性质的生产建设部队。
一方面保证后方的控制和治理,另一方面也是减少作战部队的消耗,这样最终保留下来状态较好的部队,也有四五万人,可以继续维持一个作战周期。
用战争空置下来的土地,从河中和北方吸引更多的移民,同时将那些藩属、仆从部队就地消化掉一部分,也可以减少其他地区的不安定因素。
四个小都督府则不设军镇或是次一级防御使,而是以中心城市为基础,以一个大军州附属若干常治州,十数处互不统属的大小羁縻属州县,来进行逐级治理的。
内沙布尔作为西霍山州都督府,无疑使重要的前沿和后方。让他这个外来者兼异族人担任这个要职,无意识一种荣幸也是一种气量和才具的考验。
姗姗来迟的,还有北方里海对岸的可萨汗国做出的反应,由摄政太后独孤雯派出的官员、贵族、工匠、护卫、奴婢,组成一支庞大的慰问使团,也抵达了花剌子模和泰伯里之间的交界处。他们从沿海带来了大量的粮食,牲畜和各色物资,甚至还有数百名容貌姣好的女奴。
。。。。。。。。。。。。。。。
成功越过阿尔卑斯山后,
拜占庭帝国的皇太子利奥统帅的大军,攻陷了一座又一座法兰克人的堡垒和城镇,将被焚掠之后留下的火焰和眼泪,远远的抛在身后,他们的居城和聚居点可以说是极其简陋,许多甚至是沿用罗马人留下的残垣,然后筑上一圈木栅,就算是一个城市。因此攻打起来几乎不用费太大的力气,仅有的几处麻烦,还是古代罗马人留下来的遗产。
大量的法兰克青年男女,如羊群一般被驱赶到南方靠近河流或是海边的村镇里,在那里他们将被海上军团的附属船队和拜占庭船商,贩运到对岸的非洲大陆去,白皮肤的奴隶在那里,比其他肤色的奴隶更之前一些。
自从西罗马崩溃之后暗黑岁月,让这些地区的文明好繁荣已经倒退了许多,地方上甚至找不到多少能够识别拉丁文的人。因此利奥可以说,是继查士丁尼大帝的大将贝利萨留之后,第二个穿过意大利地区,深入野蛮人占据高卢故土的帝国统帅。
如果他能够再多取得几场胜利,将这些土地巩固下来,或是迫使内战之后的法兰克新王低头称臣,那就可以真正摆脱那些野蛮人将帝国污蔑为“拜占庭”称谓,将罗马的荣光重新降临在这些土地上。
“赛里斯人的奴隶贸易,无疑是充满黑暗与血腥的历史,但不可否认的是,他们的存在也为欧亚非三大陆的民族交流和融合,以及种族的多样性,起到了催化作用。”
《大航海史话:贩奴时代》(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3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7
卢瓦尔河下游,盛产小麦和葡萄的肥沃土地上,已经看不到任何硕果累累的收获景象,只有被践
踏成泥泞一片的田梗和被捣毁推平的庄园。
不同底纹的百合花旗帜下,各种颜色的军队构成的洪流,像是搅拌颜料的大染缸一般,将各种肤
色的人类生命,搅出浓墨重彩的血色。
无数的家名和徽记,随着流逝的生命,折断在这战场上,无论高贵还是不那么高贵的,头颅都被
砍下来,变成兴高采烈插在枪尖上的功勋。
从某种程度上说,与后世那些小国寡民的领主割据时代,披着温情脉脉的虚伪面纱,依靠个人武
勇和装备的械斗游戏——骑士战争不同。
法兰克人还是这时代欧洲大陆最骁勇善战的战士之一,残留这大量蛮族军事氏族传统的他们,必
须在首领或是领主的号召下,自备武器和口粮参加战斗,只有在战斗时间比较长,或是远距离的
出征,才会从当地的堡垒或是统帅的伯爵们手中得到后续的补给,而战利品和俘虏才是他们获得
收入的唯一手段。因此,他们的存在,往往会让战斗变得格外残酷而血腥。
曾经林立的旗帜,已经减少了大半,他们或者遭受了覆灭的命运,或者被成建制的击溃,或者遭
受了难以承受的损失,而不得不退出战场。仍然能够停留在战场内的坚持战斗的,也只剩下两位
主君各自麾下,最忠实和最坚定的追随者。
卡罗曼重金收买了北方的宿敌,彪悍萨克森人作为外援,藏在森林发起袭击,查理曼也雇佣了来
自巴伐利亚阿瓦尔游牧骑兵,和卡帕多西亚的山林射手,来作为反击的预备队。
连日的激战,河口漂浮的尸体和垃圾,让深秋的卢瓦尔河水道,充满了浑浊和衰败的意味。但是
两大阵营相约的决战,才刚刚进入高潮。
法兰克卫队密集投掷的手斧,让冲在最前排的骑士,连人带马纷纷被剁倒在地,他们也只有这一
次出手的机会,披甲的骑士很快冲到了他们之中,用枪矛斧剑不断的掀起血肉的风暴,。
但是这么一个阻隔,已经足够了。
“卡洛曼。。”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怒吼着自己同胞弟弟的名字,眼睁睁的看着对方,再次在护卫的拼死掩护下
,拨马掉头从战线中逃走,距离自己越来越远,而只能将怒火宣泄在被打散击溃的卡洛曼士兵身
上。
连日的作战,让查理曼的银色密鳞甲和紫色大氅上,已经沾满了泥泞,密鳞甲是来自东方艾穆哈
人(阿拉比亚人)的舶来物,他们曾经是西地中海沿海最猖獗的海盗,也是法兰克王国的贸易伙
伴。而大氅则是来冷泉山谷之战的战利品,一位拜占庭禁卫重骑兵将领的所有物。
作为把持东方商路枢纽和贸易财富的拜占庭人,将自己的普通士兵武装到了牙齿,而他们精锐部
队的装备,更是让人眼红,因此战后他话费了巨大的代价,用缴获的军团装备重新武装和训练了
自己的卫队和追随者。
其中就包括了这只从头到脚都披挂甲胄的护卫骑兵,只是武器的种类相对拜占庭人少一些,去掉
了法兰克人所不擅长的弓箭,将东方风格的刀剑枪矛,换成法兰克人更擅长的斧头和锤棒而已,
但配合来自安达卢西亚的混血马,已经足以让他们成为适合骑兵的平原战场上,横冲直撞的铁甲
怪兽。
唯一能对他们造成些许伤害,也就是布列塔尼亚边区里,那些与对岸不列颠三岛,有着亲缘关系
的凯尔特人弓手。
因此他一次次的身先士卒领军冲锋,也很容易一次次的被对方的弓箭队所集中关注,但是那些忠
诚的护卫和追随者,每次都用身体和盾牌保护了他。
他有些失望的叹了口气,举盾拍打开迎面射来的箭只,就像挥手赶走无关紧要的蚊蝇一般,指挥
着部下将面前击溃的敌人砍杀或者俘虏。
就是这个一贯不受他重视的弟弟,让自己继承的这个王国,不得不遭受了分裂危机,并在内战中
损失惨重,本来还有秘密交涉调略对方阵营贵族逐渐改变力量对比的打算,但是当巴黎传来发现
瘟疫,并且拜占庭人突破阿尔卑斯山脉后,他就变的别无选择。
昨夜已经有三只贵族武装,突然离开查理曼阵营所在的营地不告而别,这是一个危险的兆头,随
着拜占庭人入侵法兰克东部的消息传开,支持者领地处于东部的查理曼阵营,恐怕还将会有更多
的动摇和逃兵。
不过对面的卡洛曼也好不到哪里去把,他的正面战线已经被再次击破,只能退缩到右翼重整旗鼓
,却与仍旧在苦战左翼被分割开来。
“举起你们的枪矛,你们的父兄儿女,会为你们这一天而传诵不已的。。”
他高举其金色雄鹰旗帜,大声的鼓舞道。
“让我们先击溃右翼的敌人。。用他们恐惧和眼泪,颂扬我们的武功把”
疲惫的骑兵们,再次转向奔驰起来,用鞭子和马刺,激发这坐骑最后一点精力和勇气,而伴随的
步兵们,也重新站了起来开始松垮的列队,将手中的枪矛刀斧,指向敌人的方向。腹背受敌之下
,对方的慌乱和动摇清晰可见,整体崩溃似乎只在须臾之间了。
突然留在外围的岗哨,传来告警的号角声,随后卢瓦尔河上远远传来的嘈杂声,分散了战场双方
的注意力,那是一只只双头高高翘起的单帆桨船队,帆面上血色的战斧和船头狰狞的造像,意味
这这是一只充满北欧风格的船队。
“维京人!这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么,卡洛曼。。”
查理曼脸色剧变,随即又恢复正常,做出最合理的判断。
“不要管我们的营寨,击败眼前的敌人。。”
“我们就能在梅斯城里,痛饮欢庆的酒宴了。。”
但是在查理曼的命令彻底传达开之前,部队中这短暂的迟疑和动摇,给予了卡洛曼军队以希望和
振奋,他们开始全力反击了,左翼和右翼分离向中间合拢,想要回合夹击并包围查理曼统帅这支
突出的部队。
布列塔尼亚的弓手,也再次出阵冒着被突入的风险靠近,集中抛射查理曼所在的位置,让他又失
去了数十名护卫骑士。
这些维京人的战船,也慢慢减速停了下来,先头的十几只开始跳下成群结队的战士,手持圆木盾
和双刃轻斧,开始涉水上岸。
剩下的船只突然加速,然后在河口的拐弯处撞在一起,拥堵成混乱的一片,然后更多的人不管深
浅,直接跳下水来,扑腾着向岸边游过来。
到了这一刻,就算最迟钝的人,也能明白这些维京人出了什么问题。然后答案出现在尾随出现在
卢瓦尔河上的,血红的硕大螃蟹战旗,让位于南方沿海的贵族们,都恍然大悟起来。
“突然出现在巴黎附近的塞纳河畔的赛里斯人,成了压倒局势的最后一根稻草。虽然他们同样也
不轻松,看起来经过了一场激烈的战斗,船只和铠甲都有些破破烂烂的。
卡洛曼军队中的少数人,却开始心沉到了绝望的深渊,他们指望的最后一路援军,看来是永远不
会再出现了。
当他们下船登岸列队,居然没有任何人试图组织他们,直到他们分辨清楚旗帜,开始向卡洛曼所
属的阵营进军之后,不是迎击或是防御,而是小股的骑兵开始临阵脱逃了。”
《历史转折的一百个瞬间:法兰克内战》
(真实的历史上,维京人曾经从海口沿着塞纳河北上,一路杀到巴黎城下,最终洗劫了这座法兰
克王国的首都,并因此奠定了诺曼大公爵的领地)
。。。。。。。。。。。。
随着金黄泛白的颜色,逐渐晕染在呼罗珊的草原上,
遥远的安西,也进入第一轮秋收的尾声,千里迢迢的驱赶着牲畜,或是牵挽着载满物资的大车,
不迟劳苦的越过一个个沙漠绿洲,来到呼罗珊中部平原,输送或是售卖给军队,然后拿着等价配
额指标,从新设置的官府手中,换成钱币、香料、宝石奢侈品,乃至军队淘汰的剩余物资,或是
廉价的战利品和奴隶,回程时再赚一笔利润。
随着上层的集体投降,进入内布沙尔再没有什么像样的抵抗,从东部山口的法理蛮、到西部高地
的沙鲁达,从南方盐漠的巴尔达斯到北方萨赫鲁德的山中平原上,二十九座大小城市和堡垒垒,
众多的乡村和市镇先后开城出降。
他们按照波斯的传统,恭谦或是卑躬屈膝的送上代表顺服的马鞭和鞍具,就如数百年前他们屈服
于阿拉比亚人的祖先一般。
在这种情况下,原本预期中长时间维持治安作战的需求和压力,也以下减少了许多。另一方面则
是圣战带来的后遗症。
这场虎头蛇尾的圣战,让从内沙布尔到伊斯法罕之间广大的土地上,当地真正虔诚而狂热的*******群体,一下被砸断了脊梁骨。沦陷在呼罗珊的数十万青壮年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足以令上至贵
族官吏,下至黎民百姓,几乎大多数家庭都有失去的成员。
在这种情况下,那些本地那些长期受到压抑的非主流派别的***,和非***族群,就获得了
某种程度的机遇和前景,长期受到阿拔斯王朝把持和影响的贵族和官员,在征战中死的七七八八
,剩下的想要保住自己的生命财产,也得竭尽所能来祈求新征服者的怜悯。
唐人数万大军的兵锋,终于在伊朗高原的东部边缘的加尔比德山口停下了脚步,虽然再向西越过
基尔塔尔山地;就是传统波斯帝国的核心腹地,周围被雄伟的高山所包围的伊朗高原中央,广布
的盐沼、荒漠的辽阔内陆盆地,需要沿着小块的绿洲和水泊,穿过中央盆地,才能抵达西部人烟
密集的富庶地区,大片山地河谷绿洲,也是波斯帝国农业条件最好的地区,胡泽斯坦行省。
但首先他们必须抢在严酷的冬天来临,大雪封山之前,进行最后一次远距离的补给和大规模贸易
活动,对于岭西行台来说,之前在呼罗珊战火浪费掉的时间已经够多了,而呼罗珊本地能够获得
资源,也已经接近枯竭,严酷的冬季气候和高原地理环境,也需要时间来重新适应。
为了减少后勤压力,一些出征时间较长的藩属部队和仆从军,将被调回河中去过冬,而另外一些
,则被派遣到周边已经占领的那些行省地区去就食,顺便将驻留当地的生力军,轮换一部分回来
。
而对呼罗珊大多数地区的当地人来说,就算没有唐军的存在,他们这个冬天也同样充满了残酷的
意味。蝗虫一般涌入呼罗珊地区的圣战大军,不仅带来无数的混乱和伤痛,也留下了一地的眼泪
和怨恨。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将呼罗珊地区的人心,从阿拔斯王朝的版图上变相的割裂开来。
虽然一时间要他们接受新统治者带来的变化,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但也没有多少人愿意配合
来自王朝中枢的号召,以国家和信仰的名义,坚决的抵制和抗击外来的占领军。
大规模的军事行动偃旗息鼓后,只剩下越过山口的小规模试探性的袭扰和前哨战。
在作为当地首府的尼普谢尔城里,再次充斥着来自东方的各族军人的身影,等待新一轮补给和编
练的短暂休整时间,我也主持一场盛大的婚礼。
赛特的婚礼,充满了各种风俗糅合在一起的恶意趣味和喧嚣,比如大腹便便的叙利亚新娘薇达,
碧罗曳裙高髻的长安富商小姐王思月,出身呼罗珊本地名门之后的薇姿,满脸萝莉向的山中之国
梵延那小女王阿尼亚。
同时迎娶四个妻子,而且是不同民族和风格的女性,这也让这场婚礼充满了某种重大意义,
因此到场嘉宾的规格很高,基本都是藩国大部的王公首领,位高权重的一地要员或是领兵一方的
将帅,他们的贺礼也极尽用心,足够让一个一贫如洗的穷光蛋,一夜之间成为余生可以混吃等死
的富豪。
而每个妻子,又带来一批本族的侍女,可以想象他如后繁衍后代的任务,将会是如何的繁重,至
少要生五个以上男性后代,才能继承女方各自的家庭背景和产业,以及他自己本身所获得的荫官
爵邑。
赛特的婚礼只是一个典范和象征,在岭西行台的鼓励下,日后还会有更多将士,迎娶当地女子为
妻妾,以人道主义和促进民族大融合,身体力行的增加华夏民族的人种多样性。(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7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7
绿顶金宫之中,由孔雀尾羽和其他大型鸟毛编织成得排扇,大力扇动出的凉风习习的大殿穹顶下
“马荒?。。。”
我看着桌上的报告,有些头痛道,好容易籍着战胜之势,搜刮四方,缓解了饲给不足的草荒,随料想又给我来了个马荒,或者说是畜力荒。
事实上,打完巴格达后,相比补给物资和财货上的大丰收,因为连续高强度作战的折损和劳役,大批军用牲畜死掉或者变得羸弱不堪,再加上当地爆发的畜疫。
西征军名下的马匹和牲畜的存有量,已经降到了一个发指的水平,特别是在全力凑出北上部队之后,畜力运用的矛盾,就更进一步加重了。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大部分地区,是适宜农业灌溉生产的运河流域和河洲地区,再加上战争的影响,因此在就地补充适宜驮挽骑乘的大型牲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当地搜刮来的绝大多数畜力,都被用在了保障后方通信往来、日常输送和贸易活动中,这也是保持唐军相对同时代先进的军事战术和各种技术兵器的使用代价之一,任何人类战争进程中的重要进步,伴随的都是后勤需求和维持成本上的猛增,及随之而来的变革。
好在还有两河流域方便发达的水运便利,以及来自海上的内河船舶可以作为补充,但是海路能够运送来的牲畜,主要是食用养殖性质的肉畜,对紧张的畜力并无多少补益。
随着两河流域进入洪水泛滥的雨季,于是连这部分力量也暂时指望不上了。如果不是拜占庭人阵前袭击使节这种事情太打脸,我连后援的军队都不想派出去。
一个消息多少给我在巴格达城中处理公务的发闷时光,多少带来了点变化。
尉迟瑶来了,作为小丫头派出的全权代表,除了有巡视检点,大军西征过程中,被划归在我名下的财产、土地和户口之外,还带来了一千多名不同身份和才识的年轻人,
他们普遍年龄都在2、30岁之间,多少受过京师两学分属院校,或是安西大学堂等背景的新式学说或是再教育,出身立场和思想上比较靠拢龙武军集团的
他们主要是是安西北庭将门、官吏子弟和河西龙武军的新生代为主,其中也包括了于阗尉迟氏和疏勒裴氏、宁远薛氏的亲藩王公贵族,
因此,一部分是以见习为名,用来充实我的幕府佐撩,或是外放沿途地方政权中进行历练,还一部分则已经由小丫头代为宣誓效忠,成为我的家臣,以代管沿途那些在我名下的田土户口。
这也代表着,经过数年的缓慢积累之后,以两学极其附属院校为主的,龙武军多年以来强力教育推广基础上,达到了一个收获爆发期。
毕竟,军管不是唯一的长久之计,统治秩序内的节点,还是要有本民族的人来充实,才能形成稳固的政治架构,之前虽然不断输送了好几批,但是岭西军本身拓展的更快,结果就是更加不敷所用。
普通人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在占领区官员十分缺乏的情况下,一人往往身兼多职,才能勉强满足运作的需要,除了少数工作狂,大多数人在这种压力和繁忙下,谬误和疏失也不可避免的积累起来,一些地方政权,也不得不暂时下放给亲附的地方人士,部分自治维持的权利,属于统治手段上的倒退。
虽说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目前为止,因为连战连胜的缘故,这些问题还没能积累成为,影响和动摇到前方军事行动成果和统治根基的重大威胁。但是地盘的急剧扩大,相应管理和辅助人手的匮乏,让远征军在战后规划中,越来越呈现吃力和脱节的状况。之前的草荒和先进的马荒,都可以看作这种具体体现。
令人欣慰的是,这背后所代表的另一个征兆。
虽然以龙武军为根源的武人集团,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各种大小山头林立的历史惯性也已然显现,但是在保持一定外部压力和战斗需求的情况下,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明显出现那种传统军队的暮气沉沉和内耗情节。
他们对功名或者说利益的追求上进之心,还没有被阶级森严的体制和传统惯性所磨灭,因此还可以轻易动员起来这么多,受过教育的新生代。
那种以将领的个人色彩为核心基调,因人而成废,一旦失去强有力的创建者之后,就很容易在没有足够战争需要和外部威胁的情况下,陷入既得利益阶层中的资源争夺和内耗,以至于继任者需要将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用在内部调和之上,而无法对部队本身的建设和革新上,投入更多。
长此以往随着军队内部因为血缘门荫为纽带的山头越来越稳固,而历任统帅所能做的努力却是越来越少,如果不是临危受命或是应运而生的,天资卓越或是有大才大气魄者,很难改变这种沉沉日下的局面。
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王朝周期律一样,一只只在历史上功勋显赫的荣誉之师,最终变成京城里权贵子弟扎堆镀金混日子的地方。
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逆转这种潮流大势的惯性。
避免或者说,减缓这种趋势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在上升空间有限的情况下,创造足够的流动性和向外拓展的机遇。
最初的北军轮边只是初步设想,而开南平、安东、安南、北原、青唐诸大营,所进行的屯边经营和开发拓展,则只是一种积累和尝试。
直到进入域外这方完全不同的广大天地之后,才算真正获得了随心所欲的自主权,这里有足够广大的土地和资源,有足够众多的民族和人口,有足够奋斗和开拓的空间,可以容纳那些,在国家稳定政治格局下,难以容忍死气沉沉的有识之士。
对文官们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好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立来按部就班,以及进行所擅长的派系斗争,但是稍微有点军人来说,就无疑是压抑的囚笼和坟墓。
对我来说,混吃等死,数钱数到手酸,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成就,已经超过无数倍了,但是我还是要对那些愿意继续追随者,并且相信我的人负责,比如给他们开拓一个继续前进的方向,或是施展想法和理念的舞台。
作为在征服地区处于人口少数,而占据主导地位的汉民族来说,这同样是一种考验和挑战,统治下数量众多的异族和归化人,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威胁和不安定因素,会让绝大多数唐人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抱团在一起,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去玩营钻或是勾心斗角的那套东西。
所谓内部矛盾外部转移的某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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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其塔,他是一名泰伯里山民的后代,赤脚在山林间,每一个孩童都会用皮质的石索,猎取鸟雀来补充食物匮乏的童年,长大后就用粗糙的手工标枪和弓箭,来猎取生活所需,
贫瘠的山林和世代几乎毫无变化的困苦生活,让他们也是对国家民族最缺乏概念的族群,实在太过于穷困,穷困到好几个兄弟共用一个女人,穷苦到连最贪婪的税吏,也没有兴趣来找这些远离文明生活的山民。
因此,无论是波斯人,还是阿拉比亚人,都未能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需要进入城市获取基本生活物资,才会缴纳一些皮毛的捐税,其他时候则是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是如此适应在崎岖难行的山地和狭窄阴暗的从林中,捕猎和搏斗。
因此,这些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山民和猎户,是很好的轻步兵和投矛手的来源,雇佣他们的代价也很低廉,甚至不需要通常意义上流通的金钱,只要足够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就可以获得长达多年的服役期。
这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契机,虽然很少有人能够再回来,那些从战场获得战利品回来的山民,都会想办法在气候和环境更加舒适的低地,定居下来。
作为一名成曾经随聚落成员岛国首府阿穆尔的伯其塔,他同样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低地人的生活,他们可以吃上杂质很少的粗面饼,有整齐的屋舍和自己的田地,可以不用为如何度过漫长的冬天,而选择需放弃哪些年老体弱成员,而发愁。
更羡慕那些城市居民体面的生活,他们有各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享受和日常物资商品的供应,还有海上和陆地上舶来的各种珍奇事物。
但说实话,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们之上的,被称为“老爷”,那些穿着大袍子,整天前呼后拥的上等人中的一员。
他只是个自由弓箭手,十年服役的身价,大概是十五塔脱的麦子和其他粗谷物,然后在波斯王族起义军,进攻首府阿穆尔战斗中做了小头目;接着在进攻厄尔布尔士山脉关隘的战斗中,他成为弓箭队小队,等到了泰伯里执政官兼大将军率领大军主动走出山脉的屏障,截击阿拔斯人分批南还军队时,他已经是一名散兵百夫长了,
然后他们所面临的战斗变得残酷和激烈起来,在历史成千上万人的会展和决战中,他们这样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着那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同乡、部下的死去和失踪,但是他总算是伤痕累累的活了下来。
其中有奋战也有挫折,但是最终他们所追随的波斯复国军,所随的阵营逐渐取得优势,他们周边环境和待遇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
从多人拥挤满是汗臭和脚丫味的帐篷,搬到了满是牛羊粪便气味大车上,从平原村庄干燥凉爽的土屋茅蓬里,又睡在了城垒石堡的坚实地面上。
第一次住进城市中,全部由石头和花式墙砖砌成的富人家宅,随处便溺臭烘烘的笑话;手忙脚乱第一次品尝那些专人烹调,加满了香料和佐味的精美食物;抱着那些只有丰饶肥美的土地上,才能滋养出来的白皮肤丰满女人,不得其门而入的囧事,都是令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于是当他和同伴一起站在绿顶金宫的的广场上时,他已经是一名被称为“戴圆帽”的贵族阶层初级成员。
虽然作为赛里斯人的重要附庸军队之一波斯复国军,现在应该叫泰伯里-波斯兵团的,所属外围部队的一名头领,他从未有多少机会,真正接触过多少那些一路征服过来的东方人,但是他是真心感激涕淋那些赛里斯人,及其带来的变化,
哪怕他穿了来自东方的丝绸袍服和绣花边的羊皮靴子,用丝质头巾将自己干硬枯黄的头发包裹起来,“娶了”具有前朝贵族血统的遗孀,也没能改变那些来自山林中茹毛饮血的下等人痕迹,这让他就像是沐猴而冠一样的可笑。
甚至给自己起了一个塞里斯化的姓氏——薄其塔。并且归化成为一个具有荣耀的外籍赛里斯人,充满了期盼。
虽然他这一代已经不太可能了,但是他可以去上很多位妻妾,生养更多的孩子,然后他的后代可以从赛里斯人的统治机构中,免费得到文学、诗歌礼仪等方面的教育,以便这个新兴贵族的家庭,更好的融入上等人的阶级。
事实上继萨珊郡王的先例之后,包括伯其塔在内,
六大藩属兵团的大部分将领和头目,已经向那位大人所代表的大唐帝国宣誓归化和效忠,以获得国朝臣子和在新征服土地上分封和世袭的资格,或者说是用对部下的控制权,在行台直辖地的外围屏藩地区,换取一份可以享用一世,或是传泽后代的领地权。
这与传统意义上的羁縻官属不同,他们宣誓归化之后,就要按照大唐的律令和法度,规范自身和部曲,努力学习唐人语言文字等基本常识,在风俗礼仪上向唐人看齐,最后在后代中完成向真正唐人转变的移风易俗。
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不像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美好,少不了一些黑暗和肮脏的勾当。但至少表面上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以六大藩属兵团的框架下,维持相应的武装存在和对当地的事实控制。
而且这些地域性军事集群,内部成分并不是单一性的,而且可以通过补充或说抽掉来调整其中的比例,只要唐人维持一个相对比例的军事存在,其中复杂的民族和传统立场,就很难形成尾大不掉的合力。
不出意外的话,六大藩属兵团,将与岭西行台麾下的常设五军统制,及其各路兵马使、镇守使、防御使体制,共存上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岭西行台的现状和政策惯性,位于经济发达交通便利的大小城市周边;比较靠近传统道路或是和交通枢纽附近;相对土地肥沃或是有水运便利的地区,都可以划归于行台的直辖地,然后再有选择的授予士兵或是做出贡献的个人,形成新的府兵体制。
而远离道路或是相对贫瘠的偏远、多山地区,则采取分封的策略,来制造外围屏藩和缓冲区,然后有条件保持当地大部分现状的同时,从贡税和徭役上间接实现统治。
这样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卓有成效的调集和运用当地所获得资源,以减少新征服地区的统治和维持成本。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这些初步形成默契的多民族混合藩属兵团,让他们去承担大多数对地方反抗分子的镇压和清缴工作,就属于相对省心省事的做法。
至于他们治下人民可能遭到的痛苦和艰难,抱歉,大唐善待子民的恩泽,还管不到这些怀有异心的非我族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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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基督徒义愤填膺的抬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幸在街道上,自从被阿拉伯人统治之后,他们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够进行,如此规模的集会活动。
聚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基督徒,以声讨的形式,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声浪,震撼着附近的建筑,噗噗的掉落下沙土,在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带头下,开始向当地最大的清真寺,投掷石块和垃圾。
然后投掷的东西从腐烂的蔬果,变成粪便等污物,又变成柴火、破布等燃烧物,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但是已经将清真寺的门庭彻底的熏黑。
躲在里面的毛拉和信徒们,只能愤恨的望着这一切,高声祷告着至大的尊讳,却不敢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之中的有识之士,强力要求他们克制,避免让那些希腊人获得介入的机会。
而,那些满是悲愤表情的***群众中,昔日的五百夫长伊布拉希,躲在建筑的阴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事实上,上美索不达米亚,在拜占庭人经过的地区,
短时间内,***和基督徒的冲突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乃至开始满眼到其他族群之间,比如有基督徒在希伯来人的宅邸外浇泼沥青,大声的诅咒这些阿附阿拉伯人的走狗和吸血鬼,
处于少数群体的拜火教和摩尼教徒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的聚居区和祭坛被丢入狗的尸体等亵渎性的物品,嘲笑他们乱伦的传统和陋习,甚至因为公开场合的轨仪和教义主张的纷争,基督徒中的雅格派和景教众,也发生对立和冲突的事件。
原本被阿拉伯帝国用信仰税和独大宗教政策,强力压制下的各族群和信仰的臣民,在失去了来自上层的饿威胁后,只要一点点火苗,就很容易就因为对地方影响力和利益主导上的争取,演变成新的矛盾和焦点。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艾不都为首的新附军团队成员,很容易获得如鱼得水的活动环境,比如挑起当地***对基督徒的恐慌心理;煽动一些以个人名义和性质的报复性攻击行为;
然后再面对来自希腊人当局介入的压力和威胁,推波助澜的散布谣言,暗示为某种阴谋论,比如以为基督徒出头为名,大规模清算***群体的先兆和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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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熏热的海风中,君士坦丁堡
里奥四世皇帝,也正在巡视自己新扩编的禁卫军,整齐划一的镶皮胸甲和连身鳞铠,长垂及第的鬃盔,衬托着他们挺拔健壮的精神面貌。
因为先帝君士坦丁五世,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功亏一篑的远征,让大名鼎鼎的铁甲圣骑兵“布罗诺爱”在内,整个君士坦丁堡的卫戍军和禁卫军体系,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永久的留在了遥远的东方土地上,也直接导致了君士坦丁京畿地区的力量空虚,和前年政变中圣像崇拜派的大反扑。
因此,在国家财政少有好转之后,新登记的里奥四世皇帝,就不遗余力的投入到上述部队及其番号的重建中去。
吸取了帝国西部版图受圣像崇拜派残余,相对影响较大的教训,这些士兵,都是从皇帝的故乡,以安纳托利亚为中心的东部国土,其他相对忠诚和可靠的军区里挑选出来的,每个士兵军事生涯,至少都是经过五年以上的军队服役。
相比东方亚细亚大陆上的得失,他更在意的是西方古罗马传统版图的光复事业,没有东方那些强大游牧政权的牵制,显然帝国能够更好的休养生息,积累实力以实现驱逐和征服那些盘踞在阿尔卑斯山脉背面的野蛮人后裔。
乃至在有生之年,让罗马的版图重新推进到大西洋边上,将偏居一隅的东罗马帝国,那个东字彻底去掉,
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的演变,帝国正在距离古罗马的道路上,原走越远了,以至于越来越多被那些外邦国家称为具有希腊化色彩的“拜占庭”,而不是原本的东罗马。
现在这个遗憾也由包鲁斯手上得到了补偿,东方大陆所获得领土和收益,足以弥合和缓解他对军队的大清洗和偶像崇拜派叛乱,所积累的社会矛盾和不安情绪。
比如将那些立场不够坚定的传统官僚和元老贵族,以任命为名变相发配到东方的新领土上去,为皇帝提拔年轻少壮的才俊之士,留出足够的空间
大量东方奴隶的输入,也将进一步弥补连年战争,帝国大举征用青壮所造成社会劳动力的损害和缺失。
但是这位一贯睿智而稳健,善于审时度势著称的资深统帅,居然与赛里斯西进军队发生了军事冲突,虽然只是外围的藩属势力,但这无疑给镀上一层阴影。
想到这里,皇帝捏紧了手中的权杖,海上渡来的那些赛里斯人,与帝国有着密切的合作的共同利益,一旦因为这个事端的冲击。。。
所收到影响,不仅仅是帝国的复兴和贸易繁荣,还有逐渐从东方转向西边的战略布局,他还想获得被赛里斯人纳入掌控的优质生铁的来源。
想到这里,皇帝下定决心。
“封锁来自安条克的消息。。。”
“绝不能让教会那些人,得到任何煽动民众机会。。”
“向叙利亚的阿颇勒,派出我的秘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5章 征起适遇风云会9
镶满华丽马赛克和壁画彩绘花卉条蔓的宫殿内室,
吱吱呀呀的胡笳声声,夹杂着篥、曲颈琵琶、箜篌、羯鼓、腰鼓、铜拔、钲、唢呐的交错鸣响,演奏出十二部古典波斯乐章“达斯特加赫”之一的“阿斯勒阿瓦兹”间奏曲调,伴随着跌宕起伏的乐调高扬入空,宛如皑皑白雪群山之巅,鹰盘俯踞之下,万物渺然的轻空浑然。
正在卖力演奏的人群,是我诸多战利品兼纪念品之一,一整只带着全套乐器和驼马的波斯乐班,搜罗自阿拔斯王朝境内各地有名的艺人和伎者,他们也曾经是大食皇太子麦海迪宝贵的私人财产、重要场合的排场和出入仪仗,现在为了活命和不可预期的将来,拼命卖力体现着自己的价值。
,以获得较好的待遇。
随声起舞的是环花结辩胸衣短裙纱帏的伊利亚,她挽指如花,手足挥舞如织时蓄而绽,比划出种种充满优美之态的象形姿势,却是正在给我跳新学自当地的波斯舞蹈,层层系满手足的金线铃铛,镶满细碎宝石的亮片和珠坠,将胸部和臀部美好的衬托出来,哗啦啦的荡漾出流动洋溢的光彩,跳耀在摇摆的臀线,随着扭动的腰肢,最终变成胸前波涛汹涌的抖荡。
作为肚皮舞的祖先,波斯舞娘跳起来就是充满了魅惑的味道,据说最高明的舞者,可以通过舞动来锻炼到身体上每一块细小的肌肉,并且仅仅可以不可触摸的感官动作,就能变成男性欢乐与愉悦的源泉。
恩,还要再多养一养,才能养出那种充满肉质丰腴的波涛汹涌,这是我得出的结论。或许将来可以考虑让大洋马成熟版的尉迟瑶,来客串一下。
“再抬高一线,”
“什么叫绝对领域,到底知道到不知道。。”
包银又缕刻成星辰样的沉香案几上,我啃着杏仁松子山核桃做成的秘赜干果酥点,没心没肺的评头论足道。直到随着通报的声音被引入室内的一个身影。
自从打下内沙布尔之后,军中上下多少有了些马放南山,刀枪入库的松懈怠志。而随之而来请求觐见,逢迎讨好求得一官半职的人一下子多了起来。
与国内一个萝卜一个坑,还有一堆人在那里熬等,萝卜之间还要精细化分职分,才能确保相安无事的政治生态有所不同,
安西这边严重缺人乃至缺官,因此很多经由我的渠道,外放或是差遣过来的人手,都是以本职本衔格外加等,越级权领、兼领或是超领的职务居多,管辖的范围也比国内大得多。
而作为新开拓的岭西行台境内,这种缺口就更加严重了,基本上只要出身国中或是城傍亲藩子弟,又有点学识和经历的人,肯转去地方发展,都可以破格得到一个不错职位。
不过就算是做这种边远极域之官,也有肥瘦腴富之分,越靠西边显然风险和难度越大,所以上我这来,想跑跑门路搏个安乐或是机遇的人,也不会少的。
但是这个人有所不同,
“你让我很有些为难啊。。卡塔赫。胡奈特”
我看着眼前,躬身俯首行礼的老者。
他是一个典型的灰发白肤的中亚人,鲜明的勾鼻,眉毛和胡须粗而浓重,分布在一张阔而清瘦的脸颊上,看起来满是憔悴而沧桑的味道。
“你这个级别的降服并不在我的计划中。。说实话,我讨厌这种意外”
作为曾经敌对阵营中的统帅,虽然他在军事方面并没有太大闪光点,一直在岭西行台的强势进攻和压制下处于守势,但是在其他领域则要出彩的多,比如在组织和动员调集地方兵员财税等资源备战上;不拘出身临阵选拔任用合适的人才,而让部下心悦诚服,又比如对唐军周边势力的外交攻略和谋划,甚至是策动了几次暴动,对岭西行台的后方统治,很是造成了一番困扰,拖了不少后腿。
可惜出于绝对的力量和战争层次的差距,关键的命运,还是的正面战场的力量对比来决定。当内沙布尔平定后,当地众多降服者,都已经去处和规划,他们或者带着搜刮来的财产,到东方去做一个富家翁,或者到自愿投效唐军继续效力而暂且留用查看,协助唐军获得基层的影响力,唯独这位让我有些举棋不定。
“你有两个选择。。去中土进见我们的皇帝陛下。。然后再余生的时光,做个富足安乐的老人”
我想了想,还是开口道。
“或者留下来,为我征服这片土地提供竭尽全力的效劳,用剩下的生命来赎减光你抗拒我国军队的罪过。。”
“我还有其他选择么。。”
他脸皮抽动了以下,最终变成嘴角一丝下弧。
“我的生死尽在您一念之间。。”
“可是,我需要的不是一个满怀怨望,或是充满颓废的协助者。。而是一个充满斗志和愤怒的复仇者”
我继续道。
“如果你的表现足够出色的话的话,我可以允许你向阿拔斯人复仇,然后在这片土地上,把你的血脉和姓氏,继续延续下去。。”,
“无论你是重新娶妻生子,还是收养合适的继承人。。都可以让胡奈特这个家名,仍将屹立在这片土地上。。”
“那我只有一个问题,作为这一切幕后发起和推动者,那您理念中的伟大征程,终点在哪里。。”
他楞了一下,继续道
“你不觉得美索不达米亚的土地上,不需要阿拔斯王朝这样不合时宜的统治者么。。”
我毫不犹豫道。
。。。。。。。。。。
随着最后一只部队,胡狼将的第十三兵马使归建,这支突入内沙布尔的奇兵,只剩下不到千人出头,其中还包括了两百多名外援的白衣军,今年战略行动,也彻底告上一个段落,进入大唐与大食双方都需要重新舔好伤口,来年再做博弈的蛰伏期。
伴随期间大规模论功行赏,以及归化宣誓活动,
一同签署出去的还有数千份大小田庄的所有权契书,这也是从征三年以上资深老兵的福利,这些田庄分布在呼罗珊到河中的广大地区内,按照距离城邑和交通远近,以及田土产出的富庶程度,进行了相对平均的调剂,然后按照人头进行随机抽取授予,尽量事先相对的公平。
相比下那些只有退役后,才能得到自己一份军功田的普通士兵,就算他们明天战死沙场,这份所有权的收益,还可以继续转交到他们指定的亲属身上。这也是一种收拢人心外加将他们变相绑架在这片新征服土地上的阳谋。
岭西行台的控制区域,大致可以分为,葱岭以西到锡尔河之间的岭外地区,包括拔汗那等亲藩在内的深受汉地传统文化圈影响,人心和文化都高度向唐的实际控制区;阿姆河和锡尔河流域间的河中之地,这里有附唐的传统和附从强者的现实基础,虽然宗教民族上较为复杂,但是没有形成较为强势的存在,文化和经济上对唐军的统治抵触较小,虽然还有许多未完全肃清的边远地区,却已经能够通过交通干道及支线周边城邑村庄,提供一定的粮食物产和兵员劳役;
然后就是新征服的大呼罗珊及周边东方诸省的地区,这片地区也是宗教文化民族矛盾最尖锐的地区,与华夏文化圈已经相去甚远,属于雅利安民族的发源地和波斯文化圈的腹地,一时的征服固然容易,但彪悍的民风和对外来者的排斥和抗拒,让试图长期统治这片土地的人,必须付出大量的精力和代价,但是经过战火的反复拉锯和破坏,已经被摧残的人口凋敝,土地荒芜,数年十数年之内,反而是外来移民改变当地传统民族成分和社会结构,大有所为的时期
因此有的是大片自带现在田宅土户的“无主之地”,只需为他们安排一个领主和或是代收官,作为管理者,因此岭西行台境内,已经事先规划和丈量好了数以万计的田庄和土屯,等待着它们的新主人,以填补唐军控制的大城市和靠近道路周边中心城镇之外的地区空白。
而
作为呼罗珊最西部的中心城市和人口聚集区,内沙布尔地区就像是伊朗高原边缘突然凹陷下来的一个突出部,作为平原与高原之间的阶梯过渡,群山之中的内沙布尔大谷地,是北向南降下的地理走向,同时也控制了伊朗高原通向东方低地的大多数商路和战略要冲,因为这也是自古以来波斯帝国进军东方征服河中时,道路状况较为良好并适宜大军通行的传统路线。
除此之外,剩下的路线,就只有向北方翻越过宏伟的厄尔布尔士山脉,进入里海南岸的泰伯里地区,绕道咸海沼泽,或是沿波斯湾东岸南下,绕道库赫鲁德山区进入法尔斯地区,再从莫克兰山地穿过吐火罗西部,才能逼近富饶平坦的呼罗珊及和河中之地。
但这些无不是艰险难走,或是需要绕远路的存在。因此通常情况下,沿着中央盐沼盆地的边缘,几座不需要太大的城垒,数千兵力和足够的粮械,就可以将来自高原的敌军阻挡上很长一段时间。
第一批建设完成的扳臂信号机,首先带来的不是安西的消息,而是来自吐火罗南方,北天竺地区的信息。跨越葱岭的信号站建设,遇上了某种地质上的困难,反而是群山之中峡谷串联成的拔汗那(费尔干纳)——吐火罗——北天竺通道的伴随路线基站建设工程,进行的较为顺利。
依托这些建设在高处的信号站,山脚下总是很容易行成,聚集人气的驿站旅社、食肆酒家、商栈仓库等沿途服务设施,甚至因此发展成新兴的集镇。因此虽然较晚开工,但是甚至比河中——安西线路更早一步建设完成。
在天竺的军事开拓活动,遇到了麻烦,或者说是达到了一个瓶颈,自从下了西北高地,击败或吞并了五河流域(大旁遮普地区)大部分土地,进入地势更低的信德大平原后,岭南招讨路的控制力和拓殖也到了一个极限。
妨碍他们的最大麻烦,并不是那些土王番邦所构成的诸侯列国,他们孱弱的百姓和士兵,落后的装备和战术水准,原始的战争层次,就算有少数精锐而富有特长的部队,也不足已对外来的唐军构成什么像样的威胁。
由于从五河流域(大旁遮普地区)获得了足够的带路党和仆从军作为炮灰,又有大量来自吐火罗等藩属部族士兵,作为前驱开道,地利上的削弱也被大大的减少了。
但是另一方面,
湿热窒闷的季风气候,才是最大的敌人,每年长达数个月的雨季,原本就相当糟糕的交通条件,因为满地泥泞而更加糟糕
在这种情况下,而各种亚热带的皮肤病和关节炎等症状始终困扰这驻守当地的唐军将士,更别说外来自移民和归化人的水土不服适应周期。
在适宜的季节过来烧杀抢掠一番满载而归是没有问题,但是长久的入驻其地,就需要相当的恒心毅力和后勤支援。
但是当地肥沃的土地和丰饶的物产,足够让先期进入北天竺屯守的军民,依靠简单的农艺和种子改良,创造出一年两获甚至是三获的成果。
穿过东吐火罗的粮道再次回复通畅后,很长一段这些荒凉的山谷间几乎是人声鼎沸,充斥其间坐满各族移民和工具南下的大车,和满载谷物和其他农产品、经济作物北上的商队,首尾相闻不绝于耳。
来自北天竺的粮食,不但供给战后的拔汗那诸国有余,甚至还输送到了河中,作为二线的地方储备,然后经过初步加工后,再转运到满地饥荒的呼罗珊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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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尔布尔士山脉南麓,荒芜的伊朗高原中央盆地边缘,因为山脉的融雪而行程了大大小小的绿洲,又经过无数代人的努力耕耘和建设,人工改造的高原水利和灌溉设施,终于将这些绿洲,绵连成一个狭长的农业灌溉区。
位于这片狭长地带中最宽阔的东部的刺夷城,无疑就是这片人口聚集的农业区内,最重要的一个节点,因此这里在一千多年后,也成为了独立的伊朗王国的首都。
在此之前,帕提亚人开始,古代波斯的后裔,在这片地区建造了大量依山而立的城堡,作为自己的家族聚居地,这里山势陡峭,高峰连绵,海拔多在3000米以上。
这些地势险峻的地方,可以有效抵御敌人的进攻,因此崎岖的山地是,地方割据势力的大本营,历史上最盛时,在这个地区同时拥有几百个较大的城堡和市镇。
他们依山作寨,凿岩为室,地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在靠近商路的地方扮演强盗或是保护者的身份,遇到强大的外敌,则收缩会山脉中的城堡,可以坚持上很长一段时间。
除了地势险要之外,少数大城堡还繁华富足,“储粮甚多,兼有酒蜜”,引山泉水环之,四郊广辟果园,间以花圃,形同一座山中城市。因此这也曾经是是阿拔斯王朝在东部,寄予厚望的兵源地和防线。
但在唐人的石炮和车弩投掷的火器和爆炸物面前,他们世代凭据的坚固城垒,就像是火烤的鸡蛋壳一样脆弱,自从少数试图庇护战败的阿巴斯军队残余的城堡,被军属神机营变成山中殉葬的火堆之后,这些山中人的抵抗意志,就像是春天的冰雪一样消融无踪。长老和城主们的身影,争先恐后的出现尼普谢尔城的觐见队列中。
作为统治权的宣誓,一只夹杂着大量随军工匠的唐军部队,也正是进入山区,最终停留在一处绵延起伏的高地上。
而唐军选中的这个基址,也是来自那位位高权重大人亲自指定的方位,也就是后世用恐怖和暗杀统治当地,大名鼎鼎的山中老人传说中,阿萨辛派的大本营兼发源地“鹰巢”——阿拉穆特堡,当然这回所谓的伊斯马以派,还没从什叶派里分裂出来,更别说其中的激进派分支阿萨辛集团,这里也只是荒芜的山顶和零星猎户山民聚居的小村庄。
但是任何少有军事常识的人,到了这里都会发出应有的惊叹和恍然大悟,以及对某人不可思议的先知先觉,不由自主的崇拜和敬意。
这个据点的位置实在太好了,足够让驻守的唐军,从这里居高临下视野良好俯橄群山,轻易用弓箭和投石器,监控和威胁大多数通往山外的要道,并在恰当的时候出兵袭击山脚下的绿洲平原,更别说还有山后可耕可牧的大峡谷,用作屯兵积谷之用。作为进攻者,在山道上能够展开的空间和投入兵力,却是相当有限的。
因此在勘定测绘了最初的基址之后,大量征发来的当地居民紧随其后,为唐军提供劳役和输送,这是他们从唐军的铁蹄下赎买自己的代价。
他们按照家庭财力和青壮年的比例,纷纷牵挽着驴骡,或是合力担负着大块的条石和原木,一点点的挪动在山道上,向山顶台地的最终目标前进,
在台地的侧后方,被群山所遮蔽的旷阔高山谷地中,无数忙碌的身影,开始山上的建设工程,
足够的海拔高度和良好的视野,也足以让这处高山堡塞,成为后续扳臂信号机的重要中转站。当然作为代价或许很多年以后,就再也没有山中老人的传说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9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
“蔑视比杀戮更能刺痛敌人的心。”
——维克提乌斯古罗马军事理论家和著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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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尘土,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军团士兵普奇诺,跌跌撞撞的与同伴小心交流着,关于自身处境的情报和信息。
他是一个归化斯拉夫家庭的后代,隶属于马其顿军区第四分区,布热罗守备区第一屯垦营的一名世袭农兵,
按照东罗马或者说拜占庭沿袭下来的体制,帝国的领土采取行省和军区并存的二元化体制,
位于帝国内陆腹地或是局势稳定地区,设立通常意义上的行省,继续延续古代以来的总督、地区州、城市的行政官僚体制,以传统商业活动和农业生产,提供日常的税收和产出。
军区一般位于军事要冲或是边疆地区,下设若干军事分区(既“特马”),分区下设若干守备区,守备区分为若干个农兵聚居的屯垦区,
在生产活动结束后的秋冬集结,接受短期队列和协同的训练,而日常则以家庭经济状况,自行进行格斗和射击的学习。
军区的最高长官是将军,此外还有总管(即参谋长)、军淄官、司法官、税务官和兵站官等职位。再往下则由守备部队的军团长、连队长,大队长或中队长,兼带充任各级民政长官。
最底层的农兵屯垦区,则是由众多类似同时代,西欧地区小型封建军事采邑的,中小农场构成的,这些农场属于退役的前军人世袭所有。
份地的价值不等,其所有者需要服的兵役也有区别例如价值5至4个金磅份地的所有者可以当骑兵,价值3金磅份地的所有者可以当普通步兵。
许多份地军人都有雇工或是仆人,富裕者甚至有农奴乃至奴隶,但只有最富有的土地拥有者,才能提供最精锐的守备骑兵,因为他们较高的收入保证他们可以使用符合他们身份的优质装备。
其他相对贫困一些,就只能凑出基本的盾牌,长矛和头盔,因此甚至有法律规定几名穷困的士兵用收入共同供养一名士兵的装备,或是由相对富裕的家庭,补助邻近相对平穷家庭的兵役,以完成最基本的配属。
军人的份地可以由孩子承袭,但必须象帝国的其他臣民一样交纳自己份地的地租。作为服兵役的回报,他们可以免除运输、修架桥梁、填修道路和构筑工事等各种劳役。
这也是大多数帝国平民和归化人口,为数不多的选择和命运之一。
由于贵族和元老可以免除兵役,而手工业者和商人都要向国家交税和服各种劳役,因此也不能服兵役。这样兵役就落在这些农民为主的平民的身上。
平民加入军队后,生活很艰苦,待遇菲薄,服役期限长。而且新兵都必须在身上打下烙印,宣誓服役20至25年,直到年老力衰为止。在役的军人虽然可以结婚,但其孩子必须加入军队,世世代代当兵。
普奇诺的父亲是一名伤残老兵,兼农兵区的低级预备役士官,附近好几家农兵家庭的召集人。这也是一种常态,当命令下达后,他需要负责骑马到附近几家逐一通知,然后督促他们配齐口粮和用具,
通常防身武器和坐骑是自备,他们只要携带足以出发到地区军事集结点的口粮,然后领取铠甲、盾牌等制式装备,再次编组之后,汇合到大部队中去。
每个拜占庭军区,特别是地处边疆的军区通常建有若干位置险要的要塞,其间有良好的道路网和烽火台等迅捷的通讯设施,并驻有若干个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联队。
加上可以动员当地农兵或是附庸民族作为补充,或是利用袭扰战来抵抗和击溃侵略军,以支持正规军作战,这种军区体制在对付外来进攻时还是非常有效的。
如果帝国进行更大规模的动员,则会抽调有服役经验的农兵,在现有警备部队的基础上,扩充成更多的联队或是军团,如果需要对境外大规模作战,则会继续抽调走大部分守备部队,只留下不满编的军团或是单个联队。
按照所处的位置和重要程度,军区的范围和维持的常备军规模,也是不同的,举足轻重的大军区可以拥有步骑数个军团的常备兵力,而相对次要的普通军区,则只有几个联队的常备军。
每个将军可以拥有两百人的私人卫队,守备军团指挥官则有五十人,负责掌旗和充当督战队。
规模普遍较大,也相对重要的是东部军区,特别是位于皇帝出身的安纳托利亚军区,因为这里要面对从波斯人到阿拉伯人,这些最棘手也是战争强度最大的东方帝国。
但是受限帝国的经济状况,也只有这个实力最大的军区,才能供养和维持其四千左右披甲骑兵,他们也是“布罗诺埃”和第一近卫骑兵军团的重要补充力量。
因此,军区长官的权利和管辖范围,几乎比得上内地行省的总督。但有时候行省和军区,两者又是大部分相互重合。
而作为主要军事力量,各地军团的规模也不尽相同,像地区守备军团和骑兵军团,只有4000-5000人;而野战军团和首都卫戍军团,常年保持在五六千人左右;而作为近卫军团和个别荣誉军团,则可以达到近八千人。
这次出征按照惯例,动用了五分之的尼西亚军区,和四分之的马其顿军区的常备兵力,编成五个常备军团,普奇诺就是其中的一员。
此外还有附庸民族和雇佣军组成的辅助部队,包括马其顿人(指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卡帕多西亚人(可能指亚美尼亚人)、乌泽人、法兰克人、瓦兰吉人和各种“其他的路过的佣兵”。
作为军人后代世袭下来的份地总是有限,不是谁都有运气,通过战场得到新的收益,而不是把性命丢掉,等到了普奇诺这一代,父亲的份地被分成了三份,他得到的这份,连最便宜轻步兵的装备都供养不起。
帝国连年的战争,为军人份地上添置了大量的廉价奴隶之外,也送来了他两个兄长的一死亡一失踪的噩耗,留下家里终日以泪洗面的女人孩子。
最为血缘最近,无法割舍的羁縻,他不得不接手兄长留下的份地,主动承当起抚养遗孤的职责来,但是好景没能长久多少,作为避免两位兄长份地被军区收回的代价之一,然后被征召的命运,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他的头上,
用家里仅有食物,做成便携的口粮,来到最近的城市向警备区官员报道,然后编队前往首府尼西亚城,接着在分区长官带领下,以联队为规模,集结到君士坦丁堡的外围,进而在这里登船,前往新光复的安条克。
作为跨国远征作战的装备,帝国沿途的各个行省,也难得的大方和慷慨起来,给予了一个诺米斯玛的安家费,并打开各地的军备库尽可能提供完善的武装。
那个金诺米斯玛,最终被留给了自己的两位寡嫂,用来购买口粮和种子的话,至少可以让她们支持到后年年底。
作为其中的一员,普奇诺也破天荒的得到,主动挑选装备的机会。
帝国军人的装甲制式是链甲、鳞甲和札甲,而用布片和皮索编制铁片的札甲,在通常情况下占主导地位,也是重步兵的常见装备。
普通军团步兵和伴随骑兵,则是配备以轻便的锁甲,士官和军官们可以获得价格更贵防护更好的鳞甲。
作为将领卫队和军团骑兵,以及重步兵,则还有额外用来防箭的毛毡斗篷和厚毡帽。
轻步兵和侦查骑兵,就只有镶皮并衬棉、毛、毡或皮革的甲,弓箭手则无甲,只有一领布衣,或是多一个头盔。
拜占庭常备役中的弓箭手有限,所以这个兵种,通常是由那些属国和境内的附庸民族,乃至外籍雇佣兵来提供。
像普奇诺这样的普通士兵的制式武器,分为枪和剑、斧。
剑分为宽短的双刃剑和更长一些单刃军刀;枪分为投掷用的重标枪、12英尺长骑枪和更长的步兵矛。斧头分为长短两种,出征后既是战斗的肉搏武器,也是砍伐木材修筑营地的工具。还有一种带菱角的长柄锤,则是瓦拉几卫队和重骑兵的特定装备。
盾牌有轻步兵的小圆单手盾,重步兵的椭圆大盾,轻骑兵和的三角盾,相比之下,因为马上射击的需要弓骑兵和重骑兵则不需配备盾牌。
在长途的行军状态下,大多数士兵只会配备其中的一样,然后相互配合以对应沿途可能的突发状况。
相比之下辅助部队的装备,则要混乱的多,像他们所使用的盾牌和护甲,很多基本是家传数代,或是自行炮制的。但这次由于来自皇帝的重视,连他们也得到部分军用物资的武装。
作为新兵的普奇诺,也得到了一只小圆盾,三只可以投掷也可以近身格斗的矛,一把长单刃剑,短袖半身锁子甲和包铁的东方平顶盔,他又掏钱买了一只二手的靴子和一块,总算完成整备。
然后编在一个暂编格斗中队里,作为军团重步兵的侧翼和掩护。
作为军区农兵的普奇诺,是最后一批被征调的,当三支候补联队中的他和同属分区的同伴们,一路克服晕船和腹泻、饮食紊乱等诸多症状,最终登上安条克海岸的时候,总算赶上了第一次阿颇勒攻略的尾声。
在安条克外围堡垒的城墙上,无所事事待了半个多月后,终于在外出巡逻兼清乡迎来他人生中的初战,一个拒绝对驻军承当义务的聚居点。
从小家庭环境的影响和新年上的输灌,杀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特别是在安条克地区获得土地做保证之后,
带队的军官对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艾穆哈(阿拉伯)人的帝国,已经遭到重创,罗马军团索要面对的敌人,不过是当地的部族和被严重削弱的边境守军而已。如果不想获得土地的话,也可以折算成钱或是其他等价物。
麻木的在老兵和士官的喝斥下,将长矛捅进头发卷曲长袍遮面的异教徒身体里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恐惧或是惊慌之类的情绪,
接着在大索叛乱分子行动中,殴打和抢劫那些疑为包庇潜在反抗分子的当地***家庭,也同样没有让他动摇。
然后他的得到了老兵们的赞赏,成了所在小队的旗手,接着他在第四次攻打重镇阿颇勒的战斗中,第二批冲上城墙,不再是没有名号的补充役联队的成员,又因为有过骑马的经验,被选入后援部队,进而来到了亚述地区的前线。
说实话,他在君士坦丁堡,见到过那些受雇为帝国效力,或是有偿服务的赛里斯人,因为在里奥皇帝打败叛乱者,夺回皇位的事变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们开始大量的出现在帝国海军序列和商业联盟之中,因此看起来总是相当的富足而充满某种骄傲的自信。
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身为帝国军人会和这些赛里斯人的同胞作战,按照宣传的口径,在伟大的前代皇帝先见之明下,帝国派出的使团与遥远东方的塞里斯帝国,达成了某种正对艾穆哈国家的盟约,而取得了一连串外交和军事上的成果,将战线推进到艾穆哈人的都城之下。
然后在长胜不衰的包鲁斯统帅的领导下,与这些赛里斯人抢夺胜利果实,就必须再打上一战,这让很多劳师远征习惯了顺风顺水的军官和士兵们,很有些措手不及和不适应。
于是最终的结果,
他现在只能垂头丧气的站在俘虏的队列里,和自己陌生或是熟悉的战友一起,被绑成一串,由那些东方游牧骑兵拖搡着,不由自主的行进着。
不管你是骑兵还是步兵,军官还是士兵,身上稍微值钱的东西,连同甲片衣物,都被这些游牧崽子给扒走了,剩下个光膀子和,好在是夏天,不用担心给冻死。
但是绵绵的细雨,还是让他们大多数人的脸色青白而瑟瑟发抖。
虽然,他们有令行禁止的严酷军阀和纪律,也有长期训练和服役,培养出来的军事素养和战斗技艺,某些老兵对武器的运用,就如同身体一部分条件反射般的自然和娴熟
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和战斗风格,同样是是多种多样,从北方里海边缘的泰伯里人,到南方巴克特里亚山区的吐火罗人,从远东河谷平原的费尔干那人,到索格底亚那的城邦联军,从游牧在中亚和北亚的马札尔人、葛逻禄人、突骑师人、黠戛斯人、遥远东方草原的回纥人,高地王朝的唐牦人。。。。。
甚至是伊朗地区的波斯人乃至两河流域的本土***,他们同样在为赛里斯人作战,许多人甚至可以确定是来自前阿拔斯王朝的军队,简单的改换了旗号之后,又穿着原本的铠甲和战袍,挥使着自己熟悉的武器,继续与这些来自西方的侵略者战斗。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所在的侧应中队,甚至连真正的赛里斯人的面都没照上,就已经被击溃了。失去掩护又在战斗中消耗了大量体力的重步兵,就像是一个个笨拙的木桩一样,背靠背住着盾牌,由那些游牧骑兵奔驰戏耍着直到精疲力竭,然后用套索恋人到武器,一起拉倒在地上。
四散的军团步兵,在残存军官和老士官的怒骂和激励下,重新聚集起来,按照操条排成短距离突击队形,试图挽救这些受困的重步兵。
最后,迎面冲过来的索格底亚那(河中)骑兵列阵,给他们留下了噩梦一般的回忆,也粉碎了他们的努力。
这些出身当地中小贵族或是殷实有产阶层的骑兵,人和战马都拥有相当不错的防护,除非被标枪正面打中,否则很难让这些骑士落马,而他们同样善用轻重兵器和弓箭,灵活运用小集群的突击作战或是迂回突破。
作为他们独树一帜的标志,就是喜欢用各种颜色的缀带,装饰在马鞍和大氅后面,然后奔驰冲刺起来,迎风舞动如同漂浮在骑兵身后的云彩一般。
这些缀带的来源,都是那些被击败和杀死的敌人手中,所抢得的军旗上,剪裁下来的,这也是赛里斯人统帅,充分肯定了他们的战斗力后,特许给与彰显与众不同之处的某种荣耀标志,
那些服役时间尚短,或是没有足够战绩的骑兵,就只有用敌人的血来染红自己的飘带。
俘虏普奇诺的,正是这么一名漠视生命,对自己和敌人同样残忍的老骑兵,当他高举短矛自卫性的戳在对方马前胸,斜斜扎破挡片的穿透过去,然后对方依旧冷静以一种的控制住受创的坐骑,不慌不忙的丢下弯刀,抽出一只四棱铁棍猛扫在普奇诺头盔的边缘,而令他昏阙过去,但是碎成片的头盔,总算保护了他的头颅不被敲烂或是震成一团浆糊。
然后普奇诺是被伴随的骑兵扈从给粗暴的弄醒,想到这里,他再次被一个粗暴的动作给扯了个扑跌。
对于他来说,发财和获得土地的景愿,都已经被战败现实给碾碎了,眼下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尽快能达成停战和交换俘虏的条件,这样或许有命回到帝国,或许还能得到少许补偿。
而不是在漫长的拉锯和对战中,困顿在条件恶劣俘虏营里苦役,一点点的发霉衰弱到死,或是在守军失去耐心后,被卖做远方的奴隶。
突然一行骑士奔驰而过,然后又掉头而还,停在这一只押送队前,见到这些人,那些一贯趾高气昂,负责押送的游牧骑兵变得诚惶诚恐,谦卑之极起来。
近距离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骑兵的铠甲装备十分的额出色,头盔边缘是展翅高飞的鸟翼造型,而在他们肩甲和肘部、腰扣上,都有雕琢成猛兽的纹饰。连细微处的鞍具扣带和绳结,都是精工制作的。
黑洞洞的皮铁护面被掀起后,露出底下黑发黑眼的黄色面孔,普奇诺不知道为什么土人觉得松了口气。
为首的塞里斯骑兵绕着他们,来回转了两圈之后,就用鞭子点向他们的方向,于是普奇诺及其十数名身体状况看起来较好的拜占庭战俘被挑中,解开绳结推搡了出来,
然后又将抢走的外套和罩衣,都还给了他们,虽然已经分不清楚原本的主人,穿起来位面有些不合身,但是在这潮湿的天气里,总算是变得好受一些。
更令人旌旗的是这名赛里斯人用拉丁语开口道
“你们已经被选中为释放的对象。。”
“并且带回去我们想要传达的口信和态度。。”
“鉴于道路中的不确定因素,允许你们挑选三名同伴,相互保护。。”
“发给食水和武器,以及代步的牲口。。”
上帝保佑,普奇诺已经被重获自由的巨大欢喜给冲昏了头脑,完全忽视了俘虏群中那些对自己投出求助目光的同伴。
最终他还是选择俘虏中,一名受伤的低级军官,两名士官,相信回去,这些人能够让他得到一定的补偿。
虽然那名塞里斯骑士,对于他所挑选的对象,很有些意味深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7章 扶颠始知筹策良4
“圣哉圣哉,真理和忠诚之征,所有被造物中最强大者,无碍无垢的神座,胜利之主,地上一切王权和民众的监护。”
高冠红袍的大萨宝(大祭祀),高喊着至高太阳神密特拉的守护者,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的名讳,进行出征前的祈祷,将活牲宰杀掏出滚热的器脏,作为祭品浇淋在雕满繁复动物和象形纹饰,代表其十种化身和权能的大圆金盘上,直到血肉将金盘上每一条纹理都涂满,然后再从中得出祸福预期的箴言。
修缮一新的沃教神庙所属的巫女。已经开始在供奉武士之火的祭坛散发出罂粟粉磨制的香料气息中,裸身起舞,做出各种奇异夸张有些近乎歇斯底里的姿态和动作,然后被解读为通神的谕示。
神庙之外,则是林立的队列,这是一只当地招募的呼罗珊人组成的新编仆从部队,被编成了五个千人队,按照大师军队的标准,属于一个仅次于埃米尔的副将,所能统辖的大致范畴。
但是区别于现在艾布都名下那只以***为主的部队,主要来自***以外的战争俘虏和当地青年,优先选择贫苦的山民或是牧民、猎户等职业,简陋的皮套护胸和矛枪,是他们主要的装备,仅有少数人拥有代步的马和梭镖。
大小头目们则用上缴获自阿巴斯军队的装备,半腰锁子甲或是鳞片背心,更加锋利轻便的曲刃刀和波斯短剑,其中不少是原本当地守备部队或是志愿军,投降转化而来的。
他们唯一的共同点,就是对民族和宗教上的较为淡漠,仍以在饥寒交迫中,为食物、金钱和改变自身待遇的渴望,诱惑而驱使为卖命。
因为相当具有代表性的阶层,再加上在阿巴斯军队中服役的经历,还熟悉所生活的地理环境。再加上军事组织结构上,也可以模拟大食人正规军的主流编成。
因此,他们既是用来充当新编部队陪练,模拟对抗战术的假想敌部队,也是安排在第一线的炮灰和前驱试探性部队,必要的时候也可以充当计划中的异地治安维持部队。
比如处于某种转移矛盾的宣传,内沙布尔地区的居民,因为站在麦海迪的一方参加了那场惨烈的圣战,被山外低地上的呼罗珊人视为残害自己家乡的帮凶,因此需要他们来压制和镇压内沙布尔地区的骚乱和动荡,大可以不必担心他们会心慈手软或是勾结包庇之。
毕竟在这个时代,倭马亚王朝的统治再加上新生的阿拔斯王朝,才开始不过两三百年,无论作为一个国家政权,或是一个泛信宗教的历史,实在太过年轻,没有经过后世那种上千年的理论思想的研究和发展,吸收多元外来文化不断洗练和蜕变的漫长过程。
因此,长期以来作为***的比例,在昔日波斯帝国的版图内,并不具有太大优势,大多数人改信的历史也不过在近几十年到上百年内,他们往往也代表了统治阶层主流的贵族、官僚,以及正规军兵员的来源。但就算是这些本地出身的***,对于,处于统治地位的传统阿拉比亚***在文化上的融合度和认同感也严重不足。
一方面是出于作为波斯民族古老而悠久的历史文化,相对崛起不过数百年的阿拉比亚民族的优越感和现实落差,另一方面则是当地拜火教、摩尼教、景教这些历史悠久古老宗教,不干预沉沦和泯灭的斗争和反复。
这种先进成熟的高端文明被野蛮落后地段文明吞并,所造成融合又冲突不断的现实状况,要持续到阿拔斯王朝的第四五代哈里发玛蒙时代,彻底完成有曼苏尔倡导起来的波斯化运动,才得以被逐渐改善和消弭,真正将多个民族和宗教信仰,都团结统和在国家和哈里发的权威之下,并迎来王朝最强大的极盛时代。
但是这种隐藏在共同宗教信仰的旗帜下,文化和民族上的隐形分裂,却并没有彻底消失,还是随着历史渊源被延续下来,时不时成为王朝内部暴乱和起义的导火索,最终还成阿拔斯王朝大分裂的诱因之一,但这并没有因此结束,或者只是开始。
而这种历史恩怨纠缠甚至延续到了现代社会,20世纪阿拉伯世界独立运动后的大分裂,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两伊战争的战火绵连,都是这种历史渊源的某种写照。
而藏在现代逊尼派和什叶派国家冲突之下的,以伊朗高原为中心传统波斯文化圈和以阿拉伯半岛为核心的闪米特文化圈,争夺整个***世界主导权和地缘霸权的矛盾冲突。
但是现在这个时空看来,显然他们连这个完成波斯化的机会都没有,阿拔斯王朝的统治和影响就给赶回了伊朗高原,或者连伊朗高原都未必呆得住。
按照事后的规划,除了现有被承认为合法的哈瓦立即派外,景教、摩尼教、拜火教都将从这片土地上重新复兴,他们本身就具有相当程度的历史渊源和民间基础,足够形成相互牵制而共存的格局,有利于作为相对少数的唐人征服者极其移民后裔,在这片土地上的治理。
至于将来,只要作为上层主体民族的唐人,在当地繁衍到足够的人口比例,来自中土文化的输血和文化认同感积累,就足以压制融合那些异域此生文明的存在。
而这只假想敌部队的建立,则是为了磨合和培养春天到来以前的部队的契合度和士气,让他们战斗意志和军事素养不至于过一个冬天就有所荒废松怠了。
为了穿越伊朗高原的作战需要,作为首发的仆从军中,自然首选步战第一的,前吐蕃战俘编制而成的敢死效节军,他们世代生活的青藏高原,可是比炎热干燥的伊朗高原,更加恶劣艰险的苦寒极厄之地,在离家去国至少数千里,四野皆是无法沟通的异族的情况下,可以已经彻底绝了他们能够反复和抗拒的最后一点可能性。
除了紧紧跟随大唐征服的脚步,追逐战利品和功劳,从那些异族身上加倍的补偿,征战取得更多的地区,然后以唐人附庸或是归化人的身份,为自己所代表的族群,获得一方繁衍生息的立足之所外,就别无所选了。
前哨任务而则落在了藩军骑兵中,最擅游弋马战的青海部、回纥城傍、河中拓揭三大藩骑营之间。他们需要沿着中央盆地的边沿,绕过那些北部山麓严正以待的城市和堡垒,为即将来临的春季攻势制造契机和突破口。
事实上,打下内沙布尔地区后,岭西行台所面对的战略形势已经大为改观,随着大量青壮的损失或是沦为奴隶,呼罗珊周边行省和地区的军事维持、镇压成本和风险也大为降低,需要重兵对待的只剩下西北面几个开阔的山口,我手中掌握资源一下子充裕了起来,有足够的本钱浪费在这种原属费效比有限的军事冒险上。
虽然从国内的移民和军事调动,暂时已经到了一个瓶颈,随着国内休养生息安定多年,愿意为田土财货畜产所诱惑,而背井离乡远赴万里的百姓,几乎是越来越少,而能够符合流边标准的囚徒,也随着国内环境社会的总体好转,而形同杯水车薪。
而权势这种东西,反复使用效果也是有所上限的。
但凡事也有一些例外的,比如那些藩属势力,却是体制外少有限制或者被忽视的存在。让青唐地区,乃至旧吐蕃五茹地区的蕃人,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迁移到数千里外更加水草肥美物候温宜的外域,还是大有操作空间。
一方面是对当地土生百姓,进行有效的稀释和分化,另一方面,则能减少原属地区军事镇守的风险。
不过民族选择上,自然是种类和地域越多越复杂越好,这样作为外来族群的他们为了维持自身的利益,才会紧密团结在以唐人为主的域外开拓征服集团周围。
。。。。。。。。。。。。。。
法兰克王国境内,作为名义上首都的巴黎城,随着爆发的瘟疫,而变成一座死城,而不得不将自己临时的首都,转移位于更温暖更南方的奥尔良境内城堡行宫。
刚刚从争夺王冠的内战中,取得胜利的查理曼,并没有多少心情和时间,享受他的胜利成果,就不得不要面对,越过阿尔卑斯山脉,大举入侵王国东部平原地区的拜占庭军队。
首当其冲的阿雷曼尼亚地区已经陷入战火中。
而大多数伯爵及其省区内的军事力量,都追随在查理曼的麾下,这让拜占庭人的军队,几乎是如入无人之境,轻易就横扫了众多法兰克人的城镇和聚居地。
根据逃亡贵族和商人的报告,在阿尔卑斯山后的平原上,至少出现了八个军团的军旗和鹰徽,其中也包括了老对手拜占庭皇太子利奥的专属骑兵团和卫队旗。
但在此之前,他不得不耐下心来,与进入卢瓦尔河的赛里斯人,进行反复的交涉,虽然能够雇佣到这只赛里斯人作为奇兵,属于他在外交领域上的意外之喜,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利弊的双面性,作为一个雄才大略富有远见的君王,他并不希望在自己全力对战拜占庭人的同时,自己的王国腹地和后方,重新出现一只受雇与拜占庭人的奇兵。
要知道拜占庭人的海上第二军团,就是以赛里斯人极其附庸民族为主体,组建的半雇佣部队。另一方面作为长期与拜占庭相比的内陆大国,查理曼并不是没有听过这些赛里斯人的情况
他们几乎是突然出现在地中海沿岸,并且迅速取代了原本活跃在地中海沿海的希伯来人、艾穆哈人传统势力的新兴势力,大量各族海盗或是走私犯被驱逐或是降服在他们的血蟹旗帜下,他们还同时扮演这出色的贸易商人和残酷的劫掠者的角色,洗劫了一座又一座港口城市,又严格遵守与那些有实力的本土贸易伙伴签订的契约。
虽然法兰克人并不重视海权,或者说没有这个概念和能力,但不妨碍查理曼作为一个王国的统治者,从更高的层次上,为自己谋取更有利的方案。比如更广泛的贸易来源和利益捆绑。
因此,满载着战利品的塞里斯船队终于离开,马赛港的自治权委托和塞普提曼尼亚沿海地区,建立贸易据点和补给租借地的特许状。
另外作为投入卡洛曼阵营的代价,普洛斯旺地区的贵族,将有近半遭受被剥夺领地和流放的命运,然后直接变成王室的直属封地,这样法兰克王室可以直接享受特产专营贸易的利润,而不用经过自下而上的层层转手。
作为欧罗巴大陆上屈指可数的大国,法兰克王国拥有相当强大的军事力量,但是却因为没有足够的财政收入,来长期维持一只庞大的军队,因此大多数时候,只能通过分封大小众多领地,逐级承当其军事义务和维持费用,或许现在是有所改变的开端。
次月,被称为第二次的双王之战,随之爆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8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
第七百三十八章
春寒料峭,旗林抖擞,
“月黑雁飞高,单于夜遁逃.欲将轻骑逐,大雪满弓刀”
这首脍炙人口的边塞诗,可以形容我的心情。踏着尚未消融的冰雪,
从这里开始,我们将踏入完全陌生的土地,不仅仅对我们来说,对当地人来说也是一样。这可不是自古以来深刻感受到大汉雄风浸染的安西北庭之域,也不是深受华夏天恩,世代朝贡的岭外河中;更不是自古纷乱不止却保持通闻华夏的呼罗珊之地。
这里波斯帝国的起源之地,或许只有他们的祖先,通过遥远的商旅,才能道听途说过一知片解已经转手过无数次的东方传闻。因此作为完全陌生和征服者,我们根本不需要考虑什么怀柔施恩,只要让他们把恐惧和敬畏,长久的刻在骨子里就行了。
沿途被攻破的城垒和城市,还在散发出袅袅的余烬和残烟,轮番交替攻进开道的前左右三军,再加上先发直属的战斗工程营,让伤亡和物资损耗都控制在一个合理的水准内,中军的本阵到现在还没有开张过。
随着补给线的无限拉长,每一次战斗的间隙需要重整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比如上一轮的战事,让损失三分之一到五分之二的畜力,尽管过了一个冬天,也没能及时补足,因此直接战斗的投入上也有所限制。
统领前军和先发选锋、陷阵诸营的,是我旧部兼岭西行台硕果仅存的头号大将,左骁卫将军马军都监解思,右威卫中郎将南八南霁云则作为我所在的左军都统制,右军都统制则归在安西军葱岭守捉杜廊麾下。
他们的作战方式和风格,兵法计略的运用手段各不相同,比如同样的敌人,解思喜欢声东击西围点打援,南八喜欢猛打强攻中心开花,而杜廊示弱诱敌后再反守反击。
在他们的交替打击下,几乎没有多少敌人能够坚持的太久,或者说敌人一开始就并没有打算全力与我们在这绿洲长廊上纠缠拉锯。
“报。。已夺马迭城,”
背着信旗的虞侯再次打断了我的思绪
“报,左军第四营已克阿兰刺城。。”
我微微点了点,按照便携地图上的标示,这算是贫瘠荒凉的伊朗高原北部,散布在山麓绿洲走廊西端的城池市镇中,较大的两处据点了,过了这两处,就是适宜大兵团展开的高地西部荒野,也是地势开始缓缓下降的高原十字路口。
只有有价值的大型据点和城邑,才会被留下来作为行军粮台和粮院所的候选,其他都将被强制拆除以免成为潜在反抗分子的庇护地。没有了基本的外围阻挡,就算是一群普通游牧骑兵也能扫荡和压制一个聚居城邑。
在三路军队交替攻击下,沙赫鲁德、达姆甘、塞姆南、加姆萨尔、沙阿赤、库阿姆等一座座在历史上知名或不知名,古老或新兴的年轻城市,以及从属数以百计的村庄和市镇,被远远的拋在身后。
成群结队的战俘和被惩罚性驱赶出家园的当地百姓,在趾高气昂的仆从军押送下,向相反的方向蹒跚而行,这是作为按照抵抗激烈程度,分别所作的事后处置,运气好的话作为苦工到附近的矿山或是不毛之野力去开荒,运气不好的话就会当做奴隶卖到遥远的异域他乡去。
部分当地已经降服的首领贵族长老之流,也谦卑而恭谨无比的带着家眷和族人,成群结队的跪伏在路边,用眼角偷偷摸摸的余光和胆战心惊的心情,望着前后绵连不见尽头的兵甲鱼俪。
终于我的行帐和旗帜,在卡维尔荒漠与卢特荒漠之间,被称为“瓦拉明”当地最大的高原淡水湖畔,重新矗立起来,在此之前这里已经被连云式的各色帐篷和车营,所填充的满满的。
他们都是先期越过高原中部盆地边缘卡拉为沙漠,突入西南方进行军事冒险的藩部军队,所取得前进基地。
在湖畔不知名的废弃古代城市遗迹上,
正在建立一处新战地祭坛,军队祭坛很简单,绕以青绳,张有幕帐,置军牙及军旗的牌位。祭祀要用全套祭品,牲用太牢。牛、羊、豕(shi,猪)三牲全备为“太牢”,如果没有牛可以羊猪代。只要统帅以全副军服献祭,将校陪位。宰牲的血仍然要“衅鼓”,把宰牲的血涂在新器物上表示祭礼,称作衅,这一点古今中外颇有类同。
如今在岭西行台旗帜下作战的藩属军队杂而众,因此配祀在军中享受血食香火的神主众多,按照主次远近既有远古的五金军主蚩尤旗,也有后世来自佛门的护法军神沙毗门天,又加入了来自北印度和吐火罗崇奉的雷帝因陀罗,流传在呼罗珊等地的波斯万军之主韦勒斯拉纳等等不一而论。
通过这些驱使和运作在大唐军中的神秘主义和宗教轨仪,从心理上镇压和驱逐那些被征服当地现存的鬼神淫祀,定期维持和提升本国军队及其附庸势力的士气。
伊朗高原独有的气候,让这里的春夏凉爽而干旱,冬季温和而干燥,但对已经征服过海拔最高的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大唐将士来,高海拔地理和气候的削弱和影响,反而不是那么明显了。
越是深入这片高原,我深刻的感受到重骑兵,作为一只历史悠久的古老兵种,在当地是如何如鱼得水的纵横帷幄的。
这是由高山河谷大漠盐沼,荒凉孤寂而四通八达的地理胜型,以及所面对的敌人所决定的,往来东西方大陆之间,频繁变迁的游牧民族,让处于这片地区的古代王国一次次崩溃,又一次次复兴,也发展处骑兵至上的独特****传统和军事文化。
要知道通常情况下,重装甲骑兵的战马只用来战斗,平常行军以及负载其他战斗和生活用具要靠扈从和其他马匹,造成沉重的辎重负担。
重甲骑兵本身也只用于战斗。由于这个兵种配备和维持极为昂贵,一个兵相当于十个以上的步兵或者三四个普通骑兵。
重装甲骑兵在行军的时候一般不会装甲,一方面是骑手自己受不了,另一方面是尽量的爱惜战马,以便能够在冲锋的时候获得最好的效果,也是为了在冲锋结束后能够还有足够的马力逃回来。从这个角度上来说,重装甲骑兵几乎无法进行长途的奔袭,对于突发的遭遇战也缺乏反应时间。
用重装甲骑兵进行奔袭,在距离和地形上面是有一定天然限制的——不能快跑,不能太远,时间不能太长,不能上山道、进湿地、进沙漠、进森林、攻堡垒。
他们总是需要慢慢的披挂、慢慢的上马、慢慢的排队,没有良好队形的重装甲骑兵会发生严重的互相践踏。
重装甲骑兵要冲击的是敌人的薄弱部分,整个阵地的一个薄弱部分被冲垮了,敌人的末日也就快了。
重装甲骑兵排列的队形一般是横队,各个横队之间要保持数十个马身,以保证后面的马不会因为无法停住而发生“追尾”。这种冲锋如果没有足够的重步兵和轻骑兵掩护,侧翼就会变成敌人的重装甲骑兵的进攻目标。
重装甲骑兵基本上是一击必杀的,冲锋一次之后,必须用很大的回旋半径才能反过来进行掉头的冲锋。在运动过程中,减慢速度就是自杀,保持速度就要有很大的转弯半径,如果遇到敌人阵地内的各种对付骑兵的障碍物,就会被冲散队形。
一旦有个别的重装甲骑兵被步兵围住,就会很容易的被宰杀或俘虏。重装甲骑兵是不能用来追击的,他们的战马只能用来冲刺,超过一定的距离就会失去体力,他们的动量大不能灵活的转向,视野小容易遭到伏击,不够灵活不能适应肉搏和俘虏敌人。
足够的轻骑兵伴随或是跟随步兵作为策应和护翼,以巩固战果维持战线并及时的进行呼应,才得以让重骑兵充分发挥出战斗力。
虽然有如此之多的限制,但是丝毫不妨碍它成为最强大最昂贵的兵种,
因为一般的弓箭是无法伤害重装甲骑兵的,但是,强弓、弩箭、炮弩、投矛器等等重型的发射武器还是能够造成损害的,而且也很少有足够坚固的精钢装甲可以在很近的距离(如果弓箭手拼命不躲开的话)抵挡普通的弓箭。
而这正是大食军队的短板,他们不缺少优秀的轻骑兵,但是他们的弓骑兵却缺少杀伤力和威胁。他们的军队虽然同样拥有重型投射武器,但是移动不便,射击速率慢,数量有限同样是他们的弱点。
因此,能够正面对攻重骑兵的,也只有同样身为战场压路机和开罐器的重骑兵,
重装甲骑兵的互相攻击简直就是灾难。除了互相冲锋,恐怕就没有什么其他的作战方式了。冲过去,再冲回来,人越来越少,速度越来越慢,直到双方精疲力竭才鸣金收兵,很难产生决定性的战果。如果有一支哪怕只有很少的步兵配合,设立粗陋的阵地,恐怕对方也要多少处于下风了。
所以说单纯的重骑兵战术是很有限的,这也是中国古代逐渐放弃发展重骑兵的原因,但在波斯这片高原大漠土地上,却发展出了另一种极致。在这里,重骑兵甚至发展出专门用来攻坚的战术和配备,
配备了一定骑兵用的铁头撞缒,破门斧和大锤后,足以将一个防备齐全的城镇踩踏成废墟。
这种体验和经历,对于大唐远征大军中,近万甲骑具装及其其他重装改良化的骑兵来说,却是一个难得的过程,他们只要用身体做武器,甚至不需要挥舞刀枪,就能够在造成巨大的杀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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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充满山脉褶皱的高原分布自然地理环境,伊朗高原可以划分为五个特征明显的自然地区:伊朗高原扎格罗斯地区、内陆茺漠盆地或中央茺漠盆地、里海沿岸地区、古代的帕提亚地区、包括山外呼罗珊平原在内的东伊朗地区。
越过大半的内陆盆地之后,伊朗高原唯一的阻碍,就剩下聚集在西南扎格罗斯山脉周围的胡泽斯坦和北方靠近亚美尼亚高原的,群山之中众多河谷构成的米底行省。
因此,西南最后的屏障,群山脚下,麦海迪的军队,也对远道而来的敌人前锋摆好了阵势,作为中坚核心力量的是硕果仅存的呼罗珊禁卫军,他们也是战场的风向标和指挥中枢。
在他们前方是,胡泽斯坦当地重建的野战军团,主要是法尔斯的弓箭手、斧兵,调集自更远西部地区的阿拔斯重步兵和矛手,来自伊拉克南方的城市标枪手,来自中部阿拉比亚乃至更远地区的沙漠骑兵和城市志愿兵,则按照更小编制的联队,分成数十只旗号,松散列队在禁卫军的后方。
左方是北方远涉而来的米迪亚或者称之为吉巴勒军团,在华丽的伞盖下是米迪亚总督的车辇,他的头盔有金子做的尖顶。在总督的左右有一大群将军和首领,他们的头盔顶上有圆形饰物,如同鸟冠。
米迪亚军队装备金属和缝制的盔甲,头盔有金属的但更多是皮革缝制的。头盔缝制的很厚,长度一般达于耳的下部,较长者下垂至肩部,形状与头形一致,贴扣在头上,颇有古代米底王国的古风意蕴。
将士穿着贴横排金属片的镶嵌皮护胸,由卯钉固定。铁片宽度两指多,胸甲的长度一一般不小于2.5英尺。为了减轻胸甲对肩部的压力,米迪亚人用腰带把它紧束在腰上,并使用亚麻材料缝制的甲衣背心。
这些米迪亚人体格健壮,皮肤发暗,脸扁平而眼睛深凹。每人背后都有一张复合弓,米迪亚的弓在世界古代史上是较为精良的。
他们的弓一般是用圆木条制成。长度5一5.5英尺,中间粗两端逐渐细尖。也有复合材料制成的弓,在木弓上嵌以羚羊角片,外覆一条牛筋,用树皮将各种复合件紧缠在木弓上,这些复合弓力量大,射程远,但不易拉开。
他们的近战武器是短矛枪和斧头,当弓箭射完或者敌人逼近,就会使用这些武器投入肉搏。
米迪亚军团的右翼是附近省区组成的亚述军团,打着三到四个兵团旗。
亚述军团的士兵戴着尖顶式头盔呈圆锥形,底部有1一2个环,前额外一般有半圆的护罩,有的头盔挂有下垂的护颈,上覆金属片以保护额、颈、耳、后脑。
亚述军团的将领,则戴鸟冠式头盔,制作材料为金属,盔本身呈半圆、大半圆形,头盔下缘连结下垂的护颈和耳盖。顶部有一马冠,有的为金属制、有的为一簇茸毛,样式有的向前弯曲呈勾状,有的向前后两边弯曲呈双勾状。
亚述人是最早使用铁铠甲的民族之一,因此只要有足够大额金钱和原料,他们可以为自己配备足够的步兵和骑兵护甲,他们的铠甲是铁鳞片和铜片一排一排地缝在亚麻布或毡制的衣服上。骑兵的铠甲较短,其长度不超过腰部,步兵则垂挂过膝。
不过前期战争失败造成的物资短缺,很明显的体现在这些士兵的护甲上,看起陈旧或是锈蚀的装备,占据了一个很大的比例。
亚述军阵正中央最显著的是亚述特产的柳条大盾,这种盾牌与希罗多德所描写的古代波斯人的盾牌十分相似,他们所使用的盾牌是细枝编成的。柳条盾的长度,大者相当于或超过士兵的身高;宽度可掩护二至三人。
这种大盾牌的形状不一,有的是长方形;有的是顶部向后突出一块,与盾体成直角的方形;还有的是从一定高度(约2,3)开始向内弯曲并逐渐变窄,最后形成尖顶状,这是最常见的一种。
作战时,持盾者和弓箭手二人一组。持盾者携带短剑或矛,将盾牌立在地上以掩护弓箭手;而弓箭手在盾牌的掩护下得以充分发挥其射箭的效能。这种大柳条盾最适于攻城战斗。上部向内弯曲的尖顶盾、顶部向后突出类似屋顶的后,都能有效地遮挡从城头抛下的石块。单人使用这种大盾时,则把尖顶盾倚靠在墙上,自己藏匿其中进行攻城作业。
两翼的步兵使用[亚述圆盾]圆盾在亚述人中间使用的较为普遍。盾缘是用硬木或金属材料制成的,有时盾的中央饰以凸出物。
少量最精锐的突击步兵,则背着[亚述凸面盾]早期亚述凸面盾一般为长方形,后期也经常使用这种后,但要大得多。后记凸面盾的底部是方形的,而顶部呈弧形。长度有4寸5英尺,便士兵从头至膝都能够得到防护。行军时负在背上。也有些凸面盾是椭圆形的,较大,在行军渡河或其他类似的场合都悬挂在背上。
在右面是高原中部和北部本地人组成的所谓波斯志愿军,因为这是一只带有浓重波斯风格的部队,许多人披挂着波斯式的布甲革甲和少量鱼鳞甲。
普通步兵用小柳条盾,这也是古代波斯人较普遍使用的盾牌。盾为长方形,立在地上能达战士的下巴或鼻子,宽度50,,70厘米。波希战争中,波斯步兵曾用这种盾连成屏障,从后面射箭。
中央少量骑兵携带椭圆盾。尺寸很大,从肩到腿的中部,盾两侧有椭圆形开口。盾牌为木制,包以皮革或青铜片。
波斯志愿军的阵脚中有一支特殊的骑兵,用缴获自拜占庭帝国骑兵盔甲,装备起来本土基督徒部队,属于阿拔斯王朝统治下两大基督教派之一——雅格派信徒,据说其中还有少量,因为政治动乱或是宗教迫害的原因,从小亚细亚军区叛逃到阿拔斯王朝的前军官。
禁卫军重重护卫的队列中,
作为主帅的麦海迪却心情尤为恶劣,迫使他抛弃原本高墙深垒,辅以轻骑迂回袭扰,步步疲弱敌人的大方略,做出主动出战决定的,却是因为一个意外的变故。
他亲爱的弟弟,一度不知所踪的王子马赫迪在米底行省和阿塞拜疆之间,重新举起了叛旗,并聚集了数千人的追随者。
要是平常,他会很乐意看到这种利令智昏丧心病狂的自取灭亡的行径,但是现在不行。无论愿意追随他的人有多少,着都给了其余王朝统治下的臣民一个坏榜样和信号。
在大敌当前重兵压境之下,连哈里发至亲的家族成员,也产生了分裂和内乱。这将会是一个可怕的连锁反应和后果的开端。(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599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2
第七百三十九章万国兵前草木风2
“我是真主派来责打你们的皮鞭,因为除我之外没人知道如何替你们赎罪。你们都是坏人,但是我比你们还要坏的多,凶残的多,所以全部给我闭嘴吧!”——瘸子帖木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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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敲打着沙石地面,发出迥异于金铁碰撞的响声。一整队的骑兵调控着战马,灵巧的躲过了地上的死尸后,加速向着还在纠缠的战团冲去。
静止的骑兵也许不可怕,然而一旦他们让展开了冲刺,对手又恰好没有准备长兵器时,噩梦就成了唯一可能的感受。数把刀锋,挟着巨大的冲击力,犹如巨斧劈上了朽木,飞快的将匆忙堆簇的人群一一冲散。
胡狼将呸的一口吐了些带血沫子,将已经卷刃并且刀身都有些变形的横刀,丢在地上,从代步坐骑的鞍囊里,掏出备换的武器,
虽然配给军官的都是加工工序更繁复的订制品,但是再怎么精工打造的武器,连砍了多人之后,也只能再换掉或是就地丢掉,为此他在马鞍上留备八件风格迥异的兵器,已经去了一半。
只有这样,才能把拼命变成乌龟壳的大食人军阵,重新敲打开来,血浆泥泞混合在一起,涂满了他这件同样做工精良,却已经砍劈捣打得坑坑洼洼的复合连身明光大铠上,
到了他这个层次的将官,已经基本不用身先士卒,亲自冲杀在战场一线上了,那些配属在麾下参军、虞侯和各级军佐官自然而然会成为他头脑和耳目的延伸补充。
在这种层度的大会战下,他这个镇将级别的主官,频繁亲自一线,对战斗力和士气提升的效果,已经不是那么明显。
不过他还是喜欢,亲手多斩杀一些大食人,因为这样可以告慰当年那些倒在回归之路上的袍泽,而将士们也明显喜欢这位的身影,为此抱怨比较多的反而是那些科班出身参军,佐副之流,
战争到了数万十数万这个级别,只要普遍兵员素质不是太差,要想速胜或是一鼓作气而下,几乎是一种不可能的奢望,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在投入宽度有限的战线上,通过旷日持久的高强度交手和试探,找出对方的弱点和不足,然后扩大突破为己方逐步走向胜利的优势。
至少这次大食人选择的战场相对有利,背靠绵连的群山褶皱,遮蔽了他们明显处于弱势的后方和辎重,虽然是出来野战,但是他们可以以较小的代价和合适的距离,从最近的城市获得源源不断的输供和补充,如果不能将他们整体击溃的话。
短暂的间歇之后,胡狼将麾下的军队调整了次序和配备后,再次对面的亚述军团首先发起攻击,按照步兵和车阵在中央,骑兵在两翼,呈扇型包围上来,
而大食人的亚述军团,则用各色的盾牌,堆成了一个类似乌龟壳一般的列阵,这是初期遭遇唐军而伤亡惨重的亚述人所中介出来战场经验,虽然这样放弃了大多数战场的主动权,但也让唐军步骑协同,大多数擅长进攻的手段和优势,被大幅抵消。
从轮番掀开的盾阵中抛射的投枪和箭矢,落在唐军的队列激起叮叮当当的做相声,但进攻队形纹丝不乱,他们脱开受伤的同袍,踏着尸体继续推进。就在敌人严整的进攻方队已近在眼前时,神机军命令进行最后一次轰击。
随着高扬的擂臂,石炮车发出雷鸣般的轰响,把暴雨般的石弹倾泻到亚述人密集的方队中,碗口大的砾石霰弹打在盔甲和盾牌上,发出一阵哗哗的潮水般的声音,被淹没在其中的还有骨肉碎裂的惨叫声。
侧翼安西骑兵以小队楔形攻击队形向敌阵深处猛插,很快把亚述步兵阵线切成多段,并集中攻击右翼。
亚述军团的队形再次乱了,开始是前一排方队,然后如同推倒了多米诺骨牌,整个阵线大乱起来。
中部的战线上杜廊注意到这个变化,将一摆将旗,配属他麾下的安西步军战阵严整,成无数个整齐的方队向前推进。重装步兵的盔甲在阳光下闪着金银两色的光芒,从山顶望去,仿佛是金属的大地在移动,无数的长矛如同大地上的麦田。
战鼓声、士兵们用剑柄有节奏地击打胸甲发出的撞击声渐渐清晰可闻,大食军阵中,规模最大的米迪亚军团黑压压的迎了上来,就像是巨浪派上堤岸,然后被重重的掀起血色的浪花和泡沫,金属和血肉的交织在一起,很快让
更远的地方,迂回的高原游牧骑兵正从外围右翼方向攻击,却遇上了溃散下来的呼罗珊仆从军,人马相践,死伤无数。
这些来自北地乌古斯部落的游牧骑兵,肆无忌惮的正横冲直撞,呼哨着用套索围追散兵,活活将他们在马后拖死,虽然这些临时招募的游牧骑兵缺乏纪律,其首领也不懂战术,只顾四处乱打。
但是得到他们的鼓舞,后方士气大振的波斯志愿军,开始乘胜追击,这时溃散的呼罗珊仆从兵中,如拨云开雾一般,突然杀出一支飞骑,硬生生的将他们反扑的势头打断。
迎面旗幡招展的中央,赫然是一面显目的白色兽皮制成的“卡维战旗”,追随在这面湮没多年的萨珊波斯的王旗战旗之下,人马都身披重甲的萨珊重骑兵们,端坐在高大的呼罗珊马上,手中粗重的矛枪架在胸前,用护面甲锁子甲包裹起来,用兽皮装饰着鞍具和护胸的萨珊波斯重骑兵们,仿佛壁画中跳出来的古代骑士,浑身散发着悠远而凶悍的气息
萨珊重骑兵们中雷鸣般吼着“阿胡拉马达兹”之名,如同一道钢铁长墙以排山蹈海之势冲了过来,游牧骑兵甚至可以感觉到大地在这些重骑兵的铁蹄下战栗。
仅仅片刻之后,这些耀武扬威的游牧骑兵们就象受惊的鹿群,顷刻之间做鸟兽散,一些混到波斯志愿军中的奸细,开始用波斯语高喊“波斯帝国万岁”“卑路斯回来了”,而开始出现动摇和混乱。
尘土在马蹄下飞溅着,用尽泰伯里地区的人力物力,又接受了岭西行台的援助,才打造出来千余重装骑兵的铠甲在阳光反照下流动着美丽而冷酷的光芒,跳跃的视线中,整片大地正在战抖。
不远处敌人的队伍在他们的眼前,像是反卷的画卷般快速地向后退去——他们已经越至敌人的侧旁了,许多波斯人惊慌地指着他们,大声叫喊着。这些骑兵非常灵活地和敌人保持着一段距离擦肩而过,就算是防护严密的重骑兵,也没必要和敌人胶着在一起,绕到后方和侧翼再展开突击才是正确的使用方法。
只有在错身而过的那一霎那,凶悍的重装骑兵正举着长剑和斧头劈开阻拦的波斯步军的柳条盾和头颅,鲜血飞洒在皑皑的雪地上。
“集体转左!集体转左!”
刻苦的训练起了成效——这只骑兵,熟练而整齐地在小范围内转向了左面——正对着敌人步军那脆弱的侧翼!
骑兵的首领,安息人后裔玛格,在面甲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双腿紧紧夹着马腹,死死地盯着手中直直端出的长枪,他觉得自己、坐骑和枪组成了一个牢不可破的锥形物体,能把阻挡在前面的所有物体狂暴地撕裂开!
耳旁都是马匹震耳欲聋的嘶叫声还有敌人恐慌的鼓噪。
随着轰隆隆的呼啸声开始响了起来,玛格觉着在猛烈的冲击中,感到他枪尖前许多“树木”生生地被拦腰斩断。
那是宛如无数堵人肉组成的墙面被无情地推倒,在铁甲怪物的冲击下,波斯志愿军的步兵队像个面团一样变形并且四分五裂,他们扔下了身边的武器,再次而迅速地崩溃了!他们负责的阵线完全暴露在了这些骑兵的冲击面下。
玛格扔下了长枪,将厚背马刀拔出,向自己身体右方平伸了出去——飞速奔驰的马匹旁伸出的武器,可以轻松地将逃跑的敌人削成两半!
惨烈的大溃逃,整片雪地上,无数的波斯人像受惊的兔子一样奔跑着,嘴中高喊着不知所谓的语言,后面跟着一排排快速追击的带甲骑兵——举着剑狠狠屠戮着这些可怜的步兵们。
编制杂乱的波斯傀志愿军混乱了,恐慌象瘟疫一样在战场上传播蔓延,许多波斯人逃离战场,还有许多人跪地投降。一支吉巴勒步兵联队,保持了他们的荣誉,高举兵器勇敢的面对迎面而来的长生军,两队轻骑象两道利刃从两翼将大食人人钳住,萨珊波斯重骑兵百人为一横队,横扫了他们列队,两千名英勇的吉巴勒步兵被萨珊波斯重骑击跨碾碎扫荡一空。
失去了这只最后的主心骨后,人数众多的波斯志愿军土甭瓦解。他们是阿拔斯王朝的臣民,但同样是波斯帝国的后裔,阿拉比亚人不过两百余年的间断统治,并没能将他们延续下来历史传说和传统,从骨子里抹去。
从头到尾,那只仿拜占庭式的
遭受打击的亚述军团向后退却,米迪亚军团丝丝抵住安西步军的攻击,他们高举盾牌,挥舞沉重的长剑与敌人僵持,飞舞的标枪和弩箭将马背上的武士象落叶一样击落。
唐军漫天的弩箭和咆石越过陷入混战的双方,落在后面密集的米迪亚中间。随着神机军的集火,唐军正面的力量逐渐增强,米迪亚军团开始后退了。
随着日沉西斜,一天的战斗暂告一个段落,但是双方都没有拿出全力来对战,无论是阿拔斯王朝的呼罗珊禁卫军,还是大唐的甲骑具装,损伤最大的依旧是那些附属军队,不过对那些胆气已失的波斯志愿军来说,要想再将他们驱赶上战场,将会是一件头疼的事情。
前往战场的中军还在路上,一支千余人的波斯部落前来军营投降,他们的酋长脱去了衣服,赤身裸体披散着头发伏在了我的面前,谦卑的亲吻我脚下踩过的泥土。
“让他们去后军报到。”
我懒洋洋地命令到。
“每个帐落出一名男丁,带上一袋酒和一块肉随军服役。。”
“这是第十七个前来归附的波斯聚落了,现在我们手中的各色俘奴男男女女已经超过了两万人。”
骑在马上的掌书记贾充大声道。
“将这些人尽快押送到呼罗珊那儿去,全部安置到军镇府兵去给有功士兵充当奴户,别留在这儿会浪费军队的食物。”
“然后再把上次在拔那汗俘获的六千名宁远人运到这儿来,责令他们世代于此开发耕地,修筑要塞。”
。。。。。。。。
我终于离开了埃及,谢绝了诸多的盛情挽留之后,我归心似箭的随穿越西奈半岛的商队,重新踏上征程。通过陆路虽然更费周折,但却是眼下可以绕道回到罗马版图的唯一选择,有消息说帝国的军队已经控制了包括安条克和阿颇勒在内的大片地区。
荒芜的贫瘠的半岛,只有沿海地区才适宜人类生活,这里重要的手工业和矿物产区,来自内陆沙漠的青金石,石膏和铜在这里被重新加工成昂贵的产品,然后通过海路,卖到其他地区去。
阿拉比亚南方的局势已经逐渐明朗,希贾兹和叶麦麻地区虽然还在阿拔斯王朝的名义下,但来自中枢的政令已经无法通行,仅有的忠于王朝驻军和官吏,只能蜷缩在靠近山脉的一隅的城堡和市镇里,而无法对失去控制的地方局势做些什么。
众多红海沿海的城市纷纷成立自治的组织和护卫力量,然后他们又在各自地区教长的领导下,总体上奉行来自麦地那的声音和指示。
在那里由众多地方贵族,有名望的城市代表,部族长老和各地清真寺的伊玛目们,共推一位拥有穆罕默德阿里纯洁血脉的直系后裔,为唯一的领导者和精神领袖。
而在更南方的也门地区,众多沿海城市已经直接在向昔日敌人,公开缴纳贡赋和特产,以换取海上的赛里斯人不做袭击和劫掠的保证,在萧条和生存的压力下,多数港口抛开王朝的监督和指导,直接与这些王朝的对手,重新开展贸易活动。
巴勒斯坦地区和圣城耶路撒冷,虽然还在那位来自安达卢西亚的哈里发拉赫曼的控制中,但是实力严重受损的他所能控制的极限,也就是离城市稍远一些的乡村和市镇,大多数情况下地方的贵族和部族首领自行其是,除了提供贡赋外,他们可以随意处置地盘里的一切。
所以我们的旅程并不算顺序,但这丝毫不能阻挡我回归君士坦丁的决心,而在地中海沿岸的一片战火纷飞中,只有这些追逐利益的商人是无法阻挡的,他们像是水银一样的渗透进交战双方的阵营中,冒着失去生命和财产的巨大风险,兜售自己奇货可居的商品。
我甚至一度在耶路撒冷停留下来,朝见了充满虔诚和牺牲的圣城,众多古老的教堂和圣迹,让我心潮澎湃却又感伤异常,这个伟大的圣地,上次一在帝国版图内,还是两百多年前的事情了,但是丝毫不能阻止世界各地心怀虔诚的朝圣者。
但是令人惊讶的是,这座城市驻扎着拉赫曼的军队,但是实际日常的管理和运作,却是少数赛里斯人在负责的,因为据说不久之前,有一位塞里斯雇佣军首领刚刚成为了,古莱氏族之鹰的女婿。
赛里斯人也因此获得好几座沿海城市及其周边地区的管理和自治权。这也让我更加担心,赛里斯人出现在地中海地区才不过多少年,但是他们无孔不入的渗透和存在感,却让我出现了某种危机感。
他们甚至还出现在帝国海上军区的重要序列中,要知道他们并不是那些愚昧蛮荒,却又仰慕罗马文化和生活方式的野蛮人,他们有自己强大的母国和文化传统,作为一个文明和帝国,存在和延续历史甚至比罗马更早更古老。
罗马式的文化对他们的改造和影响,远要比深入蛮荒地区,对那些野蛮人布道更加困难,但是他们却可以以自己带来的文化和生活方式,迅速渗透到异域国度中去,然后建立起一个个具有赛里斯人风格的聚居区和殖民地,进而影响周边的地区。
我这一路过来,从印度到波斯,从埃及到阿比西尼亚的所见所闻,无不是在想我昭示和证明这这一切。
以我个人的结论,让他们过多的参与到帝国的事务中,后果不会比古代罗马覆灭前,那些充斥在国内各个阶层的野蛮人后代,更加让人悲观。但是显然帝国内部并没有多少人能够清醒的意识到这点,或者说他们已经沉溺在赛里斯人带来的丰富商品和财富,新奇的文化和感受中,而不愿意承认这个现实而已。
然后我听到了一个坏消息,北上的道路被封锁了,而伟大凯撒和他的军队在美索不达米亚战败的消息,像是一个晴天霹雳,让我失魂落魄了一整天,到了晚上就觉得身体沉重而冷热交加,再次病倒在了旅途中。
《小马略日记》(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0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3
“学习骑马、拉弓,并学习说真话。”古波斯大帝居鲁士认为所有波斯孩子应该具备的基本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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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我们已经成功挫败了至少七次以上,赛里斯人对大后方的渗透和武装突袭。。成功的让扎格罗斯山脉,成为他们的葬身之所。”
“地方守备官和密探,至少突击和查获了十九起可疑分子的聚会活动,处决了数以百计的治安隐患。。”
“伊斯法罕送来最近一批的辎重,大概有六万多袋谷物和四千人份的装备。。”
“对扎格罗斯山脉西部城市的战时特别税和信仰税,治安维持费,大都已经超额完成。”
“来自巴格达的三个千人队的补充兵员,已经在伊斯法罕开始受训了。。”
“米迪亚诸兵团和亚述行省军队的犒赏已经发放完成,虽然有所挫折,但是普遍士气良好”
“关于对景教徒和沃教徒财产征收,遇到某些困难,这些非信徒者千方百计的想隐瞒和转移名下的财产,需要更加强有力的手段来保障,是否准许地方警备人员采取重刑拷问。。”
“当地的希伯来人的长老会表示,八万第纳尔的捐助配额近期内周转困难,是否可以先缴纳五万迪纳尔的财物,并且用部分值钱货物来抵充。。”
“告诉他们,殿下的耐心和宽容是有限的,并且不容置疑的,如果这些吝啬的剥削者不能完成最基本的要求,那我们也不介意让士兵自己去拿。。”
“从东部撤退和逃亡的军民百姓,已经重新编制起来。。按照军事单位的序列进行管理,严格避免与地方的接触和混杂。。。目前情绪还算稳定”
“对当地居民的迁移,还在继续,我们需要更多的投入,或者更多强制的手段。。请允许投入士兵来协助加快进程”
“不惜代价和悬赏,派出更多的探子和敢于献身的自愿者,我需要对敌人内部更详细的了解和感受。。”
“不愿意随殿下撤退到后方,而宁愿继续留在当地的那些人,都是不虔诚也不够忠实,心存侥幸的投机者,潜在叛徒和协助资敌者,没有必要顾惜他们的。。”
“以至高的名义,我们可以派出更多的惩戒小队,以恐怖和混乱。。避免他们成为入侵者的帮凶”
端坐在驼毛编制的华美军帐中,默默听取这这些汇报,比起初次出兵时的意气风发,这位皇太子变的沉默寡言的多了,但是精神和气质上,更加凝练和坚毅起来。
部下的报告充斥着,已经成功的挡住了敌人的攻势,开始出现一些乐观的声音,认为这些赛里斯军队也不过如此的气氛和情绪,毕竟他们远离了熟悉的故土,在完全陌生和充满敌意的环境中作战。
但作为一个头脑清醒的统帅而言,这些捷报背后不能明言的东西,这些只是轻装的敌人而已,协助他们的只有那些仆从军,还没有来得及展开他们擅长的野战车阵和大型火器,正规军的辅助部队也没有到达。
艰苦卓绝的战斗才刚刚开始而已,放弃了东部地区相对不稳的地区后,他得以将抽调回来的力量,集中在西部山麓的城市中,进行逐一的争夺和反击作战。
短短的几个月内经历,麦海迪已经觉得自己已经心力憔悴了,他这一生所遇到的波浪壮阔,都浓缩在这些时光内,他失去了包括自己的爱子和亲信心腹在内的很多人和事,也迅速的转变和适应作为最高军事统帅的另一个身份。
相比年亦垂老的哈里发,他拥有更多变通和可能性,作为从小被作为第一继承人培养的皇室成员,他并没有那么容易给挫败和消沉击倒,也从不吝啬从对手身上学习和吸取教训,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他可以学习安息人的政治制度和统治经验一样,学习那些赛里斯人的做法和范例。
实际上从兵败呼罗珊开始,他也有些理解叛变的前总督卡塔赫的做法,虽然他在军事领域上算不上多么出彩,但却是在战略大局和宏观判断上,还有是所睿智的。
面对这样保守而稳健的敌人,除了投入全力在战场上正面对决,几乎没有多少可以投机取巧的可能性,而只有在凭借熟悉的地理形势和无谓牺牲的勇气,在漫长的对抗和拉锯中,逐渐消磨光他们的锐气和耐力,才有可能出现新的契机。
为圣战的荣耀与光芒,而夸大了理性的思考和判断,追逐过高过大的战略目标和战争成果,分散自己宝贵的有生力量,进而忽视对后方的巩固,反而给了那些入侵者地方潜在叛乱分子的可乘之机。
继已经变得动乱而不可靠的内沙布尔和高原北方,进而将广袤而荒凉的中部地区,让给那些赛里斯人肆虐驰骋,曾经有不少争议,但是抛弃了这些波斯故国情节浓重的传统复地后,也等于抛弃了一个充满隐患的大后方,光是看战场上那些本地的波斯志愿军的表现,就足以证明大多数的担心。
相比之下同属波斯故地,无论是米迪亚行省或是更西边的亚述行省,都是属于古代波斯王朝的宿敌或是被征服的敌对民族发源地,更兼在阿拉比亚人崛起后,覆灭波斯萨珊王朝的过程中也是出过不少力的顺服地区,而且地缘上受到圣教的熏陶和影响,也远超过波斯的其他地区,因此对波斯复国的情节和影响,反而是最小的。
好消息是他之前许诺的事情,终于变成了现实,哈里发统帅的大军终于要回师了,作为代价是是与困守在安条克的拜占庭军队及他们的皇帝谋和,为此哈里发放弃了彻底击败敌人,将他们赶出这片土地或是变成绿顶金宫里巡游俘虏的最终荣耀。
作为先头部队,一只贝贾骆驼骑兵和阿颇勒沙漠骑兵组成的混合兵团,已经抵达泰西封,随着快马传信同时一起到来的还有来自哈里发私人密信的训斥。
但出乎意料的是,哈里发并未直接追责他在东部战场上失利的责任,或是导致前王国重臣卡塔赫叛变的前因后果。
而是严厉的批评了麦海迪在东方战略上的畏手畏脚,不善于怀柔和运用当地人的力量,而让他们有足够的余力,倒向外来的敌人。这些不够坚定的***和臣民,本就该在血火和眼泪中忏悔的,
这一点更应该学习北方总督叶海亚的做法,在受至高至大的荣耀关注和的土地上,就不应该给敌人留下一颗燕麦或是一束干草,让他们在人为制造的废墟和荒芜中举步维艰。
作为帝国储君的同时,他也是整个东方地区的最高统帅,圣训的庇护者和传达者,不能过于爱惜自己的名声,大过对王朝及圣信所负的责任,将国家利益和部下至于次要地位。
习惯于墨守成规和依仗身边人的意见,固然是一个稳健上位者的基本美德,但对已一位抵御外敌的统帅职责来说,却还远远不够。
所幸只是私下的申斥,并没有公开影响到他作为统帅的权势和威信。
他剩下所能做的事情,就是倾尽全力挡住赛里斯人的攻势,坚持到第一批援军的抵达,
“派出外交代表吧。。试探那些赛里斯人的态度”
他有些疲倦的下令道。
“弄清他们想要什么,然后与之周旋更多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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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夷城(德黑兰)的西南方,阿尔温德山峰下,古城埃克巴坦,后世又称哈马丹的城市,西征军最新的战利品。
作为首都的历史,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7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米底王国的君主统治时代,后来的古波斯帝国阿契美尼德王朝的第一个首都,帕提亚王朝的夏都等一系列头衔。
至今存留着依山而建,古代波斯君王们作为金库的哈格玛塔那城堡,哈夫特?黑萨勒行宫、塞琉古时代的庙宇废墟等古迹,当地最后的抵抗力量也退守在其中,然后被弹射器投进去的火油弹,变成浓烟和烈焰中哀嚎的焦炭。
这是一座基址颇为宏大的古城,但如今也踏在了大唐征服者的脚下,激烈战斗过的痕迹还犹然在目,折断的兵器和血迹大量的残留在被摧毁的建筑废墟中,
被称为狮门的古城门两旁,巨大的安息狮子昂首蹲伏在地上,用一种千古恒远的目光,注视着一切东方来的人和事物,身上满是岁月沧桑剥蚀的痕迹,然后他们刚刚又被涂上新鲜的血色,那是城上坠落的守军留下的肝脑涂地痕迹,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它们继续沉默而木然神情,用始终如一的目光注视着这支来自东方的大军,鱼贯穿过他们守护的门洞,彻底控制这座古城。
我却兴致盎然的行走在层叠重户的廊柱中,欣赏着那些还未完全被后世岁月和兵火破坏殆尽的浮雕、柱头楹窗等建筑艺术,波斯帝国是一个崇尚和喜爱狮子的国家,因此他的建筑风格中最常见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狮子,坐狮柱头,狮子盾纹的门户、狮子和长生树装饰的阶梯,
但最多见的是历代雄武有为的君王,骑马持兵搏斗并且猎取狮子,并用它的心脏取悦神明获得赞许和认可的浮雕刻绘故事。
一边让人拓印下来,一边忍不住破坏这些后世视为珍贵文物的存在,在上面作诗提留。所谓上行下效,伴随而来的是一场古代文物的大发掘和搜罗民间的私藏品“大捐献”狂潮。
这里也是西伯来人的一处朝圣地和传统聚居区,因为这里埋葬着一位犹太裔皇后,即萨珊王朝国王伊嗣侯一世之妻苏珊。杜赫特,这也让古代波斯帝国一度成为古代犹太人的保护者和庇护所,
在男人遭到杀戮,女性被掳掠的命运下,用女性的子宫作为血统的凭证,这个民族依旧用自己独特的方式顽强的维持自己的传承和民族特征。
这些与当地通婚多年而变得皮肤黝黑,干瘦平直的西伯来人后裔,也匍匐在我的脚下,由他们远方的同胞,来自可萨的约书亚,为我引见并献上代表降顺的贡礼和白色公牛。
之前就是它们出头进行卑微的交涉和谈判,以较少流血的代价,交出这座城市的所有权,提供服务和物资为条件,避免青壮年男女被卖为奴隶的命运。
虽然立场和可靠程度还有待商榷,他们也是当地少数可以找得到比较像样一点的协助者,以所掌握的地方上的信息,帮助我们迅速掌握当地基本局面,并且榨取出足够可以马上派上用场的资源。
由于这里已经相当靠近战场的前沿,
我的宿营地并未选择在城市中豪宅或是官邸,而是在城外的塞琉古时代的庙宇废墟,阶级而上小丘台地上林立的十字垂花廊柱和坍塌横错的石块,自然而然的形成某种便于守卫和警戒的地势,只要搭配布置在外围的车阵稍加改造,就会使一个不错的营地。
而柱廊顶端则是上佳的瞭望和哨台,用布织的软梯和绳网布置成交错的空中通道,下面则是车厢和毡布分隔成的大小居室,足够干燥和通风,
在这里,我也第一次见到了大食派来的使者。
那是一位头发花白卷曲,穿着月白丝绸长袍的老人,他不动声色的望着站在我身旁的卡塔赫等人,用我熟悉的汉腔高声道。
“奉行,真理的地上之影,至高的意志代行者,麦加、麦地那和耶路撒冷的保护人,穆罕默德家族的合法继承者和正统派教义的捍卫者,波斯和阿拉比亚众王之王,”
“闭嘴,我对你们的哈里发有多少自夸的头衔毫无兴趣”
我冷笑打断道,顿时周旁一片哄笑声起。
“你的来意,长话短说,我并不介意处置一名废话过多的使者”
“我代表我的主人想问一句,”
他也丝毫不气妥,继续正色对我道。
“作为一位尊贵至极的统帅,您的欲念和野心的终点在哪里。。“
“你们一句远离你们的故乡,穿过无数的高山、大地和河流。。蹂躏了无数的国家和民族,制造出无数家庭的血泪,”
“直到得到我满意的结果而已。。”
我再次打断他的发挥道
“这是一场正义的复仇和追求而已。。其他都只是过程而已”
。。。。。。。。。。。。。
两天之后,麦海迪终于得到他期待中的回复,却是有些匪夷所思的答案
“你们已经选择战争开始的方式和时间,但是什么时间什么地点结束,却是由我们说了算。。”
“而这场战争,从十多年前的但罗斯城下,就已经开始了。。”
“在我们古代有一句谚语,但凡是,胆敢冒犯我们国家民族的敌人,哪怕再遥远的路程,追至天涯海角,也要让他付出最惨重的代价。。”
(犯强汉者,虽远必诛)
“这么说,这一系列的战争和痛苦,只不过是我们为了十数年前,阿布***的那场圣战,所付出的时候代价而已。。”
米迪亚的总督也忍不住开口打断道。
“或者说赛里斯人用十几年的时光,准备了这场旷日之久的战争”
“这不可能,赛里斯帝国前几年才刚刚结束了声势浩大的内战。。”
阿拔斯王朝邮政兼情报大臣的副官,高声道
“他们
“或许这只是个人以国家名义行驶的复仇呢。。”
另一个声音道,却是麦海迪的外交顾问,曾经出使过赛里斯帝国的使团重要成员。
“据说这位统帅祖先来自西域,或许是那位圣雄(阿布***),对河外地区的某次袭掠,无意造就的仇恨。”
“然后某位既有耐心和毅力的幸存者,在赛里斯帝国内部,奋斗到了崇高的地位和巨大的权势,开始运用自己的力量,发起并推动了这场战争。。”
“这太荒谬,。。。你在编神话故事么”
“但这也是最有可能的事情。。”
“但这对我们现下的局势判断有任何帮助么。。”
“为什么没有。。”(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4章 亚美尼亚之痛
我们喜欢和平,讨厌战争;但是,为了和平,我们需要战争
《罗马军制论》作者:维吉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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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被释放的战俘,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默的行进在道路上,他们的长矛,投矛、盾牌还有刀剑,成捆的放在牛拉的大车上,缓慢的伴随他们前行。
同行的还有有也在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骑兵,用一种矜持而冷漠的神情,监视或者保护着这些被释放的军人,之前的袭击事件,给多少蒙上了点阴影。
因此他们的任务,就是跟随和监视这些被释放的战俘,直到他们进入靠近沙漠边缘的,拜占庭人所设置的营地和城垒中。
作为有价值的军官,已经先头一批被马车集中运送回去了,因此这些俘虏带队的都是些低级士官,行军起来依旧井然有序。
因为政治上的需要以及对长远未来的打算,那些唐人对这些拜占庭俘虏的监管,并不算太过残酷和严厉,伤员可以得到救治和修养,除了日常有限的赔给外,可以用力气和劳作换取多余食物的份额,他们甚至可以在战俘营中,内部自行交易或是推举出代表,与随军商人进行接触。
因此当他们离开战俘营地的时候,身上多少多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们也付出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些老兵和士官,会被私下找去进行访谈,用感兴趣的东西,换取额外的配给。
赛里斯人愿意付出代价的,也不一定是关于军事情报或是军队内部的信息,也是包括他们出身的家乡,家庭成员和生活状况,从军签到额职业和专长,在军队中的感受和日常,乃至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等琐碎无序的东西。
但是只要有新鲜的内容,多少都能够获得一两个赛里斯特色的罐头到糖块、酒类等实物报酬,也可以更进一步的用比较敏感的东西,换取一些钱币作为报酬,然后再换成那些东方随军商人提供的特色小商品。
从某种程度上,作为三大陆的贸易枢纽和黄金公路的西方桥头堡,拜占庭的军队中,并不缺乏小商贩出身或是具有商业因子的人。
“已经陆续有四千多名被俘虏的士兵回归。。预计几天后会达到六千多人”
“部分军旗和鹰标也被有偿交还,这样我们还可以恢复两个军团的编制,让这次的损失不至于太过难看。。”
负责交涉事宜营地中,从南方风尘仆仆归来的小马略,轻轻捏了个额头,虽然代价不菲,但是总算获得一个比较体面的停战条件,
只要剩余的军队能够安然回归,就还不至于动摇到帝国在在安条克乃至叙利亚地区的统治。
自从他乘坐赛里斯人的水轮船沿河而上抵达摩苏尔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最后一点的侥幸和犹豫的立场,一心尽快促成和结束与赛里斯人的军事对抗和拉锯,从东方战场抽身。
帝国的军队也需要时间消化,从战争中所获得的东西,无论是经验还是教训。
“战后统计已经出来了。。”
“我们总体上损失了四成的骑兵和六成的步兵,仆从部队几乎全灭,辅助部队的损失大概也有一万多人。。”
“只有有足够的时间收拢逃兵,以及让伤员得以恢复,现存的兵员基数上还可以增加两成左右。。”
“相比之下,骑兵部队的坐骑和牲畜损失很大,因为在战场遭到火焰袭击和惊吓的缘故,很多归还的骑兵,已经无法承担警戒和作战任务,只能暂时编配到预备联队的步兵序列中去。。”
听到这里,小马略微微摇了头,又点点头,这次虽然损失很大,但是一旦这些有过在东方与各种敌人作战经验的士兵,重回到帝国军队序列中,又将是一笔难能可贵的财富。
起码在战术和装备上,将掀起一轮新的变革浪潮,对皇帝正在筹划西大陆攻略,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又比如被海军垄断而固步自封的希腊火技术,或许可以有所触动和改变什么。
“其中,来自尼西亚和马其顿军区的士兵,损失已经超过了七成,”
然而他对被统计官特意所强调的事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是皇帝特使前来的任务之一,将圣像崇拜派的影响,从军队中沉底清除出去。
“剩下的士兵,也不再成为问题,”
“他们将被重编,按照人头分配土地,然后安排在安条克、阿勒破及其他新设的军区。”
“这样,三五年之后,我们将从当地获得新的兵源。。”
。。。。。。。。。。
“我们失去了俯视美索不达米亚的屋脊,也失去群山之间肥沃温暖的河谷地区,获得仅仅是片刻的喘息之机。。。”
一名随军的亚美尼亚人,如此哀叹道。
按照历史渊源,传统意义上的古代亚美尼亚地区,包括了南方干燥的平原地区,既阿拉伯帝国的亚美尼亚行省;事实上半独立的北方高地和西部山区;小部分从属东部米迪亚行省的山外河谷地区;以及黑海西南岸由拜占庭人控制的小亚美尼亚军区。
作为西亚次生文明之中,古老的的地方政权之一,广义上的亚美尼亚人,就散布和生活在这些区域之间。因此,作为各大文明和帝国势力版图和军事冲突的夹缝中的代价。
除了新生的亚美尼亚王国军外,尚有大量的亚美尼亚人依照外出谋生的传统,作为各方的从属部队或是雇佣军的身份,同时存在和活跃在赛里斯、拜占庭和阿巴斯王朝的军事序列之中。
然后在争雄逐鹿的战场上,毫不犹豫的对昔日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同胞挥动武器,浴血厮杀在一起。
扎格罗斯———努赛宾山口,宏伟料峭的山壁,像是两只张开胸怀的手臂,将一个庞大的营地,环抱在怀中。
作为附庸的数万名亚美尼亚人及其追随者,在担忧和纠结中,迎来了新的一天,他们已经失去了南下所获得大部分战果和收获,现在又被切断了回家的最近道路,。
当初背弃盟友的报应,分毫不差的重新落在他们头上的时候,才发现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朝令夕改的投机,最终令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阿拔斯王朝覆灭之后,亚美尼亚人并没有能如预期一般的获得更大的利益,反而成为了地区几大势力联手重点打击的对象,狼狈无比的退出米迪亚行省,又在亚述北方进军中失去了大部分的步兵,接着靠近扎格罗斯山脉的城市和据点,也被来自山地的库尔德人所夺取。
现在这些亚美尼亚人,只能抱着某种悲愿和无奈的心情,暂时依附在拜占庭军队的羽翼之下,期待用时间来重新添好伤口,回到战场的那一刻,但是失去了对那些城镇的控制权后,他们就逐渐被物资上匮乏和缺少药物的伤痛所困扰着。
只能用掠夺来的财物,从拜占庭军及其随军商人哪里,以较高的代价获得有限的补充。
晨曦的雾霭中,一名来自亚美尼亚教会的教士,睡眼惺忪的用冷水泼了泼脸后,进行着晨间的例行祷告,作为最早皈依基督教的国家之一,现今的亚美尼亚人,同样是主的信徒,并且拥有自己形同独立的教会。
打着哈欠的哨兵拄着长矛,将松开弦的弓和箭只靠在一边,有些湿漉漉的空气中,突然传来某种细碎而尖锐的声响,他定神仔细听了听,又睁大眼睛,好确认那些被风吹动的模糊灌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然后脸颊骤然一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推动他的头部,猛然向后翻倒下去,摔出沉闷的声响,却是落地之前已经死去了。
几处被急促遏止的惨叫声,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响起。
亚美尼亚人的驻扎营地,发现自己遭到进攻的时候,敌人已经逼近到了珊墙之下,外围甚至没有接到任何的预警。
头戴软尖帽,长袍背甲的波斯人,和包着大团头,身穿着旧王朝制式锁子甲的***新附军,如潮水一般的用上了两人多高的寨墙。
他用木板和大盾,填平外围的陷阱和沟壑,在栅墙上刀砍斧劈的破开一个个缺口,然后蜂拥而入。
他们甚至很有几率和默契的让开正门的通道,然后由三五成群马挂木撞锥的骑兵,发起冲刺,带着巨大的惯性将包铁的尖头,狠狠捣在厚板大门上,木屑飞溅的到处一个个凹陷的坑洞,
直到大门崩成四分五裂的碎块。
亚美尼亚这一刻,也被激发了高地人藏在骨子里的悍勇和血性,他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作为武器,勇敢的迎向这些闯入的敌人,因为他们身后还有为数众多的老弱妇孺。
一些人冒着箭矢跑上了仅存的塔台,他们吹起了告警的号角,用沉闷浑厚的音符,呼唤不远处的罗马军队,
但是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的死寂,拜占庭人早就连夜从自己的营地里撤走了,然后将进攻的通道和前沿让给了那些敌人,从这一刻开始,亚美尼亚人就被昔日的盟军和宗主国,给抛弃了。
在国王和大多数贵族都外出的情况下,群龙无首,六神无主,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他们乱糟糟的挤在一起,寻找和推举每一个可以做出领头的人。
箭塔和哨位一个接一个被点燃,敌人的喊杀声和同袍的哀鸣声之间在营地边上奏响着。
终于有人缓过神来,聚集在一名年长的武装主教身边,这位主教虽然已经四五十岁,但是肌肉发达的他,在片刻之前刚刚用沉重的手杖,打翻多名波斯人,将附近各自为战的人召集起来。
这名亚美尼亚主教,振臂高呼道
“拿起武器,骑上战马,推倒外墙冲出去。。”
“所有能够站立的人,都必须投入战斗。。”
在他的呼唤和指引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落到波斯人手中的下场和恐惧,让他们成为袭击浪潮中,一块坚挺而不断壮大的中流砥柱。
然后从天而降的火焰,彻底吞噬了他,也让周围的人,彻底丧失了勇气。
被骑兵保护着,向营地另一侧山地小径转移的年轻妇女和孩童们,也传来了响彻的哭喊声,敌人同样在这这条截击了她们。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抽调了亚美尼亚米拼死战斗的最后一丝勇气,成群结队的四散本套,然后在被波斯人的骑兵,砍到在荒野中,或是追逐射杀在山林的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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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山外绿洲之上的卡米什利城外,
等候在村庄之中,前来觐见的亚美尼亚王马克西米连及百多名贵族,并没能等来拜占庭人的统帅包鲁斯,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成千上万高举大盾,手持刀剑和投矛的拜占庭军队包围之中,
而在被分隔开来的外围,他们的扈从和护卫,当场在盾墙和矛尖的逼迫下,解除武装并且予以逮捕。
这些拜占庭士兵的军旗,也不是曾经与亚美尼亚人一同并肩作战过,而有所熟知的白鹿、山雀或是云杉那几个野战军团,而是来自安纳托利亚诸军区以外的,北方奥普希金军区的火焰马军团旗。
一名陌生的军将向他们宣告,以泄露军事机密,恶意制造和挑起与赛里斯人军事冲突的罪名,将被押送到君士坦丁堡接收专门的军事审判
如果来自拜占庭统帅方面的怀疑和质控,被证实或是成立的话,在君士坦丁堡里的大竞技场里,与人兽拼搏到死,将会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要知道成就了前代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的“保加利亚屠夫”名声之后,就没有如此之多的外国贵族和王族,出现在大竞技场里,成为拜占庭市民的经久不衰的话题了。
同一个的时间,由亲卫队封闭了城门,禁止出入的卡米什利城中,士兵们还算安定,但是军官之间就开始涌动着某种东西。
“为什么。。”
大声的质问,响彻在城市长官的官署中。
“一切为了罗马的荣耀。。”
面对若干名军将的质疑,包鲁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当帝国的军队回城之后,我们的后方,不再继续存在亚美尼亚王国这个一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对盟邦的背叛和出卖。。”
亚美尼亚血统的骑兵将军,高声的质问道。
“尼西安。。”
包鲁斯大声叫着这名将军的名字
“你对亚美尼亚国王投入的关注,已经超过了你作为帝国臣民的本分和作为军人的职守。。”
“鉴于你已经不再适合统领我们的骑兵。。”
“以西路军团统帅的名义,解除你的职务,送回安条克,等待皇帝的裁决。。”
铁腕镇压了部下的反弹之后。
“你这是在用您的政治生命和军事生涯。。”
完成交涉,首席书记官小马略低声道。。
“相比之下,我个人的名誉和信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发苍苍的包鲁斯捏紧了拳头
“当他们盘踞在高原之上,众多拥护者之中时,我们只能容忍并且尝试借助他们的力量。。”
“但是他们因为贪欲和野心,离开熟悉的故土,贸然深入到着平原上的战争中。。”
“解决一个重大隐患的契机。。”
“相比那些远离家乡,并且在战斗中精疲力尽的赛里斯人。。”
“这些首鼠两端,习惯背叛和投靠的亚美尼亚人,才是帝国统治秩序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啊。。”
“我已经厌倦了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反复无常。。”
“无论是帝国还是艾穆哈人,乃至赛里斯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都可以轻易的背弃。。”
“在复兴亚美尼亚的口号和理想背后,是马科米扬家族毫无信义可言的私欲。。”
“现在这一切,终于可以得到终结了。。”
“一个混乱的亚美尼亚高地,更符合两国接壤的需要。。”
“另外通过战争中各只军团的表现。。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军队之中,”
“如果有人为了个人私利,与亚美尼亚人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共同立场,那即便我们离开这片土地之后,战争依旧难以避免。。”
“我需要尽快抢先斩断这些隐患的根源。。”
“毕竟赛里斯人已经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毫无袭击帝国使团的理由和必要,你觉得他们的保证有足够可信度么。。”
“如果以占据优势者的自尊和立场,我更倾向于相信他们。。”
小马略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特别是在我们的第一批使团已经访问过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问题就来自我们的内部了。。”
包鲁斯捏了捏日渐稀疏的胡子。
“我需要你从后援的补充军团中挑选忠诚可靠的人员,以清查失踪人员的名义,进行全权行事的秘密调查。。”
“遵命。。”
小马略微微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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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入亚述省境内,随着深入底格里斯河中游,富饶绵连的阡陌纵横和分布密集的村庄,逐渐被是不是小片出现的荒野和灌木丛所取代,几乎一成不变的田野,也变成了风吹熙熙的草地、苇丛和沙洲。
这里也是公元前西亚最残暴奴隶制国家——亚述帝国的发源地,
阿舒尔城遗址,古亚述人的主神阿舒尔神宫的废墟上,我处理了一件突发的争端。
对于新成立的希伯来人自治领,首府被命名为新锡安,但是在领地命名上却产生了争议,来自半岛北方当地的希伯来人族群代表,希望起名为犹太城邦,而来自北方可萨境内,移民和商人居多的希伯来人群体,则希望为新家园起名为以色列。
也就是以希伯来人十二士师家族为首的第一个政权,南北分裂之后的各自名称。
最后官司甚至打到了我这里,我给了他一个新名字,解决了这场纠纷,就叫迦南共和国。
当然这个共和国,并非后世意义上的东西,而是古典式贵族寡头共和的变体,希伯来长老和众多商业家族组成的城邦议会共和国。
也算是我在这些边缘地区所进行的政体实验素材之一吧。(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2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7
阿拉曼地区,顶盔冠甲的利奥,最后望着莱茵河对岸那个身影,像是送行一般的法兰克人,在查理曼的率领下,站满了河岸。
他实在不甘心,十足的不甘心,就差一点点,金色雄鹰旗下的主人已经近在咫尺,他已经杀死了查理慢的宫廷伯爵,并将了紫底百合花的王旗在内的一大批法兰克诸侯贵族的家徽和旗帜,都变成了罗马军队的战利品。
但最后一刻如何再不舍,他也不得不马上离开了,他甚至有一种预感,这次离开后,有生之年,就很难再次相逢了,
以莱茵河为天然分界,在南岸建立堡垒和哨所,留下两个不满编的野战军团,一个辅助军团,一个骑兵大队,以对应当地的局面,守住阿尔卑斯山西麓这一大片新光复的领土,设置下莱茵行省和军区。
相信实力严重受损的查理曼,在卡洛曼及其残党尚未消亡之前,短期内也无法对罗马的军队有所作为,而他首先要面对的是王国中部战火带来的大饥荒。
宫廷中十万火急传来的消息,利奥不得不放下意大利北方的军队,带着精锐的亲兵团和近卫骑兵,火速赶往君士坦丁。
他的父皇,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已经病死在回国的船上,皇后派出的信使却在半路遭到了疑似地方军区的袭击,而护卫死伤殆尽仅以身免,接着传来的是金角湾的帝国海军发生叛乱,在两代皇帝严厉打击下,沉寂多年的圣像崇拜派,乘着皇帝和皇太子相机远征,君士坦丁堡相对空虚的情况下,重新卷土重来了。
死灰复燃的圣像崇拜派,甚至蔓延到了部分地方军区也陷入了掌握中,比邻大首都区的马其顿军区和尼西亚军区,因为态度不明而保持所谓的中立。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击败多少个查理曼所取得的功勋和荣誉,都比不过罗马皇位的重要性。
在帝国海军,已经变的不可靠的情况下,作为统帅的里奥皇太子甚至不能确保自己留在北意大利的部下,还能继续保持稳定和忠诚,最终还要向塞里斯人的力量,才能回到君士坦丁堡。
因此,他将避开阿尔卑斯山脉艰险的道路,而改走南方的海路,从普罗斯旺地区的马赛港,上船前往罗马为行程的第一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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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走廊中的城塞,麦海迪的军帐中随着交织奔走的信使,带来战场最新的消息。
“三只法尔斯联队已经彻底溃败。。战场收容回来的人不足五分之一”
“根据讨回来的人说,他们在赛里斯的仆从军中见到了自己的同胞。。。”
“该死。。波斯志愿军还没能整备完成么”
“虽然之前的损失惨重已经补充,但是普遍战斗意志并不高。。大规模的溃败和投敌,不想再见到第二次”
“让亚述军团继续出动吧。。”
”亚述军团修整的进度不尽人意,大多数联队还没能补满人员装备。。“
“我们要避免和赛里斯人野战,他们的装备更有优势,利用地形和城防才能予以削弱。。”
“配备更多的石油精投掷手,这是我们对抗的他们的唯一信心。。”
“但这需要足够时间的训练。。才能确保他们战场发挥的整齐和准确性”
“顾不上了,全国绝大多数的石脑油产量,都调拨给了我们,后方的工坊也在加紧生产相应的容器,。。我们缺少的就是时间”
“努比亚雇佣军报告说,他们在战场上遇到了阿比西尼亚人。。”
“据说在赛里斯人中,拥有一支黑奴构成的军队。。”
“我们缺少足够的军官也缺乏有经验的老兵。。“
“这样下去,就算我们能够多次收容那些被击溃的部队,也很难维持他们士气的持久。。”
“那就在战地上提拔把,放权给那些前线指挥官,”
“打破年资和出身的限定,但凡愿意为至高和王朝事业卖力的人,开放哈里夫以下的提拔权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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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中,
校尉陈望举,懒洋洋的依靠在参天大树下,享受着为数不多透过山林的遮蔽,落在地面上的阳光和温暖。
他是京师武学第十九期的毕业生,也是武学同学中,年资和辈分中最晚的一届,半年多前还是武学一名待选的普通生员。
自从开府大人淡出朝野后,两学历年毕业生的出路,也是呈现两极分化的趋势,荫补的子弟继续享受父兄荫泽和人脉,选择留京或是近乡的大邑显望,仕而优差;而科班背景的生员,则大多数则只能选择到边苦蛮荒的新拓之地,在与外族和蛮荒的斗争中,谋求一个前程。
毕竟对于日渐太平的国家来说,两学生员的出路,也在变得越来越狭窄,相对仕途上同乡同年幕府佐僚尚有可为的京学,武学生更要选择少的多了,没打战的情况下,一年下来北军、卫军这些待遇优厚的中军,生老病退而空缺出来的军职序列,就那么点位置,排资论序等着补缺的人却是只多不少。
因此许多人为了尽快摆脱经济上的拮据,补偿家庭多年供养的糜费甚大,而早早选择了到各种额外补贴高,风险大,赚军功机会也多的安东、南平、北原、安南、安西等偏远边疆之地去服役。而这些年来随着域外的战事频繁,去安西的两学生员,则成为新的热点。
因此有人酸溜溜的谈起这些人去处的时候,无外乎是感叹朝廷换了这个多功夫培养学生,最后大都肥水不流外人田,为梁某人的家乡做了嫁衣尔。
但他更愿意相信另一种说法,作为创始人的开府大人,冒着被朝廷宜忌和非议的风险,万里迢迢籍着探亲的机会,跑到这域外来开边,为的不外乎是给这些寒门庶族背景的两学生,谋一条更好的出路和前程。
陈望举虽然也姓陈,相比陈希烈之流的京中宰臣望族,却只是剑南地方一个不入流的小姓,小有殷产的中等人家,只是勉强有钱供他就学而已。而且最终选得也是所费低廉还有所补贴的武学附校。
因为入学的年纪小,没能赶上开元乾元年间克难定乱的大流,也够不上泰兴朝初年的几次灭国存亡的大战,等到他中规中举的经由军屯幼学,场办中学,投报成都武学附校,已经是为了奠定青唐都护府,而大批次破格提拔的最后一站末班车了。
等到他升考上京学再修,已经是天下太平少战事了好几年了,因此就算他在武学中以传统的步军科和辎重科,得以中上的考评毕业,也只是跳过毅士,锐士,军士三士阶,得受了一个陪戎副尉的诰身,每年领若干米肉而已,连正式的薪饷都没有。
他家里已经没有多少余财了,父亲已经去了,只剩下个弟妹在家奉养寡母,依靠薄有家产勉强糊口度日而已,而留京等候分派差遣的日常花费,却不是一笔小数目,且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真要放下身段回乡做一个捕吏头目,还是绰绰有余的,但却非他所学所愿,
正当去留茫然不决之时,他和同年大多数人一样,的接到来自金吾卫的募集书,提供一些出身和前程的倡议,
作为在役候补军官,只要肯来域外,就有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和路费、置身钱,到了地方就有现成官置的田宅,享受官奴婢经营的相应收益,
只要能够从战场上活过几场下来,那至少一个小城主或是团结的身份是跑不掉的,至于与军籍挂钩的永业田和口分田,更是圈占上一大片。等到他们稍稍有所根基后,接来家人奉养再招揽国中的族人同乡,轻易可以聚落成一个新的移民村子。
而真正到了安西,就像是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奔走与道途的商旅和各自归化百姓,让沿途地方上,充满了欣欣向荣的活力,生活节奏和日常一下子变得紧锣密鼓起来。
风雨无阻的再训练,填鸭式的战情军略屯营知识速成再修,然后还没过半就因为占据需要而冲忙结束发任地方了。
陈望举一来就做了府兵队正,然后没两个月就迁了补充营的副尉,等到进入岭西参与大战起来,直接变成了独领一团府兵的实缺校尉。
“大食人上来了。。”
唐兵疲倦的神经,在斥候奋力呼喊中似乎又一下子绷紧了!他们迅速的进入了各自的战斗位置——弓箭手排在了正面工事的后面拉紧了弦,而两翼的步卒举起了长盾,防止起撒拉森的侧翼部队起来。
斥候满身大汗地从大树高处滑下,绕过壕沟,进入了工事中。陈望举扶住了他,问:“大概来了多少人!”
“很多,光是我所见的就不下三百,披着铁甲居多,好像……好像全是亚述部的健锐!”
一些新补充的兵员顿时有些紧张的纷声起来,平时都以数十人规模出现的大食人,这次为什么突然如此加大了兵力。
这一团兵都是来自新置的军府,归化人就占了大半,老兵很少,因此安置在靠近山地的林中,依托地形和工事,防备大食人的小股渗透和骚扰,战斗强度较低也进行战地训练。
繁茂的枝叶虽然限制了所能展开的兵力,但也妨碍了唐人擅长的火器和弓弩的使用效果,白兵近战成为林地交锋中的主流。
随着腔调诡异的喇叭声、摇铃声嘈杂了起来,像波浪一样向这一团阵地涌来,从树影和瘴气中,一列列的披甲步兵排着松散的队形,向他们阵地压来,对方沙沙踏足声震落了片片新生的嫩叶!
然后他们突然停了下来,然后越过他们先冲上来的却是那些服装杂色的波斯人,陷阱和霎那爆发出的弓箭,让他们如惊慌失措的动物一般,绽放出血色和哀嚎声。
最终近百具敌军尸体横在了工事前,那边的密林似乎陷入了宁静,陈望举和大家却紧紧地握着手中的武器,等待着敌人下一轮的攻击。
不久,一群大食人隐隐在那边出现了,但是他们躲在了弓箭射程之外,巴西尔眯着眼望去,发现每两名大食人一前一后地杠着一个木制机械,然后他们伏在了地上,在机械上忙着什么似的,那奇怪的机器足足有二十多个,排成了圆弧状。
“大食人的抛火器……”陈望举多少见识过,赶忙回手一指,“后面儿郎赶紧去用木桶汲取溪水!快!”
一颗颗火弹呼啸而来,以一条斜线样的落点砸在了工事里,这一团府兵所构筑的阵地立刻淹没在一片硝烟和火海中。
那是从东方获得的小型回复杠杆式抛石机,大食人对此做了改进——将石弹涂油改成了火弹,使用非常灵活。
又是一次集火抛射,这次撒拉森人增大了射程,不少火弹在陈望举他们头上与大树相碰,凌空撞下一蓬燃烧冒烟的枯枝败叶,陈望举觉得烟与灰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脑袋上,将要窒息了,侧旁已经惨叫声此起彼伏,他回头望去——那是防护不及的些许府兵,他们毕竟是新征募的归化人居多,训练和反应都呀差上一线,顿时被砸的焦头烂额地横在壕沟中,尸体上还冒着丝丝的青烟,还有人惊慌失措的跳了起来,却被空气中咻咻飞舞的箭只射到,头抄底的翻倒在树杈上。
这一刻的府兵们被淹没在火海中,靠在一起,用盾牌死死抵挡着。而对方的摇铃再次响了,一群群大食甲士举着藤条宽盾,开始在各个方向对唐军的防御段实施突击。
“看来要折在这儿了!”陈望举如是想,只可惜没留下一两个子嗣。
沉闷的几声霹雳,春季的阵雨来临了,虽然刚才还是明媚之气横流的天气,然则转瞬间却是风雨交杂了,即使在这势连天横的大森林中,也是一阵阵的狂风带着细碎的雨滴,急速的在树与树的缝隙间切割着沉闷的空气,向着双方的军队吹来。
笼罩在这一团府兵阵地的火焰一时间全被浇打的烟雾横生,习惯了炎热干燥的大食人最最厌恶的雨天快速地来临了,许多大食人的甲士被劈头盖脸的雨水打的晕头转向,但是在水雾中,数十名被烟熏火燎过的唐军居然又冲锋了出来,在陈望举带领下和大食人人迎面厮杀在一起。
伴随着骤然而降的雨水是大食人籍着春季的第一次大规模反扑。(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3章 万国兵前草木风8
“大食人配备了大量轻型的投火器。。”
这个消息也很快被反馈到了,哈马丹的行营本阵。然后变成沙盘上新的标记和模型,和记录在幕墙图表中的战斗评估数据,
善于总结经验,是龙武军延续下来的老传统之一,只要战场有所闲暇,稍有文化的士官,都会聚集在一起进行战斗的是的检讨和反思,然后口述记录,编写成文字送到上级的参军团去。
毕竟在战场上交手多了,大食人也在学习和进步,虽然这种变化并不全面,比如针对唐人的远程投射能力和火器,大大加强的护盾、防具和弓箭,更松散更具有弹性的列阵。
这就是国家层面战争的特色,比拼的资源和兵员的消耗,在一方彻底路出颓势之前或是具有绝对压倒性优势之前,很难彻底消灭敌人的有生力量,只要敌人还有余力,就击溃了以后也不容易扩大战果,而那收容重整些被击溃的将兵后,敌人会在对抗的经验教训中,做出新的改变的和对策。
比如大食人中大量普及的投掷火器,虽然大多是粗制滥造的简陋产品,甚至因为缺乏足够猛火的石脑油,而用动植物油脂来凑合,但是一旦达到某种数量的临界点,也是一个威胁,甚至因此打乱唐军火器攻战的节奏和杀伤效能。
虽然他们投掷部队大多数因为临时转职,仓促上阵缺乏合格的训练,上了战场惊慌失措下,丢在自己人中的概率也不小,但是因此形成的火场和隔断,却对战场的后续追击和推进,造成了严重的妨碍。
毕竟当资源和基数以国家层面进行重点集中地时候,还是能爆发出可观的规模和效率来。
随着紧张急促的推演,沙盘上的标识,变得越来约密集,代表藩属部队在伊朗高原西南的战场上,已经完成大规模的集结。
由于地理环境的变迁和水土适应性的问题,再加上战争的淘汰和轮换,新属势力的加入,当初追随出战岭西的众多藩属军队成分和比例,也发生了很大变化。
很多被打散再编后,转为小编制和配属的二三线驻留部队,或是干脆就近解甲归田,分到土地和奴婢,成为军管下的归化户口,真正带着财物遣还回老家的反而只是一小部分,而且不少人又会因为物是人非,不适应原来的生活方式之类,这样那样的理由带着一班人重新回来。
千万不要小看土地所有权这个大杀器,在这个时代和传统思想中的作用,一旦拥有了就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随之而来的是延续好几代人的羁縻。
话说回来,
目前,岭西行台在当地有三大附庸势力可以征发,且都和我早起的布局和经营有关,泰伯里的波斯复国军,咸海下游的回纥叶护军,蒙面先知的白衣军,再加上河中的褚羯军,构成了目前从征藩属军队的主力。
不过驱使他们卖命的,不仅仅是对于大唐征服者的敬畏或是恩泽,还有这现实利益的纽带和不可替代的需求,
作为出兵的义务,协助唐军击败敌人后,不仅能够获得战利品和奴隶,还能从唐军占领区得到更多作为屏藩的外围土地,作为新势力和地方藩属政权的雏形,在今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从商业命脉到民生所需,从物质配备到军事组织,太多地方要仰仗岭西行台的存在,才能比较好的维持下去。
作为其中最精锐的部分,青海蕃骑营,铁甲游骑营,褚羯骑营三只重装藩骑,再加上来自波斯复国军的萨珊铁骑,构成四大藩属骑军部队,根据局势的需要和变化,已经提前结束初步的补充和休整,齐聚在扎格罗斯山脉下,只要敌人冲出山脉和林地的掩护,他们就是第一波迎战的部队。
来自本阵预备队之一,夜叉部队的昆仑奴一营,褚羯武士三营,骊人军的盾甲兵两营,宁远国兵两营,则作为跟进的伴随和护翼。
扎格罗斯山脉复杂的褶皱和起伏的地势,大大限制了大规模骑兵的投入和运用,蜿蜒崎岖的山道和峡谷,也对重步兵的翻阅和跋涉,造成很大的妨碍,仅有少数适宜大规模通行的山口和谷地,就自然而然成为传统意义上的步兵,反复投入争夺的焦点和舞台了。
下一波大型战略所需的畜力,准备的进度实在不尽人意,从阿姆河北岸到内沙布尔,因为连绵的战乱,让地方荒芜凋敝的利害,而不得不从更远的地方调集所需的畜力和马匹,比如岭内的安西北庭,花剌子模西部的葛逻禄、突骑师诸部,或是更加遥远里海北岸的可萨汗国。
问题是这个冬天大多数地区都不好过,就算有足够的金钱和物资,也未必买的到所需要的牲畜。开春的牛马也实在太过于羸弱,就算勉强驱使来用,也会因为没有足够的肥膘储备而很容易因为高强度的劳役和骑乘死掉。
而唐军的重装车营,及及所擅长的野战联营推进战术,却是极其需要大量牲畜作为运力和消耗品的。目前的畜力都被集中起来保障后勤输送线和骑兵部队的需要。
虽然面前的敌人也拥有同样的困扰,但毕竟是他们熟悉和长久经营的主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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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军输军,天天肉饼,两干一稀,加班加食,五天一诼,十日一羊,远出三百,顿顿给酒。”
如此的口号飘摇在疏勒城外街市上,卖力招揽着那些新迁移来的移民们,身穿闪亮衣甲,容貌高大挺拔俊朗的军士,用生动的言辞和夸张的动作吸引着他们的注目。
经过了一个冬天的蛰伏和积蓄之后,安西境内再次迎来了一个人口迁移的高峰,大量滞留在凉州、瓜洲一带的填户。
随着战线的推进和后勤距离的拉长,大量的人力都被用来保证日常的输送上,因此连这些作为种子的国中新移民,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征募来用。
“愿得此身长报国,何须生入玉门关。”
所谓故土难离,指的就是那些处于社会底层,大多数生命被羁縻在世代耕作的土地上,只能依靠投入产出比有限的微薄出息糊口,一辈子所见所闻不出自己家乡局限的小天地,的普通百姓。
毕竟作为最传统的小农经济单位来说,他们也没有多少本钱和资源,应对太过激烈的生活方式变化,也没有足够的心里准备,去迎接和适应新环境和新鲜事物,除了因为无法承受的天灾人祸,才不得已在支持不下去的最后一刻,被动的离开家乡,但却是缺少目标形同盲流的求生乱窜而已。
但凡是没有绝对的,世代眼界都局限与生养家乡的那一方小天地,并不代表他们就真的甘心一成不变的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改善自己后代命运和出身的渴望,却是世世代代刻在他们骨子里的。
在官府宣传的倍半数倍之利的诱惑下,在取得成功的同乡族人现身说法的示范下,在后代可以受到教育,打开通往社会上一个阶层的期许下,还是有相当数量的人选择了义无反顾的万里迢迢,大规模聚集在这异域他乡。
其中以地域较为接近的河西人最多,他们受到传统丝绸之路的影响和外域文化的辐射效应,是最深厚的地区,胡汉杂居培养出来的彪悍民风,也让他们有更开放的风气和更多探知新世界的勇气,特别在连番大战后的家乡,一片凋零百废待新的环境下,光靠传统意义上的土地很难获得复兴家业所需的资源和收益,因此走西口谋取财货和军功出身,成为很多当地年轻人的选择。
次之为关内或者确切的说是关西人,相比土地肥沃富饶,人烟稠密得多的关东之地,这也是受龙武军长期经营和驻屯影响最深的地区,大量投附在军屯庄—军府体制下的傍户人口,本身就是一笔巨大的人力资源财富,动员和募集起来也相当方便。
再次之为北原人,既以原本的朔方镇和三受降城为核心的新设道,主要为失地破产的农牧民,北地破落的部落成员,受到汉化影响的羁縻部和境外投附的杂胡小族,也是国内移民重要的补充力量。
这些年因为灾荒而内附的契丹、室韦、秣赫等境外部众不少,隐成地方官府一大心患,于是朝廷诸公权衡利弊之后,出台了一个政策,每两帐必须出一中男之丁,作为内附收容的代价,他们定期集中输送到安西去,替国家戍边服役。
其中作为女性移民受到的优待更多过普通男子,不限民族和出身来历,供给也比同工匠等专业人员,而列于医师、士人等高级职业之下,无他,只是增加本民族人口比例的鼓励政策而已。这也让很多从事贱籍女性,获得一个改变身份和际遇的机会。
作为大大放松移民标准的代价,是国内的宗族体系,也随着成群结队的家庭,被带到了域外去。
不过这未必是坏事,至少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来说。
以宗族婚姻为纽带的传统势力,用家族资源繁衍和培养越多的亲族子弟,也意味着越多的人才储备和选择,更强大的风险抵抗能力和竞争力。从这点说,短时间内没有其他替代手段下,还要大力倡导和支持,因为在新征服和拓展的土地上,作为统治主体的唐人,所谓来自外部的民族和阶级矛盾,已经压倒了传统意义上的内部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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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中,皇太子麦海迪的行帐里,再次站满了请求觐见的要员们。
除了领兵在外的埃米尔和将军们外,诸行省的总督,监察长、财政官、大法官、警备长官、大伊玛目齐聚一堂,窃窃私语交谈着最新的局势变化。
“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要让我们尚未准备完全的后备军,仓促发动这次反攻。。”
“我的财政和物资准备还在筹集中。。”
“难道是因为,对赛里斯统帅的刺杀计划失败了。。”
“听说卡塔赫还活着,死士们袭杀的只是他的替身。。”
“因为。。”
幕帐之后走出神情有些疲惫的麦海迪,顿时让众人失声。
“我需要打乱敌人的进攻的步奏,争取更多的时间。。”
“原来的计划必须做出改变,哪怕为此不得不付出更多牺牲和代价。。”
“巴格达刚刚送来的消息,首席大臣已经重病不起,最高宗法院的哈哲齐大人暂代了他的职责。。”
第一书记官,代自己的主子,说出一个惊人的消息。
这个消息,让帐中顿时变的一片静默。
无论是亚美尼亚人的出兵,还是孙巴德信徒的叛乱,或是胡拉米叶派的渗透,都是远离战场的地方,想要真正变成影响和破坏,还需要足够的时间来酝酿和传播。
但是首席大臣病倒的消息,对聚集在胡泽斯坦行省的大军来说,却是最直接的冲击和震撼,以至于王朝短时间内找不出一个,能够如他这样全面主持后方实务,殚精竭虑运筹帷幄而输转自如,将国家战争潜力和后勤压榨到最后一份余力的人物。
之前还有通过东方全权总督的经历,培养卡塔赫总督作为他副手的打算,但是现在反而变成了位于敌人阵营中的最大负面效果,大量与卡塔赫有关东波斯背景的官吏,被下狱甄别询问或是闲投散置,知道迫在眉睫的需要才被重新启用,但是人心已经散了。
临时继任的大法官对王朝的忠诚和地位是足够了,但是在处理堆积如山的国家事务手段和对庞大官僚体系的运作上,肯定有所欠缺的。
这也成为前方作战的胡泽斯坦大军,生死攸关的支援和后勤命脉上,逐步收紧的绞索,在那些来自米迪亚和亚述军团,因为家乡的噩耗而动摇崩溃之前,把他们全部驱使上战场,在于敌人的交锋和压力中无暇顾及后方的问题,就自然成了首选。
“请求出动呼罗珊禁卫军和骑兵为策应部队。。必要的时候我们需要断后”
“否决,赛罗斯人的重装骑兵,还没有大规模的出现在战场上。。我们必须留有足够对应的手段”
作为麦海迪带来的核心战斗力,呼罗珊禁卫军及其伴随部队,已经在呼罗珊平原的战斗中损失了近一半,如果不是当机立断丢下那些圣战大军和地方兵团,才将剩余的宝贵力量完好的带回来。
“那就派出剩余的弓骑兵和游牧骑兵部队。。虽然准备不足,但也只有这样了”
“尽量收容回来,他们都是宝贵的财富。。”
“不惜一切代价和手段,加快山谷城塞群落的建设进度,。。。我授权你可以征调一切所需要的人力和物资”
“就让城墙和工事为我们断后吧。。哪怕放弃那些不利于坚守的地区和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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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兰克王国西南边境,大加斯科尼亚地区,从古代罗马遗留下来,被树林和荒草遮蔽碎石道路,重新被清理出来,成为了行军的捷径。
高擎着圣荆棘旗帜的圣骑士兼大团长罗兰,正在进军的路上,身前身后的队伍有比跨国比利牛斯山脉前,更加壮大的多,新多出来的贵族旗帜和徽章,鲜艳林立在蜿蜒的长蛇中。
随着卡洛曼阵营在王位战争中的失败,麾下七八万联军的覆亡星散,像是掀开了一只压抑在罗兰的骑士团及其开拓事业头顶上的厚厚阴云。
而来自阿奎丹前代老大公的邀请,让进军的路线变得很是顺利,那些领地内无力抵抗或是早就对卡洛曼心怀不满的地方贵族,像是滚雪球一样亲自或派出家族子弟,带着私兵和辎重,加入罗兰的队伍中。而那些新分封或是倾向支持卡洛曼的贵族,则纷纷从领地内纷纷出逃,以避免被清算和报复。
逃出修道院监禁的前代大公,在前来的私信中暗示的十分明确,自己已经年事已高,长期的监禁已经严重损害了他的健康,剩下的时间和选择并不太多。
而在战场中失踪的现任阿奎丹大公,其实是前大公妻子与前朝宫相“铁锤”查理派来的监察伯爵马特通奸的产物,有勃教会婚姻的神圣和正统。
反而是那些身份不够高贵的私生女们,真正继承了他的血统。如果作为屈指可数的近亲之一的罗兰愿意及时伸出援手,帮助大公重新收回散失的权利和威信,他不介意挑选一个年龄合适的私生女,赋予正式的身份嫁给罗兰,甚至将其他姐妹作为陪嫁也没有问题。
如果通过这次武装游行性质的联姻能够如愿以偿,阿奎丹大公国和不列塔尼亚边疆大区总督家的血脉,将被融合在一起。如果,再加上加泰罗尼亚和阿拉贡在内的伊比利亚半岛北方地区,就像是某种历史重现的巧合一般,当年罗马覆灭后崛起的西哥特王国,大部分版图都将被囊括在内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4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
从某种程度上说,梁氏留给后世最宝贵的财富,既不是为了拓展本民族的生存空间为名,横跨大半个地球的大规模军事征服,也不是他创立并衍生出来的诸多流派和学说,政治经济军事各领域上的制度和创新。
而利用军队和学校为武器和载体,大开长期淤塞封闭的民智之门,让那些天然垄断在高门士族手中的治理国家和维持政权的知识理论和经验,如决堤之水一般扩散到了民间,而再也无法无法逆转回来,并诞生了众多的思潮和文艺运动。
因为,这些有知识也有想法的人脑,在国内受到传统保守势力打压和抑制的同时,却为那些海外藩属,贡献了大量出色的人才和众多出身卑微的将相王侯传奇,在远离母国和文明发源地的外域,吸收融合众多外来文化和元素,诞生了一个被称为后百家争鸣的时代,甚至反过来影响本国的政治生态,而直接和间接造成了传统意义上世族门阀的加倍消亡和崩溃。
从他说所作所为和或是发生的一连串结果,称之为世族门阀最后的掘墓人也丝毫不为过。
《梁氏密码:身后之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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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风破浪的海船上,拜占庭皇太子利奥的心情,就想这波浪一样飘摇晃动着,冰冷的海风拂面而来,迅速将人体上散发出来的热气,变成湿冷的露水。
巨大的帆幅在海风的鼓动下,发出呼呼的声响,就像是一只在风中咆哮的巨兽,粗硕的桅杆发出嘎嘎的动静,操作着帆揽的赛里斯水手,就像是一棵大树上的蝼蚁一般,上下攀爬翻动调整着船帆的每一个细节。
因为阴雨的天气,而显出青黑色海水反复拍打着包着绿色金属蒙皮的船舷,却又徒劳无获得迎头撞的粉碎,变成一丛丛雪白喷溅的浪花和水珠,
现在并不是适合航行的季节,但付出了足够代价后,利奥和他的部下还是得以踏上了风险莫测的海路,留在北意大利的地方卫戍部队和军区农兵果然出现了不稳的迹象,圣像崇拜派经过这些年的蛰伏和发展,影响力和资源似乎恢复了不少,连北意大利这样新设置的大边疆军区,也不能例外,几十处大小军事据点和特马(屯垦区),出现不同程度士兵带着武器逃亡的例子,甚至有军官擅离职守,带着部队进入比邻的军区。
唯一能够保持稳定的,反而是海上军区的两个军团,前者本身就是充斥着被流放的穷人保罗派,来自小亚的涅波利斯派澄所谓“异端”部队,后者则是由赛里斯雇佣军和附庸民族构成的,圣像崇拜派的手还伸不到里面去。
因此由这两只战绩累累的新建军团保驾护航,利奥可以比较放心的穿过意大利中部,进入光复不久的拉文纳行省,再由威尼斯的港口,秘密登船回国,而避开陆地上的拦截和意外,这也是他登陆意大利的目的之一。
相对赛里斯人的地中海船团,搭配以海上第一、第二军团的武力,沿岸的行省和地方部队中,可能潜在的叛乱分子,很难形成像样的威胁,这种海陆战力的搭配,就算是帝国七大舰队之一的利古里亚海舰队,也要退避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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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马城中,熙熙攘攘的繁忙景象,充斥这大多数人生活的日常,得益重归罗马帝国体系后,带来的道路通畅和附属设施建设,四通八达的海陆带来的商旅和朝圣者,这座曾经荒废在历史废墟中的昔日光荣之城,随着初步竣工的内城修缮工程,多少恢复了一些古代大城市的味道。
“以上帝的名义,惩膺这个异端。。”
升天大教堂的礼拜厅里,有人在私下集会上这样愤愤的咒骂到,他们也是新局势变化下的失势者。
此刻的罗马教廷还比不上后世中世纪的强势和权威,以及精神思想领域的唯一性和繁复森严的体系,罗马教廷中,本身就就聚集个各种大大小小,以各地教区和修道院组织为基础的不同派系。
在拜占庭人带来的新秩序中,那些倾向法兰克王国,或是与意大利本地伦巴底人势力的神职人员,就算逃过反攻罗马成功的希腊人清算,也正在倾向希腊人的当权派,逐渐边缘化,而失去了显赫的身份、头衔和地位,并由此带来油水丰厚的职事。
但在刀剑带来的绝对暴力面前,他们根本无法发出太多异议的声音,大多数时候他们只能低下高贵的头颅,用谦卑的身段去阾听来自君士坦丁的旨意,但是现在拜占庭帝国国内爆发的圣象崇拜派反乱,无疑给他们他们一个契机和希望。
特别是,帝国中枢出现动乱的消息,让意大利的罗马教廷中,也很有些蠢蠢欲动的味道,圣像崇拜派的代表,甚至开出了包括大片直属教会领地,意大利诸行省保教权和物产税在内,相当优厚的条件和利益,对教廷内外进行游说,
作为风暴中心的教皇司提反三世,出身本铎修士会的教士集团,属于一个弱势上位的教皇,政治立场更加依仗和倾向拜占庭人,因此大多数时间,都是醉心于布道、修行和重新解读古代文献的学术研究,对世俗权力的欲望并不明显。因此也获得了一个“学者教皇”的褒贬不一绰号。
“宗座的懦弱,让教廷乃至所有教会的权威扫地。。”
一个狂热的声音大力煽动道
“来自世界各地的异端和异教徒们,现在公开活跃在神圣之地的心脏。。这是何等的耻辱”
“自古以来正统教会的努力和牺牲,都被无耻的背弃了。。”
“如今,歪曲不敬主的旨义,那个污烂者(君士坦丁五世)已经在回国的海上受到了上帝的天谴。。如同叛教者尤里安(君士坦丁二世)的下场”
“但是他的继任者还在。。并且拥有足够觊觎皇位的实力和名分。。我们必须极力避免这种可能性的出现”
今天也是,市政十二人委员会召开的日子,从威尼斯赶回来的主教孔特诺里亚,端坐在委员的高背靠椅上,却发现今天的成员缺席甚多,直到太阳高升,才姗姗来迟。
和他们一起进来的还有黑底白十袍的圣宫警卫人员。
“孔特诺里亚奉枢机厅之命令。。以主之名。宣布你为潜藏在教会中的异端首领,和恶魔崇拜者”
“长期支持黑魔法团体,并与女巫通奸,生下了被通缉的魔性之女妮可,。。”
“现事实证据确凿,予以逮捕处刑。。”
“这是污蔑。。”
“无耻的陷害。。”
人群中的支持者顿时爆发出一阵阵声浪和骚动,并且冲上前来试图保护这位德高望重的主教,
但是委员会的其他成员都泾渭分明的站在了一旁,并且拦住了这些支持者,那些圣宫警卫也眼疾手快的将震惊中的孔特诺利亚按住捆绑,从后门拖走。
这一刻,孔特诺利亚似乎看到自己的的法兰克车夫恩格利特,站在那些抓捕者的中间,利用黑袍执事的身体,畏畏缩缩的挡住自己的表情。
片刻之后,前往城外报信和求助的几名忠实信徒,在城门口突然被苦修士袍子的人群,一拥而上围住,片刻之后只留下素色的亚麻袍子下,倒地蠕动挣扎的身体,随着泊泊浸漫过碎石马赛克地面的鲜血,而逐渐不再动弹。
圣美伊洛宫中,马赛克拼成精美花纹的地板上,一些神职人员倒在了血泊中,然后被拖出门外堆成一堆。
“你们难道被魔鬼附身了么。。”
教皇司提反三世高举着法杖,对着若干名身穿紫袍,拦住了的去路的枢机大主教,大声震惊道。
“竟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我们只是在整肃教会中的异端,确保神圣信仰的纯洁而已。。”
为首头发灰白的老枢机主教一脸正色道,他也是现存最年长资深的一位枢机主教,他掏出一份新鲜印记的敕书。
“这是根据缺席的宗座会议做出的决定。。”
“请您不要在指望那些东方异族人了。。”
“前来朝圣的伦巴底贵族带进来的士兵,已经向那些塞里斯雇佣军发动进攻了。。他们正在溃退出城市”
“现在是您秉承主旨,履行作为宗座最后一点职责的时刻了。。”
随着城市中逐渐升起的烟柱和哭喊声,罗马城再次陷入血与火的悲悯中。
在随后的日子里,罗马城中,随处可见最多的,就是临时设立在街头的异端审判点兼处决刑台,那些被指认为异端的人们,甚至无需要像样的审判和程序,就被成片的绞杀在道路旁的木杆上。无论是贫贱贵庶。无论是不信主的希伯来人还是信主的本地人人,只要他们的肤色言行举止有所可疑的地方,都可以成为接受审判的理由。当然除了少数有足够财物来赎罪的人外,审判的结果是其他大多数人成为了教会消灭异端的成果和业绩。
而作为异端中最有分量的头目,潜在的恶魔崇拜者,亚述教会背景的东方主教孔特诺里亚,则被放在了大天使城堡前的广场上,享受万众围观的火刑,所谓冲忙而短促的“审问”,让他遍体鳞伤血肉模糊,几乎无法发出声音来。
和他一起陪绑在火刑架上的,还有数十人,都是当地发展的聂伯利斯派信徒或是与他素有往来的高级神职人员,
但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赛里斯人,他用不纯熟的拉丁语反复高喊着
“我是罗马人,我是伟大执政官克拉苏的后裔。。”
“新罗马殖民地之主,赤虎大人派来朝圣,并将罗马荣光发扬到东方的使者。。”
“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对于这些疯疯癫癫的话语,围观人群中无不是报以咒骂和投掷如潮的垃圾,这一定是被魔鬼附身了,才会让一个明显黑发黄皮肤的赛里斯人,从精神和思想上一下子变成了所谓罗马人。这是何等可怕的魔咒啊,许多罗马人在见到这一幕后更加坚定了信仰和对主的敬畏之心。
罗马城外,
“无量天尊。。这是什么无妄之灾啊”
孙应龙夹杂在逃亡的人流中哀叹道,他作为唐人的特征实在太过明显,很快就吸引了街头的暴徒和神职人员组成的搜捕队。
由于他还带着一群白皮肤的小道士,为了换取这些宝贵的道士种子逃出生天,这个坑蒙拐骗了一辈子的他,终于难的思想境界上高尚了一回,用自己为诱饵引开了那些追捕者
罗马城门下
随着一个个高喊或者怒骂或者哀号乞求的声音在火焰中,随着灰烬消失在空气中,终于轮到孔特诺里亚,衣衫褴褛伤痕累累的身体,在点燃的火焰中发出吱吱的炙烤声,他这一刻忽然无比冷静,回想起生平的一切种种,最大的遗憾是没有能够见到自己已经长大的女儿
随着模糊的意识,闪亮的天光在他的视野中泛起,让人忘却了肉体上的痛苦和煎熬,觉得自己无比接近上帝的荣光。
然后高台上的他发现,那不是上帝派来大天使的光芒,而是成片铠甲的反光,闪亮的军队方阵之上,高高举起的是紫色金边的双头鹰旗。
“是拜占庭的皇家卫队。。”
这个消息顿时让聚集在城门下审判的人群,如同被淹没的蚁穴一般,争相奔逃,什么荣耀和体面都顾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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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骁卫郎将,昭武校尉、承议郎,城傍行人司岭西西特遣队长——李睿,终于要结婚了,对方也是大有来头人的人物,岭西行台高总管的养女,前康州(布哈拉)最古老的世系统治贵族,昔日的德赫干之主,当代硕果仅存的胡马特家族唯一的直系女性,
因此他从未想到自己会成为,继他嘲笑过的赛特之后,这么快他也相继成为一贯被他和同袍们鄙视的萝莉控中的一员,因为这位妻子现年只有14岁而已,刚刚好符合户婚律里“男十六,女十四”的最低限,
作为伴郎和男相宾的是他在武学中,被称为哼哈二将之一,人称“鸡腿丝”的季退思,
但是出席观礼的嘉宾却堪称阵容强大,不下于赛特之前的婚礼,几乎所有没有参加战斗任务的军政高层和藩属王公头领,都来列席并送上一份贺礼。
用来自某位大人半胁迫半利诱的话说,经历了一连串刺杀事件后,当前大军需要这么一场冲喜的由头,不由他接受不接受,这也是他当初为了国家民族不惜此身的誓言履历的一部分而已。
至于把人家娶回去,是当作女儿妹妹养着玩,还是当作肉x器都无所谓了。人家要的就是他的身份和血统所代表的政治意义。
作为一位塞里斯帝国近支的皇族兼某位宗王之子,这个显赫的背景可是独一无二的不可替代性,就连那位以城主兼都督、开国子的汉中王家老二,也有所不及的。
至于其中某些认知细节上的误会,就无关紧要了,只要通过国内某些操作予以追认就好,反正大唐对外联姻的时候,也不乏将臣家之女抬格为公主的先例,只是这次换了个性别而已。
这也是一个让河中贵族效忠和归心的重要进程和台阶。比如:被外族征服者统治和被具有本族血统的新征服者统治的不同概念,在心里上的认知差别和大义上的遮羞布而已,
虽然他已经从自我放逐的心结里走出来,但是终究是这场充满政治意味的婚姻安排措手不及。
因此婚礼仪式变成一个不伦不类的大杂烩,前半段新娘送出的部分按照古代索格底亚的传统进行,新郎骑着象征太阳神米特拉化身之一的白马,在晨曦突破地平线的那一刻出发,对着新娘家的大门射三发没有箭头的箭矢,代表展示武力和抢婚的古代遗俗,然后用黑牛拉的大车载着新妇穿过狮子之门,在粟特人尊崇的金牛神和天狼星的见证之下,当众割破手臂,互饮对方鲜血,以示对对方爱情和婚姻的忠贞。
后半段接回则按照唐式迎娶的婚俗,障车亲迎,扇面游街,撒谷豆,唱嫁、坐鞍、青庐拜堂、席敬天地父母遵长等。由于双方的特殊情况,由地位最高并且有那么点亲戚关系的我,作为长辈代理了李睿已故的父母,作为女方监护人,则有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来暂代之。
我看着牵线木偶一般,被指引的团团转,还不时出点小纰漏的两个可怜新人,不由叹息道,还好这种东西基本一辈子只要一次就好。
这两天我有点寂寞,
伊利亚受伤后,得到的医嘱是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不能做剧烈运动,以免厚背的伤口夯开,于是我不由少了很多乐趣,好在根据最新一次的传信,小慕容要来了,
她是通过新修通的横跨葱岭东西的山内道,抵达河中,为了修建这条跨越高原和大河,沙漠等复杂地形的军事通道,几乎是采取了一种全季节施工,把战俘作为消耗品,以军城为节点,不计代价的高强度,多段建设手段。
相比这条道路上所采取的盐卤水泥、爆破开山等种种新技术,更让显目的是每隔若干历程,道路两旁高高堆起的土包,里面的大坑堆砌了成百上千累死病死在这条道路中的建设者。
现下,她正在河中通过商业和军队的资源,布置新的情报网,接到到前线遇到刺杀的消息就赶过来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5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3
“我是苏丹们的苏丹,君主们的君主,是把王冠分配给地面上的国王的人,是上帝在大地上的影子,是白海和黑海、鲁米利亚、阿纳托里亚、卡拉马尼亚、罗马国、左勒卡德里亚、迪亚巴克尔、库尔迪斯坦、阿塞拜疆、波斯、大马士革、阿勒颇、开罗、麦加、麦地那、耶路撒冷、整个阿拉比亚、也门和其他许多地方的苏丹和君主。”——土耳其鄂图曼大帝苏莱曼写给法兰西国王信中的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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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已经退无可退了,群山背后就是我们时代生息的家园,我们的父老妻儿,都将至于敌人铁蹄的奴役和蹂躏之下。。”
军官们大声鼓动道。
“愿先圣给予我们指引。。挫败挫败一切敌人和阻碍”
那是随军的经师和伊玛目在给士兵进行祈礼。
可惜底下的窃窃私语并不买账,听过了太多的鼓舞和宣传,他们更关心现实。
“只有饼和清水了。。”
“还是掺了很多杂质的黑麦饼。。”
“来自巴格达和库法的部队至少还有酸酪和肉食。。”
“那些贝贾人也比我们好,给他们提供椰枣干。。”
“我们什么时候沦落到了,和那些畜类吃一样谷料的境地了。。军需官把我们当成了牲口么”
“在他们这些正统阿拉比亚人眼中,我们不过是被赶出家园的流浪狗。。”
“我想念我的家乡,想念。。。”
军帐之中,满心烦恼的麦海迪,面前也摆上了一个简陋的沙盘,因为缺乏足够合格的凝胶和素材,所以精密度上远不及赛里斯人使用的标准,不过相比缴获自拜占庭人的战场模型,也算是一个可观的进步了。
阿拔斯王朝建立和扩张过程中,来自各个地区和民族的战利品,充满纪念意义的赏赐品。从严酷的沙漠到苦寒的高原,从湿热的雨林到极冷的草原,无不是代表了伟大的牺牲和胜利。
每当麦海迪遇到困惑和烦扰的时候,他都会秉退左右,静静的和这些东西呆上一阵,以获得清静和某种灵感。
但之前的收藏品,都比不上新近获得几本薄薄的手抄本,包括士官使用的训练操条,普通士兵的启蒙读本,本身并不具有太过严格的保密要求,但是其中获得的过程,却一点都不轻松和容易,悬赏的代价和人命上的牺牲让这几本手抄物,浸染漫了血腥的味道。
除却赛里斯人先进的军事技术和装备,战术技艺和军事素养外,他最赞赏的是,在赛里斯人的军队编制中,还有着一只超过各国军队比例的辅助人员和候补军官队伍,
通过前者庞大而精密的分工和职责体系,无论在他们行军还是遭遇敌人,或是面对坚固城墙的时候,都有足够的对策。
而通过后者,无论遭受如何惨重的损失和打击,只要没能箭只彻底歼灭,他们时候总是能拉出足够战场经验的军队火种和架构,重建他们的军队。
他们后勤体系也是令人惊叹的,不同于王朝驿站和骆驼队构成的补给线,也不同于修道院和军事堡垒为节点的希腊人,赛里斯人的后勤据点几乎兼具军事堡垒、聚居点、官署、商栈、厩场中转站等复杂多能的综合功能,甚至可以通过就近屯垦和殖民,来保证自身日常维持和运转的效能,通过连接的点线,将来自后方强大的国力和人口,转化成可观的后勤效率。
他们擅长谋略,无论是战争还是政治方面的,拜占庭式的宫廷阴谋,在这些赛里斯人的狡诈面前,不过是肤浅的初学者而已。他们会利用每一个机会,变成
他们不畏惧残酷和牺牲,也不介意人性的黑暗面,在自信的理想和大义名分驱使下,只要能够达到最终的目标,就算堕入最深渊的地狱,也毫不足惜。这一点在渗透和反渗透的地下暗战中,已经充分领教过。
最郁闷的是,明明是通过多种渠道,获得敌人的军事体系和训练操条,但是这种明显具有优越性的军事制度,却只有敌人才拥有充分实践并且成熟运用的基础,这些军事成就几乎是为了赛里斯人的政权和军队组织结构量身打造的,
而要想转化成己方则变得困难和阻力重重,因为构成王朝军队的那些贵族和部族首领的利益本位作祟,就算是哈里发是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主人,也不能够轻易触犯其中某些传统。目前也只建立了初步的军官预备队,以及利用被打散的士兵重编机会,构建起来的实验性新式火器投掷联队。
随着前阶段的刺杀事件,
阿达兹伊勒部队,传说中至大派来的告死天使命名的惩罚部队队,已经彻底失败了,麦海迪所掌握的秘密力量已经不多了,变得犹豫起来,作为成年后才被哈里发指定为继承人的麦海迪,他的对手可不支眼前这些赛里斯人,还有来自国内那些潜在的挑战者。。
作为外援的两大集群之一的亚述兵团已经名存实亡了,米迪亚的数个军团,也损失过半,能够保持建制只剩下一个兵团,其他都被补充到了麦海迪掌握的其他部队去。
几乎每拖一天,局势就在恶化一分,
苏萨城被来自海上入侵者攻陷的消息,虽然还没有在军队中传开,但是这也意味着,近期一段时间内聚集在胡泽斯坦省区的军队,再也得不到来自下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粮食、牲畜、战马以及部落战士的补充和后援。
北方的米迪亚行省,虽然号称是波斯的伊拉克,却正在收到亚美尼亚人入侵的威胁,为了防止米迪亚军团剩余的部队出现逃亡和动摇,这也是麦海迪将他们打散编入其他部队的原因之一。。
这时一名侍从在门外高声通传道,王朝重金供养的星相学家,总算给她带来一个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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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沙盘中大片浸染推进的颜色,
群山褶皱将边缘切割支离破碎的绵连谷地中,克尔曼沙赫城的雄伟身姿,再次成为阻挡东方的征服者的滚滚铁流,进入山外平原地区的中流砥柱。双方交错的在这里再次停下脚步,好在这片宽阔的谷地内,集结起更多的军队。
一座又一座城市和堡垒的攻克,让处于攻势的大唐将士,积累了可观的疲惫和倦怠,但是敌人也好不到那里去,只能蜷缩在城墙后面,慢慢一点点等死的感觉并不好受,女人和老人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被攻打的城垒上。
此刻仍旧留在战场中,以唐人为主的前左右军还有两万多,再加上同样数量的藩属、附从部队,他们的士气和斗志更难以持久,全靠对战后封赏的渴望在支撑着。
“剑鸣弓行长戟引,血色染苍翎。回锋,恍然身侧战鼓鸣,风啸马嘶鹰眼疾。兵相搏戈相侵,千山行衣冠寥落饮马曲。。”
千军万马环绕中,前后左右甲骑具装浮动的大潮,仅仅隔薄薄厢壁和帷幕,身穿宫装舞衣的小慕容,站在大车且歌且舞做疯癫状。
战场就是最好的布景和伴奏,鲜血和厮杀都是道具和背景音乐。残酷与美丽,死亡与欢歌,让人热血沸腾激情澎湃的不能自己,然后单人舞变成了双人舞,然后滚在地板上,摇啊摇摇到外婆桥。
“电光毒龙钻。。”
“猛虎下山势。。”
“地狱犬嗷哭。。”
随着晃动如波涛的车厢,在帷幕的遮掩下,依靠出阵的机会,用战场上做背景来啪啪啪,我的节操下限果然越来越牛逼了。
“这个补偿够分量了把。。”
我抚摸这她余韵未消,粉红涨满的尖端,满身凌乱的衣裙和飞溅的水迹,四肢横挺纠缠还在翻白眼的小慕容,哼哼有声算是回答了我。到了战场上,她的热情让我有些吃不消,不得不再次发动绝招。
温存过后,我的心思再次放回到战场中,高倍数的咫尺镜中,以若干个车阵构成了唐军攻守皆备的战线体系,深深的契入克尔曼沙赫城下,围绕着这个战场中心。
来自沙漠地区的贝贾部落骑兵,骆驼骑兵,无甲长袍的阿拉比亚轻骑兵,怕西亚弓骑兵,游牧骑射手,骑光屁股马的牧民志愿兵,就像是一场骑兵大战一般,五颜六色的纠缠在战场中。
大食人要拼命了,这是我的第一反应,很多并不完全适合这个战场的部队,也被毫不足惜的投入进来,大食人想要做什么。要说耐苦战和持久战,我并不担心麾下的这些大唐儿郎,有他们作为骨干和后盾,就算那些习惯打战场酱油顺风战的藩属、仆从部队,也没那么容易崩溃的。
既然我决定出兵,那就是倾巢而出,所谓不动则以,动辄万钧之势,随着气球上飘舞的信旗,雪藏已久的预备队,一支支的投入战场的各个焦点中,奔驰的骑兵,像是最锋利剔骨刀一般,以庖丁解牛之势,将陷入僵持的节点,割裂开来。
大量火巢车、石炮、车弩等技术兵器,也集中起来在步兵的裹挟下,缓缓将射程推进到敌军的后方,压制敌军任何反扑。
我最后望了一眼,如兰如潮,汹涌而至的骑兵,深陷在血火和烟雾中的情景,放下咫尺镜叹道,要是打战都靠喊口号爆种来管用的话,那还要种田暴兵攀科技树什么用。
忽然空气中开始起风;了,将一丝丝湿润的气息吹到我身边,要下雨了么,我不禁皱起眉头,作为外来者,我们对这地区的地理气候的掌握,还不够到位啊。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随风而来的不是雨点,而是起雾了,慢慢笼罩开来的稀薄雾气,
将战场变成隐约浮动人影的仙境一般,一切血色和死亡的景象都被掩盖在洁白无瑕之下,在雾气聚集最浓密的地方,连太阳都变得黯淡起来
“这是怎么回事。。”
“稳住战线。。不要慌乱”
“改换号声传令”
“悉令各部,就近掘垒恪守。。”
“违令乱窜者杀无赦。。”
这场大雾来的真不是时候,现在很多东西只能交给天意了。
。。。。。。
“已经做好准备了,。。”
雾气稀薄的山谷中,一支人马牵着坐骑走出被露水打湿的山林。
闪亮的重环锁子甲,被涂抹城灰暗的颜色,代表荣耀和地位的黑色大氅,被换成了陈旧肮脏的皮袍,甚至脸上也沾上不少尘土,就像是奔波了很远的旅程,这还是向赛里斯人学习的战术伪装手段。
除了藏在鞍囊下的武器,沾满牛马粪便的下摆,他们简直就是一群穷苦的牧民而已,这些拥有崇高家门出身和地位的贵族子弟,不可接受的装扮。
“大部分禁卫军士兵,进入战场合适的位置,敌人的重装骑兵已经被调动起来了。。”
一名将领高声道,
“让至高至大来指引我们生命最后的时刻把。。我们的机会只有一次,”
失去了大呼罗珊地区及周边省份之后,他们这些当地贵族子弟精英,构成的所为呼罗珊禁卫军,随着时间变化,也将变得名存实亡,最后消逝在历史长河中,这是他们最后一次抓住属于自己荣耀和胜利的转机。
包着悲愤和决死的心情,众人大声祷告道。
“奉命主管你们的生命的死神,将使你们死亡,然后你们将被召归于你们的主。。。。”
随着奔涌出山谷的浪潮,那些零星试图阻挡他们的暗哨和游骑,就像被风吹落在江水里的树叶,很快翻覆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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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努力获取军情的我,突然听闻警报,一只突入侧翼的部族军队?
然后就见到雾气稍稍稀薄的边缘,轮换下来在侧翼的宁远军和泰伯里步兵,十数个营团,像是砍瓜切菜一般被迅速驱散开来。
但是他们的溃散,至少争取了一点时间,让侧翼第二线的安西府兵集体转向,重构多重防线的机会。
然后我看到的是一次一去无悔的决死冲锋,不再是他惯常善用的鱼鳞阵势或是波浪状,多批次接力蓄势攻击,而是毫无保留孤注一掷的一股脑冲击,
他们拼着精湛的骑术,冒着相互践踏的风险,构成密集的结阵,高举着手盾挡住了密集覆盖的箭矢,偶尔出现缺口,就很快被同伴毫不留情的践踏过去,没有停息也没有迟疑,然后反击的弓箭也落到了中军的列阵中。
放低的联装车弩,只来的及射出第一轮,将骑兵浪潮的尖端稍稍遏制了一下,就被冲到了射击的死角,成片密集投掷的火器,似乎也不能阻止他们。
最前端的骑士带着一身燃烧的火焰,连同被蒙上眼睛的战马,痛苦嘶鸣着带着数只折断在胸膛里的枪头,像是出膛的炮弹一般,前赴后继的撞翻在安西府兵的队列里,利用人马撞折枪阵摔倒翻滚,打乱一片阵型,只要还能再爬起来,就会用短刀、匕首、乃至手臂和牙齿,继续扑向面前的敌人,直到伤痕累累的历尽倒下
如此战斗意志的敌人,实在让人叹为观止,这就是那只传说中一直没能出现在战场中的呼罗珊禁卫军吧
然后安西府兵的阵线,也被这种不计代价和牺牲的突击凿穿,敌人甚至没顾得上扩大战果,彻底歼灭被切割成若干小段的安西兵,直接刺马越过了中军壕沟和拒马,在众多枪尖戳刺下,拼命跃上车阵,然后用力倒在了车阵的内侧,为后续的同伴扑出一条道路来。
“这场大雾,就是大食人苦苦支撑,所期待的转机么”
这一霎那前后很多事情我都想明白了。利用对当地地理和气候上的熟悉,乘着当地难得一见的雾气,发动最后的底牌,穿过战场的间隙,对我的中军本阵突袭斩首么。
这就是他们长久以来费了老大功夫和牺牲,投入了绝大多数力量,却完全抛弃了对正面战场的最后努力,将我引入最后的战场,位的就是等待这么一刻么。
我。。似乎有多久没有遇到过这种迫近的威胁了,感觉是很遥远的事情怎么也想不起来。
“可惜。。”
我望着汹涌而来的黑色大愫下,如波浪一般梯次林比的呼罗珊禁卫军,藏在营帐中特殊兵器早已被奋力推出来,加载车垒之上,对准巨大震动的方向。
“我的大炮已经饥渴难耐了。。”
随着像是白天想起一连串滚动的雷声,很多正在按照惯性继续厮杀的人,也不禁停手下来望向天空,在巨大声响发出的地方,笼罩在外围的雾气,也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巨大力量,撕裂着退卷开来开来,露出背后奔腾不息,浑身浴血的骑兵列阵。
巨大的声响,让大多数站的比较近的人都失去了听力,只剩下嗡嗡嗡的震颤感,浓郁不散的刺鼻烟气,弥漫在空气之中,直接盖过了汗水和血腥的味道,也模糊了大多数操作工兵的视线,他们只能拼着平时的训练,机械式的装填-发射-清理-降温,再装填-发射,直到炮管迸裂被爆裂的碎片击倒,或是力尽不支累倒在地上,或是被穿过烟雾的箭矢射中,拖到一旁,轮换上其他人来接手。
看不见自己的战果也无法感受敌人的存在,哪怕他们很可能就近在咫尺,鲜血顺着战场蒸腾起的雾气和硝烟,喷洒在滚烫的管径上,发出滋滋的声响,才提示着敌人曾经离着他们这么近。。
喷射出去的铅子、铁渣,还有其他什么填塞物,随着涌动收缩塌陷的烟气,迅速消失在如同无底洞一般的雾霭中,然后在远处隐约的光影中,染上一块较为浓重的斑色,这就意味着他们取得了战果,
一个大食人狰狞的面孔出现在雾气中,然后不幸的在炮口的射程中变成一大团炸散的肉酱,但更多是弩箭、火弹打击之后,哀号和惨叫似乎近在咫尺,但是闪动子啊雾霭中的人影憧憧却没有丝毫减少,就像是一个凄厉诡异的梦境一般,让人沉重麻木的无法挣脱。
高升的气球上,只能看到被雾气笼罩战场中散发出来的沉闷声响,那是千万人厮杀和死亡爆发出来的意志和心声的集成。(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6章 寸地尺天皆入贡6
“我已经夺取了一座城市,我不加以描绘。我这样说就够了,城里有四千座别墅、四千个澡堂、四万个纳人丁税的犹太人、四百个皇家的娱乐场所。”——641年***军队攻陷埃及的亚历山卓之后,阿穆尔将军呈交给哈里发的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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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杀戮吧。。”
“抢劫你们每遇到的每一座城市和村庄,集镇和商栈,。。”
“不要给的大食人留下片刻的喘息之机。。”
随着诸如此类传达下去的命令,成群结队的藩属、附庸骑兵,如同汹涌的洪水一般,冲出扎格罗斯山脉横亘的山口,开始肆虐在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南方。
而在伊斯法罕城,新占领者带来的变化和动荡还在持续着,
伊斯法罕现存的居民,将被重新甄别和分类,凡属***或是潜在***的居民,都将被强制迁移到其他城市去,带着他们能够带走的财产,信仰拜火教及其其他当地宗教的波斯人,按照人头、职业和财产重新登记造册后,则被允许留在外城中继续世代的营生,这也是他们交税和劳役的依据。
而内城属于严管区,只能属于驻军、唐人及归化人移民。随着唐人攻克一个个大食帝国的城池和据点,作为传统丝绸之路或是黄金大陆公路的重要节点,也随着蜂拥而至的商人而慢慢恢复起来。
“这可是一个贵族的女儿。,才十七岁,还是个没动过的雏儿”
“瞧瞧这个做妾的女人,这皮肤这牙口这身腰,拉回去生养最好了。。”
“买一送一啊,母女随你用啊。。”
作为流浪游侠儿的陈雷,这段时间终于时来运转了,因为西州观战的那位大人一句话,他得以赶上了从宁远到伊朗高原的历次战役,这次又参加了伊斯法罕轻骑夺城的成功冒险。
他这一小队义从,都获得了价值不菲的战利品和褒奖,因为斩杀了一名试图顽抗的百夫长的先登之士,陈雷还获得排名第七的先选权。
通常情况下,先选权的人大都不会去挑选那些适合作为奴婢的青壮,而是会挑选一些身份地位较高的俘虏,然后再估价卖给本部军队,获得一大笔补偿金或是相关的军勋积累。
不过这次陈雷直接停留在了编管敌人女眷的队列前,她们主要都是当地大食贵族、官吏、军将、豪强的家人,在河中乃至更远的可萨等饱受大食帝国欺压的地区,有的是愿意收买她们回去,获取精神和肉体上乐趣的人。
在作为战利品的女人中,很是有些他动心的货色,短暂的从军经历,虽然让他伤痕累累,却也让他已经早早有至少三份军府代管下,分别位于东循州(宁远国)、大石州(石国)、西霍山州(内沙布尔)的军功田,
找一个女人生孩子,还继承这些家业,
捏着嘴巴,强迫她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又将裹紧的袍子拉下半肩,露出大半只浑圆的胸来,
在一片为他惋惜的叹息声中,用先选权再搭配一件高脚银壶,他终于获得了这对容貌姣好的母女所有权。年轻人还是看不得长远啊,要是这先选权让给合适的对象,至少能换来一大片廉价田亩的。
片刻之后,他拉着这两个还在哭哭啼啼的女人,急不可待的跑到城墙边上,丢下两枚小银宝后,直接钻进一个空出来的帐篷,然后哭哭啼啼的声音消失了,然后变成尖叫挣扎,哀哀的呻吟和低低的劝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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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名义上的家乡,疏勒镇的西山别馆小丫头那里,再次传来急递消息
国内来中使了,作为宣旨的内官,从长安到岭西,他足足跨越了七个道近万里之遥的土地,跋山涉水穿越无数的大漠戈壁草原山地高原丘陵,才好容易到达我这里的,
因此这无疑是一个苦差事,但显然他对这个差事的艰辛估计严重不足,在路上因为劳累病倒,乃至死去的,或是失散的,就占了随从中的一小半。
然后等他跋涉了个把月,好容易到了安西四镇最西的疏勒,却得到我还在更西的地方,不由喊爹叫娘的差点跳起来。
拖拖拉拉修整好了好几天后才得以重新出发,到了西键城却又再次扑空,听说我已经在乌浒水以西,然后经历了康州、安州、阿姆城、木鹿城、尼普歇尔、刺夷城的多次停歇之后,最终到了我这里,已经是几个月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消息的延迟,带来的是对平定河中的相关有功人员,册封和褒赏,这也是对大食使节叩阙风波的一个表态和事后处理。因此主要是钱财和官衔爵禄上的追加和赐给,以及对那些新归附之土的臣民百姓及其首领的封赠赏赐,
四天后,随着一纸风尘仆仆的队伍,中性的尖锐嗓音飘扬在伊斯法罕的夏宫正殿里。
“朕闻古之哲王,成功立极,莫不旁求贤佐,用康帝道。由是轩登风力,所以戡乱保邦;汉用萧曹,所以勤王足国。故能上扶王室,下济苍生,为社稷之宝臣,资帝王之大业。
内枢密、知礼部尚书、宗正左丞兼鸿胪寺少卿,录尚书事、总纲参事府,权詹事府事、行宫都部署总宿卫事、三宫择捡使、左龙武将军、上护军、瀛洲公容若,道备文武,衷怀忠亮,表宏才而应运,申茂绩而经邦,业盛勋贤,材优将相,蕴权谋而制敌,励诚节以匡时。
秉文武之姿,怀经济之器。自凶狂构祸,区宇未宁,蕴忠贞以立身,资义勇而成务。加其识度宏远,谋略冲深。
咸能外持戎律,内翊皇图,披荆棘而有功,历险艰而无易。或分麾东讨,扫昏祲於两都;或仗节北临,备长城於万里。并以扫清寇孽,任切股肱。永惟缔构之勋,久著山河之誓。
是用增其秩序,宠以枢衡,宜正位於台司,俾克宣於嘉绩。加上开府仪同三司,徙嬴国公,增邑一千,令食西键,勋进柱国,尚书右仆射,凉州大都督、转青唐副大都护。。。。。
又曰:虽少康嗣位,夏靡赞其功;光武中兴,邓禹集其事。以今观古,未足多之。但以氛祲未清,军戎是急,爰求硕备,仗以师贞,宜承重委,克济多难。可充岭西及岭南东道并河外诸道戎务总管,仍知内枢密使事。”
足足在地上蹲了半个多时辰,针对我个人的,亢长的宣读才结束,揉着腿站起来,我甚至怀疑皇帝小白是不是出于某种怨念,才把诏书编的又臭又长,好让我多受点罪。
这次光是各色诏书,就带来两大箱之多。需要按照身份地位和远近,逐一宣传下去。却不是这一时半会所能为完成的。
“瀛洲大人,要想见尊上一面,真是颇费周折啊。。”
走完接迎诏书的正式流程,引上正座,来人这才对我高声抱怨道。
“您开疆的本事,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这一路追着您过来,杂家都要跑断腿了”
我之前就接报了他的身份来历,姓叶字孟言官拜内揭者监,人称叶公公的广平王旧邸老人了,也算是熟人,平时在闻季身边并不算起眼,除了阉党们通常的毛病之外,风评还算低调本分,据说这次是他第一次袍这么远来传旨。
“好说好说。。。”
我弹了下响指,准备好的“土产”,由伊利亚端到了他的面前,五光十色的闪烁,顿时将他剩下的半截话给噎住了,那是被装在雪花银盘里大把的宝石,大小晶莹剔透的颗粒,就像是无光紧要的砾石以欧阳,在手指缝间啦啦啦啦流淌着。
“我走过这些地方,也没有什么像样的东西,就这点收集还拿得出手,希望不要见怪。。“
“怎么敢。。。”
被晃花眼睛的他努力摇摇脑袋,才将目光重新拉了回来。
“杂家不过是替天家传话的一介。。。实在愧不敢受”
“难道雍国没和你说,这不过是皇家内属的一点点小小赏赐而已。。”
我轻描淡写的道
“和军国大事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么。。”
“开府大人实在是太看得起奴婢了。。”
听到小丫头的郡号,他马上知趣的改口道
“开府久离国中,想知道什么奴婢自当知无不言。。”
我满意的点点头,所谓万里迢迢只为财,大老远跑过来传旨,说白了也是期望有所收获的,虽然到了我这个层次,除了少数几个人外,根本不用鸟他们这些天子家奴一般的人物,泰兴元乱之后这些中使的全是和影响就大不如往。
如果我真对他不满意,无论是我宗正左丞的身份,或是一封家书藉由小丫头之手,将其仗杀当场,也不过是需要事后解释的麻烦而已。
不过这么做对眼下的事情没有任何好处,还不如付出些许对我来说极其微博的代价,把潜在的不安定因素变成摆在台面上的有利因素的好。
随着他率先做出的表态,大量的其他“土产”也给分发下去。每个中使随行而来的人,按照身份阶级都有一份价值不菲的见面礼,哪怕是不在编内的杂役,或是最下等的婢仆也得到了一袋子异域风格的小金银饼,反正堆积在岭西行台仓禀里,大量缴获来却又一时间没处理掉的金银器物,简直不要太多。
按照他的说法,由于考虑到出发后路途遥远,局势可能发阿生的变化和意外,这次宣旨的实质内容上秉持简而概之的原则,留有相当大的余地,好让宣旨之人进行因地制宜的阐释和解读。
这也是通常情况下默认的外使的福利之一,被宣旨的对象会根据事先打听到的内容,给予承旨中使若干好处,获得某些内幕和指点,以让旨意听起来得以最大利益化。
这次山高皇帝远,他所获得幅度和余地,显然远远超过历史上那些同仁,因此在诸如:安西某个大商团里,固定吃利的份子;飞钱连锁集团——四海票号的一张认票不认人的凭单;宁远境内的若干田庄及其附属的土地出息,可以由他指定的继子或是接班人来继承;二十名黑白皮肤各半的男女奴婢。。。。
一大堆长期利益捆绑的代价,砸下去喂饱了好处之后,他也直接而坦诚的请教道。
“不晓得开府大人,想要杂家怎么做。。”
“嗯,不瞒你说。。”
我想了想道
“只是一些当初为了鼓舞士气、人心,而在军中开出的赏格和权宜之计,希望朝廷能否予以追认而已。。”
“好说,好说,只要不涉及五品以上的职事。。其他爵级、勋位、散职、流外或是藩外寄职,开具个名录来就好了”
“用印的空白告身,杂家也带了不少,就听凭开府处置了。。再多填一些也没有关系,以开府所领安抚经略处置的职分,回去省部寺院里补个公文就好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原来还有个西观风容巡慰安抚大使、巡诸道兵备整务副大使的头衔,由于身上兼领的职衔太多了,连我自己也记不全了。
“还有一些场合,杂家也可以顶着天子的名分,说上几句话还是没有问题的。。”
我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些投资还是值得的,他还算知趣,懂得借助天子使的光环,拉虎皮替我助威壮胆。
“杂家这把年纪了,宫中也不求更上一步了。。”
“只求开府大人,能赏给杂家一隅养老的安身之处。。“
“哦。。”
我略微惊讶了一下,
只要是人,就会有本能的欲望和诉求,就算是五肢不全的太监,也不能例外啊。只是不比明显属于过去式的高力士之流,他明显属于阉党中正当壮年的当权派,这么快就要为自己找退路了,这国中的朝争,究竟到了什么地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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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七丘之城的最高处,用昂贵的大理石和雪花石建造和装饰城白色的圣宫城堡,已经被血谁和火烧的痕迹污染成斑驳的颜色,随着轰然倒塌的一处城台,雨点一下掉落的尸体和挣扎的人,代表着叛军又一次的进攻失败,而守卫者则失去一个防守的重要据点。
踩着瓦砾堆成的斜坡,叛乱的士兵自金钱和信仰的鼓励下,。再次举着剑和盾仰攀而上,仅存的千余名瓦兰吉亚雇佣兵、亚美尼亚人和伊苏利亚卫队,再加上少数忠诚的近卫军,是摄政王后可以凭仗的最后力量。
这时,城市中再次传来告警的号角,却是来自海港的方向,站在城市最高处的圣宫城堡,可以看到金角湾内因为遭到外来突袭,而燃烧城一片的中央舰队驻地。
那些挂着血红色巨蟹旗帜,代表赛里斯人的大船,沿着普布鲁斯海峡中的洋流,像是游弋的鲨群一般,成群结队的掠过,对着那些还没来得及起锚鼓帆的中央舰队战船,投掷着燃烧的巨石和弩枪。
“加强港口区的城墙,阻止他们在此登陆。。”
叛军中不乏资深的将领,顿时高喊道
“那是海上军团的赛里斯雇佣军。。”
随着这些命令,叛军中分出大队人马,顺着蜿蜒的火把和尘土,涌动向哭喊声一片的港口区。
这时巨大的声浪和动静,再次出现在城市的另一端,那是靠近西北的方向,巨大雕塑的城门,已经被插上了代表禁卫军的紫色双头鹰旗。
重新控制了马其顿军区的利奥,带着数以万计的军队,像是神兵天降一般,重现在君士坦丁外城的大拱门下,
“利奥和西征军团一起回来了,。。”
“圣约翰门被内应打开了。。”
这些消息像是溃堤的洪水一般,迅速击垮了圣像崇拜派的心理防线,也为那些围攻圣宫的叛军,敲响了丧钟。
仅仅一天一夜之后,利奥就重新夺回了这座城市,在众多掌旗手和持徽官的前导下,他披着金色的古典铠甲,策马走在贯穿三重拱门凯旋大道上,
手下三千名头戴羽翎的披甲骑兵以每五十骑一排,整齐地踏过了君士坦丁的中央大道,发出的铁蹄声甚至让皇宫、大竞技场和元老院这样宏伟的建筑都在颤抖——他们向所有的世人展示着铁与剑的威力。
后面是一万五千名打着各色旗帜的步军队,他们的长枪如林,利剑耀日,许多士兵虽然是第一次进入这世界上最伟大的城市之一,但是他们的领队官在密切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他们必须让铁盔下的面部不露出丝毫的表情,并且只能发出自己皮靴踏在地上的声音。
但是最显眼的,还是那些黑发黄肤的赛里斯人组成的雇佣军部队,他们带着卷边或是鸟翼造型的栾兜,穿着及腕连身及膝的大片明光甲,军官们在胸口和肩膀佣金是包成猛兽的花纹,手持长柄双刃战刀,背负长方形的弩匣,虎视鹰倨的大量这这座宏伟的饿城市。
这也是历史上这些只存在遥远传说中东方民族的军队,第一次踏入罗马的心脏。有传闻说,鉴于这些东方重步兵在战场表现出来,多能全面的战斗力,利奥准备效法亚美尼亚人和斯拉夫人的先例,组建一支新的赛里斯卫队。
“ne——ne——na!”每前进一段距离,所有的士兵必须同时喊出这“圣咏之调”,然后一起举起那武器,再用靴子踩出那鼓点!
一阵阵整齐的皮靴声和军歌声让整座城市都陷入了恐惧之中,原本希望迎接攻城军的民众都四散奔逃着,繁华的街道和店铺顿时无声无息。
只剩下立在大教堂前现存的政府官员们、元老院成员们了,他们都无一例外的慌张起来——不知道皇太子会给自己什么样的待遇。(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0章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下
狭义上的古代巴勒斯坦地区,是从黎巴嫩山南麓延展到阿拉伯沙漠北界的一片地方,它的西面是地中海,东面则和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草原接壤,面积只有两万六千平方公里左右。
《古代东方史》作者:[俄]阿甫基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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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约旦河为界,随着我们走下以小丛林和灌木的荒芜山地,为主要基调的犹太山地,和长满芦苇并为猛兽所居住的荒野莽丛占据的河谷上段,各种各样的历史古迹和遗址,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零星人烟的荒野上,。
因为这里富含黏性的土壤,成为了当地制造器皿和砖类建材的优良陶业原料。
作为阿拉伯半岛大陆次生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这里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20世纪前后,闪米特族的迦南部落的定居,也发生过诸多历史事件。
比如公元前1010年希伯来人的第一个国王——大卫,击败十二士师家族之首,雅悯派扫罗的古战场;大卫之子——所罗门王迎接招待来自非洲士巴女王的场面石雕;所罗门王身后希伯来人内战,分裂成以色列和犹太的决定性战役;
公元前586年,巴比伦之囚事件中,新巴比伦王尼布加尼萨二世,将被俘三万多名希伯来王族、贵族和工匠艺人,刺瞎眼睛的行刑地;公元前332年,来自希腊的马其顿亚王国的历山大帝占领该城,所立下的祭祀碑柱;马其顿帝国崩溃后,托勒密王朝(埃及)和塞琉古王朝(叙利亚)争夺巴勒斯坦所有的战场;
公元前63年,罗马人摧毁耶路撒冷,将所希伯来人卖为奴隶所建立的殖民据点和集市。罗马帝国统帅提特斯,罗马皇帝哈良德镇压和屠杀希伯来人暴动,所建立赞美上帝和武功的纪念碑。
乃至倭马亚王朝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为长期围困和夺取,基督徒所把持的耶路撒冷,所建立的兵站和驿所旧址。
穿越了这些历史遗留的尘雾和印迹之后,最终得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公元778年的耶路撒冷城,
它坐落在巴勒斯坦最富饶黎凡特地区的沿海高地上,也是当地最大的城市和古代宗教中心,相比后世宗教民族冲突不断和战火,所造成的荒芜和水土流失,这座城市周围几乎都是适宜耕牧的小河谷和矮丘。
因此一路上可以看到成片的农田、草场和相距的很近的村庄聚落,很多村庄就在视线可以对望的山丘之间。
当地人饲养长角牛、绵羊、驴和狗,种植大麦、黍、小麦和燕麦。果园中则栽满了石榴和油橄榄,无花果和葡萄,
通过这些平坦的田地和丘上的果园、牧地,为所在的城市提供者充足的谷物、肉食、蜂蜜、腊制品、橄榄油在内的其他油脂和各色水果、果仁等副产品。
然后对外输出小麦、水果、蜡、亚麻、皮革和羊毛,及其他手工制品。
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所谓耶路撒冷城,是由经历古代希伯来人的南北分裂、巴比伦之囚,罗马人的围城,希伯来人历次暴动之后,若干个年代高低不等的遗址,堆叠在一起修补而成的。
据说在最后一次科哈巴领导的希伯来人暴动,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后。罗马皇帝哈良德为了惩罚犹太人,除了用血腥屠杀,将整个巴勒斯坦变成一片废墟,耶路撒冷被彻底摧毁,神殿成了瓦砾堆。
哈良德为了彻底清除圣殿的痕迹,还效法迦太基城的古例,用罗马人古老的习俗,把圣殿及其周边的土地全部用犁铧全部翻耕,这就是到了后世考古发达的时代,迄今为止找不到圣殿遗迹的历史原因。
因此沿袭到现在的城墙是一个高低不齐的不规则扁圈,最高12米,最低处才过人高,身手矫健的牧羊人几乎可以一跃而过,新旧不一的十一座城门,也不是按照四方均匀分布的,而是主要集中在商贸往来较为密集的南北向。
而城市的占地范围,其实是分为城墙内和城墙外的两大部分,城墙内又分为新城和老城残差的交错在一起。
就像是铺在微微起伏的土地上,一块被摊的薄厚不均的煎蛋,因为风化和历史沉淀而颜色较深的蛋黄部分,就是城墙所环绕的内部区域,颜色较浅的蛋白部分则是城市不断拓展出来的外延。
而新城老城之间,因为采用建材和年代上的差异,也呈现出一种土黄到棕黄的过渡色。
***主要住在圣殿山附近(东北),基督徒主要住在圣墓教堂附近(西北),犹太人主要住在哭墙上方的山坡上(东南),剩下的数量较少的其他宗教信徒,诸如米特拉教派,胡拉米叶信徒,则主要聚集在亚美尼亚区内。
而在各大宗教内部又包括了许多教派,包括历史上视为异端的聂伯利斯派(东方景教),因为圣像破坏运动而毁誉参半的穷人保罗派,都共存在这座城市里,甚至还有欧洲大陆上,被罗马帝国时代开始剿杀至今,几乎绝迹的阿里乌斯派踪迹。
比如四世纪建立的圣墓教堂,同时归君士坦丁教会、罗马教会、亚美尼亚教会、埃及教会和埃塞俄比亚教会共管和使用的,各教派之间互相冲突,以至于圣坛的钥匙要按照月份,在这些教会首领之间,轮流进行保管。
因为作为众多信仰和各自教派的圣地,历代增筑和改建的宗教建筑,让城中土地和空间变得日益狭隘和拥挤。再加上历代统治者前来朝拜后,都要纪念性的扶持和捐赠更多的宗教场所,
因此虽然几经焚毁和破坏,耶路撒冷城的面积,还是在众多小丘之间,几乎是见缝插针式的顽强扩张着。
这也是一座人口密集商业发达的大城市,在近代阿拔斯王朝统治下,光是常住居民的人头税和信仰税,每个月就为行省贡献了数万到十几万迪尔汗税金。
而每年产生的交易税,让这座城市的管理者,都可以为王朝聚敛到约数千磅的黄金。更别说定期的朝圣者浪潮,所带来的附带收入和经济效应。
因为这座城市里聚集了太多的宗教圣地和古迹,因此处于某种恶意趣味和自古以来的不可告人之心。
除了同行而来的那些中亚地区拜火教、摩尼教派代表之外,还打算建立几座唐式寺院和道观,反正既然是世界性的宗教圣地,也不差这么一些来自东方的新宗教元素,算是新版世界宗教圣地的,养成和再造计划把。
最后将耶路撒冷及其延伸到海边港口,周边的附属土地划分出来,成立第七个海外军州的构想。然后以这个殖民区为切入点,扶持起一个唐人后代主导的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地方政权。
这样的话,当地名义上的总督陆双鹤,就成为一个关键节点了,威孚交加还是慷慨的补偿,需要见到了其人,根据其表现和手段,来决定了。
退一步说如果他实在不行或是立场不堪,组成一个家臣辅佐团,直接以扶持他的后代为目标,也是一个备用方案。
这样思考着,我的前哨对耶路撒冷城周边的额初步探查,也已经完成
高倍的咫尺镜中,耶路撒冷城外,先期到达的大唐海外船团的六部军州,已经按照各自的序列和所属,站成了若干个等待校阅的大型军阵。
虽然除了少量唐人为主的海兵队和团练外,其他人肤色甲服装备都不一致,但是所举的一水同色旗帜,多少承托除了他们还不错的精气神。
最大的一股,则是当地总督陆双鹤,及其七拼八凑出来的部署,将近万余人的军队,但是多少有些杂乱无章,或是暮气沉沉的错觉。
夹杂在这些军阵之间的,则是当地推举出来的市民代表和宗教领袖,大概有数百人,站在那些自愿或是不自愿出来迎接的当地百姓前列,引导着他们大声的喊话或是集体祈祷。
“打起精神,检查行头。。”
我对着身后回了挥手
“大好的舞台摆好了,就等我们的表现了”
而对于那些等待中的耶路撒冷的居民来说,这是一个有生以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月份了。
这座城市自建立以来,从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东方人,他们主要是黑发黄肤的人种为主,杂以黑色皮肤、褐色皮肤、淡色皮肤的其他种族,充斥在街头巷尾的大多数角落。
而随着那位东方征服者即将到来的消息,一夜之间各种谣言和传闻,就像是爆发的瘟疫一样肆虐开来。关于这位毁灭了阿拔斯帝国,的征服者的来意,诞生了无数的版本。
其中最好的版本,也只是这位来自远东的征服者,是在效法古代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通过耶路撒冷之行,为自己一路波澜壮阔的征服里程,获得一个里程碑和头衔上的点缀。
最糟糕的版本,则是这位征服者将要效法古代的哈德良皇帝,用彻底毁灭耶路撒冷所在过的一切痕迹,来展示自己的功业和意志。
然后人心惶惶的居民,为此爆发发生了好几次逃亡的浪潮,但很快因为总督大人的封锁而告终,然后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焦灼和恐惧,近而变成各种信徒之间,多次爆发的冲突和流血事件。
在这种骚动而喧嚣的日常插曲中,耶路撒冷剩下来的人们,好容易熬到了这一刻。
顶盔掼甲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事到临头的陆双鹤心中也有些坎坷,却是因为某种私人的缘故。
根据一个流传很广的传闻,说那位当世无双的开府大人,对年纪幼小的女性,具有某种偏执的嗜好,
特别是对那些血统尊贵的女性,更是怀着某种热衷收藏的兴趣,连他的正妻,当今天子宠信的幺妹,和他名义上的妹妹,也是从幼年就养在他身边,进而成为他的重要伴侣。
而陆双鹤的小妻子,安达卢西亚的玫瑰儿,正好都符合这些标准,他不得不做一些准备,比如将自己的妻子以某种理由送到,忠心部署控制的某只漂泊海船藏起来,
但是要是那位大人正是提出要求,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说实话,在各大军州将士的环绕下,他想要有所作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要这样奉送出去了么,他万般的不舍,又在利害得失中纠结着,
他正在持续胡思乱想,忽然就被身边传来轰然的喧哗声所打断,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地上的尘土,随着越来越明显的震动,轻轻的飞舞起来,变成淹没小腿的尘霭。
“是山丘在动啊。。”
有人惊呼出声,然后被更多人的惊叹和抽气声所掩盖,
那是一座无数闪亮的钢甲、盾面和枪剑丛林构成的山丘,然后是更多金属色的山丘,随着地形高低起伏的笼罩在那些缓缓行进所掀起的尘雾之中,就像是踏云漂动的浮岛。
然后在小跑奔驰的扬尘中,成千上万连人带马披挂到牙齿,只露出森森眼洞的骑士,像是流淌的无尽水银之海一样,迎着璀璨的阳光,将所经过的一切染成了金灿灿的光芒,连滚滚飞扬的尘埃,也无法掩盖他们的身形和英姿。
“主啊,这是上帝的军队么。。”
“这一定是神之武装啊。。”
“神奇的海市蜃楼么。。”
然后他们口中,这些叹为观止的移动山丘,随着一个口令和动作,很快就变成连片血红的颜色,不,现在是整个大地在移动了,或者说大地已经被鲜血的颜色所浸透了。
最终出现在地平线上,漂浮在这片被无数盔缨和大氅、旗帜,染成红色的大地之上,是一座宏伟如城堡的宫殿,无数的牲畜拉动下,缓缓而坚定的逼近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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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外的大唐故国
长安城中,官拜卫尉卿兼千牛卫大将军,卫王李琰,也迎来他生活在泰兴朝的第十一个年头,
作为当今天子的长弟,和乾元克难的功勋重臣,这些年闭门谢客,隐敛低调的寓居生涯,让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宗室第一勇将,变得朴实无华而气质沉厚,就算是出现在大朝礼拜之上,也很难找到昔日的英略武勇。
他也整整九年,没有离开过长安城了,最远的一处踏春,也是在西南角的曲江别苑,连前朝太上大行,他也是在太庙中告哀,然后痛哭成疾,直接病倒在家中,此后哪怕龙首山和北苑的如画风光,就在大明宫的墙外一侧,也决不离开长安城一步。
但是他时隔多年之后,突然第一一次冠带整齐的离开王邸,带着亲王规格的卤驾来到银台门下,破天荒主动请求觐见天子并得到获准,然后他滴出来的奏书,顿时就轰动了朝野一时。
奏书之中说他感觉身体抱恙,旧伤郁积,恐为不久,希望身后,将慕容王妃所出的唯一的长子封于域外,为国经定屏藩云云。
相比风评参差不齐的宗室诸王,卫王作为叔父和宗亲的资格,甚至要超过当年年幼的皇子——嗣睦王述,自请外出的事件。
顿时如沸釜投薪一般,将大食覆亡事件所带来的波澜,再次推上了一个高潮。(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8章 幕中
“耶和华必伸手攻击北方,毁灭亚述,使尼尼微荒芜,干旱如旷野。”——《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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乘胜追击,更进一步的大进军,我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贸然杀入广袤的大平原地区,对劳师远征的有利也有弊,好处是敌人新败之后防守空虚,几乎无可抵挡,但是另一方面大平原既是骑兵驰骋的舞台,也是适宜大兵团作战的地理,依靠都城背水一战的敌人可以在内线战场投入全力。
而唐军大战之后再深入平原,就已经接近强弩之末,不再留有余地,胜利的结果,唐军将更进一步的消弱,而同样没有足够的兵力消化和经营这些战果,只能便宜周边的那些本地势力,败了的话,那就不仅仅是一句“一夜回到解放前”可以形容的,从伊朗高原到安西的数千里溃亡和统治崩溃,那是不可承受的代价
因此,这种赌博式的军事冒险,除非走投无路或是迫不得已,明显不符合我的军事主义,毕竟我们不是蒙古人那种蝗虫式的流动扩张,而是准备充足步步为营的逐一推进式进军,虽然失之效率,但是对战地资源的整合利益率相对高一些。
虽然伊朗高原上除了西部和北方的山脉边缘,南方的沿海低地,和东部的河谷外,内陆大都是不毛的荒漠盐沼,但是光是现有唐军控制区内的城邑户口,就数以百万计。
此外,
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就是再次取胜之后,军队中频繁出现的思乡情结和造成的人心不稳,主要是国内来的那些将士,从战获和土地上已经相当满足了,小富即安的厌战思想开始有所流行。
要知道当年名将裴行俭受命册送波斯王孙泥涅师归国,结果到达葱岭附近时,内地将士思归不愿再行,而不得不作罢,为了将功赎过,而发兵攻取了附近的突骑师部。
我可不想再闹一次这种把戏,因此轮换遣还掉一部分疲病士卒是势在必行的,此外还有大规模的授田和封土的再次规划,虽然大部分不是直接发到手中的,而是由军屯组织代管享受收益,只有在退役后才能正式接手,但是可以通过权益转让,事先指定给自己的亲人或是特定的受益对象,多少可以重新激发一些士气和精神。
再就是鼓励多多迎娶当地降顺的豪门贵姓女子组成新的家庭,确保他们扎根本地长期经营下去的心思。
比如在伊斯法罕建帐之后,小慕容领导的宫廷礼仪班,规模再次得以扩充,多了至少数百名新生源,都是来自从尼普歇尔、尼萨、戈尔甘、刺夷、塞姆南、、埃克巴坦那到伊斯法罕的地方各族贵姓、豪强之女,不得不写信吧小丫头身边带出来的女官和宫人,也要了好些过来。
其中将被选出一批表现出色的来,补充进我的身边由伊利亚管理,就算平时用不上,做为日常的排场也好,毕竟作为一代国公兼忠臣,身边才孤零零的两个女人,未免太不像话了,挑选侍女也是一个信号,某种释放休养生息,安定下来长期经营的信号。
达到目前这个战略格局,我已经很满意了,毕竟我们已经取得了昔日波斯帝国版图最大的全盛时期,除了安娜托利亚(小亚细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以外的绝大多数领土,历史上的那些所谓的沙汗沙(万王之王),伊朗和非伊朗之主,也不过如此。
这片新版图上的城市和人口,就算仅仅是目前由唐军直接控制的小部分,也比的上国内河北、剑南那样的传统大道,如果再加上外围附庸民族的羁縻属和降顺猴提供赋税丁役的当地贵族、豪强的势力范围,那光是版图上,就大略比的上中国北方的小半壁江山。
夺去了克尔曼沙赫河谷内的山口后,唐军已经坐拥伊朗高原上居高临下,扼守胜要的战略优势,作为阿拔斯王朝腹地的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对我们来说,已经一览无遗,几乎无险可守,随时可以发兵多路寇略和剽抄敌国的人口和财富,
而作为我们的对手阿巴斯帝国,却只能维持一支庞大的军事存在,依靠一些河流天然走势和城邑的分布,在广袤的平原上,构建和维持一条漫长成本可观的防线,来确保首都的安全。。
这就好比宋初北伐没能夺回幽燕十六州一般,只能长期在缺乏险要的河北平原上,国家财政收入的很大一部分,来保持庞大的驻军和城垒防线的建设和维持投入,以至于到了后来,每年只能忍受秋高马肥的外族,时不时南下掳掠子女财货的打谷草,而在自己中原地区被动的打防御战,直到檀渊之盟改为每年固定交纳岁币后才减少了敌国的大规模掳掠行为,然后因此被后世有良心的发明家,吹嘘为铁血大宋对外战争胜多败少,雄迈汉唐。
除非我们的敌人可以放弃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的巴格达,作为王朝首都的特殊政治经济地位,和国家层面上的政治象征意义,但这就和北宋贪恋汴梁作为水运枢纽之便利繁华的同时,屡屡在备边的威胁下,多次考虑迁都八关锁钥的洛阳,却屡屡无果一样,这种牵涉极大的决心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而如果他们愿意发兵主动进攻,想夺回山外据点扭转攻守之势的话,依靠山口的地势险要和唐军善于筑垒,守战的传统,肯定会给他们留下更加深刻的印象,以较少的兵力和代价而让敌人不断的失血,那是更加求之不得的事情。
因此,
我打可以坐下来稍微可虑一些如何建立基层行政机构和分封土地,确保唐人及其附庸的后裔在这些土地上千秋万代的延续下去的事情了。
然后抽出手来,组织起足够以唐兵为骨干的低强度治安部队,在扎格罗斯山脉以东那些还未建立有效管制的地区进行肃清作战,收取青年女子和财物作为赎免税,根据当地情况制定赋税和徭役,募集足够的青壮分段修缮道路和桥梁,恢复驿站和商栈的使用情况,进一步巩固南方新开辟的沿海商路。
随着对胡泽斯坦山外地区的攻略和肃清,一直满载着财货、特产和牲畜的庞大队伍已经出发前往苏萨城了,不久之后,东波斯湾沿岸到天竺沿海的唐人殖民据点,都将迎来一大笔采购项目,这也算是对他们配合性陆地攻略的回报和甜头。
在我接见外臣的狮首大殿里,已经是人声鼎沸,属于特定身份才能参与的,高端层次的大宗物产的交易和项目竞投活动,正在召开中,硕大的看板上,不断更新和标识上各种大宗商品和项目所需的最新牌价。
这也是我的新发明,用占领区内可以预计的某座城市税收,或是村镇产出,矿山收益等,作为交易标的和担保物,进行城建和公共设施的投标募集。
通过牺牲部分未来的预期收益,借用那些已经相对稳定的占领区内的财力和物力,来替军队完成一些大型项目的投入和运营,虽然是很粗糙的借鸡生蛋,但至少可以节省本军的直接付出,避免部队因为过多参与非战斗任务,而削弱战斗力和士气。
在国内搞这种东西,固然有鼓励资本投机,坑害本国百姓的嫌疑和副作用,但是用在这新征服的外域就毫无心理压力的,毕竟从某种程度上说,维系所有交易的根本基石和信用基础,是建立在于西征军的强大武力上。
只要大唐的军事存在不被削弱的太厉害,前期透支的信用和资本,总有机会收本回来,但是要是唐人失败了那就代表的全面血本无归,但是在足够利益的诱使和驱动下,能够看到其中风险和陷阱的只是极少数人,而且就算他们也别想独善其身,聪明的话会拿出一定投入作为表态,避免成为新统治者眼中,某些不合时宜的个别存在。
比如那位前呼罗珊总督卡塔赫,或是河中布哈拉的前统治者后裔——胡马拉家族成员,
而在偏殿的大厅里,
当十缗、五缗、两缗的大金宝、小金宝,当足缗、五百文、二百文的大银宝、当百的小银宝,和当五十、二十文的元宝(白铜钱),当十、五钱的泰兴通宝和足文小钱(青铜钱),以及旧式的开元通宝等大小钱样。被按照数十枚的规格,装在丝绸的展示盒里。
对照钱币有主要在市场上流通,大食的第纳尔(金币)、迪尔汗(银币);大秦的诺米斯玛(72分之一磅大金币),索里都斯(金币),特米雷(小金币),努缪姆(青铜钱);古波斯的王头币(皇帝金)、达里克金(币)、王座银(大币)和行省银(小币);希腊化的德拉克马金(币),马其顿银(币)、五方天竺的文字金银饼,还有索格狄亚那(河中),巴克特里亚(吐火罗)的一些地方行政权发行过的钱币。
众多专业人员,正在进行专心至致的成色分析和称量,然后估算出基本的兑换价值和熔铸火耗,记录成册将成为日后众多商栈、集市、贸易据点和大规模交易认证的官方标准之一。
新征服的土地,等于又多了一个庞大的外域市场和殖民领地,制定统一的货币使用和参照标准,官方书面文字和语言,统一规格的度量衡换算,小到对特定商品的专卖和管制,某些资源的专营和官办,都将逐步展开来,这样国内边疆地区掌握的那些金银矿场的铸币产能,将得以充分的发挥出来。
武力上的军事征服,政治上的行政架构和统治原则,经济上的渗透和控制,文化上的输灌和改造,都将同步进行,用强大国家实力和政权暴力来保证和发行的货币为武器,将新征服地方的资源和产能转化成政权的软实力,甚至对帝国开展以不对等贸易为手段的经济战。
比如大食帝国本身就是建立上大陆之间海陆贸易走廊上的传统国家,税收对商业贸易的依赖性很大,断绝了他长期把持和垄断的大部分中转贸易纽带后,就等于废掉了很大一部分战争潜力。保持足够规模的军队和粮草物资储备,都要用到钱的,但是现在我可以通过大陆和海上的破袭和封锁,以及人为的贸易线改道,让他们有钱也买不到足够的相应物资。
然后再配合机动性高的骑兵破,在平原地区的大规模袭烧掠活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点点的放血,迫使其逐渐衰弱下去,一直积累到其内部出现问题而矛盾激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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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纳河与卢瓦尔河之间的滨海农业平原上,自古以来名为普罗旺斯的土地上,迎来一群全新的访客。
坑坑洼洼的石子道路两旁,赤脚踩在泥泞里,披着亚麻布片的农奴和贫民们,从草屋和畜栏、田垄中抬起头来,惊讶而敬畏的打量这这些黑发黄肤的异族人,作为时常抢劫滨海地区的常客,他们对这些异族人其实并不算陌生。
只是他们大多数匆匆而过,对这些骨瘦如柴的农奴或是面黄肌瘦的自耕农不感兴趣,而更喜欢绑架掳走那些营养更好的富农、士绅家庭,乃至贵族庄园城堡里的青年男女,可以买个好价钱或是要上一笔赎金。
但是堂而皇之的成群结队出现在法兰克人领地内,则还是第一次。而且还是由打着茑尾花旗帜的王国官员陪同下,趾高气昂的骑马经过他们的村庄和田地的。
他们是来巡视和接管日后的租借地,比照自治城邦和独立领地的规格,划拨给的土地。不久之后,随之而来的,还有大批作为附庸的阿非利加、马格里布、埃及和的各族移民。
法兰克新王查理曼给予那些赛里斯人的酬劳,就是包括马萨利亚(马赛)在内的众多滨海地区城市、村镇的管理权,只要他们每年用一定数量的海外贸易特产和本地实物收益作为租金,就能永久的使用下去。
这也是法兰克王国中,少数几个历史文化悠久的发达地区,作为昔日罗马帝国物产丰饶、阳光明媚的普罗旺斯行省,让古典风格的农庄和种植园,在这里比比皆是。
从公元前六世纪的古代腓尼基人的商业飞地开始,这里作为地中海的中转口岸,虽然数度易手换了多任主人,但是丝毫无损其商业重镇的繁荣和发达,直到这些赛里斯人出现而迅速陷入衰败和萧条中。
这也可以看作内战之后的法兰克王国,某种处于无奈的妥协,自从他们击败了来自北方的海盗,地中海西部沿岸新兴竞争者——维金人之后,法兰克几乎没有力量阻止这些横行在海上的东方商人兼职的海盗,肆意的出入掳掠泛滥渴望过的沿海地区,他们甚至可以运载着成群的各族雇佣军,沿着罗纳尔河进入塞纳河,而将巴黎等腹地城市置于威胁之下。
因此暂时放弃在内战中已经残败不堪,几乎没有任何产出和收益的,连大小领主家系都已经断绝的差不多的,普罗旺斯大伯爵区,换取这些赛里斯人船团,在法兰克王国的某种行事便利和利益捆绑。
毕竟,法兰克王国的威胁可不止这些东方民族,对于在内战中被严重削弱的法兰克王国来说,北方黑森林地区的日耳曼蛮族同胞——萨克森人,巴伐利亚地区的阿瓦尔游牧汗国,都不会甘于寂寞的。
国内还有盘踞在纽斯特里亚的卡洛曼及其残党,比利牛斯山北正在叛乱的西班牙边区、加斯科尼亚、塞潘尼亚和阿奎丹大公领;因为海峡对岸英伦诸岛的凯尔特人异动,而局势不稳的布列塔尼亚边疆区。
血染的王座之下,充满了危机和隐患。更别说法兰克王国的宿敌,一心想光复西罗马旧土的拜占庭帝国,在阿尔卑斯山北的虎视眈眈的军队。在这种情况下,之前的赛里斯人海上入侵和寇掠,带来的危害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虽然赛里斯人同样兼职抢劫和贩奴,但他们远道而来的最终目的还是追逐商业利益,战后元气大伤的法兰克王国,还要指望他们对付和驱逐北方不断南下寇掠的维金人,并且通过他们的贸易渠道获得王国急需的各种物资,特别是在失去了北意大利的产铁区和善于铸造的工匠之后。
而这不过是,英明而睿智的查理曼大王,诸害取其轻的权衡利弊而已,更重要的是以此来确保这些赛里斯人在拜占庭人和法兰克王国的战争中,保持相对的中立。
他可不想自己在外平叛的同时,再一次被满载着敌国士兵的内河船队,兵临巴黎城下一次。那一次连查理曼的禁肉,法兰克的公主们都差点成了拜占庭人的战利品。
除了马萨利亚(马赛)等传统自治城市之外,这片土地还包括了昔日的罗讷河口副伯爵领(郡)、瓦尔领和滨海阿尔卑斯领(郡)。
而靠近内陆的沃克吕兹副伯爵领(郡)、上普罗旺斯阿尔卑斯领(郡)则封给了追随查理曼的军功贵族和采邑主,作为地理和心理上的缓冲。
这些新贵领主、士绅的新贵,几乎是带着大批女眷来上任的,因为他们还被赋予了与这些赛里斯人进行进一步利益连接,诸如联姻的任务。(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09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
他是传统文化的保护人和复兴者,新波斯主义和精神的缔造者,慷慨而无畏的公正之主,他编撰了新的波斯字典和通用音标,让伊朗和非伊朗的版图内,重新拥有了自己的文化和历史。
《万军之主,地上行纪》
河中,砗磲城外的庄园,
人称的大贵族沙布尔萨,望着聚拢上来的明晃晃的持刃武士,横七竖八倒在门口的亲信和护卫,不由绝望起来,因为领头的正是他名义上的舅父。
沙布尔萨是仅次于布哈拉之主——胡马特家族,当地另一只古老家族出身的大德赫干后裔,曾几何时拥有叶瑞河上游最肥美的土地和十数万附庸人口,虽然几经更迭历代统治者轮替造成的削减和衰弱,势力依旧比同一个小城邦的君王。
到了沙布尔萨这一代,多少有些雄心和才具的他想恢复祖上的基业和荣光,为此他主动皈依了陌生的大食教,并曾经作为代表,远赴过库法城觐见哈里发,并且为繁华而发达所感叹,因此在众多德赫干和城市贵族中,属于并不完全甘心受制于那些唐人统治的,所谓具有民族倾向性的大本土主义者群体。
但是唐人的强大武力让他们失声,并且在勾心斗角的相互提防和算计下,不得不迅速从大食人的统治方式下改弦更张,争相卑躬屈膝送上金帛女子,尽可能的讨好那些唐人,以获得他们对现有权势和利益的格局认可。
好容易等到了唐人远征伊朗高原,地方再度空虚下来的机会,因为仅仅派出自己的有限的家臣来响应唐人的征召,尽可能的保全本家实力的沙布尔萨,通过威逼利诱或是联姻扶持,吞并了附近好几家中小领主,壮大了他的雄心。
然后慢慢也萌生出,逐步从事实上摆脱那些外来者的统治的打算,当然鉴于之前那批迫不及待跳出来的德赫干们的下场。他并不想做那个出头鸟,没有公然对抗那些唐人官府的打算,
而是打算从外围潜移默化的拉拢盟友和助力,以追求当地自治为名在距离唐人统治核心较远的地区,营造出一片不受外来者关注和制约的事实自立区域,但是他的野心和算计,在唐人所营造的潜流和大势中,就是一场笑话。
他刚想有所作为,就马上走漏了消息而遭到了臣下的反噬,由于追随唐人的参战贵族、藩臣,多少都在战后得到当地人口、财物和土地等利益上的补偿,因此在当初沙布尔萨家族名下参战的大小十一家附庸贵族和支系。
至少有四只参与犯上作乱,而剩下的人则选择束手观望,他们既不想卷入宗家风险过高的野心中,也舍不得轻易放弃那些在外域的新领地,那是他们后代和未来自立门户的本钱。
更令人灰心的,最后连沙布尔萨母族和妻族,都加入反攻倒算者的行列,亲自引来了叛乱者并打开了庄园中的城垒。
他们的理由很简单,不能因为这位家主某些不理智的决定,损害到自己亲族的利益,他们暗地里可是有不少子弟和族人,以辅助部队和随军商人的身份,活跃在唐人的军队中,并不希望受到事后的牵连,那只好先把隐患排除在萌芽中了。
这只是未来一系列连锁反应的一个开端和缩影而已,随着越来越多战后换防、轮休或是遣还的藩属、附庸士兵回到当地,河中也迎来前所未有的一轮变局。一方面是太多人的利益被捆绑在唐人的西征中,而不得不追加投入更多。
另一方面许多中小贵族、豪强和他们的附庸,通过战争的到相应的土地和人口后,不可避免的会因为自身势力的膨胀,而与昔日的宗家和主族,因为不等对关系而产生新的矛盾。但并不是所有人都有足够的理智和心态,能将争端,以协商、交换等相对平和的方式解决。
于是家族仇杀,以下克上之类行径,在战后休整时期而暂时失去压制的空暇,在阴谋和野心的推波助浪下,像是长时间发酵后的酱料一般,如同雨后春笋一般的冒出来,造成河中地区一波新的动荡和激流。
直到唐人重新介入调停和镇压,那些愈演愈烈的斗争和暗杀,才变成相对和平的交换和妥协,但是对当地的传统阶层造成的破坏和影响,却是长远的。
通过这场战争,他们的奴隶可以得到自由和身份,他们的士兵可以得到土地和女人,军官们得到武功、荣誉和地位,作为他们的附庸民族可以得到战利品和奴隶,首领们得到更多的人口和领地,王公们则得到更多可以世袭的家业,从某些方面说,他们的战斗意志坚韧而持久,难以被击败。
仅有少数利益受损的,则是那些愿意或不愿意被征召出兵参加战的国王邦君们,他们会抱怨领下被抽调走了过多的兵员和人口而令本国利益受损,或是不得不坐视邻邦的强大和臣下附庸在外域的事实自立,但是如果他们想把抱怨变成事之的行动之前,就被推翻换上一个更合适的主君。
于是在这种更替的过程中,被德赫干或是城邦贵族们把持的社会结构和传统,开始潜移默化走向瓦解和崩坏的漫长过程。
《西征记,美索不达米亚之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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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南下的队伍,踩着满腿的泥泞,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进在姑且称为道路的土地上,其中既有深色皮肤的北方土兵和马夫仆役,也有肤色较浅,腰携刀斧背负投枪的吐火罗、手持盾矛的宁远番兵,更有汗流浃背却依旧刀马弓枪全身披挂的唐骑之士。
但更多是伴随在辎重大车左右蜿蜒而行,当地招募来牵挽驮负的土人苦力。然后是那些尾随其后的冒险投机的各族商人。
他们刚刚走出五河之地的辛德河支流下游,最后一个与唐人有关的屯区据点,就遇上了这种糟糕无比的道路状况,长期雨季浸泡之后的平原上,连稍微硬实一点的地面都不容易找到。。
因为人和牲畜的激烈动作,而翻出来的浆水,直接泛起营养丰富黑灰色油质和新鲜的泥腥味,让人不禁再次感叹,虽然已经大多荒废了,这里还真是天赋膏腴之地啊,而唐人开始进入这片土地,拓殖经营的历史才不过七八年,却已经开始遍布从五河之地(旁遮普)到低地的信德大平原上,每一条道路和城市的附近。
虽然许多唐人填户到天竺生活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充足的降水和温暖湿润的气候下,几乎无论什么作物,一年四季都可以生长,因此这些移民带来的新物种和先进农技,只需稍稍耕作和更少的劳动付出,自然而然的获得了一年两季,乃至三季的好收成。
如果本人农艺娴熟并且足够勤快的话,通过轮番套种豆麦稻粟、瓜菜果蔬等不同的作物进行接力,则让一年四季都有收成,并不是什么稀罕事。
因为这片土地实在太肥腴了,肥沃到了就算是刀耕火种式的浪费性开发,或是毫无间隙的频繁轮作,也没法耗尽其深厚的地力,自古以来源自高原的河流泛滥的沉积,加上自古以来繁茂热带植降解成的黑土,往往地表上富含营养的腐殖层可以深达数米到十数米。
事实上以后世经过千百年过度开发,并且经历了多次分裂和独立运动后才建国的现代印度为例,平原地依旧区占国土总面积的五分之二强,山地只占四分之一,高原占三分之一,但这些山地、高原大部分海拔不超过1000米。
低矮平缓的地形在全国占有绝对优势,不仅交通方便,而且在热带季风气候及适宜农业生产的冲积土和热带黑土等肥沃土壤条件的配合下,大部分土地可供农业利用,农作物一年四季均可生长,有着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
因而自古以来,印度河中下游地区,以盛产水稻,农田水利灌溉工程比较完备,水车被广泛利用而闻名于世。古天竺西北部还盛产小麦和甘蔗。水稻和小麦是印度的主要农作物;稻米和麦粉是印度人的主食。此外还有豆类作物和油料作物。
自然富熟的地理气候,让作物自然落种到挂果成熟,几乎不需要多少照看和管理的功夫,蔬菜和水果种类亦是繁多。根据玄奘在《大唐西域记》里,列举的蔬菜有姜、芥、瓜、葫芦、荤陀菜等,葱、蒜稀少,也不多吃。果品种类更多,难以列举。
为时人所珍重的主要有所谓庵没罗果、庵弭罗果、末杜迦果等十余种;石榴、柑桔,诸国普遍种植;梨、桃、杏、葡萄等果品,也在许多国家广为种植。
作为天竺最有名的经济作物主要是甘蔗、靛蓝、棉花、香料等,同时也是重要的对外贸易产品。古时天竺人的日常食品亦是相当丰富,有乳、酪、膏、酥、沙糖、石蜜、芥子油、各种饼等。
根据玄奘的描述,天竺到处都呈现“稼穑殷盛”、“花果繁茂”的景象。
因此,只要能克服和适应当地四季普遍湿热,雨水过多的弊病之后,外来的唐人屯垦团及其附庸的各族移民,再加上供由他们驱使的数以万计的土户和奴婢,以及带来的良种和先进农艺,自然而然的取得了别处难以想象的可观收成,林立的硕大仓禀和畜栏,是各个屯庄、围点的一种常态。
丰富的产出自然催生了发达的手工业和商业贸易,要知道,在唐玄奘取经天竺的中古时期前后,印度的棉纺织业最为著名,产品行销国内外。
中印度秣兔罗国(今北方邦马图拉城)是印度棉纺织业的中心之一,玄奘曾提到这里盛产细花布。毛纺织业也有发展,玄奘说北印度的乌仗那国人多穿白色细毛布衣服,迦湿弥罗国(今克什米尔)人也穿的是毛布和白细毛布。除此之外,玄奘还提到有人穿着“憍奢耶衣”(即野蚕丝衣)和“菆摩衣”(即麻布类的衣服)。由此可见,7世纪时印度纺织业的部门是门类齐全分工精细并且规模很大。
此外天竺当地的金属冶炼和武器制造的手工业也很发达。玄奘在《大唐西域记》中还谈到印度的很多矿产,涉及必须经过冶炼的金属矿产有金、银、黄铜、紫铜、赤铜、铁等。提到出产金属矿产的国家不下12个。其中以北印度的磔迦国、屈露多国,中印度的秣兔罗国、尼波罗国最为著名。
在锻冶金属基础上的天竺武器制造也是很出色的。天竺人用镔铁和玄铁(乌兹钢)制造的锋锐武器有刀、剑、斧、戈、矛、戟、弓箭等,防御武器有甲胄和盾牌。用金、银、铜、铁制造的器皿,在印度也很多,他们也用金、银制造各种装饰品,或铸造各种神像。
更多的储备和产出也意味着可以养活大量的多余人口和众多可以用来进一步加工的剩余产品。
因为虽然岭南招讨行营和北天竺经略府,已经有段时间没有没有主动对外拓展地盘土了,而是停留在新的平原的河流上游地区,但是治下的人口,却依旧是以爆炸性的速度,急剧增长。
这倒不是当地人口出生率突然暴增,而是经过了多年的观望和挣扎后,治下大量隐匿民间乡野,或是游离在外围、边缘区域的人口,大量的投附到军屯庄和屯垦区的结果,而且是饥馑和动乱的逼迫、驱使下,整村整乡的集体投奔的。
然后像海绵吸水一般的,被那些不断开拓的田庄和新建的工场所吸收,虽然这些土人世代愚昧笨拙居多,但是在皮鞭棍棒的矫正下,从事一些粗重体力活计,还是没有太大问题。
虽然时常要挨打,但一天可以吃三餐,还有地方休息,这对那些饥饿中等死的人来说,至少不用再担心如何活下去的问题。强制保持的相对卫生环境,也让这些新附人口的死亡率大大下降。
而对那些有幸刚通过政策,从下等种姓和贱籍转化来的治下归化人身份的土户来说,这种按照规定的劳作就能足饱舍暖的日常,被称之为地上天国,也毫不为过。如果是有技艺在身的工匠,不管是泥匠瓦匠木匠,还是更高端的铁匠、铜匠、金银匠,都能得到计件的酬劳和安身立命的工坊。
因为相对唐人的控制区来说,在五方天竺之地内,因为各大王朝、诸侯、藩主之间频频征战攻杀,区域性的战乱和动荡的混沌景象才是最普遍性的常态,要知道现今距离戒日王的时代,仅仅才过去了百多年,《大唐西域记》里描述的那种富足安乐物产丰然百业发达路不拾遗的盛况,就如过眼云烟一般不复存在了。
戒日王之后,五方天竺之地频繁的战乱和诸侯割据,不但严重破坏了自古以来的生产发展和相对稳定的社会结构,也损害了知识和历史的传承,更造成区域性的社会文化和科技上的倒退。
充满讽刺的是,这种混乱和倒退至少持续了数百年后,给混沌不明的天竺之地,重新带来文明和秩序的,居然是由中亚地区入侵,信仰绿教的突厥后裔,这些狂热偶像禁毁者的到来,也直接宣告了天竺佛教的彻底涅槃,那烂陀寺在内的众多圣地被焚毁烧掠,佛像被打碎当做宫殿和清真寺的地基,无数僧人从海路和陆地出逃外国。
以至于,后世的的印度史编撰者无不对这些充满自相矛盾混乱和大片记载空白的历史混沌时期,束手无策。哪怕是现代印度,为了编写相关史书,需要到历史上有所交流的周边国家去,获得对方是书上关于印度的只言片语作为旁证,配合考古发掘,才能推测出一些特定古代时期的历史风貌。
因此那些商旅出了唐人的控制区后,最大的直接感官就是,几乎是满地赤贫和破烂潦倒的百姓,与极尽繁复奢靡所能的藩主、贵族庄园的鲜明对照,因为源自古代文明和知识,只在统治上层很小一个圈子内,才得以继续流传,并且这些上等种姓掌握和垄断了,能够延续和传承的大部分社会资源。
当唐人针对性的消灭了那些不愿意合作的婆罗门,征服了幸存的刹帝利阶层后,知识和文化的流传也打破了身份和阶级的种姓篱笆,开始在下层种姓中扩散开来,虽然这是一件很长远才能见到结果的变化。
而在这只打着朝圣进揭旗号的特遣部队中,领队的健陀罗州司马杜琅,讨击副使胡烨,也在马背上并驱交谈着。
“昔大唐西域记有载:若夫种姓,有四流焉:一曰婆罗门,净行也。二曰刹帝利,王种也。三曰吠舍,贸迁有无,逐利远近。四曰戍陀罗,农人也,肆力畴陇,勤身稼穑。”
“在四种姓之外,按照行会职业组成各种“阇提”(梵语jati,既副种姓)。”
“阇提内部的职业以家族世袭,设管理机构监督成员遵守规章制度和风俗习惯,违章者要受到惩罚,直至被剥夺受阶级和行会保护的权利。”
“阇提之间互相隔绝,不准通婚。而城邑及近乡居民全被组织于阇提之中,处于诸侯、藩主的统治之下。。。可比同古时周天子下各诸侯的国人众”
“而耕稼者和贱民居于四野之荒。。生聚不定,动则散走,可谓周之野人”
“这么说古天竺沿袭至今,至少千百年光景了,竟然还不过是我朝春秋早年的格局么。。”
“虽然有差,但多亦然呼。。”
“昔日佛门最盛时,各国王公争相献纳供养,仅那烂陀寺一处就拥有200多邑,剥削农民在4万户以上。”
“当地已经割据混战百余年,不复当年玄奘入竺,所见所闻胜乐净土的旧观了。。”
“佛徒众多赤贫而财货皆聚敛与寺院。。”
当地好容易找出来的少数佛教徒,作为向导,
“佛门坐享其利却不思进取,图新求变,因此每况愈下啊。。”
“那烂陀的僧团中,虽然不乏精研佛理,深喑经典的大德之辈,但更多是坐享旧泽苟以私传之徒,乃至与世俗无异的僧伽权贵。。”
“我们这次不仅仅要扶持当地佛门,宣威东天竺诸国。。还要促使当地佛门做出足够变化,以对应本朝在当地的经营”
“因而,除了迎取经典外,还要行正本清源之事,让佛门祖庭回到远离烦嚣,不假外物的上古大道。。明白么”
突然一骑回报,说是发现了什么。
“这就是阿育王柱了。。”
看见埋没于蔓草中的狮头立柱,虽然风化雨蚀,但是雕纹依稀的记载着古典天竺的律法和政令,代表着沉泯的过去最后一点威严和辉煌。
孔雀王朝的皇帝阿育王,是史上第一个统一印度大部的君王,也是印度历史上第一个明确颁布法典的帝王。阿育王将法令文告颁刻在石柱或是铸铁柱上,这些石柱或是铁柱遍布在王国的各个地方,亦被称为阿育王柱。
这些石柱的顶端雕刻着一只或几头蹲坐在轮盘基座上的狮子雕像。狮子是力量的象征,而轮型则代表着永恒的真理(或佛法),因此它们又被称为“***”。
不过在婆罗门与佛门的斗争中,这些阿育王柱被损毁的厉害,甚至被当地熔铸为兵器的,特别是近数百年来婆罗门复而大兴而佛门式微,善存下来的阿育王柱越来越少,也就剩下一些佛教徒比较活跃的地方,能够看到这些阿育王柱,也意味着另一件事情。
“按照两位大师提供的地理志,看见这些阿育王柱。”
“我们已经进入古摩竭陀国境内的巴特那之域了。。”
恒河流域中下游,古代崇佛大国——摩竭陀的故地。有七条河流经该国属,中部有一些小山,北部是喜马拉雅山脉。该国拥有印度境内最肥沃的土地,每年来自印度洋的热带季风,最终被山脉阻挡停留在该地区,而带来充沛的降水和常年湿润恒定的气候。
古摩竭陀国中的精华,则是集中被称为巴特那的腹地,又号称生产上古先贤名人的圣者之域,曾为公元前3世纪孔雀王朝阿育王时代的首府,佛经里多有记载,称为“华氏城”。
该地早期曾为佛教重镇,为佛教护法王阿育王奉佛的中心,也是摩揭陀国乃至整个天竺的佛教发源地,在佛教史上曾有过辉煌灿烂的时代。
如今这片土地,分属四个维戴赫国、梨奇维国、恩格国和(新)摩羯陀国的版图,期间又夹杂着若干诸侯城邦之属。
三天后,他们抵达了古摩竭陀国的故都王舍城,修整了一天,昔日被唐玄奘赞誉为宏伟大观的王舍城,大多荒废颓败不堪,只剩下一些残垣断壁,和旧址上复建起来的一座口不足万的小城,满地的泥泞和蓬头垢面的城中居民,是外来者唯一的印象。
从这里开始,道路变得平坦好走起来,时不时的还能看见石质的路面,这据说是为了方便阿育王朝圣,而修筑的便道,第二日的天黑之前,他们终于赶到了第一个又那烂陀寺安排接待的据点,名为佛陀伽耶的小城旧址,
佛陀伽耶,也就是附族释迦摩尼证道涅槃之地,阿育王造的大普提寺,由于荒废颓败的年深日久,大普提寺的大半截已没入土中,只的一些基本轮廓还算完好。
依稀可以看出,大普提寺的主体部分为方台形,从寺基到上端渐次减小,上建圆锥形尖顶,仅余残办,但依旧十分雄伟峻拔。寺前满是青苔和蔓支的拱门上,有狮、鹿、牛、象等动物图案的雕刻,生动逼真。
寺中靠西墙的祭台上还有半截释迦牟尼大像。大像面朝东,背靠毕钵罗树数丛,大普提寺外的庭院墙址内,有历代供养人修的许多小塔,还有许多僧人的舍利塔,都已经籍没在荒草和泥沙中。
唯有当初那株佛祖证道的毕钵罗树(又称沙罗双树、菩提树),繁衍出来的树从,已经荫密成林,因此还有少量僧人还在此驻留,维持着最后一点香火。
连佛门发源地的圣地之一,都颓败到如此境地,这也似乎预示着天竺佛门现今的境况,是如何的窘迫了。
夜晚,夜深人静,突然火光四起,空中还想起弓弩射击的咻咻声和惨叫声。
。。。。。。。。。。。。。。。。。。
相比正笼罩在间断的雨幕中的伊朗高原,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上随着降雨减少,迎来了凉爽干燥的初夏。
“去年王朝的版图内普遍歉收。。军队储备的凑集效率比预期还要低”
“为什么,”
“因为王朝多线作战,占用了国内大量的人力和劳役,以至于就算没有收到战乱的影响,许多地方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进行播种和浇灌。。”
“现在秋收的田野中,大都是老人和妇女,能否遣散部分当地籍贯的士兵”
“这个是不可能的事情,我们需要保留足够的后备兵员,来对应敌人可能的攻势。。”
“那就出动我们空闲的志愿兵,以每个哈里夫为单位,帮助地方耕种吧。。”
赛里斯人的主力,仍旧停留在克尔曼沙赫的消息,让巴格达的守卫者们,多少稍微安心了一些,几有些庆幸,又有些悲哀,庆幸的是,如果赛里斯人不出动他们携带大量战车和大型器械的主力部队,那些数量众多显然只满足玉烧杀掳掠的骑兵,而要想突破河流和城墙的阻碍,对巴格达城造成真正意义上的威胁,未免力有未逮。
但悲哀的是,赛里斯人停下来休整,以他们善于经营和整合被征服地区资源的手段和惯例,这也意味着王朝将来夺回失地,将要为此付出更大的代价,甚至可能永远失去整个伊朗高原,及其周边广大地区的地理胜形。
而赛里斯人委派的临时管理组织——各座大小城市的维持会,在当地公然将收集年轻的女性,作为贡赋的一部分,这也多少证实他的猜想,这是在波斯的各个民族中进行吸收和溶血,这些赛里斯人显然不甘于只作为一个简单的征服者,
迁都的呼声开始高涨起来,无论是伊拉克的首府库法,或是阿拔斯王族聚居的重镇哈希米叶城,甚至是新收复的旧都——大马士革城也行,他们只想带着自己的财产和家人,离开敌人威胁的前线,越远越好。
虽然王公贵族中不乏那些参与过开国战争,并活到现在的资深元老,及其继承了他们家门传统他们的后代,但是迅速波斯化的生活方式和会社传统,让他们在优裕奢靡的享受中,将早年意气风发的勇气和信念,迅速消磨殆尽,只剩下对争权夺利的执着,或是对财富的渴望和贪恋。
“转机在哪里,”
地图上被入侵者的标示浸染大半的版图中,代表南方波斯湾沿岸的位置,一名书记官出身的宫廷特使,为麦海迪讲解哈里发的战略布局。
“那些卑贱的暴乱奴隶,哈里发打算暂时给予他们许诺和承认。。”
“首先要截断赛里斯人来自海外同胞的后援。。”
“如果能够以此为契机,引出高原上赛里斯人的更多部队。。”
“那我们则可以发挥更多的主场优势。。”
哈里发虽然老了,但是多年军旅和通知生涯中,磨练出来的大局观和睿明,并没有因此消退多少。他几乎一下子就看出赛里斯人的战线中,较为薄弱的一环。
夺去了苏萨城后,他们必须要投入足够的兵力来维持这个重要节点,但是这个节点,只要运作得当,却是很容易处于王朝军队的围攻之下的。
毕竟城中守军主要出自赛里斯人的海外部队,他们原本的基础是在海上,一旦他们不得不将宝贵的力量,陷入陆地战场,这也意味着王朝饱受袭掠的海疆,将得到新的转机。
“因此。。我需要作出怎样的配合”
麦海迪归结道。
“巴格达必须抽调出一支军队,配合本部的行动。。骑兵和装具都必须配全”
“那巴格达城的守卫削弱后怎么办。。”
“其实,。。”
一名幕僚小心开口道。
“我发现那些,赛里斯人过于重视他们本族的军队,而大量使用那些附庸民族和被占领地区的士兵,作为先头和前驱。。这或许会是一个突破口。。”
“这些民族之间的来源和差异都很大,沟通和协调起来肯定不会那么顺畅的。。适合我们的人在里面运作”
“比如付出一些必要的妥协和承诺。。”
“内沙维夫沙漠中,还有部分尚未参战的贝贾人部落,如果王朝愿意付出足够代价的话,相信这些天生在骆驼背上的沙漠战士,会有更多愿意加入王朝的军队序列。。”
受到这个开端的鼓励,麦海迪的幕僚们思如涌泉的争相建言道。
“我们还可以用麦纳麦地区的土地为报酬,令他们进攻下巴士拉及巴林和阿曼省区的叛党。。”(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0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2
“兵箭一万,木箭杆二十万,簇三十万枚,河中产钤记,一等品八万,二等品十万,三等品十二万。。。”
“精品率差了些。。”
“这也是无奈的事情,河中当地原本十数国工艺具不差,差的是统一度量衡的精细标准,和时间的磨合而已。。”
“委托外包的加工品,能做到这种出品率,在目前来说,已经尚属凑合。。”
我听着左右的低声交谈,望着下面挺胸傲赴的军阵,多个民族的肤色和面孔充斥在其中,虽然很大一部分都缺少武具,只有一柄象征性的短刀或是尖矛而已。
操着各种口音和腔调的将士们,随着我的举手投足的动作,山呼海啸一般的爆发出“威武。。”“常胜”的叫喊声。
“我们还需要招募更多的通译。。”
我继续吩咐道,随着不断的扩张,附庸部队的民族和成色越来越杂了,传令和指挥效率也将大为下降,这是一个不容忽视的问题。
“就从那些随军商团中找,待遇和报酬不是问题。。可以优先给与归化人身份”
“同时还要尽快教授我们的将士,至少掌握一种通用土语的基本表达,如果将来要管领这片土地,不会这些沟通手段,又怎么谈得上能长治久安恩。。”
“诺。。”
“波斯语与汉话的简易对照字典,要加快编撰的效率。。可以先编出一本常用百词手册。。”
“诺。。”
我正在巡阅的第五路藩属兵团,这支新编部队,主要由滞留在泰伯里以西,里海低地走廊的前亚美尼亚起义的流亡者,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以及可萨汗国新加入的派遣军构成的,
其中来自亚美尼亚流亡者,编成两个骑马步营(八百人队)和一个骑团(三百人),由唐人教官训练出来的斯拉夫人特别军团余部,则编做三个营(千人队)。
而可萨汗国的派遣部队,主要是来自国内藩属部帐的阿兰人和马扎尔人,以及新接纳的佐伊人部落,提供的三千五百名游牧骑兵,此外还有五百名出自汗族的卡哈哲王家骑兵,五百名北亚基督徒披甲步兵,现任大伯克库兰的部将兼子侄,吐屯阿兰丁统领。
再加上他们的牧奴和跟班,跟进的协军商团,这支部队人数达到了九千多人,主要负责对高原西北的米迪亚行省和吉巴勒山地的攻略。
如今先期编成的泰伯里军、归义军、花剌子模军、粟特军都有相应的作战任务。
其中作为直属预备队的归义军,主要配合唐军主力,对胡泽斯坦本地,及高原境内进行地方肃清作战,以从当地获得更多的人口和资源为目标,城市赎金—居民编管——按照职业和阶层,制定赋税和徭役,来三步走。
泰伯里—波斯新军兵团,则与同样拥有足够机动骑兵的花拉子模兵团一起,负责席林堡以西的伊拉克平原,轮番进行烧掠破袭作战,主要是削弱敌国的战争准备和动员基础,迫使其军民无法进行正常的生产生活,终日处于惶恐不安中,而无暇他顾。
而来自河中及河外地区的,兵种相对全面的粟特兵团,则派往南方山外的波斯湾沿岸,幼发拉底河的冲积平原上,配合南路后援部队,海外特遣军的南方巩固作战。说是巩固作战,其实人物比较简单,就是把遇到抵抗的城市,进行威慑性杀掠,把存在隐患的当地居民,集体打包卖到海外去做奴隶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我终于有闲暇抽出手来,对米迪亚行省做点什么,比如让当地复杂的局势更加复杂。
和上述部队一样,新附庸兵团的自百人队以上,都要派遣相应数量的唐军将士,作为上情下达的战地联络官、军事指导官、庶务参佐官兼日常军法督导、一线情报收集分析的角色。
相信打完这一战后,这支部队会严重缩水的,很大一部分将士将会为了得到当地的授土而留下来,进而成为唐人统治下新归化族群的一部分。气候温暖适宜的群山河谷,对于唐人来说或许有些鸡肋,却不是低纬度苦寒贫瘠的北亚草原可比的。
我的午餐同样是充满战地风格的大帐食堂进行的,主食是米巢子和奶浆子。
米巢子,就是用炒过的小米、花生、芝麻、肉茸,用糖稀炸成一块块坚硬的砖样口粮,再成热切成小片保持原样粘附,待食用时轻轻掰下小片就可以了,属于便携口粮的改良产品,适用与目前作战的炎热少雨昼夜温差大的地区。
口感轻便酥脆,比起之前干硬咯牙的初代粮砖,却是改进良多了,可以温养脾胃,也适宜充饥,甚至可以在不开火的情况下,用水泡成冷粥状使用。不过规模和产量的目前也只能满足那些比较金贵的骑兵,
当然拿到我面前来的,那是加入了蜂蜜、乳酪、枫糖、核桃、杏仁酥等营养价值更高的特供品。
作战的环境发生了很大变化,因此军队的饮食结构,也也根据气候环境以及就地给养的补充情况,进行了大范围的调整,光是这个雨季,就有一千多人病倒。
来自天竺的大量廉价糖的供应,让补充热量又能提神的甜食,成为军队便携食品中的新宠。而当地充足的牛羊油脂供应,则让各种油炸类的高热量食品,大行其道,原本酸咸口味的炒面干被更偏甜的炸米糕所取代。
我刚刚亲自巡视了各部驻军的饮食状况,士兵们日日有足量油脂的发面饼,以及大包装的便携炒面水发后拌酱、葱油等各色干汤做法;出外野营状态下,也有粮砖和罐头生火后,和剁碎腊味一起做成的疙瘩汤和糊糊粥的保证。
高强度劳动和出操,演练时,则还有常见波斯风格的肉馅蒸饼和肉末烤饼,酱薄饼,肉菜串烧,罐装的炸肉丸子,熏鱼块等,以及少量生酒和寥糟,香肠的配给。
士官这一层则多出肉抓饭、酪干、酱肉燥子和炸面饼、鱼肉松的选择,并且有腌蒜、腌杏、腌辣椒、酸橄榄多种口味的调味;军官还能保证姜糖、蜜饯、果仁、灌肠和茶包等小零食配给,将领们则有现做的蜜酱蛋饼、藏红花肉羹、鲜奶煨、炸果酥等当地特色菜和饮料。
其中相当部分是依靠后方迅速建立起来的军队和移民的屯垦制度来保障供应的,随着垦拓及产出规模,剩余产品加工和副产品规模的扩大,这个比例将与来自安西和河外的后方输送,增加到一比一。毕竟安西都护府也不可能无条件输送下去,也需要休养生息的时间。
帐篷里,摆着城市建造的密集模型,这也将是日后唐人控制下,新一轮城市建设和地方经营的参考模板,包括了屯垦区,工场区,商贸区和驻军据点的基本规划,利用现有基础,因地制宜的改造方案。以便在最短的的时间诶,迅速建立起一批唐人拓殖据点。
现在岭西名下所辖的战区,以两河的天然地理分界,大致分为三大块和一个突出部。
葱岭以西锡尔河以东,以宁远诸国为核心的河内地区。这片区域属于华夏传统文化辐射区,许多地方几乎可以视同国内的郡县来处理,自从境内北部最大的不稳定因素——突骑师等游牧部族,大都被唐军剿灭或是驱逐,或是主动迁移到大清池(伊塞克湖)——碎叶川更西的地方去之后,这里就逐步变成治安和产出最为稳定,高开化地区。
大量工场和屯垦区,再加上当地普遍思慕天朝的归化人族群,以战后的四冲之地宁远为腹心,让这里初步成为岭西行台下独立自主的大后方。
两河之间的索格底亚那,既河中之地,历史上商贸和农耕,手工业同样发达的富饶地区,虽然在文化风俗上还有众多差异,并且保留了大量原有的地方势力,但是作为前线和大后方之间的缓冲地带,当地有足够的人口基数和物产、商贸上的积累,提供兵员、劳役、税赋和手工业产能上的基本支持。初步建立一些只需要密集劳动力管理的,粗放型的军工产业。
再就是
包括原属阿拔斯王朝东部版图的,大呼罗珊及周边诸省部分地区在内的所谓河外地区,虽然大规模的军事存在和反抗力量已经被击溃,但是大量流散在民间的散兵游勇,再加上战火和天灾造成的流离失所,让这片地区内,乃些远离城市和干道之外的区域,还处于相当程度的无主混乱中,因为外来移民和当地走投无路的流民之间的冲突和暴力事件,仍有发生,没有足够的护卫,单个商旅是不敢走在道路上。
同样在历史和文化、风俗上对缺少认同感,但也缺乏足够的反抗意志和动力,对于新统治者更多是处于一种麻木不仁的冷漠和隔阂。恐怕等到多批次完成对伊朗高原的大批量移民,填补进来的唐人及归化人,东方附庸民族的移民,在当地民族成分中占到一定比例后,才会有所好转。
但是这一区域历史开发度同样很高,还有极其庞大的生产潜力可以挖掘,随着河中当地贵族的转封和退役军人的安置领受,还是可以慢慢稳定下来的。这片区域的产出比还是属于账面上的负数,一方面是因为有大量的战利品还没能消化掉,变成军队直接利用的钱粮产能,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性的持续追加投入的基本盘,为了满足服务前方战争的需要,基本一直在扩大屯垦的规模和公共设施的修缮维护,因为这是两国长期拉锯的主战场,战争破坏的相当彻底。
唐军的政令和一直的延伸,还要大量依靠那些受到唐人人肯的大小宗教派系和地方自治组织,来贯彻和实线,随着距离的拉远,边缘化是不可避免的,唐军直接的施政自理范围,主要还是以城市和道路附近地区为依托的点面结合。
一个突出部,说的就是新征服的伊朗高原,虽然地盘很大气候也还不错,但是适宜人居的地方并不多,中央是广阔的荒漠盐沼,只有在周边地带才有较为大片的河谷、绿洲和山麓平原带,拥有较为稠密的人口聚居城邑和发达农业灌溉区。
但同样也拥有一个优势,周边大都是受唐军扶持过,从属或是新归顺的亲善地方势力,相对地广人稀的地理分布和地势狭小的天然阻隔,让这些高原城市之间的自持能力,远不如低地平原,必须大量依靠商贸带来的流通性,才能保持长久的繁荣和可持续发展性。
因此事实上他们战败后对新统治者的抵触,远要比属于东波斯的多元文化中心,亚利安民族发源的大呼罗珊地区,更加现实和低调的多。因为唐人征服者的到来,变相的重新打开了阶段日久的东西方商路,让伊朗高原的众多传统依靠商贸发展起来的城市,重新回到黄金公路和大陆桥的贸易循环中去。
因此在这里需要考虑的基本政策是,换血换种的同时,在文化上通过一系列投入,让华夏文化在波斯传统的皮里,扎根发芽世代生续下去。
“君上。。”
突然一个声音打断我的反思,却是岭西行台所属的仓曹判官,有新的发现。
在清点缴获的战利品中,仓曹下属人员在一处充满药物怪味的仓房中,无意发现了一批特殊的草药和半成制品,通过审讯俘虏中的知情者,确认这些就是用印度大麻和阿拉伯茶草,以及相关原料配置成的药丸和锭剂。
阿拉伯茶草,原产东非和阿拉伯半岛地区的植物,也被称为埃塞俄比亚茶,属于后世在中东地区的国家中,极为泛滥的一种软性毒品,几乎家家户户都用着东西来提神解乏。
因为植株中含有天然安非他明,通过咀嚼口腔黏膜吸收后,会觉得思维清晰、精力充沛,信心百倍觉得世间上没有办不到的事情,同时肢体的疼痛感和不适也会被极大的稀释掉。
该种成分在二战日本被称作“觉醒剂”,是为提神和强化他们的行为,而被列为军用品使用,称为“猫目锭”,比如当时的神风特攻队-自杀攻击的飞机员,就是靠这个东西壮胆才敢上天的。
印度大麻就更了不得了,作为众多荨麻植物科属中,唯一能够长出四氢大麻酚等致幻兴奋成分的作物,也是后世最泛滥的廉价毒品之一,很早以前的公元纪年之前,就出现在早期宗教祭祀的场合中。
但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阿拔斯人用这些药物精炼成末,来给某些士兵服用,还让他们可以短时间内无谓伤痛,舍生忘死的溺战杀敌。
如果用到正确地方的话,这也是治疗神经衰弱,肌肉关节炎症,头痛发热等急症的良药,对缓解水土不服等症状有特效。
我当即下令,寻找合适的土地,收集剩余的种子,进行实验性的种植,有时候,软性毒品作为精神慰藉剂,也是殖民统治的辅助手段之一,工业革命早期,那些被盘剥苛酷的血汗工人就是用廉价的鸦片制品,来解决生活中的大部分病痛问题,甚至作为孩子的安眠药来使用。
在国内什么的自然要束手束脚,严加控制,但是在这域外,嗯,道德和节操什么的,能当饭吃么
。。。。。。。。。。
东天竺,巴特那地区,大菩提寺,刚刚迎来一个纷忙的清晨
虽然一夜惊乱,但是训练有素的唐人部队几乎毫发无损,吐火罗及宁远番兵略有损伤,而那些土兵和佣奴则不堪的多,慌乱拥踏中死了数十人,伤了百余人。
因此这些受过夜战反偷袭训练的唐军老兵,甚至组织了一次反攻,咬着溃退的敌人尾衔杀出,乘乱突入敌从,如切菜瓜,砍杀无算,只是天黑情况不明,才放弃了更远距离的追杀。只留下数百具尸体。
然后这些尸体也变成唐人们的工事建材,他们几乎全体出动,顶着湿透衣甲的雾气和露水,开始和那些民夫一起挖土堆筑临时防线,大片湿润的圣材,被砍下来削尖一段斜插在挖出来的壕沟泥土中,荒废的石墙砖块,则被推到搬运到寺院方城的台阶上,构成坚固一点的内线。
但直到黄饶大菩提寺的阵线初步完成,也没有敌人主动进攻和骚扰,到了正午后,远方的雾气终于彻底消散露出后面的憧憧人影。
“安罗延大师,认得对方的来历么。。”
健陀罗州司马杜琅皱着眉头,询问为他们引路的天竺僧,
“那是不敬佛的迦具龙王,及其臣属啊。。”
这位苦瓜脸一样的天竺僧安罗延,看见敌人的旗帜后,愁苦的脸上都要滴出汁来。
“还有梨奇维国和恩格国的人马,”
“这这这,这怎可是好,僧团和诸位法王中,定然是出了勾结之徒啊。。”
安罗延无一些露出来的信息,让讨击副使胡烨也挑起眉头冷笑了一下,看来在是否求取外援的问题上,那烂陀寺内部,也不是一心的,甚至很可能至少部分人的自作主张。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箭在弦上没有回头路了。
寺院外被黑压压的军队所包围,五彩斑斓的招展旗帜中,一只披着红色毛毡,被涂成鲜艳色彩的大白象上,安放着一具镶着金银片的大轿,垂曼璎珞的伞盖下,
头戴黑豹皮冠冕的迦具龙国国王,在六对丝绸蒲扇的簇拥下,看起来相当的年轻,两撇卷翘起来胡须,洒满了香粉和颜料,他也在仔细打量着这些外来者。
光着上身仅着腰裙,为他端茶送水摇扇垫足涂粉捧壶端宝的男女奴婢,就多达数十人,仿若在战地中郊游一样的气派十足。
不多久就有使节赖在寺外,结结巴巴的用北地语喊道
“冒犯神圣之地的外乡人。。啊”
“我主以月神贵裔的名义。。赐予你们天大的恩德”
“放下武器,交出主事者,必将给与你们宽待和赎过的机会。。”
“否则雷霆万钧的大军,将你们碾碎如河中沙砾。。”
“慌什么,告诉他们,我们可是号称北方那位雷霆与雨露之主,天神之王的因陀罗雷帝地上化身的麾下神军。并带来了神王的意志和决心”
讨击副使胡烨,听完翻译冷笑了下,
“胆敢冒犯者,必将被雷霆打入无间恶海。。”
注定失败的交涉之后,进攻开始了,随着敲响的皮鼓吗,树林中走出更多的敌军,显然这位国王隐藏了实力,他们被埋伏在这里,是要等待唐军的主动进攻。
阳光明媚之下吗,可以看出这些出阵的主战士兵,具有山地人明显的粗短四肢和多褶皱的扁脸,他们穿着看起来十分厚实的皮铠,露出光溜溜的肩膀和大腿,胸腹间还镶着大块的铁片,手抄细刃战刀、蛇形双曲剑,如起伏的波浪一般,健步如飞的翻越那些崎岖不平的泥地和水坑,嚎叫着扑卷而来。
执短矛木牌的布衣士卒,赤身露体文满刺青,唯有腰间一块挂布的弓手,甚至还有一队披挂整齐的矮马骑兵,八只披着防箭毛毡的长牙大象,及其配属的象奴、矛手,牌手被排列在最后,看起来兵种配备十分齐全。
“他们夜袭都没的手,光天化日之下的正攻,就更别想了
司马杜琅,也开始鼓舞士气道。
“无妨,报信的鹞子已经放出。。”
“只要坚持一段时日,后援必答。。”
“岭南招讨行营,可是把大月氏都督府的二十四路军州,除了屯军以外的其余人马,都拉到了北天竺接防。。”
“我们走的时候,至少有三路人马都已经在南键陀罗州枕戈待旦了。。”
“这乃是天赐我们的由头啊,又是一个王玄策的功业啊。。”(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4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下
我循着刀剑开辟的尸山血海而来,带着万众的荣耀和臣服而归
《梁氏密码。西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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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吃已经腻味的带肉罐头和粗饼干,就当地征集的粮秣和时鲜果蔬,还有额外采买的牛羊,做成日餐伙食。
叙利亚当地产的硬质麦饭,被蒸熟后香喷喷的黄白色颗粒,满满的在碗中堆成一个小尖堆,然后浇上一勺肉末炖的土豆泥,一勺子炖稀烂的豆角豌豆莴笋杂糊,半勺子煮开的罐肉或是一小节腊肠切片,然后掏出一块干酱,掰下一角丢在热水里泡成酱汤,或是用茶粉、梅干冲成下饭的茶汤。
士官们多一块开胃的,杂质比较多的黑板糖或是姜糖,军官们则小包的糖沙或是果味糖块,将领还有糖渍的水果罐头。
通常情况下,配给少量的烟丝和酒类,会被积攒下来,变成自不同大陆和区域之间的士兵相互之间交换和交流感情的渠道,或是与当地人以物易物的特殊商品。
上行下效之下,那些军将士卒们也有样学样的,在耶路撒冷城中,到处收罗各式各样的古物,作为纪念品和小额投资。
再加上随外来军人一起抵达的商人,带着农产品前来交易的本地人,神圣的宗教圣地及其周边,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大市场,多少冲淡了死海古卷及其相关发现,所造成的心理冲击和狂热气氛。
各种民族、肤色、口音和语言的士兵,在这里可以毫无芥蒂的勾肩搭背或是搂着女人,一起寻欢作乐和开怀畅饮,或是在当地人的围观和喝彩之下,用邀斗竞技和博彩嬉戏,来解决各自的纷争和冲突。
这一切就如传说中,巴别塔被神摧毁之前的古人类社会一般(注一)。
而在耶路撒冷城中,刚刚办过庆典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不过更多是穿着袍子奔走的教士。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作为始作俑者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来自发现圣钉的洞穴里,从洞壁上被清理出来的一系列宗教壁画,在描述一个圣经故事:
圣基督降临人世的时候,曾经得到来自东方三位贤者的祝福,这三位贤者的造型,也代表了周公、老子和佛陀的化身,为开西方大地救赎之启示的圣子,给予古老智慧的嘱托和远方国度问候。
所谓这幅被临摹了无数个版本的三贤祝圣图,也成为讨好和拉拢这些东方征服者和地区保护者的历史记载之一,同时膜拜这组洞穴壁画的朝圣仪式,也成为后来的景教徒、保罗派在内的,东方正教运动的重要历史依据和特征之一。
无数的代表被派出去,又有无数的信使往返,都是为了即将召开的耶路撒冷宗教会议,这场宗教盛会,是由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里亚所召集的,
这原本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经过了最初的狂喜之后,光是死海文书的保管和处置权,城中的诸多基督教派就颇有争议,因此最终还是唐人所代表的官方来掌握,各个教派组成的联合教士团体,进行不分昼夜的抄录和翻译、,然后就解读的内容,进行现场讨论。
但是孔特诺里亚的出现,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的多重身份,首先他是教廷封赐的当代圣人,其次他是君士坦丁方面,所任命的安条克大主教,最后,他还是亚述教会或者说聂伯利斯派信徒,所推举的总主教。因此他的身份很容易就得到城中大多数教派的认可。
最关键的是,他还得到了作为耶路撒冷现实中实际的控制者,唐人占领军的支持和认可,所谓天大地大,拳头最大,于是最后一点杂音和妨碍也被消失了。
虽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在公开场合承认,包括三贤祝圣壁画在内,与东方相关的记载和渊源,为宗教古迹和信仰历史的一部分。
因此这一次研究和讨论死海古卷的名义,面向和号召的对象,囊括了东到遥远的远东大陆的塞里斯教团,西到欧洲西端的西班牙半岛的信徒,南到黑色非洲北部的埃及科尔普特教会和东非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努比亚教团,北到横跨黑海与里海诸多流域的可萨汗国境内的亚美尼亚教会、伊比里亚教团等,大多数古老教团和派别。
此外就是因为约柜的重现现世,而引发希伯来人重修第三圣殿的大事,作为古往今来希伯来人所追求的最高目标之一,天南海北的希伯来族群都有义务和责任,参与到这个伟大的项目中去,哪怕是远在非洲之角,作为阿克苏姆王国外围附庸的,那些皮肤漆黑的所谓黑色希伯来部落,
当然按照古代的惯例这个圣殿,将用当代最有权势的庇佑者和扶助人的名字来命名,以感谢我对希伯来民族的扶持和帮助,当然被我处于恶意趣味的需要,笑纳了。。
我耶路撒冷城中的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则是陆双鹤的受归义侯(外爵)的封赠仪式,由天子使叶孟言宣读诏书,按照十足的礼数赐下相应的各色冠盖礼服常服,印绶和册书。
来自海外各路数以百计相关人员,也在集体受封的场合上,按照各自的勋位和名衔,得到了相应的职事、勋授、散授、诰身和爵级,总算是获得为大唐朝廷所认可,名正言顺身份和地位。
光是依靠这个身份和头衔,他们可以在行台所控制陆地上,得到相应规格的优待和礼遇,以及相关品秩的特权,这就足够了。
就算一些没有到来的军州上层,也通过这个仪式予以追加,算是人人有份,皆大欢喜。然后是各种赏赐和赠予,但凡是来打耶路撒冷的,最少都可以得到一枚金宝的赏金,最后收下各州代表进献的田土户册,算是完成这个仪式。
虽然其中不免有一些诸如前海贼、私贩子、罪囚流徒、奴婢和土人之类的乱七八糟成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在受封时的各种失态和怪状,正常一点的激动的泪流满面,或是痛哭流涕,不正常的手舞足蹈,念念叨叨的,生生闹出好些笑话。
借着这个大封海外诸州的机会。
第七个海外军州的名分,也被定了下来,怀远州和怀远城,这个具有东方特色名字,将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耶路撒冷地区的新称号,只要它还在唐人的控制下。
第一任刺史,自然是做了藩王女婿兼当地总督的陆双鹤,但是他这个身份更多是象征性和名义上的,负责实际事物的将是岭西行台派出的次一等长史、司马、别驾构成的行政班子。
这里也将成为名为“怀远公约”的新律条,最先开始试行的地方。按照约定,其他六大军州,都会输入相应的归化人口和附庸势力的移民,再加上日后来自美索不达米亚和依兰平原的陆地移民,这里将成为更多民族和人种共同生活的地区,而不再是某些宗教势力独大了。
他们主要将被安置和分封在那些因为战乱无主,或是没收自叛乱者的土地上,然后向羁縻属的总督大人,或者说是新任的开远侯陆氏一族,承当基础的赋税徭役之责,虽然这个家族还没有影子。
在总督名下的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将建立一个新的亲藩国——开远国,和怀远州一样,目前其中主要官员都将来自,六大海外军州及岭西行台派遣的人员,协助作为国主兼开远侯的陆双鹤,尽快掌握和统治这个新出炉的羁縻属国。
所谓发义师讨伐不臣,与当地土人定下君臣和大义名分,制定政权构架和法律规章,与北方的叙利亚政权界定边属,与乃南半岛以西的埃及总督签订互助盟约,与南方山外叶麦马和汉志地区的***自治势力,进行大沙漠边缘绿洲地区的归属交涉。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也几乎没有外力来干涉的可能性,当然等我踏上归途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如果经营得当的话,这个藩国将成为活跃在地中海的诸军州,与大路上的岭西行台连接纽带,以及那些藩汉健儿退役和退休后,携家人亲族就近安置养老的新家园。这里属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还算是不错的疗养地。
毕竟海上是男儿驰骋纵横的人生舞台,但是只有陆地,才是他们足以安身立命的归养之所。再骁勇无匹的海上雄狮,也需要足够的港湾和陆地来休养生息,恢复将士的体能和士气,补充食水和各种资源。
在这期间,关于民俗风物人情的各种考察报告,也积累的差不多,据一路过来的田亩户口产出,的初步普查和统计,关于域外建国的初步规划也有了一个雏形。
比照大唐国中的规格,从葱岭以西的宁远诸国,到崇山万岭之外的两河流域,将被划分为十七个(道)路都督府,又若干个府(由行台直辖的显望要地),
其中宁远诸国故地为主,设立北天竺、大月氏、循州三个路,治所为各自旧都,兼领周围的羁縻属和亲藩领;
在河中之地,又称索格底亚那粟特地区,亦分为的三个路:康居路、安康路,者石路,分别以布哈拉、撒马尔哈和怛逻斯城为首府;
以阿姆河为界,在呼罗珊腹地置两个路:霍山路和山中路,以大木鹿城和尼普谢尔城为首府;
此外还有周边俾路支行省转变而来的莫州路,以设拉子城为首府;法尔斯行省控制区设立的西岚路,以伊什塔克尔城为首府;故花剌子模地区设置的咸海路,以卡斯城为首府;旧锡斯坦和克尔曼省境合并的,以疾陵城为首府。
在伊朗高原的两个路,以夷刺城(德黑兰附近)为中心的北伊路,以埃克巴坦那(哈马丹)为首府的西伊路,再加上胡泽斯坦山内地区的伊斯法罕,为中心的畿内府;克尔曼沙赫设置的北山府和贡德沙普尔设置的南山府,米迪亚行省南方地区设置的山南府。
美索不达米亚控制区,也有三个路,分别是首府为巴士拉,包括南方阿拉伯河流域的依兰平原和波斯湾西岸地区的通海路;旧伊拉克行省大部地区,以库法为首府的巴别路;摩苏尔为首府的亚述路;
再加上旧都巴格达所在两河之间辖区,所设置的西平府;哈希米叶城和安巴尔地区合并而成,主要为阿巴斯王朝旧日王室领地的西宁府;北方为了羁縻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地区分封诸臣,而在大不里士设置的山外府。
各路比同国中,置规格稍低一等的经略使,观察、采访、按察诸使,个别重要的路,权设都督全领军政;各直辖府设镇军,比同安西四镇的规格,委派镇守使和防御、守捉、讨击、团练诸军职。
路下为各大小军州和分封诸领,以及屏藩各部、土族聚居地等。以刺史、郡守和防御使、守捉使,构成军政两套系统。此外外还有一套自上而下的营田驻屯系统,则归行台的营田大使和拓殖司垂直管理。
这也是为岭西行台现有架构量身打造,比较中庸和兼容的藩国化转型方案,只需要从国内获得一个大义名分或是理由,大多数人都可以很容易的转变身份。
在这种愉快心情下,我再次踏出耶路撒冷城,于是,充满东方式的华美富丽庄重风格的,麾幢旌节,鼓吹卤簿,绮罗伞盖,攒动如云,巴勒斯坦数十里外,名为伽里里海的水域岸边。
眼下正是秋高马肥,适宜在山地中狩猎的时节,伽里里海说是海其实是一个大型淡水湖,属于约旦河的另一个支流汇聚而成的。相对于犹太高地另一端,贫瘠而渺无人烟的死海,这里可要生机繁茂的多,连绵的芦苇和被惊起的禽鸟,就像是一片片飞舞的云霞。
持续的战乱,让人口凋零的同时,也让当地的野生动物繁盛起来。虽然野驴、黄羊什么的大型动物不多见,但是狐兔之类的中小型猎物还是不少的。
成群结队盔插雉尾或是缨蕙,肩甲上挂着红色流苏,身披黑色大氅的骑兵,奔走在草野山丘上,口中呼喝这用手中的枪槊拨打地面,将那些藏在生长了一夏的繁茂草丛灌木中的野生动物,纷纷惊扰着去赶出来,然后慌不择路的撞到我们的跟前,成为练手的活动靶。
也是变相的练兵和演习,让士兵不至于被安逸而繁华的都市生活而有所松懈,而在同行的来自埃及地区,半岛西南沿海和南方也门、阿曼地区,非洲阿克苏姆王国等国家和地区的使者,以及追最总督而来的,巴勒斯坦当地部族代表面前,就是某程度上的武装宣示。
比如在行猎过程中,骑兵队大范围机动和突击,步兵的队列对抗和土木作业,射手的远程覆盖和精确打击,重装车营的推进和变阵。掷弹兵的攻坚和投掷爆破。
在这充满东方风格的行猎过程中,也是逐一谈判和交涉的过程,作为在阿拉比王朝的尸体上,崛起的外来民族全新的政权,
与这些目前为止,尚且有着天然渊源或是没有直接利害冲突的国家势力,牵头订立一些诸如商业贸易,文化交流乃至政治合作与扶持上的,各种协议什么的,以及一些约定俗成的通用事宜。
然后与这些国家和势力立碑盟誓,将这些条款携刻其上,也成为后世被称为耶路撒冷公约的雏形和前身。
最后总共有二十八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在盟誓碑上题刻下自己的名字和归属,完成盟誓后,这些人也将随着班师归国的军队,到遥远的东土去朝见那位伟大的天子
而碑首的第一句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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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人当成男人,将男人当成牲口。
在赛里斯人殖民过程和历史中,有一个有趣的共同点,他们呆过之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几乎就会直接或是间接的,变相提高了当地的女性社会地位,将她们从生育工具,牲畜一样的财产,提高到能够提供劳动收入的家庭成员。
因为在这些外来者的统治下,为了最大限度的榨取产能和劳动效率,往往喜欢强制要求家庭中的成年女人,参加集体性的有偿劳作,而将她们的幼儿集中管理和教育。
虽然因为传统和风俗的因素,遇到当地人的阻力也不会小,甚至多次酿成区域性的骚动和暴乱,
但是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用强制和暴力将本地女性,拉进集体工坊和农庄的决心和手段,并且用名目繁多的肉刑和经济惩罚的连座,确保每个家庭所必须的责任和义务。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女性因此收到职业的影响和技能教育,开始认识到自身所创造的价值。
而这些女性带回家庭的劳动报酬,最终也成为撬动整个社会传统和顽固惯性的一线开端。
《古代中东女性地位的变迁》
第612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6
第七百六十一章整顿乾坤济时了6
伊拉克南方,巴士拉运河区的沼泽旁,
马亦德从满地尸骸的战场中重新醒过来的时候,,一只红头大兀鹫正在斜眼藐视着他,用勾嘴不紧不慢的啄向看起来还算新鲜的血肉,压在他身上的几具尸身,已经被啄食的露出大部分干枯发黑的肋条和器脏。
随着他聊胜于无的驱逐和威胁性的动作,这只大兀鹫吃了一惊,却狠狠的啄向他脆弱的眼珠子,然后一只手臂紧握的断箭,如闪电一般刺入它胸膛,只听得这只食腐动物尖锐的惨叫了一声,勾嘴重重的从他额头上划过,带走一片血肉,却是再也不动了。
这一个动作几乎耗尽了他今生的气力,像死人一样再次失去行动的能力,这时被惨叫声招来的另外一只兀鹫,不怀好意的盯着他眼睛对视了半会,最终还是不甘心的煽动翅膀,跳到另一堆尸骸上,这里可以供这些食腐凶禽候选的食物太多,实在犯不上为一个还没有死透的猎物,多费力气。
沿着断箭撕开的胸膛里,污浊发黑的血,直接淋在口中,浓重的行为和粘稠感,呛的他差点昏死过去,记忆才一点点的回到他胀痛的头脑里。
他是砍倒了三个披甲的骑兵,被打下马来后,又用长矛挑死一骑骆驼手,多下两只手和一对脚,才被从背后喷血撞飞出去的。
他还清晰记得斗大的马蹄踏在自己脸上,骨骼碎裂的声响,但是似乎是头盔保护了他脆弱的头颅,尽管如此,整个脸颊以下,都失去了知觉,一摸都是血糊糊凝结的渣子。
所幸他的舌头似乎还能动,
马义德是一名唐化栗末人的后代,作为城傍子弟在安西军中服役的历史也至少有八年,随西征大军一路打到这片大洋边上之后,因为相近河中人的长相,而作为特派在赞吉起义军中的少数军事教官,
先是起义军中的贝贾人反戈一击,烧掉了粮草和军械,抢走了大半牲畜,然后是阿拉比亚牧民也脱离了军队,还没正式开战,赞吉起义军就陷入内讧和四分五裂的严重削弱,然后市民中也发生了暴动,杀死了留守军官,
让被迫出城野战的起义军主力,人心大乱,于是,这场战斗只能用一边倒的屠杀来形容,赞吉起义军的大多数人,都缺乏足够的军事训练和战斗经验,在那些经过大食国西部和南部大战淬炼的将士面前,就算有少数舍生忘死的悍勇之士,也几乎没能坚持多久。
但是在这绝望的时刻,还是有感恩的一小队起义军将士,临死前用尸体保护了他,让他不至于被打扫战场的大食人发现,而逃的一条性命下来。
依靠生吞兀鹫血获得一点热量,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像蚂蚁一样铺满大地上的
漆黑皮肤,深褐色皮肤、棕色皮肤乃至深黄皮肤起义军,和更浅淡肤色的大食兵,横七竖八的纠缠错节在一起,死前抗争的狰狞和扭曲。
但是更多是丧失战斗勇气后,哪怕投降也依旧被集体屠杀的尸体,他们双手后缚的尸体,成排成片的倒在血泊中,他们死不瞑目的头颅被成串插在矛尖上,构成道路旁无数只沉甸甸的血腥景观。流淌下来的血水和发白的脑浆,在地面上积淀成大大小小的稠腻血泊。
马亦德用一块破毯子将自己裹起来,以遮蔽日晒和防止过多的脱水,再用灰土涂满自己的手脚,看起来和那些当地流民,没有什么区别后,才夹带这两把防身的断刃步履蹒跚的踏上未知的归程,
在他的前方,死亡和杀戮,时时刻刻在这片土地上上演着,从某种程度上说,相比阿拔斯王朝的军队,得到抢劫攻杀的特许状,游荡在这片土地上的贝贾人,才是更加危险的存在。
这些在沙漠极端环境下磨砺出来的天生强盗,是不会太过注意赞吉起义军,或是其他当地居民,或是海外入侵者,在肤色上的具体区别,只要有足够的价值,就算是同位贝贾人的同胞,甚至是阿拔斯王朝的辎重小队,都有可能成为他们的目标。
数百里之外的苏锡安堡,作为废弃的前波斯王家游猎据点之一,这里拥有雄伟的廊柱建筑,壁面贴着釉砖,砖上刻有狮子、卫兵、公牛等彩色浮雕,充满了古朴的韵味。。
人称岭南蛮的宁海都尉张彪,望着城下,如蚁附一般的大食兵,连绵的旗帜和营帐,就是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自从他误打误撞翻越了莫克兰山脉,开辟了俾路支沿海低地,到北天竺信德平原的新贸易线之后,他的人生和事业也迎来了一个爆发期,
作为嘉奖,他不但获得天赐州本岛的宅邸和海岸内陆地区的大片田庄,还成为了天赐州经略府新鲜出炉的第五镇都尉,主要负责与俾路支及北天竺方向的巡守。
依靠在北天竺所获的财货和奴隶,他迅速招募乡党和追随者,成为一只初具实力的新军。
自从海上军州发起对波斯湾出海口依兰平原的策应攻略之后,他也带领一支千余人的偏师,占据了苏萨城西南,卡伦河畔的苏锡安废堡,
作为苏萨城外围的卫星屏藩,相对小而坚固的城垒,但是禁不住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而造成人心和士气上的颓丧。
在围攻的营地之外,可以清楚的看到,毫不掩饰而大张旗鼓的敌人,他们驱乘着无数的骆驼和战马,以及它们所拉的辎重和大车,昼夜不息的越过浅浅的河流和城堡,前往苏萨城的方向,哪怕在至黑的夜晚,都可以远远看见他们所打起的连片火把,就像是蠕动在弟弟上的星辰海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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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浦路斯港也许在数百年前还是繁荣的代名词,古腓尼基人很久之前就在这儿建立了相当规模的贸易据点,这儿也是小亚南方沿陆最主要的中转地,但是这一片狭长的岛屿群,在阿拉比亚帝国崛起之后彻底地被改变了。
身处安纳托里亚、阿非利加、叙利亚的海上洋流交汇之处,成为了兵家必争之地,成为了争乱战火通行的巨大走廊。山贼、海盗和军队几百年内尽情地蹂躏了这块肥沃的土地,一切都被无情地摧毁了。只有贫瘠的山谷、荒芜的滩涂和毫无生机的城市,在潮湿的海风下变得绣迹斑斑。
待到赛里斯人来到这片土地的时候,码头和海港早已等同于废墟一般,乱石堆满的海滩边,船只的残骸横在浅水之中,绿色的海藻在千疮百孔中争相探出自己的躯体,而在高高的桅杆上,吊着无数散发恶臭的拖着脏器的死尸,像一片片烂树叶似的在风中晃荡。
远方山谷中飞来的秃鹫也蹲在了桅杆和甲板上,尽情地享受着“鲜美”的食物,一边对着生人发出让人恶心的嗻嗻叫声。
作为令人厌恶的海盗、走私犯自藏污纳垢的聚居地,仅仅用了数年时间,来自三大陆之间的工匠和移民,就彻底改变了这一切。在险要处增筑的城堡和工事,如蛛网一般深伸入海中的木制栈桥和海堤、护墙;集仓储、集市、居住区一体却又层次分明的新港区;唐式的大海鹘和中型艨艟,阿拉伯风格的夹板大船和大横帆船,希腊式的多层帆桨船和斜帆商船,让这里充满了东方式的异域风情。
随着靠岸的数艘大型帆浆船,逐渐收起绘有白色双头鹰的横幅大帆,
一些衣衫褴褛相貌迥异的人,三三两两的被镣铐穿在一起,叮叮当当的走下船来,唯一的共同点,就是他们身上的额前和臂膀上,明显作为军人长时间服役过的痕迹,还有鲜明的刺青,代表他们原属的部队。
他们是被流放的罪囚和前叛乱者,属于皇帝继位的牺牲品之一。
原先配属于发动叛乱的中央舰队,海蛇、翼鱼和三叉戟等几只海军联队番号的幸存者,以及少量原属首都卫戍军和马其顿、尼西亚军区的将士,还有一些属于坚定支持偶像崇拜派的官吏、市民。
虽然新君宽宏大量的饶恕了他们这些“被上级和教会蒙蔽和裹挟”的普通士兵和下级军官犯上作乱的死罪,但是作为烧掠和破坏君士坦丁堡市政设施的罪行,让他们被判处流放便边疆军区服苦役,至少十年以上刑期。
从某种程度上说,新即位的里奥四世皇帝,已经不再需要在这些富有经验却不怎么可靠的海军了,新建立的海军,将得到赛里斯人的大力协助,他们不但作为长期雇佣军的身份,亲自加入帝国海军的序列,还负责训练重组的中央舰队和其他四大舰队,为此并提供相应的航海技术和大型船只。
在安娜托利亚南部沿海和意大利半岛东部,森林植被繁茂的地区,画出专营的港口,为他们提供修造船之所需的木才,通过这些现实合作和付出上的变相利益捆绑,新帝可以说是部分实现了当初君士坦丁五世的某些初衷。
就像后世威尼斯、热那亚人城邦海军,于拜占庭帝国的海上力量体系中,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一般。
按照原定计划,这些人中的绝大多数将被流放到遥远北方的黑海之滨,寒冷的克里木半岛上去,与可萨汗国军事冲突的第一线去,在那里严寒和霜雪等恶劣气候,会替皇帝消灭掉一些不合时宜的不同政见者和叛乱分子,但是一个意外的建言,改变了他们的命运。
赛里斯船团的代表,通过常驻的大使康斯坦丁,表示愿意用约一万五千枚诺米斯玛金的代价,换取这些前海军将士的去向和使用权,于是他们的流放地被变更成了更加炎热干燥的低纬度地区,
从地中海南岸的阿非利加,到红海之滨的非洲延岸,乃至遥远的也门和波斯湾之间,在这里,他们将重新被有限的武装起来,投入到对阿利比亚人的侵袭和登陆战斗中。
毕竟,对于当地的异教徒来说,他们是没有任何妥协和叛变的余地,因此皇帝没有过多的理由拒绝这个一举两得的新提议,至于最后究竟有多少人能够活着回来,这很重要么。
因此这也几乎开创了一个先例,赛里斯人的殖民第和贸易据点,变成帝国新的流放地首选,相比那些不乏潜在同情者的边疆地区,一些政治背景和宗教问题的犯人,比如被清算的圣像崇拜派的教士和官员,贵族们,理论上几乎没有重新逃回来的可能性。
而帝国通过战争所获得奴隶和俘虏,在这些殖民地和贸易据点,也是很受欢迎的抢手商品,他们总是如饥似渴的维持着各种人力资源的需求,并且善于改造和训练他们。
很快当地的赛里斯人各大殖民地的代表,就带着手下迎上前来,查点他们的人头,检查他们的身体状况,然后分发食物和水,前军官们还有一小勺淡葡萄酒,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他们将在这些赛里斯人的监管下,度过余生的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军种和专长,服役过的地区,被再次甄别出来,组成一个个新的小编制,装船发散往各地。其中最大的一路,就是前往巴勒斯坦和约旦河南岸地区,作为支援西班牙哈里发——拉赫曼的雇佣军的新生力量之一。
。。。。。。。。。。。。。。。。。
从国内长期支援和建设安西、北庭,然后用安西、北庭的实力,平定宁远诸国,再用宁远诸国的人口和士兵,驻守和镇压河中,用河中的武士和人民,开拓和经营呼罗珊,用呼罗珊人组成的辅助部队,保证伊朗高原上的治安和交通,用伊朗高原招募的各族士兵,去抢劫和破坏美索不达米亚。。。。。为了生存,为了家人,为了地位和财富,为了荣誉和功业等各种各样理由的驱使下,由此他获得一只愈加庞大的多民族军队,作为他的敌人,却一步步被逼迫着走向灭亡。
《借力打力,以战养战,一位古代战略家的军事智慧》
按照计划,伊朗高原及其周边区将设立神威、雄武和振远三个军(镇),和四个防御使(小镇),其中神威军和雄武军各镇西出高原的南北要冲的克尔曼沙赫和贡德沙普尔谷地,以分别配合对北方下美索不达米亚和南方山外平原的攻略
振远军作为二线预备队,而设置在经济发达和人口稠密的伊斯法罕地区,以镇守山内胡泽斯坦和米迪亚南方平原这个大后方。
然后在伊朗高原腹地,按照四大粮台城所在的尼谱谢尔、刺夷、埃克坦巴纳、亚兹德,依次设置大军州和防御使,以屯垦和平靖地方。
其余的地方,则按照小军州、直辖城主、府兵屯庄——安置城傍、亲藩的羁縻属——边远城市的地方维持会、土藩领的梯次,由行台辖制的都督府进行直接或是间接管理,将来或许还会加上新分封的大小唐裔贵姓。
从统治手段和经验来说,
大唐当然不会像沙漠走出来的暴发户,大食人那样粗暴的要求当地改变信仰和风俗,用强制的律令去约束当地人言行,并用军队和士兵来监督这个过程,然后收获一批面和心不合的带路党和潜在反抗者。
唐军更多是依靠作为征服者,在社会资源和经济命脉上的垄断优势,间接的通过各种社会生产活动和社会经济流通手段,来具现和区分开归化族群与化外百姓之间,社会地位和经济权利的现实差距,迫使他们在现实生活的对照和反差中,不得不顺应统治者的需要,主动地做出一些细节上改变。
也许不是太大的改变,但是只要统治的时间足够长,积累起来可能就会形成,潜移默化的改头换面。这样避免了相当程度的矛盾和风险,也远比直接行政性或是暴力推行的令行禁止,效果要好大多。
我如此思考着,再次被如山如潮的呼喊声,给打断,
初夏并不是适合田猎的集结,所以应景的节目变成国内带来的新兴体育竞技项目了。
新一轮的斗球比赛,理论上除了本部和藩军之外,各个民族的藩国城邦和部落势力、都可以尝试性的组队参加,连那些军奴和就地整发辅助役编制,也被准许组队,通过这种公共体育活动,加深交流和协作性。
像宁远、河中诸国当地贵姓军伍,是第一次参加这种运动的,因此没少闹出写笑话来,但是无论是回纥人,还是呼罗珊人,都很快喜欢上了这种充满战斗模拟的暴力和身体对抗性十足的集体竞技游戏。
受欢迎程度甚至要超过传统的马球比赛。因此,总体举办的还是相当成功的,顺带吸引了数以万计的驻屯军民和当地化外百姓,最后取得头名的不出意外是选锋营,但是获得次名的居然是河中褚羯武士的联队,第三名则是落到了那些吐蕃战俘组成的敢死效节军头上。
为此我亲手主持受领颁奖,赐予了分量十足的大小金杯、银盘和多种文字的叙事铜版画,还有相应提升身份的诰书和荣誉奖章,这也成为一个充满政治意义和民族象征性的结果。比如给予了他们一点点向统治上层流动的微薄希望和可能性。
看台下紧步走上来一名手持剑令的虞侯,我记得他叫赵守义,算是龙武军第一位军从商,大胖子赵合德的子侄,没有太过鲜艳的表现,但是也算是资深的老人了,他负责的就是南面商路和情治。
他带来的坏消息是,苏萨城被突然出现的阿巴斯军队围困了,但这个消息用半个多月,才得以传到我这里才,显然西征军在当地的情报工作,受到了很大阻碍。
“继续观看比赛。。”
我不动声色安排到。
“召集行台和军司值守,便装过来,我们就在这里开个碰头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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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城里,
绿顶金宫的监国大厅里,厚重的包金大门里面,却传来麦海迪咆哮的声音,和重物掷碎在墙上的声响。
“一群天杀的庸才,辜负信任的蠢货。。”
“居然就在我们的都城附近,丢掉了我们派往的南方军队监察官,。。”
“将领队和他的部下,全部处以石刑把。。。”
“必须增强幼发拉底河岸的巡查力量,敌人既然能绑架我们的官员,难道下一步就不能摸进我们的都城么。。”
“我的主子,是否向哈里发呈报。。”
一个声音重新请示道,却是警备大臣的副手。
“为什么不。。”
麦海迪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的味道,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已经够多了也不差这一样。
“出了这种事情,来自王庭的密探会毫无所觉么。。”
不过,他想了向,还是吩咐道。
“为失踪的监察官举行葬礼,就说他死在了敌人的袭击中。。”(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3章 整顿乾坤济时了8
“战争有时,正如和平有时。”―――罗马军中牧师据《圣经》对士兵而言。
地中海东岸,随着安条克城,徐徐入港的船队。
老将包鲁斯的预感,终究还是变成了现实,虽然他以一位资深老军人和前禁卫军代理统帅的身份,痛陈厉害,竭力分析种种得失,对帝国可能带来的损害和隐患,但还是没能阻止皇帝发兵的意愿,或者说环绕在君士坦丁堡的那些新朝大臣们的权欲之心。
毕竟先后两场大规模战争,已经让帝国有些精疲力竭,特别是失败的美索不达米亚远征,损失的老兵和军官新锐,足够让这个国家的根基动摇,因此仅仅是过了半年多后,就想要再次发起一次故地重游的战事,已经不能简单的用好大喜功来形容这位凯撒的继任者了。
帝国虽然还有相当部分堪称一战的野战军团,但都集中在北方和西方边境,西方的部队需要镇压阿尔卑斯山北的法兰克王国旧地,并且防备查理曼的卷土重来,还要牵制和威慑莱茵河流域那些反复无常的阿瓦尔人,可以说是分身无暇。
以克里木半岛为中心的北方军区,则因为干涉可萨内战的失败战略,而不得不承受成群结队北方游牧骑兵越境寇掠的苦果,为了保护那些殖民点、贸易战、传教教堂兼城垒的安全,不得不动员和维持足够数量的农兵和边防军人,来维持基本的城垒、哨所防线。
相当部分被抽调出来随皇帝里奥,参与平定首都叛乱的士兵们,也大都转为了新的京畿卫戍军团序列,短时间内不可能在动用,。
等到帝国的军队动员整备完成,并且获得足够的交通工具,重新进入叙利亚之后,他们将面对的是比不熟悉的沙漠环境本身,更加可怕的暑热和干渴,对这些已经习惯了希腊地区温暖湿润的帝国士兵来说,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但是皇帝的谕旨中也同样说明。
首先北方的问题暂时可以放下了,经过了赛里斯人的调解和中介,因为内战阵营问题而与帝国反目成仇的可萨汗国,已经达成初步停战的协议,这些来自黑海之滨的军团老兵,将不会直接派往炎热的叙利亚,而是用来充实希腊本土,比邻首都附近的马其顿和尼西亚两大军区。
而这两大军区的大部分将士,将被轮换到安条克来,组成三个新军团,虽然经验上略有欠缺,但如果运用得当,却也是一支训练充分,装备齐全的新锐部队了。
其次是作为帝国传统的军事盟友,科特瓦尔王朝的哈里发,红发的古莱氏族之鹰——拉赫曼,将得到帝国海军及海上第一军团的全力协助,以平定正发生在他远征部队后方,马格里布地区的动乱。
作为政治和军事盟约上的交换,拉赫曼将集中现有力量,从巴勒斯坦地区,主动发起新一轮攻势,以牵制和吸引叙利亚南方,那位孚有众望的阿拔斯王族大将——伊塔亲王的部队,为安条克的军事行动提供便利。
为了表示足够的支持,除了随着皇帝的训令一同抵达安提克,成船的谷物、牲畜,军饷、袍服、铠甲和武器之外,皇帝甚至派来了半个军团的禁卫骑兵,以及一整只满编联队的,重建后的“布罗诺埃”铁甲圣骑兵,用东征幸存的军官团种子,军区的军团骑兵精锐,再加上少数留守老布罗诺埃,从皇帝手中,重新举起了紫纹圣枪旗帜。
再加上安条克地区本身的留守部队,自皇族故乡伊苏利亚地区的新募辅助兵团,国内补充斯拉夫人和亚美尼亚人的雇佣部队。聚集在安提克的人马,至少达到了前任皇帝东征时,一半以上的军力。
而出乎意料的是短期内皇帝里奥五世并没有亲征的意愿,而是指挥和运用这只部队的全权,赋予了包鲁斯,赐予比同大将军的头衔。
用皇帝私信里的话说
“主之福音,皇帝之铁拳,不应当被拘束在高耸的城墙之后。。痛哭流涕的敌人家园,才是驰骋的所在”
“帝国的荣光,不是在华表的仪仗上,而是在涂满敌人的枕籍血肉之中。。”
“用朕赋予的资源,为帝国获取更多的荣耀把。。”
同样的时间,一只风尘扑扑的队伍也赶向大马士革城,
包鲁斯所面对的,也是相当熟悉的老对手,曾经北方总督,巴格达指挥官,现任的叙利亚总督,伯克麦尔家的长子,***权贵氏族中的第一贵公子,——叶海亚,
但是自从一系列有他亲手制造或是间接促成的大小惨案之后,更多的人用“暴惩者”来称呼这位令人畏惧年轻的铁血总督。
特别是泰西封对基督徒所作所为,直接导致了在胡泽斯坦省区的大决战中,那些基督徒剑盾手和几个大队的雅各派骑兵,成建制的向东方入侵者投降。
但同样是暴虐而毁誉交加的名声,却让他更加得到哈里发曼苏尔的青睐,不但在总督军事民政的传统职权外,赋予他诸如司法审判和宗教裁断权、财政指导等,更大的权柄和职责,还打破仅有卫队随同的惯例,让他带领了一只由收拢的呼罗珊残余部队编成的新兵团,一同赴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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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城中,穆兰巴广场西侧的集市,主要由外国人和本地富豪宅邸构成的所谓豪华住宅区,一名希伯来富商笼罩在愁云惨淡的担忧中,他的长子愤愤的看着外面扬长而去的身影,虽然对方只是一个小小的税吏,但却可能成为整个家族灭顶之灾的开端。
一家之主最终下定了决心,披上遮面的斗篷,在仆人的引导下,穿过蛛网一般的街巷,最后在一个深巷中的私宅被迎了进去,
摆着几张长桌,摆满节日宰牲和菜肴,主要有:烤羊骨,纪念在逾越节被杀的羔羊。蛋,纪念他们带去献祭被杀的祭牲、纪念圣殿被毁。
蔬果莎拉,由苹果、干果、肉桂、红酒和姜制成碎泥状物,也可以用枣子、干果和苹果。纪念他们的先祖在埃及制造砖瓦。
苦菜,按照各地传统使用苣荬菜、小红萝卜、黑萝卜、辣根等合并色拉菜,纪念他们的先祖在埃及吃苦,精神和肉体受压迫,他们先祖的孩子也被杀死。
青色菜花(如欧芹、芹菜),纪念在埃及当年先祖用以把羊血涂在门楣上的牛膝草。
盐水盆,纪念在埃及为奴的先祖所留的眼泪和汗水。
无酵饼(macot)三块无酵饼象征亚伯拉罕、艾萨克、雅各布三位族长。
里面有资格列席的,尽是素普打扮的希伯来商家和富人们,他们愁眉苦脸的表情,让这场聚会充斥这某种愁云惨淡的味道。自从阿拔斯王朝愈演愈烈的战争中,财力物力人人力都逐渐枯竭后。
这些外国人和非***本地富豪,就成了当地官府重点监控和勒索的对象,甚至公开在出入的街口设置哨卡,限制他们及其家人的日常活动范围,仅仅是担心他们带着财产潜逃。
公然要求更多的报效,用金钱和物资来表现对王朝的忠诚,这都不成问题,然后一次次的捐纳和奉献,产业和所属人员被征用,并没能免除,家庭男性成员被征召进辅助部队的结果,自父辈以来用金钱勾结权势所营造的关系网,在这个王朝遇到危机后,就派不上一点儿用场。
于是这些人,不得不更多的求助于自己同胞的联系活动,互通消息和资源,以求自保。甚至连在逾越节这样的传统日子里,像样的宴会和稍大规模的宗教活动,都不敢举办,生怕给予那些觊觎的邻居,以奢靡和破坏风俗的口实。
相比他们因为战乱和重税缩水的财富和身家,沉闷的宴会上唯一的亮点,是一些远方旅人带来的消息,比如在复兴的东方商路上发生的变化。
诸如来自可萨汗国的希伯来长老约书亚,已经在花剌子模地区建立起一处,由拉比和商会代表共同管理的城邦领地。
某些希伯来商人在塞里斯人的治下,获得了某些偏远城市的管理权,或是地方物产贸易的代理权;赛里斯人统治下的希伯来人可以在他们的聚居地,按照人口的比例设立礼拜所和祭坛,与其他宗教一起共存;另一些希伯来人,则因为他们在理财和贸易上的先天优势,得以进入赛里斯人所建立的地方政权,担任了税务和财政方面的职务等等。
正当他们,一边交流着消息,一边商讨着对策,比如将产业转移到更西方的大马士革,或是去投奔北方的同胞,但是他们随即发现,这只是一种奢望,到处都是战火和动乱,阿拔斯王朝的土地上,似乎没有一个完全平静的省份。
宅院之外突然传来纷繁杂乱的声音,然后随着成片火把的光芒,让宅院周边变得明亮无比。
传来重重敲门和呵斥声,
“以市政当局的名义,举发这里有不法的集会和宣传。。”
随后宅院主人的声音在庭院中响起。
“以主之名发誓,我们这是合法的家宴,在市政厅已经报备过了。。”
但回答他的只有破门而入的痛殴和捆绑的声音。
正当心惊胆战的希伯来富商们面面相觊,究竟是谁出卖了这次聚会的消息
“奉圣宫里贵人的命令,捉拿刺探王朝既要,为入侵者提供消息的叛贼。。”
一名头戴尖盔的军官,大步走了进来,高声宣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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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王朝中枢的决心,让山外平原和伊拉克南部之间,古来的依兰之地,变成了修罗场和人间地狱。
“就算打烂这片地区,让肥沃的土地不再长草,让每一个家庭都痛哭流涕,也要让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敌人夺去的,不仅是我们的家园和亲人,还有我们的信仰和精神支柱。”
高呼这如此的口号,成千上万越过沙漠和沼泽的阿巴斯军队,与散落在这片土地上的塞里斯军队和藩属兵团,浴血厮杀着,以绝对的数量优势,将武器挥向每一个所能见到的敌人,将他们拦截、包围,分割,歼灭。
弯刀,长剑,短矛,长枪,七零八落的横错在尸堆上,用血和肉勾勒出一幅残酷的画卷,折断枪尖上的肠子脏器和肝脑涂地的残破人体,
战斗的频繁和激烈,让双方几乎都没有打扫战场,收拾尸体的闲暇,唯一的后果,就是让那些扎堆的大小兀鹫,不在畏惧人类厮杀的集群,除非靠的极近或是刻意驱赶,否则决计不肯离开自己大快朵颐的天然餐厅。
猝不及防的粟特兵团,损失了数千人马之后,这种一边倒的状况,直到数天前,才得以有所改变。
南八统率下的岭西右军,一如既往的发挥了他坚忍果决的作风,以累垮了上千匹驮马为代价,强袭猛进撕破了大食人的外围阻击,一度突入到苏萨城下,确认了某些消息之后,然后毫不恋战的又退出百里外,有古代城墙围绕的苏萨塔尔镇,用车城和河口地势重新建立了前进营地,任由聚拢而来的敌人如何死力攻打,就是巍然不动。
除了为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汇集而成的阿拉伯河,增加了许多漂浮的尸体和废弃物外,基本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
以此为支撑点,将那些散落在平原上的粟特兵团,聚拢了不少回来,通过战场中飞舞兀鹫的掩护下,放飞军用鹞子带来的简易消息,总算初步恢复了通讯。
建筑在卡伦河的支流迪兹河,沿岸台地上的苏萨城并不大,城墙也不高,但所处的位置相当的关键,来自波斯湾沿岸的海上与内陆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南北贸易线,以及来自伊朗高原的大陆公路的南线交集点,造就了与之不相称的,城墙下繁华连片的大规模商贸市镇区,
但是现在这片市镇区差不多被烧掠成了残垣废瓦的白地,守卫者唯一可以凭仗的,就是众多古代建筑遗迹,修修补补什么的还可以当做城防外围的工事。
现在守军本身就分为两部分,海上军州的派遣军约藩汉四千员,其中最有战斗力的乃是来自安南的白弩兵两团和骠子军一个营;来自高原陆路西征军的偏师,不满员的骁骑两营又三个骑马步营共计三千余众,再加上当地撤下来的藩兵和仆从军剽抄队什么,拉拉杂杂也有一万又一千人出头。
除外还有少量部队散落在外围据点中,不过被占据数量优势的大食军分割开来后已经情况不明了。城中的本地居民被驱逐或是掳杀的七七八八,剩下的也仅有那些与唐人关系密切的随军商旅,或是待转运的奴婢什么的。
迪兹河本身也可以充当东南方向的天然防线,出身沙漠绿洲和游牧民族为主的阿拔斯王朝军队,很难从水面上对造成什么像样的威胁,反而是海上军州可以通过溯河口而上的小型船只,对城市中进行有限的补给。
这也是在大食军队的围攻下,坚持到现在的一种重要理由,不过大食人已经找到了对策,他们不计代价的填埋了一条延伸到河中的土堤,虽然被冲垮多次,并且损失了部分人,但是他们还是成功的阻断了大部分外援。
通过对下游释放装满燃烧物的渔船,他们成功逼退了唐人逆流而上的水轮船队,并且迫使其中一艘搁浅弃船,
海上赛里斯人的士兵,已经公然出现在巴士拉城中,运河沼泽中活跃的赛里斯船队,几乎没能派上什么用场,就不得不灰溜溜的退到了阿士瓦南方,以求保住这个最后的据点。
从某种程度上说,曾经蔓延波斯湾沿岸的赞吉起义军已经完了,作为其中势力最大的一支武装力量,“烙面者”阿菲勒和他严重缩水的部队被贝贾人截断后路后,也只能依靠海上的支援,困守在巴林沿海地区苟延残喘,不至于马上崩溃。
由于缺乏路到陆上持续作战的根基和条件,海上赛里斯人的军事威胁和存在感,暂时被削弱到了可以忽视的地步。
真正需要郑重对待的,反而是从伊朗高原下来的那只赛里斯军团,并且他们随时可以出动更多的部队和附庸武装,作为后援和侧应。
从某种程度上说,阿拔斯王朝中枢,关于围城打援的战略已经初步实现了,只是敌人的谨慎和坚韧,让他们没能达到预期效果而已。
巴格达城中,皇太子麦海迪盯着皮质的大地图,微微叹了口气
自从首席大臣倒下之后,以巴格达为中枢的后方,运作效率一下变得迟滞了起来,哪怕麦海迪为此破例处决了多位有怠政疏于事务之嫌的官员,但是并没有所好转。前方索要人手和补给的请示,如雪片一般的堆积起来,而后方输送和筹集的效率总是不尽如意。
他这才明白,为什么出身归化异教徒大僧侣家庭的伯克迈尔大人,能够成为代表哈里发管理绝大多数国家事务和日常运转的首席大臣。
为什么能够成为曼苏尔的王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那个不可或缺的缩在,因为没有人可以完全取代他的作用和地位,缺少了他富有成效的执政经验和人脉、声望,国家机构就像是一架开始锈蚀的机器,暴露出迟缓和低效的弊端,连维持他留下来的现状,都很困难。
需要强有力的执行者和精干人员,接手一段时间才能有所改变把,可惜他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哈里发的新月大符,随时可能出现在依兰之地上,自从哈里发麾下的大军开出库法城之后,现在甚至连麦海迪,都不知道哈里发行帐的确切所在,所有的命令,都是通过信使传达的。
‘骰子已经掷出‘
古罗马恺撒大帝在卢比肯河的名言,浮上他的心头。(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7章 承启?开始?
当延续和承载了阿拉伯文明的辉煌与荣耀的阿拔斯帝国,仅仅经过数十年的鼎盛,就轰然倒在东方入侵者的铁蹄之下,横跨三大洲的版图,分裂成大部分从属于新统治者的数十个属国和城邦,但并不是所有的阿拉伯人,都甘于忍受侵略者的统治。
他们携家带口,带着最后的财产,纷纷踏上了出奔海外的不归之路,若干年后,他们的后代,在其他大陆上和岛屿上找到新的家园,而重建起一个个带有鲜明阿拉伯遗存的城邦和族群。
《海娜共和国与斯瓦西里城邦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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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疏勒镇,过了一个别具风味,印象格外深刻的冬天之后,我和小丫头一行,就迫不及待的踏着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下,遗迹顽强探出头来的嫩草初芽,再次踏上回国之旅。
同行的队伍,也壮大了好几倍,毕竟,过了疏勒镇后,回程的道路就轻松写意的多了,除了运送财货珍宝和特色战利品的车马队,献俘和出事的代表团外,还多少了许多搭顺风车的商队,他们只要远远的尾随在后面就行。
在这段形同郊游踏春一般的回国旅程中
我们在车上,在马背上,在草地里,在古烽燧和戍塔遗迹里,用一切方法和手段,尝试更多的姿势和花样,所谓苍穹为盖,地似床帐。用我的女人们某些话来说,在回到京城之前,让她们怀上孩子,就是我能够给予的最大礼物。
与安西都护郭臬短暂的会商,约定利害之后,我就没有再往龟兹走,而是改走南线,进入尚未踏足的于阗镇,沿着青海高地边缘的外贺兰山脉,与图伦啧(塔里木大沙漠)之间,稀疏的草原和绿洲,向东偏北鱼沥而行。
抵达且末河畔的播仙镇(故且末国)、沿着且末河溯水草而上,穿过瓦石峡和新城戍,转到向南进入石城镇(故鄯善国境内)下辖的蒲桃城,这里也是最早开始种植和酿造葡萄的古城,再行六十里就抵达尽头的菖蒲海(罗布泊),
照例在菖蒲海休整之后,再往南越过萨毗泽、紫亭山和龙勒山之间的大峡谷,就回到西域丝绸之路的南线起点,沙州寿昌县所辖,著名词曲阳关三叠的所在——古阳关治。
作为丝绸之路南道的必经之地。商旅、使节、戍卒、僧侣、艺人在这里查验身份,交换牒文,办理出关入关的手续。各色人种,风云际会。繁华胜景,辉煌无比,史籍称这里是“华戎所交一大都会”。
虽然已经被北线瓜州境内的玉门关,分流走了大量商旅和客流,但是这里作为历史上西出的最后一站的,还是保留了不少历史积淀下来的繁华和气派,光是佛寺和其他宗教场所,就多大几十所。
从这里向东度过甘泉水,就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内地第一站——瓜州治下,这里也是与龙武军关系密切,并且从中长期受益的边域要地,光是在军中服役的瓜沙子弟就数以千计,各色行走在岭外的其他人员,更是数倍于此,在甘泉河畔,甚至还有一个北军轮驻的桥渡据点和若干个用来对国中移民和新兵员,进行集训的大型荣军农场。
因此,在这里我们受到规模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李氏、张氏、曹氏、等当地有点字号的豪门世家和商社行会的头面人物,都到场恭迎,光是香花彩表铺陈了十几里路,沿途百姓食箪浆壶喜迎王师,一路都有自发赶来的乡老,将饼肉塞满将士的衣装行囊了。
附带为西归将士,所举办盛大的祈福兼招魂法会,满城寺观各种水陆道场一色排开,也整整热闹了七天七夜。
抵达瓜州之后,我还特地到当年住过的莫高窟去瞧瞧,发现南北崖壁上,又多了许多新开凿的洞窟和正在描绘的新鲜壁画,以及相应佛教和其他宗教的本生变故事。
其中主要都是西征路上的典故和轶事,作为这些洞窟和壁画的捐助人,则是历年来那些络绎不绝路经此地,中转回国的商人,军将和官吏。
我没想到我偶然意兴而为,居然可以带动这么大的变化。现在但凡出从域外衣锦还乡的商人行旅,都会花钱在当地崖壁上留个各种铭记,以资纪念的风气,其中不乏财大气粗者自凿一窟一穴,或是以同乡合伙,共同留名供养一幅壁画。
从瓜州绕过大雪山东麓,就进入肃州境内的地界,沿着祁连山一路南下,在这里我的行程再次加快,没有进城,也减少宿营停留的间次,只是沿途先行派人通报和采买所需,以备途中。
相比以瓜州为分界的荒凉孤寂,除了人类以外,连活物都很稀有的连绵沙洲荒原,这里无疑在历年的休养生息下恢复的不错,越是往南,就越是鸡犬相闻,人烟稠密。
沿着传统的河西走廊,进入河西道的境内后,就可以途经不少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势力范围,沿途的军城镇戍,多少派人来问候和呈上心意。更有不少当地的军屯庄,主动聚集在道路旁,为我们提供各种服务和便利。
当我抵达甘州的时候,连位于偏远青唐都护府境内的经略严武,和湟源郡王慕容霍,都大老远专门派人过来等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前者让他的经略判官,送来了西海中岛上龙城戍,出产一群十多匹的龙驹;后者则由亲属小部落,驱赶来了数百匹产于湟水上游的湟源骏马,为换乘代步之用。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当我踏入姑臧大草原,故地重游的时候,已经是芳草纷飞的初夏了。
第二次盛大的欢迎仪式,则是在我们进入兰州地界,遇到陇右都督兼节度副使卫伯玉的行帐之后,作为岭西行台中,仅次于高适的第二大山头,卫伯玉所代表的陇西派,同样有成千上万的健儿,活跃在岭西军中。
因此这次班师回朝,同样有两千多名将士,得以就地归遣探乡,一时间各种笑声和泪水,同时洋溢在城外军营的暂别欢宴中,长达半年到一年的休假,他们将在家人和妻儿的环抱中,洗去心灵的征尘和集聚的疲惫。
随着踏入国内的步伐,与都城的距离逐步缩短,各种前期收集的消息,也随着蛰伏已久的各种渠道和途径一点点的复苏,如潮水一样聚拢起来,当然里面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或是九真一假用来混淆耳目的,还不好说,
毕竟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不短,作为众所觊觎的权力中枢,可不会留下太久的空白,这对忠诚、执着和操守,是一种最好的考验。
毕竟指望人走茶不凉这种事情太过不切实际了,靠本身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的感恩心态,和人们所谓自发觉悟,来确保人不再政不息,那是一种奢望,
还不如靠一个可以自我维持的利益循环体系来保证,如果仅仅通过约定俗成的习惯来维护这个体系,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那么一个初始的利益阶层也就自然形成了。。
但是这种循环必须加以约束和制约,才能处于良性的轨道上。
这些年征战在外,所有的资源重点保障出征之后,对地方上府兵营屯体系的监察和管控有所放松,一些无序膨胀的问题和弊端也被积累起来,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执行上的偏差。
比如:原本为了防止地方官府在正赋和徭役外,滥加盘剥和支派,而建立的傍户投寄制度,被有些滥用开来,收纳的不再是那些贫民小户,。
许多地方大户和宗族,也想办法摇身一变托产投名其中,然后用姻亲或是金钱勾结军屯庄的管理层,利用军屯庄本身所代表的地方产业体系和军队背景,来对抗当地官府的政令和征税,乃至籍以隐瞒和脱逃正当的税赋,或是变成作奸犯科之徒,花钱隐匿身份的所在。
某些关内设置的老庄子,蜕变之快,令人触目惊心,但是这些减少的税赋和徭役,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于是就被分摊到其他普通百姓身上,然后只要有心人一煽动,矛头就自然对准着了这些接着军队背景,自行其是的军屯庄身上。
然后几次力量悬殊的乡里械斗之后,很容易就变成新的社会对立和群体矛盾的根源。
显然这种政策执行上的失误,并不是某种偶然的,且不说外部推波助澜促成这种结果的推力,所谓“根子都出在前三排”,长期故意纵容或是坐视这种情况的人,显然就在龙武军内部拥有足够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是我指定的留守人员之中。
看起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毫无联系的个案和偶然现象,但是根子上却在偏离龙武军的立足基本,向与政权对抗的方向倒去,在历史上,任何与国家政权争夺人口和社会资源控制权的组织或是阶层,都必将遭到严重的反弹和冲击。
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被政权付出惨重的代价铲除,或是反攻倒算朝廷成功,诚信的统治基础,但是同样需要经历的惨烈的过程和代价。
显然我刚要回来,朝中某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出了这么一道大题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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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港,也正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官民百姓皆新衣冠带,高举烛火成群结队的游走在街道上,庆祝征服远方大食国的功业,这也意味的新开拓的海路,有陆地政权的依托,更少的风险和更多的利益。
波罗海神庙里,更是被昂贵的香料和鲸油烛点的灯火通明,大笔大笔的金钱和器物,被施射出去,建立起更多的拜像和神龛。
各种食肆酒家颠覆提供的食物和酒水,用长岸摆满了街头,任人取用而不收分文,因为今日最后所有的花费,将有南海会社旗下的诸多商团世家,一力承当。
根据海路传回的消息,那位大人在极西之海保扶了一批藩国臣属,并且立下制度典章,但凡以后,想要开拓任何与南部善洲(非洲)与西牛贺州(欧洲)的新贸易往来航路的势力和人家,
就必须得到位于怀远州(耶路撒冷)的七海长史府的批文,否则将遭到来自七大海外军州的共同攻讨和剿灭,也不可能再沿岸的各路藩国中,获得任何补给。
这个消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雀跃有人愁,欢喜和雀跃的是就有的权势和利益,更的保障,忧愁的是通过南海都督府和岭西行台的海陆结合,梁某人在域外的权势和控制力,就更加难以动摇了。
但无论他们是否真心实意的庆祝,都不可避免的被人群的气氛所熏陶和浸染,最后尽情开怀畅饮的酩酊大醉,
当天明之后,消耗了大量精力,连带大量食物和酒水的人群,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散去之后。
一只船队也在凉爽的海风中,整装待发,崭新的船只和身披帛甲的水手,以及吃水半深的船舷,都昭示这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船队。
相比在那些人烟稠密,文明高度开化地区,势如破竹的西海经略,向东海外洋进发的探索和开拓,一直磕磕绊绊的不算顺利,先是海流和逆风的问题,早期派出的小型船队不是被吹散,就是失控触礁,或者干脆迷失在茫茫洋面之中,再无音讯。
前赴后继的付出了好几拨损失的代价之后,才在通往外洋的诸多岛屿之间,探索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路,然后又花了好几年时间,好容易在远方满是生番土蛮的大岛上,建立起一个个长期或是短期的简易据点。
然后仗着船坚炮锐和兵甲之利,就地大肆搜捕当地土人,驯养为劳役驱使,这才慢慢站稳脚跟,将这些外洋大岛变成一个个新的土奴来源地,然后再用这些驯化土奴作为前驱,伐木修路,探索岛内的矿物和出产。
然后再往西,绵连的岛屿群,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只外出船团航行了数日之后,惊喜的发现了一无边际的海岸线,但是好容易寻着登陆之地,却发现令人失望的是,深入内陆十多里后,见到的竟然是茫茫的大漠和不毛之丘,真正水草植被繁茂,适宜动物和人居的,只有海岸线附近的狭长绿洲,
最后他们只捕捉了一些看起来奇异的当地跳兽,作为肉食和样本,就匆匆结束了这次意外之旅。
但是回到南海都督府治所之后,却意外受到了重奖,所发现的海图和航路、水文资料,被列为机要之属。然后在南海都督府的大力支持下,更多的船只被派出去,熟悉和摸索这条航路,然后一些当地植物和动物的则被络绎不绝输送回来,可惜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一些金沙和铜矿的标本,也开始出现在了收获之中,但是相对与近岸地区,外海开拓这些资源的成本实在太大了。
直到第五批的船团,发现当地有土人活跃的踪迹,诱捕了若干,才定下了在当地建立临时据点的基调。
然后岭西与南海合流的消息传来,这些最富有经验和技艺的人员,才被重新抽调出来,配备以最适宜远洋的新款大船,足够的武装军械和各色技师、匠人,学员和护卫,满载可以自持数月的补给。
一张重新修订过的精细海图,也被发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一次,他们将启程,扬帆万里之外,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北俱芦洲,以及跨海避居当地的殷地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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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匈奴人试图挑衅他们的权威,结果匈奴人的霸权彻底变成了历史名词,他们的子孙只能逃亡到另一个大陆,在遥远的西方重新获得立足之地;
当中亚崛起的强大王朝和新兴霸主,自以为大片沙漠戈壁和草原高山构成的山河之险,足以让自己获得安全的距离,而可以对塞里斯帝国的代表,高傲的扬起蔑视的头颅,于是连毗邻的波斯帝国,都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震怒;
无独有偶,当统治权横跨三大陆而志得意满的***征服者,拼命在东方夸耀他们武功和信仰的时候,来自远东帝国的反弹,则轻而易举的用大进军的民族迁徙狂潮,将他们建立的文明和国家彻底淹没。
这一刻,连海峡对岸大陆最古老的帝国,拜占庭的统治者也在臣民百姓狂喜和欢呼中,颤栗惊惧着宿敌的覆灭,所幸这些征服者止步与地中海东岸,不然或许欧亚非的历史,又会是另一种景象。
这一切通过非洲和欧洲大陆上,历代统治者的口口相传和记载,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千万别惹赛里斯人,千万不要惊动这只巨龙。
因此,当因为饥荒和宗教矛盾,来自欧洲大陆的流亡者和探险家,在五大湖区,遇到这些疑似塞里斯人的存在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丢弃辎重和营地,向海边逃亡,
《地缘论。风起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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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5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4
“谁经历的苦难多,谁懂得的东西也就多”——盲诗人荷马
消息断绝只是暂时的,紧急动员的行台,随后就接到了来自伊斯法罕通报消息的鹞书
冲进伊斯法罕城来的叛军,虽然很快被守军配合忠于大唐的番兵击退,但是事情并没有就此平息,粟特兵叛乱的规模不明,乱兵破坏了大批的仓储和公用设施,并且向其他城市流窜和扩散,这时后方兵力不足的问题就暴露出来,他们过于分散在广大的地域内,防守有余,但是并力讨伐,就未免有些无力了,
因此,留守粮台的期望是,从贡德沙普尔的临时行台,分出一只讨伐部队,以镇压当地的粟特兵。
看到这里我不由有些烦恼的捏捏额头。
这些粟特人真是他妈的搅屎棍啊,从古代波斯萨珊到阿拉伯伍麦叶王朝,乃至现今波斯化的阿拔斯王朝,基本是谁统治就反抗谁,不停的给各个民族的统治更替,充当垫脚石的角色,如今又反抗到我手上来了。
真是一千只草泥马奔腾不息啊,不过回头反思起来,这也现今的战略布局和过度抽调当地人口资源有那么些关系。
被称为索格狄亚那的河中地区,本身就是长期处于传统封建军事诸侯割据,历史上的几次相对统一都是外来势力入侵或是过境造成的,各种民族变迁留下的残余,让这个地区在外来入侵者面前很难抱团,但是另一面也充满着各种变数。
除非唐人完成该地区的民族大换血,让外来移民占据优势比例,否则很多东西还会在历史的惯性下继续延续下去的。
按照征召出战的序列,最早一批是那些传统意义上比较忠诚,或者仰慕亲附大唐势力,然后是历史渊源上所比较倾向大唐的地方贵族;然后是强制征发地方上,那些较有实力或是有不安分倾向的德赫干。。如此下来多次征发后,新抽调掉过来的就不免良莠不齐,大量混杂了心怀不满或是企图的以及分子,给与了野心家以可乘之机。
这虽然是芥藓之患,却来的正不是时候,亡羊补牢的手段,无论这背后是否有其他的原因和背景,现在唯一所能做的,就是马上发兵,以雷霆之势镇压之。但是
“千金之子不立危墙之下啊,请总府三思啊。。”
“枢府明鉴,不过莞尔小贼。。”
“行台上有足够的兵马,何须亲身犯险。。”
“这可是新拓异域,人心叵测啊。。”
一边倒的劝谏声,就算我一贯独走的信赖光环,也不能阻挡他们的反对决心。
“都后院火烧屁股还什么不立危墙啊。。”
“沙普尔城里的总预备队,绝对不能动,一旦动起来的话,前线也要动了。”
“必须按照计划和日程,进入战场。。”
“我只要两个营精锐步骑就足以。。”
“不不,再加上褚羯卫队就够了,。。”
“这怎么可以,这些,谁知道有什么勾连。。”
“废话,就是有所勾连,才要用他们。。”
军情如火,从贡德沙普尔到伊斯法罕三百多里路程,似乎转瞬即到,
伊斯法罕城下,已经混乱不堪,作为临时驻军的营地中相互攻伐成一片混乱,禁闭的城门下,也是杀声喊声不断。
更多是在漫无目的的烧杀抢劫之类的发泄,仅仅花费了很少的气力,就扫清了这些杂鱼,将其他那些藩属不对的营地,逐一安定下来,唯一损失比较大的反而是新征募来充事杂役的那些波斯辅兵,或死或自相践踏,或逃散者,十停不存一二。。
在这里我新获得一个不满营回纥藩骑,宁远兵、梵延那兵等二线部队一千多骑的补充,后,
新的消息传来,攻破抢劫了两三座防卫薄弱,又维持会管理的城镇,裹挟大批人口和粮畜,径直向东而去。
“下一步我们去哪里。。还请示下”
负责前哨虞候团的都尉小杨。
“埃克巴坦那。。”
我无暇思索的回答道,东面是中央盆地的大片盐沼和荒漠,如果叛军试图穿过,那就是自寻死路,到时倒是省事了,因此我们只要抢先把住北方山脉边缘那条狭长的绿洲地带。
这时一阵鸣吠,有一只军用鹞子,落在了特殊标记的军旗上,也带来最新的军情。
却是我另一处后手,正好排上了用场,就是李佐国带来的六千唐兵,在埃克巴坦那东南的“瓦拉明”湖畔,发现了叛逃流窜的粟特兵的行迹,袭杀其先头数百,然后遭遇了尾随而至的大队叛军。
这个消息也让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这六千国中兵,我本准备作为预备队和最后底牌之一,毕竟他们远道而来,长途跋涉后的士气和精神面貌都需要恢复,适应水土和饮食风物都需要一段时间,贸然投入战场只是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和损失。
因此最理想的状态,是将他们逐披逐次的投入到低强度的,地方治安肃清作战中与那些藩属部队搭配使用,以熟悉地理环境和作战风格,但是现在他们也不得不提前动用起来了,第一战打得却是粟特叛军。
事实上接到形态发出的告警鹞书之后,就开始动员了和武装了,以期待下一步的指令,但是却意外在沙漠边缘堵住了大股流窜的粟特乱兵。
由于接近徒手的轻装,因此要重新武装起来破费时日,整备的状况不算好,只能有多少先调用多少了。不过用来充作声势和排场,还是不错的,七八个营的帜号,一色排开前紧后疏的次序,浩浩荡荡的也蔚为壮阔。
相比之下对阵的那些粟特军,就显得杂乱无章的多了,虽然他们裹挟人马已经达到了近万人,对冲了几次后,却没能从以联车为依托的唐军结阵中,讨的丝毫便宜。
乱军中旗号颇杂,他们在战场呼喊出的口号也很有意思,不想打战了,只想带着这些何中子弟,平安返回故乡而已。
至少当我到达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当然当我的旗号,从另一个方向出现在原野中的时候,他们就像是被水淹过的蚁穴一般,变得更加松散和溃乱起来,而对阵的唐军,则山呼海啸的雀跃起来。
然后其中冲出一队人马,勇敢的杀将过来,然后被齐射的箭雨和密集投掷的火器炸的人仰马翻之后,又丢盔弃甲退缩了回去。
有了这个良好的开局之后,
然后我微微一示意,严整的军阵顿时让开一条通道,我身边褚羯卫队,开始四散冲上前去,大呼小叫的呼唤着一个个熟悉的名字和族姓。
要知道这些河中贵族子弟最初征募来纯粹是作为某种排场和仪仗的政治意义,没想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当然作为保证措施,其中有小半是穿着粟特人的甲服,作为督阵和伺机破敌的亲卫衙前兵。
随着他们高举着各自的家徽和旗帜,让此起彼伏的呼名叫姓声回荡在战场上,很快让这些狂躁和不安中的乱兵们安定下来。
虽然乱军之中,开始有人试图对他们射箭,但是稀稀落落的箭雨,没能伤到几个人,却激怒了这些贵族子嗣,他们几乎是拍马冲进那些人群中,从忙不住避让的人群中,揪出那些试图袭击自己的罪魁祸首,然后砍杀或是拖曳挣扎在自己的马后。
于是,就像是高山崩落的雪球一般,随着他们的呼唤和叫骂,大队小股的人群,从那些乱军中成片成片的剥落出来,站到了战场的外围,
然后是雪崩效应一般的,随着两面缓缓迫近“大唐万胜”口号汇集成如山如潮的叫喊声,大片大片的乱军开始放下武器,或是将还试图反抗站立的人,砍倒掀翻或是捆绑起来按倒在地。
一时间满地都是屈伸匍匐的身影,仅有少数人在滚滚烟尘中,骑马逃入了沙漠的方向。
我深深吁了口气,这些粟特兵果然是战五渣,但至少这次反乱基本结束了。
“你们都认识我么。。你们保护人和征服者”
“是我派遣军队将你们的家乡和亲族,从大食人的奴役和压榨下就放出来。。”
“是我平息了你们延续数百年的仇杀和动乱,让你们获得荣勋和财富。。”
“是我让你们在远方拥有了更多的土地和户口。”
“然后你们用什么来回报我么。。暴乱还是叛变么。。”
我义正言辞的一番讲演毕后,当即宣布处置命令,所有领头的将官一路吊死在路边,各级头目集体流放矿山为奴,剩下的涉乱士兵十一抽杀,然后剩下的人随我一起上战场以赎后效。
随着一片的哭喊祈求声,却没有多少人试图进行反抗,短期内,这些河中兵的脊梁骨算是被抽断了。
虽然出乎意料的顺利平定了这次哗变,但是我的心情反而变得沉甸甸的,集体拷问那些乱党头目的结果,让我觉察到了来自西边的幕后黑手。
他们的追求肯定不会是仅仅一场兵变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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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个时间,美索不达米亚平原上
“敌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里不是平原么,我们的斥候在做什么。。”
在一片纷乱的质疑和惊呼声中,高举的卡维战旗帜下,泰伯里-波斯兵团在巴格达北面遇到了建军以来的最大危机。
试图度过幼发拉底河的波斯王孙,泰伯里执政官李思远极其所属的萨珊骑兵,和部分德拉米重步兵,被阻截在了一个河口的浅滩上,负责配合他们的波斯步兵,则被分割在河流对岸,他们正在如潮水一般涌出来的大食骑兵的重重围困和突击分割下,苦苦支撑进而溃不成军。
“我们向北方退却,进入米迪亚行省。那里有多种势力可以作为我们的掩护。。”
但是随后,来自北方的受伤信使带来的另一个噩耗,打断了他们的计划,
“该死的亚美尼亚人,他们袭击了迪亚拉城,截断了我们的后路,”
闪耀着金色的新月大符,像是狩猎的仪仗一般,出现在了河对岸,这一刻李思远才明白过来,相比那些外来的入侵者和民族,拥有波斯故国名分和大义的李思远所部及本身,才是王朝腹地的最大隐患,
但似乎已经晚了,他被逼近故都的诱惑所驱使着,轻易越过了最初的底线,撞进了敌人布置好的陷阱中来。
“放出鹞鹰吧,从这一刻开始,我们的生死存亡,就交给了高原上的那位大人了。。”
李思远痛苦的抉择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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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帝国领土的感觉,让我百感交集,哪怕是新收复的领土安条克,多亏了帝国与那位安达卢西亚统治者达成的军事协议,我才能搭乘塞里斯人输送辎重和谷物的船只,北上回国。
君士坦丁五世皇帝已经变成里奥四世,这让我不由生出一种物是人非却又百感交集的错觉,我的思想情绪不可理喻的一下子爆发出来,特别是听说了先帝回国后和新军登基前,君士坦丁堡爆发的那场惊变之后,更是让担心家人安危的我归心似箭。
但是,很快我就被引见到了包鲁斯统帅面前,然后我被留了下来,原因是他需要我的知识和见闻,特别是初出使赛里斯帝国后的直观和感受,甚至放下亢繁的军务和我反复探讨关于赛里斯军队的每一个细节和特点。
这让我受宠若惊又有些惶恐不安,原来我漂泊在海上又客居在埃及的岁月里,那位赛里斯统帅的军队,竟然已经越过了伊朗高原,逼近了艾穆哈人的首都巴格达,并对帝国发出了会猎于美索不达米亚的邀请。
虽然我忧心忡忡的处于个人立场,强调了赛里斯人的军事威胁和扩张,并且浓墨重彩描述了那位赛里斯统帅所拥有的力量和优势,他们强大的殖民政策和可怕的移民人口基数,对帝国将赛里斯人如同那些引入帝国军队体系中的事实,表现了足够的担忧和质疑,
但是似乎是我弄巧成拙起了反效果,更加帮助包鲁斯统帅坚定了某种的决心。然后他对我发出了正式的邀请,希望有一个对赛里斯人又足够认识又熟悉他们交涉手段的外交代表协助。并且马上以皇帝赋予的职权辍升了我的军职,并且向君士坦丁堡撰写了不吝美言和赞誉的担保书,这样无论我日后继续在外交领域或是行政体系,乃至军队中都有更多的选择。
这让我受宠若惊又充满不安,这并其实不是我的初衷的,
这让我我反复挣扎了许久,最后还是下定决心,以一种弥补愧疚的心理,接受了包鲁斯大人的邀请,成为他出征军队中的第二书记官。
因为我有一种错觉,正是我个人立场鲜明的激进进言,促成了他最后的决定,而可能的导致更多的罗马将士埋骨他乡。
但是这样的话我归国的时间,又变得遥遥无期了,希望我这段军队中的经历,能够为我的游记充实更多的素材。希望我和历史上那位从日耳曼人的狂潮中,拯救了罗马危亡的同名先祖一般,
《小马略日记,在美索不达米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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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海北方的河流上游,千壑万沟的高低起伏地形中,经过几番断后性质的战斗和交涉的代价后,伊塔终于的都得到了他想要的回复。
作为一个阿巴斯王族的亲王,为了王朝和皇族的整体利益,他可以放弃垂手可得的名维和权势,安心做一位诗人学着或是文学家亲王,乃至一位风评浪荡的花花公子,留下好几位私生子。
但不代表他就能放任自己的子嗣和血脉,因为可能的权势侵轧,而遭遇不测的命运,所以他必须做些什么
“你为什么要与那些敌人妥协,甚至做出让步,仅仅是暂时的困境,并不能难倒您这位皇亲把。。”
随军的巴勒斯坦大监察官,伊塔的亲信兼密友穆拉姆,神情有些抑郁的质问道
“因为哈里发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监察官穆拉姆路出一种惊骇异常的表情。
“你不觉得么,我们的国家虽然已经残破,但是剩下的版图尚大有可为,数以百万计的***百姓,是我们的坚强后盾,并没有缺乏复兴的机会和希望”
“但是,为什么我们的哈里发,要迫不及待的全力发动这场,充满仓促和冒险风味的大反攻。”
“因为。。。我们的君上,已经自觉时日唔多了,”
“所以,哪怕随着时间的推移,王朝可以积蓄起更多击败敌人的力量,远远要超过那些远离家乡和故国的入侵者。。”
“但是他已经等不起,宁愿用最后的生活和这个国家的,在战场上燃烧出最后的辉煌。。”
“。。。。。。。。。。。。。。”
“也就是说,君上对身后麦海迪太子领导下的王朝,不报太大的希望了,所以不惜用余生的时光,来替他铺平道路,这是一位伟大的君王,同时也是意味伟大的父亲啊。”
只是说道“父亲”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不免有些苦涩的味道。
“我也是一名父亲,所以容许我为自己的身后和私心,自私上一次把。”
望着心情复杂的监察官离去的身影,他对墙角的亲信卫士点点头,尾随了上去。然后闭上眼睛默念道
“再见了我的挚友,你还是到阴世去向哈里发报告我的逆行把,但至少你在世上会获得一个光荣战死的名声。”
第二天,这位忠诚的监察官,被蒙住眼睛捆绑在一匹马背上,然后被受伤的马匹带着,孤零零的冲向敌人的阵营,被乱箭射成刺猬。
然后以报复为名,伊塔的军队发动了一次象征性的进攻后,带着预先准备好在战场上的“战利品”开始撤退,而将俘虏和部分辎重,以及那些不够可靠的辅助部队和异己分子,留在营地中,算是达成了初步的协议。(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6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6
“陛下,您在和一头九头蛇作战。”―――皮洛士的使者在皮洛士取得胜利后去向罗马求和遭到元老院的拒绝,如此对他的国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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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拉伯河中游,一场战地外围的遭遇战才刚刚落幕。
一堆被践踏和砍劈的稀烂的尸体旁,游击校尉第五季明,有些心疼的看着浑身蹭伤,口吐白沫的坐骑,这已经是第三匹了,这可是一匹来自吐火罗的大月氏都督府,具有天马血统的良驹。
相对陷入相持对抗的两军前沿阵营,更加惨烈的探哨战和绞杀战,却是在战场的边角地区频发着,对双方将士的体能和马力,都构成了极大的负担。
现在正是牲畜繁衍生息的夏天,好容易熬过冬天,又经历一整个春天的断断续续作战,无论是大食人还是唐军,战马牲口都已经相当羸弱。
因此稍稍使用不注意一些,那就是严重脱力的后果,这也意味着这匹战马已经废了,严重的筋肉和器脏的损伤,就算养好过来作为驮马也很勉强,要是平时还可以留下来配种,但是在战地中,
那只能就地杀掉,剥皮取肉风干做临时的偕行口粮,。
他是当朝度支宰相第五岐的族弟,当然是关系比较远的那种,因此家门的余荫不足与支持他在仕途上的发展,因此作为某种政治交换和其他族人子弟一起成为了,第五岐昔日政治盟友部从中的一员,走上域外从军的路子。
还在他这条路线上发展的不错,虽然几次险死还生的经历,但总算走到了这里,成为了一名御戎副尉,实领一队(80-100)游击兵的军官。
专事负责游曳与大君后方和侧翼,伺机驱逐或是猎杀敌军的游骑、斥候,只是经过历次高强度的作战后,他麾下正儿八经的唐骑已经不足3、40人,余下的都是用藩骑来补足,而近期随着战斗规模升级,则连藩骑健儿都不够用了,改用骑马的附从步卒来搭配。
像他的麾下就配给了三十多名,被称为隼人队的倭兵,他们矮小粗短的身材,挎着长刀和皮铠,就算骑在最矮小温顺的骡子身上,也不免生出一种猴子骑大马的滑稽感。
这些隼人队,据说是原属海外军州的剽抄部队,被打散后,按照天然的序列被收拢在岭西右军的序列中,然后作为补充部队,塞给这只战场外机动的部队。
凭良心说这些倭人除了身材体能上差些,但是在诸多藩族和归化人中算得上是战斗意志不错,只要保持有一定的补给,就能做到敢死敢拼,很容陷入舍死忘生的狂热,是上好的炮灰和前驱,但是也有很显著的缺点,就是一根筋的执着和狂热。
对他们来说,平时输灌的战术素养和战斗技巧什么的,一不小心就和节操、理智什么的一起丢掉了,因此每一个统辖过这些倭人的军官,都必须学会用鞭笞和责打等粗暴手段,来时刻保持他们的理智和冷静,据说越是粗暴和体罚越是能让他们驯服和敬畏,也越是能激发出其骨子里的潜力。
也有少数倭人因此熟悉和领悟了那些军略和操条,学会了唐人驱使自己同胞的手段后,很快就成为藩属军队中,卓有建树的知名人物。
第五季明也是一样的,他必须牢牢约束和控制好这些倭兵的作战序列和战斗意志,以免他们冲杀过前或是被血腥战昏头脑,一不小心就陷入敌阵而死伤殆尽,毕竟大战在即,每一分人力都是宝贵的。
总体大食兵占了数量上的优势,而唐军则有训练和装备上的优势,在地理熟悉和适应性上,则是半斤八两。
不过双方心里都清楚:大家都在积聚力量,准备在不久的将来给对手以致命的一击,在平静干燥的空气之下,酝酿着一场更为猛烈的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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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格罗斯山脉西南麓,蜿蜒而下的山道上,充斥着负重颠颠的车马和披挂整全的骑兵,随着地势的降低,植被稀疏荒凉的黄褐色山岩,逐渐被深色泥土中顽强冒出来的点点葱绿所取代。
在这里可以视野清晰的看见,绵连起伏的山外丘陵间,被河流支系天然分割成若干个小盆地,星星点点点的村庄和牧围,分布在其中,不过这些地方现在都变成了大军出击的前沿兵站了,吐垒的壕沟和拒马背后,是一个个大小囤积点。
空气中有些湿润,刚刚下过一场快雨,虽然只打湿了地皮,却让行军的进程再次减缓下来,因为有几匹驮畜滑倒,连同所负载的货物一起滚到山坡下去了。
说实话,我讨厌在夏天作战,按照战前的规划,这个季节应该是是属于休整阶段,主要有藩属部队承当大多数战斗任务和建设工程,然后本部的唐军抓紧时间一边休整补充,一边与当地女性进行大规模集体联谊活动,好受孕诞生出更多唐人的后代。
像历史上的蒙古人那样毫无节制的烧杀劫掠和肆意强x,实在太过粗暴无序也太浪费资源了,还留下一片屁股后患无穷的烂摊子,无论是土地房屋或是人口,特别是女性,可以说都是一个民族兴亡所不可或缺的资源。
就算是要满族士兵的生理需求,发泄和疏导战场积压下来的精神压力和负面影响,也要在行台专司策划下,有组织有理性有计划的进行着,
比如在战后,因为动乱和死伤,以及附带的自然灾害、惩罚性的徭役或是强制人口迁移,而造成青壮年锐减的当地社会,只要较少的物质代价,就可以获取那些无所依靠的女性,为了生计做点什么,甚至不用岭西行台或是驻军主动出面,那些地方维持会就会出来做好这一切的舆论和思想准备。
比如劝说她们为新统治者的士兵们提供温柔的服务和抚慰,以换取同胞们更好的待遇和条件,还能为自身获得一定的依靠和保障。如果能立即生下后代,那就能马上获得归化人的身份和小片土地之类的份额。
还是那句话,当地女性有追求更好生活水准和物质保障的权利,而大唐的军人们誓死保护她们的这种权益。
作为我本部先发序列的,则是新编的褚羯营,以我的褚羯卫队及其附庸扈从为骨干,再加上他们从那些有哗变前科的粟特兵构成辅助部队中,挑选出一些相对老实可靠的,编成一个步骑混合的大营。
按照我的使用原则,将这些“新”粟特兵和那些老河中兵,严格区分开来管理和指派的,以免相互影响,
但是偶尔在道路上遭遇的时候,这些“新”粟特兵会遭到那些换防回程的老河中兵,凶狠报以吐口水、斥骂之类的羞辱,无非就是那些“你们给河中子弟丢脸了”“只会将勇猛用于内乱,而怯于抵御外敌”等等,由军队主流思想鼓吹和输灌的那些东西。
多少让人有些欣慰,显然这些年的归化洗脑和利益捆绑,总体上还是成功,
唔,我忽然眯起眼睛,望着天边逐渐燃烧起来的火光和告警烟柱,敌人的奇袭部队,都已经摸到了这里来了么,看来前线战局已经开始偏转了。
统带“黑沙”联队的叙利亚副将克拉姆拉,觉得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他和他的部下已经突破了赛里斯人防守的一处河口,击溃了至少一个团的粟特兵,截获了三只运输队,或许今天还能获得更多,
让一名随从回去报信,他则抽出了弯刀,千名贝贾骑兵从山坡后上冲锋而出,直扑那挂着青龙战旗的村落,高耸的仓顶和木楼,标示着那是赛里斯人的一个重要囤积点,成千上万的谷物和便携食品,或许还有赛里斯人制造的精良甲具兵器。
虽然此时它的周围已经建成了完整的圈墙和哨楼,但在克拉姆拉的眼里,至少赛里斯人的主战部队都分布在下游沿河的一线,攻陷这处缺少防护的据点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他甚至有足够的时间与另一队骑兵汇合,就在这处的囤积营地里纵火焚烧,然后前后夹击被引诱来赛里斯人救援部队,以制造更多的恐慌和失败情绪。
然后他们如愿所长的见到了,从墙后探出头来的稀疏守卫,有些陈旧的镶嵌铠下,是皱巴巴的皮肤和不再乌黑的须发,证明他们只是一群上了年纪的老兵,他们有的手持强弓立于木墙后的高架之上,有的手持长枪阻于寨门之外。
与奔袭而来的贝贾人,短兵相接是一瞬间的事情,随即克拉姆拉自负的笑容就凝结在了脸上,这些胡子拉渣的老兵娴熟地使用着各种兵器徒步战斗着,居然把一个个贝贾的勇士斩落马下,
他们的身影宛如鬼魅一样无法捕捉,而塔楼和木墙上的老兵弓手更是箭无虚发,他们专捡贝贾骑兵的头领来射杀,才一百多老兵居然把近千的贝贾骑兵阻拦在了门外,使得双方像冰一样凝固在一起。
克拉姆拉现在只能继续等着山那边的援军了,他觉得这些看起来年老体衰的该死老兵,简直像一群机器一样,经常数名保加尔人用钢刀砍翻一个的同时,他们自己也被这些垂死的人不知道用什么武器反扑而纷纷殉葬,而其他的老兵仿佛无视同伴的死亡,一个倒下了另外一个就面无表情的顶替了他的位置,在他们脸上看不到任何表情―――愤怒、惊讶、悲伤。畏惧统统都没有,他们让克鲁姆觉得部队渐渐陷入了一个很小但是无法越过的泥涝之中。
但是他讨厌这种不对等的消耗,但又有些犹豫,只要在坚持一下,这个犹豫让他浪费了一段宝贵的时间。
然后,他发现自己已经没有然后了,道路的远方卷起的烟尘,那是来自山脉的方向,接着从烟尘里冲出来,高举着飞翼旗的褚羯骑兵,轻易的就冲垮了克拉姆拉好容易集结起来的列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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耸立如林的长枪,背在身后的圆盾和长条盾牌,就如移动的长墙一般气势逼人。奔走的骑兵红黑色的大氅,像是流淌的火焰一般肆虐在叙利亚北方,通往重镇阿勒颇的平原上,
他们扫荡了一个又一个村庄,将一个又一个市镇变成着火的废墟,只有城墙保护的城市被保留了下来,作为后勤输送的中转据点。
不过俘虏和斩获都相当有限,而且主要是一些老弱妇孺,但至少随军的商人团体中,有赛里斯海外船团的代表,愿意收买这些女人和孩子,因此出征的罗马骑兵,不介意稍微多费一些力气去捕获点额外收入。
为了这次出征,安条克特别军区动用了四个不满编的野战军团和两个守备军团,还有大概六千名安纳托利亚骑兵和伊苏利亚轻步兵,特拉伯森射手构成的辅助部队,再加上统帅直属的数个骑兵连队和军官团,辎重和工程部队,达到了四万五千人,号称八万人。
作为其中的主力,就是来自拱卫京畿地区的马其顿和尼西亚两大军区的士兵,
他们在普布鲁斯海峡徒手登船,然后在罗德岛、安塔利亚初步补给,在塞浦路斯汇合了运输武装和粮秣的船队后,才登陆安条克。
当然,以追逐功勋和荣耀为名的宣传,派遣到安条克来的这些士兵,所不知道的是在他们出发之后,因为在君士坦丁堡动乱中的不作为,马其顿军区和尼西亚军区的上层,正在遭到新帝的清洗和更替,阿非利加的贫瘠海岸,或是阿拉伯海的非洲岬角,将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这些原本在行省地方和军区内,通过世代繁衍和联姻经营起来的盘根错节的关系,的将领和高级军官们,被调动和替换了所属的部队之后,
还有另外一份名单,则需要作为军队统帅的老包鲁斯,在战场上来完成皇帝的指令。
全力出动了这些部队之后,由罗马掌控下的整个安条克地区,就只剩下一些二线的边防军、小编制的农兵团和辅助部队。
但是敌人也好不了多少,他们将兵力全部集中在了阿勒颇附近,由于缺乏足够的劳力和资金,在阿拔斯帝国西部,被已故的君士坦丁五世皇帝扫荡突破的那些要塞和堡垒群,并没能完全的修复或是重建起来起来。
因此几乎没有足够的险要和关寨,来阻挡这些卷土重来的拜占庭军队,并且被饥荒和人心浮动所困扰着。而时隔不过一年多的拜占庭人,同样是熟悉这片他们曾经战斗流血埋葬过大量同胞的土地。
包鲁斯用复仇之战的名义来鼓舞着自己的士兵们,他们几乎一出发就预发了三倍的军饷,并许诺出征回来后,无论是死去还是活着的人,都会得到名分下的一块土地。
因此,直到目前都进展良好,士气昂扬,当然这也与那些艾穆哈人一路避战有关,他所面对是哪位颇为难缠的老对手全权总督叶海亚,不难想象这位坚韧果决的总督,还会有其他什么的残酷手段来对抗。
因此,包鲁斯宁远多费一点功夫和力气,逐一的扫荡外围和肃清后方,慢慢的削弱和摧毁所能运用的地方资源和社会基础,然后积累足够的压力,迫使对方进行决战。
毕竟经过旷日持久的战争之后,现在叙利亚已经不是过去的叙利亚,土地荒废,民生凋林,随着作战的深入,需要组织输送和囤积更多的粮秣。(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7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8
“临阵退缩的懦夫,我们一脚把他踢开,绝不拥他入我们的柔怀!”
一名早期***女子鼓励男子英勇杀敌时说到。
。。。。。。。。。。。。。。。。。。。。。。。。。。
大片被打破和摧毁的营寨背后,由手持唐军的第二梯队中,数列重弩手有序地走了出来,伴随着他们的还有许多拖上来的车弩和弹射器,这些在秦汉就闻名遐尔的杀人利器,一边缓慢行进这调整方向,一边正由于操做手上弦的绞盘声音吱吱作响。
聚集在他们正面的阿拔斯人,由骑兵与步兵列成了左中右三个巨大的方阵,他们脸上蹦着大战在即的神情,单等命令的下达便冲上去将这些可恨的外族入侵者彻底撕碎。
随着呼啸的弹道轨迹声,无数巨大的石弹飞向惊愕的阿拔斯人队伍,很快碎石伴随着残肢断臂四处飞散,隆隆的巨响让马匹受惊乱窜,紧接着是从天而降的矢海,像水银一样倾泻在血肉的阵中。
“阿拉比亚的勇士们,还等什么!把这些只会躲在车垒背后,胆小如鼠的赛里斯人冲破,把他们骨肉统统踩在我们的马蹄之下!”
穆恩。奇拉都大喊着举起了黑色旗枪!震天的呼喝响起,左翼来自伊拉克地区的塞瓦德游牧骑兵与右翼来自亚述的哲齐赖披甲骑兵,像怒涛一样向唐人的第二梯队双边滚滚而去。
那些溃散和败退的,来自第一阵线的残部和外围附庸士兵,正如分流的潮水一般,绕过他们杀伤的扇面,被收容进侧面的间隙中
而穆恩。奇拉都的中军―――由众多野战骑兵与伊拉克射手组成,却不紧不慢地向赛里斯人人的正面前进。很快一个巨大的“v“字队形飞速地向仓促布阵的赛里斯人阵线,仿佛一张巨大的鳄嘴扑向它的猎物。
“哈里发在上,所有荣耀归于至大!”
面对敌军的咆哮,
第一梯队刚刚下马的骊人营士兵纷纷拿起盾牌,迈着整齐的步伐向着正向他们逼来的大食中军迎面走去,他们以二百人或者四百人的团规模方阵为基本单位,排成了近十个棋盘般的小方阵,他们继承着古罗马几乎被人遗忘的荣光与战法,以严格的纪律面对即将而来的疯狂冲击。
但首先发难的是阿拔斯军中的轻装弓骑,他们在唐军的两翼纵马驰射,形成了巨大的交叉火力网,漫天的利箭如飞蝗一般,不断有漏过间隙的士兵中箭倒下,但是他们的阵形并没因此散乱。
他们方阵中面向左右两方的士兵纷纷转身举起方形条盾,从头顶和侧面为整个方阵提供保障,这大大减弱了弓骑们的杀伤,渐渐骊人营的士兵的整体阵势形成了凸出的半圆形而凝固不动,而唐军强弩手、连弩手、铁臂弓构成的射声军,在他们的步兵大盾的保护下,用强劲而精准的射术,地与阿拔斯的骑手互相射击。
只见更加密集和整齐的飞蝗如雨往来之后,迅速将这些队形松散的弓骑兵,压制到下风,过滤的更加稀松,许多仅有长袍布衣的弓骑兵被连人带马或是骆驼一起射穿。
穆恩。奇拉都见此情形,举起旗枪分别指向左方与右方,整装待发的副将们见状,明白了是该投入野战兵团骑兵冲锋夹击敌人的时候了,很快隐藏在阿拔斯人后阵披着半身环锁甲的骑兵,发出冲锋的呐喊,向半圆形的唐军阵地挤压过来。
谢思对身后的虞侯招了招手,接着随从向后面的骑兵队伍举起了绣着火红色插翅虎的旗帜,八百名名甲骑具装与一千多安西铁骑,分别从左右两方开始出击,宛如第一梯队后面伸出了两只巨大的翅膀,针锋相对地向大食人的两翼骑兵扑去!
对于这些披甲的骑兵,阿拔斯人并不陌生,连人带马全身披挂着厚重的甲胄的重装骑兵,这个传统从萨马提亚王国、帕提亚王朝、乃至波斯萨珊与罗马相争的年代,就成为了伊朗和非伊朗地区骑兵的装备标准,但是他们最终都随着最后一个波斯帝国,萨珊王朝的崩解利息,而折戟在驰骋如烈风的阿拉比亚轻骑兵的洪流之下。
不过这些远东的骑兵,并没有挟着常见的突击用的木矛,而是举起了紧凑的骑兵弩,如同波浪一般的连射,虽然马背上的仓促射击真正命中的比率其实并不算高,但是纷乱的箭雨却成功的迫使迎面而来的阿拔斯骑兵,打乱分散其正在冲击的队列,
然后挥舞着厚背窄刃包银护手的马刀,向已经冲入第一梯队中的阿拔斯右翼骑兵冲来,这些来自沙漠地区的轻装骑士,被逼无奈只得放弃继续深入突击唐人步军队列,而乱纷纷的转头迎击这些铁甲的怪物们,转瞬即逝的冲撞在相交的那一刻,爆发喷溅去一重重的血浪,数千骑兵在骊人营的阵前开始搅杀在一起,
马蹄扬起的尘土宛如巨大的云彩,大唐的甲骑具装在近战很快放下马刀,换上中长短不一的兵器,然后在人挤人面贴面的厮杀中,他们操起这些斧锤刀棍正可谓得心应手,娴熟的肉搏技巧让他们能快速的左右手互换斩杀敌人,而阿拔斯重骑锁环甲的防护,却无法有效抵御他们的痛击,不时连人带马被劈成两半,或是捣烂在马背上!
他们的骑枪太长施展不开,而宽刃弯刀又太短,只有少数骑兵自备的阿拉伯曲刃剑,能够与之对抗,但是砍刺在复合明光铠,只能留下一条裂缝,连里面的帛甲都没法割透,就如落叶一般被敌人纷纷从马背上击落。
统帅披甲骑兵的阿拔斯副将,开始慌张起来,高声叫骂着自己的手下,督促他们尽快击溃眼前之敌。
右翼的安西铁骑的纵队,则大多由安西都护府境内,殷实有产的良家子弟或是城傍帐落小贵族,所出身武骑序列之中,选拔而来弓马娴熟的健儿,虽然他们的装备不一,但是防护齐全,连战马都有一大块防箭的皮护胸,而且士气高涨,纷纷举起短钩枪、长刀、钉棍,长斧速冲进负责战场掠阵塞瓦德游牧骑兵队中,他们的无畏吓了保加尔人一跳,许多轻骑兵还没来得及拉弓放箭就被对方刺落马下。
看见左右两翼陷入了胶着,并且下风的状态,年轻少壮的战场指挥官穆恩。奇拉都,觉得自己血管几乎暴裂开来,他拍马冲上前列来高呼着:
“阿巴比亚的健儿们,不要让你们家族和妻儿蒙羞!难道你们打算在哈里发的注视下,将背后留给敌人的刀剑么?胆怯的人回到母亲的胎盘中去吧!”
在他身先士卒的鼓舞下,中路的野战骑兵在那些毅然冲进敌人优势射程,分摊火力的弓箭手配合下,壮士断尾一般的脱离了与敌人的纠缠,整队整队地开始对唐人的后续步兵梯队,展开了迅猛的波状突击,虽然被冲开的唐军很快就按照操条,以什为单位分成一个个独立的战队,前排手持盾牌抵御骑兵的突击和砍劈捣打,后排手持长枪刺杀马上的骑兵,保护在最里的弓手,负责猎杀敌人的头目,。
但是这些阿拔斯骑兵个个杀红了眼,狂呼着往唐兵的盾墙上撞去,用血肉之躯撕裂着敌人的防线,许多骑手将手中的带绳标枪投掷钉住唐兵的盾牌或是身体,然后用绳子将中枪的唐军士兵拉翻活活拖死,整个战场宛如修罗的战场,许多团的唐兵被分割包围成建制地驱散,渐渐陷入了颓势之中。外凸出的半圆逐渐被消减着向内凹陷下去。
“马上收兵,‘
突然一名披着黑袍的军官,像是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他身边,给他缴了一盆冷水
“什么”
“这是哈里发的指令。。”
对方高举这一只金色符印。
“敌人后援的主力,即将出现在战场中,我们需要重整部署。。”
“再给我一点时间,我必将踏破敌人的营阵。。”
他用马鞭指着鏖战在敌人营寨内部的士兵们,仿佛那些火焰和雷霆一般的声响,已经不能组织他们前进的步伐了。
与此同时,在不远处更加靠近河流的另一个战场,
绣着“银星”图样的黑底兵团旗帜下,作为第二梯队的野战部队,最后三个联队步兵开始迈着步伐准备将有生力量投入到被突破的阵线中去中,他们的突击步兵,距离唐人营阵核心山坡上的那只红色大愫,只有数百步的距离了。
不断有人被掀倒或是撞翻,然后就再也没能爬起来,但是随着一声奇怪的震响,这些被挤压在山坡下的唐人,却突然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就见到,至少千余名青唐铁骑,欢声高呼着宛如决堤的洪水一样从山坡后面蜂拥而出,山坡前的厮杀突进成一团阿拔斯步兵,几乎陷入了呆滞的状态,他们不敢相信这些敌人居然能勇猛地从河面上直接攻杀过来!
一瞬间,这些披挂铁甲的青唐骑兵,化成了一个巨大的半月像雷电一样划过山坡将半个兵团团的阿拔斯士兵包围了起来,雨点般的弓矢、标枪和投斧,砸在了这些来不及转向的可怜步兵身上,山坡下一片惨烈的呼号此起彼伏。
“该死的奇袭!”
穆恩。奇拉都猛地握紧了拳头,
“尊上,我们现在把剩余的兵力,撤退回上游那边回援哈里发的本阵?”
数名军官急切呼喊着,
这时,许多穆恩麾下的阿拔斯士兵也清楚地看见了,敌人的重装藩属骑兵,在他们身后发生的奇袭。战场一霎那士气的变化往往是致命的。
甚至不用下令,位于第一梯队靠左的一个联队的步兵自发开始了溃退,望着陷入败退连环的军队,穆恩。奇拉都暂时陷入了某种气急败坏和不知所措。
。。。。。。。。。。。。。。。
浩浩荡荡的大军,踏着道路上零星战斗留下的痕迹,穿过地伏的丘陵,视野重新变的开阔起来。
天边卷扬的尘土和不时升腾起来的烟柱,就像是最好的导引和标向,那是正在交战的前锋部队,仅仅比对方的迟了两天的结果,就是名义上由葱岭守捉杜廊,统帅的右军,几乎全线崩溃为代价,仅有不足三成的残部,成功的退往谢思所主持的前军营地,淄粮器械几乎全毁。
隔着浮桥和对岸的营寨,我似乎可以看到天边那一抹耀眼的金色闪光。
“这就是哈里发,只要他出现在战场上,就会在军民掀起海浪一般的狂热和激情,虽然没有圣战的名义,却形同圣战的尊敬和拥戴。”
前呼罗珊总督,现今的岭西行台首席顾问,兼城市维持会总长,卡塔赫老人,如是说道
“那你继续追随我们的信心又是从何而来。。”
我不以为意的接口道
“哈里发今年已经五十九岁了,”
卡塔赫顿了一下说
“而您还年轻的很,或许只要两三年,甚至一两年,就可以看到您所期待的结果。”
“更何况您背后还站着一个伟大的国家。。。。时间总是站在您这一边的”
“所以,我这么急着和阿拔斯军队决战,其实是一种失策么。。”
我笑笑不语。
在他所不知道的远方,战争带来的后果已经在持续很长一段时间,从宁远到疏勒境内,劳动力不足的弊端正在威胁着大多数生产活动,由于重点投入和支持军事方面的先军政策,超出预期的战事强度和拉锯,在这个属于青黄不接的季节,包括军屯庄在内一些地区已经传出饥荒的消息。
而前方交货的金钱战利品和土地,是没有那么容易迅速变成粮食和劳力的,哪怕像周边各族各国买也来不及,对外扩张到饿死自己本国的百姓,这已经严重偏离了初衷。
在最艰难的那段时间,童子营里的人不分老幼,都要上山去寻觅野物或是果菜,作为一天口粮的补充,但至少在十岁以下的孩童,一干两稀是有所保障,作为代价,是营中的几个退役老兵,因为年老体衰再加上缺少进食,失足或是倒在了路上,还有许多人误食中毒,差点死掉,对我们这些能够活到成年的孤儿军来说,那是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费尔干纳唐代石碑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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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8章 洗兵条支海上波9
“啊!人啊,永远不要对现世寄大多的信任!”西班牙***王朝鼎盛时期君主拉赫曼三世临死前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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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的后备军营里充斥着头发灰白的老人和胡须还没有长出来的少年,大多数人缺乏拿起刀剑和盾牌的足够力气,只能作为辅助部队而提供输送,或是拿上一根木矛,充作街头的巡逻。
城里的富商和贵族,却在抓紧一切时间和机会,转移他们的财产和家人,麦海迪殿下不得不派出巡逻队对西去的人群进行拦截,但是在他们所具有权势和金钱面前,收效甚微。
直到下定决心封闭城门和渡口,并宣布任何试图临阵脱逃者的职位和财产将被没收,已经有数万人逃出这座城市,将恐慌和混乱散播出去。
《巴格达轶事。战火下的闲暇时光》
“城中不是还有大量适龄的成年男性么,”
“前几次征集的人员,大多数都提供给了哈里发在南方的部队,。。”
“我们已经强制征召了,所有停留在城市中的大小商贩,作坊,适龄的手艺人和工匠及其他们学徒,”
“但是。。。。就这么让他们站在城墙上,无论是战斗意志或是勇气,都很让人怀疑。。”
“或许我们可以从城外想办法。。”
“你是说从哪些逃难的人群中,召集后备兵员,。。”
“如果是保卫首都,驱逐哪些夺走他们家园侵略者,并且提供基本的配给份额,相信会得到不少志愿者吧。。。”
“如果仅仅当心安全或是成分的问题,我们可以在城外选拔和训练他们。。”
“而且兵员的范围不仅仅局限于***。。”
“可以用相互连座担保,来甄别奸细和潜在的通敌分子。。”
“并且优先挑选那些有家人的兵员。。”
“现在首要问题是迅速结束在河岸上的战斗,我们城市空虚的状况,不能维持太久。。”
“泰伯里的波斯叛党,还在坚持战斗么。。”
“很抱歉,我们还没能突破那些德米赫人的防线。。”
“我们的围攻部队里,充斥着大量的新补充兵员,缺少技巧并且难以持久。。”
“那些希伯来人有什么反应么。。”
他突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关的问题
“经过那次之后,他们已经吓破胆了,再没有任何举动。。我们缺少足够的理由。。”
“足够的理由,我们需要这些东西么,”
“我们只要让还活着的人出来指认更多的同党就好了。。”
“如果不是经过严厉的拷逼,我们还不知道他们在城市中居然能够囤积和隐藏这么多东西。。”
“或许我们还可以得到更多的收获。。。如果他们都习惯将财物和粮食都窖藏起来的话。。”
“。。。”
听着这种不择手段吃果果掠夺的宣言,麦海迪只是皱了皱眉头,却难得没有出声,这些属僚的建议,多少代表了他的心声。
在国家存亡威胁面前,王族的统治和***的支持才是首要的,其他都是可以牺牲的小结。
然后位于王朝首都的成千上万希伯来人,及其相关的人员,因为这个默许的命令,迎来了一段痛苦无比的凄惨岁月。。
。。。。。。。。。
依兰平原,苏萨塔尔,
以河边高地为中心的前进营地,似乎抬高了许多,那是被来不及收拾的尸体和残骸,硬生生的讲可以落脚的地方,从正常地面上垫高了许多,以至于让整个山坡都抬高扩大了许多。
所有还能够站立的人,都相互搀扶着,自发列队迎接我的到来,虽然是预期中的代价,但是这个结果,还是让我的心情格外沉重。
由于是夏天,一种腐败沉积的味道,浓重积郁在空气中,根本驱散不掉,只能用翻出的沙土草草盖住再说。但是一不小心落脚的地方,就会软绵绵的踩出一滩粘稠恶臭的水泊。
作为最先投入战场的首发部队,他们的伤亡率大的惊人,剩下来的人人带伤,满身血渍,须发拉杂,形容枯搜,没有很好的休息过,
大量来自后援补充营的兵员,被填充到那些因为残酷战斗的严重减员或是几乎不存在的编制中,有这些战地幸存下来的老人,带领他们尽快的熟悉和习惯这里的一切。
伤势比较重的伤员,经过初步处理里,就立马通过车队送到后方城市里去,接受条件更好的进一步治疗,作为镇痛和应急药物的鸦片制品,在这里就大量派上用场,很多人就靠这东西吊了一条命,但只要能够得到足够治疗和休息,还有有相当比例的恢复可能。
大量的军械和火器,被重新布置成新的防线,铁丝网和折叠拒马,伴发和触发的爆炸物和警铃,还有展开的大型热气球。
集结了足够数量的骑兵部队后,开始在战场进行扫荡和驱散,打通与幸存的左军统制谢思的联系,顺便将那些被打散或是游曳在战场外围的部队,收拢回来,其中很大一部分是藩属部队,要根据一起战斗过的唐兵进行指认,决定给予惩罚或是嘉勉。
当底牌都差不多反倒台面上来后,剩下就是看各自细微操作的手段,如何避免更多的错误,让自己的投入战场中的棋子,发挥出最大的作用和优势来。
右军的崩溃,完全是因为带伤指挥的杜廊,倒下所带来的连锁反应,由于军队扩张的厉害,而军官士官的消耗却没那么容易得到补充,于是临阵对于个人指挥能力的以来,就变成尤为重要,当主官倒下带来的士气和斗志上的伤害,也尤为严重。
一小队披挂齐全的阿拔斯骑兵,
再次看了眼,高悬在天空之中的“恶魔之眼”,经过战场的实践,已经证明赛里斯人就是靠这个东西,对有限的兵力进行精确的调遣,而始终将本国军队的攻势,控制在可以接受的程度。
不惜代价的逼近前沿,打下来好几具,但是这次显然不能如常所愿了,再次扩大的赛里斯人阵营和战线,已经拥有足够的纵深,隔绝他们弩炮的射程,乃至保护他们在伽格大运河上,那几条用大量充气皮囊扎成筏子,又串连在一起大小浮桥。
他们甚至带来了带水轮的小型船只组件,直接放在河水里充做警哨,以保护那些源源不断输送过来的物资和车马。
所谓河面上直接冲过来的奇迹,其实就是事先沉在克鲁恩河河水里的几条用铁链串成的木板,这个隐而不发的战术欺骗,甚至瞒过了协同作战的藩属部队,而在关键时刻发挥了可观的效用,处于进攻序列的半个兵团被歼灭或是俘虏,剩下的后续部队在集结出发地,被败退的友军冲散或是击溃。
结果是当面的阿拔斯军队,丢掉了所有器械和营帐什物,一气像后奔退了十多里,才在增援友军的掩护下,重新站稳脚跟。他们这些骑兵,也由战场警戒,变成了断后的警哨。
对面敌人的阵线里,正在为突然爆发的腹泻和发热的传染病所困扰。战争的激烈和损耗,大量不同地区和民族的士兵聚集在一起进行有效的指挥,本身就是一项浩大的工程,想要在卫生等方面有效的约束他们,几乎是一件很费事的奢望。
所以他们很快就尝到了苦果,被污染的水源和大片几乎淹没在屎尿中的营地,腐败混杂这排泄物和呕吐物的味道充斥在空气中,让任何一个试图整顿这支部队的军官,脸色铁青或是发白。
其中也包括了好容易把部队拉回来的穆恩。奇拉都。
“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他脸色,
“最早是那些贝贾人的营地中。。”
“但只有一些传闻。。并且他们拒绝让人接近某些营帐”
“然后有人报告问道了尸体腐败的恶臭。。”
相比同出一源,却已经接受文明开化的鲁尔人(北阿拉比亚人),这些沙漠中保持原始游牧传统的贝贾人,就算成为王朝的军队后,依旧残留了很多野蛮而原始的风俗和习惯,他们甚至用满是牛羊粪便的手,来直接抓取食物和用餐,由于水资源匮乏带来的偏执,要让他们保持相对卫生的习惯,都是是很困难的事情。
“虽然军队中的医官,果断采取了隔离和火化处理措施。。但是”
“但是什么。”
“因为他们战友兼亲族的阻止,坚持要和病人在一起。。”
“然后更多的人病倒,当这些都无法组织医官们采取措施时,其他民族的士兵也开始生病了。。”
“我们需要更果断的措施。。”
“你向让我们的士兵暴动么。。”
“其实有一个更好的办法,我们或许可以借助那些敌人的力量。。”
一直默不出声的穆恩。奇拉都突然道
“什么,您打算让这些生病的士兵去。。”
“那是不可能的,”
穆恩。奇拉都断然的否认。
“我们只是需要一些吸引赛里斯人的诱饵。。”
他刺客的表情不啻为恶魔的耳语。
“相信疾病是没有国界和民族区别的。。”
天尽头是赛里斯人营地中耀眼的火光,层层堆叠的火葬塔如巨型的火炬熊熊燃烧着,这是他们正在送别那些牺牲的战友和同乡,莫名的歌谣齐声飘摇在昏暗的夜空中。
战场的彼端
“这一夜,我们都是唐人。。”
伤痕累累的小野秀直,对着面前半边脸联通一直眼睛几乎被削掉的吐蕃人叹息道,
听到夜风中送来的隐约歌声,苏萨城中各个角落中的残余守军,也跟着哼唱起来,让这座已经沦陷了大半的城市,重新泛发别样的顽强生机。
那场充满壮烈的二线反攻,只是回光返照的最后辉煌,留下和杀伤了数倍与自己的敌人之后,他们还是还是沦陷在了绝对数量优势,他没能如愿的和那些唐人将士们战死在一起,只是失去了左手三根指头和一只耳朵。
然后到来的夜晚变成他们最好的庇护,古代留下的水利设施、建筑遗迹和地下管道,让他们获得了苟延残喘的空间和时间,
在这种绝望的境地下,他们却没有如此的信心高涨过,他们的援军就在夜色的尽头,悬挂在空中的热气球,直接用众多折射镜和特制燃料拼成的原始聚光灯,照射在夜空中,哪怕隔得很远依旧可以感觉得到。
来自热气球上长条光柱和耀斑,巡曳在营帐近处招摇的旷野上,
在夜色中奔腾的尘雾,像是星光下流动的怒涛激浪,那是进行强行武装侦察的夜袭部队已经回来了,
带回来的还有几乎完好无损和势如破竹的报告。
“打破了三个营地,连踹十数阵没有几合之敌,都是老弱病残,满是伤员和病人?。。”
站在沙盘前看着参军、参事、虞侯们构筑这战场态势的我,忽然听到这个报告,不由皱起眉头。
“你们怎么看。。”
我转向另一个方向。
虽然身心具是极其疲累,但是以南八为首的右军诸军将,被打残的左军残部,还是坚持列席左右,以战场指挥者的身份,直接汇报第一手资料和商榷战场态势。。
“某以为,必有蹊跷。。”
“废话,怎么会没有蹊跷,前天我等刚踹过大食人的营防。。不至于虚弊如此啊”
“就算是困兽犹斗,也好歹有些伤亡的,几乎无损就未免让人不安额。。”
“难道是陷阱,。。”
“你觉得的大食人会让我们食髓知味的再来一次么。。”
“小杨都尉,你攻进去的时候,那些。。”
有人将话题转向正在堂下复命的小杨,他统领的青海蕃骑营,褚羯骑营三只重装藩骑之一的铁甲游骑营,承担了这次武装侦察的任务。
“疲弱,不敌,几乎,毫无防备”
虽然已经成家并且有南诏亡女在内的好几个妻妾,但是他还是那么惜字如金。
“难道就没有军将带人杀出来试图挽回么。。”
“未见。。”
“将这些疲弱之士,有可能是大食人刻意留下的破绽么。。”
“他们怎么可能预料到我们进攻的方向。。巧合的几率有多少”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给我们送斩获么”
“或是别有所谋。。”
“死人,腐臭,很重。。”
小杨突然再次开口道
“有我们这里重么。。”
南八郑重其事的问道
“不可。。同日语。。”
“难道大食人那里发了疫症。。”
南八下首序列第三的一名军将,突然紧接道。
“后来试图围堵你的追兵,都在外围么。。”
我想了想,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他们始终未曾进入被攻掠过的营地中么。。“
“请求总府大人升帐发令。。”
南八也站了起来,他也想到了什么。
“将士们路途困顿,多半已安排歇宿。。”
行台军兵曹判官,有些迟疑道
“歇了也要马上发动起来。。”
我斩钉截铁的决定道
“立刻进入一级临阵战备。。”
“。。。。。。”
众军将中还有所不明的。
“你们觉得,以大食人各族之繁杂,在军中发生疫症的,仅仅会有这么一处么。。”
南八接口道。
“只怕他们想要速战速决的心思,更甚于我们了。。”
随着发号施令的奔走纷纷。
取消三班两轮的休整,连夜抢筑阵地,只保留我的亲军衙前虞侯三班,作为驻队和奇兵(预备队),其他所有人力都分两班投入进去。
不出意料的话,天明后,将会有一场规模宏大的决战,多争取一点时间和进度,就多一份胜算,
本以为还要经过一段时间的战场调整和接触,才会投入决战,但现在看来,那个时间要提前到来了。
在我命令的督促下,被重新发动起来的大多数军将,还是稍有怨言的在夜色中,将扎营地变成一个巨大的工地。
很多人疲累的直接倒在地上睡去,然后被抬进自己的营帐里。
。。。。。。。。。。。。。。。。
晨曦的露水中,例行的晨祷都省却的阿拔斯人,在天色的掩护下,发动了第一波进攻
“要死也要死在进攻敌人的途中。。”
“易卜拉欣的子孙啊,从不会将背后留给敌人的刀剑,”
“用胸膛去拥抱敌人的刀枪,获取甘泉与美果的乐土,七十二个纯洁仙女的侍奉。。”
在种种鼓舞声中,吃了有生以来最为丰盛或是足饱的一餐后,无数的军官和士兵们涌出营地,汇成一只沉默的洪流。
这一战,连战前祷告礼都是由,骑马或是乘车冲上了战场,大小毛拉和伊玛目们一边伴随行进一边引领的,他们挥舞着各种受过赐福和礼赞的经本,在人群中以至高至大先知和历代先圣的名义,充满激情和狂热的鼓励着。
迎面回应他们的是,
数排直射的弩和背后成片抛射的弓,构成了巨大的箭阵,像是冲刷过沙土的激流,一霎那就让稀疏了许多。
交错飞舞的弹丸,在人群中搅出大团飞溅的血肉,人群是如此的拥挤和密集,以至于当一只石球,贴着地面滚过的时候,大抵有数十只腿脚被折断或是打烂。
同样造成杀伤的,还有那些用晒干的泥土烘制称得陶弹,砸在人群中崩裂的碎片,几乎让人无法站立,但对心里威胁最大的,还是夹在其中发射的,会爆裂的火油弹和其他爆炸物,虽然数量并不多,但几乎让人烦不胜防的终日处于提心吊胆中。
此时数名教长骑马簇拥着新月大符的车座,冲到了最前列,高声唱起了赞颂至大的圣歌,他们很快被呼啸崩碎的投弹所击倒,“愿至大恕我罪”他们呻吟着这些语句垂死倒在新月大符的傍边,鲜血涂满了金色徽标的月弯。
因为惨烈的打击而陷入短暂低潮的阿拔斯人,见到此景彻底陷入了狂暴的局面,他们纷纷高呼着先知和诸圣的名字,放弃了各自掩护的战术位置,而冲上前去与敌人外围机动的骑手,互相对刺而同归于尽,这种嗜血求死的精神,居然让见惯战阵的唐人也不寒而栗。
随着活跃在战场中神职人员的伤亡为开端,战场拉开了另一个残酷的高潮序幕。(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19章 万里长征战三军尽衰老
“我向你索要我逃走的奴仆,而你却拒绝了还称我是个孩子,这不是对我的诬蔑吗?既然这样,就让我们拿起剑吧!让暴风雨之神,我的福音主来决定我们谁会继续站在这个世界上!”
―――赫梯国王墨尔西里二世对领国国王之战书,数日后,赫梯战车踏平了这个国家。
噼里啪啦的沉闷震响,几乎无时无刻不被笼罩在火药发射的烟雾中,浓重的烟云顺被背风被吹到了百步外的战场,依旧没有完全散去。
这层隐约稀疏的烟瘴,伴随着如同怒风掠境的呼啸声,吞噬了无数的人和马匹,他们的盾牌,他们铠甲,就像是纸糊的玩具一般,毫无遮掩的连同身体一起碎裂开来,人或事战马的血肉,脑浆和腔肠,就这么混杂在一起,再被填补上来的人潮,践踏成不可辨驳的稀泥。
大蓬飞溅的沙土,火光和尘烟,震响,都很容易让战马惊慌失措的失去方向,乱蹦乱撞在一起,然后骑手们就会主动跳下马来,用刀子和剑尖,帮助这些畜生校正方向,根本不吝啬伴随自己多年的坐骑,而讲狂乱奔逃飙血的马儿们,驱赶到敌人阵线的方向去。
“放,接着再放。。”
“用最大的气力和速度,给我放炮。。”
“不要吝惜炮材和子药,打完这一战我们还可以造出更多的。。:”
话音未落,一门刚装填完散弹的长管轻炮,在突然爆膛的后坐力下,沉闷哀鸣着斜斜立起弹跳起来斜向,崩裂出大半截的缺口后,翻滚着重重砸倒试图固定炮身的数名炮手和军士。
他们与炮管接触的肉体直接被压扁,然后嗤嗤的蒸腾出褐色的血色蒸汽,连声音都没能发出就失去了生命,随着子药爆开的小块飞舞的锐利碎片,直接在邻近负责搬运,配装药包的辅兵,扇面的打倒了一片,留下一地翻滚惨叫的血迹斑斑。
“军医官。。”
“救护兵。。”
“要立刻拿止血膏和绷带来。。”
“不要停,。继续发炮。。”
纷繁喧嚣的声响,很快给掩盖在连片炮口发射的声响和烟云中。不断有人被烫伤或是烧灼,或是因为激烈的机械动作,而疲累到闷声不响的当场一头倒下去,然后被拖走,这一刻,这些被视为新式兵种的宝贵兵员,也被毫无差别的激烈消耗着。
战斗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已经吞噬了数万人的血肉和生命,但是还没能得出最终的结果。
交错在一起的进攻和反攻,让漫长的战线变成犬牙交错而敌我难分,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和代价后,大食的军队终于得以和唐军的士兵搅合在一起,然后后像是死死咬住猎物的鳄群,无论被骑兵如何贯穿和切割,前赴后继的始终保持住足够近战接触距离,用规避大多数火器的威胁,而在混战肉搏中得以发挥自身的特长和优势。
对大多数人来死在敌人的刀剑下,总比持续暴露在打击的范围内,凄惨的被天将的火焰烧死或是炸成碎块要好得多,也更加体面的多。
底格里斯河、幼发拉底河交汇而成的阿拉伯河上游大平原,天际的朝阳照耀之下,数股巨大的骑兵洪流正在以平行线的模式并行着,整个大地在战抖着。
来自花剌子模的回纥人和黠戛斯人;来自里海草原的可萨人和阿兰人;来自山外的乌古斯人和佐伊人;来自高加索的亚美尼亚人和阿卓佩蒂尼(阿塞拜疆)人,来自索格底亚北方和吉兰低地的突骑师、葛逻禄人;甚至是来自遥远东方高原上的吐谷浑人和党项人,不同的肤色和民族口音,在这片土地上厮杀驰骋着
由于两方阵营的都是生生世世在马背上长大的草原健儿,他们在驰骋之中争相搭弓放箭,在两道大的恐怖扭曲接触的“平行线”之间,呜呜作响的箭羽在空中互相飞射碰撞,闪出无数火花。
然后穿插迂回的拼撞在一起,如烈风吹过的丛林一般,卷落下来许多“叶片”——插满刀枪箭只的人尸马体后,回旋着再次构成突击的锋线,恶狠狠的扑向对手。
这时,另外一个河口,在鏖战骑兵大部的后方,又涌出了数千身披战袍铠甲的亚美尼亚骑兵,他们也举着新月大符完全置近在咫尺的敌人于不顾,高呼着斜奔着——朝着苏萨城另外一个方向狂奔而去。
苏萨城中东、北、西三个方面的近万阿拔斯军队呼声四起,弓兵们密密站在了高垒土墙之上,箭矢像三面交加而下的大雨落入内城最后的城垒中。
新从城外运来的弩车石炮,沿着被拆平的大街,将火箭火弹呼啸抛射入城中,浓烟四起,苏萨城内已经是死尸遍地血盈沟渠。一队队士兵杠着云梯奋勇越过深壕,抵进了石墙蚁附而上。
城中守军在最后的据点,古代夏宫残余建筑改造成的堡垒中死命抵抗,沸油擂木滚滚而下,墙下虽哀叫声四起但攻势却愈发疯狂。
时另一条战线外围,又传出了轰天般的“至大庇佑!”,数千贝贾人兵居然放弃了坐骑,举刀步行冲上了喀巴尔的围城土垒,猝不及防的南线花剌子模兵团的步兵,在近距肉搏中根本不是凶悍的沙漠蛮族对手,碎肢人头顺着土坡滚滚而下。
敢来援助的归义军,逐排搭弓发箭,一直射到手酸,而墙下的数千贝贾尔骑兵虽然半死半伤,但是仍然凶悍无比,他们全部下马牙咬弯刀攀墙而上,许多人周身被射得如刺猬一般才附在墙垒上停止了攀援——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砍下站在城垒上敌人的头颅。
日渐惨重的伤亡,也让归义军的各族军将们,杀红了眼,“不要怜惜敌人,当猪羊一般宰!举石头砸!”
打到这一步,除了投入剩余的预备队,宏观上的指挥能够发挥的效用已经相当有限了,剩下只有被分成不同相互协作呼应的大小战斗集团中,士兵们的军事素养,将领乃至军官们的临阵发挥了,
然后通过他们的努力,这种战场细节的计谋和激变,不断影响和改变着战场的局势和力量对比,为战场局添减一些新变量,乃至逐渐积累成局部优势,甚至影响战局平衡的重要因素。
这也是冷兵器背景下,古代大规模战争的局限性和临界点所在,如此之多的兵力堆积在这片河流之间的战场中后,大多数诸如袭粮之类的,巧取奇谋的手段,就基本排不上用场了,因为双方都有足够的兵力和巡哨来预防这些东西,真正决出胜负的还得靠正面战场。
从某种程度上说唐军本阵所具有的组织、训练和经验等战斗素养,只要坚持的时间越久,战争的天平就月倾向己方。
从前天开始,
来自海上军州的部队,虽然没能如期突破纳西里耶,却成功的通过阿拉伯河的支流,冲到了苏萨城下,并占据了南面的城墙,并卸下一批重型器械,为散布在城中坚持战斗的残余守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就在昨天,一只来自高原的呼罗珊辅助部队,在新统领伊布都的引领下,刚刚加入到赛里斯人的阵营中去。
接着,稍晚一些赶来的大量工程军和辎重部队,也在河对岸完成了集结扎营,各种战地工坊和原料收集单位,已经充分展开,开始为战线提供各种服务和补充。
那些主动或是被动汇集在主营地外,各种藩属国家、民族和部落的旗帜和营帐,就像是连片的云彩一般,拱卫在如同一块磐石的主阵,侧后和两翼。
唐军主力的到来,像是让他们找到了主心骨和精神支柱,士气和战斗意志都上升了不少,原本被战场上追的满地跑,或是热衷于保持距离打酱油的散兵游勇,也敢于返身对扫荡部队发起冲击。
这一次,直接投入战场的藩汉将士就多达六万,尚且还不包括哪些藩属、附从的士兵,而沿途各地为此枝解和间接,提供劳役和输送的青壮年,则是这些数字的倍半还多。
再加上对方阵营中更具有数量优势的大食军队,也可以称得上这片土地上,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一场战争了。
虽然不是第一次指挥这种大场面,但是将敌我双方成千上万的生命与未来,轻易的操持在手中的,同呼吸共命运的感觉,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迷醉啊。
在这种的情况下,用某种话说,我只要适时的出现在,容易被广大将士直接或是间接感受到的位置上,继续保持微笑来鼓舞士气让他们感受到我的信念和存在,就好了,至于其他东西,有专业分工的人才,来替我实现。
事实上当我统帅的军队达到一个规模上的临界点后,多数时候我已经不需要事事亲为,或是直接对某只部队下命令了,而是根据对战场的判断给出一个战略或是战术目标,
然后由左右的参谋策划人员,根据现有的资源和力量对比,编列出最合适的实现计划和流程,具体的指挥权,会连同配属的部队,被下放给军以下的某位将领,由他来决定指挥和作战细节,比如突入敌阵的时机和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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遥远的高原东部边缘,
前河中地区史国的南方贵族赛赫,衣裳褴褛的走在贫瘠的沙漠边缘,他们的靴子和裤腿都几乎被磨烂,身上缠满了各式各样破破烂烂的包裹布片,某些地方还凝结着已经干枯的血迹。
杀掉疲弱的马和骆驼,用血来解渴和充饥,他们有支持了一段时间,然后抛弃纳西伤员和疲弱的同伴,,用尸体最诱饵捕杀兀鹫和胡狼,因为饥渴而胡乱饮用中毒和生病,遭遇迷失方向和风沙走散,又经过为了争夺最后一点水的份额,而在夜里突然爆发的惨烈内讧之后,
最后结束这一段地狱般的行程煎熬,走出了中央盆地荒芜广袤的盐沼,望见内沙布尔河谷边缘高耸的群山时,他身边原本两百多号追随者,只剩下最后的六个人。
,饥渴疲弱的他们,甚至连打劫的余力都没有,虚张声势的吓跑了一名牧羊人后,才得以饱餐一顿带血的肉食。
焦香肥美的羊肉下肚后,多少也让他们回复了一些勇气和信心。
虽然他的企图和野心,已经遭到惨重的失败,但是他坚信,只要能回到索格狄亚那,就还有机会。他还有部众、领地和城垒,在赛里斯人反应过来之前,足以做些什么了。
虽然赛里斯人在交通要到都有驻军和哨卡,在一些关键节点还通过军屯和移民,来进行监控,但是他们所管理的区域是在太过广阔了,广阔到,总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小道山路什么的,足以让这些可以避开大路的几个人,小心的翻越过去。
进入呼罗珊地区后,他发现自己的小心似乎是小题大做,因为道路上全是繁忙穿行交织的人流和畜群,事实上随着赛里斯人的战线向更远的西方推移,这些各族商旅的足迹,也随着不断延伸分支的贸易线,推移到这些地区去,归遣戍防的军人、民夫、商人、移民、工匠,乃至各式各样寻求机遇和发展的投机者,连同往来东西南北的商贸大队,如成群辛勤蜜蜂充斥在道路上,的因此他们混迹其中,根本不用刻意的掩护。
因此夹在那些移民的人潮中,他轻易的渡过了阿姆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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喧嚣纷繁的战阵中,
走出一只部队来,装备和武器都杂乱无章,但是他们的出现,却像是在战场这锅沸油中,倾倒进的一泼冰水,他们的行装可以说是破破烂烂,很多人的铠甲上,还充斥着胡乱修补或是保养不善的痕迹,但是毫无意外的辨认出来。
这些甲具和行头上挥之不去的鲜明风格,昭示着这些装备,都是来自战场收集或是缴获的唐军甲杖器械,
他们其实大都来自长相更加东方化的乌古斯突厥,再配上这身穿戴,就不免有些混淆视听的制造出一些,降伏和叛变的赛里斯人部队的假象。
铁青着着脸站在最前列的是外籍的***西奈尔,这位前拔汗那(宁远国)宰相塔姆杜罗的私生子,对来自东方的赛里斯人,有着不可妥协血海深仇的费尔干纳人,在自己的家乡和布哈拉等地,多次掀起血雨腥风的罪魁祸首之一,经过了短短的几年颠沛流离和逃亡的生涯,已经变得憔悴苍老了许多。
现在他和他的部下,终于要为阿拔斯王朝所提供的相应庇护,付出代价了。换句话说,如果阿拔斯王朝不能取得胜利,想他这种积极参与和煽动,破坏唐王朝统治秩序的暴动和袭击的首恶分子,或者说失败者的下场,远要比别人更糟糕的多。
因此在这只部队中,
除了传统的乌古斯突厥外,还有在他的鼓动下,阴谋叛唐作乱不果,战败逃亡到境内的突骑施、葛逻禄等突厥部落的残余,也集中在这只特殊的部队中。
虽然是炎炎夏日,但是那种众目睽睽,万夫所指之下,冰冷刺骨的感觉,却让他禁不住冷汗直流,不仅仅来自对面敌军阵营的杀气。也来自背后的“友军”,数以千计来自毛绥勒(摩苏尔)兵团,手持长斧和双刃斧的士兵,正在冷漠的望着他们。
“苍狼之裔的人们,你们不是很以自己的家族为荣耀得吗!我们费尔干那人也一样,用弓来衡量我们远祖之名哪个能闪耀着金子光芒而哪个只能折射出银子的光芒吧!”
西奈尔身着举弓站在最显眼的高地上,望着如云的敌军喊道,对面山呼海啸的回应声,让他的耳膜几乎要被炸破!
成功的挑起了敌人的怒火和敌意之后,他们的下场早已经注定了。他们会变成战线中被重点关注和吸引火力的焦点,出于一种被人羞辱的心态,那些敌人会争先恐后的对这只部队予以痛击。
人就在坚持战斗的最后一股人马,被剁成肉酱之后,似乎松了口气,从这一点说,似乎达到了目的。他们的牺牲,他们要为哈里发的直属部队,吸引火力和关注,然后打开一条直通胜利的道路道路,
战场中的大食军,似乎一下失去了声音,黑色洪流,一下压倒了战场中斑驳稀疏的色调。
数万身着细叶铁甲手持长枪大戟的禁卫军,和全身披挂的重骑兵、弓枪一体的伴随骑兵,拱卫着这一个核心,仿若移动的黑色山林一般步入战场之中。
若果不出意料的话,这也是阿拔斯王朝所能掌握的最后一支呼罗珊人组成的军队,相信很快他们就要和来自家乡的同胞,在战场上兵戎相见了。
之前他们只是作为精锐的突击力量,以千夫长或是联队的单位,出现在焦热化的阵线前端,但这一次,伴随亲自逼近战线的哈里发,是全力投入孤注一掷的决心,
经过战场的洗礼,赛里斯人的火器轰鸣,已经稀疏了许多,连日大战的损耗和频发事故,让他们似乎对剩余的资源,不得不精打细算起来,然后轮到阿拔斯王朝出手了。
一直冲到了数百步的距离内,连那些号称做厚实耐用的火炮,也因为过热或是残损,有一声每一声的轰鸣着,却是稀疏无力的多。
人头只密集,只要一发散弹或是球弹下去,就能收割走大片的生命,但是这些陷入某种狂热和癔症的士兵们,几乎不为所动,倒下的人眼神涣散的继续用光和力气,对着进攻的方向。
神职人员也陷入了狂热,他们踏过还在燃烧的战场和壕堑,不顾火焰的灼伤和箭矢的杀伤,大声引领者祷告,直到被射杀或是尸体绊倒的。。。
“壮哉,圣哉,用我们的血肉,为至大之影,纯洁之光,铺设出一条通往胜利和彼岸乐途的坦途吧。。”
禁卫军的士兵如此高呼着,祷告着,顶着火焰和箭雨,用正在燃烧和流血的身体最后一点力气,攀上敌人的铁网和拒马,为后续同伴扑出一条攀越的捷径。
在这种不计牺牲和伤亡的交换下,就算是战术素养最精湛的赛里斯人老兵,也要为之震惊,
他们得以冲破了最外围的壕堑防线,然后是第一道车墙,第二道,第三道,那些赛里斯人不停的反击,然后绝望的不断被击退。
望着正在高歌猛进,缓慢而坚决的蚕食本阵营盘的大食禁卫军。
“请总府稍稍后移尊驾。。”
贴身警戒的虞候都头,再一次请求道。
“这里就交给儿郎们好了。。”
“无妨,我就在这里。。”
我看着一直射落在龙牙军的缘边铁盔上,发出叮当声的箭只,面不改色抓到手中,端详道,
“让敌军靠近一些有何妨,我相信你们。。”
这只箭头打磨很是粗糙,铁质一般还有细微的毛边,甚至没有经过很好的淬火,看来大食军队供应窘迫的现状,已经很是明显。
虽然是这么想着,
绵延如海潮的黑甲精卒,漫山遍野之势越过一重重堑壕和车阵构成的防线,足以让人面容失色。比如我身边的内承旨兼宣慰观察中官——叶孟言,叶天子使,已经腿脚发软,脸色青白的,要靠别人搀扶,才能站立。
那些外围还在坚持作战的藩属部队,这一刻也开始呈现出崩溃的倾向,成片的旗帜倒下去,那是被敌人砍倒或是主动放弃的结果。
看着一面又一面被拔掉的红旗,重新插上了黑底白月纹的大食军旗的关键节点和位置,在这样下去,连观测的气球也要重新位于敌人的弓箭威胁下了,我突然闭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气,如释重负的丢下一枚箭令,然后变成热气球上的一组旗语。
上次因为大雾的战场不明,而错过使用的大杀器,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0章 烽火燃不熄征战无以时(下
“明明圣天子,德教如四维。蛮貊尽臣妾,县道皆覊縻。
宋王禹偁《送筇杖与刘湛然道士》。
当然了就那个时代来说,这只能是一种可望不可即的美好寄愿。
。。。。。。。。。。。。。。。。。。。
“我们是最后的禁卫军,护送着哈里发的遗物。。赶去巴格达报信”
穆盖伊尔(今伊拉克共和国,纳西里耶市)城下,一直满身风尘的黑色骑兵正在叫门,他们黑色的大氅和铠甲上,新月的纹饰被献血和尘土凝结成了斑驳的污垢,看起来相当的狼狈而且疲惫。
“我们不需要进城。。”
“只要给我们提供简单的食物和水,就可以了。。”
“我们还要。。”
穆盖伊尔城中的守卫,迟疑和犹豫的,一遍遍请示当地的城市长官,最终从打开的大门,用牛拉的大车,送出来大桶装的清水和大饼,这些骑兵一涌而来,丝毫不顾形象的取食起来,
然后远处的尘土,高举着血红战旗的敌人,在狼烟中追逐而来,城中的守卫也无暇多想,赶忙接应着这些勇士进入城中躲避,然后城门就再也没有能关上,
就在大门即将合拢之前,这些被引入门内的禁卫军,突然对着左右举起武器大砍大劈,将聚集在附近的守卫驱赶着杀散。
等待一切都尘埃落定后,
这些禁卫军打扮的骑兵首领,拉起了盔下的铁网面帘,露出艾布都那张脸孔,对着队列中另一名藏在副将,露出一种前辈的笑容。
“总算不辱使命。。”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他已经接受了现实,本能不会去想,还在巴格达城里的家人,会是什么样结果。
通往北方下美索不达米亚最后一个重镇,宣告易手,自此,底格里斯河两岸,在没有能够阻挡东方征服者脚步的存在了。
从这里开始唐军的铁蹄,也第一次踏上了古代被称为巴比伦尼亚的土地,但这里发生的一切,仅仅是只是一个小插曲和开端而已。
“敌人招来了雷霆和天火,哈里发和他的军队被粉碎,最后只剩下凝固的沙粒和灰烬。。”
“哈里发及其近臣的头颅,被敌人倒插在枪尖上四处炫耀着。。”
在艾布都及其同胞为首的大食奸,伪转成的大队小股残兵败将或是流亡者,不遗余力的宣传和鼓动下,谣言恐慌和骚乱,迅速在人心惶惶的巴比伦尼亚地区,乃至更遥远的亚述行省,散播开来。
在这种草木皆兵的惊恐氛围之下,当地富人和稍有身家的居民,都争相带着妻儿老小,牵挽着牲畜和之前的物品,逃出所在的城市和村镇,向北方逃奔而去。
在这种情况下,夺取那些防备空虚,人心混乱的城市和集镇,就像是徒步信手摘下甘美成熟的果实一样的轻而易举。
就算有比较坚定和顽强的地方官员,决定就地据守,但也会很快在内应煽动起来的暴动和叛乱后,在兵临城下的征服者面前迅速沦陷。
然后为此付出惨重的代价,领导抵抗的官员和贵族,举族被剥皮处死在城墙上,城内所有成年男性和青年女子被掳卖为奴婢。
因此这种榜样只出现了两三例,就迅速消逝在征服者的铁蹄洪流之中。
作为带路党兼配合作战的奖赏,艾布都可以在打破的城市里优先挑选自认为合适的男子作为补充兵员,并且带走一定比例的女性作为慰劳。
当然,将他们这些新成员吸收为这只为征服者效劳的***附庸部队之前,都要经过一个残酷的仪式,每一个人对那些城市里的阿拉比亚贵族、官吏及其亲族的处刑,以至高之名发誓与旧日统治者势不两立,然后从祭品身上割下一块肉来,直到对方死去不许停手。
通过这种方法,艾布都名下的辅助部队,轻而易举的扩充到了近万人。
而在他们的后方,南方的运河沼泽区中,一只规模的船队,正在沿着旧河道,徐徐行进着。
绵延起伏的芦苇荡中,不时还能飘出一些肿胀变样的尸体,那是逃入沼泽区的大食溃兵,没有任何准备,就传入在这片范围甚广的洪泛区内,溺死或是被饿死,是大多数人唯一的选择。
要知道当年的败退赞吉起义军,躲进沼泽区内后,就只能靠水鸟和游鱼,乃至芦苇根来果腹,最后能够走出来的,只有很少一部分骨瘦如柴的幸存者。
在来自海上军州的船只运力的全力支持下,洪水泛滥而成的运河沼泽区对我们来说,根本不构成像样的阻碍,我们的先前部队和前卫兵团,几乎毫无风险的穿过这里,在运河堤坝的尽头,一个名为苏由赫的码头小镇兼古代波斯驿站的残址上,建立了第一个粮台屯堡。
通过海上军州留下的一点基础,短时间内收编了那些四散苟延残喘的赞吉起义军,居然重新聚集了八九千人,都是从突袭的贝贾人和阿拔斯王朝的扫荡下,幸存下来的残余分子,因此没有什么老弱,都是青壮年,编为第六个藩属兵团,用夜叉营充作骨干,命名为昆仑军,
虽然他们的战斗力和士气都不怎么样,但是在镇压和奴役那些昔日的主人,阿拔斯王朝的臣民时,却有着其他附庸民族所不具备的残酷和铁石心肠,以及一种报复性的狂人和执着。
因此,依靠这些附庸部队的卖力表现,唐军仅仅出动相对有限的兵力,就一口气夺取和镇压了两河下游到出海口,依兰平原上巴士拉等省区的数十座大小城市,
很多城市都可以用传缴而定来形容,只要原属哈里发的旗仗鼓吹和所谓人头,出现在城墙下,那就通常只有两种结果,哭天喊地的弃城而逃,或是在眼泪和呦哭声中,的开门出降。
曾经有一只部队试图发动突袭,夺取这些极具象征意义的战利品,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也可以说
唐军已经取得了北上进军攻灭巴格达的大势了,如果没有什么逆天的剧变和意外的话,阿拔斯王朝在美索不达米亚的统治,已经经不起历史车轮的碾压。
但是从另一方面说,唯一阻碍这个目标的,反而是唐军自身的原因居多。
打完这伤亡惨重的一战,大唐的西征军,反而因此陷入某种尴尬和困境,在正面战场消灭和击溃了敌人主力之后,却发现自己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来乘胜追击,最大限度的扩大战果。
事实上,一战前的兵力,要想控制伊朗高原的大部地区,就已经很勉强了,依靠海外军州的呼应,夺取两河下游的依兰平原,则是意外之喜的添头,但是没有想到因为大食人的主动反攻战略,而被动的逼到这一步。
又比如那些数量庞大的俘虏,也成为拖后腿的因素之一,如果没能保持足够镇压的力量,
此外还有游荡四散在从巴林行省到巴士拉行省之间的广大土地上,众多贝贾尔人,这些杀掠成性的沙漠蛮子,将会是战后地方上最大的安全隐患,相比那些很长一段时间内都丧失心志和勇气的残余阿拔斯军队,这些大多数毫无目的和规律性的沙漠游牧部众,才是更加麻烦的存在。
物资和劳力,反而不是太大的问题,通过缴获敌人的辎重,虽然那位哈里发统辖的军队已经出现后勤上的困难,但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剩余的营地中还是有大量可以利用的物资。
人力就更不是问题了,不要说唐军手中掌握的俘虏,或是从那些城市里所征集的青壮年,打赢了这一战,伊朗高原上的那些民族,想必会更加踊跃的要为新征服者效力了,他们很多是长期被主流民族欺压和排斥的,非***或是外族***,用他们来监督和掺沙子,可以进一步提高皮鞭棍棒下的劳动效率。
只有继续向巴格达进军了,
我可不想唐军付出惨重的代价,击败了强敌之后,反而为他人做了嫁衣。随着阿拔斯王朝地区统治的崩溃,唐人无力延伸统治的空白,被那些一直打酱油的墙头草势力,给捡了天大的便宜。
挟以大胜之势,借着继续作战的机会,强制也好,利诱也好把他们都拉进来,纳入一个可以就近观察和管控的临时体系内,
我正在正在一只全副武装水轮船上默默思考着,绵延的苇草芦荡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水面变得开阔起来,满目泛滥的青黄色河水,沿着上游的方向,逐渐被收束宽广的河面,河水的颜色也变得越来越深,流速和阻力也越来越大。
一些水轮船开始靠上河岸,放下伴随的骑兵部队和他们的坐骑,开始沿着黄土的河岸,小步的缓慢奔走起来,以达到临战和警戒钱,人马最佳的状态。
这时,随着波涛浮金,一座城市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了天边的河口上,我们的第一站到了。
穆盖伊尔,或者说纳西里耶城的历史很短暂,属于在河口集市上发展起来的新兴城镇,然后因为驿站和驻军的缘故,在不靠河岸的陆地方向,重新修筑了一道夯土的城墙,构成不对等的梯形城市。
河岸附近肥沃的土地和便利的灌溉条件,已经自古代沿用资金的水利设施,让这里盛产鱼类、谷物和水果,以及亚麻、油料作物等农副产品,大规模饲养牛和驴子,同时也是内陆通往海外贸易的集散地之一,常年聚集了大量的内河船舶和码头集市。
因此作为通往王朝巴士拉诸省的,南方沿海繁华城市和商业发达地区的重要中转地,这里虽然只是一个中等城市,却比照行省的首府和大城市,同时设置了仅次于埃米尔的副将,宗教法官,地区监察官,收税署等重要部门和官职。
为了对付南方暴动的赞吉黑奴起义军,这里有成为了王朝军队集结的重地,相继扩建兵营和城垒,哨台、塔楼,最盛时这里的设施,可以容纳三万多名士兵及其配属的牲畜辎重。
但是现在只剩下五六千名志愿兵和城市守备队,在里应外合的先遣部队面前,根本不堪一击。
作为哈里发大君的补给地之一,从城市中的官私仓库,起获了大批的大麦、鹰嘴豆、小扁豆、黍子、小麦等粮草,还有芜菁、枣椰、洋葱、大蒜、苦菜花、韭菜和山葵等蔬果,甚至还有一大批牛、绵羊、山羊和猪等牲畜。
虽然这城市,已经被肃清过,不过出于某种习惯,我却选择在城市不远处的乌尔古城遗址里驻扎,
乌尔古城,数千年前的苏美尔人城邦国家之一,也是《吉尔美伽什》传说中乌鲁克王朝发源的发源地,厚实还有一种不知真假的说法,希伯来人的始祖亚伯拉罕就出生在乌尔城。
而显存唯一相对完好的建筑,耸立在小丘上,古代通天塔的原型,巍峨的高台塔庙,就成了预计规划中的半永久的粮台所和信号站的基址。
主要是因其地势和高度,陡峭的山壁,河水奔腾而过,之行曲折的小道,沿着山壁开凿而下,通到了河边台地上的古代码头,干枯的河道昭示着这座城市最后的历史。
随着河流的改道,两河流域对农田水利设施,依赖极大的城邦国家,也因此兴衰起伏着,没有了充足的水源和运输便利之后,城市杯废弃也是不可逆转的命运。
不过城址中的数口古代井眼,还能渗出清泉来,那就是意外之喜了。
所谓的塔庙,就是因为其外形看上去酷似金字塔。基座是夯土而成约25米的3层高台,然后软泥晒干而成的砖块,包贴成平整的墙面和阶梯,共计每层层平台的碎石地面,都是用沥青黏合成。
每层平台之间,都有100级阶梯,同样用涂抹的沥青加固过,因此还保留着大致原状,通往第一层和第二层平台之间的门廊,。
塔庙顶上高台,还残留着他他了半边,供奉月神南纳的神殿遗迹,各种楔形文字和壁画雕塑,就这么支离破碎的班掩埋在碎砾和尘土中。
最常见的就是山羊和公牛的图案,以及描述古代战争和祭祀的壁画,
让人挖掘清理了一些,居然找出不少祭品和遗物,都是古代的文物和艺术品,镂空金杯、金牛头竖琴、带青金石剑柄和黄金剑鞘的短剑等,
其中最大件的是一件金牛头竖琴,牛头用天青石、金箔制成的,琴胎则用黄扬木雕刻而成。琴身上还用贝壳、红宝石和天青石镶嵌出苏美尔神话中的英雄吉尔伽美什降服野牛和一些动物奏乐的故事形象。在竖琴的琴把上,就是带假胡须的金饰牛头,它的眼睛、胡须、牛角尖都是用蓝宝石镶嵌的。
在月神的圣坛废墟周围,还清理出,贝壳、黑曜石、红石镶嵌、粘合成的各种饰物壁画,分作好几个层次。
第一层,即刻绘疑似吉尔伽美什的古代英雄,在与人面天牛搏斗的情景;第二层是一只雄狮提酒坛,尾随在手捧餐桌和食物的神狼后面;第三层则描绘驴子在弹竖琴,狗熊在舞蹈的场面;第四层是山羊与一半人半兽之怪在搬运宝物。
我当年随考古队的某次,以“寻访丝绸之路”为名的中亚文化交流活动,在巴格达博物馆里,倒是见过类似的东西,那是乌尔城当地的古代王陵里挖掘出来的两块饰板,
这两块饰板被称作《乌尔军旗》,是乌尔王出征时的门旗,也是庆功的旗帜。其中第一块饰板描绘的是战争情节,上下共划分三层:
最下为军队的出征与凯旋。那时打仗是用战车,四轮战车由四头驴子拉着,车上站着驭手和战士。右边第一辆象征出征,第二辆战车下面躺着敌人即表示获胜;中间一层表现战斗与胜利后的战士行列,有穿戴盔甲的,有披着毛毯斗篷的,有手持短矛正在与敌人搏斗的,还有押送俘虏的士兵,等等。最上一层,中央是乌尔王,他侧身向右,手拿长矛,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陪同下,正在视察战俘。两边人物不求对称,疏朗协调。
第二块饰板则描写了庆功宴的场面:最上层是国王与众臣们相对而坐,在举杯欢饮;中间和下面两层是描绘运载战利品的场景,有的在驱赶牛羊,有的在驮运货物,队列很长,整个队伍在陆续地往王宫进发。这两块镶饰板全是用贝壳、闪绿石、粉红色的次宝石等,镶拼在沥青为底的板上的。所谓“乌尔军旗”,就是记述乌尔城这一光荣历史,
乌尔城也在当地政府安排的考察的范围之内,可惜当时没有成行,就因为当地爆发的意外冲突,抢先安排回国了,然后经历了时空辗转之后,却在一千多年前,实现了这个目标和愿望,不由让我再次胜出一种时空错乱的诙谐感。
“苏美尔人的神,与波斯沃教的神,是一脉相承的
我对自动进入某圣女模式的,一脸表情圣洁的伊利亚道。
“都说你是月神的宠儿,就用酬谢神明的祭礼,为我跳舞歌唱吧。。”
话说,如果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将周围这些古代陵墓全挖干净的,什么最古之王的历史,说不定就有我来编造了。
我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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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数百里外的巴格达城,
绿顶金宫,已经被笼罩在一片悲哀和恐慌的气氛中,头戴兽皮冠冕的王朝摄政麦海迪太子,表情沉重的正在听取臣下的回报。
虽然他得到哈里发的符仗和印信,正式接管了这个国家,但是丝毫未能对他所面临的处境,改观多少,面对巴格达城中纷乱繁琐的局面,甚至连正式登基的心情和准备都没有。
“敌人沿着河流,正在向我们逼近。。”
“我们在库法和哈希米业的后备军,还要多久才能到达。。”
“已经再次派出信使去督促了。。”
“派往叙利亚和南方巴勒斯坦部队的信使,已经出发了没有。。我们需要尽可能的集中一切力量”
“是否暂时将部分,撤退到库法。。。”
“绝不。。。”
“我们要用这座和平之城,变成那些敌人的伤心之地。。。”
“城市中的居民都已经发动起来,增筑城防。。”
“所有的工坊和仓库,都被编管起来,”
“市政长官正在搜集铁制品,加紧生产我们所需要的装备。。”
“必要的时候,可以拆除包括皇家别墅在内的宅院,来获得守卫所需的材料。。”
“城外难民中的青壮男子,已经完成了八个联队的初步编制和训练。。”
“是否让其中一部分进城,以充实我们的城防力量。。”
宫廷枢要处和御前会议的各部大臣,及其辅佐官,正在争论纷纷。
邮政和情报大臣,突然脸色变了变,手中的纸草文书,如同沉重千钧的负担一般,被缓缓的放下
“我们恐怕没有后援,也没有预备队了,”
用一种失魂落魄的声音道
“什么,。。”
“我部门刚刚与库法城失去了联络,哈希米业城也出现了变故,”
伊拉克行省的首府库法城,当地军事长官萨梅尔正在心思重重的,反复打量手中一份信件。
萨梅尔已故的大埃米尔穆惟的第七个,也是唯一幸存在世的小儿子,在丢啦古城的战役之后,萨梅尔被哈里发补偿性质的赐予了大批财物,丰沃的田庄、土地奴婢和服用人口,好将大埃米尔的家世和姓氏延传下去。
同时他也是作为呼罗珊禁卫军,新筹建的后备部队——“麦立克”兵团的埃米尔,兼总训导官。随着战局的变化,他接到的命令也是一直在变化,先是带兵协助叶海亚经略叙利亚,然后是作为南方巴勒斯坦兵团的二线警戒部队,接着奉命东进,等到了库法城,又变成镇守当地,兵就地增募兵员。。。。
但是这两天,他却接到一封密信,直接越过那些检察官和密探、眼线,而直接堂而皇之的送到他府上来的密信。
来自曾经交好,阿拉伯古代英雄家族,当世仅存的血脉,某位英武凛然的女子托人代为转交来的,昔日王朝重臣,外交副大臣,呼罗珊全权总督,如今的头号大叛臣卡塔赫的一点口信
“你首先是阿颇勒人,然后是叙利亚人,接着是鲁尔人(北阿拉比亚)的一份子,最后才是王朝的将军,现在王朝和它为之效忠的统治者,已经不复存在了,作为鲁尔民族和叙利亚人的身份,为你的家乡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把。”
但是最终促使他下定决心的,却是另外一封信件,来自阿拔斯王朝另一位皇族的盛情邀请。
因此,直到两天后,王朝的密探才得以从库法城传出消息,后备军的大将,自称得到哈里发的命令,带着部下去了南方,协助伊塔亲王讨伐拉赫曼的作战,他们还顺道带走了哈希米业城的大部分留守部队。
“你带人堵住后宫的所有出口”
疲惫不堪的摄政麦海迪,悄声走上前来宫廷总管吩咐道
“在四周预备好足够的柴薪和油脂。。”
“决不能让那些妃嫔姬妾们,落入敌人或是不轨之乱党的手中,而让先君的名誉蒙受羞辱和损失”
突然传来的告警声,打断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是敌人兵临城下了么。。”
麦海迪打起精神,与那些大臣和将领们来到城头上,发现所见到却不是预期中黑发黄肤的敌人,而是成群结队身披布袍骑着骆驼,来自南方的贝贾人,他们像蝗虫一样正在肆无忌惮的抢劫那些城外的难民,然后试图绕过城市,逃亡更北的方向。
在他们的后方,数量更多溃散的贝贾人,在赛里斯军队及其帮凶的刀剑下,慌不择路的汇集成一条逃亡的洪流。
而这也正是那些赛里斯人所期待的,他们的骑兵抢先封锁了逃亡中部的沙漠方向,然后在死亡的威胁下,讲他们驱赶向北方上游巴格达的方向,去冲破阿巴斯人最后的防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2章 孤城落日斗兵稀
“他们骑在飞驰的马上,所挟的长矛可以将巴比伦的城墙刺穿个窟窿。”
一名拜占庭公主描述着“布洛努埃”福音骑兵的英姿和战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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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勒颇的夜晚,并不平静,火光和人声通宵达旦的响彻在尘世之中
作为叙利亚北部几条重要的商业之路的交汇点,这里连接着南欧、南亚次大陆和北非以及阿拉伯平岛,因此追随军队而来的商人和各种服务人员的群体,很快让这座战火中变得惨白的额城市,重新焕发出一种畸形的繁荣。
来自君士坦丁堡的嘉奖和赏赐,让这些辛苦破城的士兵,陷入某种狂欢之中,异教徒的女人们,被从躲藏的家中拉出来,集中送到军营里去,慰劳那些身心疲惫的将士。
宏伟的乌马亚德大清真寺里被搜刮一空,变成他们的宴乐场所。
不论野战军团,还是边防士兵,或是农兵和辅助部队,都得到了一笔不菲的赏钱和晋升的许诺。新行省的总督、市长和各级军区、官员的职位,相应的军区土地和奴隶,也被预先指派给这些军官和将领们。
但是阿勒颇卫城,亚述帝国的神庙基础上改建而来的要塞之中,作为这次战役最大的功臣,当地军队的统帅,白发苍苍的包鲁斯,却没有任何欣然或是轻松的表情,因为他的心情,被一个用特殊渠道火速送来的消息所打乱了。
“叙利亚的得失对我们来说,已经无关紧要了。。”
包鲁斯对着紧急召集而来的骑兵军官们大声道
“为什么。。”
第一顾问兼高级参谋官的小马略,低声问道。
“因为局势出现了巨大的变化。。”
包鲁斯的眼神中爆发出一种奇异而狂热的光彩
“阿拔斯人的哈里发和他的军队,一起覆灭在了美索不达米亚南方。。”
“我们必须抓紧时间,用最快的速度,赶往亚述地区。。”
“否则的话,我们就只能在地中海沿岸,与那些赛里斯人,交涉帝国的利益归属了。。”
“所有的军团骑兵和辅助骑兵,取消休整和假期,我们需要一次泰图斯式进军。。”
“务必让新任安条克大主教与我同行,阿拔斯王朝境内的基督徒,将成为帝国在亚洲事业成败的关键。。”
“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光复这些土地和土地上信主的人。。”
“这一定是主的旨意和福音。。”
不久之后,得到这个消息后,旅途劳顿的大主教孔特诺里亚,如是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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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述地区,
作为人类文明最早的发源地之一,两河流域的上半部分,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北方河洲地区,亚述之名,就来自古代苏美尔语言中的“河洲”之意。
北方的亚述和南方的巴比伦尼亚,构成了两河流域兴衰交替的奏鸣曲。
从公元三世纪开始,这里就已经最早基督教化的地区之一,因此就算统治者从波斯人换成阿拉比亚人,当地依旧是西亚基督徒最集中的地区之一。所谓流行在西亚和中亚乃至远东地区的基督教聂伯利斯派,就是以亚述教会来命名的。
作为亚述行省首府,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第三大城市的毛绥尔(今摩苏尔)城中,著名的古迹——石顶教堂之中,再次召开了一场充满风险和争议的秘密会议。
数年前对亚述教会总部赛古琉的残酷镇压事变,以及发生在泰西封针对基督徒的大屠杀事件,还历历在目,因此这些仅存的信徒团体代表之中,充满犹豫不决的心情,但是他们本身聚集到这里,就代表了一件事情。
因为,
现在这个半岛北方最大的行省之中,也充斥着一种大船将倾,最为敏感的老鼠和蟑螂争相爬上最高处,试图寻求脱离机会的惶惶气氛。
不要说那些非***的族群,就算是这个省区内的那些阿拉比亚大小领主,部落长们,也在先后的几次战争中,无论是私属的军队还是人口,都遭到惨重的损失,因此他们甚至都没有足够的力量和决心,压制地方上的异动和风传。
毕竟在,距离穆圣创立至高之道,率领众门徒走出沙漠地区,才过去不倒两三百年,因此作为这个时代***群体的数量,还没有达到后世那么庞大的规模,而且其中很多是在征服过程中,被强迫改宗,信仰并不算坚定的外族。
作为继承伍麦叶王朝大部分遗产的阿拔斯王朝,国内也同样保留着大量其他信仰和各种民族的非***群体,
他们也是国家最主要的税赋来源和徭役的提供者,除了土地税和人头税之外,他们还要为自己的额信仰而缴税,依靠压榨和剥削他们所获得的财政收入,让这个新兴的王朝,有足够的资源去维持对总体人口比例相对少数的***百姓,实行免税和赈济等诸多福利优待政策。
既所谓的“他信者奉献金钱和劳役,***为安拉而战”的二元体制,因此这种体制如果处理不当,也通常很容易成为阿拉伯帝国历朝历代,民间起义和动乱的最主要根源。
就算是在王朝统治的核心腹地,作为统治者所需要的服务和正常运转的需求,在巴格达城中,也有包括犹太人,基督徒在内的十多万非***群体。
现在这些存在,随着统治力随着军事存在和威慑的大幅缩减,也开始变成新的动乱根源和不安定因素,
作为王朝最富熟的平原省区之一,他们为了王朝旷日持久的战争,交了一次又一次重税,承当了比***更加繁重的徭役,但是却看不到任何战争结束的希望,反而得到的只有一个比一个更加糟糕的噩耗。
虽然碍于情势不明和对王朝铁腕手段和残酷镇压的积威,尚且不敢有所轻举妄动,但是各种采邑和骚动的心情,在视野所看不到的地方,涌动汇聚成重重暗流,所欠缺的只是一个导火索和苗头而已。
“亚述教会的东方教团(景教),已经全面倒向了那些赛里斯人,”
作为召集人之一,一名黑袍的雅各派教长,高声道
“如果我们还不能有所作为的话,我们的教会组织,就再么没有任何存续下去的意义了。”
他的话引起了不少的附和之声,
活跃在小亚和上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的聂思托里教徒(亚述教会),以及埃及和叙利亚的雅各派,再加上北方亚美尼亚派教会,构成了阿拉伯帝国内部基督信仰的三大主流派别,也是在基督教成为罗马国教之前,就已经存在古老教会组织。
从立场上来说,亚美尼亚教会的自主权和独立性最大,而雅各派信徒与西方拜占庭帝国的纽带和渊源更多一些,而倾向与东方发展的亚述教会,则更受阿拉伯人的国度里更受欢迎一些,。
如今亚美尼亚教会已经伴随着马科米扬家族掀起的起义,而获得了事实上的独立;亚述教会,虽然因为东方教团全面倒向赛里斯人征服者而惨遭镇压,但是反而因此在赛里斯人的征服和统治的区域内,获得了长足的发展;
反而是这些组织最为松散的雅各派教会团体,反应最为迟钝,反而避免了大多数的风波。
但是现在最迟钝的人,也会感受到这个国家即将遭遇外来入侵所带来的翻天复地之变,人心思变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只是思考和寻求的方向,或许有所不同而已。
“那请您告诉我。。曾经作为派往伊斯法罕的信使”
一名年轻的教士发问道
“东方帝国的代表,想要什么。。。。。。。”
“问题不在于他们想要什么,而在于我们的选择。。”
“我们需要一只武装力量来保护我们的信仰,”
黑袍的教长突然换了个说法
“而这只被武装起来的信徒有一个半联队。。”
“作为追随战败的俘虏,都掌握在那些赛里斯人手中,”
“现今的局势下,这是一笔举足轻重的力量,无论付出如何的代价,都必须将他们换回来。”
“而赛里斯人愿意有条件的,将这些同胞交还给我们,。。前提是我们必须做出相应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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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夏季凉爽干燥的伊朗高原,亚热带沙漠气候的两河流域的夏天,却是以炎热少雨著称的,在最热的月份,午间最高的气温,甚至可以达到40多度,这多少也给围城的军队,带来某种程度上的困扰。
长期暴露在艳阳之下,很多人因为脱水和中暑而病倒,也有一些诸如腹泻之类的传染病,开始流传。
相比之下躲在城墙阴凉之下的巴格达守军,也没能淡定多久,因为他们看见,城外的敌军开始大规模的挖掘工程,
成千上万在刀枪驱使下的劳动力,日夜不息的将来自幼发拉底河上的水源,直接引入自己的营地中,汇集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露天池子。
然后是漂浮这腐败污物的脏水,从城市发达的下水管网中倒流出来。
作为位于底格里斯河畔的巴格达居民,自建城以来就从未被缺水所困扰,因为星罗棋布的明沟运河暗渠,近水楼台的供给这这座,作为国际大都市来设计的伟大首都。
但是现在这些关到沟渠都被围城的敌人给挖断了,于是城中的数十万军民,就只能依靠城墙之内的众多蓄水池和井眼来维持生计,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事情。
五百长伊布拉希,将一只水桶丢进冷气森森的水井里,却没有如往常一般,听到水桶撞击水面的哗哗声,而是空悬的木桶摇晃荡击在井壁上的空响声,
“该死。。”
他忍不住咒骂一声,由将绳子下放更多一截,还是没有到底,他干脆松开绳绕一口气放到底,却听到的是撞击在泥土的沉闷扑哧声。
费力摇晃这提起来,却是湿漉漉沉甸甸的半桶泥沙,能够下嘴的,只有表面一层薄薄的浑水。他再次诅咒了一声,却小心的将这点受收集到随身携带的皮囊中。
无独有偶,许多人都从自己生活的城坊和街区中发现,自己的居所附近的水井和泉眼,都不同程度的出现了水面下降或是断流的迹象。
这个状况很快被报告到了绿顶金宫之中,但是城中的工程师和水利专家,很快就给出一个不详的答案,这显然和那些正在城外进行水源截留工程的赛里斯人有关,他们不仅仅截断了近在咫尺的河流对城内的供水,甚至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让巴格达城所在的区域地下水,也被截留或是改道流泻掉。
要知道,从古至今,巴格达地区地下水位较高,无需专业打井就挖出水井,因此不太适合建造较深的地道和地堡,
但是由于赛里斯人在城外大规模的地下挖掘工程,现在连城市底下的水位正在急剧下降,外城的多口井眼和水源,已经出现干枯或是半断流的迹象。
在强力的弹压和优先供给下,守城军队基本没有发生动摇,但是对于普通的居民就要命了,他们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感受到缺水和干渴的滋味了,
继食物之后,受到管制的水源配给制度,再次成为巴格达市民生活中,刻骨铭心的大事,居住外城较远城区的居民,不得不在天还没亮之前,就成群结队的离开住所,提前到靠近内城的几口深井处进行漫长排队,好在灼热的阳光彻底统治天空之前,为自己和家人领取到维持生计的水源份额。
但是更让他们瞠目结舌的事情,还在继续发生着,从围城的第三天开始,当傍晚在黄昏中降临前,就会有数千名各种肤色的士兵,举行规模庞大的犒赏宴会(自助餐会),然后成群结队脱个精光,在斜阳的余晖中,跳进这些大大小小的人工池塘里,欢快的洗浴起来。
然后在夜幕降临后,一些打着火把的女子,也会加入到洗浴的行列中去,莺莺燕燕娇腻嬉戏的声音,就算是躲在城墙后,也可以听的一清二楚。
他们是为各族征募而来远征大军服务的女性,也是对辛苦作战一天的将士,某种程度的嘉奖,说到底繁衍和生存的本能,终究是人类社会无限进化却永恒不易的主题。
但是对于困守巴格达的军民来说,就是某种程度上的可怕刺激和羞辱了。
就算是身处水源最充沛的河洲地区,也没有讲过如此奢侈和浪费的行径,这种形同公然污染水源兼伤风败俗的行径,是要按照教义和传统,被处以石刑的。
但是最初的怒发冲冠之后,却是更深刻的沮丧,一边是难以煎熬的焦渴和等待,一边是极尽挥霍的玩乐和嬉戏,现世天堂和地域的差别。
取之不尽的甘泉和美果,还有环绕在身边予取予求的女人,所谓至大的地上乐土,也不过是如此,却出现在敌人的阵营中,这是再让人绝望不过的事情了。
泡在散发着牛乳、薄荷和其他香精味道的冰凉水池里,喝着硝制冰块冷却后的混合果汁饮料,很有点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错觉。
嗯,今天已经是第十一天了把,除了围城的部队之外,派出去执行扫荡任务的骑兵,就像是如入无人之境一般的,没有遇到过像样的抵抗,沿河而上的小股武装侦察部队,甚至深入到了上游的泰西封古城下,不过现在那里只是一片废墟。
大食人善攻不善守的缺点,在这次巴格达围城战暴露无遗,特别是在华夏数千年来无数大小战争经典中,发展完善起来的,花样繁多的围攻城池经验和技术面前,这些刚刚走出沙漠满身骆驼粪便味的阿拉伯人,还真不够看。
毕竟他们的主要敌人,不外乎是北方的游牧民族和西方的拜占庭人,所能学习到的攻坚和围城经验实在有限。要知道中国古代的围攻城市的战争艺术中,就包括了战术技巧和军事谋略以外的人文心理学、工程学、水利学、天文学等诸多方面的理论知识和经验。
水面传来了微微的震感,变成一圈圈自外而内的涟漪和波纹,我微微皱了皱眉头,刚想叫人把这池水给换掉,就听到外面如潮的欢呼声。
巴格达的城围,已经被打破一个缺口,作为一座新兴首都的环形城墙,实在太长了,长到数万名士兵散布在上面,也看不到人头拥簇的迹象。
因此要在上面找到一个相对薄弱的突破点,实在太过轻而易举了,不论大食人如何吹嘘和形容这座城市的伟大和壮观之处,但是从军事防御角度来说,就不敢恭维了,毕竟这只是一座夯土和泥砖构建的城市,最初并没有考虑到作为长期坚守的军事要塞或是堡垒的职能和方向发展。
各种军队里挑选出来的勇士,披着密不透风的重甲,如嗅到血腥一般的鲨群,咆哮怒吼着顶石冒失冲进缺口,哪怕成片的被崩落的土石砸倒,也不能阻止他们的决意。
大食人匆忙聚集在城墙下的预备队,开始涌上斜坡来,但是迎接他们的是,当面喷射而来的密集铅子和火团,人体和皮革金属,一起被烤熟的怪异焦臭,霎那间弥漫在空气中。
在轮式大排的掩护下,已经将用作野战的轻管炮车,推进到城下几近的地方,对着城墙轮番泼洒这致命的铅子铁渣,将包砖的城墙,打的蜂窝点点,直接剥露出里面的土坯来。
也将那些拼命向这里涌过来的守军,一排排的扫倒,受伤或是死亡的守军,像是雨点一样的从城墙上跌落下来。
列队在突击队后方的大批弓弩手也没有闲着,他们所发射的箭矢,紧紧贴着友军的头顶,斜斜抛射着飞舞进缺口的纵深,密密匝匝的压制和遮断着那些堵在缺口上大食军的后方。
在更高的位置上,躲在楼车挡板之后,手持强弩劲弓手的射声将,仔细搜寻着敌军头目等具有价值的额目标然后精准的送去死亡和惊喜。.
长刀大斧,砍劈在包铁的单手圆盾上,火花四溅的留下一条长长的划痕,然后一只延伸到人的身体上,划开的铠甲像婴儿的小嘴一样喷挤出血水和内脏。
长矛的矛尖,则直接折断在铠甲上,身体里还卡着对方的武器,就迫不及待的用余力剁向另一个生面孔,,随着近身抵死拼杀的动作,血水和断肢廉价的泼洒在残垣断瓦上,无数伤痕累累或是即将死去的身体,被同伴奋力推挤向前而去,直到失去支撑的力量被踩在脚下。
伴随的各族辅助部队,用鹤嘴锄和铲子,拼命的扒开这缺口的边沿,自外而内的将之扩大开来,得益于打开的破口,他们只要在墙边挖出一个角度,就能蹦下一片墙体来。
而完成攻坚使命的臼炮和石炮,也在充分冷却和维护后,开始重新制定射击诸元,从不远处集中轰击开新的突破口。
无数人在功勋、荣耀和权势、财富的刺激下嗷嗷狂叫着,争先恐后的踩着敌人和友军的尸体,扑向所能见到的每一个敌人。(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4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3
第七百八十七章雄心慷慨宵飞檄2
心所憎恶的共有七样,就是:高傲的眼,撒谎的舌,流无辜人血的手,图谋恶计的心,飞跑行恶的脚,吐谎言的假见证,并弟兄中布散分争的人。--《旧约;箴言》
。。。。。
逃亡的摄政麦海迪,站在满地的血污中,来自大马士革使团成员的尸体被扒光,然后胡乱的堆在一起,其中几具满是被拷问过的伤痕。
不光是护卫人员,他们的奴婢和侍女,也被毫不留情的杀死,以免走漏消息,只有马和骆驼被留了下来。
但是哪怕是面对成驼整车的财宝和物资构成的战利品,他们也丝毫没有作为胜利者所具有的欢欣和从容。
这一次突袭,让他们损失了一半的的人手,此外还有相当部分乘乱逃跑了,显然是不看好麦海迪及其追随者的结局。
当复兴王朝的拥戴者,转眼间变成新政权口中的叛党之后,并不是所有人都有信心继续坚持下去,比如沿途的故国臣民百姓,很可能变成潜在敌人的情况下。
麦海迪可不是拉赫曼,仅仅凭借一面绿旗和数百名追随者,就能一路杀到安达卢西亚的首府,这是无可妥协的王统之争。
于是,剩下的人也陷入纠结和分歧中
“我觉得我们应该和大马士革取得联系。。”
“将我们的人头当作礼物一起送过去么。。”
“我相信叶海亚大人。。。”
“你这是让我们的命运托付给一个背主之徒么。。”
“我们可以去巴勒斯坦或是约旦地区,相信还有足够的忠义之士。。”
“那里现在是王朝与前朝余党的战场,也是篡逆者的旧部所在,比起叙利亚更加危险。。”
“我们去南方。。”
随着这个声音,麦海迪终于下了决定。
顺着他鞭子所指的方向,众人只看到了遥远绿洲之外的茫茫沙海。
。。。。。。。。
亚述行省首府,摩苏尔城中,因为赛里斯军队和拜占庭人发生冲突的消息,而呈现出另一种氛围。
如果说,拜占庭军队西进的消息,对于两河流域的基督徒来说,是福音和鼓舞,那对当地上至***教长和经师,下至普通的***民众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噩耗和灾劫了。
由于叶海亚在泰西封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让位于伊拉克行省,乃至整个美索不达米亚地区,甚至是两河流域,数量众多的基督徒和***群体,产生了巨大的社会割裂和对立情绪。
在阿拔斯帝国的王统和权威还算完好的时期,这些只是被压抑在社会底层的逆流而已,随着时间的流失,或许会被逐渐被社会融合所带来的附带影响,所冲淡和忘却。
但是当来自上层的压制和监控因为外来入侵者而消失之后,各种复仇或是排斥的思想顿时如涌动的春潮一般,很容易就被煽动和鼓舞起来。
毕竟,以战争需要为由,残害本国的臣民,对于十数万个基督徒家庭及其关系群体,所犯下的血债和仇恨,已经无法从当事人身上获得追偿了,于是那些无处宣泄的情绪,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叶海亚牺牲来保护的对象,并且直接体现在了对待***社会的态度中,
只是双方都力量严重不足,没有办法将口号和思想付之行动而已,再加上新占领军对于治下地区的严厉手段和高压政策,才没有什么轻举妄动,仅仅停留在一些零星的口头和肢体上的冲突。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会发展到什么程度。
虽然说,作为战败国的臣民,无论是***还是其他信徒,所要遭遇的命运和苦难,并没有太大的无别,但是相互之间的对立情绪和担忧,就足以行成不同的分野和态度。
毕竟作为走出贫瘠艰险的沙漠地区,迁徙定居在肥沃富饶两河流域已经两百多年,以阿拉比亚后裔为主的***,他们已经没有了先祖那种勇于对抗一切,征服探索的无畏和英勇,作为受优待的社会群体,安逸富足的生活和先进文明的熏陶,已经磨灭了大多数人的血性和抗争精神,
虽然现实和心理上的亡国,占领军蹂躏和暴力,所带来的伤痛还没有办法愈合,但是只要有一线希望,许多人的生活还是要想办法继续下去。
同样是被外来自民族压迫和歧视,为新统治阶层做牛做马的结果,但是相对于善于发动和运用被征服地区各民族的力量,让各色信仰和族群在某种程度上共存,同样用***组成部队的赛里斯人,
动不动不用以上帝和光复信仰为理由和大义名份,鼓舞和发动对东方的掠夺和开拓战争战争,因为强盛或者衰弱而用两国臣民血泪来书写历史的拜占庭人,完全是不同的概念。
且不要说长期相邻的两大帝国之间,历史上动不动兵临对方都城之下,各种对抗和征战所造成的仇隙与宿怨,光是想到那些本地的基督徒,由此得到西方军队的支持和武装,而获得在社会生活中大规模施行报复和迫害力量的可能性,就足够让这些头脑最睿智和冷静清醒的***们,对自身的前景悲观无比。
至少从现实看来,那些赛里斯人推翻了阿拔斯王朝的统治之后,建立起来的社会秩序中,同样大量使用***来提供各种服务和劳役,乃至和其他民族一起,组成治安力量和附庸部队。
因此,在摩苏尔城中最古老的艾玛韦德清真寺中。
“在现有的局势下,我们只能选择看起来不是最糟糕的那个结果了。。”
一名大教长总结性的发言道
“那我们就需要加倍的努力,与当局进行合作。”
“哪怕为此背负耻辱和骂名,付出好几代人牺牲为代价,也要尽力推动和实践,建立我们教派自治领国的梦想。。”
“回去告诉我们的同胞,有限协助赛里斯军队与希腊人的战争。。是被穆圣的教义所赞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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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流域的河洲地区,一只小小的队伍,正在南方行进着,被巡游在道路上的游骑兵,再次拦了下来问话。
带领这支队伍的马哈茂德。安塔克,用谦卑的笑容再加上并不熟练的波斯语,手舞足蹈的比划了半天,才得以继续通行。
他是一名小领主,属于由“伊克塔”(贵族)、“瓦克夫”(寺院)、“米克尔”(世袭官吏)的庞大封建采邑体系中,最底层的一员。
他的祖上,则属于改信***教并且投靠新政权,而得以保留了他们原来的土地,的原拜占廷、伊朗贵族联姻组成的家庭,从伍麦叶王朝到阿拔斯王朝,沐浴在至高至大的光辉下,已经是第四代了。
不过他远离花果成荫,凉爽舒适的小庄园,出现在这里,像一个逐利的商人一样奔走于道路之上,却是因为某种政治上的原因。
虽说阿拔斯王朝的统治土崩瓦解,但是在城市之外的地区,它所建立的封建采邑制度,却比较好的沿袭下来了。
虽然相隔甚远,但是在阿拔斯王朝建立的地方官府,失去了可以控制局面的权威和力量之后,这些以城市为中心,聚拢起来的土地贵族和大小采邑主们,也产生了种种野心和异念,他们一边纷纷打出自立的旗号,相互连横合众或是党同伐异。
只是因为战争和征发壮丁的缘故,大家都普遍力量不足,再加上来自外部威胁的存在,才没有因此相互攻伐,保持一个相安无事的脆弱局面。
另一方面却几乎无一例外的,选择向巴格达的外来征服者们,献礼和进贡,以试探和摸清他们的喜好和态度,以决定自身身家命运的走向和对策,比如评估一下这些来自东方的军人,究竟是满足于现状的短暂过客,还是开创新时代的征服者。
但作为投机者,他们属于那种太过后知后觉的类型,巴格达失陷之后,他们还在乐观的认为,在摩苏尔易手后依旧持续观望,直到听说希腊人的军队东进的消息,他们才变得惊慌失措起来,所以试图在沿河而上的赛里斯军队,采取进一步措施之前,取的巴格达方面的谅解和认可,继续维持他们就有的权利。
马哈茂德。安塔克,就是阿尔贝拉城为中心,当地推举出来的代表,或者说是被选中的倒霉蛋。因为一旦事情有所变化,想他这样实力有限的小领主,很容也很适合抛出成为相应的替罪羊,而保全其他大多数人的权益。
想到这里,他就禁不住想喝斥一下那些下人和奴仆,来宣泄心中的烦闷。但是他又忍了下来,这只进贡队伍中的仆从奴婢,仅有少数是来自他的庄园,其他都是那些阿尔贝拉当地贵族,塞进来的眼线和下仆。
经过了一个渡口之后,赛里斯人的军事堡垒终于出现了,与他之前所见的那些各种肤色相貌的塞里斯附庸部队不同,是拥有夜晚一样深沉的发色和眸子的正宗赛里斯人。这也意味着已经相当接近这次任务的最终目的地了。
大多数人和物品被留了下来,只有几名携带珍宝和文书的仆从,被允许继续同行,在歇息的旅社和货栈里,马哈茂德。安塔克一下子见到了许多熟悉的面孔,
和他一样前来觐见的远方城市和商团的代表,还有不少,因此在这处市镇稍稍聚集之后,当地就派出了一只名为保护,兼带押送和监视的骑兵队。
这些东方人穿着狰狞猛兽花纹装饰的铠甲,细碎的铁鳞和整片金属的胸甲被完美的组合在一起,从头到脚遮蔽的严严实实,在弓箭和长矛之外,每人的马鞍上还挂着好几件不同用途的武器,堪称武装到牙齿,但是据说这些令人生畏的士兵,不过只是赛里斯人的普通部队而已。
他们所经过的地方,时常可以看到阿拉比亚大包头或是波斯长头巾、呼罗珊小方帽的当地民众,主动跪伏在路边,那种发自心底的敬畏和顺服,让人很难想象,这是一片被敌人占领没有多久的地区。
直到遇到道路上缓慢行进的一辆众多呼罗珊人护卫的大车才发生了变化,见到了那面旗帜之后,这些骄傲的东方骑兵,也不得不让开道路,用目视致礼。
巨大的骆驼车轿,虽然刻意被去除上面繁复花纹和其他装饰物,但是依旧可以看出原本主人所具有的尊贵身份。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应该是阿拔斯皇族专门使用的代步工具。
目前在赛里斯人的占领下,貌似只有一个人,能够获得这种殊荣和待遇。想到自身的使命和所面对的困难。
“卡塔赫大人。。”
马哈茂德在被这些护卫拦住之前,已经高声的叫了起来。
“还记得艾玛韦德清真寺,您为我主持成年礼么。。”
大车中的人,终于有所反应。一名光头的阉奴,紧步走过来,对护卫的士兵耳语几句,将马哈茂德放了过去。
战后协助者中身份和地位最高的卡塔赫,不出意外了成为唐军扶持的临时管理机构首席长官,指导着十数万各族战俘构成的劳役营,以类似集体改造农场的模式,进行战后的恢复生产。
这也是这位前总督颇为擅长的领域。
重点是因为美索不达米亚两河流域,因为战火而逐渐崩坏的水利设施。没有人希望看到自己的家园迅速荒漠化。
因此,此时此刻他和唐人委任的当地监察官一起,巡游各地,检查各地安置和建设的进度。同时接受当地民众代表的陈情和诉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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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出现在天空中的浅灰色阴云和沥沥的滴答声,美索不达米亚大地,短暂而宝贵的雨季,终于来临了,秋阳高照的巴格达城里,也迎来了的凉意。
细细飘落的雨水中,小野秀次裹着毡毯,多在平顶的屋檐之下,小口小口的喝着海上舶来的辛辣烈酒。
他羡慕的看着这些在雨中走动的身影,全覆式的雨衣让流淌在身上的雨水几乎没能影响他们的动作,他们的披风斗篷和内衬的帛甲上,还有一层硬化的胶面,不但可以作为防水兼保暖之用,还能作为增强防护的外层。
虽然杜仲胶在军中的应用开始与数年前,但是因为各方面生产领域的巨大需求,因此作为装备在军中普及的数量并不多,一般只作为直属亲卫和虞侯军、各军最精锐掷弹老兵和特殊编制,以及少量荣誉和功勋卓著资深士官的身份象征。
他们用覆胶的颜色来区分,像刺倒、锯齿、敌刺、捉生等特殊编制,一般天青色或是草木斑纹绿,虞侯军和衙前、龙鳞、龙牙,整齐的蓝白两色,宪军则是火焰一般的绯色。
不过这一路征战过来,干旱少雨的地区居多,因此这些配备,倒是几乎没有多少用武之地,直到这回,才得以重见天日。
这场雨一下就是断断续续的好几天,
自南而北的急促雨水,也将富饶稠密的两河流域,暂时变成了一片泥泞,因为涨水而泛滥的各条支流,也开始漫出那些失修或是荒废日久的水里灌溉设施,倒灌进那些低洼地带,恒多村庄连同无人照料的田地作物一起,被成片成片的浸没在水里,
在这种情况下,骑兵的机动能力和活动范围,被大为削弱。奔腾的河流也让原本还算温驯的水面,变成内河船舶不易同行的危险区。
拜占庭人和唐人咄咄逼人的军事扩张,就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给拉住了一般,将以亚述行省为主的上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剑拔弩张的冲突和对峙,重新收缩部署而拉开距离。
浸没在雨水和泥泞中的拜占庭军营,也不得不在白天点起照明的灯火。
“光是在这一周内的前哨冲突和遭遇战中,我们就积累了半个联队的损失,。。”
一只湿淋淋的铁护腕,重重的砸在羊皮地图上,巨大的力量,顿时震跳翻倒了一片作为攻守评估的木制棋子。
“我们甚至还没有见到赛里斯人的主力部队。。”
白发苍苍的统帅包鲁斯怒气未消。
“没有做好足够准备之前,贸然挑起冲突。。这是让将士无谓的流血么”
“这显然亚美尼亚人要为此负责。。”
一名高级军官小心的回答道。
“不要说亚美尼亚人的问题,难道你们就没有类似的想法么。。”
包鲁斯环顾左右,希望从众位军将的脸上得到答案,但是显然他要失望了。
“一路过来所获得荣誉和武勋,还不够么。。”
“正因为得来的容易,自然有人希望得到更多。。”
散会之后,首席书记官小马略劝说道
“只是武装游行式的进军,就轻易的深入到敌国的腹地,。。”
“并不是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能够理解您的苦心和谋略啊。。”
“特别是那些原本来自色雷斯和尼西亚军区的将士。。”
“因此这场雨水未必不是好事。。”
“让那些狂躁和激进的心情,稍稍冷却一下。
”反正我们已经派出新的外交代表。。“
他们所不知道的南方河岸边上,举着鹰旗和节杖的外交代表,正在泥泞和血水中挣扎,英勇的护卫骑兵用坐骑抵挡着投枪和飞镖,用短剑挡格击刺着袭击者的刀枪,但是他们的抵抗终归是杯水车薪,一一被长矛和弯刀刺中砍倒,身上的铠甲和遗物都被扒光,然后赤条条的丢进河水里。
盖有火漆和朱印的外交文书,和使者的尸体得以留了下来,被一起送到一处名义上向唐人输诚的城镇中。(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6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5
“在我们之外不再有别的部落,唯有波涛,峭壁以及凶恶的罗马人。即使是效忠和驯服也免不了受其骄横跋扈。这些全世界的强盗,在劫掠一切大陆后,现在又到海上来抢夺。如果敌人富足,他们就贪求财物;如果敌人贫穷,他们也要征服以获取荣誉。无论东方还是西方,对他们都欲壑难填,世上惟有他们对贫穷和富裕都怀有如此的贪心。他们抢劫、杀戮、偷盗却美其名曰“统治”,所到之处皆化为焦土,却称之为和平。”
——塔西佗记述的不列颠酋长卡塔尼库斯在最后的格兰比安山战役前演讲中对罗马暴行的控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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锡洛皮小城内外,鹰旗招展,雨后湿润的空气中,到处是挥汗如雨构筑工事和营地的身影,无论是资源聚集而来的基督徒,还是被强征来的***,都挥动着镐和锄,将这里构筑成一座临时的战地营垒。
随着吹响的弯管长喇叭,身披镶嵌甲或是环甲的军团士兵,在头插马鬃手持旗标的士官们指挥下,徐徐列成轻步兵在前,重步兵居中,辅助部队和军团骑兵位于两翼的标准对敌阵形。
其中中央重步兵被分为两大集群厚重的横队,军团骑兵和辅助部队在两翼,以大队或是中队为单位,分为若干个松散的战斗小集群,以保护中央中队的侧翼和后背,最后是军官卫队和老兵大队构成的预备队,以及由他们所保护的无甲工兵操作的弩炮等攻城机械。
随着中央纵队的首席百夫长,喊出口令,肩膀和大腿都覆盖着鳞片或是环网的重步兵们。
用短剑和盾牌,拍打的节点,缓步拉开距离,给位于前列的长矛手和持大盾兵,留出足够的肉搏空间。
这也是最常见的战场列阵,足以对应大多数情况,尤其是在平原上对应敌人的突袭。
如果是敌人的骑兵发起冲锋,弩炮发射之后,轻步兵会先发动第一轮投射,然后散到两翼军团骑兵和辅助部队的间隙中,由中央第一横队的重步兵用短矛和大盾主动接敌,拦截住他们的冲势,然后两翼的辅助部队和轻步兵就会适时进行远距离打击和掩护军团骑兵进行迂回包围,给予敌人侧翼和厚背沉重的打击。
如果这种反击未能奏效,而且第一横队无法支持,他们就会散开后退,由第二横队接替迎战,为两翼的骑兵和辅助部队争取集结重整,继续发动攻势的时间。
然后第一横队与第二横队迎战敌人直到敌人溃退或是被打垮。
如果第二横队也无法支持,第一横队也未能重整,那么军官们就会投入预备队,但是通常他们不是正面攻击敌人,而是从两面包围敌人多额后方和侧翼,迫使他们动摇和崩溃。
以以上述战术为代表,拜占庭人在古罗马的军事传统和战争艺术上,演变出来的多种多样的变化,更好的适应帝国的重心移到东方后,所要面临的更多种类和民族的不同人敌人和战争需求。
作为沿袭古罗马大部分遗产的老牌军事帝国,拜占庭人的军队传统,多数时候是处于国土防御或是防御型的主动进攻中,
他们总是根据周边不同敌人的情况,在他们最缺乏准备的环境和集结发动战争,比如在隆冬时节进攻斯拉夫人盘踞的河网地区,拜占庭人军队可以借助冰面来袭击他们,而他们却无法在水中和芦苇丛里找到藏身之所;
2、3月份则是进攻游牧部落草原的机会,漫长冬季让他们牛马羸弱,饲草困难。秋冬之交或是冬末,则可以讨伐那些山地部族,大雪会让他们的行踪难以隐藏,而掉光叶子的植被,无法为他们提供掩蔽。
而对于习惯言人干燥地区的波斯人或是阿拉比亚人来说,寒冷和阴雨天是进攻的良机,难受的天气或让他们士气低落,战斗力下降。
通过上述环境所采取的对策,选择对自己有利的环境,再加上依靠强大的国力积累和相对先进后勤保障,只要统帅不是太过愚蠢,拜占庭军队总能在与敌人的交锋中,获得决定性的优势。
而帝国版图内民族的多样性,也让拜占庭人能够获得来自不同地区,不同专长的兵源,以对应不同地区的战争需要,
相比那些外族,拜占庭的军官通常出身环境优裕的贵族家庭或是富有人家,很小就就收军事训练,然后加入士官训练队,学习士兵的基本勤务和战斗技巧,学会骑马和各种武器的运用,研究古代军事家的著作和战例,定期参加操练和演戏。
战时则作为参谋、辅助人员,服务于各联队的指挥官身边,从事文书或者信使的工作,有时候还可以参加起草简单的作战指令,作战计划的制定等。
通过学习和辅助工作的锻炼,并且在战场中取得上级的认可,他们就可以成为一名年轻的基层军官。
这样只要有有足够的时间和足够数量的军官储备,可以让前线指挥官,通过良好的部队训练和兵种协同,把握战场的主导权。
而且他们没有同时代西欧骑士那些虚伪的荣誉感,兵不厌诈同样是军官们的教条之一,熟练的使用诈术和谋略,以减少实现目标的代价,欺骗敌人也欺骗本国的士兵,从心理上上动摇和混乱敌人,同样也可以用欺骗性宣传来提高自己的士气。
依靠这些综合性因素下的军事体制,拜占庭在数百年的时光中,无数次击退了西方的日耳曼蛮族、北方的斯拉夫民族和东方游牧国家,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进攻和侵袭,并且让帝国的疆域,在巴尔干、小亚细亚、叙利亚、亚美尼亚、意大利及地中海群岛获得稳定的扩张。
但是在来自东方的赛里斯人面前,他们所擅长的军事素养和战术变化,似乎有些无所适从了,对方同样是是个疆土辽阔人口众多的大帝国,所征服的附庸民族和从属国家数量众多,因此他们的军队素养和战术手段,同样是综合而全面。
唯一的所能做到的,就是选择在潮湿的雨天下作战,以削弱对方传说中犀利的火器投射部队。
他们他们这些天,已经接战了多股不同作战风格的部队,互有胜负,但是作为主力的塞里斯正规军团,却始终没有露面,这让士兵们压力很大,又充满了期待。
但是就算再狂热或是激进的人,也没有想过要主动进攻占据巴格达的赛里斯军队,那是不切实际的痴心妄想,哪里有包括塞里斯禁卫军团和首都卫戍军在内,八万多经过数千里征程,一路血战过来的士兵,更何况他们还能从东方的本土和海上得到后援,虽然具体数量尚不明确。
最有信心或者说最狂妄的人,也不敢说有毕生的把握,而在两个大帝国之间旷日持久的战争,对双方的臣民来说,都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但是通过在北方地区的军事行动,在亚述行省的实际权益中,瓜分到足够的利益和地盘,却还是可以期待的。国与国之间的交往,从来就是用实力来对话的,无论是对外部,还是对内部来说。
对以包鲁斯为首的拜占庭将帅来说,战争胜负是某种政治上的延续,这场较量背后。
更多的是与赛里斯人贸易和经济交流上所获得巨大期待值,横跨两大路大部分地区之间的漫长商路贸易活动,足以让任何来自远方的舶来品,变得价值不菲而奇货可居。
要知道无论是古代的波斯人,还是近代的阿拉比亚人,依靠强力的控制和垄断手段,在横跨大陆被称为黄金香料公路的贸易线中,攫取了巨大的利益和海量的财富,并且建设起来辉煌的城市文明和维持庞大的军队。
在蛮族四处开花的溃灭狂潮之中,东罗马的继承者们,好容易才坚持到了宿敌波斯人的衰败,却赶上了更加强的阿拉比亚人的崛起,这些吃苦耐劳坚韧不拔,好战无畏的沙漠牧民,甚至一度打到君士坦丁城下,让皇帝割地赔款甚至奉上身份尊贵的人质。
直到伊苏利亚王朝的创始者,里奥三世皇帝的横空出世,在君士坦丁城下,一把大火将穆阿维耶哈里发的野心和军队,葬送在普布鲁斯海峡凛冽的寒风和燃烧的海水中,才得以引领帝国重新走向复兴之路。
但是阿拔斯人很快就取代和继承了伍麦叶王朝的大部分遗产,继续垄断和把持着这些贸易线上的巨大权益,并且以更强势的姿态,频繁的碰撞冲击着,中兴时代的老大帝国权威,甚至与西方崛起的法兰克人结成某种盟约。
但是不幸或者说幸运的是,他们四面八方扩张的脚步,实在太过急进和得意忘形,以至于一下走的太远,还没来得及巩固那些新征服的土地。
却从历史上那些可怕黄祸的根源之地,远东的塞里斯帝国,招惹来了恐怖的敌人,霎那间,索格底亚那沦陷,巴克特里亚沦陷,呼罗珊和花剌子模沦陷,俾路支和法尔斯沦陷,锡斯坦和克尔曼沦陷,伊朗高原沦陷,然后这些黑发黑眸黄肤的敌人,余势不减的杀下高原,直接将毁灭和蹂躏和战火,一路烧到了美索不达米亚。
仅仅数月时间内,胜利者曼苏尔和他久经百战的军队,伴随着土崩瓦解的王朝统治,成为了过眼云烟。这种轰然崩塌的冲击和余波,甚至震动到帝国军队脆弱的神经。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已经需要直面那些东方人,不过这未尝也不是难得的转机和契机。
要知道,光是通过与那些远道而来的赛里斯人的海上贸易,帝国就尝到了足够的甜头和期待。
而作为东西方大陆贸易的起点和终点,塞里斯帝国所拥有大多数东方商品最终原产地和庞大消费市场的双重地位,足以让任何一个试图进行直接贸易的人,因为所获得回报而疯狂不已。
有了如此一大笔跨大陆财源的补充,并且在东方的亚细亚获得一大片稳定的缓冲和屏障地区,在接连的战争中已经精疲力竭的帝国,也完全可以喘一口气,然后重新转过身来,对西方高举起征服的鹰旗。
像包鲁斯这样因为古典的家世和古老血脉,而从小被耳濡目染崇高理念和梦想的将帅,也或许可以在有生之年,看到如今的君士坦丁堡,能够像历史上的查士丁尼皇帝一样,发动举国之力,全力以赴的收复和光复古罗马帝国的昔日版图。
但是前提,是他们必须让面前的对手,认清自己的力量和实力。
锡洛皮小城之外,新一场战斗的尘埃逐渐散去,
属于黑山雀联队的士兵,喘着气,相互包扎身上的伤痕,将阵亡的同袍收敛起来,这是来自东方的某只游牧骑兵,所造成的结果。
这些狡猾而彪悍的轻骑兵,用出色的马术。以及灵活的马刀和投枪,给他们留下了难忘的印记。
虽然依旧没能打穿他们的队列,但是也让剩下的士兵精疲力竭。于是,高举白色母鹿军旗的联队,接替了他们的位置。
在他们的视野范围内,
整整两个大队的军团骑兵和两倍数量的亚美尼亚骑兵一起,像狼群一样,紧紧咬着退去的东方游牧骑兵,将已经露出疲态的他们纷纷打落,砍杀在马下。
然后这些且战且退的游牧骑兵,突然不顾伤亡四散开来,追杀正酣的军团骑兵们,则看到了游牧骑兵一片黑色的阵线和点点寒光。
巨大的力量将他们的身体,连同护甲撕裂开来,脏器和血水在鞍具上,随着战马的乱动而喷溅着
整匹马被斜斜的贯穿,钉死在地上,虽然这匹可怜的动物,踢踏挣扎着想要站起来,结果就是进一步撕裂伤口,将自己的血液喷满地面而死去。
“弩车。。”
“赛里斯人的弩车。。”
像死神的镰刀一样掠过骑兵冲锋集群的武器,正是唐人重装车营所配备的联装弩车,这些用绞盘和杠杆上弦的战场利器,在短时间内很快就发射了三四轮。
将军团骑兵的锋线,冲刷的支离破碎,而四散开来,只有少数最英勇的骑兵去势不减的冲到弩车身前,却像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所拦截,纷纷马失前蹄,栽落翻滚在地上,铺设在草丛中,齐腰高的细细铁线,成为了他们失败的罪魁祸首
“这是什么。。”
紧随跟进的步兵联队也遇上的麻烦,他们目瞪口呆的望着尘烟里走出来的军队,
闪亮的片条甲和红色马鬃,与人齐高的弧面长盾,仿佛就是刚从古代壁画和马赛克镶嵌图上走下来的一般。
“我们在和古罗马军队作战么。。”
口中喊着这样的疑问,身体和脚步不停,向前裹挟拥踏而去,霎那间
盾阵对盾阵,拜占庭小圆盾鱼鳞阵战术对古典盾墙战术,带着巨大的力量对冲撞击在一起,发出啵啵啵的爆裂声。
像是喷涌的波浪一样,一直有人体或是盾牌在两军交接的地方,掀飞起来。这是来自各自后方的箭雨和投枪,才像黑色的阴云一样笼罩在他们头上。
鱼鳞状的小圆盾阵,顿时凹陷下去了一大片,而长条拼接成的盾墙,则像是草丛一样,竖起了一大片附着物。
随即从盾墙背后,冲出来的厚重披甲骑兵,更进一步的造成了拜占庭人知觉上的混乱,
“布罗诺埃?。。”
“这是布罗诺埃么。。”
圆尖盔,长马鬃,紫色披风和大片包裹头颈的鱼鳞护胸。由雅各派信徒用缴获的装备,所山寨的布罗诺埃骑兵,奔跑起来卷起震动,很好的动摇了他们士气和斗志。
忍不住去看他们的军官,却发现他们也同样的疑惑和惊讶。连随军牧师也有些失声了。
虽然这些雅各派骑兵,与拥有多种战斗技巧和适应性的正版布罗诺埃相去甚远,只会很简单的几个战术变化。
但是他们所造成的影响和混乱,足以为新一轮强攻创造上好的良机。
当他们初步发现这些所谓布罗诺埃的真相,以一种被侮辱的悲愤和怒气,争相奋勇扑杀上去的时候,兵种队列之间的间隙已经被拉开。
头戴角盔,身披毛毡和黑甲的高原骑兵,像是一股沉默的褐色铁流一般,略微绕过混战纠缠或是筹措不前的雅各派骑兵,从斜对角撞在拜占庭军松散的队列中。
如风暴一般掠过那些奋战的士兵,将他们撞翻或是掀倒在地,然后纷纷松开那些贯穿人体中的矛枪,挥舞起沉重的长斧锤棒,狠狠的将那些重步兵像是风吹落叶一样的扫的七零八落。
军官卫队和老兵组成的预备队,终于放弃了他们守护的营垒和器械,但是另一股骑兵的洪流,打断了他们的企图
这些喜欢在铁甲上,附着满五颜六色装饰物的中亚骑兵,狂叫着呼啸着,面对面的冲散了他们大步行进的队列,被砍断的拜占庭军旗和军标,像是风中飘摇的烛火一般,顽强的抖动晃荡之后,无奈的倒下飘落在某位骑兵手中,成为挥舞炫耀的标志。
“收兵。。”
新任的萨珊郡王,泰伯里-米迪亚联合兵团指挥官李思远,有些不甘心的看着,哪怕遭到重创,但依旧能够保持最后的阵形,拼死抵抗的拜占庭军,最后中止了让萨珊重骑出击的命令。
“行台本部的人马已经到了,弗林军没有我们什么事了。。”
“我们的任务和目标,是亚美尼亚人。。”
“追击战斗中,尽可能的俘获弗林兵。。亚美尼亚人如非必要,绝不留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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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距离锡洛皮只有半天路程的临时驿站中,包鲁斯得到黑山雀和白鹿两个联队覆灭,几个大队的军团骑兵和数千名亚美尼亚辅助军被重创的消息,。
“我们的侦查骑兵在哪里,为什么敌人突然出现在战场。。而缺少征兆”
一个质疑的声音高喊着
“我们派往南向和西向的的侦查骑兵,。。全部没能回来。。”
这句话,让军帐之内,顿时一片失声。(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7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7
绿顶金宫之中,由孔雀尾羽和其他大型鸟毛编织成得排扇,大力扇动出的凉风习习的大殿穹顶下
“马荒?。。。”
我看着桌上的报告,有些头痛道,好容易籍着战胜之势,搜刮四方,缓解了饲给不足的草荒,随料想又给我来了个马荒,或者说是畜力荒。
事实上,打完巴格达后,相比补给物资和财货上的大丰收,因为连续高强度作战的折损和劳役,大批军用牲畜死掉或者变得羸弱不堪,再加上当地爆发的畜疫。
西征军名下的马匹和牲畜的存有量,已经降到了一个发指的水平,特别是在全力凑出北上部队之后,畜力运用的矛盾,就更进一步加重了。
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大部分地区,是适宜农业灌溉生产的运河流域和河洲地区,再加上战争的影响,因此在就地补充适宜驮挽骑乘的大型牲畜上,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帮助。
当地搜刮来的绝大多数畜力,都被用在了保障后方通信往来、日常输送和贸易活动中,这也是保持唐军相对同时代先进的军事战术和各种技术兵器的使用代价之一,任何人类战争进程中的重要进步,伴随的都是后勤需求和维持成本上的猛增,及随之而来的变革。
好在还有两河流域方便发达的水运便利,以及来自海上的内河船舶可以作为补充,但是海路能够运送来的牲畜,主要是食用养殖性质的肉畜,对紧张的畜力并无多少补益。
随着两河流域进入洪水泛滥的雨季,于是连这部分力量也暂时指望不上了。如果不是拜占庭人阵前袭击使节这种事情太打脸,我连后援的军队都不想派出去。
一个消息多少给我在巴格达城中处理公务的发闷时光,多少带来了点变化。
尉迟瑶来了,作为小丫头派出的全权代表,除了有巡视检点,大军西征过程中,被划归在我名下的财产、土地和户口之外,还带来了一千多名不同身份和才识的年轻人,
他们普遍年龄都在2、30岁之间,多少受过京师两学分属院校,或是安西大学堂等背景的新式学说或是再教育,出身立场和思想上比较靠拢龙武军集团的
他们主要是是安西北庭将门、官吏子弟和河西龙武军的新生代为主,其中也包括了于阗尉迟氏和疏勒裴氏、宁远薛氏的亲藩王公贵族,
因此,一部分是以见习为名,用来充实我的幕府佐撩,或是外放沿途地方政权中进行历练,还一部分则已经由小丫头代为宣誓效忠,成为我的家臣,以代管沿途那些在我名下的田土户口。
这也代表着,经过数年的缓慢积累之后,以两学极其附属院校为主的,龙武军多年以来强力教育推广基础上,达到了一个收获爆发期。
毕竟,军管不是唯一的长久之计,统治秩序内的节点,还是要有本民族的人来充实,才能形成稳固的政治架构,之前虽然不断输送了好几批,但是岭西军本身拓展的更快,结果就是更加不敷所用。
普通人的时间和精力毕竟是有限的,在占领区官员十分缺乏的情况下,一人往往身兼多职,才能勉强满足运作的需要,除了少数工作狂,大多数人在这种压力和繁忙下,谬误和疏失也不可避免的积累起来,一些地方政权,也不得不暂时下放给亲附的地方人士,部分自治维持的权利,属于统治手段上的倒退。
虽说值得庆幸的是,至少目前为止,因为连战连胜的缘故,这些问题还没能积累成为,影响和动摇到前方军事行动成果和统治根基的重大威胁。但是地盘的急剧扩大,相应管理和辅助人手的匮乏,让远征军在战后规划中,越来越呈现吃力和脱节的状况。之前的草荒和先进的马荒,都可以看作这种具体体现。
令人欣慰的是,这背后所代表的另一个征兆。
虽然以龙武军为根源的武人集团,已经膨胀到一个相当可观的程度,各种大小山头林立的历史惯性也已然显现,但是在保持一定外部压力和战斗需求的情况下,目前为止,还是没有明显出现那种传统军队的暮气沉沉和内耗情节。
他们对功名或者说利益的追求上进之心,还没有被阶级森严的体制和传统惯性所磨灭,因此还可以轻易动员起来这么多,受过教育的新生代。
那种以将领的个人色彩为核心基调,因人而成废,一旦失去强有力的创建者之后,就很容易在没有足够战争需要和外部威胁的情况下,陷入既得利益阶层中的资源争夺和内耗,以至于继任者需要将很大一部分时间和精力,用在内部调和之上,而无法对部队本身的建设和革新上,投入更多。
长此以往随着军队内部因为血缘门荫为纽带的山头越来越稳固,而历任统帅所能做的努力却是越来越少,如果不是临危受命或是应运而生的,天资卓越或是有大才大气魄者,很难改变这种沉沉日下的局面。
就像是一个缩小版的王朝周期律一样,一只只在历史上功勋显赫的荣誉之师,最终变成京城里权贵子弟扎堆镀金混日子的地方。
就算是我,也不能完全逆转这种潮流大势的惯性。
避免或者说,减缓这种趋势的办法,就是另辟蹊径,在上升空间有限的情况下,创造足够的流动性和向外拓展的机遇。
最初的北军轮边只是初步设想,而开南平、安东、安南、北原、青唐诸大营,所进行的屯边经营和开发拓展,则只是一种积累和尝试。
直到进入域外这方完全不同的广大天地之后,才算真正获得了随心所欲的自主权,这里有足够广大的土地和资源,有足够众多的民族和人口,有足够奋斗和开拓的空间,可以容纳那些,在国家稳定政治格局下,难以容忍死气沉沉的有识之士。
对文官们来说,这或许是一种好事,他们有足够的时间和自立来按部就班,以及进行所擅长的派系斗争,但是稍微有点军人来说,就无疑是压抑的囚笼和坟墓。
对我来说,混吃等死,数钱数到手酸,睡觉睡到自然醒的成就,已经超过无数倍了,但是我还是要对那些愿意继续追随者,并且相信我的人负责,比如给他们开拓一个继续前进的方向,或是施展想法和理念的舞台。
作为在征服地区处于人口少数,而占据主导地位的汉民族来说,这同样是一种考验和挑战,统治下数量众多的异族和归化人,来自内部和外部的威胁和不安定因素,会让绝大多数唐人自觉或是不自觉的抱团在一起,没有足够时间和精力去玩营钻或是勾心斗角的那套东西。
所谓内部矛盾外部转移的某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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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其塔,他是一名泰伯里山民的后代,赤脚在山林间,每一个孩童都会用皮质的石索,猎取鸟雀来补充食物匮乏的童年,长大后就用粗糙的手工标枪和弓箭,来猎取生活所需,
贫瘠的山林和世代几乎毫无变化的困苦生活,让他们也是对国家民族最缺乏概念的族群,实在太过于穷困,穷困到好几个兄弟共用一个女人,穷苦到连最贪婪的税吏,也没有兴趣来找这些远离文明生活的山民。
因此,无论是波斯人,还是阿拉比亚人,都未能对他们的生活造成什么实质上的影响,需要进入城市获取基本生活物资,才会缴纳一些皮毛的捐税,其他时候则是
但是另一方面,他们是如此适应在崎岖难行的山地和狭窄阴暗的从林中,捕猎和搏斗。
因此,这些吃苦耐劳,坚韧不拔的山民和猎户,是很好的轻步兵和投矛手的来源,雇佣他们的代价也很低廉,甚至不需要通常意义上流通的金钱,只要足够的食物和日常用品,就可以获得长达多年的服役期。
这也是他们改变命运的契机,虽然很少有人能够再回来,那些从战场获得战利品回来的山民,都会想办法在气候和环境更加舒适的低地,定居下来。
作为一名成曾经随聚落成员岛国首府阿穆尔的伯其塔,他同样也是十分羡慕那些低地人的生活,他们可以吃上杂质很少的粗面饼,有整齐的屋舍和自己的田地,可以不用为如何度过漫长的冬天,而选择需放弃哪些年老体弱成员,而发愁。
更羡慕那些城市居民体面的生活,他们有各种丰富多彩的生活享受和日常物资商品的供应,还有海上和陆地上舶来的各种珍奇事物。
但说实话,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他们之上的,被称为“老爷”,那些穿着大袍子,整天前呼后拥的上等人中的一员。
他只是个自由弓箭手,十年服役的身价,大概是十五塔脱的麦子和其他粗谷物,然后在波斯王族起义军,进攻首府阿穆尔战斗中做了小头目;接着在进攻厄尔布尔士山脉关隘的战斗中,他成为弓箭队小队,等到了泰伯里执政官兼大将军率领大军主动走出山脉的屏障,截击阿拔斯人分批南还军队时,他已经是一名散兵百夫长了,
然后他们所面临的战斗变得残酷和激烈起来,在历史成千上万人的会展和决战中,他们这样的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着那些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同乡、部下的死去和失踪,但是他总算是伤痕累累的活了下来。
其中有奋战也有挫折,但是最终他们所追随的波斯复国军,所随的阵营逐渐取得优势,他们周边环境和待遇的改变,也是有目共睹,
从多人拥挤满是汗臭和脚丫味的帐篷,搬到了满是牛羊粪便气味大车上,从平原村庄干燥凉爽的土屋茅蓬里,又睡在了城垒石堡的坚实地面上。
第一次住进城市中,全部由石头和花式墙砖砌成的富人家宅,随处便溺臭烘烘的笑话;手忙脚乱第一次品尝那些专人烹调,加满了香料和佐味的精美食物;抱着那些只有丰饶肥美的土地上,才能滋养出来的白皮肤丰满女人,不得其门而入的囧事,都是令人刻骨铭心的记忆。
于是当他和同伴一起站在绿顶金宫的的广场上时,他已经是一名被称为“戴圆帽”的贵族阶层初级成员。
虽然作为赛里斯人的重要附庸军队之一波斯复国军,现在应该叫泰伯里-波斯兵团的,所属外围部队的一名头领,他从未有多少机会,真正接触过多少那些一路征服过来的东方人,但是他是真心感激涕淋那些赛里斯人,及其带来的变化,
哪怕他穿了来自东方的丝绸袍服和绣花边的羊皮靴子,用丝质头巾将自己干硬枯黄的头发包裹起来,“娶了”具有前朝贵族血统的遗孀,也没能改变那些来自山林中茹毛饮血的下等人痕迹,这让他就像是沐猴而冠一样的可笑。
甚至给自己起了一个塞里斯化的姓氏——薄其塔。并且归化成为一个具有荣耀的外籍赛里斯人,充满了期盼。
虽然他这一代已经不太可能了,但是他可以去上很多位妻妾,生养更多的孩子,然后他的后代可以从赛里斯人的统治机构中,免费得到文学、诗歌礼仪等方面的教育,以便这个新兴贵族的家庭,更好的融入上等人的阶级。
事实上继萨珊郡王的先例之后,包括伯其塔在内,
六大藩属兵团的大部分将领和头目,已经向那位大人所代表的大唐帝国宣誓归化和效忠,以获得国朝臣子和在新征服土地上分封和世袭的资格,或者说是用对部下的控制权,在行台直辖地的外围屏藩地区,换取一份可以享用一世,或是传泽后代的领地权。
这与传统意义上的羁縻官属不同,他们宣誓归化之后,就要按照大唐的律令和法度,规范自身和部曲,努力学习唐人语言文字等基本常识,在风俗礼仪上向唐人看齐,最后在后代中完成向真正唐人转变的移风易俗。
虽然这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并且不像表面上想象的那么美好,少不了一些黑暗和肮脏的勾当。但至少表面上来说,在很长一段时间内,继续以六大藩属兵团的框架下,维持相应的武装存在和对当地的事实控制。
而且这些地域性军事集群,内部成分并不是单一性的,而且可以通过补充或说抽掉来调整其中的比例,只要唐人维持一个相对比例的军事存在,其中复杂的民族和传统立场,就很难形成尾大不掉的合力。
不出意外的话,六大藩属兵团,将与岭西行台麾下的常设五军统制,及其各路兵马使、镇守使、防御使体制,共存上很长一段时间。
按照岭西行台的现状和政策惯性,位于经济发达交通便利的大小城市周边;比较靠近传统道路或是和交通枢纽附近;相对土地肥沃或是有水运便利的地区,都可以划归于行台的直辖地,然后再有选择的授予士兵或是做出贡献的个人,形成新的府兵体制。
而远离道路或是相对贫瘠的偏远、多山地区,则采取分封的策略,来制造外围屏藩和缓冲区,然后有条件保持当地大部分现状的同时,从贡税和徭役上间接实现统治。
这样的话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卓有成效的调集和运用当地所获得资源,以减少新征服地区的统治和维持成本。
在这种情况下,继续保持这些初步形成默契的多民族混合藩属兵团,让他们去承担大多数对地方反抗分子的镇压和清缴工作,就属于相对省心省事的做法。
至于他们治下人民可能遭到的痛苦和艰难,抱歉,大唐善待子民的恩泽,还管不到这些怀有异心的非我族类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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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队基督徒义愤填膺的抬着血肉模糊的尸体,有幸在街道上,自从被阿拉伯人统治之后,他们已经很少有机会能够进行,如此规模的集会活动。
聚在城市中心的广场上基督徒,以声讨的形式,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巨大声浪,震撼着附近的建筑,噗噗的掉落下沙土,在极少数别有用心的人带头下,开始向当地最大的清真寺,投掷石块和垃圾。
然后投掷的东西从腐烂的蔬果,变成粪便等污物,又变成柴火、破布等燃烧物,虽然很快就被扑灭,但是已经将清真寺的门庭彻底的熏黑。
躲在里面的毛拉和信徒们,只能愤恨的望着这一切,高声祷告着至大的尊讳,却不敢做些什么,因为他们之中的有识之士,强力要求他们克制,避免让那些希腊人获得介入的机会。
而,那些满是悲愤表情的***群众中,昔日的五百夫长伊布拉希,躲在建筑的阴影里,冷眼看着这一切,
事实上,上美索不达米亚,在拜占庭人经过的地区,
短时间内,***和基督徒的冲突一下子变得频繁起来,乃至开始满眼到其他族群之间,比如有基督徒在希伯来人的宅邸外浇泼沥青,大声的诅咒这些阿附阿拉伯人的走狗和吸血鬼,
处于少数群体的拜火教和摩尼教徒也不能独善其身,他们的聚居区和祭坛被丢入狗的尸体等亵渎性的物品,嘲笑他们乱伦的传统和陋习,甚至因为公开场合的轨仪和教义主张的纷争,基督徒中的雅格派和景教众,也发生对立和冲突的事件。
原本被阿拉伯帝国用信仰税和独大宗教政策,强力压制下的各族群和信仰的臣民,在失去了来自上层的饿威胁后,只要一点点火苗,就很容易就因为对地方影响力和利益主导上的争取,演变成新的矛盾和焦点。
在这种情况下,来自艾不都为首的新附军团队成员,很容易获得如鱼得水的活动环境,比如挑起当地***对基督徒的恐慌心理;煽动一些以个人名义和性质的报复性攻击行为;
然后再面对来自希腊人当局介入的压力和威胁,推波助澜的散布谣言,暗示为某种阴谋论,比如以为基督徒出头为名,大规模清算***群体的先兆和预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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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季熏热的海风中,君士坦丁堡
里奥四世皇帝,也正在巡视自己新扩编的禁卫军,整齐划一的镶皮胸甲和连身鳞铠,长垂及第的鬃盔,衬托着他们挺拔健壮的精神面貌。
因为先帝君士坦丁五世,在叙利亚和美索不达米亚功亏一篑的远征,让大名鼎鼎的铁甲圣骑兵“布罗诺爱”在内,整个君士坦丁堡的卫戍军和禁卫军体系,有很大一部分都被永久的留在了遥远的东方土地上,也直接导致了君士坦丁京畿地区的力量空虚,和前年政变中圣像崇拜派的大反扑。
因此,在国家财政少有好转之后,新登记的里奥四世皇帝,就不遗余力的投入到上述部队及其番号的重建中去。
吸取了帝国西部版图受圣像崇拜派残余,相对影响较大的教训,这些士兵,都是从皇帝的故乡,以安纳托利亚为中心的东部国土,其他相对忠诚和可靠的军区里挑选出来的,每个士兵军事生涯,至少都是经过五年以上的军队服役。
相比东方亚细亚大陆上的得失,他更在意的是西方古罗马传统版图的光复事业,没有东方那些强大游牧政权的牵制,显然帝国能够更好的休养生息,积累实力以实现驱逐和征服那些盘踞在阿尔卑斯山脉背面的野蛮人后裔。
乃至在有生之年,让罗马的版图重新推进到大西洋边上,将偏居一隅的东罗马帝国,那个东字彻底去掉,
要知道,随着时间的推移和时代的演变,帝国正在距离古罗马的道路上,原走越远了,以至于越来越多被那些外邦国家称为具有希腊化色彩的“拜占庭”,而不是原本的东罗马。
现在这个遗憾也由包鲁斯手上得到了补偿,东方大陆所获得领土和收益,足以弥合和缓解他对军队的大清洗和偶像崇拜派叛乱,所积累的社会矛盾和不安情绪。
比如将那些立场不够坚定的传统官僚和元老贵族,以任命为名变相发配到东方的新领土上去,为皇帝提拔年轻少壮的才俊之士,留出足够的空间
大量东方奴隶的输入,也将进一步弥补连年战争,帝国大举征用青壮所造成社会劳动力的损害和缺失。
但是这位一贯睿智而稳健,善于审时度势著称的资深统帅,居然与赛里斯西进军队发生了军事冲突,虽然只是外围的藩属势力,但这无疑给镀上一层阴影。
想到这里,皇帝捏紧了手中的权杖,海上渡来的那些赛里斯人,与帝国有着密切的合作的共同利益,一旦因为这个事端的冲击。。。
所收到影响,不仅仅是帝国的复兴和贸易繁荣,还有逐渐从东方转向西边的战略布局,他还想获得被赛里斯人纳入掌控的优质生铁的来源。
想到这里,皇帝下定决心。
“封锁来自安条克的消息。。。”
“绝不能让教会那些人,得到任何煽动民众机会。。”
“向叙利亚的阿颇勒,派出我的秘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8章 雄心慷慨宵飞檄9
“有星要出于雅格,有杖要兴于以色列。”
——《旧约.民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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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格达城的伯克迈尔园林中,小雨细细沥沥的下个没完
难得抽闲的我,正在奋笔疾书给小东西写回信,汇报近段时间来的生活日常和见闻所得,顺便将一大堆挑挑拣拣出来有特色的纪念品,给打包送回去。
但是其中最大的礼物,却恐怕是她所料想不到的。
呆在巴格达的这个月时间,几乎都被雨水挡住了大部分室外活动和乐趣,伊利亚继续给我打下手做翻译,小慕容继续调教那些挑选出来的侍女,按照用过和没用过的,手段和程度也不同的。
北方大战小打的正热闹,我却被突然而至的海量事务给包围和淹没了,没办法,雨季早晨的妨碍让各种琐事一下多了起来,虽然有有一大票幕僚和部署,还有形形色色的各族顾问可以分担,但是在原本本土的外域,建立一个临时性的占领军政权和建立一个新兴国家的雏形,完全是天壤之别两回事,
而我有的只是作为穿越者的见识和眼光,以及对历史上发展出来的多种政权模板的模糊了解。
很多东西都必须我亲力亲为给予指导性的意见才能推动下去。事实上我最初并没有如此雄心壮志的打算,可惜我一直以来的作为和表现的先知先觉和异人言表,让身边的人和那些部下们却不是怎么想的。
没有人会相信,我打下这么大一片土地又费心经营建设,做了这个多事情之后,仅仅只是为了给后人留下一个自古以来的名分和大义,或是为国内的有志之士谋取一个发展和开拓的空间这么简单。
甚至最后连名义上天子派来监察的观军容使叶孟言公公,也捏鼻子默认了所谓既成事实,然后旁敲侧击的打听,要是新的域外朝廷建立起来,能否让他的亲族在其中获得一个位置。
等我发现大事不妙的时候,已经没法回头了,这叫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吧。如果我说不干了,估计人心马上会散掉一大半吧,而对普通将士来说也是一样的,能够让他不远万里下定决心扎根在这个域外之地的理由和动机,无非就是对于新国家和政权中的地位和特权,所具有的期待和归属感。
但是从粗放的占领区军事管制和殖民城镇,向初步正常化的行政体制转型,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适用于这些土地上,相应的伦理礼统和法度规划,也在筹划和进行中。
从集西方古典时代,荣耀与成就之大成的古罗马帝国,到号称屹立不倒的千年王朝拜占庭帝国,乃至后世全球布武的日不落帝国,最后走向衰亡的主要原因之一,就是作为本民族的核心人口太少,而地盘扩大的太大,在没有足够人口基数来推广本国文化和核心价值观,完成对被征服地区民族的融合。
以至于来自中枢的控制力,被距离和交通通讯手段严重削弱,外派军队维持成本急剧增长的情况下,稍有露出颓势或是遭到较大规模的失败,就会很容易酝酿成地区自立和当地民族起义。
我现在也面临同样的前景,美索不达米亚距离中国本土是在是太远了,其中经过复数以上的高原、沙海、山地、草原和各种各样复杂的地貌形态,让来自国内的移民不堪其苦。以至于在没有大灾荒的太平年净值下,都只能靠收买地方官府或是勾结驻军来,坑骗诱拐那些贫寒之家的百姓,只要把他们弄到西州,就基本没有回头路了。
本族人口输入不足的差额,就只能通过那些生活在大唐境内,伸手汉化一下的城傍亲藩来补足,城傍亲藩也不够用,就只能打那些域外之地新归化百姓的主意,鼓励和培养他们精神上对本国的向心力和认同感。
但是在华夏文化圈之外,传统影响力并不具有优势的地区,就没有这么简单,必须考虑其他做法了。
通过之前不断的战争,在那些追随唐军的各组附庸势力中,迅速造就了一大批新兴的军功权贵,及其所属的有产者和土地主阶层,他们大多是出身贫寒卑贱之中,有改变自身命运的迫切需求,当他们初步达到这个目标后,为了与过去所处环境划清界限。
体现作为胜利者和上等人,与普通民众百姓的区别,拥有主动向更先进也更舒适的生活方式,礼仪教化等文明开化要素靠拢的积极意愿。
作为被征服者,失败的阿拉伯本土文化和没落的波斯文化,显然不符合尊崇强者传统的核心要素,因此他们的首选,自然而然回事来自大唐的汉地文化。这也是高端文明对于低端下游的自然辐射效应。
作为大陆四战要冲的美索不达米亚,本身也具有频繁的历史变迁和外来多元文化的接受性,从史前古巴比伦到第一王朝的波斯化,到亚历山大东征后的迅速希腊化,到古罗马扩张时期的罗马化,从波斯帝国再度复兴到半岛沙漠民族崛起的迅速阿拉伯化,乃至后世塞尔柱迁徙造成的突厥化。
显然现在这片土地上,也不差一种大唐风格的汉化影响。制定相应具有鲜明华夏特色的利益和法度,就成了当务之急,所谓礼法礼法,是任何一个朝代建立始终,必须所强调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也可以是政权和统治阶级秩序的一种核心价值观和奠基石。
因此只要这道体系初步建立起来,就算暂时失去了上层建筑的指导和军事强制力的维持,这种价值观核心还可以以自身的生命力,继续维持着社会秩序的惯性,以度过这段混乱时期。
目前的初步构想是,将各个民族的文化核心元素中比较具有正面和积极因素的内容提炼出来,强调各中的共同点而淡化之间的细微区别,用华夏文化的思想体系予以重新包装和再阐释,一些具有广泛流传行和指导性的当地民间历史典故和传说,也给予改头换面加入东方的思维元素,以便于推广的普遍世俗性。
相比之下,***在海路传播时的一些手段,却颇有值得借鉴的地方,在这些外来异教徒并不占优优势的地区,他们一般会通过商业上的利益合作和拉拢,进而与当地的酋长贵族首领联姻,在现实生活中宣扬和鼓吹其先进和优越之处,进而使其皈依,最终通过这些具有表率作用的统治上层,来完成自上而下的绿教化,
毕竟对于那些文明欠发达地区的普通民众,物质和精神世界是相当匮乏的,而且受到这些统治阶层主导的因素很大。因此这些分配在新土地上的归化各族新贵,就充当某种程度上的文化推介种子和动力。
比如在古波斯的《列王记》中,加入与东方交流和学习东方先进文明的内容,再截取片段编写成一些耳熟能详脍炙人口的传说和叙事诗歌,由受资助的流浪艺人和诗人,到处传唱起来
还有宗教出版补贴制度,各派信仰在编的教典,如果从内容上能够得到官方的认可,则可以获得出版和发行上的支持和补助,当然这些在编和修订,都必须符合统治法理规定的基本原则,突出劝人向善,互助互利,和睦共存之类的积极因素,而淡化那些对抗和排他性的内容。
依靠官方掌握的资源和渠道,让这些更符合统治需要的这些新编教义,逐渐取代传统典籍的影响。
一边发散着种种构思,随着我身边的鱼贯出入奔走的幕僚和文佐,一点点的变成一条条具有可行的决策和项目刚要。
“希伯来人的代表团,已经在公馆中到齐了。。”
掌书记贾充,小声的提醒道。
来自岭西境内十几个地区和中心城市的希伯来人代表,已经济济一堂,站在会客厅的水磨雪花石的台阶之下,按照各自的区域和出身,站在一起窃窃私语的小声交谈着。
我坐在单向透光的纱质屏风背后,特地为我指出一些新面孔,一小群头戴平顶大头巾,身穿黑白竖条纹长袍的本地希伯来人,
与我在堂下所见的,那些生活在粟特、可萨境内、西呼罗珊平原、内沙布尔、花剌子模或是图兰低地等地区,协助或是服务过唐军的其他希伯来族人不同,
这些生活在本地已经好几代,血统和长相已经相当阿拉伯化,来自于数十个社会和团体的希伯来人,无论长幼还是壮年,都是无一例外留着一把遮住半张脸的大胡子,看起来就像是一群高矮不等的老头。
随着作为我的代表兼家臣,西霍山州(内沙布尔)刺史阿罗罕的出场,他们迅速噤声下来,用一种期待又有些担忧和猜测的目光齐视着,这位已经彻底东方化的昔日同胞。
“你们的献纳和服务,大唐岭西行台还算满意,所以作为大唐的统帅和这片土地的保护者,决定给予合适的回报和补偿。。”
负责主持的阿罗罕,同时用三种以上的语言,一一告诉他们。
“大唐万岁。。”
“实在太慷慨和宽容了。。”
一群阿谀如潮的奉承声,同样被翻译过来。
“所以。。”
一张大地图被摊开在墙上,十几座城市被重点标注出来
“我们准备在。。这些地方,试行当地民族自治政策”
“自治。。”
这个字眼像是刺中了什么东西,让他们的表情变得惊疑而荡漾不定起来。
“鉴于你们一贯的表现,希伯来人所属的群体,将被选为第一个试点的对象。。所有在场的希伯来代表,对于前三座城市具有优先权”
“各座城市的状况和人口,产业分布将写在投标书内。。”
“尊贵的大人。。”
一名白发苍苍的希伯来人代表被推举出来,颤颤巍巍的开口道
“您是让我们负责这些地方包税么。。”
包税对这些希伯来人并不算陌生,无论在大海对面的拜占庭帝国境内,或是炎热干燥的半岛沙漠地带,都有他们类似的业务存在。
因为他们锱铢必计的传统和精明的算计手段,总能盘剥到更多的收益,这也是他们成为每次宗教和政治运动中,最好的替罪羊和泄愤对象。
“不仅是承包税额的权利。。”
阿罗汉轻描淡写的摆摆头,就像甩去一件无关精要的烦恼一般
“除了驻军防务和对外交涉,城市里所有一切,都可以经由你们的自决。。无论是家族,或是商业团体,或是氏族联合。。”
“类似自治城邦的权利吧。。”
他们再次激动地交头接耳起来
“关于剩下的城市。。则不拘于民族和信仰,”
让他们消化和酝酿了好一会后,阿罗罕才继续开口道。
“同样,欢迎一切具有实力的商业团体来参与,但是”
他顿了顿。
“凡是想要参加城市自治权竞标的团体或是个人,必须持有五万大银币单位以上的,岭西军事债券、金融存单或是其他发行票据。。”
“而竞标的内容,就是由你们获得城市自治权后,所能提供的初步治理方案和税赋额度,来决定的。。”
“作为最后竞标得主的附带义务条款。。”
“需要为行台提供一百名精通商业计算的人员,八百名初通数字和记账的学徒,”
“提供的比例,可以由你们内部自己决定,方式和手段不限。。”
话没说完,就被堂下喧嚣其上的议论声所淹没了,这一刻所有从容淡定和事先盘算,都被丢到了九霄云外,只剩下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问题和争论。
看到这里,我不仅在幕后点了点头,阿罗汉对情绪和气氛的调动,真是恰到好处。对他们来说,这等于是变相实现了希伯来人自古以来,某种梦寐以求的期望和想念,
对我来说,是等于养了十几头可以长期挤奶的奶牛,所谓各取所需。另一方面,军事征服之后,一方独大或是一潭死水的统治秩序,并非我理想的产物。
随着军事胜利,那些随军而来的本土利益团体和外围商业势力,自大自满坐享其成,不思进取的思潮也有慢慢滋生的苗头。
提供一些热点特区,作为可以让各种文明和要素相互交流、碰撞、竞争和对照的舞台,对岭西行台直接控制下的其他区域来说,有足够的对照和竞争,才有刺激改良和促进的动力,也可以体现出某些特质的优越感。
因此,
这些城市是经过特地挑选的,分布唐人控制区的外围和藩属缓冲区之间,处于次要的交通线附近,有一定的商业历史和传统圈子内,收到战火影响较少,保存相对完好的。
这些希伯来人利益团体的介入,同时对生活在当地的其他族群,也是一种类似鲶鱼效应的刺激和促进作用,毕竟,这世上没有那么多首鼠两端的机会,而上位者的耐心和容忍总是有限的。
而作为各族可以获得的生存空间和社会语话权,却是不是固定不变,有人获得更多,必然有人收到损失,如果他们不肯再有明确的表态和作为的话。
于是当他们获得城市的自治权后,这些希伯来人团体,自决或是不自觉的充当了鲶鱼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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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地中海,夏季波涛卷涌的浪花中,一只在船帆上绘制着硕大绿色新月纹的船队,靠近了陆地,随着众多满载士兵的小船在沙滩上搁浅,一个简易的登陆码头和栈道被建立起来。
古莱氏族之鹰,红发王族拉赫曼,带着新募集的四万多人的军队,重新登上巴勒斯坦地区的海岸,
过去长达一年多的时光,都耗费在平定和征服,突尼斯到马格里卜北非沿岸的柏柏尔人部族,依靠海路运输的支持,和与拜占庭结盟所获得主力,拉赫曼追逐着他们逃亡的足迹的深入沙漠中,将一个个叛乱者及其所属部族,及传统支持者的绿洲城市和据点烧掠屠戮之后,化为灰烬,。
然后回到安达卢西亚,给予敢于渡海入侵西班牙本土地区的亲表弟,马格里卜王族兼部族联盟大首领——菲海里,一个惨痛而致命的教训。
整整一万多人被杀死在瓜达尔基维尔河畔,还有同样数量的人被俘虏并卖为奴隶,费海力和他的亲信被俘获后,在求饶和咒骂声中,被四肢钉死在地上用成群战马践踏,成与泥土不分彼此的肉酱。
然后,他又马不停蹄的带着补充和征募的士兵,踏上前往东方的征程,这段时间海上和陆地的戎马奔波,已经让他的头发和眉毛,满是风霜颜色,。
长时间的漂泊海面和转港,让士兵们已经精疲力竭,但是他看起来反而是相当精神和深邃起来,他扫视着列队在岸边的土丘上,搭好帐篷和营地,然后在他的赛里斯女婿带领下迎上前来的留守人员。
拉赫曼一一的拥抱和嘉勉这些留下来坚持战斗,为他守住这片桥头堡的勇士们,这些部下们的表情充满了欣慰、庆幸、欢欣还有点微妙的的味道,仿佛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了。
“我的勇士们,愿意继续追随我举起的战旗么。。”
“尊贵的王上啊,你的敌人已经得到了天谴。。”
“什么。。”
“阿拔斯王朝已经不复存在了。。”
扫平了后方,满心期待和野望,在赛里斯人女婿口中,他得到的却是如此的消息,顿时呆如木鸡。
他的宿命之敌和亡国之恨的仇敌阿拔斯家族,已经淹没在东方赛里斯人入侵的大潮中,伟大的胜利者和征服者——曼苏尔和他的子嗣,甚至都没能逃出来,被挑旗杆上宣首四方。
一下子失去了生命中最大的目标的对手,让他有些茫然又有些失落,这短短的一年多时光,他究竟错过了什么啊。
“我的尊上,我的主父。。”
过了许久,他才在这个消息带来震撼和冲级中回过味来,黑发黄肤的赛里斯雇佣军首领,再次开口道。
“我们的老对手,阿拔斯一族的伊塔,仍旧盘踞在叙利亚的土地上。。”
拉赫曼这才想起来。阿拔斯王朝的血仇并没有因此消失,按照血仇誓言,至少要在最后一个具有阿拔斯家族血统的支系,都下了火狱之后,才能圆满。
至少在叙利亚和巴勒斯坦北部,还有最后一位王族伊塔,领导着这个庞大帝国崩塌后,最后一部拥有秩序和武装的臣民,在沙漠的另一端苟延残喘。
而无论是拜占庭人还是赛里斯人都暂时忽略了他的存在,而忙于抢夺阿拔斯王朝崩溃后的遗产——那些广袤和土地和人口。
这样拉赫曼生命的剩余时光又有了新的目标和方向,但是随即他有些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位东方血统的女婿。
“你们做的很好,我要奖赏你们在这段时间,为我守住基业的功劳。。”
“现在也该让你们好好休息和放松一下。。”
“北方的战事,就交给我这些新锐的战士吧。。”
“你们只要替我守住后方,保证足够的供应就行了。。”
“如您所愿吧。。我的君父”
陆双鹤似乎没有想到那么多,欣然的接受了拉赫曼让人搬运上来的钱箱和香料篓子。
大把大把的钱币被分发给了那些留守的士兵们,叮当作响金属反射的光芒中,闪烁着他们心满意足的表情。
拉赫曼却是微微的紧锁起眉头来。
赛里斯人的胜利,也让在拉赫曼军中效率的赛里斯雇佣军的立场,变得有些微妙起来,这也是他将陆双鹤及其部下留下来的原因之一。
他现在还需要赛里斯人的力量,科尔多瓦王朝也需要赛里斯人作为中介,所提供的黄地中海贸易线,但是对阿拔斯王朝的覆灭,有不免有些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警惕感。
既然这样,作为本身颇具优势的最后决战,已经不需要增添不安定因素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29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
“蔑视比杀戮更能刺痛敌人的心。”
——维克提乌斯古罗马军事理论家和著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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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身尘土,蓬头垢面的人群中,军团士兵普奇诺,跌跌撞撞的与同伴小心交流着,关于自身处境的情报和信息。
他是一个归化斯拉夫家庭的后代,隶属于马其顿军区第四分区,布热罗守备区第一屯垦营的一名世袭农兵,
按照东罗马或者说拜占庭沿袭下来的体制,帝国的领土采取行省和军区并存的二元化体制,
位于帝国内陆腹地或是局势稳定地区,设立通常意义上的行省,继续延续古代以来的总督、地区州、城市的行政官僚体制,以传统商业活动和农业生产,提供日常的税收和产出。
军区一般位于军事要冲或是边疆地区,下设若干军事分区(既“特马”),分区下设若干守备区,守备区分为若干个农兵聚居的屯垦区,
在生产活动结束后的秋冬集结,接受短期队列和协同的训练,而日常则以家庭经济状况,自行进行格斗和射击的学习。
军区的最高长官是将军,此外还有总管(即参谋长)、军淄官、司法官、税务官和兵站官等职位。再往下则由守备部队的军团长、连队长,大队长或中队长,兼带充任各级民政长官。
最底层的农兵屯垦区,则是由众多类似同时代,西欧地区小型封建军事采邑的,中小农场构成的,这些农场属于退役的前军人世袭所有。
份地的价值不等,其所有者需要服的兵役也有区别例如价值5至4个金磅份地的所有者可以当骑兵,价值3金磅份地的所有者可以当普通步兵。
许多份地军人都有雇工或是仆人,富裕者甚至有农奴乃至奴隶,但只有最富有的土地拥有者,才能提供最精锐的守备骑兵,因为他们较高的收入保证他们可以使用符合他们身份的优质装备。
其他相对贫困一些,就只能凑出基本的盾牌,长矛和头盔,因此甚至有法律规定几名穷困的士兵用收入共同供养一名士兵的装备,或是由相对富裕的家庭,补助邻近相对平穷家庭的兵役,以完成最基本的配属。
军人的份地可以由孩子承袭,但必须象帝国的其他臣民一样交纳自己份地的地租。作为服兵役的回报,他们可以免除运输、修架桥梁、填修道路和构筑工事等各种劳役。
这也是大多数帝国平民和归化人口,为数不多的选择和命运之一。
由于贵族和元老可以免除兵役,而手工业者和商人都要向国家交税和服各种劳役,因此也不能服兵役。这样兵役就落在这些农民为主的平民的身上。
平民加入军队后,生活很艰苦,待遇菲薄,服役期限长。而且新兵都必须在身上打下烙印,宣誓服役20至25年,直到年老力衰为止。在役的军人虽然可以结婚,但其孩子必须加入军队,世世代代当兵。
普奇诺的父亲是一名伤残老兵,兼农兵区的低级预备役士官,附近好几家农兵家庭的召集人。这也是一种常态,当命令下达后,他需要负责骑马到附近几家逐一通知,然后督促他们配齐口粮和用具,
通常防身武器和坐骑是自备,他们只要携带足以出发到地区军事集结点的口粮,然后领取铠甲、盾牌等制式装备,再次编组之后,汇合到大部队中去。
每个拜占庭军区,特别是地处边疆的军区通常建有若干位置险要的要塞,其间有良好的道路网和烽火台等迅捷的通讯设施,并驻有若干个处于高度戒备状态的联队。
加上可以动员当地农兵或是附庸民族作为补充,或是利用袭扰战来抵抗和击溃侵略军,以支持正规军作战,这种军区体制在对付外来进攻时还是非常有效的。
如果帝国进行更大规模的动员,则会抽调有服役经验的农兵,在现有警备部队的基础上,扩充成更多的联队或是军团,如果需要对境外大规模作战,则会继续抽调走大部分守备部队,只留下不满编的军团或是单个联队。
按照所处的位置和重要程度,军区的范围和维持的常备军规模,也是不同的,举足轻重的大军区可以拥有步骑数个军团的常备兵力,而相对次要的普通军区,则只有几个联队的常备军。
每个将军可以拥有两百人的私人卫队,守备军团指挥官则有五十人,负责掌旗和充当督战队。
规模普遍较大,也相对重要的是东部军区,特别是位于皇帝出身的安纳托利亚军区,因为这里要面对从波斯人到阿拉伯人,这些最棘手也是战争强度最大的东方帝国。
但是受限帝国的经济状况,也只有这个实力最大的军区,才能供养和维持其四千左右披甲骑兵,他们也是“布罗诺埃”和第一近卫骑兵军团的重要补充力量。
因此,军区长官的权利和管辖范围,几乎比得上内地行省的总督。但有时候行省和军区,两者又是大部分相互重合。
而作为主要军事力量,各地军团的规模也不尽相同,像地区守备军团和骑兵军团,只有4000-5000人;而野战军团和首都卫戍军团,常年保持在五六千人左右;而作为近卫军团和个别荣誉军团,则可以达到近八千人。
这次出征按照惯例,动用了五分之的尼西亚军区,和四分之的马其顿军区的常备兵力,编成五个常备军团,普奇诺就是其中的一员。
此外还有附庸民族和雇佣军组成的辅助部队,包括马其顿人(指斯拉夫人)、保加利亚人、卡帕多西亚人(可能指亚美尼亚人)、乌泽人、法兰克人、瓦兰吉人和各种“其他的路过的佣兵”。
作为军人后代世袭下来的份地总是有限,不是谁都有运气,通过战场得到新的收益,而不是把性命丢掉,等到了普奇诺这一代,父亲的份地被分成了三份,他得到的这份,连最便宜轻步兵的装备都供养不起。
帝国连年的战争,为军人份地上添置了大量的廉价奴隶之外,也送来了他两个兄长的一死亡一失踪的噩耗,留下家里终日以泪洗面的女人孩子。
最为血缘最近,无法割舍的羁縻,他不得不接手兄长留下的份地,主动承当起抚养遗孤的职责来,但是好景没能长久多少,作为避免两位兄长份地被军区收回的代价之一,然后被征召的命运,还是不可避免的落到他的头上,
用家里仅有食物,做成便携的口粮,来到最近的城市向警备区官员报道,然后编队前往首府尼西亚城,接着在分区长官带领下,以联队为规模,集结到君士坦丁堡的外围,进而在这里登船,前往新光复的安条克。
作为跨国远征作战的装备,帝国沿途的各个行省,也难得的大方和慷慨起来,给予了一个诺米斯玛的安家费,并打开各地的军备库尽可能提供完善的武装。
那个金诺米斯玛,最终被留给了自己的两位寡嫂,用来购买口粮和种子的话,至少可以让她们支持到后年年底。
作为其中的一员,普奇诺也破天荒的得到,主动挑选装备的机会。
帝国军人的装甲制式是链甲、鳞甲和札甲,而用布片和皮索编制铁片的札甲,在通常情况下占主导地位,也是重步兵的常见装备。
普通军团步兵和伴随骑兵,则是配备以轻便的锁甲,士官和军官们可以获得价格更贵防护更好的鳞甲。
作为将领卫队和军团骑兵,以及重步兵,则还有额外用来防箭的毛毡斗篷和厚毡帽。
轻步兵和侦查骑兵,就只有镶皮并衬棉、毛、毡或皮革的甲,弓箭手则无甲,只有一领布衣,或是多一个头盔。
拜占庭常备役中的弓箭手有限,所以这个兵种,通常是由那些属国和境内的附庸民族,乃至外籍雇佣兵来提供。
像普奇诺这样的普通士兵的制式武器,分为枪和剑、斧。
剑分为宽短的双刃剑和更长一些单刃军刀;枪分为投掷用的重标枪、12英尺长骑枪和更长的步兵矛。斧头分为长短两种,出征后既是战斗的肉搏武器,也是砍伐木材修筑营地的工具。还有一种带菱角的长柄锤,则是瓦拉几卫队和重骑兵的特定装备。
盾牌有轻步兵的小圆单手盾,重步兵的椭圆大盾,轻骑兵和的三角盾,相比之下,因为马上射击的需要弓骑兵和重骑兵则不需配备盾牌。
在长途的行军状态下,大多数士兵只会配备其中的一样,然后相互配合以对应沿途可能的突发状况。
相比之下辅助部队的装备,则要混乱的多,像他们所使用的盾牌和护甲,很多基本是家传数代,或是自行炮制的。但这次由于来自皇帝的重视,连他们也得到部分军用物资的武装。
作为新兵的普奇诺,也得到了一只小圆盾,三只可以投掷也可以近身格斗的矛,一把长单刃剑,短袖半身锁子甲和包铁的东方平顶盔,他又掏钱买了一只二手的靴子和一块,总算完成整备。
然后编在一个暂编格斗中队里,作为军团重步兵的侧翼和掩护。
作为军区农兵的普奇诺,是最后一批被征调的,当三支候补联队中的他和同属分区的同伴们,一路克服晕船和腹泻、饮食紊乱等诸多症状,最终登上安条克海岸的时候,总算赶上了第一次阿颇勒攻略的尾声。
在安条克外围堡垒的城墙上,无所事事待了半个多月后,终于在外出巡逻兼清乡迎来他人生中的初战,一个拒绝对驻军承当义务的聚居点。
从小家庭环境的影响和新年上的输灌,杀人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特别是在安条克地区获得土地做保证之后,
带队的军官对他们信誓旦旦的保证道,艾穆哈(阿拉伯)人的帝国,已经遭到重创,罗马军团索要面对的敌人,不过是当地的部族和被严重削弱的边境守军而已。如果不想获得土地的话,也可以折算成钱或是其他等价物。
麻木的在老兵和士官的喝斥下,将长矛捅进头发卷曲长袍遮面的异教徒身体里的时候,并没有过多的恐惧或是惊慌之类的情绪,
接着在大索叛乱分子行动中,殴打和抢劫那些疑为包庇潜在反抗分子的当地***家庭,也同样没有让他动摇。
然后他的得到了老兵们的赞赏,成了所在小队的旗手,接着他在第四次攻打重镇阿颇勒的战斗中,第二批冲上城墙,不再是没有名号的补充役联队的成员,又因为有过骑马的经验,被选入后援部队,进而来到了亚述地区的前线。
说实话,他在君士坦丁堡,见到过那些受雇为帝国效力,或是有偿服务的赛里斯人,因为在里奥皇帝打败叛乱者,夺回皇位的事变中扮演了重要的角色。
他们开始大量的出现在帝国海军序列和商业联盟之中,因此看起来总是相当的富足而充满某种骄傲的自信。
但是从未想过有一天,身为帝国军人会和这些赛里斯人的同胞作战,按照宣传的口径,在伟大的前代皇帝先见之明下,帝国派出的使团与遥远东方的塞里斯帝国,达成了某种正对艾穆哈国家的盟约,而取得了一连串外交和军事上的成果,将战线推进到艾穆哈人的都城之下。
然后在长胜不衰的包鲁斯统帅的领导下,与这些赛里斯人抢夺胜利果实,就必须再打上一战,这让很多劳师远征习惯了顺风顺水的军官和士兵们,很有些措手不及和不适应。
于是最终的结果,
他现在只能垂头丧气的站在俘虏的队列里,和自己陌生或是熟悉的战友一起,被绑成一串,由那些东方游牧骑兵拖搡着,不由自主的行进着。
不管你是骑兵还是步兵,军官还是士兵,身上稍微值钱的东西,连同甲片衣物,都被这些游牧崽子给扒走了,剩下个光膀子和,好在是夏天,不用担心给冻死。
但是绵绵的细雨,还是让他们大多数人的脸色青白而瑟瑟发抖。
虽然,他们有令行禁止的严酷军阀和纪律,也有长期训练和服役,培养出来的军事素养和战斗技艺,某些老兵对武器的运用,就如同身体一部分条件反射般的自然和娴熟
但是他们所面对的敌人和战斗风格,同样是是多种多样,从北方里海边缘的泰伯里人,到南方巴克特里亚山区的吐火罗人,从远东河谷平原的费尔干那人,到索格底亚那的城邦联军,从游牧在中亚和北亚的马札尔人、葛逻禄人、突骑师人、黠戛斯人、遥远东方草原的回纥人,高地王朝的唐牦人。。。。。
甚至是伊朗地区的波斯人乃至两河流域的本土***,他们同样在为赛里斯人作战,许多人甚至可以确定是来自前阿拔斯王朝的军队,简单的改换了旗号之后,又穿着原本的铠甲和战袍,挥使着自己熟悉的武器,继续与这些来自西方的侵略者战斗。
坚持了一段时间后,他们所在的侧应中队,甚至连真正的赛里斯人的面都没照上,就已经被击溃了。失去掩护又在战斗中消耗了大量体力的重步兵,就像是一个个笨拙的木桩一样,背靠背住着盾牌,由那些游牧骑兵奔驰戏耍着直到精疲力竭,然后用套索恋人到武器,一起拉倒在地上。
四散的军团步兵,在残存军官和老士官的怒骂和激励下,重新聚集起来,按照操条排成短距离突击队形,试图挽救这些受困的重步兵。
最后,迎面冲过来的索格底亚那(河中)骑兵列阵,给他们留下了噩梦一般的回忆,也粉碎了他们的努力。
这些出身当地中小贵族或是殷实有产阶层的骑兵,人和战马都拥有相当不错的防护,除非被标枪正面打中,否则很难让这些骑士落马,而他们同样善用轻重兵器和弓箭,灵活运用小集群的突击作战或是迂回突破。
作为他们独树一帜的标志,就是喜欢用各种颜色的缀带,装饰在马鞍和大氅后面,然后奔驰冲刺起来,迎风舞动如同漂浮在骑兵身后的云彩一般。
这些缀带的来源,都是那些被击败和杀死的敌人手中,所抢得的军旗上,剪裁下来的,这也是赛里斯人统帅,充分肯定了他们的战斗力后,特许给与彰显与众不同之处的某种荣耀标志,
那些服役时间尚短,或是没有足够战绩的骑兵,就只有用敌人的血来染红自己的飘带。
俘虏普奇诺的,正是这么一名漠视生命,对自己和敌人同样残忍的老骑兵,当他高举短矛自卫性的戳在对方马前胸,斜斜扎破挡片的穿透过去,然后对方依旧冷静以一种的控制住受创的坐骑,不慌不忙的丢下弯刀,抽出一只四棱铁棍猛扫在普奇诺头盔的边缘,而令他昏阙过去,但是碎成片的头盔,总算保护了他的头颅不被敲烂或是震成一团浆糊。
然后普奇诺是被伴随的骑兵扈从给粗暴的弄醒,想到这里,他再次被一个粗暴的动作给扯了个扑跌。
对于他来说,发财和获得土地的景愿,都已经被战败现实给碾碎了,眼下最大的期盼,就是希望尽快能达成停战和交换俘虏的条件,这样或许有命回到帝国,或许还能得到少许补偿。
而不是在漫长的拉锯和对战中,困顿在条件恶劣俘虏营里苦役,一点点的发霉衰弱到死,或是在守军失去耐心后,被卖做远方的奴隶。
突然一行骑士奔驰而过,然后又掉头而还,停在这一只押送队前,见到这些人,那些一贯趾高气昂,负责押送的游牧骑兵变得诚惶诚恐,谦卑之极起来。
近距离可以清晰的看到,这些骑兵的铠甲装备十分的额出色,头盔边缘是展翅高飞的鸟翼造型,而在他们肩甲和肘部、腰扣上,都有雕琢成猛兽的纹饰。连细微处的鞍具扣带和绳结,都是精工制作的。
黑洞洞的皮铁护面被掀起后,露出底下黑发黑眼的黄色面孔,普奇诺不知道为什么土人觉得松了口气。
为首的塞里斯骑兵绕着他们,来回转了两圈之后,就用鞭子点向他们的方向,于是普奇诺及其十数名身体状况看起来较好的拜占庭战俘被挑中,解开绳结推搡了出来,
然后又将抢走的外套和罩衣,都还给了他们,虽然已经分不清楚原本的主人,穿起来位面有些不合身,但是在这潮湿的天气里,总算是变得好受一些。
更令人旌旗的是这名赛里斯人用拉丁语开口道
“你们已经被选中为释放的对象。。”
“并且带回去我们想要传达的口信和态度。。”
“鉴于道路中的不确定因素,允许你们挑选三名同伴,相互保护。。”
“发给食水和武器,以及代步的牲口。。”
上帝保佑,普奇诺已经被重获自由的巨大欢喜给冲昏了头脑,完全忽视了俘虏群中那些对自己投出求助目光的同伴。
最终他还是选择俘虏中,一名受伤的低级军官,两名士官,相信回去,这些人能够让他得到一定的补偿。
虽然那名塞里斯骑士,对于他所挑选的对象,很有些意味深长。(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0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2
“懦夫在未死之前,已身历多次死亡的恐怖了。”
——尤利乌斯卡撒
。。。。。。。。。。。。。。。。。
翻过了贫瘠荒凉植被稀疏的山包之后,宏伟壮阔的耶路撒冷城,就赫然矗立在眼前。
被广袤的田野和农庄所包围之中,低矮的城墙就像是一个不规则的圆弧,在几个起伏不等的土丘之间,划出一个城市的轮廓。
林立的清真寺祷告塔和罗马式教堂的平顶圆柱,错落在一起,无数的名胜古迹,无数的历史兴衰的印迹,时代变迁跌宕的悲欢离合,都被浓缩在这座城市里。
伊塔亲王留下的少量守军,早已经逃散一空,因此这座城市实际上已经是无主之地,不过当地人民对于这种状况似乎已经习以为常,各种肤色的信众,继续以一种漫不经心的惯性,继续维持着这座城市的运营。
对外来高举白月绿旗的大军,显得相当的平静和秩序井然,毕竟按照历史上的惯例,依靠不抵抗的态度和足够的合作,已经度过了多次来自外部政权更替的危机和风波。
来自城内各个社区和商人团体的代表和头面人物,则早已经站在城门下恭候大驾了。按照捐献一笔保全城市的献金,给拉赫曼的部下提供相应的物资,换取一个约束部下不在城市中过于肆意的命令。
按照惯例,拉赫曼前往耶路撒冷的先知登宵之地,岩顶清真寺或者说阿克萨清真寺二次朝圣,然后在前朝的皇家清真寺——伍麦叶大清真寺驻留一个晚上,
是夜拉赫曼,望着黝黑的天顶,摇曳的灯火随着偶然经过轻手轻脚的侍人,轻轻晃动着,再柔软舒适的皮毛被褥,也不能让他有丝毫的睡意。
自从他听说曼苏尔和他的王朝一起身故的消息,他就开始失眠了,
从重病缠身的绝望和不甘,到重新振作起来抱着病体逐一扫除那些三心两意的异己分子,在北非干燥炎热的气候中,重新一点点恢复健康。
天明之后在聚集的军队面前,眼睛通红拉赫曼如此的宣称道,
他眼睛在睡梦中得到了某种来自至高至大乐土,祖先英灵的启示,来自阿拔斯家族的血脉,将在穆阿维叶的子孙手中,彻底终结。
一座又一座城镇,在绿色的洪流下沦陷,或者说,他们根本没有多少战斗的意志,很多地方守备队的士兵,几乎是纷纷倒戈,重新加进了拉赫曼的军队中。
在这片绿色洪流所逼近的方向,
大马士革城外的姑塔平原上,聚集了三万五千名士兵,这也是伊塔手下能够聚集出来,愿意追随他的最后力量,显然伊塔在叙利亚的统治,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稳固,因此他在宰相叶海亚的加一下,果断收缩了部队,避免更多的损耗。
他们之中有留守行宫的黑衣护卫,有新补充的禁卫军,收拢自伊拉克和亚述地区溃逃的野战兵团,和弃守逃亡的守备部队,
伊塔的直属部队,除此之外还有一万多名当地招募的志愿军和民兵。
他们主要是亲附阿拔斯一族的旧日臣民,如果失去了叙利亚这个最后的容身之地,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将沦为社会最底层的存在。
虽然其中不少人装备不全,但是他们的战斗意志看起来都是无比的坚定,
无论是北方的希腊人,还是南方的拉赫曼所部,都没有妥协和饶恕的理由。伊塔骑在马前,一遍遍的鼓舞道。
直到敌人的旌旗,出现在地平线上,绿旗的海洋一点点的填充满战场,与背靠大马士革城墙的黑色阵营,形成鲜明的对比。
伊塔在敌人的阵列中,没有能看见赛里斯雇佣军特有的血蟹大旗,不由松了口气,又马上有些警惕起来。
没有战前的交涉和叫骂,其实大多数人也相互听不懂,随着各自一声令下,行进的黑色和绿色的列阵,像是汹涌的海潮在小跑中,猛然冲击在一起,掀起无数血色的浪花。
。。。。。。。
耶路撒冷城中,留守的塞里斯雇佣军头领兼守备将军陆双鹤,正在某处古代圣贤莅临过的古迹里,百无聊赖的打量着周围风格迥异的建筑。
那些肤色迥异的番佬,也在畏畏缩缩的打量着这些驻守当地的东方人,。
他的小妻子,语言还有些不通的科尔多瓦王朝公主,正在努力用结结巴巴的学自他的母语,给他介绍这当地的典故。
虽然这位是异族的女人兼番邦公主,还是信大食教的,但是事实上嫁过来后,对丈夫的恭顺和附从,那是没得说的,甚至主动像丈夫推荐自己的侍女来侍寝。
在他的带头下,那些老兄弟也纷纷取了当地的女人,当算就地传宗接代,开枝散叶下去了。
但是当他们听说朝廷的官军,也打到大食人都城的消息,不由有些庆幸,随即有又些心态复杂,。
内部也逐渐也分成两派,一派是年纪较大,以流人和蕃附人居多,他们不希望过多改变现状,维持这样下去就好,一派相对年轻一些,民族情节和优越感也更浓重一些,希望能够积极联络和配合拆听攻入大食之地的官军。
这种纷争也影响到了作为带头人的陆双鹤,要说恩德和羁縻,无疑是拉赫曼这位大食王给的更多,但是出于本民族的传统的惯性,却又不希望看到自己的部众和同胞,发生分裂。
他心态纠结着,努力弥合双方的分歧,并且尽量去避免挑明那个可能性,一旦这些他便宜岳父所属的大食军,与东土朝廷派来的官军,发生冲突的时候,他们这些拓殖海外之民,要如何的选择。
无论选择那一边,都将是残酷的,想到这里,他不由再次看向自己的小妻子,心中满是怜惜和温情,正想做点什么亲昵的动作。
突然的他的心腹挤到身边低语道
“老王身边来人了。。”
随即陆双鹤在会客室见到了来人,不由大吃一惊,那是拉赫曼的第二侍卫长,他只有一句话
“马上出发,哈里发需要你的力量”
一天之后,他在大马士革南方一百多里的地方,见到了形容憔悴枯槁的拉赫曼,这位武功卓著的王者,已经病的起不了身。
在拉赫曼率领军队第三次挫败伊塔的军队,进而直接攻击城门的时候,一种叫做思乡的热病,突然袭击了他。
为了防止军队的崩溃,他用提神的秘药,一直坚持到指挥部队暂时后撤,然后就只剩下说话的力气。
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路双鹤顿时有些兔死狐悲,却又被一种如释重负的罪恶感给淹没了,至少,他可以不用做选择了。
随即塞里斯雇佣军作为拉赫曼的卫队的补充,接管了驻地周边的防卫,然后仅存的军队中,所有的将领被聚集到了一起,聆听拉赫曼为自己留下的遗嘱。
而作为这一切的前奏,是十几名将领和高级军官,被以各种罪名处死,而陆双鹤所代表的塞里斯雇佣军,被指定为遗嘱的监督人之一。毕竟没有比他更超然,又有如此密切关联的身份,
同时也是一种制约,如果这些将领想要回国,或是回到自己的领地的话,少不得还要依仗路双鹤背后所代表的赛里斯人势力,
按照拉赫曼分配身后的事情
皇太子希沙姆继位为新的哈里发,安达卢西亚和对岸休达半岛上所有的臣民,归于继任者希沙姆直辖之下,
北非剩余的地区,设立阿非利加、突尼斯和马格里卜三个世袭总督,再加上原本的埃及总督小伊本。罗斯图姆,任命为半岛西部沿海叶麦麻和汉志地区的总督,穆圣嫡系“纯洁阿里”之孙穆尔。
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巴里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总督,将有他的女婿,赛里斯雇佣军首领——陆双鹤接任。
以加沙为总督封地,除了保证对科尔多瓦朝廷的宗主权之外,对于总督及领下当地事物,拥有极大自由处置的权利。
作为对陆双鹤背后的塞里斯船团的拉拢和补偿,三教圣城耶路撒冷将指定由这些赛里斯人代管,条件是他们必须不得妨碍任何形式的朝圣活动。
最后的遗训是,将自己埋在耶路撒冷,不用建设任何陵墓,只要安葬在穆阿维耶大清真寺内,就可以了。
。。。。。。。。。。。。
长安城内的西市左近,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泰兴四年全额到期凭付军债五百缗。。”
随着钱柜邸店伙计高昂的叫声,一张印有彩色雕文的钱票,被高耸的柜台收了进去。
“南丰、大通、生庆十七家飞钱票庄联名签押具保的铁票子。。”
“请问客人您想如何比兑。。”
“是要金银还是要铜钱,或是是要换成钱单还是物票。。”
“一半换成金银宝钱吧,铜钱就不要了。。”
“剩下的,你这里都有哪些物票。。”
“有常见大宗的米肉布,也有小额的茶酒盐酱糖等配票,算钱折色更多。。”
“那都给我换成布票吧。。”
“一定要老龙武的签押,枢密院发行的新票,可不能保证随时拿到。。”
“最好是剑南产的老字号。。”
所谓长安居留不易,物价腾贵,十一很多人都靠倒卖和抄手这些龙武军发行的军债和物票,来维持生计,因为通过这些龙武军背景担保的票据,可以买到体系内大宗生产的相对廉价的日用物资。
只要凑成一定的数额,比起那些直接拿钱在私家作坊杂店里卖的,还要核算的多。
因此这些原本是军眷家属才有的福利,慢慢也扩散到民间,催生了绵连十几条街的各色相关金银估色,中保、流转、兑汇等相关行当铺肆,。
而在那二十四道会馆和各路奏进院里,操作的则是更高端的东西,大宗军债的沽空买卖。相比大批小股流转在市井之中的各色军票兑卷,能够出入在会馆和奏进院里的债券票据,每单都是成千上万缗的额度。
他们操作的范围也不仅仅局限于官府或是军中发行票债,奏进院所提供的官方渠道和地方物产配额,会馆所提供的信誉担保和融资背景,结合在一起自然而然汇集成以经师为中心的庞大财富流动。
相对于飞钱票号提供的存息,短期更高收益的军债,成为豪门公卿之家的新贵收藏。
因为这些官债或是军债,都有相应的实体产业做担保,比如某处矿山或是盐田,某座工坊或是田庄,然后用数年内预估的产出和收益,折算成相应的发行金额,看起来就有保证和可靠的多了,
然后有分为死息和活息两种收益贴花,即受外部环境影响少,相对稳定的预期收入平均值,所提供的固定红利,以及受年景和市场波动影响,按照每年生产活动进行比例抽成的,浮动红利。
前者时间长但是相对稳定,后者时间和周期短但是获利快。
来自西域和南海的大量贵金属、奢侈品的输入,进一步早就了这种独特的繁荣。原本存在感有限的安西会馆,一跃成为比肩东南财赋重地江东、江西、两浙、岭南诸道的一流会馆。
看着底下人头如织,奔走往来的伙计学徒,声嘶力竭的唱报高喊着某种票类的时价,几乎每个时辰都在变化。
但是真正有资格入场的人,却基本都坐在二楼的看台上,喝着香茗,看着各种文抄和手册,漫不经心的交流着日常,细声细语的与下面庸碌繁忙,形成鲜明的对照。
“域外之富,难以想象。。”
“开府西拓殖后,瓜沙以东,那是整车整车的金银运回来的,。。”
“钱财货殖输入往来如流水啊。。”
“许多早买军债的人,都获利倍半了。。”
“废话,那可是屡屡灭国之功,动则聚敛一国之富。。不想暴富也是不可能的。。”
“自从某人西行探乡,国中金银珠玉和香药宝货的价次,都跌落了好几个档位了。。”
“但凡是与西边沾点干系的工坊,那开工都是满满昼夜不懈的,”
“那些官私工坊就惨了,连抬了几次工钱都没能找到足够的技匠和帮工。。”
“听说有局中官户匠,举家偷偷逃去西北,就是为了那份置身钱。。”
“现在城中坊里,全是畿内州县募来的外工。。”
能够在这里说这种话的人,自然非富即贵,至少是以万缗为单位的本钱和身家,但是即便如此如此,其中大多数人还是被摆在台面上的代理人而已。
真正掌握幕后利益和干系的,是出入宫城大内,或是居于十王宅百孙院,或是比邻大内诸坊的家宅主人们,他们就像是一张被利益纠缠在一起的大网,紧紧的依附和维持在这个体系上。
一国之都,富集天下之大成,坐拥之富,浩然如海,因此这里也是老龙武军一系,放出一些外围和边缘的利益,用来快速吸金的所在和重要渠道之一。
每一个来自边疆和域外的消息和项目,都会被充分运用和操作,榨取最大的利益和价值之后,才进入所谓自由资本流动的渠道。
。。。。。。。。(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1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3
。。。。。。。。。。。。。。。。。
康布罗纳和他的爱人楚白,一起并驾驰骋在古代的波斯御道上,很有些双宿双飞的逍遥自在和意气风发。
他俩共同的努力下,康布罗纳的某位小妾,已经怀孕了,不论这个孩子是谁的,无疑都将完成康布罗纳,对布哈拉大姓康氏家族传宗接代的义务。
因此他俩能够更加名正言顺的在一起,而无所谓别人的非议,蓄养可爱的俊美男孩,这是东西方富有阶层或是上流社会,并不罕见的轶闻。
但是向他这样做,直接把对方作为可靠的助手和合作伙伴,对康布罗纳来说,通常大多数女人的气量和格局,在某些方面实在无法实现有效做到替代男性,
但是一个有精神到身体上亲密关系的男性,就显然没有这种问题了。
他还带来了一千一百六十名布哈拉的移民,其中有十分之一,都是有相关手艺的学徒或是匠人及其家属,这也是他代表家族讨好那位伟大征服者的手段之一。
随着那位大人和他麾下军队征服的脚步,以布哈拉、撒马尔罕等地域为代表的,众多粟特商人集团,也几句的扩张这自己的活动范围,凭借历史传统的积累和资源,他们广泛而积极的参与到唐人所征服的地域商业活动中。
这一次,康布罗纳的任务,就是将家族所经营的业务,拓展到巴格达去,最好能够取得当地占领军的许可,建立自己的商号分支。
“记住,到了那里之后,你只能叫我李维老爷,或者李家成功。。”
“我们现在也是光荣的大唐子民。不要老把粟特名挂在嘴上。。要习惯你们的新名字”
“有空没空,多看点千字文三字经的对译本,好歹多学几个字。。”
“有什么不懂,就来向楚二爷请教。。”
“他说的话就等于我说的,不用再来情势一遍,明白不”
心情大好的康布罗纳,对着一同出来的数名子侄辈们,不厌其烦的叮嘱道。
“对外交接的大多数事情都有二爷出面,你们都跟着他行事。。少问多看”
作为唐人阵营下,仅次于安西河西背景的本土商人和东方那些粟特同族,的第三大利益群体,河中商团参与的内容,几乎无所不包,也更没有下限。
从传统的丝绸茶叶瓷器纸张香料珠宝的传统贵货、奢侈品贸易;到木材、盐、糖、酒类的大宗日常贸易;从驱牛贩马的牲口贸易,到捕奴贩奴,调教和驯养奴婢的人头买卖,乃至利润极低的劳务承包和工程建设,
他们甚至不惜贴本去做,就是为了在这个新兴的强权团体中,争取到更多的表现份额。
而作为诸多河中商团,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无疑就是那些同样不择手段也不在乎下限的,新投效不久的希伯来人团体了。
他们同样也是饥不择食努力的插手一切可以产生利益的领域,,他们的优势在于,越往西,他们世代经营的影响越大,再加上同族之间紧密的联系和互通声气,因此很快就在唐人的旗下,获得仅次于河中商盟的第四大团体位置,并且隐隐威胁到前者的地位。
康布罗纳这一次去巴格达,也可以说是聚集在大唐西征军和那位大人的旗帜下,民族和地域不同的两大利益集团的一次竞争的缩影。
因为通过对巴士拉、伊拉克及亚述行省的攻略,岭西行台从那些抵抗的城市和战败的敌军中,获得了大批的奴隶。
因此,占领军当局出台一个新政策,就是用各地的移民来交换这些青壮奴隶的处置权,按照健康状况和家庭成员的比例,每个安置到当地的移民家庭,都可以换到同等数量或是更多的阿拉比亚奴隶,或是一定的开发未开发的土地面积。
土地和人口,在任何时代,可都是一笔重要的财富,几乎没有人能够拒绝这些诱惑。
亚述北方河洲的原野之中,流淌的小河之流,被鲜血所染红。
普奇诺趴在稀疏树丛之中,看着自己的同伴,被不知名的骑兵砍掉头颅,强忍这悲愤和惊恐,不让自己发出吸引别人注意的声响来,
随着敌人抽取武器的动作,最后一名抵抗的军人,也不甘心的倒下,究竟是谁,如此的对待他们这些罗马的军人,那些赛里斯人的出尔反尔么。
那是另一伙被释放的拜占庭战俘,他们按照军衔的等高,聚集在一起按照盾手和投矛手、格斗步兵和旗号士官,再加上三匹驮马,组成一个十六人的标准战斗小队,
但是在这些袭击者面前,他们几乎毫无反手之力,他们几乎是相当熟悉罗马军人的战斗操条,第一个照面就用投矛和刺击,干掉旗手和士官,然后用马撞翻掩护同袍的盾手,迫使他们离开大路,在荒野中被分散开来,逐一杀死。
普奇诺的同伴按照约定,也是要加入他们这只的,但因为其中有人受伤的缘故,比别人更晚出发,由普奇诺先行一步取得联系,结果就撞上了,或者说侥幸躲过了这次劫杀活动。
然后这些袭击者,把尸体拖上大路堆在一起,却没有动他们的铠甲和衣物,轻车熟路的丢下一些武器的碎片,然后在尸体身上插上几只长箭,就是那种东方游牧民族经常使用的式样。
看到这里,普奇诺已经被一种发现某种可怕事实的惊撼和巨大恐惧所攫取,他们似乎卷入了一个阴谋之中。
当一切结束之后,他果断选择了回程,
。。。。。。。。。。。。。
数千里之外,
古摩揭陀国王舍城遗址东南(今印度比哈尔邦中部都会巴特那城附近),残阳如血
岭南招讨行营,北天竺经略副使鱼同和他的部下,满身疲惫的站在金黄昏色之下,望着名为那烂陀寺的佛法之都时,仍旧不禁为之憾然和震惊。。
历经岁月的洗刷和浸透,露出里色有变得斑驳的,精美到繁复的塔林殿宇各色造像,如同密密麻麻堆叠在一起的蚁穴一般,构成了这座千寺万佛之城。
可惜这处最古佛门的祖庭,已经变成了一片修罗场,庄严宏伟的古刹珈蓝之间,满是战斗留下烟熏火燎之类的痕迹,斑斑点点的血肉,喷溅在那些恒古以来,从容淡定的佛陀菩萨身上,沾染出一种妖异的美感。
倾塌的殿堂间,处处横尸,漆金表彩的佛龛浮屠,被烧裂剥落开来。
传说此地原本是庵没罗园,后来五百商人捐金钱买下献给佛陀,佛陀在此说法三月,遂为道场。
后来摩揭陀国王铄迦罗阿迭多在此兴建佛寺,子佛陀鞠多王在寺南扩建,此后呾他揭多鞠多王在东面建寺,幼日王在东北建寺,金刚王在此西建寺,中印度王在此北建寺,帝日王此东建大寺,中供佛像。
经过历代君王的营建和拓展,那烂陀寺已经成为一座殿宇连横,宏伟壮观的佛寺之城。但是总体来说,
那烂陀寺宛如一座方城,四周以围匝长廊相连。大多数寺苑高三层,高三到四丈,用土砖建造,每层高一丈多。其中用大木平板为横梁,用红砖平铺为房顶。
每一寺的四边各有九间僧房,房呈四方形,宽约一丈多。为驻留僧众起居之所,
僧房前方安有高门,开有窗洞,但不得安帘幕,以便互相瞻望,不容片刻隐私。僧房后壁乃是寺的外围墙,有空窗通外。
围墙高三四丈,上面排列人身大小的塑像,雕刻精细,美轮美奂。
所有寺院的房顶、房檐、和院落地面,都要用特制的材料覆盖,这种覆盖料是用核桃大小的碎砖和以黏土制成,覆盖辗平后,再用浸泡多日的石灰杂以麻筋麻滓烂皮涂上,盖上青草三五天,在完全干透之前,用滑石磨光,然后先涂上一道赤土汁,最后再涂上油漆,光亮如明镜一般。经过如此处理的寺院地面,坚实耐用,经得起人们践踏二三十年而不坏。
因此居高临下俯瞰起来,整座毫无砖石土木之粗糙,而是充满了一种细腻锈色质地的历史厚重感。
分布于那烂陀寺内外的馆阁学舍亦是规模宏大,曾有多达九百万卷的藏书,历代学者辈出,最盛时有万余僧人学者聚集于此,不但有唐玄奘在此从戒贤法师学习多年,隋义净在此从宝师子学习十年;
历史上来此学佛的东土僧还有慧业、灵运、玄照、道希、道生、大乘灯、道琳、智弘、无行等法师。
可惜现在大多只剩下一片疮痍。所谓计划更不上变化。
好容易煞费苦心,将泥婆罗国为首的东方山地诸国联军,引诱出来,一举击破在王舍城外,但是因为某个变故,导致围歼变成了击溃,大量泥婆罗兵逃离战场。
结果,在追击进那烂陀寺的时候,遭遇的战斗再次变得激烈起来。
这些退进那烂陀寺拼死抵抗的山地诸国联军残余,让唐军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这些生活在山地河谷之间的彪悍之民,在狭小的城巷间,几乎是如鱼得水的善战。
在死里逃生泥婆罗王弟,以举城共焚为威胁,希望能够获得一个体面退走的交涉条件,北天竺经略军,则用发射的火油弹,作为回答。
为了消灭这些负隅顽抗之辈,少不得好些在时光岁月中幸存下来,古老悠远的殿宇屋舍,因此灰飞烟灭,只剩下一些熏黑的残垣石壁。
当战斗结束后,这座寺城已经被淹没在血泊之中,那些杀红眼的拔汗那兵和吐火罗兵,根本不分残敌还是百姓,僧侣还是信众,看见有活人就拖出来,在那些佛陀菩萨,金刚力士、神女天人的注视下,被砍倒在血泊中。
但唐军总算及时接管了这座城市,并且用刀剑和人头,勒住了那些四处肆虐的仆从军的狗绳。
最终,在刀枪的驱赶下,幸存下来的僧众,从众多寺院僧舍的角落里冒了出来,在所属寺院的僧团长者带领下,畏畏缩缩的前来迎接新来的胜利者,
用强颜欢笑的表情,结结巴巴说着恭维的话语,试探这这些东土人的用意。毕竟那烂陀寺建立以来千余年,虽然几经风云变幻和动荡更易,但从未有过遭受如此惨烈战事和屠戮的经验,这无疑让这些养尊处优的大德之士,有些惊骇过渡吓破了胆。
在他们的召集和传唤下,四天之后。
那烂陀寺附近百里之内,凡千二百五十人俱的僧团僧官,及其下属比丘、比丘尼、沙弥、沙弥尼、优婆塞、优婆夷、式叉摩那等七众弟子在内的数千僧众,及其就近服侍修行的上万信众、眷属、婢仆,也被聚集在大乘天说法的经坛广场上。
“我辈奉大唐天子之命,披星戴月浴血长征这域外,听闻圣地遭难而法统难续,特邀我等前来匡扶佛法祖庭。。”
“却不想祖庭之中,有人勾结藩夷土蛮,力图螳臂当车以拒王师。。”
“今幸不辱使命,吾心甚慰。。”
鱼同在通译的转换下,说了一堆充场面的官样废话之后,拿出一份事先备好的名录来。
随着唱报出来的名字,幸存下来的若干当权僧团成员,被逐一指名出来,单独站成一堆。
“我大唐天子,甚是崇奉佛法,尔辈可入朝揭之,日夜奉请霖听。。”
鱼同信手一挥,就决定了这些那烂陀寺僧侣高层的最终命运。
接着,那烂陀寺内所有经坛和学馆里的学问僧,也被挑选出来聚集在另一端,就像是一群乖顺的羊群一般,默声不语。
“请诸位高僧大德,到北地去替我大唐治下弘扬佛法把。。”
鱼同同样一句话,决定了他们的取向。这些学问僧同样是一笔宝贵的财富,将按照门类和擅长,分批逐次的转移到北方的控制区去,以辅助建立各级政权组织和教育机构。
看到他们的反应,鱼同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的是作为想象中的佛门祖庭,教门圣地,居然连一个有点像样气节的人物都没有,实在有辱门庭,普通僧众之中,也只有一些非暴力不合作的存在,被抓走时只会高颂佛经,连激烈一点的肢体反抗都没有。
但又庆幸的是,这些当地僧众如此的贪生怕死,风气如此的懦弱无谓,从长远掌控上说,无疑是一件好事,起码事先一些为了防止激起太大反弹,而需要颇费周折的婉转手段,就可以省却了。
或者说长久以来的佛门末微,让这些佛门已经习惯了用权谋和心计来维持自己的权位,而对于来自血与火的吃果果暴力手段,就不免要手足无措,彻底失声了。
最后,
只有对大唐最为恭顺的,两位北请唐兵的带路党大师,及其所属的僧团派系,才被允许留下来,他们将继承那烂陀寺的遗泽,将唐军击破的附近数国之地,合并成一个新兴的佛法之国。
当然这个表面上由僧团,进行统治的新生国家,是需要唐军武力支持,才能稳定存在的。
“金宝珍藏,堆如山积。”
“破那烂陀,所获甚丰”,历史中直接描写只有这么聊聊几个字,但我们可以从侧面的间接旁证,略微窥探一二,成千上万参与这次远征的士兵和藩属部众中,绝大多数人拥有了一夜暴富的身家,而大肆在北印度买田置业,营造起大小不等的宅院,蓄养数目不等的奴婢,最终在退役后,变成大大小小的种植园和田庄、工坊新主人。
以这个年份为转折点,古代印度的历史,逐渐成为了华夏历史的寄生分支,所有对新统治者不利的言论和典籍,都再也难以流传下来。
那烂陀寺的易手,也意味着,自雅利安人征服古代天竺之后,沿袭了数千年的种姓制度,在唐人治理下逐渐崩溃的开端和前兆。
《乱世激流——古典时代与后犍陀罗时代的路口》
“当时的佛教,太过于哲学化,可以说是学院式传统。它的传统中心是在各寺院大学,而不在人民大众之中。当大学被毁,它传承的传统力量也就破灭了。
另一方面,群众不易懂得深奥的哲学,看不出佛教与印度教有什么不同,他们以邻居崇拜印度教诸神的单纯忠诚来崇拜佛陀和诸菩萨。
假如缺少博学此丘的指导,居土佛教就会混合于印度教多彩多姿生动活泼的地方性崇拜。等到佛教寺院被回教徒铲除,僧侣逃亡国外,佛教自然在印度消失。
一方面古典佛教的主张,打破了既有的社会秩序,却没有像东土佛教建立取代性的新社会秩序,而是继续在就有婆罗门体制的惯性下,继续发展。
另一方面原始的佛门,过于轻视妇女的地位,认为女性比男子更加无法得到救赎,使得佛教传统无法在家庭生根。”
《古印度佛门衰败根源考》“破那烂陀,所获甚丰”,历史中直接描写只有这么聊聊几个字,但我们可以从侧面的间接旁证,略微窥探一二,成千上万参与这次远征的士兵和藩属部众中,绝大多数人拥有了一夜暴富的身家,而大肆在北印度买田置业,营造起大小不等的宅院,蓄养数目不等的奴婢,最终在退役后,变成大大小小的种植园和田庄、工坊新主人。
以这个年份为转折点,古代印度的历史,逐渐成为了华夏历史的寄生分支,所有对新统治者不利的言论和典籍,都再也难以流传下来。
那烂陀寺的易手,也意味着,自雅利安人征服古代天竺之后,沿袭了数千年的种姓制度,在唐人治理下逐渐崩溃的开端和前兆。
《乱世激流——古典时代与后犍陀罗时代的路口》
“当时的佛教,太过于哲学化,可以说是学院式传统。它的传统中心是在各寺院大学,而不在人民大众之中。当大学被毁,它传承的传统力量也就破灭了。
另一方面,群众不易懂得深奥的哲学,看不出佛教与印度教有什么不同,他们以邻居崇拜印度教诸神的单纯忠诚来崇拜佛陀和诸菩萨。
假如缺少博学此丘的指导,居土佛教就会混合于印度教多彩多姿生动活泼的地方性崇拜。等到佛教寺院被回教徒铲除,僧侣逃亡国外,佛教自然在印度消失。
一方面古典佛教的主张,打破了既有的社会秩序,却没有像东土佛教建立取代性的新社会秩序,而是继续在就有婆罗门体制的惯性下,继续发展。
另一方面原始的佛门,过于轻视妇女的地位,认为女性比男子更加无法得到救赎,使得佛教传统无法在家庭生根。”
《古印度佛门衰败根源考》((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2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6
无穷的金钱是战争的原动力
——西塞罗(古罗马政治家、雄辩家、著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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底格里斯河岸上,久违的太阳高挂在天空之上,拼命散发这最后的余威。
河上古荡的三角白帆,反射着阳光的热力,徐徐的破开还有些浑浊的水流,出入在重建的码头上,由人力和木制吊臂机械,装运下藤筐、麻袋或是桶装大宗各种货物,又运走包括哭哭啼啼的女性在内的,各种特产。
距离河岸不远的道路上,一面别具特色嗜血黑兔旗,被众多青龙旗、清游旗、虎纹旗飞黄旗簇拥在当中,披甲骑士和重装刀斧卫士,聚集在这些旗帜,构成了一层又一层的屏障和外围。
前头负责开路的是金瓜斧钺排列成林的仪仗班,紧随着是站在彩漆大车上的,各种鼓吹班和歌舞伎人。
绵连的雨水终于停了,我也迫不及待的带着扈从和卫队,走出窝了一个多月已经有些腻味的巴格达城,进行各地占领和治理情况的大型巡游,同时也是对这片土地的主权宣示。
顺便展示和炫耀一下,天子赐给我的半副仪仗,因此准备到最后,这次随我一同水陆并进,马步水射诸兵种,加上民夫工匠仆役和其他各色服务人员,达到浩浩荡荡两万多人,
上一个时空来到这里的时候,伊拉克作为一个现代国家,只有满地的废墟和残垣,饥荒和冲突时最多见的常态,西方联军不计代价的轰炸让城市里的状况尤为恶劣,连首都的国家博物馆都被哄抢一空,作为作为国内来的考察队,也只能在相对完好的几座城市里短暂停留采风。
美国驻军和美地的抵抗分子,在隆隆的炮击和爆炸声中,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构成了这个国家的独特风景线。
但是现在,我总算能够见到大量,保存完好的古代风貌了,顺带发掘和收集那些还未被禁绝偶像崇拜的绿教,所毁灭的历史文化遗产。
比如鹰首狮身的天空与云雨之神,蓝色巴比伦门上的金牛,
大路两旁和城市附近满是劳作的人群,他们是来自卡塔赫麾下编管劳役营,以及就地征募的临时劳力,负责清理夯实道路,然后对雨季后的土地进行翻整和规划,种上速生快长相对低产的新作物。
泡软的路基已经被扒开,平整的铺上半尺厚的碎石,然后用调好的浓稠泥浆混合物灌满,再覆盖上泥灰和沙土,夯打到路面硬邦邦的连削尖的木棍都无法插入,这样按照呼罗珊地区的经验,在类似的气候下可以用到六七年的时光。
为了保证工程质量,多少参照了统万城的做法,当然没有赫连勃勃那种病态的残暴,动不动或是根本毫无理由的杀人,是一种极大的浪费,除了处死意外的促进劳动效率的。在国内使用那些外族俘虏开山挖矿的过程中,龙武军已经积累足够的丰富经验,从鞭笞、肉刑、到用饥饿来分化瓦解抵抗意思,乃至连坐式的抽杀制度。
以确保在尽量减少过劳死的无端损耗基础上,最大限度的压榨他们体能和意志极限。
大老远见到我前呼后拥的仪仗,这些战俘或是本地人,不由自主或是在皮鞭的呵斥下,充满卑微和谦逊的跪在泥水和碎石中。
这种全力投入生产恢复的气象,让我很是满意,所谓耕战立国,征服到那里,就耕作到那里,这才是我华夏传载万世的基本天赋。不过从某些方面说,本地的先天基础也很好。
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自古以来是古代最好最出色的的农业产区之一,经过远古时代开始修建和历代改造,积累下两河流域的水利灌溉系统已经相当的发达,
因此只要稍微用心投入,就很容易获得相对于同时代其他地区的高产出,以及大量粮食、肉畜的积余。但是从另一方面来说两河流域作为一个农业主产区实在太出色了,出色到几乎容不下其他的物产资源,
这片土地上有连绵成荫的果园,却没有多少可以提供木材的森林;有发达的陶土和泥砖制作工艺,却缺乏大块的石头和其他建材;有出色的工具和器皿的加工工艺,却严重缺乏金属盒其他矿产。。。
因此从经济结构和日常生产生活上说,本身就自古以来极度依赖对外的贸易活动,无论是来自南方的海上,或是来自东方的高原,北方的山地和草原,或是西部的沙漠地区,都有着当地所需的商品和资源。
最容易实现丰饶足饱的地方,意味着有大量剩余的社会资源,支持其他方面的发展,也最容易孕育出科技和文化成就等先进文明的基本元素。而对外交流的内在需求,以及四通八达的地理便利,则成为古代大帝国和统一政权的天然土壤。
所谓文明盛世和帝国主义,从来就不是自我封闭出来的。
出巡的第一站,就是是沿河上游不远处的泰西封和塞琉西亚,这对隔河而邻的双子城的旧址。
这也是两河流域独有的一大特色,由于土地产出丰饶,在人口密集的压力下,因此建造城市之间的距离,也被大大缩短了,在最窄不过数十公里两河之间,就聚集了多座大型城市。
历史上苏美尔人,数十个城邦国家,几乎就是在家门口进行争霸战的。而在这个时代,困扰了后世的过度开发和水土流失的恶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现。
最先抵达的泰西封,位于巴格达城东南约六十里处,底格里斯河左岸的迪亚拉河河口台地上,与十多里外河对岸的塞琉古城形成双城的格局
泰西封最早源自公元前,希腊人后代在最东端的殖民城邑和抵抗来自伊朗高原东方民族的堡垒,后来被帕提亚人征服后,被重建成安息帝国过冬的陪都。
在帕提亚人的安息帝国崩溃后,这里一度被罗马人征服,成为罗马叙利亚行省最东部的殖民城市,直到公元三世纪波斯第二帝国的萨珊王朝崛起,击败和驱逐罗马人,将其营建成王朝的首都。
因此哪怕经过阿巴斯人的拆除和搬运,依旧留下了很多宏伟残垣故迹。比如被后世称为泰西封拱门,足足有百尺高的“塔克.基斯拉”大殿。
这座由萨珊王朝库思老一世所建,专门用来接见外国使臣的宏伟大殿,不但残存了大半的旧观,还保留了相当程度的地面附属建筑,不过其中大都被改建成了清真寺。
由于地处缺少合适木材和石料的美索不达米亚平原腹地,因此城市中大多数建筑都是用就地取材的泥砖,加上韧性十足的芦苇杆内筋建造而成的,
虽然历经岁月侵蚀,但是大都保持基本的原貌,现存城市的聚居区,则是在利用旧城相对保持完好的遗址基础上,向旁边拓展延伸出来的。
同时这也是一座祭祀之城,城市中的宗教建筑相当密集,光是圣火庙,就多大数十处,这里也是景教本堂的宗教会所在,大多数神堂的建造历史动则数百年为单位。
从公元226年,萨珊王朝入主泰西封重建该城开始,这里成为景教(基督教聂斯托利派)在西亚地区的中心,直到637年该城被阿拉伯人攻占之后依旧保持至今,可惜包括本部大圣堂在内的这部分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
现在这座城市没有剩下多少人口,而且大都居住在城市外围地带,只有白天的时候才能见到人气,等到晚上就几乎是一座死寂之城。
因为据说在数年前,阿巴斯王朝北方总督叶海亚,为了预防当地人与兵临城下的拜占庭军队里应外合,死成千上万基督徒男性诱骗到这里,然后封闭城门放火焚城,
虽然经过清理和掩埋,但是当地人还是把这片废墟视作诅咒之地,并且相信夜晚吹过这座城市的风声,是被羁縻这片土地上的冤魂,呜鸣的声音
景教徒重建本部大圣堂的勘察和奠基仪式,已经在准备当中,他们对交配复兴和重建的热忱,让相关的组织者,短时间内就从当地的信徒和教众中,筹集到了六万第纳尔(金币)的财物,
据说许多人坚信。作为外来征服者的我,有一种天然的神秘光环和万军之主的威势,可以镇压当地徘徊不去的怨念和冤魂,所以我难得有兴趣亲自去铲了第一铲土。
相比之下,作为西岸比邻的另一座古都赛古流城,则远要兴盛的多,也单独纯粹的多。与古典波斯化的泰西封不同,赛古流是有希腊人的后代兴建的城市。
作为希腊化的马其顿军人割据而成的赛古流王朝,他们所营建的城市一般保持古希腊城市的外在特征:如部落、公民大会、议事会、行政官员、城市法令与财务规定等建置,以及体育馆、剧场、市场等公共设施。
它也是历史上由希腊化的赛古流王所建立屈指可数的大城市之一,最盛时期底格里斯河上的塞琉西亚居民达数十万人,甚至要超过王朝首都安条克,除了被罗马的图拉真皇帝短暂占领外,一直处于波斯的统治下,因此很多东西得以延续至今,因而虽然与泰西封古城距离不远,却呈现出截然不同的两种风格。
就算是来自ysl教的偶像禁绝,也没能完全摧毁这座城市里的雕塑和造像,这些古老宗教和神话的遗存,它们被糊上泥土,或是埋入地下等方式来进行保护。
现在这些埋藏物,随着我的命令提前了数百年,得到重见天日的机会。当然是打着保护和发掘传统文化的精华,促进东西方交流的旗号。
然后就是官方出面主导全面挖掘的考古时间,仅仅开工的第一天,就获得了数千件不同用途的文物,这种大规模破坏性的发掘活动也远不止一处,付出的只是人力上的微博损耗,但是获得附加值却不小的,这也是占领军的一大收入来源。
其中具有金银铜或是宝石等珍贵材质,或是工艺精美的古代物品,可以作为奢侈品拍卖掉,。
其中来历比较明确,便于考证且具有历史价值的,预计会放到巴格达、伊斯法罕和木鹿的公众陈列馆里,作为征服者的收获和成就,给它配上相应的说明,以对照和配合岭西行台主导下,重新编撰的地方历史和古代文献资料。
虽然看起来岭西行台在当地,已经取得了足够的压倒性优势,但我并没有自大到,以为就此可以万事大吉了,眼下为我们服务的那些当地人,无论是景教徒还是拜火众,不过是因为唐军作为毫无利益羁绊的外来者,彻底打破了由阿拔斯人主导旧秩序,让他们看到出头的机会而已。
但是从信仰和心理渊源上唐人并不具有太大优势,北边的战端一开,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抱着首鼠两端的心思,一边讨好当地的驻军,一边和北边那些拜占庭人暗通曲款。
这一个多月的军事冲突,正好给他们跳出来活动的空间,现在也该收网兼带让他们最终决定站队的方向了。这样虽然可能牺牲一些治理效率和治安动乱为代价,但是对于未来的长治久安,还是有所好处的。
毕竟,最初只是打算在几个重点城市建立起殖民区域来,但是想要建国并且成为版图的一部分,那就不一样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笑了笑,再次专注到耳边缭绕着《挑兰灯》的清扬歌声中去。
“浅寐忆执手初盟觉来时信誓随风
自别后旧事羞言凰翔四海愿闻凤声
与谁说风情万种向谁寄方寸情衷
深酒杯劝更殷勤遗世独立怎合倾城
着舞衣翩若惊鸿下严妆轻若漂蓬
见多少人间悲喜离合聚散自古匆匆
安此身黄土一捧证此心碧血一泓
唱不断乃与君绝栏外江水日日长东”
这首东方国风十足的现代韵乐,由银发披肩宫装曳裙,猫咪一样偎在我小腿上的伊利亚唱出来,别有一番风味。
另外我的另外两个女人,则喜欢骑马并驱在我车架旁,右边是银鳞长袍中性骑装小慕容。
左边是金发细鞭盘头的尉迟瑶,她身穿一领量身而制的片裙甲,银色的胸甲和蓝色线条的花纹,则属于我某种恶意趣味的需要。为了兼顾轻便和防护,大部分是用飞机残骸上取来的航空铝合金,再加工而成的。
看起来英姿煞爽,与休息的时候,穿着这身轮流伏在我胯下跪舔的依恋姿态,形成鲜明的对比。
二十四名新收的侍女,穿着本地特色的礼服,低眉顺眼安静的呆在几辆敞蓬大车上,随时等候我的招唤,被用过之后,就算是我私人的所有物了。
不过仅仅处于最低层的位置,连本身的名字都被取缔了,只能用一到二十四来编号,除非她们通过表现和才能,获得我本人的认可,摆脱了介于私人把玩的收藏品和肉x器之间的地位,才能重新获得自己的名字。
这也是小东西对新收藏的外来新物种,所定下的基本家规。
我重新捡起尉迟瑶带来的信件,虽然传驿系统初步完成,但是只能用来传发一些自居简单的紧急情况和日常军事代码,诸如正式公文和国情摘要之类的更详细的内容,还要通过书信来,
无非就是安西北庭形势一片大好,北原漠西各族纷纷来投,自请为羁縻属就是献户口以归,这些年不单是草原上的日子不好过,连更北一些的常年冻土和雪原的林中部族,也纷纷南下,大举进入回纥汗国的境内,因此爆发的纷争和冲突接连不断。
另一方面,国中太平日久,
国中的朝争似乎已经白热化,结果天子突然以整顿北衙和诸卫入手,一举清查出大把人浮于事,虚报冒顶的积弊,光是冒籍浮烂之徒就多达数千,其他缺额空弊不计其数。
然后得到授意的御史台蜂起而攻之,疯狂刷声望和舆论,最终两位宰相和一位枢密副使出局,连带着擎带的一大批人去职,乃至因此下狱论罪,朝堂中是暂时平静了下来。
但是今年确定流放域外的名单,一下被拉了一千多人,其中很有一些事先被看好的,却是阴差阳错已经属于别家阵营的人物,是通过内部操作,被安排到西边来的。
比如原神武军都虞侯李晟,李良器,因坐连下属,整肃不严,部伍多弊,特发往岭西校赎,等于是一下子流徙九千里。
此外,还有前朔方节度史留后浑释之之子骁卫中郎浑瑊,枢密知事马燧之子马秦,等一批将门子弟,也被用各种由头,送到岭西行台来听校。
突然一骑逆向扬尘而来,然后被引导我的面前,高举一卷露布跪倒行礼
“启禀枢府。。”
“北路讨击军并泰伯里诸军,于塞斯古城大破弗林铁骑近万。。”
“弗林军遣人求和,特传捷而下。。”
“好。”(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3章 俱怀逸兴壮思飞7
愿他被他信奉的神祗选为选民
愿他能在他国王的宫廷中被奉若上宾
愿他获得丰饶,财富
其注定长寿!
所有人:皮瑞。阿穆如
指导和土地登记的长官
库里嘎尔祖
世界之王
在美索不达米亚出土的一枚大型的玉髓滚筒印章,以苏美尔楔形文字书写的铭文:
。。。。。。。。。。。。
血腥,焦臭,还有此起彼伏的呻吟和哀鸣声,成为拜占庭营寨里最主要的情景,虽然突破敌人的包抄追击,但是逃回来的大量人员身体上的烧伤,却让医生有些束手无策,
拜占庭人继承了古罗马宝贵遗产,同样也继承希腊城邦以来,古典时代在眼科和外壳上的医学成就,但是对于烧伤,显然不在这个范畴之内。
拜占庭人算错了一件事情,塞里斯军队的火器,并非如他们想象的,只要是雨天环境下,就完全无法使用,敌人也很好的利用了他们这种偏见和错觉,整整隐忍了一个多月,都没有使用这种武器。
因此当它们在战斗的高潮,集体亮相的时候,就成了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无论是飞舞在天空会爆炸的火焰,还是能发出巨响将人打成碎块的雷霆之鸣。都超出了拜占庭人所认知的武器范畴。
虽然他们很快用严酷的训练和从小刻在骨子里的服从本能,重整了战斗序列,但是显然忽略或是高估了他们普遍配备的坐骑,所具备的勇气和意志,如何确保这些可怜的牲畜不受惊在战场上乱串,就让他们焦头烂额,更别说冷静对应敌人的反击。
在高空热气球的监视下,他们引以为豪的希腊火部队,甚至才刚刚投入战场,就匆忙的宣告谢幕,抛投的大型燃烧弹直接覆盖了他们的位置。
这场战斗之后幸存下来的拜占庭军人,从此得出一个教训,并且把她写在了自己的军事教材之中。
“赛里斯人同样善于运用,战略和战术上的诡计或是欺骗手段,他们可以在不具有压倒性优势的情况下,假装露出某些虚弱的事实,引诱敌人来主动进攻,然拥有富有韧性的防守和毫不起眼的防御工事,给予对手迎头痛击和巨大的挫败感,然后才全力投入到反攻之中。
在这种情况下,已经陷入他们的战术陷阱,而精疲力竭的敌军,几乎很少有人能够逃过他们的包抄和追击。”
作为这一切的主导者,赛特有些苦笑的站在战场上,这是他统帅过的最大规模的军事行动了,相比之下,之前带着一伙同伴兼职佣兵的生涯,兼职不可与日而语。
一万多名藩汉健儿就这么轻易交付在他手中,还有七个以上的民族,组装成的附庸兵团,作为他的外围辅助,这让他亚历山大。
他用了一个多月时间压制军中主动出战的呼声,而将他们化整为零,混杂到那些藩属部队中去,参与弗林军的对战,以摸清他们的战术风格和配属情形。
但是,最后围歼战变成击溃战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本部的兵力有限,而这些藩属仆从军之流打顺风战时固然视如虎狼,毕竟还是没法真正做到指挥如臂使的,因为抢夺敌人刻意丢弃的战利品,而让部分弗林军获得喘息之极,集结人马从战线的薄弱之处脱逃而去,
但至少他和李睿这对名声不显的搭档,用这场用耐心和意志进行较量的战斗,证明自身的手段和才具,足以压倒那些引而不发的质疑和异议。
他已经在这个遥远的东方国度,找到自己的根源和归属感,现在剩下就是如何报效那些一贯看重和支持他的人,所以他并不在乎和抗拒,那些政治意味十足的婚姻,所代表的的形式主义和象征意味。
。。。。。。。。。。。。。。。
这次没有仪仗排场之类的刻意武力宣誓,连日常护卫的存在被都淡化或是隐藏起来,反正已经没必要了。
所以高举鹰旗的拜占庭代表到来后,在临时驻地内见到的,只有大批新挖掘和收集来的文物,被分类堆满在露天之中,最常见是各式各样印满文字的泥板和大小材质不一的石板雕刻。
品相完好或是材料价值高的,则被放在纸盒或是木盘之类的容具中:大小不等的青金石滚筒印章,棱纹的三角形青金石和金子交替组成的项圈;黄金、青金石和红玉髓缀成的珠链;玛瑙小圆板、青金石圆柱以及叶形金片垂挂物组成华冠;阿卡德王萨尔贡一世青铜像和国王猎狮图浮雕石板,带翼黄金公牛像。
除了年代久远的泰西封和塞琉西亚之外,还有来自年代更早的,后巴比伦河新亚述帝国都城尼尼微古城遗址的埋藏品。
这回见拜占庭人派来的新使节,特地安排在午餐时间,丝绸的桌布上摆满了珍馐,通过煎炸煮炒蒸的各种手段,散发出迷人的香味和热气。
海鲜蔬菜侩饭,酢浆鱼生,糖浆拔丝虾柳,椰肉蟹块,海螺砗磲鲜汤,海带紫菜凉拌鱼酱,椒盐鱿须,生煎海鳗片,葱炸沙丁鱼,醋溜鲨皮,还有海龟蛋做成的拼盘。。。。。
伴随我本部人马的,还有河道里负责运送辎重物资的水轮大船,其中也包括了来自波斯湾的水产,装在大桶里依旧足够鲜活乱蹦的大龙虾和高脚蟹,海鲢,比目鱼和乌贼。。。。。。。甚至还有一条两尺长的幼鲨,
得益于来自东方的特殊保鲜活手段,这些原本属于巴格达统治上层一小撮人才能享受的珍馐,现在大量的出现在巴格达的市场中,这也意味着从到巴格达到巴士拉的南方水路,重新恢复通畅。
阿拉伯人的饮食禁忌,让他们浪费了太多美味珍馐的食材,他们几乎不吃海带之类的藻类,也忌讳任何有贝类或是带甲壳的海产品,甚至包括少鳞或是无鳞的鱼类,对于海参、海胆、海竹之类相貌丑陋的美味,更是避犹不及。
沙漠型宗教的保守和愚昧,可见一斑,因此很多物种对他们来说还是处女地。
因此等到唐人来到波斯湾进行船团捕捞后,几乎是满满而归的收获,这也算是作为吃货文明对世界各地的文明开化,所作出的贡献之一吧。
“很荣幸见到您,伟大的统帅。。”
来人不过三十出头,地中海沿岸最常见的褐发和浅色皮肤,绫线分明的面廓,显示他所具有的希腊血统,
身穿一领希腊式对襟短衫,外套紫色绣金边花纹外袍,整体看起来充满某种程度心志坚定和富有城府的特质。
“我前一次见到您麾下军队,并且承蒙款待和安排的时候,还是在西索格底亚那。。。”
他再次握胸浅鞠身致礼道
“现在您已经是花剌子模、锡斯坦、法尔斯、米迪亚、克尔曼、俾路支,呼罗珊、伊朗高地和美索不达米亚及其周边地区的征服者和保护人了,实在是令人感叹和敬仰。”
“我也听说过你啊,马略。努科维,大秦使团之中最富有知识的成员,也是最年轻的外加代表,”
我吞咽下一口蛋炒鱼松道,作为交涉的前置条件,自然也早有人向我汇报过对方的来历。
“据说你仅仅用了半年时间,就掌握了华夏的语言,并且能够进行简单的阅读。”
“能够与意味对东方有所了解和认知的代表进行交涉。。这显然是一件好事”
“但是我的故国有一句谚语,卑躬屈膝,必是有求于人,。。”
然后我放下杯子,身体微微前倾。
“你我既然都代表这个时代最伟大的国家,就没有必要浪费这些外交言辞了。。”
“我和我所代表的国家只想知道,您和您的军队,还想要得到什么。”
他脸色动了动,继续一副谦卑的模样道
“我们之前还在兵戎相见,此刻却要在这里讨论相互交流,你不觉得有些荒谬么。。”
我没有理会这个问题,继续转而对付起坚硬的甲壳来
“既然你们挑起了战争,那什么时候结束,就得有我说了算。。”
“善于采纳合乎时宜的对策,获取最有利的价值取舍。。”,
他脸色不变的继续恭维道。
“这难道不是身为主导和引领一个大国的上位者,所具有的胸怀和睿智么。”
“再多的恭维和花言巧语也不能改变一个事实,我们方才是去的上风的胜利者。。”
我抹抹嘴巴,满不在乎道
“后续军队已经北上了,你需要拿出足够的理由来说服我和我的士兵,如何放弃眼前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和功勋的机会。”
我转头过去,由伊利亚将一枚剥开的雪白蟹鳌肉送进嘴里。
“好让你们剩余的军队,全身离开亚述地区,毕竟在这片土地上,对罗马军队抱有敌意的,可不仅是我们的士兵。。”
“或者,你们还要重演一次当年在美索不达米亚的死亡回归之路么。。”
“很抱歉浪费您的时间。。”
他的脸色凝重了起来,再次对我行了一礼。
“毕竟我们两个国家,没有根本上的厉害冲突,反而在各个领域都具有相当的共同利益。。”
“当然,之前由于沟通不畅导致的军事冲突,及其所造成的损害,也是需要付出代价和补偿的。。”
“幼发拉底河上游自代尔祖尔河口以下的流域,都归属于你方的主权宣示和保护之下。。”
“这本来就是我们的军队已经或者即将获得地区,”
我咬了一根嘎嘣脆的腌制鹿角菜。
“只要追击歼灭了你方在美索不达米亚地区剩余的武装力量后,贵国还有任何手段和方法,可以阻止大唐进军小亚细亚的脚步么。”
“我倒是知道到一句话,亚洲是属于亚洲人的亚洲,”
“帝国绝不可以失去安纳托利亚,哪怕战斗到最后一个人。”
一直恭谦有礼的他,难得这么严肃一次。
“战斗到最后一个,你们有这个机会么。”
我继续轻描淡写的道
“或者说西方的法兰克人,或是莱茵河的阿瓦尔人,北方的可萨人,会给你们全力投入东方的机会么。。当然你们可以放弃东法兰克和阿尔卑斯军区。”
“您对帝国的了解,真是令人敬畏啊。。”
听到这里,他似乎吁了口气,转而低声道。
“那就换上更现实一些的条件把。。”
“北方原亚美尼亚和阿塞拜疆行省,再加上伊塔利亚的山内地区如何,这样就可以越过高加索山脉,直接与可萨人进行贸易”
“那里是你方亚美尼亚人的聚居地吧。”
“亚美尼亚人的立场,并不在我们的考虑当中”
“听到这个消息,我既惊讶,又欣慰啊。”
“其实,我并不需要彻底占有这些土地,但我需要足够距离的缓冲区。。”
“那叙利亚北部的黎凡特沙漠,将十分符合您的需求。。”
“大唐的商旅需要一个相对安全的中立区域。。”
“阿颇勒东南拉卡谷地的六座城市,将成为一个自治城邦领,除了军人以外,两国臣民商旅,可以在这里自由往来如何。。”
半响之后,负责记录的多名现场书记官,已经忍受一份吼吼的备忘录
“你真是大唐人民的好朋友啊。。”
看着展开的大地图上,一一被标出来的位置,还算满意的道
“愿东方鹤西方帝国的友谊,能够永流传。。”
“我希望能够得到一些书籍,不仅仅是文学和思想方面的。。”
“包括技术上的交流吧。。”
“可以考虑,但是你们也必须拿出对等的交换,”
最后我摸了摸肚子,觉得这顿午餐已经吃的太久了
“剩下具体的细节,以及需要添减的附加条款,就让专业人员去交涉吧。
议和的条件包括九万磅的黄金,作为礼送出境的保护费,可以用当地的古代文物或是艺术品来抵充,身体健康的女性,也可以抵充一部分。能够用金钱解决的问题,从来就不是拜占庭人的问题,这也是他答应最为痛快的条款。
又比如交换俘虏和对具有一定阶级和身份的人,进行有偿的赎身;界域的勘定和逐步移交的时间表,对当地突发事件,避免引发新一轮直接冲突的,优先军事干预手段;交出阵前袭击外交使节的凶手和幕后指使者。。。等林林总总一大堆。。
此外还有书籍上的要求,我代表大唐对君士坦丁方面,开具了一份漫长的书单,包括另一个时空的阿拉伯百年翻译运动在内,横跨上千年直到欧洲文艺复兴时期所涉及的作品源头,本着有错过没放过的理由都列举了进去。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还没有被十字军澄外来势力攻破过首都的拜占庭帝国,还比较完好的保存着欧洲大陆上最后一部分与希腊罗马有关的文明成果和知识财富。
比起文艺复兴时代那会,凭借阿拉伯人手中传回来的,真假难辨鱼龙混杂的一些所谓古典时代著作孤本残本,就能根据历史传说脑补出无数史诗巨作,有良心和善于发明真相的欧洲历史学家们,可要苗正根红的多。
说不定数百年后,希腊罗马的正统根源,就在华夏了。
作为对等的,赠送了大批新版印刷的,诸如四书五经、周易、道藏、大藏经之类来自东方哲学思想著作,但是涉及技术类和历史类的则需要严格加以甄选和限制,比如农政全书,齐民要术什么的,虽然是流传日久的古人著作,但也是需要加以删减和修改的。
作为议定文书中,并没能用文字体现出来的附加条件,或者说秘密条款之一,就是对地方上的信仰和族群冲突的处理和善后方式,
拜占庭军队将带走愿意追随他们的基督徒,他们可要带着随身的财物和地面上的活物,集体迁移到半岛西部新设置的边疆行省内。大唐的军队将保护或者监督这个过程,确保大部分城市房屋澄地面建筑,及配属的公共设施完好的验收和交接。
作为没有明约的条款之一,作为拜占庭的军队撤出前的秘密义务,还要负责顺带清理掉这些地方上的ysl神职人员,以及一些有名望和号召力的地方人士,尽可能多的送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去满是甘泉与美果,还有七十二个纯洁仙女侍奉的安拉乐土。
这些人消失后所产生的空白和的位置,预期将被来自东方的另一些同样信仰的人所取代。
。。。。。。。。。。。。。。。。
“如果迫不得已,那就将这片充满纠纷与仇怨的土地,留给东方人好了。”
这是包鲁斯及其疲惫伤痛的军队离开之前,所定立的方针。
但是他所没能想到的是,这些伎俩并没有产生预期的效果。
赛里斯人对于这些土地上蔓延纠缠的民族和宗教仇恨,并没有任何主动弥合或是进行化解的打算,而是提出一个简单明了的分治方案。
让冲突地区各个信仰和族群的人,各自建区分置,然后以城市为单位,按照宗教民族上的天然共同点和喜好,各自聚集在一起组成一个区域好了,
在塞里斯军队的监督下,让混杂而居的人口,各自迁徙到同胞占据优势的城市,然后由这些城市组成数十个拥有相当自治权利的地方城邦政体。
就像是后世穷途末路的日不落,在离开印度地区时,所留下的黑手一样。因为这种迁移并不可能完全是自愿的,故土难舍是人之常情,但是在不可逆转大趋势下,期间必然伴随着更多的冲突和伤痛,更多的仇恨也就这样积累下来了。
但是对唐人来说这已经足够了,起码他们的主要控制区可以消停了,同时在兵力不足以长期控制的西部,得到一大片情况复杂的缓冲区。
他们只需要一个充满混乱和痛苦的对照,来告诫其他控制区内的新臣民,服从和恭顺,才不会让生活便的更加糟糕。
《阿拉伯半岛演义》(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4章 亚美尼亚之痛
我们喜欢和平,讨厌战争;但是,为了和平,我们需要战争
《罗马军制论》作者:维吉休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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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批被释放的战俘,拖着疲惫的身体,沉默的行进在道路上,他们的长矛,投矛、盾牌还有刀剑,成捆的放在牛拉的大车上,缓慢的伴随他们前行。
同行的还有有也在道路两旁,三三两两的骑兵,用一种矜持而冷漠的神情,监视或者保护着这些被释放的军人,之前的袭击事件,给多少蒙上了点阴影。
因此他们的任务,就是跟随和监视这些被释放的战俘,直到他们进入靠近沙漠边缘的,拜占庭人所设置的营地和城垒中。
作为有价值的军官,已经先头一批被马车集中运送回去了,因此这些俘虏带队的都是些低级士官,行军起来依旧井然有序。
因为政治上的需要以及对长远未来的打算,那些唐人对这些拜占庭俘虏的监管,并不算太过残酷和严厉,伤员可以得到救治和修养,除了日常有限的赔给外,可以用力气和劳作换取多余食物的份额,他们甚至可以在战俘营中,内部自行交易或是推举出代表,与随军商人进行接触。
因此当他们离开战俘营地的时候,身上多少多了些零零碎碎的东西,他们也付出一些重要或者不重要的东西,比如一些老兵和士官,会被私下找去进行访谈,用感兴趣的东西,换取额外的配给。
赛里斯人愿意付出代价的,也不一定是关于军事情报或是军队内部的信息,也是包括他们出身的家乡,家庭成员和生活状况,从军签到额职业和专长,在军队中的感受和日常,乃至一路上的所见所闻等琐碎无序的东西。
但是只要有新鲜的内容,多少都能够获得一两个赛里斯特色的罐头到糖块、酒类等实物报酬,也可以更进一步的用比较敏感的东西,换取一些钱币作为报酬,然后再换成那些东方随军商人提供的特色小商品。
从某种程度上,作为三大陆的贸易枢纽和黄金公路的西方桥头堡,拜占庭的军队中,并不缺乏小商贩出身或是具有商业因子的人。
“已经陆续有四千多名被俘虏的士兵回归。。预计几天后会达到六千多人”
“部分军旗和鹰标也被有偿交还,这样我们还可以恢复两个军团的编制,让这次的损失不至于太过难看。。”
负责交涉事宜营地中,从南方风尘仆仆归来的小马略,轻轻捏了个额头,虽然代价不菲,但是总算获得一个比较体面的停战条件,
只要剩余的军队能够安然回归,就还不至于动摇到帝国在在安条克乃至叙利亚地区的统治。
自从他乘坐赛里斯人的水轮船沿河而上抵达摩苏尔之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最后一点的侥幸和犹豫的立场,一心尽快促成和结束与赛里斯人的军事对抗和拉锯,从东方战场抽身。
帝国的军队也需要时间消化,从战争中所获得的东西,无论是经验还是教训。
“战后统计已经出来了。。”
“我们总体上损失了四成的骑兵和六成的步兵,仆从部队几乎全灭,辅助部队的损失大概也有一万多人。。”
“只有有足够的时间收拢逃兵,以及让伤员得以恢复,现存的兵员基数上还可以增加两成左右。。”
“相比之下,骑兵部队的坐骑和牲畜损失很大,因为在战场遭到火焰袭击和惊吓的缘故,很多归还的骑兵,已经无法承担警戒和作战任务,只能暂时编配到预备联队的步兵序列中去。。”
听到这里,小马略微微摇了头,又点点头,这次虽然损失很大,但是一旦这些有过在东方与各种敌人作战经验的士兵,重回到帝国军队序列中,又将是一笔难能可贵的财富。
起码在战术和装备上,将掀起一轮新的变革浪潮,对皇帝正在筹划西大陆攻略,未尝也不是一件好事,又比如被海军垄断而固步自封的希腊火技术,或许可以有所触动和改变什么。
“其中,来自尼西亚和马其顿军区的士兵,损失已经超过了七成,”
然而他对被统计官特意所强调的事实,并没有太大的反应,
事实上这也是皇帝特使前来的任务之一,将圣像崇拜派的影响,从军队中沉底清除出去。
“剩下的士兵,也不再成为问题,”
“他们将被重编,按照人头分配土地,然后安排在安条克、阿勒破及其他新设的军区。”
“这样,三五年之后,我们将从当地获得新的兵源。。”
。。。。。。。。。。
“我们失去了俯视美索不达米亚的屋脊,也失去群山之间肥沃温暖的河谷地区,获得仅仅是片刻的喘息之机。。。”
一名随军的亚美尼亚人,如此哀叹道。
按照历史渊源,传统意义上的古代亚美尼亚地区,包括了南方干燥的平原地区,既阿拉伯帝国的亚美尼亚行省;事实上半独立的北方高地和西部山区;小部分从属东部米迪亚行省的山外河谷地区;以及黑海西南岸由拜占庭人控制的小亚美尼亚军区。
作为西亚次生文明之中,古老的的地方政权之一,广义上的亚美尼亚人,就散布和生活在这些区域之间。因此,作为各大文明和帝国势力版图和军事冲突的夹缝中的代价。
除了新生的亚美尼亚王国军外,尚有大量的亚美尼亚人依照外出谋生的传统,作为各方的从属部队或是雇佣军的身份,同时存在和活跃在赛里斯、拜占庭和阿巴斯王朝的军事序列之中。
然后在争雄逐鹿的战场上,毫不犹豫的对昔日熟悉或是不熟悉的同胞挥动武器,浴血厮杀在一起。
扎格罗斯———努赛宾山口,宏伟料峭的山壁,像是两只张开胸怀的手臂,将一个庞大的营地,环抱在怀中。
作为附庸的数万名亚美尼亚人及其追随者,在担忧和纠结中,迎来了新的一天,他们已经失去了南下所获得大部分战果和收获,现在又被切断了回家的最近道路,。
当初背弃盟友的报应,分毫不差的重新落在他们头上的时候,才发现现实并没有那么美好,朝令夕改的投机,最终令他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阿拔斯王朝覆灭之后,亚美尼亚人并没有能如预期一般的获得更大的利益,反而成为了地区几大势力联手重点打击的对象,狼狈无比的退出米迪亚行省,又在亚述北方进军中失去了大部分的步兵,接着靠近扎格罗斯山脉的城市和据点,也被来自山地的库尔德人所夺取。
现在这些亚美尼亚人,只能抱着某种悲愿和无奈的心情,暂时依附在拜占庭军队的羽翼之下,期待用时间来重新添好伤口,回到战场的那一刻,但是失去了对那些城镇的控制权后,他们就逐渐被物资上匮乏和缺少药物的伤痛所困扰着。
只能用掠夺来的财物,从拜占庭军及其随军商人哪里,以较高的代价获得有限的补充。
晨曦的雾霭中,一名来自亚美尼亚教会的教士,睡眼惺忪的用冷水泼了泼脸后,进行着晨间的例行祷告,作为最早皈依基督教的国家之一,现今的亚美尼亚人,同样是主的信徒,并且拥有自己形同独立的教会。
打着哈欠的哨兵拄着长矛,将松开弦的弓和箭只靠在一边,有些湿漉漉的空气中,突然传来某种细碎而尖锐的声响,他定神仔细听了听,又睁大眼睛,好确认那些被风吹动的模糊灌木,确定不是自己的幻觉。
然后脸颊骤然一痛,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推动他的头部,猛然向后翻倒下去,摔出沉闷的声响,却是落地之前已经死去了。
几处被急促遏止的惨叫声,几乎在同一个时间响起。
亚美尼亚人的驻扎营地,发现自己遭到进攻的时候,敌人已经逼近到了珊墙之下,外围甚至没有接到任何的预警。
头戴软尖帽,长袍背甲的波斯人,和包着大团头,身穿着旧王朝制式锁子甲的***新附军,如潮水一般的用上了两人多高的寨墙。
他用木板和大盾,填平外围的陷阱和沟壑,在栅墙上刀砍斧劈的破开一个个缺口,然后蜂拥而入。
他们甚至很有几率和默契的让开正门的通道,然后由三五成群马挂木撞锥的骑兵,发起冲刺,带着巨大的惯性将包铁的尖头,狠狠捣在厚板大门上,木屑飞溅的到处一个个凹陷的坑洞,
直到大门崩成四分五裂的碎块。
亚美尼亚这一刻,也被激发了高地人藏在骨子里的悍勇和血性,他抓起身边一切可以找到的东西作为武器,勇敢的迎向这些闯入的敌人,因为他们身后还有为数众多的老弱妇孺。
一些人冒着箭矢跑上了仅存的塔台,他们吹起了告警的号角,用沉闷浑厚的音符,呼唤不远处的罗马军队,
但是回应他们的只有一片的死寂,拜占庭人早就连夜从自己的营地里撤走了,然后将进攻的通道和前沿让给了那些敌人,从这一刻开始,亚美尼亚人就被昔日的盟军和宗主国,给抛弃了。
在国王和大多数贵族都外出的情况下,群龙无首,六神无主,是他们最好的写照。
他们乱糟糟的挤在一起,寻找和推举每一个可以做出领头的人。
箭塔和哨位一个接一个被点燃,敌人的喊杀声和同袍的哀鸣声之间在营地边上奏响着。
终于有人缓过神来,聚集在一名年长的武装主教身边,这位主教虽然已经四五十岁,但是肌肉发达的他,在片刻之前刚刚用沉重的手杖,打翻多名波斯人,将附近各自为战的人召集起来。
这名亚美尼亚主教,振臂高呼道
“拿起武器,骑上战马,推倒外墙冲出去。。”
“所有能够站立的人,都必须投入战斗。。”
在他的呼唤和指引下,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到了他们的身边,落到波斯人手中的下场和恐惧,让他们成为袭击浪潮中,一块坚挺而不断壮大的中流砥柱。
然后从天而降的火焰,彻底吞噬了他,也让周围的人,彻底丧失了勇气。
被骑兵保护着,向营地另一侧山地小径转移的年轻妇女和孩童们,也传来了响彻的哭喊声,敌人同样在这这条截击了她们。
这就像是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抽调了亚美尼亚米拼死战斗的最后一丝勇气,成群结队的四散本套,然后在被波斯人的骑兵,砍到在荒野中,或是追逐射杀在山林的边缘。
。。。。。。。。。。。。
扎格罗斯山脉,山外绿洲之上的卡米什利城外,
等候在村庄之中,前来觐见的亚美尼亚王马克西米连及百多名贵族,并没能等来拜占庭人的统帅包鲁斯,却发现自己已经,陷入成千上万高举大盾,手持刀剑和投矛的拜占庭军队包围之中,
而在被分隔开来的外围,他们的扈从和护卫,当场在盾墙和矛尖的逼迫下,解除武装并且予以逮捕。
这些拜占庭士兵的军旗,也不是曾经与亚美尼亚人一同并肩作战过,而有所熟知的白鹿、山雀或是云杉那几个野战军团,而是来自安纳托利亚诸军区以外的,北方奥普希金军区的火焰马军团旗。
一名陌生的军将向他们宣告,以泄露军事机密,恶意制造和挑起与赛里斯人军事冲突的罪名,将被押送到君士坦丁堡接收专门的军事审判
如果来自拜占庭统帅方面的怀疑和质控,被证实或是成立的话,在君士坦丁堡里的大竞技场里,与人兽拼搏到死,将会是他们唯一的下场。
要知道成就了前代皇帝君士坦丁五世的“保加利亚屠夫”名声之后,就没有如此之多的外国贵族和王族,出现在大竞技场里,成为拜占庭市民的经久不衰的话题了。
同一个的时间,由亲卫队封闭了城门,禁止出入的卡米什利城中,士兵们还算安定,但是军官之间就开始涌动着某种东西。
“为什么。。”
大声的质问,响彻在城市长官的官署中。
“一切为了罗马的荣耀。。”
面对若干名军将的质疑,包鲁斯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当帝国的军队回城之后,我们的后方,不再继续存在亚美尼亚王国这个一个不稳定因素,,”
“这是对盟邦的背叛和出卖。。”
亚美尼亚血统的骑兵将军,高声的质问道。
“尼西安。。”
包鲁斯大声叫着这名将军的名字
“你对亚美尼亚国王投入的关注,已经超过了你作为帝国臣民的本分和作为军人的职守。。”
“鉴于你已经不再适合统领我们的骑兵。。”
“以西路军团统帅的名义,解除你的职务,送回安条克,等待皇帝的裁决。。”
铁腕镇压了部下的反弹之后。
“你这是在用您的政治生命和军事生涯。。”
完成交涉,首席书记官小马略低声道。。
“相比之下,我个人的名誉和信用,又算得了什么呢。。”
白发苍苍的包鲁斯捏紧了拳头
“当他们盘踞在高原之上,众多拥护者之中时,我们只能容忍并且尝试借助他们的力量。。”
“但是他们因为贪欲和野心,离开熟悉的故土,贸然深入到着平原上的战争中。。”
“解决一个重大隐患的契机。。”
“相比那些远离家乡,并且在战斗中精疲力尽的赛里斯人。。”
“这些首鼠两端,习惯背叛和投靠的亚美尼亚人,才是帝国统治秩序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啊。。”
“我已经厌倦了他们在这场战争中的反复无常。。”
“无论是帝国还是艾穆哈人,乃至赛里斯人,只要有足够的利益,都可以轻易的背弃。。”
“在复兴亚美尼亚的口号和理想背后,是马科米扬家族毫无信义可言的私欲。。”
“现在这一切,终于可以得到终结了。。”
“一个混乱的亚美尼亚高地,更符合两国接壤的需要。。”
“另外通过战争中各只军团的表现。。我更担心的是我们的军队之中,”
“如果有人为了个人私利,与亚美尼亚人私下达成了某种默契和共同立场,那即便我们离开这片土地之后,战争依旧难以避免。。”
“我需要尽快抢先斩断这些隐患的根源。。”
“毕竟赛里斯人已经信誓旦旦的保证,他们毫无袭击帝国使团的理由和必要,你觉得他们的保证有足够可信度么。。”
“如果以占据优势者的自尊和立场,我更倾向于相信他们。。”
小马略若有所思的回答道
“特别是在我们的第一批使团已经访问过的情况下。。”
“这样的话,问题就来自我们的内部了。。”
包鲁斯捏了捏日渐稀疏的胡子。
“我需要你从后援的补充军团中挑选忠诚可靠的人员,以清查失踪人员的名义,进行全权行事的秘密调查。。”
“遵命。。”
小马略微微的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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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进入亚述省境内,随着深入底格里斯河中游,富饶绵连的阡陌纵横和分布密集的村庄,逐渐被是不是小片出现的荒野和灌木丛所取代,几乎一成不变的田野,也变成了风吹熙熙的草地、苇丛和沙洲。
这里也是公元前西亚最残暴奴隶制国家——亚述帝国的发源地,
阿舒尔城遗址,古亚述人的主神阿舒尔神宫的废墟上,我处理了一件突发的争端。
对于新成立的希伯来人自治领,首府被命名为新锡安,但是在领地命名上却产生了争议,来自半岛北方当地的希伯来人族群代表,希望起名为犹太城邦,而来自北方可萨境内,移民和商人居多的希伯来人群体,则希望为新家园起名为以色列。
也就是以希伯来人十二士师家族为首的第一个政权,南北分裂之后的各自名称。
最后官司甚至打到了我这里,我给了他一个新名字,解决了这场纠纷,就叫迦南共和国。
当然这个共和国,并非后世意义上的东西,而是古典式贵族寡头共和的变体,希伯来长老和众多商业家族组成的城邦议会共和国。
也算是我在这些边缘地区所进行的政体实验素材之一吧。(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5章 亚美尼亚之叹
“包括懦夫在内的任何人都可以发动战争,但要结束战争却得到胜利者的同意”
古罗马历史学家:盖乌斯.撒路斯提乌斯.克里斯普斯
“战争是强迫敌人服从我们意志的一种暴力行为”
普鲁士:克劳塞维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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库赫.塞汉特高原之上,从雷扎耶湖盆地,到乌尔米耶湖东北的河谷平原上,当地百姓麻木不仁或者波澜不惊的,再次经历了统治者和政权更替的风云变幻,短短的十年之间,从阿拉比亚人到亚美尼亚人再到阿拉比亚人,再到拜占庭人和赛里斯人,他们就体验和忍受了,复数以上统治者的更替。
来自亚述的泰伯里-米迪亚联合兵团,轻而易举的就接受了亚美尼亚高地南方的军事重镇和南北交通枢纽——大不里士,
闲着这处阿拉伯世界最著名的地毯产地之一,已经被各色的士兵所填充满了。
“搽亮你们的刀枪喂饱你们战马,到亚美尼亚去。。”
“那里有有肥腴的山谷和成群的牛羊。。就像没穿衣服的娘们”
“让我们抢光所遇到的一切人和城镇把。。”
高举已经镶上九颗宝石,代表击败了九个强大对手的卡维战旗,萨珊王李思远骑马小步奔驰在这些士兵的列阵之前,声音洪亮的鼓舞着。
用欢呼相应他的,是如林的刀枪和人马嘶鸣声,不论是波斯人,还是突厥人,不论是***还是基督徒,或是被新王国放逐的亚美尼亚人,乃至来自高加索以北的马扎尔骑士,都狂热拍打武器吼叫起来。
亚美尼亚人的复国梦和大亚美尼亚理想,再次在残酷的现实碾压下彻底破碎了,就像是历史上多次发生的一样,被重创的亚美尼亚人,将迎来长达数十年上百年,波及好几代人的黑暗沉沦时代。
哪怕这次靠近大亚美尼亚的终极梦想,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然后被打回原形,堕入更黑暗深渊中的绝望和颓丧,毫不掩饰的体现在那些幸存下来的亚美尼亚人的脸上。
作为自视过高的野心和诉求殉葬品的,不仅仅是新生王国的数万军队,还有近十万名随军队扩张,而前往温暖干燥的南方地区,寻找新生活和家园家园梦想的亚美尼亚百姓。
所幸并不是所有的亚美尼亚人,都站在了失败者的阵营中,在赛里斯人麾下效力的数千名同胞,成为了他们最后的希望,比如亚美尼亚大主教之子,骑兵联队长马苏里克,也在其中。。
因此在这个时刻,
白发苍苍的亚美尼亚大主教马科杜尔,满腹心事的行走在大路上,这些天发生巨变,让他的头发最后一点灰黑色,也彻底变白了。
为了与赛里斯人达成和平协议,拜占庭人亲手毁掉了新生的亚美尼亚王国,然后把他们丢给那些充满怒火和仇恨的波斯附庸军,他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大主教所能做的,就是用最快的速度前往亚述地区免检那位塞里斯最高统帅,尽可能最大限度的减小因为战败和出卖,而让亚美尼亚人所遭受的损害和伤痛,好为将来的复兴保留下珍贵的种子,
他甚至不过年迈体衰,尝试在马背上睡觉,因为他在路上每耽搁一天,或许就有更多的亚美尼亚人死去。
在赛里斯军队眼中,或许会为了贩卖奴隶所具有的价值,保全俘虏的姓命,但是对于那些充满怨恨和复仇感的波斯人来说,显然就无所谓了。
亚美尼亚人的悲剧性,从文明诞生的一开始就似乎已经被注定了。
独特的地理位置,让亚美尼亚从诞生之初的命运和历史就格外的坎坷,虽然很早就形成了自己区域特色,山地环抱河谷的独特环境,让他们从不缺乏坚韧不拔的奋斗和抗争精神,
但是相比周边临近的几大文明发源地,及其崛起的大帝国,却缺乏足够的自保的实力,在这些帝国因为内乱或者外敌入侵而衰弱的时候,亚美尼亚人很容易就乘机崛起,成为称霸一方的区域强国,任何一代英主,都是在大国霸权之间玩平衡的高手。
但是当他们稍微复兴之后,亚美尼亚人就不得不在这些更加强大的帝国军队铁蹄下屈膝,因为亚美尼亚地理本身的出产和资源,缺乏足够的底蕴,根本输不起,几场大战失利之后,就很容易陷入一阕不振。
但是复杂绵连的山脉和河谷,又会在敌人的重兵面前,保存亚美尼亚人最后一点的传统和血脉。
所以亚美尼亚人想要强大不得不拼命的想要扩张,获得更多的资源和缓冲。但是这种扩张同样会触犯地区大国的霸权,
因此,自公元前建国开始,每隔一段时间,亚美尼亚地区就会被外来征服者,一遍遍的践踏在在脚下,当旧日征服者的血脉与土著融合之后,往往又被被新的征服者所取代,从波斯人到罗马人到拜占庭人到阿拉伯人,几乎没有意外,这次,显然又要加上来自遥远东方的唐人。
马科米扬家族侍奉的昔日君主,就是来自波斯帝国七大贵姓的分支,而作为他竞争对手,巴拉克土温家族,则更多融入了倭马亚人的***血统。
当马科米扬家族用一种相当模糊的态度,自称来自东方威震一方的马氏家族后裔,也未尝不是没有攀附东土血脉和历史,太高自身家族渊源的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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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过后,海陆积压的物资和商品,滞留在高原地区的人流,一下子都得到了宣泄。深入亚述地区后,大量的人员和物资,无数条涓涓细流一样铺陈开去,
在划定的区域内,建立以城市和集镇为基础的行政体制,然后辅以唐人为骨干的屯点和归化人村落,充当最低层的治安、收税、派差等基本职能,再加上其他征服地区的移民,对荒废或是萧条的本地村庄进行人口填充,通过外来移民的掺沙子,将本地人的影响力和凝聚力摊希弱化。
这样一个标准的统治样板,就基本竖立起来了。当然其中不免各色各样的矛盾冲突,作为人数最少的唐人,就可以以比较超然的立场进行仲裁和处置,以为此上层统治民族的权威。
作为我个人扶持和倡导的项目,
考古和发掘历史遗迹的日常之外,又多了一项,就是照例收集当地的天文学,数学、医学等阿拉伯世界比较出名领域的学术成果,及其相关的专长人才。
虽然在这个时代,后世阿拉伯第一位哲学家金迪(801年-873年)、倡导原始精神的德拉比(870年-950年)、完成融合希腊哲学与***教神学的巨匠伊本.西拿之类,著名古代科学家都还没有出生,或者再也没有出生的机会。
但是从倭马亚王朝到阿巴斯王朝,通过舶来科学知识,还是积累了一定的学术成就。
当初在皇家大图书馆里找到的医学资料,就外科、内科、骨科、眼科、神经科、妇科多种分类,涉及营养学、脉搏、药物、发热、结石病、胃病、癫痫、眼科、外科等医学著作一百多卷。
又比如《印度的计算术》翻译本,就是后世流行世界的阿拉伯数字的最初起源,
相比***比例较高的伊拉克地区,两河中游的大亚述地区,可以说是基督徒聚集并且相当活跃的地区,本地的***也以非正统派(阿拉比亚)的***居多。
因此,当地这些学者对于政治或者民族气节操守上的敏感性,显然不如在各自领域的专注,再加上很多人本身就不是***,因此“劝说”他们为新政权服务,并不算太过困难的事情。
甚至因为阿巴斯王朝在近年战争中穷兵黩武,导致这些并非直接在军事或者战争领域内产生效能的学术领域,过得有些举步维艰。在足够的金钱和实物补助,以及家人的安全保证下,鲜有能够马上给予拒绝的。
一方面要感谢作为民政总管和首席顾问的卡塔赫,所提供的人脉和资源列举出来的名单,另一方面则来自这些学者之间帮衬性的相互举荐,在战后普遍萧条和饿肚子的威胁下,享受了几天温饱有闲之后,他们恨不得把能够沾上点边的亲戚家人学徒弟子都拉进来,
“岭西行人司通事虞候,经北通番使马克己求见。。”
“他来做什么。。”
我想了下,接过递上来的文书,三言两语的就看清了简单和前因后果。
“原来如此,就把人带进上吧。。”
一个皮肤发暗,面如沟壑老者,被马克吉待到我的面前,然后由马克己充当临场的翻译,我按照预先想好的内容开口道。
“亚美尼亚人想要获得宽恕,并且保存国家的条件很简单。。”
“第一,参加过南方战争的亚美尼亚贵族及其亲缘支系,都必须集体迁徙到大不里士以南居住。。”
“当然,允许你们带上所有可以带走的财产和牲畜、、”
“第二,与旧王马克西米连有关的三代以内男子,必须前往东土朝见我们的皇帝,以获得宽恕和谅解。。”
“你和你的儿子所代表的支系,可以作为特殊的例外。。对愿意协助和服从大唐的人,我们从来不会吝啬”
“第三,现有亚美尼亚地区必须提供至少三千人规模的,自备马匹和武器的骑兵。。由我们安排驻守伊朗高原和呼罗珊地区。”
“重点城市的驻军规模和各领地的贡赋徭役,可以比照伊朗和美索不达米亚地区,进行修订。。”
“凡湖附近的领地,分成至少二十份以上。。其中十份由占领军分配,剩下的五份由表现配合,本地人接手,五份作为马科米扬家族的供养份地,你和你的后代管理其收益和产出”
“按照人口比例,每座城市只允许存的城市治安维持力量。。最多不得超过五百人”
“。。。。。。。。。”
每听一条,大主教心中的悲哀和苦涩,就浓重一份,当他们将这些条款听的差不多的时候,心中反而已经被麻木的有些无所谓了。
瓜分王室和旧贵族的领地,可以说是对战败者的惩罚,重点驻军和贡赋徭役,当年在阿拉比亚人的手下,也不是没有遭遇过;
迁移马克米亚家族,可以说是将统治上层壶底抽薪,用兵役将亚美尼亚地区最后一点抵抗力量和可以武装的青壮,都抽干掉,一环扣一环的步步紧逼,最后除了亚美尼亚这个国家的名以外,就只剩下个任人摆布的空架子。
离开自己熟悉乡土和根据地的亚美尼亚人,几代之后还会是原来那些彪悍而无畏的亚美尼亚人么,
看似优待和宽大,格外保留他和他儿子部分权利的代价,是来自亚美尼亚同胞的猜疑和裂痕。从某种程度上说,他的确是出卖了剩余的亚美尼亚人的利益和将来,
但是如果不这么做的话,很可能是更加痛苦和绝望的未来和前景,这是他不得不强迫自己吞下的苦果和恶名。
“记住,这是通牒而不是交涉,你只有选择是还不是的权利。。”
“请不要质疑我的执行能力,”
我风轻云淡的弹了弹手指上一枚雕琢成甲虫的古代印章,就像是赶走一只恼人的苍蝇一样。
“也不要和我说什么亚美尼亚人的抗争精神和代价。。”
“紧靠武力想要获得一个彻底顺服的亚美尼亚,或许没有那么容易,但是制造一个充满残败和废墟的亚美尼亚,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也请不要做出任何拖延时间或是其他浪费时间的无益之举,不然也许我们下一次就是在高加索山外,和可萨人讨论亚美尼亚的地位问题了”
我补上最后一击,然后挥手示意可以带他出去了。
但是对方似乎还想做出最后一次努力,站在原地扭头又对马克己急促说了几句话,一直面无表情的马克己也有些动容起来。
“他可以接受这些条件,但是希望尊上能施舍给他们,一个微薄的恩典。。”
马克己有些难以启齿的小心道。
半个月之后,
幸存下来而群龙无首的亚美尼亚人,重新选出了他们的代表,和少量残存的首领一起,在大主教的领导下,集体觐见了赛里斯人征服者的统帅,请求为他们任命一个新统制者。
于是他们得到一个名为李思雅的女王,虽然她还年幼的很,远在东土正是牙牙学语的年龄,却拥有来自前代赛里斯皇帝的崇高父系,以及来自波斯萨珊七大贵族分支之一——亚美尼亚王系后裔的母系,融合而成的尊贵血脉。
大主教之子出人亚美尼亚地区摄政,而作为最熟悉这些地方的马克己,则成为这个新生地方政权的第一任监察(亚美尼亚都督府长史)
。。。。。。。。。
唐人对被征服土地上的当权者及亲族,或是被镇压的反抗者及其眷属,并不是一味的处决或是杀戮了事,往往会采取一种看似宽仁却是周期漫长的慢性煎熬式的惩罚,让他们去朝见大唐天子,以获得宽恕和收留。
这段朝拜之路,往往以上万里的距离为计算单位,因此很多人被能到达目的地,就先抵达了自己生命的终点,因为年老或是体弱,体力和精神不支,或是突然急症染上时疫,客死异乡的比比皆是。
这些散步在丝绸之路上的,带有各种异域烙印的大小坟墓,也成为后世研究华夏朝贡体系,文化和势力影响范围的重要依据和素材。
《桂川丛谈——大唐岭西考》
原作者:韩冈(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6章 死节从来岂顾勋
战争从有私财产和阶级以来就开始了的,用以解决阶级和阶级、民族和民族、国家和国家、政治集团和政治集团之间的,在一定发展阶段上的矛盾的一种最高的斗争形式
——本朝太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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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科米扬家族的大举南迁,以及因为追随过赛里斯人而被酬赏的,前亚美尼亚流亡者回到故乡,并成为大大小小的新领主后。
从此,亚美尼亚人从地缘上被分为了两个渐行渐远的文化圈,高度商业化的山外(平原)亚美尼亚人,和农牧化的山内(高地)亚美尼亚人。
《西亚通史——亚美尼亚》
炎热的白天和黑暗的夜晚,
离故乡多么遥远。
已经经历了重重的激战,
没有喘息的时候。
军队日夜不停的战斗,
我们向前突击战斗,
忠实的战马和我们的战友们团结在一起,
永远首先痛击敌人。
大唐掷弹兵,前进,向着胜利迈进!
大唐掷弹兵,前进,我们在进攻!
我们在南诏和吐蕃以及炎热的沙漠,
每一个敌人都要面对死亡,
直到最后的城堡陷落,
敌人被彻底击败,
被大唐掷弹兵,大唐掷弹兵彻底击败!
无数黑发黄肤的东土将士,身穿厚重明光,高举枪戟,高唱唐朝版的《掷弹兵曲》,汇集成浩荡的铁流,继续向西行。
歌声中那种直荡云霄的冲天之势,连顽强积郁在天空上的最后一点阴云,也被他们涌动在歌声中的雄壮身姿和铠甲闪亮反光所劈开,露出灼热的太阳和澄净的天蓝。
继续西进的理由很简单,就像我的参军团所建言的那样。“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弱则卑伏,强必寇盗,人面兽心,不顾恩义,其天性也。”
虽然这些作为缓冲的地区,并不在直接操控的计划内,针对他们畏威不怀德,进行一次力量宣示性质的武装进军,确保一定时间的存在敢和威慑力。
才更好进行后续步骤的分化分治和政治生态的放养实验。谁知道拜占庭人走了,会留下什么后手或者说是麻烦。
从古至今那些能够存续很久并且史上留名的契约和协议,都是依靠相应的力量或者说是共同的利益点,来维持和确保的。
心怀不轨的图谋和愤怨,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都是苍白而脆弱的。
亚美尼亚人初步降伏之后,泰伯里—波斯和米迪亚的联合兵团,就宣布归还建制,各自行事,分别担负起亚美尼亚高地的镇压和扫荡,以及对阿塞拜疆行省的全面压制。
相信这一切初步完成之后,可以得到每天至少一两万名附庸军的新兵源,其中预计以轻骑兵和山地步兵为主。
因此眼下,承担起前驱和武装开道任务的,是六大藩属兵团之中的回纥—花剌子模兵团,这些来自东方草原的游牧骑兵,在来自咸海当地低地沼泽的中亚步兵的配合下,高效率的清理着,后续大军可能经过的一座座城市和村镇。
清点和守卫当地的水源和物资库藏,并且要保证有足够的当地人,可以作为临时征发的徭役来源。
我也得以心情放松的,坐在轻纱帷帐笼罩起来的骆驼大车上,这架原本用来提供哈里发朝圣之类远程出行需要的骆驼车,充分体现了作为统辖阿拔斯王朝这一个大帝国的至尊,所经营的奢侈享受和独特品味。
作为要用四十只骆驼才能拉动的,缓慢行进的小型移动宫殿,有两层半高,最低一层是用来存放各种奢侈享受所需物资的储物层,中间层才是主人日常活动的场所。
地面是用带有熏香味的木材,上等的丝绸和说不出来理的珍贵皮毛堆砌起来的,按照前中后,分为半敞开的会客间兼校阅看台,日常生活起居室和卧房三个部分。
顶层是带栏杆的露台,和用金银刺绣的帐篷罩成的礼拜间,也存放着专供哈里发赏鉴阅读的宗教和其他种类的书籍。
只要很简单的改装,就变成我的移动办公场所和发号施令的行帐。
“渤海公的身体,已经渐见康复。。”
“从慕州(木鹿)镇,移镇依法州(伊斯法罕)。。”
“这样我就可以把大后方,放心的交出去,做好眼前的事情了。。”
和拜占庭人大城合议之后,我需要处理的,就剩下一些比较重要的琐事,
比如,在平原地区的雨季的结束,作为道路工程配套的驿所和信号板传讯站的深化施工,以及项目工程量扩大之后,如何控制技术流失和要点保密的请示。
比如南方两河下游依兰平原上,巴士拉省内的昆仑藩属兵团和海外军州的联合督府,已经开始收获了第一批速生种的土豆,不过种源并非随军从国内带来的,却是来自西天竺的天赐州,近岸屯田区的海外二三代品种。
这也意味着,所谓唐人屯垦团这些,自古天赋全部点在种田上的华夏耕战民族,扎根西亚异域的第一步,有了一个好开头。
又比如岭西行台之下所有标志性的山川、河流、城市,用以华夏色彩的重新命名的项目工程,最后就变成在广大军民中,采取有奖悬赏性质的命名征集。
我又翻开一篇奏事,不由咦了一声。
却是岭西兵曹判官辖下的军前匠做司报告,从亚述都督府境内找到的十几口石脑油井,和那几处沥青矿坑,已经有一半以上,开始恢复产能了?。。
“这很好。。”
作为矿物沉积相对贫乏的美索不达米亚大平原地区,这些油井和矿坑,算是了不起的例外出产了。
而无论是原油,还是沥青分立物,都是龙武军开发的军事项目和工程建设中的重要原料成分。
而且作为后世最大的石油地质沉降区,当地那十几口石脑油井的历史,甚至可以上溯到第一波斯帝国时代,主要用来作为拜火教的燃料的使用记录,而当地人使用沥青的历史,则可以追溯到更古老的巴比伦汉谟拉比时代。
本地出产的地面自流性质的原油,之所以被称为石脑油,就是因为其相对澄净易燃的特质,特别是比较国中已经开采成熟的静边、玉门、汉中那几处的产量和品质,都有不错的提升。
当地人只是简单的水化蒸馏,就可以提取到接近半透明的所谓“石油精”,这也是当地,作为古典特色的火器投掷部队的核心装备。
和西方拜占庭帝国所依仗的,松香樟脑油等易燃物合成的猛火油——希腊火,正好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科技树。
。。。。。。。。。。。。。
圣城麦加,所有***毕生的心灵家园和精神寄托,正在陷入某种痛苦和悲痛之中。
大名鼎鼎的前海盗兼走私犯子头目,如今的义从校尉辛巴达,表情复杂的站在城外的土丘上。
在他视线的方向,来自阿克苏姆王国的高原猎骑兵和努比亚步兵,以及科尔普特长矛手和弓箭手,猛烈的攻击着这座半岛上最神圣的城市。
正是他的牵线搭桥,引领着这些来自对岸非洲大陆的联军,一路长驱直入杀到这里,
这也是他对唐人海外拓殖船团,所交上的最后一道投名状,从此以后,他就算割断了与旧日生涯的最后一点羁縻,彻底摆脱了荣誉唐人的特殊身份,正式成为一名能够让后代子孙,享受科举教育和荫蔽制度的大唐官人。
阿拔斯王朝覆灭的消息,也像是吹响了这些海外唐人拓殖船团,大踏步扩张和进取的号角,从波斯湾到红海,沿海地区的城市几乎是成片成片的,投入到这些东方人的旗帜下,寻求某种庇护和效力,。。。
最后连那些来自半岛南方内陆地区的部落酋长和教长们,也也不得不低下高贵的头颅,低声下气的希望能够与这些来自海上的征服者和贸易家,建立某种更加稳定,并且密切的纽带。
最强硬或是顽固的保守派,被自己的支持者所杀死,然后头颅被装在堆满盐的盘子里,奉献给那些海外的征服者,作为某种诚意和姿态的象征。
然后辛巴达所在的船团上层,接到了一个最优先的命令,作为位于东非之角(索马里半岛)的赤海州和西天竺出海口平原(巴基斯坦,卡拉奇)的天赐州,两大船团组织的联合行动,他们将成千上万的,来自阿克苏姆王朝的军队,运到了阿拉伯半岛西南的汉志平原,然后在距离圣地麦加不过两百多里的海岸线上登陆。
作为非洲大路上硕果仅存,最古老的基督徒,这些来自阿克苏姆王国的士兵,用一种置身于圣战和上帝荣耀之中的气概和狂热,疯狂的毁灭和扫荡着,这座被沙漠边缘和山地所庇护的城市中,所存在的任何一丝异教痕迹。
在城破的绝望和失落下,那些被临时雇佣来守卫城市的贝贾部落士兵,也放弃了努力和抵抗,自暴自弃的转身加入到杀戮、劫掠、焚烧的盛宴中去。
于是,
圣地终于迎来了他最后的日子,除了被杀死和屈服,剩下最虔诚的***都聚集在了圣寺中,凭借高达而坚固的建筑群,拼死守护着最后的净土。
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老人还是孩童,病人还是伤残者,都在至高至大的感召下,爆发出难以想象的斗志,他们用一切能找到的东西武装自己,只有很少的人拥有弓箭,被安排在屋顶上,有刀剑的小部分人站满每处入口,其他人就只能用木棍或是砖石土块来作为武器。
但面对那些武装到牙齿的敌人来说,这种抵抗是惨烈而且徒劳的,一把武器往往在短时间内转手十几个主人。在箭雨下,他们用身体相互掩护着,死者不停勉励着生者。
妇女们脱掉衣服,冲进爆笑的敌人中间,为男人们的反攻创造机会,他们用不计牺牲的代价,让敌人一次次被赶出圣寺。尸体铺满了通往内部的廊柱和过道,流淌的血水顺着地势在宫殿中汇集成一个个小池。
然后无计可施的敌人,开始放火,装满可燃物的容器被丢进人群并打破,熊熊烈火让华美精致的圣殿顿时失去了颜色,人群在哀嚎着,虽然不停的用沙土试图扑灭四处流淌的火焰,但被称为火神马达兹的愤怒,还是接二连三的从宏伟的建筑中,喷涌而出。
大火烧了一整天,然后被圣殿轰然坍塌的尘土所扑灭,残存的过道和建筑废墟里,尽是被烧焦或是被熏死的人体,他们是如此紧密的堆成一团,以至于不得不象在浓密森林中伐木一般,用斧头和大锯,才能清理出一条通道。
所以的是,虽然经过大火的肆虐,圣寺最核心的部分,圣神天房,还是几乎毫发无损,但这不能有助于改变它即将遭遇的命运。
欢声雷动的敌人拥进那些只有身份最尊贵的人士,才能驻足的礼拜间,疯狂的掠夺所能见到的每一样可能之前的东西,无论是贴墙的金板,还是镶嵌在天顶上构成星座图的璀璨宝石,甚至连用融灌的银子在黑曜石墙壁上写成的圣训,也被粗暴的用小刀给刮下来。
然后墙壁被拉倒,地砖和基座被拆开,每一块建材都仔细分类装车运走,最终轰然一声巨响,圣石连同雪花石的底座,在尘土中四分五裂。
关于圣石的最终下落,众说纷纭,据说幸存下来较大的残片有七块,
其中最大的一块,飘扬过海,来到了遥远的东方,成为塞里斯皇帝收藏品之一,随即又被赐予一座佛教寺院,成为了所有东方***的精神家园。
第二块被安达卢西亚的二代哈里发希沙姆一世所获得,和古莱氏族之鹰,开国君主拉赫曼的灵柩一起,供奉在科尔瓦特的大清真寺内,接受北非及西班牙***的朝圣,为此他付出一整只船队的香料和珠宝等贵重货物,以及直布罗陀海外租借区的代价。
第三块通过外国商人之手,辗转来到了君士坦丁,被巧妙的雕琢之后,成为拜占庭皇帝大斗兽场中央天顶上的装饰物。
第四块出现在埃及,在亚历山大的港口清真寺中长期展示,成为后来霍比王朝的皇家珍藏。
第五块为马格里卜的酋长手收藏,他们用数倍等重的珠宝来换取这件圣石的碎片。
第六块据说在阿克苏姆人的岩石教堂中出现过,作为皇家历代武勋的战利品陈列。
第七块,被献给了某位不能说名字的人,成为他众多收藏品中的一件,又分散在众多疑冢和藏宝传闻中,等待后人去发掘。
还有更多微小的碎片和尘土,则混在真真假假的传说,不断在历史中被反复出售,最后在各种收藏家手中持有的记录,达到了数万条。(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7章 古来为见白骨黄沙田
对那些需要战争的人来说,战争是正义的;对那些失去一切希望的人来说,战争是合理的
罗马共和国历史学家:李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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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河流域,昔日的伊拉克行省南部,巴比伦尼亚地区,底格里斯河不远处的一处村庄,正在举行某种落成的庆典仪式。
人声鼎沸中,披红挂彩,摆满了宴席,慷慨的提供肉食和酒类,所有参加庆典的人,不论是本地人还是外来人,不论是肤色或是发色的差异,都会拿到一个东方特色的陶制罐头作为纪念性礼物,因为意味着由一个唐人为核心的移民村镇,正式建立起来,并且投入使用。
作为一处样板示范性的模范屯庄。
年久失修的残破土围,被铲去松软崩坏的表层之后,被用湿润和淤泥和沙子、砾石的混合物,修补起来,然后插上防止野兽和乱入的沙刺木。简陋的柳条和灌木绑成的入口,也被用平整的木板门所取代。
当地居民留下的那些,柳条和泥土夯实而成的平顶棚屋,也被有选择的改造,基座被用碎石垫高,肮脏潮湿的地面被刮平,然后抹上防水的白灰和干草捣平压紧,墙壁被重新夹土版筑,东方式的木架横梁取代了那些覆顶的苇草,
从河滩下层挖来的一块块泥坯被塑型晒干,堆窑焚烧成大块的褐砖和弧面瓦,最终成为了新搭建起来的,东土风格祠堂和小型庙宇的墙基和瓦顶。
水源和沟渠也被重新布局,挖掘和扩容更多覆盖式的地下储水池,然后将排放废物的下水道和生活垃圾堆放点分开足够的距离,以防止自然浸透渗染。
建设起来的仓房和其他公共设施,则是为了耕作和经营附近的土地和产出,兼带管理和征收附近本地村庄基本徭役赋税的需要,因此也在村庄中心,推平建设了简单的训练场,武器库和防火的小型塔楼,以确保满足日后一定数量的驻军需要。
虽然如此炮制下来,工程量和耗时不会小,但是只要成为了某种施工的模板,技术和工艺上的额难度就被大大的降低,那剩下只有适当因地制宜添减或是修正的内容。而作为征服者和占领军的驻屯据点,很长一段时间内,他们从来就不用为缺乏劳力而发愁。
随着露天流水席的长桌,在村落内的粮食晒场内摆成蜿蜒的长条状,作为被邀请来作为主要观礼宾客之一的慕容复,也微笑的看着这一切,感受着某种怀念的味道
当初作为武装侦察兼做交涉的领队,在遭遇弗林军时突然遇袭落马,虽然很快被那些追随的亲从给抢了出来而捡回一条命来,但是亚美尼亚人的倒钩箭,在他的肺部落下了难以愈合创伤,
因此很长一段时间内,他只能退出一线的战斗序列,转到地方的二线戍卫或是三线的屯守序列,负责一些强度较低的地方巡治任务。
好在无论是作为大唐的正列军将,还是那位大人的附庸和私属家将,伤退之后的待遇和福利不差,也不缺用武之地,他很快就领到诰身,作为西平州(巴格达)外围羁縻州附属县的一方团练使,兼带附近十多个土著村的新领主,直接拥有一座房间众多,仓室满满,奴仆成群,入住马上可以使用的偌大庄园,还附属有大片的田地和果园。
按照国中的惯例,作为宾客之中身份最高的他,被邀请到前台,为村落的新名称揭幕。
要知道这里也安置了多名,原属安乐州慕容氏一族,现在的湟源郡王家的部众中,作为小慕容的陪嫁一起带过来在军前效力,却因伤残退役的多名族人。
虽然从军队中退役,不能再追逐武功和更多的收益而有些遗憾,但是他们到了这里后,同样马上就拥有现成的土地,房屋和女人,还有个人名下成群的牲畜,再加上他们自身的积蓄。这些安定而富足的生活日常,多少能够抚平他们离开军队的失落和躁动。
这里原本的名字,阿布比哈尔村,既波斯语“骡子停歇的地方”,因为附近靠近一片,因为历史上河流泛滥留下的淡水沼泽,
因此当地居民,可以通过水渠引来相对充足的干净水源,除了日常的耕种大麦和小麦,种植果园和放养小型畜类外,还可以从沼泽中获得作为日常用具和编制材料的芦苇,以及在鸟禽和鱼类的收获,
又靠近历史上的商路干道,所辐射和延伸出来周边地带,因此村民们可以通过为路过的商旅提供服务和特产,来获取其他外来商品的交流,比如盐和铁器,又比如为附近几个畜牧业为主的村落,提供肉用牲畜的转手贸易。
但是从东方一路捎过来的战火,最终摧毁这里这里的繁荣和安定,稍微有点身家的人,都逃向了巴格达方向,男性不是被征募进军队,就是变成来自高原剽抄部队的战利品。
最后侥幸没有饿死或是病死的老弱妇孺,根本无法抗拒了来自征服者的强令和暴力,他们不得不含着眼泪低声磋泣着,背景离乡到数百里外,新统治者划定的陌生安置地去。
仅有少部分人得以留下来,主要是年轻的女性和寡妇。生活无依的她们,只能靠给占领军及其附庸的士兵充当短期或是长期的情妇,或是嫁给外来移民组成新家庭,才能获得继续生存下去的机会。
虽然是一片萧条,但是无法阻挡那些冲东到西,马不停蹄追逐利益和机会的商人,很快就会开始打这里经过,当地的居民虽然换了,但是他们的主要行业,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这处新家园,被起名为安乡,由安置到这里的退养老兵,按照俊杰和丛书序列的高地,各自提名和建议,最后投票选出的,这种村镇级别的自命名,只要上报到军司和营田大使处,就可以变成正式的官方名称。
而城以上的重新命名,很大一部分则是就简原则,直接用原本地名的汉声通译,当然一些交通要冲和重点城市,则被赋予多的政治和军事上的象征意义。
比如巴格达被命名为西平州,苏萨改名为扶南州,克尔曼沙赫被起名为新散关,埃克巴坦那(哈马丹)被起名为抚远州,贡德沙普尔被命名为新武关,夷刺被起名为新胜关,尼谱谢尔则成了崤山郡。
东西扎格罗斯山脉也成了西天山,新贺兰山。
此外,一些聚居点附近的地理山川,桥津关渡之类的故有名称,也可以按照东土的风格进行再命名,只要你有足够的功勋,或是相应的身份。
最常见的,就是很多人睹物思情,因此直接把家乡附近熟悉的地理名称照搬过来,然后最多加上一个别字,以示标注。
长此以往,就再也没有阿布比哈尔这个地方,只剩下x家村,x姓集、x坑、x家山,之类的,充满各色外来移民风格的新地名。
这也是同时安置和发生在两河地区,数百上千个外来移民据点的日常状态和生活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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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西的进军还在继续,卡米什利、努赛宾、乌发尔、克孜勒泰、阿克奇阿卡勒、杰伊兰、哈塞克,艾因。。。。
一座又一座古老或是年轻的城邑和市镇,随着涌出来相迎的孱动人头和高举在银盘里的马鞭和毛毡,卑微匍匐在征服者的脚下,
一路上不停来觐见的景教教士,沃教祭祀,希伯来拉比、什叶派的毛拉,流水灯一样的出现在沿途的序列中,因为拜占庭人临走前所刻意留下的烂摊子,这些地方的教区或是寺院,都出现了大量的暂时性的真空,许多城市的清真寺里,甚至找不到能够引领每日祷礼五功的人。
而且拜占庭人做的显然比我们想象的更彻底,连属于社会边缘的拜火教、希伯来人团体,也遭受了池鱼之灾,当地稍有些名气的富户或是商人也不能幸免于难,不是被勒索或是强制搜刮一空,就是被裹挟着带回到西部的领地内去。
这多少也造成了这些城市社会上层的大量空白,失去了来自熟悉上层的最后一点基本维持作用,很是在那些,原本就冲突不断的宗教和族群之间,愈演愈烈的社会矛盾上,又火上浇油推波助澜了一把。
因此这段时间,无序扩张的抢劫和暴力,已经超出了原本宗教和族群色彩的界限,变成城市间混乱和痛苦的最大根源,光是在在拜占庭人撤走和唐人接管的这段时间差中,就有成千上万的死去,还有数以万计的家庭遭受各种痛苦和创伤。
因此先行的藩属兵团,已经用刀枪的残酷语言,狠狠教育了一番陷入各种宗教和族群纠纷的当地人,让他们明白什么叫面对征服这的恭顺和附从,谁才是决定这些土地极其生活人群未来的主宰者。
起码这些军纪不怎么好的藩属部队,在对遭遇敌意的地方,经过组织性抢劫和杀戮的惩戒之后,多少还是会找出合适的人来,重组当地的基本秩序。
所以就算有些人,想要乘虚介入这些地区,也必须获得新政权的认可,不然什么时候莫名其妙的暴尸街头,或者全家消失在无名暴徒的袭击中,并不是什么新闻。
作为这些外围和缓冲地区的处置预案之一,
以底格里斯河上游西岸为基线,一些重点城市和事先规化好的区域,将进行领主权的公开拍卖,当然这次不再局限于那些希伯来人,而是面向所有追随在大唐岭西行台旗帜下的邦国部族,势力和群体。
当然目的是借这个契机,吸收和利用,因为战争而郁积在他们手中的财富,以及一种变相的酬赏。
因此这次可以说是大开方便之门,以一千第纳尔金币或是同等价值的其他货币为最基本的准入门槛,无论是团体还是个人名义,只要他们能够拿出足够的保证金,或是同等价值的抵押品,就可以加入到竞拍的行列中去。
不同的城市和地区,按照历史上的人口和产出,附属资源,所需要的担保金也是不同的,无论是群体和个人,同时所拥有的规模和上限,也是有所限制的。这样就避免了某些群体依靠财力上的优势,压倒性的排他竞争。
当然所有土地名义上的所有权,都是属于大唐岭西行台的,中标者在承认岭西行台的宗主权的前提下,将获得相应城市或者区域内,可以子孙沿袭高度自治的管理权,以及治下人口使用和收益的各种权利。
这也是一个香饵,回收财富和资源的同时,也削弱那些因为战争收益,而壮大起来的附庸民族或是邦国的实力,让他们将资源和精力分散到这些支离破碎的领地中去,确保他们在作为人口比例较少的统治民族——唐人面前,难以形成抱团性的优势,自然没有足够的力量,产生不必要的念头和想法。
但出乎计划外的是,不但是国中诸如回纥人、青海部之类藩属群体,来自河中的粟特兵团或是新成立的萨珊郡国,甚至是来自呼罗珊地区的辅助部队或是伊朗高原的新附军,等原本同属***或是非***,都表现出足够的兴趣。
连来自北方的可萨汗国,也通过某些代理人的作用,取得了好几块飞地的所有权。在足够的理由和诱惑面前,什么国家民族的概念,暂时都是可以视作虚无的啊。
走走停停的喧嚣与烦扰之中,我的大军终于抵达了哈兰绿洲,进入北叙利亚大沙漠之前的最后一站,满眼是金灿灿的沙海,空气中满是随热风吹过来干燥的粉尘味道。
拜占庭人花了不少气力营建,最终由放弃的大型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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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马士革城中,多少恢复了一些繁荣和喧嚣,得益于北方愈演愈烈的宗教和民族冲突,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大量***,按照民族和信仰分治的协定,而大举南逃入这个阿拔斯王朝最后的保留地,
从而充实了因为常年战争而陷入凋敝和萧条的叙利亚地区,也为最后的阿拔斯残余政权,提供了大量的劳力和兵员。
当地当地的统治者,也得以采取大量革新措施,比如在掌握的大部分土地上,恢复了古老的公有氏社制度和武士封邑。用轻税政策吸引更多商人冒险前来交易。
虽然刚刚击退了进犯的拉赫曼大军,并且听闻对方重病不起而呈现崩解利息之势,迫在眉睫的另一个威胁,拜占庭军队也在贸然的东进战争中,于占据了两河之地的赛里斯人手中,遭到严重的挫折。
但是杯盘狼藉,满是酒臭味的宫室中,作为大马士革和叙利亚大部地区的实际统治者,新继位的哈里发伊塔,却丝毫没有喜悦和欣然的颜色,而是有些形容憔悴的一杯接一杯的饮酒。
南北两大重要威胁相继消退的同时,随着那些逃亡者而来的,却是一个更糟糕的消息,这些消息甚至超过的了,逃进半岛中部沙漠的麦海迪,卷土重来的程度。
因为随着拜占庭人势力的消退,是更加强势的赛里斯人来了,因为据说,他们与拜占庭人达成的停战和约,只限于既有的控制区内。
这些东方来的侵略者,有着不可思议的意志和勇气,作为他们的对手和敌人,每次一次都以为他们可能就精疲力竭的,止步在某个天然险要或是高原大川,然后只要片刻的休整和停息,他们就会以不可思议的姿态和勇气,重新出现在对手的前方和后方,用无畏的勇气和意志,冲垮这些苦心经营的防线和堡垒。
几乎没有人能够长期的阻挡住他们,最初关于他们的传闻,只有东部边境的局部冲突而已,然后变成边境上的隐患,接着隐患变成东部行省接二连三的沦陷消息;
一次次的派出援军和一次次战败的消息,让王朝真正重视起这些东方入侵者,他们已经出现在伊朗高原之上,变成动摇王朝统治根基的心腹大患。
然后战火随着东部被击溃的最后一支生力军,直接烧到王朝的首都之下,力量分散在东西战场的阿拔斯人,发现自己所要面对是国家生死存亡的最后之战。
当不顾一切从西方带回来最后的大军,伟大的“胜利者”曼苏尔大帝,也被更强大的征服者所击败,横跨三大陆的阿拔斯王朝,转眼间就只剩下供人凭吊的残垣断壁。
作为阿拔斯王朝最后的继承者,伊塔的勇气和意志,也在那些逃亡者的描述和等待一个又一个噩耗的煎熬中,被消磨殆尽。
伊塔这段日子很不好过,作为阿拔斯王朝最后的血脉和国嗣,也继承了最后的遗产和国运,成为众矢之的压力很大,他的周围几乎都是虎视眈眈的觊觎者,而内部也不缺乏潜在的敌人。
就算是他,倚重为心腹的首席大臣叶海亚,也无法赋予全面的信任。他分不清楚这位的奴隶与勤勉,到底是为了阿拔斯王朝最后一点存续,还是因为他个人的因素更多一些。
“他们到底要什么。。”
他将酒杯重重的投掷在没有人的空廊上,有些神经质的囔囔自语道,此刻他觉得自己的处境,就像是波斯萨珊末代王朝的历史重演一般。
但是起码作为末代王子的俾路斯,还可以从呼罗珊和吐火罗,乃至索格底亚那重新聚集部众和追随者,进行最后的抗争,最后父子两代都失败后,还可以从那个东方的大帝国获得容留和庇护。
而他和他麾下的阿拔斯残余臣民,已经逃无可逃,退无可退了,北方是拜占庭人的新占领区和实力最雄厚的安纳托利亚大军区,
南方是内陆浩瀚的大沙漠和横贯山脉背后逊尼派叛党盘踞的西南沿海;向西的话,陆地上是西奈半岛沙漠背后,前朝残党和哈瓦立即派控制的埃及地区,出海的话则是那些赛里斯船团控制的,各种海盗和走私分子活跃的天下。
就算侥幸以较小的代价,突破了海上的封锁,更遥远非洲的马格里布和阿非利加的酋长们,会如何对待他们这些失去了根源的丧家之犬,还是个未知数,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拉赫曼那样的运气和机会。
至于向东,收复故地,抱歉,那是大多数人想都不愿意想的事情。(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8章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上
惟有死者方可看到战争结束。
(希腊.柏拉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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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中海的浪花轻轻拍打着,一年四季几乎没有太大的风浪,除了特定的季节,这里也是地球上风浪最小的海洋之一。
独特的地理环境,造就了地中海沿岸相对怡人气候的同时,也大大限制了当地航海水平的发展,比如从史前时代开始,建造干舷很低的划桨船,然后跨越了希腊城邦,罗马共和国、拜占庭帝国,乃至意大利城邦诸多时期,甚至被一直沿用到大航海时代末期,才在工业革命和蒸汽机明轮船的推动和挤压下,不甘心的退出历史舞台。
原因无他,相对其他总是不乏暴风骤雨的大洋来说,地中海的日常风浪实在太小了,小到只要很简陋的造船技术和原料,就可以跨海满足航行的需要。小到对于航行距离和自持性,实在缺乏进一步改进的动力,大多数时候地中海沿岸的国家,只要把船造的更宽更慢,可以运载更多士兵和货物就可以了。
更别说,长时间不知道船舵为何物,在海战基本靠划桨转向加速,冲撞和接舷肉搏来击败敌人,成为地中海文明的主流,
以至于被来自东方的航海家们,戏称为地中海澡盆,因为当我们的祖先以及在风浪里拼搏的时候,同时代的希腊罗马还在名为“海”的澡盆里嬉戏。
而在阿拉伯的商人崛起后,依靠椰枣和棕榈树干捆扎的船板和糖浆粘合缝隙的单桅横帆船,就可以纵横在地中海上,成为沿岸国家和势力最头痛的兼职海盗势力之一。
而作为欧洲东部桥头堡的拜占庭人,则依靠与东方的交流和往来,多少吸收了东方的技术和经验,于是造出了更大更高更多桨的划桨船,并在船上装上弩炮和可以喷射的希腊火,顿时就成了地中海称霸一方的强大势力。
但是现在这种角色逐渐被唐人的船团所取代了,他们发现自己为了远洋航行而建造,格外精密坚固而的海船,进入地中海后,很有些大材小用的浪费,
在这里公认最好用的不是那些高舷阔体的艨艟斗舰楼船,而是那些短程而轻巧高速的海鹘船,以及可以在内河与近海之间,顺逆潮流潮汐航行的大小水轮船。
但是在这个普通的月份内,这些在外洋都难得一见的大型海船,却以成群结队的形式,纷纷出现在了地中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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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城中的***区骚乱,好容易才平复下来,又镇压和收拢了赶到耶路撒冷城附近的当地人“新军”的三个联队,陆双鹤就得到了自己领地遭到安达卢西亚兵团攻击的消息。这让他有些心急火燎的嘴上马上生出了个大疮。
身边有内奸,这是他第一时间的想法,而彻查的结果让他很沮丧,作为外来民族的总督,他在当地的根基实在太浅了,浅到连身边的人,都无法对他建立完全的信心,哪怕这些失踪的人员,是拉赫曼指定陪嫁给他私属财产,并且用财帛和田产刻意恩结过的。
到最后,唯一可以依靠的还是那些本国同胞啊,可惜他们数量实在少了点,只能再向船团求取援助了,要知道他原本是打算接受那些耶路撒冷***代表的条件,所以对船团方面,多少采取了隐瞒和拖延手段。
现在要重新取得联系,然后获取援助,显然是远水难解近渴的事情,但是他还是把耶路撒冷丢给亲信,然后自己带着一千多名弩手,飞速赶往自己的领地,他进入加沙的领地之后,可以看到远方自己的庄园在燃烧,在黝黑的夜空中,就像一只硕大的火炬一般的明亮,
他的心中一沉,心中浮现起一张娇美的面容,“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会追随在你身后,为你坚守荣誉与名节的,”。
然后在陆双鹤几乎绝望的焦虑中,意外迎头撞见到了护卫着自己的妻子,科尔多瓦公主的残余部队,仍旧在着火的庄园里战斗,不过那些进攻的安达卢西亚士兵,却成了被包围和攻打的一方。
事实上,由于是轻装突袭,没有足够攻坚的器械,骑兵统领西法赫攻打总督庄园的计划,并不算顺利,他麾下三个不满编的骑兵联队,连装具都没有配备齐全,因此当他们一半的人员,都下马投入到厮杀中去的时候,意外出现某种戏剧性的转折。
一只计划外的军队突然出现,攻击了西法赫的部下,然后他的犹豫不决断送了最后脱身的机会,他没办法舍弃下马攻击的另一半人,只能亲率剩余的人怒吼的冲杀向新敌人序列,但是一直战斗到重新天亮,西法赫都没能如愿以偿的等来他后续的部队,而是满怀怒火的总督陆双鹤,及其麾下弩队的箭雨。
当领头人都中间落马之后,他的部下也不出意外的溃散了。
待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陆双鹤借助朦胧的天光,打量着而这些突然出现的援军的旗号,赫然是相关唐人船团的直属武装,这让他有些惊讶,又有些担忧。
但是对方却主动打破了沉默,领头一个的声音高声招呼道
“大胖头鱼,做了藩王女婿,就不认识老兄弟了么。。”
“南山贼。。”
他惊讶的望着对方熟悉的面孔,
“你不是在埃及厮混么。。”
“一言难尽啊。。”
对方嘿然一声。
“老子大老远跑来帮忙,你就打算这么干站在说话么。。”
半天之后,陆双鹤就明白了,什么叛乱骑兵统领西法赫,没有得到后援的真相。
因为在安达卢西亚人集结的驻地内,已经被外来军队所封锁,一名广为安达卢西亚兵团军官和将士熟悉的人物,昔日大君拉赫曼的侍卫副官,如今来自希沙姆一世身边的特使,站在他们之中如此宣称道
科尔多瓦王朝与大唐,两国军民自拉赫曼哈里发时代,就结下了深厚的战地友谊和守望互助的合作关系,
希沙姆陛下也一贯重视与大唐的历史渊源和友好传统,并且希望将这种纽带进一步发扬光大。
对于巴勒斯坦总督下辖,发生的骚乱,只是少数野心分子,借着王朝的旗号,妄图分裂和离间,两国之间延续两代人的,密切的经济政治交流和合作。
这是不得人心,并且注定失败的,希沙姆陛下坚决拥护和支持大唐在当地拨乱反正的正义之举。
放在安达卢西亚兵团残余将士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就地归化,然后被授予官职,打散编制到新军中去,或者带着所有的财物和眷属,乘船回到遥远的西班牙去,希沙姆陛下愿意接纳这些身经百战的有功将士,唐人的船团将为他们提供这种便利。
作者政治妥协和减缓的一部分,宣告玩这些内容之后,这位侍卫副官,即刻起将成为巴勒斯坦地区的常驻代表,代为行驶形式上的宗主权。
尽管有来自安达卢西亚官方的劝说和表态,但最后还是只有近一小半的安达卢西亚人,对总督重新宣誓效忠,并奉远方的大唐帝国及代行者岭西行台为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宗主和保护人,
剩下的人除了一小部分决定去埃及定居之外,余下则选择回国之路,然后他们会发现自己的最终目的地,没并非满是油橄榄树和葡萄园的西班牙海岸,而是浩渺无垠的沙海,以及沙海边缘上,拿着鞭子和笼子的部族奴隶贩子,在热情和迫切的心情中等待着,这些白皮肤的新鲜货源。
随后的几天内,
来自海上的援军,几乎是如天降神兵一般的出现在海岸线上,轻易的击溃了那些乘乱到处抢劫和作乱的柏柏尔人和新军士兵,然后在本地同胞的带路下,一路逼近耶路撒冷城,将骚动的城市再次镇压下来。
这些援军除了国中背景的海兵队和土生唐人的团结兵外,有来自归化民族的倭人、新罗人和骠国人,也有科尔普特人的辅助军,甚至还有一只千余人的努比亚雇佣军,却是来自距离最近的埃及地区的通海军州,但这个只是开始。
接着是来自东部非洲之角的赤海州,他们也带了助战的黑色皮肤阿克苏姆王国军,登上巴勒斯坦的土地。
然后来自波斯湾东岸的天赐州,来自意大利半岛东端的中海州,来自以马耳他为中心的西地中海群岛的西通州,
唐人船团在海外初步建立的新老六大军州,几乎都派出了自己的精干部队,以及充满地域特色的附庸武装,齐聚在耶路撒冷附近的海岸线上。
直到这一刻,作为本地的主人,既要为叛乱和骚动善后,又要安排这些同胞而忙的焦头烂额的陆双鹤,这才有些明悟,自己可没有那么大本事和面子,可以调动这些雄踞一方,下辖殖民地和港口据点无算的海外军州。
显然他们都是为了其他的理由前来的,比如某位即将抵达耶路撒冷的大人物。事实上他们聚集在这里的理由也很简单。
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开拓,这些以唐人为核心的海外船团,各自形成自己的势力范围,利益基础和立场上也变得不尽相同,因此虽然还是在男孩都督府的旗号下,以大唐和本国人利益优先的统一立场进行协作,但是在发展各自外围势力的同时,在重合领域的矛盾和摩擦也不可避免的逐渐增多。
就像是当年的阿巴斯王朝西部战争,唐人的船团几乎是按照地域,分别活跃在几大反阿巴斯王朝的阵营中,但是现在作为共同敌人和焦点的,阿拔斯王朝以及不复存在了。这些船团为核心的海外军州的立场,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因此,他们迫切需要一个名分,来奠定和确认他们在海外作为的合法和正统性,同时为为唐人在海外经营的各大势力和组织,建立一个内部协商仲裁的长效机制,制定各种意义上的标准和赏罚制度,以避免唐人之间,因为恶性竞争或是本地化以后,失去维护本国的立场,以及其他意义上的内耗。
响应作为唐人海外大开拓时代的幕后推动力量,南海都督府的世袭之主,兼路上远征大军的统帅,来到耶路撒冷城,无疑是为自己所代表的船团,争取响应的地位和条件,进行基本势力划分和确认的,一个最好的契机。
因此我根本无需带太多的军队,就可以在当地得到数万名本国背景军队的拥护和呼应。从某种程度上说,打通并掌握了波斯湾出海口的依兰低地到天竺沿海地区,也等于在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把持了这些海外船团的经济命脉和财富根源,
这也让这些海外船团,想要籍着这个团体为个人或是家族,获取财富和利益固然容易,如果诞生了野心家之后,想要自立或是背离本族立场的情况下,代价也会沉重到几乎无法承受。
毕竟除了殖民地自给的粮食和金钱外,维持船团运作的大型海船和各种装备,到各色职业人员的补充,移民的填户还是需要靠本国,以及本国藩贡体系下的诸多藩属势力来输血的。
更进一步说,入股哟能够通过武装支持,来在地中海东岸,建立这么一片以唐人为主导的海外飞地或是羁縻属,对更加紧密的联接横跨阿拉伯海、红海到地中海的六大海外军州,也是一个重要的枢纽和中转区域。
更不用说通过传统跨越沙漠的商路,与岭西行台控制的美索不达米亚连成一片后的直接和间接好处。
如果这片地区能够稳定下来,那就是在大唐岭西行台扶持下的,巴勒斯坦地区唐人政权,与位于小亚细亚的拜占庭人,叙利亚的阿拔斯残余政权之间的地中海版三国演义了。
在这种思虑中,我的一行穿过了约旦高原上黄沙绿洲和荒石土丘,抵达了死海岸边的高丘上,人人都差不多已经被晒黑了一层油皮。荒凉的高原和沙丘在这里仿佛一下被地势骤然沉降的裂谷,给吞噬了一般。
“这就是死海。。”
我望着浩渺荡漾的海面,因为高度盐化而呈现出一种深沉的青色,远远望去,死海像一条双尾鱼,或藏或露,游弋在群山脚下,因为结晶反射而白花花的近岸,就像是环抱鱼身的玉带一般。
这也是后世巴勒斯坦和约旦的交界处,不过相比后世作为旅游胜地,建筑物和商贩林立茨比,到处是当地人在推销小商品和真假不明特产的喧嚣与繁盛,现在只有一片荒凉而贫瘠的景象。最近一座有人烟的聚居点,距离这里也有好十几里。
这就是世界上最深的咸水湖、最咸的湖,有“世界的肚脐”之称陆地表面最低点,据说圣经里亚伯拉罕时代,被上帝派大天使所毁灭的罪恶与堕落的双子城,所多玛与蛾摩拉的遗址,就在死海南部的海底。
虽然事前依旧派人在这里有所准备,但是我想了想,现在还不到时候,只是派人灌取了一些高浓度的海水,和三个女人一起在凉棚下泡了泡身体,又挖了一些据说对美容护肤有奇效,被后世以色列和约旦国家垄断经营的特产——死海淤泥,
就继续出发了,这一路依旧荒凉,没有飞鸟,没有树木,连空气都是处某种低于海拔的低压,汗流浃背之下,却连风斗流动不起来,不过在这个不毛的荒原里却有着独特的风景,因为土石剥落而露出来的盐碱层,就像是灰白色的雪花,斑驳的散布在炙烤灼热的土丘之间。
沿着时不时可见埋有骆驼和人类骸骨碎片的道路痕迹,穿过死海西岸蜿蜒曲折起伏的犹太山地,就正式进入耶路撒冷地区,也就是当年我的考古队,外域之行,唯一没有能够成行的目的地,因为世界经济问题而泛滥的***兄弟会,让当地再次成为了冲突的热点地区。
或许现在我有机会扭转这种命运。我们遇到,第一个有人类活动痕迹的据点,就是在山地中开采的古代盐矿,面对我们的不是迎接的人群,而是一群盘踞的盗匪。
这多少让我们耶路撒冷之行,带上了点阴影。(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39章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中
战争满足了,或曾经满足过人的好斗的本能,但它同时还满足了人对掠夺,破坏以及残酷的纪律和专制力的欲望
(查.埃利奥特)
。。。。。。。。。。
大唐本土,长安城中,作为大食国在中土最资深的常驻代表——马拉苏德,罕姆,正在前往皇城大内的马车上。
这是他在大唐已经度过第十九个的年头,当年年富力强的少壮贵族,现在已经被风霜染白了须发。这些岁月也让他身上被打上了深深的东土烙印,他学会东方人的语言和文学,饮食习惯和交流方式,当然除了对至大的信仰之外。
从前年开始,随着朝中某个政治派系的核心离开,而影响力有所减弱,他们这些前大食使团成员,逐渐被解除了软禁和监视的待遇,开始出现在各种大朝礼拜活动中。
但是关于故国的消息还是被严密的封锁着,他们只能通过某些波斯商人的间接渠道,得到自己国家正在发生战争,只言片语而且真假难分的消息。然后他们好容易解禁的待遇,一夜之间,又回到了困守行馆一隅的从前。
但是今天他破例,得到宫廷中的召传。乘坐在四方馆的马车上,感受这些突然变得礼数周全,不敢丝毫慢待的官员态度变化,难道是赛里斯人与本国的地区战争,出现了转机。
只是刚刚从圈禁中解脱出来的他,并没有没有注意到这些人眼中,带着某种悲悯性质的客气和嘲讽,直到等候的台阶尽头,一名官员将大食历次递交的国书,一并交还给他。
并且用某种饱含幸灾乐祸、轻佻或者说快意的复杂口吻告诉他,既然你所代表的大食国已经不存在了,这些东西也就没有继续留存的必要了。
这个如晴天霹雳一般的消息,顿时让马拉苏德懵了,他颤抖着看着眼前,手上被退还的文书,几乎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但是那名官员的话语还在继续,作为对亡国臣民的宽大和施恩,大唐愿意为这些失去祖国的外交代表,提供归化或是某种政治上庇护,但是这些颇具善心的强力人士,也希望他能够在另一些方面有所表示,比如在需要的时候提供某些证言证词。。。。
直到马拉苏德眼前一黑,腥热的液体就像涌泉一样,猛烈的喷溅和数人环抱的拱柱上,就像被抽掉了脊梁骨一样软软的塌陷下去。
。。
千年之都,神京洛阳,来自万里异域的消息,不管经过了如何的延迟和波折,这个老大帝国的中枢神经到统治的末梢是如何的迟钝和,最终还是聚拢成了新一轮的冲击波。
雄踞极西,赫赫巍然,如日中天的大食被灭国了。这个消息让那个可刻意忽略的名字,在沉寂了许久之后,再次成为大唐士民空中津津乐道的话题。
万念俱灰的大食使臣,在奉召进阶之时,不堪其辱活活气死在廷柱之下,则成为这个消息推波助澜的添助。
而对着西方嚎啕大哭,做完最后一次礼拜,然后用各种方式相继自杀在行馆内的其他使团成员,则成为了各种文抄上,对于这个陌生远国也有最后一点忠义臣子的绝唱和感叹。
相对于忙碌于生计的市井小民的愚钝和茫然,经过这些年的宣传和普及,在士人之中多少还是有些成果的,相比早年西北大患吐蕃破灭的消息,大食可是一个版图和人口国力,都几近本朝的域外大国。
他们的国使,也是每次大朝礼拜,当之无愧的第一序列,说亡国就亡国了,让人很有些真幻破灭的离奇感。
而受到冲击最大的无疑是西市藩人坊中,那些客居京畿的番胡至属,一夜之间,长安、万年两县,接到的改籍和归化的要求,几乎暴增无数,仿佛这些番人一下子都变成了仰慕大唐的衷心之士。
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鼓舞有人愁,在这一片纷扰之中。
作为大唐都畿中,最后一位横跨四朝硕果仅存的人瑞,太子少师韦见素,也躺在自己避暑庄园的凉阁中,对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讨论和点评这个消息所代表的变化和机遇。
而堆在案几上的各色文抄和邸文,代表着这位元命老臣,对于朝廷世事的最后一点关注。
“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啊。。”
努力睁开浮肿眼泡的韦见素,喝了口药汤道
“好事是,龙武军上下都可以安心了,不论将来的成败如何,安然而退的立身之基是有了,”
“坏事是,据此渲天大功,那位开府想要归还国中的难度,不免更大了,。。”
“且不要说,他这是给朝廷开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和先例,。。”
“须要知晓,这些年下来,除了少数昔日盟助和天子之外,几乎没有多少人希望看到他,重归朝中,”
说到这里,韦见素意味深长的看了眼次子,关内节都督韦韬。
自从那位请出归乡探亲之后,他就隐然成为龙武系在京畿的新核心。要知道,权位这种东西从来就是易得难归,越多越好的。但显然他既没有辩白,也没有急于否认,只见他表情淡然,目光澄静望着自己的父亲,让人看不出他有什么样的心思。
“想必此时好些人,已经四处拼命奔走呼号,不吝赞誉的渲染夸大此泼天功劳,。。”
“这岂非好事。。”
官拜尚书左仆射,同中书门下三品的韦鹗,忍不住开口道
“。。。。。。。。。”
韦见素有些不满意的看了眼自己的长子,哪怕已经进入政事堂末班,但是还喜欢玩这种明知故问的小心思。
“攻灭一个远域大国,这是当年班定远,霍姚嫖,也没能达到的高度和伟业,古往今来为所未闻的功劳,可不是一句虽远必诛,可以辩白的。”
“更何况他明明是回去探乡的,也能不甘寂寞的生出这般变化,恐怕贵为天子至尊,也没有腹案和准备吧,。。”
“经此事后,只怕天家对他是否归还的心思,也变得捉摸两可了”
“此事可说,与我们韦家拖不得干系,但又有牵连不深。。”
“所以我们的立场也很明确。。韦家不出面,但是须得二郎力挺到底。。”
“你们要明白。。”
韦见素又对着欲说什么的长子摆了摆手
“吾身已是人臣之极,儿孙亦有成,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你两一入政事堂,一掌畿内之要,文武两途,韦家的权势已经够显赫了,。。”
“现在的要务,是如何稳固韦家的根基,经时弥久而富贵绵泽子孙,而不是一脑子钻营着,如何再更进一步啊。。”
“阿大。。”
说到这里,他语重心长的叫着长子韦鹗的小名
“不要老是觉得阿父碍了你的上进之途。。那个位置是你可以站的稳的么”
“或者说,如今韦家的权势炙热,还不够让人眼红,让天子心生忌端么。。”
“再显赫家势,还能光耀的过李林甫,或是杨国忠,。。”
“一味贪求幸进。。前车之鉴,也不过是王毛仲之辈的下场。。”
“平时还是多动些心思,扶持下远房偏支的子弟,不要尽想着把恩荫抓在本家手中。。”
“从这点说,你不如二郎啊。。”
“但说道用人选人的眼光,还数那位当世无双的梁开府啊。。”
“十七郎(韦皋)如今的成就,居然是他从本族中慧眼识才,。。”
“所以说切莫小看了这位,任何不可能到事情,到了他手上,说不定都有出人意表的变数。。”
“萧规曹随,以不变应万变,才是长久之道。。”
“一切事情的关键在,朝廷如何酬此大功吧。。”
重新调整了心态的韦鹗,再次开口道
“替天子经抚远疆,那是他的分内,可攻灭一个万里大国,就未免有逾越擅专之嫌了。。”
“因此无论怎么议定,封赏不是,有鼓励边畔靡费之嫌,不封赏就更不是,岭外乃至安西、河西的数十万军民离心。。”
“前后处置不妥,只要怕生出大乱子的”
“说难为,其实也不难。。”
韦见素轻轻嘘了一口气。
“其实可以师法古时周礼之制啊。。”
“周礼?。。”
韦鹗和韦韬兄弟,不禁面面相觑。
“对,就是周礼,此番开土之功,要是放在周天子之世,倒是好办了,”
“酬国以诸侯,令为屏藩,但是自从祖龙开郡县,就未闻有善例,。。”
“可是。。。”
被打这个说法震惊的韦鹗,有些口干舌燥的涩声道
“须知史上粉藩的八国、七王之乱,已经足为后世前鉴,但是一个去国万里,音讯往来数月的远藩亲臣,却又和本朝羁縻的那些四边九夷,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世为华夏种。。”
“只要世为华夏种就够了,”
韦见素斩钉截铁的道
“当年周封诸侯,也不过是披荆斩棘于中原四荒,驱服北狄西戎南蛮东夷各种,历经无数代经营有成,方有如今中国之地。。
“就不知道天子是否由此魄力和圣断了。”
“或者对那些人来说,两害取其轻,你说,会选哪一样。”
同一个时间,
“相信我,为了不让主上归国,那些人,什么事都可以做的出来的,也愿意付出各种代价。。”
官拜通政司左使崔光远,对着聚拢在身边的党羽,用近似的口吻,开声道
。。。。。。。。。。。。。。。。
遥远的地中海东岸
耶路撒冷城中,作为总督招待昔日故人旧交的私人宴会,也在进行着。
虽然是刚刚经过一场动乱,但是作为半个主人的陆双鹤,还是尽可能的搜罗食材,以尽地主之谊,
分量十足的手撕牛羊肉,油炸羔羊肉,荤素炖菜和清蒸海鲜,甚至还有一整只的烤骆驼被架在地穴的火炭上,
大盘的时令的蔬果拼盘,鸡块、无花果椰枣碎末混合炒制的甜味抓饭,薄荷味的薄饼,还有无限量供应的,来自埃及的淡啤酒,来自叙利亚的葡萄酒,来自色雷斯的谷物酒和亚美尼亚高地的奶味酒。。。
酒过三巡,
喝的一身油汗,别号南山贼的南齐云,恋恋不舍的将目光从穿着清凉的侍女身上收回来,摸着肚子上层叠的肥肉,满意的打个饱嗝,在埃及见多了黑皮肤和深色皮肤的女人,或许也该尝尝白皮娘们的滋味了。
其他受到招待的宾客,也就数十人而已,都是昔日同一条船上,共度远赴大洋的熟人和渊源,刺客也正在相互之间打着旧交的旗号,相互套取、交换各自的消息和见闻。
“上埃及那地方啊,除了沙子就是沙子,也就河边那点地方能够活人。。长的水草比庄稼多,”
用一杯淡啤酒润润嗓子喉,在主人刻意诱导下,南山贼再次滔滔不绝起来
“不过古物遗迹什么的倒多得是。。”
“咋家奉命带队专在那里一带摸金,掘破了一个又一个的陵寝地穴,”
“虽说大半都是空的,但是只要能破开一个完好的封藏,里头的珍宝器物,数不胜数,美不胜收,可惜大头都是要交上去了。。个人只能留几件赏玩”
说到这里,南山贼再次啧啧有声
“那低头周围虽然大都是沙子,可是当地的古代藩王,可是一点都不穷的。。连尸身都恨不得用金子和宝石裹起来”
说着说着就不免扯到一些熟人的近况上去。
“还记得江清月和李未果那两口子,”
”就是在船上一个病的要死,另一个要死要活的那对夫妻么。。“
“人家现在过得可滋润了,在安素国(阿克苏姆王国)混的风生水起,”
“李未果那厮因为参加了国中多次平叛战事,现今可是安素王家的兵马大教头,”
“江清月也是当地摄政太后,恩旨身边行走的诰命,手上好几处产业,这次在赤海州来的人马中,估计可以见上他两。”
“这次你的旗下,怎么没看见董大姐两口子啊。。怪想念的”
“董晓晓和范铁柱那两口子啊,年前就带了一群小兄弟,跑到西通州船团去混了,”
“现今在欧西的那些蛮族之地,算是重操旧业了,”
“不但占据了好几个岛子制盐贩利,还兼职私贩子转手当地的物产,在当地名气大的很啊,”
“不过他们的地头离得远,恐怕还要些日子才能赶过来。
“你们有人知道深河桑的消息么,。。”
陆双鹤端着杯子,再次问起另一对印象深刻的男女。
“大河桑啊,我倒时听过一些。。”
一个人转了过来,却是当年同船的另一个熟人——黑岛仁,现在已是意大利半岛东端的中海州船团,的一名海兵先登校尉,兼第二海上军团辅助部队的联队长,拿饷都是两份,还有自己固定出产的份地。
“黑岛君。。。”
“拜托别叫我黑岛了,某家已经是官家人了,蒙赐改姓,你该叫我谢顿才是。。”
黑岛仁赶忙摆摆手道。
“我再好,有你滋润么。。”
他转头对着一同钱来的唐一刀笑道
“你入了景教改了教名,取了当地番酋之女,陪嫁了一大批田庄地产,还做了罗马城的守备官。。那可是个日进斗金的肥差啊”
“最近岳父死了,部众和地盘都归了你,连后母和小舅都接过来奉养,想必乐在其中了。。”
”哪里哪里,大胖头鱼你的岳家才显赫呢,好歹是横跨数国之主啊,连带着这么大一片地面都归你管着。。“
眼见他们要陷入相互吹捧下去的循环中,
“恩,话说回来。。”
黑岛仁,或者说谢大官人咳嗽了一声,将话题转回来。
“我等之中,要说机缘巧合或境遇离奇的,莫过于大河桑和他妹啊,。。”
“据说早年在西边被大秦的皇太子看上,作为随员深得宠信,哪怕行军打战也带在身边的”
“前年这位大秦殿下班师回朝,剿平乱党登基成皇上,大河和深叶也一同入了宫中,赐了田宅和豪邸,还可以随意出入宫中,经常彻夜不归,可谓君前的红人。。。”
“现今,大河桑已是大秦水军的督察,论位阶还在在我辈之上啊”
“深叶妹子做了圣宫掌膳的女官,这兄妹两在大秦的都城中,可说出双入对形影不离,与寻常夫妻无异,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不过他们这次,就没法应招而来了。。”
“错过了这回,可就没有下一次了”
“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情啊。。”
“也不知道这次能得个什么样的封赏。。”
“那位可是皇上身边数一数二的人物啊,连大食都给他给打没了。。”
但总而言之,他们对即将到来的回见和朝拜,充满了某种期待和期盼。
他们虽然在这域外之地,多少有所成就,但是从小熏陶在骨子里的乡土情节和故国渊源,让他们在富足得意之余,格外渴望来自母国的肯定和认可,能够为自家谋求一个荫泽后代子孙的诰身,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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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赫色的荒原之上,
一片混乱的巴勒斯坦地区,满地的难民和流亡者,拥堵在道路上,然后被我开道的骑兵,用马刀和皮鞭毫不留情的驱赶到远离大陆的田野里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血渍。
这在期间也不免发生一些,年轻的女人毫无廉耻的露出自己的身体,来吸引注意力,父母将女儿高举起来,希望卖给路过的人来换取食物之类的事情。
这让我忽然想起,因为阿拉伯之春运动的连锁反应,而纷纷开始向外国买春集团和富豪,出口萝莉来盈利的动乱国家。
这是后世那些躲在电脑屏幕后面,围观键盘政治局的指点江山,然后在留言里yy一下从这些国家,进口批发萝莉的梦想。而始终难以理解的,某种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的残酷哲学。(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0章 丈夫四方志,安可辞固穷(下
狭义上的古代巴勒斯坦地区,是从黎巴嫩山南麓延展到阿拉伯沙漠北界的一片地方,它的西面是地中海,东面则和叙利亚——美索不达米亚草原接壤,面积只有两万六千平方公里左右。
《古代东方史》作者:[俄]阿甫基耶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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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约旦河为界,随着我们走下以小丛林和灌木的荒芜山地,为主要基调的犹太山地,和长满芦苇并为猛兽所居住的荒野莽丛占据的河谷上段,各种各样的历史古迹和遗址,也开始频繁的出现在零星人烟的荒野上,。
因为这里富含黏性的土壤,成为了当地制造器皿和砖类建材的优良陶业原料。
作为阿拉伯半岛大陆次生文明的发源地之一,这里的历史可以上溯到公元前20世纪前后,闪米特族的迦南部落的定居,也发生过诸多历史事件。
比如公元前1010年希伯来人的第一个国王——大卫,击败十二士师家族之首,雅悯派扫罗的古战场;大卫之子——所罗门王迎接招待来自非洲士巴女王的场面石雕;所罗门王身后希伯来人内战,分裂成以色列和犹太的决定性战役;
公元前586年,巴比伦之囚事件中,新巴比伦王尼布加尼萨二世,将被俘三万多名希伯来王族、贵族和工匠艺人,刺瞎眼睛的行刑地;公元前332年,来自希腊的马其顿亚王国的历山大帝占领该城,所立下的祭祀碑柱;马其顿帝国崩溃后,托勒密王朝(埃及)和塞琉古王朝(叙利亚)争夺巴勒斯坦所有的战场;
公元前63年,罗马人摧毁耶路撒冷,将所希伯来人卖为奴隶所建立的殖民据点和集市。罗马帝国统帅提特斯,罗马皇帝哈良德镇压和屠杀希伯来人暴动,所建立赞美上帝和武功的纪念碑。
乃至倭马亚王朝的第二任哈里发欧麦尔,为长期围困和夺取,基督徒所把持的耶路撒冷,所建立的兵站和驿所旧址。
穿越了这些历史遗留的尘雾和印迹之后,最终得以呈现在我们面前的,是一座公元778年的耶路撒冷城,
它坐落在巴勒斯坦最富饶黎凡特地区的沿海高地上,也是当地最大的城市和古代宗教中心,相比后世宗教民族冲突不断和战火,所造成的荒芜和水土流失,这座城市周围几乎都是适宜耕牧的小河谷和矮丘。
因此一路上可以看到成片的农田、草场和相距的很近的村庄聚落,很多村庄就在视线可以对望的山丘之间。
当地人饲养长角牛、绵羊、驴和狗,种植大麦、黍、小麦和燕麦。果园中则栽满了石榴和油橄榄,无花果和葡萄,
通过这些平坦的田地和丘上的果园、牧地,为所在的城市提供者充足的谷物、肉食、蜂蜜、腊制品、橄榄油在内的其他油脂和各色水果、果仁等副产品。
然后对外输出小麦、水果、蜡、亚麻、皮革和羊毛,及其他手工制品。
而我们的最终目的地,所谓耶路撒冷城,是由经历古代希伯来人的南北分裂、巴比伦之囚,罗马人的围城,希伯来人历次暴动之后,若干个年代高低不等的遗址,堆叠在一起修补而成的。
据说在最后一次科哈巴领导的希伯来人暴动,终因寡不敌众而失败后。罗马皇帝哈良德为了惩罚犹太人,除了用血腥屠杀,将整个巴勒斯坦变成一片废墟,耶路撒冷被彻底摧毁,神殿成了瓦砾堆。
哈良德为了彻底清除圣殿的痕迹,还效法迦太基城的古例,用罗马人古老的习俗,把圣殿及其周边的土地全部用犁铧全部翻耕,这就是到了后世考古发达的时代,迄今为止找不到圣殿遗迹的历史原因。
因此沿袭到现在的城墙是一个高低不齐的不规则扁圈,最高12米,最低处才过人高,身手矫健的牧羊人几乎可以一跃而过,新旧不一的十一座城门,也不是按照四方均匀分布的,而是主要集中在商贸往来较为密集的南北向。
而城市的占地范围,其实是分为城墙内和城墙外的两大部分,城墙内又分为新城和老城残差的交错在一起。
就像是铺在微微起伏的土地上,一块被摊的薄厚不均的煎蛋,因为风化和历史沉淀而颜色较深的蛋黄部分,就是城墙所环绕的内部区域,颜色较浅的蛋白部分则是城市不断拓展出来的外延。
而新城老城之间,因为采用建材和年代上的差异,也呈现出一种土黄到棕黄的过渡色。
***主要住在圣殿山附近(东北),基督徒主要住在圣墓教堂附近(西北),犹太人主要住在哭墙上方的山坡上(东南),剩下的数量较少的其他宗教信徒,诸如米特拉教派,胡拉米叶信徒,则主要聚集在亚美尼亚区内。
而在各大宗教内部又包括了许多教派,包括历史上视为异端的聂伯利斯派(东方景教),因为圣像破坏运动而毁誉参半的穷人保罗派,都共存在这座城市里,甚至还有欧洲大陆上,被罗马帝国时代开始剿杀至今,几乎绝迹的阿里乌斯派踪迹。
比如四世纪建立的圣墓教堂,同时归君士坦丁教会、罗马教会、亚美尼亚教会、埃及教会和埃塞俄比亚教会共管和使用的,各教派之间互相冲突,以至于圣坛的钥匙要按照月份,在这些教会首领之间,轮流进行保管。
因为作为众多信仰和各自教派的圣地,历代增筑和改建的宗教建筑,让城中土地和空间变得日益狭隘和拥挤。再加上历代统治者前来朝拜后,都要纪念性的扶持和捐赠更多的宗教场所,
因此虽然几经焚毁和破坏,耶路撒冷城的面积,还是在众多小丘之间,几乎是见缝插针式的顽强扩张着。
这也是一座人口密集商业发达的大城市,在近代阿拔斯王朝统治下,光是常住居民的人头税和信仰税,每个月就为行省贡献了数万到十几万迪尔汗税金。
而每年产生的交易税,让这座城市的管理者,都可以为王朝聚敛到约数千磅的黄金。更别说定期的朝圣者浪潮,所带来的附带收入和经济效应。
因为这座城市里聚集了太多的宗教圣地和古迹,因此处于某种恶意趣味和自古以来的不可告人之心。
除了同行而来的那些中亚地区拜火教、摩尼教派代表之外,还打算建立几座唐式寺院和道观,反正既然是世界性的宗教圣地,也不差这么一些来自东方的新宗教元素,算是新版世界宗教圣地的,养成和再造计划把。
最后将耶路撒冷及其延伸到海边港口,周边的附属土地划分出来,成立第七个海外军州的构想。然后以这个殖民区为切入点,扶持起一个唐人后代主导的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的地方政权。
这样的话,当地名义上的总督陆双鹤,就成为一个关键节点了,威孚交加还是慷慨的补偿,需要见到了其人,根据其表现和手段,来决定了。
退一步说如果他实在不行或是立场不堪,组成一个家臣辅佐团,直接以扶持他的后代为目标,也是一个备用方案。
这样思考着,我的前哨对耶路撒冷城周边的额初步探查,也已经完成
高倍的咫尺镜中,耶路撒冷城外,先期到达的大唐海外船团的六部军州,已经按照各自的序列和所属,站成了若干个等待校阅的大型军阵。
虽然除了少量唐人为主的海兵队和团练外,其他人肤色甲服装备都不一致,但是所举的一水同色旗帜,多少承托除了他们还不错的精气神。
最大的一股,则是当地总督陆双鹤,及其七拼八凑出来的部署,将近万余人的军队,但是多少有些杂乱无章,或是暮气沉沉的错觉。
夹杂在这些军阵之间的,则是当地推举出来的市民代表和宗教领袖,大概有数百人,站在那些自愿或是不自愿出来迎接的当地百姓前列,引导着他们大声的喊话或是集体祈祷。
“打起精神,检查行头。。”
我对着身后回了挥手
“大好的舞台摆好了,就等我们的表现了”
而对于那些等待中的耶路撒冷的居民来说,这是一个有生以来最让人印象深刻的月份了。
这座城市自建立以来,从没有见过如此之多的东方人,他们主要是黑发黄肤的人种为主,杂以黑色皮肤、褐色皮肤、淡色皮肤的其他种族,充斥在街头巷尾的大多数角落。
而随着那位东方征服者即将到来的消息,一夜之间各种谣言和传闻,就像是爆发的瘟疫一样肆虐开来。关于这位毁灭了阿拔斯帝国,的征服者的来意,诞生了无数的版本。
其中最好的版本,也只是这位来自远东的征服者,是在效法古代亚历山大大帝的故事,通过耶路撒冷之行,为自己一路波澜壮阔的征服里程,获得一个里程碑和头衔上的点缀。
最糟糕的版本,则是这位征服者将要效法古代的哈德良皇帝,用彻底毁灭耶路撒冷所在过的一切痕迹,来展示自己的功业和意志。
然后人心惶惶的居民,为此爆发发生了好几次逃亡的浪潮,但很快因为总督大人的封锁而告终,然后这种惶惶不可终日的焦灼和恐惧,近而变成各种信徒之间,多次爆发的冲突和流血事件。
在这种骚动而喧嚣的日常插曲中,耶路撒冷剩下来的人们,好容易熬到了这一刻。
顶盔掼甲站在人群的最前列,事到临头的陆双鹤心中也有些坎坷,却是因为某种私人的缘故。
根据一个流传很广的传闻,说那位当世无双的开府大人,对年纪幼小的女性,具有某种偏执的嗜好,
特别是对那些血统尊贵的女性,更是怀着某种热衷收藏的兴趣,连他的正妻,当今天子宠信的幺妹,和他名义上的妹妹,也是从幼年就养在他身边,进而成为他的重要伴侣。
而陆双鹤的小妻子,安达卢西亚的玫瑰儿,正好都符合这些标准,他不得不做一些准备,比如将自己的妻子以某种理由送到,忠心部署控制的某只漂泊海船藏起来,
但是要是那位大人正是提出要求,那自己又该如何自处呢,说实话,在各大军州将士的环绕下,他想要有所作为几乎是不可能的。
难道就要这样奉送出去了么,他万般的不舍,又在利害得失中纠结着,
他正在持续胡思乱想,忽然就被身边传来轰然的喧哗声所打断,在没有风的情况下,地上的尘土,随着越来越明显的震动,轻轻的飞舞起来,变成淹没小腿的尘霭。
“是山丘在动啊。。”
有人惊呼出声,然后被更多人的惊叹和抽气声所掩盖,
那是一座无数闪亮的钢甲、盾面和枪剑丛林构成的山丘,然后是更多金属色的山丘,随着地形高低起伏的笼罩在那些缓缓行进所掀起的尘雾之中,就像是踏云漂动的浮岛。
然后在小跑奔驰的扬尘中,成千上万连人带马披挂到牙齿,只露出森森眼洞的骑士,像是流淌的无尽水银之海一样,迎着璀璨的阳光,将所经过的一切染成了金灿灿的光芒,连滚滚飞扬的尘埃,也无法掩盖他们的身形和英姿。
“主啊,这是上帝的军队么。。”
“这一定是神之武装啊。。”
“神奇的海市蜃楼么。。”
然后他们口中,这些叹为观止的移动山丘,随着一个口令和动作,很快就变成连片血红的颜色,不,现在是整个大地在移动了,或者说大地已经被鲜血的颜色所浸透了。
最终出现在地平线上,漂浮在这片被无数盔缨和大氅、旗帜,染成红色的大地之上,是一座宏伟如城堡的宫殿,无数的牲畜拉动下,缓缓而坚定的逼近耶路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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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之外的大唐故国
长安城中,官拜卫尉卿兼千牛卫大将军,卫王李琰,也迎来他生活在泰兴朝的第十一个年头,
作为当今天子的长弟,和乾元克难的功勋重臣,这些年闭门谢客,隐敛低调的寓居生涯,让这位昔日意气风发的宗室第一勇将,变得朴实无华而气质沉厚,就算是出现在大朝礼拜之上,也很难找到昔日的英略武勇。
他也整整九年,没有离开过长安城了,最远的一处踏春,也是在西南角的曲江别苑,连前朝太上大行,他也是在太庙中告哀,然后痛哭成疾,直接病倒在家中,此后哪怕龙首山和北苑的如画风光,就在大明宫的墙外一侧,也决不离开长安城一步。
但是他时隔多年之后,突然第一一次冠带整齐的离开王邸,带着亲王规格的卤驾来到银台门下,破天荒主动请求觐见天子并得到获准,然后他滴出来的奏书,顿时就轰动了朝野一时。
奏书之中说他感觉身体抱恙,旧伤郁积,恐为不久,希望身后,将慕容王妃所出的唯一的长子封于域外,为国经定屏藩云云。
相比风评参差不齐的宗室诸王,卫王作为叔父和宗亲的资格,甚至要超过当年年幼的皇子——嗣睦王述,自请外出的事件。
顿时如沸釜投薪一般,将大食覆亡事件所带来的波澜,再次推上了一个高潮。(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1章 可怜万里关山道,年年战骨多秋草
我来,我见,我征服!!!
——波拿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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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盛大的仪式,校阅海外军州的联军后,
我并没有急着进入耶路撒冷城,作为一座拥有错综复杂的历史和宗教民族渊源的古老城市,可以说从建成之初开始,就充斥着阴谋、算计和血腥、谋杀之类黑暗面的东西,
在希伯来人的十二士师时代,当地贵族之间,就开始流行用匕首和毒药,来肉体消灭竞争对手,然后无论是罗马人、波斯人还是阿拉伯人,这种传统一直见诸于历代统治者的历史中,一直延续到近代在当地依旧不绝于耳的,人肉炸弹和汽车炸弹。
说什么也要先梳理一遍,勘察地形和编制预案,对各种势力进行交涉和摸底,不至于完成诸多大业之后,反倒在阴沟里翻船。
因此随我一起前来的军队,首先是在耶路撒冷城外不远处的马沙达村,建立了第一个据点和大型兵站,作为核心的部分是一处古迹,历史上有罗马凯撒指派统治希伯来人,第二圣殿缔造者的希律王,在这里修建的行宫城堡遗址,
被称为希律堡的遗址位于一百多米高,三面陡峭的狭长台地上,至今残留有南北宫墙和廊柱、圆形剧场、罗马式公共澡堂、马赛克地砖的蒸汽浴室等兼建筑;
后来希伯来人发动的大起义中,第二圣殿也被罗马军队摧毁后,这里也成为希伯来人抵抗到最后的据点,扩大了城墙的范围,建立了礼拜所、粮仓和大型蓄水池,甚至还有饲养包括鸽子在内禽类的房间。
这些残留迄今的部分,只要稍加改造就可以得以利用起来,再加上其可以轻易俯瞰眺望,耶路撒冷城和死海之间往来要道的地理优势,因此被选为分兵驻守的据点,囤积以足以使用数月到半年左右的粮食份额,主要由海上军州和当地总督提供。
而在山脚下的马沙达村,则属于一个典型依靠国王商旅和贸易活动,发展起来的集镇,其中最大的建筑是三层尖拱廊柱式的大型古代驿站,底层为马厩和畜栏,中层为货栈和仓库,上层为客房和食堂,顶上的平台则是细碎的花圃和矮种果树,整理之后直接就可以变成了外围的兵营堡垒。
同样类似的据点,还有由海上军州控制下,位于耶路撒冷以西海岸的凯撒利亚和亚克,南北两座港口城市。
这样除了北方阿拔斯人的残余政权外,基本上没有可以威胁到耶路撒冷当地的武装力量。我可以放心的进行考古性的大发掘,或是其他方面的活动。
以我的方式对耶路撒冷所具有的历史和过去,进行东方式的重新定位和包装。第一个目标,就是公元前那位颇具争议的统治者,建造了第二圣殿,却以残暴和雄才大略著称的希律王的陵墓。
目标很简单,按照后世考古发掘的记录,直接在耶路撒冷城外约八公里的地方,希律王城的救治进行全面发掘。
然后是整整好几天轮流接见的时间,按照距离本土的远近,从天赐州到赤海州,再到通海州,最后是西通州。
接受他们的献礼和呈书,听取他们的汇报,这些年的奋斗和开拓的经历,所遭遇的人和事情,悲欢离合的汗水与眼泪,对在域外之地生活和所过国家地区的看法与感受,
然后我根据所掌握的情况和他们的描述,给予简略的肯定和鼓励,对他们提出的规划和诉求,适当的做出一些比较专业的评定和指导。
一同前来觐见的还有他们各自所在地殖民的国家和势力代表,同样也给来带来种类繁多,充满地域风情和特色的珍贵礼品。
比如那位形同自立一国的埃及总督,又比如阿克苏姆王国的摄政太后和年幼的万王之王,来自西班牙的科尔多瓦王朝的希沙姆一世,拜占庭帝国在阿非利加的军事代表等等
看到他们因为我掌握的某些,明显属于后世研究成果的所谓秘要和内情,一惊一乍,或是震惊异常的样子,饶是很有些宅男不出门,网知天下事的,时空错乱的成就感。
再加上我对包括耶路撒冷在内,很多地区和典故的某种熟悉程度,于是我又多了个当代所罗门的绰号,意为无所不知的智慧之王,当然这多少也有身边那些希伯来人群体,刻意吹捧和推动的结果。
随着一路的征战,现今的我麾下,已经拥有一只各族人士和宗教代表组成的庞大顾问团,他们都是来自那些,愿意与唐军合作或是提供协助的当地教派和族群,出身的学者、诗人,或是其他有领域有所擅长的人,在地方上也拥有一定的权威性和象征意义。
最关键的是,他们都是很知时务的人,并不抗拒名利的诱惑,而积极服务与统治当局。以顾问和特聘学者的名义,从历史文化,宗教民族,学术研究考古发掘上,可以提供各种各样相当程度的帮助。
比如在唐军一路征战过来所进行的考古研究中,对所发掘的文物和文字图形等形式记载,按照新政权的需要,进行有利于新统治秩序的解读和再释,然后利用自身的身份进行广为宣扬。
就比如在亚述地区巴比伦遗址,发现了一只黑曜石的翼身狮头女神,招待异族君王盛宴的雕版故事,就可以牵强附会的解读为,这是描述源自西元前来自古代中土的周平王,西巡极边,遇到昆仑之地西王母的传说典故。
西王母就是大地母神的化身——光与水的女神安娜塔西斯,在西方尽头的天之原野,盛情款待乘坐八只龙马拉动的大车,来自东土主宰者,为上天宠眷之子——周平王,为了感谢女神的款待。
因此这位东方天子,在所经过的一路传播下文明的种子,让从雅利安人到斯泰基人到西徐亚人在内当地民族,迅速摆脱了刀耕火种的蒙昧时代,学会使用陶器和金属工具,而向更高文明层次进化云云。
诸如此类的,我这一路过来所创造的,这种带有自古以来主观色彩的历史发明,实在是不要太多,但所谓谎言百遍亦为真,只要经过足够时间的传播和宣扬,好几代人的酝酿和脑补,就足以成为新一代的历史观。
至少在达到现代科技和考古手段大为昌明的时代之前,都几乎不虞有被揭穿的风险,君不见,就算是现代社会,也有东棒西波北土鸡南阿三之类,依靠剽窃别国历史成就和乱攀祖先,而获得民族自豪感在yy高潮中不可自拔的奇葩国家。
话说回来,通过这些海外军州代表和外国使节所提供的信息,我也逐渐拼出一个大致的轮廓,我多少还是间接改变了历史,
比如随着法兰克王国势力的消褪,作为后世英法德祖先的法兰克人,不但被拜占庭人夺取东部版图,还在继承人内战中严重内耗,几乎要一阕不振;一个叫罗兰的布罗塔尼亚贵族,却因为历史上从未发生过的半岛远征事件,而一举崛起成为占据西班牙半岛北方到王国西南部的新势力;
而现在的罗马教廷,是在拜占庭光复北意大利运动中,被武装朝圣强制阉割过的产物,虽然名义上依旧拥有着崇高的宗教领袖地位,但是在世俗权力上没有太多的发言权,甚至因为矮子丕平献地,而获得领地人口等自立割据的基础,以及在政治经济上所获得大多数的特权,都被剥夺或是予以限制。
作为最大的受益者,原本应该在圣象破坏运动导致的内乱中,逐渐开始走下坡路的拜占庭帝国伊苏利亚王朝,却因此光复了西部包括北意大利在内的大量版图,还越过了安纳托利亚的群山,对东方的阿拔斯王朝主动发起攻势。
更不用说,本该终老在安达卢西亚本土的古莱氏族之鹰,后倭马亚王朝的红发苏丹拉赫曼,居然带兵扫平了北非地区,进而登陆在叙利亚本土。
也可以说,我所熟悉的西方史已经被全面颠覆了,而在这些诸多崩坏性的大事件中,唐人的海外船团,几乎扮演了各种推波助澜或是承启转折的角色。
然后我抽空看了一下,耶路撒冷外城区被划出来兴建唐人社区的公共土地,其中包括几处由当地富商和大户,捐献出来的庄园,改造而成的玄元皇帝祠(老子观)和黄天后土祠(天生观)等两座道场,五台(文殊)、峨眉(普贤)、普陀(观世音)、九华(地藏)、须弥(释迦)等五座寺院。
还有一座占地数倾,被指定为全新综合性大型学术机构(稷下堂)的基址。这也是某种程度上的表态,老子才懒得在你们错综复杂恩怨纠结千年的关系中,再插上一脚,从多元文化上只是增加,而并没有直接取代或是谋夺某一方的打算。
按照后续的计划,在诸多海外军州和新划出来统治区内,将以传统的军、城、镇、戍为中心,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建设起大概八十七所各式学校,用来培养本族的后代,以及有选择的吸收当地土族中的亲善有才之士。
因此按照唐人统治区和殖民地的现状,多种言语和传统并存的事实,将延续很长一段时间,但只有掌握了官方语言和文字,才能在社会和经济地位,政治权利上有所发展。这些学校就是为了这种情况所预备的。
作为一个具有稳定性并且发展良好的政权或是组织,并不是仅靠几个天才或是一小撮优秀人才,就可以保证和维系的,更多时候,还要依靠相对健全的制度,和相对合理的人才培养机制,
通过内部体系培养出来的人员,不特别要求多么优秀或是出色,只要他们所学所掌握的,刚好能够满足基本需要就行了,并且还要形成一定的数量规模,才可以满足政权或是组织体系,更新换代的自我循环。
而在弘扬华夏文化礼仪习俗,推行汉化的同时,这些学校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分化瓦解那些,被大小部族首领或是地方贵族领主,所把持和垄断的基层事务权。
通过吸收当地人中出身贫寒的有志之士或是殷实有产者的后代,来作为补充基层政权的新血,逐渐打破这种掌握在少数人手中世代性的影响力。
要知道,伴随这历史上急速扩张的ysl信仰和阿拉伯化,是从被征服当地的部落首领或是贵族领主为开端的,他们皈依了ysl信仰,并且接受了看起来更加先进的阿拉伯化之后,来自上位者的权威和所掌握的资源,也更容易用自上而下的强制手段,带动了领民和部众的迅速阿拉伯化,于是一两代之后,就是阿訇遍地走,信徒多如狗。
但是这种快速扩张影响的手段,后遗症也很明显,这些上层代表可以在传播的过程中,按照自己的需要,重新解释信仰和教义,于是后世那些阿拉伯世界多如牛毛的教派和族群纷争,就是这么给埋下来的。
但作为一个东方古国的底蕴和历史,可不是是阿拉伯文化和ysl教复合政权,这种刚走出沙漠才不过两三百年的暴发户,可以比拟的。
因此我在耶路撒冷城外等候的时间内,有更多与唐人相关的势力和邦属,从海上或是陆地上向巴勒斯坦地区汇聚而来,只是为了见证某种时刻。比如波斯湾东岸法尔斯地区的白衣先知政权,或是高加索山脉以北的可萨汗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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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同一个时间,一份被签押机要的邮件,
越过了莫克兰山脉的南北,穿过了唐控的俾路支行省,渡过波斯湾,上溯到底格里斯河,最终送达到巴格达留守当局,又追着我们的足迹来到巴勒斯坦地区的,却是关于唐属印度地区的几份军情通告和一份露布。
就在我们为美索不达米亚平原的归属权,奋战不止的同时,
来自横跨中天竺和西天竺内陆地区的天竺第一强国,新一代中天竺霸主,巴哈利尔王朝的超日王四世,亲率本族本部及国中常备军,浩浩荡荡的杀向信德大平原,信德河中段和下游唐人所控制和羁縻的地区。
并随着沿途被征发或是主动加入的,两域藩国臣属,不断的壮大,最后抵达号称战马数万,战象上千,披甲之士无算的十五万大军。
但是因为天竺当地自古以来糟糕的动员效率和交通条件,再加上当代超日王炫耀武力式的,没经过一个邦国重镇,都要举行盛大的阅兵和会见诸侯的饮宴,浪费上好几天,
让唐属北天竺经略府,早早多少获得了全面动员和求援的先机,大月氏都督府发动邻近的五州诸侯出兵,奔赴富楼沙城;正在西天竺和莫克兰山脉南麓经略的都知兵马使叶永星,也带来一万多名的吐火罗藩部联军。
接着是,宁远王薛裕率领的宁远-河内诸国联军,次第南下;连新进统一的大小勃律国和复国没多久的梵延那国,都分别挤出来出一千四百和五百名的兵员,奔赴大月氏都督府听校。。。。
最后最远也最晚达到的的一路,是来自安西疏勒镇名下,葱岭守捉使的三千名乘马的甲弩士,
这样集结在信德河下游的唐军,连带附庸部属和就地再训练的土兵,差不多达到了五万人,但是数量和规模上的劣势,还是很明显的。
光是随军的夫役奴仆属民,就足以在一无所有的大平原上生造出一个临时的城市来。。
当战争达到了这个规模和层次之后,大多数计谋或是奇兵手段,就基本没有太大意义或是起不到原本的作用。按照天竺当地自古以来的惯例,在平原上列阵,然后相互通报和交涉,但是这个过程不知为什么被跳过了。
战斗的开端是从何时何地开始,已经没有人记得清楚了,由于遭遇的地形让双方都没有投入全力的机会,于是变成大阵线上,交错混杂在一起,整整长达十几天的混战,而添油的消耗战术,也将占据优势从兵甲战术训练之利的唐军,逐渐拉向具有三倍兵力优势的天竺联军,
然后伴随着稀疏的雨水天竺的季风季节也开始逼近,唐人擅长的火器威力,被天气,以及糟糕的交通和输送条件,进一步的削弱。
停止战斗,在双方大军的目视下,进行第一次姗姗来迟的交涉。
与此同时,来自海口的天赐州,沿河而上的一只武装,出现在了中天竺联军的后方,张彪例行到信德西部,寇掠和剽抄人口的大型武装捕奴队。因此,他毫不犹豫的攻击了一个小邦军队的营地。
用投掷的燃烧物,放火攻击了大象和象兵所在的营地,然后数百只受惊而狂暴的大象,在营盘里自相残杀死了一小半,最后剩下冲破寨墙,在中天竺联军列阵的后方,来个中心开花。
然后就没有什么然后了,从后方崩溃的中天竺联军,根本无心抵挡正面压上的大唐将士,丢掉了所有旗仗护卫仆从辎重的超日王,差点就陷没在阵中,成为唐人的俘虏。
用衷心臣下的尸骨,给他铺出一条逃生的血路,而且他脱离战场之后,想的不是如何重整旗鼓,而是夺取了靠拢部下的马匹之后,一路不停的直接逃向了曲女城。
据说他出征的时候,从德干高原中部走到北方的信德平原西部,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但是讨回来居然就用了十几天,堪称一个奇迹。而且他逃回都城的第一件事,就是解除摄政太子的监守权利,将他打发到前线去组织军队。
太子的舅家兼王后家族激烈的反对,族长带领一群大臣进入大黑宫殿面君之后,就在没有出来过,只有宫城河道里流出来的血水。
然后以这个旨义为契机,在实力受损的老王、王族,外戚,留都诸侯和大贵族之间,爆发了惨烈和急促的内乱,当曲女城再次打开之后,最后胜利者是一个名为姆多罗的王子。
几乎没有人会想到,王朝联军会失败,也不会相信雄霸天竺两大域的超日王,会折戟在北方低地的平原上。因此带来的连锁反应是灾难性的。
俘虏了十几万的青壮年,和数万名从邦君、大臣、贵族到奴婢等,各种身份的天竺人。
数十家诸侯,数以百计的大小上种姓贵族,有一大半因此绝嗣,或是陷入某种继承者的纷争中去,他们几乎无力抵抗胜利者的铁蹄。跪倒在地上,将高贵的头颅匍匐在泥水里,或者变成路边随处可见,被砍光了斜叉的树干上,一串串人头葡萄中的一分子。
选择显而易见
在曲女城的政变中,血腥屠杀了前代超日王及其他王子的亲族、拥护者之后,姆多罗王子,却转而对胜利者露出谦卑的态度,慷慨的将位于中天竺北方,除了德干高原以外,包括若干个总督省和十几个大诸侯、附庸邦国在内的土地,全部割让给了大唐的军队。
而事实上,唐人此刻所拥有的势力,连控制整个信德大平原地区,都很勉强了。于是如何分封功勋将士和酬赏那些前来助战的藩国部众,永镇其土,就成为新一轮的议题了。
事实上战后还有一个小小的插曲和尾声,因为,虽说唐军所代表的阵营,在战争中已经打的精疲力竭,但是作为主导的北天竺经略副使鱼同,还是凑出了手中最后一点力量,对败亡的军队进行象征性的追击,一路上不劫掠也不捕俘,而是驱赶追逐着那些没命奔逃的溃军,一气追上了德干高原,逼近曲女城下,然后放开手脚放火焚掠,驱杀当地百姓,做出要攻打城池的姿态。
这堪称最大胆也最冒险的欺诈,城中的王军上有数万人,还有数十万的臣民,只要爱出一直敢死之士出城稍微试探,就可以揭破他们的画皮,可惜曲女城中上下没人这么想,那些刚刚清洗了父兄的新王,也没有把握。
于是最后这些唐军将士,拿着城中,从国库里拿出来的金宝财货,又大索全城搜刮了一番,奉献出来的所谓赔款和慰问金,带着作为驱役的近万,满载而归。
但却是半年之后我才知道,想必经此事后,他这个副字大可以去掉,或是升格为规格和权利更高的都督府之类。
“可惜的是,这一切,原本是印度古代史和华夏扩张史中,被浓墨重彩所描述和记载的历史时刻,却不幸的出现在一个尴尬的历史时间,以至于被同时代的诸多大事件和时代里程碑,所冲淡和掩盖。”
《后天竺史纲再编》
而作为现今北天竺事实上的掌控者,鱼同写给我的私信,则更多是在抱怨,天竺当地堪称土地肥美,气候适应,物产丰饶,唯一不好的就是常年雨水未免太多了点,一年有大半时间都是在潮热湿瘴中度过的,而且很容易就洪水泛滥,
曾经有第一年的移民,因为不熟悉当地情况,差点闹出颗粒无收的下场来,最后拔掉稻麦禾苗,利用剩下一点时间,抢种了一季大豆和土豆,才不不至于饿死人。
最后改弦更张,加强了对个屯庄和城镇的管理,采取以军镇为单位大集体的指导,结合各庄屯,分组、户小包干的做法,才兼顾过来慢慢走上正轨。
这这些琐事的背后,也意味着他已经下定决心,让自己的家族和姓氏,在当地扎根繁衍了,与国内的纽带也只剩下,将来每隔若一代人派出代表,到国中去祭祖溯源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2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上
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
老子《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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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城外,
古代希律王行宫的旧址上,已经变成一片繁忙无比的工地了。
中垒校尉沈岳手按横刀,轻车熟路的检视这挖出来的土块和石片,不时做出一些指示和评定,然后按照原样标记,分类,运送到其他地方,重新复原放置。。
在他身后是众多挥汗如雨正在挖掘的人群,各种锄镐铲锨等专业工具挥动下,地面很快的沉降出一个个,被棕榈干和苇草棚的脚手架覆盖,层叠有致的大型深坑。
在以北人和剑川人为主的龙武军系统中,沈岳是少见的东南人士人出身,他家算是吴兴沈氏有点渊源的小门户,在朝廷勘定的九等户籍中,也只能算中下等一流,
更别说与龙武军这样新兴的武人集团,产生什么实质上的交集,龙武军在南方的影响力,更多集中在剑南道,以及荆南道、岭南道的少数地区,在东南这个朝廷财赋重地,几乎是一片空白。
不过因为,祖上做过南朝的山泽令,因此家门世传的渊源,自耕足食之余,以为人家望风勘墓定穴为营生,在当地也很有些小名气。
但他这一代,已经不大想继承祖业,而是试图改走耕读之途,在仕途上谋一个出身,可惜家中的资源有限,只能供他完成最基本的乡学,他本人在经义诗赋上的才学,也是中人之姿,在初级乡试之后,就难以再获得更多的上进,
原本以为就这么止步不前,回去重操旧业,去上一个门第相当的妻子,然后把改变家世和命运的希望,寄托到下一代身上去。
不想世事无常,在他却出现了一些转机,吴兴沈氏的一个女儿被选秀入宫后,竟然成为当今太子的生母。
在这位沈娘娘晋为惠妃之后,也不可避免的要追赠三代,然后派中使回乡叙祖认亲,兼带提携一些本家亲族。
因为这位娘娘的本家不是什么丁口兴旺的大户人家,也没有剩下多少男性,于是连带提携他家这样的远宗,也多少鸡犬升天式的沾了光。
让原本仕途无望的沈岳,得到一个进入三附预科之一百工学堂的推举资格,虽然只是推举资格,但往往只有老龙武军内部人员的子弟,才能享受到的余荫。
至少他是很珍惜这个机会的,因此三年预科时间一过,他也跻身晋学的名单,但最终却出人意料的是,他并没有选择看起来前途更加广泛的京师大学堂,或是直接参加科举,而选择到武学以工科继续进修,在武职一途上另谋发展。
虽然最后在武学六科之一的工科,结业成绩不过是中流之属,但因为是沈惠妃点头认可的远房娘家人。
再加上以在堪舆风水发展出来的,军事勘察测绘学上的优异表现,破格以见习身份入选到参事团组的候补团队中,开始了他的从军随幕的生涯。
说是随幕,但是实际上也分做三六九等,头等的自然是参军、参事,虞侯三班子弟,作为轮流值守的候补人选,总是不乏面见那位大人,并且留下印象的机会,只有军中服役或是在校成绩卓异的头等人物,才有机会猎神其中。
其次是衙前、龙牙、龙鳞这些亲卫护军序列;再次之为防阁、亲事这些杖前班,至少也有日常露脸的机会。然后是被两府一幕的各位长史、司马等佐僚亲信,选中的从事、协办人员,跟随各自的官长主事,也有面见那位大人的机会;然后是
依次序列下来,最后才是他们这些留在外围的候补班,所谓随幕的意义,就是在主上全副仪仗大礼出行的时候,才可以站在自己的序列里,远远的看个背影或是正面的轮廓。
尽管如此,这段时间不长的资历,多少为他将来的受职有所加分,
然后第一份差遣,发掘汉西域长史府的旧址,以获得自古以来华夏统治当地的义理,
以意外找到那位大人位于疏勒镇地区,传说中的故里山村之后,他的命运突然发生了一个转折,他被授命专门召集同类学科和专长的同年,组成了一个小组,然后
然后从这里开始,一发不可收拾,就挖到了这万里绝域之外。他所学的专长和从事的经历,越来越得到枢府大人的看重,甚至成为麾下一只秘密部队的主官。
虽然不及那些同年在征战中的惊心动魄,或是热血沸腾,但也有独特的成就感和特有的功勋嘉勉制度。
作为活跃在二线性质的专业部队,沈岳几乎没有多少机会遭遇正面战场的敌人,他们的风险更多来自,发掘现场的不可预知危险和潜在隐患,要对付的也只是被征服的当地人中,可能潜在的反抗者,流亡与道路上的溃兵或是盗匪之类。
而他们最主要的任务,通过考古发掘的行为,确保被征服土地上的历史遗存,都打上华夏自古以来的印迹,
他和很多同年或是经历相近的年轻人一样。无限的崇拜那位大人,不仅是因为他不过三旬出头,就已经在大唐帝国最高权力中枢中具有一席之地,与位高权重的宰相们站在一起,仰着头与天子奏事了。
而且他最是念旧而优待故旧老人,却喜欢提携任用年轻新进之士,因此在他的麾下,那些自认有才华和抱负的年轻人,总是不缺乏机会和晋身之途。就算没有,这位大人也会想办法去开拓和创造。
同年出身有过一面之源的李思远,因为波斯王孙的血裔,现在已经是光复了波斯故土的新王,而另一位在枢府大人身边短暂呆过的薛裕,现在也是辖地千里的一国之主。
这些例子,也是这些年轻将士口中,最津津乐道和相互鼓励的话题
像沈岳因为他在专业领域所表现出来的才能,也等到了某种程度上独挡一面的机会。
他所仕事的工程军特殊部队——101基建团,是那位大人无论走到哪里,都是跟随在身边的专业部队,不过这些基建团成员的专业性,并非直观的战斗力,更多是在考古发掘和金石古物的甄别鉴定之上。
这一路过来,一边打战,一边就是在不停的考古发掘,走到哪里就发掘到哪里,从某种程度上说,他这只特殊工程部队的日常勤务,比起正规战斗部队的还要忙的多。
巡视了一遍又一遍后,他才坐下来,喝上一杯用深井冰水镇过的葡萄酒,这种当地特有的发酵不完全的廉价饮料,还残留着着葡萄汁的酸甜味,倒是颇为消暑解乏。
正在挖掘的工地,突然骚动了起来,在场提供协助的那些宗教代表,突然激动了起来,不顾维持秩序的士兵阻拦,连滚带爬的冲到新挖出来的一片遗迹上。
其中主要是那些大头巾黑白长袍的的希伯来人,情绪激昂的又喊又叫,还有个别花白胡子的神职人员。
对着被挖出来的那些,带有六芒星和古文字的残柱和地基,激动的涕泪满面大喊大叫,或是当场扶着地面,嚎啕大哭起来,
由于从小的经历和环境的影响,他对考古的狂热爱好,直接体现在了日后波澜壮阔的军旅生涯中,哪怕在战斗的间隙,也见缝插针式的维持这他这种爱好。
从在他生命中最后一次漫长的大远征中,从东方到西方,从黄海到地中海的上万里征程中,他和他的部下至少发掘了数以百计的古代陵墓群,和成百上千历史遗迹,获得的古代珍宝和文物数不胜数,价值更是难以估计。
这也造成了他在后世人眼中,某种程度上毁誉参半的争议话题,有人认为他是用自己的肆意妄为,打扰了亡者的安息和宁静,但更多崇拜者,则认为他是通过这些,重现和恢复了古代文明的成就和辉煌,抢救和保护了遗失在岁月中的历史片段。
《华夏考古史纲——影响考古历史的十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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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路撒冷城外,修缮一新的希律王堡,
按照十二宫分布的动物造型马赛克水磨地砖,被搽试的光可鉴人,踩在上面冰凉舒适。
随着身体的额动作,印射在上面的是三双套着齐根长袜的美腿儿,连同它们的拥有者,像是筵席上逗人开胃的佳肴一般,盛放在我面前,
黑色绣边长袜下的是伊利亚纤巧细致的大腿,雪白蕾边丝袜包裹的是尉迟瑶丰美足腴的美足,紧绷的肉色长袜下,是小慕容骨肉匀称,健美弹力的。
光是轮流细细把玩,或是盘绕在身上额鬓厮磨,就是一种莫大的享受和消闲。
我躺在藤和绢丝编制成,透风的清凉软塌上,身边环绕着荡人心魄的娇吟声,哪怕听不懂语言也懂得含义。
身材高挑凹凸有致的异族侍女,跪在我的脚边,用手臂环托住胸部,形成一个造型独特的乳杯,在里面倾倒满是冰沙和果粒的,用果肉和葡萄酒调和成的鸡尾酒饮料。
在细腻嫩滑的浑圆上,在冰沙随舌蕾融化的那种肌理绷紧的触感,真是妙不可言啊。
那种积累了许久情绪和心愫,通过灼热的体腔,包裹紧束的让人差点融化掉。然后随着体腔的再次扩张,将冰块也塞了进来,
毫无遮掩效果的幕帘之后,是其他侍女正在宽衣解带,检查身体细节的香艳情景。还有小慕容的淳淳叮嘱。
“你们必须时常的检查身体的状况,以确保用做好的状态,去服侍大人,”
“任何隐瞒和忽略,都要受到惩罚的。”
“唯一的选拔标准就是有容乃大,有足够的容貌,胸部也要够大,身体有自然的香味就更完美了。”
“耶路撒冷城中的奉献,已经统计出来了。。”
尉迟瑶的声音,将我从这些搔首弄姿的动作中拉回来。
“城内外的一百零七家大小商队、行会、工坊,共献纳钱币财物,折价做二十七万第纳尔(金币),”
“此外公用金库里,还有羁押数年,没有上缴的信仰税和人头税,扣除掉公共设施的花费,还剩下六十六万两千一百枚第纳尔,”
“***区、基督徒区和希伯来人区的各个教派献金,也已经押解到堡中了,”
“其中***区的各大清真寺奉纳的最多,大概有三十一万第纳尔金,其中近半是各色珠宝。”
我点了点头,这不稀奇,在阿拔斯王朝覆灭后,他们应该算是最惶恐不安的族群了。
“其次为希伯来人区的各个社区和礼拜堂,现纳各色钱币约二十八万第纳尔金。”
我再次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说,希伯来人也是掌握流动资金最丰富的阶层
“最后是基督徒区的大小教堂,他们拿出来的财货成色驳杂,钱币数量很小,主要是各种贵金属器物和小件珠宝,甚至还有一部分库藏很久的布匹和粮食。
“不过,最后折价也有十九万第纳尔金。”
“现下,就剩下亚美尼亚区的派系比较复杂,还没有统计收集齐全。”
我估摸了一下,发现来这耶路撒冷城一趟,初步收益就达到了两三百万缗的,这次出兵西进所费财孥,一下就连本带利赚回来了,还绰绰有余。
看起来作为宗教圣地的各个教派组织,这些年过的都挺滋润的,在历代王朝的盘剥压榨下,居然还有这么多家底。
当然这笔钱,还要用修缮耶路撒冷城的名义,在工程建设中返还掉一些才行。
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我把一口酒水直接喷在,用肉杯给我斟饮的两名侍女脸上。
“什么,挖出了所罗门圣殿。。。”
这下有些玩大了,原本只是找个遗址,挖点东西为后来事情制造些噱头,没想到真挖出正主儿来,可谓是命运弄人啊。
要知道考古学正式出现在人类社会中,是很晚的事情,而近代冲突纷争不断的耶路撒冷,同样是考古的敏感地带和禁区,因此牵一发动全身,目前只有以色列人以修缮为名,进行小范围的发掘工作。
而传说中的所罗门圣殿,
也被称为第一圣殿,是由希伯来人历史上最伟大的王者,所罗门王修建的地上神明居所。
如今在圣殿山上的,是第二圣殿的遗址,是在罗马人统治时期,又希律王重修的缩水版,因此也被称为希律王圣殿。
虽然罗马人捣毁了所罗门圣殿,有将原址犁平,但是作为罗马的代理人兼凯撒的政治伙伴,希律王将自己的王宫直接修筑在第一圣殿的遗址上,显而易见有欲盖弥彰的味道和动机。
只是近代耶路撒冷地区所特有的焦点环境,让任何国家和势力进行较大规模的考古,都可能引发地区政治上和民族间的动荡和冲突,哪怕是作为当地实际控制者的以色列国,也讳没良深。
比如我选中这处希律王行宫的旧址,只因为他是现代遗址中,还没有被探测过的,没想到底下还埋着更惊人的东西。
虽然有了意外,但是某些项目和计划,还是要继续下去的。耶路撒冷方面很快传来新的消息。
混杂在众多出土文物中的几块石板,让那些希伯来人长老和拉比(宗教学着)、祭祀,如获至宝,因为据说在石板上,用古代希伯来文记载了,所罗门圣殿中的至高宝物,存放上帝给予神选之民誓约和其他圣物的圣约柜,及其去向的线索。
希望能够派兵全天候的保护,确保这些爆发出某种狂热的宗教代表和学者,将这些石板上的内容,完全的解读出来。
对于身为幕后操纵者的我来说,不由松了口气,一切都还算在既定的轨道在运行。
当然要制作这几块古文石板,对来自国内的仿古做旧的专家,并不是什么大问题,石板本身也是公元前的古物,来自亚述地区与希伯来人有关的历史遗迹中,只是还没来得及携刻上什么的空白石板。
然后仿造古代风格,在上面刻上含义隐晦的希伯来古文字,再用醋酸和石灰碱水反复浸洗,多次之后就自然行成,酷似某种岁月风化剥蚀的效果,然后利用挖掘的过程,将这些质地相近的石板混进去,一切就水到渠成了。
如果不出意料的化,通过解读的结果,会发现圣约柜下落的线索,将直接指向死海边上,另一个重要的考古发掘点。
作为一个有足够渠道获得新闻咨询的现代人,我只要将某些东西,提前安排出现在历史中,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自然有人替我水到渠成了。
一时之间,作为发觉对象的指定人,受到神启之人,当代的先知,之类的头衔和赞誉,再次被加诸到我的身上。当然这并不稀奇。
对于当地的希伯来人,或是随我前来的希伯来人顾问们来说,迫不及待的要承认和宣传,这个伟大的考古发现了,或者说他们迫切的需要这个考古发现。
毕竟,作为距离公元前的希伯来人,第一次被赶出发源地和家园,已经过去了大概一千多年时间,这段时间漫长的足够让许多人的祖先和传统,被泯失在历史的尘埃中,散布在天南地北的更多人,也只剩下一个传统信仰上的微薄纽带,在勉强维系着最后一点渊源。。
这个发现足够他们对于充分认可自己的历史,籍慰因为颠沛流离的历史而留下的创伤,乃至鼓舞历史传统的荣誉感和使命感,甚至是振奋自己的民族精神和成为新一代人的心灵支柱,有着不可忽视的作用。
而对城中各个教派的基督徒来说,所罗门圣殿旧址的发现,也等于是间接印证和加强了《圣经。旧约》的神圣性和历史真实性,对于凝聚教徒的信仰,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
至于***,这时候,没有人会考虑他们的观感如何了。
在这一片纷扰渲染之中,一只姗姗来迟的海船,也在凯撒里亚港靠岸,来自北方拜占庭领土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里亚,带着对耶路撒冷现状和既成事实,认定的外交文件,也终于抵达了耶路撒冷附近。
经过了数天的布置和准备,大唐海外拓殖会议,也在一片吵吵嚷嚷声中,终于如期召开了。(未完待续。如果您
第643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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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金钱和其他收益的入库,剩下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用征收来的金钱,从当地大肆采买物资,雇佣和招募当地人,进行各项公共设施的修缮项目。一时间环绕着耶路撒冷城,是一片热闹的建设工地。
有了了足够金钱的润滑,这些良莠不齐的外来军队,也可以维持基本的纪律和相对公平的正常交易行为,在这座城市里留下更多诸如富有和崇尚秩序之类的,关于东方人的各种痕迹和传说。
我坐在屏风遮盖的雕花窗格后面,翘着大腿,摸着下颔饶有趣味的看着,一片吵吵嚷嚷的会场,
嗯这里之前是阿克萨清真大寺的礼拜大殿,毕竟在见缝插针的耶路撒冷城中,能够提供足够空间的场所,实在不多。
在我“没有什么不能谈”的指示基调下,代表各自出身不同地域的,各种面红耳赤,或是挥胳膊舞腿的代表,让我们想起了某种宝岛游的例行福利——参观立委打架。
所谓拳头与口水齐飞,茶盏共碎纸一色,时不时的有乒乓作响的不行飞行物,落在某个倒霉蛋的头上,然后被拖下去包扎。
不过就算是全武行,上演了几天后,还是有所收获的。比如归化人的入籍标准和考察程序,商业竞争上的基本底线和仲裁调停的通用制度,各大军州的势力划分和商业、军事上的业务范围,并且因此产生矛盾冲突时的,基本磋商沟通机制。
无论是相对于名分上的管理者——远在故国的南海都督府来说,还是掌握了近在咫尺的陆地上,大量土地人口和资源的岭西行台,将是这些海外势力之上,相对超然的监督和制约力量。
当然虽然从某种程度上说,这两家从最终意志的出发源头来说,都是以我为主导,但是为了体现某种“客观公正相互制约”之类的幌子,组成一个驻地为耶路撒冷的联合协调机构——长史府。
只要是通过这个机构发布的,所有被认定为是,损害到广大海外唐人利益的行为,将遭到包括附庸藩属在内的所有海外势力一致讨伐,
相应配套法规也在逐条逐款的议定出来,将分为陆地上和海上两种适用程度和标准,大体上略微不同的行为准则:即在陆地上使用岭西行台的律令章程,在海上及水中之土(岛屿),则行南海都督府之职权。
然后又分为适用老唐人、土生唐人和荣誉唐人,以《唐律》为基本纲要辅以所在地风俗传统法,相对精细的内部条款。
以及针对大多数归化人的普遍性条款,各大军州可以因地制宜的进行修订,然后报备行台和都督府即可,以适应当地的发展需要。
这也是首次以成文典章的形式,对于藩属、义从、归化族类等,这些长时间处于国家统治和法律边缘,所谓灰白之间的从属族群,及其生产生活和社会行为所产生的,注入社会地位,财产处分,经济权益,司法管辖和适用,进行了细分和归类,并且在这些阶层中建立一定秩序的上升通道,
并且按照新呈文的统治秩序,虽然比不上内法所界定的大唐国人待遇和条件,但是在对外的交流往来中,这些附庸势力还是具有相对的便利和优先权,如果实行得当,等于是很短的时间内,就可以培养出数以百万计心向大唐的潜在国人。
一旦出现扯皮的状况,我将直接动用基本的影响力,快刀斩乱麻式来加快进程,这不仅仅是个人威望的问题。
虽说对于这些多少习惯了自行其是多得方便的海外军州来说,纳入一个大体系下受制于人多少有些不适应,但是拥有了一定的基业和财富之后,更有秩序和章程的发展模式,更加符合那些孤悬海外的既得利益阶层渴望。
在这种情况下,牺牲相对的自主权换取来自陆地上的强大后盾,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事情,南海都督府所控制的经济命脉,以及岭西行台所具有的实力就是最好的保证。虽然他们已经习惯了纵横海上的生活,但是作为人类生老病死的基本需求,还是大多得回到陆地上才能完成和满足的。
在我所代表的大唐统治力和影响,被船团活跃的空间和距离给无限拉长之后,采取类似羁縻属和正式郡县之间,相对宽松和灵活的管理策略。按照消息传达的时间和远近效率,给予更多的便宜行事和自治权益。
只要这些治下之民,能够官方所指定基本准则的框架内,继续遵守大唐语言文字风俗礼仪法律道德伦理传统文化之类东西,那他们的子孙就可以将这种地位和权益,比较平稳的继续沿袭下去。
这也将成为日后更多唐人海外殖民区域的行事基调。所谓争权夺利传统戏码不是没有发生过,起码也要有了足够的积累和底蕴之后,才可以被考虑和容忍的。
从最初军事上的征服和掠夺,到政治上的统治和经济上的收割,最后是文化上的同化和吸收,建立起一套循序渐进的行事标准和通用准则。只是后世那个显赫一时的日不落帝国,作为祖上被野蛮人多次收割和换血岛国的历史底蕴有限,也造成了殖民历史的后劲不足。
相比之下,我也有更多的资源和理由,乘势建立起一套以培养和输灌唐人政治经济文化上的成就,所代表的跨时代优越感和自豪感,进而辐射到众多附属势力中的内聚力和归属感,的核心价值观。
因此在耶路撒冷的期间,我抓们大老远穿过沙漠带过来的,数万本专门印制的书籍和册子,也被散发一空。主要内容,都是浅显易懂朗朗上口,宣传华夏自古以来的文明成就和荣耀史观的,《三字经》《千字文》体裁式的通俗文字。
既可以适用于儿童时期的蒙学,也可以满足充斥在海外船团之中,那些大字不识之辈,旁听附会的需要。虽然这种东西放在在平常光景,下得是潜移默化的水磨工夫,但是在岭西行台跨越万里的威赫军功和著绩,作为强大实力背书和现实对照下,就显得极具心理冲击性和非同凡响的感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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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热的骄阳之下,
汗湿后背的东方希伯来代表,上咸海城邦第一任执政官,新迦南共和国的缔造元老之一的约书亚,站在人群中,翘首以盼有坎坷不安的等待着最终结果,胶着在失望与希望之间,患得患失的心情,让他们无视了炎热和焦渴。
约书亚觉得他这辈子,也没有此刻的如此情绪激荡和波动,他本以为他这一生的热忱和激动,都已经随着花剌子模地区建立的第一个希伯来人自治城市,到第四个希伯来城邦——迦南共和国的建立,就已经彻底耗尽了。
因为他所侍奉的那位伟大统帅,更像是来自东方的弥赛亚,他所经过的地方,无不是遍地涌现的福音和善证之报。
来自耶路撒冷地区,蜿蜒的人群和满载工具成群牲畜,在某种冥冥之中神秘力量的指引下,来到了这里,
死海西岸的北部山沟中,一些人工造物留下的痕迹,将这些宗教学者苦心积虑追寻线索,引向了终点——一个坍塌的古代洞穴。
被清理出入口的,迫不及待的闯入满是尘土的洞穴中,低矮扁平的洞穴并不算大,而且被坍塌的土石几乎掩埋了一小半,剩下的空间内,几乎是满地满眼的古代容器。
层层叠叠插在泥地上半人高的尖底双耳陶瓶,有部分已经开裂,露出里面干裂麻布卷及其包裹的纸质或是皮质文卷,很快就有擅长古代文字的学者和教士,小心的予以鉴定和辨认。然后他们激动的得出一个结论
那是使用纸草版或是羊皮卷书写成的古代文书,于是一场小心翼翼的大清理活动,自此展开,数以百计残损程度不同的卷轴文献重建天日,最后他们甚至还找到了一小部分用亚麻布包裹起来的,携刻文字和简陋图形的金属版。
然后就像是一个征兆一样,从第二天开始,周边更多类似的洞穴,被发现和发掘出来,不过破损情况和比例的就比较严重了,很多容器只剩下满地和尘土混杂在一起的碎片,
根据死海古卷初步解读的部分记载,大部份学者已经可以初步认定其原收藏者,是当时附近昆兰小区的希伯来隐士团体,他们收集各种书籍,而建立了这个最早图书馆原型。
公元70年,如日中天的罗马帝国占领了耶路撒冷,放火烧毁了犹太的第二圣殿。在这种背景下,当时住在附近昆兰小区的隐士派的犹太人,可能由于携带不便,或为了避免珍贵书卷的毁坏或遗失,将他们一大部分珍贵的藏书,收藏入洞穴,以便保留。
相继找到大概十几个藏有手稿的洞穴,发掘出大量的古卷和其他手抄本,有六百多种,还有残篇碎片数以万计,需要重新鉴别和拼接,才能进行解读。
这些公元前二、三世纪,到公元70年间写成的各种古代文献,分别用希伯来文、亚兰文、希腊文、拉丁文抄写在羊皮和莎草纸上,
包括叙事历史和神话传说,希伯莱文书写的早期基督教圣经,最古老的几个版本福音书,其中以《以赛亚书》最为完整。
其次,古卷包括了许多圣经注释,圣经评论,解经书,次经和伪经;最后,还包括了论礼仪的、历法的、生活守则,以及启示文学等相关文献。
在这些非圣经文献中,有很大一部份是关于世界末日的预言书,以及神毁灭邪恶势力,弥赛亚再来时的公义国度的著述。
古卷还包括许多主题和体裁,有圣乐、书评、智慧书、律法书、伪经,甚至建筑草图与藏宝书。
比如《安息日献祭之歌》和《十二小先知之书》
其中两卷历经千年竟没有氧化的铜片,上面记载着分布在古代巴勒斯坦各地67个地下隐藏所的名称,及其藏有黄金、白银、香料和手稿的记录。
甚至还找到了一个长达二十五罗马尺的古卷,记述耶路撒冷圣殿的修建情况,后称“圣殿卷”。在《圣殿古卷》共有六十六栏,详细列明希伯来人的要怎样建筑一个理想的圣殿。
其中最完整的的,是公元前120年前后,全长7?3米的《以赛亚书》抄本。
当这些发现者,为自己这些天的见闻和精神冲击,已经麻木不仁,而越来越多的人聚集在死海岸边进行疯狂的搜寻和挖掘的时候,
执政官约书亚的某位部下,在一个新发现的洞穴之中,见到了尸骸累累惨烈的一幕。
因此他们死亡的姿态是极为痛苦的,一点点的抓着自己的喉咙窒息而死,但是全体尸骸倒下的方向,却是朝向内部,没有一个人表向处对外逃生的姿态。
有人猜测,这些被疑为古代希伯来人的死者,似乎是在用生命来捍卫最后的秘密,将自己和所保护的秘密一起,活活埋葬不知名的洞穴中。
但是除了一个石质的祭坛,什么都没有,为了这个所谓的秘密,这些发掘者,不死心的用锤子和镐之类的工具,敲打着四壁和洞顶,又用水泼洒地面,以寻求有所发现,
最后他们找到一个位于最里面,一个不起眼的刻绘石板背后的隐藏壁龛,
随着被敲击碎裂的石板,在飞扬的尘土中,一个金色的器物赫然印入所有人的眼帘,也顿时让这些发现者,再次匍匐在地上顿首嚎哭起来。
那是一个用皂荚木制成的古代箱柜,长两肘半,宽一肘半,黄金、白银和黄铜,玛瑙石、亚麻、公羊皮和山羊毛作为内衬和包边,外面全部包以黄金,蚀刻出瓜蔓和初开花苞的纹饰,四角则是四只粗大的金环,被两条贴金的抬棍所穿过。
箱柜上覆盖着一个厚重无比,同样用大量黄金打造的祭坛,或者说是施恩座,二个黄金的基路伯天使,用宽大的双翼相连,形成一个菱形的环抱。
如此熟悉的特征和形制,和古代文书、传说中的描述,几乎是一模一样。
那是随着被摧毁的所罗门圣殿,一起失踪的古代希伯来圣物,存放希伯来人作为神选之民身份象征的圣神器物————圣约柜。
因为死海古卷的发现,在场见证的人实在太多,同样也包括其他教派的代表和高层,部分赞助的商人和承担护卫的塞里斯军人,因此在当地发现约柜的消息,用最快的时间,不胫而走。
然后再耶路撒冷城中,变成了一场巨大的风潮。而对对于城市中的基督徒来说,这些死海文书,同样是意义重大。
巴勒斯坦这块古老的土地,曾是犹太教和基督教的发祥地。从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一世纪,聚居在这里的犹太人用希伯来文将世界和人类起源的传说、犹太民族的历史、犹太教的法典、先知书以及诗歌、箴言等都记录下来,编纂成书,这就是后世所说的《旧约圣经》。这既是所有希伯来人信仰的起源,也是基督教的信仰基柱之一。
在历史上不乏以圣经为对象,进行历史考证的学者和名人,但是他们的考证事业到最后,基本只能证明一件事情:圣经写作日期的传统说法,实在是查无实据。换句话说:没有足够的实物证据,可以支持圣经预言确实写在历史发生之前。
当然,也可以用另外一种比较厚颜的说法,他们并没有找到一件考古的证据,推翻圣经所载的事物。
因此死海古卷之所以能够造成足够的轰动呢,就是因为数百年来的争议,死海卷都给画上了句号。
死海卷发现了旧约圣经,除了以斯帖记之外的每一卷。而死海卷著述的时代,是从耶稣之前一百七十年到耶稣之前五十八年,没有一卷写在耶稣之后,显然没有比这个古代文书更加权威的旁证,也更令基督徒高兴的,
最后甚至连***,都加入这种欢庆的人群中中,因为他们的古兰经,同样出自旧约的神话体系,按照他们最初的经义,在沙漠中建立宗派的先知穆圣,则是继耶稣之后,神临大地的新一代救主和引导者。
所谓闪米特三教的历史渊源,几乎是这片地中海东岸的土地上,错综复杂的纠缠在一起的。
但是在这一切狂热和欣喜的背后,事实上应邀前来观礼的,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利亚也突然发现自己,已经陷入一个天大的麻烦中,
普通信徒和神职人员,看到的只是圣经的历史和权威性,被进一步的证明和加强。毕竟,如果这些在在得到证实的话,历史上许多因为基督教义上产生的争端,将得到权威性的解答和平息。
在这次发现之前,希伯来文《旧约圣经》的传统文本是公元六至七世纪流传下来的马所拉文本,距今不过一百多年。人们曾担心,在长期口传和传抄的过程中,文本难免发生一些谬误、错漏和抄写者加进去的文句。
死海古卷中《旧约圣经》抄本的发现,不但把最早抄写本的时间向前推进了六七百年,同时经过对比研究,也证实马所拉文本确实是具有权威性的古本。
但是另一方面,死海古卷与现存教会经典上的差异,将变成新一轮宗教纷争和对抗,源头和导火索。一旦古卷中有涉及耶稣和基督教的“不实材料”,贸然公开出去会有“亵渎”之嫌。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接受自己死心塌地所信奉和精研了一辈子的东西,是存在谬误和歧义的,更别说因为传统教典而建立起来的神学体系和逻辑观,牵涉到罗马教廷到君士坦丁教会,数以万计神职人员的利益和立场,不可能心甘情愿的被颠覆或是纠正的。
事实上,他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个重大的错误了,更何况他不小心已经从旁观者,转变成为这一切的见证者。
但这个并非尾声,
更多的发现被找到,与比邻的一条山脊外,是年代更晚一些的古代基督徒所挖掘的洞穴,一些受迫害的基督徒全部自杀在祭坛周围,
在用银子打造的古代祭坛上,供奉着珍贵绸布包裹起来的几枚尖锐物体,虽然已经锈蚀斑斑,但是根据石壁上留下来的绘画和文字,以及残存祈祷书的内容,证明这是一个古代隐修会,所保存与基督相关的圣物。
在众多宗教学者和教派高层人士的见证和解读下,掩盖在历史尘埃的真相,似乎被一层层的解开。
当古代罗马基督教会最鼎盛的时代,五大主教区,都各自掌握有与基督耶稣密切相关的圣遗物,随着罗马帝国势力和影响的崩溃和消褪,五大教区也相继被异教徒所夺取,或是大范围的改宗,这些圣遗物也逐渐流失在历史中
像耶稣所钉过的真十字架,最终保管在君士坦丁教会,而刺伤圣人的罗马百夫长之枪,圣朗努基斯,则作为最重要的遗产,掌握在拜占庭皇帝手中。
而作为圣城基督徒的心灵象征——圣墓大教堂,又称复活大教堂,耶路撒冷大主教的本堂驻所,同样曾经以得天独厚的优势,收藏了多件圣遗物,
因为教堂的前身,乃是当地贵族约瑟夫购买的墓地,后来因为敬仰而捐献出来,成为耶稣基督被钉死后的停尸之所,并在三天后复活的显圣之地,因此也留下了足够的古迹和遗物。
罗马君士坦丁大帝的母亲希拉娜太后巡游至耶路撒冷,下令在耶稣蒙难和埋葬处,建造一座教堂,这一巍峨的建筑分为三部分,包括墓上的复活教堂、宏伟的长方形的受难教堂和岩石上的十字架。
但是现存的部分,乃是一百多年前伍麦叶王朝大进军事情,火烧过后原样重建的。因为随着时光的流失,各各他山上岩顶的真十字架,随着从东方败退的罗马人,辗转落入在君士坦丁教会手中,圣枪朗努基斯也为拜占庭皇家所持有的君王之器。
紧接着,圣墓大教堂里,保存着最后一件圣遗物,所谓的圣衣——既耶稣基督的裹尸布,也在伍麦叶王朝的二世哈里发穆阿维叶的圣城大进军中,丢失不知所踪。
在死海旁的洞穴里,发现这几枚所谓沾过基督之血的青铜圣钉,和更具有历史权威性的古版旧约的现世,同样也令城中的基督徒们鼓舞备至,这样将更进一步增强圣城耶路撒冷教会,所代表的信仰权威性和号召力。
然后是接下来的日子内,耶路撒冷城中大多数人,一直处于一种狂热和呓语的亢奋之中,各种公众集会、宗教和祭祀活动几乎是接二连三的举行,
当然了,
如果他们之中有胆大妄为之途,敢打开约柜,就会发现里面的几块所谓神约选民的十诫石板,是同时用希伯来文和甲骨文写成的,证明希伯来人的上帝,其实是源自东方神话的。
按照历史记载打造这么一个仿制品的成本,微乎其微,关键是如何合理的出现在世人眼前,并且令人深信不疑的逻辑体系。
在我的策划下,史上最大的考古作假和伪造历史活动,就这么热闹的开幕了。当然这只是个开端,相信不久之后,他们会在东方的土地上,发现更多的圣遗物,比如复数出现的真假难辨的圣杯,数以百计的圣枪、圣裹尸布、荆棘冠什么的,也会争先恐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
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信仰崇拜也是一样的,如果每个持有者都认为自己手中,才是唯一的真品,那就更妙了,毕竟,为了正统性和合理解释而打出狗脑子的事情,西方历史上总是屡见不鲜的,
说实话,我很期待在所谓圣遗物的权威和神圣性烂大街后,欧洲那些教会的反应和表现。这算是我给恕未蒙面的欧洲大陆,留下一点最后启蒙开化的手尾吧。
这就是所谓欲亡其国,就必先亡其史的基本道理,在他们祖先所著述的历史,被证明充满无数漏洞和谬误的情况下,就更难形成所谓的民族性和凝聚力。
“后世东方十字军运动的根源,就诞生在了耶路撒冷的历史大发现,所产生的分歧和决裂中”
《西方宗教史纲》
第644章 被惊呆的小伙伴们(下
我循着刀剑开辟的尸山血海而来,带着万众的荣耀和臣服而归
《梁氏密码。西征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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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再吃已经腻味的带肉罐头和粗饼干,就当地征集的粮秣和时鲜果蔬,还有额外采买的牛羊,做成日餐伙食。
叙利亚当地产的硬质麦饭,被蒸熟后香喷喷的黄白色颗粒,满满的在碗中堆成一个小尖堆,然后浇上一勺肉末炖的土豆泥,一勺子炖稀烂的豆角豌豆莴笋杂糊,半勺子煮开的罐肉或是一小节腊肠切片,然后掏出一块干酱,掰下一角丢在热水里泡成酱汤,或是用茶粉、梅干冲成下饭的茶汤。
士官们多一块开胃的,杂质比较多的黑板糖或是姜糖,军官们则小包的糖沙或是果味糖块,将领还有糖渍的水果罐头。
通常情况下,配给少量的烟丝和酒类,会被积攒下来,变成自不同大陆和区域之间的士兵相互之间交换和交流感情的渠道,或是与当地人以物易物的特殊商品。
上行下效之下,那些军将士卒们也有样学样的,在耶路撒冷城中,到处收罗各式各样的古物,作为纪念品和小额投资。
再加上随外来军人一起抵达的商人,带着农产品前来交易的本地人,神圣的宗教圣地及其周边,变成了一个热闹的大市场,多少冲淡了死海古卷及其相关发现,所造成的心理冲击和狂热气氛。
各种民族、肤色、口音和语言的士兵,在这里可以毫无芥蒂的勾肩搭背或是搂着女人,一起寻欢作乐和开怀畅饮,或是在当地人的围观和喝彩之下,用邀斗竞技和博彩嬉戏,来解决各自的纷争和冲突。
这一切就如传说中,巴别塔被神摧毁之前的古人类社会一般(注一)。
而在耶路撒冷城中,刚刚办过庆典的街道,依旧热闹非凡,不过更多是穿着袍子奔走的教士。
折腾了这么大半天,作为始作俑者也不是没有收获,比如来自发现圣钉的洞穴里,从洞壁上被清理出来的一系列宗教壁画,在描述一个圣经故事:
圣基督降临人世的时候,曾经得到来自东方三位贤者的祝福,这三位贤者的造型,也代表了周公、老子和佛陀的化身,为开西方大地救赎之启示的圣子,给予古老智慧的嘱托和远方国度问候。
所谓这幅被临摹了无数个版本的三贤祝圣图,也成为讨好和拉拢这些东方征服者和地区保护者的历史记载之一,同时膜拜这组洞穴壁画的朝圣仪式,也成为后来的景教徒、保罗派在内的,东方正教运动的重要历史依据和特征之一。
无数的代表被派出去,又有无数的信使往返,都是为了即将召开的耶路撒冷宗教会议,这场宗教盛会,是由安条克大主教孔特诺里亚所召集的,
这原本没有那么容易的事情,经过了最初的狂喜之后,光是死海文书的保管和处置权,城中的诸多基督教派就颇有争议,因此最终还是唐人所代表的官方来掌握,各个教派组成的联合教士团体,进行不分昼夜的抄录和翻译、,然后就解读的内容,进行现场讨论。
但是孔特诺里亚的出现,很好的解决了这个问题,
因为他的多重身份,首先他是教廷封赐的当代圣人,其次他是君士坦丁方面,所任命的安条克大主教,最后,他还是亚述教会或者说聂伯利斯派信徒,所推举的总主教。因此他的身份很容易就得到城中大多数教派的认可。
最关键的是,他还得到了作为耶路撒冷现实中实际的控制者,唐人占领军的支持和认可,所谓天大地大,拳头最大,于是最后一点杂音和妨碍也被消失了。
虽然这不是没有代价的,比如在公开场合承认,包括三贤祝圣壁画在内,与东方相关的记载和渊源,为宗教古迹和信仰历史的一部分。
因此这一次研究和讨论死海古卷的名义,面向和号召的对象,囊括了东到遥远的远东大陆的塞里斯教团,西到欧洲西端的西班牙半岛的信徒,南到黑色非洲北部的埃及科尔普特教会和东非埃塞俄比亚高原的努比亚教团,北到横跨黑海与里海诸多流域的可萨汗国境内的亚美尼亚教会、伊比里亚教团等,大多数古老教团和派别。
此外就是因为约柜的重现现世,而引发希伯来人重修第三圣殿的大事,作为古往今来希伯来人所追求的最高目标之一,天南海北的希伯来族群都有义务和责任,参与到这个伟大的项目中去,哪怕是远在非洲之角,作为阿克苏姆王国外围附庸的,那些皮肤漆黑的所谓黑色希伯来部落,
当然按照古代的惯例这个圣殿,将用当代最有权势的庇佑者和扶助人的名字来命名,以感谢我对希伯来民族的扶持和帮助,当然被我处于恶意趣味的需要,笑纳了。。
我耶路撒冷城中的第一次在公开场合露面,则是陆双鹤的受归义侯(外爵)的封赠仪式,由天子使叶孟言宣读诏书,按照十足的礼数赐下相应的各色冠盖礼服常服,印绶和册书。
来自海外各路数以百计相关人员,也在集体受封的场合上,按照各自的勋位和名衔,得到了相应的职事、勋授、散授、诰身和爵级,总算是获得为大唐朝廷所认可,名正言顺身份和地位。
光是依靠这个身份和头衔,他们可以在行台所控制陆地上,得到相应规格的优待和礼遇,以及相关品秩的特权,这就足够了。
就算一些没有到来的军州上层,也通过这个仪式予以追加,算是人人有份,皆大欢喜。然后是各种赏赐和赠予,但凡是来打耶路撒冷的,最少都可以得到一枚金宝的赏金,最后收下各州代表进献的田土户册,算是完成这个仪式。
虽然其中不免有一些诸如前海贼、私贩子、罪囚流徒、奴婢和土人之类的乱七八糟成分,但这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在受封时的各种失态和怪状,正常一点的激动的泪流满面,或是痛哭流涕,不正常的手舞足蹈,念念叨叨的,生生闹出好些笑话。
借着这个大封海外诸州的机会。
第七个海外军州的名分,也被定了下来,怀远州和怀远城,这个具有东方特色名字,将很长一段时间成为耶路撒冷地区的新称号,只要它还在唐人的控制下。
第一任刺史,自然是做了藩王女婿兼当地总督的陆双鹤,但是他这个身份更多是象征性和名义上的,负责实际事物的将是岭西行台派出的次一等长史、司马、别驾构成的行政班子。
这里也将成为名为“怀远公约”的新律条,最先开始试行的地方。按照约定,其他六大军州,都会输入相应的归化人口和附庸势力的移民,再加上日后来自美索不达米亚和依兰平原的陆地移民,这里将成为更多民族和人种共同生活的地区,而不再是某些宗教势力独大了。
他们主要将被安置和分封在那些因为战乱无主,或是没收自叛乱者的土地上,然后向羁縻属的总督大人,或者说是新任的开远侯陆氏一族,承当基础的赋税徭役之责,虽然这个家族还没有影子。
在总督名下的巴勒斯坦和约旦河流域,将建立一个新的亲藩国——开远国,和怀远州一样,目前其中主要官员都将来自,六大海外军州及岭西行台派遣的人员,协助作为国主兼开远侯的陆双鹤,尽快掌握和统治这个新出炉的羁縻属国。
所谓发义师讨伐不臣,与当地土人定下君臣和大义名分,制定政权构架和法律规章,与北方的叙利亚政权界定边属,与乃南半岛以西的埃及总督签订互助盟约,与南方山外叶麦马和汉志地区的***自治势力,进行大沙漠边缘绿洲地区的归属交涉。
现在是最好的时机,也几乎没有外力来干涉的可能性,当然等我踏上归途之后,剩下的事情就得靠他们自己了。
如果经营得当的话,这个藩国将成为活跃在地中海的诸军州,与大路上的岭西行台连接纽带,以及那些藩汉健儿退役和退休后,携家人亲族就近安置养老的新家园。这里属亚热带地中海型气候,夏季炎热干燥,冬季温暖湿润,还算是不错的疗养地。
毕竟海上是男儿驰骋纵横的人生舞台,但是只有陆地,才是他们足以安身立命的归养之所。再骁勇无匹的海上雄狮,也需要足够的港湾和陆地来休养生息,恢复将士的体能和士气,补充食水和各种资源。
在这期间,关于民俗风物人情的各种考察报告,也积累的差不多,据一路过来的田亩户口产出,的初步普查和统计,关于域外建国的初步规划也有了一个雏形。
比照大唐国中的规格,从葱岭以西的宁远诸国,到崇山万岭之外的两河流域,将被划分为十七个(道)路都督府,又若干个府(由行台直辖的显望要地),
其中宁远诸国故地为主,设立北天竺、大月氏、循州三个路,治所为各自旧都,兼领周围的羁縻属和亲藩领;
在河中之地,又称索格底亚那粟特地区,亦分为的三个路:康居路、安康路,者石路,分别以布哈拉、撒马尔哈和怛逻斯城为首府;
以阿姆河为界,在呼罗珊腹地置两个路:霍山路和山中路,以大木鹿城和尼普谢尔城为首府;
此外还有周边俾路支行省转变而来的莫州路,以设拉子城为首府;法尔斯行省控制区设立的西岚路,以伊什塔克尔城为首府;故花剌子模地区设置的咸海路,以卡斯城为首府;旧锡斯坦和克尔曼省境合并的,以疾陵城为首府。
在伊朗高原的两个路,以夷刺城(德黑兰附近)为中心的北伊路,以埃克巴坦那(哈马丹)为首府的西伊路,再加上胡泽斯坦山内地区的伊斯法罕,为中心的畿内府;克尔曼沙赫设置的北山府和贡德沙普尔设置的南山府,米迪亚行省南方地区设置的山南府。
美索不达米亚控制区,也有三个路,分别是首府为巴士拉,包括南方阿拉伯河流域的依兰平原和波斯湾西岸地区的通海路;旧伊拉克行省大部地区,以库法为首府的巴别路;摩苏尔为首府的亚述路;
再加上旧都巴格达所在两河之间辖区,所设置的西平府;哈希米叶城和安巴尔地区合并而成,主要为阿巴斯王朝旧日王室领地的西宁府;北方为了羁縻阿塞拜疆和亚美尼亚地区分封诸臣,而在大不里士设置的山外府。
各路比同国中,置规格稍低一等的经略使,观察、采访、按察诸使,个别重要的路,权设都督全领军政;各直辖府设镇军,比同安西四镇的规格,委派镇守使和防御、守捉、讨击、团练诸军职。
路下为各大小军州和分封诸领,以及屏藩各部、土族聚居地等。以刺史、郡守和防御使、守捉使,构成军政两套系统。此外外还有一套自上而下的营田驻屯系统,则归行台的营田大使和拓殖司垂直管理。
这也是为岭西行台现有架构量身打造,比较中庸和兼容的藩国化转型方案,只需要从国内获得一个大义名分或是理由,大多数人都可以很容易的转变身份。
在这种愉快心情下,我再次踏出耶路撒冷城,于是,充满东方式的华美富丽庄重风格的,麾幢旌节,鼓吹卤簿,绮罗伞盖,攒动如云,巴勒斯坦数十里外,名为伽里里海的水域岸边。
眼下正是秋高马肥,适宜在山地中狩猎的时节,伽里里海说是海其实是一个大型淡水湖,属于约旦河的另一个支流汇聚而成的。相对于犹太高地另一端,贫瘠而渺无人烟的死海,这里可要生机繁茂的多,连绵的芦苇和被惊起的禽鸟,就像是一片片飞舞的云霞。
持续的战乱,让人口凋零的同时,也让当地的野生动物繁盛起来。虽然野驴、黄羊什么的大型动物不多见,但是狐兔之类的中小型猎物还是不少的。
成群结队盔插雉尾或是缨蕙,肩甲上挂着红色流苏,身披黑色大氅的骑兵,奔走在草野山丘上,口中呼喝这用手中的枪槊拨打地面,将那些藏在生长了一夏的繁茂草丛灌木中的野生动物,纷纷惊扰着去赶出来,然后慌不择路的撞到我们的跟前,成为练手的活动靶。
也是变相的练兵和演习,让士兵不至于被安逸而繁华的都市生活而有所松懈,而在同行的来自埃及地区,半岛西南沿海和南方也门、阿曼地区,非洲阿克苏姆王国等国家和地区的使者,以及追最总督而来的,巴勒斯坦当地部族代表面前,就是某程度上的武装宣示。
比如在行猎过程中,骑兵队大范围机动和突击,步兵的队列对抗和土木作业,射手的远程覆盖和精确打击,重装车营的推进和变阵。掷弹兵的攻坚和投掷爆破。
在这充满东方风格的行猎过程中,也是逐一谈判和交涉的过程,作为在阿拉比王朝的尸体上,崛起的外来民族全新的政权,
与这些目前为止,尚且有着天然渊源或是没有直接利害冲突的国家势力,牵头订立一些诸如商业贸易,文化交流乃至政治合作与扶持上的,各种协议什么的,以及一些约定俗成的通用事宜。
然后与这些国家和势力立碑盟誓,将这些条款携刻其上,也成为后世被称为耶路撒冷公约的雏形和前身。
最后总共有二十八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在盟誓碑上题刻下自己的名字和归属,完成盟誓后,这些人也将随着班师归国的军队,到遥远的东土去朝见那位伟大的天子
而碑首的第一句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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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女人当成男人,将男人当成牲口。
在赛里斯人殖民过程和历史中,有一个有趣的共同点,他们呆过之处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几乎就会直接或是间接的,变相提高了当地的女性社会地位,将她们从生育工具,牲畜一样的财产,提高到能够提供劳动收入的家庭成员。
因为在这些外来者的统治下,为了最大限度的榨取产能和劳动效率,往往喜欢强制要求家庭中的成年女人,参加集体性的有偿劳作,而将她们的幼儿集中管理和教育。
虽然因为传统和风俗的因素,遇到当地人的阻力也不会小,甚至多次酿成区域性的骚动和暴乱,
但是丝毫不能阻挡他们用强制和暴力将本地女性,拉进集体工坊和农庄的决心和手段,并且用名目繁多的肉刑和经济惩罚的连座,确保每个家庭所必须的责任和义务。
因此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女性因此收到职业的影响和技能教育,开始认识到自身所创造的价值。
而这些女性带回家庭的劳动报酬,最终也成为撬动整个社会传统和顽固惯性的一线开端。
《古代中东女性地位的变迁》
第645章 革命之路
这是一个以弗所式的胜利(注一),耶路撒冷的泛宗教会议的结果,让无数人欢欣鼓舞的如此称道。
当来自亚洲和非洲的信徒和教团,都在宗教会议上联合在一起的时候,就算是作为基督教世界最高领导者的罗马教廷,也不得不有所退让,
与过去拥有整个强极一时的罗马帝国,作为后盾进行传教和扩张的基督教会不同,如今的罗马教廷,在失去了强大支持者的法兰克王国之后,不得不更加的仰仗君士坦丁堡的鼻息,但是君士坦丁教会与罗马的明争暗斗,却有大大削弱了来自拜占庭方面的支持力度。
而他们所要面对的,却是来自亚洲大陆,得到一个亚历山大式的强大征服者支持的东方教会,及其盟友的联合,此消彼长的力量对比,就算是被追认为初代教皇的圣彼得在世,也要三思而后行。
但是这种迫于形式上的妥协和退让,注定不可能保持太久,日后东西方教会分裂和斗争的种子和苗头,也因此埋下了。
《十字军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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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里斯人用高压和铁腕的手段,维持着他们在当地的统治,但是相对于政治和经济活动上严厉管制的态度,他们在宗教和文化上,就显得过于宽容,他们甚至鼓励多元文化的共存,并对自己代表的东方文化充满自信和优越感。
在宗教上,他们也采取几乎放任自流的态度,只要是不违反统治者制定的法律,或是触犯到公序良俗、道德伦理之类的基本要求,就可以在这座城市里拥有一席之地,哪怕是胡拉米也拜火徒,或是米特拉信徒这种信仰活化石,甚至是阿里乌斯派这种欧洲大陆公认的异端,在光头化日之下出现在公共场合中。
当然了,这种基本公序良俗的标准和规范,是由城市中绝大多教派和团体代表,组成的耶路撒冷伦理委员会,反复讨论或者说争吵之后得出,共同遵守的通用标准。
在海陆贸易和其他商业活动所聚敛的源源不绝财富滋润下,他们得以在这座城市周边的移民聚居区内,推广学校教育和消除文盲活动,建立孤儿收养场所,致力于消灭猖獗街道上的乞丐、扒手和其他犯罪行为。
并财大气粗的在当地建起第一座炼金术,天文学、数学和医学相关的学术研究机构,以招揽和收纳来自欧亚非三大陆之间,各种被主流社会排斥和禁忌的爱好者和学者。虽然赛里斯人将这座学术机构命名为稷下宫,但本地更喜欢称之为——智慧宫,或是所罗门馆。
于是乎,在赛里斯人的统治下,耶路撒冷居然变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和平之城,几乎三天两头就有各种节日庆典和宗教活动,各种民族和信仰,各种教派和团体,在这里实现了某种名为共存的繁荣。
《智慧宫与文艺复兴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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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因为在我当地搞风搞雨的多了,
当我离开被挖掘和改建的脚手架,变得满目疮痍的耶路撒冷城的时候,居然还有好些恋恋不舍的人群来送行。
轻柔的地中海风中,看着白色浪花和海水包围的海岸线,我百感交集的征程终于到达了终点,成千上万的将士埋骨他乡异域,无数民族和国家被牵扯进去,足以决定千万人命运的大进军,终于可以告上一个尾声了
在这一刻,我突然格外怀念起留在后方的女人和那些已经开始长大的儿女们。
回来的路程波澜不惊到简直泛善可陈,大量运载战利品和收益的牲畜骡马,以及来自巴勒斯坦地区的移民和奴隶,极大的壮大了我们回程的队伍。
其中还多出了好几只具有不同民族和地域特色的小部队,主要是来自海外六大军州派遣部队和巴勒斯坦当地,其中就有一只由当地希伯来牧民家庭和工场作坊学徒组成的特殊编制——大卫营
然后随着我们经过一个个城市和戍垒,
回程的庞大队伍,在一点点的缩减,那是归建或是回到驻屯地休整的将士们,以及就地填充的移民和奴隶,等回到了迦南共和国与威慑叙利亚方面的主力会合后,我这只队伍再次壮大起来。
所谓的迦南共和国,是分布在深入半岛中部沙海的绿洲半岛上,被竞拍下来大小城市的联合体,其中很大一部分移民,是来自高加索山脉以北可萨汗国。
虽然他们的自治权更多是政治经济文化宗教上的,在军事和外交上,由行驶宗主权利的岭西行台,统一规划。
作为亚述西部比较靠近叙利亚地区的前沿势力,他们的防务也是由泰伯里兵团的两只波斯联队来行驶,地方上只有基本的城市治安巡逻队,和乡村地区少量非脱产的民兵。
但丝毫没有影响他们对于建立国家的热忱和干劲,
距离我离开才不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作为实际统治者的希伯来人,就用金钱和移民为当地,带来了不少的变化,无论是飘扬在城头上的白色大卫五芒星旗,或是废弃清真寺和豪宅改造成的礼拜所尖顶,乃至城门口新开辟的市场和兴建中的货栈、驿站、旅馆。
可以说在很短时间内,他们用极大的热忱和奋斗精神,创造了一个效率和建设的奇迹,
有句言语说得好,“犹太人没有祖国,他们的祖国就是资本”,这固然有他们一直被排挤和迫害,一直在流浪和迁徙的历史原因,但也有他们习惯了经营和投机,追逐金钱和资本来达到目的,对自身社会价值和立场,缺乏认同感的原因。
因此他们也属于任何统治者特殊群体,如果不能进行有效的管理和运用的话,这些希伯来人对于给谁做带路党,都无所谓。
而新迦南共和国及其他希伯来城邦的建立,等于是用政治和经济手段,变相的将他们拘束在土地上,不再成为四处流动的不稳定因素,更妙的是这个隐性的枷锁,是他们自己心甘情愿出钱出力打造的。所谓被人坑了还帮着数钱的类型。
而第三圣殿的确立,等于是另一道保险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只要耶路撒冷城控制在手中一天,治下的这些精于算计和投机的希伯来人,想要轻易转变自己的立场和归属感,就没有那么容易了。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会想办法消弭掉自己内部的不稳定因素
接下来的行程,被逐步的放慢,
沿途也是对新设立的军州府路变相巡视,不停接见和会面各级官员,召开各种会议,于是走走停停的,时间过的很快。
我也变得忙碌起来,主要是在停止征战之后的善后事宜,这也是大多数胜利和征服者,所要面临的问题,无论结果如何,战争带来的破坏和杀戮的负面影响,是无可避免的。
很多富饶的人口稠密地区,先是被层层加倍的抽丁和赋税压榨的奄奄一息,然后在交战和拉锯中被烧掠一空,然后满地废墟中幸存的人民,还要在被战败的溃亡军人蹂躏好几遍,才迎来征服者的惩罚性搜掠,结果百里渺无人烟的白地,
如何让土地休养生息,如何让人口繁衍恢复,如何清剿那些沦为盗匪的散兵游勇,惩治活跃在偏远乡村地区的暴力活动,检举和镇压那些不甘心就此退出历史舞台,旧王朝残余势力的怀念和同情者。
乃至修缮和拓宽道路,鼓励商业行为来增加税收;修复荒废失修的农田水利设施,引进和推广多产快长的新物种,以集体编制劳动来增加和恢复土地的产出,以减少饥肠辘辘的当地百姓动乱的风险。
但是相比这些传统意义的问题,我还有一个更大的任务要完成。
为了这场旷日持久的西征,随着大军的步伐一路过来,也在沿途地区培养起来了一个适应征战需要,而变得庞大无比的后方产业体系,以及相关复杂的利益链条。
这个产业体系和利益链条,从东到西,横跨和贯穿上万里的辽阔地域,涉及国家和势力、人口不计其数。可以说从遥远的西北诸道和塞外草原、青藏高原,到地中海东岸的耶路撒冷,都有无数的家族和利益群体,主动祸首被动的参与其中。
在战争结束后,对于这个战时的产业体系和利益链条,进行适当的改组和转型,就势在必行了,这也是一旦域外立国后,继续从国内获得各种资源和人口输出的保证。
此外因为战争所获得大量廉价的奴隶,也对治下的日常生产生活和社会结构,产生严重冲击和动摇,各种矛盾和纷争,也伴随当地人的传统经济,因为无法与大量使用廉价劳力的军屯庄竞争,而逐渐破产的多发实例,开始显现出来,虽然被战争红利和胜利的大势所掩盖和压制,但是和平之后,就必须重视起来。
重新规划和调整所在地的产业结构,疏导这些力量,在其他领域继续发挥作用,这也是新政权长治久安的需要和基础。从某种程度上说,岭西行台,或者说我内定的未来藩国的体系下,各种风俗传统,宗教民族上的地域差异,不是短时间内可以消除的,因此需要格局各自特点,采取相应的措施和手段,
工作量就变得极为庞大,
而在其中很多东西可以说都是初露卯端,都必须由我亲自参与,才能确保运作下去,一方面是作为上位者的之责,建立一个国家雏形的规划中,我的作用的是别人无法取代,也是无可投机取巧的。
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从无到有的过程中,我作为穿越者的先见之明,或者说身为后世人对各种历史政权模板和成功范例的熟悉上,可以在各种关键要点上,进行及时引导和指正,避免走更多的弯路和反复。
但大多数时候,我只是在统筹规划上,给出一个大致方向和发展基调,然后由那些幕僚班子及下属各种社调团体、小组,根据所在地情况,制定详细周密的项目规划和预案,最终由我来选定其中比较符合历史发展记载,或是有过长时间实行的成功经验,或是干脆进行重组合并为,比较中庸兼长的实施方案。
因此,这段时间,我一下子瘦了十几斤下来,比起从东方到西方的万里征程,所减少的体重还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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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金角湾,习习海风吹拂的彩色旗帜招展中,拜占庭皇帝派出的仪仗卫队,已经站满了码头,他们身穿嵌有花纹的连身铠甲,头戴黑色马鬃的圆盔,拄着被漆成红色的枪戟,气势威武的望向远方。
在波涛滚涌的青蓝色海面上,硕大无比的五排划桨大舰,正在驶入被长堤和灯塔、栈桥环抱的海湾中。
御用的鼓乐手,开始奏响迎接凯旋的声乐,欢迎那些列队走下船板的东征将士。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最后一批下来的,黑发黄肤的东方人。
这次随同包鲁斯的东方军团一同回归,还有来自千里之外,巴格达征服者的特使——赛特夫妇。
相比第一次东方使团来访的低调和内敛,这一次却是给予相当高的规格和礼遇,不但派出了全副武装的皇家仪仗,还了给予传统意义上的,站在包鲁斯身旁穿过大金门,在花瓣雨和欢呼声中,进行全城游街的荣耀。
当晚在圣宫中举办盛大的欢迎宴会,让这次的塞里斯特使,成为最引人关注的焦点,首先是因为这位特使大人,曾经以外籍雇佣兵的身份,在君士坦丁堡停留的很长一段时间,其次他的夫人,却是是个金发碧眼的典型法兰克人。
身为另一个焦点的包鲁斯,却被引到了宫殿旁一个大厅中,这是一个已经完成大部分装修工程,充满东方风格的大厅,被各种东方国家的饰物、艺术品和其他收藏,堆满了大半的空间
“这里将被命名为,赛里斯厅。。”
身穿古式长袍的皇帝,抚摸这一座千手千眼的青铜神像,开口道
“以纪念,我们与那个远东国家的交往。。”
“很抱歉辜负了您的期望。。”
包鲁斯低下白发苍苍的头颅道
“不对。。”
里奥皇帝摆摆手,转过身来
“你已经尽力了。。”
“罗马毕竟没有做好,同时与东西方大国作战的准备”
“但至少你还为罗马保住了安条克和北叙利亚么。。”
“更何况你还为我带回来了一批富有东方作战经验的军官和士兵。。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期待他们在西部战场的表现了。。”
“现在你回来了我就更加安心了。。”
“准备好就任首都区卫戍长官把。。”
“四大卫戍军团和禁卫军的改组重建,也需要您的经验和威望。。”
说道这里年轻的皇帝,再次看了一眼。
“善于学习和运用对手的优点与长处,是帝国长久屹立于东西方之间的根本保证。。”
“承蒙错爱,不胜荣幸。。”
包鲁斯赶忙躬身回答道
“此外,我还会将海军中的希腊火部队,独立出一部分来,归入你负责卫戍部队的序列”
“这将会是一只新军,专门训练小型化希腊火的投掷和投射战术。。暂编为两个联队的”
“不过我希望,能够举荐一个人,作为我的助手和日常负责人。。”
听到这里,包鲁斯想了想道
“是赛布罗斯家的小马略么。。”
皇帝毫不意外的点名道,
“他既然有出使东方王朝的经验,又与赛里斯人的军队,有过足够的接触,显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显然这位至尊,对发生在美索不达米亚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
“虽然在外加舞台上,失去一个宝贵的人才,但是帝国的军事序列中,说不定会多出一个贝利萨留。。”
“此外,还有那些在巴勒斯坦地区。。。”
包鲁斯想了想,有提出另一个话题。
“让巴勒斯坦发生的事情,见鬼去吧。。”
皇帝不暇思索,挥手道。
“。。。”
“我们需要那些赛里斯人的力量。。”
“我需要他们从埃及和东非运来的粮食,喂饱我的军队和市民的肚子。。”
“我需要他们提供种类繁多的商品,以满足我的人民各种需求,好让他们没有足够的精力和心思去去参加街头的暴民政治”
“虽然我再次击败了偶像崇拜派,但是那些逃散的敌人,依旧潜伏在元老院,贵族和官僚,乃至普通人民之中。。”
“所以我需要你来替我稳定后方。。”
“我还需要他们船队和航线,为我们在西方的军队,运送足量的士兵和物资。。”
“所以?。。”
“让我们到宴会上,尽情赞颂罗马与塞里斯帝国的友谊把。。”
注一
以弗所位于小亚细亚的一座小城,历史上在三世纪诞生过一次影响深远的宗教会议,当时的基督教五大主教区的神职人员,在君士坦丁大主教聂伯利斯的号召下,聚集在以弗所,就基督本身所具有的唯一神性和兼具人性二元论在内的,众多因为不同地区传教和福音书版本,所产生的分歧,进行辩论和定性。
结果这场宗教会议最终演变成,君士坦丁大主教与耶路撒冷大主教所代表的两大派系之间,相互表决开除对方教籍,宣布对方为异端的闹剧,最后是一直低调置身事外的罗马大主教突然出手,在罗马皇帝的支持下,釜底抽薪的宣布聂伯利斯为异端,将其追随者一并流放到美索不达米亚去。
但是作为胜利者的耶路撒冷大主教,也没能得意多久,也被与罗马皇帝勾结的罗马派打成异端,强制解散所属的势力,因此这次宗教会议的胜利者,其实是作为渔翁得利的罗马派,消灭了这些竞争者之后,罗马大主教因此自封为教皇,建立了一直沿袭到现代的教廷体系。
第646章 在路上
国内最早建立军屯庄,实现集体生产的剑南、关内等地,因为集体环境下,足饱的生活和相对良好的卫生条件,造成的生育浪潮,已经逐渐变成近年来新增加的人口红利。
但从另一方面来说,由于每个家庭能够养活到成年的子女,大为增加,却进一步造成劳动就业压力的加剧,毕竟这些年无论是军屯庄还是军属工场,扩张的产能终究是有限的,而这些生产岗位和需求,还要面临那些越来越多投寄在军屯庄下的傍户竞争,他们也需要转变身份的上升空间。
于是在一系列矛盾冲突和社会问题,也逐渐开始显现,在这种情况下,多年前制定的一条规定和准则,就显示出了我的先见之明,
每个军庄户的家庭中,除了沿袭父辈位置的长子和幺子外,其余成年的子嗣,都必须听从体系内的统一安排,他们绝大多数人在领取了一部安家费后,就会被派遣到南平、安东、北原这些边地去进行有组织的集体开拓。
现在他们又增加了一个新去处,到岭西去,相比需要在苦寒或是瘴热环境中筚路蓝缕的安东南平等地,岭西行台所占据土地上,却是不乏土地富饶,气候适宜,人口众多的所在。
而且这些在集体生活下,耳濡目染的熏陶着长大的新生代,先天就被烙上来自龙武军体系的忠诚和归属感,也不缺少荣誉感和服从性的基础,也没有什么人离乡贱,物离土贵之类的情节,所见的都是那些远方博取军功和财货的退养士兵,各种优遇和风光的景象。
补充到了域外之后,可以大大改善原本体制下,使用坑蒙拐骗威逼利诱各种手段,半强制移民和各种理由流放而来的人口结构。
另一方面来说,这些年轻的新血本身就具有一定的基础,只要经过一定的培训和实习,就可以大量填充到唐人所建立的各级政权中去,进一步巩固龙武系在域外的经营和发展,可谓一举数得。
因此在国内生存和就业的压力下,这种在官方组织下被称为“走西口的,向西讨生活的人口流动浪潮,”整整持续了一百多年才得以平息。
但是其中,只有少数人能够满载着财货和女子衣锦还乡,更多的人因为现实和环境的需要,不得不扎根在当地繁衍生息,成为唐人在域外庞大殖民体系中的一份子,这也是被后人称之为“三川子弟满岭西”的典故由来。
《唐代殖民考。新作物与人口浪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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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鸡飞狗跳的分派调遣之后,岭西西部各路,诸军城镇戍和五大藩属兵团的交错驻防制度,才得以初步形成,有一条原则是铁律,就是本兵外戍制度,除了唐人和归化移民以外,从本地募集的士兵,决不允许在本地长期驻留,而是按照三百里,五百里、和八百里的不同年份标准,与外地轮换驻扎。
在西平州(巴格达)短暂停留和安排之后,我的队伍再次分为南北两路,
由于需要巡查海外军州在南方安置和迁徙的情况,我亲率卫士官吏数千人走的是依兰平原的南线,而其他回程大队人马则走的是距离更短,道路状况也更好的北线,经由克尔曼沙赫附近山口,回到伊朗高原的畿内州,也就是内定的首府——伊斯法罕,进行再次休整和分流。
乘船南下过了纳西里耶之后,
秋收特有的景象开始显现出来,最初只是远方天际零零碎碎的斑黄色,然后是沿着运河两岸,散落的小块麦田,随着行船的时间,逐渐变得密集起来,开始夹杂着各种已经收过的果林和葡萄园,
等到了苏萨附近,两河汇聚的阿拉伯河口,星罗棋布分叉出来人工运河两岸,就是满眼连绵不见尽头,沉甸甸低伏的青黄麦野,等待收获的景象。
各种依河而生的磨坊,工场也变得频繁起来,虽然还未恢复到原本人烟稠密的喧闹景象,但和年前的荒芜潦倒,是天然之别。
以非洲黑奴为主的,各种被有偿释放的本地奴隶和来自印度次大陆的深色皮肤移民,成为当地最常见的风景线,自由不是没有代价的,作为赎身的补偿,他们至少要继续以佃户的身份,在唐人为主的大小公有田庄、工坊劳作上十到二十年。
水路上往来的各种形质大小船只,满载压舷货物往来川流不息,来自波斯湾渔获和水产,来自印度的珠宝香药,来自南海藩国和羁縻属的白糖青盐酒类木材,来自东土的丝瓷茶纸,像回溯的万千尾鱼群一样,争相恐后的游向上游的巴格达。
在苏萨城短暂停留的时间,我也收到了一大套,最新版本教材的试印样范。
相对行事束手束脚的国中,域外的这些学校的教材和基本纲要,都是我一手炮制或是钦点的成熟版本,
比如最基层的屯庄蒙学阶段,就只有千字文、百家姓、三字经之类的识字造句和简单加减乘除的基本算术,足以满足日常生活的基本需要,也是唐人和归化移民在社会地位上,相对其他族群始终高人一等的基本保障;
到了戍堡市镇一级的幼学阶段,则多出书法、珠算和白话简史,算是培养各色基层人员的起步和基础;
到了军城和州治一级的乡学,则在上述内容的扩充升级之后,又多了半军事化的集体生活,操条口令,熟悉刀枪弓马的基本集训。在这个层次无法承担继续学习费用的人,还多出一些初级技术学堂的选择。
比如进入百工学堂,包食宿兼半工半学的方式,学习木工、金工、烧造、土建之类,大众向的职业技能;或是进入拓殖学堂,学习农艺、育种和各种工具的使用,培养成未来新移民开拓团体的骨干分子
同样的,各军屯营田体系下,专门吸收军眷子弟的随军营校,也在这一个层次中。
他们也是预想中,岭西行台统治下构成社会金字塔的中坚阶层。
第四级的学校,则位于各路首府和各府治所在内,在乡学拓展进阶的基础上,又多了物理和化学,天文和地理,音乐和美术等选修内容,主要科目与国内各地的分学大致相同,只是教材有针对性的删选添减,在选课上出现文职和武途的分野,算是社会精英和官僚阶层的基本摇篮。
在这个阶层,也可以转入一些更加专业性的分支,比如府路属的医学附院,工程营造院,财计附院、器造学堂、士官讲武堂等等,学习周期更短,结业就能获得不错的职位。
而作为统治基础的各种学问,政治和经济学,兵法谋略等,就只有在特定的地方,——位于伊斯法罕的岭西武学和岭西大学堂,才能得到深造和精修,这也是进入岭西行台上层的唯一途径,哪怕是在役功勋卓著的新晋将士,也必须经过最高两学,选修再造的这一过程。
当然这其中大部分都是草创,需要时间的积累和完善。严格说,这个教育体系蓝图的前三级才是最适合目前岭西统治架构下需要的。
用了半个月时间,穿过贡德沙普尔山口,回到伊斯法罕,这里已经变成一处繁忙的大工地,各种东方式的改造和新建,让这座因为气候适宜,周围土地出产丰富,而成为古代波斯帝国军队集结地的古城,迅速改头换面成一座崭新的城市。
最显眼的就是各种半成品,和尚未粉刷漆色的牌坊、高塔、城楼和飞檐瓦顶,
在这里停留和休整的期间,我再次增加了一项新的规划和议题。
就是借着漫漫回程的机会,整合重组早年发展起来的那些地下势力的分支和外围,建立起来一条在传统军队和官僚自律纠察体系之外的监察和情报系统,
在军队体系中,对外有的城傍行人司,对内有各级虞候和宪军系统,几只特殊作战力量和技术部队,也是直接掌握在行台手中,转型为新政权的一部分,并没有太大问题。
而在行政官僚体系上,就相对弱化的多,因为早年很多地方行政事务只能,还是通过军管体系,由朱军将领来兼领的,直到今年得到大量来自国中和安西大学堂方面的支援,才有所缓解,但是人员不足的问题,并没有因此消失,如果还要比照国内建立起一系列的监察机构,人员上的缺口就更大了。
因此在战事激烈的时候,这个问题只能拖一拖,暂时借助来自军队方面的兼带反馈。这次借助大批解甲归田老兵的大规模安置,将这个基层监察体系完善起来。
虽然作为退伍老兵普遍水平不高,但是我们只需要给他们提供一个直接向上层反应情况的渠道就可以了,他们固然不可以干涉地方事务,但是作为受到优待的特殊群体,地方官府也没有办法阻止他们的与上层沟通的渠道。
因此他们更像是收到行台关照和培养起来,比照国中乡土地方乡绅豪强的新兴阶层,或者说基层民意代表。毕竟作为新领土上的占领军政权,在军管和民政混杂的行政体制下,还是具有相当扁平性,这样初步的制约和平衡就建立起来了。
当然,这个权利是没法世袭的,而且是按照当地人口的比例,从退伍安置老兵中抽签轮流担任的,以尽量防止滥用和浪费公共资源。作为一个外来征服政权,我们不需要考虑绝对的公平和合理,只要确保唐人为核心的,主体民族的基本统治利益,就可以了。
而作为行台或者未来国家中枢,自上而下的监察机构,将分为都察院和社稷调查署,巡查督导性质的御史派遣和民生统计性质的社调暗访,各自两套互不干涉的系统相互结合和对照,不过人员补全就要慢慢来了。
而作为只对我个人负责的独立监察和情报系统,就要复杂的多了,此前的我幕府的部分分析团组,参军参事团的专业人员,见习士官团的成员,乃至旧有清风明月,游侠儿斩首团的境外残余,还有小慕容手上的商业情报网络,林林总总一大堆都可以归并在其中。
成员也不再局限唐人为主,广泛吸收唐人及其附属势力中的有志之士,而作为外围层面,更是要遍及统治下社会各个阶层和族群,因此在战后,已经有些不适宜,和平建设的种田殖民为主流,顺带监视和镇压前朝的残余势力和影响,乃至本地其他民族中存在杂音的需要了。
按照我的构想,改组的这只力量,将被分为日常性的潜伏兼经营,待机的执行部分和后勤研发三部分,日常状态下他们只有就近监视和例行报告,以及对可疑分子的临机处置权,但是审查和判决,还是有体制内的刑侦司法部门来补充和行驶。
更多时候则是以维护统治的需要,用来执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或是暗中配合社调、行人司等其他部门行事;或是作为中立的第三方,对上述这些机构和程序进行监视。
只是比较具体的职权架构和名称还没想好,
越过一座座巍峨的山脉和雪岭,踏遍绵连起伏的浩渺盐漠戈壁和荒丘,穿行在一座座河谷山峡之间,各种熟悉或是单调的风景,已经让人无动于衷到麻木的时候,群山终于消失了。
随着缓缓渐低的地势,我们回到了呼罗珊大平原上,硝烟散尽已经一年多了,但是这里还是有些人丁单薄的萧条景象,空旷到不见尽头的道路旁,疯狂长起来的草堆中,还是可以时常看见人和马的皑皑白骨,只有在靠近城市的地方,才会因为新移民聚落和集体农庄的缘故,稍稍热闹一些。
往来道路的也主要是商人和士兵,很少见到当地的农牧民,当地居民依旧是充满畏畏缩缩敬而远之的情绪,但至少对新统治者这多了许多的服从和敬畏,随着部分呼罗珊辅助部队的遣散归还,这种情况会因此有些好转。
在木鹿城留下一部分来自高原和远方两河的移民后,大队人马更换了代步的马匹,又补充作为畜力和肉食的大型牲口后,再次向河流的方向出发。
轻车熟路的沿着大漠中河流冲刷出来的绿洲走廊,我们度过了千里行程来的第一条大河——乌浒水(阿姆河),踏上了河中三路的土地。
相比人烟还有些稀薄的呼罗珊地区,这里满眼尽是刚刚收割完,安逸平静的丰年景象,连带的沿途的军屯庄和城市驻军,也是一副久未逢战事的轻松和慵懒,成群结队的女人们牵挽着孩子,前往上工的路上,大声喧哗这,丝毫不知道避人或是忌讳着什么。
得到消息的各地大小德赫干和城市贵族、富人,早就聚集在河口过来的数十里道路上,带着亲族用花瓣和果仁,表示着自己的恭顺和欣喜之意,只是他们不是垂老奕奕,就是面孔生嫩的很,或者干脆由女人出面作为家族的代表。
显然因为多次抽调的缘故,这些家族中的年轻少壮或是年富力强之辈,都几乎随征去了远方,我这次顺道给捎带回来的财货和奴隶,和在外域获得领地田庄的消息,多少让他们喜笑颜开,暂时忘却了思念和忧虑。
在安康州,康居州、者石州分别举办了盛大的游行仪式和庆功封赏的招待会,随行部队再次缩水了一大截后,我终于踏上了锡尔河的渡口,回到了岭西的腹地。
踏上了这片土地后,或许是更靠近回家之路的缘故,麾下的部队中明显精气神都发生了显著的变化,那种最后一点神经紧绷的感觉,也荡然无存了。
在这里,也第一次降低了戒备的等级,允许不当值的士兵以火为单位,到周边的村镇中去消遣和交易,或是在城市中接受当地官府安排的招待活动。
在我名下的领地首府——西建城,休整了数天之后,又有一批新的部队加入我的麾下,主要是来自大月氏都督府和北天竺的换回驻军,靠近热带的气候和阳光,让他们的皮肤变成古铜一样的深色,与我身边经过高原和沙漠地区,被晒成棕黄色的士兵,形成鲜明的对比。
跟随他们一起前来的,还数以万计的战争俘奴,这些来自中天竺地区的奴隶,就像是温顺的牲口一样,被驱赶着与我们同行。就算是水土不服或是体力不支,倒毙在路上,也没有多少声音和骚动,只是麻木的绕过去而已,仿佛就是自古以来天经地义的一般。
此外尚有数千名浅色皮肤,容貌姣好的天竺女子,则是作为信德平原战败方的巴哈利尔王朝的后续赔款内容之一,其中一部分被送到北边来,作为班师大军的犒赏和消遣。
再次踏上(葱岭)高原地势的时候,几乎每一个人都变得归心似箭起来,脚步也格外的轻快,因为许多人的家乡,就在那云和山的彼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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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兴九年的深秋,宫前桃街大道的御沟里,已经飘满了纷黄的落叶,在日渐失去热灼的秋阳下,就像是环绕这宫城的织金带。
洛阳大内,作为最崭新的一所建筑——通政司里的,正是一天最忙碌的时节,川流不息的堂官、使吏和内官,踱着小快步,奔走于诸省台部院寺监司署之间。
随着一名内官捧着火封的盒子匆忙闯入通政司大堂之后,这里突然就像是自内而外的刮过了一阵大风,又像是水淹的蚁穴一般,随着轰然快步四散奔走而出的人群,将这种有条不紊的井然有序彻底打散。
随着他们扩散和奔流的方向,也再次繁盛了若干次类似的情景,就是在皇城大内这个评级的水面上投下的激烈涟漪一般,不停的在各个角落回拨荡漾起来。
“朝廷自有体制和法度,不是可以轻易破坏的,但也不是没有例外的。”
完成任务的内官陈太忠站在角楼上,望着这些风风火火的动静,嘴角路出一丝讥笑,
“他们自以为天子仁厚,就可以得寸进尺了,谁想到盘外破局的人要回来了。”
随着闻季已经告老退休,袁思艺去守陵,高力士于兴庆宫内久未露面,开元到乾元朝的老人几乎都已经不复存在,现今在宫内当权的,鱼朝恩,程元振、骆奉仙等一批新老中官,
陈太忠眼下正是殿中监,负责讯要房值守的内官,虽然职权范围比起之前尚乘局缩水了不少,但是相应的规格和重要程度却是不低。
得益于天子的上心,和自朝廷到地方的大力督导和推办,虽说没少生出各种时段和和纷乱,但是来自关内的传讯线路的木杆子,向西修到了青海的湟源郡,向北磕磕绊绊的修到了瓜州。
再加上越过小沙渍后,安西四镇和北庭之间新修的传讯线路,来自葱岭另一端的消息,从疏勒传到长安的最大延迟,也不过十天半个月而已。
而且经过这些年的经营和铺设,任何来自外道的传讯,在两京的殿中省、政事堂、枢密院三处可以同时收到,以防止人为中外隔绝,误了大事。
岭西行台的消息也不例外。
梁蛮子要班师回潮的消息,让国中有些失控的朝争,像是被浇了一大盆冰水一般,迅速消退下来,这也让运作这个消息的皇帝多少松了口气。
毕竟坐拥如此大功归还,不要说增邑晋爵,勋进散加,覆追三代,加荫子孙出身,议受三孤三老这些故例,也不消说,朝中各方正在极力争夺的宰相和枢密末班位置,就是当朝的诸位宰相,按照惯例也要让出个前排的位置来,以免重蹈天宝年间的旧弊。
这可不是权兼知之类的尊衔就可以轻易打发的,毕竟对方出京前就已经是执掌畿内兵马的内枢密和辅弼军国的总纲参事府,加仆射衔,又是大功而还只能就上不能就下,但是究竟是谁人上谁人下,这不免让他们有些危机感泛滥开来。
仅仅是一个消息的拨动,就让朝中风向一变,变得和恭睦顺起来,而平康三里,连带各种私寮行院的生意就好了不少,多了一大批愁肠饮酒或是私聚相叹的客人。
第647章 承启?开始?
当延续和承载了阿拉伯文明的辉煌与荣耀的阿拔斯帝国,仅仅经过数十年的鼎盛,就轰然倒在东方入侵者的铁蹄之下,横跨三大洲的版图,分裂成大部分从属于新统治者的数十个属国和城邦,但并不是所有的阿拉伯人,都甘于忍受侵略者的统治。
他们携家带口,带着最后的财产,纷纷踏上了出奔海外的不归之路,若干年后,他们的后代,在其他大陆上和岛屿上找到新的家园,而重建起一个个带有鲜明阿拉伯遗存的城邦和族群。
《海娜共和国与斯瓦西里城邦的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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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疏勒镇,过了一个别具风味,印象格外深刻的冬天之后,我和小丫头一行,就迫不及待的踏着尚未完全消融的冰雪下,遗迹顽强探出头来的嫩草初芽,再次踏上回国之旅。
同行的队伍,也壮大了好几倍,毕竟,过了疏勒镇后,回程的道路就轻松写意的多了,除了运送财货珍宝和特色战利品的车马队,献俘和出事的代表团外,还多少了许多搭顺风车的商队,他们只要远远的尾随在后面就行。
在这段形同郊游踏春一般的回国旅程中
我们在车上,在马背上,在草地里,在古烽燧和戍塔遗迹里,用一切方法和手段,尝试更多的姿势和花样,所谓苍穹为盖,地似床帐。用我的女人们某些话来说,在回到京城之前,让她们怀上孩子,就是我能够给予的最大礼物。
与安西都护郭臬短暂的会商,约定利害之后,我就没有再往龟兹走,而是改走南线,进入尚未踏足的于阗镇,沿着青海高地边缘的外贺兰山脉,与图伦啧(塔里木大沙漠)之间,稀疏的草原和绿洲,向东偏北鱼沥而行。
抵达且末河畔的播仙镇(故且末国)、沿着且末河溯水草而上,穿过瓦石峡和新城戍,转到向南进入石城镇(故鄯善国境内)下辖的蒲桃城,这里也是最早开始种植和酿造葡萄的古城,再行六十里就抵达尽头的菖蒲海(罗布泊),
照例在菖蒲海休整之后,再往南越过萨毗泽、紫亭山和龙勒山之间的大峡谷,就回到西域丝绸之路的南线起点,沙州寿昌县所辖,著名词曲阳关三叠的所在——古阳关治。
作为丝绸之路南道的必经之地。商旅、使节、戍卒、僧侣、艺人在这里查验身份,交换牒文,办理出关入关的手续。各色人种,风云际会。繁华胜景,辉煌无比,史籍称这里是“华戎所交一大都会”。
虽然已经被北线瓜州境内的玉门关,分流走了大量商旅和客流,但是这里作为历史上西出的最后一站的,还是保留了不少历史积淀下来的繁华和气派,光是佛寺和其他宗教场所,就多大几十所。
从这里向东度过甘泉水,就进入真正意义上的内地第一站——瓜州治下,这里也是与龙武军关系密切,并且从中长期受益的边域要地,光是在军中服役的瓜沙子弟就数以千计,各色行走在岭外的其他人员,更是数倍于此,在甘泉河畔,甚至还有一个北军轮驻的桥渡据点和若干个用来对国中移民和新兵员,进行集训的大型荣军农场。
因此,在这里我们受到规模更加盛大的欢迎仪式,李氏、张氏、曹氏、等当地有点字号的豪门世家和商社行会的头面人物,都到场恭迎,光是香花彩表铺陈了十几里路,沿途百姓食箪浆壶喜迎王师,一路都有自发赶来的乡老,将饼肉塞满将士的衣装行囊了。
附带为西归将士,所举办盛大的祈福兼招魂法会,满城寺观各种水陆道场一色排开,也整整热闹了七天七夜。
抵达瓜州之后,我还特地到当年住过的莫高窟去瞧瞧,发现南北崖壁上,又多了许多新开凿的洞窟和正在描绘的新鲜壁画,以及相应佛教和其他宗教的本生变故事。
其中主要都是西征路上的典故和轶事,作为这些洞窟和壁画的捐助人,则是历年来那些络绎不绝路经此地,中转回国的商人,军将和官吏。
我没想到我偶然意兴而为,居然可以带动这么大的变化。现在但凡出从域外衣锦还乡的商人行旅,都会花钱在当地崖壁上留个各种铭记,以资纪念的风气,其中不乏财大气粗者自凿一窟一穴,或是以同乡合伙,共同留名供养一幅壁画。
从瓜州绕过大雪山东麓,就进入肃州境内的地界,沿着祁连山一路南下,在这里我的行程再次加快,没有进城,也减少宿营停留的间次,只是沿途先行派人通报和采买所需,以备途中。
相比以瓜州为分界的荒凉孤寂,除了人类以外,连活物都很稀有的连绵沙洲荒原,这里无疑在历年的休养生息下恢复的不错,越是往南,就越是鸡犬相闻,人烟稠密。
沿着传统的河西走廊,进入河西道的境内后,就可以途经不少龙武军关系密切的势力范围,沿途的军城镇戍,多少派人来问候和呈上心意。更有不少当地的军屯庄,主动聚集在道路旁,为我们提供各种服务和便利。
当我抵达甘州的时候,连位于偏远青唐都护府境内的经略严武,和湟源郡王慕容霍,都大老远专门派人过来等候在我的必经之路上。
前者让他的经略判官,送来了西海中岛上龙城戍,出产一群十多匹的龙驹;后者则由亲属小部落,驱赶来了数百匹产于湟水上游的湟源骏马,为换乘代步之用。
就这么一路走走停停,当我踏入姑臧大草原,故地重游的时候,已经是芳草纷飞的初夏了。
第二次盛大的欢迎仪式,则是在我们进入兰州地界,遇到陇右都督兼节度副使卫伯玉的行帐之后,作为岭西行台中,仅次于高适的第二大山头,卫伯玉所代表的陇西派,同样有成千上万的健儿,活跃在岭西军中。
因此这次班师回朝,同样有两千多名将士,得以就地归遣探乡,一时间各种笑声和泪水,同时洋溢在城外军营的暂别欢宴中,长达半年到一年的休假,他们将在家人和妻儿的环抱中,洗去心灵的征尘和集聚的疲惫。
随着踏入国内的步伐,与都城的距离逐步缩短,各种前期收集的消息,也随着蛰伏已久的各种渠道和途径一点点的复苏,如潮水一样聚拢起来,当然里面有多少是真正有用的,或是九真一假用来混淆耳目的,还不好说,
毕竟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可不短,作为众所觊觎的权力中枢,可不会留下太久的空白,这对忠诚、执着和操守,是一种最好的考验。
毕竟指望人走茶不凉这种事情太过不切实际了,靠本身不知道能够维持多久的感恩心态,和人们所谓自发觉悟,来确保人不再政不息,那是一种奢望,
还不如靠一个可以自我维持的利益循环体系来保证,如果仅仅通过约定俗成的习惯来维护这个体系,就可以保证自己的利益,那么一个初始的利益阶层也就自然形成了。。
但是这种循环必须加以约束和制约,才能处于良性的轨道上。
这些年征战在外,所有的资源重点保障出征之后,对地方上府兵营屯体系的监察和管控有所放松,一些无序膨胀的问题和弊端也被积累起来,另一方面则是政策执行上的偏差。
比如:原本为了防止地方官府在正赋和徭役外,滥加盘剥和支派,而建立的傍户投寄制度,被有些滥用开来,收纳的不再是那些贫民小户,。
许多地方大户和宗族,也想办法摇身一变托产投名其中,然后用姻亲或是金钱勾结军屯庄的管理层,利用军屯庄本身所代表的地方产业体系和军队背景,来对抗当地官府的政令和征税,乃至籍以隐瞒和脱逃正当的税赋,或是变成作奸犯科之徒,花钱隐匿身份的所在。
某些关内设置的老庄子,蜕变之快,令人触目惊心,但是这些减少的税赋和徭役,是不可能凭空消失的,于是就被分摊到其他普通百姓身上,然后只要有心人一煽动,矛头就自然对准着了这些接着军队背景,自行其是的军屯庄身上。
然后几次力量悬殊的乡里械斗之后,很容易就变成新的社会对立和群体矛盾的根源。
显然这种政策执行上的失误,并不是某种偶然的,且不说外部推波助澜促成这种结果的推力,所谓“根子都出在前三排”,长期故意纵容或是坐视这种情况的人,显然就在龙武军内部拥有足够的地位和影响力,甚至是我指定的留守人员之中。
看起来只是一些无关紧要,毫无联系的个案和偶然现象,但是根子上却在偏离龙武军的立足基本,向与政权对抗的方向倒去,在历史上,任何与国家政权争夺人口和社会资源控制权的组织或是阶层,都必将遭到严重的反弹和冲击。
最终结果只有两个,被政权付出惨重的代价铲除,或是反攻倒算朝廷成功,诚信的统治基础,但是同样需要经历的惨烈的过程和代价。
显然我刚要回来,朝中某些人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出了这么一道大题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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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州港,也正在举行盛大的庆祝,官民百姓皆新衣冠带,高举烛火成群结队的游走在街道上,庆祝征服远方大食国的功业,这也意味的新开拓的海路,有陆地政权的依托,更少的风险和更多的利益。
波罗海神庙里,更是被昂贵的香料和鲸油烛点的灯火通明,大笔大笔的金钱和器物,被施射出去,建立起更多的拜像和神龛。
各种食肆酒家颠覆提供的食物和酒水,用长岸摆满了街头,任人取用而不收分文,因为今日最后所有的花费,将有南海会社旗下的诸多商团世家,一力承当。
根据海路传回的消息,那位大人在极西之海保扶了一批藩国臣属,并且立下制度典章,但凡以后,想要开拓任何与南部善洲(非洲)与西牛贺州(欧洲)的新贸易往来航路的势力和人家,
就必须得到位于怀远州(耶路撒冷)的七海长史府的批文,否则将遭到来自七大海外军州的共同攻讨和剿灭,也不可能再沿岸的各路藩国中,获得任何补给。
这个消息,自然有人欢喜有人忧,有人雀跃有人愁,欢喜和雀跃的是就有的权势和利益,更的保障,忧愁的是通过南海都督府和岭西行台的海陆结合,梁某人在域外的权势和控制力,就更加难以动摇了。
但无论他们是否真心实意的庆祝,都不可避免的被人群的气氛所熏陶和浸染,最后尽情开怀畅饮的酩酊大醉,
当天明之后,消耗了大量精力,连带大量食物和酒水的人群,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的散去之后。
一只船队也在凉爽的海风中,整装待发,崭新的船只和身披帛甲的水手,以及吃水半深的船舷,都昭示这这是一只与众不同的船队。
相比在那些人烟稠密,文明高度开化地区,势如破竹的西海经略,向东海外洋进发的探索和开拓,一直磕磕绊绊的不算顺利,先是海流和逆风的问题,早期派出的小型船队不是被吹散,就是失控触礁,或者干脆迷失在茫茫洋面之中,再无音讯。
前赴后继的付出了好几拨损失的代价之后,才在通往外洋的诸多岛屿之间,探索出一条相对安全的航路,然后又花了好几年时间,好容易在远方满是生番土蛮的大岛上,建立起一个个长期或是短期的简易据点。
然后仗着船坚炮锐和兵甲之利,就地大肆搜捕当地土人,驯养为劳役驱使,这才慢慢站稳脚跟,将这些外洋大岛变成一个个新的土奴来源地,然后再用这些驯化土奴作为前驱,伐木修路,探索岛内的矿物和出产。
然后再往西,绵连的岛屿群,突然一下子消失了,一只外出船团航行了数日之后,惊喜的发现了一无边际的海岸线,但是好容易寻着登陆之地,却发现令人失望的是,深入内陆十多里后,见到的竟然是茫茫的大漠和不毛之丘,真正水草植被繁茂,适宜动物和人居的,只有海岸线附近的狭长绿洲,
最后他们只捕捉了一些看起来奇异的当地跳兽,作为肉食和样本,就匆匆结束了这次意外之旅。
但是回到南海都督府治所之后,却意外受到了重奖,所发现的海图和航路、水文资料,被列为机要之属。然后在南海都督府的大力支持下,更多的船只被派出去,熟悉和摸索这条航路,然后一些当地植物和动物的则被络绎不绝输送回来,可惜没有发现多少有价值的东西。
一些金沙和铜矿的标本,也开始出现在了收获之中,但是相对与近岸地区,外海开拓这些资源的成本实在太大了。
直到第五批的船团,发现当地有土人活跃的踪迹,诱捕了若干,才定下了在当地建立临时据点的基调。
然后岭西与南海合流的消息传来,这些最富有经验和技艺的人员,才被重新抽调出来,配备以最适宜远洋的新款大船,足够的武装军械和各色技师、匠人,学员和护卫,满载可以自持数月的补给。
一张重新修订过的精细海图,也被发到了他们的手中。
这一次,他们将启程,扬帆万里之外,去寻找那个传说中的北俱芦洲,以及跨海避居当地的殷地遗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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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匈奴人试图挑衅他们的权威,结果匈奴人的霸权彻底变成了历史名词,他们的子孙只能逃亡到另一个大陆,在遥远的西方重新获得立足之地;
当中亚崛起的强大王朝和新兴霸主,自以为大片沙漠戈壁和草原高山构成的山河之险,足以让自己获得安全的距离,而可以对塞里斯帝国的代表,高傲的扬起蔑视的头颅,于是连毗邻的波斯帝国,都感受到了来自东方的震怒;
无独有偶,当统治权横跨三大陆而志得意满的***征服者,拼命在东方夸耀他们武功和信仰的时候,来自远东帝国的反弹,则轻而易举的用大进军的民族迁徙狂潮,将他们建立的文明和国家彻底淹没。
这一刻,连海峡对岸大陆最古老的帝国,拜占庭的统治者也在臣民百姓狂喜和欢呼中,颤栗惊惧着宿敌的覆灭,所幸这些征服者止步与地中海东岸,不然或许欧亚非的历史,又会是另一种景象。
这一切通过非洲和欧洲大陆上,历代统治者的口口相传和记载,最后归结为一句话,千万别惹赛里斯人,千万不要惊动这只巨龙。
因此,当因为饥荒和宗教矛盾,来自欧洲大陆的流亡者和探险家,在五大湖区,遇到这些疑似塞里斯人的存在时,第一反应竟然是丢弃辎重和营地,向海边逃亡,
《地缘论。风起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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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8章 归路难
第八百一十八章归路难
日上三竿时分。
东都洛水之滨,眼界和风光最好的群冠楼,已经是客满大半,其中不乏身家尊贵的简服之辈。
这种饮茶,看文抄,赏街景,听小曲,消磨上大半天时光的生活风尚,也随着天子逐粮之举,被从西京长安带到了这里。
随着茶器蒸腾起的水气,弥漫在时鲜瓜果干脯小碟之间
各色用硬边装订好文抄,铺陈在案几上,堆叠出新旧油墨的香味,算是店家特供的福利,这段时间。
得到官方和背后授意的各种文抄,几乎长椟累篇的报道,那位开府大人班师回朝的行程每一个细节,然后事无巨细的将其在道途上的见闻和感想,连载在各自的刊首頁。
当然侧重有所不同,有的是格外突出某人在域外,如何的骄奢淫逸,肆意妄为;有的是借机鼓吹域外遍地丰饶,人口牛羊嬴野,就缺天朝上国子民去管领和治理了。。。。
但是身在体制内的真正有心人,还是能看出不少卯端的,比如正在品茗为名,聚首在这里的京学首座王维,以及他的从弟——黄门侍郎兼秘书少监王缙。
因为这位大兄一直行走于上层,在这些事端纷扰中的立场比较超脱,所以王缙所代表某只的中间派,还是忍不住问事于他。
“别看那些人危言耸听,”
王唯慢吞吞的道
“这其实,也没有那么夸张,就算是功高震主之说,也要看当今是个什么样的主上”
“今上优怀念旧,又欲国事奋发有大作为,就不会轻易坐视,好容易经营出的大好局面,出现动荡。。”
“更何况,尝有自比光武之资而言。。”
“加食采邑多少都无所谓,只要不封王,哪怕封一个大国国公,也丝毫不为过,追赠三代,加荫诸子,从来不是问题。”
“若要酬功,只要三孤三少中,拿出一个来,就足以封堵天下之口了。”
“诸公为其忧虑惊恐的是,关于政事堂的格局,才刻意悚言其事”
“前些年左右两枢密先后去位,都是再三挽留,恩加特厚的。。”
“如果要这位卸任内枢密的职事,起码要在政事堂中,给予一个居前的位置,作为补偿和过渡,不然不足以体现天子恩遇功臣之道啊。”
“宰臣之班,下位之后可是要依例避位数载,有人觉得自己熬不到那个时候,也是正常,这位的年纪。。。”
“可这些功劳未免有些尴尬啊,内靖国难,外平边患,可他把极远的一个大国,给打没了,这该怎么算呢。。”
王缙皱了皱眉头。
“功劳就是功劳,宏扬国威,不问远近的,当年陈汤、延寿,也不过斯如此”
“除了那位计相最不用担心外,其他人多少要思虑再三了。。。”
“现在鼓噪的,不过是那些相公们的,跳出来探风试水。。”
不过说到三孤三少,哪怕心志淡泊如王维,或是知礼明信如王缙之流,也是忍不住露出某种神往之色啊。
这可是三孤三少啊,还可能是有史以来最年轻不过的。
所谓三公三老,演变至今的三孤三少——师保傅,乃是自古以来,品级和理论上身为人臣之极的最高点,要知道作为一般情况下,作为仕途终点的宰相,一般都是正从三品,也就是同中书门下三品的缘由。
其中按照尊崇次序,又分为三六九等等,像传统意义上的太师、太傅、太保、等三孤大老,本朝以来是只闻其名从未授人的;而次一等的少师、少保、少傅,以及再次一等的太子太师、太子太傅、太子太保东宫三老,也是用来格外恩加追赠死人。
除了个别开国元勋,生前极少有人能够获得此殊荣。
因此,许多人终其一生死前,所能够追求的最高荣耀和勋位,也就是太子少师、太子少傅、太子少保,所谓东宫三少的层次,尽管如此,本朝以来能够有资格,在生前获得这个尊号的人,依旧是屈指可数的翎毛凤角。
于是后来的天子为了优抚臣下和元勋宿老,又发明了检校官制度,即检校太傅到检校太子少傅,检校太子少师等六等职名,检校者,也就是你资格不够,暂时享受类似待遇的意思。
其中郭子仪已经跨过传统意义上,检校三孤三少的序列,位列太子少保,随后李光弼以伤病请退后,也得到了太子少师加衔。
剩下能够留给那位年轻过分的开府,大概也就一个太子少傅,也算是破天荒的将,历史上从未凑全过的东宫三少,同时并一朝列了,要知道这种超品的资序,一贯是宁缺毋滥的。
而年不过四旬的太子少傅,这也是古往今来破天荒的事情了。
。。。。。。。。
六盘山侧瓦亭峡,泾水河畔的萧关,这所“据八郡之肩背,绾三镇之要膂”的关中四塞之一的西塞,已经被墙缝中长出的野草和苔藓,所沾染成青黑色。
六盘上传信的烽燧和信号塔,已经传换过了一遍又一遍的消息。但是我停了下来,丝毫没有表现出继续入关的打算,因为我要在这里等待某些消息和结果。
相对我走之前,国中龙武军的势力格局,已经有了颇大的变化,所谓三个半大山头中
代表半个山头的严武,所负责的青唐都护府,基本没有什么变化,因为苦寒偏远,所以绝少会有人打他位置的主意。
官拜河西节度副使高适,因为从征在外,一直没有实际就任过,但是因为战后重建和再置府兵的干系,在当地安插了不少人员事和势力,
比如兰州刺史韦应物,河西按察刘长卿,姑臧茶马判官元结,都是这些年相继续任的。并且通过西征的战事,从河西当地将门和商贾背景的豪族世家,裹挟了了一大批利益同盟。
陇右节度使卫伯玉在任已经四年,因为治理军政,安平地方颇有建树,就地辍升,又多了个陇右都督头衔,但是回到中枢的可能性,看起来还是遥遥无期。
然后是地方上的一些跨度较大的人事变迁,大约在两年前,
安东派遣军双雄之一的安东守捉使薛嵩,内迁新置不久的北原道,为三受降城经略观察使,算是继续看守龙武军费了大力气,深入草原建起来的沿河营屯防线体系。
留在当地的靖难军使罗先,则除受平辽、熊津镇守使,兼安东留后,单独负责其渤海故地的开拓经营诸事。
三年前,我门下五大长史之一的魏方晋终于熬够了资历,借着西域告捷的东风,从西北军中转任西南路,受三川转运使,掌管剑南并山南西道水路发运财赋事宜,也等于是变相接过了,继续维持龙武军剑南地方利益职能和产业体系的担子。
而就在前年,作为龙武军四边经营体系之一的,南平府副都督席应元,做了九年的边臣之后,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进入朝廷中枢的机会,以兵部左侍郎、枢密院知事,管领西南经抚司诸事宜,算是给在我出走后,枢密院对西南路管辖权的纷争,画上一个休止符。
作为双从保障,原衙前将,我的老亲军押衙程十力,在我走之前,就出外为南平都督府弄栋守捉,现已是云南郡防御使,也等于是变相就近监督当地军队控制的各种金银铜矿治和钱监出产。
这样,无论是谁主政剑南这个大道,想要刻意削弱,或是将龙武军在中枢和地方的利益链隔断,在上下两厢作用发力治下,几乎不可能实现的。
因为,原本党附我的本地实力派,前剑南营田大使方从,早在泰兴六年,就做了荆南布政使,兼襄阳府少尹。
相比之下,京中的变化更大。
原本驻留襄阳的水军都监季广琛,则被选调入京,以枢密院佥事,领教导军七营事,此外另一位原属哥舒旧部,实为太上皇内线的浑惟明,则被我推上了枢密院内务厅主事,知兵科房判事的位置,算是我留在枢密院中一明一暗的两枚重要旗子。
除了内务厅和分领攻战的五方经抚司外,其他我一手创立敌斥、驿务、训做、营务、军府、兵科、粮料、奏事诸房的遗留影响和人员,也不可能被完全替换掉。
毕竟,当初作为被刻意培养成术有专精的技术官吏,在日常运作中的属于少了就玩不转的专业群体,不是那么好下手的。
虽然不用指望他们能够事事俯首帖耳,但只要是在我需要的时候,总是不会缺乏给我通风报信的内部来源。
此外,作为调整和交换,昔日十郎将之一,唯一留在京城的闻少名,转任总章参事府,受武学训教总办,提点宪军、礼院诸营事。左神武军都虞候段秀实,转任卫尉少卿,管领纠检武库诸事。
再加上我走之前,以小丫头名义推举的,幕下十六卿友之一的皇甫曾,出任军器少监,多少确保了我留下来的那套东西,基本还在萧规曹随式的继续沿袭着。
就算有外力介入试图进行大幅改变,也有足够的干涉手段和名分来维持现状,并将事端在程序和制度上拖住,直到我回来再做处置。
再加上
五大长史另一位的郑元和,也以历任资历圆满而在关内布政使任上,破格拜入省台,授官尚书左丞,距离拜除宰辅之列,似乎只有一步之遥,算是我门下人物中,在仕途上走的最远的一位了。
作为我在朝堂中的代言人和地下势力负责人之一,上开府右长史崔光远仍旧是知刑部侍郎衔,不过因为我的出外,而晋级官拜通政司右使。
身兼雍国、瀛洲两家内府长史,负责日常官面往来和民间组织的温哲。在我临走之前,就以内府官的身份,额外官拜秘书监,直学士,虽然只是个领俸的清贵闲差,算是了了他一桩心愿。
五大长史之首,上开府左长史的薛景仙,仍旧是没有什么官身,但是他也是我留在长安各种势力的总负责人。
总而言之,
除了韦韬一系有所加强外,龙武系在军队中的势力和影响,可以说在某种内因和外力作用下,从朝廷中枢渐渐淡出,转而散之地方,不过这多少也为两学出身的生员,提供了不少机会和位置。
经过历年来的大幅收缩和抽调之后,龙武军在中军南北衙的影响力,现在主要集中在左龙武军和右金吾卫这两只老牌番号中,大抵相当于太上南幸成都中期的水准。
其他从属北军序列的右龙武军,左神策军、左神武军;十六卫序列的左金吾卫、左武卫、右骁卫等监制中,还掌握有相当的员额和军职,但是不是轮驻外州,就是随我长征在外。
如今剩下驻京的本部,大都是是各种理由,补充进来的河北、河东籍将士,存留下来老龙武军出身背景的,十不及一二。
从某种程度上说,当今圣上和那群宰相们总算可以安心酣睡了把。
但是听说我回来之后,东西两京之中,还是连锁反应式的发生了一些骚乱和变故。
比如市井之中,暴力事件突然频发起来,当街被砍杀的受害者,就多达数十人,伤者数以百计,京兆府、大理寺和御史台决狱的效率一下子,被增加了十几倍,一些累决不断的案件,也突然有了结论,一大批犯人或被开释,或是市决,或是干脆暴死狱中。
然后城西景光门外转运的深水潭,以及附近的大小塘泊,开始向鱼群一样的冒出一茬茬的不明浮尸。
又比如两金吾卫的街使,一日内一口气抓了数百人,然后又效率奇高的发配到,崤山的劳作营去。
不过我想要的内容,却迟迟没有结果。
这时,一个来自遥远高原之地的消息,却抢先了一步,沿着青海以西,翻越赤岭天险的信号传递线路,抵达了我这里。
“吐蕃余孽,再生变乱”
主要是得益于,这些年吐蕃故地上的各族势力,随着形式的变化,对大唐的依附性,却是在逐年进一步步加强。
道理也很简单,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些吐蕃治下的旧族,习惯了来自大唐的文化、先进生产生活方式的输出之后,就很难再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回到原本茹毛饮血,游牧不定的旧日传统中去。
但是高原本地又是以苦寒贫瘠著称,除了部分金属矿藏外,相对河西、陇右之类的低地来说,可以说是物产极端匮乏的地区,因此他们日常所需的生产生活用品,从农具、容器到茶盐酒水,绝大多数都得靠外来输入。
因此,包括上下苏毗,羊同的象雄国,山外诸国,西羌众的西山八国,乃至卫茹、叶茹的大小旧吐蕃贵族割据势力,之类的边缘实力,都不可避免的仰仗青唐都护府的鼻息,才能得到本族所需各种产品的配额和授权。
如果是苏毗、吐谷浑旧部,这样坚定追随过大唐的亲藩势力,还可以在参与青海——羌塘大道的贸易活动分一杯羹,然后做二道贩子,再去剥削那些盘踞两茹故地的大小割据势力。
所以青唐都护府,很容易就得到了来自高原深处的消息,盘踞在叶茹南部,雅砻故地的前吐蕃赞普及其孤臣旧部,控制下的两域之属,刚刚发生了内乱,
主要是因为失国之后,被赶到蛮荒的雅砻故地,才得以苟延残喘的前赞普赤松德赞,在短暂的振奋和作为之后,很快就因为残酷的现实,和艰难恶劣的环境,再度陷入一厥不振的低潮中,终日自暴自弃的饮酒作乐,不再理事,而令治下领有的权力,大都落到了当地硕果仅存的五大王领总管家族之一,昂巴若父子的手中。
但因为有与来自妻族的尼婆罗国外援,形成某种均势,但是这种平衡在近年却被打破了,主要是以泥婆罗国为盟主,在低地的东天竺联军,被大败于菩提迦雅,而国势和威望大衰。
结果身为王领总管的昂巴若父子因此野心毕露,轻而易举的聚集心腹,将浑浑噩噩的年轻赞普,活活溺死在酒瓮里,并以守护不力为由,处死砍杀赞普身边臣属护卫奴仆数百人,
做下弑主之事后,假传王令,召集麾下贵族前来会商后事,一边派人来青唐大都护府请臣。
却是因为,虽然斩杀了赞普的亲从近属,但是出身泥婆罗公主的赤大妃,已经在混乱中不知所踪,担心来自泥婆罗国的反攻倒算,而自身也不足以得人望,因此昂巴若之子昂本亲自为代表,言辞恭切的请求都护府派兵干涉。
但不管这么样,这也意味着另一件事情,这位没有留下直系后裔的赞普身亡,就如同那些在历史上被亲近大臣以下克上的祖先一般,走出雅砻后传承十一系的悉补野王族,就此断绝。
吐蕃人的历史,就像是走了一个范围很大的圆弧之后,又重新在雅砻故地回到了原点。
第649章 风生水起
关中大地笼罩在晴好的灼热阳光中,眯着眼睛,坐在麦秆堆成草垛上,喝着稀释的寥糟。
新收获过大量豆薯的田地里,满是新翻泥土的气息,因为本家的番奴和来自傍户的雇工,正在抢种一些速生好活的瓜菜和扁豆之类,任何牲口都可以通用的粗饲料,好在冬天霜临之前,再收一茬田产。
瓦檐上晒着切片的地瓜和薯块,在夏风和暴晒下,已经干透像长了白霜一样开始挂粉,房梁下的挂肉和风鸭,也露出褐色的纹理,就等送到军庄合作社里去估价换成钱票了。
屋檐下的几个半埋大缸里,新收的玉米酿做的包谷烧,已经微微发出酒醒的声响,
虽然随着西北的开拓和经营,一年大半月分中,原本号称舶来的葡萄酒已经不算什么稀罕物件了,但是他还是更喜欢自酿的粮食酒。
那种满是谷物的粘稠醇厚劲儿,不是爽爽甜甜的果子酒,可以比的
集体轮作的效率和家庭副业的发达,哪怕是水旱之年,也过的比普通乡村人家要好得多。当别村乡人,还在为年前那一尺布,一块肉而斤斤计较的时候,他们已经能够隔三差五的喝上几口自酿浊酒了。
大量的产品富余,让他们在钱货交易参半的乡村集市上,总是最有购买力也是最受欢迎的人群。
当乡人的孩子,因为多吃了一口,而被父母斥责的时候,军庄的孩童们,已经啃着杂粮豆包,坐在流动幼塾里,有板有眼的听先生授字,当冬季的农闲世界来临之后,稍大一点儿的孩童,就会带着家人备齐的干粮和冬衣,接受所谓集体生活的营训。
当乡人之子还在撒尿玩泥巴的时候,这些军庄子弟已经用了上木质的枪棒,参与像模像样的巡哨或是群猎,或是在呼啸的寒风和大雪纷飞中,参加低强度的工役,学上一些基本常识和技艺。
这种反差性的满足和安心,最后都转变成某为大人所一手缔造的这个体制的衷心和归属感。
作为军屯庄的下一代,已经成长起来,能够像那些父兄辈,劳碌于田埂、工坊之间,但是随着逐渐成年了,却又变成老辈人一番心事。
他的婆娘虽然是拖油瓶再嫁的,从流民屯里用一石谷子说和的寡妇,却是肚皮争气的大脚女人,给他生了五个孩儿,除了一个二女外,其他都是健壮棒实的好小子,
他一直有心,将自己的差事和名额,以及床下那一领挂铁,交给拖油瓶过来的阿大,反正他也继承了自己的姓氏和家名,这些年侍奉老子帮教弟弟们,很有些兄长风范,更兼在工坊里报了夜校,已经是会识数和粗读文字的讲究人,但是却又担心其他老几个小子的想法。
所谓掌心掌背都是肉的家务事,他的婆娘更是忧心忡忡不敢多说,只是终日长吁短叹,生怕那几个小子,怪老子偏心和旁人说亲骨肉不如螟蛉子的闲话,
所以当他听到那位大人西征域外,需要他们这些老军庄出力的时候,他几乎是咬着牙齿,含着眼泪,将正当中男之年的阿大,送到了某轮西行输补的员额批次中去。
然后用这笔安身钱,给三子聘下媳妇,并逼着他在祖宗灵牌前发誓,生了第一个儿子,就要继给阿大房下。
随着时间的推移,传回来的消息越来越多,听风就是雨的婆娘,也以泪洗面哭了好几次,然后也被他揍了几次,因为作为这些军庄老人,下意识里是绝对不愿意相信,自己所憧憬和追随的那位大人,会有什么闪失和意外。
按照那些大光头和长胡子的说法,这位大人乃是应天而生的人瑞,诸天神佛的垂青和庇佑,都加诸其身,就算有一时挫折,也没有人能够阻碍他的决心和征程的。
然后阿大的回信,让婆娘再次哭了好几天,睡觉都拽着信纸。
最近几年庄子地盘是增加了不少,庄子附近傍户的生面孔,逐渐多了起来,甚至出现了肥头大耳的所谓庄户,原本的清静和安宁,也随着每个季节的水渠田土纷争,一年到头闹腾的真是让人不省心。
以至于前年开始,他就不得不听着老申办,亲自参加庄子组织的夜间巡逻,以免才刚刚冒青的庄稼,被外地成群结队跑来饥肠辘辘的破落户,给连偷带吃糟蹋了。
要知道按照惯例,每年秋获来偷庄稼的,基本都是女人和孩童,抓住了也就意思一下的处置。
作完这一旬的巡逻工分拿到手,坡地和碎田里自种的花生和芝麻也该收成了。
盘算着这一茬收下来,去渭南的庄子那里换几斗稻米,加上自种的花生和芝麻舂成米糕,捏成猪鱼牛羊的样式,做完祖祭后,还可以给几个儿女解解馋。
七夕也没剩几天了,女儿家乞巧的针线和织盒都得买了,给二女梳头及笄的裙裳和头花,也要开始置办。
相比让人发愁的儿子们,军庄户的女儿,却是让人羡慕的抢手货,不但庄内年轻儿郎喜欢求聘,连庄外的殷实人家也是趋之若鹜。原因无他,在幼年时光,军庄户的女儿也要一起受幼塾蒙学,参与一些织绣洗染炊食的集体活动,因此出阁后不但粗通文字,还有一些持家技艺的底子。
相信办了及笄礼的二女,很快就会有人上门来说合。想到这里,他倒是有些舍不得了。
突然庄口的角楼上,吹响了聚集议事的铜板声,这些资深的前军士和老兵,纷纷聚拢起来后,发现晒谷的场地上,站了好几位全身披挂的骑士,
满身戎装和风尘的阿大,骑着一只健马,也赫然在其中,他有些抱歉的对着父亲的方向微微点头
“尚有勤务在身。。不可久留”
随着四散游走的信使和骑兵
“铁甲依旧在。。”
随着这句熟悉的动员口号,那些沉寂多年的军庄中的老兵,只要还能动的,都纷纷被聚拢起来,披甲持仗,带着已经成年的儿子或是女婿,聚在紧闭大门的公所之中,听取传达上命。
“立刻行动起来。。”
“抓出这些蛀虫,将他们扫地出门。。”
“各庄到府中点齐,领取木符跨县交错执行,。。”
。。。。。。。。。。。。。。。
长安北城宫城东角的崇仁坊,炙热的阳光笼罩在这座,滚烫的条石和碎石地面,让推着各种饮子街头叫卖的小贩,和肆铺里招揽生意的伙计,声音都有气无力的。
一个身影汗流浃背蹲伏在街角的阴影里,目不转睛的盯着远方的街道上,直到颈背僵直,眼睛酸胀,头晕目眩,才被同伴拉到路边的茶棚里,灌上一口茶,
走到这里的行人,也被这种莫名其妙的肃然和不安所感染,连走路的步伐和说话的声调,都不知不觉变小了许多。
隶属于长安县下,环城公交车行半新不旧,剥落了大半漆色的长厢马车,再次慢悠悠的驶过街道,里面永远坐不满的乘客,也换了好几拨面孔。
但是总有几个改头换面的身影,是不变的。
他们的前身是臭名昭著的五坊小儿,属于内宫苑使下辖,为迎合皇家田猎的需要和喜好,专门选用一些面貌姣美而又聪敏黠慧的少年,来充当五坊鹰鹞犬的调习和派遣供奉之用。
这些少年出身市井,成分良莠不齐,又傍上天家的名头,因此早年以为宫中收罗鹰犬赏玩为名,张捕鸟雀於闾里,借机横暴市井、为非作歹、敲诈勒索、坑蒙拐骗,无所不为,深为民间所苦。
察事厅倒台后,那些与大内那些阉臣有关的东西,几乎全部收到清算,五坊小儿也难以幸免,前后被京兆府纠罪挖出案底,刑死了上百人,流放了数百人。
虽然泰兴天子拨乱反正之后,却力排众议保留了这个编制,但是大规模的清理裁汰是不可避免的,有些社会关系比较复杂,心思活络,历史比较干净的,就被新成立部门所吸收。
因此现在的身份是内五房户科的外围人员,专门为天子及宰相们,收集地方上米肉油布等物价之类的民生行情以及舆论风评,目前主要的活动范围,还主要集中在一些较大郡治的城邑中。
正式身份的掩护是挂在司农寺的名下,所谓社稷调查人员,简称社调员,与内五房之中的审计司员,并称京察两调。
他们也是各种暗桩和行人中,条件和设备最差的一类,所以只能靠这种人肉接力式的,来执行自己的任务。相比之下,坐在蒸笼一般的长厢马车上的另一批同僚,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们的差事是没有技术含量的,更多时候是属于象征性的存在,以及背后主事的大人们,在微妙的局势下,用对朝野内外来表达“我们已经尽力”之类姿态的道具,
当然,要是事情有什么变化,他们也是最容易被抛出来,平息事态和关注的替死鬼。
现在,随着那位大人的班师回朝
长安城,宫城左坊间的幽畦园,再次成为众所瞩目的焦点,这种关注的热度,随着作为通政司右使,刑部侍郎的崔光远到访,并被总府内长史,直学士兼秘书监值阁的温哲,迎接进去之后,再攀上一个高峰。
在来自宫内省的五坊小儿,京兆府的城管队、枢密院和政事堂的判事五房所属,金吾左右街使衙门,左右监门卫的巡骑直长,以及其他形形色色的存在,相互交错的严密监视和关注下。
在这期间,每一个进出的人员,都被好几波势力,事无巨细的调查和跟踪,当然他们不敢靠的太近,不然陷入梁府周围的那个黑色地带,被莫名其妙的人间蒸发就不好玩了。
他们突然精神一振,却是一辆护卫和女史簇拥下的白骆青车,驶向大街尽头的门楼牌坊,
“是玉真大长公主的车驾。。”
“看来十王宅,或是东宫留后那里,已经坐不住了。。”
这个消息顿时被传到了城中各处。
曲江边上的豪门墅园之中,各种水车,或是人力畜力的循环式原始空调,都全力开动起来,为躲在这些消暑度夏的达官显贵,提供那么多多少少的清凉湿润。
在曲江流经的尽头,一处原属于大名鼎鼎的京华社,水力印刷的书坊,检字大厅里,原本应该呆着幽畦园坐镇的长史首席——薛景仙,威严正噤的坐在这里,对着流水出入的一众人等,发号施令和布置任务。
随着一个个口令和信符,如无数涓涓潜流一般散入这座百万口民都城之中。
无数个点面的暗桩和眼线,被激活起来,沉寂已久的执行人员,也从楼观山、太白山等地的秘密据点或是掩护身份中,赶来赴命。
五长史联席会议,虽然无法处断某些层次的事情,但是不妨碍他们收集足够的黑材料,以备那位大人回来处断之用。
现在他们终于得到了明确的指示,可以大大松了一口气,按照内定的章程。
那些瞒报和投寄的田产,在重新清丈之后,将直接剥夺旧主的所有权,籍没成为军产的一部分,
累案在身的不法之徒,也没能逃过来自内部发动的清算,连发配改造的机会都省了,从重从严被就地处决,一口气斩杀了上百人。
在来自军庄内力和外派人员的合力清算下,数以千计的人,在仓促间给赶出家门,在刀枪和皮鞭的驱使下,哭哭啼啼的聚拢起来,听取宣读决定他们的命运。
毕竟龙武军的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既然他们已经托籍成为军庄中人,军方就自然拥有对他们相应处分的权利。
光是这一年夏最多的一次,就向西遣送备边多达数千人,他们带着仅有的细软和家什,哭天喊地的不情愿踏上西去充边之路。
这种令行禁止的控制力和执行效率,让那些不寒而栗又触目惊心。
但是更让人惊心的,是关内诸府营田,屯务、户曹相关司职的人员中,频繁发生多达数十起的各种意外。
被酗酒醉死的,走路摔破脑袋而死的,被房上掉下的瓦片砸死的,晚上看书太迟猝死的,早起神志不清掉到洗漱池子里淹死的,乃至在床底上操劳过度中风的,甚至是房子倒塌压死全家的惨案。
这种让人头皮发麻的报案浪潮,让人仿佛又回到了某人刚刚名动天下之时,各种青葱懵然的峥嵘岁月。
还没踏入家门的前一步,就用刀枪血泪,作为席卷过关内之地的烈风,告昭了自己的存在,一个随时可以在盘外掀桌子的人,就这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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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不会稍显骄横跋扈了。。”
萧关城头,我打量奔腾的泾水河,一个声音在我耳边低语道
“处置军庄上下,那是枢密职分内事把。。”
“或者说,不跋扈,捏鼻子认命,就能获得朝野上下,省内诸公的同情和体谅么。。”
“再换一步说,我达到了这个名位和功业,低调一点和张扬一点,对天子来说,有什么区别么。。”
“你以为,天子为什么还呆在洛阳,迟迟未有归还么。。”
第650章 期间
第八百二十一章期间
幽畦园中,繁华喧嚣预计散尽,甫为新妇,
她轻轻摇曳柳梢一样的腰肢,象一朵含蕊的白梅一般,带着晨新的汁液和露水,在男人身上默默绽放开来。
我欣赏这晨起前的美景,久久不想动弹,
不由回想起当年,她在劝逼嫁人的卢氏亲眷围堵下,拿着半边剪刀躲在房里,对着这记得脸蛋,哀怨凄绝的样子。
很难想象,那种胸部和屁股,会出现在一个十二岁出头的女孩儿身段上,真心当女儿一般,收养调教了这么多年,一朝被吃掉的那种伦理禁忌的复杂感,让人心情复杂到难以自己,但终究是梦想成真。
在冥冥之中的某个光源氏、幼驯染、推妹大作战的人渣收集成就上,又要多了个鬼父的称号么。
虽然眼角还犹有泪迹,但却将我抵缠的紧紧的,似乎生怕一睁眼我就消失了一般,这孩子是多没安全感啊。
或者说,随着我的亲生儿女们的陆续出生,给她带来了某种压力,比如想对我那位便宜妹妹,更加没有存在感和对自身定位的迷惘。
我忍不住动了起来,一只小蜜蜂啊,飞到花丛中啊,叮啊,哎呦,叮啊,哎呦。。
吱呀一声,内室们突然被推开了,惊得玉坊连装睡都没法装了,整个人都蒙头蜷缩到被褥里去。
嗯,敢不通报就登堂入室的,我家貌似就这么一只把。
“喂喂,阿月,你还是这么恶意趣味啊。。”
“推倒一手养大的女儿是什么感觉,有没有罪恶感和愧疚啊。。”
小东西怀里抱着西贝猫,笑眯眯的道
“给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什么感都没有了。。”
“那阿坊,又有什么感想。。。”
她又拿手去戳躲在被褥里的玉坊,只换来疑似羞愤的不明唔唔声。
“生了孩子,打算叫你爹,还是叫外祖呢。。”
“喂喂,你大妇的风范和节操呢。。”
突然隐约的嘈杂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
就像是被压下了这端,就翘起了那端,长安留行御史一片万马齐喑的情况下,洛阳这边的御史台,却是热闹非凡。
纷乱的朝争,因为极西大军的班师还朝,而难得的变成比较一致的声音,擅专、跋扈轻师启畔、靡费国孥、凌逼藩臣、苛索无度。。。等等,各种可以罗致出来的弹劾,如雨点一般瓢泼在某人头上。
直到台内的新科御史,一封奏章的出现,达到了高潮,然后集体失声。
“专权乱政,行如操莽,请行正法,他这谁啊,脑子进水了么。。”
这是大多数听到内容的阁臣第一反应,面面相觊究竟是谁的门下冒失鬼,做出这种昏聩之举。
操莽当道,那谁又是献帝,谁又是平帝,这不是把天子励精图治这么多年的作为,全否定了。专权乱政的这个地图炮开的实在太大了,就是当道省台诸公,也不免被无差别覆盖进去。
然后之前积累的各种争议和攻击,在某种力量的作用下,突然消失了。
从中书到门下,从尚书省到通政司,以一种让人惊讶的高效颁下旨书,以妄言怂听,构没勋臣的罪名,夺职事出身而流配南海,这名新科御史名字都还没有来得及被人记住,今后的政治生命和剩下的人生,就已经被决定了。
然后就是一片叹息声,
这就是所谓的过犹不及啊,这种火上浇油的言论出来之后,如果不能当机立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予以定性。
上位稍稍有所犹豫和迟疑,就会被胡乱揣测成某种危险信号,也很容易就被有心人利用煽动,抬高到逼反作乱不死不休,国家大乱的节奏。
至少按照这个罪名,在朝廷掌握的中外军中,起码有一大半都要牵涉进去,无论是朝廷权威受损,或是臣下的离心,都远脱出上位者所掌控的计划外的。
要知道,自从泰兴朝以来,籍着海河槽输的水路发运之便利和大兴水利工程的由头。
天子坐镇东都的时间,甚至比西京长安更多,未尝没有暗中,严防那些因为战乱荼毒和参与历次宫变,而被大清洗和严重削弱之后,五姓七家为首的山东氏族门阀的影响和,再度死灰复燃。
在这种微妙局势下,却千万经不起关内之地,一场如此程度的新变乱了。
天子最初的本意,只是籍着某人回归的机会,压抑渐见失控之势的朝争,迫使这些宰辅寻机相争,如果其中某位因此犯错,主动让出位置就顺理成章了,或者与那位碰撞的两败俱伤,天子出来调和取舍,也是不错的方案。
但是显然这些宰臣也不是省油的灯啊,略作主张就直接借力使力,把天子这几年好容易扶持起来那批新晋从龙,给推到与那位较劲的对面上去。
所谓利之所趋,从龙部旧的根基尚浅,真正能从容淡定的并不多,心存侥幸的才是大流,结果就收手不住,顺理成章的成为那位重量级人物,强势归还朝中用来杀鸡儆猴的垫脚石。
这时,一个突发的意外,再次通过紧急报讯的线路,传到洛阳
“有人鼓动太学生,寓意围堵幽畦园,借机生事?”
刚刚觐见过天子的阁臣,忽然觉得头大如斗了,不过是这群国子监的太学生,或是梁府所属,无论那一方,有所损伤,那都麻烦大了。
要说国子监的问题,由来已久了。
自从京师两学兴起之后,直到乾元四年才得以规复的国子监,就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境地,一方面是朝廷资源投入的严重不足,一方面则是作为天下第一学监机构,他们上升晋身的途径,已经被做大做强的京师两学,给侵蚀挤占的所剩无几。
当年规复国子监,不过是权倾一时的大阉李辅国在位时,为了恶心和对抗某些人和事,而一手推出来的,李辅国乱政夺宫失败倒台后,就已经有呼声,将国子监与两学之一的京师大学堂合并,以节约资源。
不过因为合并后品秩和位阶的繁复难理,主导权的归属,牵涉到既得利益者太多而颇有阻力,最后因为天子也希望在两学之外,重新树立一个个人色彩不是那么鲜明的山头,国子监才得以延续下去。
不过规模只有数百人到上千,入选条件也相应严格一些,更像是某种程度上的精英教育,相对于平民庶族,也能入选的京师大学堂及其附校来说,国子监更像是天家专营的,吸收的主要是那些家世优越的公卿勋贵之后或是在职官员的门荫子弟。
当然作为同样具有直接参与科举资格的竞争对手,为了争夺每年那屈指可数的举士员额,国子监与两学在仕途上的较量和对立,自然是少不了各种的杯葛和争锋相对的,这也让每次开科举试,都会成为龙武系和朝中其它政治派系,相互使力和较劲的舞台。
这次谁在太学生背后煽动,想必都不会善了了。
半天之后,传讯线路送来另一条消息,结束了省台诸公突如其来的烦恼。
“结束?”
“不,才刚刚开始啊。。”
谁知道这番让人心惊肉跳的开端,却是一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结果,因为半路杀出了一只膀大腰冲的娘子军,直接冲散了这群数百名士子组成的队伍。
这些腱妇都是军庄里面,专门挑选出来的,专门负责一些男性不方便的场合,因此她们出动后光是徒手,就将这些习惯咬文嚼字,身体瘦弱的嘴炮之流,抽打的抱头鼠窜,
就算有拼死抵抗的强硬之辈,那也禁不住这些妇女的杀手锏,手推车上装满秽物的木桶,手起勺飞瓢泼而出,浇淋上一身臭气熏天的黄白夜香,如此攻势,就算意志再坚强的汉子,也忍不禁要崩溃了,更别说这些习惯了养尊处优,用文章和嘴炮来打败对方的斯文人。
“书生造反,十年不成,昨晚一串联,我就得到消息了。。”
我坐在幽畦园的高处,吃着热乎乎的早点,用咫尺镜看着那些被追赶的鸡飞狗跳、斯文扫地的人群,被撕扯下来的璞巾和靴子,散落的满地都是。
“谁知道磨磨蹭蹭的,到现在才来”
栗子烧、酱油糕子、羊汤细饼,水晶肴肉四样主食、还有初晴亲手腌制的什锦杂菜,
“用一群女汉子,泼尿对付那些士子。。。你还真想的出来”
刚起床还有些睡眼蒙蒙的小东西,正在咬牙切齿的对付一盏羊乳蒸蛋里的干贝虾茸。
“不然怎么办,难道武装镇压,或者下狱打杀他们,都是得不偿失的事情,反而会成就他们的名声。。。”
“若是放任不管,恐怕更加气焰嚣张,以为真理至上,在舆情上压倒我们了。。。。”
“然后两学里面的愣头青,再跑去打一架,那就更妙了。。”
“下一次就不是夜香这么简单了。。”
我咀嚼着嘴里的盐笋,嘀咕道
“无良太学生集体上街调戏妇女,被痛殴的文稿准备好了没有。。”
打蛇就要打到死,敢为人做前驱,就要有身为炮灰被碾成渣的觉悟,至少名声和前程,都不打算给他们翻身的机会了。
被人误导或是热血莽撞之类的理由对我并不适用,都是心志健全的成年人,理所当然要为自己的决定和行为,付出代价。
虽然我的梦想是做一个混吃等死的弄臣,但是既然现实上我已经是一个既成事实上的铁杆权臣,拥有一大批党羽或者说是追随者和地盘、根据地,足够数量愿意为我付出性命的武装力量和地下势力,那多少也要有作为权臣的觉悟,起码不能像大唐双龙那样被女人忽悠的两个二货一样,为天下苍生念之类狗屁借口,就随便辜负了他们和所奋斗的一切。
特别是对于那些见诸于历史中,历朝历代被各种理由死于非命,或是生前荣尽,死后鞭尸的权臣前辈们来说。
我虽然没有疑为穿越者的王莽同学,改天换地的然后被天下围攻到死的决心,也没有伊尹同志把天子关起来玩精神调教,直到符合自己标准才放出来玩的气魄。但是历史上和我同姓的梁冀,或是霍光身后族灭的结局,也不是我所要。
我要走出一条我自己的道路,一个让后世羡慕和攀附的时代偶像,而不是引以为鉴的倒霉鬼或是悲剧性人物。
剩下的时间,就是会见诸多近属、臣下,以及一些亲近势力的代表,听取汇报,评定表现,颁布嘉勉和赏赐,或是进行某种程度口头上条件和利益上的初步交换。
这几年龙武军在朝堂中的势力,固然是大幅缩水,但是在军中,特别是中外军的势力,还是大致完好,甚至有所拓展的。
归结为两府三军五卫六翼九节,两府就是枢密院与总章参事府,三军就是北衙八军之中的左右龙武军再加上左神策军,五卫乃是南衙十六卫中的左右金吾卫、左武卫、右骁卫、左威卫,这三军五卫基本是左龙武军和左金吾卫,再加上铁拔军,拆分出来的主力。
然后六翼,是由河东道李正己的天平军的,云中道李宝臣的成德军,平卢道梁崇义的相卫军,高晖的泾原军,河北道魏博军田承嗣,再加上薛嵩安东讨击行营,管辖的守捉、平海诸军,构成的外围,这六路也是第一批接受并完成新军制改革的地方军镇。也就是从人员到装备,供给均按照新军制运作的,除了主将留用外,基本构成和龙武军的操条没有太大差别,所谓的样板部队。
九节就是长期与龙武军并肩或是协同作战中,因为接触的表现和贡献被挑选出来,给予重点扶持的特色部队,规模不等,有边军、有守捉军,也有蕃军,他们的将官多来自武学,或受过武学的再教育,日常接受战术指导和额外补给,如横山、断水军,又如南平府的松州军和云南军,河西三受降城的驻军。
此外还有不算在正规军编制的,隶属总章参事府名下的安东,南平、江陵、北原、青唐五大训练营,楼关山和太白山两大工程训战营。现在又要再加上安西、北庭和岭西行台这几个地方。
可以说,包括好几代人在内很长一段时间里,龙武军背景的军将子弟,以及两学诸校体系培养的人才,根本不用担心自己未来的出路和位置。
这也是我依仗的最大底牌或者说底气,这样就算将带回来的近万将士,全部解散回家,我也能够确保附近有足够的武装存在,以对应各种情况的发生。
在这种在家闲淡和等待的时光中,洛阳方面匆匆来迟的诏令,终于抵达了这里。
第651章 相见时难别亦难
沿着长安——华州——俿州——陕州的路线,进入都亟道河南府的地界,熟悉的山川桥津,再次看起来都额感觉,却是不大一样了,
作为徐徐东进的马车上,我总算有空闲下来,看一看京畿以外逐步推广发行起来的各地文抄。
沿着新修的四通八达的八条直道,京华社的物流和传讯,可以抵达比邻十三个道的首府,因此虽然最多还有三五天的延迟,但是对各地来说,也是效率难得的“新闻”了。
然后在有这些首府,摘要转抄,制作成官私两种体裁的政闻,发往州郡地方。
而被刊发转载最多的,无疑是关于民生舆情方面的内容了,根据文抄上刊载的各道最新物价,
如今的都亟道,斗米只要十四钱,若是河南就近输入的青齐谷(未脱壳),则只要九钱一斗,这个价格还算不错了。
虽然相比天宝年间的丰产之世,斗米五钱,谷三钱的最低价,还有些距离,却已经算得上是水旱丰调的大好年景了,毕竟当年还有钱荒造成的紧缩因素在内。
相比之下,是东南大旱?,赤地千里,
我看着内参上怂人听闻的标题,不由撇了撇嘴,能够等到这上面的,还真不是什么紧要的事情了。这些年,朝廷在使用文抄作为党同伐异,或是宣扬主张,祸首哗众取宠新平台的摸索中,也多少学会一些,借助文抄政闻,间接引导世间舆情,以达到某种施政目的的初略手法,
自从朝廷财计充裕之后,地方上上报灾荒的态度,也从原本报喜不报忧的极力掩瞒,变成了现在的事无巨细,穷尽名目的像朝廷要钱粮赈济,仿若人人都变成了与国忧民的忠义之辈。
不过好在直道和传讯线路的拓展,朝廷在地方上获得资讯的来源变得更多更广,也不仅仅局限于那些地方官僚士绅手中,所谓大旱减产,也并不算什么天大的事情,属于朝廷有余力处置的本分之内。
东南路臣民百姓,已经习惯从富庶多产的南海或是安南都护的交州等地,获得粮食在内各种的输入和补充了,对于朝廷来说,只是多费一些周折的转运和调剂的功夫。
班师入洛,照例献俘游城,大阅将士,犒赏诸军,然后在皇城西侧的上阳宫中大宴,自郎将以上有功军将皆得列席,群体受赐酒,做得胜升庆舞,恭祝天子与大唐国运,威加海内寰宇千秋万载,
然后将最后一批大规模带回国的旗鼓幡帜甲杖器用等异国战利品,陈列在洛水左街尽头的承福门广场上,供万民围观三天。
而当我在宴会中,悄然离场被引到了庆云大殿不远处的尝露台。
一身紫纱圆领便服的皇帝小白,正站在这座新起别宫的一颗巨大金银长生树前,这棵金银树就是来自巴格达哈里发宫廷的私藏诸宝之一,其原型就是波斯神话中的生命树——古卡恩,代表着天神赋予治理地上人类的权威和象征。
有内侍上足了发条之后,珠光宝气璀璨的枝条上,用火钻和金银精工打造的机关小鸟,正站在各种硬玉、玛瑙、青金、绿松、猫眼石、祖母绿、刚玉、橄榄石、石榴石和大个珍珠等,抛光雕琢的果实上发出充满金属质地的啾啾鸣叫声。
然后就像阴影一样的消逝在廊柱的间隙中,放眼望去偌大的空间内,空荡荡的只余下两人而已。
我这些年陆续送回来大量的财富和珍宝,但是其中大部分都被通过内藏库,转拨到大盈库去,作为推动直道、飞讯、通槽等项目的追加投入,或是在皇城外的皇家御览馆和海内寰宇博物大展上,作为展示文治武功的呈列品。
从某种程度上说,作为一个一心励精图治的中兴之主,皇帝小白算是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在他任内,广开言路,所任多贤能,朝廷可以说是政通人和,财赋国力都在稳步增长,就算局部有大小灾荒,也有足够的储集和行政效率来应对,
各种基础设施的兴建铺设,也大大加强了中央集权的威信和执行力,如果再加上早年定难海内和登基后对外开疆的功绩,就算是史上开东汉先河的光武帝刘秀,也不会多让的。
但是我居然发现他的头发上,已经出现了一丝灰白色,皇帝或者英主这个职业,果然不是常人所能担待起的。据说他尝自言,资质尚不如开元天子,因此只能勤以补拙,殚精竭虑之下,精神和身体就消耗的厉害。
“巧夺天工啊。。”
在这一片叮当的光彩跃动和鸣唱中,一个声音突然道。
“可惜的是,不假天命啊。。若昙花朝露尔”
我接口道
“你一回来,就给我出了个天大的难题啊。。”
皇帝小白,转过身来淡声道
“功高难赏,肆行跋扈,当是如何处置啊。。”
“陛下不是想做中兴有道的一代明主,统御万邦亿兆之民的经验和智慧,这种东西怎么又会难得倒您呢”
“曾几何时,你也需要用这种废话了搪塞我了么。。”
皇帝小白无奈的叹了口气。
“难道不是么,就算没有这些事端,我回来同样也是个大难题吧。。”
我嘿然一声笑了起来。
“走到这一步,是必然也是无可奈何的,”
“我若是再在朝中长久待下去,这君臣和睦,相善始终的佳话,总是要被打破的。。”
“最高权位之侧,岂容觊觎,这不是您,或者我的个人意志所自决得,”
“更多是背后所代表的的人和事物所推动的身不由己的走到这一步。。”
“为天下长久安定计,所以我就算回朝,也注定只能是短暂的过客。。”
“还是当初那句话,”
我最后如是说道
“要是谁不想跟着您走,那就让他们跟我走好了,”
“明白了。。。”
小白有些黯淡的语调和表情,让我感觉到,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以这种散漫不拘的形式,进行交流和回见了。
下一刻,恐怕就是冰冷而宏伟,人心叵测的朝堂之上,或是关山万里,险阻重重的文书飞信之间。
“去拜碣上皇吧,南内恐然时日无几。。”
他突然开口道。
“上皇尝有言,容若可大用,除了大位,皆可酌恩给之啊”
“所以?”
“拟晋西平郡王,增羽葆鼓吹班剑甲仗怎么样。。”
“不大好吧,好歹是哥舒老帅用过的。。”
“攻灭敌国的大功,非如此不足以酬啊。。”
“能不能打个商量,折半什么的。。。”
“。。。。。。。。。”
我难得看到这位一本正经的天下至尊,露出一个囧类的表情。
会面结束走出来之后,高高宫墙的灯火阴影斑驳中,一名内侍打扮的人,混入我的身边。
“候命在大内陶光园的是左羽林军,拱卫重光门外的是右神武军,。。”
“东都行司的五府卫率健儿,正聚拢在阖闾门内的西隔城。。”
“东天津桥的积善坊,中天津桥的道德坊,以及断潭附近的人马,属于汴宋军和漕军十营的序列。。”
“新调入城南西苑六厩,属于新恢复起来的洛都旷骑,大抵有三营人马,。。”
“左右监门卫都在左右掖门,聚集散班、勋、策、翎子弟。”
“此外含嘉仓城和东夹城内,新调入大批的火器和大械。。”
“这么说万一有事,就打算将洛水以南的城坊,都彻底放弃了么。。”
我微微摇摇头,又问道
“郑、怀、汝、陕的守捉兵呢。。”
“尚未有聚集的迹象,倒是近畿的新安、寿安、河阳诸县的团结兵,正在秋训。。”
“此外城南的右领军卫、右骁卫、左武卫各营,已经保证他们在天明之前,不会有所动作。。”
“明白了,让谷水和洛水上的车船,退到黄河干道的柏崖仓去。。”
“另外传令鲁阳关和方城山,让山(南)东(道)兵和荆南水师,就地解散各自返回驻地去。。”
做一个合格的权臣,就是麻烦,连例行的觐见天子,都要准备筹划再三,好在基本没有用到的机会。
左右龙武统军,从二品太子少傅,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丽正殿大学士,上柱国,太尉,大司空,两太一老同身,算是开过以来,破天荒的先例了。
对,就是同中书门下平章事,而不是通常的同中书门下三品,也就是通常意义上的大相。
既不是节度使加检校省台的使相,也不是诸仆射,左右丞的宰臣之属,或是六部九寺本职,加参知政事的宰辅官;更非加同中书门下三品的诸班相公所比,或是比同相公,却没有实权形同退休荣养的三孤三少以及勋臣、散官的头品次品。
而是与中书令和门下侍中,这两省首长比肩的,理论上独断内外的头班大相。
再加上身兼内枢密使,文武两班大权一肩挑,人臣之极至,只有开国初极个别的勋臣之首,才出现过的荣勋。
其他就一般了,分别追赠三代正三品金紫光禄大夫、从二品特进光禄大夫,开府仪同三司,嫡长子荫银青光禄大夫、云麾将军,余子荫太中大夫、中大夫、中散大夫、朝仪大夫各六人,游骑、游击将军各四人,左右夫人并诸幐妾各进一品,赐女官衔二十五。
北苑园林一所,龙首山别庄一处,渭南田庄二十倾。
加赐宫帛一万,绢丝十万,大小绫罗二十五万,金玉赏玩十车,珍珠十斛,御览书宝二十册,经史子集并大小藏六万卷,。。。其余起居器具冠带食用药材等赐物数不胜数。
散进从二品镇军大将军,岭西大都护,增食邑四万户,实受一万户;增爵凉国公,令食岭西;增光海郡公,令食南海诸邑。
当然对我来说其他都是虚的,最关键的是令食岭西和令食南海这两条,为了将诏书上原本岭西和南海,后面多出来的几个字,我没少煞费苦心,因为这也可以说是子孙经营万代的根本法统和大义。
当然对于我个人的私心,朝堂中其实并不缺少明白人,或者说他们不在乎也不愿意去理会,其中所代表的的含义和价值,只要能将我身后的影响力打发的远远,给他们让出足够的竞争空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我身后的政治遗产和继承权将一分作三,既留在京师继承赢国公和大多数职衔产业的本家,和分别经营南海、岭西新拓之地的两大支系。
那是何等宏伟和辽阔的疆土,这些土地上生活臣民百姓,种类和数量又是何其之多。
然后是
每月例行的朔望朝会,我已经穿上了代表二品正身,八旒七章的冕服,缀以金缕龟袋,金饰玉剑,水苍佩,紫授玉带等,在一众防阁、清道、驾士、杖手的簇拥下,在蒙蒙发白的天光中,走进了洛阳大内的应天门。
随着鼓吹官和奏传使的唱报声,缓步升阶而上,一大群朱紫青蓝的服色,大气不敢出的紧摄其后。
在一众维持朝仪纲常的执金吾和殿中御史的灼灼目光下,站到了龙蟠御阶的右首之上。众所瞩目中,
看着一张张陌生或是熟悉的面孔,以及浮动在上面的敬畏和恭顺,狂热和仰慕,期望和憧憬,以及其中潜藏着的无数羡慕妒忌恨,空虚寂寞冷,或是喜大普奔之类的各种复杂情绪,
能够站在我身边的宰相和枢密们,不过是左七右六,共计是十三个资序,除掉养病在家和在外暂时空缺,正常能到场的只有左六右四的十位,可以说个个资深老成之辈,
但无论是谁年纪都比我大出一截去,但是哪怕须发都已经花白,脸上皱纹如沟壑,却只能屈居在我的侧后半步的距离上,等待我先发话后,才能开口。
这就是所谓构成一个庞大王朝统治秩序的礼法和体统。与我平身的不过是中书令李枧和侍中崔涣,这两省首长,其他人都资格不够。
李枧和崔涣,见了我只是微微点头示意,但是脸色有些微妙,因为据说我回来的事情,差点就把这两位执领宰相给挤掉一个了。
同班的其他宰相,则按照司职的重要程度和位阶,刘晏,第五琦、萧华、贺兰进明一字排开;在枢密院的序列里,则是从左到右的崔圆、仆固怀恩、马凛和张巡四位副使;
再外面一圈,就是六部尚书及其左右侍郎的班序,按照周礼天地春夏秋冬六官的顺序从左到右,以吏部天官最贵,工部冬官最末,这也是有资格参加内朝最低门槛;
然后是九寺五监的正卿、少卿,不过正卿大多缺位,以少卿主事,这个班序想要进入内朝,除非天子特别点名。
接着是河海两漕,都水、铸印、山陵等省台寺监所属关要部门的主官,以及中枢直属的官椎、市舶等诸路差遣官和回朝述明的巡察风纪官,包括河南府、东都留司在内的,在畿司署地方衙门,这几大类。
而御史台所属的殿院御史两班,则在宰相班的侧后独成数列,只有御史大夫,可以单独前出与宰相班同排。
如此,依次下来,
最外围的就是各色殿院馆阁名下,各种品级末微的朝礼官和侍御词臣,他们负责引导仪仗站班,同时通唱内外,或是候草文书案牍记事诸事。
响鞭升朝之后,我再次看到了难掩一脸倦色的皇帝小白。在无数期待和揣测不安的心情和眼神中,我不负众望的举起勿板上前一步。
很多人对我强势入主政事堂,抱有某种奇妙的情绪,需要看着我是如何给纷争不断的朝堂,带来巨大的变数和冲击,或则成为第一天履任,就被御史围攻的宰相。
作为身兼枢密院、政事堂两府的臣班之首,我上朝发起的第一件议题,就是——————请长假。
第652章 再澜
因为回国后,作为大相兼枢密,需要拨乱反正,调理阴阳,或者说扮演超级搅屎棍兼督促朝官屁股后面的那根鞭子,而格外繁忙纷碌的缘故,大半年时光就这么没什么感觉过去了,
这次好容易才以东南大旱为由头,获得这个代天子巡狩南方的外出机会,同时算是给补上当年因为太上骤然驾崩,而不得不半途而还的蜜月旅行,所以家里除了还需要哺育儿女的成员外,都随我成行了。
这次没有走相对快捷便利的海路,而是沿着传统的漕运路线,卞水——白沟——进入京杭大运河的路线,所谓杨柳满堤岸,沿途的风物和景象,
沿着这条水系,有数十万人在期间讨生活,沿岸数百万人的日常往来流通,也间接依赖这条水路。
其中最多见的,乃是世代生活在船上而极少落地的水上人家生活,
一艘大船,一片浮台,就承载了一个家族,好几代人的生老病死悲欢离合,这些船户人家,如同陆地一般的,在上面起棚搭墙,养花种草,起居生活,乃至饲养禽畜和捕鱼割菜,载运客货,兜售物产,然后通过短暂的驳岸,获取无法自组部分的日常所需。
作为本朝最高规格的巡守之臣,出行的规模也是头等隆重的,除了没有水殿龙舟之外,排场也不会比当年的杨姓败家子,差上多少。专为大运河输送设计的门头平板大船,串接在一起,就是一连串的移动馆阁楼台,水上居所、军营哨楼、官邸行辕等事物。
运河两岸接力拉纤的,也不再是喊着号子的潺动人头,而是低鸣的成群牛马,通海贸易的繁盛,让输入藩国的牛马,成为当下最有利可图的事业之一,连带兴旺蓬勃的,是各种使用畜力的中小型工坊和庄户人家。
田亩樯稼之中,那些肤色与国人多少有些差别的各色雇奴,大量海外奴口的涌入,几乎是无所不在的取代了从田庄到工场的各色劳动力和岗位,将资本和地主阶层趋利避害的贪婪和残酷性,在这里表现的淋漓尽致。
有了大量相对廉价,而且终身依附性的劳动力来源,局部地区的传统佃农经济和主客户体系,几乎是大片大片的破产,于是他们不得不含着眼泪和悲哀,离开熟悉的故土,到更远的地方去讨生活,或是进入较大的城邑中,成为各色工场作坊中短期或是长期的雇工。
越是商品经济发达的地区,就越是如此,从某种程度上说,我既是他们背井离乡悲剧性命运的间接推动者,也是直接受益者的代表。
一边是南海会社为首的海商势力联盟,几乎垄断了大部分高利润的贸易活动,并且通过这些扶持、资助和参与这些下游产业,来提供更多的商品种类更多的获益,另一方面又从这些背井离乡流离失所的各地百姓中,获得对外开拓的人手和劳力。
像是吸血一样,不停的汲取着来自传统农业社会的人口和各种资源,然后慢慢放弃传统商人小富即安的谨慎和囤积居奇的短视,开始随着膨胀的财力和社会资源,追逐社会地位和政治上的更多语话权。
而不知不觉间,作为早年首倡者和幕后推动力的我,已然成为他们所奉行的某种旗帜和标杆,这确实一个意外所得,虽然他们所代表的力量,实在还不够摆上台面,
除了依靠军队背景的强力支持,组织性和分工相对明确的南海、南平、青唐诸会社外,其他几乎是按照地域分成若干个带有产业特色的松散联合。
社会影响的层次很低,大多数只能通过贿买地方官员,来维持短期内的政策和便利。
沿途络绎不绝通过地方亲民官、差遣官的投书送贴,前来拜会和献礼,只求能够在我面前,被提及自己名字的那些豪商巨贾身上,可以体会的出来。
虽然我对这些地方上的存在,并没有没有直接的控制力,但是只要我的一句话,就可以轻易影响和决断他们这些外围和下游产业,或是某个行业某个领域内的,数以千万计人们的生计和命脉。
“虽然距离真正的自由资本时代,还相去甚远,但他们更愿意相信和认定为,以梁公南巡事件,本身所代表的意志和态度,已经成为这片古老的土地上,资本主义萌芽的启蒙和前兆。。。。。
以这个时代事件和背景为开端,这个国家的统治者,已经自觉或是不自觉的,开始重视起工商业联合阶层,作为中兴王朝的新生力量的存在。。。”
《新资本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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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游览,一路走马观花,将当年没能成行的遗憾,逐一补回来,抱着这种轻松消闲的心情,我们大多数巡游的时间都在乘船,只有遇到名城大邑才停下来上岸游览上几天,在丹阳和岳阳、镇江等风光胜景,故地重游的时候,还可以看见当年我们所留下的题留携刻。
只是,大多数都被立碑建亭进行专门的保护,就算是信手写在在墙壁上的文字和涂鸦,也被搭起了雨檐,罩上透明纱笼来防尘,而在我水涨船高的权势影响下,周围跟风的各种题注,让这些地方成为当地重要的人文景观和揽游新去处,
穿过扬州和金陵之后,由江州换船转入江西道境内的鄱阳湖,经过洪州、庐陵,韶州进入岭南道的土地,
仅仅是古韶关—大庾岭的一山之隔,就好比繁华富庶的要望之地,一下子来到了地广人稀、偏僻荒凉的莽林山野。
但是根据长期行船往来与这条水路上的从业人员的话说,却是颇有些日新月异的味道,用某种游戏化的术语说,就是开发度大大提高了。
原本两岸处于大片蛮荒山野,行船一整天也看不到任何人烟的珠江流域,也出现了连绵不断的新兴村落和集镇,很多建立的时间都没能超过一两代人。
在来自海外和内地兴盛贸易的辐射和冲击效应,大量海外劳力和丰富物产种类的输入,让世代生活在岭南山中的五岭、洞柯等当地南蛮百越的后裔,自愿或是不自愿的走出深山,到江边来谋取生计。
于是沿江两岸稍微平整一些的地形上,原本大片蛇虫出没,猿跃鸟鸣的莽林,陆陆续续的被砍伐清理,排水堆土,建立起一个个人声鸡犬相闻的聚落和陂泽。
然后是各种停船的泊栈,临时或是定期的小市和野市,各种大山深处特有的土产和矿物,也出现在这些集市中。
要知道岭南道虽然是一个面积广阔的大道(包括了后世两广,及江西福建部分地区在内),但是行政区划上甚至还不如面积小许多的两浙、淮扬道的一半。
朝廷治下的人口和城邑,也主要集中在相对交通便利的沿海地区,内陆绝大多数都是蛮荒丛林和山地,生活着相对不怎么开化的寮俚各族部落土著。
沿着珠江一路放船南下,终于抵达了小海尽头的(珠江口)的广州府南海县。这也是我第一次踏足这片很早就属于我名下封邑的土地,这片神往已久的热土。
号炮锣鼓香花陈案,广州都督府的军民士庶,人山人海聚于左岸,数百名地方文武官员军吏将佐,以及市舶、官椎等朝中差遣官、监事内官,在都督冯崇道,刺史萧让的率领下恭迎于码头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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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方已经是冷风飒爽的深秋之末,这里还是温暖如春,刚刚过了多台风潮雨的季节,因此天空明净清爽,显得十分的温宜,只有一丝丝的云彩,挂在深邃的苍穹之下。
这也是当地新兴起度假活动的季节,自从海路的快船寄递,日渐发达之后,来自两浙、淮扬等东南富庶地区,乃至更远一些同样海贸和手工业发达的青徐地区,都会有很多富室豪商,携眷举家南下,进入岭南沿海那些开辟出来的度假之地,以远离家乡潮雨寒湿的冬天。
赤脚踩在温暖的沙滩里,与凉飕飕的海水,形成鲜明的对照,却不会让人觉得寒冷和不适。
摇曳的椰林和远处的芒果、木瓜、菠萝树构成的果园,让空气中充满了一种成熟的香甜味,
作为梁氏名下,在岭南五府经略的沿海,所拥有诸多产业和土地,微不足道的的一小部分之一,
一大片彻底清空的私属海滩,细沙如粉晶莹若珠,在白天如绿围玉带镶边,在晚上如月光坠地的景致,是以又被称为大小珍珠滩上。
我终于完成了早年一个梦想,阳光、沙滩、海浪,青春萌动的比基尼少女和萝莉们的沙滩排球,除了没有冲天而降的一只巨大熊腿外,其他都像是梦境的一样。
我被半埋在坑里,晒并不强烈的日光浴,望着雀跃飞舞的粉腿白膊,跳荡涌动的臀波乳浪,显然对我来说,这些弹跳的球状体,可比她们争抢拍打的那么一个充气泡攮,好玩多了。
多年未见到大海的小丫头几乎欢叫着,一次次带头扑进海浪中,结果在一波潮退之后,只剩下个仰八叉的姿态,扑在海滩上,雨儿看见涌来的海浪,则是尖叫抱头蹲防,然后被呛得泪汪汪的。
相比之下,哥舒小姐妹的表现要好得多,她们几乎是像鱼儿一样,抱着浮筒和圆环,游的正欢畅,很难想象她们是出身游牧民族突骑师的后代。
小苹果和浓浓,则是中规中矩的玩起了划船游戏,在海浪中飘荡着,发出大呼小叫的声响。
不会游泳的女人们,则可以呆在沙滩上特意挖出来的露天泳池内,附近山泉和溪流引来的淡水,与引入的海水汇成若干个咸淡不等的大池,她们仅着胸围和下跨,轻松写意的泡在水中消闲散热,或是胆大一些的,从新搭建的滑道和高台上跳水下来,惊起一轮又一轮的惊呼声。
沙滩上还有鱼鲜备好的各种游戏节目,蒙眼击瓜,骑马打仗,喷筒射水,叠水果,钓鱼,荡秋千,我所能想到和记忆起来的游乐项目,尽情的布展开来。
还有沙雕创意比赛,小丫头堆了半天,直接堆出个形迹可疑的圆堆柱状体来卖荫,然后恼羞成怒,把写着眼睛做轻蔑状的小白狼,按倒在地上做倒模直接往身上堆沙子。
雨儿的作品是一只趴在地上打盹的,圆滚滚的早慢熊,哥舒小姐妹合力做了一只圆头白鹿,小苹果则做了只青牛,
其他诸如奇形怪状的葫芦、大萝卜,钟鼎、半塌的宝塔、人像等半成品,就无需赘言了,直接让我想起了植物大战僵尸,大家来偷菜之类的前时记忆。。
热带深秋的阳光,就算是性子最宅,皮肤最娇嫩的女人,也也不用当心被晒伤之虞。
风雅优容的宁凝,丰姿国色的尉迟瑶,温雅典静的林素昔,明媚可人的雨棠儿,娇柔妩媚的苏夙,眉目如画的江采薇,飒爽健美如小慕容,
知性美艳的初晴,娇憨动人的阿雯,娇小玲珑的伊利亚,或者,还是某个号称祖上伍麦叶王室之后的红发侍女零号,以及那些有过实质关系的各族侍女们,乃至第一无二的宠物和玩具——阿奴。
在我的强力要求下,她们都毫无例外的穿上我亲自涉及的各式泳装,来充分凹显和体现出众的身材和肌肤。
或站或坐,躺椅、吊床或是绒毯上,轻轻啜吸着时令鲜果的饮料。
偌大的海滩上,只有我一个男人和几十个各种发色和类型的女性,日夜坦诚相待,无疑是一种既痛苦且快乐的事情。
但是我的身份似乎注定了,作为合家团聚的欢乐时光,总是短暂的。
“今上,已经病倒了。。”
我看着眼前,如同一对前来度假的富家翁一般,的月姐和金求德公公两口子,皱着眉头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
“今年夏初祀后土归来,天家略感不适,原以为是操劳所致。。”
“转而东苑栖霞园修养,越发不虞,太医署诊曰湿暑之症。。”
“然药石无恙,自此不起。。”
照例要召回在外的宰辅重臣,来稳定局势,但我走的已经久了,只能根据电传,确定我在岭南,这才派出密使。
由于担心某些不可控制的因素,他们是从洛阳换装成商人,乘车船往登州出海,然后一路南下登陆广州。
作为带来诏书和凭信,就是那块原本被我缴还的平乱玦,此外还有沈惠妃的手书,里面只有一句话“唯君所系”。
第653章 自推一下农民起义流的新书《唐残》吧。目前已经更新到两百多章外了
“天街踏尽公卿骨,内库烧为锦绣灰,”金堂玉马的世家门阀,在遍地蜂起的泥腿子面前瑟瑟发抖的大时代。
这是一个最好的时代,也是一个最坏的时代,对穿越者和所有野心家而言。
总而言之,就是一个伪装成穿越者的疑似触手怪吃货,在唐末乱世大杀四方改天换地而吊打全世界的故事。
一个肉穿唐末而被当成落地的读书人,卷入农民起义军的大朝而不得不在底层奋斗的蝼蚁身份,开始改天换地(收集后宫)的故事
第一章活着
周淮安重新从水里爬上岸来的时候,只觉得阴郁的天色看起来格外的亲切,而充满了复杂异味的新鲜空气也是格外的好闻。
慢慢的将口鼻里的泥水和异物都给呛咳出来,长久在水下的窒息感,让他的头脑依旧有些昏昏沉沉的不给力;经过了一番“我是谁”“在哪里”“将要去玩何方”的尼采、康德式的内心哲学拷问之后,他才确定了自身的处境。
自己居然还活着,而不是在撤侨的路上被藏在那些又黑又绿的温和派当中,突然冒除咯哎n7信徒的汽车炸弹给殃及池鱼,连人带车都掀飞出去砸进水里了么。
只是好容易才从号称非洲神器的中兴皮卡里挣脱出来,仿佛一切都消失了,无论是年久失修锈迹斑斑的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援建大桥,还是那些车马水龙的逃难人潮,或又是远出广袤的悉数草原地平线上的枪炮轰鸣声,都已经不见了。
他正趴在一处苔痕斑驳深厚而滑腻腻的石岸上,一些有些眼熟的草叶从石缝当中稀稀疏疏的生长出来,而结出紫色和白色的细小花蕾,在细细的微风中颤颤着。他所爬出来的河巷清澈透底得根本看不见泥沙以外的其他东西;
然后他又发现,也不是没有其他的东西,自己那辆非洲魔改版的皮卡,就静静的躺在被水波扭曲和折射过的河床底部,而只露出顶端一点点细微的边缘痕迹。
他不由的叹了口气,至少在自己这种浑身湿透了的徒手状态下,是没法将车上的随身物品,给打捞上来了。
“这是。。”
然后,他才有些头昏脑胀的慢慢将关注力转移到自己所处的环境上,然后在脑中顿然冒出来诸如“穿越了”之“古代”类的字眼。
因为从这里站起来望出去,这是一座占地极为广大而古风十足的城市,连绵错落的民居和街市之间,是无处不在飞檐斗拱和错杂期间的灰瓦和茅草屋顶,还有林立的类似后世残留下来钟楼、鼓楼的木构建筑。
城市的另一面远处隐隐约约就是大海所在的天际线,因为在夹在空气中吹过来的,是明显带有港口才有咸腥味的海风;只有在面对陆地的另一面才有隐隐半包围式的低矮城墙,只是像被狗啃过一般的已经出现了好些坑坑洼洼的缺口。
许多道的烟柱渺渺的升腾在城区的上空,而让空气中开始出现焦臭的味道和无所不在的飘落黑灰,还在在非洲大陆上曾经多次闻到的熟悉气味;这一切都驱使着他不由自主的向着水流汇集的方向走去,
霎那间,就见到了令人震撼而肝胆具裂手脚发麻的一幕,那是沿着穿城而过的一条宽阔水系,两岸到处是此起彼伏而不绝以耳的哭喊声,还有震天彻耳的欢呼声。
不断有男女老少被鼓噪的人群押到不知名的江水边上,然后再堤岸上被砍下头来抛尸进江水里,再顺流在大片弥散不去的血色当中直接冲刷到江口所在的外海去。
因此,在这片看起来颇为宽口江面上已经密密麻麻的俘满了形形色色的尸体,偶然还有一些没有完全死透的人在挣扎扑腾着,然后慢慢顺流和众多尸体一起消失在远方出海的江口中。
这一刻,
他突然感受到了某种彻骨的危险和巨大危机感,这是一座正在陷入屠杀当中的城市,无论是属于那一方的阵营,这些看起来杀红了眼了的武装人员或者说是士兵们,都未必会轻易放过他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
随着附近想起的脚步声和隐隐嘈杂的动静,一个莫名的声音在催促着他,自己必须不惜一切手段逃离这里了。
然而,
“又一个。。”
在某种充满了恶意的尖锐叫喊声中,他只来得及转过身去,就被人迎面从额角重重敲了一下。
“宰光这些番奴。。”
然后,一个相当呆滞机械的声音在他脑中响起。
“宿主遇到生命危险”
“应急系统启动,后备能源注入。”
“转为动物神经下本能模式。。”
不久之后,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在一片血腥味刺鼻的尸堆里,而自己是以某种五体投地的姿态而趴在地上的,沿着散落尸体的血色痕迹足足蔓延了半条街道,才消失在不知名街道的转口处。
至少有数十名的武装人员被用某种蛮横之极的力量当场撕碎和肢解掉,以至于让剩下的人丢下了武器,死亡前的那一刻的恐惧和惊骇,依旧凝结在他们扭曲的面孔上。
而他甚至没有那种本能的条件反射式的呕吐和恶心,反而就像是被掏空了身体之后的某种贤者时间,以一种令自己都要惊讶的冷静心情,来判断和分析目前的现状和曾经发生的事情。
在被人打晕之前,自己身上好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启动了,然后就变成了这副样子了。
就在他绞尽脑汁的寻思之间,视野当中突然出现了隐隐的线条和边框,一个听起来晦涩迟钝之极的声音再度响起。
“自检当中。。。严重供能不足”
“已转为重启后的被动待机。。”
然后这些代表某种数据界面的线条和边框就彻底消失了,无论他怎么用意识呼唤或又是晃动脑袋也及发不出来了。
“这又是什么鬼东西”
他不由在心中惊惧和抓狂的喊道。
“为毛只有一次性的效果啊”
“偏偏又是发生在我身上。。”
然后又变成某种不由自主的羞耻感,自己这个外形和样子一定很是怪异了。只是,为什么别人的外挂不是随身老爷爷,就是无所不能随便兑换的体统;自己就寄生了这么个看起来就根本不靠谱的鬼玩意。
我是唯物主义者,
我是社会主义接班人,
我是科学发展观武装起来四有新人,
在非洲战乱地区充当志愿者时,经过火线入党的预备党员。
周淮安在不断的默念着这些强迫自己重新冷静下来之后,迫在眉睫的危机感再度驱使着他,不得不忍受着浓重的血腥和慢慢泛起的恶心感,开始在那些被杀戮一空的尸体当中,寻找自己可以利用起来的东西。
至少在他所身处过的后世现代社会,已经在发达网络猎奇风格中对这种东西有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而后来他以志愿者身份随着医疗队行走在中东和非洲大陆时,也并非没有见证过那些发生在人类文明边缘地带的悲惨与残酷情景。
因而,此时此刻周淮安理性上觉得最要紧的事情,还是让自己在这个陌生的年代先活下去再说。哪怕为此抛弃一些道德的洁癖和伦理上的不适。
虽然大多数衣物和随身物件都随着尸体被恐怖的外力给撕碎和切割,而散落了满地都是了;但他还是在那些被人遗弃的破烂兵刃当中,捡起了一柄看起来锈迹不多的直刃单刀,看起来很窄的刀身以及没有缺口的斜角直锋,多少有所威慑和杀伤力;又找个并不算合适的黑漆外鞘套住,插在腰里皮带上权作临时防身的武器。
然后,又拿了根折断小旗的上半截,磨掉根部的断茬和缠上便于握持的布头,抓在手里充作某种意义上的拐杖和随时可以投出的副武器。毕竟,这座古代的城市可是正在发生某种杀戮的行为,谁知道下一步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接下来又从边上被撞翻倒塌的棚子上,割下来一大块半新不旧的遮阳布,就这么斜批着裹在身上打上两个对接,好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的突兀。虽然身上还是湿漉漉的十分难受,但是在逃出险境之前,他已经没有那个时间去处理了。
然后,再用割下来的布条缠住小腿和脚掌,套进一双尸体捡出来明显有些过大的旧靴子里,把自己那双已经变的湿漉漉破破烂烂的帆布远足鞋给换掉,这样起码就拥有了初步能够进行有限的长途跋涉和加速奔跑逃离,而不至于损伤到腿脚行动的基础条件了。
按照受过野外生存训练的基本常识,从太阳所在位置和本地人的穿着上看,这里应该属于偏向炎热潮湿的南方临海地区;因此,还需要遮阳和防晒的手段,至少在边上被打烂了一地粗陶碎片的棚子里,他找到了现成的旧斗笠戴在头上。
然后,又在一个被打破的大缸里,找到了没有被飞溅血迹污染掉的残余淡褐色茶水,这意味着是被烧开过的饮用水,而不是那些来源可疑不知道有什么残留物和成分的生水;
虽然,已经被溅上了些许尘土还有碎片掉在底下,但稍微尝了尝之后就确定这是类似劣质茶砖和野刺子的味道;对来他来说这可是好东西,不但可以解渴补充水分,还可以提供短时间内的提神和消暑效果。
让他就此逃离这座正当杀戮当中危险城市的计划,又多了几分保证和信心了。然后他开始寻找合适的便携容器,最后只找到了一个被掏空削薄的大竹筒和半截葫芦瓢。
随着被大口喝下去的茶水,随之而来的是周淮安身体里仿佛是一下苏醒过来的饥饿感。
他只能一边尽快寻找可以作为地理标识的存在。来对照自己的方位,以便从这些迷宫一般的陌生街区里走出去;一边还要寻找可以果腹的食物;莫名其妙的剧烈爆发之后的身体酸痛和强烈的饥饿感,几乎是一波一波的涌现出来,就连唾沫和口水也吞不动了。
好吧,至少别人玩的是荒野求生,自己则是在一座满是死亡和杀戮的城市里玩求生,还是一座充满了杀戮的城池里。
好消息是既然是人类聚居的所在,那也就意味着相对丰富的工具和可以利用的物资来源,以及更多藏匿之所的选择。
而坏消息是,这场屠杀看起来是有所组织和秩序的,那也就意味着出入的门户有很大概率给封闭起来,或许需要从海面上想办法的大逃杀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