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热吻》 -YuShi- 《天堂热吻》 雏耳/2021.1.9 安城,盛夏。 窗外的阳光落在地面上,温度异常火辣。 美甲店内,林郁时窝在沙发上,左手手指被人握着上色,另只手捏着杂志从上到下缓慢逐一浏览着。 “今天这个颜色不错。”店员移开手,笑吟吟的说:“看着比上回那个显白。” 林郁时抽空侧目朝自己的手看去,矜持弯唇:“这也是前几天捣腾颜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的。欸对了,无名指那个,你等会儿再给我加排小珍珠上去。” 店员紧跟应下。 林郁时是这家店的常客,每次来都是她接待。做美甲的时间长,偶尔两人也会聊些有的没的,但大多时候都是林郁时说,她恭维附和。 毕竟上流圈子的事情,普通的美甲店员也不会知道太多。 店员给拇指上了色,抬眸看她一眼说:“我听说傅家最小的那位从欧洲回来了。” “傅以周?”林郁时闻言朝她看去,嘴角的笑带了丝兴味。 察觉到林郁时感兴趣,店员索性将自己知道的都说出来。 “嗯啊。”店员笑了笑,“不过说起来倒也是奇了,他大学在国外上,先前毕业没回来,倒是这几天他哥刚升职就有了动静,看样子两兄弟感情好像不是太好呢。” 可不就是感情不好。 闻言,林郁时垂下眼睑,睫毛稍稍往下压挡住情绪,刚才的那点兴趣随之消散,速度快的似乎只是店员的错觉。 等到她说完,这人也只恹恹地嗯了声。 不知道小祖宗是哪里不对,店员收了话头继续认真做指甲。 林郁时难得的沉默片刻,而后将杂志搁下,摸来手机给林郁扬发了个消息:【哥哥……】 林郁扬:【?】 林郁时看着屏幕,慢吞吞的打字:【你知道傅氏对面新开了家蛋糕店吗,听说有款翻糖蛋糕超级好吃qaq】 发完这个,她心里怦怦跳。 明天是周四,傅氏早上会有例行大会。 要是林郁扬能明白她的意思,那她就可以让林郁扬陪她去吃蛋糕,顺便悄悄瞄一眼,看看那人是不是真的回来了。 也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后的尴尬。 就算是认出来,那……也能将这事情推到林郁扬身上。 她喜滋滋的想,但手机半天都没动静,林郁时退出软件再打开,发现还是没有林郁扬的消息。 她焦躁难忍,眉心轻拧:【哥哥,你的手机是坏掉了吗?】 林郁扬:【……?】 林郁扬:【别问,问就是傅以周回来了。】 被戳中心事的林郁时瞬间瞪大眼睛,盯着那两句话看了足足有半分钟。 直到店员小心翼翼地喊:“已经差不多了,您看看可以吗?” 可惜林郁时什么都没有听见。 脑子里嗡嗡作响,甚至还闪现出林郁扬看透一切的笑。 她回过神,丝毫不顾及身边还有外人,气急败坏地摁住语音条:“难道就因为你比我早出生三分钟,脑子就要格外好使一些吗?每天在我面前暗戳戳的炫耀你的智商,好像谁不知道你iq250。” 怒火使她忘记自己还有求于人,看着语音发过去,愤怒稍稍消散些才起身。 走到前台去结账,手机弹出消息。 林郁时顺势轻触点进去,语音条自动播放,扬声器开着,林郁扬肆无忌惮的嗤笑在店内回荡。 “倒也跟智商无关,就你那点破事儿,恨不得成天挂在脸上叫所有人都知道,哥哥稍微留意点就能发现,还需要用我聪明睿智的大脑?” 前台店员瞬间静止,只想立即从她眼前消失。 林郁时抓着手机咬牙切齿,男人果真没一个好东西。 结过账,她踩着高跟鞋大步往出走。 背影那叫个气势汹汹。 刚推开玻璃门,林郁扬的语音又弹了过来。 坐进车里,林郁时忍着气点开。 “你这会儿不用恨我恨得咬牙切齿,我也只是说了个实话,做人得有点自知之明,毕竟你还是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是不是?” 后面这句话成功挑起林郁时死死克制的怒意。 手机被狠狠倒扣在座椅上,她闭了闭眼,再开口就已是冷然:“张叔,去茂金大厦。” 司机张叔顺着后视镜看,诧异问:“不是刚从茂金出来吗?” “呵——” 林郁时的冷笑拉得格外长,语气嚣张:“有些人,不给点教训,他就不知道我的厉害。” 张叔:“……” 不用问,这话一出他就知道。 保准又是家里那两位祖宗又闹了别扭。 - 茂金大厦。 三楼奢侈品专柜内。 林郁时记起过几天就是二堂哥的婚宴,结婚贺礼她还没有备好。 一个月前,她死缠烂打跟林郁扬绑了副卡,家里这段时间限制他的生活费。正好这会儿她的怒火还没有完全消散,刷刷卡大放血也算是用他的卡给自己赔罪。 给堂哥挑了副袖扣,还被赠送了条领带,刚刷了卡,林郁扬的消息就发过来。 林郁扬:【你刷我卡了?】 删除消息,林郁时脸色稍霁地提着袋子出店又进了隔壁。 工作日商场里的人也很多,再加上室外炎热,商场里便成了避暑的好去处。 头顶吹来凉意,林郁时刚从橱柜里拿出包,正准备走到镜子前比划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上次我看的那个包还在吗?” “本来打算昨天来,但临时有点事情没时间。” “今天来定下。” 好半天没等到店员回应她的声音,林郁时垂眸盯了眼自己手上的包,走到全身镜前,微微抬头,就看见目光灼灼盯着她的王子璇。 看见她,因为刷了林郁扬卡而产生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嘴角半耷,神态也逐渐变得微妙。 王子璇跟她从小就是八字相克的死敌,两人见面即开撕,其间纠葛追溯到幼儿园都不为过。 矛盾多年积累早已不可调和,出名到名媛聚会时都知,邀请林郁时就决不能再让王子璇出现的这个不成文的规定。 林郁时率先收回眼,认真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而她身后,王子璇手指颤抖的指着包:“那不是……我前段时间看上的包包吗?为什么会在她身上!” “这个……” 店员面色犹豫,为难不已。 上次王子璇来试过包,只说了句喜欢,并未提出要给她留下或是过几天来拿的话。今天被林郁时看上,也着实是巧合。 “先来后到,谁先试谁先买这包就是谁的。” “这么简单的道理,王小姐难道不懂?” 不想让店员难做,林郁时单手提着包转身,缓慢开口。 王子璇也直直看向她,唇枪舌剑的反问:“但这包是前几天我就来试过的,照你的意思,先来后到也应该算是我的了?” “我倒是头一次听这种笑话。”林郁时似乎觉得荒唐,扯着嘴角笑:“难道你去公厕,昨天蹲的哪间,今天再去如果有人在里头,你还要让对方给你腾位置?” “你……”王子璇瞪大眼。 林郁时举高手,将包在她眼前晃了晃:“什么事情都有时效,你定金不出话也不给,这是想白嫖?” 王子璇平时到底是仗着家世好能被人忍让的人。 此时她气得面色狰狞,跺脚骂:“林郁扬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妹妹。” “哦。”林郁时波澜不惊,“扯我哥是想套近乎吗?你以为喜欢我哥我就会让你几分?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快打消念头吧,我想我哥也不稀罕你这个爱慕者。” “林郁时!” 王子璇失态地喊叫出声,提步就要朝她这边冲来。 她这阵势吓人,几个店员赶紧上前拉她。 林郁时往后退了半步,手机正好响起,她扫了眼飞快将屏幕面向王子璇。 ——林郁扬。 这几个字映入眼帘,王子璇骤然失声,冲出去的步子也刹住稳稳停在原地。 在王子璇满是恨意的视线下,林郁时慢条斯理地接通电话。 “哥。” 林郁扬:“怎么不回消息?” 林郁时笑了声:“这不是遇见王子璇,正在跟她交流怎么追你的事情吗。” 手机那头的声音立即消失,林郁时耐心地等了会儿,又喊:“哥哥?” 电流声戛然而止,电话被挂断。 紧接着,微信弹送消息出来:【多钱?】 林郁时勾唇笑起:【看上了她看上的包,但我又不想买了,想买个别的。】 林郁扬:【买,哥出钱。】 得了这承诺,哪还有心思跟王子璇斗嘴舌。 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林郁时走到她跟前,强硬的将包塞进王子璇手里,随意道:“给你。” “你不要?”王子璇愣神。 林郁时拨了拨头发,往出走:“我从不抢别人心爱之物。” 王子璇:“……” 你好牛逼哦。 - 楼上。 林郁时刚出那家店就直奔扶梯。 店员在门口候着,见她来喜笑颜开的迎过去:“林小姐。” “我定的包,到了吗?” “刚到,就等您来提货了。” 林郁时小半个月前在这里定了款包,但由于她上个月花销太大,她妈蒋玉竹女士直接冻结了她账下的卡。本来就她的小金库是可以养活自己的,可包有点小贵,林郁时就只能先付下定金。 而林郁扬的限制消费,纯粹是被她连累的。 包到手,林郁时爱不释手地摸了又摸。 看着店员将其包装好,写了地址让送上门,林郁时才离开。 已经快到晚饭点。 林郁时踩着扶梯下楼,打算再去买杯咖啡就回家。 咖啡馆就在茂金外,玻璃门内人满如患,她站在外面犹豫片刻,正在想要不要离开。 眼神稍转,像是梦境般的,她看见了拐角处坐着的男人。 角落里灯光微暗,他手肘半抵着桌面,手指里捏着小铁勺搅着咖啡,眼皮抬起,神情很是认真的盯着对面的长发女子说话。头顶着棒球帽,穿着黑色短袖,随意简单的丝毫不像平时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林郁时呼吸停滞片刻。 咖啡馆内的灯光落在他高挺的鼻梁上,嘴角漫不经心地弯着。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男人目光微侧,下一秒两人的眼便就这么隔着玻璃,遥远地碰撞在一起。 林郁时脚下不受控制的往后退去,喉头稍滚。 多年未见的思念与克制不住的感慨涌上,林郁时发现眼前逐渐模糊。 目光的尽头,傅以周似是皱了皱眉。 然后跟对面的人说了句话,站起朝林郁时走过来。 他推开门,站在她对面。 “林郁时?” 矮大半个头的林郁时仰头,像是诧异他会喊出这名字,下意识想回应,喉咙里却又无意识地凝出声哽咽。 傅以周听清,整个人都抖了抖:“……” 林郁时强忍着落泪的冲动,语气隐忍:“你记得我?” “记得什么?”傅以周没明白却也不纠结,微微倾身逗着她说:“安城小霸王嘛,不过你也不用看见我就激动的这么……热泪盈眶吧。” 这话出口,林郁时的呼吸轻了轻。 她好像是记起了什么,眼神慢慢转变。 似乎是过了许久,两人都没有主动再说话。 林郁时眨眼,强迫让眼眶里的泪意退去。 “啊。”她恍惚应声,牵起的嘴角极其僵硬:“不好意思。” “是我认错了。”她说。 - 在林郁时的记忆里。 两人其实已经好些年没有见过面了。 距离上次,已经间隔整整十年。 也依旧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她向傅以周承诺的事情直到现在都没有办法实现。况且林郁时也知晓,那时候他的状况,并不能够允许他在重新见到自己的第一时间,就想起来她是谁。 但林郁时就算不在意。 也仍不可避免的在这一刻,心里发凉,甚至感到有一丝悲伤。 林郁时深吸口气,没关系,她缓缓就好了。 收拢思绪,林郁时的视线已经变得清明。 她弯起眼像个月牙,如同从前所幻想的那样笑着:“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傅以周为她的情绪掌控而挑眉,勾唇说:“昨儿刚回。” 林郁时嘴巴张了张,但余光扫视到咖啡厅内,傅以周位置对面的那个女人频频往外张望的模样,又再一次闭上。 毕竟她跟傅以周之间,除了那段久远到模糊不清的交情以外,也压根再没有什么还能继续往深攀谈的理由。 这也仅仅是对她而言。 对傅以周,那些记忆或许并非雾中看花太模糊,而应该是早就被掐死在她悄无声息消失的那天,以至于现在面对她的声音,脑海中也没有半分回忆。 林郁时点点头,身后响起喇叭声。 看了眼又扭过头:“司机来接我了,我先走了啊。” 傅以周颔首。 离开时,林郁时的目光在他脸上多停留了两秒,最后才踩着高跟鞋下台阶。 看着挺正经,怎么传言的那么离经叛道。 林郁时心中不解。 “林郁时。” 朗朗如玉的男声落地,林郁时脚下步子轻晃,稳住后才撇头:“还有事儿吗?” “下次见面,”傅以周莫名笑了声,“可别再认错了,要还哭成那样,别人怕是得误会了吧。” 话语入耳,林郁时愣了愣,下一秒只感觉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都不受控的立起。 这话落在她的耳朵里,像是挑衅,也好似格外嚣张地提醒着林郁时—— 你林郁时,今天在我面前出丑了! 从小不甘低人一等的林郁时怎么可能服气。 尤其眼前这个,早已不再是她记忆中,从前那个温润清朗的傅以周。 林郁时极力绷着嘴角的弧度,转过身子仰视着他,浑身气势丝毫不输:“认错这种事情搁谁身上都不可避免,但要是下次再遇见,我或许还是会把你认错成我们家走丢的……” 说到这儿,她像是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哦,那只狗。” 居高临下的傅以周神色微变,唇角温和的笑意僵硬一瞬。 他承认,刚才说那话纯粹是想逗逗林郁时的。 但是! 这他妈是什么小霸王! 这是霸王花吧! 傅以周脸色沉下:“你说什么?” 林郁时说:“哎你在国外不知道,我之前被绑架受伤,是条狗给我爸妈报信救了我。可惜后来走丢了,我是真的挺想它的,所以才会眼花认错,不好意思哦。” 大概是头回听见这话,傅以周的表情很是荒唐:“所以你是觉得,我傅以周,这样的盛世美颜,跟你养的那条狗儿子长的一样?” 林郁时看了两眼,顺着他的意思说:“奇怪了,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会长的这么像,但怎么就越看越像呢,或许……” 再次瞄了瞄傅以周的脸,她瞬间明白过来,笑着拍了拍手笃定道:“你是我狗儿子的转世。” “我他妈,”傅以周强忍着情绪,垂落在一边的手指都捻了起来,憋了半天却也只是憋出句:“操。” 林郁时眼睛一眨,继续说:“所以下次要是想不被我认错,那可能你就得要学会付出了。” 盯着他那张完美的脸,林郁时大眼睛里亮晶晶的,神色认真道:“去整容吧。” “……” ※※※※※※※※※※※※※※※※※※※※ 傅以周:我他妈服气了。 耳朵扛着小红包来开文啦,前五章评论区掉落,康康有没有老熟人(期待搓手 这次男女主应该是对儿谁比谁更嘴炮王cp(? - 预收《还我月亮》 期末考试前。 教室吵嚷,沈明月给陆准勾画重点。 看着选择题,陆准扭头求助沈明月。 她唰唰两条辅助线做好,言简意赅:“懂?” 陆准:“还能再简单点吗?” 用了最简洁解题办法的沈明月抬眼看他,忽然摇头:“就算是只猪来蒙也能有四分之一的正确率。” 陆准咬牙:“不准人身攻击。” “哦。”沈明月垂眸翻书,“选择题得三分的人在我这里没有话语权。” 陆准:“……” - 延中学生都说,除了陆准没人能拿得下沈明月这朵高岭之花,至少沈明月也这样认为。 因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她暗恋陆准多年,只是陆准对她无意。 直到后来婚期将至,沈明月才收到一封来自五年前的情书。 “你伴月而来,笑一笑,便是我心之所向。” - 校园向/双向暗恋 --- 预收二《你的限定浪漫》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棠妧五岁。 女孩儿小小一团,眼睛大而明亮,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盯着他好奇又畏惧。 彼时沈嘉衍刚满十五。 后来棠妧父亲去世,她被受了棠母恩情的沈嘉衍照顾。 上至学业下到生活都面面俱到,面对他的温柔多年,棠妧动了心。 申请交换生前她醉眼朦胧:“你对我好,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还我妈的恩情?” 沈嘉衍:“是为了恩情。” 棠妧松了紧揪他领带的手,沈嘉衍心头空落。 一年交换生活结束,棠妧回到明城。 看着她与新贵笑意斯文,沈嘉衍闭了闭眼,终是栽了跟头。 - 明撩暗示几个月棠妧都没动静。 惯来八风不动的沈嘉衍被逼到极致,决定亲自上阵。 可次日惊醒,身侧再度无人。 明大阶梯教室课间人声鼎沸,白衣黑裤的男人走进门。 有相熟的同学问:“沈大哥来干什么?” 沈嘉衍盯着笑的没心没肺的小姑娘:“我来追债。” *非收养无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 -YiZhou- 脚步轻快地钻进车内,等到车子渐渐走远,窗外傅以周的身影消失不见后,林郁时终于像是再也无法忍耐的发出一连串好大的笑声。 笑的肩膀都在抖动,好听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 张叔透过后视镜看她,眼神好奇,想问点什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 察觉到他的目光,林郁时压了压笑,最终却还是再度爆发。 她从来没想到自己胡诌的话居然还会被人当真。 尤其是想到刚才,傅以周怀疑人生的模样,她就抑制不住。 就这样,到底是怎么被她心心念念好多年的。 这个疑问盘亘在脑海。 等到劲儿过去半晌,林郁时侧头盯着窗外,车子开过段无路灯的路,车窗玻璃上逐渐倒映出倒影,是林郁时带着迷茫与恍惚的脸。 张叔见她不说话了,才迟疑着问:“又怎么了这是?” “叔。”林郁时轻声喊。 张叔嗯了声,耐心地等她说话。 林郁时搁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面似无意的说:“你要是有天遇见一熟人,小时候有过交情的那种,你满怀欣喜地打了个招呼却发现人家不记得你了,你会怎么办啊?” “这种事情……” 张叔像是被她话里的孩子气逗笑,把着方向盘转弯,一边说:“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小时候的交情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因为我自己或许也不一定记得。” “要是你记得你那个朋友,但他不记得你,就算了呗。” 林郁时清楚这个道理。 但她自己明白,和被别人用这话来劝说,其实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自己心里压着这个事情,也只是觉得可惜。 但别人说出来,林郁时就会在这个基础,无限增添许多酸涩。 就凭什么,她得要放在心里那么久。 车内安静下来。 车流在眼前晃过,路灯宛若流光飞逝。 外头的天色缓缓暗下,天边的云朵泛着紫,周遭还笼罩着一层金边。 这样好的景色,林郁时就忽然想起他们的最后一次见面。 榆阳镇里也是这样的艳阳日。 天空一蓝如洗,树影绰绰。 鸣蝉在枝头叫个不停,少年板正的坐在门槛上,或许是为了打发无趣,手里摩擦着前几日她叠的小千纸鹤。 她半蹲在少年面前,调皮地伸出手指,拨开他落在眉眼上的发丝。 笑着说:“欸傅傅,我要是走了你会想我吗?” 少年抬起头,好看的眼睛里没有光,一反常态的沉默,却还是弯着唇:“会的。” 她察觉到他的不对劲,歪着头抠抠脑袋:“你要是想我,就给我打电话啊,小姐姐给你唱歌听好不好?” 傅以周笑的深了些,眉眼稍弯:“好。”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还是很好的。 可现如今。 他忘了,她亦不敢说。 要是那之后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的话。 林郁时深吸口气。 她眼窝有点疼,喉咙也逐渐喘不上来气。 拇指的指甲陷入食指指腹,压出小月牙,边缘还泛着与其他地方颜色不相符的白。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感觉,有点疼,像是被蚂蚁夹过,痛意不明显,但后劲儿却很足。 微不足道的奇妙感顺着心口朝四周蔓延开,林郁时有点难过。 不过好在她的性子向来开朗,想不开的事情就懂得不去想。 所以情绪也只截留在回家之前。 下车后,林郁时提着包跟小礼品袋,推门进去。 罗阿姨听见动静,从厨房出来。 快步迎过来接她手中的东西:“回来了。” 林郁时弯腰解高跟鞋上的搭扣,顺势朝客厅扫了圈,发现没人。 “都在楼上呢。” 换上拖鞋,林郁时问:“我爸也回来了?” “回来有会儿了,今天下班的早。”罗阿姨将东西给她放在桌子上,转身往厨房里走:“今天做了你爱吃的咖喱鸡,先休息休息,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吃饭了。” 林郁时笑了笑:“谢谢罗姨。” 倒了杯水正喝着,楼梯上便有声音响动,她侧目仰头看去,林郁扬穿着灰色运动服往下走,手里还打横捏着手机正玩着游戏。 林郁时翻了个白眼,继续添水。 “去买什么了?”林郁扬手上动作不停,语气淡淡。 林郁时:“当然是去买好东西了。” 听她这懒懒散散不正经的调调,林郁扬便也知道问不出什么,就自己抬了眼去看。 大理石面的茶几上,林郁时最近宠幸的那款包旁边,靠着个白色纸袋,袋面中间还印有logo,简洁大方,林郁扬扫过就知道里头装了什么。 这家店里只卖男性用品。 林郁时今天这难道是开窍了?还知道给他买东西。 想到这儿,林郁扬的嘴角已经勾起一丝了然的笑。 但是为了避免猜错后自作多情的尴尬,他又佯装不经意的问:“你谈对象了?” “?”林郁时莫名其妙:“没啊。” 看看。 果真还是自己的亲妹妹好,出去逛个街还记得给他买东西。 虽然花的是他的钱。 但这份心意! 对小白眼狼林郁时来说,实在难能可贵。 想当初蒋玉竹跟小姐妹去法国,回来给他爸买了套西装,给林郁时带了她一直念叨的香水,只有他,在这个家里是个没人疼的枯草。 蒋玉竹直接略过。 直到林郁扬当晚跑去她房间问,蒋玉竹才记起他这号人。 在她那昂贵的包里翻找好久,最终只找到一条丝巾。 还是她试高定的时候,店员赠送的。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林郁扬果断地丢了手机,视若珍宝的将那礼品袋提起,轻咳一声:“谢谢啊。” “……” 林郁时扭头,才发现他一脸神秘表情的举着袋子来回看,再结合他的那句话瞬间明白了什么。心头一跳,两步并作一步的冲过来从他手中夺过东西。 林郁扬:“?” “你等等。” 林郁时对上他的眼,下午刷卡时的大放血心态早已因为那个包消散的一干二净,这会儿甚至隐隐愧疚的都不敢跟他对视,艰难出声:“哥哥,这个不是……” 话还没说完,林郁扬的表情就已经变了。 “不是送给我的?” 不等林郁时回应他,大男孩儿的眉眼间已经浮现出微微错愕与尴尬。 “不过我也给你买了东西!”林郁时大声辩解。 眼看着他的神情稍稍好转些,她硬着头皮从袋子里面扯出一个小纸盒装着的,那条赠品领带。 场景宛若重现,林郁扬听见她真诚道:“哥哥,这条领带我看上好久了,一直都觉得很适合你,你看这个花纹多像花蝴蝶啊,多配你那件衬衫啊,到时候堂哥结婚,你就可以系这条。” 林郁扬:“……” 目光难言的盯着那个纸盒右下角的三个字 ——非卖品。 林郁扬眼皮突突跳,只觉得快要升天。 脑子里面甚至已经想出108种如何搞死面前这个人、还不被发现的办法。 随手抄起沙发上的抱枕,阴恻恻地说:“林郁时,你想怎么死,自己选一种。” “哥哥冷静点!”林郁时尖叫,扔了东西拔腿就跑:“杀人可是要坐牢的。” 林郁扬面无表情:“为了你坐牢算什么。” 站在客厅中间,看着林郁扬掂着手里的抱枕,林郁时喘了口气说:“但是我不想看见爸妈一把年纪了,失去女儿,还要抽空找时间去牢里看你,你也要为他们想想啊。” 林郁扬冷笑:“这会儿知道为他们着想了?” “那你给别的男人买礼物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会有这后果呢。” 林郁时无语凝噎:“堂哥,是给堂哥买的结婚礼物。” 二楼书房门被打开,她就站在楼梯旁,仰头就看见从里头出来的林冬镕。男人眉眼冷硬,即将年过半百也依旧是一身板正,浑身都彰显着上位者的气质。 “爸。”林郁时清脆的喊了声。 林冬镕走出来,身后跟着蒋玉竹,两人几乎同时朝楼下看来。 瞧见林郁扬手里握着的东西,蒋玉竹皱眉:“又打架了?” “没有。”林郁时飞快回应。 她偏头看了眼窝进沙发的林郁扬,松了口气慢慢往那边走:“我们就是逗着玩呢。” 两人小打小闹惯了,林冬镕跟蒋玉竹也不在意这话是真是假。 依次下楼后,罗阿姨也将饭菜抬上桌:“可以吃饭了。” “麻烦了。”蒋玉竹温和一笑。 罗阿姨也笑着摆手:“客气,那我就先回去了。” 她走前,多看了眼林郁时。 眼中颇有深意。 林家饭桌上没有那些奇怪的规矩,平时也会说说话,聊聊家常事。 但今天不知怎的,这顿饭吃的格外安静。 在这氛围下,林郁时迅速地扒了半碗饭后放下筷子。 见她动作,林冬镕也跟着擦了擦嘴:“吃好了?” 林郁时点点头,然后男人站起身,缓声说道:“那就都过来,今天我有事情要说。” 察觉到事情不一般。 林郁时坐在椅子上没动,回想最近自己好像并没有犯什么事儿,但仍是心虚不已,垂死挣扎地看了眼蒋玉竹。 往日对她向来温温柔柔的妈妈,今天眼神平和的开口说:“过去吧,咱们开个会。” 林郁时又下意识侧头看了眼她哥。 发现林郁扬捏着筷子,表情比她还要懵逼。 这下心里稍微有被安抚到,坐在沙发上,林郁时小心翼翼地问:“爸爸,怎么了?” “之前我跟你王叔叔吃了个饭,提起了他们家的儿子,今年26,上半年从英国回来自己开了公司,成绩不错,我就去了解了一段时间。” 林冬镕说这话时面色丝毫未变,语气更甚有些冷酷。 “我看那孩子挺有上进心,也没什么传闻,就是了古板些。我跟你妈商量过了,都觉得他不错,要是跟你在一起,说不准能压压你的性子。” 这事情决定的突然,连点铺垫都没有。 林郁时神情呆滞:“……” 而后又听见林冬镕说:“正好我跟你王叔叔也有些生意上的往来,你嫁过去,也不用担心公婆给你脸色看。” “我才23岁啊,这……怎么就说到这事儿上了呢。” 林郁时面上的表情都已经有些僵硬,她抓紧手里的抱枕迟疑地问:“咱们家是落魄了吗,怎么就到了得轮到我去联姻的地步了呢。” “不是联姻。”林冬镕叹息,跟她解释:“阿时,爸爸不是逼你做什么,但是你看看你在这安城的名声,骄纵任性,嚣张跋扈,谁家里愿意娶一个你这样性子的儿媳妇进门?咱们家是有钱,可爸爸总不能护你一辈子。” “那我的意愿就不重要了是吗?” 林郁时讷讷问,她咬了下唇:“王家那儿子就是呆木死板,跟他在一起我会被憋死的,况且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我跟王子璇是死对头,让我嫁过去不就是想害死我吗。” “王子璇也算是跟你一起长大的,本性到底是好的。你们俩除了发生口角,这么多年来什么时候打过架,你跟她都不及连跟你哥打的架多。” 林冬镕头痛欲裂:“你自己想想清楚。” “我不用想,我不嫁!”林郁时蹭地站起来,“虽然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但是我绝对不可能嫁去王家,我也不会嫁给我不喜欢的人,人一辈子这么短,不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还有什么意思。” 林冬镕没料到她会这么说,只反问:“喜欢能维持多久?” “你这样的性子,等到你身边的人都成家生子了,你哥哥有了自己的家,我跟你妈也都离开你以后,谁来陪着你?” “等到那个时候再后悔,你就已经晚了。” 林郁时所设想过很多,却唯独没想过这层。 她愣了愣,但仍是拒绝:“我不嫁。” “这事情由不得你。”林冬镕被她的坚定惹恼,也跟着站起来,脸色铁青的说:“我已经跟你王叔叔说好了,等你堂哥的婚宴结束,一起吃顿饭。” 林郁时瞪大眼睛:“我不嫁你还能强迫我?” “怎么不能。” “林郁时,有的事情不是你所坚持的就是好的。” “我总不会害你。” 想起她一直坚信的,林郁时转身就往门口走:“反正我不嫁,这事情没得商量。” 门被拉开,她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而身后,林冬镕被蒋玉竹扶着重新坐下,她皱眉说:“我都说了这事情急不得。” 林冬镕攥着拳头,竭力平缓呼吸:“她那脾气就是被惯出来的,再不找个人给她治治,我看以后总得出事。” 瞧见林冬镕这么坚持,蒋玉竹也不好再说什么。 看了眼尚且还在发愣的林郁扬,催促道:“还不赶紧跟去看看你妹妹,别出什么事。” - 别墅区外面的石子路上。 林郁时穿着拖鞋来回踱步。 身后响起脚步声,她赶紧回头看去。 黑暗中对上林郁扬若有所思的漆黑眸子,嘴角扯了扯,没说话。 林郁扬也没说什么,走到她身侧站定。 “你怎么出来了。”林郁时问。 “妈让我出来看看你,担心你出事。”林郁扬实话实说,他稍稍抬起头盯着天,缓声说:“爸妈其实也都是为了你,你这么多年没个对象,也不肯说自己的心事。当年那件事情以后,林家所有人都想着法儿的弥补你,惯的你是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给月亮。” “就你这脾气,要我我都不娶。” 林郁时反手给了他一拳:“有你这么说自己亲妹妹的吗。” “你看看你,一言不合就动手……哎,就因为是亲妹妹,所以才会这么说。”林郁扬抬手帮她翻了翻衣领,淡声说:“回去吧,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说。” 看着他现在挺人模狗样的,想起刚才因为没有礼物就要杀她的样子,林郁时撇撇嘴。 察觉到她的眼神,林郁扬瞥她:“干嘛?” “不干嘛。” 林郁扬哼笑,语调逐渐变得不正经起来:“要是我这会儿不来找你,明早的新闻头条会不会就是——林氏千金为抗拒安排婚姻,宁死不屈?” “你这戏还挺多。” 林郁时笑,认真的想了想:“不过这提议不错,你说咱爸那么坚持不肯放弃这件事情,要是我真的以死相逼,他会不会同意?” “应该会。”林郁扬回答她,但眼神却不怎么和善:“不过比起这个,我更觉得你脑子有病。” 林郁时气急败坏:“你脑子才有……啊——” 她的话还没说完,张牙舞爪的样子才做到一半,被凸起的几颗石子垫的她身形往旁边晃去,整个人摔倒在地,顿时脚踝痛意滋生。 裤腿上滑,裸露在外的小截皮肤被擦伤,小腿皮肤极致的白衬的那块伤口看着血淋淋的怪渗人。 听见动静林郁扬提着气赶紧回头,看见的就是这一幕。 他有点无言:“走平路都还能摔跤。” 林郁时从小就怕疼,别人能感知到的疼在她身上,很可能是别人的两倍到三倍,所以这会儿腿上的那点伤口已经让她脸色煞白。 手指轻轻发抖,林郁时可怜兮兮的仰起头:“我好疼。” 林郁扬无奈的叹了口气。 走到她身侧弯下身子,左手搂住她的腰,右手从林郁时的腿窝下穿过把人抱起。 嫌弃道:“小不点。” - 市一医院。 林郁时姑姑的儿子宋寻止就在这地方工作。 林郁扬在车上约了人,到医院门口就直接抱着她上楼。 刚出电梯,就看见等在拐角处身着白大褂的男人。 “什么情况?”宋寻止诧异问。 林郁扬哼笑一声,晃了晃她的小腿没好气地说:“自杀未遂。” “表哥。”林郁时恹恹的喊。 宋寻止走在身侧带路,没忍住笑开:“谁想不开自杀还割自己的腿?郁扬你成天欺负她,小心让堂姐知道收拾你。” “看吧。”林郁扬没回应宋寻止的话,而是垂眸盯着林郁时,似笑非笑:“我就说你想不开就割腿这毛病脑子多少是有点问题,表哥也这么说,现在信了吧?” 走到门前,宋寻止笑着推开门。 林郁扬抱着她跟在后头,而门打开的那瞬,她不耐出声:“林郁扬你找死是不是?” 屋里沙发上坐着的男人闻声抬头。 林郁扬看过去,他神情稍滞,低声道:“闭嘴,别说话了。” “怎么?就能你说我我不能说你吗?”疼痛与愤懑令林郁时变得伶牙俐齿,她抓着林郁扬的胳膊继续道:“你在外面说我说的少了,现在我说你一句你就不爽……” 话卡壳在喉咙里。 林郁时在看见办公室内的傅以周时,整个人僵硬在林郁扬怀里,瞳孔地震。 宋寻止进帘子里,探出头说:“郁扬,你抱阿时进来吧。” “嗯。”林郁扬应声,抱着她稳步往里走。 林郁时跟傅以周隔空对视,前者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后者却因想起几个小时前刚刚发生的事情而脸色微沉。谁都没有开口打招呼,也无人率先移开眼。 直到帘子挡住视线,林郁时整个人才软绵绵地躺在床上。 “很疼吗?”宋寻止垂眸看了她一眼。 林郁扬毫不留情的笑:“哪里是疼,她那是心累。” 林郁时:“……不是心累。” “嗯?”捏着消毒棉签的宋寻止闻言,抬眸:“那是什么?” “我现在四肢无力,呼吸不畅,心跳加速,眼前发黑。”林郁时绝望地闭上了眼睛,呜咽一声:“表哥,我觉得我快飞升了。” 宋寻止蘸酒精的动作顿住。 林郁扬翻手机的姿势微滞。 帘子里头的人还没动静。 反倒是外头率先传出一声难以忍受的笑。 林郁时瞬间睁开眼,只听外面的男人好似报复般的调侃道:“怕死还作死。” ※※※※※※※※※※※※※※※※※※※※ 傅以周:哦!我这优秀的嘴炮选手。 林郁扬&宋寻止:你能耐的还要什么老婆呢,自我嘴炮过一辈子吧。 耳朵:光棍警告滴—— 快给我评论呀,两分的都有小红包!!! - 感谢老婆们的喂养: 喜东东_ +15瓶 -YuShi- 换药室的窗户没有彻底合上。 留出一点缝隙,晚风顺着里头吹进来,扬起了蓝色的帘子。 宋寻止捏着酒精棉消毒,林郁扬靠在墙上玩手机。 听见帘子外那个男人说的话,两人皆是不约而同地顿住手上的动作,而躺在床上的林郁时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白净的天花板。 咬牙切齿,气得甚至恨不得下一秒就弹起来的那种。 见她的腿动了动,宋寻止诶了声:“阿时,忍忍别动。” “忍不了了。”林郁时恨声道,“想打架。” 她蠢蠢欲动,林郁扬只好收起手机站到床边来,弯腰按着她的肩膀,皱眉说:“不是还喊疼,现在给你处理伤口难道就不疼了?还有心情跟别人生气,看样子刚才是装出来的。” 一反常态的,林郁时没有反驳。 平时只要林郁扬说个什么,她总是会怼两句。 但此时明显被傅以周刚才的话气到,所以连带着对林郁扬的话都不太感兴趣了。 正要再说话,傅以周忽然站起来,走到帘子旁边说:“我先回去了,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好好想想,我那边不着急,你要是决定好了就跟我联系。” “嗯。”宋寻止头也没回,好似他的话压根对自己造不成半分影响。 “路上小心。” 林郁时偏头,就着林郁扬胳膊下的缝朝他看去。 两人的视线明显对上,紧接着傅以周又不着痕迹地移开,淡定的就好像是,刚才说那些话的人不是他。 林郁时嘴巴微张,她看见傅以周盯着宋寻止的背影无声叹气。 而后转身离开。 眉间好似隐隐带着化不开的愁绪。 抬起脖子看了眼认真处理伤口的宋寻止,她咳了咳嗓子轻声问:“表哥,刚才傅以周找你有事儿吗?” “大人的事情小孩儿别操心。”宋寻止给她贴上纱布。 林郁时皱皱鼻子,满是不解:“既然我还是小孩儿,那为什么,我爸要急着让我嫁人。” 这个消息纯粹是林冬镕家的内部消息,宋寻止也是刚从她嘴里知道,兴味道:“三舅舅着急让你嫁人了?嫁给谁?” 被沉默不语的林郁扬扶着坐起,她对上宋寻止的眼,顿时不爽:“表哥,是因为姑姑现在不催你结婚了,所以你听见这个消息才会这么高兴吗。” “……”宋寻止被怼,他笑意微僵,抿唇说:“那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跟你哥明明只差三分钟,但他就是看着比你年轻。” “表哥?” 林郁时眼神迷茫,抓住他的白大褂问:“林郁扬看起来比我年轻?” 宋寻止放下纱布说:“嗯,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宋寻止笑了下,神情温润道:“是因为他从不多管闲事。” 久久未吭声的林郁扬稍稍扬眉,似笑非笑。 林郁时面无表情:“我他妈直接。”同时双手抬起,做了个抱拳的姿势。 宋寻止蹲下给她看脚踝,林郁扬曲起手指在她额角轻轻敲了敲:“女孩子家家别说脏话。” 一个两个都针对她。 林郁时觉得今天这日子可能跟她的八字相克。 鼓鼓腮帮子,晃荡了下另一只腿,泄气道:“算了。” “什么算了?”林郁扬随口接话。 林郁时四处打量着:“我懒得跟你们计较。” 林郁扬看着她:“那傅以周呢,你也不跟他的那些话计较了?况且你刚才颜面尽失。” “这有什么。”林郁时百无聊赖的眨巴眼,而后道:“今下午在咖啡馆碰见,里子都丢尽了,更别说脸面,面子这玩意儿又吃不了,那么在意干嘛。” - 接连几日,林郁时都没再有傅以周的消息。 海城画展那边约了她的画,只好闭关两天抽空画好,等到晾干装裱好寄过去,就已经到林郁时二堂哥婚宴的日子。 大堂哥林宋是两年前结的婚,对象是个南方的姑娘,当初是因为来安城念书,两人认识后义无反顾的恋爱。后来林郁时她二伯林冬平得知,心里有气,但也二话不说就拒绝了当时的预备联姻对象。 直到婚后,林宋夫妻直接诞下龙凤胎,林冬平乐的含饴弄孙,对小两口的那点意见也都随之消散。 二堂哥林航倒是没了好运气。 如今已过27,仍是没有遇上心仪对象,心甘情愿的履行跟林冬平的承诺。 娶了世代从医的孟家女。 不过好在孟家嫂嫂是个温柔贤惠的,据说林航跟她也处得来。 或许两人在一起也是件好事儿。 手机在桌上嗡嗡作响,林郁时目不斜视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直到最后一笔口红涂好,抿匀后合上盖子,才摸来手机,翻着聊天记录。 蒋玉竹:【快来了吗?】 隔了五分钟,林郁扬又发:【还没来?可不好迟到吧。】 林郁时往下翻了翻,发现没有林冬镕的。 自从那天晚上父女俩争执后,这几天林郁时就很少见到他。 抿了下唇,她情绪顿时不怎么高了。 - 盛夏傍晚的空气里带着微微湿意。 灯光如昼的林氏酒店位于市中心,今夜格外喧嚣热闹,媒体闪光灯频频亮起。 豪华的黑色劳斯莱斯缓慢在酒店门口停下,张叔绕过车头走到后座拉开门。 而媒体记者们却是立刻调转了摄影机的镜头,纷纷响起快门声。毕竟这场堪称安城有史以来最盛大的林孟联姻上,所来之人非富即贵。 要是能拍到第一手新闻,业绩必定上涨。 “来了来了。” “不知道这位又是何方神圣。” “还能有谁。”说话的女记者扬了扬下巴,示意:“那可是林家的专属司机。” 就着这些议论声,打开许久的车门里探出脚。 系带的黑丝绒细跟凉鞋踩稳在地,林郁时的眼前适时出现一只手,她抬手覆上去,隔着手套都能感觉到张叔掌心的温热,整个人顺着力道从车内现出。 闪光灯亮起,周围更是有阵阵抽气声。 林郁时扬着得体的笑,缓慢往酒店里走。 从侧门进入会场。 刚一现身,角落里早已碰面的小姐妹便有人出声喊她。 “阿时,今天你堂哥这婚礼办的可真体面。” “听说新娘的婚纱是d家高定?” 将将落座,她身边的人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林郁时拂了拂裙摆,满不在意道:“高定算不上,那件婚纱初版定下后我嫂子觉得样式太繁杂,我堂哥联系joan重新设计了新款。” joan是国际著名婚纱设计师,事业巅峰期成功嫁入豪门,如今已是半隐退状态。 林郁时话说得轻巧,但能请到joan这位大神亲自操刀设计婚纱,就已让在场几人明白林家对这位尚未过门的新娘子的爱重。 刚才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移开话题。 “不过说起联姻,我前几天倒是听我爸爸提起,傅家那位也要联姻了。”女人晃着酒杯,笑吟吟地道:“好像联姻对象是阮家小姐。” 没想到再听到傅以周消息,会是这个。 林郁时眼睫颤颤,抬眸看向她。 瞧见今晚不怎么开口的林郁时起了兴趣,女人直起腰肢说:“这消息还是我爸爸从应酬上听来的,最近阮家那位不是要回国了,这事儿应该就在今年。” “是傅家大儿子吗?”林郁时的肩膀往前倾了倾。 “不是。” 女人神秘摇头,“据说是傅以周,但不确定。” 说完,下意识看了眼林郁时,见对方也不知在想什么,只落在裙上的手指微蜷。 等了片刻林郁时才出声:“肯定不是傅以周,也或许……是傅以宣。” 这话题令周遭几人无法接下去,几人交换眼神,适才透露消息的那位正想要附和时,只听见身后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人接声说话。 “我还头回听说你有揣测别人家事的爱好,但傅家老二天天跟你鬼混,他要是结婚你还能不知道。” 林郁时紧跟着回眸,就看见身后摇晃酒杯的王子璇。 说起来,林郁时也有段时间没跟傅以宣联系过。 所以眼下王子璇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但又想起前几天林冬镕提起的,嫁给王子璇亲哥这件事情,让她心里很不是滋味。 旁边几人各自心怀鬼胎,却没人敢在这时候逞风头。 看了王子璇一眼,又将目光落在始终低垂眼睑的林郁时,也都在等着,林郁时从未输过的绝地反杀。 果不其然,小天地里只安静了两秒。 林郁时的鞋跟碾着地面转动身子,冷漠地盯着王子璇妆容精致的面容,缓缓开口:“他结不结婚我的确不知,但你这么让人讨厌,是因为长了这张把不上门的嘴吗?” 这话说的有点过,但林郁时却觉得出了口气。 “你……” 戳中痛脚,王子璇的得意瞬间消失。 “我?我什么?”林郁时挑起一侧眉头,“劝你还是别说话了吧。” 王子璇咬牙:“你说什么?” 林郁时:“免得迫不及待的上赶着在我面前找羞辱。” 王子璇:“我……” 操。 她从来都知道自己吵不赢林郁时,也知道在林郁时跟前,她永远都是手下败将。 但就算是回回输,却仍是不甘忍受的要上前找骂。 看着她的脸色,林郁时心里头刚才对傅家联姻的那点好奇消散,乐不可支道:“你说你何必呢,多大人了不是。” “我多大跟你有什么干系……”王子璇气得两眼发黑,不由得拔高声音:“况且你就算是这么关心傅家的事情,那傅以周联姻恐怕也不会看上你。” 她这句话引得会场其他相谈甚欢的人朝这边频频观望。 但又在看见林郁时与王子璇时,状似习以为常的扭头回去继续话题,耳朵却还是悄悄听着。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林郁时脸上笑意顿了下。 狂风暴雨来临前的平静溜得迅速。 而后她神情淡淡:“傻逼吗。” 王子璇:“……” 忽然莫名其妙的,开始有人鼓掌。 林郁时循声望过去,一身黑色手工西装的傅以周就站在不远处,面上带着笑,但眼底却又是冷冰冰的,半分息怒都看不出。 看着他步步走近,刚才还四平八稳坐着的小姐妹们纷纷起身,惟有林郁时,视线定定落在他的身上,八风不动。就算是人已经走到跟前,她也依旧没打算站起。 傅以周看着王子璇的眼有些微妙,扯着声音笑:“我本人竟是不知,有天自己的婚事,居然还能被王小姐的几句话所左右了?” “……不不不是这样的,我就是随口说说。”王子轩看着他,到嘴的话都说不太利索。 至于她为什么这么怕傅以周,倒也不是没有根据。 傅以周十三岁车祸导致失明后,有那么一段日子是在榆阳镇度过的。 以至于那段时间,在安城这个人的所有消息像是凭空消失。 直到初三开始,这人才逐渐重回众人视线。 青春期的男孩子总是意气风发的,傅以周也不例外。 他是傅家最小的孩子,又是被傅老爷子抱在膝盖上长大的。老人家溺爱小孙子,一家人起初还觉得没什么,直到越来越大,从前隐藏的坏毛病悉数爆发时,那会儿已为时已晚。 但傅以周真正彻底转变的,是高一那年。 傅老爷子去世,傅以周就像是再没人能管得住的野马,坏孩子会做的事情,他都沾也都不沾。 傅以周始终游离在好学生与坏小孩的边缘线上。 反正,他不会做让傅家蒙羞的事,但也绝不放过一丝一毫变坏的可能。 王子璇曾见过傅以周打架,十七八岁的翩翩少年阴戾着眉眼,侧身将人按在台球桌上,举高的手里握着啤酒瓶,按着那人的手狠狠掐在他的脖颈处,眼睛都不眨的朝他脑袋上砸去。 眼神冷漠纨绔,像个高高在上的审判者,亦或是地狱十八层的修罗。 恍惚的收回思绪,面前的男人弯着唇,轻轻嗯了声靠在林郁时坐的那张沙发扶手上,声调微扬:“那现在我来了,你再随口说两句,让我听听看。” 王子璇吓得手足无措,慌乱地看了眼林郁时。 谁料那人正垂眼神色怔怔。 心里又气又怕,王子璇提着裙摆转身就走。 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林郁时回神,不觉有些可惜:“你就这么把人吓跑了。” “是我吓跑的吗?”傅以周倚着扶手,侧身看她:“明明是她自己跑的啊。” 林郁时:“……” 看来这位哥对他自己的认知并不是多么深刻。 安静一瞬的会场再度喧嚣起来。 因为司仪在上主持,婚礼即将要开始。 两侧大门都紧紧闭着,而新郎林航正站在红毯的尽头,神色算不上温柔缱绻,却也比起平日的冷厉温润不少。 灯光逐渐暗下,彩色霓虹灯随着音乐缓慢晃动。 红毯两侧的光束柔柔亮起,门打开,众人的视线紧跟着那头看去。 新娘挽着父亲,步子迈的很慢很稳。 傅以周站在林郁时的右侧,正好她朝门口看去时,要掠过傅以周的侧脸。 知晓无人察觉,她便就在这昏暗的灯光下,眼里带着光的注视傅以周,看了很久。 “这个点举办婚礼的确不错。”傅以周忽然出声。 林郁时嗯了声,移开眼,落在行至半路的新娘身上,想了想还是问:“听说你也快要结婚了?” 听见这话,傅以周短促的笑了声:“你听说了?” 或许是因为他就在身边,又可能是这环境带给林郁时的错觉,她总有种,傅以周已经跟她在一起很多年,此时此刻是心虚的在跟她解释的恍惚感。 压下心里的那股闷,林郁时佯装不在意的点头:“这事儿还能有谁不知道啊。” “小姑娘。”傅以周好奇地盯着她,再度侧身将手肘撑在靠背顶端,整个人懒洋洋的不正经:“我倒是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天天造谣。” 林郁时强装镇定与他对视:“造谣?难道不是事实。” 小姑娘皮肤白净,上了淡妆的脸看起来极其细腻,眼线很精致的往上扬,口红勾勒出完美的唇形。这么一看,平日里林郁时因为性格嚣张而被忽视了长相上的优点便露了出来。 距离很近,他甚至能闻到某款香水的淡淡果香,还有股,令他很是熟悉的少女甜腻。 想起那个人,傅以周挪开视线,欲盖弥彰般的看向台上:“这事儿至于是真是假,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那你这意思,就是真的喽。”林郁时无所谓耸肩,也跟着他转回身子,缓慢说:“你们男人果真都是这样吗,吃着碗里看着锅里。” 傅以周不明就里:“?” “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天在咖啡厅遇见你的时候,你对面好像也坐着个女人。”林郁时双手环胸,下巴微微扬起看起来格外倨傲。 “那天啊……”傅以周回忆着,忽然似是而非的啊了声,但也没辩解什么。 林郁时没等到什么回答,才偏头义正言辞的指责:“你!纯种渣男!” 傅以周被呛到,面色荒唐:“你说我什么?” “好话不说第二遍哦,没听到就算了。” 林郁时看见蒋玉竹在前面跟她招手,点头以示回应,而后跟傅以周告别:“我妈妈在前面等我,我先走了。” 傅以周:? ※※※※※※※※※※※※※※※※※※※※ 傅以周:我哭了我装的。 -YiZhou- 结婚仪式还在举行。 林郁时提着裙摆走到蒋玉竹身边,挽着她的胳膊,走到一半后顺势回头看。 刚才那片小天地里,堆聚的小姐妹早已散开。 而傅以周,仍是懒散靠着扶手。 神色浅淡的盯着婚礼,桃花眼尾稍稍扬起,就算是不笑看起来也仍是多情。 周遭有人朝他看去,妆容精致的女人们想要上前攀谈,西装革履的男人们想混个脸熟,毕竟傅以周眼下,已经从海外部彻底调转回安城房产部总监。 算得上安城炙手可热的人物。 蒋玉竹握着她的手:“待会儿晚宴开始,妈妈带你去见个人。” “谁?”林郁时瞬间回头,心下不妙,皱眉问:“是王阕?” 蒋玉竹欣慰地看她:“你倒也并非是无可救药。” 话音刚落,林郁时就稳稳站定不爽道:“妈,我不是都说不嫁了吗,怎么还要去见。” “这事儿是你爸爸决定的,你跟我闹也没用。”蒋玉竹拉着她往前走,死死扣着她的手不让林郁时逃脱,“况且你以为你爸不清楚你那点小心思?” 林郁时心虚一瞬,嘀咕:“我能有什么小心思。” “我跟你爸养你二十几年,你几斤几两我俩还能不知道?”蒋玉竹对着经过的人点头得体的笑,嘴里的话却是毫不留情:“你最好别想。” “凭什么啊。”林郁时晃着手,有点急了:“人哪里不好了,重要的是我喜欢啊。” 蒋玉竹带着她穿过人群,低声训斥:“喜欢有什么用。” “喜欢怎么没用,你跟我爸难不成就没感情吗!”林郁时最烦这句话,霎时急眼。 蒋玉竹回头便是一巴掌甩在她的胳膊上:“你小点声儿。” “我跟你爸是运气好,感情也是婚后才培养出来的。” “所以你这脾气,最好是找个王阕那种性格治治你,免得无法无天。” 林郁时还想再辩解,但林冬镕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她乖乖闭上嘴,跟在蒋玉竹身后走过去。 “爸爸。”林郁时喊。 林冬镕淡淡看过她,不冷不热的嗯了声,很明显是前几天那股气还没有消散。 看他这样,林郁时心里越发万念俱灰。 林冬镕对面站着王总与王阕。 男人身形高大,斯文的戴着架金丝框眼镜,说不上多俊朗,但至少看得过去。 “阿时,这是你王叔叔,这位是王阕。”蒋玉竹见她神色木讷,主动出声。 林郁时情绪不高的抬起头看了眼,而后喊:“王叔叔。” “好久没见了,阿时又长高了。”王总一脸富态,笑得和蔼。 林郁时扯扯嘴角。 她穿高跟鞋将近一米七,要是再长个子他那儿子恐怕更是降不住自己了。 听林冬镕与王总说了会儿公司上的事情。 林郁时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不经意地偏头,对上了王阕竭力逼出的笑容和煦的脸。 蒋玉竹在旁边看着,她只能也顺着扯起僵硬的笑以作回应。 公司的话题终止。 林冬镕忽然道:“不然咱们两家找个时间吃顿饭吧。” “这个主意不错,正好王阕回来还没接风,就一道办了。”王总喜意洋洋的眯着眼。 蒋玉竹接话:“把子璇也带着吧,两个孩子小时候总闹别扭,吃个饭以前的事情就当揭过了,免得日后生分。” 林郁时冷眼望着。 他们三个三言两语就决定了的事情,是林郁时极力抗拒的。 明明她都说了不想,怎么还这么固执己见。 林郁时抿着唇彻底沉下了脸:“我有点不舒服,去趟洗手间。” 说完,压根不管蒋玉竹与林冬镕的反应,转身就走。 抬步上了二楼,压着的火终于在过了拐角口悉数爆发,推开最靠近楼梯的休息室,还来不及关门就将手里的包狠狠摔在沙发上。 金属扣打在地砖上,发出刺耳的声音。 窗外的风吹进,帘子飘起挡住了靠近落地窗的沙发,就在帘子后,有很小的一块黑影动了动。 察觉到身后有人,林郁时回头,没想到竟然会是王阕。 她问:“你怎么来了。” 王阕走进来说:“是蒋阿姨让我跟上来的。” 林郁时这会儿有点火大,压了几压才将那些得罪人的话换掉:“那你现在看到了,我现在心情挺不好,你走吧。” 王阕面上的表情僵了一瞬。 没转身走,反倒是往里走了几步:“我听我爸说了。” 林郁时语气不好:“什么?” “咱俩。”王阕伸出手指点点林郁时跟自己,严肃道:“联姻的事情。” 林郁时深深抽了口气,抬眼:“既然你听说了,那我就实话实说,我不喜欢被人掌控的感觉,我现在也不想结婚。” 王阕皱眉:“为什么?是因为对象是我吗?” 还挺有自知之明。林郁时想,但嘴上还是说:“不是,是因为我现在还年轻。” 王阕放下心来,面上显然浮现出愉悦:“那不是因为我,咱们俩就还有可发展的余地。” “不是。”林郁时头疼,想了想委婉开口:“咱俩没感情基础不说,我也不想现在这个年龄结婚,你懂吗?” 这点王阕倒是明白。 但是他理解却出现了偏差:“那咱们现在也可以开始培养,我今年26,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可以等你到那个时候。” “……” 林郁时忍了许久的白眼终于翻出来:“你怎么就这么执着。” 王阕耳尖有些红,面容仍是一板一眼:“因为我觉得你挺有意思的。” “那你可能眼神有些问题。” 交谈片刻,林郁时心里的那股郁气越多,还是拿出自己仅有的耐心劝解:“我这人什么不好我学什么,我打架的你知道吗?我高三那年把人打进医院,住了小半个月。所以我结婚以后还可能会家暴,我觉得你的身板不太够我打。” “我可以练的。” 王阕的不放弃令林郁时乏闷,她想到和王阕的作风完全相反的那个人,眼神躲闪道:“其实主要是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哪种类型?”王阕眉头拧的愈发深邃,“我也可以学。” 他话刚落,林郁时说:“傅以周。” 像是为了证明,林郁时抬高脸加重语气:“我比较喜欢傅以周那种类型的男孩子。” “你明白吧,因为像我这种中二少女,肯定就喜欢比我更嚣张更野的那种,刚好,你看看傅以周。”林郁时拍手,就连眼睛里头都是激动的光:“你要是能学到精髓,我肯定嫁给你!” 王阕:“……”我不明白。 “那你……”王阕惯来沉稳的脸上头回露出为难,他艰难道:“你要是喜欢那种类型,我也不是不可以。” 说到最后,王阕的声音越来越小。 林郁时眼巴巴地盯着他。 终于。 王阕抿了下唇,承认道:“傅以周那种就有点难为我了,我可能没办法做到。” 林郁时高兴地抚掌而笑:“我就知道!” “像他那种狗模样没几个人能学会,你还是好好保持你这样的老干部风格吧,真的。” 王阕:“……” 他不明就里的问:“既然是狗模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喜欢?” “哎呀不瞒你说我眼瞎嘛。”林郁时笑眯眯的。 帘子挡住的傅以周:“?” - 从休息室门被推开的那瞬间开始,傅以周就是懵逼的。 他本来在楼下待得久了,被左右投来的视线盯得浑身难受,就找侍应生带他上二楼找了间休息室坐会儿。 但谁知,刚窝进这个沙发没多久。 身后的门就被人猛地推开。 他正想回头,帘子飘起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紧接着,重物落地的声音令他迷惑,刚抬手拉开纱帘,休息室内荡起女人熟悉的声音。 “你怎么来了。” 林郁时这个人,其实在他印象里并没有多少记忆。 只不过清楚,当时他初三重回安城一中,林家小女儿被绑架后双脚受伤重度昏迷,蒋玉竹带她去德国医治。直到高三那年夏天,林郁时回国念大学,傅以周去了哥大商学院。 两人的时间线从未在安城重合过。 没有印象也正常。 但是据说堂哥傅以宣与她关系很好,安城的朋友里,也不泛有喜欢林郁时的。 所以听到过很多次这人的名字。 其中最出名的。 便是比傅以周还要嚣张的安城小霸王。 手机屏幕无声亮起,傅以周垂眸去看。 阮秋:【你帮我问了吗?】 眼前的消息他压根看不进去,耳边全部充斥着林郁时跟陌生男人的说话声。 听到一半,他才后知后觉明白。 原来林家要联姻。 但林郁时不喜欢那人。 光明正大的听墙角其实不太道德,但傅以周做过有道德的事情也没几件,于是对他来说,这会儿就显得格外刺激。 单手托腮,听的津津有味。 直到提起他的名字,傅以周的脸上难得露出迷茫来。 再接着,男人说完有些为难后,林郁时用已经浅显到完全能听出,她为快甩开这人的激动欣喜的声音说:“我就知道,像他那种狗模样没几个人能学会……哎呀我眼瞎嘛。” 傅以周:“???” 我稀罕你喜欢我了? 林郁时我杀你! 怀疑人生的在沙发上坐了许久。 等到声音越来越小,男人率先离开,林郁时也踩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去后。 傅以周才慢吞吞地从帘子里头露出自己的脸。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就混到了今天这个地步。 就连刚认识没多久的林郁时,对他的形容张口闭口都是渣男与狗。 按了两下心口。 有被中伤到。 手机响起,傅以周接通:“喂。” 阮秋在那边问:“你刚才怎么不给我回消息。” “我刚才忙着听墙角。”傅以周耷拉着眉眼。 阮秋:“?” “行吧。”犹豫了一阵,她才接着问:“你那天晚上去医院帮我见到人了吗,他怎么说呀?” 傅以周弯腰拍了拍裤腿,舒展开长腿说:“我说阮秋,你何必呢。既然喜欢那么多年就主动上呗,还非得让我去给你问问问,我问出的结果那也是我问的,你知道了又能干什么?” “你别管。”阮秋声音小小的嘀咕,“我自己心里有数。” 傅以周嗯了声,淡声说:“他什么也没说。” “就只说自己忘不掉。” 电话那头静下来许久,傅以周拧眉:“哭了?” 阮秋语气低落:“哭有什么用,既然他忘不掉,那我就再等等吧。” “等什么?”傅以周嗤笑,面上露出甚少没有出现过的冷漠,“等到傅阮两家联姻以后吗?阮秋,现在你们家不太平,我们家也一样,联姻这消息已经被人传出去了。” “就当我是多管闲事吧,提醒一句,你嫁给我大哥不会有多好的结果。” 阮秋低低应声:“我明白。” “那你呢?” 问及这个,傅以周的语气重回吊儿郎当:“管好你自己。” “……”阮秋无语,“挂了。” 傅以周笑了声:“等等,给你个建议。” 阮秋:“说。” 傅以周侧头看向窗外:“你要是想实现愿望,有个人一定能帮你。” - 晚宴结束已经十一点半。 林郁时跟着林郁扬坐上车,系安全带的时候,闺蜜秦月打来电话。 侧头看了眼,用力按下扣锁。 “月月。”林郁时这会儿心情极好,嗲着嗓子喊:“你怎么最近都没联系我。” 秦月在那头顿了顿才说:“你以为谁都是你,这段时间工作忙。” 林郁时继续哼哼唧唧:“你都不联系我,是不是不爱我了。” “……林郁时,你给老娘好好说话。”秦月向来是个暴脾气,最烦那些娇声调调。 眼下听见这几声撒娇,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谁知林郁时丝毫不加以制止:“你凶我嘤嘤嘤。” “林郁时。”秦月语气瞬间淡了下来,“你不会说话是不是?” 林郁时刚张开嘴,还不等她再出声。 忍无可忍的林郁扬已经倾身扑了过来,捂住她的嘴咬牙切齿:“你能好好说话不?” “……” 教育一番,再度接起秦月电话,那头已经笑出鸭子声。 听着她的笑,林郁时扯扯嘴角:“打电话来干嘛?” “过几天傅以宣生日呢,你想好给送啥了不?” 被秦月提醒,林郁时才忽然记起来。 傅以宣的生日就在这几天。 “我还没准备,去年给他买的摄影机说挺好用,今年我还没想好呢。” 说到这儿,秦月才惆怅的叹了口气:“我们这都好久没聚了,前几天他还给我打电话来着,问我要不要出去喝酒,但我忙成那样,哪儿有功夫啊。” “他居然背着我给你打电话了。”林郁时惊讶。 秦月回想后说:“好像就是上个礼拜,听着声音挺不对劲儿的。” “过几天就他生日了,到时候再约吧。” 手机传出低电量提醒,林郁时怕关机,赶紧又跟秦月说了几句挂断电话。 想起她刚才说的,林郁时皱皱鼻子。 这几天外头传言傅家跟阮家联姻的事情,看今晚那傅以周的态度不太像是他,难不成真是傅以宣? 林郁时的拇指落在屏幕上蹭了蹭。 婚宴这晚林冬镕跟王总安排的饭局,果真被提上了日程。 林郁时得到消息后,本来想找个时间好好跟林冬镕谈谈,但林冬镕或许是不想跟她谈这个,以至于一连几日都没见着人。 直到月底饭局上。 林郁时跟在蒋玉竹身后,先到一步的林冬镕坐在她进门就看见的地方。 眼神微动,林冬镕也跟着抬起头朝她看来。 “爸爸。” 林冬镕面色不变,点点头说:“你哥呢?” 林郁时有点心不在焉:“我不知道,他应该等会儿过来。” 等了一阵都不见王家人的踪影。 林郁时心里烦闷,站起来打算出去透透气。 谁料刚推门,就看见王家站在门外,林郁时勉强一笑,往旁边让开路。 王阕在最后面,等到都进去,他才问:“你要出去吗?” “我去个洗手间。”林郁时低声说。 王阕主动开口:“我陪你去吧。” 闻言,林郁时回头看了眼。 身后的人都看着他们,尤其是林冬镕,眼神晦涩,是叫她看不懂的情绪。 不想叫他们为难,林郁时点头,迈开步子快速出了包间。 两人一前一后走去尽头的洗手间。 林郁时出来后,又无话的原路折回。 走到电梯口,林郁时像难以忍受般的叹了口气,停下脚步转过身子看向他,眼神时前所未有的认真:“王阕,我是真的不能跟你结婚。” “那天回去以后我想了很久,其实我还是挺喜欢你的。”王阕沉默半晌,低声说。 林郁时抿了下唇:“但真的抱歉,我有喜欢的人。” “是……”看着她难言的模样,王阕猜测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听见电梯门“叮”的一声打开,两人都沉浸在各自的情绪中,并未留意来人是谁。 下一秒,王阕准备接话。 电梯出来的那人在远处停下,朗声道:“她喜欢的人是我。” ※※※※※※※※※※※※※※※※※※※※ 傅以周:我又是狗了(?冷漠脸 林郁时:哎呀像我们这种中二少女,就喜欢你这种类型的狗狗嘛(噘嘴亲亲tvt - 嗯我就是好奇为什么我的第一章点击这么低,第二章突然暴涨,你们都是不看第一章直接标题党的嘛(恶龙咆哮!!! -YuShi- 电梯缓慢合上。 来人的脸也逐渐变得清晰,林郁时眼睛有些近视,半眯了下眼。 王阕却已经看清那人,缓缓开口:“傅以周。” “傅以周?”林郁时紧跟着他的话反问。 “嗯。”傅以周往前走,直到他整个人都站在灯光下,才继续开口:“她喜欢的人是我,小王先生,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他明明只是随口说来一个事实,神色淡定,可看进他的眼底,王阕竟有些发憷。 “但我们两家已经在商议婚事了,强扭的瓜甜不甜,其实也没人说得准吧。”王阕皱眉,强忍着退缩的冲动:“说不准结婚以后我们就好了呢。” 傅以周没搭理他,索性将目光落在林郁时身上:“你说呢?” 林郁时的眼睛咕噜噜地转,她能感觉到这人是来帮她的,但非亲非故帮她,到底所求为何,林郁时想不明白。 不过比起这糟心婚事,让傅以周帮了自己的后果是什么,林郁时也懒得再想。 “对啊。”林郁时故作为难道:“以后的事情谁知道呢。” 傅以周笑了:“所以小王先生,这事儿你能帮着给家里人说说吗?做不成夫妻以后还可以做朋友,但要是撕破脸成怨偶,谁的面子都不好看啊。” 听着这话,王阕犹豫着去看林郁时。 却发现这人从傅以周来,目光就紧紧缠绕在他的身上,半分离开都没有。 看起来,她好像是真的挺喜欢傅以周。 多番权衡利弊下,王阕叹了口气:“我知道了。” 傅以周满意地点点头,挪开视线看向林郁时:“还站在人家旁边干什么呢?” “哦。”林郁时忍着笑意,忸忸怩怩靠到他身边。 王阕开口道别,走到一半又停下:“林郁时,你真的喜欢他吗?” 傅以周也跟着垂眸看她。 “我喜欢啊。”林郁时笑的像只狐狸,嘴角弧度缓缓扩大,单看表情就好像是真的一样。 傅以周弯唇笑,心道:小骗子。 王阕明了,点点头转头就走。 林郁时偏头对上傅以周的眼,歪了歪脑袋:“好看吗?” “还成。”傅以周波澜不惊的收回视线,抛了下车钥匙说:“这回我帮了你的忙,礼尚往来给我帮个忙呗。” “什么?” “带你去见个朋友,她有事想找你,要不要给你父母说一声再走。” 傅以周侧了侧头:“不然我就这么带你走了,你爸妈可管我要人怎么办。” 林郁时哼笑,转身与他错肩而过。 行至电梯门前摁下按钮,回头狡黠地笑:“傅以周你不行啊,像咱们这种小霸王,做事情都有自己的路数,咋还什么事儿都得告诉父母呢。” “那可不就是好孩子了吗。” 傅以周被她的这话逗笑,跟着过去站在她身侧,指腹摩擦着钥匙扣,随后指尖敲了敲另一只手背说:“小姑娘,没人教过你吗,不能随便说男人不行这话。” “那你行吗?”林郁时趁着电梯门开的间隙,扫了他一眼,眼尾风情万种。 “啧。” 傅以周嘴里溢出声音,走进电梯,手指曲起指骨弹了下她的额角:“作为一个男人,我当然行,但你要是想试试,那也不是不可以。” 林家全是男孩子,除却二叔林冬平家的大堂姐林悦外,林郁时几乎是在男孩子堆里长大的。包括她身边关系好的女性朋友,就连被她除开的林悦,都是中性风。 所以林郁时对这种玩笑话,不会像别的女孩子一样脸红羞涩。 她好奇地凑近些,眨眼道:“小哥哥全/套多少?” “小姐姐。”傅以周也有兴致附和她,懒洋洋的笑着:“要全/套的话那可就得加钱了啊。” 林郁时忽然抬眼盯着他看了会儿。 莫名其妙的嘀咕句:“算了。” 傅以周稍稍弯腰:“你说什么?” 林郁时:“对你这样的人还能报有什么幻想呢。” 傅以周:“……” - 约的地方在水云涧楼下的咖啡厅。 他们进去时,那人已经在里头等着了。 在桌前站定,傅以周敲敲桌子:“阮秋,人我给你带来了。” 林郁时:“?” 这他妈不是你未婚妻,让我见她干什么? 阮秋见人来了,立刻拘束地站起身:“林小姐是吧,快请坐。” 一脸懵逼的林郁时被傅以周按着坐下,见他提步要走,林郁时难得慌张一回,反手握住他的手腕低声问:“你干什么去?” “人姑娘有事儿问你,我在这儿算什么,我坐那边。” 傅以周看出小姑娘脸上的不自在,轻咳一声安抚道:“你抬头就看得见我。” 林郁时的思维还停留在他的前半句话上,拧眉不解:“既然是你未婚妻问我,你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不能一起坐下听?” “等会跟你解释。”傅以周见三言两语交代不清楚,只能先扯开她的手,对阮秋说:“你们好好聊,等会儿结束喊我。” 阮秋点头,抬手唤了服务员来。 菜单铺展在桌面上,阮秋双手小心翼翼的往她面前推来:“林小姐,你看看你想喝什么?” “……”林郁时一言难尽的垂眸,心里滋味很复杂。 论你喜欢的人的未婚妻坐在你面前,还用一种卑微谨慎的眼神看着你,然后讨好似的问你要喝什么的心情是怎样的,大概林郁时能给问这问题的人说个三天三夜。 她心不在焉地翻着菜单。 直到阮秋看不下去,按住菜单一角说:“不然就两杯拿铁吧?” 林郁时啊了声,松开手。 服务员折回前台,场面再度尴尬起来。 林郁时跟阮秋本来都低着头,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的视线开始对上。看着看着变成瞪,又这么瞪了几分钟后,服务员抬着咖啡送过来,这才各自收回视线。 林郁时垂眸搅着咖啡。 阮秋搓搓手,小声发问:“林小姐,就是我想问问你……” “什么?”林郁时抬起狐狸眼,阮秋看见她不善的眼神后瞬间闭嘴。 或许是一直盯着这边的傅以周看不下去了。 快步走过来,在林郁时身边落座,嫌弃地对阮秋说:“要你有什么用,问个事情都拉拉扯扯说不出口。” 不等那两人有反应,傅以周直接道:“她就是想问你表哥的事情。” “我表哥?宋寻止?”林郁时听见这话,眼神越发迷茫了。 “嗯。”傅以周忽视她眼中内涵,直截了当的解释:“她喜欢你表哥好多年了,但是宋寻止心里头一直有个人,所以想着看能不能从你这边下手,让你帮帮她。” 林郁时眼神愈发奇怪:“不是等等。” “阮秋喜欢我表哥?然后她又是你未婚妻,但是你现在又帮着你的未婚妻追我表哥?” “你到底有多想不开?还是傻啊你绿你自己?” “……”傅以周闭眼,额角青筋跳动。 阮秋红着脸小声辩解:“我不是他未婚妻,我也不知道怎么就传成这样了,本来我是要跟傅以周他大哥联姻的,但我这不是不想吗。” “?”林郁时下巴往回一收,顿时明白过来:“那你不喜欢傅以周?” 阮秋连连摆手,压根顾不上傅以周还在:“我怎么可能喜欢他。” 闻言,林郁时刚才浑身都散发着的那些“我不好惹”立刻消散,笑眯眯地倾身握住阮秋的手:“哎呀,你早说嘛,给别人介绍对象这种事情我最拿手啦。” “林小姐……” “还叫什么林小姐,我小名叫阿时呀。” 傅以周坐在旁边,看着这个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 心中感叹:呵,女人啊。 见两人的聊天内容步入正轨,傅以周极有眼色的站起来,回到他的位置去。 林郁时的余光留意他的一举一动,直到人彻底回去,嘴角才不动声色的勾起一点点的笑意。 问清楚事情的经过,林郁时明白过来。 阮秋初三那年,为了社会实践作业跟同学去德国采景,上了洗手间出来,她跟同学走散,手机正巧没电,身上也没装零钱。 就在那样落魄的环境下,阮秋遇见了满身风尘的宋寻止。 他像是有要紧事,却又在看见路边坐着的她时,去到她身边蹲下用流利的英文问:“需要帮助吗?” 那时阮秋眼里只有他。 用中文回应后,宋寻止惊喜道:“原来你是中国人啊,你家是哪里的?” “安城阮家。” 宋寻止没想到会这么凑巧,索性将人送回酒店。 分别前,阮秋拉着他的衣角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宋寻止。”大男孩儿笑容阳光。 那是阮秋后来再也看不见的他,也就是这么一眼,便记了很多年。 林郁时坐到她身边,抿抿唇:“那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啊。” “因为他有喜欢的人。”阮秋的笑容发苦,甚至连嘴角都在颤抖,“如果只是这样的话,我根本无所畏惧,可是……可是他喜欢的那个人已经去世了。” 轰的一声。 林郁时只感觉自己脑子里面有什么碎了一地。 宋寻止当年有段时间过得很压抑。 她在国外养伤复健,每天都活在无望的黑暗中,只觉得她的人生就此结束。却不曾想,那时候很久没有来探望她的表哥,也同样生不如死。 “那个人……”林郁时无意得知这个秘密,颤声问:“你知道是谁吗?” 阮秋摇头:“我不知道,宋寻止告诉别人的就只有我清楚的这些。” 难怪。 他这么多年一直没找过女朋友。 姑姑林冬晴也从来不逼他做不喜欢做的事情。 原来是这样。 林郁时将情绪缓了缓,捏捏她的手说:“如果你真的很喜欢他,我会帮你的。” “谢谢你。”阮秋几乎快要落泪。 林郁时低垂下眼:“是我该谢谢你。” 在宋寻止不知道的那些年岁里,谢谢你喜欢他那么久。 …… 咖啡店外。 等到阮秋离开。 傅以周站在她身侧,看着小姑娘发愣的模样,傅以周轻咳一声。 “刚才聊的怎么样?”傅以周主动问。 林郁时回神:“就……帮帮她呗,能不能成是回事儿,但我也不想看我表哥孤独终身啊。” 傅以周见她不欲多言,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 两人同时提步走下台阶,到了路边,傅以周解开车锁,等到林郁时上车后,他才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 “不高兴?”见她好半天不吭声,傅以周问。 林郁时抠了抠指甲:“也不是,就……我还是头回见,身边有能坚持喜欢这么多年的。” 傅以周发动引擎,手指稍顿。 “我还以为阮秋是你未婚妻呢,居然不是。”林郁时没再纠结,换了话题。 傅以周敛起思绪,玩味一笑:“说不准后面就是了呢,你看这传言不挺真的,阮家要哪天改变主意,这婚事就落我头上来了。” “那你帮着绿你自己的感觉怎么样?”林郁时眨巴眨巴眼。 傅以周佯装思索,沉吟片刻道:“还挺刺激,不过阮秋那人吧,不太合我性格,可能婚后得处成社会主义兄弟情。” 烦恼一扫而光,林郁时被逗笑。 她肩膀轻颤好几下,憋着笑意说:“那你这人心挺大的啊。” “也不。”傅以周将车开出车位,随口开玩笑:“我也得看人,要联姻对象是你的话,说不准处的就不是社会主义兄弟情了。” 林郁时笑意渐隐,连呼吸都不由自主轻了轻。 舔舔嘴角问:“那是什么?” 傅以周瞥她一眼,吊儿郎当的说:“你死我活对头情。” 林郁时:?? 行吧,她咋忘了这是个bug呢。 懒得搭理他,林郁时紧紧贴着靠椅扭头往窗外看。 可惜她向后靠着,侧影清瘦,车窗上猝不及防的倒映出傅以周的侧脸。 他难得的神色认真,这几日所见到的永远都是不正经的模样,这会儿乍一看,的确很迷人。 然而下一瞬,红灯亮起。 男人似有所感的偏头,两人的视线在倒影中对上。 林郁时:“……” 坐正身子,眼神又不受控制的往傅以周身上扫去。 等了片刻都不见蠢蠢欲动的小姑娘开口,傅以周只好问:“有事儿说?” “没。”林郁时矢口否认。 车子缓缓往前挪动,开到路程的一半。 林郁时才朝驾驶座那边移了移,抿唇小声问:“那我问你个问题哦。” “嗯。” 林郁时盯着挡风玻璃外的路灯,紧张地咽下口水:“要是你家里也给你安排联姻,你娶还是不娶呀?” “……”傅以周沉默,倏地将车停在路边,侧过身子似笑非笑的看她:“小姑娘,你今天这明里暗里的探我话,怎么着,是真的爱上我了啊?” 林郁时骤然瞪大眼睛。 整个人都僵硬在座位上,甚至于连脑袋都不敢往他那边偏。 车内安静,此时此刻的呼吸声都被无限放大。 林郁时紧紧抓着身下的座椅垫子,想要出声辩解,却又想起傅以周那德行。这会儿她的所有动作与表情肯定都被他看在眼里,否认的话他一定自作多情是她害羞不敢承认。 虽然事实是这样。 但林郁时,仍是不愿让自己处于被动的一方。 脑子放空片刻,林郁时再度语出惊人:“傅以周你才看出来啊,我可真是太爱你了。” 傅以周面上的挑弄微僵,继续听她说:“你一定不知道,我第一次见你压根不在咖啡厅,是高三那年在台球室内。” “你当时举着啤酒瓶打人,我只看了眼就觉得你可太帅了。” 提起这件事儿,傅以周仔细回想。 好像有这回事情。 傅以周往后靠了靠,手肘搭在方向盘上:“所以你就爱上我了?” “可不是。”林郁时这下终于转过脸看他,双眼亮晶晶:“那时候我就拿你当我的毕生男神了,能拿啤酒瓶往人头上磕,小哥哥太棒了吧。” “……原来你喜欢这类的。” 林郁时嗯嗯点头:“我们中二少女嘛,都喜欢这款。” 也不知他信没信,反正林郁时是信了。 她自顾自的又吹捧了阵,只听傅以周好奇追问:“那你当时见面,哭什么?” 林郁时瞪他一眼说:“你是真傻假傻?” “再次见到我小时候的男神,而且还没有秃头大肚变油腻,我能不激动到涕泗横流吗。” “就算你那时候压根记不起来我是谁。”林郁时装模作样抹了抹眼睛,叹气道:“但我还是一如既往地拿你当我男神,能见到你,还能让你亲自开车送我回家,就已经圆了我这辈子的愿望。” “死而无憾!” 傅以周:“……” ※※※※※※※※※※※※※※※※※※※※ 傅以周:我就看你胡说八道 t( -_- t ) -YiZhou- 把人送回家,车子停在林家门口。 傅以周手指抵着方向盘,侧头:“进去吧。” “我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林郁时眼巴巴的看着他。 傅以周像是忍无可忍,磨了下牙强硬道:“我知道了。” “你爱我爱的发狂。” “我是你男神。” “我是你的毕生愿望。” 林郁时:“……” 倒也不用这么详细的一一再举例出来。 抿了下唇,林郁时按着车门开锁。 下车站在车窗外,她乖乖朝着傅以周挥挥手,再见的招手姿势像极了招财猫。 傅以周哼笑,一脚油门开走车。 路上,他接到周青的电话:“怎么了妈。” “快到了吗?今天你大哥回来。”周青嗓音温柔,细声细气道:“你可千万别迟到了,不然你爸又得生气。” 傅以周面色淡淡,语气却是不正经:“生气生气呗,他生我的气还少了。” “臭小子浑说什么呢。”周青轻声嗔怪着:“赶紧点。” 挂断电话,傅以周朝后视镜看去,不可避免的,他看见了自己略显阴戾的双眸。、 约摸半个小时后,到了傅家。 车子刚停稳,傅以周就看见门口站着的周青。 他回国这么些天,今晚还是第二次回来。 傅以周扯了扯嘴角,木木地憋出一个笑才推开门下车。 周青远远就看见了他,这会儿人下来她笑得眼尾弯弯。 “阿周。”周青抬手就要去拉他。 傅以周加快步子,握住她:“怎么出来了。” 周青笑着说:“在里面等也是等,索性我就出来了。” “我姐回来了吗?”傅以周跟在她身后往里走。 “回来了,梨梨跟你大哥都在里头。”周青推开门,声音压得低了些。 傅以周弯腰换鞋,眼底情绪未明。 等到再抬头,面上已经恢复成从前那样散漫随性的笑,就好似,这些年来岁月在他身上根本没有留下任何的印记。 沙发上,一家之主傅胥端坐在正中间。 跟傅以周一母同胞的姐姐傅梨坐在傅胥身侧说着笑话,惹得平素横眉冷眼的男人也柔了表情。而另一侧,坐着傅家长子,傅胥与第一任妻子的儿子傅以臣。 他手指夹着杂志,神情温和。 傅以周踩着拖鞋走进来,懒洋洋地喊:“爸,大哥,姐。” “你还知道回来。”傅胥看见他后瞬间沉下了眼。 傅以周将车钥匙丢在茶几上,就着傅以臣旁边的位置坐下:“我这不是接到我妈电话就回来了吗,您凶什么。” 傅胥被他一句话就挑起怒火,正想要再训斥几句,傅梨赶紧挽住他的胳膊撒娇:“爸爸,阿周回国没几天,回家两次都已经不错了好吗,要我肯定要先去疯几天,哪儿有时间回来啊。” “就你会说。”傅胥没好气地回应。 傅梨的脸在他胳膊上蹭蹭。 “都当妈的人了。”傅胥忍不住说她,却又在看见傅梨一脸孩子气的样子,软下声音:“还成天像个小姑娘。” 傅梨得意地笑:“哪有的事儿,您那好女婿就喜欢我这样。” 傅以周跟傅梨从小关系好,也乐意看着他们父女互动撇开自己。 反倒与傅以臣,话就少的多了。 “上次你回来我有点忙,也没时间跟你吃个饭。”傅以臣将杂志书角抚平,倾身放下。 傅以周懒散靠着,伸长胳膊搭在靠背上:“这有什么,大哥工作一向忙。” “对了大哥。”傅以周搁在腿上的另只手捻了捻,“过几天海城有个车展,我打算去看看,你要一起去吗?” 傅以臣缓慢将视线转向他:“你怎么突然对车感兴趣了。” “谁知道呢。”傅以周笑的眯了眯眼,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不过我倒是记得,大哥在车这方面,比我造诣深得多。” 傅以臣眼神丝毫未变:“你是想买车吗?” 瞧见面前这人淡定的好似压根不懂他的言外之意。 忽然兴趣消散,傅以周舌尖舔舔唇角,随口说:“明天堂哥生日,打算送他个车。” “嗯,那挺好的。” 傅以周不再说话,傅以臣也沉默下来。 周青从厨房走出来:“可以吃饭了。” 一行人走到餐桌前落座,傅以周坐在傅以臣对面,傅梨跟周青各在傅胥的左右两边。一家人表面看着其乐融融,但实际上心中都各自怀着心事。 傅梨用公筷给傅胥夹了红烧肉,缓和氛围:“墨墨最喜欢吃张姨做的红烧肉,上次回去在家里念叨了好半天。” 提起小外孙,周青和傅胥都难忍笑意。 傅以周:“那这次怎么没带过来吃顿饭?” “怎么不想来。”傅梨咬着筷子,一脸笑意道:“闹着要吃冰激凌,昨晚趁我不在,他爸爸偷偷给吃了两口,半夜就开始拉肚子。” 傅以周扬了扬眉:“姐你现在管不住我姐夫了啊。” “还说你姐,她23岁结婚,现在孩子都快四岁了,你呢。”傅胥语气严厉。 傅以周嚼着里脊肉,咽下去才说:“大哥这不是还没结婚吗,况且堂哥也没动静,我急什么。” “谁说你大哥不结婚……”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傅胥截下话头赶紧移开:“你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挺了不起的,成天不学好。” 傅以周戳着碗里的米,没说话。 而他对面的傅以臣,听见那句结婚的话后,捏着筷子久久没有动作。 一顿饭吃的鸡飞狗跳。 饭后,傅胥跟傅以臣进书房谈话,傅梨念及墨墨便回了小家。 窗外月光皎洁。 傅以周洗了澡出来,在头上搭条毛巾随便揉着。 在床边坐下,睡裤由着他的动作往上滑小半截,露出两条肌理分明的小腿。 他低垂着眼睑。 视线无意经过右腿,他揉头发的手微顿,嘴角半耷着,面无表情的伸出手用力将裤腿往上拉。小腿内侧有条极长的伤口盘旋在上头,做手术的针脚细密,宛若丑陋的蜈蚣,残忍的提醒着他当年车祸的惨状。 但凡回想过去。 傅以周总是会记起那个,突然消失在他世界里的人。 那天明明一切正常,可电话接到一半—— 刹车声,尖叫声,音筒里沙沙的电流声。 寂静房间内,傅以周呼吸渐渐加重。 手指一松,裤腿骤然跌落,遮住了那条面目狰狞的伤疤。 也挡住了他所有的痴心妄想。 - 林家。 客厅内灯光大亮,四个人都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林冬镕的神情不悦,眉头紧拧着,唇角平直。 “爸。”一直看手机的林郁扬抬起眼皮,对林冬镕说:“我朋友有点事儿,我出去一趟。” 说完,他直接起身,压根没搭理林郁时求救的小眼神。 大门被合上,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林郁时抿了下唇,试图出声:“爸……爸爸。” “现在知道我是你爸了?”林冬镕似讥似讽的声音在客厅回荡。 林郁时缩着脖子,再次闭上嘴。 蒋玉竹见气氛僵持,手肘捅了捅林冬镕,皱眉道:“有话好好说,发火干什么。” 也不知是蒋玉竹说话起了作用。 还是这事情其实并不严重。 林冬镕果不其然缓了缓神色,叹口气耐心问:“你今天跟傅以周走了?”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林郁时小声嘀咕。 闻言,林冬镕瞬间竖起眉毛:“我知道那也是王阕说的,你眼里还有一点点我的存在吗?” 林郁时垂着脑袋道歉:“对不起。” “我说你……”蒋玉竹的手在他身后掐了一把。 林冬镕闭了闭眼:“那你现在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还能怎么想啊,我就是不想跟他结婚,我又不喜欢他,而且……”林郁时小心抬眼扫了她爹一眼,声音越来越小:“我那点破事儿你们不都知道吗,干嘛问我。” “你也知道你那是破事儿?” 林冬镕冷笑,这下却是没发火:“傅以周?” 林郁时眼神有些飘。 “你心里头装的那个人,是傅以周?”林冬镕看着她的样子,一直犹豫不敢确定的,这下算是彻底明白:“你知道那傅家的水多深吗?就说你所看到的傅以臣,你以为那就是个手段简单的男人?” “这还只是大房的人,自从傅老爷子去世,二房的野心谁不知道。” “你嫁进去,就凭你那点心眼,能活多久?” 林郁时不明所以:“我要嫁的人是傅以周,跟你说的这些,也构不成因果关系啊。” 看见他的傻女儿还绕在里头,林冬镕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深深吸口气劝道:“傅家不是什么安乐窝,你以为谁都跟咱们林家似的,兄弟和睦,妯娌和谐。” “林郁时,你嫁到傅家是会吃亏的。” “可我不怕啊。” 林郁时从小就是这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她随口便来:“大不了等两房夺权的时候,我雇几十个保镖,二十四小时守着我。再不然,咱们林家难道还护不住一个我?” 大抵是没想到林郁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林冬镕被气的头疼。 伸出手指哆哆嗦嗦的点着她:“你简直无药可救。” “那跟王家的那婚事……是不作数了吗?”林郁时趁机偏头轻声问。 林冬镕恨铁不成钢,抄起抱枕往她怀里丢去:“如你所愿,我真想不明白怎么生出你这种没出息的女儿,简直是个恋爱脑。” “谢谢爸爸。” 林郁时蹭的从沙发起来,整个人就像解开束缚般轻松,双手背后跑去厨房。 看着她的背影,林冬镕按着脑袋。 跟厨房还有少许距离,却无比清晰地听到林郁时跟罗阿姨撒娇的声音。 林冬镕头皮发麻,突突的闭上眼。 靠在沙发上,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晚跟林郁扬的对话。 …… 书房里。 大男孩儿靠着窗户,晚风吹乱他额前的碎发,指间夹着烟举起吸了口,吐出的袅袅白雾笼罩住他的脸。 林冬镕看完文件,缓声问:“到底什么事情?” “爸,我有想结婚的对象了。”林郁扬吸了最后一口烟,掐灭烟头,淡淡说道。 这个消息好似平地惊/雷。 他惊了瞬,拧眉问:“什么时候开始谈的?” 林郁扬隐在黑暗中的唇扬起:“不长,就前段时间。” “谁家姑娘?” “您认识,褚橙。” 林冬镕猛地站起身,他的动作太大,手边的文件都被挥开落在地上。 死死盯着站在窗口的人,抿唇说:“你知道多久了。” “您别拿这眼神看我啊。”林郁扬哭笑不得,往他跟前走了几步:“就上次您跟二叔说起咱们几个婚事的时候,我就知道了。” 林冬镕嘴角发抖。 其实林航与孟家的婚事本来没有这么快,但从去年医疗器械步入冷冬期后,林氏医疗隐隐有开始走下坡路的趋势。 坏事从不会只发生一件。 房地产行业近几年竞争力加强,城南徐家,城北新贵江家,都对林氏房地产造成了极其强劲的冲击。有好几次的项目,林氏都是堪堪才拿下。 这个时候最好的解决办法。 就是择优联姻。 他们商议的联姻对象里,除了狼窝傅家以外便是王家和褚家。 林家除了宋寻止,便只有林冬镕的一双子女。他纵横谋划很长时间,最终才决定让林郁时嫁给王阕,这是最好的决策。 唯独没想到,林郁扬会知晓这事情。 “林郁时那丫头打小就是在蜜罐子里泡大的,长大以后更应该被她喜欢的人疼爱着。她要是没有喜欢的人我也不会插这一脚,但这不是……情况不允许吗。” “王阕那人我清楚,是能治得住阿时。” “可爸,你我心里都清楚,他并非良人,也不会惯着谁。” 林冬镕沉默。 林郁扬继续说:“您就这么一个女儿,她可是咱们林家最小的孩子,小的时候你们不总是经常说,她长大以后嫁的得是她心爱之人,做的是她喜欢之事。”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总不能觉得小姑娘好欺负,就食言吧。” “那你呢?”林冬镕双手撑着桌子,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你一心为了她,想没想过你自己。” 林郁扬半眯了下眼:“我又没喜欢的姑娘,褚橙也算是一起长大的,娶她不亏。” “但林郁时不行。” “她喜欢的事已经做不成了,可不能再嫁给不喜欢的人。” 他声音很轻,垂着眼睑低低喃喃:“她的拼图已经缺了一块儿,哥哥得护着她。” - 联姻这事儿彻底落下帷幕。 林郁时次日一觉直接睡到十一点。 下楼后,就看见林郁扬斜斜靠着沙发打游戏。 “你怎么还在家?”林郁时慢吞吞走过去。 林郁扬眼皮都没抬:“跟猪一样睡到十一点的人不配知道回答。” “要死啊。”林郁时翻个白眼,举起抱枕就要往他身上砸。 林郁扬忽然坐起,神秘兮兮地问:“你知道你那联姻,为什么会取消吗?” “还能因为谁,当然是因为我的抗拒啊。”林郁时理所当然的说。 林郁扬伸出手指摆了摆:“是我帮你在爸面前说了好话,所以他昨天在那饭局上,提都没提两家的联姻,直接把饭吃成了接风饭。” “真假的?”林郁时狐疑。 “当然是真的了,所以你以后请对我好点。” 林郁时收回手,抱着抱枕顺势坐到他身边:“可是不对啊,昨天我跟傅以周一起骗王阕的时候,他看起来好像是真的来谈这事儿的。” 说完,又上下打量林郁扬:“你骗我的吧。” “……” 林郁扬只觉得自己好心没好报,索性翻出林冬镕的电话,作势拨通:“那不然我给爸打个电话,告诉他我说的那些话不作数,看看爸会不会真的让你嫁过去。” 极其懂得审视适度的林郁时赶紧抱住他的胳膊:“别。” “好哥哥,我知道你最爱我。” 难得听见林郁时恭维他一次,林郁扬勾唇收起手机:“这还差不多。” 林郁时睨着他的表情,总觉得其中有诈。 跟林郁扬吃个了饭,下午林郁时就背着包出门了。 傅以宣的生日聚会安排在傍晚。 秦月准备下班过来接她的时候,林郁时刚从门店拿了给傅以宣定的生日礼物。 垂眸翻着包包正往出走,迎面就撞上了个人的肩膀。 那人肌肉很硬,林郁时猝不及防的后退两步。 捏着包仓皇抬头,就看见傅以周转着车钥匙在她对面扬眉弯唇笑。 “小粉丝,走路不看路啊,怎么往你男神怀里钻呢。” 林郁时:“……” ※※※※※※※※※※※※※※※※※※※※ 林郁时:我是你的痴心妄想:-d 林郁扬:老子是你们的红娘:- ▏ - 后面就不加更啦,明天开始v前下午六点更新,v后每天双更,评论区偶尔掉落红包,求个收藏吧。 还有专栏作收和下本开的《还我月亮》《限定诱惑》,也求个收藏吧。 - 感谢老婆的喂养: 37748043 +10瓶 -YuShi- 林郁时的呼吸一滞。 忍住将包甩在他头上的冲动,咬牙切齿:“你脑子指定是有点儿毛病吧?” “啧。”傅以周往前走了几步,大掌按着她的头顶说:“怎么跟你男神说话呢。” 林郁时费力从他本就没用多少劲儿的手下逃离,拧眉道:“什么狗屁男神,我胡诌也就你次次都信我。” 收回手,傅以周捻了捻刚才拂过她发的指头,极其嚣张地说:“男神跟你互动,那是你的荣幸明白吗。” 林郁时扯着嘴角嫌弃道:“你是没人追捧了吗所以才对我这个假粉丝念念不忘。” “我微博可是有三万一粉丝的人。” 林郁时无语:“僵尸粉吧。” 看见对面小姑娘一个白眼接一个的翻,傅以周也没再逗她,免得真惹炸毛他可哄不住。 傅以周看了眼她提的袋子。 “来买东西了?” 林郁时从包里摸出嗡嗡作响的手机:“给别人的生日礼物。” 想起她跟傅以宣的关系,傅以周了然。 脚尖蹭了蹭地面说:“我等会也去,要我送你吗?” 林郁时接通电话,捂着扬声器说:“不用,我有人来接。” “行。” 林郁时指了指外面:“那我先走了啊。” 秦月的车已经停在了大厦外面,林郁时脚下的步子迈得飞快,傅以周跟着看过去,随意笑了笑提步上楼。 走到门口,林郁时扶着玻璃门的把手,回头扫过那人背影,嘴角微翘。 出了大门后很快找到秦月的车。 拉开车门坐上去,将手上的礼物丢到后座上,歪头看她:“你最近好忙啊。” “年底老大要辞职,我可不得忙点。”秦月转动方向盘,往会所开去。 林郁时晃了晃脚:“她是想提拔你吗?” “嗯。”偶遇红灯,秦月将车停下:“她儿子要出国念书,老大决定跟过去。” “看着你都瘦了。” “正好就当减肥了。”秦月笑开。 其实秦月压根不用这么辛苦,她家世好,随便谁的一句话就能轻松爬上去。 但两人一起长大,她什么脾气林郁时比谁都清楚,这话也不好往出说。 等了阵,绿灯转换。 车子开始挪动,林郁时低头玩手机。 翻出微博切换了小号,搜了傅以周的号。 果不其然,粉丝人数31000。 林郁时:“……” 多一个都没有呢。 手指触到左下角的关注,屏幕中间弹出关注成功,然后注意到粉丝数量变化。 ——31001 林郁时勾了下唇。 行吧。 反正都已经是官方认证的粉丝了,那就让她也为傅以周的出道大火之路添点砖加点瓦,虽然这人的关注人数都还没她大号的零头多。 但毕竟假粉也是粉。 - 也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傅家二房对傅以宣管得严。 这次吃饭唱歌选的都是非常正经的地方。 楼上已经来了部分人,傅以宣下楼来接她们俩。 林郁时下车后,抬头扫了眼调笑道:“傅以宣你改邪归正了啊。” 玻璃门外站着的男人身形颀长,眉眼跟傅以周略有几分相似,只不过傅以周略显冷硬明朗,而他浑身带着几丝轻浮浪/荡,薄薄的唇角翘着,看起来兴致很好。 傅以宣接过她递来的东西:“老头子最近严打,我险些被殃及。” “我就说。”秦月停好车跟上来,“你怎么这么安分。” 傅以宣没回嘴。 等电梯时,秦月忽然问:“前几天你心情不好?” 傅以宣笑意停顿,余光扫了眼垂眸玩手机的林郁时,转而恢复自然抬头看她:“没有啊,你怎么这么说?” “大半夜喊我喝酒,还以为你失恋了。” 电梯叮的一声缓缓打开,秦月率先往里走:“但我又想想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傅二少也没见对谁上过心,这念头才打消。” 傅以宣伸出大拇指比了比:“月姐厉害。” “捧过了啊。”林郁时收起手机,状似威胁的怼他:“下次你要是在偷偷摸摸约她,没我的份儿的话,咱这十几年朋友也就此作罢。” “别啊。” 傅以宣赶紧站在她身前,双手捏着林郁时的肩膀:“我这不怕你出不来吗,你爸是一向管你管得严,晚上能出来?” 林郁时撇头瞄他:“但这也掩盖不了你忘了我的事实。” 到了四楼,林郁时挽着秦月的胳膊往出走。 “真没忘你。”傅以宣抓着她的肩膀也随之出来,“你咋不听我解释。” 走到门口她停下,扬扬下巴说:“行吧。” “这次勉强不跟你计较。” “再有下次,小心我打掉你牙齿。” 傅以宣连连点头。 另一间电梯同时打开,出来的傅以周正好听到这句,又想到上回她跟王阕说的家暴,边走边打趣:“小粉丝这么凶?动不动就打人。” “傅以周你找死啊。”林郁时一听这话就知道来人是谁,龇牙咧嘴的扭头瞪他。 秦月跟傅以宣往旁边退了退。 “呦,现在不回头都能知道是我了?”傅以周有些惊奇。 林郁时蹦着过去掐他:“就你这个讨厌鬼会说这种话好不好,你可太烦人了。” “打住。”傅以周伸出手指抵住她的额头,“粉丝打偶像可要遭天谴的。” 这人要不要这么不要脸! 神他妈偶像! 亏她刚才还为他添砖加瓦,她现在就要去亲手拆墙。 包间门被打开,里头有人听见声音好奇地探头往出看,秦月见人越来越多,轻咳一声赶紧上前来抱住林郁时往旁边扯。 “乖乖,咱别在这儿闹。” 林郁时恨得牙痒痒:“傅以周这个大傻逼!” 秦月拉着她飞快走进包间,附和道:“对对,他就是个傻逼。” 门口的傅以宣:“……” “堂哥。”傅以周喊了一声。 傅以宣回头。 傅以周将崭新的车钥匙递给他,笑着说:“生日礼物。” 这两兄弟年龄相仿,从小一起长大,感情自然是没话说。但这几年傅家大房二房有摩擦,傅以宣本以为他不会来的。 收下钥匙,傅以宣指指里头:“一起吃个饭?” “不了,我在这边还有个饭局,等有时间再聚。”傅以周拍拍他的肩膀,笑意清朗:“哥,生日快乐。” 送走傅以周,傅以宣进包间时发现林郁时已经开始喝上了。 他过去坐在秦月旁边问:“这丫头咋了?” “你还不知道吧。”秦月吃了颗花生米,抬眼:“林叔叔让她跟王家那儿子联姻呢,昨天这事儿刚结束,今儿肯定有的乐。” 傅以宣不以为然的撇撇嘴:“她这么多年跟林家对着干的还少了?” “哪回输过。” “谁知道这次咋回事。”秦月看向林郁时,叹气道:“让她喝吧,这么些年想做的事情一件都做不成。” 傅以宣侧头看她,想问些什么又沉默下来。 - 吃饱饭,一行人窝在外面沙发上聊天的聊天,唱歌的唱歌。 两杯酒下肚,林郁时眨巴眨巴眼睛嘀咕:“傅以宣这酒是假货吧,怎么我都喝不醉。” “少喝点。”秦月忍无可忍,抬手截了她杯子。 “月月。” 林郁时缩在秦月跟前,抱着胳膊说:“我好开心啊。” 秦月侧目,懒懒嗯了声:“就这么开心。” “当然开心了。” 林郁时眼睛亮晶晶的,她往秦月跟前钻了钻:“不用跟不喜欢的人结婚,还在23岁的尾巴跟我喜欢了好久的人重逢……” “月月,我好开心哦。” 秦月捏着烟盒在沙发扶手上磕了磕:“没出息。” “才不是。”她轻声咕哝,声音又娇又细:“喜欢一个人不就应该是这样吗。” 秦月揉了把她的脑袋:“那要是人家不喜欢你了呢。” “那……那我就……”林郁时这会儿醉意上头,手指头都是软的,脑袋一点一点的说不出话来。 见她这样,秦月叹了口气。 叫来傅以宣打了声招呼,扶着小姑娘的腰下楼。 她也喝了点酒,正打算叫个代驾时,一辆黑色轿跑停在两人面前。 车窗缓缓降落,傅以周偏头:“喝醉了?” 秦月垂眸扫过怀里不省人事的林郁时,点头。 “走吧。”傅以周下车绕过车头,拉开后座的门说:“我送你们。” 傅以周跟秦月并没多少交情,于是除了住址,一路都没说话。 直到车子停在楼下,秦月道了谢,发现没办法自食其力,才硬着头皮寻求傅以周的帮助。 “傅以周。” 他抬头。 秦月艰难地抿唇:“还有两个包我拿不上,你能……” “行。” 傅以周没多说什么,下车走到秦月跟前,想了想说:“我抱她上去吧,你拿东西。” 林郁时的公寓密码秦月知道,她不敢送人回家,只能先把人带过来。 打开门傅以周径直入内:“卧室在哪儿?” 秦月带着他进去,傅以周弯腰把人放在床上,直起身子吐出口气。 “你帮我看着点啊,我去烧点水。” 秦月转身往厨房奔去。 卧室只剩下他们俩。 傅以周左右看了几眼,还挺干净的,粉白布置,标准的公主房。 床上的林郁时似乎觉得难受,翻了个身露出小截腰。 他垂眸,面无表情的扯过被子捂在她身上。 “月月……”林郁时忽然开口。 傅以周权当她哪里不适,弯下腰淡声问:“不舒服?” “……那就让他重新喜欢我嘛。”林郁时低声咕哝。 突兀的回答令傅以周表情僵住,他扯扯嘴角,好奇的拖着调子问:“喜欢?你喜欢谁?” 这话像踩中禁区,林郁时骤然睁开眼睛。 她的眼底全是血丝,将醒未醒的样子分外明显,整张脸都还笼罩着迷茫与恍惚。可就这么定定望着傅以周的时候,竟然叫他产生了种错觉,这个人是真的对他动了心。 心思微动。 傅以周还想再问。 林郁时说:“我喜欢傻逼。” 傅以周:“?” ※※※※※※※※※※※※※※※※※※※※ 傅傅:请你认清楚你自己的身份。 阿时:给你机会撤回你刚才说的话(冷漠 - 感谢老婆们的喂养: 42698515 +1瓶 -YiZhou- 阳光落地,桌子上的手机疯狂震动。 床上的人动了动,紧接着慢吞吞地伸出只手,摸索到手机重新缩回去。 半秒钟后,林郁时猛地坐起来。 秦月听见她的动静,无语道:“你到底喝了多少,断片儿了吧。” “昨晚真是傅以周送我回来的?”林郁时反问。 秦月翻着文件,嗯了声。 “那我……”林郁时抿了抿唇,垂死挣扎问:“我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 提起这个,秦月的动作停下。 “乖乖,说起这个……”她故意顿住。 林郁时着急:“说呀。” 秦月重新看文件:“这我就不知道了。” 林郁时:“……” “不过倒是说起来,我昨晚去厨房烧热水,等回来的时候他脸色就一直挺不对劲的。然后还不等我说话,傅以周就急急忙忙的走了。”秦月随意道:“应该是有事儿要忙吧。” “我知道了。” 林郁时有点沮丧,低垂着眉眼挂断电话。 在床上跪坐着发了会儿呆,手机嗡嗡震了两下,她垂眼去看。 是微信通知。 点进去,一眼就看见朋友列表的小红点。 林郁时心不在焉地看了眼。 然后,瞬间睁大眼睛。 是傅以周。 手指颤颤的点进他的资料页,名字只有一个字“傅”,微信号是fufu301_。 林郁时的视线在那串数字上多停留两秒,这几个数字她很熟悉,可是仔细回想,却又记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退出页面点了同意。 那边很快发过来消息:【醒了?】 林郁时抿唇:【嗯。】 林郁时:【有事儿吗?】 傅以周:【倒也没别的事儿,就是我昨晚回来想了一宿。】 林郁时:【嗯?】 傅以周:【这安城没有个叫傻逼的人啊。】 林郁时:【?】 林郁时:【……】 林郁时:【/吐血】 傅以周:【?】 林郁时:【我昨晚是不是跟你说胡话了/吐血】 其实刚才秦月说傅以周离开那会儿,脚步匆忙脸色奇怪的时候,她心里就有些不好的预感,总是觉得可能自己嘴上没个把门说了什么。 但是想到她以往的经历,又存着侥幸心理。 直到现在。 傅以周问她这个话的时候,林郁时感到了灭绝性的死亡。 跪了会儿腿有点麻,林郁时赶紧换了个姿势坐好,垂眼看手机。 傅以周:【倒也不算是胡话。】 林郁时小心翼翼:【那是?】 傅以周:【就是我有点奇怪我这小粉丝的眼光,是不是不太行。】 傅以周:【不然怎么就看上个傻逼了呢。】 林郁时:“……” 眼光是真的不太行,还一度瞎了呢。 林郁时撇嘴回复,却还是斟酌了用词:【那我应该没有冒犯你吧?】 傅以周:【没有。】 傅以周:【你就说你喜欢傻逼。】 林郁时:【我喜欢的的确是个傻逼。】 没再等傅以周给她回复,林郁时跳下床钻进浴室。 - 安城时装秀在周天下午。 林郁时半个月前就收到了邀请函,但凡在安城排得上名号的名媛今天都会去。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 休息室内,林郁时刚到就听见王子璇叽叽喳喳说着王阕刚给她买的大钻石。 顺着看过去一眼,林郁时瘪嘴。 这还没她去年生日,林宋表哥给她定制的小王冠上的钻石大好吗。 没见过世面还非得说出来。 也难为她身边那群塑料姐妹花抓心挠肝的恭维。 林郁时随意扫了眼,看见另一边疯狂跟她挥手的阮秋。 略一颔首,林郁时踩着高跟鞋过去。 “你怎么才来呀,我都等你好久了。”阮秋声音软软的,看起来就是没什么攻击性的女孩儿。 林郁时侧身放下包,简要解释:“路上堵车。” 刚才围在阮秋身边的小姐妹瞧见林郁时过来,也有些惊讶。 毕竟从没听说过,林郁时跟阮秋关系多好,于是都暗中打量着两人互动。 阮秋抬了杯果酒递给她:“你尝尝这个。” “昨晚喝太多了,今天差点没起来。”林郁时摆摆手。 阮秋也不生气,好脾气的让人换了温水来:“那你多喝点温水,养养胃。” 见她这样讨好,林郁时狐疑:“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记了,就是那个那个。”阮秋挤眉弄眼暗示她。 林郁时瞬间明白:“这几天我也没跟他见面,再等两天,我听说会上个他喜欢的新电影,我找个时间把人约出来咱们一起去看。” “那你也要跟我们一起吗?”阮秋眼巴巴地望着她。 “……” 林郁时虽然不喜欢女孩子撒娇这套,但是真的有那种人的时候,又特别吃这套。尤其是阮秋这种,跟她长相完全不是同种类型的软甜,林郁时心都跟着化了。 顿了顿,林郁时轻咳:“到时候我趁机溜走,不给你当电灯泡行了吧。” “也不用溜走,我找个人陪你怎么样?你们去看别的电影就行。”阮秋得到她的应允而高兴,托腮思索。 林郁时心上一计,扭头看她。 “怎么了?”阮秋忽然被盯着,脖子缩了缩。 林郁时也跟着朝她眨眨眼:“你说呢。” 阮秋是有点白甜,但绝对不是傻子,联想到上次咖啡厅内的见面,她对自己前后态度的转变,整个人就像是打通任督二脉一样。 左右扫过几人,扯着林郁时起身走到无人角落。 目光直直盯着她,忽然开口:“你喜欢傅以周?” 林郁时被吓了一跳,揽住她的肩膀压低声音:“你小声点。” “哦哦哦。”阮秋往她跟前凑了凑,“你喜欢傅以周啊。” 林郁时耳尖有点红,凶巴巴的:“干什么,不行吗!” “倒也不是。”阮秋看了她几眼,咂舌道:“就觉得不应该。” “?” 阮秋老实巴交:“我觉得他配不上你。” 林郁时心里此时极其舒坦,恨不得把傅以周拉到跟前来,让阮秋再把那句话说一次。 “你怎么会喜欢他啊。”阮秋皱眉,满脸不解的低声问:“不应该啊。” 林郁时摇头:“那不是我年少轻狂吗。” 阮秋叹了口气,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你为什么要我小点声啊,你怕被别人知道吗?” “嗯。”林郁时看着她,忽然抬手摸摸她的脑袋说:“不想让别人知道,所以你也别说出去。” 阮秋赶紧连连点头:“你放心,我肯定不说。” “我会帮你的。” 林郁时挑眉:“怎么帮?” 阮秋深吸口气:“我就算是拼了我这条命,到时候也一定把傅以周给你扯出来。” “……”林郁时有点无语,但又觉得感动:“谢谢你的舍己为人哦。” 阮秋抬眼认真的看她:“我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什么谢不谢,你要是助攻得力,你就得喊我表嫂了。” 林郁时:? 妈的失策了。 回到沙发。 林郁时一边跟阮秋说话一边偏头打量着,不经意间,王子璇的声音涌入耳朵,她侧目看去。 “子璇,你爸爸是不是快拿下城南游乐场那个项目啦。” “我爸爸换目标了。”王子璇摇头,视线若有似无扫过林郁时,“之前本来打算跟林家合作的,但是出了点岔子,我爸爸就觉得不太好,打算取消这个计划。”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王子璇也压根不怕被人知道。 她摸摸手上的戒指又说:“不过林家一口吞下也挺勉强的吧,不然怎么会找到我们家。” “哈哈,这个……”身边的人打着哈哈,继而转换话题:“倒是听说傅家有意分杯羹呢,这个项目应该会跟林家合作的吧。” 王子璇轻笑:“傅家独自吞下都不难,怎么肯合作。” 说到这儿,她再次看向林郁时,不料那人冷冷看着她,就好像是早就等着她一般。 被那眼神刺到,王子璇噎了噎,不肯再开口乐。 林郁时转回身子,掷地有声:“小家子气。” 王子璇:“……” - 时装秀前台出了点问题,主办方临时通知取消秀展。 林郁时跟阮秋在大门外告别。 再抬眼,就看见傅以周坐在车内,车窗降落,手指缓慢敲着窗沿。 瞧见她下来,傅以周轻笑,伸出食指勾了勾。 林郁时心有所感,偏头看了眼已经上车的阮秋,果不其然她趴在车窗上偷看的人朝她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而后举起拳头给她打气。 她没忍住笑出声。 抬手一挥,阮秋的车子离去。 这才慢吞吞走到傅以周面前,垂眼问:“干什么?” “听说小粉丝受欺负了啊?”傅以周似笑非笑的,丝毫不像是来安慰人,倒像是看笑话。 林郁时脸色一沉:“谁说我被欺负了。” “安城这地方谁能欺负我,我头给她打爆。” “小姑娘好好说话。”傅以周笑哼着,侧身过去拉开副驾驶的门,拍拍车座回头看她:“走吧,小爷我今天有时间,纡尊降贵陪你去吃个饭。” 林郁时乐不可支:“你还真拿你自己当太子爷了。” 傅以周收回手,眼神威胁。 见好就收的林郁时绕过车头坐进来,一手拉着安全带回头看着他笑:“那行吧,既然你都追到我追到这儿来了,那我这个小天使就勉强给你个面子。” “还天使。” 傅以周看着她系好安全带,嘴角微弯道:“天子使臣,那在古代是形容宦官的知道吗。” 林郁时面无表情:“不走了是吗,不走我回家了。” “别别。” 傅以周忍着笑逗她:“怎么说也该是个仙女才对。” “暴躁仙女。” 林郁时咬牙一巴掌甩过去:“你再说我就让你尝尝,什么是暴躁仙女在线打人。” ※※※※※※※※※※※※※※※※※※※※ 今天的作者无话可说。 - 别喷没冷文化的傅以周,我来标注。 天使:在中国古代是天子使臣的意思,天使一般由宦官担任。《左传·宣公三年》提到:“郑文公有贱妾曰燕姞,梦天使与己兰。”——出自百度词条 - 感谢老婆们的喂养: 贰_ +7瓶 之卿 +6瓶 42698515 +1瓶 -YuShi- 这动作来的迅速,傅以周堪堪躲过。 发动引擎道:“小姑娘哪儿都好,就是脾气大。” “脾气大怎么了。”林郁时不服气的怼他:“脾气大又不让你娶回家,你管东管西还管人脾气大不大。” 傅以周见她像是真的动了气,赶紧闭上嘴不答话。 车内安静几瞬。 林郁时垂头玩着手机,想到今天听王子璇说的那事情,抿抿唇角犹豫着抬起头。 察觉到她的动静,傅以周侧目扫过。 “傅以周,我问你个事儿。”林郁时摸摸脸。 上次也是这样的场景,自曝了她的粉丝属性,傅以周懒懒应声,倒是想听听她又要问出什么来。 林郁时抠着指甲,温吞出声:“我听说城南那个游乐园,你们傅家也想做啊。” “怎么?”傅以周诧异地目光落在她身上,好奇道:“仙女现在不搞艺术要去建筑行业大展拳脚了?” 林郁时闭了闭眼:“你要死。” “逗你呢。”傅以周没忍住笑出声,揉揉鼻子说:“这事儿不是个小项目,还轮不上我插手,怎么着也得我爸跟我大哥确定了,我才能知道。” “行吧。” 林郁时本来还以为能问出些什么,嘀咕道:“看来你也不是无所不能。” 傅以周乐到无言:“我是人又不是迪迦。” 话题突然扯到这上面来,林郁时又忽然想到上次做美甲时,美甲师说他跟傅以臣的关系并不好。傅以臣是傅家长子,又是傅胥跟发妻生的孩子,那搁在古代妥妥东宫太子。 而傅以周,就是想篡位还不成功的恶毒反派。 她忽然有点难过。 盯着外头的风景看了好一阵,缓缓说:“就算你是迪迦……迪迦也不是无所不能。” 林郁时这感伤来的突然,傅以周都还没准备好。 听她无比低落地说:“你在傅家是不是过得挺不好的。” 傅以周一阵莫名,啼笑皆非:“跟大小姐比起来,我过得的确是没有那么有滋有味。” 林郁时偏头看向他。 “毕竟呢,”傅以周懒洋洋的拖长调子,欠揍的说:“作为男人得管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一脚踏错,那可就不是风流韵事儿了。” “那是什么?” 傅以周勾唇笑笑:“那就是家宅不宁,父母混合双打。” “……” 林郁时简直要被这人气死。 她明明是很真诚的在谈论这个问题,但谁知道这人几弯几绕就把话题扯到这上面来。 鼓鼓腮帮子扭头懒得理他。 瞧见她一声不吭,傅以周颇有兴致的逗了几句。 见她还没动静,这才安分下来。 后面傅以周也没再逗她,林郁时觉得,这顿饭除了开始有些不如意以外,她还挺高兴的。 傅以周把人送到家。 等到她下去,才探着身子露出双眼睛说:“回去吧。” 林郁时抬手摆了摆,转身走进林家。 看着她的背影缓缓融入夜色,傅以周轻微勾唇。 想到等会儿回家要应对的事情,眼神微沉,收回眼将车开走。 回到傅家,除了傅胥以外其他几人都在。 傅以臣坐在一侧剥桔子,细心地撕掉橘肉上的白丝,指尖都染着黄,眉眼含着笑将一半橘肉递给墨墨。小家伙靠着茶几小口小口嚼着,侧脸颊微微鼓起,看着就让人疼。 听见动静,他扭头朝门口看去。 傅以周刚露脸,墨墨就迫不及待的绕过茶几,小腿捣得飞快,到傅以周腿边抱住:“小舅舅,你怎么才回来。” 被他蹭的走不了路,傅以周弯腰将人抱起来。 “有点事儿。”他简要解释,见沙发上周青欲言又止地盯着自己,眉毛稍抬:“怎么了妈?” “没什么。” 周青抿抿唇,起身说:“去洗手吧,准备吃饭。” 走到跟前来把墨墨抱进怀里,正好傅梨从厨房出来,傅以周跟她打了个招呼。 沙发这头,傅以臣慢条斯理的将手指擦干净,起身问:“听说你最近跟林家小女儿走的挺近。” 是问题,却又用的陈述语气。 傅以周眼神未变,语气却冷了下来:“大哥什么时候对我的事情这么上心了。” “倒也不是。”傅以臣在他肩上轻拍两下,笑着说:“看样子是喜事将近,大哥先恭喜你。” 闻言,傅以周的眉心终于拧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傅以臣与他身形一般,两人视线平直碰撞,摩擦出火花。 “先吃饭吧。”傅以臣率先移开视线。 盯着他远去的身影,傅以周眼神冷漠阴戾。 - 刚陪林郁时吃过饭,傅以周在饭桌上只象征性地动了动筷子。 见他停下,傅胥抬头说:“跟我来书房一趟。” 父子俩前后上楼,傅以周刚推开门,就听见傅胥沉沉的声音:“你今天跟林家那个去吃饭了?” 傅以周被气笑:“您跟大哥干什么呢?跟审犯人似的,我合计着也没做什么罪无可恕的事儿吧。” “你喜欢那小姑娘?”傅胥顿了顿,没回应他。 傅以周大剌剌地坐在沙发上,眼睛都没眨一下:“我不喜欢她。” “那你最近怎么……” “爸。”傅以周掀起眼皮看他,神情似笑非笑的:“其实有时候我挺想不明白的,我过去整天吃喝玩乐您不高兴我能理解,可我现在也就只跟林家那小姑娘去吃个饭,您怎么就一副我又干了什么事儿一样呢。” 书房的氛围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紧张起来。 傅胥脸色沉沉,盯着沙发上坐没个坐像的傅以周,换了个话题:“你觉得她怎么样?” 人精似的傅以周哪能不知道他这爹又在套话呢。 扯着嘴角笑了声:“挺好的啊。” “嗯。”傅胥定定望了他眼,收回视线说:“我知道了。” 傅以周压根不想去深究傅胥知道了什么,伸长手臂抻了个懒腰说:“还有事儿吗,没事儿我回房了。” “过几天我跟林总有个饭局,你要不要一起去?” 傅以周摆手:“不去。” 看着他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傅胥就生气,索性摆摆手。 傅以周站起身,转身离开。 书房门掩住,傅胥坐在书桌前沉默许久。 叹口气,拿起手机拨通电话。 那头嘟嘟几声,片刻后被接通,傅胥常年冷漠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小林弟,刚才我们说的那个事情,等谈游乐场事情的时候细说,你觉得行吗?” 不知道林冬镕在那边说了几句什么,傅胥笑意愈深:“行。” - 林家这边。 林郁时洗完澡换了睡衣,下楼喝水。 从厨房出来,略一瞥眼就看见林郁扬靠在沙发上打游戏。 她小口喝水走过去,挤在他跟前说:“天天打游戏。” “你懂什么,我打这游戏三四年都成习惯了,能随便就戒掉吗。”林郁扬连眼神都没分她一个。 林郁时哼了声:“怎么不能,就是你定力不够。” “哦那对你来说,你喜欢傅以周这么多年,让你现在放下他你行吗?” “这两个怎么能相提并论。”林郁时无语凝噎,咬着杯沿说:“傅以周是人,你这游戏充其量算个玩具。” 林郁扬直接反驳:“那让你今天别吃饭了也不行吧。” 被噎住,林郁时嘀咕:“懒得跟你计较。” 两人沉默着坐了阵,偌大客厅里只有林郁扬游戏里的声音。 一局结束,林郁扬偏头看她:“还不去睡觉。” “睡不着。”她双手捧着杯子放在腿上,翘起的脚尖踢踢林郁扬的小腿说:“欸,今天我回来的时候,咱爸在客厅跟人打电话,我好想听见是傅以周他爸。” 林郁扬抬起眼皮想了想:“我哪儿知道。” “你都不好奇他们俩说的什么吗。”林郁时放下杯子,抱着他的胳膊晃。 林郁扬丢了手机,冷不丁开口:“两个大老爷们儿打电话,除了工作上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难道还能是为了你跟傅以周的婚事。” “……” 林郁时的眼睛咕溜溜转,她定定看着林郁扬不移开。 后者像是吓到,后知后觉皱眉说:“不会吧。” ※※※※※※※※※※※※※※※※※※※※ 傅傅:我嘴贱,我最爱我老婆=v= 别看这人现在牛逼轰轰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他不 -YiZhou- 也不知道是不是林郁时念想成真。 周末,林傅两家合作,一举拿下城南游乐场的消息就传遍开来。 一品茶居内。 林冬镕执起茶壶,往傅胥的杯中添茶。 “要不是秘书告诉我,我都还不知道以周最近跟阿时走得近,说到底还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上心,连自己儿子的事情都没有过多留心。” 傅胥两指捏着茶杯递到嘴边,小口抿下又道:“那孩子过去虽然皮了些,却也没什么坏心思。” 林冬镕将茶壶放在石板上,笑笑未曾应声。 最近他一直把心思放在游乐场项目上,起初决定跟王家合作,就着这层关系,定下王阕与林郁时的婚事。现在婚事作罢,王家又主动将钱投入影视,林家自然取消合作。 这项目所经手的部门林家都有关系,一家吃下也不算什么。 谁料不等他决定,傅胥的电话便跟着打了过来。 两家几年前有过合作,又是老熟人,林冬镕简要说清这项目,傅胥就直言想跟林家一起做。 傅家那些事情别人不知道,林冬镕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才一力阻止林郁时跟傅以周的往来。傅家二房刚签下单子,傅胥这头就把跟阮家的联姻透了出去,要是能再跟林家合作,也算是稳固地位。 见林冬镕久久不开口,傅胥心里也没底。 他稳了稳心神道:“听说前不久,阿时跟王家那位谈婚事了?” 林冬镕摆手:“本来是要商议,但那臭丫头死活不肯,这事情就只能先算了。” “也或许是件好事儿。”傅胥手指搁在桌面上,轻轻敲着:“两孩子性格合不来,日后也是个祸患。” 林冬镕顺着他的话说道:“可不是,我之前还听王阕说,阿时开口闭口说喜欢傅以周那种类型,我看她那话,也顶多是个幌子。” “那倒不好说。”傅胥爽朗笑着,温声道:“那晚我问以周,他也说阿时人挺好。” 林冬镕缓慢抬头看他,眼里带着狐疑:“这话是何意?” 傅胥面上笑意渐淡,定定与他平视:“结两姓之好。” …… 回家的路上,林冬镕始终沉默。 副驾坐着的秘书偷偷看他,低声询问:“林总,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没事。”林冬镕揉着太阳穴,半晌后忽然说:“让你去查傅家老三的事情,查的怎么样了。” 秘书从公文包里翻出文件,递到后面来:“风流韵事一概没有,不过这人好像有个喜欢的姑娘,他在大学论坛挺出名,这事情似乎好多人都知道。” 林冬镕眉心褶皱深了深。 翻着文件没作声,直到看见他当年车祸导致失明后,被周青送去榆阳镇外祖父那边休养的记录,神情稍稍愣了下。脑海中稍加思索,顿时就明白过来。 “安排一下,跟傅以周约个时间,就说我想见他一面。” “是。” - 吃过晚饭,林郁时坐在客厅等林冬镕回家。 这几天她熬夜画画,有些吃不消,等着等着还没到九点就已经困倦地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门口传来响动。 林郁时睁开眼懵懵看过去,见是林冬镕,赶紧坐起身:“爸爸。” “怎么还没睡。”林冬镕边换鞋边回头看。 林郁时扫了眼时间,居然已经十一点半。 揉揉眼睛坐直,轻声说:“我在等你回来。” 林冬镕诧异:“有事情说吗?” “爸爸,你是不是要跟傅叔叔合作了?”林郁时仰起头看着朝她走来的男人。 林冬镕解开领带,坐在她身边:“是要跟傅氏合作,怎么了?” 林郁时拽着睡裙的花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那你们最近经常吃饭,是还有别的事情聊吗?” “阿时,爸爸知道你在想什么。”林冬镕喝了口水,缓声问:“你就这么想嫁给他?” “我想的。” 林郁时声音小小的,听起来还有点委屈:“我就只有这个愿望了。” 听闻这话,林冬镕面上的冷硬也明显柔和了不少,伸手揉揉她的头发:“那要是他心里有人,也不想娶你呢?” 这个问题林郁时很久之前就想过。 傅以周心里有人,但这么多年都没有在一起,那她就努努力把他的心抢过来。 傅以周不想娶她,可他也没有想要娶的人,那就让他喜欢上自己。 就像他之前在咖啡厅对阮秋说的话。 既然喜欢,那就勇敢上呗。 兜兜转转没走到最后,谁知道什么是结果。 她堂堂正正,绝对不会用肮脏手段逼傅以周就范,因为她在等,等傅以周自投罗网。 林冬镕明白她的心思,叹口气:“你让爸爸再想想,行不行?” 或许是没料到林冬镕会松口,林郁时神色愣怔。 “去睡觉吧。”林冬镕拍拍她的肩膀。 林郁时乖乖起身,上楼进了卧室。 合上门,林郁时靠在门板上无声尖叫起来。 抱着手机扑到床上,林郁时给秦月发消息:【月月,我爸说让他再想想。】 林郁时:【我觉得能成=v=】 秦月:【?】 秦月:【什么事。】 林郁时觉得文字不足以表达她的喜悦,按下语音条说:“就是我前几天给你说,听见我爸爸跟傅叔叔打电话的事情,然后我爸爸回来问我,还说让他再想想。” 那头停了几秒,弹来条语音:“23岁实现了你13岁的愿望,恭喜你。” 林郁时激动不已,发了好几个亲亲的表情包过去。 放下手机,她又躺了会儿起身走到常年紧闭的窗帘前,搓搓手指,捏着帘子一边试图拉开,却又在最后关头猛地放下手。 都过去了吧。 那些不好的事情。 林郁时钻进被子重新举起手机,秦月又发来消息:【那你要什么时候告诉傅以周?】 这句话就像是一盆冷水,狠狠浇灭了林郁时心里所有躁动的因子。 过去现在未来。 林郁时都想过与傅以周重逢后,应该会用各种方式弥补他对他好,却从来没想要告诉他自己是谁。 因为不敢,也因为不想再去揭伤口。 …… 第一次见到傅以周,是在她十三岁的夏天。 林氏是家族企业,那年公司动荡,内部出现叛徒与对家合作,林氏险些破产。后来林家两兄弟与林冬晴的丈夫力挽狂澜,得以将局面稳住,但出卖机密的叛徒却消失不见。 担心小辈被牵连,林郁时的几个哥哥被送到国外,林郁扬兄妹俩则被安排到国内小镇。 而林郁时来的,便是榆阳镇。 跟她一起的还有林家当年的哑巴女佣。 林郁时也不叫林郁时。 她叫蒋念。 榆阳镇那天的阳光特别好,林郁时蹲在土堆上,手里捏着木枝无聊地掏着蚂蚁洞。 路口停下一辆车,她看过去。 驾驶座下来了个黑色衣服的男人,走到后面拉开车门,又将拐杖递过去,里面的人才慢吞吞地映入林郁时的眼帘。 就好像所有偶像剧。 少年身形颀长,穿着件白色衬衫跟黑色长裤,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拐杖,稳稳站在车旁。高挺鼻梁上架着黑色墨镜,嘴角紧抿,表情淡漠。 林郁时单手撑着脸看他,脑袋稍稍偏着。 另侧车门也被打开,下来了一位林郁时认识的老者。 “周爷爷。”林郁时眼睛一亮,笑着摆手。 周宗然朝着声音源头看过去,见是林郁时也笑起来:“念念丫头,怎么在这呢。” “阿姨去买东西,我在这儿等她。” 边说着,林郁时起身朝周宗然迎去。 这是林郁时来榆阳镇的第十天,她本性活泼嘴甜,又会讨老人喜欢,没多久就跟镇上的老人小孩儿玩成一片。 林郁时看着少年,歪了歪头说:“周爷爷,这是你亲戚吗?” “是我小外孙,专门从安城过来看我的。”周宗然笑着,看起来很是高兴,“他性子独,念念以后要是有时间可以来找他玩。” 林郁时了然点头,盯着面前的人看了好久,谁知对方都没反应。 “你好呀。”少女嗓音清甜,脆生生的:“我叫蒋念,你叫什么名字?” 她用了自己最大的热情。 可谁知,清冷少年闻声只是侧了侧头,反应迟钝的隔着墨镜看向她。 平直唇角轻启,在林郁时期待的目光中吐出一个字。 “滚。” ※※※※※※※※※※※※※※※※※※※※ 回忆杀滴—— 阿时:你为什么这么凶?就因为你小时候是个逼王吗(? -YuShi- 林郁时朝周宗然看去。 果然对方的神情也很尴尬。 被宠着长大的林郁时还没经历过这种情况。 霎时间脸涨得通红,气狠狠地说:“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我是看在周爷爷的份儿上才跟你打招呼的好不好,你怎么能开口就骂我呢。” “那就闭嘴。” 傅以周被她聒噪的声音吵得烦,脸色愈发冷沉:“没人稀罕你打招呼。” “你……”林郁时双眼被气得发红。 周宗然清楚傅以周的脾气,赶紧说:“阿周怎么跟念念说话呢。” “外面这么热,念念跟周爷爷去家里坐坐好不好?”周宗然担心小丫头心里记气,岔话道:“去我家里歇歇,下午爷爷给你做糖葫芦吃。” 林郁时从来不是个软柿子。 却头一回因为个老人而忍气吞声,她声音有点哽:“爷爷我不去了,谢谢爷爷。” “还有你,我不跟你生气是因为爷爷人好,要不然……要不然我肯定打得你满地找牙。” 林郁时也不知道他看没看见,伸出小拳头比了比。 而后抹了把眼睛,转身就跑。 回到家,阿姨还没有从镇上的超市回来。 林郁时钻进卧室,趴在床沿边声音又低又小的啜泣,像是觉得屈辱,又怕被别人听见,哭声极其克制。 她可真是太讨厌周爷爷的那个小外孙了,明明她很友好的呀,那人为什么凶巴巴的吼她。 还……还让她滚。 想到这儿,林郁时心里越难过了。 呜咽的声音逐渐不再隐忍,肩头颤抖,泪嗝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 客厅里的电话响起,林郁时磨磨唧唧的走过去接通:“喂。” 她刚哭过,声音里头还带着鼻音,听着不似平时的清脆,反倒是有种奶味儿的撒娇感。 电话那头的蒋玉竹皱眉:“怎么了这是,阿时哭了吗?” 本来林郁时已经哭够了,可听见蒋玉竹好久没听见的声音,眼泪又扑簌扑簌往下掉。 “妈妈……呜妈妈我好想你,你什么时候来接我呀。”林郁时倚着沙发边沿,闭着眼睛哭的认真,一只手捂着眼睛说:“呜呜妈妈我好想回家。” 蒋玉竹:“阿时听话,再等等妈妈就来接你好不好。” 又哄了几句,林郁时的情绪才逐渐平稳下来。 蒋玉竹耐着性子问:“今天不开心吗?” “不开心。”林郁时小声嘀咕,手指绕着电话线说:“就是我给你说过的那个隔壁爷爷家里,来了个讨人厌的小鬼,我跟他主动打招呼,他还不耐烦地让我滚,让我闭嘴。” 蒋玉竹被逗笑,在那边忍不住发出笑声。 林郁时瞪大眼睛:“妈妈!” “你为什么还要笑话我,你不能笑话我的!” 见她语气认真,蒋玉竹赶紧正色:“是妈妈的错,那他有没有来找你道歉呀?” “没有!”林郁时忿忿地鼓了下腮帮子:“要不是那个小鬼拄着拐杖,我一定要打掉他的大门牙。” “阿时。”蒋玉竹放重语气,严肃道:“女孩子家家不可以说这种话。” “你不是说他拄着拐杖吗,或许是身体受伤心里难过,所以才会忍不住对你发脾气。阿时大人有大量,就不要跟他计较了好吗?” 蒋玉竹温声细语的,几句话就调转了林郁时的想法。 她攥了下拳头:“那要是他给我道歉,我就不生他的气,这样行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敲响。 林郁时心里谨记蒋玉竹之前说,家里没人不能给开门的话,于是她安静片刻,听见外头的敲门声仍旧不停,她才走过去扒着门缝往外看。 哦。 是那个讨厌的小鬼。 林郁时瘪瘪嘴,跑回去对蒋玉竹说:“妈妈,他来找我道歉了,我先不跟你说了哦。” 挂断电话,慢吞吞地磨蹭过去,拉开门往门前一站,脸色不爽:“你找我?” “嗯。”傅以周神色有些不自在,偏了下头说:“我从家里带来的巧克力球,你喜欢吗?” 少年前额的发略略有些长,正好搭在眉骨上。 仍旧带着那副墨镜,眉心紧拧着,像是在做一件令他难以接受的事情,可他的耳垂,却又红成一片。 林郁时从小就知道给台阶就下的道理。 往前走了一步,仰头说:“那你现在是在跟我道歉吗?” 傅以周没想到这小孩儿这么难哄,居然还要什么道歉。 不耐烦地将东西往她怀里一塞,也不管她接没接就收回手,只补充了一句:“记得吃,天气热巧克力容易化掉。” 林郁时慌乱抱着盒子,抬头就只见他缓慢的背影,大声问:“你还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呢。” “傅以周。”少年脚步顿了顿,紧握住手里的拐杖。 他回过头,嘴角似乎勾起了点笑意:“我叫傅以周。” - 一整夜梦境的坏处便是头疼。 林郁时按着太阳穴坐起,摸来手机一看,已经没电关机了。 侧身扯过充电线个手机充上电,迷糊的走进浴室洗漱。 等到下楼,林冬镕已经去公司上班,只有蒋玉竹靠在沙发上翻杂志。 听见声音抬头看了眼:“起来了。” “嗯。”林郁时倒了杯水喝,左右看了几眼问:“我哥呢?” 蒋玉竹手指缓慢翻页:“你哥约会去了。” “……” “?” 林郁时扯着嘴角问:“约会?他吗?跟谁?” 蒋玉竹见她的语气说不上是惊讶,反倒是有股“谁这么没眼光居然跟林郁扬去约会”的意思,抬头合上杂志说:“阿时,你哥哥都能找人去约会了,你怎么还是没动静?” “谁说没有。” 罗阿姨从厨房抬出粥放在桌上,她拉开椅子坐下,搅着粥说:“今天下午,我就要跟男人去约会了。” 蒋玉竹的眼里略显兴味:“是谁?” 林郁时挑挑眉,没吭声。 先前答应阮秋的事情她没忘记,毕竟那位可是给她跟傅以周搭桥牵线的人。 于是林郁时前天在微信上找了宋寻止,得知他今明休假,特意定了两张今天下午的电影票。宋寻止一看电影名字跟时间,紧跟着应下。 是头回做这种事。 没想到还挺得心应手。 下午四点半,林郁时提前到电影院跟阮秋会合。 她站在门口的地方等人,但谁知左右都不见阮秋人影,只能赶紧翻出手机给她发微信。 半分钟后,阮秋:【我在里面呢,穿了件白色裙子,你进来就能看到我。】 林郁时赶紧转身上楼,刚出楼梯间,一眼就看见不远处的阮秋。 的确是穿了白裙子,但这也有些太隆重了。 珍珠系带抹胸裙,还特意做了造型,黑色的长发打理成大卷披在身后,头顶上戴了个珍珠发圈。 单单是看着,林郁时都觉得与这环境格格不入。 她走过去,迟疑地说:“你这打扮的也过于正式了。” 阮秋挽挽耳边的发,压低声音说:“这可是我第一次跟他看电影,就算不成,我也要让他在回想起来的时候,跟我的每次见面都是美美的。” 对她的想法深表赞同。 林郁时点头,手机振动一声,她低头看去是傅以周。 傅以周:【到了吗?】 林郁时:【嗯。】 傅以周:【我在楼下。】 傅以周:【还碰见了你哥。】 林郁时:【那不上来难道是还要我放五百响的炮竹请你们吗?】 傅以周那边一直是“正在输入中”,林郁时等了阵就有点不耐了,正要合上手机,就看见对面发来几个表情包。 傅以周:【为什么凶我.jpg】 傅以周:【因为你是个炮/仗一点就着吗.jpg】 傅以周:【陷入沉思.jpg】 “……” 服了。 ※※※※※※※※※※※※※※※※※※※※ 今天耳朵没有话说。 所以决定放个预收《限定诱惑》求下收藏。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棠妧五岁。 女孩儿小小一团,眼睛大而明亮,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盯着他好奇又畏惧。 彼时沈嘉衍刚满十五。 后来棠妧父亲去世,她被受了棠母恩情的沈嘉衍照顾。 上至学业下到生活都面面俱到,面对他的温柔多年,棠妧动了心。 申请交换生前她醉眼朦胧:“你对我好,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还我妈的恩情?” 沈嘉衍:“是为了恩情。” 棠妧松了紧揪他领带的手,沈嘉衍心头空落。 一年交换生活结束,棠妧回到明城。 看着她与新贵笑意斯文,沈嘉衍闭了闭眼,终是身心俱付。 - 明撩暗示几个月棠妧都没动静。 惯来八风不动的沈嘉衍被逼到极致,决定色/诱。 一夜沦陷后惊醒,身侧再度无人。 明大阶梯教室课间人声鼎沸,白衣黑裤的男人走进门。 有相熟的同学问:“沈大哥来干什么?” 沈嘉衍笑意散漫:“我来追债。” *1v1甜文/年龄差10岁 *非收养无血缘关系/不在一个户口 -YiZhou- 阮秋心惊胆战地看着林郁时的脸色。 伸手拽拽她的袖子:“阿时,你心情不好吗?” “没事。”林郁时收起了手机,嘴角勾着冷漠的弧度。 阮秋还想说什么时,楼梯间,宋寻止与傅以周的身影逐渐出现。 她深吸口气,低声说:“他们过来了。” 林郁时转过身,半眯着眼看。 “小粉丝,好久不见。”傅以周弯着唇,走到她跟前来打招呼。 “是挺久的。”林郁时面无表情,“再久点我可能就要真的买炮竹下去迎接你了。” 傅以周笑意愈发深邃,没再跟她对着来,直起身子给宋寻止介绍:“这是我朋友,阮秋。” 宋寻止神色温润:“你好,阮小姐。” 听见他的话,阮秋的眼神明显变了几变,讷讷道:“你好。” 林郁时明白此时阮秋心里头的感受,跟她与傅以周再见面时一样,本以为对方会记得,却没料到在人家眼里连点渣都没有。 抿抿唇说:“表哥,快检票了。” 宋寻止看了眼手机,温声道:“那进去等吧。” 一行人走到检票口时,林郁时忽然停下来,拉住宋寻止的手腕:“这是你们俩的票,我跟傅以周要去看另一场。” “那阮小姐是……” 林郁时将票塞进他手里:“她也喜欢这个电影,所以我才叫上她的。” 说完,又晃晃他的胳膊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喜欢这电影,看不到一半我就睡着了。” 阮秋抬起头看他,宋寻止的面色丝毫没有改变。 就好像是对他们的计谋毫无察觉,甚至笑着对她说:“那我们进去吧?” “哦哦好。”阮秋点头。 林郁时看着两人进去,直到背影消失不见,才偏头问:“这电影还看吗?” 因为不能跟阮秋他们一起,所以林郁时打算来影院临时买两张同场次的票走个过场。但谁知,刚才抬头去看大屏幕,这个场次的电影只剩下一部赶尸片。 “看啊,为什么不看?”傅以周奇怪地看她一眼。 林郁时鼓了下腮帮子,不情不愿地说:“那鬼片你也看啊,又没什么意思。” 傅以周:“那不看电影是想被你哥发现你诓他?还是你怕鬼?” 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傅以周歪头笑了声:“林郁时,你还怕鬼啊。” “别污蔑人。”林郁时翻个白眼,快步走到售票台买了最后两张电影票。 她垂眼扫过电影名。 《道士赶尸》,好家伙,这名儿听着就叫人后背生冷。 林郁时扯了下嘴角,回头盯着还站在原地不动的傅以周,扬扬下巴说:“走啊,电影都快开场了,不检票站在那儿干什么呢。” “林郁时。”傅以周忽然喊。 她回头。 傅以周眼神淡淡,缓慢说:“去吃饭吧,我有点饿了。” “不去看电影了吗?”林郁时迟疑地问。 傅以周没回应她这个问题,反倒说:“对面楼上开了家日料,带你去尝尝。” “那好吧。”林郁时心里莫名奇妙的被戳了下,走到他跟前低头翻手机,“这个票那我就装着了啊,你……” “给我吧。” 傅以周走在她身侧,伸手从她指间扯来。 心里纳闷,林郁时问:“这电影都开场了,你要票也没用啊。” 傅以周率先提步下了楼梯,闻言又驻足回眸:“你知道吧我这人呢,从小就有个特殊癖好,就喜欢收集鬼电影的票根。” “……”林郁时觉得这可真是特殊癖好,小心回应:“那是不是因为……” 傅以周扬眉。 林郁时咽咽口水,继续说:“收集够了可以召唤神龙?” “……” 傅以周彻底无言以对,他甚至无法想象林郁时的脑子里到底是装的什么,为什么脑回路可以如此优秀。 扭头往下走,随意道:“应该是的。” 林郁时觉得脚步轻快了些,跟上去笑着说:“那你还挺有童心。” “不敢当。”傅以周的声音散漫了些,“到底是比不过你们这种中二少女。” 这称呼让林郁时的笑意顿了一瞬。 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但哪里不对劲却又说不上,脑子里闪过什么。 中二少女这个梗,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手腕就忽然被人抓住。 触感温热,掐着她腕子的虎口处还有微微的砂砾感,像是茧。 林郁时垂眼看去。 “过马路,你脑子想什么呢?”傅以周语气不好,拧眉看她。 林郁时眨眨眼:“没注意。” “过马路不全心全意看着路上的车,你还能注意什么?”傅以周像是有些动气,抿唇训斥。 林郁时突然想到他之前的车祸,面色微变:“我下次不会了。” 或许是她反省的过早,傅以周神色微愣,而后后知后觉的松开手,情绪稍缓嗯了声。 等到绿灯亮起,林郁时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 这会儿正是饭点,大厦电梯处人很多,可饶是如此,四面传来的说话声都没能让这两人之间的僵持气氛松动几分。 傅以周侧头,看她始终低垂着脑袋的样子,揉揉鼻子问:“是不是我刚才太凶了?” “啊,不是的。”林郁时抬头,“我就是突然想起来了点事情。” 傅以周看着她揉揉眼睛,看向自己:“我听说,你之前出过车祸是吗?” “嗯。” 上了楼,傅以周跟林郁时缓慢往前走,嗓音带笑:“两次。” “我那会儿就在想,除了我还能有谁在一件事情上跌倒两次,代价还都那么重。” 他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可林郁时脸色却白了又白。 勉强维持着最后的镇定:“那你……现在还疼吗?” “哪里?”傅以周没注意到她的神情,自顾自地问:“你说我的眼睛,还是说我的腿,这都多少年了,早就不疼了。” “是吗。” 林郁时低声喃喃,眼睛有些空。 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不对劲,傅以周偏头逗她:“你咋回事儿?跟我吃个饭就这么勉强。” “我才没有。”林郁时收起那些情绪,瞪他一眼说:“你才不对劲。” 傅以周的目光若有所思地顿了顿,笑起:“我的确是不对劲。” - 日料店在四楼。 傅以周定了位置靠左侧窗户,外面正好是条复古走廊,连窗户上都刻着繁复花纹。 点了菜,林郁时低头认真地清洗杯子。 傅以周看着她颤颤的眼睫,轻笑一声后说:“前段时间你问我游乐场的那事儿,现在的确定下了。” “我知道啊。”林郁时情绪恢复,放下杯子单手托腮说:“这样也挺好的。” “你不是跟傅以宣关系不错,那咱们俩家合作有什么好。” 傅以周提起壶添水。 这问题问的奇怪,林郁时直言道:“那有什么影响。” “我跟傅以宣关系好,又不代表林家跟你二叔关系好,我可没办法代替林家。” 被她的逻辑打败,傅以周也没做过多解释。 “欸傅以周。”林郁时看他,“傅以宣那货没喜欢的姑娘,以后怕是要联姻,你也没有吗?” 男人垂眼看着杯子,沉默不语,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过了许久,才缓慢道:“没。” 林郁时呼吸滞了滞。 若无其事地开口:“那就好。” 傅以周诧异:“这有什么好的。” “你要是有喜欢的姑娘,我还经常跟你吃饭看电影的,要是人家姑娘误会怎么办。”林郁时说的绝对。 傅以周却笑:“就算是有,她也看不见。” “……?” 傅以周神态恣意的往后靠了靠,状似安抚:“但你不用担心,因为我压根没有。” 林郁时默了。 她总觉得自己好像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进去。 ※※※※※※※※※※※※※※※※※※※※ 林郁时:哼哧哼哧挖坑人(叉腰 -YuShi- 顾忌着阮秋与宋寻止那边,两人这顿饭足足吃了将近一个小时。 中途傅以周开玩笑逗逗林郁时,时间过得也快。 结了账,两人往出走。 将将出门,林郁时就听见身后有个女人的声音响起:“以周?” 身侧男人步子停下,回头去看。 林郁时看着他的神色,也缓慢扭头。 是许思媛。 这人跟傅以周是高中同学,她妈妈是傅以周的高中班主任,父亲又是当年他二次车祸后的主治医师。两人在很长一段时间都有过联系,许思媛更是傅以周的头号爱慕者。 林郁时的眼神稍稍变化,她的劲敌来了。 “好巧。” 傅以周笑了笑,彻底转过身:“你也过来吃饭?” “是呀。”许思媛忽视了他身侧的林郁时,眉眼弯弯道:“我跟朋友在这里约了。” 傅以周点头明了,却没有接话。 “林小姐也在。”许思媛见他没有接话,这才将视线落在林郁时身上,笑意未变。 林郁时眨了眨眼没说话,先是偏头去看傅以周。 他缓声介绍:“这是我高中同学,许思媛。” “许小姐,你好。”林郁时红唇弯起,笑的像只餍足的猫儿。 许思媛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几变,最终还是勉强维持着温婉:“你们俩这是……” 久久盯着林郁时的傅以周自然是察觉到什么,眼里浮现出兴味,勾唇解释:“本来打算带她去看电影的,但是没有场次,就过来吃饭。” 说完,他回头。 看着许思媛丝毫不觉得有什么的说:“怎么了?” “……没事。”许思媛嘴角的弧度渐隐,抓着衣角:“我朋友还在等我,以周,我们下次再约。” 傅以周随意点头,林郁时却垮了脸色。 等到人走,傅以周侧过身子靠着栏杆,似笑非笑地盯着她。 “看什么看。”林郁时眼睫低垂,一副烦躁模样。 傅以周笑了声:“不能看?” “看看看。”林郁时抬脚往他跟前走了一步,仰起头将脸凑到他眼前,满脸的豁出去,小嘴还念念有词:“让你看个够行了吧。” 傅以周心头微跳,下意识别开脸:“让开。” 林郁时半眯起眼睛瞧他,却只看见傅以周棱角分明的清隽侧脸与坚毅轮廓,眼神微滞,一瞬后小声嘀咕:“神经病,让你看你又不看。” “嗯。”傅以周面无表情,有点烦:“送你回家。” 林郁时扫他一眼:“现在回家干什么,我表哥跟阮秋怎么办。” “我管他们怎么办。”傅以周语气不免有些冲,皱眉道:“自己的事情自己决定,你管拉线就不错了,难道还管吃管喝管你表哥要不要跟人在一起吗。” “你果真是个炮/仗吧一点就着。” 林郁时被他突如其来的迁怒惹恼,思绪又回到榆阳镇那次初见,心里越发不爽:“让我帮忙的人是你,不让我管的人也是你,你是天地主宰吗这么□□。” 傅以周:“……” - 电影散场,傅以周开车将两个姑娘送回家。 看着林郁时把小敞篷开出跑车的感觉,傅以周头疼地揉了揉眉。 两人那番对话后再没说话,傅以周妥协,陪着林郁时还是等到阮秋两人出来。但在等待的过程中,林郁时始终与他保持距离,浑身滋着火的低头玩手机,对他欲言又止的眼神视若无睹。 副驾上的宋寻止轻笑:“吵架了?” “嗯。”傅以周发动引擎,神色也是不悦:“女人真难搞。” 宋寻止单手抵着窗沿托腮看他:“到底是女人难搞,还是你自己难搞。” 傅以周狐疑地看他:“我自己有什么难搞的。” “有时候会心悸胸闷、呼吸不畅、忍不住烦躁想发火。”宋寻止缓缓道。 傅以周眉心一跳,提着口气侧目看他:“……然后呢。” “兄弟。”宋寻止拍拍他的肩膀,“你这是心律不齐,找个时间去医院做个检查吧。” “……”傅以周没好气锤他:“去你大爷的。” 把宋寻止送回他公寓,傅以周回了趟公司。 下午三点半,他开车去了茶居。 还是之前林冬镕与傅胥的那个隔间,傅以周到地方时,林冬镕已经在里面等着他了。 秘书在外面侯着,看见傅以周,笑着点头:“林总在里面。” 傅以周心里有疑问,提步往里走。 林冬镕听见动静,指骨曲起,在桌面点了点:“坐。” “林叔。”傅以周坐在他对面,轻声问:“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儿吗?” “前段时间听说你回来接手傅氏房地产部门,就想找个时间约你出来见个面的,但碍于一直没时间,这事儿也就拖了下来。”林冬镕场面话说尽,喝了口茶道:“我听传言,你最近跟我们阿时走的挺近,你是有什么打算吗?” 傅以周捏茶杯的动作顿了顿,抬眼:“林叔这话我不太懂。” 两个男人目光对上,林冬镕微笑:“不懂也没关系,我说的再浅显些,傅以周,你要不要跟阿时结婚,婚后你所需要的我都支持你。” “林叔这是……” 话还没说完,林冬镕率先抬手让他打住:“你心里也应该清楚,你大哥傅以臣背后有他母家一族的支持,若是再娶位势均力敌的妻子,这傅家将来谁说了算,可就不一定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你父亲没办法偏心帮哪一边。” “况且,你以为凭借你的一己之力,就真能抵得过傅以臣的势力吗?” 这话说的浅显,傅以周明白其中利弊。 他垂眼看着杯中清澈见底的茶水,半晌没有答话。 林冬镕清楚他犹豫的是什么,也直截了当道:“你不用急着给我答复,好好想想。” “我以为,你们林家应该不会让林郁时陷入利益关系之中。”傅以周淡淡道,片刻后抬头,却换了另外的问题:“就算是我不会给她爱,林叔也答应吗?” 林冬镕莞尔一笑:“我那女儿的性子我最清楚。” “以周,在我眼里什么都不重要,我只希望,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不要做出任何叫她耻辱之事。其余的,日后成夫妻的是你们,你们自己看着办。” “怎么样?”林冬镕笑着,“应是不应?” 傅以周将杯中茶水一饮而尽:“给我两天时间。” 他起身,浑身带着风离开了隔间。 林冬镕盯着那空杯,低下眼抬起茶杯,吹了吹水,笑言道:“现在的年轻人呐。” -YiZhou- 林郁时躺在床上,瞪大眼睛看着天花板。 从那天两人在电影院不欢而散后,她再没有从任何渠道听到有关傅以周的消息。但直到昨天下午,傅胥与林冬镕频频吃饭的动向被爆,一小撮有关两家联姻的谣言,宛若草原上的火苗不知从何处开始逐渐蔓延燃烧。 而让林郁时纳闷的。 是在半个小时前的晚饭桌上,极力反对她与傅以周的林冬镕,一反常态的开了口。 “跟傅以周结婚怎么样?” 这句话出口,蒋玉竹神色微滞,林郁扬抬着碗喝汤被呛的连连咳嗽,就连她自己,也是不可置信地愣愣抬头,眼里全然无措。 “爸爸,您在说什么呢?” 餐厅极其安静,只有林冬镕放下碗筷的声音。 他缓慢将视线落在林郁时身上,温和一笑:“前几天爸爸跟你傅叔叔商量了,觉得你们两人还算合适,我问过傅以周,他也欣然答应了。” “怎么可能。” 林郁时全然不信林冬镕的最后一句话,摇头说:“你们做交易了吗?” “那不叫交易。”林冬镕失笑,“如果你们结婚,那我给他的帮助都是理所应当。” 林郁时也不记得她当时在想什么,脑子一团乱麻。 又是傅以周不可能同意跟她结婚这事儿。 又是林冬镕是为了她去要挟了傅以周。 就连这会儿,林郁时都还是没能回过神来。 门被敲响,外头传来声音:“林郁时。” 她揉揉眼睛坐起身:“进来。” 门锁拧动后缓缓打开,林郁扬倚靠着门框,盯着她看了半晌笑道:“你不是心心念念这事儿吗,怎么现在实现了,好像不怎么开心啊。” “也不是不开心,就是……” 林郁时抠抠后脑勺,面色奇怪地说:“我就是觉得说不上来,你懂吧?” “我不懂。”林郁扬走进来,站在她床头跟前拿了本画册随意翻了翻,语气轻缓道:“傅以周那边都没拒绝,你倒是矫情上了,行了吧,我看你小丫头心里怕是在偷着乐呢。” 他放下画册揉了把林郁时的脑袋,被她拍下也不恼,笑盈盈的说:“赶紧睡觉。” “哥哥你陪我说会儿话嘛。”林郁时拽住他的手腕。 林郁扬回头:“说什么?” “我就是觉得这事情好不真实啊,我怎么就会跟傅以周结婚了呢,他还压根不反对。”林郁时说着话,无意识的抓紧了自己的手指,奇怪道:“他那种脾气按理说,应该不会答应的。” 林郁扬垂眸扫了眼被她掐的指甲印,无语道:“你以为他是为什么,是因为喜欢你?” “他是因为他大哥。”林郁扬侧身坐在床沿边,一只腿翘起:“他大哥在傅氏多少年了,他才多久?傅以臣这两年走得稳,二房又在边上虎视眈眈,你以为傅以周那种人,必要的时候不会牺牲他自己的婚姻?” 林郁时定定看着他,随后小声嘀咕:“我知道啊。” “所以你跟他的这门婚事,顶天就是爸为了满足你的心愿才开的口,而傅以周又能得到他想要的。他不会在意他爱不爱你,也不会在意你爱不爱他。”林郁扬懒懒散散的,扫她一眼:“这就是联姻。” “爱情?这世界为之生为之死的人还少吗,可那些人最后除了满地鸡毛,又得到什么?” 林郁扬的一双眼睛极其明亮通透,他哼笑一声:“家族联姻里最忌讳谁先动心,在他还没有彻底跟你摊开感情牌,你最好把你那点爱给我收起来。” 这一番话,像是敲醒了仍旧陷于梦境的林郁时。 冰凉的水从头顶浇灌而下,满腔的热情与躁动都统统平静下来。 是啊。 她现在在这里真情实感的觉得不真实做什么呢,对傅以周而言,她只不过是个联姻对象,就算再深点,也就是个比较合胃口吃过几顿饭搭过几次车的联姻对象。 等林郁扬走后,她刚才那被泥石流堵住的大脑瞬间通畅。 - 次日秦月跟林郁时出去逛街。 按部就班的逛了鞋包衣服店后,两人将大大小小的服装袋装进车里,才去了咖啡厅。 林郁时垂眸翻着册子,就听秦月在她对面道:“真定下了?” “我还能骗你吗。”林郁时又点了两份小蛋糕,才将册子还回去,单手托腮:“其实说起来也挺奇怪,本来我还挺开心,被我哥那么一说我就突然觉得我亏了。” 秦月看她:“亏什么?” “让傅以周得到我这么个老婆,还得到我家的帮助,这可不是亏了。” 对于林郁时惯来的自信秦月从始至终都保持沉默,但今天实在是有些忍不住,开炮怼道:“你可别说,要是人傅以周能直接得到你爸的支持,或许根本不屑于娶你。” “?” 林郁时瞪她:“你在质疑我。” “质疑倒谈不上。”秦月摸摸刚做的卷发,抬眼说:“因为我都从来没信过。” “不过我觉得你哥说的挺对的,这感情里头本来就是谁先谁完蛋,你看不到傅以周对你动感情之前,还是别太直白了。” 林郁时心中犹豫一阵,张嘴抿了口蛋糕勉强道:“行吧。” “但要是哪天忍不住的话,可能我那些无处抒发的爱意就会喷涌而出了。” 秦月被她逗笑:“你这什么形容,你自己决定,劝你也是为了你好,但是其余的还是得看你怎么想。” 喝完咖啡两人又去吃了个饭。 差不多八点,天色刚刚暗下林郁时开车回到家。 车前灯大亮着,正要进门时她无意瞧见家门外面停着的一辆黑色越野。 半眯着眼睛看了会儿,才看见那车门还靠着个男人。 手指间的星火明明灭灭,是在抽烟。 林郁时觉得奇怪,将车开进去倒进车库,又特意绕了一圈回到正门。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接上,林郁时才发现那是傅以周。 她犹豫再三,将手里的东西放在铁门边的桌子上,往他跟前走去。 “你怎么在这儿?”林郁时问。 傅以周点燃了根烟却是没抽,就那么捏在指间,飘起的白烟往林郁时身上扑去,她后退了一步,傅以周瞧见索性掐灭丢进垃圾桶。 “本来打算过来看看你,但是听你哥说你不在家。” 这话说起来奇怪,林郁时没抬头看他,揉揉鼻子咕哝道:“嗯啊,我跟月月去逛街了。” 傅以周嗯了声,两人之间再度沉默。 前几天见面的时候,他们俩其实还是有很多话可以说的,但这身份上突然的转变,或许对谁来说都是件没办法轻易改变态度的事儿。 她静静站在原地,低着脑袋看鞋尖。 傅以周懒散靠着车门,也无声无息地盯着她看。 小姑娘今天明显化了妆,长眉入鬓,低垂的睫毛卷翘,红唇轻轻抿着。 这样的容颜嫁给他,的确是他傅以周赚了。 可他当时没有一口答应,犹豫的就是在于他心中仍是有那么一丝不甘心,那个横亘在他心里却消失多年的女孩儿,他终是没有找到。 而不可避免的,他也成为了曾经最不苟同的联姻一族。 傅以周叹了口气,声音缓了缓:“你想好了吗?” “嗯?”林郁时忽然被问,仓促抬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傅以周难得笑意柔软,重复道:“我说,真的要跟我结婚吗?” 林郁时看着他,荒寂多年的那颗心好似开始有了生的气息。 黑白分明的眼睛亮晶晶的,眼线上勾,狐狸眼也被带的挑起,让人觉得诱惑,她抿唇笑开:“要。” ※※※※※※※※※※※※※※※※※※※※ 耳朵:要要要要要要结婚呜呜呜激动辽(害羞 -YuShi- “出不出啊。” “对q。” “对a。” “嘿嘿王炸,对不住了兄弟们。” 水云涧会所里声音喧嚣,包间门忽然被打开,颀长身形出现在众人视线内。 关浩抬眼扫过,笑着打趣:“傅三少日机万里,约您出个门都不容易。” “去你的。”傅以周没好气的踢他一脚。 绕过牌桌坐在沙发上,往后仰了仰闭目养神。 瞧见他这样,关浩也不打趣了,把牌桌让给秦远,端着酒杯走过来坐在他身侧。 “心情不好?”他抖出根烟递过去。 傅以周抬手接过,咬在齿间,半眯着眼睛没说话。 倾身从茶几上摸来打火机,侧了侧头,打火机窜出一缕火苗,火光影影绰绰,傅以周咬着烟蒂就着这火苗吸了口烟。 关浩看的啧啧叹息:“也不知道谁家小姑娘以后能嫁给你。” “定了。”傅以周缓声说,垂眼捏着烟在烟灰缸沿磕了磕,抬眼说:“林家的。” 没料到会得来这么大的一个消息,关浩愣了下:“林冬平那女儿林悦?” 傅以周瞥他:“……林郁时。” “我操。”关浩瞬间坐不住了,蹭的起身说:“你他妈牛逼啊,林郁时你都敢娶,你是不是嫌自己命长?” 傅以周舒展开双腿,笑了声:“她又不是牛鬼蛇神,我怎么不敢娶。” “不是……那你总不会是喜欢她吧?” 傅以周正想回答,就又听见关浩说:“不应该啊,那你这是……” 包间里只剩下其余几人的打牌声,傅以周抻了抻胳膊,仰起脖子眯起桃花眼盯着灯光。 这几天工作的时候,他总是会想起那天晚上,林郁时的模样。 路边灯光闪烁,林郁时抬头看他,难得乖顺点头:“要。” 不知道是因为她的珠光眼妆,还是因为她眼里的星星,那是傅以周第一次觉得,原来他们这个圈子里是真的有人从始至终都拥有着少年气。 她眼巴巴的问:“那你呢,你确定吗?” 傅以周垂眼看她:“嗯。” 许是觉得这个回应敷衍,林郁时皱皱鼻子,殷红唇瓣轻抿了下。 傅以周笑了笑:“我以为你应该不会答应的,毕竟之前跟王家的婚事,你那么抗拒。” “又不是谁都是你。”林郁时不假思索,见他眸色微变,随即又直言解释:“婚姻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啊,我跟王阕明显不是一路人,跟你就不一样了,咱俩共同话题不是应该更多点。” 傅以周偏头:“共同话题?” 像是想到什么,傅以周没忍住笑出声。 垂落在裤腿边的手指轻轻捏了捏,而后道:“有些事儿林叔应该都跟你说了,我们结婚我可能没办法承诺你什么,但是唯独有一点,我知道你不喜欢拘束想要自由,我能给你。” 傅以周直到现在,都还记得。 林郁时眼中的流光闪烁,她低声笑了笑,眉眼温柔:“跟你结婚,是因为我也有我想要的。” “傅以周?”关浩的声音忽然将他思绪扯出。 扭头看向他:“干什么?” 关浩凑近了些,上下狐疑打量:“你这是真喜欢上了啊。” “老子喜欢个屁。”傅以周又踢他一脚,坐直身子说:“我就是觉得,这姑娘人挺不错的,安城喜欢她的人多,但是哪个能给她想要的?还不都是为了她林家的势力。” 关浩纳闷,二连问:“那你就能给了?那你就不是为了她背后的林家?” “……” 傅以周伸手摁了把他的脑袋,骂道:“老子能不能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好你自己吧。” - 林郁时跟傅以周的婚事目前还被压着。 任凭外界猜测的腥风血雨,林傅两家还是一如往常,半分消息都没透露。 前段时间林郁时给海城画展的那副画被人以八十八万的价格买下,这周末,安城时尚杂志这边安排了个采访,约了林郁时。 休息室内,化妆师给她化妆。 林郁时靠着椅子翻手机,听化妆师说:“今天好像许副主编也来了。” “许副主编?”林郁时掀了掀眼皮,“哪个?” “许思媛呀,上个月刚从总部调过来的,说是安城这边业绩不行,让她来带带。”化妆师仔细描完眉毛,又给补眉尾,“本来这事情排给采编部的,她今天也来了。” 林郁时扯扯嘴角,照旧低着眼看手机。 那人来做什么跟她都没什么关系,上回在日料店门口发生的,她就觉得这许思媛不是个什么省油的灯。喜欢傅以周嘛,这很正常的一件事,但是那个做派就让她心生反感。 化妆师还在耳边介绍,林郁时无语的翻了个白眼。 最后忍无可忍,她皱眉问:“快好了吗?” “马上。” “我听说许思媛家跟傅以周关系挺深的,她妈妈是人家老师,她爸好像还是……”话还没说完,林郁时忽然直起身子,抬手拂开她的胳膊。 神色不耐,满脸都是厌烦:“我是让你化妆还是让你说八卦的,要是说八卦,那我还不如找个记者狗仔来听的更清楚?” 傲娇小公主平时很少发脾气,可一旦发作起来,林家都不一定有人能制得住,况且她这个小小化妆师。 想到这点,化妆师打了个激灵赶紧道歉。 林郁时耐着性子让她把最后的妆化完,起身走出化妆间。 就看见林宋的秘书在外候着。 林宋没有进林氏,大学毕业后自主创办了环宇娱乐。时尚杂志给林郁时做专访,最先找到的人也是林宋,得了他的同意才敢去询问林郁时。 而林宋怕她吃亏,索性将私人秘书拨过来给她用。 秘书跟在林宋身边八年,眼力见儿多少是有的。 瞧见林郁时拧着眉走出来,就觉得不对劲:“小姐,现在开始吗?” 边问边回头,正巧对上化妆间里提心吊胆的化妆师的目光。 林郁时缓了缓心情,嗯了声:“开始吧。” 秘书带着林郁时进了房间,按照一开始安排的地方坐好,还不等她抬头,就听见门口许思媛的声音。 闻声望去,许思媛也正好直直朝她看来。 像是刚发现是她,愣了一瞬笑着点头。 林郁时抿唇,矜贵颔首。 等了几分钟后采访开始。 采访稿什么都没变,就只是采访记者变成了许思媛。 林郁时绷紧的神色在机器对准她时松了松,轻轻勾唇,面带笑意的看向对面的女人。 采访一路顺利,林郁时也不得不承认许思媛在这上面的专业性。 直到最后,她忽然问:“最近外界有传林小姐与傅以周的婚事,不知道这事情是真是假。”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有些事情我也说不准呢,到底是真是假等到最后不就知道了,况且……”林郁时懒洋洋的往后靠了靠,精致的小脸上满是讽意:“我怎么记得采访稿上没有这问题呢,还是说许主编在以公谋私?” 许思媛笑意未变:“林小姐你误会了。” “你说是那就是咯。”林郁时放下翘起的腿,起身:“既然采访结束,那我就先走了。” 林郁时刚离开机器的镜头,就变了脸色。 秘书递过手机,她看了眼又笑起,接通时眼珠子滴溜溜转:“以周哥哥你来啦。” “我马上就下来,等我哦。” 娇滴滴的声音逐渐远去,许思媛掐紧手掌心。 回头看去,眼底全是怨恨。 -YiZhou- 林郁时刚进电梯,就听见手机听筒里,傅以周迟疑又纳闷的声音:“你没病吧?” “……?”林郁时缩了缩脖子,“你跟谁说话呢?” 傅以周像是被气笑,手指一下一下在窗沿上敲着,慢悠悠地学着刚才林郁时的语气说:“以周哥哥?等我哦?” “这些话,可总得不是我逼着你说出口的吧。” 林郁时翻了个白眼,走出电梯无语道:“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你那个白莲花追求者,采访就采访还带私人感情,莫名其妙的问起咱俩的婚事,谁不知道谁啊在我面前装模作样,她几斤几两我心里不清楚吗难道。” 这一嘴话说完,正好也到了傅以周车跟前。 林宋秘书一路跟过来,见她上车赶紧道:“小姐,那我就先回公司了。” “今天谢谢你了啊。”林郁时拉开车门回头跟他挥手。 挂断电话,林郁时偏头看了眼傅以周,对上他讳莫如深的目光,心下微顿:“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刚才那样,在你面前说别人的坏话啊。” “倒也不是。”傅以周系好安全带,缓声说:“偶尔一次倒也还觉得你们这些小姑娘的弯弯绕绕挺有意思。” “就也还行吧。” 林郁时扬了扬下巴,勾唇说:“你现在可是有未婚妻的人了,就像许思媛那种对你心存妄想的,傅以周,我觉得你应该远离她们。” 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答复,傅以周只觉得林郁时这人的确有意思。 垂眼笑了笑,轻揉了下鼻子说:“知道了。” 林郁时听闻他不走心的回答,侧目不爽道:“你这是在敷衍我吗?” “我哪儿敢啊。”傅以周缓缓将车挪开,笑意散漫:“大小姐交代的话我可不得好好记在心里,哪能敷衍你。” 两人在车里逗着嘴,气氛正好。 而刚才林郁时出来的那扇大门旁边,许思媛定定站着。从林郁时接通那个电话后,她便有些忍不住,直到她步入电梯下了楼,许思媛才敢跟上去。 她从来不相信傅以周还能对谁哪样温柔。 可直到刚才,她亲眼瞧见驾驶座上,傅以周垂头和煦的笑意。 许思媛承认了,她嫉妒的发狂。 - 九月底有个珠宝拍卖会。 主办方邀请了林郁时前去参加,傅胥得知后,特意让傅以周陪同前往。 周四,秦月难得拉了个局喝酒。 等林郁时到的时候,其余的人已经来得差不多了。 傅以宣举着桌球杆打球,秦月则是靠着桌沿,一球进,周遭全是笑声。 林郁时推门进去,正巧听见这声音。 她将包丢在沙发上,弯腰抬起酒杯迎过去:“笑什么呢?” “来了。”秦月身子往后仰了仰,嗓音含笑道:“傅以宣今晚不知道是不是被下了降头,一颗球都不进,刚才好不容易进一颗。” 林郁时噗嗤一声,“傅以宣,球王技术去哪儿了啊。” “好久没玩,手生了。” 傅以宣笑了声,倒也没再说别的话,只将手里的球杆递给林郁时:“来试试?” 林郁时弯腰搁下酒杯,伸手接过球杆。 绕着球桌走了一圈,手上边抹粉边找了个位置站定,倾身靠着桌沿边弯腰,笑吟吟的抬眼:“傅以宣,这球我要是进了,你可得把今年我生日的礼物准备的再厚实些。” 傅以宣似是被她的话逗笑,轻轻挑唇,眼睫低垂盯着她,眼底的情绪是林郁时从没见过的东西。 她心思一动,总觉得哪里有些奇怪,正欲要深想时杆子一晃,石材杆前的那颗球晃晃悠悠往前滚动。她刚才那不经意的一下本就力道不大,以至于滚了没几步就停了下来。 “噗哈哈哈。” “阿时你瞧瞧你自己的球儿。” “你该不是被傅以宣的美貌晃了神吧。” 此起彼伏的声音传开,林郁时这才低头看见球桌上的惨状。 就连傅以宣,也像是揭开面纱般笑起:“林郁时,这安城里头会玩的姑娘可也就只有你了,怎么连个球都不会打呢。” “……” 林郁时就知道,刚才傅以宣那样肯定是故意的。 不入情海的大少爷能有什么烦心事。 顿时没了继续的兴趣,直起身子将球杆丢给手边的人,伸长手臂端起酒杯重新走到沙发跟前坐下。 傅以宣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听说你俩定了?” “你听谁说。”林郁时睨他。 傅以宣侧身翘着腿,另只手搭在靠背上托着下巴:“我当然是有我的门路。” “少爷就是少爷,消息都比别人来得快。”林郁时歪头笑,眼尾上挑。 傅以宣看着她,酒杯搭在唇边却没喝,只掩盖了他嘴角一闪而过的僵硬。 “不过你爸跟你大伯,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以前不是挺好的吗。”林郁时往他跟前坐了坐,想打探点消息。 “以前爷爷是这其中的牵制点,自从爷爷走了,还有谁能牵得住两房。”傅以宣抿了口酒。 林郁时好奇眨眼:“那你就没点什么念头?” “我能有什么念头。”傅以宣嗤笑,抬手揉了把她的脑袋:“小爷我从来不在意这傅家由谁当家,我开好我的俱乐部,赚我的钱,只要别挡我的道我什么都不管。” “那可是傅氏诶,你要得手多少钱不够你花。” 傅以宣知晓她想问什么,没好气地瞥她:“就别帮你那未来对象打探风头了,我没那心思,说我没上进心也好没能力也罢,我可不是我爸,满眼都是权利。” 林郁时似是而非的点头笑了声。 这傅家二房也是厉害,傅益跟他妻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生出来的一双儿女倒是豁达通透得很。傅以宣只在意他的俱乐部跟酒吧,小女儿傅琦更是,大学直接出国念摄影,现在谈了个对象更是不肯回国。 两人没再说话,都只沉默的看向球桌。 片刻后,林郁时看见秦月翻出手机,不知道看到什么,莫名其妙的就将目光朝她看过来。 林郁时眨眨眼睛,纳闷:“干什么?” “你还没看热搜吧?”秦月坐在她身边,仔细想着措辞。 林郁时拧眉:“没啊,热搜怎么了。” “就……就是……”秦月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刚才她哥秦远给她发来消息,只是一张图片,截图的热搜。 傅以周恋情曝光。 她赶紧点进微博去看,果不其然里面是西装革履的傅以周跟一女子挽手进入餐厅的照片。 而那只有模糊侧脸的女人,秦月正好认识,是跟她有过私人恩怨的许思媛。 眼看林郁时就要翻手机,秦月抿唇直接把屏幕怼到她跟前。 “……恋情曝光?”林郁时还有点回不过神,“傅以周的恋情吗,跟谁?” 她眼疾手快地趁秦月要收回手机之前点开图片。 好家伙,居然是许思媛。 林郁时嘴角的笑意瞬间僵硬。 ※※※※※※※※※※※※※※※※※※※※ 下章入v咯,明天三更掉落。 然后!厚脸皮的作者要求个作收和预收!! ------ 预收一《还我月亮》 期末考试前。 教室吵嚷,沈明月给陆准勾画重点。 看着选择题,陆准扭头求助沈明月。 她唰唰两条辅助线做好,言简意赅:“懂?” 陆准:“还能再简单点吗?” 用了最简洁解题办法的沈明月抬眼看他,忽然摇头:“就算是只猪来蒙也能有四分之一的正确率。” 陆准咬牙:“不准人身攻击。” “哦。”沈明月垂眸翻书,“选择题得三分的人在我这里没有话语权。” 陆准:“……” - 延中学生都说,除了陆准没人能拿得下沈明月这朵高岭之花,至少沈明月也这样认为。 因为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她暗恋陆准多年,只是陆准对她无意。 直到后来婚期将至,沈明月才收到一封来自五年前的情书。 “你伴月而来,笑一笑,便是我心之所向。” -校园向/双向暗恋 ----- 预收二《你的限定浪漫》 两人第一次见面是在医院,棠妧五岁。 女孩儿小小一团,眼睛大而明亮,五官精致的像个洋娃娃,盯着他好奇又畏惧。 彼时沈嘉衍刚满十五。 后来棠妧父亲去世,她被受了棠母恩情的沈嘉衍照顾。 上至学业下到生活都面面俱到,面对他的温柔多年,棠妧动了心。 申请交换生前她醉眼朦胧:“你对我好,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还我妈的恩情?” 沈嘉衍:“是为了恩情。” 棠妧松了紧揪他领带的手,沈嘉衍心头空落。 一年交换生活结束,棠妧回到明城。 看着她与新贵笑意斯文,沈嘉衍闭了闭眼,终是栽了跟头。 - 明撩暗示几个月棠妧都没动静。 惯来八风不动的沈嘉衍被逼到极致,决定亲自上阵。 可次日惊醒,身侧再度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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