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步权倾》 第1章 楔子 第一章:楔子 晋阳十五年间,平阳城内掀起了听戏的热潮。 说来倒是有些好笑,掀起这股子热潮的人,正是一个叫陆墨的戏子。此人唱的戏,无一不被人叫好,奇怪的是,人们对陆墨的身份来历并不清楚,只知道戏台上陆墨总是唱着男性的角色,厚厚的妆容掩盖了本来的面貌。戏台下陆墨身穿男子的着装,没有人知道,他们口口声声称唱戏一绝的男子,其实是女儿身。而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便是笙林园内的人,还有那个叫白旭尧的男子。 笙林园内今日熙熙攘攘的来了很多人,大部分人都是慕名前来的看客,与别的园子不同,在座的每一个人,无一不都是平阳城内数一数二的人物,因此这里的陈设自然也不会是次品,连带着所有的桌椅也都是檀香木制作而成,许是因为香木的原因,整个房内都散发着特殊的味道。 然而这华丽的场面,却被一个无关是非的男子打破了。 吵闹中一个人高马大的男子“腾”的一声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摔碎了一个上好的琉璃杯,顺势拉过一个正在端茶的小厮,拽着那小厮的衣领恶声言道:“赶紧叫你们唱戏的出来,再不出来,就别怪我砸了这戏台子。” 小厮是新来的,还没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被这男子吓到了,连道歉的话语都忘记说,跌跌撞撞的跑向后园寻自家掌柜的。 后园内,一群人和掌柜的围在一间屋子门前,止步不前,却又低声说着什么,想着刚才那男子,小厮什么也顾不上了,连忙大大声喊道:“曹掌柜,客人都等不急了,开始闹事了!” 话音还未落,突然就被一人从身后捂住了嘴,猛然回头,是一男子,穿着狐裘做的外衣,手中拿着一把青绿色的折扇,只是脸色煞白,看上去像个病秧子,若不是他眼神略微凌厉,小厮还真以为是哪家以为医馆的病人来到了这园子中。回过神后,小厮以为眼前的男子也是来看角儿唱戏是的客人,连忙开口说到:“客官,不好意思,我们后园是不允许外人进来的。您前厅稍坐片刻就好了。” 男子似乎并不想搭理那小厮,径直的朝着前方走去,小厮一看不妙,赶忙上前拉住了男子的衣袖,只是下一秒,便后悔做出这个动作了。 男子怒视着眼前无礼之人,本身毫无血色的脸,因为生气,脸色更加惨白。拿起手中的折扇,打掉还放在衣袖上的手。心里想着怎么会有人不清楚这里的规矩,眼神透露出厌恶的神情。 曹掌柜的听到了动静,忙向这边望去,就看到远处白旭饶一身白色衣袍着身站在那里,甚是大喜,一边跑一边嘴里嘟囔着:“救世主终于来了!” 看着身后的小厮的动作,曹掌柜的连忙把他往远处推了推,恭敬的站在白旭尧身旁:“白公子,新来的小厮,不懂事,您见谅。” 说完看了看眼白旭尧的脸色,倒是平静了许多,这才敢接着说下去:“您终于来了,陆墨都在这屋里待了三天没出门了,您看这外面,我实在是应付不来了,没办法,才把您请来了。” 白旭尧冷哼一声:“你什么时候有过办法,”说罢向前走去,又想了什么,指着后面的小厮说道:“和外面的人说,想听戏,就给我等着。” 绕过一群人,轻轻推开房门,脚步明显慢下来,环视着屋内,寻找陆墨的身影,直到走在屏风后,才看到她躺在贵妃榻上,蜷缩在那里,身上的披风不知何时散落在地上。 许是白旭尧进来时带来的冷气惊醒了陆墨,塌上之人慢慢睁开眼,看着眼前的白旭尧,一时间竟分不出是梦境还是现实,就那样痴痴的看着他。 俩人就那样对视了许久,直到白旭尧走向前,捡起披风重新披上陆墨身上:“怎么睡着了也不披点东西,不怕生病。” 语气中尽是宠溺。 好一会儿后,陆墨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男子,欣然醒悟过来,神色有些失望,却只是一瞬间后,便又恢复过来。 “我怎么会生病,倒是你,怎么突然来了,不是说好过去几日去看你。” 说罢起身,看着脸色偏差的白旭尧,怕他这一路过来着了寒气,拿起茶杯,给白旭尧倒了杯热茶。 “掌柜的说你已经好几日没出房门了。” 白旭尧没急着说要让陆墨出去唱戏的事情,不紧不慢的的说了点别的。陆墨知道他答非所问,也没追着问下去,走在门前推开,就看到一幕幕焦急的脸庞,挥了挥手,四下人们便散开,只有掌柜的走上前了,刚想开口,陆墨就打断了他的话:“掌柜的,今儿就不唱了,劳烦您去打点一下。”说完微微欠身。 曹掌柜一听,就知道今天又没有戏了,他这两年虽然名义上是这笙林园里的主人,其实这园子背后的人是陆墨,只是陆墨似乎一直在害怕什么,不肯过于招摇,才向外界宣布是一个戏子罢了。既然主子发话了,曹掌柜也没敢多说,退了半步,将门重新关上就走了。 回到屋内,陆墨看着白旭尧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不禁笑出了声:“看着我干什么。” “这冰天雪地,曹掌柜专门派人请我过来,就是想让我劝你出去唱出戏,你倒好,二话不说,就回绝了他,那我今儿不是白来这一趟了,你这好好的不去唱戏,又是有什么心事?” 陆墨没搭理他,走到书案旁,拿出镇纸,捋了捋纸张,点了少许点墨汁,思绪半天后,流畅的在纸上写出“傅玄影”的名字。 白旭尧走过去看到字后,心里像被刀扎了一下的疼,他没有见过傅玄影,却无数次听陆墨说起过,这些年,陆墨如果在梦中梦到傅玄影后,整个人就会消沉一段时间,这一次,怕也是如此,白旭尧看着陆墨平静的脸,终究还是说出那句一直压在他们之间的话:“五年,整整五年。你终究还是忘不了他,是吗?” 听到话语后的陆墨停顿住了笔,一下的失误,一滴墨汁低落在纸上,洁白的纸上瞬间出现了污点,刹那后,笔放到了笔架上。她知道,傅玄影是白旭尧心中的一根刺,这一次他既然提出来了,必然会闹腾一番,看着白旭尧今日脸色不好,没必要惹他生气,顺势就要出去,一只脚刚踏出房门,手就被拽了回来,肩膀被死死的按住,白旭尧有些恼火的揪着陆墨喊道:“你看着我,回答我,我究竟要怎么做,你才能放下。” 咆哮声响彻的耳旁,这一次,白旭尧是真的生气了,陆墨只是平静的把放在她双肩的手拿下了,刚伸出手想要安慰白旭尧,却被他在空中甩开了,陆墨摇了摇头,半开玩笑地说道:“也许等我有朝一日死了,就能放下了。” 说完拿起披风,朝着院中走去,独留白旭尧站在那里。 每次两人吵架后,白旭尧总会赶走陆墨,这次,陆墨知道她真的将白旭尧气着了,没等白旭尧开口,便早早的逃了出去。却不知道,白旭尧就站在门口,不肯移动一步,非要等着陆墨回来,这一站,就是几个时辰,直到晚些时候起风了,一股凉风吹过,他便重重的摔倒在门前,闭眼前恍惚间听到陆墨回来了,还趴在他耳边说:“你这是……何苦呢!” 第2章 初见 第二章:初见 白旭尧不知道昏迷了多久,这期间内,总是恍惚听到有人喊他。声音太过模糊,想要听清楚却总是听不到。 混乱之中,白旭尧似乎回到了五年前,回到了初次见到陆墨的时候。 那年十二岁的白旭尧和小厮白正从城外看病回来,正巧开始遇到了雪天,气温过于寒冷,街上除了几个小商贩,再无他人。马车慢慢驶过空无一人的长街,积雪在车轮下发出“吱吱”的声音甚是刺耳。突然马不知受到了什么惊吓,刹那间腾空而起,碍于下过雪的路面滑,留神间俩匹马便摔倒了在地上,驾车的白正看着情况不妙,迅速拉紧了缰绳,好在马是常年受过训练的,迅速站起后才避免了翻车的危险。 车内的白旭尧也吓着了,连忙拉开布帘,准备下车看看前方有什么事,可白正连忙将他扶回去,口中说着“没事”后,独自下车去检查了。 白正虽然比白旭尧小,但从小是个习武之人,所以胆子大些,遇到事情也理智,可白旭尧不同,他体弱,受不得惊吓,又加上天气寒冷,刚从城外看病回来,万不能收到惊吓。 顺着马车前方走去,白正看到车前有个人躺在那里,径直走下前去,用脚踢了几下,发现这人似乎已经被冻死了,回头看着车里的白旭尧,他不敢多想,打算把尸体搬走。 可白旭尧不知什么时候从马车上下来,他打了个冷颤,把狐裘紧紧的拢了拢,站在白正后面,阻止了他接下来的行动。蹲上前,看着躺在雪中的人只穿了薄薄得一层外衣,身上许是长时间不洗的原因,肮脏中带着些许的臭味。无法忍受味道的白旭尧从袖口中拿出了手帕捂住口鼻,才阻止了臭味传遍。为了更清楚的看清那人的脸,拿起手中的折扇把盖在脸上的破布拿开。 映入眼帘是个和白旭尧差不大的女孩,此刻因为天气寒冷,她嘴被冻的发紫,可脸色看上去似乎还有些生机,白旭尧不死心的伸出手放到她鼻孔旁,发现还有呼吸,看着四下空无一人的接到,想着若他不救,那这一晚上过去,这女孩恐怕就真的没命了,于是连忙叫白正把人抬到马车上来。 可白正却像没听到一样,有些强制性的把白旭尧扶回了马车内,也不听白旭尧一直再呵斥的声音,拿起缰绳,驾车绕过了前面的人。白正不是冷血,他只是知道,这冰天雪地,白旭尧大病初愈,不能在经受任何风险,自打八岁那年被白旭尧从武馆的手中救下后,他就发誓这辈子不会让任何有危险性的人和物接近白旭尧,这一次也不例外。 车内的白旭尧知道白正是下定了心不让他救人,可这事被他遇上了,若不救,那女孩就会因天冷而被冻死,这么多年,白旭尧因为得病,比任何人都明白活着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他拉开布帘,拍了拍白正,有些无奈的说道:“阿正,当年若不是我救你,可能你也同那女孩一样,被冻死在街头了。” 只此一句话,深深的戳中了白正的心,他知道白旭尧总是心软,看到这样的事情必定不会放任不管,听了话,将缰绳勒紧,掉转了方向,重新回到了那里。 回到白府时,天色已晚,门口站满了下人,看着徐徐而来的马车,大家不免松了口气,忙扶白旭尧下车。白旭尧指了指车上:“把马车上的人抬下来。”又朝跟随他的丫鬟说:“去悬壶堂请个大夫过来。” 交代好所有的事后,转身朝着府内走去去向父母请安。 来到正厅,看着父母都在,脱下了狐裘,放到了婢女的手中:“父亲,母亲我回来了!” 白夫人看着多日在外医病的儿子终于回来了,连忙站起来,眼中也布满了些眼泪,倒是白晟起身扶着自己的夫人说道:“夫人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尧儿都回来了,开开心心的多好。” 白夫人听后擦了擦泪水,吩咐厨房把饭菜都上来,不料被白旭尧又将她拉了回来,把之前在路上的原委细细道来,白晟听后,只嘱咐夫人先在前厅等着,他随白旭尧来到后园,看着大夫正在偏房治疗一个浑身是血的丫头,好一会儿后,大夫才起身回禀:“白老爷,这位女子没什么大碍,只是受了点风寒,服药后一个时辰就会醒过来。” 白晟点点头,让丫环送走大夫后,看着白旭尧说道:“这位女子身份不明,待她身体恢复后,拿点钱打发了吧。”向来听从父亲话的白旭尧没有吭声,算是默许了。 梦中的场景从这里开始中断了,那个模糊的声音又在耳边响起,这一次,白旭尧听到了陆墨在呼喊他。 沉重的眼皮慢慢睁开,映入眼帘的是陆墨憔悴的样子,白旭尧身体虽然很虚,但还是伸出手摸着陆墨的脸安慰道:“我没事!” 陆墨看着醒来的白旭尧,又惊又喜,嘴上却提高了音调:“你知道自己身体状况,还敢站在风中那么长时间。”许是说的有些激动,话语中带着哭腔,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平静了心绪:“下次我若惹你生气,别再折腾你自己的身体。大不了,你多骂我几句也成。” 说完,把白旭尧还露在外面的胳膊放到了被子里,拿起桌上熬好的药,却听到白旭尧虚弱的声音说道:“言伶萱,我梦到了初次见到你的场景!” 声音很小,小到陆墨以为幻听了。 五年前她隐姓埋名叫陆墨后,再也没有人提过言伶萱这个名字,虽然是白旭尧叫她,但还是颤抖了一下,回头看着床上的白旭尧。 声音沙哑的说道:“言伶萱这个名字,有多久没有人叫过了……” 第3章 戏台 第三章:戏台 陆墨放下手中的药,漫不经心的走到白旭尧的床前:“怎么突然梦到以前了。” 白旭尧抿着嘴,不看她的脸,沉默了半天后,语气低沉的说道:“只是想提醒你,别忘了自己真正叫什么!” 话一出口,俩人都沉默了,最终还是白旭尧开了口:“看你也累了,去休息吧!” 一直低着头的陆墨,听到后一声不吭的站起来,欲言又止,走到门口时,回头看着床上的白旭尧,有些委屈的说道:“我从来没忘记过我叫什么,也没有忘记我欠你的!” 笙林园几日未开张,外面的看客早已嚷成天了,园内也是难得的清净,但也耐不住成天这样子,无奈之下,曹掌柜的站到了陆墨的门前,有些紧张的搓了搓手,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嘴里嘟嘟囔囔的说:“不管了,今天说什么也得请她出来!” 刚要伸手推门,不料房门自己开了,陆墨从里走出,看着曹掌柜,揉了揉眉眼间,有些疲惫,掐手算着已经有五日未登台了,再这么下去,别说曹掌柜会崩溃,就连这笙园内大大小小小厮也没办法应付外面的客人,吩咐了曹掌柜去厅前做准备,陆墨则独自一人朝着楼上的一间暗屋走去。 屋内的陈设很简单,一侧放着整架的戏服,另一次,单单放了一展梳妆台,陆墨轻抚着戏服,从中挑了一件青色角隅纹的戏服穿在身上,坐在看着梳妆台前,泛黄的铜镜映出她的娇小的脸庞,陆墨看着铜镜中的自己,苦笑到:“这上了戏台,画了花脸,就由不得你不唱,对吗?” 言语中尽显出无奈来。 门外不断的有小厮在催促着让陆墨快点,虽有无奈,却依旧摆弄好油彩,一层一层的涂抹在脸上,顷刻间,姣好的面容便被这不同的油彩遮盖住,拿起螺子黛,勾画出男子特有的粗眉,点了绛唇,描了红妆,与之前那张稚嫩女子的面孔截然不同。 台上曲声起,台下掌声雷,伴随着鼓点。她举步如和风拂柳,走向台前唇齿间不再是若软的女声,反而是用假声唱出男子独有的刚、劲、宽、亮。 此时站在舞台上的陆墨,早已忘记了一切,有的,只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书生。忧郁的望向远方,没有知道,此时她在想什么,直到鼓声再次响起,开口咿咿呀呀唱着:“旧故里,伊人怀中,梦回年少如初。曾许诺,倾一世宠溺,加之余生,蓦然间,拥入怀抱,恍惚间刹那已变。回头悄看去,人潮中追寻未果,月下之约,独留长柳与之伴随。” 许是入戏,此刻的陆墨眉眼间锁一丝丝浅浅的哀怨,像是怨恨那人为何不守约定,就此离去,她的嗓音渐渐从明亮变得哀婉,台下听戏的人也随着她入戏,不免也变得忧伤起来,久久不能自拔。 一曲终散场,陆墨朝着观众欠身,以表感谢,台下掌声经久不息。 刚下了戏台,陆墨迎面被一男童拦住去路,他什么话也没有说,看四下无人,匆匆的把一封信递到了她的怀中便跑走了。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待她醒悟过来,朝着男童跑走的方向追出去时,哪里还有那孩子的身影。 回到屋内,脱下戏服,卸下浓妆,摒去旁人,拿出怀中的信。信上清晰可见梅花烙印的火漆,甚为扎眼,旁人许是不知,但这个图案,陆墨最明白不过了,匆忙的的撕开信:“师傅病重,你一人前往,勿让白旭尧知道。” 短短的一席字,顿时让陆墨慌了神,放下信纸,便准备出去。 却在转身后看到镜中的妆容停下了脚步。 看着镜子中陆墨,一席乌黑亮丽的秀发垂在腰身,因为刚卸妆的原因,还未来得及打理,这个时候,外面的看客大多没有走,若是这样出去,被人看到,又要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她来不及多想,匆忙的拿起白玉发冠,简单的用冠带束起一个男子的发型,拿起披风,朝着后园的小门走去。 来到白府门前,脚步渐渐慢了下来,陆墨不知道该不该向白旭尧隐瞒师傅病重的消息,若是不说此事,日后白旭尧总会知道,如此,怕是他会遗憾终身。 今日的白府不知为何,府中的家丁今日异常的忙碌,看到陆墨的到来,也不同平常那样喜形于色,只是匆忙的向她行了礼后,便朝着内院走去。当看到白正从白旭尧的房间出来时,知晓大事不好,连忙朝着屋内跑去,不料,容叔在半路就把陆墨拦了下来。 她疑惑的看着容叔,不懂他为何这样。刚想绕过容叔从另一侧走时,白正从中挡住了陆墨,看着她这一身扮相,有些嘲弄的朝她说道:“你这不男不女的样子,倒是更适合你!” 陆墨知道白正向来不待见她,平日的言语中也从来没说过好话,也就不想与他纠缠,推开白正,径直抬腿迈向台阶,不料肩膀突然一沉,原本站在身后的白正冲上前,将陆墨从台阶上直接狠狠的拉下来。瞬间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摔在了地上,疼痛瞬间从身体的四面八方那个传过来。 这一次,陆墨不打算在忍了白正,想问问清楚,这么些年,到底如何才能放下往事,刚想起身,却在抬头的瞬间看到白正半跪在她面前,眼神凌厉的揪住她的领口,不带一丝感情的说道:“陆墨。我知道你想干什么。但信中写的很明白,让你一个人去看师傅。别告诉我你现在连这点理解能力都没有!” 陆墨并不打算与白正纠缠这个问题,在这件事情上,她就算违背了师傅的话,也要让白旭尧知道实情。用力甩开了白正的手,踉跄的从地上站起来。可他们这场闹剧,不知从何时,已经被白旭尧看的清清楚楚的。 他的身体很虚弱,身边因为没有人搀扶,不得不扶着门框,拼劲所有的力气,声音嘶哑的喊道:“有什么事,非要瞒着我。” 听到声音后的白正回头看过去,握着剑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下来,全然不知该怎么做,四人就这样对视着。好在容叔走过去,扶着白旭尧走下台阶,打破了这诡异的画面。陆墨看到白旭尧的脸色时,就知道他的病又发作了,先前的准备好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笑着走过去,从容叔手中接过白旭尧,缓缓而谈。 “前先天师傅来了信,说是有要事找我,这不,回来向你报备一声,省的你到处找我!” 几句话,把之前的不愉快全都遮掩过去了,可白旭尧不傻,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身体的不适,让他不能深究,默然的点了点头,示意陆墨赶紧随白正离开,看着离去的背影说道:“代我向师傅问好。” 第4章 枫竹林 第四章:枫竹林 去往枫竹林的这一路上走得并不愉快,整整一天的时间,陆墨都在提心吊胆,深怕下一秒就被白正手中的剑摸了脖子。 好在一路上都在赶路,中间也没有什么交集,不知走了多久,马车停了下来,正在闭目养神的陆墨睁开眼,拉开布帘,看着被月色笼罩下的枫竹林,看着熟悉的地方,连忙下了车,跟着白正走向林中深处,许是入夜的原因,林中异常的冷清,借着微弱的月色才能勉强的看清前方的路。看着走在前面白正,庆幸还好有人带路,不然就迷失在这林中了。 算起来,陆墨在枫竹林待得时间不短,可这一条路一共才走了三次。 因心中挂念,不免脚步开始变快,很长的一段路,今天走了半个时辰就到了。微弱的光线从茅屋内透出来,刹那间给这座漆黑的竹林添加了烟火气。三步并作俩步来到屋内,看着满是药草的房间,一如记忆中的样子,只是不同的是,当年站在屋内摆弄药草的人却躺在了床上。慕容斯听到响声,勉强的睁开眼睛顺着门口的方向看过去。看到随行来的人没有白旭尧,他大大的松了口气。 陆墨上前,抓住慕容斯的手,她不敢想象,仅是五年没见面,当年健壮的男子,怎么会一下子骨瘦如柴,看着慕容斯的头发,大半部分已经发白。陆墨情急之下,也不管医术如何,替慕容斯诊起脉来。最后还是慕容斯制止住了她:“我的病我自己清楚,你先别忙着给我看病,我有更重要的事和你说。” 仅仅才俩句话,慕容斯咳的止不住,他现在的身子骨,已经不允许再多说话了。从枕头边拿出了一个锦囊和药单,叮嘱着言伶萱:“我走以后,白旭尧的药就得你来调配,这些年我教你的医术,足以来治疗白旭尧,只是你初次调配,需要多练习几次,他性子多疑,吃了这么多年得药,药味有一丝的差错,就知道我出事了。” 说完,将药单放在了陆墨的手中。有些犹豫的把剩下的话说完:“你以前总问我,白旭尧吃的药里,有一味药材你总是找不到,现在,我把那个药引全部给你调配好,你只需要按照我给你的配方调配就可以,还有,切记,若有一天白旭尧有病重十日不醒,你就把这放在药箱中的锦囊打开,里面的东西,会帮到他的。” 陆墨点了点头,拿过药箱,看到里面整整齐齐放了几十瓶药瓶,拿出一瓶从中倒出一粒药引,通体的红色药丸。有淡淡的紫苏的味道,陆墨放在鼻子中一闻,铺面而来的血腥味道,刺激着她。多年来看医书的习惯,让她一瞬间知道了这粒药引的成分,陆墨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床上的慕容斯,这药引里,虽然有紫苏的成分,但更重要的,是掺了人血调配而成,慕容斯之所以这些年身体快速衰弱,恐怕,白旭尧药里最重要的药引,就是慕容斯的血。 陆墨再也承受不住了,跪倒在地,哭的泣不成声,心剧烈的疼痛,她拉着慕容斯的手:“师傅,这些年你怎么能独自承受着,你让白旭尧知道后还如何活在这世上。” 慕容斯紧握着陆墨的手,摇了摇头:“你我都是亏欠过他的人,所以你应该清楚,一个人欠下了债,就得想法设法的还不是吗?” 慕容斯说的这些,陆墨都懂,但她知道也清楚一件事情,在白旭尧的心里,慕容斯有多重要,想到这,陆墨站起身,擦干了眼泪说道:“师傅,你为他做了这么多,我必须接白旭尧来见您一面,若是日后他知道了,你清楚这个打击对他来说有多致命。” 慕容斯太了解陆墨的性子了,眼看着她要出去,朝着屋外的白正喊道:“阿正,拦住她。” 说着有些激动,整个人快要掉下去了。 白正听到慕容斯喊他,就知道陆墨想干什么,还没等陆墨迈出房门,就狠狠的将她推了进来。倒在地上的陆墨狠狠的盯着白正,这一次,她不像往常那一害怕白正。起身推开白正,不顾两个人力量悬殊,直冲冲的想要冲向外面。 白正看着摔倒在床边的慕容斯,心里越发的生气,从怀中拔出了剑,没有一起感情的指在陆墨的胸口:“今日你敢踏出这房门一步,别怪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陆墨盯着他,不敢相信,白正有朝一日会如此对她。两个人就这样僵持着,身后的慕容斯缓缓的说到:“除了我,你最了解白旭尧的身体,他现在变成这样,和你、和我都有关系,你现在去了,只会要了他的命!” 陆墨本就情绪激动,听到这话后,跪在地上,哭着摇头喊到:“师傅,师傅,我不能眼看着你为他做了这么多,最后都不让白旭尧见你最后一面。我已经罪无可恕了,可你不一样啊……” 近乎咆哮的声音,一字一句传到他们每个人心中,可他们都清楚一件事,如今,白旭尧病发,若是一激动,身体内的寒气不受控制,慕容斯现在病种,不可能再为他治疗。 白正扶起倒在地上的慕容斯,他不清楚慕容斯为何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病成这样,只知道,这些年,一直待在风竹林,外面的事情都不许他插手,他需要做的,就是每隔一个月,把慕容斯配好的药送到白府,其他时间,一直待着这里。白正心里是有怨气的,不管是白旭尧还是慕容斯,有什么事和秘密,总是告诉陆墨。 陆墨情绪渐渐恢复平静,跪在地上,给慕容斯磕了头:“师傅,我听你的。只是,待我将药调配好后,让白正去照顾白旭尧,我会离开那里,亲自来照顾你,我不信这么多医术,里面没有能治好你药房” 陆墨说完,不等慕容斯回答,拿起桌上的药箱,走向深夜里的枫竹林。 看着陆墨离去的背影,白正不放心,害怕陆墨还去去白府:“师傅,我去把她追回来。” 慕容斯摇摇头,拉住了白正:“她你还不了解,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再去了,你来,我另外有事交代你?” 说着,从怀中掏出钤印,放在白正手中:“我知道我的身体情况,等不到陆墨来了,等我走了,你务必去接悬壶堂。” 白正点点头,将钤印看看拿在手里。 回到笙林园,已是清晨,这一晚上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有些反应不来。回忆起慕容斯昨晚说的药单,拿出药箱,按照配方调配,不敢大意。派小厮拿着单子去悬壶堂取药,突然想起慕容斯给的锦囊,从药箱的夹层中拿出后,盯着看了好久,最后还是压抑住好奇心,放到了箱子的夹层中。 陆墨在屋内整整待了三天,研究着每一种药的药效,虽然跟着慕容斯学习了几年的医术,依旧不能熟练的掌握每一副药中的计量,失之毫厘差之千里,都会引起白旭尧的并发症和猜疑。 几日过去,陆墨算了时间,想着白旭尧的药差不多快用完了,披上披风,冒着风雪,朝白府走去。 第5章 白府的过去(上) 第五章:白府的过去(上) 陆墨在白府看见白正时,愣住了,这个时候他不应该来这里,趁着白旭尧不注意,将白正拉出去:“你来干什么,快回去照顾师傅,以后你有的是时间在这儿待着。” 白正不理她,摔开陆墨的手,拿出悬壶堂的钤印:“师父走了,我处理好后事,听他的话,回来接受悬壶堂。” 话音未落,陆墨脸色煞白,身体顿时像被抽走了气息,单手扶着墙,另一只手不停发拍打着胸口,似乎忍了忍,但还是憋不住的哭出了声:“才过了三天,三天,为什么不等等我。” 白正看着陆墨,没有说话。那日陆墨走后,慕容斯交代了所有事后,就再也没睁开眼。白正知道陆墨再给白旭尧配药,就没去打扫她,而且一个人默默的处理好了慕容斯的后事。 白正知道她伤心,毕竟以往情分在哪里,看她这样,属实不忍。收起了一贯的冷漠,拍了拍陆墨的肩膀:“师父走的很平静,也许对他来说,离开比活着更舒服。” 陆墨直起身,挥了挥手,等到平静后,才拉住白正的手,像五年前那样唤他:“阿正,”她拉着白正的手,喃喃道:“师父,我终究是没等到他,没能为他做些什么。” 说完这话,两人都不语。可现在必须强忍住内心的伤感,尽量保持平静。不能让白旭尧发现异常,不然之前做的都白费了。 多日不见,白旭尧比之前好多了,不用一直躺在床上,还有闲心和陆墨开玩笑:“我这次生病和你有关系,这几日你可不许回笙林园了,好好的在这给我做几顿好吃的。” 陆墨一笑,配合着放松了神情,连连答应着。 可正事还要办,拿出前几日配好的药,放在了白旭尧的手中,示意他该吃药了。 谁也没有料到,白正抢过白旭尧手中的药,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这一举动,倒是把白旭尧惹恼了,也没顾得上问这次的药是陆墨拿来的。 白旭尧从未见过白正这么冲动,虽然平时他总刁难陆墨,可从不会在这种时候做出这样没规矩的举动。白旭尧清了清嗓子,有些不开心看着白正:“每次送完药你就回去了,这次怎么在这待这么久这?” 向来不爱言辞的白正被问住了,呆在那,一时间忘了回答。还是陆墨反应过来,替他说道:“师傅前几日来信,说悬壶堂因为新来的药童配错了药,病人闹到了衙门,官府险些查封了药铺,一时间人心涣散,所以派白正接管药铺,防止类似的事情在发生。” 陆墨的一番话,把之前白旭尧的疑心和如今的事情都解决了,看着他相信的样子,才重新从盒子里拿出一颗药丸,看着白旭尧吃了药后没有对药有怀疑,才重新有了笑容,内心松了口气。 回头看着白正,陆墨苦笑着,白正抢了药,是怕她研制出来的药有毒,所以才会有这样过激的行为,两人从认识到现在,连点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这时容叔进来,看着白旭尧病情缓和了不少,也高兴的说道:“你们两个一来,少爷的病也好了不少了,不如多住几日,我给你们做些好吃,补补身体。” 白旭尧和个孩子一样,连忙点头,悄悄地给容叔使眼色,让厨房赶紧备着吃的,深怕一不留神,人都走了。陆墨看到了白旭尧的小动作,轻轻的打了一下他:“你呀!别一天欺负容叔,他年纪大了,还得操心你的事!” 白旭尧不好意思的看了看容叔,这些年为了他的事,容叔苍老了不少。容叔不介意的说道:“没事的少爷,我答应过老爷和夫人要好好照顾你。” 这一句话,提起了早已去世的人,不免戳中了大家的心,屋内的空气变得严肃起来。最后还是白旭尧开口说:“算了算日子,过几日就到了父亲母亲的忌日了,该让府上上上下下着手准备着了。容叔点了点头,走出房去。” 陆墨琢磨着待到忌日完了再走,省的跑来跑去的麻烦,索性让下人收拾了偏房住下来。回到屋内,连着几日没休息,她的身体也吃不消了,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所以趁着白旭尧睡了,独自骑马,来到了枫竹林。却不曾知道,白正在后面一直跟着她。 看着墓碑上写着“慕容斯”的名字后,陆墨对这一切有了实感,跪在墓前,将之前慕容斯给他的药方烧了:“师父,我已经能熟练的配白旭尧的药了,这个留着也没用了,只是,你曾经和我说,欠下的债,是要还的。可是你用自己的血来调养白旭尧的身体,这样,真的是太傻了。” 站在身后的白正听到这话后,不再刻意的躲起来,情绪激动走在陆墨的背后,低沉的声音说到:“你刚才说的话都是真的?” 听到白正的声音,陆墨回头看着他:“你都听见了?” “如果不是我今天跟着你,你们所有人,把所有的事情都瞒着我,我在你们眼里,究竟算什么。” 陆墨知道这些年,白正对这些事耿耿于怀,所以性子变的越发的冷漠,这些年他待着枫竹林,确实委屈了他,可白正不知道的是,若不是这样的安排,外面那群人,可能早就要了他的命。 陆墨站起来,想要安慰白正:“你听我说,我也是那日回来才知道这件事的,师父瞒了我们所有人,如果不是怕白旭尧以后没药吃,我都瞒在鼓里。” 听了陆墨的话,白正才渐渐放下了攥着拳头的手:“以前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只是,你必须答应我,往后,你不能像以前那样瞒着我,不管是你的事,还是白旭尧的事。” 白正说的很委屈,就像个孩子一般,似乎把心中藏着好久的事说了出来后,整个人就变回那个五年前有血有肉的少年了。 陆墨点点头,拉着他的手,一起离开了这里。 回到白府后,陆墨连着几日变着花的做饭给白旭尧吃,倒是养的胖了些,看着让人顺眼了,不在是弱不禁风。 只是这几日,白正总是不见踪影,早上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陆墨想去悬壶堂看看,却碍于唱戏身份的原因。不能光明正大的出去,只能晚上在白正房间门口等他。 一连几天,终于被陆墨等到了,可却看到白正脸上和身上有被人打的一青一紫的,陆墨冲向前去,甩开白正捂住的地方,就看到一个很深的道口,她气急了,朝着白正喊到:“你是不又去武馆了!”看白正不回答,陆墨揪着他,回到屋内,看了眼房间内除了一张床和桌子,什么也没有,嘱咐了一声:“你等我,我去拿药箱。” 说完跑回房间,拿起药箱,一刻也不敢停的跑了回去。 看到屋内白正很听话的在那坐着,陆墨定下心,给他处理着伤口。 “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但你不能每天武馆大家来排列你心里的不痛快。” 陆墨尽可能温柔的劝说,深怕哪一句话说不对了,白正又爆发了。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次白正没有生气,而是平静的说:“我没去武馆,去了悬壶堂,今天有人闹事,我得保护好里面的人,所以才受伤的。” 陆墨长叹一声,上好药后,拿出一颗药丸,递给白正:“辛苦你了,刚回来就得承受这么多。以后我不会经常回来这里,白旭尧还得靠你照顾了。” 陆墨看着时辰确已不早了,将白正该吃的药安顿好后,便起身:“明日去祭拜完后,我会离开一段时间,你帮我个白旭尧打声招呼” 白正也不多问陆墨去哪,挥挥手让她离开。 二十五这一天,府上忙上忙下的,不断的有人把食盒放到马车内,不一会儿的功夫就放满了。不远处新的一辆马车被车夫牵出来停到门前,陆墨扶着许久没出门的白旭尧上车,缰绳被白正牵过,一行人车渐行渐远。 望着远去的马车,几个新来的丫鬟低声讨论着:“哎,你知道这老爷和夫人怎么去世的吗?” 另一个丫鬟说:“我来之前听说,五年前白家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夕之间,差点被灭门,还好少爷当时外出,免去了灾祸。” 一群丫鬟听着从未听过的故事,一个一个小声唏嘘着。 “我看你们是太闲了,想被赶出去了吗?”容叔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她门身后,一群丫鬟瞬间散开了,各干各的事去了。 马车跑到城郊的祖坟处,陆墨扶着白旭尧下车,其实这里,她不应该来,对于白家来说,那些本不该受的痛苦,都源于她,这一点,即使白旭尧放下了,她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 第6章 白府的过去(中) 第六章:白府的过去(中) 不相干的人被屏退在身后,白旭尧在碑前站着,久久凝视,谁也不曾上来打扰。言伶萱看着墓碑上的名字,心中的痛,不比白旭尧少。 那年,雪地里被救的女子正是还未改名的言伶萱,大雪后的第二天,言伶萱就醒了过来。 丫鬟们第一时间叫了白旭尧,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子,衣服不再是染血的外衣,身子也擦拭干净,倒是比那日顺眼多了。只是憔悴的面容显得越发得楚楚可怜。言伶萱看着眼前的白旭尧,知道是他救了自己的性命,连忙感谢:“谢谢您救了我。”靠着丫鬟的搀扶,言伶萱勉强的站起来。刚想要鞠躬道谢,没成想白旭尧扶住了她,有些冷淡的说:“这倒不用,等你病好了,自行离去吧!” 说完白旭尧并不想在这多留,当初救她只是害怕因为一念之差,可能就害了一个人的性命,况且白府一向不收来路不明的人。正当白旭尧要离开时,听到身后扑通一声,便看到言伶萱跪在了那里,任凭丫鬟怎么拦都拦不住,白旭尧本心善,见不得这样的场景,走近想要扶起她,却被言伶萱死死拉住了衣脚,她的言语中有些无助和胆怯,似乎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说到:“少爷,我现在真的无家可归,求您不要赶我走,留我在这里干什么都行。” 整句话说的断断续续的,还在病中的言伶萱本身就体弱,又加上这么大情绪的起伏,还没得白旭尧回答,就晕过去,即便如此,抓着白旭尧衣角的手,最终也没有放开。好在身边的丫鬟机灵,及时扶住了晕倒的言伶萱,看着白旭尧,不知道该怎么办。 白旭尧之前倒不是真的狠心才说出那番话的,看着虚弱的言伶萱,他开始动摇了,不敢想这么弱下的女子如果真的被赶出去,之后的日子会怎样度过,想到这,便让丫鬟照顾好她。 白旭尧从偏房出来,绕小道到了书房,看着父亲白晟正在看书,心中掂量着该如何说服留下那女子的事情。他在屋外徘徊的瞬间,门被白晟打开了,显然白晟早已发现了屋外的白旭尧,挥了挥手,招呼他进来,顺便在火盆多添了些炭火,深怕带有寒疾的白旭尧冻着。 说来白旭尧的病,打从娘胎里就带着。他生下来前几年倒是好好的,谁知八岁那年,一场风寒,彻底激起了体内的寒毒。白晟费尽心思找到神医慕容,追根究底,这才查出来白旭尧的病是因为体内天生带的一种寒虫才导致的,一路追根溯源才知道白夫人当年养胎时,正直闹灾荒,白夫人发善赈灾,开粮施粥,误触了瘟疫病人,染上了这种寒虫,按理来说,这种虫子不应该在人的身上,可能那个灾民误食了染上寒虫的动物,才有此病,就因为如此,它在胎体扎根下来。 白晟因为这件事一直责怪自己没有好好照顾妻子才导致的,所以这些年来一直对白旭尧疼爱有加。看着眼前的孩子犹犹豫豫的眼神,和当年前来求他把白正留下来的样子是一模一样的,瞬间就明白今日的来意了。没等白旭尧开口,就说到:“那女子既是你救的,去留便由你做主,只是你知道的,白府向来不留来路不明的人,如果你想留她,就把她放在你身边当丫鬟,等你查清楚那女子的身份后,才可以决定她是否可以长久的留在这里。” 白旭尧听后有些不解,但他了解白晟说一不二的性格,眼下只能答应了。父子之间的交谈就此结束,再也没有多余的言语,双手作揖后,就退出了书房。又再次折回言伶萱那里,嘱咐了管家给她安排好住所后,便安心的离去了。 次日清晨,白旭尧是被门外的训斥声吵醒的,他拿了床边的披风披到身上,推开门,就看到白正整个人堵在门前,怀中抱着那把长剑,眼神犀利的看着此时跪在地上的言伶萱。他走上前去,轻轻拍了拍白正的肩膀,疑惑的看着白正,想要问个究竟。白正看到白旭尧出来了,整个人都有些温和,一五一十的说到:“她非说管家安排她来做你的贴身丫鬟,可少爷你是知道的,这怎么可能。” 言语中尽显孩子气,白旭尧憋住了笑意,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对白正说要来当他的贴身丫鬟。 虽说他从小生病,可身边跟着伺候的人,只有白正一人。白旭尧喜欢清静,而白正性子冷淡,不爱说话,大部时间,白旭尧去私塾那里上课时,白正就去武馆练剑,除了白旭尧要外出时会紧紧跟在他,其他时间,白正就在远处待着。 白旭尧父母一直想要塞给他几个丫鬟来伺候,最后都被白正给赶走了,有了这么几次后,白旭尧就向父母提出他这个院子不需要丫鬟来伺候,而其他的下人多多少少的有些怕白正,久而久之,就没有丫鬟敢再来白旭尧这里了。 可眼前的言伶萱初来乍到,并不了解这些,只是昨晚醒来后后听管家说白旭尧答应留下她,于是一大早就来到了这里,可还没等见到白旭尧,就被白正给拦住了。 看着还跪在那里的言伶萱,白旭尧有些心疼,想着言伶萱还生着病,这刚下过雪的天气越发的寒冷,不清楚她在这外面待了多久,想到这儿,白旭尧示意让白正移开身,扶起跪在地上的言伶萱:“这一大早,你来这儿做什么,还生着病呢,先回去养着,等你病彻底好了,再来我这里。” 言伶萱将他的话都听了进去,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后,抬起头,眼眶中闪着泪珠,说了声:“谢谢!”后,起身离去。 看着渐渐远去的脚步声,白旭尧才对着白正说道:“你这脾气得改改了,这丫头是我救回来的,你也是我当初救回来的,就不能好好善待人家吗?” 白旭尧摇了摇头,说了句“天冷,先进屋。”便想岔开话题。 他知道白正并不是针对言伶萱,只是当年的那件事,让白正有些后怕,所以对所有想来他这里的丫鬟都有抵触,想着那时白正被武馆的人诬陷偷东西,被人家打了半死,也是白旭尧路过时救回来,那时他虽不爱说话,可脾气却比现在好多了,变化可能是几年前一个丫鬟被派来伺候白旭尧饭食时,不小心放了与药相冲的食物后,白旭尧大病了好久后,这之后的白正就性情大变,开始警戒所有人,性格也越发的冷淡了,凡是要来伺候的人,都被他骂走了。每日的饭菜和药都必须他亲自过目后才能端上白旭尧的饭桌,这么多年了,一切似乎也都习惯了。 白旭尧看着白正,叹了口气,说到:“她刚来,什么都不懂,你对她也和善些,毕竟答应把她留这里了,以后你俩还得好好相处不是吗?” 白正听着白旭尧的话,有些惊讶的看着他:“你真的答应把她留在你身边伺候着?” 看着白正一脸惊讶的表情,白旭尧笑了笑,拿起扇子轻轻敲打了他的头:“放心,就是留她在我身边一段时间。” 白正听的一头雾水,摇了摇头,表示不理解。 “父亲答应我留她在白府,可你也知道,白府不留来路不明的人,她是我救回来的,我得负责弄清楚身份,等一切稳定了,我就把她派在母亲那里,这段时间,你可得控制好自己的脾气。” 白正心有不甘,但还是点了头。 第7章 白府的过去(下) 第七章:白府的过去(下) 那日之后,恢复身体的言伶萱被安排在了白旭尧的院子,这一举动惊动白府的所有人,就连白夫人也吓了一跳,缓过神之后,拉着白晟有些高兴的说道:“自从上次我给他送去那个丫鬟把药弄错后,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以为他身边只会是白正跟着了,不会再要丫鬟了,没成想儿子现在终于想开了,把那姑娘留在了身边伺候着,这下我也就放心了。省的外面风言风语的说咱们儿子不仅体弱,还厌恶女子,喜爱男子的话了。” 白晟听着夫人的话,知道白旭尧确实按照他的话做了,把言伶萱留在了他身边,当初在书房提这个要求时,本以为白旭尧会不答应,然后他就可以顺势打发了言伶萱,对于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白晟总是有些过度的担心,才会出此下策。没成想他二话没说就应下来,这着实让白晟不解。 可看着夫人面露笑意,白晟收起了内心的担忧,嘴上应合的说着:“那些外人说的话,你何苦与他们计较。不过这样也好,这么多年,他身边也就一个白正,有些生活的细节也照顾不周,有个丫鬟照顾着,还能想的周到些。” 白夫人听了白晟的话,内心更加开心了。她虽没见过言伶萱,可却对这个姑娘的印象好了不少,想到她身体最近很弱,便连忙嘱咐小厨房,让这几日多做一些滋补的吃食送到言伶萱那里。 白正看着源源不断送过来的补品,又看着不远处专心打扫院子的言伶萱,内心真的不理解白旭尧为什么要留她在这里。 不过好在这几日,她并没有作出什么过分的举动。只是在晨起时备好洗脸水,打扫院子收拾书房,其余时间,就远远的站在角落处,不多说话,很安静。这么看来,言伶萱也没有那么的讨人厌。 站在远处的言伶萱感觉有一丝丝不祥的目光再盯着她,于是转头看过去,两人的眼神就这么对上了,说实在的,那日第一次见白正,就被他训斥了,内心是想着离他远远的,可这院子就这么大,平日里白旭尧一直在书房内看书,不让人打扰,这么一来,院子里就只剩他们两个人了。 刚想眼神躲闪,不料白正招手让她过来,深吸了一口气,言伶萱走在他的面前,本身矮小的个子,站在白正面前更是显得没有气场了,低下头,也不敢抬头看着他,却没曾想,白正从怀中拿出一支用玉柄雕刻出的小刀,递给了言伶萱。这一举动让言伶萱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摇了摇头,不知道该说什么。 白正看着言伶萱胆小害怕的模样,皱起了眉头,知道这样的做法有些鲁莽,于是开口说道:“这个你拿着,以后如果有人欺负你,也不至于身上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说完这些,看言伶萱依旧没有动作,以为没有表达清楚,接着说道:“那日救你时,看你浑身是血,也不知道你之前经历了什么,这刀虽然不会还伤人几分,也足够你可以吓唬吓唬别人了。” 言伶萱听完后,这才敢抬头看着白正,用双手接过了玉刀,小心翼翼的放到了怀中,犹豫一会儿后,慢吞吞的说道:“那天也谢谢你救了我,不然我可能就被冻死在那里了。” 边说,还对白正深深的鞠了一躬。 这一举动到让一直高冷的白正不好意思了,毕竟都是同龄人,还从来没有人对他这么恭敬。放开一直抱在怀中的剑,用右手拍了拍言伶萱的肩膀:“没事,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就来找我,只是有一点,少爷体弱,见不得吵闹,所以尽量不要麻烦他。” 白正和言伶萱聊的认真,根本没有注意到早已从书房出来的白旭尧。 “什么体弱,都是白正瞎说的,你有后有事,也是可以来找我的。他那个冷疙瘩,除了习武,什么都不懂。” 听到白旭尧的声音后,他们两个一起看向他,倒是白正反应快,看着没穿披风出来的白旭尧,连忙跑去屋里取出披在了他的身上。边披还边对着言伶萱说:“你下次若看到少爷出来没有穿厚些,一定记得及时拿给他披风。” 白旭尧抽出手中的扇子,敲了一下白正:“今儿天这么好,我就想来亭间坐坐,晒晒太阳,你把我裹的和一个粽子一样,能晒照太阳吗?你说是吧,言伶萱。” 说完,还反问了她一下。言伶萱看着白旭尧确实和他自己形容的一样,整个人被裹的像个粽子,样子好笑极了,忍不住笑了一下。 白旭尧看着喜笑颜开的言伶萱,内心也颇为高兴,从屋内拿出棋盘,放到了亭间的石桌上,招呼白正一起来下棋,言伶萱也没有闲着,从一旁架起了火炉,上面烧着热茶后,站在白正旁边看他们下棋。 棋局中,白正显然处于弱势,反倒是白旭尧一脸悠闲,一副“你肯定会输”的表情,果不其然,短时间内,白正就输了,他盯着棋盘,有些丧气的说道:“不玩了,每次都输。” 可白旭尧不依,非逼着他接着来,都亲自把白棋和黑棋分好,就等着白正重拾信心,可这一次,白正说什么也不下。这时刚好言伶萱拿起煮好的茶端过来,他揪住言伶萱,拿起黑棋放到她手中:“这一次你来。” 言伶萱开始有些推脱,直到白旭尧开口说道:“和白正下了这么多年的棋,都没有什么趣味了,今日就和你一起,看看这盘棋,到底是谁赢。” 听到白旭尧开口,言伶萱也就安稳的坐在那里,执黑子先放入左上边黑点之上,待黑子下定后,白旭尧紧追其后,他看着言伶萱开局摆放棋子的位置,就知道她一定很熟练围棋,并且懂得占角开局的重要性,接下来的几步,让白旭尧更加确定,在这场对弈中,言伶萱已经占了优势。看着越来越多的黑棋落下,白旭尧收起之前分心的状态,仔细研究着着盘几乎要将他陷入死局的棋,踌躇再三,将白子放到了右下角低位落子,这一步,下的很巧,与之前的外围相互呼应,算是盘活了白子。 第8章 身世 第八章:身世 正当他有些窃喜时,突然发现在白子的右边有一个空位,若是言伶萱也发现了这里,黑子落下,那他的这一步,看起来是盘活了,实则是为黑子铺了路,接下来,仅需要两步,他便是败了。 白旭尧盯着正在钻研棋局的言伶萱,想要从她的眼神中看出接下来的一步。就在此时,言伶萱的手放到了他最害怕的地方,可只是一顺间,她改变了方向,放到了白子的外围,这样一来,言伶萱便是将黑子锁死,再无翻盘的余地,看着言伶萱此举,白旭尧便知,这场对弈,看起来是他赢了,实则他下的每一步,都在言伶萱的意料中,输的是彻彻底底的。 当最后一颗白子落在,言伶萱站起身作揖,表达对对手的尊敬。 白正站在一旁,只知道白旭尧赢了,却从他的脸上看到的不是以往赢棋的开心,而是一脸兴奋。的确,白旭尧很久都没有这么痛快的下过棋了,他兴奋的站起身,拿出扇子,指着棋盘说道:“一直都赢白正没有意思了,以后,就你陪我下棋吧。” 白正站在一旁,听到以后下棋没有他什么事后,心中很是高兴,还主动收拾好了棋盘。 言伶萱却没有那么开心,反倒有些担忧。从白旭尧最后的表情中,看到出来白旭尧识破了她最后让棋的举动,一个真正喜欢下棋的人,如果知道对方让棋,是极不尊重的。只能怨她开始时,太过于放松,内心想着,若是下次,必定打起精神,不可犯这样的错误。 这一来二去,天色渐渐黑了,晚上准备用膳时,白旭尧叫来了言伶萱和他们一起用膳,看着拘谨的言伶萱,亲自舀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我这院子里就你和白正陪着我,没有外人,所以你不必那么拘谨,以后吃饭,你就和阿正一样,来我屋内一同用膳。” 白旭尧的语气很温柔,尽量把话说的清楚些,深怕他的哪一句话,又让言伶萱害怕了。言伶萱拿起筷子,低声说了一句:“好。” 之后,白正也很是大方将他喜欢的菜全都放到了言伶萱的碗内,看着温柔的白旭尧,热情的白正,言伶萱在那一刻,似乎把之前的紧张和不安都放下了。但她知道,有些事,她不可以忘记。 不知不觉,在白府的日子待了三个月了。每日白旭尧和白正去书馆后,她就在书房内看书,日子看似过的平静,但她一直都清楚,白旭尧总是在侧面打探她的来历与那日救她的事情,可每每谈到这里时,言伶萱躲闪的目光和不愿谈起的过往,都让白旭尧暂停了问话。 可白晟却不能等,他这心里总是不安,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可他是个商人,向来相信直觉,等到白旭尧去书馆的间隙,他来到了白旭尧的书房中。 看到白晟的到来,言伶萱有些慌张,连忙从座椅上站起,手中拿着的书也放到了一旁,白晟面上满是心事,沉吟了半天,才看着言伶萱问道:“我今日来,就是问问你,你是谁家的姑娘,这段日子,我从尧儿那里听了些你的事,知道你棋艺不错,懂得规矩也不少,料你肯定不是平凡人家的姑娘。我也让尧儿问你的身世,他答支支吾吾,怕是他也没仔细的问过你。” 言伶萱看着白晟,知道该来的终究会来。虽然白旭尧不会逼问她,但白晟却不同,这段日子,虽和白晟未曾见过几面,但能在这皇城脚下把家业做的这么大的人,必定不会就此放过她。她也清楚,若把一切都交代清楚,白府不会留她。 白晟看着言伶萱犹豫不决,又开口说到:“你在这些日子,也知道白府的规矩,向来不收留不清不楚的人,你今天不说清楚,就是白旭尧也保不了你了。” 言伶萱毕竟是十几岁的孩子,根本不是白晟的对手,她怕因此连累白旭尧,定下心,决定把事情告诉白晟。 “白老爷,前段时间,满城都谈论的一件大事,就丞相府被定罪谋反,皇上下旨诛杀九族,可圣旨还在路上的时候,丞相府就被来路不明的杀手组织灭了门,后被一场大火烧光丞相府的所有的东西,一点证据都没留。之后皇上查处那帮杀手组织正是与当朝丞相一起策划谋反的组织之一,于是这场灭门惨案就不了了知了。而我,就是丞相之女,那场灭门中唯一活下来的人。” 白晟一字一句的听完留言伶萱的话,他知道丞相府的这件事,却从未想到言伶萱是丞相府的千金,甚至可以这么说,据他的了解,言丞相膝下从未有过女儿,只有两个刚成年的儿子,想想,总觉得言伶萱撒谎。 双手怒拍桌子,站起身俯视言伶萱:“你说谎,我从未听过言丞相有女儿,你以为你姓言,我就会信你的话。” 言伶萱看着盛怒下的白晟,连忙跪在地上,有些冷嘲的说道:“言府的确不曾告诉外人还有我这么一个女儿,因为我一出生,就被皇上勒令放在宫内养着,算是对我父亲的一种牵制。” 言伶萱说完,没有继续说什么,跪着给白晟磕了三个头,想再一次感谢白晟和白旭尧的救命之恩。 之后,没等白晟开口,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却在开门的瞬间,听到他开口:“我可以信你,但我只问你一件事,外面传言言丞相以下犯上,与各方组织联合谋反的事情,可是事实。” 言伶萱转过身,许是有些激动,连说话语气都提高了,几乎是喊着答道:“不是。” 白晟看着言伶萱,她的眼神中显示出来的不甘和委屈,足以证明她没有撒谎。就是这么一瞬间,白晟点了点头,很肯定的说到:“好,我信你!” 短短的几个字,让言伶萱不敢相信,白晟会信她。多日来,她每天忍受着心中的委屈和失去家人的痛苦,不敢声张,不敢表露。可今日,把所有事情说出来,紧绷的一根神经好像就此断了,她再也忍不住了,脑袋空洞,身体虚弱,扶着门边时,捂脸痛哭着。 白晟看着此景,走到言伶萱身边,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缓解她的情绪。他不知道,这个和白旭尧一般大的女孩,究竟忍受了多少痛苦,才能把这些天大事情压在心底。等言伶萱渐渐恢复情绪后,白晟告诉了一件她不曾知道的事情。 当年白家起家的是丝绸,可不知哪里来的一场大火,把库房里的丝绸全部烧毁了,一夕之间,所有的供货都断了。他深知这场大火来的蹊跷,肯定与一直一来的对手有关。可这一切都没有证据,无奈下报了官,可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官府的人却迟迟没有答复。 走投无路时,白晟亲自跪衙门前讨要说法。正巧言丞相刚下朝路过这里,了解事情后,下令让府衙彻查此事,这才查明了实情。原来是一直和白家作对的丝绸行放的火,并买通了官府的师爷,想要瞒天过海。本该是一件极小的事情,被言丞相上奏到了皇上那里,当时皇上最讨厌官商勾结,一气之下,将所有参与犯案的人员全部抓起来,并判了案犯的丝绸行赐给了白家,这才使得白家峰回路转。 白晟给言伶萱讲完这件事后,若有所思的说道:“说起来,你父亲,算的上是我白家的恩人,以后,你放心在这白府待着,不会有人怀疑你的身份。” 说着,准备离开,突然又想到:“明日,你随白旭尧一同去学堂读书,毕竟还小,总要学得些知识,也不枉是言丞相的孩子,只是,你的身份特殊,切莫让外面的人怀疑。” 言伶萱并不这样认为,她最担心的,不是外面的人怀疑她的身份,而是宫里面的人。 第9章 宫内之事 第九章:宫内之事 白晟离开书房后,屋内的言灵萱呆坐在那里,其实,她没有把全部的事实告诉白晟。 在白府待的这三个月,她虽不曾出白府一步,也没有刻意打听外面的事情,可每日同白旭尧和白正一同吃饭时,总会听他们说起些什么。 那日,听到他们说宫内发生了大事。皇帝逝世,听到这个消息的言伶萱比起旁人,甚是惊讶。 丞相府败落的那日,宫里也发生了一件大事。 那日清晨,言伶萱给太后请安后,二皇子傅玄影行色匆匆的跑过来。她以为是又带来了什么稀奇古怪的玩意逗她开心,挥了挥手:“影哥哥!” 只见傅玄影拽着她的衣角,躲在柱子后面,偷偷的和言伶萱说:“伶萱,父皇今日在御书房拟了旨,要罢免了你父亲的官职,还说与外族准备谋反之事,还要诛九族。” 言伶萱盯着他,看着傅玄影严肃的表情,就明了,他不可能撒谎。一时间,慌了神,不知该如何去办,只能傻待在原地。 傅玄影看着这个大小跟他一起长大的妹妹,打小就被送进宫来,只有每年过年才能和父母团聚,还等成年,又遇到如此大的事情,怪是心疼。从怀里掏出块腰牌,放到言伶萱的手上:“趁着还没颁旨,快回去看看你父母,宫里我帮你挡着。” 看着手中出宫的腰牌,言伶萱连句谢也来不及,拿着就朝宫门口跑去。凭着仅有的记忆,朝着丞相府跑去。 而此时的丞相府,尚且不知危机的来临。 言凌天看到此时本应该在宫中的言伶萱,纳闷的看着她:“你怎么出宫来了?” 言伶萱一路奔跑,上气不接下气的回答着:“父亲,今日二皇子告诉我,皇上下旨要抄言家满门,父亲,您快想想办法呀” 言凌天毕竟也当了半辈子官,眼下倒是比言伶萱镇定的多,他让言伶萱把事情经过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又细想着今日在朝堂上皇上并没有表露出任何怒意,为何一瞬间就会做如此决定。看着言伶萱,他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让管家备了马,也不向言伶萱解释,只是催促她赶紧回宫,当作这一切什么也没发生。 她看着言凌天,稚嫩的眼神中透露出疑惑感,言伶萱虽不懂为何父亲会如此淡定,但她确信父亲不会害她,任由管家扶她上马,从后门走去。 言伶萱骑马到巷子口时,就看到到羽林军从言府正门进入,可她不能回头,此时,若被宫内任何一人看见,对言家百害而无一利,挥起马鞭,朝着宫里的方向走去。 再次回到宫内,天已将黒,言伶萱不知道此时的言家变成了什么样。眼前要做的,只能快步的朝着太后的寝宫走去,每天的这个时候,都是她陪太后吃饭的时间。 不同以往,此时的皇宫内出奇的安静,来往的宫女都不知去哪了,摸黑朝着慈宁宫的方向走去。快要接近慈宁宫时,被一个人捂住了口鼻,言伶萱下意识的就要喊叫、挣扎。 “别说话,跟我走!”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言伶萱安了心,回头看着傅玄影,却见他满身的血,差点喊出了声音,看到他示意她小点声,颤抖的问道:“影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傅玄影没有回答她,拉着言伶萱,朝宫里更深的地方走去,没走多长时间,就听到有人指挥着一部份带刀侍卫:“你们去那边,太子下了命令,不能让二皇子逃了,见到格杀勿论!” 听到这句话的言伶萱更是诧异,她紧盯着此时神情紧张的傅玄影,想从他口中得出点答案。等那些侍卫走远后,傅玄影看着她,迅速又简明的告诉她:“太子叛变了,他要弑父簒取皇位,现在整个皇宫都被他控制了,我们必须逃出宫去!” 在言伶萱印象中,太子文文弱弱的,怎么也不像可以干出这样事情的人,但看着眼前满身是血的傅玄影,和刚才侍卫口中的话,她坚定不移的跟着傅玄影,逃脱那些人的视线,准备逃出宫去。 傅玄影带她到底地方,是宫墙边的一处狗洞,他催促着言伶萱,顾着后面随时可能追过来的侍卫,就在言伶萱准备出去时,一直快箭从他们头顶射过去,还好傅玄影身手快,及时把言伶萱按低了身体。 她回头看着,大批的侍卫朝着这里过来,眼看他们就要出不去了。只见傅玄影迅速把言伶萱推向洞口,对她说:“你先走,不然我们都出不去!” 言伶萱哪里肯,待在洞口说什么也不出去,死死拉住傅玄影的衣角:“你和我一起走,和我一起走。”她几乎是声嘶力竭喊出的这句话。 此时的傅玄影,看着马上就要到来的侍卫,也顾不上什么,拿刀割开言伶萱拉着的衣角,弯下身,透过洞口看着她:“伶萱,我若活着,必去寻你!” 仅隔了一堵墙,言伶萱能感受的到,这个从小疼她男子,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受一点点伤害。顾不上迟疑,她朝着宫外的一处树林跑去。 整个晚上,言伶萱都躲在树林深处的大树旁靠着。这一天,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一时间无法整理思绪,因为害怕和寒冷,整个人瑟瑟发抖。脑中不断回想这晚的场面,她现在只希望,傅玄影可以平安无事。 清晨,言伶萱躲避了各方的视线,来到丞相府,眼前的情景,令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推开后门,是管家的尸体,浑身是血,眼睛没有闭上,死死盯着远方,死状甚是恐怖。 言伶萱握紧了拳头,忍着心中的恐惧,绕过管家,向院内走去,却不曾想,一个个熟悉的下人都倒在地上,手中拿着的正时昨日来时的东西,好多人都是正在干活,就遭遇了毒手,满屋的血腥味充斥着言伶萱,忍者心痛,朝着里屋走去,她希望父亲和母亲不要有事,当来到主堂时,看到言凌天在座位上坐着,胸口却被长箭穿透,在脚边,扔着一封已经被血染红的圣旨,看着眼前的父亲,言伶萱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伤痛,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几乎是爬着过去,拿起那圣旨,看着那上写着:“言丞相投敌叛国,现下,立即处死。” 短短几个字,就把言家上下所有的人都判了死刑,看着“立即处死”四个字甚是刺眼,言伶萱几乎癫狂的苦笑,想到这么多年在宫内受的委屈,又从小被迫离开父母,这一切的一切,终究没有换来皇上的信任。看了眼手中的圣旨,擦干了眼泪。她从未想过,仅一天之隔,身边所有的人都离开了她,而这所有的一切,都拜当今皇上所赐。 她握住父亲早已冰凉的手,想着从前父亲曾对她说过,若有朝一日皇上降罪于言家,必定会牵连到她,但若能逃过一劫,就远离这个是非之地,重新做自己,不必再顾虑以往所承担的责任,而且一定要记得,不可以报仇。 可如今太子叛变,皇帝怕也命不久矣,又何来报仇一说。 言伶萱将圣旨抱在怀中,最后看了眼早物是人非的言府,跌跌撞撞的朝着昨晚的树林躲去,此时的侍卫也顺藤摸瓜的找到了这里,看着浑身是血的衣服,她顾不得什么,将圣旨埋在了树根下,朝着反方向逃去。 说来也怪,当她快逃到正街时,后面的侍卫却不追了,现在想想,当时太子篡位,皇帝必死无疑。太子为了名正言顺的继承皇位,所以将宫内那晚的事情沉底藏了下来,所以当时才不敢继续追她。 可三个月后发出国丧时,继承皇位的不是太子,而是一位常年被养在民间的皇子继承皇位。 在宫中这么些年,言伶萱该见的皇子都见过,从未听任何人说过民间皇子的事情。宫里的事情现在也于她无关了,现在言伶萱唯一的心思,只惦念着傅玄影,既然太子没有登基,说明那天谋反没有成功,如果真的如此,傅玄影肯定回来找她。 言伶萱清楚这之中的利害关系,因此没有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他,一来,她没有把握太子的势力是否真的不存在了,二来,如今宫内“天地换主”,少一人知道宫内的丑事,便会多一份安全的保证。 第10章 调查 第十章:调查 学堂下了之后,白旭尧和白正一前一后回来了,前脚刚进来,还没等言伶萱倒茶给他们,就被白晟派来的丫鬟,把他们两个全叫走了。 屋内的白晟,想到言伶萱之前说的事情,他不自觉皱起了眉。当初城内所以人都宣扬言丞相谋反时,他就觉得此事不对。若因为谋反被发现,丞相府惨遭灭门后,皇上没有下令追查杀手的行踪,而是就这么不了了知,这不符合皇家一贯的作风。 更有疑点的是,从宫内到丞相府短短不过两个时辰的路程,而恰巧就在这个时间段,丞相府上下几百人就被夺了性命,若是这批杀手没有几十人,根本就不可能会这样。 堂堂天子脚下,来了这么一批陌生的杀手,巡防营不会不知道。除非有人掩人耳目,更或者,这批杀手,就是得了皇上的指令,才敢如此此意妄为。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这么大一桩惨案,就算言丞相谋反,罪该死,但也没有任何人查清楚杀手的来历。 可白晟更加不明白,言伶萱一直在宫内待着,为何没有被皇上下旨论处,她又是如何逃出的。 这一切,白晟看的出来言伶萱有所隐瞒,他看的出言伶萱有难言之隐,他不问,但这一切,就算为了言丞相,也要查清楚,还言丞相一个清白,就像那年在衙门前,言丞相还给他一个真相。 “父亲,您叫我们什么事?” 门外白旭尧的声音打断了白晟的思路,他起身开门,让白旭尧和白正进来,他直奔主题:“往后不用再查言伶萱的身世了,让她就安心的待在你那里。我看她同你们差不多大,明日开始,便和你白旭尧一起去学堂学知识,你们待她要好一点,但记住,尽量不要让陌生的人于她接触。” 白晟的一段话,说的没头没尾,听的白旭尧有些晕,不知到为何一下午的时间,就改变了白晟之前对言伶萱的看法。其实这些都无所谓,只是学堂都是些都是自幼在那里学习的,若言伶萱突然去,恐他不能保证不让陌生人接触到她,随即问道:“孩儿知道了,只是父亲,学堂那边……” 还没等白旭尧说完,白晟就说道:“那边我已经打点好了,名义上是以你老师傅学究的亲戚在那里学习,暂时借住在我们家,这样旁人也不会议论什么,但切记一件事情,以后只能称她为‘伶萱’不可多加言字。” 白旭尧虽然不懂白晟为何如此,但看他神色严肃,不像是小事,也不多问,就应了声。 说完后,让白旭尧先走,白晟独留白正一人在这里,他拿出两封信,告诉白正:“我需要你帮我找一个人,这里封信写的是那个人的住所,找到他后,只需要把这另外一封交给他就可以了。但要记住,这件事情,只能你知道,连白旭尧都不可一告诉。” 白正点点头,将两封信放到袖口深处。 白晟清楚,白正常年在武馆走动,他出面,最好不过了。 院内,言伶萱拿着披风远远的看过去,白旭尧刚才下学回来的时候,她思绪一头乱,又加上他们被丫鬟叫走的急,一时间忘了现在是晚上了,天色不比白天好,虽然只有一点细细的冷风,平常人觉得没什么,可这段时间照顾白旭尧,知道他若被冷风吹了,整个晚上都睡不好,好在这段路不长,看着白旭尧出现在视线中,连忙小跑过去,把披风搭在他肩上,有些自责:“刚才你走的急,我竟忘了拿披风给你,你现在可觉得有些不舒服吗?” 白旭尧看着她摇了摇头,把披风拿下来,披在了言灵萱身上:“我没事,你看你,肯定又出来的急,穿的这么薄,别忘了,你身体也大病过,要注意的。” 言灵萱看着披在身上的衣服,才发现刚才出来的急,穿的是少了些,可能太担心白旭尧了,站在外面好一阵了,竟然都没觉得冷,现下倒觉得有些凉意,但还是准备将衣服还给他:“我的病早好了,没有那么娇气的。” 她刚说完,白正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他们背后:“你们两位都是病人,就别站在这儿吹风了,都回屋暖着吧!” 屋内三人喝着刚热好的茶,心思却不在一处。白旭尧一直没有问清言伶萱的身世,总担心如何向白晟交差,好在今日放话,可以不在查了,只是刚才言语谈话间,白晟似乎心事颇多,对他嘱咐的事情,也有很多疑点。白旭尧看着坐在一旁的言伶萱,侧面打听问答:“父亲今日可来过这里?” 言伶萱不知他为何这样问,但她和白晟的对话不能让白旭尧知道,只能骗他说:“来了书房一趟,想要看看你近日文章写的如何,看了一会儿后就走了。” 白旭尧回头又回头看着白正:“父亲留你又谈了什么?” 白正从进门就想着如何能躲开白旭尧一段时间,顺利的把信送到那人的住所,这突然的提问,他磕磕巴巴的回道:“也……也没什么,就是问了你最近身体情况,还让我好好照顾你和言伶萱。” 他们两个人的回带,白旭尧一个也不信,显然有事瞒着他,他有些生气,站起身走到书案旁,独自拿着一本书看着。 白正回头看着言伶萱,没有出声问道:“怎么了?” 言伶萱摊开手,表示也不知道。 入夜,白旭尧咳嗽声没有停过,躺在床上都不敢用力吸气。言伶萱是第一个发现他犯病的,连忙从小柜子中拿出药丸,扶起白旭尧,看着他吃了药,又顺着后背轻轻的给他顺气,好一会儿后,白旭尧的呼吸才渐渐平稳,咳嗽的频率也少了,言伶萱知道,晚些时,他肯定着了风,又加上入睡前带着气,这才把身体给激着了。 白正赶来的时候,白旭尧已经平稳的睡着了,言伶萱看着他,示意他回去睡吧,这里她照看着,可白正不肯,两个人就在这看了一晚上,以免后半夜时,出什么意外。 第11章 所谓亲情 第十一章:所谓亲情 白旭尧醒来后,首先看到的就是趴在床边的言伶萱,不远处的白正在茶桌上睡的安稳。想起昨晚言伶萱忙了一晚上照顾他,心里有些过意不去,轻轻的拍了拍她:“回去睡会儿吧,我没什么事了。” 刚醒的言伶萱都没顾上白旭尧说什么,扶着他接着躺下后,喂他吃了药,又忙着去厨房熬了粥:“你先凑乎吃点,一会儿让白正去请个大夫,给你看一下,我一会儿去禀告老爷一声你昨晚的病,今天就别去学堂了。” 说完,叫醒了白正,把锅里剩下的粥端在他面前,看着言伶萱一大早忙前忙后的,没歇一会儿。白旭尧喊了她一声:“伶萱,你回去睡会儿,我真没事了。” 听到白旭尧叫她“伶萱”,她有些愣神,恍惚间觉得是傅玄影在叫她,阳光透过窗户照在白旭尧的脸上,这才让她反应过来,连忙恢复,走到白旭尧身边:“你昨天病的突然,着实吓到我了,今天我得好好看着你,不然我怎么能安心的睡着” 白正也参了进来:“就是就是,我现在就去悬壶堂请大夫,伶萱你照顾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人就不见踪影了。 屋内二人突然间没有话说,言伶萱站起身收拾着碗筷,白旭尧就这么盯着她,终究说出了昨天憋在心里的话:“父亲昨日来是找你的,对吗?” 言伶萱放下手中的碗,回头看着白旭尧,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不自觉的死死攥住衣角,没有作答。 “那我这么问你,父亲昨日来是来问你的身份的。”看着言伶萱依旧不开口,白旭尧接着说道:“我问你,你只管点头和摇头,你若实在不想回答,我也不逼你。” 看着还在生病的白旭尧,言伶萱终究是没忍心,点了点头,之后说道:“老爷确实问了我的身份,我也如实禀告了,只是,我不能告诉你,不是不想让你知道,只是……” 说道一半,言伶萱停了下来,脑子中快速的反应该如何接下面的话。 白旭尧看着言伶萱无助的表情,也不逼她,说道:“没关系,我只想确认父亲为何突然对你态度转变了,既然父亲知道了你的身份,也答应你留下来,我也安心了,以后不必每日想着该怎么打探你的事。” 说完后,气氛又陷入了沉默中。 虽然白旭尧这么说了,但言伶萱感受的到,他在生气,心里盘算着该让白旭尧怎么消消火。好在白正及时带大夫过来,才打破了这局面。 听到白旭尧病了,白夫人急忙赶到小院,但听了大夫的诊断后放心了不少,交代丫鬟去送大夫后,才注意到言伶萱。 白夫人来的路上听白正说昨天一晚上都是言伶萱照顾的白旭尧,心中对这个孩子更是喜欢的不得了,走过去,拉起言伶萱的手:“孩子,昨晚幸苦你了。”说着,顺势的摸了摸她的头:“对了,你来白府这么久,我都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在这里待得习惯吗?” 一连串的问题,让本就认生的言伶萱有些不自在,看着白夫人这么热情的举动,倒是让她有些害怕,手不自觉的抽了出来,向后退了几步。 “夫人客气了,这本就是我应该做的,我叫言伶萱。” 白旭尧看着一本正经回答问题的言伶萱,就知道她又开始害怕了,咳嗽几声,说道:“母亲,她胆子小,你一下子问这么多事,会吓到她的。” 白夫人回头瞥了白旭尧一眼,看他这么维护言伶萱,顿时就乐,她虽知道,平日里,白旭尧心善,但从不会这么刻意的维护一个人,就连从小跟他的白正也未曾这样:“好了,我知道了,不会再问了,倒是你,不要总把伶萱关在你这院子里,多让她来我那陪陪我。” 说完,看着白旭尧没什么事,就嘱咐他们好好照顾,准备离开,经过言伶萱的时候,特意把头上的一个玉簪子拿下来,放到了言伶萱的手中:“你看你生的这么漂亮,怎么穿的这么素,改天陪我一起去布庄,给你裁剪几件好看的衣服。” 也不等言伶萱回道,就把离开了。看着手中的玉簪子,言伶萱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能回头向白旭尧和白正求助。 他们两个很久都没看到言伶萱这幅很是为难的表情,觉得好笑,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都快把言伶萱憋哭了。好在白正有点良知,走过去,把簪子从她手中拿出来,亲自戴了上去:“夫人很和善的,她送你的,你拿着就行了。” 白旭尧也应和着,同意白正的话,接着说道:“看的出母亲很喜欢你,你多去她那走动走动,省的到时候母亲又说我把你关在这里。可明明是你不愿出去,到最后,竟责怪道我这里了。” 白旭尧开玩笑的说道。言伶萱也被他这一前一后的对话中放松了下来:“知道了,以后我会常出去的。” 回道屋内后,对着镜子看着头发上的发簪,言伶萱轻轻的摸了摸,心里暖暖的,她从小就待在太后身边,从来没有得到过一个人真正的关心,就连亲生父母,都只能一年见一次,可在白府短短三个月,所有的人,对她都是真的关心和照顾。言伶萱从未体会过这样的情感,想到白夫人对她如此好,言伶萱想着下次见面时,要回送个东西,来感谢白夫人。 想到以前在宫里的时候,总有人夸她绣花绣的好,于是拿出手帕,在上面绣了一株金丝菊纹。 隔日,白夫人果然让贴身的丫鬟来请言伶萱过去。她匆忙的拿出绣好的手帕,放到袖口就跟着丫走去。 此时在正厅,白夫人邀请了几位素来交好的商家夫人。言伶萱进来的时候,被这一屋子的人吓着了,呆在门口,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白夫人看到言伶萱,连忙起身走过去:“来,来,来,就等你了” 说着,就牵着言伶萱走进去,有几位夫人看到言伶萱的时候,低头不知道在说什么,这一切,都被她在眼里,只觉得此时来的不是时候,待白夫人落座后,言伶萱趁其他人不注意,弯腰在白夫人耳边说道:“夫人,您今日宴请,我来的不是时候,不如改天再来。” 白夫人拍了拍她的手,轻声安慰道:“今日叫你来,就是想把你介绍给他们,这样,你和尧儿去学堂学习,就不会有什么差池了。” 说完,白夫人就向众位介绍道:“各位夫人,这是傅老师亲戚家的孩子,刚到这里,借住在我家,还有点陌生,大家不要见怪。” 听了白夫人的话,其他人也应声道“没事。”,毕竟家里的孩子都傅老师传教授课,此刻看见言伶萱也亲切几分。 可能是过于紧张,手帕顺着袖口掉落在了地上,白夫人看到上面绣着的样式和针线纹路,觉得很惊讶,捡起后拿在手中问道:“这手帕绣的可真好看,这花瓣和花蕊像是真的一样,是你绣的吗?” 言伶萱本想和白夫人独处时再将这手帕送她,现在既然掉了出来,也只能点了点头,又回答道:“您昨日送我的玉簪很我很喜欢,想要谢谢您,所以,趁着闲下的时间,给您绣了手帕。” “送我的?” 白夫人显然很喜爱言伶萱送的礼物,拿在手中看个不停,其他夫人看到这花纹样式,也是赞不绝口:“这姑娘手艺真不错,哪天得空,也给我们绣一个!” 言伶萱也不好拒绝,就都答应了。 第12章 武馆闹事 第十二章:武馆闹事 既然答应了各位夫人的事情,言伶萱也放在了心上。白夫人瞧着各位对言伶萱的喜爱,也开心的很,叫来了白正:“阿正,你陪伶萱去布庄选几款料子,顺便让师傅给她裁剪几身衣服。” “好的,夫人”白正应声道,然后就给言伶萱使眼色,带她“逃离”了这里。两人一前一后的走出院子,白正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言伶萱:“怎么之前不知道你还有这门手艺了。” 言伶萱此刻还没从刚才的环境缓过来,她本意只想给白夫人一个谢礼,没想让这么多人都注意到她:“你若喜欢,我也给你绣一个?” 言伶萱知道白正又逗他,索性顺着他,看他怎么说。 “我一大男子,才不用你们女子这么秀气的东西,我只不过是觉得你越来越神秘了。” 说完,转过身,边走边念叨着:“你会下棋,还能和少爷对诗,字也写的比少爷好看,做饭也很好吃,现在还比平常人家的姑娘会绣花,我猜……” 刚说到这,言伶萱狠狠地拍了白正地后背,打断了他的话:“你一天瞎猜什么呢。忘了夫人嘱咐你带我去布庄了,我们还得去和少爷说一声,早去早回。” 说着,跑在了白正地前面。 屋内,白旭尧躺在床上看着诗集,看着两个人气喘嘻嘻的一前一后跑进来,倒是觉得新奇:“你俩干什么去了,一上午都不见人影?” 白正喝了匆忙的喝了口水,把刚才的事情白夫人交代的事情都说了一遍。然后略有夸张的说:“少爷,伶萱她会的东西可多了。”白旭尧听完看向言伶萱:“你会的东西还挺多,还有什么我不知道,哪天闲来无事,都一起告诉我,让我也多了解你。” “少爷你别阿成瞎说,我会的,你现在都知道了,其他的也没什么。” 言伶萱瞟了一眼白正,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然后去小厨房拿了些糕点,放在白旭尧身边:“我得和阿正去趟布庄,估计回来的会晚一些,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点糕点,我回来给你做饭吃。” 白旭尧点点头。自从言伶萱来到这里做了一顿饭后,白旭尧就没让厨房每日把饭送到这里,而是把偏房腾出来,给言伶萱弄成了小厨房。 在宫里时,言伶萱就跟着太后身边的厨娘学习,所以这一日三餐,言伶萱变着花样的做饭,渐渐地,白旭尧和白正地口味也越发的刁了,吃不惯其他人做的饭。 从白府出来,白正总觉得言伶萱过分的紧张,开始还以为是长时间没有出过府,对外面的环境有些陌生,可越到后面,就觉得言伶萱像是在躲什么,头一直底下,好几次都差点撞在他的后背,碍于时间短,需要办的事情很多,白正摇了摇头,伸手将怀中剑套一头给言伶萱:“你拉着剑柄,这样能走快些。” 言伶萱也感觉到从出来到现在她走的慢了些,但主要原因是这么多年,她还从未像今天这样出来逛过集市,另一方面,还是害怕身份被有心之人发现,所以才一直回避。听了白正的话,言伶萱伸手拿住剑柄,两个的步伐也越发的快了。 白家的布庄比想象中的大,一眼看过去,布料的花样甚至快赶上宫里的了。里面的掌柜看到了白正,连忙过来:“阿正,是少爷需要裁剪什么衣服吗?” 白正摇摇头:“不是少爷,是夫人嘱咐我,让你们给这位姑娘裁剪几身衣服。顺便看她喜欢什么料子,到时候一并送过去。” 说着,把言伶萱拉到掌柜的面前。 掌柜一听是白夫人下了命令,又是白正亲自把人带过来,想必此人很重要。于是,连忙叫裁缝过来:“快,快给这位姑娘做几身衣服。” 说完,又请言伶萱去看了看庄内其他的布料:“姑娘,你随便选,喜欢哪个花色,告诉我,等衣服裁剪好,我派人一同送到府” 言伶萱觉得这掌柜的有些过分的热情了,嘴上应答着,眼睛却看向白正。 白正此刻显然思绪不在这里,自然没瞧见言伶萱求救的眼神,直到言伶萱路过白正身边的时候,下意识拉了一下他的衣袖。这时候白正思绪才回到这里,拍了拍她安慰到:“你安心的在这儿,我先去武馆办件事。” 说完,也不等言伶萱反应过来,就走了,留下热情的掌柜一直在介绍每种布料。还时不时的打探到:“姑娘贵姓!和白府什么关系呀!” 言伶萱本就紧张,听到掌柜的发问,更加不自在了,手中揪着衣角一直揉搓。掌柜知道刚才的问题有些失礼了,连忙补救到:“我只是看到阿正亲自带你来这儿,又有夫人的嘱咐,觉得您和白府肯定有些关系,随意一问,别介意!” 言伶萱也知道从出府到现在,她对周围的事物和人都有些过分紧张了,看的出掌柜的没什么恶意,况且又在白家的布庄,渐渐的敞开心怀。摇了摇头,表示不介意,开口问到:“掌柜的,为什么你们见到白正都比较紧张” 言伶萱刚和白正进来的时候,看到不管是掌柜还是其他小厮,都对白正毕恭毕敬,开始以为是错觉,直到白正离开后,所有人像是松了口气的表情,才让言伶萱更加确定这个想法。 掌柜看着言伶萱人很好沟通,叹了口气说到:“其实比起少爷来这里,我们更怕阿正来,他怀中整天抱着那把剑,表情也很冷漠,感觉随时都会拔剑伤人。” 言伶萱听了后,忍不住笑出了声,果然,不止她一个人这样想,最初见白正时,言伶萱也和掌柜的一样看法。但和白正待的时间久了,就会发现他人其实很好的。 言伶萱在这里选完料子后,一直等着白正,可时间过去了好久,都看不到他回来的迹象。想着白旭尧还一个人在家,于是起身,拉住一个路过的小厮:“你知道阿正总去的武馆在哪里吗?” 小厮一看是言伶萱,连忙应声道:“知道知道,您是要过去吗?” 言伶萱点点头:“你给我指个路,我去找他吧!” 小厮却摆了摆手,告诉言伶萱:“武馆那个地方不安全,人也杂,您还是不要过去,在这里等阿正比较好。” 听了小厮的话,本就胆小的言伶萱放弃了去寻找白正的想法,可又等了很长时间,天都快黑了,言伶萱拉住之前的小厮:“你给我带个路,去找找阿正吧!” 小厮拗不过她,和掌柜的打了声招呼,带着言伶萱朝武馆的方向走去。 武馆果然和小厮描述的一样,什么人都有。可能是因为这个地方不经常来陌生的面孔,再加上言伶萱是女子,很多人从一开始就盯着她,十分不友好。小厮明显也被这群人盯着有些害怕了,悄悄的在言伶萱耳边说到:“姑娘,我们赶紧问一下阿正在哪里,就快速的离开这里吧!” 言伶萱也深有此意,于是向旁边的人问到:“您好,打扰一下,您知道白正此刻在哪里吗?” 那人开始时还不想搭理言伶萱,可听到白正的名字后,神情显然变得很愤怒,连着周围的人,也骂骂咧咧的朝言伶萱靠近。 小厮眼看形式不对,想拉着言伶萱跑,可还没等反应过来,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拽住了言伶萱的肩膀,有些嘲讽的说到:“怎么,不是想找才白正吗?人还没找到,就想走了?” 言伶萱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整个人慌了神,但她知道此刻不能向这些人露出胆怯的样子,不然他们会越发的猖狂,于是开口,提高声音说到:“我突然想起阿正和我说他先回府了,让我回家等他。” 说完,甩开那壮汉的手,急急忙忙得朝门口走去。那壮汉也不是个善茬,一挥手:“把人给我拦住。” 说完后,武馆内的人齐齐的堵在了门口的位置,这让言伶萱进退两难,正当她后悔不该来这个地方时。刚才堵门的几个人被站在外面白正狠狠地踹倒在一旁。 白正看到言伶萱没有什受伤后,走过来,一把将她拉在身边,盯着那壮汉说到:“老五,你什么意思,我的人你也敢动!” 被唤做老五的人见到白正并不害怕,吐了口痰在白正脚边:“怎么,一个偷东西的贼,还觉得自己特有面子是吧。” 周边的人听到老五的话。也都嬉笑的看着白,可白正似乎对这些人的嘲讽和嬉笑都习以为常了,抬手将老五推开,拉着言伶萱走出去。 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着白正。可身后,老五再次喊到:“白正,你记住,不管你现在混的多好,你终究是个贼。还有,明日的比武,千万别忘了!” 言伶萱听不得别人这样污蔑白正,虽然白正有时脾气不好,但她知道白正的为人。转身想要和老五去理论,可白正死死拉住言伶萱:“快走。” 说完,就朝着白府走去。 第13章 比武(上) 第十三章:比武(上) 白正一路上一声不吭,就连基本的礼仪也不顾,当着外面人的面,拉着言伶萱的手,快速的朝白府走去,有好几次,言伶萱都跟不上他的步伐,几乎是小跑着。 回到白府后,快要拐进白旭尧的院子时,白正停了下来,像是第一次见言伶萱时那样,一个冰冷的眼神,瞬间扫到言伶萱的身上:“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要告诉少爷。” 虽然是短短的几句话,言伶萱都可以感受到白正压着怒火说出来的。深刚才的事情肯定惹恼了他,后悔没听白正的话,擅自离开了布庄,看着转身要进去的白正,言伶萱鼓起勇气,喊了声:“阿正。” 白正听到身后的叫喊,停了下来,转身看到低着头的言伶萱,像个犯错的小孩一样,似乎有些话想说,但又不敢开口。想着他刚才的各种举动,可能吓坏了言伶萱,不免有些懊恼,心里想到:“忘了她生性胆小了。” 于是为了补救,退了回来,语气尽量平和下来:“有事?” 言伶萱点了点头,看到靠近的白正,又把想说的话咽了回去,猛然的摇了摇头。白正本身就烦躁,看到言伶萱嘟嘟囔囔的说不出来一句话,不想再管她了,朝着院内走去。 白旭尧看着回来的人只有言伶萱一人,便问道:“阿正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言伶萱怕说了实话,将白旭尧又气着了,就撒谎到:“他可能累了,去屋内休息了。” 说完,怕白旭尧看出撒谎,连忙去准备晚饭,白旭尧看着言伶萱躲避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有事隐瞒,翻身下了床,从枕边拿出折扇,打算去白正屋内问问他。来到白正这里时,就看到他专心的擦着剑,连白旭尧来都不知道。 “咳咳。”白旭尧硬是弄了点动静后,才引起了白正的注意力。他赶忙放下剑,扶着白旭尧落座:“少爷,你怎么过来了。” 白旭尧坐在那,歪着头看着白正,果然,和他心里想的一样,这家伙又犯毛病了,如果没猜错,肯定是武馆那群人又招惹他了,可白旭尧不明着戳破,就这么盯着白正,想要他自己交代。 白正被盯着时间久了,就一五一十的把刚才的事情全交代了,说完又怕白旭尧去怪罪言伶萱,接着又加了一句:“是我没保护好伶萱,让她被武馆那帮人欺负了。” 白旭尧听完后,微微皱起了眉头,拿在手上的折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桌面,像在思考什么,最后轻轻的一敲后,站了起来:“明日的比武,有胜算吗?” 白正一听,愣了神,要是按照平常,白旭尧听到武馆有比武,肯定会把白正锁在屋内不放的,可这一次,竟然问他有没有胜算。 白旭尧看着白正不吭声,专门激他:“怎么,没胜算,那我只好按我的办法来了。” 说完,晃着折扇假意要离开。这时白正说道:“有胜算,很大。” 听了白正地话,白旭尧笑着点点头:“这才是我认识的白正,明日我也会去现场,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填饱肚子。” 转身朝厨房的方向喊道:“伶萱,饭好了没,快要饿死了。” 饭桌上,异常的冷静,只有碗筷碰撞的声音,言伶萱还在想该如何对白正道歉的事,吃饭都吃不在心上,眼神一直偷瞄白正,这些小动作也被白旭尧看见了,他踢了白正一脚,用眼神示意白正看向言伶萱。白正清清了嗓音说道:“刚才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气我没保护好你。” 言伶萱本就内疚,又听白正这么说,连忙放下筷子:“不是的,是我不应该私自跑去武馆找你。” 白旭尧看着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道歉,觉得现在还不打断,可能这顿晚饭都不用吃了。于是给白正和言伶萱一人一夹了个鸡腿:“事情都过去了,先吃饭,明天一起去比武现场。” 言伶萱一天比武,瞪大眼睛看向白正,原以为是老五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是真的,有些担心的说道:“可以不去吗?” “当然不行。” 白旭尧和白正一起说道,言伶萱一听没办法,低头继续吃饭。 饭后,等言伶萱走后,白旭尧叫住白正:“这次比武,别受伤。” 说完,拍了拍白正的肩膀。 第二天,白旭尧起了大早,喝了药后,偷偷的带着白正和言伶萱溜了出去。好在昨日白晟没回家,不然,绝对不会让还在病中的白旭尧出门的。 武馆内,老五看着白旭尧也到了,嗤之以鼻的看着白正:“害怕了,今天还把主人叫过来撑腰了。”说完对着白旭尧说道:“白少爷,您的身份,恐怕不适合来这里吧。” 白旭尧开始时并不想理老五,但一听他开口,心里犯恶心:“适不适合我说了算,既是比武,你在这里口舌之争,有失你武人的身份。” 白旭尧虽然说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出了白旭尧是在变相的骂老五。习武之人,有什么恩怨,都应该在比武中解决,而老五一味的在言语中嘲讽白正,本就应该被其他人瞧不起。其他人也听出了端倪,小声的的议论着。 老五一听也怒了,双眉紧皱,大喊一声后,拿起惯用的银棍,二话不说的朝着白旭尧打去。这突入其他的变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白旭尧倒是面色未改,但是眼神死死盯着老五,丝毫没有躲开的想法。 白正本是站在后面的,此刻掏出怀中的剑,脚步轻点,冲到了白旭尧的前面,抬剑挡住了即将落下的银棍。老五本就壮,又加上棍子的冲击力,这一下,把白正打的单膝跪地,好在最后是挡住了,待老五松懈时,朝着言伶萱喊道:“扶少爷去旁边。” 得到命令的言伶萱连忙把白旭尧扶走,以免误伤。 看到他们二人站在安全的地方时,白正拿出剑鞘,顺着前方,打到了老五的腿上,这一下,出手之狠,老五随也倒在了地上,白正顺势起身,犹如一阵风的速度,将剑压在了老五的胸前。老五也不甘示弱,忍着痛,想要起身去拿银棍,这下,白正再没给他留余地,抬手用剑狠狠的插在手臂里,只此一下,周围的人倒吸一口冷气。 平日里他们与白正比武,从未见他如此凶狠,也从来没见过白正可以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轻易的击败一个人。这下,他们才明白,以前的白正都是留着一手,今日老五动手伤白旭尧,是逼急了他。 看着老五的手臂,怕是日后也废了。 此刻的白正,眼神充血,将带血的剑放入剑鞘后,走到白旭尧身边,双手抱拳单膝跪在前面:“少爷,让您受惊了。” 白旭尧看了眼远处的老五,又拿扇子敲了敲白正的头:“起来吧,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比武,还不错,以后遇到这种事,你放开了去比试,只要不伤及性命,其他由着你。” 此时老五因为手臂被刺伤的原因,整个人痛苦的蜷缩在那里。白旭尧走到他面前,从怀中掏出一袋钱,仍在了老五的身边:“按理说,比武中双方不管伤成什么,都自己承担,但你不人道,可我不一样,这钱,你且拿去,只是有一点,今后,若你再提起往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招手示意白正和言伶萱离开这里。 老五看着一旁的钱袋,忍痛捂着受伤的手臂站起来,冷嘲道:“不提往事,如何让其他人知道,你堂堂白府的少爷,整日将一个小偷带在身边;不提往事,又如何让其他人看清白正那龌龊的嘴脸。”老五目光冷冷的朝白正看过去:“不对,不应该叫白正,应该叫他小杂种,一个来路不明的小杂种。” 说完,捡起钱袋,朝白旭尧扔过去:“你白府的臭钱,我老五不稀罕。今日我虽然败了,但有朝一日,这一剑之仇,我会加倍的还给你们。” 说完,老五瘸着腿,想要离开这里。 “等等。”白旭尧冷冷的喊道。 “既然话说道这儿了,那我也就不必为你隐瞒了,当年的事,今日,就摊在面上,说清楚。” 白旭尧缓步走向武馆一处角落,点了点坐在那一直喝茶这出好戏的一人,做了一个请的姿势,那人才慢慢起身,眯着眼睛看向老五,幽幽的声音,像似刚从地狱中出来的恶鬼一般,嗓音沙哑的朝老五打招呼:“好久不见,老五。” 说完,慢慢的走向了他们面前。 顺着逆光,老五看清了那人的长相后,心中的恐惧油然而生,一下子跌倒在地上,不可思议的喊道:“不可能,你早死了,怎么会出现在这儿,不可能。” 白正此时也惊呆了,下意识的喊道:“顾元?” 第14章 比武(下) 第十四章:比武(下) 所有人一听顾元的名字,都惊呼了起来:“他不是失踪了好多年了,怎么会现在出现在这儿。” 顾元不管其他人说什么,转过身,看了眼白正:“小孩,别来无恙。” 说完,顾元走近一步,来到老五的面前,微微倾倒身子:“我知道……你一见我,肯定会吓的和现在一样,而且,忍不住会想,我怎么可能活下来,对不对?” 听着这些冷酷刺人的话,老五绷紧了脸,咬紧了牙根,恨不得现在活吃了顾元。 “其实你也不必惊讶,我可以把事情一五一十的讲给你听,也讲给他们听。” 老五的眉眼猛的一跳。害怕下一秒顾元就把所有的事情都说出来,趁着顾元不注意,从怀中掏出了一支暗器,速度之快的扔过去。可顾元岂会让他得手,敏捷的躲开,随后捡起那支暗器,拿在手中把玩,又从怀中掏出了一模一样的暗器,全部丢在了老五的身边。 “还是老套路,怎么就不学点新的呢。”顾元的目光像冰锥一样在老五的脸上看去,慢慢的说道:“今天我来,就是把你当年做的事,明明白白的告诉其他人。” “当年我,阿正,老五师从一门,每日来武馆练武,可那日,老五为偷师父的一本秘籍,碰巧被我发现了,为了掩人耳目,老五哄骗我喝了毒酒,将我毒哑,随后,暗算我,推我下悬崖,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就知道了,阿正被污蔑,被打的半死赶出师门,好在白少爷救了,才有今日之事。” 这一字一句都敲击这白正的心,他手心越握越紧,言伶萱站在一旁,拉住白正的衣袖,想要安慰他。 白正回头看向言伶萱,回以一个微笑,示意她放心。 “各位,既然误会解开,也该还阿正一个清白。大家都是习武之人,当年各位如何对阿正的,今日,也希望不要徇私。” 白旭尧说的很客气,却字字诛心。 他们当年误听老五一面之词,将白正关了三天三夜,不给吃喝,随后又挑破了他的筋脉,仍在大街,让他自生自灭。可如今,老五是这武馆管事之人,而他们都是靠老五混饭吃,不知道如何下手。 老五阴冷的笑了笑:“白旭尧,你设计害我。可你别忘了,这不你白府,没人听你使唤,在我的地盘,你妄想。” 说着,他目光扫视了一圈,示意得力的助手关门,要将他们四人全部杀了。可半天都没人动,老五有些慌了,怒喊道:“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话音未落,顾元抬腿将老五扫到一旁,这一下虽不重,但老五之前就受了伤,心中又积了火气,胸口猛然突出一口鲜血。 其他人也没被吓到了,都不敢妄动。 白旭尧走在中间,拿出武馆的地契:“都看清楚了,武馆现在姓白了,今后再有人寻衅滋事,老五就是下场。” 说完,白旭尧眼神示意顾元:“人就交给你了,我体弱,在这儿待得时间有点长了,就不留下看下面的好戏了。” 白旭尧说的毫不在乎,招手让言伶萱跟上:“你待着,晚些回来。”指着白正说到。 门外的马车早就等着了,言伶萱跟着上了车,看见白旭尧脸色比来的时候还不好,只是怀有心事的撩开车帘,看着过往的人。 “阿正今日看到顾元,似乎很惊讶。” 听到言伶萱说话,白旭尧放下了车帘:“阿正是孤儿,从小就是顾元照顾他。他被诬陷赶出武馆后,就一直寻找顾元。” 说完,脸色更沉了。 “少爷,说实话,你一直都知道顾元在哪里,却没告诉阿正是吗?” 言伶萱说完,将手炉放到白旭尧手中。 “算是吧,不过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的。一直想找个合适的时间告诉他,可事情都堆在一起了,我本不打算在这个场面让他们二人见面的。” 说完,白旭尧叹了口气。 “阿正本身就对这个事情有很深的芥蒂,如今真相大白。只能让他自己缓过来了。” 言伶萱点了点头,今日听他们的言谈中,知道了白正曾经受了很多的苦,不免心中难过。 说完这句话,白旭尧闭上眼睛,靠在一旁,闭目养神。 一路上言伶萱不敢多加打扫,直到回到府后,才小心翼翼的问到:“不用让大夫过来再诊一诊?” 白旭尧像在想什么,没听到言伶萱说话。 言伶萱准备悄悄地离开,转身的时候,白旭尧叫住了她:“昨日你和阿正去了布庄后,他一个人离开了,你去武馆找他,他也不在?” 言伶萱不知他为何这样问,只能点点头。 “你先出去吧,等阿正回来,让他来找我。” 晚些时候,白正回来了,言伶萱拉住他:“少爷让你回来去他。” 白正看起来很疲惫,点了点头。 推开门,看见白旭尧正在灯光下看书,看到白正进来,放下了书。 “事情办的还妥吗?” “还可以。”白正没说系列,但从他的脸上可以看出,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犹豫很久,白旭尧问到:“昨日,你去哪了?” 白正一听,愣了一下,马上又恢复了。只是一言不发,不肯说出来。 白旭尧也不逼他,让他回去冷静冷静。明日再答复。 当晚,白旭尧睡的并不安稳,有些难以入眠,起身来到白正的门前,犹豫了一会儿,推开了。 正如白旭尧想的一样,此刻,白正躲在角落,抱着那把剑,依靠着,眯眼睡着。皱起的眉头,可以看出这一整天,他都过得很不快乐。 白旭尧不想再打扰,从床上拿下被褥,轻轻的披在白正身上。 转身离开时,白正醒了,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少爷,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找到了顾元。他对我来说,很重要。” 白旭尧停顿了,思虑很久,转过身,蹲在白正面前:“今天事情,都是临时起意。我知道顾元的存在,也不过三个月。一直没告诉你,是怕你知道内情后,一冲动,去要了老五的性命,这样得不偿失。 直到昨日你回来,告诉我武馆的事情,我觉得,是时候把过去的事情了结了,所以才写信给顾元,让他今日来武馆,揭开事情背后的真像。” 白正抬起头,漏出一丝无奈的目光:“我明白你的意思,也明白你对我的打算。”想要把接下来的话说完,但看着白旭尧本身就在病中,还为了这些事情操劳,最后忍了下来。“以后,我可能会经常去武馆,您这边……” “我这边,有伶萱。你放心。” 说完,将早已经备好的地契,放到了白正手中:“这个你拿着,以后,武馆归你,过去的事情,就别再想了。” 白旭尧说完,将左手放在了白正的肩膀,微微用力的捏紧,随后拍了拍,转身离开。 第15章 学堂 第十五章:学堂 次日清晨,言伶萱起了大早,跑到了白正房前,敲了几声后,眼见没反应,心中不免有些慌张,轻轻的推开了门。屋内收拾的干干净净,显然白正早早的就出去了,但她还是不放心,来到白旭尧那。 “少爷,你知道阿正去了哪吗?” 白旭尧知道言伶萱担心,连忙说道:“他以后会经常去武馆那里,我们可能会有一段时间见不着他了。” 言伶萱左思右想,想要说些什么,话到口中,又咽了回去。白旭尧知道言伶萱想要亲自安慰一下白正,毕竟事情因为她而起,现在可能会失落几天。 “你也别多想,今日收拾一下,去学堂。” 言伶萱虽早已知道要去学堂,只是这突然一说,还是有些紧张。 “啊,今日就要去了吗?” 白旭尧一笑,点了点头,催促言伶萱赶紧回去收拾。 刚出门,就见到布庄来送衣服和布料的小厮:“这是掌柜的让我送来的,您过过眼。” 言伶萱瞧着没什么问题,点了点头,打发了小厮。 衣服做的很精致,言伶萱挑了一件蓝色的翠烟衫穿在身上,为了不显得扎眼,单把头发扎起来,没有配任何饰品。收拾好一切,言伶萱在外门等候,不过一会儿,白旭尧出来了,看见言伶萱时,楞住了。 平日里,他们见言伶萱总是穿着浅色素衣裹身,头发随意的遮住脸,看不清样貌。可今日,看着她身着裁剪精致的外衫,又将头发扎起,整个脸庞露出来,才发现她娇小的面容,让人甚是舒服,虽然眉眼间微皱,显得几分冷清,但她的眼睛通透而明亮,如同一泓清泉。正当白旭尧愣神之时,言伶萱走过来,在他眼前晃了晃手:“少爷?该走了。” 这才让白旭尧回过神。 学堂离白府不算远,但碍于白旭尧身体原因,白老爷嘱咐车夫每天都得候着。只是今日不同往常,此刻大门前,白夫人与白老爷都在门口站着,等着他们出来。 看到言伶萱跟在白旭尧后面的时候,白夫人连忙走向前,拉起言伶萱的手:“从今日起,你不必把自己自己当成丫鬟,去了学堂,如果有人欺负你,记得告诉我。” 嘱咐完一切后,白老爷把白旭尧拉到一旁:“她的身份不可和旁人多说,记住我交代你的事情,以后只可叫她伶萱。” 白旭尧看到所有人都对言伶萱此次去学堂过分的担心,更加怀疑那日言伶萱在书房与父亲说了什么。 马车刚驶出二个街口后,就看到了一处房屋,跟随白旭尧进去后,走过长廊,就看到里面的人都已经整整齐齐的坐好了,当他们看到言伶萱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盯着她。 白旭尧后头看向言伶萱的时候,知道她又胆怯了,停下了脚步,等言伶萱跟上来后,挡住了那些人的视线悄悄地说了声:“别怕,有我在。” 言伶萱听到这话后,安心的点了点头,走向了学堂里,坐在了白旭尧旁边。 大家虽然都是出身名门的公子小姐,但看到学堂来新人,都开始议论纷纷,白旭尧坐在一旁,并未说话,按顺序摆放好一切后,轻咳了一声,低声说:“安静,先生要来了。” 所有人一听白旭尧发话了,瞬间声音消失,看起大家都怕他。 果然,话音刚落,就看到傅先生从里屋出来。 当言伶萱看到傅先生的时候,手中拿着的书本跌落在地,内心的慌张让她不自觉的握紧了手,回忆从四面八方涌来。 第16章 白正的调查 第十六章:白正的调查 若是没有记错,此刻他们口中的傅先生,正是当在宫中时,太子身边的伴读,傅子全。 在宫中的时候,言伶萱作为二皇子傅玄影的伴读,总会和其他皇子一起去读书,当时,一直陪在太子身边的伴读就是现在的傅子全,当时傅玄影曾嘱咐过言伶萱,此人阴险狡诈,不可与他有过多的往来,而当时的言伶萱,在宫中步步维艰,又怎么主动接近任何人,只是,傅子全作为太子的伴读,不过几日的时间,最后就被打发出宫了,细节她不曾去了解,可毕竟,傅子全曾经是太子身边的人,一旦认出她,后果不堪设想,一想到这儿,言伶萱不敢继续待下去了,不顾白旭尧差异的眼神,站起身跑了出去。 白旭尧见状,也起身打算追出去,却被傅子全制止了:“我和她有些私事需要处理,你待在这儿,我去就可以。” 其他人都认为言伶萱是傅子全的远方亲戚,也就见怪不怪了,可白旭尧知道,言伶萱虽第一次见到傅子全,但她情绪如此大,其中必有隐情,但他相信傅子全,点了点头,重新坐下后,眼神飘向外面,看着言伶萱背着站在他的视线范围内,不知傅子全和她在再谈什么。 屋外,被傅子全拦住的言伶萱,整个人浑身都在打颤,脑中一直回忆着逃出宫内的那晚,傅玄影告诉她太子逼宫造反的事情,她死里逃生出来了,可傅玄影至今生死不明,她好不容易快要走出那段痛苦的时光,可而眼前的出现的人,重新又把她推向了那晚的地狱,一想到这儿,言伶萱抬起头,眼神凶狠的看着傅子全:“你是太子的人?” 傅子全看着言伶萱凶狠的眼神中有些许害怕,就明白其中的缘由,轻声一笑说道:“你在害怕?” 说完,不等言伶萱回答,附身在她耳边轻声说道:“放心,我和太子没关系,只是宫中和丞相府那晚发生的事情,不仅仅只有你知道。” 言伶萱一听,退后了两步,手慢慢的伸向怀中,打算掏出那日白正给她的短刀,就此了结了傅子全,不料,一个阴冷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白旭尧应该不知道你的事情,若我把这一切告诉了他,你猜他会怎么做?” 言伶萱知道傅子全生在威胁她,可她没办法,这段时间的相处,她知道白旭尧的身体不能受大的刺激,若是傅子全都告诉白旭尧,后果会怎么样,言伶萱不知道,她把怀中的短刀重新收起,摊开手说道:“我想学堂里那些学生,也都不知道你在宫中曾经犯下的事情,若我告诉了白老爷,你说,你今后的仕途该会怎么样?” 此话一出,傅子全明显愣了,言伶萱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样的威胁管用了,她虽然不知道傅子全在宫中犯了怎样的错,但一想到,他单单只做了太子几日的伴读就被赶出宫,其中必有隐情。言伶萱虽在宫中的日子过的十分谨慎,从不招惹和探听别人的事情,但不代表,宫中的规矩她不清楚。 “不如这样,我们各退一步,你我的事就此打住,当什么也没发生如何!” 言伶萱抬起头,尽量保持冷静的说完这段话后,想看看傅子全会做怎样的决定。 犹豫许久后,傅先生盯着言伶萱的眼睛,冷哼一声:“那就请吧,课还是要继续上的。” 说完,先一步的回道了屋内,言伶萱看着傅子全的背影,知道傅子全也在怀疑她是否真的知道,可不管如何,今日算是逃过一劫,言伶萱深吸一口气,转身跟着进去。 白旭尧看到回来的言伶萱,此时的她,像是变了一个人,眼神不再躲躲闪闪,坐下的一瞬间,他更加确定言伶萱不再像往常那般胆小。 他看向傅子全,不明白刚他们在外面聊了什么,但顺着目光看过去,此时的傅子全,眼神中明显有限慌张,可他却佯装镇定,翻开了书本,一如往常的念诗。 下了学堂后,白旭尧走在前面,经过傅子全身边的时候,停下了脚步,打算把心中的疑虑问出来,可一想到父亲今早的嘱咐,他便打消了这个想法,等他再次回头看时,便看到傅子全快速的把一张纸塞在了言伶萱的手中。 可当他们看到白旭尧的目光后,马上恢复,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 回家的马车上,两个人都格外的安静,白旭尧看着眼前的言伶萱,越发觉得她是一个谜了。 言伶萱手中紧握着傅子全递来的纸,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内容,但她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眼前的傅子全绝对是不什么善茬,而她也不可以继续在白府待下去,必须想办法尽快离开。 “你在想什么?” 白旭尧看到她出神了,便开口问道。 “没什么。”言伶萱笑了笑。 她本不想让白旭尧察觉到什么,可今日的事情,他必定会怀疑。 一想到这儿,便先开了口,打算谈谈白旭尧的口风,看他是否知道傅子全的底细:“原以为你们口中的傅先生是一位上了年纪的,没想到还是为偏偏少年,不知怎么成为你们的老师?” 白旭尧皱了皱眉,轻敲了几下书本后,开口说道:“傅先生以前是太子的伴读,自然学识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从宫中出来后,就被父亲请来了。” 言伶萱点点头,思量着白旭尧可能知道的并不多,便不再开口。 可白旭尧说完这段话后,掀开帘子,看见快到家后,似有意无意的说道:“你们不是认识吗?” 此话一出,言伶萱便愣住了,刚想回答,车便停住了,白旭尧先一步下了车,他本就没打算得到言伶萱的答案,但从她刚才的表现,一切也都明了了。 白旭尧也不等言伶萱下车,而是加快了步伐走回书房后,把门紧缩,不让任何人见。屋外,言伶萱一直守着,等看到白旭尧再次出来后,她揪住了白旭尧的衣角:“有些事,如果告诉了你,恐怕会对你造成伤害。”说罢,看到白旭尧没反应,继续开口:“你放心,再过段时间,我会离开这里,到时候再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你。” 若是平日,白旭尧自然会把事情问到底,可他到底觉得不该把言伶萱逼得这么紧,便顺了过去:“去看看,这么晚了,白正怎么还没回来。” 确实,今日白正回的是有些晚了,她应声走出院门,打算出去看看。可当言伶萱快要到正门时,便看到白正手中拿着一封信,悄无声息的走向白老爷的书房。 言伶萱看了眼后,转身回到白旭尧的院落,这么多年在宫里活着,她很清楚一个道理,窥探了别人的秘密,自己的命也就交到了别人手中。 书房内,白老爷看着匆忙归来的白正,就知道事情不妙,赶忙打开信,里面放着一枚虎纹玉佩和一封信血书,他颤颤巍巍的打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个惊天的秘密:“言家灭门,是有人雇死侍所为。” 短短几句话,让白老爷顿时后背发凉,跌坐在地,忽然想到什么,忙起身问道:“这封信的主人你可见到了?” 白正摇摇头:“我去的时候,只见到了您之前嘱咐我去送信的人,他让我告诉您,这封血书,是言府中的人留下的,既然您开始调查这件事,就要多加小心,因为,送这封血书的人,三日前,被同样的人杀了。” 白正并未看信中的内容,但从那人交代他的话语中,知道此时很危险,不免多插了句嘴:“老爷,为了白旭尧,您也不可以身犯险,恕我多嘴,您调查的事情,不可以再继续下去。” 白老爷仰起头,看了看窗外,默然了片刻:“已经深入虎穴,走不出去了。” 说完,将信递给了白正。 白正看完后怔了怔:“言伶萱是丞相府的人?” 白老爷没有对白正隐瞒,把言伶萱的事情都告诉了他,随后嘱咐道:“这件事你不必再去调查了,保护好白旭尧和言伶萱。” 说完,拍了拍白正的肩膀。 言伶萱回道屋内后,拿出了傅子全给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三个字:“傅玄影。” 言伶萱面容一沉,将纸揉碎,她清楚的知道,傅子全一定知道傅玄影的下落,才敢在白旭尧眼皮底下把这张纸递给她,而且,言伶萱也明白,眼下手中并没有傅先生实质性的把柄,今日只能瞒一时,若他日被傅子全发现,她的性命,傅玄影的下落都将不复存在。 一想到这儿,言伶萱不能再坐以待毙,她必须亲自去问问白老爷有关傅子全的事。 书房中,白老爷手中反复掂量着一块玉佩,似乎琢磨什么,听到屋外的敲门声时,快速的把玉佩藏了起来,看到时言伶萱时,定定看了片刻后,才问道:“你来干什么?” 言伶萱经过上次与白老爷的交谈,知道他是一个可靠的人,于是直接坦然到:“今天去学堂,碰到了以前宫里的一个人,所以想来问问您他的底细。” 白老爷似乎并不意外言伶萱会来找他,淡淡的问道:“傅先生?” 言伶萱点点头:“我和他之前宫中有过几面的缘分,只是不知为何他突然被赶出来宫。” 言伶萱没有把今日在学堂的事情都告诉白老爷,她现在所要办的事情,就是要知道关于傅子全出宫后的所有事。 “他不是被赶出宫的。”白老爷凝视着言伶萱说道:“是自愿辞去太子伴读的身份,才出宫做私塾老师的。” 言伶萱抬头看他,目光差异万分:“怎么会?” “你大可放心,傅先生的为人我是清楚的,他不会对你造成威胁。” 言伶萱信的过白老爷,但她信不过傅子全,眼下,只能莞尔道:“如此一来,我便可放心了。” 当她打算离开时,白老爷叫住了言伶萱:“这几日,你务必和白正待在一起,切不可和外人有过多的接触。” 说完,便让言伶萱退了出去。 白老爷没头没尾的话,让言伶萱有些纳闷,不过眼下需要做的,是要了解清楚傅子全的意图。既然他没有在宫中犯事,为何那时威胁他时,傅子全表现出来的惊慌和害怕不像是装的。 白老爷负手而立,站在窗口,看着远去的言伶萱,回想道信中所写的事情,原以为言家发生的事情不过是意外,没想到,不知道她有没有把话听进去。但他知道,从今日起,危险会随时笼罩在整个白府。 第17章 正面交锋 第十七章:正面交锋 清晨,白正起了大早,亲自套好马车,与白旭尧和言伶萱来到学堂。 不同于昨天,此刻,屋内的只有傅子全一人,他端坐在案桌旁,手中拿着一个红木盒子,似乎就是在等待他们的到来。 抬头看到三人的到来后,冷清的一笑,起身拿起盒子,径直走向言伶萱,似乎全然没有看到白旭尧和白正,下一秒后,他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事情,拽着言伶萱就朝屋外走去。 白正本就被昨天的事情乱了心绪,现下也不管平日的礼数,抬起怀中的剑,挡在了傅子全与言伶萱的中间,强行隔断了两人。比起他来说,眼下白旭尧很坦然,盯着傅子全:“看来今日的课是不用上了,不如我们谈一谈你现在想干什么?” 傅子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并不想作答,反而把视线落在了言伶萱的脸上,抬起手中的盒子,在她面前晃了晃,静静的说道:“我这里有你曾经丢的东西,你若想拿,就跟我走。” 白旭尧虽然平时敬重傅子全,但今日,他越发觉得怪异,将言伶萱重新拉回在身后:“我的人,岂是你一句话就说走就走的。” 气氛在这时突然变得火气十足,就这样僵持了一时后,言伶萱不言不动,死死盯着傅子全手中的盒子,脑中努力回想着她在逃命的过程中遗弃的东西,突然,那么一瞬间,她想到那日从言府出来后,为了躲避追兵,把带出的圣旨埋在树林中,可转念一想,傅子全虽然知道的事多,但未必能找到那份圣旨,可眼下,她不敢冒险,只能开了口:“你们先回府,我去去就来。” 此话一出,白旭尧回头盯着她看,一直拉着她手腕的力道不自觉也变重了,言伶萱见状,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放心,我没事。” 有那么一瞬间,白旭尧似乎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个不一样的言伶萱。虽然还是平日那张柔弱胆怯的脸庞,可不同的是,此时的她,眼神似乎有了怒气和杀意,平淡的语气中,让他觉得不是安心的劝告,而是一种离别的遗言。 白旭尧不想放手,下一秒,言伶萱甩开了他,先迈出一步,走向门口,白旭尧凝视着前方,眼睁睁看着马上要离去的言伶萱,歪头示意白正,拦住他们。 白正本就着急,奈何一直得不到白旭尧的指令,此时,加快了步伐,抢先一步来到门口,拔剑指着傅子全,冷淡的说了声:“得罪了。”然后就将他打晕,拖在了一旁。 言伶萱见状,缓缓前行两步,她不敢相信,白旭尧会为她做出这样的事情,转身看着过去,眉眼间,明显可以看出他此时的怒气,但白旭尧还是压着火气说道:“东西是我帮你拿过来,还是你自己去。” 听到这话,言伶萱跌跌撞撞的走过起,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那红木盒子抽出来,有些颤抖连忙要打开,但当盒盖快要打开时,她却没有了勇气,这一开,不管里面是什么,接下来,她便不能再把任何事情隐瞒了。 言伶萱是自私的,这几个月与白旭尧的相处,她感受到十几年都未曾享受过得温暖,她不想就这样轻易丢失这一切,思绪许久后,脑中一个可怕的想法迸发出来,还没等仔细烤考虑,白旭尧先一步走过来,从她手中抢过盒子,慢慢推开盖子,映入眼帘的,是一道圣旨。 当看到盒中的东西时,言伶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杀意般的目光投向此时晕过去的傅子全,也不等白旭尧发问,掏出怀中的短刀,拔开腱剑鞘,一道冷光闪过,那短刀就朝着傅子全胸口方向劈去。 白旭尧也被她突然的举动吓着了,但明白若是这刀下去,后果不是她一个女子可以承担的,快速的拿出折扇,在半空中拦截住刀尖,用力一甩,短刀落在了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白正不由的喊道:“你疯了?” “是,我是疯了。”言伶萱仰首,发出刺耳的咆哮声。 白旭尧甩了甩手,刚才用力过猛,此刻他的身体有些疲惫,但依旧挺着一口气,将圣旨拿道言伶萱的眼前:“东西是你的,拿走,今天的事情我会处理,日后,你不会再见到傅先生。” 可言伶萱没有动,她清楚的记得,那日从言家出来后,为了躲避追兵,她把这个圣旨埋在了很隐秘的一颗树下,即使是她亲自去,都不一定会找到,但傅子全如此轻而易举的得到了,就说明她的身份暴露了,若是傅子全不死,白家和她都有危险,不能留这样的后患在。 念及此处,她要杀傅子全的心已经不可动摇。白旭尧不傻,也看出了言伶萱的心思,强行将东西放在她的手中,对着白正喊道:“带她回去。” 白正起身走向言伶萱,拽着她的胳膊就要往出走,可看到她泪流满面时,想到昨日在书房时的那封信,不免有些心疼的说道:“我们都会保护你的,你先回去,这里少爷自会处理。” 言伶萱无动于衷,将圣旨摊开,移在白旭尧和白正的面前。看着上面写的“言丞相投敌叛国,现下,立即处死。”几个字后,白旭尧瞬间都明白了。 他虽未接手白家的生意,但也是清楚白家早年间是得了言丞相的恩情,才能重新站稳,这也是为什么,最近的时日里,总是感觉父亲对他有所隐瞒。事情既然已经清晰明了后,白旭尧做了一个安抚的手势,让言伶萱直视他的眼睛:“你信我,我会帮你处理好一切,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让白正陪你回去。” 言伶萱内心有了波动,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有了好转,瞥了眼傅子全,艰难的闭着眼睛,缓缓道:“我们一起走,回去再想对策。” 白正轮换着看着他们两个人,插言到:“少爷,留你一人在这儿也不安全,我们回去和老爷商量好对策后,再行决定吧。” “好,我们走。” 白旭尧思前想后,决定留在此地确实不安全,和白正一起,将晕过去的傅子全带上了马车。 第18章 绑架 第十八章:绑架 离开学堂后,白正驾车朝着府邸方向快速前进,他看向街边的道路,此时,与来的时候不一样,整条街出了奇的安静,平日里做生意的商贩此刻也没了踪影。 习武人的感觉,让白正觉得此时危险正在一步一步逼近他们。他拉动了马栓,放慢了马车的速度,眼神快速的观察着四周后,他警觉到了不安全,转过身,掀开帘子,对着车内的白旭尧和言伶萱说道:“这条路可能有问题,你们要小心。” 言伶萱听到白正的叮嘱后,害怕渐渐袭来,全身一僵,也掀开帘子,看向外面。 可惜,白正的警告来的太迟了一些,还没等所有反应过来,一批杀手从街道的四面八方涌来,于此同时,房檐上出现的杀手,手拿弓箭,对准了马车,只要一声令下,便会开弓射向他们。 未有只言片语,白正只身挡在了马车前面,抬头看向屋檐上的杀手并有要开弓的想法,就明白,杀手并不想要至于他们死地,而是为了车内的某个人,但不管这批杀手为了谁而来,眼下需要做的,就是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杀手们朝着马车奔赴而来,各个身怀绝技,白正虽然武艺精湛,但此刻,他能做的,只有防守,不敢贸然进攻,冲上前来的的杀手,被他一个一个用剑抹了喉咙,对方显然没有料到白正的会如此厉害,头领的那个人,一比手势,就看到从屋檐下来两个人来拉阻白正,很显然,这样的招数成功将白正脱离了马车。 身为头领的那个人,此刻飞身快速的来到白正面前,抬手狠狠的劈在了他的脑后方,下一秒,白正便头发晕,眼前的视线逐渐模糊,意志却让他不能昏过去,一步一步艰难的朝着马车方向走去,可还没等走两步,就又被突然而来的一脚,踹晕在了一旁。 于此同时,马车内三人都没有武功,现下成了笼中的猎物,被杀手一个一个敲晕后,带上了另外一个马车,朝着郊外走去。 言伶萱晕晕乎乎的醒来后,就看到白旭尧被绑在一个木桩上,整个人脸色煞白,口中不知什么时候吐出的血还未干,她连忙起身,想要过去解开绑在白旭尧身上的绳子,却发现脚边传来阵痛,回头看过去,小腿以下血肉模糊,当她努力的想要再动一下后,便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忍着剧痛,爬向白旭尧面前。 艰难的解开了绳子,看着跌落在地上的白旭尧,言伶萱忍不住哭出了声,轻轻的摇动着他:“白旭尧,醒醒。” 可这并没有什么效果,反而是一旁的傅子全醒了过来,看到此刻被绑架的景象,并没有感到意外,反而是感到这一切都是预料之内的事情,当他看到言伶萱血肉模糊的脚时,目光一跳,走过去,撕开衣角,扯下最干净的一块布,轻轻的裹在了言伶萱的脚上,阻止流出更多的血。 言伶萱看着傅子全现在的行为,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十分警惕的开口:“这批杀手,是你引来的?” 此话一出,傅子全凝望着言伶萱:“我若说不是,你可相信?” 言伶萱惨然一笑,盯着他,恶狠狠地说道:“我不信。” 说罢,继续观察白旭尧,深怕他有什么危险。 傅子全看着她关系白旭尧的眼神,淡然的自言自语道:“若是你刚才和我走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言伶萱抬起双眸,不解。只听傅子全接着说道:“从你出宫,到言府,到白家,一直都在一个人的监视中。你以为听从你父亲的的嘱咐不要复仇,远离皇宫,就真的可以实现吗?” 言伶萱怔怔的盯着他,这些话,都是当年父亲暗地里嘱咐的话,不可能有第三个人知道,而眼下,傅子全竟然一字不差的都说了出来。他说有人监视,又是谁,一连串的问题,惹得她头疼,不想再继续猜测下去,用力揪住傅子全的衣领:“今日,你不把话说明白,我们两个,都别想活了。” 傅子全黯然一笑,没有回答,而是站起身,把一直放在白旭尧身上的圣旨拿出来,打开仍在言伶萱面前:“好好看清楚上面的东西,要记得死死地,千万不要忘记。” 言伶萱虽不懂,但也听从了他的话。 看着上面写的内容,和以往没有两样,刚想发问,就听到“砰”的一声,门被踹开了,之前那批杀手的头领的,站在他们面前。没有说话,比了一个手势,身后出现的人就将傅子全拖了出去。 奇怪的是,傅子全没有反抗,而是一直紧盯着言伶萱,眼神中出现了怜悯,出现了期盼,这是让她最不可思议,再最后一刻,傅子全朝着言伶萱大声喊道:“记住我刚才说的话,千万不要忘记。” 还未等话音落下,拖着傅子全的两个人,就消失在了言伶萱的视线中。 现下,冷清的房间内,只有言伶萱和刚才的头领在这里,她不知道接下来,眼前的这个人,会做出怎样的举动,但唯一清醒的知道,要保护白旭尧。 “你放了他,我的命,你拿去。” 言伶萱冷静的说出了话,可头领却瞧了她一眼后,一步一步靠近。 言伶萱盯着还在昏迷的白旭尧,无声的说了句“谢谢”后,紧闭双眼,等待着死亡的到来。 头领来到了言伶萱的面前,并没有下杀手,而是蹲在了她的面前,将白正随身的长剑放在了言伶萱的身边。听到响动后,言伶萱睁开眼后,看了眼剑,又死死盯着头领,想要看清楚他的长相,可此时已是黑夜,他穿着一身黑,又戴着面具,根本无法认清楚样貌。当言伶萱下意识伸出手要摘掉头领面具时,他猛然起身,转身离开了这里,似乎并不想伤害言伶萱。 之后只听见他朝着院内低沉的说了声:“撤离”后,原本待在暗里的杀手,像一阵风一样的离开了,独留言伶萱与白旭尧在这里。 第19章 医治 第十九章:医治 那群人离去后,言伶萱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了下来,虽然之前的首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而放了他们,但此刻,看着被放在身旁的剑,她拿起,紧紧握住,眼下虽然没有了危险,可白正却生死未卜。 看着简陋的房屋,昏迷的白旭尧,此时的言伶萱不知道该如何脱离这个地方,一想到若是白家一直找不到他们,白旭尧可能就会有生命危险,想到这儿,她便努力的朝着白旭尧身边爬过去,再次晃动他,却依旧没有什么作用。 言伶萱发现,此刻的白旭尧,身体似乎再不停的颤动,伸手接触到他的皮肤时,发现他整个人都是冰冷的,想一块冰块一样,冷的让言伶萱发慌,她不敢再继续等下去,脱去了外衣,盖在了白旭尧的身上,又将旁边的干草盖在了他身上,来保证温度,办好所有的事情后,言伶萱拿起白正的剑,支撑着身体慢慢站起来,可此刻,双脚根本使不上力气。只能半跪着,用膝盖一步一步走出去。 不知道走了多久后,言伶萱看着不远处,似乎有人在打着火把,叫着她和白旭尧的名字。这一刻,她看到了生的希望,拼尽全力,扯着嗓子一直叫喊着,想要引起注意。 果然,那群人也听到了言伶萱的呼救,连忙跑过来,迷迷糊糊中,她看到了白正的身影正在向她跑过来,便松了口气,好在白正没有危险。 跑过来的白正看着此刻言伶萱膝盖以下都不成人样了,连忙抱起她,问道:“少爷呢?” 言伶萱指了指来的路,白正顺着看过去,便看到在黑夜中,有一条被血染红的路,他皱了皱眉,赶忙把言伶萱交给了身后的人:“先送她回去,我去少爷。” 说完,照着痕迹,走了一会儿后,就看到了那座破烂的屋子,白正想也不敢想,忙冲进去,里面的白旭尧此刻已经脸色发青。 白正冲了过去,从怀中掏出药丸,塞在了白旭尧的嘴里,好一会儿后,便看到他脸色有所好转,白正也不敢耽误,背起白旭尧,朝着白府走去。 府内,白老爷请了城中所有的大夫来医治白旭尧和言伶萱,可大夫都摇摇头,表现没有办法。 白老爷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叫来白正:“距离下一次去慕容斯那里看病还有多久?” 算了一下时间后,白正回答:“还有十五日。”,说完没着白老爷紧皱的眉头,又开口道:“恐怕现在过去,慕容斯会不在那里。” 白老爷也清楚慕容斯只有在白旭尧下次去看病时才会待在那里,其余的时间,没有人能找到他,可现在的状况,万不能在等了,他二话没说,下了决定:“备车,去枫竹林,找慕容斯。” 白正也明白,立马出去备好车,将白旭尧和言伶萱台上了车,身后的白老爷也牵了马过来,打算随着他们一同去。 可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容叔急匆匆的跑来:“老爷,不好了,送进宫里的那批丝绸出问题了,现在宫里派人来,让您亲自去进宫。” 白老爷看着躺在车内昏迷的两个人,有些方向不下,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涌了过来,让他不从下手,心里的不安,让他突然意识到了,此次进宫,可能会发生些什么。 可眼下,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白老爷下了马:“你先去,我随后到。万事小心。” 说完,随着管家一同走向宫内的方向。 马车缓缓的启动,不久后便出了城,穿过几座树林,就来带了慕容斯的住所。白正透过树林的缝隙,看到了房内的灯光,心中大喜,连忙跑了进去,推开门,一股药香传到白正的鼻子中,就看到慕容斯在角落中似乎在熬制这什么。 看到白正的到来,慕容斯便知道白旭尧出了事,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随着白正到了马车上,当他看到白旭尧后,忙诊了诊脉后,神色便越见明朗了,回头看向白正,嘱咐他说:“没有什么大碍。” 白正过来,指了指躺在后面昏迷过去的言伶萱:“您再看一下她。” 慕容斯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就发现后面还有一人,连忙走近,过去掀开她脚下一直盖着的布,这让慕容斯不禁失了言语,他用手抬起言伶萱的双脚,近距离的看过去,发现她的脚不仅仅是破了那么简单,而是没挑破了脚筋。 慕容斯有些不解的问道:“是谁对她下这么中的手。” 白正盯着她,摇了摇头:“那群杀手来的突然,他们绑架了少爷和她,等我再见到他们的时候,就变成变成这样了。” 慕容斯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让白正将两个人抬到屋内后,将一颗药丸喂到白旭尧的嘴里,又拿起桌边的镊子,从一旁罐子里镊出一条通体黝红的虫子,紧接着,就看到慕容用刀从白旭尧的手掌划开一道细微的刀口,然后把那条虫子放在刀口上,虫子似乎嗅到了血的味道,拼命再蠕动着,渐渐的,那条虫子由之前的红色变成了透明的样子,身体也不再动了,慕容便将那虫子扔到了另一个罐子里,之朝着白在说道:“眼下他没事了,只是那女孩,可能会有点危险。” 说完,来带言伶萱的身边,看到早已经被疼痛弄得昏迷的她,有些心疼。 对她下手的人显然铁了心要让她下辈子都不能在走路,所有才把脚筋全部都挑破,可按道理,没有人能够忍着剧痛接受这样的酷刑还留有一口气。 这也是慕容斯疑惑地方。 他近距离来带言伶萱身边,仔细的闻了闻,神色一晃,就明白这中间的问题了。 若是慕容斯没有猜错,那人打算挑破言伶萱脚筋时,用了迷香,封住了她的疼痛穴位,才会让她一直没有疼的死过去,而是简单昏迷。 可转念一想,那人既然能忍心下手,又怎么考虑言伶萱之后会不会疼的死过去。 慕容斯不解,但眼下,只能先解决了。 第20章 危机 第二十章:危机 时间一封一秒的过去,白正守在一旁,看着慕容斯医治言伶萱,也帮不上什么忙。 好一会儿,慕容斯才起身,擦了擦汗说道:“暂时危险了。” 说罢,就收拾好器具,走向了屋外。 白正随后跟了出去。 “屋内的那个女孩,就是白旭尧信中所说的孩子吧。” 白正点了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后,朝着慕容斯说:“他们二人,恐怕需要您照顾一段时间,我必须要回白府一趟。”说完,向前一步走,揖手为礼。 慕容斯知道白正不会轻易离开,知道此时事重,点点头:“你放心去,这里有我。” 回到府内,白正看到容叔后,连忙问道:“宫内怎么样了。” 容叔看到他,摇了摇头:“老爷让你回来后,直接去书房。” 书房内,白老爷拿着那块玉佩,似乎再大量这什么,看到白正回来,就知道白旭尧和言伶萱没什么大碍,于是一直担心也都放下了。 白正找了张嘴,想要禀报,却见白老爷示意他不用说,对着他说:“你得随我去趟布庄了。” 于是,连忙起身,两个人奔现布庄。 一路上,白老爷没有一句话,只是盯着前方,似乎一直在思考什么,等到了地方后,他站在布庄门口,盯着牌匾看了许久,叹了口气,看向白正:“告诉里面,关门。” 白正一听,不敢相信,可看到白老爷的样子不向开玩笑,也不敢多问,走向里面,招呼来掌柜:“清一清人,赶紧关门。” 掌柜也是老练的人了,一听白正的话,就知道有什么是发生,不敢多耽误,连忙叫来所有的小厮,清空了现有的客人,然后封闭了大门,来到后院的时候,看到白老爷附手身后,站在一堆丝绸布料面前,指挥着里面的人,不断地把库房里剩有的布料抬出去,看到白正过来后,挥了挥手:“你去,把堂内所有布料都抬出来。” 白正听了吩咐,不多时,所有布庄的料子就被全部抬了出来,只见白老爷拿出一只火把,想也没想就要扔在那堆布庄上去。 白正连忙上去阻止,却突然想到,去枫竹林时,管家容叔的话,就明白肯定宫内出了事,他也不敢多问,渐渐放开了白老爷的手,只见一秒后,火把点燃了丝绸,浓浓升起的黑烟笼罩了整个布庄。 白老爷看着此情此景,招呼来掌柜:“你清点一下银两后,给大家把钱发一发,这白家布庄,以后不会再有了。”?说完,不等每个人的疑惑,叫着白正离去了。 回到白府后,白老爷叫住白正,徐徐道:“宫中出了些事情,暂时还不能和你透露,你必须记住,那日,我让你调查和你看到的血书,不管是白旭尧还是言伶萱,你不可以透露半个字,你也该也发现了,今日所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不是凑巧,你现在需要做的,就是去和容叔一起,清点好家中的一切,把该辞去的人都放走,剩下的,收拾好一切,我们要离开这里。” 说完这番话,他眼神扫了眼假山后面,制止了白正的跟随,独自一人朝着那里走去。 白正也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当下接受了安排,照着白老爷的话去做。 独自一人走向假山后面的白老爷,四下勘探没有人跟过来后,手扶着一处不起眼的树枝,用力一按,从山缝中间破开一个铁门,随后,白老爷拿出钥匙,开门后,走到一处角落中,拿出一个秘制的盒子,将一直保存在袖口的玉佩放在了里面,犹豫了许久,终究是放在了那里,头也不回的走了。 等到再次看到白正的时候,全家上下已经被安排的差不多了,白夫人被这突入其来的事情吓着了,慌忙的跑到白老爷的身边:“发生什么事了?” 白老爷正要回答,门口一个婢女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还没站稳就喊道:“老爷,宫内又派人了,让你速速进宫。” 在场的人一听,都慌了神,白夫人听到后,身子有些发软的快要跌做在地了,好在白老爷此刻定了定神,伸手扶住了白夫人,轻声安慰道众人:“没有什么大事,大家不必惊慌。”说完,顿足道:“今晚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各回各的地方,所有的事,等我明日回来在行处理。” 白正一听,面色一沉,道:“老爷,我和你一起去。” 白老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朝着宫墙走去。 宫墙门外,侍卫只放了白老爷一人进宫,拦住了想要一起随行的白正,无奈之下,只能停止了脚步,白老爷知道白正担心,拍了拍他肩膀:“放心。”随后,乘着侍卫不注意,悄悄趴在他白正耳边,小声的说道:“若是明日清晨我还没有出来,你记住,找到上次我让你寻找的那个人,他会安排你们出城,记住,千万不可以去找白旭尧和言伶萱,他们在慕容斯那里,比我们安全。” 此言一出,白正虽不懂里面的内情,但也大概了解了,所有的事情,必定和言伶萱有关,也必定和那封血书有关,儿现在他能做的,只有听从白老爷的命令,静静期盼最坏的事情不会发生。 整个晚上,白正都提着一颗心,死死盯着墙门的方向,时间漫长到几乎令人窒息,好不容易等到天渐渐亮了,才看到白老爷神色疲倦的走了出来。 白正连忙跑过去,扶住他,问道:“您没受伤吧!” 白老爷缓了口气,没有要说什么,反而拉着白正,快速的离开了这里。 书房内,白老爷坐在椅子上,手撑着脑袋,回想起在宫中的种种,冷汗直冒,他虽然此次入宫没有受伤,但却见到一个人,傅子全。 当他把这个名字告诉白正后,白正手握拳头,有些懊悔的打在了木桌上:“当初就不应该在学堂拦着言伶萱把他杀了,要不也不会发生这些事情了。” “学堂发生什么了。” 白老爷之前一直没有时间问白正到底发生了什么,现下,大家都冷静了下来,白正也一五一十的将之前发生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了白老爷。 可白老爷有些不解道:“我见到傅子全的时候,他已经被受了酷刑,看样子,没说什么对我们不利的事情,可既然他对言伶萱一直多加威胁,到底出于什么目的。” 种种的事情,让白正和白老爷绕晕了头,但白正还是开口问道:“您进宫除了遇见傅子全,到底还发生了别的什么事,不然您不会突然要把布庄烧掉后又要离开这里。” 白老爷抬头看向去,并不打算作答,反而平静的说道:“暂时不走了,不过,告诉大家,最近不要出门,安静的待在府中,布庄那边也别管了。” 说完,似是苦笑,看着白正离开后,面上的笑容渐渐换成了淡淡的悲哀,他不能把宫中发生的事情告诉任何人,不然,不仅他的性命会丢,这诺大的白府,几百号人的命也会丢失。 “也许,这是最好的选择。” 喃喃低语了一声,白老爷收起了心中的难过与恐惧,慢慢拿出笔墨,相似写遗言般,把一个秘密,一字一句写在了上面。 第21章 独处(上) 第22章 独处(下) 第23章 危情(上) 第24章 危情(下) 第25章 灾难(上) 第26章 灾难(下) 第27章 离开(上) 第28章 离开(下) 第29章 黎昕(上) 第30章 黎昕(下) 第31章 诉说(上) 第32章 诉说(下) 第33章 秘密(上) 第34章 秘密(下) 第35章 出事(上) 第36章 出事(下) 第37章 破局(上) 第38章 破局(中) 第39章 破局(下) 第40章 破局(终) 第41章 审问(上) 第42章 审问(下) 第43章 送别 第44章 第45章 遇见(上) 第46章 遇见(下) 第47章 见面(上) 第48章 见面(下) 第49章 故人(上) 第50章 故人(下) 第51章 再次遇见(上) 第52章 再次遇见(下) 第53章 真相(上) 第54章 真相(下) 第55章 布局(上) 第56章 布局(下) 第57章 进宫(上) 第58章 进宫(中) 第59章 进宫(下) 第60章 疑惑 第61章 第62章 双生子 第63章 第64章 第65章 圈套(上) 第66章 圈套(下) 第67章 第68章 第69章 第70章 第71章 第72章 第73章 第74章 第75章 第76章 第77章 第78章 第79章 第80章 第81章 第82章 第83章 第84章 第85章 第86章 第87章 第88章 第89章 第90章 第91章 第92章 第93章 第94章 《步步权倾》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