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知青白富娇》 穿书?! “自力更生,奋发图强。” “提高农村生产力是农村工作的中心。” 温黎懵了,眼前几面土墙上明晃晃的朱红色大字标语,最后的小角落,明明白白写着:永鸿县街道办,1976。 不是她所在的c市,也不是她所在的世界... 右手掌心里安稳躺了只手机,是她上个月刚买的新款,此时在她手中颤动,一道清晰刺耳的闹钟铃声响彻在清晨的天际。 那是提醒自己马上要迟到了的音乐。 “代替温黎活下去…代替温黎活下去…代替……” 一片空白的大脑突然传来一阵诡异的沙哑女声,一遍又一遍循环。 温黎捂头皱眉,好一会儿那诡异的声音才肯停歇。 什么代替温黎活下来,她不就是温黎嘛…还代替……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没等她多想,耳畔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萦绕。 “诶,你今儿个抢到猪肉没!” “没呢,供销社一大早就去了,轮到我啥也没有了,你说说这事!” “哎没事,多正常,我还想着你要是抢到了,明儿个我也去个大早!” “可还是别去了,哪里是我们能买到的。” “说的也是,还是得托人找点关系……” “那可不……” 两个身着粗蓝布的中年妇女闲聊着同温黎擦肩而过,手里挽着只大竹篮,只略略瞧了眼带站路边的温黎,便扯着嗓子远离视线。 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望去尽是一片灰黑,映衬了四周乌漆漆的平房土墙,同样的单调色彩。 好不容易瞧见一抹不寻常的色彩,抬眼细看,是一件军装绿。 温黎身上的鹅黄长裙衬托着她像是个另类,还有一头卷了波浪的青黑随意披洒在肩窝,脸上精致的妆容也正散发着浓烈不解。 “在那呢!在那呢!”一个嗓门极大的女人声划破耳际,温黎侧头随意一瞥,那年轻女人竟是直接朝着她张望。 “哎我说你这同志,咋去个茅房这么久,大家都要上路了,还不赶紧跟上!” 温黎蹙眉疑惑,眼前的这位大姐她根本就不认识啊,而且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自己是一无所知,一切都透露出浓重的诡异。 这里究竟是什么鬼地方! 只见眼前的大姐打扮穿着也是跟刚刚路过的两位妇女一般,粗蓝色布料外套,裤子也是一样的蓝,头发梳了一个水光滑亮的麻花辫子。 最诡异的是四周对着她瞧、一个个营养不良的瘦皮脸。 温黎在打量这些人,他们也抬眼打量她。 大姐身后站了高矮不一的男男女女,有六个男人,三个女人,穿着都十分朴素,个个手里拎着箱包。 随着一道道视线朝着自己投射,还有一双双瞪大了的浑圆扫视自己全身,她下意识就咽下一口唾沫。 “这…这是温黎同志吗,我咋觉着不太像?”大姐身旁站着的瘦小女人开了口,声音细如蚊蚁,却还是被在场众人听了个清楚。 一群人正站在街道拐角,这里人不算多,只是时不时会有人路过。 大姐回了话,转头看那瘦小女人,道:“咋就不像了,大妹子今早不就是穿的土黄色裙子,我还没老眼昏花哩!” 温黎:“??” 她这是土黄色?不是,这身明明就是嫩嫩的鹅黄啊,怎么在你口中就成了土黄……她这还是波西米亚复古长裙啊。 不过现在明显不该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好在她今儿个为了逛街,没穿什么不入调的高跟鞋,只是一双平底的编织凉鞋,脚上还涂了层浅浅的粉色指甲油。 不知怎么的,她心里突然一阵发虚,想到这里可是七十年代,脚底便不由自主浸出汗液,不安地蜷缩了趾头。 他们应该没注意她的脚吧? 嗯……事实是,他们不但看见了,甚至有几个年轻女人露出鄙夷神色,把温黎看得满头雾水。 怎么感觉大家看她的表情有些,微妙? 喂!她的大红大黑可还没上脚呢…… “你头发怎么不梳,披散着像什么样子!”大姐不愧是大姐,气势如虹,只一句指责话便叫温黎被吓住。 她作委屈样,抿了两口唇,戚戚道:“我…我发绳断了……” 今天出门本来就是故意披头,哪里给你找根绳子绑? “李安安!”大姐不耐烦,回头对着一个年轻女人望去,“你还有没有捆头发的?” “哦有的。”人群里打扮稍微靓丽点的年轻女人听她问道,忙就从随身的一个小包掏啊掏,一只大红色发圈被她放在手心,随后伸到自己面前。 等等,李安安?! 那不是她昨天熬夜刚看完的年代文小说里的女主角吗,怎么会…… 天!她可算是知道了,自己这是穿书了啊! 一时竟……无语凝噎…… 看着眼前在阳光底下发光的大红色发绳,温黎瞬间想泪目,动作迟缓地接了过来,随后木讷把头发拢在手心一股脑扎在脑后。 大脑一片空白。 “你的箱子呢!”大姐又发问,却让刚绑好一头乌卷发的温黎愣住。 箱子?什么箱子。 温黎垂眼,果然,面前的九个男女多多少少都拎了箱包,有几个女人甚至拎了两只大皮箱,她很快反应过来,忙指指巷口角落, “啊,我忘记了,我箱子在那边呢,给我搞忘了。”她悻悻地干笑两声,忙小跑到土墙拐角,等到确定外面没人跟过来才抓紧时间从空间里快速翻找。 空间是她二十岁那年无意出现的,跟随着自己的意识,没有实物。而这空间最为奇特的地方,那便是……它是自己在现代的公寓! 面积将近有一百五十平,这房子是她爸妈还在世的时候买的,处于c市老城区。 虽然地理环境一般般,可架不住空间大啊,还是在c市这样寸土寸金的地带,好歹里头的家具物什一应俱全。 作为一个现代土生土长的中产家庭,即使爸妈走之后也没受过一天苦,谁知道就穿进这本破书了! 她意识进入,粗略一扫后便有所了解,好在里面东西也是自己走之前的模样。不过空间虽然听上去很实用,实际上没那么神通广大。 人是无法进入的,东西只能出不能进,除非在真正的公寓里放置物品,要不然只能拿出。 所以,这也算是自己在陌生世界里唯一的慰藉了吧…… 她记得衣帽间里有三个行李箱,其中一个还是去旅游买的,是一只复古小皮箱,大约二十寸。 没空停下来细想,温黎拿了箱子又在里面随手装了些东西压重量,才装作焦急般拖着箱子小跑进人群。 “我!我箱子不见啦!”温黎停下脚步粗喘着气,激动道:“怎么办啊,我那箱子里可还放在我所有的身份证明,这下没了我可怎么办……” 这样漏洞百出的话也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相信,不过为了身份的合理性,以后要是让她拿出什么介绍信,什么什么属于这个年代的东西,她可拿不出,只能将计就计了。 “箱子不是在你手上嘛!” 一旁的陈邵梅无语,盯着这个打乱他们行程的女人没什么好感。 温黎瞥了她一眼,不认识,“我本来有两个箱子的,刚刚放在茅厕居然消失了,这可怎么办!” “这……”大姐忙瞪大眼睛望着她,一张脸上虽是没什么肉,面皮还是随着惊讶动作发颤,“你咋这么不小心,行李是能乱放的!你说说,这可咋整!” 温黎当然不会知道咋整。 “我……”她装作十分难过的样子,委屈巴巴的模样瞧得人怪心疼,“耽误大家的时间真是太抱歉了,要不然那箱子就算了吧,反正里面除了几件衣裳就只有我的身份证明。” 她一副想通了的样子,扯了扯底下的小皮箱,“算了,就这样吧,这里人多杂乱的,箱子肯定找不回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 她记得小说里也有这个情节,原温黎一大早来了县城与大家回合,只不过来得太早只见到了红旗村来接他们的大姐,后来去了躺茅房,耽误了大家的时间,被众人狠狠一番嫌弃,只不过没有什么“丢箱子”情节。 所以其他人现在其实不认识她的。 虽然不知道真正的温黎跑哪里去了,但既然自己穿越到这种地方来了,唯一得做的事情可不就是找一个正当的身份嘛。 “这可难办了……”茫茫人海的,哪里去给她找箱子,都这么久了,人家小偷说不定早就跑没影了,大姐如是想着。 可要是就这样走了不给她找找,好像也说不过去…… 温黎看出了他的担忧,又抬眼看了几眼后头的几个男女,现在的情节看来就是几个知青刚下乡时候的场景了,这时候大家还不熟悉,便是给了自己一个不容易露馅儿的机会。 “姐,我那箱子丢了肯定也找不回来了,咱们还是先走吧,耽误大家的行程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 众人都对她丢了箱子还这么为他人“着想”感到诧异,不过时候确实不早了,再不回村该派人来寻他们了。 “真不要了?” 温黎坚定点头,“算了吧。” 大姐叹气,确实也没什么办法,反正箱子的主人都说算了,她这来接人的还能说什么。 这一天天的,可真是尽出烦心事! …… 等到所有人坐在赶往红旗村的大牛车上,温黎才得了空抱膝窝在一旁放空思绪。 这本年代言情小说其实是一本虐文,昨晚她看的时候边看边骂,谁知道一大早就给她整过来了。 呜呜呜,以后看小说再也不骂了…… ※※※※※※※※※※※※※※※※※※※※ 预收文《我靠直播养崽[八零]》求收藏吖~(*^▽^*) * 美食达人余唯前一天晚上还在直播,一睁眼就成了八十年代的单亲妈妈。 艰苦生活不好过,没想到手机直播间居然跟着她一起穿越了过来! 所以,继续靠直播赚钱养家吗? 刚开始,网友们抱着猎奇心态进入直播间。 后来…… 【博主你太弱了,你这样子根本没办法在八零生活啊喂!】 斗不来极品亲戚? 没事,沙雕网友给你支招! 美食博主没有菜谱不会做美食了? 无碍,沙雕网友提供食谱! 孩子妈没有钱给小可爱买奶粉? 小事小事,沙雕网友给你刷礼物! 余唯(热泪盈眶):“感谢亲友们热情赞助,为表谢意,今日特此提供八十年代一日游观光活动。” 网友们:“哦豁!期待!给你刷爆礼物!” * (小剧场) 乖崽崽露脸后,余唯失宠了。 【偶买噶!小鱼尾你别来直播了,让你的正太儿子来,姐姐给他刷爆礼物——!!】 【强烈要求博主换人,我们要看小崽崽——!】 【小崽崽不来,姐姐都吃不下饭了!】 【哥哥也吃不下了!】 余辉小朋友:“?” 余唯:“你们好生无情……” 本以为崽崽露脸已经够狂热了,等到孩他爸无意出现在直播间的大屏幕上…… 【完了,我好羞涩,这位大帅比真是小鱼尾的老公?】 【我不相信,八十年代还有这样的帅哥哥?】 【不相信+1】 【+1+1+10086……】 余唯:看着满屏幕的礼物…心似过山车。 1v1甜文,有美食。主言情和发家致富,顺带打脸。 男主是孩子他爸!不斗极品。 抽签 文中女主角,也就是现在她身旁坐着的文静小淑女“李安安”,她是上海大城市的一户普通人家的女儿,家里条件不太好,想着与其吃不上一口饱饭,不如下乡建设农村,好歹人家还能分几口粮食给你。 于是懂事的女主便去报了名,拎着行李箱独自一人来到这萧条的红旗村。 不过女主角是个很有头脑很有想法的女人,虽然在农村的生活很艰苦,但她不抱怨、不偷懒,自然而然就吸引了优秀的男主角为之倾倒。 两人在经历了一波四五六折后总算是在一起了,当然,在一起的成功之路是少不了的“绊脚石”。 很幸运,温黎就是那颗绊脚石之一。 她算是文中的路人女配,出场才五六章便作死了。 原因是:设计谋划要跟男主那啥,被发现,然后男主勃然大怒,又生一计,趁着夜黑风高夜,温黎进了他的屋,以为木板床上的男人是他,然后一切顺理成章。 还有被温黎设计过来“捉奸”的一群村民,都按照原计划那般来了。 结果自然不用说,奸是捉到了,只不过不是她想要的那样。 跟她苟且的男人好像是村里有名的一个泼皮,长相也难以下眼,书中的温黎见着这一幕,差点哭晕过去。 “唉。” 温黎长叹一口气,没成想自己竟穿到本破书来了。 虽说全文也还算好看,不过当初这一茬自己其实是有点被膈应了的。 毕竟这女配跟自己同名,还搞出这等事,要知道,在这样的年代,发生了这种肮脏事儿,女人哪里还有什么活路。 所以被发现的第三天,温黎受不了数落和嘲讽,还有一双双露骨的眼神,选择了跳河自杀。 瞧瞧,多么狗血的套路。 温黎摇头,瘪嘴无语。 明明约好了要跟朋友一起逛街的,现在好了吧,精致的妆容白化了,漂亮的裙子白穿了…… 原来方才脑子里的提示音是这样的意思,不过若是要代替温黎活下去,那不就是说要避开男女主吗? 毕竟原主可是因为男主死掉的呢。 不过她也已经想好了,现在这年头哪里都不好混,倒不如顺着那声音的意思,先借着温黎的身份去农村待个几年,等外面形势好起来了,再另做打算。 虽然不知道自己怎么就来了这里,冒名顶替别人的身份也不太好,可想想后面女配的惨死之路,好像也没那么心不安了。 另一个角度来看,也算是拯救了女配? 牛车行走地很慢很慢,比走路好不了多少,可一路颠簸地她都快吐了! 这坑坑洼洼的泥路,还有路边旺盛的杂草,一不小心就会扑上来几根长叶子打在脸庞,白皙的胳膊被一支小叶片割破了皮,疼得她龇牙咧嘴,好歹没流血。 烈日高照,滚热的阳光强烈投射在每一寸肌肤,即使坐于牛车上也感受不到几丝风,树上的鸟也不叫,单只剩蝉虫扯着嗓子喋喋不休唱得欢快。 整个天就像置于闷热的火炉,温黎觉得每呼吸一口,都像是在吸炽烫的蒸气。 今天温度很高,看来是跟现代的季节一样,都是夏季,只不过只有温黎穿得如此清凉。 但大家好歹都是知青,除了大姐和另外一个瘦瘦小小的女人频频投来目光以外,其他人应该都见怪不怪了。 毕竟大城市的摩登女郎打扮比她还要新奇呢。 路上的日子很难熬,对面坐着的几个男知青闲不住,开始谈起天儿,那精神劲儿看着倒是足,就是不知道等会儿去干活还有没有力气聊。 …… 时间总算在晃荡中度过,传说中的红旗村也终于到了! 村子口有一颗巨大的老槐树,小说里描述这好像是一颗古树,是村子里的镇村之宝,活了不知几百年,就连当初打仗投落的炸弹都没等损伤它分毫,也算是有灵气的老树了。 “来了来了!” 红旗村的村民此时正站在这里迎接他们,不过来的也不是所有人。 大家穿着十分“整齐”,全是粗布短衫,脚底不是稻草编织的鞋就是妇人做的千层底布鞋,谈不上好看不好看,只是实用罢了。 一个穿薄汗衫的中年男人走上前,笑眯眯模样,唇上胡茬很旺盛,看人的时候是比较温和的目光。 他站在中间,四周一大群人围着,在一双双打量的视线中开了口。 “给大家介绍一下,我是红旗村的村支书。” 然后是一大堆的介绍话语,在温黎头脑发涨的时候,很快便来了重点。 “想必刚才在路上郭大姐就跟你们讲了咱红旗村了吧,那我就不再多说。”村支书手里还拿了把镰刀,一看就是刚下活赶过来的,他又对着众知青继续。 “村里条件不太好,没有多余住处,这不,你们新一批的知青下乡来了,社里吩咐咱们一定要好好安置,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抽签决定去处,多公平是吧!” 温黎:“……” 众村民都没什么意见,看来应该是他们来之前就商量好了的,知青们就算有意见,谁又能听呢。 于是村支书拿出早就准备好了的小木片,上面写着各家的名字,抽到谁你就去谁家住。 好巧不巧,温黎泛了迷糊,就要上前抽却被人拿完了,只剩下唯一一支木片留着,自然只能是她的了。 “萧贺钦……”这是哪号人,自己怎么好像没印象。 她嘟囔两句,随后蓦然想起什么。 萧贺钦?萧? 红旗村唯一姓萧的好像只有一户人家吧…… 这男人书中描写笔墨不多,只是简单的出场几次。未来的走向如何不太了解,但是好像结局出现过一回,是快四十岁的他回到家乡,看着十分气派,像是做生意的老板。 不过毕竟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唯一和男女主有联系,还是因为人家找他换东西呢,好像是黑市里才能买到的麦乳精,女主生了小娃娃要给她吃。 等到所有人都抽齐了,大家开始报号统计,不知道为什么,温黎总感觉有很多人开始打量她,眼神透着怪异和期待? “温黎!谁是温黎!”村支书喊她,手里拿了支杂牌钢笔,还有一本泛黄的旧本子,“你抽到哪家了。” “我…萧,萧贺钦。”温黎一时间对这个名字不顺口,磕磕巴巴才念了出来,村支书点点头看了她一眼随后才垂头记录。 众人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温黎隐隐约约听见有人说什么小胳膊小腿,什么细皮嫩肉,还有什么打扮…… 人群里突然走出一个高大男人,一片黑影投落在温黎脚边的空地,遮住一大片阳光。 抬眼时,只看见一面如墙的背脊,身材瘦削却又透着强壮之力,他语气不耐对着村支书开口。 “不是说我家不参与?”那声音是浓浓的厌烦,还有…嫌弃。 温黎不知道这男人是谁,但很快有人给他解答了。 “诶!支书!萧贺钦不乐意要不叫人知青来我家吧!” 说话人是个年轻男人,长得极为磕碜,大嘴是凸的,门牙赤裸裸暴露在外,说话间离得近了还能闻到一股恶臭骚气。虽是面带笑容,却显得极其猥琐。 “王泼子你想得美啊!” “王泼子你要不要脸!” 村民开始笑那恶臭男人,他却不显尴尬,反而色眯眯盯着温黎瞧,一双吊眼又细又尖,眼白不仅发黄浑浊还有红血丝,浑身被他看得快要起鸡皮疙瘩。 温黎下意识就皱眉,无意识搓搓手臂,不想多瞧他,转头却对上一个清冷目光。 萧贺钦也正在打量她,薄唇紧抿,一双英挺的浓眉飞曳,向上翘着,眼神锐利带锋芒,不甚友好,瞧着就不是好惹的主儿。 身上也是一件大众款式的发黄粗糙汗衫,腿上套的一条灰色薄裤子已经洗得发白,坠到小腿肌肉处便似生生断了一截,一看就知道这裤子短了。还有脚上那双草鞋,编织处有一根都被扯断了,无依靠般在风中颤抖摇曳。 他的长相不是当代人的喜好,却极其符合现代审美的“小鲜肉”,只不过是“黑版”鲜肉。 这样说似乎过了,应该说,小麦色的肌肤,虽说身板很瘦削,瞧着却很健康。一双眼睛散发着凶狠,分明长得也不凶,却是一副桀骜不驯模样。 不过要让他去这恶臭男人家还不如待在凶狠的萧贺钦家。 好在村支书和大家都是明事理的,没让她去王泼子家,并且对着那男人破口大骂。 “滚一边儿去!你这样子谁愿意去,自己窝都不够住,还想着要人知青住,害不害臊!”村支书看着他就烦心,“王泼子你赶紧给我滚!” 他娘的,看着就碍眼。一天到晚正事不做就知道偷鸡摸狗,还有脸来他面前要知青,呸! 温黎见到村支书的态度倒是放下心来,反正都是和陌生人住,还不如挑一个顺眼的,就算脾气差又怎样,好歹看着不犯恶心。 不过萧贺钦后来虽然没再说什么,态度脸色依旧不太友好,在众人都赶着回去烧火做午饭时,知青也跟着该跟的人回了家,一时间大槐树底下就只剩村支书和两个男人,还有温黎和萧贺钦。 哦还有那个厚脸皮的王泼子。 “贺钦啊,村里知青住处实在挪不过来了,你家不是正好有空房间嘛,人知青都抽到你了,就别在意这些了。”村支书颇有些苦口婆心样子,“早上我跟你姐说过了,她也同意,这都到饭点了,你赶紧带人回去吃饭吧。” 说完话也不等萧贺钦要回什么,招呼了身边两个男人就向着村里走去,背影很快就消失在温黎视野范围。 面前的男人脸色仍是不太好,不过支书都走了,他就是不同意也没了法子。 王泼子猥琐一笑,摩挲着手掌而后抓了两把乱糟糟的头发,“这么娇滴滴的女同志,跟着萧贺钦怕是要吃苦咯!” 温黎不明所以,捏着行李箱的手骤然一紧,只是感觉一阵恶寒。 她一转眼,好像看见萧贺钦磨了两口白生生的牙,随后弯腰捡起一颗小石子狠狠扔在王泼子脑门上,头也不回转身走人。 王泼子被砸了个红色小包气得大叫一声,那眼神不可思议又滑稽,也不敢像他一样凭白捡块石头扔过去,撇脸朝地上泥土里吐了口唾沫,随后视线朝着温黎望去。 她心里咯噔,忙紧了紧手里的小皮箱,使了劲才小跑着追前方大步流星的男人。 ※※※※※※※※※※※※※※※※※※※※ 推荐基友好文《和对家一起穿书了》,文案附下: 穿成宫廷底层小厨娘后,当红流量小花薛意觉得自己真是倒霉透了。 穿越女的金手指她没有,只绑定了一个干啥啥不行,做饭第一名的山家清供美食系统。 只不过,她一世精明,最讨厌的两件事,一是温远,二是做饭。 为了生存,她捏着鼻子拿起菜刀,准备与做饭和解。没想到…… 系统:金玉羹不合格,请重新来过。 薛意:二十遍了……摔!这降低怒气值的奖励有什么用啊? 好不容易找到哪哪都好,还愿意教她做菜的温太医。却没想到,这个温太医做事理想化的毛病,跟她前世那过气影帝对家温远一模一样! 为了生存,她捏着鼻子忍下不顺眼,抱上温太医的大腿,背上他的烂摊子,顺便把自己打包送给了他。 很快,宫里的众人就发现—— 暴跳如雷的孙贵妃,在用了一碗金玉羹后,立马笑容满面。 火冒三丈的王皇后,在吃了一块松黄饼后,立马由阴转晴。 众人:薛厨娘可真是个宝! 温松远:听说有人惦记我的宝贝? 小剧场 温松远:“下个月孙贵妃就要因为触怒太后被贬为嫔了。” 薛意一脸惊讶:“你怎么知道?” 温松远淡淡挑眉:“你以为只有你绑了系统?” 薛意看着那一脸傲娇的男人恨恨磨牙:狗男人,你给我等着! 后来,报复不成的薛意满脸红霞,伸手抵住对面慢慢靠近的温凡松,“你明明也没谈过恋爱,怎么这么会撩?” 温松远微微俯身,在她唇边呢喃,“你之前演戏的时候,都不用揣摩角色恋爱情感的吗?” 被亲的迷迷糊糊的薛意无助又可怜,我要是会干这个还用得着被骂花瓶? #你就是我最大的金手指# #大型掉马&真香现场预警# 救人 经历刚刚一场无语的抽签,温黎现在有点尴尬。 手里拎的行李箱实在是个累赘,虽说东西不多,但架不住一条条烂路,车轮子在上面咕噜噜转,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耳际,连树梢站着歇凉的鸟雀都被这声儿吵得到处乱飞。 其实大家都想要强壮点的知青来自家,平时好歹能帮助做点事,像温黎这种一看就是肩不能扛手不能挑的主儿,谁家乐意让她住。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毕竟书里也有写过,很多人对于分配到自家的女知青都不怎么满意,娇滴滴不说,还总偷懒,关键是你又拿人家没辙。 所以萧贺钦不愿意知青去家里住也是情有可原,温黎倒是没感觉心里有什么不舒服的。 山路不好走,尤其是蜿蜒曲折的山路。 昨夜不知道是不是下了场雨,路上的泥巴路湿哒哒的,偶有几个坑里装了满满当当的浑浊黄水,行李箱的滚轮压上去一阵噗兹水声,星星点点的泥点子溅到裙摆角,温黎心疼地不行。 还能怎么办,还不是只能老老实实一步一步艰难拖着箱子追上去。 不过萧贺钦这男人还真不是东西,她这么柔弱的女子提了个大箱子也不知道来帮帮忙,好歹以后就是“室友”了呀,一点也不友善。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温黎额上已经浸出大片汗液,沿着鬓角蜿蜒而下,一滴滴落在粗糙的黑泥土地里。脖颈间被汗水打湿了遍,碎发垂落在上,黏糊糊的实在难受。 她的大拇指虎口处被皮箱磨破了皮,却只能继续使力拖下去。四周的杂草长得极其旺盛,没多久小腿肚就显了几道红痕,只不过温黎现在热得慌也累得慌,哪里还能在乎这些。 也许是景区买的皮箱质量不咋地,在经过一个大坑时,下面的小轮子居然脱轨了! 不是,这什么时候了啊大哥,您怎么就能罢工。拖着已经累死了,现在要她抬着走,简直要命! 她再抬眼望去,前方快速行走的男人已经隔了她二十来米,心里没底忙大喊道:“萧,萧贺钦!” 温黎被他不耐的回头吓了一跳,不敢再放声大喊,只启唇弱弱地嘟囔两句,“你走慢点……” 哪知那男人停下来几秒盯了她一阵,随后大步朝着自己走来,脸色阴沉地可怕,温黎一时间开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刚才做了什么事情惹了他不快,怎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手里布满惨状的行李箱倏地就被他粗暴抢了过去,又是一个潇洒转身,待她反应过来人已经走到对面的小树林拐角了。 手上没了累赘,温黎小跑起来总算能追到前面的男人。 …… “贺钦回来了,那知青呢,男人女人?” 正在厨房忙活的萧家大姐听见门口传来的响动探了只头出来,脸上有细细密密的汗珠,手里拿了支铁锅铲,上面是一层糊状物体,瞧不出来是什么东西,只知道应该是食物。 “你,你好!”在萧贺钦回答前温黎乖巧走到女人面前打招呼,她便知晓了来他们家的知青是男是女了。 “哦,你好!”萧燕梅注意到这小姑娘,忙笑着开口回。 萧燕梅的长相偏硬,脸盘子挺小,一双圆眼生得大,也是薄嘴唇。姐弟俩长相不太一样,只是眉眼间还是看得出来是亲生的。 没多聊天,萧大姐问完话就回了厨房继续热火朝天,温黎单是站在门口就能感受到一股浓烈的热气扑面而来,烫得她想跳脚! 萧贺钦看了她一眼,然后自顾自走到西边的一间房门口,门上栓了把小锁,被他打开后里头一片漆黑。 她的行李还在男人手里提着,一直等到们“吱呀”一声打开来,他便拎着走了进去,温黎见状自是跟着他。 房间很小,光线昏暗,还没有自己现代的客房大,只一张小床置于中央,床边的大墙上有扇小窗户,上面糊了一层旧报纸,泛黄干脆,稍稍一碰就能变成灰烬掉落下来。 床边还有一面不大不小的红漆衣柜,看着十分陈旧,也不知道用了多少年,柜子门的把手已经掉漆严重变成了土木色,上面依旧挂了把略略生锈的老锁。 “自己收拾一下。”他语气冷冷,没什么表情,把皮箱随手放在床脚便转身出了门,温黎只看见他侧身进了隔壁不远处的一间房,随后木门轻轻一声“砰”,便再没了动静。 天色渐渐上头,闷热袭裹全身,土墙做成的房子显得有些萧条,天上此时只有一道鸟雀掠过的残影,知了的嗓子还没扯坏,依旧叫得起劲。 小院子里打扫地很干净,地上裂开的缝隙长了几根嫩绿,可算是给这一片土黄蒙上色彩。 温黎心下突然开始惆怅,尤其是当四周陡然安静下来,便会莫名感到烦躁不安,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地点,天底下孤单地仿佛只剩下自己…… 一个人的时间总是过得慢,一旦脱离胡思乱想开始忙碌起来,便又开始闲时间真快。 温黎在萧家吃了顿粗糙午饭后,便被萧贺钦带着去了大队,说是下午要教他们干活,然后看情况给分活,以后的食物就得靠这双手自给自足,谁也帮不了谁。 午饭吃的是不知名糊糊,里头应该是放了红薯和玉米面,几种颜色交杂掺和在一起说不出的怪异感,闻起来有清香,吃起来嘛。 嗯……温黎快吐了。 真不是人吃的! 好在她还有空间,趁着去房间的时候,快速进去挑了点食物,可算是解决了一顿大问题。 下午大概是一点左右出发的,路上萧贺钦依旧脚底生风,并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温黎特意换了简约款长袖长裤还有一双小白鞋上阵,却还是得小跑着才能将他追上,停下来时整个人已经累得气喘吁吁,香汗淋漓。 夏季阳光强烈,虽说这里是七十年代,但是温度并不比现代低多少,反而一路缺少树木的遮挡,紫外线强烈,晒得不行,好在出门时又涂了层防晒霜,连脖子也没放过。 她现在只希望等会儿分配给自己的任务可千万别太重! 只是,当温黎木愣愣拿着镰刀站在田坎中央时,才突然意识到。 不管是再轻松的活,自己好像都没做过…… “温黎,愣住做什么呢,赶紧跟上呀!” “来了!” 这位身穿浅灰色夏季短褂的马大姐是负责教导温黎等女知青割杂草的人,约莫一米六左右,身材自然是瘦小,但胳膊十分有力,弯腰佝偻着除草时动作麻利地温黎一愣一愣。 眼睛似乎都要跟不过来了,人家转头就把面前的一亩三分地给锄了个干干净净,只剩稀疏的小绿色小苗苗在夏季热风中摇曳。 大姐不仅只是手头做,嘴里也絮絮叨叨念叨着注意事项,温黎的注意点却在地上蔫蔫的苗芽上。 这么蔫耷耷生在干涸的土地里,能活下来吗? 等到大家都开始弯腰干活,温黎热得动也不想动,她退缩了,忙艰难挪动了几步脚,问马桂芳:“姐,这附近有没有茅厕啊,我想上厕所。” “厕所?哦,茅厕啊。”马大姐叉腰顺当喘两口粗气,伸手指了北边的一处小房子,“那里可以,不过你现在方便过去吗?” “方便……”吧。 她还没说完,马大姐就火急火燎跑回田坎,头也不回朝着她挥手,“行,你自个儿去吧,我先回去干活了!” 大队长来这边巡视了,可不能被他瞧见自己在偷懒。 温黎一头雾水,不知道这大姐是看见什么活阎王了,跑那么快,只能自己撑着腿慢慢朝着小房子走去,路上碰见一个男人,高大得不行,看着得有一米八左右,能跟萧贺钦比了! 倒是她在这里难得遇到的高个子之一。 上完厕所的温黎出来找了一圈也没找着能洗手的地方,顶着烈日又不想去干活,趁着大家伙都在弯腰辛勤劳作,她鬼鬼祟祟顺着小树林到处闲逛。 没多久就在一处小山包上张望到了一片水波粼粼的河,她忙小跑过去。 ...... 在温黎去茅厕的十分钟后,本正辛勤干活的人群突然大声呼喊,还有四处焦急的跑步跺脚声响彻田野。 “哎呀!萧贺钦,你家知青掉河里啦!” “快救人呀!” 才来第一天就惹事,果然是个麻烦精!——这是萧贺钦听见叫喊声的第一想法。 “救……救命。” 红旗村的河还算比较清澈,但是却足够深,温黎其实是会水的,不过仅限游泳池或者水流平和的地势。 这条河实在过于湍急了,温黎落水便慌张,脑子一片晕晕乎乎,本能的反应促使她拼命划动,可本就是突如其来的落水,没做过热身运动,这一下子竟直接抽筋了! 天哪,还有谁比她倒霉。 “救……” 河中央咕噜噜的吐气泡泡自水底冒出,没多久一颗头颅跟着浮起来,几秒后又沉进河里,如此反复。还有一双高高向上举起的白皙手臂,在烈日下显得格外魔魅惨白。 萧贺钦赶到河边看见的,便是这样一幕危机时刻。 岸边除了一群傻愣愣的小孩就只有三个妇女,有几个同他一样闻声赶来的男人还在后头,时间不等人,得赶紧把人救上来! “噗——” 红旗村这条养育子孙千百年的河可不是浪得虚名,深度流速绝对算得上强,萧贺钦这个但男人使了浑身气力也堪堪游了几分钟到达河中央。 而此时的温黎只剩半刻头颅蹿上蹿下,连呼救的奶猫声儿也慢慢消散。 二人肌肤相贴的一瞬是无尽的寒冷,像是冬日里抱着一块冰,即使现在烈阳高照,温度渐高,也足以冻得他打颤。 濒临死亡的温黎得了攀附便像缺水的鱼儿遇水,拼命张口呼吸,她整个娇小身躯全然缠上了萧贺钦,纤弱泛白的手臂无力环绕住男人炽热的脖颈,一张小脸失了血色,微启的唇瓣也透着紫。 毫无生气地被萧贺钦拖着游向岸边,此时已经站了不少人正围在岸上焦急看。 头顶是烈日暴晒,底下是冰凉彻骨的河水,两种极致温差不断折磨着萧贺钦,尤其是手里还拖着个人,这人还死命缠住他,动弹一步都极为艰难。 “你…你松开点……”感受着脖颈间窒息般的纠缠,萧贺钦咬牙,脚底踢蹬动作逐渐失力放缓,一只强劲的手揽住女人的腰,另一只则拼命划动。 ※※※※※※※※※※※※※※※※※※※※ 求收藏呀~小可爱们~ 太难吃了 怀中女人全然没了知觉,白净的脸庞布满水珠,在阳光底下熠着光,一双灵动的杏眼难受地闭合,秀眉紧蹙,只有鼻息不断喷洒出气体,打在男人肩窝。 萧贺钦暗骂一声,再次以咬牙加快力道游往岸边,手臂上盘遒的肌肉随着动作来回跳动,也不知游了多久,在力气快要尽失的时候总算触到岸石。 “来了来了!” “哎上来了上来了!” “温知青没事吧?” 萧贺钦靠近了岸便在众人的帮助下把温黎拖了上来,待她躺倒在石块遍布的平地上,他才随之粗喘着气,仰面躺倒一旁。 他大口呼吸着,企图缓解身上过度的疲惫。 炫目的阳光刺得他无法睁眼,大树的阴影影影绰绰投射在他汗珠密布的脸,耳畔是众人纷杂的惊呼喧哗声。 随后似是想起什么,他蹭的一下从沙地上站起来,对着一众男村民们皱眉大声呵斥。 “看什么!滚!” 他把身上湿透了的衣裳脱了下来搭在温黎身上,光溜溜的上半身暴露在众人视野,大家都习以为常,并没有人多看他几眼。 “咋的,就许你萧贺钦看不准俺们看?” 不知是哪个嘴臭男人说的话,萧贺钦虽是有点气恼却没搭理他们,板着脸推开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直立立地挡在地上女人面前,皱眉看着赶过来的郭大姐给她排水按压...... * “这两天你先在家里好好休息,可千万别着了凉,去社里卫生所可是老大远的路,你这娇滴滴的怕是难走。” 支书听闻温黎落水便扔下锄头赶去了河边,一到才得知人知青被萧贺钦给救上来了,现在搁家躺着呢,就是不知道有没有事,他得赶紧去看看。 温黎此时刚被救回,脸色还有些苍白,抿了抿干涩嘴唇,对着支书淡笑道:“好的。” 见她如此虚弱样,村支书也是无奈,又吩咐了几句便告辞。 “行,你好好照顾自己,地里还有活等着我,就先不聊了。” “嗯,支书慢走。” “诶好!” 七月正是农忙,田里水稻要收割,还要忙着插秧、耕地,大家也都要继续干自己的活。 再加上温黎刚来,认识她的人也不多,一时间来看她的人只几个村里的干部,都是叮嘱了几句让她照顾好自己就匆忙上了地里干活。 送走了支书和几个和善的大姐,温黎才窝在硬木板床上失神发呆,两眼空洞望着天花板上零零碎碎的蜘蛛网,还有瓦片缝隙间透进来的丝缕光线。 炎热酷暑天,她现下盖了张薄被子在身上,可算是缓解了几分透骨的寒。 紧了紧身上盖着的薄被,温黎翻身侧躺,小房间是无尽的昏暗,床边的小窗户没开,发黄干脆的陈旧报纸随着她细微的动作飘落一小截,来到床沿随后被风吹走。 屋内只是无尽的沉,无尽的黑,无尽的静…… 她放空了思绪,从早晨的莫名穿越到现在的失足落水,还没缓过来,一茬又一茬的诡异离奇事件让她大脑不断受到创击。 一想到自己莫名其妙来了这个小说世界,伤痕累累不说又差点坠河死掉,她就一阵后怕。 越想越委屈,眼泪竟是不受控制,吧嗒吧嗒顺着鬓角往下掉,一颗一颗珍珠似的晶莹在粗糙的被褥底下盛开潋滟白梅。 温黎猛吸一口气,狠狠摸了把脸,本想止住哭腔的,湿润却越抹越多,直到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翻涌,她耸动的瘦削肩膀开始底底啜泣,最后的放声大哭。 却也不完全是放肆的哭,只是哭出了声,猫儿似的可怜巴巴,听在旁人耳里心也跟着抽疼。 她再坚强也只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女生啊,温室中长大的人哪里受过这些苦,一下子承受这么多,情绪已然濒临奔溃。 而正拿了俩热乎鸡蛋的萧贺钦杵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只能傻愣在原地。 萧燕梅刚从房间里拿了些富强粉出来,打算晚上做点面条给人知青补补身子。 家里穷,实在没什么营养东西,这不,能给她卧俩鸡蛋都是这年头顶好的食物了。 “贺钦,站在门口干啥,咋不给人温知青送进去?”看着自家弟弟拿着鸡蛋又不给人知青拿进去,萧燕梅不解。 萧贺钦回头看了他姐一眼,捏了把手里温热的鸡蛋,随后装作无意,眼神飘忽一刻对着她道:“这就去了。” 他敲响了木门,待到里面的抽泣声停止,停顿了两秒才推开们走了进去。 房间里视线确实昏暗得不行,从微启的大门能依稀瞧见木板床中央侧躺的娇小女人,她面朝墙壁,时不时耸动的肩膀瘦削又单薄。 萧贺钦敛眸,轻脚走上前敲敲床板。 “我姐让我给你的鸡蛋。”里头的女人没说话,也没动作,依旧侧躺沉默。 “我给你放……”他本是想放床沿的,话还没说完就见面前女人翻了个身,乌漆漆的杏眼就那么委屈巴巴瞧着你,萧贺钦一下就晃了神。 她巴掌大的白净小脸上满是泪痕,秀挺的鼻尖通红,泪珠虽是被擦去了一些,可那印迹哪里是手抹抹就能去掉的。 看着还怪惹人心疼。 盯着眼前两个鸡蛋,温黎没什么大表情。 其实现在她什么也吃不下,但这个年代鸡蛋是多精贵的东西她还是知道的,便也没拒绝。 温黎微颤着伸出纤细的右手,白瓷般的肌肤上青色血管依稀可见。 萧贺钦看了两眼便把鸡蛋放在她手心,中指指腹不小心触碰到她掌中肌肤,怪异的感觉蔓延上心坎,他负手转身,没再说什么,逃也似地出了门。 只听后头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鼻音,害的他差点被门槛给绊倒。 她说:“谢谢。” 随后是他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房间,顺带把那门也给合了上。 人都走了好几分钟了,房间里的温黎才收回放在手心鸡蛋的视线,拨开那层黄色蛋壳,露出里面雪白光滑的圆球。 但是,鸡蛋入口的一瞬间,温黎又想哭。 原因无他:这鸡蛋被煮得好老啊,蛋黄怎么如此干涩,太难吃了,呜呜呜。 也不知道这鸡蛋到底煮了多久,她只小口咬下两口便不想再吃。可这年头哪里是能浪费粮食的,还是这种精贵营养的食物。 温黎平日里其实也不怎么挑食,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的,是落水的缘故吗,现在居然连一颗鸡蛋也嫌弃。 就着空间里的矿泉水,温黎皱着眉还是把这只鸡蛋它吃入腹中,最后几口哽咽在了喉咙,难受得她泛出生理泪水,一下子开了泪闸,又是忍不住低低抹眼泪。 呸!自己怎么变得这么娇情。她暗自唾弃。 累了半个下午,再加上午饭吃的一点点食物,早就消化完了,现在的温黎饿得不行,忙从空间里翻出袋面包细细咀嚼起来。 她大学是学设计的,由于父母留下的钱够她花一辈子,自然也就没什么工作压力,便没去公司上班,毕业后自己在家接私活,给人设计图纸之类,生活倒也无比舒心。 成日里不是约小姐妹去逛街就是待在家里画画图,追追剧,哪知就给她穿到小说里来了。 这下好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能回去。如果没有,那自己还真得好好为自己的以后打算打算。 现在是七十年代,百废待兴时节,国家的机遇还是很多,再加上温黎这个时代前行者,很多事情做起来会比别人放得开,看得远。 所以关于以后的事情,她倒是不怎么担心。 现在唯一要解决的,就是在村里的生活。 现在这年头肯定是不能随意乱跑,而且她还是下乡知青,没有介绍信哪也去不来。 天天在地里干活谁能喜欢,她只能等,等待一个时机脱离这里,去往大城市生活,那里才是她的归宿。 刚好想到介绍信便听闻外头一阵呼唤,好像有人在叫自己名字。 果然,一道高昂的男声在静谧的空间凸起,随后是木门被敲响。 “温黎在吗?” 真俊 “这里!”温黎收回情绪,抹了把湿润的面颊,对着门口回应道。 没多久,小木门便被人从外面推开来,一个高大男人逆光站着,看不大清脸,只是莫名有些熟悉。 等到那人从门口走了进来,温黎才略略看清了他。 原来是方才找茅厕时候看见的那个一米八大高个男人。 “你就是温知青啊?”那男人明显很意外,对着她问。 “嗯,请问你是?” 男人身后还有一个穿灰色薄衫的妇女站着。个子不高,约莫将近三十岁,很瘦,脸颊有些凹陷,应该是因为瘦小的原因。 后脑勺绑了个光滑的麻花辫,看到她和善一笑,温黎便也淡笑着回应她。 “哦,我是咱们红旗村的大队长,我叫邓和平!”他笑得有些憨厚,和温黎落水前看见的那个男人气质好像不太一样,那时候的邓和平明显冷厉一些。 温黎没多想,又问他,“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邓和平被她笑靥如花的样子晃了眼,暗忖道:城里来的知青果然不一样,瞧瞧这小脸,就是落了水也不减一丝光彩。哎哟,哪里是村里那些糙妇女能比的。 他挠头,“哦,郭大姐不是说你来咱红旗村丢了行李嘛,介绍信啥都没了,我就寻思着还是得去办一个,你到时候如果要去镇里或者县里办事就来找我,我带你去公社办个证明。” 温黎两眼放光,忙笑着回道:“好的好的,谢谢队长!” 邓和平被她如此的热情搞了个红脸,伸手又往脑门上挠,“害!谢个啥,这是身为大队长该做的事儿!” 温黎含笑不语,望着他身后的女人,问:“这位是?” 男人这才收回满脸的笑,转身对着身后的女人向温黎介绍。 “这是村里的妇女主任,以后有啥事都可以找她。下午本来她去田里要跟你们刚来的知青说说,不过你这不是落水了嘛,我就带她来找你了。” 原来是这样,温黎点头。 那妇女关切地问候了她几句,温黎只笑着说没事,两人又和睦地聊了几句,邓和平顺势插嘴。 “温,温知青你这落水后身子好点了没?” 温黎:“好了,没什么大碍了。” 邓和平干笑,不知该再说写啥,只能转身告辞,“哦,那,那就好。那我先回去了,到时候记得去村口的那家瓦房找我,你随便问一个人就知道我家了!” “好的!” 两人同脚走出房间,小房间又回到诡异的沉默寂静。 温黎仰面躺倒在床中央,院外是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猜测应该是那俩姐弟要出门继续干活了,自己这一天出的乱子可真是麻烦他们了。 她起身搓了搓发凉的手臂,把垂落耳鬓的发丝挽到耳后才打开门出去。 果然,萧燕梅正拿了一把锄头背上草帽正要出门,她赶紧上前拿出手里揣着的鸡蛋摊在她面前。 “萧姐姐,这鸡蛋我吃不下了,你拿去吃吧。” 萧燕梅太监温黎的声音回头,满头雾水,“这,咋的了,一颗鸡蛋咋就吃不下,就这么大点。” 她是真不知道天底下还有人两个鸡蛋都吃不下,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忙摆手示意,“没事的,这是特意给你煮的,你赶紧吃了吧,家里还有呢,不缺你这俩蛋。” 温黎知晓她是误会了,也不想解释什么,顾自拉过她的手把鸡蛋一股脑塞进她手心,嫣嫣一笑,“我真吃不下了,给我也是浪费,你拿回去吃吧。” 她又补充一句,随后转身走去厨房方向,道:“我去厨房烧点水洗澡。” 萧燕梅摩挲几下手里的锄头杆子,不是很能理解。 她暗忖:温知青咋这么客气。 萧燕梅直到温黎的背影消失在小房间门口,还以为是这人不好意思,摇头无奈,把那颗早已凉透的鸡蛋揣进兜里,打算一会儿带去田里给萧贺钦补补身子。 “燕梅,燕梅!”院墙外一声极大的嗓门凸起,就连刚走进厨房的温黎也听得一清二楚。 “咋地啦!”萧燕梅探头向外,一个矮瘦女人走了进来,脚上套了双千层布鞋,也是粗布麻衣,鬓边皱纹颇多,瞧着比萧燕梅大许多,手腕上勾了只旧竹篮,站在门口向里张望。 “哎燕梅,你家镰刀还要不要用,不用的话借我使使!” 害!她当是什么事儿呢。 “不用,你拿去吧,就搁厨房墙上呢,进去就能看见。” 萧燕梅还在院门口换鞋,她是个爱干净的人,平时干完活回来的鞋子又是泥又是脏污,踩到房间里实在脏,她便没回出去都要换鞋,回家又换上干净的才肯进。 且她一般如果在家,还要盯着来她院里的人走进来鞋底脏不脏,要是一大滩黑泥她看着可是要烦躁的,虽然嘴上不说,但是心里默默骂了那人一道。 陈家媳妇是个爽利人,说话做事都是这样,这不,一进这厨房就看见埋头在黑漆漆灶膛里烧火的温黎。 这一瞧可不得了,忙尖了嗓音喊她,“哎哟,我说小同志,烧火可不是这样烧的。” 瞧瞧这满屋的黑烟,小知青一张白嫩嫩的脸蛋都抹了层黑灰,怪好笑的。 温黎经历了无数次点火失败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无知,忙起身求救似地看这大姐,脸上一道黑一道白,小鹿蒙蒙的眼睛透着点点白光,头上发丝也乱飘着,看得李秀合直想笑。 她上前几步拿起剩余的一支火柴,刷刷两下就点燃,随后又挑了一把干枯松草,把那火苗放在下面烧,只几秒钟的事情,就燃得很旺了,哪里会像温黎那样冒呛鼻的黑烟。 “谢谢。”温黎表示感激。 干草入灶,瞬间点亮半个屋子,温黎娇小的脸庞暴露在李秀合眼前,“害!城里人就是客气!” 她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很慈祥的样子,斜着头问温黎:“你就是燕梅家新来的知青吧。” 温黎淡笑着勾唇,手里握着的一把木头柴火有些不知所措,忙扔到柴堆里放着,道:“嗯。” “哎哟,可真是俊呐!”李秀合忍不住夸她。 虽然蒙了层细灰,可这小脸蛋那可真是靓得没话说,尤其是这双眼睛,有点像那啥,像山上那叫什么翠鸟的眼睛,哎哟,水灵灵的,单是看着都感觉在跟你说话似的! 温黎干笑两声,锅里水没烧多少,她添了几根粗木头进去,一下子燃烧得更旺。 李秀合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盯着人温黎看了好久,一张嘴歇不下来,甚至忘记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侧身坐在矮凳子上抬眼看她。 “小知青叫啥名,你是哪里人?” “我叫温黎,是上海人。”温黎如是回答,也没不耐烦,就是身体有些疲倦,想赶快烧完水去洗个澡再好好休息。 原书里温黎就是上海人,家里条件也还过得去,父母都在厂里上班,工资不错,上头还有一个哥哥,她是跟家人闹了脾气才怒气冲冲去报了下乡的名,那名报了自然是不能反悔的。 一时间家里人也没了辙,含泪送她上了来往庆潭市的车。 “哦…上海呀…上海。”她惊讶,一拍大腿,“噢哟,上海来的哟!” “上海可是了不得的大城市!温知青咋就想着从那么好的地方来咱这小农村。”李秀合说话没个思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性格足以可见的豪迈。 温黎撩了几缕发丝别到耳后,锅里水开始泛起小泡泡,没多久便烧开来,她环视一圈,拿了灶台边放着的木瓢舀水,氤氲的热气雾腾腾,弥漫在狭小厨房。 “想来就来了。”温黎随意胡诌,她总不能说她是跟家里闹了脾气才来的吧,更不能说自己是穿越来的。 浪费可耻 “秀合,你拿个镰刀咋还没好!”院外传来萧燕梅的疑问,李秀合这才想起来正事,忙起身跟温黎告别。 “哦,来了来了!”害,她这人就是健忘,说是来拿镰刀,咋就跟人知青聊上了,还得赶去干活呢! 李秀合赶忙找了一圈,视线不断在土墙上切换,最后在进门口的一颗小钉子上找到了挂着的一把镰刀,这才含笑挥手跟温黎道别。 等她跟着萧燕梅一同出了院门,温黎也盛好一桶水,费力提着去了厕所。 —— 晚饭是在快七点的时候开始的,温黎依旧躺在木板床上休息,下午睡了一觉起来竟是有些晕乎,脑子昏昏沉沉的,吓得她以为自己因为落水着凉发烧,慌忙从空间里翻出体温计测量。 幸好幸好,温度正常。 “温知青,吃饭了!”厨房里忙活的声音停止,萧燕梅对着她房间大喊。 “哦,来了!”温黎忙起身回复。 推开门天色已经很昏暗,蝉虫鸣叫孜孜不倦,鸟雀早已归巢,院子就这么点大,一眼就能看完所有地方,就是没什么亮光,不太看得清远处的东西。 萧贺钦此时正洗完澡从茅房一边走出来,短发湿淋淋搭在脑后,一张洗的发白的粗糙毛巾被他小麦色的手臂拿着,不断在发顶揉捏,那力道看着温黎发憷。 怎么擦个头要这么用力? 昏暗中他只瞥了眼走出房门的温黎,便迈开长腿走向厨房,里面点了一支蜡烛,对于萧贺钦来说很自然,但对于温黎来说,实在太过暗沉了,这蜡烛点着跟没点有什么区别? 她自是没说什么亮不亮的话,乖巧走到靠墙的小木桌前坐好,与萧贺钦面对面,左边是萧燕梅的位置。 萧燕梅刚忙活完,额上布了细细密密的汗珠,随后拿了张挂在门沿的干毛巾擦拭两下就跟着坐到位置上。 温黎瞧了她一眼,没去看对面的萧贺钦。 “萧姐姐,以后您就叫我温黎吧。” 知青知青,瞧着不大好听。 萧燕梅没成想温黎会说这一茬,微微楞了一下才把一个宽口大碗推到温黎面前放好。 “哦,好。” 大碗里头装了满满的食物,昏暗的蜡烛底下只能依稀分辨出是碗面条,分量很足,反正对于温黎来说分量十足,起码有三四两! 她拿起木筷刨了两下,面条中央浮起一个扁圆状物体,凑低头颅一瞧,居然是个荷包蛋,在橙色光晕底下静静放着,黄白相间,看着倒是挺有食欲。 下午她退回来一个鸡蛋,所以萧燕梅晚上又在她面碗里打了只荷包蛋,这次总算是好吃的,没有水煮蛋那么老,温黎几口就解决了。 煎鸡蛋吃得她食欲大增,胃口大涨,再加上空落落的肚子,她感觉现在自己能吃下一头牛! 但是,人果然不能太早下结论,这富强粉做的面条...虽说不算难吃,但也绝对算不得有多好吃,而且面条做地宽厚,她还没吃几口呢就饱了。 三人吃饭间没什么话聊,萧燕梅时不时对着温黎讲几句在村里干活生活的注意事项,她边小口吃着面条边如小鸡啄米般点头。 对面的萧贺钦一直没话说,温黎觉得他好像不怎么喜欢自己,不过也是了,本来自己住到他们家他就是不愿意的。 “明天能去队上干活就去,实在不行还是休息一天,反正你们知青刚到咱们村,很多东西也快不来。” “好。”温黎答。 “以后去河边还是小心点,那水可深着呢,要不是咱家贺钦本事,从小就在那河里泡着长大,你俩指不定就危险了。” 这话温黎倒是赞同,毕竟救命恩人,她点头道:“嗯,这次真是多亏萧大哥了。” 话题中心人物萧贺钦此时正垂头吃面,听见两人的谈话内容并没有什么表示,只自顾自吃自己的。 萧燕梅有些尴尬,桌底下的腿伸出,踢了沉默的男人一脚,“嘿,臭小子,人温知青跟你说话呢,咋一个屁都不放!” 萧贺钦抬头,没看对面女人,神色颇有些不耐烦,“姐,什么放屁不放屁的,这吃饭呢!” 不知怎的,温黎听见他这话倏地笑出声,那笑容在昏黄烛火下竟有些魅离。 “臭小子!” 萧燕梅对自家弟弟无奈,咽下一口美味的面条,嘬了口筷子尖儿,抬眸看她,“咋不吃了?” 温黎愣神,把从萧贺钦身上的余光移开来,有些不好意思看着她,垂头撩发丝,声音如小猫叫。 “姐,我真吃不下了。”温黎试着挑了几根吃,但肚子真的撑死了,那一个荷包蛋下肚就已经足够,再吃不下这么多面条。 而且说真的,虽然觉得这样想不太好,可这面确实比不上现代面馆里的味道,早知道吃的时候应该再拿一只碗盛,免得浪费。 随后她想起什么,放下筷子对着萧燕梅道:“萧姐姐,以后我的那一份你都少盛点吧,我饭量不大的。” 就算饿了也实在吃不下这些糙食,毕竟好歹她还有空间,里面的食物生生不息,也不缺这一口吃的。 被养刁了的胃一时间真心难以承受七十年代的食物。 她的空间虽说面积不算很大,除却活物无法进入外功能还是十分不错的,里面的物品也都是可以随意使用,且没有损耗和限制。 比如:拿出一包薯片,第二天会有一模一样的薯片出现在原位;拿出一张棉被,若是不重新放回去,第二天还会有一张一模一样的出现在原位。 正因为如此,温黎平时放在家里的食物基本包含了各种各样的东西,一般市面上能买到的她都有买回家储存着,每次想吃了,不在家里拿,直接意识探到空间里拿,这样第二天还能出现一模一样的。 岂不美哉? 所以,这样看来,她就算不工作,只要有空间就不会被饿死。 不过天天玩也不是事儿,因此找个自己喜欢又自由的工作才是最舒适的生活状态。 思索间,萧燕梅碗里的面条已经吃了一大半,可温黎面前的碗里几乎没怎么动过,她疑惑不解,愈发觉得这知青太好养活了,怎么吃的还没小猫儿多? 不过萧燕梅只当她是今天落了水,胃口不大好才吃不下的,没放在心上,想着等她以后干活累了,自然就能多吃点。 “那……”温黎指指身后的厨房大门,看了眼垂头独自吃面的男人,又瞧瞧萧大姐,“我先回去休息了。” 萧燕梅忙回她,“诶,好。” 等到人走到西边小屋进了房门,正含笑和善的萧燕梅顿时换上一副愁脸。 还剩这么多面,倒了也实在太可惜了呀! 且今天为了照顾落水的温黎,她特意做的多,自己一碗也饱了,哪里还能解决她剩下的面条。 于是那双眼自然就放在了刚吃完面,满足靠在土墙上的萧贺钦。 “贺钦啊,这面条……”她话还没说完,就及时被萧贺钦皱眉打断。 “你不会想让我吃了吧?” 萧燕梅悻悻一笑,可不就是这打算。 不过她肯定不能这样说,只轻声凑到他跟前,好声好气道:“贺钦啊,你看看,这么多精贵面粉倒了真是可惜了,人温知青干干净净的,你就别嫌弃……” 萧贺钦皱眉,手臂环绕胳膊,不去看她姐谄媚样子,“这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好吧,他就是嫌弃。 他做什么要吃人家的剩饭,再说了,刚刚又不是没吃饱,虽然这么多面条倒了确实可惜,而且还挺好吃…… 不过,“我可不要,要吃你自己吃!” “嘿,我说你这臭小子,你姐我要吃得下我还要你吃!”萧燕梅都想伸只手来拍打这不知好歹的老弟。 萧贺钦还是不语,起身拉开凳子,一声尖锐的“吱——”响起,他便顾自收拾了碗筷准备拿去井边清洗,留萧燕梅在后面骂。 “诶诶,回来!赶紧给我吃了!” “人家温黎筷子都没碰几下,你咋就不肯吃!” “你说说你,浪费是可耻的!” …… 最后这剩下的一大碗面条还是没人吃,萧燕梅可是心疼地不行,也没倒,就这样大刺拉拉放在灶台上,等到第二天吃午饭的时候,萧贺钦发现,桌上俨然只有他姐和温黎的一份。 “我的呢?” 他陡然响起什么,好像猜到了他姐的所作所为,等到温黎吃完饭走人,萧贺钦才拉了萧燕梅,指着灶台上竹篮盖着的熟悉大碗问她。 “你该不会想让我吃……” “哎哟,贺钦啊!”萧燕梅一拍大腿,大声嚷嚷,“都说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你别嫌弃哈,姐刚才给你在锅里温过了,还是热乎的,你就赶紧吃了去上工吧,别耽误了时间。” 萧贺钦:“……” 说完萧燕梅就匆忙跑出去,头也不回,生怕后面黑了脸的萧贺钦追上来,也不管他有没有老老实实在后面吃饭,拿了锄头就顶着烈日赶往大队上工。 萧贺钦看着那晚热气腾腾的面条,上面几滴菜油来回移动,还有她姐扯的几根葱花漂浮,白花花的一根根面条看得他空落落的肚子食欲大增。 不过…… 后来的后来,那一大碗面条还是没能进肚子,萧贺钦这男人居然全部倒入米糠中拌起来喂家畜,那些个小鸡小鸭倒是吃得欢快。 可惜了一腔热情的萧大姐全然不知情。 ※※※※※※※※※※※※※※※※※※※※ 在一起后的萧贺钦回想起今天,想狂扇自己耳光:叫你嫌弃!叫你嫌弃!自家媳妇儿的剩饭,那不多香! 要去采购 这边房间里的温黎已经开始仔细收拾带来的行李。 休息了一整天,虽然对于来到七十年代心里头始终烦躁,但她的身体已经差不多养好了。 昨天刚到这里,又经历了各种凌乱,她是全然没了力气做些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来还有行李要收拾。 小房间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地面在她刚来时就已经很干净,只是有些灰尘罢了。 本就没什么乱七八糟的家具,自她进来后也没怎么变,一个人住虽然狭□□仄了些,好歹有个私人空间。 听说这年代好多人都是一家六七口人挤在一间大屋,吃喝拉撒都在一个地儿,温黎光是想想就害怕。 房间的衣柜昨晚萧贺钦来了一趟把上面别着的锁打了开,说是让她放衣服。里面原先是放着一个深蓝色粗布袋,不知道装了些什么,他离开的时候带走了。 这衣柜她倒是没用,毕竟所有的衣服都可以放在现代公寓里,最后便只拿了几套衣服扔在行李箱以作掩饰。 窗户上、墙上的旧报纸也被温黎换了下来,重新贴上了白纸,准确来讲是素描纸,贴好后房间里竟是一下子亮堂了不少,比起原先泛黄的屋子,现在可真是不错。 由于借宿在别人家,还是在陌生环境里,床边的小窗户她足足贴了两层素描纸又缠了三圈胶带才放心下来。 窗户上其实能挂锁,就是很陈旧,晚上睡觉只能把两扇玻璃合起来,但是如果谁要从外面打开还是很容易的。 空间里她找过了,并没有锁。不过也是了,他们那年头,谁家还买锁放着。 这一整理她才发现,很多东西都需要她出去采购一番。 比如现在缺的这把锁,还有床上的被褥。 现在她睡的是萧家姐弟俩的被子,很薄,布料摸着很粗糙,虽然夏天几乎不需要盖被子,可迟早要迎来秋天、冬天,到时候不可能也盖这张小薄被吧? 而且盖着实在太…割皮肤了。 虽然空间里有的是新被子,可自己突然就这样拿出来未免太诡异了些,她只带了个小皮箱来红旗村,哪里又有剩余空间装什么被子枕头。 唯一的办法,就是去县里或者市里采买。 刚好昨天大队长也就是邓和平来了一趟,要不然她还要发愁应该怎么解决身份问题。 等明天出去一趟看看情况,她再准备开个介绍信出去采购吧。 —— 由于被褥太过于粗糙发硬,温黎一个晚上就没怎么睡熟过,第二天早早就醒了过来。 外面天刚蒙蒙亮,村里有人家的公鸡在鸣啼,偶见几口烟囱冒了点青烟,缥缈在清晨的雾霭中,别有一番味道。 农村空气好,七十年代的空气尤为盛,至少比二十一世纪要好上许多,鼻翕间尽是花草树木的清香,还有阵阵食物淡味儿传来。 温黎伸了个懒腰,抬脚走向点点光亮处,脚步声打破清晨的宁静,厨房里是萧燕梅佝偻了腰正做早饭,萧贺钦在一旁拿了只大钵搅拌食物,应该是给院里的家畜吃的。 “哎,温知青起来啦!”萧燕梅先看见了她,忙亲切喊人。 温黎客气点头,含笑道:“萧姐姐别这样客气,叫我温黎就好。” 灶台边的女人楞了一秒,很快就捞起锅里的糊状流食,应她,“诶,好,以后就叫你小黎。” 温黎笑笑没反驳,小黎就小黎吧,至少比温知青听着亲近许多。 对于这个只相处了两天的萧家大姐,温黎对她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每回见着自己都是笑意盈盈模样,眼角鱼尾纹淡淡,眉眼弯弯的时候能看出她和萧贺钦的相似之处。 不过萧贺钦可没他姐爱笑,整日里都是一副冷漠脸,不怎么说话,也不怎么看人,回了家就自顾自收拾,他俩到现在为止都没怎么正经说过一句话。 早饭是温黎第一眼见到的糊糊,不知道该怎么叫,反正味道不咋地。 缺油却食材,稀拉拉的一大碗糊状物体成为了三人“丰盛”的膳食,只不过姐弟俩吃得很香,温黎便也跟着假兮兮吃了几口就放下碗筷,再一次刷新了萧燕梅对她食量的看法。 山里野猫的胃都绝对比她大! 萧家姐弟的食物储备状况还算好的了,隔壁张大姐家的吃食她可是看见过。 昨天刚吃饭呢,那张大姐闲得没事捧着个碗过来串门,温黎走近一瞧,吃的东西简直了,能填饱肚子吗。 里面装的是啥?比温黎现在手里的糊糊还要稀,水多得就只剩下水了,而且那还是午饭。 听说他们家是不吃早饭的,为了从每张嘴里省一点口粮,等萧家开始吃早饭,人家都开始拎着锄头上工去了。 别看萧家的早饭这么平淡粗糙,却也算是不错了,午饭是坚实的馍馍就着野菜咸菜,有一次烙了大饼,好像是玉米面掺杂了其他什么面粉,吃着有些硬,有些硌牙,却实打实的填肚子。 不过吃食上面温黎是一点也不担忧的,每回在厨房象征性吃点“猫儿食”,她便回到房间觅食。 早上吃点面包喝点牛奶,午饭晚饭嘛,想吃什么就看着拿,怎么样也比吃那些不知名糊糊来得好。 唉,生活啊! 休息了一天的温黎,今天得去干活了。 早上她从空间里找了件藏蓝色无图案t恤,纯棉布料,萧燕梅见着还摸了几把,说是这料子太趁手了,很舒服,问她是哪里买的,多少钱。 温黎自然是回答不上来的,只说是上海买的,她要是喜欢,到时候能回家她再给她带一件。 萧燕梅眼里是止不住的失望,但听温黎又说要给她带一件,忙摆手不好意思道:“不用不用,咱天天面朝黄土干活,哪里穿得住这么好的衣裳。” 再说了,这衣服看着就不是便宜货,就算温黎给她带了,怕是自己也舍不得花那个钱。 不过温黎这样一说萧燕梅心里头还是挺高兴的。 这姑娘真实诚! 等温黎跟着萧燕梅一起上队里干活,田坎上早就站了许多人,个个挥手抬脚埋头苦干。 萧贺钦早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就跑做活了,早点过来做就能多挣点工分,秋收就能多得点粮食,这生计问题可是大事,村民们自然是要任劳任怨辛勤劳作。 早上七点的天才刚刚升起太阳,依旧烈得不行,照在身上只几分钟,温黎就感觉浑身的不自在,整个脊背对着阳光方向,灼烧地那里开始隐隐作痛。 前两天温黎除过的那片草已经被人割完了,现在又要去另一块土地割。 上回大腿上不小心被割出来的伤口已经在她抹了药之后好了许多,现在把裤腿撩起来只能看见一道小伤疤,不算大,只是被割的那一阵痛得很,只希望这次割草可千万要小心些了! 她还特意带了一顶灰色大檐帽,能把整个脖子围个一圈的阴影,虽然说还是热,而且戴着头部温度更高,可好歹晒不黑了呀! 即使她脸上脖子都涂了层厚实的防晒霜,可物理防晒也是极其重要的! 温黎宁愿热死也不愿黑死! ...... 一整个早上都是在割草项目中度过,手心手指早就开始发红,摊开来细细翻看,还能发现上面的红血丝和窸窸窣窣的裂开的细嫩肌肤。 那些杂草不仅韧性强,还容易把自己弄受伤。 温黎觉得不是自己在割草,而是草在割她!可现在能有什么办法,大家都要干活,总不能就她一个知青叫苦连天。 下午两点半的天又热又闷,大太阳直愣愣照在身上简直想死。 七十年代老式镰刀又长又弯,一面是密密麻麻的锯齿,一面是光滑。刀柄很窄,手一握便整个包裹住,且这刀瞧着虽然生了点铁锈,割起杂草来却格外锋利。 温黎抿唇不语,发了一会儿呆才试着学旁人娴熟般割起来,却不尽人意。 她力气实在没那么大,也不敢太使力,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割到。 割草听起来看、看起来都简单,做起来真真困难,杂草韧性极强,不似现代那种长在荒草堆里的嫩草,这里的草又糙又老,手里老式未经过改良的镰刀就必须使劲切割,就显得尤为危险。 可瞧着村民们动作又快又狠,温黎突然觉得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人家不都没事吗。 还是赶紧割吧,完成任务也能早点回去休息。 她如是想着,手里动作不自觉加快。 日头愈发猛烈,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却丝毫没有要阴凉的势头,反而天上唯一的几丝乌云也被风吹了去。 她趁割草的空隙一抬眼,便是对面远处虚晃的波纹涌动,这是只有在炎热夏季才能看见的虚影。 额上汗水湿哒哒沿着鬓角向下蜿蜒,一个没注意就钻进眼眶,又热又涩。 “啊!” 血…满手的血…… 温黎欲哭无泪。 她就知道…… 果然割草这活就不是她这样的人做的,瞧瞧隔壁一起来的知青,速度都开始跟上加快了,只有自己还停留原地,还割了小腿的一块肉! “呀!温知青,你咋流了这么多血!” 众人在她轻声尖叫的一刻就抬头望她,只是离得近些的陈烁开口询问。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没…没事。”她咬着牙哼唧出声,额上冷汗簌簌,握着镰刀的右手也不停颤动。 不远处的马大姐听见动静也张望过来,凌厉的视线一扫就瞧见温黎的状况,忙跑过来大喊,“你这咋了,咋回事!是不是割到肉啦!” 温黎回头,看见的是一张焦急土黄色脸,与泥地的颜色相呼应,却格外有安全感。 她慌乱的心似乎一下就沉静,“我没事,不小心割到腿了。” 伤口倒是不深,就是疼得厉害,想比马大姐也是有经验的,凑近一看立马便瞧出来她伤的不深。 “这,你要不先去对面树荫休息休息,反正第一天咱也不要求你们速度有多快。”马大姐人还挺好,为她这知青着想。 原书中这些个小配角温黎倒是都没怎么了解过,只重要的几个记住了。 比如村支书人也还行,就是喜欢喝酒,谁要是拎一壶白酒去找他办事,就算是供销社最次的一种酒,他也乐呵得不行。 想了想,温黎还是没逞强,挪动着小步子坐在树荫底下休息,可这一坐...就是半天过了。 一回到萧家她更是什么也不想做,就连吃饭也没力气走去厨房,只想安安静静躺倒在床上好好休息睡一觉。 天哪,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唉! 午饭村民们都是要回自家吃的,或者家里人给送过来,知青嘛就得跟着该跟的村民一起回去。 萧贺钦的午饭一般都是他姐给带去的,能省点时间,多做点活。 温黎很不解,明明他家就两个人,也没有老人好赡养,生活压力其实是不大的,且两个人都是能干勤劳的,这些年积累了不少粮食和财物,不说富裕,吃饱穿暖还是不怎么难的,要是再奢侈写可能就不太行了。 所以,这样的情况下,萧贺钦这男人每天还要拼命干活,她看着都替他累得慌。 不过再怎样这也只是别人的事儿,与她无关,不解也只能在心里默默想想就算了。 女主李安安现在跟温黎一样,割草。 不过她手脚可比温黎麻利多了,还是马大姐教她们几个干活,现在李安安已经可以拿起锄头锄锄地了,也就代表她再认真练习几天就能拿更高的工分,分到更多粮食。 还真是厉害。 经历了这些个活计,温黎实在佩服。 吃完午饭,刚到地里的温黎正准备拿刀弯腰割草,哪知背后有人叫她,声音听着还很熟悉,她转头一看,果然,是前天来萧家看过自己的那个大队长,叫什么……哦,邓和平! “温知青,今天感觉怎么样啊!”他带了笑走过来,手里拿了只搪瓷杯,与黄土颜色相似的一张脸瞧着十分温和。 周围跟她一起割草的女知青下意识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继续弯腰干活。 那天刚落水温黎没什么心思注意这人的长相,现在在强烈的阳光底下才看清了他的脸。 长得不算好看也不算丑,普通人,眉毛很浓,没打理过,有些凌乱飞曳。笑起来的时候那两段狭长也跟着翘,瞧着竟有点阳光男生的感觉。 看着也就是小伙子,应该跟萧贺钦差不多年纪,二十三四的样子,不过人家本事还挺大,这么年轻就当上村里大队长了。 温黎也淡笑着回应他,只是语气蔫蔫,“嗯……我手脚不太快,不是很会干活,” 邓和平没想到她这样直白,不像其他女知青,都说自己还能行,要努力干活拿工分之类的话。 他摩挲了几下手里的搪瓷杯,走到温黎身侧的土地上站好,依旧笑得和善,半开玩笑道:“没事没事,你刚从城里来,做不惯队里这些活计也是正常,要不然哪能让你们女知青先来割草呢,早就得去锄地了!” 温黎别了缕头发到耳畔,抬眼间刺目的光线从帽檐边透进来,照到眼睛让她不适,眯了迷眼,随后伸了手挡在额头上。 “嗯,可能做多了就能快些。”她道。 “哦对了,邓队长!”温黎突然想起来什么,忙叫住不知该再说些什么,就要抬腿走掉的邓和平,“那个身份的事儿……” 无语 邓和平收回抬起的一只腿,“哦,你是想去办了吗?” “嗯,我想这几天抽空去一趟城里,有些东西忘记带了。”说罢温黎挠了挠头,“而且,我不是掉了个行李箱嘛,好多东西也没了,都得去置办。” “哦,这样啊……”邓和平表示理解,“那没事,你等会儿下工了就跟着我,我带你去办!” 温黎大喜,忙颔首对着他甜甜一笑,“那可真是谢谢你了!” 邓和平被她炫目的笑容晃了眼界,手里捧着的杯子一下变得炽烫,忙摆手,“客气了,客气了!” 哎哟,不能多看,简直要溺死个人。 …… 两人又随意聊了几句,等他走后,温黎才勾唇弯腰开始干活。 上午的速度很慢,目标才完成了一小部分,不过她也并不打算拼命做,毕竟自己真不缺那几口粮食,犯不着苦累了身体。 像她这样的当然还有,像那些家里条件比较好的知青,如果不缺这点粮食,干起活来自然跟温黎一样,尽力而已,犯不着拼命。 有些嘛就直接是偷懒了,反正家里会给他们寄钱,有了钱到时候去镇上高价买卖食物还是可以的。 不过这样的人还是极少极少的,一个村能有一两个都算是概率很小的,红旗村恰好就有俩。 除了温黎也就是男主陈烁了。 但他虽然家庭条件好,性格也是不错的,更不会说要偷懒去花父母的钱买食物。 小说里的男主陈烁是个极其有“觉悟”的高思想青年,自愿来到红旗村当知青后一直像村里人一样卖力干活,他的志向是“建设美好社会”。 在此期间,他认识了跟他同样有思想觉悟的女主——李安安,后来在女配温黎,还有众妖魔鬼怪的阻挠中,一路披荆斩棘、过关斩将,终于迎来“美好明天”! 温黎现在想想这狗血无语的剧情就想骂人。 她那天怎么就能把这本小说给一章一章看下去了呢,还是熬夜看!最后居然沦落到这般田地。 早知如此,她一定不会再看这本小说! 胡思乱想间,不知不觉就快到了黄昏时刻,太阳虽然要落山了,温度却是丝毫未减。干了一天的活,湿哒哒的衣服全贴身在肌肤上,又黏糊又热,简直难受极了。 温黎从佝偻的姿势抬起身子,腰很难直起来,双手撑在腰间缓和了好久才移动,也不知道她这小身板能撑到什么时候。 这几块田地里的杂草不算很多,割的话他们这些人几天就能割完,所以割完后又要干什么活,温黎还真不知道,只是心里忐忑极了。 抬眼望去,各种高大瘦小的灰黑蓝遍布田坎,干活快的人已经开始收拾回家 ,慢的嘛自然就继续再熬一会儿。 想到等会儿还要去给自己搞一个身份,温黎忙抬头环视一圈四周,在不远处的旱田里找到了萧贺钦,她便放下镰刀,拍拍手抬脚就小跑了过去。 “萧贺钦!” 温黎到他面前的时候这男人正停下来歇息,打算把面前的几个坑给填好再走,也不知道她突然来找他做什么,对着面前满脸通红还在喘气的温黎,一时间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怎么?”他问。 “那个,你等会儿先回去吧,我要跟大队长去一趟公社。”说完温黎又想起什么,道:“哦!对了,你记得跟萧姐姐说一声,晚上我就不在家吃,我的那份就别做,免得浪费了。” 萧燕梅不在他们这边干活,距离大概一公里左右的田里做事,所以温黎今天割草一直都没见到过她。 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估计办完事回来都很晚了,自然是要过了饭点,她刚好可以有正当理由不吃饭,到时候偷偷躲在房间里“开小灶”,还省了他家的粮食,两全其美。 不在家里吃?那在哪里吃? 萧贺钦皱眉,看着她笑靥如花的一张俏脸,很快移开来,看着对面喜气洋洋跟村支书聊天的邓和平,不知道咋的,心里不是很痛快。 他面色一如既往冷淡,没什么大表情,没点头,转身不在意道:“哦。” 嗯?温黎怔楞,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也没怎么多想,毕竟两人也不熟,再冷漠那也正常。 看着他弯腰开始锄最后一块地,温黎紧了紧手中镰刀,缓步走向与人交谈的邓和平。 “哎!这里!”邓和平朝着温黎招手,生怕人看不见他似的。 他身旁站了两个皮肤黝黑的瘦男人,个子没他高,一个大概一米六几,一个大概快一米七的样子,长得嘛就是很普通的村民样子,并没什么特别,看着她走过来,白生生的牙齿一排排在夕阳下闪了温黎的眼。 “这就是温知青吧。” “这就是温知青呀。” 两道声音同时开口,温黎淡笑着冲他们点头,随后邓和平抓了几把头发对着两人摆手,“不跟你们聊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朝温黎指了指村口的路,轻声道,“走吧。” 温黎再次含笑对着那两个男人点头,跟着邓和平身后一同走出了田坎,经过萧贺钦那块地儿的时候,他突然一把扔了锄头,刚好就砸在温黎不远处的泥土里,吓得她还以为他莫名抽风了。 谁知人家是扔了锄头拿起坎上放着的水杯喝水,咕噜噜的两口就没了,喝完还见他豪迈抹了把嘴角。 温黎无语,缓了缓蹦跳的小心脏,回头继续跟着邓和平出了田野。 —— 二人行走间没什么话,公社离红旗村不远,大概就一两里路,走走很快就能到。 从田野到村口的一段路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大多收拾好要准备回家做饭休息了,见到大队长都朝他笑着打招呼,随后视线自然就放在他身边的温黎身上。 有胆子大的人直接上来问她是谁,邓和平都笑着回复人家,说是队里新来的知青,他要带她去公社里办事呢! 一时间大伙儿都对她这个新来的年轻貌美女知青频频投来目光,把温黎盯得不自然极了。 这样的打量一直持续到两人走到村口,便再没了什么人影。 夏日六点的天还是黄昏时候,夕阳照在身上依旧有些小刺痛。 炎热的天加上走的这一段路,温黎好不容易稍稍缓和几分燥热的身体,现在又是出了大堆汗,密密麻麻布满整个额迹。 “温知青啊。”寂静的乡野小路,邓和平突然出了声,她转头抹了几下脑门上的汗,投去疑惑目光。 他看了她一眼,随后继续道:“既然你来了咱红旗村,那就是村里的一份子,以后有谁欺负你都可以来找我!” 说完他好像意识到这话有些过了,忙又补充一句,“那啥,以后有啥事不懂的,都可以来找我!” 温黎楞了两秒,不知道是不是这年头的人都像他这么热情淳朴,不过人家这样对自己,她自然是感谢的,所以。 “谢谢邓队长,我觉得红旗村的村民都还挺好的。”她如是客气道,本来也就才来两三天,什么也不太了解。 谁知邓和平起了兴致,一开口嗓门都变高了不少。 “那是,咱红旗村的人一直都这样,热情又好客!” 在这点上,他一点也不谦虚,看得温黎不禁面露笑意。 两人之间气氛倒是挺和谐,继续聊了些闲话,没多久便走到了办身份的地方。 一座普通白色砖瓦平房出现温黎在视野,门口打扫得干干净净,正前方有两道矮台阶,最顶上有一块白色木板,正正方方写了几个大字:人名公社,那便是此次前来的目的地。 邓和平带着她走了进去。 也许是因为他这个大队长在村里以及社里的人缘比较好,办事的人很快就给他们办好了,温黎还看见那办事的男人娴熟地跟邓和平聊了几分钟天,熟络的样子分明就是关系好。 天色不早了,两人迅速办好身份信息邓和平又带着她上了路,路上竟是遇到了下午站在他旁边的两个男人,笑着跟刚办好事回来的两人打了个招呼,相互笑着结伴就走了。 温黎没放心上,继续走自己的路。 本来她是觉得今天让邓和平陪着走了这么多路有点麻烦的,叫他一会儿送到萧家不远处的那颗大榕树下就行了。 他当时应承了一句,但最后还是把她送到门口,又叮嘱她回去好好休息,睡饱了明天好继续上工,才缓缓挪着步子走出了萧家范围。 忙碌了一天又走了这么多路,温黎是连去烧水洗澡的力气都没了,看到床就想扑上去。 但是内心深处的小洁癖拼命阻止她,这才慢吞吞挪着步子去了厨房。 她进萧家院子的时候脚步放得很轻,那时候已经七点多了,外头也已经黑沉了下来,院子里没点灯也没有灯,只余厨房的朱红色蜡烛弥散着昏黄光线,从微启的木门边投出来,土墙上还印了两道颤动的身影。 “萧姐姐。”温黎轻声喊她。 正往灶膛里添木柴的萧燕梅闻声回头,含了笑朝她挥手,“温黎回来啦!我正烧水呢,你歇息一会儿刚好可以去洗个澡。” 她站起身,在腰间擦了把手,“哦,对了,那桌上还给你留了碗粥,你去吃了吧,还有个糙面馍馍,不知道你吃不吃得饱,到时候要是还饿,你就跟姐说。” 温黎听了瞬间不好意思,乡里人的淳朴她今天可算是见识到了,开口拒绝的话挂到嘴边都吐不出来,直接像一团棉絮堵在喉口。 “萧大哥没跟你说吗,我今晚不在家吃的。”虽然感觉这样说不太好,温黎还忍不住问她。 萧贺钦此时正杵在厨房小角落的几个小桶边搅拌着什么,应该又是喂家畜的东西,没回头看她俩。 ※※※※※※※※※※※※※※※※※※※※ 温黎这么娇弱,肯定不会一直种地的 (明天加更,小可爱们? ??记得来看~~) 换活 “哦,贺钦呀,他说了呀,他说你要去办啥事来着,还说你不回来吃饭了,但是他又不知道你不回来吃饭要去哪里吃,我就寻思着吧,你应该没地儿吃的,就给你留了点。” 语毕她看了眼自顾自蹲地上搅鸡食的萧贺钦,又问了一句,“你吃了吗?” 温黎哭笑不得,看着这个朴素的萧大姐,心里暖流不止。 “吃了,我吃过了,我那屋里还有从家里带来的干粮,刚刚回来就去里面找来吃了。” “哦,这样啊,那也还成,没饿着自己。”萧燕梅笑笑,听到身后大锅底下传来的响动,又跑去添了把柴,随后揭开锅盖瞅了一眼,对着温黎笑道。 “呀,水刚好开了,你要不先去洗个澡?” 温黎这次没拒绝,忙开口道了声谢,便拿了角落里放着的大木桶来到锅前站好,捞过灶台上倒放着的大木勺开始盛水进入木桶。 哗哗的水流声响彻在寂静夜空的寂静房间,还有热腾腾的雾气不断扑面而来,极高的温度烫得她止不住地眯眼。 萧燕梅还在下面添柴,准备再烧一锅水。萧贺钦依旧保持那个姿势不变,只是等到温黎吃力抬着木桶出来,他才站起了身。 “贺钦,还不赶紧给温黎提提桶!”萧燕梅见自家老弟一点服务女同志的自觉也没有,忙开口提醒。 这温知青柔柔弱弱的,又是刚下乡来他们村,“孤苦伶仃”的一个小姑娘,举手之劳能帮还是就帮帮人家,这点为人处世之道她还是知道的。 就是也不晓得她弟萧贺钦是怎么了,以前瞧着不都挺机灵的,咋就对人温知青这娇弱的小姑娘不上心,且人家长得那副明媚模样,不说多献殷勤,这抬水的小事情帮帮忙又没关系。 萧贺钦本来没有要帮她提桶的意思,但他姐都那样说了,只要不是个厚脸皮的都会上去帮两把手。 那木头本身重量就极重,现在又装了满满一桶水,别说小知青温黎了,就是萧贺钦抬起来也要费点力。 一路拎着木桶一直走到茅房外面,萧贺钦才弯腰放到地上,温黎跟在后面迈着小步子,等他放好后自己拎着木桶走了进去,临走前还柔柔对着他来一句。 “谢谢。” 城里人就是客气。 萧贺钦转头,抓了把短寸头回了厨房继续搅拌他的鸡食,脑子好像魔怔了,无限循环她那句轻柔的“谢谢”。 靠! 正开心吃晚饭的小鸡小鸭被面前男人的凌空一脚踢地扑棱翅膀,随后是一阵“鸡飞鸭跳”,凌乱的爪子尖锐声响彻寂静的夜,连在里头洗澡的温黎都听见了。 …… 厨房桌上的那一碗糙米粥,很清淡,水也多,里面加了些不知名野菜,粥碗旁边放着个小碗,装的是一个杂面馍馍。 温黎伸出一只手戳了戳,戳不进去,完全没有现代馒头的那种松软,分明就是一块灰色石头! 所以看着这一幕,她自然是吃不下的,即使这是萧燕梅的一番好心。 累了一天总算是能好好躺倒在木板床休息,温黎喟叹一声,闭目开始思索今后在红旗村该怎么生活。 现在是1976年,距离恢复高考还有两年,距离知青返程还有大概三四年,但是恢复高考的消息一放出来,很多在农村的知识青年都想方设法要回城。 为了一张病退证明,他们不惜一切代价,有乱吃药的,有喝农药制造“心力衰竭”的,也有已经在农村成家的人为此抛妻弃子、抛夫弃子,而这一切的一切,只为返城。 温黎自认为是个比较“自私”的人,若是那一天真的到来,或许也会不惜一切搞到去城里的名额,虽然还有好几年,但这些事情都可以考虑起来了。 且她知晓时代的进程,很多事情做起来事半功倍。 若是想早些回去,其实可以参加高考,但自己现在也二十二了,两年后都二十四岁了。 现在她还有一丝丝学习的记忆,等到在农村待上个两年,估计现代学校学的那些知识都喂给狗吃了。 所以,难不成自己要从现在就开始学习高考知识?那岂不是还要去找书? 但七十年代的书可不是随便能有的,都在那时候给没收了,谁还敢光明正大拿出来。 诶,说起来男主好像有那些书,原文中主角两人都复习去参加高考了,但是男主为了女主发生了一些事情没考上。 如此说来,向他借借岂不是……哎不不不,不是想好了不跟男女主有纠葛吗,都借书了以后还不是会有来往。 温黎长叹一口气。 算了,先不想这些,睡觉睡觉,累死了! —— 早上起来照样要去地里干活,温黎跟着萧燕梅去了大队,分开后去找自己割过的那块地,却发现地里昨儿个剩下的杂草不知道被谁除了个干干净净,一时间楞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长袖衬衣,黑色阔腿长裤,头顶戴的是昨天那只大帽檐防晒帽。 这套简约衣服还是她好不容易从空间里找出来稍稍符合这个时代的审美,却还是比一众的灰蓝黑显眼太多。 毕竟谁出来干活会穿个白色,怕是布料多得没地方放哦! 此时的温黎迷茫站在田坎上不知所措,手里拿着的镰刀仿佛有千斤重,顾自转身环绕四周。 田里干活的男同志们余光瞥见一抹亮白,抬头一看这眼睛就移不开了。 站在田坎上四处张望的女人不就是前几天刚来的女知青吗。 哎哟,那可是这堆知青里最漂亮,最打眼的一个,气质、打扮也好得不行。 见过第一天温黎来红旗村的男同志可都还没忘,那身嫩黄色长裙,白皙如瓷的肌肤,朱红樱唇,简直把他们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邓队长!”温黎正奇怪着,没注意田里对着她偷瞧的那些男人,好不容易看见一道熟悉身影,忙开口出声,“我今天要做什么活?” 她小跑过去站在邓和平面前,指指身前光秃秃的地,“我这杂草全没了,今天是要换了吗?” 应该不至于让她锄地吧……不会吧? 邓和平正好就是要过来给她说这事儿,哪知她开口了,忙笑着回复,“是啊,这草不是除好了吗,你就去……” 他挠头, “这几天我看了下你们这些知青的能力水平,觉着你挺适合去挖那块田。” 他伸手指路,“就是过了萧贺钦隔壁那道坎,那里,玉米地旁边,那边土还比较软,你应该能锄好。” “啊…这样。”果然逃不过..... 那块地刚好在萧贺钦隔壁,不算大,锄起来还算轻松,但对于温黎来说,干活就不存在轻松。 思索间,温黎闷闷点头,邓和平又他转头望了眼对面不远处的小房子,里头放了杂七杂八的物品,看着应该都是些农具之类的。 “那边屋子里有竹筐,还有锄地的工具,你过去瞧瞧,马大姐在那等着,她会教你怎么挖。”说罢又伸手指了指那土房,门口确实站了个蓝布衣妇女。 温黎心头是止不住的失落,“好吧,那我现在就去了。” “诶,好!”邓和平显然没意识到温黎情绪的不对劲,扯开一个颇为文质彬彬的笑,不过人温知青压根没瞧他,都走出去老远了,这男人两颗眼珠子还放在那抹靓丽背影上,迟迟不肯转头。 附近的几个男人可看得一清二楚,有几个跟他关系好的还跟他开玩笑,说他再看眼珠子都要掉出来了。 邓和平板着脸数落了他一句,这才负手走出了田坎。 只不过温黎是不知道这些的。 …… 来到红旗村的第五天,温黎渐渐熟悉了七十年代农村生活,只是不怎么适应。 她特意抽空去问了一趟,听说下周一队里不怎么忙,可以放她去一趟县里采买东西,也就是大后天。 忙碌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在每日的期盼中,周一可算是如期而至。 温黎本来拿了个米色无图案布袋,但是又觉得好不容易去一趟城里,肯定要多买点东西,就重新找了两只大布袋一起带着,这样不怕东西多了。 今天的早饭一如既往,不知名糊糊加咸菜,鸡蛋什么营养食物是没有的。 七十年代的鸡被称为“农民的小银行”,可以换来村民们一年的油盐酱醋。 但因为缺乏饲料,一般人家养的鸡产蛋量极低,一年说多了也就七八十个,是十分珍贵的食物。 除了产妇、病人,一般人家不到年节时刻基本是舍不得吃的,要不就攒起来拿去镇里偷偷卖掉,补贴家用。 温黎还记得原书中,隔壁秋石公社副主任的老婆生了个孩子,下奶的人排成队,收的鸡蛋数不过来,然后跑去邻居家,让那家十来岁的一个小孩子帮他查个儿,结果查了一上午愣是没查完,还把人小孩子累跑了。 一时间被传为笑谈。 “萧大哥,萧大哥在吗?”院外忽闻一道清亮的女声,嗓音稍微有些清脆,像是红旗村人特有的高昂语调。 萧贺钦这时候还坐在温黎对面吃早饭,听见声音不急不慢抬了头,正好和捏着筷子跟咸菜糊糊斗争的女人对上眼。 ※※※※※※※※※※※※※※※※※※※※ 加更的下一章9点发哦~~ (本文不斗极品,主打言情)求收藏呀,小可爱们~~么么么 去城里 温黎眼神飘忽了一瞬便垂眸夹了跟咸菜丝入口,又咸又涩的滋味在蓓蕾中蔓延,她皱眉停顿手里动作,把筷子放到糊糊碗口上,蠕动着嘴唇差点咬到舌头。 萧燕梅正在自己房间里头收拾,准备要上工去了。对面男人向着门外张望了一眼,随后起身出去。 温黎见他终于走了出去,忙放下碗筷吐了吐舌头,企图把舌头上的味道消散些。 “这就是你家住着的知青啊……”大概过了一两分钟,温黎还没起身,门口传来那个女人的疑问声。 她转头,一个约莫二十岁不到的姑娘出现在视野。 年纪轻轻长得很嫩,瘦小身材。 上面穿的是一件军绿色外套,下/身是条黄绿色长裤。一双乌黑的眼睛圆溜溜,依旧是这年头最潮流的水光油亮大辫子,眉眼间看着倒也清秀,就是皮肤黑了点,比不得温黎这妖艳的主儿。 别看她现在穿着打扮都是休闲简约,尽量跟着大伙儿走,可天生自带的气质,还有现代社会培养二十年举手投足间的贵气可都是改不掉的,不经意间时常会吸引那些男知青和队里年轻小伙子的目光。 那女人正在打量她,站住门口半个身子都要探进来看她,萧贺钦在外面喂鸡,背对着两人,温黎踟蹰几秒便也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门口,麻花辫女人堵住她出不去,正想开口让她挪个位,哪知这人看着她眼珠子开始滴溜溜转起来,凑近问道,“听说你是上海来的?” 这女人名唤“钟惠惠”,算是萧贺钦的“青梅竹马”。 前几天农忙,她家离萧贺钦家有点距离,听说他家住进一个漂亮女知青就想什么时候来看看,但却忙着干活没时间来这边。 本来只是好奇住在萧大哥家的女人是谁,哪里知道居然比那些人说得还要美,可看着就是一副娇滴滴模样,来他们红旗村怕是受不住哦。 “嗯。” 温黎虽是这样回答,却也十分不解。 怎么老有人爱问她这个问题,上海这城市对村民们的吸引力原来这么大吗? “哦…”钟惠惠顿了顿,想再问点什么,院外又传来一道高昂的男声。 “温黎,走了吗!” “没呢!”她忙扯了嗓子应和,停罢还咽了口唾沫润润喉咙,没再管身前站着的女人,抬脚快步走进房间去拿布包。 “呀,惠惠来了!” 温黎前脚迈进房间,后脚萧燕梅就从南面的房间里走了出来,手里拿了把锄头,正勾腰开始换鞋。 “哎萧大姐!”钟惠惠甜美一笑,脸颊边还有两颗小酒窝,看着也还蛮乖巧的样子。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温黎正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萧贺钦也刚好喂完小鸡小鸭。 “贺钦哥,上回借了你家的簸箕,我给你还回来了。”温黎抬眼望去,那簸箕很干净,看得出来钟惠惠送来之前是有仔细清洗过的。 “嗯。”萧贺钦对着他淡笑,吆喝了鸡鸭到笼子里关好,便也走去小院的墙角底下拿锄头,回头对着她道:“放去那边藤子架下吧。” “好。”钟惠惠笑得更甜,清脆的声音带了些尖锐,像是吊着嗓子出来的音色。 温黎却看着萧贺钦脸上的笑微微失了神。 原来…他不是不会笑,只是对自己冷漠啊…… “温黎,好了吗!”院外男声再次高呼,她忙又扯了嗓子应。 “来了!” 温黎小跑着出去,肩上挎了只米黄色布袋,钟惠惠就这样目送着她出了院门,才含笑对着萧贺钦依依不舍挥手道别。 要去田里上工了。 —— 这次去城里采买物资是他们新来的几个知青一起去,本来是只有温黎要去的,但是后来这几人得知她要去买东西,想了想觉得自己刚来这里好像也有东西缺,便说大家一起去。 温黎其实想自己一个人走的,但是大家都同意的话她也不好搞特殊,就附和了他们,所以便约好了今早一起去找村口会赶牛车的张大叔,叫他带他们几个去一趟县里采购物资.。 正好支书和大队长也没说什么,毕竟他们几个知青刚来,缺些日用品不让去买也不太好,反正他们现在也干不了多少活计,便懒得计较这些。 张大叔那的牛车可不是白坐,大家伙可是都分摊了钱。 不过温黎是没有钱的,回家悄咪咪找了萧燕梅借,她楞了几秒还是很爽快就给了她。 温黎知道这年头金钱的重要性和缺少性,见萧燕梅这么痛快,忙含笑承诺自己去一趟城里邮局,取了钱就还给她。 萧燕梅忙摆手示意没关系,不急。 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十来块钱借给她的时候,有那么几分钟,萧燕梅心里其实是有些心痛的。 毕竟温黎刚来红旗村也不过五六天,这人知根知底也不知心呐,但细细想来,好歹人温黎态度好,又坚定承诺取了钱马上就还回来,她面上才笑得开。 …… 牛车还是一如既往颠簸,几个知青坐在上面没有上次那些个行李挤着,倒也宽松了许多。 男主陈烁也来了,当然,女主也来了,不过这会儿他俩还不太熟悉,温黎注意到两人坐的距离还有些远。 哎不是,想什么呢,自己没事注意这些干嘛,这俩人现在跟自己又没关系,她又不去当什么恶毒女配。 不过好歹这是小说世界,男女主确实是全场焦点,她好奇也正常…… 除了她和男女主,还有一个女知青陈绍梅,还有于有国,程旗,王建业,都是男知青,几人相互间都不甚熟悉,这次一起去城里倒也相当于重新认识了一遍。 今天大家不上工或多或少都是开心的,累了几天去一趟城里也算是放松放松,一路上只听他们叽叽喳喳聊个不停。 几人一直活跃地聊了几十分钟,大家便没了刚开始的那种局促感,都是城里来的知青,共同话题很多,气氛一时还挺足的。 “诶,你们吃得惯村里那些饭菜吗?”王建业是几人里面话最多的,一开口就打开了大家的话闸子,纷纷开始吐槽起来。 但是此刻的温黎也想吐槽:咱前面还有个赶牛车的张大叔呢,你们这样吐槽村里人真的好吗…… “我住的那户人家连着吃了五天糊糊,我都快吐了!” 说这话的是于有国,他声音稍微压低了点,可能跟温黎一样,意识到前面还有一个红旗村村民,只是这些话早就想说出来吐槽吐槽,便忍不住开了口。 “你还说你那家呢,我那家光是吃硌牙的饼子都七天了,愣是没换个菜!”陈绍梅也加入吐槽队伍。 温黎还记得她来村里之前脸还挺白净的,也就晒了一个星期的太阳吧,居然隐隐有种小麦肤色的赶脚。 两人无意对视一眼,温黎淡笑着自然转头,王建业不解,“你说咱也不是白吃他们这些东西,到时候我们挣来的粮食不还要给他们吗,咋就那么抠。” “是啊,我早就想说这话了。”于有国又压低声音。 “我觉得还成吧。”只是男主陈烁的声音。 温黎:你们干活挣的那点工分自己都不够吃,还有多余的给人村民?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糊糊一类的食物在农村很常见,别说农村了,城里稍微紧吧点的人家都是咸菜就糊糊,她倒是也能理解。 当然了,理解的前提还得是自己有粮食,不愁吃喝,要不然指不定比这几人还要强烈吐槽。 今天天气情况良好,是多云,温度跟前几天没什么变化,闷热得紧,坐在牛车上有丝丝微凉的清风吹过发梢,带起些许凉意,缓解了几分身体的燥热,温黎还戴着灰色大檐帽,倒也没觉得多晒。 前头赶牛车的张大叔今天本就是要去一趟镇里给大队办点事情,顺带了几个知青去,还能赚点小钱,两全其美,美滋滋。 此刻他正坐在最前方认真赶车,手里拿了根不知什么材料做的细鞭子,时不时挥打几下牛屁股,没插嘴进来,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几人的对话。 “诶,听说村尾那叫八面山的山脚底下要给咱盖个知青点,那里原先不是有一个破烂的小院子吗,好像还住了几个早几年来的知青。听说是不够住了,所以才要咱抽签去村民家住的。” 王建业才来大队几天啊,消息倒是挺灵通。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盖好。”陈绍梅嘟囔,她是很想脱离村民家出去住的,还是和这些知青住着舒服,至少大家看起来都挺爱干净的。 “确实还是大家一起住着更好。”李安安开口,声音轻柔,带有姐姐气质的稳重感。 一旁静静听几人讲话的温黎这才恍然,她就说嘛,知青下乡怎么会住进村民家里,原来是这样子。 不过文中好像没提到有这一茬,她记得知青们一进来确实抽签了的,但是后来也没有造什么知青点吧? “诶,温黎,你住萧贺钦家感觉是不是挺好的?” ※※※※※※※※※※※※※※※※※※※※ 两百收继续加更~评论多也可以适当加更~~小可爱们可以多来讨论剧情呐! (只要收藏多,加更还会少吗【捂嘴】) 卖大米 还在胡乱想着的事情的温黎不知道几人的话题怎么就到她这儿了,抛开脑子里的想法,思索几秒回答道,“嗯…还行吧,怎么了?” 为什么会问她这么奇怪的问题。 “害!也没啥,我那天抽签不是抽到村尾老朱家了嘛,就是吧…”王建业挠几下干燥的头发,“就是他家小孩太多,晚上睡觉可吵了。” 说罢他还干笑两声,“我就想着,你不是去那萧贺钦家嘛,听说他家只有他和他姐两人,所以晚上肯定很安静。”睡觉那得多舒服! 王建业是个浅眠者,晚上一有什么风吹草动都能惊醒,睡眠质量一直都不太好,现在又住进这样的人家,成天晚上不是两口子吵架的声音就是小孩子的哭闹声,可不就难受嘛。 温黎懂了他问这问题的意思,只是笑了两下,也不知道要回什么,便没再继续开口。 欢畅聊天的几人只消停了几分钟,氛围又很快恢复。 王建业是个话痨,极会活跃气氛,一路聊着天过得倒也快。 温黎虽然没怎么插嘴进去,但是听听他们聊天也蛮有意思的,而且还能了解一些关于这年代的事情。 时间在颠簸的牛车上度过,等到温黎屁股都坐疼了,终于到了她心心念念的永鸿县。 车是停在县城口一处偏僻地带,周围只有几幢土墙房子立着,来往的行人没几个,许多都是有正事要做,行走间神色匆匆。 县城的路比农村好很多,更加平整,不像村里那种泥巴路,稍微下点小雨就能湿/黏/黏,土黄色混杂着落叶,温黎的小白鞋就没干净过。 “咱们先一起去供销社买东西吧!”王建业开了口,张大叔已经走没了影,说是十点钟准时在这里接他们。 众人表示没什么意见,可温黎却不是这样想,她连忙开了口,“那个,我爸妈给我寄了钱点,我还要去一趟邮局,你们先去买东西吧,我等会儿自己去,到时候就在这里集合好了。” 说罢她怕这些人硬要跟她一起去,也没等他们回话便急匆匆走开,没几分钟就消失在平房拐角,刚想说话的陈烁一时间嘴唇只开了条缝。 虽说是县城,温黎一路逛过来,大多数房子都是土墙房,为数不多的砖瓦平房还是在县城最繁华的地带开始多起来。 她一路走一路问,道上行人大多都是住在县城的居民,见她问路问地点,便知道是乡下来的。 可看她这打扮和气质,又不像农村人,应该是其他城市来的吧,这下有些脸色不耐烦的人态度居然缓和了下来。 邮局是在一个宽阔的马路边找到的,两层砖瓦砌成的楼,窗户是老式的木头框架,刷了层墨绿色油漆,外表瞧着干干净净,路上也没什么垃圾,连落叶都少有,门口却是一颗高大挺拔的樟树立着,遮挡一大片阴影。 最顶端刺目的几个大字:人民邮局。 倒也确实如刚刚那人说的,显眼好找。 不过她这次只是来谈谈邮局情况,并不是真的要进去取钱,等下次收到原身温黎父母的来信,那时候再来就不用到处再找了。 除了跟萧燕梅借的那十块钱,温黎现在是身无分文了,所以,哪里最能来钱呢? 当然是黑市了! 要说这年头什么最缺,可不就是物资了。 吃的用的穿的,无一不是奇缺,温黎随便从空间里拿几样东西出来都是许多人可望而不可求的,想买的自然很多,只不过这买卖的地点嘛,就得仔细点斟酌了。 细细思索间,温黎不知怎的就走到一处院子外,里面有叽叽喳喳的小孩说话声,还有乒乒乓乓的脚步声,她抬头,入眼是一座学校,看里头小孩的样子,应该是小学。 果然,再一撇头,门口有个木头板子,上面清清楚楚写了几个大字:永鸿小学。 学校不大,可以说很小,房屋是一层的,瞧着外表比较破旧,还没刚刚看见的邮局修得好。 院子平地靠右边砌了个小台子,上面立了根木杆,木杆顶部挂了面红旗,几个小学生站在下面闲聊玩耍。 看样子现在应该是下课时间。 温黎杵在门口往里张望了几下,大多是学生在外,诶不对,斜对面那小木门门口不就站了个女人。 一身军绿色棋子格的确良衬衫,利落的短发齐耳,身材瘦小约莫一米六不到,二十岁模样,正拿了本书跟一个学生说着什么话,没多久便走去了另一头。 此时的温黎却想感叹一声:总算是见着一个不扎麻花辫的人了。 趁着女人走向她这边来,温黎忙抬手朝她挥舞,怕她没注意自己,两只手齐上,一时间好些个小孩都看见了她,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那女人在几十秒后总算注意到门口站着的温黎,她抬眼望过去,一个扎马尾的漂亮女人向正她招手,脸上灿烂的笑容看花了她的眼, “同志,你有什么事吗?”女人踩着双大头鞋走来。 胶皮的底,帆布帮,翻毛皮鞋头,类似鹅头,是现在最流行的样式,价格自然不会便宜。温黎暗自多瞧了一眼这双与众不同的鞋,还有一身难求的军绿色,看来这老师家里条件还不错。 温黎依旧是温和甜美的笑,看得本来心怀奇怪的女老师稍稍放下了一颗心,她道:“请问你是这儿的老师吧?” 女人点点头,怀里抱着的课本翻了个身,“嗯,怎么了?” 温黎笑得愈发灿烂,一排小白牙跟着露出来,她凑近了那老师,隔着一道破旧的铁围栏,刻意压低声音道,“那个,你要大米吗。” “上好的大米!” 那老师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忙转头瞥了眼身后,一群小孩在不远处打闹嬉戏,别的再无旁人了。 温黎眼尖地瞅到女人拿着书本的手紧了紧,随后她快步打开门走了出来,把面前不知所云的温黎拉到一边角落,所有的学生都再看不见。 原来这小铁门是没有落锁的啊,温黎暗忖。 女老师不知道温黎在想个什么,把她拉到角落站好后又往回望了几眼,见没人朝这边来才放了一颗心,满脸喜色看着温黎,道:“你现在就有大米?可以给我看看吗?” 听见这话温黎也是大喜,没成想随便叫一个人就是想买大米的,忙点头应答,“有的有的,我给你瞧瞧。” 说罢她拿下肩上挎着的帆布包,里头其实还没有东西,温黎趁着伸手进去的一瞬,从空间里抓了两把大米放着,随后摊开在女老师眼下,身子微微侧立,挡在学校门口。 既然这老师特意拉了自己道角落来,那不就说明这事儿是见不得人的吗。 女老师换了只手拿课本,另一只手探入布袋抓了些米起来瞧,不过手还是放在布袋里,没拿到外面来,却还是能清清楚楚瞧见,这一颗颗饱满雪白的米粒,像是一群可爱的胖小孩在跟她招手。 “这…”女老师声音都带了些颤抖,“这米可真是精细……” 她以为只是普通糙米,以为是那种稻谷皮都没打磨完的那种,毕竟这年头能买到的大部分都是那样的。 “同志,你这米是咋卖的?”女老师欣喜归欣喜,依旧压低了声音问她,短发随着她说话的动作稍稍飘逸,“不过,有点少啊。” 她家正好缺精细大米啊,家里还有个病号呢,要是能买到这等营养食物,可不就好了。 只不过怎么这么少,一把就能全抓起来,怕是一顿都不够吃的。 温黎见有戏,把布袋合起来,赶忙回复她,“有呢,还有呢,都没带来。” 她装作无奈的样子,“你也知道,这年头做这种事情哪里能不谨慎点,这不,我就随便带了点出来碰碰运气,剩下的都在我家里放着呢!” 女老师两眼放光,“那…你那里还有多少,价格又是怎么算,也是这样精细的米?”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温黎都一一耐心解答。 “我那里还有大概七八斤,价格按照市面上那样来,质量嘛你放心,绝对一等一的好!” 七八斤都是随口胡诌的,空间里有一大袋二十千克的米,卖卖掉明天又能长出来,倒是不怕不够卖。价格她现在却是不大知道,本来可以问问萧燕梅的,但是问的话又是黑市价格,她不想让村里人知道她跟黑市的来往。 毕竟这种事情自己知道就好。 “不瞒你说,这些个好米都是我在首都工作的亲戚给我家拿来的,我们都舍不得吃呢!就想着拿出来碰碰运气给卖掉,补贴点家用。不过你要是诚心想买,就放心好了,我家就在附近,马上就能给你拿来!” 说罢那女老师果然又往她身上看了一眼,穿着打扮都不像农村人,气质也确实看得出来家里条件是不错的,也不像是骗人的,所以有这样豪气的亲戚自然没什么不对,她心下便了然,没再过多追问。 “那…好,你快点回去拿,我先进去拿钱,等你回来我们还在这里汇合!” “行!”温黎爽快答应,转身兴冲冲走进一旁的小巷子。 …… 女老师动作很快,去了教室翻出上了锁的抽屉,里面装的是她随身携带的小挎包,她数了数,大概还有十来块钱,在这年头可不是小数目。 等她再次走到门口的小角落,还没到三分钟呢,就见一个身穿雪白衬衣的女人走了过来,肩上挎了个大布包,沉甸甸的一大袋,脑后的马尾辫随着走路动作左右摇曳,青春活力的样子看得女老师心怀艳羡。 “来了!” 温黎走到人面前站好,把布包放在地上叉腰微喘了两口气,才道:“我拿了六斤过来,你看看,没什么问题就拿走吧,我还要去供销社买买东西呢!” ※※※※※※※※※※※※※※※※※※※※ 喜欢文文的可以把作者收藏了哦,以后开同类型文就不会迷路啦~~ 本文不斗极品不弃坑,收藏是目前最大的动力! 供销社 他们几个知青是七点出发的,路上耽搁了差不多一小时,现在已经是八点四十了,再拖拉下去别买东西的时间都没了。 女老师手里提了个大包,里头装的不止是钱,还有不知道哪里拿来的一杆秤。 这年头这样的做法倒也不稀奇,毕竟食物缺少,花钱买来怎么也不能被人坑,尤其是从供销社以外的地方买的东西。 她先是打开温黎的布袋瞧了一眼,伸手翻了一道,白花花的粒粒分明,就这样安静躺在布袋里向她招手,看得她眼睛都直了,心下是不住的感叹:这等好事居然被她给遇见了。 黑市这地儿女老师也去过几次,只是这样细腻的大米还真少见,家里也不怎么缺钱,就是没途径买到这些粮食。 这姑娘做事可真实诚啊,价格跟市面上一样不说,连票都不需要, 怀着欢喜的心看完货后她又拿出包里的秤开始称重量,不多不少,刚好六斤,于是连忙喜笑颜开,收好秤后就要把这些个大米倒入自己带来的大包。 温黎赶紧制止住她,“哎没事没事,这包你就拿去吧,别倒来倒去了,浪费时间。” 女老师一顿,没想到这小年轻同志这么豪爽,她看了眼包里刚放进去的那杆秤,一时间还有些不好意思。 “行,小同志,以后你要是还有要卖的东西可以再来找我,我天天都在学校待着!”女老师得了好处态度都好了不止一星半点,满脸笑得眼角泛出鱼尾纹。 温黎自是没有拒绝,反倒是觉得来对了地方,她空间里还有好些个面粉蔬菜的,可都想卖掉呢。 “可以,你到时候回去了也可以问问你那些个同事或者亲戚朋友有没有要的,我家里倒是还有些粮食。” 她又补充一句,“不过我不经常来这边,过了今天我要去其他市,过段时间再来找你,怎么样?” 女老师听她这样说还遗憾了一下,但她又说过段时间还要来,心下便稍稍放松,笑着回复她,“我那些个亲戚都稀罕粮食呢,你到时候可以多拿点来。” 虽然不知道这同志哪来的精细粮食,但那跟她又没关系,人家要卖你就说买不买不就成了,管人家又是哪里得来的。 两人交易完女老师先回了学校,背着一大袋粮食动作稍微有些偷摸,等到她完全消失在温黎视野范围,她才把钱放到裤子口袋里,转身进入另一条街道。 紧接着,温黎又去逛了附近的几条居民楼,用同样的方式换取了不少钱,拿的都是大米和面粉出来,还吸引了不少想要当回头客的人。 等她卖完厨房里放置的米面开始在角落里数那一大叠钱,嘴角是止不住的上扬。 没想到这次前来的收获还不小,连黑市都还没去呢,就换到了这么多钱。 瞧瞧,多好,解决了人家的粮食问题,自己又得到了钱,还真是…… 县城虽说是城,可到处装修都十分简陋,不过还好中心地带不太脏,人流量也大,经常能看见来来往往挽着菜篮子的妇女。 偶尔还能见到一两个骑自行车的男人,经过身侧,温黎发现路上好多人的目光都黏在那车上。 这点她倒是不稀奇,要知道,七十年的自行车赛现代的宝马呢! 贵不贵且不说,一般人还真买不到,就算有钱也是不好买到的,除非家里有点关系,要不然光是排队预定都要等上个好几年。 温黎只是好奇地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农村自然是不容易见着这种稀罕物品,整个红旗村好像只有支书那里有一辆,还是公家的东西呢! 一路边走边问,倒也不难找地方,这次她好不容易来一趟,可不得好好逛逛,天天待在村里除了干活就是干活,一点娱乐项目也没有,虽然自己经常点了电筒在房间里看小说。 没一会儿就走到永鸿县的供销社来了,本来温黎是想先去看看百货大楼里卖的东西,可到了这门口才发现排队买东西的人如此多,又联想到自己刚来的第一天,那两个妇女的对话,怕是晚点那肉就没了,再不多想别的,赶紧上去排队。 其实温黎原先想的是拿空间里的肉回去,但又怕现代工厂养的猪跟现在猪的味道差太多,既如此那便去瞧瞧供销社的肉是咋样的。 大概排了十来分钟,总算是轮到温黎了,只可惜,案板上的猪肉所剩无几。 “要什么?” 割肉的人是个男的,长得分外健壮,只穿了条灰色背心,手臂上盘遒的肌肉比萧贺钦还要发达,正握住把大砍刀问面前的温黎要割什么肉。 “嗯…”温黎偏头仔细想了想,指着一块精瘦的猪肉对着男人讲,“这一块全要!” 说罢,众人的目光像是看傻子一样看她。 这年头谁会买精瘦的猪肉,都是捡肥的挑,更何况她要的这块肉一丝肥肉都没有 不过温黎倒是没去看别人的眼神,就是觉得这块唯一的瘦肉看起来好像很少啊,她还想着能买个七八斤,拿回去吃它个一周! 在红旗村吃了一星期的空间干粮,她肚子可是一点油水也没了,就想着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要多买点回去。 别忘记,家里还有另外两张嘴呢!温黎可不是个小气的人。吃人家的住人家的,当然不能白吃白喝,虽然她吃的也不多…… “一块三毛加一张肉票!”大汉称好后拎着猪肉对她说,还拿了根草绳帮她串起来。 “肉…肉票……”温黎惊讶,杵在摊子前瞪大眼睛。 她…根本没有肉票啊…别说肉票了,啥票都没有。 “这小姑娘脑子不好使吧,没票来买什么肉。”不知道哪位大妈在后头吐槽她。 温黎:“……” 你说对了,她脑子确实不太好使。 失策失策,怎么就忘记了这年代没有票寸步难行呢! 可用惯了现在社会的现金和移动支付,现在哪里能细腻地想到买东西还要票的。 “同志,没票就走吧,我们后面的还要买呢!” “是啊,别在这儿挡着呀!” 温黎抿唇不语,垂眸看着那块红艳艳的精瘦肉满含不舍。 可是再怎样手里也不能突然变出肉票来,看来这次注定要拿空间里的猪肉出来了。 唉。 温黎稍稍有些失落,听着后面人的嘀嘀咕咕还是从队伍里走了出来,肩上斜跨的那只米黄色布袋空空如也。 这下子好了,不仅买不了肉,就连其他东西估计也不好买。 “同志,小同志!” “穿白色衣裳的小同志!” 温黎正是情绪低沉之时,闷闷地往前走着,后面那声音她听到了,不过没在意。毕竟自己在这里又没什么认识的人,谁会无缘无故叫她。 胡思乱想间,肩膀的被人轻轻拍打了两下,她转头,见一个高大的军装男人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手里还提着快红艳艳的瘦猪肉,越看越像她刚才选中的那一块。 温黎扭头瞧四周,疑惑道,“怎么了?”他俩好像不认识吧。 那军装男人笑得很开,眉眼弯弯的样子倒也和善,一身装扮汇聚了不少视线,“这个!” 他挥挥手上拎着的一大块瘦肉,红色的肉跟淡黄色的阳光交杂,分外晃眼。 “你不是要这肉吗,拿去吧。” 温黎瞪大双眼不可置信看着他。 不是,无缘无故的咱俩又不认识,你凭啥要给她肉,这年头肉和肉票的精贵可不是说说的。 哪知他看出了温黎的诧异,又是一声笑了出来,“你不是没有肉票吗,我给你换。” 他抓了两把头发,又从军装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皱巴巴的票,继续道:“就是你给我钱,我给你肉,不要肉票!” 温黎这才恍然大悟,感情是自己想多了呢。 她干笑两声,迟疑间还是将那块肉给接了过来,好家伙,看着不大,拎着得有好几斤重吧,胳膊一下子就被这沉重给压了下去。 “谢谢。” 说罢温黎赶紧从布袋里,实际上就是空间里,拿了只塑料袋先把猪肉包好放入包中,随后掏钱出来开始数,乱糟糟的一团堆在一块儿,再加上不太熟悉现在的钱币,足足数了一分钟才分好。 “你看这够吗?” 她把钱递给男人,两人现在站在大街口的边缘,倒也没挡别人的道,就是好多人老往这里瞧,也不知道是在瞧靓丽的温黎,还是在瞧一身军装的男人。 她给的前可比刚刚售货员说的两块二毛还要多出一块,也不知道够不过填那肉票的坑。 男人接过钱随意数了两下,依旧笑眯眯的样子把钱塞进口袋放好,一脸的笑容看得温黎心里毛毛的,拢紧肩上的大布袋后,他开了口。 “够了。” 温黎淡笑着点头,感受着肩上的重量,就要转身走人,却被那男人再次叫住。 “同志,你还缺票吗?” 温黎抬头,不知道这男人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卖票? 她如是点头。 “是这样的,我这里每样票都还有点,但是最近缺钱,所以就想着,你如果却票的话我就给你换,怎么样?”说罢他笑得愈发灿烂,颇有些朴实的样子,再加上军装加身,哪里会觉得他的坏人。 且这年头军人可是大家伙最崇拜的对象。 温黎与男人对视,他竟是不好意思微微挪开了视线,挠头瞥了眼别处又移回来,那张小麦色肌肤是二十来岁的脸,忽略肤色倒是长得蛮好看。 他似是怕温黎不信,忙又开口补充一句:“票就按照市面上的价格来换,放心好了,我不是坏人!” 温黎眨了下眼睛,想了想,没拒绝,毕竟这样的好事可不容易遇到,分明票比钱还要金贵呢。 “行,我们找个地方换吧。”这大街上的,被人看见怕是不太好。 “可以!” 最后温黎收获满满,有粮票、油票、肥皂票、香烟票、肉票、布票,除了香烟票一张,其他都是有好几张的,看得温黎别提多激动了。 有了这些票,她还愁买不到东西吗? 这种东西不就是可遇而不可求,温黎还有些不好意思,觉得占了人家便宜,于是又从包里掏出一小袋刚刚剩下的面粉给他,大概有一斤左右,那军装男人也没拒绝,只是笑着说谢谢。 直到那抹高大身影一直走出她的视野范围,温黎还是想不通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自己头上来了。 时间不等人,换好各种票证,温黎匆匆赶往去百货大楼的路。 ※※※※※※※※※※※※※※※※※※※※ 傻人有傻福... 大采购 由于七十年代物资的缺乏,街上压根没什么好看的,温黎失去了曾经爱逛街的乐趣,随便抓了几个人问路,几下就找到了百货大楼所在地。 是座两层楼高的建筑,外表很朴素,在温黎眼中甚至有些土气,不过走进去又是另一番景象。 各种各样的商品琳琅满目,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都有,小到针线,大道被褥统统有卖,只有你想不到,没有这里缺的货。 但是想要高档物品,还是没有的。 正因为如此,温黎还真想去一趟这年代的上海看看。 虽然自己不是上海人,但听说这时候的上海还是挺繁华的,有很多舶来品,还有新鲜的港货,去逛逛也是不错的选择。 百货大楼一楼是卖各种日用品,还有食品,大多数是零食干果一类。最里面还有卖衣服,一眼望过去,全是意料中的灰蓝绿,对于温黎这个学设计的来说,这些服装款式简直辣眼睛。 不过在村里干活确实不能穿得太打眼,本来她外貌就出众,再拿空间里那些个衣服穿,每次不管走到那条道,总有几双眼睛盯着,温黎是无比的郁闷。 最后她还是忍住心里的嫌弃,挑选了几件还过得去的衣服,只不过是要布票的,才三套而已,竟是将那几张布票给全用掉了。 空间里有的东西她基本不需要买,所以只买了这时代特有的物品,比如:雪花膏。不过买来不是给自己用的,她打算带回去给萧燕梅用用。 现在的女人护肤品可不就这个出名点? 百货大楼二楼是不用票的东西,但价格也高,一般人轻易承受不起。 这不,才踏上二楼,人群是显而易见的少了许多,完全没有一楼的拥挤状态,零零散散几个人在闲逛,只有售货员跟楼下一个模样,歪歪扭扭靠坐在柜台前闲聊打趣。 温黎看了几眼便收回视线开始闲逛起来。 此次来县城采购主要是为了锁和被子,锁嘛刚刚在楼下就买了,被子嘛就拿空间里的装回去。 楼下倒是有卖被子的,温黎上前问了两句,售货员不耐烦回她说要票的,不是谁都有那票。 温黎细细想了番,发现自己还真没那票。 不过除了自己也没人知道啊,大家伙都知道她的上海大城市来的知青,家里不缺钱,自然不会觉得她没有票,不管买了什么东西拿回去,人家都觉得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 没再犹豫,时间已经快到十点了,温黎匆匆逛了两圈,又买了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儿,几包香烟,各种各样的牌子都来一盒,还有楼下硬邦邦的五彩糖果。 最后要走的时候,看到了柜台角落的几双军绿色胶鞋,价格不贵,她突然就想到家里的萧贺钦,若是只给萧燕梅带礼物回去怕是不好,还是带双鞋给他吧。 这样买下去,没票物品花高价买还真有点费钱啊…… 她刚刚才到手的一大笔钱就只剩了十块两毛。 哦,不对,那两毛钱最后去二楼给人换了个装被褥的大麻袋,温黎这才拎着一大推东西出了百货大楼。 得,十块钱,刚好能凑个整还给人萧姐姐。 等温黎提着几大袋东西走回县城口,几个知青早就在那里等候了,见她的身形出现在视野,王建业忙挥手示意她。 “不好意思,是我来晚了吗?” 见到大家都齐了,温黎走过去忙放下手里的重物,擦了把额迹香汗,用手扇着风,燥热依旧没能褪去几分,湿哒哒的衣服全部黏在身上,难受极了。 “没,刚好十点。”陈烁抬手瞧了眼手表,又看了眼温黎,开口道。 还好还好,她还以为自己又迟到耽误了大家的行程,毕竟她可是有前科的。 “温黎,你买了这么多东西啊,都是啥呀?”陈邵梅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凑头过去看,但是布包不是透明的,哪里能被她瞧见。 “没什么,就一些零零散散的东西。”温黎拿了包里的纸巾出来擦汗,几人像是见鬼一样看她。 莫名其妙的眼神看得温黎顿住,不自在地小声轻咳,随后装作自然地把那张擦过汗珠的纸巾塞进裤兜。 她咋就又忘记了,纸巾也是稀罕东西,谁没事会浪费它来擦汗…… 再瞥眼一瞧,这几人手里都没拿多少东西,皆是带来的一个布袋装,哪里像温黎似的,光是布包都装了三个。 啧啧,果真是有钱人。 逛了几个小时的县城,大家伙坐在颠簸的牛车上全然没了刚来时的活络,加上炎热闷躁的天气,一个个蔫了似地坐着,不发一言。 说不说话温黎倒是无所谓,她反而觉得安静点好。 一路伴随老牛的踢踏声,以及张大叔扬鞭声,难熬的一个小时后,总算到了红旗村村口。 张大叔要赶着回去吃饭了,牛车停在大家伙上工的那块田坎上,几个知青提好自己的东西大家挥挥手道别,也各回各家去了。 温黎拎着大包小包站在路口,看着田里所剩无几的人,再瞧瞧各自回家的知青,认命般提起来开始步行在山野小路。 随行的蝉鸣声聒噪地很,树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凉风没有,热风阵阵,树荫下也不能够把温黎遮起来,愈发浓烈的阳光似是要将她烤熟。 还好戴了顶帽子,不至于晒得脑子发晕,就是热啊,难以承受的热,还有手中传来的沉重压力,累得她快要喘不过气。 走到一处偏僻的小树林,温黎四处环视一圈,发现并没有人影,这才放心地将空间里的棉被拿出来装进百货大楼买来的麻袋。 不仅是棉被,垫被她也拿了一张,硬板床硌得她背痛,索性这袋子够大,两张塞进去刚刚好。 “诶,温知青!” 身后有男人在叫她,温黎被吓得不轻,身子都跟着颤了颤。 拢紧手中几个袋子后,她麻木般回了头。 竟是萧贺钦,不,叫她名字的男人不是萧贺钦,是他身旁的一个年轻男人,正一人拎了把锄头走来,看样子应该是要回家吃饭了。 温黎额上冷汗不断浸出,手心是无尽的湿润,还有那颗心脏跳动,一声高过一声,堵在嗓子眼下一秒就能被甩出来! 她勉强自己露出个自然的笑,一只手依旧揪住胸前的衣襟,抬起头来,入眼是那双深邃幽暗的眼瞳,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萧贺钦没说话,那年轻男人再次询问,“温知青?你是不是不舒服?” 她抿了嘴唇,忽的就放下一颗心来。 看样子他们应该是没有看见刚才被子那一幕,幸好,幸好。 “没事。”温黎淡笑,拂了拂额迹,上面湿哒哒一片,头发丝已然没有干燥的一块,“可能天气太热了,我有点闷。” 说罢她用手扇扇风,不去看那高大男人。 “你是要回去吧,那正好了。”他用胳膊肘戳戳萧贺钦的手臂,“诶,温知青拿了这么多东西呢,咱俩去帮帮吧。” 话音刚落,粗布短衫男人大步上前来帮温黎提起两只布袋,是她放杂七杂八物品的袋子,萧贺钦只顿了两秒也过来帮她拿,是那只装被褥的大麻袋。 行走间,温黎手里只剩一袋较轻的小布袋,里头是她买的烟、零嘴一类的小吃食。 一路有两个男人的帮忙倒也算轻松,谈话间她知道了那年轻男人的身份。 他叫王大丘,听聊天口气和萧贺钦应该是好友关系,性子很活跃,一段路走下来一张嘴没停过,有点像那机关枪,打个不停歇,都到了萧贺钦家门口才觉没说过瘾。 “啊到了!给我吧,真是谢谢你了!”温黎笑着看王大丘,那人也爽利,伸手将两大袋递了过去,怕把重量她压着,忙叮嘱小心些。 “诶等等!” 温黎叫住就要走的他,抬手从布袋里掏了几下,快步走到王大丘跟前站好,摊开掌,是两块香喷喷的桃酥,静静躺在她白皙如玉的手心。 “给你的。” “害!你还真是客气,举手之劳而已,哪用得着给这东西,你自己留着吃吧!”虽然他拒绝了,可脸上乐开了花,忙挥手跟萧贺钦道别,“老萧,我走了!” 萧贺钦没说话,手里还提着那大麻袋,那两块桃酥竟是被温黎强制性给了王大丘,他拿着桃酥正要说点啥,就见人提着布袋小跑进了院门。 “嘿,还真是客气哈。”王大丘挠头,看着温黎消失的身影傻乐了好一会儿,萧贺钦还站在那里看他,也不说话,不晓得在想个什么。 “老萧,我真走了!” 临走前手里的桃酥被他拿着咬了一口,靠!那叫一个香! …… “萧姐姐!”进了院门,温黎没见厨房有人,奇怪地喊她。 “哎!温黎回来啦!”小院偏处传来一道清亮女声,随后两道身影一同走出来,萧燕梅手里还握了根玉米棒子,正同李秀合聊天。 不知道这两人在说什么,满脸的笑。 “你们吃饭了吗?”怎么没见厨房有开火的迹象。 “没呢,我才刚回来没多久,秀合来找我唠了几句,这不,马上就去了。” “哦这样。”温黎手里拎着几大包不太方便讲话,回了一句就去了房间开始收拾东西,萧贺钦跟在后面一起进去。 房间跟她住进来之前完全不一样,多了几丝人气儿,尤其是满屋的亮堂,哪里看的出这是采光不好的昏暗小屋。 就是墙上贴的那些个白纸太浪费了,这年头纸死贵死贵,更别这样上乘的材质,这人未免也太豪气了些。 放好麻袋萧贺钦没多逗留,径直出了房门。 温黎也没在意他走不走,只说了句谢谢,又掏了两块方才给王大丘的桃酥给他。 他没拒绝,拿好就走了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眼花了,温黎看见他转身的一瞬,咬了一口。 看来是真饿了吧。 ※※※※※※※※※※※※※※※※※※※※ 萧贺钦:那小子居然吃得那么香!? 周六加更!和肥的章节! 暴殄天物 这次买回来的东西说多也不算很多,就是零零散散的,难收拾,还要时不时从空间里悄咪咪拿点食物出来,当作是这次出去买的,真是费了好些劲。 厨房里的菜油她吃不惯,从空间里拿了瓶九百毫升的大豆油出来,上面贴着的包装袋被她撕了个干净,变成了透明瓶子,金黄色的豆油在里头晃荡,阳光打进来格外耀眼。 好久没吃口热菜了。 虽说萧燕梅平时没怎么炒菜,也没放过那菜油,但是温黎不爱吃这油真是打小就带来的毛病。 小时候去她爷爷家,家里老人就爱吃菜油炒的菜,那味道闻着香,吃起来温黎简直想吐,也不知道是为啥,明明别人都吃得好。 自那时起,家里人就不会再给她吃用菜油炒的菜,一般都是用大豆油或者紫苏油之类来炒,倒也没多大问题,毕竟她那个年代,大多数人都是从超市里买大豆油炒菜,菜油一般乡下才能见到。 七十年代农村,大家吃的油都是自家种的菜籽打出的油,出油率也不高,一般人家炒菜都舍不得放几滴,一小罐菜油能吃上一年! 炒菜论滴放可不是吹的。 “娘!娘!我搓完啦!” 院外匆匆奔进来一个小孩,是李秀合的儿子,兴冲冲跑过来邀功,说他刚刚搓好了家里的玉米粒。 李秀合是住在萧家隔壁的一个寡妇,嫁人后的第三年丈夫就去了,独自带着不到七岁大的儿子生活。 不过她性格却很爽朗,并没有因此郁郁寡欢,反倒是脾气愈发泼辣,丧夫之后还能在村子里站住脚跟,没几个人敢招惹她。 性子泼辣也是相对的,你若待她好,她哪里会无缘无故对你发脾气,平日里你只会当她是个和善的大姐罢了。 “搓好啦!哎哟我的乖宝,娘可没白疼你!走,回家吃饭去!” 话说着,她弯腰揉了小孩两把脸,小孩子脸上没几个肉,被他娘那样使劲捏也不生气,笑眯眯地弯起眉毛。 还真是可爱。 温黎刚好从房间里出来,含笑走过去摸摸他的小脑袋,那小孩有些认生,瑟缩了一下,黑黢黢的一双小手抓住他娘的衣摆,随后用一双黝黑的圆眼瞪着温黎。 李秀合又是爽朗一笑,拍拍他儿子的肩,“地宝,赶紧叫人呀,叫温姐姐!” 地宝犹豫了两秒,如蚊蚁的细碎声才从小嘴里一张一合,“温…温姐姐。” 温黎对小孩子没什么抵抗力,尤其是这样小心翼翼可怜巴巴又乖巧的小孩子,伸手揉了揉他顶上的短发,从裤袋里掏出一把糖果,大概七八颗,是上午从百货大楼买的,想不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真乖。”她温和一笑,那笑容饶是这个羞涩的小孩子也抵挡不住,忙埋头在他娘的大腿上。 别看地宝都快七岁了,可个子俨然只是个五岁左右的小孩,长得倒是惹人爱,就是黑瘦黑瘦的,一双小手没有多余的肉,干巴巴的黑皮贴在肌肤。 脚底下连一双鞋子都没穿,打了赤脚跑过来,这样踩在地上不痛吗? “喏,给你。” 温黎没多看,戳戳他的肩膀,那小孩缓慢撇头,先是露出一只黑黝黝的眼睛,看见她手心里安静躺着的五彩糖果,瞬间站直了身子。 “不想吃吗?”温黎故意引诱,说罢还拨开一颗糖果的衣服,拿在指尖朝着地宝摇晃两下,看得他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娘……”颤巍巍的声儿虽是是在叫李秀合,可那双眼睛就没离开过温黎的手。 白皙如葱的修长指尖是一颗橙色硬糖,在阳光下愈发熠熠生辉,诱人极了,刚洗了把脸出来的萧贺钦正好瞧见这一幕,抹了把额上水珠,停顿几秒走去墙角换了双鞋。 “哎哟,温黎啊,这可使不得!”李秀合见状赶忙惊呼。 这糖她可是知道,贵的要死,平常人家过年都不一定有钱去买,哪里能接她这一大把。 “没事的李姐姐,几颗糖而已。”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温黎也没犹豫,就着指间的那颗橙色糖果,伸手就往地宝嘴边凑去。 李秀合家里虽然穷,但是她教育孩子三观还是很正的,经常语重心长对着地宝说,别人的东西咱不能随便要,这年头谁家都不好过云云。 小地宝哪里是能抵挡送到嘴边的诱惑,明明心里想的是听娘的话,不能随便要人家的东西,可那张干涩的小嘴还真是不由自主,一下子张开,随后含入口中。 甜蜜的滋味蔓延上心坎,这还是地宝出生以来第一次吃糖,这般美好的味道,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谁知道还有更美好的事情在后头。 只见温黎拖起地宝的两只小手,作拢合状,白嫩嫩的手掌衬得那几颗糖好像更好吃了,却被她全部送入小家伙手心。 地宝完全愣住,光溜溜的小脚呆呆杵在粗糙的土地上,失了神。 “喜欢吗?都给你了。”温黎还是那副温和笑容,语气也是温温柔柔,像七月的流水,蜿蜒在心坎。 地宝抿唇,紧紧握住几颗鲜艳的糖果,良久才糯糯开口,一双圆眼睁大来看她,满心的欢喜全表现在了脸上。 他乖巧点头,“喜欢。” 温黎又笑,直起身来,李秀合是满脸的不好意思,忙对着她道谢,拉了地宝走出院子,准备回去烧饭了。 来到厨房,萧燕梅在做午饭,今天还是吃玉米面馍馍就咸菜,单是先做馍馍,很快就能好,咸菜倒是从大缸里捞出来切切就能吃。 “馍馍马上就好了,你先去桌边坐会儿吧!”萧燕梅没看她,继续手里的动作。 萧贺钦还在门口劈柴,厨房里的柴昨儿个晚上烧没了,还有几棵大木头晒在外面,正好中午有空就给劈出来。 温黎却没如她所说走去桌边,反而拎着那布袋子上前,锅里的蒸汽熏了她的眼,很快眼底蒙上一层雾,朦朦胧胧的看不真切眼前人。 “萧姐姐,这个给你。” 萧燕梅回头,手里是一块刚出锅的馍馍,灰不溜秋的,哪里看得出来是玉米面做的馍,里头肯定加了些杂七杂八的粉,成品瞧着不怎么有食欲。 “这……”萧燕梅愣住,等到锅里的气体全部散去,她眨了两下干涩的眼睛,温黎手里的那个小铁盒。 滚圆的一盒,上面是蓝白相间,中间是蓝色的一条,印着朵洁白的兰花,开得很大,底下还有几个小字,萧燕梅不认字,却知道这是什么。 “这…小黎啊。” 萧燕梅忙把摸摸放到一旁的碗里,伸手在衣摆上擦了几下,满是不好意思,看着她眼底都是拒绝,“这可真使不得。” 天耶,这样精贵东西哪里是她这样的粗人养得起,怕是……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暴……暴殄天物! 对!她要是拿去用了,可不就是暴殄天物! 温黎看出她的窘迫,也知道她现在是什么想法,拉过她的手,笑意盈盈,语气柔和,“没事的姐,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 见她拿着雪花膏不知所措的模样,温黎心尖竟是有些发涩,“今后我都要借宿在你们家了,还得多承蒙你照顾呢。你要是不收,叫我怎么好意思住。” 萧燕梅还是觉得这东西太贵重了,忙又给她塞回去。 人温黎才来他们村没几天,以后有的是要用钱的地方,哪里能花在她身上。 虽然这雪花膏吸引力巨大,毕竟哪个女人不爱这东西,可…… “我这老脸哪里用得着……” 话未说完,温黎打断她,还是那副笑颜,“萧姐姐才二十多岁吧,哪里老了,咱俩也差不了几岁,就该用这些东西。” “女人呀,年轻时候就应该美美的。” 刚刚握住她手的一瞬,温黎指腹间清晰感受到她裂了皮的手,粗糙得甚至有些割肉。 她还是不肯收,只是这话说得萧燕梅倒是不好意思来了。 其实那天答应支书同意让知青住她家也是因为这年头大家生活不好,知青来了社里还能有几个补贴上来,多多少少也能舒缓点压力,本就是占人家便宜了,再收她这等精贵东西,哪里肯。 “收了吧。” 推辞间还是萧贺钦先开了口,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怀里抱了堆干木头,扔进柴火里放着又走了出去。 温黎赞同一笑,那小铁盒立马被她攥入手心,这下他是想拒绝也没了法子。 只是一盒雪花膏罢了,以后住他们家,麻烦的事情肯定不会少,给点好处是应该的。 温黎父母虽然去的早,可该懂的道理她基本都懂,更何况现代社会网络上什么知识没有,做人做事社会早就教会了你,现在行使起来还不是绰绰有余。 果不其然,萧大姐嘴上虽然说着不好意思,不要她的东西,可那笑得翘起老高的嘴角还是能看出她是高兴的。 捧着那盒雪花膏来回摩挲,显然是这个年代最淳朴的人。 温黎勾唇,心情也跟着好了起来,“这些东西我不缺,萧姐姐你就安心拿着用。” 萧燕梅露出难为情的笑,来回摩挲着手心冰凉的铁盒子,小心翼翼的样子想打开却又不敢开。 乡里成长的她活得朴素,心里总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好处,心下愈发决定以后要待人家温黎好一点。 锅里剩下的馍馍已经在两人的话语间蒸熟了,萧燕梅把雪花膏塞进上衣口袋放好,才又问她,“小黎呀,这东西你哪里买来的?” 镇上应该没有这种东西卖吧。 “我去了一趟县城买的。” 萧燕梅很惊讶,转头瞪大眼睛,“去县城了?” “嗯。”温黎笑笑,不知道她这么惊讶做什么,不就是去了一趟县城? “我还以为你是去镇里买东西哩!” 咋就跑去县城了,那么远。 而且县城那地方大,他们这农村人一般是不会去的,也没那个空去。 平时要买东西,大家伙基本都是公社解决,且他们也没啥要买的,无非是油盐酱醋罢了,也都是公社有的,哪里需要去县城。 别说县城了,他们红旗村去过镇上的都没几个,去过县城的那更少!真正的村里人要是去过一趟市里,那可算得上见过世面的人了! 所以大家伙对于这些知青,尤其是大城市,比如说上海这样的大城市来的温黎,才会如此惊讶激动,那简直就只比听说北京来的差不到哪里去! 所以说嘛,大城市真是个养人的地方,瞧瞧温黎这小脸蛋。哎哟,真真是千百年难遇的,也不知道以后便宜了哪个小伙。 见饭菜也差不多做好了,温黎出了房间门准备洗个手,,陡然想起布袋里放着的那样东西,萧贺钦还在井边打水,她忙跑过去,正好肩上的布包还没放回去。 “萧贺钦!”温黎轻声叫他,声音跟小猫儿似的朝着他走去。 萧贺钦往后甩手,水珠子四溅,好歹没甩到眼前人脸上。 他回头疑惑,平时习惯了跟爷们一样粗糙的女人,突然来这么个娇滴滴的美人,听在男人耳中极其不适应,一时间脸上反应略有些不自然。 他懊恼自己跟个没见过世面的大小伙一样,随后故作镇定转头,弯腰捡起地上那把锋利的斧头,刀尖有木屑沾着,他蹙眉严肃问她,“怎么了?” ※※※※※※※※※※※※※※※※※※※※ 萧贺钦:你,你别靠我这么近! (加更的9点发奥,小可爱们看文有空的话来评论区唠两句嘛,这样文文积分能涨的快些呀~)【卑微求】 乌龙 温黎被他正经无比的语气还有满脸的肃然微微发了怵,思索间还是从斜挎包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他。 “这是给你的。” 一双军绿色胶鞋,七十年代最流行、最时髦,也是男同志们最喜欢的鞋子,实用又好看。 萧贺钦怔楞,显然没想到温黎会拿出一双胶鞋,他垂头看了老半天才回过神,扭头想找他姐,结果那女人正捧着那盒香膏翻来覆去看个没完,对于这边发生的事情丝毫不知。 萧贺钦又回头,不敢看眼前娇滴滴人儿那双水灵扑簌的眼眸,轻咳一声拒绝道:“不用。” 温黎没想到他会拒绝,毕竟这样一双鞋是这个年代所有农村小伙,甚至县城年轻人都爱的潮流货。 而且他脚上的粗布鞋已经隐隐有破洞迹象,还是换这双结实的绿胶鞋比较好,干活什么的,也会更加方便不是? 这人刚刚还让萧燕梅接受雪花膏来着,自己怎么就不肯收了? 此时的萧贺钦心里别扭得不行。 你说一双胶鞋他自己买不起就算了,居然让一个女人送给他,实在…有辱尊严。 温黎见他还是没什么反应,不禁有些急了,不断在心里猜测他是不是不喜欢,或者说他也觉得不好意思? 应该是这样吧? 于是温黎再次开了口,“你上次救了我一命,一双鞋不算什么的。” “而且这鞋不贵,就……”诶多少钱来着,买了好些个东西,自己好像忘记了,她也懒得统计。 不过那时候好像看见一双皮鞋,是九块钱,这胶鞋怎么着也差不多价格吧。 所以,“这鞋才八块呢!” 八块钱应该不算贵吧,她都尽量往低了说,那么现在他应该可以接受了 萧贺钦闻言,不似她想象中的欣然接受,发而一双锐利眼睛猝了毒似地盯着她,温黎心下一紧,被他看得发了毛。 “八块钱?”他神情严肃,手里握着的斧头都紧了两圈,“你去哪里买的?” 温黎有些莫名,手里的胶鞋瞬间好似千斤重,“我…我在供销社买的,怎么了?” 他脸都黑了…难不成这鞋有什么问题…… 萧贺钦听了简直想要喷火,这不分明摆着坑人家小姑娘的钱! 一双回力运动鞋贵的都才三四快钱,一双普通胶鞋居然敢卖给她八块! 还是供销社,可真是大胆! “走!” 萧贺钦突然抓住温黎纤细的手腕,肌肤滑腻,他却没工夫去想这些,脚下步子逐渐加快,温黎都快跟不上他的步伐了。 “不是,我们去哪啊?”事情的走向似乎不太对劲…… “算账!”他咬牙切齿,攥紧她的手腕,一步一步朝着村口迈去。 不是,算哪门子账啊?温黎满头雾水。 “萧贺钦!”温黎喊他,他却自顾自往前走,她急了眼,忙使力停下脚步,“萧贺钦!” “我们去算什么账啊!”你好歹给她说清楚啊。 他也停下看她,一双眼透出几抹狠厉愠色,温黎看着更加莫名其妙。 “你这鞋是供销社买的吧?” “嗯……” “是八块吧?” “……” 不知道。 温黎好像突然懂了他突然的抽风,原来,是不是她闹了个笑话…… “不是,”温黎给他解释,只是手上被他握住的力道有些重,她感觉那块肌肤等会儿都要发红了,“你误会了,这……这鞋就是正常价格,不是八块!不是!” 温黎费了老大口舌才给这面露凶狠的男人解释清楚,两双眼睛你瞪我,我瞪你,一时沉默无语。 树林里只剩鸟雀的喳喳喧哗,这下可真是弄得她尴尬死了。 萧贺钦也真是,被骗就被骗,反正又不是他的钱,这么激动做什么…… 温黎有些不知所措,手里放着的军绿色胶鞋微热,粗糙的面料滑过指腹间,她倏地一咕噜把胶鞋塞进他怀里,头也不回跑进了院子。 木门“砰”地一声关闭,惊起树梢歇凉的小鸟,蝉鸣声阵阵,只剩下院外抱着胶鞋傻站的男人。 …… 七十年代农村人吃饭很有意思,大多不喜欢在家里吃,村里很多人吃饭都是端着碗到处溜达,东家蹿西家走的,好像吃饭不是吃饭,而是联络感情。 还有一点也是无奈,穷一点的人家,厨房里连张吃饭的桌子都没有,只能天天抱着碗到院外看风景,对比下来只能说萧家真真是不错了。 不过知青住的人家大部分都不会那样穷,村支书都是有筛选过的。 前几分钟闹了个大乌龙,现在两人面对面吃饭都有些不太自然。 本来温黎还想把房间里放着的猪肉拿出来炒了,这下还是觉得先等等,晚上再说吧。 不过午饭又没吃饱,那馍馍嚼得她脑门发涨,分了一半啃完已是不易,忙跑去房间给自己塞点蛋糕润润喉。 下午还要继续上工,烈日依旧强劲,后背是一片火辣辣,温黎跟在萧贺钦后头快步行走,只是总也赶不上他的大长腿。 这年头大家伙身高都不太足,不管男人还是女人,比不得现代□□细粮食长大的人。 温黎作为现代出生的“温室花朵”,身高在女人堆里算是不错了,有一米六六,身材也好得没话说。 可萧贺钦,在这样一个饥饿年代,又是农村普通家庭出来,居然能长到一米八,外貌条件那绝对是拔尖儿的。 再加上一身的腱子肉,即使看着是瘦削身材,跟着他走却有十分的安全感。 —— 下午是在磨洋工里度过的,只不过温黎的方法比较隐蔽,她没像那些个知青一样刨两下地就坐着休息,那样免不了被大队长赶来嚷嚷一通。 她换了个方法,拿着锄头不休息,只是时不时对着干巴巴的泥土里挖几下,累了就杵在地里发呆,大帽子盖下来遮住整张小脸,手臂是长袖遮掩,就连手掌都戴了两双灰色冰丝手套,防晒力度杠杠。 不过汗流浃背已经完全不能形容此时的温黎。 可以说是成了樽泡在水里的人,动弹一下都粘腻得要命。 且明明她都遮得够严实了,仍然总有目光投射过来,盯得她不自然极了,一转头又无事发生。 时光在磨叽中消耗,日落西山,田坎上操劳一天的人也都一个个走掉,只余温黎埋头在田野间苦干,只是都过了这么久,那小块田地像是没动过似的。 萧贺钦扔下锄头喝水,回头定定看了对面女人好几眼。 晚霞的橙光打在她的侧脸,尖俏的下巴有滴滴汗珠在光线下熠着光,随后坠落在干燥的土地,隐没无迹。 她干活的时候挺认真,但却没什么效率,费了很大力气很多时间,却不如人家随随便便刨的几块土。 “诶,那就是住你家的知青啊。”牛大钟走过来熟络地把手搭在他肩膀,一双窄狭短眼微眯,嘴角是极大弧度的笑。 这牛大钟是村里出了名的爱看人女同志,跟萧贺钦关系一般般,平日里也不怎么打交道,最近才听说萧贺钦家住进的知青长得似仙女,下了工忙跑来看。 “嗯。”萧贺钦敛眸,淡淡应付一句,收回视线将肩上的炽热手掌拍开,水壶里仅剩不多的凉水再次被他一股脑灌进肚。 “啧啧,这吃城里饭长大的就是不一样啊。”牛大钟频频往对面张望,只是温黎依旧在埋头苦干,丝毫未觉这边的动静,“你瞧瞧,多水灵。” 累成这幅样子,小脸儿半分娇俏都没消散。 萧贺钦却没回话,牛大钟正要再说什么,转头一看,人都走了老远也不知道。 “嘿,什么人!”牛大钟往泥地里吐了口唾沫,扛着锄头又往温黎那边瞧,见天色实在不早了,才悻悻离去。 这边温黎正无精打采锄着地,垂头看地上纷杂的一粒粒砂石,眼花缭乱间一片阴影笼罩,看形状还是个人。 还没待她转头,手里的锄头被抢走。 “诶!”温黎正想问这人谁,鼻腔里钻进一道熟悉味儿,回头一瞧,果然是他。 “谢谢你。” 她这下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人家干了一天活,临到头还来帮自己,这地半天下来可没被自己动过多少呢。 “可别。”萧贺钦继续锄地,窄腰佝偻,也没抬起来看她,只是低沉缓慢的嗓音吐出。 “我只是不想让你耽搁我回家吃饭。” 毕竟他姐每回吃饭都要等着这小知青到家才开吃。 “哦。” 温黎简单回复他一个字,心里却很高兴,也没再说话,站在一旁歇息,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干燥肌肤,发丝全然打湿披在脑后,被她用一根黑色发绳随意捆了起来。 在余昏的残阳下,男人结实的臂膀肌肉不断起起伏伏,小麦色肌肤在晚霞笼罩里更为泛黄,脖颈上渗出的汗珠比自己可多多了,一滴一滴顺着鬓角蜿蜒流淌。 他虽然出了很多汗,身上却没有大部分男人那样的臭味,凑近了也并不会有反感意味。 大概锄了十来分钟,弯腰垂头的萧贺钦一直没有歇息过,动作效率很高,虽然还没做完,却差不了多少了,温黎表示很感激。 “走吧。” 完成了一排地,萧贺钦起身,锄头被他一把扛在肩上,也没等面前女人反应过来,大长腿一迈轻轻松松就上了田坎,随后不急不缓向萧家方向走去。 ※※※※※※※※※※※※※※※※※※※※ (男主不会一直这么穷的~) 为了加更没有存稿了,呜呜呜最近得裸更了,小可爱们来点收藏鼓励可好~~嘿嘿 吃肉 萧燕梅已经回去开始张罗晚饭了,不出意料应该是糊糊加咸菜,再烙个玉米饼子,一顿饭也就凑活着过了。 两人并肩走着,这次萧贺钦倒是没自顾自疾步走,步子虽然迈得也大,毕竟腿长,不过好歹是顾忌了身后的温黎,放慢了调子。 一路走来温黎的心情很舒畅,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身边的男人讲话,试图多了解一些这年代的事情。 她就像只聒噪的小鸟,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虽然语调轻柔,但那娇滴滴柔媚的嗓音听在萧贺钦耳中却像是磨人的咒语。 “你和萧姐姐一直都是这样相互扶持着过来的吗?” “嗯。” 萧贺钦和高冷,话不多,也就什么“嗯”“哦”“对”之类云云,不过温黎乐在其中,觉得有人肯听自己讲话就足够了,她反而不太喜欢聒噪的人。 虽然自己好像是这样的人。 “你们一般一个月去几次镇里买东西呀?”萧燕梅说平时购物都是去公社解决,稍微远一点就是镇里了。 “不去。” “啊?”温黎不是很懂这句话的意思,什么叫不去。 好在萧贺钦还算有耐心,又回她一句,“没事一般不去。” “哦…” 原来是这样,那看来就是说家里东西一般不缺呗,不过也是了,这年头谁家没事会经常去花钱,非必要的话应该都不会浪费这个时间去…… “啊!” 温黎突然的一声惊呼,把身侧的萧贺钦吓了一跳,连肩上扛着的锄头都跟着抖了几下,他忙转头皱眉问她怎么了。 无端出声的温黎很快缓过来,按捺住扑通乱跳的心脏,一张娇俏小脸瞬间成了嫣红,手足无措的娇艳模样看得身旁男人口干舌燥。 “没事。”她轻声道。 只是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上了耳鬓,脖子也不自在地扭到了一边,身子一歪朝着边上靠。 萧贺钦奇怪,一撇头才发现这人刚才为啥那么激动了…… 吴家院外门口,站了个浑身光溜溜的小男娃,肤色黑不溜秋的像快木炭,也就六七岁大小,连条内裤也没穿,大刺拉拉杵在院门边的大树底下。 他爹也是,只穿了条黑色长裤,赤裸了上半身,精瘦的躯体露在大庭广众,现下正捧了个碗边看风景边吃饭,顺便挑了几块小馍馍塞到他娃嘴里。 一老一少看着还挺和谐,院外坐着大大小小聊着天的村民,见着两人并肩而来,视线牢牢钉在上面,二人瞬间成了被围观的“动物”。 这样的景象其实吧……在农村也不咋稀奇,就是城里来的知青肯定是没见过的。 这不,第一回看到不就害羞了。 还真是…… 可温黎不仅是城里孩子,还是二十一世纪的城里孩子。 从小到大父母教育的,学校教育的,都是“讲文明,树新风”,哪里就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间还真是尴尬的要死。 萧贺钦越想越觉得好笑,居然就这样笑出了声,肩上扛着的锄头居然感觉轻快了不少。 温黎闻声,回头咬唇瞧了他一眼,才发现他下巴上、嘴角边,居然有两颗梨涡,随着他弯唇的动作若隐若现,整个人瞬间多了几分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稚气。 不像平时,老板着个脸,看着一点也不和善。 不过他这一笑倒是缓解了温黎的几分尴尬,她拂了拂落到鬓角的碎发,装作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继续不急不缓朝着萧家走去。 一路无话,回到家萧燕梅已经热火朝天在做饭,遗憾的是,并没有炒菜的烟火气,一天到晚不是蒸就是煮,要么就是烙饼。 想要吃一顿放油的菜真是比登天还难。 温黎一走进院子就回了房间,萧贺钦不知道她是去做什么,走到角落换好鞋又去了井边打水洗手洗脸,抬头起身,入眼便是一根用草绳拴住的猪肉。 红艳艳的一大块,虽然天色不早,小院子里看不清什么东西,可萧贺钦觉得自己还没眼花,那么大的一块肉,怎么也不像能看错。 果然。 “萧姐姐,我今天买了点肉,你拿去切了炒来吃吧。” “哎哟,小黎啊,你咋又拿这精贵东西出来!”萧燕梅像是听见什么了不得的消息,忙放下手里的饼子跑上来迎接她,一双眼睛瞪大如铜铃。 “没事,家里不是好久没开荤了嘛,我就随便买了点回来。” 说罢,手里一大块猪肉被她放在了灶台上,还有那一小瓶大豆油,昏暗的烛火照在上面,看着愈发诱人。 哎哟哎哟,萧燕梅心里可翻了个转,半天缓不过神。 这么大一块怕是有两三斤的样子,哪里是随便买了点,还有这么大瓶金黄的油! 天耶!他们可是过年吃一顿肉都能满足的人,平日这样的事情是想都不敢想的。 温黎这一天天的,总能刷新她的世界观! “小黎啊,以后可千万别买这些东西回来了,糟蹋钱!” 这年头肉可是精贵食物,还是有价无市的东西,人家温黎买来咋就能让她家这俩大胃王吃。 话虽如此说,温黎都买回来了总不能就这样放着让它臭了吧,大热天的还不得拿出来赶紧炒来吃了,只是萧燕梅面上还是一副占了人家便宜的样子。 又是雪花膏又是猪肉的,温黎太客气了! 萧燕梅无奈,捞出锅里的饼子放好,割了二两猪肉开始切,边切还要边唠叨,“你这孩子,以后可别破费了!” “嗯,萧姐姐你多切点吧。”这么点哪里够三个人吃。 “这…”单是割个二两萧燕梅都有些心疼,但这肉是温黎买的,人家说多切点难不成自己要藏着? 无奈下,萧燕梅还是从一旁大块的肉里又切了二两下来,看得温黎满头黑线。 “咋买这么多精瘦肉回来,那大肥肉吃着多香,还能熬猪油。”切肉空隙萧燕梅又忍不住开口,连连摇头表示可惜。 又补充一句道:“下次要买肉,记得多买点肥的。” 温黎憋了笑,刚刚不还说不让买吗,现在就要买肥肉了。 她不知道该回什么,只轻笑着点头。 “以后别破费了。” 萧贺钦走进来瞧了眼大锅,也这样说道,不过吃饭的时候,温黎看见他就着干巴巴的瘦肉多吃了一碗糊糊。 萧家虽然只是普通人家,吃饭也是普通水准,饭菜不精细,也不好吃,但却是能够吃饱的。 这不,萧贺钦累了一天回来还能吃上一口肉,补补身子不是挺好,非要跟她客气这些,本来也不是为了给他们,只是自己嘴馋了呀。 但是! 瘦肉咬下去的第一口,温黎又想哭了。 这肉,真他娘的柴…… 萧姐姐,家里是没油了吗。 我这肉都买回来了,既然要吃,好歹多放点油吧,太老,太糙,咬不动啊呜呜呜…… 不过她要是这样说,萧燕梅指不定要来一句:大妹子,是你这肉太瘦了啊,哪里能好吃,要我说呀 ,如果买来的是肥肉,保准好吃得咬舌头。 温黎欲哭无泪…… 早上去县城买的肉温黎全拿到厨房来了,包括空间里又提出了的一块肉,一共五斤,萧燕梅舍不得一次性吃完,剩下的肉全被她塞进角落里一个大缸放着,那里温度较低,热天里不容易坏。 好不容易跨越千山万水才得来的猪肉没能让温黎满足,晚上躺在柔软的垫子上,她暗自决定了。 明天一定要露一手! ...... 由于昨儿个晚饭依旧没能吃过瘾,温黎特意早早下工回来跑到厨房,把昨天切好了被萧燕梅藏在大缸深处的瘦肉拿出来,然后烧火开始准备炒菜。 烧火她还是不太熟练,火柴划破了三根才点燃一把干松叶塞进灶膛肚子,火光蔓延,照亮半个屋子,就是热了点,整个人置身于火炉中。 等到锅里烧得烫了,温黎拿出碗柜里边的大豆油,萧燕梅放得深,拿出来的时候费了老大劲儿,话说有必要吗…… “滋——”热油中倒入一大碗瘦肉,发出极大的油滋声,扑面儿来的油星子一颗颗打在温黎细腻的脸庞,一丝丝不重却也无法忽视的疼痛感袭来。 萧贺钦匆忙进屋的第一眼,瞧见的就是拿了大锅盖掩在身前,小心翼翼翻动着锅铲的温黎,娇小的身子隐匿了在灶台后大半部分,额上汗珠点点,很认真。 她皱着眉,一双白嫩嫩的小手握紧了黑色大锅铲,另一只手捏住锅盖,时不时抬到面前抵挡热油的溅射,时不时又后退两步,再前进一步往锅里翻炒。 只是刚入锅,浓烈的肉香味便沿着灶台开始弥散,空气中全是令人迷醉的味儿,隔了层院墙他老早就闻到了。 那味道,简直了,隔壁等他娘烧饭的地宝都跑来问他家里在烧什么吃,这么香。 萧贺钦不自觉咽了口唾沫,迈开大长腿径直走了过去。 “啊,你回来了!” 温黎余光瞥见面前的黑影,厨房面积很小,他正逆光,看不清脸上神情,只是默然杵在柴火堆旁,随后在她的招呼声里蹲下来,往灶膛里塞入一根大木头,温度更高了,肉也翻炒得更顺手。 “那个,我今天刚好回来得早,就进来把肉给炒了…”温黎不知道怎么的,看见他就有些心虚,忙解释道。 诶不对,心虚个啥,这是自己买的肉,不过费了他家的柴火罢了。 萧贺钦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漠脸,没什么大表情,火光照亮他瘦削的脸庞,流畅的下颌线泛着金光,只默默到碗柜里拿了三副碗筷。 厨房真的很小,温黎身后就是碗柜,不高,堪堪到她的腰窝处,每回要从里面拿出东西,必须得稍稍弯腰佝头才能拿出。 只是他现在来拿好像有些碰巧了,萧贺钦弯腰的一瞬,温黎才反应过来,却又不好躲开,只能僵硬了身子快速翻炒,几滴油星子溅到手背,刺激的疼痛竟没让她躲避,反而离那灶台稍稍近了一步,企图与萧贺钦拉开点距离。 不过显然是不太可能,这地方又窄又挤,容纳下一个人就已经很难了,更何况现在又加了个高大男人,温黎就是想避开也没了法子。 她吸了小腹,紧贴灶台,脚尖都垫起来两寸,后背猝不及防就贴上一道滚烫,薄薄的夏季衣衫隔断不了肌肤的触感。 温黎呼吸一滞,手里的动作停歇,只有源源不断的肉香味还纠缠在鼻翕间不愿离开。 也不知他拿了多久,起身后本以为就好了,哪知他伏头凑到她耳畔,低沉磁性的嗓音一开一合。 “怎么少了个碗?” ※※※※※※※※※※※※※※※※※※※※ 温黎:你是不是故意的? 萧贺钦摊手,无辜。 ( 吃饭慎入!! 温黎不敢转头,感觉只要她一动,便会碰到那颗淡淡木草香味儿的头颅,只颤巍巍开口,“碗…碗怎么少了?” 她脑子一片空白,“怎么少了个碗?” “问你呢?”萧贺钦轻笑,手里还抱着两个碗以及三双木筷子。 “我…”温黎失神,忙又开始翻炒锅里的肉,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忙在心里暗示自己别犯傻,人家就是拿个碗而已。 “哦。”她道,声音有些轻柔,滋滋的炒菜声中根本不容易听清,又往边上撇头示意,“在…在这呢!” 余光瞥见一抹白色,是刚刚自己装了豆粉的小碗,打算加点水搅和了跟那猪肉混合的,那样子做出来的肉菜软嫩可口,她妈每次炒肉都是用这个方法,百试不厌! 萧贺钦起身,视线转移到灶台边,那白净的小碗被装着生猪肉的大碗遮蔽了,所以自己才没能及时发现。 没犹豫,他拿了碗便走去木桌边摆好,又倒了开水进去涮干净豆粉,才走去咸菜缸子前。 萧燕梅姗姗来迟,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贺钦啊,今儿个你咋有空做饭啦!是不是姐回来晚了,饿着了?” 那声音很洪亮,温黎正撒盐准备出锅,耳鬓因为刚刚的一幕微微嫣红,现在在热气里还没有消退。 人刚迈进厨房门槛,她又嚷道:“咋还有肉味儿,这么香,是不是把人小黎的肉给炒了?” “哎哟!”萧燕梅这才看清眼前的情景,忙惊讶一声。 这哪里是自家体贴的弟弟哦,分明就是娇滴滴的上海小知青,正挽着袖子炒菜呢,见她进来还甜甜一笑,额头上汗珠沿着柔和的轮廓蜿蜒而下。 “萧姐姐回来了,我刚好把那肉给炒了,马上就好!” 不过她忘记要做主食了,光念叨那猪肉,连饭也没煮。 不过他们家主食一般都是红薯,或者什么玉面糊糊,各种乱七八糟的饼子馍馍,做起来快,吃起来也管饱。 其实在现代,做饭这个事儿嘛温黎不经常做,那年代外卖多方便,快餐食物也遍布大街小巷,想吃什么还不是钱的问题。 不过这也不代表她不会开火做点菜,只是偶尔心情来了去做点,要不然厨房里各式各样的蔬菜肉类哪里来的? 平时没事也喜欢做烘焙,照着视频或者报个学习班去人家店里学,倒是很有气氛,所以她烘焙技能还是很强的。 不过这年头食材缺少,求大于供,温黎就算想有空做点好吃的点心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且很多工具,比如烤箱黄油什么都没有。 好吧,其实空间里有烘焙食材,不过烤箱确实是拿不出来用的。 话说完没几分钟,一碗精致的小炒肉丝就被温黎端了上来,放在桌子正中央,萧贺钦还在咸菜缸子边捞菜,小碗咸菜上桌,有肉有菜看着倒也不错。 这时候的人家都不兴种粮食意外的东西,别说葱姜蒜了,新鲜的蔬菜都没几个品种,一年到头吃来吃去也就几个菜,无非是什么白菜青菜包菜,要么就是土豆萝卜豆角。 萧家小院子外刚好有一排面积狭小的土地,萧燕梅随手塞了点小葱进去种着。 炒菜前她随便薅了几根葱切切就扔进菜里,红的绿的混杂在一块儿,还有空间里偷偷切的一小块金黄色姜丝,色香味俱全啊! 温黎早已饥肠辘辘,额上香汗淋漓,又不好意思拿纸巾出来擦拭,忙跑去井边,就着萧贺钦打上来的半桶水洗了把脸,又往手臂上浇灌两下,冰凉的触感袭来,身上温度骤降,舒服得她一声喟叹。 这种天气以后还是别做饭了,再馋她也不做了,简直热死个人! 夭寿了! 进门的时候,萧燕梅还处在桌边瞪大双眼睛,不可置信看着从外面洗了脸进来的温黎,又看看自家弟弟正往每个碗里塞了个玉米面馍馍,那还是早上做饭剩下的,打算中午回来热热就能吃了,省事儿又方便。 “萧姐姐,你们都坐下吃呀!”站着做什么。 温黎没管他俩现在在想个什么,反正自己是饿得不行了,忙走去自己平常坐的位置坐好,拿起碗筷夹了块肉丝。 入口是绵软爽滑,咸香味在口腔蓓蕾里化开,完全没有昨天那肉的干柴,反而因为加了豆粉变得嫩生生,没嚼几下就软烂无比,好吃得她想咬舌头! 萧贺钦也没像他姐一眼傻站着,坐下来也跟着温黎一起吃,入口的一瞬,他简直想把牙齿给吞进去! 靠!真他娘的好吃! 就着香喷喷的肉,萧贺钦一连吃了好几碗糊糊,他可没客气,只不过暗暗在心里几下,准备以后帮这小知青干点活还人情。 顺便再夸一句,这肉实在好吃! 也不知道放了什么,明明都是昨天买来的精瘦肉,咋就跟他姐做出来的是天壤之别,也不干也不柴,他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细腻的瘦猪肉。 萧燕梅见两人吃得香喷喷,哪里还能再想什么,坐下来咬了口硬邦邦的馍馍,又加了肉丝,进嘴的一瞬间,她也快感动哭了。 这…真的是昨天剩下的瘦肉吗,咋这么好吃,居然,比她最爱的油汪汪肥肉还要美味…… 温黎可不知两人的想法, 只是视线不知道咋的,应该是因为萧贺钦坐在自己对面的原因,她时不时会把目光转移到他身上,她现在发现这男人饭量真的很大,尤其是跟自己比起来,愈发显得她是小鸟胃。 这顿饭她肉毫不吝啬得切了整整一斤下去炒,虽然量多,做出来却一样的美味,瞧瞧这两人吃得满嘴流油就知道,绝对是满意的。 新鲜的馍馍温黎都吃不下,更何况这种冷硬的馍馍,她咬都没咬一口,光是吃肉也差不多半饱,也不枉此次做饭的目的。 不是为了要吃饱,就是单纯解馋。 “小黎啊。”萧燕梅打了个饱嗝,舒服得摸两下鼓/胀的肚子,“这肉咋被你做得这么好吃?” 她已经不想问温黎为啥今天中午要做饭,这顿可是吃得她满足地不行,好像过年都没吃这么好。 一大碗的肉,一大碗净是肉啊!三个人吃绰绰有余,简直不要太爽! “可能是因为油放的多吧。”温黎回她。 虽然也不仅仅是这样,不过她确实放了好多油,肉都吃完了,大碗里还剩下不少,萧燕梅自然是舍不得倒掉,小心翼翼捧着它放进碗柜深处,还拿了个大钵盖牢。 萧贺钦吃完一顿满足的午餐已经自觉地收拾碗筷去井边打水洗碗,院子里阳光正强烈,打了盆井水上来后他挪到房檐阴影下继续洗。 温黎伸了个懒腰,院外传来一道熟悉身声音,李秀合手臂挽了只篮子,边笑着边走进萧家大门,“燕梅,燕梅!” “哎!秀合你咋来了,不去上工了?”萧燕梅从厨房走出来,嘴里的鲜香肉味还没散去,她正砸吧嘴回味,脸上尽是满足愉悦。 “害!你说我家宝儿,多逗!”李秀合刚踏进萧家大院便止不住笑。 “昨天温知青不是给了他好几颗糖嘛,回去全藏进他爹留下的大罐子里,还跑我那屋拿了锁,说是要锁上以后吃。哎哟,可把我肚子给笑痛了。” “地宝没吃过这些稀罕玩意儿,可不得好好藏起来。”说着,萧燕梅也开始跟着她笑,走去她身边,随后两个人嘀嘀咕咕在“咬耳朵”,也不知道在说个什么。 还没到干活时间,现在正好是最热的时刻,温黎对他俩之间的话没什么兴趣,朝着萧燕梅大声喊道。 “萧姐姐,我先去房里休息会儿,上工了记得叫我。” “诶,好!” …… 俗话说:暖保思那啥,吃饱喝足的温黎进了屋便只想躺着好好休息,忙拿出空间里的小风扇开始吹脑袋,可算是缓解了几分燥热,整个人舒缓了许多。 这年头休闲娱乐活动极其少,温黎也入乡随俗,啥也干不了,只能偷偷躲在房间里看看小说,也算是有意思的活动。 吃了顿美味的肉丝,下午上工几人干活都挺有劲,只不过温黎是假有劲,依旧刨两下土发几下呆,效率简直不要提,能在太阳底下给你站着就算不错了。 田坎上不远处有一座茅草房,那房子也就是茅厕,谁要是内急了都去那里上,不过由于太脏,大家伙都喜欢憋着回家上,有的人家离这里近,经常上工到一半跑回去解手。 不过萧家离这儿还挺远,来回一趟得二十多分钟,有事儿基本都是在那臭烘烘的茅草屋里解决。 今儿个也不知道怎么的,虽然因为天气原因,温黎喝了很多水,明明汗也流个不停,膀胱却感觉要炸了。 以前她都是憋着回去上的,可这次实在难受,距离回家还有大半天呢,这下也没了辙,丢下锄头就往那茅草房跑去。 打开的一瞬间温黎惊呆了。 浓烈的恶臭味道扑面而来,她忍不住弯腰俯身干呕,脑海里全是底下大大小小的白色蛆虫不断蠕动,混杂着黑乎乎的脏恶,简直了。 隔夜饭都能吐出来! 温黎赶忙跑到十米开外的地方喘气,新鲜的空气源源不断注入鼻腔,她出来没有那一瞬间觉得,青草和泥土味道是如此香甜。 没几分钟,温黎看见一个穿粗布麻衣的女人这时候也来上厕所,但是比她淡定多了,打开门就直接轻轻一合,蹲下来就开始哗啦啦…… 温黎又开始犯恶心,脑子里拿一团白,能将她整个人给搞崩溃! 这女人她见过,是萧贺钦家不远处的邻居,叫什么崔珍华。 “那个……”见从容不迫地上完厕所出来,也没洗手,温黎忍不住问她,“请问这附近还有没有其他茅厕啊?” 这茅厕还是上回马桂芳指给自己的,那时候只是担心姨妈来了跑进来看看,也没想上。 再加上视线的昏暗,一时间没注意那么多,味道虽然难闻可她屏息了好一会儿,也就没今天视觉和嗅觉带来如此大的冲击。 “没了,这农村小地方,哪来那么多茅坑!” 崔珍华瞥了她一眼,发现是前几个星期刚来的女知青,没什么好脸色,态度不算好,有些不耐烦的样子,温黎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也不知自己是不是什么时候惹到这位女同志了。 ※※※※※※※※※※※※※※※※※※※※ 感谢在2020-06-18 18:24:51~2020-06-21 17:55: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19239392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敌意 “就这一个,爱上不上。”说罢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温黎一脸茫然。 话说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这号人了? 嗯……想不通,对这厕所她还是接受无能,总不能叫她到外面荒山野岭躲着上厕所吧,她又不是那些个没脸皮的男人。 最后的最后,温黎还是顶着烈日去了田里,准备继续憋。 谁知恰好路过刚刚那个女人身旁,她正在跟隔壁一个女人讲话,年龄看着跟她差不多大,两个人都是十八九岁的样子。 “这年头谁家摊上这么个媳妇,可不得倒了大霉。” “细胳膊细腿就算了,这挑那挑,谁给你惯的臭德行!” “不就是个茅坑吗,脸都吓得惨白,啧啧。” …… 两人面对面凑着说话,虽然声音不算很大,却被她听了个一清二楚,还能不知道她们在说谁,莫名其妙的讽刺。 温黎翻了个白眼,不想跟她们计较,不过是几个酸溜溜的小女生罢了,搁现代还在上高中大学呢,估计又是看自己不顺眼。 唉,人生呐! 好在后来马桂芳来了一趟附近,温黎上去问了一句,她说邓队长家就在附近,可以问问他。 温黎表示了一番感激后,连忙跑去田坎中找正在挖红薯的邓和平,他隔壁还站了个小青年,两人在聊天,见到她走过来,眼睛都在发光。 “那个,邓队长,我能去你们家借茅房用用吗?”温黎有些忐忑,这还是她第一次跟男人借厕所用,可真是躁死她了,只希望这是唯一一次。 “哦,茅厕啊。”他挠头,手上有泥土但是估计没看见,全沾到头发上了,随后指着村口那座土墙平房,“那里,看见没,那平房就是我家,你直接去吧,我娘在里面,到时候跟她说一声就好了!” “好的,谢谢!” 温黎激动死了,忙转身跑去他家,一进门,就看见坐在小台阶上剥玉米粒的大娘,她含笑对她说自己的来意。 好在邓队长的母亲也是个和善的,见她来借厕所也没说什么,伸手指了方向她也就跑了进去。 其实,邓和平家的厕所也没好到哪里去。 也是一样的木板搭在茅坑上面,下面是恶心的那啥,走近了也是一股浓郁臭味,唯一比那边好的,就是下面没那么多可怕的虫子。 可此时的温黎已经憋急了,也管不了那么多,走进去栓好们就开始上,可算是舒服了。 下次出门再也不要喝太多水了,呜呜呜呜…… 出门的时候她是逃也似的,邓大娘看着她逃亡般的背影忍不住嘀咕:“这姑娘咋来去风风火火的。” 快步疾走的温黎现在终于发现,当初抽签抽到萧贺钦家是多么美好的一件事。 他家茅厕干净,几乎每次进去都没有很大的异味,因为勤劳的他们俩会经常把脏东西运走,茅厕也经常开着通风,不像大多数人家因为太臭了,每天都关着破门,一打开。 妈呀,那味道简直能将人眼泪给熏出来! 萧贺钦家的洗澡的地方也好,院子侧边有个猪圈,里面没有猪,现在是拿来放柴火,洗澡就在柴火堆旁边的空地上洗,门一关,安全又不透风,估计就算冬天洗也不会很冷。 上次萧燕梅叫她去李秀合家借点东西,还看见地宝站在院子里大刺拉拉洗澡,浑身光溜溜的,可又把她给吓了一跳。 顺便还多嘴问了一句,秀合说现在人家里哪里有单独空出来洗澡的房间,热天里都是天黑了在院子里将就洗洗,要么就去茅厕里洗。 温黎瞬间恶寒,鸡皮疙瘩起一身。 出了邓家院子,去田里还要经过那颗巨大的老槐树,树干极其粗/壮,估计得十个人合抱才能将它给围起来。 百年老树可不是说说的。 大树底下好乘凉,一眼望去,零零散散坐了七八个小孩子,走近了能听见叽叽喳喳的吵闹声,你说一句我说一句,清脆响亮的声音响彻一片地。 这树不仅大,树荫还极其旺盛,走在下面温度好似降了个十来度,再吹过一阵清风,太舒服了,温黎一时竟挪不动脚,干脆找了个空地坐下歇凉。 反正她早就不想干活了,先在这里偷个懒,其他的过会儿再说吧。 温黎喟叹一声,摘下头上戴着的大帽子拿在手里扇风,瞬间又降了几度,每一个毛孔都打来来享受清亮。 这时候要是再来一支冰淇淋……诶诶诶,别想了,再想口水都止不住了。 不过公寓里的冰箱确实藏了不少雪糕,各种各样的口味,光是想想就馋得紧。 可惜了,大庭广众也不好拿出来吃,前几天都是躲在房间偷摸摸吃,就是这样偷摸吃好吃的她总感觉自己对不住外面的萧家姐弟,可关键这种东西也不能说拿就给拿出来。 干粮啥的还好说,这雪糕拿出来怎么解释来路?这东西可是镇里都没得卖的,还得上县城才有。 歇了将近五分钟,温黎惆怅一声正准备起身,几个小萝卜丁推搡着朝她跑过来,带头的小孩很眼熟。 看着像…… 哎呀,是隔壁李秀合家的地宝! 六个小男孩皆是没穿鞋,赤脚踩在粗糙的沙硕里也不嫌疼,脚步轻盈又欢快,很快就跑到她跟前站好。 地宝旁边有个少年,大概十岁左右的样子,都是黑黑瘦瘦,浑身上下除了眼白,她还真找不出来哪里还有白色的地方。 只见这少年直直杵在地宝身边站好,穿了件短马褂,灰白色洗得发白发透,短头很精神,后面跟了几个小子,一双双圆溜溜的眼睛不约而同盯着她,看得温黎有些发毛。 “温…温姐姐。” 几人你看我我看你,还是地宝先软软开了口,他身边的少年有些局促,长相颇为严肃的一张脸紧绷起来,看了几眼温黎又撇头看地宝。 “地宝,你咋在这里呀,没在家搓玉米粒啦!” 温黎熟络地跟他打招呼,声音轻柔温和,一张白皙的俏脸笑靥如花,看得几个小孩楞在原地,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在这几个皮猴子眼里,这样白得发光的漂亮姐姐,村子里可是头一个,她还笑得这样好看,那牙齿也白,露出来好像在阳光底下发光,看得他们眼睛发晕。 “我,我娘说要我休息一天……” 搓玉米粒其实也不是地宝的任务,主要是这年头的小孩子不找个事情做好像就是浪费人力资源,家长也不存在说很宠,不管再小的孩子,多多少少在家里都要帮大人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 比如地宝,每天在他娘上工的时候待在家里搓玉米粒,也不出去玩,乖巧得惹人爱得紧,简直就是他娘的贴心小棉袄。 “地宝,她就是给你糖的人?”少年忍不住出声,凑到地宝耳畔轻声说话,但村里人特有的大嗓门还是尽管压低了讲,仍然被温黎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笑着没说话,耐心等着几个小孩的开口。 地宝羞涩地看了温黎一眼,两只小手搅在一起,随后糯糯点头。 那天温黎给了地宝几颗糖,回去之后第二天拿了一颗到院子外吃,被来找他玩的几个小伙伴看见,羡慕得不行,于是地宝很大方地把那颗糖给他们一人舔了一口。 等到几人瞳孔开始放大,满脸惊讶望着他,那颗糖才被地宝一咕噜丢进嘴里含着,甜丝丝的味道即使其他几人只舔了一口,却也绝对忘不掉! 温黎好笑,没看那少年,本就坐在地上,刚好能跟地宝视线持平,问他:“你们在这里做什么呀?” 地宝间温黎又跟他说话,心里也没那么紧张了,伸出纤细的小黑手,指指身后的小山坡。 “我和树子哥哥要去山上挖野菜!” 七十年代尽管在农村,蔬菜也不多的,所以也就导致这些有力气却也没到干活年龄的小孩们喜欢结伴上山找野菜,不管多少,挖点回去也能叫他们娘掺和在糊糊里吃。 “我知道她!” 小孩堆里突然发出一道清亮的男声,温黎抬眼望去,是个跟地宝一样黑的小孩子,看着比地宝高,应该也比他大一点,见温黎也在看他,忙又开口道。 “她是我们村新来的,我娘说她是大城市来的!” “大城市?”小孩子们纷纷睁大双眼好奇看着她,看着这位来自“大城市”的温黎,那目光像是一下子给她镀了层金边,整个人都在闪耀不同寻常的光辉。 温黎忍俊不禁,摸了摸地宝顺滑的短发。 刚刚问地宝的那个叫树子的少年最先忍不住心底的好奇,看了眼身后的小伙伴,微微弯腰问她,“你真的是大城市来的?” 温黎好笑点头,“嗯。” “那…”树子开始滴溜溜转着眼珠,黑色瞳孔满是惊讶,“你一个大城市来的到我们这里做什么。” 还真是碰巧了,树子是萧贺钦隔壁陈家的小孩,也就是刚刚上厕所遇到的那个女人,崔珍华的弟弟,不过温黎以前没看见过这少年,并不知道他是谁。 这小孩可是知道她的,前几天她姐回来总在他耳边叨叨,说是贺钦哥家来了个漂亮女知青,那一副勾人的模样怕是要把贺钦哥的魂给勾走。 不仅如此,他姐十分不喜欢这个女知青,说她不仅勾贺钦哥,还勾村里所有男人的魂,这些话被他听了去,心里自然对她是喜欢不起来的。 “想来就来咯!”温黎耸肩,并不知道这少年问这话的原因,随意搪塞了一个借口,反正就是个小屁孩罢了。 “那大城市都有啥东西啊,你能跟咱们讲讲吗?” 少年身后站了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孩,他是第一次见到温黎,对她又是好奇又是惊讶,没想到这样漂亮的女人还是大城市来的,实在太厉害了! 他们村以前也来过知青,哪里有她这么好看的。 “三石!”少年皱眉,似乎并不喜身后那小孩对温黎这么感兴趣。 那小孩对突然变凶的树子有些发憷,悻悻地缩回脑袋,且树子还是几人里说一不二的老大,再怎样感兴趣也不敢开口问她了。 好在温黎也没有要再跟几人唠嗑的打算,起身道了别就往田里走去,再耽误下去又得加班了。 ※※※※※※※※※※※※※※※※※※※※ 温黎:听说你十分讨厌我? 树子:看在你漂亮的份上,我只有九分讨厌。 满足 这几天温黎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就是怎样能摆脱锄地的活计,她是真不想继续做锄地的活了,累死个人啊! 你说说她,干活又没力气,还没效率,为啥就要逮着她来锄地呢,昨天她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陈邵梅这女人居然被邓队长安排去割猪草了! 不是,为啥不能看看她,割猪草她也能做的啊,这种轻松工分又少的活她可是太喜欢了。 虽说都是割草,但猪草比杂草好割多了,猪草比较嫩,杂草比较硬,韧性又强,刚来红旗村那几天下来,她手都被割破了好几条口子,回去抹了点药,可把她疼坏了。 关键割猪草这活是自由又轻松!简直不要太适合“手无缚鸡之力”的她。 可温黎是谁,温黎只是红旗村的小村民,哪里是想做什么就能做的,还不是人家大队长说了算。 不过,割猪草这活计她还是昨天看见陈绍梅背了背篓上路才知晓的,听说原先割猪草的人嫌弃工分少了,这才要换个人,还是经过大队长和村支书几人一起商量出来的结果。 就是不知道这样的“好事”,怎么就落到她陈绍梅手里。 温黎百思不得其解,好歹换人前也要通知几声她们几个柔弱的知青一声,也不至于现在在心里头乱想。 听着耳边几个女知青絮絮叨叨的嘴碎声,温黎很想加入,可又觉得人家陈绍梅又没做错什么,去吐槽未免太…… 唉,这难道就是命? 晚上回家是跟萧贺钦一起走的,萧燕梅还没做完,说让他们两个先回去,温黎也便没多想,跟着人一起走了回去。 黄昏的路上行人很多,都是背着背篓拎着出头赶回家吃饭的村民,半道上还看见一个骑自行车的送行员,肩上斜跨了个军绿色大布包,鼓鼓囊囊的,一看就知道装了好多信件。 说起信件,好像原主的父母在她下乡没多久就寄了一封过来,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打算原谅她爸妈,连拆都没拆开,临到死也不知道那信写了个什么。 也是无语,原书中的温黎跟父母闹别扭的原因特别简单,她看上他爸厂里上班的一个“二流子”,那小子人长得精神,面相是这年头很多小姑娘喜欢的类型。 这不,原主一见到人家就芳心暗许,一天到晚想的就是要咋才能跟他做对象。 可那人是谁,是出了名的风流渣男,就喜欢乱搞男女关系,私生活混乱,但那些跟他厮混的女人都是自愿,就是上头想查也没法子查。 这样一个人,原主爸妈自然是不会同意把女儿交给他,原主作为家中老来才得的女,从小都是泡在蜜罐里长大的。 爸妈宠,哥哥宠,也就把她给宠坏了。 被家人好一顿阻拦后,原主为了赌气,也为了气父母,一怒之下报了知青下乡的名。 结果更是好笑。 这女人一来红旗村看见陈烁帅气的男主角,一颗心又开始沦陷,不能自已,也就有了后来的一桩一桩糟心事儿…… 回忆完书中情节,温黎还真想见见原主的父母,那样疼爱女人的一对老夫妻,亲哥哥也疼她,本应该有大好前程,只是自己要作死,谁又能拦得住。 萧家很快就到了,一路跟萧贺钦没什么话说,他对着温黎总是很沉默,一般她不主动开口他也是不会主动说话。 温黎刚要问他什么,就听身后院外传来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一听就是萧燕梅的大嗓门。 “呸!不就是个位置,咱家小黎可不稀罕!” “所以说嘛,你就别气了,气坏身子可不值当。” “谁气了,谁气了!我可没气啊!呸!” 温黎:“?” 萧贺钦:“……” “萧姐姐?”温黎探头往院外瞧,正是晚霞投射,她能将外边的风景看得清清楚楚,可不就是萧燕梅和一个女人在一块儿骂街。 那女人温黎还是第一次见,看样子跟萧燕梅关系应该是挺好的。 “行了,行了,你也回去歇着吧,我先进去了。”萧燕梅跟外边蓝布衣女人道别,随后疾步走了进来,肩上扛了把锄头,黑黄的泥土沾在锄头尖儿,随着她走路的动作掉了几块下来。 “小黎啊,啥时候回来的。”萧燕梅把锄头放在墙角靠着,开始换鞋,自顾自道:“哦,应该是跟贺钦一路回来的吧。” 这两人在一块儿锄地,应该是一起回来的。 “姐跟你说啊,以后队里要是哪个轻松活计缺人,你可得盯紧了,我也得给你盯紧点,免得又被谁给抢走。” “怎么了?”原谅她有点迷茫。 萧燕梅摆手,“你不是总念叨说锄地吃不消嘛,我就寻思着给你去大队长那里说道几句,本来都差不多可以了,谁知道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温黎:“?” 她什么时候总念叨了,不就前几天晚上随口说了一句嘛……还有,萧燕梅什么时候学会说成语了 见温黎有些发懵,萧燕梅打发了萧贺钦赶紧去烧水做饭,才走过来道:“今儿个可真是气死我了!” “本来说好了要你去割猪草的,这个邓和平,昨儿个就让那叫什么陈绍梅的知青去干这割猪草的活儿,我也是今儿个下午才知道!” 原来是这事儿啊,温黎懂了,不过,这活儿原来居然是她的? “我就不信了,以后我盯紧些,我看什么陈邵梅,什么张邵梅的谁还敢抢!”萧燕梅越说越气,语调愈发高昂。 温黎看着这样为自己打抱不平的萧燕梅有些暖,又有点想笑,忙安慰她道:“没事的姐,被抢了就抢吧,以后有其他活我再看看。” 见她这样大方,也不生气,萧燕梅的气儿好像一下子就被她含笑的俏脸给梳平来,脸色稍稍好看了些。 “也是,下次咱找一个比她陈绍梅更好的活儿,气死她!”萧燕梅突然笑道:“本来还以为邓和平不耿直,谁知道他下午害特意找了我一趟,让我跟你说说,别往心里去呢。” “人家说你干活勤快他们都是看在眼里,就是这个割猪草实在没辙,那陈绍梅脚给崴了,听说有点严重,最近下地是不可能了,本来是想把那位置给你的,这下还是决定给那女知青。” 温黎有些汗颜,勤劳她是真心惭愧,若是论偷懒,她可是一绝…… 反正这活计怎么也轮不到自己了,索性不再去想,免得心烦,还是先把晚饭解决了再说。 “萧姐姐,你等一下,我去房间拿个东西!” 说罢她登登登地跑去房间,意识探入空间,拿了一大把白嫩嫩的干面条,那一片白晃在萧燕梅眼底,又是“惊吓”。 经过温黎一次次的犒劳,她已经数落不出来了。 只是低低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小黎啊,现在大家日子都不好过,这钱还是得省着点花,免得以后遇到个事儿没点钱傍身……” 温黎听了心里一阵暖流游过,含笑推着她进了厨房。 这年头想吃一碗面条还是很不容易的,尤其是小麦面做成的面粉,那东西,可精贵着呢。 小麦每年每人只有30来斤,吃面必须去城里的面粉厂用小麦兑换,大家自然就舍不得拿去换。 “萧姐姐,我知道的,我心里有数,你就安心吃,没事。” 不得不说,自己虽然拿了这么多好东西出来,可萧燕梅一点也不觉得理所当然,反而觉得给他们吃是糟蹋了。 如果她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自己又哪里会轻易拿出这些好东西,就算解不了馋也是不会便宜了坏心眼的人。 可萧家两姐弟不一样,都是对她蛮好的人,人品什么的,在这的半个月里,她也多多少少看出了些,不说多了解,这性子她还是很喜欢的。 至于以后,反正现在自己喜欢不就好了,也吃不了什么亏。 今天下午完工的时候,萧贺钦又来给她干活,说是再由她磨洋工下去,他俩都别想回家吃饭了。 这话说的温黎有些不好意思,没想到第一个发现自己偷懒耍滑的人是萧贺钦。 萧贺钦这每天板着个脸像老干部的男人心肠也还蛮好的,嘴上说着嫌弃自己偷懒没效率,看她可怜倒是又要来帮忙。 她真是越来越不好意思了。 温黎暗自决定,明天一定要好好干! …… 晚上的汤面又把三人吃得撑了肚子,用了中午剩下来炒肉的油,在大锅里滚了一圈再捞起来倒入面碗里,搅和起来吃,别提有多美味。 明明只是吃碗汤面,闻着那油的味道,却像把肉也吃进嘴里了。 而且这面条也不知道是咋做的,比镇里买来的面条好吃很多,更加细腻爽口,吃完也不粘牙,弹性十足,吃完甚至意犹未尽。 尤其是萧燕梅,刚吃的时候念叨了几句温黎的大手大脚,一开口吃起来却比谁都香。 哧溜几下,油星子都不小心溅到自己脸上,她尴尬一笑。 萧贺钦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光洁如洗的大碗能看出他的满足,他的大汤碗里面还塞了几块酸菜,混着劲道的面条吃,咬得那叫一个“嘎嘣脆”! 最后自然又是他收拾一番桌子去井边打水洗碗。 温黎揉揉鼓胀的肚子,舒服躺在院子里的椅子上看月亮,吹凉风。 今晚用饭三人搬到院子里来吃的,院门大敞开,虽说温黎还有些不习惯这样大刺拉拉吃饭,但有穿堂风,吹到身上凉快得很,也就没说什么。 萧燕梅现在对这个温黎这个小知青是愈发满意。 瞧瞧,人家小模样长得俊俏,人又乖巧,饭还吃得少!虽说娇气了点,但是也不妨碍别人什么事儿啊! 不过这话要是被萧贺钦知道,不免要腹诽一番:吃饭吃得少也算优点?! 可奇怪的是,温黎天天吃这么点猫儿食,居然没饿脱相,该有肉的地方都有肉,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正胡思乱想的萧燕梅突然意识到,人家温黎是从大城市来的,看她穿着打扮、谈吐举止,估摸着家庭条件不错,家里人有空寄点钱来估计也够她那小猫儿胃口。 ...... 红旗村刚吃完饭就有无聊的村民开始闲逛,没多久就逛到萧家院子外。 彼时温黎还瘫在椅子上遥望天际,开始想念现代的美好生活,萧贺钦洗好碗又开始忙碌鸡食,萧燕梅正跑去门口跟几个大姐唠嗑,除了李秀合还有晚饭前看见的那个女人,气氛一时挺足。 “萧大哥,这么晚了还在忙活啊。” 院门口站了个麻花辫瘦小女人,是温黎去城里那天早上看见的叫惠惠的女人,身边有一个年级相仿的女人挽着她,两人很亲昵,关系看着很好的样子。 温黎一眼就认出来了,挽着钟惠惠胳膊的,刚好不就是对自己碎嘴的崔珍华吗! ※※※※※※※※※※※※※※※※※※※※ 预收文求收藏,么么哒(づ ̄3 ̄)づ╭ 《豪门大佬拿稳女主剧本》: 顶层豪门贵流千金上辈子为他人爱情做嫁衣,被继母夺走家产后又惨死。 死后重生在十七岁那年。 重活一次,陆雯撕碎炮灰剧本。 她把女主剧本抢了过来—— 当什么女配,她就是女主! * 豪门生活多么有趣,重生后的陆雯才意识到自己明明拿了开挂人生剧本,上辈子居然活得那么憋屈。 决定放飞自我的巨佬千金从豪门下凡,她去找了陪伴自己最后一段时光的男人—— 谢祁川。 没想到少年时期的谢祁川性格沉默内向又孤僻,是学校里唯一对她爱答不理的人。 也是上辈子,唯一见过陆雯落魄时期的人。 落魄到什么地步? 买醉的酒钱都是他付的! 陆雯:少年,你成功引起她的注意了。 * 所有人都以为谢祁川是个内敛又安分的学霸,陆雯也是。 却不知少年清冷的面容下,有一颗阴暗肆意的心。 他早就在身后注视着陆雯,看她一步步撩拨他,让他每一寸心都为她溃不成军。 他想对她阴暗。 (放飞自我的豪门巨佬千金x人穷志坚的冷漠少年) and(表面不差钱实际铁憨憨女主x清冷外表实则内心阴暗男主) 【小剧场】 追了冷漠少年一整年的陆雯终于忍不了,放学后,她把人堵在教室里。 陆雯:“只要你跟我好,我就给你钱!” 谢祁川眼波暗流,倏地反手紧攥她的手腕。 “谁要你的钱。” 他靠近她,满身的滚烫气息袭裹而来,陆雯只看见少年盛满她倒影的清澈瞳孔。 他咬碎一口银牙:“我要你。” 陆雯:嗯?是不是哪里不对? 【放飞自我小剧场】 听说德名一中高二三班来了个开豪车上课的新同学,大清早在校门口引起了骚乱。 众人:这太装逼了! 新同学上课第二天给班里每人送了箱合颜堂新出的原榨鲜果汁。 “听说花了1万!” 上学第三天给班里同学点“食味斋”的外卖。 “听说花了2万!” 上学一月后,请班里同学去五星级庄园玩。 “听说……听说花了10万!” 最后—— “听说你们学校元旦晚会请了当红顶流炸子鸡许灿阳来唱歌!” 德名高中同学们:“不,也就还有十来个大明星吧。” 众人:壕……壕无人性…… 陆雯:为什么我这么壕,依旧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所以…她还得再壕一些?若有所思.jpg 食用指南: 治愈救赎文,女主治愈男主,后在治愈的路上反被治愈,成长型男主。 金手指就是女主爹的财富 女主财大气粗,是不差钱的巨豪,自动带入世界级富豪,没错,就是这么拽。 女主撩人反被撩,狗血爽文甜文。 致力写一本超甜小言! 大佬们点个收藏吧~(づ ̄3 ̄)づ 一起去吗? 惊魂 不敢睡 糟了 尴尬 晕倒 别揪了 别哭 背你 馨香 信 大显身手 不是才刚好 自行车 应该不是那种人 找钱 呛她 白衬衫 下不为例 夺人眼球 玲珑心 明媚 二十元 黄桃罐头 走后门 红糖酥 瓜分 为什么讨厌我 好消息 小光头被抢 男人间的对决 笑她 逗小孩 傻了 领导 你也配? 你还不知道吧 我不吃 横抱 什么是渣男? 你起来 视若珍宝 好贺钦 奖励 相信我 自己做主 馨甜 奇葩 羞羞脸 书 真正的他 狡辩 叫我爸爸 真好看 门当户对 窗边的吻 男朋友生气了 豪华跑车 选我 咒语 庆幸 日思夜想 团宠 有关系 吾爱卿卿 狗血 巴掌 回去见他 叫嫂子 干柴和烈火 化身为狼 断绝关系 少年萧贺钦 忘不掉他 萧贺钦受伤了 找关系 找茬 久别重逢 小别胜新婚 蓄谋已久 喉结 好消息 谁是状元 怎么办 你在害怕吗 赚钱养你 真配 我对象是状元 未来可期 展开计划 情到深处 蜜里调油 幼稚的他 怀孕了? 见家长 准女婿 逃不过 把门打开 大单子 包装的魅力 黎贺 好好赚钱 不会是出轨了吧 我跟温黎的喜酒 意外之人 真的就蹭蹭 这床好像要散架了 番外 《穿书知青白富娇》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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