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革命1792》 第一章 苏醒 路易。查理站在窗台前看着窗外，凡尔赛宫的夏景真是美丽。如果现在是2015年那该多好，可该死的现在确是1789年6月26日。是的路易。查理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穿越了，一个中国人的灵魂穿越到了外国人身上，还是个7岁的小破孩身上，一个国王的儿子，王位继承人，天生主角，金钱、美女、权力似乎垂手可得，只要路易。查理能安全的长大。但是自己、能、吗？路易。查理现在的父亲可是路易十六，是那位被自己的臣民砍下了脑袋的法国国王，而路易。查理就是那位被虐待致死的路易。查理--他的儿子。和历史稍有不同的是自己似乎比历史上的查理早出生了3年，但是悲惨的命运会有所不同吗？ 天知道，我上辈子不过是个教政治的中学老师罢了，作为一名孤儿，我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大志，唯一的人生梦想就是混吃等死罢了。每天能够上上网，逛逛论坛，和美分口水一番，就是我的人生日常。虽然我爱看穿越小说，但决没希望过要穿越。也没有所谓改造世界，挽救人民的理想。更何况是穿越到1789年的法国，再过两年就是风起云涌的法国大革命时代，先是革命者砍下贵族的头颅，然后是革命者砍下革命者的头颅，最后是万恶的法国资产阶级代表拿破仑同志砍掉了剩下的革命者的头颅，怎么看我的人生都逃不掉被砍脑袋的悲惨结局。看着窗外的风景，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是不是现在跳下去结局会比较幸福，也许能再穿回去呢？ “查理、查理”一名10岁的少女跑进了我的房间，“嗨，您好，我亲爱的姐姐”路易。查理说到。这是玛丽·特蕾西娅（玛丽·泰瑞丝·夏绿蒂），未来的昂古列姆公爵夫人，也是比我更不幸的姐姐，她漫长的一生中只有不幸和痛苦的回忆。作为穿越者唯一的福利就是自己继承了查理的语言天赋，所以交流上到没啥问题。“你好点了吗，亲爱的弟弟”“我好多了”。10岁的夏绿蒂看起来开朗活泼，穿着裙装的样子精致的像个洋娃娃。“都怪我，不该带你偷偷去看马”夏绿蒂内疚的说到。 十天前，夏绿蒂带着路易。查理去看她新得到的礼物。一匹3岁小马，这是一匹漂亮的栗子色的赛拉法兰西母马。而穿越前的路易。查理非要骑上去，然后就是悲剧的从马背上摔了下来，昏迷了三天，醒来后就变成了现在的我了。我心中不仅哀叹了起来，这小混蛋莫非知道了自己的悲惨人生才死活不愿意醒过来的吗。 “不，应该是我的错，我不该缠着你要骑马才对。”路易。查理挥舞了下双手：“再说，我全好了。你看，什么事都没了”看着路易。查理没事了，夏绿蒂终于又开心起来了，她笑着对路易。查理说，“我们去看看父王在干吗好吗？”然后她拉着路易。查理的手走出了房间。 和夏绿蒂走进了父亲的书房，路易。查理的父亲法国国王路易十六，在他奢华的书房中即没有和大臣们讨论国家大事，也没有批阅公文，更没有找个美女玩潜规则，而是孜孜不倦的在研究他的最爱，锁具。虽然我对法国历史所知不多，但也知道法国人对他的评价就是，一个温和、软弱的人。同情下层人民的痛苦，想要推动法国经济政治的改革，却又不敢得罪贵族阶层，最后他的软弱性格造就了自己全家的不幸。他更适合做一名锁匠而不是国王。 “父王你在做什么？”夏绿蒂跑到了办公桌边看着研究锁具的父亲。正在研究的入迷的路易十六被惊醒了，“啊，是谁来了，原来是我的宝贝来看我了，”路易十六放下了锁具，抱起了女儿。“还有查理也来了。”夏绿蒂亲了父亲一口说道。“查理，亲爱的，快过来”路易十六向路易。查理招手，路易。查理不得不走了过去，“身体好点了吗？还有哪里不舒服吗？”路易十六打量着路易。查理。在路易。查理昏睡的那几天，他和一位美丽的贵妇常在床边注视着路易。查理，自己的身体能感受到他们对路易。查理的爱，当穿越后的路易。查理开始清醒过来之后，不知如何面对这身体的父母，常常在他们来的时候装睡，看来今天是躲不过去了。“好，好多了”路易。查理吃吃唉唉的说道。路易十六似乎并不在意路易。查理冷淡的样子，反而微笑着抱了抱路易。查理，两辈子为人，第一次和人这么亲密接触，居然还是个男人，真是太不自然了，我是不是应该为我的第一次拥抱默哀呢？路易。查理心中如此想着。不过被人关心的感觉真好。 “你母后也很挂念你，既然你能下床了，就一起去看看你的母后”路易十六说着就拉着夏绿蒂和我的手站了起来。“母后在干嘛？”夏绿蒂仰着头问父亲，“大概在试穿新衣服吧”路易十六微笑着说到。 刚刚被夏绿蒂拽着跑的时候没注意周围的环境，现在漫步走在凡尔赛宫的走廊上，看着两边华丽的挂毯、油画、雕像，还有时不时出现的古董家具和东西方艺术品，路易。查理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这要带一件回2015年，自己是不是就成千万富翁了。果然革命什么的最讨厌了，作为共和国捍卫者的自干五，看来我有向美分堕落的趋势。果然环境可以改变人的性格啊。 打开了王后私室的门，路易。查理第一眼看到的不是传说中的奢华无度的美丽王后，而是有着一个硕大怪异头饰的夫人，果然搞时尚的不管在任何时代都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欣赏的，当路易。查理还没从这位宫廷御用裁缝的怪异发饰中回过神来，自己已经被一位美丽女士抱了起来，亲吻了脸颊。“太好了，我亲爱的儿子，你终于康复了”美丽的女士高兴的喊道。是的，这位美丽女士就是赤字夫人玛丽·安托瓦内特，法国王后，也是路易。查理现在的母后大人。传说中奢华无度的亡国妖姬。一位只爱游乐、舞会、时装、宴会庆典和园林的女人，她拥有法国宫廷的至高权力，但却又不懂得如何使用这种权力。这两夫妇果然是绝配，结果就是在法国贵族阶层和底层人民的冲突中成为牺牲品。 “是的，我好多了”路易。查理喃喃道。不过再被你这么抱在胸前，我估计我又好不了了，路易。查理心中默默道。果然法国美女的热情和好身材是不分年代久远的。发泄过情感的母后大人终于放下了路易。查理，又把注意力集中回了自己的服装身上，对着自己的时尚顾问说到“贝尔坦夫人似乎腰身还可以再改小一些。”路易。查理终于注意到了母后的新装，在色彩艳丽的丝绸礼服上那些繁复复杂的金色花朵似乎就是用金线织就的，而胸前那些组成蓝色花瓣的莫不是精致打磨的蓝宝石？光这件礼服，估计就够我干一辈子了。 如果去掉背景、身份、时代，这就是一个温暖家庭的欢乐时光。温和的父亲，美丽的母亲，开朗的姐姐，这曾经是路易。查理上辈子梦寐以求的幸福生活。可是，可是在1789年的凡尔赛宫，这却是一个家庭最后的欢乐时光。再过13天国民议会就会改名为国民制宪会议，再过16天巴黎人民起义，并在起义第二天攻下巴士底狱。这一事件标准着法国大革命的开启，一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的开始。但对路易十六一家来说却是不幸的开端。这一年，拿破仑。波拿巴20岁，未来的法国皇帝正在策划科西嘉独立。 虽然享受着从未有过的家庭温情，但是该死的路易。查理又该如何逃脱这噩梦般的未来。以自己现在的小身板，就算出得了凡尔赛宫也出不了法国，一个没有自保能力的孩童，在18世纪的欧洲该如何独自生存下去？看来自己唯一的希望就是在革命风潮尚未高涨之前，鼓动全家逃离法国。 三日后凡尔赛宫将迎来大革命之前的最后一场舞会，对于路易十六夫妇来说也许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场舞会了。此后他们将战战兢兢的活在革命者的监视和恐怖之下，直到生命的结束。 而这几天的自己致力于熟悉环境和整理路易。查理残留的记忆，但很显然一个孩子支离破碎的记忆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到是18世纪末的凡尔赛宫让路易。查理惊艳了一把。奢华的宫殿和堂皇的园林让人目不暇给，赏心悦目。但是、但是这丧心病狂的建筑师把卫生间弄那去了？这么富丽堂皇的宫殿居然没有任何上下水设施，这么灭绝人性的设计实在是太疯狂了。作为一个病人的路易。查理，这几天晚上都不的不依靠壁炉来解决自己的人生危机。路易。查理又开始怀念起自己那21世纪的蜗居了。那些兴高采烈欢呼雀跃庆祝自己穿越的主角们，到底是怎么适应从方便快捷的现代生活到要什么没什么的古代生活的。 而宫廷中的仆从和侍女们虽然看起来赏心悦目，但是除了“是，殿下”之外似乎就不会任何语言了，也是对于一个文盲占据绝对多数的18世纪的法国人来说，你还能指望什么呢？这个时代的法国人是集愚昧、无知、勇敢、热情、自私于一身的矛盾集合体。在革命党人的号召下，他们推翻了波旁王朝。在革命党人雅各宾派的呼喊声中他们砍下了同为革命党人吉伦特派的头颅。吉伦特派党人的鲜血还未冷却，在热月党人的号召下，他们又一次砍下了雅各宾派革命党人的头颅。当法国大革命震撼世界的时候，法国人又再一次抛弃了革命党人，而奉镇压革命的侩子手拿破仑。波拿巴为法国皇帝。这个时代的法国人用他们的热情和勇敢造就了法国大革命，但他们的愚昧和自私同样也摧毁了法国大革命。 这是最好的时代，无数野心家都能成就自己的梦想，创造奇迹。这也是最坏的时代，革命的狂潮摧毁了人与人之间最后的那丝温情。背叛和出卖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很明显这不是适合我的时代，作为一个21世纪的键盘革命家，我有勇气在网上和美分们大战三百回合，但我绝对不会和18世纪末的法国文盲们辩论。因为这个时代的法国文盲们和贵族们的辩论手段只有一种，那就是断头台。 作为一名长在红旗下的共产主义接班人，21世纪的唯物论者。路易。查理这些天乞求最多的是中外各种神灵，只求能把自己丢回21世纪继续我那混吃等死的可耻生活。但这些天的乞求让路易。查理深刻的理解了国际歌中的一句歌词，从来就没有什麽救世主也不靠神仙皇帝。果然就算回到了18世纪末，神仙也一样靠不住啊。 1789年6月29日，这是路易。查理穿越后的第十三天，路易。查理对自己目前的困境依旧毫无头绪，但是和路易十六一家的接触到没刚苏醒时这么尴尬了。虽然路易十六夫妇不适合国王和王后的职业生涯，但作为一个孩子的父母到是满合格的。 当天空黑下去之后，凡尔赛宫却开始灯火辉煌。18世纪的夜晚似乎比21世纪更为黑暗，也因此虽然只是蜡烛的光芒，但一点也不比21世纪的路灯更昏暗。至于今天舞会的主场镜厅，在镜子的反射下到不比现代灯光差多少。作为现代大片熏陶下长大的路易。查理，偷偷溜进镜厅想见证18世纪末的法国宫廷美女们是否如电影中一样娇柔抚媚。很明显路易。查理再一次被好莱坞的电影技术刷了，想想也是在化学合成染料尚未出现之前，依靠天然染料是渲染不出电影中华丽夺目的色彩的。而那些女人脸上的白色块状物是什么鬼东西？更糟糕的是有些明显涂抹太厚的女士，笑的动作大一些就会有粉末脱落下来。不仅仅是女士的脸上，和她们交谈的男性贵族脸上也没少涂抹。我总算明白了好莱坞大片中的吸血鬼传说的原型是来自于什么地方了。 关顾着看18世纪宫廷西洋景的路易。查理，一不小心就撞到了人。路易。查理赶紧回过头来，“奥，抱歉先生，我撞到您了。”“奥，没关系。您是查理殿下吗？”“您是？我认识您吗？”路易。查理抬起头看着他，这是一位身形瘦削，中等身材的老年绅士。他带着一顶白色假发，但脸上没有和其他贵族一样涂抹东西，额头光洁饱满，嘴唇抿的很紧，看起来是个严肃认真的人。“是的殿下，我是安托万-洛朗·拉瓦锡，在被陛下召见的时候见过您。”“奥，拉瓦锡先生。拉瓦锡？您就是那位法兰西科学院的拉瓦锡吗？”路易。查理的声音不由自主的高了起来。“是的，殿下。殿下是在找什么人嘛？”路易。查理没注意他接下去说了些什么，只是感到震惊，这可是路易。查理见到的这个时代的第一位历史名人，这可不是路易十六夫妇那种以自己的悲惨遭遇成名的伪名人。 安托万-洛朗·德·拉瓦锡，法国贵族，著名化学家、生物学家，被后世尊称为“近代化学之父“。他使化学从定性转为定量，给出了氧与氢的命名，并且预测了硅的存在。他帮助建立了公制。拉瓦锡提出了“元素”的定义，按照这定义，于1789年发表第一个现代化学元素列表，列出33种元素，其中包括光与热和一些当时被认为是元素的化合物。拉瓦锡的贡献促使18世纪的化学更加物理及数学化。他提出规范的化学命名法，撰写了第一部真正现代化学教科书《化学基本论述》。他倡导并改进定量分析方法并用其验证了质量守恒定律。他创立氧化说以解释燃烧等实验现象，指出动物的呼吸实质上是缓慢氧化。这些划时代贡献使得他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化学家之一。这可是上了中学化学教科书的历史名人。当然这位历史名人同样未能逃脱时代的潮流，因为富有及科学上的成就，被同僚嫉妒陷害后一样被送上了断头台。这也是路易。查理脑海中记忆寥寥无几的这时代的几位法国名人之一。 “殿下？”对面的拉瓦锡打断了路易。查理的走神，“奥，是的，我正在找父王，您知道在那吗？”路易。查理胡乱的回答道。“陛下似乎往哪个方向去了。”拉瓦锡指着东南方说道。当路易。查理向东南方走了几步，又转回头来对拉瓦锡说：“拉瓦锡先生，我对化学很感兴趣，不知道能不能向您请教？”拉瓦锡犹豫了一下，“好，好吧。但是殿下我不可能经常来凡尔赛宫的。”“那去哪可以找到您？”“科学院的化学研究室，殿下。”“好的，那么拉瓦锡先生祝您今晚愉快。”“谢谢，殿下。同样也祝您今晚愉快。” 虽然路易。查理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化学问题可以请教他的，但是化学研究室说不定有自己用的着的东西。走到了东南角，路易。查理没看到路易十六，倒是看到了一个房间，路易。查理轻轻的打开了房门。“陛下该下决心了，国民议会已经成为反王党分子的阵地了。”“亲爱的塔列朗，事情应该还没这么糟糕吧。”路易十六如此说道“也许我的人民只是想要更多的自由和权力，而不是要打到我。在等等，也许他们会妥协的。。”“嗨，查理，亲爱的儿子你怎么过来了”路易十六发现了站在门边的路易。查理。“那么陛下，容臣告退。”一个穿着黑色教士服饰的人站了起来，他身材高大，右手拄着一根手杖，走路的时候一瘸一拐，似乎是右脚有残疾。向路易。查理致意之后，他走出了房间。 “父王，他是谁啊？”“他是夏尔·莫里斯·德塔列朗-佩里戈尔，奥顿区山主教，也算是我们的亲戚，从血缘上看可以算是你的远房表兄。”“那国民议会又是什么？”“国民议会，就是，就是教士、贵族、市民们讨论问题的地方。”“他们在那？”“就在我们西面的宫殿”“就是网球场边上那幢吗？”“是的。”“那可以带我去看看吗？”“为什么？那可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我已经不小了，明年我就8岁了。再说我想去看看反对父王的坏蛋都长什么样。”“哈哈，我亲爱的儿子果然长大了。”在路易。查理的不断纠缠下，路易十六终于答应明天带路易。查理去国民议会长长见识。 当路易。查理精疲力尽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路易。查理想自己终于为自己的未来踏出了一小步，起码自己明天可以先认识下砍掉路易十六全家人头的现在的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将来用恐怖统治整个法兰西的公安委员会的委员们了。 第二章 国民会议 当阳光升起，新的一天到来之际，路易。查理迎来了穿越后的第十四个朝阳升起。洗漱完后，吃过早点。路易。查理就跟随路易十六向国民会议的会场走去，会场离凡尔赛主楼大概半个钟点的距离。当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踏入会场时，一个魁梧的胖子正站着演讲台上发表演说，演讲台是一个木制的圆台，离地面约两阶，台上有一张红色桌布覆盖的长桌。而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就围绕着演讲台就坐，人数大约有七、八百人左右。 当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走入会场时，大司仪官暂时中断了会议，全体议员向国王致敬。而当我和路易十六入座之后，大司仪官恢复了中断的会议。事实上国民议会对国王和王太子的到来似乎感到很意外，不但台下的议员们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但台上原本发表演说的胖子在中断演说后并没有重新接着之前的演说继续下去。 他咳嗽了声，然后用左手握拳轻轻碰触了下嘴唇，然后迅速放下左手。“尊敬的国王陛下，尊敬的各位国民议会的议员阁下们，我奥诺莱·加里布埃尔·米拉波在七天前说过，我们是受命于民才来到这里的，除非刀剑相加，否则我们绝不离席。今天在国王陛下面前，我依旧如此坚持，教会及贵族阶层的特权是时候结束了；法国人民应当享有自由传达思想和意见的权利；法国人民有权亲身或由其代表来确定赋税的必要性的权利；法津是公共意志的表现。全法国人民都有权亲身或经由其代表去参预法律的制定的权利；除非在法律所规定的情况下并按照法律所指示的手续，否则任何人都无权控告、逮捕或拘留任何人;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任何人的财产不得受到剥夺。”胖子说完后安静得注视着我的父亲。 随着台上胖子的演说，台下议员的私语声渐渐安静了下来。而相对的路易。查理的父亲路易十六脸色开始慢慢涨红了，路易。查理心中暗叫不好，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转移视线，否则路易十六用军队驱散国民议会的事件将会提前发生，而自己全家人的脑袋离断头台的距离就不远了。 啪啪啪，鼓掌声在安静的会场里响起来了。咦为什么议员们的视线都转向了路易。查理，台上的胖子也惊奇的看着路易。查理，而我的父王路易十六也转过头来奇怪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路易。查理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原来是自己在鼓掌吗。随着路易。查理的鼓掌，台下的议员也慢慢开始鼓掌，会场中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你在做什么，查理。”路易十六恼怒的小声说道。 当掌声停顿之后，台上的胖子带着奇怪的笑容说道，“看来王子殿下对我的发言很有感触，不如请王子殿下说说您的看法。”说说你个鬼啊，路易。查理心想，老子只是不想路易十六现场发飙，把他和自己的脑袋往断头台上送而已。自己说什么，自己有什么可说的，老子今天就是来打个酱油，混个脸熟的好不好。 路易。查理慢慢的站了起来，脑子急速的转着，该怎么把这场面圆过去。要知道坐在台下的这些议员们都是能煽动法国文盲砍国王脑袋的猛人，自己可得罪不起啊。“喝、喝”路易。查理轻轻咳嗽了两声：“尊敬的国王陛下，尊敬的各位议员阁下，其实我本人并不完全同意米拉波议员阁下刚才说的话。但是，我国伟大的思想家伏尔泰先生曾经说过：我不同意您的说法，但我誓死捍卫您说话的权利！作为一名法国人，我路易。查理同样愿意捍卫您说话的权利。” 当路易。查理说完坐下之后，掌声从演讲台的东西两侧零星响起，渐渐的整个会场也充满了掌声。“我不同意您的说法，但我誓死捍卫您说话的权利！”台上的胖子大声重复路易。查理的话语之后，“我建议，我们全体议员应该向伏尔泰先生这句话起立致敬”现场的全体议员在掌声中站了起来，而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也不得不站了起来向伏尔泰致敬。路易十六原本涨红的脸，现在都变黑了。看来真是气的不清啊。也是一个反动的封建贵族头子，居然引用了启蒙共和思想的伏尔泰的名言，这算是打着黑旗反黑旗吗。 当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刚进会场的时候，议员们注视路易十六的眼神有厌恶的、有惊奇的、有怀疑的唯独没有友善的，但当路易。查理说完之后，原本无视路易。查理的议员们，开始以好奇和友善的态度目视着路易。查理。在我没注意到的演讲台的东侧，一位身穿贵族服饰的青年绅士微笑着自言自语：“一位信奉伏尔泰思想的法国王位继承人，真是有趣的小家伙。”而在他的斜对面一位身穿正装的青年绅士则以严厉的目光注视着路易。查理，暗想这么小就开始学会暴君的伪善了吗。 在继续听了几位议员的发言之后，路易十六便带着路易。查理匆匆结束了今天国民议会的旁听。结束午饭后，路易十六把我叫进了书房，而当路易。查理进去的时候，路易。查理美丽的母亲显然已经知道了路易。查理早上的举动。“亲爱的查理，你早上为什么要那样做。”王后生气的说道。“什么那样做？”路易。查理装傻着说道。“为什么要鼓掌！还有伏尔泰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你到底在那看到的？”路易十六黑着脸喊道“陛下别发这么大火，查理还是个孩子，你会吓着他的。”王后连忙替我解围“查理赶紧向你的父王道歉，马上！” “其实，其实我鼓掌是因为父王您生气了啊？”“傻孩子，父王生气有什么大不了的。我就应该当时下令把议会解散掉！”路易十六脸色稍稍好看了点。“解散了议会，谁来解决王国的财政问题呢？”路易。查理赶紧说道“谁告诉你王国的财政出问题了？”王后愕然了。路易。查理眼珠子一转，“前两天您不是还在和贝尔坦夫人抱怨，连做服装的钱都要精打细算了吗？”就把这个问题糊弄过去了。“可是这些该死的贱民除了一个劲的跟我要权力之外，根本一个里弗尔都不打算出。”路易十六又开始上火了。 “其实我今天鼓掌还有个原因就是，那位米拉波议员的最后一点说的很好啊。财产是神圣不可侵犯的权利，任何人的财产不得受到剥夺。”路易。查理转着眼珠子说到，“你疯了查理，财产神圣不可侵犯，我们国库的欠款怎么办？”路易十六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子。“我们可以把王室财产和法兰西国库先分割开啊，法兰西王国破产了和我们王室财产又有什么关系呢？” 当我说完，路易十六夫妇眼睛都瞪大了，“还、还能这么干吗？”夫妇两异口同声道。“恩不过这之前，我们还要找个能背黑锅的冤大头把国库接受过去。”“为什么？”路易夫妇表示不理解，“没有冤大头，法国人民会以为是我们波旁王室把国库的钱给花光了啊。”路易。查理理直气壮的说道。路易十六夫妇互相看了看对方，暗想原来法兰西国库的钱不是我们花光的啊。“好了，查理你去休息吧，我和你母后还有事要谈。”路易十六对路易。查理说。“父王在处理这件事的时候，能让我也参加吗？我想向父王学习治理国家的经验。”为了不让路易十六阻止自己，路易。查理一口气把该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虽然两辈子都没什么政治经验，但为了自己的脑袋着想，路易。查理想着自己死活都要掺和这件事，奥应该是参与这件事。“我会考虑的。”路易十六看着路易。查理温和的说道。 在路易。查理回房间休息的同时，在布列塔尼俱乐部一群议员在互相交流。“你们对这位查理王太子怎么看？”一位议员问道。“我认为这位王太子有接受共和思想的倾向，如果我们可以对他施加影响，当他成年后，也许法国就能真正走向真正自由和平等的新时代。就像今天的英国。不，也许能比今天的英国更好。”早上在现场自言自语的青年贵族如此说。同样在现场的那位青年绅士则反驳：“拉法耶特阁下，请不要再对君主立宪制抱有幻想了，法国人民已经不会再忍受暴君的欺凌了，只有立宪君主制才能拯救今天的法国。只有用法律把国王的权力关在笼子里，法国人民才有真正的自由和平等可言。”“罗伯斯庇尔先生您未免太激进了，我支持拉法耶特先生的看法。”另一位年轻人说道。像这样的讨论，也许每天都会在雅各宾俱乐部上演，因为这里才是法国大革命时代法国真正的大脑。在大革命时代，无数野心家削减了脑袋都想钻进这个俱乐部。只有进了这个俱乐部，他们的野心才能真正开花结果。 路易。查理躺在大床上，绞尽脑汁的想一切有关于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记得有人说过法国大革命起源于约翰。劳的纸币计划的破产，而1788年春天的干旱，冬天的雹灾造成了今天遍布法国的饥荒，通货膨胀居高不下 大饥荒就导致了轰轰烈烈的法国大革命。哎尼玛，这不就是1949年国民党败退海岛的法国18世纪版本吗？感情路易十六夫妇就是法国版的常凯申啊。问题就在于，1949年的常凯申有美国大腿可以抱，而路易十六夫妇能抱谁的大腿呢？迷迷糊糊中的路易。查理终于在思考中睡过去了。 第四章 王国财务总监 和拉法耶特侯爵愉快的交谈了一个上午之后，再送别拉法耶特侯爵的时候，路易。查理问了一个问题，“拉法耶特阁下，现在美国驻法国的使节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是托马斯·杰斐逊先生，他是一位充满智慧的学者和政治家。”拉法耶特侯爵回答了路易.查理。“起草独立宣言的托马斯·杰斐逊先生吗？”路易.查理震惊了，自己还真不知道这位美国第三任总统还出过国当过使节呢。“是的，殿下。”“那么我能不能和这位托马斯·杰斐逊先生见见面？”“殿下读过独立宣言？”“是啊，人人生而平等嘛，不是吗？”路易。查理顺口而出，不过整篇独立宣言俺也只知道这么一句而已，还是拜在论坛上和美分辩论学习到的。然后路易.查理见到拉法耶特开始惊奇的看着自己“殿下不觉得这话是大逆不道吗？” 路易.查理被拉法耶特侯爵问的膛目结舌时才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上辈子的中学政治老师了，而是18世纪末的封建贵族阶层的反动头子之一了。“这个，这个主不是说过，我们都是上帝的羔羊，在上帝面前，什么样的羔羊更高贵一些呢？”路易。查理开始胡说八道了。“哈哈哈，殿下您真是一个有趣的人呢。那么下臣先告退了。”“等一下，请等一下”拉法耶特侯爵停了下来，“不知道拉法耶特阁下能不能替我推荐一名熟悉美洲地理的人，我想详细的了解一下美洲的地理情况。”拉法耶特侯爵表示知道了之后离去了。” 到了下午，终于一位宫廷侍从来通知路易。查理去国王的书房，说陛下要见我。在路上路易。查理询问侍从，书房中都有哪些人，“两位陛下和王国财务总监，殿下。”侍从如是回答路易。查理。 进了书房后，路易。查理看见路易十六夫妇正在和一位身材中等，体型壮硕的胖子在交谈。看见路易。查理进来之后，“快过来，查理。”王后陛下欢快的向路易。查理招手。“您好，殿下。”王国财务总监站起来向路易。查理致敬。“这是王国财务总监雅克·内克尔。”路易十六替路易。查理介绍说。“日安，总监阁下。”路易。查理回礼后坐到一边的沙发上。“亲爱的查理你昨天的提议，今天我们和财务总监商量了，总监也觉得你的提议可行。”“是吗，那真是太好了。”路易。查理欣慰的想，总算有了小小的突破。“那么王室和王国的财产怎么分割呢？”“让总监大人说说吧。”路易十六打了个哈欠说到，看来两位陛下昨晚确实没休息好。 王国的总监大人开始滔滔不绝的讲述他的分割计划，其间还引用了大段大段的详实数据，但他讲了十五分钟路易。查理依旧没明白他的分割计划到底是什么。路易。查理偷偷撇了眼自己那亲爱的父母亲大人，果然两位陛下不约而同的打了个哈欠。果然我等凡人和专业党 数据党是无法正常交流的。路易。查理不得不打断了总监大人的长篇大论。 “总监大人，其实这些专业的事务您不必讲的这么详细。我想我和两位陛下只要知道哪些资产归于王室，哪些归于王国就好。”路易。查理如此说道，两位陛下也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奥，好的殿下，归属于王室的财产有国内各处的田庄，法属海外殖民地，法国东印度公司等殖民地公司的股权，凡尔赛宫及在巴黎的各处宫殿。。”路易十六夫妇表示满意。“凡尔赛宫及在巴黎的各处宫殿？这些宫殿每年能有多少收益？”“。。”王国总监表示没有收益，还要付出一大笔资金，维护各处宫殿的修缮费用。 “可是没有了这些宫殿，我们该住那儿去？我们该去哪开舞会呢？”这是路易。查理那只会享乐的母后在哀叹。“把产权和使用权分开，法兰西王国拥有这些宫殿的所有权，波旁王室拥有这些宫殿的使用权，法兰西王国愿意以每年一个金路易的价格把这些宫殿租给王室。”路易。查理建议道。路易。查理对面的三位都惊讶的看着他。“国民议会肯干吗？”路易十六吃惊的问道。“我们只告诉国民议会这些宫殿所有权属于王国，但别告诉他们这些维护宫殿的花费不就好了吗？”深悉后世上市公司报喜不报忧年报的路易.查理，眼睛都不用眨就报出了解决方案。 “法国还有那些海外殖民地？”路易.查理兴致勃勃的问道。“美洲的马提尼克岛和瓜德罗普岛，非洲的戈雷岛和塞内加尔河河口等。”财政总监如是说道。“怎么没有法属路易斯安娜？”路易.查理惊讶了，历史上被拿破仑以1500万美元卖掉的路易斯安娜怎么不见了。“这个，这个在你曾祖父时代，七年战争后已经全部割让个西班牙了。”路易十六有些难堪的说道。 路易.查理傻眼了，本来还指望说服路易十六把路易斯安娜卖给美国人，提前截拿破仑的胡，结果现在又没戏了。“那现在的这些东印度公司殖民地公司还能赚钱吗？”路易.查理抱着最后的希望问道。“不能，现在的殖民地公司完全是靠王室的赏赐在维持。”总监大人无情的击碎了路易.查理最后的希望。于是这些在路易.查理看来是负资产的殖民地公司又被丢给了法兰西王国。 现在只有最后一个问题了，该把法兰西王国国库这个烂摊子丢给谁。路易。查理再次提议像英国人一样，成立一个首相负责制的内阁。路易十六夫妇有点犹豫不决，也是把一个王国施政的权力拱手让出，不是普通人都能做到的。单对于一个穿越者来说，深刻的知道法兰西王国的施政权在1789年实质上已经是瘫痪了，国王的命令甚至都未必能出得了凡尔赛宫。而此时法国各地的封建贵族却以国王的名义横征暴敛，这些贵族积累财富，而王室得到的却是全法国人民的仇恨。 于是路易。查理转向了财政总监大人：“总监大人，现在的巴黎有多少人口？”“大约55万人吧？”“三年前呢？”“大约40万出头。”总监大人被路易。查理问的有点莫名其妙。“现在巴黎的面包要多少一个？”“12苏。”“一年前呢？”“8苏。”总监大人有点明白路易。查理的意思了。“三年时间，巴黎增加了大约三分之一人口。总监大人你认为他们现在都能养活自己吗？”“不能，殿下。”总监大人终于明白了路易。查理的意思，坚定的回答了路易。查理。 路易十六夫妇奇怪的看着路易。查理，“亲爱的查理，你是从哪知道的这么多的？”王后惊奇的问路易。查理。哎呀，一不小心装逼装过头了，很明显一个小孩子不应该知道这么多的嘛，想的这里路易。查理只好硬着头皮说道：“母后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谁能填饱55万名巴黎市民饥饿的肚子，不是吗？父王您能吗？”明显被路易。查理歪楼的路易十六夫妇开始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真要把治理王国的权力都给国民议会吗？贵族们会不会闹起来？”“贵族和教士的代表不是已经在国民议会里了吗？”路易。查理开始装傻。“只要他们反对，谁能强迫他们接受呢？” “好吧，我同意仿照英国人的做法试试，成立首相负责制内阁治理法兰西王国。”思考了半天路易十六终于说道。“但是，可以让谁来担任这个首相呢？”路易十六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对自己的王后询问。“布里埃纳大主教吗？”“父王您难道想直接任命首相？”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路易十六的自言自语，“那该谁来任命，这可是国王的权利！”路易十六激动了。路易。查理一时失语了，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当初满清直到快灭亡了还不肯放权，非要弄一个王族内阁出来。都一样，这些封建贵族的反动头子都是刀不架到脖子上就不会明白天已经变了的道理。 不管怎么都好，自己都要说点什么，否则路易十六的做法必定会激怒国民议会，这是加速上断头台的节奏。“父王您推出这个首相内阁制的目的是什么？”“替朕治理国家啊。”路易十六理所当然的说道。“当然不是。这是用来背黑锅的，父王。”为了不被打断，路易。查理继续说道：“不管现在谁来治理这个国家，都不能同时解决国库亏空和法国人民饥饿的问题，因此现在这个首相上台是替我们王室背黑锅的挡箭牌，把人民对王室的怨恨，转移到首相身上去。因此王室不能和这个首相扯上半点关系。” 此时，坐在一边的王后和总监大人终于反应过来了，纷纷表示赞同路易。查理的说法。路易十六考虑了半天，终于表示同意。“那么我明天就这么通知国民议会吧。”“父王，把这件事交给我吧。”路易。查理破釜沉舟的说道，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能介入法国大革命前的法国政治，一定要自己把握住。就算要上断头台，也不能莫名其妙的被拖上去啊。“交给你？”路易十六有点不确定的说道。“我相信财务总监大人会协助好我的。”路易。查理撇了眼总监大人，很明显这位总监是个很识趣的人，“下臣愿意协助查理王子。”总监立刻给路易。查理打包票。 斗争了一个下午，外加半个晚上，路易。查理带着一个驻国民议会王室代表头衔的名分，又从母后那里要了几个私人顾问的空白名额，摇摇晃晃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自己丢在绵软舒适的大床上后，路易。查理就昏昏沉沉的睡着了。想想也是，我容易吗我，一个在后世尽情玩耍年纪的孩童，现在都开始操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这万恶的旧社会。 第五章 国民制宪会议 再次走进国民议会的大厅，这次陪伴路易·查理的是王国财务总监雅克·内克尔。 当路易·查理入座后，雅克·内克尔走上了议台，向国民会议的议长巴伊请求发言。 “第一条，法兰西王国财产和波旁王室的私有财产彻底分割，从此两者保证互不侵犯对方的财产权。同时通过任何自然人合法的私有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法律。 第二条，成立首相负责制内阁，波旁王室将法兰西王国的管理权力授予成立后的内阁。内阁成员由首相提名，报国王任命。而首相由国民议会选举产生，报国王任命。内阁成员及议员职位不可兼任。 第三条，成立法兰西日报，负责记录、整理、发表国民议会的所有发言记录，并据实向全法国人民发表，法兰西日报由王室及国民议会派出代表共同管理。” 王国财政总监内克尔一反平日在议会中滔滔不绝的长篇大论，只是大声的宣读出以上简短的三条提议。这也是昨天路易·查理费劲口舌才让总监大人接受的要求。因为路易·查理知道18世纪的法国土鳖们还没学会后世议会斗争的精髓，还不知道魔鬼就藏在细节中这句西方谚语。 这个时代的国民议会更象是一个大型演说比赛，法国人民喜欢的是让人热血沸腾的演讲，爱的是激动人心的口号。厌恶的是专业党们枯燥无味的数字和干巴巴的专业名词。 当财务总监内克尔宣读完成，会场先是一片安静，然后议员们开始互相交流，从窃窃私语变成了激烈讨论。看来财务总监大人的提案给议员们带来了强烈的冲击。也是，国民议会自成立以来，除了反对封建义务、反对王室加税外，根本没有一个明确的政治目标，现在的他们根本没有奢望自己能染指国王管理法兰西王国的权力，也正因为他们索取的东西太少，所以现在他们才能如此团结。 只有在1789年7月14日巴黎人民攻占象征了王权的巴士底狱之后，国民议会的野心才逐渐开始膨胀。但实则上国民议会根本没有解决法国内部问题的能力，他们只能把民众的仇恨聚集到路易十六夫妇身上，通过鼓动民众对王室的仇恨来获得民众的支持。直到他们砍下路易十六的脑袋后，才发觉自己已经没有可以推卸责任的对象了。到了那时议员们就只能举起屠刀互相砍杀，大革命也因此而自我瓦解了。 一个青年议员站了起来，“我想知道我们脚下的凡尔赛宫和巴黎城内的各处宫殿是属于王室财产吗？”旁边的司仪官告诉路易·查理这是罗伯斯庇尔律师。路易·查理立刻瞪大了眼睛观察着罗伯斯庇尔，这可是将要杀自己全家的仇人，罗伯斯庇尔身材即不高大也不魁梧，反而看上去有点单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整个人给人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不，凡尔赛宫及巴黎各处宫殿都属于法兰西王国的财产，但王室拥有以上宫殿的使用权力。”财务总监解释道。 “首相的选举办法呢？”这是孔多塞侯爵在提问。“由国民议会自己讨论决定，并形成法律条文。”财务总监继续在解释。 “法兰西日报由王室代表和国民议会代表共同管理，这个管理的权限是什么？”这是米拉波在发问。“管理的权限为法兰西日报有无真实发表国民议会的讨论，有无删减国民议会的讨论，及报社主编的任免权力。”财务总监回答道。 虽然有不少议员在不断向财务总监发问，但大多数议员的心思已经不在提问上来，很明显他们已经在开始讨论未来内阁中是不是有自己一个位置的可能性了。 “王太子殿下，我想问您一个问题。”罗伯斯庇尔律师开始转移目标，直接向路易·查理发难了，“那么当内阁建立以后，国王是不是就要解散国民议会了？” 路易·查理想着果然不愧是罗伯斯庇尔啊现在就开始盯上王室了。不过敲人饭碗的事，打死自己也不敢干啊，何况是敲一群叛逆的饭碗，作为一个天朝人，谁会踏崇祯帝的覆辙呢？ “解散了国民议会，那谁来监督内阁呢？”路易·查理反问了回去。不过为什么会场内的议员都在奇怪的看着自己。“国民议会的议员是有任期的，时间是一年，殿下。”拉法耶特侯爵带着微笑替路易·查理解了围。 “那国民议会就讨论设置一个常设议会好了，就叫制宪会议怎么样？”路易·查理又开始信口开河了。“殿下也同意制定宪法吗？”不少议员如此问道。 “当然，法兰西需要各位的真知灼见” 路易·查理开始拍议员们的马屁“我有一个请求，请求诸位议员能够允许我以法国人民代表的身份加入诸位，也好让我时时聆听各位议员治国的智慧。”路易·查理想趁机弄个护身符了。虽然在大革命后期国民议会议员的身份也一样保证不了他们的脑袋，但在大革命前期，国民议会议员的招牌还是很有含金量的。 很显然今天王室的提案非常符合第三等级议员们的欢心，不管是王室的三件提案还是路易·查理的国民议会议员身份，都以相当高的票数通过了。 同样从这次投票中，路易·查理看到了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议员们的虚弱无力。现在看来，王室要先出卖第一等级和第二等级才行，不然王室就是被出卖的那个。 随着王室提案的通过，议员们决定从明天开始讨论三件提案的实质性内容，路易·查理松了一大口气，既然国民议会有事可做，那么国民议会就不会像历史上一样以洪水决堤的方式，把矛盾直接指向整个法国上层建筑了。 路易·查理心想，现在是要开始着手解决巴士底监狱和巴黎市民饥饿的问题了。虽然前路艰难，但似乎已经有第一缕阳光照射在了自己的脚下了 结束国民议会的会议后，不少议员都向路易·查理走了过来，表达自己好感，甚至有几个议员还邀请路易·查理去布列塔尼俱乐部。 路易·查理在和拉法耶特侯爵的交谈中，终于知道了布列塔尼俱乐部就是后来的雅各宾俱乐部，不过现在立宪派、吉论特派尚未分裂出去，也因此布列塔尼俱乐部现在是国民议会中影响力最大的一个松散团体。 路易·查理心想一定要想办法拆散布列塔尼俱乐部这个松散的政治联盟，虽然这个俱乐部不过是一个松散的政治组织，但再松散的组织都不是第一等级、第二等级这种散兵游勇可以对抗的。21世纪的项目管理学中开篇明意就述说了组织的重要性，组织是决定项目成败的决定性因素。 作为一个拥有现代灵魂的路易·查理比18世纪任何人都明白组织的力量。曾经有13个人在一条船上建立了一个组织，仅仅过了28年，这个组织就扩充到4百多万人，打到了国内外一切反动派，夺取了全国建立了政权。 路易·查理随后就拜托拉法耶特侯爵带自己去见识见识这个俱乐部，拉法耶特侯爵表示安排好自己时间后再通知路易·查理。 拉法耶特侯爵还告诉路易·查理已经找好了熟悉美洲地理的人选。前法国陆军军官贝尔蒂埃，跟随罗尚博伯爵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路易·查理和拉法耶特侯爵约定明天下午和贝尔蒂埃见面。 拉法耶特侯爵又表示，美国驻法国使节托马斯·杰斐逊希望能尽快和路易·查理见上一面，因为他本人很快就要回美国述职了。 和拉法耶特告别后，米拉波又走过来问候路易·查理并表示希望有时间能私下会见路易·查理。路易·查理表示可以。 其后在舞会见过的塔列朗主教也过来问候了路易·查理，路易·查理随之就邀请塔列朗主教陪自己走走，“殿下想要的是什么呢？”忽然之间塔列朗主教向路易·查理发问道。“主教阁下，你觉得现在的法国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路易·查理思考了一会，没有正面回答塔列朗主教，反问了一句。 “现在的法国贵族们挥霍无度，政府债台高筑。下层人民饥寒交迫，连面包都吃不上。而国民议会中的第三等级代表们正在煽动人民反抗王室的统治。王室的统治正在摇摇欲坠，殿下。”塔列朗主教看着路易·查理直白的说道。 这是路易·查理穿越后在贵族阶层见到的第一个明白人，“我可以信任你吗，主教大人？”路易·查理正视着对方的眼睛说道。 如果路易·查理上辈子多读点书的话，听见塔列朗这个名字就应该知道，这是绝对不可信任的人。夏尔·莫里斯·塔列朗法国大革命时代最危险的“阴谋家”和“叛变者”。 第六章 和阴谋家谈论阴谋 “其实在我看来，国王和贵族统治法兰西的时代已经结束了。”路易·查理思考了一会就得出结论，不管这个塔列朗主教有什么用意，但对一个聪明人还是坦白一点比较好。更何况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这个聪明人塔列朗主教能帮助自己的话，就可以实行下一步计划了。 路易·查理停顿了一会，接下去说道：“我对法兰西王国未来的看法比您更悲观。我认为王室现在的问题，不是要思考怎么去拯救法兰西王国了，而是应该思考该怎么拯救自己的时候了。否则最坏的结局就是整个波旁王室将为现在摇摇欲坠的法兰西王国陪葬。” 塔列朗主教沉默了很久，才面无表情的慢慢说道：“那么殿下拯救波旁王室的方式就是把权力都转交给国民议会吗？”“当然不是，这只是一个开始。”路易·查理马上就回答道。“现在的国民议会就像是一群人齐心协力的向国王的面包篮里要一块面包，可他们不知道的是他们的人数已经超过了面包的数量，国王没办法变出多余的面包。但是如果把整个面包篮递给国民议会，仅仅为了分配面包的权力，他们就会直接开始分裂。而分不到面包的议员们就会向王室靠拢。”“真是个好主意，殿下。”塔列朗主教若有所思的说道。 “而想要拯救王室，首先就要知道，谁是王室的朋友，谁是王室的敌人。”路易·查理接着说道，“主教阁下，在您看来，现在的法兰西谁是王室的朋友和敌人呢？” “教会和贵族应该算是王室的朋友吧。”塔列朗主教似乎有点犹豫不决的说。路易·查理没有在给塔列朗思考的时间。“主教阁下见过把自己的钱看的比友人的生命还重的朋友吗？” 塔列朗主教默然了，路易·查理继续说道：“主教阁下对自己的未来又有什么样的考虑呢？”塔列朗主教继续沉默，但是脸色开始变的难看。 “其实现在主教大人您处在一个非常微妙的位置，只要操作得当，您将成为未来法兰西的英雄，国民议会的主导者。甚至未来由您来重现黎塞留主教大人的辉煌也说不定。”路易·查理看着塔列朗主教的眼睛说道。“殿下您说的是什么意思？”塔列朗主教感到有些疑惑。 “今天的法国人民需要面包可以填饱自己和家人的肚子，同时还需要一个地位高的可以足够供他们仇恨的对象……”路易·查理的语还没说完就被塔列朗主教打断了，“教会！剥夺教会的财产足够法国人民们填饱他们的肚子，而高级教士的荒淫生活也足够人民去仇恨他们。”在路易·查理眼中，此刻的塔列朗主教一点都不像18世纪末的法国土著，自己不过给了个提示，他就全明白了，难道他也是穿越的？要不然一位主教怎么会毫不犹豫的就背叛了自己出身的阶级，路易·查理心中暗暗的想。 “主教阁下你真是一个充满智慧的人，我相信您将来必定能成为法国政坛上了不起的大人物。”路易·查理恭维道。“殿下太谦虚了，这难道不是您的下一步计划吗？”塔列朗主教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对着路易·查理说道。 “呵呵，主教阁下，我想我们将来在国民议会中一定会有很多合作机会的不是吗？”知道自己的打算被看破后，路易·查理干脆直接向塔列朗主教发出了邀请。 “合作？殿下不打算向我发号施令吗？”塔列朗主教戏谑的说道。“主教大人难道会为了一件对自己没有好处的事件，听命于我吗？”路易·查理惊奇的说道。 “呵呵，殿下真是太爱说笑了。塔列朗愿意为殿下效劳。”塔列朗主教对路易·查理正式的行了个礼说道。 “让我们的合作从没收教会财产的议案上开始吧，主教阁下。”路易·查理同样回礼后说道。 路易·查理和塔列朗主教达成了暂时性的政治盟约。这是路易·查理穿越后结交到的第一个政治盟友。当然现在的路易·查理可不知道这位盟友的可靠性有多么的低。 和塔列朗主教分手后，路易·查理开始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然一个漂亮的小女孩从后面跑了过来，叫住了路易·查理。“你这几天在干嘛？怎么都看不到你。”玛丽·特蕾西娅气愤的说道。“啊，亲爱的姐姐，我只是在学习而已。你最近在干什么呢？”路易·查理在措手不及的慌乱后赶紧岔开了话题。 “也没什么可做的，学习音乐和礼仪，还有外语，好无聊的。”玛丽·特蕾西娅哀怨的说道。“约瑟夫舅舅写信给母后了，还带来了给我们的礼物，你也和我一起去见母后吧。”玛丽·特蕾西娅一边说一边拉着路易·查理走向了母亲的房间。 路易·查理跟随姐姐走到了母亲的房间后，看见王后陛下拿着信正在缀泣，“母后，你怎么了？”玛丽·特蕾西娅问道。“你，你约瑟夫舅舅身体不是很好，很想你母后和你们。” 把王后和玛丽·特蕾西娅送出法国，就算到时候真要跑，自己和路易十六的队伍也比全家一起跑的目标要小的多。路易·查理忽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母后，您干脆带着姐姐去探望探望约瑟夫舅舅吧。看来约瑟夫舅舅病的不清啊，不然也不会写信给您。”“这样好吗？现在国内形势这么坏？”王后停止哭泣了。 路易·查理看了看左右，对站在一边的侍女和侍从吩咐道，“你们先出去吧。”等到侍女和侍从们退出房间后，路易·查理开始继续说道，“母后，正因为国内形势这么坏，您才应该带着姐姐早点出去啊，您和姐姐呆在国内，也帮不上忙啊，反到是母后您到了奥地利，您才能帮上父王的忙啊。” “要不，趁这个机会查理你也和我一起去奥地利看你舅舅吧。”王后看来是有些意动了。逃出法国一起去奥地利，这个诱惑好大啊，但是路易·查理知道自己现在和路易十六都不能轻举妄动。否则，连王后和玛丽·特蕾西娅都出不了法国。 “我和父王要留在这里稳住人心，等母后你在奥地利安顿好了，我会和父王会看情况去找你们的。”路易·查理思考再三还是拒绝了王后的提议。 在路易·查理的劝说下，母后终于同意去奥地利看望自己的兄长了。并和玛丽·特蕾西娅姐弟一起去找路易十六述说这件事。在路易十六的书房，路易十六听了之后，有些犹豫，说是不是等国内形势好点再去。 “父王，现在国内的形势谁也说不好会怎么发展，如果母后和姐姐先去奥地利，那么到时候，我们该走该留都好办，否则大家在一起，目标太大了。母后不但要去，还要尽快走。最好是明天就走。”路易·查理着急的说道。 “要这么着急吗？我还要收拾衣服什么的，怎么也要十天半个月啊！”王后不解的说道。 “难道你们对外面的情形毫不关心吗？巴黎街道上每天都有饿死的平民，有老人也有小孩，巴黎人民现在只有两个选择，饿死或者是和国王的军队战斗而死，你们认为他们会怎么选？”路易·查理终于被路易十六夫妇的犹豫不决逼的爆发了。 “我们，我们不是还有瑞士卫队吗？”王后小声的说道。“母后你该不会以为这1200多人的雇佣军能对抗50多万巴黎民众吧？”路易·查理气极而笑的说道。 最后在路易·查理的强烈请求下，路易十六夫妇终于同意，明天王后和玛丽·特蕾西娅带着少量的行李在一个小队的瑞士卫队的护送下，以探病的名义去看望自己的哥哥奥地利皇帝。 第二天早上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送别自己的母后和姐姐。返回的路上，路易十六这样说道：“亲爱的查理，谢谢你。也许你的做法才是对的，你比我更适合做这个国王。” 路易·查理沉默着，直到在宫殿大门处停下和路易十六分手的时候，才说了一句，“也许今天的法兰西已经不再需要国王了。” 第七章 漫长的一天 坐在自己小书房里的感觉真好，这是昨天路易.查理向路易十六强烈要求的结果。虽然书架上还没有几本书，但是该有的家具都已经齐备了。这也是路易十六默认路易.查理可以组建自己班底开始参与国事的开始。 而路易.查理去挑选书房摆设的时候，居然还发现了几管制作精良的毛笔和一些砚台、墨块、宣纸。当路易.查理询问了仓库总管之后，发觉这些东西居然是某个从东方回来的商人进献给路易十五的礼物，仓库总管还献宝似的告诉路易.查理在东方那个国家，这四样东西合起来叫文房四宝，但是没人知道这东西怎么用，所以一直搁在了仓库里。 路易.查理腹诽道，自己上辈子见这东西可比你见得多了，路易.查理毫不客气的拿了一套放在自己的书房里。 现在他准备给自己的小书房起个名字，起个什么名字好呢。有了，路易.查理在雪白的宣纸上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军机处。随便叫了个侍从，告诉他弄个木框把这幅字给自己装进去，然后挂在书桌后面的墙上。 路易.查理看着这三个简体字，心里美滋滋的想着，虽然字是难看了点，但是还是蛮精神的吗。 当路易.查理在欣赏自己的大作时，一名侍从告诉我，路易斯·亚历山大·贝尔蒂埃求见，“奥，请他进来吧。”路易.查理漫不经心的告诉侍从。 随即一名身材魁梧的中年人走了进来，他恭敬的向路易.查理行了礼。他的双手粗犷而有力，脸上的皮肤接近古铜色，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经常在野外进行活动的人。 “贝尔蒂埃先生听说您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是吗？”路易.查理一边示意贝尔蒂埃坐下一边问道。“是的，1780-1782年，我跟随罗尚博将军的志愿军开赴美洲，参加了美国独立战争，殿下。”贝尔蒂埃又站起来说道。 “贝尔蒂埃先生您不必如此拘礼，我只是一个孩童。我请你来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已。您需要来杯茶吗？”路易.查理顺手递了杯茶给贝尔蒂埃。“慢慢来，贝尔蒂埃先生。我有一下午的时间聆听您在美洲的故事。” 贝尔蒂埃表示感谢后，开始讲述他所知道的美洲事迹。这是个逻辑思维清晰，做事严谨的人。看的出来，他是个很讲究秩序和遵守上下级礼仪的军人。老实说在路易.查理看来，贝尔蒂埃先生不像个法国人，到像个日耳曼人。 贝尔蒂埃的过往人生显然很精彩，他对北美大陆的基本地理知识已经和后世的美国地图差不多了。他甚至花了半个钟头在路易.查理准备好的黑板上画出了美洲东海岸和整个路易斯安那的地图。在路易.查理看来，这幅地图已经相当精确了。 在愉快的交流了一个下午之后，路易.查理询问贝尔蒂埃，“您愿意担任我的私人顾问吗？贝尔蒂埃先生。”贝尔蒂埃思考了会就回答道：“我愿意为殿下效劳。” “那么贝尔蒂埃先生您有对巴黎市民阶层非常熟悉的朋友吗？我想多了解一些巴黎普通市民的生活。”路易.查理继续说道。“我需要回去找找，才能给您答复，殿下。” 路易.查理表示感谢之后，贝尔蒂埃就和路易.查理分手作别了。 随后路易.查理拿着一张自己关于宫廷侍从管理改革办法的计划，向路易十六的书房走去。 这时一名宫廷侍从向路易.查理走了过来，向路易.查理密告了他的两位叔叔正在书房向国王告自己的状，反对之前向国民议会提交的三件议案。路易.查理记住了这位年龄17岁的精明侍从的名字德·洛旺达尔。 随后路易.查理推开了路易十六书房的门走了进去。看见一位高胖的中年人坐在路易十六边上的沙发上默然不语，从记忆中认出了这是路易.查理的叔叔，路易·斯坦尼斯瓦夫·塞维尔普罗旺斯伯爵，也就是后世的路易十八了。 而另一位正不断走来走去，言辞激烈指责路易十六的身材较矮小者，是路易.查理的另一位叔叔，查理·菲利普阿图瓦伯爵，也就是未来的查理十世。 阿图瓦伯爵正在指责王兄路易十六把权力拱手让给国民议会的举动。他正在发表自己那套君权神授，君主应拥有绝对权力的理念。这是一个固执，傲慢，不通实务的旧时代的贵族。 而普罗旺斯伯爵则不时的反驳自己弟弟的一些观点，维护自己的王兄路易十六，有时候又赞同弟弟的观点反对自己的王兄。看起来这就是个骑墙派，即想讨好人民，又不想失去自己现在的生活。 而路易.查理的父亲路易十六，则是一边皱着眉头，一边用手压住自己的额头，一脸苦恼的模样。 路易.查理向自己的两位叔叔行了常礼。“查理，你怎么能撺掇国王干这种蠢事？”阿图瓦伯爵看到路易.查理进来后，转移了指责对象。 “阿图瓦伯爵，你真的认为君权神授，任何人都不可侵犯吗？”路易.查理非常认真的问道。“当然。”阿图瓦伯爵回答的非常坚定。 “那您为什么还在这里指责我的父王，难道这就不是干涉王权了吗？”路易.查理同样很坚定的回答道。 阿图瓦伯爵面对路易.查理的指责，无言以对，气愤的向路易十六告退后离开了。 普罗旺斯伯爵显然没料到这个情况，显得有些错愕。于是也站起来辞别了。 “查理，你刚才不应该这么和你叔叔说话。”路易十六皱着眉头说话“你觉得我们这么把权力都交出去好吗，阿图瓦伯爵说的也有道理，要是我们把军队调到凡尔赛宫，强迫他们解散会不会行的通。” 真是猪队友，路易.查理对路易十六下了个结论。“父王，您上次见您的军队是什么时候的事？”路易.查理问道。“有好几年了吧。”“那您凭什么认为军队会效忠于您？”“那些军队的指挥官都是我任命他们的，他们应该都会听命于我。” “三级议会的代表不一样都是父王您任命的吗？为什么他们不服从您的命令？”“……”路易十六无语了。 “王国军队的待遇和父王您的宫廷卫队的待遇一样吗？”“不”“宫廷卫队是为了金钱作战，而王国的军队到底为了什么做战？”路易.查理继续说下去。“王国军队在待遇上不如宫廷卫队，而所有的高级官职都被父王您赏赐给了贵族，估计有些人根本就没去过军队，只是干领薪水。” 路易十六终于不说话了，于是路易.查理递上了自己的宫廷管理改革方案。“什么要减少一半侍从，这也减少的太多了吧？”路易十六震惊的说道“大部分侍从都是从你曾曾祖父就开始为王室服务了。”“是分流，下岗不是辞退，父王。” 路易.查理说道。“有什么区别吗？” “只要是有能力，我们可以投资让他们开设自己的店铺，没能力的我们资助他们去学习技能，对于资深人员，我们可以出推荐信，举荐他们去新贵族那里就业。作为曾经服务过法国国王的宫廷侍从，我想新贵族们一定很乐意聘请他们。”路易十六抚摸着自己额头说道，“一会你还是去和宫廷总管加曼先生去商量吧。” 然后路易.查理又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和王国财务总监请教下王国粮食政策的内容。路易十六表示会通知财务总监的。 随后路易.查理就离开了国王的书房。在书房外，路易.查理又一次看见了名叫德·洛旺达尔的宫廷侍从。路易.查理叫住了他：“德·洛旺达尔先生，你知道宫廷总管事加曼先生在那吗？”“这个时间，加曼先生应该在厨房检查。”德·洛旺达尔行礼后说道。 “请带加曼先生到我的书房来，父王让我和他讨论一些事。”路易.查理简单的吩咐道。“好的，殿下。”德·洛旺达尔非常干脆的接受了指示就去找加曼总管事了。 过了不久，当路易.查理在书房把自己拟定的宫廷管理改革方案指示给加曼总管事的时候，却遭到了总管事的激烈反对。“这是从太阳王时代留下来的宫廷传统，王太子殿下您不能这么干。”“现在已经不是太阳王的时代了，宫廷的传统必须进行变革。”路易.查理强硬的回应道。 在不断的争论中，加曼总管事终于在路易.查理高举路易十六支持的大旗下屈服了，在加曼总管事离开之前，“请把那位德·洛旺达尔先生调到我身边来做我的贴身侍从，加曼先生。”“可是王太子您不是已经有一位阿尔弗雷德贴身侍从了吗？”“阿尔弗雷德才十岁，我需要一名能在外面独立办事的贴身侍从。”总管事终于同意了。 这真是漫长的一天啊，今天是1789年7月4日，离攻占巴士底狱还有10天。 第八章 垃圾之城 7月5日上午9时，路易.查理坐在椅子上看着放在桌子上的几份空白任命书。这是他昨天从路易十六那里求来的。最高一份是任命法兰西卫队团长的任免书，其余的则是营级别职务的任免书。 这是一场赌博，因为在历史法国军队根本没有站在国王这边，站在国王这边的只有朗贝斯克亲王领导的王家德意志禁卫军，这只军队虽然忠诚于波旁王室，但路易.查理却知道自己动用不了，使用这只军队的后果就是激怒整个巴黎市民。 而路易.查理却想冒险使用贝尔蒂埃替王室掌握一只军队，反正最坏的结果也是用一群叛逆去顶替另一群叛逆罢了，路易.查理心里想到。和历史上不同的是，在路易.查理的极力劝阻下，路易十六提前向国民议会媾和了。巴黎市民现在还没有因为绝望而彻底愤怒。 已经升任路易.查理贴身侍从的德·洛旺达尔进来书房通知路易.查理美国使节和拉法耶特侯爵到了。 路易.查理站了起来，走到书房门口迎接托马斯.杰弗逊和拉法耶特侯爵。互相行礼完毕后，路易.查理邀请托马斯.杰弗逊和拉法耶特侯爵在书房的沙发上坐了下来，并吩咐侍从德·洛旺达尔拿三杯茶和一些小杏仁饼干上来。 在这个时代，路易.查理最了解的除了波拿巴.拿破仑、华盛顿之外就是这位托马斯.杰弗逊了。虽然路易.查理对后世的美国一点好感都没有，但是对签署独立宣言的这几位美国开国先贤却抱有深深的敬畏。 这些美国先贤算是真正做到了严以待人，宽于待己的典范。他们可以一边骂着英王对美国人的横征暴敛，一边又能毫不留情的剥削掠夺美洲大陆上的有色人种。 他们也是过河就拆桥，吃完饭就掀桌子的楷模。忽悠了路易十六和西班牙帮助美国人独立，结果却是法国增加了20亿锂欠债，失去了路易斯安那。最可笑的是，当路易十六一家被砍掉脑袋的时候，美国政府还在赞扬法国大革命，可见这世界上做好人真是做不得的。 和托马斯.杰弗逊扯了一大堆法美友谊及对他本人的敬仰之类的废话后，路易.查理切入了正题：“杰弗逊先生，我听说最近几年美国的小麦大丰收是吗？”“奥，是的，殿下。”托马斯.杰弗逊似乎有些了解了路易.查理要见他的意思。“那么美国政府可否以平价向法国出售一批小麦呢？”“奥殿下，这件事我可做不了决定，这需要美国政府来决定，我愿意在回国后替您向美国政府转达这件事。”托马斯.杰弗逊干脆的回绝了路易.查理。 “可是杰弗逊先生这次回国不就是为了接任国务卿一职吗？”路易.查理说道。“殿下是从那知道我回国接任国务卿的消息的？”“杰弗逊先生您要担任国务卿？”托马斯.杰弗逊和拉法耶特侯爵异口同声的说道。路易.查理拿起了一块饼干微笑不语。腹诽道从那知道的，当然是从21世纪杂志上看到的，能告诉你吗？ 托马斯.杰弗逊知道这小滑头一定不会告诉自己消息从那来的了。“恩，只能说有这个可能性，拉法耶特阁下。”托马斯.杰弗逊回过头对拉法耶特侯爵说道。“那先恭喜您了，杰弗逊先生。那是不是您就可以决定美国政府向法国提供一批平价小麦了？”拉法耶特侯爵补了一刀。 “我只能说我尽力而为。”托马斯.杰弗逊脸色有点不好。“当然，我相信杰弗逊先生一定会尽力的，法国人民还没忘记和美国人民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并肩作战的友谊，同样美国人民一定会对饥肠辘辘的法国人民伸出援手的不是吗？”路易.查理微笑的说道。其实路易.查理并不在乎美国人是不是同意援助法国小麦，但是这个消息一定能安抚下饥饿的巴黎市民，就算最后美国拒绝了，巴黎人民怨恨的对象也是出尔反尔的美国人。 虽然拉法耶特侯爵今天是个打酱油的，但是最后的神补刀还是做的不错的。 至于托马斯.杰弗逊则在暗恨，他不过是想见见在国民议会爆出惊人之语的王太子而已，并不想答应波旁王室什么。要知道在他担任使节的这几年，已经看破了法国积弊丛生的政局，在他看来，法国就在革命的边缘，这就是个时间问题罢了，这种情况下，美国和波旁王室之间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在送走郁闷的美国使节和拉法耶特侯爵的时候。路易.查理悄悄的问了一句拉法耶特侯爵：“您有什么熟悉的有名的报社吗？”“殿下放心，我回去就安排好，美国人的善举是不会埋没的。”拉法耶特侯爵对着路易.查理眨了眨眼说道。这个世界的聪明人真多啊，每次自己说半截，对方已经全部了解了，路易.查理心想。 路易.查理在自己的书房继续思考，现在国民议会因为自己抛出的三件议案已经开始有所分化了，趁这个机会，自己要尽快和巴黎市民接近，打破巴黎市民和国民议会之间的无形同盟。 正思考中，德·洛旺达尔告诉路易.查理贝尔蒂埃私人顾问求见，当贝尔蒂埃进来后，路易.查理当贝尔蒂埃的面着告诉德·洛旺达尔：“以后只要我不是在会见客人，贝尔蒂埃顾问可以随时见我，不必通报。”“感谢殿下的关爱，贝尔蒂埃一定誓死为殿下效劳。”贝尔蒂埃大受感动的说。“贝尔蒂埃先生，我可不需要您誓死效劳，我需要的是您好好活着为法兰西效劳。”路易.查理打趣的说道。 大革命时代的法国军官真正愿意为之效劳的是哪个带着他们从胜利走向胜利的无敌统帅，而不是宅男路易十七。更何况即便是拿破仑用不断的胜利和无数的金钱回报，这些效忠他的法国将帅们，在拿破仑失败后，他们一样毫不留情的背叛了他们的皇帝，而再次向波旁王室屈膝。 所以路易.查理很有自知之明的没把贝尔蒂埃说的话放在心上。接着贝尔蒂埃述说自己已经找到了之前相熟的同僚，这些同僚有些赋闲在家，有些还在王家卫队担任低等武职。他们都是对巴黎非常熟悉的人物。 路易.查理随即问道，“他们现在在那？”“估计在军营附近的小酒馆喝酒吧。”“那我们现在出发吧。”路易.查理对贝尔蒂埃下令道。“现在？”贝尔蒂埃非常惊讶，在他的记忆中大贵族连军营都不愿意接近，更何况是士兵们去的小酒馆。“可是，殿下这太不安全了。”听了路易.查理的吩咐后，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抗议道。“没关系，我相信贝尔蒂埃先生能保护好我的安全，对么，贝尔蒂埃先生？”“当然，只要我还活着，没人能伤害殿下。”贝尔蒂埃涨红着脸说道。接着路易.查理吩咐德·洛旺达尔去总管事那里领点钱，再去厨房拿点面包，三人的午饭就在路上解决了。 在去往巴黎的马车上，贝尔蒂埃详细讲了这些同僚的过去，他们都是和贝尔蒂埃在一个团服役，有一个退役少尉还和贝尔蒂埃一样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是一位猎兵手，也是一位神枪手，50米内10发9中，30米内百发百中。在贝尔蒂埃的述说声中，巴黎到了。 作为后世的天朝人，对巴黎的美丽也是略有耳闻的。不过对于1789年的巴黎，请容我吐一会先。路易.查理终于了解为什么法国王室坚持不回巴黎的原因了。街道上污水横流也就算了，但是城外靠近城墙，且快和城墙一样高的粪便山是搞什么鬼。一阵风吹来，就是一股恶臭。路易.查理吐了几次后，终于对法国大革命中巴黎市民的战斗力有了直观的认识。 路易.查理心想，也许砍头还真不是什么酷刑，从生到死都要生活在18世纪的巴黎的平民们才是真正的酷刑。 在经过一座宫殿门口的广场时，路易.查理发觉这里聚集了上百人，还有人在广场中间的台子上演讲。“这是哪里？”“是罗亚尔宫，殿下。”贝尔蒂埃回答道。“停车，我们下去看看。”路易.查理对贴身侍从说道，一方面是听听巴黎市民们在想什么，一方面也是为了透透气，回复下刚吐完的身体。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贝尔蒂埃护着路易.查理挤进了人群中，也许是贝尔蒂埃太过于紧张了，用力推搡的动作大了点，到有好几个莽汉看了路易.查理几人好几眼。要不是路易.查理出来前就和侍从换掉了身上的宫廷服饰，估计这回就被发现了。 现在的路易.查理看起来就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罢了。这些人只是看了看就不再理睬了。但是其中一个却在路易.查理几人挤过去后，慢慢退出了人群。 路易.查理几人对此一无所知。在台下路易.查理听着演讲，却觉得越听越不对劲，鼓吹共和、自由、平等什么的到没什么，但每次演讲都以攻击王室统治，赞美奥尔良公爵的结尾为结束是搞什么鬼。然后又发觉有人时不时的拿着几份纸张似的东西从宫殿中走出来，然后就有人拿着上台演讲。 路易.查理示意贝尔蒂埃带着自己退回马车处。上了马车后。“这罗亚尔宫和奥尔良公爵有什么关系，贝尔蒂埃先生。”“这就是奥尔良公爵的宫殿啊。”贝尔蒂埃回答道。“这里的集合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大概是5月三级会议召开的时候出现的吧。” 路易.查理感到无语了，存在时间这么长，路易十六居然一无所知，这脑洞也开的太大了。 第九章 小巷惊魂 马车不一会到了残老军人院前面的大街，路易.查理吩咐车夫在此等候，然后三人沿着一条小巷走去。“穿过两条小巷就到了。”贝尔蒂埃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说道。小巷大概宽度为两人可以勉强并行，两侧是石砌的房子，多数为两层，少数是三层。路面是黏土混合碎石，居然都不是石板路。路易.查理心想，这还是不是欧洲的时尚之都啊。 最晕的就是，路边不但没有排水沟，路面上还会随即出现一坨坨的不明物体。为了躲避不明物体，路易.查理低着头看着脚下。路易.查理专心致志，跟随着转过一个墙角的时候，忽然撞到了贝尔蒂埃。 “殿下小心，有强盗。”后面的德·洛旺达尔小声而惊慌的说道。 拜托现在是白天好不好，巴黎的强盗也太肆无忌惮了吧。路易.查理摸着被撞的额头想到。德·洛旺达尔喊到。“后面也有一个。”这是一条短巷，估计不到50米，前面出口站着两个蒙面的无套裤汉，一个高瘦拿着一柄匕首，一个矮胖提着一根棍子。后面站着一个中等身材的无套裤汉也同样蒙着面，拿着柄烂剑。“你们想干什么？”贝尔蒂埃右手握住剑柄说道。 “老爷，兄弟们几天没吃饭了，帮个忙，赏几个饭钱吧。”后面的蒙面汉油滑的说道。虽然贝尔蒂埃拿的是长剑，但是这小巷里根本施展不开，何况还有自己和德·洛旺达尔拖累，路易.查理马上确定没胜算。“德·洛旺达尔，把钱给他们。”路易.查理立刻对自己的侍从下令。路易.查理又示意贝尔蒂埃不要轻举妄动。 德·洛旺达尔把自己怀里的钱包丢给了后面的蒙面汉，蒙面汉打开了钱包看了看，“居然是金路易。”蒙面汉惊叫了声。 贝尔蒂埃对面前的两个盗贼喊道，“可以让开路了吗。”两个盗贼还没开口，后面的蒙面汉说道，“把小少爷留下，你们可以走了。回去后再带300金路易来赎人。” “你们休想。”贝尔蒂埃猛的把剑拔了出来，他面前的两个盗贼退后了一步。“等等贝尔蒂埃先生” 路易.查理拉住了贝尔蒂埃先生的上衣，“等他们带了钱去那找你们。”“但是，殿-少爷这太危险了。”贝尔蒂埃明白过来，也跟着盗贼喊路易.查理为少爷了。 “小少爷还真勇敢，今天晚上10点，让这个小个子带着钱去公鸡酒吧门口，自然会有人和他见面的。”后面的蒙面汉指了指德·洛旺达尔说道。呯，一声枪响打断了蒙面汉的说话。 贝尔蒂埃前面的矮胖盗贼的脑袋直接开花了，高个盗贼转向侧面看了眼，就从另一个方向跑路了。而我后面的蒙面汉突然僵直不动了，还把剑丢了，举起了双手。一个和蒙面汉差不多身材留着两撇八字胡的青年军官从他后面走了出来，军官右手拿着剑抵着蒙面汉的后心，左手拿走了蒙面汉手上的钱包，掂了掂就丢给了德·洛旺达尔。 这时前面的巷口走出来一位很英俊的青年他左手拿着一只发射过的燧发火枪，右手拿着长剑。在尸体边站住，用脚踢了踢，“已经死了。”他确认的说，“贝尔蒂埃上尉，是你吗？”贝尔蒂埃放下了戒备姿态，高兴的说，“波阿雷少尉，你怎么出现了。” 两人都把武器收了回去，热烈的拥抱了下。“嘿、嘿，贝尔蒂埃上尉，我圣伯夫中尉也在呢。”“嘿中尉真是太感谢你们了，你们怎么突然出现了。”贝尔蒂埃高兴的说道。 “先别说这些了，这里还有个怎么处理？”圣伯夫用剑挑去了蒙面汉的面罩说道。“你们不能杀我，我可是国王的密探。”蒙面汉故作镇静的说道。 路易.查理打量了下这位密探，这是个留着一字胡的青年，看上去到有几分文雅，如果光看外表，一定不会觉得这是一位强盗。“你是怎么盯上我们的？”路易.查理饶有趣味的问道。“在罗亚尔宫前的广场。”蒙面人答的很快。 圣伯夫奇怪的看着路易.查理想要说点什么，但被走到路易.查理身后的贝尔蒂埃阻止了。 “尸体怎么处理？”路易.查理看着波阿雷少尉问道，“只要挪到路边就行，明天就会有收尸人来处理的，哪天巴黎不死人啊。”回答的却是军官圣伯夫，波阿雷点了点头没说话。 “这附近有什么安静的地方吗，我想和这位国王的密探聊聊。”路易.查理说道。“我在公鸡酒吧有间房间。”波阿雷冷淡的说道。 最后，路易.查理和贝尔蒂埃、波阿雷押着蒙面人去公鸡酒吧，而圣伯夫和侍从德·洛旺达尔去处理尸体。 波阿雷对这里很熟，带着三人从酒吧后面进了一个院子，院子挺大，有马厩和一辆马车。院子前面是一栋两层楼，底层是酒吧，二楼是老板自住。院子里面还有栋两层楼，有5、6个房间，而波阿雷住在两楼最东侧的房间，楼梯在房子正中间。 波阿雷说，最近租客只有一个，在底楼，现在还没回来。没人会打扰路易.查理和蒙面人的聊天。波阿雷住的地方是个套件，里面是卧室，外面是会客厅。路易.查理要求单独和沙威谈谈。贝尔蒂埃把蒙面人牢牢的绑在椅子上后，和波阿雷守在外间。 蒙面人很合作，问什么就答什么。他叫沙威，巴黎本地人。三年前成为密探的。之前被打死和打跑的，是他在街上吸收的混混。因为喜好赌博，输了一大笔钱，今天在广场看到路易.查理穿的像个有钱人家的少爷，就想了打劫这招。 “你怎么知道，我们要去那的？”路易.查理奇怪的问道。“这几条街的小乞丐都是我的线人，我只要把你坐的马车样子告诉他们，他们就会盯住你，然后把你下车的地方告诉我。”沙威老老实实的说道。路易.查理评价到，这是一个有头脑的人，只要给他机会，在将来的大革命中就能出人投地。 “你天天在协和广场转悠，知道哪里的集会是什么情况吗？”路易.查理继续问道。“那是奥尔良公爵支持的，他还在罗亚尔宫设了个指挥部，让那些文人天天发小册子，鼓动市民反对国王。奥尔良公爵最近还收买了不少街上的混混，天天在街上煽动对国王的仇恨。”“那你没报告吗？”“早就报告了，但什么反应都没有。”看来警察系统已经被人渗透了，路易.查理。 “沙威你想发财吗？”沙威被路易.查理的问话惊呆了，路易.查理并未等待沙威回答，又问道：“你想当上巴黎警察局局长吗？”“想！”沙威清醒过来后坚定的回答道。 “那么，向我效忠吧，我是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沙威张口结舌被路易.查理的身份惊吓到了。“怎么，你不愿意？”“不，不是，您是王太子殿下？您怎么会来这种地方？我当然愿意向殿下您效忠。”沙威结结巴巴的说道。 “会写字吗？”“会一点，我向教会里的教士学过两年。”沙威说道。一会你把你控诉奥尔良公爵叛国的罪行写下来，知道怎么写吗？”“叛、叛国？可我没证据啊。”沙威被吓到了。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你要不写，我怎么相信你是真心要效忠我呢？”“明，明白了殿下。”沙威的额头上开始冒汗了。 “在东方的中国有句话，叫富贵险中求。沙威先生，难道你想做一辈子的密探吗？”路易.查理给沙威打了打气就出了卧室，“波阿雷先生，您这里有纸和笔吗？”路易.查理向波阿雷问道。 接着波阿雷到卧室中去监督沙威写控告书去了。 圣伯夫中尉和侍从德·洛旺达尔已经处理完尸体在房间里了。路易.查理告诉了贝尔蒂埃对奥尔良公爵的猜测，“贝尔蒂埃先生，圣伯夫先生，您们愿意效忠国王，效忠我吗” 路易.查理决定和贝尔蒂埃摊牌。“我愿意效忠于您，殿下。”贝尔蒂埃回答的很奇怪，居然漏掉了国王，一边的圣伯夫中尉知道面前的人是法国王太子后，也很诧异。不过圣伯夫中尉最为信赖的人就是贝尔蒂埃，于是他愿跟随贝尔蒂埃发誓效忠国王，效忠路易.查理。 至于波阿雷，圣伯夫告诉路易.查理他最近爱上了一名贵族家的小姐，可小姐的父母不同意，他想和那位小姐私奔去美国，但是却囊中羞涩。 波阿雷带着沙威出来了，沙威把写好了控诉书交给了路易.查理。写的非常好，就像他在现场看着奥尔良在干这些事一样。 路易.查理让他们三人聊聊，自己带着侍从德·洛旺达尔和沙威走到了院子里。“把钱包给我。”从侍从德·洛旺达尔那里拿到钱包，路易.查理就丢给了沙威，“这里有3、40个金路易，你先把债务还上，然后你把你的消息网扩大些，最好能扩大到整个巴黎，给我盯紧奥尔良公爵和罗舍尔宫，搞清楚奥尔良身边都有哪些人在帮他，能办到吗？”“我能。”沙威红着眼睛说道，不过不是感动红的，而是看到金路易发红的。 路易.查理又吩咐沙威打探下现在没被奥尔良控制，而在下层人民中影响力比较大的报纸和记者都有谁，“人民之友比较有名，他的记者就叫马拉。”路易.查理听到这个名字叹了口气，这不就是马拉之死中的马拉吗，又一个公安委员会委员，未必能为自己所用啊。“再找几家，写小黄文写的好的写手也找几个，然后，像刚刚那两个亡命徒。你还能找的到吗？” “可以殿下，现在巴黎饿着肚子的无套裤汉有的是，只要花点小钱就行。”沙威恭敬的回答道。 路易.查理吩咐沙威以后把每天收集到的情报送到凡尔赛宫，让他和侍从德·洛旺达尔做好联络方式，就让沙威离开了。 路易.查理告诉德·洛旺达尔：“以后你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沙威的情报整理好交给我，他需要多少钱就给多少钱。”“是的，殿下，但是钱的方面？”“我会通知总管的，再说过几天说不定就有钱了。” 第十章 王室卫队 回到了楼上，波阿雷对着路易.查理说道：“很抱歉殿下，我现在无法为您效力，我已经和米旭诺小姐约好，一个月后去美国。” 路易.查理看着波阿雷说道：“你还差多少钱才能和米旭诺小姐去美国？”“起码要5000法郎。”圣伯夫说道。“贝尔蒂埃先生，明天早上来凡尔赛宫一趟。波阿雷先生我赠送您300金路易，祝您一路顺风。”路易.查理“但我希望您去美国之前替我做两件事，可以吗？” “什么事？”波阿雷有点迟疑。“一件事是您没离开法国之前帮我盯着那个沙威。”路易.查理停顿了下。“还有一件事呢？” “您有长枪吗？”路易.查理岔开了话题，“有，”波阿雷随手从身后的橱柜里取出一个长方形的木箱子，打开后，一只做工精良的长枪放在里面。“这是我在美国参加独立战争的时候，华盛顿将军送给我的。”这是一支弗格森后膛燧发枪，一种后膛式装弹且射程在180米以上的步枪，一分钟内进行装填弹药和射击6~8次。 “你能在多少米之内百发百中？”“120米之内，殿下想要对付谁吗？”波阿雷没有任何表情波动的说道。这混蛋一定没少干收钱杀人的勾当。“不，暗杀这种事不适合一个国王，我希望你能在去美国之前的某个时间，对某个目标开一枪就行。”路易.查理抚摸着长枪说道：“死在这样的枪下，总比死在断头台上强吧。”后半句话路易.查理说的很含糊。在路易.查理以为他们不应该听到的时候，路易.查理发觉波阿雷看向自己的眼神第一次有了感情，这种感情叫诧异。 路易.查理知道波阿雷少尉是个神枪手，但路易.查理所不知道的是波阿雷少尉成为神枪手的原因是，他天生五官感觉比常人更敏锐，他也因此在战场上屡屡逃过死亡。 路易.查理接着询问贝尔蒂埃，“贝尔蒂埃先生，您觉得王室卫队那个团比较可靠。”“第二警卫团。”贝尔蒂埃毫不犹豫的说道，第二警卫团是贝尔蒂埃曾经服役过的团，也是圣伯夫中尉现在服役的团。“如果国王任命您为团长，您能牢牢的掌握这个团吗？”“当然，殿下。”贝尔蒂埃说道。 “现在这个团在那？”路易.查理继续问道。“就在残老军人院的军营里。”圣伯夫中尉漫不经心的说道。“这个团现在的团长是个怎么样的人？”圣伯夫中尉撇了撇嘴嘲笑道：“这位团长大人团里谁都没见过，除了在发薪日能看见这位大人的管家来领薪水。不过现在整个团已经快半年没发薪水了。”路易.查理脸红了红，心想这路易十六也太不知死活了，连军队都敢乱搞，难怪会被砍脑袋。 不过路易.查理还是硬头皮，询问了整个王家第二警卫团的编制和军官情况。第二警卫团下设两个营，每个营约720人，每个营有12个连，还有5门大炮，但没有成立独立的炮兵连，而是分散到各连当中去。现任团长和两个营长都是国王直接任命的大贵族子弟，常年不在军营，下属各连倒是稍好一些，但是因为没有升迁的希望，也时不时的溜出军营鬼混。 而现在的残老军人院是由王家第二警卫团和皇家骑兵一个中队驻扎，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的办公室也在其中。 路易.查理了解完后，沉默了一会，就说道：“诸位，让我们去检阅下法兰西王室卫队的风姿吧。”贝尔蒂埃和波阿雷依旧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而圣伯夫中尉倒是第一次收敛起了自己那玩世不恭的样子，露出了深思的表情。 路易.查理心想，自己的表现还越来越不像一个七岁的孩子了呢，不过随便了吧，任何人在穿越后面临着和自己一样的困境的时候，都不会有时间思考，自己的行为是不是符合一个七岁孩子的表现的。 走进了残老军人院的军营，果然连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也不在，只有他的副官贝尔瓦在，要求贝尔瓦吩咐人手去找贝桑瓦尔后，路易.查理要求贝尔瓦集结军营中的部队，自己要巡阅军队。 在经过鸡飞蛋打的半个钟头后，士兵们终于在操场上列完队了。路易.查理并没直接走上阅兵台，而是要求贝尔瓦和波阿雷带着自己一个连队一个连队的巡阅过去。 每巡阅一个连队，路易.查理就会询问每个人的名字，名册人数和现在的实到人数，还随机询问了一些士兵的家庭情况。遇到连队主官不在的，路易.查理当即要求该连自己推举一名临时主官出来，代表连队回答自己的问题。 整个第二警卫团名册1440人，实到1167人。除了27人是请假外出的，246人是无故外出的，24个连长只有12个没有外出，外出军官中只有两个是请假的。 直到路易.查理走到骑兵中队面前，这个骑兵中队是整个军营中唯一齐备满员的，没有一人外出。而且这个骑兵中队的士兵对他们的长官非常爱戴。这名中队长的名字叫路易斯·尼古拉·达武，一名出生于勃艮第省的外省贵族，虽然他只有19岁，达武少尉健壮而高大，在和路易.查理交流中，路易.查理发现达武少尉不仅没有其他连队主官的兴奋之情，也不同于普通士兵对于王室接见的激动和热情，反倒是有种无形中的冷淡，路易.查理心想这又是一个共和派逆贼。 和骑兵中队的官兵们交流完后，路易.查理回头向阅兵台走去，达武？这个名字好熟悉啊？路易.查理对自己说的，达武元帅，拿破仑手下的军中三杰之一。路易.查理因为震惊而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现在的达武少尉一眼。 应该不会，现在的达武少尉头上可是毛发茂盛啊。前世看过达武元帅油画的路易.查理心想。 走上阅兵台后，时间已经过去了2个多小时了，虽然路易.查理大部分时间都是听别人在说，但是路易.查理依然觉得自己已经口干舌燥，头昏眼花了。 为了自己的脑袋，路易.查理决定自己要坚持最后几分种，路易.查理知道自己的声音太小，就让贝尔蒂埃在自己每说完一句话就大声复述一遍。 内容大致是，首先路易.查理代表国王陛下感谢大家对波旁王室的效忠，闻听了大家的疾苦之后。路易.查理表示明天将先为大家下发3个月的军饷，至于剩下的军饷，王室将在一个月内解决，并决定本月军饷为加倍。 至于那些常年不来军营的长官及今天无故外出的官兵，自今天起一律解职，王室决定任命贝尔蒂埃为第二警卫团团长，晋升贝尔蒂埃为少校。第二团内因解职留下的空白军官职务，一律在第二团内选拔，由贝尔蒂埃少校负责考核。 路易.查理在台上发言的时候，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才擦着满头大汗的跑到阅兵台上，路易.查理只是撇了眼这位巴黎卫戍司令，并未停下自己的发言。 当贝桑瓦尔想对路易.查理说点什么的时候，台下的士兵已经为路易.查理补发军饷的承诺煽动起来了，士兵们高喊国王万岁和王太子万岁的口号压到了贝桑瓦尔的声音，路易.查理一点都没听到贝桑瓦尔说了什么。 路易.查理结束完演讲，回到了贝桑瓦尔的办公室的时候。贝桑瓦尔脸色苍白的说，“殿下，国库没有这么多钱发军饷啊。”“我会和内克尔商量的，至于第二团的军饷先由王室先补贴出来。”路易.查理平淡的说道，自己只要能先安抚住底层士兵就好，至于以后的军饷，拜托一个月后让当权者去考虑吧。 “现在巴黎市郊的大炮阵地是谁在驻守？”“是王家第三警卫团。”贝桑瓦尔擦着额头上汗回答道。“把第三团和第二团驻地互相调换吧，另外把巴黎城内的所有大炮都调到大炮阵地去。”“这，这不合规矩。”路易.查理没有理会，反而让德·洛旺达尔把任命书拿出来，填上了任命贝尔蒂埃为第三警卫团团长的命令。 看着盖有路易十六印鉴的任命书，贝桑瓦尔吃不准路易.查理的举动是否是路易十六的意思，终于屈服了。 路易.查理沉默了半天，终于又说道：“把达武少尉指挥的那个骑兵中队移驻到巴士底狱去。等等，再晋升他为中尉，贝桑瓦尔先生。”路易.查理默默想到，不管你是不是未来的达武元帅，就让巴黎人民来验证吧。贝桑瓦尔表示服从，并亲自去下令了。 路易.查理不仅把贝尔蒂埃的团长任命书交给了贝尔蒂埃，剩下的5份空白任命书都交给了贝尔蒂埃，这些都是营级职务的任命书，至于连级的职务，贝尔蒂埃自己就有权任免。 “贝尔蒂埃先生，我希望您能牢牢的掌握这只部队，把第二警卫团反对王室的官兵全都调离出去，并保证你能完全，切实的控制巴黎郊外大炮阵地的所有大炮。”“如您所愿，殿下。”贝尔蒂埃严肃的回答了路易.查理。 “圣伯夫中尉，现在我晋升你为上尉，您能全力协助贝尔蒂埃先生掌握好这只部队吗？”“如您所愿，殿下。”圣伯夫以一个正式的军礼严肃的回答了路易.查理。“贝尔蒂埃少校，你不但要掌握部队，还要把各连队人员补齐，把炮兵全部集中起来，编制三到五个炮兵连队。”贝尔蒂埃表示接受命令。 路易.查理继续要求贝尔蒂埃明天上午到凡尔赛宫拿到军饷之后，第二团就必须即刻离开巴黎市区，和第三团交换驻地。路易.查理踏上回返凡尔赛宫的路途时，已经是黄昏了，精疲力竭的路易.查理在摇晃的马车上慢慢睡了过去。 第十一章 书房夜谈 回到凡尔赛宫后，路易.查理在花园的喷水池里做了简单的梳洗。“这样下去可不行。”路易.查理吩咐德·洛旺达尔要求宫廷总管在花园另外砌筑一个洗漱台出来。 缺少了王后和姐姐的凡尔赛宫在夜晚依旧灯火通明，但是路易.查理总是感觉缺少一点人气。 走进路易十六的书房，路易.查理发现自己的父亲很难得的没有在研究锁具，而是皱着眉头在思考着什么。路易.查理问候了路易十六打断了自己父亲的思考。“奥，查理我亲爱的儿子，你回来了。”路易十六松开了皱紧的眉头说道。“你怎么偷偷跑到巴黎去了，连护卫都不带。”路易十六想起自己儿子的行为，又有点生气的说道。 “很抱歉，父王，我只是想去看看现在的巴黎是个什么样的情况。”路易.查理冷静的回答到。 “那你现在对巴黎有什么看法。”路易十六不以为意的说道。“老实说情形很糟糕，市民饿着肚子，有产者毫不在意，反而只想着自己的利益。而贵族和教士依旧在醉生梦死，有心人正在煽动群众的不满，想要从中取利。”路易.查理平淡的说道。 “反对我，为什么？”路易十六感到诧异。 “我可是万民之父，人民怎么可以如此对待自己的国王。”路易十六有点激动的说道。 “就算是上帝也要用五饼二鱼去填饱信众的肚子，父王您的五饼二鱼又在那里呢？”路易.查理依旧毫无感情的说道。 “难道波旁王室的荣誉要在我手上终结了吗？”路易十六 喃喃的说道。 “父王还没到绝望的时候，您不必如此悲观。”路易.查理看着六神无主的国王，安慰道。您可千万别干傻事，路易.查理心中暗暗说道。就算干了傻事也别连累自己。 “现在还有什么解决的办法吗？”路易十六抱着希望看这自己的儿子。 “我有个计划，但是需要一笔钱。”路易.查理转移了话题。“现在宫廷还能动用多少资金？”路易十六把自己的宫廷总管加曼找了过来， 关于钱的事。 “可以动用的大概还有5万金路易。”加曼恭敬的对国王说道。一个金路易等于24利佛尔，相当于120万法郎。一个警卫团的月饷大概是1万2千法郎。三个月的军饷也就1500金路易而已。路易.查理心想差不多够用了。 “查理，你想用这钱干嘛？”路易十六有点好奇，“父王，现在以奥尔良公爵为首的自由派贵族，在整个巴黎用报纸和小册子煽动市民反对您，我们必须要还击。”路易.查理随便想了个理由敷衍路易十六。他想国王陛下，您的嘴实在太松，自己实在是不敢告诉您啊。 “怎么还击？”路易十六想知道的多一点。“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思考别的事的路易.查理随口说道，说完路易.查理就知道自己说漏嘴了。好吧，看在路易十六和加曼总管惊讶不解的神情上，路易.查理决定解释一下。“这是一句东方谚语，意思就是用敌人对付自己办法回敬敌人。简单的说就是，我们也找些人写小册子和报纸攻击奥尔良公爵。” 说道这里，路易.查理突然想到巴士底监狱不是有个号称法国动作小说鼻祖的萨德侯爵吗，奥尔良公爵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父王，现在巴士底监狱关了多少人啊？”“奥好像没多少人，德洛内侯爵打几次报告请求撤销巴士底监狱了。” “那就把犯人押送到其他监狱去吧，巴士底监狱作为政治犯监狱的名声可不好啊。”路易.查理建议道。“也不是不行，可是很着急吗？”路易十六有点迟疑。 路易.查理准备帮助路易十六下决心了。“我想请父王您发布解放巴士底狱的王令，明天在国民制宪会议上公布，以表示您向制宪会议释放的善意。我们需要制宪会议放下警戒心，我们才有拯救法兰西王国机会，父王。” 在路易.查理费劲口舌的劝说下，路易十六终于签署了巴士底狱解放令，同时也给路易.查理一张监督巴士底狱犯人转移的手令。 和加曼总管退出国王的书房后，在走廊上路易.查理对加曼总管说道：“加曼总管，我需要你的帮忙。”“听从殿下的吩咐。”路易.查理环顾了一下四周的艺术品，说道：“我需要你把凡尔赛宫的这些艺术珍品都换成钱，”“这，这国王陛下不会同意的。”加曼总管听了路易.查理的话吓了一跳。“5万金路易可拯救不了法国。”路易.查理幽幽的说道：“你放心吧，加曼总管这些东西只不过是在那些人手中保存一段时间而已。” “可，可没有了这些艺术品，国王发现了怎么办？”“就告诉国王拿去保养了，或者弄些不值钱的放在那里。”加曼总管终于屈服于长久以来家族服务王室的信仰，同意按照路易.查理的话去做。 “记住，除了《米洛的维纳斯》、《蒙娜丽莎》和《萨莫特拉斯的胜利女神》这三幅珍藏之外，其余的艺术品都可以出售。 这次出卖这些艺术品，不要在乎价格，只要现金。而且必须在一周之内卖出去。不要以宫廷的名义，要以你自己的名义，最好让别人认为是你自己在盗卖这些艺术品。”“这，这……” 加曼总管开始流汗了。路易.查理看着可怜的加曼总管终于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背黑锅的。你优先考虑和奥尔良公爵交易，其他的只要有钱就行，不必考虑对方身份。” 废了好多口水路易.查理终于说服了加曼总管，在路易.查理眼里离去的加曼总管的背影似乎老了很多，腰都开始佝偻了。 不至于吧，不过是出卖几件艺术品，有这么大打击吗？路易.查理心想，哥都快上断头台了，都没这么沮丧，看来18世纪的法国土鳖心理素质真差啊。路易.查理开始为18世纪的法国人的心理健康问题唏嘘了。 离开国王书房的路易.查理并没有直接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自己的小书房。 10岁的阿尔弗雷德，路易.查理的另一位贴身侍从正在小书房等候他。 路易.查理哪天提出三条议案之后，阿尔弗雷德就被王太子派去旁听国民议会发言，并记录所有人的会议发言。 看着阿尔弗雷德整理后的发言稿，路易.查理发觉自己的侍从居然做的出乎意料的好。所有人的发言都记录的非常完整，而且誉写的非常清晰。语句也很有条理。 “这都是你记录的？”路易.查理看着会议纪要，发问道。“是的，殿下。”有着一头淡金色头发的阿尔弗雷德回答道。 “做的不错。”路易.查理抬头看了眼阿尔弗雷德，又低头看起来会议纪要。 会议纪要足足有2、30页，当路易.查理在翻看的时候，阿尔弗雷德就安静的站在一边，只有当蜡烛的光芒黯淡下去的时候，阿尔弗雷德才会拿起蜡烛边上的剪刀，一一减去过长的灯芯。 全部看完之后的路易.查理合上了会议纪要，“阿尔弗雷德你把你今天在会议上听到的东西，说一边吧。”路易.查理想考考自己的侍从。 阿尔弗雷德开始讲述自己在会议上听到的东西。自从财政总监内克尔提出了三件提案之后。国民议会开始不再漫无目的的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了。 国民议会首先讨论的是建立法兰西日报，决定成立议会新闻审查特派员，由西哀士议员担任。 然后是国民制宪会议议员选举办法，立法议会的代表数额定为754人。代表的分配按照地域、人口和直接税三种比例定之。 年满25岁的男子才拥有公民权，而又根据财产的多少划分为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只有积极公民才拥有选举权。 国民制宪会议的权力包括提议并制订法律，决定公共的支出；创立赋税，决定赋税的性质、税额及征收的时期和方式；在王国各郡间分派直接税，监督一切公共收入的用途并了解其情况。 对于首相内阁制的讨论，最高行政权专属于国王。国王是王国全部行政权的最高首脑；国王是陆军和海军的最高首长。 而首相受托于国王，执行最高行政权；首相受托负责监视秩序和公共安宁的维持。国王受托担负注视王国的外部安全及维持王国的权利和属地之责。 路易.查理听完后笑了笑。资产阶级果然是反动派啊，他们那边想着要废除以出身不同的不平等，这边就想把以财产的不同的不平等写入法律。 阿尔弗雷德到真是做秘书的好料子，路易.查理心想。阿尔弗雷德又通报说，明天开始，议会准备对三议案进行表决。 第十二章 制宪会议的一天 路易.查理再次进入国民议会会场时，发现今天的会议现场场和上次有点说不出来的不一样的感觉。 等到议员们开始轮流发言的时候，路易.查理发现，现场说不出的不同之处是什么了。上次的会场看到的议员就坐似乎是胡乱掺杂的，各议员发言都是随心所欲，而今天的会场议员们则是泾渭分明。 在演讲台右手全是赞同君主立宪理念的议员，以拉法耶特侯爵为代表发言，其他附和。 该派主要认为，首相负责制和制宪议会的常设制度已经代表了人民的胜利，自身使命的完成，通过两法案后，制宪会议就应该解散，然后开始选举组建真正的国民议会。该派系议员约264名。 而在演讲台左手是赞同共和理念的议员，他们一致认为制宪会议的使命还没完，但是对制宪会议未完成的使命存在了不同意见。 以记者布里索为代表的议员认为，封建义务还未取消之前，制宪会议就不能解散。 而以律师罗伯斯庇尔为代表的坐在演讲台左手高处的议员代表们认为，制宪会议的使命除了取消封建义务之外，还必须要增加对国王的权力进行更进一步的限制的措施，甚至有更激进的议员认为应该取消国王的所有权力，而只成为法兰西的象征，成立彻底的共和制。这两派议员加起来估计有136名。 而剩下围坐在低处的345名议员，很明显没有自己的主张，也没有代表人物，有的支持拉法耶特侯爵的主张，也有的支持布里索和罗伯斯庇尔的主张。 不过现在的发言看来支持拉法耶特侯爵主张的似乎是多了一点。君主立宪派和共和派都在不停的上台演讲，争取中间派的支持。 当路易.查理正听的津津有味的时候，演讲台左手的罗兰议员站了起来请求发言，获得允许后，罗兰微笑的说，“不如我们大家一起来听听王室的意见，看王室代表查理王太子殿下怎么说？” 路易.查理被罗兰的突然袭击，弄的有点不知所措。打酱油都犯法吗？路易.查理恨恨的看着罗兰。 虽然路易.查理非常想解散制宪会议保护自己的脑袋，但现在制宪会议解散真的好吗？路易.查理问自己，自由派贵族的确是拿到了国王的权利，满足了自身的愿望，但是资产阶级和城市平民、法国农民可以说是一无所获， 没有取消封建义务，没有取消封建制度的各种特权，没有对城市平民和乡村农民的任何安抚。 他们会干吗？恐怕制宪会议解散之日就是巴黎人民起义之时。 想到这些的路易.查理在演讲台上整理了下自己的思路，站在台上说道：“诸位制宪会议的议员们，你们好。诸位议员都是当代法兰西出类拔萃，才智过人之士。在诸位议员的带领下，法兰西即将步入一个崭新的时代，而这个崭新的法兰西必将是一个文明、先进、科学的国家。这个新法兰西将成为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人有工作，女人有归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丽新世界。” 路易.查理停顿了一下，从怀中拿出了张纸：“正因为如此，王室决定和诸位议员共同携手建立这个新世界，为了表达王室的诚意，国王已经下令解放巴士底监狱，从此关押政治犯的巴士底监狱将不复存在了。” 路易.查理歇了口气，平复了下继续说道：“对于制宪会议的使命完成与否，那不是我这样才智浅薄的孩童所能评价的。但是我本人有一点浅薄的看法，诸位议员想要建立的是一个如此恢弘的全新世界，怎么可以没有一份比美国独立宣言更伟大的政治宣言来铭记各位的壮举？而诸位议员的名声也必将因此而不朽。” 当路易.查理走向讲台的时候，会场依然是一片嗡嗡的私下议论声音，没人在意一名七岁儿童的发言，即便他是当今的王太子。但当路易.查理开始描述新法兰西的时候，会场开始变的安静下来了。 在路易.查理激情澎拜的说完之后，会场依旧还是非常安静。这让路易.查理有点忐忑不安。路易.查理对自己说道，不对啊，1789年的国民议会议员不是很有热情和激情的吗？他们不是在自己人对自己人的鼓吹下就通过了废除一切封建义务和权力的8月法令，和著名的人权宣言的吗？即使这两条法令是以损害他们自己一部分利益为代价的 一名坐在中间派位置的中年贵族左右看了看，以为大家沉默是对路易.查理的发言表达不满，于是出言嘲讽路易.查理，但他还没说完话的时候。 忽然有两名议员首先站了起来向路易.查理表达了敬意，一位是罗伯斯庇尔，一位是拉法耶特侯爵。在两人的带领下，整个会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掩盖了中年贵族的声音。然后一个又一个议员站起来向路易.查理表达敬意，不管他们内心是否同意路易.查理的发言。 此后议会不再执着于讨论议会使命是否完成的议题上。而是以最快的速度通过了修改后的首相内阁制、国民议会选举办法、法兰西日报成立。 接下来议员们都开始把自己全部的精力放在了能让自己声名不朽的政治宣言的讨论上去了。 路易.查理回到座位后，悄悄的问了自己的侍卫阿尔弗雷德，“刚刚那个嘲笑我的贵族是那个混蛋。”路易.查理恼怒的说道。“殿下，那是奥尔良公爵约瑟夫。”阿尔弗雷德小声的说道。 奥尔良公爵约瑟夫，很好，很强大。这是旧恨未消，又添新仇啊。路易.查理腹诽道。 接下来的制宪议会议员发言，完全让路易.查理成为了一名优秀的打酱油者。 路易.查理事后回想这次会议后半场到底说了点什么的时候，他的记忆中只有大量激情澎湃的口号，和语气词。但没有半点有实质性内容的提议存在。 制宪会议散会后。拉法耶特侯爵和米拉波伯爵等君主立宪派正式邀请了路易.查理参加今晚的俱乐部聚会。路易.查理表示接受。 西哀士议员走了过来和路易.查理商谈建立法兰西日报的问题。目光冷峻，一脸严肃的西哀士对路易.查理说道：“法兰西日报要尽快成立，而王室代表，殿下你选择谁？”“我将亲自担任法兰西日报的王室代表。”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 “殿下亲自担任王室代表，那您对法兰西日报有什么设想？”西哀士说道。 “我建议直接买下一家报社，然后扩充人手就好，不如就从今天的会议开始好了，您觉得呢？”路易.查理回答道。“今天？殿下你有什么属意的报社吗？”“没有，西哀士议员您有什么推荐吗？” 西哀士叫住了从身边经过的布里索：“布里索议员，您有什么认识的报社要出售吗？”布里索得知是为了创办法兰西日报后，决定吧自己的法兰西爱国者报捐献出来。 路易.查理表示自己愿意出钱买下这个报社，布里索不假思索的拒绝了。“我是为了法兰西，而不是为了国王才捐献的报纸。” 路易.查理有点郁闷，不过还是强颜欢笑的说道：“布里索议员的高洁品质固然让人钦佩，但是法兰西日报是制宪会议的官方日报。建立法兰西日报的目的，是让法兰西人民及时知晓国民议员议员对法国人民做出的贡献。而我提议卖下您的报社，一、让法兰西日报尽快推行到全法国；二、法兰西日报作为官方报纸，将不持任何立场，只做事实述说。因此不希望任何人对法兰西日报施加影响力。至于王室所出的钱也是先为国会垫资，等国会通过拨款提案后，再还给王室罢了。” 布里索听完后，思索了一会，同意把自己的报纸以1000法郎的价格卖给国会，并自荐自己为主编。 路易.查理在要求布里索保证不修改会议发言记录后，约定买下法兰西爱国者报，改名法兰西日报。并另外支付15000法郎用于报纸扩充人手和增加印刷、推广。和西哀士约定了报纸小样审核办法。 和布里索、西哀士分手后，路易.查理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小歇一会，静候晚上聚会的到来。 第十三章 布列塔尼俱乐部见闻 到了夜晚，拉法耶特侯爵来接路易.查理去布列塔尼俱乐部。路易.查理到了地方后才发现，所谓的布列塔尼俱乐部就是一个大房间而已，房间里靠长边放着三排座位，和三排座位垂直的地方，放着一排长凳和一张长桌，形成了一个7字形，座位上到是基本坐满了人，后来者估计只能站着旁听。 这也叫俱乐部？路易.查理无语了，即没有小酒吧，也没有美女侍应，也没什么钢管舞什么的。这明明就是天朝农村开党支部会议嘛。 路易.查理原本想着一饱眼福的，看来没戏。拉法耶特领着路易.查理和西哀士、米拉波伯爵、孔多塞侯爵、格雷古瓦教士和佩蒂翁等人打了招呼，并在他们旁边找了个位置坐下了。 看得出拉法耶特和这些人交情比较深厚。而罗伯斯庇尔、丹东、布里索等人则坐在另一头。路易.查理也对着罗伯斯庇尔等人致以问候，罗伯斯庇尔等人也表示了回礼。 整个俱乐部基本都是君主立宪派议员和共和派议员，自由派议员寥寥无几，加上少了制宪会议上的司仪官。因此一些在制宪会议上发言较少的议员，在俱乐部反而发言最多。 但是这些议员的发言，都只是关注和自己有切身利益的一块，基本上没有什么具体的纲领，和系统要求。只是琐碎的要求取消这个税，取消那个义务。 这些议员中，唯一让路易.查理感觉有点意思的发言就是，拉法耶特侯爵发表的人生而自由观点；罗伯斯庇尔发表的主权在民观点；米拉波发表的自由言论观点。而最特别的就是孔多塞侯爵主张男女平等，把科学看做是人的理性不断改进的工具，宣扬被压迫阶级的解放和所有人的公平正义。这是路易.查理到这个时代以来，第一次听到超越本时代认知界限的言论。这一观点即便是在21世纪的人类社会也未过时。 路易.查理也是自进入这个房间以来第一次真心诚意的给孔多塞侯爵发言鼓掌。 不过很显然，对于这种太过于超前的观点，在这个时代的法国是很少人赞同的，即便是今天坐在布列塔尼俱乐部的法国精英们也没几个赞同孔多塞侯爵的观点的。 甚至有人公然反对道，女人不应该从事任何公共事务，而应该通过家务来体现自己的价值。 很显然路易.查理的鼓掌已经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在众多议员看来，路易.查理这位法国王太子殿下是位好为惊人之语的聪明人。 大部分第三等级的议员们，自6月20日从被路易十六驱赶出会议厅感到的巨大羞辱和愤怒，已经开始被路易.查理对支持国民议会的两次发言，慢慢平复了。 甚至于某些君主立宪派人物已经开始思考以法国王太子的名义，去制约路易十六的王权了。 也因此更多的君主立宪派议员希望能更多的接触了解路易.查理的性情。 孔多塞侯爵显然是其中的一位，他微笑的对路易.查理说道：“殿下也同意我男女平等的观点吗？” 路易.查理知道自己如果不说点什么，这些议员就会认为自己之前所说的都是投机言论，一旦自己被视作一个投机者，估计想得到这些议员的帮助就难了。 “我认同孔多塞侯爵男女平等的观点，但是我以为这种平等是有前提的，就是要尊重男女之间的性别差异。在我认知中的男女平等不代表男女一样。男女平等不代表让男人做家务，带孩子，也不代表让女人参加军队，保卫国家。我觉得男女平等更多的是灵魂上的平等。”路易.查理尽量按自以为18世纪法国人能接受的说法解释了自己的观点。 孔多塞侯爵笑了笑，说道：“的确是很有趣的说法。”而其他议员也跟着善意的笑了起来。 路易.查理心想，就算是21世纪都没能消灭男女不平等的观点，这些18世纪的土鳖接受不了也是正常。 接下来的交流就比较乏味了，过了一段废话时间后，当俱乐部成员们陆续撤退的时候，路易.查理也就跟着撤退了。 当俱乐部内只剩下君主立宪和共和两派骨干议员的时候，这些精英开始讨论起路易.查理王太子起来。 拉法耶特认为聪明而开明的路易.查理当上国王后，有利于国家的统治，这正是他所推崇的开明专制。 而西哀士认为，开明专制需要的不是一个聪明的国王，越是聪明的国王，越不能容忍自己的权力受到制约。开明专制需要的是一个无能而大度的君主。无能就不会干涉议会对国家的治理，而大度则能接受自己的权力被制约。 两人争论的非常激烈，而其余的精英们也分成了两派。米拉波伯爵和多孔塞侯爵支持拉法耶特侯爵，而罗伯斯庇尔、丹东、布里索则支持西哀士。 当然我们的王太子路易.查理对此一无所知。虽然布列塔尼俱乐部也在凡尔赛宫，但是路易十六出于对第三等级代表的厌恶，把这些议员的住处安排在了和自己的寝宫最远的地方。 对于一个占地6.7平方公里，拥有2300个房间,67个楼梯和5210件家具的凡尔赛宫来说，路易.查理只能坐马车来回俱乐部和自己的寝宫。 路易.查理倒是第一次在18世纪的夜晚坐马车，许是半月的关系，外面到不是那么黑。而马车前面挂着一盏有玻璃罩的防风油灯，油灯后面插了像前反光的遮光片，反射的灯光照亮了马车前行的道路。 而白天富丽堂皇的园林，在若隐若现的轮廓中，显得阴森可怕。 回到寝宫前，等候多时的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就向前替路易.查理打开车门。 当路易.查理带着德·洛旺达尔回到小书房的时候，小阿尔弗雷德正坐在书桌旁的地下睡着了。德·洛旺达尔正想上前叫醒小阿尔弗雷德的时候。路易.查理制止了他。 随后路易.查理吩咐把德·洛旺达尔把小阿尔弗雷德抱到一边的沙发上，让他多睡一会。 安置好小阿尔弗雷德之后，路易.查理坐到了书桌前一边翻看沙威今天收集的情报，一边听德·洛旺达尔的汇报。德·洛旺达尔今天已经按照路易.查理吩咐，交给贝尔蒂埃3300金路易，以做军饷和波阿雷的旅费。然后又额外交付给贝尔蒂埃1700金路易，用作拉拢其他王室卫队的资金。 而贝尔蒂埃今天下午已经把整个团都拉出了巴黎城，和第三团交换的驻防地，而大炮阵地正好就在凡尔赛宫到巴黎城区的三分之二处。 而德·洛旺达尔和沙威见面时给了他500金路易，并约好了以后每天见面接受情报的时间和地点。 沙威的情报上，其他到没什么，只有一个消息到是比较值得重视，每天中午都有一个信使从凡尔赛方向进入罗舍尔宫，沙威猜测这大概是奥尔良公爵报告制宪会议的信使。 此外，他已经根据路易.查理的命令，把消息网扩充到整个罗舍尔宫区域，还有圣托万区域。 德·洛旺达尔继续说道，沙威还告诉他，他的舅舅巴黎西岱岛监狱长梅里埃也希望向路易.查理效忠。 而无套裤汉方面，他只是搜罗了几个混混团体，而最为团结的工人团体拉拢不到。 不过前几天码头工人打劫了区内的面包店，有个带头的工人自愿被捕，现在就关押在西岱岛监狱。如果王太子能赦免他，就能立刻得到码头工人的支持。 这时，小阿尔弗雷德醒过来，他睁开眼睛后，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立刻惊吓的跳了起来。 “对、对不起殿下，我、我睡着了” 小阿尔弗雷德涨红了脸说道。 路易.查理笑了笑，安抚道：“别这么紧张，以后要是我不在，你们累了就在书房里休息下好了。最近事情比较多，估计你们都休息不好了。” 德·洛旺达尔和小阿尔弗雷德听了都很感动。路易.查理继续说道，“等过段时间就好了，你们就不会这么累了。”是啊要是计划成功就不需要这么提心吊胆的做这么多事了，要是失败一个被软禁的王子还能有什么可忙的。路易.查理心想。 第十四章 萨德侯爵之死 1789年7月7日，路易.查理匆匆吃完早餐后，带着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到了王家第二团的驻地，巴黎城外的大炮阵地。 此时的大炮阵地除了王家第二团阵地外，还有第一团的一个营驻守在这里。此外还有巴黎军官学校80名士官生在这里实习。 路易.查理和贝尔蒂埃见面后，和贝尔蒂埃一起巡视了军营，除了和第二团的官兵们交流了会。又提出和第一团的官兵们见了见面，第一团的营长理所当然的不在军营，当路易.查理得知第一团的官兵们普遍因为欠饷而士气低落，而对第二团昨天补发军饷感到羡慕和不满之后。 路易.查理提出，自己将尽快督促巴黎卫戍司令下发军饷。虽然自己无权干涉军队事务，但出于对士兵们坚守岗位的职业精神，第一团官兵可以以连队的形势向第二团的贝尔蒂埃少校借支2个月的军饷，待军饷下发后归还。 路易.查理说完后第一团的官兵明显士气高涨，在士兵们的欢呼声中，路易.查理离开了第一团的营地。 贝尔蒂埃在路上表示，自己手上的钱不够时。“别担心，贝尔蒂埃团长，我这次过来带了3000金路易，就在马车上。我刚才已经叫圣伯夫上尉搬到你的办公室去了。”路易.查理一边走一边说道。 “团里整顿的怎么样了？炮兵连组建好了吗？”路易.查理关切的问道，在路易.查理看来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有了一个团的武力保证，就算想逃跑自己也能杀出一条血路了吧。“暂时只能保证一个半连，主要是有火炮没人。”贝尔蒂埃说道。“士官生不能补充吗？”“没有巴黎卫戍司令的许可，我一个士官生也不能招，而且这些士官生的去向都由陆军部安排，连巴黎卫戍司令都没资格决定他们的去留。” 说话间就到了士官生的营地。路易.查理慰问完士官生们只后，还是不想放弃，决定最后努力一次。他以贝尔蒂埃少校预备组建一支实验性的炮兵营为由，请求士官生们以自愿的身份加入第二团。在路易.查理保证为加入第二团的士官生解决军官身份的忽悠下。倒是真的有43人表示愿意加入第二团。 走完一圈，路易.查理回到贝尔蒂埃办公室的时候，已经口干舌燥了，于是贝尔蒂埃吩咐自己的副官泡点茶上来。 在红茶的滋润下，路易.查理终于恢复了精神。“贝尔蒂埃少校，您准备5辆马车，让圣伯夫上尉带一个连跟我去巴士底监狱转移犯人。”随后贝尔蒂埃就让圣伯夫上尉去挑选连队去。 贝尔蒂埃随后告诉路易.查理一些在第二团宣扬共和理念的官兵已经和其他团的官兵互相对调了。现在第二团已经没有什么公开宣扬共和理念的人了。 路易.查理表示对贝尔蒂埃致以感谢。并要求贝尔蒂埃抓紧熟悉部队，以备有事之用。 贝尔蒂埃沉默了一会说道：“殿下该不会要我带兵去对付制宪会议吧？”“如果是的话？你怎么办？”路易.查理刺探到。 “我和一部分军官都愿意为王太子牺牲，不过恐怕大部分士兵不会愿意对付制宪会议的，而在王太子你的慰问下，他们现在同样也不愿意对付王室。我估计大部分士兵会选择中立，不出营门。”贝尔蒂埃皱着眉头说道。 路易.查理笑了笑。“不用这么紧张，我不会提这么傻的要求。” 贝尔蒂埃听了路易.查理的话并没有放松心情，反而觉得自己的压力更大了。自己的主上，法国王太子到底想干些什么呢。 带着圣伯夫和他的连队，路易.查理来到了巴士底狱门口，下了马车后，他看着这个阴森高大的建筑，想着，这么高大坚固的城堡是怎么被巴黎人民一天之内攻占的，这守军也太弱了。 和巴士底狱的主管德洛内侯爵见面后，路易.查理出示了路易十六的解放巴士底狱的命令。德洛内侯爵表示接受，在接受完德洛内侯爵殷勤的午餐接待后。 路易.查理表示想见识一下关押的囚犯。路易.查理发觉巴士底狱果然不亏是政治犯和贵族犯人的监狱，这里的囚犯住的比军营中的底层士兵还好。 在德洛内侯爵的介绍下，路易.查理终于来到了萨德侯爵的囚房外，这位侯爵的待遇显然比其他人更好，不仅有张书桌和椅子，还有两排在墙上定制的简易书架，书架上几乎摆满了书。而书桌也上摆满了报纸和书籍，这是坐牢吗？路易.查理愕然了。 打开狱门后，路易.查理打发走了德洛内侯爵和狱卒。只带着圣伯夫上尉和他的两名亲信士兵进了萨德侯爵的囚房，路易.查理看着这个坐在椅子上的猥琐老头，说道：“搜搜这个房间，把所有手写文字的东西都找出来。”“你，你们想干嘛。我可是贵族，我是萨德侯爵。”萨德侯爵一边说道，一边想站起来。圣伯夫上尉快速的走上前去，把萨德侯爵摁回了椅子上。 路易.查理没有在说话，只是在静静的等待。萨德侯爵从开始的大喊大叫，到逐渐安静下来。整个囚房最后只有两名士兵翻检东西的声音和萨德侯爵急促的呼吸声。 忽然一名士兵从床边墙缝里抽出了一卷纸卷，当士兵交给路易.查理时，萨德侯爵整个脸色都发白了。这卷纸宽不过11公分左右，但展开居然有12米长。两面布满了蝇头小字。路易.查理找到了书卷的开头，上面写着索多玛一百二十天，里面的内容充满了各种惊世骇俗的举动。 路易.查理略略一读，就把纸卷卷了起来，这东西别说现在的法国人接受不了，到了21世纪也没几个人能接受的。 路易.查理让两名士兵到门外守着，不许任何人接近。“萨德侯爵阁下，你知道这份东西泄露出去，你会有什么下场吗？” 路易.查理扬了扬手中的纸卷说道。萨德侯爵脸色开始发黑了“求您别这么做。”“你愿意替我做事吗？”路易.查理说道。“您到底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给你自由，你知道这点就可以了。”“您能放我出去？”萨德侯爵听到能获得自由，两只眼睛又开始充满了神采了。 路易.查理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看着萨德侯爵。“只有您能放我出去，我什么都能干。”萨德侯爵反应很快的说道。“那么给自己想个名字吧，萨德侯爵今天已经死了。” 路易.查理说完后，示意圣伯夫上尉让两名士兵进来，给萨德侯爵戴上黑头套。 回到了德洛内侯爵的办公室，和侯爵交接了犯人后。路易.查理询问了巴士底监狱还存放有什么其他物品时。 德洛内侯爵告诉路易.查理还有2万多磅火药，其他就只有少量的武器。 路易.查理表示，巴士底狱很快就将废弃了为此，今天应该先分流一部分火药出去。德洛内侯爵表示同意。 路易.查理下令圣伯夫上尉的连队，转移了约1万5千磅火药。在士兵们转移火药的时候，路易.查理转去看望了调驻这里的达武中尉和他的骑兵中队。 达武中尉已经知道自己升职是因为路易.查理的提议。对路易.查理表示了感谢，虽然达武中尉对路易.查理的态度依旧很冷淡，但已经比上次在残老军人院的冷漠态度客气多了。 在会谈中，路易.查理建议德洛内侯爵干脆回家休息一段时间，把这里的指挥权转交给达武中尉得了。 德洛内侯爵本身就不想待在这个冷冰冰得大监狱里，乐顺水推舟，马上就答应了。达武中尉在路易.查理突然袭击中，一时找不到反对的借口，也就接受了下来。 当圣伯夫上尉带领士兵们全部整理完备后，路易.查理和德洛内侯爵、达武中尉一一告别。 在圣伯夫上尉的示意下，路易.查理没有上自己的马车，而是上了一辆普通的军用运输马车。 路易.查理上了马车后，宽大的军用马车车厢中，只有两名士兵和一名戴着头套的犯人。随后圣伯夫上尉也上了这辆车。 在路易.查理示意下，圣伯夫上尉摘去了犯人的头套，“想好了吗？”“想好了。”“你叫什么名字?” “弗朗索瓦.” “你来自什么地方？”“马赛。”“很好。” “那么弗朗索瓦帮我写几篇文章吧。”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写什么？”“就写关于奥尔良公爵腓力二世和银行家约翰·劳勾结后是怎么用发行纸币掠夺法国人民的。”“可是，可是这种时政类的文字我不会写啊。”弗朗索瓦有点傻眼。路易.查理慢慢说道，“时政评论的文字我会让别人写好的，你只需要把这些文字插进你的故事中去就好。只要你记住一点，故事的主角永远是奥尔良公爵腓力二世和当代的奥尔良公爵约瑟夫” 第十五章 西岱岛监狱 路易.查理交代完弗朗索瓦任务后，让圣伯夫上尉重新给弗朗索瓦戴上头套，并敲着车厢壁让马车停了下来。 路易.查理让圣伯夫上尉和两名士兵都下车，并告诉两名士兵一会带着弗朗索瓦直接去波阿雷住的公鸡酒吧，给弗朗索瓦和他们自己定两件房间。 只要弗朗索瓦不离开酒吧，他想干嘛都可以。但是不可以让他离开你们的视线。两位士兵表示坚决完成任务，路易.查理数了20个金路易交给他们花费。 并告诉士兵过不了多久就有人来替换他们的。随后载着弗朗索瓦的马车离开了车队。 路易.查理上了自己的马车后，车队继续向西岱岛监狱行进了。西岱岛监狱坐落在塞纳河上的西岱岛北侧，和巴黎法院、巴黎警察局相邻，而它的对面就是巴黎人的救赎之地—巴黎圣母院 穿过了西岱岛监狱大门口的时候，提前来通知的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和密探沙威、一名肥胖的官员在院内台阶上等候路易.查理。 经过沙威的介绍，这名胖子就是他的舅舅西岱岛监狱长梅里埃，“欢迎殿下光临鄙地，吾深感荣幸。”监狱长梅里埃以一种路易十五时代的贵族礼仪向路易.查理做了问候。“监狱……”路易.查理正想好好拉拢下，这个自穿越来第一个主动向自己投靠的巴黎行政官员的时候。“大叔请让我进去吧，我是来替叔叔送午饭的。”一个小女孩的哀求打断了路易.查理的话语。 为了迎接路易.查理的到来，监狱长梅里埃派狱卒守在了监狱大门口前。正当门口的狱卒要赶走小女孩的时候，路易.查理意识到是自己的到来让监狱长封锁了路口。 “嗨，那位先生，让她进来吧。”路易.查理对着狱卒喊了一声。监狱长梅里埃很快醒悟过来，就示意门口的狱卒放行。 路易.查理转过身继续和梅里埃交谈。 “谢谢您，少爷。”一个小女孩的声音在路易.查理身边响起了。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酸臭味。 路易.查理微微侧转身，看到一个和自己姐姐差不多大的小女孩，用细绳扎了两条辫子，头发和脸上布满了尘土，都快看不出原来是什么颜色了，倒是额前的刘海因为被汗水浸润了，显出了淡金色的发质。她双手提着一个藤编的篮子，上面盖着一块亚麻布，估计篮子里装的是吃的吧。 “奥，没什么，不用谢。你从那过来的，流这么多汗。”出于前世教育养成的尊重女性的习惯，路易.查理没有捂住鼻子让小女孩走开，反而被动的回了一句。 “从圣托万区。”小女孩好奇的看着眼前这个和气的贵族少年说道。“奥，你不是要送饭吗？还不快进去。”对巴黎地图全无概念的少年赶紧结束了对话。小女孩对着路易.查理鞠了个躬就进监狱里去了。 “圣托万区到这里很远吗？”路易.查理随口问道。“是的，估计要走一个半钟头。”沙威一点都不放过表现自己的机会。 “我要的资料都准备好了吗？”路易.查理问道。“都准备好了，就在我的办公室里。”梅里埃激动的说道。 在监狱长的办公室路易.查理正在翻看监狱长为自己准备的资料。 伏脱冷，男，43岁，无职业，入室抢劫两起，伤人十三起，纵火案5起，是巴黎圣托万区有名的黑帮头子。手下约有2-300人。 博罗，男，33岁，魔术师，涉及诈骗案件25起。 费拉斯，男，30岁，码头工人，盗窃罪，入室抢劫。 …… 路易.查理看完了将近14分资料后，闭眼睛想了半天，终于还是下定决心了。 “带我去见见这些人，沙威先生。”路易.查理说道，“殿下，监狱里环境很恶劣，要不还是把他们带到这里说话吧。”沙威恭敬的说道。 “不了，我决定还是先观察一下，再问话。”路易.查理坚定的说。 不过当踏进监狱的囚房区后，路易.查理就后悔了，除了污物成堆之外，整个囚房区都散发出阵阵恶臭，居然还有不怕人的老鼠在垃圾堆上爬来爬去。尼玛，这些混蛋都不怕得鼠疫得吗？路易.查理脸色苍白的想到。 突然路易.查理看到一个小女孩蹲着前方，和一个魁梧的大汉隔着囚笼在对话，这个大汉听的多，说的少，这画面看起来到很温馨。 路易.查理觉得自己不能在这种危险的地方呆下去了，要知道鼠疫在这时代可是绝症，这时代的医生对任何病症都只有一种治疗方式，就是放血。路易.查理可没有体验这种恐怖治疗方式的兴趣。 路易.查理手指着大汉说道“这是谁，名单中有吗？”“他就是名单里的费拉斯，殿下。”“就从他开始，带到办公室去。恩那边那个小女孩给她点吃的，让她去别的空房间呆一会。”路易.查理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掉头走出了囚房区。 这时波阿雷也赶到监狱了，“少尉你也来了啊，一起去办公室吧。”路易.查理说道。 当路易.查理和波阿雷坐在监狱长办公室等候囚房的时候，“你自己的事都安排好了吗？”“25天之后有艘商船从勒哈弗尔港出发去美国。”波阿雷简明的回答道。“你的米旭妮怎么和你会合？”路易.查理有点好奇。“她明天和全家去里尔姑妈家，20天后在勒哈弗尔港等我。”波阿雷说道。 不一会沙威和一名狱卒带着囚犯进来了，在囚房路易.查理只是觉得他很魁梧，但当他真的站在路易.查理面前时，路易.查理才发觉他是骨架很大，看得出因为营养不良，他整个人都能看到骨头了。如果把肌肉补足就很有岩石强森的风范。不过他看着路易.查理这些人的时候，眼睛里充满了仇恨。 看的出监狱也很防范他，不仅脚上装了脚镣，连手上都上了手枷。“把他的刑具都去了吧。”路易.查理说道。“殿下，他是很危险的，抓他的时候十几个警察都被打翻了。” “那你们后来是怎么抓住他的？”路易.查理惊奇的说道。“我抓住了刚才给他送饭的那个小女孩。”沙威吞吞吐吐的说道，路易.查理无语了。 “还是解开吧，我只是想和费拉斯先生聊聊天而已，他不会伤害我的。”路易.查理硬着头皮说道。要是自己现在退缩了，之前的示好不都白费了吗。“这样吧，沙威你还是去陪陪送饭的小女孩，看她需不需要点啥。”路易.查理把这个威胁过费拉斯的混蛋，赶走了。 “我很抱歉，我的手下曾经对你做过这样的事。”路易.查理在狱卒解除了费拉斯刑具后道歉了。 费拉斯只是松动了下手腕，一句话都不说。路易.查理接着吩咐给费拉斯拿杯茶，然后说道，“我只是想听听你的故事而已。” 费拉斯沉默了许久，终于说道：“你真的想听，好吧就给你听听我过去的生活。” 费拉斯的父母曾经是自耕农，他有一个哥哥，三个妹妹，还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一家人过着虽然不够温饱，但也勉强能吃饱的生活。 直到费拉斯17岁的时候，他们家的领主管家拿着一张纸 告诉费拉斯的父母，他们一直在耕种的地是领主家的地，而不是他们自己的地。 费拉斯的父母因此把家里所有积蓄拿出来去打官司，想拿回地，结果还是输了。他们家从此沦为了佃户，祸不单行的是，他的父亲生病了，结果为了向主祈祷，他们家又借了高利贷，收了钱的教士，只不过到他家来抚摸病人的额头念了一篇祈祷词，就带着他们家最后的一只鸡走了。 为了筹办他父亲的葬礼和还债，他哥哥又把两个妹妹卖掉了，他当时不在家，因此连妹妹卖到哪里去都不知道。因为他最小的妹妹当时在生病，买家看不上，才没带走最小的妹妹。 为了给他妹妹弄点好吃的，他抢了面包店一个面包，但是等到他跑回家的时候，妹妹已经去世了。 随后他因为盗窃罪被判10年苦役，那时他18岁。刑满回到家的时候，他才知道，他的母亲早就去世了。而他哥哥则娶了他的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并有了一个7岁的女儿。 随着连续的歉收，他们家的悲剧又轮回了，这次走的是他的哥哥和嫂子。为了让他的侄女活下去，他带着侄女逃离了家乡来到了巴黎。 但是巴黎依旧不是天堂，每天干10多个小时的工作，所获得的工资都不够填饱两个人的肚子。终于有一天他在码头的工友忍不下去了，去打劫了区内的面包房，只因为他是大家推举的工头，于是警察就认为他是主谋，又把他抓到了监狱里。 费拉斯讲述的时候，什么感情都没有，似乎在述说别人的人生一般。唯有提到自己的侄女时流露出了一点点温馨。 第十六章 大时代的小人物 费拉斯讲述的故事，让就算是铁石心肠的波阿雷都眼圈发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波阿雷拿起了面前的茶杯喝了口水。他喝了一口之后才发现自己喝的是路易.查理的茶，因为路易.查理喝茶从不加糖。 路易.查理此时也是泪流满面，根本没注意茶杯的问题。对路易.查理来说，上辈子读书，教科书中种种控诉旧社会是吃人的制度的时候，也只是将信将疑，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受。即便是毕业后和美分在网上辩论时，列举旧社会各种人民被压迫事实的时候，他心中想的也只是要压倒美分，而不是同情事件的主人公。老实说，上辈子的他是为了要赢对手，而去阅读了历史。而不是因为阅读历史，因为同情旧社会人民的悲惨遭遇，而去和美分斗争。 共和国成立70年，人民已经彻底忘记了发生在他们先辈身上的悲惨遭遇。这不是人民过于健忘，而是因为共和国崛起太快，从任人宰割的肥羊到单独抗衡西方世界的强大共和国，这时间居然没有超出一个普通人的生命。 这种在他国人民眼中异乎寻常的发展速度，在共和国人眼中却以为才是正常。也正因为人民过于关注前方的风景的行为，导致人民已经遗忘了当初建立共和国的初心是什么了。 而路易.查理穿越到了这个时代之后，面对面真实的接触了一个被封建贵族和新兴资产阶级压迫下消失的一个农民家庭的时候。他才确实的体会到当年教科书中关于英国发展工业革命的时代，一句羊吃人的描述是多么的沉重，这三个字的背后就是无数农民的悲惨故事。 被费拉斯的故事刺激，路易.查理短时间内彻底回归了上辈子愤青的本质，很想大喊一声革命吧，把这旧时代砸的稀巴烂，建立一个没有压迫的新世界。 路易.查理死死的咬住了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直到巨大的冲动从自己身体里一点一点退却，直到他因费拉斯悲惨遭遇而同情愤怒的大脑慢慢的冷静下去。 路易.查理现在深深理解了法国大革命为什么先是砍下了国王的头颅，接着砍掉了贵族的头颅，然后是大资产阶级代表的头颅，当国民议会再也找不到可以砍掉的头颅的时候，人民就把最后的雅各宾派也送上了断头台。 不是因为雅各宾派用革命的恐怖领导了法国人民，而是雅各宾派用革命的恐怖迎合了法国人民对旧时代的怨恨，法国大革命中国民议会深知旧时代的种种罪恶，但对他们要如何建立一个新时代却束手无策，为了获取人民的支持，国民议会只能一味强调摧毁来迎合不满的人民。 路易.查理等自己的情绪稍稍平复之后，想说点什么安慰安慰眼前这个大个子。但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却是：“费拉斯先生，我对你的悲惨遭遇深表同情。所以我想给你一个机会，你想让你侄女脱离和你一样的悲惨人生吗？” 费拉斯沉默了很久，平静的说道：“只要你能保证苏菲能平安的长大，再嫁个好人。我愿意为你卖命，即便是你要让我去杀人。” 路易.查理不为所动的冷酷说道：“我不需要你去死，也不需要你替我杀人。我只需要你回到码头去，继续发挥你的影响力，然后把我给你的人介绍给那些工人就行了。” 费拉斯瞪着路易.查理，似乎觉得路易.查理的任务太过简单，简单的似乎隐藏了了不得的大阴谋。 路易.查理没有理会费拉斯的眼神，自顾自的说道：“至于你的侄女，她暂时会在我身边呆一段时间。等你完成了我交给你的任务。你的侄女就会成为法国某个绝嗣的贵族的后裔，不用这么看着我，我办的到。当然她随后就会被送到英国去上最好的淑女学校，我还会给她一笔丰厚的年金，一个贵族小姐加上一笔丰厚的年金，我相信苏菲小姐一定能找个好人结婚的。怎么样，你愿意替我做事吗？” 费拉斯最后还是默然的答应了路易.查理，路易.查理叫了沙威进来，“带他去见见他侄女，然后给他一笔钱让他回去，告诉他怎么和你的人接头传递消息。” 沙威听从吩咐后就要带走费拉斯，费拉斯走到门口的时候停顿了下来，转回头对着路易.查理冰冷的说道：“小少爷你最好记住你的约定，否则你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待费拉斯走后，路易.查理紧绷的身体松弛了下来，左手扣着椅子的扶手，右手压了压眼窝。茫茫的说道“波阿雷，我这做真的好吗？”“我不知道殿下您要做什么？但是我可以给你一个建议。不要后悔已经下过决定的事，多关注自己眼前的事。这是我能活到现在的原因。”波阿雷平静的说道。 等到沙威进来报告费拉斯和侄女说了些话就离开了，而他的侄女正安静的坐在那里后，路易.查理不在意的说道：“把那个伏脱冷放到最后，其他人先带进来。” 除了伏脱冷外其他都是因为金钱问题上入狱的。沙威在边上恐吓和以免去剩余刑期和金钱的诱惑下，全部表示愿意为路易.查理做事。 路易.查理拿着伏脱冷的案卷看了半天，“沙威先生，他的的情人和孩子都控制住了吗？”“是的，已经带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了。” 当伏脱冷被带进来的时候，路易.查理没有让狱卒解开他的刑具，开玩笑，这可是真正的恶棍，仅仅是因为被勒索的小商户没有给够钱，他就放火烧死了别人全家。 伏脱冷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人，但是身材非常健硕，没有什么营养不良的症状，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暴虐的光芒，“嗨，贵族小崽子，叫你大爷来寻开心吗？”背后的狱卒推了他一把，“老实点，死囚犯。”伏脱冷回头瞪了一眼狱卒，然后不客气的自动坐在了椅子上。路易.查理示意狱卒守在门外。 “贵族小崽子，你找我是想对付什么人吧。只要你有足够的钱，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的。要是没钱你还是免开尊口。”伏脱冷大大咧咧的说道。 这混蛋是怎么混到现在还没被砍死的，路易.查理心里想到。 路易.查理决定不和这个混蛋废话了，反正黑帮头子，监狱里有的是。“我找你来，是因为沙威先生昨天救下了帆船酒吧的一名吧女和她的孩子。听她们的描述，应该是伏脱冷先生的情人和儿子。我以为我救了伏脱冷先生的家人，伏脱冷先生会给我以回报。难道我错了吗？”上帝保证，是的沙威先生的确救了她们，而追杀她们的也是沙威先生的人。 伏脱冷没有大吃一惊，也没有继续之前嚣张的举动。“你怎么知道他们是我的家人？” “我可不在乎她们是不是你的家人，不过我敢肯定，伏脱冷先生在街面上的朋友一定很想和她们亲热一下。”路易.查理冷酷的说道。 “你他某的到底想要什么，你个恶毒的小崽子。”伏脱冷猛的站了起来。似乎想要扑上来。波阿雷立刻站了起来，想要把路易.查理护在身后。而沙威冲上前去想要把伏脱冷弄回座位上去。 “冷静，大家都冷静点。”路易.查理示意听到动静冲到房内的狱卒再度出去。然后让沙威放手，接着波阿雷和伏脱冷都慢慢的坐下了。 路易.查理拿出了一张纸放在桌子上，“伏脱冷先生，我想和你做个交易。这是一张贵族血统证明书，是法国一个偏远地区的古老贵族的，这上面有法国国王和奥坦主教的签名。” 路易.查理停顿了下，把双手一摊。“伏脱冷先生请选择吧。” 伏脱冷看这那张布满花纹的纸，不由自主的吞了口水。“好吧，小少爷，你赢了。你想让我干什么？” 路易.查理只是要求伏脱冷控制住自己的手下，顺便把他的好朋友的手下也接受过来。伏脱冷为难的说道，“小少爷，我的团伙不是人数最多的，而且武器也不充足，要和其他人火拼，恐怕做不到。”“这监狱里的囚犯你可以随便挑，武器沙威先生会给你提供的。”“那就没问题了，现在就开始吗？”伏脱冷跃跃欲试的说道。 打发伏脱冷下去挑选他的手下后，路易.查理留住了沙威说道。“找几个你信的过的人混到他的团伙里去，如果有什么不妥，就通知波阿雷少尉干掉他。然后把今天运来的火药和武器给一部分他。”停顿了下后又说道，“找几个犯人把所有囚房的垃圾清理掉，这几天给他们吃的好一点，我还需要他们给我做事。” 随后沙威报告了自己已经买了几家报社，找了几个无良文人之后，路易.查理接着说“让他们这几天写关于奥尔良公爵的黑幕，有一些拿到，等等。你去把公鸡酒吧后面的房子全租下来，把那里变成我们的大本营，那些文人都集中到大本营去写作。写完后先别印刷，挑一些精彩的片段让你的消息网传播出去。等我发命令后，再集中刊出这些文章。”路易.查理一边回忆21世纪的营销手段，一边说道。 第十七章 论阶级斗争 路易.查理想了想又问道：“现在巴黎的市民什么情况？”“面包还在上涨，昨天又发生两起抢劫面包店事件，好多市民失业了，都在街头听那些支持改革的外省来的小贵族，教士、记者在演讲，有不少人是奥尔良公爵的支持者。现在的巴黎似乎快要失去秩序了。”沙威小心的说道。 路易.查理从怀里拿出了一份小册子，这是他这几天抽空写下的一些关于阶级斗争的理论，原本他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抛出这份东西。他想用这份东西分化巴黎市民中最有革命精神的无套裤汉，去挑逗巴黎的工人阶级和资产阶级对抗。 但又害怕这股力量挑逗起来后，被雅各宾派利用来对付王室。路易.查理抚摸了小册子半天，最后终于下了决定：“把那个诈骗犯博罗再带过来吧。”还是先顾眼前吧，如果眼前都过不去，还谈什么以后呢，路易.查理心想。 诈骗犯博罗又一次坐在了路易.查理的面前。这是个很精神的人，虽然人长的不是很英俊，但能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虽然他身上的衣服已经又脏又破都看不出颜色了，可博罗任然像一名被宴请的客人一般向路易.查理行礼。 路易.查理看过沙威给的调查报告，一个没有亲人，也没有任何过去的人，他明明可以把那些被诈骗的女士们榨个一干二净，可是他却没这么做，在路易.查理看来，诈骗对博罗来说，更像个爱好。 路易.查理上辈子不是警察，不知道如何对付这种诈骗惯犯，因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说的那句是真那句是假，更为郁闷的是对于一个不知道在乎什么的诈骗犯，路易.查理连威胁的手段的无效了。 路易.查理决定冒险一搏，因为没有比对面这个人更适合做这件事，而且自己也没时间再去另外找了。 “博罗先生，您愿意为我工作吗？”“工作？我吗？有什么工作能适合一名骗子？哈哈，殿下可真有意思。”博罗嘲笑的看着路易.查理。“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的？”路易.查理黑着脸说道。“殿、殿下，是我不小心说漏嘴了。”沙威惨白的脸说道。 “你既然知道了我是谁，那么你愿意为我工作吗？”路易.查理还是压制了自己的怒火说道。 “那我要先听听你要我做什么？”博罗稍稍正经的说道。“我希望你当一名码头工人，把他们组织起来。”路易.查理深呼吸后说道。“用自由、平等、博爱的那一套？”“不，用阶级斗争。”路易.查理说到阶级斗争的时候，舌头有点打结。不过说出来后，他就一口气说下去了。“10小时工作制，保证最低工资，不得无理由解雇工人，要求控制食物的最高限价，对失业工人予以救济。”博罗沉默了半天说道，“这是殿下你自己想出来的？殿下为什么不直接向国王提出来？” “我的身份，咳、咳。沙威先生你替我倒杯热开水吧，慢点去，我不急。”路易.查理找了个借口把沙威支出去了。“我的身份不允许我提出这些提议。”“为什么?” 博罗严肃的说道。 “博罗先生你知道国王的权力来自于哪吗？天主？不。国王的权力来自于教会和贵族。教会为国王的统治提供精神信仰，贵族为国王的统治提供财富和武力保证。” 路易.查理思考了会，继续说道：“但是现在一个新时代来临了，伏尔泰先生和其他人用百科全书启蒙了法国人的共和精神，而美国独立更鼓舞了法国人民对打破旧时代秩序的渴望和热情。而工业革命时代的来临，有产阶级已经正式登上了舞台。”“有产阶级？”博罗不明白的询问到。“你可以把有产阶级看做是有钱人。不是依靠封建特权而是依靠生产工具变富裕的有钱人。” 路易.查理解释完继续说道：“有产阶级的出现，导致了教士和贵族开始退出权力舞台，也就是说国王的权力正在崩溃。” “而如果国王提出了这些议案，反对王室的就不止是第三等级的代表们，而是整个制宪会议的议员了。所以工人们必须自己组织起来，在巴黎市民中发出自己的声音，王室才能形成一个新的权力架构，无产者和有产者的力量平衡，王室的权力才会重新稳固。”“王室重新获得了权力。那么无套裤汉们，就是你说的无产者有什么好处呢？”博罗追问道。 “没有了王室的支持，难道你以为这些要求会被制宪会议所通过吗？”路易.查理反问道。 “殿下的意思是，这些要求不仅仅是口号，而是您真心想要通过的议案吗？”博罗非常严肃的问道。 路易.查理有点纳闷了，难道这位博罗还是个空想社会主义分子？“当然，让每个人都有活的更好的权力才是真正的平等。但你也别指望让无产者过的和有产者一样好。” 路易.查理和博罗讨论了半天阶级斗争，最后同意替路易.查理去组织工人，看着博罗兴奋的神情。路易.查理有点七上八下，他不会把自己给坑了吧，路易.查理这样对自己说到。 把沙威叫了进来，让他派人带博罗去费拉斯那里，又给了博罗一些钱。他们刚走，监狱长梅里埃走了进来，擦着满头的汗说道：“殿下，一下放走这么多人，有人来查，我顶不住的。”“不用担心，梅里埃先生，只要十来天就好。”“十来天后他们就会回到监狱里吗？”“放心吧，你只要听我的，很快你就是警察局长梅里埃了。”路易.查理开始安抚监狱长了。 废了半天唇舌，路易.查理终于安抚住了监狱长。然后路易.查理又交给了沙威一个任务，把那个每天往返凡尔赛宫和罗舍尔宫的奥尔良公爵的信使调查一遍，他每天往返的路线，他的家人，他的一切，路易.查理表示都要知道。 看着天色也不早了，路易.查理决定该回凡尔赛了。告别了热情的监狱长和沙威，路易.查理让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带着小女孩苏菲坐自己的马车，而他和波阿雷上了同一辆马车。 “波阿雷先生，我希望你这几天试验下120米之内用多少火药才能造成最小杀伤力的实验。”“用我那把长枪？”“是的。”“恩知道了。”“你不问为什么吗？”“你会告诉我吗？”“现在不能。”路易.查理郁闷的说道。 说完事的路易.查理和波阿雷告别后上了自己的马车。小女孩苏菲没有坐在座位上，而是跪坐在马车的地板上，“为什么不坐在座位上?” 路易.查理惊奇的问道。“我会把座位弄脏的。”苏菲低着头小声说道。 路易.查理看着自己身后的贴身侍从说道：“你告诉她的？”“不，殿下，我没有。”“是我自己要求的。”苏菲突然抬起了头看着路易.查理。 “把你的外套脱下来。”路易.查理对着可怜的侍从德·洛旺达尔说道。把外套铺在座椅上后，路易.查理要求苏菲坐到外套上，苏菲犹豫了下。“别耽误时间，天快黑了，我们还要赶路那，快坐下。”路易.查理不耐烦的说道。苏菲终于坐到了路易.查理的对面。侍从德·洛旺达尔坐到了路易.查理的侧对面 在马车的摇晃前进中，路易.查理看着苏菲，似乎生平第一次和男孩坐这么近，苏菲慢慢的就脸红了，甚至连脖子侧面都开始红了。 路易.查理对着打扮成男孩模样的苏菲没什么兴趣，但看着这么尴尬的小女孩，决定说点什么，分散下她的注意力。 “你叔叔分手的时候和你说什么了吗？”路易.查理问道。“叔叔说他要替你办事去，所以和我分开一段时间，说少爷会带我回去当仆人，让我听你的话。”苏菲声音又糯又软，虽然人长的不怎么样，声音还是蛮不错的，路易.查理心想。 “我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叔叔？”苏菲抬起头看着路易.查理问道。“要过段时间了，等你叔叔事情办好吧。你和叔叔没分开过吗？”路易.查理搪塞道。 “是的爸爸走了，然后妈妈也走了，就剩下我和叔叔了。”苏菲的声音有些哽咽。 路易.查理有点手足无措，心想她不会哭出来吧。不过苏菲终于还是没哭。 而路易.查理不知道再说什么好了，马车里一直沉默，直到凡尔赛宫。 路易.查理逃也似的离开了马车，让德·洛旺达尔带着苏菲下来。然后路易.查理带着他们找到了负责自己生活的艾尔玛夫人。 “艾尔玛夫人给苏菲弄点热水，好好帮他洗个澡，再给她找套衣服穿。”路易.查理说道“奥，天哪，她可真够脏的。”艾尔玛夫人惊叹到，不过这位夫人可不坏，就是感情丰富了点。 艾尔玛夫人带着苏菲去洗漱了。路易.查理随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书房，让小侍从阿尔弗雷德去弄点吃的，路易.查理躺在沙发上想休息会。 迷迷糊糊中的路易.查理梦见自己被两个士兵摁在了断头台上，然后他就被吓醒了。 “殿下，你做恶梦了吗？”苏菲说道。“奥，不。”路易.查理搪塞道。当他转向苏菲时，发觉一个淡金短发的漂亮小女孩正在沙发边看着自己。“你是苏菲？”路易.查理有点不确定。 第十八章 暴风雨前的宁静 路易.查理醒来后，听了阿尔弗雷德今天在议会的见闻，就告诉苏菲，以后她就和阿尔弗雷德一起打理这间书房就好。“阿尔弗雷德你有空的时候可以教苏菲认字。”路易.查理一边吃着面包一边说道。“是的，殿下。”阿尔弗雷德回答道。 路易.查理发现苏菲正怔怔的看着自己手上的面包，奥估计中午之后她也没吃过东西。路易.查理把桌子上的面包篮推向了苏菲一边，“你也吃点吧，阿尔弗雷德这两天带苏菲熟悉下吃和住的地方。”“是的，殿下。” 路易.查理看着苏菲拿着一小块面包一小口小口的吞咽着，知道她是饿坏了。就把自己面前的牛奶也推给她，“慢慢吃，别着急，这些面包都是你的。”苏菲的嘴里塞满了面包，只能拼命的点头。 路易.查理随后就回到了自己卧室想着自己的计划还缺少什么，毕竟他上辈子连个班级活动都没主持过。在反复的计算中，路易.查理还是睡着了。 当路易.查理睁开眼睛的时候，“7月8日了吗。”路易.查理轻轻的对自己说道。 早上路易.查理去了制宪会议听了一上午，似乎各位议员还是在非常松散的讨论，没有形成一个广泛的共识。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部分议员都对路易.查理的到来表示了欢迎。看来这些议员已经把自己接纳为其中一员，而不是把自己看待为国王的代表了，路易.查理心想。 下午路易.查理去了巴黎城内的皇家科学院，去和拉瓦锡见了见面。在对拉瓦锡先生的化学实验室进行访问的时候，路易.查理大失所望，这个时代的化学实验室简陋异常，除了一台光学显微镜、几套玻璃烧杯外，剩下的只有一些不知名的矿石，几乎看不到化学药品。 对于路易.查理来说，中学的那点化学知识，他早就还给老师了。所以在拉瓦锡长篇大论的谈论他对化学的理解时。 路易.查理犹如听天书一般，不是拉瓦锡先生讲的太深了，而是18世纪的化学名称都没有规范化，对一个已经遗忘了大部分化学知识的现代人来说，路易.查理需要花费好大的精力才能把拉瓦锡先生描述的东西和自己所知道的化学名称对上号。 被拉瓦锡先生轰炸了一下午化学知识的路易.查理只感到昏昏欲睡，当于拉瓦锡先生告别时，他感到自己就像逃出生天一般开心。 在路易.查理打算告别之际，忽然想到接下来巴黎的血雨风云，出于对这位化学大师的尊敬之情，路易.查理决定给拉瓦锡先生找点事做，让他远离巴黎。免得莫名其妙丢了性命。 “拉瓦锡先生，其实我有个疑问一直想请教您？”路易.查理问道。“殿下有什么疑问呢？”拉瓦锡愉快的回应道。 “现在的法国农业不是两年轮作就是三年轮作。我非常不理解为什么种植了一季作物之后，田地就要放置两到三年。今天听了拉瓦锡先生这么多奇妙的化学理论后。我突发奇想，是否植物的生长也和某些化学元素有关。正因为种植作物后吸收了田地里的化学元素，导致田地里的化学元素减少了，导致田地必须休息一段时间，要让化学元素恢复后才能再种植作物？” 听了路易.查理的疑问，拉瓦锡开始苦苦思索，久到当路易.查理觉得自己是不是讲的太超前的时候。拉瓦锡终于回答到：“殿下这个猜想，真的是非常的新奇，又让人觉得很有道理。我从没听说过这一理论，似乎我所了解的欧洲化学家们也没有提出过类似的理论。我想我需要研究后才能回答你。” 路易.查理恭维道：“拉瓦锡先生愿意研究这个问题，如果能成功就是对法国人民作出了卓越的贡献，我个人愿意为您的研究提供赞助。”“不用了殿下，在金钱方面，我想我还是可以负担的。”拉瓦锡温和的说道。“如果可行，我能了解您对这个问题研究的进度吗？”路易.查理恳求道。“当然可以，殿下。” 路易.查理离开科学院后，心想自己已经尽力了，至于拉瓦锡愿不愿离开巴黎，那就要看他自己了。 第二天，路易.查理带着波阿雷和德·洛旺达尔去见了费拉斯和博罗。很显然，两人做的非常好，也许应该是这些工人早就想做点什么了，大约有三、四千工人加入了他们组建的码头工人互助会。 虽然博罗看起来这个互助会已经比其他松散的市民团体更有组织力量了，但在路易.查理看来这依旧还是太松散了。于是他再次提议，在互助会内成立工人纠察队的准军事组织，一方面保护工人家属区内的治安，另一方面开始基础的军事操练。并且互助会的规模可不限定在码头工人身上，可以向其他区的工人们发展组织。 在和费拉斯、博罗告别之时，路易.查理又交给了费拉斯500金路易，要求充做工会经费，对一些已经失去生活来源的工人家属们进行救济。 接着路易.查理又让波阿雷带着自己来到了格拉微利埃区，这是巴黎阶级关系最复杂的一个区，这个区有80名贵族，区土地有三分之一属于教会，虽然这个区的企业工人平均人数低于巴黎企业的工人平均数，但是这个区内的工人总人数占巴黎四十八个区的第二名，有4千6百多名，是其他各区工人人数的三倍 格拉微利埃区路易.查理发觉，每隔一段路，总能见到一堆市民和工人在集结着听人演讲，有些甚至普通市民或工人也会站出来控诉当前的物价和无能的官吏。 失业率高居不下，通货膨胀，物价高涨。这是革命的先兆啊。路易.查理不仅对自己叹了口气。 第三日，路易.查理一早就赶去了公鸡酒吧后院的大本营，检查了弗朗索瓦和其他几位文人写的文章后，发觉这些文章果然写的够刺激，连自己这个后世经过岛国片熏陶的老战士都有点抗不住。 随着德·洛旺达尔和沙威的通知，费拉斯、博罗、伏脱冷、波阿雷和代表贝尔蒂埃的圣伯夫上尉陆续赶到了公鸡酒吧后院，被路易.查理命名为大本营第一次会议的集会召开了。 首先路易.查理听取了各人的现在情况汇报。圣伯夫上尉表示，第二团已经满员了两个营步兵和四个连的炮兵，第一团的一个营也已经宣誓表示服从于王室。所有不稳定的官兵都已经被调出了第二团。枪支、火药已经全部配齐了。 费拉斯、博罗表示已经组织了一只2000人的工人纠察队，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工会已经扩散到了8个区近8000人。现在有其他市民团体正在和他们接触，想要工会支持他们。 伏脱冷表示在得到了武器和监狱人手的补充后，他已经控制了近15个区的恶棍团伙。根据沙威的建议，组织了15个团伙，人数接近1200人。 沙威表示，自己的消息网已经扩展到了25个区，对于路易.查理提供的400多名议员的住址已经全部掌握了。至于奥尔良公爵的信使，他也完全打探清楚了。 路易.查理让费拉斯、博罗继续扩大工会的影响力，并和其他市民团体联系，但要保证自己的独立性，并继续扩大工人纠察队。要求圣伯夫上尉回去继续整编军队，并要求派几名资深且可信任的军官去帮助费拉斯、博罗训练工人纠察队，并掌握这一力量。 路易.查理随后就只留下了伏脱冷和沙威，详细了解信使桑松，他有妻子和两个女儿，本人对奥尔良公爵颇为忠诚，但很贪财。 路易.查理要求伏脱冷和沙威弄个计划，让他投靠自己。伏脱冷建议，绑架了他的家人威胁他，沙威建议用钱收买他。路易.查理想半天，决定双管齐下。 隔日中午，在巴黎郊外，伏脱冷带人伏击了桑松，一名伪造文书的惯犯在看过奥尔良公爵的信件后，表示可以伪造。而另一边在伏脱冷和沙威的配合下。桑松终于屈服，出卖了自己的主人奥尔良公爵。 原来奥尔良公爵一直在谋划一场巴黎人民的骚乱，想以此逼迫路易十六逃亡国外，而自己联合第三等级中的一些议员，加上他以往宣传出来的好名声趁机登上法国王位。 路易.查理听完后只是说了一句，蠢货。接着指示让桑松签字画押后，每天把奥尔良公爵的信件先交给沙威查看，再送往罗舍尔宫。 随后，伏脱冷在桑松怀里赛了一百金路易后，就放了他。路易.查理命令沙威这两天紧盯住桑松，看看他会不会反悔，去向奥尔良公爵告发。 7月11日路易.查理接到沙威的情报，一切正常。晚上加曼总管告诉路易.查理宫廷的收藏品一共卖出了45万金路易，路易.查理告诉加曼总管可以停止出售了，并要走了购买者名单。这是个接近60人的名单。加曼总管听说可以停止出售后明显松了一大口气。 第十九章 烈火焚城一 1789年7月12日，这是路易.查理决定计划发动的日子，一方面制宪会议已经就政治宣言内容大概讨论成型了，很快议员们的注意力将不再被政治宣言所吸引；另一方面巴黎城内的平民们因为食物价格的不断上涨，巴黎人民的愤怒已经按耐不住了。 路易.查理匆匆吃过早点就跑到了贝尔蒂埃少校第二警卫团的驻地。命令德·洛旺达尔通知沙威等人，新的临时大本营就在第二警卫团驻地。并要求沙威以后负责居中联络巴黎城内外的各方人员。 一切安排好后，路易.查理就开始等待，直到午后桑松被守在巴黎郊外道路上的伏脱冷拦住后带到了自己面前。 路易.查理看着眼前的桑松说道：“桑松先生，现在你知道是在为谁效劳了吗？”“明、明白了，殿下。”桑松脸色苍白的回答到。 “桑松先生我需要你为我做几件事，事成之后我会给你一大笔钱，让你去瑞士生活。你愿意干吗？”“什么事，殿下” 桑松终于平静了点回答到。“把这份信给罗亚尔宫的人送去，并告诉他们国王解雇了内克尔先生，并且国王已经从外地调集了军队过来，准备强行解散制宪会议。奥尔良公爵要求他们立刻行动起来。”“可是，可是这都是假的啊。”桑松有点口吃的说道。 路易.查理幽幽的说道：“但是奥尔良公爵煽动巴黎人民暴乱是真的，不是吗？”“这、这会出大乱子的。”“放心吧，桑松先生，你的家人我已经安排在巴黎城外了，她们会很安全的。我想你现在需要考虑的更多的应该是你自己的家人，不是吗？” 桑松犹豫了半天没说话，路易.查理阻止了一边的伏脱冷想用暴力让桑松屈服的动作。 桑松最终惨白着脸说道：“殿下，您要发誓会负责我和我家人的安全。”“哈哈，桑松先生您真是做了个明智的选择。以全知全能的主的名义，我路易.查理决不伤害桑松及其家人。阿门。可以了吗？桑松先生。”对于无神论者的路易.查理来说，发誓就和喝水一样简单。“我愿意按您的吩咐去做。”桑松一边说道，一边接过了路易.查理伪造的书信。 路易.查理让沙威派人跟着桑松，有什么不妥就及时回报。 路易.查理等桑松走后，把沙威和伏脱冷、费拉斯叫了进来。“等巴黎人民乱起来之后，你们就去煽动人民去攻击残老军人院，把地下室里的枪支抢出来。记住一定要把大部分枪支分配给费拉斯手下的工人纠察队和伏脱冷组织下的流氓无产者者。然后费拉斯你要尽量控制住郊区到市中心的交通要道。沙威先生你负责各分队之间的联络，把裁剪好的红色布条发给他们，凡是左臂绑扎红色布条的就是自己人。” 路易.查理安排完后又把沙威和伏脱冷留了下来，要求沙威把打探清楚的中间派议员们的住址的人派给伏脱冷，路易.查理说道，“伏脱冷先生，你就放手去干吧，弄到的好处我只要三成。但是记住，今晚我不希望巴黎还存在秩序。明白吗？” 伏脱冷吃惊的说道，“这些可都是上等人，有名望的人，这么干会不会有问题。”“放把火就没问题了。”路易.查理面无表情的说道。 伏脱冷走出房门后，对着沙威说道：“这位可一点都不像贵族，到像是江洋大盗，如果他去海上打劫的话，一定会成为第二个德雷克船长的。” 路易.查理接着和贝尔蒂埃少校见面，“贝尔蒂埃先生，我希望你下令，让圣伯夫上尉带领一连的兵力，封锁巴黎到凡尔赛宫的道路往来，一直到后天早上。另外你派一连官兵换上便服，携带武器跟随费拉斯进城。”“明白了殿下，但是殿下你的计划要是失败了怎么办？”贝尔蒂埃沉稳的说道。 路易.查理沉默了许久，“那就让我的血开启法兰西的新时代吧。”可是路易.查理心里想的却是，老子有了35万金路易的英国国债和10万金路易的汇票，自己不能跑美国去当愚公吗？至于自己亲爱的父王路易十六，和他在一起目标太大，让卫队带着他去土伦好了，那里不是保皇党的集中营吗。 路易.查理就在贝尔蒂埃少校的军营内等待巴黎事态的发展。随着一条条消息的传来，巴黎城内的人民终于开始暴动了。 当桑松进入罗亚尔宫不久，就有数人出了宫殿向各个方向离去。而在罗亚尔宫的公共花园中（奥尔良公爵已经开放为民众娱乐中心），当奥尔良公爵的人宣布内克尔被解职，国王调兵包围制宪会议后。一名名叫卡米尔.德穆兰不到30岁的律师，跳上了一张桌子，用激动人心的演说告诉了民众此事意味着什么，巴黎面对的是爱国者的大屠杀，粮食极缺，物价飞涨导致巴黎市民极度愤懑的感情早就到达了顶点。而德穆兰的演说终于点燃了巴黎人民的火药桶。 而奥尔良公爵的手下在人群中大喊：“拿起武器来吧！”很快人们就在巴黎大街上垒起了路障。 在奥尔良公爵的手下带领下，巴黎人民冲进了大街上的蜡像馆，抬出了内克尔和奥尔良公爵的半身蜡像，给蜡像披上黑纱之后，人民抬着它们在大街上开始游行。 当游行队伍到达了旺多姆广场时，一队龙骑兵冲了过来，砸烂了内克尔的蜡像，并想驱散人群，结果被游行的巴黎市民包围了。直到指挥王家德意志禁卫军的朗克贝斯亲王带着骑兵过来，才把他们解救出去。而不久杜伊勒里宫就被巴黎人民占领了。 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命令朗克贝斯亲王带兵去夺回杜伊勒里宫，可是朗克贝斯亲王被巴黎市民拿着椅子击退了。 城北的圣拉扎尔兄弟修道院的大门被打开了，修道院被贫民们洗劫一空。 此时巴黎已经出现了几个较大的势力，一个是奥尔良公爵手下煽动起来的市民们，他们人数众多，但是没有明确的组织，除了高喊支持奥尔良口号之外，居然没有任何号召巴黎人民的主张，也没有编制巴黎人民的意思。 另一个是第三等级代表选举被刷下来的候选人。他们原本就和制宪会议就有各种联系，知道巴黎人民暴动后，此时他们在巴黎市政厅集会，一边商讨成立常设委员会接管巴黎秩序，一边派人通知制宪会议。 而最后一个就是费拉斯的码头工人互助会，现在已经改称巴黎工人互助会。这是一个有着明显组织和准军事武装的团体，虽然人数不及以上两个，但战斗力远远超过了它们。 在黄昏时，在沙威安排的人在市民中的煽动，示威人群开始朝残老军人院的军营走去。而工人纠察队和伏脱冷的手下们混在示威人群中，冲击了军营。 示威群众们从地下室抢走了3.2万支滑膛枪。2.2万支落在了工人纠察队和伏脱冷的手里。 路易.查理通过沙威发布命令，晚上8点起工人纠察队封锁市政厅附近各路口，伏脱冷把监狱中的囚犯和自己的手下混编后，在晚上9点冲击市政厅，不允许第三等级组织起常设委员会，控制巴黎城内的秩序，而监狱中的火药全部分配给工人纠察队及伏脱冷的手下。冲击完市政厅后，伏脱冷就可以对名单上的议员们的家进行劫掠，并放火。一切行动到天亮就结束，撤回工人互助会控制的区内。 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切都在按路易.查理的计划在进行，到了晚上11点左右，沙威派人告诉路易.查理，市政厅已经被攻占，第三等级代表的候选人不是被打死就是被驱散。伏脱冷的手下在吸收了数千名流浪汉和城市贫民后，已经有了接近7千人的队伍，他现在把他们分为4、50个小团体向名单上的议员家进发。 路易.查理看到攻占了市政厅终于安心了点，吩咐了贝尔蒂埃少校接替自己掌握全局，然后就回凡尔赛宫去了。 7月13日的早晨，路易.查理再次来到了第二警卫团的驻地，看着贝尔蒂埃少校通红的双眼，打发他去休息一会。 路易.查理开始翻看沙威传递过来的最新消息。很显然由于昨晚市政厅被袭击，导致第三等级的有产者们失去了组织能力，伏脱冷的打劫计划很成功，不但打劫了名单上的127人，连他们富有的邻居也打劫了近300多家。 没了领导者的第三等级变的一团散沙。到现在都没能组织起一个有效的领导机构，巴黎四十八个区，有三十八个区陷入了混乱和大批住宅被焚烧事件。前一天下午和市政厅联络的在巴黎城内的法兰西卫队，原本已经表示接受巴黎人民的指挥，但是现在也沉默了，军官们下令不许任何士兵出军营。 而奥尔良公爵手下领导的示威群众们，在不知名人士的煽动下，开始攻打巴士底狱。为了获取武器，蹄铁街的铁匠们正在疯狂打造长矛。 第二十章 烈火焚城二 路易.查理开始接收新的消息。巴黎每个区的有产者们开始自发组织起来，保卫自己的家园，不许其他示威群众接近他们的街道。 安静了一个上午之后，下午在伏脱冷派出的小分队的带领下，一群群的流浪汉和城市贫民袭击了各区的商店。 而德穆兰、马亚尔带领下的群众，缺乏大炮和火药，对巴士底狱毫无办法。于是他们决定派人和巴士底狱的士兵们谈判，但是巴士底的指挥官达武表示，巴士底监狱已经撤销，这里不再是监狱了，也没有犯人，所以不能交给巴黎人民。 德穆兰又派人告诉达武，巴黎人民需要巴士底监狱内的火药和武器，巴士底内的军队应该向人民投降。 达武表示目前状态下，德穆兰不能代表巴黎人民，因此他再次拒绝投降。 很显然达武的再次拒绝激怒了某些群众，在他们的煽动下，示威人民发动了对巴士底的第一次攻击，没有组织的巴黎人民很快就被打退了，伤亡98人。 两边又开始了僵持局面。另一边，第三等级剩下的候选人，终于联络上组织起来一个临时指挥部。他们开始派人和法兰西卫队联系，但是军官们拒绝了他们，倒是一些士兵带着武器跑出了军营向临时指挥部效忠，但是这些士兵还不到300人。 而费拉斯和博罗领导的工人互助会已经控制了5个区，有了近3万互助会员，在贝尔蒂埃少校派出的一连官兵的组织下，工人纠察队已经发展成了8000人的武装部队，把官兵们打散担任工人纠察队各级主官后。 贝尔蒂埃少校把工人纠察队改组成了10个营，在允诺工人纠察队的人员事后都成为王国新编陆军后，工人纠察队表示服从第二警卫团的指挥，向王太子效忠， 此时工人互助会控制区内的有产者们和临时指挥部联系上了，在他们的介绍下，临时指挥部要求工人互助会听从他的指挥。 路易.查理指示费拉斯和博罗和临时指挥部虚与委蛇，并要求临时指挥部先提供各种物资。 在工人互助会和临时指挥部的扯皮中，夜幕降临了。伏脱冷带领他的手下又开始了对巴黎各区有产者的劫掠。临时指挥部由于兵力不足，只能死死守住圣日耳曼区及附近的两个区。 这一晚上，除了伏脱冷的手下外，更多的无套裤汉参与了对有产者、贵族家庭的袭击。除了工人互助会控制下的5个区外，巴黎四十八个区有四十三个区充斥着火焰和鲜血的味道。一些贵族、有产者纷纷避居到工人互助会的控制区内。 路易.查理命令费拉斯和博罗结好这些人，并给予帮助。当晚11点路易.查理看过最后的消息无变化之后，把指挥权移交给贝尔蒂埃，回去了凡尔赛宫休息去了。 在经过圣伯夫上尉设立的路卡的时候，圣伯夫上尉表示已经拦截了快50名通报的信使了。路易.查理慢慢的说道：“明天早上8点就放了他们，你们可以回军营去接受下步命令。” “是的，殿下。”圣伯夫上尉以军礼结束了谈话。 7月14日清晨，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叫醒了路易.查理。并告诉他，就在刚才国王的近臣利昂古尔公爵告诉了路易十六巴黎发生的一切。路易十六惊讶的说道：“这不是造反吗？”利昂古尔公爵回答他的国王说：“不，陛下，这是一场革命。” 路易.查理用手揉了揉脸，问道：“现在是几点。”“快8点了，殿下。”德·洛旺达尔回答到。“国王现在在干嘛？”路易.查理继续问道，“国王陛下和利昂古尔公爵决定召集制宪会议，希望制宪会议能安抚巴黎民众。” 路易.查理匆匆起床洗漱后，赶往制宪会议会场。很显然议员们被提前召集的会议有些纳闷，正在互相交谈，询问原因。 路易.查理快步走到路易十六的座前，低声向国王说道：“父王，希望等会由我来替代您发言可以吗？”“为什么？”路易十六因为利昂古尔公爵的坏消息还没缓过神来。 路易.查理继续说道：“因为国王不应该在事情还不明朗的时候发表自己意见，而我代您发言，即使错了，也无损您的权威。” 路易十六终于同意了路易.查理，让他代自己发言，而路易十六自己等事件明朗些再表态。 当制宪会议议员到齐后，巴伊议长用木槌敲了敲桌子表示会议开始。 路易.查理首先站起来发言：“这两日巴黎城内发生了耸人听闻的暴行，这是不法匪徒蒙蔽了巴黎市民们发起的暴乱。我恳请有二；一、制宪议会通过谴责此次巴黎暴乱事件的议案；二、制宪会议授权组织军队平息暴乱，恢复巴黎的秩序。”简明的说完后，路易.查理就坐下不发一言。 很想然，制宪议会的议员们对此所知不多，一阵慌乱后，拉法耶特侯爵首先站了出来，表示支持路易.查理的议案，但是附和拉法耶特侯爵的只有4、50名君主立宪派的贵族议员们。 而布里索、罗伯斯庇尔及米拉波等先后站出来反对，特别是米拉波气势磅礴的演讲感染了大多数议员。他们所说的一个主题意思就是，人民有反抗暴力的权力，巴黎人民是反抗暴政，是起义，是革命，而不是所谓的暴乱。 接着奥尔良公爵及服从他的47名自由派贵族议员，纷纷起立鼓掌。而一些中间派议员更是频频叫好。一瞬间，似乎整个制宪会议已经成为巴黎起义人民的代言人了。 这个时候的路易十六脸色惨白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坐在国王身边的路易.查理拍了拍路易十六的手，小声说道：“镇静点，父王，会议还没结束呢。” 正当会议开得热情澎湃时，某个议员的仆从赶到了会场，悄悄走近家主身边说了点什么，随后，这位议员大人激动的站了起来，然后又晕倒在地。这起小事件并没有对会议的热情造成什么影响，只是这位议员的周围的议员，忽然开始和那位仆从小声交谈了起来。 随后一个又一个议员接到了自己的仆从所带来的不幸消息。渐渐的，会议现场开始诡异了起来，除了那136名激进派议员还在发表支持巴黎人民起义的言论外，坐在低处的300多名议员开始安静下来，然后开始窃窃私语，等到大多数议员都接到自己家中的不幸消息后。 终于这些议员中有人跳出来指责巴黎人民起义事件，说这是暴动、叛乱而不是什么起义、革命。头一次中间派议员们发出来自己的声音，而奥尔良公爵和他的47名贵族议员因为支持巴黎人民起义而被孤立了。接着不少立宪派议员也接到了不幸消息。立宪派议员们终于和中间派议员们联合起来和激进派议员们进行激烈的争辩。 随着城内临时指挥部的信使的到来，在议会上发言，告知了巴黎城内已经一片火海，有产者成为城市贫民的劫掠对象，临时政府无法控制巴黎秩序后，激进派议员们终于溃散了。而布里索、罗伯斯庇尔及米拉波们这些发言支持巴黎人民的议员则被中间派议员们愤怒的咒骂声中掩没了。 于是在下午一点钟，路易.查理的两个议案被高票通过，会议并选出拉法耶特侯爵为巴黎平叛总指挥。 就在这时，路易.查理又一次站了出来，一、是表示感谢各位议员对自己的支持，二、是请求各位议员授权自己去说服那些被蒙蔽的巴黎人民放下武器。 有些议员，比如奥尔良公爵质疑路易.查理这么做的居心的时候。“各位议员，不是每个暴乱中的巴黎人民都干下了这样残暴的事请，我以为我们应该给予那些被蒙蔽的巴黎人民一个弃恶从善的机会。巴黎人民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我希望巴黎人民的鲜血不要再继续为野心家和阴谋家而白流。” 由于中间派议员对路易.查理首先提出的平叛议案的认可和支持，在中间派议员和部分君主立宪派议员的支持下，路易.查理以微弱多数获得了这个任命。 当拉法耶特还在和议员们讨论从哪里组织军队的时候，路易.查理带着巴黎暴动谴责议案和巴黎平叛特派员的身份赶往了巴黎郊外的大炮阵地。 贝尔蒂埃少校在看过路易.查理携带过来的文件后，召集了第二警卫团和第一警卫团一个营，当路易.查理把巴黎暴动的情况和自己带来的制宪会议发出的平叛指令后，这些官兵都表示愿意服从平叛指令。 在贝尔蒂埃少校的帮助下，路易.查理组建了临时指挥机构，并把部队整编为一个团，三个步兵营，六个炮兵连的暂时编制。在路易.查理整顿部队的时候，路易.查理已经通过沙威命令波阿雷寻找一个阻击地点，在自己向巴黎人民喊话的时候，击伤自己。 沙威接到命令的时候，脸都吓白了，苦劝道：“殿下，这太危险了，要是打偏了怎么办？要是巴黎人民也开枪怎么办？”路易.查理咬着牙齿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不必说了，你赶紧去传消息吧。” 第二十一章 一颗子弹 路易.查理看着列队准备出击的部队官兵们，以现在区区2500人的部队去对抗巴黎几万群众，觉得自己有必要在给他们加点油。 “诸位此次进入巴黎平息暴乱，必然会收缴到暴民们洗劫得来的财富。我现在宣布，任何人不的私下收藏战利品，一切缴获归公。平息暴乱后，所有被缴获的战利品，5成收归国库，赔偿巴黎暴乱受灾的人民，3成由全体士兵均分，2成由全体军官均分。”路易.查理拿着一个临时打造的铁皮喇叭说道。 这些士兵和军官，刚开始听到一切缴获归公，还非常不满，但听说最后的均分方案后，所有官兵都开始士气高涨，高呼王太子万岁。听着这呼声，路易.查理知道，基本上这只部队已经可以听命于自己了。 为了留出时间给波阿雷设置狙击点，路易.查理一直在慢腾腾的整理部队，要求各部队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要求炮兵连带上各式大炮和足够的弹药。 贝尔蒂埃少校觉得带这么多大炮和炮弹比较累赘，街道战只要有步兵就足够了。路易.查理感到奇怪的问道：“贝尔蒂埃少校你打算如何平息暴民们？”“先以步兵排枪，然后直接拼刺刀。”贝尔蒂埃少校理所当然的说道。 “不，贝尔蒂埃少校，我们人太少了，就算我们的士兵再能打，在巴黎暴乱的人民冲击下，我们的士兵很快就消耗完了。”路易.查理严肃的说道。“那殿下的意思？”“所有步兵负责掩护炮兵，凡是遇到抵抗，就让大炮轰击人群，然后步兵占领。”虽然贝尔蒂埃少校听了路易.查理的话，很不以为然，但是在路易.查理一再的要求之下，贝尔蒂埃少校依然表示了服从。 很快沙威的信使传来了好消息，波阿雷已经在凡尔赛宫往巴黎圣托万郊区的街道上，第一个街垒处安置好了阻击阵地，而信使将给平叛部队带路。 于是在信使的带领下，整个平叛部队来到了进入巴黎城区主干道上的第一个街垒处。 很明显，这里的暴乱民众准备的很充分，修筑了三道路障，前面两道是一些杂物和破家具，还有一颗被砍下来的树木，最后一道则是用麻袋装的泥土垒起来的，很显然这土就是在路上挖出来的，主干道上有好几个大洞。这三道路障间隔5米、10米。前两道路障只保留了不到二十人，手上拿的都是火枪，很明显是打着放一枪就后撤的主意。而第三道路障后面虽然我看不到，但是边上的圣伯夫上尉告诉路易.查理那后面大概有两三百人。 信使悄悄的告诉路易.查理在第一道路障前的第三个坑前就是波阿雷预备狙击的地方。“就是坑边有个破车轮的地方吗？”路易.查理为了保险强调了一遍。“是的，殿下。” 路易.查理示意贝尔蒂埃少校先展开队形，自己要上前去劝告市民放下武器。“殿下，现在您似乎已经不必要再冒险了，我们有制宪会议的谴责议案和平叛指令，已经足够有理由平叛了。”贝尔蒂埃少校开始阻止路易.查理。 “不，贝尔蒂埃少校，这些还不够。相信我，只要对面先开一枪，我们能够赢的更多。”路易.查理说完就拿着准备好的铁皮喇叭边走边喊道：“巴黎的市民们，我是王太子路易.查理，我希望能和你们和平的交谈一会，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和平的提出来，而不是以暴力伤害其他人来实现。巴黎人民的鲜血不必为野心家和阴谋家而流。” 随着路易.查理的喊话，街垒后的市民们开始交谈起来，听路易.查理说自己是王太子的时候，有些市民提议不应该用武器对着王太子殿下。 正当街垒后面的市民在议论的时候，站在信使所说坑边的路易.查理被一发子弹击中了，路易.查理当时觉得不疼，只觉得自己的左肩膀被虫子咬了一口，然后就是火辣辣的疼，接着路易.查理就掉进面前半米多深，一米多宽的坑里去了，昏迷了过去。 据圣伯夫上尉事后告诉路易.查理，当路易.查理被子弹击中昏迷过去后，不只是自己这边的部队士兵开始骚动起来，对面的市民也开始骚动起来了。不过自己这边的士兵是因为路易.查理受到攻击而愤怒。而对面的市民则是完全混乱了，一些市民在高喊谁开的枪，一些市民想要跑出路障看路易.查理的受伤情况，一些市民则在争吵。 结果当圣伯夫上尉带着人把路易.查理带回自己这边后，准备命令炮兵攻击街垒的时候。驻守街垒的市民分化成了两派，一派人数少的直接撤退了，而人数较多的一派则打着白旗向士兵们投降了。 路易.查理从一片虚无中清醒了过来，发觉自己似乎躺在一张桌子上，苏醒后的路易.查理想坐起来，但是左肩的剧痛一下让他失去了力量，低呼了一声。 “殿下您醒了吗？”一个看起来很熟悉的脸庞凑到了路易.查理面前，惊喜的问候他。路易.查理想了想，这是自己的贴身侍从德·洛旺达尔。“给我拿杯水，我口渴。”路易.查理说道。德·洛旺达尔拿着水进来的时候，圣伯夫上尉也听到消息进来了。喝着水的路易.查理感觉自己舒服多了。“这是哪里？什么时候了”“是巴士底狱，现在是晚上8点了，殿下。”圣伯夫上尉恭敬的回答到。路易.查理要求圣伯夫上尉讲述下自己昏迷中发生的事情。 圣伯夫上尉口齿清晰的解说道。随着第一道街垒没有战斗就失落后，在带路党市民的带领下，很快平叛部队就占领了四分之一个巴黎街区。和工人互助会控制下的街区连成了一片。 费拉斯派人和贝尔蒂埃少校联系的时候，还带来了一个好消息，今天早上，临时指挥部终于向工人互助会屈服了，不仅提供了大量物资，还把手头上剩余的武装力量全部交给了工人纠察队统一指挥。 现在贝尔蒂埃少校统合了工人纠察队及倒戈的市民武装，已经收复了五分之二的巴黎市区。贝尔蒂埃少校手下的武装人员达到了惊人2万5千人。 听到这里，路易.查理惊奇的问道：“这么快？会不会有问题？”“不会有问题的，当市民们知道您因为要解救他们被枪击后，一部分市民就散去了，还有一部分向我们倒戈了，只有最死硬的一群市民还在坚持。但是他们在大炮的攻击中一会就溃散了。” 路易.查理示意德·洛旺达尔扶着自己站起来。然后说道：“告诉贝尔蒂埃少校暂时停止攻击，先肃清自己控制区内的残敌，然后派人通知凡尔赛宫的拉法耶特侯爵，尽快入城主持平叛事宜。” 接受命令的圣伯夫上尉离开了。路易.查理看了看自己被包扎的伤口。很好，用的是自己准备的煮过晒干的棉纱绷带，“戈尔曼医生怎么说，我的伤口？”路易.查理问自己的侍从。“伤口不太严重，戈尔曼医生说开枪人的位置大概比较远，所以杀伤力不大。根据殿下的要求，戈尔曼医生在治疗的时候都用高度酒洗过自己的双手和手术器具了。不过戈尔曼医生说殿下太浪费了。”德·洛旺达尔一边扶着路易.查理一边说道。“告诉戈尔曼医生不用这么可惜，回过头你从酒窖里拿两瓶送给他。”路易.查理笑着说道。 当路易.查理和德·洛旺达尔走上巴士底狱的城墙时，发觉一名军官也站在城墙上眺望巴黎的夜景。 也许往常的巴黎夜景很美，今晚可真不怎么样，整个被收复的塞纳河左岸只有零星几处房子在着火，其他的看来已经被扑灭了，也没有什么声音传过来。而塞纳河右岸大部分区域都有房子着火，还有呼喝厮杀的声音隐隐传来。 路易.查理走到军官的侧面，借着油灯的光亮，发现原来是那位对自己不屑一顾的皇家骑兵军官达武中尉。“达武中尉在这么多暴民的围攻下，仍然守在了巴士底狱，真是太勇猛了。”路易.查理想和有可能是未来元帅的达武中尉拉拉关系，于是恭维道。 达武中尉转过头来冷冷的看着路易.查理：“我能守住巴士底狱，最该感谢应该是殿下你啊。”路易.查理似乎被达武中尉的目光刺痛，转向墙外看着巴黎夜景说道：“怎么说？” “不是殿下调走了城内军营的大炮我又怎么守的住巴士底呢？”不等路易.查理接口，达武中尉继续说了下去：“这几天我守巴士底的时候，认真思考了一些事，从殿下你调离第二警卫团，调走巴黎城内的大炮开始，这一切都是你的计划吧？” 路易.查理沉默了许久，开口说道：“达武中尉你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有个缺点，就想的太多了，我认为你现在就是想多了。”路易.查理说完后就示意德·洛旺达尔离开这里。 “殿下，您不觉得这些巴黎人民死的很无辜吗？”路易.查理的背后传来了达武中尉的质问声音。 路易.查理停了下来，慢慢转过身看着达武中尉模糊身影平静的说道。“让这些无辜者流血的难道不是他们自己吗？至少我已经尽力了。”路易.查理用右手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肩膀。 当路易.查理离开城墙时，达武中尉慢慢的转过了身，看了看自己拿在左手的燧发手枪，慢慢的把手枪又放回了武装带中。此时的路易.查理所不知道的就是。这位法兰西未来的元帅现在是一个鼓吹废除君主制度的共和派。 第二十二章 收拾残局一 圣伯夫上尉走了还不到一个钟头，贝尔蒂埃少校就回到了巴士底城堡。“殿下，为什么要暂停攻击，就算是暂停攻击也不用通知拉法耶特侯爵啊。只要再给我一天，不，只要半天时间，我就能平息整个巴黎的暴动。”贝尔蒂埃少校焦急的说道。 路易.查理看着想要获取平息巴黎暴乱巨大声望贝尔蒂埃少校，笑了笑说道。“贝尔蒂埃少校，您太兴奋了。您觉得以您现在的力量配得上平息巴黎暴乱的声望吗？” 路易.查理示意德·洛旺达尔替口干舌燥的贝尔蒂埃少校拿杯水，接着说道：“也许第三等级的议员们会感激您这么迅速的平息了巴黎暴乱，但巴黎人民会永远记得是您用大炮轰击了他们。您觉得这样真的好吗？” 路易.查理顿了顿继续说道：“跟何况，拉法耶特曾经做过您的上司，现在您抢了他的荣誉，您觉得以后他还会在维护您吗？” 被路易.查理说的面红耳赤的贝尔蒂埃少校，终于醒悟了。“多谢殿下，差点我就被荣誉蒙蔽了双眼了。” “贝尔蒂埃少校，我们可以把荣誉让给拉法耶特侯爵，但是不能把自己力量交给拉法耶特侯爵。”路易.查理说道。“殿下说的是部队吗？”贝尔蒂埃少校说道。 “是的，工人纠察队和您掌握的王室卫队是必须掌握在我们手里，至于其余的市民武装和三心二意的武装团体可以全部交给拉法耶特侯爵。”路易.查理一边思索一边说道。 “这个没问题，可靠的武装力量，我都编制进自己的部队了，不可靠的我都让他们转化为外围区域巡逻队了。”贝尔蒂埃少校说道。 路易.查理让沙威进来，问道“人员名单上的住址都查到了吗？”沙威拿着加曼总管给的购买者名单说，除了8家在外省的其余都查到了。 “明天贝尔蒂埃少校您抽调一只可靠的部队，让圣伯夫上尉带队，把名单上的议员家都抄了。先去罗亚尔宫，让桑松带队，把奥尔良公爵家里所有带有文字的纸张都抄了回来。”路易.查理狠狠的说道。 接着路易.查理又吩咐沙威明天开始把印刷好的揭露奥尔良公爵黑幕的报纸开始发送，并且要求，连续一周以不同的报纸，不同的角度，不同作者名字，轰炸巴黎人民的视线。 安排好一切的路易.查理正想休息的时候，拉法耶特侯爵已经赶到了巴士底城堡。当他亲切的问候了路易.查理之后，“殿下，您受伤了就回凡尔赛宫好好休息吧，至于剩下的平息巴黎市民暴乱的工作，我来完成就好。” 路易.查理无语了，这拉法耶特侯爵的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刚到就要赶自己回去。其实路易.查理所不知道的是，这次拉法耶特侯爵纯粹是好意，由于路易.查理几次出彩表现，让这位君主立宪派的领军人物，已经把法国未来的希望从路易十六转移到了王太子路易.查理身上了。 所以听说路易.查理受伤后，拉法耶特侯爵想着就是维系法国未来的王太子一定不能有事，至于所谓的巴黎人民暴乱，对这位身经百战的老将来说，还真没放在眼里。 “拉法耶特侯爵，我受伤之后原本打算回凡尔赛宫休息的。但是我听到一个阴谋，有人传言，这次暴动是有人故意煽动的，目的是想让国王退位。”路易.查理半真半假的制造了个谣言，想糊弄拉法耶特侯爵。 “那么也一并交给我吧，我一定会把这个幕后黑手抓到国王的面前的。”拉法耶特侯爵认真的说道。 路易.查理被拉法耶特侯爵侯爵的话噎了个半死，一时语塞。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说道：“拉法耶特侯爵你是制宪会议任命的平叛指挥官，你的任务是尽快平息巴黎暴乱，把巴黎从暴民的手中解救出来。这个时候似乎不适合节外生枝。至于煽动民众暴乱的主谋，还是交给我吧。我作为法国王太子，必须要给在巴黎暴乱中遇害的无辜民众一个交代。” 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拉法耶特侯爵终于不再坚持自己的意见了。随后拉法耶特侯爵和贝尔蒂埃少校交接了平叛部队的交接任务。贝尔蒂埃少校则保留了工人纠察队和自己的第二警卫团的骨干力量后，把其余部队都交给了拉法耶特侯爵指挥。 拉法耶特侯爵接收部队后，以第三等级有产者的武装团体和巴黎军官学校的士官生为核心，整编了3万人的平叛武装力量。同时拉法耶特侯爵命令贝尔蒂埃少校的部队负责已经收复的巴黎市区的治安、灭火、安顿民众的工作。贝尔蒂埃少校虽然已经得到过路易.查理的提醒，但是他和第二警卫团的官兵依旧很气愤，认为拉法耶特侯爵窃取了他们的荣誉。 第二天，拉法耶特侯爵对其余被叛乱市民占据的街区进行攻击时，因为缺乏大炮的协助，收复巴黎街区的行动一度进展缓慢，且伤亡巨大。而彼时暴动的市民团体中不坚定的分子早就离开了街垒，现在拉法耶特侯爵面对的都是巴黎最坚定的反抗力量无套裤汉群体，在僵持了一个白天后，在其他人士的建议下，拉法耶特侯爵再次对贝尔蒂埃少校下令，抽调了他手下所有的炮兵连队，并派人去郊外的大炮阵地调取大炮，新成立4个炮兵连。 第三天，在大炮的轰鸣声中，巴黎暴乱市民占据的街区一个接一个被收复了。当然不但暴乱市民的伤亡很大，一些无辜巴黎市民及其财产损失也很大。 到了7月17日，巴黎所有街区都被收复了，至此巴黎人民的暴动事件宣告终结。事后评估，整个事件中，人员伤亡高达4.7万人，财产损失接近1.7亿锂。这一事件直接导致巴黎最下层的无套裤汉们对强制下令镇压暴动的制宪会议不满，并深恨用大炮轰击巴黎市民的拉法耶特侯爵，市民称其为巴黎屠夫。但是令路易.查理意外的是，巴黎人民居然开始热爱起自己来了，并称路易.查理为我们的王太子。 在拉法耶特侯爵平息暴乱的过程中，路易.查理及其设立的指挥部同样没有停顿下来。罗亚尔宫所有的文件被查抄到了巴士底城堡，这些文件有不少关系到奥尔良公爵煽动巴黎民众的证据。更有几份奥尔良公爵和英国使节的往来信件，证明了这位奥尔良公爵还存在出卖法国的罪证。同时在桑松的指认下，奥尔良公爵负责煽动巴黎人民的心腹大部分被抓获了，在沙威的威胁利诱之下，部分人都愿意出来指证奥尔良公爵的叛乱阴谋。 看着这些证据和证人，路易.查理不断的命令自己控制的报纸写文章揭露，批判奥尔良公爵及其团伙的卑劣阴谋。 通过沙威的消息网传播和报纸的连续宣传。再加上有心人的鼓动，在7月17日早上，大批市民聚集在巴士底城堡前集合，请求路易.查理接见人民，惩办以奥尔良公爵为首的阴谋集团。 路易.查理命令自己的医生给已经无大碍的左肩重新包扎，当路易.查理左手打着绷带吊在胸前出现在巴黎市民前的时候，这种柔弱而又坚强的形象给巴黎市民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 路易.查理并没有站在高高的巴士底城墙上接见巴黎市民，而是直接走到了市民中间去。和无数的市民握手之后，路易.查理站到了市民们搬过来的桌子上。大声疾呼到，对巴黎人民过去几天的悲惨遭遇感到深刻的同情，并对奥尔良公爵为首的阴谋集团深深的唾弃，要求巴黎人民派出代表和军队一起去搜索这些阴谋分子的罪证。并再次要求巴黎市民和自己一起前往凡尔赛宫的制宪会议，以巴黎人民的名义逮捕奥尔良公爵及其团伙。 在现场的巴黎市民无不响应振奋。集会的市民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跟随圣伯夫上尉带领的部队去查抄奥尔良公爵团伙的证据，一部分则跟随在路易.查理的马车后向凡尔赛宫进发。 这支浩大的市民游行队伍，一路上不断的有市民加入进来。等到出了巴黎城后游行队伍的人数壮大到了6千多人。还好在沙威组织人紧急收罗了几个面包铺的面包，在路上分发后，到达凡尔赛宫时，这支游行队伍的高昂情绪到没下降多少。 当路易.查理带领巴黎市民到达凡尔赛宫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2点了。 制宪会议的议员们看着群情激昂的巴黎市民们，一时不知所措。虽然制宪会议的现场足够大，但是进了500多名市民后，其他市民只能在会场外等待。 路易.查理当即从人群中选出20名市民，负责传达会场内的情况，此外会场内只保留500市民旁听，其他人在场外接听。安顿好秩序后，人民终于逐渐安静下来了。 路易.查理在两名武装民兵的陪同下走向了演讲台，在路易.查理的目视中，议长巴伊走下了演讲台，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了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在民兵的帮助下站在了议长的座位上，开始控诉。“本次巴黎事件是有阴谋团伙在背后煽动巴黎人民暴动，为了达到他们不可告人的目的，这个阴谋团伙捏造谣言，导致巴黎无辜市民们遭到了无可估量的牺牲和财产损失。” 当路易.查理开始发言后，台下受到财产损失和家人伤害的议员们群情汹涌的要求路易.查理说出这个阴谋团伙的名字。 第二十三章 收拾残局二 路易.查理拿起桌子上的木槌敲了敲，“安静，安静一些，诸位议员。”等到会场的议员稍稍安静下来，路易.查理示意沙威带着愿意指证奥尔良公爵的几位证人带上了演讲台，证人一个个走上演讲台述说奥尔良是如何要求他们煽动民众的，如何用金钱收买一些记者为他在报纸上摇旗呐喊的。 这时，奥尔良公爵站起来面色惨白的喊道：“这是污蔑和诽谤，各位议员不能让这些鄙贱的小人污染制宪会议神圣的会场，我反对这伪造的控诉。”在奥尔良公爵站起来反对证人举证自己的时候，不但会场内旁听的群众在嘲笑他，连外面的人群听说后都开始鼓噪起来了。往常附和奥尔良公爵的议员们一时噤若寒蝉。 紧接着当沙威带着两箱从罗亚尔宫挑出来的文件放在演讲台上的时候，奥尔良公爵终于崩溃了。 接着沙威开始在会场宣读和奥尔良公爵勾结的团伙名单，在制宪会议中有63名议员，其中47名是中间派议员，16名是君主立宪派议员。 随着名单的宣布完毕，早已经准备好的武装民兵把连奥尔良公爵在内64名议员都逮捕了。 路易.查理敲了敲木槌，说道：“有鉴于奥尔良公爵等64名议员所犯下的罪行，我提议，免去他们的议员资格。由巴黎人民直接推举64名议员代表人民进入制宪会议。现在请各议员就此提议投票。” 路易.查理说完后，中间派议员及君主立宪派议员都纷纷表示支持。而以布里索、罗伯斯庇尔、米拉波为代表的共和派议员们表示反对，认为免去奥尔良公爵等人的代表身份可以，但是新的议员应该从原先落选的第三等级代表候选人中增补。 米拉波伯爵想走上演讲台发表演讲，说服旁听的巴黎市民的时候。路易.查理蛮横的用木槌敲击桌子，打断了米拉波的演讲。路易.查理说道：“米拉波议员，巴黎人民正在生死存亡中挣扎，人民没有这个时间听取你的鸿篇巨制，早一点选出新的代表，就能早一点决定如何救济巴黎受难的市民。我要求现在、立刻投票。” 随着路易.查理的话语被传出会场外，旁听的市民群众开始同声高呼投票、投票。很快议员们都同意立刻投票，仅仅用了15分钟投票结果就出来，路易.查理的提议被高票通过了。 当投票结果出来后，路易.查理接着说道，“今天来到凡尔赛宫的人民就是这些天保卫巴黎的人民中最有代表性，我认为64名议员完全可以现场推选出来。” 接着路易.查理指了指在会场旁听的前三排市民，“前三排人民们请你们往前走。”在路易.查理的刻意挑选下，选了32名士兵和32名普通市民，然后让其他人退回旁听席。 “巴黎的市民们，我建议选举这64名人民代表你们在制宪会议上发出你们的意愿，好不好？”路易.查理的提议被已经鼓动起来的市民们大声叫好。 巴伊议长站了出来反对，表示这么推举议员太过儿戏，不符合规则。路易.查理反驳道：“这是人民在推选自己的代表，而不是议员们在选择自己的同伴。” 路易.查理发言获得了市民的支持。然后在市民的欢呼中，这64名议员进入了会场就座。 路易.查理随后又提出两条议案：一、没收以奥尔良公爵为代表的阴谋团体的一切财产，这些没收财产将用于救济巴黎暴乱事件中受灾的市民和未来的巴黎重建工作；二、成立巴黎救济院和巴黎重建委员会。 在场外人民的欢呼和场内64名刚刚增补的议员的配合下，这两个议案也迅速通过了。 此时以巴伊议长、米拉波伯爵、布拉索、罗兰、西哀耶斯、罗布斯庇尔为代表的议员团体，纷纷发觉不妙，感觉制宪会议已经失去控制了。他们私下交流后，以巴伊议长为代表发言，借口会议时间已经超出，匆匆结束了今天的制宪会议。 路易.查理在会议结束后，命令凡尔赛宫的厨房制作食物分发给市民们，然后再次走入市民中去感谢了市民对自己的支持。和群众互动之后的路易.查理和刚当选的64名议员开了个见面会。 老实说，由于现场推选议员也是路易.查理临时发挥的想法。因此并没有安排人手做鬼。32名士兵有20名是第二警卫团的，12名第一警卫团的。而32名市民，除了7名是来自工人互助会的工人，其他25名都是来自各个区的工人、小商铺业主、粮食商人。 路易.查理和这些议员们亲切交流后，说道：“各位人民代表，你们代表着巴黎市民阶层的利益，我希望各位能够团结起来，发出一个声音。如果各位各自为战，那么就只能拥有自己的一票，大家就是一团散沙，今后在议会里只能看别人的脸色行事。但是如果各位团结一致，只发出一个声音，那么我们大家就拥有64票。这个数量的票数足够在会议中决定某些事情了。各位觉得如何？” 64名新晋议员，原本对自己当选就晕晕乎乎的。刚当选时，被原来的制宪会议的议员排斥，也深感耻辱、慌乱和不知所措。现在路易.查理提议大家组织起来，各个以为找到了组织，更何况能抱到王太子的大腿，因此纷纷表示同意。 路易.查理就让这些议员自己推选两个领导人出来。士兵很快就推出了一名叫安德鲁的老兵，而市民这边议论了很久才选了两名出来，一名是工人互助会的工人叫阿尔杰农，一名是粮食商人格吉尔。 路易.查理建议安德鲁担任64名议员的总召集人，而阿尔杰农和格吉尔担任副召集人。每次投票前先由三位召集人讨论决定，其余议员按照召集人决定投票。如果议员们对某位召集人不满，只要有7名议员提议，就可以重新投票选举召集人。 各位议员讨论后，表示赞同路易.查理的方案，并在王太子的提议下，纷纷宣誓向这个团体效忠，绝不背叛这个团体。 随后路易.查理以祝贺各位议员当选，给每个人送上了100金路易，而三位召集人则是200金路易。现在路易.查理从路易十六那里挖来的5万金路易已经花的一干二净了。 送走了市民和议员后，路易.查理才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没有不酸痛的地方。 接着加曼总管来通知路易.查理，国王陛下正在找他。当路易.查理走进国王书房的时候，发觉两位王叔也在。 看见路易.查理走进来之后，阿图瓦伯爵率先对路易.查理发难：“查理，你今天在制宪会议上为什么要提议没收贵族的财产。这是有违祖制的。” 路易.查理没有立即回答阿图瓦伯爵的质问，而是对着路易十六先做了个问候。然后在边上的沙发找了位置坐了下来。舒服的伸了个懒腰后，说道：“不没收叛乱贵族的财产，难道阿图瓦伯爵阁下愿意捐钱救济巴黎市民和重建工作吗？再说了，难道我不提议，就没有议员提议了？” 阿图瓦伯爵被路易.查理的话噎了个半死，这时路易十六开口了：“亲爱的查理，这场动乱真的是奥尔良公爵策划的吗？”“证据确凿，父王。”“你这几天是跟拉法耶特侯爵去巴黎城内了吗？你身上的伤是怎么回事？”路易十六才发现自己的儿子居然受伤了。 “父王我的伤没怎么严重，这是给议会的议员看的。”路易.查理一边说，一边解掉了左手的绷带，还动作了下左手。“看，确实没事啊。” 路易十六看着确实没事的路易.查理，终于松口气说道。“你作为法国王太子，下次绝对不能再到那么危险的地方去了。”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父王，我觉得凡尔赛宫比战火横飞的巴黎城危险多了。” 普罗旺斯伯爵插口道：“查理，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的父王说话，你的父王是在担心你啊。”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如果我不去巴黎城，谁知道这场叛乱是奥尔良公爵煽动的呢？”路易.查理懒懒的说道。 “就算如此，你也不用一下子牵扯到这么多贵族议员身上去啊？”普罗旺斯伯爵继续说道，“贵族可是法兰西王国的根本啊。” 路易.查理沉默了半天认真说道：“难道投石党运动不是在贵族支持下发动的吗？反抗王权的高等法院难道不是贵族们组成的吗？提议召开三级会议的难道不也是贵族们吗？当第三等级代表提议把三级会议改为国民议会的时候，难道不是贵族议员们首先背叛了国王和第三等级代表们一起雀跃欢呼的吗？” 在路易.查理的质问中，书房一时陷入了沉默之中。知道无法改变什么之后，两位王叔就告辞离开了。他们离开后，路易十六才忧心忡忡的说道：“亲爱的查理，你这么做，会不会彻底激怒贵族们？” “亲爱的父王，时代已经改变了。旧时代就要被毁灭，而新时代必将来临。现在我们考虑的不是要不要维护贵族的利益，而是怎么让波旁王室不要和旧时代一起毁灭。在新时代来临之前，一切抱着旧制度不放的人都将成为殉葬品。”路易.查理平静的回答道。 路易.查理开导了自己的父亲半天，终于让路易十六接受了不再保护这些反叛贵族的立场。 第二十四章 抗争 路易.查理回到了自己的书房后，闻了闻自己的身体，这几天又是土、又是汗，让他觉得太不舒服了。于是他询问自己的贴身侍从阿尔弗雷德：“我之前让加曼总管改造一间盥洗室，改造好了吗？” 阿尔弗雷德想了想回答到：“已经改建好了，连殿下你要求的那个大木桶也做好了。” 路易.查理听说连浴桶也完成了，终于按耐不住想泡澡的念头，命令阿尔弗雷德吩咐男仆给自己准备热水。 这是个按照路易.查理的身材设计的低矮浴桶，当他躺下之后，刚好把受伤的肩膀露在水面以上。在温热的水浸满全身后，路易.查理穿越后第一次感觉这么舒服和放松。 干掉了捣鬼的奥尔良公爵和自由派贵族，又借巴黎暴动打击了巴黎市民中最激进的无套裤汉的力量，现在又在制宪会议中安插了钉子。路易.查理盘算着，接下来自己只要拉拢中间派和君主立宪派，波旁王室就不会成为众矢之的了。 现在路易.查理的感觉是前所未有的好，这一刻，断头台的阴影似乎已经离他远去了。 在路易.查理享受他的热水澡的时候，布列塔尼俱乐部此时正热闹非凡。 米拉波伯爵、布里索议员、罗伯斯庇尔议员纷纷发言。对今天路易.查理在议会的表现进行了攻击。 米拉波伯爵认为这是路易.查理借巴黎市民的压力干涉制宪会议的独立性。布里索议员、罗伯斯庇尔议员认为，这是王室蒙蔽了巴黎人民，表面上是人民对制宪会议施压，其实质是王权对代表共和力量的制宪会议的反扑。 西哀耶斯议员发言说道：“现在最重要的是，一、重新让人民站到制宪会议这边；二、巴黎暴乱告诉我们，第三等级需要一只可靠的武装力量。趁巴黎暴乱事件还没完全平息，我建议从有产者中选拔人手，建立国民自卫军保卫第三等级。” 孔多塞侯爵提议由拉法耶特侯爵担任将成立的国民自卫军总司令，理由是拉法耶特侯爵是议会中有最多军事经验的人，而且作为巴黎平暴指挥，现在的拉法耶特侯爵有足够的武装力量可以直接转化为国民自卫军。 这一晚布列塔尼俱乐部的议员们商讨后，决定要联合起来对抗王室，把制宪会议的主导权从王室手中夺回来。 当布列塔尼俱乐部的聚会解散后，米拉波伯爵和西哀耶斯议员开始讨论起王太子路易.查理起来了。“西哀士，你不觉得王太子的表现太过耀眼了吗？”米拉波伯爵疑惑的说道。“我也觉得，我认为这不是王太子本人的想法，更像是王太子正在按着某人写的剧本在演出。”西哀耶斯议员猜测的说道。“我也怎么认为，但是这个藏在王太子背后的人到底是谁呢？”米拉波伯爵思索着。西哀耶斯议员想了想小声的说道：“最近似乎和王太子走的比较近的是拉法耶特侯爵。”“不，不会是拉法耶特侯爵，他就是个傻瓜凯撒罢了。”米拉波伯爵和西哀耶斯议员在无果的讨论声中慢慢走远了。 而在温热的水中泡着的路易.查理因为太过放松而迷迷糊糊睡着了。直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醒了他：“殿下你醒醒，在水里泡久了会生病的。” 路易.查理被苏菲的喊声叫醒了，醒来后他发觉水果然已经不热了，反倒有些冰凉。“怎么是你，苏菲。阿尔费雷德去哪了？”“阿尔费雷德让我去拿浴巾，他去拿殿下要更换的衣服了。”苏菲回答道。 路易.查理转过头看了看苏菲，抱着浴巾的小女孩在昏暗的烛光下，到挺像小天使的。他心想，不知道苏菲长大以后会变成一个怎么样的美女呢？这时阿尔费雷德抱着衣服进来了，打断了路易.查理的遐想。 翌日，第一次睡个好觉路易.查理精神充沛的坐在制宪会议的议场。想着一会应该提议谁担任巴黎救济院院长或巴黎重建委员会主席的时候。 米拉波伯爵发表了一篇热情洋溢的演讲，演讲谴责了煽动暴乱的奥尔良公爵和在暴乱中趁火打劫的盗匪恶棍，最后话锋一转认为王国的军队没有尽到保护国民的职责，因此有产者们应该建立起一支民兵力量保卫国民和自身的安全。 随后各位议员纷纷发言附和米拉波伯爵，最后提议建立一支4.8万人的国民自卫军，以团、营、连 ，按地区编制 。而匆匆赶到的拉法耶特侯爵建议以红白蓝三色帽徽作为国民自卫军的标志。议员们鼓掌叫好，并提议拉法耶特侯爵担任国民自卫军的首任总司令。 被米拉波伯爵打乱计划的路易.查理一时手足无措，眼睁睁的看着国民自卫军在自己眼皮底下成立了。中午休会的时候，路易.查理思考了半天，决定不能让制宪会议的武装力量独自掌握巴黎的城防，否则自己的生命将依旧掌握在制宪会议的手中。 路易.查理匆匆去见了路易十六，请求路易十六任命贝尔蒂埃为巴黎城外15公里内城防司令。以接替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晋升贝尔蒂埃为上校。并下令整编全国陆军，巴黎军队为最先试点，然后再向全国陆军推广。 路易十六为难的说道：“亲爱的查理，你一下子要把这么多贵族军官免职，孔代亲王和布罗格利元帅是不会同意的。” 在路易.查理强烈坚持下，两父子足足讨论了两个钟头，最后路易十六勉强同意任命贝尔蒂埃为巴黎城外15公里内城防司令。接替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的职权，晋升贝尔蒂埃为上校，并允许贝尔蒂埃上校在其职权内对军队进行整编。 得到任命书的路易.查理带着自己侍从德·洛旺达尔飞快的离开了凡尔赛宫，走之前他告诉安德鲁议员，其他可以不争，但巴黎救济院负责人可以努力争取，可以提名自己担任救济院的负责人。 当路易.查理到达巴士底城堡时，已经是下午3点钟了。他一到达就在士兵们的面前宣告了贝尔蒂埃上校的新任命，第二警卫团在场的官兵都在欢呼。接着路易.查理宣布所有参加平暴的法兰西卫队的官兵都即刻升一级。 接着路易.查理吩咐圣伯夫少校派人去把费拉斯和博罗等人叫过来。然后路易.查理、贝尔蒂埃上校走进了临时指挥部。 “贝尔蒂埃上校，制宪会议已经通过议案成立国民自卫军，拉法耶特侯爵担任总司令。制宪会议的议员们是想夺取巴黎的控制权了。”路易.查理看着贝尔蒂埃上校说道。“啊，那我这个司令和拉法耶特侯爵不是职权重复了？”刚刚沉浸在升职兴奋中的贝尔蒂埃上校立刻清醒了过来。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在议会通知还没传来之前，先解散巴黎市民的武装力量，把有战斗力的市民武装先扩充进我们的军队。”路易.查理恶狠狠的说道。“殿下的意思是？”“命令所有协助平暴的法兰西卫队的官兵立刻回归，要求各市民武装除按区保留一只武装巡逻队外，其余市民即刻解散，或自由选择参加即将成立的巴黎城防军。各区武装巡逻队属于城防军系统，必须接受巴黎城防军指挥。”路易.查理把在路上想好的方案提了出来。贝尔蒂埃反应敏捷，立刻根据路易.查理的方案为蓝本添加了许多专业的补充措施。然后赶紧下去布置去了。 圣伯夫少校和沙威、监狱长梅里埃接着就进来向路易.查理问好。路易.查理回礼后，立刻拿出了路易十六签署的任命书，“梅里埃先生恭喜你，现在你已经成为巴黎警察局局长了，同样沙威先生你也被任命为巴黎警察局副局长了。”沙威和监狱长梅里埃听后，兴奋不已，不停的说着向国王效忠和向王太子效忠的话。 路易.查理打断了他们，然后说道：“你们需要多久才能接手整个巴黎警察的系统，恢复巴黎的秩序？”沙威大胆的说道：“如果殿下您能给我一个连队的话，过不了今晚，我们就能控制整个巴黎警察系统。” 路易.查理盯着沙威看了足足一分钟，看到沙威开始流汗了，才笑着说道：“这件事军队去做不合适，你通知伏脱冷，让他带上自己的手下亲自去干，叫他换上军装去。顺便告诉他，只要成功了，他和他的手下就是秘密警察了。” 沙威听完路易.查理大喜过望，立刻带着自己的舅舅离开了指挥部。 “圣伯夫少校，能告诉我现在军队缴获的财产有多少了吗？”路易.查理亲切的对少校说道。 “殿下，经过粗略的点算。没收暴乱民众和奥尔良公爵和其贵族团伙的财物，不动产和难以变现的艺术收藏品大约有1.4亿法郎，这里已经排除了加曼总管名单上的艺术收藏品；金银饰品、无记名的国债债券、现金约8千7百万法郎。” 早有准备的圣伯夫少校拿着一份文件详细的回答了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不动产之类的以后要上交国库，就先封存吧。至于其他财物，给我留下3千7百万法郎，其余的就发下去吧。统计分割好，今晚就发下去。我们现在有多少部队？” “正规军的话，现在就4千人左右，市民武装和工人纠察队在12000人左右。”圣伯夫少校想了想说道。 “恩4千万法郎分成两份，军队发一份；市民武装和工人纠察队发一份。发完之后立即整编，把所有部队整编成巴黎城防军。”路易.查理沉默了一会，就坚决的说道。 第二十五章 画饼充饥 经过临时指挥部军官们紧张有序的忙碌，到了晚上10点，4000名法兰西卫队在巴士底城堡前集结了，贝尔蒂埃上校对着士兵发表了一通长篇大论之后。路易.查理站在了士兵面前的桌子上，只说了一句，“诸位官兵们，我是来履行承诺的，现在开始发战后奖励。” 法兰西卫队的官兵们纷纷向路易.查理致意，然后按照连队顺序领走了自己的奖励，每个领完奖励的士兵，在经过路易.查理面前时，都热烈的向王太子以军礼致敬。 按照圣伯夫少校的计算，每位士兵大约能拿到3200法郎，而普通军官们大概是1万5千法郎，而20名高级军官则是5万法郎，而自己10万法郎，贝尔蒂埃上校20万法郎。而1789年一名普通的陆军少尉军官一年薪水也就1200法郎左右，相当于法兰西卫队打了一仗就领了10年的工资。法兰西卫队的士兵对于王太子这样的冤大头，终于开始发自内心的热爱起来了。 “受伤和死亡的官兵的抚恤金发了吗？”路易.查理一边和士兵们挥手致意，一边问圣伯夫少校。“130名受伤的士兵，按普通军官的奖励水准发放了。而还有17名死亡的士兵还没有发放。”圣伯夫少校回答到。“死亡的士兵按高级军官的奖励水准发放给他们的家人，没有家人的就找找有没有亲戚吧。”路易.查理随口说道。 圣伯夫少校表示接受，然后问道：“协助我们的市民武装和工人纠察队这边奖励怎么发放？”“每人发500法郎，愿意加入新成立的巴黎城防军的再发250法郎。剩下的钱就作为巴黎城防军以后的日常开支储存起来。” 今天法兰西卫队的士兵们秩序非常良好，因此过了1个多小时士兵们就全部领完战后奖励了。领完奖励的士兵们立刻在军官们的组织下向城外大炮阵地的军营出发了。 送走了士兵们后，路易.查理、贝尔蒂埃上校、圣伯夫少校、费拉斯、博罗在巴士底城堡的临时指挥所开始秘密会谈了。 路易.查理简单介绍了制宪会议今天成立国民自卫军预备争夺巴黎的控制权后。贝尔蒂埃上校接着说道，自己已经解散了拉法耶特的临时平暴指挥部，大批市民武装团体被解散了，他们的武器也被收缴了，不过为了维护巴黎的治安，每个区保留了一只150人的武装巡逻队。除了第三等级代表候选人控制的5个区外，其余43个区的武装巡逻队都表示服从城防军司令的命令。 费拉斯、博罗则表示，工人纠察队已经控制了巴黎24个区，工会也同样发展了24个分会。至于加入城防军的工人纠察队已经全部挑选好了，只要城防军有需要，工会还能继续组织人手加入军队。 当贝尔蒂埃上校听说工会还能提供更多的人手，就想把城防军的编制突破到30个营的时候，路易.查理制止了他：“现在盲目扩充军队不太理智，一方面王国财政支持不了，一方面会引起制宪会议的警惕。我建议，巴黎城防军整顿编制为10个营就足够了，重要的是要把城防军的质量提升上去。” “10个营的话恐怕贵族军官都没地方安排了。”贝尔蒂埃上校迟疑的说道。“新的城防军和旧的法兰西卫队不一样，所有军官都要重新考核，考核不合格的就让他们在家待岗。任何人，不管原来是军官也好，还是士兵也好，都可以报名考试，有能者上，无能者下。”路易.查理坚定的说道。 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贝尔蒂埃上校不得不同意了在他看来是异想天开的建议。 一、取消军官特权，不准殴打辱骂士兵，官兵犯错一律以关禁闭取代原先的体罚制度。二、士兵有开会说话的自由，连以上建立士兵委员会，参加对部队的行政管理和经济管理，军官受它的监督。第三，以连为单位建立士兵夜校，表现优异者可经过推荐考核进入巴黎军校学习。第四、成立军事法庭，对违反条例的官兵进行裁判，除军事法庭外，任何军官不得私自处罚犯错官兵。军事法庭由士兵夜校教员、主官、士兵委员会代表三人组成。 也许这些建议是超越了这个时代，但是在路易.查理看来，如果自己不尝试改变一下旧时代的法国军队，那么改了名字的城防军对上这时代资产阶级的武装力量国民自卫军的时候，必定是一败涂地。 别说指望城防军保卫王室了，别把自己抓起来送给制宪会议，那就是上帝在保佑自己了。 路易.查理看着因为自己取消军官特权而不满的贝尔蒂埃上校和圣伯夫少校，叹了口气说道：“诸位，现在我们是一个团体，为了团体的利益，大家有必要放弃一些个人的权益。只要团体在不断发展，我们现在放弃的东西，到以后都会得到百倍、千倍的回报。如果大家只在意眼前的蝇头小利，那么我们这个团体也离灭亡不远了。请记住诸位，你们不仅仅是在为我做事，你们同样也是在为自己的未来奋斗。” 圣伯夫少校听完路易.查理的发言后，疑惑的问道，“殿下究竟想要建立一个什么样的团体呢？”当少校提出疑问的时候，其他人也表示对这个问题感到很有兴趣。 路易.查理在脑海里组织了一下自己的语言，然后说道：“如果把我们这个团体比作一颗树。费拉斯、博罗建立的工会就是这颗树的树根，而贝尔蒂埃上校、圣伯夫少校你们指挥的军队就是树干，而我们在座的各位就是树冠。想想吧，诸位，这颗树如果能扎根在巴黎人民中，我们就能在巴黎的土地上按我们的意志去改变这座城市。这颗树如果扎根在法国人民中，我们就能按自己的意志去改变这个国家。我不知道诸位有何理想，但我确定诸位的理想一定能在这颗树上开花结果。” 路易.查理停下来看了看在座的各位，除了费拉斯毫无感觉外，其他人都在他的忽悠下不自觉的做了些小动作起来。 “为了打造一个足够承载各位理想的团体，我希望我们能够精诚团结起来。”贝尔蒂埃上校在路易.查理停止后，故作平静的说道：“既然殿下有这么远大的理想，那么我一定竭尽所能帮助殿下你建设好巴黎城防军。” 而与此同时，博罗开始热情洋溢起来：“殿下请说说您对工会工作方面的安排吧。”很显然这位前诈骗犯，很享受现在组织工人运动的生活。 “现在的工会管理太过混乱，你们不能什么事都自己干。工会的组织形式也必须进行改变，不能每个区的工会都是地位平等的。应当成立巴黎总工会，其他各区工会为其下属。对于不听从总工会命令的成员，宁可开除出去也不能姑息。每个工会都必须设置宣传部、教育部、武装部、组织部管理工会的各项工作。要用制度去管理工会，而不是用你们的个人声望去管理工会。”路易.查理虽然从没干过组织者这种高大上的工作，但是没看过猪跑也吃过猪肉啊，面对这些18世纪的法国土鳖，他分分钟就提出了不少建议。 博罗刚开始还自认为自己干的不错，被路易.查理这小破孩直接喷到找不着北了。18世纪的土鳖遇到21世纪的组织架构，除了拜倒之外，还能怎么做呢。 随着路易.查理提出一个个目标，其他人就开始提出一条条实际操作可行的建议，一点点的完善路易.查理提出的方案。在经过一个多小时的讨论后。 会议终于讨论完善了两份文件，一份是巴黎城防军编制条例实施方案，一份是巴黎工会组织实施方案。并在会议上决定把工人纠察队改组为国民警卫队，国民警卫队负责区内的消防和治安工作，而警卫队和城防军实行双向流动制度，警卫队出色的官兵可以调任到城防军，而一些不适宜城防军的官兵则可以退任到警卫队任职。 当讨论完这些议题时，路易.查理想着是不是差不多可以散会休息了的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费拉斯说话了：“那么殿下组建这个团体的目标是什么呢？” 虽然路易.查理很想说自己的目标就是保住自己的脑袋，但在这么多目光的注视中。路易.查理丢出了曾经在制宪会议上忽悠议员们的理想。“我的最高目标就是要把法兰西建设成为一个老有所养，壮有所用，幼有所长，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人有工作，女人有归宿。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美丽新世界。” 这些人都是第一次听到路易.查理讲述的理想，都有点惊讶，费拉斯甚至自言自语道，这样的世界真的存在吗？ 博罗思索了会，说道：“既然这是最高目标，那么殿下您的最低目标是什么？” 路易.查理对这样的突然袭击很受伤，脑子有点短路，再加上今天来回奔波，脑子开始糊涂了，顺口就说道：“打倒这个吃人的旧社会，取消一切人压迫人的旧制度。不能让费拉斯先生一家的悲惨命运在法国人民身上重复上演。”当路易.查理清醒过来，发觉自己现在不是在上辈子论坛上打嘴炮的时候。 室内的众人都很奇怪的看着他。而一直对任何事都提不起精神的费拉斯，这时候却神采奕奕的对路易.查理说道：“我一定会追随殿下完成这个梦想的。” 随着费拉斯的宣誓，室内的众人一个个都向路易.查理宣誓一定会跟随他完成这个伟大梦想。 第二十六章 组织的雏形 路易.查理虽然知道自己说漏了嘴，但看着这气氛也知道不能把自己的话再吞回去了。 接下来众人干脆给自己这个团体取了个名字叫橡树会。对于这个名字，路易.查理简直嗤之以鼻，自己拿颗树做比喻，这些土鳖就想个橡树会的名字。要是自己拿人体打比方，这些土鳖会不会想出骷髅会的名字来。 在路易.查理胡思乱想的时候，其他人询问他对橡树会的名字的看法。路易.查理热情的回应道：“橡树会这个名字好啊，橡树的果实可以供人们食用，树干可以用来制造各种人们使用的器具。可以说橡树从头到尾都把自己奉献给了人们。而我们就是要成为法兰西人民的橡树，把自己的一切奉献给我们的祖国，奉献给法兰西人民。我建议，橡树会的箴言就用无私的奉献精神。” 路易.查理的吹捧，激起了这几位法国人内心的荣誉感，于是橡树会在这一刻成立了。而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橡树会的会员人人平等，设置一名主席，每年由会员轮流当选，主席唯一的权力就是召集会员开会和选定会议主题，凡是会议通过的决定，全体会员必须无条件服从。制定一枚会徽，图形为橡树，底部为环绕文字无私奉献。橡树会的会员增加办法，必须有两名会员介绍方可加入。 折腾了大半个晚上之后，路易.查理在贝尔蒂埃上校安排的房间沉沉的睡熟了。 第二天清晨，路易.查理克服着强烈瞌睡的念头爬了起来，在侍从德·洛旺达尔的服侍下，路易.查理把自己的脑袋浸在了刚打来的井水里，顿时他感到自己清醒过来了。 洗漱完毕后的路易.查理询问自己的侍从：“沙威他们还没传消息回来吗？”“殿下，沙威和几位先生已经到了一小会了。” 听闻沙威回来后，路易.查理匆匆赶去会议室，想了解沙威昨晚的成果。 在会议室等待了一会，沙威、梅里埃、伏脱冷、还有一名不知名的人士走了进来。路易.查理疑惑的问道：“这位先生是？”梅里埃殷勤的回答道：“这位是巴黎市长弗勒塞尔先生，同时他也是巴黎商会的会长，一名武器商人。” 路易.查理接受了弗勒塞尔先生的问候。看着穿着一身布满尘埃和破洞衣服的市长先生惊讶的说道：“市长先生您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弗勒塞尔哭丧着脸解释道，7月13日晚他和第三等级的候选人正在开会组建常设会议的时候，一群暴民冲击了市政厅，在一片混乱中，他好不容易逃出了市政厅，又发现附近的街道都有暴民在巡逻，只好沿着小道跑到了巴黎警察局里去。结果第二天暴民又攻击了警察局，他不得不躲到了警察局内的一个小房间里。直到昨晚沙威带人搜索警察局的时候才发现了他。 路易.查理觉得这位仁兄命真够大的，笑了笑安慰道：“市长先生看来很久没有好好吃东西了，德·洛旺达尔先生带市长去梳洗下，再找点食物给市长先生。”弗勒塞尔对王太子连声感谢后，随着德·洛旺达尔出去了。 路易.查理等市长出去后，转向沙威发问道：“事情现在怎么样了？”“殿下，所有不听从我们的警察局高层昨天都在动乱中丧生了，现在整个巴黎的警察系统都已经在我们手上了。”沙威兴奋的报告到。 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立刻恢复巴黎警察局和各区警察所的联系，梅里埃局长你现在回警察局坐镇，先把警察局的日常工作恢复起来吧。”梅里埃恭顺的答应了之后，就离开了。 “伏脱冷先生，你这些日子的收获如何啊？”路易.查理询问道。“我们一共弄到了大概3千7百万法郎的财物。”伏脱冷笑了笑说道。哎盗匪打劫到底比不上军队抄家啊，路易.查理一边想一边说道。“交给圣伯夫少校1千1百万法郎的财物，可以把不容易变现财物拿出来。剩下的你的手下和沙威的手下两个一起分了吧。” 伏脱冷和沙威互相看了一眼，点头说好。路易.查理继续说道：“伏脱冷先生，现在暴乱结束了，那些原本不是你手下的团伙就交出来，让沙威先生带着军队干掉他们，给制宪会议议员们一个交代吧。至于你和你的手下，你有什么想法吗？” 伏脱冷想了想，试探的说道：“有一些人想分到钱后就洗手不干了。”路易.查理冷冷的说道：“让他们尽快离开法国，否则我不能保证他们的安全。伏脱冷先生，你应该知道，如果真相被揭穿，我们都会完蛋的。” 伏脱冷缩了缩脖子，“好，今天我就把钱分了，让他们今晚就离开巴黎。至于我自己，我愿意继续替殿下办事。” 路易.查理看了看伏脱冷，然后对沙威说：“沙威先生，你回去后把秘密警察分成两个部门，一个负责打探消息你自己亲自负责。另一个编制为特别行动队，让伏脱冷负责，队员人数不超过300人。这两个部门每个人都必须组建人员档案，档案备份交给德·洛旺达尔负责。有问题吗？两位。” 伏脱冷和沙威异口同声的回答到没问题。忽然门外传来了一阵争吵声，随后贝尔蒂埃上校和拉法耶特侯爵、巴黎市长弗勒塞尔先生一起走了进来。 路易.查理示意沙威和伏脱冷可以退下了，当会议室只剩下4个人的时候。路易.查理劝慰被激怒的拉法耶特侯爵：“拉法耶特侯爵阁下，您到底为什么这么愤怒啊？” “殿下，您不知道昨天贝尔蒂埃团长干了什么吗？”拉法耶特侯爵激动的说道。路易.查理装作不知的看向了贝尔蒂埃，贝尔蒂埃无辜的说道：“我只是解散了巴黎平息暴乱的指挥部而已。” 路易.查理吃惊的说道：“难道巴黎暴乱还没平息吗？”拉法耶特侯爵安静了片刻，说道：“不，殿下，昨天巴黎暴乱已经平息了。”“那侯爵你在愤怒什么？”路易.查理疑惑了。 “可是平息暴乱的总指挥是我啊，贝尔蒂埃团长怎么可以超越自己的职权，解散指挥部呢？”拉法耶特侯爵不再情绪激动了。 “奥，难道没人通知您吗？拉法耶特侯爵，贝尔蒂埃上校昨天已经被国王任命为巴黎郊外十五公里内城防军司令了，他已经接替巴黎卫戍司令贝桑瓦尔，全面接管城内的武装力量和治安工作了。”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 拉法耶特侯爵注视着路易.查理，冷冷的说道：“可是昨天制宪会议刚刚任命我为国民自卫军的总司令，殿下。” 路易.查理对视着拉法耶特侯爵，依旧毫无火气的说道：“我想应该没人阻止您组建国民自卫军，但是拉法耶特侯爵阁下请别忘记，制宪会议还没有剥夺国王对军队的指挥权力。您无权干涉国王对贝尔蒂埃上校的任命。” 随后拉法耶特侯爵生硬的向路易.查理告辞后离开了。拉法耶特侯爵离开后，路易.查理叹了口气，然后对弗勒塞尔说道：“市长先生，您怎么也和拉法耶特侯爵吵起来了？” “殿下，这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好不容易才躲过暴民的袭击，可是拉法耶特侯爵居然指责我不能维护巴黎的治安，还导致多名第三等级候选人死亡，他已经在制宪会议上控诉我渎职并免去我巴黎市长的职位。”弗勒塞尔气愤的说道。 “难道市长先生您在制宪会议就没有几个自己的朋友吗？他们不为您辩护吗？”路易.查理开始挑拨弗勒塞尔。 可是听到路易.查理的话后，弗勒塞尔反而泄气了。“制宪会议的第三等级代表们不是律师、记者、就是银行家和纺织工厂的业主。像我们这些传统商人基本没有代表。” 路易.查理开始为传统商人的地位抱不平了：“第三等级的代表们也太过分了，他们一边要求和贵族、教会平起平坐。一边又开始歧视传统商人和普通民众们。这样下去，你们支持第三等级的代表打到了旧贵族，不过是又扶持出一个新贵族阶层出来吗？”弗勒塞尔恍然大悟的说道：“就是，就是这样的，殿下。这实在是太不公平了。” 路易.查理思考了下继续说道：“既然如此，市长先生你们为什么还要指望第三等级的代表为你们说话呢？我觉得你们应该自己组织起来，在制宪会议中排出自己的代表才行啊。” 弗勒塞尔想了想说道，“可是现在不管是巴黎的民众也好，还是法国的民众也好，大家都在支持第三等级的代表们，没人会选择支持我们啊。” “那是因为你们从来都没联合起来啊，如果你想改变现状的话，现在就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路易.查理引诱道。“什么机会？” 弗勒塞尔迫切的看着路易.查理。 “现在巴黎市民中最强力，人数最多的是哪个团体？”“殿下说的是工人互助会吗？可是，这个工人互助会是要求限制物价和最低工资日，还不许无理由解雇工人的。这个好像和我们商人是对立的啊。”弗勒塞尔犹豫的说道。 路易.查理鄙视的看了眼这个守财奴，说道：“弗勒塞尔你做生意都不用投入本钱的吗？”“殿下，这怎么能是生意呢？也没看到有什么产出啊？”弗勒塞尔说道。 第27章 说情 “想想吧，如果你们能在工会的支持下，在制宪会议发出自己的声音。你们可以要求，对外国输入的同类产品提高关税，以保护国内的制造商。对一些维系国家安全的商品，比如武器，必须向国内制造商人进行采购。以统一的一次性税收取代国内的各处税关。今天对商人来说最大的成本就是运输，你们可以通过制宪会议，要求效仿英国人修建遍布法国的运河系统。你们可以通过制宪会议的强制性法案，规定银行的最高贷款利息......”在路易查理的淳淳善诱之下，弗勒塞尔感觉自己眼前似乎出现了一条金光大道，以前从未想过的世界正在向他敞开大门。 “殿下，我愿意追随您，我现在该怎么做。”弗勒塞尔感到自己现在充满斗志。 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现在你要做的是先去联络那些有想法的商人成立一个新的商业联盟，把那些顽固守旧的不愿意的改变的商人剔除出去。你能做到吗？” 弗勒塞尔咬了咬牙说道：“当然，殿下。我做的到。”路易.查理和弗勒塞尔交流了许久之后，弗勒塞尔带着心满意足的神情离开了巴士底城堡。 送别了弗勒塞尔之后，路易.查理正想叫圣伯夫少校派个人陪自己去公鸡酒吧见见波阿雷的时候。德·洛旺达尔进来通报，达武中尉求见。 不一会，达武带着一名骑兵军官走了进来。“这位是？”路易.查理询问道。达武中尉有些口吃的介绍道：“这位骑兵少尉是埃曼努尔·格鲁希，他和我来这里是想请求殿下一件事。”看的出这位达武中尉很少求人，更何况是请求一名小孩子，这让他面红耳赤的。“我们是来恳请殿下对涉及暴乱事件的法兰西卫队官兵予以宽大的。”这位格鲁希少尉倒是快言快语的把自己的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当初人民起来起事的时候，一些同情革命的法兰西卫队官兵偷偷跑出营地参加了人民暴动。但是很显然他们没有预见到这次人民的起义这么快被制宪会议定性为阴谋集团煽动的暴乱事件。在拉法耶特侯爵的大炮轰鸣声中，人民被驱散了，而有不少法兰西卫队的官兵都被俘虏，大概有247名官兵。 而这些官兵中恰好有这位格鲁希少尉的好友，为了营救好友，这位格鲁希少尉四处找人，原本有些眉目了。但是昨晚贝尔蒂埃上校解散了临时指挥部之后，就顺便把所有的俘虏都接受过去了。而今天传出要把这些官兵统统枪毙的传闻，格鲁希少尉为了救人，居然找到了达武中尉这里。而很显然这位达武中尉唯一想到的办法就是拉着他来求见王太子了。 路易.查理沉吟了一会说道：“两位先生，你们不会不知道他们给巴黎造成了多大的灾难吧。我现在下令放了他们，怎么向外面的巴黎人民交代呢？” 格鲁希少尉坚定的说道：“正因为他们给巴黎人民带来这么大的痛苦，所以我希望殿下能给他们一个机会赎罪。我相信这些官兵在看到自己造成的灾难后，一定会诚心悔过的......”这位格鲁希少尉为了挽救自己朋友的生命，不断的赌咒发誓。 在格鲁希少尉的不断纠缠下，路易.查理终于改口了，“好吧，看在少尉您为了挽救朋友生命这么努力的份上，我愿意去看看这些官兵。德·洛旺达尔请告诉圣伯夫少校，请他找一个负责此事的人带我去见见这些官兵。” 一位名叫让-巴普蒂斯·贝西埃尔的宪兵队上尉很快就来到了会议室。简短的自我介绍之后，路易.查理知道了昨晚接收的俘虏都在西岱岛监狱关押着。 在贝西埃尔上尉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西岱岛监狱门口，路易.查理刚下马车就看见塔列朗主教被两名士兵拦在了监狱大门口。 在路易.查理的示意下，两名士兵放开了塔列朗主教：“主教阁下，您来这里是要见什么人嘛？”塔列朗主教回应道：“是的来见一个朋友，见到殿下实在是太好了，要不然我还进不去呢。”路易.查理微笑的说道：“应该的，现在的巴黎毕竟是多事之秋吗？不知道主教阁下的朋友是干什么的，怎么被关到这里了。” 塔列朗主教沉默了会，说道：“能和殿下单独聊聊吗？”于是路易.查理和塔列朗主教走到院子一角单独相处后，塔列朗主教告诉路易.查理，他的朋友叫皮埃尔·昂布罗瓦兹·弗朗索瓦·德·拉克洛，是奥尔良公爵的秘书。他希望路易.查理能够赦免他。 “主教大人，这位拉克洛先生可是奥尔良公爵的心腹啊？他替公爵出了不少阴谋诡计，而且还不肯指证奥尔良公爵，这样的人难道你也要我放了他？”路易.查理听完后不满的说道。 塔列朗主教试着继续努力说服路易.查理：“拉克洛先生虽然是军人出身，但是他其实是个喜欢写文章的文人罢了，以他的能力是无法对抗殿下的。而我愿意为殿下说服他，不再效忠奥尔良公爵。” 路易.查理想了半天，决定还是给塔列朗主教一个面子：“这样吧，主教阁下你欠下我一个人情。我给你一个机会，如果这位拉克洛先生发誓效忠我，我就赦免他。”塔列朗点头说好。 在塔列朗主教去说服他的朋友的时候，路易.查理一群人在贝西埃尔上尉的带领下，来到了关押叛乱官兵的囚室。 这些官兵有些人垂头丧气的靠着墙边坐着，有些人就躺在草垫子上昏睡，还有些人就呆呆的坐在草垫子上看着天窗外的天空。 当路易.查理一群人走进囚室以后，一些人趴在囚笼边的栅栏上，大声乞求忏悔，另一些人则是冷冷的看着路易.查理这些人。 在上次路易.查理的告诫后，现在整个囚室的环境变得干净多了。也是如此，路易.查理才敢走进囚室看看这些官兵。 路易.查理巡视了一遍囚室后，示意贝西埃尔上尉让这些人安静下来。然后他开口说道：“诸位在过去这几天对巴黎人民所犯下的罪行，足够你们上断头台了。但是因为法兰西卫队官兵们所抱有的同胞之情，在他们的恳请之下，我路易.查理法国王太子愿意给各位一个机会。只要诸位认罪写下悔过书，我就判处各位流放海外殖民地的刑罚。请记住我的承诺只到今天下午一点。” 路易.查理询问了下时间，接着说道：“诸位还有两个小时，贝西埃尔上尉给他们笔和纸。” 说完后，路易.查理就离开了囚室。而达武中尉和格鲁希少尉自愿留在囚室，劝慰这些官兵。 在监狱长的办公室，路易.查理正享受着一杯热茶的时候，塔列朗主教带着一名穿着皱巴巴衣服的老头子进来了。路易.查理一边吩咐自己的侍从泡两杯茶来，一边问道：“这位先生就是拉克洛吗？” 很显然在主教的劝说下，拉克洛先生终于想通了。在向王太子忏悔并发誓效忠后。拉克洛先生介绍了自己的生平，出生于北部城市亚眠的一个小贵族家庭。他从小立志从军，十八岁的时候就进入炮兵学校，1761年获得少尉军衔。此后近20年的军旅生涯中一直在调防中度过，由于渴望上战场的念头不能满足，最后选择了写作来抒发他的热情。 路易.查理撇了撇嘴，心想放在21世纪就是一个对现实不满，所以开始写yy小说的网络写手啊。 王太子忽然对拉克洛先生的小说开始感兴趣了，询问道：“那么拉克洛先生您写的小说是关于什么内容的，能给我拜读一下吗？” 随着路易.查理的问话，拉克洛先生开始支支吾吾起来， 不肯说自己的小说写了什么。 一边的塔列朗主教咳嗽了下，替拉克洛先生解释道：“拉克洛先生写的小说被法院以有伤风化的名义禁止了。” 路易.查理闻听只有翻翻白眼，为了不让拉克洛先生继续尴尬下去，他决定还是问问拉克洛对自己的老本行怎么看。 拉克洛先生果然是一个有想法的人，对炮兵指挥说的头头是道，甚至还对现在的炮弹提出了改进意见，认为现在的实心炮弹威力太小，应当试制空心炮弹。 路易.查理当然知道开花弹比现在的实心弹威力大，问题在于他根本没动力去改进法国的武器装备。因为他认为自己压根不会上战场，至于帮助法国军队改进武器装备，路易.查理表示自己和制宪会议的议员作斗争的时间都不够用，那里顾的上武器改造啊。 当然如果有人想研究，路易.查理也不会反对。于是，他询问拉克洛是否愿意担任城防军的炮兵总监，负责炮兵编制、训练和大炮的研制工作。 很显然拉克洛先生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当即答应了这个任命，还向路易.查理保证为王太子训练出一只炮兵劲旅出来。在路易.查理看来，这个保证比拉克洛先生之前的发誓效忠自己要诚恳的多了。 送走了塔列朗主教和拉克洛先生。贝西埃尔上尉拿着一叠认罪书走了进来，“殿下有132人写下了认罪书，还有110人不愿意写。”格鲁希少尉和达武中尉垂头丧气的走了进来，看来他们的友人是在不愿意写认罪书的之中了。 第28章 收买 看着两位军官垂头丧气的样子，路易.查理说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吧，两位还是赶紧回军营吧。这两天是部队改编的关键时刻，两位可别被刷下来了。” 在路易.查理的劝说下，两位军官返回自己的军营去了。贝西埃尔上尉接着询问道，剩下的官兵如何处理。路易.查理回答说，写了认罪书的尽快押送出巴黎，让他们在港口等待去殖民地的船。至于没写认罪书的，先关着在说，有伤的先给他们治疗。 贝西埃尔上尉有点惊讶：“殿下不是说他们的罪行足够上断头台了吗？”“是的，够上断头台，但我没说要判他们死刑啊。人头又不是韭菜，割了之后还能再长出来。”路易.查理漫不经心的说道。 随后路易.查理要求贝西埃尔上尉带自己去公鸡酒吧。在去公鸡酒吧的路上，路易.查理看着马车外一道道废弃的街垒，和被火烧成废墟的房子，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世界末日。而不时的有孩子和女人在废墟中寻找些什么，才给马车外的世界带来一点生气。看着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路易.查理第一次觉得在18世纪末的巴黎，生存是多么艰难的事。也许就是因为人民生存是如此的艰辛，所以才造成后来大革命时代毁灭一切的革命洪流吧。 到了公鸡酒吧后院。路易.查理先去看了看设置在这里的新闻中心。问候了弗朗索瓦及其他几位记者，很显然奥尔良公爵被打倒后，他们正陷入无事可做的地步。 路易.查理想了想，让沙威留在这里的负责人把这里的人分成两部分，写政治评论的和写花边新闻的。写政治评论的写手安排到工会去，组建工会的机关报纸去。而以弗朗索瓦为代表的写手留下来，在这里组建专门针对制宪会议议员私生活报道的报纸，根据弗朗索瓦的意见，报纸名称为法兰西生活报。 路易.查理丢了两个想法后，就让他们自己完善讨论去了。而他则去看望了波阿雷少尉。 到了波阿雷的房间，路易.查理发现房间里的行李正在打包。他找了个座位坐下后，询问道：“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波阿雷到了一杯葡萄酒给他，“明天下午，没有开水了，来点葡萄酒吧。” 路易.查理接过杯子，抿了一口，“感觉还不坏，看来明天我不能送你了。”随后两人聊了一小会，临走的时候，路易.查理让自己侍从交给波阿雷一卷纸，“这是1000英镑的英国国债劵，祝你在美国过的愉快，如果有机会的话，希望还能再见到你。” 当路易.查理交代完后，准备离开时。“殿下你这么做值得吗？要知道只要我偏差一点，你就可能没命了。”波阿雷静静的说道。 走到门边的路易.查理停了下来，没有回头。想了一会说道：“恩，等你老了可以这么对你孩子说，你曾经差点有机会改变这个世界的历史。”说完后，路易.查理就走出了房间。 在院子里看着晴朗天空的路易.查理感觉自己的心灵都开始阳光起来了，于是大声呼叫着自己的侍从一起回凡尔赛宫去。 接下来的一周，路易.查理过得很有规律的生活，自己的寝宫-制宪会议会场-路易十六的书房-自己的书房，就在这几个地点活动。 在制宪会议上，路易.查理除了给自己争取到巴黎救济院院长一职外，对其他议题基本一言不发。而听从他的64位议员也基本在打酱油。 路易.查理在会议上的这种表现，使得一度开始警惕针对王权的议员们开始慢慢放下戒备，开始争夺巴黎暴乱事件后的权利争夺。 原来的巴黎市长弗勒塞尔被理所当然的解职了，原国民会议的议长巴伊被任命为巴黎市长，巴黎重建计划也由巴伊市长负责。 与此同时，制宪会议通过议案，裁判奥尔良公爵、德穆兰、马亚尔及一些组织和煽动巴黎暴动的领导者处以死刑。 巴黎暴动的消息传递到外省后，基本所有的法国城镇都以第三等级候选人为主，建立起了常设委员会，组建了国民自卫军。而统治法国城镇的旧制度迅速土崩瓦解。路易.查理发现一时之间，除了巴黎在自己的努力下，王室的力量和制宪会议的力量势均力敌之外，在其他城镇王室的权力已经溃不成军了。 看到这种形势，旧贵族们开始纷纷出走。阿尔图瓦伯爵带着子女和仆人去了荷兰，孔代亲王、波利尼亚克公爵、布罗格利元帅也步其后尘，去了荷兰、瑞士、卢森堡。一场政治流亡运动开始了。 原本制宪会议的议员讨论完巴黎暴动事件善后事宜后，想要继续回到讨论政治宣言的议题上。 但是巴黎暴动事件发生后，在农村中引起了很大的震惊。在长期闭塞的农村里开始广泛流传一种谣言，说贵族们不会善罢甘休，已存在一种“贵族阴谋”，要对革命者进行镇压，并且雇佣了外国军队前来屠杀。因而有一些人趁机起来打家劫舍，杀人掠夺，于是又盛传“盗匪”要来了，大难将至。结果，人心慌乱，不知所从。这就是法国历史上著名的“1789年大恐慌”。在恐慌心理支配下，再加上对“贵族反动”的痛恨，农民便纷纷造起反来。 仅仅一周内法国的乡村就出现了6次暴动，农民们围攻政府机构，烧掉了大量的债务文件。 因此制宪会议决定先讨论如何安抚农民，7月28日晚，制宪会议召开了晚间会议，诺阿伊子爵在制宪议会上提议，用赎买的方式废除与土地相联系的封建权利，源于人身的封建权利则应无偿取消。他的动议受到代表们的热烈欢迎。接着，夏特莱公爵、维里欧伯爵、夏尔特主教等等原特权等级的代表纷纷发言，提出了废除各种政府弊端和教会、贵族特权的主张。 这一晚的会场情绪十分激昂，以致通宵讨论，形成历史上有名的“7月28日之夜”。根据这一夜提出的议案，从7月29日到8月05日制宪议会连续通过了成文的法令，这就是八月法令。法令第一句话就宣布：“国民议会现将封建制度全部加以废除”。规定无条件立即废除的有：残存的农奴制、农民人身劳役、领主的狩猎权、鸽舍权、兔囿权、司法特权和免税特权、教会什一税、地方政府和各种区的特权，以及买卖官职制度。 还规定，一切公民无论是何出身，均有可担任政府和教会职位的权利。规定以赎买方式废除的有：直接与土地相关的永佃田的贡赋和部分地区加收的实物地租。具体赎买办法将由议会另行立法规定。 在8月05日，路易.查理上台演讲，认为凡是在王国正规军服役的农民家庭，不必赎买此种特权，直接废除。且凡是现役及退役军人、教师都应当自动拥有公民权力。 随着米拉波、布里索、孔多塞侯爵、罗兰、韦尼奥、让索内的发言支持，路易.查理的提议被通过了。 其后米拉波提议建立12个常设委员会负责专项事务，在路易.查理的指示下安德鲁带领着64名议员纷纷表示赞同，并提议孔多塞侯爵担任法国教育委员会主席，米拉波担任新闻出版委员会委员。同样在路易.查理的配合下。这个提案也迅速通过。 这一天散会后的路易.查理泡在浴桶了，回想这几天自己的安排。 虽然路易.查理这些天在会场上安静的坐着，但是自他回凡尔赛宫哪天起，他和巴黎城内的联系就在紧罗密布的进行，在他的命令下，沙威对制宪会议的每名议员都建立了个人档案，对议员的个人背景、家人、好友和财务状况进行了详细调查，虽然现在只调查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议员。 但是路易.查理已经了解到了共和派内一个以罗兰夫妇召开的沙龙为核心的小团体，这个小团体在制宪会议中影响力不小，但是在这个团体中影响力最大的却是一名女性，就是沙龙的主持人罗兰夫人。 在沙威提供的罗兰夫人的言行上，路易.查理看出了这是个女权主义者，她在政治上提倡的就是男女平等，女人要拥有和男人一样的社会权利。但是作为一名孩童，路易.查理无法参加罗兰夫人的沙龙和她接触。为此，他干脆要求塔列朗主教为自己当说客去接触罗兰夫人，当主教认为路易.查理是异想天开的时候，路易.查理开出的条件成功说服了罗兰夫人支持自己。 即路易.查理会提出一项增加教师为公民的权力法案，接着路易.查理将以巴黎救济院的名义在巴黎每个区成立一所市民小学，然后邀请罗兰夫人担任巴黎市民小学教育委员会委员，以此呼吁受过教育的女性出来担任小学教师。从而避开制宪会议在公民身份上对女性的设置。 罗兰夫人听了路易.查理的建议后欣然同意，竭尽所能的去说服了她的沙龙内的议员朋友。 而对于现在制宪会议声望隆起的米拉波伯爵，在调查中发现了他在财务上有不少问题，他的好朋友拉马克是皇家植物园标本保护人，和国王路易十六的关系不错。在路易十六的请求下，拉马克先生说服了米拉波伯爵。路易.查理所付出的只是一份关于建立12个常设委员会，加强米拉波在议会中的影响力的提议和1万法郎。 第29章 马拉 通过八月法令之后，制宪议会又转入《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的草拟工作，经过逐字逐句讨论，于8月19日通过。《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受美国独立革命的影响非常大，在民主原则上许多地方又超过了美国《权利法案》，是法国大革命的纲领性文件，它的核心内容是人权与法治。 《人权和公民权宣言》指出：“在权利方面，人生来是而且始终是自由和平等的”。“任何政治结合的目的都在于保障人的自然的不可动摇的权利。这些权利就是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整个主权在根本上存在于国民之中。任何团体或个人不得行使主权所未明确授予的权力”。这些就是《人权和公民权宣言》的总纲。 它首先明确了人的与生俱来的自然权利（天赋权利），即自由和平等。这种自然权利通过人们的“政治结合”，就变为公民权利，那就是“自由、财产、安全和反抗压迫”。政治结合产生的是公民社会，体现出来的是“社会契约”原则。因此，最高权力来自于国民，即主权在民原则。《人权和公民权宣言》宣布的这个根本性原则具有非常重大的历史意义。它以主权在民代替主权在君，是以公民社会代替贵族社会的根本表现。它极大地提高了公民在国家中的主体意识。 虽然制宪会议的议员们把人权宣言描述的天花乱坠，但是人权宣言的背后是2500万法国人民只有约700万人是有公民权的，而这700万名公民中约有400万才是有选举权力的积极公民。 也就是说2500万法国人民赶走了50万贵族特权阶层，却要接受400万比他人更平等的法国公民的统治。这可真是一个华丽的讽刺。 路易.查理对此只能无奈的摇头而已。这些日子为了说服自己的父亲路易十六接受8月法令，已经让路易.查理费劲了唇舌。 而这人权宣言估计更是让路易十六难以接受了。不过这些日子巴黎城内的重建工作倒是有序的开展起来了。 在路易.查理和孔多塞侯爵的联合下，整个巴黎的学校都被重新整顿了，孔多塞侯爵主持下的教育委员会更为关注高等教育，塔列朗主教和孔多塞侯爵设想一种以科学为中心的全国性系统，所有聪明而又正直的公民将接受科学和各种实用技艺的训练。而科学院从一个特权和荣誉的机构，逐渐变成整个法国的共同教育领导，变成国家的最高学术机关。 法兰西科学院分为三个分部，科学、伦理学和政治学、文学和美术。科学分部成为科学界的施展抱负的圣地，它成为各种技术标准的监护者，也是技术方面的最高法庭。 国家教育系统被分为两级，最高一级法兰西国家研究院，下一级各省的中心学校。中心学校提供中等教育，每个省各设立一所。 在路易.查理的强烈建议下，作为高等教育的补充，设立国立师范学校和综合工科院校，并以巴黎为试点城市，接收所有教会设立的学校，在巴黎四十八个区各自建立小学系统，成立巴黎教育学会，任命罗兰夫人为巴黎教育学会委员主持小学教育工作。 在路易.查理的独断和罗兰夫人的支持下，巴黎小学将面向所有7岁-15岁的适龄儿童，学制为5年，设立文学、数学、物理、化学四门课程。并且巴黎教育学会和工人互助会合作，各区小学还建立了工人夜校，开始对普通的巴黎市民和工人进行扫盲运动。 对于路易.查理和罗兰夫人所设立的巴黎教育学会从一开始就被部分议员和报纸所攻击，从女性从事公职到小学的男女同校，都成为了攻击要点。 一方面罗兰夫人设立的女性团体纷纷发言反驳外，路易.查理透过沙威和伏脱冷的秘密警察组织，对一些太过忘乎所以的报纸和议员进行了金钱收买、武力恐吓和栽赃陷害之后。对巴黎小学的舆论攻击风波终于渐渐平息了。 与此同时，被关在西岱岛监狱的110名参加暴动的官兵被路易.查理释放了出来。路易.查理给了他们一个选择，一个是担任塞纳省乡村督导员，负责监督制宪会议八月法令的实施工作，并负责组建各个乡村的小学建立工作；另一个则是被免去军职，流放马达加斯加拓殖点三年。 这些官兵们开始切切私语起来，一名军官询问到：“担任乡村督导员的还能保留军人身份吗？”“是的。”路易.查理回答道。很显然这些官兵都如了路易.查理的愿，全选择了担任乡村督导员的道路。在官兵们选择完成后，路易.查理直接就放了他们三天假，并要求三天后去巴士底城堡接受任命书和一些必备物资。 当这些官兵离开后，负责管理这些人的贝西埃尔上尉有点担心的问道：“殿下这么放他们走了，他们不回来了怎么办。”路易.查理淡淡的回答道：“现在跑总比到了乡村后再跑好。”而一边的沙威则疑惑的问道：“殿下，这么轻易就放过他们好吗？他们可是参加暴动反对王室的叛军啊。” 路易.查理安静的回答道：“我知道，这些人还是最为坚定的共和分子。他们每个人都识字，基本都读过伏尔泰、卢梭的书。他们是王室的敌人。”“那殿下您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沙威以不能理解的神情看着王太子。 “虽然他们和王室是敌人，但是我需要他们去搅动乡村的浑水，至少现在他们和我们还有共同的敌人，就是遍布法国乡村的封建势力和无序的农民起义。反正情况再坏也不过是多几次农民起义罢了。”路易.查理心安理得的说道。 路易.查理和路易十六最大的区别就在于，一位认为自己掌握的每一点权力都是赚到了，没有得到权力也不可惜；另一位则觉得整个法国的权力都是自己的，每失去一小部分就是自己的损失。 离开西岱岛监狱的路易.查理和沙威来到了工人互助会的总部，这是一座码头仓库改建的两层楼房。一楼是会议室和各部门的办公室，还有工会组建的一个报社和一个小印刷厂；二楼则是 一些工作人员和工会负责人的住所。 根据路易.查理的建议，工会进行了改组。除了少部分所谓的社会活动家脱离了工会后，大量的普通工人和手工业者纷纷加入了工会，现在工会的分会已经扩展到了34个区。在警察局的配合下，这34个区的武装巡逻队、治安工作都牢牢掌握在了工会手中，直接导致了这34个区的国民自卫军全面倒向了工会，除了几名军官挑出来充当门面的有产者代表外，实际的士兵都被工会代表掌握了。而另外11个区由于属于传统的富裕区，底层市民和工人较少，因此工会力量被阻挡在外，这11区的国民自卫军成为了拉法耶特侯爵和第三等级候选人的基本盘了。 路易.查理此次来工会，一是看看改组后工会的现状，一是为自己组建的巴黎小学系统解决生源问题。虽然依靠罗兰夫人和女性团体解决了教师问题，但是在舆论攻击下，贵族瞧不上，第三等级有疑虑，而普通市民和工人则认为上学对家庭是一种负担。为此路易.查理不得不来工会，要求工会发动群众送自己得子女上小学去。 在会议室中，除了费拉斯、博罗外，还多出了许多新面孔，这些都是工会改组后各部门的负责人。 当路易.查理说完了自己的意见后，一名头发花白的老人反驳了路易.查理：“现在工会的主要工作应该是继续发动人民起义，推翻暴君建立一个真正的民主制度，而不是干些琐碎的小事。” 在路易.查理的目瞪口呆中，博罗一边阻止老人的发言一边说道：“殿下，这是我的朋友，让·保尔·马拉一名医生兼记者，也是工会改组后新成立的机关报劳动者报的主编。” 路易.查理听了这个名字后，顿时石化。为什么马拉会跑到工会来，这个老愤青可是和罗伯斯庇尔齐名的革命恐怖的制造者，要是被他把工会拉拢过去了，自己岂不是在自掘坟墓。 路易.查理虽然很无语，但依旧平静的说道：“博罗先生请别阻止马拉先生，在会议上大家都可以畅所欲言这是规矩，马拉先生请您继续说下去吧。” 马拉继续阐述自己的观点，路易.查理总结了一下，观点如下。第一，建立人民之上的全权政府，他深信集体是美德的保证；而为了人民的利益，诉诸暴力也是合理的。第二，弱势群体和它的统治者之间的联系与对立，是与他们各自的利益分歧紧密联系的；这种利害关系的冲突是不能调和不能解决的，只能通过人民对统治者的永恒不变的监督，尤其是由独立的、大众的报纸的抨击来加以限制。第三.法律是相对的。在他看来，不论法律的起源和合法性如何，在精英背叛的情况下，人民的出路只能借助于暴力，求助于起义，另起炉灶，重新开始。 当马拉激情澎湃的说完后，路易.查理环顾了一圈会议室，此时会议室内大约有2、30人。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不如各位也谈谈自己的看法吧，就从我右手开始好了，先做个自我介绍，在说说自己的意见。” 路易.查理心想如果大多数都是支持马拉的话，自己有必要在工会内部搞一次清洗了。 第30章 播种 一轮发言下来，到是出乎路易.查理的预料。虽然三分之二的人赞成马拉对建立民主政府的设想，另外三分之一的人则赞成开明君主专制。但是所有的人都反对马拉主张的暴力革命论。 听完大家的发言，路易.查理总算安心了不少，至少现在的工会成员们还没有失去理智。于是他心平气和的说道：“对于马拉先生大多数观点，我认为还是可以进行讨论并有条件的去实施的。对于马拉先生主张的暴力革命论，我也并不全面否定。但是我反对马拉先生这种认为用暴力革命就能解决一切问题的观点。” 路易.查理抿了口水然后继续说道：“首先我认为单纯的暴力就不能解决人民的吃饭问题，也解决不了人民改善生活处境的问题。不断的鼓吹暴力革命论，只能让某些野心家和阴谋家踏着人民的尸骨成就自己的功业。我以为人民想要解决吃饭问题和改变自己的命运，唯有劳动。只有通过劳动在田地里种出大量粮食，通过劳动在工厂中创造出大量财富，这才是解决人民的饥饿和贫困问题的根本保证。” “但我为什么又不全面否定马拉先生的暴力革命论呢？因为我们需要用暴力革命作为最后手段，消灭那些阻碍人民通过劳动获得公平合理报酬的反动势力。” 路易.查理的发言赢得了会议上大多数人的支持，而马拉虽然还是一副坚持自己主张的样子，但终于未在发言反驳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看着人员成分混杂的会场，除了工会各部门的领导外，普通的工作人员，甚至连到工会办事的工人都挤进了会议室旁听。他随后就建议为工会今后开会确立几条会议纪律。 一、每次会议设置一名书记员，记录会议发言，会后整理成会议纪要。按会议的内容决定，是只对工会内部相关人员发送，还是在机关报上刊文向全巴黎市民宣传。 二、会议讨论采取民主集中制原则，少数服从多数，少数者可保留自己的意见，但形成会议决议后，必须严格执行会议决议。 三、制定会议保密条例，凡是属于工会内部保密会议的，参加会议的人员不得向外人透露会议内容，凡是违反保密条例的将记录处分一次，多次警告依旧不遵守的人将被开除出工会。 会议最后通过了路易.查理提出的议题，工会必须发动工人和市民的子女上小学。为了提高送子女上学的吸引力，路易.查理提出学校除免去学生的学费外，还将免费提供一顿午餐的条件。工会成员们纷纷表示愿意首先让自己的子女去上学，起个带头作用。 会议结束后，开会的人们纷纷离开会议室，路易.查理拉住了费拉斯、博罗，他说道：“费拉斯先生、博罗先生，我还有点事想和两位商量。” 费拉斯和博罗对视了一下，博罗站起来关上了会议的门，然后两人重新坐到路易.查理的对面，费拉斯严肃的说道：“殿下请吩咐吧。” 路易.查理注视了桌子上的水杯一会，然后抬头看着费拉斯说道：“费拉斯先生，现在在工会中工人们是听你多一些，还是听马拉先生多一些呢？” 费拉斯有些迟疑了，一边的博罗有些慌乱的解释道：“殿下这问题主要在我，是我把马拉先生拉进工会的。马拉先生办的刊物在无套裤汉中很有影响力，我以为让他参加工会会更容易扩大工会在底层市民、无套裤汉中的影响力。但我没想到现在在工会普通成员中马拉先生的影响力会这么大。” 路易.查理冷冷的说道：“两位先生，我支持你们创办这个工会的目的。一、是帮助那些工人、底层市民团结起来在这个艰难的时代活下去；二、我希望通过工会，我的影响力能传递到巴黎的底层市民、工人中去。我并不希望替敌人制造出一把宝剑，然后让他用这把宝剑刺入我的胸膛。” 费拉斯似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平淡的说道：“殿下的意思是把马拉和他的追随者开除出工会吗？”博罗听了之后，欲言又止。 路易.查理拿起面前的水杯一饮而尽，说道：“痛快。不，现在把这些人开除出工会只会让工会内部起争执。我们需要用纪律和制度去约束和掌握工会。在工会各分会设置积极分子的荣誉称号和建立学习兴趣小组，给与他们精神和物资上的奖励，并作为工会干部的储备力量，优先提拔任用。另外在工会中设置纪律委员会，对工会所有成员进行约束。我希望你们记住，用靠拢我们的工会干部去领导工会，那些鼓吹马拉暴力革命论的工会成员，尽力让他们边缘化，甚至是打发他们到外地的分会去，在巴黎工会只能服从于你们二位。” 路易.查理向费拉斯、博罗面授机宜的时候，被解除巴黎市长职位后的弗勒塞尔，经过不懈的努力联络到了整个巴黎市区将近4、5百名经营传统行业的商人，而还有更多的巴黎市内的中小商人则犹豫不决的在观望中，唯恐这不过是波旁王室敛财的又一个计谋。 在弗勒塞尔的组织安排下。8月的某个上天，路易.查理在弗勒塞尔租借来的一个歌剧院内和这些商人会了面。 这时代的歌剧院在没有现代扩音设备的帮助下也只能设置几百个座位而已。路易查理改换行装，乘坐一辆出租马车从歌剧院的后门走了进来。 站在舞台上的路易.查理看着上下两层观众席都坐满的商人，还有一些甚至只能站在走道上。 路易.查理出乎这些商人意料之外的没有谈如何捐钱或借款给王室，而是要求这些商人上来谈谈自己经商以来遇到的各种难处。 在一名安排好的商人的带头作用下，现场的商人们开始纷纷上台述说自己被税吏欺压、被英国工业品冲击、被银行家的高利贷抽血吸髓、被无良的贵族们欺诈的痛苦。一旁早已准备好的记录员对此一一做了记录。 这些商人们的诉苦大会整整开了一天，在会议结束时，路易.查理再次走上舞台，他建议在座的商人们推举几位代表出来，和自己一起讨论如何解决这些问题。最后商人们推举出了，包括弗勒塞尔在内的25位商人代表，这些代表不是这些商人中最有钱的人，就是最有声望的人。 接着在接下来的几天中，25名商人代表和路易.查理在弗勒塞尔的私宅中进行了紧张而激烈的讨论。 在路易.查理的无农不稳，无商不活，无工不富的提议下，25位商人代表以此为基础终于写出了一份法国经济发展计划纲要。 这份纲要中代表们首次统一了认识，即现在法国经济的困境就是因为英国的廉价工业品冲击了法国市场，导致法国的手工业和传统商业纷纷破产。而工商业破产的结果就是工人的大量失业，工人大量的失业又导致市场购买力降低，生活物资价格上涨，这是一个恶性循环。而国内关卡林立的局面进一步推动了物价上涨的恶化过程。 为此要解开困境，首先要解决当前的法国经济问题，这就需要做到以下几点。一、对英国工业品提高关税，保护国内工商业；二、废除国内的关卡，施行一次性税收；三、引进英国的机器，推动工业的机器化水平，提高劳动生产率；四、成立一家中央银行对资本不足的工商企业进行低息贷款；五、取消落后的行会制度和封建贵族对附庸农民的人身禁锢措施。 当商人代表们写完这份计划书后，发觉计划书中好多名词都是王太子新发明的词语。虽然通过这几天的交流讨论，这些商人代表们对法国的经济困境和现状达到了前所未有的了解，可是最后他们总结出的解决办法却都不是单靠商人们自己能解决的，这需要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府和一个资本充足的银行才能办的到。一时之间这些商人对自己的未来有些垂头丧气。 路易.查理拿到这份法国经济发展计划纲要后，对着这份计划书思考了好几天后，他再次召集了这些商人代表，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以王室的名义先筹建一家兴业银行，锚定粮食价格发行纸币。以现在市场价一夸脱小麦25法郎的固定价格，成立粮食储备公司，在巴黎各区建立或收购面包房，以固定纸币价格出售面包。 同时在巴黎各区成立连锁模式的供销社，出售商业联盟商人们制作的各种工业日用品，供销社内的商品规定只能以兴业银行发行的纸币进行交易。 然后和工会协商，所有商业联盟内商人名下的工厂，其工人工资均以纸币结算。利用纸币堡垒把廉价的英国工业品排挤出巴黎市场，兴业银行纸币的发行量和粮食储备比例为1:1。而商业联盟内各工厂所需的各种工农业原料，大宗的原料由商业联盟成立原料采购公司直接对外采购，工厂和原料采购公司之间的交易以纸币结算。这样一个工业原料-工厂-市场的商品流通系统就初步成形了。 第31章 发芽 商人代表们之间对王太子的提议经过数天的辩论，最后他们对路易.查理说道：“殿下的设想很精妙，但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一、是谁来监督纸币的发行量？二、银行遇到挤兑，纸币的信用破产怎么办？” 路易.查理思索了半天，最后说道：“连我在内商会选出12名银行董事，非经半数以上董事的同意，不得改变纸币的印刷数量。至于第二条，我无法保证银行不遇到挤兑。但我将把这次巴黎暴动中没收的财产投入到新建银行中去，大约为1.5亿法郎。” 商人代表们互相看了看，对着路易.查理说道：“殿下，我们需要回去讨论，三天后再答复您。” 随着商人代表们的离去，路易.查理也觉得自己的计划成功机会比较渺茫。如果这些商人不支持自己，他现在也就只能干些修修补补的工作，改变不了巴黎的经济困局。现在手中这点没收来的财物用在平抑巴黎物价上，最多也就撑个一年时间罢了，钱花光的时候自己一家能混个流亡国外就算是结局不错了。也许自己应该捎个口信给波阿雷了，让他帮自己在美国纽约买几块地皮，今后形势不妙的话自己可以带着家人流亡美国当寓公去。 人权宣言发布后的一天，也就是商人代表们和路易.查理约定答复的这一天。弗勒塞尔带着14名商人代表和路易.查理在次见面了，路易.查理已经准备好接受被商人们的拒绝了。 弗勒塞尔代表商人代表们说话了：“殿下的建议我们经过了认真的讨论，有10名商人代表不接受退出了联盟，而我们15位商人代表及剩下的236名商人决定接受殿下的建议。” 路易.查理被弗勒塞尔的话语惊呆了，“诸位......”路易.查理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最后只说了一句：“我永远不会忘记各位今日的援助之情的。” 路易.查理和商人代表们紧接着就开始探讨整个计划的实施步骤，第一是建立法兰西兴业银行，路易.查理出资1.5亿法郎，商业联盟出资0.5亿法郎。 成立巴黎粮食进出口公司，开始从国外进口粮食和在法国农村收购粮食，为了降低成本，路易.查理干脆从路易十六手中弄来一张赦令，内容是：巴黎粮食进出口公司所采购物资为军需用品免除一切税收。 虽然这时候已经是小麦的收获季节，但是法国国内糟糕的运输条件，导致了国内粮食运到巴黎的价格比通过塞纳河进口的国外粮食还要贵的情况。路易.查理为此深刻的认识到了交通对物资流通的重要性。 当商业联盟在紧张的准备粮食和生活物资情况的同时，路易.查理和内克尔商讨了关于恢复，杜尔哥的六项法令 一、取消对巴黎谷物贸易的大部分赋税； 二、撤销巴黎一些毫不起作用的码头、菜市场、市场的办公机构 三、撤销不起作用而铺张浪费的征收巴黎肉类交易税的机构普瓦西税务所 四、改组征收牛羊等板油税的行政管理 五、废止王室劳役，并向所有的地主征收一种税-税率非常的轻-以支付维修道路而付出劳动的人的工钱。 六、取缔巴黎的大部分行会 路易.查理提议把第一条关于谷物贸易的法令内容再做扩展，免除谷物贸易在国内流通的赋税，对谷物出口课以重税，对进口谷物实行浮动税率，建立国家粮食储备局，对谷物市场实施价格干涉，设定粮食专卖政策，非经国家认可的粮食商人不得介入粮食交易，并设立保证金制度。 讨论结束后，内克尔认为制宪会议未必能通过。因为现在的制宪会议议员们崇尚自由贸易，路易.查理随后和弗勒塞尔交流，询问当制宪会议否决后，能否在巴黎常设会议通过，就算只能在巴黎实施部分粮食专卖条例也好。 弗勒塞尔回答到，粮食专卖条例虽然对联盟新成立的巴黎粮食公司有利，但是联盟议员在巴黎常设会议只有三分之一的席位，而在巴黎市长巴伊和拉法耶特侯爵领导的国民自卫军的支持下，联盟议员的声音完全被另外三分之二的议员们无视。 在凡尔赛宫路易.查理的书房内传出了王太子咆哮：“你是说前天有人冲进了学校抢走了一名女学生，还打伤了前去拦阻的一名女老师，而你今天才报告？”路易.查理怒不可遏的看着沙威。原本坐在沙发上的沙威，立刻挺直站了起来，可怜的秘密警察头子抖抖索索的说道：“是、是的，殿下。但是我们后来查清楚了，是他父母借了黑帮的高利贷还不了，所以被黑帮带走了他们的女儿。而且在伏脱冷和他们的交涉下，对方已经把那个女学生放回来了。” “笑话，要是谁找个理由就能冲击学校，以后我的巴黎小学不是变成菜市场了。给我查清楚，这帮混蛋劫持的女孩子最后都送去那里了，谁在支持他们。”路易.查理涨红着脸说道。 “奥，家长付不出钱的女孩子们最后都基本被送到妓.院去了，他们背后的老板就是巴黎常设议会的议员和拉法耶特侯爵手下的一些国民自卫军军官。”沙威似乎对这些事了如指掌。 看着疑惑的路易.查理，沙威赶紧又补充道：“是伏脱冷告诉我的，之前这些事他也常干，现在替殿下做事后，才和那些人一刀两段。” 又是拉法耶特和巴黎常设议会，路易.查理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平静了下来，说道：“你让伏脱冷派几个人混到那些团伙中去，把他们的人员名单、据点和指挥他们做事的人的名字都打探清楚。然后用你的消息网去查查那些家里女孩失踪的案子，透露一些资料给巴黎的报纸，让他们报道这些案子，煽动市民向警局施压。” 沙威有些发愣，他呆呆的说道：“殿下，警察局不就在我们手里吗？为什么让市民找我们自己的麻烦？”路易.查理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批阅文件，看了看一头雾水的沙威说道，“以后你会知道为什么的，现在你先去把这些事落实了吧。”沙威恭敬的行礼后退出了书房。 在接下来的几天中，路易.查理不是在和内克尔、粮食商人们谈论粮食条例的事宜，就是在和商业联盟代表们谈论如何完善粮食储备和纸币发行的事宜。 在路易.查理的要求下，商业联盟启动了对英国蒸汽机的仿造研发工作。 路易.查理为此请求了孔多塞侯爵，孔多塞侯爵推荐了拉格朗日、拉普拉斯、约瑟夫·布莱克这些科学院的大师，虽然这些大师对蒸汽机这种笨重的机器不屑一顾。但对路易.查理如何使用科学的方式来阐述蒸汽机的运行原理，并以此来指导改进蒸汽机的构想很感兴趣，因为这是第一次科学理论和实践的紧密结合相互反馈论证。 而商业联盟也推荐了一名叫居纽的军事工程师，他曾经成功研制过一辆蒸汽动力的三轮车，但因为蒸汽车不能控制方向导致试验时撞墙而毁坏了，因为这件事他也成为了巴黎人的笑柄。 路易.查理召见了居纽，但是显然这名64岁的老头已经放弃了蒸汽机车的构思，他平淡的对路易.查理说道：“蒸汽三轮车毫不实用，难以控制方向，而且道路也很难负荷这种车辆。因此我15年前已经放弃了对它的研究。” 路易.查理很佩服这位超越时代的机械天才的壮举，他以仰慕的口气说道：“居纽先生，我认为您并没有失败，您的发明是一个跨时代的杰作。只是您的发明没有找对方向。” 居纽听完后疑惑的看着路易.查理，“如果您的蒸汽机车是在固定的轨道上行驶，那就用不着控制方向了，而固定轨道的设置也能负担车辆的荷载......”路易.查理直接把后世的铁道和火车的理念说了出来。 居纽听着这些理念后，眼睛开始逐渐的亮了起来，“是的，我怎么没想到，在固定的轨道上运行，让轨道去控制方向。这样的话我可以把煤炭放在车后，就不再需要每次要停下车来加煤了......”得到了新的启发的居纽一口答应了协助研制改进蒸汽机的工作。 除此之外，在路易.查理的提议下商业联盟还开始了用石灰、黏土、煤渣研制新的建筑黏合剂。 而孔多塞侯爵和几位科学家在讨论蒸汽机运行原理时，各种混乱的度量衡让路易.查理很受伤，于是在他的提议下，孔多塞侯爵在制宪会议上正式提出建立一个国家度量衡标准委员会，统一法国的度量衡。 花费了一周时间，沙威和伏脱冷已经把所有的巴黎地下世界的黑暗力量和第三等级候选人之间勾结的事情全部查清楚了。 巴黎市民开始在报纸不断的看到黑帮的丑恶嘴脸，和某些权贵们包庇黑帮的事迹。在巴黎市民的呼吁下，巴黎的舆论开始出现要求巴黎警察局打击巴黎犯罪分子的猖狂行为。 第32章 粮食战争 1789年9月1日，财务总监内克尔在制宪会议上提出恢复杜尔哥的六项法令，且实现粮食专卖制度的草案。不出内克尔所料，制宪会议赞同恢复六项法令，但否决了粮食专卖制度。 之后的会议上米拉波伯爵提议派遣一名议员代表去美国商谈购买平价粮食，以回应杰斐逊使节归国前向法国人民的承诺时。 路易.查理站了出来，推荐自己担任这名友好使节的时候。西哀耶斯、布索里等议员纷纷表示反对。 双方正在僵持的时候，塔列朗主教提议由拉法耶特侯爵这位美国人眼中的英雄作为出使法国代表时，获得了大多数议员的赞同。 当路易.查理坐下去的时候，脸色显得很沮丧，但是心里却开心的要命。 时间转回到昨天，在拉马克的居中牵线下，在皇家植物园路易.查理偶然遇到了来此探望老朋友的米拉波伯爵。 “真是难得，能在这里遇到米拉波伯爵阁下，不知道，米拉波伯爵阁下有没有兴趣带我逛逛这里。”路易.查理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询问着制宪会议的精神领袖。 “当然，殿下，这是我的荣幸。”米拉波伯爵豪爽的答应了路易.查理。在两人离开随从走进植物园深处后。 “米拉波伯爵你对现在巴黎的粮荒怎么看？”路易.查理突兀的问道。“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困难，只要理顺法国的政治，经济问题就会迎刃而解。”米拉波伯爵毫不掩饰自己的观点。 路易.查理轻轻鼓掌恭维道：“伯爵阁下的远见卓识的确是法兰西不可或缺的瑰宝。不过作为王室的一员，我始终想为饥饿人民做点事情。” 米拉波站住了，他深邃的眼睛盯着路易.查理看了很久，终于说道：“殿下想做点什么事呢？” “杰斐逊使节归国前向法国人民的承诺，我想出使美国让他兑现这个承诺。”路易.查理毫不示弱的和米拉波对视着。 “殿下，你应该知道，我是不可能提名让你出使美国的。老实说，在今天的法国你和两位陛下是不可能离开法国的。”米拉波冷冷的说道。 “不，我只是需要你提出出使美国这件事而已，这是我给你准备的资料。”路易.查理从怀中掏出了一个信封。 米拉波有些疑惑的打开了信封，看了一眼内容，“这个资料的确很有分量，殿下，祝你明天好远。”米拉波收好信封，微笑着向路易.查理告别了。 路易.查理在议会上思索着，让米拉波伯爵提个建议不过化了5000法郎，而塔列朗主教的价格更低才3000法郎。 决议通过后，在制宪会议的催促下，拉法耶特侯爵3天后就要出发前往美国了。 会议结束后，在自己的书房，路易.查理对着沙威说道：“派出你所有的属下，给我盯着拉法耶特侯爵，直到他上了船离开法国港口为止。” 在沙威安排的密探的沿途监视下，路易.查理终于确认拉法耶特侯爵确实离开法国后。 1789年9月7日晚上6点，巴黎警察局对巴黎所有的地下世界进行了一次反黑扫恶行动，整个晚上足足抓了3000多黑帮分子。 在沙威和伏脱冷的蓄意安排下，几个漏网之鱼跑到了拉法耶特侯爵手下的国民自卫军军营里去了。 道格中士带着一队警察围住了国民自卫军设立在议会花园大街上的军营门口。“有几名罪犯逃进了军营，请你们把他们交出来。”道格中士对着守在门口的自卫军士兵说道。 “不，什么人都没来过，请你们离开这里。”一名年老的自卫军士兵这样说道。 “不可能，我明明就看见了，他们跑进了这里。”一边的密探对着道格中士解释道。 “滚开，这里是自卫军的军营，再不滚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一名年轻的自卫军士兵端起滑膛枪指着道格中士。 道格中士头皮有些发麻，他想含糊一下撤退算了：“你真的看清楚了吗？你不是看花了吧？”他对一边的密探打着眼色。 但是今天这位密探似乎吃错了药，一口咬定就是跑进了军营里。 这时，军营中一队士兵走了出来，领头的军官似乎想要让门口的卫兵把枪放下。 在边上建筑二层窗口观察的伏脱冷对着一边瞄准的狙击手说道：“能打中火把下面的那个警察吗？” “应该没问题。”“那就行动吧。” 枪声响了，道格中士中枪倒下了。很快警察就开始还击了，在混乱中，一名警察重伤，两名轻伤。然后警察撤出了自卫军军营的门口。 随后在巴黎警察局长的请求下，工会领导的自卫军开始行动起来，早就准备好的工会自卫军迅速出击，攻占了第三等级候选人控制下的11个区的国民自卫军军营。 第二天，巴黎常设会议正在开会，第三等级的候选人正在议会上指控工会领导的国民自卫军对自己控制区的国民自卫军的无端攻击时。 会议厅的大门被打开了，一群警察走进了会议厅，巴黎警察局长满头大汗的走上了讲台，他结结巴巴的说道：“在昨天晚上巴黎警察局打击罪犯的活动中，我们找到了大量的文件，能够证明这里有很多人是这些罪犯的幕后指使者。另外，在昨天的抓捕过程中，有人指使自卫军向警察开枪，造成一死三伤，而被抓的自卫军军官也供认了他是受坐在这里的某些人的指使行事。为此我将要抓捕这些人回警察局调查，现在行动。” “这是阴谋，你们这么干是违法的，我要求由制宪会议的议员来表决警察是否可以进入常设会议抓人......”一名议员正发表着激烈抗议的时候，一边陪着警察局长进来的沙威给身边的两名警察打了个眼色，这名议员就被带走了。巴黎警察的行动很快，不到半个小时，除了商业联盟的议员外，其余三分之二的议员全被带走了。 而根据路易.查理的指示，商业联盟的代表们开始在监狱中游说中间派议员。至于那些制宪会议的铁杆支持者们，有问题的就入罪，实在清白的则要求他们辞去巴黎常设会议议员的职位。 仅仅一天时间，在做了充分准备的路易.查理的组织下，整个巴黎的政府机构已经完全落入了王太子的手中，当第二天制宪会议得到市长巴伊的通报后，巴黎常设会议已经改组为巴黎市议会，并通过了粮食专卖条例。 巴黎市议会增补的议员全部都是工会和国民自卫军出身。制宪会议的议员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一时寂静无声。而路易十六当晚则开心的喝了一大杯葡萄酒。 在路易.查理的支持下，那些敌视工会的有产者们都被从国民自卫军中清理了出去，而整个巴黎的国民自卫军体系全被工会掌握了。 事件还没有结束，工会和路易.查理控制下的巴黎舆论开始不断的揭发这些有产者和巴黎的黑帮是怎么结合起来残酷对待普通市民的。 巴黎警察局为此第一次得到了市民的赞赏，而巴黎市民对这些和犯罪团伙勾结的第三等级候选人开始鄙弃起来。 当这些黑帮和有产者们被移送巴黎高等法院后，高等法院一时之间对这些案子有些束手无策。 制宪会议中迪波尔、巴纳夫、肖梅特等议员支持对这些第三等级候选人进行严厉的审判，他们认为这些人是第三等级的耻辱。 巴伊、米拉波、西哀耶斯则反对审判，提议以罚金免去罪行。这些议员认为，第三等级代表着法国的未来，如果轻易就进行严厉的审判，最后这些案例都会被保王党人用作对付第三等级的武器，所以绝对不能让这些人被法律严厉的审判。 最后高等法院听取了巴伊一派议员的意见，用罚金代替了刑罚。巴黎市民对此异常不满，现在有些巴黎市民开始意识到制宪会议在自己和民众的利益之间，首先选择了自己的利益。而制宪会议内部也开始分化，出现了支持人民继续革命和应该控制人民行为的两派。 与此同时通过海路和内河运输，商业联盟已经在巴黎积聚了海量的物资。在路易.查理的主持下，经过10天艰辛的谈判，工会和商业联盟终于达成协议，工人获得了每15天休息一天的权利；每天工作时间不超过10小时的权利；各工厂建立劳保制度；各工厂企业不得无故开除工人；商业联盟所属工厂设立最低工资限额等条款。 商业联盟获得了用纸币支付工资的权力，在紧急情况下工人不得拒绝加班等条款。 而在筹集粮食的过程中，路易.查理和内克尔联手在巴黎交易所开始做空谷物，这让他们在之后大赚了一笔，也狠狠的打击了粮食投机贸易。 1789年9月25日，路易.查理的新经济循环理论正式开始实施了。他在惶恐不安的心情中，度过了第一天，直到接到报告本日商业联盟无事的消息后才昏昏入睡。 第33章 改变 连续实施一周后，市场运行平稳。巴黎的面包价格开始回落。由于有了充足的物资，和试制成功的新型水泥，巴黎重建计划也开始加快了。 趁着这个机会，路易.查理通过巴黎市议会议员提出了建设巴黎下水道工程，把巴黎排水和给水系统彻底封闭分割开来。提案很快获得了通过，城市重建和巴黎下水道工程的资金来源于巴黎税收和土地置换，还有商业联盟的投资。 这两个市政工程开始后，吸收了巴黎市内大量的无业市民，一时间巴黎的市面似乎开始繁荣了起来。而此时的兴业银行纸币发行量和谷物储备之间已经调整为1:4。 原本许多离开商业联盟的商人，又开始纷纷要求加入。商人们虽然兴高采烈，但路易.查理一点都开心不起来，虽然内部循环是正常了，但是没有工业品的对外输出，一切工业原料都需要用真金白银去购买，显然这样的循环是维持不了多久的。 经过挑选，路易.查理首先组织一部分国民自卫军和商业联盟商人开始向巴黎地区的塞纳省乡村进发，以检查八月法令的实施和供销社下乡的两个借口，开始接管农村的权力，一边向农民出售工业品，一边收购农民的谷物和其他经济作物。 很快路易.查理开始打起教会庞大资产的主意，在和塔列朗主教的几次私下沟通，塔列朗主教终于完成了对教会财产的没收演讲稿。 塔列朗主教虽然早就打算出卖教会，但是看着路易.查理一步步控制了巴黎的局面后，也有些打退堂鼓的意思。 “殿下您已经控制了整个巴黎了，还有必要去得罪天主教会吗？您要知道，您的两位王叔和一帮贵族现在在国外一个劲的诅咒您，甚至要求国王陛下废除您王储的地位。”塔列朗主教疑惑的问道。 “巴黎人民只是暂时被一个美梦给迷住了，如果我不能把这个美梦变为现实，那么巴黎人民一样会毫不犹豫的抛弃我。而教会的财产就是实现这个美梦的一个台阶。我不害怕贵族和教会反对我，我只害怕被巴黎人民所抛弃。”路易.查理冷静的说道。 1789年9月21日，巴黎主教德.舒尼尔在制宪会议上提出法国天主教教会愿意奉献出什一税，以充实国家金库，获得全体议员的一致赞同。 1789年10月1日，特列朗主教在制宪会议上发表了关于教会财产的演说，“谁是这笔财产的真正主人？回答是毫无疑问的：国家。这里有必要明确指出，它们是国家给予天主教会的，但是，如同人民已经看到的那样，天主教会不是唯一的僧侣阶层，它只是负责教育的那部分僧侣。天主教是信徒们的大会，在一个天主教为国教的国家里，信徒的大会不是民族又是什么？......” 塔列朗接着说：“在我所处的阶层中，几乎只有我独自一人在支持看来违背本阶层利益的原则......作为教士，我向僧侣表达我所感受到的他们的痛苦致意；但作为公民，我将表现出与现实吻合的勇气......” “国家努力保证它的每一个公职人员有其正当收入，不论他有何种性质的特权，民族将不侵犯其私人财产。倘若国家同时负责管理其余一切-它无疑拥有这种权力-承担与上述财产有关的义务，如修复教堂，保证医院和慈善机构的供给，提供公共教育经费，尤其是，假若国家只有在遇到全民灾难时才动用这些财产，那么我认为捐款者的全部心愿就得到了满足，正义也就严格得到了申张。” 1789年10月15日，制宪会议以568票赞成，346票反对，通过了下列提案：“僧侣的年金和不动产-不论其是何性质-一律归还给国家。”作为补偿，“国家向僧侣提供1亿锂款项，随着一些教职人员去世，僧侣阶层仅留下最必不可少的人员时，这笔款项最后将减少到8000万到8500万锂。” 经过清点，教会有1.5亿锂的财物，而教会所拥有的十分之一的法国土地被估价为2.5亿锂。路易.查理知道这是新兴的资产阶级在捣鬼，想通过低估教会地产的价格来掠夺属于国家的财富。 对如何使用这笔财富，大部分议员认为应该把教会财物和田地即刻拍卖以充实国库。 在路易.查理的指示下，巴黎市议会强烈反对这条议案，接着制宪会议中安德鲁议员提出：“教会的财物可以公开拍卖，但是所有的田地应该分成小块以免息贷款的方式分给无地农民。” 制宪会议围绕处置没收教会的财物和土地的方案一直争议到1789年11月02日，在塔列朗主教的周旋下，制宪会议的议员们终于达成妥协方案。方案规定：拍卖法国天主教教会财物所得款项收归国库；而对于各省天主教教会名下的田地，其处理方式由各省的三级议会决定，所得款项也一并收归国库。 同一日制宪会议还通过了成立法兰西中央银行提案，中央银行将负责管理法国国库及负债。中央银行首任行长由财务总监内克尔兼任。 一周后，路易.查理、内克尔和商业联盟达成协议，法兰西中央银行宣布将被没收的教会财物拍卖所得款项和被没收的教会地产注入法国兴业银行。兴业银行的资本金一下扩充到6亿法郎。 而全法国除了旺达地区响应了路易.查理的号召以免息贷款把土地分给无地农民外，其余各省三级会议都选择了直接拍卖的方式。 凡尔赛宫内，国王书房中，路易.查理扬着手中的报告说道：“这是新贵族和有产者对宫廷的挑战书。” 路易十六双手抱头，皱着眉头说道：“没这么严重吧，他们也许只是爱财而已。” “国库负债累累，而这些人口口声声要王室缩减开支，现在却毫无顾忌的把手伸向了国家的财产，去填满自己的口袋，这是犯罪。” “查理，那你想怎么样呢？” “我们不能让有产者和新贵族们在这么肆无忌惮的为所欲为了，要给他们找点麻烦。” 路易.查理随后向路易十六提出了自己的计划，更换诺曼底地区、加莱海峡地区、阿尔萨斯-洛林区、中央地区、卢瓦河地区等十几个省亲近制宪会议的最高行政长官。让这些新任命的行政长官去和各省的三级会议去扯皮。 果然，新的行政长官上台后，因为利益的重新分配，导致各省的三级会议议员无暇再积极支持巴黎的制宪会议，而是开始和行政长官争夺行政权力和政治利益。路易.查理受到报告后，松了口气，不再关注这些外省区域，转而开始抓紧经营自己的根据地，包括整个巴黎盆地在内的塞纳省。 被释放后派去乡村的督导官们，开始不断的向路易.查理写信寻求帮助、汇报乡村的现状。 在凡尔赛宫王太子书房内，路易.查理双手合拢，后仰在沙发靠背上，听着阿尔费雷德替自己阅读这些信件。 “......这里的乡镇官员非常的无礼，看过我的任命书后，就以没有住房为由把我打发去了乡村教堂去住宿。现在正是小麦的收获季节，农民们白天收割小麦，晚上还要进行脱粒。他们天天干着繁重的农活，脸上却看不到因为丰收而带来的喜悦之情。他们的老婆孩子白天要在收割后的小麦地里捡拾遗漏的麦穗，晚上还要干些力所能及的农活。虽然他们如此辛勤的劳作着，但是他们中有多数农民是无地的，这些农民要把自己收获的大多数交给土地所有者，自己只能留下很少的一些粮食。如果是孩子较多的家庭，他们一年中常常有一到二个月要处于断粮的境地，因此他们需要寻找野菜等各种能吃的东西混入到食物中去。有些人估计到死都没有吃过纯小麦粉做的面包......” “......乡村中的农民即愚昧而又无知，他们除了在白天干活外，夜晚根本没有任何社交活动。他们唯一可称的上算是社交活动的，应该就是在礼拜天上教堂听神父念圣经。在乡下，农民们既不相信王国官员，也不相信外来的陌生人。他们只听从本地教会的神父和土地所有者的话语......” “......我算是明白为什么让我们带上武器来到乡下了，这里常常有盗贼出没。就在昨晚一个小偷想偷取本.阿特神父的银烛台，被发觉后居然拿出了匕首，可怜的神父被刺伤了手，但是这名小偷被我用剑刺伤了腹部，我拯救了神父的生命，但他却只酬谢了我150法郎，真是吝啬......” “......农民不愿意把自己的孩子送来读他们认为没有用的书，而在这里学校也根本找不到房子可以容纳孩子们上课，最糟糕的就是，学校缺乏老师。现在我只能征用了斯特神父的教堂来给孩子们上课，我负责教授孩子们数学和化学，而斯特神父教育孩子们法语和神学......” 这些督导员的书信和公文中，给路易.查理描述了一个时下死气沉沉毫无活力的法国乡村影像，当革命者的洪流在巴黎市民中掀起了惊涛骇浪的时候，离开巴黎市区的50里外的法国乡村就像被一个高大坚固的防波堤隔离一样，依旧生活在一成不变的旧时代。 第34章 变革 路易.查理思考了半天之后，终于还是觉得法国的乡村需要改变，与其被动的等待制宪会议的声音去激发农民们破坏一切的欲望，不如自己先试着引导这些农民站在自己这一边。 路易.查理通过商业联盟的议员在巴黎市议会占据多数席位的优势下，操纵巴黎市议会通过了塞纳省行政改革条例。一、教育方面，在整个塞纳省建立起小学体系，实行义务教育法，强制7-15岁儿童必须接受小学教育，每所小学都有设置一位军事教师，负责对学生进行简单的军事训练和体育教育。 二、军队方面，除城市建立国民自卫军外，各乡镇也必须建立民兵组织，接受巴黎国民自卫军司令的领导。 三、农业方面，成立农业研究会，由拉马克先生担任研究会主席。负责研究推广新式农业技术和良种。各乡村按自愿原则组建农会组织，其作用一是组织学习农业新技术，二是合作建设农田水利设施。 四、在巴黎郊外，沿塞纳河区域建立工业区，发展新式水泥工厂、焦炭厂、炼铁厂、纺织工厂、蒸汽机制造研发中心。凡在工业区内投资设厂，三年之内免税。并可以向兴业银行申请低息贷款。 五、燃料更新法，三年内巴黎市内将逐步取消以木炭及木材为燃料的工业用炉子，开始推广新式工业用燃煤炉。 六、成立巴黎科学发明协会，对任何个人推动科学和工业发展的发明进行评价和奖励。 七、改革税制，建立巴黎市税务局，取消塞纳省人头税，原人头税平均分摊到田地面积上。 八、建立巴黎市编制委员会，一、考核巴黎市现任王国公务员及部门的业绩，然后决定是否留任或撤销；二、取消官职世袭和买卖制度，所有巴黎市公职面向所有公民开放，以考试结果决定人选。 九、修建马恩-莱茵运河，该运河从马恩河上的埃佩尔奈起沿马恩河东南流，经巴勒杜克，过马斯河，在蒂尔连摩泽尔河，至弗鲁阿尔后连接默尔特河，经南锡后，在吕内维尔以北穿过洛林高原，经孚日山到阿尔萨斯，在斯特拉斯堡与莱茵河接连。长约312公里。这条运河把莱茵河流域和塞纳河流域连通了起来，依靠这条运河巴黎工业区可以得到大量足够廉价的煤矿、铁矿、粮食和其他工业原料，还可以输出巴黎工业区制造的各种工业品。 十、教会土地及塞纳省公有地全部划入法国兴业银行，把适宜耕种的土地分成小块以免息贷款的方式分配给无地人民，军人、教师家属、农会成员优先获得。 十一、成立巴黎新闻出版署，管理巴黎市内的报纸和出版物。 十二、通过了征用土地赔偿法，凡是修建公用设施需要征用私人土地的，需要作出合理赔偿。 十三、巴黎市和塞纳省的行政职能开始合并，首先明确的就是巴黎市议会同时也将是塞纳省议会。 当这份超越当前时代的法案推出后，除了一小撮旧贵族和地主的反对外，获得了巴黎普通市民及塞纳省乡村农民的强烈支持。而一部分第三等级的知识分子对于面向全体公民的公职考试，表示支持，开始向王室靠拢。 在商业联盟的推动下，塞纳河边的工业区开始慢慢成型。而塞纳省各乡镇的农会、民兵组织、学校建立后，兴业银行及商业联盟的供销社也随之深入了各个乡镇。路易.查理所构想的纸币循环工业体系开始逐渐成型，巴黎及塞纳省的物价开始慢慢回落。 路易.查理通过组建联合勘探小组，对法国里尔、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地形和地下矿产进行详细调查后。 在地质报告书的利益引诱下，商业联盟开始投资里尔的煤矿和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煤铁矿。而当初在巴黎扫黑行动中被抓获的2500多罪犯或黑帮分子都被巴黎议会判成服苦役十年，这些人就在商业联盟名下的矿场服苦役了，这些人大多没有活过10年刑期。 夜色中，凡尔赛宫的一间屋子里依旧灯火通明，布列塔尼俱乐部的成员在激烈的讨论着。 肖梅特议员激烈的演说着：“......巴黎议会所颁布的法令完全超越了巴黎议会的权力，这是不合法的，我认为制宪会议应该反驳这些法令......” 米拉波伯爵严肃的看着情绪激动的议员们：“诸位议员们，请冷静一下。制宪会议的权力来自于各省的三级会议的自治权，如果我们自己先否定了巴黎议会的自治权力，那么就等于否定了制宪会议的合法性......” 西哀耶斯最后安静的说了一句：“我们必须尽快为法国制定一部宪法，用法律的新式保证制宪议会的权力不受侵犯。” 与此同时，在商业联盟的宣传下，巴黎议会所制定的法令开始被法国人民广为知晓。法国各地的无地农民得知这些法令的内容后，开始对各地三级议会拍卖土地的方式分配教会土地感到不满，部分无地农民在乡村宣布支持波旁王室，要求仁慈的国王路易十六派遣官员管理乡村，按照塞纳省的方式把土地分配给自己。 12月12日，杜伊勒里宫修整改造完一小部分之后，路易.查理在凡尔赛宫的花园中，建议路易十六返回巴黎。路易十六惊讶的问道：“亲爱的查理，我们为什么要搬回巴黎去，杜伊勒里宫很多年没住人了，里面的环境可没有现在的凡尔赛宫舒服啊。何况你母后最喜欢的住所就是凡尔赛宫了。她要是回来，看到我们搬回恶臭的巴黎一定会生气的。” “陛下，只有我们搬回了巴黎，才能把制宪会议也带回巴黎去。现在的巴黎市民已经开始慢慢倾向于王室了，制宪会议回到巴黎就不会像在凡尔赛宫一样毫无压力了。还有在回巴黎之前，陛下你还是把人权宣言和没收教会财产的法令签署了吧，这样巴黎人民才会对您高声欢呼。” “不，我决不签署人权宣言和没收教会财产的法令。这是对王室权力的亵渎。”路易十六对这个问题非常的愤怒。 “恕我直言，陛下。我们今天连自己的人身安全都保证不了，还拿什么去保证贵族和教士的权利？更何况，这个制宪会议难道不是这些贵族和教士们首先要求召开的吗？宫廷有什么必要去替这些人对抗制宪会议呢？”路易.查理有些激动的说着。 路易十六沉默了，但也未表示赞成路易.查理的说法。在思考了三天后，路易十六还是签署了这些法令，并答应回巴黎市内居住一段时间。 于是1789年12月17日，在巴黎人民的夹道欢迎中，在凡尔赛宫的王室和制宪会议搬迁到了巴黎市内。制宪会议的会场被安排在了原奥尔良公爵的罗亚尔宫。 回到巴黎市内后，为了限制王权，制宪会议暂停了谈论制宪会议应当自己主动解散，然后在全国改选正式议员的问题。同时西哀耶斯等议员呼吁以人权宣言为基础，建立一部法兰西宪法来限制王权，巩固第三等级的抗争成果。回到巴黎市内的制宪会议议员们。根据地域、政见的不同，议员们开始组建各种政治团体的俱乐部。 原先在凡尔赛宫大出风头的布列塔尼俱乐部搬到巴黎后，开始在圣奥诺雷街的雅各宾修道院集会。虽然他们自称为宪法之友协会，但巴黎人民更喜欢称他们为雅各宾俱乐部。雅各宾俱乐部占了制宪会议三分一的议员，俱乐部也开始吸收除议员外自愿加入的文艺界和科学界人士。只要有6名会员的介绍，任何人都能加入雅各宾俱乐部。同时开始向外省发展会员。该俱乐部成员成分复杂，既有罗伯斯庇尔这样的民主派，也有拉法耶特在内的君主立宪人物，还有吉伦特派分子布里索、佩迪翁等。 而到了1790年4月巴黎成立了激进民主派的团体，科德利埃俱乐部，以在科德利埃修道院集会而得名。正式名称为人权之友协会。其主要人物有丹东、马拉、埃贝尔、肖梅特等。 而穆尼埃、克莱蒙-多奈尔等人组织的王政宪法之友俱乐部则是支持路易十六重新主政的。他们对路易.查理则持有限度支持的原则。他们支持路易.查理因为血统而成为的法国王储身份，但反对路易.查理所推行的改革措施。 还有一个较有名气的政治团体，则是安德鲁等人组建的和谐之友协会。他们支持路易.查理王太子，建立一个和谐友爱的新法兰西的梦想。和谐之友此时也占据了制宪会议三分之一的议员。 搬迁到巴黎市内后，制宪会议为了推进资本主义也颁布了不少新的法令。具体内容有： 1789年12月22日通过了把全国分为面积和人口大致相等的83个省。 1790年1月10日颁布法令，取消了东印度公司及其他地方团体贸易垄断权，取消了行会制度和限制工商业发展的各种法规。 1790年3月15日颁布法令，废除财产继承和分配上的封建特权，如长子继承权、男权、门第特权等。 1790年10月10日颁布法令，正式废除了国内关税和入市税。 第35章 雪地里的苏菲 在制宪会议的议员们喋喋不休的讨论和制定法律的过程的时候，路易.查理也在忙碌的检查商业联盟及工会各项措施的实施情况。 “又下雪了么？”路易.查理站在书房中看着窗外被白雪掩盖的景色。“殿下，您需要来点热咖啡么？”德·洛旺达尔站在书桌旁恭敬的问道。 “不用了，今天谁在宫廷值守？”路易.查理轻轻的问道，“是贝西埃尔少校。”德·洛旺达尔飞快的回答道。 “请他换上便服，陪我一起去街上走走，你也一起去。”“要安排马车吗？”“不用了，就是步行。” 半个钟头后，路易.查理等三人换上了便服往靠着塞纳河的后门走去。“那是谁？”路易.查理停住了脚步，看着前面一个女孩挽着一个篮子吃力的在雪中蹒跚的走着。 “是苏菲，殿下。”德·洛旺达尔辨认了女孩的背影后，告诉了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有些好奇，想知道苏菲提着篮子干什么去，“就跟着她，别惊动她 。” 苏菲走走停停，从大街拐进小巷，化了快40多分钟来到一个废墟，这个废墟外面有一圈木板围成的围墙。苏菲熟练的掀起一块浮动的木板，爬了进去。 “这么大的雪，苏菲你怎么还出来。”一个年纪十五、六岁的女孩走了过来接过了苏菲手中的篮子。看见苏菲的到来，一群七、八岁的衣不蔽体的流浪儿童围了上来，眼巴巴的看着女孩手中的篮子。 “别挤，别挤，我带了很多吃的，大家都有份。”苏菲一边对着冻得麻木的双手呼气，一边说道。在那名大一点的女孩的帮助下，苏菲给这些孩童分发着食物。 这里大约有10多个流浪儿童，大部分都是七、八岁左右的儿童，只有二名女孩大概有十三、十五岁，他们正围着一个火堆取暖。 看着这些儿童狼吞虎咽的吃着东西，大一点的女孩子皱着眉头对苏菲说道：“苏菲，你这样隔几天就带这么多食物出来，被发现了怎么办。” 苏菲仰着通红的小脸倔强的说道：“安娜姐姐，要是我不送食物过来，你们吃什么啊。这么冷的天气再不吃东西会上天堂的，我的妈妈就是在冬天离开我的。” 哐当，随着一块木板落地，三、四个十三、四岁的流浪儿童和一名17岁左右的男孩走进了废墟。 “我就知道，你们躲在这里偷吃东西。”男孩恶狠狠的说道，那几名跟随他进来的大孩子走进了围着吃东西的流浪儿童中间，夺走了他们正在吃的食物。 安娜顺手抄起火堆中一根燃烧的木板，拦在了装着食物的篮子前，“哥帕尔，你想干什么，这些食物是苏菲带给我们的。” 名叫哥帕尔的男孩，左脸颊上有一块被烧伤的疤痕，看的出来，这里的流浪儿童都很害怕他。“原来这里还来了位贵族小姐，安娜我劝你放聪明点，这条街上所有的流浪儿都归我管，这些食物当然也该由我分配。”哥帕尔先是色眯眯的看了几眼苏菲，然后恶狠狠的对着安娜说道。 安娜毫不示弱的瞪着哥帕尔，最后她说道：“你可以拿走一半食物，但是必须得给我们留下一半，否则......” 安娜话还没说完，哥帕尔已经趁着安娜分神说话的时候打掉了安娜手中燃烧的木板，还一脚踹在安娜的小腹上，把她踹倒在地下。“这里的食物都是我的，怎么分配我说了算，敢和我讲价钱你找死么？” 苏菲看着哥帕尔似乎还不罢休，捡起了一根棍子想要继续殴打安娜，她站到了安娜身前张开双手拦住哥帕尔说道：“你要食物就拿走吧，别碰安娜姐姐。” 哥帕尔看着苏菲眼睛转了好几个圈，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嘿贵族小姐，只要你跟我走，我就放过你的安娜姐姐，像你这样的上等货，在老皮特那里起码值150法郎。”哥帕尔说着就想去抓住苏菲。 一边的安娜不顾自己腹部的疼痛，扑上去抱住了哥帕尔的小腿，喊着“快跑，苏菲。”另一边那些小孩子也抓住跟着哥帕尔来的大孩子们，不让他们去帮助哥帕尔抓苏菲。 就在苏菲不知所措的时候，路易.查理终于不在隐藏身影，从另一堆废墟后面绕了过了。“贝西埃尔先生，给他们一点教训吧。”路易.查理淡淡的对身边的人说道。 看着一名成年男子出现，那些大孩子立刻就一哄而散了，贝西埃尔打落了哥帕尔掏出的一把匕首，扭着他的胳膊来到了路易.查理面前。 哥帕尔依旧满不在乎的看着眼前衣着华丽的贵族少年，德·洛旺达尔这时终于按照路易.查理的吩咐，带着两名骑警过来了。 路易.查理看了看眼前桀骜不驯的哥帕尔，“把他交给伏脱冷吧，让伏脱冷好好调教他。”路易.查理说完就不再理会被警察押走的少年。 随后，路易.查理让贝西埃尔带着这些流浪儿童去救济院，而他带着苏菲和德·洛旺达尔坐着出租马车返回宫殿了。 “殿下你不训斥我吗？”一路上寂静无话的马车里，在下车的时候终于响起了苏菲怯生生的声音。路易.查理停止了下车的动作，回过头看着苏菲说道：“下一次要做这样的事，先告诉德·洛旺达尔，不要一个人提这么重的东西走这么远的路。” 转眼间1790年1月就到了，拉法耶特带着一批平价的谷物和美国政府对饥饿的法国人民捐赠的物资回到了巴黎。 拉法耶特换乘内河船队从塞纳河溯流而上，“包格船长，那些冒烟的房子是做什么的，好像我离开之前，这里只是一片空地啊。”拉法耶特耶特有些震撼的看着这个到处冒烟的建造群，虽然隔了近1里地，还能听到从这些建筑中传来的嗡嗡声。 “奥，侯爵阁下这是新建立的巴黎工业区，那些建筑都是采用了一种叫做水泥的新玩意建起来的，你现在看到的只是一小部分而已，那些冒烟的是烧砖的窑厂，要等待10月份，这些工厂才能真正完成。”一边的船长如此说道。 “快看那边，侯爵阁下巴黎市民都出来迎接您了。”进入巴黎市内后，船长惊喜的叫了出来。拉法耶特侯爵整理了自己的仪容和服装，然后向岸边的巴黎市民挥帽致意。 第二天，拉法耶特在制宪会议上汇报了自己前往美国一行的成果之后。晚上就被西哀耶斯拉到雅各宾俱乐部聚会去了，拉法耶特知道自己走后巴黎发生的事情之后，久久不语。最后他说了一句话，“也就是说在座的各位议员和我都被王太子玩弄了，是吗？”一时间议员们面面相窥，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西哀耶斯冷静的说道：“拉法耶特侯爵那么您现在愿意站在那一边，王太子那边还是我们这边？”拉法耶特同样冷静的回答道：“我个人是坚决反对王权凌驾于宪法之上，但是我需要先见见王太子，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翌日，拉法耶特侯爵在杜伊勒里宫的会客室见到了路易.查理。令拉法耶特侯爵惊奇的是，路易.查理不再是往常的贵族打扮，而是穿着一身新式巴黎城防军的军服和自己见面了。 “殿下您这是？”拉法耶特侯爵指了指路易.查理的服饰说道。路易.查理看了看自己身上按照后世德国二战军装样式制作的军服，“这是我给巴黎城防军设计的军服，士兵们不喜欢这个款式的军装，有些人不乐意更换自己的军服，所以我就给自己也做了一套，我现在天天穿着这套衣服，所以现在城防军士兵们已经接受了这套军装作为常服。” 拉法耶特侯爵对于路易.查理的异想天开，只能无奈的笑了笑，然后他向路易.查理讲述了自己出使美国的所见所闻。两人愉快的聊了一个上午之后，临别之际，拉法耶特侯爵突然问道：“殿下把我支去出使美国之后，把巴黎的国民自卫军都纳入自己的手下，然后又控制了巴黎议会。殿下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呢？难道是为了对付制宪会议吗？” 路易.查理面色不改的说道：“不，当初可不是我把你支出法国的，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是议员们不让我出使美国才对。至于所谓的控制巴黎国民自卫军和巴黎议会更是无稽之谈，这是巴黎人民自发的清理混入国民自卫军和巴黎议会的反动分子罢了，怎么能说是我策划的呢？对付制宪会议就更可笑了，到今天为止，制宪会议的决议我有那件没有遵从的呢？” 拉法耶特侯爵依旧注视着路易.查理说道：“但是殿下的所作所为让议员们非常警惕，现在他们想通过制定一部宪法来限定殿下的所做所为。”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我个人是支持法国有一部宪法的，只要议员们的宪法能得到法国人民的支持，我想国王没有理由反对，也没必要反对，不是吗？” 听到路易.查理支持修建一部限制王权的宪法后，拉法耶特脸上的表情终于柔和下来，松了口气说道：“只要殿下不要忘记今天所说的话，那么我永远都会站在您和国王这一边。” 第36章 经营 拉法耶特侯爵得到自己想要的结论后就想告辞了。路易.查理挽留了拉法耶特侯爵：“侯爵阁下不要着急走啊，我也希望您替我向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传递我的善意。现在法国的一些旧贵族和教士们不甘心失去自己的财产和特权，纷纷在煽动人民暴乱。自从制宪会议宣布没收教会财产以来，法国各地已经爆发了大大小小的暴乱十几次了。我个人希望能和议员们携手合作，守护法国的稳定和秩序，而不是制造无谓的对抗。” 拉法耶特侯爵在雅各宾俱乐部把路易.查理的意思传达了之后，议员纷纷开始争论起来。 西哀耶斯、孔多塞侯爵、布里索、佩迪翁等人纷纷认为应该接受路易.查理的善意。 罗伯斯庇尔站起来反驳道：“这不过是路易.查理的又一个阴谋，我们不应该盲目的信任他。我认为制宪会议应该向巴黎市民宣传揭露宫廷和高等贵族们的丑恶嘴脸，而拉法耶特侯爵应当去接触那些国民自卫军内的军官们，让他们重新向人民效忠。制宪会议需要巴黎市民和巴黎国民自卫军的支持，来对抗波旁王室和贵族领主的势力。” 位于房间最中心位置的米拉波伯爵，看着罗伯斯庇尔嘲笑着说道：“这位可敬的律师先生。你应该多上街走走，最近的巴黎市民对那些在街头演讲的政治活动家们根本不屑一顾，现在他们谈论最多的话题是怎么赚钱。各地民众发过来的请愿书，大多是要求制宪会议的议员们，把巴黎议会颁布的改革方案形成制宪会议的决议推广到全法国。而就在昨天，中央地区的几个地方三级会议，已经宣布在其代表地区内实行巴黎议会通过的改革方案，并且他们还向巴黎议会请求派人给于指导实施方案。” 坐在米拉波伯爵斜对面的拉法耶特侯爵接着说道：“不要说现在巴黎市内的国民自卫军，我看整个法兰西岛地区的国民自卫军现在也不会听制宪会议的命令了。虽然第三等级的有产者公民还有不少人留在了国民自卫军中，但是没有工会和城防军的命令，他们连一个士兵都指挥不了。何况那些士兵如果知道他们是要对付王太子的话，恐怕第一个被拿下的就是他们自己。” 米拉波伯爵难得的赞同拉法耶特侯爵：“是的，现在整个巴黎的舆论都在宣传，是王太子给了市民们工作，给了流浪汉们食物，给了儿童们学习知识的机会。在王太子的带领下，巴黎的明天会更好。在舆论反复鼓吹下，王太子现在在巴黎市民心中已经高过了我们在座的各位议员的地位。” 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经过彻夜不眠的讨论后，终于决定接受路易.查理的提议。 之后的某个晚上，路易.查理在拉法耶特侯爵的带领下，来到了雅各宾修道院和议员们见了面。路易.查理提出为了镇压旧贵族和教士们煽动的在法国乡村的暴乱，应该把法国陆军重新整编改组，增强军队的战斗能力。 在座的议员们对此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这是不是路易.查理给他们下的另一个套子。路易.查理见此就建议，由拉法耶特侯爵担任陆军部长；同时陆军部下面新建立一个陆军参谋部，由贝尔蒂埃上校担任陆军参谋长，而巴黎城防军司令由圣伯夫少校接任；任命拉法耶特侯爵为上将，提升贝尔蒂埃为少将，圣伯夫为中校。 雅各宾派议员们大喜过望，他们私下讨论后，认为这是制宪会议掌握王国军队的有利契机，对此提议议员们纷纷表示赞同。作为交换条件，路易.查理要求制宪会议支持自己得到北部加来海峡、皮卡第、洛林、阿尔萨斯、香槟-阿登地区的完整行政权。雅各宾议员们私下商量了半天后，决定还是答应路易.查理，以这些地区的完整行政权交换陆军部长的职位。 路易.查理和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达成政治交换后，他就和工会、商业联盟商议，如何把工会组织、兴业银行系统、农会组织、供销社体系向上述地区进行复制。 路易.查理开始小心翼翼的使用有能力的公职人员，逐一去替换这些地区的行政长官，然后按照巴黎模式建立新的公务员制度和公职人员考试制度。 在这个过程中，路易.查理发觉自己面对的最大难题就是手中人才的严重不足。现在的法国，掌握现代科学知识的人才基本都出自城市有产者和乡村地主家庭，还有一部分出身于贵族家庭。实施公职人员考试制度，最大的获益者反而是第三等级的有产者们。 面对如此艰难的局面，路易.查理决定仿效现代政党的组织方式，在工会、农会、巴黎城防军、国民自卫军、乡镇民兵组织中挑选骨干分子成立政党组织，通过新建立的政党组织来控制手中的军队、政府、乡村、企业。用组织制度的权力架构形式来取代自己用身份和血统的方式控制的权力形式。 在1790年4月1日，法国工人劳动党成立了。首任党主席为费拉斯，中常委12人，除了路易.查理、博罗外其余全是工人、农民出身。借助新成立的政党组织，路易.查理不但借此加强了对工会和军队的控制。同时也削弱了未加入工人劳动党的，马拉、扎克.卢、埃贝尔、瓦尔莱等人对工会成员的影响力。 路易.查理并不满足，他继续规划，成立党校以培养党的后备骨干力量；在里尔、洛林、萨尔萨斯等煤铁矿集中的地区大力发展工会组织；从外省的工会和农会挑选积极分子进入党校培训，以打破巴黎工会出身的党员在工人劳动党内一家独大的局面。 2月份路易.查理和孔多塞侯爵参观了新组建的巴黎师范学校，他对于师范学校不加区分，对所有学员统一教学的方式给惊呆了。 通过和孔多塞侯爵的商讨，巴黎师范学校的授课方式进行了调整。学校被分为三个部分，小学教师教育、中学教师教育、大学教育研究。对于一些如傅里叶类的知识积累都已经可以担任老师的青年学员被划分去大学教育研究，一些接近于文盲的青年学员被划分去小学教师教育，而中间程度的学员全部归于中学教师教育。鉴于各地学校小学老师严重不足，小学教师教育为1年制，中学教师教育2年制，大学教育研究3年制。在经过整改之后，巴黎师范学校的教育质量开始逐步提高，一年后，这里毕业的学生大大弥补了法国各地学校小学老师不足的窘境。 1790年巴黎工业区迅猛的发展着，工业区对于产业技术工人的需求也在急剧扩大，原先培养技术工人的方式，手工业作坊中的师徒制已经提供不了法国工业发展所需要的技术工人了。5月份在路易.查理的推动下，工会和商业联盟联合组建了职业教育学校，对青年工人进行系统化的培训，以工厂化的职业教育体系开始成批培养产业技术工人，同时第一次对技术工人进行分类定级，以区别生手和技术能手。 为了更好的监控新增加的地区，路易.查理把沙威领导的秘密警察部门从巴黎警察局中独立了出来，改组为国家安全局。安全局的工作内容：一、对法国各地区的政治、舆论、经济情况进行监控；二、对国外相邻国家的政治经济情报进行收集。 在路易.查理的指示下，国家安全局成立后接到的第一个命令就是对英国进行政治经济情报的收集分析，组建情报学校培训特工。 沙威对路易.查理的命令很迷茫：“殿下，我们派遣的人员到了英国，基本上无法接近英国的贵族啊。只有一名贵族才能接近另一名贵族，也许有贵族愿意为殿下您效力，但是没有那个贵族愿意担任一名秘密警察的。” 路易.查理坐在摇晃的马车上说道：“我没指望你安排的人能接近英国的贵族们；我也不指望你能通过这些人，从英国贵族的嘴里收集英国内阁政治经济决策的情报。我只是需要他们去了解英国人公开的工业水平、科技发明、各种普通英国人就可以取得的社会经济情报。还有就是派遣一些聪明识字的学徒去英国最先进的纺织工厂、蒸汽机制造工厂学习技术。这些事情你能做到吗？”“当然，殿下。”沙威带着疑问从马车上偷偷溜了下去。 在农业技术上，根据拉马克等动植物学家的建议下。农会开始组建人工牧场、种植块根作物。由于法国人此时对于土豆等粮食还停留在喂猪的印象中，他们拒绝吃土豆这类喂猪的食物。 路易.查理针对这个社会风气，让报纸刊登自己食用土豆的新闻，出钱建立一家以自己名字命名的土豆餐厅。并提供了一笔奖金，在报纸上公开征询土豆的烹饪美食方案。虽然路易.查理的这种行为，被贵族和第三等级有产者们所嘲讽，但是他也赢得了巴黎无套裤汉们和妇女团体的热烈欢迎，巴黎掀起了一场制作土豆美食的运动，之后更发展成为一年一度的巴黎美食节。 第38章 发展 1790年7月14日，被制宪会议的议员们制定为巴黎哀悼日，此时巴士底城堡已经被拆除，原址建设成为和谐广场。当这一日到来后，巴黎人民在新落成的和谐广场开展了盛大的望弥撒和群众游行，以纪念巴黎惨案中不幸丧生的人们。路易.查理陪同国王路易十六在广场上接受了游行人群的致敬。 这一年来在军队上的整编也获得了极大的进展。1789年法国常备陆军不过10万，其中有四分之一是外籍军团。 在拉法耶特担任陆军大臣后，贝尔蒂埃受命组建陆军参谋总部，对法国陆军开始了整编。一开始陆军参谋总部直接对各部队主官要求仿造巴黎城防军的制度进行整编，参谋总部还派遣了特派员去各部队进行检查落实情况。 但是这些出身贵族的旧军官们，不是对参谋总部的命令阴奉阳违，就是在士兵中制造谣言煽动军队暴乱，还有一些军官则选择了离开军队。 对此路易.查理直接建议，一、以升职的名义调任一部分军官到陆军部、巴黎军官学校任职；二、派遣陆军部低阶军官及巴黎军官学校的教官和毕业生充实地方军队；三、对各部队的军官进行轮换；四、抽调旧军队中名望最高的领军人物，提名布耶侯爵担任陆军部副部长。 在这套组合拳下，军队内部旧军官的抵抗联盟迅速瓦解了。不久，驻扎南锡市的三个团首先宣布，接受以巴黎城防军制度为蓝本的全套制度的整编。 接着陆军参谋总部又推出了军队官兵的退役制度，一大批老弱守旧的贵族军官被强制退役，享受他们的田园生活去了。而此时制宪会议中一名叫做杜布瓦.克朗塞的议员非常支持路易.查理的整编陆军的方案。 同样他提出的建立小型常备军，短期服役和公民身份相结合的征兵方案的意见获得了路易.查理的支持，制宪会议最后通过了杜布瓦.克朗塞提出的义务兵役法，服役期限为3年，服役期满自动获得公民身份的议案。 而且该法案还规定全法国的国民自卫军组织自动成为陆军预备役部队，平时接受军事训练，战时抽调成建制编制转为正规军，军队所有的官兵退役后将自动转为所居住区域的预备役。 法国陆军在走向正规化、近代化的同时，路易.查理把目光转向了法国海军。他开始对法国失去大部分海外殖民地后还要每年花4000万锂负担一只庞大的海军感到不满。 让邦.圣安德烈在制宪会议中对旧海军中腐朽的制度、黑暗的海军水手管理方式的猛烈攻击，给路易.查理找到了一个绝佳的插手整顿海军的借口。 1789年法兰西王国海军现役5级以上主力舰81艘，其它分级战舰69艘，造册登记军舰291艘，居世界第二位； 同时期英国海军现役五级以上主力舰195艘，其它分级战舰210艘，造册登记现役战舰总数661艘。 但是，见鬼的就是英国有遍布全球的殖民地的资源和需求需要维持庞大的英国海军规模，可法国在七年战争后失去了绝大部分海外殖民地，现在就是在依靠本土的资源在维持世界第二的海军，这只海军呆在法国的海港中无所事事。 在路易.查理看来，在没有新的跨越时代的舰艇科技革命之前，指望用数量堆死风帆时代的英国海军是一种太过愚蠢的做法，因为英国此时在海军的训练和海军建设的指导上已经开始把欧洲各国甩在身后一大截了。 在让邦.圣安德烈的攻击旧海军之后，路易.查理迅速通过自己派系的议员，在制宪会议中提出并建立了1790年海军改革委员会。路易.查理和让邦.圣安德烈达成协议，把持了这个委员会的权力。 委员会成立后，就发出了以下几条命令：一、暂停皇太子号和马赛贸易号战列舰的建造计划；二、要求海军部长拉吕泽纳对海军进行整编，淘汰四分之三的海军编制，淘汰后的海军官兵转为海外贸易商团预备役编制。 接着委员会经过调查研究后下令，皇家海军军官学校应当面对所有法国人民开放，不再排斥非贵族的学员。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按照巴黎城防军的军规和英国海军条例制定新的法国海军条例。 新条例的主要内容是：废除海军中一切形式上的肉刑，提高海军官兵的薪酬水准，取消军舰上红制服和蓝制服之间的等级界限。制定严格的战时作战条例。制定海军官兵退役制度，让出海军军官的上升通道。 在王太子的书房中，海军部长拉吕泽纳皱着眉头告诉路易.查理：“殿下，您如果颁布这样的条例，法国海军中的贵族军官们都将会成为殿下的反对者。” 路易.查理用坚定的眼神注视着拉吕泽纳说道：“将军阁下，如果经过整顿后，海军中只留下一艘军舰的海军军官，我就组建一艘军舰的法国海军。如果连一艘军舰的官兵都没留下来，那我就从零开始组建一只全新的法国海军。”海军老将拉吕泽纳被王太子路易.查理的话噎了个半死。离开王太子书房后，他就去了国王书房，去恳求路易十六阻止王太子疯狂的举动。 海军军舰工程师雅克-诺埃尔·塞内和让-夏尔·博达也一起恳求了路易十六。 在某日晚上，路易十六召见了路易.查理进行了质问，路易.查理站在自己的父王面前，不以为然的说道：“海军从来不是用于防御的军种，海军存在的意义就是进攻。如果法国没有一只敢于进攻的海军，那么我们造再多再好的军舰又有什么意义呢？难道是替法国海军制造浮动的棺材？还是替我们的敌人准备荣誉勋章？” “而且以现在法国海外殖民地的状况，也没必要保留这么庞大的舰队了。法国在海上的敌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英国，但是没有跨越时代的造船技术出现之前，和英国人比拼建造风帆战列舰的速度和数量，法国必定会失败。因为我们造船的资源来自法国本土，而英国人可以在印度、在新大陆利用那些无尽的树木、无穷的人力和资源和我们拼消耗。当我们走上这个赛场，法国就已经输了。” 拉吕泽纳、雅克-诺埃尔·塞内和让-夏尔·博达对路易.查理的批驳沉默不语。但是在路易十六的坚持下，路易.查理不得不妥协，他同意只裁撤一半的海军官兵，恢复皇太子号战列舰的建造计划。作为交换，在路易十六的首肯下，在海军部长之下成立海军参谋总部，至此法国陆海军参谋总部都正式成立了。 淘汰海军官兵的同时，商业联盟开始以这些海军淘汰的官兵和船只为基础，成立了远洋航运公司和渔业捕捞公司。大量被淘汰掉的海军官兵们，被吸收进远洋航运公司和渔业捕捞公司。兴业银行还对原有的航运公司和近海渔民们提供了低息贷款，供他们更新船只设备，一时间法国各港口的造船业开始繁荣起来了。 通过组建航运公司和渔业捕捞公司，和向原有的航运公司和渔民的贷款，商业联盟和工会的力量开始进入法国西面和北面的沿海地区。 为了发展远洋捕捞业，在路易.查理的提示下、法国科学院大师和商业联盟技工的联合研究下，用蒸汽杀菌的马口铁罐头和玻璃罐头技术被发明了，以用氨气作为制冷剂的制冰机发明了。原本不耐久藏的鱼肉在冰块的保护下，现在可以保存7-12天之久，法国的捕捞业开始向远洋进发，而各种鱼肉罐头成为畅销欧洲的流行食品。 经过半年多的努力，瓦特的改良双动式蒸汽机原理终于被破解了，而根据法国物理学家们对蒸汽机原理的总结后，更有效率的多胀式蒸汽机被发明了出来。 在科学院统一度量衡之后，工厂制作精度的提升，导致法国制造的蒸汽机的性能比英国的更好。1791年1月，一条改造过的蒸汽明轮船在塞纳河下水，成功的以每小时4-6公里的速度行进了20公里。 商业联盟的人认为这种汽船造价高昂，速度缓慢，在没有煤炭储备的港口就是个废物。但是路易.查理不顾商业联盟内部的这些反对，投资建立了内河航运公司，投资制造蒸汽轮船。 1791年3月2日，路易.查理在议会的支柱米拉波伯爵去世了，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开始疏远路易.查理。 1791年3月中旬，商业联盟在巴黎工业区和巴黎市区之间铺设了第一条试验性铁轨，以碎石渣、沥青枕木、熟铁轨道制作了20.5公里的轨道线。 1791年5月上旬，第一辆蒸汽机车在铁轨上行驶成功。而路易.查理在巴黎工业区的蒸汽机制造所也接到了母后及姐姐回到法国的消息。 第39章 作死的典范一 接到消息的路易.查理感到有些奇怪，他上了马车后问自己的侍从德·洛旺达尔：“王后陛下怎么突然就回到巴黎了，你之前没收到消息吗？” 德·洛旺达尔吞吞吐吐的说道：“殿下，这几天没接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啊。”路易.查理这几天忙着观察科学院试验蒸汽机车运行的事，已经好几天没好好休息了，听了德·洛旺达尔的解释后，就干脆闭上眼睛在马车里打了个盹。 路易.查理的马车到达巴黎杜伊勒里宫时，夜幕已经降临了。当他下了马车向宫殿内走去时，发觉似乎今天在宫殿内执勤的卫兵都换了新衣服。路易.查理走进灯火辉煌的宴客厅时，眼前的一幕让他目瞪口呆。 宴客厅内，两队穿着不同制服的军官在长桌前纵酒狂欢，嘴里唱着歌剧 第40章 作死的典范二 第三天，虽然守在门外的两个卫兵已经不见了，但是路易.查理没有出去，因为在巴黎国民自卫军掌握了宫廷的守卫之后，王室成员连宫殿门口都出不去。而今天的制宪会议只干了一件事，通过了1791年宪法，这部宪法的内容： 宣布废除损害自由和权利平等的制度。确立三权分立的原则，立法权属于选举产生的一院制立法议会，行政权归世袭国王，司法权由选举产生的法官掌握，实行司法独立。公民有信仰、言论、出版、集会、结社等自由。选举权和被选举权仅限于积极公民。按宪法的规定，当时法国2600万人口中约有400多万为积极公民。宪法不适用于法国的殖民地及管辖区。 通过宪法后，制宪会议决定自我解散，并开始正式的议会选举。听到这个消息，路易.查理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什么都没说。 翌日，路易.查理正在书房埋头翻译的时候，路易十六夫妇来到了王太子的小书房。路易.查理及两位女孩向两位陛下问了好，随后夏绿蒂和苏菲退出了书房。 当书房中只剩下三人时，路易十六夫妇相互看了一眼，然后路易十六涨红了脸期期艾艾的说道：“亲爱的查理，我要向你道歉，那天宴会上我是昏了头了。”一边的王后也连声附和自己的丈夫。 “为什么？”路易.查理冷静的问道。王后红着脸终于说道：“我在奥地利宫廷的时候，很担心你和你父亲。直到不久前阿图瓦伯爵派人告诉我，法国国内的情况正在好转，人民又开始尊重王室了。但是路易.查理你撺掇国王陛下正在胡作非为，帮助那些暴民打击尊贵的贵族和教士，这是在动摇波旁王室在法国的统治的基础。因此他请求我回来劝说国王，阻止你的胡闹，让法国重新恢复之前的美好安宁生活。然后费森伯爵也劝我回法国，他说作为法国王后不应该长久的离开法国的权力中心巴黎。” “那么你们现在都干了些什么？”路易.查理脸色不变的继续发问。王后继续说道：“回巴黎的路上，在边境迎接我们的普罗旺斯伯爵告诉我。到达巴黎后，只要把你召回宫廷，让你和外界隔离几天就好。在巴黎支持王室的贵族们都已经商议好了，由他去接管巴黎城防军，然后用这只军队去驱散制宪会议，恢复法国的社会秩序。” “这计划不是很好，现在两位陛下还来找我做什么呢？”路易.查理冷冷的说道。一直沉默的路易十六接过王后的话，声音沙哑的说道：“今天普罗旺斯伯爵派人混进宫廷传递消息给我们，贵族们商议的计划全部失败了，现在的巴黎所有的权力已经落入了制宪会议的手上。昨天制宪会议又通过了对王室和贵族这样苛刻的宪法，因此他建议我们一家暂时离开巴黎，逃往国外。然后借助欧洲宫廷的力量反击制宪会议。” “你是国王，你决定吧。”路易.查理有些心灰意懒的说道。路易十六本来似乎还想说点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和王后一起离开了。 到了晚上，德·洛旺达尔带着两名国民自卫军士兵悄悄走进了路易.查理的寝宫。“辛苦你了德·洛旺达尔先生。”路易.查理一边说一边把点亮的蜡烛放在床前的地面上，然后盘膝坐在地上，他示意三人也坐下。 这两名伪装成国民自卫军的人是博罗和伏脱冷，待他们坐下后，“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路易.查理轻轻问道。 “是沙威出卖了我们。殿下，他现在已经成为王国警察总监了。这次是普罗旺斯伯爵、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之前我们打击过的银行家们和法国在煤、铁行业中发展的家族联合起来对付您和商业联盟的一次行动。”伏脱冷小声说道。 博罗在一边冷静的分析道：“法国银行家们想要得到殿下手中的兴业银行；那些投资煤、铁行业的家族想要商业联盟创建的煤铁工业联合体；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则是不想成为殿下在制宪会议中的应声虫，他们已经不想再看到商业联盟在制宪会议的议员中继续扩大影响力了；普罗旺斯伯爵则是对您一直压制国内的贵族、教会势力感到不满。” “殿下您被软禁后，圣伯夫上校在街上就被暴徒袭击，随后他在治疗的时候就被拉法耶特侯爵下令解除职务，强迫他回家休养去了。贝尔蒂埃少将在同一天就被拉法耶特侯爵派遣到马赛检阅当地整编后的部队去了。然后拉法耶特侯爵就按照殿下您的方式，大肆轮调城防军和国民自卫军的军官，现在国民自卫军和城防军大部分军官都是听从制宪会议命令的第三等级有产者了。”伏脱冷继续说明这几天巴黎发生的事情。 “现在工会内部也开始分裂了，自从禁卫军向巴黎市民开枪后，马拉、肖梅特等人认为工会应该组织工人和市民继续革命，而不是搞什么降低失业率的活动。大部分工会的底层和中层成员都站在马拉、肖梅特这边。虽然费拉斯现在还能用以往的声望暂时稳住党内成员的情绪，但如果事态继续发展下去，我看劳动党内部也是岌岌可危。”博罗在边上补充着。 “那么现在商业联盟和农会里的情况怎么样了？”路易.查理不动声色的问道。“商业联盟正在和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接触，似乎想要背弃殿下您，投入另一个主人。而乡村中的农会组织因为远离城市，那些人对农会似乎毫无兴趣，所以农会还是掌握在我们手上。”博罗继续回答到。 伏脱冷带着跃跃欲试的神情小声说道：“殿下，我们是不是应该给这些混蛋一点颜色看看，比如干掉一两个商业联盟的代表，怎么样？” 路易.查理没有理会伏脱冷，他思索了一会，然后冷静的问道“能干掉沙威吗？”“当然可以。”伏脱冷信心十足的保证道。 “干掉沙威之后，你能接管他领导下的消息网吗？”路易.查理追问道。“这恐怕很难。”伏脱冷为难的回答。 “殿下，也许我可以试试接管沙威留下的消息网络。”一直没有说话的德·洛旺达尔紧张而小声的插话道。路易.查理有些惊讶的看了看眼睛中充满野心的侍从，点头同意了。 在罗兰夫人举办的舞会上，沙威在靠近阳台的房间角落注视着一位金色波浪长发的女孩，这名女孩娇小玲珑，有着精致美丽的五官，和一双迷人的褐色眼睛，这正是沙威喜爱的女孩类型。 穿着华丽的金色长裙的罗兰夫人似乎注意到了沙威的表现，她轻盈的走到沙威的身边，在他耳边小声说道：“那是艾米丽卡伯爵小姐，25岁，波兰来的流亡贵族，现在是一名三流演员，她带有四分之一的俄国血统。前些天她刚失去了自己的保护人，可怜的老诺兰侯爵去世了，不如让我为您引荐一下吧。” 看着罗兰夫人摇曳的身姿向艾米丽卡走去时，沙威以贪婪的目光打量着罗兰夫人动人的身影，不过他知道，现在的自己还摘不到这朵巴黎社交界的名花。 “自己真应该感谢王太子阁下，自从遇到了王太子之后，自己的运气似乎一下子就变好了。要是在从前，自己怎么能奢望得到罗兰夫人的邀请。可惜的是，王太子毕竟还太小，而且他所制定的繁琐规矩，令舅舅和自己感到非常难受。我们听从了王太子的命令，按照传统，王太子就应该庇护自己，让自己从那些平民手中榨取财富才对。”沙威轻轻喝了一口手中的红酒如此想着。 “但是王太子显然一点都不尊重传统，他把那些毫无力量的贱民看的比自己这些为他卖命的鹰犬更为重要。如果不是自己当机立断，直接切断了和巴黎黑帮的联系，估计上次对巴黎地下社会的清洗名单中就会有自己和舅舅的名字了。可就算是如此，这次对巴黎地下世界的大清洗也让自己损失惨重。要知道，自己和舅舅两人依靠巴黎警察局的力量，把持着巴黎三分之一的地下世界和妓院的生意。”沙威回忆到这里心情愤慨之下，右手情不自禁的紧紧握住了酒杯。 “这就是新上任的法国警察总监，刚刚被陛下封为子爵的沙威阁下。”罗兰夫人微笑着替身边的美女介绍到。 艾米丽卡向沙威行礼后，用扇子遮住自己的嘴，娇笑着说道：“沙威先生真是英俊有为啊，最近我在舞会上常常听到您的名字呢。”“这是我的荣幸......”沙威像个绅士一样故作矜持的回应着，但他的双眼已经出卖了他，他的眼睛沉迷于艾米丽卡胸前雪白圆润的双峰上，不忍移动。 一边的罗兰夫人看着两人交谈的很愉快，就悄悄抽身离去了。她走到了房间另一角落，对着一直注视着沙威行动的两名绅士小声说道：“这么做，值得吗？这位警察总监大人可是轻易的就出卖了王太子阁下。” 第41章 作死的典范三 “既然他能出卖王太子阁下，就能继续出卖波旁王室。他是个聪明人，一定看得到目前巴黎的局势对宫廷不利，他不会继续站在王室这条快要下沉的破船上。”一边的丹东冷静的说道。 “丹东阁下，请保持对于王室的敬意。我们这么做是为了拯救法国，并不是要反对王室的存在。”一边的布里索皱着眉头说道，丹东对此只是耸了耸肩。 一边的艾米丽卡似乎已经被沙威的花言巧语征服了，她注视着沙威的双眼中充满了仰慕的眼神。 在沙威的一个停顿中，艾米丽卡眼色迷离的小声的说道：“子爵阁下，我的头有些晕，不知道您能不能送我回去呢？” 沙威有些警觉的说道：“您一个人来的舞会吗？”“不，我和鲁瓦侯爵夫人一起来的，不过她似乎和一名绅士谈的正开心，我可不想坏了她的好事。”艾米丽卡不动声色的用扇子指着房间的一处角落。 沙威看了看一对正在热络交谈的男女，终于放下心来，他示意艾米丽卡挽着自己的手臂说道：“我很荣幸。” 沙威挽着艾米丽卡走出大门后，一名十七、八岁的男孩驾着马车停在了两人面前。而沙威那辆装饰华丽的马车停在了后面，沙威的马车上除了一名车夫外，还有一名全副武装的警察。 沙威踌躇了下说道：“要不然还是做我的马车吧。”“不，沙威先生，我可不想明天整个巴黎的报纸都在疯传我们之间的事。”艾米丽卡松开了挽着沙威的手，自顾自的走上了自己的马车。 她依靠在车窗边冷漠的对着沙威说道：“那么再见了，胆小如鼠的警察总监阁下。” 沙威看了看自己的马车，有看了看迷人的艾米丽卡，终于对着自己的车夫喊道：“你们跟在这辆马车后面。”他迅速的拉开了正在缓缓启动的马车门，登上了马车。 沙威刚低头钻进车厢，一双如同钢铁铸成的手臂牢牢的抓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拖进了车厢中。他正想呼叫时，一块湿乎乎的手帕捂住了他的口鼻，很快他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沙威清醒过来，他发觉自己被牢固的绑在一张椅子上，这是一个封闭的房间，椅子前面是放着一盏蜡烛的实木桌子，而桌子后面的阴影中藏着两个人。 看到沙威清醒过来之后，在阴影中的一个人向前倾了倾身子，把自己的面貌暴露在烛光中。“好久不见了啊，沙威警长。奥，现在应该是沙威总监阁下了。” 看着这张布满伤痕的脸，沙威紧张的喊了起来：“伏脱冷你想干什么，我要见殿下。” “殿下可没心情看到你。”另一个人从阴影中幽幽传出了声音。“博罗，你是博罗。当初要不是我，你怎么能见到殿下，帮帮我博罗。”沙威迅速分辨出了声音的主人。 博罗从阴影中站了起来，走到了沙威身边：“我真想不明白，沙威，你已经得到的够多了，为什么还要出卖殿下。” 沙威紧张的喊道：“我没有出卖殿下，这是国王的命令。国王让普罗旺斯伯爵传递命令我，要求对殿下封锁一切消息，我只是听从了国王的吩咐。”急切辩解的沙威，说到最后，连喉咙都嘶哑了。 “今天你和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联络，也是国王的命令吗？”博罗不为所动，低下头和沙威对视着双眼问道。 “我，我没有答应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虽然他们许诺只要我靠拢制宪会议，就能保证我的警察总监职务不被撤销。”沙威绝望的看着博罗说道。 ”是吗？那么为了证明你没有背叛殿下，就把你建立的消息网的权力统统交出来吧。”博罗回到了桌子前面，拿出了一张白纸准备记录。 沙威看着准备记录的博罗，满头大汗，最后他终于一点一点的把自己建立的遍布法国、英国消息网的联络人及联络方式说了出来。 当记录完这一切后，博罗怜悯的看着沙威说道：“你是个聪明人，不过你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就看殿下的仁慈了。”沙威紧紧抿住嘴唇什么话都没说。 接下来的几天路易.查理依旧在书房埋头翻译，而不久之后新任王国警察总监沙威在离自己的寓所不远的街道被盗贼杀死的消息就传来了，沙威被发现时脸上被砍的面目全非，人们是依靠他穿的衣服认出来的。 听到这个消息路易.查理终于稍稍出了一口气，在这个时代，沙威才是最了解他的一切的人，如果让沙威投靠了雅各宾俱乐部，那么路易.查理营建的明暗力量将被一览无余。 接着德·洛旺达尔根据国家安全局的档案资料和沙威的口供，把沙威建立的消息网络的力量完整的接收了过来。沙威在国家安全局内安插的死党们被伏脱冷的行动队给一一清除了。路易.查理终于开始慢慢恢复了对外界时局变化的了解。 经过相互验证，整件事终于查清楚了。沙威是被其舅舅梅里埃说服的，当普罗旺斯伯爵带着国王的印鉴找到沙威时，沙威慑服于王权就把路易.查理给出卖了。 而普罗旺斯伯爵在沙威轻易屈服后，自以为路易.查理不过是假国王的名义建立的权力架构。他简单的要求沙威隔绝了路易.查理对外部的信息往来，然后自己带着国王的命令兴冲冲的赶去巴黎城防军军营，想让城防军的司令圣伯夫上校听从自己的命令。而沙威也许是对路易.查理王太子的身份有所顾忌，并没有完全把路易.查理所建立的势力全部告诉普罗旺斯伯爵。 而普罗旺斯伯爵所不知道的事情就是，不管是阿图瓦伯爵撺掇王后回巴黎，还是穆尼埃建议普罗旺斯伯爵解散制宪会议成为法国摄政王，都是制宪会议雅各宾俱乐部分子的一个阴谋。 在路易.查理不断的对法国政治进行的改革中，雅各宾俱乐部的议员们发现，按照路易.查理的改革方案走下去，第三等级有产者的代表将失去未来在国民议会中多数派的地位，这等于是将制宪会议议员们长久以来抗争得到的成果拱手让给了路易.查理。 而银行法案的通过限制了法国银行家们的高额暴利，而路易.查理建立的商业联盟不但排挤了一批靠进口英国商品的商人，也打击了那些小本经营的手工业者。 强制使用焦炭炼铁，推广工业用煤打击了那些势力雄厚的法国木炭商人。废除官职买卖，不给于补偿又让贵族和有产者们怨声载道。 普及小学教育和面向所有法国人的公职人员考试制度更是让第三等级的资产者愤怒，这相当于动摇了资产者的教育特权。第三等级的资产者们虽然反对以出身高贵与否来任命官职的旧制度，但是他们也同样反对和普通市民、工人、农民分享政治权力的做法。 通过消息网络了解了这一切之后，路易.查理知道自己已经对法国大革命无能为力了。他所依靠的工人阶级，在工业革命还没开始的法国的力量还是太小了，而农民先天性的阶级局限性，使得他们成不了社会改革的领导者。 只要第三等级的资产者们没有脑子坏掉去动农民手中的土地，农民就不会起来跟随路易.查理反对制宪会议。 商业联盟虽然是路易.查理一手创建的，但这个怪物刚刚诞生没多久，就对路易.查理在商业联盟中实施的各种劳动保护条例和保护工人的福利规定不满了。 如果不是路易.查理一直在以超越时代的眼光引领商业联盟的超常规发展，估计商业联盟一早就抛弃路易.查理去追逐资本的利润率了。这个时代的工厂只有像英国企业那样，一个健壮的青年在工厂机器面前活不过37岁才是合乎时代潮流的。 至于在工会鼓吹继续革命，支持雅各宾俱乐部的马拉、埃贝尔、扎克.卢，不是愤青就是政治投机家。他们对治理国家一无所知，只知道要奉迎群众，他们破坏一切旧的制度和束缚，但对如何建设这个国家一无所知。 路易.查理看完这些消息之后，沉思了一整天，然后他通过德·洛旺达尔发布了新的命令。 对于工会，他要求工人劳动党和工会高层把那些不坚定的动摇分子开除出党及工会，比如马拉、埃贝尔、扎克.卢等人及其追随者。并要求党和工会对所掌握的武力进行加强控制，决不允许工会的武装力量落入那些动摇分子手中，如有必要可以从肉体上清除动摇分子。 对于圣伯夫上校，要求他力所能及的掌握城防军底层士兵的思想动向，并通知兴业银行切断巴黎城防军的军饷发放。 对于兴业银行，暂时停止发展各项业务，银行资金储备开始向外省疏散。各地筹集的生活物资就地囤积，不再向巴黎输送。 1791年6月1日宪法规定的积极公民们选举出的新立法议会正式成立并开始工作了。 新的立法议会中，右翼由264名斐扬派议员组成，他们坚持君主立宪制，既反对旧制度也反对民主；左翼大体上由参加雅各宾俱乐部的136名议员组成，其中以记者布里索为首的一派人比较温和，他们受重农学派的影响，主张工商业活动的完全自由。而左翼中的另一派议员属激进派，他们对宪法持保留态度，更倾向共和制。由于他们的座位在会场高处，又被称为山岳派。 中间派处于斐扬派和布里索派之间，由300名议员组成。这是一个缺乏明确观点的，不稳固的群体，也被称为平原派或沼泽派。还有45名来自商业联盟的议员，由于没有一个主导思想，也沦为中间派的一员。至于曾经在路易.查理支持下进入议会的军人、工人、小市民、农民的代表全部落选，从而被排除在议会之外。 第43章 失败的逃跑 他紧绷的心弦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终于因为精神疲惫不堪沉睡了过去。等到醒来，他发觉只有姐姐玛丽·特蕾西娅在车厢里陪着自己。 “马车怎么停了，我们出了国境吗？”路易.查理挺直了身体打着哈欠问道，此时车厢内窗户上的毛毡已经取了下来，玛丽·特蕾西娅透过车窗看着外面闷闷不乐的说道：“你睡的可真香啊，我们还没出法国呢。父王和母后都下去活动身体了，不过还有一个小时就可以过国境线了。” 路易.查理听到这个可怕的消息，差点没晕死过去。这两位作死的典范真当自己是出来旅游的吗？他赶紧起身走下了马车。 马车停在一处泥土道路边上，两边是整齐的行道树，道路上不时的有马车行人经过，看来这里附近应该有个城镇。 路易.查理四处搜索，发现路易十六正在和路边的田里干活的农民交谈。而道路另一侧，王后正和费森伯爵并肩站在一座丘陵上聊的不亦乐乎。 路易.查理赶紧大声呼喝，催促他们上车出发，路易十六回过头满不在乎的说道：“查理不用着急，我们已经离国境线不远了，巴黎的人追不上我们了。” 丘陵上的王后和费森伯爵终于走了下来，两人依依不舍的开始道别，费森伯爵最后向国王一家致意后骑上坐骑往来路返回了，看来费森伯爵是以为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路易.查理看着终于慢慢向马车走来的国王夫妇，他发觉自己竟然无话可说，他回到马车上郁闷的躺了下来。姐姐玛丽·特蕾西娅好奇的挤到弟弟身边问，“怎么了，我们马上就离开法国了，你干嘛这么不开心啊。”路易.查理闭着眼睛闷闷的说道：“我有一种预感，我们出不了国境了。” 继续磨蹭了半个钟头，国王夫妇终于上了马车。但是当马车刚进入前方的瓦伦镇，镇上的警钟就敲响了。镇里的国民自卫军士兵从四面八方赶了过来，拦住了马车。 当路易十六一家的马车被团团围住的时候，远处才听到马队奔跑的声音，过了一会一队骑兵来到了人群外面，看样子这些骑兵正是布耶侯爵派出来接应国王一家的先头部队。 显然面对眼前聚拢的几百名镇民和国民自卫军，这只奔跑了一夜的3、40人的骑兵小队根本束手无策。虽然一、二个骑兵军官抽出了马刀，想命令自己的部下上前驱散人群把马车抢出来，但是不论军官们如何呵斥，这些骑兵们依旧不发一言毫无动作。 路易十六夫妇看着围着马车外荷枪实弹的国民自卫军，终于变了脸色。不停的自言自语，“怎么会这样。” 僵持了一段时间，一名骑兵愤愤不平的说道：“我跑了一晚上，可不是为了来替暴君屠杀人民的。”他说完就调转马头离开，随着有人带头离开，其他骑兵也纷纷跟着这名骑兵身后撤退了。被士兵抛弃的几名军官交谈了一回，终于收回了马刀从另一条路离开了。当骑兵小队退却之后，瓦伦镇的民众和镇上的国民自卫军蜂拥着路易十六一家乘坐的马车往巴黎方向返程了。 当载着国王一家的马车离开瓦伦镇几个小时以后，收到消息的布耶侯爵，亲自带着一团骑兵赶到了瓦伦镇。当他从镇民口中得知国王一家已经离开这里几个小时以后，他还想着继续追上去解救。 但是跟随他的这团骑兵拒绝了向巴黎方向前进挽救他们的国王，骑兵团派出一名代表如此对布耶侯爵说道：“抱歉侯爵阁下，我们恐怕不能再听从您的命令了。国王一家已经离开了几个小时，他们现在可能已经进入了下一个城市，在那里瓦伦镇的民众将会获得更多的武装民众的支持。而我们这里只有一团人，还是奔跑了快一天的骑兵，我们的马匹已经一天没有好好进食了，如果继续向前，恐怕没有见到国王，我们就只能依靠双腿走路了，到了那个时候，就算见到国王又有什么意义呢？”布耶侯爵听了之后只好放弃了自己的计划，不久之后他就收拾家当离开了法国。 在埃佩尔内，国王一家遇到了立法议会前来调查国王出逃的三位议员，其中的巴纳夫议员看到国王一家被民众如同囚犯一般的对待感到同情和不满。 他和国王夫妇见面时，对两位陛下落到如此境地表示同情和关切，向国王表示了自己的善意。在巴纳夫的庇护下，国王一家的待遇终于稍稍变好了一些。 6月25日国王一家回到了巴黎，拥挤在巴黎街道上的巴黎人民既没有鼓掌欢迎，也没有责难，只是以沉默来表示自己的不满。 当初巴黎市民们得知国王出走的消息时，起初感到惊讶，随后就引起群众的愤怒。市民们纷纷开始集会批判国王出走是一个阴谋，有人在集会中疾呼：“这是国王想要跑到国外去带着欧洲各国的军队回来屠杀巴黎人民。”在谣言的传播下，市民们的骚动越来越严重。 巴黎市民宣称，凡是没有制止国王逃走的人都被认为是同谋者，他们甚至对拉法耶特和巴伊也不相信了。人们从这一事件中看到了对法国的侵略，逃亡贵族的胜利，旧制度的复辟，乃至一场长期的内战。但是立法议会在国王出走后的行动很快就使人心安定下来。 议会采取了应付这种困难局面的一切必要措施，把大臣和主要官员都召到议会来，发出了一份安民布告。采取了维持巴黎治安的措施，议会掌握了政权，任命蒙莫兰为外交大臣，向欧洲各国表示了它的和平愿望。 议会派专员到法国各地的军队中进行调查，并且以议会的名义而不再以国王的名义接受各地军队的誓言。最后，议会又下令各郡逮捕一切在这时候离开法国的人。 当时居住在巴黎目睹这一切的费里埃侯爵，对自己的友人说道：“......就是这样，不到四小时，议会就掌握了一切权力。政府照常工作，公共安宁没有受到任何危害。巴黎和法国从这次对王权如此不利的经验中完全清楚了，国王同以他的名义存在的法国政府已经差不多永远没有关系了......” 回到巴黎的国王路易十六被暂时停止了行使权力，国王夫妇都被议会监视了，议会还派了检查官要审问国王。同时议会中的各派议员开始争论起来，有些人要维持他的王位，尽管他出走过；另一些人则认为出走就应被视为已经退位。 奉命审问路易十六的检察官们，让路易十六按照他们的意见写了一个声明，以路易十六的名义交给议会，因而减弱了国王出走的恶劣影响。 议会的报告员以负责研究这项重大问题的七个委员会的名义宣布，没有任何理由审判路易十六和宣布废黜他。报告完了以后，讨论了很长时间，而且十分热烈，共和派坚持己见，一再力争，但没有结果。共和派的大部分发言者都说，他们要废黜国王，要成立一个摄政机构，就是说，一个人民的政府，或向人民的政府过渡的政府。 巴纳夫反驳了这些发言者的各种理由，他在结束他的发言时，说了下面这段引人注意的话：“复兴帝国的人们，你们要坚定不移地遵循你们的方针。你们已经表明了，你们过去是有消灭滥用权力行为的勇气的，是有建立明智而又有利的制度的一切能力的；你们现在也要证明你们有这个智慧保护和维持这种制度。国民已经充分显示了他们的力量和勇气，他们以自发的行动对威胁自己的一切攻击庄严地做了自己所能做的一切。你们要继续采取同样的防范措施，我们的边境应有最强固的防卫。但是，我们在显示力量的同时，也要显示我们的克制态度。我们要使对我们这里发生的事件感到不安的人们能够安心。我们要让那些在外国关心我们革命的人也有胜利的机会！他们从各处向我们大声疾呼：你们是有力量的，你们要明智些、有节制些，那才是你们最大的荣誉。这样，你们才能在不同情况下显示出你们善于运用你们的天才、策略和各种美德。” 议会最终采纳了巴纳夫的意见。但是，为了安定民心，保障法国未来的安全，议会宣布：如果国王背弃他对宪法的誓言，如果他率领军队向国民作战，或者容许别人以国王的名义作战，国王就算实际退位，他就要变成一个普通公民，不再是不可侵犯，人们就可以对他退位以后的行为提出控告。 在议会通过这项法令的那天，共和派的领袖们出来鼓动群众。由于会场有国民自卫军守卫，议会没有被侵入或受威胁。鼓动群众的人无法阻挠发布这项命令，就发动民众反对这项命令。 第44章 肃反委员会 他们搞了一份请愿书，请愿书中否认议会的权限，说最高主权属于国民，并且认为路易十六的出走就是退位，要求撤换国王。这份请愿书是由《法兰西爱国者》的作者，巴黎市调查研究委员会主席布里索草拟的。7月17日，这份请愿书被送到练兵场的祖国祭坛上，无数的人来到这里签名。 议会得到消息以后，把市政官召到议会来，责成市政府维持治安。拉法耶特带领巴黎城防军赶来驱散了人群，这一次没有发生流血事件。市政官员们在荣誉军人院办公，但就在当天，人数更多、更为坚决的群众又涌来了。 丹东站在祭坛上对群众发表了长篇演说。两名残废者被认为是密探而被杀，他们的头挂在高杆上。暴动变得可怕了。拉法耶特又一次率领一千二百名巴黎城防军来到练兵场。佩蒂翁也陪同前来，并使人挥动红旗。 他们向群众宣读了依法警告群众解散的命令。但是，群众不肯解散，群众不顾强制的命令，高呼：“扯下红旗！”并且用石块袭击巴黎城防军。拉法耶特下令开枪，这是向空中射击，但群众毫不畏惧，又开始袭击巴黎城防军。 拉法耶特看到暴动者这样顽强反抗，就又下令开枪，这一次是真的杀伤性的射击了。群众惊慌逃散，会场上留下很多尸体。骚动停止了，秩序恢复了，可是人民流了血。 正当议会和巴黎发生这样事情的时候，为路易十六的出走而满怀希望的逃亡贵族，又因为国王被扣留而惊愕不安。普罗旺斯伯爵是和国王同时出走的，他比国王幸运，他带着摄政王的名义和权力单独到达了布鲁塞尔。 从这时起，逃亡者就只能指望欧洲的援助了。法国军官们脱离了自己的军队，议会中二百九十名议员抗拒议会发布的命令，企图使外人入侵合法化，布耶侯爵写了一封威胁的信，抱着一种奇怪的希望来恫吓议会，同时他把路易十六出走的责任放到自己身上。最后，奥地利皇帝、普鲁士国王和阿图瓦伯爵在庇尔尼茨会商，他们在那里发表了有名的8月27日宣言。 宣言中各国国王把路易十六的事情看成自己的事情。他们要求使法国国王可以随便到什么地方去，就是说，到他们那里去，他们要求恢复法国国王的王位，解散议会，并且要求恢复在阿尔萨斯占有领地的德意志帝国的王侯们的封建权利。他们的要求如果被拒绝，就以战争来威胁法国，所有负有保障法国君主政体责任的强国都要参加这一战争。 这个宣言没有吓倒议会和人民，反而更加激怒了他们。人们在问，欧洲各国君王凭什么权利干涉我国政府，他们有什么权利向一个伟大的民族发号施令，把苛刻的条件强加于人。既然各国君王要诉诸武力，人们就只有准备抵抗。国境线都已作好防卫准备，又征集了十万国民自卫军，人们充满自信心地等待着敌人的进攻。他们确信，处在革命时期又在自己国土之内作战的法国人民是不可战胜的。 逃亡贵族们的进攻使人震惊；两个王弟、孔代亲王和波旁公爵对于路易十六批准宪法一事曾提出抗议，也就是说，他们反对这种取得和解的唯一的方法。他们曾经说过，国王不能出让旧君主制度的权利。他们的抗议传遍全国，在拥护王权的人中间产生巨大影响。军官离开部队，贵族放弃他们的城堡，整连整连的官兵逃到边境去另外组成部队。对拖延不走的人就派人把他们接走，对不肯逃亡的贵族则加以威胁，说一旦贵族胜利归来，他们将被贬入市民阶级。 在奥地利统治下的荷兰和毗邻边境的选侯领地，组织了所谓“流亡法国”。在外国宫廷的庇护甚至支持下，布鲁塞尔、沃尔姆斯和科布伦次等地都有人公开策划反革命活动。各国政府接待逃亡贵族的使节，而法国政府的使节不是被遣回就是受到冷遇，甚至遭到逮捕，象迪韦里埃那样。被怀疑有爱国行动和拥护革命的法国旅客或商人，在欧洲遭到驱逐。好几个国家，其中有瑞典、俄国和弗洛里达·布兰卡侯爵所领导的西班牙，都毫不隐讳地公开表示完全愿为逃亡贵族效力。同时，普鲁士军队已作好临战准备，撒丁和西班牙军队的警戒线已扩展到法国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区边境，古斯塔夫三世也集结了一支瑞典军队。 法国国内站在反对立场的僧侣想尽一切办法在国内为逃亡贵族作内应。费里埃侯爵说：“那些神甫们，特别是主教们，都在用各种狂热信仰的手段煽动城乡人民反对教士法。”主教们命令神甫不得与立宪派的神甫在同一教堂举行宗教仪式，以免把两个信仰和两种圣职混同起来。 费里埃又说：“除了这些给教区司铎的教谕之外，他们还在乡村给人民散布一些指示。他们说，不能邀请没有资格的立宪派神甫办理圣事；凡是参加立宪派神甫举行的圣事的人都犯有大罪；举行婚礼，由没有资格的神甫证婚不能算正式婚姻，结婚人自己和子女都将遭到恶运；不准与他们这样的人和离开教会的人有任何来往；市政官员若任用了这样的人，也同样成为叛教者；在他们被任用时，教堂打钟的和管理教堂的都应辞职。……这种宣传狂信的文件产生了主教们所预期的效果：到处爆发了宗教骚乱。” 骚乱主要发生在卡尔瓦多斯、热沃当、旺代等地。这几个地方对革命没有什么好感，因为开明的中产阶级人数较少，而且民众当时还受着僧侣和贵族的控制。 有所警觉的吉伦特党想对攻击新制度的逃亡贵族和进行反抗的僧侣采取严厉的措施。布里索建议逮捕逃亡贵族，他说，要放弃以前对他们的姑息政策。他把逃亡贵族分为三类：一是主要首脑，以两个王弟为首；二是擅离职守并策动同僚逃亡的官员；三是由于害怕丧生、仇恨革命或其他原因离开祖国但未进行武装叛国活动的个别人。布里索建议对前两种人要依法从严惩办；而对后一种人则应采取宽大政策。 至于那些拒不宣誓和从事捣乱的僧侣，有些吉伦特党人主张只给予严格的监视；另一些人则认为对他们只有一个办法较为稳妥，只有把他们驱出国境才能终止叛乱思想的传播。 性情急躁的伊斯纳尔说：“从今以后，任何调解的办法都没有用处；请问，以前一再宽宥，结果怎样？你们越宽大，敌人越猖狂；只有使他们没有办法，他们才会停止破坏活动。不是他们胜利，就是我们胜利，事情只能是这样，谁要是看不见这个明显的事实，我认为他一定是政治上的盲人。” 与此同时，商业联盟在议会中的议员提议让路易.查理出席议会发表意见。吉伦特派和山岳派表示反对，但是斐扬派和大部分中间派表示支持。 他们的理由是在路易.查理掌控制宪会议的时候，法国从未遇到如此危难的局面。在压倒性的支持下，路易.查理获得了出席议会发言的权力。 再度走上议会的演讲台，路易.查理已经放弃了让法国不流血的革命想法，他注视着会场中的议员们，心中下了决定：“既然你们这么渴望鲜血，那就让我给你们更多一些。” “诸位尊敬的议员，很荣幸能站在这个会场向诸位致敬。今天我来到这里不是想告诉大家选择和平还是战争。我认为今天欧洲各国的军队已经在向伟大的法兰西宣战了，我们只有应不应战的权力，法兰西绝不能屈服于暴君们的威胁之下。我们必需要告诫那些暴君，谁都能挑起战争，但唯有胜利者才有权结束战争。而法兰西必定是这场战争的最后胜利者。”路易.查理讲这里，会场中的议员们开始纷纷站立起来鼓掌。 “但是诸位议员也应该看到，今天的法国不仅仅要面对境外的有形敌人，还要面对境内的无形敌人。这些法国内部的敌人，通过破坏交通运输，物资生产，拒绝服从兵役，妄想让我们伟大的祖国输掉这场战争。有鉴于此，我建议建立全法兰西肃反委员会来对付这些内部敌人，为了法兰西我们应当授予这个委员会不受限制的抓捕和审判权力，为了保证这个委员会的独立性，我建议该委员会不接受任何机构得领导，为了保证这个委员会的革命性，我建议该委员会成员应当由人民群众选举出来。” 路易.查理的建议获得了吉伦特派、一部分中间派的和少部分斐扬派的支持，最后以410票对335票通过了。 当路易.查理走下讲台经过塔列朗主教身边时，塔列朗忧虑的小声提醒道：“殿下，你将释放出一只魔鬼。” “这只魔鬼早就藏在这些议员的心中了不是吗，主教阁下。”路易.查理悄悄的回应道。 1791年9月3日，巴黎人民选出了费拉斯、马拉、埃贝尔、扎克.卢、博罗五名肃反委员会成员。马拉、埃贝尔等人虽然在巴黎市民中有着强大的号召力，但是他们缺乏具体的办事人手。 9月5日，在博罗的建议下，巴黎肃反委员会以原工人劳动党的积极分子为骨干建立了一只500人的肃反纪律部队。 第45章 宣战 路易.查理通过博罗对委员会建议。在9月10日前，肃反委员会先行整顿了巴黎国民自卫军和巴黎城防军，一共抓捕了3157名破坏分子。抓人的标准只有一个，旧军官和贵族出身，3天后这些被捕人员全部在巴黎郊外枪决。 通过这种对反对人士从肉体到精神消灭的恐怖手段，巴黎国民自卫军和巴黎城防军重新被劳动党掌握在手中。9月20日，肃反委员会再次逮捕了城内27663名破坏分子，这次的逮捕的标准，是鼓动群众替军队破坏分子喊冤的、巴黎的流浪者、无业者、商业联盟、工会和劳动党的敌人。 在肃反委员会枪决了7360名破坏分子后，立法议会的议员终于被肃反委员会这种血腥的手段吓到了。议会要求肃反委员会停止这种没有经过审判就枪决的方式。这些从肃反委员会枪口下逃出生天的破坏分子被议会判处前往运河工地、煤矿、铁矿服劳役。 1791年11月，整个法国北部城市都被肃反委员会整肃完成，商业联盟和兴业银行支持的工商企业向法国北部城市进行渗透。肃反后，整个法国北部的贵族教士阶层都被清除一空。整个法国北部肃反过程中枪决了近3万人，服苦役者接近11万人。 而在法国南部这些倾向王室的地区，肃反委员会基本没派人进入。 立宪议会这时发觉，肃反后他们在巴黎市民中已经变得孤立无援。11月11日巴黎议会因为议员缺额太多被重新改选，商业联盟及工会出身的议员重新控制了巴黎议会。 11月12日，曾经被制宪会议废除的法案，统统被改选后的巴黎议会恢复，同时北部法国各地方议会也宣布赞同恢复废除法案。在商业联盟的努力下，巴黎及法国北部物价开始稳定下来。 肃反委员会三巨头马拉、埃贝尔、扎克.卢成为巴黎人民的噩梦，巴黎市民不知道自己明天会不会被肃反委员会带走从此消失于人间，在这种恐惧中，肃反委员会三巨头和支持三巨头的无套裤汉们开始被巴黎市民孤立、仇恨。而费拉斯、博罗两人从不在人群前出现，他们只顾切实的掌握肃反委员会的武装力量，从而慢慢隐藏在三巨头的背后。 11月15日，立法议会中，肃反委员会主席马拉建议没收逃亡贵族和破坏分子的财产，判处逃亡者缺席死刑。这次他的提议仅仅得到商业联盟和吉伦特派、山岳派的支持。 1792年1月吉伦特党控告了在战争时期将会靠不住的某些大臣。德莱萨尔的无能和贝特朗·德·摩勒维尔的阴险都受到攻击，只有纳博纳一人例外。 吉伦特党有立法议会中两派的支持，国务会议中半数是反对革命的，以贝特朗·德·摩勒维尔、德莱萨尔等人为代表；另一半是立宪派，以纳博纳和内政大臣卡耶·德·热维尔为代表。意见和策略如此对立的人，是协调不起来的；贝特朗·德·摩勒维尔同纳博纳之间有严重分歧，纳博纳希望同党的人采取一种明确、坦率的行动，使议会成为国王的支柱。 纳博纳在这一斗争中失败了，随着他的被免职，内阁也解体了。吉伦特党控告了贝特朗·德·摩勒维尔和德莱萨尔；前者进行了狡辩，未被定罪，后者则被送到奥尔良高级法院。 拉法耶特随后辞去了陆军部长的职位，去往边境部队就职。而3月份吉伦特党组建内阁，海军大臣拉科斯特；财政大臣克拉维埃尔；司法大臣迪朗敦；陆军大臣格拉夫（不久即为塞尔旺所代替）；外交大臣迪穆里埃，首相及内政大臣罗兰。 新内阁面对的第一件事就是战争已经迫在眉睫，奥地利皇帝利奥波尔德死了，这件事正好促使维也纳宫廷加速作出决定。年轻的继承者佛朗茨二世不会象利奥波尔德那样和平慎重。 而且，奥国正在集结军队，划分营地，任命将领，奥军已经侵入巴塞尔，并正在波朗特鲁韦设置了警备队，以便打开进入杜郡的道路。奥地利的企图不容再有什么怀疑了。 科布伦次的逃亡分子又集结起来，而且人数更多了；维也纳宫廷为了预防比利时各省受到它还无力击退的进攻，暂时解散了集结在这些地方的逃亡分子；但这是虚有其表的；它甚至容许在布鲁塞尔建立一个穿军装、戴白帽徽的高级军官的参谋部。 总之，考尼茨亲王对于法国要求解释的回答是绝难令人满意的。他甚至不肯亲自处理这些问题，却授命科本泽耳男爵作答，表示奥地利决不放弃它所提出的条件。 以6月23日御前会议为基础恢复君主制度；发还教会财产；把阿尔萨斯的土地交还德意志王侯，同时恢复他们的一切封建权利；把阿维尼翁和沃克吕兹的领地还给教皇，这就是奥地利的最后通牒。 这样，任何协商的可能性都不存在了，再不能指望维持和平了。法国受到了威胁，它将遭受最近荷兰所遭受的命运，甚至可能遭到波兰的命运。 4月20日，路易十六由全体大臣陪同来至议会。他说：“先生们，我到立法议会来，是为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这个问题应当引起国民代表们注意。现在由外交大臣向大家宣读他在国务会议上所作的关于我国政治形势的报告。” 于是，迪穆里埃发言，他历述了法国对奥地利的不满，曼图亚、赖亨巴赫和庇尔尼茨各次会议的目的，奥地利为反对法国的革命而组织的同盟；奥地利的扩充军备和公开庇护逃亡分子集团；奥地利在谈判中的骄横的言辞和拖延的态度，最后，他谈到了奥地利最后通牒中提出的不能容忍的条件。 他根据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王（当时佛朗茨二世还未当皇帝）的敌对行动，根据法国国民所处的严重环境，根据法国国民所表示的不容许自身的权利遭受任何侵犯和破坏的真实愿望，根据法国的尊严和安全的受托人路易十六的荣誉和忠诚，申述了一系列理由，作出了对奥国宣战的结论。 这时路易十六以一种稍为改变了的声音说：“先生们，你们方才听到了我同维也纳宫廷谈判的结果。报告中的结论是我的国务大臣们的一致意见，我本人也已同意。这些决定符合国民议会曾经多次向我表示过的愿望，符合王国各地多数公民的感情，他们每个人都是宁愿挺身一战而不愿见到法国人民的尊严和国家的安全再受到侵犯和威胁。我事先已经尽了维持和平的一切努力。今天，我根据宪法来向国民议会提出对匈牙利和波希米亚王宣战。”对国王的讲话，会场里掌声不多，但当时那种严肃的气氛，那样重大的决定，却使每个人感到激动紧张，寂然无语。 国王走后，议会决定在晚间召开特别会议。在这次会议上，差不多一致地通过了宣战的决定。 整个法国听到这个消息，都非常振奋。各区、市、各民众团体纷纷写了请愿书：有的人召募军队，有的人自愿捐献，有的人制造长矛，全国好象一致站起来，迎接欧洲的进攻或者进攻欧洲。但是，热情最终可以导致胜利，却不能在开始时代替组织。 因此，战争开始时，在新召募的军队编成以前，只能依靠正规军。当时法军的部署情况是这样：从敦刻尔克到于南格的广大边境上分成三大军区，左翼是北路军，从敦刻尔克到菲利普维尔，约有步兵四万名，骑兵八千名，由罗尚博元帅指挥。 拉法耶特指挥中路，有步兵四万五千名，骑兵七千名，部署在菲利普维尔和魏森堡防线之间。最后是莱茵军，这支军队由三万五千名步兵和八千名骑兵组成，由吕克内元帅指挥，配备在魏森堡防线和巴塞尔之间。阿尔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方面的边防，由孟德斯鸠将军负责，他的军队不多，但是这方面的危险也还不大。 罗尚博元帅主张采取守势，守卫本国边境。迪穆里埃主张采取主动进攻，虽然他是外交大臣；但由于他负责指挥军事，他就使他的计划通过了。这个计划是急速进攻比利时，比利时这个省曾于1790年试图摆脱奥地利的桎梏，取得一时的胜利，随后又被更强大的军队镇压下去了。 迪穆里埃估计爱国的布拉班人（比利时人）会把法军进攻看作解放自己的途径而予以支持。 为此，他布置了三路进攻。在罗尚博元帅麾下指挥佛兰德方面战斗的两个将军，泰奥巴德·迪龙和比隆，一个奉命率领四千人从里尔向土尔内挺进，另一个奉令率领一万人从瓦朗西安向蒙斯挺进。 与此同时，拉法耶特率领他的军队的一部分从梅斯出发，经斯特内、色当、梅济埃尔和吉维，以强行军向那慕尔推进。但是，要实施这个计划，要求军队有善于适应的素养，而他们没有；要求指挥官们密切配合，这也很困难。此外，为采取这样的作战行动，进攻的主力部队也不够强大。 4月28日，泰奥巴德·迪龙的军队刚越过国境线和敌军相遇，就惊慌失措。有人在队伍中大喊“赶快各自逃命！”迪龙被部下带走并且杀死了。比隆的军队也在同样情况下发生了同样的事情，比隆不得不狼狈退回原地。 拉法耶特经过几天艰苦行军，走了五十法里抵达布维讷，听到瓦朗西安和里尔方面失利的消息；他看出进攻的目的已无法达到，认为除了撤退没有别的办法。 罗尚博对于给他下达的绝对命令非常不满，其中规定的措施既是鲁莽灭裂，又互相脱节。他不愿再充当一个被动的工具，而被迫把自己应有的指挥权交由大臣们随意支配，因此他辞了职。从此以后，法军又恢复了守势。 整个边境就只分为两个军区了。从海滨至隆维的军区由拉法耶特负责，从摩泽尔河到汝拉山的军区由吕克内负责。拉法耶特把左翼交给阿尔杜尔·迪龙指挥，他的右翼与吕克内军相接，吕克内军在莱茵河方面的代理负责人是比隆。我军就是在这种部署下准备迎击反法联军的。 第46章 出战 这次进攻的失败导致吉伦特派内阁的倒台，6月13日路易十六从福扬派中遴选新的国务大臣。西皮翁·商波纳任外交大臣；泰里埃·蒙泰尔任内政大臣；博利厄为财政大臣；拉雅尔为陆军大臣；拉科斯特和迪朗敦仍暂时留任司法大臣和海军大臣。问题在于福扬派在立法会议中毫无影响力，路易十六的这种轻举妄动让吉伦特派反过来把失败的责任推给了国王，认为是路易十六是在扯后腿，他巴不得法国的失败。并以此提出了废黜国王的提议。 而肃反委员会三巨头和雅各宾派联手后，一时之间雅各宾派势力大涨。虽然军队依旧在工会的掌握之中，但是一部分南方来的人民和地方国民自卫军打着保卫法国的口号来到了巴黎支持立法议会，导致一部分士兵也开始混乱起来了，想知道到底他们保卫的是法国还是国王。 7月贝尔蒂埃终于回到了巴黎，立法议会于7月5日庄严宣布：“公民们，祖国在危急中！”所有职权机关立即处于长期戒备状态；凡是能够拿起武器作战和当过国民自卫军的人都动员起来。凡是有武器弹药的人都要呈报；给没有领到枪支的人发长矛。在公共场所办理志愿参军登记，志愿军在那里插起写着“公民们，祖国在危急中！”字样的旗帜，在苏瓦松建立了一座军营。所有这些必不可少的防卫措施，使革命的热情高涨，达于顶点。这种热情在庆祝7月14日周年纪念时表现得特别明显。7月14日被改为结盟节。那一天，巴黎群众和各郡结盟代表的感情完全迸发出来了。 普鲁士和奥地利以及德意志各王侯结成同盟，共同反对法国。都灵宫廷也参加了这个同盟，因此它的力量是可怕的，虽然它并不包括最初准备参加的所有国家。古斯塔夫三世初时任反法联军统帅，他死后，瑞典就退出同盟；西班牙则由于谨慎温和的阿朗达伯爵接替了弗洛里达-布兰卡大臣的职务而未参加同盟；俄国和英国只是秘密支持联军的进攻，而未直接参与行动。 在前面所述军事事件以后，双方互相观望，没有战斗。在这段时间，拉法耶特使自己的军队养成了服从纪律和忠于职守的良好习惯；在莫尔德的吕克内部下的迪穆里埃，则通过小规模战斗和日常训练锻炼了自己所统率的部队。他们就是这样训练出了一支优良的军队，而这是非常必要的，特别是因为要击退不久以后的联军的入侵，良好的组织和充分的信心是不可缺少的。 指挥联军进犯的是不伦瑞克公爵。敌军兵力有普军七万人，奥军、黑森军及逃亡分子共六万八千人，主要归他指挥。他的进攻计划是这样：不伦瑞克公爵率领普军从科布伦次渡过莱茵河，沿摩泽尔河左岸向西推进，从最容易突破的中心点攻击法国边境，经隆维、凡尔登和夏龙向巴黎进攻。 霍恩洛厄亲王率领黑森军和由一支逃亡分子组成的军队在不伦瑞克的左翼向提翁维尔和梅斯进攻； 克莱尔费将军率领奥军和另一支由逃亡分子组成的军队攻击部署在色当和梅济埃尔前面的拉法耶特，越过马斯河，经兰斯和苏瓦松向巴黎进攻。 就这样，敌人从中路和两翼，从摩泽尔河、莱茵河和荷兰一齐向首都进攻。至于其他敌军，则部署在莱茵河一带边境和诺尔省的边境，准备攻击这方面的我军，以策应中路主力的进攻。 7月26日，敌军从科布伦次发动进攻时，不伦瑞克公爵以奥地利皇帝和普王的名义发表了一个宣言。 他谴责那些篡夺法国政权的人扰乱了法国的良好秩序，颠覆了合法政府；谴责这些人对法国国王及其家族施加侮辱和不断侵犯；无理剥夺了德意志王侯在阿尔萨斯和洛林地区的权利和领地，甚至向皇帝无理宣战，进攻帝国的荷兰诸省。 他宣布：同盟各国的君主要联合进军，消除法国国内的暴乱，制止对国王和教会的攻击，恢复法国国王被剥夺的安全和自由，使法国国王能够行使自己的合法权力。 因此，他责成国民自卫军和地方当局于联军到达以前负责维持治安。他警告他们必须恢复过去的忠诚。 他说，城市居民有敢于抵抗者按军法以叛乱罪严惩，夷平或烧毁其房舍；如果巴黎不给法国国王以完全的自由和应有的尊重，同盟诸王将亲自按军法对国民议会、郡、区、市和国民自卫军的所有成员判刑，决不宽贷；如果王宫遭受侵犯或侮辱，诸王将进行报复，以军事手段严惩巴黎，使它完全毁灭，并永远记住这个教训。另一方面，他向巴黎居民承诺，如果他们迅速服从联军的命令，同盟诸王将劝告路易十六宽赦他们的过错。 看到这个宣言，路易.查理不禁目瞪口呆。你妹的，这是来解救法国国王还是来谋杀法国国王的。这个狂妄的、拙劣的宣言这个宣言激起了全法国的愤慨。整个法国只有一个愿望，只有一个呼声：抗战。谁要反对抗战就被看作对祖国不忠、对祖国独立的神圣事业不忠的罪人。甚至连工人劳动党及其控制的军队都开始怀疑起路易.查理的指令起来了。 7月27日在立法议会上，面对议员们怀疑、敌视、仇恨的目光，路易.查理不为所动的说道：“不伦瑞克宣言是对2600万法国人民的挑战书。这些封建王侯们企图用卑鄙的言辞挑起法国人民之间的内部矛盾，他们以为如此就能使伟大的法兰西屈服于暴力和阴谋之下。但是这些傲慢、自大、卑劣的封建王侯必将见证自己的失败。 因为生命固然重要，但这世界上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自由！那就是尊严！我们是为不被奴役而战！我们是为自由而战！我们不是机器，不是牛马，我们是人！是从来没有屈服过的法兰西人！我们以自由的名义团结起来！为一个新的、公平的世界而战！我们为人人有工作而战！为那些企图奴役我们的人滚出法国人的土地而战！为我们的尊 严 而 战！为 我 们 的 诺 言 而 战 ！为 解 放 这 个 国 家 而 战 ！法 兰 西人，我们为我 们的 祖 先 的 荣 耀 而战！为我们的子孙后代能够骄傲地宣传：我们是从来不屈服的法兰西人而战！我的同胞们，法国和法国人民万岁！自由万岁！” 在路易.查理慷慨激昂的演讲中，立法议会的议员和旁听席上的巴黎市民都开始沸腾了。虽然布里索、罗伯斯庇尔、丹东等雅各宾派分子还试图说些什么反驳路易.查理，但是掌声和雷鸣般的万岁声淹没了他们的声音。 当会场中的声音稍稍安静下来后，路易.查理又接着说道：“我建议以巴黎城防军为核心从国民自卫军中抽调人员出来组建成法兰西近卫军，而我将和近卫军一起奔赴战场，保卫法兰西。” 布里索终于找准机会插话了：“奔赴战场？难道你想指挥一只近卫军......” 路易.查理不屑的打断了他的话：“我是说和近卫军一起奔赴战场，何时说要指挥近卫军作战了？法兰西有这么多杰出的军官，何时需要一名10岁的儿童来指挥作战了？别的不说，就算是现在的陆军参谋总长贝尔蒂埃先生也有足够的能力指挥这只军队。布里索议员不要拿你肮脏的思想来揣测他人的心胸。” 布里索涨红了脸坐下了，法布尔·德格兰丁一名雅各宾分子，继续发问：“既然殿下不准备指挥军队作战，那么您和军队奔赴战场又有什么意义？” 路易.查理豁出去了，嘲讽道：“什么意义？这位尊敬的议员，难道您不知道当一位法国王太子在战场上和封建王侯们的军队作战，就是对不伦瑞克宣言最好的还击吗？各位议员们，法兰西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为了挽救祖国，我们必须放下成见，团结起来，现在不是争论是非对错的时刻，而是团结一致共同对抗强敌的时刻。如果有必要，那么我愿意去死，因为祖国需要生。” 因为受路易.查理的演讲所感动，他的建议终于被议会通过了。而不伦瑞克宣言也被宣传成是敌人挑拨离间的阴谋，任何用宣言挑起是非的人就是敌人的间谍，肃反委员会借此清除了巴黎300多外省来的社会鼓动分子。工会和劳动党成员的思想终于稳定了下来，而劳动党的势力已经真正深入到了法国北部的各个乡村了。 当晚，路易十六夫妇听说了路易.查理在议会发表的演说，并奔赴战场的决定。就过来阻止，王后说道：“查理你为什么要上战场，不伦瑞克公爵是来解救我们的啊。”路易十六则说道：“你这么小怎么能上战场，战场上子弹可没长眼睛的啊。”路易.查理看着这两位，没好气的说道：“为什么？你们不应该问问自己吗？你们自己连做过的事都不记得了吗？别再提不伦瑞克公爵这头蠢猪，他是想送我们一家上断头台呢。” 王后惊讶的说道：“难道这些暴民们夺取了国王的权利还不够，还想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吗？”路易十六则喃喃的说道：“不至于吧，我的子民不可能这么残暴的对待我们的。” 路易.查理戳破了国王夫妇最后的一丝幻想：“你们到底是天真还是愚蠢，今天如果不是我在议会发表演讲，稳定了巴黎市民们的情绪，那么很快他们就要进攻王宫把我们撕成碎片了。为什么你们总是不肯面对事实呢？对我来说就算是在战场上被子弹打死，也好过不明不白的被你们送到断头台上去。我今天很累了，先去休息了，晚安。”当路易.查理离开书房的时候，两位陛下也陷入了沉默之中。 第47章 凡尔登保卫战 在议会的命令下，贝尔蒂埃把8千人的巴黎城防军扩充为1万5千人的近卫师。15个营的步兵，5个炮兵营共80门炮，6个营的骑兵。路易.查理还命令贝尔蒂埃把各营、连副职军官留下建立第二近卫师。 通过商业联盟的筹备，三天内近卫师出征所需要的后勤物资和运输车辆就准备完成了。近卫师把后续物资运输交给了商业联盟的运输公司后，7月31日新组建的第一近卫师就出发了。 15个营的步兵被分成5个团，2个团为一旅，圣伯夫上校担任其中一旅指挥官，另一旅长则是贝西埃尔中校，还有一团作为预备队由贝尔蒂埃亲自掌握。而炮兵总监由拉克洛担任，为此恢复了他的上校职位。达武和格鲁希都已经提升为少校，各自负责一个骑兵团。 根据贝尔蒂埃和参谋军官团的判断，凡尔登是反法同盟军必攻之城。路易.查理随即下令向凡尔登出发。贝尔蒂埃开始犹豫起来了，说道：“殿下，反法军有13万多人，他们现在离凡尔登很近，我们只有1万5千人，还离的较远。我们这么贸然冲上去不大好吧。” 路易.查理现在只想离开巴黎越快越好，那还在意对面人比自己多了快10倍的事。“正因为我们人少，所以才要尽快赶到凡尔登啊，守城总比和他们野战好吧。”路易.查理两辈子都没玩过军事指挥这种高难度游戏，但是怎么看有堵墙挡着总是占便宜的。毕竟现在还是黑火药时代，不是炸药时代。 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新建立的巴黎近卫师向凡尔登出发了。在路易.查理和商业联盟2年多的努力下，巴黎工业区获得了长足的进步。水泥的发明，不仅满足了在巴黎的主要街道上实施路面硬化的需求，还在巴黎和兰斯之间完成了第一条6米宽的水泥道路。而从1790年开始，从南美进口的大量生胶经过多次试验，终于制造出了成熟的硫化橡胶的成熟工艺，当然这时的工艺还是只能制造实心的橡胶轮胎和普通的胶皮轮胎而已，但是这已经使得法国的道路交通运输事业获得了极大的发展。 也因此巴黎近卫师从巴黎到兰斯将近130公里的距离只花了4天的时间，而从兰斯到凡尔登却用了3倍的时间足足12天。一路上路易.查理并没有坐在马车里，而是像一名骑兵一样骑马行军。 他不断的和行军中的步兵们聊天，鼓舞士气，并带头唱起了士兵们中最流行的鲁热·德·利勒所写的莱茵军战歌（马赛曲}。路易.查理甚至下令把这首歌作为近卫军的军歌，虽然贝尔蒂埃认为这首歌的内容不甚妥当，但是路易.查理坚持并说道：“少将先生，这首歌所蕴含的力量不是我们禁止就能消失的。与其让这首歌成为敌人打倒王权的旗帜，不如让它成为法国人民反抗侵略的号角。” 在经过16天的艰苦行军中，路易.查理坚持和士兵们同吃同住、互相了解，当到达了凡尔登时路易.查理已经和大多数士兵们建立了深厚的情谊。这一刻，路易.查理第一次感觉自己拥有了一只真实的力量，而不在是从前依靠贝尔蒂埃这些军官们的力量。 巴黎近卫师赶在敌军前面抵达了凡尔登，这大大激励了凡尔登军民因为反法同盟军大军压境而衰落的士气。随后附近的国民自卫军和民兵纷纷向凡尔登聚拢，而商业联盟依靠内河航运，也向凡尔登运来了大量的作战物资。 接下来几天，第一近卫师一边编制义勇军和国民自卫军，一边修整凡尔登的城墙堡垒。正当他们干的热火朝天之际，8月25日一个噩耗传来了，隆维陷落了。 贝尔蒂埃通过询问败退下来的士兵，原来巴黎立法会议上，马拉和雅各宾派提出要追究拉法耶特侯爵在马尔斯校场射击人民的暴行，因此立法会议召集拉法耶特侯爵回返巴黎。 拉法耶特不愿意接受肃反委员会的质询。他宣布自己愿意承担校场血案的全部责任，然后就离开了军队。同时随他离开的还有步罗—德—蒲济、拉图尔—莫堡、亚历山大·拉梅特和参谋部的几个军官。他通过敌人的岗哨投奔荷兰，以便从那里到他的第二祖国——美国去。 拉法耶特出走后，色当的军队处于无人指挥的状态中，无力抵抗力量强大组织严密的反法同盟军。8月20日，隆维被普军包围，21日被炮击，24日就陷落了。 路易.查理不由的感叹道，果然神一般的对手都比不过猪队友啊。30日，反法同盟军迫临凡尔登城下，并加以包围和轰击。此时凡尔登城内已经聚集了大量的物资，集结了将近3万人。而反法同盟军经过分兵后，到达凡尔登城下也只有5万多人。 当反法同盟军受阻于凡尔登城下不能前进时。路易.查理下令抽调出一个装备来复枪的猎兵营和本地的国民自卫军结合，去袭击犯法同盟军的后勤补给路线。 而立宪会议终于清醒了过来，任命迪穆里埃接管摩泽尔河的部队，佛兰德边境的贝农维尔接到命令，应率领九千人于9月13日到达雷特耳，担任迪穆里埃的左翼。迪伐尔应率领七千人于7日赶到谢纳—波浦勒；最后，克勒曼须率领二万二千人从右方的梅斯来增援凡尔登。 反法同盟军连续几天围攻凡尔登不下后。9月3日，不伦瑞克公爵得知法国王太子就在凡尔登城中，就向城内派出一名使者。 当打着白旗的使者来到凡尔登城下要求会见法国王太子时。路易.查理当着驻守在城墙上士兵的面前公开拒绝了使者要求会面的要求。 他请求站在自己身边的一名嗓门洪亮的近卫师士兵代自己传话。传话的内容是只要反法同盟军还有一个士兵站在法国的领土上，法国人民就和侵略者没什么好谈的；只要反法同盟军不放弃侵犯法国人民自由的主张，法国人民就和侵略者没什么好谈的。 路易.查理表现出的这种和侵略者作战到底的姿态赢得了凡尔赛军民的心，也同样激励了凡尔登的守军和市民们。 接下来的作战中，路易.查理在反法同盟军进攻时毫不避让炮火，依旧在城墙上巡视激励守城士兵的行为，让守卫凡尔登的军民觉醒了法国人天性中容易被感动的热忱。 不过在路易.查理自己看来，凡尔登城墙上的垛墙已经高于自己的身体了，如果这样他还能被炮火击中，那就是天意，所以没必要避让炮火。 迪穆里埃由摩尔德兼程赶到色当，并立即召开了军事会议。会上一致认为只要凡尔登能够守住，那么就应该集结部队攻占隆维切断不伦瑞克公爵率领的中路军的后路。 贝农维尔于9月17日到达以后，迪穆里埃手下的总兵力已近5万人。克勒曼率领的二万二千人也已经抵达凡尔登，贝尔蒂埃手中的兵力也已经超过5万人。 而此时城下的反法同盟军因为久攻不下，加上后勤线被不断骚扰，军队已经开始陷入物资供应不足的窘迫境地，而长期的野外宿营也让士兵开始疲惫不堪。 根据情报色当方向的法军又有切断联军后路的迹象，联军总指挥不伦瑞克公爵决定撤退，因为他知道普鲁士君主的希望就在军队之中，失去了军队就动摇了普鲁士君主的根基。 当联军开始撤退时，守卫凡尔登的军民们一片欢呼。在凡尔登城内的法军指挥部中，近卫师开始了对接下来的军事行动的讨论。 贝尔蒂埃、拉克洛表示只要守住凡尔登联军就毫无办法，因此任由联军撤退，仅派出小部队监视联军撤退就足够了，接下去的战争应当指望迪穆里埃指挥的军队了。 而克勒曼中将、贝西埃尔中校、圣伯夫上校反对，他们认为要趁联军后路有可能被迪穆里埃部队截断的有利时机，对联军展开追击，同时联系上迪穆里埃两军对联军一起发动联合攻击。 这时拉克洛身边的一名炮兵军官站了出来，他说道：“反法联军在后路有可能被截断的这个时刻，联军内部必然是人心惶惶。而联军的总指挥不伦瑞克公爵只关注着保存普鲁士军队的实力，因此只要现在我们大胆的主动出击，战况僵持不下时，联军内部必然会分裂，不伦瑞克公爵肯定会抛弃联军带着普鲁士军队逃出法国。先生们，这是我们凡尔登守卫部队独自建立辉煌功绩的时候，没必要和其他人分享这一荣誉。” 之后，骑兵军官达武和格鲁希接连发言表态支持这名炮兵军官的意见。 路易.查理小声询问自己身边的贝尔蒂埃：“这位军官是谁？”贝尔蒂埃转头回应道：“这位是第四炮兵团的炮兵少校拿破仑·布宛纳巴，出征前在近卫师扩充人手的时候，陆军部征发在巴黎休假的军官中的一员。” 听到拿破仑三字，路易.查理明显吃了一惊，不过当听明白是拿破仑·布宛纳巴，他松了口气，心中又有些失落。 路易.查理听完了各位军官的意见后，他思考了会制止了军官们的争论，然后说道：“我同意拿破仑少校的意见，近卫师不但要出击，我们还要单独和联军决战。”路易.查理让指挥所内的军官们大吃一惊。“胜利的桂冠就在我们眼前，我决不把桂冠拱手让给一名投机者。” 第48章 埃坦大捷 路易.查理下了决定后就让贝尔蒂埃、拿破仑少校一起制定和反法联军决战的作战计划。对于这个命令，克勒曼中将表示不满，他认为按照军衔应该是自己指挥贝尔蒂埃少将。 路易.查理马上说道：“如果克勒曼中将阁下觉得自己无法听从贝尔蒂埃阁下的指挥，那么你也可以选择留守凡尔登。”看着毫无退让之意的王太子的眼神，克勒曼中将沉默了。 处理完指挥权的问题，路易.查理建议这两天身体不适的拉克洛负责留守凡尔登，而那位和拿破仑同名的炮兵少校负责指挥出击部队的所有大炮。 接着贝尔蒂埃集结了4万8千人的大军开始追击不伦瑞克公爵指挥下的联军。9月20日上午，两军在距埃坦不远的一小片丘陵地带相遇了，这是个阴天。 贝尔蒂埃布置了作战计划，圣伯夫指挥巴黎近卫师放在左翼，而克勒曼中将的军队放在右翼，中间是他自己率领来自各地的混合部队。对面的不伦瑞克公爵把普军放在了左翼，奥地利军队放在了右翼，中间是法国逃亡贵族组织的叛军。 当贝尔蒂埃制定完作战计划之后，路易.查理就骑马跑去了左翼最前方的近卫师步兵团。此役法军采用了三列横排的战术，路易.查理直接跑到了近卫师第一步兵团第一排，他下马后让侍从牵走自己的坐骑，然后走到第一排最中间的位置。 近卫师的士兵们对王太子的到来有些疑惑，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路易.查理用尽全身力气对着士兵们喊道：“今天我将和诸位并肩作战，要么让我们活着取得胜利，要么就让我们的灵魂守护祖国，此外再无他路。”近卫师的官兵们沉默了下来，然后高喊：“祖国万岁。” 圣伯夫上校知道路易.查理跑到前线后，他把自己的指挥官职责移交给了贝西埃尔中校，然后他也跑到了前线，站到了路易.查理的左则。 “殿下，你这么做不后悔吗？要知道，从现在起，你就只能向前了，只要你流露出后退的意思，被你的话语激励起来的士兵们会朝我们开枪的。”圣伯夫上校目视前方，一脸揶揄的说道。“上校阁下，这正是我想要的。”路易.查理紧张的回答到。 近卫师官兵们的热情被激发起来了。下午1点，战争开始的时候，路易.查理在前进中带头唱起了马赛曲。在路易.查理身先士卒行为的激励下和激动人心的马赛曲歌声中，左翼的法军步兵前进速度明显超出右翼克勒曼中将指导下的法军。 而且在城防军时代的严格训练下，左翼近卫师步兵的前进步伐一直保持着直线。而中间、右翼法军则因为步调不一致，战列线出现了波浪形状，这是因为贝尔蒂埃和克勒曼中将的手下基本都是缺乏训练的国民自卫军转化的部队的缘故，为此克勒曼下令自己的部下不准开枪，准备白刃战。 当路易.查理所在的近卫师部队进入对面联军的150码距离时，联军右翼就开始了零零散散的枪击声，身边的圣伯夫上校不时的注意路易.查理是否会因为恐惧而停下脚步。 但是路易.查理依旧在往前行进，进入了联军100码之内，对面的枪声开始密集起来了，近卫师队列中开始有人中枪倒下了；进入联军80码以内，对面的战线的主力开始射击了，一时间路易.查理耳边枪声犹如雷鸣，近卫师队列中开始不断有人受伤倒下。 前进到联军50码以内时，对面的枪声开始稀疏下去了，这时一发子弹突然从路易.查理的头上穿过，射中了他身后的士兵。路易.查理似乎能感觉到这发子弹穿越自己头顶，它带动的气流甚至吹拂了自己的头发，接着他听到子弹击中人体发出的沉闷声音，然后是士兵的惨叫声。 圣伯夫上校似乎在向他喊了些什么，但这一刻路易.查理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这个世界忽然安静了下来，时间也流淌的非常缓慢，他好像都可以看见对面子弹穿越空间向他飞来的痕迹。路易.查理发觉自己在这样的战场上随时可能丧命，发觉了这一点之后，他感觉到自己的勇气正在消失，前进的脚步开始迟疑起来了。 为了打破这种安静，和鼓舞自己。路易.查理轻轻哼起了马赛曲，在王太子的带动下，原本寂静下去的左翼法军中又开始响起马赛曲的歌声，很快高亢的歌声又开始回响在战场上。 近卫师的官兵们直到现在依旧一枪未发，因为站在第一排的路易.查理尚未停下。近卫师在歌声中一直前进着，直到路易.查理觉得自己都能看清对面士兵惊慌失措的表情时，才停了下来。 当路易.查理停下之后，早就按耐不住的近卫师官兵在军官的指挥下开始了排枪射击，这时联军的左翼正在手忙脚乱的填装子弹。事后近卫师的士兵量了量路易.查理停止的位置和联军士兵之间的距离，发现两者间只有18.25码距离而已。 近卫师士兵们才发射了两排子弹，联军的右翼已经在法军这种近距离的猛烈射击中崩溃了，联军士兵看到身边的战友不断的哀嚎倒下后，终于丢下枪支向后方奔跑起来。此时法军的中右翼和普军的中左翼才刚刚开始接战而已。 达武指挥的骑兵团迅速越过了步兵线列阵追击联军右翼的溃兵，开始扩大战果。联军左翼后侧丘陵上观战的不伦瑞克公爵嘟囔的说了句什么，就调转马头离开了战场。左翼的普军抛弃了中间和右翼的联军顾自撤退了。 当法军高唱着马赛曲，开始奔跑追击敌人时，路易.查理依旧站在原地未动。刚刚那10几分钟在炮火中行进的经历，似乎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勇气，他觉得现在哪怕再走一步，自己都会倒下去。 老实说最后几分钟他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身体了，完全是依赖惯性在前进，那几分钟的记忆似乎从他脑海中永远消失了。孤零零的战场上只有圣伯夫上校在一边陪着他，路易.查理嘶哑着喉咙说道：“有水吗？”圣伯夫上校递过来一个银质的扁平四方的酒壶说道：“要来点酒吗？” 路易.查理接过来抿了一口，感觉还不错，于是他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辛辣的朗姆酒如同一条火线从喉咙中一直灌了下去。路易.查理现在才觉得自己好像活过来了。与此同时路易.查理感觉自己的脸上凉凉的，看了看天空原来开始下雨了啊。 但是似乎这个身体的酒量也不怎么样啊，路易.查理抱着这样的念头昏睡了过去。圣伯夫上校眼明手快的扶住了向后倒下的王太子，面对眼前的境况有点傻眼。 路易.查理足足昏睡了半天，当他醒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躺在帐篷里了。摸了摸自己饥肠辘辘的肚子，他决定出去找点吃的填饱自己的肚子。 走出帐篷，他发觉自己似乎没有睡多久，下过雨的空气中充满了清草的气息，而营地中的士兵们正兴高采烈的围着行军炉吃晚饭呢。这种行军炉是路易.查理的创意之一，用煤炭作为燃料。 路易.查理挤进了一个圈子，看到一名只记得名字的老兵，就喊道：“嘿，布里斯给我块面包。”正在谈笑的士兵们停顿了下来。 “殿、殿下，”一名士兵叫了起来，围坐着的士兵们犹豫着要不要站起来行礼时，路易.查理制止了他们。而名叫布里斯的老兵默不作声的递了一块烤面包给王太子，看着路易.查理狼吞虎咽的吃面包的样子，士兵们开始微笑起来，还有士兵拿了半罐热乎乎的蔬菜汤给他，路易.查理道谢后毫不犹豫的喝了一大口。 边上的士兵们开始重新谈笑了起来，不在把路易.查理当做一个外人。路易.查理从士兵们善意的眼神和行动中，知道自己已经获得了近卫师官兵的认可，士兵们已经把他当做近卫师中的同袍了。 吃喝过的路易.查理和士兵们道谢告别后，在士兵的指点下往营地的指挥部走去。这时间在指挥部内，参谋部的军官们正在统计今日的战果。 最后贝尔蒂埃汇总了战役战果，此战法军死164人，伤97人。而联军方面死了1124人，伤367人。且反法联军被俘虏了1万7千人，溃散了上万人。联军中只有普军是成建制撤退了，而联军中的其他部队已经没有成建制部队了。 法军军官开会评议，此战最大功臣是拿破仑少校指挥的炮兵，他先是集中火力击毁了联军的炮兵阵地，又在联军骑兵准备冲击近卫师步兵线列时，以预先布置在高地的15门火炮拦截了联军的骑兵攻击计划。 而第二功臣则是近卫师的第一步兵团，他们冒着炮火在极近距离下开火， 一次性就打垮了联军的右翼。 而第三功臣则是达武的骑兵团，他们扩大了战果，和消灭了联军重新组织部队反扑的可能性。 听着汇报，指挥部里的军官们都很高兴，唯有克勒曼中将脸色有点不好看，虽然他的功劳不小，但这场大捷中最辉煌的位置却没他的分。 路易.查理注意到后，对克勒曼中将进行了恭维，认为没有他在右翼的牵制，这场战役不可能赢得如此辉煌。在路易.查理夸奖和恭维之下，克勒曼中将终于开始面带笑容了。 路易.查理随后直接取消了自己在功劳名单中的名字，“我甚至都不是一名军人，有什么资格领取军功呢？”在 路易.查理的严词拒绝下，贝尔蒂埃终于取消了名单上王太子的名字。 随后路易.查理提议，给战役中法军连以下的官兵中最具有勇敢无畏行为的人发一枚金质勇士勋章，给受伤的法军官兵发一枚银质紫心勋章，给所有参加作战的法军官兵发一枚铜质纪念勋章。 王太子的提议，触动了这些军人的荣誉感，作为军人他们对于荣誉的渴望是没有区别的，这个提议被一致通过了。路易.查理把勋章的式样告诉了商业联盟后，仅仅不到10天，勋章就和物资一起送到凡尔登了。 第49章 共和 取得埃坦大捷之后，克勒曼中将带领自己的部队继续前进收复法国领土和监视普军的撤退。而路易.查理和近卫师则返回凡尔登进行修整。 当见到商业联盟送来的勋章后，路易.查理很惊奇于商业联盟的制造速度。运送物资的人告诉他，“殿下根据您提的要求，科学院已经按照帕斯卡定律试制了10吨的水压机，这些勋章就是一次性压制出来的。而巴黎炼铁厂根据您说的灌钢法已经试验炼钢成功，科学院打算下次用钢来制造一个120吨的水压机。” 路易.查理翻看着商业联盟的各种工业汇总数据，通过商业联盟对重工业的重点扶持计划，今年的煤产量已经达到了150万吨，预计全年可以达到200万吨。而铁产量则已经近25万吨，全年估计可到33万吨。而水泥产量是发展最快的，现在已经有6万吨了，全年估计可达8万吨。 教育方面，虽然之前被制宪会议的政策打击下，教育发展计划中断了一段时间，但是不久就全面恢复了。不算工人夜校、农民夜校、士兵学校这些成人扫盲班，光是法国各地正规的小学学校，在校学生已经接近50万人了，而这数量还只是劳动党和商业联盟控制下的法国北部、中西部地区。 在路易.查理看来，只有这些还有两年时间才能毕业的小学生才是自己真正的嫡系，这些学生都是按照他审核的教科书进行教育的学生，是接受了近代国家、民族意识培养，唯物论的世界观教育，再加上军事纪律的操演，这批接受了完整的近代小学教育的小学生们，当他们毕业时，也许法国的历史会有所改变。 前三批小学生入学的年纪都偏大一些，大概毕业后都是17-20岁左右。路易.查理现在非常期待这批小学生的毕业，有了这批学生作为骨干，他设想中的很多事情都有人手可用了。 埃坦大捷的消息传回巴黎后，立法会议和巴黎人民欣喜欲狂，并举行了盛大的胜利游行。立法会议决定给近卫师的军官们都提升一级军衔，并授予近卫师凡尔登近卫师的荣誉称号。 接到议会命令后，路易.查理就在凡尔登对近卫师官兵们进行了授勋仪式。而在佛兰德方面，萨克森·特辛公爵经过七天不断的猛烈炮击之后没有结果，不得不撤退对里尔的包围。在莱茵河上，居斯蒂纳占领了特里尔、斯皮尔和美因兹。在阿尔卑斯山方面，孟德斯鸠将军进入萨瓦。安瑟将军进入了尼斯伯爵领地。法军在所有方向都获得了胜利。 1792年11月1日，凡尔登近卫师回到了巴黎，此时王太子在战场上的英勇表现赢得了巴黎市民的人心，立法议会也不得不称赞路易.查理在战场上的表现，不失为一名勇士。 在巴黎郊外的近卫师驻地，路易.查理从自己的侍从德·洛旺达尔那里得知，立法议会面对路易.查理取得的大胜，议会中的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再度联合起来，准备以国王出逃、王室和外敌勾结的借口向路易.查理发难，解除路易.查理对近卫师的指挥权力。而肃反委员会内部除了埃贝尔大肆攻击国王的行动之外，委员会其他人都在保持沉默。 就在路易.查理离开军队，准备回去杜伊勒里宫见见自己父母的时候，拿破仑中校请求单独觐见，路易.查理邀请他上了自己的马车。 在两人单独会谈的时候，这位炮兵中校建议路易.查理带领近卫师围困立法议会，逮捕雅各宾分子，让国王重新执政。 路易.查理听完沉默不语，接着询问这位少校的在巴黎的住所，“我之前住在皇家路上的荷兰爱国者旅馆，不过那里的房租太贵了，我想明天大概会搬走。”拿破仑摸不着头脑的回答到。 路易.查理拿过马车里的便签，匆匆写了个地址给拿破仑，“这是我以前一位朋友住的地方，他去美国了，我想你如果不介意可以暂时住那里，多久都没关系。” 路易.查理把公鸡酒吧的地址交给了拿破仑，现在的公鸡酒吧已经成为路易.查理的私人产业了，经过重新设计和改建，已经成为一间很舒适的私人会所了。 随后路易.查理和拿破仑聊了聊他上学时的趣事，拿破仑还向路易.查理抱怨现在的巴黎军校的风气过于安逸享乐了，损害了士官们的意志。 当马车到达杜伊勒里宫时，路易.查理向准备告别的拿破仑说道：“拿破仑中校，我非常感谢您对我提出的建议，感谢您对王室的忠诚。” 路易.查理说完后就与拿破仑告别分手了，当他回到宫中时，路易十六夫妇非常开心，还准备了一个小小的宴会欢迎自己的儿子。 当宴会过后，路易十六夫妇要求路易.查理到国王的书房谈谈。在书房中路易十六夫妇述说了这些日子对路易.查理的担心和思念之情，当他们说的口干舌燥后终于停了下来，请路易.查理谈谈自己外出的经历。 路易.查理沉默了一会，说的却是：“父亲，您明天还是去议会宣布退位吧，宣布把权力还给国民，以后您将成为法国的一名普通公民。” “查理你疯了，你怎么能对你的国王说出这么荒唐的要求！”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愤怒的说道，路易十六自己却沉默不语。 “国王？您见过被自己的臣民软禁起来的国王吗？看看现在宫廷外面守卫的国民自卫军，有多少人愿意效忠国王对抗立法议会的？”路易.查理激动的说道。 “我们在国外有欧洲各宫廷的支持，这些乱民折腾不了多久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苍白着脸辩解道。 路易.查理看着他的母后，恶狠狠的说道：“我要是您，王后陛下，我一定不会指望这些愚蠢阴险的欧洲王侯们。如果他们但凡有一点想拯救我们一家的意愿，就不会发表这么愚蠢的宣言。在我看来这些欧洲王侯和逃亡贵族更期待的是外面这些乱民砍掉我们一家的脑袋，他们好举着正义的旗帜替我们复仇。请问，王后陛下你是想用我们一家的脑袋替这些欧洲王侯们打开法国的大门吗？” “别说了，查理，别说了，让我安静的考虑考虑吧。”路易十六制止了路易.查理继续说下去，而王后则无力的瘫坐在沙发上不再言语了。 路易.查理在走出书房前，停顿了下：“不管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明天我都会在议会上宣布，放弃对于法国王位的继承权。”说完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当路易.查理回到自己的书房时，侍从阿尔费雷德也跟了进来，似乎有话要对他说。13岁的阿尔费雷德虽然已经成为一名英俊的少年，但依然还带有一丝儿童的稚气，反倒是路易.查理在不断的以成人的方式和外界打交道，显得更为成熟一些。 路易.查理正想询问自己侍从有什么事的时候，书房门又打开了，苏菲端着茶走了进来，“苏菲，你怎么在这里，我不是让你舅舅送你去伦敦了吗？我还拜托塔列朗给你在伦敦找个好的寄宿学校，这是怎么回事？”路易.查理有点吃惊的说道。 已经长成优雅小美女的苏菲放下茶行礼后说道：“是我自己拒绝去伦敦的。我听说您去了战场，殿下。”看着眼睛里满是关心自己的苏菲，路易.查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你不应该回来的，现在的宫中一点都不安全。”路易.查理终于泄气的说道。“如果不是殿下，我和舅舅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苏菲双眼注视着王太子倔强的说道。 路易.查理看着坚定的苏菲，终于放弃了说服苏菲的念头，同意她继续为自己服务。 经过一晚充足的休息，早上起来后，路易.查理难得的在早餐桌前同时看到了自己的父母和姐姐。他们互相问候，安静的吃完早饭。 路易十六用餐巾抹了抹嘴后说道：“查理，我考虑了一晚，我同意你的请求，我愿意放弃法兰西王位。”王后显然已经提前知道了，对于国王的发言毫无反应，只是无精打采的继续吃着早饭。 而玛丽·特蕾西娅显然是刚刚听到这个消息，被震惊到了。显然路易十六夫妇此时并没有什么心情给自己的女儿解释什么。 9点正，国王一家出现在立法议会面前，这还是自去年逃跑事件之后王室第一次正式出席立法议会，还不是出于议会的邀请。在国王一家郑重其事的向立法议会行进的时候，看见国王马车的巴黎市民们互相传播，很快大批市民跟随国王的马车来到了议会。 在议会同意市民们派遣代表进入议会旁听后，议会前的市民们终于安静了下来。 此时的议会内，君主立宪派议员已经完全成了摆设，吉伦特派虽然还控制着议会，但是雅各宾派的话语权已经越来越大，至于中间派则考虑的是选择支持吉伦特派还是雅各宾派的问题。而商业联盟区区45名议员只能维持一个存在感而已。 第50章 布局 当路易十六当众宣布放弃法国王位，把权力交给国民，自己一家成为普通公民的时候。旁听席上的巴黎市民代表们兴高采烈之下，开始高呼公民奥古斯特万岁、共和万岁、国民万岁。而立法议会的议员们却被这出乎意料的宣告震惊的一时无语，会场内出现了诡异的情形，一群市民在旁听席上高声呼喝，而议员们却鸦雀无声。 议会内，吉伦特派议员原想通过攻击国王推卸自己战败和法国物价高涨的责任，而雅各宾派议员则想通过攻击国王来推翻吉伦特派的统治。 但是他们还没开始攻击，对手已经投降了。这时再攻击国王的过错，只会让国民反感。而且国王退位后，对国王遗留下的权力窥测，已经让吉伦特派和雅各宾派的暂时性联盟瞬间破裂了。 会后丹东、罗伯斯庇尔对此忧心忡忡，告诫雅各宾派的成员们不要丧失对王室的警惕。但是大多数人对此不以为然，还认为他们对于一名主动放下王权的国王有失厚道。 随后路易.查理发言，宣布把巴黎城区诸宫殿及象征法国王室的凡尔赛宫归还给国民处理，王室一家将搬去远离巴黎政治的枫丹白露宫过悠闲的隐居生活。 立法议员们在市民的欢呼声中一致同意了国王退位的宣言。并制定了王室退位后的优待条例，并赠给路易十六一家法兰西第一公民家庭的荣誉称号。 当路易十六一家离开议会后，立法议会通过三天的讨论，决定成立国民公会取代立法议会和国王成为法国最高权力机构。而路易十六在离开议会后，微笑着告诉自己的家人，他现在似乎刚刚放下了一块大石头，整个人都变的轻松起来了。 路易.查理离开议会的时候，感觉自己也松了口大气。现在只要自己一家远离巴黎这个政治风暴中心后，安安稳稳的度过大革命最残酷的时代就行了。相信不久那个科西嘉的炮兵军官就要在法国政坛上绽放自己的光芒了。 以路易.查理的了解，这位未来的法国皇帝并没有屠杀贵族的毛病。而自己也根本没有要统治法国拯救人民的念头。在路易.查理看来，这个世界所有和自己无关的人都只是游戏中的npc，他没有心情和意愿去了解和拯救npc的灵魂。 如同这个时代的法国文盲们连灵魂都在歌唱马赛曲一样，能让路易.查理激发全身心热情的唯有义勇军进行曲。法国大革命的风起云涌对他来说不过是一场热闹的肥皂剧罢了，如果不是无路可退，他压根就不想和领导法国大革命的议员们发生半点联系。 当然对于路易.查理这种行为感到诧异和不满的，不仅仅是丹东和罗伯斯庇尔们。依附于路易.查理的军官们，追随路易.查理的工人劳动党的高层们、和路易.查理合作的商业联盟，都纷纷希望能得到他的解释。 在巴黎市内某个富翁的私宅中，乔装而来的路易.查理和自己手下主要力量的代表开了场秘密会议。他在会议上如此说道：“在国外，英国人、奥地利人、西班牙人、普鲁士人甚至现在还没有越过波兰的俄罗斯人，他们都对法国虎视眈眈，想借维护波旁王室王位的借口进攻法国。 英国人是为了维护英国商品在法国市场的倾销地位；普鲁士人则想借助反法战役扩大自己在西普鲁士各邦国的影响力；而奥地利人是想要恢复他们在莱茵河区域的传统领地；西班牙人是为了阻止法国革命的风潮越过比利牛斯山；俄罗斯人则是纯粹的贪婪，他们嘴里还咬着奄奄一息的波兰，目光却已经盯上了法国。 想要对抗欧洲各宫廷如此强大的反动力量，我们必须依靠法国民众的觉醒。 而在国内，各地的旧贵族和教士依旧在不断的在各地掀起叛乱。商业联盟虽然在北部和东部地区取得了一些成功，但在南部和西部地区依然受到旧的封建经济体系的抵制。 在经济上，商业联盟的发展需要扩大原料产地和产品销售市场，但是南部和西部地区的保王党人正是商业联盟发展的最大阻力。 在政治上，现在唯一能够号召法国人民继续革命前进的唯有立法议会。而法国人民心中的革命热情在内外强敌的压迫下正是气势高涨的时候。 诸位先生们，仅仅凭借现在我们手中的力量，也许我们能够幸运的击败拥护立法议会的巴黎国民自卫军，然后呢？ 解散立法议会吗？让各地的保王党人借机控制地方政府，让我们的改革政策在法国各地一一落空？ 建立一个听命于我们的立法议会吗？各地的法国地方议会是会认同一个傀儡议会发出的命令吗？ 更何况，欧洲的反法联盟难道会因为我们解散了立法议会就袖手旁观了？我到认为他们更想趁这个机会从法国身上咬下一块肉去，波兰人的遭遇难道还不够警示我们的吗？ 现在的法国内忧外患，我们不可以再互相攻击了。我们的军队尚不足以同时对抗内外敌人的联手进攻，近卫师必须要学会忍耐，近卫师需要继续扩充人员，抓紧训练，积蓄力量，等待时机。” 隔了一天后，路易.查理秘密召集劳动党内的高层在工会码头的一间仓库内开会。 路易.查理已经受够了劳动党和工会部分人员在自己和立法议会之间摇摆不定的态度。他根据记忆整理，抛出了一份改头换面的无产阶级政党的斗争纲领。 路易.查理对着工人劳动党的高层人士表示，现在不管在普通市民心中，还是在党和工会的普通成员心中，立法议会的影响力依旧无处不在。 但是立法议会从来不是无产阶级的利益代表，他们是第三等级有产者的利益维护者。现阶段的法国革命是法国资产阶级领导的资本主义革命，是法国资产阶级带领法国人民反抗国内外封建王侯，摧毁封建制度的革命。 当法国资产阶级取得胜利之后，革命的领导权就自动落入到代表无产阶级利益的工人劳动党手中，革命也就演变成无产阶级对抗资产阶级的社会主义革命。 “......我们的敌人是阴险而狡诈的，在他们没有露出獠牙之前，群众是不会清醒的。而党和工会的力量依旧过于弱小，不能和掌握了国家暴力机器的资产阶级议会正面对抗。 因此工人劳动党必须行事更为谨慎保密，对党内要统一认识，学习批判资产阶级人权宣言中的反动本质，肃清党内的小资产阶级思想，建立一个从上到下组织严密的无产阶级政党。 对外要积极扩大党的组织发展，不仅仅要在法国北部发展，也要到南方去建立党和工会组织。还有绝不放松在各小学中的思想教育，谁掌握了这些小学生谁也就掌握了法国的未来......” 路易.查理在会议上不但明确了党的初级目标是建立一个工人劳动党领导的法国政府，还明确提出了工人劳动党是工人和农民阶层的领导组织。 党的敌人是欧洲大陆上干涉法国内政的封建王侯们、妄想把法国变为工业品销售市场的英国资产阶级政府，和法国的封建贵族、教会和大资产阶级。 会议开完后，劳动党的高层人士非常兴奋，虽然有好多新名词他们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是明确了党的目标和前进道路后，显然他们已经不再迷恋于立法议会抛出的华丽而空洞的口号。 对于商业联盟代表的疑惑，路易.查理私下明白无误的告诉联盟会长弗勒塞尔。对于法国南方的封建贵族、教会势力和支持议会的共和力量掺杂的复杂情况，只有铁和血才能为商业联盟打开开放的大门。 简单的说，就一句话，我们需要一个侩子手替我们扫清这些阻碍。弗勒塞尔很明显被路易.查理的冷酷话语吓到了，失去了刚见面时想要问责的气势，变得唯唯诺诺起来了。 在对枫丹白露行宫的匆匆改建和修缮之后，1793年1月，路易十六一家开始了在这座静谧森林边的隐居生活。大批的仆人、侍从和贵妇们被遣散了，路易十六一家只留下了十几名最为忠诚的仆从。而随路易十六一家而来的，是一营名义上保护前国王的国民自卫军，实质上是议会监视国王一家的耳目。 王后对失去了贵妇环绕奉承的生活有些失落，但路易十六很快就适应了这里的生活，甚至有时还兴致勃勃的去森林中打猎消遣。姐姐玛丽·特蕾西娅似乎也很喜欢这里的自然风光，常常带着一副画夹出去写生，但貌似从没画出点什么出来。 而路易.查理待了几天，发觉枫丹白露实在太缺乏人气了，于是通过贝尔蒂埃和巴黎军校沟通之后，在此地成立了一个少年军官学校。 在路易.查理的资助下，这所学校开始面向普通市民阶层和军队中作战英勇的下层士兵招生。在他的强烈建议下，学校内还建立了参谋学科，进行系统的对参谋学的研究和教学。学校的第一任校长为贝尔蒂埃，当贝尔蒂埃请求路易.查理挑选校名时，路易.查理脱口而出了圣西尔军校的名字。 很快法国科学研究院、商业联盟的执行中心也转移到了枫丹白露宫，大批的科学家在路易.查理的保护下脱离了巴黎城中的革命风暴。 在路易.查理的请求下，商业联盟推荐了一位名叫乔治.杜罗瓦的冒险家兼奴隶贩子的船长。当他来到路易.查理的书房，“杜罗瓦先生，我想知道您对上位者的命令是如何了解的，是有条件的去执行呢？还是无条件的去完成？”路易.查理询问道。很显然这位奴隶贩子被路易.查理忽如其来的问题问晕了，有些不知所措，不过他还是很快回过神来回答道：“是无条件去完成，殿下。” 注视了杜罗瓦好久，路易.查理终于拿出了一张自己手绘的，粗糙的亚洲地图，这是他按欧洲人已经探索出来的世界地图加上自己的记忆修改出来的。 然后他指着这张地图对杜罗瓦讲述了这时代东亚各国之间的关系，杜罗瓦第一次看到如此详细的亚洲地图已经很吃惊了，而听路易.查理说了这些国家之间的政治联系、社会风俗后就更吃惊了。 “殿下，你究竟想要我去那儿做什么？”杜罗瓦看着地图有些失神的问道。“杜罗瓦先生您应该知道，七年战争之后，法国几乎失去了一切海外领土。而以现在的形势看来，没有一个远东的盟友，我们很难打败我们的世仇英国人在印度洋上的霸权。” 杜罗瓦听到是对付英国人，顿时斗志昂扬起来。“殿下，难道我们不能在欧洲找一个盟友吗？那个遥远的赛里斯国真的能帮助我们吗？它实在是太遥远了。” 路易.查理注视着杜罗瓦说道：“你觉得我们该和那个国家联合起来才能打败英国人的海军？更别提现在整个欧洲大陆都在反对我们。还有那个赛里斯国现在的名字叫做清国，它的确离我们很远，但是清国离印度很近啊。” 杜罗瓦恍然大悟般的说道：“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出使清国，说动清国国王和法国结盟进攻印度吗？” 路易.查理打断了杜罗瓦的联想，“不，我不打算和那个清国的国王结盟，现在的清国国王是出自清国的少数民族满族，而占据清国人口多数的是汉族。清国国王的力量只能维持他对汉族的统治，他是不会有兴趣对外扩张的。我们需要的是让清国也经历一场法国样式的革命，只有革命后的中国政府才是法兰西的盟友。” 杜罗瓦不仅目瞪口呆，“殿下的意思，是要我去远东的清国掀起一场革命吗？”路易.查理看着杜罗瓦久久不发声，最后缓慢的说道：“这是一场漫长的旅行，杜罗瓦先生。如果你成功了，您将会和拉法耶特侯爵一样，成为远东和法兰西的英雄。” 杜罗瓦思索了半天后，终于同意替法国去执行这场冒险。根据路易.查理的设想，杜罗瓦将冒充一名伪造的爱尔兰王室的后裔。他仰慕大清皇帝的神武神圣仁慈公平威严的名声，把自己名义上对爱尔兰的领土继承权奉献给大清皇帝，成为仁慈陛下的臣民。 当然这份领土现在已经被邪恶的英国人占领了，因此他将恳请大清皇帝替他收复国土。在未收复国土之前，他请求能在清国居住。 取得清国居住权后，杜罗瓦就可以开设法文学校教导清国儿童法文，挑选其中机智聪明者前往法国留学。当然学校招收的对象以汉人、孤儿为主。 杜罗瓦可以和清国权贵交好，但不得介入清国的政局。另外在清国稳定下来后，他可以在民间、朝鲜、日本、安南等地收罗满清入关对汉族的屠杀资料，组织商业联盟在远东的人手翻译成法文以备教育前来法国的清国留学生。 路易.查理随后对杜罗瓦进行了三个月的中文强化教育，和教授路易.查理记忆中的清国礼仪风俗，虽然杜罗瓦对叩拜仪式、清国的陌生男女之间不能接触的奇怪风俗不以为然，但是作为一名冒险家和奴隶贩子，他并不介意遵守奇怪的东方风俗，只要有利可图。 很显然这位杜罗瓦没有辜负商业联盟的推荐，推荐上说他对语言有特殊天赋的评价。仅仅三个月，杜罗瓦已经能够用不太流利的普通话和路易.查理进行正常交谈了。 1793年4月，杜罗瓦向路易.查理告别然后向远东出发了，出发前他信誓旦旦的对路易.查理说，除非他死去否则没人能阻止他完成这个光荣的任务。 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不，杜罗瓦先生，在没有完成这个任务之前，您没有死亡的权力。”路易.查理赠送了他一本，自己翻译的中法对照的社会契约论，让杜罗瓦在路上也可以继续学习中文。 当杜罗瓦离开后，德·洛旺达尔走到路易.查理面前小声说道：“已经安排了三名密探混入了杜罗瓦的船队中，而且还有两队人在陆上监视他。如果他想联系立法议会或是英国人，都会立即干掉他。”路易.查理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路易.查理其间又和商业联盟商议，有鉴于英国加入干涉法国革命的联盟概率在上升，为了避免英国对法国宣战后拦截法国商船。他要求把商盟名下的大西洋航运公司搬迁到美国，通过股权置换变成一家美国公司，而地中海航运公司同样按此处理，成为一家意大利邦国的公司。 路易.查理建议商盟加大美法贸易、法国和西非的贸易。美法贸易可通过和美国政府进行货币互换计划，法国向美国出售的工业品不必换成硬币，而是全额在美国采购工业原料。这样美国政府可以减少出超，中法可以形成贸易平衡；另一方面也可以挤占英国的工业品市场。 而对西非除了维持原有的咖啡、可可贸易外，应加大橡胶和棕榈油的采购贸易。而要在西非拓展贸易，建立橡胶园，则商业联盟不应在当地进行或支持奴隶贸易，激起非洲土著的反抗情绪。商业联盟还需加大对西非内陆的探索，寻找石油和各种矿产。 1792年12月，对巴黎局势失望的拿破仑中校写信向路易.查理告别。因为家中有事，他需要回家一趟，他感谢了路易.查理不但借地方给他住，还送了他一笔馈赠。 路易.查理接到信后，让自己的侍从，情报官德·洛旺达尔送5000法郎给拿破仑中校，并写了封信以做告别。信中路易.查理称拿破仑中校为我的朋友，并告诉他如果需要帮助，可以随时写信给自己。 第51章 九三年一 1792年12月新成立的国民公会迫不及待的宣布，废除一切贵族封号，并没收逃亡贵族的一切财产。以这些没收的贵族财产为抵押发行指劵。 同时在人民的要求下，国民公会取消了积极公民和消极公民的区别。吉伦特派认为，到此革命已经完成，该巩固自己的统治了。 但是此时在巴黎，除了巴黎议会、肃反委员会外，各地为了保卫巴黎而来的民兵、国民自卫军、市民也成立了一个巴黎公社的组织，领导这个组织的是罗伯斯庇尔、马拉等山岳派，他们的人数大约有5万多人。 国民公会的750席位中，吉伦特派160席位，为公会的右翼；山岳派占据80个席位，为公会的左翼；中间派为280席位，还是称为平原派；此外还有230席属于商业联盟和劳动党，根据路易.查理的要求，只要不触及商盟和劳动党的利益，一切随大流。 由于中间派议员大多倾向吉伦特派，故吉伦特派掌控了国民公会的领导权。同时吉伦特派也控制了中央行政机构。这也就是法兰西第一共和国。 迪穆里埃以占领比利时的辉煌胜利结束了埃坦战役。普军撤退以后，迪穆里埃来到巴黎，商议出兵奥国统治下的荷兰的问题。1792年10月20日，他返回军中，28日开始攻击。 在战争开始时曾经以有限兵力，不适时、不成功地试行过的作战计划，现在在兵力较大的条件下又重新使用了。 迪穆里埃指挥比利时方面的军队四万人，从瓦朗西安向蒙斯进发；右翼是阿登方面的军队，约一万六千人，由瓦朗斯将军指挥，从吉维向那慕尔推进；左翼是北路军一万八千人，由拉布尔多内将军指挥，从里尔向土尔内推进。 部署在蒙斯正面的奥军正在他们的战壕中严阵以待。迪穆里埃把他们彻底打败了；冉马普的胜利使法军可以长驱直入比利时，于是法军在欧洲重新取得了优势。 11月6日，迪穆里埃胜利了，7日攻克蒙斯，14日进入布鲁塞尔，28日占领列日。瓦朗斯攻下了那慕尔；拉布尔多内占领了安特卫普，到12月中旬已经全面完成在荷兰方面的进军。法军控制了马斯河和埃斯考河以后，本可以把奥军迫向来因河下游，可是只把它击退到鲁尔河对岸，就建立了冬季营地。 从这时起，迪穆里埃开始反对雅各宾派。12月15日国民公会决定废除各被占领国的法律，在那里建立民主的组织。雅各宾派派出人员向比利时宣传革命，并且按照法国雅各宾俱乐部的形式在那里建立一些俱乐部。 但是，曾经热情欢迎法国人的佛拉芒人，由于雅各宾派对他们的横征暴敛，恣意需索和难以忍受的无政府行为，他们的热情冷下去了，所有对奥国统治进行过斗争、希望依靠法国保护获得自由的人都认为，法国对他们的统治过于残酷，从而后悔当初不该招引和支持法国。 迪穆里埃打算让佛拉芒人独立，同时也有自己的野心，他为此来到巴黎，诉说对于被占领国所采取的那种拙劣行动。 这时候，他改变了他过去那种暖昧态度。原来他是在两党中间尽可能明哲保身，他不参加任何党派，希望通过他的朋友让索内来利用右派，通过丹东和拉克鲁瓦来利用山岳党，并且以自己所获得的胜利向两党施加压力。 圣詹姆斯宫的政府获悉路易十六退位以后，就迫使法国公使肖夫兰离任。国民公会鉴于英国已同反法同盟发生联系，它那些中立的诺言成了虚伪的空谈，于是在1793年2月1日，对英王和从1780年就完全依附于圣詹姆斯宫的政府的荷兰省督宣战。 至此，一向外表保持和平姿态的英国乘此机会也作为敌国在战场上出现。早就准备决裂的英国首相皮特，这时候施展了他的全部手段，在短短六个月期间签订了七项同盟条约和六项援助条约。 因此，英国成了反法同盟的重心。英国的海军已准备出动，内阁得到了八千万镑特别拨款，皮特要乘法国革命的机会巩固大不列颠的优势，正如过去黎歇留和马扎然乘英国1640年的危机而扩大法国在欧洲的势力一样。圣詹姆斯宫的内阁主要是根据英国的利益行事，它决心不惜一切代价来巩固本国贵族政权以及东西印度和海上的霸权。 于是，圣詹姆斯宫的内阁又进一步扩大反法同盟。西班牙的政府刚刚改组；著名的阿耳库迪亚公爵、“和平亲王”戈多伊，在英国和逃亡贵族的阴谋策动下作了西班牙政府的首脑。 德意志帝国全国参与战争：巴伐利亚和帕拉蒂纳的选侯也和帝国的参战各邦联合起来。那不勒斯追随罗马教廷宣战之后参战；当时只有威尼斯、瑞士、瑞典、丹麦和土耳其是中立国。俄国则还在忙于二次瓜分波兰。 于是，共和国四境都受到欧洲最有作战经验的军队的威胁。它不久就要在阿尔卑斯山区同四万五千奥国—撒丁军队作战；在比利牛斯山区同五万西班牙军作战；在莱茵河下游和比利时同增援了三万八千名英国—巴达维亚军队的七万奥国或德意志军队作战；在马斯河和摩泽尔河之间同三万三千四百奥军作战；在莱茵河中游和上游同十一万二千六百普、奥、德意志军队作战。 为了对付如此众多的敌人，国民公会发布命令，征召军队三十万人。与这种抵抗外敌的措施相应，在国内也采取了一些措施。当新军从巴黎出发以前，来到国民公会的时候，山岳党要求建立一个特别法庭，以便在国内支持革命，军队则开往边疆保卫革命。 这个法庭由九人组成，审判时不必有陪审委员会参加，判决后不准上诉。吉伦特党竭力反对这样专横、可怕的制度，但是没有收效；因为如果反对由法庭来惩办共和国的敌人，显然就是袒护共和国的敌人。 他们所能作到的只是使特别法庭有了陪审员，把法庭中的激烈派调离，并利用他们所保有的那些势力，尽力削弱特别法庭的作用。 反法联军的主力朝着从安特卫普和鲁尔蒙特直到于南格的辽阔的边境推进。科布尔亲王指挥奥军进攻鲁尔河及马斯河方面的法军，进入比利时；同时，普军从另一方面向居斯蒂纳进攻，包围美因兹；在占领美因兹以后，重复以前进行过的入侵。这两支军队在作战的中间阵地上有大量军队支援。 迪穆里埃出于自己的野心勃勃的企图，竟在这个只应考虑法国危机的时刻，无视国民公会的决定，不顾反法同盟的威胁，准备恢复1791年的王政。 他的打算是：在法国境外建立一个党；利用反对省督制和英国势力的巴达维亚共和派的力量进入荷兰；使比利时摆脱雅各宾派的压迫；把荷兰和比利时合并成为一个独立国；在自己获得胜利者的全部荣誉以后，由自己掌握对他们的政治保护权。 为了威胁这两个党派，他要争取军队，向首都进军，解散国民公会，封闭群众团体，恢复1791年的宪法，并给法国拥立一个国王。 在法国革命和反法联军两面猛烈夹攻的情况下，这个计划肯定是不能实现的，可是在被热情和冒险冲昏头脑的迪穆里埃看来却是轻而易举的。 他本应防守从美因兹到鲁尔河之间受到威胁的战线，却率二万人向左方活动进入荷兰。他必须以急行军进入［荷兰的］联省的中央，从背后攻占那里的几处要塞，并和米兰达将军指挥的二万五千人在奈梅根会师，那时米兰达将军应已占领马斯特里赫特。有一支四万人的军队监视奥军并在米兰达的右翼掩护他。 迪穆里埃以强大兵力远征荷兰，他攻下了布雷达和格特里敦堡，准备渡过比斯博希湖，占领多尔德雷赫特。 但是，正在这时候，右翼军队在马斯河下游遭到最可怕的背后袭击。奥军采取了攻势，越过鲁尔河，在亚琛击败了米亚辛斯基，迫使米兰达撤除了对马斯特里赫特的包围（他已经炮击该地）；奥军渡过马斯河，在列日将退至提耳蒙和卢万之间的法军击败。迪穆里埃接到执政会议的命令要他赶快离开荷兰去指挥比利时方面的军队；他不得不服从，不得不放弃他一部分最狂妄然而也是最舍不得放弃的计划。 雅各宾派听到这些失利的消息以后，变得更加强硬了。他们认为，没有人背叛是不会失败的，特别是失败发生在上次战役获得辉煌的、出人意外的胜利之后，他们把这些军事失利都归咎于党派阴谋。 他们谴责了吉伦特党、部长和将军们，他们怀疑是这些人串通一气，要把共和国交给敌人，他们力图把这些人去掉。为此雅各宾派决定在3月10日除掉这些人。 吉伦特党知道了这个消息，当晚没有去开会；各区也表示反对这种阴谋。陆军部长贝农维尔带领一营布勒斯特的结盟军去阻拦他们；这些都是没有预料到的障碍，加上不断下雨，阴谋者只好解散。 第52章 九三年二 第二天，韦尼奥揭发了策划这一场大屠杀的暴动委员会，要求执政会议彻查3月10日的阴谋计划，审查俱乐部的名册，逮捕暴动委员会的成员。 他大声疾呼：“我们从犯罪到赦免，又从赦免到犯罪，一再反复。有很多公民甚至分辨不清什么是捣乱的暴动，什么是争取自由的伟大起义，人们甚至认为匪徒的挑衅是示威，抢劫是维护公安的措施。 而且这种怪诞的自由学说已经发展起来，这种学说等于说：你们自由了，但是你们的思想必须和我们一样，否则我们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你们自由了，但是你们必须在我们崇拜的偶像前低头，不然，我们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你们自由了，但是你们必须和我们共同迫害那些我们所害怕的诚实和博学的人，不然，我们就要人民来惩罚你们！ 公民们，恐怕革命要象萨图恩一样把自己的儿子一个个都吞食掉，最后导致专制暴政，和随之而来的种种灾难。”韦尼奥的这些预言曾在国民公会产生过某些影响，可是他提出的措施却没有取得任何结果。 雅各宾消停了一段时间后，旺达叛乱又给了他们机会。旺代的暴乱又使他们壮大胆子。旺代之战是革命中不可免的事件。 这个地方背靠海洋和卢瓦尔河，公路很少，交通闭塞，只有零星的村落小寨，仍然保持旧封建状态。新思想还没有输入当地，因为那里的中产阶级不多，有的地方没有城镇，有的地方城镇很少。 农民阶级的思想还是神甫们灌输的那一套，他们还没有把自己的利益和贵族阶级的利益分开。这些纯朴、强悍、迷信宗教而又忠于旧秩序的人，对于作为信仰的结果和出于与他们的地位无关的需要的革命，是毫无理解的。贵族和神甫们在这个地方有权有势，他们根本没有逃亡，那地方确实是拥护旧制度的党派的栖身之所，既有旧制度的教义，也有旧制度的社会。法国各地与旺代的社会组织和信仰的差异如此悬殊，迟早将不免一战。 而国民公会宣布征召30万人的计划，成了旺代暴乱的导火线。被征者首先在圣弗洛朗袭击了宪兵，有几个首领在各地分别领导，其中有赶马车的卡特利诺，海军军官夏雷特，猎场看守人斯托夫莱。他们用英国供应的武器和金钱，在很短期间就使暴动蔓延旺代全境。 有九百个市镇响应警钟的声音发动了叛乱，贵族领袖邦尚、莱斯居尔、拉罗什雅克兰、德尔贝、塔耳蒙等人结成一伙。被派往平乱的部队和国民自卫军都被打败了。 马尔塞将军在圣樊尚败于斯托夫莱；果维利埃将军在波普雷奥败于德尔贝和邦尚；基迪诺将军在奥比埃败于拉罗什雅各兰；利果尼埃将军在肖列受挫。 旺代军占领了夏蒂荣、布列絮尔、维埃。成立了三个兵团，各有一万至一万二千人，根据旺代地区的情形分成三个军区，第一军区由邦尚指挥，据守卢瓦尔河两岸，称为“安茹军”；第二军区由德尔贝指挥，据守中部，称为“大军”；第三军区由夏雷特指挥，称为“沼泽军”，据守下旺代。又设立了决定作战方针的会议，选出卡特利诺为统帅。 国民公会听到这种可怕的暴动消息以后，对僧侣和逃亡贵族采取更严厉的措施。国民公会决定，凡聚众作乱的僧侣和贵族，一律不受法律保护；并把曾经隶属于特权阶级的军队全部解除武装。 原来的逃亡贵族永远流放国外，不准返国，擅返者处死刑；没收了他们的财产。住户的门牌须写明所有居住者的姓名，延期成立的革命法庭，这时开始执行镇压的任务了。 这时迪穆里埃在内文德采取了冒险的作战行动，但遭到失败。出于对革命法庭的畏惧，他向奥军派出了信使想要叛逃。 国民公会知道这个消息后派了四名议员——卡睦、基内特、拉马克、邦卡尔和陆军部长贝农维尔去召唤他到国民公会来，如果他抗命，就在他的军队中把他逮捕起来。 迪穆里埃率领他的参谋部人员接见了派来的专员，后者把大会的命令交给了他，他看过后还给他们，并说部队的情况不容许他离开。他自动提出辞职，并答应一俟局势安定，就回去请罪并说明自己的意图和行动。 专员们援引古罗马时代的将军们的榜样，劝他服从命令。他回答道：“我们引用一些东西，经常是引用错了。如果用古罗马的将军们的事例来做宽宥我们罪行的借口，那是曲解历史。罗马人并没有杀掉塔克文；罗马人的共和国很有秩序，而且有良好的法律；他们既没有雅各宾俱乐部，也没有革命法庭。我们现在是一个无政府的时代；这些老虎要我的脑袋，我不愿给他们。” 于是卡睦向他说：“公民将军，你肯不肯服从国民公会的命令到巴黎去？”他回答道：“在这个时候不行。”卡睦说：“好，我现在宣布撤销你的职务，你现在不是将军了，我命令把你带走。”迪穆里埃说：“这太过分了！”于是他命令德意志籍轻骑兵把专员们逮捕起来，交给奥军作人质。 迪穆里埃同夏尔特公爵、图弗诺上校一起，连同贝尔希尼的两个骑兵队投奔了奥国军营。他的军队的其余部分投到法马尔军营，编入当皮埃尔指挥的军队。 国民公会在得到专员被捕的消息以后，立即宣布长期复会，宣布迪穆里埃为卖国贼，并下令通缉他，获其首级者有赏，同时决定成立救国委员会。吉伦特派被指控为迪穆里埃叛变的共谋分子。 雅各宾派争得了通过成立革命法庭的法令；他们利用人们对罗兰的不满，把它逐出内阁，最近又战胜了迪穆里埃。现在，他们只剩下夺取吉伦特党的最后一个阵地——国民公会了。他们是在4月10日开始这项活动的，到6月2日结束。 罗伯斯比尔在国民公会上指名控诉布里索、加代、韦尼奥、佩蒂翁、让索内；马拉则在群众中谴责这些人。 马拉以雅各宾派主席的资格向各郡发出一项宣言，要求各郡发动声势浩大的请愿和控诉运动，反对卖国贼和那些不忠诚的议员。国民公会中的右派和平原派感到有联合的必要，他们把马拉送上了革命法庭。这个消息使巴黎各俱乐部、群众和公社大为不满。 当马拉被革命法庭判处无罪时，吉伦特派就陷入了被动。6月2日，马拉在市政厅敲响警钟，号召群众集结，雅各宾派组织了8万人围攻了国民公会。虽然其中大多数人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来干吗的。 马拉代表雅各宾派要求国民公会宣布拘留的吉伦特党人有让索内、加代、布里索、戈尔萨、佩蒂翁、韦尼奥、萨尔、巴巴卢、尚邦、比佐、比罗朵、李敦、拉博·拉苏斯、朗热内、格朗热纳夫、勒阿底、勒萨日、卢韦、瓦拉泽；外交部长勒布伦、财政部长克拉维埃和十二人委员会的成员：克尔维勒冈、加迪安、拉博·圣艾蒂安、布瓦洛、贝特朗、维热、莫勒沃、亨利·拉里维埃、哥麦尔和贝戈安。6月2日之后，吉伦特派土崩瓦解了，其他党人纷纷逃离了巴黎。而夏洛特·科黛为了拯救共和国刺杀了马拉。 同时，里昂发生了暴动，马赛和波尔多也出现了武装叛乱，除了北部和东部法国。并有三十多个郡响应了暴动。 保王党特别想领导里昂的暴动，把里昂变成南方的行动中心。这个城市是非常留恋旧秩序的，那里的丝绸厂、金银刺绣厂、奢侈品贸易，都使它依附于上层阶级。因此，它很早就反对那打乱旧关系、贬低贵族和僧侣的地位、破坏工厂的社会变革。 当巴黎6月事件爆发后，且传来了卡尔瓦多斯郡暴动的消息，里昂人受到鼓舞就不再犹豫地举起反叛的旗帜。他们在全城设防，构筑工事，组成了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收留了逃亡分子，把军队交给保王党普雷西和维里欧侯爵指挥，并与撒丁国王共同策划军事行动。 土伦，尼姆、蒙托邦和南方的主要城市很快地采取了同样行动。自从皮塞侯爵率领少数军队混入吉伦特党以后，卡尔瓦多斯郡的暴动也有了保王的性质。当时，波尔多、南特、布勒斯特、洛里昂各城，都同情6月2日被处死的人。 旺代军初步获胜后，占领了布雷絮尔、阿让通、土阿尔。他们在完全控制本境以后，企图占据边境关隘，打开通向革命的法国以及同英国取得联系的道路。 6月6日，由四万人组成的旺代军在卡特利诺、莱斯居尔、斯托夫莱、拉罗什雅克兰的指挥下向索谬尔进发，猛力攻下该城，并准备攻占南特，以期更加稳固地保有旺代郡，控制卢瓦尔河。卡特利诺率旺代军在索谬尔留驻部队后，继续进占翁热，渡过卢瓦尔河，佯作进攻图尔和勒芒，突然转趋南特，然后从右岸配合夏雷特从左岸同时向南特进攻。 第53章 九三年三 国民公会的军队在诺尔郡和比利牛斯山地区节节失利，同时，中部受着里昂军威胁，南部有马赛军压迫，西部则有吉伦特党和旺代军分别进逼，还有两万皮埃蒙特军侵入了法国。 自迪穆里埃与雅各宾派摩擦后，军队与政府不和，已经出现了武力反抗。而这位总司令叛变以后，情况就更为严重。军事行动再也不是一个整体，军队中不复有高昂的士气，内讧不休的国民公会和失意的将军们之间也毫无和衷共济可言了。 从敦刻尔克到吉维这一段边境受到优势军队的威胁。虽然迅速将居斯蒂纳由摩泽尔河调到北路军来，也未能挽回颓势。美因兹方面由于敌人和饥饿的双重压迫，又由于摩泽尔河方面军已被压缩得不能行动，无法前来增援，终于无力坚持而投降了。最后，英国政府看到饥馑可以使巴黎和各郡陷于绝境，就在5月31日和6月2日事变之后宣布封锁法国所有港口，没收驶往法国运送粮食的中立国船只。 而对于路易.查理来说，他之前两年通过商业联盟囤积的粮食。和通过拉瓦锡、拉马克对农作物的研究，发现了氮、磷、钾对作物的影响后，已经开始制作原始的肥料来提高田地的产量。 因此英国人的粮食封锁对北部、东部法国城市一点影响都没，但路易.查理并不打算把粮食交给国民公会。而是要求商业联盟直接发一部分粮食来取代工人的工资。 但这种情况确实使国民公会措手不及。国民公会已濒于解体，它刚刚结束了斗争，胜利者一方还没有时间来建立一个政府。为了拉拢共和派，雅各宾控制的国民公会迅速通过了1793年宪法。 它确立了纯粹的群众政权：它不仅承认人民是一切权力的源泉，而且也把一切权力交给人民行使。这部宪法规定，最高主权不受任何限制，各级官员可以随时撤换调动，人人参加直接选举。 它规定初级议会不必召集，而是定期举行；由初级议会选任国民代表，并监督代表们的行动；它规定国民议会每年改选一次，适切言之，国民议会不过是初级议会的一个委员会。 由于这部宪法规定由群众执政，把政权机构完全分散，以致在任何时代也不能付诸实施，在全面作战时期更不能实施。山岳党所需要的不是极端的民主，而是最严格的独裁。宪法刚刚制定，便予以搁置，统治者保持并加强了革命政府，直到和平恢复。 为了对付内外敌人，丹东要求国民公会颁布法令，授权给初级议会的代表向全国征集武器、粮食、军需品，号召人民踊跃捐输，发动公民的力量，征集四十万人的军队。 巴雷尔提出全民皆兵。最后国民公会宣布凡年满十八至二十五岁的法国人都武装起来；以征集的新兵补充军队，用征来的粮糈供应军用。共和国一时遂拥有十四个军，兵额一百二十万。 而此时商盟开始反对国民公会这样征用粮食和征集新兵的方式，这完全破坏了商盟主导下的经济体系。商盟会长弗勒塞尔向路易.查理诉苦，路易.查理告诫他：“商业联盟需要忍耐，山岳党人这样的疯狂是支撑不了多久的。而且商业联盟现在应该主动响应，控制北部和东部的新征集部队，以待巴黎有变。” 劳动党领导下的工会和农会也开始公开在内部反对国民公会的新政策了。无偿征用粮食，这相当于是在抢劫农会的财产；而工人们则是反对这种不加区别的征兵制度。 路易.查理告诫全党，现在是党最艰难的时刻，山岳党人已经是最后的狂欢了，只要度过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胜利必将是属于劳动党人的。 随后路易.查理要求征兵应当由工会、农会自己组织部队成建制应征，绝不能单独应征。各级党组织要安排好服兵役家庭的生活，此外各工厂的骨干技术人员不得应征。 在国民公会聚集起如此强大得力量后，卡尔瓦多斯的叛乱分子被轻而易举地压制了。在韦尔农初度交锋，叛军立即溃散。温普芬企图纠集残部，卷土重来，但未能得逞。 从前极力维护吉伦特党的温和阶层表现得软弱无力，并无斗志。另一方面，卡尔托将军率领若干部队进攻南部的叛军，曾两次将他们击败，并尾追到马赛，乘势进占马赛。 如果不是失败后逃到土伦的保王党向英人乞援，并且把法国的这个重镇交给英国人，普罗旺斯也会和卡尔瓦多斯一样被制服的。 ［英国的］胡德海军上将以路易十七的名义进入土伦，他宣布路易十七为法国国王，解除了法国舰队的武装，并从海道运来八千名西班牙军队，占领附近各要塞，迫使向土伦进军的卡尔托退回马赛。 这个消息传来让路易.查理破口大骂，这英国搅屎棍简直是嫌自己命太长了。虽然有议员想借此向国王一家发难，但在倾向路易.查理议员的阻拦下，和雅各宾派对于驻扎在巴黎郊外的近卫师的忌惮，这个提案终于不了了之。 国民公会的军队孤立了叛乱的势力。他们根据山岳党专员的命令，进攻了叛乱的各重要城市：罗贝尔-兰代进入了冈城，塔利安进入了波尔多，巴拉斯和弗雷隆进入了马赛。 现在，只有土伦和里昂两城尚待攻克，南部、西部和中部的联合和进犯，均已不足为患，国内只有处于守势的敌人了。里昂已被阿尔卑斯方面军的将领克勒曼包围。 里昂叛军受到压力，失去了前沿阵地。城内绝粮，士无斗志。保王党首领们知道继续顽抗已无济于事，就弃城出走。共和军进入里昂，在那里等待国民公会的命令。 旺代叛军在进攻南特的战斗中败北，兵员损失重大，他们的统领卡特利诺战死。这次进攻是旺代叛乱得势和外侵行动的终结。保王党再次渡过卢瓦尔河，放弃了索谬尔，退回原来的营地。但他们的力量仍是很可怕的，追击他们的共和军到了旺代境内又被叛军打败。 但是努瓦木提埃岛的失陷，当地将领夏雷特的部队的溃散，以及拉罗什雅克兰之死，使共和军控制了旺代全境。救国委员会认为，敌人虽被击败，但并未屈服，为了防止他们死灰复燃，就采取扫荡歼灭的极端手段。旺代郡叛军仅有的十六个设防阵地，被杜罗将军全部包围，名为“凶狠纵队”的十二个别动队，踏遍全境各地，搜索森林，纵火焚烧，驱散所有聚集一处的人，并且实行劫掠破坏，在这个不幸的地区造成了恐怖。 外国军队在攻下瓦朗西安、孔代并包围莫伯日和勒盖斯努瓦之后，就在约克公爵指挥下向卡塞尔、昂德斯科特和伏尔内方向进攻。但他们被乌夏尔将军在昂德斯科特击败，并被迫退却。 儒尔当接任北路军的指挥，获得在瓦迪尼击败科布尔亲王的重大胜利，解除了莫伯日之围，并且在这段边境再度采取攻势。在其他各边境地段，法军也采取了攻势。于是揭开了1793和1794年的不朽的战役。儒尔当在北路军所做的，奥什和皮什格鲁在摩泽尔方面军照样做了，克勒曼在阿尔卑斯方面军也是一样。敌人到处败退，到处受制。 国民公会大获全胜之后，决定用共和历代替基督教历，用旬代替星期；规定休息日不在星期日，而在每旬的第十天。新纪元始自共和国奠定之日，即1792年9月22日。 一年分十二个月，每月各三十日，从9月22日起，依以下顺序排列：葡月、雾月、霜月为秋季；雪月、雨月、风月为冬季；芽月、花月、牧月为春季；获月、热月、果月为夏季。 每月三旬，每旬十日，每日按它在旬中的位置分别定名为第一、第二、第三、第四、第五、第六、第七、第八、第九，第十来复日。另外有五日在一年之末，属于全年，称为“无套裤日”，第一日至第五日分别定为“才艺节”、“劳动节”、“行动节”、“报偿节”、“舆论节”。 由于国民公会始终无法解决粮食供应问题，在各地人民的呼吁之下。在巴黎，来自外省的国民自卫军、武装民兵、支持革命的人民和巴黎本地的无业游民开始游行示威。在这些示威群众的围观下，国民公会经过激烈的辩论后通过决议：同意建立革命军、改组革命法庭，实行恐怖政策，制定全面限价法令。 恐怖统治表现在3个方面。首先是经济恐怖：经济上全面限制生活必需品价格，无偿征发军用物资，限制贸易和商人的利润率，建立全国统一供应机构和征粮及打击投机活动的武装力量。 而这正中路易.查理的心意，借着这个政策，商业联盟逐渐控制了这个机构，开始向全法国渗透。借此机会，路易.查理建立了全法国的粮食统购统销的官方机构。 其次是宗教恐怖，国民公会创造了一个理性女神的信仰，开始去基督教化运动。鼓励人们摧毁和抢劫教堂，逮捕和处决主教，追捕不愿宣誓的教士。大量的教士开始逃往北部和东部，托庇于商业联盟。 第54章 九三年四 最后是政治恐怖，1793年9月17日颁布的惩治嫌疑犯条例授权救国委员会将与政府为敌的人，不论是联邦党、朱安党还是教士，一律加以逮捕。 而10月开始，雅各宾派将自己的全部敌人不加区别的一律处死。吉伦特派的领袖一一人头落地，除了少数逃亡国外的。国民公会不但在巴黎杀人，还派出特派员到外省去杀人。 巴拉斯和费雷隆在攻占土伦后实行过大规模集体处决。在南特，国民公会特派员卡利耶别出心裁的让人设计制造一些舱底活动的船只，先后将数千名南特人淹死在冬日的卢瓦尔河中。不少民众开始怀念路易十六的温和统治，开始写信给路易十六，请求他的庇护。路易.查理截获了这些信件，下令把这些恐怖的事件对其家人封锁消息。 为了保卫自己一家人的安全，路易.查理把已经组建完成的两只近卫师分别驻扎在巴黎工业区和枫丹白露宫，并要求在工业区内再组建两只预备役师。 不过雅各宾分子似乎暂时遗忘了离开政治中心的前国王一家，他们忙着对付国内外的敌人，和争夺吉伦特派被打垮后的政治权力。虽然有小部分无业游民想纠集群众去抓捕前国王一家，但是他们在半路上就被近卫师的前哨击溃了，而领导者则迅速被肃反委员会秘密逮捕处死。 拿破仑离开巴黎时收到路易.查理的赠礼和回信后，显然很高兴，在93年陆陆续续的给路易.查理写了几封信讲述自己的近况。 一直到93年10月，拿破仑告诉路易.查理，他被同乡国民公会围攻土伦部队的特派员萨利希蒂的推荐下，成为了围攻土伦部队的炮兵副指挥后。路易.查理才惊奇的发觉，原来这位拿破仑中校就是他记忆中的未来法国皇帝拿破仑.波拿巴。为了和未来的法国皇帝拉近关系，路易.查理仔细询问了土伦战役中敌我军队的数量、布置和进攻，还诚恳的请教拿破仑对土伦战役的作战计划。 随后路易.查理就按照拿破仑的来信，不断的和圣西尔军校的参谋士官生们进行敌我两方的推演。这次推演一直持续到1793年12月19日，土伦被攻占为止。 通过这次推演，未来的参谋军官们意识到了，虽然这次胜利归功于拿破仑本人的天才作战计划，但是敌我两军层出不穷的意外事件，导致了这个计划的差点失败。 最后拿破仑虽然取得了攻占土伦的胜利，但不是因为法军的作战计划太成功了，而应当归功于法军犯得错误比土伦联军犯的错误更少。根据这个结论，军队的素质、后勤供给和合理的组织安排计划决定了战争胜负的关键。 而在战略上通过这场战役，英军最后大多能全身而退的结果来看，军官们认识到光靠陆军是打败不了英国人的，而拥有一支强大海军的英国，在英法开战前已经居于不败之地，那么根据这个结论去推演英法战争，法国失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路易.查理看过这份最终讨论出来的结论后，并没有寄给拿破仑，而是下令封存在近卫师参谋部内，并把土伦战役的各个得失当做案例在军校内进行教学。 到了94年春天，法国内外敌人暂时退却了，国内形势终于开始好转了。而路易.查理则开始检讨93年商业联盟的工业成就。 这一年，法国煤产量已经达到了350万吨。而铁产量则已经近50万吨，粗钢3万吨。而水泥产量14万吨。新增加水泥道路897公里，塞纳河和莱茵河水系的运河已经完成开始通行了。除了煤以外，法国的钢铁第一次超过了英国人，而水泥现在还是法国特产。 虽然全民皆兵的总体战政策影响了商业联盟的工业发展，但是也促进了蒸汽机等机器的大面积推广，以替代人力不足。而蒸汽明轮船、水泥道路和橡胶轮胎的出现促进了法国交通运输业的发展。 工业发明方面，120吨水压机试制成功，而科学院下一个目标是1200吨的水压机。根据科学院的研究，钢铁的区别主要在于含碳量的多少，而钢材的性能则取决于微量元素。 根据这个原理，巴黎钢铁厂试验了平炉炼钢法，1794年1月第一炉钢水成功出炉。而在钢材性能方面则第一次练出了含镍的高性能合金钢，这种1751年瑞典人发现的金属元素，商业联盟并无储备多少。最后这些合金钢全部拿去做了工具用钢。 巴黎炼铁厂出产的钢材，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大部分都被优先供应给机器制造，工具制造，化学容器制造的工厂。商业联盟为之肉疼不已，要知道这时代的钢价是铁价的5倍。 钢材的大量供应，使得制造高温高压的化学容器成为可能，通过多次试验，焦炭工厂的副产品煤焦油开始了工业级别的分馏制取。 现代的合成染料和化学药品制取的大门已经为路易.查理所打开。对于路易.查理和整个商业联盟来说，现在欠缺的是工业原料的来源地和工业品输出的市场。 蒸汽机机车经过连续的投入研究，终于形成了动力机、传力机、工作机的完整机械体系。蒸汽机机车的模样终于开始和路易.查理记忆中的火车头的形象开始吻合起来了。 为了开采矿产，开挖运河和建造水泥道路。路易.查理和商业联盟都需要更强力的炸药。路易.查理和科学院的诸多化学家、火药工厂的技师进行多次试验，根据化学家克劳德·路易·贝托莱通过化学方式合成雷酸银的过程，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用汞取代银合成了雷酸汞。这种物质虽然威力很大，但太不稳定。于是路易.查理根据记忆把少量的雷酸汞放在黑火药中间，成功引爆。路易.查理随后命令火枪制造工厂的技师以雷酸汞为起爆药制作一只没有火石的击发枪出来。 路易.查理发觉短期内是研制不出安全炸药的事实后，终于把硝化甘油这种危险品翻了出来。为了安全，路易.查理单独在远离枫丹白露靠近塞纳河的空旷地区建立了一座兵器及炸药研制中心，并挖了一条小运河到研制中心以便材料运输。 随即经过不断的爆炸，以付出2人死亡，数十人受伤的代价，半年的时间内，研究院完成了用温热法制作硝化甘油的安全制作规程，当然用硅藻土作稳定剂这是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故事了。 而后来根据研制中心的继续研究，发现用木浆也可以做稳定剂的事后，炸药成本进一步下降了。硝化甘油开始大规模使用在矿山开采、和各种大型土建工程上。 根据路易.查理的记忆，硝化棉火药也被发明了出来，这种火药虽然威力较小，但已经比黑火药强多了。这也是唯一一种可以和1793年法国钢铁质量匹配的火药。如果用硝化甘油做子弹和炮弹的发射药，以路易.查理看来相当于是自杀。虽然硝化棉火药有很多优点，但是不稳定却是它最大的缺点，在诸多化学家的试验下，最后把硝化棉溶解在乙醚和乙醇中添加了稳定剂，成为胶状物，通过压成片状、切条、干燥硬化制成了第一种安全的无烟火药。 而通过兵器技师和科学院物理学家的谈论后，圆锥形底部扩张铅弹（米尼弹）的发明改进了后膛填装子弹的难题。而这种子弹被建议人路易.查理命名为米尼弹，虽然这让工程师和科学家们很困惑这个名字的意义。 93年12月10日兵器研制中心的后膛击发线膛枪正式定型了。根据多次的试验，全枪重4.2公斤.口径11.8毫米.每发子弹重18.4克.杀伤距离可达1000米，550米内可以保证精确命中.根据路易.查理所认为的，工业化就是标准化生产的逻辑，这款后膛枪完全采用了机器生产，标准化装配的原则。仅仅一个月这款步枪就生产了1万2千支。 94年3月后膛炮也研制成功了，有了科学院的理论指导、兵器研制中心的技术支持，新型炸药的发明，拉克洛终于把他的空心炮弹发明出来了，这是一种接近现代炮弹样式的铜壳圆柱形开花炮弹，采用了刚研制出来的碰炸引线，不过这种引线明显不怎么靠谱，10发炮弹就有3发未能引爆的。 但是很显然这些新式武器对于用惯了前膛枪和习惯了线列队形射击的部分老兵是难以适应的。路易.查理转而开始了推行士兵退役制度，1794年1月约三分之一的士兵和军官退役，在商盟和劳动党的安排返回自己的家乡担任国民自卫军军官或治安警察去了。 而与此同时，第一批小学生在学校体系的动员下，有1万9千人提前毕业应征入伍。而圣西尔军校的第一批毕业士官生也进入了近卫师。此时近卫师已经可以升级为近卫军了，三个齐装满员的师。根据新武器使用制定新的作战条例，贝尔蒂埃和他的参谋部一时之间忙的不可开交。 第55章 雅各宾派的消亡 1794年春天，打倒了国内外敌人的雅各宾派自觉已是举世无敌的境界了，所以他们就开始自相残杀了起来。 此时雅各宾派分为左中右三派，左派埃贝尔派是城市下层群众激进运动的代表，他们认为战时政策不应该结束，而应该继续深入下去，埃贝尔派甚至将矛头对准了一切有产者，企图建立一个原始共产主义社会。 右派丹东派则在流干了法国人的血后，害怕轮到自己流血的时刻，因此开始谈论宽容，反对恐怖扩大化，此外丹东始终坚持私有财产应该永恒存在而不可侵犯。 而以罗伯斯庇尔为代表的中间派是雅各宾派的主流，他们在左右之间摇摆不定。但当罗伯斯庇尔等人发觉左右两派已经开始对自己的统治地位构成威胁时，罗伯斯庇尔的选择是对两派同时镇压。 雅各宾中间派把下层群众和资产阶级同时给得罪了。在最后关头，丹东给路易.查理写了一封信，希望他能站出来制止流血。因为丹东知道控制法国的是国民公会，但是控制巴黎的却是路易.查理。 正是因为雅各宾派无法压倒路易.查理在巴黎的力量，所以一直不敢对前国王一家下手。但路易.查理只是让自己的侍从告诉丹东，“雅各宾分子的血并不比其他法国人的血更贵重。” 罗伯斯庇尔干掉左右两派后，面对革命已经冰冷了的局面，试图以崇拜最高主宰来再度鼓起群众的热情。 1894年6月8日，巴黎举行了盛大的最高主宰节仪式。当罗伯斯庇尔手捧鲜花、麦穗走在队伍最前面时，国民公会的议员队伍开始和他拉开距离，议员中不断发出独裁者、暴君的责骂声。更有人讥讽道：“请看看他吧，仅仅说他是我们的主人，还显得不够，我们应该说他是我们的神。” 出于人民对最高主宰反应冷淡，恼羞成怒的罗伯斯庇尔通过了更为残暴的牧月法令。该法令简化了审判程序，取消了预审和辩护人，将惩罚一律定为死刑。而且可以推理判决，不需要证据。 从法令通过到热月政变近45天内，仅仅巴黎一地就处死了1376人，最多时每天要砍下50人的头颅。此期间被处死的，都是之前在群众活动中最活跃的分子，但基本都不是原先的特权阶层。一时之间巴黎人人自危，对断头台的恐惧和厌恶弥漫全城。 人民开始自发的反对起雅各宾派分子了，牧月13日，有一个身分卑微但十分大胆、名叫拉德米拉耳的人，一心要把法国从罗伯斯比尔和科洛-德布瓦手中拯救出来。他守候罗伯斯比尔一整天没有结果，到了晚上就决定去杀害科洛。他用手枪向科洛打了两枪都没有命中。 第二天，又有一个名叫塞西尔·雷诺的少女到罗伯斯比尔的门前坚决要求面谈。罗伯斯庇尔不在家，她坚请接见，人们就逮捕了她。 她带着一个小包袱，在她身上又发现了两把刀子。人们问：“你到罗伯斯比尔家来干什么？”她答：“我想和他谈谈。”问：“谈什么？”答：“等我见到他再说。”问：“你认识罗伯斯比尔先生吗？”答：“既然我是想和他认识一下，当然我不认识他，我到他家里来是要看看一个暴政者是怎样的人。”问：“你带的两把刀子是作什么用的？”答：“没有什么用，我不想伤害任何人。”问：“你的小包袱里面是什么？”答：“是换洗衣服，到人家带我去的地方用的。”问：“什么地方？”答：“监狱，然后再从监狱到断头台。” 路易.查理听到这件事后，指示肃反委员会在革命法庭的监狱中，用其他死囚的尸体替代了她，把她和她的全家都送去了阿尔萨斯的乡下去了。 很快国民公会和各委员会的权力人物开始联合起来，随着这些反对派对罗伯斯庇尔攻击的公开化，以及越来越多的人站到他们一边。罗伯斯庇尔觉察到危险后，决定先发制人。 7月26日，他在国民公会作了十分严厉的发言，他的发言开始时虽把议员们震慑住了，但没有人响应他，连席位最多的平原派也完全倒向了反对派。使罗伯斯庇尔深感孤立无援。 第二天，反对派开始反攻。这天举行的国民公会会议上，圣茹斯特刚上台发言为罗伯斯庇尔辩护，就被反对派主将塔里安打断。会场上响起一片消灭暴君的喊声，罗伯斯庇尔两次请求发言，都被议员们的怒斥声顶了回去。 在喧嚣声中，国民公会通过了逮捕罗伯斯庇尔的决议，同时被捕的还有圣茹斯特、库东、勒巴和罗伯斯庇尔的弟弟奥古斯丁。史称热月政变。 当罗伯斯庇尔等人被捕后，他在巴黎公社的支持者一度把他营救到市政厅。但巴拉斯动员了国民公会控制下的军队，并当着市民的面包围了市政厅。7月28日凌晨2点，巴拉斯率军冲进了市政厅，重新逮捕了罗伯斯庇尔等人。 当天早上路易.查理看完了圣茹斯特昨天会上被打断的发言底稿后，思考了半天。终于还是带了一个团的骑兵跑到了西岱岛监狱，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种了。 巴拉斯显然就睡着监狱里，听到路易.查理到来后匆匆跑出来，企图阻止路易.查理进入监狱。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我只是想悄悄进去见一个人，巴拉斯先生你确定不让我进去吗？”“公民查理，为什么你一定要重新介入巴黎的政治风暴呢？你看，只要你退回枫丹白露宫，国民公会依旧会保持从前一样，不会去打扰你们的平静生活。”巴拉斯站在监狱大门前毫不让步。 此时接到路易.查理进城的消息，听命于近卫师的巴黎国民自卫军司令也带着人赶了过来，巴拉斯的军队顿时变成了少数派。 在国民自卫军的包围下，站在巴拉斯身后的士兵们开始放下枪口，脸上露出犹豫不决的神情。 路易.查理看着这些士兵的神色，知道法国大革命的风潮已经过去了，现在站在国民公会立场上的军队已经不会为了虚无缥缈的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奉献自己的生命了。 路易.查理上前走到巴拉斯面前，抬头看着他的双眼小声说道：“现在的国民公会议员们除了对付雅各宾派以外，还有力量再和我为敌吗？” 巴拉斯看了看四周的情况，衡量了半天之后，终于屈服让开了道路。路易.查理带着侍从军官走了进去，而劳动党人控制的国民自卫军则立刻接手了监狱的守卫。 在路易.查理的命令下，他在典狱长的房间内单独见到了圣茹斯特，他看着被法国人民号称革命的大天使长的男人说道：“圣茹斯特先生，我看了你昨天被打断的发言稿。你的发言客观而宽容，但为什么之前你会支持这么残暴的牧月法令呢？” 圣茹斯特端坐在房间中间的椅子上沉默着，下午的阳光从窗外斜斜的照在他的腿上，他的脸庞和大部分身体藏在室内的阴影中，看上去模糊不清。 房间中安静了一会，路易.查理继续问道：“你后悔吗？”圣茹斯特原本散乱的眼神开始聚集在路易.查理身上，他仿佛刚刚从午睡中清醒过来一样，对着路易.查理安稳而平静的说道:“不。” 看着这个面对死亡依旧毫不动摇，冷静的像大理石雕像一样的男子。路易.查理知道自己所想到的收买利诱手段，在这个男人面前就是可笑的把戏。像这样的人，他在后世的电视剧中看的多了。这是一个真正拥有信仰的殉道者，死亡对他来说，不过是一次让他证明自己的信仰有多坚定的机会。 看着圣茹斯特模糊不清的脸庞，路易.查理忽然失去了对话的兴致，他站起来准备让人把圣茹斯特带回囚室。 路易.查理走到房门前，忽然转回头，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你对这场革命怎么看？” “这场革命对法国人民来说是必要的，但是我们在实行革命的道路上走错了岔路。”沉默了一会，圣茹斯特平淡的说道。 路易.查理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把你对这场革命的认识写下来，告诫后人不再犯这样可怕的错误吗？”圣茹斯特意外的看着眼前的少年：“难道你想放我们出去？”“不是你们，只有你而已，巴黎市民的怨恨需要释放。”“为什么？你要这样做。” “法国大革命的高潮已经过去了，但是革命的意义不会就此终结。这么多无辜生命的消逝需要被铭记，而你作为一名亲历者，应该对这场革命的记忆最为深刻。法国人民需要你记录下这段历史，为后来者鉴。”说完后，路易.查理直接拉开了房门离开了房间。 在阴暗的走廊上，路易.查理要求德·洛旺达尔弄一套教士穿的连体黑袍回来。不久，路易.查理带着一个隐藏在黑袍中的人走出了监狱。 第56章 九四年 被隔离在监狱外的巴拉斯看到这一幕终于着急了。他推开拦住他的士兵走到路易.查理面前说道：“殿下，这绝对不行。我决不能让他被您带走。” 路易.查理平静的安抚情绪激动的巴拉斯：“镇定一些，镇定，巴拉斯先生。这不过是一名替死囚作临终忏悔的教士罢了，并非是你所担心的人。” 巴拉斯压低声音愤怒的说道：“可他明明就是......”路易.查理冷冷的打断了他，“我以我的名誉保证，他绝对不是你想的那个人。巴拉斯先生你想让我证明吗？” 路易.查理示意巴拉斯看看身后荷枪实弹的国民自卫军。巴拉斯终于冷静了下来，“殿下，我希望您的名誉坚不可摧。” 巴拉斯让开之后，路易.查理带着黑袍人直接离开了巴黎。 晚上，为免夜长梦多的国民公会，下令把监狱中的雅各宾派领袖都处死了。而被路易.查理称为弗兰肯斯坦的黑袍人，则被关押在了兵器研究院中的一处独立小院子里。 德·洛旺达尔在回枫丹白露宫的马车上问道：“殿下，您为什么要冒这么大风险，比他更有影响力的丹东的求援，您都毫不理会啊。” 路易.查理闭着眼睛，有点疲惫的说道：“丹东的力量来自于他自己的名望，一旦让他度过难关，他就可以重新操弄民意来对抗我。而弗兰肯斯坦的力量来自于罗伯斯庇尔，过了今晚他就是一个普通人罢了。” 至于为什么要救他，因为路易.查理的计划中，需要他去教导另一个伟大国度里的觉醒者。相信经过了残酷的法国大革命教训后，弗兰肯斯坦的总结教育至少能让东方国度的革命者少走一点弯路。而这一点，路易.查理自己是做不到的。 热月党人虽然团结起来推翻了罗伯斯庇尔的统治，但很快热月党人就分成了三派。坚决主张废除恐怖统治的一派，是原来的宽容派人员以及转到他们一边的平原派成员。他们被称为“新宽容派”，在国民公会中占有多数。主要人物有塔里安、弗雷隆、梅兰（蒂翁维尔人）等。 另一派人仍然主张维持恐怖统治，他们只是反对罗伯斯比尔，并不反对整个恐怖统治。这派人多数属于原山岳派、埃贝尔派，还有两委员会的老委员们。他们的代表者是巴雷尔（恐怖时期由平原派转向山岳派）、瓦迪耶、迪昂等。 其余人倾向于废除恐怖统治，但常持某种观望态度。他们多由原平原派的成员组成，重要代表人物有杜里奥、布尔东（瓦兹人）、梅兰（杜埃人）等。 7月31日，改选了救国委员会。当选的6名新委员有5名属于新宽容派和平原派。1794年8月1日，又改选了治安委员会，5名当选者均属新宽容派。这表明，主要的权力机关已转入宽容派手中。随后，政策上也就发生了一系列变化，法国终于结束了恐怖统治。 8月5日，两委员会开始释放嫌疑犯。同时也开始了追究过去的恐怖主义制造者。塔里安的追随者梅厄于8月26日发表了小册子《罗伯斯比尔的追随者》，指名攻击了一些现任的国民公会代表。 10月，法庭对热月政变之前就已被逮捕的南特市革命委员会贪污案犯进行审理，被告在供词中谈到了卡里埃在南特任特派员时犯下的一次溺死140人和枪杀3000人的罪行。他们要求卡里埃出庭对质。卡里埃并不否认这些事实，愿意承担责任。由于他是国民代表，享有豁免权。 国民公会遵守法律，于10月28日先通过了终止代表豁免权的程序，按程序于11月11日才将其逮捕。经法庭审讯后，卡里埃被判处死刑。1794年11月12日，国民公会通过决议，封闭了雅各宾俱乐部。此举标志着政治恐怖的结束。 8月25日国民公会通过决议，宣布可以在指定的市场以外进行粮食、饲料贸易，实际上是开放了市场。9月7日又下令放宽粮食限价，使价格提高1/4。但是，统制经济、限价政策仍在维持着，甚至到9月29日全面限价法令原定实行一年的期限已满时，也没有正式宣布取消。直到12月24日国民公会才通过废除全面限价的法令。至此，经济恐怖完全终止，经济自由原则得到恢复。 1795年3月，国民公会陆续召回了全部吉伦特派代表，包括参与过联邦派叛乱的人在内。但左派的处境却更加恶化了。1795年2月，国民公会决定将1794年9月21日迁入先贤祠的马拉遗体移出该地。3月2日，巴雷尔、比约-瓦雷纳、科洛-德布瓦、瓦迪耶等两委员会的老委员，因被控告而遭拘禁。 热月党摒弃了恐怖统治时期进行的“非基督教化”运动，他们承认了天主教是法国大多数人信仰的宗教这个事实，在1795年2月宣布，恢复天主教的活动，但是永不发还已没收的教产，不准在教堂以外进行宗教集会、游行或其他仪式，教会必须遵守政府法令。 1793年时，山岳党人的首领就选拔了一批属于该党的中级军官，来接替属于吉伦特党的将领，这些军官就是儒尔当、皮什格鲁、奥什、莫罗、韦斯特曼、迪果密埃、马尔梭、儒贝尔、克莱贝尔等人。 卡尔诺进入救国委员会后，任陆军部长兼共和军参谋总长。卡尔诺用兵不是把军队分散在各个孤立据点，各自为战，不相配合，而是集中强大兵力用于一个目标。 他创始了大规模作战的方法，在担任国民公会特派员时，曾在瓦迪尼使用这种方法获得决定性的胜利。他亲身参与的这次重要战役，将克莱尔费和科布尔亲王统率的联军击退到桑布尔河彼岸，从而解了莫伯日之围。 热月政变之前，法军重占了斯拜尔、沃尔姆斯两地。共和军到处打胜仗，占领了比利时、荷兰的马斯河左岸地区，以及莱茵河流域各城市。美因茲和曼海姆除外，但也已经逼近。 阿尔卑斯方面军在这次战役中没有多大进展。它曾试图进攻皮埃蒙特未成。在法国—西班牙边境，东比利牛斯和西比利牛斯两个方面军由于兵力不足，缺乏战斗经验，曾经多次败北，一个后撤到佩皮尼扬，另一个退到巴荣纳。救国委员会认为这方面没有多大危险，所以很迟才加以注意和整顿。 但是一经救国委员会在这两支军队中实施它的制度，任用它的将领和改变编制，局势便完全改观。迪果密埃一再获胜，最后把西班牙军逐出法国国土，并从卡塔卢尼亚进入伊比利亚半岛。蒙塞也从比利牛斯山的另一个山口巴斯丹攻入西班牙，占领圣塞瓦斯提安和丰塔拉比亚。联军到处打败仗，有几个国家对于过分信赖反法同盟开始后悔起来了。 这一年冬天，［荷兰的］联合省受到皮什格鲁的四面围攻，皮什格鲁还号召巴达维亚爱国者起来争取自由。荷兰反对总督的党派支持法军的行动，在来顿被占领时，阿姆斯特丹、海牙、乌特勒支同时爆发了革命。 总督逃往英国，总督的职权被取消，三级会议宣布最高主权属于人民，建立巴达维亚共和国，与法国结成同盟，根据1795年5月16日签订的巴黎条约，把荷兰的佛兰德、马斯特里赫特、文洛及其所属地方让予法国。两国都可以在莱茵河、埃斯考河及马斯河自由通肮。 荷兰以自己的财富大大加强了对反法联军继续作战的力量。这次重大的征服使英国失掉一个有力的支柱，并使普鲁士由于受到莱茵河方面和荷兰方面的威胁，不得不同法兰西共和国在巴塞尔签订和约，而普军的失败和波兰事件的发生早就为此准备了条件。 西班牙慑于法军在该国境内的进展，也于7月16日在巴塞尔与法国签订和约。菲盖腊斯和罗斯要塞被法军攻陷，佩里尼翁也从卡塔卢尼亚向前挺进，同时，蒙塞在占领比利亚-雷阿尔、毕尔巴鄂、维多利亚以后，继续向退到旧卡斯蒂利亚边境的西班牙军队进攻。马德里政府要求和谈。它承认了法兰西共和国，法国归还占领区，西班牙将圣多明各岛（多米尼加）的西班牙属地让给法国作为交换条件。 有了作战经验的东比利牛斯和西比利牛斯两个方面军与阿尔卑斯方面军会合，不久阿尔卑斯方面军进攻皮埃蒙特，并且进入意大利，1795年2月9日，意大利的一个邦托斯卡纳已经和法兰西共和国单独签订和约。 而在海上，英国海军豪勋爵率领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前去截击，法国从美国和西印度群岛归来的运粮船队。英军25艘战列舰，法军26艘。 豪勋爵采用了机动穿插的战术，因受到革命影响而虚弱不堪的法国舰队根本不是对手，舰队很快被分割为6块，有的军舰甚至不得不两舷同时作战。结果，战沉一艘，被俘六艘。英国没有军舰战沉。但是至关重要的粮食船队任然安全抵达法国海岸。这就是被英国人称为1794年光荣的六月一日大海战。 ps：祝各位读者中秋节快乐 第58章 芽月起义 路易.查理宫殿前的喷泉边见到了他，站在喷泉边上的拿破仑衣冠虽然依旧整洁，但一眼能看出他身上这套衣服已经穿的很旧了。拿破仑头发蓬松，身材奇瘦，脸色发黄，但是他的双眼却亮的吓人。 拿破仑也同样惊奇的看着路易.查理，刚刚从球场跑来的路易.查理穿着一身宽松的，适合运动但不适合巴黎人审美观念的服装。路易.查理看到拿破仑的惊讶眼神后，告诉了他，自己正在运动，随后邀请拿破仑去书房谈话。 在喝了一口浓茶滋润了干渴的喉咙后，路易.查理坐在沙发上责怪道：“亲爱的拿破仑，既然你遇到了困难，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虽然我已经不再是法国的王太子了，但是为你解决一点小困难还是可以办到的。” 拿破仑拘谨的坐在沙发上，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你已经帮过我很多次了，我实在不好意思，每次都要烦劳你。” “难道你没把我当成朋友吗？亲爱的拿破仑？”路易.查理挺直了身体说道。“不，不是的。我是说殿下你当然是我的朋友。”拿破仑在路易.查理质疑声中，有些语无伦次，看来我们的拿皇虽然在战场上是无敌的军事统帅，但是在人际交往中也还是比较腼腆的。 不过路易.查理的玩笑还是拉近了久不见面的两人的关系，随后的交谈中，拿破仑神色明显开始放松了。他详细谈了谈自己离开巴黎后的经历，比如把全家从科西嘉岛搬出来，路过土伦当上了炮兵指挥，如何组织军队夺取了土伦，然后去了意大利方面军，最后被人陷害坐牢。 然后又谈起了他的初恋爱人欧仁妮.德西蕾，一位16岁的美丽少女。这个下午拿破仑在路易.查理的书房说了很多，也许是因为有路易.查理这样一个好听众。或是这段时间的不顺利，让他想对人倾诉一番。最后拿破仑请求道：“听说陆军部准备远征科西嘉，不知道殿下能否替我安排个职位呢？” 路易.查理思考了半天后说道：“不，拿破仑准将，你的未来不在科西嘉那个小岛上。更何况以我看来，法国的远征不会成功，你不必为了一场注定失败的远征而奔波。” 拿破仑有些意外，他看着路易.查理问道：“殿下何以如此肯定，这次法国远征军必定失败？”“当然是因为英国人的海军啊？”路易.查理不假思索的回答到。 拿破仑思索了一下，然后苦笑道，“似乎我对远征军职位的渴望蒙蔽了自己的双眼，连殿下都看到的事实，我却还在抱有期望。” 看着失望的拿破仑，路易.查理建议他暂时在圣西尔担任一段时间的炮兵教官，等待机会。拿破仑点头从命了，随后他在路易.查理的邀请下搬到了枫丹白露宫。 1795年4月1日，巴黎市政厅的大钟再度被敲响了，来自外省的2万4千名群众喊着“要面包”、“要93年宪法”乱糟糟的走在游行队伍的前面，而巴黎工会组织的5万工人则有序的跟在后面，高喊着：“结束法国乱政，恢复社会安宁”。巴黎国民自卫军则在边上维护游行队伍的秩序。 当游行队伍到达国民公会前的广场时，已经得知消息的国民公会调集了依旧服从于国民公会命令的6千军队。而闻讯赶来的1万5千名巴黎国民自卫军也带着5门火炮前来保护群众，国民自卫军在广场和国民公会指挥的军队对峙起来。 在战火一触即发的时候，国民公会的议员们推举了代表出来和群众们和谈，他们是巴拉斯、塔里安、卡尔诺。而游行群众代表提出的要求就是让前国王路易十六重新执政，恢复93年宪法，恢复限价法令。 热月党人当然拒绝国王重新执政，那意味着热月党人自己也会被保王党人清算。国民公会内，热月党人和支持路易十六回归的商业联盟的议员开始激烈的争吵起来。 忠于国民公会的军官都曾经是共和派分子，他们虽然已经对革命失去了信心，但并不愿意看到君主制再度复活，因为那将意味着这些军官将会因他们之前的行为失去军中的前途。因此虽然在巴黎市民和国民自卫军的包围下，他们依旧坚持守卫在国民公会前面。 正在军校内和士官生们听拿破仑讲述土伦战役得失的路易.查理，接到了德·洛旺达尔关于巴黎市内人民围攻国民公会的消息。 路易.查理接到这个消息后，有些反应不过来。什么意思，劳动党领导的工会、商业联盟、外省群众居然联手要求路易十六复位？ 这简直是在做大死，难道这些人不知道现在在外面带兵的将领都是共和派吗？虽然北部和东部的国民自卫军是服从于劳动党的，但是这些没怎么训练过的民兵去和经过连番血战锻炼出来的近三十多万正规军作战，那就是个菜。 更何况北部和东部是自己经过几年时间才初步建成的工业基地和农业基地。如果被打烂了，自己拿什么去养2600万法国人。最糟糕的就是，这次行动自己居然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这说明什么。说明不管劳动党和商业联盟都已经按捺不住了，如果自己再不做些什么，恐怕很快他们就会抛弃自己，去寻找新的主人去了。 看着听到消息后失魂落魄的路易.查理，拿破仑匆匆结束了讲课并下令下课。随后他走到路易.查理身边，小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已经回过神来的路易.查理，看着拿破仑后终于冷静下来说道：“亲爱的朋友，您是否愿意为我担任一回护卫。”“当然，我的朋友。”拿破仑简短有力的回答道。 随后在前往巴黎的马车上，德·洛旺达尔把整个事情的经过告诉了拿破仑，最后他羞愧的告诉路易.查理：“其实，昨天我的消息网已经获得消息了。可是在前往枫丹白露宫的路上，送信人都被拦截了，直到早上才放了他们。” 路易.查理想通以后到是很看的开，冷静的说道：“等事情结束后，你去问弗勒塞尔。是谁策划的这次行动，带他来见我。” 拿破仑听完之后皱着眉头说道：“殿下这么匆忙的赶去，难道是为了让国王陛下重新登上法国王位吗？”路易.查理看着拿破仑试探道：“如果是你，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 拿破仑沉默一会说道：“恕我直言，我认为现在的法国人民是不可能接受国王复位的。首先军队是不会听命于国王的，其次人民也不会支持，他们不会愿意把从贵族那里得来的财产再无偿归还给贵族。不过我亲爱的朋友，我愿意为你而战。” 听到未来的拿破仑皇帝愿意为自己而战，路易.查理不禁有点自得，他微笑着说道：“亲爱的朋友，在我眼里你比那顶王冠要重要的多，我可不愿意拿你的生命去换一顶废铜烂铁。” 拿破仑显然对路易.查理的恭维很是受用。路易.查理终于在示威的民众和守卫国民公会的军队起冲突前到达了。在国民公会的门口，路易.查理对着群众们说道：“诸位公民，请稍稍理智一些吧！我知道你们的怒火和不满来自那里，但是请给我一点时间，也请给国民公会一点时间，更请给共和国一点时间。法国人民流的血已经够多了，请让我们一起试试不流血解决问题的办法吧。” 从看到路易.查理起，示威群众就开始热情高涨，守卫国民公会的军队和国民自卫军都紧张的抬起了枪口等待信号。但是头一次被群众视为领袖的人不是号召他们冲锋流血，也不是要求他们砍下叛国者的头颅，而是要求大家冷静。 这强烈的反差让人群开始安静下来，有群众大胆的问道：“给点时间，难道会有什么不同结局吗？”路易.查理高声回答道：“各位公民，坦白说我不知道，结局会不会有所不同。但是，起码我们为此努力过不是吗。再说了，在诸位之前法国流了这么多血，有没有解决问题了呢？” 安抚完群众的情绪后，路易.查理制止了想要跟随保卫自己的一队国民自卫军的士兵，自己一个人走向了国民公会的会场。 让路易.查理意外的是，拿破仑也紧紧的跟了上来。不等路易.查理开口，拿破仑就说道：“殿下今天我可是你的护卫。” 路易.查理终于不再劝阻，不过心里想着，有拿破仑这个位面之子陪伴，自己的安全应该没问题吧。 两人穿过被国民公会的军队守卫的大门，正准备走上通往国民公会会场的台阶时，一名军官从会场入口出来，拦住了两人。这名军官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路易.查理问道：“你是以什么身份进入这里？公民还是法国王太子？” “当然是共和国的公民路易.查理。请问现在我们能进去了吗？公民。”路易.查理迅速而平静的回答道。 听到路易.查理的回答后，国民公会门前的士兵开始把枪竖起来了，而问话的军官则让开了道路。 第60章 督政府 到了8月份，除了在法国境外的法军部队外，其他法军部队都接受并建立了新的参谋体系，被纳入陆军总参谋部的管理之下。同时这些法军部队的后勤体系也被单独建立，并和陆军总后勤部门对接，军队的物资供应不再由地方直接供应了。 法军的后勤部门独立后，军队的物资供应开始稳定有序。近卫师中的退役制度开始向全法境内的陆军推行，陆军中的极端共和分子被清洗出军队。 另一方面，法国军队占领荷兰后，随着荷兰赔款的支付，比利时和莱茵左岸地区并入法国，让临时政府的财政状况开始有所改善。 但是以路易十六的名义建立了临时执政府之后，各地保王党势力有所抬头，他们开始叫嚣要清算革命分子，一时间大有用白色恐怖代替红色恐怖之势。 对于这个局面，路易.查理召集临时执政府内阁开会，会议上决定： 一、不支持保王党分子的主张，以免造成农民及支持共和的法国人民的恐慌，而反对执政府； 二、不公开反对保王党的主张，以免让热月党人找到借口，以打击保王党分子的名义，把矛头指向路易十六的执政地位。 三、要求富歇指挥警察秘密拘捕带头煽动群众者，不管是保王党还是共和派。此外劳动党领导的各地的国民自卫军严格监控各城市，阻止大规模流血事件，特别是在巴黎。 1795年8月22日，国民公会通过了新宪法。立法权交给两院，500人院和元老院。行政权交给5人组成的督政府。恢复两级选举制度，对选举人的资产进行严格规定，中产阶级重新获得了地位。500人院负责创建和讨论法律，元老院负责批准或否决法律。 五人督政官地位平等，每人担任三个月的督政府会议主席，享有签署权和国玺。每年改选五分之一。 接着国民公会又通过了，保障原国民公会三分之二议员必定当选新议员的果月法令。这令商业联盟、劳动党、保王党和其他派别的政党分子非常不满。 在路易.查理的纵容下，保王党分子的煽动下。大批保王党人和流亡者来到圣日尔曼郊区，他们毫不掩饰的穿上了舒安党人的服饰。 国民公会深感不妙，就命令巴拉斯拉拢军队准备平叛。而富歇向路易.查理报告了国民公会的行动，“最近这段时间，巴拉斯拼命拉拢拿破仑准将。而拿破仑准将也经常出入巴拉斯组织的沙龙，并且他还和巴拉斯的情妇约瑟夫.德.阿尔博内打的火热。我认为，国民公会似乎将有所行动。” 路易.查理听后，想着：“自己这段时间的确疏忽了拿破仑，拿破仑大概是以为被自己遗忘了才被巴拉斯动摇了吧。” 事已至此，路易.查理并没有立即约见拿破仑，要求他解释。而是下令近卫师收缴巴黎郊外萨布龙军营的大炮，并下令近卫师做好应变准备。 拿破仑似乎不能再忍受自己无所事事的状态，他接受了巴拉斯给予的平叛指挥官任命。接受任命后，他命令骑兵军官繆拉去萨布龙军营收集大炮，结果繆拉在萨布龙军营被早就严阵以待的近卫师官兵逮捕了。 拿破仑没有等到萨布龙军营里的大炮，但他还是从其他地方弄到了几门4磅炮。接受巴拉斯拉拢的近3000名军队，和1500名从监狱中解放出来的吉伦特派分子组成的89年爱国者营，在国民公会附近的街道筑起了街垒。 10月4-5日深夜，近2万5千被保王党人煽动的群众包围了杜伊勒里宫，国民公会所在地。守卫在这里的拿破仑，果断命令自己的大炮对群众开火，但是他所收集的大炮数量过少，群众虽然有所损失但尚未崩溃。 听到巴黎街上传来炮火声后，被国民公会怀疑而被封锁消息的卡尔诺，对事变一无所知。他在慌乱中同意了路易.查理的要求，附签了巴黎戒严令。 早有准备的路易.查理等人，拿到戒严令后，立刻命令国民自卫军和近卫师出动驱散街头的群众，解除巴黎市内一切不服从命令部队的武装。为了不让事态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路易.查理严令不得在行动中使用新式大炮。 国民自卫军驱散了各区的起义群众。看到围攻国民公会的群众被驱散后，守卫国民公会的军队还未松口气，近卫师已经重新包围了杜伊勒里宫，巴黎城防司令圣伯夫准将要求守卫国民公会的军队放下武器，立即投降。 一时之间，这些守卫国民公会的军队哗然了，有部分89年爱国者营的士兵想要反抗，被近卫师毫不留情的用旧式大炮轰了回去。拿破仑见事不可为，下令士兵停止抵抗，他打着白旗要求面见路易.查理。圣伯夫准将看着他冷冷的说道：“只要你放下武器，就能见到殿下。” 和身边的军官讨论后，在巴黎忠于国民公会的最后一只部队打起白旗投降了。放下武器的士兵被押送到城外的萨布龙军营看管起来，而拿破仑、布律纳、卡尔托、杜邦、卢瓦宋、瓦肖特、韦朱等军官们则下令被关进圣奥诺雷路上的修道院。 当近卫师肃清了守卫国民公会内外的武装后，路易.查理带着一队士兵走进了国民公会。议席上,巴拉斯脸色苍白，塔里安坐立不安,热月党人不断的咒骂暴君。谢尼埃首先站起来朝路易.查理咆哮道：“暴君，你是来摧毁共和国的吗？” 路易.查理制止了想要上前抓人的卫兵，说道：“这是我听过的最荒唐的控诉，下令向人民开枪的独裁者控诉制止屠杀的执政官。” 加蒙站了起来不停的擦着汗说道：“我们只是想要保卫宪法？”路易.查理嘲笑道：“就用向人民开炮来保卫吗？” 路易.查理站到了演讲台上，不顾下面议员发出的噪杂声，大声宣布：“现在我代表人民，要求废止三分之二原议员必定当选的附加法。”接着他下令每个议员一个个到演讲台前投票，并说明投票理由。 在近卫师官兵的监视下，国民公会以489票对261票通过了，废除三分之二原议员必定当选的附加法。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后，路易.查理宣布国民公会就此结束，接下来进行两会议员的选举。他不顾国民公会内部分议员的反对，强行把议员们赶出了杜伊勒里宫，关闭了国民公会会场。 10月7日，1795年宪法和国民公会解散的消息被刊登在法兰西日报上。路易.查理及临时政府全神戒备，准备应对热月党人和军队中共和分子的反扑。紧张的三天过去了，但并没有那个城市的初级议会提出反对，倒是随着北部、东部城市初级议会发出支持的声音后，南部、西部各城市也陆续宣布接受国民公会解散的事实。 10月20日，五百人院和元老院选举结束，在劳动党和商业联盟的严格操控下。五百人院属于劳动党和商业联盟的议席有384人，而在元老院他们则占了三分之一弱的人数。 两院选举结束后，新的督政府的五人执政官被两院推选出来了，是西哀耶斯、勒贝尔、路易十六、弗勒塞尔、费拉斯五人。但是名单公布后，西哀耶斯坚持拒绝这一任命，于是卡尔诺替代了他。 随后在商盟、劳动党议员的推动下，两院通过了立法，废除了督政府每年改选五分之一的条款，确认了执政官为五年任期。 督政府成立后不久，路易.查理就建议，让费拉斯领导波塔利斯、特龙谢、比戈·德·普雷阿梅讷和马尔维尔四位法学家组成的委员会起草一部《民法典》。 督政府成立，尘埃落定后。路易.查理以督政府的名义，宣布释放了所有被抓的群众、士兵、和军官。但是这些士兵和军官都被打发到了各地方部队或被强制退役了。 安排好一切后，路易.查理亲自跑去修道院把拿破仑接了出来，被关押许久的拿破仑看上去脸色苍白、憔悴不堪，他见到路易.查理后一直默默无语。 走出修道院后，两人在马车中都保持了沉默，直到马车停了下来。拿破仑从窗户中看到马车外的豪宅时，终于涨红了脸愤怒的说道：“亲爱的朋友，你是在羞辱我吗？” 路易.查理平静的注视着拿破仑，直到拿破仑冷静下来，他才说道：“不，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应该好好想想自己到底想要什么。下去吧，现在这所房子，和房子里的人都是属于你的了。如果你觉得自己想好了，我相信你知道应该去那找我。”拿破仑茫然的走下了车子，站在这曾经是巴拉斯的宅邸前，路易.查理看了一眼发呆的拿破仑后，吩咐车夫离开了。 马车刚转过一个街口，一名男子从路边走出来拦住了马车，他不待马车彻底停下就爬上了马车。男子在路易.查理面前坐下后，随即问道：“殿下，需要监视他吗？” “富歇先生，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幸福，你觉得你这样的生活有乐趣吗？” “没有，但这让我感觉到安全。”富歇在路易.查理下车的时候这样说道。 路易.查理只是停顿了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第62章 新军制 路易.查理为了保证近卫师对其他法军的武器压制，避免共和派将领获得威力强大的新式武器后带领军队反抗自己。在近卫师换装完毕后，就下令暂停生产m1973式后膛击发步枪，对多生产的近5万支步枪封存了起来。同时要求兵工厂继续对枪支性能进行改进。 当督政府以路易十六的名义执政时，保王党内部就开始发生分裂了，一部分流亡者认为应该响应国王的号召，放下武器回国向新宪法宣誓服从。 而以阿图瓦伯爵为首的强硬派，则认为路易十六执政不过是督政府的幌子，这是对保王党人的欺骗。他们表示，法国不恢复到1789年之前的君主制度，就绝不放下武器。以普罗旺斯伯爵为代表的一部分流亡者则还在观望。 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督政府决定向反法同盟提出和平谈判。但是普鲁士、奥地利因为被法国军队占了土地，因此表示绝不停战，西班牙摇摆不定，而英国继续以模棱两可的态度敷衍法国人。 至此，督政府认为和平谈判的希望已经破灭。只有取得对反法同盟的重大胜利才有和平的可能，因此命令拿破仑的意大利方面军执行卡尔诺解放意大利的计划。 进入1796年后，法兰西日报开始连续刊登，批评西班牙、普鲁士、奥地利、英国人对法兰西王国的各种不怀好意的举动，和他们拒绝和共和国和平共处的行为。在劳动党的组织带领下，各地的工会开始上街游行表示支持督政府发动对反法同盟的反击战。 1796年3月，路易.查理代表督政府在两院发表了演讲，他历历数出自1789年至今，欧洲反法同盟对法国的大小战争，和反法同盟各国宫廷对本国人民的残暴统治后。 路易.查理最后总结道，反法同盟可以开启战争，但是结束这场战争的必将是胜利者法国人民。从比利牛斯山到阿尔卑斯山，从莱茵河到多瑙河，只要哪里还有被压迫的人民，共和国就绝不停止战斗。路易.查理的演讲不但获得了两院的支持，法国人民的支持，也赢得了各国人民中一些共和分子的支持。 3月中旬，贝西埃尔带着第三近卫师和允许拿破仑在意大利方面自由行动的命令，向意大利方面军驻地出发了。此时的意大利方面军经过后勤补给和拿破仑到任后的整编改造后，已经焕然一新。 拿破仑对路易.查理派遣第三近卫师来支援自己，感到高兴和疑惑。因为路易.查理给拿破仑的命令中，写明了拿破仑可以命令这支部队，但不能指挥它如何作战。 为此拿破仑特意写信向路易.查理抱怨，路易.查理虽然好言安抚，但依旧不同意拿破仑取得第三近卫师的全权指挥权。贝尔蒂埃知道后询问为什么，拿破仑在军队指挥上很有天赋，不会葬送第三近卫师的。 路易.查理笑而不语，拿破仑的指挥能力当然无可挑剔，但是就因为拿破仑的能力实在太强了，所以他不能给与拿破仑全权指挥第三近卫师的命令。 他送第三近卫师是去意大利战场刷经验的，不是给拿破仑当班底的。路易.查理不希望当拿破仑取得意大利战役的辉煌后，第三近卫师就变成拿破仑的近卫师了。 同样的，意大利方面军也对刚来到的第三近卫师官兵非常看不惯。这只军队从里到外都和他们太不一样了，武器不同先不说，连军服都不一样，到不是近卫第三师的军服太华丽，而是太过朴素，一点都不如意大利方面军军服的色彩艳丽，但是近卫师军服的料子却比他们的军服使用的料子好太多了。 近卫师的军服是路易.查理根据二战德军制服的样子做出来的，虽然刚开始有很多士兵反对，但是在路易.查理的威胁利诱之下，近卫师的官兵还是接受了，穿久了也习惯了，因为现代军服穿着简单，而且朴素的颜色不容易在战场上被发现。 意大利方面军最嫉妒的一点，是近卫师不但连士兵都识字，而且一个个都很有钱。因此在军队驻地附近，近卫师官兵成了女孩们最受欢迎的军人。 意大利方面军因此常常称近卫师为巴黎来的娘娘腔，近卫师也不甘示弱，称意大利方面军为南方的乡巴佬。两只部队还没上战场，已经在私下里打了好几架了。这方面繆拉少校居功至伟，他还没忘记在巴黎被近卫师关了几个月的仇，仗着自己早来了几个月，和意大利方面军的官兵比较熟悉，在酒吧挑衅了好几次近卫师官兵。 在事态发展的更严重之前，贝西埃尔向拿破仑汇报了这件事。拿破仑此时刚接到路易.查理拒绝自己全权指挥近卫师的信件，于是他下令关了繆拉少校禁闭，同时命令第三近卫师和意大利方面军分开驻扎，并让第三近卫师担任后勤和总预备队。 1796年4月，拿破仑开始向热那亚进军了。 勒贝尔、卡尔诺、弗勒塞尔、费拉斯、路易.查理五人坐在卢森堡宫内的一间会议室，这间会议室足可容纳4、50人开会，但是现在在长方形的会议桌前只零星坐着5个人。 路易.查理坐在会议桌的北侧，他的左手边坐着费拉斯、右手边坐着弗勒塞尔。卡尔诺坐在他的正对面，勒贝尔坐着卡尔诺的右侧，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座位。 “......那些驻扎在西部平叛的陆军，他们中的一些军官简直比叛军还可恶。这些军官抓住叛军的眷属，就问他们索取钱财，拿不出钱的就会被他们以反叛者的名义枪决，然后当做战绩向上邀功。 他们所经过的村子，都会有女性被侮辱，年纪从10-40多岁不等。他们还向经过的村子征收平息叛乱的捐税。因为军队中有这些败类，导致原先暴乱已经平息下去的地区，现在又开始零星爆发暴乱了。 最可恨的是，他们还常常脱下军服打劫道路上的商人，商业联盟这个月往西部地区运输物资的车队已经被打劫了7次了......”弗勒塞尔滔滔不绝的指责管理陆军的卡尔诺执政官。 “我已经尽了最大努力，军队中的这种陋习并不是今天才出现的，我不可能一下子就解决掉这种军中的陋习。”卡尔诺为自己辩解道。 “那么，卡尔诺执政官阁下，能说说您是怎么尽最大努力的吗？”路易.查理打断了卡尔诺的辩解。 “我已经以督政府的名义申斥了西部法军的指挥官奥什将军。而且，我还要求贝尔蒂埃将军派遣一个特派员去奥什将军的军中监督调查这些事件。” 听完了卡尔诺的解释后，路易.查理严肃的说道：“执政官阁下，您的处理方式太过于软弱了。一只不受军纪约束的军队，是没有必要继续存在于法国的陆军序列里的。” 卡尔诺有些发愣的时候，一直冷眼旁观的勒贝尔忽然说道：“那么首席执政官的意思是什么呢？” “裁军，今天的法国军队虽然数量庞大，但是能够打仗的却不多。有很多部队根本就是在混日子，他们对作战毫无兴趣，对搜刮财富和敲诈地方政府倒是很有一套。” 路易.查理停顿了下，见没人打断自己，继续说道：“我们只需要保留精干部队，那些军痞、土匪统统让他们退役。一方面可以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能减轻陆军后勤部门的物资供应压力。同时完善军队中的宪兵制度，把宪兵独立出来，专门负责对军队风纪的管理。” 费拉斯第一时间出声支持路易.查理，弗勒塞尔马上就跟上来。勒贝尔只是犹豫了了很短的时间，就站到了路易.查理这边，卡尔诺见自己独木难支，也同意了路易.查理的提议。 督政府随后下令，奥什将军调往比利牛斯山军团，蒙日将军调往布列塔尼亚军团。在两位将军对调之际，督政府把近卫师的宪兵制度、军事法庭制度、参谋制度在两只军团中建立了起来。同时裁撤了好些战斗力低下的军队，还有一大批军纪败坏的士兵和军官被强制性退役，重新补充了圣西尔军校的士官生和劳动党员。 进入96年后，督政府对军制进行第二次改革，把军队分为野战军、常规部队、预备役三部分。各方面军均划入野战军级别，待遇高于常规部队，但其后勤和兵员补充归于各军区和陆军总后勤部门、总参谋部负责。 常规部队则是从野战军被淘汰下来的军队和国民自卫军改组的武警部队组成，负责守卫和保护地方治安。预备役则是负责管理退役官兵的组织，负责这些退役官兵的维持性训练，和向普通民众、学校提供基本军事训练。 陆军总参谋部和各军区参谋部开始对接，非战时任何个人不得越过参谋部指挥军队。总后勤部和军区后勤部门的建立，降低了物质的损耗，提高了军队的效率，也统一了各军区的武器、弹药、制服的规格。 多次调整军制后，督政府对军队的控制得到了加强，现在革命时期所说的，军队属于国家已经不再是一句口号，而是得到了制度的保证。 第63章 东方来客一 五大军区中，除了莱茵军区还在找借口拖延实施新军制，南方军区的意大利方面军因为意大利战役的开始中断了新军制的实施，其他部队已经开始全面推行。新陆军的建立，使得曾经是法国陆军最强大的莱茵军区，开始落后于国内的新军力量，莱茵军区共和派军队对巴黎督政府的巨大压力被化解了。 当法国陆军开始进入正轨时，督政府又把目光放到了海军身上。被革命中断的海军改组计划再度开始，取消了一些革命时代过于强调平等的的政策，斥退了一些无能的海军军官； 对一些出身贵族的海军军官进行了平反和恢复职位；在商业联盟保护下的平民海军军官学校也开始提供合格士官了。但是这些空有理论和热情的海军士官生们还需要经过实战的检验。 1796年2月，第一艘木壳铁骨蒸汽螺旋桨船研制成功。马赛老港被修缮完毕后，商业联盟又在马赛西北面新建了一个码头工业区，采用钢筋混凝土、橡胶等新式材料的1500吨干船坞修建成功，这也是蒸汽挖掘机和蒸汽起重机的第一次使用。 新式材料、新机器的运用成功后，紧接着两个3000吨的新船坞又开始了修建。 1796年4月第一艘蒸汽动力铁骨木壳螺旋桨护卫舰在马赛开始建造，该舰总长74米，宽14.6米，型深7.85米，排水量2350吨，航速15海里/小时（24km/h）。1台三胀式蒸气机、5座燃煤锅炉，输出功率2750匹马力，载煤：350吨。装备12门12磅后膛线膛火炮、24门24磅后膛滑膛和12门32磅后膛线膛火炮，船员480人。该舰造价139万法郎。 同年南特也开始建造适应商盟走私贸易要求的混合动力高速纵帆船以躲避英国海军。 1796年3月，督政府正式颁发法令，以法律形式保护了法国农民在革命时代获得的小块土地。这一行动让部分流亡贵族大为失望，认为王太子抛弃了他忠实的臣仆，但却赢得了法国农民的拥护，自此各地的自耕农开始陆续加入农会。 在法国经济开始恢复好转的96年，劳动党内一群更为激进的积极分子，认为督政府的政策过于维护资产阶级，督政府依旧是个落后的资产阶级政权。 他们在巴贝夫的带领下，组成了党内的平等派，要求建立财产公有制为基础的原始共产主义社会，并提出了武装夺取政权，建立一个无产阶级领导的政府的提议。 路易.查理接到报告后，首先否决了富歇和博罗提出的清洗劳动党内部的提议。 他在1796年6月组织召开了劳动党第一次全国代表大会，在大会上建立中央常委会和中央7人主席团的制度，明确规定了民主集中制度的原则。 在党内选举中，巴贝夫只获得了一个中央常委的职务，他和他的平等派在党内成为了边缘派系。 随后在党主席费拉斯的提议下，劳动党组建了劳动者国际联盟，负责发动和扶持欧洲各国劳动组织的发展。巴贝夫等平等派都被派出国外去发动欧洲各君主国的人民了。经过简单的安排，路易.查理不但解决了平等派带来的麻烦，也给党内斗争划下了界限。 与此同时，为了解决军费和加强对莱茵河左岸等地区的经济控制，督政府下令共和国境内强制使用纸币。硬币以3个月为期逐步退出流通市场。 对莱茵河左岸等新占领区，则以颁布土地政策为由，以纸币赎买田地后分割出售给当地农民。并开始对所有法国控制区实行关税同盟政策。 商业联盟的橡胶制品、钢铁、服装、水泥开始在荷兰、比利时、意大利等法国控制区流行起来，并通过这些地区向普鲁士、东欧、北欧、俄国、埃及、土耳其等国家和地区开始扩散。 而大量的粮食、棉花、矿产等工农业原料开始通过这些地区回流法国，形成一个新的经济循环。商业联盟的工厂开始满负荷运转，法国国库开始充盈起来，国债首次降低到20亿锂以下。 在元老院的提议下，督政府下令赦免塔列朗的流亡罪名。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塔列朗被任命为驻英大使以缓和法英矛盾，为将来商谈法英和平留下希望。 1796年4月，商业联盟跟随杜罗瓦出行东方的三艘商船返回了法国，它们在经过好望角的时候被英国海军俘获一艘，还有两艘商船借着夜晚的来临逃脱了英国海军的追捕。 两艘商船除了带回大量的东方商品和杜罗瓦的信件之外，它们还带回了75名清国人，其中35名是10-13岁的儿童，30名17-24岁的青年，还有10名中年人。其中女性占了7名。 虽然经过了近10个月的奔波，但是配备了罐头、医生和执行全新的航海条例之后，这些清国人除了几个小孩和女性有些水土不服外，其他人的情况都还不错。 路易.查理没有急着去看信件，而是和这些上辈子的同胞交流了起来。这75人来自三个不同的地方，25名男性青年和7名中年人（三男四女）全部来自一个叫兰芳公司的地方。一名罗姓男性中年人是他们的长辈，而其中10名青年和6名中年人是负责照顾这些人的仆人。他们一来是想见识西方的真正面貌，另一边则是在杜罗瓦的诱惑下，想和商业联盟合作抵抗荷兰人。 27名儿童是杜罗瓦从自己收留的孤儿和购买的奴仆中挑选出来的，挑选的标准就是学习法语的速度。一对中年夫妇则是他高价聘请来照顾这些小孩子的，男的叫章汉升，女的叫林秀梅。 这位章先生是一位大夫，治好了法国商船上水手的水土不服症后才和杜罗瓦认识的。他和杜罗瓦熟悉后，对西方的化学非常感兴趣，又对杜罗瓦招收这么多小孩感到疑惑，所以在杜罗瓦的邀请下，带着照顾孩童兼游学的心态带着妻子上了船。 还有5名青年（三男两女），1名男性中年，他们自称是海商。男性都姓蔡，两女姓吕。 在和这些华人热情的交谈后，路易.查理又请他们吃了顿法国美食。 路易.查理先安排他们在自己的府邸住下，这是他从巴拉斯手中敲出来的财产之一。侍女苏菲现在已经成为路易.查理在巴黎住所的大管家了，虽然她只有16岁。不过在艾尔玛夫人的精心教育下，她干的还是头头是道的。 晚饭后，这些中年人和儿童都耐不住旅途疲惫，回自己的房间休息去了。而青年人则似乎恢复了元气，在餐厅内不断的谈笑着。 于是路易.查理让苏菲带这些青年熟悉下这里的环境，来自东方来的青年人被苏菲的美貌和异域风情给迷住了。那些原本围绕在吕小姐身边的青年，现在都悄悄跟到苏菲后面去了。 在路易.查理看来，这位和苏菲差不多大的吕小姐，也是难得一见的东方美人。不过东方的保守服饰完全被西方着力衬托身材的华丽宫裙给掩盖了。而且吕小姐那种类似现代人不拘小节的性格，显然没有苏菲这种在严格的宫廷教育下养成的礼仪讨喜。这不禁让吕姓小姐主仆有些失落。 在边上冷眼旁观的路易.查理，为了不让客人感到被冷落，就主动邀请这两位女士跟随自己熟悉这里的环境。在路易.查理的刻意讨好之下，吕秋菊和吕红两主仆终于又开始活泼了起来。 路易.查理给她们讲述这些油画和雕塑的背景故事，和一些希腊神话。她们除了对一些展示人体之美的作品感到不适之外，到是对其他事物看得津津有味。 而路易.查理也通过交谈，了解了不少关于她们的情况，原来她是中国海盗蔡牵的妻侄女。在一次海盗的内讧中，杜罗瓦所率领的船队救了掉入水中的蔡牵部下。 伤好后的蔡牵部下把和杜罗瓦交谈中的一些西方思想告诉了蔡牵，蔡牵听了之后大有感触，他以感谢被救为名带着财物拜访了杜罗瓦。 一来二去之后，两人倒是熟悉了起来。蔡牵把自己的海盗身份告诉了杜罗瓦，但是杜罗瓦毫不在意，反倒向蔡牵灌输法国大革命的思想，想要鼓动蔡牵走上推翻满清皇室的革命道路。 但是杜罗瓦对宣传大革命思想的书籍所知不多，只有一本当做翻译教材的社会契约论。而这本书上的中文还被蔡牵的军师说成是满篇白字，不过这位军师到也承认，这些字容易学习，书中内容殊为精思巧妙，别开一路。 在这位军师的怂恿下，以就算学不到东西，在西方安个家以谋退路也好，当时军师就是这么对蔡牵说的。蔡牵终于心动了，他把自己的亲属托付给军师，派他们来法国学习革命的道理，顺便看看能否在这里留个窝。 路易.查理陪着两位女士转了半天后，送她们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休息。而他回到自己书房的时候，阿尔费雷德守在门前告诉他：“殿下从东方来的客人有一位坚持要见您，他已经在会见室等了很久了。”“让他来书房吧。”路易.查理一边走进书房一边说道。 第64章 东方来客二 在阿尔费雷德的带领下，一名皮肤被晒成古铜色，连鬓胡的中年人走进了书房。他进来后打量了眼书房地面铺设的羊毛地毯，不待站在书桌边的路易.查理说话，忽然左膝着地给路易.查理行了一个单膝跪拜的礼节。 他嘴中同时说着荒腔走调的法语：“草民郑发见过贵人。”一边的阿尔费雷德有些惊诧，路易.查理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他微笑着示意阿尔费雷德扶他起来，用流利的中文说道：“郑发先生，今天的法国已经废除了这种跪拜的礼节。今后，在法国你见任何人都不必如此行礼，否则事后你会被别人嘲笑的。” 郑发听完后有些不知所措，他站起来后第一次目光和路易.查理的眼神有所交汇。“贵人也会说我大清的汉语啊。” “是的，所以郑发先生，我们还是轻松一点，随意的聊聊天吧。请坐。”路易.查理指着沙发说道。 当两人坐在沙发上后，郑发喝着绿茶，慢慢把紧张的情绪放松了下来，他向路易.查理作了一个很长的自我介绍。他叫郑发，今年才27岁。 他的曾祖父徐述夔是乾隆三年江南乡试中举人。科举中因文字犯忌判为大不敬，处以罚停会试。 冀科举以进身的徐述夔遭此厄运，回到故里以诗酒遣愁，著述于一柱楼书斋中。其郁愤之情露于笔端。晚年取得一个拣选知县的身份，乾隆二十八年病故。 其子怀祖刊刻其父《一柱楼诗集》、《和陶诗》、《学庸讲义》等著作。乾隆四十二年七月徐怀祖病故。 徐氏同里有一仇人蔡嘉树，亦是监生身份。徐、蔡两姓为栟茶地方之大姓，这年冬他向徐怀祖之子徐食田提出一项赎田要求，蔡嘉树的堂兄蔡安树有地一块八顷四十亩曾以契价银2400两售予徐怀祖，今他要以960两赎回。徐食田拒绝了他的要求。蔡嘉树随向官府告发《一柱楼诗集》内有违禁文字。 东台县令涂跃龙认为，蔡嘉树向徐氏赎田的理由是田中有其祖茔，遂断令徐食田拔十亩坟田给蔡嘉树，以了结此案。而蔡嘉树的目的并非为了坟地，是要把徐氏问成大罪，置徐氏于死地而后快。至五月中，他说县令受了贿，庇护徐食田。 六月十三日他向江宁藩司衙门呈控，该衙门幕友陆琰说蔡嘉树因赎田不成，呈控对方书有违碍，可是徐食田是自首呈缴，按律当免罪，此事“明系挟嫌报复，依律应予反坐“。把蔡发扬州府下狱。 蔡嘉树家人不忿再向江苏学政刘墉告发，刘墉对徐述夔诗集的评价是“语多愤激“，在奏章中说:“如有悖逆，即当严办，如无逆迹，亦当核销以免惑坏人心风俗。现移督抚办理。“刘墉不知乾隆对此的看法如何，所以说了个模棱两可的话，并将此事移交督、抚去办了。 乾隆接到刘墉奏摺及徐述夔诗一本，沈德潜所作徐述夔传一本后，认为徐述夔身系举人，所作诗词语多愤激，应当重治其罪，沈德潜为逆犯作传，转多赞扬，实为丧尽天良、负恩无耻。 同时责斥在江苏省的两江总督及江苏巡抚“平日所司何事?“特别说到目前发生在江西的汪锡侯的“大逆之书“《字贯》案。责问他们应得何罪?要对有关县府司道各官一并参处。 接着向全国各地总督、巡抚、都统发出了关于搜查徐述夔诗文的上谕，要求各地及时报告搜查情况。这样在全国范围内掀起了一股搜查徐述夔“逆书“的浪潮。 这起文字狱中官员中受处分的有暂管两江总督高晋、署两江总督萨载、江苏巡抚杨魁。受刑罚的有江宁藩司陶易，九卿会奏为拟斩立决，乾隆改为从宽监候。 扬州知府谢启昆因办理案“迟缓半月“被判“发往军台效力赎罪“。东台知县涂跃龙因“未能立即查究“处以“杖一百，徒三年。“江宁藩司衙门幕友陆琰被认为“有心消弭重案“处以死刑。 原礼部尚书沈德潜这位生前多次获得乾隆特别恩宠的诗坛泰斗，撰文称徐述夔“人与文章皆可为法。“一柱楼诗案发生时他已死十年，乾隆命追夺沈德潜的一切谥典官职，撤出乡贤祠内的牌位，仆毁御赐碑文。 原栟茶盐场大使姚德璘、衙门的塾师毛澄曾为徐述夔的《和陶诗》作跋，后来改名黄斌，从原籍浙江浙幕于甘肃，已入籍迪化，中了陕西的举人。他岂想到15年前的一篇平平常常短短的跋文，使他“杖一百流三千里“呢! 徐述夔的两个学生徐首发、沈成濯因“列名校对“和“听其(徐述夔)命取逆名“而被斩首。徐述夔作诗，徐怀祖刊刻流传，这是“父子相济为逆“虽然他父子二人均已病故，但“仍照大逆凌迟律，碎其尸，枭首示众，以彰国宪，而快人心。“ 徐述夔已死15年，厝棺在乡间，此时剖棺，他的尸体未腐，这样割下首级悬示在东台县城示众。徐怀祖死了一年多，停棺在家中，他的尸体亦完好，其首级割下在栟茶场示众。 徐食田、徐食书因为是正犯之孙处以斩首。九卿议奏:徐述夔的子、孙、兄、弟、兄弟之子，年十六以上者皆斩，十五岁以下及妻妾、姊、妹，子之妻、妾付给功臣之家为奴。财产入官。 而郑发是徐食田的一个小妾所生，当年徐家见势不妙，提前安排了一个姓郑的老仆带着他跑到了福建沿海，想要让他流亡海外为徐家留个后。 但才到福州，老仆就发了急病而亡。他当年不过才12岁，颠沛流离之下，最后成了蔡牵手下的一员干将。由于他读过几本书，为蔡牵团伙壮大出过几次计谋，最后成为了海盗集团中的军师。 原本他已经对自己所背负的深仇大恨已经绝望了，但是自从杜罗瓦把法国大革命的事迹讲给蔡牵听，并鼓励蔡牵革命反清后，他沉寂的心又跳动了起来。 当他看到有这么一丝报仇的希望之后，心中按捺已久的仇恨已经不可抑制了。他一心只想着，去西方，去那个叫做法兰西的国家，去说动法国的革命政府出征满清。 路易.查理有些无语了，看着这个因为仇恨失去理智，变成带路党的人。他思考了好一会，才说道：“郑先生，我能理解你的不幸和愤怒，但是你现在想要的是复仇而不是革命。革命不是为了毁灭而摧毁一切，革命是为了新生而毁灭阻碍新生的腐朽制度。 打个比方来说，革命就像是秋天焚烧麦田里的秸秆，目的是为了来年麦苗生长的更好。革命绝不是火山爆发不分青红皂白的毁灭一切生物。法兰西绝不会为了你的私仇，去贸然攻击一个远在万里之外的庞大国度，” 郑发注视着路易.查理说道：“贵人，我在海上讨生活的时候，听过许多传闻，也见过许多来自西方的白人。他们为了追逐财富甚至不惜把一个安稳富裕的海岛变成人间地狱。我虽然不明白革命是什么意思，但我相信，从清国获得的财富足够弥补你们远征所耗用的金钱。” 路易.查理开始皱起了眉头，他脸上失去了笑容，冷冷的说道：“你根本不明白欧洲现在的形势，而且和中国为敌也不符合法兰西的利益。法国需要的是一个在远东的强力盟友，而不是一个强大的敌人。” 郑发辩解道：“清国看似强大，但内部已经腐朽不堪。就在我来法国之前，内地的白莲教起义已经声势浩大了。只要贵人你组织一只强大的舰队，内外夹攻之下，满清就会和当年的明朝一样灭亡的。” 路易.查理不耐烦了，讥讽道：“你怎么知道现在的满清朝廷会和法国舰队抵抗到底？要是满清朝廷向法兰西割地赔款，然后集中力量对付白莲教呢？” “不，不会吧。怎么说现在的鞑子首领也自称是圣主，他应该不至于......”郑发有些失神。 “满清不过是关外的一个蛮族，他以区区不到几百万的人口控制着东北亚最富饶的地区，和压制近3万万人口的汉人。对满清来说，除了关外的龙兴之地，其他地方割一点出去，不过是把他们打劫来的收获分一点给别的强盗罢了。至于赔款，反正也就是往汉人收的赋税上再加一点罢了，难不成还要满人交钱吗？”路易.查理的话有些刺痛了郑发。 “可是，你们不是为了自由、平等、博爱而建立的革命政府吗？难道也会和满清这种腐朽的君主妥协吗？”郑发脸色苍白的说道。 路易.查理失去了交谈的兴致，他说道：“郑先生先在法国呆上一段时间，学习好语言再到处看看，看看高呼自由、平等、博爱口号的法国人是如何对待自己的同袍的。我想不久之后，也许你会改变现在想法的。” 否则只好送你去大西洋底反省了，路易.查理心里默默的说。虽然郑发的家族的确很悲剧，但路易.查理是不会允许让一名了解清国虚实的华人去当带领党的，更何况还是他把人带到欧洲来的。 郑发沉默了一会，终于答应了路易.查理，先学习了解西方的知识再考虑其他，随后他拿出一叠纸张向路易.查理请教。 第66章 杜罗瓦的来信二 在两人对杜罗瓦的再三盘问下，和验看了杜罗瓦带来的身份证明和图版文件后（完全由法国宫廷御用纹章师伪造的资料），两位清国大臣一边以海外藩国附土来投的盛世吉兆向圣祖报喜，一边安顿杜罗瓦一行在广州住下。 杜罗瓦在广州住下后，命人在广州出售随身携带的货物，还派兰芳公司的人去打探广州的风土人情。而那位在安南洋面救起的漂流者，在不久后的一个晚上不告而别了。杜罗瓦当时并不在意，直到半个月后，他带着蔡牵、郑发等人上门道谢。 彼时蔡牵刚刚和另一伙海盗火并，实力大损，上门道谢的主要目的，是想买些西洋火器回去壮大实力。几番交往，郑发到是对杜罗瓦所说的法国大革命事迹非常感兴趣，在郑发的苦劝之下，蔡牵决定和法国商业联盟合作。于是杜罗瓦做了中人，让蔡牵等人去婆罗洲兰芳公司建立基地，同时让蔡牵招引清国沿海贫民去婆罗洲休养生息。 到了1794年7月，乾隆下诏，令爱尔兰藩国小王上京，给于他们和去年英国使团的同等待遇，可以从海上北行入津门进京。 8月15日，杜罗瓦一行抵达天津白河口。9月12日，在北京的杜罗瓦顺从礼部官员提出的三叩九拜之礼。9月23日，他在承德见到了清国权臣和珅，在贿赂了和珅一些西洋宝石和两名阿拉伯美女之后，杜罗瓦就成了和珅大人口中的老朋友了。 在和珅的指点下，杜罗瓦觐见乾隆帝的过程异常顺利。而很显然清帝对海外藩国归附自己的行为非常高兴，乾隆认为杜罗瓦等人正是自己登基60年后，上天赐予自己的祥瑞。而杜罗瓦的顺从又消除了他对英国使节不肯对自己三跪九拜的不快。 清帝对杜罗瓦请求清国出兵帮助复国的言语，只是微笑不语。不过他答应在东南地区给杜罗瓦找个地方安置收拢族人。 接见后，在和珅以彼辈不种田桑，不营五金，只会海上经商的游说下，乾隆同意在上海、崇明等地给于爱尔兰人居住、通商的权力，但这些人必须接受当地官府的管辖。乾隆还赏赐了杜罗瓦大量的财物以安顿族人，任命杜罗瓦为西洋副都统，管理自己族人的内部事务。 杜罗瓦言语恭敬，在和珅的指点下，交谈中甚为投乾隆的所好，清帝还赏了杜罗瓦一个御前行走的头衔。经过和珅的指点，有了个头衔就方便乾隆召见杜罗瓦谈话解闷。 在和珅的支持下，上海县很快就划出地界，以供爱尔兰藩国部属居住的地方。经过杜罗瓦的引荐，法国商业联盟代表同和珅达成了一项生意协定，和珅名下的商铺负责组织中国的茶叶、瓷器等货物来源，而商业联盟负责这些货物的海外销售，商业联盟带来的西洋货物则通过和珅的商铺行销各地。对于商业联盟在东方贸易中遇到资金缺乏的难题，可以向和珅名下的钱庄贷款。 商业联盟在东方开辟贸易航线的商人们，纷纷冒充爱尔兰人前往上海购地建房。上海开始成为法国商业联盟在远东的最重要的交易中心。而杜罗瓦本人因为要不时被乾隆接见，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和西方风土人情，只能留在北京城内。清帝还为此在内城赏赐了杜罗瓦一所宅邸。 杜罗瓦以自己缺少人手建设上海为由，请求和珅帮忙，在和珅的仆人刘全的帮助下，大量内陆的流民被运往上海做工。随后在商业联盟的技术、资金帮助下，上海港开始拓展修建起来，但是因为缺乏钢铁、水泥和工具，上海港的修建非常的缓慢。 而清国官府实行的愚民排外政策，又让商业联盟很难直接和清国下层民众接触。上海本地的民众，连商业联盟修建的免费的西洋学校都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读。 最后在重金利诱和借和珅的权势威胁了上海县之后，在上海县官吏不再阻扰商业联盟和民众接触后，西洋学校才有儿童陆续就读，而且还是以收罗来的孤儿居多。 杜罗瓦在北京呆了一个月后，才发现清国对民间持有火器的严厉规定，为此从法国带来的两营陆军成了一个大麻烦。他最后硬着头皮去请教和珅解决办法。 在和珅的操纵下，杜罗瓦在一个恰当的时机，向清帝提出了跟随自己从爱尔兰来清国的两营义军的处理方式，清帝随即要求召这些义军来京城操演， 11月，两营法国陆军更换平民服饰后，在北京外火器营校场上操演火器。根据和珅的建议，两营陆军操演中状况不断，水平甚为低劣。 清帝见了甚为开心，下令两营义军编入火器营，令杜罗瓦兼任火器营副都统负责沟通约束这些士兵，至此杜罗瓦终于去了一块心病。 根据杜罗瓦和清帝多次的接触，发觉乾隆是一个和路易十四一样伟大的君主。但是乾隆对西方科技毫无兴趣，他牢牢的控制住了这个拥有广阔疆域的帝国，但对这个帝国中的平民毫无怜悯。 他对权力充满了病态的执着，以至于任何质疑皇权的举动都会被视为对他本人的挑战。这个国家的官僚只会唯唯诺诺的听从皇帝从中枢发出的指令，不管这个指令有多么荒唐。 几个月后，杜罗瓦又写到，清国的地方官员不是贪得无厌，就是不愿办事，他们甚至可以为了上海的西洋番人能不能直接从乡下农民处直接购买食物，这样的小事，从北京到上海之间公文旅行几个来回。 而即使是在北京这样的清国政治中心，在城内也严格的遵从苛刻的等级划分。内城居住满人，外城居住汉人，两者之间的地位绝不允许混淆。 城市中普通的汉人市民充满了麻木不仁的神情，他们在达官显贵的仆人马鞭面前只会抱头鼠窜，毫无反抗精神。最后他总结道，这里就像一个时间凝固了的幻境，不管你离开这里多久，当你再回到这里时，你会发觉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 杜罗瓦在清国生活的这几个月的经历，让他开始怀疑路易.查理对这里的人民寄予希望是否正确。他认为能实现路易.查理伟大计划的，不是期待清国人民的革命，反而和满清权臣和珅大人合作更为现实，因为这位和珅大人虽然爱钱，但处事灵活，善于沟通。 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写道，感谢上帝，这个国家的儿童和成人毫不一致，他们对于语言和科学的掌握速度简直让人震惊。而这个国家即使是文盲也对知识充满了崇敬，西洋学校接受的学生开始越来越多了。 杜罗瓦写道，如果说想要实现殿下的伟大计划，只能是在这些接受了西方教育的儿童身上。 日记的结尾写着，经过挑选，有30名能基本掌握法语读写的儿童，交由商业联盟的贸易船队送回法国。路上也将带上蔡牵和兰芳共和国的一些代表，日记终止时间是1795年6月。 看完杜罗瓦的来信，路易.查理开始苦笑。他居然忘记了，原来这个时候乾隆还没死啊。看信上写着现在是乾隆60年，估计乾隆马上就得挂了。而这个时候杜罗瓦去和和珅套近乎这不是找死吗？ 现在就算他想通知那个自行其是的白痴，都不知道来不来的及了，搞不好下次商业联盟的贸易船队抵达清国的时候就是给杜罗瓦收尸了。 第三天早上，路易.查理在出门前告诉阿尔弗雷德：“把书房的那箱书送去学校给一位郑发的东方人，请他找几位年青人把这些书全部以社会契约论的排版方式转化成简体字的版本。”阿尔弗雷德点头答应。 下午，督政府的官邸内，路易.查理约见了商业联盟组建的东方贸易公司的负责人朗多菲船长，“朗多菲先生，下次去东方的贸易船队要多久才能出发。” 路易.查理问道。“很抱歉殿下，英国海军对东方航路的巡逻太严密了，恐怕东方贸易航线要暂时停止一段时间了。不过商业联盟正在研究的混合动力的高速帆船，也许能给我们带来惊喜。”朗多菲沉着的回答到。 之后连续几天，意大利方面军不断传来拿破仑在意大利攻城略地的辉煌胜利的消息。这些胜利让法国人民激情澎湃，但路易.查理对这些消息却毫不动容，只是不断的推进落实国内的鼓励工商业政策的实施，和检查农民土地政策的落实情况。 每隔一天他就会回到法中友谊学校对35名儿童上一堂课。教的就是他上辈子的老本行政治，从基本的世界观开始，对这些儿童灌输唯物论世界观的观点。 在路易.查理的请求下，郑发梳理了一套简单的中国历史，培养儿童们的民族自豪感。这两门课只有儿童是必须上，其他人可以选择不上，因为路易.查理没信心去改造一个已经固定了人生观的人。 第67章 东方贸易公司 但是令路易.查理没想到的是，不久之后，一些青年人开始主动要求上这两堂课。而弗兰肯斯坦则对路易.查理教授的政治课开始感兴趣了，还主动向他索要教材。 对弗兰肯斯坦的请求，路易.查理说道：“很抱歉，弗兰肯斯坦阁下。我现在没有时间完整的整理出一套政治学课本，我只能在空闲时整理出一节课的资料，然后就上一节课。我想等教完这些学生，我才能给一套系统的政治学课程资料。” 弗兰肯斯坦注视着路易.查理说道：“我想知道殿下所教授的知识来自于那位隐士？我仔细看过您之前上课的学生笔录，这些知识不是零散的，而是有着一个清晰明朗的指导思想，而您教授的课程由浅到深，很好的把这些知识推导了出来，这种严谨细密的学术逻辑，我不认为是您自己可以想出来的。” 路易.查理膛目结舌，不能回答，唯有沉默以对。看着路易.查理沉默不语，弗兰肯斯坦自监狱出来后一直僵硬冰冷的脸庞终于抽搐了下，似乎想做个微笑的样子。 询问无果后，弗兰肯斯坦随即开始收集路易.查理每堂课的上课笔记，最后他修订汇总后，集结成了一本书，路易.查理命名为唯物论概述，并把这本书当做小学政治课本。不过，在法国教育委员会的反对下，这本书只被很少的一些法国学校采用为政治课本。 1796年5月，拿破仑率领意大利方面军，对奥地利及意大利各邦国联军连续取得6次重大胜利，打败了3万5千人的奥地利和皮埃蒙特联军，撒丁王国屈服了，和法国签署了和约。奥地利的势力在北意大利衰落了。 法国商业联盟及法国驻美代表传回了消息。年初法国派出代表向美国政府抗议，抗议美国政府拒绝向法国还债。美国政府的理由是法兰西共和国建立后这笔债消除了（因为美国欠的是法兰西王国的债）。抗议美国政府和英国政府签订杰伊条约，这违背了美法同盟条约的义务。 驻美代表传回来的消息是，美国民主党依旧保持亲英策略，对法国的抗议不屑一顾。而托马斯.杰斐逊等共和党人虽然倾向法国，但也不愿意和英国交恶。因此美法同盟实质上已经无法持续，而欠款问题尚可讨论。 同时还传回一个商业联盟用密码传递的消息，93年商业联盟对美洲西部派出的商业探险队，终于在靠近太平洋的两条河流交汇处发现了金沙，储量丰富。 但是距离发现金沙河流的几十公里外，就有两个西班牙人的殖民点，索诺马和圣荷西。为了保密，发现金沙位置的探险队员们都已经乘船返回了法国。 “旧金山的萨克拉门托河与美利坚河么，这是美国淘金热的发源地啊。”路易.查理看到消息时，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他马上通知了正在和西班牙权臣戈多伊密谈的法国代表，要求取得法国对西班牙北美殖民地，北纬30度线以北地区的殖民权力，并要求西班牙撤出北纬33度线，西经115度线内靠太平洋沿岸地区的殖民点。 随后路易.查理召集了商业联盟的3名负责此事的执行主席，商讨对北美发现金沙的处理问题。三名主席得到消息后，已经开始召集人手，准备去美洲西海岸建立殖民公司了。 路易.查理马上反对：“诸位，如果我们这样做，和向整个世界宣告我们在美洲西海岸发现了一个大金矿有什么区别。在现在的局势下，这个金矿只会落到美国人和英国人手中。各位难道忘记了英国的海军正在封锁我们的海外贸易吗？” 弗勒塞尔马上激动的回应道：“难道我们要看着这么富有的金矿落入美国人和英国人手里吗？这可是我们先发现的。” 一时之间小小的书房内气氛热烈，从得到储量丰富的金沙河的消息之后，三位商业联盟的执行主席已经情绪亢奋，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了，果然黄金的魅力是无人能挡的。 “诸位，我曾经说过的那个大计划现在可以进行下一步了。” 路易.查理示意三人安静下来，从地图筒中拿出一张地图摊在桌子上说道：“看看这张世界地图，英国人的军舰在北大西洋拦截我们法国商船的美洲航线；在西非、南非、东非-印度洋区域拦截我们法国商船的东方航线。 唯一不受英国海军影响的区域是南中国海、东亚-美洲西岸的太平洋航线。只要商业联盟在太平洋东西两岸找到支点，我们就能有一条不受英国人控制的贸易航线。 而现在我们的杜罗瓦先生已经在太平洋西岸的清国占了一个点，我们只需要在发现金沙的地方再建立一座城市，太平洋航线就能运行了。 从清国运输人口去美洲西岸挖金矿，用美洲的金子购买清国的茶、丝绸、瓷器，然后再运回法国，再从法国出发运送工业品返回清国。诸位，这是一个完整的，规模巨大的贸易航线，如果我们能够完整的控制这条航线，我们就能取得比英国人的印度航线更为丰厚的利益。” “可是不能用法国人去开发，我们怎么在这里建立一座城市呢？” 弗勒塞尔疑惑的说道。 “当然是清国人，他们和我们的语言不通，所以不用担心会被美国人、英国人得到风声。太平洋上船只稀少，我们开发美洲金矿的消息也不会很快被人发觉。而且清国人口众多，有足够的人口供我们开发美洲西岸。”路易.查理回答道。 朗伊万说道：“那么保卫工作怎么办？”路易.查理坚定的说：“把清国人武装起来，我们只需要派出军官就行。” “殿下的意思是，给于这些清国人等同法国殖民的待遇吗？”弗勒塞尔有点不甘心的说道。 路易.查理看了看商盟的会长，不屑的说道：“如果清国人真能占领从太平洋西岸到密西西比河以西的地区，那么商业联盟可以获得多少利益你都算不出吗？就凭现在的法国工厂全面开工都未必能满足这种需求，更何况我们就不需要再忍受美国种植园主向我们高价出售原棉了。” 三位执行主席同时说道：“的确是如此，可恶的美国人，我们帮助他们独立，结果他们宁可和英国人做生意，也不愿意和我们做生意。还想欠债不还。” 经过激烈的讨论，四人达成了以下决定。关于北美发现金矿的消息暂时对商盟其他高层封锁，发现北美金矿的探险队员给与一笔奖赏后，派往清国去协助杜罗瓦先生。 而商业联盟加大对造船业的投入，优先建造混合动力的高速帆船，用于开发太平洋定期航线的殖民运输。和兰芳公司的人达成协议，建立联合公司，商业联盟正式支持兰芳公司取得整个婆罗洲的统治权。 作为回报，兰芳公司控制下的区域必须对商业联盟全面开放。为保证殖民美洲事业的顺利进行，商业联盟派往东方贸易公司的成员不得对华人进行种族歧视，但东方贸易公司员工的生命安全由商业联盟负责保证。 商业联盟的资源向东方贸易公司倾斜，在婆罗洲、上海等地修建造船厂及配套工业。并在婆罗洲建立西式学校培养亲法的科技贸易人才。 当决议出来后，商业联盟迅速投入到了扩建东方贸易公司的各项事务中去了。 商业联盟和兰芳公司的代表罗子祥进行了会谈，对于商业联盟提出的条件，罗子祥并不反对，但是极力要求去往美洲的殖民工人必须由华人自行管理，不接受洋人的律法。 路易.查理听了后直接约见了兰芳公司的代表，直接威胁道：“如果兰芳公司不和商业联盟合作，那么商业联盟就会选择荷兰人。” 随后他开始语气和缓的说道：“商业联盟对婆罗洲没有野心，但也绝对不会让兰芳公司控制前往美洲大陆的殖民华人，这是不可接受的。 如果华人只是担心法律的公平问题，对于这点，我可以担保。而且未来的美洲殖民地的法律将允许华人自己选出代表商议，而执行法律的法官也将允许有一部分华人担任。 最后东方贸易公司并不强迫兰芳公司的人去往美洲殖民，兰芳公司只是清国工人前往美洲的集合中转站点。”这些日子，参观游览了巴黎风景和巴黎工业区的罗子祥，在工业区内巨大的钢铁机器面前已经清醒的认识到法国庞大的工业力量后，他终于还是全盘接受了商业联盟提出的条件。 进入7月，，拿破仑连续攻占了意大利很多城市后，包围了奥地利在意大利北部最重要的据点，曼图亚要塞。 拿破仑在征伐意大利的过程中，给督政府送来了大量的金钱和艺术品，当然也改善了他和他手下官兵们的钱包。 当拿破仑听闻路易.查理阻止了卡尔诺让克勒曼将军带领阿尔卑斯军团进入意大利，消减他对意大利方面军的指挥权的消息后。 特地写信感谢了路易.查理，并称赞了第三近卫师在洛迪桥战役中的出色表现。拿破仑表示出了对第三近卫师所使用的新式武器的浓厚兴趣。 路易.查理回信给拿破仑，对他的指挥艺术表示敬仰，并表示督政府非常感谢他送回来的大量财物，巴黎市民也盛誉他所送回的大量艺术品。但路易.查理也委婉的提醒拿破仑将军稍稍维护一下自己的荣誉，不要过于苛求意大利人民。 第68章 莱茵战局一 当拿破仑在意大利获得巨大荣誉的时候，莫罗的莱茵军团和儒尔当的松布尔-马斯军团却在德意志战场上毫无进展。 这时巴黎造船厂造出了两艘排水80吨的内河炮艇和一艘252吨的内河炮艇，前者装备1门8磅后膛炮，后者装备一门12磅后膛炮。 在巴黎组建的第4、第5近卫师终于齐装满员了。路易.查理决定带第1、第2近卫师1万5千人去增援莱茵战场，顺便去试验新武器在战场中的表现。 这一日出发前在学校上完最后一课的路易.查理，“你们想跟我上战场？”他看着眼前的4人。“殿下，我想去看看欧洲大陆上的军队是如何作战的。”郑发神情严肃的说道。 “老师，我们想在进入陆军军官学校之前感受下战场的气氛，我们不想错过这场大战。”一边的罗子奇、陈长风异口同声的说道。 “那么你又是为了什么？”路易.查理问站在一边沉默不语的黝黑青年人。陈阿广低着头有些局促不安的小声说道：“出来时，阿爹和老爷都说过，要我照顾长风少爷，不能离开少爷身边。” 陈阿广的话还没说完，一边的陈长风已经开始嚷嚷了：“阿广，老师早就说过了，进了学校就没有少爷和下人的区别了，你别老跟着我行不行。” 陈阿广偷偷瞄了眼自己的少爷，脸色涨的通红，双手揪着自己的大褂不知该如何是好。 虽然这三名年轻人都比路易.查理大了4、5岁，但是他们从小被灌输的尊师重道的思想，对路易.查理保持着莫名的尊重。“好了，我明白你们的意思了。你们想上战场可以，但是战争不是游戏，战场上谁都可能会遭遇不幸。我给你们三天时间思考，想清楚后用书面形式向校长申请。”路易.查理敷衍的说道。 郑发神色不变，看了他是已经铁了心想上战场了。三位年轻人神色各异，似乎被路易.查理泼了冷水后，被热血冲昏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了。 7月16日，路易.查理让费拉斯接管了第4、第5近卫师的指挥权，弗勒塞尔接管督政府的日常工作。随后他带着近卫师出发了，这次进军是全军第一次坐内河航运公司的蒸汽船，过运河从斯特拉斯堡进入莱茵河流域。 只用了4天，近卫师就到达了斯特拉斯堡，在这里修整了1天，等待近卫师的辎重车辆到达后，近卫师开始继续沿莱茵河北上了。 1796年7月21日，路易.查理带着两个近卫师从斯特拉斯堡出发时。莱茵战场的局势依然僵持着，卡尔大公的14万奥军对儒尔当、莫罗率领的15万法军，双方都没有什么大的建树。 6月之前，奥军上莱因方面军对抗法军的莱茵军。上莱因方面军总指挥官是炮兵大将拉土尔，他代替已调走的维尔姆泽。下面的指挥官是斯塔腊伊、弗雷利赫、弗尤斯田贝克公爵、康德亲王、列伊斯、利什等六位陆军中将。这支部队由三十八个步兵营（四万二千五百人）和70个骑兵连（一万零五百人）组成，总共是八万三千人。 法军松布尔－马斯方面军面对的奥军下莱因方面军。指挥官为炮兵大将瓦尔田斯列卞和陆军中将克腊伊、韦尔涅克、哥特策、格鲁别尔、科洛烈多、美利斯、什塔迭尔和林德特等。 这支部队由一百零一个步兵营（七万一千人）和一百三十九个骑兵连（二万二千七百人）组成，总共是九万三千七百人。不过，其中驻守厄伦布烈田什迭印、美因兹和曼海姆的卫戍部队应该单独划出来。 法军方面，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由六万五千名步兵和一万一千名骑兵组成，总共为七万六千人。 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分三个军团。左翼军团在克列别尔将军指挥之下，由科洛和列费夫尔两个师团组成，驻在莱因河右岸杜塞尔多夫。 中路军团在儒尔当总司令直接指挥之下，驻在贡斯留克，它由商皮奥纳、格烈尼叶和贝尔纳多特三个师团组成。 右翼军团归马尔索将军指挥，它由马尔索本人所指挥的一个师和庞谢师团组成。博诺将军指挥后备军。 莱因－摩泽尔方面军由七万一千名步兵和六千五百名骑兵组成，总共为七万七千五百人。 莱因－摩泽尔方面军分三个军团：德塞指挥左翼，下辖博普尤伊和德利马斯两个师团；盛西尔指挥中路，下辖杜格姆和塔波尼叶两个师团；费里诺指挥右翼，下辖德拉博尔德和塔罗两个师团。布尔西叶将军指挥骑兵后备队。 卡尔大公接任莱茵战局指挥后，带着下莱茵军方面军二十四营步兵和二十九连骑兵赶来援助上莱因方面军，而留下瓦尔田斯列卞带领三万六千人监视着儒尔当，另外留下二万六千人在格赫特斯海姆防卫营里掩护美因兹。 7月初他和拉土尔将军在阿耳勃河后面会师。结果在他指挥下的部队就有四十四个步兵营和八十个骑兵连。 部队的布防情况是：左翼十八个步兵营和十九个骑兵连布防在山区，由卡伊姆将军指挥；中路有十三个步兵营和二十八个骑兵连，布防在厄特林根前面；右翼有十个步兵营和二十九个骑兵连，另外在警戒部队里还有三营步兵和四连骑兵，他们的指挥官为拉土尔将军。 莫罗将军决定先发制人。9日，盛西尔越过罗田索耳，打败了卡伊姆，并在内卡河上打退萨克森兵。 卡尔大公知道这次战斗以后，便命令他的中路和右翼部队进攻德塞。德塞在马耳什村阻击了大公的进攻。他显示了无限的勇敢精神，坚持了大半天战斗，直到傍晚才退到稍后的一个新阵地上。 这种坚强抵抗使敌人感到很棘手，卡尔大公害怕业已进到涅延堡的盛西尔将军会截断他的后路，于是在10日开始退往普福尔次海姆，并拨出十个营来补充菲列浦斯堡和曼海姆的卫戍部队。 次日，由于受到盛西尔将军的追击，他继续退往斯图加特，并在那儿渡过内卡河。在费里诺将军那一方面，他控制了金济格河畔的比别腊赫阵地，越过黑林山，抵达菲林根。在莱因河和黑林山之间整个地区的敌人完全肃清。黑林山的各个城市都驻进了法国卫戍部队。 当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司令部刚一获悉，莱因方面军渡过了莱因河，克列别尔将军就于6月29日从杜塞尔多夫出发。在科隆渡过莱因河的格烈尼叶师团也归他指挥。 他在林堡进行了战斗，7月8日渡过兰河。总司令儒尔当率领其余的部队在诺伊维特桥上和他会师，经过一次规模不大的前卫战，击退了瓦尔田斯列卞将军，然后他们分三路由吉先桥、韦茨拉尔桥和列印桥越过兰河。 在弗里德贝克，敌军在激战以后被击溃。12日儒尔当渡过尼达河，进入美因河平原，占领了法兰克福前面的阵地。他和瓦尔田斯列卞达成几天的停战协定，以谈判法兰克福投降的问题。可是这给了敌人取得两条道路并退往上美因河的机会。 法兰克福的防御很好，弹药和粮食供应也很充足。处在科隆大路上的、离法兰克福只有一站路程的克尼格什迭因炮垒于7月21日投降。里面有九十三门大炮和六百名守军。 路易.查理要求儒尔当率军围困曼海姆要塞，分割曼海姆和美因滋之敌。但是卡尔诺却要求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继续向德国腹地进攻，儒尔当选择了听从卡尔诺的命令，他留下马尔索将军带领三万人防守各个要塞并和路易.查理会合。 自己则带六个师五万人深入德国腹地，他沿着围绕萨克森的图林吉亚山脉边缘前进，因此就离开了多瑙河。 此时美因兹驻步兵一万五千人和骑兵一千二百人，厄伦布烈田什迭印驻步兵三千人，曼海姆驻步兵八千人和骑兵三百人，菲列浦斯堡驻步兵二千五百人和骑兵三百人。 儒尔当把马尔索、庞谢和博纳尔三个师（二万六千人）留在美因河，用来包围美因兹和厄伦布烈田什迭印。 这个时代的欧洲大陆没有经过工业革命的摧残，而且人口也不及后世稠密。在西欧还存在了大量的森林，这些森林的存在导致了陆地交通非常不便。 因此这个时代的欧洲军队行军，一般都是沿着河边平坦的平原行走，沿河边行军不容易迷失方向，而且地势比较平坦，士兵体力消耗小，而河流也形成了一个天然防线，使得军队少防御了一个方向。由于还没有出现动力帆船，欧洲各国还没有形成通过内河航运调动军队的思维。 不过，路易.查理率领的近卫师很快就会教会欧洲各国控制内河航运在战争中的重要性了。 在水面宽广的莱茵河上，一艘蒸汽动力明轮船拖着3艘无帆的拖船在行进，而这样的船队在它身后还有十几只。在船队前方和两侧三艘模样怪异的炮艇在巡游护卫. 第69章 莱茵战局二 “真是壮观，有了这样的机器船只，只要有河流的地方，就是近卫师的坦途了。”换上了近卫师军服的郑发眼睛奕奕有神的看着蒸汽船队说道。 路易.查理看了一眼郑发，他感觉自从换上这身军服后，郑发就有所不同。他看了看不远处同样穿着军服的罗子奇、陈长风、陈阿广三人，三人穿着近代军服，脖子上却缠着一条大辫子，真是太不和谐了。是辫子，路易.查理迅速的看向郑发，果然他剃光了所有的头发，难怪现在的郑发看起来毫无违和感。 “你确定，你要去步兵团当一名步兵？这是火器战争，不是你从前在海上拿刀砍人，也许你都没有看到敌人的面，你就已经被一颗流弹打死了？”路易.查理做了最后一次努力。 “殿下，这些日子来，我看了很多地方。也听您和弗兰肯斯坦讲了很多道理。虽然山岳党人在大革命时代以自由、平等、博爱的口号领导群众建立了革命政府，但他们依旧没有给于那些无产者曾经承诺的东西。 殿下当初和我说的的确有理，既然法国的革命政府都不能对自己的国民遵守承诺，又怎么会对万里之外的中国人遵守承诺。如果我想要推翻满清鞑子，必须先让自己强大起来。所以，我恳请您，让我成为近卫师的一员。”郑发挺直了身体，向路易.查理行了一个近卫师的军礼。 7月23日凌晨，近卫师坐船抵达了曼海姆城下，很显然曼海姆城内的守军并没有预料到法军增援从莱茵河而来，近卫师顺利的夺取了靠近曼海姆的莱茵河渡口，背靠渡口建立了一个坚固的营地。 先期登岸的骑兵部队开始对曼海姆四周的地形进行侦查和监控。下午近卫师主力部队全部登陆进入了营地。 当日晚上，近卫师主官们根据骑兵部队的侦查情况召开作战会议。根据近卫师参谋部对战场形态的分析后，建议以主力围攻曼海姆要塞，以一个步兵团和一个骑兵师监控不远处的菲列浦斯堡，另一骑兵师则作为后备军队及负责战场监控。 路易.查理依据参谋部的建议，命令达武率领近卫第一骑兵师及一个步兵团前往监控菲列浦斯堡的奥地利军。格鲁希指挥第二骑兵师作为后备队及负责战场监控。 第一近卫师负责曼海姆要塞南面主攻，第二近卫师负责东面佯攻，莱茵河上的炮艇从曼海姆西面进行炮击，让开曼海姆要塞北面道路。 作战会议完成后，路易.查理让副官请达武来自己的营帐，待副官离开后，他对身边的郑发问道：“会骑马吗？”“会一点。”郑发有些明白了，“但是殿下，我......” 路易.查理打断了他的话：“很抱歉，你没有经过任何步兵训练，我不能让你白白死在这里，也不愿意让你破坏了近卫师的战列线。如果你真这么想成为一名步兵，那么战争结束后去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完再说，现在得听我的。” 不久达武就来到了路易.查理面前，“达武准将，这是来自东方的郑发先生。请让他跟着你学习下骑兵指挥的艺术。”“执政官阁下，这不符合规矩。”达武正色的说道。 “奥，那就破例一次吧，他可是来自远东的革命者。来到法国是为了寻求如何对抗一个腐朽的帝国的，对待远方的同志，我们总要宽容一些不是吗？准将阁下。” 达武仔细打量了达武，然后说道：“那么执政官阁下，我想他应该明白，进入我的骑兵师后，他不会受到任何优待的。” 一边的郑发同样用法语回应道：“是的，我明白。我请求准将阁下给予我和其他人同等的待遇。”听到郑发的回答后，达武的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在他看来，这个麻烦在沟通上起码没有问题。 24日，近卫师开始构筑出击阵地，并对曼海姆要塞内的守军提出劝降，被要塞指挥官彼特腊什将军拒绝了。25日，攻城炮及炮弹运至曼海姆城下，开始构筑炮兵阵地，气球连队升空开始观测曼海姆城内情况。 26日，攻城战开始。“这就是新研制出来的大炮和新式炮弹吗？”路易.查理在炮兵阵地看着这些粗大笨重的大家伙问道。炮兵指挥官亨利.约瑟夫.贝汉痴迷的看着这些闪闪发亮的钢铁说道：“是的执政官阁下。这些都是优质的合金钢制作的大炮，还有这边是三种不同火药装填的新炮弹。火炮研发中心将根据它们在战场上的表现进行改进。” 9点正，攻击的时刻开始了。新式大炮加新炮弹的射程和威力，让旧式大炮和黑火药发射的实心弹相形见绌。数发炮弹击中曼海姆要塞的城墙后，就打出了一个豁口来。 路易.查理看着大炮依旧还是不满意，他对一边的炮兵指挥官说道：“告诉研发中心，他们应该对如何调整炮口的角度，进行修改，这样依靠人工去调整，太缓慢了。” 在大炮的连续轰击下，下午1点，南面城墙首先崩塌。在炮火的压制下，近卫第一师第一团第二营的官兵们控制了缺口，曼海姆要塞的守军完全没有像样的反击。 近卫师开始从缺口向两侧城墙进攻，15分钟后，一个连的士兵登上了曼海姆南面城墙。 1点30分，肃清了城墙附近的敌军后，近卫师开始组织兵力向城内进攻，这时第二近卫师也夺下了东面城门。 午后2点奥军残余部队撤出曼海姆要塞，向曼海姆北面逃窜，早有准备的格鲁希指挥第二骑兵师展开追击。曼海姆要塞内8千3百奥地利军，伤亡3000多人，投降5000人，彼特腊什将军受伤被俘。 这场攻城战在近卫师领先时代的新武器面前，变成了一边倒的屠杀。 27日，原本受命监视敌军的达武回报，他已经占领了菲列浦斯堡。 “这是怎么回事？你们都没有带上大炮，这么这么快就攻下了菲列浦斯堡？”贝尔蒂埃惊奇的问道，路易.查理和圣伯夫也好奇的看着传令兵。 “奥，出发前达武将军把部队分为两部分，骑兵师在前，步兵团在后。25日我们向菲列浦斯堡方向前进时，骑兵师遇到了从菲列浦斯堡向曼海姆增援的近2000步兵。 达武将军决定带领骑兵师突袭这些步兵，而奥地利的步兵由于没有防备，很快就被打败投降了。将军从俘虏口中得知，菲列浦斯堡只剩下7、8百守军。 那名来自东方的军官建议达武将军，让一部分法军穿上奥地利人的军服，伪装成败兵，然后达武将军带领骑兵在后追击，趁机夺取城门，里应外合攻下菲列浦斯堡。 达武将军接受了这个建议，在当晚黄昏时，伪装成奥地利败兵的我军士兵成功混进了菲列浦斯堡，控制了城门，然后达武将军率领骑兵攻进了菲列浦斯堡。”听完传令兵的描述，路易.查理很开心。近卫师编制下的骑兵师，是2500人的小编制，达武和郑发连步兵团都没用上，就击破了菲列浦斯堡，实在不错。 肃清这两处奥军后，路易.查理留下一个团的兵力守卫曼海姆要塞，就向厄伦布烈田什迭印进发。 8月1日近卫师和博纳尔会合，8月3日攻下厄伦布烈田什迭印。8月7日近卫师和马尔索在美因兹城下会合。 美因兹城是围绕着莱茵河转角处的一座小山建立起来的，罗马时代罗马人在小山上建了一座兵营扼守莱茵河，此后平民开始围绕兵营慢慢建立市集和住宅形成了城市的雏形。百年前开始，美因兹城开始要塞化，成为莱茵河上重要的据点之一。 美因兹城的指挥官韦尔涅克中将正在城墙上用望远镜观察着法军的动向。法军增援部队抵达后，就在美因兹城南部和北部重新修建了两个营地，并切断了美因兹城东面和莱茵河联通的水道。 “你是说曼海姆要塞被法军占领了？只用了不到5天时间？”韦尔涅克中将脸色凝重的问着身边一名用绷带绑着胳膊的军官。 “是的韦尔涅克中将阁下，我军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法军使用了威力巨大的火炮，彼特腊什将军在敌人的炮击中受伤昏迷了，彼特腊什将军昏迷前命令我把这个消息尽快通知您。我离开的时候，法军已经攻进曼海姆要塞内了。”受伤的军官脸色苍白的回答道。 “新式火炮吗？攻击曼海姆要塞的是谁指挥的军队？”“是法国陆军参谋总长贝尔蒂埃中将指挥的第一、二近卫师，前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也在军中。” 路易.查理在军事会议中拒绝了贝尔蒂埃等军官立刻开始攻击美因兹的要求，他看着营帐内的贝尔蒂埃等近卫师军官因为轻易攻下曼海姆要塞而战意澎拜的样子，说道：“美因兹城和曼海姆要塞不是一回事。” 第70章 莱茵战局三 “执政官阁下是什么意思？”贝尔蒂埃有些疑惑的问道。这个时代战争论还没出现，军事乃是政治的延续还并未被人所知。这些法国军官眼中，战争就是两军对垒，血腥搏杀，他们毫不在意战争的目的是什么，也不在意受战争影响的平民该如何生活。在他们的脑子里战争就是，胜利-前进，或是失败-退后。 “曼海姆要塞是一座完全的军事堡垒，要塞内几乎没有平民，并且曼海姆要塞在莱茵河东岸并不属于法国领土，所以我们可以毫无顾忌的用火炮攻击。” 路易.查理看了一眼军官们脸上的神情后继续说道：“但是美因兹不同，它分内外两个城区，外城多数是平民，只有内城才是奥地利军的驻扎地。这座城市有将近7万多人的居民，根据法普协议，这里今后将会是法国的领土。 如果我们不分青红皂白就用火炮攻击，这座城市的居民将会被迫与我们为敌。那么我们就算取得了暂时的胜利，这座城市也会成为未来法国的不稳定因素。” 虽然近卫师的军官们对路易.查理的解释半信半疑，但终于还是服从了他的指令。 第二天，马尔索、庞谢和博纳尔等人赶到近卫师军营中接受贝尔蒂埃的军事安排。会见中，三人不断的抱怨自己军中存在的粮秣、弹药供应不足，士气低落的事。 贝尔蒂埃以战区指挥官的名义对三个师进行了后勤补给和人事调整。 8月10日，对美因兹附近地形进行观察的路易.查理发现，由于两军交战，导致美因兹附近的村民大多逃跑。地里的小麦成熟了却没人收割，只有一些妇人和老人在田里忙活，这样下去，今年这一季的小麦就将毁在地里，这里将出现人为的灾荒。 路易.查理下令召集美因兹附近村镇的地方官员，他好言劝慰这些地方官员回去安抚村民，把逃跑的村民叫回来收割小麦，又同这些地方官员约定，法军各部队不对各村镇强征壮丁和粮秣。 当晚，回到近卫师驻地的路易.查理下令从法军各部队中分别抽调人手帮助村民收割庄稼。这一命令让近卫师和其他法军部队的官兵们抱怨非常，近卫师部队和马尔索部队的官兵虽然抱怨，还是勉强执行了执政官的荒唐命令。庞谢和博纳尔的部队就干脆胡乱应付了事。 被切断了内外联系的美因兹城内，“什么？你是说燃料不足？”韦尔涅克中将有些愤怒了。“是的，因为法军切断了莱茵河的水上运输通道，又派人砍光了美因兹城附近所有的树木，而之前我军优先运输了粮秣和弹药，现在燃料根本运不进来。”军需官小声的说道。 “我们的燃料还够用几天？”“最多2天。”“没有其他办法吗？” 韦尔涅克中将心烦意乱的用手敲着书桌时，军需官终于吞吞吐吐的说道：“美因兹城西南角，那里的房子大都是用木板搭成的，可以拆了当燃料，那我们可以用到明年春天。不过那里大多数是平民，拆了房子他们就没地方住了，我怕他们会在城里闹事。” 韦尔涅克中将敲击桌子的手停了下来，他平淡的说道：“你带一个营的人去拆房子，然后把那些居民赶出美因兹城。”“是，将军阁下。”军需官就受命令里去了。 8月12日，路易.查理和贝尔蒂埃接到汇报，有5000多美因兹居民被奥地利军赶出了城市。 在空旷的原野上，一群人沿着道路正向西北方向走去。这些一脸麻木，扶老携幼的美因兹居民，他们被赶出来时甚至连随身财物都没来的及带。现在他们被一营法国骑兵给拦住了。 人群中一名老人站了出来，他卑躬屈膝的对着骑在马上的达武说道：“老爷，我们什么都没有了，请让我们离开这里吧。” 路易.查理下马走到了人群面前，他喊道：“离开了这里，你们有地方可去吗？”“我们可以去荷兰。”人群中冒出一个声音。 “等你们走到荷兰，还能剩下多少人呢？”“那也比在这里等死强。” 路易.查理脸色不改的说道：“如果诸位相信我的话，请留下来吧，共和国将保证自己的人民不被饿死。” “你是谁？凭什么替共和国做担保？”人群中的声音尚未落下，一边下马站在路易.查理身后的达武向前一步喊道：“这位是共和国首席执政官代理路易.查理阁下，他说的话就是共和国的承诺。” 人群中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接着一个中等个子的中年人站了出来，他对着路易.查理说道：“那么执政官阁下打算怎么处置我们呢。” “我知道，诸位现在对我毫无信任，但是我对诸位确实毫无所图，我只是不忍心看着诸位饿死在道路上而已......”经过路易.查理不断的劝慰，这群难民终于改变了方向。 在近卫师官兵的帮助下，在靠近莱茵河的高坡上这群难民建立一个宿营地。商业联盟的船队从莱茵河上运来了建筑材料和粮食，一周后，这里到变成了一个新的城镇了。 “弗兰克先生，你是说，你知道美因兹靠水门附近有条密道可以进城去？”路易.查理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平常，但有一双精明眼睛的中年人。 “是的执政官阁下，我是一名私商，那条密道是我用来走私商品挖掘的。其实我只是把密道和美因兹的排水通道联接起来而已。”弗兰克恭敬的说道。 “很好，弗兰克先生。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么我会给你一大笔赏钱的。”路易.查理微笑的对弗兰克说道。 8月21日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战线经过劳夫、纽伦堡、班堡和维尔茨堡。虽然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和莱因方面军一起控制着多瑙河左岸，并且布置在查理大公和瓦尔田斯列卞两军之间，但是它们之间却没有交通线。松布尔－马斯方面军驻在从波格米亚边境出来的一条通道上。 莫罗将军在诺列斯海姆战场上呆了几天。最后，他向多瑙佛耳特前进，但又折回哥赫什塔特，甚至未向阿耳特米耳派遣一部分骑兵。 他试图和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取得联系。他这样举棋不定和盲目行动，使查理大公极为兴奋。他认为他还能阻止本来已无希望阻止的法军会师。 他留下拉土尔将军带领三十个营在累赫河这边，以阻止和延缓莱因方面军的行动，自己则带领一支三万人的步兵、骑兵和炮兵队伍渡过多瑙河，沿纽伦堡大路前进。 8月22日，他进攻驻在诺伊马克特前面阵地上的贝尔纳多特，把他赶到劳夫和纽伦堡，并且在福赫海姆把他击败。瓦尔田斯列卞将军也立即转入进攻，渡过纳普河。松布尔－马斯方面军退往安堡和祖耳次巴赫，8月31日抵达施魏因富特。 接到松布尔－马斯方面军败退的消息后，通过密道已经和美因兹城内不满奥地利军的市民联系上的路易.查理，下令开始对美因兹的守军进行猛烈攻击。 在奥地利军注意力被马尔索等法军的攻击吸引住后。8月23日下午，混入城内的一只精干部队和部分武装起来的美因兹市民攻取了靠近莱茵河的水门。早有准备的近卫师第二师从水门冲入城内，23日晚上7点，美因兹外城陷落，韦尔涅克中将带领残余的5000余名奥地利军退守小山上的内城。 24日早晨，肃清外城的奥地利军后，法军派出使者要求奥地利军投降。缺乏水源及见识了近卫师新式火炮威力的韦尔涅克中将，思考了一晚后决定投降。8月25日美因兹被法军攻占。 控制了莱茵河流域后，路易.查理要求卡尔诺从西部军区抽调三个师的兵力补充松布尔－马斯方面军，守护美因兹、曼海姆地区。 之后他留下庞谢一个师防御美因兹、曼海姆地区后，路易.查理带领三万五千人预备向维尔次堡进发接应儒尔当的部队。 此时拿破仑来信建议路易.查理先派兵占领多瑙河的中枢乌尔姆，占领了乌尔姆后可以凭借多瑙河运输军队，补给物资。 路易.查理接受了这个建议，让圣伯夫带领自己的第二近卫师1万人沿内卡河而下去攻占乌尔姆。另一方面，路易.查理以督政府的名义取消了卡尔诺对莱茵战区的指挥权，下令由陆军总参谋长，第一近卫师师长贝尔蒂埃担任莱茵战区最高指挥官。 路易.查理带领2万5千人在8月27日抵达维尔次堡外围，路易.查理下令达武率领骑兵师越过包围维尔次堡的奥军防线，切断奥军哥特策部队和卡尔大公部队之间的联系。 被切断联系的奥军哥特策部惊慌失措，在法军的优势兵力的攻击下，渐渐不支。驻守维尔次堡的法军这时终于醒悟过来，从城内出来攻击了奥军的后方，两只法军的配合迅速击败了奥军哥特策将军率领的1万五千人。路易.查理解救了维尔次堡内的炮兵指挥官博列蒙和他所指挥的八千士兵。 第71章 莱茵战局四 维尔次堡坐落在山脉和美因河之间，是深入德意志腹地的交通枢纽之一。 路易.查理率领近卫师和莱茵地区的法军部队进入维尔次堡后，这座城市内的法军士兵虽然士气稍有振奋，但指挥官博列蒙却已经毫无斗志了。 进城后的当晚，路易.查理集结军官开会，讨论下步作战计划。“我认为我们应该沿着美因河继续前进，找到儒尔当将军率领的部队。”格鲁希如此说道。 博列蒙反对道：“不，现在我们还不知道儒尔当将军率领的部队在什么地方。盲目前进，只会让我们继续遭受儒尔当将军所受到的失败。我认为，我们应该守在维尔次堡等待儒尔当将军率领的军队向我们靠拢。” 路易.查理向贝尔蒂埃询问道：“中将阁下，你的意见是什么？”“我觉得守住维尔次堡和接应儒尔当将军都很重要，但是我们必须要先找到儒尔当将军现在在那。我建议骑兵部队依托美因河两岸向前搜索，然后派一支船队在美因河上策应骑兵部队。”贝尔蒂埃如是说道。 听完军官们的意见后，路易.查理拿定了主意：“我们先稳固维尔次堡周围的防线，保证儒尔当将军的后路。格鲁希将军派出骑兵部队沿着美因河向前，搜索儒尔当将军和奥地利军队的位置，再派人向南方和莫罗将军联系，我要知道莫罗将军部队的确切位置。” 路易.查理又看了眼因为近卫师不出击而放下心来的博列蒙，面色不变的继续说道：“博列蒙将军，你带领3000人把城外投降的1万余名奥地利军，和我军的伤员送回美因兹地区，减少我们的后勤运输压力。” 8月30日上午，在施魏因富特率军包围住法军儒尔当部的卡尔大公，接到了维尔次堡外哥特策将军失败的消息。 克腊伊将军向卡尔大公建议道：“公爵阁下，也许我们应该暂时退却了，如果法国王太子率领法军和儒尔当将军同时向我们进攻，我们将会腹背受敌的。” 卡尔大公沉默了一会，说道：“我的这位表弟还真是出色，在山岳党人手里保住了自己的性命，现在居然又重新执掌了法国的政权。韦伯中尉，我亲爱的表弟现在在维尔次堡做什么呢？” 传递情报的韦伯中尉恭敬的回答道：“法军打败哥特策将军后，就在维尔次堡外围修建防御工事，还派出了一些骑兵沿着美因河向前搜索，应该是在寻找儒尔当将军率领的法军。” 站在施魏因富特城外高地上的卡尔大公看着远方的城市思索了很久，年仅25岁的卡尔大公，有一头天生蜷曲的黑发，国字脸上有一双深邃的眼睛。 终于他转身向自己的营地走去，一边走一边下令道：“ 克腊伊、瓦尔田斯列卞两位将军带领自己的军队向施魏因富特的两边行军，但要保证和我的军队不超过4个小时的路程。然后海因茨上校带领一个团的步兵，在维尔次堡前往施魏因富特的道路上修建防御工事。” “这样的话，我们的兵力不是分散了吗？”瓦尔田斯列卞有些抗拒的对卡尔大公说道。“对就是分散了，所以儒尔当才会从城里跑出来，现在我们腹背受敌，不把儒尔当引出城市，我们就会失败。”卡尔大公快速的说道。 8月31日，格鲁希的骑兵终于和儒尔当取得了联系，路易.查理要求儒尔当向自己靠拢。并下令马尔索指挥除近卫师之外部队摆出死守维尔次堡的态势，并让格鲁希的骑兵师对施魏因富特和维尔次堡之间的道路进行遮蔽监控。 9月2日，发觉卡尔大公分散了自己的兵力后，儒尔当从施魏因富特出发向维尔次堡进军。9月3日，儒尔当向守住施魏因富特和维尔次堡之间通道的卡尔大公发起攻击。儒尔当率领的法军有三万人，但在克腊伊和瓦尔田斯列卞两部分奥军赶来后，奥地利军有四万步兵和一万二千骑兵。 9月2日黎明前，路易.查理带领第一近卫师渡过美因河，循美因河往施魏因富特方向走，9月3日上午，在卡尔大公的主力部队和监视维尔次堡的奥地利部队中间再次渡过美因河，切断了两军之间的联系。 9月3日中午，在卡尔大公带领的奥军和儒尔当率领的法军之间激战之际，第一近卫师对靠着美因河一侧的奥军右翼，发动了攻击。在两军夹攻之下，奥军右翼迅速崩溃。 卡尔大公看着因为近卫师到来而士气高涨的法军，不得不率领剩余的奥军撤退。监视维尔次堡的3千奥军，在法军前后包围下很快投降了。此役，法军俘虏奥军1万8千人，奥军伤亡2200人。缴获奥军96门大炮。卡尔大公带着近三万人退往劳夫-纽伦堡地区。 在同一时期，接到莱茵战区局势对法军部利的消息后，巴黎的热月党人、保王党分子又开始不甘寂寞起来了。 8月的某个晚上，塔里安府上热闹非凡，巴黎的上流人士正在塔里安夫人的沙龙上各抒己见。而在热闹的大厅一墙之隔的一个小会客厅内，却安静的坐着4、5人。 “据莱茵地区传来的消息，儒尔当将军率领的法军情况似乎不大妙。”巴拉斯抽着雪茄述说道。坐在巴拉斯身边的塔里安身体向前倾，有些焦虑的说道：“不是说首席执政官已经连续攻下莱茵河上的两座要塞了吗？” “如果儒尔当将军失败了，我们的王太子就该逃回巴黎来了。”巴拉斯期待的说道。 西哀耶斯不动声色的说道：“为了法国的安全，我们应该提前做些准备了。” “是啊，既然王太子保卫不了法国，那么督政府就应该进行改选了。”巴拉斯兴奋的说道。 “我想，我们应该首先和英国政府取得默契，在伦敦的塔里朗先生一定会帮助我们的。”西哀耶斯继续说道。这个晚上，在塔里安的府上，西哀耶斯等人制定了一个当王太子失败后，如何接替督政府，处理法国和欧洲各宫廷之间关系的计划。 路易.查理接应儒尔当部回到维尔次堡后，并未急着继续向劳夫-纽伦堡地区进攻。 9月4日，路易.查理在维尔次堡召开了欢迎儒尔当的晚宴，在宴会结束，路易.查理送别儒尔当的时候，他小声说道：“儒尔当将军，我看这场战争严重损害了您的健康。我建议您不如请假回国休养一段时间怎么样？” 原本笑容满面的儒尔当，脸上慢慢褪去了笑容，他注视了一眼面带微笑的路易.查理，然后僵硬的说道：“执政官阁下的建议，我会考虑的。” 第二天，儒尔当辞去了方面军司令的职位，很快的跑回巴黎养病去了，路易.查理以督政府的名义任命马尔索接任方面军司令的职位。 对于因为失败、长途跋涉而士气低落的松布尔－马斯方面军，贝尔蒂埃要求他们在维尔次堡进行休整。而部分建制不全和毫无士气的军队和美因兹守军进行换防，撤退到后方去补充兵力和休养整顿。 9月5日，圣伯夫带领第二近卫师占领了被奥军放弃的乌尔姆要塞。后勤部开始对乌尔姆要塞进行物资补给，并在乌尔姆建立物资仓库。 9月9日，莫罗的莱茵军左翼抵达了诺伊施塔特，和驻守在维尔次堡的路易.查理获得了联系。 莱茵军的中路抵达美因堡，右翼抵达莫斯堡。慕尼黑和弗赖津都为法军占领，敌军退驻伊扎尔河左岸。 奥军开始收拢兵力，卡尔大公在纽伦堡重新聚集了4万5千人。在累根斯堡则还有2万6千奥军。 10月，法国国内调集来的1个师和荷兰调集的1个师到达维尔次堡，这时路易.查理在维尔次堡已经有了总数6万5千人的军队，经过物资补给和修整，松布尔－马斯方面军的士气有所回复。 法军留下一个师守卫维尔次堡后，路易.查理率领的法军和莫罗部队的左路军一起向纽伦堡进攻，而莫罗部队的中路军也开始向累根斯堡进攻。 经过半个月的扫荡，法国在美因河上的炮艇已经完全控制了美因河的内河航运。路易.查理把军队分成两部分，他自己带着近卫师3万人在美因河左岸行军，而马尔索的2万5千人和莫罗派来的德赛带着1万2千人在美因河右岸行军。炮艇带队的辎重船队在两只部队之间的美因河上行进。 11月1日，路易.查理部队在班贝格转入美因河的支流雷格尼茨河。11月15日，路易.查理部队依旧保持着两只军队并河而行的姿态抵达了埃尔兰根。 “你说什么？法军分成两部沿着雷格尼茨河向纽伦堡前进？我这位表弟又在玩什么花招？”卡尔大公皱着眉头看着摊放在桌子上的地图说道。 第72章 莱茵战局五 纳文多尔夫平静的说道：“公爵阁下，不管这位王太子阁下玩什么花招。但是他既然让雷格尼茨河分开了自己的军队，我们就应该毫不迟疑的吃掉他的一只部队，否则等他们两只部队会合后，我们在兵力上就毫无优势了。” “那么纳文多尔夫将军，您认为应该在什么地方发起对法军的攻击呢？”卡尔大公注视着纳文多尔夫将军问道。 “埃尔兰根附近，那里的雷格尼茨河河水较深，法军无法迅速渡河支援他们的王太子。而且埃尔兰根前方的道路正好在森林和河流之间，我们可以埋伏在森林中，对法军进行突然袭击。” “我同意您的看法，那么纳文多尔夫将军你愿意带人遮蔽这个区域内的法军搜索骑兵吗？”“当然，公爵阁下。” 11月16日下午1点，路易.查理的3万人刚走出埃尔兰根不久。卡尔大公带着自己的本部和纳文多尔夫将军新增援的部队共5万3千人向路易.查理扑来。 “去告诉格鲁希将军，派几名骑兵再去前面的森林搜索一下。”略有不安的路易.查理向担任传令兵的陈长风说道。他一边说着，一边策马走上了河边的一座小山想要眺望下前方。 埃尔兰根这边都是连绵起伏的丘陵，再往西则是大山，山上的森林一直往南延伸至平原地带，前方的视野中除了森林就是丘陵。而过了雷格尼茨河往西南则是一片平坦的收获过的田野，视线非常良好。 看到路易.查理在山坡上拿着单筒望远镜搜索前方，罗子奇也拿着一个单筒望远镜往前往看去。忽然他叫了起来：“不好，有敌军在追赶我们的骑兵。” 路易.查理迅速把望远镜转向前方，果然前去森林边缘搜索的几名骑兵被几名奥地利军的步兵击落下马了。奥地利人发现自己的行踪暴露后，就从森林中冲了出来。 卡尔大公这次明显吸取了维尔次堡之战的教训，纳文多尔夫将军带着主力部队直扑路易.查理部队的左翼。 奥军意图击溃路易.查理的左翼部队后，驱赶路易.查理剩下的部队进入雷格尼茨河。 路易.查理自认已经足够重视对战场的监控，但是很明显，这次奥地利军隐藏的非常巧妙，等到发现奥军的踪迹后，奥军已经出现在视线之内了。 得到到警示的贝尔蒂埃，下令依靠河边的一处丘陵，布置出了一个三角形的阵地。近卫师占据着丘陵，居高临下封堵住了大路。 而另一边列费夫尔师就在近卫师的右侧构筑阵地。左翼格烈尼叶的师不到半个钟头就被纳文多尔夫指挥的骑兵击溃了，溃兵沿着列费夫尔师的阵地撤退到雷格尼茨河边的平地上去了。 而纳文多尔夫正想指挥骑兵一鼓作气冲散列费夫尔师匆匆构筑的阵地时候，雷格尼茨河上的炮艇终于调整好了位置，不断发炮打击射程内的骑兵，在炮艇的支援下，奥军的骑兵终于败退了。 另一边卡尔大公指挥炮兵想要击破近卫师的阵地，但是居高临下的法军大炮和新式后膛线炮挫败了卡尔大公的企图。 随后奥军连续发起几次步兵横队攻击，但都被装备了新式步枪的近卫师所击退，奥地利军的士兵在他们自认为的安全距离之外的地方遭受了猛烈的弹雨攻击。 卡尔大公脸色铁青的看着自己的士兵尚未靠近法军阵地就一排排的倒下，“这些该死的法国人，不但装备了新式大炮还装备了新式步枪吗？” 当卡尔大公准备转换攻击目标，先击溃守卫近卫师右翼的列费夫尔师的时候。距离奥军发起攻击的时间已经过去快一个小时了，如果卡尔大公的视线能够越过近卫师驻守的丘陵，他就会发现在丘陵后方的河面上一道浮桥已经架设完成了 从发现奥军到下令辎重部队中的舟桥营搭设第一条浮桥，用去了45分钟。第75分钟，第二条浮桥也完成了。第60分钟第一个骑兵营已经在丘陵后面整队了，第100分钟一个骑兵师已经过河了。 这种舟桥营是根据路易.查理设想开发的，以钢板为舟面折叠，自身无动力，使用时用蒸汽船拖到预定位置下锚，然后以槽钢两两相连，再把钢板固定在槽钢上就行。虽然对一些跨度很大的河面未必能行，但对美因河之类的河流就足够了。这也是之前维尔次堡战役中，路易.查理能带着近卫第一师快速在美因河两岸穿插的原因。 看着丘陵后面已经整好的骑兵部队，贝尔蒂埃转过头对着路易.查理恭维道：“殿下对军事指挥上的确很有天分啊。”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不，在军事指挥上，我肯定不如对面的卡尔表哥。” 贝尔蒂埃微笑着说道：“卡尔大公的确厉害，但是再厉害一样被殿下您连续击败了两次啊。” 路易.查理笑而不语，他心中想着，为了这两次胜利，自己可是整整苦心经营了7年多时间啊。从一无所有，到建成完整的学校教育体系，建成初步的工业体系，没有这些，自己拿什么取得胜利呢。 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啊，就算是这样，自己也差点被卡尔大公给赶下雷格尼茨河去了。只有形成武器的代差，自己才不用每次都这么拼命。 奥军的视线被丘陵所挡住，并不知道法军已经搭设完浮桥。当卡尔把兵力运动到列费夫尔师的正面时，法军在雷格尼茨河右面的队伍已经过了一半了。 在得到法军右路军的支援后，卡尔大公对列费夫尔师的进攻再度被粉碎。 “见鬼，法军怎么会有这么多军队，难道这是个陷阱？法军早就在这里搭了一座浮桥了吗？”看着法军源源不断的从丘陵后面增援两翼部队后，纳文多尔夫心中浮现了不好的预感。 奥军连续进攻遭遇的失败，导致奥军开始士气低落。贝尔蒂埃看到战机后，马上下令德赛的骑兵从左侧出击，马尔索的部队从右侧进攻，而近卫师则从中路出击。 这就变成了路易.查理的近6万部队和卡尔大公的不到5万人进行正面决战。 半个多钟头后，德赛率领的骑兵部队配合近卫师的一部，先打垮纳文多尔夫指挥的奥军右翼，不久马尔索部队面对的奥军左翼也溃散了。 在法军两翼的压迫下，卡尔大公率领的奥军中路终于败退了。由于天色将黒，路易.查理下令不再追击。法军再次俘获了2万2千奥军，而卡尔大公只带着不到2万人退回了纽伦堡。这场战役中，奥军伤亡8千多人，法军只伤亡不到2500人。 11月17日，路易.查理下令格烈尼叶师把伤兵和俘虏送回维尔次堡，他则带着5万5千法军向纽伦堡方向继续前进，这时法军前方已经毫无阻碍了。 11月20日，路易.查理率军到达纽伦堡城外。但是卡尔大公已经带着2万5千奥军退到了累根斯堡，纽伦堡再度落入法军手中。 累根斯堡此时驻扎了5万2千奥军，而德意志境内除了这5万2千奥军后，就剩下了牵制莫罗将军部队的，拉土尔将军的2万5千奥军了，在德意志境内再无其他成建制的奥地利军队了。 法军对奥地利军接连取得大胜后，原本蠢蠢欲动的普鲁士各邦国再次偃旗息鼓了。 神圣罗马皇帝弗朗茨二世在维也纳宫廷接到这个消息后大惊失色，他赶紧召集重臣商议对策。 12月5日，路易.查理和莫罗在累根斯堡城外会合，而近卫第二师把乌尔姆要塞交给来自法国的后方部队后，从多瑙河顺流而下也到了累根斯堡。 通过控制了德意志境内的内河航运，莫罗领导下的莱茵方面军也被整编补充了。路易.查理随即下令马尔索和德赛两位将军带领3万5千人去攻击奥军拉土尔部。令格鲁希和达武清除累根斯堡周围的小股奥军。 而路易.查理和莫罗则带领部队围绕累根斯堡开挖壕沟，进行包围作战，另一边开始法军开始构筑冬营准备过冬。 12月25日，马尔索和德赛终于抓到了拉土尔带领的奥军的踪迹，再4个小时的激战后，马尔索和德赛抓了4、5千奥军的俘虏，和10多门大炮。 而拉土尔带着剩下的1万多人退回了奥地利的领土。维也纳宫廷开始惶恐起来。 奥地利宫廷在国内再度召集了6万大军，意图防守德意志和奥地利之间的边境。 而路易.查理并无继续攻击奥地利本土的意愿，而是不断要求商业联盟运输大量的物资，以供前线的法军过一个舒服的冬天。 路易.查理还写了封信，送了一些礼物给累根斯堡内的卡尔大公，问候这位亲戚。 而这位路易.查理的表哥很显然在平时到没有在战场上的凶猛，回信到也非常优雅有礼。 在德意志地区的法军围困累根斯堡的时候，意大利战场也频频传来好消息。9月，意大利的法军在拿破仑的指挥下横扫中部、北部意大利，数次击败了奥地利的援军维尔姆泽，并迫使这位奥军援军统帅也逃进了曼图亚要塞。 第74章 暗流涌动 1797年7月15日，在塔里安夫人的沙龙上，巴黎的议员、富豪、贵妇们还有一些新近出名的艺术家正在快活的聚会。议员、富豪们纠缠着美艳的交际花和年轻的少妇，而将红未红的艺术家们则在恭维那些虽然失去了青春，但是拥有财富的贵妇们。 号称热月圣母的塔里安夫人在每个圈子里恰到好处的打过招呼后，优雅的向另一侧的小房间走去。半透明的希腊短裙，充分衬托出了塔里安夫人的婀娜身姿，在她经过之处，就是绅士们的视线焦点。 在塔里安夫人消失在小房间后，一些绅士们才依依不舍的收回了自己的视线。小房间内不大，塔里安夫人走进来时却被烟雾熏的咳嗽了起来。“该死，你们到底抽了多少雪茄。”她一边用手绢用力的散去烟雾，一边拿出啦香水喷洒着。 小房间里只有四人，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富歇。四人似乎刚刚做完激烈的交谈，现在则陷入了沉默之中。 塔里安看看各人的眼色说道：“诸位，拿点决断出来吧，就像对付罗伯斯庇尔那个暴君一样，我们一样能把他从第一执政的位置上赶下去。” 西哀耶斯吸了口烟后，慢慢说道：“当初罗伯斯庇尔可没有这位第一执政这么有心计。对付罗伯斯庇尔的时候，我们有军队，有议员的支持。可现在是这位第一执政有军队、议员和巴黎人民的支持，而我们又有什么？” 巴拉斯凶狠的说道：“未必这些军队、议员都会听命于他，军队中近卫师以外的军官和士兵，对这位整天想要和平的执政官可不怎么感冒。何况他和奥国签订的合约草案中，居然同意把军队撤回莱茵河左岸，有好多军官、议员已经开始有怨言了。大家都认为法国的自然边疆不应该止步于莱茵河，而是应该前进到维尔次堡和乌尔姆一线。” 富歇弹了弹烟灰，补充道：“不属于商业联盟的银行家和资本家也对第一执政不满意，第一执政恢复山岳党人对高利贷的限制，又对国内工商业提出关税保护，这让银行家和做英国商品转口贸易的商人受了很大的损失。 而且就算是商业联盟内部现在也有不同的声音，后加入联盟的商人，对最先建立商业联盟的商人不满。因为他们所拥有的产业优先竞标权，等于在菜还没端上桌，就被侍从先分吃了一样。” 西哀耶斯幽幽的说道：“我们还需要一把锋利的战刀。”巴拉斯低沉的说道：“意大利方面军的拿破仑是一位有才能的将军，他所喜爱的约瑟芬夫人最爱的就是珠宝和享受，我们可以通过约瑟芬去影响他。” 塔里安夫人吃吃笑道：“约瑟芬吗？让我来安排吧。”西哀耶斯继续说道：“诸位行事千万要谨慎小心，第一执政的秘密警察可是随时盯着我们的。” 富歇平静的说道：“秘密警察这块就交给我来对付吧。”塔里安把雪茄熄灭后说道：“我们已经推翻了一个暴君，绝不让第二个暴君骑在我们的头上。” 巴拉斯补充道：“他比罗伯斯庇尔还要残暴，居然不允许我们收取，为了治理这个国家付出才智的报酬，还让那些鄙贱的乡巴佬在议会里对着我们指手画脚。” 在维也纳宫廷国王的会见室中，弗朗茨二世看着手中的条约，脸色铁青的说道：“加洛爱卿，这就事我亲爱的表弟给我的优惠条件吗？他从我手中夺走了荷兰、莱茵河左岸、意大利的领地不说，连威尼斯都肯留给我。不，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决不能忍受如此的屈辱，我要召见我的弟弟卡尔，和法国人重新开战。” 加洛侯爵在皇帝陛下情绪稍稍平静后，开口说道：“陛下，现在我们已经无法继续战斗下去了，国内有战争经验的军队大多失陷在德意志战场和意大利战场。现在我们还能抽出的就是在波兰新领地的3万军队，但是由于法国人的连续胜利，波兰的复国运动分子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更糟糕的就是因为战争，国库的资金已经开始不足了，而英国人答应的援助却迟迟没有到来。” 而吕秋菊似乎很有指挥军舰的天赋，她对这场海战中纳尔逊和考林伍德的单舰和其余英舰独立地攻击敌舰队的一部分，并在其余敌舰赶来支援之前将其摧毁的表现赞叹不已。 她认为这次海战中，纳尔逊和考林伍德的表现产生了一条新的海战原则，即分解兵力：使每一部分军舰以最敏捷的速度到达最需要的地点。 而这一点却正是被法国海军部和海军士官们所诟病的，这是纳尔逊和考林伍德在战场上无视舰队指挥信号的违抗命令的行为。 当路易.查理听到海军学员对这个问题的争论后，说道：“如果纳尔逊和考林伍德的行为造成了海战的失败才叫违抗命令。”结束了这场争辩。 英国海军对此还是意犹未尽，在1797年仲夏，英国北海舰队司令邓肯和荷兰舰队司令简·德温特各自率领舰队在荷兰海岸发生激战。 两支舰队数量相等，各为16艘舰，并有快速帆船和小船。但英国人在火炮和排水量方面占据优势，最后以英国海军俘获9艘军舰外加2艘快速帆船结束了这场海战。 路易.查理听到这些消息后，除了要求海军继续研究英国海军的作战方式，另一面则抓紧了对新式动力军舰的制造，和海军对新式动力军舰的熟悉使用。 随着西班牙在海战中的失利，西班牙政府要求以法军协助收复直布罗陀交换法属路易斯安那。路易.查理随即答应并签署了协议，但他以法国海军军舰数量不足，把收复直布罗陀的时间延后。 路易.查理也收到了塔列朗从伦敦发回的来信，随着英国海军的连续胜利，英国政府从原来的有意和谈，又趋向于继续作战的强硬姿态。 弗朗茨二世不耐烦的打断了加洛侯爵的发言，“难道，我们只能接受如此屈辱的和平条约吗？” 一边站立的一位年轻贵族，忽然站出来进谏：“陛下，请允许我发表建言。” 弗朗茨二世扫了眼年轻贵族，然后稍稍和缓的说道：“梅特涅你还在啊，看来今天我不能和你一起去骑马了。说说吧，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认为陛下应该暂时认可这份和约。”梅特涅不待弗朗茨二世继续发火，继续说道：“反对法国的革命党人，维护法国君主的权力，是欧洲各宫廷共同的义务。但是现在除了我们奥地利人，欧洲其他宫廷都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奥地利不应该单独承担这份责任，我们应该重新联络英国人、普鲁士人、俄罗斯人共同进攻法国，而在这之前，我认为陛下可以暂时委屈的接受这份和约。” 弗朗茨二世若有所思的看着梅特涅，“不错，我们和法国人全力作战，但是当初联络我们一起对抗法国的英国人却在隔岸观火，普鲁士人干脆退出了反法同盟。加洛侯爵我想我们需要商议下今后的外交政策，梅特涅你先退下吧。” 在意大利的军营中，拿破仑接到了督政府不允许意大利方面军进入威尼斯城的命令。繆拉站起来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为法国流血牺牲，这些巴黎的政客却拒绝我们去接受最甘美的胜利果实，这命令实在太荒唐了。波拿巴将军，我们应该拒绝接受这个命令。” 拿破仑扫视了一周营帐内的军官，在左手的意大利方面军中的军官都流露出不满的神色。但是在右侧近卫师军官们的脸上，他们始终保持着聆听的状态。 “繆拉上校，我看你是喝多了，给我滚出去清醒一下。”拿破仑忽然向繆拉发怒道，然后他注视着来自巴黎的特派员，看着这名不停的擦着额头上的汗水的特派员，拿破仑正色道：“我明白了，意大利方面军将完全执行来自督政府的命令。” 就在西哀耶斯等人谋划着推翻路易.查理的宝座时，路易.查理正在和波塔利斯、特龙谢、比戈·德·普雷阿梅讷和马尔维尔四位法学家讨论已经成形的《民法典》。 这部《民法典》除了开头的《总则》外，分为三编；第一编是人法，是关于民事权利主体的规定；第二编是物法，包含关于各种财产和所有权及其他物权的规定，实则上是关于在静态中的民事权利客体的规定；第三编称为取得所有权的各种方法编，是关于民事权利客体从一个权利主体转移到另一个权利主体的各种可能性的规定。 这三编法律规定可以用三个原则概括：自由和平等的原则、所有权的原则、契约自治的原则。 然而这部法律依旧未脱离时代的局限性，在家庭中，丈夫依旧可以处分妻子的财产，而妻子绝对不能自行处分她的财产。 在亲子女关系上，父亲对于其子女的人身和财产的权力是很广泛的，例如有权将他们拘禁，对其十八岁以下子女的财产享有收益权，而母亲对其子女的人身和财产的权力只能在父亲死亡后行使。 在继承权上虽然用法律保证了废除长子继承法，但非婚生子女的继承权依旧少的可怜。 美国政府终于和法国特使达成协议，法国免去了美国在同盟中的义务，但是美国欠法国的债务必须继续归还，法国同时获得杰伊条约中英国人在美国享有的权益。 第75章 欧洲的形势 路易.查理对此要求稍稍提高一些女性的地位。比如在家庭中，妻子和丈夫共同享有对家庭财产的处分权，未经妻子同意，丈夫不得处分妻子的财产。 几位法学家虽然在几次争论后屈服于路易.查理的权力，但是在两院中，这一条依旧被多数议员所否决。 为了保证《民法典》的通过，路易.查理做出了让步，即保留此条法律暂时不执行，以待日后再行表决。但此条法律依旧作为附件附于《民法典》中，不得删除。 1797年8月，《民法典》获得通过，虽然议会表决殖民地暂时不实行该法典，但是《民法典》依旧对欧洲各国的封建势力造成了打击。此后的半个世纪内，欧洲各国纷纷以《民法典》为基础，建立了各国自己的《民法典》。该法典也被称为路易法典。 而就在这一年2月1日,应盟国法国的要求，西班牙舰队司令唐霍赛德·考多巴于离开卡塔赫纳，带着24艘军舰和一支驶往加的斯的船队进入大西洋。 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约翰·杰维斯海军中将获悉考多巴离开的消息后，立即从里斯本出发，带着能用的10艘军舰驶向圣文森特角监视直布罗陀海峡。2月6日，他得到另外5艘军舰的增援。 2月14日—上午雾散之后，英国舰队看见西班牙人正顺风疾驶，队形有点乱。英国人迎风接敌，11时，杰维斯的15艘舰组成战斗队形，托马斯·特鲁布里奇的“卡罗顿”号打头，杰维斯的旗舰“胜利”号居中。 杰维斯的舰队通过西班牙舰队的一个缺口，把西班牙舰队分成17艘舰和7艘舰两个团体。英国舰队打乱了西班牙舰队的阵形，西班牙舰队迅速败逃。 英西圣文森特角海战以英军俘获4艘西班牙军舰的大胜而宣告结束。 路易.查理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彻底无语。你妹的，西班牙你也太怂了吧，24艘战舰对15艘战舰还被打成这德性。更不用说西班牙舰队中还有号称当时世界上最大的战舰——装备130门炮的“圣特里尼达”号，恩如果不是英军为了保证战果，这艘巨舰也已经被俘获了。 看着这场海战的结果，路易.查理仿佛看到了满清的八旗军在西班牙舰队上附体了。 随后，路易.查理拿着圣文森特角海战记录的全套资料，要求海军参谋部和海军军官学校进行分析研究，英军胜利的原因。 而此时，蔡家的三位青年和两位女士都在年初通过了海军军官学校的考试，进入军校学习。虽然海军军官学校激烈反对女士入学，但路易.查理以特殊旁听生而不是正规入学为由，把吕秋菊和吕红塞进了海军军官学校。并宣称只要两位女士没有通过海军军官的考试，学校即可下令让她们退学，这才平息了海军军官学校的不满。 不管是为了获得法属路易斯安那，还是要迫使英国人同意英法和平条约，法国海军都面临必须在海上击败英国海军的局面。或许都不用击败，只要能取得和英国海军一次势均力敌的平局都可以。只要打破了约翰牛自以为英国海军能够保卫英伦三岛的幻梦，约翰牛们就会面对现实，重新坐上英法和平谈判的会议桌前。 路易.查理为了准备这场和英国海军的决战，不顾卡尔诺和陆军部的反对，把97-98年度的军费预算的四分之三花在了海军身上。 除此之外他还拒绝了拿破仑提出的对埃及的征服计划，拿破仑希望用征服埃及来打通通往印度的陆上通道，试图用法国强大的陆军去击败英国人。 不仅如此，路易.查理还挪用了拿破仑从意大利各地搜刮来的财富，用在了海军军舰的制造，水手的培养上。为了保证海军的战斗力，路易.查理仿照英国海军条例制定了法国海军条例。这让一些共和派海军军官和水手不满，认为这条例违背了人权宣言。 路易.查理从善如流，一边废除了条例中过于苛刻的部分，一边把站出来反对的军官强制退役，把闹事的水手开除出海军。接着，他把海军中普通水手和士官的薪资提高到了原来的3倍，并制定了伤残军人抚恤制度和烈士家属的优待条例。也制定了在战斗中无故撤退，畏敌避战的海军官兵将不得享受这些军人优待条例。 路易.查理在整顿海军的同时，把德.洛旺达尔管理的情报组织大部分抽调，用于对英国及欧洲各国的政治、军事、社会动态的打探。 情报组织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监督英国海军的组成和动向，为了达到这一目的，路易.查理不仅往英国各港口派遣了大量的密探，还动用了新建立的军鸽系统传递情报。 除此之外，还有大批的法国渔民也接受了任务，在他们打渔区域内，他们每天看到的英国军舰的动向必须及时向当地政府汇报。 而情报部门根据渔民的描述和来自英国港口军舰出动的情报对应起来，以判断这是那艘英国军舰，归属那只英国舰队。从而判断英国海军各舰队的动向，是否和从英国内部打探出来的海军情报一致。 在督政府所在地，卢森堡宫的一角，是守卫森严的海军参谋总部。这是花园后侧的一座两层小楼，现在这里被一道围墙从花园中隔离了出去。这个区域内，没有督政府和海军参谋总部联合发放的通行证，任何人都无法进入。 在海军参谋总部的核心处有一间作战机要室，这间足有半个足球场大的房间分为两个区域。较大的一个区域，整个地面都被做成了高精度比例的沙盘，上面是欧洲、非洲、大西洋、地中海、北海的地形沙盘。 带有军舰名字和人员、大炮、吨位等情报数字的，精致英国军舰模型按情报摆放在沙盘的位置上。每过48小时，根据汇总的情报，这些军舰的位置就会更新一次。而房间较小的一侧则是海军参谋部汇总来自各地情报的地方。 在这个时代，英国海军登记在册的战列舰有115艘，法国海军是76艘，西班牙海军也是76艘，荷兰海军是49艘，丹麦海军40艘，瑞典海军27艘，俄国海军则有50多艘。 1797年，督政府派出特使前往俄国向保罗一世示好，这让一直被英国人拉拢的俄国沙皇，在英法之间的选择上出现了犹豫。 到了1797年末，两艘蒸汽动力的军舰和4艘混合动力的军舰在马赛造船厂下水。这六艘军舰所配置的都是新式后膛炮和新式炮弹，这些火炮被海军官兵称为速射炮。 由于新式战舰上的大炮，采用了滑轨和新发明的高低机、方向机。因此这六艘军舰虽然只装备30-50门火炮，但是比起装备了双倍固定旧火炮的旧式军舰，新军舰的火力要更猛烈一些。 1798年1月，法国特使从俄国传来情报，沙皇保罗一世暂停了和英国大使商议建立反法同盟的消息，保罗一世有意和法国建立友好关系。 这时，在大西洋上，英国地中海舰队只有15艘军舰在封锁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口。其他英国舰队尚未有支援地中海舰队的行动，路易.查理决定带领法国海军出征加的斯港口解救西班牙舰队。 法国土伦舰队司令官是法国海军中将弗朗索瓦·保罗·布吕埃斯。1月15日，土伦舰队14艘战列舰和路易.查理新建立的马赛舰队在马赛港内会合。 1月16日，两只舰队会合后新命名为地中海舰队，法国地中海舰队拥有20艘战列舰和5艘补给商船，同日舰队向直布罗陀海峡出发了。 法国地中海舰队的司令官是布吕埃斯海军中将，但是路易.查理以新旧军舰的速度不一为由，他把六艘新式战舰编为一个分舰队，自任分舰队司令。 为了弥补新军舰上军官数量的不足，这六艘新战舰大量启用了，海军军官学校刚毕业的士官和一些教官。来自东方的海盗，蔡家送来的几名成员，为了让他们感受下西方军舰的海战方式，也被分配到了各舰中。 “这里的海真是太漂亮了，简直就像一个大湖。”穿着海军士官军服，打扮的像个男孩子的吕秋菊站在舰桥的指挥室窗口说道。 吕秋菊、吕红两位没有军舰愿意接收的女士官，在向路易.查理告状后。成功的成为了路易.查理的座舰共和号上的实习士官生。 “是啊，大海的确很美。真希望有一天，我能去看看东方的海。”路易.查理看着外面犹如蓝宝石的地中海说道。 吕秋菊转头警惕的看着路易.查理说道：“你要带着舰队去吗？”路易.查理微笑不答，过了一会忽然说道：“吕秋菊这个名字不好，作为一名海军军舰的舰长，这个名字太柔弱了。” 吕秋菊的思绪被路易.查理带歪了，她皱着眉头回答道：“是啊，我也觉得这名字太女儿气了，不然回去让郑先生给我重新起个大名？” “吕华玫怎么样？中华之玫瑰。”路易.查理戏谑的说道，其实他是想起了大航海时代中的李华梅了。 第76章 英法加的斯海战 吕秋菊皱了下眉头，然后舒展开来，欢快的说道：“我不喜欢玫瑰，我喜欢梅花，我要叫吕华梅。”吕秋菊的回答让路易.查理有些措手不及，最后他喃喃的说道：“那就叫吕华梅好了。” 路易.查理离开巴黎后不久，富歇就在当天晚上参加了塔里安夫人的沙龙。第二天，塔里安的一位贴身仆人就动身去了荷兰，从那里坐船去了伦敦。1月20日，英国海军部派遣纳尔逊带着5艘军舰去支援英国地中海舰队。 1798年1月25日，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杰维斯，从直布罗陀海峡的哨探口中得知，一支庞大的法国舰队正在经过直布罗陀海峡。他决定迎战，1月27日早晨10点，英国地中海舰队和法国舰队在加的斯外海相遇。 英国军舰出现在法国舰队的北方。当时法军舰队正自东向西逆风而行，因此路易.查理率领的6艘新军舰和布吕埃斯海军中将率领的14艘风帆动力军舰之间出现了缺口。路易.查理的分舰队在前，而舰队主力在后。 杰维斯随即下令英国军舰向这个缺口突击，突破缺口后向左转弯，和布吕埃斯海军中将率领的14艘军舰背向而行。杰维斯想复制对西班牙舰队的胜利，先干掉法军的主力舰队，然后回身再攻击法军的分舰队。 虽然路易.查理是分舰队司令，但指挥分舰队作战的却是共和号军舰的船长多米尼克上校。 多米尼克随即下令分舰队保持阵形也向左转弯，意图和主力舰队夹击插入法军舰队之间的英国军舰。 当路易.查理的分舰队向左转弯，尾随追击英国军舰的时候，经验丰富的英国水兵加上顺风行驶的英国军舰已经靠近法军主力舰队进行了猛烈的攻击。 法军主力舰队的首舰在英国军舰近距离的炮击中，船体水线下破裂开始下沉。而法军主力舰队行列第二的军舰被一艘英舰“卡罗顿号”强行靠拢进行了甲班战。开战不到半个小时，法军主力舰队军舰已经被击沉一艘，击伤一艘。 虽然法国主力舰队处于不利状况中，但布吕埃斯海军中将依旧试图保持阵形，挨过英军军舰一轮攻击后再反击。但是行列第三的法国军舰，显然不愿意被不断行驶过来的英舰连续炮火轰击。它直接向右拐弯离开了法国舰队的队列，试图远离英舰的炮火，在它的带领下，舰队的中段也有两艘军舰离开了自己的位置。这造成了法军主力舰队的混乱。 行列第四是布吕埃斯的座舰东方号，作为法军舰队的旗舰，东方号陷入了被英舰群殴的局面。虽然此时分舰队已经赶到了英军舰队的末尾。但处于混乱中的法国主力舰队已经失去了指挥，显然和主力舰队夹击英舰的计划破产了。 多米尼克看着眼前的一幕，正在犹豫是继续按原计划行事，还是先去援救被围攻的旗舰东方号的时候。 在指挥室窗口用望远镜观看海战战况的吕秋菊忽然喊道：“5号战术，分舰队应该分散队形，以两艘军舰编组，夹击对方舰队尾部的敌舰，先吃掉敌舰队的尾部。”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新式舰队对海上攻击的形成了几个预想战术，作战时可以以数字直接指示，规避这时代海上作战指示的沟通难题。 多米尼克看了一眼什么反应都没有的路易.查理后，接受了这个建议。共和号上挂出了指示的旗语，分舰队的军舰依仗着自己灵活的机动性能开始夹击英国舰队的尾部。根据新的法国海军条例，海军作战轰击的第一目标是敌方的船体。 在1200米的距离上，速射炮的发射速度和新式火药的威力，让英国海军第一次遭遇了海上炮战的失利。英国海军对于海战炮击的距离规定是在1000米之内，但法国海军在这射程之外发起的炮火攻击，让英国人还没有进入到规定射程之内就已经尸横遍野了。 “侯爵阁下，我方舰队后方军舰遭遇地方猛烈攻击，“卓越号”已经被击沉了。”一边的副官对正在观察东方号受损情况的舰队司令杰维斯汇报道。 当杰维斯发觉不妙的时候，英国舰队尾部的3艘军舰已经被法国军舰击沉了两艘，另一艘已经重伤无法继续战斗了。 路易.查理分舰队的战绩让法军的主力舰队大受鼓舞，没有脱离舰队队列的法国军舰继续跟随东方号前进，法国军舰对旗舰的护卫行动，暂时解除了东方号被英国军舰俘获的危机。 杰维斯下令英国舰队向右拐弯，试图重新强占法军的上风口，脱离被法军两只舰队夹击的境地，他想先回头击溃法国势力单薄的分舰队。 多米尼克再次打出旗语，要求分舰队跟随共和号重新集结，去强占英舰的上风位置。 虽然英舰的水手操帆技巧非常出色，英舰转弯的速度大概要比法国主力舰队的速度快上三分之一。 但是在无视海况和风力的蒸汽动力军舰面前，它们的速度依旧慢的像蜗牛。 分舰队从英舰的首舰哥利亚号前方斜向右通过，形成了有利的t字头。速射炮的炮火再次怒吼，哥利亚号军舰的上层甲班被炮火横扫，甲板上血流成河，当第二行列的法军军舰上前时，直接击毁了哥利亚号船舰首。 这次分舰队的攻击击沉了两艘英舰，而英国军舰在1000米外发射的炮弹，威力和命中都大大降低了，法军发射3轮炮火，英军才能回报一轮射击。 这种不对称的炮战，让首次参加海战的法国分舰队上的士官生们开始沉稳下来，他们操纵新式军舰的错误开始明显降低，军舰的速度反而有所上升。 英国舰队终于完成了拐弯动作，此时多米尼克似乎终于从紧张的状态中脱离出来了。他似乎终于摸到了蒸汽动力军舰对付风帆战舰的诀窍，他下令分舰队再次右拐弯，重新强占英军舰队的上风头。 这次法军舰队的攻击，又击沉了一艘英舰，击伤了另一艘英舰。这时法军的主力舰队在东方号的带领下终于调整到位，开始追击英军舰队。 被法国分舰队的连续打击下，英军地中海舰队只剩下8艘尚算完好的军舰，和2艘受伤无法战斗的军舰了。杰维斯发觉自己的舰队既追不上那些模样怪异的法国军舰，在舰炮对轰中也一样无法战胜这些装备了新式火炮的法国军舰。 英国海军在海战中所依仗的勇敢精神，和英国水手精湛的技术，已经无法抹平这些蒸汽动力军舰对风帆军舰的巨大优势了。 “亨利，你坐交通艇去告诉罗伯特·卡尔德，让他带领剩下的地中海舰队离开战场退回里斯本。并把今天的海战详细记录后汇报给海军大臣和皮特首相。我舰将替全舰队断后，快去。”杰维斯对着身边的副官说道。 这时的胜利号舰桥上中了法军一发炮弹，指挥室内狼藉一片，几名士兵正抬着炮击中死亡的军官走出指挥室，杰维斯的头上也被击碎的木板碎片打伤了，医务兵正在用绷带替舰队司令止血。 看着副官还试图说些什么，杰维斯爆发了：“少校，这是舰队司令官的命令。伦敦需要知道这场海战发生了什么，英国需要知道那个法国疯子到底在法国军舰上装了什么魔鬼。现在，我命令你，马上离开这艘军舰。” 亨利终于闭嘴离开了舰桥。杰维斯随即下令挂出旗语，让一只负伤较轻的军舰和自己的胜利号断后，命令其他军舰撤退。 而法军这边，开战时脱离舰队的5艘军舰终于又开了回来，想要将功赎罪。 由于激烈的海战，分舰队的弹药已经快要消耗殆尽，多米尼克向主力舰队发出旗语，表示分舰队收拾英军断后的军舰，让主力舰队去追击英军其余军舰。 下午3时，拖住了分舰队整整一个小时的胜利号终于投降了，而另一只英舰则被击沉。 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杰维斯海军中将，在战斗中被弹片击中腹部，身负重伤。本次英法海战，以法军击沉7艘英国军舰，俘获3艘英国军舰的大胜告终。法国海军和西班牙海军在加的斯港会师。 英国地中海舰队的残余5艘军舰撤退到了里斯本，在那里它们遇到了前来增援的纳尔逊分舰队，纳尔逊了解了加的斯海战的经过之后，本想让败退的军舰补充修整一天再度出击。但是遭了到里斯本留守的英国特使和撤退军舰上英国海军军官的反对，他们不同意纳尔逊在这种情况下，拿不列颠王国的军舰去赌博。 在里斯本的英国海军军官的集体讨论下。他们决定，派出一位代表把法国新式军舰在海战中的出色表现的情报传递回伦敦。同时要求伦敦尽快给于英国地中海舰队派遣一名新舰队司令官，和新的作战指示。 第77章 英法和谈 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军官如此告诉伦敦的海军部，如果要继续和法国舰队作战，就必须从英国本土抽调军舰到里斯本支援；如果要保存实力，就让英国地中海舰队尽快撤回普利茅斯军港，守卫英国本土，不能让法国舰队把英国地中海舰队剩下的军舰封锁在里斯本港口。 另一边，和西班牙海军在加的斯港口会师的法国舰队，仔细的对新式军舰的蒸汽机和后膛火炮进行了检查，发觉一切状况都很良好，这意味着新式军舰和后膛火炮可以正式定型列装了。 法国海军在加的斯港，一边修理受伤军舰，一边补充军资。路易.查理以督政府的名义，奖赏了在战斗中英勇作战的东方号舰长海军准将卡萨比安卡，朔风号的舰长亚历山大·泰夫纳德、还有雷鸣号等军舰上的海军官兵们。 此外他也下令绞死了带头逃跑的约瑟夫·维尔纳夫海军少将，并把逃跑的纪尧姆·特尔号、骁勇号和巡航舰迪亚纳号和尤斯提斯号共1800名海军官兵关进了惩戒营。而这四艘军舰分配给了被击沉、击伤的各舰海军官兵们。路易.查理绞死维尔纳夫海军少将的行动，让法国海军官兵为之惊惧。 而英国地中海舰队司令身负重伤的杰维斯和其他受伤的英国水兵都获得了法国人的治疗，其余未受伤的水兵则被交给了西班牙人关进了俘虏营。法国海军对待俘虏的绅士风度获得了英国被俘官兵的称赞。 路易.查理一边让西班牙政府准备陆军，一边侦查英国地中海舰队的动向，最后得知地中海舰队得到纳尔逊的增援后既没有准备向加的斯再度进攻，也没有撤回英国本土的迹象。 路易.查理决定先和西班牙陆军联合把自己身后的直布罗陀要塞先拔除掉。1798年2月10日，路易.查理带着4艘新式战舰和西班牙6艘旧式战列舰，20艘运输舰，8000名西班牙陆军和1800名惩戒营内的法国水兵向直布罗陀要塞行驶过去。 一天后，联合舰队抵达直布罗陀。两天后西班牙陆军及火炮被运至要塞城下。第三天开始试探攻击， 路易.查理下令让西班牙陆军和海军先行攻击。这一天的攻击中，西班牙陆海军用自己的伤亡，让法国舰队记录下了直布罗陀要塞的各个火力点。 第四天，惩戒营的法国水兵在督战队的威胁下，向直布罗陀要塞发起了数次勇猛的攻击，而法国军舰则好整以暇的一个个敲掉了直布罗陀要塞暴露的火力点。 当天下午5点，防守直布罗陀要塞的英国军队挂起了白旗向法西联合舰队投降。根据协议，法军把直布罗陀要塞交给了西班牙，然后返回加的斯港，而惩戒营内的法国水兵只剩下了978人。 3月12日，修整完毕的法国舰队和西班牙舰队组成法西联合舰队向里斯本进发。而在此之前的3月11日，英国地中海舰队终于得到撤退回普利茅斯军港修整的命令。此时联合舰队中，法国军舰有16艘，西班牙军舰14艘，运输船只15艘。 3月15日，法西联合舰队炮轰里斯本，在连续三天的炮击和联军陆军登陆的情况下，葡萄牙宣布投降。法葡签订和约，法国商人在葡萄牙殖民地享有自由经商、勘测、开矿的权利，法国商品在葡萄牙属地享受最惠国待遇，葡萄牙赔偿法国1亿5千万法郎的战争赔款，葡萄牙还必须赔偿西班牙5千万法郎的赔款。 4月5日，法西联合舰队向法国南特出发，意图在南特会合法国大西洋舰队，和补充物资后向英国本土进攻。 加的斯海战和里斯本和约传回巴黎后，法国人民兴奋莫名，为路易.查理战胜英国海军而欢呼雀跃。一时之间，路易.查理威望超过了横扫意大利战场的拿破仑将军。一度反对路易.查理的军队将领和议员们暂时沉默了。 4月的某个晚上，塔里安府上，依旧是那个小房间，但却只剩下了四个人。“富歇还是不肯来参加聚会吗？”西哀耶斯不动声色的问道。“是的，他最近以事务太繁忙，推脱了我好几次邀请了。”一向以美丽优雅的风度示人的塔里安夫人神情不安的说道。 巴拉斯愤怒的说道：“这条喂不熟的狗，我们塞给他这么多好处，他连招呼都不打一个，就想甩开我们了吗！”塔里安面色惨白的说道：“他该不会向那个暴君告密去了吧。” 西哀耶斯打断了塔里安的话：“不会，富歇是个很会保护自己的聪明人，他怎么会把自己参与推翻督政府的阴谋告诉首席执政官。” 巴拉斯用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说道：“完了，全完了。该死的英国佬居然连个学童率领的舰队都打不过。那些之前说要支持我们的议员和军官现在都装不认识我了。” 西哀耶斯依旧平静的说道：“事情还没这么绝望。塔里安夫人，约瑟芬和波拿巴将军联系的如何了？” “波拿巴将军依旧很迷恋约瑟芬，极力邀请她去意大利。据约瑟夫说，波拿巴将军对路易.查理拒绝他的远征埃及计划，表示不满，而且他不看好路易.查理在海上对决英国海军的计划。”塔里安夫人如是说道。 “是啊，我们都是因为不看好督政府和英国海军正面对抗的计划，所以现在才让我们陷入到如此尴尬的境地。让约瑟芬去意大利吧，要求她好好笼络住波拿巴将军。”西哀耶斯淡淡的说道。 此时的英国国会内已经吵成了一团，有的议员建议追究地中海舰队司令杰维斯海战失败的指挥责任，有的议员建议和法国重新展开和谈，有的议员认为在这种状况下应该调集北海舰队和海峡舰队的主力，好好教训一下羞辱了英国海军的法国前王太子。 此时在唐宁街10号，首相办公室内，海军大臣、首相小威廉·皮特、地中海舰队的一名船长罗伯特·卡尔德正在紧急会谈。 “你是说，法国海军军舰使用了蒸汽和风帆混合的动力，使得皇家海军军舰在海战中无法抢占上风口，逆风时也无法逃脱法国军舰的追击对吗？”首相皮特询问道。 船长卡尔德肯定的回答道：“是的，杰维斯侯爵认为皇家海军，在军舰的性能上已经无法和法国海军的军舰匹敌了，所以他要求我们把这个消息带回英国。警告皇家海军，避免再次遭到加的斯海战的失败。” 海军大臣接着询问道：“法国海军新式军舰上的水手技能如何？”船长卡尔德回忆道：“依然不如皇家海军，他们操纵新式战舰的技术太差，以至于常常出现错误，但是新式战舰的良好性能弥补了法国水兵能力上的不足。” “卡尔德先生，感谢你的情报，现在请你先回去休息吧。”皮特首相平静的说道。随着卡尔德船长退出办公室，皮特继续和海军大臣讨论海军军舰的问题。 在英国内阁犹豫不决的时候，英国国会内反击法国海军舰队的意见一时甚嚣尘上。5月1日，路易.查理以不愿让一名在英国海军中颇有声望的将领死在自己军中为借口，在杰维斯侯爵伤势稍稍稳定后，就让几名英国伤兵带着杰维斯侯爵坐商船回到了伦敦。 路易.查理让杰维斯侯爵带了一个口信，如果6月之前，英国依旧不愿和法国谈和，那么法国将不再乞求和平。与此同时，他也以督政府的名义告诉法国驻英大使塔列朗，5月15日后法国将不再寻求英法和平，塔列朗可以从英国撤回法国。 在路易.查理看来奄奄一息就要挂了的杰维斯侯爵，却在回到伦敦后奇迹般的好了起来。在英国内阁询问了杰维斯侯爵后，首相皮特终于决定和法国议和。 英国海军部开始在海军军舰建造中试制蒸汽风帆混合动力军舰，并派出密探意图窃取法国新式军舰的秘密。 在首相皮特决定和法国议和的同时，英国外交大臣不安的说道：“俄国人怎么办？保罗沙皇听说法国海军向英国海军开战后，已经在我们的特使的请求下，派苏沃洛夫带领3.3万俄军和乌沙科夫指挥的黑海分舰队向意大利进发了。”皮特首相只是冷冷的回应道：“愿上帝保佑俄国人吧。” 5月12日，英国外交大臣接见了塔列朗，要求英国保有战争期间从西班牙夺取的特立尼达，和从巴达维亚共和国手中夺取的好望角，及把被西班牙占领的直布罗陀要塞归还英国，则英法和约可成。 5月15日，路易.查理在南特造船厂改装了6艘蒸汽混合帆船军舰。这样法国新式军舰已经有了12艘，虽然这6艘军舰只能装备旧式的前膛炮。接到塔列朗消息的路易.查理，要求塔列朗反驳英国的无理要求，并强硬表示法国海军不惧一战。 6月初，从意大利传来了俄国黑海分舰队，占领了位于亚得里亚海和爱奥尼亚海以及地中海东部的主要阵地——爱奥尼亚群岛，成立了七岛联合共和国。 苏沃洛夫率领俄军开始登陆意大利，而这时意大利方面军司令波拿巴将军，正在马赛迎接他的情人约瑟芬夫人。 第78章 法国海军的荣光 在南特军港前的要塞，路易.查理正站在要塞顶部居高临下的看着军港内的情景。远处是海天一线，近处的军港内则是舰艇遮蔽了水面，不远处的干船坞内有三艘军舰正在修理，数百工人在军舰上上下下，看上去就像一群辛勤的工蚁。 当路易.查理正在沉迷于这种人类创造的工业美感之中时，“为什么你不下令整只舰队北上和英国人决战呢？根据布吕埃斯和多米尼克那些海军舰长的计算，现在我们在南特的舰队力量足以和英国本土的舰队匹敌了。”一个女子的清脆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 路易.查理依旧注视着船坞内的军舰，没有回头。他平静的说道：“在你们国家，2000多年前有个叫孙武的人，写过一本叫做孙子兵法的书。虽然这本书的历史是如此古老，但我认为这本书中所谈论的战争理论到今天依然适用。 我最推崇这本书中的两句话：兵者，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兵贵胜，不贵久。前面一句告诫执政者，战争是解决问题的最后手段；后一句话则告诫我们，没有胜利希望的战争就不应该去打。” 吕华梅走到路易.查理身边，手指着军港内的军舰说道：“难道这么强大的力量还不足以打败英国人吗？” “不够，从南特再往上去就是英吉利海峡。英国人在英吉利海峡经营了上百年，他们熟悉那里的每一处暗礁和洋流，而我们对那里了解不多，英吉利海峡是英国人替我们选定的战场。 他们甚至不必要取胜，只需要耗尽这只舰队的力量就行，因为这是法国海军最后的力量。而英国人只要从印度洋、大西洋再抽调舰队回来，那时法国的港口在英国军舰面前就像脱了衣服的脱衣舞娘了。”路易.查理平淡的说道。 吕华梅生活在海盗团伙中，听到如此粗俗的比喻早已免疫，她只是对路易.查理撇了个白眼。“如果英国人即不和你战争，也不愿意和你谈判，就想这么跟你拖下去呢？”她试图和路易.查理抬杠。 路易.查理笑了笑，然后说道：“去年，英国的煤炭产量是907万吨，焦煤产量是17万吨，生铁产量20万吨，钢产量才不到6000吨。 同样是去年，法国的煤炭产量已经达到了1100万吨，焦煤产量是179万吨，生铁产量已经接近187万吨，粗钢产量55万吨，水泥产量72万吨。 到今天为止，法国共建成水泥道路5500公里，铁路266公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路易.查理一边说着，一边兴奋的转头向身边的丽人看去。看着一头雾水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的吕华梅，他终于哑然了。是啊这个时代的人，又怎么能明白工业革命的伟大力量呢。 “总之只要再给我10年，英国人要不要和法国继续战争，已经不会再成为法国人的问题了。”路易.查理兴趣索然的结了尾。 吕华梅终于从迷糊中清醒过来，她回应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但是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啊。不过你什么时候，才能兑现，让我指挥一只冒烟的军舰呢？”“这个，这个很快的。话说，你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学习才是......” 两人接下去再未交谈，只是并肩看着要塞外面的风景。虽然吕华梅比路易.查理大了三岁，但今年16岁的路易.查理已经高过吕华梅半个头了。 在1798年到来之前，拿破仑已经征服了整个意大利南部地区，在拿破仑的大军压迫下，教皇宣布放弃了自己的武力。 虽然拿破仑在意大利南部同样建立了共和国，但他不过是用这些傀儡政府去搜刮意大利南部的财富罢了。在拿破仑的放纵下，法军在南部意大利的军纪变得非常败坏，南部意大利人民迅速从视法军为解放者的立场，转变成法军是侵略军的看法。 贝西埃尔率领的第三近卫师对意大利方面军的行为非常反感，接到贝西埃尔等近卫师军官的控诉后，路易.查理顺势就把近卫师及一些法国军队调回了法国境内。当俄军入侵意大利的时候，意大利方面军在这一地区只剩下了5万3千人的部队。 1798年6月10日，苏沃洛夫率俄军登陆意大利进攻法军时。乌沙科夫海军中将以科孚岛为基地，向意大利南部沿海地区，派去了索罗金指挥的舰艇中队(巡航舰3艘，轻巡航舰2艘、炮舰4艘)配合俄陆军，该中队于6月24日攻占布林迪西。 7月13日，俄军攻占巴里。7月20日，俄军又攻下了曼弗雷多尼亚。在同一天，别利海军大尉指挥的水兵中队(570人、火炮6门)登陆意大利南部，开始向意大利腹地进攻。7月14日，该中队与那不勒斯地区的意大利叛乱部队共同发起强攻，占领了那不勒斯。 普斯托什金海军少将指挥的第2舰艇中队(战列舰3艘、巡航舰4艘、轻巡航舰1艘)于6月12日驶离科孚岛后，封锁安科纳要塞。7月，海军中校沃伊诺维奇中队接替第2舰艇中队并继续进行封锁， 6月底，南特港的路易.查理接到来自意大利的坏消息后，并没有惊慌失措。他建议督政府下令，让法国南部军区支援意大利方面军，保持波拿巴将军在意大利地区自由行事的权力。 法西舰队在南特毫无出动的痕迹，让英国政府指望俄军在意大利的行动调离法国海军的计划落空了，英国政府以拖待变的算计遭到失败。7月14日，为了对英国政府施加压力，路易查理带着20艘混合动力的新式军舰在英吉利海峡门口转了一圈。 增援海峡舰队的英国北海舰队司令邓肯，带着17艘风帆战舰闻讯从普利茅斯军港赶来。英国舰队最终还是止步于海峡内的洋面，目送法国舰队在自己面前无视逆风，在英国舰队面前拐了个大弯离去，而彼时英法舰队最近的距离是2.5公里。 英国舰队回到普利茅斯军港后，不少舰长对舰队司令邓肯的不许出击命令感到气愤，认为坐视法国舰队在英国舰队面前耀武扬威这是懦夫行为。 但同样脸色难看的纳尔逊，这次却站在了舰队司令邓肯这边：“皇家海军的荣誉固然重要，但祖国的安危高于一切。难道诸位以为在今天那种逆风之下，皇家海军能追的上那些法国军舰吗？” 亲眼目睹了法国军舰性能的邓肯，在回港后就向海军大臣和内阁首相写信，“法国军舰在新技术的运用上，已经把皇家海军甩在了身后。虽然皇家海军依然拥有勇气和荣誉，但为了维护大不列颠在海上的权益，皇家海军需要新式军舰。” 同一时间，在向南特返回的法国舰队中。共和号舰长多米尼克恭敬的对着路易.查理说道：“殿下，如果当时英国舰队真的向我们发动攻击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跑路了，我们打不过英国舰队，还跑不过他们吗？”路易.查理轻松的说道。路易.查理所率领的20艘军舰中，除了12艘是装备了火炮的军舰，还有8艘是用走私商船伪装的，那8艘船上的火炮都是涂了油漆的木头大炮。 路易.查理郁闷的想着，要不是钢炮的成品率过低，我至于用木头伪造欺骗英国人吗。钢材的数量是上去了，但质量还是不行啊。 路易.查理率领舰队在海峡门口的一日游行动，终于让英国政府下了决心，英国首相在和谈条件上做出了让步。路易.查理也不愿意继续和英国人扯皮，见好就收同意了英法和平条约。 英法西三国伦敦和约签署，和约规定：英国海军不再封锁法国商业的海外贸易，英国政府向在封锁期间受损的法国商船业主赔偿30万英镑。 多米尼加归属于英国，但英国人必须保障多米尼加原有的西班牙人的利益。直布罗陀要塞归于西班牙，要塞内的军队和居民由英国船队接回。 路易斯安娜归还法国，且法国拥有对美洲西海岸殖民的权利。好望角归属于英国，但是法国船只拥有自由通行好望角，和进入好望角避风、补给的权力。法国商船拥有在世界各大洋自由航行的权力，英国军舰无权干涉。 和约签订完后。8月初，路易.查理对商业联盟下令，早已准备好的前往东方贸易的船队出发。 这只庞大的贸易船队，由5艘被法国海军退役的旧式军舰，和3艘新式军舰护航，而贸易商船达到了19艘，其中8艘来自西班牙，2艘来自葡萄牙。 前往东方的船队上，有蔡家的1名中年人和3名年轻人，他们是为蔡家和商业联盟缔结盟约回去的，而这次远航正好是三名年轻人对西方军舰驾驶的一次实习。 兰芳公司回去1名中年人和5名年轻人，一、是协助商业联盟和兰芳公司之间的合作；二、是送一些不适应西洋生活的年轻人回去。 至于商业联盟，除了运载了大量的工业品之外，还带上了熟练的技师、学者、工程师、机床。野心勃勃的商业联盟在路易.查理的忽悠下，想要在东方复制一个新法兰西。 除此之外，商业联盟还建立了一条，南特-新奥尔良的定期邮船航线。一些造船技师开始被派到新奥尔良，商业联盟希望利用北美大陆丰富的森林资源，制造廉价的高速风帆商船。 第79章 意大利攻伐战 在舰队过了里斯本后，在非洲西北洋面，路易.查理率领的6艘新式战舰和7艘旧式战舰和东方贸易船队分手了。布吕埃斯被升职为海军上将，并且被任命为法国大西洋舰队司令官，监视英国海军的动向。 9月1日，路易.查理率领的法国地中海舰队到达马赛。修整三天后，路易.查理带着补充后的17艘战舰，25艘运输船，还带上了第三近卫师出发了。 9月15日，法军在马耳他岛登陆，马耳他骑士团的大统领惊慌失措向法军先发起了进攻，4小时后，马耳他宣布投降。 路易.查理随即以马耳他作为法国舰队基地，留下来3艘战舰守卫马耳他。又有3艘军舰护卫着15艘运输船，搜刮了岛上骑士团从中世纪就开始积蓄的财富后，返回法国。而路易.查理并没有在岛上多做停留，他率领11艘军舰和第三近卫师近8成的兵力直扑俄军在地中海的后勤基地科孚岛。 法国舰队抵达科孚岛的时候，普斯托什金海军少将指挥的第2舰艇中队(战列舰3艘、巡航舰4艘、轻巡航舰1艘)此时正在克基拉新港修整。当法军舰队出现在港口前时，乌沙科夫海军中将立刻命令守卫克基拉新港的炮台封锁港口，让普斯托什金海军少将登上军舰待命。 看着眼前港口内手忙脚乱的俄军，路易.查理对着眼前被抓的当地渔民问道：“克基拉城就这个港口可以登陆吗？”“不，大人，从这里再往北方一点还有一个老港，那里也能登陆，但是面积比较小。”中年渔民老实的回答道。 路易.查理从怀中掏出几个金币赏赐给面前的渔民后，说道：“你愿意带我的舰队去老港吗？只要能够登陆，我再给你100个金币。”“当然，大人，我对这里的水道熟悉的很，我保证大人的舰队可以安全的登陆。” 路易.查理下令多米尼克率领6艘新式战舰封锁新港内的俄国船只，他自己带着5艘风帆战列舰掩护运输船队登陆老港。 老港前没有俄军的炮台，法国军舰上的火炮轻松的驱散了守卫老港的一营俄国陆军。在军舰火炮的掩护下，第三近卫师轻松夺取了老港，并控制了整个老港区域。 第三近卫师登陆后，稍稍修整了队形，就立刻向克基拉城开始牵制进攻。 俄军的注意力被吸引住后，守卫新港最重要的一座炮台被近卫师官兵夺取了。在军舰和炮台的双重打击下，普斯托什金海军少将指挥的第2舰艇中队全军覆灭。 失去了海军军舰的掩护，克基拉城内的俄军腹背受敌之下，趁着夜幕降临，逃出了克基拉城。 由于俄军失败的太快，甚至来不及纵火焚烧物资。因此俄军在克基拉囤积的军资全部落入了路易.查理手里。乌沙科夫海军中将带着残余俄军退入了科孚岛内陆直到战争结束。 留下近卫师守卫克基拉城后，法国地中海舰队再次出击。9月22日，路易.查理带着11艘战舰出现在安科纳要塞外海，击败了围攻要塞的俄国海军中校沃伊诺维奇带领的俄国海军中队。要塞内的法军在获得路易.查理的军舰支援下，一举击破围困要塞的俄国陆军。 威尼斯共和国得知路易.查理率领法国海军解了安科纳要塞之围后，威尼斯政府派出9艘军舰及5艘运输舰，前来和法国地中海舰队会合。获得了威尼斯海军支援后，法国地中海舰队实力大涨。 路易.查理在安科纳要塞留下少数军舰外，带领主力舰队开始返回扫荡七岛上的俄国军队。9月中旬，在意大利南部沿海地区执行骚扰任务的，索罗金指挥的俄国舰艇中队被驻守马耳他岛的法国海军留守舰队击败。 10月初，地中海上的俄国海军势力已经全部肃清，七岛共和国再度落入法国统治之下。路易.查理以不取消七岛共和国的半独立地位为条件，逼迫七岛共和国放逐了反法分子，七岛共和国宣布加入法国的关税同盟。 被拿破仑率军挡在曼图亚要塞之外的苏沃洛夫，在失去俄国海军的后勤支援后，并未慌乱。他安抚了来自那不勒斯的意大利联军后，决定带领联军先击破威胁自己后方的安科纳要塞，再寻求击败拿破仑率领的意大利方面军的机会。 路易.查理的海军舰队夺取安科纳要塞后，并没有以要塞为基地出兵攻击反法联军后方的计划。他反而下令海军搬空了安科纳要塞及附近城镇囤积的物资，在得到苏沃洛夫率领反法联军向安科纳要塞进攻的消息后，路易.查理拒绝了拿破仑提出的坚守要塞，等待意大利方面军和近卫师在要塞下会师的作战计划。 在安科纳要塞内，路易.查理对法国陆海军军官们提出了放弃安科纳要塞的提议。 “我反对，执政官阁下。有了海军舰炮的支援，联军是没有可能从陆地上攻下安科纳要塞的。只要我们坚守要塞，联军久攻不下士气就会迅速瓦解，波拿巴将军率领的军队就能从联军后方狠狠的给俄国人来一下，我们就能取得胜利。”守卫要塞的意大利方面军指挥官站起说道。 “你是？”路易.查理询问这不知姓名的要塞指挥官。“路易.加布里埃尔.絮歇，意大利方面军上校，安科纳要塞指挥官。执政官阁下。”絮歇上校自我介绍道。 路易.查理召开会议的地方，是要塞内一座不大的房间。深秋季节的意大利，让石砌的要塞内也有了些许寒意了，将近20名陆海军军官挤满了房间。 看着会议室内有不少军官都点头赞同絮歇上校，路易.查理清了清喉咙说道：“是的，我认为絮歇上校的意见，从军事角度上讲是最合适的建议。” 絮歇上校闻言并没有感到骄傲，而是继续前倾身子仔细的听路易.查理的发言。“但是在政治角度上来说，这不是最好的选择。” 路易.查理停顿了下，等到会议室内重新安静下去后，继续说道：“击败反法联军不是目的，重新建立法兰西对意大利地区的统治才是我们的目的。但是很显然，之前意大利方面军将士的某些行为，让意大利地区的人民失去了对法兰西军队的信心。 只要意大利人民还视法兰西军队为侵略者，那么欧洲反法同盟就能在这片土地上找到同情者和支持者。 所以，我认为，击败反法联军从来不是问题，要击败意大利人民对反法同盟国家的希望才是问题。 我们曾经有个机会，让意大利人民认为法兰西军队是意大利人民的解放者，但是很可惜，这个机会已经错过了。 既然我们不能成为意大利人民心目中的解放者，那么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就是让反法同盟的国家比我们做的更恶劣。 诸位，只有当意大利人民遭遇到了新的痛苦，他们才能忘记曾经的旧的苦难。而俄国军队，就是意大利人民新的苦难的制造者。” “但是，现在的俄军统帅苏沃洛夫非常注重俄军的军纪，他在俄军的威望非常高。执政官阁下您要怎么才能让俄军去攻击那些支持他们的意大利人呢？”絮歇上校对执政官的异想天开嘲讽道。 “饥饿、寒冷会帮助我们击败苏沃洛夫在俄军中的威望的。俄军的后勤补给来源于，俄国海军维持的海上通道，和意大利南部地区对意大利叛军的支持。 俄国人的海上后勤通道已经被我们切断了，现在我们只要让意大利叛军离开反法联军，俄国人就会失去一切后勤供应。到了那个时候，一只寒冷饥饿的军队在异国土地上，他们会做什么呢？”路易.查理不动声色的反击了絮歇上校的诘问。 在路易.查理的强势下，安科纳要塞内的法军军官们终于勉强接受了首席执政官的荒唐计划。拿破仑接到路易.查理的作战行动后，不得以放缓了追击联军主力的行动，改用封锁联军进入北意大利地区的通道，然后主力缓慢压迫联军防线的作战计划。 定下计划后，法军撤出了要塞，路易.查理指挥陆海军相互配合，往意大利南方深入，连续夺取了曼弗雷多尼亚、巴里、布林迪西等重镇，每攻克一地，法军就运走这些城市内的各种生活物资。 苏沃洛夫占领了空空如也的安科纳要塞后，看着在要塞下欢呼的联军，心情越发沉重了。他发觉自己陷入了一个非常危险的境地。 联军如果继续跟随路易.查理的陆海军南下，联军的战线就会被拉长，到时联军的兵力就会被分散。而且由于法国海军运走了南下城市中的生活物资，联军甚至不能从城市中补充南下的军队的物资。 必须要从当地乡村中重新筹集物资，这样的行动必然会让俄军和意大利人发生冲突。而如果他选择不追击，联军中来自那不勒斯的意大利军队，将会脱离联军回去防守自己的家园。 路易.查理攻下南部意大利各地区主要城市后，把海军舰队分为三支分舰队。威尼斯共和国的军舰为第三分舰队，主要负责监视意大利东部沿海地带俄军的情况，并接替第三近卫师，负责七岛共和国的防卫工作。 马耳他海军和法国海军留守军舰，组建成第二分舰队，负责南部意大利沿海的监视工作。路易.查理自己率领的11艘军舰为第一分舰队，他带着第一分舰队和第三近卫师绕过意大利半岛，开始围攻那不勒斯港口。此外法国督政府派遣特使出使土耳其，向苏丹示好，希望拉拢土耳其封锁来自黑海的俄国增援舰队。 第80章 和平的欧洲 10月15日，路易.查理封锁那不勒斯港，第三近卫师在那不勒斯附近登陆。近卫师登陆后并未直接进攻那不勒斯城，只是安排小部队监视那不勒斯城内的军队，而近卫师主力部队对周围地区进行了扫荡。 第三近卫师扫荡过的意大利乡村地区，在法国人的命令下开始推行土地法令，废除了意大利领主的各种封建义务和税收。近卫师的行动，立刻获得了意大利农民的支持，法军在意大利南部乡村地区不再被敌视。 不到半个月，那不勒斯共和国除了那不勒斯城和几个城市之外，都宣布重新服从法国人的统治。 苏沃洛夫率领的联军中的那不勒斯军队，在那不勒斯共和国的命令下终于脱离了联军，他们企图返回救援那不勒斯共和国。这只军队在离那不勒斯城外一日路程的地区，遭到了第三近卫师和服从于法国的当地农民自卫队伏击，全军覆灭。第二天得知这一消息的那不勒斯城守军向路易.查理投降了。 在那不勒斯城为路易.查理举办的入城仪式上，他宣布赦免那不勒斯共和国对抗法国的罪行，对其余主动归附的意大利南部地区不再强制推行土地法令，和废除封建义务。 但是不勒斯共和国已经实行土地法令的地区，不勒斯共和国不得废除新法，而那些支持反法联军的反叛分子的财产必须没收，以补偿法军出征的费用。 失去了那不勒斯共和国支持的俄军，如路易.查理所料，开始劫掠当地居民的物资补充军用。这使得俄军迅速的失去了中部意大利人的支持，当中部意大利人倒向法国人后，拿破仑率领的意大利方面军连续击败了苏沃洛夫的俄军，迫使这位俄国名将退到了路易.查理放弃的安科纳要塞内。12月初，近2万俄军被法国陆海军围困在安科纳要塞内。 俄国沙皇保罗一世，得知英国和法国签订和约后。愤怒之下沙皇召集了英国特使臭骂了一通，但这已经于事无补，随后连续传来俄国意大利远征军的噩耗，让俄国宫廷一时失语。 12月中，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督政府向俄国派出特使，向沙皇提出体面和平的建议。在圣彼得堡，经过10天的密谈，法俄和平条约签署了。俄国承认法国对意大利及地中海的势力范围，而法国承认俄国对波兰和黑海的势力范围。 1799年1月，苏沃洛夫和乌沙科夫率领远征意大利残存的俄军从海上返回俄国，路易.查理大方的归还了几艘尚未损坏的俄国军舰，当然这也主要在于俄国的军舰设计太过落后的缘故。 1799年2月，路易.查理率领第一分舰队和第三近卫师从意大利南部返回马赛港。2月15日，路易.查理和拿破仑一起抵达巴黎，他们各带领一小只军队从巴黎城门进入，接受了督政府为法军胜利举办的凯旋式。 看着巴黎街道上夹道欢呼的民众，和身后雄壮的骑兵部队，拿破仑对和自己并列骑马前行的路易.查理说道：“亲爱的朋友，你不觉得，这一刻实在是太美妙了吗？” “当然，法国人民的喜悦之情，的确让人陶醉。”路易.查理看着这个场景，也有些飘飘然起来。 “执政官阁下，既然我们有如此强大的军队，为什么不试着去征服东方世界呢？我始终认为，取得通往东方印度的门户埃及，是建立我们伟大事业的开始。” “不，亲爱的波拿巴将军，我们的军队还不够强大，法兰西还需要时间。”路易.查理的头脑有些冷静下来了。 “亲爱的朋友，我觉得你太过于保守了。服从我们的命令，无惧死亡，击败我们指认的敌人，敬畏我们超过敬畏上帝。这样的法国军队难道还不够强大吗？”拿破仑转头注视着路易.查理的眼睛。 路易.查理继续对着巴黎市民挥手致意，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是的，这样的法国军队还不够强大。什么时候，当法国军队敬畏法兰西人民超过敬畏我们时，那个时候的法国军队才可称为强大。” “哈哈，我的朋友，你可真爱说笑。”拿破仑终于无奈的再次放弃了，试图说服路易.查理接受他征服埃及的计划。 反法同盟的瓦解，让法国人民非常兴奋，以为从此可以享受和平的乐趣了。在西哀耶斯的鼓动下，两院通过了给于战争中杰出表现者以元帅头衔的议案。 路易.查理在议案上划去了自己的名字，并联合卡尔诺提出了限制元帅权力的议案。 1799年获得法国元帅头衔的将军为，海军元帅布吕埃斯，陆军元帅为拿破仑、贝尔蒂埃、莫罗、蒙日、儒尔当。 路易.查理接着下令扩充近卫师，把第一、二、三近卫师升级为第一、二、三近卫军，已经组建的第四、五近卫师编入这三只军队。 圣伯夫调任第一近卫军军长，贝尔蒂埃不再兼任第一近卫师师长。达武升级为第二近卫军的军长，贝西埃尔担任第三近卫军军长。第一近卫军依旧负责巴黎军区防务；第二近卫军调至法国南部军区，接管马赛军港和策应意大利方面军；第三近卫军调至法国北部军区负责里尔地区防务和策应荷兰、比利时的法军。 儒尔当调至法国东部军区，法国莱茵军区以莫罗为主负责上莱茵地区，德赛为副负责下莱茵地区，其余不变。 5月，南特造船厂第一艘蒸汽跨洋商船下水，南特和新奥尔良之间的航程缩短为10天。同一个月，横跨大西洋和远东航线的定期邮轮公司在法国成立了。 虽然商盟加大了对新奥尔良的开发投入，但是法国人并不愿意离开本土，前往他们眼中的蛮荒之地美洲大陆。这令路易.查理头疼不已，最后他要求劳动党发动工会和农会的积极分子和劳动党的骨干去新奥尔良开拓。 对路易.查理的命令，博罗坚决反对：“殿下，如果我们把工会、农会的积极分子和劳动党的骨干抽去美洲。那么我怕，法国各地一直被劳动党压制的保王分子和山岳党分子就会复起。我认为还是慢慢推进北美大陆的拓殖活动比较好。” 路易.查理看着书房外卢森堡宫的景色，叹了口气后说道：“不是我着急啊，而是时不我待。法国的工业似乎发展的很不错，但是法国本土缺乏优质的矿产资源啊。我们去年的钢产量虽然已经超过75万吨，但是法国的铁矿含磷太高，使得我们的钢材过脆，这也让我们的后膛火炮生产出现了材料不足的困境。 而不管是橡胶也好，石油、棉花也罢，这些工业原材料全部需要从美国或英国殖民地运输过来，如果我们现在不去开发美洲大陆，那么很快法国的工业就要受制于英国和美国了。” 博罗沉默了半天，最后说道：“如果我们的美洲拓殖计划失败，而法国又被保王分子和山岳党分子搞乱了怎么办。” 路易.查理转过身来看着费拉斯和博罗说道：“那就愿赌服输，大不了，我就去美洲找个地方当个庄园主。赢了的话，我们得到的将不仅仅是整个欧洲。” 费拉斯平静的说道：“既然这样，那就让我先去新奥尔良为殿下的事业打个基础吧。” 路易.查理想了想然后说道：“也好，中法友谊学校也整个搬去新奥尔良吧，让阿尔费雷德协助你。” 7月，在三艘新战列舰的护航下，50艘各式商船载着第一批开发美洲大陆的新移民出发了，这些人将会在新奥尔良新建一个马赛船厂、一个巴黎工业区和一所理工综合学校。 在临走之前，路易.查理给了中法友谊学校的35名少年上了最后一堂政治课。 3年过去了，这些学生都成为了13-15岁的少年，在经过了系统的唯物主义教育和中国历史教育后，这些学生对于现在的满清政府充满了仇恨，他们割掉了代表满清的辫子，蓄起了短发。 15岁的林盛和作为少年班的班长，也是最崇拜路易.查理的人，他对路易.查理说道：“老师，你为什么不允许我们报考法国军校，我们不学习军事，不组建军队怎么才能赶跑满清鞑子呢？” 台下的少年纷纷附和班长，想要说服路易.查理同意他们报考军校。 路易.查理思索了很久，才组织语言说道：“学习军事，组建军队回到清国推翻满清政府当然是一件好事。但是对于目前清国人民来说并非最重要的事。对于目前清国人民来说，最重要的是启迪民智，除旧布新。否则推翻了满清政府，不过是换一个汉人皇帝罢了，这对清国人民来说又有什么区别......” 在路易.查理的费劲口舌的安抚下，少年班的学生们终于将信将疑的登上了船。而章汉升夫妇也在路易.查理的拜托下，再度当了一名随船医生。章汉升通过近3年的学习，不但对化学知识感兴趣，还从拉马克那里学习了大量的植物学和博物学知识。 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他也参与了青霉素的研制小组。而且他也开始采用西方的科学来辩证中医学，对一些热带病提出了不少治疗方案。 第81章 远东剧变一 1799年，平息了战事的法国，开始按部就班的发展着自己的工业。大部分法国的流亡贵族在见到欧洲各国联军的连续失败后，终于开始有人愿意宣誓服从法国的新宪法，开始陆续回国接受现实。 当然这些人中并不包括路易.查理的两位王叔，和追随两人的一些极端顽固派。与此同时，督政府第一次换届选举，以路易.查理为主的督政府执政官在两院取得多数票数获得留任。 但随后的两院议员的改选中，由于劳动党在各地的精英和骨干被大量抽调，去北美开拓法国殖民地。各地的初级议院充斥着保王党分子和自由派分子，也因此导致新当选的两院议员多为这两派人士。保王党和自由派议员的人数首次在两院中压倒了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他们在两院中占据了三分之二的席位。 看到这个状况，博罗再次警告路易.查理，“殿下，我们应当解散两院重新进行选举。我们还应该修改现在的选举方法，保证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在两院中占据多数席位，否则督政府的施政方针将在两院中遇到保王党和自由派议员的对抗。” “博罗先生，我已经注意到了两院议员选举中的不正常状况。但是法国好不容易才恢复和平，我希望能再观察一段时间。在保王党和自由派分子什么都没做的情况下，我们贸然宣布选举作废，修改游戏规则，只会让中间派议员也倒向他们，这对我们不利。 更何况他们在议会中做斗争，总好过让他们在各地煽动民众暴乱，法国的工业发展需要一个平稳的社会秩序。”路易.查理如此答复博罗。 路易.查理并非对两院改选的结果无动于衷。他连续几天，询问了密探头子德·洛旺达尔和警察总监富歇对法国各地的情报后。发觉保王党和自由派虽然占据了议会多数席位，但似乎并无意和自己领导的督政府对抗的意愿，路易.查理最终决定还是不解散两院，他只是让富歇严密的监控两院的保王党和自由派议员。 路易.查理认为如果自己无故解散两院，将有可能同时激怒保王党和自由派。而德·洛旺达尔和富歇的报告，也让他觉得保王党和自由派分子并未联手。 路易.查理认为随着法国工商业的蓬勃发展，劳动党和商业联盟的势力在法国各地的扩大，保王党和自由派分子将逐渐为法国人民所抛弃。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路易.查理还是对巴黎地区的军队和警察力量重新梳理了一遍，保证了督政府对这些武装力量的绝对控制。 战争的结束和工业快速发展所缺少的资金，让路易.查理认为，法国目前庞大的陆军已经毫无必要，而且这些军队之间战斗力也参差不齐，已经妨碍了法国陆军的战斗力了。 为了减少军费，加强军队的战斗力，督政府开始进行大规模的裁军行动。在莱茵地区驻扎的法军，除了新勘探出来的鲁尔煤矿区所在地，其余地区的法军开始撤回莱茵河左岸法国境内。而法军撤出的地区防御，都交给了新成立的，莱茵地区各小公国组成的联盟军防守。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的大半地区在法军的直接控制下，这一区域被开辟为鲁尔自由区。鲁尔自由区和阿尔萨斯-洛林工业区之间的道路建设和河道修整获得了商业联盟极大的投入，两者之间的经济联系开始紧密起来了。 而对被法国征服的意大利地区，督政府也开始陆续收缩兵力，除了防守意大利地区几个交通枢纽城市之外，法军把其余地区还给了各意大利共和国自己防御，而意大利方面军派遣法国军官担任这些共和国军队的军事顾问。 但是意大利方面军的将士似乎并没有从占领军的身份解脱出来，部分撤回马赛的意大利方面军士兵骄横不法。 在卢森堡宫的一间会议室内，督政府的几位执政官正在听取，警察总监富歇朗读的马赛警察局长的报告：“昨天，40名左右的重骑兵在康提尼花园制造了混乱，并且调戏妇女……前天，第四骑兵团二营上士博斯东、第三十二骑兵团上士克雷芒和上士布律纳，持械进入酒商雷东多先生在朗日大街的商店，用马刀威胁店主和前来制止他们的警卫。 警察抓住了其中的一名捣乱分子，并将其押到了朗日的兵营。但那里既没有军官，也没有指挥官，人们拒绝协助警察抓捕另两人。过了一会儿，逃脱的两人全副武装地回来，解救了他们的同伙，还将一名警察扣了下来.....” 路易.查理被意大利方面军士兵的行为激怒了，他拍着桌子制止了富歇的汇报：“太不像话了，他们以为这还是在意大利吗......” 会议桌边的富歇坐了下来，他对路易.查理的愤怒毫不担心，他认为这不过是首席执政官在作秀罢了，这些军人在意大利干的比这更出格，当时路易.查理也只不过是在公文上训斥了两句而已。 发怒的路易.查理稍稍冷静了一下，提议以督政府的名义发布命令。以正式公文斥责意大利方面军统帅波拿巴将军，要求其立刻整顿军队纪律，并在意大利方面军中推行宪兵制度。 在马赛闹事的骑兵师师长繆拉降职留任，下令驻守马赛附近的达武将军接管该骑兵师，对该师军纪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封闭整顿，对报告中违反军纪的士兵一律交给军事裁判法庭进行处置。 一边的卡尔诺对此有些犹豫，“这么做是不是太严厉了，毕竟意大利方面军还是战功卓著的部队。” 已经冷静下来的路易.查理说道：“就算战功再显赫的军队，也不能凌驾于国民和地方之上。否则共和国将会被无法控制的军队拖入到毫无必要的战争中去。” 一边的富歇始终保持着毫无表情的神色，谁也看不出他对这件事的看法，但是当晚他又开始悄悄的参加了塔里安夫人举办的沙龙了。 接到督政府驳斥的文书后，意大利方面军的军官们恼怒异常。拿破仑同样愤怒，但他还是理智的压制住了下属军官们的情绪，遵照督政府的意见开始整顿方面军的军纪。 获得和平后，在化肥产业的支持下，法国国内的农业开始飞速的发展。而工业方面，除了巴黎工业区、北部加莱海峡地区、阿尔萨斯-洛林、香槟-阿登地区等最早发展工业的地区获得了长足的进步之外，法国南部、西部地区的工业发展却进展缓慢。 这些地区保持着传统的葡萄种植园经济和传统手工业，拒绝机器时代的到来。一些被机器工厂挤兑破产的手工业工人和小商户，甚至还在里昂发起了捣毁机器的运动。 迫不得已之下，路易.查理不顾劳动党内的反对，通过警察部队对工人的自发运动进行了强行镇压。同时也拒绝了商业联盟粗暴的在西部、南部地区发展工业的计划，他减缓了商业联盟对法国南部和西部的工业化建设，降低工业化生产对农业社会结构的破坏作用。 商业联盟在反对无效后，把发展目标从阻碍重重的法国国内转向了一片空白的北美殖民地。商业联盟加快了对法属路易斯安娜的建设。 除了新奥尔良外，商盟沿着密西西比河建立了孟菲斯、圣路易斯、芝加哥、圣保罗这四个据点，打通了五大湖流域和密西西比河流域之间的航道。 新奥尔良上游地区，一个规模宏大的钢铁基地开始成型，这个工业区的铁矿和煤矿主要来自美国境内的伯明翰。1799年11月，第一炉钢水开始出炉。12月，新奥尔良城第一艘用于内河航运的汽船开始运营。而新奥尔良造船厂的高速纵帆商船也开始了定型下水。 为了获得更多的煤炭和铁矿，督政府要求海地起义的领袖杜桑·卢维图尔放弃海地共和国国号，遵从法国宪法，重新成为法国的海外殖民地。作为回报，督政府将不再追究起义者的罪行，并承认杜桑·卢维图尔在海地执政的地位。这个要求被卢维图尔拒绝了，两院的议员们纷纷要求督政府出兵收复海地。 督政府表示接受，法国海军开始策划海地远征计划，而路易.查理要求商业联盟收集海地的风土人情，和研制对抗热带病的治疗方法。 1800年2月，东方贸易公司的船队回归法国，不但带来了大量的东方商品，还带来了一批新的学员。这批新学员，都已经在商业联盟在婆罗洲开办的学校经过了2年多的学习，他们的年龄在14-17岁之间，人数有500名之多。 东方贸易公司派回的代表，还交给路易.查理一包被封存的东西，注明是杜罗瓦派人送到婆罗洲东方贸易公司驻地的，并要求东方贸易公司转交给路易.查理。 第82章 远东剧变二 安顿好东方来的学员，重建了中法友谊学校之后。路易.查理告诉这些东方学员，在这里进行为期三个月的学习考核后，将根据这些学员的表现分配到法国各所学校去。 回到府邸的路易.查理匆匆吃过晚饭，就拿着包裹回到了自己的书房。用裁纸刀划破包裹的油布后，三本褐色真皮的日记露了出来。 路易.查理找出时间最早的一本日记开始看起，杜罗瓦在日记上一点一滴的记录了自己在东方遇到的故事。 自杜罗瓦送出那些儿童后，他就不断的以商业联盟的财富贿赂和珅，让商业联盟和和珅名下的商铺结成了利益联盟，这让当年商业联盟在清国的贸易总额，飞速的超越了英国在清国的贸易总额。 和商业联盟贸易中赚取大量的金钱后，作为回报，和珅指点杜罗瓦成为了乾隆的宠臣。当然在满清大臣眼里，杜罗瓦不过就是哄太上皇开心的一个弄臣。 杜罗瓦在清国的地位稳固后，并未满足于同和珅的来往。他以乾隆宠臣的身份，不断的和京城的满蒙王公交际，以商业联盟提供的美利奴良种羊为媒介，向这些王公们推广美利奴羊，并同这些王公签订了大量回收羊毛的合约。 在满清体制下，空有尊贵地位，但没有实际权力的王公们爆发了对金钱的狂热欲望。在巨大的商业利益引诱下，杜罗瓦和一些满蒙王公结成了铁杆同盟。杜罗瓦依仗和珅、满蒙王公的权势，让商业联盟出产的橡胶制品、油灯、水泥等产品扩展到了北中国区域。 新建成的上海港，也开始渐渐成为商业联盟在北中国及东亚地区最重要的中转港口。在获得法国贸易船队的大量支持后，杜罗瓦甚至偷偷在上海港建起了一个新式造船厂和一个机器制造厂。 而此时的婆罗洲在法国舰队的支持下，兰芳公司击败了当地土王和荷兰人，占据了整个婆罗洲。这个时候，英国人已经夺取了荷兰人在新加坡修建的要塞，正试图控制马六甲海峡。 在商业联盟的支持下，华人控制了除新加坡要塞之外的区域。法国舰队在华人的支持下，和英国人在马六甲海峡形成了微妙的平衡。出于相互忌惮下，英法两国开始共同控制马六甲海峡。 97年，少量华人矿工及法国殖民者跨越了浩瀚的太平洋，抵达了圣佛朗西斯科。根据这些先驱者的建议，想要在美洲西海岸生存下去，重要的不是矿工，而是有经验的农夫、木工和建筑工人。 在满清官员的纵容下，杜罗瓦虽然可以在民间重金招募清人去北美开垦。但是不久后他发现，清国人和法国人性格差不多，都是安土重迁的民族习性，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都不愿意离开本土到外洋去讨生活。 在杜罗瓦对此束手无策的时候，负责帮助杜罗瓦打理公事的一名绍兴师爷建议，杜罗瓦可以向满清官府买卖囚犯。 被指点后醒悟的杜罗瓦，不仅仅向满清官府买囚犯，还趁着清国内地王聪儿起义，向围剿的官兵买义军俘虏。虽然因此导致满清官军多抓了不少当地良民当做从贼的义军家属，但也因此救下了不少义军的性命。 而在婆罗洲休养壮大的蔡牵，利用天地会的名义，在国内大肆鼓动对满清不满的人士和义军出海投奔婆罗洲，壮大自己的力量。在蔡牵的联络下，起义失败的王聪儿为了保全义军的力量，决定率领残部出海以待卷土重来。 1798年11月底，东方贸易公司在北京外城中的会馆，这座会馆是一座三进格局的四合院。馆内灰砖黑瓦，庭院内种植了几棵松树，加上白雪覆地，景色倒也别致。 可惜住在这里的成员，来自西方的东方贸易公司代表们，对这种东方建筑的韵味毫无感触。在二进的正厅内，杜罗瓦正在和东方贸易公司的代表们，讨论关于下一年度东方贸易和美洲移民的计划。 杜罗瓦正皱着眉头听着这群商人争夺下一年度的贸易份额，“这些混蛋在过去一年的东方贸易中获得了巨大财富，现在连对殿下的美洲移民计划都不怎么放在心上了。”杜罗瓦一边听，一边想着。 “杜大人，礼亲王世子派人求见。”杜罗瓦的东方管家悄悄走到他身边告诉他。杜罗瓦不耐烦在听这些商人扯皮，站起来离开了大厅，这些在争吵的法国商人似乎毫不在意。 在前院的西厢房，杜罗瓦和一名衣着华丽的东方人做了交谈。原来是礼亲王世子昭裢派他请杜罗瓦，明天上城外香山看雪景。杜罗瓦虽不知道这冰天雪地的上香山有什么雪景可看，但是他知道昭裢的父亲深得嘉庆皇帝的信任，估计世子是有什么消息要告诉他，因此他第二天在约定时间带着两名侍从赶到了香山。 在香山脚下，杜罗瓦三人遇到了昨天给他送信的世子家仆。在他的带领下，杜罗瓦等人沿着山路走到了香山半山腰上的一座亭子。这座亭子四周竖起了锦缎制作的围障用来挡风雪，走进围障内，顿时感到温暖如春，原来在亭子四周还燃烧着四个火盆。 亭子里面摆着一桌酒席，席上坐着两人，除了礼亲王世子昭裢外，还有克勤郡王恒谨。除此之外居然就再无他人，杜罗瓦心中不由一愣。他来清国这几年，还是第一次见到王公酒宴，不找妓女舞乐陪席的。他暗想：“看来昭裢今天果然有一个非同寻常的消息要告诉自己啊。” 杜罗瓦走上前熟练的给席上两位清国王公打了个千，口中说道：“在下非常高兴两位贵人的邀请，请恕下官迟到之罪。” 右边的恒谨随意的挥了挥手，“免了，免了，小八带杜都统的两位随从下去喝点酒暖暖身子吧。” 杜罗瓦眼角余光瞄了眼自己两位侍从被带走的方向，不远处还竖着一座棉布围挡，看来是那些随从们休息的场所。随从离开后，亭子内就只剩下了自己三人，而离开亭子十米以内空无一人，果然是谈秘密的好场所。 杜罗瓦在下手随意的坐了下来，他除了闲聊之外，就是安静的喝酒吃菜，毫无询问昭裢请自己来喝酒的用意。 酒过三巡，昭裢欲言又止，但边上的恒谨已经忍耐不住了。他满腹怨气的说道：“昭世子有话就直说好了，杜都统也不是外人。何必如此不干脆，要不是杜都统牵线搭桥，我们这两年从那弄钱去补亏空。好日子没过两天，这天又要变了。” “小声些，你都是郡王了，还如此大呼小叫，成何体统。”恒谨一边嘟嘟囔囔的说道：“这破郡王也就名头上好听，既没钱也没权，难得找到条财路，眼看又要断了。” 昭裢终于发火了，把酒杯一放，做势要起来：“恒郡王你要再这么胡说八道，今天就当我没来过好了。” 恒谨终于闭嘴了，而杜罗瓦急忙安抚道：“世子不必动怒，王爷不过是心直口快罢了。再说今日在座不过你我三人，只要大家不说，谁能知道王爷和世子说了什么呢？” 昭裢不过是装腔作势罢了，见杜罗瓦递过了梯子，也就顺势坐了回去。 昭裢沉吟了一会，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自入冬以来，太上皇甚少召见王公大臣。而圣祖却屡屡召见满蒙王公及御史广兴、王念孙，似有事于中枢。”杜罗瓦现在虽然能熟练的用中文交流，但对满清官员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话方式依旧无法理解。 昭裢见杜罗瓦茫然无知的样子，不得不多说了一句：“杜都统还是早日同和中堂划清界限为妙，不如请假远游一段时间，以免遭受无妄之灾。” 杜罗瓦听完瞬间反应过来了，这是提醒自己，当今的清国皇帝准备对权臣和珅动手了。随后三人不再谈及政事，只谈论了一些海外趣闻和风花雪月的事就散了。告别之前，杜罗瓦向两位贵人表示，东方贸易公司今年对昭裢及恒谨名下所占的羊毛份额可以提价一成收购。听到这个消息，恒谨开始眉飞色舞，昭裢也面带微笑。 远东的羊毛贸易才刚刚起步，今年的羊毛贸易总额不过150万两白银，加价一成也才增加15万两白银而已。用这点钱就能买到这种消息实在是太划算了。 对于满蒙王公来说，自己名下的草场和牧民，往年只能提供一些马匹、毛皮而已。至于羊群除了卖皮和吃肉外，羊毛只能用来搓毛毡或是埋到草场中当肥料。可以说获利极少，若是遇到白灾，还要尽旗主的责任拿钱去赈灾。 如今往年无用的羊毛居然可以换成白花花的银子，这钱比吃旗下奴才的孝敬要干净、稳定。只要这位杜都统不要随着和珅这条破船沉下去，羊毛贸易的利润就能源源不断的送到自己的库房中去。 第83章 远东剧变 三 满清入关百多年，这些满人王公手中的政治权利早被历代清帝收拾的七七八八了。现在这些王公插手不了国家大事，经济上又只能靠着固定的俸禄和自己名下田庄的出产。有些不会经营的王族，都已经靠着借债过日子了。 这要是放在前十几年，这些王公贵族根本就不允许进行商贾之事。如果等嘉庆整治了和珅之后，满清贵族的商贾之事照样被立即禁止。从此满人显贵们除了吃固定旗饷之外，就是变着法子买卖官职，搜刮小民，直到把这个老大帝国掏空挖尽。 杜罗瓦回到自己的府邸后，整整思考了一天，最后决定召集在北京商馆的东方贸易公司的几位代表进行探讨。 他们几人遣开旁人，亲自对东方贸易公司同和珅的往来账目进行统计。经过整整5天的整理，东方贸易公司同和珅有关的商务事业全部列出之后。杜罗瓦绝望的发现，东方贸易公司在清国的业务大多同和珅名下的商铺有关，其涉及金额超过600万英镑。 一边的东方贸易公司清国负责人怀抱万一的对杜罗瓦说道：“清国皇帝应该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就把东方贸易公司的资产也一同没收吧。” 杜罗瓦铁青的脸说道：“本身东方贸易公司就不被允许进入清国内地进行交易，我们所有的业务都是通过和珅大人名下的商铺在运作。现在我们只有同和珅大人签署的秘密协议，清国皇帝是不会承认这些秘密协议的，说不定还会把东方贸易公司当做和珅大人的同党一起剿灭。” 东方贸易公司清国负责人脸色苍白的说道：“如果这样，东方贸易公司不仅会破产，我们还会被逐出清国。执政官阁下的东方法兰西计划将再无实现的可能。” 发觉自己被逼近死胡同后，杜罗瓦体内的冒险者天性在沉寂了4年多后开始爆发出来了：“不，商业联盟绝不接受这样的失败。4年多前我们抵达清国的时候，法国和清国的贸易总额还不到10万英镑。 但是今年法清贸易数额已经是清英贸易数额的10倍，达到了500多万英镑。可是商业联盟出产的商品，连三分之一的中国市场都没占领。” 再度扫视房间内的东方贸易公司代表，杜罗瓦低沉的说道：“诸位代表，我们必须要冒险了。只要说服和珅和大人反叛，只要他愿意接受我们东方贸易公司的帮助。当他成为清国的皇帝时，东方贸易公司在清国的土地上，将畅通无阻。” 1798年12月17日，杜罗瓦终于和东方贸易公司代表达成决定，帮助和珅对抗清国皇帝。为此杜罗瓦悄悄的把商业联盟从欧洲运来的最新式的火器，大批的后膛击发枪、几门后膛钢炮和大量弹药运到了北京城外的外火器营地。 此时的外火器营地中，杜罗瓦的西洋火器营已经扩大到6营4000多人。而乾隆帝用来看管西洋火器营的八旗火器营只有2000余人，而且这些八旗兵丁很少操练火器，还常常盗卖营中的火药。 负责统管外火器营地的八旗火器营都统出自昭裢门下，有昭裢的引荐，再加上杜罗瓦的银弹攻势，外火器营早就是杜罗瓦的一言堂了。 东方贸易公司的代表还集结了会使用火器的法国商人、蔡牵手下的海盗、婆罗洲出身的华人，共600余人安排在北京城内。 安排好一切后，杜罗瓦通过和珅的家仆刘全，要求同和珅私下见面。1798年12月19日午间，在刘全的私宅内，杜罗瓦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告诉了和珅。 和珅听了一半就面色大变，杜罗瓦趁机说道：“和大人，我们东方贸易公司愿意支持你成为清国皇帝，我已经命令火器营做好准备了。趁着和中堂您现在还是九门提督的时候，我们可以把火器营悄悄调进京城控制皇宫。” 和珅脸色苍白，但还是平心静气的说道：“你这杜蛮子，按你说的去做，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杜罗瓦有些错愕了，“难道和大人你要束手就擒吗？”他心中暗想，如果这样，自己只好通知东方贸易公司的人从清国暂时撤退了。 和珅闭上了眼睛，思索了很久，忽然睁开眼睛说道：“既然皇帝不愿放过我，我也没道理等死。杜都统，你今天的报信之恩，和珅永不敢忘。不过你不懂东方的政治，我是做不了皇帝的，不过太上皇帝的儿子可不止当今一个。”和珅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把最后一句话一个字一个字从嘴里蹦了出来。 会谈后和珅安排杜罗瓦从后门离开，接着和珅叫过家仆刘全找人打探御史广兴、王念孙的情况。和珅虽然听了杜罗瓦的话，但依旧是还抱着最后一丝期望，毕竟自己的儿子娶得可是嘉庆的妹妹，论起来他和嘉庆皇帝也算是亲家。 如果只是剥夺他的权位，他也不介意回家做个富家翁。至于杜罗瓦所谓的支持自己做皇帝，他简直嗤之以鼻，西洋番人果然是无君无父之辈，连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随便胡说。 看来过了眼前这一关，他就要和这些西洋蛮子划清界限了，说不得就拿这些西洋蛮子在自己商铺中发售的财物，贡献给嘉庆皇帝，来个借花献佛。 12月22日晚上，刘全揣着一包东西进了和珅的府邸。在和珅书房，刘全献宝一样把包袱里的东西拿了出来，接着说道：“奴才花了200两银子，从御史广兴、王念孙的家仆手中买到这些废纸。据说这是最近几日两位御史在家中写后撕毁的纸墨，奴才请裱字画的匠人把这些废纸全部复原后就直接拿了过来。” 和珅迫不及待的接过这些纸张开始翻看起来，上面几张纸是一些书信底稿和诗词，然后他终于看到了想看到的东西：“大罪十二项，连自己预先恭祝嘉庆成为皇太子也成为罪过了吗？” 这是要赶尽杀绝啊，和珅眼前一黑跌坐到太师椅上，脑海中只浮现出这一句话。 和珅呆坐良久，终于吩咐刘全道，“明天请福长安大人过府一叙。另外，明天晚上宴请侍郎吴省兰、太仆寺卿李光云二位大人。” 第二日，和珅试探了福长安几句，发觉他对此事毫无所知。而晚上宴请自己的心腹，却发觉两人只知唯唯诺诺，什么应变之策都想不出，最后居然提议和珅不如主动让贤。和珅面对这两人，心中凉了半截，这两王八蛋还不如杜蛮子对自己忠心呢。 12月24日，和珅再度和杜罗瓦密会于刘全私宅。“都统大人，想如何行事呢？”和珅轻轻问道。“以太上皇帝升天之名，把火器营夜间调入皇城。只要抓住嘉庆皇帝，令其退位传给其他皇子。”杜罗瓦这两天和自己的绍兴师爷小心交流后，才知道扶植和珅当皇帝在清国是没有可能的事，于是转变了一下思路。 和珅考虑了一会说道：“皇十一子永瑆聪明睿智可为皇帝，今上因为太上皇帝升天后，哀伤过度随太上皇帝而去了。” 杜罗瓦沉吟了很久，严肃的说道：“和大人，我希望你知道一件事。我们可以帮助你攻击皇宫，也可以帮你抓住清国皇帝。但东方贸易公司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手上染上一位清国皇帝的血，我们并不希望成为清国的死敌。” “只要你的人抓住皇帝陛下就行，后面的事我会亲自处理。”和珅说完这句话颓然坐下，似乎这句话抽走了他全身的力气。 会谈结束时，和珅给了杜罗瓦一块铁铸的腰牌，说道：“这是代表九门提督身份的腰牌，拿着这块腰牌，你可以在紧急时刻带着少量几人出北京城门，也能暂时调城门官去九门提督衙门听令，但是千万别想着拿这块腰牌号令城门官打开城门。如果我在宫内有什么意外，你拿着这块腰牌在圣旨没下来之前带着我儿子回西洋去吧。” 和腰牌一起的还有一卷皮纸，“这是京城的详细地图，还有一份手令。西直门的守门官阿尔泰是我的人，今天晚上你带一营火器营配合阿尔泰和守卫西直门的步军营官兵换防，那些换下来的官兵你先把他们囚禁在外火器营中。 西直门内是我正红旗一族的居住地，你行事小心一些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西华门外我有一套宅子在那里，你可以先把一些火器和西洋兵丁藏在这里。至于皇城四门那就......”和珅说着就皱着眉头停下来思索了。 杜罗瓦看着京城地图，眼睛开始发亮的说道，“只要能让火器营进入内城，打开皇城大门就交给我们来办好了。” 和珅看着充满信心的杜罗瓦，跳过这段不提，接着说道，“太上皇帝看来离大行之日不远了。从今天起，我每天回到家中都会派刘全给你传递消息。 如果万一那天我出不了宫，也没传消息出来，就代表太上皇帝已经大行了，你就可以行动了。记住，一旦开始行动，你一定要把皇十一子永瑆控制在手上。” 第84章 远东剧变四 杜罗瓦低声应是。离开刘全私宅后，杜罗瓦开始安排蔡牵手下的海盗和一些反清人士换上火器营的制服，当天在阿尔泰的配合下，拿着和珅手令的火器营官兵换下了毫无防备的西直营步军营官兵。 西直门落入了杜罗瓦手中后，为了保密，杜罗瓦下令这些冒充火器营官兵的清国人只准守在城墙上，而管理城门通行的一应事务由阿尔泰的几名心腹应付。杜罗瓦还派人密切的监视了阿尔泰几人的行踪，唯恐有什么意外。 接下来几天，杜罗瓦刻意交好恒谨，因为他打探到恒谨的一个包衣正是五军衙门的一个参领。他通过恒谨详细了解了内城铺军的巡逻时间，之后杜罗瓦把几门后膛轻便火炮和大量的火药炮弹，分批次运到了西华门外和珅的私宅，并在此驻扎了半个火器营。 杜罗瓦令人密切关注西华门的守军情况，打算到时强攻宫门。但是没两天，就被监视者告知，宫门官兵守备松懈。每天晚上11点多，就有车队从宫外送食品入宫，供给守卫宫城的八旗军夜宵。 杜罗瓦听说后大喜，请求刘全出面入股这几间酒楼，随后他安排了几人冒充伙计，跟随这只送夜宵的车队，熟悉宫内道路和军队布置。 12月27日，被路易.查理从法国派来解救杜罗瓦的特种战争支队77人抵达了北京。 带队的伏脱冷告诉杜罗瓦，“殿下要求我，到达北京后，如果你还没有和清国政府搞坏关系，就阻止你的一切行动。如果一切已经无法挽回，而你又被抓起来了，就把你救出监狱，离开清国。” 伏脱冷在心中暗暗的补充了一句，救不出的话就干掉你，不能让清国人知道你和法国的关系。 杜罗瓦看着这些特种战争支队成员，“他们和清国人长的真像啊，会说中文吗？” 伏脱冷微微一笑说道：“这是殿下特意挑出来执行东方任务的队员，都进行过语言特训，简单的中文交流毫无问题。为了建立这支部队，我们才没赶上东方贸易船队，迟了3个月才到达远东。” 杜罗瓦把伏脱冷拉到一边，试图说服伏脱冷支持自己，两人交流了很久，最后杜罗瓦以丰厚的财富和建立前所未有的功业说服了伏脱冷。 协商完成后，伏脱冷把队员分为两部分。他带一半队员和商业联盟在北京集结的人手，在行动开始后，进攻皇十一子永瑆的府邸。而另一半人交给杜罗瓦，负责给杜罗瓦的火器营清理进宫的道路。 1799年正月初一，杜罗瓦接到和珅传来的消息，太上皇帝已经昏迷不醒了。 杜罗瓦立刻派人通知西洋火器营做好战争准备，并派人购买了大量的酒水和肉食去外火器营，宴请营地中的八旗官兵，另一边杜罗瓦找了两名阿拉伯美女，陪伴恒谨喝酒玩乐，不让恒谨离开自己的视线。 正月初三，乾隆大薨，嘉庆下令和珅、福长安在宫内为大行皇帝宿夜。早有准备的和珅，令一名早被自己买通的小太监传递消息出宫，刘全接到消息后马上通知了杜罗瓦。 杜罗瓦马上哄骗已经喝的半醉的恒谨出城，恒谨浑浑噩噩就被杜罗瓦带出了四九城。一行人来到外火器营后，杜罗瓦以郡王恒谨的名义邀请火器营各营官喝酒，召集了在营中的八旗军官。 酒过三巡，杜罗瓦接到自己部下的暗示，知道整个外火器营已经在西洋火器营控制之下后。 杜罗瓦忽然掏出一卷圣旨说道：“有圣旨，宫城内有乱党作祟。太上皇帝有旨意，令克勤郡王恒谨和火器营副都统杜罗瓦率领火器营入宫平叛。请诸将接旨。” 这卷圣旨是刚刚和珅命令刘全交给杜罗瓦的，对和珅这种谨慎小心的性格，杜罗瓦不得不说个服。 恒谨自出城门就知道不对劲，酒已经醒了一大半，到了外火器营更是整个人都清醒了，但是看着环绕自己的这些英气勃勃的官兵，他也不敢有什么动作。 待听到杜罗瓦在酒席上宣读圣旨时，他小心的瞄了眼窗外，发觉窗外人影绰绰，知道今天他是上了鸿门宴了。但是嘉庆皇帝从来都不待见恒谨，恒谨压根不想为了嘉庆丢了自己的小命。再说，他一向和杜罗瓦等西洋人交好，杜罗瓦要是失败了，他一样没什么好果子吃。 等杜罗瓦说完，火器营的八旗将领看向自己时，恒谨把心一横，决定博一把，大不了就跟着杜罗瓦跑去西洋当个野人好了。他接过杜罗瓦的话头，“诸位还不接圣旨，莫非是想抗旨吗？” 自康熙朝后，火器营官兵就开始不受待见。雍正、乾隆两位清帝更是鼓吹骑射才是八旗的根本，这也导致了火器营官兵很少得到升迁赏赐。 席上众人虽然知道这圣旨十有八九是有问题的，但有克勤郡王恒谨站出来背这个黑锅，他们就不想做出头鸟了。甚至有些将佐想的更阴暗一些，难道是康熙朝九龙夺嫡的故事又要重演了吗，要是成功的话，自己就是新朝的从龙之臣了。 见到席上众人听命后，杜罗瓦马上下令火器营整军出发。杜罗瓦等人出城时16点还不到，夺取火器营军权，整队出发刚好是晚上20点。 晚上22点，火器营6000余人到达西直门外。23点火器营在西华门外同和珅私宅中的部队会合。 而今晚进宫送膳食的车队也到了西华门外，在混进车队的特殊作战部队的协助下，火器营不发一枪就控制了西华门。 杜罗瓦在西华门留下了500人，300为西洋火器营，200是八旗火器营。 杜罗瓦想从这些守门官兵口中了解关于禁宫内的情况，刚开始，这些官兵还闭嘴不言想要拖延时间。 他直接下令砍杀了3名闭口不语的军官，暴力之下，这些官兵终于纷纷开口。杜罗瓦对这些官兵分开询问后，终于了解了宫内的一些情况。 杜罗瓦通过口供和情报研究了宫内的通道后，下令火器营向养心殿方向行进，当火器营走到隆宗门外时，被巡夜的宫内侍卫发现了异常。 杜罗瓦毫不理会这些宫内侍卫的喝止，直接下令开火。装备了后膛击发枪的西洋火器营，瞬间打垮了守卫隆宗门的大内侍卫，夺取了隆宗门。 火器击发的声音顿时惊醒了紫禁城，宫内四处响起了警钟。穿过隆宗门的杜罗瓦见状，马上下令队伍分成两部分。一部2500人和大多数大炮留在此地阻击宫内增援部队，另一部3000人跟随自己强攻养心殿。 养心殿外狭窄的夹道不适合火器发挥，最先攻进夹道的八旗火器营，在养心殿守卫和月华门守卫两面夹击下，纷纷败退了回来。 杜罗瓦命人搬来一门大炮，对聚集在夹道内的宫内侍卫进行轰击，守卫夹道的侍卫死伤惨重。当养心殿的院门也被大炮轰开后，杜罗瓦下令西洋火器营发起白刃冲锋，一举击破守卫养心殿的侍卫。 嘉庆帝在火器营的突然袭击下被困在了养心殿内，杜罗瓦得知这个消息后，令八旗火器营守卫被攻下的月华门，自己带着500西洋火器营士兵进入了养心殿院内。 嘉庆帝和几十名侍卫退入了养心殿内，气急败坏的嘉庆对着和珅说道：“和珅，外面的西洋兵是不是你做的手脚。”和珅跪在大行皇帝的床前平静的说道：“陛下莫非是嫌12项罪名还不够，还要给微臣再加一桩罪过吗？” 嘉庆指着和珅骂道：“你这无君无父的逆贼，你这么做对得起大行皇帝吗？” 一边跪着的福长安脸色苍白的劝到，“请陛下息怒，不如让和珅和大人出去劝解一下那些西洋火器营的官兵，让他们退却吧。” 这时一名受伤的侍卫带着杜罗瓦的口信进入了养心殿，告知众人，杜罗瓦要求众人在三分钟之内出去投降，否则就要开始进攻养心殿。 在隆宗门外展开队形的3500名火器营士兵，以排枪打退了守卫禁宫的三大营官兵的数次进攻，乾清门外的空地上死伤无数，看着这些躺在血泊中的同僚的痛苦哀嚎，清宫侍卫终于开始胆落，攻击时不再奋勇向前。 杜罗瓦估算着时间，大约三分钟后养心殿内依旧没人出来，于是下令开始强攻。 5分钟后，养心殿内除了嘉庆、和珅、福长安三人外，能站着的都是西洋火器营的士兵了。 火器营的士兵开始对养心殿内各个角落进行搜索，对尸体进行补刀。 嘉庆对着杜罗瓦喝道：“杜都统，你不要被和珅这逆贼蒙蔽。我大清奄有天下，你如果现在悬崖勒马，朕可以答应帮你复国。不然，待到天明，京师各军来援尔等一族将死无遗类。” 听到嘉庆的威胁，和珅有些紧张的看着杜罗瓦。杜罗瓦对嘉庆行了一个西方的脱帽礼，“抱歉，皇帝陛下，您还是面对现实吧。” 杜罗瓦给了和珅留下了一把上好弹药的短火枪，一把匕首，随后下令火器营的士兵退出了养心殿。 嘉庆知道自己已经毫无指望后，干脆闭上眼睛跪坐在大行皇帝的遗体前。 在院子中等候的时候，边上的伯格上校用法语询问杜罗瓦：“阁下，我们来了清国将近5年，为什么要把这个机会交给这些清国人。如果这位和珅和大人不忍心下手，难道我们要就此离开清国吗？” 杜罗瓦耸耸肩说道：“是的，我们别无选择。清国的传统非常的怪异，如果是我们这些外人杀了清国的皇帝，那么整个清国的人都会把我们当成仇敌。 里面的这位和大人也一样，他可以用我们的脑袋去安抚这个国家的民众，洗白自己。但是如果是他亲手杀了皇帝，他在这个国家就只能依靠我们来维持他的地位。所以如果这位和大人不愿下手的话，你就命令士兵把里面的三人都打死。然后我们就趁着京城大乱的机会，离开清国到婆罗洲去，等待殿下的命令。” 足足等了一个钟头，养心殿内什么声音都没传出来。忽然在院内的众人听到一阵嚎啕大哭，边上的伯格上校以眼神询问杜罗瓦。杜罗瓦听了听哭声中夹杂的喊声，说道：“清国皇帝离开尘世了。上校你带两个卫兵跟我进去看看。” 再次走进养心殿，杜罗瓦发现嘉庆皇帝跪着的身体侧到在地上，身上既没有血迹也没有伤痕，他身前铺着一张摊开的圣旨，上面墨迹未干，而和珅和福长安正跪在嘉庆后面哭泣。 杜罗瓦不动声色的绕过这两人，用手去触摸了嘉庆的颈部动脉，确认没有脉搏后，他脱帽向嘉庆皇帝行礼。 随后他说道：“皇帝陛下已经离开了，请两位大人节哀。外面还有军队在不断集结攻击我们，请两位大人安排接下来的事项吧。” 第85章 远东剧变五 在杜罗瓦的劝慰下，和珅和福长安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停止哭泣。和珅收起嘉庆面前的圣旨说道，“福大人，你拿着圣旨去皇十一子永瑆府上宣旨吧，请永瑆殿下尽快进宫接任帝位。” 福长安不发一言，拿着圣旨和杜罗瓦配备的一队卫兵去永瑆府上了。 等福长安离开后，和珅看了眼躺在床上的乾隆皇帝和倒在床前的嘉庆皇帝，终于调头离开了养心殿。 和珅离开时命令杜罗瓦：“安排你的人守在殿外，不许任何人进入养心殿内。”杜罗瓦听后，让伯格上校留下50人守在养心殿外。 他跟着和珅来到了乾清门外的广场，和珅下令火器营的官兵把宫内的一些家具堆在广场点燃。当乾清门外的广场被火光照亮后，和珅要求几名八旗火器营的官兵走在火堆前大声喊话，要求宿卫宫城的三大营的主官站出来，并说明为什么无故攻击换防的火器营。 集结在乾清门广场另一侧的清宫侍卫，正重整旗鼓准备再次发动攻击，但是火器营士兵的意外举动，让列队准备进攻的底层侍卫不知所措，这些士兵看向了命令他们攻击的侍卫总管。 受嘉庆皇帝命令，今晚值夜的镶白旗满洲副都统绵标、参领那敏泰、镶蓝旗满洲副都统斌宁、銮仪卫銮仪使阿迪斯等人纷纷站了出来。他们也是听到火器的爆炸声才赶来乾清门支援的，至于向火器营发起攻击的第一批侍卫早就被打死在广场上了。 绵标上前后，还想分辨自己并未接到火器营换防禁宫的命令，并要求见嘉庆帝自辩。 和珅见其他宫内侍卫似乎又被绵标的话说的蠢蠢欲动时，冷笑一声喝道：“好你个丧心病狂的贼子，圣祖命我出来查明缘由，你不尊皇命还想带兵逼宫，来人给我拿下这群逆贼，待明日圣祖亲自发落你们。” 在和珅的往日淫威之下，广场上的三大营侍卫都不敢再有所行动，而绵标等人听说要让嘉庆明日发落自己，也不敢再反抗，束手就擒。 和珅随后进入军机处，找到几个混乱中躲藏起来的军机章京后，开始不停的发布命令。他先是取回了自己九门提督的职权，然后顺理成章的命令火器营接管宫城守卫，任命恒谨为领侍卫内大臣。 受命的恒谨，带着500八旗火器营去接管了宫内的三大营侍卫，他继续任命杜罗瓦为火器营都统，銮仪卫掌卫事大臣，负责紫禁城的宿卫。 随着和珅一道道命令的发出，原本已经开始骚乱起来的内城开始恢复平静，内城守卫的八旗军队一一落入和珅及福长安的党羽手上。 刚刚被嘉庆提拔的武官在失去了皇权的支持下，根本无法指挥尚不熟悉的部下。他们一个个都被和珅的党羽连夜逮捕，关进了刑部大牢。 而对因为内城骚动而引起的外城汉军官兵的询问，一律以上命为由，命令外城汉军官兵不得轻举妄动，在皇权和满人名分的威慑下，外城汉军官兵迅速沉寂了下去。 凌晨2点，被伏脱冷控制的皇十一子永瑆被福长安接入宫中。此时的养心殿在和珅的命令下，十几名宫女和太监已经把养心殿内的血迹清洗干净，并替嘉庆皇帝换上了一套正服和乾隆皇帝并排安放在养心殿内的龙床上。 同样在火器营官兵的监督下，养心殿、月华门、乾清门前的侍卫尸体，都被宫内三大营的侍卫清理运去城外的火器营。大批的太监们正在用水清洗血迹。为了以防万一，和珅下令锁住各宫苑的大门，严禁出入。 凌晨4点，安顿好宫内事务和内城八旗军队事务后。和珅和福长安联名，以军机处的名义要求各位满洲重臣进宫议事。当八大铁帽子王及内城的满洲贵胃怀着狐疑的心理进入宫中后，才发觉紫禁城内已经落入了和珅、福长安的控制之下。 在养心殿内，看着两代帝王的尸体和跪在龙床前一身孝服的永瑆，满洲重臣瞬间石化。但是看着守在殿外的西洋火器营，和殿内带着十几名侍卫虎视眈眈的恒谨，满洲重臣们接受了嘉庆皇帝忧伤过度及被宫内乱党刺激，因而忧愤去世的解释。 但接下来谈到帝位的接任上，豫亲王裕丰、睿亲王淳颖表示反对永瑆接任。但福长安随后宣读了圣旨，大学士苏凌阿首先向永瑆磕首三呼万岁后，其余各满洲大臣也随之磕首。见到大势已去，豫亲王裕丰、睿亲王淳颖不得不接受永瑆称帝的现实。1799年正月初四凌晨6点30分，皇十一子永瑆登基为帝，年号成治。 永瑆登基后，即刻下令让和珅、福长安追查镶白旗满洲副都统绵标、参领那敏泰、镶蓝旗满洲副都统斌宁、銮仪卫銮仪使阿迪斯等人谋害先帝嘉庆的逆案。 三日后，成治皇帝下令宫内三大营侍卫官兵和直隶天津镇满营对调。而嘉庆皇帝在朝廷内的文武心腹，纷纷被勒令致仕或革职。在和珅的示意下，逆案开始攀扯到豫亲王裕丰、睿亲王淳颖等人身上。 眼见和珅从打击嘉庆遗留下的势力，到想要扩大到整个满蒙王公中反对自己的人身上后。杜罗瓦开始想要同和珅保持距离了，虽然他现在掌握着紫禁城内的守卫，但他并不想成为满蒙大臣眼中的和珅死党，他也不愿意做和珅的挡箭牌成为满蒙王公贵族的死敌。 在杜罗瓦几次向和珅表示，自己区区4000人的火器营是无法守卫整个宫城之后。和珅、福长安也终于和满蒙王公们达成妥协，恢复八王议政的满洲传统，八大铁帽子王重新恢复对下五旗的完全管制，以此对抗皇室名下的上三旗，削弱清帝的皇权。 和珅听从了东方贸易公司代表的建议，扶植汉人的力量平衡满蒙王公日益扩大的权力。在成治皇帝的首肯下，和珅于1799年4月发布己未新政。 内容如下：仿效西洋火器营组建新式军队，新军统领为杜罗瓦。设置大清陆军军官学校和大清海军军官学校，开放海禁。在各地设立西式学校教授西方科学知识，在京师成立京师大学堂研究西方自然科学。 鼓励士绅开办实业，放开对工商的限制，改革税制。设立大清中央银行管理钱庄及海外贸易结算事宜。开放上海、宁波、厦门为对外口岸等政策。 另外在东方贸易公司的利益引诱下，满蒙王公提出开放东北边禁，允许汉人移民东北地区。 另一边，被和珅、福长安以追查逆案名义，打击和清洗牵连到的满汉官民共计10多万人。其中有前豫亲王裕丰、前睿亲王淳颖这样的满洲王公，也有王杰、刘墉、朱珪这样的汉人名臣。 和珅对这些人即不敢都杀了，也不敢放出去，一时有些束手无策。在杜罗瓦的提议下，和珅决定把这些人全部发配到北美大陆开垦去了。 杜罗瓦为此替自己向路易.查理表功。1798年之前，北美西海岸一年不过移民数千人。1798年接近5万人，而1799年还不到半年，已经是1798年殖民人数的2倍了。最后杜罗瓦得意的写到，从今以后太平洋东西两岸之间已经不再存在阻碍商业联盟移民的障碍了，报告就此结束了。 看着胆大妄为的杜罗瓦的报告，路易.查理先是目瞪口呆，接着是火冒三丈，最后还是颓然躺在椅子上感到头疼万分。 在路易.查理闭目养神的时候，一双纤手扶到了他头上，替他做起来头部按摩来。 路易.查理闭着眼睛说道：“章先生连这个都教会你了吗？”“殿下，我按的不好吗？”苏菲温润甜美的声音传进了路易.查理的耳朵内。 “不是，按的很好。”“殿下你又在为什么事情这么烦恼呢？”“哎，还不是杜罗瓦在东方干的事，虽然他干的不错，但完全和我设想的不一样，我已经不知道接下去该怎么办了。” “我不信，殿下还有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吗？”苏菲顽皮的说道。路易.查理睁开眼睛，按住了苏菲的手，不再让她按摩了。“我又不是上帝，做不到全知全能。”对视着路易.查理双眼的苏菲，俯下身子在路易.查理的额头上轻吻了一下，就抽回双手跑出了房间。 路易.查理看着苏菲跑出房间的背影，微微笑着想到，自己这算是被逆推了吗？ 重新转回头看着书桌上的日记本，路易.查理有些无力。他让杜罗瓦不要做什么，杜罗瓦就偏要做什么，还偏偏就成功了。路易.查理开始重新推演这次事件对自己计划的影响。 坏消息就是，开放了海外贸易和推行新政的满清，在某种程度来说，就是增强了满清奴隶主、汉人地主的力量，当然新政也很有可能在强大的守旧势力的反扑下半途而废的。 好消息就是，睁开眼睛看向世界的中国人，将提前接受西方的自然科学知识，发展新兴资本工业的满清贵族和汉人地主阶层将自发的开始对抗清国的封建守旧势力。短期来看，商业联盟在远东找到了一个可以合作的对象。 至于对于北美大陆的开发，路易.查理可没想过让那里变成另一个满清。看来自己必须去一次北美大陆了，不亲眼见证自己设想的落实，路易.查理始终不放心。 路易.查理比这时代任何人都明白，美国全盛时期的发展速度有多恐怖。美国人越过密西西比河后不到20年，他们已经抵达了美洲西海岸。不出一代人，整个北美大陆最精华的部分已经布满了这群蝗虫一样的美国人。 而现在就是阻止这群蝗虫越过密西西比河最后的机会。路易.查理生平第一次向上帝祈祷，让美国人下地狱去吧。 第86章 出征海地的前夕 在路易.查理把目光转向远东和北美大陆的时候，欧洲各国的形势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在国内，曾经流亡国外的贵族们和议会内倾向王政的议员们勾结了起来，他们的代表是议会中保卫党人的领袖巴泰勒米。 虽然他们自己号称拥护波旁王室在法国的统治，但是他们对路易.查理扶植商业联盟的工业发展，和维护法国人民在革命时期从他们这里夺取的土地和权利感到不满和愤恨。 这些保王党人一边在路易十六夫妇身边钻营奉承，表示拥戴路易十六复位。另一边又和流亡国外的普罗旺斯伯爵和阿图瓦伯爵勾结，在普罗旺斯伯爵承诺王室复位后，将重新发还他们的财产后，保王党人确立了路易十六复位后，普罗旺斯伯爵担任法国摄政王的计划。 巴泰勒米对自己的党羽私下说道：“如果和自由派联手，就能推翻现在这个政府，那么我们就应该和自由派联手。” 而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为代表的热月党人们，看着保王党人的上蹿下跳，也虚情假意的应允和保王党人合作，建立一个开明君主制的新法国。 西哀耶斯这样对热月党人说道：“现在的路易.查理手中所掌握的力量已经完全压倒了我们手中的力量。为了打倒这个暴君，不让法国再出现一个路易十五，我们必须和任何反对路易.查理的力量联手。不管是保王党人还是英国人。” 在国外，英国的企业主们发现，欧洲和平并没有让他们得到任何好处。他们曾经认为，和平之后，法国市场将会重新向英国商品打开大门。 但是他们发觉自己错了，他们不但没有恢复英国商品在法国市场中的地位。反而因为和平，在欧洲各国和美国反而遭到了法国商品的阻击，而现在法国商品还在远东不断的挤压英国商品的生存空间。 英国的企业主们开始联合起来，向英国国会和皮特内阁施加压力，希望重新挑起英法之间的战争。 刚继位不到3年的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个性优柔寡断，虔诚忠实。虽然他因为法国在莱茵战役和意大利战役中的不断胜利而感到畏惧，但是法国在莱茵河右岸建立的莱茵同盟，让他感到不安，对于英国和奥地利的拉拢也开始摇摆不定。 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弗朗茨二世并不甘心于莱茵战场和意大利战场的失败，更不甘心被法国夺走的大片领土。他一边在国内让卡尔大公重新组建军队，一边派出特使和英国、普鲁士、俄罗斯联系，企图重新组建反对法国的同盟。 而在俄国，沙皇保罗一世推行对俄国社会的各项改革，仿照普鲁士军制改造俄国军队，造成了俄国大贵族阶层、军队、和各阶层的不满，一个针对保罗一世的集团正在成型。这也使得俄国并无意加入反对法国的同盟。 在已经亡国的波兰，退役归隐于华沙附近的前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看着如日中天的法国督政府，他决定前往法国说服路易.查理帮助波兰复国。 而另一群波兰人，扬·亨利克·东布罗夫斯基、卡罗·塔杜斯、约瑟夫·维比茨基以及安东尼·阿米尔卡·科辛斯基正在拿破仑的麾下作战，他们坚信只有当拿破仑获得了法国的最高统治权力，波兰才会有机会独立。 第87章 目标新大陆 路易.查理停顿了下，看着身边的希腊塑像继续说道：“我知道亲王阁下是希望获得法国的帮助。但是老实说，法国政府还没准备好再次对抗欧洲各国的反法同盟，也许不久的将来法国和欧洲各国之间会有一场大战。如果法国获胜了，那么我可以答应你帮助波兰复国。” 波尼亚托夫斯基继续追问道：“那么法国希望从波兰获得什么呢？” “保卫自己的能力，亲王阁下。”路易.查理简洁的回答道。波尼亚托夫斯基在会谈后接受了路易.查理邀请，成为陆军军官学校的一名骑兵教官。 波尼亚托夫斯基回到巴黎后，就给波兰的复国同志写了一封信，要求在波兰贵族中找出一名纯正波兰血统的贵族美女。他认为作为法国执政的路易.查理，虽然他在政治上才能卓越，但是作为一名年轻人对美色好像没有什么抵抗能力。 他总结道，波兰需要一名富有奉献精神的女性，让路易.查理和波兰建立起坚固的联系。 收到俄国沙皇保罗一世死亡的消息后，路易.查理觉得欧洲反法同盟应该暂时建立不起了。他把出征海地的日期定在4月1日，2月底东方贸易公司又一批贸易商船到达法国，这次的东方留学生有近700人，其中有一位名叫王聪儿的女性想要和路易.查理单独会面。 在卢森堡宫路易.查理的办公室内，一名东方女性被督政府官邸的仆从带了进来。 经过路易.查理的改造，这间办公室更接近于现代办公室，一切奢华而不实用的家具都被清理出去了。 这间办公室大约有一间教室这么大，正门进来就是一个小小的沙发围住的会客区，沙发中间是一张刚刚试制成功的玻璃茶几，靠走廊这面墙是一排木制的文件柜，和会客区相对的房间另一侧则是路易.查理的办公桌和真皮椅子。靠外墙的则是三个大窗户，除了两面墙上挂着的名画，这间办公室和督政府其他执政官的办公室比起来简直就可算是寒酸。 看到穿着一身蓝布做成的上褂下套裤，头上扎着条辫子的王聪儿，路易.查理脑海中第一时间浮现的就是喜儿的形象。 强忍着笑意的路易.查理请王聪儿坐下，结果王聪儿刚坐下就弹了起来，指着沙发问道：“陷阱？”路易.查理终于绷不住了，大笑了起来。 看着有些恼羞成怒的王聪儿，路易.查理终于止住笑容，假装不在意的问道：“你要茶还是咖啡？” 王聪儿小心翼翼的坐在沙发上，“咖啡是什么？”路易.查理带着笑意说道：“尝尝不就知道了，王小姐不远万里而来，总是要尝试些新东西，才知道合不合适啊。” 督政府的仆从送上了两杯咖啡和糖、热牛奶后退了出去。王聪儿学着路易.查理加了糖和热牛奶后，轻轻的抿了一口，“好苦，不过这个回味好奇怪啊。” “王小姐为什么要见我呢？”路易.查理啜了一口咖啡说道。王聪儿正色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很重要吗？” “是的。”王聪儿柔和而坚定的回答道。“如果不知道你帮助我们的原因，我宁可再带人回去，也不愿意接受你们的帮助。” 真是个倔强的女人啊，路易.查理打量着这个才20出头的女孩。在商业联盟的资料中，她却是白莲教起义中的义军总指挥，最高峰的时候，她的手下有14、5万义军。 正是看到了王聪儿在清国内陆的强大号召力，商业联盟才花费了大量的金钱和关系，把王聪儿率领的将近3万残余义军运到了婆罗洲，虽然这些义军中占据大部分的都是老弱妇人。 “王小姐读过史记吗？”路易.查理终于正容和王聪儿开始交谈。王聪儿弱弱的回应道：“没有，我小时并未上学，只是后来行走江湖时跟着师父学了几个字，不做睁眼瞎而已。” 路易.查理想了想就说道：“那不如我给你讲一个小故事吧。”路易.查理耗尽唇舌把吕不韦奇货可居的故事给王聪儿讲了一遍。 “我似乎明白了，你想做吕不韦，而把我们白莲教当成子楚吗？”王聪儿不动声色的说道。 路易.查理摇了摇头说道：“你太小看了我，也过于高估了你们自己的地位。” “什么意思？”“我眼中的子楚可不是区区一个白莲教，我想要据为奇货的是包括你在内的汉民族。”路易.查理淡淡的说道。 “汉民族？”王聪儿感到自己一点都听不懂对面这个看起来不过是大男孩的话语。 路易.查理看了看一头雾水的王聪儿，哑然失笑。也是，这时代别说在远东，就是在欧洲大陆，民族的概念也才刚刚形成。只有民族主义的兴起，才使得旧时代的“国不知有其民，而民不知有其国”的现象逐渐消失。 “王小姐，我很难像你解释什么叫民族，不过我建议你可以从中国的历史典籍和西方的一些学者的著作中去寻找你的答案。”路易.查理一边组织语言一边缓慢的说道，为了即将开始的远征，他可没什么心情浪费时间在这里给人当老师。 “那么我应该上哪所学校，才能读到你说的西方学者的著作？”王聪儿诚心诚意的向眼前的男孩请教道。 “这样吧，要学习民族这种学问，去北美的新奥尔良大学更为适宜。不久我将带领一支舰队前往新奥尔良，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跟随我一起出发。”路易.查理想了想回答道。 给王聪儿留下了远征舰队的联系人名字后，路易.查理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 3月上旬的一日，路易.查理难得放下公务，跑回枫丹白露宫和家人渡过了一个休息日。晚餐时，路易.查理不经意的提起，一家人似乎很久没有出外游玩了。在姐姐特蕾西娅的附和下，路易十六夫妇兴致勃勃的同意了，一家人去南特港看商业联盟为路易十六夫妇新建的邮轮，并为路易.查理送行。 4月1日，南特港外桅杆如林，风帆如云，南特民众倾城而出，观看这气势磅礴的法国海军海地远征舰队出行。 路易.查理也从舰队指挥官多米尼加那里得知，这次从东方来的留学生中，有337人要求随同远征军出发。 路易.查理离开法国后，根据督政府执政官排名，卡尔诺将接替他成为督政府事实上的第一执政。为了牵制卡尔诺，路易.查理把近卫军留守部队交给了博罗，而负责巴黎治安的武装警察部队交付给了富歇，德·洛旺达尔将跟随他出征。 “亲王阁下，你也要跟我去新大陆？还带着这位小姐？”路易.查理看着追到南特的波尼亚托夫斯基问道，在前波兰亲王后面还站在一位羞涩的美丽少女。 “是的，殿下。这位是玛丽·瓦莱夫斯卡，今年16岁，她出身于拉辛斯卡家族，一个历史悠久的波兰贵族家庭。我们波兰复国的同志，希望她能成为您的侍女。”波尼亚托夫斯基神色严峻的对路易.查理说道。 玛丽·瓦莱夫斯卡听完亲王的介绍后，向前对着路易.查理行了个屈膝礼。路易.查理知道，如果自己再拒绝，就是在侮辱了前波兰亲王和这位贵族小姐了。 “好吧，这位玛丽·瓦莱夫斯卡小姐，希望你能习惯跟随我的生活。苏菲，带这位小姐下去休息吧，以后由你来教导她。”路易.查理对着听从自己召唤走进房间的苏菲说道。 “至于亲王阁下，近卫师的骑兵师中还缺少一名指挥官，你愿意担任这个职位吗？”波尼亚托夫斯基毫不犹豫的接受了。 安排好一切后，路易.查理邀请路易十六夫妇和自己的姐姐坐上新建的邮轮巡阅远征舰队。在碧波荡漾的南特港外海，路易十六夫妇观赏着法国庞大舰队的身影后，心满意足的夫妇两人对船长说：“船长先生，我想我们应该可以回去南特港了，你看舰队都已经开始出发了。”邮轮船长断然拒绝了，他说：“执政官命令，本艘邮轮在抵达美洲大陆之前，不会登上任何一块陆地。” 路易十六夫妇对此大发雷霆，在邮轮上四处寻找路易.查理。而姐姐特蕾西娅却兴致勃勃的看着海上的风景，期待着这次远方新大陆的旅行。 路易.查理此时已经乘坐交通艇回到了刚下水不久的新奥尔良号军舰上，躲开了路易十六夫妇的怒火。 看着头上蓝天白云，脚下碧波万里的大西洋，耳边海鸥声声，路易.查理不禁感到自己的心胸也豁然开朗起来，这可是大航海时代最后的余晖了。 “命令，远征舰队全速前进，目标新大陆。”路易.查理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下令舰队出发，都没有再回头看一眼法国的海岸线。 第88章 初到北美 1801年4月20日，法国远征舰队到达新奥尔良。新奥尔良城始建于1718年，刚开始不过是建立在密西西比河入海口处唯一的高地上的一个村子。城市北面是风景秀丽的庞恰特雷恩湖，南面是水域宽广的密西西比河。 新奥尔良城在西班牙人将近40年的统治期间发生了两次大火，原先老城区的法国式建筑都已经差不多被烧毁，重建后的新奥尔良老城区现在大多是西班牙式样的建筑。 商业联盟用了三年时间对这座法国在北美大陆最重要的据点进行扩建后，新奥尔良城已经扩展到原来城市的两倍大小。新奥尔良新建的城区中，大多数建筑是采用了巴黎工业区那种毫无美感的，可以批量制造的工业化住宅外。 还有一些建筑则沿用了大革命时代兴起的新古典美术主义，完整的构图，强调理性的感觉，造型上重视轮廓，但不重视色彩，比如新奥尔良大学、新奥尔良总督官邸等。 新奥尔良城的人口从西班牙统治期间的5万人不到，发展到1801年的将近10万人，主要功绩就是这两年在商业联盟主持下的大力殖民，城市中有3000多人是来自清国的移民。 “叔叔，叔叔，我在这里呢。”苏菲挥着手兴奋的向着码头上一位中年人跑去。留着八字胡，穿着一套黑色礼服的健硕中年人微笑着拥抱着苏菲，他的身边站着一位漂亮的女性。 经过两周颠簸的海上风浪，路易.查理走上新奥尔良码头时，还感觉地面在漂浮。“好久不见啊，费拉斯先生。这位是？”看着迎上来的费拉斯和他身边的女性，路易.查理询问道。 “这是我妻子萨拉，她是一名波兰移民，我们在一年半前结的婚。”费拉斯开心的替自己的夫人介绍着。“很荣幸见到您，殿下。”萨拉向路易.查理问候道。 “真是，费拉斯先生你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一样，我真应该感谢萨拉夫人。”路易.查理对着费拉斯夫妇开着玩笑。在爱情的滋润下，那个一脸苦大仇深的费拉斯不见了，这让路易.查理为费拉斯感到由衷的高兴。 路易.查理和费拉斯寒暄了一会，就环顾四周，打量着新大陆的一切。新奥尔良城和港口之间还有一段距离，经过商业联盟这些年的扩建，港口虽然已经是原来的三倍有余，但依然满足不了远征舰队的需求，一部分舰队还需要循着密西西比河而上，或分流到密西西比河东岸去。 来港口迎接远征舰队的人并不多，路易.查理坐在马车上听着费拉斯介绍这里的情况。新奥尔良城内除了三分之一人口是商业联盟动员来的法国工人和农民外；三分之一的人口是大革命爆发时流亡出国的贵族们，或是大革命失败逃亡而来的山岳党人；还有三分之一则是来自美国。在商业联盟没有开发北美大陆之前，新奥尔良城内最多的商业就是美国人开设的毛皮货栈。 这些美国人反对一切来自旧大陆的权威，他们自称为美利坚人，他们认为占有整片北美大陆是美利坚人的天命。为此，这些美国人不断的越过密西西比河，寻找财富、毛皮和通往西海岸的道路。 费拉斯总结道：“为了阻止他们入侵法属路易斯安那，总督府和商业联盟联合，在密西西比河各个要紧的节点建立了要塞。阿尔佛雷德带着总督卫队沿着密西西比河巡视，已经和美国移民发生了多起冲突。 而密西西比河西面中央平原地带的印第安人，又反对商业联盟对他们传统领土的勘察和移民，也和我们发生了不少冲突。现在只有五大湖流域的印第安人，因为之前和法国人一起携手对抗过英国人，还和我们保持着友谊。 美国政府对美国移民越过密西西比河的行为，一直保持着默许态度。去年11月，美国舰队司令托马斯·托克斯顿带着星座号和特拉华号来到密西西比河口，想要强行进入新奥尔良港，被守卫港口的大炮警告射击后才离去。” 听完费拉斯对北美大陆基本情形的介绍后，路易.查理不自觉的皱着眉头说道：“美国人吗？才独立没多久，就想着侵占法兰西人的土地了吗？” 路易.查理一边想，一边向着马车外望去，马车行驶在煤渣水泥修建的道路上，非常平稳。但是这条道路之外，就是星罗棋布的湖泊和沼泽，看来新奥尔良城要继续发展扩大还需要相当长的时间呢。 虽然新奥尔良城这两年发展迅速，但这次法国远征舰队将近7万5千人的到来，已经超出了新奥尔良城的承受能力。 为了安顿远征军庞大的人口，远征舰队在新奥尔良城隔着密西西比河对岸的地方新建了一座军营。仰仗着北美大陆尚未开发的茂盛森林，和商业联盟在新奥尔良建立的基础工业，加上远征军庞大的人力，新军营只用了不到半个月就基本成型了。 新奥尔良城局限于周边的湖沼地形，想要再扩大投入产出不成正比。路易.查理和商业联盟的北美代表商议后，认为最好的办法还是寻找合适的地点重新建立一座城市。 路易.查理下令海军和商业联盟对密西西比河出海口以西的海岸进行勘探寻找良港，想要新建一座城市分流新奥尔良的人口和工业。 自从法属路易斯安娜收回之后，督政府就派出了费拉斯担任北美殖民地总督。费拉斯并没有按照这时代其他殖民地的管理方式，把殖民地总督府变成自己的一言堂。 他让商业联盟北美公司的首席代表雅克·拉菲特担任总督府的工商业部长，让新奥尔良大学的校长弗兰肯斯坦担任总督府的教育部长，让郑发负责管理移民事务，让阿尔佛雷德担任总督府卫队长官，而他自己负责内政和建设事务。 远征舰队初步安顿下来后，路易.查理在新大陆第一次召集了总督府、新奥尔良大学的学者、远征军高层、商业联盟的代表，对法属路易斯安娜未来的发展计划做了讨论。 经过整整一天的讨论后，会议达成了共识。对法属路易斯安娜的开发，首先需要的就是足够的人口。而人口的增长来自于两方面，移民和同化。 虽然来自欧洲的部分白人种族主义者对非白人的移民和同化政策嗤之以鼻。但是路易.查理在会上总结道：“......，诸位请别忘记，就在我们身边就有一个将近400万人口的和我们肤色相同的国家。 如果我们还有拘泥于移民的肤色和种族，那么很快法属路易斯安娜将被这个国家同化消灭掉。我不认为在整个法属路易斯安娜上不到30万的白色人种能抵抗这种入侵同化的。” “难道区区400万人口的国家，敢挑战法兰西的威严吗？”一个任职总督府的法国老年贵族讥讽着说道。看着这位依旧穿着法兰西王国时代贵族装束的老年人，路易.查理冷冷的说道：“这个国家曾经挑战了英国人，还胜利了。” “那是因为，当初有我们法兰西王国的支持。”老年贵族看着路易.查理的眼睛毫不退让。 “现在如果我们和他们发生冲突，英国人同样会支持美国人的。”雅克·拉菲特思考了一会，决定站在首席执政这边，他站出来说道。 随着雅克·拉菲特的表态，新奥尔良大学的学者们也纷纷站出来支持路易.查理，最后北美大陆的人口发展计划以大多数人的支持而通过了。 会后雅克·拉菲特对诘难自己的同僚如此说道：“我不在乎这个国家的人是何肤色、何种族，我只在乎这个国家的经济控制在谁手中。” 见证了新奥尔良城杂乱无序的的建筑格局，肮脏的街道，糟糕的排水设施后。路易.查理下令远征舰队随行的地形勘察人员对新奥尔良城进行全面勘察。 成立市政管理局，对城市建设进行整体规划。建立全封闭的上下水道设计，对老城区附近的沼泽进行排水修整，全面推进城市卫生管理，消灭传染病的媒介伊蚊。 为了新大陆居民和远征军的健康，建立新式标准的医院和正规的医学院、护士学校。新奥尔良城很快就成为了一个大的施工现场。 在路易.查理推进新奥尔良城市建设的时候，郑发带着17名学生沿密西西河到五大湖区的新大陆考察结束了，他们坐着汽船回到了新奥尔良。 在新建的新奥尔良执政官官邸内，路易.查理宴请了这些久久未见的学生。他们来到新大陆后，除了学习了各种新知识外，也增长了各种见闻。 这次对密西西比河流域植物、矿物、生物、印第安文化、欧洲殖民者文化、自称是美国人的白人文化及他们之间的贸易往来进行考察，让他们发现了北美大陆的富饶，印第安人的淳朴和愚昧，还有白人殖民者的凶残。 晚宴上，路易.查理举着酒杯向调查团成员祝贺道：“诸位远赴万里，环绕了大半个地球。学习了知识，增长了见闻，我相信经历如此丰富的你们，今后诸位的人生将不再会有难题能难倒各位了。幼虎初啸，雏凤清声，当从此时开始。” 第89章 美国政府的反应 和考察团的成员们欢聚后，路易.查理和郑发在官邸的花园中散步交流。“郑先生，看来你在新大陆过的不错，比在欧洲似乎更年轻了。”路易.查理打趣着郑发。 已经完全是一副美国牛仔打扮的郑发说道：“殿下，在新大陆的两年多生活中，我终于明白了当初你为什么拒绝我的提议了。” 路易.查理饶有趣味的停了下来，19岁的路易.查理已经比郑发高半个头了，“你明白了什么呢？” 被美洲烈日晒红了皮肤，但整个人变得更为强壮的郑发没有逃避路易.查理的视线，他说道：“欧洲殖民者就像一群野兽，为了土地和财富，他们可以灭绝整个土著民族。 如果当初您接受了我的提议，就算赶跑了满清鞑子，中国人也不过是换了一个更为野蛮残暴的统治者。在白人眼中，任何有色人种甚至都不能算是人类。你们的文化把欧洲称为文明世界，把其他地域的民族称为野蛮人。而被你们称为野蛮人的民族是不配享有同文明世界的民族一样的权利，不是吗？” “看来睁开眼睛看清楚这个世界对你是有好处的，起码现在的你比当初和我见面的时候理智多了。”路易.查理微笑着说道。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殿下。”郑发皱着眉头看着路易.查理。路易.查理正色道：“郑先生，你从亚洲跑到欧洲，又从欧洲跑到美洲，难道没发觉这个世界已经在改变了吗？现在欧洲10年间的变化，抵得上过去历史上100年的变化。这样的风云动荡的时代，没有让你想起什么吗？” “春秋战国？” “不错，春秋战国之后，邻近中原的蛮夷都消失了，这才有匈奴的崛起，但我不认为中国还会有这个机会。” “殿下想让中国也跟上欧洲文明的变化？” “这个世界需要平衡，否则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殿下要移民北美，就是不允许美国人独占这片富饶的土地吗？” “是。” “那么印第安人怎么办？” “没有什么印第安人，这些不过是殷商遗民罢了。” “殿下怎么知道.....”路易.查理安静的看着郑发，直到他停口。 “出发去西海岸吧，那里最近来了许多清国移民，里面有不少是清国有名的文人，我想你们一定能找到证据证明的，不是吗？”路易.查理平淡的说道。 郑发移开了视线，回应道：“是，我明早就出发。” “查理，你在和谁说话呢？”花园的小径上玛丽·特蕾西娅从阴影中走了出来。她美丽的眼睛注视着路易.查理身边的郑发。“好久不见了，郑发先生。” 明亮的月光下，路易.查理看着脸色红润，额头冒汗的特蕾西娅，显然这不是一次邂逅，而是有意的寻找。 看着边上的郑发忽然变得手足无措，而特蕾西娅现在眼中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样子。路易.查理识趣的告别了，离开一段路后，路易.查理回头望去，发觉两人在月光下终于开始交谈了。没说几句，特蕾西娅居然投身于郑发怀中。 路易.查理赶紧转回身来，往灯火通明的房间走去。两人什么时候开始的？难道是当初郑发在法国教授特蕾西娅东方文化时勾搭上的？路易.查理心中猜测着。 郑发离开后的第二天，海军探查船队终于传来了好消息，在卡伦卡娃印第安部落的居住地，发现了一片适宜居住和建立港口的沿海平原，这里河、湖遍布，气候暖湿。 路易.查理听说后，马上派出商业联盟的代表和印第安人商谈，最后以淘汰的前膛步枪、火药还有一些玻璃饰品，买下了这片土地，这里被命名为休斯敦。 一批建筑工人和一个团的法国陆军带着建筑材料开始前往休斯敦建立新城和港口，而休斯敦和新奥尔良之间的道路也开始修建起来，至于海军，则分流了3艘军舰过去。 在新奥尔良大学里，经过多年的研究，青霉素终于在实验室内被研制出来了，而章汉升则通过东西医学的交流，提出了黄热病的传播方式、预防方法。 在巴黎科学院经过多年研究的拉瓦锡，在几名学生的协助下，成功合成了尿素，有机化学提前走上历史舞台，从此合成染料的研制开始获得的飞快的发展。 当法国庞大的远征舰队渡过大西洋抵达北美大陆的时候，美国政府正忧心忡忡的注视着这支法国舰队。 为了应对法国远征舰队的到来，美国国会召开了一次少数人参加的闭门会议。约翰.亚当斯、詹姆斯·麦迪逊、亚历山大·汉密尔顿、约翰·杰伊、托马斯.杰弗逊等人参加了会议。 “法国前王太子率领如此庞大的舰队到达北美大陆，难道仅仅是为了对付海地的农民和渔夫吗？不要忘记，自从三年前法国从西班牙手中夺取了法属路易斯安那之后，就在密西西比河上设置防线，阻止美国人越过大河。我认为美国必须做好战争准备，重建大陆军，国会应当授予联邦政府更多的权力，如果有必要我们应当不惜和法国人作战。”约翰.亚当斯说道。 刚刚成为美国总统没多久的托马斯.杰弗逊立刻反驳道：“任何逾越宪法侵犯各州权力都是违反宪法的。我不认为法国的远征舰队会对美国有所不利，请别忘记，美国的独立正是因为得到了法国的支持。我们不能以一个自己臆断的想法，就去挑衅一个强大的国家，和以此为借口加强联邦政府的权力，这违背了签署独立宪法的北美十三州人民的意愿。” “但是，这位前法国王太子的确对美国没有什么好感。诸位，自从法国商业联盟进入北美后，法国兴业银行发行的纸币正在控制美国的经济。 而新奥尔良工业区的建立，从伯明翰获取了煤和铁，从南方种植园那里收购棉花、亚麻、烟草等经济作物，然后向整个美国倾销他们制造的商品。 更可恶的就是，由于法属路易斯安那和美国之间漫长的陆地边界，他们大部分商品都是走私进来的。这令美国财政部损失了大量的关税，而且也打击了北方各州的工业发展。”亚历山大·汉密尔顿冷静的分析道。 詹姆斯·麦迪逊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法国的远征舰队是否对美国有恶意，重要的是，美国有没有保卫自己的能力？我认为，亚当斯先生加强军备的建议是正确的，不过对于和法国的战争准备，我持保留意见。” 约翰·杰伊附和詹姆斯·麦迪逊，他说道：“是的，我们需要重整军备。但是在另一方面，我们也应该加强对美法之间边境的管理，即不能让那些新移民继续越过大河挑衅法国人，也不能让法国人的工业品肆无忌惮的向我国大肆走私。” 会议讨论良久，最后决定。继续加强海军舰队的建设。不重建大陆军，但建立一支陆地警卫队守卫美国和法属路易斯安那之间的边境，稽查走私和非法移民。对于增强联邦政府对各州的权力暂时不予考虑。派遣一名特使问候路易.查理，并维持美法之间的友谊。 在执政官官邸的办公室内，“阿尔费雷德，好久不见了。”路易.查理上前拥抱了刚刚赶回新奥尔良的前侍从阿尔费雷德。 穿着简单的猎装，留着一脸络腮胡的阿尔费雷德，有些拘谨的轻轻回抱了路易.查理。 “怎么样，在新大陆过的习惯嘛？”路易.查理放开前侍从后问道。“是的，殿下。我在这里过得很愉快，新大陆就像所罗门王的宝藏一样，你每一次对它的探险，都会有新的发现......”阿尔费雷德一开始说起对新大陆的认识，身上的拘谨就渐渐消失了。 看得出来，三年新大陆的生活，他现在就像一个美国西部牛仔，而不是法国宫廷里的贵族侍从。路易.查理放弃了让阿尔费雷德回到自己身边重新担任侍从的打算。 “你说，你还见到了波阿雷少校？”路易.查理有些惊讶的问道。“是的，他在大烟山下的平原上买了一大片土地，种植棉花和烟草。他现在已经有了2个孩子了，不过田园生活似乎没有改变波阿雷少校的性格。 比起种地，他似乎更喜欢越过密西西比河往新大陆腹地探险，顺便和那些印第安人交易毛皮和金沙。一年前我带着巡逻汽船在密西西比河上拦住了他们的小船，然后我认出了他。感谢上帝，幸亏是在大河上拦住了他们。在陆地上，我们可能连他们影子都看不到。”阿尔费雷德欢快的述说着和波阿雷相遇的经历。 “这些美国的皮毛贩子，在陆地上很厉害吗？”路易.查理有些吃惊，阿尔费雷德的声音有些低沉：“是的，他们都是出色的猎人，带着一小包盐、烟草和火枪，能在密西西比河边上的密林中生活一周。” 第90章 猎人学校 “刚开始我们根本没办法在陆地上追踪他们，而且他们使用的肯塔基步枪除了发射慢了点，但是射击可以很精准，巡逻队员经常被打伤。 后来我们在汽船上装上了大炮，这些皮毛贩子才不敢这么嚣张的挑衅我们在密西西比河上的巡逻了。”阿尔费雷德回忆着。 路易.查理心有所动，“阿尔费雷德你派人给波阿雷少校传个消息，就说我想建立一所猎人学校，他是否愿意来担任这所学校的校长。”“猎人学校？”阿尔费雷德有些疑惑。 “对，猎人学校。我之前对新大陆的估计不足。在这里，我们要对付的不是像欧洲国家一样的正规军队，而是那些隐藏在山林中的游击队员。我可不能让我的近卫师去和一群猎人在山林里捉迷藏。”路易.查理说道。 两周后，波阿雷带着三、四名美国人来到了新奥尔良。和没怎么变化的波阿雷少校寒暄了良久之后。 脸上始终没什么表情的波阿雷，原本尖刻的眼神终于柔和了下来。他向路易.查理介绍到，“这几位都是当地的好猎手，他们对密西西比河中部地区也很熟悉。这位布恩先生是我的好朋友，他进入丛林之后，没人能找到他。” 随着波阿雷的介绍，这几位美国人向路易.查理微笑致意。路易.查理并没有说什么，而是从书桌上拿起了一个木盒，他从里面找出了一枚勋章，然后亲手挂在了波阿雷的左胸上。 “这是我欠你的一枚保卫巴黎勋章。还有，从今天起波阿雷少校你的法国军籍被恢复了。我以督政府首席执政官的名义提升你为上校军衔，并任命你为新奥尔良猎人学校校长。波阿雷上校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命吗？”路易.查理对着波阿雷询问道。 波阿雷嘴角抽动了下，清晰的回答说：“是的，殿下。”“那就好，这是一份土地授权文件，作为你接受任命的奖励。”路易.查理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交给波阿雷。 路易.查理述说时，不断的用眼角余光观察这几名美国人，他们对波阿雷得到勋章毫无兴趣。但是对波阿雷成为法军上校，有一些动容。等到路易.查理拿出土地授权文件后，他们开始神情紧张的盯着书桌上的文件了。 路易.查理心中有底后，对着这几位美国说道：“那么布恩先生和这几位先生，你们是愿意接受法国军职加入法国军队呢，还是作为一名特聘的教官加入猎人学校呢？” 其中一名个子矮小的猎人迫不及待的发问道：“两者之间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接受法国军职的前提，是你必须要向法国宪法效忠成为一名法国人。当然作为回报，你可以和波阿雷上校一样获得一块新大陆的土地。 如果你想保持自己美国人的身份，就作为一名特聘的教官好了。虽然我不能授予你新大陆的土地，但我保证你可以获得和土地等价的金钱。”路易.查理一边说一边观察着他们的神色。 几名猎人小声讨论了几句后，一名个子中等，全身充满活力，左脸上有一道瘢痕。被波阿雷称为布恩的男人站了出来，他说：“殿下，我们愿意替你效力，向法国宪法宣誓。” 得到了波阿雷和这些富有北美大陆丛林生活经验的猎手的加入后，路易.查理任由波阿雷等人从近卫师和总督卫队中，挑选500人组建猎人部队，开始进行丛林作战训练。 5月中旬，海地执政官杜桑·卢维杜尔再次拒绝了，向路易.查理率领的法国远征军投降，海地重新回归法国的提议。在章汉升等医学专家的努力下，路易.查理终于给远征军将士都打上了黄热病的疫苗。 路易.查理在和美国政府派出示好的特使会晤后，确定后方无忧患，他随即带领两个师及26艘军舰于6月初向海地出征。 6月10日，法军舰队抵达海地首府海地角的外海。海地角是一座港口城市，这座城市建立在一个半月形的海湾边，城市中的建筑多为木石结构。 在城市西面的小山上，有一座石砌的城堡要塞，这座要塞居高临下的俯视山下的城市，和扼守海地角的港口，地形十分险要。 “执政官阁下，需要派人劝降吗？”舰队司令多米尼加问道。“也好，就让佩蒂翁手下的海地义勇军派一名军官去吧。我们的大炮能打到要塞吗？”路易.查理有些犹豫的问道。 多米尼加吩咐了一名军官去通知佩蒂翁后，他注视着城堡计算了下，回答道：“旧军舰上的大炮应该不行，仰角不够。共和号、胜利号这几艘装了新式大炮的新军舰应该可以。” 路易.查理侧身对着右侧的贝西埃尔中将说道：“那么将军阁下，等下的登陆战就交给您了。”“遵命，阁下。”贝西埃尔中将简短的回答道。 很快从舰队中间的一艘军舰上放下了一艘小船，一小船上打着一面白旗向港口划去。 在山上的要塞中，一直关注着法国舰队的叛军指挥官亨利·克里斯多夫，看到小船晃晃悠悠的向港口划来，他对身边的副官说道：“下令开炮，打死这些狗娘养的白人。” 副官有些惊愕，他小心说道：“长官，可是他们打着白旗，应该是来谈判的使者。” 亨利·克里斯多夫被激怒了，他放下望远镜，转身揪住了副官的衣襟，把他举了起来。“该死的恰克，我说开炮。我们绝不和白人谈判，这些白人除了欺骗和虐待黑人之外，什么时候善待过我们。我们要用大炮告诉这些狗娘养的的白人，滚出我们的土地。” “是的，长官。”被壮硕高大的亨利·克里斯多夫抓离地面的副官忙不迭的答应着。 打着白旗的小船大约离港口还有一里地的时候，山上要塞中的大炮开始轰鸣了。“轰、轰、轰。”炮弹不停的落在小船的周边，被突然打击的船上官兵，停顿了一会后，拼命调头往舰队划去。但是在炮弹激起的波浪中，小船终于还是倾覆了。 “这群不知好歹的野蛮人。多米尼加将军，开始进攻吧。”海地叛军的行为让路易.查理愤怒了。 法国舰炮的还击让要塞中的火炮轰鸣声逐渐稀落了下去，但是在要塞的坚固防御下，还有三、四门大炮始终不能被摧毁，依旧控制着港口码头区。 “我认为，我们没必要一定要从港口码头登陆，我们可以让运输船直接冲击东面的浅滩，那里根本没有防御。”在路易.查理的宠溺下，已经成为共和号实习舰长的吕华梅建议道。 在路易.查理的注视下，多米尼加不得不说道：“冲滩当然可以，但是对运输船损伤很大的。” 路易.查理看了一眼船舱中的众人，发现大多海军军官对吕华梅建议嗤之以鼻，倒是几名陆军军官对此跃跃欲试。 “找两艘运输船去试验下，我的士兵可比船值钱。”路易.查理选择了支持吕华梅的建议。一边的海军军官窃窃私语道：“不亏是执政官的心上人，这么荒唐的建议也能通过。” 很快，两艘运输船就从舰队中出列冲向了东面的沙滩，在距离沙滩200多米的地方搁浅了。2个钟头后，3个营的陆军就占据了东面的沙滩，构筑了防御阵地。 防御海地角的叛军从城市冲了出来，想要把这些法军赶回海上去，但是在舰炮的支援下，叛军留下了近千尸体败退了。 在陆地上有了一个稳固的阵地后，运输舰队就开始用小船运输士兵上岸了。到了晚上，沙滩上已经有两个团的陆军了，大炮就无法用这个方法上岸了。 第二天早上，聚集了三个团的兵力后，贝西埃尔亲自上岸指挥。在舰炮的轰鸣中，贝西埃尔的部队迅速穿过了城市，开始攻击西面小山上的要塞。 亨利·克里斯多夫显然没有预料到这个情况，要塞中的大炮都是固定在面向海湾和港口的方向，一时之间无法转向守住上山的通道。 贝西埃尔身先士卒的指挥下，近卫师官兵勇猛作战，一鼓作气就抵进了要塞之下。工兵在要塞门下安放炸药之后，要塞很快就沦陷了。 亨利·克里斯多夫和一些叛军见大势已去，从要塞的另一面，系着绳子爬下了要塞，逃跑了。 攻取了要塞之后，法国远征军就控制住了港口区域，船上的大炮开始掉运下陆地。 到了下午，海地角四分之三的区域已经被远征军控制住了。佩蒂翁和他的义勇军开始安抚城市中的居民，准备接收海地角。路易.查理也准备离开共和号，登陆港口。 在城市西面的一个陡坡上，“长官，海地角已经守不住了。我们还是离开这里去和太子港的执政官会合吧。”恰克对亨利·克里斯多夫说道。 第91章 火烧海地角 从山上跑下来，身上布满泥土的亨利·克里斯多夫黑着脸听着厮杀声渐渐衰落下去，他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我们是要离开这里，但是我可不会把这座城市留给白人。命令我们的人开始放火。” “长官，你简直疯了，我们的亲人还在这座城市里，你怎么能下这么疯狂的命令。执政官阁下也不会赞同你......”副官激动的声音曳然而止。 从副官身体中拔出匕首的亨利·克里斯多夫，轻轻推开了副官的身体，他手上拿着滴血的匕首，环顾四周的下属，冷酷的说道：“还有人要违抗我的命令吗？那么你们还在等什么，快去执行我的命令。” 围绕亨利·克里斯多夫的下属们，仓皇逃离了他，没人撇上一眼躺在地上的尸体，很快海地角各处开始冒起了浓烟。 刚刚站到码头上路易.查理看着这些浓烟，皱着眉头对自己身边的副官说道：“去问问贝西埃尔将军这是怎么回事，我可不希望接收一座废墟。” 待副官走后，情报总监德.洛旺代尔和一些近卫师军官劝说路易.查理重新回到共和号上去，待近卫师清理完城市中的叛军再下来。 “不必了，我们去要塞，那里可以看到整个城市，也一样安全。”路易.查理指着山上的要塞回绝了军官们的建议。 半个钟头后，路易.查理站在要塞的城墙上，拿着望远镜看着山下的城市。原本大半个城市已经安静下去了，但是现在随着城市各处开始着火冒烟后，对城市街巷不熟悉的近卫师开始被浓烟和大火逼退了。 “看来是叛军有意纵火烧城，想把我们烧死在城市里了。洛旺代尔，你派人通知贝西埃尔将军，不用在继续攻击叛军的街垒了。让他按照城市的主要干道把城市分割开来，然后拆除出5米宽的防火带出来。 再告诉佩蒂翁，让他发动城市居民按区域开始救火。同时告诉他们两位，各区域内的居民不得离开自己所在得区域，有违抗着，直接开枪，不必警告。”路易.查理说道。 得到明确指示后，原本被大火和浓烟逼迫在小巷子中的法军士兵，统统退出了街巷。在佩蒂翁的协助下，法军把海地角划分为6个区域，然后就开始沿着各区域的边线开始拆除建筑物。 有不少居民在叛军的煽动下，试图阻止法军的行动。但是法军毫不犹豫的开枪，让这些居民终于崩溃了。 他们只能从屋子中收拾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财物，然后看着法军推倒自己的家园。在佩蒂翁的组织下，海地角最后保住了四分之三的建筑。 法国远征军占据了海地角之后，城中千多名白人推举出代表向路易.查理请愿，希望首席执政能够发还他们被叛军夺走的土地，让那些被解放的奴隶重新成为他们的财产。 而佩蒂翁则代表混血人，请求路易.查理实现诺言把海地角的治理权力交给混血人。 占据人数最多的黑人则守着自己的亲人在家中，等待白人老爷的裁决。 路易.查理翻看着关于海地的资料，首府海地角1.9万人，第二大城市9千人。叛军疯狂的杀戮白人后，整个海地的白人大概已经不足6千人，混血人大概也只剩下3.6万人，而黑人则足足有54万人。 原本英国占领岛的东部西属多米尼加，在海地黑人叛乱后，也被迫撤离了该岛。就在2个月前，海地叛军将领穆瓦兹率领部队从圣多明各城北路进攻，而杜桑·卢维图尔率领从圣多明各城南路进攻，意图占领圣多明各城，统一整个伊斯帕尼奥拉岛。 三天后，被烧毁的海地角西南区被清理了出来，远征军在这里搭建了一个高台，然后通知海地角的居民前往听取督政府对海地人民的政策。 在海地义勇军的驱赶下，所有海地角居民都从家中走向了高台附近的空地。 黑人居民们沉默着站立在高台前人群的后方。混血人站在人群前方的左右两侧，他们虽然有些不安但还是比较期待执政官的讲话。而在人群最中间人数最少的白人，则是兴高采烈，兴奋不已。 路易.查理站在扩音喇叭前，从左往右打量了台下人群的神情。待人群安静一些后，他说道：“自1801年6月17日起，海地将重回法兰西治下。海地不在是法国殖民地而是作为法国的海外行省。 作为共和国首席执政官，我以督政府的名义赦免你们在此之前反抗共和国的罪行。同时我宣布，在海地岛即时废除一切奴隶制度，实行法国宪法。 从即刻起至1801年7月17日止，任何向海地行政长官属报备等级，并向法国宪法宣誓的，不论肤色和种族，不论是否参加叛军，即可成为法国公民，享有宪法保护。 凡不愿向法国宪法宣誓，及在7月17日止尚未向法国宪法宣誓的，该等人将被逐出法国领土，并不受宪法保护...... 在海地行省议会尚未建立前，我任命佩蒂翁为海地行省代理最高行政长官......” 随着路易.查理的发言，人群中的黑人开始骚动起来，而白人则是沮丧和愤愤不平。佩蒂翁等混血人对路易.查理发表的对海地的政策即意外，但对自己获得了海地的行政权还是非常开心。 路易.查理的发言很快就印刷成，共和国告海地人民书的传单传播到了伊斯帕尼奥拉岛的各个角落。部分黑人将信将疑的放下了武器向远征军投降了，而路易.查理也信守了言诺。 随着散布在乡下的黑人向海地角的法军投降后，海地角周边变得稳定了下来。6月底，路易.查理把舰队分成两部分，他带着一只舰队南下攻击太子港。而多米尼加率领另一只舰队，进攻岛东部的圣多明哥等沿海港口城市。 路易.查理率领的舰队，一路炮击了让拉贝尔、戈纳伊夫、圣马克等沿海城市。这些城市人口均在2、3千人左右，在远征舰队一轮炮击后就向远征军投降了。 戈纳夫岛上的居民在看远征舰队的到来后，主动派人向远征军投诚。7月8日，路易.查理率领舰队入驻戈纳夫岛，并在岛上设置了后勤基地。 7月9日，在远征舰队的掩护下，3000人的陆军在昂萨沃登陆，昂萨沃位于海地岛西南的狭长半岛的中部。而叛军将领德萨林对此毫无防备，他此时正把海地岛南部的叛军主力集结在太子港，准备像对付英国人一样，重兵守卫太子港。 远征军攻入叛军守卫力量空虚的西南角后，在舰队的配合下，只用了3天时间就让热雷米、莱凯等西南重镇恢复了秩序。而为了不让叛军分兵救援，路易.查理率领分舰队的主力，在太子港外海游曳，并开始对太子港进行压迫射击。 太子港城就像是被两片陆地怀抱的的婴儿，整个城市中心建立在靠近海边的一座小山上。别墅式的建筑成圆梯形围绕着山顶，在绿树鲜花怀抱下绵延向山脚下延伸。 但是到了山脚下后，美丽的别墅建筑就曳然而止，从山脚到海边这片平地上都是逼仄狭窄的街道和简陋的木板房建筑。这座城市在7年前经历过一次地震，在那些平地建筑的附近还能看见残留的被地震毁坏的房屋废墟。 撤退到太子港的亨利·克里斯多夫和德萨林正站在太子港城市中心，山坡上的一座建筑屋顶。“德萨林，我还是建议把港口上的兵力撤回山上来，在山下的城市里准备好放火的准备。” “克里斯多夫别用你那失败的主意来指挥我，如果你那一套有用，那么海地角就不会沦陷了。放火烧掉城市只会让我们的士兵离弃我们。必须要让法国人上岸，我们才能打败他们。 这座城市就是我们最好的战场，只要他们走进太子港狭窄的街道和我们战斗，他们的大炮就丧失了作用。”一名留着八字胡的英俊黑人对着克里斯多夫说道，虽然在体型上德萨林并不如克里斯多夫壮硕高大，但是克里斯多夫在比自己矮小瘦弱的德萨林面前并不敢高声呼喝。 让-雅克·德萨林在1791年海地奴隶起义中屡屡立下奇功，他也是杜桑·卢维杜尔的亲密战友，是海地叛军中的2号人物。 德萨林的设想很完美，他把军队埋伏在平地上的城市中，放开了无险可守的港口区域。等法军上岸后，在城市中和法军展开巷战，把法军的大炮和武器的优势削减到最低。 在共和号上看着毫无防备的太子港，前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向路易.查理请战道：“殿下，请让我带领波兰团出击吧，我可以在一个小时内为殿下夺取这座城市。” 在路易.查理的支持下，波尼亚托夫斯基以波兰流亡的复国分子为骨干建立了一支波兰团。他迫不及待的想在路易.查理面前显示波兰人的勇气和无畏，以获得路易.查理支持波兰复国。 第92章 太子港攻伐一 路易.查理放下望远镜，瞄了眼昂头挺胸的波兰亲王后，说道：“亲王阁下，我理解您对于波兰复国的焦灼心态，也明白你想向我证明波兰人的勇气。但是，时代已经开始改变了，决定战争胜负的不在是军队的数量和个人的勇武了。” 看着波尼亚托夫斯基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的时候，路易.查理制止了他，然后继续接下去说道：“现在对着太子港开炮的是远征舰队中的旧式风帆战舰，它们所使用的是革命前定型的24磅和32磅舰炮。它们所使用的炮弹，在巴黎兵工厂大约16分钟就能制造一枚，而在新奥尔良兵工厂大概是22分钟制造一枚。 可是亲王你手下的士兵，从出生到成为一名合格的士兵，最起码也要经过20年。所以能够用20分钟制造的炮弹就能做到的事，我是不会白白浪费一个合格的士兵的。” 波尼亚托夫斯基还在思索路易.查理的话的时候，英气勃勃的吕华梅已经眨着美丽的大眼睛脱口而出了，“所以按照殿下对战争的分法。在热兵器时代，决定战争胜负的将会是钢铁和火药，然后才是士兵的素质。是吗？” 路易.查理的目光转向吕华梅，沉默了一会后说道：“没错，在我看来，今后国家之间战争的胜负将取决于一个国家之内的工厂的数量，而不再取决于这个国家军队的数量。” 在德萨林率领着叛军主力在太子港和法国舰队对峙的时候，佩蒂翁的海地义勇军已经扫平了海地北部的叛军，义勇军也扩充为一只将近万人的军队。7月15日，佩蒂翁率领7千义勇军南下向太子港逼近。7月16日，登陆海地西南角的法国远征部队在当地投诚混血人的带领下，连续攻下拜内、雅克梅勒。 德萨林发现自己有被围攻的风险后，准备放弃太子港向内陆重镇安什撤退。7月17日，路易.查理终于下令远征军登陆太子港。经过将近一周的炮轰，太子港平地上的木板房已经被摧毁了将近三分之一。 但是法国舰队一直使用旧大炮轰击，让德萨林产生了错觉，认为舰炮的最远距离就是离港口2里处。 为此，德萨林把叛军守卫放在了山脚下的区域，这里距离港口大约有3.5-5里左右。 波尼亚托夫斯基带着波兰团第一个登上了太子港的陆地，“亲王阁下，我们不等等后续部队吗？”副官皮奥莱维奇向波兰亲王询问道。 波尼亚托夫斯基注视了下前方被舰炮摧毁的废墟，在连续几天的轰击中，太子港内的居民似乎都消失不见了。他摇头说道：“不用了，这些海地人的勇气已经被摧毁了，我们必须让法国人见证波兰人的勇武。” 一个团的波兰人唱着《意大利波兰军团颂歌》沿着街道向着太子港城市中心行进着，就像是一场武装游行。 “这些波兰军团也太散漫了吧。按照条例，他应该建立防御阵地，等待后续部队登陆。”一边的远征军副司令儒贝尔批评道。儒贝尔是国会防止远征军成为路易.查理的一言堂特别任命的，但是在远征军在没有嫡系部队的儒贝尔迅速被边缘化了。 路易.查理微笑着为波兰部队解释道：“毕竟他们才刚建立，还不熟悉法国军队的条例，这次也只是让他们熟悉下战场气氛而已。” 路易.查理举着望远镜从城市中的波兰军队，转向码头的登陆部队。随即他失态的叫了起来：“该死，罗子奇、陈长风和林盛和他们怎么会在这里，他们带着我的学兵营想干什么。” 路易.查理放下望远镜，怒气冲冲的注视着想要偷偷溜走的吕华梅。“你知道，你现在还是实习舰长吗？我随时可以解除你的舰长职位的。”路易.查理威胁着吕华梅。 吕华梅立刻收回了偷偷跨出的脚步，她期期艾艾的说道：“罗子奇、陈长风和林盛和他们说，没有经过战争洗礼的军队是不完整的。他们知道殿下一直非常爱护学兵营，认为学兵营是照亮东方的火种，但是学兵营需要战争来确认自己的成色。 他们认为如果学兵营在占据优势的战场上都不敢见血，如何保证回到东方后能对抗那个拥有亿兆之民的庞大国度。我认为他们说的对，所以就使用了您的名义安排他们上了运输船，你要处罚就处罚我好了。”吕华梅述说着，语气也开始坚定起来。 “你知不知道，这个中国学兵营虽然不到600人，但我足足化了将近5年时间去培养他们。他们每个人都应当成为一名士官，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成为一名士兵上战场。”路易.查理依旧脸色铁青。 “首席执政不必发这么大火，其实我看这些中国人也未必适合成为一名军人。你看他们的体格单薄瘦弱，我看他们更适合当工人和农民。”儒贝尔在一边说着风凉话。 路易.查理被儒贝尔刺了一句，心中怒火难掩。“不好了，波兰团被伏击了。”一边的参谋军官惊叫了出来。路易.查理的心火顿时熄灭，他举起望远镜，开始重新观察城内的情况。 在狭窄的街道上，挤成一团的波兰士兵被来自四处的子弹攻击着。随着身边同伴的不停倒下，而又无法发觉攻击来自何处的波兰士兵纷纷趴在了地上。 波尼亚托夫斯基对此勃然大怒，他一边拉起趴在地上的士兵，一边怒吼道：“起来，都起来，英勇的波兰人不要像一个懦夫一样趴在地上。你们现在还有身为一名战士的勇气吗？波兰人宁可站着死，也决不像个懦夫一样活着。” 波尼亚托夫斯基高声呼喝，鼓舞着麾下的士兵，无视身边横飞的子弹。“亲王阁下，我们必须暂时向后撤退，退到宽阔的地区去。这些该死的懦夫只会躲在楼上和墙角向我们放冷枪，我们的人追上去他们就消失在小巷中。现在，我们连叛军的样子都没看到，就损失100多人了。”皮奥莱维奇挤到亲王身边焦急的请求道。 波尼亚托夫斯基看着已经失去士气的部下，终于不再坚持下去，“先退回到废墟，那里视野开阔，一营跟随我断后，你带二营先.....”波兰亲王还没说完，一颗流弹击中了他的右肩。 副官皮奥莱维奇不再顾虑其他，他马上命令身边的士兵抬着亲王向后撤退，无视波尼亚托夫斯基的斥骂。失去了指挥的波兰团立刻乱遭遭的退了下来。 德萨林看到法军败退后，亲自率领部队开始追击。他对身边的军官说道：“只要把这些白人匪徒赶下海，晚上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撤离太子港。” 4、5000海地叛军在德萨林身先士卒的鼓励下，尾随着波兰团向港口码头开始冲击。 儒贝尔见状，马上建议：“执政官阁下，下令舰队炮击吧。不然让他们冲击正在登陆的部队，我们损失会很大的。” “我反对，现在开炮，叛军和波兰团间隔太近了，现在开炮波兰团也会损失惨重的。学兵营已经在港口前方设置阵地了，我们应该再等等，只要学兵营能挡住30分钟，第二团就能在他们后面完成整队了。”吕华梅抗议着。 儒贝尔严肃着说道：“战争不是儿戏，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一群没上过战场的学兵身上。” 路易.查理终于下了决断：“下令共和号、马赛号、东方贸易号进入射击位置。如果学兵营无法阻挡，就立刻开炮。伯努瓦上尉你去通知罗子奇少校，我不管他怎么做，只要能带学兵营尽量撤退下来，我就不追究他这次胆大妄为的决定。” 在距离太子港码头500多米的城市废墟上，中国学兵营正在按照1799年步兵条例修建防御阵地。两门按照格里博瓦尔系统打造的后膛四磅钢炮已经安放在修建好的炮兵阵地上了。 这些加装了高低机和旋转炮架的新四磅炮：口径84毫米、炮长（口径倍数）18、初速516米/秒、有效射程：实弹800米/霰弹600米、弹量：实弹4公斤/霰弹8公斤、shè速3发/分、炮车重220公斤，采用的是火棉炸药。 学兵营少校营长罗子奇看着波兰团的士兵败退下来后，他对站在身边的陈长风和林盛和说道：“现在该轮到我们表现了，只有让执政官老师看到学兵营的出色，他才会同意让我们独立的建立一支中国近卫师。” 接着罗子奇开始熟练的发布命令：“陈长风少校，你指挥炮兵连对敌军中部进行攻击，打断敌军前后方之间的联系。林盛和上尉你在我部阵线前方50米处立下红旗，告诉那些波兰人，敢冲击我方阵线的一律格毙。” 待陈长风和林盛和接收命令离去后，罗子奇对着一连连长陈阿广命令道：“阿广，通知全营演练1号战术，部队成两列横线，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射击。” 第93章 太子港攻伐二 在陈阿广指挥学兵营整理队伍的时候，陈长风的炮兵连开始对海地叛军开始试射了。看到第一发炮弹越过叛军的部队砸到了叛军尾部的2人后，陈长风马上下令：“炮口降低5度，换榴散弹，效力射击。” 罗子奇走到了已经列好阵线的第一排士兵的排头，他大声对自己的部下喊道：“诸位同袍，这和我们之前打击美国偷猎皮毛的盗猎者没什么不同。听从你们身边直属长官的命令，胜利必定属于我们学兵营。不要忘记你们参加学兵营是为了什么，只有战胜我们眼前的敌人，我们才能回去东方拯救我们的祖国。” 罗子奇转身面向敌军时，他的手心里已经开始出汗了。虽然此前学兵营都曾经分批加入密西西比河的巡逻队，他们在郑发的带领下，都曾经有过一次或数次和私猎集团、越过大河的移民团体交火的记录。 但是学兵营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在战场上阵列线对攻的战争模式。而罗子奇自己也是第一次独立指挥学兵营作战，而且还是在如此劣势兵力之下的作战。 林盛和挥舞的红旗，警告波兰溃兵绕过己方防线。“不要冲击防线，绕道两侧，绕道两侧。”林盛和声嘶力竭的喊道。 几名波兰溃兵似乎没有听见林盛和的喊话，自顾自的越过了林盛和手持的红旗，踏入了学兵营阵线的前方。 罗子奇毫不犹豫的下令：“第一连第一小队瞄准越线者射击。”一直沉默不语的学兵营，第一排士兵有12只步枪放平瞄准了越线的波兰溃兵射击了“呯”。 7、8名波兰士兵中枪倒下了，有两人没被击中要害，躺在地上哀嚎着。败退下来的波兰人顿时停顿了下，有些不知所措。接着就听到副官皮奥莱维奇竭力的喊声：“绕过防线，绕过防线。” 在一些醒悟过来的波兰军官的驱赶下，波兰士兵败退的人潮终于像浪花拍击礁石一样，从学兵营两侧穿越过去。当波兰士兵向两侧让开后，德萨林率领的海地叛军就突兀的出现在了学兵营面前。 叛军的服装毫不统一，除了德萨林等一些叛军骨干穿着法国样式的军服，其他人有穿着平民服饰，有的干脆裸露着上身只穿了条短裤。他们手中的武器也五花八门，从前膛火枪到大刀长矛应有尽有，配上一些人身上涂饰的白垩粉，这就像一群从地狱中跑出来的恶鬼。 罗子奇叫回了前方的林盛和同几名士兵，他偷偷瞄了眼身边的士兵，虽然这些士兵脸色有些惊慌的表情，但是长久以来的严格训练，让他们依旧保持着阵列。 “前排下蹲，举枪。”在罗子奇指挥步兵的时候，炮兵连的火炮已经开始怒吼了。经过试射的火炮，不断的把炮弹投射到敌军中间的部队上去，一下子把敌军打成了两段。前队大约1千多人，而后队大约3千余人。 德萨林看着前方200来人组成的单薄横队，只有区区两排。他鼓舞着身边士兵说道：“不要慌，冲上去，只要冲破前面这4、500人，他们的大炮就打不到我们了，我们要把这些白鬼赶下海去。” 罗子奇计算着敌军和自己的距离，当估算着德萨林的部队进入100码之内后。罗子奇高喊着：“前排射击，后排举枪。前排装弹，后排射击。” 德萨林的身边迅速倒下了上百人，：“快跟上，他们放了一轮枪，快跟我冲，趁他们装子弹打垮他们。”以德萨林为首的叛军跑动的很快，一会功夫就跑进了50码。 但是学兵营很快开始了第二轮射击，这一轮射击大约击倒了300人左右的敌军，连德萨林本人都受伤了，不过他比较幸运都是皮肉伤。 不过学兵营的猛烈攻击让海地叛军的前队情不自禁的放慢了脚步。这给了陈长风机会，他命令炮兵连迅速换装了霰弹，在敌军放慢脚步的时候，两门4磅炮发出的霰弹横扫了距离己方30码的敌军。 这下炮击不仅击毙了数十名敌军，连德萨林遭受了重伤，要不是他的近卫替他挡了下，德萨林就要命陨当场。 炮击过后，罗子奇下令发射了第三轮齐射，然后就命令学兵营上刺刀，准备白刃战。 但是损失过半的敌军前队，在德萨林受伤后失去了进攻的勇气，几名叛军士兵抬着德萨林迅速后撤了。罗子奇见状，马上下令尾随叛军进行追击，从开战初期的紧张，到现在已经放松下来的学兵营，低声呼喝着冲了上去。 退到学兵营防线后的波尼亚托夫斯基，对着波兰团军官们说道：“诸位，我们不能让波兰团第一次的出战变成一个耻辱，波兰人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国家，难道现在连波兰人的荣誉诸位也要抛弃吗？” 羞愧的波兰军官们异口同声的回答：“不，我们绝不让波兰人的荣誉毁在那些东方屠夫手上。”这些波兰军官在学兵营的刺激下，重新组织了士兵。 当学兵营开始向海地叛军追击时，波兰团的士兵也从两侧向海地叛军进行了再次攻击。保持横队前进的学兵营，一下就被组成多只纵队的波兰团超越了。 看着学兵营击退海地叛军的冲锋后，路易.查理和船舱内的军官们都松了口气。儒贝尔放下望远镜后，幽幽说道：“执政官阁下，看来我要向你道歉。这些中国人在战场上表现的非常冷静和富有勇气，我想他们会成为一只优秀的军队。” “下令舰炮对叛军逃亡的方向进行覆盖攻击，这些混蛋应该好好尝尝钢铁的味道了。”路易.查理对着身边的舰队参谋下令道。 在新式舰炮的轰击下，叛军迅速溃散了。亨利·克里斯多夫带着重伤的德萨林和数千残兵及叛军家属退向了内陆的安什。 太子港被法国远征军占领了，1600余人的波兰团在这场战役中减员了300多人。而学兵营除了一个在追击中崴了脚的士兵，毫无损失。但是学兵营对波兰溃兵毫不犹豫的射击，让波兰团对学兵营起了隔阂。 波尼亚托夫斯基躺在医疗帐篷中，对着前来探望的路易.查理羞愧的说道：“殿下，这次波兰团的失利，首要责任在我，请求您处罚我吧。”路易.查理好言劝慰了波兰亲王，并下令医生给亲王使用青霉素，以防止伤口感染。 此时的青霉素还处在实验室制取中，虽然在章汉升的协助下，在一种从中国带来的芥菜上的霉菌中分离出了高产菌种，把青霉素的产量从每立方厘米2单位提高到了40单位。 但是法国科学家对于青霉素提取和提纯还没有找到更有效率的方法，现在的每一只青霉素的价格都超过了等量的黄金。而青霉素对于梅毒的特殊疗效，让那些深受梅毒之苦的欧美各国的贵族和富豪视为神迹。如果不是商业联盟背后站着强大的法国政府，估计早就有人对商业联盟下手了。 路易.查理发现商业联盟在偷偷销售青霉素后，立即禁止了这种行为。但在商业联盟代表的恳求下，和各国权贵的压迫下，路易.查理不得不同意每年出售固定份额的青霉素给于各国。但对于近卫师官兵们，路易.查理却从未限制过青霉素的用量。 最后还是在商业联盟和法国科学院的联合抗议之下，认为以执政官的这种使用方式，实在过于浪费之后，路易.查理才稍稍收敛，下令除了配备近卫师固定份额的青霉素后，再要增加必须得到自己的允许。 对于青霉素的制取如此困难，路易.查理就开始怀念起可以广泛制取的磺胺类药物了。不过从拉瓦锡合成尿素之后，估计有机化学的快速发展下，自己的怨念也就快解除了。 巡视了在野战医院医疗的波兰团伤兵后，看着这些哀嚎呻吟的伤兵，路易.查理发觉自己还是做不到视若无睹的程度。 他对跟随自己巡视的军医长戈尔曼医生询问道：“难道就没有减轻一点这些伤兵痛苦的方法吗？”“有的，就是殿下你明令禁止的鸦片。经过章先生和我的研究，我们从鸦片中提取了一种制剂，有很好的镇痛和麻醉效果。但是，正如殿下所预料的一样，这种药剂有很强烈的上瘾效果。过去6个月内，我们在79名死囚和32名美国盗猎者身上试验过，只要保持一定剂量，连续注射5次，对象就无法摆脱对药剂的需求。”戈尔曼医生缓缓的说明着。 路易.查理看着一名因为截肢手术后的伤兵，因为麻醉药效力不足，用头撞击铁铸的病床床架，生生把自己撞昏过去。这名伤兵的惨叫声也让其他伤员惶恐不安。 路易.查理用双手使劲揉搓了下自己的脸颊，然后对着戈尔曼医生说道：“我授权你，对重伤员使用这种药剂，也授权你可以向英国人进口鸦片。但你得像我保证，所有的进口鸦片和制作成的药剂都必须在督政府的监控之下。” 不待戈尔曼回应，路易.查理对着自己的情报官德·洛旺达尔下令道：“你挑出一队人，协助戈尔曼医生建立法兰西药物管理局，任何人没有得到药物管理局的授命，擅自买卖鸦片和其他成瘾类药物的，均可直接逮捕。” 第96章 热月党人的野望 在路易.查理率领海地远征舰队离开法国的当晚，西哀耶斯、富歇、巴拉斯、塔里安四人在一个狭小隐蔽的书房中秘密的聚会。厚厚的橡木门隔绝了外面舞会的噪杂声，房间内一片静谧，雪茄燃烧的烟雾不断从房间中间袅袅升起，然后慢慢淡却，让整个房间都充满了香醇的烟草味道。 “上帝保佑，那个暴君终于离开法国了。”塔里安模仿着神父在教堂中布道的腔调刻意调笑着。但是在座的几位并没有被塔里安的行为放松紧绷的脸色，富歇反而皱起了眉头。 巴拉斯注意着富歇的脸色，圆滑的岔开话题：“督政府中的博罗根本压制不住场面。卡尔诺早就不满路易.查理插手军部的人事权力，让贝尔蒂埃的参谋总部架空他的权力了。 而勒贝尔一向是墙头草，只要我们占据优势，他就会倒向我们，更何况他对博罗越过自己主持督政府的权力非常的嫉妒。弗勒塞尔就是个商人，他能精确的计算金钱的数量，却从来没弄明白过法国的政治。各位，现在该轮到我们热月党人重新上场的时刻了。” 西哀耶斯并没有被巴拉斯的话语煽动起来，他平静的计算道：“督政府内我们有卡尔诺、勒贝尔的支持。元老院250名议员中归属于热月党人、共和党人的议员超过150人，听命于巴泰勒米的保王党人超过30人。5百人院中，归属于热月党人、共和党人的议员不到120人，听命于巴泰勒米的保王党人超过170人。” “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要在法理上改选督政府，就必须和巴泰勒米这些保王党人联手？”塔里安有些急迫的下了结论。 “巴泰勒米这边怎么说?”西哀耶斯询问的巴拉斯，巴拉斯脸色难看的说道：“巴泰勒米坚持，要在法国恢复王政。让路易十六重新成为法国国王，迎回普罗旺斯伯爵成为法国摄政王，否则保王党人不会和我们联手对抗督政府。” 西哀耶斯吞吐了一口烟雾，看着袅袅上升的青烟说道：“这些旧时代的余烬到现在还没从梦中醒来么。答应他，对付普罗旺斯伯爵总比对付路易.查理简单。” 塔里安有些吃惊：“如果答应了巴泰勒米，岂不是让保王党人拿走了全部好处，我们冒这么大风险有什么意义？而且普罗旺斯伯爵可是公开宣称支持贵族们要回大革命时代失去的财富和权力的。” 巴拉斯抽动了下嘴角，脸上露出了一个嘲讽的表情，他给塔里安解释道：“这正是我们所希望的，当保王党人坐上那个宝座之后，全法国人民都会反对他们。到了那时，弗勒塞尔除了投靠我们之外就别无选择。只要接受了商业联盟在国内的资产，我们可以武装起比革命时代更多的军队。这样，就更不用担心路易.查理的海地远征军了。” 巴拉斯随后盯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富歇说道：“尊敬的共和国警察总监先生，现在您也应该表明一下您的立场了吧。” 富歇在桌子上银质的烟碟中摁熄了手中的雪茄，他平静的说道：“驻守巴黎的三个武装警察师将会听从我的命令闭门不出，北部地区、阿尔萨斯-洛林地区的武装警察部队也会保持中立。但是，你们准备如何对付驻扎巴黎的格鲁希的近卫师和驻扎马赛的达武的近卫军？” 西哀耶斯微笑的说道：“莱茵军区的莫罗将军、南部军区的儒尔当将军和意大利方面军的波拿巴将军，他们都对督政府推行的新军制非常不满。 莫罗将军的军队将进入北部地区、阿尔萨斯-洛林地区压制境内的工会和农会武装力量。儒尔当将军和波拿巴将军的部队将联合压制达武的近卫军。而且波拿巴将军将亲自带领部队进入巴黎安顿法国的局势。” 西哀耶斯住口时，巴拉斯补充道：“格鲁希将军虽然勇敢谨慎，但是他从来没有独自决断的魄力，当面临困境的时候，他只会听命行事，不管这个命令是来自路易.查理本人还是来自督政府。” 巴拉斯停顿了下，继续逼迫富歇：“富歇先生，我们冒了这么大风险，而你只是让手下的警察部队保持中立。难道到了现在，你还想脚踩两只船吗？” “巴拉斯先生，请不要这么攻击我们的朋友。”西哀耶斯立刻制止了巴拉斯的攻击。 富歇依旧还是一副毫无表情的神情，他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巴拉斯先生，难道你以为我是不知道你做了这些事，才坐在这里的吗？你应该庆幸，正因为我坐在这里，所以你做的这些事情才没有被执政官的情报网汇报上去。” 一边的塔里安有些紧张的问道：“难道我们这些天做的事，都被人监视着吗？” 富歇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说道：“各位可以放下心去联络，执政官那里不会收到任何消息，督政府里的大人们也一样。” 西哀耶斯笑着说道：“真是幸运，富歇先生你是站在我们这边，而不是路易.查理那边。” “不，我只是站在自己这边而已。”富歇在心里暗暗反驳着。吱呀一声，密闭的房门被打开了。外面大房间的舒缓音乐声、人群交谈的噪杂声，随着房门打开的缝隙中扑进了小房间内。 “奥，天哪。你们到底抽了多少只雪茄，这里都快成为烟雾之国了。富歇先生，外面可是有很多贵妇等着认识您呢。”一个柔媚的声音传进了四人的耳内。 四人转头望向门边，一个身着希腊透明短裙的丰腴少妇正倚在门口。塔里安夫人娇柔秀美的身体在短裙下若隐若现，刺激着每个见到她的男人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在巴拉斯用贪婪的目光在塔里安夫人身体上四处打量时，被打断谈话的富歇顺势站了起来。他走到门口的塔里安夫人，执起她的右手亲吻了一下，说道：“您的荣光已经让这舞会上的百花失去颜色了。” 富歇行过公式化的吻手礼后，就告辞离开了。注视着富歇离去的背影，塔里安夫人关上了房门。 当她转过身来，脸上已经收敛了笑意，“这可真是一条毒蛇，连嘴唇都是冷冰冰的。” “但是他很有用，不是吗。”西哀耶斯微笑着回答道。巴拉斯轻轻问道：“西哀耶斯先生，英国秘使怎么说？他们愿意资助我们吗？” “卡斯尔雷子爵表示英国政府愿意给于新的法国政府150万英镑的经济援助，他还同意先支付我们30万英镑。”西哀耶斯斟酌的说道。“那我们还在等待什么，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让那些议员和陆军军官们下定决心支持我们了。”塔里安兴奋的说着。 西哀耶斯抬头看了眼塔里安，继续说道：“但是卡斯尔雷子爵要求，获得法国军舰新式技术的所有资料；新成立的法国政府必须保证，废除针对英国商品的高额关税。作为回报，英国海军将会和法国政府一起，对抗路易.查理前往北美的海地远征军返回欧洲。” 巴拉斯似乎在为同伙打气，抑或者是在鼓舞自己，他恶狠狠的说道：“那就答应英国人，我们已经别无选择了。光靠我们自己，是对抗不了现在返回的海地远征军的。不过只要给我们2年时间，路易.查理在法国留下的痕迹就会消亡不见，就如同山岳党人一样，法国民众永远是善于忘记的。” 塔里安夫人貌似平静的听着房内三人针对督政府首席执政官的密谋，似乎毫不在意。但是她抓着沙发靠手的右手，却因为过于用力而浮现出青色的血管。 这一晚过后，西哀耶斯等热月党人开始频繁的和保王党领袖巴泰勒米等人接触，而塔里安、巴拉斯也悄悄的从巴黎消失了。 当巴泰勒米等保王党人获得了热月党人的允诺和支持后，在热月党人恭敬和吹捧的言辞下，巴泰勒米等人被法国至高权力的宝座迷糊头脑，保王党人开始了大规模的串联和密谋。 巴泰勒米以自己的名义给普罗旺斯伯爵和阿图瓦伯爵写信。在信件中，巴泰勒米告诉两位王叔，法国国内的保王党人翘首以盼两位王叔回归法国。法国国内形势大好，支持保王党人的法国民众在南部、西部、中部地区占据的优势地位。 巴泰勒米还告诉两位王叔，不久他就会在议会中发起提案，以法律的形试恢复王政的统治。他自鸣得意的说道，我们将用革命党人为自己打造的宪法绞索，绞死共和国。 两位王叔接到巴泰勒米的信件时，反应不一。流亡英国的阿图瓦伯爵对巴泰勒米的话半信半疑，他始终下不了决心就此返回法国，最后他派了一名亲信贵族返回法国协助巴泰勒米。 而流亡奥地利的普罗旺斯伯爵接到信件后欣喜若狂，他一边写信给亲爱的巴泰勒米，信件中给保王党人们大肆封官许愿。另一边，普罗旺斯伯爵请求弗朗茨二世皇帝，派兵保护自己返回巴黎，普罗旺斯伯爵以法国退出意大利地区的部分土地的条件来获取弗朗茨二世皇帝对自己的支持。 第97章 热月党人的行动 4月17日，塔里安来到了斯特拉斯堡莫罗元帅的驻地。斯特拉斯堡西部是孚日山脉北部高峰多农山，山顶一年有6个月时间被白雪覆盖，雪线以下则是茂盛繁密的树木，这是一个景色优美的地方。 斯特拉斯堡东方越过莱茵河15公里处就是德国黑森林，北面则是法国的阿格诺森林，南方则是一望无际的莱茵河平原。 斯特拉斯堡的市中心区域，是莱茵河及其支流环绕的一块大岛，这块岛屿也被称为小法兰西。 塔里安和莫罗元帅正站在小法兰西教堂边的钟楼上眺望着四方的美景。 塔里安似乎沉迷在了斯特拉斯堡春日的美景中，他不由自主的说道：“这里的风景真是太迷人了，雪山、森林、平原还有莱茵河，这一切就像一首交响乐在我耳边奏鸣。如果有一天，当我厌倦了巴黎的喧嚣，我一定会来斯特拉斯堡隐居，享受这里静谧的田园生活。” “斯特拉斯堡的景致的确迷人。不过比起这里的森林，我更怀念巴黎的人群和各种宏大的建筑。”莫罗似乎被塔里安触动了心事。 塔里安迅速放下了对眼前美景的感慨，他转身对着莫罗说道：“过上这种安静舒缓，无所事事的田园生活，是我们这些俗人的心愿。但是像莫罗元帅你，更应该驰骋在疆场和巴黎的政坛上。在斯特拉斯堡消磨时间，只会埋没元帅你的才能和志向。” 莫罗有些捉摸不定的看着塔里安，他知道塔里安这次是来拉拢自己的，但他不知道塔里安拉拢自己要做什么。 “塔里安先生，你想要说什么，就尽管说出来吧。这里只有我们两人，没人会知道你说过什么。”，莫罗开门见山的问道。 “莫罗元帅，我受议会中的正直议员们托付，前来询问你。你是否愿意维护共和国。”塔里安对着莫罗严肃的说道。 莫罗有些惊讶，但是还是飞快的回答：“当然，我愿意用生命去维护共和国。塔里安先生，这是怎么回事？” “我们得到消息，巴泰勒米这些保王党人和首席代理执政官路易.查理勾结，意图推翻共和国，让路易十六重新成为法国国王，恢复法国的王政统治。”塔里安按照西哀耶斯的指示哄骗着莫罗。 莫罗大为震惊，但他还是心存疑虑：“怎么会，路易.查理不是带上前国王一家，一起去北美远征海地了吗？” 塔里安迅速的打断了他的话：“这才是路易.查理的狡猾之处，他事先就带走了路易十六一家。暗地里又和巴泰勒米这些人勾结，等到保王党人发动政变推翻了共和国，他和路易十六就可以若无其事的返回法国接受王位，以表示自己和政变无关。” 塔里安停顿了下，注视了下莫罗脸上的表情，发觉莫罗似乎开始相信了自己说的阴谋后，继续说道:“莫罗元帅，现在共和国需要你的帮助。你是愿意成为拯救共和国的英雄，还是臣服于暴君，在斯特拉斯堡慢慢腐烂下去？” 莫罗安静了一会，缓慢而坚定的说道：“作为共和国的公民，我愿意听从议会的召唤。” 获得了莫罗的肯定答复后，塔里安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四月的斯特拉斯堡天气还是略带寒意，站在高耸的钟楼顶部，被风吹拂了一个多小时，塔里安开始感觉自己像是赤身裸体的站在冰天雪地里。 “既然莫罗元帅愿意听从议会的指示，那么不如我们找个暖和的地方谈谈详细的计划吧。”塔里安的请求立刻被莫罗接受了，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了钟楼。 循着塞纳河逆流而上的汽船上，在汽船上层的豪华单间内，巴拉斯若有所思望着船窗外的景色。 三年前他被路易.查理赶出巴黎，前往日内瓦担任法国大使的时候。惶恐不安的他，走的是靠近河道的崎岖不平的泥结碎石路，乘坐的是颠簸的四轮马车。那个时候，塞纳河上只能见到木帆船，船只的数量也不多。 然而三年过去后，塞纳河上的船只简直多如游鱼。除了大量借用风力和水流向下游行驶的木帆船外，更有很多一只汽船带着数只木船逆流而上的船队，接着就是像他乘坐的这一艘定期航行在巴黎和里昂之间的客轮。 几乎每只船上都装满了人和货物，现在塞纳河上一天的货物运输量，几乎抵得上过去一个月的运输数量。而原本沿着河道建立的可容许两辆马车并排行驶的道路，现在也被扩展为八辆马车的宽度。 原本泥结碎石的地面，现在都覆盖了一层将近20cm的水泥路面。在路面中间是一排矮小的杂树，把不同方向的车辆区分开来，而每隔5里就有一个空缺，让车辆可以调换方向行驶。 天知道现在的水泥在欧洲有多昂贵，而那位对贵族奢华品味毫无感觉的王储，却毫不眨眼的把这些水泥用在了法国的土地上，毫不理睬法国之外的富豪贵族们，拿着现金想要购买水泥装饰自己的庄园。 但是路易.查理这种大手笔的投入，也获得了丰厚的回报。据巴拉斯自己估算，仅仅不到三年法国的财政收入已经增长了将近两倍，而法国国库的欠款也首次少于10亿新法郎，更别提荷兰和欧洲其他地区的富豪正挥舞着金币要求购买法国的国债。 在路易.查理看来，法国的工业发展仍然过于缓慢，但是在巴拉斯、西哀耶斯等人看来，现在的法国就像是一个被怪兽吞噬的蛋糕。 这只机器怪兽的发展速度是如此的惊人和恐怖，似乎一夜之间，法国就从哪个田园诗意的浪漫之国，变成了到处竖立机器，喷射黑烟，散发恶臭的恶魔巢穴。 巴拉斯、西哀耶斯等人领略不了这种蒸汽朋克之美，也接受不了这种工业发展带来的急剧变化。 西哀耶斯曾经对巴拉斯这样说：“现在巴黎一年的变化，抵得上路易十五时代50年的变化。我怀疑这种变化再延续几年，我是否还有勇气反抗路易.查理的统治。 幸好，我们的首席代理执政官尚不成熟，他急不可耐的向北美展示自己尚未长大的尖牙利齿，这就给了我们机会。老实说，巴拉斯先生，这也是我们最后的机会。” 巴拉斯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脚下的皮包，手上传来的触感让他心里安心了许多，皮包内是英国政府支付给热月党人起事用的15万英镑，巴拉斯对此行的信心就来自于此。 路易.查理的工业计划给法国带来了巨大的改变，使得原本要坐着马车内颠簸三日才能抵达里昂，而现在只要花一日夜就能看到里昂的日出了。 而工业发展带来的各种生活享受，让法国人现在的生活远比欧洲其他地区更为舒适。但是，支撑这种舒适生活所需要的依然还是金钱。巴拉斯想到这里，脸上开始微笑起来。 想必路易.查理也不会想到，当那些在国外习惯了无偿征用被征服地区人民物资的法国陆军，回到国内后会成为反对他的主力吧。 这些陆军从国外的穷乡僻壤回到富庶繁华的法国城市，他们为了享受掏空了自己口袋内的最后一枚硬币。当这些在战场上用鲜血捍卫法国自由的军官们发现，他们在战场上赚取的财富还不及马赛的一名小工厂主时，对于督政府的不满就成了巴拉斯等人拉拢军队最好的理由。 4月22日，经过昼夜兼程的4天时间，巴拉斯终于出现在意大利方面军在阿维尼翁的驻地。 巴拉斯并没有直接去见意大利方面军司令波拿巴元帅，他先是去见了繆拉少将，又通过繆拉少将见过了意大利方面军的大多数军官。 巴拉斯挥舞着英镑和烈酒，用了一个下午和晚上的时间，就打动了这些渴望权力、金钱和荣誉的军官们。当晚，巴拉斯包下了城中一家豪华的酒馆，被邀请到的意大利方面军军官们在酒精的刺激下，一个个向巴拉斯保证，要劝说波拿巴元帅背弃暴君，保卫共和国。 第二天，有些酒醒的军官们立刻就向自己敬爱的长官波拿巴元帅汇报了。城外军营中，有些气急败坏的波拿巴立刻下令，让这些军官带人把巴拉斯从城里揪出来。 当这些军官走出了办公室后，波拿巴在室内终于冷静了下来，他在思索着巴拉斯到底是什么意思。 “波拿巴先生，约瑟芬夫人请你立刻回去一趟，她有要事和你商议。”副官亨利.格拉蒂安.贝特朗走进了办公室向波拿巴汇报道。“现在？”波拿巴停住了在室内来回踱步，有些不确定的问道。“是的，元帅，约瑟芬夫人派来的仆人告诉我，就是现在。她希望你立刻回去一趟。” 波拿巴沉思了一会，抓起桌子上的三角帽准备出门，他边走边说道：“贝特朗先生，你去通知刚刚出去的那些军官们，我对他们的命令取消了。让他们带人返回军营，还有通知今天所有外出的军官士兵全部归营，军营的警戒级别提升到三级。”“遵命，元帅。” 第98章 拿破仑的野心 拿破仑骑着马向阿维尼翁不紧不慢的走去，身后只带了两名护兵。意大利方面军在城外的驻地离阿维尼翁大约有3里地，阿维尼翁与其说是城，不如说是一座有城墙的市镇。 作为革命前教皇的领地，城内居民并不多。革命后法国政府收回了阿维尼翁，附近的乡民才陆续搬进城内，就这样阿维尼翁的居民也没有超过1.5万人，其中超过三分之一的居民在阿维尼翁围墙之外新建的民居。 自从去年意大利方面军陆续回国，部分官兵在马赛城内惹出纠纷后。根据法国南部军区的命令，在人数稀少的阿维尼翁郊外新建了军营，以安置这些归国的军队，避免这些军人和地方居民再发生冲突。 从繁华热闹的马赛搬迁到保守冷清的乡村，那些在意大利横行霸道惯了的骄兵悍将们，曾经几次试图在阿维尼翁城内闹事向法国南部军区的将官们施加压力。 但是一向纵容手下的拿破仑，一改从前对部下官兵骚扰地方不闻不问的态度，狠狠的处罚了几个刺头。虽然在拿破仑对自己部下严格实行军法后，意大利方面军官兵们的军纪大有好转。 但是同样的，往常这些亲热的称拿破仑为小班长的士兵们，开始抱怨起自己的统帅起来了。拿破仑知道，这种状态再持续下去，他在意大利攻伐战中竖立起来的军中声望将慢慢消耗殆净。 骑在马上的拿破仑看着马腿下青灰色的石头路面，他似乎看到了那个看起来总是在微笑的阳光男孩。“路易.查理，这就是你想要的吗？”拿破仑对着脑中幻象喃喃问道。 在战场上，拿破仑自诩不畏惧一切对手，他自信只要自己有10万像意大利方面军这样的军队，他可以横扫整个欧洲。 而对于路易.查理在战场上的指挥，他全部看在眼里。路易.查理指挥的近卫师，战术呆板僵硬，战场上很少有灵活机动的发挥，即抓不住敌军的弱点，也把握不住战争的节奏。 但是，近卫师良好的参谋军官团制度却把这种缺点转化成了另一种优势。参谋军官团对作战中每一种可能性做出的推演，让呆板僵硬的指挥变成了有序的应对。 而近卫师建立的士官体系，对作战条例的服从和执行，使得统帅的每个意图都被完整落实的执行。统帅近卫师这样的部队，就像是在操作一部精密构造的机器，只要统帅没有犯错，只要敌人的力量没有远远超越己方的力量，那么战争的结局就像是在计算一个数学方程式一样简单。 曾经拿破仑觉得，如果是自己带着意大利方面军对上了路易.查理指挥的近卫师，那么起码必须要有3倍的兵力才能打成平手，想要取胜，则必须要有5倍以上的兵力。 但是路易.查理在意大利战役中的表现，让拿破仑也为之惊讶。苏沃洛夫指挥的联军和拿破仑的军队在意大利中部对峙过一段时间，这位俄国老将的老辣指挥曾经让拿破仑赞叹不已。 苏沃洛夫把野战中消灭敌人视为第一要务，他的进攻积极进取而又果断。他总是在仔细观察敌人的行动之后，集中主要兵力突击敌军最重要的地方，通过击溃敌军的主力，迫使敌军失去战斗意志而溃逃。 这和拿破仑的指挥有异曲同工之妙，拿破仑同样注重在野战中击败敌人的有生力量。但拿破仑的作战原则是集中主要兵力，分割敌方部队，先击败较弱之敌，再全军围攻较强之敌。 虽然拿破仑认为苏沃洛夫是一位难缠的敌人，但他对苏沃洛夫把白刃突击战术置于火力之上观点嗤之以鼻。 拿破仑以为只要给他时间，击败苏沃洛夫的反法联军是毋庸置疑的。但是路易.查理这种不与苏沃洛夫交战，大踏步的后退，切断反法联军的后勤供给，就轻松击败反法联军的作战方式让拿破仑深感意外。 在拿破仑看来，战争就是在进攻中击败敌人而获胜，而要击败敌人就必须夺取战场中对自己有利的要点。 而路易.查理在对付苏沃洛夫时，很明显的违背了自30年战争以来，古斯塔夫二世和阿尔伯莱希特·华伦斯坦创建的作战原则。 拿破仑曾经设想，自己和苏沃洛夫易地而处，但是他也一样没有找到比苏沃洛夫做的更好的答案。似乎当路易.查理击败俄国海军，夺取了七岛共和国之后，俄军的失败已经成为必然。 自那之后，拿破仑就对路易.查理就有了深深的忌惮。虽然约瑟芬天天在自己的耳边鼓吹，拿破仑现在的地位配不上他在意大利战役中获取的功勋。但是拿破仑依旧不为所动，始终对督政府保持着恭顺的态度。 拿破仑自己知道他的内心并非如表面一般毫无动摇。作为一名出身科西嘉岛破落贵族出身的子弟，从小丧父的拿破仑一直秉持着光大门楣的志向。 在革命爆发前，他想着是成为科西嘉岛独立的英雄领袖，但是很快这个梦想就破裂了。革命爆发后，在巴黎拿破仑亲眼看到人民对王权的践踏，让拿破仑感觉到自己的梦想有在革命的法国达成的希望。 而波旁王室在革命中糟糕的应对，也让拿破仑失去了对王室最后的敬畏之心。在拿破仑看来，革命时代的法国是野心家和军人最好的舞台。如果不是路易.查理横空出世的表现，拿破仑早就倒向议会中最有权势的一派了。 但是芽月起义中，路易.查理展现的力量瞬间熄灭了拿破仑心中的欲望之火。自那之后，虽然巴拉斯等人通过约瑟芬一直向他示好，但拿破仑始终不肯做出任何承诺，但也不愿就此断绝和巴拉斯等人的联络。 而在路易.查理率领舰队远征海地后，拿破仑心中对权力的渴望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穿过厚重块石垒就的阿维尼翁城墙大门，拿破仑收回心神，小心操纵坐骑避开街上的行人。 在一座鲜花绿树环绕的二层建筑前，拿破仑下了马。把坐骑交给身后的护兵照看后，拿破仑匆匆穿过小小的前院走进了家门。 询问了仆人后，拿破仑走进了一楼的会客厅。小小的会客厅中，妻子约瑟芬正坐在面对着客厅大门的沙发上，而和约瑟芬对坐的则是一名戴着假发的男子。 “亲爱的波拿巴，你终于回来了，你来看看谁来看我们了。”约瑟芬看到打开房门的拿破仑开心的说道，拿破仑亲吻了上前迎接自己的妻子。 拿破仑一边解下外套和帽子递给妻子，一边说道：“我猜是巴拉斯议员阁下，对吗？”背对着拿破仑的男子站起来后，转身面对拿破仑说道：“好久不见了，共和国最出色的元帅。” “最出色，我可不敢当。欢迎您来到阿维尼翁，议员阁下。”拿破仑张开双手和巴拉斯拥抱了下。 两人热切的寒暄之后，拿破仑坐在了巴拉斯左手的沙发上。这时约瑟芬给拿破仑送上了一杯茶，然后就悄悄的退出了会客厅，让两人单独的交谈。 等约瑟芬关上会客厅的大门后，拿破仑脸上的微笑就消失了，他冷冷的说道：“巴拉斯议员，你来阿维尼翁不告诉我，先去见我的部下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议会对我这个意大利方面军的指挥官有什么不满吗？” “当然不是，波拿巴元帅。与其说议会对您不满，不如说议会想知道意大利方面军对督政府有多么不满。”巴拉斯依旧笑容满面的说道。 拿破仑说：“巴拉斯先生，我们还是开诚布公的谈谈吧，您来阿维尼翁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就是为了来煽动我的部下对督政府的不满吗？” 巴拉斯的身体微微前倾后说道：“波拿巴元帅，我们希望您能站到我们这边来。” 拿破仑故作不解的说：“我们？巴拉斯先生口中的我们是指谁呢？” “所有维护共和国体制，希望推翻路易.查理独裁统治，重新恢复共和秩序的有识之士们。”巴拉斯面色不改的说道。 “巴拉斯先生，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你居然鼓动一名共和国现任元帅对抗督政府！难道你就不怕被我抓起来送给督政府吗？”拿破仑脸色难看，但是语调未改的说道。 “哈哈，波拿巴元帅，现在的督政府可不是路易.查理离开法国之前的样子了。何况，就算在督政府内也有支持我们的有识之士。”巴拉斯说道。 不待拿破仑反驳，巴拉斯继续说道：“难道波拿巴元帅站在路易.查理那一边，就会有什么好处吗？据我所知，波拿巴元帅你所提交的征服埃及计划已经被首席执政官否决了两次了吧。” 拿破仑终于改变了自己的坐姿，他身体倾向巴拉斯说道：“就算如此，我也不必冒险站到你们这边去，光靠意大利方面军可对付不了留守法国的近卫师。” 第99章 说服 看到拿破仑终于松口之后，巴拉斯松了一口气，说道：“这次可不是芽月事变的时候，军队中支持我们的，除了波拿巴元帅您的意大利方面军外，还有莫罗元帅指挥的莱茵军，儒尔当元帅麾下的比利牛斯方面军也会支持我们。而没有了路易.查理坐镇的督政府，现在是各自为政，这可是督政府组建以来最虚弱的时候。” “看起来很不错，那么我能得到什么呢？”拿破仑说道。“新的督政府成立后，将会组建一支远征埃及的军团，而您将是这只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巴拉斯毫不犹豫的回应道。 “那么儒尔当元帅和莫罗元帅呢？他们将得到什么？”拿破仑继续追问道。 巴拉斯犹豫了下，还是回答道：“莫罗元帅将成为陆军部部长，而儒尔当元帅将替代贝尔蒂埃元帅成为陆军参谋总长。” 拿破仑开始冷笑了，“啊哈，所以巴拉斯先生，你们拿实缺酬谢两位元帅。而对我只是给了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实现的许诺吗？” 巴拉斯的神情有些僵硬，他说道：“波拿巴元帅，我们可以像您保证，新政府成立后会第一时间任命您为埃及远征军司令官。” 拿破仑双手按在沙发扶手上做势欲起，口中继续说道：“看了巴拉斯先生您带来的条件一点都不合我的胃口，我只能祝您好运了。我会吩咐约瑟芬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请吃了晚餐再回巴黎去吧。” 巴拉斯感觉会客厅内的空气有些闷热了，他拽了拽自己的领结后，说道：“波拿巴元帅，我听说您的哥哥吕西安·波拿巴，在去年当选为科西嘉议员的代表，进入了巴黎五百人院，我认为您的哥哥非常适合担任五百人院的议长。” 拿破仑终于止住了起身的动作，又坐回了沙发上。他微笑着说道：“巴拉斯先生果然是有诚意的，但是一个五百人院的议长似乎诚意有些不足吧。” 巴拉斯又拉了下领结，喉咙发出干巴巴的声音问道：“波拿巴元帅不如直接说出您的要求吧，您应该知道，新政府成立后的好处可不能全被你得了。” 拿破仑微笑的说道：“如果没有我的加入，就不会有新政府，当然也就没好处了，光凭儒尔当和莫罗的军队可抵挡不住近卫师的攻击。当然，我也不会要的太多。巴拉斯先生，您不觉得卡尔诺执政官应该让让位置了吗？” 巴拉斯额头上开始冒汗了，他艰难的说道：“卡尔诺执政官已经同意不会干涉我们的行动，而且新政府成立后，为了对付路易.查理远征舰队的反击，我们需要一名军事经验丰富的执政官负责掌管军队事务。” 拿破仑双手在胸前交叉握紧，锐利眼神一下盯着了巴拉斯的双眼，直到巴拉斯放弃对视把目光移开。 拿破仑才平淡的说道：“想要对付路易.查理的远征舰队，还有谁比我更合适。老实说，在我看来，现在的法国国内，能够率领军队保卫共和国的，只有我一人而已。 我想要取代卡尔诺，不是为了要争夺权力，只是想要保卫新政府的胜利果实不被路易.查理夺回去罢了。如果你们只看到眼前的胜利，而不愿提前做好对海地远征军返回的防备，那么我可不愿意成为新政府用人政策失败的牺牲品。” 巴拉斯思索了良久，脸色重新恢复平静，然后说道：“波拿巴元帅，如果我支持您取代卡尔诺成为新任执政官，那么当您成为执政官后，是否会在督政府内支持我呢？” 拿破仑伸出了右手，说道：“当然，巴拉斯议员。我们必定会成为政治上默契配合的好朋友，对吗？” “是的，波拿巴元帅。”巴拉斯终于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和拿破仑伸出的手用力的握了一下，似乎想要坚定着他的判断。 两人达成协议后，拿破仑就要求巴拉斯把全部的计划告诉自己。 两人的密谈很快就越过了中午，在拒绝了约瑟芬精心准备的午宴后，拿破仑和巴拉斯向约瑟芬要求弄一份简单的食物。 “这些男人为什么总有这么多正经事可谈，连吃个午饭的时间都没有，让我白白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准备的美食。”约瑟芬退出会客厅后抱怨道。 跟随在身后的女仆问道：“夫人，那么我们要准备什么食物送给两位先生呢？” 向着餐厅走去的约瑟芬双手按在鲸骨裙上，薄薄的红唇中吐出了一句话，“随便弄点面包和葡萄酒还有果酱送进去吧。”“夫人，繆拉少将要求把这封信送给您。”约瑟芬的贴身女仆悄悄走到她身边说道。 约瑟芬不动声色的接过了信，待身边的仆人去准备食物后，她走到餐厅前的落地窗边，借着阳光看了信的内容。 看完信的约瑟芬脸颊有些绯红，看起来迷人极了。她回身对着自己的贴身女仆吩咐道：“艾玛，我出去一趟。如果先生问起来，就说我为迎接巴拉斯先生的晚宴挑选食物去了。” 当约瑟芬去偷偷约会繆拉的时候，拿破仑毫无所知。他和巴拉斯两人匆匆吃了点面包，又开始讨论起整个行动计划起来。 “不，不，巴拉斯先生，让儒尔当的军队和我的部下去围攻达武的近卫军，这是一个荒诞的命令。你们根本不了解事实，事实是儒尔当元帅指挥不了多少部队，比利牛斯军团里儒尔当元帅的威望根本不及蒙日元帅。 但是我们都知道，蒙日元帅是一名正统军人，他是不会参合我们反对督政府的军事行动的。光靠意大利方面军去围攻达武驻守的马赛城，我可断言，失败的必定是我们。” 巴拉斯脸色通红，额头上不停的在冒汗，他向拿破仑请教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儒尔当元帅不能指挥比利牛斯军团进攻近卫军，但是，他可以率领比利牛斯军团切断达武北上巴黎的通道。我和达武有过几次接触，我了解他。他在战场上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官，能够不打折扣的完成上级交给他的任务。但是他也有缺点，他在政治上没有野心。”拿破仑评价道。 巴拉斯继续沉默着，等待拿破仑的解释。“也就是说，在没有得到督政府或者路易.查理的命令前，达武一定会犹豫是否攻击，占据北上通道的儒尔当元帅指挥的比利牛斯军团。” 巴拉斯瞬间明白了，“只要我们占据了巴黎，然后以共和国的名义，就能让他放下武器？”拿破仑冷静的回答道：“是的，我们掌握了共和国的名义之后，达武在服从共和国的命令和挑起法国内战之中，必定会选择前者。” 巴拉斯终于放松了自己，说道：“那么我们只需要对付驻扎在巴黎的一个近卫师就行了，不知道路易.查理会不会后悔他这趟新大陆之行呢。” 拿破仑沉默一会，有些无力的说道：“我不认为殿下对现在的状况毫无察觉，但我想不出殿下到底想要的是什么。我接触过的众多旧贵族、山岳党人、军官、士兵，他们追求的无非就是财富、权势、荣誉和享乐而已。 但是唯有殿下，我始终看不懂，他即不像一个波旁王室成员，也不是纯粹的山岳党人。虽然殿下看似毫无所求，但是他做事始终都是这么急迫，就像有只狮子在他身后追赶一样。” 巴拉斯和拿破仑整整讨论了一天，直到晚宴时才结束会谈。在晚宴上，巴拉斯和拿破仑享受着精美的食物，巴拉斯还恭维了艳光迫人的约瑟芬夫人。 第二天，巴拉斯启程前往和儒尔当元帅会面，而拿破仑则赶回了军营召集了意大利方面军试探军官们的想法。 在繆拉和波兰骑兵军官东布罗夫斯基等人的带头下，意大利方面军的军官们，纷纷请求拿破仑加入到反对督政府的这一边。 拿破仑顺水推舟的就答应了众人的请求，并开始发动士兵，准备进军巴黎。 巴拉斯和儒尔当元帅的会面非常顺利，儒尔当对当初自己在莱茵战役中被路易.查理剥夺指挥官的事依旧耿耿于怀。 当巴拉斯派人联络他时，儒尔当没怎么思考就接受了巴拉斯等人的拉拢，现在巴拉斯带着英镑亲自赶来和他会面后，儒尔当很快就认可了巴拉斯和拿破仑制定的新计划。 西哀耶斯和卡尔诺交谈了几次后，卡尔诺就接受了西哀耶斯的提议。卡尔诺对路易.查理在督政府中独揽大权的行为非常不满，他认为这样下去共和国有被颠覆的威胁。 在西哀耶斯的劝说下，卡尔诺决定和热月党人联手保卫共和制度，而勒贝尔则被巴拉斯送上的大笔英镑所击倒了。在卡尔诺、勒贝尔的配合下，三张军队调动的命令瞒过了博罗和弗勒塞尔，送到了莫罗、儒尔当和拿破仑手中。 儒尔当顺利的以督政府的名义率领部队和拿破仑回师，并接手了达武军队北上的通道防守。 第100章 保王党人的提案 5月初，拿破仑带领着两个主力师1万5千人向巴黎进军。几乎是同一时间，莫罗带着自己的嫡系8000人也从斯特拉斯堡向巴黎出发了。 格鲁希的近卫师驻扎在枫丹白露，而由巴黎国民自卫军改编的三个武装警察师，分别驻扎在巴黎工业区和凡尔赛宫。 巴泰勒米在得到西哀耶斯等热月党人的许诺后，就开始不断的和议会中的保王党人联络。而各地的保王党人在流亡海外的两位王叔的号召下，也纷纷聚集到了巴黎第10区，预备夺回自己失去的一切。 巴泰勒米是议会中的保王党人的领袖，但是集结在巴黎第10区的2、3千保王党人，却汇集在修道院长布罗杰、高等法院辩护人拉维勒努瓦和一名冒险贵族迪南的旗下。 巴泰勒米虽然试图恢复王政，但他知道保王党人缺乏军队的支持是不能成事的。他一直呼吁保王党人和掌握军队的热月党人联手，并和热月党人分享新政府的权力，同时反对一些保王党人提出的推翻自1789年以来共和政府实施的一切法律。 但是布罗杰、拉维勒努瓦、迪南等人却对巴泰勒米的主张嗤之以鼻，他们推崇阿图瓦伯爵提出的让法国回到1789年之前的状况中去。他们也不愿意和热月党人分享新政府的权力，但是为了拿回他们失去的东西，他们暂时同意了巴泰勒米和西哀耶斯等人结盟的提议。 4月底，巴泰勒米获得了儒尔当、莫罗、波拿巴三位元帅通过巴拉斯转达的支持后，他决定开始实施计划。 5月12日，拿破仑和莫罗抵达巴黎郊外。5月13日，巴泰勒米公然在5百人院提出废除督政府5位执政官，改选督政府执政官的提议。 巴泰勒米在议会提出议案的同时，3千多保王党人聚集在会场外，隔绝了议会和外界的联系。 虽然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极力反对，并想要退场抗议，但是因为被保王党人封锁住了会场出入口，导致这些议员无法退场。到了下午1点45分，巴泰勒米的提案以334票赞成，155票反对，21票弃权，被强行通过了。 而元老院中支持现督政府的议员在被困在会场后，决定放弃抵抗。下午4点10分，废除督政府现任执政官的法案以157：93通过了。 当富歇得知法案通过后，下令撤回了封锁杜伊勒里宫附近街道的警察，并把消息通知了督政府内的执政官们。 收到消息后，博罗立刻说道：“富歇总监，请您立刻带领巴黎室内的警察驱散围住杜伊勒里宫的乱民，我要亲自去议会现场要求议员们放弃该法案。” 匆匆赶来的卡尔诺、勒贝尔反对道：“不，博罗先生，您无权这么做。督政府的权力来自于议会，既然议会已经通过了废除现任督政府执政官的法案，那么我们现在就没有权力调动警察驱散杜伊勒里宫前的公民。” “卡尔诺先生，勒贝尔先生，这是一次叛乱，督政府应当立即平叛，督政府不应当服从议会在乱民胁迫之下通过的法案。”博罗怒气冲冲的说道。 卡尔诺和勒贝尔互相对视了片刻，勒贝尔提议道：“表决吧，按照督政府条例，如果对某件事执政官意见不一，任意一名执政官可以提议在巴黎的执政官们召开执政官会议，以多数执政官的意见作为结论。” 博罗听了勒贝尔的话后，立刻冷静了下来，他盯着眼前的两位执政官，说道：“昨天，弗勒塞尔被你们支去南特检查南特造船厂的发展计划，是你们的阴谋吗？看来你们早就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富歇先生，马上派人把卡尔诺先生，勒贝尔先生保护起来，禁止他们外出。” 博罗提高声音命令富歇，富歇脸色不变，只是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跟随富歇进入督政府的两名护卫立刻上前向卡尔诺、勒贝尔走去。 卡尔诺脸色不变，勒贝尔则在脸上浮现出嘲讽的表情。富歇阴冷缓慢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请博罗先生在自己的办公室休息一段时间吧，这段时间巴黎会比较乱，不要让他外出了。” “富歇连你也背叛了殿下吗？富歇先生、卡尔诺先生、勒贝尔先生你们不要忘记，殿下回来之后是不会放过你们的。”博罗推开了两名想要抓住自己胳膊的卫兵，他冷静的告诫了背叛者之后，整理了下自己的服饰，转身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听了博罗的威胁之后，富歇眼角余光扫过了站在一边的两名执政官。卡尔诺只是皱了皱眉头，勒贝尔是眼色有些迷离，显然博罗的威胁并非对他们无动于衷。 “两位执政官阁下，接下去应该怎么做。”富歇依旧面无表情的说道。 勒贝尔语气有些激动的说道：“通知莫罗元帅和波拿巴元帅的军队进入巴黎，接管包税人城墙的防御，另外命令巴黎警察在各个区的主要通道口设下路障，进行宵禁。” 卡尔诺沉默了一会，补充道：“注意监视城内的劳动党总部和郊区的几个工人住宅区，如果有人想要串联闹事，我授命你可以动用武力。” 当晚，在保王党人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两位元帅的军队在深夜悄悄进城接管了巴黎各重要地点的防御工作。 深夜，在10区一座修道院中，数十名保王党高层在一间小礼拜堂中秘密集会。 这里原来是旧时代修道院专门为大人物们修建的一间小礼拜堂，原先装饰华丽的小礼拜堂已经在革命中被平民洗掠一空，现在只剩下了几张旧长凳和墙上的耶稣受难像。 巴泰勒米正在布道台上宣读拟定的新政府名单：“......五名执政官为：普罗旺斯伯爵、巴泰勒米、西哀耶斯、巴拉斯、卡尔诺。新内阁成员：拉维勒努瓦出任司法部长；基内特出任内政部长；阿图瓦伯爵出任外交部长；皮什格鲁出任财政部长；瓦特里的布尔东出任海军部长；维约将军出任陆军部长；富歇依旧担任任警务部长......” 巴泰勒米的发言还没结束，台下的保王党人纷纷站起来反对他拟定的这份名单。“按照这位拟定的新政府成员名单，那么我们难道是在为那些热月党人服务吗？”迪南首先发难，他费劲心力参加了反对督政府的行动，但是新政府成员名单中却没有他的名字，这让他气的眼睛都发红了。 代表阿图瓦伯爵前来的洛伊子爵也不满意，新政府成员名单中让普罗旺斯伯爵的位次居于阿图瓦伯爵之上，这完全不符合他们这些追随阿图瓦伯爵的贵族的期望，他讥讽道：“只有执政官的名号，才能配得上阿图瓦伯爵尊贵的身份，伯爵阁下绝不接受共和逆党分子位居其上的荒诞名单。” 在一片纷扰声中，在保王党人中威望最高的老修道院长布罗杰出声了，他说道：“为什么还要再成立一个新政府，我们应该直接废除共和制度，恢复王政。我建议以路易十六国王的名义册封莫罗和波拿巴元帅为公爵，请求两位元帅支持我们恢复王政，解散议会。在国王没有归国之前，迎接普罗旺斯伯爵回国担任法国摄政王。” 巴泰勒米的发言被打断后，看着台下犹如菜市场一样的场面，哑口无言。当布罗杰提出毫不实际的提议后，他终于忍受不了，拼命反对这个可怕的提议。 但是在场的保王党人，和巴泰勒米持相同温和立场的人只占了少数。不同于巴泰勒米在革命时期都在国外担任使节，受到的冲击不大。这里大多数的保王党人，在革命中失去了一切，他们对共和政府简直恨之入骨。 在失意的迪南等冒险分子的煽动下，这些保王党人心中的仇恨摧毁了自己的理智，老布罗杰荒诞的提议被大多数保王党人赞同了。 巴泰勒米发觉在座的众人已经无法理智交谈后，就草草结束了会议。 巴泰勒米走出修道院时从前围绕着他的保王党人都几乎消失了，离他不远处，准备去说服两位元帅的迪南身边却围满了人。 迪南陶醉在被众人吹捧的声音中，这种自己就是法国救星的感觉真好。他登上马车后，又探出半个身子，对着这些保王党人说道：“诸位，为了国王，为了法兰西，即便是献上我的生命，我也一定会说服两位元帅支持我们的。愿天主保佑法兰西！” 迪南以一个殉道者的姿态进入了马车，当他的马车经过巴泰勒米身边时，迪南坐在车中目不斜视，把巴泰勒米及身后的几名保王党人当做了空气。 看见迪南这种目中无人的样子，一名在巴泰勒米身后的议员愤愤不平的说道：“和这些人图谋恢复王政的大事，简直可笑。巴泰勒米阁下，请恕我不能再跟随您继续下去了。” 看着这名议员的离开，巴泰勒米身边的最后几名议员也纷纷找了理由离开了，巴泰勒米看着自己空空荡荡的身边不由自主的叹了口气，在踏上自己的马车前，他不禁想到：如果知道今天的样子，自己还会策划对抗督政府的行动吗？ 第101章 议会中的闹剧 5月14日早上9时，巴泰勒米依旧准时的出现在杜伊勒里宫的议会会场。昨日在议会上意气风发，神采飞扬的巴泰勒米，今日却两眼无神，脸色灰暗。他脸上突出的眼袋似乎在表明，昨晚他失眠了。 巴泰勒米昨天一直在等待迪南游说两位元帅的情报，但是直到他从家中出发，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他走进会场内自己的座位，几位保王党温和派的议员迅速围了上来，还没有等他开口。有议员已经小声询问：“巴泰勒米阁下，迪南先生昨晚游说的行动有消息了吗？” 巴泰勒米怔怔的看着这几位同样彻夜不眠的同志，他下意识的摇着头说道：“我也没有得到任何消息。” “我们今天该怎么办？是按照您的计划行事还是照昨晚布罗杰神父的意思办理？”一名议员揣揣不安的说道。 另一名议员立刻反驳道：“没有军队的支持，布罗杰神父说的就是梦话。” 最为冷静的一名议员小声说道：“但是今天有好多党内议员都是赞同布罗杰神父的，他们一定会按照昨天会议的决定。提出恢复王政，解散议会的提案。” 此时会场内大半议员已经到场，巴泰勒米忽略了身边议员的争论，扫视着会场内各处议员的神情。 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来的不多，他们脸上依旧带着愤愤不平的神情，显然对昨天保王党人的提案被通过，还是耿耿于怀。少数中间派议员虽然脸上凝重，但他们担忧的应该是自己会不会在权力争夺中被波及而已。 西哀耶斯、巴拉斯等热月党人似乎发觉了巴泰勒米的注视，他们满面笑容的对着巴泰勒米打着招呼，似乎并没有察觉到什么。 而同为保王党人的议员们，有的沉思不语，有的窃窃私语，有的神情亢奋。 巴泰勒米微笑着回礼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说道：“不能听布罗杰神父的，我们还是按照......”巴泰勒米还没说完，就停了下来，看着刚刚从议会门口走进来的一个人。 几名议员顺着巴泰勒米的目光看去，有人小声说道：“迪南回来了，看他笑容满面，难道是他说服了两位元帅？” 迪南在几名保王党议员的包围下，混进了议会。他先是走到和巴泰勒米席位最远的保王党人中间，随着他小声说了些什么，那些保王党议员们就欢呼起来，接着这些议员又把自己听到的消息转述给其他席位上的保王党议员们。 迪南掀起了保王党议员席上的热情后，才向巴泰勒米走去。看着保王党议员们欢呼雀跃的样子，中间派议员们似乎想好了今天在议会中要支持谁，而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脸上的愤怒表情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了。 “看来我们的保王党议员们已经觉得胜券在握了。”巴拉斯笑着对着身边的西哀耶斯说道。“迪南的演技还是不错的。”西哀耶斯说道。 这时迪南终于走到了巴泰勒米身前，他一反昨晚的趾高气扬，面带笑容谦卑的对巴泰勒米说道：“阁下，昨晚我幸不辱命，已经成功说服了两位元帅支持我们，恢复王政，解散议会。” 看着眼前这个一反常态的迪南，巴泰勒米微微有些不安，他疑惑的询问道：“既然你昨晚说服了两位元帅，为什么一点消息都不传回来？” 几位温和派议员也同样紧张的注视着迪南，等待他的回答。迪南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说道：“我的确是想早点回报你们这个好消息。但是两位元帅说，恢复王政，解散议会这么大的事一定要谨慎。他们怕走漏消息后，会让那些共和派议员有时间煽动巴黎市民，所以一直把我保护到早上。” 迪南可不会告诉巴泰勒米，他所谓的被保护是像囚犯一样被关在一个房间内。昨晚在两位元帅的驻地，他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后，还没有说什么，莫罗元帅就大发脾气。幸好一旁的波拿巴元帅拦住了莫罗元帅，并吩咐让人带自己下去，两位元帅要商议一下。 曾经有一刻，他觉得自己会被两位元帅送给议会然后押上断头台，不过幸好到了早上两位元帅给了他一个惊喜。迪南虽然对莫罗元帅忽然转变态度有些疑惑，但是事已至此，他更愿意相信两位元帅是真心支持保王党人的，否则他主动承担说服两位元帅的行动就是个笑柄。 巴泰勒米听了迪南的回答，并没有安心，他继续追问道：“那么两位元帅要怎么支持我们呢？” 迪南眨着着眼睛，把早上两位元帅告诉自己的话重复了一遍：“两位元帅今天会在巴黎城内各重点地段设置兵力，莫罗元帅亲自带兵封锁督政府所在地卢森堡宫，波拿巴元帅将带兵封锁杜伊勒里宫附近的区域。 布罗杰神父已经带着5000多保王党人守卫在会场外，两位元帅给了他们一些武器。巴泰勒米阁下宣布恢复王政，解散议会后，如果有议员反对，神父会带人直接进入会场强迫议会解散。” 几名议员听了之后，终于放下心来，其中一人说道：“迪南先生，你可真了不起，你是复兴王国的功臣......” 身边议员对迪南的恭维，打消了巴泰勒米心中最后一丝犹豫。 议会开席后，巴泰勒米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念完了布罗杰等人拟定的，恢复王政，解散议会的提案。 在巴泰勒米的意料之中，除了保王党议员外，其他所有的议员都哗然了，巴拉斯站起来指责巴泰勒米和保王党议员：“你们这些背信者，你们背叛了我们，背叛了国民，也背叛了共和国。你们胆敢在国民的圣殿内发布如此荒谬提案，我要控诉，我提议把巴泰勒米等保王党人逐出法外，剥夺他们的议员资格。” 随着巴拉斯愤怒的控诉，会场内开始呼应巴拉斯的提议，“逐出法外”的声音响彻会场。 面对如此强大的反对力量，巴泰勒米脸色惨白不知该怎么处理，而保王党议员似乎也被这种气势压倒了，有些人开始神色不安想要退缩了。 这个时候，早就在门外等着不耐烦的布罗杰等人听到呼声后，带人冲进了议会现场。 看着保王党人带着武器冲进会场，非保王党人的议员们开始纷纷离开座位，想要跳窗离开。 巴泰勒米迅速反应过来，他对着布罗杰等人喊道：“抓住他们，必须要他们进行投票，否则他们离开这里就能号召国民反对我们，没有投票通过的提案是无效的。” 保王党人立刻反应了过来，他们开始四处抓捕跳窗逃跑的议员。 一个小时后，除了零星几名议员不见了之外，大部分议员被押回了会场。 巴泰勒米非常不安，他决定立即开始投票，投票方式采用议员单独到议台前向巴泰勒米声明。 会场内正在紧张的投票的时候，巴泰勒米忽然听到场外传来了几声枪声，他扭头看着布罗杰神父说道：“外面是怎么了，是谁在开枪？”布罗杰神父满脸迷茫的说道：“我也不清楚啊，马尔斯，你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 马尔斯刚跑出去不久，场外的枪声开始密集起来，而且离议会会场越来越近。 议会内的投票开始中断了，会场内的人们都在倾听外面发出的动静。 刚出去的马尔斯忽然推开了大门，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口中大声喊道：“不好了，塔里安带着军队过来了，他说要解救被颠覆共和国的叛乱分子扣押的议员们。” 布罗杰、迪南失态的喊道：“那么莫罗元帅和波拿巴元帅的军队在那里？” “塔里安带领的就是波拿巴元帅的军队啊。”马尔斯结结巴巴的说道。 “完了，我们被莫罗和波拿巴耍了。”迪南脸色惨白的叫道。巴泰勒米慢慢的坐回到座位上，奇怪的是，此刻他的心情反而安定下来了。 布罗杰神父已经陷入癫狂了，他号召在会场内的保王党人拿上武器去和背信弃义的波拿巴小人决一死战，维护国王和天主的荣耀。 但是没人愿意理睬他，之前视他为先知的那些保王党人，悄悄远离了布罗杰神父，就像在躲避一个疯子一样。而那些压着议员去投票的保王党人，也收回了抓住反对派议员的手，有个别人还小心的向被自己抓住的议员赔礼道歉。 没多久，外面的枪色和喊叫声就渐渐消失了，大批的士兵冲进了会场，非议员的保王党人被清除出了会场，这时塔里安和两名元帅走进了会场。 在两位元帅带领的士兵的监督下，议会通过了即刻剥夺保王党议员身份的提案。 把保王党人驱逐出议会后，热月党人的力量在两院占据了主导力量。 西哀耶斯借口为了保护共和国，应当重新修改两院议员的选举办法，防止颠覆共和国的叛乱分子再度混进议会。 为此，他联合巴拉斯等人提出了一份新的议员选举办法，该法案不但限制了保王党人当选议员的可能性，也同时限制了劳动党人当选议员的可能性。 虽然劳动党议员和部分商业联盟议员极力反对，但是占据议会大部分席位的热月党人依旧通过了这份法案。 第102章 巴黎之夜 5月14日晚上8点，在塞纳河边奥赛码头附近的一幢三层建筑中，一群劳动党人正在二楼的一间大会议室内热烈的讨论着什么。 “诸位，现在巴黎的情况非常不对劲，保王党人兴风作浪。昨天他们在议会上罢免了督政府的五名执政官，而博罗委员已经2天没有回家了。今天我去督政府想和博罗委员见面，但是卢森堡宫被整个封闭了，守卫拒绝我进入卢森堡宫。 守卫卢森堡宫的卫队也被更换了，新来的卫兵都是刚到巴黎的外省部队。”劳动党中央常委克劳德·昂列·圣西门向与会的劳动党人汇报道。 “何止如此，现在巴黎各区要道都被军队设置了路障，今天我连杜伊勒里宫附近都去不了。下午那里还响起了枪声，据说是保王党人叛乱，整个巴黎都开始实行戒严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接到党内议员有离开杜伊勒里宫的消息。”另一名委员说道。 被路易.查理在劳动党内边缘化的格拉古.巴贝夫，刚从莱茵地区返回巴黎述职。他对加入劳动党没多久就成为中央常务委员的圣西门非常不感冒，不过他对于这两天巴黎发生的事还是比较敏感的，他认为这也是自己重新返回党内高层，取得话语权的一个机会。 “虽然我们现在不知道巴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我们必须要先和城外的格鲁希将军联系上，另外应该通知巴黎工业区的工人纠察队武装起来，并发动城墙内的巴黎市民做好呼应准备。”巴贝夫直言不讳的提醒道。 一些委员纷纷附和巴贝夫的提议，圣西门看到这个情况，立刻开始警惕起来，他下意识的就否决了巴贝夫的计划。 “我认为巴贝夫候补委员的意见虽然不错，但反应过于激烈了。路易.查理委员离开法国前，把党内事务交给了博罗委员负责管理。联系军队和工人纠察队，发动巴黎市民这么大的事，必须要得到博罗委员的同意才能进行。”圣西门斩钉截铁的说道。 劳动党自成立以来，党内成员经历过数次清洗。部分在座的委员还没有忘却在革命时期，路易.查理、费拉斯、博罗三人对党内和工会内部站错队的党员的清洗手段。 虽然大革命衰落后，路易.查理对党内同志不再使用暴力的清洗方式，像巴贝夫就是因此而受益，只是被赶出了巴黎。但是在党内被边缘化的方式等于终结了个人的政治生命，对某些委员来说，这和剥夺自己的生命毫无区别。 现在的劳动党已经在法国政坛占据了不小的势力，而且劳动党的组织成员在全法国范围内还在高速发展。很多法国有识之士都看得出，在路易.查理的带领下，劳动党必定会超越商业联盟和其他政治派系成为法国政权的执掌者。 在劳动党未来这种光明的前景下，原劳动党的委员们不但在内部防范着那些党内的后起之秀，也非常谨慎的选择自己的立场。毕竟谁都不希望在劳动党执政法国政权之前，被踢出劳动党的决策层去。 当圣西门着重指出巴贝夫只是候补委员身份，并以路易.查理和博罗的声望提醒众人后。 会议室内支持巴贝夫提议的委员迅速熄火了，有些委员还想起了，当年巴贝夫是因为想要抢夺党中央的支配权力才被发配出法国的事情。支持巴贝夫的委员开始转变立场，和大多数委员一样，倾向于先取得博罗委员的意见。 巴贝夫看着会议室内原本支持自己的委员们纷纷倒戈，非常气愤。他干脆的诘问圣西门：“现在我们既然联系不上博罗委员，那要怎么才能取得博罗委员的意见？难道要等到敌人把刀架在我们的脖子上才能反抗吗？” 圣西门被巴贝夫问的哑口无言，他有些恼羞成怒了。这时，一名老党员安德鲁为他解了围，安德鲁发言道：“富歇先生不是掌管着巴黎的警察事务吗？我们不能通过他去联系博罗委员吗？” 圣西门很快反应过来，他支持安德鲁的意见，说道：“对，我们可以先联系富歇先生。富歇先生手上还掌管着巴黎地区的警察部队，而且作为共和国警察部长，他有足够的理由见到博罗委员。” 巴贝夫看到会议上大多数委员支持圣西门的意见，他不得不退让了，表示愿意服从会议的决议。但他还是没有完全放弃，他说：“那么最起码，我们也要派个人把巴黎现在的情况，通知格鲁希将军和巴黎工业区的工人纠察队吧。” 圣西门犹豫了下说道：“现在巴黎实行宵禁，我们的人也出不去。这样吧，等到明天中午，不管富歇先生有没有回音，我们都派人通知格鲁希将军和巴黎工业区的工人纠察队。怎么样？” 巴贝夫勉强同意了圣西门的意见，而党内的其他委员也表示赞成。会议匆匆结束了，大家都在等待第二天的来临。 “圣西门先生，你的来意我清楚了，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尽快联系上博罗执政官的。”富歇对着圣西门说道。 一大早被圣西门堵在家中的富歇，询问了圣西门的来意后，答应尽快帮他联系上博罗执政官。 送走了圣西门后，富歇也立刻前往了杜伊勒里宫。在宫内的一间小休息室内，富歇、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和两位元帅开始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解散议会，重新选举，然后再选出督政府新的执政官。不，我反对这个计划。”波拿巴元帅毫不留情的拒绝了西哀耶斯和巴拉斯提出的计划。 波拿巴眼中泛着血丝，可以看出昨晚他根本没怎么休息。但是他的精神依旧神采奕奕。 波拿巴解释了自己反对的理由：“现在我们在议会中已经占据了绝对优势，重新选举只会另起波折。何况我们现在是在对格鲁希和工人纠察队封锁消息的情况下取得的优势。 博罗执政官虽然被我们软禁在卢森堡宫，但是弗勒塞尔执政官还在南特。我们必须在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还没被弗勒塞尔组织起来反对我们之前，先成立新政府。只有我们取得了新政府的控制权，我们才能以新政府的行政权力粉碎商业联盟和劳动党人反对我们的法理依据。” 莫罗思考了下，决定支持波拿巴，他说：“诸位，我们虽然取得了巴黎城市的控制权。但是如果格鲁希率领军队进攻巴黎，而巴黎工业区的工人又被劳动党和商业联盟武装起来，那么我们除了逃出巴黎城，别无选择。所以，我支持先成立新的督政府，然后取得对巴黎工业区和近卫师的控制权力。” 西哀耶斯犹豫的说道：“如果先成立督政府，由于昨天我们剥夺了保王党人的议席，现在投票人数可能达不到法定人数啊。我怕巴黎市民不会认可新政府啊。” 波拿巴毫不犹豫的说道：“我们必须和弗勒塞尔争夺时间，巴黎的变故可封锁不了多久。我看最迟到明天，格鲁希就会知道巴黎城内发生了什么，我看他再怎么犹豫也不会超过一天。也就是说，后天我们可能就会面对近卫师的攻击了。” 一直沉默不语的富歇说话了，“也许，我们可以让巴黎市民支持我们。” 巴拉斯焦虑的说道：“富歇先生，你有什么好建议，就快说出来吧，现在可不是吞吞吐吐的时候。” “今天早上劳动党的圣西门找过我，他要求和博罗联系上。我想 ，也许我们可以从中做点什么。”富歇说道。 接着富歇开始谈自己的计划：从博罗身上取得他的私章，然后富歇会命人伪造一封信件。信件的内容是要求格鲁希和劳动党高层到巴黎圣托万区的某个地点开会，会议内容是如何夺回巴黎的控制权。 我们可以事先埋伏人手，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接着向巴黎市民宣告，劳动党和近卫师勾结试图推翻代表共和制度的议会。没有了劳动党和格鲁希的指挥，工人纠察队和近卫师就会混乱。 波拿巴听完之后，思考了一会，然后说道：“富歇先生的计划很不错，但是显然富歇先生对近卫师的体制完全不了解。近卫师是有着严格的指挥官交替制度的，当格鲁希离开军队时，他就自动失去了对近卫师的指挥权。 当我们宣布近卫师为叛军的时候，近卫师中的临时指挥官就一定会组织军队向巴黎发动进攻。我和莫罗元帅的军队为了尽快赶到巴黎，没有携带任何大炮。如果近卫师向巴黎发动进攻，缺乏大炮的我们是守不住巴黎城的。” 塔里安有些沉不住气的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再把博罗放出来，和他说，这只是一个误会吧？” 波拿巴脸色不变的说道：“我还是坚持我的主张，今天必须先成立新的督政府，然后以新政府的名义接管法国境内的一切武装力量。不过富歇先生的建议可以作为补充，我们可以同时抓捕劳动党，但是我反对把近卫师打成叛军。” 第103 六人会议 5月15日在议会开席前，在离会场不远的一间小休息室内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富歇、莫罗、波拿巴等6人终于决定了接下来的实施计划。 在波拿巴的坚持下，新政府的5名执政官将在今天确定。按照6人的商议，5名执政官的人选将会是：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波拿巴，而最后一名执政官的名额将用来拉拢商业联盟。 莫罗将会得到新政府陆军部部长一职；而富歇依旧保持他警察部长一职，不过作为补充，富歇将会兼任由路易.查理创立的国家情报局局长一职。 除了富歇之外，其他人对这个从来没听过的机构毫无所知，即不知道这个机构的办公地点，也不知道这个机构的人员名单。不过巴拉斯和西哀耶斯都曾经在每年的国家预算审核报表上见过这个机构的名字，在这个名字背后是一笔可观的预算金额。 巴拉斯瞬间想到，富歇要求这个职位的目的，也许是想用这个不存在的机构侵吞国家资金。他和西哀耶斯小声的讨论了几句，就立刻同意了富歇的要求。莫罗和塔里安对这个小插曲毫不在意，只有波拿巴听到国家情报局这个名字后似乎若有所思。 6人会议不仅仅决定了新政府的人选名单，和分享胜利果实。会议上还同意了富歇安排的计划，诱捕劳动党高层和近卫师高级军官。 而对于新政府成立后，热月党人需要联合的盟友，西哀耶斯选择了商业联盟。 西哀耶斯对众人说道：“在今天的法国，商业联盟已经基本控制了法国人的生活。除了极少数的传统行业，不论是吃、穿、住、行都能看到商业联盟在背后的身影。 如果我们打击一个如此庞大的产业联盟，那么法国的经济就会一团混乱。新政府成立后，法国人的生活就受到影响，这是商业联盟和劳动党煽动人民反对我们最好的借口。 更何况在新大陆还有路易.查理随时可能返回国内的远征舰队，为了对抗路易.查理的远征舰队，我们需要一个稳定团结的法国。” 塔里安有些疑惑的问道：“但是商业联盟是路易.查理一手扶持的。可以说，没有路易.查理就不会有商业联盟的今天，我们拿什么去拉拢商业联盟呢？” 巴拉斯有些得意的说道：“商业联盟虽然看起来对路易.查理俯首帖耳。但是商业联盟内部可不是铁板一块，这些年商业联盟发展迅速，在法国各行业的影响力也急剧膨胀。 但是当年支持路易.查理创建商业联盟的，包括弗勒塞尔在内，都不过是一些默默无名的中小商人而已。他们依仗着路易.查理的支持，把持着商业联盟的大权，12名联盟董事中占据了7个席位。 这让后来加入商业联盟的法国大商人们非常不满，银行家佩尔戈先生和曾经法国钢铁行业的领袖佐勒曼家族，就对现在的商业联盟的权力划分非常不满，他们早就垂涎于商业联盟的控制权力了。” 莫罗忽然抛出了一个问题，“那么劳动党呢？劳动党控制的工会和农会在工人和农民中有很大的影响力，我们应该怎么对付他们？” 面对莫罗的问题，室内众人都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西哀耶斯才说道：“劳动党和商业联盟在本质上就是冲突的。我们不是路易.查理，我们不能同时压制劳动党和商业联盟，让他们和平共处。 同时，劳动党提倡的主张天然就是反对我们这些有产者的。我不知道路易.查理脑子里在想什么，居然会扶持出这样一个怪物出来。但是很显然，站在我们的立场上，我们只能选择消灭它。 何况，新政府成立后，我们需要让出一部分权益分给支持我们的追随者。把劳动党占据的那块权益分给他们，我认为是适宜的。” 6人会议在激烈的讨论中，决定了分化商业联盟，打击劳动党的策略。 西哀耶斯看了看时间，说道：“诸位，议会开席的时间快到了。富歇先生你去准备你要办的事吧。至于两位元帅，不如在这里小歇一会。” 众人纷纷赞同后，除了两位元帅，其余四人离开了休息室。此时的杜伊勒里宫内，到处是士兵在值守。 塔里安看了这个情节，有些惊诧，他说道：“我们的波拿巴元帅是把军营搬到议会来了吗？” 巴拉斯耸耸肩后，说道：“我觉得波拿巴元帅的谨慎不是坏事，要知道我们对付的可是一只老虎，而不是一头绵羊。” 西哀耶斯皱着眉头阻止了两位议员的调笑：“两位议员阁下还是保持一点警惕吧，我们现在还没有胜利呢？难道两位忘记了，路易.查理从我们手中已经夺取了几次胜利成果了吗？” 三位议员穿过卫兵林立的走廊，来到了议会现场。被软禁在杜伊勒里宫内，不能离去的非热月党人的议员们疲惫不堪，两眼无神。 而另一边的热月党人虽然也没有离开杜伊勒里宫，但是可以在宫内自由行动的他们，精神上还是比他们的对手更为振奋。 西哀耶斯忽然想到一件事，他转身问道：“昨天的保王党议员和叛乱的保王党人都去哪里了？” 塔里安连忙回应道：“保王党议员们被软禁在杜伊勒里宫的另一个角落，我打算等新政府成立再审判他们。至于那些保王党人全被分散关到西岱岛监狱和几个修道院里去了。” “那就好。巴拉斯先生，你去和那边的佩尔戈议员和佐勒曼议员商谈下。如果他们愿意站到我们这边，我们愿意支持他们改选商业联盟的董事，而且新政府将会预留一个执政官的位置给他们。”西哀耶斯凝重的说道。 巴拉斯立刻向着商业联盟的议席走去，商业联盟的议员虽然在议会上和劳动党议员共同进退。但是发生了昨天这样的突变后，这些议员在没有得到更高层的指示后，全部按照平日的关系聚集在了一起。 巴拉斯扫视了这些议员一圈，聚集在最左边议员席位的全是劳动党的议员，他们平时就不太愿意和商业联盟的议员接近，到了这个前途不明的时刻，这些议员更是单独聚集成了一个小团伙。他们看向巴拉斯的眼神是痛恨而愤怒的，这些议员的人数最少。 集结在中间议员席位的是商业联盟和劳动党议员中比较稳重的一派，他们人数较多，看向巴拉斯的眼神只是警惕而已。有部分议员还勉强对巴拉斯微笑着示意。 靠右侧议员席位的议员们都围绕在佩尔戈议员和佐勒曼议员身边，他们的人数在以上两者中间。这些议员看向巴拉斯的眼神有惊喜，有诧异，有警惕。 巴拉斯走到佩尔戈议员和佐勒曼议员座位前，他对两位议员行礼后说道：“两位议员阁下，能单独谈谈吗？” 留着小胡子的青年议员佐勒曼讥讽道：“奥，巴拉斯爵爷，我可不认为在这个会场还有可以单独谈谈的地方。我们连上个厕所都有两名卫兵伺候着呢。” 头发花白，年纪老迈的佩尔戈议员闭着眼睛，一副不愿意搭理巴拉斯的样子。 巴拉斯哈哈一笑，然后小声说道：“我是想和两位谈一笔关于商业联盟的大生意，两位议员阁下不会还在记挂这点小事吧。” 佩尔戈议员睁开了眼睛说道：“大生意？但是我怎么知道你有没有诚意。？” 巴拉斯马上回应道：“我先来找两位议员谈，难道还不够诚意吗？其实我也是可以和弗勒塞尔先生谈的。不过，我想到了我们之间的友谊。佩尔戈先生，你不会拒绝我的友谊之手吧？” “友谊个屁，你个混蛋还欠着我5万金法郎呢。”佩尔戈议员心中腹诽道。 注视了一直保持微笑不变的巴拉斯良久，佩尔戈议员终于说道：“我很珍惜巴拉斯先生的友谊，那么我们该怎么单独谈谈呢？”一边的佐勒曼看着佩尔戈发声后，就保持沉默不语。 巴拉斯收敛了笑容说道：“那么两位议员请跟上我，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安静的谈话。” 巴拉斯带着两名议员穿过了卫兵把守的小门，来到了一间空闲的议员休息室。 巴拉斯打量了下休息室，然后说道：“抱歉，因为一些原因，现在议院的仆从暂时不能替我们服务了。两位我们就在这里，简单的聊聊吧。” 佐勒曼议员还在狐疑的看着房间内的布置，佩尔戈已经不客气的坐在了休息室中的沙发上。 巴拉斯顺势就坐到了佩尔戈对面的椅子上，巴拉斯开门见山的说道：“佩尔戈先生、佐勒曼先生，热月党希望邀请两位加入即将成立的新政府。” 佐勒曼终于在远离巴拉斯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有些嘲讽的说道：“什么新政府，就是热月党人自己搭建的沙滩城堡吗？你们把议员们困在议会里，自己选个政府有什么意义呢？来自海上的潮水只要一个浪涛，你们的城堡就化为乌有了。” 第105章 贝多芬的巴黎游记 5月15日，新的法国政府成立了。新政府成立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召回正在南特巡视的前执政官弗勒塞尔。 就在这一天，一名个子矮小的外国人从莱茵到巴黎的客轮上走了下来。他随身只携带了一个小小的皮包，头发杂乱的像荒原上的野草向四处蔓延，眼窝深邃，国字脸，方下巴，嘴唇很薄。当他不说话，抿着嘴的时候，就像一头发怒的雄狮一样。 长途旅行并没有让他感觉精神疲惫，踏上坚实的陆地，反而让他觉得自己的精神恢复了许多。 他站在码头上四处打量着这座欧洲的革命之都。这座城市完全和他想象中的巴黎毫无相同之处，这里没有高喊革命口号上街游行的市民，也没有带着武器在街上行走的国民自卫队。 当然眼前的城市也和他所去过的欧洲其他城市毫无相同之处，这里的街道上都铺上了灰白色的石头路面，这是一种用水泥合成的人造石头，他在其他城市只见过在富豪王公的门前或院子里使用过，从没有那个城市会奢侈的使用水泥去浇筑整个城市的所有道路。 而巴黎最奢侈的还不是这些道路。在道路的两边，还有用那些大块的方砖拼成的小路。这些小路比水泥道路要高一个台阶，小路上每隔一段距离就种植了一颗梧桐树，而在小路和两侧房屋之间则是花坛和铁木制作成的长椅。这种几何对称的美学让每个初到巴黎的人都赞叹不已。 这位外国客人贪婪的观察着眼前的一切，直到他觉得自己开始饥肠辘辘了，才心满意足的准备离开。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他站在这里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来打搅自己。要知道，就算是在欧洲最富裕的城市维也纳，在码头上也会有许多乡下破产的农民做些小生意养活自己。为了做成一单生意，这些小商人会拼命的诋毁对手，夸耀自己，整个码头也会热闹非凡。 显然，巴黎的码头并非如此。这里的旅人一下船就有秩序的按照某个指示牌的方向四散离开了。他尴尬的发觉，因为自己贪看巴黎的街景太久，现在码头上和自己同船而来的旅人都已经离开，码头上只剩下他一人而已， 这名外国旅人摇了摇头，决定朝着远处巴黎城墙的方向走去。他刚在宽敞的水泥大道上走了没几步，后面就传来了马车夫的大声叫骂声，可他似乎充耳不闻。 马车夫紧张的驾驶着一辆重型马车从这名外国人的身边擦了过去，在经过的时候，马车夫的叫骂声，终于惊动了他。他忙不迭的向旁边避让去，但是很快对面也一辆马车冲了过来，这名外国人就这么惊险的一直避让着道路上的马车，跌跌撞撞的摔倒在最左边的方砖小路上。 一名坐在路边长椅上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他帮助这位外国人站了起来，同情的说道：“你是第一次来巴黎吗？这位先生。” 带着浓重的波恩口音的外国人一边感谢着，一边回答道：“是的，我是第一次来巴黎。这座城市的马车夫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在城市的道路上驾驶的这么快呢？难道他们都不用顾忌行人的吗？” 中年人赞同的说道：“是啊，自从前王太子路易.查理执掌了法国之后，巴黎已经变成一个怪兽之城了。我在巴黎生活了半辈子，但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已经不认识这座城市了。” 外国人兴奋的问道：“您是巴黎人，那您一定见证过革命时代的巴黎了？能给我说说吗？” 中年人用手抚摸着肚子，有些迟疑的说道：“虽然我很乐意为你讲述关于我所知道的巴黎，但是现在已经快到午餐时间了......” 外国人观察了下中年人的衣着，虽然中年人身上的衣服整洁挺括，但是衣服的边角已经有些脱线了，而他脚上所穿的鞋子也依旧破旧不堪了。 外国人露出了一个微笑，虽然他的笑容充满了笑意，但是他脸上因为天花遗留的瘢痕却看起来有些阴森恐怖。他说道：“如果您不介意，我想请您吃一顿午餐，作为您替我介绍巴黎的回报可以吗？” 中年人尽量把自己的目光注视着外国人的衣领上，听到外国人的邀请后，他非常爽快的就答应了：“当然，我非常愿意接受你的邀请。我叫肖恩.马丹，您可以叫我肖恩。这位先生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外国人爽快的回答道：“路德维希·凡·贝多芬，您可以叫我贝多芬。” 肖恩对着贝多芬做了个请的姿势，他说道：“贝多芬先生，让我带你去尝尝正宗的巴黎美食吧。” 两人顺着人行道向前走去。在肖恩的带领下，贝多芬走过了几道小巷来到了一间门面不大的法国餐厅。 这间餐厅虽小，但是食物做的相当美味。贝多芬和肖恩享受着美食，随意的交谈着。 肖恩对大革命时代的巴黎故事了如指掌，他还吹嘘自己在埃坦大捷时曾经和王太子路易.查理并肩而战。 贝多芬从肖恩口中听到了关于大革命时代的许多故事，也得知了关于巴黎街道上人车分离、靠右行走的交通规则。 2个多小时的餐叙，让贝多芬感觉物超所值。贝多芬叫过餐厅的侍应，准备结账。 在等待结账的无聊时候，肖恩随意的问了一句：“贝多芬先生，那么您来巴黎是有什么事情要办吗？” 贝多芬迟疑了下，含糊的回答道：“是的，我听说巴黎医学院研发了一种新药，治好了许多病痛，我想去碰碰运气。” 这时餐厅的侍应走了过来，他报了账单：“一共2法郎7个苏，两位先生。” 贝多芬点头答应，从怀中的口袋中拿出了一枚克罗伊茨金币准备付账。 餐厅的侍应连忙摇头说道：“这位先生，我们这里不接受任何外国金银币。” 贝多芬有些吃惊的问道：“为什么？” 餐厅的侍应回答到：“根据去年督政府颁发的货币管制条例，一切实物金银货币都被禁止在市场上进行流通。” 贝多芬有些恼怒了：“督政府这是打算打劫人民的财产吗？” 餐厅的侍应赶紧解释道：“那到不是，而是现在各国的金银币面值不一很难计算。而且就算是本国的金银币，因为时间不同，产地不同，纯度也有所区别。督政府考虑到商业上的流通方便，才制定下这个条例的。实行之后，大家也都喜欢上使用纸币结算了，方便快捷，也容易携带。” 贝多芬拍了拍脑袋，似乎想起了什么，他从身边的皮包中翻找出一叠纸，从中取了几张出来。“啊，这就是可以当钱用的纸币吗？我一直以为这是到银行取钱的单据。” 餐厅的侍应从贝多芬手中抽取了三张小面额的纸币，回柜台找零钱给贝多芬。贝多芬付账时，肖恩看到了皮包内的一叠纸币，起码有上千法郎，这让肖恩的瞳孔收缩了一下。 当贝多芬放下皮包，转回头来，肖恩马上恢复了正常。离开餐厅后，贝多芬正想和肖恩道别，他取了一张10法郎的纸币递给肖恩，感谢了肖恩陪他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午餐时间。 肖恩看着手中的法郎，犹豫了下，终于还是追了上去。他对贝多芬说道：“贝多芬先生感谢您请我吃了这么丰盛的一餐。作为谢礼，就让我带您前往巴黎医学院吧。” 贝多芬很开心，他笑着感谢道：“肖恩先生，那实在是太感谢了。老实说我去过欧洲很多城市，但是像巴黎这么怪异的地方，我还真是有些胆怯呢。” 肖恩很熟络的叫了一辆出租马车，载着两人向城内的巴黎医学院走去。 富歇离开杜伊勒里宫后，就坐上马车直接奔向卢森堡宫。他脚步匆匆的来到了关押博罗执政官的房间外面。 富歇对着守在门外的心腹问道：“怎么样，有什么情况发生吗？” 一名穿着中尉制服的警察报告道：“除了刚开始博罗执政官想要打破窗子逃跑一次；欺骗守门的卫兵进去，想要打晕卫兵逃跑一次。后来博罗执政官就没做什么了，他现在除了要求吃的和喝的，就是在看书。根据您的命令，所有的饮食都是我们的人递送，任何外人都接触不到博罗执政官。” 富歇满意的称赞了句：“干得好，菲尔莫中尉。很快你就是菲尔莫上尉了。现在跟我进去看看我们的博罗执政官在干什么。” “是的，长官。”菲尔莫中尉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他首先进去查看了房间内没有异常后，才请富歇进去。 富歇进去后，就看到博罗正躺着椅子上看一本小说。看到博罗的目光从书本上挪开，看向自己后。富歇很正式的行了个礼，说道：“很高兴又见到您了，博罗先生。” 博罗丢下了手中的小说，伸了个懒腰后，平静的说道：“你叫我博罗先生？看来你们已经决定好了新政府的执政官人选了。那么我是不是该，有幸的称呼您为，富歇执政官阁下了呢？” 第106章 富歇的计谋 富歇挥手让两名卫兵离开，随着办公室的房门被关上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他和博罗两人。 当富歇听到房门被关上后，才继续说道：“博罗先生果然是个聪明人。但是你这么聪明，为什么不看清眼前的形势和胜利者站在一起呢？” 博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走到富歇，因为两人身高的关系，博罗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注视着富歇。他盯着富歇看了很久，富歇脸上却毫无变化。 博罗终于放弃了一脸严肃的表情，微笑着说道：“富歇先生还真是一个无趣的人，不过你真的能确定你是站在胜利者那边吗？” 富歇很平静的说道：“当然，我对此十分确定。” 博罗双手抱在胸前，右手扶着下巴，饶有趣味的观察着富歇的举动，问道：“为什么富歇你对自己的判断有这么大的信心？难道在你眼里殿下掌握的力量就这么的不堪一击吗？” 富歇只是以平常的语气陈述着：“不，在我看来，殿下手中掌握的力量甚至已经超过太阳王路易十四。如果他不是轻率的把自己的力量投诸于远东和新大陆的话，在法国没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 博罗有些好奇了，他问道：“富歇先生你的言论还真是够奇怪的，既然你这么看好殿下的力量，为什么还要背叛殿下呢？” 富歇罕见的眨了下眼睛，然后说道：“因为我不知道殿下到底在追求什么？” 博罗被富歇这个毫无来由的答案给激怒了，他气极而笑的问道：“富歇先生，您不觉得您这个理由太过荒唐可笑了吗？殿下追求什么，殿下追求的当然是......” 博罗本想用事实来指责富歇的荒诞理由，但是他忽然发觉自己居然对路易.查理的追求同样一无所知。 追求君王的专制权力？不，被太阳王视为生命的君主专制权力从来没被路易.查理放在心上。如果路易.查理愿意，在他击败英国地中海舰队，和围困住俄国的意大利远征军后，狭大胜归来的路易.查理就能在凯旋式上宣布恢复法国的王政。 追求享乐和奢华？同样不是，虽然路易.查理使用了大量的金钱去改建巴黎的市政设施，让巴黎这座城市的生活舒适程度远超同时代的欧洲各大城市。但是路易.查理改建巴黎的重点都是服务于平民的生活，而不是给自己修建庞大雄伟的宫殿建筑。 追求个人的声望？那就更不是了，路易.查理自执掌法国以来，以法兰西的名义给予过科学家、平民、军人等许多人的荣誉，但从来没给自己弄一个光彩靓丽的头衔。 在博罗穷尽思索时，富歇出声打断了博罗的沉思：“看来，博罗先生您同样也不了解路易.查理的志向。作为从大革命时代挣扎过来的我，见过无数法国的俊杰，虽然他们才能卓著，但同样也充满了无穷的欲望。” 博罗被打断思索后，就安静的听着。富歇停顿了下，看到博罗在认真倾听自己的说话后，他继续说道：“和他们在一起，我从不惧怕。因为我了解他们到底想要什么？拉斐特侯爵想要的是世人的敬仰，米拉波伯爵想要的是金钱和左右法国政局的影响力，丹东的理想可以为金钱和权力让步，而暴君罗伯斯庇尔却是想要让全法国人在他设想的世界中生活。 所以，只要我顺从他们，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但是路易.查理却并非如此，他似乎对什么都无所求，但是他同时又对所有的东西都有所求。 路易.查理依靠着我们的力量执掌了法国的权力，但马上就扶植出一个劳动党来牵制我们。即便是太阳王路易十四，也从未对自己的臣下控制的如此严密。” 博罗忽然冷笑着打断了富歇的谈话：“所以，说来说去，根本不是殿下追求什么的问题。而是因为你不知道殿下追求什么，所以无法投其所好，不能借机操控殿下吧？ 说到底，你是为了保住自己的权位罢了，何必说的如此道貌岸然呢？”回过神来的博罗大声的驳斥富歇道。 “更何况，殿下创建劳动党的目的，不过是为了更好的把他的理念传递给民众而已。扶植出劳动党牵制我们云云，这是你想多了。”博罗继续说道。 富歇冷笑着说道：“博罗你作为劳动党中央委员，当然会维护劳动党了。既然劳动党不是用来牵制我们的，那么为什么路易.查理多次拒绝让我加入劳动党呢？” 博罗有些目瞪口呆：“那是因为你既不是是工人也不是农民，当然无法加入劳动党了。” 两人犹如斗鸡一般对视着，最后还是富歇再次打破了沉默，他对博罗说道：“算了吧，我来这里不是要和你辩论的。” 博罗眯着眼睛，警惕的说道：“那么，富歇部长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 富歇竖起了两根手指，说道：“两件事，一件事，我希望你以代理首席执政官的名义宣布接受议会改选督政府执政官的法案。” 博罗不动声色的问道：“第二件事呢？” 富歇放下手指，缓缓说道：“我需要你给巴黎劳动党高层写一份报平安书。我相信，你也不愿意见到莫罗、波拿巴元帅的军队在巴黎镇压劳动党掀起的叛乱吧？” 博罗迟疑了下，说道：“第一件事，我是不会做的。议会宣布改选督政府执政官的法案是非法的，我绝不接受这个法案。至于第二件事？” 博罗思考再三，觉得现在这个情况只有先和劳动党取得联系，否则自己被困在这间办公室，什么事都做不了。 他走回办公桌前，在一本空白信笺最上方一页上匆匆写了一封短信。在旁人看来信中写的是自己很安全，要求劳动党稍安勿躁。 信中第二行第一个单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语气词，在了解的人眼中，这个特定位置出现这个词代表着紧急状况。 半年前，路易.查理因为一桩泄密案，要求情报管理组织制定保密的联系方式。当时圣西门和博罗也在场，他们都亲眼看到路易.查理特意举例来说明如何秘密传递情报。 博罗和圣西门还小声的讨论过这个秘密传递消息的方法，现在博罗就期望圣西门还能记得这件事。 在紧急状况下，圣西门可以要求巴黎郊外的近卫师和巴黎工业区的工人纠察队直接听命于自己，现在博罗就希望圣西门不要过于优柔寡断。 写完短信后，博罗转动了左手中指上的戒指，在自己的签名上印了一个记号。 站在一边的富歇看完博罗做完这一切，松了口气。他接过博罗递给自己的信笺，叫了声：“菲尔莫中尉。” 随着富歇的叫声，菲尔莫中尉带着一名卫兵走了进来。博罗还在疑惑时，富歇又说道：“抱歉了博罗先生，我要小小的冒犯您一下了。菲尔莫中尉，帮我取下博罗先生中指上的戒指。对，就是那个戒指。你们小心些，别伤了博罗先生。” “富歇你个混蛋，你想做什么？”博罗一边挣扎一边怒喝道。但是他始终抵挡不住两名强壮的卫兵，戒指很快就到了富歇手中。 富歇对博罗的怒斥充耳不闻，他把戒指的正面和信笺上的印痕比对后，满意的放入了自己的上衣内口袋。 “博罗先生别紧张，很快一切都会结束的。巴黎依旧还是巴黎，放开他吧，菲尔莫中尉。”富歇走到门口时，回头说道。 得到了博罗的印鉴和短信后，富歇很快命令自己的部下伪造了一封博罗的短信。 圣西门读完这封短信后，核对了博罗在信笺上留下的印痕，终于不再犹豫。他向富歇感谢着：“富歇先生，真是多亏了您。否则我们还不知道，原来保王党人居然在议会提议改选执政官，还刺杀了博罗执政官。难怪现在督政府不允许外人出入，还对巴黎实施了戒严。” 圣西门马上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为什么，博罗执政官不直接召集近卫师，进入巴黎平息保王党人的叛乱呢？” 富歇冷静的回答道：“也许是博罗执政官不想把事情闹大，让首席执政官看轻了他的能力吧。否则博罗执政官也不会下令封锁巴黎的消息了。” 圣西门又问道：“那么博罗执政官召集劳动党和近卫师高级军官们，去督政府附近的修道院开会，到底是想要和我们说些什么呢？” 富歇面色不豫的说道：“这个问题，你还是晚上亲自去问博罗执政官吧。据我所知，在这次事件中，有人和保王党人有所勾结。博罗执政官将在今晚的会议上指证这个人。” 圣西门虽然没有解开疑惑，但是富歇的话语让他心头一冷。圣西门的些许怀疑彻底消失了，现在他全身心的思考着到底是谁在和保王党人勾结，莫非今天晚上的会议，又是一轮大清洗的开始么。 满腹心事的圣西门匆匆和富歇道别，他决定自己亲自去通知近卫师的格鲁希将军。圣西门的马车穿过巴黎城门的时候，正巧和前往巴黎医学院的贝多芬、肖恩的马车擦身而过。 第107章 枫丹白露内的冲突 “圣西门先生，你说的是真的吗？巴黎城内保王党人叛乱，博罗先生遇刺受伤了？”格鲁希将军对圣西门带来的消息极为震惊。 圣西门迟疑了一下，确认道：“是的，现在博罗先生要求您带上近卫师团级以上的主官，今晚去巴黎召开会议。” 格鲁希听完圣西门的话后，并未立刻答应。他在房间内来回走动，似乎思索着什么。两人交谈的地方是枫丹白露宫东北角的一幢独立的建筑，格鲁希在2楼朝南的大房间内挑了一间作为自己的办公室。 办公室内一切奢华的设施都没有移去，只是增加了两个木头制作的文件柜子，和增加了一张摆放着法国地图的长桌。 格鲁希终于在落地窗前停了下来，他眺望着窗外远处的主宫殿。下午3、4点钟的阳光斜斜照射在主宫殿的屋顶上，折射出一片金光闪烁。 格鲁希终于开口说道：“圣西门先生，虽然按照殿下离开法国时的命令。博罗执政官拥有调动近卫师的权力，但是按照程序你应当带来的是督政府签发的正式公文，而不是博罗先生的私信。而且，在你来之前，我没有收到关于巴黎保王党人叛乱的任何消息。所以，我无法接受你带来的命令。不过，我会立即派人前往督政府面见博......” 自从被富歇告知近卫师和劳动党内有人和保王党人勾结后，圣西门就一直紧绷着神经。作为劳动党的后起之秀，圣西门并没有经历过大革命时代的腥风血雨，他是路易.查理重新执掌法国之后，才加入的劳动党。他仰仗着自己对劳动党纲领出色的理论研究和不俗的口才，很快在劳动党内脱颖而出。 对于劳动党的大清洗记忆，他都是从档案里得知的。之前在路易.查理、博罗的领导下，圣西门可以把两位的指示变成实际的政策落实下去，基本上可以说是干的不错。 但是，当遇到现在这种错综复杂的局面，需要他自己做出判断的时候，圣西门就觉得慌了手脚了。 当格鲁希说自己不能听从他带来的博罗的命令后，紧张的圣西门立刻打断了格鲁希的解释，他急迫的说道：“格鲁希将军，你确定你不愿意接受博罗执政官的命令吗？” 被圣西门打断话语的格鲁希，有些不快的把目光从枫丹白露主宫上金光闪烁的屋顶挪开，他转回头有些鄙夷的看着沉不住气的圣西门说道：“是的，我无法接受这么不符合程序的命令。” 埃曼努尔·格鲁希年约35岁，出身世袭侯爵，他身材瘦削，面容英俊。他非常注重自己的仪表，总是一丝不苟的穿着厚重的军装，脸上的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 格鲁希一向对自己的贵族身份感到自豪，他对军中的等级身份非常注重。为此他不惜放弃了他所认为的不符合自己贵族身份的炮兵，托人转入了骑兵部队。 作为从革命时代就开始跟随王太子路易.查理的军官，格鲁希的升官之路是一片坦途，但他并非对王太子毫无抱怨。格鲁希认为以自己的出身和对王太子的忠诚，虽然比不上贝尔蒂埃和达武，但是像贝西埃尔这种出身低微，年纪比自己还小的军官怎么可以越过自己成为第三近卫军的指挥官呢？ 更何况，路易.查理向军中委派的劳动党委员大大的干涉了军官对士兵的人身管束，这完全不符合法国陆军中军官服从国王，而士兵服从军官的传统。更不用说，这些委员们还极力的要消除军官和士兵之间的阶级区别。 格鲁希对路易.查理所说的官兵一致就是呲之以鼻。如果军官不能随意的处罚士兵，士兵失去对军官的畏惧心之后，在战场上还会服从军官的指挥，坦然赴死吗？ 正因为这些那些的原因，让格鲁希对劳动党人对近卫军内的渗透一直保持着抵制的情绪，他所在的近卫师也是军官和党代表对立最严重的部队。 在路易.查理的眼皮底下时，格鲁希等人的确不敢挑战创建了这只部队的前王太子的底线。面对资历深厚的博罗执政官的命令，他们虽然不满但也能执行命令。 可是遇到圣西门这种即没有资历，也没有威望的劳动党中央委员。格鲁希就是抱着一种鄙视态度，他抱着被圣西门打断话语的不快，干脆连解释都懒的解释了。 格鲁希以为，这几天巴黎的局势有些诡异。自己从没有接到督政府传来的有关巴黎保王党人叛乱消息的传闻。而圣西门忽如其来的传来巴黎叛乱的消息，和带来博罗的指令，让他警惕了起来。 要知道，巴黎现在的城防全在富歇的警察部队手中。在格鲁希看来，保王党人掀起的叛乱，光凭富歇的警察就可以平息了。如果富歇平息不了，督政府只要发一张公文，自己就能带着近卫师进入巴黎城。 但圣西门带来的博罗指令实在有些莫名其妙。既不是督政府的正式公文，也不是要求自己出兵。反而要求自己带着军队的主官离开军队，去巴黎开会。这么看，这里面味道都不大对。 格鲁希决定不理睬圣西门的要求，他打算自己派人去督政府联系博罗，如果有必要，他将带着整只近卫师进入巴黎。 圣西门被格鲁希毫无余地的拒绝给激怒了，他忽然大力的拍手。随着拍手声响起，格鲁希的办公室门被打开了。门外冲进来来了几名军官。 格鲁希扫视了一眼进来的军官，几人是近卫师师级党代表瓦图上校，还有三名是团级党代表。格鲁希大怒，他对着瓦图上校训斥道：“瓦图上校，谁允许你带人进入我的办公室的。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军官的荣誉了。” 瓦图上校是一名40岁左右的中年人，他面容黝黑，四肢强壮。他原先是一名炼钢厂的工人，加入劳动党后，因为表现积极和对党的事业的无限忠诚，而被派驻至格鲁希的近卫师中负责士兵的思想工作。 这位忠诚的劳动党员对如何做士兵的思想工作毫无办法，但是作为一名无产阶级出身的工人，他天生对贵族老爷们充满了仇恨和鄙视。为此他在军队中对于打击军官们的等级观念、贵族习气可谓不遗余力。 可以说这只部队中，军官们和劳动党党员们的对立，就有他的一份功劳。 瓦图上校对格鲁希的训斥毫不在意，他进来后只是注视着圣西门的吩咐。而跟随瓦图上校进来的三名党代表则脸色有些发白，显示出了不安的表情。 这三名党代表可不是从外面调入近卫师的，他们本身就是从士兵中选拔出来的劳动党党员，他们对军中的阶级差异，还保持着足够的敬畏。 圣西门在瓦图上校冲进来后，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于急切了些。不过看到格鲁希对瓦图上校的训斥后，他终于横下心来命令道：“格鲁希将军，我现在以博罗执政官的名义解除你第一近卫军第五师指挥官的职位。瓦图上校，我命令你立刻逮捕格鲁希将军，我要带他去见博罗执政官。” 在圣西门命令瓦图上校逮捕格鲁希将军时，近卫师参谋长圣西尔上校刚好走到门外。他原本是向格鲁希报告近卫师的训练事宜的，听到圣西门的话后，他立刻掉头离开了格鲁希的办公室返回了军营中去。 格鲁希被圣西门的胆大妄为气疯了，他警告的说道：“圣西门先生，站在你面前的是一名共和国近卫师高级指挥官，而你没有担任任何公职，你无权解除我的职位并逮捕我。瓦图上校，我以近卫师师长的名义，命令你带着你的人给我立刻离开我的办公室。这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 在格鲁希的斥责下，三名团级党代表站在了格鲁希和瓦图上校之间，他们站在那里开始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圣西门脸色铁青的喊道：“我现在是以劳动党中央委员的身份，传达博罗中央委员的命令。瓦图上校还不命令你的人执行命令吗？难道你们已经忘记党的纪律了吗？” 瓦图上校终于变色了，他推开了挡在自己身前的三名下属，自己亲自上去逮捕格鲁希师长了。他口中说道：“朗格尔少校立刻执行我的命令。格鲁希将军，我希望你保持合作，不要试图反抗。” 在瓦图上校的带领下，三名党代表终于开始行动了。格鲁希虽然竭力反抗，还在瓦图上校脸上打了一拳。但是，最后格鲁希还是被两名军官抓住了两只手臂夹持在中间。 格鲁希愤愤不平的喊道：“我会去路易.查理执政官面前控诉你的，圣西门你个混蛋。” 看到被逮捕的格鲁希，圣西门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他说道：“安静些吧，格鲁希将军。如果证明是误会，我会向你道歉的。但是，现在你必须得和我一起去见博罗执政官。瓦图上校，你去通知第五师的团级以上主官和我们一起回巴黎。” 第108章 格鲁希的屈服 “你们想要做什么？想要违抗军令吗？”瓦图上校对拦在军营大门前的数十名军官和士兵喊道。在瓦图上校的身后是被夹持的格鲁希将军和脸色难看的圣西门。 参谋长圣西尔上校越过众人站了出来，他对着瓦图上校说道：“瓦图上校，既然你说逮捕格鲁希将军是受命于博罗执政官的命令，那么就请你出示命令吧。” 瓦图上校愣了一下，圣西门不得不站出来说道：“这是密令，你无权查看。” “真是见了鬼了，你们要带走我们近卫师的指挥官，却拒绝出示命令，你觉得我们会信么？不会是你们这些劳动党成员在殿下不在法国的时候趁机搞鬼吧？”圣西门上校的话语顿时让身后的军人们激动了起来。格鲁希对此一言不发，想看圣西门怎么下台。 双方正在大门前僵持不下时，两名团级党代表带着一些士兵也赶了过来站到了圣西门这边。但是更多的军官和士兵都站在了远处，以一种难以言述的表情看着两方的冲突。 圣西门正有些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忽然一小队骑兵向着他们冲了过来，挥舞的马刀的刀背砍翻了守在外围的几名士兵和一名党代表。一马当先的骑兵上校万多姆口中骂骂咧咧的喊道：“你们这些劳动党的混蛋滚出近卫师，把我们的指挥官留下来。” 万多姆对圣西门等人的攻击和骂声，让圣西尔上校立刻暗叫不好。他带人堵着大门，是逼迫圣西门在没有正式文件的前提下释放格鲁希，但他并不想和劳动党进行内讧，为此他要求跟他来的军人都不允许携带武器。 原本形势已经倒向了圣西尔上校，在没有正式文件的情况下，连瓦图上校都开始动摇了。但是，万多姆上校突然的攻击，让圣西门一方的士兵都开始重新坚定起来了。他们拿起了手中的武器，似乎想要对骑兵队的同僚进行攻击。 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格鲁希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在自己的军中被一个外人命令自己的士兵逮捕自己，已经让他觉得受到了严重的屈辱。如果再因为这件事，自己的部队还要来一次内讧。那么不管这次是不是误会，但是他都会成为陆军中的笑柄。 为了不让自己的军中生涯留下莫名其妙的污点，格鲁希决定要站出来制止这场闹剧。他轻轻挣脱了，两名因为万多姆攻击而放松了注意力的党代表。 然后格鲁希大步向前，走到了万多姆的骑兵和拿起武器的劳动党士兵之间，大声训斥道：“万多姆上校，谁给你的胆子，让你在军营中袭击自己的同僚，你们这些混蛋还不立刻给我下马。” 当万多姆和他的骑兵在格鲁希的训斥下不甘愿的下马后，格鲁希又转身面对拿起武器的士兵说道：“现在，士兵们，我命令你们把枪放下。我可不记得近卫军中，有允许你们用枪对着自己同僚的传统。” 在格鲁希的制止下，一场内讧被消弭了。随后他对着拦在大门前的圣西尔上校说道：“带着你的部下离开大门，我只是去巴黎见见执政官而已，很快就会回来的。在我回来之前，圣西尔上校，我命令你保证这里别在出什么意外。另外，对于万多姆上校，关他三天的禁闭，以处罚他攻击同僚的罪过。” 看着故做轻松的格鲁希将军，圣西尔上校默默的让开了道路。圣西门生怕再拖延下去还会发生什么变故，干脆不再要求团级主官跟自己一起去巴黎。只是让瓦图上校带着几名团级党代表，跟着自己出发了。 晚上8点，圣西门带着格鲁希等人，终于到了富歇所说的卢森堡宫附近的一间大宅中。在巴黎的劳动党高层们早已经抵达这里了，当圣西门带着人进来后原本吵吵嚷嚷的会场顿时安静了下来。 “博罗执政官和富歇部长还没到吗？”圣西门有些奇怪的问道。在场的劳动党员纷纷表示都没见到两人。 格鲁希进入会议室后就找了个偏远的位置坐了下来，瓦图上校紧紧的跟着他。 在大宅的对面的建筑物二楼，房间内只点了一盏昏暗的油灯，而对着大宅的窗户被厚实的棉布窗帘遮的密密实实的，一点光也透不出去。 被圣西门念叨的富歇正站在这间房子的窗户前，透过窗帘的缝隙观察着对面大宅的情况。 “笃笃”听到敲门声的富歇马上喊道：“进来。”一名警察带着一名仆人打扮的密探走了进来。 “怎么样了？”富歇转身对着密探问道。“大人，根据你给的名单，对面的人大都已经到了。”密探恭敬的回答到。 “还有谁没到？”富歇追问了一句，密探说了几个名字，富歇发觉都不是重要人物，于是他决定马上行动，逮捕密谋推翻共和国的劳动党叛逆们。 “这，这是怎么回事？你们到底奉了谁的命令，博罗执政官在那？富歇部长在那？”圣西门看到一拥而入的警察顿时惊呆了。他在被警察架出去之前，连续喝问道。 也有几名工人出身的劳动党成员和近卫师的党代表们不甘心束手就擒，他们站出来反抗，或是从窗户跳了出去。但是早有准备的警察还是一一把他们制服了。 格鲁希坐在一边似乎早已预料到一样，一点都没有吃惊，他也没有做任何反抗逃跑的举动。 当会议室内的人都被带走后，那些抓人的武装警察就像格鲁希根本不存在在一样，突然就撤走了。 对此，格鲁希到真的有点惊讶了，他不明白富歇为什么不抓自己。 不过很快这个疑虑就被打消了。会议室的门再度被打开了，一名气势夺人的矮个子走了进来。 “晚上好啊，格鲁希将军。”波拿巴元帅首先向格鲁希打着招呼。“晚上好，元帅阁下。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格鲁希立刻站起来向波拿巴致意。 拿破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他走到会议桌前坐了下来，指着自己对面的位置说道：“格鲁希先生，我们能聊聊吗？”“当然可以，波拿巴先生。”格鲁希没有迟疑的坐在了拿破仑的对面。 “格鲁希先生，你是否愿意遵从共和国的命令呢？” “哪个共和国的命令？” 会议室内沉默了一阵，拿破仑的声音终于再度响起：“由法国公民选举出来的代表，成立的共和国。” “波拿巴元帅，光凭您可代表不了法国公民。” “当然不止我，莫罗元帅、儒尔当元帅都在我们这边。” “莫罗元帅、儒尔当元帅也在巴黎么？”格鲁希终于变色了。拿破仑依旧保持着沉默。 会议室又陷入了沉默，这次响起的是格鲁希干巴巴的声音：“殿下将会怎样？” “当法国恢复正常后，我会保证殿下可以安全的回到巴黎。”拿破仑认真的说道。 “你们准备怎么对付，马赛的达武将军和他的第三近卫军。” “我们希望达武将军和他的近卫军，能面对现实。不过我保证，共和国绝不以武力首先攻击达武将军。格鲁希将军，为了法国的和平，我要求您站到我们这一边。” 误以为三位元帅的军队都已经进入了巴黎，格鲁希已经对近卫师的翻盘不抱期望了，为了保证自己的军队不在三位元帅军队联手攻击下溃散，他决定有条件的投降。 “波拿巴元帅，如果近卫师向您投降，那么你可以保证近卫师不受新政府的影响吗？” “当然可以，我以元帅的权杖起誓。”波拿巴终于放下了心来，他站了起来，向格鲁希伸出了右手。 当格鲁希也伸出右手和他互握后，波拿巴继续说道：“那么格鲁希将军，我要你马上返回枫丹白露军营带领你的部队前往斯特拉斯堡。 格鲁希听到这个命令有些吃惊，他正想说些什么。拿破仑已经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盖着督政府大印的命令，命令上写着调第一近卫军第五师前往斯特拉斯堡驻防。 格鲁希犹豫了下，终于接过了命令书。很快繆拉少将带着一团骑兵，护送着格鲁希返回了枫丹白露军营。当然繆拉少将还有另一个任务，接收近卫师的驻地。 刚刚睡下的近卫师官兵们，被军官们从热乎乎的床上被叫到了还有些寒意的操场上，听着格鲁希宣读了换防斯特拉斯堡的命令。 从繁华的巴黎调往偏僻的斯特拉斯堡，近卫师的官兵们都开始了抱怨。但是长久操练养成的服从性，让近卫师官兵还是以本能开始了出发准备。 但是后勤军官很快就跑来报告道：“将军阁下，没有商业联盟的配合，我们的后勤马车数量不足，无法携带全部装备和物资。” 不待格鲁希说话，一边的繆拉就大大咧咧的说道：“留下大炮好了，反正斯特拉斯堡现在也不是边境城市了，用不着带着大炮去旅游了。波拿巴元帅来的时候也对我说过，要求近卫师轻装前进，尽快到达斯特拉斯堡。” 第109章 拿破仑的建议 当拿破仑收到繆拉传来的汇报，格鲁希已经按照约定带着近卫师踏上前往斯特拉斯堡的道路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波拿巴随即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等候多时的同谋们，西哀耶斯等人都开始举杯庆祝了。 当热月党人开始庆祝自己的胜利时，拿破仑脸上依旧保持着严肃的神情，他打断了同伙的欢饮。 “诸位，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虽然格鲁希率领的第5近卫师屈服了，但是巴黎城外的巴黎工业区还没有被我们控制住。那里有超过7万多人口，有全法国最大的巴黎兵工厂，可以轻而易举的武装起一只3-5万人的军队。” 塔里安似乎已经喝的兴奋了，他满脸通红的打断了波拿巴元帅的话语：“元帅阁下，不用担心。劳动党的高层都在富歇部长的监狱中呢，没有他们，谁能组织武装起巴黎工业区的工人围攻巴黎呢？” 塔里安兴奋的说完，发觉并没有人附和自己。西哀耶斯、巴拉斯都陷入了思考，富歇和莫罗元帅则一脸平静的倾听着。 西哀耶斯有些犹豫不决的说道：“但是两位元帅的军队防守这么大的城市已经是兵力不足了，如果再抽调军队去巴黎工业区，会不会影响到巴黎城内的治安呢？” 拿破仑把头转向富歇问道：“富歇部长，现在巴黎的近卫师已经离开了，新政府也已经成立。那么你所控制的警察部队可以为新政府效力了吗？” 随着拿破仑的轻声细语的询问，房间内众人的目光都注视到了富歇脸上。富歇放下了拿在手中的酒杯说道：“当然可以，波拿巴元帅希望把那些地方交给巴黎警察部队防御呢？” 不待拿破仑说话，西哀耶斯忽然说道：“巴黎工业区不需要两位元帅一起出动，只要一位元帅带着自己的军队出发就足够了。” 波拿巴注视着莫罗，莫罗似乎对出兵巴黎工业区的计划毫无兴趣，他对室内的讨论充耳不闻，只是一心关注着自己酒杯中的红酒，似乎这杯红酒中有什么了不得的大秘密。 巴拉斯看了两位元帅的脸色，作为拿破仑的同乡，他和拿破仑关系一向不错。他更倾向于和自己关系密切的，拿破仑的军队留在城市内。 巴拉斯正想提议让拿破仑的军队留守巴黎城的时候，拿破仑忽然微笑着对莫罗提议道：“不如让我带着部队去接受巴黎工业区，莫罗元帅您留守巴黎城，莫罗元帅你觉得怎么样。” 一直像在神游物外的莫罗，在波拿巴元帅话音未落就立刻赞同道：“当然，我很愿意接受波拿巴元帅您的提议。” 六人会谈结束，离开杜伊勒里宫后，巴拉斯的马车悄悄的赶上了骑马的波拿巴元帅。 巴拉斯从马车车窗中探出头，邀请拿破仑上自己的马车谈谈。在巴拉斯的马车中，拿破仑不经意的赞叹道：“巴拉斯先生，你的马车可真是漂亮啊，约瑟芬一定会喜欢这种风格装饰的马车。” 巴拉斯从车厢的暗格内取出了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递给拿破仑一个杯子后说道：“这款马车是今年商业联盟推出的限量版，跑起来很平稳，还有很多体贴的小玩意，做起来很舒适的。老实说，我觉得我们的殿下做生意比当执政官治理国家要出色多了。品尝下，这是南方杜博瑞庄园的5年陈酿，我觉得还不错。” 品尝了一会红酒，闲聊了一会后。巴拉斯终于切入了正题，他对拿破仑说道：“波拿巴先生，你为什么要主动承担去往巴黎工业区呢？新政府成立后，大家都知道，法国大局已定。人人都希望留在巴黎城内，瓜分新政府的权力。你现在主动离开，不觉得太过可惜了吗？” 拿破仑品尝了一口红酒，然后说道：“巴黎工业区也是巴黎的一部分，我是离开了巴黎城，但我可没离开巴黎。而且我刚刚在会议上说的是实话，我并不觉得现在是庆祝的时候。 更何况，巴拉斯先生你知道，我和莫罗元帅的军队在国外待的太久。在现在这个繁华富丽的巴黎城内，我的士兵已经和市民冲突了十多次了。我相信，议会也应该接到了不少关于对军队投诉的事件吧？” 巴拉斯对此只能保持沉默，他对两位元帅手下的士兵什么品行，非常了解。拿破仑所说的冲突不过是掩饰而已，真相是士兵们管束不住自己，简直把巴黎这座法国首都当做外国占领城市了。 拿破仑晃动了下杯子的酒，接着说道：“我需要让士兵找些事情做，否则我都要怀疑，他们还能不能听我的命令去打仗了。” 看到拿破仑的决心后，巴拉斯不再提及挽留拿破仑留守巴黎城的事了。 拿破仑和巴拉斯分手后，立刻回到军营集结军队。虽然他对军队的约束比莫罗严厉的多。但是还是有近半的军官不在军营中，而是跑出去寻花问柳了。 拿破仑一边派人去寻找那些没有回来的军官和士兵们，一边对着已经集结在操场上的官兵发表演说。 他看着这些才在巴黎呆了几天，就变的有些软绵绵的部下，和那些半夜中被叫醒而满腹怨气的士兵们说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演讲。 中心意思是，来到巴黎后大家都懈怠了，既不操练也不遵守军纪。所以他要带着大家离开城市，好好整顿军纪。 当拿破仑说要离开巴黎城去占领巴黎工业区后，下面的士兵就开始噪杂起来。 于是拿破仑话题一转，开始述说巴黎工业区的工厂有多么富裕，他要带领大家去发财后。士兵们的不满终于被压制下去了，他们开始憧憬起自己可以发多少财的美梦了。 到了快天亮的时候，拿破仑的意大利方面军终于乱糟糟的整理好了队伍和后勤物资，那些跑出军营花天酒地的军官和士兵也回来的七七八八了。 拿破仑决定不再等待，他命令一名少校带着一小队士兵，收拢天亮后归营的官兵们，自己带着大队人马向巴黎工业区行进了。 在巴黎城墙附近，拿破仑发觉一辆马车等候在路边。看到拿破仑带领军队走过来后，马车内一前一后下来了两个人。 拿破仑身边的卫兵离开上前拦住了两人，他走近两人后发觉前面一人是富歇部长，而后面一人则是不认识的一名年轻人。 “富歇部长，你这么早在这里等我，有什么事吗？”拿破仑问道。 富歇脱下帽子对着坐在马上的拿破仑行礼后，说道：“我替元帅您带来了一名向导。这位是钱伯斯先生，曾经是劳动党员，现在是秘密警察。他对巴黎工业区的工人非常了解，知道那些人是工人纠察队的首脑。” 拿破仑看了一眼富歇身边脸色苍白的年轻人，他的脸上有好几处新鲜的伤痕。看到拿破仑注意到自己，钱伯斯努力在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是牵扯到伤口的痛楚，让他的笑容看起来非常诡异。 拿破仑对着自己的卫兵说道：“给他一匹马。”然后他转头向富歇说道：“非常感谢您，富歇先生，您的友谊我是不会忘却的。” 富歇见自己的善意传递给拿破仑后，就退向一边，等待军队的通过。 拿破仑带着军队向工业区行进时，巴贝夫正焦急的等待巴黎城门的打开。 昨晚巴贝夫是最后一名被通知参加会议的委员，姗姗来迟的通知，让巴贝夫迟到了将近半个钟头。当他抵达会议地点时，刚好看到富歇的警察冲进了会议地点。 多年在国外搞宣传活动的巴贝夫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借着行道树的阴影隐藏了自己，逃脱了被捕的命运。 巴贝夫随后就想先出城联络其余的劳动党委员们，但是富歇已经封闭了整个巴黎城，他只好在城内找了一名相熟的劳动党党员家中过了一晚。 到了早上，城门打开，巴贝夫第一个出了城。他还没决定是先去码头的总部召集劳动党成员通知富歇叛变殿下的消息，还是先前往巴黎工业区召集工人纠察队武装起来攻击巴黎的时候。 拿破仑的军队已经在他身后出了城门，向着巴黎工业区前进了。巴贝夫看到拿破仑军队的前进方向后，不再犹豫了。 他找了一辆出租马车坐了上去，对着车夫喊道：“去巴黎工业区，要赶过前面的军队。” 出租马车刚刚走上通往巴黎工业区的大道就被士兵拦住了，“现在这条路禁止通行，你们走别的路吧？”一名中尉对着马车夫说道。 “抱歉，能让我过去吗？我的妻子生了重病，我想要尽快赶回去。”巴贝夫哀求着，并给中尉塞了一张钞票过去。 中尉看了一眼钞票上的面值后，塞进了自己的口袋，他脸色和缓了许多。中尉温和的说道：“如果你想早点见到你妻子，还是换条路吧。否则就算我放你过去，前面的士兵也会把你从马车上赶下去，征用你的马车的。” 听说自己的马车有可能被军队征用，车夫立刻拒绝前进了。不得已，巴贝夫只好同意马车夫从小路去工业区。 第110章 同志 自从巴黎城和巴黎工业区之间修建了宽敞笔直的水泥道路后，原先王政时代修建的泥结碎石道路就被废弃了。从平稳的水泥道路驶入这条废弃的道路后，巴贝夫一下就感觉到了马车的颠簸，马车的速度也放缓了下来。 巴贝夫常年在法国之外奔走，知道这速度已经是这种道路上跑的最快的速度了。这条道路被废弃后，大概只有附近的农民还在使用，但是已经没人来维护修理路面了。野草从两侧的行道树一直往道路中心蔓延，不知名的藤蔓科植物攀沿着行道树生长，在有些地段已经形成了一道绿色的墙。 野草只在道路中心留下了一点空白，依稀可以看出有行人走过的痕迹，但是原先道路上的车辙痕迹已经被野草遮蔽的看不见了。随着马车的行驶，一株株半人高的野草野花被压断，在马车的身后留下了两道绿色的深沟。 巴贝夫心事重重的坐在马车中，满心希望自己能在军队的到达前抵达巴黎工业区，组织起工人纠察队的武装。巴贝夫坚信，只要给自己一点时间发动起工业区的工人们，仰仗着巴黎兵工厂那些堆满仓库的武器一定可以防守住工业区。 虽然巴贝夫在劳动党内被边缘化，但是他依旧比拿破仑和议会的那些政客更知道巴黎工业区到底蕴藏着如何强大的力量。巴黎工业区是被路易.查理视为自己心脏的地方，在这里的每个工厂的工人每个月必须要有一天进行武装射击练习，每年有两周时间会被完全脱离生产，组织起来进行团体的军事训练。 如果不是路易.查理以远征的名义调走了巴黎工业区中工人的骨干力量，巴贝夫觉得，仅仅以巴黎工业区工人武装起来的部队就能夺回巴黎城了。 “钱伯斯先生，你是说巴黎工业区的工人们每年都会被组织起来进行军事训练？”拿破仑听了钱伯斯对巴黎工业区的介绍后，原先只是把这次行动当做一次行军游戏的心思立刻消失了。 随着拿破仑开始认真起来，熟悉巴黎工业区内情的钱伯斯把自己所知道的一切都一一交代了。 拿破仑骑在马上沉思了一会，然后他开始下达命令。他让自己的弟弟兼副官路易.波拿巴，把前方的骑兵师指挥官马塞纳叫过来。 拿破仑对着马塞纳说道：“马塞纳将军带上这位钱伯斯先生和你的部队，我要你们尽快到达巴黎工业区。我对你有两个要求，一、占领巴黎兵工厂不许任何人从那里获得武器；二、逮捕工人纠察队和公会的领导人。你能做到吗？” “当然，我的元帅。”马塞纳带着钱伯斯离去了，很快前方的骑兵师脱离了本部，快速向前行进了。 马塞纳带着他的骑兵师离开不久，马尔蒙赶到了拿破仑身边，拿破仑看到马尔蒙有些高兴，他说道：“马尔蒙你来的正好，我正想叫人去找你。我们现在的行军速度太慢了，我要求你去约束下各部队的指挥官们，让他们加快速度，我们需要尽快赶到工业区。” 马尔蒙先是接受了拿破仑的命令，但他没有立刻去执行。而是对着拿破仑问道：“元帅阁下，我能问问，马塞纳将军去做什么了吗？” 拿破仑简单的说了交给马赛纳的任务。马尔蒙马上说道：“元帅阁下，我认为马赛纳将军能完成您的任务。不过，您应当知道马赛纳将军的部队在意大利的声名是很糟糕的。出于我的职责，我必须要向您指出，如果马赛纳将军把巴黎工业区的人民也当做意大利人的话，元帅您在巴黎人民心中将会留下污点。” 拿破仑沉默了一会，对马尔蒙说道：“你说的对，我的朋友。”拿破仑很快转身向自己的副官路易.波拿巴命令道：“路易，你带一队宪兵追上马赛纳将军。告诉他，我要求他在行动的时候约束自己的士兵，不准劫掠任何平民或工厂。明白了吗？” “明白了，元帅阁下。”路易.波拿巴接受命令后就匆匆离开了，站在边上的马尔蒙看到自己的进言被接纳后，也离开去执行拿破仑的命令了。 一番整顿后，原先散漫游行的部队，变得有些秩序起来，军队的前进速度也开始加快了。 巴贝夫的马车进入了巴黎工业区内，巴贝夫小心的观察马车外的情况。现在的巴黎工业区已经和欧洲其他地区的中等城市差不多大了。在工业区的东北方传来了巨大的喧嚣声，看来拿破仑的军队已经在开始进攻巴黎兵工厂了。 巴贝夫让马车夫在一个街口停了下来，他付了车资后打发马车夫离去。 巴贝夫下来马车并没有着急行动，他小心的观察四周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后，才大步的向街道西面走去。 巴贝夫走过一个街口后，停了下来看着前方转角处的5层建筑，那就是巴黎工业区劳动党、公会、工人纠察队的总部。 巴贝夫仔细观察后，发觉建筑门口什么人都没有，而靠街的窗口都拉上了窗帘。巴贝夫犹豫了下，决定还是要进去看个究竟。他正想有所动作时，忽然一个强壮的隔壁勒住了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腰带，把他往边上的小巷内拖去。 巴贝夫双手死死的抓住对方勒住自己脖子的胳膊，但依旧无法解脱。两三步间，巴贝夫就被拖进了昏暗的小巷内。 巴贝夫不再试图掰开对方的胳膊，而是用右手手肘猛击身后袭击自己的人的腋下。这下终于奏效了，身后的人低声发出一声痛呼，放开了勒住巴贝夫脖子的胳膊。 巴贝夫大口的呼吸了一口空气后，准备逃跑兼呼救。但是很快又一双手捂住了他的嘴，把他的呼救声摁灭在了喉咙里。并且这双手的主人在巴贝夫耳边小声喊着：“冷静，冷静些，巴贝夫先生。我是加尔比恩，工业区党工委副书记。” 巴贝夫终于停止了挣扎，看着巴贝夫停止挣扎后，加尔比恩也放开了双手。 巴贝夫的眼睛适应了小巷内昏暗的环境后，终于发现了小巷内加上自己一共有5人。在揉着被自己击打的腋下的是一名高大强壮的青年工人，自称为加尔比恩的是一个留着小胡子的中年人，在往里一点则是两名靠墙蹲在阴影中的两人。 巴贝夫睁大了眼睛辨认着加尔比恩，使劲的在记忆中寻找这个人的样貌，最后他依稀记得几次会议中，坐在最偏远角落的人中就有同加尔比恩同样相貌的人。 巴贝夫认出加尔比恩后，已经没有完全信任他，他有些怀疑的批评道：“你们躲在这里做什么，拿破仑的军队正在围攻兵工厂，你们为什么不去工会报告，组织工人反抗？” 在揉着腋下的强壮男人有些怨气的回答道：“不，那不是进攻兵工厂的声音，那是在军队在攻击还在顽抗的工人纠察队队员们。” 巴贝夫严厉的看着说话的男人，说道：“既然这样，你们为什么不参加工人纠察队的反抗，反而躲在了这里，你们是不是做了逃兵。” 加尔比恩连忙解释道：“不，不是这样的。今天党的宣传部委员钱伯斯，说有党的指示要传达给工人纠察队的同志们。结果所有在营房的工人纠察队员都被集合在了营房前的广场上，然后军队就开了进来把广场上所有的工人纠察队员都看管了起来。尼诺刚好在上厕所，没有赶上集合。 发现不对后，尼诺就从厕所的后窗逃出了营房。他来这里是想向工会报警来着。至于你现在听到的交火的声音，那是一个中队的工人纠察队去野外训练归来，和军队爆发的冲突。” 巴贝夫怀疑的看着加尔比恩问道：“你怎么知道的，那么工会领导都在那里？” 这时，小巷阴影中蹲着的男人站了起来，他说道：“是我告诉加尔比恩的。我跑出来前，刚好看到军队和工人纠察队发生冲突。至于工会总部里的人，我和加尔比恩抵达前，钱伯斯已经带人冲进去了。现在他们正在房子里等不知情的工会人员自动上门。我们只来得及拦下你、尼诺。” 看着一名穿着武装警察制服的人从阴影中站了起来，巴贝夫大吃一惊：“你是富歇的部下？” “不，我是法国情报局科技处处长韦尔恩。不过我觉得我们还是先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可不安全。”韦尔恩冷静的说道。 另一名蹲着阴影中的男人也站了起来，这是一名穿着整洁，打着小领结的男人。他说道：“我知道一个地方很安全，跟我走吧。” 巴贝夫有些吃惊，这人可不像是工人。似乎看出了巴贝夫的怀疑，加尔比恩解释道：“这位是迪恩先生，是工人报的主编。多亏了他，我和韦尔恩才没有钻进钱伯斯的陷阱。” 迪恩自我表白道：“钱伯斯是我的上级，他平时和我关系很不错。他一进工会就让我跟他一起干，替新政府卖命。我假装答应了他，就从二楼的卫生间爬水管溜了出来。我走到这里，看到了加尔比恩正往工会总部走去，就拦在了他。当时我没注意在后面的韦尔恩，否则我肯定不会拦住他。” 第111章 画室中的会议 巴贝夫衡量了下，说道：“那么迪恩先生请带路吧。我们需要好好谈谈，怎么应对现在的局面。” 加尔比恩犹豫了下，说道：“尼诺，你在继续守在这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同志过来这里，我们晚上18点钟在工人俱乐部对面的公园小山上碰面。” “明白了，加尔比恩书记。”尼诺瓮声瓮气的回答道。随后巴贝夫、加尔比恩、韦尔恩跟着迪恩从小巷的另一头离开了，穿过了犹如蜘蛛网一样的小巷，终于来到了工业区东南角上的一座二层建筑前。 工业区的东南角都是工人的住宅，这座旧式的二层建筑在一条小巷的最底处。房子的后面就正对着塞纳河的一个小码头，从房子的二楼望去视野很开阔，风景秀美。 四人进入房子后，发觉房间内到处摆放着画板和没有完成的油画。迪恩熟悉的穿过画室，找到了通往二层的楼梯，他站在楼梯上说道：“上来吧，这是我一个画家朋友的房子。他最近跑去南部采风去了，托我帮他照看这里。” 到了二楼，这是一个被打通的房间，卧室和客厅联系在一起，而另一段隔出了一个小房间。韦尔恩不动声色的走了过去，打开了小房间的门。原来这房间是一间改建过的新式卫生间，看来这位画家先生还是挺追捧时代潮流的。 要知道，现在还是有很多巴黎所谓的上等人不能接受这种新式卫生间，他们认为把洗漱、沐浴、排泄都放在一间房间里，是一种非常粗鲁的习俗。 几人在客厅的沙发坐下后，韦尔恩就开始重新介绍自己：“情报局科技处主要负责对于法国科学院重大科学发现的保密工作，及对欧洲各国科技人才的发掘，收集各国最前沿的科技发明情报。我们也是情报局唯一一个公开对外活动的单位，在巴黎有一处公开的办公场地。” 巴贝夫急促而粗鲁的打断了他的谈话：“韦尔恩先生，我们现在没有时间了解你的工作。我只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韦尔恩沉默了一会，开始重新述说：“首席执政没有远征之前，情报局由德.洛旺达尔先生主管。德.洛旺达尔先生跟随首席执政远征之后，情报局由贝蒙先生主持工作。 我们科技处的日常办公场所就在杜伊勒里宫附近，从我办公室的窗口就能看到杜伊勒里宫前的大广场。我在工作之余常常站在窗口观察广场上的游人，这是我的一个小爱好。 5月13日，我看到广场上聚集了数千人，他们打着王室的鸢尾花旗，叫嚷着要恢复王政。我原以为这场闹剧很快就会结束，但是很显然我错了。 而当我的部下告诉我，巴黎的城防已经被两只外地军队控制后，我觉得自己有必要向贝蒙先生做个汇报。但是当晚军队封锁了整个杜伊勒里宫附近的区域，我只能等待第二天天亮。 但是天亮后我发现广场上的人群变得更多，而且还装备了武器，我就决定再观察一下。结果8点钟的时候，我看到了富歇部长的马车停在了我办公室下的街道上。接着贝蒙和富歇从马车里走了出来，他们就站在树荫底下看着这些保王党人对着议会挥舞着武器，就像是看歌剧一样。 我觉得这有可能是个阴谋，但我不知道这个阴谋是用来对付谁的。因此我下令科技处的人撤离了这座公开的建筑，搬到了不远处的一所作为隐蔽场所的房子里。 很快我就看到了聚集在广场的人群冲击了议会，不久是军队开始抓捕保王党人。在军队抓捕保王党人的时候，一队警察也冲进了科技处的办公场所，当然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然后我让自己的部下分头去打探消息，我自己准备去联系博罗执政官。但是卢森堡宫同样被外省军队控制着，这下我知道了，这个阴谋是对付远征的首席执政的。 回去后，部下告诉了我关于巴黎发生的一切，他们也确定了贝蒙和富歇已经背叛了首席执政。武警部队和情报局中忠诚于首席执政的人差不多都被调往外省去了。科技处在情报局中因为不涉及武装单位，所以他们才放到最后下手。 我原本打算，等待劳动党组织工人纠察队和格鲁希将军率领近卫师进攻巴黎时，作为内应打开一道城门接应平叛的部队。为了弄到武器，我冒险去找了一名情报局的老同事。 结果他却告诉了我，富歇打算把劳动党高层和近卫师的指挥官骗进城内一网打尽的阴谋。我知道消息的时候太晚了，赶到地点的时候，警察已经开始冲进会场了。 不过我也不是一无所获，巴黎工业区的劳动党书记雷欧先生逃出会场时被我救了回来。” 巴贝夫对雷欧还是比较熟悉的，两人的关系也不错，他突然插话道：“雷欧现在在那？怎么和你分开了。” 韦尔恩抬头看了巴贝夫一眼说道：“雷欧逃跑的时候腿上中了一枪，我把留在城里治疗了。放心，他很安全。 雷欧先生让我到了工业区找加尔比恩，然后发动工人扩建工人纠察队，夺回巴黎城。我在今天早上换了一套警察的服装混出了城门，然后就骑马来到工业区。” 韦尔恩说到这里就停下了，加尔比恩这时接着说道：“韦尔恩在我住的地方找到了我，我听完后就决定先去工人纠察队的驻地。把工人纠察队先武装起来，再回工会组织党员们去工厂召集工人。” 但是我们走到工人纠察队驻地的门前，就看到军队冲了进去。我们打算回来工会组织党员召集工人时，遇到了外出武装训练归来的一个中队的工人纠察队队员们。 我还没来得及和队员们说什么，军队也已经发现他们了。军队就开始攻击他们，中队长乔纳森让我们先走，他们会尽量拖延时间。后面的事就是你所看到的了。” 加尔比恩说完后，房间内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最后巴贝夫抱着一线希望问道：“现在我们还能继续号召工人起来战斗吗？” 迪恩垂头丧气的说道：“恐怕不行了，有钱伯斯这个叛徒在，所有工厂的积极分子他大都认识。没有了工会干部，工人中的积极分子，和党的组织我们组织不起来能够对抗军队的工人武装。” 加尔比恩也泄气的说道：“是啊，何况他们一上来就攻下了工人纠察队的驻地，工人纠察队本身就是保卫巴黎兵工厂的武装。这下连兵工厂也落在他们手中了，我们拿什么去武装工人呢？” 巴贝夫气恼起来了，他站了起来发怒道：“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这群豺狼抢夺工人创造出来的财富吗？我们总要做点什么吧？” 加尔比恩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说道：“我们可以去马赛找达武将军，他手中有整整一个近卫军3万5千人呢。只要达武将军肯向巴黎进军，我们就可以发动工人参加他的军队。我相信没人可以挡得住近卫军的进攻。” 迪恩有些抵触的说道：“这些军人未必可靠，格鲁希不就是什么都没干，就带着军队跑路了吗？我看我们还是先和执政官弗勒塞尔联系上吧。让他以督政府的名义发布平叛令，动员我们在全法国的力量和这些叛乱分子斗争。” 巴贝夫对两人的发言有些不满，他说道：“为什么你们老是想要依靠别人的力量。我认为，我们就是光凭劳动党在巴黎的力量都足以平息这场叛变了。既然波拿巴的军队来到了巴黎工业区，那么光凭莫罗的军队控制这么多人口的巴黎城，一定会漏洞百出。我看我们还是动员一些意志坚定的工人和党员，返回巴黎发动市民，把莫罗的军队赶出巴黎城。就像革命时代一样，法国应该由人民来决定一切，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政客和军人左右。” 巴贝夫说到激动之处，又对着韦尔恩说道：“韦尔恩先生，既然您的部下没有损失，我希望你的人能在城内作为内应，等巴黎市民发动起义之后，你能打开一座城门让我们进入城内。” 韦尔恩沉默了一会，开口说道：“抱歉，巴贝夫先生。我认为您的计划成功的可能性不大，我们科技处有另外的任务要做。” 巴贝夫注视着韦尔恩的眼睛说道：“还有什么任务，比夺回巴黎更重要？” 韦尔恩冷静的注视着巴贝夫的目光，平静的说道：“抱歉，以巴贝夫先生您的等级，我无法告诉您任务的内容。但是我可以告诉你，这个任务是路易.查理首席执政官，在离开法国前单独对我下的命令。 启动这个任务的条件，就是督政府失去对巴黎控制的时候。我以为执行这个任务的条件已经达到了。” 巴贝夫张了张嘴想要说点什么，最终还是没说。他转头问向另两位：“那么你们现在决定怎么做了吗？” 第112章 韦尔恩的决断 加尔比恩考虑了一下后说道：“抱歉，巴贝夫委员。根据党的纪律，你负责的是劳工国际的事物，我现在无法听从你的命令。不过今晚我会召集幸存的工业区党委开会，让党员们讨论你的提议。” 迪恩很快接着说道：“我同意加尔比恩同志的意见，让党委决定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办。” 巴贝夫无法强迫两人接受自己的意见，只好叹气说道：“我希望能够尽快召开党委会议，我们每拖延一刻，敌人就强大一分。” 加尔比恩和迪恩见巴贝夫不再强迫自己服从他，也就附和着答应了。 韦尔恩见三人有了一个初步的共识，就开口说道：“我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加尔比恩先生，您能给我弄一匹马来吗？” 迪恩突然说道：“韦尔恩先生，如果您是要回巴黎，我建议你坐汽船，比马快而且舒服。” “汽船，从那里上船？” “跟我来吧，我们从后面的小码头划小艇往下走一公里，就是巴黎工业区的货轮码头了。我和码头工人很熟悉，你可以搭货轮回巴黎。” 韦尔恩坐在运煤船上往巴黎开去时，他远远的看见了大队的军队正步行进入工业区。他想着：“看来巴贝夫他们已经在工业区掀不起什么风浪了。自己必须要执行首席执政交代的最后任务了，当初不管是自己还是首席执政，都认为这种情况不会发生。这个任务不过是，用来考察情报人员应变能力的一个纸上的应急预案罢了。” 下午2点，韦尔恩重新回到了科技处的临时隐蔽所。“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波特朗夫人。”韦尔恩走进自己办公室内，对着跟在自己身后的一位中年女性问道。 波特朗夫人是一名40岁左右的女子，出身贵族家庭，她和丈夫都是研究化学的爱好者。在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期间，他和丈夫都因为自己的出身而被投入了监狱。 波特朗夫人上断头台之前的一天，雅各宾派的恐怖统治被推翻了，她被从监狱中放了出来，但她的丈夫运气就没这么好了。 芽月起义之后，路易.查理虽然在全法国推行男女享有平等的工作权力的法案受阻，但是在他所能控制的部门中，路易.查理不遗余力的推进着女性工作的权力。 波特朗夫人虽然在革命的洗礼下，从一个身材丰腴的贵族夫人，变成了一个身材壮硕的洗衣妇人，但是她曾经用来作为消遣的化学知识给了她一个新生的机会。 通过正式的考试和多次的考察，在路易.查理的推荐下，波特朗夫人成为了科技处的副处长。波特朗夫人怀抱着对前王太子的万分感激之情努力的工作着，她也是科技处对路易.查理个人最虔诚的效忠者。 “情况很不好，韦尔恩先生。肖恩出去打探消息的时候，发现有人在跟踪他。而且他也从其他处里的同事口里得知，贝蒙现在已经毫无顾忌的派出了情报局的亲信在全巴黎寻找你。”波特朗夫人面无表情的汇报着。 韦尔恩脱掉了警察的制服，换上了一套普通市民的服饰。他一边换着衣服一边说道：“那么看来我们这个临时隐蔽所也不安全了，我们必须要离开了。波特朗夫人，你认为现在科技处里还能效忠首席执政的还有几人？” 波特朗夫人思考了下后说道：“我看不会超过7人。” 换好衣服后，重新面对波特朗夫人的韦尔恩说道：“那么，波特朗夫人你把全处的人都集合起来吧，我想我们应该要做个决定了。” 波特朗夫人离开后，韦尔恩从书桌的抽屉中翻出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靠在墙边的一个文件柜。韦尔恩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份贴着火签密封的薄薄文件袋，上面的编号是10044. 韦尔恩确认了火签没有破损，又再次核对了编号之后，就把文件袋子对折放进了内衣的口袋中。 韦尔恩走进充做会议室的大房间时，房间内已经聚集了科技处全部的20多个工作人员。这些工作人员，或是坐在沙发上，或是靠着远离窗户的墙上，也有一两个人依靠在窗户边，透过窗帘的缝隙眺望着外部的情景。 不过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大家都沉默着，房间里寂静一片。韦尔恩打量完房间内的情况后，就站在房间中间对着大家说道：“各位一定都已经知道，这几天巴黎发生了一场叛乱，甚至连我们的副局长贝蒙都已经背叛了首席执政。但我认为，只要首席执政回到巴黎，这些跳梁小丑就会匍匐在首席执政的脚下。不管是在莱茵战场、浩瀚的大西洋上、还是意大利战场，首席执政的敌人只有一个结局，那就是失败。” 韦尔恩的话终于提升了一点部下的士气，房间内的众人开始小声的讨论了起来。 韦尔恩看了看活跃起来的气氛之后，继续说道：“但是现在，在巴黎，敌人的力量暂时比我们强大的太多。我们需要暂时隐蔽起来，等待首席执政的归来。” 一名中年人终于忍不住插嘴问道：“我们该怎么隐蔽呢？”韦尔恩看着他说道：“离开巴黎一段时间，去外省或乡下，你可以把这当做一个不定期的度假。” 肖恩有些疑惑的问道：“那么韦尔恩先生，你打算去那？”韦尔恩回答道：“我将前往新大陆，向首席执政报告这里发生的事。当然如果你们愿意的话，也可以和我一起走。” 韦尔恩说完后，房间内开始热烈的探讨了起来。最后愿意跟随韦尔恩前往新大陆的只有5个人，其余的人都希望在法国等待首席执政归来，而不愿意去被视为蛮荒之地的新大陆。 韦尔恩让波特朗夫人给不愿意去新大陆的同事们发一笔钱，好让他们离开巴黎。 而愿意离开法国的5人都是没有家人拖累的单身汉。韦尔恩把波特朗夫人拉到一边单独说道：“波特朗夫人，你就留在巴黎吧。贝蒙一向把女人认为是男人的附庸，他是不会寻找你的。而且你还有个女儿在上中学，没必要和我们去新大陆冒险。” 波特朗夫人犹豫了下说道：“不，韦尔恩先生，我会和你们一起去新大陆。没有首席执政给我的工作，我也负担不起女儿的学费。” 由于时间紧迫，韦尔恩劝说了两句就住口了。遣散了科技处的人员后，韦尔恩带着6人离开了隐蔽所。 韦尔恩对着肖恩说道：“肖恩，你帮着波特朗夫人去接她女儿，然后去城外圣多米尼克路上的里兹酒店找我们。” 吩咐完肖恩之后，7人分成两路离去了。韦尔恩带着4人赶到了里兹酒店，他让酒店老板安排4人住下后，就悄悄离开了酒店。 韦尔恩穿过一条街区后，来到了一个大宅子前。打开大门的仆人看见韦尔恩之后，就直接带着他走进了主人的书房。 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年人，坐在书桌后正在写些什么。他听到房门被打开的动静，低着头不满的说道：“贝拉，我不是说过，现在别来打搅我吗？” 韦尔恩走进书房后说道：“很抱歉，费尔蒙先生。恐怕我要打搅你一段时间了。” 费尔蒙放下了手中的鹅毛笔，他注视了一会韦尔恩后说道：“看来，你给我带来了一个大麻烦。” 韦尔恩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满不在乎的说道：“你也可以把我交给新政府，说不定他们会给你一个大大的奖励。” 费尔蒙不动声色的说道：“得了吧，韦尔恩先生，你就别试探我了。我唯一的孙子就在殿下面前担任副官，我可没兴趣背叛殿下。” 韦尔恩坐直了身体，看着老人说道：“我需要船，我要带人离开法国前往新大陆。” “多少人？” “2、3百人吧？” “从那出发？” “勒阿费尔。” “三天后，那里会有一艘前往纽约的客轮，我会让贝拉在港口等你。” 费尔蒙看着韦尔恩已经没有站起了的意思，有些奇怪的问道：“还有什么问题？” “我还需要一条可以到勒阿费尔的内河汽船。还有我需要钱。” 费尔蒙站了起来，走到背后的书架面前。他挪动了书架，露出一个埋在墙壁中的铁柜子。费尔蒙打开铁柜拿了两叠钱出来，然后他丢在书桌上说道：“现金只有这么多了，如果还不够，那就得等明天了。” 韦尔恩走到书桌前，拿起两叠钱翻看了下，大约有一万多法郎和二千多英镑。“那么船呢？”韦尔恩一边把钱塞进外套内的口袋，一边追问着。 费尔蒙思考了下，说道：“客轮是肯定没有了，不过现在码头上有几艘空着的货轮，我让贝拉带你去码头吧。” 韦尔恩跟随着被费尔蒙交代过的贝拉走出书房时，忽然回头说道：“费尔蒙先生我希望你记得，你现在的航运公司董事的职位是谁给你的。首席执政官是不会忘记你今天对他的忠诚的。” 费尔蒙看着说完后就离开的韦尔恩，从抽屉中取出了写了一半的信笺，他看了看最后还是点燃了一根火柴凑近了信笺。带着暗色花纹的白色信笺顿时燃烧了起来，火光中照亮了信笺上的抬头。上面是漂亮的花体文字写着：致尊敬的佩尔戈先生。 第113章 韦尔恩的计划 韦尔恩返回了里兹酒店，这时波特朗夫人带着女儿和肖恩已经赶到了酒店。韦尔恩在酒店的房间内集合了7人，他从内衣口袋中掏出了档案袋子。 然后撕开了袋子取出了里面的二页纸，韦尔恩拿着其中一张纸宣读道：“情报局科技处紧急预案，…在最危险时刻，科技处必须做到以下两件事。一、销毁兵器研究院内所有标明b级项目以上的研究资料，破坏关于这些资料的所有试验品。 二、带走兵器研究院内标明s级项目的研究资料，疏散兵器研究院内的科技研发人员，必须保证拉瓦锡等5名科学院院士不落在其他人手中。签名：路易.查理。” 韦尔恩念完纸上的命令后，7人都不自觉的坐直了身体。波特朗夫人眼尖的看到袋子中还有一页纸，她谨慎的说道：“韦尔恩先生，您是不是还有命令没有念完。” 韦尔恩看了看档案袋子，说道：“那份命令是给兵器研究院院长拉瓦锡先生和保卫兵器研究院的警卫团长布朗先生的。现在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大家沉默了一会，接着肖恩说道：“那么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韦尔恩打量了一眼房间内众人的神色，发觉没有什么异常后，严肃的说道：“现在我们去凡尔赛附近的兵器研究院，然后我会在船上告诉你们下一步的行动。” 8人从里兹酒店分批走出去，在塞纳河的码头上，韦尔恩和等候在码头上的贝拉会面了。 “贝拉先生，我要的船准备好了吗？”韦尔恩警惕的观察着四周问道。贝拉面无表情的回答道：“是的，3号泊位停着的就是你要的船，船长会听从你的一切命令。他对巴黎到勒阿费尔的水道很熟悉，也清楚在勒阿费尔什么地方可以找到我。” 韦尔恩确定了安全后，伸出右手做了一个手势，波特朗夫人等7人从不远处走了过来。贝拉对韦尔恩的行为视而不见，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 韦尔恩指着走过来的波特朗夫人说道：“贝拉先生，记住这位波特朗夫人，她将在勒阿费尔和你联络。” 贝拉终于皱起了眉头，他说道：“韦尔恩先生这好像有点不合适，费尔蒙先生不希望他和情报局之间的关系被更多人知道。” 韦尔恩回头盯着贝拉的眼睛看了很久，才说道：“他们都是前往新大陆的人，有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在回法国了，费尔蒙先生没什么可担心的。如果费尔蒙先生有什么麻烦，我在法国很乐意为他效劳。” 贝拉终于不再说什么了，韦尔恩对着波特朗夫人介绍了贝拉之后，一行人就上了船。贝拉注视着船向着塞纳河上游开走后，他才以平常的步伐离开了码头，坐上了停在码头边上街道的一辆黑色马车。 马车内正坐着费尔蒙先生，他听完了贝拉的报告后，没有说话只是用手杖敲了敲马车壁，马车启动后离开了码头。 在船上，韦尔恩终于说了自己的计划：“我和肖恩带着5名院士南下，从马赛坐船离开法国前往新大陆。波特朗夫人你带着其他人，协助其余的研究院人员从勒阿费尔前往新大陆。波特朗夫人你们坐的船出了海峡就会转向亚述尔群岛，在岛上补给后就会前往新奥尔良。” 韦尔恩的计划说完后，没人反对，大家开始讨论如何协助研究院人员离开法国的事了。韦尔恩看着大家在热情的讨论工作时，把波特朗夫人拉到了一角，他把口袋中的钱分成两份，把厚的一叠递给了波特朗夫人。 波特朗夫人有些吃惊的问道：“这是什么？” “钱啊，我不知道你们这群人在路上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你先收着，拿来做备用资金吧。” “嗯，好吧。那么韦尔恩先生你也要多加小心了。” 晚上8点，汽船停在了兵器研究院的码头上。韦尔恩向拉瓦锡和布朗宣布了路易.查理的命令后，布朗马上一丝不苟的执行命令去了。 但是拉瓦锡有些犹豫不决，他说道：“为什么要销毁这些资料和试验机器，这些东西在新大陆重新研制也要花上一两年的时间。难道我们不能把它们埋起来吗？” 韦尔恩耐心的解释道：“我们不能冒着这些东西落在叛军手中，然后被他们用来对付首席执政。” 韦尔恩在这里说服拉瓦锡时，兵器研究院的科技人员也开始和布朗率领的士兵们对峙起来。 他们中的一些人是不愿意离开法国前往新大陆，一些人是反对销毁自己研究项目的资料和试验品。布朗知道这些科技人员是路易.查理眼中的珍宝，平常就对这些科技人员敬而远之。 现在这些人员一闹起来，他就有些束手束脚起来。听到院子里传来的喧哗声，韦尔恩和被勉强说服的拉瓦锡走了出来。 看到拉瓦锡后，一名研究人员马上喊道：“院长先生，不能允许他们销毁这些试验器材和资料。这可是我们花了2年多才积累下来的。就算要把研究院转移到新大陆，也要带上这些资料和器材，否则我们那都不去。” 随着这名研究人员的呼喊，边上的研究人员们也纷纷赞同，原本就有些抵触的拉瓦锡也开始动摇了。 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约瑟夫·拉格朗日、让·巴普蒂斯·约瑟夫·傅立叶、安德烈·玛丽·安培四位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也赶了过来。 在四名科学家的支持下，拉瓦锡改变了销毁全部资料和试验器材的主意。 韦尔恩不得不做出了部分让步，每个研究人员可以携带一些重要的轻便的器材和资料，而其余的将被销毁。 将近凌晨3点的时候，研究院的科技人员们终于全部登上了运煤的汽船，由于空间不足，还在汽船后面挂上了两艘小型的木帆船。布朗还指派了25名卫兵保卫他们。 韦尔恩目送汽船满载着研究人员向塞纳河下游离去后，他对着在岸边送行的布朗团长说道：“布朗先生，你不和我们一起前往马赛么？” “不了，韦尔恩先生，我需要在这里守着。不亲眼看着这些东西被销毁，我不放心。这里的一些安排好后，我会尽快赶往马赛的。”布朗轻松的说道。 韦尔恩不再劝说布朗，他走上了停在码头上的另一艘小型汽船。这艘汽船是最新的试验型号，原本是作为路易.查理的内河游艇来设计的，船舱内空间较大，装饰的也很豪华。在公共舱内还安装了固定的沙发和酒柜，路易.查理出征后，这艘游艇就变成研究院首席科学家往来巴黎和研究院的交通工具了。 韦尔恩等上船后，汽船就开始启动，缓缓的离开了码头。这艘船上除了船长、工人和5名卫兵外，就是韦尔恩和拉瓦锡等五位首席科学家了。 拉瓦锡已经在船上的座椅上躺着睡着了，安培和傅立叶在讨论着什么，拉格朗日拿着望远镜正在观察天上的星星，而拉普拉斯手中握着一杯红酒站在窗前发呆。 下午13点，在卢森堡宫一间休息室内，除了波拿巴元帅之外，其余5人都在这里等待巴黎工业区的消息。 自从昨天成立了新政府后，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佩拉戈等人就开始讨论新内阁的成员。现在他们准备等待波拿巴元帅控制了巴黎工业区之后，就向全法国宣布新政府成立的消息。而前执政官弗勒塞尔已经被富歇安排警察部队，诱捕在南特到巴黎的道路上了。 14：12分，一名穿着军服的传令官在卢森堡宫前下了马。在卫兵的指引下，他走进了一间单调朴素的办公室，这间办公室虽然内部宽敞但和卢森堡宫富丽堂皇的气象一点都不般配。 5名从今天起就开始掌控法国的政治人物，正在这间办公室内等候他的消息。坐在会客区沙发上的巴拉斯看到传令军官后，有些兴奋的说道：“路易.波拿巴先生，你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样的好消息呢？” 路易.波拿巴站直了身体，恭敬的说道：“波拿巴元帅已经完全控制了整个巴黎工业区，工业区内的劳动党及工会组织也已经被完全捣毁。” 靠在窗户边的塔里安马上站直了身体，开心的喊道：“干得好，我们现在可以庆祝胜利了，巴黎已经完全落在我们手中了。” 西哀耶斯和莫罗脸上都露出了微笑，而富歇依旧坐在沙发上，双手抓着手杖，眼睛半睁半闭的。 塔里安从房间内的酒柜中开了一瓶红酒，给房间中的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辛苦了三天的众人，紧张的情绪终于舒缓了下来。巴拉斯举着酒杯说道：“为了庆祝把法国从暴君手中挽救下来，让我们喝上一杯吧。” 大家庆祝的喝完一口红酒后，巴拉斯对着西哀耶斯说道：“西哀耶斯首席执政官阁下，我看我们晚上可以举办一个酒会了，我们也应该给那些支持我们的国内外友人展示下我们的成果了。” 第114章 预作庆祝的热月党人 西哀耶斯微笑着说道：“当然，巴拉斯先生，这很有必要。至于酒会就让塔里安夫人来操办吧，她现在可是巴黎的沙龙女王了。” 塔里安马上附和道：“这是我的荣幸，那么我这就回去通知内人，让她做好酒会的准备。” 塔里安走出了门外，吩咐了一个随从通知自己的妻子准备晚上的酒会。接着他又回到了休息室内，5人开始讨论邀请那些人参加晚上的酒会。 今晚的酒会也是回报那些支持者的分赃大会，邀请那些人，不邀请那些人，本身就意味着法国政治权力的重新划分。 从路易.查理手中夺取的利益虽然巨大，但是对于站在他们后面的支持者的胃口来说，依然还是稍有不足。 路易.波拿巴代表了不在场的波拿巴元帅，6个人隐约分成了三个派系。塔里安、莫罗站在了西哀耶斯的这一边，巴拉斯则和不在现场的波拿巴元帅隐隐成为了一个小团伙，而富歇依然是独立于众人之外。 这场利益的争夺整整延续了3个小时，最终确定了多达179人的酒会人员名单，这也昭示了今后统治法国的权力人士的范围。 确定完名单后，塔里安立刻拿着名单走出休息室找人写发请柬。在晚上8点酒会开幕之前，这份名单上的人都必须受到邀请才行。当然这份名单上的大多数人，此刻正在杜伊勒里宫翘首以盼，等待被邀请进入权力的中心。 西哀耶斯、巴拉斯两位争执人员名单最激烈的，此刻正瘫倒在沙发上恢复精力。大半年时间的殚心竭力的谋划，3日间不眠不休的指挥，让两位阴谋者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莫罗元帅此刻还是神采奕奕，从他身上看不出一丝疲惫的样子。而富歇依然是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没人能看得出他到底在想什么。年轻的路易.波拿巴则还没从刚刚决定法国政治的讨论中恢复过来，他的脸上还带有兴奋的红润。 塔里安离去后，这间办公室陷入了难得的安静。路易.波拿巴难以平复激动的心情，他想着说点什么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这间办公室和卢森堡宫的风格一点都不搭配。这间办公室的主人是谁啊，他的品味真够拙劣的。” 随着路易.波拿巴的话音落下，房间内的四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向了他。路易.波拿巴意识到自己也许说错了话，这间办公室也许是属于某个大人物的，年轻的路易.波拿巴神情有些尴尬。 不过很快，和他哥哥关系亲密的巴拉斯就替他解围道：“这是路易.查理，前任首席执政官的办公室。对于他来说，大概只有权势才是他所在意的装饰品吧。” 听到路易.查理的名字，路易.波拿巴反射性的站直了身体。对于这位小了自己4岁的前王太子，路易.波拿巴可没少听自己的哥哥在他面前提起。 就如同路易.查理对拿破仑.波拿巴抱有忌惮、钦佩的复杂感情一样，拿破仑对路易.查理同样怀着感激、嫉妒和深深的忌惮。路易.查理一直还是把自己当成前世的普通人看待，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事别人同样可以做到，说不定还做的更好，这种普通人存在的心态，让他忽略了其他人对他的观感。 在西哀耶斯、巴拉斯、莫罗、拿破仑这些人看来，路易.查理所具有的才能是和他们同样杰出而特殊的才能。路易.查理和他们之所以能站在今天的高度，是因为只有他们才能带领法国走在正确而光荣的道路。 作为法国的领导者，路易.查理应该把他们这些拥有杰出才能的人视为同伴，法国只有依靠他们才能兴盛不衰。而那些普通的甚至连自己名字都不会写的法国人，不过是治理这个国家所需要的养分和材料罢了。 但是路易.查理的所做所为完全有违于法国政治的传统，他没有恢复王政时代以家庭出身来分配官职。也没有遵循大革命以来，第三等级精英们高喊的人人平等，但我们比其他人更平等的革命准则。 路易.查理在全法国推行免费的义务教育体制，成立劳动党，工会和农会。这所有的一切都在预示着，路易.查理不仅仅想要粉碎教士和贵族阶层，他连第三等级也要一同打破。 在路易.查理眼中，第三等级就是一个知识分子、新贵族、新兴资产阶级、地主和商人的阶层，这个阶层并不包括被他们所代表的法国工人、农民、小手工业者等普通法国人。 路易.查理的作为让第三等级的精英们即惊讶又愤恨，但是大革命时代几次残酷的恐怖清洗，已经让第三等级失去了大量的宝贵的人才，而法国人民也因为他们在革命时代的恐怖统治而丧失了对政治的热情。 在第三等级眼里这样的路易.查理比罗伯斯庇尔更为邪恶，罗伯斯庇尔不过是想要比第三等级的精英们更平等，但他始终还是维护着第三等级比其他法国人更平等的政治原则。 而路易.查理却是在实实在在的想要让第三等级和其他法国人也一样平等起来，他打破了第三等级在教育上的垄断权力，又打开了面对工人和农民的参政制度。只要是第三等级的有识之士就看到出，只需要一代人，第三等级在法国将不在成为一个特殊的存在。 面对路易.查理的统治，第三等级并没有默默承受，他们重新联合了起来。在他们的支持下，西哀耶斯、巴拉斯等热月党人和莫罗、儒尔当、波拿巴等军人结成了一个反对路易.查理的广泛联盟。 虽然第三等级建立了一个如此广泛而力量庞大的同盟，甚至这个同盟的力量和组织远胜过1789年的第三等级会议，但是他们依然不愿在路易.查理在国内时发动，因为没有胜利的把握。 路易.波拿巴几次看到自己的哥哥，忧心忡忡的反复计算督政府和反路易.查理同盟之间的力量对比，计算的结果重来没有一次是让他露出笑脸的。 只有当路易.查理出征新大陆的消息传来，他的哥哥才放下了心情，重新开朗了起来。为此，路易.波拿巴非常钦佩这位比自己还小的前王太子，能让他一直崇拜的哥哥这么全力以赴的去谋划还没有胜算，这还是他记忆中的第一次。 看着室内的空气开始变得沉闷，富歇决定向路易.波拿巴卖个好，他忽然说道：“既然新政府要宣布成立了，那么我们应该拿博罗和弗勒塞尔怎么办？总不能把他们都监禁在这里吧？” 谈到对两位前执政官的处置，室内的人都沉默了下来。虽然巴黎大局已定，但是谁也不愿意和路易.查理结下死仇，毕竟路易.查理今年才19岁而已。以他的能力和手腕，重新返回法国执政大权也不是毫无希望的事。 巴拉斯转动着眼珠，脑子里很快想出了一个注意，他说道：“我听说巴黎医学院新建了一所豪华的病人疗养院，也许我们可以让两位前执政官进去疗养一段时间。这样我们在宣布新政府成立时，也可以用两位前执政官生病需要疗养的名义，安抚一下法国各地的官员们？” 西哀耶斯马上支持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富歇先生，你要安排好两位前执政官的护卫，不要让外人冲撞了两位前执政官养病。” 莫罗毫不在意两位前执政官的去留，而路易.波拿巴觉得这种事情和自己无关，两人都保持着沉默。 富歇悄悄的打量了室内各人的表情后，平淡的说道：“好的，那么今晚我就把博罗先生转移到巴黎医学院，而弗勒塞尔回到巴黎后，将被直接送入巴黎医学院。” 富歇随后就告辞离开了首席执政的办公室，他走到了博罗的办公室门口。“菲尔莫上尉，打开房门吧。”富歇对着守在门口的军官说道。 博罗自从被富歇欺骗后，已经失去了悠闲自得的神情，作为一个曾经的专业人士，他居然被一个他眼中看似愚蠢的政客给欺骗了，这让他非常愤怒。 听到房门被打开，再次走进来的富歇。他终于抑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他绕过了书桌走向富歇，准备给自己讨还一个公道。 但是很快两名卫兵冲了上来架住了他，博罗虽然被抓住了，但嘴中还是骂骂咧咧的。 富歇看着这个头发贴着额头，眼窝深陷，面色发青的男人，他皱着眉头说道：“这是博罗先生吗？菲尔莫上尉难道你让人调换了博罗先生吗？” 菲尔莫保持着沉默，博罗怒极而笑道：“怎么富歇部长欺骗了我还不够，还打算来羞辱我一遍吗？” 富歇掏出了手绢捂住了自己的鼻子，说道：“博罗先生你这是几天没洗澡了，我看你现在需要好好泡个热水澡和上床睡一觉，否则没人能认得出你。” 博罗说道：“你想做什么？富歇。” 富歇回答道：“想让你换个地方，博罗先生我希望你保持些风度。这不是为了你，而是为了殿下的脸面。” 博罗说道：“就算是断头台，我也没什么可怕的，不过你还有脸谈论殿下吗？富歇。” 第115章 巴黎医学院的风波 富歇忽然盯住了博罗的双眼，就如同毒蛇盯着了自己的猎物一般，博罗被这目光盯着有些失语。富歇才说道：“博罗先生，你和殿下最大的区别就在于这里。殿下即便是在绝境中，也不会以辱骂自己的敌人来满足自己可怜的自尊，他会想尽一切办法让自己逃离现在的绝境，然后转败为胜。博罗先生你现在的行为就像是一个小丑，你是想把自己的失败推卸到我的头上吗？老实说，这只能证明你的无能而已。” 博罗被富歇刺激的停顿了挣扎，过了几秒后，他说道：“放开我，我自己能走。” 富歇看着博罗说道：“放了他。” 博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向门口走去，快到门口时，他说道：“富歇先生，事情还没有接受，这不会是歌剧的剧终。” 富歇没有回应，只是行了个礼。目送博罗走出了房门，一边的菲尔莫忍不住问道：“部长先生，您为什么还有给博罗先生希望呢？” 菲尔莫说出口就后悔了，他可从来没见过部长对人解释自己的行为过。正当菲尔莫有些不安的想着自己是否触犯了部长先生时，富歇忽然说道：“想要摧毁自己的敌人，不是给他绝望。而是要先给以希望，当他自以为可以登上天堂时，再彻底碾灭他的希望，把他从天堂打落地狱。” 菲尔莫听着富歇用毫无感情说出的话语，感到心底起了一阵阵的寒意。他勉强的自己微笑着附和道：“被部长当作敌人的人，果然是一件不幸的事。我看这位博罗先生很快就会向部长您屈服的。” 富歇听了菲尔莫的恭维后没有任何笑意，他只是转头看向菲尔莫的眼睛，直到看的菲尔莫眼神游离之后，才平静的说道：“这是前执政官路易.查理成为临时执政时说的话，我不过是借用而已。菲尔莫上尉，我希望你能记住这句话。现在就让我们去巴黎医学院吧。” 巴黎医学院新建的豪华疗养院，是建立在一座园林中的十多棟2-3层的别墅建筑，这是医学院为了保证前来治病的各国富豪和贵族们的隐私而建立的。这些别墅建筑都有自己的附属设施和围墙，还有一条专用的通道。 巴黎医学院自从被路易.查理改革以来，医学技术开始突飞猛进，一举成为全欧最著名的医学圣地，而一年前医学院更开发出青霉素这种神药之后，更成为欧洲权贵们治病的首选之地。 但是医学院内不区分各人身份，让平民和贵族或是富豪们住在同一个楼层，甚至是同一个病房，也常常让这些在本国骄奢横溢的权贵们很是闹出了一些事端。他们不是把同病房的平民赶出去，就是骚扰了那些年轻的女护理士，要不然就是和医生们发生了争执。 当医学院的医生联合会向路易.查理报告这些事之后，路易.查理下了命令。让警察在医学院内设立警卫，闹事的全部丢进拘留所好好清醒几天。规定每个病人只允许一人陪护，其他人只能在规定时间内探望。建立这所豪华疗养院，让那些以为自己与众不同的或是想要隐秘治疗的权贵们入住。当然住进这所疗养院每日的花费只有真正的权贵或是富豪才负担的起。 富歇挑了东北角落的一棟别墅，这里和其他别墅相隔较远，显得十分的幽静，一般人不会走到这个角落来。博罗看了看眼前的小院子，平静的说道：“真是个不错的地方，我曾经想着什么时候可以过来休养几天，没想到这么快就梦想成真了。” 富歇在前方做了个请进的手势，他说道：“希望这里的环境能让您满意，如果您想需要什么，可以和这位菲尔莫上尉联系，他会满足您关于生活上的一切要求的。” 博罗在富歇身前停了下来，眼中露出讥讽的神色，他说道：“如果我想要邀请一位巴黎的交际花来陪我，他也能办到吗？”富歇脸色不变的说道：“这个就有些难度，不过除了最著名的那几位之外，我会挑一位出色的来陪伴您的。” 博罗看了富歇很久，不再说话，而是走进了院子，他边走边说道：“菲尔莫上尉给我准备好热水，我需要好好泡个澡。” 菲尔莫上尉有些不知所措的看着富歇，富歇收回了手，站直身体后，偏了偏头说道：“菲尔莫，难道你没听到博罗先生的吩咐吗？快去叫人准备热水。” 菲尔莫上尉对着富歇立刻敬礼回答道：“是的，部长大人。”然后他跟着冲进了院子，对着博罗的背影喊道：“博罗先生，你希望水热一点还是凉一些。”“热一些，快去，我现在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好好洗个澡了。” 富歇直到看到两人消失在别墅中，才对着身边的卫兵说道：“中尉，从现在开始，你们就听从菲尔莫上尉的指挥。除了巴黎医学院的人，不允许任何人出入这个院子。” 卫兵恭敬的对富歇行礼答应着，富歇转身走回了马车准备离开医学院。在巴黎医学院的主楼前，马车外突然传来了喧哗声，富歇探头向外看去，只见一个头发像狮子鬃毛一样的男人赤身裸体的围着一件白床单在楼前叫嚷着什么。 富歇仔细听了听，带着浓重莱茵口音的男人在咒骂着一个巴黎骗子，那位骗子骗去了他的全部财产。富歇摇了摇头坐回了座位，他小声的说道：“真是一个单纯的人，居然会信任第一次见面才认识的巴黎人。看来回去后有必要好好治理下巴黎的治安了。” 站在楼前的贝多芬有些绝望了，他口中喃喃的咒骂着肖恩.马丹。这个无耻的骗子，利用了他的信任骗走了他身上的全部财物，他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努力回想着，在巴黎还有谁认识自己。那些原本聚集过来围观贝多芬的人，听了他浓重的莱茵口音说了大半天，明白了怎么回事之后，又四散离去。这种骗子，在巴黎这样的大城市可不少见。这些骗子骗了一大笔钱之后，就会离开巴黎到外省去过着舒适的生活，直到把钱花光了再回来继续找下一个目标。 闻讯赶来的两名警卫记录下了贝多芬的述说后，对他说道：“这位贝多芬先生，我很同情你的遭遇，不过以我们的经验来看，你的钱是追不回来了。不过你可以到楼西北面的垃圾桶去看看，按照经验，骗子们拿走你的衣物只是不想让你追上他们，他们出了楼就会把衣服丢掉，也许你在那里可以找回你的衣服。剩下的就是，你可以向普鲁士王国驻巴黎的使节求助，这是去那里的路线图，祝你好运。” 两名警卫交给贝多芬一张手绘的地图后，就离去了。贝多芬一手揪着围着身体的床单，一手抓着警卫递给自己的地图，两眼发愣的看着两名警卫转身离去。 很快主楼前又恢复了秩序，来往的行人不再关注站在边上的贝多芬。贝多芬嘟囔了几句，无法可想，只好按照警卫的指示，向主楼西北面的通道走去。“巴黎人真是太冷漠了。”这是贝多芬此刻的心情。 果然在西北面垃圾桶附近的草地上，贝多芬发现了自己的衣服。“真是感谢上帝，起码自己不用光着身子去见王国的使节。”贝多芬边穿着衣服，边感谢着上帝。 “请问，这位先生。您刚刚是在喊肖恩.马丹欺骗了你的全部财物吗？” “是的，没错，就是那个无耻的骗子肖恩.马丹。这位女士你认识他吗？”正在穿着裤子的贝多芬，忽然听到一个女士在自己身后询问自己。马上转身说道。 “奥，上帝。”女士看着衣冠不整的贝多芬，立刻转身避开了贝多芬近乎赤裸的身体。 “抱歉，小姐。”贝多芬手忙脚乱的穿好了自己的衣服，他整理了下后说道：“好了，小姐你可以转过身来了。” 这是一个25、6岁的女孩子，她有着一头褐色的漂亮长发，个子和贝多芬差不多高，长的不是非常漂亮，脸颊上有一些浅浅的雀斑，脸上微微的红晕给她增添了些许妩媚。 不过当她睁开眼睛时，整个人就变的英气勃勃。她的双眼深邃的就像美丽的星空一般，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贝多芬发觉自己的说话有些结结巴巴了。 “嗯，这位小姐刚刚真是不好意思。” “奥，没什么。不过这位先生您能和我说说关于这位肖恩.马丹的事吗？” 贝多芬在这位小姐的漂亮眼睛的注视下，把自己被骗的经过说了一边。这是一个老套的骗术，肖恩获得了贝多芬的信任，带他去医学院，还带他在医学院附近找了间便宜干净的旅店。 当贝多芬对肖恩的话深信不疑时，肖恩告诉贝多芬，他已经替贝多芬约了一个名医做一次全面的检查。然后肖恩今天带他来到巴黎医学院一间空病房，嘱咐他脱下衣服趴着床上等待检查。 贝多芬信任的照着做了，然后肖恩哄骗他喝了一杯水，他就迷糊的睡着了。等到他被清理病房的清洁人员叫醒时，他发现自己的衣服和装着财物的皮包都不见了。 第116 贝多芬和安娜 贝多芬说完了自己的遭遇后，他发现对面的小姐脸色有些苍白，贝多芬赶紧问道：“这位小姐，你那里不舒服吗？” 这位小姐勉强微笑的说道：“不，我很好。这位先生您能给我讲讲这位肖恩先生的样子吗？” 贝多芬有些奇怪的把肖恩的样子描述了一遍。这位小姐沉默了一会，然后坚定的说道：“这位先生，我想我大概知道这位肖恩先生在那了，请跟我来吧。” 贝多芬听说能找到肖恩，马上开心起来，他对着小姐说道：“这位小姐，你可以称我为贝多芬。不过就我们两人去不太好吧，刚刚我听警卫们说，巴黎的骗子都是成伙的，不如我们叫上两位警察一起去吧…” 贝多芬跟着后面喋喋不休的述说似乎激怒了这位小姐，她忽然转过身来对着贝多芬说道：“这位先生，奥，贝多芬先生。如果你想找回自己的东西，就闭上嘴跟上我。” 一向自诩从不畏惧任何事物的贝多芬，在这位小姐的漂亮眼睛的注视下败退了下来，他小声的说道：“好吧，这位小姐，您说了算。” 这位小姐满意的看着终于闭上嘴的贝多芬后，说道：“你可以叫我安娜。贝多芬先生。” 安娜带着贝多芬坐上了一辆公共马车，出了巴黎城区。在郊外圣托万区下了马车，接着拐过了几个街区，走进了一片拥挤的木板屋区内。 贝多芬有些惊奇的看着这条污水横流的街道，街道上肮脏的孩子在奔跑玩耍，一些酒鬼这时已经喝的醉醺醺的躺在了街道边上，有些15、6岁的少年小心的靠近这些醉鬼身边，摸走他们身上可怜的一点零钱，然后四散而去。 看着这熟悉的一幕，贝多芬似乎感觉自己回到了波恩的大街上一样。安娜继续向前走着，她没有回头，但是她冷冷的声音传到了贝多芬的耳朵里：“是不是觉的这里一点都不像巴黎，这里是巴黎的贫民窟，是下等人的聚集地。这里的大人基本没有工作，小孩也没有学可上。虽然路易.查理殿下一心想要改变法国，改变巴黎，但是他也只能改变他所看的到的地方，在他所注视不到的就算是在巴黎，人民的生活依旧毫无改变。” “抱歉，安娜小姐，你刚刚对我说了什么吗？我的耳朵不太好，可以重新说一遍吗？”贝多芬带着歉意大声说道。 安娜顿时转身停了下了，贝多芬立刻停下了脚步。安娜仔细的观察了贝多芬的举动，确定他的确是听力有问题后，皱着眉头说道：“好吧，我没说什么重要的，反正你以后在巴黎呆久了就知道巴黎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了。不过你对我不用这么大声说话，我的耳朵很好，听的清楚。” 贝多芬听明白后点头示意者，安娜又转身向前走去，这次谁都没有在说话。终于在天色暗下来之前，安娜在一个院子前停了下来。 在院子里是一片空地，在院子中间有一口井。围绕着井口是一小片青石板铺砌的平地和一个洗衣池，洗衣池边还有3、4名妇人正在洗着衣服和被单，而院子另一半的空地上挂满了晾干的被单和衣物，有几名8、9岁的女孩子正在一边的木盆里踩着衣服和床单。 看的出来，这个院子里住着的大多靠给别人洗衣服和床单的洗衣工人。看到安娜回来，一些正在玩耍的小孩子立刻围了上来，而洗衣服的妇人也纷纷向安娜打着招呼。 安娜看着这些小孩子似乎很开心，她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纸包，打开纸包后里面有一些糖果，她给每个小孩子都分了一颗，才重新把剩下糖果包好放回怀里。 贝多芬看着夕阳照射下，安娜小姐的笑容似乎在散发着金色的光芒，一时之间有些痴呆了。 安娜分完糖果后，让这些小孩子自己去玩耍。回头看见傻乎乎看着自己的贝多芬。她有些气恼又有些害羞的说道：“贝多芬先生，别发愣，跟上我。” 贝多芬醒悟过来后，赶紧答应着跟了上去。这一刻贝多芬觉得就这么一直走下去，永远到不了终点就好了。 穿过了晾着床单衣物的院子，这是一个二层的石头和木头混合砌筑的建筑。安娜在二楼最东侧的房间前停了下来，她敲着门喊道：“父亲你在吗？” 贝多芬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看着安娜小姐，不知道她带自己来找她父亲做什么，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 “是安娜吗？你回来的正好。我在收拾你的东西，我已经从朋友那里弄了一笔钱。现在我们可以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了，我打听好了，三天后在勒阿费尔有一条去新大陆的邮轮。我们今晚就坐船去勒阿费尔…该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打开门的肖恩和贝多芬打了个照面，看到这个骗子，贝多芬怒火冲冲的就冲了上去，想对肖恩饱以老拳。但是只会弹钢琴的贝多芬不是老兵痞肖恩的对手，反被揍了一顿。 在安娜的喝止下，两人终于分开了。安娜端出了一盆清水，和自己的毛巾想要替贝多芬擦拭脸上的血迹。贝多芬刚开始没有反应，但是很快他想到了些什么。贝多芬变了脸色躲开了安娜手中的毛巾，说道：“不用了，我一会用水冲一下就行。” 安娜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贝多芬，就放下了毛巾，然后她站起来走到了父亲身边，说道：“拿出来吧，父亲。” 肖恩垂头丧气的回到里屋拿出了贝多芬的皮包，安娜从父亲手中夺走了皮包，然后她递给贝多芬，“贝多芬先生，你看看有没有少了一些什么。” 贝多芬打开皮包胡乱的翻过后说道：“没少什么，多谢你了安娜小姐。” 安娜还想对贝多芬说些什么，但是她张了张嘴没有发出声音，贝多芬无意只看到了安娜的脸色，他说道：“安娜小姐你要说什么，说的大声点可以吗？” 安娜回头看了看毫无生气的父亲，坚定的说道：“贝多芬先生，我想请求你别向警察告发我父亲行吗？我不想让他进监狱。” 屋子里安静了一会后，贝多芬说道：“当然，我向上帝发誓，我不会向警察告发肖恩先生的。” 得到了贝多芬的保证后，安娜非常高兴。但是贝多芬拒绝了安娜邀请自己晚餐的请求。安娜倚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贝多芬离去的背影，感觉这个小个子男人性情真是古怪。 安娜走回房间，准备收起自己的毛巾，却发现毛巾不知道去那里了。她低头寻找着，说道：“父亲，你看见我的毛巾去那了吗？” 坐在长凳上，用后脑轻轻敲打墙壁的肖恩，懊恼的说道：“毛巾，你居然还惦记着毛巾。你知道你刚刚让我们损失了多少钱吗？” “父亲，那可不是我们的钱，我可不愿意看到你再被警察抓走。当初你要是没被警察抓走，妈妈就不会去世，我也不用在外面流浪了。” 看到安娜开始回忆历史诉苦之后，肖恩马上高举双手说道：“我知道，这都是我的错。但我这么做，只是想让你过的好一点。我已经厌倦了巴黎的一切，在这里我们永远都是下等人。我想带你去新大陆，听说在美国，只要很少的钱就能拥有一大块土地。如果我们有一块土地，我就能把我的安娜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安娜趴在肖恩的膝盖上，有些哽咽的说道：“别说了，父亲。我们会去新大陆的。我今天已经找到工作了，嬷嬷介绍我去巴黎医学院当一名护理士。护理长让我明天就可以去上班，还有一间宿舍分给我。只要干上两年，我们就能攒够去新大陆的船票。” 老肖恩用粗糙的大手抚摸着女儿的头发，父女两人在昏暗的房间内沉默了许久。 贝多芬失魂落魄的走在街道上，左手提着皮包，右手放在胸前紧紧的攥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他发觉虽然只是短短的遇见了安娜小姐不到半天，但他已经迷恋上这位可爱可亲的小姐了。 但是最后关头他还是退却了，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病。贝多芬从小体弱多病，经常无故就发高烧。开始他以为这不过是自己体质虚弱而已，但是成名后因为耳朵听力的衰落，他去看过维也纳很多名医。 从这些医生吞吞吐吐的口中，贝多芬知道自己可能从父亲那里遗传了让这时代欧洲人闻之色变的绝症，这种性方面的疾病让贝多芬面对喜欢的女性时，感到羞愧和害怕。 贝多芬穿过了黑暗狭窄的小巷，来到了大路上，他找了一辆马车回答了自己在巴黎的寓所。 贝多芬曾经以为自己不再会见到安娜小姐了，但是很快他就发觉自己错了。贝多芬终于在巴黎医学院找到了真正的专家医生后，做了一次全面的检查。 医生检查时，边上还有两名带着口罩的护理士，贝多芬并没有注意到其中一位的身形和安娜小姐非常相似，他全部的精神都放在了医生身上。 第117章 拿破仑的冒险 医生检查完后对贝多芬说的和维也纳那些名医说的一般无二，不过最后医生说道：“对于这种疾病的研究，有一名来着东方的汉升.章先生最有见解。” 贝多芬已经暗下去的眼睛重新亮了起来，问道：“这位汉升.章先生现在在那？” “他已经离开法国，去往新奥尔良了。”医生遗憾的说道。 “我可以去新奥尔良，但是怎么才能找到他。”贝多芬果断的回答道。 “老实说，在法国和汉升.章先生最熟悉的就是执政官弗勒塞尔先生。如果你能见到弗勒塞尔先生，我相信就能找到汉升.章先生。” “去那可以找到执政官弗勒塞尔先生，卢森堡宫吗？”贝多芬想着是不是要请求奥地利的使节，为自己引荐下督政府的执政官。 “最近你在卢森堡宫可找不到他，弗勒塞尔先生去南特了。不过等他回到巴黎一定会到医学院做个检查，贝多芬先生你先在巴黎等待一段时间吧。安娜带贝多芬先生出去吧，带下一位病人进来。”医生回到了办公室一边的洗手台开始仔细的洗着自己的双手。 贝多芬听到医生喊出安娜的名字，身体僵住了一小会，不过他很快想到，“巴黎这么大，叫安娜的女孩应该有很多。”贝多芬离开了医生的办公室，他身后的安娜并没有出声，只是有些同情的看了他的背影一眼，然后对下一位病人比划了一个进去的手势。 富歇安顿好博罗后，感觉自己内心总有一处隐隐不安的地方。他讨厌这种感觉，为了确保那里不出纰漏，他再次核对了各处安排的计划完成的状况。 在卢森堡宫不远处一幢旧时代的洛可可式样的建筑中，就是法国警察总部的所在地。 这座建筑外表老旧，但是内部却全部改建过。除了安装了巴黎现在最流行的卫生洗浴设施外，内部装饰也格外的精美典雅。 在建筑的最高处，就是富歇豪华的大办公室。他匆匆从巴黎医学院赶回来之后，就召集了各部门的心腹，要求他们汇报手中的工作。 直到最后一名负责人出去，富歇也没找到任何让他不安的东西。“法国各地区依旧风平浪静，对巴黎的事一无所知，弗勒塞尔明天入夜就能抵达巴黎。格鲁希带领的近卫师还在往斯特拉斯堡前进，没有异常。 劳动党高层被抓捕后，在巴黎的工会组织也已经被破坏了，工人们并没有组织起来反抗新政府。达武的近卫军还在马赛，没有任何动作。”富歇双手摩擦着脸颊，想让自己有些混乱的脑子恢复清醒。“到底是那里不对劲。” 富歇正在苦苦思索时，一名副官敲了他的门。“进来。”富歇放下了双手，重新恢复成了那个面无表情的警察部长。 “部长先生，酒会就要开始了，您准备出发了吗？” “奥，我这就下去。” 富歇走出了院子，登上自己的马车前，他停顿住了，他对自己的副官问道：“贝蒙先生去那了？” “贝蒙先生正在搜捕情报局科技处的人员，不过他应该会在酒会中和您碰面，部长先生。” 富歇不再言语，他登上了马车。19点多的巴黎街道上的路灯已经开始点亮了，住在巴黎各城区的政客名流们坐上来自己的马车向着塔里安府邸驶来，今晚注定是这些法国精英们的不眠之夜。 富歇到达了塔里安的府邸后，立刻就遇到了一群群热衷于权势的政客们前来恭维邀好的表示。富歇应酬了几波人群后，就找了个借口躲到了酒会的角落中去。 富歇喝着美酒，像一名旁观者一样观察着酒会中各人的动态。西哀耶斯现在成为了酒会的中心人物，他心安理得的接受着众人对他的吹捧之词。而塔里安夫妇正围绕着西哀耶斯打转，他们不停的把刚到酒会的人们引至西哀耶斯面前，试图让这些人知道今后谁将执政法国。而莫罗元帅坐在离西哀耶斯不远处，他高傲的姿态，让参加酒会的人们很少接近他，即便是有一两个想要获取莫罗好感的人，谈不了几句就摸着鼻子离开了 富歇正看的津津有味的时候，巴拉斯端着一杯酒走到了他身边。“看他现在这样子，我还以为他已经成为法国国王了。”巴拉斯充满酸味的说道。 富歇平静的回应道：“西哀耶斯首席执政现在和法国国王的权势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这样下去，难道我们也要在他面前俯首帖耳吗？” “也许塔里安先生就是我们的榜样。” “富歇先生，难道你愿意看着自由平等的法国宪法被再次践踏吗？”巴拉斯小声的对着富歇说道。 富歇看着自己手上的红酒良久，才说道：“在确定殿下不能回到法国之前，我不希望现在的局面有任何变化。巴拉斯先生。” 巴拉斯微笑着说道：“那么确定了殿下不能回归法国后，富歇先生愿意站在我们这一边吗？” “我们？你是指？”富歇故意装着糊涂的问道。 “我和波拿巴元帅。”巴拉斯直言不讳的说道，不让富歇逃避这个问题。 “只要情况许可，我当然不反对维护自由、平等的法国宪法，巴拉斯先生。”富歇含糊的答应着。 这时客厅的入口出现了拿破仑.波拿巴的身影，巴拉斯对富歇道别之后，就向着波拿巴元帅走去。两人会面后寒暄了几句，就开始向客厅内聚集的一个个小圈子拜访过去。 富歇正在衡量计算两方的实力时，他忽然发现贝蒙满头大汗的出现在了酒会。 富歇拉住了身边的一名仆人，让他去告诉贝蒙到这边的角落来。 “富歇先生，见到你真是太好了。”贝蒙擦着脸上的汗焦急的说道，这是一个瘦高的像个竹竿的男人。 “闭嘴，贝蒙，这里不是谈话的地方。拿上一杯酒，慢慢的走到那边的阳台上去，我可不希望你搞砸了这场酒会。”富歇不动声色的说道。 酒会中的人们并没有发觉警察部长和一个男人偷偷溜出了客厅，富歇确认没人关注自己后，小心的走到阳台的一角。 “到底是怎么回事，贝蒙先生。”富歇小声的问道。 “我今天在城里抓捕科技处的人的时候，在傍晚抓到了一个进城的可疑人物。经过审讯，他是一名劳动党成员，受了格拉古.巴贝夫委员的命令，准备联络城内的劳动党员在巴黎发动起义…”贝蒙小声的把事情述说了一遍。 “知道时间、地点和起义的领导人是那些人了吗？”富歇问道。 “不，这要他明天回到城外开会才能知道。” “那就放他回去，把这些弄清楚。” “可是，我怕他会通风报信。” “他想要什么就给他什么，如果有亲人，就抓住他的亲人。再派人跟着他，如果有什么不对，你就动手抓人。” “是的，部长。” “科技处的人找到了吗？” “我找遍了全城都没找到，我想他们应该是离开巴黎了。” “那就先放一放，全力对付这个巴贝夫…” 当富歇和贝蒙偷偷溜到阳台去的时候。一直关注着富歇的巴拉斯对着身边的拿破仑说道：“看来我们的警察部长遇到了一些小麻烦。” 拿破仑微笑着回应道：“希望这个小麻烦能让我们的警察部长没精神关注其他事情。” 巴拉斯认真的问道：“波拿巴，你难道真的要拿着新政府的命令去说服达武吗？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掌控了全法国的武装力量，不需要如此冒险了吧？” 拿破仑小声的说道：“是的，我们掌握了全法国的武装力量。但和近卫军开战，最好的结果也就是惨胜，我不想让我们的力量遭受无谓的损失。更何况，如果法国国内发生内战，欧洲各国一定会趁机夺回他们失去的土地。 如果督政府手中获得的土地，在我们手上失去，那么我们必定会被法国人民视为叛国者，到时路易.查理只要宣布归来，法国人民就会站出来反对我们的。我想巴拉斯先生您，也一定不愿意面对这样的结局吧。” 巴拉斯思索了一会，说道：“那么你离开后，谁负责指挥你留在巴黎的军队呢？” “马尔蒙将军和马塞纳将军将会联合指挥留在巴黎的军队，我会让我的弟弟路易.波拿巴作为你们之间的联络官。”拿破仑说出了自己的精心安排。 “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酒会结束后，我准备了一辆长途马车，可以在车上小睡一会。” “为什么不坐船。” “我可不想被儒尔当元帅知道，我去劝说达武的事情。”拿破仑轻描淡写的说道。 结束酒会后，拿破仑坐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还有一队骑兵卫队向着马赛出发了。 在马车上拿破仑回忆起了自己和部下辩论，单身去说服达武的决定。 “…我们意大利方面军的力量不过是强于儒尔当元帅，但又比莫罗元帅弱小。但是如果我们得到了达武将军的近卫军，我们意大利方面军的力量就能一举超过两位元帅联手…不，我不会从水路走。儒尔当元帅的军队控制着马赛到巴黎之间的水路，让他知道了我要去说服达武的近卫军，那么他一定会想和我分割近卫军的力量…”拿破仑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让部下同意了自己的意见。他回忆着慢慢的进入了梦乡。 第118章 韦尔恩的意外 在一条通往马赛的王政时代的废弃小路上，几辆马车正以一种均匀的速度前进着。坐在第一辆马车上的韦尔恩，看着窗外渐渐明亮起来的景色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夜他们离开研究院逆流而上，在第二天晚上在里昂不远处的一个小码头下了船。果然从里昂到马赛之间的水路被严密的监控着，没有儒尔当元帅的命令谁都通过不了。 韦尔恩对这个情况早有预料，他不停的打探通往马赛道路的情况。终于在一个经营运输公司的老板口中，打听到了这条被荒废的小路。 这是王政时代走私商人开辟出来的走私通道，这样的道路比泥结碎石道路更崎岖难行，但是自督政府撤除路上的税卡和运河运输的兴起后，这种走私通道就被荒废了。 听着车外不停擦过车厢树枝的声响，就知道这条小路有多狭窄了。穿过这座森林，前方就是通往马赛的大道了，韦尔恩盘算着先去达武将军的军营告诉他巴黎发生的事情，然后就看情况再前往新大陆。 “韦尔恩先生，韦尔恩先生。”一个焦急的声音在车厢外传了过来。韦尔恩听出了这个声音的主人是肖恩，他小心的从车窗探出了头问道：“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肖恩。” 因为道路狭小，肖恩小心的控制的坐骑跟在马车的后边，他看到韦尔恩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拉普拉斯先生不见了。”“什么？停下来，维恩先生。”韦尔恩吃了一惊后，拍着车厢壁要求自己的车夫兼向导停车。 三辆马车依次停了下来，车厢内的几人纷纷探头出来询问着发生了什么事。韦尔恩仔细的清点了下人数，果然后面的两辆马车上只有4名研究院的院士。 韦尔恩笑着上前和4位院士解释道，停车是因为道路过去崎岖，所以让大家休息几分钟，活动下身体，顺便清理下身体多余的水分。几位院士不疑有它，哈哈大笑后都下车舒展身体起来了。 韦尔恩的笑脸转回头后，就变得阴沉了下来。他和肖恩讨论了几句后，确定了拉普拉斯应该是在凌晨3点换车的时候脱离了车队的。 韦尔恩为了保密，把队伍分成了两部分，肖恩和自己带上5名院士从走私通道前往马赛。而其他人则顺着大道，伪装成商人向瓦龙前进。 但是，因为隐藏自己而没有带上其他不熟悉的人员，也就给了心怀异意的拉普拉斯脱离团队的机会。“韦尔恩，现在怎么办？要不然我骑马再回去接应下拉普拉斯，也许他只是意外被拉下了，而不是有意离开我们。”肖恩怀着一线希望说道。 韦尔恩回头看了看4名在小道上活动身体的院士后，终于下定了决心说道：“不，肖恩。不管拉普拉斯先生是有意还是无意，我们都不可能再回去寻找他了。我们必须把剩下的四位院士完整无缺的交到首席执政手上。” 韦尔恩带着4名院士继续前进了，到达马赛后，他没有立刻去军营寻找达武将军。而是先去了马赛造船厂的工会，在工会主席瓦尔兰面前，他出示了路易.查理签字的命令。 作为劳动党中央委员路易.查理的铁杆支持者，瓦尔兰表示愿意服从韦尔恩的指示，给他一条好船。同时瓦尔兰也说道：“既然法国的情形已经恶化到如此地步，那么我认为作为首席执政最关注的，马赛造船厂新式海军舰艇开发人员是否也应该一起撤到新奥尔良呢？” 韦尔恩考虑了下，问道：“有多少人？”“主要技术人员30多人，最出色的工匠有50多人，加上他们的家人大概有130-150之间。”瓦尔兰对此非常熟悉。 “那么你打算给我一艘什么船?” “现在船坞里有一艘正在维修的海军风帆战舰，可以装载400多人。一艘刚刚下水的快速商船，可以承载500余人。我建议你要那艘快速商船，我可以给你凑足商船的水手。” 韦尔恩想了半天，终于还是决定要了那艘正在维修的海军混合动力军舰，他说道：“军舰上的水手我来想办法，你现在就安排人员补充军舰上的物资吧。” “好吧，韦尔恩先生。后天早上你就会得到它。”瓦尔兰承诺道。 韦尔恩让肖恩照顾四名院士之后，他改变了装束向着达武的军营走去。 “停下来，维恩先生。”韦尔恩在军营前方的街道，叫停了自己的马车夫，因为他在这里看到了两个意外的人。 拉普拉斯压根不想离开法国，他认为前执政官路易.查理已经垮台了。任何被驱逐出巴黎的国王也就不再是法国的国王了，这是法国政治斗争中的铁律。 更何况，拉普拉斯从肖恩口中得知，这次发动叛乱的人中有拿破仑.波拿巴后，就更不想走了。作为曾经教授过拿破仑数学的老师，他觉得自己就算留在法国，也未必不如之前的地位，甚至有可能还会更上一层楼。 在韦尔恩提出了分开行走的计划后，拉普拉斯就决定趁这个机会脱离队伍。果然在凌晨岔道口换车的时候，他趁着混乱和黑暗躲到了路边干枯的水沟中。 待道路上的车队走远后，拉普拉斯就朝着估计中的里昂走去。天亮后，他总算走上了水泥大道。他询问路人后，发现自己正在里昂和维埃纳之间的地方。 他向着里昂走去，期待着能搭上一辆前往里昂的马车。正在走着的拉普拉斯却发现，一队骑兵护卫着的马车在自己面前停了下来。 “是拉普拉斯先生吗？”拿破仑从车窗内探头出来看着这个上半身穿着昂贵的绣花外套，裤腿上却满是泥浆的怪异老头。 “奥，天纳。是波拿巴元帅吗？这真是太好了，感谢上帝，能在这里遇到你。”又饥又渴的拉普拉斯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学生。 在拿破仑的邀请下，拉普拉斯上了马车，并述说了自己的经历。拿破仑皱着眉头问道：“拉普拉斯先生，你是说他们正赶向马赛？” 拉普拉斯喝了口红酒，解了渴后说道：“是的，他们找了一条王政时代的走私通道，正在向马赛赶去。” 拿破仑探出头对着自己的副官喊道，“加快速度，我们要在明天赶到马赛。” 听了拉普拉斯的陈述后，拿破仑放弃了在阿维尼翁逗留一晚，和约瑟芬相聚一晚的打算。他把拉普拉斯留在了阿维尼翁，更换了长途跋涉而疲惫不堪的马匹，又更换了一队卫兵，凌晨时就离开了阿维尼翁。 在达武军营的大门外，阿芒-奥古斯丁-路易.德.科兰古少将和哨兵交谈的场面被韦尔恩见到了，随后从马车中探头出来的拿破仑更是证实了韦尔恩的猜测。 前者是拿破仑的副官，也是韦尔恩的同乡。拿破仑的出现，让韦尔恩冒出了不安的念头，他打消了求见达武的想法。格鲁希将军的作为，让韦尔恩对近卫军的忠诚感到了怀疑，他决定先在这里看看情况再说。 韦尔恩看了看四周，这是马赛城内的第二近卫军总部。这里原来是一位亲近保王党富豪的住宅，革命时代被山岳党人没收了。而督政府成立后，这里又变成了督政府的财产，现在它被改建成第二近卫军在马赛的总部。 这是一个地方宽广的花园式样的住宅，出了正门就是繁华的伽农比尔大街。韦尔恩在可以看到军营正门位置的室外茶座上坐了下来，他要了一份咖啡和报纸开始等候事情的变化。 在达武的办公室内，拿破仑见到了穿戴着一丝不苟的军服的达武。 达武听说了拿破仑的到来后，特意站在门口等待。以表示对这位意大利战役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元帅的尊敬。 当室内只剩下两人后，达武恭敬的问道：“元帅阁下，你亲自到我这里来有什么事吗？” 拿破仑注视了达武半天后，掏出了新政府的命令。以正式的口气说道：“我受执政官的委托，前来接收第二近卫军，从现在开始，第二近卫军将编入意大利方面军的序列。” 达武第一个反应就是不可能，他立刻沉下脸说道：“波拿巴元帅，你说的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首席执政现在不在法国，有谁会下这么荒唐的命令。” 拿破仑指着茶几上的卷轴说道：“我觉得，达武将军应该先看完命令书，再反驳我也不迟。” 达武看了看拿破仑的脸，又看了看茶几上的卷轴，最后他确定拿破仑的确不是在说笑后，终于拿起了命令书看了起来。 命令书上的内容和拿破仑说的一般无二，格式和印鉴也都正确，但是在命令书上的签名却是西哀耶斯首席执政官。 达武皱着眉头把命令书放回了茶几，指着签名问道：“元帅阁下，你能解释下，这个签名是怎么回事吗？” 拿破仑喝了一口热茶后，平静的说道：“一周前，经过议会提议，改选了督政府，新任的首席执政官就是西哀耶斯先生。达武将军，你对代表法国人民的议会的决定有什么不满吗？” 第119章 达武的选择 达武身体向后缩了一点，做出了警戒的姿态，他双手扶着沙发的靠手上，愤怒的说道：“这是背叛，而且为什么我没有得到督政府传达的任何通报。你们把博罗和弗勒塞尔两位执政官怎么样了？” 拿破仑放下了手中的茶杯，他放松的坐在沙发上，两只眼睛坦诚的对视着达武的目光，然后说道：“背叛？达武将军你是认为代表法国人民的议会背叛了首席代理执政官路易.查理？还是认为代表法国人民的议会应该背叛选举自己的法国人民，对前王太子路易.查理俯首听命呢？” 面对拿破仑的诘问，达武沉默不语，拿破仑看到达武的目光有些迟疑之后，继续说道：“督政府新任执政官委托我前来向你传达新政府的命令，就表明了督政府对你和你所指挥的军队的慎重，你怎么会认为自己没有得到督政府的任何通报呢？至于博罗和弗勒塞尔两位执政官正在巴黎医学院调养自己的身体，我们可没对两位执政官做什么。” 达武被拿破仑的气势所压倒，他虽然还没有放弃，但态度已经不是很坚决了，他说道：“为什么议会要趁路易.查理殿下不在国内改选督政府，这完全不合乎常理。虽然我曾经对宪法发誓过，要服从于共和国，忠诚于法国人民。但是，我对这种忽如其来变更督政府执政官和内阁官员的做法绝不能认同。” 拿破仑没有试图和达武讨论，议会变更督政府执政官员名单的做法是否正常。他咄咄逼人的问道：“达武将军你是否承认议会有改选督政府官员的权力？” 达武纠结了半天，还是说道：“我承认议会有这个权力，但是…” 拿破仑打断了达武的话，继续问道：“那么达武将军你是否承认，督政府的这份命令书合法有效？” 达武原本低下的头，猛然抬起和拿破仑的目光对视着。他坚定的说道：“就算这份命令书合法，但是没有路易.查理殿下的指示，我也决不会把第二近卫军的指挥权力交出去。” 拿破仑看着坚定的达武，忽然微笑着说道：“没人要求你交出第二近卫军的指挥权。我只问你，你是否还将遵守你对宪法的誓言？服从于议会选举出的督政府的命令，接受我的指挥。” 不待达武反对，拿破仑又说道：“达武将军，在你拒绝我之前，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一下。不要仅仅只考虑对殿下的忠诚，也请考虑下近卫军的未来，法国的未来。如果你坚持不服从督政府和议会的命令，那么法国就有陷入内战的危险。 我相信作为一名注重荣誉的法国军人，你一定不会让我们的祖国陷入一场毫无意义的内战。革命时代的内战中，法国人民的血已经流的够多了，何况现在欧洲各宫廷还在虎视眈眈的看着法国，准备从法国手中夺回他们失去的东西。 而且波旁王室的两位伯爵正带着大批的流亡贵族在国外等待着，如果达武将军你做了错误的选择，那么你将会是共和国的罪人。” 拿破仑不遗余力的说服着达武，让一向把对祖国的安危看到比个人更重的达武更加迟疑了。 两人一直谈到天色昏暗，达武也没有下定决心，他看着室外的天色说道：“波拿巴元帅，我看你长途跋涉也过于劳累了，不如你先休息一晚，明天我们继续谈这个问题。” 达武叫来了自己的弟弟兼副官小达武，让他带着波拿巴元帅和随从在军营内安顿下来。接着他又命令多尔泰召集城外驻地的军官们赶回来开会。 韦尔恩等到了天色昏暗下来，也没看到拿破仑和他的卫队出来。他决定放弃和达武的见面，在他心中已经把达武和第二近卫军视为背叛了殿下。 他走到附近登上了等候着马车，下令马车前往地中海舰队驻地土伦。在土伦他见到了忠诚于路易.查理殿下的海军准将卡萨比安卡，在经过秘密商议后。卡萨比安卡以训练演戏为名，带着一艘练习舰离开土伦来到了马赛造船厂。接着海军士官们换乘了补充完物资的西风号风帆战舰，于第二天天亮时离开了马赛。 莫兰德、马索、古丁、弗里昂、康潘斯等军官在达武的召唤下，纷纷来到了第二近卫师在马赛的总部。在一间灯火通明的大会议室，这些军官围绕着拼凑起来的u型桌前坐了下来。 “嗨，多尔泰上校，今天是为了什么事把我们召集起来？”和多尔泰熟悉的马索问道。另一边达武的妹夫弗里昂也小声的问着小达武：“难道我们要打仗了吗？”各位军官都在互相打听着开会的目的，会议室内一时热闹纷纭。 达武走进来之后，会议室才渐渐安静下去。他环顾了会议室内的军官后，终于把巴黎督政府改选和波拿巴元帅的来意告诉了大家。 会议室内忽然陷入了一片寂静，良久之后，弗里昂小心而谨慎的问道：“那么将军阁下，你打算怎么做？” 达武看着会议室内都在等待自己的发言军官们，他感觉自己很难下决心，他抿了抿嘴后说道：“我想先听听各位的意见。” 马索首先站起来说道：“我以为，我们应该下令近卫军做好战斗准备，并派人前往巴黎打听清楚巴黎到底发生了什么？” 康潘斯站了起来说道：“既然波拿巴元帅已经到了这里，我想我们未必有这么多时间等待从巴黎传来详细的消息。我们现在需要做的判断是，要么我们接受元帅带来的督政府的命令；要么我们就应该立刻集结部队向巴黎进军，号召全法国反对这个非法成立的督政府。” 多尔泰坐在座位上谨慎的说道：“诸位，进军巴黎建议似乎是太冲动了。在下决心之前，我想提醒诸位的是，在巴黎有格鲁希将军完整的一个近卫师。现在巴黎却轻易的被议会和三位元帅的军队控制了，而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我想，格鲁希将军和他的近卫师应该已经和新的督政府妥协了。在这种情况下，以我们第二近卫军三分之二的新兵组成，是无法和三位元帅的部队和格鲁希的近卫师对抗的。” 康潘斯幽幽的补充了一句，“总后勤部本该上周补充我们的弹药和物资，到今天也没到。我看以后也不会到了。现在部队所储备的弹药和物资仅仅够支持一次激烈的战斗。” 莫兰德站了起来激动的说道：“难道我们现在要向巴黎的那些政客屈服吗？到时候我们应该怎么向殿下解释我们的选择。” 小达武冷静的说道：“如果我们现在不顾一切的向巴黎的政客反击，如果我们失败了。那么等到殿下回来时，还有谁能接应殿下回到法国。” 马索再次发言，他支持小达武的意见，“我赞同小达武先生的意见，我们需要保证殿下回到法国时，还有一只支持他的军队。而不是现在和三位元帅的部下无谓的厮杀。” 古丁听了许久之后，终于有了自己的想法，他说道：“现在巴黎的政客和三位元帅联合起来对付殿下，那是因为殿下手中的力量足以压制他们。如果我们选择了服从督政府的命令，那么巴黎这个反对殿下的同盟未必还会如此团结。” 康潘斯受到了古丁的发言的启发，他脑海中闪过了些什么，然后说道：“也许我们可以选择站在波拿巴元帅这边，当这个同盟内某个人手中的力量超出其他人太多，那么这个同盟也许会更快的崩解。” 会议室内，军官们的讨论下。达武绷紧的脸慢慢的松驰了下来。在第二近卫军军官团的讨论下，一个计划慢慢成型了。 最后，第二近卫军参谋长康潘斯总结道：“第二近卫军接受督政府的命令，编入意大利方面军的序列，听从波拿巴元帅的指挥。但是，第二近卫军必须向波拿巴元帅提出以下条件：一、不得拆分第二近卫军的编制；二、不得降低第二近卫军全体官兵的福利和待遇；三、任何人或团体都不得越级指挥第二近卫军的部队；四、调任第二近卫军的驻地前必须先征求近卫军的同意。” 达武同意了军官团的决议，他同时向军官团保证道：“如果殿下重返法国，那么第二近卫军一定会重新归于殿下的旗帜之下。现在，我需要诸位去说服近卫军中的士兵们。” 会议结束时，天色已经开始蒙蒙发亮了，但是一晚未眠达武却觉得自己不但毫无睡意，反而精神焕发了起来。 在自己的办公室内，达武向拿破仑提出了准备好的所有的要求。拿破仑只是思考了一小会，就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道：“欢迎你和你的部下加入意大利方面军，达武将军。” 对于拿破仑如此痛快的答应了近卫军的所有要求，达武不禁对这位声名远播的元帅的风度为之心折。 120章 博罗的忍耐 “弗勒塞尔？真该死，你就这么轻易的让他们抓回来了吗？”正躺在院子的躺椅上晒太阳的博罗，看到被两名士兵从马车上押送下来的弗勒塞尔后，霍的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他向着弗勒塞尔边走边嚷嚷着。 比博罗低了一个头，身材臃肿的弗勒塞尔似乎已经好几天没有休息好了。他两只无神的眼睛打量了走过来的男人好一会，才认出是他的同僚，博罗执政官。 弗勒塞尔无力的说道：“这都得怪你，博罗先生。我可没想到，督政府派来催促我回巴黎的传令官，居然是叛乱分子。好吧，现在我们还是别争吵了，我需要休息一会，我现在头晕脑胀的，什么都想不起。” 博罗看着摇摇欲坠的弗勒塞尔，只好拥抱了下他，说道：“好吧，感谢上帝，起码你现在还是好好的站在我面前。我说你们在干什么呢？还不快扶着弗勒塞尔先生进去休息，没看到他已经快撑不住了吗？”博罗抱过弗勒塞尔之后，就扶着他，向着院子内守卫的两名卫兵训斥道。 两名卫兵看向了站在入口台阶上的菲尔莫上尉，看到菲尔莫上尉轻轻点头后，两名卫兵才上前搀扶着弗勒塞尔进了别墅。两名跟随弗勒塞尔前来的士兵，和菲尔莫上尉交谈了几句后，就坐上马车离去了。 博罗在一边观察着，整个院子里的人都听从着菲尔莫上尉的指挥，只有维克多中尉站在菲尔莫上尉不远处的角落不满的看着他。 博罗没有多说什么，他重新回到了躺椅上晒着太阳，似乎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看着菲尔莫上尉走出院子后，博罗举着手中红酒对着维克多中尉喊道：“中尉先生，要来一杯红酒吗？” 维克多中尉看着博罗手中晶莹剔透的上等红酒，喉咙抽动了下，他最后还是微笑着拒绝了博罗的提议。博罗并未失望，他把红酒放在一边的凳子上，然后翻了个身面对着太阳入睡了。 接下了几天，博罗和弗勒塞尔似乎习惯了这种被幽禁的生活。早饭前，博罗会绕着不大的院子跑一个钟头左右，而弗勒塞尔必定会在起居室内看当天巴黎出的各种报刊。然后两人会一起共进早餐，接着他们就会在娱乐室内下一个早上的棋。 中饭过后，弗勒塞尔会小睡片刻，而博罗也会习惯的躺在院子中晒太阳。午后两点，博罗、弗勒塞尔会叫上维克多中尉和院子中的一位卫兵玩赌注不大的牌戏。晚餐后，两人都会躺在床上看一会书，然后入睡。 菲尔莫上尉一直关注着两位前执政官的日常，但是他一直都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够了，每天你就只记得输了一法郎、二法郎这种无用的东西吗？难道你就从来没有发现他们有什么异常举动吗？”菲尔莫上尉终于忍不住打断了维克多中尉的报告。 看着办公室内暴跳如雷的菲尔莫上尉，维克多中尉感到内心有一种莫名的快意。作为在资历上比菲尔莫上尉更深厚一些的维克多中尉，对菲尔莫这种攀上富歇的高枝而飞快提升的家伙，有着天生的反感。 看着生着闷气的菲尔莫上尉，维克多中尉装出一副刻板的模样，他认真的说道：“啊，异常举动吗？”维克多中尉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满怀期待的菲尔莫上尉。 他拖着长音说道：“据我这些天认真的观察，我发现博罗先生和弗勒塞尔先生打牌时手脚很干净，没有多余的小动作。” 菲尔莫上尉听了维克多中尉的报告后，他指着房门，对着中尉喊道：“出去，你这个蠢货。”维克多中尉行了个礼，面无表情的走出了菲尔莫上尉的办公室。出门后，维克多中尉脸上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 菲尔莫上尉把维克多中尉赶出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他愣愣的看着窗外。菲尔莫上尉所在的办公室面对着的，正是幽禁两位前执政官的院子大门。 菲尔莫上尉不断的转动着眼珠，他跟随富歇部长冒险反叛软禁博罗执政官，可不是因为对富歇的忠诚。从一名混迹街头的警察线人，到现在的菲尔莫上尉。他见识过许多大人物是如何崛起的，而他坚信自己将会是下一个这样的大人物。 在现在这个新旧政权替代的时刻，正是无数像他这样的野心家上位的时刻。在这场瓜分权力的盛宴中，如果他只是站在宴会之外，陪着两位前执政官默默无名，这可不是菲尔莫上尉想要的结局。 菲尔莫渴望能真正步入巴黎的权力中心，去分享这场权力和财富的盛宴。他冷静的思考着，应该用什么方式把自己从这个尴尬的地方解放出去。也许他可以和富歇部长面前正当红的贝蒙先生谈谈，他在最近的变乱中发了一笔小财，足足有2万多法郎。 菲尔莫上尉站了起来，在办公室内来回走动着思考着，也许拿出3000，奥，不，5000法郎。贝蒙先生也许能看在那些可爱的漂亮刮挺的绿票子面子上，让他离开这个该死的地方。 当菲尔莫上尉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思考着未来时，两位前执政官正在娱乐室内下着国际象棋。 弗勒塞尔漫不经心的移动了棋子，他注意到娱乐室内没有外人后，小声的说道：“博罗先生，我们到底还要等待到什么时候。我看，就应该照我说道，加大赌注，用金钱塞饱这些卫兵。相信我，没人可以抵抗住金钱的诱惑。” 博罗双眼专心看着棋盘，左手握拳挡住了嘴，右手移动了自己的棋子，然后说道：“弗勒塞尔先生，你太过着急了。如果金钱的力量这么强大，你也不用呆在这里和我一块下棋了。不要心急，我看很快时机就会到来了。你没发现最近富歇出现的次数在急剧减少吗？连我们的菲尔莫上尉现在也不愿意整天呆在院子里发霉了。” 弗勒塞尔飞快的回应了一步，说道：“那说明什么？”博罗抬头看了弗勒塞尔一眼说道：“说明，叛党已经控制住了整个法国的形势。所以，我们的重要性开始下降了。” 弗勒塞尔有些失态的说道：“不。”博罗把手指竖起放在嘴前示意弗勒塞尔不要激动。弗勒塞尔反应过来后，压低了声音说道：“我们在巴黎有格鲁希的近卫师，在巴黎工业区有工人纠察队，在马赛有达武的第二近卫军。我们有这么强大的力量，怎么可能这么快就被叛党控制住了法国。” 博罗小声的说道：“但是没有了我们，谁也领导不了这些力量。就目前的情况看来，似乎叛党们根本没有受到任何强力的抵抗。” 弗勒塞尔脸上终于有些变色了，“该死，难道我们就要在这里等着腐烂了吗？” 博罗小声的说道：“不用担心弗勒塞尔先生，我们还有希望。只要殿下回到法国，叛党的力量就会烟消云散。现在，我们必须想办法，让殿下知道法国发生了什么事。” 弗勒塞尔脸色阴晴不定的变化着，最后吐出一口气说道：“是的，我们还有殿下，只要殿下回返法国，一切都会恢复正常的。” 6月初，拿破仑从马赛归来，达武也随着他抵达了巴黎，宣布向新政府效忠。6月10日，富歇通过内应一举逮捕了，准备在巴黎发动起义的巴贝夫等劳动党员。 6月15日议会改选，保王党人和劳动党党员都被法律限制参选。新议会成立不久，就废除了关于保护工人的各项劳动法，并立法取消了工会、农会和劳动党，同时议会还禁止工人和市民上街游行的权力。 6月20日，菲尔莫上尉终于如愿以尝的调任了一个油水丰厚的部门，而两位执政官的管理被交给了维克多中尉。 菲尔莫上尉离开后，博罗和弗勒塞尔扩大了赌局，也提高了赌注。凭借着博罗以前混迹街头的赌技，维克多中尉和几名卫兵欠下了一大笔赌债。 7月初的一个夜晚，弗勒塞尔在打牌时，忽然高喊肚子疼痛倒下了。博罗安抚着弗勒塞尔，然后对着维克多中尉大叫道：“快去叫卡西莫多医生，他是弗勒塞尔先生的主治医生，看来我们的弗勒塞尔先生是旧疾复发了。” 维克多中尉有些迟疑，他抖动着大胡子说道：“可是，可是菲尔莫上尉离开前说过，除了他指定的医生，不许其他医生进入这个院子。” “维克多中尉，如果不是卡西莫多医生，弗勒塞尔先生可挺不过今晚。求你了，这可是人命关天。再说了，现在管理这个院子的是你，可不是菲尔莫上尉。如果你能把卡西莫多医生叫来，我愿意付这里每人1000法郎，我相信大家是不会去告密的。” 听到博罗先生愿意支付这么大一笔钱，牌桌上的其他3名卫兵有些意动了。一名老兵闪烁着眼神，对维克多中尉说道：“只是让卡西莫多医生来看病而已，不会有什么大碍的。富歇部长都快10天没来了，估计早把这里给忘记了。看在上帝的面上，救救这个可怜的人吧。” 第121章 卡西莫多的计算 维克多中尉看着纷纷附和老兵的两名卫兵，他咽下一口口水，艰难的说道：“那么老莫雷你去叫卡西莫多医生，记住，要悄悄的带过来，我可不想被富歇部长发配到海外的蛮荒之地去。” 听到维克多的首肯，三名卫兵纷纷行动了起来，他们异口同声的向维克多中尉发誓，绝不泄露秘密。 半个钟头之后，在医学院附近家中已经入睡的卡西莫多医生被自己的管家叫醒了。卡西莫多一边穿上衣服，一边问道：“他要求见我，却不肯说是谁派来的么？”管家帮着卡西莫多穿上了外套，说道：“是的，先生。” 卡西莫多在自己的客厅中见到了这名穿着武装警察制服的老兵，卡西莫多整理着衣领问道：“你是谁？谁派你过来的？”老兵看着卡西莫多身后的管家，脸上露出了为难的神情。 卡西莫多回身小声吩咐了几句，管家和一名女仆就离开了客厅，并关上了房门。“现在可以说了吗？请坐吧。”卡西莫多坐在沙发上说道。 莫雷中士手上拿着自己的帽子说道：“疗养院9号别墅的一位先生犯病了，需要卡西莫多先生您立刻去看看。”卡西莫多正在倒水的手停顿住了，他狐疑的问道：“9号别墅不是一向是由警察部长先生指定的医生负责的吗？你怎么会找上了我。” 莫雷中士抓着帽子的手露出了青色的血管，他含糊的说道：“是博罗先生指定要你去，如果卡西莫多先生你不愿意的话，我可以回去找部长先生指定的先生。” 卡西莫多放下了水壶，他敏捷的站了起来，对着房门喊道：“把我的医用箱拿出来，老托勒。”接着他对着莫雷中士问道：“你带马车来了吗？” 莫雷中士看到卡西莫多的样子，知道1000个法郎已经快进自己的口袋了，他轻松的回答道：“是的，先生。我带了一辆马车。” 卡西莫多拿着医药箱走进了弗勒塞尔的卧室，看到躺在床上脸色红润但是不断叫唤的弗勒塞尔先生，和坐在床边不断向自己打眼色的博罗先生，他立刻明白了这不是一次急症。 卡西莫多找了借口把房间内的其他人都打发了出去，但是维克多中尉站在卧室中，死死盯着卡西莫多的举动。博罗忽然站了起来，他走到维克多中尉的身边。 “能聊聊吗？中尉先生。” “不，博罗先生。我看我们还是等医生走了之后再聊吧。” “不，那人就太多了。中尉先生，我和弗勒塞尔先生非常感谢你这些日子的照顾，想要向你表达一些谢意。” 博罗接着掏出怀中的事物的动作，挡住了维克多中尉的视线。维克多中尉正想伸出双手推开博罗时，看见了博罗从怀中掏出的一张淡绿色的纸张。 他的眼睛顿时就被这纸张所吸引住了，这是法兰西银行针对高级客户推出的，方便携带的大额面值的支付凭证。也就是被路易.查理殿下称作支票的玩意，虽然听说殿下对银行推出的这种支票十分嫌弃，认为它太大，太招摇，根本有违方便携带的本意。但是值得肯定的就是，这张和后世a4纸差不多大小的玩意，在防止伪造的技术上还是相当不错的。 当然现在这种支票只有固定面额，5千法郎、1万法郎、5万法郎、10万法郎四种。这种支票只在富豪和权贵之间流通，一般人根本见不到。 作为一名潦倒的下级军官，维克多中尉只在传说中听过这种大额面值钞票，以他的身份和财产根本无缘见识这种大额钞票。他现在的眼睛被这张淡绿色的纸片完全吸引住了，看着这张漂亮的小纸片他可一点都感觉不到路易.查理殿下所说的缺点。 “博罗先生，这是张5000法郎的钞票，我们可没法找给你1000法郎的零钱。”维克多中尉盯着博罗手中的纸片，口中嘶哑的发出了声音。 “不，不，不。中尉先生，你完全误解了我的意思。我是说这张漂亮的纸片现在是完全属于你的了，你作为长官，怎么可以和部下拿一样的数额呢？奥，当然这些天你欠我的赌债也一笔勾销了。”博罗把手中的纸片小心的塞进了维克多中尉的上衣口袋中。 维克多中尉口中拒绝着，但是他的身体很诚实，一动未动。当博罗先生把支票塞进他胸前的口袋时，维克多中尉觉得自己胸前就像多了一块燃烧的碳，这让他感觉自己体温在升高，心跳在加速。他开始思索起来，有了5000法郎，也许他就可以把自己的住宅好好的修缮一下，家里的婆娘也不用整天给自己看脸色了。 维克多中尉在陷入幻想时，莫雷带着两位士兵拿着卡西莫多医生需要的东西重新回到了房间。维克多中尉顿时回到了现实，他小心的观察了下卡西莫多的样子，感觉没什么异常。 卡西莫多虽然在卫兵的监视下，平静的给弗勒塞尔治疗着。但是他的额头上已经开始冒汗了，他本以为弗勒塞尔先生自己想和自己口头说些什么，可没想到他居然胆大的把一包东西塞进自己的手中。 卡西莫多借着身体的掩护把这包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怀里，但他依然非常紧张。匆匆治疗了半个小时后，卡西莫多给弗勒塞尔开了几剂药剂，就准备离开。 这时莫雷中士走到了维克多中尉身边，贴着他的耳朵问道：“中尉先生，我们要不要先搜查下卡西莫多医生再放他回家。” 维克多中尉看着正面对自己站着的卡西莫多医生，他看到进来时胸前一片平坦的卡西莫多医生，现在左胸前却多了一个长方形的凸起。 维克多中尉眼角的余光看到博罗先生似乎也发现了，看着博罗有些紧张的神情，维克多中尉严肃的说道：“不要多事了。费恩下士，你送卡西莫多医生回去吧，路上小心些。莫雷中士你今晚就在别墅守夜吧，两位先生今天也早点休息吧。” 维克多中尉离开别墅向着自己家轻快的走去，虽然今晚的月亮并不十分明亮，但他依然觉得今天的月光十分明媚。他不时的用手触摸胸前的口袋，“让部长和菲尔莫上尉见鬼去吧，这世界只有钱才是最真实的。” 送走了卡西莫多，博罗和弗勒塞尔都放下了心事睡了好觉。卡西莫多走进家门，趴在房门上听着马车远处的声音后，才匆匆回到了自己书房，点亮了煤油灯开始阅读弗勒塞尔给自己的东西。 作为戈尔曼的得意弟子，卡西莫多自然是效忠于路易.查理殿下的。但是作为一个聪明人，卡西莫多同样不愿意丢下现在优渥的生活，冒着极大的风险自己跑去新大陆通知路易.查理殿下法国发生的事。 他抽着烟在书房内思索了一晚上，直到他早上上班也没想出个头绪来。当他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发呆时，安娜护理士走了进来，她说道：“贝多芬先生已经在门外等候你了，现在可以让他进来吗？” 卡西莫多拉开抽屉，看着昨天领到的青霉素配额。“这位先生可真走运，不用去新大陆了。有了这几只针剂，应该可以控制住他的病情。”卡西莫多想着，正想让安娜通知贝多芬先生进来时。 忽然他脑中闪过了一个念头，他转而对安娜说道：“安娜小姐，我听说你打算在这里干上两年，攒够钱前往新大陆是吗？” 安娜有些紧张的回答道：“是的，先生，但是我不会因为这个分心我的工作的。” “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想说，你有没有想过提前出发，前往新奥尔良。” “先生，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巴黎医学院有一封信需要转交给我的老师，戈尔曼先生。当然必需要秘密的交给我的老师，作为回报，医学院会提供给你一张前往新奥尔良的免费船票和旅行费用。你有兴趣吗？安娜小姐。” “我有兴趣，卡西莫多先生。可是，我父亲也要和我一起去新奥尔良的。”安娜先是脱口而出的答应了，接着又吞吞吐吐的说出了自己的父亲也要同去的要求。 卡西莫多先是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舒展了眉头说道：“好吧，两张免费船票，安娜小姐你觉得如何？” “当然可以，先生。” “现在把贝多芬先生叫进来吧。” 安娜高兴的出去叫了贝多芬进门，过于兴奋的安娜忘记了压低自己的声音，这让贝多芬有些疑惑起来，他觉得安娜似乎是一个自己认识的人。 “什么，医生先生，你不是前几天和我说过，今天让我试验一种新疗法的吗？怎么又突然变卦了。” 看着激动的贝多芬，卡西莫多极力的安抚着：“贝多芬先生，不要这么激动。作为补偿，我将把你介绍给我的老师戈尔曼先生。实在是新疗法不能满足你的要求，保护你剩下的听力…” 卡西莫多费尽了口舌，终于让贝多芬接受了他的提议，前往新奥尔良一趟，而安娜护理士将照顾他度过大洋，并把他介绍给戈尔曼先生。 第122章 贝多芬的新大陆旅行 卡西莫多说服了贝多芬后，就把安娜叫了进来，让两人认识一下。贝多芬看到摘下口罩的安娜后，一阵热血冲上了他的头部。他忽然失态的喊道：“不，卡西莫多先生，我想我改变主意了。”接着贝多芬就冲出了卡西莫多的办公室，离开了医学院。 卡西莫多对这个情况有些莫名其妙，他不由自主的说道：“他这是怎么了？”安娜眨着大眼睛沉默不语。 卡西莫多有些头疼了，他双手按着自己的额头靠在办公桌上。安娜看着卡西莫多苦恼的样子，小心的问道：“先生，其实我和父亲可以单独出发的。” 卡西莫多低着头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现在没有督政府签发的通行证，任何法国人都上不了前往新奥尔良的定期航班，我本打算让你们装扮成贝多芬的仆人混上航班的。” 安娜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么不合理的规定，她咬了咬嘴唇后说道：“先生，给我点时间，我会去说服贝多芬先生的。” 安娜从自己的父亲肖恩那里获得了贝多芬的住址。当天下午，她找到了医学院附近这座小小的，环境优雅的酒店，贝多芬租的房间就在后院的三层建筑中的其中一间房间。 “贝多芬先生，贝多芬先生，你在吗？我想和你谈谈。”安娜敲着贝多芬的房门叫着，这时在院子里洗着衣服的一位妇人对着她喊道：“姑娘，那个房间里的先生早上出去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你知道他去那里了吗？” “巴黎医学院吧？” 洗衣妇人的回答，让安娜知道自己问了一个蠢问题。她依靠着粗糙的原木制成的走廊栏杆上，晒着午后的阳光，打定注意要在这里等待贝多芬回来。 贝多芬像逃跑的士兵逃离战场一样，远离了医学院。当他清醒过来时，发觉自己已经走到了一条陌生的街道上。想到安娜小姐这些天就在自己身边，肯定知道了自己不名誉的病情之后，贝多芬又是懊恼又是羞愧。这是他心中最不希望别人知道的秘密，但现在着秘密却被他所喜爱的人知道了，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舒服。 贝多芬在这陌生的街道上随意的游荡着，他已经决定再也不去卡西莫多的办公室了。“新奥尔良，对，我可以自己去新奥尔良。我可以请奥地利的使节给我写一封介绍信。”贝多芬想到这里，立刻拿定了主意。 他叫了一辆出租马车，前往了巴黎的奥地利公使馆。奥地利公使瓦尔西伯爵听说最近在维也纳声名鹊起的音乐家来拜访自己，非常高兴，他邀请贝多芬和自己一起共进午餐。在餐桌上他听了贝多芬的请求后，马上满口答应了。 瓦尔西伯爵在午餐后请求贝多芬为自己弹奏一曲，贝多芬没有同以往在维也纳拒绝达官贵人一样拒绝伯爵，而是为瓦尔西伯爵弹奏了三只钢琴曲。这让瓦尔西伯爵非常开心，他不禁给贝多芬写了一封介绍信，还让自己的随从带贝多芬到督政府去办理通行证。 瓦尔西伯爵在送别时，递给贝多芬一个信封，然后说道：“祝你旅途愉快，早日返回维也纳。希望下次可以再聆听你的新作品，这是我对你前往新大陆旅费的一点赞助，希望你收下。” 贝多芬脱帽致意后，离开了公使馆。当他赶回自己的酒店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他在漆黑的走廊上，发现自己隔壁的一名商人正在走廊上纠缠一名妓女。 贝多芬不以为意，他打算开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放开我，你个醉鬼。贝多芬先生，请帮帮我。”一个熟悉的女声从贝多芬背后传来。 “是安娜。”贝多芬的脑中迅速反应过来，他慌忙转身，扯开了安娜身上的醉鬼，并痛殴了醉鬼一顿。这名醉鬼虽然体型比贝多芬魁梧，但喝的迷糊的他根本挡不住贝多芬的拳脚。贝多芬把一天来郁闷的心情都发泄到了这醉鬼身上，直到安娜抱住了他，“好了，别打了。再打，会出人命的。” 回到了贝多芬的房间，点亮了油灯之后。安娜小心的拿着一瓶烈酒给贝多芬清理手上的伤口，贝多芬想把手缩回去，但是安娜抓住了他的手。 “别紧张，贝多芬先生，我知道你的病情，我也知道应该怎么保护自己。”安娜低着头用清洗着伤口说道。 “你是不是看不起生了这种病的我？”贝多芬有些沉闷的说道，他看着低着头的安娜给自己清洗伤口，感觉很温暖，但心口又有些发堵。 “不，该羞愧的是病魔，而不是生病的人。这是教我护理的嬷嬷说的。”安娜弄好了贝多芬手上的伤口，坐直了身体，看着贝多芬的双眼说道。 安娜温柔的声音，终于化解了贝多芬心中的块垒。在她的劝说下，贝多芬终于接受了，和安娜父女一同前往新奥尔良的旅行。在安娜要告辞离去时，贝多芬突然说道：“现在天色已经很晚了，要不你今晚就别回去了。” 看到安娜的好看的眉毛拧起来的样子，贝多芬发觉自己说的话歧义太大了，他马上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我可以帮你开一个房间，这么晚回去，我不放心。” 安娜看了看外面的夜色，估计现在应该是午夜了，她现在走回自己的家起码得要凌晨才能到。 安娜打量了下贝多芬的房间后，说道：“不用再开一个房间了，我就借用你房间里的长沙发躺一晚就行。” 贝多芬张了张嘴，没再反对，他说：“那我去找老板娘要一套寝具吧。”不待安娜说话，贝多芬就慌忙的走出了房间，安娜在房间门口看到，贝多芬因为慌张还差点摔下了楼梯，她不禁有些莞尔。 安娜正想着回房间时，走道上传来了“哎哟，哎哟”的叫唤声。安娜想着刚刚差点被侮辱的危险，她悄悄走到躺在地上的醉鬼身边，狠狠的踢了他几脚，在醉鬼叫的更大声之前，安娜赶紧溜回了房间。 这一晚安娜在贝多芬房内的沙发上睡的很安心，而贝多芬却翻来覆去的失眠了，直到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着。天色蒙蒙亮时，门外传来了嘈杂声，把两人吵醒了。 “先生，你怎么躺在地上睡觉。”这是酒店的洗衣妇，她上楼来打扫卫生发现了躺在地上的醉鬼。 “恩，是啊，我怎么睡在这里。哎哟，我的背好疼啊。谁袭击我了。靠，你们这酒店是不是有鬼怪，我昨晚明明睡在床上的，怎么会躺到走廊上来，还全身是伤。” 随着醉鬼的嚷嚷，走廊上开始热闹起来。最后在赶到的老板答应免去他一晚上的房费，外加一顿丰富的早餐，醉鬼才不再嚷嚷，不过他要求老板替他换一个房间。 贝多芬和安娜静静的听着门外的争吵声，安娜不禁小声的笑了起来，听着安娜的笑声，贝多芬的脸上也出现了微笑。 两人等待门外重新安静下来后，才爬了起来。稍稍洗漱后，在酒店内吃了简单的早餐。 贝多芬和安娜一起来到了卡西莫多的办公室，看到两人的到来，卡西莫多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开来了。他把安娜叫到一边吩咐了一些事情，交给了她一些金钱和一个精致的木盒子。 接着他又替贝多芬写了一封介绍信。卡西莫多对两人说道：“5天后，南特有一班去新奥尔良的航班。你们想要赶上这条船，今天就必须出发了。我和客运码头的管事说好了，给你们从巴黎到南特的客轮上留了两间房间，船下午13：00出发，你们到了码头就报上我的名字就可以了。” 贝多芬和安娜看着时间如此紧张，就马上和卡西莫多告别离去了。卡西莫多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窗口，看着两人离开医学院后，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 下午13：00，贝多芬和安娜父女用了卡西莫多的名字，顺利的登上了前往南特的客轮。之前对肖恩敌视的贝多芬，这次见面却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脸来，这让肖恩有些发毛。 肖恩小声的对着女儿说道：“他是怎么了？撞坏脑子了吗？”安娜给自己父亲一个大大的白眼：“你就不能往好处想想吗？” 忽然肖恩反应了过来，他怀疑的问道：“你昨晚上那去了？不会是和这个矮子在一块吧？” 安娜背对着父亲，整理着床铺，脸上有些红晕，她故作镇定的说道：“别胡说八道，我昨天是去看嬷嬷了，晚上太晚就没回来，在救济院睡了一晚。” “奥，是吗？”肖恩将信将疑的问道。“当然是。我要出去呼吸下新鲜空气，你自己躺一会吧。”安娜逃也似的跑出了船舱。在客轮的后甲板，安娜遇到了在这里吸烟的贝多芬，两人相视而笑，安静的扶着栏杆看着塞纳河两岸的风景。 嗅着身边安娜身上散发出的阳光的味道，看着塞纳河两岸美丽的风景，这一刻贝多芬忽然觉得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从他心中涌现了出来，他飞快的抓住这一刻的灵感，从怀中掏出纸张和铅笔开始记录下他脑海中浮现出来的节奏。 第123章 欧洲调停委员会 “贝多芬先生，你在写什么呢？”安娜好奇的看着在一本笔记本上写写画画的贝多芬。贝多芬没有抬头，他只是随口答到：“我想到了一只美妙的曲子，想要把它记录下来。” 陷入创造状态的贝多芬和平常宛如两人，安娜觉得这个样子的贝多芬还是挺迷人的。在贝多芬等三人向着新奥尔良前进时，欧洲大陆的形势开始了新的变化。 在俄罗斯，亚历山大一世在默许了叛乱的贵族集团针对他父亲保罗一世的谋杀之后，登上俄国沙皇的至尊之位。 这位沙皇被后世人更为熟悉的，是他和妹妹叶卡捷琳娜公主之间扑簌迷离的感情生活。 但是这位恋妹狂人在政治手腕上，并不比其祖母叶卡捷琳娜二世弱多少。他一上台就宣布废止了，保罗一世大部分不得人心的改革法令，恢复了贵族们的特权，以求赢得贵族们的支持。 同时他宣布大赦逃亡的农奴，以显示自己的仁慈。通过赦免法令，把在保罗时代被判刑的12000多人从流放地赦免或者平反，以争取俄国进步的知识分子的好感。 他还解除了贵族子弟不准出国留学的禁令，期望在欧洲留学的贵族子弟，能成为他改革死气沉沉的俄国社会的助力。 而恢复了从欧洲的贸易进口，这是他希望从进口商品交易中获得税收，以改善俄国的财政状况的一个尝试。同时，他也希望让大贵族们把金钱和精力消耗在欧洲的奢侈品上，削弱大贵族们的经济力量。 为了从反叛的贵族集团手中夺回执政权力，亚历山大一世依靠少年时代的密友科丘贝、恰尔托雷斯基等人，组建了非正式委员会，一个类似于枢密院的影子内阁。 在亚历山大按部就班的收回沙皇的权力时，法国发生政变的消息传入了俄国宫廷，而英国和奥地利两国也同时派出了特使，希望俄国人能加入一个制止法国内战的调停委员会。 亚历山大一世和非正式委员会的成员密议后，鉴于国内政局尚未稳定下来，他决定只是口头上支持英、奥两国成立调停委员会的建议，但是俄国不采取任何实质性的行动加入调停委员会。 当法国宣布督政府执政官改选，路易.查理被废除首席代理执政职位时。正准备收拾行囊返回法国的阿图瓦伯爵立刻解开了行囊。而已经赶到法国边境不远的普罗旺斯伯爵，虽然停下了脚步，但他还是抱有一线希望的给西哀耶斯等热月党人写了一封信，信中以赦免他们在革命时代对波旁王室犯下的罪过，和保留他们现在的地位和权势，以换取波旁王室复位，当然他本人很乐意成为法国摄政王重新替法国人民服务。 西哀耶斯等人接到了普罗旺斯伯爵的信笺后，只是莞尔一笑，然后把它付之一炬。 当西哀耶斯等人宣告法国新政府成立时，就立刻向英国、普鲁士王国、神圣罗马帝国派出了特使，希望他们第一时间成立法国的新政府并支持新政府对抗远在新大陆的路易.查理。 在英国，1800年，小皮特首相为解决爱尔兰的叛乱，提出爱尔兰合并法案和天主教解放法案。虽然在他的坚持下，议会通过这两个法案，英国也在1801年吞并了爱尔兰。 但是天主教解放法案让国王乔治三世非常不满，这也导致了小皮特在1801年辞去了首相一职。而代替小皮特成为英国首相的是议长亨利.阿丁顿，虽然他没有小皮特这样的过人才能，但他是一个性格忠厚诚实的人。这一特点很能弥补，因为小皮特强行通过爱尔兰合并法案和天主教解放法案，而造成的议会分裂。 但是阿丁顿的性格，也很好的被法国驻英国公使塔烈朗所利用了。塔烈朗在获得了巴拉斯给予他新政府的外交部长承诺后，立刻联合奥地利在英国的公使向乔治三世和阿丁顿游说。 在英国国王的首肯下，阿丁顿修改了小皮特担任首相时，对法国内政采取的旁观政策。改为积极干涉法国内政的政策，阿丁顿首相的这一政策获得了海军强力人士的支持。英国海军对巴的斯海战失利后，英国海军被迫退出地中海，和法国海军共享大西洋的海权的现状非常不满，同时英国海军做梦都想重新夺回直布罗陀要塞。 在这样的前提下，英国新内阁和法国新政府达成了协议，英国海军将帮助法国新政府对抗路易.查理的远征舰队。而法国新政府同意废除英国商品的进口关税，同意英国海军自由通行地中海及停泊法国港口，同时英国和法国在造船技术上的共同研发为条件。 而法国爆发政变后，因为连续失败而损失领土的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弗朗茨二世，正在维也纳饱受人民指责。当他听到这个消息后，兴奋跳了起来，他认为这是夺回他失去的荣誉的最后的机会。 弗朗茨二世立刻召集了加洛侯爵和弟弟卡尔大公，在密议后，弗朗茨二世向英国和普鲁士王国派出了特使，并要求卡尔大公重新集结奥地利的军队。 在英国和奥地利特使的劝说下，腓特烈·威廉三世有些犹豫不决，奥地利特使梅特涅不失时机的提出，普鲁士王国将得到法国兴建的鲁尔工业区的大部分后，普鲁士王国也终于加入了这个反路易.查理的调停委员会。 7月底，名义上的英、奥、普、俄调停委员会成立了。在委员会的压力下，西哀耶斯为首的督政府秘密签订了一份条约。 条约中规定，法国撤回在莱茵右岸的一切军事力量。莱茵右岸莱茵同盟即刻解散，普鲁士王国获得鲁尔工业区的大部分地区，而其余邦国将重新成为神圣罗马帝国的一部分。英国有在地中海通行的权力，法国撤回对七岛共和国的保护。同时法国新政府承认俄、普、奥对波兰的占领权力。 西哀耶斯等人签订了这份条约后，认为大局已定，在如此强大的力量面前，路易.查理不可能再踏上法国的领土了。于是新政府决定发布命令，免去路易.查理海地远征军最高指挥官的职务。 在海地岛上，关于欧洲的消息开始陆续传来。8月20日，韦尔恩等人乘坐的风帆战舰，在圣多明哥以东的海面被远征舰队的巡逻船只发现了。 在远征舰队的护送下，船上的人员换乘了一艘运输舰来到了太子港。路易.查理和船上的四位院士亲切交谈后，又慰问了来着马赛造船厂的诸位船匠，然后和韦尔恩交谈了整晚，终于对法国的形势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 第二天，他就下令护送这些人去新奥尔良，以免他们得上黄热病。现在的路易.查理，可经不起损失这些宝贵的技术人才了。8月25日，被冷落了两周杜桑·卢维杜尔终于得到了被路易.查理接见的消息。 在太子港市中心小山上，一座西班牙样式的建筑前的庭院。被鲜花和绿树隔出的庭院内，绿草如毯。杜桑·卢维杜尔被在门口的法国卫兵详细的搜查了身体后，一个人走进了庭院内，穆瓦兹等人都被拦在了门外。 杜桑·卢维杜尔走进庭院后，他看到绿色的草地上支着一顶硕大的阳伞。伞下是一张木制的小圆桌，小圆桌的两侧放着两把木椅子，其中一把椅子上坐着一个高大的白人男孩。 这名白人男孩躲藏在伞下的阴影中喝着一杯东西，杜桑·卢维杜尔默不作声的坐到了另一把椅子上。他坐下后发觉，这个位置正对着太子港，整个城市的风光可以一览无余，而更远处则是港口停泊的军舰，再远处是蔚蓝色的海洋和天空交织在一起分不出边际来。 “这里的风景是不是很美，杜桑先生？”一个清亮的声音在 杜桑·卢维杜尔耳边响了起来。 “是的，这里的风景的确很美。但这是属于海地人民的风景。”杜桑·卢维杜尔不动声色的回应道。 “首先要有人，才会有海地人民这个概念。更早一些的海地人民是印第安人而不是黑人。你说是吗？杜桑先生。” “我们可不是印第安人，我们可以一直战斗下去，直到流干你们的血为止。” “真的吗？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们在山里的人数现在不会超过3000人。而我不介意把这个岛上的黑人全部流放到委内瑞拉或者是更远一些的巴西去。” “没有了黑人，难道你们白人要自己下地耕作，收割甘蔗吗？”杜桑·卢维杜尔讥讽的说道。 “杜桑先生，你似乎搞错了一件事。我是法国的执政官，不是海地的种植园的地主。在我眼里这片土地的价值比起黑人奴隶创造的财富要高出无数倍。我需要这片土地，既然我们可以找到黑人替换了岛上原有的土著，那么我也可以找到别的人种来替换你们。” 杜桑·卢维杜尔沉默了一阵后说道：“这个岛上可有足足50万黑人。” 路易.查理突然笑了起了，止住笑后说道：“消除了岛上5万印第安土著和消除岛上50万黑人，他们之间的区别在于数字，而不是在于正义与否。就像你曾经在这里屠杀了1万多混血人一样，我所干的和你没什么区别，杜桑先生。” 第124章 对杜桑·卢维杜尔的审判 杜桑·卢维杜尔面对眼前这个看似阳光的大男孩有些深深的忌惮，如果不是和眼前这个男孩率领的法国军队战斗了2、3个月，他一定不会把男孩说的话当真。 但是现在杜桑却不能不把他说的话当真， 杜桑·卢维杜尔通过这些日子的战斗，已经深深的了解到了这只远渡大洋而来的法国军队和之前的殖民地部队是完全不同的军队。 这只军队在海地没有大肆抢掠平民的财富。也没有替那些种植庄园的地主撑腰，要把那些被解放的黑人重新变成奴隶。但是这只军队也并非仁慈的犹如圣母，那些反对法国重新统治这座岛屿的黑人和混血人都在这座岛上消失了。 是的，是消失而不是屠杀。路易.查理所说的消除岛上的黑人并不是空话，他是确确实实的在进行着。他似乎一点都不在乎，因为岛上黑人的减少会让种植园经济无法恢复的现实。 路易.查理还不仅仅于此，他还交好了岛上的原生土著。他仅仅给了那些印第安人一些内陆荒芜的土地，这些印第安人部落就成为了法国军队最忠诚的猎犬。 在这些熟悉地形的印地安向导的带领下，海地反抗军可以活动的区域急剧缩小了。而通往东部黑人聚集区的通道完全被印第安人控制着，在法国人的支持下，这些部落在交通要道上都修建了坚固的石头堡垒，他们还获得了法国淘汰下的前膛枪和火药。 断绝了驻扎在岛屿中部山区的海地反抗军的东部通道后，靠近山区的西部地区又被强制迁出人口，形成了无人区。得不到人员和物资补给的反抗军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杜桑·卢维杜尔知道，如果自己不主动走出来，不久也会被士气低落的部下绑着送给法国军队。 路易.查理看着沉默中的杜桑·卢维杜尔，这个个头高大魁梧的老黑人，经过两周多的休养，原本已经瘦的看得见骨头的脸颊，已经重新丰满了起来。 他拿起桌子上的玻璃壶，倒了一杯当地的热带水果合成的饮料，递给杜桑·卢维杜尔：“杜桑先生，这么炎热的天气，来一杯清凉的吧。海地下午的阳光可真够热的，我开始怀念巴黎的太阳了。” 杜桑·卢维杜尔接过饮料，一口喝了下去，被毒辣的阳光晒的有些头晕的他，终于感觉舒服了些。 “那么执政官阁下，你究竟想要怎么样呢？”杜桑·卢维杜尔决定暂时屈服了，刚刚路易.查理的话也提醒了他。这些法国军人不会永远呆在海地，他们迟早会返回法国的，这片土地的主人最后终究还是属于海地人民的。 “我可以不再追究海地角被焚烧的事件，但是主谋者不可以再留在海地。所有反抗军发誓服从法国宪法，放弃对抗法国统治的行动。”路易.查理看着山下城市中正在重建房子的人群说道。 “就是这些吗？这么宽松的条件，这可不像法国人的做法。”杜桑·卢维杜尔嘲讽的说道。 路易.查理转头看着杜桑·卢维杜尔，说道：“当然不止，你必须当众忏悔你所犯下的罪行，并宣布接受法国远征军建立的特别法庭对你的判决。” 杜桑·卢维杜尔霍的站了起来，他起来的动作之大，让他的椅子也翻到了，远处的几名卫兵看到这个情况后，就想走过来保护路易.查理。 杜桑·卢维杜尔恶狠狠的说道：“路易.查理，你是想要羞辱我吗？不，我宁可上断头台，也绝不会对着海地人民忏悔。” 路易.查理伸出了手，阻止卫兵们靠近，他面带微笑的说道：“如果杜桑先生觉得自己的荣誉比反抗军士兵们的生命更重要，那我没什么可说的了。门就在那，我保证你可以安全的回到山里去。你走吧，穆瓦兹上校会给你一匹马的。” 杜桑·卢维杜尔发觉自己已经无路可走了，他当然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到山里去。因为山中的部队已经开始缺乏粮食了，他下山来的目的，就是不想憋屈的像只野狗一样死在那个角落里。 但是路易.查理居然毫无法国人具有的骑士风度，他甚至吝啬于给自己一个名誉的死亡。杜桑·卢维杜尔站立了良久，他紧握双手，他盯着路易.查理纤细的脖子。这么短的距离内，他很确定自己有十成的把握，拗断这个可恶的白人男孩的脖子，就像他曾经在战斗中拗断过的白人士兵一样。 路易.查理放松着身体靠在椅子上，他对自己有可能遭遇的的危险毫无所知。他脑子里想的和目前的场景毫无关联，“也许他应该找个木匠替自己打一具躺椅，这种直板的座椅实在是太不适合躺着晒太阳了。” 杜桑·卢维杜尔思索了良久，最后他终于重新扶起了自己的座椅，坐了下去。他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是我需要你保证不再驱逐这个岛上的黑人，就算他们曾经加入过反抗军。” 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我只能保证，不驱逐那些愿意对着法国宪法发誓，成为一名法国人的海地人，至于其他人，我不能保证。” 杜桑·卢维杜尔闷闷的说道：“你愿意向天主发誓吗？”路易.查理转头看着杜桑·卢维杜尔，他举着右手说道：“天主见证，我路易.查理发誓…” 当路易.查理在杜桑·卢维杜尔对着天主发誓后，杜桑·卢维杜尔接受了路易.查理开出的条件。 8月25日，在山区的所有反抗军都下了山。除了克里斯托夫和一些反抗军认为这不过是法国人的谎言，拒绝发誓外，其余的反抗军士兵们都宣誓服从了法国政府的统治。 8月27日，杜桑·卢维杜尔在太子港当众忏悔了自己的罪行。同一日，路易.查理让佩蒂翁组建特别法庭对杜桑·卢维杜尔进行审判。 佩蒂翁意满志得的组建了一个以混血人和土生白人为主的特别法庭，特别法庭以绝大多数的票数通过了绞死杜桑·卢维杜尔的决议。 下午15：00，特别法庭的审判结果出来之后，街上的混血人和土生白人兴高采烈，而太子港内的黑人市民和那些放下武器的反抗军则沉默着，他们看着身边的混血人和土生白人眼中露出了仇恨的光芒。 看着山下市民在判决后的表现，陪同在路易.查理身边的贝西埃尔将军，有些担忧的说道：“殿下，我看这样草率的处死杜桑·卢维杜尔，今后海地的黑人和土生白人、混血人之间，还是会出乱子的。” 路易.查理手中拿着一杯朗姆酒，品尝一口，他就呛到了。好不容易咳嗽完，他才说道：“要是这些土生白人和混血人同黑人亲如一家，那才是我们该担心的。” “既然这样，那么殿下为什么要让穆瓦兹上校负责杜桑·卢维杜尔的监护，你不怕穆瓦兹上校放跑他吗？”贝西埃尔有些担心。 “如果杜桑·卢维杜尔放弃了自己荣誉逃跑了，他也就不再是那个海地人民心中英勇无畏的领袖了。而穆瓦兹上校放跑了杜桑·卢维杜尔，这起码可以让我们知道这个人的确不可靠，相对于今后我们离开海地后他再叛乱，我更希望现在就能认清他的真面目。”路易.查理说完后，看了看手中大半杯朗姆酒叹了口气，放到了一边的窗台上。 路易.查理准备返回自己的房间时，对着贝西埃尔将军说道：“今晚你让近卫师守好港口和这座小山就行，其他地方就让他们折腾去吧。我要小睡一会，没什么大事就别吵醒我。” 当晚快要接近午夜时，穆瓦兹上校全副武装的出现在了关押杜桑·卢维杜尔的房间内。虽然杜桑·卢维杜尔已经被特别法庭宣判了绞刑，但路易.查理并没有把他关押到太子港的监狱中去。 他只是命令在特别法庭建造绞刑台的附近，找了一间商人的住宅，让穆瓦兹上校看护杜桑·卢维杜尔。这间房子是那位从法国刚来海地不久的韦尔恩上校，按照路易.查理的意思挑出来的。 极具恶趣味的路易.查理对上校说，要找一件可以清晰的看到绞刑台的房间给杜桑·卢维杜尔。看来这位上校对这个命令执行的很好，从杜桑·卢维杜尔的房间窗口望去，正对着高高竖起的绞刑架。 穆瓦兹上校进来时，杜桑·卢维杜尔正对着墙上的一个绘有圣母像的瓷盘做着祷告。“杜桑阁下，我已经和那些反抗军的士兵们联络好了。只要我们冲出去，他们就会在这个城市四处放火掩护我们逃离这里。我已经检查过通道关口了，除了佩蒂翁手下的混血贱种之外，一个近卫师的士兵都没有。我们成功的机会很大。” 杜桑·卢维杜尔依旧做着祷告，对穆瓦兹的话置若罔闻。穆瓦兹终于受不了了，他示意两名士兵进来，准备架走杜桑·卢维杜尔，进行他的逃亡大计。 第125章 杜桑的打算 跪在地上闭着眼睛祷告的杜桑·卢维杜尔被架起来后，忽然睁开眼睛大喝了一声。两名黑人士兵一惊之下立刻放开了手，这时的杜桑·卢维杜尔似乎又变回了，那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威严统帅杜桑·卢维杜尔领袖了。 在他的喝令之下，两名黑人士兵的脑海中记忆起了杜桑·卢维杜尔往日的积威，他们选择服从了曾经的反抗军领袖的命令。两位黑人士兵退出房间后关上了房门，房间内剩下了穆瓦兹上校和杜桑·卢维杜尔两人。 穆瓦兹对眼前的情景毫无预料，他可没想到在跟随了自己这么久的亲信中，杜桑·卢维杜尔的影响力有这么大。他咬着嘴唇，黝黑的脸上因为恼怒而变的更黑了。 杜桑·卢维杜尔似乎对穆瓦兹的变化毫不在意，他刚刚站直身体喝斥两名士兵的气势一点点的消散了。他又成了一个有点驼背的黑人老头，就像穆瓦兹小时候在种植园中见过的那些黑人老头。 那些被地主榨干了一生精力的黑人，老了之后就以释放奴隶身份的名义被赶出庄园。为了活下去，这些黑人老头弯曲着身体在庄园附近游荡，靠着其他黑人施舍的食物和庄园主人倒掉的垃圾存活。在那些黑人老头的眼睛里，你看不到任何希望，只有呆滞的目光和偶尔闪过的仇恨。 现在的杜桑·卢维杜尔就如同那些被遗弃的黑人老头一样，身体里看不出任何生气，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双眼非常的平静，就向一泓宁静的山间水塘。 杜桑·卢维杜尔就这么平静的注视着穆瓦兹的双眼，直到他的头脑重新冷静下来。 “为什么？”穆瓦兹无头无尾的问了一句。 “因为我不能走，难道你没有发现吗？这不过是法国人给我们设下的陷阱而已，如果法国人真那么想要绞死我，怎么会让你来看守我。”杜桑·卢维杜尔平淡的说道。 “怎么会，我已经亲自去查看过了。除了守卫这里的几处通道关口是混血人，通往城外的通道上没有任何士兵，而且近卫师的官兵已经确实回到了军营中去了，”穆瓦兹有些激动的反驳道。 “呵呵，穆瓦兹你还是太天真了，这个陷阱针对的不是我，而是你和你的部下。当你们背弃了自己的誓言，法国人就有理由不再遵守当初和你们达成的承诺，路易.查理那个白人小子一定会用这个借口彻底清除岛上的黑人，直到我们黑人的人口降低到无法反抗的地步。”杜桑·卢维杜尔原本低沉的声音忽然高亢了起来，这让穆瓦兹吓了一跳。 “难道，要让我们眼睁睁的看着你被绞死吗？先生。”沉默了片刻的穆瓦兹再度开口，但是语气已经不是这么坚定了。 杜桑·卢维杜尔慢慢走到了窗口，看着窗外广场上竖起的绞刑架，他忽然微笑着说道：“路易.查理可以绞死我，但无法绞死我的荣誉，我的死亡不是海地人民反抗的结束，而是一个新的开始。穆瓦兹，你看着吧，等到路易.查理的大军离开了海地，海地人民的怒火会把这些法国人留下的腐烂制度烧的一干二净的。” 穆瓦兹似乎被杜桑·卢维杜尔的勇气感动了，他向杜桑·卢维杜尔弯下身行礼后，沉默着退出了房间。杜桑·卢维杜尔听到了门外的穆瓦兹对手下发号施令，取消了今晚的行动。 杜桑·卢维杜尔原本微笑的面容一丝丝的消失了，他脸上浮现了一个讥讽的表情，并且小声说道：“真是单纯啊，穆瓦兹。就算自己想跑，又能跑到什么地方去呢？现在整个海地岛上的黑人都被法国人严密控制着，不管跑到什么地方，自己都会被当做一名普通的盗匪抓回来。那样自己在海地人心中树立起的领袖形象就会荡然无存，想到自己会被路易.查理当做一条野狗一样处死，杜桑·卢维杜尔就更坚定了坦然迎接死亡，像一个英雄一样被绞死的想法。” 清晨时分，熬了一晚未睡的德·洛旺达尔敲了敲路易.查理的卧室房门。几次无人应答后，德·洛旺达尔想了想走到了隔壁房间敲了敲门，并小声喊道：“殿下，殿下在吗？该起来了，贝西埃尔将军已经在客厅等候你了。” 房间内折腾了一晚才入睡的路易.查理，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似乎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然后身边似乎有人轻轻的推着自己。他毫无反应，还想伸出手去拥抱推自己的人。 “嘭。”路易.查理瞬间清醒了过来，他一边揉着摔倒在地上的背，一边睁大眼睛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敢用这种方式叫自己起床。 他睁开眼睛就看到拥着毯子坐在床上对自己横眉竖眼的吕华梅，一只洁白秀气的小脚还伸出在毯子外面，很明显这是刚刚踹他下床的罪魁祸首。他有些迷恋的看着身无寸缕，仅仅用一条毯子遮掩着的吕华梅，这条毯子不仅没有遮住她的美好身材，若影若现的感觉让他反而觉得更诱人了。 吕华梅看着从地上爬起来后，又跃跃欲试的路易.查理，被折腾了一晚的她有些慌乱了。她涨红了脸，故作镇定的说道：“你还不快穿衣服，贝西埃尔将军已经在楼下等你了。” 听到贝西埃尔已经等待自己后，路易.查理眼中终于褪去了情欲之色，他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正当他准备开门出去时，一个枕头丢在了他背上。 路易.查理立刻明白过来，自己忘记了些什么。他赶紧跑回床前想要给美人一个早安吻，但是很快他的脸就被大惊失色的吕华梅用手撑开了。 “你，你想干嘛？” “你不是用枕头提醒我，让我给你一个早安吻吗？” “去死啦，我是要你从阳台回自己房间开门出去。” “好吧，你可真是多此一举，一会午餐见了。” “恩，午餐…晤” 路易.查理跑向阳台时，背后又挨了一下。床上的吕华梅用手抚摸着自己的嘴唇，脸上羞红一片，连毯子滑落也不知觉了，室内一时春光无限。 德·洛旺达尔正在吕华梅门外等候路易.查理出来，但是一刻钟后，路易.查理却从自己房间里匆匆走了出来。他只能腹诽了几声，这位东方美人可一点都不如法国贵妇们大方，明明已经和殿下有了关系，却在人前装出毫无关系的样子。这让他们这些殿下身边的人有些无所适从，不知道改用什么礼节来应对这位殿下的情人。 同样彻夜未眠的贝西埃尔将军看着眼中带着血丝的路易.查理后，深为感动，他恭敬的说道：“殿下不必如此担忧，近卫师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杜桑·卢维杜尔和他的反抗军掀不起什么风浪来的。” 路易.查理脸上难得红了一下，他知道贝西埃尔将军是误会了，他含糊了几句，和将军共进早餐后就出发前往行刑的广场。 在绞刑台不远处，路易.查理及一些军政人士登上了一座临时搭建的观刑台。 路易.查理有些晒然，他很想知道费了这么大劲的佩蒂翁，要是事后发现自己的盘算落空会是什么表情。随着广场上人群开始聚集起来，路易.查理脸上表现出了一副沉重的表情。 当太阳跳出海面后，杜桑·卢维杜尔在两名黑人士兵的押送下，走上了绞刑台。杜桑·卢维杜尔身上没有任何刑具，他的脸上因为这些日子的精美饮食，反而显得红润了。两名士兵和杜桑·卢维杜尔相距三步，看上去更像是两名护卫。 这样的杜桑·卢维杜尔让台下的黑人有些不知所措，他们满以为自己今天看到的会是一名带着镣铐，满身伤痕的不屈领袖。但现在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台下黑人心中的悲愤之情一下被冲淡了，他们感觉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场独幕剧的观众。 因为路易.查理的特别嘱咐，太子港远近的黑人今天都来到了行刑台前观看杜桑·卢维杜尔的绞刑，有些偏远的地区是远征军直接下令后，让村长带队组织半夜出发赶来的。在路易.查理声明将付给来观礼的人一天的工钱后，今天的广场上聚集的人群已经超过了1万人。 路易.查理看着还在络绎不绝赶来的人群后，小声对着身边的贝西埃尔说道：“幸好之前我们的舰队轰平了大半个城市，要是没有这个新建的广场，我还真不知道那里可以安放下这么多人。” 贝西埃尔有些担忧的回答道：“殿下，现在广场上的人群实在太多，太杂乱了。我看一会你还是先离开这里吧。” “不用紧张，贝西埃尔将军，今天是个不错的日子，一定不会有什么意外的。” 杜桑·卢维杜尔站在行刑台上，开始发表他最后的遗言。他在这段遗言中大大的美化了，他为海地人民争取独立、自由的视死如归的形象，他试图把自己定位为一个殉道者。 这段话重新激起了台下海地人民心中对法国殖民统治者的痛恨和对海地反抗军的同情。 第126章 众叛亲离的杜桑 当行刑官把绞索套上了杜桑·卢维杜尔的脖子后，杜桑·卢维杜尔闭上眼睛开始做临终祷告，而台下的海地人中有不少妇人开始哭泣起来，一些强壮的黑人男子有意无意之间向着绞刑台涌去，维持现场治安的佩蒂翁手下的海地自卫队开始紧张了起来。 杜桑·卢维杜尔做完祷告后，向着边上的路易.查理望去，他心中想着：“法国佬，这可和你想的不一样吧。”试图从路易.查理脸上找出愤怒表情的杜桑·卢维杜尔失望了，路易.查理注视着他的，脸上只有让人不安的微笑。 杜桑·卢维杜尔心中有些咯噔的时候，一名法国军官登上了绞刑台，他手中拿着一卷纸张。 坐在路易.查理身边的佩蒂翁有些不安的向首席执政问道：“殿下，刚刚不是已经宣告过杜桑·卢维杜尔的罪状了吗。现在德·洛旺达尔先生上去做什么啊？我看现场的人群有失控的状况，殿下不如早点行刑，省的出什么乱子吧。” 坐在路易.查理另一边的贝西埃尔将军，皱着眉头小声训斥着海地的临时行政长官：“大胆，首席执政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评价了。佩蒂翁先生，请注意你的身份。” 路易.查理安抚了身边的贝西埃尔将军后，依然微笑着对佩蒂翁说道：“德·洛旺达尔先生是上去宣布我对海地人民的善意，以表明共和国从今往后将真正把海地人民当做共和国的子民，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路易.查理脸上的笑容虽然温暖，但是佩蒂翁的心却沉了下去。很快上了台的德·洛旺达尔所宣告的命令，让佩蒂翁的心沉到了底部。 德·洛旺达尔上台后，首先宣布了首席执政对海地人民的善意，以法律形式取消了原来对海地人民各种不公平的政策，承认他们将拥有和法国本土公民一样的权力。接着，他又宣布首席执政为了和解，赦免了杜桑·卢维杜尔的死刑，而且将给以他一个海地临时议会议员的头衔。 当台下的海地人开始欢呼起来后，德·洛旺达尔又宣读了最后一条，所有未向法国宪法宣誓的反抗军成员及其亲属，即日起驱逐出海地岛。 虽然命令的最后一条并不宽大，但台下大多数海地人已经满足了。取得和本土法国人一样的权力，保住了杜桑·卢维杜尔的生命，在这些单纯的人脑中，这是前所未有的胜利。 至于驱逐不愿宣誓的反抗军成员及其亲属，在他们脑中反而觉得没什么特别的，毕竟这里大多数人已经向法国宪法宣誓了。在海地人眼里，和平即将到来，幸福的生活正在向他们招手。 原先被杜桑·卢维杜尔掀起的对法国殖民者的仇恨，全部化作了对路易.查理执政官的感激之情。 路易.查理站了起了对着广场上的群众，挥手致意，然后宣布了最后一个命令。 从今天开始海地岛上的混血人自卫军和黑人保安军全部撤销，而这些军人将留下骨干转化为警察部队，其余的将全部退役获得自己的土地耕种。同时近卫军将设立一只3千人编制的海地团，任何人不分种族和肤色都可以申请加入。 在广场上的人群情绪更为高涨的时候，路易.查理让人把早就准备好的大量的酒水和饮料分发给广场上的人。这一刻海地人民早已经忘记了，他们孤单的站在绞刑台上的领袖杜桑·卢维杜尔。 在杜桑·卢维杜尔有些茫然的看着台下狂欢的群众时，他一点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庄严肃穆的死刑会变成人民的狂欢节。 原本视杜桑·卢维杜尔为自己的父亲、兄弟、长官和先知的原反抗军成员，刚刚有意混乱广场，解救领袖的一些黑人们忽然下意识的想要远离这个人。 在这些团队中，有这么一、两个看似精明的黑人忽然说道：“老杜桑背叛了我们。” 一些还忠诚于领袖的人下意识的反驳道：“这不可能。” “不可能吗？那么那些法国佬为什么不处死他，还让他当上了议员。何况，他身上可一点受伤的痕迹都没有。那些被逮捕的反抗军战士那个不是遍体凌伤的？” 忠诚于杜桑·卢维杜尔的人顿时说不出话来，原先的中间派喝了免费的朗姆酒后，劣质酒精烧红了他们的眼睛，也让他们变得冲动起来。 一名黑人恶狠狠的说道：“这个叛徒，出卖了同伴，自己去当法国人的大官了。而我们的兄弟却被驱逐出了海地，这是一个阴谋。这是杜桑·卢维杜尔帮助法国佬消灭反抗军的阴谋。”他身边同样被酒精冲昏头脑的黑人开始纷纷附和起来。 关于杜桑·卢维杜尔协助法国佬消灭反抗军的阴谋，在广场上的人群中开始流传了起来。很快这个传闻就传播到岛上的各个角落，而且传闻也变得越来越真实起来了。 那些在广场上提醒其他黑人的聪明人，在入夜后都聚集在了太子港码头一幢普通的建筑中，德·洛旺达尔听了这些人的汇报后，非常高兴。他有些开心的说道：“你们干得很好，接下来你们就把这个传闻尽快传播到岛上的各个角落去。首席执政不会忘记你们的功劳的。” 一名身材矮小，但看上去很伶俐的黑人青年小心的问道：“德·洛旺达尔老爷，你答应给我们的赏赐和把我们的亲属从驱逐名单中取消是真的吗？” 德·洛旺达尔看了一眼屋子里的十几名对着自己，充满希翼眼光的黑人，微笑着说道：“不要叫我老爷，你们现在都已经是情报局海地分局的人了，你们应该叫我长官。” 德·洛旺达尔从怀中取出了一叠信封丢在了桌子上，说道：“这是给你们的赏金，至于你们的亲属，现在应该已经在家等着你们了…” 在德·洛旺达尔给手下发放奖励时，被赦免的杜桑·卢维杜尔重新被带回了自己早上出发的房间，不过他明显的感受到了身边黑人士兵传来的恶意。 原本一直紧跟着他，随时准备用自己生命护卫他的穆瓦兹现在落后了他4、5步的距离。他甚至不用回头就能感受到，穆瓦兹眼中瞧着他的鄙夷目光。 到了他的房间后，他身后的黑人士兵突然嘲笑道：“杜桑老爷，你的官邸到了，从现在开始，你不再是死囚犯了。祝你晚上能睡的着，可千万别被科迪勒拉山上的鬼魂给抓了去。” “格鲁，你胡说什么呢，赶紧给我滚回军营去。”一直沉默的穆瓦兹终于说话了。 被叫做格鲁的士兵，转身离开了，在走廊的尽头，他狠狠的吐出了一口唾沫，并说道：“叛徒。” 他的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刚够传入到杜桑·卢维杜尔和穆瓦兹的耳中。杜桑很清楚的看到，穆瓦兹听到这个词后并没有任何表情。 杜桑站在门口没有进去，他想着是否应该和穆瓦兹好好谈谈。但是他刚张嘴还没有出声的时候，穆瓦兹突然说道：“议员阁下，我已经向首席执政辞去了保安军司令的职位，首席执政已经任命我成为阿苏阿地区的行政长官了。明天我就上路返回阿苏阿，现在我正式向你道别。” 穆瓦兹说完后，敬礼转身离去。杜桑忽然大声喊道：“难道你也认为我是叛徒吗？” 穆瓦兹脚步停顿了下，终于还是没有回头继续走了下去。杜桑·卢维杜尔原先有些驼背的腰变的更弯曲了。他站在门口颓然靠在了门框上，从没有对任何困境屈服过的他，这一刻也感觉到无力。 良久之后，他才站直了身体，走进房门关上了房间。看着搁在墙上的绘有圣母像的瓷盘，在他眼中微笑的圣母忽然变成了不怀好意的路易.查理。 杜桑·卢维杜尔抢上一步，把瓷盘取了下来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他愤怒的说道：“白人小崽子，我当时正应该扼死你的。你这个混蛋，居然用这么下流无耻的伎俩…” 杜桑·卢维杜尔咒骂了好久，发泄完后，终于躺在了床上。过来好久之后，渐渐恢复冷静的杜桑对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路易.查理，难道你以为这样就让老杜桑屈服了吗？不你错了，老杜桑一生经历过的风雨比你吃的盐还多，这么点风浪是击倒不了我的。” 阳光明媚的早上，正拿着一瓶鲜花捣成的汁液给吕华梅涂脚指甲的路易.查理，显得格外的用心。 吕华梅似乎受不了路易.查理握住自己的脚的痕痒，她吃吃笑道：“这东西有用吗？会不会褪色啊？紫色会不会有些奇怪啊？”只穿着一件白衬衫的路易.查理头也不抬的说道：“这可是海地人经常用的，应该不会褪色吧。” 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袍的吕华梅，不时的拉着滑落下的袍子去盖住自己的小腿。忽然房门外又传来了德·洛旺达尔的声音，吕华梅动作迅速的抽回了自己的腿，淬不及防的路易.查理把汁液全部撒在了自己的衬衫上。 第127章 反击美国的殖民行动 吕华梅看着衬衫被染成紫红色的路易.查理偷笑了起来，接着她用腿指着阳台的门，红着脸说道：“快回去换衣服。” 路易.查理苦笑不得的脱下了弄脏的衬衫，说道：“至于吗？我们的关系早就被德·洛旺达尔知道了，你不必这么躲躲闪闪的了。” 吕华梅歪着脑袋看着路易.查理威胁道：“你再说，信不信我踹你出门。” 路易.查理马上举着双手从阳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德·洛旺达尔看着整理着衬衫从房间里出来的路易.查理，马上低声说道：“杜桑·卢维杜尔请求见你，殿下。” 整理好仪容的路易.查理在会客室见到了杜桑·卢维杜尔，今天的杜桑·卢维杜尔和往日不同，不但穿着正式的礼服，还细心的刮过了胡子，就像一位法国绅士一样。 路易.查理看着似乎重新焕发了青春的杜桑·卢维杜尔，撇嘴道：“请坐吧，杜桑先生。你这么早过来找我有什么贵干吗？” 杜桑·卢维杜尔没有纠缠路易.查理昨天给自己下的套，他很正式的问道：“既然首席执政任命我为海地行省的议员，我想请首席执政把海地行省的议院和行政官署迁回海地角，并进行议员和行政长官的重新选举。” 路易.查理抚摸着自己面前上好的橡木桌子，安静了一会后说道：“海地行省的议院和行政官署就设在太子港，海地角被反抗军放火烧毁的太厉害了，鉴于目前的行省财政，无法重建海地角。因此不适宜作为议院和行政官署的治所。 至于议员和行政长官的重新选举，督政府不想过于干涉行省的内政。一周后太子港议院大厦就会建成，第一海地议会开席，杜桑先生你可以自主的提出这个提案，我不会干涉。” 路易.查理说完后，好奇的看着杜桑·卢维杜尔，问道：“除了这个，你还有其他事情吗？” 被连续拒绝的杜桑·卢维杜尔依旧平静的说道：“我知道我的家人现在您手上，我请求您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之前鉴于海地的形势过于恶劣，为了你家人的安全，我把他们都安顿在了新奥尔良。我想现在海地重新恢复了安宁，也是时候让他们回来了。奥对了，现在你所住的那所宅子，我已经私人买下来了，算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杜桑·卢维杜尔听完后，就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么多想了。我想我该告辞了，今天我的一些老朋友将离开海地，我希望殿下能允许我去送送他们。” 路易.查理盯着杜桑的眼睛看了半天，然后叫来了德·洛旺达尔，说道：“你带杜桑先生去码头送送他的老朋友吧。” 在会客室的窗口，路易.查理目送着杜桑的马车离去。海地岛上的叛乱终于平息了下去，不管如何这都是一个好消息，起码他终于可以从海地岛上采集各种金属矿石了。 在路易.查理殚精竭虑的平息了海地的叛乱时，返回新奥尔良的贝尔蒂埃发现遇到了新的麻烦。 在新奥尔良的总督府内的会议室内，总督费拉斯正召开着紧急会议，殖民地卫队指挥官阿尔佛雷德正指着挂在墙上的地图说道：“…亚拉巴马地区的美国殖民者现在开始向东靠近密西西河区域拓殖，在郑发先生努力下，和我们保持友好关系的切罗基人、穆斯科吉人、乔克托人派人向我们求援。他们愿意接受总督府的保护，不再坚持自己的独立地位，但他们希望保留自己的部落习俗。 而在已经侵占了印第安纳东部地区的美国殖民者，也开始继续向西部靠密西西比河地区侵入。这一地区的印第安部落阿尔冈昆、易洛魁、波塔瓦托米、特拉华等，也开始派人向我们购买武器，抵抗美国殖民者。 至于更往上的地区，移民该地区的美国人宣布这一地区为威斯康辛地区，归属于美国所有。” 阿尔佛雷德最后总结道：“原先美国殖民者只是针对印第安人的土地动手，还是偷偷摸摸的，人数也比较少。但是自从流传出法国发生政变，殿下被免去法国执政的传闻后。 8月以来，美国的殖民行动开始变成了数百上千人的规模，他们甚至无视挂着法国国旗的巡逻艇，公然在白天越过密西西比河，有人甚至敢于对总督府卫队开枪。我认为我们有必要给予美国人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这群蝗虫将会飞过密西西比河，占据最为富饶的中央大草原区域。” 阿尔佛雷德说完后，一位老派的法国殖民地官员发言道：“我想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觉得我们应该先和美国政府沟通一下，不管怎么说他们和我们都是来自文明世界的同伴，没必要为了一些红人发动战争。” 最近和王聪儿相处不错的弗兰肯斯坦听不下去了，他敲着桌子冷冷的说道：“注意你的言辞，顾夫先生。我们是在讨论法国和美国之间的利益问题，难道顾夫先生已经忘记自己是一名法国人的事实了吗？还是你在等着当一名美国人？” 顾夫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弗兰肯斯坦，不再说话了。贝尔蒂埃有些苦恼的说道：“诸位，我们直接向美国开战，这不大合适吧。要知道现在整个欧洲已经结成了反对殿下的联盟，如果再激怒了美国政府，我们还能不能回到法国去呢？” 主管殖民地财政的雅克·拉菲特忽然说道：“美国政府最近大力打击走私，让我们对美国的贸易盈余大幅度下降了。而且美国政府还采用严密检查殖民地船只的方式，把我们从伯明翰采购的煤和铁大量的积压在伯明翰码头，现在我们的炼钢厂完全是在靠着来自墨西哥和委内瑞拉的煤和铁原料在支撑着。 我们的工业品盈利在下降，但是我们的工业品成本在不断升高。这样下去，殖民地的财政会出大问题的。而且来自法国本土的资金输送已经完全停顿了。” 听完了会议室内众人的意见后，一直沉默的费拉斯终于说话了：“准备开战吧。正因为欧洲已经结成了反对殿下的联盟，所以我们更应该守护好殿下控制在手里的力量。我们必须一次性打疼美国人，才会让美国政府知道，就算失去了本土的支持，路易斯安那也不是美国人可以觊觎。 贝尔蒂埃元帅你带领参谋部做好战争计划，然后派人送给殿下过目吧。雅克部长，你可以开始筹备战争需要的物资了。阿尔佛雷德你可以召集殖民地的军队了。” 决断后的费拉斯不再犹豫，他条理分明的布置着各项战争准备。8月底接到贝尔蒂埃拟定的作战计划的路易.查理，没有愤怒和惊讶，他看了看贝尔蒂埃的作战计划后，觉得这位元帅实在过于优柔寡断了。 最后他只是写了一段文字，交给传令官带回去。听说要和美国开战的消息，吕华梅穿着整齐的海军制服出现在路易.查理的书房中。 “你来做什么？”路易.查理故作不知的问道。吕华梅认真的说道：“我是来请战的，海地战争中海军一直没有发挥什么作用。这次和美国开战，我希望你让我带着分舰队北上，我听说美国有一只不错的舰队，我想和他们较量一下。”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恐怕你要失望了，我现在可没想着和美国全面开战。这场战争只会发生在陆地上，除非美国海军绕过佛罗里达海峡，否则我不会去碰美国海军那几条小舢板。” 吕华梅张大了嘴有些吃惊，她说道：“为什么，我们只有占据了纽约，美国政府一定会屈服的。” “那可不一定，要是这么简单，英国佬也就不会和美国人纠缠了八年还是让他们独立了。”路易.查理说道。 “那我不是又没事可做了？”吕华梅有些不快的抱怨道。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个任务。从佛罗里达海峡往北到迈尔密河口，我要你查清这段海域的水文资料。如果可能就在迈尔密河口建立一个据点，为以后我们北上做好准备。” 吕华梅立刻接受了命令，然后叫上小红收拾自己的行李准备带领分舰队北上探索去了。当然，她并未打算乖乖的听路易.查理的指挥，她盘算着带着三艘主力军舰向北多探索一段距离，如果能遇到美国军舰那就更好了。 送走了吕华梅后，路易.查理马上接到了从圣多明各赶来的儒贝尔将军求见的消息。 在住宅内的会客室中，路易.查理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儒贝尔。作为不受待见的远征军副统帅，之前他干脆远远跑去了圣多明各慰问海外公民去了。 “好久不见了，将军阁下。”和儒贝尔拥抱了之后，路易.查理问候了他。因为长途跋涉有些精神不济的儒贝尔，看到路易.查理到来后精神振奋了一下。 他开门见山的说道：“我已经知道了法国发生政变的消息了，现在殿下打算怎么做呢？” 第128章 儒贝尔的计划 路易.查理见到如此开门见山提问的儒贝尔，一时愣了下，不过他很快恢复了过来敷衍道：“现在我对法国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还不是很清楚，我暂时不会有所回应。” 儒贝尔并不打算就此放过路易.查理，他认真的说道：“现在不管是在远征舰队还是近卫军中，都在流传着巴黎政变的传闻。而那些忠诚于你的党代表们，正在军队中宣扬把士兵们对共和国的效忠转变成对殿下你个人的效忠，并号召所有的官兵联合上书追随殿下你打回巴黎去，惩戒叛乱分子。而这些活动如果没有殿下你的首肯，是不可能这么光明正大的在军中宣传的。” 路易.查理看着一脸坦诚的儒贝尔，知道这位将军是在向自己摊牌，他脑子里思索了一会后说道：“是的，巴黎发生了叛乱，督政府被推翻了。但是我是不会服从这个叛乱分子建立的伪政府的。儒贝尔将军你有什么想法可以尽管说出来。” 儒贝尔毫不避让路易.查理的目光，他带着真诚的神情说道：“殿下，我认为你现在的所做所为，已经违背了你当初就任首席代理执政面对法国宪法所做出的誓言了。我希望你不要玷污了你高贵的姓氏，成为一名叛国者。” 路易.查理看着这名试图用虚幻的家族荣誉束缚自己，让自己对着叛乱分子的伪令束手就擒的将军。他不由怒极而笑了，他想着，“这混蛋是不是骑士小说看多了，以为自己可以成为拯救法国的英雄了。” 路易.查理脸上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那么儒贝尔将军认为我应该怎么做呢？” 儒贝尔认真的说道：“我认为殿下应该立刻返回法国，在法国人民面前和叛乱分子当面对质，由法国人民来判断谁对谁错。” 路易.查理脸上变成嘲讽的笑容说道：“我走之后，把远征军的指挥权交给将军你吗？”路易.查理说着的时候，眼睛的余光扫过了儒贝尔身上的装束。他霍然发现，这位将军今天居然是全副武装的前来晋见自己的，这个发现让他的眼睛眯了一下。 儒贝尔似乎没有听出路易.查理话语中的讽刺之意，他还是貌似诚恳的说道：“不，我将护卫殿下一起前往法国，为殿下你的名誉在法国人民面前作证。” 路易.查理用手扶着额头，貌似在思考儒贝尔提出的建议。他在心里暗骂着：“这混蛋都已经是将军了，还是一副兵痞的做派，这是打算一言不和就要武力挟持自己吗？这个肌肉白痴，完全不懂政治么。” 路易.查理忽然激动的站了起来，儒贝尔一惊之下也跳了起来，他的左手已经摸上了武装带上的短火枪了。路易.查理装作毫无察觉的样子上前一步，双手拍了拍儒贝尔的双肩说道：“将军阁下，你说的不错。我的确是想多了。我相信法国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西哀耶斯这些叛乱分子搞乱法国的阴谋不会得逞的。” 儒贝尔有些迟疑的问道：“殿下，搞乱法国的阴谋是什么？”路易.查理装作吃惊的看着儒贝尔，他说道：“将军难道你不知道吗？我还以为你是知道了才来劝说我返回法国的。” 路易.查理看着儒贝尔的眼神，脑子里飞快的转着，编织着谎言：“西哀耶斯这些叛乱分子为了对抗我率领的海地远征军，他们和欧洲各宫廷达成了协议，出卖了法国在莱茵地区和意大利地区的利益给奥地利和普鲁士王国，出卖了法国在地中海的权益给英国人。我回到法国后，要向人民揭发这些叛乱分子出卖法国利益的叛国行为。” 儒贝尔看着情绪激动的路易.查理，脑子里开始混乱了。他这次单枪匹马前来说服路易.查理遵从新政府的命令，不仅仅在于他想阻止一场惨烈的内战，获得法国人民的赞许，也在于他是一名支持共和国的共和党人，他想维护法国现在的制度。 至于单独前来，这是因为他在远征军内被排挤，没有一个亲信手下，只能自己亲自上阵。 但是如果路易.查理说的是真的，那么儒贝尔现在的举动不但不能让他成为一名英雄，反而会成为法国人民眼中的笑柄，他的手放开了武装带上的短枪。 路易.查理察觉到儒贝尔的身体放松下来后，他收回了双手，对着门外喊起来自己的侍从官来了。 听着路易.查理叫人，儒贝尔有些警惕起来，他问道：“殿下叫德·洛旺达尔先生做什么？” 路易.查理不在意的说道：“当然是收拾东西和将军你返回法国啊。” 儒贝尔还没有回过神来，德·洛旺达尔已经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路易.查理吩咐道：“把我的行李收拾好，通知吕华梅舰长，下午我要和儒贝尔将军返回法国。” 德·洛旺达尔有些发愣，他知道吕华梅刚刚带着分舰队离开太子港，北上探索水文资料去了。殿下的命令非常的奇怪，但他没有做多余的动作，只是答应后退出了房间。德·洛旺达尔在关上房门时，看到儒贝尔正把手从腰间的短枪上放了下来。 吩咐了德·洛旺达尔收拾行礼后，路易.查理面带微笑的转身对着儒贝尔说道：“将军阁下，你这么远赶过来，早上一定没有吃什么东西吧。现在已经快中午了，不如我请你品尝下来自东方的美食，这可是我特意请求章先生的夫人教会我厨子的东方名菜。” 儒贝尔虽然没有从刚刚的对话中察觉异样，但他已经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和路易.查理寸步不离。而到了船上，有自己从法国带来的两名卫兵的帮助，三个人一定可以轮换着监视路易.查理回到法国。 儒贝尔决定，不管发生了什么，先把路易.查理带回法国总是不错的。他回答路易.查理道：“殿下，我看我们还是尽快上船吧。现在这种形势，早一天回到法国揭露叛党的阴谋，就能早一天挽回法国的利益。” 路易.查理假意推脱道：“不用这么急吧，我想法国不会差这么一顿午餐的时间的。”路易.查理说完后就向着房门走去，儒贝尔也只能跟上。 在餐厅内，路易.查理替儒贝尔介绍着端上来的东方美食，儒贝尔食不知味的称赞着美味。 在上一道汤的时候，女仆失手打翻了汤盆，滚烫的汤飞溅到了儒贝尔衣服和裤子上。路易.查理大声斥责着女仆，并叫人拿毛巾上来。 已经放松了警惕的儒贝尔不疑有它，连声说着没事。但是很快进入餐厅的不是拿着毛巾的女仆，而是两名强壮的卫兵。 被卫兵抓住的儒贝尔一边挣扎一边喊道：“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路易.查理接过终于拿着毛巾进来的女仆手上的毛巾，擦着嘴和手后说道：“儒贝尔你想做法国的英雄，但我可不想做你的垫脚石。不过你放心，我没兴趣把一名法国将军怎么样，我想请你在某个地方安静的呆上几天后，就会送你回法国去。” 儒贝尔不再挣扎了，他看着路易.查理有些苦涩的说道：“你已经知道了我的来意，刚刚都是在演戏给我看吗？” 路易.查理想了想说道：“老实说除了不知道西哀耶斯到底是怎么让欧洲各宫廷支持他的，其他的我说的可是实话。” 儒贝尔和他带来的两名卫兵被解除武装后，带走秘密关押了起来。路易.查理皱着眉头对德·洛旺达尔问道：“现在远征军中到底有多少人愿意服从我的命令，有多少人还是在效忠那个被叛党窃据的共和政府的。” 德·洛旺达尔说道：“海军中效忠共和政府的多一些，大概有四分之一。近卫军之中效忠共和政府的只是少量，但是有不少人想要返回法国，这两部分的人加起来大概占了近卫军的十分之一。” 路易.查理沉默了一阵后，对着侍从官说道：“让劳动党在军队中的党代表继续劝说底层的士兵，至于那些军官们…” 路易.查理沉默许久之后，终于下了决定说道：“至于那些军官们，先解除他们现在的指挥权。以中国团和波兰团为骨干，把那些不坚定的部队打散后，充实到上面这两只部队中去。你去告诉波尼亚托夫斯基和罗子奇，我给他们一周时间整理部队，9月10前，他们必须在坐好出征准备。” 德·洛旺达尔有些吃惊的说道：“这样打乱部队再重组，这么短时间内他们根本不能磨合好军队内部的指挥的啊？” 路易.查理低头看着自己按在餐桌上，因为用力而露出血管的双手，说道：“我以前就是一直把近卫军看到太过重要了，生怕他们在战场上损失太大，只要危险一点的战役都不愿意拿他们去冒险。结果，现在的近卫军中有些人已经不知道到底是谁缔造了这只军队了。让他们去战场上，用血和火去磨合吧。我以前是想岔了，没有经过鲜血和胜利的浇灌，近卫军永远也不会成为我的近卫军。” 德·洛旺达尔看着眼前有些陌生的殿下，终于接受了命令离去了。 第129章 路易.查理的指令 “…和五大湖区域的印第安部落联手把美国殖民定居者赶出威斯康辛地区；支持印第安纳东部地区的阿尔冈昆、易洛魁、波塔瓦托米、特拉华等印第安部落组建联军，反击印第安纳西部地区的美国殖民者； 加强对俄亥俄河与田纳西河之间的边境巡逻，捣毁在此区域内距离密西西比河100公里之内的美国殖民者的定居点；近卫军出兵占领从孟菲斯到彭萨科拉之间广大区域，宣布该区域为法国领土。占领亚拉巴马地区的中心城市伯明翰，并控制该城市附近的内河码头和附近的煤矿和铁矿。 近卫军的攻击不得超过已经宣布加入美国联邦的各州边境，严禁攻击美国独立时的北美十三州领地。近卫军参谋本部及殖民地总督府必须切实掌控各部队的进攻动向，不得擅自扩大战争规模…”近卫军参谋部的一名参谋念完了来自路易.查理的命令。 听完了首席执政的命令后，会议室内的众人神情各异。阿尔佛雷德首先说道：“现在已经是9月4日了，根据首席执政的命令，还有6天就是我们出击的时刻了。总督卫队及紧急成立的殖民地部队已经有了1万2千余人，我建议把部队分成两部分。 我带领6千人和五大湖区域的友好部落联合，清除威斯康辛地区的美国殖民者定居点。波阿雷上校带领3000人扫荡俄亥俄河与田纳西河之间美国殖民定居点。” 阿尔佛雷德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下面该怎么说下去。波阿雷上校似乎知道阿尔佛雷德在担忧什么，他接下去说道：“支援印第安纳地区的印第安部落的任务，就交给布恩中校吧。我可以为布恩中校的忠诚作为担保。” 费拉斯立刻就决定了下来：“那就让布恩中校带领3千部队支援印第安人吧。贝尔蒂埃元帅，对于近卫军的出征准备，你可以谈谈吗？” 贝尔蒂埃元帅平静的说道：“圣伯夫将军将带领第一近卫军完整的两个师直接向伯明翰进攻，攻下这个中心城市后，第一近卫军将用一个师在伯明翰设下防线。而另一个师将分散成团级规模，回身扫荡这一区域内的抵抗力量。 至于我将带领新组建的近卫军殖民地师，从后方保护近卫军的后勤路线和新奥尔良的安全。不过我需要一些可以和当地印第安部落交流的联络官。” 费拉斯马上答应了：“没问题，殖民地民族和宗教事务部的副部长林盛和会协助你，不过我希望你能保护好他们的安全，这些人都是首席执政的学生。” 贝尔蒂埃皱了皱眉，说道：“战场之上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我可不保证不出意外。” 坐在贝尔蒂埃元帅边上圣伯夫知道，这是元帅的小心眼又犯了，他解围道：“放心吧，总督阁下，我会派人保护好这些联络官的。” 费拉斯不再关注军事上的问题，他转头对着雅克·拉菲特问道：“雅克先生，关于战争物资储备已经准备的怎么样了？” 雅克·拉菲特微笑着说道：“武器方面，上次会议后，我已经下令新奥尔良兵工厂满负荷开工了。美洲的铁矿石杂质比欧洲的少，制作的钢铁制品比本土的更好，这也节省了我们不少提炼手续。除了重炮制作过于繁琐之外，其余的火枪、火药、炮弹的储存量，足够10万人的部队用上1个半月。 食物和其他物资储备方面，因为美国政府从7月开始对我们的自由贸易进行了打击，现在仅仅仓库中的存货就足够10万人用上3个月。不过现在的问题在于，殖民地政府没有足够的现金支付给兵工厂和商人。” 费拉斯立刻追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殖民地的财政状况不是一向良好的吗？” 雅克·拉菲特回应道：“是的，殖民地的财政状况的确不错，不过我们缺乏现金。根据商业联盟的规定，北美大陆上的法兰西银行无权发行货币。商业联盟在北美大陆和西班牙殖民地销售工业品，所得货款用来收购各种工业原料，剩下的金银等硬通货将会运回本土作为发行纸币的储备金。 而现在殖民地总督府内储存着大量的金银等货币，这是商业联盟用来收购马上就要成熟的美国棉花的。但是我们没有纸币。根据规定，商业联盟内部交易是不允许使用金银货币的，所以我们缺乏现金。” 费拉斯说道：“所以我们有一堆金银，却不能用来支付我们自己的工厂？难道我们就不能先暂时废除这个条款吗？” 雅克·拉菲特冷静的说道：“当然可以，总督阁下。但是殖民地的经济马上就会崩溃，手中持有纸币的殖民地人民和那些持有我国纸币的美国商人们，很快就会挥舞着纸币到法兰西银行要求换成金银货币，法兰西银行将变成第二个密西西比骗局，我们收回的纸币将变成真正的纸。” 弗兰肯斯坦忽然笑了笑说道：“既然雅克先生提出了这个问题，我想他一定有了解决的办法了。不如雅克先生你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吧，不用浪费我们的时间了。” 雅克·拉菲特意外的看了一眼弗兰肯斯坦，在总督的示意下，他终于开口说道：“我个人以为，总督阁下应该颁布强制命令，没收北美大陆上归属于商业联盟的资产，及北美大陆上的法兰西银行资产，然后以这些资产作为抵押，发行殖民地货币。这样北美的商业联盟和法兰西银行就可以不再听从来自巴黎的指令，而北美殖民地内的工农业也可以形成一个小的循环经济圈，这样我们就可以从本土的经济圈里独立出来。” 贝尔蒂埃反驳道：“据我所知，不管是商业联盟还是法兰西银行，殿下在其中都有着大量的股份。我们这么做，相当于是在窃取殿下的财产。” 弗兰肯斯坦说道：“不，贝尔蒂埃先生，你考虑的太多了。对殿下来说，现在重要的不是商业联盟和法兰西银行的股份。而是要让我们脚下的这片土地完全的归属于殿下的控制，有了土地就有了人，有了人就会有军队、物资和我们所需要的一切。” 费拉斯不再犹豫了，他说道：“总督府很快就会把命令交给你，雅克部长。至于殿下那里，我会负责向他解释的。” 在新奥尔良市的老法国区一座三层建筑的庭院内，一群女孩子正围坐在草地上喝茶。玛丽·瓦莱夫斯卡正好奇的看着苏菲和安娜摆弄着穿着西式裙子的王聪儿，而坐在她身边的玛丽·特蕾西娅正在指挥着两人。 王聪儿被束腰憋的脸色通红，她有些接不上气的说道：“不行了，我感觉自己都快不能呼吸了，把束腰给我松一些吧？” 玛丽·特蕾西娅赶紧反对道：“不，这可不行。松开了束腰，这可不是淑女该做的事。你再坚持坚持，你现在就是不习惯罢了，等你习惯了就不会喘不过气了。你不知道，你穿上这条裙子有多迷人，弗兰肯斯坦先生一定会迷上你的。” 王聪儿有些羞怒了，她赶紧辩解道：“我才不是为了他才换上这条裙子的。安娜帮帮我，我真的快不行了。”她转而向刚来法国不久的安娜求援。 苏菲和安娜相视而笑，就是不帮王聪儿松开背后的束腰。两人反而劝慰着，让王聪儿先习惯习惯。 路易十六夫妇在二楼书房窗口看到女孩们的举动，王后按着自己的额头叹气道：“玛丽整天和这些下等人在一起，连宫廷礼仪都忘记了。” 路易十六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我觉得她现在挺好，你不觉得来了新大陆之后，玛丽开朗了许多吗？” 王后瞪着眼睛看着自己的丈夫说道：“可她今年已经22了，如果不是革命，她早就可以嫁人了。现在在这个蛮荒之地，她要怎么才能找到一个配的上她高贵姓氏的夫婿？” 路易十六有些窘迫的说道：“我们的玛丽这么可爱漂亮，不愁找不到称心的夫婿。等小路易回来，我会和他谈谈这件事的。” 王后有些生气了，她转身离去时说道：“别提那个混蛋小子了，居然把我们拐到了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蛮荒之地来，我会替小玛丽找一位出身高贵的，有教养的绅士的。” 路易十六看着自己的妻子离开后，觉得空气都自由了许多，他小声嘀咕着：“我觉得新大陆挺不错，有这么多茂密的森林可以打猎。” 王聪儿缓缓的呼吸下，终于算是接受了束腰的存在。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向着身边的苏菲问道：“我看最近新奥尔良城内少了不少商人，总督卫队也开始集结训练了，是不是要打仗了啊？” 苏菲看了看没有外人后，小声说道：“是的，我听阿尔佛雷德哥哥说，马上我们要和美国人打一场打仗呢？” 玛丽·特蕾西娅皱起了眉头说道：“又要打仗了吗？这些男人为什么这么 第130章 王聪儿的请求 几名女孩子嬉笑之间，太阳已然西落。座位正对着庭院门口的安娜忽然小声说道：“聪儿小姐，弗兰肯斯坦先生来接你了？” 王聪儿侧脸看去，站在庭院入口，被夕阳笼罩的弗兰肯斯坦犹如一尊大理石雕成的希腊塑像，挺拔俊美。难怪新奥尔良大学内一些老师背后称他为大天使长。 当然王聪儿可不知道，这些老师隐去了这个头衔的前三个字，死亡的。看着来接自己回去住所的弗兰肯斯坦，王聪儿心中雀跃，但外表却显得很矜持，她和在座的女孩子一一打过招呼后就起身向着等在入口的弗兰肯斯坦走去。 几位女孩看着和弗兰肯斯坦站在一起的王聪儿，安静了一小会。安娜忽然打破了宁静说道：“聪儿小姐和弗兰肯斯坦先生真是般配啊，他们什么时候会结婚呢？” 年纪最小的波兰女孩玛丽·瓦莱夫斯卡，有些花痴的看着弗兰肯斯坦说道：“聪儿小姐真幸福，弗兰肯斯坦先生是这么的英俊和有教养。” 玛丽·特蕾西娅可不怎么看，她慵懒的说道：“虽然聪儿小姐不怎么知道礼节。但是她长的这么漂亮，人又聪明，性格又豪爽。据说在东方，她还有数万效忠她的子民。依我看，应该是弗兰肯斯坦先生捡到了一颗宝石了。”这位波旁王室的公主看着弗兰肯斯坦的背影撇了撇嘴，心里闪过两个字：逆贼。 一边的苏菲安静的捧着一杯茶，静静的喝着，没有参加女孩子们的讨论。 走出了庭院中女孩子们的视线，王聪儿终于放下了伪装的淑女模样，大口的呼吸着空气。弗兰肯斯坦看着喘不过气来的王聪儿，又看了看她身上勒出了苗条腰身的裙子，立刻知道了使王聪儿难受的缘由。 他靠近王聪儿的耳边说道：“需要我帮你松开一些吗？”弗兰肯斯坦忽然的亲密，让王聪儿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她就明白了弗兰肯斯坦话语中的意思。 她思考了会，还是点头答应了。弗兰肯斯坦带着王聪儿走到了一棵树后，片刻后满面红晕但是气色好多了的王聪儿和弗兰肯斯坦就走了出来。 可以顺畅呼吸的王聪儿发觉，现在两人之间的情形有些尴尬，她想着找点什么话题把这尴尬度过去。 “弗兰肯斯坦先生，据说殖民地马上就要打仗了是吗？”王聪儿故作镇定的问道。 “是的，很快就要打仗了。不过你放心，新奥尔良城会很安全的，这里不会遭受到攻击的。” “那么殖民地是和谁作战？是和印第安人吗？” “不，我们是和美国人作战。当然如果有印第安人帮助美国人的话，我们也要和他们作战。” “奥，这场战争规模有多大呢？” “怎么说呢？这场战争的范围很广大，从五大湖区域直到密西西比河的入海口，我们会全线发起进攻，把美国人赶回他们自己的土地上去。但是这场战争不会升级成全面战争，因为我们主要针对的是入侵法国领土的美国殖民定居者，而不是美国本土。” “美国人难道不会派出军队帮助这些定居者的吗？” “不，老实说，现在的美国更像是13个小公国的联合体。想要加强中央政府权威的联邦党人和想要保持各州独立性的邦联党人正在纠缠不休，这个国家的正式陆军还不到1万2千人，这点兵力还比不上各州组建的民团。 只要我们不直接进攻美国本土13州，美国政府内的邦联党人一定会阻止联邦党人提出的扩充军队，加强中央政府权威的政策。何况现在的美国总统托马斯·杰斐逊就是一名邦联党人，所以我们所面对的仅仅是美国各边疆州的民团和志愿兵。” 王聪儿听完了弗兰肯斯坦的解释后，久未上战场而安宁的心开始兴奋起来了。她停下了脚步，对着弗兰肯斯坦说道：“弗兰肯斯坦先生，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 弗兰肯斯坦有些疑惑的站住了，他问道：“你想拜托我什么事呢？” “请让我参加这次战争吧？”王聪儿祈求道。 “什么，这怎么可以。战争可不适合女人。”弗兰肯斯坦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我从东方来到这么遥远的新大陆，就是为了学习一切有用的知识，然后回去解救被压迫下的同胞，我不畏惧战争，我只畏惧不能拯救我的国家。” 弗兰肯斯坦看着一脸坚定神情的王聪儿，知道自己是无法说服她了，他问道：“如果我帮不了你，你会怎么办？” “我知道阿尔佛雷德正在召集殖民地志愿军，和我一起来新大陆的东方人中，有不少是老兵，我可以组建一个连队去参加殖民地志愿军。”王聪儿毫无退让之意的说道。 弗兰肯斯坦看着自己倔强的女友，不由摊开双手说道：“好吧，你赢了。过几天我找小阿尔佛雷德谈谈，你看怎么样？” 王聪儿并没有中了弗兰肯斯坦的拖延之策，她狡黠的说道：“后天阿尔佛雷德就要北上了，不如我们现在去找他，我知道现在他一定还在总督府。” 无可奈何的弗兰肯斯坦带着王聪儿来到了总督府。在阿尔佛雷德的办公室内，正在收拾东西的阿尔佛雷德听说了两人的来意后。 看着弗兰肯斯坦给自己的眼色，他马上明白了过来，微笑着说道：“啊，我还真好有这么一团人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校长先生你知道的，因为要全力生产军需用品后，新奥尔良和新建立的休斯顿之间的铁路就暂时停了下来。 原先铺设铁轨的工人全部被我召集进了志愿军中，但是里面有2000多华人因为语言不通，我现在都没法训练他们…” 弗兰肯斯坦打断了他的话：“语言不同，林盛和他们不是已经派人帮你们翻译了吗？” 阿尔佛雷德耸耸肩说道：“校长你不知道中国的地域就和整个欧洲一样大，那里各地的方言区别很大。林盛和他们只会北方的官话和福建的闽南话和广东的粤语。而这批人大部分来自于中国的内陆地区，据说是某个农民起义失败被官府贩卖到新大陆来的…” 阿尔佛雷德还没说完，王聪儿已经霍的站了起来，她激动的问道：“这些人在那？我想也许里面有我认识的人。” 阿尔佛雷德虽然有些吃惊，但还是叫过了自己的副官：“伯恩中尉，请带这位女士去中国团，然后通知他们，这位女士就是他们新上任的指挥官。” 阿尔佛雷德正想邀请弗兰肯斯坦再喝一杯茶，顺便聊聊怎么处理美国殖民者的方式。但是弗兰肯斯坦和他打了个招呼，跟上王聪儿离开了。 在新奥尔良正在紧张准备对美国作战的时候，在美国新建成的首府华盛顿，坐落在波托马克河边的一座庄园中，一群被称为杰斐逊党人的重要人物在庄园的大客厅中闲聊着。 这这些人中有来自荷兰的阿德里安.范.德.肯普、德意志人施莫尔、波兰人涅姆采维奇，还有来自英国的约瑟夫.普里斯特利、托马斯.库伯、约翰.宾斯，也有来自爱尔兰的汉弥尔顿.罗恩、沃尔夫.托恩、纳帕.坦迪等。 以上这些人都是在本国受到了政治迫害而逃离了欧洲。在这个时代，美国成了欧洲知识精英心目中的乌托邦，他们把对本国封建君主制度黑暗的痛恨，化作了对新大陆国家美国的美好期望。 这些人给美国带来了欧洲最新的政治思潮之外，也给美国政治持续不断的注入了新鲜的血液，这保证了美国政治不至于堕落成欧洲样式的封闭的家族政治。 而这些政治精英的到来，也直接导致了杰斐逊党的崛起。这无疑令保守的联邦党人异常痛恨，他们称这些人为“外来民主的卑劣工具”。 这些人造就了1801-1809年辉煌的民主党人时代，而随着拿破仑战争的开启，欧洲各国的封建势力被沉重打击之后，其中的一些人又重新返回了欧洲后，杰斐逊时代宣告终结了。 波兰人涅姆采维奇在大厅中端着一杯酒说道：“最近美国各州向西部的殖民行动中，不加区别的对待我们的欧洲同胞，法国殖民者。我认为这样的行动过于莽撞了，这样对待一个欧洲强国，我担心美国会很快遭到法国人的反击。” 战争部长亨利·迪尔伯恩将军坐在沙发的扶手上说道：“不用担心，先生们。向西部拓殖是合众国的昭昭天命，两洋之间的大陆是上帝期许给合众国的土地，没有人能挡住美国人向西部土地的进取之心。 何况，现在的法国前王太子应该已经六神无主了，巴黎的议会已经免去了他首席执政官的职务。我想现在的波旁王室一家应该急着找寻一个栖身之所，而不是想着和我们开战。” 英国人约瑟夫.普里斯特利谨慎的评论道：“我觉得美国政府的行为应该慎重一些，英国公使的话语未必可靠。英国政府虽然说过支持美国向法国在北美的殖民地发出挑战，但我可不觉得英国政府的许诺有多可靠。” 第131章 林盛和的提议 财政部长加勒廷有些忧虑的说道：“现在美国的外债已经达到200万美元了，这可是一个惊人的数字。而且我们的海军正在和的黎波里作战，如果新奥尔良的法国人真的发疯向美国开战，我们甚至都没钱招募一只后备军。” 国务卿麦迪逊，这位和杰斐逊共同创建了民主共和党的弗吉尼亚人。虽然他是一名杰斐逊主义者，但他并非完全赞同杰斐逊的邦联主张。他部分认同约翰·杰伊及阿历山大·汉密尔顿的主张，认为有必要建立一个强而有力的中央政府，并且全盘修改现有的邦联条款，约束各州的自主权力。 但是基于他本人对人性的不抱幻想，和认为“由于人类彼此仇恨的倾向如此强烈，以至于在具有实质意义的原因并不存在的情况下，最细微、最荒谬的分歧也足以煽动人们的敌视的情绪，足以激发出最激烈的冲突”。 由此他主张权力的制衡原则，和极力宣扬对权力的监督和制约。在现实主义者麦迪逊看来，在法国远征军驻扎在北美殖民地的时候，各州殖民团体去撩拨前法国执政路易.查理的殖民行动是不可取的。 但是他也看到了，在向西部殖民的行动上提出反对意见，只会让自己遭致渴望土地和财富的美国人民的厌恶，和损害中央政府的权威。 但是如果法国人真的对各州自发的殖民行动做出反击，对中央政府来说，倒是一件好事，起码这打击了各州的分离势力的力量。而法国人的反击，必然会让美国人民希望加强中央政府的权力，以应对法国人的进攻。 麦迪逊冷静的说道：“现在联邦党人正在不遗余力的鼓吹，开发西部土地是美国的天命。如果我们贸然制止各州的行动，只会让各州反对中央政府的势力变的更强，而且这些人必定会转而支持汉密尔顿、亚当斯、艾伦伯尔等人和我们对抗。这对民主共和党可不是什么好事，我觉得我们不如静观其变，看看路易.查理到底会怎么做。” 杰斐逊转着自己右手上的戒指，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最后他停止了转动戒指说道：“虽然我认为美国的未来在西部的土地上，但我并不以为各州这种贸然的行动会给合众国带来什么好处。我记得我曾经在法国担任公使的时候，和拉法耶特侯爵一起去见过这位法国王太子。 在我的记忆中，他是一个精明狡猾的的小孩子。虽然之后我就回到了美国，在没有见过他。但是既然他可以从那种革命的恐怖环境下活下来，还能重新成为法国执政，我觉得我们不能就这么坐着无动于衷。” 麦迪逊有些好奇的问道：“那么我们可以做些什么？” 杰斐逊微笑着说道：“我听说拉法耶特侯爵最近在纽约访友，也许我们可以请拉法耶特侯爵去替我们向法国前执政问个好，也顺便带去我的问候。” 在新奥尔良总督府的斜对面有一幢老式的西班牙建筑，这里就是法国北美殖民地民族和宗教事务部的驻地。这个部的部长是郑发，现在正在西海岸处理来自东方移民和归化印第安人的事物。 而年仅17岁的林盛和是该部的副部长，这个部门成立时间不到1年，办公人员不到30人，其中27人是来自东方的学员。圣伯夫听着总督费拉斯对自己的详尽介绍，没有做声。 圣伯夫仔细的观察着这个奇特的部门的驻地，这幢西班牙建筑保持的相当不错，而这里的主人似乎非常注重对建筑的保护，整个建筑外貌和庭院都打扫的非常干净。 建筑前的小庭院内除了几丛玫瑰花之外，还载了几棵北美红枫。圣伯夫注意到，这个庭院内的植物并非按照欧洲流行的几何对称栽种的，而是一只无序的栽种方式，但是看上去一点都不杂乱，反而有些自然风光的意味。 走进了建筑物的内部，圣伯夫的异样感就跟强烈了。走廊上没有摆放任何艺术品，墙上也没有挂上欧洲流行的油画，脚下的木地板上也没有铺上地毯，这里摒弃了一切奢华的东西，只留下了最朴素的色彩。圣伯夫想起来了，这里和路易.查理在卢森堡宫的办公室的风格实在是太相似了。 在二楼一个极为简朴的办公室，圣伯夫见到了协助自己和印第安人打交道的林盛和。这是一名个子中等，身材瘦削的东方人。他留着一头黑色的短发，嘴唇极薄，穿着一身灰色的旧猎装，有着一双咄咄逼人的黑眼睛。 听说了费拉斯的来意后，林盛和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他只是微微颔首向圣伯夫将军打过招呼。然后以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气说道：“那么圣伯夫将军，你想要什么样的联络官？需要多少人？什么时候出发？去那里报到？” 圣伯夫被林盛和忽如其来的提问，有些晕头转向了。他想了一会，说道：“我的军队需要有人带路从新奥尔良直接前往伯明翰，我需要几名能和路上的印第安人联络的人员。还有熟悉地形，可以带着我的侦察骑兵打探伯明翰附近情况的人员。” 林盛和在自己的书桌上找出了一页白纸，一丝不苟的把圣伯夫将军的要求全部记录了下来。待到圣伯夫把要求提完后，他才说道：“切罗基人山鹿不满酋长朱纳鲁斯卡协助美军镇压印第安兄弟部落，带着自己的几名亲信投奔我们。他的部落就在伯明翰附近，我可以让他派几个人给近卫军带路。” 接着林盛和放下了手中的白纸，两只眼睛闪烁着某种光芒一样说道：“这场战争不应该是我们和美国人之间的战争。我认为，我们应该借着这个机会把密西西比河以东，田纳西河以南，直到伯明翰之间广阔区域内的印第安部落，全部纳入总督府的治理之下。” 圣伯夫不在意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这些土著能做什么，不过近卫军会在完成任务之后，尽力协助总督府的要求的。” 费拉斯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总督府现在可没有这么多人手协助你，我建议还是等待战后我们再来对方这些印第安部落。” 林盛和马上说道：“我只需要一些武器和物资，和一份任命书。人员可以从事务部内抽调。我希望总督阁下，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费拉斯想了想，说道：“好吧，你要什么样的任命书。” 林盛和有些热切的看着费拉斯说道：“新奥尔良民团准将的任命书。” 费拉斯马上反应过来了：“你想组建一只印第安人的民兵？这可不行，你武装了一只土著军队，要是他们以后背叛了我们怎么办？” 林盛和眼中的光芒黯淡下去了，他还是有些不肯放弃的说道：“可是总督阁下，既然我们已经打算要归化这些印第安人了，为什么不能组建一只印第安归化部队为我们作战呢？” 费拉斯出于自己的直觉，依然极力反对着。但是一边的圣伯夫忽然笑着说道：“其实让这位林部长组建一只土著民团，我看也没什么可怕的。我之前看到新奥尔良兵工厂里还有一仓库的前膛火枪，我看我们可以用这些武器武装一个印第安民团。这样就算是他们想要叛乱，近卫军也可以轻松的碾压他们。” 看到圣伯夫为林盛和求情，费拉斯有些奇怪，不过他还是勉强同意了。离开了殖民地民族和宗教事务部后，费拉斯奇怪的问道：“圣伯夫将军你为什么要帮他说话？你知道在殖民地不武装印第安人这可是文明世界的默契。” 圣伯夫笑了笑，说道：“费拉斯先生，你还是和从前在巴黎一样诚实呢。不武装印第安人？美国独立战争的时候，英国人就武装过印第安人打击殖民地的叛乱分子。更早一些，法国和英国人争夺北美殖民地的时候都武装过印第安人。 说真的，你不用太在意所谓的文明世界的默契，那全是骗人的鬼话。现在整个欧洲都联合起来对抗我们，光凭我们近卫军这点人，是没办法打回法国去的。我觉得这位林部长的思路不错，如果印第安人真的可用，我不介意近卫军中多几个土著师的。” 费拉斯想了想，说道：“好吧，我会提供给这小家伙足够的物资，希望他能给我们一个惊喜。” 圣伯夫和费拉斯走后，林盛和立刻召集了事务部内的属员们开会了。安排好了部门内的工作后，林盛和立刻抽调了其中和他一样，早就厌烦了沉闷的文字工作11人，作为组建印第安民团的军官团。 林盛和立刻开始分派任务：“张青山你去和山鹿要两个熟悉地理的人，然后你带着他们去近卫军报到。张青云你带着小五去中国团，抽300名可以顺利沟通的士兵出来，作为民团的基本骨干。林成你负责去和兵工厂联系…” 第132章 阿尔佛雷德的野望 9月7日，阿尔佛雷德带着6千名征召来殖民地部队登上了密西西比河上运输船队，这只部队是以他率领的1200名总督卫队为骨干，其余人等则是从服役的殖民地欧洲移民中，挑选出来的有过战争经验的志愿兵。 现年22岁的阿尔佛雷德，是一位褐色头发的英俊白人，他的身材比路易.查理更为高大。在新大陆生活的这几年，和美国偷猎者和殖民地印第安人的打交道过程中。 新大陆生活中的鲜血和暴力，迅速洗去了这个年轻人身上曾经存在的，羞怯、软弱和无谓的同情心。聪明的阿尔佛雷德在几次和殖民地印第安部落、美国偷猎者的冲突后，很快就适应了如何同这些人打交道的方式。 这个方式就是，先开枪后问话。这种强硬的方式让他很快在总督卫队中脱颖而出，在加上总督的照顾之下，他很快就成为了总督卫队的执掌者。 阿尔佛雷德执掌卫队之后，新奥尔良城周围的印第安部落从原先的10几个部落，迅速减少成4个。这4个部落还是因为酋长和郑发交好，在民族和宗教事务部极力的保护下才留存下来的。 费拉斯虽然不赞成阿尔佛雷德对殖民地内的印第安人实行过于残暴统治的方式，但是商业联盟却极力支持着阿尔佛雷德。因为自从他执掌总督卫队之后，整条密西西比河上的航运就开始畅通无阻，再也没有出现过大规模的被打劫的情况。 在阿肯色河和密西西比河交汇处聚集居住的纳彻斯人，在阿尔佛雷德的野蛮驱赶之下，被迫远离了密西西比河，向阿肯色河上游迁移了。 作为一个白人至上主义者的阿尔佛雷德，同样清楚自己的权力和前途来自于何处。他始终忠诚于自己的主人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他对现在的法国共和政体呲之以鼻。他认为王太子路易.查理迟早会重回法国国王的至尊宝座，而作为王太子最信任的侍从官，他注定要和那些在法国历史上留名的将军一样，成为王太子手中最锋利的刀剑。 虽然他忠诚于王太子殿下，但他对王太子亲近那些来自东方的中国人的行为，也是颇为腹诽的。特别是民族和宗教事务部林盛和等以王太子学生自居的中国人，这些中国人让阿尔佛雷德感到了对自己地位的威胁。 阿尔佛雷德能够感受到王太子对自己的信任，但他也察觉到了，王太子对这些中国学生不仅仅是信任，隐隐之间还带着亲近。阿尔佛雷德感觉到了危机，他希望在这场对美国殖民者的战争中，以自己的功勋赢得王太子的关注。 阿尔佛雷德站在汽船上，满意的看着自己的部队有序的登上了运输船队。他侧着身子对自己的副官说道：“让船长点火，准备出发吧。” 阿尔佛雷德计算过，现在的船队速度在20-22千米/小时，5天后他的军队就能抵达达文波特。达文波特是位于密西西比河上游，和密歇根湖上的港口城市芝加哥不远的一座要塞。达文波特和芝加哥都是商业联盟这两年新建立的，和五大湖流域、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落交换皮毛、工业品的集市。 阿尔佛雷德之前已经派人通知，苏族东部部落的首领小鸦、巨石和伊利诺伊人的首领火狼兄弟及其他一些印第安部落的首领，在达文波特集会。讨论如何驱逐威斯康辛地区的美国殖民者，对付和美国殖民者勾结的齐佩瓦人。 阿尔佛雷德这次的目标不仅仅在于把美国殖民者驱逐出威斯康辛地区，他还想着把达文波特和芝加哥之间的土地纳入总督府的直接管辖之下。 在出发前，殖民地财政部长雅克这么对阿尔佛雷德说道：“以现在的形势来看，北美殖民地的商业联盟和本土的商业联盟必然要切割分成两部分。虽然北美殖民地的商业联盟独立后，会失去本土的巨额资金和雄厚的生产能力的支援。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我们也获得了自由发展的权力。 曾经本土商业联盟对殖民地工业设下的技术限制，现在已经完全不存在了。这块大陆上已经没有什么能阻止北美商业联盟发展的力量了，能阻止我们的是工业原料的不足和恶劣的运输条件。 所以，阿尔佛雷德先生，商业联盟需要你的军队控制住密西西河同五大湖之间的土地。我们需要这片土地，用来修建一条联通五大湖和密西西比河之间的运河。有了这条运河，我们就能把铁和煤从五大湖水道运到新奥尔良。同样，我们生产的工业品可以直接通过这条水道，输送到美国人口最繁密的东部地区。可以说，沟通密西西比河-五大湖水道将会是殖民地商业联盟崛起的关键。 为此，商业联盟将会全力支持你。阿尔佛雷德先生，我想你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吧？” 当阿尔佛雷德的船队沿着密西西比河北上时，林盛和正带着几名属下和一些印第安人正在码头边等着渡轮过河。 站在码头看着船队离去的林盛和，穿着一身殖民地牧牛人的装束，他的身边是来自伯明翰地区的印第安部落的小首领山鹿。看着排成一列，浩浩荡荡逆流而上的内河船队，和冒着黑烟拖着木船的钢铁汽船。 山鹿和他身后的印第安同伴，脸上浮现出了羡慕和惊惧的神情。作为一名北美大陆最先对白人文化持开放态度的切罗基人，山鹿和他的同伴并不拒绝吸收白人文化，并仿照白人建立自己的政府。 但是白人殖民者对印第安人所拥有土地的贪婪行径，让山鹿和一部分切罗基印第安人感到不安。他们开始在部落内反对首领朱纳鲁斯卡，支援杰克森将军打击克里克人的行动。 他们认为白人对土地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当这些白人击败了克里克人，获得了克里克人的土地后，他们的目标未必不会转向切罗基人。 但是山鹿等人的意见，并没有得到大多数切罗基人的的支持。作为红城的军事首领朱纳鲁斯卡，从支持杰克森打击克里克人的战争中分享了战争红利，部落内的大多数人在美国殖民者给出的一点蝇头小利下，都站在了朱纳鲁斯卡这边。 他们认为，克里克人在白人没有到来之前，就和切罗基人为了争夺土地和猎物，存在着不少世仇。而现在切罗基人跟随杰克森将军打击克里克人，是理所当然的复仇行动。而且战胜后，切罗基人还能同白人一起分享克里克人的土地，扩大部族领地。这实在是一件好的不能再好的好事。 无法说服族人的山鹿，想到了曾经来过自己部落边缘，宣传所有的印第安人源于同一个祖先，来自于更遥远的西方大陆的异族人郑发。 “你是说在白城外面来了一只商队，商队里面还有一名免费替人看病的医生？”山鹿的妻子惊喜的问着自己的大儿子，14岁的山岩。 山岩气喘嘘嘘的说着自己从城外商队打听到的消息，他带着希望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母亲说道：“把弟弟送去商队里给医生看看吧，部落里的巫医除了在弟弟面前跳舞，什么用都没有。” “闭嘴，不许你随便诋毁巫医的名声。”蹲在火塘前吸着烟草的山鹿训斥着自己的儿子。这是一座切罗基传统的木造小屋，屋顶覆盖着树皮，有门无窗，屋顶正中有一个烟囱。 烟囱下面是一个直径80cm，用石子围砌，向下挖了30cm的火塘。靠着屋子内侧的，是用木板铺设高出其他地面30cm的就寝区。在就寝区的墙角一块熊皮铺设的木地板上，躺着一名6、7岁的男孩，屋内不时的就能听到男孩猛烈的咳嗽声。 没有窗户的小屋内光线很暗，山鹿闷着头吸着烟草。随着山鹿的呼吸声，火光或明或暗。山鹿的妻子虽然着急于小儿子的病情，但没有山鹿的首肯，她什么也不能做。 最后山鹿似乎下定了决心，他放下了烟枪说道：“你带上那些从河里捡到的黄色石头，那些白人最喜欢这种石头了。如果他们可以治好小牛，告诉他们我会再送给他们同样分量的黄色石头。山岩你陪着母亲和弟弟一起去吧。” 山鹿的妻子带着两个儿子出了白城，第三天，他的妻子就带着半牛车的东西和两个儿子回来了。 看着已经可以下地的小儿子，听着妻子告诉他，医生治疗了小儿子后，不肯收下那些黄色的石头，最后在妻子的强求下，医生就送了他们这些东西，让她带回来。 山鹿立刻对这只不肯占印第安人便宜的商队起了好奇心，他仔细询问了妻子和儿子。知道这个商队里大部分人都是和他们差不多的肤色，他们还宣扬自己和印第安人是同一个祖先，印第安人是他们失散的兄弟。 山鹿终于按捺不住好奇心，自己一个人悄悄溜到了商队，从而认识了郑发。听了许多关于印第安祖先的故事，山鹿悄悄的对比着，从对祖先的崇拜，对万物有灵论的认同，山鹿越来越觉得也许这些自称是中国人的商人说的是对的。 第133章 沃土 当山鹿听完了华夏的起源，看到了一个个犹如图画的文字，听着抑扬顿挫的中华典籍中的语句时，山鹿感到羞愧了。 原来印第安人曾经是一个这么伟大文明的分支，但是在上千年的颠沛流离的迁徙中，曾经是代表着文明的华夏后代，现在却变成了那些白人口中的野蛮民族。 正是因为忘记了华夏的礼仪、文字和历史，所以北美的华夏人才变成四分五裂，互相攻击的野蛮民族。山鹿接受了郑发所说的，印第安人是从中国流浪而来的华夏人，印第安人应当重新恢复自己华夏后裔的身份。 山鹿为此秘密的在部落中宣传华夏祖先论，当他听说酋长朱纳鲁斯卡对郑发宣扬的的言论不满，意图和杰克逊将军联合袭击这只中国商队时，山鹿立刻向郑发告密了。 在郑发带人离去之时，山鹿把自己的两个儿子都交给了郑发，他希望自己的儿子可以从头学习华夏的文字、历史、礼仪，成为一个真正的华夏人。 当美国殖民者加大了对密西西比河以东地区印第安部落的排挤后，一向在部落中反对和杰克逊将军合作的山鹿，受到了酋长朱纳鲁斯卡的打压。 对酋长朱纳鲁斯卡和部落内亲美首领彻底失望的山鹿，终于决定带着自己的亲信离开切罗基，投奔和自己结拜的兄弟郑发。 在新奥尔良，山鹿见到了一座他连梦中都无法想象的巨大城市。在这座城市里，他看到了冒着黑烟的怪物，是怎么把数百人才能抬动的东西一下拉走的。 山鹿见到的新奇事物越多，他就越坚定自己是华夏人后裔的信念。在环境优美的学校里，山鹿见到了自己的小儿子，还有不同肤色的同学。山鹿发现，这所学校的学生除了肤色不同外，从发型到服饰都是这么的相同。 不过他也惊喜的发觉自己的儿子不但学会了华夏文字，还有了一个正式的名字郑山河。唯一让山鹿有些不快的是，自己的儿子似乎已经完全背弃了印第安人的传统，把自己完完全全的当做了一个华夏人。 虽然这是山鹿所希望的，但他心中却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安。不过和儿子的重逢的喜悦冲淡了他心中的不安，感到遗憾的就是他的大儿子作为郑发的随从已经前往西海岸了。 很快林盛和就带人在密西西比河东岸，划出一片土地作为山鹿和他的族人的定居点，还帮助他们修建房屋和送了一批钢铁制成的工具后。和山鹿一起投奔过来的切罗基人，已经对新奥尔良总督府无比信服了。 目送船队远去后，林盛和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说道：“我们上船吧。” 当费拉斯接受了他的提议，允许他建立一只土著民团后，林盛和就陷入了一种亢奋的情绪中。作为杜罗瓦从东方挑选出来的孤儿。 林盛和离开故土时才不过12岁，他对12岁之前的记忆就是：他的家乡在一个群山环抱河流交汇的盆地里，他的父亲是村塾里的一位教书先生，母亲是一个很温和的女人，他还有一个小他三岁的妹妹。 9岁之前，他和家人的生活非常的温馨，而6岁开蒙的他也常被乡人称做神童。但是9岁时一场瘟疫袭击了他们的村子，他的父母带着他和妹妹，想去邻县母亲的娘家生活一段时间。 但是在旅途中，父母两人就生病去世了。而投宿的客栈老板看到懵懵懂懂的两个小孩后，就起了黑心。不仅仅昧下了他们父母携带的财物，还找了人贩子把兄妹两人发卖到了远方。 人贩子是一对相貌平常的中年夫妇，捻转半年后。带着兄妹两人来到了浙江萧山，刚好听说萧山有个朱氏大户在挑选小丫鬟，就把他妹妹送了去。相貌乖巧的妹妹果然被挑中了，林盛和不想和唯一的亲人分开，就央求人贩子把自己也给卖到朱氏去。 结果林盛和却被狠狠的教训了一顿。人贩子为了断绝林盛和的念想，不久就带着他北上了。林盛和路上一直装作很听话，终于在过黄河前，找了个机会逃了出来。 之后的一段颠沛流离的生活，林盛和已经记得不大清楚了。靠着他的谨慎和聪明的头脑，让他几次在死亡边缘活了下来。但是他始终未能找到自己的妹妹，最后他进了杜罗瓦开设的孤儿救济院。 比一般小孩子经历了更多苦难的林盛和，知道想要找回自己的妹妹，就要有足够的权势。为了获取上位者的注意，他很好的运用了自己的头脑。 在孤儿救济院内，他是第一个可以用法语和杜罗瓦沟通的人。到了欧洲，为了得到路易.查理的关注，他背熟了路易.查理所教授的政治课上的每一句话。他也是来自东方的第一批学员中，始终保持第一名成绩的学员。 在路易.查理的建议下，他掌握了将近8种语言，可以熟练书写4种文字。当他踌躇满志，认为可以得到路易.查理的重用时，却意外的和整个学院被打发到了新大陆。 离开了路易.查理的视线，他发觉虽然路易.查理一直非常重视着他们这些东方来的学生，但是殖民地总督府其他白人可不这么想。 注意到了总督府内白人对有色人种的排挤后，林盛和立刻收起了自己的锋芒，他就像一名王国的老官僚一样，变得沉闷而毫无生气。 伪装的低调而温顺的林盛和，立刻赢得了总督费拉斯和一部分白人官员的好感。而林盛和在一边旁观着殖民地的权力运作后，飞快的理解了，当初为了取悦路易.查理而背下的政治课程。 当林盛和亲眼目睹了，曾经是脑海中多么抽象的政治原理，以一种实际的行动在自己面前运转后。他立刻明白了路易.查理所教授的政治课程的宝贵性，虽然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位殿下，要把这么宝贵的治国学问教给一群孩童，但这一点也不防碍他对路易.查理的尊敬之意。 林盛和很快就发现了，殖民地白人和有色人种之间的权力失衡，是建立在白人基本垄断了殖民地教育权力、行政权力和军事权力的基础上的。而他脑中还隐隐觉得更深刻的原因在于，白人控制的商业联盟基本掌握了整个殖民地的经济活动。 了解了这一切后，林盛和开始团结同样来自中国的学员，并开始积极协助郑发对殖民地印第安部落的调查和拉拢工作。他迫切的希望让同为有色人种的印第安人站到华夏人这边，来对抗殖民地过于强势的白人势力。 当费拉斯给了林盛和这个机会后，林盛和果断的按照自己的设想，建立了一只华夏人和印第安人混编的民团。但是林盛和的目标，不仅仅是建立这么一只保卫地方治安的民团。他更想做的是在老师路易.查理的面前，彰显自己的才能。 为此，林盛和不待民团组建完成，就带着山鹿等37人和5大车火枪沿着密西西比河北上。他这一行是想集结密西西比河东岸、田纳西河以南，直到伯明翰这片区域内的印第安部落，组建一个受总督府控制的印第安联盟。 林盛和曾经数次跟随郑发以商队的形式，对这片区域内的地理和印第安部落进行过调查。这片区域西部是密西西比河形成的冲积平原，上面是茂密的森林和密布的河流。 东北部是阿巴拉契亚山脉南端的余脉奇霍山，海拔734米。东部地势大体上从东北向西南倾斜，境内有亚拉巴马河、田纳西河两大河流流过。东部是肥沃的黑土地带，上面同样密布着森林。 这片土地肥沃辽阔，气候温和宜人，四季皆可耕种。根据殖民地农业专家的调查，适宜耕种棉花、大米等作物。 但是在把耕种视为妇女之事的印第安人手中，这片土地基本没有得到开发。该区域内有大小印第安部落近30多个，总人口约在12-15万人之间。 但是印第安部落的部落政府大都是松散的政治组织。部落之下的部族或村落都是自治的，由一个头人领导，但头人权威极其有限，而且每个村落还有一个由全体成年男性组成的理事会，由该理事会协助头人完成工作。 这片土地区域内的诸部落中，部落领导人的地位和权威主要来自自身的能力和号召力，他们通过说服的方式引导民众，其权威几乎没有任何政治强制性。 在大多数部落里，部落事务的管理依据传统，必须是征得所有人的同意，即实行全体一致通过的原则。理事会主要是通过说服以及成员自身的知识、智慧和才能来进行管理。 因此，理事会作为一个整体，务必小心谨慎行事，绝不能随心所欲，更不能强制独断。这也就造成了每个部族或村落的规模一般不会太大，各部族或村落的人口从数十人到数千人不等。 只有切罗基人仿照白人开始建立了有强制性权力的政府，并开始从渔猎向农耕文明发展。当然这个部落中的男人依然没有改变对于农业耕种的鄙视态度，为了弥补农业劳动力的不足，他们从白人那里引进了更为糟糕的奴役黑人的制度。 而这个区域内的白人殖民者，大约有8千人，他们基本沿着密西西比河东岸定居。主要从事棉花种植和伐木工作。 第134章 托马斯上校 一天后，一艘汽船停在了密西西比河下游东岸的要塞维克斯堡前的码头上。维克斯堡位于亚祖河与密西西比河交汇处的高耸陡崖上，距离水面约70米。 维克斯堡的背后是崎岖的山坡，山坡上是茂密的原始森林，除了几条欧洲殖民者开辟出来的碎石小路可以通向维克斯堡外，森林里到处是茂密的蔓藤和散发着瘴气的死水潭，根本无法行走。 这里是通往密西西比河下游东岸及田纳西河以南区域的重要通道，也因此被称为“密西西比河的钥匙“。欧洲殖民者从发现密西西比河之后，就注意到了这个险要地段的地理价值。 1718年到1719年，法国殖民者最早在此建立据点并建筑了要塞。到了1790年，西班牙在这个地方建立了著名的诺加列斯堡，但第二年就被美国人控制了，并改名成维克斯堡，随后它就成为了密西西比河上一个重要的港口。 当路易.查理从西班牙手中取回法属路易斯安那之后，在1800年，法国殖民地总督府派出了3000人的总督卫队准备收复维克斯堡。 在郑发的建议下，总督府先是派出了一只伪装成皮毛商人的商队混进了维克斯堡，然后里因外合几乎毫无损失的攻下了险要的维克斯堡。 收回维克斯堡后，总督府立刻驱逐了驻守堡内的300名美国陆军，和将近300名美国民兵及其家属。随后总督府用钢铁水泥扩建了这座堡垒，并在堡垒内驻扎了1200名军人和12门大炮，把这个要道牢牢的掌握在了自己手中。 维克斯堡从此分成了两个部分，一个是陡崖上高高耸立的堡垒要塞；一个是陡崖下沿着码头建立的商业区和平民住宅区。维克斯堡有将近5000人，除了1200名军人之外，还有3000多平民。 林盛和登上码头后，一名在码头等候多时的殖民地中尉立刻迎了上来。 “林准将，你好。维克斯堡的托马斯上校已经接到了配合你们行动的命令，上校命令我在此等候你，并带你前去和上校见面。” 中尉行礼后，干脆利落的说道。 林盛和几次跟随郑发前往这片区域调查，都是从维克斯堡出发。他跟着郑发和驻守维克斯堡的军队打过几次交道，也熟悉了不少人。 他马上认出了这位年轻的中尉就是托马斯上校的侄子，小托马斯。他回头和身后的副手赵万林吩咐了几句，让他带着其他人找一间客栈住下。 接着林盛和就微笑着和中尉打着招呼：“嗨，中尉先生，上校的腿还好吗？我这次给他带了一些章医生制作的膏药过来，你等我一会，我去拿出来。” 中尉有些欣喜的说道：“那真是太好了，上校正想写信给郑先生，想要问他讨要一些膏药呢？可是听说郑先生已经出发前往西海岸了，正在发愁呢。” 林盛和从行李中拿出了一包东西，这时中尉和两名卫兵正牵着4匹马在码头前的街道上等候着。林盛和坐上了中尉替他准备的马匹后，四人就沿着水泥筑成的道路向着崖上的堡垒行去。 码头前的街道是维克斯堡最繁华的商业区，每到早上远近部落的印第安人和来自新奥尔良、美国的皮毛商人就会在街道上进行露天交易，把这条街道挤的满满当当的。 林盛和小心的控着马缰在人群中缓慢的前行着，他有些惊叹道：“几个月没来，这条街上交易的人又多起来了啊。这里都快赶上奥尔良的法国区了。” 小托马斯回应道：“不这还不是最热闹的时候，每个月的1号和15号才热闹呢，那才是大集市。估计那两天，来维克斯堡的人能超过2000人。” 林盛和注意到和两侧低矮的木屋不搭配的，是灰色的街道路面。他问道：“咦，你们居然能弄到水泥，把街道路面都全部浇筑过了，现在水泥可是稀缺货啊。” “这都得感谢路易.查理殿下，殿下来了之后，就下令暂时停止对殖民地之外区域进行水泥贸易。并要求首先供应各城市及军事工程的道路建设，我们维克斯堡距离新奥尔良城最近，运输也方便，就用水泥把街道和上崖的道路都修筑了一遍。据说维克斯堡和默里迪恩两个地方的市政官员，还向总督府打了报告，希望把两地之间的小路拓宽成水泥大道呢，这该花多少钱啊。”中尉惊叹着说道。 林盛和转动了眼珠，想了想说道：“如果是修建道路的问题，也许我们民族和宗教事务部可以替你们说说情。” 中尉有些兴奋了：“真的吗？如果真的能修成这条通道，以后我们去默里迪恩换防就轻松多了。那条糟糕的烂路，每次都要走上10来天，要是能修成水泥道路，我们起码可以节约一半时间。” 林盛和同小托马斯一路闲聊着，花了2个多小时终于抵达了崖上的堡垒前。 原先宽广的山坡密林在这里收缩成了一个较为平坦的狭小通道，通道两侧是垂直的断崖，在通道中间有一道大块的条石垒成的3米多高的山墙。 通道大概有60-70米左右的宽度，通道前方将近50米区域内的树木和藤蔓都被清理干净了，只留下了紧紧抓着地面的匍匐的低矮野草。 从光线幽暗，视野狭小的密林小路中出来。林盛和眼前忽然出现了一片明亮空旷的荒地。他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自己的马匹，向四处眺望着，左边是连绵不绝的青翠森林，右边是奔流不休的密西西比河。 “真美啊。”林盛和不由自己的说道。虽然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看见这样的美景了，但是每一次来到这里，都会让林盛和感到人的渺小和自然的伟大。 小托马斯可不这么看，他撇着嘴说道：“再美好的风景，天天看也受不了。这鬼地方每天睁眼看到的除了树木还是树木，连个女人都很少见。我真是怀念以前在南特的日子，法国女孩子可比这些该死的树可爱多了。” 林盛和侧头看了看发牢骚的中尉，笑着说道：“中尉先生，会有机会的，殿下迟早会带着我们返回法国的，到时你就可以去找你的法国爱人了。” 中尉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笑了。穿过了通道前的山墙，是一处空旷的前院，再穿过一道围墙，就到了堡垒的内院了。 整个堡垒是一个沿着断崖边缘修建的带状石木结构的建筑，而内院的中间则是一个四方形的3层石头建筑。 中尉带着林盛和在院子内下了马，两名卫兵牵走了他们手上的马匹。而中尉带着林盛和走进了院子中间的建筑。 林盛和刚刚九月阳光下行走所感到的闷热，在走进这座石头砌筑的建筑后，立刻被一阵阴凉的气息给赶跑了。“这里可真够凉快的。” 林盛和话音刚落，前面传来了一个爽朗的中年男人的声音：“可惜对我这条腿可不是什么好事，听说你刚刚被费拉斯总督任命为民团准将？这可真是一个应该庆祝的好消息。” 林盛和抬头看去，前方楼梯的台阶上站在一个留着落腮鬍的中年男子，他的左脸颊上有一道疤痕，这让他看起了有些恶形恶状。这就是驻守维克斯堡的最高长官托马斯上校，他左脚在下，右脚虚虚踩在高二个台阶的石阶上，双手不停的在揉搓着右腿的膝关节上。 林盛和马上恭敬的回答道：“民团的军衔并不是正式的陆军军衔，在上校您面前毫无意义。我这次来还指望着，上校您给我帮助呢。” 这时，小托马斯已经快步上前，去扶住了自己的叔叔，并说道：“叔叔，你的风湿又犯病了吗？刚好林先生带来了一些药膏，我先扶你回办公室坐下说吧。” 托马斯上校拍了拍自己侄子的肩膀，微笑的说道：“不过是一点老毛病了，不值得这么紧张。不过小林先生，我们还是上楼说吧，我想请你替我说说现在新奥尔良城的情况。” 林盛和立刻点头应允，三人来到了托马斯上校的办公室内，小托马斯替叔叔上好了药膏后，上校对着自己的侄子说道：“小托马斯，你去告诉厨房准备些好吃的，然后让我和小林先生两个人安静的待会。” 看着托马斯出去后，上校把自己的腿从凳子上放了下来，然后问道：“费拉斯总督昨天派人给了我一封命令，让我全力配合你的行动，现在能让我听听你的详细计划吗？” 林盛和眨着眼睛看着面带微笑的托马斯上校，他没有立刻说出自己的计划，而是轻声说道：“不只是费拉斯总督给了上校你命令吧，我听说昨天雅克部长也派人来到了维克斯堡。” 托马斯上校脸上的微笑渐渐的冷淡了下去，他皱着眉头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第135章 利益同盟 托马斯上校眼神闪烁着，他冷冷说道：“我可没忘记，在东方郑先生救过我的命。不过这些年我对你们的回报还不够吗？你不要忘记，如果不是我，你们怎么能把自己人安插进总督卫队里去。” 林盛和不再看着热茶，而是对上了上校的目光，回答道：“那么，上校先生不如说说，雅克先生给了你什么样的好处？又想让你干什么？” 托马斯上校想了想，觉得说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雅克部长的要求并不过分。他说道：“新奥尔良城卫戍部队副司令的职位，而雅克部长只是要求我搞到你的全部计划，然后拖延时间而已。” 林盛和有些嘲笑的说道：“雅克部长有没有告诉你，法国本土发生了什么事？和我们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什么？” 托马斯上校脸上原本不在乎的表情，慢慢的变化了，他试探的问道：“法国本土发生了什么？” “雅克部长没告诉你，巴黎发生了政变吗？我们的执政官和远征军现在被隔离在了新大陆了。” “不，这怎么可能。”托马斯上校惊呼了起来。 林盛和继续说道：“我们这次的行动，和以往不同。不是简单的调查这片区域内的资源、地理和印第安部落的情况。而是要把这片区域完全的掌握到总督府手上，还要把那些印第安部落纳入总督府的管制之下。” 托马斯上校马上反应了过来，他凝重的问道：“总督府直辖？就是说这片区域将要升级成和新奥尔良同等地位的行政区域吗？” “是的，而维克斯堡的军事指挥官，很可能就是新设置的行政区域内的最高军事指挥官。那样的话，接任上校职位的某个军官将直接升职成将军阁下了。而上校先生您，依旧只是一名可怜的新奥尔良城的卫戍部队上校副司令。” 被林盛和的话刺激的站了起来的托马斯上校，随手抓起了眼前的茶杯朝着厚重的实木大门砸了去，一名卫兵赶紧推门走了进来。 托马斯上校看着地上的茶杯碎片，这可是来维克斯堡贩卖皮毛的美国商人赠送给他的一套贵重的东方瓷器，是他平日的心爱之物。感到心疼而又恼火的上校对着卫兵喊道：“出去，没有我的命令不许进来。” 看着卫兵慌忙关上大门后，托马斯上校颓然坐了下来，嘴里喃喃的说道：“我就知道，这帮巴黎的吸血鬼，就是不待见我们这些出身东方贸易公司的人。” 林盛和冷冷的说道：“上校先生这是打算放弃，准备向雅克部长投降了吗？” 托马斯上校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林盛和说道：“中国小子，如果坐在我面前的是郑发先生，我们还能和雅克部长斗一斗。就凭你和我，两个连总督府执政会议都无法参加的小人物，拿什么和雅克部长斗争呢？” 林盛和的嘴角弯了起来，浮现出了一个莫名的微笑，他说道：“以前当然不行，总督府内支持雅克部长的人占了大多数。但现在可不一样，路易.查理殿下就在新大陆，只要有了殿下的支持，雅克部长就别想和从前一样随意的操纵殖民地的事务了。” 托马斯上校微微坐直了身体，他还是有些疑惑的问道：“但是，你怎么能确定殿下对我们的信任，超过雅克部长呢？要知道雅克部长在巴黎可是经常和殿下见面的。” 林盛和注视着上校说道：“你当然不行，但是我们这些从小就被殿下亲自教育的东方学员就不一样了。作为殿下的学生，又和法国本土的各种政治势力毫无瓜葛。在目前的局势下，殿下怎么可能不信任我们这些最崇拜他的东方学员？” 托马斯上校立刻坐直了身体，甚至忘记了自己腿上的风湿，他眼睛发亮的说道：“不错，现在殖民地总督府内的大多法国官员，都和本土的议会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雅克部长也一样，他可是商业联盟的北美负责人。要说殿下现在最为信任的，就是费拉斯总督和他手下的劳动党、还有贝尔蒂埃元帅属下的近卫军，接着就是你们这些从东方来的学员了。” 托马斯上校激动的站了起来，他在房间内开始来回走动着，思考着。最后他说道：“看来殿下发动对美国殖民者的反击，目的并不是针对美国人，他是想通过这场战争看看殖民地中有多少人依旧愿意支持他，并服从他的命令。” 林盛和之前只想着要掌握一只武装力量，在路易.查理面前建立功勋，倒是没有看清这层意思。在托马斯上校的提醒下，他猛然醒悟了。 他迅速的推导着结果，不一会就脱口而出：“这次战争也是对殖民地内部政治势力的一次洗牌，在这次战争中表现出色的人必定会受到提拔。而之前在殖民地中独大的新奥尔良派系，在这场战争后必定会衰退下去。因为殿下开始建立其他行政区域，来分散新奥尔良城对北美殖民地的权力。” 托马斯上校终于站住了，他双手撑在笨重的原木桌子上说道：“这是我们的机会，这个时候，郑发部长怎么能跑去西海岸呢。如果他在这里，不仅仅是田纳西河以南的区域，连俄亥俄河流域我们都能插手进去。” 林盛和马上恢复了冷静，他对着上校说道：“上校先生，我想你现在应该做个选择了，到底是听从雅克部长的命令，还是和我们站在一起。” 托马斯上校虽然刚刚对美好的愿景激动万分，但是面临眼前的站队问题后，他又有些犹豫不决起来。 他重新坐回了椅子上，说道：“那么小林先生，你又能给我们什么呢？要知道，毕竟我们可不是同一肤色的人。站在同为白人的雅克先生那一边，最坏我还是一名上校。但是站到了你们这一边，你怎么能保证你的同伴以后不排挤我们呢？” 林盛和沉默了一会后说道：“上校先生，你出身于东方贸易公司，在北美殖民地的商业联盟系统里，和我们这些东方人一样都是少数派。之前雅克部长这些商业联盟法国本土派和新奥尔良派系是怎么对付你们的，我想你也应该很清楚。 同样出身于东方贸易公司的军官中，以上校先生你的职位为最高。而和你具有同样资历的新奥尔良城内的军官或是来自法国本土的军官们，都获得了比你更为显耀的官职。你现在的职位，当初还是郑发部长支持下，而雅克部长又找不出比你更有资历的军官才勉强同意的。” 托马斯上校的脸色阴沉了下来，他冷冷的说道：“大家都知道的事，没必要再说一遍给我听了。” 林盛和马上换了话题说道：“我只想证明，上校先生你曾经站在过雅克部长那边，但是什么也没有得到。而当你向郑发部长表示善意之后，郑发部长就立刻给了你回报。从这点上看，我们可比雅克部长讲信用的多了。” 托马斯上校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说道：“但是，你还是没有说明，将要给我什么？” 林盛和摊开双手说道：“因为现在我完全没有办法给你任何承诺，上校，这是一个赌博。如果我的计划成功了，我才有资格说给你什么，否则不过是在欺骗你。” 托马斯上校的脸色完全缓和下来了，他脸上重新浮现出微笑，说道：“你没有试图欺骗我，这一点很不错。那么先让我听听你的计划是什么吧？我听完了你的计划后，会告诉你我的决定的，林准将。” 看着托马斯上校改口，以正式的头衔称呼自己后，林盛和终于把自己的计划合盘托出了。 听完了林盛和的计划后，托马斯上校皱着黑而粗的眉毛说道：“建立一只土著人的炮灰军队，这个计划的确不错。但是，林准将你该不会试图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去说服这些印第安人吧？而且这些懒惰的土著能听从你的命令吗？” 林盛和不得已，把后续计划也说了出来。他希望托马斯上校借给他一只三百人的军队，在会盟时用武力威胁那些不愿意接受总督府命令的部落首领。 托马斯上校听完后，眉头松弛了一些，他说道：“三百人可不够，我给你六百骑兵，让小托马斯带着他们跟你去。不过光用武力威胁可不管用，我了解那些土著酋长，想要让他们屈服，必须要有足够的鲜血。” 林盛和有些疑惑的说道：“可是，如果流了血，会不会让这些印第安部落投靠向美国人。” 托马斯上校冷冷的说道：“我其实对郑发部长归化印第安人的计划，根本不看好。我不知道留着这群懒惰的土著对我们有什么好处。我们应该趁着眼前的战争，迫使这些土著在美国人和我们之间做出选择。这片肥沃的土地不应该在这群懒鬼手中慢慢腐烂下去。” 托马斯上校身体向林盛和倾去，小声说道：“如果这片土地能掌握在我们手里，我们就有足够的财富对抗雅克部长和他背后的商业联盟了。” 第136章 进军莫比尔 在新奥尔良郊外的一座军营中，圣伯夫看着张青山和两名印第安人用木屑、胶水、细沙和胶泥制作的沙盘，听着张青山给自己翻译两位印第安人的讲解。 他听完了关于伯明翰四周的地理描述后，用手从新奥尔良划了一个半弧，从墨西哥湾的莫比尔港进入莫比尔河，然后沿着西边的汤比格比河北上抵达伯明翰，圣伯夫的手指在沙盘上代表伯明翰的地方顿住了。 圣伯夫并没有就此结束，他指着汇入莫比尔河东面的河流问道：“这条是什么河？” 张青山立刻回答道：“这条是亚拉巴马河。” “这条河流上有美国人的堡垒吗？”圣伯夫继续问道。 张青山问了身边的印第安人几句后，对着圣伯夫说道：“在这个拐弯的地方有一个美国定居点和堡垒，叫蒙哥马利堡。有2000多居民和800名美国陆军。” “那么伯明翰的军事力量如何？” “伯明翰现在大约有9千居民，还有3000名美国陆军，现在是美国将军詹姆斯·威尔金森驻守该地。” 圣伯夫思考了之后，就召集第一近卫军参谋部开会，拟定作战计划。最后决定，1万5千近卫军坐运输船从海路进入墨西哥湾的莫比尔城，留下3000人驻扎莫比尔城，守护近卫军的后路，并监视相邻的在英国人控制下的彭萨科拉港。 然后1万2千近卫军换乘内河船只沿着莫比尔河北上，在河流交汇处分兵。9千人沿着汤比格比河北上攻击伯明翰，另外3千人沿着亚拉巴马河向上游的蒙哥马利堡进攻。 参谋部的计划上报给贝尔蒂埃后，很快被批准了。9月10日，第一近卫军一个半师，1万5千人乘坐着15搜运输船，在5艘军舰的护卫下向莫比尔城出发了。 9月11日上午9时，莫比尔城的西班牙卫兵，看到外海挂着法国三色旗的庞大船队向莫比尔城开来。 “菲、菲德尔，赶快去向唐.莱昂长官报告，大批的法国军舰正向我们开来。”站在莫比尔港口炮台上的一名小队长，对着自己的手下紧张的喊道。 一名20多岁的卫兵像只受惊的羚羊一样，从炮台跑了下去，飞快的往莫比尔城内的市政厅跑去。 “佩翁队长，我们要准备作战吗？”一名30多岁的士兵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身材高瘦的炮台守卫队长佩翁看了看炮台上4门12磅炮和6门8磅炮，他有些沮丧的说道：“笨蛋，我们这些炮打打海盗船还可以，怎么和军舰上的长管炮打，我们只有挨打的份。” 一名看上去比较机灵的年轻士兵建议道：“要不我们干脆点燃烽火吧，我们不是和彭萨科拉港有过互相协助防御的协定的吗？” 一名老成的士兵赶紧反驳说道：“要是让法国军舰认为我们意图抵抗，向炮台开炮怎么办？我看我们还是先悬挂白旗吧，法国执政路易.查理王太子和我们国王还是亲戚呢。也许他们根本没有恶意，要是因为我们胡乱行动起了冲突，唐.莱昂长官一定会把我们推出去当替罪羊的。” 佩翁想了想觉得很有道理，他马上下令道：“里维拉你找块大一些的白布挂在炮台前面，科里纳你弄快小白布挂起来，我们坐船去问问这些法国人到底想干嘛？” 圣伯夫在勇士号上看着莫比尔的炮台，他正想派人去和莫比尔城的西班牙人交涉，让莫比尔城的西班牙军队放弃抵抗。 用望远镜观察着的副官费曼突然喊道：“将军阁下，莫比尔的炮台前挂出了白旗，还有一艘挂着白旗的小船向我们划来了。” 圣伯夫顿时用望远镜看到了副官所说的情形，他摇头说道：“西班牙人连开炮的勇气都没了吗？” 圣伯夫思考了一会，他改变了原先的打算。他下令道：“费曼少校你叫人把挂着白旗的船上的人接上来吧，先把他们关起来，我现在没时间见他们。” 接着他对着站在身边的分舰队司令官亚历山大·泰夫纳德说道：“舰队司令官阁下，我希望你下令其余四艘军舰警戒，让狂风号强行登港，控制莫比尔港的四座炮台。” 泰夫纳德微笑着说道：“没问题，2个钟头后，将军的军队就可以登陆了。” 事实上1个半钟头后，圣伯夫手下的近卫军就开始登陆了。狂风号军舰强行靠岸时，失去了指挥官的四座炮台没有士兵想要做些什么。 当水兵们冲上炮台后，驻守炮台的西班牙士兵非常温顺的，就把手上的武器交给了法国水兵。西班牙士兵的配合让法国军官非常开心，他向这些士兵保证，法国军队不会夺走他们的私人财物，也不会把他们弄去当矿奴。 获得了安全保证的西班牙士兵们，很快就把莫比尔港的水文资料全部坦白了出来，这大大加快了舰队登陆的速度。 当圣伯夫将军登上码头时，这座城市的殖民长官唐.莱昂带着一群西班牙商人，在城市门口的街道上恭候着他。 这位西班牙小贵族见到圣伯夫将军后，立刻向他请求不要让士兵劫掠这座城市，为此本城的居民将会支付相当于12万法郎的西班牙金币给他个人。 圣伯夫看着这位又矮又胖的西班牙贵族说道：“不，我们可不是强盗。你们不必支付赎城费给我。” 看着唐.莱昂和他身后的西班牙商人松了一口气后，圣伯夫不动声色的说道：“不过从今天起，莫比尔将纳入法国北美殖民地总督府的管辖之下。一切归属于西班牙政府的财产将转移到总督府名下。” 听了圣伯夫的话，唐.莱昂似乎割了一刀，他满脸通红的说道：“将军阁下，您这样的举动完全破坏了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同盟关系，我会向法国执政路易.查理殿下投诉你的。” 圣伯夫没说什么，他只是向后面招了招手。一个穿着西班牙军装的军官就躲躲闪闪的走了上来。圣伯夫指着这位军官说道：“这位是佩翁先生，我想你应该认识他。我已经任命他为莫比尔城的税务官了，唐.莱昂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就告诉他吧。” 唐.莱昂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前手下，他正想怒骂他一顿时。佩翁已经舔着笑脸把这位西班牙贵族拉到一边的角落里切切私语去了。 圣伯夫在莫比尔城呆了三天，在佩翁的劝说下，唐.莱昂终于投靠了法国人，交出了还没上交给西班牙中南美殖民地总督的税金，价值150万法郎的金银块。 法国军队占领莫比尔城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彭萨科拉港的英国人耳中。在彭萨科拉只有不到1000军队和三艘军舰的英国人，立刻派人向圣伯夫示好。英国人保证彭萨科拉对法国军队接下来的行动持中立立场，而且彭萨科拉港将允许法国船只停靠港口进行补给。 圣伯夫下令泰夫纳德带着两艘军舰，把唐.莱昂交出的西班牙税金和从西班牙商人中搜刮来的财物，总计200万法郎的金银块送回新奥尔良。 而三天内近卫军也收集了足够的内河运输船，按照计划留下3000人守卫莫比尔城后，圣伯夫再次带着近卫军准备北上。 9月15日中午，林盛和带着部队抵达了默里迪恩，正在值守该地的林泰上尉，在离默里迪恩西面10多里的一个丘陵上等候的他们。 “好久不见了，泰哥。”走出一处林地的林盛和，马上看到了这片草地高坡上骑兵军官，他立刻纵马上前打着招呼。 林泰也是第一批来到法国的东方学员，他比林盛和大一岁。他是因为家乡遭了水灾逃难，迫不得已把他卖给了洋人的孤儿院的。 18岁的林泰，虎背熊腰比小托马斯还壮硕一些，个头则比他稍稍矮了一些，他的面容看上去比较憨厚。 “盛和你终于到了啊，前几天接到消息后，我就一直想着你们快到了。印第安人已经到了30多个部落酋长了，不过切罗基人和依附切罗基的几个东北部的小部落都没有派人来，而克里克人只派出了一个使者。”看到林盛和后虽然开心，但林泰的眼里还是有着一丝忧虑，他简单的介绍了本地的情况。 这时小托马斯也已经赶到了，和林泰一向交好的他立刻下马，和林泰拥抱问好。 三人简单的交流了一会后，就一起上马向着默里迪恩赶去。在一圈木头加条石垒成的围墙围住的小镇就是默里迪恩，在小镇东南方1000米是一个树林围住的湖泊，小镇南、北、西三个方向的树林都已经被开辟成农田了。 在围墙外南侧的草地上，正树立着几十座帐篷，这些帐篷里住的就是被通知来聚会的印第安部落的代表。 林盛和带着600多名骑兵走入镇子东北角的军营时，在帐篷前三三两两坐着的印第安人都不由自主的安静了一会。他们看着这只部队走进镇子后，才开始神情各异的开始交谈了起来。 虽然这些印第安部落在郑发的努力下，都和法国殖民地政府保持着友善的关系，但是这些印第安部落之间关系却不怎么好。有些部落甚至是世仇的关系，如果不是这次集合关系到他们部落的存亡，和林泰派人的预先警告，有几个部落的代表早就开始互相杀戮起来了。 第137章 大会 9月15日当晚，契卡索人、乔克托人、穆斯科吉人、奇里索人、克里克人和一小部分切罗基人的部落首领，这些代表着这片区域内大大小小的印第安部落的首领们，在默里迪恩城南方的宿营地里，正围着帐篷前的篝火讨论明天要召开的联盟会议。 部落靠近白人定居点的穆斯科吉人酋长图斯兰蔻首先站了出来，40来岁的酋长忧心忡忡的说道：“我认为印第安人必须团结起来，一起对抗美国白人殖民者。他们都是一群贪得无厌的恶狼，我记得在我小的时候，那些白人主要在蓝岭以东活动，哥伦布河上都很少看见白人的踪迹。 当我有了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定居在哥伦布河以东的白人数量已经超过，原先在那块土地上生活的印第安人了。而亚拉巴马河边也出现了第一个白人定居的村子，我们穆斯科吉人传统狩猎区，从亚拉巴马河以西退到了从亚拉巴马河以东的区域。 而到了今天，白人的定居点已经出现在了汤比格比河边。而亚拉巴马河和哥伦布河之间区域内的众多印第安部落，不是被白人消灭了，就是被逼着向西、向南迁徙了。 那些曾经属于我们穆斯科吉人的土地已经不见了三分之一，而我们穆斯科吉人从我父亲时代的6万多人，变成了3万余人。白人以这样的速度侵吞我们的土地，我们的子孙将来要到什么地方去狩猎，我们穆斯科吉人将如何生存下去？” 克里克人的代表红鹰立刻站了出来支持图斯兰蔻，作为部落领土同样和白人临近的印第安部族，而且大部分领土在佐治亚州境内，克里克人遭受的苦难比穆斯科吉人更多。 虽然仇恨美国白人，但知道光凭克里克人的力量是无法对抗美国白人的红鹰，在部族会议中提出，要联合法国白人的力量对抗美国白人。 但是克里克人遭受白人欺凌实在太深，大多数克里克部落都反对参加，法国白人组织的部落联盟大会。那些反对者对美国白人的仇恨，让他们迁怒到了所有白人身上。 势单力薄的红鹰无法说服其他族人，只好以自己个人的身份来参加这个大会。 红鹰对着那些印第安首领开始控诉白人的罪恶：“兄弟们！关于我们伟大的白人先驱的故事我们已经听得太多了。当他越过广阔的海 洋第一次来到这里时，他还只是一个小人物……微不足道。他的腿固长时间坐在船上而痉挛，他乞求一小块土地点火宿营。……但是，当这个白人在印第安人的火堆 前暖和了身子、享受了印第安人提供的玉米片后，他变得态度强硬，言谈粗俗。他一步就可以跨过高山，他的脚印足以覆盖草原溪谷，双手可以抓住东边和西边的海 洋，头可以枕着月亮。于是，他就成了我们的国父。他多喜爱他的红种子民呵，经常说：走远些，免得我踩着你。” 乔克托人蓝河在红鹰控诉完后，也站了起来，这个部族处于亚拉巴马河中下游，遭受的苦难一点不比上面两个部族少。 红鹰的控诉勾起了蓝河对族人的苦难回忆，他接着说道：“ ……印第安人不应为他所做的一切感到羞愧。 他曾经为乡亲们、老婆孩子们而与白人战斗过。 白人每年都来此欺骗他们，夺走他们的土地。……白人是品行败坏的教师，他们传授虚伪的课本和虚伪的行为。他们 表面上对可怜的印第安人报以微笑，实际上却是以此来欺骗他们。 他们与印第安人握手表示友好，以博得印第安人的信任。他们迷惑印第安人，欺骗印第安人，勾引 印第安人的老婆…” 来自密西西比河附近的一个部落头人伊凯摩塔勒，对这些印第安首领的控诉毫不在意。他的部落远离美国殖民者，对于这些部落遭受的苦难毫无感受。 相反，因为邻近密西西比河，见识了欧洲白人殖民者的糜烂生活后。伊凯摩塔勒向往和白人一样的生活，他抛弃了印第安人亲近自然的传统，不择手段的追逐财富。 伊凯摩塔勒从白人那里购买黑奴，把部族的公有土地变成私人财富。在他的带领下，这个原本和谐安详的小部落迅速堕落了。那些淳朴正直武勇的印第安猎手，迅速变成了奴役黑人，懒散嗜酒的黑奴监工。 伊凯摩塔勒撇嘴对着身边的两名酋长说道：“虽然白人叫我们印第安人。但是我们是契卡索人，而他们是乔克托人、穆斯科吉人、克里克人。他们受的罪，凭什么要我们替他们打仗。” 伊凯摩塔勒身边的首领也纷纷附和着他，一个名叫长毛的印第安首领，鄙夷的看着这个抛弃了印第安传统的印第安人。长毛揶揄道：“是啊，既然乔克托人、穆斯科吉人、克里克人的苦难和我们无关。白人伊凯摩塔勒你又为什么要眼巴巴的跑来参加这个联盟大会呢？” 伊凯摩塔勒不再说话了，他只是眼神冰冷的看了眼这个挤兑他的豪爽酋长。他不自觉的摸了摸怀中的一个红铜制的鼻烟壶，这个法国样式的鼻烟壶是新奥尔良的上好工匠打制的。但是里面装的却不是烟草，而是一种叫新奥尔良盐末的白色粉末。 伊凯摩塔勒把这些叫做新奥尔良盐末的东西当做自己权力的来源，当初他就是用这些白色粉末，干掉了部族中的老首领和反对他的几名武士，当上了部族的新首领。 伊凯摩塔勒摩挲了鼻烟壶很久，终于还是把手从怀里抽了出来。他虽然不畏惧干掉长毛，但他不想在这样的大会上干掉长毛。事情要是做的太明显了，惹怒了那些白人，他可承受不起白人的愤怒。 整个篝火会谈中，这些印第安酋长们渐渐分成三派。土地直接和美国殖民者相邻的部落酋长们，纷纷表示要结成同盟，联手对抗美国殖民者。 而靠近密西西比河的部落则分成两派，一派对这些部落的遭遇毫不关心，但是畏惧于新奥尔良法国总督府的命令，他们不得不前来参加。 而最后一派，他们同情这些部落的遭遇，但觉得根本无法和美国白人殖民者对抗。他们更希望能得到新奥尔良总督府的庇护，他们对明天的大会有着很大的期待。 当太阳再次升起时，北美大陆东南部印第安部落联盟大会终于开始了。 林盛和、林泰、小托马斯中尉只带了十名卫兵走进了印第安人的宿营地。 早有准备的林泰用长桌在草地上排成了一个口字，林盛和、林泰、小托马斯坐在北侧，而其他印第安酋长围绕着这个口字外围而坐。 这些印第安酋长们一个个站了起来发言，把昨晚说过的意见重新在三人面前复述了一遍，当每个酋长都说完了自己的意见之后，太阳已经西斜了。 林盛和看了看身边的两人，小托马斯已经听的昏昏欲睡了，而林泰则始终神情不变。 林盛和忽然抬起右手，制止了这些印第安酋长开始离题万里的发言。 看到召集会议的殖民地军官终于有人想要说话，会场中的印第安酋长们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家都开始集中注意力，想听这位代表着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军官召集大会的意图。 林盛和看了一眼照射在草地上的斜阳，心想大约快15点了吧，这些印第安人到底在打算什么也都表露出来了，大会应该结束了。 林盛和待到会场上安静下来后，站了起来说道：“我听了一天诸位的发言，我明白了。克里克人的代表红鹰首领，希望法国总督府支持你们对抗美国人的入侵行动，但是他不希望总督府介入印第安人之间的内部事务。 乔克托人、穆斯科吉人，希望法国总督府直接出兵对付美国的军队和南部各州的民团，保护你们的族人和土地。你们愿意割让邻近美国的土地给总督府，但不愿意总督府干涉你们的生活习俗。 契卡索人和剩下的印第安部落愿意听从总督府的命令，但希望能保留自己的部落领土。 看的出来，你们只想着总督府替你们挡住美国殖民者的入侵，好让你们继续过着与世无争的传统生活。 但是，诸位想的未免太过美好了。我可以直接告诉诸位，你们过去的生活自今日起将不复存在了。 今天我代表总督府前来，不是来和诸位讨论问题的，我是来通知各位总督府的决定的。” 红鹰首先站了起来，他昂着头问道：“军官先生，总督府的决定是什么？” 林盛和不紧不慢的说道：“在美国和总督府之间做个选择吧？这片土地上的所有部落从今日起，都要做出一个选择。要么和切罗基人一样站在美国那一边，要么接受总督府的直接管辖，此外没有第三条路。” 林盛和的话立刻让一些印第安酋长勃然大怒，他们马上站了起来，踢翻了椅子，口中不住的咒骂着。 第138章 默里迪恩宣言 小托马斯、林泰和身后的卫兵都做出了警戒的姿态，但林盛和毫无惧意，他面无表情的从这些印第安酋长的脸上扫视了一遍。 红鹰、图斯兰蔻等人安抚了那些被激怒的印第安人，待会场上恢复安静后，图斯兰蔻拦住面有不平之色的红鹰，抢先说道：“林先生，我认识你的老师郑发先生。你的老师曾经说过，华夏人和印第安人来自于同一个祖先，所以华夏人和印第安人是同胞兄弟。既然我们是兄弟，那么为什么帮助自己的兄弟时，还要惦记着兄弟家的财产呢？” 林盛和冷冷的回答道：“不错郑发老师的确说过，印第安人和我们华夏人来自同一个祖先。但是你们谁还记得华夏的祖先是谁吗？你们知道我们华夏先祖劈荆斩棘，以方圆不过百里之地是怎么拓展到整个东亚大陆的吗？你们又知道华夏这两个字的意义吗？你们又知道不知道我华夏之文华风流和历史典籍吗？你们又知道不知道为什么我华夏又自称中国吗？” 林盛和连续的发问，让会场中的小声议论声终于消失了。红鹰正想说点什么，打破这种奇怪的静默的时候。 林盛和又开始自问自答起来，他大声说道：“我华夏的祖先是炎黄二帝，我华夏一族发源于黄河之滨。我华夏先人从黄河之滨的百里之地，历经数千年的开拓。我中国的边境已经是东邻大海，西接大漠，北至冰原，南止蛮荒的数百万里之遥辽阔疆域。我华夏一族也从不过数万之口，变成今日的数万万之口。看看我华夏之历史，再看看诸位，可知你们早就已经失去我华夏之精神。” 不待众人反驳，林盛和继续说道：“《左传·定公十年》曰：“中国有礼仪之大故称夏，有服章之美谓之华”。《书经》曰：“冕服采装曰华，大国曰夏”。《尚书正义》注：“冕服华章曰华，大国曰夏”。这些华夏人的典籍都告诉了我们这些后人，我华夏一族名字的由来。 而反观诸位，远渡重洋东至蛮荒之地后，就忘记了我华夏之服饰和文化典籍。你们被发文身，衣羽毛穴居，习蛮夷之俗，还以之为荣。所以，我们虽是来自一个祖先，但现在还不是同胞兄弟。” 红鹰终于脸色难看的站出来说道：“那么你究竟想要怎么做呢？” 林盛和面不改色的说道：“从今天起，从密西西比河到亚拉巴马河之间所有的印第安部落要宣誓向总督府效忠；其所据有的土地要经过总督府授权签发土地权力书；所有印第安人都要服从总督府颁布的法令，严禁各部落之内施行部落法；各部落之间有任何土地或纠纷，可以向总督府提出控诉，严禁私下进行斗殴和仇杀；总督府有权在各部落建设学校、警局等设施，部落应当无偿提供土地。各部落的行政管理可以由现任酋长自治，但从今日起任何部落酋长不得在组建私人军队。” 林盛和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会场上的印第安人安静片刻后，终于忍不住嚷嚷了起来，整个会场陷入了混乱之中。 林盛和似乎对这种情况早有估计，他大喝一声，让噪杂的人声小了些后，说了最后一句话：“诸位可以考虑到明天太阳重新升起的时候，凡是到了那时还没有走，愿意接受总督府管理的，就代表你们已经成为法国北美殖民地总督府治下的一员，你们将受到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保护。” 林盛和说完之后，就带着林泰和小托马斯和卫兵想要离开会场。他们没走多远，图斯兰蔻就带着几名小酋长拦在他们。图斯兰蔻心情复杂的看着这个和自己孙子差不多大的军官，他嘶哑着问道：“难道，华夏人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同胞的吗？这可和郑发先生说的一点都不一样啊。” 林盛和注视着这名头上插着鸟羽，脸上刀刻般的皱纹的老酋长说道：“在我们华夏，有一句话‘夷狄进于中国则中国之，中国退于夷狄则夷狄之’。虽然我的老师对这这句话有很多解释，但我认为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夷狄人进入中国接受了中国的礼仪文化，则我们当以中国人看待他；而中国人进入夷狄后背弃了中国的礼仪文化，我们就应该以夷狄人看待他。所以，图斯兰蔻大酋长，你的部落是不是华夏同胞，不是取决于你的血脉，而是在于你是否接受我华夏的礼仪文化。” 图斯兰蔻沉默了，但是站在他后面的红鹰终于忍不住站了出来问道：“那么如果我们不愿意接受你的提议的话，你们是不是也要像那些美国白人一样侵吞我们的土地，掳掠我们的族人，抢夺我们的财富？” 林盛和看着眼睛怒视着自己的红鹰，笑了笑说道：“一个民族想要生存下去就应该牢记历史，看过了印第安人的历史之后，我相信没有那个傻子民族会贸然和异族人分享自己的土地了。如果你们到现在还不能记得自己的历史，那么印第安人的眼泪才开始流淌而已，你们的苦难才刚刚开始。” 林盛和说完之后，不再理会这些印第安人，返回了城镇内。年轻的红鹰不明白林盛和说的印第安历史到底是什么，图斯兰蔻倒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当图斯兰蔻等人向自己的帐篷走去时，红鹰终于忍不住向图斯兰蔻请教道：“大酋长，那个黄皮肤的白人到底在说什么，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图斯兰蔻沉默不语，直到快到自己帐篷前，其他人离开后，他才小声的对红鹰说道：“也许这位林先生是白人里的先知，他想告诉我们的，是关于印第安人的可怕未来。” 红鹰对图斯兰蔻说法不以为然，他所见过的先知不是疯疯癫癫的，就是神秘的从不和族人接触。在他眼里，刚刚的话语更有可能就是恐吓印第安人。白人对印第安人的欺诈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动动嘴皮子就从印第安人手中骗取了大量的土地。 当天晚上，各部落的大小酋长们再度在篝火大会上进行了演说，这次大会上只分成了两派意见。 一些没有和白人邻近的较大部落纷纷表示不能接受法国总督府的狂妄命令，一名强大的奇里索部落的酋长这样说道：“…只要青草还在生长，河水还在奔腾，这片土地就是我们祖先留给我们的宝贵财富，没有人可以从奇里索人手中夺走这些土地。我要求诸位在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大家就离开这里，不要再理会那些白人的狂妄言论，我们勇猛的战士会像射下天上的飞鸟一样，把这些无耻的白人赶出我们的土地。” 印第安酋长们的篝火大会直至延续到深夜，虽然有三分之一的印第安部落一直吵闹着要解散大会，大家全度返回自己的部落。但是诸多邻近密西西比河的小部落，见过密西西比河上密织的轮船，也见过河对岸如同怪兽一般存在的新奥尔良城后，知道法国总督府的命令代表什么的部落酋长们默而不言。 而和美国白人土地邻近的切罗基人、克里克人、乔克托人、穆斯科吉人这四支较大的部落也同样意见不一。 克里克人的使者红鹰，本身就不是代表整个部族出席大会，再加上他觉得林盛和说的条件比美国白人还要过分，他决定明天太阳升起之前就离开这里，不再试图获得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支持了。 而本身在切罗基人中只占据小部分的反对美国白人的部落酋长们，听了林盛和的说法后也大失所望，不顾山鹿的苦苦挽留，决定和红鹰一起离开这里。山鹿有些苦涩的发现，就连追随他的手下，有几名也动摇了，打算明天和这些切罗基族人们一起离开这里。 穆斯科吉人中威望最高的大酋长图斯兰蔻则打算接受林盛和的条件，他用了整个晚上终于勉强说服了和他同来的其他穆斯科吉人。 而势力较弱小的乔克托人中因为没有像图斯兰蔻这样威望卓著的大酋长，终于分成了两派。人数较多的一派决定不再夹在美国白人和法国白人之间左右为敌，他们联系了红鹰后，决定通过上佛罗里达，把部落迁移到人烟稀少的佛罗里达丛林和沼泽中去。 而乔克托人中，人数较少的一派，则不愿意离开自己温暖宜居的故土。他们决定接受林盛和的条件，成为法国殖民地的一部分。 当太阳再次升起，林盛和等人再度来到会场时，会场上只剩下了3、40名印第安酋长，这足足比昨天的人数少了一半还多。 林盛和环顾会场左右后，并没有不悦，他脸上到是浮现出了满意的表情。随后他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文书，要求剩下的印第安酋长上来签字，文书分为两份文本，一份是法语，一份是中文。 这份文件就是影响了印第安民族未来的默里迪恩宣言，古老的印第安民族从此作为美洲华夏人，重新焕发了青春。 第139章 码头伏击战 林盛和待到30多位印第安酋长在宣言上签完字后，才开始宣布下一步的要求：“从今日开始，各部落都必须派出成年的男子，到默里迪恩接受军事训练，并接受总督府的指挥。而各部落酋长的未成年子弟，在一个月内必须送往新奥尔良接受学校教育。” 图斯兰蔻站出来问道：“要求各部落派出战士为殖民地总督府作战，我们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要让我们的家人去新奥尔良接受学校教育，我们印第安人的传统是让孩子们从小亲近自然，大自然才是印第安人最好的老师。” 林盛和看着大酋长的双眼说道：“可是大自然并没有保护你们的土地不被白人侵吞，不是吗？” 林盛和不待大酋长反驳，扫视了会场的印第安酋长们一眼后说道：“从现在起，你们不可再称自己为印第安人，你们是美洲华夏人。如果你们忘记了这一点，我不介意让你们知道背叛了总督府的后果有多严重。” 图斯兰蔻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反驳林盛和了。而伊凯摩塔勒转着眼珠想了想，站了起来恭敬的问道：“这位白人长官阁下，那么每个部落出多少战士有什么要求吗？还有这些战士由谁来指挥呢？” 林盛和看着这个穿着怪异的欧洲服饰的印第安酋长，对他语气中的谦卑非常满意，他说道：“所有部落服役的战士不得少于部落成年男子数量的十分之一，不过不设上限。每个服役的战士都会得到总督府发放的薪金，并且他们还将得到这次出征中所得收获的十分之一。” 林盛和的话刚说到这里，会场上原先气愤不平的印第安酋长们开始安静了下来，听说可以获得十分之一的出征收获，一些小部落的酋长就流露出了犹豫的表情。 虽然白人殖民美洲以来，夺取了印第安人大片的土地，但是也传授了一些欧洲的先进农牧技术给印第安人，特别是带来了马和牛等大牲畜，给了印第安人的原始农业带来了较大的发展。 虽然印第安人的农业技术获得了较大的发展，但是印第安人并没有过的更好。那些和白人来往较为密切的大部落，虽然被白人不断侵吞了土地，但他们同时也在不断的掠夺，邻近自己的小部落所拥有的适宜耕种和居住的土地。 在这种局面下，被迫迁入未开发的密林或土地贫瘠地区的小部落，经常处于饥饿的边缘。因为当林盛和提出部落出征的战士可以分享出征收获之后，一大部分小部落的酋长的反抗意志顿时没有这么坚定了。 看到会场上的印第安酋长们反对自己的声音弱小下去之后，林盛和开始详细的说明征集战士的各种详细要求，和在各部落领土内实施的法律条文。 9月20日，离默里迪恩最近的几个部落派出了第一批战士抵达了小镇。 当9月22日传来伯明翰已经被近卫军围困后，各部落加快了派出战士的行动。 当林盛和在默里迪恩不断的召集印第安战士的时候，圣伯夫正指挥着近卫军围困着伯明翰。 相对于欧洲那些用石砌围墙和棱堡保护的城市，伯明翰的城市防御简直可以说是简陋。 在近卫军的官兵看来，用原木栅栏和不到一人高的壕沟作为城市外围防御的伯明翰，只要一刻钟的炮击就能清理出一条进攻的通道。 得到了伯明翰城的防御情报后，近卫军的官兵们对攻城战跃跃欲试，他们在18日轻松夺取了伯明翰城西55公里的码头后，又在19日上午轻松击退了詹姆斯·威尔金森率领的伯明翰守军。 把汤比格比河码头被不知名武装力量占领，误认为是印第安部落对美国殖民行动反击的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原本以为夺回码头的军事行动，只是一次盛大的武装游行。 带着3000名美国陆军游行的詹姆斯·威尔金森，得意洋洋的认为，身后这只庞大的武装力量，可以横扫整个密西西比河东岸的所有印第安部落。 他开始梦想，这次武装游行将给他带来多少荣誉和声望。位于行进部队中间的詹姆斯·威尔金森，在军队离开伯明翰后，就已经在马上开始琢磨着，怎么写一份漂亮的胜利报告了。 800名骑兵在前，2200名步兵跟随在后，这就是美国军队的行军序列。因为詹姆斯·威尔金森治下一向不严，所以美军得行军就显得有些乱糟糟的。 快到中午的时候，美军的骑兵部队和步兵部队之间已经脱离了快1个钟头的路程了。 下午13时，伯明翰码头外围的近卫军侦查骑兵发现了美军的骑兵部队。 接到警告的近卫军，立刻派出了两个步兵团，在路边进行了埋伏。在距离码头5英里的地方，毫无防备的美军骑兵，遭到了路旁高地上8门6磅炮的连续射击。 处于行军状态的美军骑兵，被突如其来的炮击打乱了指挥，接着近卫军步兵的出击迅速奠定了胜局。除了少数十几名骑兵逃离了战场，大多数美军都选择了向近卫军投降。 詹姆斯·威尔金森获得了从战场上逃跑的骑兵的报告后，得知自己面对的不是拿的战斧和长矛的印第安土著，而是武装比自己更先进的法国近卫军后。 “他们有多少人？”脸色有些发白的詹姆斯·威尔金森对着一名骑兵问道。“我不知道，将军。不过肯定超过了2000人，他们还携带了十几门大炮。”满面灰尘的骑兵慌乱的回答着。 步兵指挥官汉森小声的说道：“威尔金森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是构筑防御阵地，还是先撤回伯明翰城。” 威尔金森看了看天色，先让人把骑兵带离后，才对着汉森说道：“我们什么工具都没带，拿什么砍树，构筑防御阵地。再说了，你没听他说吗，这些法国混蛋还带了大炮，难道你要让我的士兵们呆在这里等炮轰吗？汉森上校，我现在命令你，立刻指挥部队转向，我们现在返回伯明翰去。” 威尔金森下令让汉森指挥美军撤退后，就带着自己的卫兵先行离开了军队，返回伯明翰。理由是回去组织市民修建城市的防御工程，做好迎击美军攻城的准备。 由于威尔金森没有把从战场上溃败下来的骑兵进行隔离，回到了后卫部队中的败退美军，把前方骑兵受到埋伏的消息散布了出去。 这个消息让美国的后卫部队陷入了混乱，而威尔金森脱离部队，带着亲卫跑回伯明翰的举动更是败坏了军心。当汉森下令部队转向撤退后，美军的后卫部队顿时失去了控制，士兵们纷纷脱离了部队向伯明翰跑去。 无序的撤退加速了美军的部队秩序的解体，很快一个法国近卫军已经开始追击美军的谣言在后卫部队中传播了起来，美军士兵已经绷紧的情绪终于断裂了。 美军士兵终于被自己的恐惧所打败了，他们丢下了武器和一切可以丢弃的累赘，向着伯明翰奔跑而去。而有些下级军官更是抢夺了辎重车辆的马匹，他们割断了拖着大车的皮带，策马向城市跑去。 汉森上校和一些老兵，看着丢满道路的物资和狂奔士兵的背影目瞪口呆。40多岁的汉森上校年前时参加过美国独立战争，他见过经过8年独立战争培育出来的大陆军士兵们，作战时是多么的勇敢无畏和坚韧不拔。 独立战争后，虽然华盛顿等军官极力希望保留，这只用独立战争锻炼出来的强悍的大陆军。但畏惧军队过于强大而危害到共和国的文官制度的大陆议会，坚持遣散了大陆军。 虽然华盛顿、诺克斯和约翰·亚当斯等人无法违抗大陆议会的命令，保留大陆军。但是他们经过了独立战争的洗礼后，认为要保护美国的权益就必须要有一只强大的军队。 为了给大陆军留下重建的种子，和消除美国在战时依赖外国工兵和炮兵的状况，他们极力主张建立一个致力于战争艺术与科学的机构，但杰斐逊等邦联党人出于对欧洲职业军官和极权主义的恐惧，这个计划一直未能实现。 现在的美国陆军是在美国独立后，英国不放弃在美国的驻军，而美国在法国支持下对英国船只的私掠，以及英国为镇压法国大革命而采取的劫掠美国船只的行为，使得美英走到战争边缘的时候，议会为了预防英国军队的入侵而重新组建的。 但是此时独立战争中培养出来的大陆军军官们，差不多已经消失殆尽。而美国议会和各州对联邦党人掌控的美国陆军又时刻警惕着，一直阻扰这只军队扩大编制，更换新式武器，控制对这只军队的拨款，更阻止建立一所培养职业军官的军事研究机构。 因此，现在的美国陆军的战斗素养，还及不上各州经常和印第安部落作战的民团。 而威尔金森带领美国陆军担任北纬33度以南区域的最高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可以说是联邦党人对邦联党人的一次反击，希望能压制住美国南部诸州在密西西比河东岸区域势力的增长。 缺乏训练和战争经验的美国陆军，在印第安人面前张牙舞爪的强大武力的形象，在近卫军这样的职业军队面前，顿时现出了原形。 第140章 伯明翰守军的溃败 失去组织的美军后卫部队不再是一只军队，而是一群无头苍蝇。汉森上校看到这个场面后，不再奢望让这群难民重新停下来接受自己的命令，恢复有序的撤退。 他只是尽可能的收拢那些有过一些战争经验的老兵，和一些逃跑时没有丢弃武器和基本装备的士兵，试图先组建起一只小编制的部队，然后慢慢恢复自己对整支部队的指挥系统。 但是他的意图很快就破产了，当他刚刚集结了1百多人，勉强恢复了一个连队编制时。近卫军的前卫部队，已经在地平线上出现了。 汉森上校手下的连队，看到近卫军骑兵部队出现在远方后，一部分还没有从恐慌情绪中恢复的士兵，立刻转身向着道路两侧的荒原跑去，不再听从自己长官的命令。 片刻之间道路上就只剩下3、40名美军， 汉森上校看着这些自己最忠诚的部下，他们的脸色虽然已经发白，但还是站在原地不肯抛弃自己独自逃跑。 汉森上校看着这些等候自己命令的属下，终于放弃了组织部队拦截近卫军对美军追击的念头。这只小部队，除了汉森上校有一匹马之外，其余都是步兵。 汉森上校知道如果这时候分散逃跑，估计也就他能跑回伯明翰城。但是根据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的性格，这次部队的溃败的责任必定会让他来承担。 汉森上校知道，以自己卑微的家庭背景是无法和身世显赫的威尔金森将军对质的。更何况，他也不忍心抛弃这些忠诚于他的下属独自逃跑。 他叹了口气下了马，接着命令自己的副官约翰打着一面白旗向近卫军投降。汉森上校的命令让剩下的士兵和军官都松了口气，他们立刻收起了端在手上的步枪，把枪口对着地面，以表示自己没有攻击的意图。 近卫军侦查骑兵连队，阿兰少校驻马站在道路边上的小山坡上。他对眼前道路上丢满了武器和军需物资，一些辎重车子直接翻倒在路边，而远处道路上站在3、40名美军士兵的场景感到诡异。 谨慎的他小声对自己身边的阿方斯上尉问道：“上尉先生，美国人在干什么，难道是想伪装成逃跑的样子，伏击我们吗？” 年轻的阿方斯上尉大大咧咧的说道：“少校先生，不如让我带第一小队冲锋试试，不就知道是不是陷阱了吗？” 阿兰少校看了看自己的队伍，侦查营分为三个连队，每个连队有12名骑兵。 近卫军从缔造开始，因为路易.查理的偏好，就重步炮而轻骑兵，因此在近卫军中骑兵编制一向较少。 而远征军远渡大西洋，携带马匹不易，在路易.查理的命令下，远征军只携带了数量较少的侦查骑兵编制。 虽然到达新大陆之后，发觉未开发的北美大陆，极度缺乏像欧洲本土这样的完善交通设施。而北美大陆中部大草原、西部荒原地区最适宜的交通工具是骑马之后，近卫军就开始抽调人手组建骑兵部队。 但是近卫军中熟悉骑兵作战的军人实在不多，训练了近两个月，也就勉强编制了30个骑兵连队，而其他人只能称为骑在马上的步兵。 这次出征伯明翰，出于运输上考虑，圣伯夫也就带了20个骑兵连队。而进攻蒙哥马利堡的部队又分走了一半骑兵部队，因此阿兰少校现在带领的三连骑兵，已经是进攻伯明翰城的近卫军中的三分之一的骑兵编制了。 阿兰少校深刻的知道自己这只侦查部队的宝贵，他可不愿意自己宝贵的侦查骑兵损失在这种毫无必要的战斗之中。 正当阿兰少校想要开口阻止莽撞的阿方斯上尉的行动时，阿方斯上尉已经带着自己的连队冲了出去。 “奥，真该死。安托万上尉你带第三连队从道路左边的草地进攻，第一连队跟随我向道路右边进攻。”看着已经冲出去的第二连队后，阿兰马上变更了自己的命令，准备接应阿方斯上尉。 阿方斯上尉刚冲出了三分之一的路程，就看到对面一名军士举着一面白旗向自己走了过来。 “啊哦，这群美国娘们居然投降了，真见鬼。”虽然对美国军人的懦弱举动甚为不满，但是骂骂咧咧的阿方斯上尉还是放缓了自己的马匹速度，慢慢的停了下来。 “嗨，这位军官先生，你打着白旗是来谈判的吗？近卫军不接受谈判，你可以回去告诉你的长官，准备作战，让我们较量一番吧。”阿方斯上尉擅自替自己的长官做了决定，企图劝说这位美军军官回去重新组织抵抗，好让他享受下战斗的乐趣。 第二连队的士兵们无语的看着不着调的上尉，最后一名气质优雅的中尉拦住了阿方斯上尉的胡言乱语，他温和的说道：“上尉先生，这可不是你可以决定的事情。对面的军官先生，请报上你的姓名、军衔和来意。” 阿方斯上尉看了看身边的中尉后，终于住嘴了。被上尉的语言打击的美军军官，终于有机会开口说明自己的来意了：“我是合众国陆军上尉约翰，我奉汉森上校的命令向贵军投降。” 阿德里安中尉说道：“ 约翰上尉，请在此等候。我会向长官汇报你方的来意。” 阿兰少校正准备接应自己的部下时，发现阿方斯上尉的连队在道路上停了下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示意自己的连队也停止前进。 很快阿德里安中尉带来了美军上校投降的消息后，阿兰少校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疑虑。他接受了汉森上校的投降，并仔细询问了美军后卫部队的动向。 得知整个美军后卫部队已经逃回伯明翰城后，阿兰少校意识到，现在近卫军到伯明翰之间的道路上已经没有敌人了。 阿兰少校下令阿方斯上尉带着这位美军上校先行回到码头的营地，向圣伯夫将军汇报情报后，接着下令其他两个连队分散搜索，前往伯明翰道路周边区域的情报。 当汉森上校被带回码头时，圣伯夫将军正在码头营地和商业联盟的代表协商。 圣伯夫希望把更多的船只，用于莫比尔和伯明翰码头之间的军事物资的运输上。 但是商业联盟代表却坚决反对，他说道：“将军阁下，北美商业联盟已经和本土的商业联盟切断了联系。在这种情况下，想要支持近卫军庞大的支出，就必须先让北美的商业联盟独立运作起来。 现在新奥尔良城的工厂需要堆积在码头上的煤矿和铁矿，还有即将收获的棉花。如果我们不把这些工业原料运回去，那么殖民地就无法提供步枪、大炮、火药、军服给近卫军。 所以，商业联盟希望近卫军先守住码头，给新奥尔良运输一部分工业原料出去，再组织运输大炮和其他军用物资，进攻伯明翰。” 看着不肯让步的商业联盟代表，圣伯夫有些头疼。之前为了不让美国人在近卫军进攻之前毁掉伯明翰的码头，圣伯夫下令进攻伯明翰的近卫军只携带了轻武器和几门便于携带的4磅炮。 当近卫军先头部队轻装北上夺取了伯明翰码头时，没有防备的码头民团迅速向近卫军投降了。停靠在码头上的运输船只全数落入了近卫军手中，而码头上的货栈和煤矿堆场也没有被点火销毁。 当码头沦陷时，新奥尔良商业联盟的代表阿里斯蒂德立刻要求近卫军组织人手，把这些物资运输回新奥尔良。 这个要求立刻遭到了近卫军后勤军官的反对，因为近卫军需要这些运输船尽快返回莫比尔，尽快把重武器和后续部队运至伯明翰，而不是等待这些运输船装满了货物慢慢返回莫比尔去。 近卫军军官和商业联盟的代表互不相让，把官司一直打到圣伯夫将军面前。 圣伯夫正在头疼的时候，忽然就听到了美国陆军溃败和一名美军上校投降的好消息。 听到了美军的战斗力如此低下，圣伯夫马上做出了决定：“现在码头上三分之一的空船，先返回莫比尔运输近卫军的后卫军队和一部分重型火炮。其他三分之二运输船归属商业联盟调派，但我希望商业联盟能组织足够的人手进行装货，否则我还会继续消减你们调派的运输船。” 阿里斯蒂德看到圣伯夫下了决定后，终于不再反对，他接受了这个命令，离开军营组织人手开始装运码头上的货物。 看到被带进办公室汉森上校，圣伯夫细心的打量着这名投降的美军上校。 汉森上校打量了一眼办公室的环境，这里原来是码头民团的办公室，就是平常的一间木头小屋。 从小屋的窗口可以直接看到码头上繁忙的装卸货物的景象。“请坐吧，上校先生。”圣伯夫随意的指着办公桌前椅子说道，汉森上校道谢后拘谨的坐了下来。 “上校先生，据我所知，美国陆军中像你这样，参加过独立战争的军官已经非常少了。虽然你向我们投降了，但是近卫军还是会给予和你地位相符的待遇，不会勉强你说出关于新奥尔良城的情报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主动要求见我，并要向我们提供情报呢？”圣伯夫双手抱胸，身体靠着椅子上，注视着汉森上校的表情问道。 第141章 汉森上校的选择 汉森上校端正的坐在木椅子上稍稍思考了一会，然后不慌不忙的讲述道：“我的家族来自普鲁士王国的萨克森，七年战争时期我的祖父母逃离了欧洲来到新大陆。独立战争刚开始的时候，我和父亲还是纽约城的渔民，但是战争刚开始我们的渔船就被大陆会议给征用了。 为了活下去，我和父亲参加了大陆军。独立战争胜利之后，大陆会议就宣布解散了大陆军，而且他们还毁弃了当初召集大陆军时的承诺，答应战争胜利后分给每个士兵的土地。 我和父亲只好带着一点可怜的遣散金前往莫米河附近的韦恩堡，打算买一块自己的地耕种。但是附近印第安人的骚扰让我们没有得到什么收成，我的父亲又生病去世了。不得已下，我只好低价卖掉了土地，埋葬了我父亲之后返回了纽约。 返回纽约后，我走了战争时期的老长官亚伦.伯尔先生的门路，他给我安排了一个纽约州民团的职位。这次我干得还算不错，不但升了职位，还结了婚有了3个孩子。我曾经以为我会在民团上校这个位置干到退休，但是2年前伦道夫家族的一名子弟成年了，他们想要在本地的民团里给他谋个位置，为此我不得不主动辞职离开了民团。 不过年届40的我，大半辈子都在军队里厮混，我对其他产业一窍不通，而且我还有三个孩子要养活，所以我用了自己的积蓄再次请求了老长官亚伦.伯尔先生，亚伦.伯尔先生就把我推荐到了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这里。 我和威尔金森将军相处了一年多，我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就这么跑回去，这位将军一定会把这次战败的责任推到我身上。 那样的话，我不但要失去军队中的职位，搞不好还要上一次法庭。我已经没有钱再去喂饱这群豺狼了，我也不想让我的妻子和孩子流离失所，成为纽约街头上的流浪者。所以，圣伯夫将军，我希望向您投降，得到您的庇护。” 听完了汉森上校的自叙后，圣伯夫将军注视了汉森的双眼很久，发觉汉森上校眼中除了疲惫之外，并没有其他情绪后，他打算接受汉森上校的解释。 圣伯夫脸上的表情柔和了一些，语气也热络了些，说道：“那么汉森上校，不如你给我说说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吧？” 汉森上校思考了一阵，然后组织着语言说道：“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更像是一名政客，而不是一名军人。威尔金森将军出身良好，在独立战争时就是霍雷肖·盖茨将军的助手。 他为人没有固定的立场，在联邦党人和邦联党人中间左右逢迎，绝不得罪任何一方。 威尔金森将军还依仗自己和政界人士交好的关系，在独立战争时就窃取了同僚的军功揽在自己身上。 当合众国决心重新组建美国陆军的时候，威尔金森就再次服役了，他在1791年成为陆军中校，1796年成为陆军少将，可以说仕途亨通。 但是威尔金森将军对治理军队是一团混乱，他不仅偷偷发卖自己军中的军官职位，还大肆收取贿赂，贪污军需。 自他被任命为伯明翰的最高行政长官后，他就不停的出动军队驱赶附近的印第安人，夺取他们的土地。同时，还不断的对来伯明翰交易的商人们收取各种名目的费用。 可以这么说，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是一个即贪婪又无耻的政客和商人，他对军事上的了解还是独立战争时代留下的印象。 以我进入近卫军军营看到近卫军士兵的印象，只要圣伯夫将军带领3000近卫军，一天内就可以攻下威尔金森将军守卫下的伯明翰。” 圣伯夫笑了笑，接受了汉森上校心安理得的恭维。随后圣伯夫仔细询问了关于伯明翰的城防，军力布置和城内的人员组成成分。 汉森上校对圣伯夫将军的询问，知无不言，回答的非常详尽。根据汉森上校的交代和对其他美军官兵的口供，圣伯夫充分了解了关于伯明翰城的虚实。 当日晚餐后，圣伯夫重新召集了两个近卫军步兵团军官开会，他决定要修改之前过于保守的的进攻计划。 原本圣伯夫打算等待莫比尔的后卫部队和大炮部队上来后，再对伯明翰展开进攻，但是今天美军的溃败让圣伯夫大吃一惊，他认为美国陆军的战斗力连法国本土的自卫队都不如。 因此他打算以现有的两个步兵团近6千人直接进攻伯明翰，“…艾伦少将，你明天指挥112、113步兵团进攻伯明翰，根据我们的情报，伯明翰东西两侧的防御最为薄弱，你可以让部队从东、南、西三个方向进攻伯明翰城，让出北面给美军逃跑。 伯明翰城中有8门8磅前膛炮和4门12磅前膛炮，而我只能给你12门6磅炮。艾伦少将，你有信心拿下伯明翰吗？”圣伯夫看着第一近卫军第三师的指挥官艾伦少将问道。 留着漂亮的八字胡，年约30的艾伦少将，大声的答应着圣伯夫将军的问话。 正当参加军事会议的近卫军军官们士气高昂的打着包票时，一个温和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 “大家的情绪真是不错啊，我刚到码头就听说，你们打了一个打胜仗呢。” “殿下，您怎么来了？”圣伯夫看着走进小屋的年轻人，忍不住叫了出来。 小屋内正在开会的军官们立刻站了起来，向着路易.查理行礼问候。 路易.查理一一问候了小屋内的众人后，在会议桌前坐了下来，这是一张用原木拼凑的长桌，桌子边上还残留着没有剥离干净的树皮。 长桌上放着一座沙盘，看样子是伯明翰附近和城内的地形，沙盘做的非常精致，看来近卫军已经基本掌握了关于这一地区的地形情报。 长桌上，每个军官前放着一个用搪瓷杯盛放的热茶。这种依据珐琅技术开发出来的搪瓷器具，非常适合用于军队行军使用，方便携带、不易损坏，还容易清洗。 路易.查理看着这些东西，笑了笑，心中想到，自己的到来，的确还是改变了一些东西了。 路易.查理坐在长桌前，听着圣伯夫和几位参谋军官为自己讲解伯明翰的情报，和近卫军的进攻计划。 听完后，路易.查理对近卫军明天进攻的计划不置可否，他只是温和的说道：“进攻伯明翰不必如此着急，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手下的陆军已经占了美国陆军兵力的四分之一了。就算美国政府想要增援伯明翰，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他们也到不了伯明翰。 至于西南各州的民团，美国政府可没有指挥的权力。再说了，如果西南各州的民团真的敢跑来伯明翰，难道我们近卫军没有信心把他们一起干掉吗？” 艾伦少将立刻站了起来，昂首挺胸的回答道：“当然有信心，这些美国农夫绝对挡不住我们近卫军的攻击。” 会议室内的其他军官也纷纷向路易.查理表示着自己的决心，路易.查理夸奖了这些军官后，就打发他们回营休息等候自己的命令去了。 很快小屋内就剩下了路易.查理和圣伯夫两人。看到室内只剩下两人后，圣伯夫终于忍不住问道：“殿下为什么不允许我们进攻伯明翰呢？我很有信心可以在三天之内拿下这座小城。” 路易.查理看到室内的人员走开后，终于放下了自己维持的老成庄重的形象，伸了个懒腰说道：“这海上河上连续赶了10天路，我到了陆地上都不会走路了，累死我了。有什么吃的吗？圣伯夫将军。” 看着毫无形象的首席执政，圣伯夫只能走到门口吩咐副官拿些吃的过来。 很快，路易.查理就心情愉快的就着葡萄酒配着烤鹿肉，开心的吃了起来。 圣伯夫拿着一杯热茶，在一边的桌子上喝着，打量着狼吞虎咽的路易.查理。 咽下了最后一口烤肉，路易.查理舒畅的打了一个饱嗝，然后不好意思的对着看着自己的圣伯夫说道：“在船上不是吃鱼就是该死的火腿，能吃上一顿新鲜的烤肉，真是不错。” 圣伯夫耸耸肩说道：“殿下你有什么事，可以派个人通知我啊，为什么要这么辛苦的赶路呢？” 路易.查理正色道：“没有见过伯明翰战场的实际情况，我也不敢随便做决定，毕竟现在我们手上的筹码不多了。老实说，我还真没想到美国陆军的战斗力有这么差，所以我想我们可以改变下作战计划。” 圣伯夫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问道：“殿下你是怎么想的？” “也许我们不必攻下伯明翰，然后和美国人打攻防战了。像詹姆斯·威尔金森这样无能的将军，如果我们俘虏了他，那不是在给美国陆军帮忙吗？我打算包围伯明翰城，四分之一的美国陆军加上一个美国将军，我相信美国政府一定会动员各州的民团来解救伯明翰的。”路易.查理微笑着说道。 第142章 路易.查理的战略 圣伯夫立刻反应了过来，他试探着问道：“殿下的意思，是想把美国人引到伯明翰来决战吗？” 路易.查理喝了口热茶，说道：“差不多是这个意思，我们在伯明翰这里，还可以仰仗河流运输各种物资。但是再往北去，就是被美国人控制的田纳西河和俄亥俄河，这两条河流就像两条大壕沟一样挡住了我们北上的道路。 而且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广大区域内人口稀少，我军也无法征集粮秣之类的物资。在这么地域广阔又没有道路设施的地方，光凭近卫军的双腿是没办法追上那些骑着马的民团和志愿兵的。 所以我不打算让近卫军四处去寻找美国的武装力量作战，我打算让美国的武装力量自己跑到伯明翰来和我们作战。” 圣伯夫犹豫了下，还是说了出来：“其实，殿下如果允许近卫军攻击北美13州的本土，美国人还是一样会跑出来和我们决战的。而且我有信心，就算只带着第一军两个师，也一样可以夺取美国的首都华盛顿。如果我们抵达了华盛顿郊外，难道美国政府还不向我们求和吗？” 路易.查理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将军说道：“亲爱的将军，我毫不怀疑近卫军有打到华盛顿的能力。但我可不认为美国政府会向我们求和。 美国和法国不同，在法国人眼里，失去了巴黎，法国就差不多灭亡了。但美国人可不怎么看，对美国人来说华盛顿不过就是一个新建立的城市，他们心中可没有首都的概念。 虽然现在美国独立已经快20多年了，但是北美13州的人民尚未意识到自己是一个国家的人，他们的脑海中还没有美国这个概念。 美国这个概念只存在于美国政府和各州自治政府精英的脑子里。普通的美国人更倾向于，美国是一个对抗欧洲封建贵族们的同盟，这个同盟保护着美国人的自由、平等和不被贵族奴役的权力。 因此，只要近卫军不进攻北美13州，这场战争就是法国殖民地政府和美国政府、美国边疆州政府之间争夺土地的战争。美国人民是不会支持，一场和自己利益毫无关系的战争的。 没有好处的非边疆州政府同样不会支持这场战争，而一直反对扩大联邦政府权力的邦联党人，同样不会支持可能扩大联邦政府权力的战争行为。 所以，圣伯夫将军，我们处在一个微妙的境地。我们必须在不进攻北美13州的情况下，一次性把美国政府打痛，迫使美国政府承认法国殖民地总督府对这片土地上的统治权。” 圣伯夫仔细的思考着路易.查理的话语后，说道：“殿下的决策非常的让人意外，不过要完成这个任务就必须要有一名对美国政府内部事务非常熟悉的人，我想向你推荐一名人选。” 被安顿在军营中一个小帐篷内的汉森上校，正躺在一张行军床上，他的双眼直直的看着帐篷的顶面，脑中却不断的在思考着。 “总算自己的情报没有让对方失望，看圣伯夫将军的意思，自己还是有些利用价值的。不过今后军队的事是别想再干了，等攻下伯明翰，拿到了圣伯夫将军答应给我的赏金，自己就找人回去把苔西和三个孩子接出来。 有了这些钱，也许自己应该去新奥尔良找个差使干。听说新奥尔良城的运输公司在招募一些有军事经验的人，保护货物运输途中的安全，也许自己可以去试试。” 汉森上校正在思考自己的未来时，帐篷入口处走进来了一名军官，他撩开入口的帆布说道：“上校先生，将军阁下要见你。” 汉森上校立刻翻身下了床，跟着这名军官走了。路上汉森小心的向这名军官打听着，将军为了什么事要见自己，但是这名军官始终一言不发，这让汉森上校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 这位军官带着汉森上校走进了小屋后，简单说明后就退出了木屋。 从室外黯淡的星光下走入这间明亮的房间，这让汉森上校的眼睛有些不舒服。他眯上了眼睛，过了2、3秒才适应了房间内的光明。 眼睛适应了光亮后，汉森上校匆匆打量了房间内的布置，和白天自己看到的布置没什么区别。入口大厅依旧摆着那张原木制作的大长桌，而再往里则是一间小办公室兼卧室，两间房间之间只是挂了一块门帘。 唯一有变化的是，长桌上的沙盘变的更精细了。在长桌上摆放着三盏煤油灯，灯芯顶端的光芒透过玻璃罩子照亮了整间木屋。难怪自己会不适应了，汉森上校吐槽着圣伯夫将军的奢侈。 打量完屋内的装置后，汉森上校才发现屋里除了白天见过的圣伯夫将军外，在长桌的另一端对着门口的座位上，还坐着一名年轻人。 汉森上校对着圣伯夫将军行礼后，正不知道怎么和这位年轻人打招呼时。似乎看出了汉森上校的窘迫，年轻人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走到汉森上校面前伸出手说道：“很高兴见到您，汉森上校，我是路易.查理。” 汉森上校有些浑浑噩噩的握住了对方的手之后，才反应了过来：“路易.查理？您是王太子殿下。”汉森上校不由的惊呼道。 路易.查理看着有些语无伦次的汉森上校，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失态。 路易.查理所不知道的就是，从美国独立战争开始到一战结束，虽然美国以宣称人人生而平等而赢得了独立建国，但是这一点都不妨碍这些美国土鳖对欧洲贵族血统的趋之若鹜。 整个19世纪，美国的富豪和政治精英们都以自己带有贵族血统为荣，或寻找欧洲破落贵族联姻以抬高自己家族的身份。在美国开国诸贤眼中，所谓人人平等的意思，乃是有产者和封建贵族之间的权力地位的平等。 在这种风气的熏陶下，就造成了美国立国初期的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一方面，美国人深刻的批判、嘲笑着欧洲腐朽的封建贵族统治，同情反抗封建统治的法国大革命。另一方面，美国人却对个人贵族血统身份有着异常的迷恋。不但各州的政治精英们，以自己家族中带有的贵族血统为荣。 连普通的美国人实现了美国梦成为富豪之后，不是自己娶一个有着欧洲贵族血统的妻子，就是让自己的子女和欧洲贵族家庭联姻。 当然这些所谓的欧洲贵族，不是破落户就是崎角旮旯里的小贵族，不过最多的还是伪装成贵族的骗子。如果让路易.查理看到了，他一定会马上反应过来，这就和前世的留学海归一个意思。只不过美国人迷恋的是欧洲贵族血统，天朝人迷恋的是一纸洋文凭。 这种风气对汉森上校来说，没有什么不同。法国王太子，虽然得加上一个前字，但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欧洲王室，不是伦道夫家族这种自称拥有弗吉尼亚一世血统，实质上不过是英王詹姆斯一世册封的印第安大酋长。 因为和欧洲王室成员握手，而激动的语无伦次的汉森上校恢复平静后，对路易.查理的询问更是恭敬有加。 虽然路易.查理对汉森上校这种恭顺的态度不知究底，但是汉森上校老实交代的态度获得了路易.查理的好感。 听完了汉森上校白天对圣伯夫将军述说内容的重复后，路易.查理再次询问道：“上校先生，如果近卫军攻占了伯明翰城，俘获了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后，美国政府会派谁主持西南地区和法国殖民地的战争呢？” 汉森上校略一思索，就回答道：“应该是田纳西州的民团上校安德鲁·杰克逊。” “这是一个怎么样的人？”路易.查理问道。 “安德鲁·杰克逊出生于1767年，参加过独立战争，曾经被英国人俘虏过，他的两个哥哥和母亲都死在独立战争中，因此他对英国人非常痛恨。 独立战争之后，他当过律师、议员和法官。我曾经跟随阿伦.伯尔先生见过他，这是一个有着独特魅力的男人，能够很快在人群中成为中心人物。不过他非常好斗，比较敏感，容易为一些小事发怒。 对待朋友非常慷慨大方，也很体贴，最重要的就是特别忠诚。但是对于在独立战争中曾经帮助过英国人的印第安人，他可以变得异常冷酷而手段卑鄙。 可以这么说，在对付敌人的时候，安德鲁·杰克逊为了取得胜利，不在乎使用各种卑鄙的手段。总的来说，他比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难对付的多了。” 路易.查理想了想，问道：“这位安德鲁·杰克逊能指挥多少人？” “田纳西民团1200-1800人之间，还有切罗基人大概可以动员3000名印第安战士。” “那么佐治亚州没有可以调用的军队吗？” “佐治亚州在独立战争时期人口就不多，而且州内还有支持英国王室的托利党人。虽然独立战争后，根据新购地案，从印第安人手中买到了大片土地，但是移殖到该州的人口也才开始增长。佐治亚州的民团光是防御那些克里克印第安人，就已经不敷使用了，我想他们根本派不出支援伯明翰的军队。”汉森上校说道。 第143章 威尔金森的报告 听完了汉森介绍的情况后，路易.查理突然问道：“那么上校先生，如果近卫军不攻击伯明翰城，只是包围了它，那么会有什么样的变化。” 汉森上校楞了一下，不假思索的说道：“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一定会向联邦政府求援，然后命令安德鲁·杰克逊带领民团增援伯明翰的。” 汉森上校讲述的话悚然停住了，他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如果近卫军对伯明翰城围而不攻。在拥有优势火力的近卫军面前，再加上伯明翰郊外的平原地形，没有大部队作战经验的民团和美国陆军将成为近卫军的靶子。 路易.查理注意到了汉森上校的不安，他微微笑着问道：“汉森上校，你对今后有什么打算吗？你愿意替法国殖民地总督府做事吗？” 汉森上校猛的抬头看向了路易.查理，按住了心中的不适，他小心的问道：“不知道我能替总督府做些什么呢？” 路易.查理注视了汉森上校一会说道：“汉森上校，殖民地总督府打算重新编制几个殖民地师。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保留你的军职，直接转入殖民地师。不过在这之前你可以先担任我的军事顾问，你觉得怎么样？” 汉森上校被路易.查理突如其来的邀请打击到了，一种兴奋和喜悦顿时充满了他的心胸，脑海中对美国陆军和民团有可能遭遇到的屠杀而感到的些许不适，顿时被驱散的无影无踪了。 汉森立刻站了起来，用因为紧张而变到嘶哑的声音回答道：“当然愿意，我的殿下。我将发誓为您而战，誓死效忠。” 路易.查理安抚着刚刚向自己效忠的上校，并和上校闲聊着。当得知上校的妻子和两个儿子一个女儿还在纽约州后，路易.查理立刻说道：“汉森上校，既然你已经效忠了我，那么为了你的夫人和孩子的安全，还是尽快把他们转移到新奥尔良去吧。” 看着汉森上校流露出为难之色后，路易.查理探问后得知上校是在为搬家的费用发愁后，马上让自己的副官从自己的钱包中掏出了3000法郎，并许诺给上校在新奥尔良城弄一个居所。 得到了汉森上校亲手书写的信件和信物之后，德.洛旺代尔命令一名手下的密探，陪着上校从俘虏中挑出的一名亲信，前往纽约州迎接汉森上校的家属去了。 汉森上校向路易.查理效忠后，跟随他投降的部下，大部分也在上校的劝说下向法国殖民地总督府效忠了。还有7、8名美国陆军不愿意背叛美国，路易.查理也没有为难他们，只是告诉他们，在战争结束前，他们不会被释放。 重新修改了计划后，圣伯夫打算在伯明翰东、北、西三个方向立下军营，放开南面道路。 9月25日，第一近卫军4个步兵团在伯明翰东、北、西方向建立了三个遥向呼应的军营。而路易.查理从海地带来的第三近卫军一个步兵团及一个炮兵团也抵达了伯明翰码头。 同一天，困在伯明翰的詹姆斯·威尔金森，接到了南方亚拉巴马河上要塞蒙哥马利堡沦陷的消息。 看着城外逐渐成型的近卫军防线，伯明翰的居民开始人心惶惶了。 路易.查理依旧没有下令对伯明翰发起进攻，他一边要求近卫军构筑包围伯明翰的防线，另一边召集附近的印第安人采摘城外已经进入成熟期的棉田。 法国人这种盗采棉花的行径引起了避居在城内的地主的愤怒，他们一面派出使者谴责近卫军的行动，一面强烈要求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派兵出城保护美国人的财产。 詹姆斯·威尔金森败退回伯明翰后，就写了一封报告给联邦政府。 威尔金森的报告是这么写的：“…当我得知伯明翰码头遭遇袭击之后，立刻带着伯明翰城的军队前去增援。在离码头5英里的地方，我军遭受到了20余门法军大炮的猛烈袭击。 作为一名美国将军，为了合众国的利益，我指挥着不到5个营的陆军，顽强的抵抗着三倍于我军的法国军队的疯狂进攻。在我身先士卒的鼓舞下，我所带领的左翼不但粉碎了法军的进攻，还差点夺取了法军的炮兵阵地。 但是汉森上校所指挥的右翼部队，不但逡巡不前，反而在我方快要夺取对方炮兵阵地的时候溃逃了。由于汉森上校的懦弱和无能，导致我左翼部队陷入了敌军的包围之中。 在强弱过于悬殊的状况下，我军终于败退了。此役我军共损失了一个骑兵团和半个步兵团。虽然我军有守卫伯明翰城的勇气，但我军缺乏守卫伯明翰城的实力…” 詹姆斯·威尔金森最后在报告中建议，在强大的法国军队面前，美军应当先退到田纳西的首府，积蓄力量再反攻伯明翰城。 詹姆斯·威尔金森除了向联邦政府发了报告求援后，还写了私信给自己的家族和几名交好的议员，希望他们能把自己和驻守印第安纳地区的安东尼.韦恩对调职位。 詹姆斯·威尔金森派人送出报告和信件之后，在伯明翰的住宅内开始惶惶不安。作为伯明翰的最高行政长官和军事长官，他并没有住在城西的军营中，而是借住了本城商会会长新建的一座法国式别墅中。 他看了看别墅中的精美装饰，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他叫过自己的管家开始收拾细软，准备在法国军队到来之前先撤退到 田纳西的首府纳什维尔。 正当威尔金森准备收拾行装准备跑路的时候，威尔金森的副官长巴巴拉上校也终于跑回了伯明翰。原本跟随在威尔金森身边的巴巴拉上校，因为运气不好，坐骑前蹄失足踩进了田鼠洞中，折了前蹄，所以最后只好和一群步兵慢慢走回了伯明翰城。 正在院子里，准备坐上马车的威尔金森，看到衣衫褴褛的巴巴拉上校拦在自己的马车前。 他有些焦虑的说道：“奥，上校先生，既然你也回来了，那就和我一块走吧，我们一起去纳什维尔。” 往常一向围着威尔金森打转，对他的命令从不说不的巴巴拉上校，第一次拒绝了威尔金森的提议。他虽然有些紧张，但还算流利的说道：“将军阁下，现在您可不能走。您一走，伯明翰城就落到法国人手里了。” “奥，巴巴拉上校，难道你以为我们留在这里，伯明翰城就不会落到法国人手里了吗？我告诉你，这只是时间问题。再说了我们可不是逃跑，我们是去纳什维尔寻找援军。”威尔金森虽然对巴巴拉上校的举动不以为然。 但威尔金森考虑到他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丢了一个美国陆军上校了，接着在伯明翰再送一个上校给法国人，然后他独自跑回纳什维尔，就算他和议会关系不错，难保不会被告上法庭。 威尔金森试图说服巴巴拉上校一起逃跑，可以替自己分担一些责任。 巴巴拉上校打断了威尔金森的话，他说道：“将军阁下，根据后面步兵陆续回来传递的情报，法国人没有跟着我们向着伯明翰进攻。” 正在长篇大论，准备说服上校的威尔金森一下停顿住了，他安静了一会，然后试探着问道：“你刚刚说，法国人没有跟上来？” “是的将军阁下，所以我建议您先别离开伯明翰。我们应该收拢撤退回来的士兵，还应该派人去通知蒙哥马利堡的佩奇中校。我们应该把兵力全部集结在伯明翰城，加上佩奇中校的兵力，我们足有4000余正规军的力量，再加上城内的民团和志愿兵，我们完全可以守住伯明翰。”巴巴拉上校激动的说道。 威尔金森放开了抓着马车车厢的手，他重新恢复了优雅冷静的贵族风范，接着他夸奖着巴巴拉上校说道：“说的不错，法国人未必有这个胆子攻击伯明翰，这可是一个有上万人的城市。法国人不可能把整只远征军都派到这里来，也许他们只是想替商业联盟出口气。” 威尔金森双手放在背后互握，在马车前来回走了几步，然后说道：“上校先生，我命令你，派人去通知佩奇中校，让他把蒙哥马利堡的兵力全部带到伯明翰来。然后你派出骑兵给我打探一下，码头和伯明翰之间的道路上有没有法国人的踪迹。” 看着巴巴拉上校走出院门后，管家沃森走到威尔金森身边小声请示道：“将军，打包的行李要卸下来吗？” 威尔金森看着打开的院门发了一会楞后，转头对着自己的管家说道：“不，沃森。让马夫们先准备好，也许我们会随时出发。还有，你去请商会会长夏尔先生来一趟，我有事要拜托他。” 当晚，一辆四轮马车在码头3英里外的道路上，被巡逻小队拦截住了。 巡逻队长马哥中尉看着马车内这个胖子，他自称是商业联盟代表阿里斯蒂德的朋友，想要求见商业联盟代表。 马哥中尉仔细检查了马车，确定车内只有胖子一个人后，就让马车夫赶着马车走进了军营。 第144章 1801年土地法令 马哥中尉没有把马车送往商业联盟代表的住所，而是直接带回了军营。 接着马哥中尉又拒绝了夏尔请求和阿里斯蒂德私下谈谈的要求。在马哥中尉坐在一旁的记录下，夏尔吞吞吐吐的提出了，威尔金森将军希望阿里斯蒂德做中人，调停这场战争的意思。 作为回报，威尔金森将军将完全恢复商业联盟在伯明翰的所有权益，并且此后商业联盟在伯明翰的贸易税收可以减半。 阿里斯蒂德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他只是把威尔金森的请求原原本本的汇报给了路易.查理。 路易.查理一边看着马哥中尉的笔录，一边听完了阿里斯蒂德的汇报。随后他要求阿里斯蒂德和夏尔慢慢谈，不要马上拒绝威尔金森将军，但也不能答应他什么条件。 果然，得到夏尔的回报后，威尔金森将军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而巴巴拉上校在侦查完法军动向后的汇报，更是给威尔金森将军吃了一颗定心丸。 得到法国军队并没有向伯明翰行动的迹象后，威尔金森让仆人们把收拾好的行李重新卸下了马车，但要求不许拆开这些行李包，还是做好随时装上马车跑路的准备。 随着溃散的逃兵陆续返回了伯明翰，威尔金森手下恢复了近2000人，3个多营的编制。而巴巴拉上校组织伯明翰城内的居民建立的志愿兵，也有了将近5个营的编制。 当威尔金森发现自己重新拥有了9个营超过5000人的军队后，感觉自己又有了底气，于是指示夏尔会长在谈判中要强硬一些，不需要做更多的让步了。 威尔金森正想着和法国人讨价还价的时候，已经在码头上集结了5个步兵团的近卫军，在9月23日下午突然行动，在伯明翰内的守军还没反应过来之前，一举切断了伯明翰东、北、西三面的道路。 在城内人心浮动的时候，9月25日又传来了南方蒙哥马利堡沦陷，佩奇中校被俘的坏消息。这下连原本就有些心神不宁的威尔金森也坐不住了。 他召集了城内的军官和绅士们商讨对策，以商会会长夏尔一方的商人主张和平谈判，不让战火波及到伯明翰城。当然这也和这些商人的财富大多是城内的商铺，而做的又基本是和商业联盟往来的生意有关，他们不在意伯明翰在谁手上，只要求战争不要波及到他们的生意就好。 而家产主要在城外的伯明翰附近的地主们，主张要死守伯明翰城，等待联邦政府的救援。他们慷慨激昂的宣称，绝不和侵犯了美国利益的法国佬媾和。在这些地主申明大义的背后，是路易.查理以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名义颁布的布告，北纬34度线以南，密西西比河至哥伦布河之间的区域属于法国殖民地，该区域内所有的土地契约，未经法国殖民地总督府备案认可即为无效。 在集会中，主张强硬抵抗的地主绅士们占据了多数意见，连巴巴拉上校也表明支持这些地主的主张。而主张和平的夏尔等商人则完全成了少数派。 威尔金森虽然并不希望和法国人继续作战，但看到主张作战的意见成为会议的主流后，他不得不表明自己支持作战的态度。 会后，威尔金森借口自己旧伤复发，把守卫伯明翰的职责交付给了巴巴拉上校，当晚他又派出夏尔把会议上的情况全部透露给了路易.查理。 10月5日，林盛和、小托马斯、林泰、图斯兰蔻带着7000名印第安战士和600名骑兵抵达了伯明翰码头。路易.查理看到林盛和等人的到来非常开心，对印第安大酋长图斯兰蔻更是勉励了一番。 在招待林盛和及图斯兰蔻等印第安酋长的晚宴上，路易.查理在密西西比河与哥伦布河之间区域的地图上，沿着墨西哥湾的莫比尔城西边，竖直向上直到北纬34度线，把该区域分成两块。 路易.查理宣布这条线东面地区叫亚拉巴马省，他任命图斯兰蔻为亚拉巴马省的最高行政长官。而西面这块为密西西比省，由托马斯上校暂时代理密西西比省的最高行政长官。 当路易.查理在宴会上宣布了这个决定之后，印第安酋长们终于放下了默里迪恩大会后心中的郁结之情。出席宴会的阿里斯蒂德心情有些低落，之前他早就从路易.查理的口中探知建立两省的计划，但他却没想到路易.查理没给自己留下一个位置。 10月6日，路易.查理巡视了印第安战士后。当众宣布：殖民地将建立两个印第安师，经过挑选进入印第安师的战士，可以获得150英亩的土地。而响应征召最后未能进入印第安师的战士，也能获得50英亩的土地。所有授予的田地都归属于战士个人，部落不得侵占。 随后，路易.查理任命林盛和为密西西比师的上校指挥官，免去了他的民团准将的职务，而小托马斯则担任他的副手，提升为少校。 林泰被任命为亚拉巴马师的上校指挥官，而乔克托酋长的儿子雄鹿担任林泰的副手。 路易.查理命令新任亚拉巴马省省长的图斯兰蔻征发附近的印第安人，修建伯明翰城外的防线和军营。得到了充足的人手之后， 10月10日，法国近卫军构筑好了伯明翰城外的三道防线。 当夏尔带着伯明翰会议的内容向路易.查理详细的汇报之后，路易.查理送走夏尔之后，就召集了图斯兰蔻和阿里斯蒂德商议对策。 图斯兰蔻还不习惯自己身份的改变，还是以一个印第安人的思维说道：“如果伯明翰城内的地主愿意和我们签订和平协议，我们可以承认他们现有的土地权益。这片土地足以让我们共同居住生活下去，只要他们不再贪婪。” 阿里斯蒂德立刻反对道：“虽然这片土地富饶的足够养活所有人，但那也不代表我们要和他们共享这片土地。我认为，我们应该剥夺所有美国殖民者的庄园，这些土地上的产出，足够我们打完这场战争。共和国的威严不容侵犯。” 路易.查理看着两人都坚持自己的意见，隐隐有争吵起来的迹象后，终于开口表明了自己的态度：“殖民地的土地不管富饶还是贫瘠，不管是已经开辟的良田还是渺无人烟的荒野，都属于殖民地总督府的财产。 何况，现在我们虽然使用不了所有的土地，但这不代表我们的后代不需要这些土地。因此即便是所有美国人都反对殖民地总督府的土地公告，我们也要用鲜血保卫这块土地。 但是，也不是所有的美国殖民者都是贪婪的土地掠夺者。有一些美国人也是迫于无奈才跑到了这片土地上，开垦了小块荒地养活自己和他们的家人。所以我们要区分开这些殖民者中间，大地主和拓荒者的区别。 我听说美国国会刚刚颁布的《1800年哈里森土地法》，把出售的最小地块降低为320英亩，最低售价为1美元，这是相当于每英亩10法郎的价格吗？” 听到路易.查理的询问，阿里斯蒂德立刻回应道：“是的，最新的汇率是1美元兑换10法郎4个苏。” 路易.查理思索了一阵后，缓缓说道：“那么我们现在也制定一个北美殖民地土地法令，我以法兰西首席代理执政的名义发布以下法令： 一、成立北美殖民地国土管理局，负责管理、规划及出售北美殖民地的国有土地； 二、成立北美殖民地土地储备银行，负责买卖和调节土地资金的管理和使用。 三、自1802年1月1日至，凡是登记为法属殖民地属民身份，年满16周岁的法国人即可向国土管理局申请50英亩的土地。该名法国人在此土地上，连续居住、耕作五年以上，即可获得该土地的所有权。 四、1802年1月1日后，殖民地总督府允许那些没有反抗过殖民地政府的公民（包括被解放的奴隶、女性和那些有意向成为殖民地属民的移民者），可以用每英亩10-15法郎的价格购入不超过150英亩的土地。购地者只需缴纳四分之一的现金，地款可在5年内分期偿还。只要在该土地上连续居住、耕作五年以上，即可获得该土地的所有权。 五、针对亚拉巴马省（伯明翰及蒙哥马利堡为中心的区域）原美国殖民者的特别条款。凡是1802年1月1日之前，向殖民地总督府宣誓成为殖民地属民的原美国殖民者，总督府即承认其名下所属50英亩土地的所有权，并可以5-10法郎的价格购满至150英亩的土地份额。” 阿里斯蒂德在白纸上飞快的记录着路易.查理逐条念出的法令，他全神贯注的听着不敢遗漏一个单词。 路易.查理说完了五条后，停顿了一下，对着阿里斯蒂德问道：“阿里斯蒂德，你有兴趣担任首任殖民地国土管理局局长的职务吗？” 路易.查理的话就像是天外飞来的面包，一下把阿里斯蒂德砸的说不出话来了，他结结巴巴的说道：“我当然愿意为殿下效劳。” 阿里斯蒂德知道担任了国土管理局局长的职务，一下就让自己成为了和总督府财政部长雅克相提并论的大人物了。 第145章 伯明翰乡绅的反应 相对于阿里斯蒂德的欣喜若狂，图斯兰蔻依然紧紧的锁着眉头，他对着路易.查理问道：“殿下，土地法令中为什么没有关于我们印第安人的不部分？如果那些白人是在我们印第安人的土地上开垦的土地，难道总督府也要承认他们的土地所有权吗？” 阿里斯蒂德立刻维护起，在他眼中英明卓著的首席执政起来了。他反驳道：“默里迪恩大会之后，已经没有什么白人和印第安人的土地，这里只有法属殖民地人民的土地了。殿下的法令已经写的很清楚了，只要承认并在总督府登记了自己的身份就能获得每人50英亩的土地，我希望图斯兰蔻酋长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誓言。” 看着脸色难看，几欲发怒的图斯兰蔻，路易.查理立刻训斥了阿里斯蒂德，他说道：“阿里斯蒂德先生，注意你的身份。图斯兰蔻是殖民地总督府的行政官员，也是你的同僚，你不可以再称呼他为酋长。请你立刻向图斯兰蔻省长道歉。” 接受了阿里斯蒂德的道歉后，图斯兰蔻虽然脸上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但路易.查理知道他的心里心结仍在。 路易.查理温和的对着图斯兰蔻说道：“对于印第安人的土地，我已经在考虑了，我认为作为原住民的印第安人，当然不能和这些后来者同等待遇。对于印第安人传统的狩猎区域、耕作区域、居住区域殖民地政府理所当然的要加以保护。 但是印第安人也绝不可能回到从前一个部落占据几十万英亩，甚至是上百万英亩的旧时代中去。图斯兰蔻先生，我们必须学会妥协，才能在这块土地上共存下去。否则不管是印第安人也好，还是白人也好，都将会付出一个惨重的代价。” 听了路易.查理的劝解后，图斯兰蔻终于勉强接受了这份土地法令。 安抚住了大酋长之后，路易.查理转头就告诉阿里斯蒂德：“阿里斯蒂德先生，你立刻抽调人手把国土管理局、和土地储备银行先建立起来。然后向整个北美大陆公告我们的土地法令，今天夏尔先生报告给我们的那些大地主的名字，先没收了他们名下的土地。 至于这些没收土地上的棉花，你和图斯兰蔻商议一下，交给已经修完防御工事的那些印第安人采集。收获我们占六成，部落长老们占两成，还有两成归于个人。” 路易.查理颁布的殖民地土地法令被散布到整个亚拉巴马地区后，部分殖民定居村落中无地或只有少量土地的美国殖民者，试着赶到伯明翰西门外的码头，向新成立的国土管理局进行土地申请。 很快第一批报名的美国殖民者在向法国殖民地政府宣誓后，在国土管理局的土地测量师的帮助下，登记后获得了自己的土地。 路易.查理颁布的土地法令比美国国会去年通过的《1800年哈里森土地法》，更为倾向于中下阶层的殖民地人民。 当路易.查理颁布的土地法令，被第一批亚拉巴马地区的贫困的白人殖民者所证实后。 亚拉巴马地区的美国殖民村落，大部分都宣布接受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统治，并要求国土管理局核实各殖民村落的土地范围和分配不足的土地。 原本在各殖民定居点享有最大话语权的大地主们，企图组建自卫队对抗法国殖民地政府的图谋纷纷破产。 这些大地主们在法国人接管殖民村落前，纷纷逃回了美国境内。他们中的一些人，自己出钱招募志愿兵打算反击法国侵略军，还有一些人，则前往纽约、华盛顿，向议会和联邦政府要求出兵和法国人开战。 在伯明翰内的地主乡绅们，得知路易.查理不但在盗窃他们土地上的财富，还打算没收他们的土地后，终于群情汹汹的找上了巴巴拉上校。 乡绅们要求巴巴拉上校带兵出击，打跑法国强盗。看着威胁要拉走伯明翰民团，或是要断绝给伯明翰守军供应物资的地主乡绅们。 巴巴拉上校只好硬着头皮去找威尔金森将军，但是狡猾的威尔金森根本不见上校。他还派出了自己亲信，从上校手中夺走了补充完整的6个营正规军的指挥权。 10月15日，迫于无奈的巴巴拉上校，带着3000民兵向着驻守在伯明翰东面通道的法国近卫军进攻。 驻守此地的是第一近卫军109团，该团共有两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连和一个炮兵营，共计2435人。 指挥该团的安德鲁中校，看着从城内出来的数千人毫无队形，分成大大小小几十堆人群向着自己的军营走来。 他撇嘴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这群白痴到底是来打仗的还是来秋游的。我命令：让哈格尔少校带着第17营在第一道壕沟前，设置第一道防线。艾伦少校带着第15营在第二道壕沟后面，设置第二道防线。炮兵营在对方进入600米内方允许攻击，12磅炮不得使用。至于骑兵营，让他们做好出击的准备。” 相貌英俊，才30出头的安德鲁中校，出身法国诺曼底省的一个破落的古老贵族家庭，他最崇尚的就是战争中的骑士风度，看着犹如一群农民的美军，他立刻兴致缺缺。 按照作战条例颁布了命令后，安德鲁中校就返回了自己的小木屋，享受热咖啡去了。 巴巴拉上校行走在部队的中间位置，虽然他不断的让自己的亲信去整理民兵们的队列。 但区区十几名下级军官和老兵，在三千人的队列中只是沧海一粟。骑着马的军官，挥舞着鞭子，冲向那些挤成一团的士兵中去，把他们赶开。但是当军官离开后，被驱散的士兵们就立刻重新聚拢了。这情形，就像是几只牧羊犬在一群绵羊中东奔西跑，虽然牧羊犬所到之处，羊群四散分离，但是很快羊群就恢复了原状，牧羊犬不过是在无用功罢了。 对这些没有经过战争经验的美国民兵来说，虽然他们普遍都有过开枪经验，或是和村落附近的印第安人作战的经验。 但殖民村落和附近印第安人的战争，就和打群架差不多，只不过手中拿的不是刀剑而是火枪而已，人数也很少超过100的。 那些真正和印第安联盟争夺土地，几百上千人的战争，都是以美国陆军或各边疆州的民团为主力。而遗憾的是有过这些经验的美国陆军，现在正被威尔金森按在了城内守护着伯明翰。 这些民兵们，按照往常的习惯和人的天性。聚集在自己熟悉的人身边，或是有名望的猎手和战士身边。似乎他们这么聚集在一起，子弹就会绕开他们一样。 巴巴拉上校在反复命令下，也没有整理出一个行军队列后，他完全绝望了，干脆就放弃了整理队形的要求。 在美军距离近卫军军营还有三公里的时候，对面的军营的大门突然打开了，三列纵队从军营中迅速走了出来。 近卫军的军营中有两道壕沟，第一道壕沟距离军营大概30米，两道壕沟之间大约有45米的间距。每道壕沟上都有三条一人宽的通道，这些通道的位置并不对齐。 巴巴拉上校看着近卫军走出营地，接着越过两道壕沟，在第二道壕沟前排列成两道薄薄的两道战列线，整个过程只花费了不到12分钟。 上校下意识的估算了了对面战列线上的人数，一排大概400-500人之间。这种在敌军面前可以从容快速的排列成阵列线的举动，都说明了对面是一只训练精良，见过血的劲旅。 看到敌人离开了原木栅栏环绕的军营，跑到了毫无遮掩的旷野上，且人数也没有自己这边多后。 巴巴拉上校麾下一些初上战场民兵们开始兴奋起来了，他们加快了前进的速度。而那些有过一些战场经验的老兵们则和上校一样，不约而同的放慢了脚步。 当近卫军在伯明翰东、北、西三个方向立下军营后，就把距离军营1500米之内的树丛、和棉花田都清理干净，形成了一个视野良好的射界。 巴巴拉上校率领民兵出城的时候，部队还只是在棉花田夹着的大道上行进着。因为战争而无人收割的棉花田看上去就像大块大块的雪原，而美军就是在雪地上行走的一群蚂蚁。 当巴巴拉上校率领的美军进入到法军阵地3公里之内后，原本一字行的队形，开始在各级军官的呼喊之下变成了y形，两个分叉的前端向着两侧斜斜伸展了出去。 如果从高处看下去，好像是一条蛇张开了大嘴，要把前方的法军一口吞下去一样。 半个小时后，美军终于走出了半人多高的棉花田，进入了法军阵地的1500米之内，而y的两个前端已经进入到了法军阵列线的600米之内。 站在第一条战列线的哈格尔少校，有一头耀眼的金发，20多岁的他虽然没有经过几场战役，但对于眼前的局面却毫不紧张。他嘴中嚼着一根草根，左手扶着指挥刀，依旧没有下令战列线的士兵们举枪准备。 第146章 伯明翰民团的出击 当美军的部队全部走出了没有收割的棉花田后，原本y字的队形就变成了一个大开口的v字队形。v字底端的士兵们正在加快速度向前走去，而v形的队列就像一把打开的雨伞一样，慢慢接近了一字形。 当然这个一字并不齐整，一些没上过战场的年轻人，这些在地方上以剽悍和好斗著称的民兵们。他们的脚下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希望尽快缩短自己和对面敌军之间的距离。而一些年纪较大，比较老成的民兵，则不自觉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从侧面看去，现在整个美军的队列，就像是一根被胡乱啃过的玉米棒子，还是一根弯曲的玉米棒子。 在美军队列的左翼中段，一名40多岁的老民兵伸手，拽住了右侧想越过自己的年轻人。 “潘恩老爹，快放手，基恩他们都领先我们快10步了。一会法国公鸡逃跑了，我们可什么都抢不到了。”山姆侧着脑袋，对着抓着自己胳膊的老民兵焦急的说道。 山姆是一名身高腿长的年轻人，年纪大概才17、8岁，他比抓住他胳膊的老潘恩长了半个头，脸上有一双机灵漂亮的褐色眼睛。 “这可不行，坏小子。我可答应了你母亲要把你完好的带回去的。小山姆你可别忘记了，你家里现在就你一个成年男人了，你母亲还有你的弟弟妹妹都要依靠你生活的…” 在潘恩老爹开始唠叨后，山姆试着挣脱了一下，可是潘恩老爹的右手就像是铁铸的一样。山姆知道自己无法挣脱后，只好无精打采的说道:“好吧，好吧，老爹，我不会跑了。我跟着你走，不过我们也稍微加快一些吧，他们现在都快丢下我们10多步了。” 当美军部队的两翼接近到哈格尔少校所在战列线的300米之内后，少校终于吐出了嘴里嚼烂的草根，拔出指挥刀喊道：“第一列持枪，第二列准备。猎兵连队护卫两翼。” 在军营原木栅栏后的防御平台上，炮兵少校包恩特估算了下美军两翼已经进入炮兵400米之内后，就下令道：“1号炮台，六磅炮试射，目标左翼，表尺400，实心弹，标准装药。” 包恩特连续下令打了两发试射实弹后，重新估算了下距离和方位后，就下令1、2炮台的6磅炮对美军左翼，5、6炮台的6磅炮对美军右翼进行三发效力射击。 近卫军所采用的六磅炮：口径84毫米、炮长（口径倍数）18、初速416米/秒、有效射程：实弹600米/霰弹400米、弹量：实弹4公斤/霰弹8公斤、射速1发/分、炮车重290公斤。 这是原巴黎皇家军工厂在火炮研发中心的技术指导下，采用青铜铸造的一款前膛火炮，也就是后世前膛火炮技术巅峰时期的拿破仑炮。 至于巴黎兵工厂研制的后装线膛火炮和定装炮弹技术，由于材料问题，导致制作缓慢，成本高昂。在参谋部的建议下，优先制作12磅以上口径的火炮。而为了压制英国海军对法国海军的优势力量，新式大炮制作优先满足海军的需求。 这就导致了近卫军中出现了新旧火炮混杂使用的现象，虽然这曾经让路易.查理感到不满。但发生了巴黎叛乱后，路易.查理又开始感谢起自己没把近卫军中火炮全部更新换代的决定了。 因为采用了新式大炮就必须使用配套的定装炮弹，而现在的殖民地兵工厂还不能批量的生产新式火药，这也导致了使用了新式火药的定装炮弹的生产不足，而如果采用黑火药装填定装炮弹，线膛炮管内的残留药渣很难被清理，容易引起炸膛事故。 而新式大炮的后装技术和密封材料都还不是很成熟，每次作战之后，就必须检查和更换某些配件。同样这些配件在殖民地还是不能生产，为了保证海军军舰的战斗力，在远征军参谋部的提议下，陆军大多数的后装大炮都被暂时封存了。 可以说，现在路易.查理手上的远征军陆军比起在法国本土，火力体系差不多倒退了半个时代。原本已经触摸到炸药时代门槛的近卫军，重新退回到了黑火药和黄火药混杂使用的时代。 不过万幸的是，韦尔恩上校为他带来了4名研究院的首席科学家，和大量的船厂熟练技术人员，这让殖民地的科技技术发展不至于落后法国本土太远了。 而听说还有几百名研究院的技术人员在另一条船上后，路易.查理马上命令多米尼加舰队司令，派出军舰在欧洲和新大陆的航线上进行巡逻，期待能接应到这些技术人员。另一边，他也让韦尔恩上校前往纽约打探波特朗夫人等人的消息。 还在和潘恩老爹斗嘴的山姆听到了一声单薄的“轰隆”声后，看到一枚炮弹越过左侧士兵的头顶，斜斜落在被收割过的棉花田中，跳了一下就停住了。 他指着那枚炮弹落下的地方嘲笑道：“老爹你看，法国公鸡下了个蛋，不过什么都没发生。我觉得我们应该再快点，这些法国公鸡看上去还没印第安人厉害呢。” 山姆话音未落，又一发炮弹轰向了左翼。这发炮弹落在了美军士兵前面一些的地面，但这发炮弹弹跳起来后，擦过了一名士兵的右小腿。 这名运气糟糕的士兵顿时哀嚎着倒下了，他的右腿膝盖以下，已经不见了一截。边上的同伴们立刻摁住了他，不让他在地上翻滚时再弄伤自己的伤腿，但是他们对如何减轻这名士兵的痛苦也束手无策。 美军左翼因为这个意外，停顿了一下。这时一名指挥这些民兵的下级军官走了过来，这是一名留着大胡子的中年军人，脸上有着好几道伤痕，左耳也缺少了一块。 这名军官走到伤员身边后，利落的打晕了哀嚎的伤员，然后让两名士兵把他抬到后面去，接着就驱赶这些停下来的士兵继续前进。 左翼美军的一耽搁，倒是挽救了一些士兵。接下来的三发效力射，右翼美军死伤了20多人，而左翼只损失了7、8人。 但这一轮炮火的射击，已经把这些没见过炮击场面的民兵们吓坏了。听着身边传来的哀嚎，看着缺肢少腿的同伴在地上翻滚，地面上鲜血流淌。这种场面比和印第安人枪战，要恐怖的多。 两翼遭受炮击的美军顿时失去了之前大步冲锋的劲头，他们开始放缓脚步，并不自觉的向着中间没有被炮击过的地方靠拢。 原本奚落着对面法国人的山姆，现在也是脸色惨白，浑身颤抖。他站立在原地，似乎双脚被大地抓住了一般，一步也挪不动了，手上的火枪此刻似乎也变得异常沉重。 山姆身边的潘恩老爹没有被炮击吓破胆子，他的身体已经柔软而灵活。当他注意到一名军官向着他们吆喝着，要求他们前进后，就立刻拉了一把身边僵直身体的山姆。 潘恩老爹在山姆耳边大声喊道：“混蛋小子，要是不想死就跟紧我。” 山姆在潘恩老爹的吼声中，清醒了过来，他终于能感觉到自己口中冒出了一些津液，手脚也终于能够动弹了。山姆紧紧的跟在了潘恩老爹的身后，两人向着中间走去，但又尽力不和密集的人堆在一起，而是走在了士兵稀疏的空档中。 哈格尔少校一直关注着美军的前进速度，他注意到原本比自己阵列线更为宽大正面的美军，在己方炮火的轰击下，两翼美军渐渐被压缩到了中间。 巴巴拉上校发现在法军的炮击中，自己部队的正面正在不断的缩小，虽然他已经竭力让手下的军官疏散部队到两翼去，但是很显然他的命令相对于法军的大炮实在是太过于无力了。 无法可想的上校，只能要求部队加快速度，期望法军的单薄战列线挡不住美军的冲锋。这一刻，上校无比痛恨坚决不让自己调用守城火炮的威尔金森将军。 “如果有两门12磅炮，就算一门也好，我都能打穿这条战列线。”巴巴拉上校心中说道。 美军进入200米后，哈格尔少校再次下令：“前排蹲下举枪，后排持枪。猎兵上前，目标敌军两翼，自由射击。” 原本护住两翼的几十名猎兵，跑到战列线前对着美军两翼进行了射击。法军猎兵对两翼美军的射击，让美军又倒下了几十名士兵，美军的正面又向中间收缩了一些。而这些法军猎兵射击完之后，就沉默的跑回了两翼。 美军进入法军战列线150米后，巴巴拉上校终于发布了冲锋的命令，原本小步快走的美军变成了大步奔跑。对这些经常在山林和旷野中打猎的美国民兵来说，150米的奔跑就是30-45秒的距离。 当美军开始奔跑时，哈格尔少校挥下了指挥刀，开始不停的下令：“第一列射击，第二列举枪，第一列装弹，第二列射击…” 法国近卫军现在使用的火枪虽然还是一种燧发火枪，但是后膛装弹，使用定装子弹，让这款火枪的射速达到了6-8发/分钟，这已经是前膛火枪射速的数倍了。 第147章 败退的美国民团 山姆跟在潘恩老爹身边，小步跟随着前面的士兵向着法军的战列线前进着。 由于两翼不断受到法军炮火的打击，美军的战列线被挤压成一道非常短的正面。原本美军较为疏散的战列线也变得厚实密集起来了，两三排的战列线变成了四五排，甚至是七八排的状况，好像是一串拉直的手链。 因为队列中士兵们都挤压在了一起，当巴巴拉上校命令全军冲锋时，前排的美军民兵听到命令后迅速跑动了起来。而第二排的民兵在第一排民兵跑出10多米后，才刚刚起步，至于后几排的民兵则根本没有足够的空间跑动起来。 山姆和潘恩老爹所在的位置，是左翼中较为薄弱的地段。在潘恩老爹有意无意的控制步伐的情况下，他们正处在这段战列线最后排的位置。但即便是如此，在山姆和潘恩老爹前方还有着三排士兵。这些士兵挡住了两人的视线，看不到法军阵地的状况。 当第一排数百名民兵开始跑动起来后，这些冲在第一线的都是民兵中最勇敢、也是最年轻的士兵。他们身手矫捷，腿脚灵活，听到命令后就竭尽全力的开始奔跑，片刻之间就跑出了30-40米，进入了法军战列线的100米之内。 这时第二排的美军民兵才开始从小跑转入大步奔跑。这些民兵们脚下狂奔着，嘴中学着印第安人冲锋时的样子，发出各种怪叫，以压迫敌军，并给自己壮胆。 法军战列线上的近卫军士兵们对这些怪叫充耳不闻，他们镇定自若的蹲下、举枪、按照命令射击。 法军两列战列线按次序射击之后，第一排冲锋的美军，还能站立着的人只剩下了寥寥数十人。 法军的战列线射击一轮后，两翼的猎兵已经再次装好了弹药，他们瞄准已经离法军战列线只有60-70米的美军民兵再次射击，这下第一排冲锋的美军士兵只剩下了不到10几人了。 这样的场景让后面的民兵们顿时受惊了，他们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在队列中间的巴巴拉上校，夺过了执旗卫兵手上的星条旗挥舞着向前冲去，他口中大声喊道：“士兵们，法国人已经放空了枪中的弹药。现在让我们把这些法国人赶出我们的土地，让他们滚回去喝奶吧。” 巴巴拉上校身先士卒的行为，激励了美国军队的士气，原本有些踌躇的美国民兵们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重新燃起了斗志。 在美军部队被上校激励起士气的时候，法军面前仅剩下的10来个美国民兵，即没有转身逃跑，也没有再继续奔跑，而是停了下来瞄准了近卫军战列线上的士兵开始射击了。 美国民兵虽然战术素养不高，但是常年和枪支打交道的他们，本质上都是一名好猎手，在这个距离内上可以说是命中率极高了。 这10多名美军民兵的一次射击，让近卫军的战列线中倒下了7人，看到法军终于有人倒下，正在奔跑的美军士兵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当美军的后续部队进入到了法军战列线的120米之内时，包恩特少校终于挥手下令，让装了榴散弹的6门8磅炮射击法军的后续部队。 属于新研发武器的榴散弹性能并不稳定可靠，由于延迟引信未能成熟，近卫军对这种新式武器可谓是又爱又恨。 引信过短，榴散弹就会在自己部队上空爆炸。而引信过长，炮弹就不能在敌军上空的位置爆炸，导致打击面变小，或是完全没有作用。 但是如果完全按照最理想的状态，在敌军上方数米内爆炸，那么榴散弹对步兵的杀伤力，大大超过了实心弹。 6发榴散弹只有三发是在最理想的状态下爆炸的，两枚炮弹直接砸到了地下，一枚炮弹则在两道壕沟的上方提前爆破了，辛亏下面只是一片空地。 仅仅只有三发成功爆炸的榴散弹，取得的战果却比之前的实心弹强的太多了。 原本还算厚实的美军战列线，就在这金属风暴下，一下被清理出了三片空白地带，100多民兵立刻倒下了，残肢抛满了整个空白的地带上，还有一些失去了肢体的民兵在血泊中哀嚎着，这些地段把美军分成了四段。 对于刚刚被近卫军射击而倒下的同袍，美军士兵们除了增添对法军的痛恨之情外，还有一种报仇的欲望。因为前方冲锋而被子弹打死的尸体并不算很血腥，而且首排冲锋的民兵表现出来的英雄气概也给予了他们勇气。 但是这种打了鸡血的血气之勇来的快，去的更快。近卫军发射的榴散弹，狰狞的告诉了这些新兵们，对面的法军是一只什么的军队。 在被美军前锋十多名士兵射击的7名士兵中，有四人当场死亡，两人重伤，一人轻伤，但是没有人发出痛苦的嚎叫，每个伤员都紧紧的咬着自己的嘴唇。 战列线后方的医务兵立刻把重伤的两人抬回了军营中，还有一名轻伤的士兵被扶着退到了壕沟后面，开始现场处理伤口。 发射了一发子弹的美军前锋们，开始清理枪管，准备装弹。这时，法军的第二轮射击又开始了。前膛枪和后膛枪之间的技术差距，不是依靠勇气就能弥补的。 如果说近卫军刚刚的榴散弹打退了美军士兵心中的胜利希望，法军第二轮的排射，彻底粉碎了美军士兵心中残存的那丝勇气。不论巴巴拉上校再怎么挥舞星条旗，也不论美军军官们如何威胁恐吓这些民兵，都不能阻止这只部队的崩溃了。 美军的士兵开始四散着逃跑了，他们为了可以跑得更快一些，丢弃了手上的火枪和身上的子弹袋。陷入恐惧的美国民兵们压榨了自己体内的潜能，以来时速度的三倍跑回了伯明翰或是南方森林中去。 山姆和潘恩老爹被法军的榴散弹给吓坏了，刚刚的炮弹爆炸时，他们正是在空白地带的边缘位置。虽然山姆和潘恩老爹捡回了一条命，但是近卫军第二轮的射击不但打穿了大部分的美军阵列，还打伤了潘恩老爹的腿。 当近卫军再射击了一轮后，哈格尔少校即下令步枪上刺刀向前发起进攻。 哈格尔少校向前突击的同时，安德鲁中校在自己的指挥部内，接到了近卫军胜利的消息，他下意识的看了看时间，似乎还不到45分钟。 安德鲁中校走出了指挥部，重新回到了可以观察整个战场的高台上。看着美军钻进棉花田落荒而逃的样子，虽然不怎么在意这场战争，但是中校的嘴角还是翘了起来。 走下了高台后，安德鲁中校对自己的副官说道：“让骑兵营去驱赶下，但是严禁接近距离伯明翰两英里之内。让艾伦少校和哈格尔少校共同清理战场，还有命令野战医院对战场上受伤的美国士兵进行疗伤。” 这场儿戏般的战斗，让美军损失了1405名民兵。其中死亡的民兵有476名，负伤的民兵有514名，被俘虏的民兵有324名，失踪的有90人。 美军崩溃后，巴巴拉上校还在试图重新掌握部队反击，直到左胳膊上中了一枪，然后近卫们就扯着他跑回了伯明翰。 美军的再次失败，让伯明翰内对巴巴拉上校寄于了较大希望的乡绅们沉默不语了。主战派乡绅的噤口不言，终于让一直主张谈判解决问题的夏尔等商人，占据了上风。 一些原本依附于这些大地主的小地主和穷乡绅们，开始纷纷向着夏尔开始讨好，希望能够通过夏尔保住自己的财产。 当晚，在伯明翰市政厅，在威尔金森将军的支持下，夏尔终于拿到了主导谈判的权力。第二天一早，路易.查理接见了夏尔，并对他为小地主和穷乡绅求情感到意外。 路易.查理思考了一阵后，就同意了夏尔和平谈判的请求，为了表示他的诚意，他下令把两次战争中，近卫军收集的美军尸首和经过治疗的美军伤员交还给夏尔。 随后路易.查理说道：“对于这些弃暗投明的乡绅土地政策，你可以回去这么宣传。据我所知，这些人所拥有的土地很少有超过1万英亩的。我可以承认这些人3千英亩土地及以下数额土地的所有权，但是他们必须向法国宪法效忠，并交纳一半数额的土地出让金。 如果他们其中有人的土地超出了3千英亩以上，5千英亩以下，则超出部分交纳全部数额的土地出让金。至于5千英亩以上的土地，份额每增加一千英亩，土地出让金增加一倍。以上所有地块都必须连续不间断的经过5年耕作，总督府才会承认这块地归属于某人的所有权。 最后我只提一个要求，所有向法国宪法发誓的殖民地属民，必须放弃自己家中对奴隶奴役的权力。” 夏尔很显然有些意外于路易.查理的要求，但得到了路易.查理在土地政策上的让步，和能带回伤员和尸体，都会大大增加他在伯明翰乡绅中的地位，于是他欣然接受了路易.查理的条件。 夏尔意满志得的走后，阿里斯蒂德小声的向路易.查理询问道：“殿下为什么提这个要求，这似乎对我们没什么好处啊。” 第148章 殖民地的新变化 路易.查理想了想，还是对这个新任国土管理局局长的手下解释道：“老实说，我现在对伯明翰城内的美国人没多少期待。他们不会是我们殖民地政府在殖民地可依赖的对象，这些人只会在殖民地政府和美国政府之间摇摆不定，他们总是会站到胜利者这边来。 但是，我们也不能什么希望都不给他们，那样只会迫使他们彻底站到美国政府那边反对我们。所以我不会完全的剥夺他们的土地，这本身就是殖民地政府的政策。 至于要求他们放弃奴隶制度，阿里斯蒂德先生，你应该清楚的知道，这关系到未来殖民地人口的组成部分。 在我看来，北美殖民地政府将来最可靠的依赖对象，是拥有小块土地的农民、生活水准不弱于这些小自耕农的工人、还有就是各种工厂主和参加商业联盟的商人们。 对殖民地政府来说，控制大片土地的大地主和在他们掌控下没有人身自由的奴隶，都是殖民地中的不稳定因素。如果殖民地政府允许这些大地主不断的兼并已经开发出来的良田，那么破产的自耕农就不得不迁移到，殖民地政府控制之外的土地上去，甚至因此成为殖民地政府的敌人。 而这些控制了殖民地大片土地的大地主们，只会更疯狂的从国外进口有色人种的奴隶为他们耕作土地，创造财富。这样下去，殖民地很快就会变成一个黑人占据人口大多数的社会，从海地的叛乱可以看出，一个黑人占据大多数人口的社会，对白人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而且如果买上几个黑奴就能舒服的过上乡绅地主的生活，那么谁还愿意辛苦的去办置各种工厂呢？没有了殖民地各种工厂的产品，商业联盟拿什么去赚取利润呢？ 没有了自耕农，殖民地政府就会失去兵源。而承认奴隶制度的合法性，必定会让殖民地政府失去财源和创造财富的各种工厂。没有了军队、财富和提供作战需求的各种工厂，殖民地总督府就是建立在沙滩上的城堡，当美国人成长起来，这座城堡就会被美国政府掀起的巨浪所摧毁。” 阿里斯蒂德迅速的听明白了路易.查理话中的意思，他试探的总结道：“所以，殿下的意思是：希望国土管理局打击殖民地内试图大量囤积土地的大地主们；吸引来自欧洲和其他地方的贫困移民，开发殖民地统治下的区域。以保证殖民地内白种人的人口始终占据优势地位吗？” 路易.查理赞赏的看了一眼阿里斯蒂德，说道：“你总结的不错，这正是我希望国土管理局做的工作。” 阿里斯蒂德明确了路易.查理的心意后，立刻有针对性的提出了几条具体的落实措施，路易.查理一一首肯，并让他放手去干。 阿里斯蒂德在退出路易.查理的小屋之前，最后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国土管理局是属于总督府直接管辖呢？还是归属于雅克部长的总督府工商部管理之下呢？” 路易.查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急促的在木桌上敲击了几下后，平静的说道：“暂时就定为总督的直接管理之下吧，和雅克的工商部平级。” 看着欣喜若狂的阿里斯蒂德走出自己的小屋，路易.查理脸上也浮现了一丝笑意。对于雅克拼命拉拢总督府内军政要员的行为，路易.查理已经接到了报告。 路易.查理不清楚，雅克这种行动的背后到底蕴藏着什么样的心思。但是，他很清楚，在发生巴黎变故之后，远征军和殖民地政府内部弥漫着一种不安的情绪。 路易.查理知道，这个时节他做出任何轻举妄动，都会导致殖民地政府表面上的平静局面被打破。为了维系这种脆弱的平衡，路易.查理只能对雅克的行为视而不见。 但是他也不甘于束手无策的在一边旁观局面的发展，而美国人的轻举妄动，给了路易.查理一个插手殖民地政府的机会。他决心争锋相对的给美国政府一个教训，顺便调整一下殖民地总督府内的人事关系。 在路易.查理看来，费拉斯在殖民地干的不错，不但建立了新奥尔良大学，还初步组建了殖民地的工业基础。 但费拉斯做的也仅仅是不错而已，对于殖民地根深蒂固的旧殖民体系，费拉斯丝毫没有触及这些人的利益。 虽然法属路易斯安娜从法国划归到西班牙人的统治之下，又从西班牙转回法国的治理之下。变更的只是殖民地的宗主国，和总督府上层的几名高级官吏的人名而已。 但是这片殖民地上的直接掌控者，那些控制了殖民地中下级官吏职位的人，依旧是新奥尔良城内的几个家族。这些家族在新奥尔良绵延了几代人，通过家族之间的联姻和对殖民地政府内精英官吏的联姻，把势力的触角遍及了新奥尔良城的各个角落。 正因为殖民地政府内新奥尔良势力的庞大力量，导致了法属路易斯安娜的殖民地开发一直停滞不前。为了保证新奥尔良城在殖民地内独大的地位，这一派系的势力竭力阻止殖民地总督府对其他殖民地区的开发政策。他们只希望殖民地政府按照新奥尔良的势力范围的边缘开发，而不是在各节点上建立中心城市，和新奥尔良争夺殖民地政府的主导权。 新奥尔良势力的想法必然是不符合商业联盟和督政府的利益的。所以在督政府的支持下，商业联盟派出了以雅克为首的骨干力量，试图在殖民地打断新奥尔良势力的垄断权力。 雅克等人显然做的很好，沿着密西西比河建立了大大小小的中心城镇。 但是当路易.查理抵达新大陆后才发现，雅克等人代表的北美商业联盟和殖民地新奥尔良派系似乎达成了妥协。 新奥尔良派系支持雅克等人在殖民地内开发中心城市的行动，而雅克领导下的北美商业联盟，默许新奥尔良派系的力量控制这些新成立的城镇。 这个模式，对路易.查理来说毫不陌生。政治力量和经济力量之间的互相联合渗透，最终形成少数人控制国家的经济命脉和政权，以达成统治大多数人的寡头政治。 从某种程度来说，这是路易.查理组建的商业联盟的翻版和变形。这对于路易.查理来说，是最坏的局面。 如果再给雅克和新奥尔良派系的政治力量一些时间，他们将会完全的掌控法属路易斯安娜。到了那个时候，一个新的国家将从法兰西脱离出去，而即便是路易.查理也对之无可奈何。 不过现在两股力量还没能真正成为一个团体，他们之间还有各自的利益诉求，和对彼此的暗自提防。 路易.查理做了两个计划来打击这头还没诞生的怪兽，第一个就是，把法属路易斯安娜名下庞大而不确定的殖民区域，通过划分数个政治行政区域，把新奥尔良城的行政权力规定到一个固定的行政区划中。 而新成立行政区在政治上取得了和新奥尔良区同等的地位，这就改变了殖民地政府中一派独大的局面。 而第二步就是，成立殖民地国土管理局，扶植阿里斯蒂德在北美商业联盟内对抗雅克。改变雅克在殖民地政府财政上和北美商业联盟内，一人独大的局面。 路易.查理还有一个战后改组殖民地总督府的计划，一直密而不示，他希望用这三步计划，重新构筑殖民地的权力架构，维持自己对殖民地和远征军的控制。 “潘恩老爹，请告诉我妈妈，我很好。”山姆抓着拖车的木板，对着坐在牛车后的潘恩老爹说道。 一只腿被包扎，半躺在牛车上潘恩老爹，勉力抬起胸膛说道：“防心吧，我一定会告诉你妈妈的。还有小山姆，既然法国人肯给我们这些伤兵治疗，还放我们回去。那他们一定不会对你们太苛刻的，你自己小心别再和法国人起冲突了。 潘恩老爹宽慰着有些不安的小山姆，到了俘虏营门口的时候，山姆被卫兵拦了下来，他惆怅的看着运送着伤员们的车队向着伯明翰城而去。 山姆送别了老爹之后，就无精打采的回到了自己的帐篷躺下了，作为从肯塔基移民到伯明翰不久的新移民，山姆除了邻居潘恩老爹外，对其他民兵 小山姆就听到了管理俘虏营的士兵吹集合哨子的声音，他慢慢的下了床，走出了帐篷，来到了营中集合的空地上。 一名近卫军军官拿着一个铁皮制作的喇叭，对着集合在空地上的俘虏们训话：“…现在商业联盟及国土管理局招募以下技术人员，土地测量师35法郎一周，学徒12法郎一周，伐木工人25法郎一周…” 没有听到开头的山姆，有些莫名其妙。他好奇的拉着一个正向前挤去的民兵问道：“这是在说什么啊？” 被拉住的民兵有些不耐烦的甩开山姆的手，继续向前走，口中飞快的说道：“听不懂吗，这是在招募工人，别拉着我，我要去报名去。” 第150章 英国公使的建议 “公使先生，这可和你之前说的不一样啊？”美国财政部长艾伯特·加勒廷三分吃惊外带七分恼怒的大声说道。 在激动的站立起来的艾伯特·加勒廷对面，是一位好整以暇端着红茶的40多岁的英国绅士，他无视艾伯特·加勒廷有失礼仪的表现，只是小口的品尝着手中香醇的红茶。 做在艾伯特·加勒廷身边的汉密尔顿快速的站了起来，拉住了同伴的胳膊。精明的汉密尔顿知道，在已经和法国殖民地政府冲突的情况下，美国不能也没有能力再激怒欧洲的另一个强权。 铁青着脸的汉密尔顿阻止了艾伯特·加勒廷继续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动后，他抑制住自己的愤怒，以平静的语气问道：“公使先生，英国政府是想毁弃自己的诺言吗？合众国也一样可以重新选择立场的，我相信路易.查理为了获得合众国的友谊，不会放弃能够尽快返回法国的机会的。” 英国公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他微带蓝色的眼珠注视着汉密尔顿，说道：“第一，我相信美国政府不会这么愚蠢的站到路易.查理那边去，想要阻止他返回法国的不单是我们英国人，而是欧洲大陆上的各强国。 第二，我只是说战争贷款和英国海军的支援需要经过国会批准，并没有说要放弃支持美国政府对抗路易.查理和他的军队的承诺。” 艾伯特·加勒廷愤愤不平的反驳道：“如果要等到英国国会的同意，战争早就结束了，到了那时候你们的承诺还有什么意义呢？” 英国公使微笑着说道：“美国拥有远超过法国北美殖民地的人口和已开发土地，难道会连一场战争的资金和物资都筹备不出来吗？作为朋友，我可以做出一个小小的承诺，在战争结束前，英国海军不会让法国本土支援北美殖民地，一个舢板的物资。所以你们要面对的仅仅是一些殖民地部队和路易.查理带领的远征舰队罢了。” 汉密尔顿和艾伯特·加勒廷看着如此厚颜无耻的英国公使，已经无法交谈下去了。 艾伯特·加勒廷气愤的想要离开英国公使得会客厅，但是汉密尔顿再次拉住了他。 汉密尔顿深呼吸了一口气后，说道：“那么公使先生现在有什么其他办法可以帮组合众国呢？我相信，英国政府也不希望看到这场战争中法国殖民地政府快速的获得胜利吧？” 英国公使沉思了一会，温和的说道：“当然，作为朋友，我可以给你提一个私人的建议。据我所知，合众国并非拿不出这场战争的资金来。 我听说法国商业联盟所持有的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的股权，已经被联邦政府没收了，有这回事吗？” 汉密尔顿皱着眉头说道：“那有这回事，我从来没听说过…”汉密尔顿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低沉的声音打断了。 汉密尔顿转头看去，原来是脸色难看的艾伯特·加勒廷打断了自己的话。“你怎么会知道的，关于收回法国商业联盟手中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的股权的事，那是前天才决定的事。” 英国公使脸色平淡，一点都不为自己所窃取的机密而有不好意思的感觉。他依旧保持着温和的口气说道：“英格兰银行和我的朋友内森.罗斯柴尔德先生，对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的股权都非常感兴趣。如果联邦政府愿意拿这些银行股权出来出售，那么我想联邦政府就有足够的资金打完这场战争了。” 艾伯特·加勒廷迟疑了一会说道：“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现在资产价值1000万美元…” 英国公使迅速打断了艾伯特·加勒廷的话语，他摇着头说道：“不、不，艾伯特先生。1000万美元是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的账面价值，如果你现在出售美国第一合众银行是卖不出这个价钱的。 我们只是作为朋友的立场，希望能帮助到杰斐逊总统领导下的联邦政府，和保护民主共和党在这个国家中的声望。艾伯特先生，你不能把我们当成冤大头。” 艾伯特·加勒廷被英国公使得话激怒了，他涨红了脸问道：“那么作为朋友，你们打算出多少钱购买这部分股份呢？” 英国公使伸出了自己粗壮的食指，他终于有些沉不住气的说道：“100万美元，我认为这个价格是非常合适的。” 汉密尔顿不待处在失控边缘的艾伯特·加勒廷发作，他快速的说道：“那么公使先生，我们需要回去商议一下，很快就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说完后，汉密尔顿就拽着艾伯特·加勒廷走出了英国公使得公寓。 在公寓外，艾伯特·加勒廷终于按耐不住的说道：“为什么？汉密尔顿先生。这帮英国海盗是在明目张胆的打劫，而你却说可以商议？” 看着对自己起了疑心的艾伯特·加勒廷，汉密尔顿放开了抓着他的胳膊，冷静的说道：“冷静一些，艾伯特先生。你看不出来吗？英国人是希望我们和法国殖民地政府打个两败俱伤呢，之前一切的许诺，不过是让我们主动挑起和法国殖民地冲突的诱饵。 对于已经上钩的鱼，现在没必要再喂鱼食了。这才是英国人的想法，不管我们说什么，英国人都不会在胜负未分的状况下加入这场战争了。” 艾伯特·加勒廷恼怒看着公寓的大门吐了口唾沫，方才平静一点说道：“该死的英国海盗，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没有英国海军的支援，我们根本保护不了整个美国东海岸，到时候就算合众国赢了这场战争，我们最富有的城市也要被法国军舰化为灰烬了。而且没有英国的贷款，联邦政府根本打不起这场战争。” 汉密尔顿冷静的分析道：“我们必须要重新商讨这场战争了，这场冲突必须要限制住规模，绝不能让法国的军舰进攻我们东海岸的城市。如果必要，我们可以把银行的股权卖给他们，看到有便宜可占，这些英国海盗一定不会松手的。” 得到了艾伯特·加勒廷的汇报后，杰斐逊总统立刻重新召集内阁成员和民主共和党人进行商议。 随后民主共和党和一部分联邦党人中的领袖进行了秘密磋商，两党之间终于达成了默契。 得到了授权的艾伯特·加勒廷单独和英国公使商讨了两天，在付出不菲的贿赂后，两人初步达成了一个非公开协议。 该协议内容为，原属于法国商业联盟的美国第一合众银行股权，以90万美元的价格出售给英格兰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下的银行。 作为回报，英格兰银行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将承诺包销50万美元的战争公债。而英国驻加拿大的大西洋舰队的一部分军舰，将组成一支特别舰队，保护从波特兰到弗吉尼亚海滩的美国海岸线。 当杰斐逊总统收到这份秘密协议后，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他可以不用担心腹背受敌了。 而艾伯特·加勒廷的财政部收到了140万美元后，也开始挥舞着钞票调集军需，和组建新成立的陆军部队了。在战争需求的刺激下，美国东北部的工业制造企业开始鼓足马力开始生产。 短时间内，美国经济出现了一个市场繁荣的景象，这让支持对法国殖民地政府开战的东北各州议员，在本州的声望大大增加了。 在近卫军包围了伯明翰，美国政府积极备战的时候。在达文波特西面不远的小镇艾奥瓦，一间装饰简单的小木屋内。 阿尔佛雷德正在一张大木床上和一名赤裸的美人纠缠着，这名叫莎拉的美女是印欧混血儿，才17岁。她的母亲是伊利诺伊人，而父亲是一名法国皮毛商人。 发泄完欲望的阿尔佛雷德仰身躺在大床上，他一动不动的看着昏暗的屋顶，下午的阳光从窗户中照射进来，斜着划过了半张木床。 莎拉脸上带着欢好后的红晕，抚摸着在阳光照射下发光的男人的身体。她讨好的问道：“亲爱的阿尔佛雷德，这几天你怎么越来越暴躁了，是我不够好吗？” 在身边女孩的安抚下，阿尔佛雷德终于从一种烦躁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他拍了拍女孩抚摸自己的手，说道：“不，只是有些事比较烦。” 阿尔佛雷德觉得不能在这么无所事事下去了，他翻身下床穿起了自己的衣服。 “这个时候，你还要去那？”莎拉注视着阿尔佛雷德的后背问道。 “我不能在这个鬼地方继续等下去了，我要回达文波特，就算没有这些酋长的支持，我的军队也同样能把那些美国佬赶出威斯康辛。”阿尔佛雷德扣着扣子说道。 “别走好吗？”莎拉突然从后面抱住了阿尔佛雷德，虽然对这名美丽顺从的少女很有好感，但阿尔佛雷德可没忘记自己的梦想是什么。 他慢慢掰开女孩抱住自己的手，温柔的说道：“别闹性子了，等过些日子，我就派人接你去达文波特。” 第151章 莎拉的家人 莎拉用手支撑着脑袋，看着正在穿外套的阿尔佛雷德的背影，她不停的思考着怎么把这个男人留下来。 “亲爱的，如果你只是为了酋长们争吵不休，什么都决定不了。为什么不去和我父亲聊聊，他在这里生活了快20年，对这些酋长们的脾气了解的一清二楚。” 正在扣着外套上扣子的阿尔佛雷德，听到了莎拉的话后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转过头去，看着莎拉闪烁的大眼睛，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你父亲？”莎拉是一周前，阿尔佛雷德抵达艾奥瓦时，在当地印第安部落酋长欢迎他的篝火晚会上，酋长红牛介绍给他认识的。 阿尔佛雷德知道，这不过是印第安各大部落酋长安排的花招而已。这些印第安人和欧洲殖民者打过上百年的交道，虽然对现代文明依旧一知半解，但是对于拉拢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是从欧洲殖民者那里学了不少。 莎拉是她所在的小部落中最出色的少女，在苏族和伊利诺伊人大酋长的施压下，酋长红牛不顾自己部落中多数年青战士的反对，以介绍的名义，把莎拉作为礼物送给了阿尔佛雷德。 看到印第安人恭顺的态度，认为大事将成的阿尔佛雷德，在朗姆酒的刺激下，笑纳了美丽的印第安少女莎拉。 但是此后一周印第安酋长们在会上的表现，把阿尔佛雷德的美好设想完全打碎了。 活泼美丽的少女莎拉，没有在意阿尔佛雷德疑惑，她只管按着自己的想法说了下去。 “我父亲就在这镇子上开了一家皮毛商行，他和你一样是一个法国人，他年轻的时候跑过整个西北地区，对这里的印第安部落都很熟悉。也许他能给你出出主意，怎么说服这些酋长们。”莎拉双手托着脑袋，翘着纤细的玉足，快活着说道。 阿尔佛雷德看着横卧在床上，露出美好曲线的莎拉，一团火焰又从下腹处升了起来。不过很快，他的理智就压下了自己的欲火。 阿尔佛雷德考虑再三，觉得去见见莎拉的父亲也没什么不好，他对着莎拉展现了一个迷人的微笑：“那么你还不快穿上衣服，我们一起去拜见一下你的父亲。” 莎拉欢呼了一声，就开始穿起了衣服。不一会阿尔佛雷德和莎拉就共骑一匹马，带着三名卫兵，出现在小镇的街道上了。 虽然艾奥瓦郊外正举行着，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的大会，但是镇子上的行人却比往日更为稀落了。 这是因为在召开大会时，印第安酋长们为了保守秘密，封锁了艾奥瓦附近的道路，那些收购皮毛的商人无法前来，这让这个依赖皮毛转口贸易发展起来的小镇顿时萧条了下去。 在一间两层木屋的商铺前，莎拉指着商铺上雷普利商行的招牌，骄傲的说道：“这就是我父亲的商行。父亲，父亲，你在吗？”莎拉灵活的从阿尔佛雷德怀中溜下了马，她提着裙子，轻巧的避开烂泥坑，跑进了商铺内。 阿尔佛雷德看了眼招牌上的字后，就下马把缰绳交给了自己的卫兵。 他小心的跨过积水的污泥坑，走进了高出街道两个台阶的商铺内。 商铺是一个宽敞但不明亮的长方形房间，靠着墙上的货架上堆积着已经硝制过的皮毛，这让整个房间内弥漫着一股皮臭味。阿尔佛雷德扫视了一眼，货架上没有什么高级货，看来这家商行经营状况并不怎么样。 靠着街面窗户下的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木制柜台，但是里面空无一人。阿尔佛雷德看了看空无一人的房间，就朝着通往后院的后门走去。 走出了昏暗的店铺后门，阿尔佛雷德眼前豁然明朗了起来。这是一个很大的院子，处理皮革的炉子和水池只占据了一小半地方，另一半是晾干皮革的地方。 当阿尔佛雷德走进后院时，莎拉正和一名头发花白，但腰板挺直的老人叽叽喳喳的聊天。 莎拉看到阿尔佛雷德走近后，就开心的介绍了两人认识。阿尔佛雷德面带微笑对着老人打着招呼：“保罗先生，很高兴认识你。” 保罗冷冷的打量了穿着制服的阿尔佛雷德许久，终于在莎拉的暗示下，握住了阿尔佛雷德伸出的右手，勉强说道：“日安，阿尔佛雷德先生。” 这时一个年轻人的声音传了过来，“嗨，莎拉你怎么来了。”一个年轻男人从后院的货仓出来，看到莎拉欢喜的叫了一声。对于这位年轻人，莎拉似乎有些畏惧，她下意识的靠近了阿尔佛雷德，才小声说道：“日安，肖恩哥哥。” 肖恩原先看向莎拉的炙热眼神，才注意到站在莎拉身边的阿尔佛雷德。年轻不大，但是久经战场的阿尔佛雷德，迅速觉察到了肖恩对自己莫名其妙的敌意。 虽然肖恩很快就压抑住了对他的敌意，但是阿尔佛雷德已经对肖恩开始警惕起来了。 阿尔佛雷德仔细打量了肖恩，这是一位30出头，身材魁梧的白人，他的脸上靠近左眼的地方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你好，肖恩先生。”阿尔佛雷德先行向肖恩打了招呼，肖恩和阿尔佛雷德的右手稍稍一握就放开了。 “阿尔佛雷德先生，你和莎拉到这里是有什么事吗？”保罗似乎觉察到了肖恩和阿尔佛雷德之间的不安的气氛，插话问起了阿尔佛雷德的来意。 阿尔佛雷德见过保罗父子后，就有些后悔自己跑这一趟了。怎么看，保罗父子都只是普通的皮毛商人，还是经营不善的商人。他之前抱着的些许希望，已经全部化为乌有。 不待阿尔佛雷德找借口敷衍，莎拉已经兴奋地向着自己父亲说道：“ 阿尔佛雷德就是为了，镇外的印第安部族大会而来的。可是这些酋长开了这么多天的会议，都不能给阿尔佛雷德一个确定的答复。父亲，你和这些酋长打交道比较多，你就给阿尔佛雷德说说，这些酋长都是些什么人吧？” 听说了阿尔佛雷德是为了印第安部族大会而来，保罗脸上紧绷的脸色稍稍放缓了一些。他试探的问道：“阿尔佛雷德先生现在是代表？” 看到莎拉已经道破了自己的来意，阿尔佛雷德也不再找什么借口掩饰自己了。他微微颔首，平淡的说道：“法属路易斯安那，总督府卫队上校指挥官向你问好，保罗先生。我代表殖民地政府而来。” 阿尔佛雷德的话语，让保罗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莎拉带来的这名穿着普通军装的年轻军官，不过又是一名从法国本土跑到新大陆淘金的穷小子。 在新大陆呆了半辈子的保罗，思维还停留在路易十六时代的殖民地官员的形象。那些从本土而来，在殖民地镀金顺便捞一笔的贵族少爷们，从不会离开新奥尔良城50里之外。 即便是有一些想要体验异域风情的贵族军官们，每次出行也是大队人马前呼后拥的巡视着各殖民地小镇。到了地方后，勒索一笔贿赂，享用殖民地小镇送上的美女，就算是体验过殖民地生活了。 至于那些来自本土的穷军官们，则肆意挑起和印第安人的冲突。他们抢掠了印第安人的财富丰盛了自己的腰包后，再拿出一些金币贿赂一下殖民地政府的官员们，就拍拍屁股返回新奥尔良享受生活去了。至于这些殖民地小镇会不会遭受印第安人的报复，这些殖民地军官们从不在意。 因此，当莎拉带了阿尔佛雷德前来问候自己时，保罗鉴于以往的经验，对阿尔佛雷德并无好感。 他更不想自己的女儿被阿尔佛雷德玩弄后，然后就被无情的抛弃。 听说了阿尔佛雷德的身份后，保罗对阿尔佛雷德勾搭自己女儿的些许不快，立刻消失了。他微笑着吩咐自己的儿女道：“莎拉你去烧壶热水，肖恩你去把上好的茶叶拿一些出来。” 接着保罗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阿尔佛雷德无可无不可的跟着保罗上了二楼的会客室。 在莎拉准备茶水的时候，保罗简单向阿尔佛雷德介绍了自己的经历。 1780年，32岁的保罗作为一名志愿兵跟随罗尚博伯爵参加了美国独立战争。 1784年，保罗带着微薄的遣散金返回家乡南特时，发现自己妻子已经生病离世了，而家中的田产也被亲戚卖掉办了丧事。 家无余财的保罗狠下心来，卖掉了自己最后的财产，他在家乡的住所。然后带着9岁的儿子肖恩，重新返回了新大陆。 从纽约到五大湖区，保罗从一个皮毛猎手，最后成了一名小皮毛商人，最后在艾奥瓦定居了下来。 莎拉是当初保罗年轻时一次风流韵事的结晶，但是当初保罗不愿停留下来，成为莎拉母亲部落的一员。 当保罗再次重回到艾奥瓦时，莎拉的母亲已经成为别人的妻子了，而在该部落酋长的干涉下，保罗也不能带走自己女儿。保罗干脆就在艾奥瓦开了一家小商行，好时时和自己的女儿见面。 第152章 保罗的消息 阿尔佛雷德听完了保罗的故事后，莎拉和肖恩端着茶水和一些硬饼干走了进来。 莎拉给情人倒了一杯红茶后，又殷勤的递过一块饼干说道：“尝尝，这可是我父亲最拿手的手艺。” 阿尔佛雷德咬了一小口饼干后，微笑着说道：“保罗先生的手艺真是不错，不过我今天还要赶回达文波特，就不多打扰你了，等下次到艾奥瓦，我再来拜访你。” 听到阿尔佛雷德要告辞，坐在他身边的莎拉有些吃惊，而在他斜对面的肖恩脸上却有些开心起来了。 另一边就坐的保罗知道了他的身份后，却不打算就这么放阿尔佛雷德离去，他笑着说道：“阿尔佛雷德上校，就这么打算两手空空的回达文波特吗？” 正欲起身的阿尔佛雷德停止了自己的动作，他再次注意起这个被他认为，不过是一个失败商人的老人来。 “保罗先生，您对部族大会知道些什么呢？”阿尔佛雷德重新坐回了椅子，以一种漫不经心的语气问道。 “阿尔佛雷德上校，我曾经说过，年轻的时候我是一名皮毛猎手，在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落里我有不少朋友。我的印第安朋友经过艾奥瓦的时候，都会到我这里坐坐，给我带来一些远方的新闻，当然他们更喜欢的还是我酿的私酒。”保罗絮絮叨叨的说着，就像一个无害的老年人。 不过阿尔佛雷德可没感觉到保罗的无害性，他眯起了眼睛，收起了漫不经心的态度，谨慎的说道：“那么保罗先生，你从印第安朋友那里听到什么有趣的新闻呢？” 似乎是觉察到原先轻松谈话氛围的变化，莎拉有些不安的注视情人和父亲脸上的神情，而肖恩则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莎拉我的宝贝，你难得来一次镇子，去和街尾的艾兰婶婶打个招呼吧，她可是一直在念叨你呢。肖恩，你也顺便把乔尼要的皮子给他送过去吧。”保罗没有回答阿尔佛雷德的问话，反而先打发了自己儿女离开了房间。 肖恩似乎对这场谈话毫无兴趣，答应了一声就起身离开了。而莎拉并没有立刻听从父亲的要求，而是以眼神探寻着情人的意思，在阿尔佛雷德微微点头后，莎拉才告辞离开。 保罗计算着两人已经下楼后，才微笑着说道：“莎拉是一个好女孩，曾经有很多人追求过她，不过都被我拒绝了。我认为口袋里连100美元都没有的穷光蛋，是配不上我的宝贝的。” 阿尔佛雷德听着保罗的计算，知道他根本还不知道莎拉已经被部落酋长送给自己的事。 阿尔佛雷德听着保罗东拉西扯，就是不肯回到正题。他皱起了眉头，思考了一会，隐约想到了之前保罗提起100美元的含义。他不动声色的从怀中取出了自己的钱袋丢在了桌子上，在西北地区人员复杂，除了一些大宗交易外，纸币法郎不易被接受，反倒是各种金银币较受欢迎。 听到皮质钱袋内硬币互相撞击发出的清脆响声，保罗不再顾及自己一直保持的慈父模样。他迫不及待的拿起了桌上钱袋，打开钱袋后，10多个几尼金币和20来个银币闪耀着光芒出现在保罗眼前。 被新大陆烈风在脸上刻下深深皱纹的保罗，脸上的皱纹一下伸展了开来，原本挺直的腰板似乎也开始向着阿尔佛雷德弯曲了下来。 保罗带着小心讨好的笑容，小声的说道：“上校先生，这是什么意思呢？” 阿尔佛雷德看着紧紧抓住钱袋的保罗，原先警惕的心莫名其妙就放放松了下来。 他放松的靠在椅子上说道：“来的时候，我看这家店情况也不是很好，这是我替莎拉孝敬保罗先生您的。现在保罗先生，你能不能谈谈关于部族大会的事了？我的时间可不多了。” 保罗似乎也知道见好就收的诀窍，他很识趣的不再探求阿尔佛雷德和自己女儿的关系。 保罗喝了口茶水，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后，才组织语言说道：“部族大会召开前几天，苏族的几个朋友和伊利诺伊人不少部落的朋友都来这里看望过我。我从他们的嘴里，知道这次大会是为了对付美国对西北地区殖民行动而召开的。 这些印度安人在喝醉后，大多对美国在西北地区，步步蚕食这些部落传统的狩猎和居住地非常不满，他们中有不少部落是从猎物丰饶的五大湖区，被驱赶到了土地贫瘠的地区。 不过，他们在醉后，不仅仅只是对美国人不满。他们也对法国殖民地政府在西北地区，影响力越来越大更为警惕。 有几个部落酋长甚至说道，美国人即使侵占了他们的土地，但大陆如此宽广，部落总是有地方可以迁移。但是殖民地总督府在密西西比河上，制造越来越多的由魔鬼推动的船只，却会触怒神灵，也会毁灭印第安人传统而平静的生活。” 保罗说道这里，悄悄打量了一下阿尔佛雷德的脸色，发觉年轻的上校虽然没有爆发，但已经是脸色铁青了。 保罗继续说了下去：“部族大会开始后，虽然苏族人和几名靠近美国殖民者土地的部落酋长，极力声称要组建联军反击美国在威斯康辛地区的殖民行动。 但是其他部落的酋长却并不这么看，他们害怕联盟组成后，原本就对临近五大湖区土地虎视眈眈的苏族会就此停留下来，强占该地区部落的传统居住地。 再一个，他们也害怕法国殖民地总督府会以对付美国殖民者的名义，把军队布置到西北地区。这对他们来说，情况只会变得更坏。” 阿尔佛雷德终于忍不住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咒骂道：“难怪这群土著一直不让我参加部族大会，只是一个劲的问我要武器援助。原来，他们还没过河就想着怎么拆桥了。” 保罗的话被打断后，就住口看着阿尔佛雷德发泄自己的情绪，直到阿尔佛雷德发泄的差不多的时候，他也不失时机的问道：“上校先生，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还没有完全冷静下来的阿尔佛雷德，下意识的回答道：“没有了这些土著，我一样能对付这些美国殖民者，美国人在威斯康辛的力量是挡不住总督卫队的进攻…” 当阿尔佛雷德反应过来住口的时候，他已经把不该说的都说了，他怒视着引诱自己说出了总督府计划的保罗，脑子里想着要不要灭了这个老混蛋的口。 保罗似乎没看出阿尔佛雷德眼中的恶意，他舒服的靠着椅背上，缓缓说道：“如果上校先生，你直接动用总督卫队攻击，我相信威斯康辛的美国殖民点是挡不住你的军队的。但是，上校先生就不顾及发动战争的后果了吗？” 阿尔佛雷德楞了一下，问道：“还有什么后果是殖民地总督承受不了的？” 保罗笑了笑说道：“威斯康辛及靠近五大湖区的西北地区土地，是七年战争中从法属路易斯安那中割让出去的。如果上校先生你擅自向威斯康辛地区的美国殖民点进攻，英国人就有借口介入这场冲突，我想这一定不是殖民地总督府想要的战争。 我不知道总督府能不能承担这场战争的后果，但是上校先生你未必能承担这一后果。殖民地总督府之所以派上校拉拢印第安人，我想应该就是想让印第安人挑起这场争端吧。” 阿尔佛雷德听着保罗的推测，觉得相当有道理，他正集中注意力分析保罗的推测时，突然保罗的话语中断了。 正在房间内不停来回踱步的阿尔佛雷德，忍不住就问道：“那么我应该怎么做呢？” 保罗看着已经毫无刚来时傲气的阿尔佛雷德，淡淡的继续说道：“之前总督府之所以能促成，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大会的原因是什么？” “最近威斯康辛地区的美国殖民活动过于频繁，据说该地区的殖民开拓者布朗先生，打算对门多塔湖 与 莫诺纳湖以及威斯康辛河之间，温尼贝戈人传统的捕鱼、狩猎和露宿之地动手，想要夺取温尼贝戈人的土地建立一个新的殖民前哨基地。”阿尔佛雷德快速的复述着他所知道的情报。 保罗有些吃惊于阿尔佛雷德所得到的情报之齐全，但他面不改色的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从五大湖来的朋友告诉我，布朗先生听说法国殖民地总督府把大军调到达文波特后，就停止了一切对该地区印第安人的骚扰活动，反而把芝加哥到威斯康辛的北上陆地通道给封锁了。” 阿尔佛雷德猛然醒悟了过来，他冷笑着说道：“难怪部族大会开了7天，都拿不出一个结论来。原来这帮土著认为自己的威胁已经不存在了，所以就故意敷衍我，想着拖延下去，最好这场大会不了了之，这群蠢货。” 阿尔佛雷德怒骂了一声，吐出了这几天郁结的闷气后，马上想着该如何对付这帮三心二意的土著。 第153章 保罗的谋划 看着阿尔佛雷德在房间内不停的来回走动，保罗没有继续打断他的思考。 阿尔佛雷德思索了不久，即拿定了主意，他面对坐在椅子上保罗停了下来，公式化的说道：“保罗先生，非常感谢你向我提供的这些消息，殖民地总督府是不会忘记你今天的作为的。” 保罗摇着头，笑了笑说道：“上校先生，我已经过了那个还能为总督府继续效力的年龄了。总督府记不记得我的作为，对我都无所谓了。倒是阿尔佛雷德你，如果能完成这次殖民地总督府交付的任务，才是真正的前途远大呢。” 被保罗小小的恭维了一下，阿尔佛雷德想到，要是自己能独立完成，这次驱逐苏必利湖沿岸地区美国殖民者的任务，在殖民地军界中必然是年轻军官们的表率，这结局让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了起来。 看着阿尔佛雷德脸上面带微笑，保罗不失时机的问道：“阿尔佛雷德，你打算怎么对付那些开会敷衍总督府的土著呢？” 阿尔佛雷德在保罗的问话中清醒了过来，他盯着保罗的目光很久，看着保罗依旧温和而不避让的眼神，终于说道：“我会联络苏族和那些支持同总督府联合的部落酋长，既然有些部落拒绝殖民地总督扩大在西北地区的影响力。那么我不介意在对付美国人之前，先清理掉这些不安定的因素。” 保罗听到阿尔佛雷德的计划，没有再说什么。但是阿尔佛雷德明显从保罗脸上看出了不以为然的表情。 他试探的对保罗问道：“保罗先生，似乎还有其他想法吗？”保罗避开了阿尔佛雷德看向自己的目光，他盯着自己眼前的茶杯说道：“莎拉是我唯一的女儿，上校先生，你打算今后如何处置她呢？” 阿尔佛雷德听了保罗的话，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不过最终他还是慢慢放松了自己的表情。阿尔佛雷德略一思忖，就冷冷的说道：“保罗先生，我现在只能告诉你，我可以让莎拉今后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我是不可能和她结婚的。” 保罗意外于阿尔佛雷德的坦诚，他抬头看了一眼阿尔佛雷德的表情，终于打消了自己心里存在的一丝奢望。 保罗叹了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的要求：“上校先生，你也看到了，我这间店铺经营的并不怎么样。虽然我已经老了，也无所谓了，但我的儿子肖恩还很年轻。他从小跟着我四处跑，对西北地区的地理非常熟悉，是一名很出色的猎手，我不想他埋没在这间破店铺里。” 阿尔佛雷德从保罗和自己对视的眼睛中，看出了热切和不退让的神情，他不再犹豫的点头说道：“马上就是战争期间，只要肖恩先生愿意，我可以立刻把他的名字补入军队中，以士官的身份补充进军队。” 保罗看向阿尔佛雷德的眼神有些惊奇，他说道：“看来上校先生你的身份可不一般呢，很少人可以这么肯定的保证，让一名普通人以士官身份进入军队。” 保罗感慨完后，就很快进入了正题：“刚刚和上校先生你聊天，听说上校先生你只是西北地区的指挥官，在密西西比河流域还有好几个区域指挥官。如果上校先生你先清理那些不听话的印第安部族，那么我想你会不会在执行总督府的任务中，落后于这些区域的指挥官呢？ 而且，上校先生你向这些印第安部族进攻，只会证实了这些印第安人的担忧是正确的。到时候，你就不怕他们直接倒向美国人吗？ 更别提，现在殖民地总督府来自欧洲的白人移民就不足。你费劲力气扫荡了这些地区的印第安人，到头来只会让苏族人占据了这片土地，我想这种结局一定不会是总督府愿意看到的。” 听了保罗的话，阿尔佛雷德悚然而惊，的确他这次来可不是找印第安人的麻烦的。更何况印第安部族本身就有一定的流动性，他如果贸然攻击的话，只会让这些小部族投奔到较大部族里去。这可不符合总督府对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实施的，分而治之的政策。 毕竟还是年轻人的阿尔佛雷德，有些慌乱的坐回了椅子上，他苦思良久，也没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 不过很快阿尔佛雷德就发现，靠着椅子的保罗依旧是一副放松的表情后，他不由自主的问道：“那么保罗先生，你有什么好主意吗？” 看到阿尔佛雷德终于放下戒备，带着一些诚意向自己请教后，保罗终于把自己想好的计划托盘而出了。 “现在威斯康辛的美国殖民长官，布朗先生是一名贪婪而不知道节制的人。虽然他对美国在威斯康辛地区的殖民拓展活动有着莫大的贡献，但是他的贪婪也让这一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对他恨之入骨。 虽然他暂时放弃了对温尼贝戈人土地动手的计划，但是我认为那是因为殖民地总督府突然在达文波特驻扎了军队的缘故。如果上校先生你能先向布朗先生释放出善意，并把达文波特的军队退向密西西比河下游一日左右路程的地方。 我相信到时候，布朗先生一定会重新考虑对夺取温尼贝戈人土地的计划的。而印第安部族大会在布朗先生的进攻之下，一定会尽快达成协议，请求总督府的支持的。” “非常好的计划，但是仅仅是这样，布朗先生就会放弃对殖民地总督府的防备，去攻击印第安人吗？”阿尔佛雷德虽然被保罗的计划打动了，但他还是有些疑虑。 保罗身体向着阿尔佛雷德的方向倾去，压低声音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和布朗先生有很深厚的交情。我知道他最近手头不是很宽裕，如果你能提供一些资金，我有把握可以让他打消布朗先生的疑惑。” 阿尔佛雷德仔细的打量了保罗的神情，确定他不是在信口开河后，冷静的问道：“你需要多少资金？” “500美元，不要法郎。”保罗很有把握的说道。 “你确定500美元就能收买你的朋友？”阿尔佛雷德有些怀疑的问道。 “重要的不是钱的多少，而是能否满足别人的需要。如果给予的超过了别人所期望的，只会平白增加了他人的贪欲而已。”保罗老神道道的说道。 看着保罗胸有成竹的样子，阿尔佛雷德总算下了决心，他说道：“我今晚就会回到达文波特，我会派人给你把钱送过来。如果事情真的如你所说，事成之后我会再付给你500美元。明天我就会下令，撤出达文波特的军队。” 接下来阿尔佛雷德和保罗详细商议了联络的方式，和行动的计划。 一切计议妥当之后，阿尔佛雷德就向保罗告辞离去了。离开了保罗的商铺，阿尔佛雷德心有所动，就朝着刚刚保罗吩咐莎拉去的地点走去。 在快走出街道时，阿尔佛雷德看到莎拉正低头提着裙子，蹦蹦跳跳的躲开街上的泥坑。 阿尔佛雷德灵巧的骑乘着马匹走到莎拉身边，手臂伸展之下，就把毫无防备的莎拉捞上了自己的坐骑上。 被突然袭击而拼命挣扎的莎拉，抬头看到阿尔佛雷德的笑脸，才安静了下来。 “你做什么，把莎拉放下来。”不知从那冒出来的肖恩，想要拦住阿尔佛雷德的马头。 阿尔佛雷德一拉缰绳，从肖恩身边穿了过去，马蹄用力踩在烂泥中，飞溅了肖恩一脸。一直跟在他身后的两名卫兵，也同样提起了速度，在路中间的肖恩慌忙的躲闪中，摔倒在了烂泥中。 肖恩耳边传来了阿尔佛雷德嘲笑声，“肖恩，回去告诉保罗，莎拉和我一起去达文波特了。” 听着马蹄声远去，满脸通红的肖恩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知道自己已经追不上阿尔佛雷德了，于是怒气冲冲的返回了自家的铺子。 “你真要带我一起去达文波特吗？”莎拉依偎在阿尔佛雷德胸前开心的问道。“是的，你不想和我再一起吗？”“怎么会，我当然愿意了…”阿尔佛雷德眼睛注视着前方的道路，怀抱佳人在草原上策马奔驰的感觉，让他这几日被印第安人拖延，而磨去的锐气又重新回到了身上。 满身污泥的肖恩走进自家的后院，对着刚从楼上下来的保罗吼道：“父亲，你到底和那小白脸说了什么？怎么能让他把莎拉带走呢？” 缓缓走下楼梯的保罗没有理会儿子的叫嚣，当肖恩想要抓住父亲问个究竟的时候，原本动作迟缓的保罗突然轻巧的让过肖恩的动作，抓住肖恩的胳膊反拗到背后。 保罗不顾肖恩的痛呼，凶狠的把肖恩逼到一个装满水的石槽边，他把肖恩的头摁进了水槽中，计算好时间后才放他出来。 看着满脸涕泪，失去力气的肖恩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保罗才冷酷的说道：“你这个混蛋，虽然莎拉不是和你一个母亲，那也是你妹妹，你要再敢打莎拉的主意，我就杀了你。” 靠着石头水槽，勉强支持身体的肖恩，苍白的脸小声说道：“莎拉的母亲可不是只有过你一个男人，你怎么能肯定莎拉就一定是我妹妹。” 第154章 保罗的同伴 保罗看着自己儿子许久，冷峻的目光终于变得柔和了。他再次低沉的说道：“肖恩，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你把皮子收拾一下，我要出去一趟。” 保罗离开了自己的商铺，穿过肮脏的街道，在靠近镇子西北角落的一间大院子外停了下来。这是一个马车行，院子的一角是成排的马棚，而另一边是摆的整整齐齐的大车。 当保罗走进院子时，几个正在院子内洗刷马匹的伙计向着他点头问好，看的出来保罗和这里的老板很熟悉。 很快马车行的老板威森，一个比保罗年轻一些，但是身材已经有些走样变形的胖子，在后院二楼向着保罗打着招呼，热情的邀请保罗上二楼谈。 当保罗走进二楼威森的办公室的时候，威森迫不及待的关上房门，就对着保罗小声问道：“老伙计，你对印第安部族大会的情报打探的怎么样了？是不是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族，真的和法国殖民地总督府勾结上了？” 保罗没有回答威森的问话，他仔细打量着这间房间。威森的办公室是个很狭小的房间，靠着东西两侧墙面的是笨重粗大的木制柜子。南边是入口和一扇窗户，窗户下是一个小小的会客区。北侧墙上是一个大窗户，窗下放着一张宽大的扶手椅子和一张笨重的实木办公桌。 保罗绕过了办公桌，坐到了威森的椅子上，他靠着这张椅子试了几个坐姿，终于找了一个舒适的方式倚靠在椅子上。 保罗舒服的吐出了口气，然后闭着眼睛说道：“威森老友，我们认识快多少年了？” 虽然此时外面阳光依然明媚，但是威森的办公室内却稍显昏暗。阳光透过保罗身后的百叶窗，像光做的栅栏一样印在保罗的脸上和他身前的办公桌上。 站在门口不远处的威森根本看不清保罗脸上的表情，他有些不满保罗对自己的态度，干脆倚靠在一张椅子的靠背上，瓮声瓮气的回答道：“从约克镇你救了我一命算起，大概有20年了。” 听完了威森的回答，保罗睁开了眼睛，注视着威森说道：“时间过的真快啊，一下20年就过去了。威森你还记得当初战争结束的时候，我们谈过的梦想吗？” 听到保罗的问题，原本双手抱胸靠着椅子有些不快的威森，忽然就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拉开了身后的椅子坐了下来。 他双手按着大腿，回忆着说道：“怎么会不记得，你说赚了钱要在家乡建一所葡萄园，然后做一名酿酒师。” 威森说到这里就住口了，保罗接着他的话说道：“你的梦想我也没忘记，拥有一个自己的农场，和老婆孩子过安静的田园生活。” 威森听了保罗的话，两只手开始不自觉的摩擦起大腿起来，他的腰也变得弯曲起来。威森眼睛失去聚焦的望着脚前的地面，口中喃喃的说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两个谁都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到了现在，还欠着债在这些野蛮人的世界讨生活。莱利，我可怜的小莱利，我都快一年没见到她了。” 昏暗的办公室内沉默了一会，保罗打破了沉默问道：“莱利明年就快16了吧？她离毕业还需几年？” 说道自己的女儿，威森总算振奋了一些精神，他抬头看着保罗说道：“还有1年半她就能从洛伍德女子寄宿学校毕业了，这可是费城最好的女子学校，莱利还是去年还取得了年级第三呢…” 看着重新焕发活力的威森，保罗叹了口气打断了威森滔滔不绝炫耀女儿的行为，他冷冷的说道：“是啊，洛伍德女子寄宿学校的确是费城最好的女子学校，但是它的学费也是费城最贵的几所学校之一。一年120美元的学费，所以这就是威森你挪用了情报经费的原因吗？” 原本红光满面夸耀女儿的威森，被保罗的话语打断后顿时脸上失去了血色。过了半响，他才沉沉说道：“你都已经知道了吗？保罗。” 保罗双手放在办公桌上，两手交叉互握，身体挺直，对着威森认真的说道：“就算你要填补莱利的学费，也不用挪用将近400美元这么多吧？你到底拿着这些钱干什么去了？” 原本已经失去精气神的威森，听了保罗的话后，激动的站了起来说道：“120美元只是学费和寄宿费用而已，莱利还需要有几身配的上她的衣服，还有在社交上花费的费用，我不能让我的莱利被人瞧不起。” 保罗冷静的看着，有些癫狂的威森，等他冷静下来后，才冷冷问道：“那么现在你打算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呢？下个月开始，布朗先生在西北地区的探子们，就要来向你索取他们的报酬了，你准备拿什么支付给他们。” 威森快速向前走了几步，直到办公桌前才停了下来，他热切的看着保罗的双眼说道：“保罗老友，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只要你能打探清楚印第安部族大会的情报，和印第安人是不是和法国殖民地总督府勾结的消息。布朗先生得到这么重要的情报后，总会给我一条生路走的。” 看着威森乞求自己的目光，保罗突然笑了起来，看着被自己笑声弄的心惊胆颤的威森。 保罗终于止住笑，嘲讽的说道：“然后呢？就算布朗先生放你离开，你觉得那些天天和野蛮人为伍，冒着生命危险打探消息的探子们会放过你吗？还有，离开了这里，莱利剩下一年半学期的学费，你又该怎么筹措？还是你要看着，你的宝贝莱利被学校赶出来，成为费城社交界的笑柄吗？这样的话，你对得起已经升天的莱利的母亲吗？” 保罗连续的诘问，终于让威森心中所怀的最后期望破灭了。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一样，威森终于崩溃了。他双手抱着头跪倒在地，低声哭泣起来。 听着威森的哭泣声，保罗到放松了自己，重新靠在了椅子上。待到威森的哭泣声渐不可闻的时候，保罗才缓缓的说道：“威森老友，其实我知道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目前的困境，就是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抓住这个机会。” 听到保罗的话，完全失去思考能力的威森，攀着办公桌重新站了起来。他双眼通红的看着保罗，哀求道：“老朋友，到底是什么办法。只要能保住莱利，我什么都愿意去干。” 保罗盯着威森的眼睛，缓缓说道：“让布朗先生启动之前停止的计划，袭击温尼贝戈人，夺取他们的土地。” 威森吃惊的看着保罗，下意识的说道：“你疯啦，现在其他人给我的情报，已经部分证实了印第安部族大会和法国殖民地政府脱不了关系。而且，达文波特新近驻扎的法国军队我早就通报给布朗先生。这种情况下，布朗先生怎么会再启动对付温尼贝戈人的计划。” 保罗撇着嘴说道：“达文波特的法国军队，很快就会撤退。而印第安部族大会和法国殖民地政府毫无关系，他们集会的目的是为了反对法国殖民地继续在西北地区扩大影响力。所以，你应该建议布朗先生，在印第安人召开部族大会对付法国殖民地政府的时候，发动对孤立无援的温尼贝戈人的进攻。” 威森原本已经神思不属的脑子，在保罗的述说下慢慢的恢复了思考。本就以思维敏捷著称，才成为美国政府在西北地区情报负责人的威森，立刻反应了过来。 恢复清明的威森，震惊的看着坐在自己椅子上的保罗说道：“你投靠了法国人？” 保罗毫不在意的耸肩摊手说道：“金子可没有法国金子和美国金子的区别，威森老友。我们为了自由、平等的口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但是结果呢？新大陆上依旧是富者阡陌连横，而穷人贫无立锥之地。 我们流血牺牲，而那些有钱人获得了财富和土地，他们甚至都不愿意兑现战争前对士兵的许诺。我们为这个新大陆的国家流血牺牲，现在该是它回报我们的时候了。或者，威森你打算就这么等着那些探子上门来索取他们的报酬吗？” 威森躲开了保罗注视的目光，注视着办公桌上的木纹许久，才小声说道：“可是如果布朗先生发现了我们是在欺骗他的话，我们就别想再进入美国了。那我的莱利该怎么办？” 保罗思索了一下，说道：“新奥尔良听说也有不错的女子寄宿学校，只要有钱，莱利在那不能上学。想想吧，你是愿意让莱利被赶出学校，和你在街上做个流浪汉。还是弄一笔钱，在新奥尔良附近买块地，当个农场主。” “不，我不会让莱利流浪街头的。”被保罗刺激到威森，恶狠狠的对着保罗喊道。 保罗微笑着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说道：“那么你愿意和我一起干了？” 威森注视着保罗的右手很久，才慢慢伸手和保罗相握，他终于下了决心，艰难的说道：“我需要一笔钱，先把这些探子的报酬给支付，否则我恐怕他们会破坏我们的计划。” 保罗很平静的说道：“500美元，三天内就能交给你。”威森猛地抬头看向了保罗，看到保罗的目光没有躲闪后，他终于舒展了眉头说道：“那么，我们就讨论下详细的计划吧。” 第156章 罗克福德的沦陷 斯维尔第二天一早就亲自带人跑到了艾奥瓦，在强大的金钱魔力下，保罗很快就屈服了。 当威森见到保罗带来的斯维尔后，他把对布朗先生最后的一点愧疚感也抛之脑后了。 三人商议了一个下午后，在斯维尔抛出的双份酬金的诱惑下，威森就把美国政府花费了将近10年，建立起来的西北地区的情报网络都出卖了。 第二天一早，威森就带着三人商议好的计划，前往罗克福德误导布朗去了。而保罗父子带着斯维尔，开始对艾奥瓦-达文波特一带的美国探子进行收买和剔除。 9月27日晚，前往达文波特和芝加哥打探消息的探子终于回来了。布朗确认了达文波特内只剩下数百人的守军，而芝加哥的守军毫无作战准备的模样后，他召集罗克福德的军官让威森详细的解说一次情报。 虽然在会上还有一些谨慎的军官认为，西北地区的情况还是不够明朗，对印第安人发动进攻的计划美国政府还没有明确的答复，因此不适宜现在进攻印第安人。 不过布朗思考再三，觉得计划不能再拖下去了，他对着军官们说道：“诸位先生们，我认为我们有必要冒一点风险。为什么现在我们要发动对印第安人的进攻？原因有二：一、现在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族酋长们都在艾奥瓦召开大会，温尼贝戈人的酋长也已经离开了自己的部落。所以，现在对温尼贝戈人的土地进行袭击，他们完全组织不起来反抗我们的力量； 二、西北地区马上就要进入冬季了，一旦下了第一场雪，没有那只部队可以在西北地区的冬季作战，不管是印第安人、我们还是法国人。所以，只要我们能迅速的击溃温尼贝戈人，等到印第安人和法国殖民地政府反应过来，他们也没有足够的时间支援温尼贝戈人了。 最后，请诸位看看这副地图。我们的北面是苏必利高地，那里山高林密，不适宜大规模移民。而整个地区适于放牧耕作的平原，是从密西西比河同威斯康辛河交叉怀抱的东南部平原地带。 如果我们想要在这块地区上成立一个新的州，就必须把密西西比河到大湖区域之间的平原地区纳入我们的殖民范围之内。只有得到这片土地，我们才能容纳更多的移民，达到建立新州的条件。 而且现在大家都知道，靠近大湖区域下部的芝加哥镇，已经成为密西西比河同五大湖之间的贸易中转城市。现在芝加哥的发展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港口城市密尔沃基，但是现在芝加哥所在的地区并没有归属，虽然芝加哥是法国人建立的，但这片土地可是属于我们美国人，不管怎么看芝加哥都应当是我们新州的一部分。 但是我听说芝加哥人和周边地区的殖民定居点有一些不同的想法，他们想联合密歇根湖东岸地区的殖民城镇，建立一个围绕密歇根湖下部地区的新州。” 听到布朗所说的消息后，会场上的军官顿时哗然了。对于印第安人土地的欲望，和成立新州后权力的扩大，还有对于芝加哥人的试图背叛，让威斯康辛地区的殖民开拓者们顿时热血上涌。 很快试图让同僚们保持冷静的老成军官的声音，就淹没在这些高呼战争的狂热口号中。 在这种情况下，会场的气氛转变了，与会人员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对占据了威斯康辛平原地区的印第安人动手，夺取他们的土地，设置新的殖民定居点。 布朗获得了想要的会议结果，但他也没有完全对法国殖民地政府放下心来。 布朗留下了600骑兵监控，自罗克福德到密西西比河之间的地域。同时要求威森返回艾奥瓦，监视艾奥瓦-达文波特方向的印第安人和法国人的行动。 在布朗的命令下，军队和物资开始向，距离温尼贝戈人一日路程的杰斐逊镇和阿特金森堡集结。 10月1日，在阿特金森堡的布朗见到了阿尔佛雷德派出友好使者，这让布朗更加坚定了对付印第安人的决心。 10月5日，集结了2300名美国民兵，700名齐佩瓦战士的布朗决定发起攻击。同一天晚上，原本已经号称撤回新奥尔良的法国军队，重新返回了达文波特。 10月7日，布朗率领的美军获得了决定性的大胜，温尼贝戈人以损失176名战士，240余名平民的代价，撤出了世代居住的土地。将近1500温尼贝戈人逃奔到了芒特霍雷布，这是他们远支部族的另一个居住地。 打败了温尼贝戈人的布朗，志满意得的宣布。要在三片湖泊一条河流环抱的富饶土地上，修建一座新城，并命其名为布朗尼城，同时在距离新城西面和南面不远处修建了两个军事据点。 10月8日，接到了自己部族被袭击的温尼贝戈人酋长，立刻提出要求部族大会商议出兵救援温尼贝戈人的决定。这名大酋长联合了和自己部落交好的几名部族酋长，在大会上宣布，如果下一个日出之前，大会依旧决定不了出兵救援的决定，他们就会在日出之后退出部族大会。 温尼贝戈人酋长的申明，得到了苏族人的支持，和一部分被美国殖民者驱离到密西西比河西部土地上的小部族的同情。 在10月9日太阳升起之前，西北印第安部族大会终于通过了，联合法国殖民地政府出兵的决定。 10月9日晚，西北印第安部族大会的代表，和代表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阿尔佛雷德达成了协议。 协议约定：一、法国殖民地所属的商人、官吏、平民可自由通行，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所属土地的自由，不受任何侵犯和阻止； 二、法国殖民地所属的商人、官吏、平民在印第安部族内触犯法律，审判前必须通知殖民地政府，审判时必须有殖民地政府代表在场。按照印第安传统，该人同样享有以钱抵刑的权利； 三、法国殖民地所属的商人、教士、平民，有在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所属土地上，经商、传教、勘探矿藏和修建建筑物的权力； 四、在法国殖民地犯罪的犯人，逃入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所属土地上时，殖民地政府所属警察，有权进入印第安部族土地抓捕罪犯的权力； 五、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缔结友好同盟关系。为此，法国殖民地政府将赠送部族联盟，一只装备3000人部队的武器装备； 六、为保证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的安全，法国殖民地政府将帮助部族联盟建立一支自卫队，人数为3000人。 在阿尔佛雷德保证，殖民地政府赠送的武器将大部分归于苏族，未来建立的自卫队的控制权也将由殖民地政府和苏族人瓜分后。出身苏族的联盟代表，终于答应签署了达文波特协议。 达文波特协议实质上就是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苏族人，共同瓜分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土地、人口、资源的合作协议。虽然该协议短时间内保证了西北地区印第安人的独立性，但是很快苏族人无视其他部族利益的行为，也埋下了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分裂的根源。 10月10日，阿尔佛雷德把手中的兵力一分为三，800名殖民地骑兵和50名印第安骑兵前往芝加哥，扫清芝加哥周围的美国民兵，这只军队由马丁少校指挥。 而阿尔佛雷德亲自带领1600名殖民地军队，和350名印第安战士进攻罗克福德。 而斯维尔在达文波特守卫，并编组各部族前来报到的战士。丹尼斯少校带领300名士兵，坐船沿密西西比河上行，占领密西西比河上游的贸易重镇迪比克。 10月14日，在熟悉地形的印第安战士的带领下，驻守罗克福德的600名美军骑兵在毫无防范的情况下，被分割成两部分。 300名驻扎在镇外军营的美国民兵，迅速被集结了优势军力的阿尔佛雷德击败了。而驻守在镇内的美国民兵想要接应镇外的民兵时，被埋伏在路边高地上四门6磅骑兵炮打散了队形，随后印第安骑兵的冲锋，让剩余的美国民兵绕开了罗克福德向着北方逃奔而去。 10月15日，罗克福德的守军和镇民向阿尔佛雷德投降。2天后，阿尔佛雷德再度攻下罗克福德北面的殖民定居点伯洛伊特， 10月18日，印第安人的哨骑已经出现在了简斯维尔附近，简斯维尔位于罗克河的中游，也是阿特金森堡南面最后的屏障。 10月17日得知法国人攻占了罗克福德之后，布朗犹在震惊之中。而刚刚攻下温尼贝戈人土地的美国民兵们，对法国殖民地政府的突然袭击正群情汹涌，纷纷表示要和法国人开战。 但是10月19日，简斯维尔的民兵传来印第安骑兵出现在镇子附近后，包括布朗在内的军官们都顿时醒悟过来，这次战争是法国殖民地政府和印第安人联手对付自己的行动。 之前叫嚣着要给法国佬一个狠狠的回敬的声音顿时消失了，在边疆开拓多年的民兵们，从来都是见风使舵的好手，他们从不会盲目的挑起没有胜算的战争。 第157章 布朗的计谋 10月19日，还在布朗尼周边扫荡印第安部落的布朗，在收到消息后返回了布朗尼。所谓的新城布朗尼，原先是温尼贝戈人中心部落的聚集地，也是附近小部落交换出产物的贸易集散之地。 不过温尼贝戈人和他们在北美大陆的同胞一样，在建筑方面的技能有所欠缺。他们用木头、泥土、茅草构建房子，但始终没有发展出筑城的技术。 不过温尼贝戈人挑选出合适的树木，砍去枝桠，削尖一头，然后围着聚集地设置一人高的木墙。木墙的形状就像是一个螺旋形的蛋糕卷，保留一个敞开的出口，温尼贝戈人以这道木墙抵御野兽和敌人的袭击。 布朗带着民兵占领了这里后，就驱使被俘的温尼贝戈人对这座小城进行改造，以符合美国殖民者的居住习惯。当布朗收到法国人进攻罗克福德的消息返回时，布朗尼已经被改造出了，一个美国西北殖民小镇的雏形。 而当布朗召集手下的军官开会时，简斯维尔传来的消息，让正在会上争吵不休的美国民团的军官们，暂时停止了争论。 片刻之后，一名40多岁的上尉首先打破了沉默，他说道：“现在不是讨论要不要和法国殖民地政府交涉的事了，而是应该尽快增援简斯维尔。那里的民兵不超过300人，法国人一次攻击就可以拿下那里。” 另一名30出头的中尉反对道：“现在能调集兵力增援简斯维尔的，只有我们这里。但是我们要调集多少兵力去简斯维尔，才能保证简斯维尔的安全呢？调的兵力少了，只是给法国人多送上几道大餐。调的兵力多了，布朗尼就会陷入危险，这里的印第安人可并没有放弃夺回布朗尼的努力。伯恩上尉。” 被反驳的伯恩上尉并未发怒，只是嘲讽的说道：“所以威廉中尉你认为，什么都不做就能让法国人放弃攻击简斯维尔的计划吗？如果让法国人攻下了简斯维尔，他们向西北方向就能威胁布朗尼，向东北方向就能攻击阿特金森堡。 如果他们攻下了阿特金森堡，整个威斯康辛地区的腹部就露在了法国人的面前，而我们驻扎在布朗尼的军队就会失去后勤补给，我可不认为光凭现在的物资可以让我们度过这个冬季。” 会议上的军官们各自拥护着威廉和伯恩辩论了起来，但还是有一部分军官们沉默不语，他们正等着布朗最后的决定。 一向在人前表现出坚定沉着姿态的布朗，生平第二次生出了对未来无法把握的感觉。上次有这种感觉，还是他带着金逃离自己教区的时候。 布朗终于抬起了右手，制止了会议室内的争论，军官们开始安静下来，等待布朗最后的决定。 布朗的视线从左到右扫过，在每个军官的脸上都停留了几秒，他从这些军官脸上看到了紧张、不安、兴奋和疑惑，但没有一名军官脸上有害怕和恐惧的神情。 当会议室内鸦雀无声时，布朗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高亢和自信，变得低沉而不失坚定。 “诸位，简斯维尔是不容有失的。根据罗克福德逃跑的民兵传来的情报，法国人攻击罗克福德的部队不会超过2000人，其中有少量的印第安战士，他们携带了2-4门6磅炮。 而从迪比克返回的商人传回来的消息，印第安战士正在向着迪比克集结。在迪比克集结的各个部族的战士都有，其中以苏族人为最多。据提供情报的商人述说，当他离开时，迪比克起码已经聚集了3、4千印第安战士了，其中有2千多是骑兵。 按照我的推测，虽然印第安人已经和法国殖民地政府联手，但是他们之间并不互相信任。他们也并不向对方通报自己的行动，所以我们现在还有机会。只要我们能击溃迪比克集结的印第安人，在简斯维尔挡住法国人的军队，半个多月后西北地区的初会让法国人和印第安人失去攻击我们的能力。” 伯恩上尉忍不住发言道：“以我们现在的兵力，恐怕无法一边击败印第安人，还能守住简斯维尔。而协助我们进攻的布朗尼的齐佩瓦战士，已经开始要求我们支付报酬，准备返回部落越冬了。” 布朗沉默了一会，说道：“我已经有了一个完备的计划，至于齐佩瓦战士的事情就交给我来处理。” 随后，布朗开始发号施令。伯恩上尉带领1200民兵，只携带随身武器即刻出发，前往简斯维尔协助防守。 威廉中尉带领800民兵，携带补充的军需物资于第二天前往简斯维尔。 而布朗自己率领300民兵和600多名齐佩瓦战士坚守布朗尼。布朗交代完任务后，就下令散会，只让伯恩上尉和威廉中尉暂时留下。 片刻之后，伯恩上尉就面色凝重的走出会议室，召集守在门外的下属匆匆离去了。 威廉中尉站在布朗身后，透过窗子看着离去的伯恩上尉，威廉中尉忍不住说道：“布朗先生，你只留下300民兵和600多名齐佩瓦战士守卫布朗尼，会不会太过冒险？其实我只要5百人护送军资就足够了。” 布朗看着伯恩离去后，转过身来对着威廉说道：“这场战争的胜利机会，不在于布朗尼，威廉中尉你也下去准备吧。上帝与我们同在。” 威廉钦佩的看了布朗一眼，敬了一个军礼后离去了。布朗叫来了守住门外的副官马尔索。 他之前保持的沉着冷静的姿态终于消失不见了，布朗面色铁青的看着马尔索，直到可伶的马尔索觉得快要晕过去之前，才开口说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马尔索不敢擦拭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站直身体结结巴巴的说道：“威森出卖了我们，我联系上了一名西面的探子，他说的关于苏族人的情报和威森完全不同。而其他地方的探子，都已经和我们失去了联系了。” “所以，那个混蛋不仅仅自己被收买了，连整个西北地区建立起来的情报网现在都已经被收买了吗？” 马尔索咽下口水，小声说道：“我想是这样的，不过这肯定不是印第安人干的，一定是法国殖民地政府收买了我们的情报网。” 布朗闭上了眼睛想了一会，然后睁开眼睛说道：“你重新找人把被威森切断的情报网联络上。还有派人通知绍姆堡的守军尽最大努力坚守，不过我允许他们必要时可以撤退到沃基根。告诉他们，在春季到来之前他们不会得到任何支援。然后请殖民公司代表皮特和齐佩瓦战士的指挥官疯狼来一趟。” 马尔索接受了布朗的命令离开了木屋，走下木屋外台阶后，他终于掏出了口袋中的手帕，拼命的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冷汗。他大步走着，口中喃喃说道：“混蛋威森，用了这么点钱，就差点送掉了老子的命，不要让我抓到你…” 马尔索离去半刻钟之后，三名印第安武士骑着马到了木屋前。一名个子中等，但是身手灵活的印第安人，示意另两名武士在外等候。 他走进木屋后，一眼就看到布朗正靠着长木桌想着事情。布朗听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他抬头看到一个人影背对着阳光走了进来，布朗辨认了几秒钟，终于看到进来的是疯狼。 布朗脸上的迷茫之色迅速不见了，他恢复了平时毫无表情的样子，对着站在会议桌前的印第安指挥官说道：“疯狼先生，我听说齐佩瓦人对我有所不满，是这样吗？” “不，齐佩瓦人始终希望能保持和美国政府的友谊。不过按照之前的约定，我们已经完成了该做的一切。现在你也应该兑现自己的诺言，给我们约定好的粮食，好让我们的部落度过这个冬季了。”疯狼对着布朗不卑不亢的说道。 布朗慢慢走到疯狼身前，高了疯狼一个头的布朗注视着疯狼的目光，良久之后说道：“据我所知，即便是我支付了这次的报酬，你们这些部落在这个冬季还是会有三分之一的部民，得不到足够的食物度过这个冬季的。” 疯狼的眼珠黯淡了一下，复又明亮起来，他说道：“我们印第安人不会畏惧这些苦难的，这不过是祖灵对我们的考验而已，只有经受过考验的印第安人才会成为勇敢无畏的战士。” “我无意对你们部族的传统说什么，不过在我看来，你们的部族都在山高林密的苏必利高地，那里可以耕作的土地太少，而你们部族的人口增长率又过快了。我认为你们想继续依靠传统，以狩猎和捕鱼为生的生活，已经无法再维持下去了。” 疯狼没有被布朗的话引诱，他只是冷笑道：“整个威斯康辛地区最好的土地，不是被你们占据了，就是在温尼贝戈人手中。我们不以狩猎和捕鱼为生，还能靠什么维持生存呢？” 布朗突然转身走到了木屋的窗户前，一把推开了木制的百叶窗，屋外的阳光猛的照射了进来。 第158章 布朗的许诺 布朗指着窗外说道：“疯狼，你没看到吗？布朗尼的周围都是上好的肥沃土地，可以耕作，也可以放牧。如果你的部族能迁移到这块土地上，我想以后就不会再有食物匮乏的季节了。” 听了布朗的话，疯狼只是呼吸声加重了些，然后平静的说道：“布朗先生，你们白人从来只会夺取印第安人手中的土地，而不会和一个印第安部族分享自己土地。我不知道你今天对我说这些，到底有什么意义？” 布朗转身有些诧异的看了疯狼一眼，然后说道：“因为今天不同于以往，虽然布朗尼附近的温尼贝戈人被我们驱赶的差不多了，但是逃往芒特霍雷布的温尼贝戈人并没有放弃反攻布朗尼的念头。我们必须继续进攻芒特霍雷布，让他们远离布朗尼，否则来年这片土地是无法移民开垦的。” 疯狼听着布朗的解释，仔细回想了几遍，感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他试探的问道：“可是，在之前进攻温尼贝戈人的时候，我们的战士已经死伤数十人了。当初你和我们约定，也只是攻下布朗尼而已。现在你不支付报酬，还要我们继续进攻芒特霍雷布，我恐怕无法说服我的战士们。” 布朗马上否认了疯狼的指控，他说道：“不，不，不。我们之前的约定是在今年第一场雪落之前，现在可还没到下雪的时候，不是吗？” 看着疯狼一时语塞，布朗继续说道：“而且，这次我不需要你的人去进攻芒特霍雷布，我只需要你的人呆在布朗尼担任守卫工作，直到下第一场雪为止。” 看着疯狼已经沉默不语，布朗突然摊开了长桌上卷起的地图，他指着门多塔湖北岸一片草原和森林交错的地方说道：“这块地方可以狩猎、捕鱼、放牧，比你现在的部族居住地要好上太多了。想想吧疯狼，现在你手下的战士中，属于你自己部族的战士不过100多人。 只要你配合我说服他们留到落雪的日子，你的部族在明年春天就能迁移到这里。有这么一块肥沃的土地，你的部族很快就不再是齐佩瓦人中的小族群了，也许你也有机会担任部族大会中的长老的。” 疯狼的眼睛看着布朗所指的地图的一部分，部族和白人交往的历史经验告诉他，这不过是该死的白人的骗术。 理智告诉疯狼自己应该拒绝布朗的提议，但是想到那些在每个冬季因为食物缺乏死去的儿童和老人，疯狼始终发不出拒绝的声音。 最后疯狼眼睛通红的望着布朗，凶狠的说道：“除非你能给我一份正式的土地文书，否则，我是不会帮助你说服他们的。” 布朗脸上重新挂上了笑容说道：“没问题，只要你能说服那些战士，我就给你出具一份土地文书。” 疯狼继续说道：“原来说好的报酬，我要翻倍，而且现在就要支付。” 对于疯狼的第二个要求，布朗皱了下眉头，不过他很快说道：“这可不行，我只能答应给你们增加一半，而且现在也只能支付给你们一半的报酬。” 不待疯狼反对，布朗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手下的战士在战争中死了3、40人，受伤而无法作战的也差不多有这个人数。你可以让这些受伤的人，带着那些死亡战士的骨灰先返回各自的部落去。我会给你一份文书，你让人带去艾恩里奇领取一半的报酬。疯狼我想你应该知道，你可不是我唯一的选择。” 在布朗的欺骗和利诱之下，疯狼终于接受了布朗的条件。当他走出布朗的木屋的时候，一个身材瘦削的中年人正站在门外，两人差点撞到了一起。 这名中年人看着疯狼离开后，才快步走进了木屋，他没有忘记随身关上木屋的门。 布朗看到进来的人后，放下了身段，邀请中年人坐了下来。两人寒暄了几句后，就切入了正题。 “布朗先生，我刚刚在门外不小心听到了几句不该听到的话。我听到布朗先生你居然想要给印第安人发放土地文书，这是真的吗？”中年人一只手放在木桌上，轻轻敲击着桌面问道。 布朗冷冷的看着面带笑容，但眼中毫无笑意的中年人，他沉吟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皮特，你不用再想着如何抓我的把柄，好向那些公司股东汇报赶我下台了。” 皮特没有说话，他等着布朗的解释，布朗继续说道：“现在我们遇到了一个大麻烦…” 听完了布朗的说明后，皮特脸上虽然有些发白，但他还是以不在意的语气说道：“果然是大麻烦，印第安人和法国人联手对付我们在威斯康辛的殖民行动。不过这难道不是布朗先生你的决策失误吗？威斯康辛所有的殖民行动都是你一人决定的，我会如实向公司股东进行汇报的。” 布朗看着眼前这个奸诈的小人，他突然笑了起来，讥讽的说道：“是啊，皮特你也别忘记向公司股东汇报。你是怎么挪用公司资金，替自己购买威斯康辛的土地的事；还有你是怎么把公司最好的土地，以最差的价格卖给自己亲戚的事…这些事可都别忘记向公司股东汇报。” 皮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样，跳了起来，他指着布朗怒吼道：“你居然派人调查我，难道你侵占公司财产的事会比我少吗？” 布朗双手抱胸，靠着椅子上，看着怒气冲冲的皮特说道：“反正如果挡不住印第安人和法国人的进攻，有没有你说的这些事，我都要完蛋。不过我是不会一个人完蛋的，皮特你也别想跑。” 皮特用手指着布朗半天，始终说不出话来，最后颓然坐回了椅子上。他进门时据傲的态度终于软化了下来，对着布朗哀求道：“布朗，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已经共事了快6、7年了。你何必拖我下水呢？再说了，要是你真出了事，起码我也可以帮你照顾家人啊。” 布朗没有理会皮特的表演，他等到皮特说的口干舌燥停下来之后，才说道：“如果你愿意帮我一个忙，我保证我们两人都没事，还能从这次占领的土地上赚上一笔。” 被布朗挫去锐气的皮特，仔细的观察着布朗的神情，确定他不是精神错乱之后，迟疑的说道：“你说的，我不是很明白？” 布朗把双手按在桌上，身体前倾说道：“我希望你能代表威斯康辛的白人殖民者，去见罗克福德的法国指挥官，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必须让他停下对简斯维尔的攻击。我需要时间，只要你能把法国人的攻击拖延到11月中去，关于你干的那些事我都会彻底忘记。” 皮特死死盯着布朗说道：“这么点时间够做什么，我跟你一样清楚，明年春天到来之前，不会有国内的援兵的。” 布朗重新坐直了身体说道：“那是我的事，你的任务就是说服法国指挥官暂停攻击。你打算怎么做？” 皮特的目光终于避开了布朗的视线，他低头说道：“布朗先生，你别忘记你自己的承诺。” 当法国军队连续攻下罗克福德和伯洛伊特之后，阿尔佛雷德似乎已经看到了胜利的希望。 阿尔佛雷德一边命令手下的印第安骑兵展开对简斯维尔附近的侦查，一边命令自己的军队前移至伯洛伊特，但不允许对简斯维尔进行攻击。 对于阿尔佛雷德的命令，他的部下有些糊涂了，阿尔佛雷德在10月18日的军事会议上解释道：“攻下简斯维尔当然简单，现在简斯维尔只有几百民兵，也许只要一次攻击就能夺取这个小村落了。但是大家别忘记了，冬季快到了，我们现在夺取的地方越多，到了冬天我军的补给就越困难。 如果我们不能消灭威斯康辛的美国民兵的大部，这些熟悉地形的民兵就会在雪地里和我们捉迷藏，我可不认为在这方面我们会有任何优势。 我们需要和威斯康辛的美国民兵来一次决战，彻底打消他们抵抗我们的意志，这样这块土地才会接受我们的统治。而简斯维尔就是我选择的决战场所，布朗一定不会放任我们夺取简斯维尔的，因为他现在还妄想着能把我们阻挡在简斯维尔以南，不让我们的力量进入威斯康辛的腹地。” 阿尔佛雷德的意图得到了大多数军官的支持，而达文波特也传来了斯维尔的好消息，一共2700人的印第安仆从军在达文波特组建完成。这只军队在罗恩上尉的带领下，正沿着罗克河向罗克福德赶来。 而芝加哥方向也传来了好消息，马丁少校的军队扫除了芝加哥附近的美国民兵的威胁。在芝加哥商人的居中联络下，马丁和南方请求和平的美国殖民城市哈蒙德达成和平协议，然后带领军队夺取了绍姆堡，一直把威斯康辛的美国殖民者的武装力量驱赶到了利伯蒂维尔。 而在迪比克得到法国大量物资支援的印第安部族联盟军，在苏族战士火牛、灰狼等人的指挥下，约3700名印第安战士乘坐商业联盟的船只，于10月20日，抵达了芒特霍雷布北方的马佐梅尼。 第159章 印第安人的会师 10月21日，火牛、灰狼带着部族联盟军和温尼贝戈人在芒特霍雷布会合了。 芒特霍雷布是建立在一个高地上的村镇，它的四周被森林环抱，它的北面是漫无边际的沼泽区，南面是数条流向罗克河的支流。 芒特霍雷布正是坐落在威斯康辛南部东西通道上的要塞，这里原本是温尼贝戈人为了防范西面的敌对部族，而修建的一个边境要塞。但是多年之后，随着占据了肥沃土地的温尼贝戈人的人口不断繁殖，原本作为边境要塞的芒特霍雷布，也已经成为了温尼贝戈人仅次于被美国占据的布朗尼的第二中心城镇。 原本芒特霍雷布的主人，温尼贝戈人部落酋长红狐在得到美国殖民者攻击并占领了布朗尼的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派人给参加了西北部族大会的大酋长报信，请求参加大会的各部族的帮助。 此外，红狐还竭力收拢芒特霍雷布附近部落的战士，及被美国人击败后溃逃的族人。在红狐竭尽全力的筹措下，芒特霍雷布终于拼凑起了一只1200人的军队。 虽然芒特霍雷布是作为一个军事要塞建立起来的，但是随着温尼贝戈人的强盛之后，这里已经久未经历战火了。而红狐年少时曾经担任过法国人的向导，参加过英法争夺五大湖区殖民地的战争。自那之后，红狐就对白人强大的武力感到深深的忧虑。 站在高坡上看着数千印第安部族战士从东北方森林内的小道鱼贯而出，向着芒特霍雷布而来。红狐终于放下了焦虑的心，自美国殖民者攻击部族中心城镇以来，红狐就一直担心美国人会一鼓作气继续向西攻击芒特霍雷布。 而兵力单薄，武器也不足的芒特霍雷布几无可能抵御美国殖民者的进攻。最坏的时刻，红狐已经做好了向更西边的地区迁移部落的打算。但是在冬季来临之际，这样的迁徙有多少人能活过这个冬天红狐心中也是无数。 红狐舒展开了紧皱的眉头，带着两名军事首领走下了高坡，向着部族联盟军迎了上去。 温尼贝戈人的大酋长红土看着一边和火牛、灰狼打成一片的儿子，忧心忡忡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微笑。 比起60多岁的红狐，才不到50岁的红土可以说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 收到红狐的报告，红土虽然一直保持着镇定，且还联络了交好的部落酋长和苏族人，逼迫部族大会通过了出兵的协议。 但是带着联盟大军返回的红土对此并不感觉高兴，失去了部族的祖居之地，族人也四散而去，他现在除了一个大酋长的称号之外已经别无所有了。 红土现在希望的就是，尽快夺回被美国殖民者改称为布朗尼的部族栖居地，这样四散而去的族人可以在冬季到来之前重新返回自己的家园，而他才不会失去自己的地位和权力。 看到前来迎接的红狐，红土赶紧下了马上前问候。部族联盟军的几位军事长官也纷纷上前，向着这位老酋长问好。 红狐下令身边的两名军事首领带着联盟军安顿下来，然后他邀请红土和联盟军的军事指挥官们，去城中商议对付美国殖民者的对策。 享受过红狐的招待后，在芒特霍雷布东北角落的一片被树木围着的空地上。芒特霍雷布及附近的温尼贝戈人的小酋长们，逃亡至芒特霍雷布的部族长老们，红土及部落联盟军的指挥官们，围坐在此空地上进行了商谈。 会议从中午一直开到月亮升起，但始终得不出一个结论。芒特霍雷布及附近的温尼贝戈人的部落代表们，认为应该首先保证芒特霍雷布的安全，而不是和美国殖民者开战，夺回布朗尼城。 被美国殖民者赶出家园的温尼贝戈人的部落代表们，则大声呼吁联盟军队和芒特霍雷布的守军联合起来，对美国殖民者进行反击，夺回温尼贝戈人的根源之地。 联盟军队的军事指挥官们倾向于后者的意见，但是以苏族为代表的军事首领们主张，光凭借现有的印第安部族联军的力量，已经足够对付美国殖民者了，他们认为应该马上出击，单独进攻布朗尼的美国殖民者。 而非苏族的其他小部落出身的军事首领们则联合反对，他们害怕苏族人借战争的名义掌控整支联军，取得名义上的西北部落联盟首领的地位。为此，这些军事首领坚持要求联络法国殖民地政府的军队，共同对美国殖民者进行攻击。 会议迟迟不能得出结论，红土认为有必要让参与讨论的与会者冷静一下头脑，他以时间太晚为理由建议暂时休会，等到第二天日出后继续讨论。 在温尼贝戈人大酋长的建议下，会议暂时休会了，大家都返回安排好的住所进行休息。 红土刚返回自己的临时住所，就收到了红狐来探访自己的消息。 两名酋长在屋内的火塘前坐下之后，红狐就让其他人退出了小屋。 红土透过火塘昏暗的红光，注视着脸上皱纹如同刀劈斧凿的老酋长，他带着三分戒备，开口问道：“老酋长你这么晚来找我，是有什么要事吗？” 红狐凑着一块点燃的小木片，吸了一口烟草之后，他看着木片上火光说道：“红土我希望你明天反对出击布朗尼的计划，虽然联军的兵力众多，我们都知道，这只部队才新组建不久，根本没有统一的指挥。如果用这只部队防御芒特霍雷布是足够了，但是用这只部队去进攻布朗尼，他们一定不会是那些美国人的对手的。” 红土对红狐的说法不置可否，他说道：“作为温尼贝戈人的大酋长，我不能对失去了土地和被美国殖民者杀害的族人视若无睹。而且失去了布朗尼这片富饶的土地，光凭芒特霍雷布的土地是无法养活所有的温尼贝戈人的。” 红狐看着自己吐出的袅袅上升的烟雾，说道：“我们可以继续向西，从芒特霍雷布向西一日的路程，在威斯康辛河和黑岩山之间有大片的土地可供我们居住和耕作。不用10年，那里一样能变得和今天的布朗尼一样富饶。只要你同意，我愿意带着自己的部落先去那里开荒，而芒特霍雷布可以成为你收拢溃散族人的居所。” 原本毫无所动的红土听到红狐的建议后，呼吸声也变得粗重起来了，他试图透过烟雾看清此时的老酋长的神情。 芒特霍雷布虽然及不上被美国人占领的布朗尼，但是作为温尼贝戈人领地中的第二大村镇，如果红土能带着被美国人驱离了家园的族人拥有了这里，他所在的部落和他所拥有的大酋长的称号将一如既往的主导着温尼贝戈人的未来。 但是很快红土就平静了下来，他低头沉思着，“红狐虽然在自己的部落中有着巨大的声望，但是年逾60的红狐还能统领部落多久呢？一旦红狐故去，红狐所在的部落必将把自己这支部落视为死敌。让出部落居住地获得在整个部族中的声望，对比失去了温尼贝戈人根源之地的自己，红狐所在的部落就有了挑战温尼贝戈人领导权的地位。” 思索再三后的红土认为自己看破了红狐的诡计，他冷冷的开口反对道：“如果现在有联军支援，我们都不敢夺回温尼贝戈人的根源之地，那么我们整支部族在西北印第安联盟中将成为被其他部族奚落的对象，到时想要夺取我们土地的将不仅只是美国白人，那些曾经被我们驱离了这片土地的部族们，也会向我们索取土地和财富。” 说到这里，红土的思路似乎被打开了，他流利的说了下去：“更何况，美国白人对土地的贪婪是永无止境的。在我父亲的年代中，威斯康辛地区只有寥寥无几的白人皮毛商人。到了我出生的时候，他们在密歇根湖边建立了一个白人殖民村落。而到了今天，他们已经夺取了我们的根源之地了。 现在老酋长你建议我们的部族往西迁移，那么这种靠我们退却忍让得来的和平又能够持续多久呢？到了我们子孙的时代，他们还能往哪里迁移呢？” 红土的反问，不仅让老酋长哑口无言，连他自己似乎都吃了一惊，两位酋长之间出现了一个短暂的沉默时期。 不久红狐打破了沉默，他说道：“既然大酋长你已经决定了，那么我希望你能推迟反攻布朗尼的时间。” “为什么？”对于老酋长的拜托，红土有些不解。红狐放下了烟斗，看着红土说道：“我们温尼贝戈人是这片土地的主人，我们从小在这里生活狩猎，熟悉这片土地上的一草一木，而白人并不如此，他们对这片土地并不及我们熟悉。 白人有威力强大的火枪和能在这片平原上快速移动的马匹，而我们的战士手中只有标枪和砍刀，大部分战士需要依靠自己的双腿行走，如果我们现在发起对布朗尼的进攻，我不认为联盟军队可以击败布朗尼的守军，夺回我们的土地。” 第160章 进攻布朗尼的决议 红土疑惑的向红狐请教的问道：“那么老酋长你的意思是？” 红狐继续说道：“白人军队的优势在于，强大的火力和可以快速移动的能力。如果我们想要击败他们，就要限制住他们的这两种能力。” 红狐对美国殖民军队的分析，让红土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戒备，他诚心实意的请教道：“我们该怎么做？才能消除这些白人殖民者的优势。“ 红狐眨着眼睛回忆道：“我小的时候，曾经替法国人当过向导，见证过这些白人是怎么打仗的。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思考，如果这些白人想要对我们的部落发动战争，我们应该怎么做。 老实说，数十年过去了，我始终没有想到一个可以完全战胜白人的方法。但是今天白人所使用的火枪却已经比当初我所见过的火枪，更为精巧强大。 我可以告诉你，也许我们可以让这些白人遭受一两次挫折，但是战争开启后，最终失败的必定会是我们。在我看来，对付这些白人最好的方法，是永远别和他们做邻居，返回我们祖先在山林中朴素而自然的生活。” 红狐不说对付白人的方法，而是再度请求红土带领温尼贝戈人离开平原返回山林，恢复原始自然的生活。这让红土有些不耐烦起来，他打断了红狐的絮叨，说道：“老酋长，你觉得这可能吗？当初我们的祖先从山林走出来，迁徙到湖水环抱的平原地带时，整个部族人口还不到600人。 而今天光是围绕芒特霍雷布居住的温尼贝戈人已经超过了6000人，我们整个部族最强盛的时候，部族人口足足超过3万。 请问老酋长，到底那片森林可以容纳这么多人口生存下去？如果我们不能在冬季之前夺回布朗尼，失去了布朗尼储藏的各种物资，我们族内的老弱妇孺还有多少人能捱过这个冬天？” 红土的话让红狐终于放弃了劝说的努力，他在火塘中加了几块木头让火光明亮起来后，终于开口说道：“雪，只有大雪才能帮助我们打败这些美国白人。 白人的火枪威力强大，但这种武器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同样他们优越的移动能力来源于马匹，我们都知道，这种美丽的生物同样需要消耗大量的物资。 所以白人军队最大的弱点就在于，这是一支需要消耗大量物资才能作战的军队。除了粮食，布朗尼本身并不出产其余的作战物资，他们需要通过从后方调集这些物资。 根据我得到的消息，法国人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了简斯维尔的郊外。为了对付法国人，这些美国人一定会优先把物资供应给简斯维尔，这样布朗尼内储存的作战物资绝对不会太多。 而现在芒特霍雷布已经聚集了如此多的战士，美国人不会冒险再把目标对准我们。我们守在这里，直到下雪的日子到来，到了那时，布朗尼和后方的运输通道就会因为下雪而中断。 占据布朗尼的白人一定不会想到，我们可以在白雪覆盖的旷野上行军而不迷失方向。在拥有优势兵力的联军面前，物资储备不足的布朗尼也许就能被我们拿下。” 听完了红狐的建议，红土有些迟疑不决，他低沉的说道：“老酋长你知道这么大一只联军每一天要消耗多少物资吗？虽然法国人答应会支援联盟一部分作战物资，但是为了保证可贵的船上的运力，这支军队所需要的粮食都是需要我们温尼贝戈人提供的。 如果要等到下雪，起码也得半个月到1个月的时间。让这么多战士待在芒特霍雷布无所事事，消耗我们温尼贝戈人可贵的粮食，这个冬天我们的族人将会非常难熬。” 红狐没有被大酋长的话打动，他看着红土的眼睛说道：“浪费一些粮食，但我们可以保住那些年轻战士的生命。温尼贝戈人中的年轻战士已经不多了，如果再遭遇一场如同布朗尼一样的惨败，没有年轻战士保护的妇孺迟早也会成为其他部族的战利品。 何况现在联军的人数如此众多，芒特霍雷布的安全已经不必担忧了。我们可以把自己的战士分成小队，去附近的森林进行狩猎。一方面可以弥补我们粮食的短缺；另一方面可以训练我们年轻战士的配合。” 红土似乎被老酋长的话折服了，他抚摸着自己的额头说道：“给我一些时间，我会好好考虑你的建议的。你知道，我还需要和部族内的其他长老进行交换意见。” 红狐看着大酋长的神情，知道他已经大致赞同了自己的建议，很快红狐就告辞离去了。 第二天太阳升起之后，随着会场上人员陆续的到来，关于对付占据布朗尼的美国白人的会议再度召开了。 在数名小酋长的发言过后，红土终于站起来制止了想要发言的其他人，他环顾四周说道：“我们不必继续讨论下去了，我以温尼贝戈人大酋长的身份决定，我们必须尽快出兵布朗尼。” 他注意到那些追随红狐的小酋长们诧异的样子，和准备起身发言的红狐，继续说道：“因为昨晚我得到了一个消息，现在驻守在布朗尼里的美国民兵只有几百人而已。之前城内驻扎的大批美国民兵都已经前往简斯维尔，对抗有可能出现在那里的法国人去了。现在是我们夺回布朗尼最好的时机，我希望诸位可以结束毫无意义的争论了。” 原本想要起身发言的红狐楞了一下，随即一直在会议中沉默不语的苏族武士，灰狼对着温尼贝戈人的大酋长问道：“大酋长，你说布朗尼城内的白人只剩下了数百人，有什么证据吗？” 红狐坐了回去，他也想听听红土的解释，仅仅过了一晚上就完全改变态度的红土，让他有些不安。 红土回头对着身后站立的武士窃窃私语了几句，很快武士就带了一名浑身伤痕的温尼贝戈人走进了会场。 这名温尼贝戈人正是布朗尼城内的居民，当美国人攻占了布朗尼后，驱逐了不能干活的老弱妇孺。只留下了健壮的印第安人替他们改建布朗尼，和修建符合美国白人居住习惯的木屋。 这名温尼贝戈人对着会场上的首领们控诉着，那些美国白人如何粗暴的对待自己的族人，不仅让他们不分昼夜的干着粗重的体力活，还不让他们吃饱。 虽然被强制服劳役的温尼贝戈人都想逃离美国白人的控制，但是布朗尼城内人数众多的美国白人严密的监控着他们，他和他的同伴一直找不到机会逃跑。 而这两天他们发现城内的白人在不断的减少，而对服劳役的印第安人的监视也放松了下来，为此他和几名同伴在昨天借着去城外伐木的机会，脱离了白人监工的视线逃了出来。 最后这名逃出布朗尼的温尼贝戈人向大会上的首领呼吁道：“我请求各位首领尽快出兵布朗尼，解救那些被白人强迫劳役的温尼贝戈人。他们缺少食物，也很少睡眠，却要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已经有不少人开始生病了。但是白人既不让他们休息，也不给他们治疗，如果各位首领不尽快出兵解救他们，很多人会被那些白人折磨致死…” 听完了这名温尼贝戈人的控诉，会场上的印第安人大多忿忿不平，原本站在红狐一边的小酋长们也缄默不语了。 灰狼并没有因此而变的激动，他反复盘问着逃亡者关于逃亡过程中的细节，改建后的布朗尼的形状和防御措施。 当灰狼确定这不是白人的计谋后，终于挥手示意让人带这名逃亡者离开了会场。 布朗尼城内兵力空虚和被白人残酷劳役的印第安人，这两个消息终于让大会统一了意见，决定立刻出兵布朗尼。 当印第安部族联军安排对布朗尼出兵的计划时，在罗克福德准备和美国威斯康辛民团决战的阿尔佛雷德，收到了来自芝加哥的坏消息。 布恩中校带领的军队配合印第安纳地区的部族联军，攻克了美国人在印第安纳地区东部建立的哥伦布市后，本打算一鼓作气攻下肯塔基和印第安纳地区分界线上的重镇路易维尔。 路易维尔紧靠着俄亥俄河，这座建于1778年的城市是肯塔基州人口最多的城市，这主要得益于，它处在沟通美国中部密西西比河水系和东北重镇俄亥俄地区的重要航道俄亥俄河上。 路易维尔也是美国殖民者深入印第安纳地区、伊利诺伊地区的起点，商业联盟早就对这个控制俄亥俄河航道的重要据点垂涎欲滴了。 在商业联盟的运作下，原本只是驱逐印第安纳地区的美国殖民据点行动，变成了一次夺取路易维尔的军事行动。 商业联盟可不知道，针对路易维尔的攻击不但让俄亥俄州、肯塔基州和印第安纳的殖民者联合了起来。而且让本来就思想有些动摇的几名布恩手下的军官，彻底倒向了美国人。 第161章 西北方的烟柱 布恩手下这几名出身美国边疆猎手的军官，本身就对支持印第安人反对美国殖民行动的做法有抵触情绪。 当布恩配合印第安人，攻下了美国殖民者在印第安纳东部地区建立的殖民村落后。他们目睹了印第安战士们不但烧毁了这些美国殖民者建立的村落，还肆意对村落中毫无抵抗能力的妇孺进行攻击，印第安人的行为似乎唤醒了存在他们体内的某些情感。 这些军官此后不但开始消极作战，还把一些被俘虏的美国人放了回去。 这些法国军官的行为很快就被传到了美国军队的指挥官耳中，在温彻斯特少校的建议下，美国人和这些法国军官取得了联系。在美国人的引诱和许诺下，这些法国军官决定要为美利坚人而战。 在这些法国军官的帮助下，美国人得到了关于法国殖民地军队和印第安部族联军的所有详细情报。 指挥美国军队的哈里森中校和温彻斯特少校，这两名美国军官详细研究了这些情报之后，就制定了一个诱敌深入的计划。 他们意识到对面的法国军队和印第安部族联军加起来，足有8000之众。这么庞大的兵力，不是分散在印第安纳东南地区上的3000美国民兵能抵挡的住的。 两名军官决定收缩印第安纳东南地区各个殖民点的兵力，并暂时把这些殖民点的移民撤退到俄亥俄和肯塔基两个州去，以避开法印联军的锋芒。 同时哈里森中校带着印第安纳东南地区集结起来的民兵向路易维尔撤退，而温彻斯特少校则前往俄亥俄州西部重镇代顿去请求支援。 俄亥俄州的疆域，是1794年安东尼.韦恩少将打败了领导西北印第安部族联军的酋长小乌龟后，在1795年8月美国和印第安人签订《格林维尔条约》确定下来的。 俄亥俄州内水系丰富，北靠伊利湖，南邻俄亥俄河，这使得州内的航运业和农业非常发达。结束了和印第安人的战争后，俄亥俄地区的人口增长的很快。而商业联盟对新奥尔良的工业发展投入，让密西西比河-俄亥俄河航道，成为了新奥尔良工业品进入美国东北地区最为便捷的商道。 依靠着农业和内河航运业，俄亥俄地区的人口已经达到了建州的6万人口的要求。鉴于航运业对俄亥俄州的经济是如此重要，俄亥俄人是绝对不会允许印第安人威胁到俄亥俄河航道的安全的。 而代顿不但是俄亥俄州西南部的重镇，它本身也是一群参加过独立战争的退伍军人建立的城市，可以说正是代顿的军事力量保护着俄亥俄州内陆的安全。 温彻斯特少校的求援很快得到了俄亥俄州政府的支持，代顿派出了一只1000正规军和800志愿兵的部队交给了温彻斯特少校。而当少校带着1800人抵达俄亥俄河上游的辛辛那提之后，这座依靠航运业发展起来的小城，不但替少校补充了缺乏的物资，还提供了600民兵支持少校和印第安人作战。 在哈里森退入路易维尔之后，布恩领导的法国军队和印第安纳地区的部族联军之间出现了分歧。 布恩要求继续南下攻占路易维尔，是出于商业联盟的煽动，在明面上他拿不出有力的法理依据。 而以小乌龟为代表的老年酋长们，认为把美国殖民者驱逐出印第安纳地区之后，作战行动应该就此终结了。 在他们看来，位于俄亥俄河以南的路易维尔并不在作战目标之内，他们依旧想要维持《格林维尔条约》的存在。 联军中年轻的印第安战士们，则倾向于布恩的意见。他们认为美国已经夺走了印第安人太多的土地，因此有必要给美国人一个深刻的教训，以保证这些美国人不再垂涎印第安人的土地。 当法印联军停留在路易维尔一日路程的罗灵丘陵争吵不休时，路易维尔内的居民已经被动员起来加固这座城市的防御工事了，而肯塔基州也开始动员民兵向路易维尔增援了。 田纳西州的民团指挥官安德鲁.杰克逊也收到了肯塔基州政府的求援信，杰克逊面对肯塔基州政府和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两封求援信，思考了整晚后决定带兵北上增援路易维尔。 杰克逊毫不顾及威尔金森将军所派信使的威胁利诱，他带领了1700名田纳西民兵北上路易维尔，又命令自己的副官道格拉斯在纳什维尔继续召集训练民兵。同时对切罗基首领朱纳鲁斯卡下令，要求其组织3000人的军队前往纳什维尔，接受道格拉斯少校的指挥。 9月25日，布恩联合部分印第安酋长勉强压制住了反对意见，联军重新向路易维尔进军。但此时的路易维尔不但初步完善了防御工事，而且城内聚集的兵力也达到了5000人。 而且哈里森中校发觉法印联军的物资运输主要依靠俄亥俄河后，遂下令西面的诺克斯堡守军切断了俄亥俄河上的航运。 9月25日晚，布恩指挥联军偷渡俄亥俄河。9月26日，中午抵达路易维尔郊外。9月28日，联军连续两日攻击路易维尔无果，当晚路易维尔下起了暴雨。 由于俄亥俄河航道被切断，法印联军的物资供应不足，导致联军士兵只能在烂泥中瑟瑟发抖的等到天明。9月29日，暴雨转为大雨，直到入夜后才渐渐止住。 连续两日被冷雨洗礼的联军，在缺乏热食和保暖衣物的保护下，大量士兵出现了疫病的状况。 这种情况下，不但小乌龟等印第安酋长吵着要撤军，连法国军队的官兵也提议暂时撤回俄亥俄河以北地区，等待物资补充后再行打算。 本身在法军中资历和威望都不高的布恩，终于放弃了想要攻占路易维尔的念头。9月30日中午，联军在路易维尔西北搭建了一座浮桥，预备从此返回印第安纳地区。 布恩自己则带着800名骑兵伪装成步兵，继续攻击路易维尔，以迷惑城内的守军，好让联军安全度过俄亥俄河。 由于指挥官亲自断后，联军士兵的情绪并无多大波动。在布恩的命令下，渡河的顺序为，伤员-法军-印第安部族军。 联军此前度过俄亥俄河时足有8000余人，而此番返回，除了7、8百伤员外，只有6500完好的士兵，2天多的攻城战，联军死亡了近千人。 当传令兵告诉城下的布恩，伤员已经完全渡过河，法军已经开始渡河后，布恩总算松了一口气。他正打算收拢士兵，准备撤退时，忽然从西北方向传来了呼喝声和枪炮声。 布恩掉头看向西北方向，他身边的军官和士兵也开始有些慌乱起来。不久西北方向就出现了浓烟，边上的士兵指着烟雾的方向喊道：“那是浮桥的位置。” 布恩转回头看着这些脸上充满惶恐神色的官兵们，大声训斥道：“有什么好慌乱的，我们正在渡河的军队足有7千多人，肯塔基州的民兵现在都在路易维尔城内。肯塔基州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吃下我们渡河的大军，这不过是几只小部队在骚扰我军过河罢了。现在都给我回到各自的岗位去，把各处的士兵都召集回来，我们也该出发了。” 在布恩的训斥下，官兵们终于恢复了些信心，他们纷纷散去执行自己的任务去了。 丹尼尔.布恩这位曾经开拓了肯塔基州的先驱，年纪已经60出头了，但是他身板硬朗的却如同一个50岁左右的好猎手。 布恩性格粗暴，但为人正直，他也是开拓了肯塔基荒野的先驱者。这让他曾经是肯塔基居民心中的英雄，但是他辛苦30多年开拓出来的肯塔基州的大片土地，在1799年被美国政府强制收回，这让他变得一无所有。 正是在这窘迫的境地，布恩才会带着自己妻子和三个儿子接受了波阿雷的邀请，成为法国猎人学校中的一名教员。 而这次参与法国殖民地政府联合印第安人对付美国殖民者的战争，也是布恩想要证明自己的能力和向美国政府发泄不满而主动要求参加的。 待到身边的人走完后，布恩叫过了自己的小儿子劳恩：“劳恩，你带个人去桥边看看发生了什么事，看清楚后就尽快回来告诉我。” 在布恩集结城外的士兵的时候，路易维尔城内也发生了争执。城内的士兵看到了西北方向的烟雾，哈里森中校判断这是法印联军想要逃跑，他立刻召集城内的守军准备出击。 但是哈里森中校的命令很快被守卫路易维尔的肯塔基民团指挥官否决了。 法印联军连续两天的进攻，并非毫无所得。虽然联军在进攻中死伤了上千人，但城内也一样损失了近千人。 这主要是因为，布恩率领的法军中有很多装备了精度较高，射程更远的后膛枪。这让虽然拥有防御工事，但是一半是缺乏训练的志愿兵的路易维尔守军遭受了重大挫折。 如果不是哈里森中校率领的2000多经验丰富的老兵，在关键时刻顶住了联军的攻击，路易维尔第一天就被联军攻下了。而此后连续两天的暴雨，更是完全打消了联军进攻的欲望。 在这种情况下，路易维尔城内除了哈里森中校和他的军队外，其他人只想着联军能主动退去是再好不过的事，至于追击什么的还是洗洗睡了吧。 第162章 浮桥之战一 安德鲁.杰克逊带领1700余民兵从纳什维尔出发，途中又收集了不少志愿兵，9月29日晚抵达了路易维尔西南15英里的一处村落，此时他所带领的兵力已经有2100多人了。 杰克逊令军队在这处村落进行休息，并派人去路易维尔，想和城内取得联系。但是所派出的联络人员半夜走岔了道，跑到了路易维尔西北方向去了，这名联络员看到联军正彻夜铺设浮桥，意识到联军是想跑路了。 他发现要想绕过联军在西北设置的防线，进入路易维尔，起码也是要第二天中午之后，于是干脆原路返回，首先通知了安德鲁.杰克逊。 安德鲁.杰克逊得到消息的时候，天色已经开始大亮。他毫不迟疑的做出了决断，下令全军向着渡桥所在的位置出发，准备在联军渡河之际发动袭击。 虽然有部下建议他先和路易维尔城内的守军取得联系，再联合城内守军一起进攻会比较安全。安德鲁.杰克逊原本不以为意，但当他集会队伍发布了自己的决定后，发现大约三分之一的新兵们对于他的命令有抵触的情绪。 杰克逊很快反应过来，让这群新丁对于向3倍于自己数量的敌人主动发起进攻，的确是有些为难了。 杰克逊马上向自己的部下保证，当他们向联军发起进攻时，路易维尔的守军会收到自己的信号同时发起进攻，这才让队伍中的不满情绪慢慢消失。 杰克逊说服了自己的部下后，就带着他们向浮桥的所在位置出发了。当他们到达浮桥一英里外时，联军才刚刚开始组织渡河。而显然联军认为危险主要来自东方和南方的平原，他们在这两个方向设置了监控哨和预备队，但是对于西面的芦苇丛则没有任何防范。 收到探子带回来的情报，杰克逊制止了自己的部下想要立刻出击的念头。他下令所有士兵下马休息，给马匹喂食喂水。杰克逊带来2100人中，只有500人是真正的骑兵，其他只是骑马步兵而已。 休息了一个钟头后，杰克逊下令全军向着渡桥方向徒步前进。15分钟后，杰克逊带领的军队已经绕到了浮桥西面的芦苇丛后面。 杰克逊仔细观察了下附近的环境，然后跟着自己的探子来到了一处坡地上。站在这处坡地上，刚好可以看到芦苇丛另一端的情况。杰克逊估算了下，这处芦苇丛的宽度大约有600米，而穿过芦苇丛到达浮桥大约还有500米的草地。 浮桥是建立在俄亥俄河的两座江心沙洲上，因此虽然这段河面是上下游中最宽的一段，但是去掉两座江心洲后，浮桥的长度还不到1000米。 很显然联军对现在的过河速度并不满足，他们在浮桥的东侧开始修建第二条浮桥了。 杰克逊放下了望远镜，对着探子问道：“潘恩，那片芦苇丛能通过吗？” “恐怕不能，长官。之前这里刚下过雨，芦苇丛里已经变成烂泥塘了人和马都会陷进去的。我想联军一定是发现了这一点，才对这片芦苇丛不设防的。” 杰克逊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走下了坡地。他叫过了自己的副官吩咐道：“除了第二骑兵团和第一步兵团之外，其他人分成三队。一队去我们西南处的树林砍伐树枝运回来；一队去收集芦苇；最后一队把树枝和芦苇捆扎起来，给我在这芦苇丛里铺一条可以过人和马的路出来。” 当法印联军第二座浮桥逐渐成形时，杰克逊的部下已经在芦苇丛中铺设出了一条通道，只保留了最后3米宽度的芦苇没有放到。 在坡地上的杰克逊注意到，联军刚刚把自己的伤员和阵亡战士送过了河，联军中秩序最为严谨的法军部队正在整备队形准备过河。而人数最多的印第安战士，正按着自己的部落所属四散围坐在河边的草地上。 “长官，第二骑兵团和第一步兵团已经做好作战准备，随时可以出击了。”副官走上坡地向杰克逊汇报道。 “命令所有士兵先吃干粮，只许吃5分饱。然后就地休息，一个小时后出击。出击秩序为：第二骑兵团、第一步兵团，其余部队作为后备支援力量。”杰克逊思考了几分钟后，就下达了作战命令。 一个小时后，杰克逊站在第二骑兵团的出站序列中，准备亲自带领骑兵团出击。 田纳西的民团已经习惯了杰克逊这种身先士卒的作风，他们准备跟随杰克逊冲击河岸上的联军，就如同从前跟随他攻击克里克人一般，虽然这次的敌人要远远强于以往的任何一次印第安战争。 “准备好了吗？孩子们。”杰克逊回头向自己的部下问道。“是的，长官。”骑兵们异口同声的回答道。 在浮桥边维持秩序的芬利中尉似乎听到了些什么奇怪的声音，他询问身边的同伴：“纽曼，你有没有听到些什么奇怪的声音？” “奇怪的声音？你是指那边那些印第安人发出的声音吗？”纽曼指着身后堆坐在一起，开座谈大会的印第安士兵说道。 芬利中尉回头看了看，摇头说道：“看来是我这几天晚上没有休息好，我们的士兵还有多少人没有过去？” “大概还有300人左右，20分钟大概就能过完了。哪来的马蹄声，布恩中校的骑兵部队回来了吗？” 芬利中尉突然眼睛发直的看向前方，然后大声喊道：“敌袭，敌袭。西面有敌人的骑兵…” 浮桥所在的位置是一个向着俄亥俄河的缓坡，这处缓坡很宽广，上面长满了野草和不知名的野花。缓坡的西面和芦苇丛相连，除了几队准备过河的法军士兵，别无他物。 而缓坡的东面则四处散乱的坐着一堆堆的印第安士兵，这些士兵此刻正围坐着生火做饭，根本没有人意识到会遭受攻击。在这些印第安战士的更东面，是一个高出的台地，在台地上有几百人正警戒着东面和南面的道路。 当芬利中尉看到美国骑兵冲出芦苇丛时，他就知道在滩头的几百法军算是完了。这些准备过河的法军士兵的火枪中都没有装上弹药，在这么近的距离下被骑兵冲击，等于是送死。 芬利中尉看了看四周的地形，马上对着身边的纽曼说道：“让守桥的小队背靠浮桥列阵，我们不能让他们破坏浮桥。” 芬利中尉说完后，不顾纽曼有没有听明白自己的意思，就向着在东面列队的士兵打着手势喊道：“往河边跑，快往河边跑，跑到水边去。” 500名骑兵分成三排，每个骑兵之间间距1.5-2米，形成了一个300多米宽度的冲锋线。此时美国骑兵的装备还没有统一，他们手上拿着的武器全凭自己的爱好。 有的人拿着短矛，也有人用上了印第安人的武器，当然更多的人使用的是，仿英国1796式样的轻骑兵直刃剑。美国骑兵从提速到冲锋，突破这500米的距离只用了3分钟。 300多等待过河的法国士兵在芬利中尉的提醒下，有100多人跑到了河边的浅水区，避开了美国骑兵的冲锋道路。但是还有200来人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美国骑兵冲过之后，只有2、30人完好无损的从被马匹踩成的烂泥地上爬了起来。 杰克逊骑马冲过法国士兵的队列后，对背靠浮桥前列阵的10多名法国士兵不屑一顾，直接对着印第安人冲了过去。 这些印第安士兵似乎才反应过来，丢下了正在烤着的食物，四处寻找自己的武器。不过很显然这只是徒劳，没有形成队形的步兵是阻止不了骑兵的冲锋的。 杰克逊的骑兵团一直冲过了整只印第安人的营地，直到东面的高出的台岸前。这时高台上的士兵终于反应了过来，他们纷纷站在高处对着下面河岸上的美国骑兵进行射击。缺乏指挥的印第安士兵，没有形成阵列线，只是三三两两自发的射击，这种被法国人淘汰的前滑膛枪的精度可想而知。 杰克逊轻巧的拨转马头，再次反身对印第安人进行二次攻击，而高台上印第安士兵的射击只留下了10来个美国骑兵。 此时印第安人的营地已经被马蹄完全破坏了，4000印第安战士四分之一失去了战斗的能力。 剩下的印第安士兵在酋长和同伴的呼喊声中，一部分跑到了河边，一部分跑到了南面的缓坡顶，还有一些人则冲向了浮桥想要过河。 东面浮桥前的纽曼挥手喊道：“回去，回去列阵，不许冲击浮桥。”但显然他的话语没有美国骑兵的马刀有说服力，纽曼无法让这些已经失去理智的士兵停下来，就直接命令身边的士兵开枪。 “但是长官，这里面还有我们的同伴啊？” “我说开火，难道你要违抗命令吗？”在纽曼的命令下，20多名法国士兵对着冲向浮桥的自己人开了枪。 冲在最前面的人倒下了，这群慌乱的士兵终于冷静了一些。把东面残存的士兵接引回来的芬利中尉看到这一幕后，没有说话。他接过了指挥权，然后下令这些士兵沿着浮桥两侧列阵。 第163章 浮桥之战二 东侧没人守卫的新建浮桥运气就没这么好了，数百人争先恐后的向着东边的浮桥冲去，不但堵塞住了浮桥上的通道，更把不少人挤下了浮桥。 由于最近刚刚下过暴雨，这让俄亥俄河水量充沛，不但河面宽广了许多，河水也冰凉彻骨。被挤落水的士兵丢弃了身上背负的装备和武器，攀扯着浮桥的木板想要重新爬上桥。 很快浮桥就不堪重负，在三分之一处断裂了。在人群的惊呼声中，数十名挤在浮桥上的士兵在断裂处掉下了河。一些会游泳的士兵直接向着江心洲划去；而不会游泳的士兵，运气好的抱着一块木板向下游漂去。运气不好的则直接沉入了水中不见踪影了。 当杰克逊带领骑兵团反身冲锋时，战场上的法印联军已经分成了三个各自为战的团体。三个团体中队列完成最完整，已经做好作战准备的，是芬利中尉指挥的三百多法印混合士兵。 而南面近2000印第安战士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由于缺乏一个统一的权威人士指挥，最为混乱不堪。反倒是学着芬利中尉撤退到河边浅水地段的1000余印第安战士，在小乌龟酋长的指挥下，背靠着河水初步列成了一个疏散的长队。 杰克逊看清战场的情形后，立刻偏转了马头，带着骑兵团向着南方的缓坡顶聚集的印第安战士冲去。虽然有几位平素以勇武著称的印第安战士没有逃跑，号召同伴跟随自己抵抗迎面而来的骑兵冲锋，但是有勇气正面面对这种如同海潮一般的骑兵冲锋的战士，毕竟只是少数。 大多数印第安战士完全丧失了战斗的勇气，刚刚在美国骑兵马蹄前已经逃跑过一次的人，看到骑兵再次向自己冲来，毫不犹豫的再度转身逃跑。这些印第安士兵的逃亡不再有目的，而是四处分散的逃亡，甚至大部分人连手中的武器都丢弃了。 杰克逊砍倒了挡在自己面前的最后一人后，终于勒住了马头。他环顾四周，发觉因为上坡和马力不济的关系，这次冲锋的损失居然比上次大，居然有四、五十人倒下了。 东面高台上的几百名印第安战士呆呆的看着这一切，既没有上前攻击的欲望，也没有逃跑的迹象。杰克逊轻蔑的看了一眼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的印第安人，就不再关心这群在他眼中看来只是废物的土著了。 骑兵团指挥官乔托莱跑到他身边报告道：“上校，我们的马匹有些体力不济了，这样的冲锋最多还能进行一次而已。” 杰克逊喘着粗气回答道：“我们快胜利了，给路易维尔的信号发出了吗？” 乔托莱看了看西面说道：“副官长已经点燃火堆了，这么大的烟雾，路易维尔的守军肯定能看到了。不过哈里森中校会出城支援我们吗？” 杰克逊回应道：“上帝会保佑我们的，乔托莱你带3、4连队继续驱赶这些印第安人，别让他们集结起来就行。” 乔托莱接受命令带着两个骑兵连出发后，杰克逊对着身后剩下的骑兵大声喊道：“其他人跟随我，把那些土著赶下河去喂鱼。”眼看马上就要取得一场辉煌胜利，虽然已经体力消耗的七七八八的骑兵，依旧情绪高亢的答应着自己的长官。 当杰克逊向着南面缓坡上的印第安战士冲锋时，第一步兵团680名养精蓄锐的士兵，已经排成一个歪歪扭扭的横列和芬利中尉率领的桥头防御部队，成了一个30度的夹角，两只部队距离80余步。 芬利中尉防御桥头的部队大约380人，他把部队分为三列，第一、二列是手持前装滑膛枪和冷兵器的印第安人，最后一列是140名的法国士兵，其中一半人装备了后装线膛枪。 当杰克逊的副官长指挥第一步兵团停下，在80步这个距离向着桥头守御部队举枪时，印第安战士虽然有些慌乱，但在法国军官的指挥下，总算还是保持了平静。 美国民兵在副官长的命令下，进行了第一次齐射。使用了肯塔基步枪的美国民兵，第一次齐射就让桥头的守卫部队倒下了80多人。第一、二排慌乱的印第安人下意识的进行了反击，但是前装滑膛枪不管是精度还是射程都不及肯塔基步枪，美国民兵无一倒下。 芬利中尉意识到不妙后，马上下令前排的印第安人蹲下，让最后一排的法国士兵和美国民兵进行对射。这次射击成果斐然，美国民兵同样倒下了50多人。 芬利中尉凭借着70余支后装线膛枪，在和美国第一步兵团的对射中，稍稍占了一些优势。 但很快身边负伤的纽曼告诉芬利中尉，美国人的骑兵已经驱散了缓坡上的印第安士兵。芬利中尉同样看到美国人的后备部队正陆续从芦苇丛内出来，似乎芦苇丛内藏着无穷无尽的兵源。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纽曼你去把那边的小乌龟等印第安酋长叫过来，他们不可以死在这里，否则印第安纳地区没人可以再号召印第安人对抗美国人了。”芬利中尉衡量了一下形势后命令自己的部下道。 看着纽曼离去，芬利中尉不自觉的回头看了一眼俄亥俄河北岸。开战快半个小时了，已经过河的包令少校居然还没有命令传来，这让芬利中尉有些焦虑起来。 纽曼很快就跑了回来，他对着长官说道：“小乌龟酋长不愿意离开自己的族人，他坚持要等东面的浮桥修好后和族人一起过河，不过其他几个部族酋长愿意服从你的命令。” 在芬利中尉的安排下，4、5个部落酋长在7、8名卫兵的护卫下上了浮桥。看着这些酋长抛弃了自己的族人，头也不回的向北岸跑去，芬利中尉嘴角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随后他开始安排自己的部队后撤，并派纽曼去北岸询问包令少校的指示。 由于芬利中尉指挥得当，美国第一步兵团并不敢过于接近桥头的守卫部队，这也给了芬利中尉时间和空间把自己的部队撤到了江心洲上。 杰克逊冲散了南面的印第安人后，并没有看上芬利中尉指挥的几百人。他带着剩下的230多骑兵，盯住了守卫在东面浮桥前的6、7百印第安战士，在这些战士身后，是修缮浮桥和救治伤员的2百多士兵。 看着芬利中尉带着难缠的守桥部队撤退后，率领第一步兵团的副官长也松了一口气。他命令已经抵达身后的后备部队，分出一营人救治伤员和守住西面的桥头，而他自己带着剩下480多人的第一步兵团，和增援的两个步兵营向着东面浮桥前进了。 杰克逊并没有直接向着印第安人列好的阵线冲击，他很有耐心的等待自己的副官长进入印第安人的侧翼方向。随着美国民兵从侧翼不断的接近，没有经过完整的军事训练的印第安士兵果然开始动摇了，即便是颇负声望的酋长小乌龟正在他们之中，也只是勉强维持队列没有立刻崩溃。 杰克逊正在等待时，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被他派出追逐印第安人的乔托莱，带着3、40名骑兵正向着自己这边跑来，嘴中还在喊些什么。 杰克逊正想听他们在喊什么的时候，远处的坡地顶端露出了另一伙骑兵的身影，他马上大声命令道：“敌袭，有法国骑兵，所有骑兵转身列阵。” 随着坡顶上的骑兵身影越来越多，杰克逊的心也越来越沉，光是粗略估计，坡顶上的这些法国骑兵已经超过4、5百人了。以杰克逊现在带领的不到300名马力疲乏的骑兵，加上处于缓坡底部的不利地形，杰克逊估计这应该是自己最后一次冲锋了。 他命令身边的一名传令兵，“去告诉副官长，保持队列撤退回芦苇丛…” 杰克逊还没说完，忽然听到一阵欢呼声，“长官，河上有我们的船，我们有援军了。” 杰克逊回头望去，三大二小5艘船正从上游而来。一艘大船直接向着浮桥冲去，把刚刚修好的浮桥冲成了两段，而其余的船只则向着岸边靠拢。 站在坡顶的布恩看到这个场景后，沉默了一会说道：“全军转向西南，劳恩你带着所有步兵先走，我替你们断后。记住我们在西面的哈丁斯堡会和，别沿着河走。” “父亲还是你带着步兵先走吧，我留下来掩护你们。”一向服从的劳恩第一次反抗了布恩的命令。 布恩看了一眼自己的小儿子，30多岁的劳恩正是精壮彪悍的年纪。他抽了自己儿子一马鞭，高声喝道：“快去，这是命令。就凭你的本事，还没资格带领我的骑兵去送死。” 在布恩的训斥声中，劳恩离开了，但是很快一个印第安军官走了过来，他对着布恩说道：“长官，请救救我们的族人吧。” 布恩看着这名军官说道：“乌鸦你看不出来吗？如果我们冲下去，只是给这些美国人送人头而已。既然你们刚刚没有勇气从高台上冲下去解救自己的同伴，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 不待印第安军官回应，布恩已经转身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很快坡顶上只剩下了乌鸦一人的孤单身影。 第164章 布恩的伏击计划 当路易维尔西北方向燃起烟柱时，布恩已经收拢了阵地上所有的士兵了。布恩不甘的注视了路易维尔许久，终于对着已经列队完备的部下喊道：“出发。” 路易维尔到架设浮桥的地点大约有5英里多，在半路上布恩遇到了回来汇报情报的劳恩，听说了浮桥南端发生的战事后，布恩把部队一分为二。 “劳恩，你带着第5、6、7骑兵营，先去解救那些被驱散到河岸南方荒野上的印第安人。” “是的，中校先生。”劳恩很快叫上了三个骑兵营离去了。“白恩培上尉，你带着第2骑兵营到北面那块坡地后面去。没有排枪声，不许你出击。” “是的，长官。”一名上尉带着自己的骑兵营向着北面跑去了。“格林上尉，命令你的士兵下马，进入树林里隐蔽起来。派几个人把马匹弄到树林后面去。听到我的枪声后，就给我对着大路上的敌人开枪。”布恩指着道路南侧紧邻的树林说道。 秋季的树林树叶变得色彩缤纷，而且林中还生长着半人多高的灌木和厥类植物。164名士兵下马进入树林后，马上就消失不见了。 其余几名士兵赶着马匹沿着树林的边缘绕向了南方，布恩打量了四周一眼。除了向着北面山坡留下的马蹄印记，南面什么痕迹都没留下。 布恩调转马头缓缓向着西面走去，这条通往西面浮桥的道路有一个自然的起伏。布恩控马走了30多米，来到了这段道路中间的一个高坡上。 布恩就骑在马上停住不动了，他面对着道路的东方，给自己的火枪上好了子弹，然后把枪横在马鞍前等待。 在布恩带着骑兵撤退时，路易维尔城内的官员们依旧还在争吵不休，不过当守在城头的卫兵，传来联军撤退的消息后，争吵终于消停了一会。 终于城内的市议员们和守卫指挥官同意，让哈里森中校派一个骑兵营去城外打探消息。 哈里森中校对着自己的骑兵指挥官威尔森说道：“威尔森，如果联军真的在撤退，你就再燃一道烟柱。看到新的烟柱，我就会带着军队出来支援你。不过你要记住，你的任务是侦查敌情，和拖住敌人，不要头脑发热直接带着我的骑兵营冲锋，明不明白？” 性格豪爽的威尔森耸耸肩说道：“是的，长官。”威尔森一离开哈里森中校的视线，就对着自己的部下喊道：“孩子们跟上我，让我们去踢那些法国娘们的屁股吧。” 威尔森的部下们纷纷应和着自己的长官，跟着他冲出了路易维尔。虽然城内的官员们只允许哈里森派出一个骑兵营，但是哈里森中校拆散了两个骑兵营，组成了一个足有350人的大骑兵营。 威尔森带着骑兵营搜索了城外的联军营地，发觉联军果然撤离了。他聚集部队后，就向着西北方的烟柱跑去。 “嗨，那个人在搞什么鬼？”前哨看到布恩后，就在距离布恩300的地方停了下来，威尔森带领的骑兵营也跟着停在了道路上。 “怎么回事？”威尔森策马跑到了队伍最前面。“长官，你看前面。”一名骑兵指着孤零零站在前方道路坡顶上的骑马者说道。 威尔森看着这有些诡异的场景，并没有冒失的下令继续前进。他从怀中取出了一支单筒望远镜，仔细的观察着四周的环境。 威尔森对着道路南侧的树林观察的尤为细致，但是茂盛的树木完全遮挡住了他的视线。在南面没有发现，威尔森就把视线转向了北方，北侧草地上一行翻成烂泥的痕迹，绵延到了北侧的山坡后面。 “这群蠢蛋真把我们当白痴了吗？下过雨没多久，还敢这么光明正大的往草地上跑，这是想从北方袭击我们的侧翼。”威尔森嘟囔着放下了望远镜。 威尔森拿着望远镜敲击着手心，片刻之后就决定了，他吩咐道：“温格尔中尉你带一个骑兵小队在前面突击，给我抓住站在路当中当树桩的白痴。其他人拉开间距，成单列纵队，都给我记住，慢速前进。当我停下时，全体转向北面，敌军就埋伏在北侧的山坡后面。” 这条道路的宽度只容许3匹马并行，一个骑兵小队就是6个人，刚好是两排。 根据威尔森的命令，骑兵前进的速度并不快。站在坡上的布恩，看到美国骑兵已经进入自己的伏击区，而最前面的两排骑兵已经距离自己不到百米，准备加速时。 布恩终于举枪瞄准最前面的一名骑兵，一声枪响后，最前方的温格尔中尉就掉下了马。 布恩飞快的又上了一发子弹，当他再度举枪时，树林中埋伏的士兵也打响了第一次齐射。 布恩再次射中一名骑兵，然后一拉缰绳，向着北侧的山坡跑去。 威尔森抵达自己设定的位置后，就停了下来。整支骑兵部队跟随着他向着北方转向，一声单独的枪声之后，从他后背传来一阵排枪声。 7、80名骑兵掉下了马背，马上就有人喊道：“他们在我们后面，不是在北面。” 当美国骑兵们慌乱的再度把马头调转回南方时，北面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不，北面也有伏兵。”更多的美国士兵高声惊呼了起来。 威尔森知道自己和自己的骑兵完了，这是一个陷阱。威尔森想要尽自己最后的努力，他回头大声喊道：“下马，都下马，躲到马后面去。1、3连对付北面的敌人，其他连队进攻树林里的伏兵…” 威尔森话声未落，树林中的伏兵开始了第二次射击，这次威尔森被击中了。 两次射击，美国人倒下了130多人，包括了威尔森和两名副官长。 失去了指挥官的美国骑兵，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从北面冲锋而来的法国骑兵，压垮了美国人心中最后的坚持，终于有人调转马头向着路易维尔逃跑了。 半个钟头内，布恩就击溃了和自己数量差不多的美国骑兵营，死亡97人，伤76人，投降的足有80多人，还有几十人跑回了路易维尔。而法国人无一死亡，只有8、9人受了轻伤。 布恩不但补充了自己的武器弹药，还缴获了200多匹好马。这让布恩大为开心，投降的美国士兵有人认出了布恩，他们恳求布恩给予俘虏文明的待遇。 布恩本身也不打算带这些俘虏和伤员离开，他搜缴了这些士兵身上的武器和马匹后，就宣布放他们返回路易维尔，但要这些俘虏发誓今天之内不再攻击联军。 “长官，你觉得他们会遵守自己的誓言吗？”一名少尉站在布恩身边好奇的问道。 “也许。但谁在乎呢，我只是找个借口好放了他们，现在我们可不能带着他们上路。”布恩说完后，就下令全军集合向着西面进军了，丢下了满地的死尸和哀嚎的伤员。 在浮桥南面的坡顶，布恩会合了劳恩和一部分印第安士兵。当他看到河上美军的增援抵达后，布恩毫不犹豫的丢下了被困在河滩上的近千印第安士兵。 布恩想着在美国人围剿这些印第安人时，希望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带领剩下的军队离开这个地方。 “长官，那个印第安人带着几十名同伴向着浮桥冲去了。”格林上尉回头看着北方说道。 布恩回头看着一群印第安人冲下了坡顶，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他微微颔首，抬起右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说道：“愿上帝保佑他们，我们该出发了。” 当布恩带着800法国骑兵和900名印第安战士向着南方撤退时，被法国船只攻击摧毁了江心洲防线的芬利中尉，带着残军终于渡过了俄亥俄河。 芬利中尉抓住一名指挥士兵往浮桥上堆积木材的军官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布恩长官还有很多印第安人士兵都没有渡河呢？” “抱歉中尉，这是包令少校的命令，请别妨碍我工作。”军官挣脱开芬利中尉抓住自己的手，继续指挥士兵堆积木材，并浇上煤油。 芬利中尉知道自己无法说服这位同级的军官，他马上向着包令少校的指挥所跑去，希望可以说服少校收回这个命令。 “放开我，我要见包令少校，这是芬利中尉的命令，我们需要支援。”伤了一条胳膊的纽曼拼命向着指挥所挤进去，但是两名卫兵死死的挡住了他，纽曼原本粗略包扎的胳膊又开始流血了。 “好了，纽曼，你去医务所重新包扎伤口，这里交给我吧。”芬利中尉按住部下的肩膀说道。 “长官，抱歉，他们一直不让我见少校。”纽曼回头看到中尉，欣喜之余解释道。 “我知道了，现在我命令你去包扎伤口。两位我是芬利中尉，我要求见包令少校。”芬利中尉安抚了部下后，就正色向守住指挥所的两名卫兵说道。 “抱歉，中尉，少校有命令，现在不见任何人。”左手的卫兵为难的说道。 芬利中尉提高声音说道：“我是费拉斯总督亲自任命的宪兵中尉，我要求立刻见到包令少校，否则我将行使布恩中校授予我的权力，接管北岸的最高指挥权，直到布恩中校到来为止。” 第165章 包令少校 芬利中尉的声音终于惊动了指挥所内的某些人，一个声音从指挥所内传了出来：“让芬利中尉进来吧，欧文中士。” 芬利中尉快步走进了指挥所，这是一个帆布加上制式铁管构建的简易用房。两侧的窗户都紧紧封闭着，只有从半开的房门处透进了一些光线。 简易用房中间放着一张拼接的方便桌子，包令少校正坐在桌子前，他的面前放着一瓶波本威士忌，还有一个木制的杯子。 接着昏暗的光线，芬利中尉发现这瓶威士忌已经只剩下了大半瓶了，包令少校端起桌上的木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残酒。这名留着漂亮八字胡，一向注意仪容的青年军官，现在却是眼睛通红，衣衫不整。 包令少校醉熏熏的向着芬利中尉打着招呼：“芬利中尉，很高兴你能过河来。” 芬利中尉厌恶的挥着手，想要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酒气。他皱着眉头对着包令少校说道：“少校先生，是你下命令烧毁浮桥的吗？” “对，就是我。中尉先生，你有什么意见吗？”包令少校一脸傻笑的说道。 芬利中尉盯着包令少校看了很久，冷冷的说道：“鉴于少校先生你现在的精神状态，我认为你已经无法承担你所肩负的责任了。我以布恩中校授予我的权力，接管你的指挥权。” 芬利中尉说完自己想说的话后，对着少校微微颔首，就转身准备离去。 “站住，中尉先生。你就是怎么对待你的长官的吗？”一声怒喝从背后传来，芬利中尉转回身去。发觉原先醉意朦胧靠在桌子上的少校，现在已经笔直的站在桌子后面，脸上已经毫无醉意了。 “少校先生终于清醒了吗？我想请你下令，立刻收回烧毁浮桥的命令，然后派人过桥接应对岸的同袍们。”芬利中尉毫不示弱的和少校的目光对视着，冷冷的说道。 包令少校绕过桌子，走到芬利中尉的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这是不可能的，我不能拿宝贵的白人士兵的生命去挽救那些土著士兵。再说了，我这里完好无损的士兵只有1500多人，还有7、8百需要被照顾的伤员，我拿什么去拯救对岸的人？” 芬利中尉终于激动了起来，“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对面的人去死吗？布恩和800我们的骑兵，可也在对面。” “抱歉中尉，我们只能祈求上帝保佑他们了。不过以布恩中校对这一地区的熟悉程度，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没事的。” “既然少校你不愿意派人过河，那么就让你的部下推迟烧毁浮桥的计划吧。我愿意带领我的步兵营过河接应他们，哪怕再救出几人也好。印第安人现在是我们的盟友啊，少校。” “芬利中尉，你到底在发什么神经。虽然这次和印第安人结盟打击美国人，是殖民地总督府下的命令。但是你别忘记，我们赶跑了美国人，可不是为了帮助印第安人守卫自己的土地。美国殖民者被赶出这片区域之后，接下来就是我们和印第安人争夺这片土地了。 现在让美国人帮助我们消灭一些土著，就是以后让我们少一些麻烦。起码少了小乌龟这样在印第安人中有声望的酋长，我们今后对付印第安人就轻松多了。所以，中尉先生，你还是找个地方休息一会吧。等到了天黑，我们就离开这里。” 芬利中尉沉默了一会，说道：“抱歉少校，即便是日后我们要对付这些印第安人，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他们还是和我们并肩作战的盟友，我绝不能就这么看着自己的战友死去，而什么都不做。” 包令少校放弃了，想要说服眼前这个迂腐的中尉的打算，他高声喊道：“欧文中士，欧文中士。” 刚刚守在门口的两名卫兵走了进来，一名卫兵对着少校敬礼说道：“少校先生，你有什么指示吗？” “把中尉带去禁闭室，让他清醒清醒。”包令少校对自己的卫兵下了命令。 被两名卫兵夹着胳膊的芬利中尉并没有慌乱，他晃动着胳膊，挣脱了卫兵的挟制，并说道：“别碰我，我自己会走。不过少校先生，我会把你今天的行为向纪律委员会报告的。” 包令少校脸色铁青的看着芬利中尉走出了自己的指挥所，当指挥所重新只剩下他一人后，包令少校幽幽说道：“比尔，你可以出来了。” 随着少校的话音落下，一名商贩打扮的人从指挥所被隔开的卧室内走了出来，他走出来的时候，手上还端着一杯酒。 比尔走到桌边，替倒了两杯威士忌，然后端着两杯酒走到了少校身边，递给他一杯酒后说道：“怎么，少校先生不会是被这位中尉吓到了吧。其实这么兵荒马乱的时候，消失一名中尉我想没人会注意到的。” “比尔先生，我希望你注意下自己的身份，别想着教我怎么做事。芬利中尉是总督夫人的外甥，没人会想看到他在军中出事的。还有，为什么阿尔佛雷德阁下会有这么奇怪的要求，削弱印第安人的武力我可以理解，但是连布恩先生也一起抛弃，到底是为了什么？”包令少校没有接比尔递给自己的威士忌，他板着脸问道。 比尔没有被少校的气势所压倒，他不慌不忙的说道：“不，阿尔佛雷德阁下只是吩咐我，在这次行动中找机会打击印第安人的力量，尽量给布恩中校拖拖后腿而已。 不过雅克部长可不这么看，王太子殿下在可预见的一段时间内都不可能返回欧洲了，那么北美殖民地将成为一个新法兰西的中心。 如同1789年的大革命给法国带来的权力更替一样，新法兰西的成立将是第二次权力的更迭。 为了在这次权力更替中占据优势地位，我们必须要得到北美殖民地武装力量的支持。雅克先生认为，殖民地军队中有阿尔佛雷德阁下一名英雄就已经足够了。 波阿雷和布恩这些人，不可以夺去阿尔佛雷德阁下在这次战争中的光芒。这个解释，少校先生你可满意？” 包令少校看着一直面带笑容的比尔，终于伸手接过了比尔手中的酒杯，一口喝干了杯子里的酒后，闷闷的问道：“那么对于现在这个局面，雅克部长难道也预见了吗？” 比尔轻松的说道：“不，我们可没想到，局面会变得这么难看。不过，有王太子的第一远征军在，美国人是玩不出什么把戏的。” “美国人打败了我们，等于在整条战线上撕开了一个大口子。他们向北可以攻击阿尔佛雷德阁下，向东可以打击波阿雷上校，这样也无所谓吗？还有我们这支残兵现在该往那去？”包令少校毫不留情的问道。 “天黑之后，你就带着部队向西边出发，肯特会带路的。在西面两日的路程，就是两座山峰夹着的俄亥俄河的转弯处，有一座小码头叫莱文沃思。到了那里，就有船带你们撤退到下游的埃文斯维尔，那里已经被波阿雷上校占领了，有足够的物资给你们进行休整。” “你的意思是让我去接受波阿雷上校的指挥，我要怎么解释丢下布恩中校和数千士兵自己逃跑的事？”包令少校脸色发黑的质问着比尔。 比尔马上宽慰道：“不用这么紧张少校，我从埃文斯维尔出发的时候，上校已经带着部队沿俄亥俄河而上，进攻欧文斯伯勒了。如果我没计算错误，现在上校应该在攻击，欧文斯伯勒和诺克斯堡之间的要塞哈丁斯堡了。所以你现在过去，是不会在埃文斯维尔遇到上校的。” 听了比尔的解释，包令少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但他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么我们就这么撤退，放任路易维尔的美国军队自由行动吗？” 比尔笑了笑说道：“放心吧，路易维尔的美国军队是不会全部北上的。即便是有一部分军队北上，也最多是重新占领之前他们丢失的印第安纳地区的殖民村落罢了。阿尔佛雷德阁下的部队是不会受到这些美国人的威胁的。” 在包令少校和比尔交谈的时候，杰克逊上校的军队和从俄亥俄地区而来的增援部队，对俄亥俄河南岸滩头的印第安人进行了最后的攻击。 虽然在小乌龟酋长的号召下，印第安人进行了顽强的抵抗，但是兵力和地形都处于劣势的印第安战士完全处于挨打的境地。温彻斯特一边命令部队尽快消灭河岸上抵抗的印第安人，一边在江心洲布下防线，唯恐北岸的法国人从背后攻击自己。 但是很快北侧浮桥燃起的大火让美国人松了一口气，他们解除了北面的威胁后，就开始全力攻击南岸的印第安人。小乌龟等印第安酋长看到北面浮桥的大火，再看到只剩下4百多人的战士，就向美国人请求投降。 温彻斯特和杰克逊分别接受了印第安人的投降，由于杰克逊的部队占据了有利的地形，大部分印第安人都向杰克逊的士兵投降了，只有4、50人是向温彻斯特的部队投降的。 第166章 小心眼的亨利 在江心洲设置防线的温彻斯特，看到大局已定之后，就交代部下收拾战后事宜。而他自己带着副官走向南岸，想要和杰克逊会面，商议下一步的行动计划，顺便恭祝杰克逊取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 在俄亥俄河南岸，温彻斯特见到了杰克逊，他刚想说话，就听到了排枪射击的声音和印第安人的咒骂声。 “这是怎么回事，亨利，去看看谁在开枪？”温彻斯特忘记了要和杰克逊打招呼，警惕的他立刻回头对着自己身后的副官吩咐道。 “不必去了，少校先生，这是我的人在清理印第安人而已。”杰克逊微笑的对温彻斯特说道。 “清理印第安人？奥，上帝，你在杀俘？”温彻斯特少校吃惊的喊道。 “不，我可不认为这些印第安人是战俘，他们只是一群土匪和小偷。还记得这些土著是怎么对付我们的妇孺的吗？温彻斯特少校。”杰克逊面不改色的回应着少校的质疑。 “如果上校你一开始，就不打算放过这些印第安人，为什么要接受他们的投降呢？”温彻斯特少校愤怒的指责着杰克逊上校。 杰克逊上校对少校的指责毫不羞愧，他冷酷的说道：“如果可以让我的孩子少些伤亡，我不介意欺骗这些土匪和小偷。在我看来，我部下的命比这些土著可贵重的多了。” 四周的士兵听了杰克逊的话后，并没有鄙弃他们长官的无耻，而是对着他们的长官杰克逊，表现出了敬仰的神情。 这些士兵还有意无意的对着温彻斯特少校，露出了嘲笑的表情。 温彻斯特少校看着这样的杰克逊上校和他的士兵，感到相当的无力。出身于西弗吉尼亚大地主家庭的温彻斯特少校，曾经年少时前往欧洲，在法国接受军事教育。在大革命爆发后，他中断学业离开法国前往英国求学。 良好的出身加上欧洲贵族化的军事教育，让温彻斯特少校无法接受，杰克逊上校这种不道德的做法。 看了杰克逊上校和他身边部下的表情，温彻斯特少校知道自己无法阻止上校屠杀俘虏了。 他打消了原本准备和上校商议下一步行动的打算，而是冷冷的说道：“上校先生，对于你的今天的行为，我会原原本本的陆军部报告的。那么就请享用你的血腥大餐吧，告辞了。” 温彻斯特少校说完后，就掉头带着副官离去。当他确定已经离开上校足够远的位置后，就对着副官命令道：“亨利，命令我们的人上船，我们返回路易维尔和哈里森中校会合去。” “少校先生，难道我们就把这场大胜送给这些田纳西来的乡巴佬么？”副官亨利对少校把眼前的军功拱手让人有些不忿。 “我的荣誉，不容许我分享这样的胜利。”温彻斯特少校停顿了一下脚步，然后坚定的回答道。 亨利副官终于不再劝说，他正准备去传递命令时，又退了回来对着少校说道：“那么投降我们的几十名印第安士兵，该怎么办？就这么把他们带回路易维尔，是不是有些不好。” 温彻斯特少校转身看着自己的副官问道：“怎么不好，难道这么大的路易维尔还安置不了几十名印第安人吗？” 作为温彻斯特家族的附庸家族出身的亨利，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温彻斯特家族的管家。而亨利更是从小就被家族安排在温彻斯特身边长大，在可预见的将来，他就是温彻斯特家族第三代的管家。 对于温彻斯特在欧洲游学，先是在法国整天把骑士精神挂在嘴边，到了英国又学了一身古板的所谓绅士风度。 这让先染了一身法国人好说大话的坏习惯，又学会了英国人腹黑伎俩的亨利，很有些不以为然。 对于温彻斯特少校的质问，亨利面似忠厚的说道：“路易维尔的那些官员们，要是听说了杰克逊上校今天屠杀印第安人的事。为了不被印第安人报复，他们肯定会对这些印第安人灭口，以掩盖今天的屠杀事件。这样的话，不是辜负了少爷你的苦心吗？” 温彻斯特少校原本严峻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他开口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俄亥俄河并不宽，只要我们开船的时候向北一些，这些印第安人因为看见族人被屠杀，一时刺激过甚，也许会跳水自杀的。”亨利面不改色的说道。 温彻斯特少校拿着马鞭轻轻敲击着自己的马靴，数次之后才开口说道：“以后在军中，不许再叫我少爷。至于你的话，我当什么都没听到过。” 亨利马上会意的离开了，温彻斯特少校看着兴冲冲离开的副官，嘴角不由浮现出了一丝嘲讽。 他非常明白，亨利让这些印第安人逃离的用意。亨利是想借这些印第安人的口，把杰克逊欺骗印第安人投降后屠杀的事散布出去。 不过温彻斯特少校对亨利仅仅因为不忿杰克逊上校立下如此奇功，就想着做点事恶心杰克逊上校，深感不以为然。 在温彻斯特少校看来，亨利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完全是心胸狭隘的表现。如果不是亨利家三代都是自己家族的忠仆，他根本不会让亨利担任自己的亲信副官。 杰克逊上校站在岸堤上，看着温彻斯特少校带着自己的部下登船向东而去，默而不语。 “神气什么啊，就算没有他们到来，我们一样能胜利。”一名站在上校身后的军官大声说道，站在他身边的几名军官也附和着他。 “闭嘴。”杰克逊上校转身对着自己的部下训斥道。“不管怎么说，如果不是温彻斯特少校的支援，我们不会赢得如此轻松。不要随意批评帮助了我们的友军，传到少校的耳朵里，只会让友军和我们起不必要的纠纷。” 训斥完部下后，杰克逊上校终于缓和了脸色，继续说道：“都下去收拢士兵，把战场打扫的干净一些，别让这些尸体污染了河水。” 这些军官刚刚离去，东边的道路上出现了一队人马。上校身边的卫兵有些紧张起来，纷纷做好了战斗准备。 杰克逊上校只是扫视了一眼东面，就对着身边的卫兵说道：“放下武器，那是自己人。别这么紧张，让友军看到了，还以为我们田纳西都是胆小鬼呢？” 上校身边的卫兵听了他的话后，还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很快这只军队前锋就进入了他们的视线，果然是友军的装束。 很快一名军官带着几名随从脱离了队伍，直奔杰克逊上校的位置而来。 在上校的不远处，几名卫兵拦住了这名军官。军官很快带着随从下马走了过来，他走到上校身前行了个军礼后说道：“是杰克逊上校吗？我是哈里森中校。现在的战况如何，温彻斯特少校在那？” 杰克逊上校马上和哈里森中校攀谈了起来，哈里森中校听闻联军已经被上校和温彻斯特少校联手击败，分成两股残军分别往两岸逃跑之后，终于放下了心。 哈里森中校也谈起了自己来迟的缘由，路易维尔的援军被布恩伏击，一个大营的骑兵只有寥寥数十人逃回了城内，这个消息让城内的官员们大为惊恐。 他们更不愿意哈里森中校带军出击了，认为西北面的烟柱是联军设下的圈套。 哈里森中校听到骑兵营的失败后，也有些狐疑了起来，就放下了出击的念头。 但是很快，温彻斯特少校派出的信使进入了路易维尔。哈里森中校得知少校已经自顾带着援军，坐船向烟柱处增援后。马上不再顾及城内的反对意见，带着自己的部下离开了路易维尔。 两人交流了自己所知之后，终于把话题转到了如何对付联军残敌的方向。 对于北岸的残敌，哈里森中校略一思索就说道：“对岸的法军伤残过半，已经无力再过河攻击我们了。估计他们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尽快逃回西面的法军据点，我们不必现在就强行渡河攻击，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对付这些残兵，只需明天在他们控制不到的岸边，渡过几营骑兵，不断的尾随攻击他们的后卫部队。就像印第安人狩猎野牛群一样，这些残兵很快就会崩溃的。 倒是那些向着南方逃窜的败兵，对我们的威胁更大一些。现在肯塔基州中西部的兵力大都集中在路易维尔，从这里直到密西西比河，除了几个要塞之外，大多数村落是挡不住这些败兵的攻击的。这个温彻斯特怎么这时候返回路易维尔去了，看来我们现在要先回路易维尔一趟了，杰克逊上校。” “不错，现在最重要的是，不能让南面的联军残兵，和西面扫荡各处堡垒的法军会合。否则我们今天的胜利，就不会有多大的成果。”杰克逊上校赞同的说道。 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达成共识后，就留下一部分人清理战场，带着其他人返回了路易维尔。 第167章 共识 在哈里森中校强行出城之后，路易维尔城内的市议员们和肯塔基州的议员代表已经乱作一团了。 他们担忧着，如果这是法印联军的一个圈套，那么哈里森中校带走的精兵就有些可虑了。 这些路易维尔的权力人士，坐在市政厅的大会议场内，沉默的等待着哈里森中校的消息传来。 会场的大门突然打开了，议员们都看向了门口，却原来是俄亥俄地区几名城市议员的代表到来了。 “艾尔先生，你怎么从辛辛那提赶来了？”路易维尔城内的议员领袖兼肯塔基州议员坎南，看到走进会场的为首之人惊讶的叫了出来。 艾尔看着会场内的议员笑着说道：“我是跟着温彻斯特少校的援军过来的，辛辛那提600民兵已经跟着我们，前来支援路易维尔了。” 在座的议员虽然心情依旧不安，但是还是站了起来，对艾尔带人来支援路易维尔表示感谢。 艾尔和会场内的议员们寒暄了几句后，才和坎南议员交谈了几句。 坎南听完艾尔在自己耳边的私语后，马上示意艾尔跟着自己去边上的议长休息室。 艾尔对着自己的一个随从打了一个手势，才跟着坎南向休息室走去。 片刻之后，那名随从推开了休息室的房门走了进来。休息室内只有刚刚进来的坎南和艾尔两人，看着自己的随从关上门后。 艾尔对着坎南介绍道：“这位就是北美商业联盟的代表艾伦先生。艾伦，我身边这位就是路易维尔的议员领袖，也是本城的商会领袖坎南先生。” 一直戴着帽子的艾伦，脱下了帽子向坎南低头致意后，说道：“坎南会长，雅克先生让我代替他向你问好。” 坎南脸色不虞的看着身边的艾尔，冷冷的说道：“艾尔，虽然我们有7、8年的交情了。但是，你不觉得这个时候带一名法国殖民地政府的人来我这里，对我们大家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情吗？” “坎南会长别怪艾尔先生，我本来就是专程来见你的，可是之前路易维尔守卫的太过严密，所以我一直无法和你联系上。幸好今日在城外遇到了艾尔先生，否则我还真不知道怎么才能进入路易维尔呢。”艾伦笑着打断了坎南对艾尔的责怪。 “见我？为什么？难道我们的生意出了什么问题了吗？”坎南听到艾伦的话后，脸色变的难看了起来。 “坎南会长这话说的不对，现在已经不是我们的生意出了问题了。我来就是告诉会长您，根据约定，北美商业联盟已经把这次的货物运到了勃兰登堡，接下来的可是会长您的责任了。”艾伦面带微笑着说道。 “勃兰登堡？勃兰登堡！你们开什么玩笑，现在联军就在我们西北，你让我拿什么去运回这批货物？你们这次运输了多少货物到勃兰登堡？”坎南想到勃兰登堡在什么地方后，不由的恼怒了起来，不过最后他还是压抑的自己怒气询问这次货物的价值。 艾伦不为所动的回答道：“由于殖民地政府和美国之间发生冲突，雅克先生害怕总督府截断密西西比河上的航运，所以这次一次性送了三个月份额的货物。” “三个月，那可是60万美元的货物。”边上的艾尔惊呼了出来。 坎南的脸色越发难看了，他咬着牙说道：“雅克先生自己就是总督府的财政部长，这密西西比河上的航运不就是他管理的权力吗？你们商业联盟这么做，不会是想吞了我们今年的分红吧？” 艾伦沉默不语，好似默认一般。室内的空气变的紧张了起来，一边的艾尔赶紧打着圆场说道：“我想雅克先生一定不会怎么做的，没有了我们在俄亥俄河上的帮组，难道雅克先生是不打算要俄亥俄河的航道了吗？” 艾尔轻轻点了艾伦一句后，又继续说道：“不过说到约定，当初雅克先生和我们的约定是：印第安纳地区的联军，不会渡过俄亥俄河；而波阿雷上校率领的殖民地军队，不会越过欧文斯伯勒以东。但是现在似乎雅克先生，完全约束不了殖民地的军队呢？” 对于艾尔的指责，艾伦毫无羞愧之色，他平淡的说道：“这里毕竟不是法国本土，商业联盟对于军队的影响力还没有这么大。再说了法国殖民地政府对密西西比河东的地理勘察并不细致，殖民地军队也许是使用了过期地图，因此而迷路也是有可能的。” “迷路？这就是商业联盟对我们的解释吗？”坎南猛的站立了起来，甚至带倒了坐下的椅子。 艾尔赶紧站了起来，拦住了暴怒边缘的坎南。他对着艾伦说道：“60万美元的货物，这可不是一天两天能运走的，雅克先生不会就是这么通知我们一声，就完了吧？” 艾伦微微一笑，说道：“当然不会，北美商业联盟并没有意思要放弃俄亥俄河的航线。如果不是雅克先生压住了对联军的补给，难道坎南会长真的以为，光凭诺克斯堡和勃兰登堡那几百人能切断俄亥俄河的航运吗？若非如此，联军怎么会因为缺乏补给而退回俄亥俄河以北呢？” 听了艾伦的话，坎南和艾尔都松了一口气。两人对视一眼后，艾尔首先笑着恭维道：“我们就知道雅克先生不会让朋友失望的，请艾伦先生回报雅克先生，俄亥俄河对北美商业联盟将永远畅通无阻。” 艾伦并没有因为艾尔的恭维而飘飘然，他继续说道：“但是雅克先生对波阿雷上校的部队无法牵制，所以雅克先生派我来通知各位，请尽快运走勃兰登堡的货物。否则这些货物落到波阿雷上校手中，雅克先生是不会承认这些货物和北美商业联盟的关系的。” 坎南不以为然的说道：“波阿雷之前不过是肯塔基的一名农夫，听说他也算是一名出色的猎手，而费拉斯总督不过是看在他狩猎的本事，才邀请他担任了猎人学校的校长。对于这样一个毫无根据的人，难道雅克先生还牵制不了他吗？” 艾伦盯着坎南看了很久，才平静的说道：“早就听说坎南会长在肯塔基州影响力巨大，没想到，您对新奥尔良的消息也这么了解。不过有些事你大概搞错了，邀请波阿雷的不是费拉斯总督阁下，而是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我还可以送你一个消息，波阿雷的上校职位是王太子殿下亲自授予的。所以雅克先生是不会因为这区区的走私生意，而去得罪王太子殿下的密友的。” “每个月20万美元的生意，难道在雅克先生的眼中，也只是区区吗？”艾尔有些不忿的对着艾伦质问道。 “对于曾经在法国本土，一年经手上亿金法郎的雅克先生来说，一个月20万美元的生意当然只能算是区区。坎南先生，私人生意和国家之间的生意是无法比较的。”艾伦矜持而不失骄傲的说道。 经过一番唇枪舌剑，三人终于达成了一个共识。商业联盟将在勃兰登堡留下两艘内河动力轮船，而坎南和艾尔认可接收了勃兰登堡内的货物。对于殖民地军队的情报和美国各边疆州民团的动向，双方本着友好的原则继续互相交换各自的情报。 三人谈好了正事之后，坎南从休息室中翻出了一瓶红酒和三个杯子，然后邀请两人为达成共识庆祝一下。 三人正举杯准备庆祝的时候，休息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坎南拿着杯子，看着冒冒失失冲进来的人不快的说道：“马修，怎么连门都不敲就进来了？” 这名冒失的人，满脸喜色的大声说道：“坎南先生，大胜啊。”坎南皱着眉头问道：“什么大胜？” “田纳西州的杰克逊上校和印第安纳地区温彻斯特少校，趁法印联军渡河之际，半渡而击，大败法印联军。现在联军残部已分成两部，各自往俄亥俄河两岸逃窜了。路易维尔的威胁被解除了。”马修兴高采烈的说道。 这时门外的会场也传来了议员们的高呼声，看来他们也得到了大捷的消息。 艾尔谨慎的问道：“消息是谁传回来的？”马修回答道：“温彻斯特少校已经带着俄亥俄的援军坐船返回路易维尔了，这是传令兵送来的消息，温彻斯特少校和他的部队半个钟头后抵达路易维尔。” 坎南大笑的说道：“好极了，看来我们要好好犒劳这些英雄了。马修，你去告诉财政官，叫他拨出一笔款子，去采购一些物资准备犒赏我们的英雄。” 看着马修离去的背影，坎南不怀好意的看着艾伦说道：“似乎我们之前的共识达成的太快了一些，没想到联军居然如此不堪一击。” 艾伦只是笑笑而已，他喝了一口红酒说道：“想不到坎南先生这里，居然还有大革命之前出产的法国红酒。这应该是波尔多产的82年红酒吧，如果当初坎南先生刚拿到酒就开启，味道会有今天这么好吗？” “哎，当然不会有今天这么好。我想过一段日子后，我们一定会为今天达成的共识感到欣喜的。”艾尔插话为坎南和艾伦之间的紧张气氛转圜着。 第168章 引蛇出洞 坎南议员带着艾尔和城内的议员，在北城门口迎接着温彻斯特少校。而同一时间，艾伦带着一名随从城南门口离去了。 坎南议员和温彻斯特少校边走边聊，他从少校口中了解了整个战役的过程，确认了这场胜利的真实性。 虽然少校在描述战役经过的时候，拐弯抹角的向坎南议员讲述了，杰克逊上校在欺骗印第安人投降后，屠杀俘虏的事实。 但是坎南议员对杰克逊屠杀俘虏的事却不置可否，只是微微一笑就岔开了话题了。少校看到坎南议员如此表现，就住口不再提及此事。 哈里森中校和杰克逊上校这边正启程准备返回路易维尔时，一名军官跑了过来。 杰克逊上校看着自己的部下欲言又止的样子，马上训斥道：“到底有什么事，快说，有什么好吞吞吐吐的。” 这名军官硬着头皮大声说道：“俘虏中有一名法国士兵，他说自己是温彻斯特少校的朋友，要求见少校先生。” 杰克逊上校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问清楚了吗？不会是他想找借口逃跑吧？” 被上校训斥的军官，涨红了脸不敢继续分辨。他转身离去摩拳擦掌，打算回去好好教训一顿敢欺骗自己的俘虏。 站在一边的哈里森中校原本漠不关心，但是忽然他似乎记起了些什么，马上叫住了这位准备离开的军官。 哈里森中校侧着身子对着杰克逊上校说道：“法国军队中的确有几位是我和少校的朋友，不如让这位军官带我去见见，这位自称是温彻斯特少校朋友的人。” 杰克逊上校没有立刻答应中校的请求，而是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杰克中尉，你去把那个法国人带过来吧。我想哈里森中校就不要浪费时间，来回奔走了。” 当杰克逊上校听到这位自称米勒的美军少尉说话后，突然打断了米勒少尉的自我介绍说道：“你的口音和肯塔基地区的乡音很相似啊，你在肯塔基生活过吗？” 年纪才20多岁的米勒少尉迟疑了一下才说道：“我出生于费城，10岁时全家迁移到肯塔基州的詹姆士敦居住，在肯塔基州生活了10多年了。” “那你怎么会加入法国殖民部队的？”杰克逊语气不善的问道。 看到额头冒汗的米勒少尉，哈里森中校突然哈哈一笑，岔开了话题说道：“当初米勒少尉和几位肯塔基的出色猎手，是受到波阿雷上校的请求，才加入的法国殖民地部队的，那个时候法国殖民地政府还没有和我们起冲突呢？” “波阿雷上校？那是谁？”杰克逊上校听了这个陌生的名字楞了一下。 “一名法国老兵，法国爆发大革命的时候跑到了新大陆。好像在加梅利尔修了一所庄园，他在肯塔基州的猎人中颇有一些声望。” 听了哈里森中校的解释之后，杰克逊上校稍有释怀，当他再度抬头时，发觉米勒少尉已经被哈里森中校拉到一边私语去了。 杰克逊上校没有追上去，而是招呼自己的部下集结起来，向着路易维尔而去。 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带着部队在日落之前，终于回到了路易维尔。 坎南议员和先期到达的温彻斯特少校，同样热络欢迎了两位率军归来的指挥官。 坎南命人安排了两位指挥官属下的部队，同温彻斯特少校的部队住到一起，享受路易维尔市民筹备的物资，欢庆对联军的大胜。 接着坎南邀请三位指挥官和艾尔共同参加自己的私宴，作为路易维尔城内最有权势和财富的坎南议员，他的家富丽堂皇的犹如一座英国古城堡。 宴会上除了三位指挥官和路易维尔城内的守卫军官外，就是路易维尔城内的富豪和权贵们，当然也少不了名媛仕女。 宴会进行至一半，酒足饭饱的客人们，纷纷开始按照各自的关系亲疏围成一堆堆，开始交谈起来。 宴会场中的餐桌也开始撤了下去，一队乐师走进会场开始奏起了音乐。不少年轻的军官开始寻找自己心仪的女孩，邀请女孩子们跳起了舞来。 坎南看到会场中的人们，开始把注意力放到了宴会厅内起舞的年轻人身上。就和自己的仆人吩咐了几句，然后悄悄避开人群走入了二楼的书房。 不久，在仆人的带领之下，艾尔、杰克逊上校、哈里森中校、温彻斯特少校、安德森中校走进了书房。 坎南议员指着最后进来的两人介绍道：“这位是哈里森中校的副手温彻斯特少校，这位是路易维尔的民团指挥官安德森中校。至于其他人，大家都应该认识了，我就不介绍了。” 接着坎南议员邀请众人坐下，然后说道：“虽然法印联军已经被我们击败了，但是法国殖民地的部队对肯塔基的威胁却没有消除。我请各位到这里，就是想要商议下我们之后应该怎么做？” 坎南议员说完之后，就目视着哈里森中校。哈里森中校收到了坎南议员的示意后，微微一笑后说道：“…现在俄亥俄河的北岸有大约2000多联军士兵，其中有4、5百伤兵。而向俄亥俄河南方逃窜的有1300多联军士兵，其中有7、8百是精锐骑兵，剩下的是印第安步兵。” 听哈里森中校分析完联军残兵的动向后，坎南议员又点名安德森中校讲述肯塔基州其余地区的敌情通报。 “…根据最近一期的情报，波阿雷上校指挥近2500人正在围攻哈丁斯堡。这是3天前得到的消息，哈丁斯堡只有200多守军，现在哈丁斯堡应该已经落在法国人手中了。”安德森中校平淡的述说着自己收集到的情报。 两位指挥官说完自己知道的敌情后，坎南议员站了起来，从书房书架上拿出了一只木盒，从中取出了一张皮质的精美地图。这幅地图主要描绘了俄亥俄河、田纳西河、密西西比河，三条河流环保的地理地形。 杰克逊上校看了一眼摊开在众人面前的地图一眼，就惊叹的说道：“这张地图上的肯塔基州地形真详细啊，比我手上的军用地图还有精细。” 坎南议员面带得色的说道：“当然，这可是集合了肯塔基最出色的猎手和绘图师，用了十多年时间，不间断的探索，才绘制出来的地图。我敢说，这世界上绝不会再有比我这张地图更详尽的了。” “现在大家就谈谈下一步我们应该怎么做吧？”坎南议员如此说道。 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对视了一眼，见到中校点头后，杰克逊上校就开口，把之前路上和哈里森中校商议的对策和盘托出。 杰克逊上校最后说到了下一步的作战安排：“…以小部骑兵渡过俄亥俄河，追击逃过北岸的联军残兵。再以步兵乘船沿河而下，待联军残部精疲力竭之时，再围歼这只部队。 而对于俄亥俄河以南逃窜的联军残部，这只部队虽然大部分是精锐骑兵，但是他们缺乏辎重后勤。我们只需堵住这只部队西去的通道，一两日之后这只部队就会因为缺乏物资而溃散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对付波阿雷上校带领的部队。波阿雷上校的部队如果继续向北，就能过河接应北岸的联军残部。这样印第安纳地区的敌我兵力对比将重新恢复平衡，印第安纳地区的殖民村落也未必能收回。 而如果波阿雷上校率领部队向东，就能接应到南岸的联军残部。这两只部队如果联手，肯塔基州的战局又会出现不确定的变局。 而我们手中的部队只能堵住波阿雷上校军队的一个方向而已，这就是我们要判断的最难一点。” 坐在一边一直没说话的艾尔，迫不及待说道：“不用想了，主力去勃兰登堡和诺克斯堡一线，堵住法国人北上的通道。” 坎南议员尚未说话，安德森中校突然反对道：“那可不行，我们不能放任这么两只部队在肯塔基内地自由行动。遭受损失的可都是我们肯塔基人，印第安纳地区的殖民点已经被法印联军扫荡了一遍，现在放法国人过河接应北岸的残部，也不会再增加什么损失了。作为肯塔基民团的指挥官，我必须首先维护肯塔基人民的利益。” 安德森中校的话语，让坎南议员一时说不出话来。一边的艾尔使劲给坎南议员打着眼色，要求坎南议员改变眼前的局面。 坎南正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改变安德森中校的想法。一边的哈里森中校突然说道：“我有一个计划，我们可以引诱波阿雷上校向诺克斯堡进攻，然后把主力通过俄亥俄河运动到勃兰登堡，待到法国人攻击诺克斯堡的时候，我们就从背后攻击他们。” “引诱法国人进攻诺克斯堡？应该怎么做？”坎南议员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们在法印联军中发展了几名朋友，我们可以让他们伪造联军指挥官的命令，请求波阿雷上校率领军队打通诺克斯堡，接应联军。” 杰克逊上校正想质疑，哈里森中校所谓朋友的可靠性时，坎南议员和艾尔已经满口称赞不已。 书房中的六人，已经有四人赞同这个计划，杰克逊上校和安德森中校闭嘴不言了。六人对这个引诱法国人出击的计划，进行了细节上的完善。 第169章 联军内部的冲突 确定了美国人没有继续追击自己后，布恩中校带着600骑兵从隐蔽的山谷中走了出来。沿着劳恩在路上留下的标记，向着先撤退的部队追赶而去。 离开浮桥将近20公里距离，一处名叫霍雷维拉的殖民村落上，两队人马正在村中对峙着。 “何塞先生，你一定要阻挡我们吗？”一名印第安军官对带着6、70人挡在印第安士兵前的法国军官说道。 穿着上尉服饰的何塞毫不示弱的提着军刀，对这名印第安军官说道：“全体举枪，赛姆拉你的人敢再上前，就别怪我了。你们要拿走这座村子里储存的物资，我一定不会阻拦你们，但是想要动村子里的妇孺，就试试我们的子弹快不快吧。” 在两队人马不远处，是村子中集会的广场。200余法国骑兵和300名印第安士兵正聚集在广场上，看着200多印第安人和6、70人的法国士兵对峙着。 广场上一名骑兵少尉忧心忡忡的，对着身边的印第安酋长问道：“角鹿酋长，你真不上去劝劝赛姆拉么，他们要真打起来怎么办？” “赛姆拉的部族和我的部族是世仇，我没有站在何塞上尉那边，已经算是非常克制了。难道你希望我站到何塞上尉身边去吗，凯文上尉？”角鹿酋长不坏好意的看着身边的凯文少尉说道。 “那倒不用，但是我们什么都不做。布恩中校到了之后，我们应该怎么汇报啊。”凯文少尉担心的问道。 角鹿酋长听了凯文的担心后，思考了一会，然后站在原地对着两队人马大声喊道：“何塞上尉和赛姆拉你们住手吧，你们这么做是违反军纪的。” 对于角鹿酋长的喊话，何塞上尉和赛姆拉都无动于衷，他们依旧处在冲突的边缘。 凯文上尉面带诧异的看着身边的角鹿酋长，他对着这位30不到的年轻酋长小心的问道：“你刚刚说的是东方话？” 角鹿酋长惊奇的看了一眼少尉，然后微笑的说道：“想不到凯文少尉还听的懂我说的话，我刚刚说的是中文。你别这么奇怪的看着我，我可是读过哈佛大学文学院的。三年前还在新奥尔良大学读过书，要不是我父亲突然病逝，我需要接任酋长的位置，我都能拿到新奥尔良大学的毕业证书了。” “酋长先生，我是想问，何塞上尉和赛姆拉听得懂中文吗？”凯文少尉指着对峙的两人，向角鹿酋长小心求证到。 “何塞上尉我是不知道，不过赛姆拉一定听不懂。”角鹿酋长摸着下巴微笑着说道。 “那你刚刚这么喊，有什么作用呢？” “当然有作用了，我们可以向布恩中校交代，我们已经尽力阻止了，但是何塞上尉和赛姆拉完全不理睬我们的劝说。”角鹿酋长摊着双手，微笑的说道。 “不过，话说回来。凯文少尉你为什么不去劝劝何塞上尉？”角鹿酋长饶有趣味的看着凯文少尉问道。 凯文少尉咳嗽了一下，小声说道：“在布恩中校的部队中，这些美国猎手出身的军官，一向和我们总督卫队出身的不和。我可不愿意凑上去，成为何塞上尉的出气筒。再说了，这次联军大败，总是要找些人出来负责的。角鹿酋长，难道你不觉得我们应该站在一条战线上吗？” 角鹿酋长微笑着向凯文少尉伸出了左手，说道：“说的不错，凯文少尉。我们的确应该为战后的事情考虑一下了。” 两人刚握完手，何塞上尉和赛姆拉那边终于出事了。何塞上尉强撑着和三倍于己的印第安士兵对峙着，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个残局了。 另一边，在今天的战役中，连死去的亲弟弟尸体都没夺回来的赛姆拉，快要抑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 跟随在赛姆拉身后的，都是今天有亲密的族人或亲友死在战场上。虽然他们因为恐惧而逃离了战场，但远离了美国军队的威胁后。 因为懊恼于自己的胆怯，在攻下了霍雷维拉这座白人村落后，赛姆拉等人就想用这些毫无抵抗能力的白人妇孺的鲜血，来洗刷自己的屈辱和愤怒。 但是赛姆拉等人不知道的是，何塞上尉和几名士兵正是从这座村落中走出去的。而且白人士兵中，一些早就对印第安人攻破白人村落后，无情对待白人妇孺不满的人，终于在何塞上尉的带领下，和赛姆拉等人带领的印第安士兵对峙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出于一时激愤而跟随何塞上尉的士兵们，当愤怒的感情消退下去，理智的重新回到他们身上。 何塞上尉敏感的发觉，除了和自己一样出身于美国边疆州的士兵，其他法国殖民地的士兵都悄悄的把枪口放低了几公分。 何塞上尉正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时候，背后被他们守卫的村中议事厅内传来了尖叫声。 不久一个村民跑出了议事厅，大声喊道：“不好了，何塞。那些土著从后面绕过来了。”这位村民话还没说完，一把斧子飞入了他的背部，他就此倒在了道路上。接着一个印第安士兵从议事厅走了出来，从他身上拔出了自己的斧子。 何塞上尉和身边的白人士兵看到这一幕，顿时热血上涌。一名白人士兵把枪口对准了，这位拿着斧子站在议事厅前的印第安战士，毫不迟疑的开枪了。 开枪的士兵似乎过于激动，只打中了这名印第安战士的左肩。当这位印第安战士有些不相信的看向自己左肩的伤口时，另一名白人士兵也瞄准击发了火枪，这名印第安战士带着额头上弹孔倒下了。 另一边的赛姆拉听到枪声后，就下令身边的印第安士兵向前冲锋而去。而何塞上尉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就下令一名上士带着10名士兵，去解救议事厅内的妇孺，而他自己则带着其余士兵阻击赛姆拉带领的印第安士兵。 当布恩中校带着骑兵赶到村落的时候，印第安士兵倒下了70多人，而白人士兵也死伤了30余人，而议事厅内的妇孺也因为混战死伤了一、二十人。 虽然布恩中校用骑兵分割开了双方，终于制止了这场内斗。但是他发现，自己队伍中的印第安士兵和白人士兵已经开始微妙的对立了起来。 布恩中校把军中残存的印第安战士的指挥官和白人军官召集了起来，而此时带着人向前去探路的劳恩才刚刚返回。 布恩中校大声的训斥道：“劳恩少校，我之前命令你带领前卫部队安顿好宿营地，并侦查四周的敌情。你到底做什么去了，为什么丢下军队私自离开？” 劳恩少校赶紧为自己辩解道：“霍雷维拉只是个不到200人的小村庄，我攻下这座村子后，发觉这村子中的物资完全不够补充我们的消耗。特别是我们急需的马匹食用的粮草，还有火药等物资。 所以我就带人去南边的布鲁克斯镇看看，想从那里获得足够的物资，以便我们能撤回密西西比河边。” 布恩中校看了一眼会场中的各人，赛姆拉和身边几位印第安战士依旧一副忿忿不平的模样，而独自坐在另一边的角鹿酋长却似乎在梦游。 白人军官中，何塞上尉和几名交好的友人，死死的盯着赛姆拉等印第安战士，对布恩中校的话根本没听进去，而凯文少尉则靠近角鹿酋长而坐，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布恩中校叹了口气，不再试图弥合两只军队中的裂痕。他直接了当的宣布了对这起内斗事件的最后处罚，劳恩少校被降职为上尉，并免去第一骑兵营长的职务。而何塞上尉同样降级，并暂时取消第四步兵营指挥官的职务。 听到布恩中校的处罚决定，赛姆拉站起来反对道：“何塞打死打伤我们数十名族人，难道只是降职吗？” 随着赛姆拉的抗议，几名印第安首领也纷纷附和着。布恩中校冷冷的看着这些印第安人，直到他们在自己的冷酷眼神中安静下来后，他才开口说道：“既然你们不能遵守我们的军令，那么我们就分开行军吧。” 布恩中校接着继续说道：“这个村落就留给你们印第安步兵宿营吧，其他人跟我去布鲁克斯镇。获得了镇上的物资，明天我们在镇上分了物资就各走各的。” 布恩中校的提议，很快就被赛姆拉等人接受了。当布恩在村子广场上重新集结部队的时候，何塞上尉走了过来。 他红着眼说道：“布恩先生，我们不能把村民丢在这里，那些印第安人会杀光他们的。” 布恩看了何塞一眼说道：“你可以带上那些愿意跟着我们离开的村民。” 看着何塞离开后，布恩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劳恩，你去挑几户愿意投靠我们的村民，还有被印第安人杀害了家人的村民也找几个，另外带上所有的马匹。” 布恩中校整理了部队，带着800多骑兵和100多村民从村子里离开了。虽然士兵对于快要天黑，还要把一个舒适的宿营地让给印第安土著深感不满。但是在布恩中校的威压之下，他们还是遵守了中校的命令. 第171章 中计 “凯恩，你还好吧。霍雷维拉村只有你们几个跑出来吗？”麦金莱爬下木墙，向着门口站着凯恩说道。 他踩在地面上，向着门口转身走去。麦金莱发觉有些不对，凯恩支支吾吾的站着门口，就是不愿进来。而凯恩身边的其他村民，却三三两两的和守门的民兵们攀谈了起来。 当麦金莱走到门口的道路上，外面的黑暗中突然传来了一阵声响。“这是什么声音，凯恩，你们还有同伴在后面吗？”麦金莱眯着眼睛，想要看透隐藏在黑暗背后的到底是什么。 麦金莱的问了几声都没人回答他，他不由侧着头像边上的凯恩看去。但是原本就在身边的凯恩，现在却远远的离开门口，站到了门边的木墙之下。 “你去那里干嘛？”麦金莱大奇的问道，但是很快他听出了，黑暗中传来的声音是急促的马蹄声。 麦金莱立刻放下了对凯恩的疑惑，大声喊道：“拉起吊桥，拉起吊桥，奎恩赶紧看看来的是什么人？” 寂静的街道上，除了越来越近的马蹄声，就是麦金莱自己的喊声，可是完全没有人回应他的命令。 麦金莱突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身体不自觉的向着前方窜去。当他回头的时候，发觉一名逃难的村民，手上拿着顺手捡起的木棍正挥舞着从他身后挥过。 麦金莱躲避着村民的袭击，一边大喊道：“凯恩，你们发疯了，居然敢袭击镇上的自卫队。” 麦金莱大声呼喊，想要给边上的同伴示警，但他很快发觉这只是徒劳。他的同伴身后或多或少的站着刚刚进来的村民，这些村民手中都拿着各式的刀具压在他的同伴的脖子上，有几名已经被打晕在地上了。 麦金莱再次躲过了拿着木棍的村民的袭击，他正想鼓足最后的勇气喊叫，希望能惊醒靠着西门的镇民的时候，身后起了一阵风。 麦金莱缓缓的倒在了门口的路上，他的身后冒出了一个骑着马的战士，手中反握着一把马刀。原本站在路边的凯恩，突然冲了上去，手忙脚乱的把麦金莱拖离了门口的道路。 凯恩把麦金莱拖到路边，摸了摸他的鼻息，确定麦金莱还活着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刚刚用刀背敲晕了麦金莱的骑士，没在门口停留多久。随即要求几名霍雷维拉村民带路，去控制镇内的各个要紧之处。 随着这一队骑士进入镇子后，后面的骑士开始不停的进入了镇子。 镇子各处开始亮起火光，和镇民的喊叫声。随着镇子中最坚固的镇公所和自卫队武器库被攻占后，镇民的抵抗就开始衰落下去了。 一个小时后，各自为战的镇民，在得到布恩中校保证不伤害镇民生命的承诺后。他们放下了手中武器，向布恩中校投降了。 布恩中校遵守了承诺，没有伤害投降的镇民。但是他要求各位镇民交出武器，各自返回自己家中，没有得到允许不得出门。 在担心家人的安全下，布鲁克斯镇的镇民都顺从的交出了手中的武器，然后回到了自己家里。 布恩中校征用了镇中几名大户的住宅，让自己的部下进入这些住宅休息。而霍雷维拉村的村民们和镇中的自卫队员，被关在了一所大院中。 布恩中校点算了自己部队的损失，发觉只有10多名士兵受伤，无一人死亡。他把部队分成两部分，一部分休息，一部分接手镇子的防御。 此外，布恩中校还通过俘获的镇长、大户，向他们征集了各种急需的物资，镇上的医生也被征发，治疗军中的伤员。 第二天早上，兴高采烈从霍雷维拉村回来的自卫队员们，毫无防备的在布鲁克斯镇北区狭窄的街道上，受到了布恩中校部队的伏击。 布鲁克斯镇自卫队在损失了30多名民兵和马匹后，就在镇上亲人的劝说下投降了。 布恩中校补充了需要的物资后，取走了布鲁克斯镇的所有马匹，在吃过中饭后就离开了布鲁克斯镇。 布恩中校带着976名士兵，1400多匹马，向着西南方向的丘陵森林地带行军而去。 在布恩中校的军队离开1个钟头后，杰克逊上校带着路易维尔城内拼凑出来1300名骑兵抵达了布鲁克斯镇。 当杰克逊上校得知布恩中校向着西南方的诺克斯堡出发后，一边命令布鲁克斯镇的自卫队，派人通知南下道路上的各镇和村落做好警戒。一边带着自己的部队向着诺克斯堡的方向前进，上校希望能在布恩中校到达诺克斯堡之前赶上他们。 当杰克逊上校心急火燎的向着诺克斯堡前进，在丘陵密林中艰难的行军的时候。布恩中校在到达丘陵密林的边缘地带后，就改变了行军方向，他指挥部队沿着丘陵边缘的草原南下了。 杰克逊上校的军队阴差阳错的和布恩中校的部队擦肩而过，随后两人的距离就越来越远了。当日晚上，布恩中校攻下了这片丘陵密林最南边通道上的莱巴嫩章克申，一个不到600人的小村庄。 而在这天晚上，安德森中校和哈里森中校，带着将近5600名士兵坐船抵达了勃兰登堡，汇集了原先堡内的400名守军，两位中校已经集结了6000人。而此时的诺克斯堡内有550名守军，一张针对波阿雷的大网已经开始成型了。 而温彻斯特少校也带着350名骑兵，渡过了俄亥俄河，开始沿河向东，搜寻包令少校带领的败兵的痕迹。 法印联军大败的第三天中午，在哈丁斯堡东北郊外的加菲尔德，一座殖民小镇上。正在镇上广场水槽边洗刷马匹的波阿雷，看到了被卫兵带来的，衣衫褴褛头部受伤的米勒少尉。 波阿雷上校丢下了马刷子，接过了身边卫兵递给自己的一块棉布擦干了手。然后对着米勒问道：“怎么回事，米勒少尉？你怎么会弄成这副模样？布恩中校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神情紧张的米勒少尉看到波阿雷上校后，终于放松了下来。他对着波阿雷上校说道：“长官，联军在路易维尔附近渡过俄亥俄河时，受到美国民团的袭击，布恩中校被流弹打伤了，现在还是昏迷不醒。 现在联军剩下不到2000人，劳恩少校正带着他们沿着俄亥俄河向西面突围。我们失去了大部分辎重，劳恩少校命令我尽快联系上长官，希望长官能带人在攻下诺克斯堡，接应联军撤退。” 米勒少尉的话让波阿雷上校有些不敢置信，他反复询问了米勒少尉关于浮桥之战的细节，直到确认无疑才让人带米勒少尉下去休息。 波阿雷上校随后召集了军官在加菲尔德进行商议，会议中很快确认了进攻诺克斯堡，接应联军西撤的的军事目标。 但是会上，军官们却为进攻诺克斯堡的进军路线争持不下。一部分老成的军官们主张，先攻下北方的欧文顿，确保后路安全后再向诺克斯堡进军。 而另一部分出身猎人学校的军官，则认为应该选择最近的路线，从东面的大斯普林前往诺克斯堡，早一日攻下诺克斯堡，联军才会安全。 会议最后，以波阿雷上校支持东面的进军路线而告结束。会议结束，各部向加菲尔德集结的时候，波阿雷上校派出了两拨信使向后方的欧文斯伯勒和坎内尔顿示警。 浮桥之战后的第四日下午，波阿雷上校带着2500人攻下了诺克斯堡南面的雷德克里夫。而当晚杰克逊上校带领的1300名骑兵穿越了丘陵密林，抵达了诺克斯堡内。 而对此毫无所知的布恩中校，带着部队绕过了雷德克里夫南面20公里的伊丽莎白小镇，在小镇东南10公里的锡西利亚停了下来。 在这一日，哈里森中校带着3500人前进到了诺克斯堡北面的穆德拉夫。而安德森中校加固了欧文顿的防御后，带着1500人占据了大斯普林，断了波阿雷上校的后路。 当日半夜，欧文斯伯勒的守军得到了波阿雷上校的警报。而作为后备部队准备的王聪儿的中国团刚好也在城内，听到上校传回的警报后，王聪儿立刻下令集结部队准备接应波阿雷上校。 因为担忧王聪儿的安全，弗兰肯斯坦也陪着王聪儿来到了欧文斯伯勒。作为新奥尔良大学的校长，弗兰肯斯坦在总督府内的地位非其他人可比。费拉斯无法阻止弗兰肯斯坦的行动后，干脆请求贝尔蒂埃调了近卫军一个步兵营和两个炮兵连，作为弗兰肯斯坦的警卫。 因此现在作为后备的中国团是一只4个步兵营，一个骑兵营，两个炮兵连的庞大武力。王聪儿的部下都经历过战火的考验，但是美中不足的就是，他们对于发给自己的前膛火枪的掌握还不熟悉。 不过王聪儿部下中对于骑兵作战到是不陌生，而法国骑兵所用的诺尔曼军马的肩高150-160公分，体重在460公斤之上，这比起清军所用的退化的蒙古马已经强的太多了。 这让这只中国团中最强的部分，就变成了近卫师的一营二连，再加上这只358人编制的骑兵营了。 第172章 王聪儿的坚持 在城内西侧的一座庄园内，被征用为部队指挥所主楼大厅内，王聪儿听了上校派出信使的汇报。她立刻下令属下军官召集部队，准备连夜出发去接应波阿雷上校。 这时听到楼下动静的弗兰肯斯坦，拿着一枝蜡烛，穿着棉制的睡衣下了楼。 弗兰肯斯坦对正想离开大厅集合部队的军官，吩咐了几句。接着他让信使重新把上校的警告说了一遍，然后他仔细的问了信使，关于联军失败的所有细节。 当弗兰肯斯坦把信使所说的消息标记在地图上时，中国团内的高阶军官都已经站在大厅内。 王聪儿和她的部下，仔细着听着弗兰肯斯坦和近卫军几名军官，在图上推演敌我双方的作业。 虽然在国内时，白莲义军也有战前的商议和筹谋。但是缺乏系统的情报侦查训练，和科学的地图测量技术，白莲义军的战前会议就显得太粗糙了。 和弗兰肯斯坦现在跟近卫军军官进行的图上推演相比，白莲义军的战前会议就像是在过家家一样。 王聪儿非常认真的听着图上推演的各种关节，并同她之前学习的东西一一对照了起来。原先王聪儿对学校中教授的，西方军学中的不解之处，在这种实战的氛围下，一一迎刃而解了。 弗兰肯斯坦放下了手中的工具，看着地图说道：“从推演的结果来看，想要接应出波阿雷上校，就必须确保两个要点在我军手中。 一个是靠着俄亥俄河的勃兰登堡，这是距离诺克斯堡最近的一座河边要塞，也是欧文斯伯勒和路易维尔之间最大的中转港口。 拿下了勃兰登堡，就相当于切断了美国军队在俄亥俄河上的退路。如果我们在勃兰登堡集结重兵，就能牵制诺克斯堡附近的美国军队不能远离。 又或者我们可以直接摧毁勃兰登堡的渡口，然后派出部队再佯攻路易维尔。失去了俄亥俄河上的航运路线，美国军队就必须在陆地上用腿跟我们赛跑。 另一个要点就是欧文顿，欧文顿北面是勃兰登堡，南面是哈丁斯堡，西面是俄亥俄河。 只要波阿雷上校的部队到达了欧文顿，可选择的道路就变得宽广了起来。 只要我们把埃文斯维尔的商业联盟船队调集上来，俄亥俄河就会变成我们的坦途。” 弗兰肯斯坦总结到这里，王聪儿忽然站起来说道：“这么看来，我们应该把部队分成两个部分。主力乘坐船只攻占勃兰登堡，牵制住美国军队主力。而行动力便捷的骑兵部队由陆路出发，攻下欧文顿，接应上校和联军的后路。” 弗兰肯斯坦思索了一会后说道：“你说的不错，王聪儿你是中国团的指挥官，骑兵营又都是你的东方部下，不如你提出一个人选担任骑兵营此次出击的指挥官。我会让皮埃尔上尉协助你的部下，他对这一地区较为熟悉，可以担任骑兵团的向导。” 王聪儿摇着头说道：“不，这是我们白莲军在西方的第一次作战，我必须要和我的部下在一起。而且我不认为在骑兵作战上，有谁可以取代我。” 弗兰肯斯坦看到王聪儿又开始倔强起来，不由开始头疼起来，他说道：“可是你去指挥骑兵营，那么谁来指挥中国团呢？我看你是否重新考虑下，指挥中国团主力进攻勃兰登堡，同样是一件艰难的任务。” 王聪儿看着弗兰肯斯坦的双眼说道：“当然是校长先生您来指挥了，看了刚刚的图上推演，我觉得指挥中国团主力进攻勃兰登堡，你比我更合适。对于火器的使用，和指挥步兵炮兵的配合作战方面，我毫无经验。反倒是指挥骑兵作战，我还有些经验。” 王聪儿和弗兰肯斯坦争执了起来，大厅内的中法军官面面相觑，没人敢插话。 弗兰肯斯坦最后终于还是没有拦住王聪儿，他为了王聪儿而安全，搜罗了欧文斯伯勒城内的马匹，组建了一只500人的骑马步兵。加上配给中国骑兵营的50名法国骑兵作为向导。 第二天一早，王聪儿出兵时，率领了足足有900名骑兵，向着哈丁斯堡前进了。 当王聪儿离开欧文斯伯勒的时候，埃文斯维尔的商业联盟船队，已经按照弗兰肯斯坦的命令到达了城市北面的码头。 就在弗兰肯斯坦亲自率领中国团，完成战争准备的时候。波阿雷上校看了看上午9点的太阳，下令部队对诺克斯堡进行了攻击。 2500人的法军部队，撞上了1700美国民兵守卫的诺克斯堡。这场攻城战中，法军部队装备了1000支后装线膛枪，和1500支前装线膛枪。 而美国民兵装备的是肯塔基步枪和前装滑膛枪，两者之比是1:2，而诺克斯堡还装有4门前装4磅炮。 从双方的火力来看，法军略有优势。波阿雷上校并没有把部队排成这时代流行的紧密横队，而是模仿猎人狩猎的方式，分成了水平方向的小纵队分布。 诺克斯堡是一个建立在小山丘上的小型要塞，四周环绕的也是丘陵密林，但附近的丘陵都没有诺克斯堡所在的山丘高。 只有诺克斯堡东北部有一处断崖，居高临下的威胁着诺克斯堡。当初建立诺克斯堡的工程师们，并没有漏过这点，断崖的高地上建了一座小要塞。 波阿雷上校派人侦查后，知道这处高地上大约有100-200名守军。 波阿雷上校留下了500人，作为预备队。又在东、南、西三个方向，各安排了500人佯攻。接着上校派了500人，进攻诺克斯堡东北部的断崖。 对于法军依靠武器的先进性，以火力的密集和精确的射击一度压制了诺克斯堡的守军。但是，很快美国民兵使用了火炮射击法军的集结区域，这让法国军队不敢过于靠近城墙。 作为一个修建在山丘上的要塞，且建立时采用了木石构造，这让诺克斯堡变的易守难攻。 有几次法国士兵已经冲到城墙下，但是过于倾斜的山坡，让士兵根本找不到进攻的立足点。 法国士兵和诺克斯堡内的守军僵持不下，东北部断崖处法国士兵的攻击却进展顺利。 这处断崖由于建筑材料运输不易，所建立的防御工事都是采用了附近树林中的原木。 波阿雷上校安排了50名猎人学校的学生，进入了进攻此处的部队中。这50名经过了初步猎人训练的士兵，虽然还没有完成丛林中的作战训练，但是对于使用后装线膛枪精确射击，成绩已经比一般士兵好的太多。 断崖上的美国民兵，虽然能够依靠原木建成的防御工事作战。但是法国人中的射击命中率实在太高了，美国民兵往往一探头就被击中。 到了下午一点，美国人在外墙丢下了7、80名尸体，退回了院子内的几幢木屋中。 这些坚固的房子，互为犄角，且都预留了射击口。断崖上的战局一时僵持了下来。 “这样下去可不行，硬上的话我们的损失太大了。”约翰逊少尉对着身边的同伴说道。 威廉姆斯少尉皱着眉头看着院子中的木屋，对着身边的约翰逊少尉问道：“你们不是有几名神枪手的吗？不能打一个缺口出来吗？” “抱歉，托马斯中士已经试过了，他们开的口子太小，位置也非常狡猾。我们想要射中射击口后面的人很难，但是他们从里面向外面射击就比较容易。最重要的是，现在三幢房子互相支援，每幢房子里起码有3、40人，就算我们打中了一两人也无济于事。”约翰逊少尉解释道。 威廉姆斯少尉看着对面的木屋，始终想不出一个法子。忽然一股烟雾被风吹了过来，把两位少尉呛得跳下了木墙。 “怎么回事，哪来的这么大烟雾？”威廉姆斯少尉咳嗽着大声问道。 “抱歉，长官。这几名兄弟受伤了，我需要给手术刀消毒，好做手术。不过他们捡来的木头太湿了，生不起火，全是烟。”一名军医官说道。 “难道你们就不能走远点生火吗？”缓过来的约翰逊少尉说道。 “长官，这里的空地就这么点大，我总不能在伤员边上生火吧。” “别吵了，这火点的好。”威廉姆斯少尉忽然面带喜色的说道。一边的约翰逊少尉诧异的看着自己的同伴，以为他是被烟雾熏傻了。 不过约翰逊少尉马上明白了，威廉姆斯少尉到底为什么说好了。 威廉姆斯少尉让士兵们停止了攻击，命令他们去边上的密林砍半干半湿木头回来。 当木墙外堆积了大量带着枝叶树皮的木头后，约翰逊少尉立刻明白了威廉姆斯少尉的用意。对于野生植物的认识，猎人学校的学生可比普通士兵知道的更多。 他叫来了托马斯中士，吩咐几句。不久一群士兵带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植物回来了。 威廉姆斯少尉一边让身边的士兵往院子里丢木头，一边好奇的问道：“约翰逊少尉，你的人带回来的是什么啊？” “水毒芹、还有一些让人难受的植物。相信这下屋子里面的人，可以好好享受一次了。”约翰逊少尉微笑着说道。 第173章 攻占断崖 威廉姆斯少尉从墙外空地上的火堆抽出了一根木条，就着木头上的火星点燃了卷烟。 享受的吐出一口烟圈后，威廉姆斯少尉把手中的木头丢回火堆，对着准备好的士兵说道：“开始吧。” 听到威廉姆斯少尉的命令，被挑选出来的数十名强壮士兵，把手中绑扎好的火把，在火堆中引燃后接连不断的抛入院内去。 当法国士兵往院内抛一段段带着树枝叶的木头的时候，房间内的民兵中尉布鲁曼就觉得有些不妙。 虽然中尉布鲁曼要求自己的部下，对着墙外往院子内丢木头的法国士兵进行射击。但是这些法国士兵丢木头根本就不用冒头，院子内的木头堆积的越来越多，就连房子脚下都堆了50公分以上的木头。 中尉布鲁曼透过射击口看着院子里的情形，终于下了命令说道：“去几个人，把门口的木材丢到靠着断崖边的胸墙下去。小心一些，注意法国人的偷袭。” 几名美国民兵听了中尉的命令，下了二楼打开了侧门，小心的开始清理房子周边的木头。 几名美国民兵还没清理多少木头，原本安静了一段时间的法国人，又开始往院内抛木头了，不过这次法国人抛进院子的是燃烧的木头。 接连不断的火把被投进了院子，有些直接投到了木头堆中，有些则滚到空地中，甚至有几根投到了几位民兵的身边。 民兵们忙不迭的捡起火把丢到空地上去，但是法国人丢进院子的却越来越多，院子内的木头堆已经开始燃起了青烟。 到了最后，民兵开始直接用脚踢着火的木头，但是院子内木头堆上的火头已经越来越多了，树枝叶燃烧起来的烟雾已经笼罩了半个院子。 几名在清理房子周边木头的民兵，终于忍受不了呛人的烟雾，纷纷退回了房间。 虽然他们关上了房门，但是很快烟雾就从射击口灌进了屋内。浓密的烟雾不仅遮蔽了屋内士兵的视野，烟雾中掺杂的毒素更让几名体质虚弱的民兵咳嗽不止，有一人更是昏迷了过去。 不得已之下，一楼的士兵开始撤退到二楼。虽然三幢木屋底层各不相连，但是这三幢木屋的二层却都是有通道相连的。 虽然三幢房子一楼的大厅建的比较宽敞，但是二层却普遍较为狭窄。一楼的士兵都撤退到楼上后，不一会屋内就无法站人了，只能继续向无遮挡的通道上退去。 失去了屋子的遮蔽，浓烟直接灌向了通道上的人。不管屋内还是通道上，都开始有人无法呼吸而倒下了。 布鲁曼中尉一边咳嗽着，一边看着身边不断倒下的部下，他知道自己的部队已经无法继续抵抗下去了。 “曼尼中士你找个木棍，把那边床上的白床单绑上去，要求那些法国人不要再攻击了。”布鲁曼中尉捂着口鼻，对着身边唯一还能勉强站着的中士命令道。 威廉姆斯少尉站墙外，看着院子内浓烟滚滚，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对着身边的约翰逊少尉说道：“也不知道，有没有效果，我们不会白忙一场吧。” “才不到1个钟头，不必这么心急。托马斯中士，你带几个人上墙去看看，院子里现在什么情况。”约翰逊少尉安抚了同僚几句，就对着自己的部下叫喊道。 托马斯中士带着几人上了木墙，不一会中士就对着约翰逊少尉喊道：“长官，房子里的美国人好像打起白旗来了。” 威廉姆斯少尉听到中士的喊声，就和约翰逊少尉一起上了木墙，对院内仔细观察了起来。 威廉姆斯少尉看了一会，就让几名士兵进入院子打探情况。不久就有士兵就返回报告，房子内的美国人的确打着白旗要求投降。 威廉姆斯少尉和约翰逊少尉对视了一眼，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心。 威廉姆斯少尉下令接受美国人的投降，并让己方的士兵进入院子，搬开燃烧的火堆。 当院子内的火堆渐渐熄灭，浓烟散去之后，进入三幢木屋内的法国士兵发现，守卫断崖的美国民兵能站着的已经不到三分之一了。 两位法国少尉看着被抬出平放在院子内的美国人，不由对自己采用的烟攻之计大为心惊。 “这效果似乎好的有些过头了。”威廉姆斯少尉喃喃对着同僚说道。 约翰逊少尉却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想到，“也许自己应该把这次战役经过，完整的报告给学校。在特定的环境下，烟雾的作用要比子弹更大。” 清理完断崖上的战场，两位少尉清点了下自己的部下，除去4、50名伤亡的军士，还剩下450名军士。 威廉姆斯少尉看了看断崖上的空间，就和约翰逊少尉商议道：“这处断崖上的要塞不大，我看最多也只能放置300人。现在离日落大约还有两个钟头，不如让托马斯中士带150人，护送俘虏、伤员和尸首返回大营，顺便请波阿雷上校指示下一步作战计划。” 约翰逊少尉欣然点头同意，他拉过托马斯中士私下说了几句，就让托马斯中士带着已经集结完毕的部队返回南面的法军大营。 断崖之上发生的变故，早就惊动了诺克斯堡城内的守军。当断崖上浓烟滚滚之后，守卫东北角的守军立刻通知了在城内坐镇的杰克逊上校。 杰克逊上校登上堡内最高的塔楼顶，但依旧看不到断崖顶部的情形。 杰克逊上校估算了下，断崖顶部到诺克斯堡的距离不到20米。断崖落在法国人手中之后，法国军队就能居高临下的攻击诺克斯堡的守军，而诺克斯堡的守军却无法反击，东北部的城墙之上根本就无法再驻扎士兵了。 杰克逊上校转身下了楼梯，对着身后的副官说道：“还有不到2个钟头，天就要黑了。这么短的时间，法国人不可能上下联络，发动对诺克斯堡的进攻。但是明天，法国人必定会从东北角进攻。那时，我们就被动了。 断崖上的要塞不可以落入法国人手中，今晚我们要组织人手重新把断崖夺回来。” “那么长官，我们让那只部队参加今晚行动？”副官小心的询问道。 “就让田纳西第二骑兵团带上火枪跟我行动，另外让诺克斯堡的指挥官派几个熟悉地形的向导给我。” “长官，你要亲自指挥今晚的行动吗？这可不行，你走了谁来指挥诺克斯堡的防御？还是让我去指挥今晚的行动吧？”副官有些激动的说道。 “黑格少校，现在诺克斯堡的守卫不再取决于城内的防御，而是取决于断崖到底在谁手中。如果我不亲自指挥今晚的行动，我始终放不下心。”杰克逊上校认真的说道。 几人此时已经走到了塔楼底部，黑格少校忽然上前几步拦在了上校身前。 “长官，要不我们向穆德拉夫的哈里森中校求援吧？现在可是关系到肯塔基安危的战事，没有理由让我们田纳西民兵死守诺克斯堡，反倒让肯塔基民团在后方休息吧？” 杰克逊上校对黑格少校的逾越，相当不以为然，他正想皱起眉头训斥黑格少校。 但是杰克逊上校训斥之声尚未出口，他眼角的余光却发觉，身边的几位军官对黑格少校的话都深以为然。 杰克逊上校的话在喉咙中转了一圈，终于还是和颜悦色的对黑格少校说道：“黑格少校，你的话有些过了。诺克斯堡怎么会只有我们田纳西民团在死守，现在堡内的军队中我们田纳西民团不过只占了一半人罢了。 更何况，原本诺克斯堡的守卫并不是分给我们的工作。我们的任务是追击联军残部，现在因为追击中出了岔子，我们才无意中进了诺克斯堡。 而根据我们在路易维尔的军事商议，诺克斯堡的守军是尽可能的消耗法国人的实力。好让两位中校的部队在合适的时机，一举消灭法国人在肯塔基地区最后的活动力量。 所以哈里森中校和安德森中校所做的事，并没有违背军事会议的决议。既然如此，黑格少校，我们难道不应该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吗？” 杰克逊上校的话，让黑格少校无言以对，终于让开了道路。杰克逊上校回到了诺克斯堡中心的指挥部，召集了堡内各处军官安排好了堡内的防御工作后，就开始集结部队。 当月亮开始升起之后，杰克逊上校正打算带领部队出击时，一名哈里森中校派遣的信使赶到了诺克斯堡。 杰克逊上校和这名信使密谈了之后，就下令已经集结的军队解散，取消了晚上的出击计划。 第二天上午，波阿雷上校重新调整了军队的部署。除了在南面依旧安排了500人佯攻之外，集结了1000人往诺克斯堡东北角进攻。 在断崖上的法军配合下，法军毫无阻碍的站上了东北角的城墙上。 早上10点，法军打开了诺克斯堡的东门。在法军的压迫下，诺克斯堡的守军不停的向后退去，诺克斯堡除了西城之外其余地区已经全部落入了法军手中。 第174章 诺克斯堡的陷阱 当日近中午时，法军已经有1500名士兵进入了诺克斯堡。在杰克逊上校的带领下，近千名美国人死守着靠近西门的最后一条街道，还有7百多美国骑兵已经悄悄从西门出了诺克斯堡。 就在波阿雷上校准备组织部队，第三次冲击西城美军最后的防线时。突然从东北角断崖上传来了枪声和大喊声。 波阿雷上校停止了，让军队发动冲击美军防线的命令。他让自己的副官杜拉斯去打探清楚，断崖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副官杜拉斯还没回来，波阿雷上校又听到了诺克斯堡北面和西面响起了激烈枪声。 很快就有传令兵跑到上校面前报告道：“北面的城门外出现了大批敌军，还有一批敌军向西面城门而去了。” 波阿雷上校下意识的问道：“大批敌军，有多少人？”“起码有3000人。” 波阿雷上校正在思考时，副官杜拉斯终于紧张的跑回来报告道：“不好了，上校先生，断崖上的我军正在遭受攻击。” “该死，美国人的军队难道都跑到诺克斯堡来了？布恩中校的部队去那了？难道已经被围歼了吗？”波阿雷上校终于有些急躁了起来了。 波阿雷上校在靠近城中教堂前的广场上，来回走动思考着眼前的局势。意识到局面对法军不利后，边上的军官们一时噤若寒蝉。 波阿雷上校忽然停了下来，对着副官问道：“米勒少尉在那？叫他过来，他是不是漏掉什么事情没说。” 副官尚未回话，边上一名中尉突然说道：“米勒少尉一个小时前已经出城了，他说是接受了上校您的命令，去联络布恩中校了。” “什么？该死，这是一个陷阱。”波阿雷上校迅速的反应了过来，之前局势不明的情况时，波阿雷上校尚有几分急躁的情绪。 但是当坏消息连续不断而来，连诺克斯堡都有可能是一个陷阱之后，波阿雷上校反倒冷静了下来。 他开始对着身边的军官，不断的发号施令，试图尽可能的保全一些士兵回哈丁斯堡。 “…杜拉斯少校，你派人给断崖上的威廉姆斯少尉、约翰逊少尉传递信号，让他们坚守至晚上，然后找机会突围。”波阿雷上校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 “上校先生，还是让我带着第3步兵营断后吧。王太子殿下不会允许，您失陷在诺克斯堡这种地方的。”杜拉斯少校待身边的军官都离去后，才对着波阿雷上校建议道。 “你怎么还不去执行命令，难道你想违背军令吗？”波阿雷上校听到声音后，才发觉杜拉斯少校依旧站在原地未动。 在波阿雷上校的强令下，杜拉斯少校终于带着收拢的法军向着东城外撤离而去。 由于之前胜利在望，法军冲的太猛，第三步兵营和第二步兵营的一个连队和美国守军纠结在一起。 现在法军想要撤退，只能一个连队，一个连队交错掩护的后侧。 之前法军进攻诺克斯堡时，美军依靠城内的建筑和狭窄的街道，给了法军大量的杀伤，也延缓了法军的进攻。 现在当美军进攻时，诺克斯堡的建筑和地形同样给了美军极大的困扰。 尤其是对半只部队装备了后装线膛枪的法军部队，这种巷战更为有利。 虽然美军人数占据了绝对优势，但是诺克斯堡内的地形并不利于大部队的展开。 到了下午三点时，占据了优势兵力的美军也只收复了三分之二的城区。 杰克逊上校为此特意和哈里森中校商议，建议分出一半人手从城外攻击美军的后路。 随后两人决定，由哈里森中校负责诺克斯堡城内军队的指挥，而波阿雷上校负责指挥城外的军队。 随后杰克逊上校带着800名骑兵，1500名步兵，从西门外绕道南边进攻美军出城的部队。 此时杜拉斯少校刚刚把从城内撤出的军队集结起来，带着1200余人准备向西南方的大斯普林撤退。 杰克逊上校的进攻，正好打在了法军的软肋上。准备集结撤退的法军，被杰克逊上校的骑兵部队分割成了两半，最后杜拉斯少校只带着700不到的士兵向大斯普林而去。 在波阿雷上校在诺克斯堡被围攻的时候，当日晚上，布恩中校取道康斯坦丁抵达了哈丁斯堡，一路上布恩中校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月亮升起的时候，布恩在哈丁斯堡城外对着自己儿子问道：“哈丁斯堡有军队驻守？是那方的部队？” 劳恩小心的说道：“那只部队守卫的很严谨，我不敢靠的太近，不过我觉得不像是白人的部队，倒有些像是印第安人的模样。” 布恩看了看身后在道路边休息的部队，失败和长途行军，让这些法军变得士气低落，疲惫不堪了。 他回头对着劳恩说道：“你带几个人去，摸清楚这只部队的来历。如果他们人数不多，我们就趁夜色攻下哈丁斯堡。我们的士兵需要热食和热水，否则没有物资在野外过夜，明天大多数人都会生病的。我可不想，再损失任何一名士兵了。” 劳恩带着几名老猎手，向着西北千米之外的哈丁斯堡而去。 半个钟头之后，从哈丁斯堡一小队骑兵举着火把向布恩所在的山丘跑来了。 布恩中校一边下令手下警戒，一边观察着这队骑兵。当他看到劳恩一马当先的冲至山坡下的时候，终于放开了心。大声招呼着自己的儿子。 跟随劳恩而来的是一名上尉，布恩中校眯着眼睛注视着他，直到上尉下马走到自己身前，才认出这是总督府中的一名侍从官。 布恩中校赶紧上前一步，问道：“皮埃尔上尉，你什么时候调到波阿雷上校的部队了？上校现在在那？” 皮埃尔上尉严谨的敬了个军礼后，才说道：“布恩中校，我并没有调到波阿雷上校身边。我是受费拉斯总督的命令，担任弗兰肯斯坦先生的护卫武官的。昨天波阿雷上校向后方发出警报，说要前去诺克斯堡去接应你们。为了保障上校的后路，弗兰肯斯坦先生命令王聪儿指挥官带队前来接应波阿雷上校。我想请问布恩中校，难道你路上没有遇到上校先生吗？” 布恩中校一头雾水的说道：“谁说我们在诺克斯堡的？我也并没有派人向波阿雷上校求援啊？皮埃尔上尉，你是不是那里弄错了？” 皮埃尔上尉听了布恩中校的话后，微微一愣，不过他看看中校身后的部队后，岔开话题说道：“布恩中校，你的部队看样子已经几日没有好好休息了，不如先让他们进入哈丁斯堡休息吧。至于你的问题，不如你进堡后亲自和王聪儿指挥官询问如何？” 布恩中校听了皮埃尔上尉的提议后，马上欣然同意了。他让劳恩组织部队进入哈丁斯堡，而自己带着两名护兵，跟着皮埃尔上尉先去见哈丁斯堡守军的指挥官了。 在进堡的路上，布恩中校得知，王聪儿只是一名没有正式军衔的东方女士之后，心中顿时不以为然起来。 布恩中校心中想着，让一名女士指挥军队实在过于胡闹的时候。皮埃尔上尉似乎觉察到了布恩中校的心思，他悄悄的提点了布恩中校几句。 当布恩中校得知，王聪儿不但有可能成为弗兰肯斯坦先生的夫人，并且她还是王太子殿下从东方邀请而来的客人之后，顿时他平日对女性的轻视就消失的一干二净了。 在皮埃尔上尉的带领下，布恩中校来到了哈丁斯堡正中间的一座大宅的客厅中。 在这里，布恩中校见到了一身骑士装扮的王聪儿。穿着西方骑士装扮王聪儿，显得格外的美丽，甚至让布恩中校都楞了一下。见面后两人略一寒暄，就开始直接切入了正题。 布恩中校和王聪儿在充分交流之后，两人马上就觉察到波阿雷上校掉进了一个陷阱。 “该死，这个米勒居然背叛了我们。”布恩中校恼火的说道。 王聪儿举着油灯观察着地图，最后她说的：“波阿雷上校已经出发了两日有余，如果美国人设下了圈套，现在上校他们应该已经被包围了。” “不如，明天让我带着骑兵前往诺克斯堡，接应上校的部队出来。至于我部队中的伤员和那些印第安战士，希望王女士能带他们返回后方。”布恩中校主动向王聪儿请战道。 王聪儿抬头看着布恩说道：“中校先生，你的骑兵部队，从路易维尔开始连续作战行军，现在已经疲惫不堪了。你确定你能带着他们，可以从美国人的陷阱里救出上校，而不是再被美国人多得一份胜利果实吗？” 布恩中校怒气冲冲的反问道：“难道你的意思，就让我们在这里袖手旁观，坐看上校的部队被美国人歼灭吗？” “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认为，在没有得到上校先生现在的情报前，我们最好不要盲目出击。毕竟现在距离上校最近的部队只有我和你了，如果我们也被美国人伏击了，那么谁还能去救出波阿雷上校呢？”王聪儿温和而坚定的说道。 第175章 救援行动 作为开拓了肯塔基州地区的拓荒先驱，布恩中校对这一地区的地理可谓了如指掌。在布恩中校的讲解下，原本只能从地图上了解地名，和城市之间大致距离的王聪儿，对这一地区的地理地形在脑海中形成了一个直观的立体形象。 “那么也就是说，从哈丁斯堡到诺克斯堡有两条路。想要接应波阿雷上校的部队，或是走北面的欧文顿，或是走东面的大斯普林。 不过即便是走东面的大斯普林，美军也可以从欧文顿南下，在哈丁斯堡切断我们的后路。这么看来，只有占据了欧文顿，我们才能自由的向西越过俄亥俄河，或向西南撤退回欧文斯伯勒。”王聪儿根据布恩中校的地形讲解，做了一个总结。 布恩中校思索了一阵后，也认同了王聪儿的观点。他马上主动提议道：“那么，不如明天让我带人前去进攻欧文顿，而女士您留守在此。” 王聪儿抬头注视着布恩中校说道：“明天能立刻出发的军队，只有我从欧文斯伯勒带来的部队。布恩中校，您觉得您可以带领一只毫不熟悉的部队，立刻投入作战吗？而且我并不认为，我的部下会顺从的，听从一位无法沟通的指挥官所下达的命令。” 布恩中校涨红着脸说道：“但是女士，难道您要让我们这些男人留在后方休息，而让一位女士去冲锋陷阵吗？这可不是我的作风。” 王聪儿注视着布恩中校的眼睛，毫不退让的说道：“中校先生，这可不是我第一次上战场，我也从不认为，战场上敌人的子弹还会分辨男女的。我们现在要讨论的是，怎么做才能接应出波阿雷上校的部队，而不是女人适合不适合上战场，不是吗？” 一番争辩之后，王聪儿终于以自己在中国团中的威望和沟通能力，勉强说服了布恩中校的退让。 而两人也达成了共识，布恩中校撤退下来的联军中，印第安士兵带着伤员先退回欧文斯伯勒，而其他人则在哈丁斯堡休息整顿。另外布恩中校派出人员和波阿雷上校尽快取得联系，通知他们向欧文顿撤退。 布恩中校返回到联军宿营地，立刻叫来了劳恩和几名边疆猎手出身的士兵，让他们几人连夜出发前往诺克斯堡，和波阿雷上校取得联系。 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王聪儿带着900名骑兵向北方的欧文顿出发了。 日过中午，王聪儿已经站在了欧文顿西南侧700米处的树林中了。 一个小时后，王聪儿派出的侦查骑兵已经绕了欧文顿一周回来了。 “指挥官阁下，欧文顿的守军对南方和西方的道路监视的非常严密，但是对西面和北面却没什么人监视。不过如果绕道北面，需要过一条小河，那样我们很容易就会被城内的人发现，我建议还是从西面直接进攻为好。”马丁中士冷静的报告道。 王聪儿注视着欧文顿西面的道路，发觉经常有人从西面的道路进入欧文顿。她叫过马丁中士指着道路上的行人问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啊？” 马丁中士回身和另一名扮作本地人的侦查骑兵交谈了几句，就对着王聪儿说道：“今天是欧文顿每月两次的集市，这些人应该是去参加集市的。” 王聪儿注视着远方道路上的行人一会，转身吩咐道：“马丁中士你带一队人，绕到西面的道路上拦下一些赶集的行人，然后换上他们的衣服混进城去。我会在你们进去1刻钟后，让军队发动攻击的。” 半个钟头之后，王聪儿在望远镜中注视着马丁中士，顺畅的进入了欧文顿的西门。 她放下了望远镜，走下了满是树木的山坡。在山坡下的道路边，400名骑兵在前，近500名骑马步兵在后，已经做好了出击准备。王聪儿从自己侍女手中接过了马缰绳，整理了一下马具就利落的翻身上马了。 虽然受弗兰肯斯坦之命守卫王聪儿皮埃尔上尉多次劝阻，但是依旧无法打消，已经燃起了战斗豪情的王聪儿。这一刻，王聪儿又恢复了曾经在东方大陆纵横四方的白莲圣女的英姿。 相对于皮埃尔上尉和法国骑兵的不安，350名中国骑兵却无比信任他们的首领，默默无言的整理着自己的装具和武器，等待王聪儿的命令。 王聪儿最后整理了下自己的武器，这是一把根据王聪儿描绘的雁翎刀式样，利用新奥尔良的工业体系制成的高碳钢骑兵刃。全长98公分，刃长82公分，全重2.2公斤，轻捷、锐利。 除了法国骑兵还使用着自己的法式直刃剑外，所有的中国骑兵都用上了这种没有护手的骑兵刃。 王聪儿抽出了自己的马刀，下令后一马当先的冲在最前方。从王聪儿带着骑兵冲出被树林遮蔽的道路，到了西门外300米处，欧文顿内的守军才发现了来袭的骑兵。 当西门上的美国民兵准备关上城门，并向城内守军报警的时候，已经混入城内的马丁中士等人突然暴起发难，向着驻守西城门的美国民兵发起了袭击。 因为马丁中士等人的袭击，西城门变的一片混乱，这也让美国民兵无法关上城门。 欧文顿本身并不是什么要塞，只是一个较大的镇子。镇外的围墙是以原木削尖打下的木墙，镇内居住着大约2000出头的人口。 总共只有4、5条街道的欧文顿，在骑兵的冲刺速度下，被迅速占据了镇内各有利地点。 欧文顿内500美国民兵大部分驻守在东面和南面，西面和北面的很快就被骑兵轻松消灭了。而最后的200多美国民兵被压缩在了南面的两所木屋中。 当美国民兵想要依靠木屋来阻挡法国骑兵的冲锋时，后面的法国骑马步兵也已经进入了欧文顿内。 王聪儿立刻把进攻木屋的任务交给了，近卫军步兵营的夏朗德少校。 出身安茹省小贵族的夏朗德少校，曾经是革命时代反对公安委员会的农民起义军的一员。在热月政变之后，农民起义军和督政府和解，夏朗德少校无意返回安茹乡下的庄园做一名小地主。 他跑到了巴黎游历一番之后，发觉自己已经口袋空空了。当时正好王太子建立的圣西尔军校在招生，夏朗德当即去报了名。 夏朗德在军校内名声不显，并没有进入路易.查理的视线。夏朗德指挥作战一向中规中矩，凭借着教科书一般的指挥，他作战中虽然没有出彩之处，但也很少出纰漏。 为此在近卫军中，夏朗德按部就班的升到了少校。接到王聪儿的命令后，夏朗德少校就刻板的接受命令离去了。 随后王聪儿就见到了一场经典的教科书式的城市作战方式，这是圣西尔军校诸多军官在路易.查理出的课题后，整理出来的最优的城市内的作战计划。 在近卫军士兵机械一般精准的配合下，1个小时之后，两座木屋内的美国民兵，在损失一半后终于投降了。 在王聪儿攻下欧文顿的这一天里，弗兰肯斯坦以俄亥俄河北岸的莱文沃思为出发基地，以两艘蒸汽炮舰为向导，带着2400人的中国团对勃兰登堡进行了攻击。 勃兰登堡的守军被哈里森和安德森两位美国中校抽调一空，两位中校也许是觉得此地受到攻击的危险不大，只留下了100多名的守军。 当天中午，弗兰肯斯坦指挥军队开始进攻勃兰登堡，一个小时后就攻下了这座堡垒。 弗兰肯斯坦刚登上岸，一名副官就从堡内匆匆走了出来，在他耳边小声的说了几句。 弗兰肯斯坦诧异的看着身边的副官：“什么？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大数量的殖民地商品。” “校长，我已经查看过了，这只是他们运剩下的一部分物资。堡内一共有14座这样的大型仓库，除了2座仓库堆满了货物，还有8座仓库是刚刚使用过的痕迹，我询问了投降的守军，他们告诉我这几天有来自路易维尔的船队，不停的在抢运仓库内的物资。”副官苏里曼小声的报告道。 弗兰肯斯坦思考了一会，突然微笑着说道：“不管这些东西是怎么来的，将近10多万美元的货物一定不会有人放弃的。命令下去，部队修筑防御工事，做好坚守的准备。另外，派人去欧文顿、哈丁斯堡一线，和王聪儿小姐联系上。还有，我想和此地的指挥官聊聊。” 弗兰肯斯坦在码头前，安排好各项事务后，就走进了勃兰登堡内。 原本在河上炮艇轰击下，混乱一片的勃兰登堡，在苏里曼少校带人清理下，已经尽量重新恢复了从前的模样。 在副官的带领下，弗兰肯斯坦进入要塞内唯一一座石头砌筑的坚固房子，这里也是原本此地指挥官的住所。 弗兰肯斯坦进入了二楼的一间办公室，看着装饰豪华的房间，他不由笑笑说道：“看来这位勃兰登堡的指挥官，还真是挺会享受的。” 苏里曼少校不一会带了一名不停擦汗的胖子走了进来，弗兰肯斯坦看着这位一点都不像军人的胖子，怀疑的问道：“你就是这里的指挥官？” 第176章 弗兰肯斯坦提出的交易 这名胖子马上卑躬屈膝的回答道：“是的先生，我是勃兰登堡的指挥官威尔.卡内基。” 看着恭敬的站一边的威尔，弗兰肯斯坦走到一边会客区的沙发上坐了下来，他指着对面的沙发说道：“请坐吧，威尔先生，我想和你聊聊。” 看着威尔小心翼翼的走到自己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只有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弗兰肯斯坦不由笑了笑，他转头对着自己的副官苏里曼说道：“少校先生，请为我们弄两杯喝的来，如果有热茶就最好了。” “好的校长。”苏里曼少校答应着退出了办公室，听到门关上的声音之后，弗兰肯斯坦摸了摸沙发的面料后，微笑着对威尔说道：“想不到你这里连新奥尔良新出产的，最新一款沙发都有。这种沙发面料听说，采用的是新研究出来的羊毛织物，比以前的几款沙发坐的更舒适。就算是在新奥尔良也是供不应求的商品，看来威尔先生你在新奥尔良还是挺有门路的么？” 听到弗兰肯斯坦的话，威尔马上否认道：“不，不是的。我对新奥尔良一点都不熟悉，这是我们商会会长看我在勃兰登堡一向勤恳做事，送给我的礼物。” “商会会长？你们会长又是哪位啊？”弗兰肯斯坦很有兴趣的问道。 威尔马上回答道：“是坎南.道尔先生，也是肯塔基州的州议员，路易维尔的幕后掌权者。” 苏里曼少校端着两杯热茶走进了房间，打断了弗兰肯斯坦想要说的话。 待苏里曼少校放下茶具后，弗兰肯斯坦开口说道：“少校先生，你先下去休息吧，我要和威尔先生好好谈谈。这段时间如果不是特别重要的事，就别让人来打扰我们。” “是的，校长。”苏里曼少校答应后，退出了房间。当房间内再次剩下两人后。 弗兰肯斯坦举着茶杯，对着威尔说道：“威尔先生，请你给我说说，你们的商会和会长的情况吧？” 威尔毫不隐瞒的把自己所知道的情报，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弗兰肯斯坦。在述说的过程中，威尔也从紧张的情绪中慢慢放松了下来。 听完了威尔说完的一切，弗兰肯斯坦沉思了一会，然后才说道：“看来你们这位坎南会长，心胸并不怎么打么。现在这将近10万美元的货物，在威尔你手中丢掉，你觉得你们那位会长会怎么对付你呢？” “是将近12万美元的货物。”威尔下意识的反驳道。不过他马上就因为弗兰肯斯坦的话语，开始思考起坎南会长的为人起来，越想威尔额头冒的汗就越多。 弗兰肯斯坦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红茶，他的目光一直在注视着威尔，正想着是不是要再加把火的时候。 威尔突然扑通一声对着弗兰肯斯坦跪了下来，口中说道：“弗兰肯斯坦先生，请救救我。我愿意向法国殖民地总督府效忠，关于美国军队的计划，我也愿意全部告诉你。” 对于威尔如此的胆怯表现，有些出乎弗兰肯斯坦的意外，他立刻说道：“威尔先生，快起来，你不至于如此吧。那位坎南先生有这么可怕吗？再说了，你只有百多名士兵，守不住勃兰登堡不是很正常的嘛。难道你们那位坎南先生，会这么不近人情吗？” 威尔在弗兰肯斯坦的劝说下，终于站了起来，重新坐回了沙发。但是威尔依旧还是两腿战战，过了一会威尔才脸上难看的说道：“坎南会长虽然做事狠辣，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的确不会因为勃兰登堡的失守而责怪我。 不过我昨晚干了一件蠢事，本来昨晚上运输船队是要来运输仓库内的商会货物的。不过，这两天传来的消息都是我们胜利，法军失败的消息。 我以为勃兰登堡的威胁已经解除了，就和运输船队的领头人商议，在昨晚偷运了一批自己的私货。按照约定，他们下午就会回勃兰登堡，继续运输商会的货物。但是现在…” 威尔说到这里，就两眼汪汪的看着弗兰肯斯坦说不下去了。弗兰肯斯坦看着威尔，突然笑了笑说道：“那你想我怎么帮你，该不会是想要我，把这两个仓库的货物都还给你们的坎南会长吧？” “不，当然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提出这么狂妄的要求，我只想请弗兰肯斯坦先生庇护我，让我派人把家人也接去新奥尔良。”威尔忙不迭的说道。 “去新奥尔良，为什么要去新奥尔良？”弗兰肯斯坦突然问道。 威尔顿时面如死灰的说道：“难道，弗兰肯斯坦先生不愿意接受我的投诚吗？” 弗兰肯斯坦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说道：“当然不是，我可以代表法国殖民地政府，接受你的投诚。不过我认为你留在这里，比在新奥尔良对我们更有意义。” 威尔有些摸不着头脑的问道：“留在这里？可是坎南会长不会放过我啊，我让他的损失加倍了。” 弗兰肯斯坦身体前倾，注视着威尔说道：“既然我要让你留下来，就不会让坎南会长找你的麻烦。比如说，你能把勃兰登堡的商会货物带回给坎南会长，难道坎南会长还会再找你算账吗？” 听了弗兰肯斯坦的话，威尔连呼吸都变得粗重了起来。威尔小心的询问道：“难道，弗兰肯斯坦先生，您愿意把这价值12万美元的货物，还给坎南会长吗？” “还？威尔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些什么？”弗兰肯斯坦又恢复了，靠着沙发软背上的轻松姿态，脸色不愉的说道。 威尔有些慌乱的说道：“是我说错了了什么吗？请弗兰肯斯坦先生不要介意。” 看着如此紧张的威尔，弗兰肯斯坦脸色才缓和下来说道：“我没有向坎南会长借过东西，谈什么还呢？不过，我很愿意和坎南会长做个交易，而威尔你可以做一个中间人。” 谈到生意，威尔的脑子立刻活络了起来。他马上回答道：“我很愿意为弗兰肯斯坦先生您效力，我相信坎南会长一定会付一个让您满意的价钱的。不知道，弗兰肯斯坦先生您对这两仓库的货物出价多少呢？” 弗兰肯斯坦注视了威尔一会说道：“我要的不是钱，是现在被美国军队包围和俘虏的法国士兵，你能帮我谈成这笔生意吗？” 威尔略一思索，就满口答应了下来。不出威尔所料，被他挪用的路易维尔的运输船队，果然在午后开进了勃兰登堡的码头。在威尔的配合下，毫无防备的船队被法军毫无损失的拿下了。 而威尔在老实交代了美国军队的编制，军官和行动计划等军事情报之后。就被弗兰肯斯坦送上了一艘小汽船，向着路易维尔出发了。 当日晚间，勃兰登堡的弗兰肯斯坦和欧文顿的王聪儿取得了联系，至此两人的心开始放了下来。而哈丁斯堡的布恩中校也得到了两处要点落入法军手中的消息，原本在哈丁斯堡士气低落的联军败军，终于恢复了一些士气。 就在这一天中午，杜拉斯少校在大斯普林被安德森中校的军队拦截。两军在大斯普林东面激战了1个多小时，虽然法军的士兵在训练上稍胜一筹，但是面对接近两倍数量的美国民兵，法军始终未能突破美国民兵的防线。 当杜拉斯少校接到后路出现美国民兵之后，不得不放弃了突破大斯普林返回哈丁斯堡的计划。 当杜拉斯少校准备带着剩下的500余人继续南下，从康斯坦丁返回哈丁斯堡的时候，劳恩终于找到了杜拉斯少校指挥的残部。 听说将近2500的部队，只剩下少校带领的500人后。劳恩有些不敢相信，他对着杜拉斯少校说道：“不，我不相信，波阿雷上校已经被美国人消灭了。我的任务是找到上校，我要继续向东面出发。至于少校先生你，请跟着我的部下，从北方的树林中绕道欧文顿，那里有人会接应你们的。” “可是劳恩上尉，东面道路上现在都美国民兵，你真的能穿越美国人的防线，找到上校先生吗？”杜拉斯少校有些担心的说道。 “我从小在这片土地上长大，虽然我对这片土地的认识没有我父亲这么深厚。但是，和其他人比起来，我的知识已经足够让我躲开他们到东面的丘陵密林中去了。那么再见了少校，祝你们好运。”劳恩上了自己的马，向着东面而去了。 杜拉斯少校注视着劳恩的身影渐渐消失后，就下令全军跟随劳恩带来的向导，进入了北面的树林中。 当杜拉斯少校的部队在诺克斯堡被分割后，一部分人跟随少校向着西南方突围的时候。还有4百多法军在美国人的压迫下，边战边往东面的丘陵地带而去。 而城内的波阿雷上校，在看到城内的部队有被美国人包围全歼的风险后，不得不让一部分士兵死守，而其他人强行从东门出城。 在东面的丘陵上，依靠着树林的掩护，波阿雷上校终于指挥部队挡住了美国骑兵的冲击。 到了太阳下山，借着美国民兵不敢在黑暗中进攻密林中法军的机会，波阿雷上校才有机会，指挥部队脱离了和美国民兵接触的战线。 第178章 夺权 比杰克逊上校大了8岁的安德森中校，是少年时代跟随父母，从英国肯特郡渡海而来的新大陆移民。 在美国独立战争时期，安德森中校的父母都是纽约州的亲英派分子，而安德森中校的家族在纽约州也拥有一大片土地。但是当英国在独立战争后期不断失利后，安德森中校的父母并没有跟随英军逃跑，而是献出了大片土地，以换取那些领导独立战争的革命元勋们对自己的庇护。 虽然安德森中校的家族因此损失了大批土地财产，但是由于及时转换了门庭，安德森中校的家族并没有同其他亲英派一样，独立战争后被没收了全部的土地。而安德森中校也因此，在独立战争结束之前的最后几个月加入了美军，进入了军界。 但是失去了大部分土地的安德森家族，同样也失去了在纽约州的影响力。 安德森的父母发觉自己家族在纽约州再难翻身之后，干脆出售了剩余土地，前往当时新开辟的肯塔基垦殖地区发展。 10多年过去了，安德森家族在肯塔基州重建了家族声望。而安德森在军中发展的却不尽如人意，最后从正规军转到了肯塔基州的地方民团发展。 按照安德森自己的想法，在肯塔基州的民团待上两年，熟悉下本州的权要人士，然后就准备退役参加州议员的竞选。 然而杰克逊上校在浮桥一役大败法国和印第安联军，让安德森中校原本寂静下去的雄心又再度燃烧了起来。 随后安德森中校在路易维尔的军事会议中，不顾坎南议员的眼色，选择支持了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的出战计划。 安德森中校原本以为，自己支持了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两人，而作为本地肯塔基州民团的最高指挥官，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按照常理应该听从自己的指挥。 但是未曾想，坎南议员和艾尔两人见无法阻止出击计划之后，就干脆顺水推舟，让杰克逊上校、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三人共同指挥美军。 由于美军没有设立最高指挥官，杰克逊上校、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三人意见发生冲突时，只能以多数决议军事指挥。 而安德森中校本人在军事指挥上只是常人，结果在整个军事计划探讨中，安德森中校除了附议之外，就是被边缘化了。到了最后，更是被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分配去守法军的后路大斯普林。 为此安德森中校对杰克逊上校、哈里森中校两人恨之入骨，但他深知自己已经恶了坎南议员，如果现在在军中再挑起内斗。恐怕到时，不但这场战争的军功捞不到不说，连退役后竞选州议员都会成问题。 心灰意冷的安德森中校在驻守大斯普林后，也只是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态，应付杜拉斯少校率领的败军冲击。 甚至连杜拉斯少校带兵绕道而去之后，安德森中校也只是敷衍了事的追赶了一阵，就收兵回城了。 原本安德森中校以为，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只能作为配角收场了。 但是昨晚坎南议员派人传话，给安德森中校重新选择站队的机会。 安德森中校只是略略思考了半个钟头，就下令自己的副官在天亮后带兵前往诺克斯堡，而他自己则带着几名卫兵，连夜向诺克斯堡赶去。 安德森中校赶到的时机恰到好处，在诺克斯堡的指挥所内，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正挟着大胜法军的威望，完全压制住了坎南议员和艾尔的气势。 坎南议员和艾尔两人，原本以为凭借自己对各自地区内民团的影响力。当他们亲自出现在诺克斯堡内后，两地的民兵自然会在往日的威望下听从自己的命令。 两人没料到是，这些民兵在没见到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之前，到都是按照两人的预料，听从了两人派发的命令，向诺克斯堡集结。 但是当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收到消息，从搜索法军残部的前线赶回诺克斯堡之后。 接连指挥美军获得胜利的两位指挥官一经出现，诺克斯堡内的民兵们，就不分地域出身的共同欢呼了起来。 原本坎南议员和艾尔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如今看到诺克斯堡内民兵们对两位指挥官的爱戴和崇拜，才知道事情似乎出了偏差。 坎南议员和艾尔虽然老于世故，但对军队中的规则还是了解的不多，更何况是像美国这样没有军队传统的新国家。 他们所不知道的就是，曾经有人说过，军队是一只用大量金钱和无数胜利喂养出来的怪兽。 这些美国民兵连续取得对强大的法国军队的胜利之后，已经渐渐养出了一股军队的气质。对这些因为不断取得胜利而有些狂热民兵来说，现在只有领导他们取得胜利的指挥官才是他们的领袖。 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就这些士兵的拥戴下，在指挥所中生生压住了坎南议员和艾尔两人。 当安德森中校走进指挥所中的会议室后，见到的就是脸色铁青的坎南议员和不停抹汗的艾尔两人，端坐在桌边的座椅上一言不发。而对着两人而坐侃侃而谈的，不只是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两人，还有十多名军中的将士。 安德森中校走进会议室后，没有回应哈里森中校的招呼，而是冷冷的说道：“召开军事决策会议，什么时候连普通士兵都能参加了。除了两位指挥官，其他人都给我出去。” 安德森中校的话语让举手招呼，笑脸相迎的哈里森中校顿时一僵。而正在侃侃而谈，试图说服坎南议员和艾尔放弃自己主张的杰克逊上校，也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身后的十数名官兵也安静了下来，几名路易维尔出身的民兵，在哈里森中校的断喝之下，顿时从狂热中清醒了过来，他们的脚下不由自主的向会议室门口挪去。 而一些田纳西州和印第安纳出身的民兵，对安德森中校却毫无畏惧感。 他们纷纷说道：“为什么要赶我们出去，我们有权知道，为什么要放过那些已经困在丘陵密林中的法军残部，而去攻击一个微不足道的码头要塞。” 安德森中校没有理睬几名民兵的叫嚣，而是对着两位指挥官说道：“这就是两位指挥官教育下属的方式？这里是肯塔基州，不是田纳西和印第安纳，两位指挥官这是打算无视我肯塔基州的权利吗？” 原本只是向着门口挪动脚步的几位民兵，在听了安德森中校的话后，不再犹豫快速走出了会议室。这些民兵虽然粗鲁，但绝不愚蠢，他们听了安德森中校的话后，立刻意识到继续待下去，只会陷入一个麻烦之中。 果然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立刻声明，自己无意干涉肯塔基州的独立权利，并要求身后的民兵立即离开。 看到会议室内的无关人等离开之后，坎南议员和艾尔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接下来5人在紧闭的会议室内密谈了数个小时，直到午后5人才从室内出来。 这时大斯普林的守军也赶到了诺克斯堡，三位军事指挥官出门后，立刻召集在堡内的军官开会。 会上决定了，杰克逊上校带着自己的部属近2000人据守诺克斯堡，而安德森中校和哈里森中校带领其余部队进攻勃兰登堡。 当美国民兵的搜索分队从密林中撤出后，波阿雷上校终于松了一口气。 波阿雷上校带领的法军在败退之际携带的物资不多，故不敢过于深入丘陵密林更深处，而只在边缘地带和美军的搜索队伍周旋。 短短一天之内，波阿雷上校的军队就多次差点被发现。不过当波阿雷上校以为自己已经退无可退之际，准备和美军决战向西突围，但是这时美军的搜索队伍忽然纷纷撤出了密林，这让波阿雷上校又多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当美军收缩军队，在诺克斯堡商议下步军事计划的时候，杜拉斯少校在劳恩的带领下，终于从树林中沿着小路抵达了欧文顿。 在王聪儿的安排下，杜拉斯少校军中的伤员从勃兰登堡登船，从俄亥俄河返回了后方养伤去了。 而剩下了345名骑兵被编入了王聪儿的骑兵营，这时布恩中校也带着修养了两天的657名骑兵，赶到了欧文顿。 欧文顿中整编了两只骑兵营，王聪儿和布恩中校各领了一只骑兵营，准备出击诺克斯堡，接应波阿雷上校。 但是当晚勃兰登堡的弗兰肯斯坦传递消息过来，要求两人稍稍忍耐几日，等待他的命令。 而当晚，坎南议员、艾尔、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带着4000士兵赶到了以革伦，切断了欧文顿和勃兰登堡之间的通道。 王聪儿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下令欧文顿中的守军提升戒备，防备美军对欧文顿的突袭。 但是第二日早晨，以革伦留下了哈里森中校的500士兵监视欧文顿的守军后，安德森中校亲自带着3500人发起了对勃兰登堡的攻击。 第179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一 在坎南议员和艾尔的支持下，终于成功夺回军队控制权的安德森中校，自我感觉非常良好。 确定了下一步军事计划之后，为了不给杰克逊上校和哈里森中校翻盘的机会。当天下午会议一结束，坎南议员、艾尔和安德森中校就决定把队伍拉出诺克斯堡。 当晚午夜时分，军队抵达了以革伦。第二日一早，安德森中校整理好队伍准备出发进攻勃兰登堡，坎南议员和艾尔都前来送行。 离别时，坎南议员对安德森中校私下承诺道：“中校先生，只要你能完整的夺取勃兰登堡，别让那些印第安土著毁坏了勃兰登堡内的东西。那么后年州议员选举中，商会和我本人会全力支持你的。” 安德森中校听了坎南议员的承诺后，心中大喜，但他脸上依旧保持着矜持的表情说道：“议员先生，请准备好香槟，等候我的胜利消息吧。区区2000印第安土著，在我们如此强大的军容面前，一定会吓的屁滚尿流的逃跑的。我一定会把勃兰登堡原原本本的交还给您，连一根草这些土著都带不走。” 安德森中校发布的胜利预言，让坎南议员和艾尔相视而笑。但是安德森中校似乎有些兴奋过头，连续两次上马都没有成功，这让坎南议员有些担心，把胜利的希望寄托在这么笨拙的安德森中校身上，会不会出现变数。 一边的艾尔似乎看出了坎南议员的担心，他安慰的对议员说服道：“印第安土著的战斗力一向不高，安德森中校可是和印第安人打过无数次仗的老手了。他不是经常在酒吧提起，当初在绿河用了800民兵就打垮了3000印第安战士的吗？” 坎南议员转过脸对着艾尔，冷冷说道：“安德森喝完酒就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你觉得他的话可信吗？” 艾尔摸摸自己的鼻子说道：“就算不是800赢3000，也不会差太多吧。而且今天安德森中校带的，可是3500民兵对2000土著，怎么看中校都不可能会输吧？” 坎南议员看着向北方而去的军队，微笑着说道：“说的也是，看来是我想多了。” 从以革伦出发到勃兰登堡大约有7-8公里路程，安德森中校率领着部队，化了1个半小时抵达了勃兰登堡郊外。 勃兰登堡分为两个部分，北面高耸的是以军事用途修建的要塞。当初修建要塞的目的，是为了抵御俄亥俄河北面的印第安人，过河骚扰美国殖民村落。故此，勃兰登堡北面的城墙都在3-4米高，且以石块砌筑而成。 而勃兰登堡低下的南面，则是依附这座军事要塞建立的殖民村落，南北城区被一道1米多高的木栅栏连接了起来。 勃兰登堡是建立在一处河边山坡上的要塞城市，它的北面是俄亥俄河，西面是草甸和沼泽，东面是树林和一条溪流，南面是树林和草地。 由于勃兰登堡附近的土地并不适合开发大量种植的农业，因此移居到勃兰登堡的平民较少，不过3、4百人而已。 除了在勃兰登堡附近开垦出来的几片玉米地和小麦田之外，勃兰登堡的村民主要以牧业和转口航运业为主。 当安德森中校带着部队靠近勃兰登堡南区的时候，在北面要塞城墙上的哨兵，已经发现了在草地上行军的美国民兵了。 弗兰肯斯坦收到哨兵的报告之后，马上按照计划疏散了南城区的平民，并让士兵进入南城居民区和北城要塞之间的3道防线。安德森中校所不知道的是，勃兰登堡内足有2400法军，其中有250人是近卫军抽调出来的步兵连。 从攻下勃兰登堡开始，弗兰肯斯坦就考虑到，中国团士兵对于前装线膛火枪的生疏，决定不和大多数是猎人出身的美国民兵站在城墙上对射。 为此弗兰肯斯坦放弃了防御南区城墙和城门，而是在南部居民区，依托建筑物和街垒，设置了不利于火力发挥的城内防线。 安德森中校在勃兰登堡南门外的小丘上，看着毫无防范的低矮木墙，和敞开的城门，大为惊奇。 陪安德森中校观察敌情的副官拉尔夫有些迟疑的说道：“长官，法国人是不是在里面有埋伏？” 原本犹豫不决的安德森中校，听了副官的话之后反而坚定下来了，他对着副官说道：“埋伏？不过1、2千印第安土著，就算是埋伏，我们也照样打垮他们。既然他们放弃了城墙和大门，也让我们少费点手脚。拉尔夫，让第3步兵连队先进城侦查，控制住城门附近之后，第2、5步兵连队跟进，向东西两侧深入。其余部队原地待命。哦，让骑兵上尉波尔向东西两侧派出侦查骑兵，确认这些土著有没有埋伏在城外。” 安德森中校虽然没把他认为的印第安土著放在眼里，但是他还是谨慎的向四周安排了侦骑。 美军第3步兵连队，小心翼翼的进入了勃兰登堡南门，站在小丘上美军军官们屏息静气的听着城内的声音。 城内依旧很安静，不久一名民兵重新走出了门外，向着后方的美军部队打出了安全的手势。 美军第2、5步兵连队沿着道路向着南门出发了，安德森中校把望远镜对向了北面要塞的城墙上，城墙上依旧飘扬着法军的鸢尾花旗帜，若非城墙上还站着几名卫兵，安德森中校都要以为，这里只是一座空城了。 美军两个连队进城后约莫过了一刻钟，城内依旧没有声音传出。安德森中校正想下令全军出击的时候，勃兰登堡内突然传出了厮杀的声音，安德森中校停下了出击的指令，定下心侧耳倾听着城内传来的声音。 先是西面然后是东面，火枪的声音杂乱无章，倒是一些奇怪的声音压制住了虚弱的枪声。 安德森中校和属下的军官们仔细辨认着，副官拉尔夫小声的说道：“这好像不是印第安人作战时，发出的声音，到像是来自东方的语言。” 安德森中校正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边上一名中尉指着北方喊道：“中校先生，有人从南门出来了？” 这名中尉话还没说完，美军士兵已经陆陆续续，连滚带爬的跑出了南门。 安德森中校皱着眉头说道：“拉尔夫，你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奥格兰中尉，你带第3步兵营去城门处接应下，防备法军冲击我撤退部队。” 安德森中校把率领的3500人分成了10个步兵营，2个来复枪营，4个骑兵营。一个步兵营240人，辖三个连，一个骑兵营为150人左右。 很快，拉尔夫就带着一名少尉连长返回了小丘。在拉尔夫带着人回来之前，安德森中校已经在望远镜中看到了，撤出城的民兵还不到之前入城的一半人。 当拉尔夫带着人回到中校身前，脸色难看的中校询问着两人，城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少尉连长支支吾吾的说出了自己看到的事，第三步兵连队进城后，在城门边上并没有看到任何敌人。 按照中校的命令，第三步兵连队占据城门后，就让后续连队入城。第2、5步兵连队入城之后也没有发生意外，两个连队按照命令，向着东西两个方向深入了。 勃兰登堡南部居民区并不大，从北侧要塞城墙到南门距离不会超过1500米，除了南门附近有一片200米不到的空地之外，其他地方就是民居、货栈、和仓库。 这些建筑都是东西走向，也因此从南门到北侧要塞城墙下，根本没有一条可以直达的街道。而东西两侧木墙和建筑之间的通道，已经提前被法军堵上了。 美军的两个连队，只能各自挑了一条弯曲的小巷进入了。刚进入小巷的时候，居民区内一片安静。但是当两只连队分开深入居民区之后，埋伏在街道两侧的伏兵就冲了出来。 在这位惊魂未定的少尉连长口中，这些看起来像印第安土著的伏兵，作战的方式一点都不像印第安人。印第安人作战时喜欢高声呼喝，脸上身上画满了各种怪异的图案，武器也喜欢用斧子和棍棒。而且作战时毫无配合，也无纪律，只是一味的展示个人的勇武。 而这些伏兵在攻击之前却保持着沉默，只有在一种奇怪的哨声响起之后，才猛然对他们发动了袭击。而且这些人作战时配合默契，又令行禁止，当把他们赶出城门之后，就听从命令收拢退回了。他们的武器除了近战用的大刀之外，还有人使用火枪从高处进行掩护射击。 听了少尉连长颠三倒四的述说之后，安德森中校立刻明白自己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麻烦，正当他思考要如何应对这个局面的时候。 副官拉尔夫突然对着安德森中校建议道：“安德森长官，最近几天天气都很晴朗，我刚刚从城内撤退出来的士兵口中询问过，城内大部分建筑都是原木制成的。不如我们直接放把火…” 拉尔夫话还没说完，就被铁青着脸的安德森中校拒绝了。安德森中校下令，再次投入两个步兵营对城内进行攻击。 第180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二 安德森中校站在小丘上，再次注视着两个步兵营近500人，加上从之前败退下来的民兵中抽出的一个连作为向导，进入勃兰登堡的南门。 在安德森中校难看的脸色下，隐藏着的是阵阵不安。勃兰登堡南部除了居民区之外，就是俄亥俄河航运贸易商会的仓库区。 安德森中校清楚的知道，刚刚副官拉尔夫提出用火攻的计策是正确的。在这种复杂的小巷中，肯塔基民兵们从日常打猎中训练出来的枪法，简直毫无用武之地。不用火攻，想要攻下勃兰登堡南部的平民区，只能用民兵的生命去填出一条通往北部要塞的通道来。 但是坎南议员在送别时早就对安德森中校交了底，在勃兰登堡的商会仓库区内到底放了什么东西。要是安德森中校一把火烧了勃兰登堡，恐怕事后就不是坎南议员支持他竞选州议员，而是整个俄亥俄河航运贸易商会和他结仇了。 所以安德森中校连思考都不愿意思考，就否决了副官的建议。对安德森中校来说，他已经决定要脱下军装，投入政治事业了。这种时刻，坎南议员和俄亥俄河航运贸易商会的友谊，远比这些肯塔基州的民兵的生命重要的多。 克莱曼中尉带着自己的第9步兵营进入了勃兰登堡的南门，在城门内的空地上，克莱曼中尉看到第7步兵营已经在左手的空地上待命了。 克莱曼中尉示意自己的副手泰勒少尉，带着部队在右手边的空地列队。他自己向着第7步兵营的指挥官琼斯上尉走去，琼斯上尉正在和第3步兵连队的托尔少尉交谈着。 “琼斯上尉，托尔少尉，你们好啊。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行动呢？”克莱曼中尉向着两名军官打着招呼，并询问道。 “克莱曼中尉也到了啊，我正和托尔少尉打听，刚刚他们的连队是怎么遭到袭击的，你也一起来听听吧？”琼斯上尉友好的向克莱曼中尉说道。 “是吗，那实在是太好了。”克莱曼中尉高兴的说道。托尔少尉向中尉点了点头，然后接着说起了自己的遇袭经过。 “…我们刚走进小巷的时候，里面寂静一片，没有任何异常的响动。而且法国人把原先互相交通的街道，用木头和家具封堵的只剩下一个通道，这个通道还是七拐八弯的，站在队尾就看不到队伍头部在那。 我带领连队进入小巷时，害怕两侧的房屋内有埋伏，还让人打开过房门检查过，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些房屋也并不是所有的门都能打开的，有的房间从里面就封住了。我当时觉得如果每个房间都检查过去，行军速度实在太慢了，所以就加快了速度。 但是我没料到，在小巷的中部，他们就突然从两侧的房屋里杀出来了。他们人数众多，手上拿的又是近战的武器，我们在小巷子中根本无法列阵，也没办法瞄准射击，结果连队莫名其妙就崩溃了…”托尔少尉惊魂未定的详细描述了自己受袭的经过。 琼斯上尉对似乎吓破胆的托尔少尉有些轻视，他面带揶揄的说道：“原来是一群躲在阴沟里的地老鼠，托尔少尉，不用害怕，这次我们第七步兵营都带了抓老鼠的夹子。” 琼斯上尉说着就拍了拍挂在腰间的猎刀，第7步兵营大部分士兵都参加过对印第安部落的战争，他们除了携带一杆前膛火枪之外，还按照个人习惯带了一把近战武器，这是他们防备和印第安人肉搏时使用的武器。 因此琼斯上尉对托尔少尉如此惧怕肉搏战，非常不以为然，不过他想到第三步兵连队毕竟是才征召不久的新兵连队，缺乏和印第安人的战争经验，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更何况，琼斯上尉心知肚明，安德森中校使用几个新兵连队进攻的目的。本身就是拿他们，作为试探法军在勃兰登堡兵力虚实的棋子，现在知道了法军的防御方式，这些连队的作用也就完成了。 琼斯上尉正想让托尔少尉的连队，分一半人给克莱曼中尉当向导，然后就出发的时候。 克莱曼中尉彬彬有礼的打断了琼斯上尉的话，接着对托尔少尉问道：“那么少尉先生，你估计袭击你的敌人有多少？其中有多少是法国人？他们袭击你的连队时候，是先袭击你的连队的那一部分，而后袭击的又是那一部分？” 克莱曼中尉的说的话又快又急，让托尔少尉有些回不过神，而被打断话语的琼斯上尉，脸色也有几分难看。 托尔少尉略定了定神后，才慢慢说道：“我估计袭击我们连队的敌人，大概有200多人。在屋顶上开枪的大概有10多名是白人，但我不确定他们是否是法国人。他们首先袭击的是我们连队的中间部分，然后是前面部分，接着就是全线出击了，我记得就是这样。” 琼斯上尉看着克莱曼中尉似乎还想发问，赶紧对着两人说道：“时间不早了，安德森中校还等着我们胜利的消息呢？不如就让托尔少尉跟着你，你们在路上慢慢探讨吧。托尔少尉，你分半连人给我做向导吧。我选择左手的道路，克莱曼中尉，你就走右边吧？” 克莱曼中尉马上点头回应道：“当然可以，上尉先生，那么祝你好运。” 琼斯上尉也回应道：“也祝你好运。”然后他便回到了自己的队伍中去了，托尔少尉回头对着自己的部下喊了几句，半个连队的民兵就走到了琼斯上尉的队列中去了。 看着琼斯上尉整队出发之后，克莱曼中尉也对着托尔少尉点点头说道：“那么托尔少尉，我们也出发吧。”托尔少尉顺从的跟着了克莱曼中尉出发了。 当美军在南门的空地上列队时，在靠近北侧要塞的教堂钟楼上，一名东方男子正用望远镜观察着美军的动向。 他看着美军开始行动之后，就对着身边的一位17、8岁的年轻人说道：“打出旗号，那些红毛番人依旧分成两队进攻，东西两面各有约300人。” 在勃兰登堡南部平民区的正中间，一幢木屋的二层阁楼中，一名站在后窗注视钟楼的青年男子，举着望远镜突然说道：“小二打出信号了，这次洋鬼子还是分成东西两路进攻，每路300人。” 这间阁楼并不大，除了这名站在后窗观察钟楼的青年男子，还有5、6人围坐在阁楼中间的一张长桌前，长桌上摆放着一张制作精美的沙盘，这沙盘描述的正是勃兰登堡的地形。 一名50余岁的老者眼睛虽然盯着沙盘，却沉下脸对青年人训斥道：“什么洋鬼子，都快30的人了，还这么没正经，这是美国人。难道你对着查殿下、弗大人也喊洋鬼子吗？真是胡闹。” “齐统领何必动怒，阿乐不过是随口一说罢了。再说了，这里都是自己人，不会有人把这些闲话传到洋人耳边去的。”一名40岁的壮年男子笑着劝解道。 被唤作阿乐的青年人，吐了吐舌头，在房间的角落坐了下来。老者听了壮年男子的话之后，没有就此罢休，反而抬头冷冷的注视着这名壮年男子。 直到这名壮年男子讪笑的低下头后，才冷冷的说道：“赵一石，我训斥齐乐为了什么，你不知道吗？想当初，我白莲义军在湖北举事，以黄、青、蓝、白四色为号，分成八路大军，极盛之时号称有20万义军。那个时候张扬一些，也无伤大雅。 时至今日，我教中兄弟凋零，现在义军残部青壮不过7、8千人，老弱妇孺却有上万人。即便是这点义军种子，如今尚且要远离故土托庇于洋人羽翼之下。如今我们去家国万里之遥，生死存亡只在他人一念之间，这种状况下再不小心行事，恐怕我等今生难返故土了。” 黄军首领齐轩借着训斥齐乐，好好敲打了一干还没有认清现实的义军统领们。他毫无顾忌的训斥，让青军首领赵一石脸皮发红，有些抹不下颜面。 躲在角落的齐乐见此情景，不得不再次站了出来，正式的认错。并赌咒发誓，自己今后不再胡言乱语，边上坐着的几位义军首领也纷纷表示会约束自己的部属，方平息了这场小混乱。 一场风波消去之后，一名穿着法军军服的义军首领说道：“这座小镇的平民区面积不大，我们在此也只部署了两营600人。现在美国人虽然分成两路进攻，但是总兵力和我们相仿。再像之前一样分兵抵抗，我看不妥啊？” 说回到了战事方面，原本还有些情绪的赵一石，立刻正容道：“李统领说的不错，这次我们不能再平均分兵抵抗两路敌军。我们应当先集中主力消灭敌军一路，然后再攻击另一路敌军。” 齐轩摸着胡子看着沙盘，思索后补充道：“集中兵力先攻击敌军一路的策略是不错，但我们也不能放任另一路敌军自由活动。此地面积不大，虽然我们封锁了大多数道路，也设置了不少障碍，但是两只队伍之间的距离还是过近。如果我们放任一路敌军自由活动，这路敌军就有机会去接应被我们攻击的那路敌军。” 第181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三 赵一石马上反应过来，说道：“如此，我们可以派出一部分部队，骚扰另一路敌军。让这路敌军进退失据，无法判断我方到底在攻击那一路敌军。” 穿着法军军服的李绚微笑着说道：“齐、赵两位统领果然老谋深算，我赞同两位的计划。那么下面我们讨论下，应该先对付敌军那一路为好呢？” 这时刚刚被训斥过的齐乐，插嘴说道：“刚刚小二打出的旗号，西边的敌军快速进入了小巷，而东面的敌军还在整备部队。可见西边的敌军指挥官较为急躁，而东面的敌军指挥官警戒心较高，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攻击西边的敌军。” 赵一石、李绚赞同道 ：“那就先攻击西边的敌军。”齐轩点点头，不动声色的分派任务：“那么赵统领带100人在西面的转角处，袭击敌军的队伍后方。我带200人攻击敌军的前锋，当敌军两头受袭混乱之后，李绚再带150人从两侧建筑冲出攻击敌军中段。还有林俊你带50名洋枪兵在两侧建筑高处埋伏，如果敌军受攻击之后还有人组织防御，就给我放枪打乱他们的布置。” 赵一石、李绚、林俊等首领，听了齐轩的安排之后，觉得甚为妥当，就领了命令，下楼去组织伏兵了。 刚刚一直在齐轩视线中晃悠的齐乐，听到叔公的安排计划中又略过了自己，一时变得无精打采起来。 齐轩仿佛这时才看到齐乐一样，冷冷说道：“齐乐听令。”齐乐听叔公喊到了自己的名字，立马变得精神了起来，大声回应道：“齐乐在此。” “齐乐，现在命你带剩下的80名战兵，迟滞东路进攻的敌军。务必要让东路敌军困上一个时辰，你能不能做到？”齐轩注视着齐乐冷冷说道。 “能，当然能。”齐乐兴高采烈的回答道，他接过齐轩给的命令，一溜烟的跑下了楼去。 看着齐乐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中，齐轩板着的脸才露出了一丝笑容。 齐乐等人下楼后，阁楼中只剩下了齐轩和一名沉默不语的中年男人。 齐轩对着这名男子说道：“阿群，你带着剩下的人，坐镇在这里，居中联络，东面和城外有什么变故，就及时传递给我。” 赵群听了齐轩的命令之后，没有立刻答应，而是说道：“齐首领，这冲锋陷阵的事还是让我去干吧。至于齐首领你，还是在这里总揽全局为好。现在义军之中，除了圣女，只有齐首领你才能压制住其他首领的意见。如果齐首领你有个万一，谁能替你辅佐圣女管理义军呢？” 齐轩看了看自己的忠实部下，才平静的说道：“阿群你不懂啊，这片土地上的规则和中国不一样。西洋人不讲仁义道德，也没有宗族礼法，他们只承认力胜者为王。 这些印第安土著在这片土地上不知道繁衍生息了多少辈，但是就因为这些土著没有保护自己的能力，西洋人到来之后就驱逐他们离开自己生活的地方，夺取他们的土地。还有那些黑皮肤的昆仑奴，被西洋人掳掠来新大陆后，就当做牛马使用，还立法规定这些昆仑奴为非人类。 看到这些，阿群你不觉得我们非常幸运吗？如果不是查殿下对圣女的看重，弗大人和圣女交好。我们这些黄皮肤的东方人，在那些西洋人眼中，真的会比印第安土著和昆仑奴更高贵一些吗？” 赵群被齐轩问的哑口无言，齐轩继续说道：“我们义军虽然在机缘巧合之下，没有沦落到印第安土著、昆仑奴的悲惨境地。但是如果我们一直不能表现出，让这些西洋人另眼看待的本事。恐怕印第安土著、昆仑奴的今日就是我们的明天。所以今天我们白莲义军在新大陆的第一仗，不但要胜利，还要胜的干净利落。为了圣教能在这片土地上立足，我齐轩的一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赵群终于被齐轩说服了，他安心接受了自己的任务。这时楼下的军官上来汇报，伏击的部队已经安排好了，齐轩和赵群告别之后就下楼离去了。 琼斯上尉的部队进入西边的小巷之后，在前方带路的半只连队走的非常小心翼翼。这些遭受过伏击的美军，每前进一步都要仔细观察四周的环境。 小巷两侧的房屋，更是一间也不放过。每过一间房屋，就砸开房门仔细检查后才继续向前。 如此周密的搜索前进，导致整支部队半个小时内才前进了不到100米。 继续这样前进了20米之后，琼斯上尉终于忍不住了。他走到托尔少尉分配给自己的半只连队的指挥官前，语气不善的说道：“上士，这么前进下去，你打算让我们在要塞下面过夜吗？” “抱歉长官，我只是为了保证部队的安全，不让那些野蛮人埋伏在屋子里袭击我们。”上士脸色有些苍白的为自己辩解道。 琼斯上尉环顾了四周的状况，这些作为向导的士兵，除了撬开了几幢房屋的房门，什么成果都没有。打开的房屋内，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房屋内的家具，都已经被法国人搬到街上筑成街垒了。 “那么上士，你的士兵都发现了什么呢？”琼斯上尉讥讽的问道。 上士的声音猛然低落了下去，“抱歉长官，暂时还没有什么发现。” “好吧上士，我很欣赏你的谨慎，但是我的士兵是来寻找敌人战斗的，不是来看你撬门的。现在上士，让你的士兵都靠边，让出通道，我们会把那些老鼠从阴沟里逼出来。”琼斯上尉决定，让看起来吓破胆的向导士兵们靠边站了。 “可是…”上士还试图说些什么，琼斯上尉已经转身，向着自己的士兵招手，要求他们越过向导连队了。 在琼斯上尉的注视下，第7步兵营排成了单列部队，从向导连队的中间硬生生的挤了过去。 从小巷的入口到北部的要塞城墙下，直线距离大约是1300米。但是在法军的改造之下，这条小巷变成了一条七拐八弯长达2000米，宽度仅3人并排可行的通道。 第7步兵营穿过被琼斯上尉视为胆小鬼的向导连队后，就恢复了两列纵队。240人的第7步兵营，在保证了足够的作战空间之后，排成了一只120米长的队伍。 第7步兵营在前进时，除了必要的抽查，基本就是快速向前推进。半个小时之后，第7步兵营已经深入到小巷1200米了。琼斯上尉处在行军部队的中间位置，而原先的向导连队则被远远的甩到了后面，拉开了近600米的距离。 赵一石依靠在小巷中间的一幢建筑的二层，他透过百叶窗的空隙，观察着小巷内的情况。 “小七，这些西洋人离我们还有多远？”赵一石问着身边的侦查哨。 “统领，大约还有100米就到了。” “弟兄们都藏好了吗？” “都已经埋伏好了，那些西洋人现在不是每间屋子都搜查，他们只是抽几间屋子检查。我肯定，他们一定发现不了我们的伏兵的。” 赵一石转头问着另两扇窗户前的士兵，他对着一名年轻人说道：“石头，告诉这两位法国人。一会我喊开火，他们就瞄准下面的敌军头领射击，有没有问题？” 石头对着5名法国近卫军士兵说了几句法语，这些近卫军士兵回应了几句之后，石头对着赵一石说道：“统领，他们说没问题，随时等候你的命令。” 赵一石得到了石头的答复之后，对着身边的传令兵说道：“告诉弟兄们，听到火枪射击的声音，就是出击的命令。” 一切准备就绪的中国团士兵，在静默中等待着出击的号令。赵一石注视着美国士兵，从自己眼下的小巷拐弯，直到露出了队伍的末尾。 赵一石屏息静气，直到看到后方再无士兵后，才低沉的喊道：“开火。”5名法军和4名中国士兵，从小巷两侧的建筑二层，对着巷子中的美国民兵进行了射击。 参差不齐的枪声之后，第7步兵营的后卫连队倒下了6人，其中包括了两名少尉指挥官。 美军后卫部队受到袭击之后，失去指挥的士兵一片慌乱，有几位民兵指着两侧的屋顶喊道：“敌军在上面，快射击两边建筑物的二层窗户。” 赵一石喊出开火之后，就提着一双分水刺从楼梯冲了下去。当美军士兵纷纷对着高处建筑开枪的时候，两侧的伏兵从屋子里冲了出来。 第7步兵营后卫连队完全混乱了，他们甚至连随身携带的近战武器都没来得及拔出来。 位于中间的琼斯上尉在后卫部队收到袭击时，立刻下令前锋连队就地防御，中间连队向后转身，支援受到袭击的后卫连队。 琼斯上尉带着中间连队转身后，立刻发觉后卫连队和敌军纠缠在一起，完全无法开枪支援，而狭窄的巷道也不适合上刺刀。 琼斯上尉马上喊道：“杰克中士你带10人，放下枪，用猎刀冲击那些土著。兰森中士你带人占领两边的建筑，给我上楼，从高处射击敌人…” 第182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四 琼斯上尉还在发号施令的时候，齐轩已经带着部下，从两侧建筑中冲了出来。 美军前锋连队刚刚在后卫遇到袭击的时候，就自动停了下来。但是一部分士兵在原地防御，一部分士兵则转身想要支援后卫部队，还有一些人则呆在原地不知道该干什么。 当琼斯上尉下了命令之后，美军前方连队才恢复了组织。但是美军前方连队还没完全从混乱中恢复过来，齐轩已经带着部下，从两侧房屋中冲进了法军的前方连队。 齐轩和中国团的士兵手中拿的武器，是1800式后装线膛火帽枪配发的刺刀。 这种刺刀长48公分，是一种t形单刃刀形刺刀，以固定的枪口环和带卡笋的刺刀座固定。新奥尔良的钢铁冶炼技术的提升，加上苏比利尔地区的高品位铁矿石，使得这些刺刀的品质非常优良，开刃之后锋利无比。 虽然此次出发之前，新奥尔良兵工厂中没有足够的1800式步枪，配备给出征的部队。但是配套的刺刀却堆满了一仓库，这都是新奥尔良新建的3000吨水压机的功劳。 王聪儿在兵工厂没有要到1800式步枪，只得到了一些旧式的前膛枪。不过当王聪儿向兵工厂的负责人要求一些近身武器的时候，负责人向她推荐了这些刺刀。 在这种狭窄的街巷中，这种短而锋利的刺刀，非常适合贴身肉搏。而齐轩所带领的士兵，本身就是在无数次肉搏战中幸存下来的精锐老兵。 面对这些打老了仗了中国士兵，美军的前锋部队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得亏齐轩带领的部下埋伏的位置稍稍前面了一些，而刚刚后卫部队遇到袭击时，有部分美军士兵直接向后退了一些距离。 所以齐轩带着部队冲出来的时候，只缠住了美军半只连队，这才没有让美军前锋部队全军覆没。 美军前锋剩下的半只连队，硬生生的从这些中国士兵手中，救出了他们的少尉指挥官埃米尔。 腹部中了一刀的埃米尔，被拖回来后，就捂住自己的伤口对着士兵喊道：“上刺刀，堵住路口。前排蹲下，后排举枪射击，不许他们冲过来。” 美军前锋连队正在和齐轩的部队纠缠的时候，中间连队在琼斯上尉的命令下，冲进了两侧的建筑。 但是冲进两侧建筑的美军，并没有出现在二楼的窗口，反而从两侧的建筑中传出了厮杀声。不一会右侧建筑内，就有一名美军士兵逃出来向琼斯上尉报告道：“长官，房子内有埋伏，我们需要增援。” 琼斯上尉看了一眼士兵跑出来的屋子，恼怒的喊道：“这间屋子刚刚不是埃米尔少尉搜查过，没有任何发现的吗？该死的埃米尔在那？” 逃出的士兵，结结巴巴的继续报告道：“不能怪埃米尔少尉，这些狡猾的土著把房屋的墙壁都打通了，他们在墙壁上破开洞口后，又继续用木板、家具遮蔽住了，所以埃米尔少尉没有任何发现。” 琼斯上尉心头一凉，不过他还是强自镇定的说道：“往两侧建筑再各派20人，绝对不能让这些土著占据两侧的建筑，让支援的士兵都上猎刀。” 琼斯上尉这边刚安排士兵进入两侧建筑物支援兰森中士，杰克中士已经带着4、5人重新退了回来，这些退回来的士兵人人带伤，显然是经历了一番苦战。 琼斯上尉无视杰克中士身上的伤口，冷冷问道：“怎么回事，杰克中士你这是带头逃跑吗？” 看着一脸冷酷表情的琼斯上尉，杰克中士吞回了为自己辩解的话语，只是请求道：“长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这次我一定不会再退回来了。” 琼斯上尉刚想说话，身边的梅耶少尉不忍看着自己的士兵送死，他脸色苍白的小声向琼斯上尉耳语道：“上尉先生，现在我们连队还剩下不到30人。我看敌人对于肉搏战非常娴熟，他们的武器也非常适合这种狭窄的环境，我们不能把士兵再往里面填进去了。” 琼斯上尉铁青着脸一言不发，但也没有训斥身边的少尉。梅耶少尉见琼斯上尉没有阻止自己，于是接着说道：“不如我们以排枪射击，把通道清理出来，打通退路。” 琼斯上尉听到梅耶少尉的话后，立刻皱起眉头想要训斥他。梅耶少尉这个建议，实质上就是趁着后卫连队和敌人纠缠在一起的时候，进行无差别射击。 虽然这也许能让琼斯上尉和剩下的美军士兵逃出生天，但是后卫连队能活下来的人就微乎其微了。 琼斯上尉开口之前，眼角余光扫过了杰克中士和围在身边的其他士兵，看到了大家都在期待自己能同意梅耶少尉的建议。而从前方传来的后卫连队和敌军的厮杀声，也越来越少了。 琼斯上尉叹了一口气，正想说点什么时，后卫连队的后方突然传来了火枪声。 “是保罗上士的连队，他们来支援我们了。”梅耶少尉反应过来之后，兴奋的喊道。 琼斯上尉终于不再犹豫，他下令剩下的士兵排成两列，留出左侧通道，以前后两排连续放枪。 放过枪的士兵从左侧通道绕回队尾，这样形成了一个连环射击的枪阵。 原本赵一石带着部下冲入美军后卫部队后，战斗形势就变的一面倒了。 但是保罗上士听到前方的枪声之后，马上就带着自己的部下向着琼斯上尉的部队赶了过来。 当保罗上士看到和美军纠缠在一起肉搏的土著之后，他没有让自己这30多名部下直接冲上去，而是采取了和琼斯上尉相同的做法，对纠缠在一起的双方士兵进行了无差别射击。 美军两头同时发起的无差别射击，让已经在肉搏战中占据优势的赵一石的部队，在毫无防备之下遭受了重创。 在美军后卫部队中搏杀的赵一石，在刺倒了身边一名美军士兵后，听到了两头连绵不断的开枪声。 赵一石抬头马上看到了一名美军军官在指挥部下，对着小巷中纠缠在一起的两军士兵进行了射击，毫不顾及是否会击中自己的同伴。 因为小巷狭窄，根本没有躲避的地方。第一轮枪响之后，就有三名中国士兵和一名美军士兵倒下了。 看着美军士兵射击之后立刻从边上绕道返回队尾，而早已装好弹药的士兵再度上前，赵一石立刻反应过来。 此时被建筑物隔离的另一端响起的枪声，应该也是和自己看到的情形差不离了。 赵一石立刻反应过来，大声喊道：“撤回房屋中去，撤退到巷子两边的房屋中去。” 赵一石的部下在他的大声命令下，忍受了再一轮的美军士兵的射击，成功的撤退回了两侧的房屋中去。 中国团的士兵退去之后，小巷子中还站着的美军士兵大约只有17、8人了，而躺在地上呻吟的美军伤员也有2、30人，其余的美军士兵则已经悄无声息了。被琼斯上尉认为的土著，中国士兵也留下了20多具尸体，其中大部分都是被美军无差别射击时射杀的。 琼斯上尉命令士兵对两侧建筑进行警戒，然后指挥前锋和中间连队的士兵且战且退，快速的向保罗上士的方向撤退着。 琼斯上尉派去攻占两侧建筑的士兵，始终未能清理房屋中的中国士兵，彻底占据两边的建筑物。当琼斯上尉打通后路，下令部队撤退之后，兰森中士立刻带着2、30尚能行走的士兵，从房屋内逃了出来，把10多名受伤的伤员都丢给了房子内的中国团。 虽然琼斯上尉指挥剩余部队用火枪封锁了路面，保证了中国士兵无法接近自己。但是很快，埋伏在两侧高处的数十名士兵，用火枪对琼斯上尉的部队，进行了居高临下的狙击。 还没从被伏击中缓过神来的美军士兵，在这种精确的射击之下变得惶恐起来。当试图重整部队的琼斯上尉，也被一颗子弹射中胳膊之后，第7步兵营的士兵终于崩溃了，他们争先恐后的向原路逃亡着，丝毫不再顾及队形。 一些在逃亡中不小心摔倒的士兵，直接就被后面逃亡的士兵从身体上踩了过去，幸运的只是被踩晕了，不幸的则被活活踩死了。当琼斯上尉被身边士兵抬着抢出了小巷，返回到南门附近的空地时。 收拢残部的琼斯上尉发现，除了保罗上士的部队没有什么损失外，第7步兵营返回的还不足一个满编的连队，只有70几人逃了回来。 他手下的3个少尉连长指挥官，除了一直在身边的梅耶少尉还完好无损的站着边上，埃米尔少尉腹部受伤已经昏迷不醒了，还有一名少尉更是直接没有回来，生死未知。 而即便是逃回来的这70几名士兵，现在也是神魂未定，看他们的样子，要是有个风吹草动就能直接跑出城外去。 琼斯上尉这一刻，恨不得自己能晕过去。也好过，去向安德森中校解释自己失败的原因。 ps:祝读者们元旦快乐，2016万事如意，一帆风顺。 第183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五 琼斯上尉愣愣的看着，站在空地上寥寥无几的部队，完全想不起自己下面该做什么。 几位军官站在琼斯上尉身边，看着失魂落魄的上尉，也没人敢在这时出声。他们生怕被惊醒后的上尉，把自己的怒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琼斯上尉站在哪里出神了半天，终于想到自己的部队现在还没有完全脱离险境，而此时勃兰登堡东面的厮杀声也早就停息了下去。 琼斯上尉情绪低落的对着梅耶少尉说道：“梅耶少尉，你派人去东面巷子，通知克莱曼中尉。第7步兵营遭受埋伏，已经撤退了，让克莱曼中尉也带人撤退下来吧。我们会在这里，等他们一刻钟，否则我们就自行撤退出城了。还有，派几个人把埃米尔少尉和其他伤员都送出城去，其他所有人都暂时编入你的连队，由你指挥。” 梅耶少尉刚刚答应，尚未去落实上尉命令的时候。一群美国民兵，焦头烂额的从东面的小巷中跑了出来。 琼斯上尉惊奇看着这些逃亡出来的民兵，满打满算也只有原先兵力的三分之二，不少人身上还都带着伤相互搀扶着。 原本因为失败而心中郁结的琼斯上尉，忽然觉得自己的心里似乎顺畅了一些。 琼斯上尉回头吩咐梅耶少尉，去执行其他命令后，就向着灰头土脸出来的克莱曼中尉走了过去。 琼斯上尉对着克莱曼中尉、托尔少尉，貌似关切的问道：“克莱曼中尉、托尔少尉，难道你们也遇到了土著的埋伏吗？” 托尔少尉看到琼斯上尉走来后，就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脚下，似乎地面上有什么宝藏一样。 克莱曼中尉只能脸色难看的，开口应付着琼斯上尉的关心，“是的，琼斯上尉，我们在小巷内遇到了敌人的埋伏。不过我可不认为他们是印第安土著，如果印第安人有这么强的战斗力，我不认为我们能越过阿巴拉契亚山脉，站在这里。” 琼斯上尉正想反驳克莱曼中尉的话，不过话到嘴边，他突然改变了主意说道：“是的，我也认为，这些人不是印第安人。他们只是和印第安人长的比较像而已，我们之所以会大意被这些人埋伏袭击，完全是因为被错误的情报误导所至。” 克莱曼中尉听到琼斯上尉居然附和自己的意见，有些惊奇的抬起了头。这时他才看到，在琼斯上尉身后稀稀落落站着的士兵。看起来，琼斯上尉所带领的士兵损失的比自己的部队还要严重。克莱曼中尉下意识的问道：“上尉先生，您也被袭击了吗？” 琼斯上尉对克莱曼中尉这种往自己伤口上撒盐的行为，异常的痛恨。不过他仔细观察了克莱曼中尉脸上的神色，确认中尉并非有意嘲讽之后，才含糊的说道：“唔，是的。我们遇到了5倍于我们的敌人袭击，虽然我军英勇奋战，无奈实在寡不敌众，只好撤退了。不知道，中尉你是怎么中伏的呢？” 这时一直注视着脚下地面的托尔少尉，突然小声插话道：“上尉先生，中尉先生，我觉的这里实在不宜久留。现在两只部队都因为中了埋伏，士气低落。要是敌人趁现在继续向我们攻击，恐怕我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防御。” 琼斯上尉和克莱曼中尉回头看了看各自的部队，又转头看向重新寂静下来的勃兰登堡。两人对视一眼之后，终于没有勇气继续停留在城内，回身下令部队先撤往城外。 安德森中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琼斯上尉和克莱曼中尉，他冷冷的说道：“两个完整的步兵营，难道连勃兰登堡北侧的要塞城墙都接近不了吗？甚至完好回来的还不到一个步兵营的士兵，这还是肯塔基的民团吗？” 安德森中校走到琼斯上尉面前，注视着他最信任的手下，训斥道：“琼斯上尉，你之前不一直夸耀，第七步兵营对付这些印第安土著，能够一个打十个的吗？现在你给我说说，第七步兵营到底是怎么一个打十个，打成这副模样的？” 琼斯上尉硬着头皮把自己遇伏的经过说了一遍，最后他为自己辩解道：“中校先生，第七步兵营的失败最重要的原因是：敌军的数量是我方的数倍以上；而且这些人绝不是什么印第安土著，而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士兵。他们的组织程度和战斗能力，完全不是印第安土著可以比拟的。” 琼斯上尉除了夸大了敌军的人数之后，其他方面倒是如实的向安德森中校汇报了。 安德森中校听了琼斯上尉的辩白之后，怒极而笑的训斥道：“哈，不是印第安土著，琼斯上尉你是…” 安德森中校还没说完，副官拉尔夫隐蔽的扯了扯中校的衣角。安德森中校住了口，拉尔夫少校在安德森中校耳边小声耳语道：“中校先生，也许勃兰登堡城内的确不是什么印第安土著。我有个亲戚曾经去过新奥尔良城，据他说在新奥尔良城内有一些来自东方的人，这些东方人虽然和印第安土著肤色很像，但完全是两类人。” 安德森中校皱着眉头，小声对自己的副官问道：“那么你认为，勃兰登堡城内的是那些东方人吗？这些东方人很善于战斗吗？” “我不知道，上校先生。不过我的亲戚告诉我，这些东方人在新奥尔良城，从事的都是最繁重和最危险的工作。他们有很强的服从性，也有很高的组织能力，也是新奥尔良工业区最吃苦耐劳的工人，但是之前似乎从来没人见过这些东方人是怎么战斗的。”副官拉尔夫说道。 安德森中校和拉尔夫交谈之后，不再盯着琼斯上尉训斥，他狠狠的瞪了一眼琼斯上尉，然后略过他走到了克莱曼中尉前面。 “那么克莱曼中尉，把你受袭击的经过完完整整的告诉我吧，每一个细节我都要知道。”安德森中校冷冷的说道。 克莱曼中尉和安德森中校的关系，可没有琼斯上尉和中校的关系亲近。他低着头，老老实实的把自己受袭的经过说了一遍。 克莱曼中尉和托尔少尉带着部队走进小巷之后，两人都是谨慎小心的人，所以部队行进的速度非常的缓慢。 小巷两边的房屋一一被打开搜索后，克莱曼中尉和托尔少尉才会下令部队前进。当琼斯上尉和敌军交战时，克莱曼中尉才走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听到西面传来的枪声之后，克莱曼中尉立刻命令部队停了下来，意图原路返回，去支援琼斯上尉。 但是就在这时，第九步兵营的后路上突然发生了一次猛烈的爆炸。 克莱曼中尉带着部队返回后才发现，在小巷拐角处，一幢凸出的建筑倒塌了，把整个小巷堵的严严实实的。 克莱曼中尉马上命令士兵们清理出一条通道出来，但是士兵们刚开始清理，就被后方小巷高处埋伏的枪手打退了。 克莱曼中尉小心的探头观察了这个地形，发觉敌人的枪手，正是埋伏在小巷直道的建筑之上。 而克莱曼中尉的的部队刚好被堵在了横街上，要想清理小巷中倒塌的废墟，士兵就要走出横街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的枪口之下，而这无疑等于是送死。 想要派出士兵和敌军的枪手互射，由于位置的关系，一次最多只能派出两名士兵，再多就会互相妨碍到自己人的视野，而对面的敌军枪手最起码也在5人以上， 克莱曼中尉不得不放弃了原路返回的念头，他一边命令托尔少尉寻找其他返回的道路，另一边命令自己一连士兵直接向前快速前进，而他带着部队在后方接应。 按照克莱曼中尉的设想，前进连队占据前方转角处的建筑，然后后方接应连队就越过这个防御点，变成新的前进连队。 通过占据每个转角处，让三个连队滚动式前进，这样就能大大降低部队被袭击的的概率，也可以加快前进速度，支援被攻击的琼斯上尉。 克莱曼中尉的理想很丰满，但是现实很骨干。克莱曼中尉的滚动式前进，只进行了第二轮。当第9步兵营的第6连队走进了小巷中段的拐角处，克莱恩中士打开了二层的窗户向着克莱曼中尉挥手，表示一切正常。 克莱曼中尉带着后续连队才走了一小段路，克莱恩中士所在的建筑就发生了一次和刚刚一模一样的爆炸。 站在窗口向克莱曼中尉挥手的克莱恩中士，就这么眼睁睁的消失在了克莱曼中尉的眼中，埋在了倒塌的建筑物中。 除了一些站在外面的士兵，这个连队大部分人都被倒塌的房屋给掩埋了。 虽然克莱曼中尉马上带着士兵上前，准备清理出废墟救出自己的部下。 但是敌军的枪手依然还是封锁住了这片废墟，虽然十多名士兵在抢救同伴时被打伤了，但是克莱曼中尉始终没有放弃救援废墟中的部下。 第184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六 说到自己屡次救援被倒塌的房屋压在下面的士兵，都被敌军击退这里。克莱曼中尉停顿了一下，似乎有所犹豫，但他终于还是决定把真相说出来。 克莱曼中尉派人数次救援都被敌军的枪手击退之后，他看见自己的部下似乎对前去救援同伴起了畏惧之心，就干脆让金少尉代替自己指挥部队，他亲自带人上去救援废墟中的部下。 对面的敌军似乎被克莱曼中尉，始终不放弃自己战友的行动所感动了。这一次敌军没有再对美军的救援行动进行阻扰，并且对面一名士兵以蹩脚的英语告诉挖掘废墟的克莱曼中尉，他们可以安全的救援自己的战友，在救援期间敌军将不会对美军发动袭击。 克莱曼中尉接受了对方的善意，并也同时保证，在救援期间，美军不会展开任何敌对行动。 克莱曼中尉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开始指挥士兵挖掘废墟，而对面的敌军也果然遵守了自己的承诺，两只部队陷入了奇妙的停战时间。 克莱曼中尉奋战了半个多小时，终于救出了7、8名埋在浅处的部下。他确认对面的军队的确遵守了自己的诺言后，就干脆让整只连队放下武器，全力救援战友。 在救援的人数增加之后，废墟清理的工作就大大加快了，一个小时之后，生还者和所有的死亡者尸体都被挖了出了。 克莱曼中尉清点了一下，被袭击的这个连队，战死者有30多名，重伤者10多名，剩下的生还者人人身上都受了伤。看着如此惨重的伤亡，克莱曼中尉无心在继续战斗下去了。 他主动向对方提议，只要对方让开后面的通道，他愿意带着剩余的部队撤出勃兰登堡，两军不需再进行没有必要的战斗。 敌军听了克莱曼中尉的提议后，沉默了半天。接着一名东方士兵走了出来，给克莱曼中尉送来了一面旗帜，并告诉克莱曼中尉，只要打上这面旗帜，在后路狙击的枪手就不会再袭击美军撤退的部队了。 克莱曼中尉接受了对方的建议，带着队伍和平的撤了出来。然后他就在南门的空地前，遇到了同样败退下来的琼斯上尉。 克莱曼中尉最后对自己所遇到的敌人做了一个评价，狡猾但有底线，诚实而不迂腐。 安德森中校听完了克莱曼中尉的述说之后，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让克莱曼中尉和琼斯上尉都回去管束自己的部队，严禁这些从城内撤退出来的士兵，和美军其他部队中的士兵交谈。 看着克莱曼中尉和琼斯上尉两人从小丘上离去后，安德森中校对自己的副官拉尔夫问道：“现在已经是什么时辰了？” “报告长官，现在已经是快正午12点了。”拉尔夫看了一眼怀表后说道。 安德森中校计算了一下，自己来的时候带着12个步兵营，4个骑兵营。原本以为可以轻松夺回勃兰登堡，在坎南议员和艾尔先生面前露一手。 可没想到，两次进攻不但没有占据勃兰登堡的一块城区，反而三个进攻的步兵营损失惨重，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 虽然安德森中校手中还有9个步兵营，和4个骑兵营。但是如果再这么一点点的填进勃兰登堡的城区，安德森中校非常怀疑自己在日落之前还能不能拿下这座城市。 安德森中校思考了一会后，就对着副官拉尔夫说道：“让所有部队用餐，休息半个小时，下午我们要进行一次全面进攻。” 当勃兰登堡的美军在城外用餐做战前准备的时候，城内的弗兰肯斯坦也在北侧要塞的城门下，迎接着胜利归来的中国团士兵。 弗兰肯斯坦在众人面前称赞了，在南城防御的齐轩等指挥官的杰出表现。并让随军的军医们对受伤的中国士兵进行治疗。 当弗兰肯斯坦看到，被齐轩等人俘虏的2、30名美军民兵之后，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就让军医官对这些受伤的俘虏也进行了治疗。 安顿好受伤的士兵和俘虏之后，弗兰肯斯坦让齐轩在南城留下必要的监视人员后，就下令让这些驻守南城的中国士兵回要塞休息进食。 而齐轩等军官则被邀请，同弗兰肯斯坦共进午餐，并商议下午的防御计划。 众人在要塞的指挥所内简单的用过午餐后，就开始了商议下午的防御计划。 不管是中国团的军官还是近卫军的军官，大家都认为。在经过了上午的失败之后，美国军队必然会改变战术进攻勃兰登堡。 赵一石更是提出，像勃兰登堡南城平民区这种大多数为木结构建筑，少数几幢也是木石结构的房子，最简单的攻击方式就是放火。 也许之前的美军考虑到占领之后的平民居住问题，才没有使用火攻的计策。但是经历了连续失败之后，美军是否还能克制住自己不用火攻，这是一个很值得怀疑的问题。 近卫军曼图亚少尉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他认为勃兰登堡要塞，除了南城墙比较容易攻击之外。要塞东面城墙外面地势比较平缓，也是美军进攻的可能方向之一。而要塞北面紧靠俄亥俄河，美军的部队在此无法展开。要塞西面城墙外刚好是一处陡坡，也是易守难攻之处。所以曼图亚少尉建议，应该把兵力集中在要塞南面和东面城墙上。 齐轩则提出，对于南城平民区的防御。既然美军有可能放火烧城，那么不如把大部分士兵撤回要塞，只以小股精干和美军在城内打游击。并且可以在南城各处设置引火之物，必要时，可以先下手为强，自己放一把火烧美军进攻的部队。 弗兰肯斯坦听从了各位军官提出的建议，并对要塞及南城的防御重新做了布置。 对于齐轩的放火建议，弗兰肯斯坦让后勤军官提供了煤油等引火物资。 不过弗兰肯斯坦在交给齐轩这些物资的时候，特意提醒道：“靠要塞西面的仓库区必须绝对保证安全，决不能让火焰蔓延到仓库区去，否则我宁可你不放火，你能办到吗？” 齐轩思索了一下，就回答道：“如果大人您能允许我拆除几间房子，我就可以保证。” 弗兰肯斯坦满足了齐轩的要求，很快大量的煤油从要塞被送到了南城的各个角落中。 下午13:00，安德森中校布置了新的作战计划。4个步兵营加2个骑兵营从要塞东面进攻，2个来复枪营在要塞东面压制城墙上的防御士兵。 还有3个步兵营已经从南门向要塞城下攻击，剩下的两个骑兵营和三个损失大半兵力的步兵营作为预备队。 副官拉尔夫被任命为城内进攻的三个步兵营的总指挥，而东面攻击要塞的部队，则是安德森中校自己亲自指挥。 拉尔夫听说让自己去指挥进攻城内的部队，头也开始大起来了。他可不认为自己比琼斯上尉、克莱曼中尉更有指挥艺术，当拉尔夫愁眉苦脸的向着山坡下待命的三个步兵营走去的时候。 克莱曼中尉叫住了拉尔夫少校，他在少校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之后，少校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一些。 走到了山坡下的步兵营中之后，拉尔夫少校把三个营指挥官叫了过来，吩咐了几句。 三个营指挥官很快回去自己的营队中，叫了一些士兵把火药桶中的火药分成一份份背包大小的分量。 拉尔夫少校带着三个步兵营进入城内后，并没有同之前一样兵分两路，而是用两个步兵营防守东西两个路口，而最后一个步兵营直接冲进了中间的房子。 一名美军士兵把一包火药安装在了建筑物内的墙壁上，接着退出了房间，点燃了火药包。一声爆炸之后，坚固的原木墙壁被炸出了一个大洞。 一小队美军士兵，穿过这个墙洞向着下一幢挡住道路的建筑而去了。拉尔夫少校满意的看了看这个破开的洞口，克莱曼中尉告诉他的这个方法果然有用。 拉尔夫少校这种野蛮开路的方法，让在南城埋伏的齐乐等人破口大骂，这些西洋番人实在是太不讲究了。 不过骂完之后，他们也无法可想。拉尔夫少校选择突破的地方，正是他们认为足够安全，没有设置防御设施和暗道的地区。 而且使用火药开路的美军部队，前进的速度非常快，齐乐等人如果不尽快撤回要塞内，很有可能就被堵在要塞之外。 这时居中指挥的齐轩也注意到了这个情况，他直接让传令兵挂出了一面旗帜，齐乐等人看到这面旗帜之后，就立刻开始分头行事了。 拉尔夫少校指挥部下，以火药包炸开了一幢幢建筑物的墙壁，清理出一条直接通往北面要塞城下的通道。三个美军步兵营也互相支援着，沿着通道向北侧要塞前进了。拉尔夫少校在进入通道之前，命令后卫部队留下两个连队，封锁住南城门附近的两条街道入口，防止法军抄自己后路，就进入通道跟随着部队一起前进了。 第185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七 当拉尔夫少校带着部下接近要塞南城墙时，安德森中校也带着队伍在勃兰登堡的东面河岸上，排成了进攻的阵势。 两个美军骑兵营警戒着东面的道路和东南方向的树林，两个步兵营带着上午就地取材制成的云梯和攻城用具，在离要塞600米处待命。两个来复枪营跟在攻击的步兵营后方，准备在步兵营攻城时压制城墙上的法军士兵。最后两个步兵营作为攻城部队的预备队伍，在要塞东面1000米之外的河岸上休息待命。 勃兰登堡虽然号称是要塞，但是这座要塞当初建立的目的，是为了防备印第安人的攻击。而虽然这座要塞的外墙使用的是砖石结构，但是建筑这座要塞的建筑材料，除了木头之外，其他的用料都必须从路易维尔运输过来。 所以这座要塞刚建成时规模不大，最多也只能驻扎千余人。其后才随着印第安部落的远去，和移民者的到来，三次扩建了勃兰登堡。 但是受限于地理环境的限制，扩建后的要塞也不过是只能容纳3000人左右。而要塞的城墙更是只有2.5-3米高，西面因为有一个2米多高的陡坡，看起来要塞的城墙非常高大。 但是在要塞的东面，这座平缓的草地上，要塞的城墙就显得比较矮小了。 要塞东面城墙大约有1000米长，原本凹凸的墙面，在几次扩建之后，变成了一道凸出的弧形线。 安德森中校用望远镜观察着要塞内的动静，要塞的城墙上除了几面旗帜之外，一个人影也没有出现，看上去似乎城墙上无人防御一般。 安德森中校对着身边传令士兵说了几句，很快前面两个步兵营的指挥官和传令兵交谈后，就各派出了一个连队开始试探性的进攻了。 两个连队带着5副梯子向前慢慢的走着，一直到接近城墙100米之内都没有受到攻击。 这时两个连队开始小步快跑起来，想在城内的守军没有反应过来之前靠近城墙。 两个美军连队刚跑进80米，城墙上就出现了法军的士兵。虽然有两连的美军来复枪连队给攻城的美军士兵掩护，但是近卫军士兵良好的军事素养和领先一个时代的后装枪，完全压制了进攻的美军。 一刻钟之后，两个美军步兵连丢下了30多具尸体败退了，来复枪连队也损失了10多人。 安德森中校对进攻的失败并不在意，他从这次进攻中，看出城墙上虽然有300-400名法军士兵。 但是训练有素的法军士兵大约只占了三分之二，且大都安排在南侧的城墙上。靠近北侧的士兵射击准头不但较差，且射击速度也较慢。 安德森中校重新调整了作战部署，他在南面安排了一个半步兵营，在北面安排了2个半步兵营，同样来复枪营的兵力也大都放在了北面。 安德森中校安排好一切之后，就静静的等待拉尔夫少校的消息。 很快一名骑兵跑到了安德森中校的面前，他带来了拉尔夫少校的消息，拉尔夫少校说自己将在20分钟之后抵达要塞的南面墙下。安德森中校计算了时间后，下令1刻钟之后发起总攻。 果然如安德森中校所料，虽然南面攻城的部队遭受了重大挫折，但是北面的攻城部队顺利接近了城墙。 2个半步兵营大约600人，分成三个批次向城墙上的法军发起了进攻。 为了支援攻城部队，安德森中校下令把来复枪营向前推进，抵近至城下射击。 在北侧城墙之下，短短100多米长的阵线上猬集了近千美军。而第一波攻城的美军士兵已经在城墙上和法军士兵展开了搏斗。虽然安德森中校看到，此时北侧城墙上突然多出了一些拿着刺刀的东方人。 不过城墙上的位置本就不大，法军虽然增加了一些东方人，但是也没有形成绝对的优势。北侧的城墙上，法军和美军成了纠缠的状态，而南侧城墙前的美军士兵努力的牵制着城墙上的法军，不让他们去支持北侧城墙。 正在战况紧张激烈的时候，勃兰登堡的南城平民区内忽然冒起了浓烟。 安德森中校以为，这是拉尔夫少校抵达要塞南面城墙，开始进攻了。 但是不久南城冒出的浓烟越来越浓，这不禁让安德森中校皱起了眉头。 他回头对一名传令兵说道：“派一名骑兵进南城去告诉拉尔夫少校，叫他注意火势，别把整个平民区都点燃了。” 安德森中校正回头吩咐的时候，突然在他耳边响起了雷鸣般的声音。 “谁，谁在开炮？法军的大炮在那？”安德森中校立刻听出了雷鸣巨响是什么，他说话间举起望远镜，回头向城墙上搜索起来。 安德森中校在城墙上来回寻找，但是一无所获。这时边上的卫兵对着他喊道：“长官，快看河上，大炮在河上。” 安德森中校把望远镜转向北面的河边，只见两条冒着烟的轮船正停在俄亥俄河上，正对着聚集在要塞东面城墙北侧的空地上开炮。 第一轮炮击采用的是实心弹，4门12磅炮打出的弹丸，在城下密集的美军部队中，犁出了四条血沟。 安德森中校看到城下美军的惨状，马上判断出一个连队的士兵已经消失了。 第一次被炮击时，美军的攻城士兵并不知道炮击来自何方。在受伤战友的惨叫声中，美军的城下部队完全失去了意识，没有做任何躲避炮击的措施。 美军士兵这种在战场上不作为的行为，为他们自己带来了沉痛的教训。 当安德森中校找到河上开炮的船只时，第二轮炮击又开始了。这次炮击比第一轮瞄准的还要准确，一次性带走了一个半的美军连队。 法军炮船的两次射击，让美军一个步兵营的兵力消灭了。这时美军在城下的部队，仿佛如梦清醒一般终于回过了神来。 大批的美军士兵如无头苍蝇一般，朝着各个方向奔跑而去，就像是在逃离地狱一般。 还尚存的几名美军军官，完全无力阻止这些被吓破了胆的美国民兵。 要知道不管是肯塔基还是其他各州的民团，除了寥寥无几的参加过独立战争的军官们，见识过战争中大炮的威力。大多数民团的士兵，最多也就是和印第安人发生过战争。拿着火枪欺负一群拿着大刀长矛的土著，如果也叫战争的话。 而曾经在独立战争中锻炼出来的大陆军，被美国的开国诸贤猜忌防范之下，早就被拆散了。 这也就导致了，美国这个名义上的新大陆国家，在1801年这个时代，是一个没有一只真正意义上的陆军的国家。 缺乏军队传统和军事教育的民团士兵，在战争之神火炮的面前，和一般平民的表现毫无区别。 随着北侧城墙下美军士兵的四散奔逃，南侧的美军士兵在这种集体恐慌下，也开始了向后撤退。南侧美军士兵由于不是直接面对炮击，因此比北侧美军要理智一些，他们听从了军官的指挥，还算是有秩序的撤退。 城下美军部队的逃亡，直接让已经站上了城墙的美军士兵不知所措。有一些美军士兵，狠下心来直接从城墙上跳了下去，还有一些士兵则干脆直接向城墙上的法军投降了。 虽然要塞城墙的高度不是很高，但是此时城下的杂物较多，运气不好的几个民兵都摔伤了脚。还有一名特别不幸的美国民兵，在起跳时被旁人推了一把，导致头先落地，直接摔断了脖子断气了。 安德森中校看着这溃败的场面，苍白的脸上毫无血色。而法军的炮船似乎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们开动了船只沿河东行，一路上追着美军的败兵轰击。 法军的炮击让美军部队彻底失去了组织，大部分士兵开始直接向南方逃跑，试图跑出大炮的射击范围。 这时安德森中校身边的骑兵少尉向中校建议道：“中校先生，我们还是避一避吧，这里可也是大炮的射程之内。” 骑兵少尉说完后，就让两名卫兵架起安德森中校向南跑去。这时的安德森中校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他没有做任何反抗，任由两名卫兵拖着向南边跑去。 当安德森中校离开了俄亥俄河2公里之外，他的眼角忽然扫视到此时的勃兰登堡的南城平民区到处都是烟头，很显然有人在南城放了一把火。而风中隐隐传来的声音，告诉安德森中校，这把火已经把美军的三个步兵营给围困进去了。 安德森中校立刻清醒了过来，他在原地站住了，从两名卫兵的手中挣扎出来。然后命令身后的骑兵少尉：“你让骑兵营把逃跑的士兵都拦下来，我要在这里重新集结部队。” 骑兵少尉有些不解的说道：“中校先生，现在要拦下这些士兵会很费功夫的，不如让他们再跑一跑，跑的没力气了，他们自然就会停下来。到时候再重新编组会轻松的多。” 安德森中校眼睛通红的看着骑兵少尉，大喊道：“没时间了，我们没时间了，看看南城的平民区的大火。要是再不组织人手去解救他们，拉尔夫少校和三个步兵营都会被这场火埋葬的。” 第186章 勃兰登堡攻伐战八 安德森中校的狰狞的神情，终于让骑兵少尉听从了指挥。骑兵少尉对着身后的几名骑兵说了几句，很快撤退中唯一保持队形的骑兵队伍四散开来，往各处去驱赶逃跑的士兵停下来。 安德森中校也让身边的卫兵出去，四处去聚拢溃兵。两个美军骑兵营四处拦截，好不容易才让这些狂奔的士兵停了下来。安德森中校正想重新把这些溃兵组织起来的时候，地面上又开始震动了起来。 安德森中校意外向震动传来的南方看去，只见南方有数百名骑兵以冲锋队形向着自己冲来。 安德森中校终于绝望了，现在他的部下都在混乱之中，而唯一还保持组织的两个骑兵营又被他遣散，去收拢溃兵了。 面对这样的骑兵冲锋队形，安德森中校已经能想象出这只部队的结局了。 不出安德森中校所料，刚刚被炮击之中败下阵来的美军士兵，根本毫无斗志。而四散的美军骑兵在没有集结的情况下，也根本不是冲锋的骑兵集团的对手。 看着敌军的骑兵如同热刀切黄油一般畅快，安德森中校苍白着脸对着身边最后几名卫兵说道：“去找块白床单，向敌军的请求投降。” 安德森中校身边的几名卫兵听了命令之后，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敌军的骑兵指挥官见到美军打出的白旗之后，没有再继续攻击，而是要求这些美军士兵放下武器在一边蹲着。 安德森中校想要尽自己最后的职责，他打着白旗向敌军骑兵请求见敌军的指挥官。 在一名东方骑兵的带领之下，安德森中校见到了带领这只部队的两位指挥官。 安德森中校辨认了一下，认出其中一名指挥官正是布恩中校，而另一名则是蒙着面纱的东方女性。安德森中校理所当然的把布恩中校当做了最高指挥官，他请布恩中校接受自己的佩剑。 但是布恩中校却勒马让开了，把受降的位置让给了身边的女性指挥官。 看着布恩中校的表现，安德森中校立刻明白了，这只骑兵部队的最高指挥官居然是一名东方女性。 安德森中校向这位女性奉上了自己的佩剑，王聪儿在布恩中校的暗示之下，明白了这是对方表示投降的一种仪式。她接过了布恩中校手中的剑，拿在手上好奇的观赏着这柄西洋剑。 安德森中校看到王聪儿接过了自己的配剑之后，在情绪低落之余，提出了让对方帮助解救围困在南城火海中的美军部队的请求。 王聪儿听了安德森中校的请求之后，和布恩中校商议了几句。就同意了安德森中校的请求。 只要所有的美军士兵放下武器，在法军的监管之下，安德森中校就可以安排自己的部下去解救城内的美军士兵。 王聪儿让皮埃尔少尉带着人监管美军救人，她则和布恩中校一起去了要塞内和弗兰肯斯坦会合了。 弗兰肯斯坦非常惊奇于，王聪儿和布恩中校来的时机如此之凑巧。 随后弗兰肯斯坦就从布恩中校口中，得知了他们是如何来到这里的经过。 布恩中校谈起事情的经过，对王聪儿的判断一脸的钦佩。当美军昨晚占据了以革伦之后，从以革伦逃出的几名守军跑到了欧文顿。 王聪儿和布恩中校听了这几名从以革伦逃回的士兵的报告之后，立即做了应对部署。 由于美军进攻以革伦时，天色已黑。几名士兵完全不能判断出美军的具体数量，但是根据美军攻击时发出的动静，他们认为是千人之上。 王聪儿和布恩中校当晚就对以革伦及欧文顿之间的道路做了监控，并下令一部分部队做好警戒准备。 第二天清晨两人命侦查骑兵前往以革伦进行侦查美军的数量和动向，同时开始商议欧文顿的防御问题。 布恩中校认为，己方部队的任务就是防守欧文顿，坚守至波阿雷上校的部队到来为止。 而王聪儿则认为，既然美军有能力派出部队占据了以革伦，就证明美军不是已经消灭了波阿雷上校的部队，就是已经把波阿雷上校的部队隔离在了欧文顿以东的某个地方。因此，这种情况之下再坚守欧文顿已经毫无意义了。她的意见是，待探明以革伦的美军情况后。或是进攻以革伦，夺回这个阻隔欧文顿和勃兰登堡交通要道上的控制点；或是直接绕过以革伦，前往勃兰登堡和弗兰肯斯坦的部队会合，重新进行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王聪儿和布恩中校争论不下的时候，近卫军的皮埃尔少尉在一边左右为难，不知道该支持谁比较好。从情感上他倾向于支持布恩中校，不过考虑到弗兰肯斯坦先生在殖民地的威望，他应该站在王聪儿这边。 不过早上10点多时，派出侦查以革伦的士兵终于回来了。他告诉三位指挥官，驻守以革伦的士兵大概只有几百人，但是驻守镇内的美军指挥官正在以革伦修建防御工事，看起来有打防御战的意思。 而从以革伦往勃兰登堡的道路上，有很多部队行军的痕迹，以他估算起码在2千人以上。 听了这个消息之后，布恩中校建议先和勃兰登堡的弗兰肯斯坦联系上，再决定下一步计划。 而王聪儿则认为这是浪费时间，美军现在的目标就是夺取勃兰登堡，切断法军在俄亥俄河上的后勤通道。因此应该全军出击，绕过以革伦，增援勃兰登堡。 这一次皮埃尔少尉站在了王聪儿这边，因为勃兰登堡内不但有自己的同僚还有弗兰肯斯坦，这可比一个波阿雷上校重要的多。 在布恩中校的极力坚持之下，王聪儿终于还是答应在欧文顿留下一只步兵连队。不过王聪儿告诉这只连队的指挥官，如果美军小部队来犯就坚守，如果是大部队则可以撤离欧文顿。 随后王聪儿和布恩中校带着1500人的部队，毫不顾忌的从以革伦绕了过去。 终于在美军发起进攻的时候抵达了勃兰登堡，在熟悉地形的布恩中校的指导下，他们以极小的代价就解决了安德森留守在南面的辎重部队和3个攻城中失去大部分战力的步兵营。 随后王聪儿先解决了勃兰登堡南门附近的美军守军，然后让一个步兵连队封锁了通道，接着就和布恩中校带着骑兵向东面溃败的美军发起了进攻。 弗兰肯斯坦面带微笑的听完了布恩中校的讲解，在众人面前好好的夸奖了一番王聪儿，让这位女中豪杰有些害羞了。 到了下午4、5点钟，南城平民区的大火终于被扑灭了。其实也不能叫扑灭，浇上煤油的木屋烧起来后就很难扑灭。在法军的指导下，美军士兵把那些着火建筑边上的房子给拆除了，设置了隔离防火带。 当拉尔夫少校带着还不足1个半营的士兵逃出火场时，已经是人人带伤，烟尘满面了。 战事之后，安德森中校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尚存的美军士兵，大约只有2500人是完好无损的，有7、800人死在了这场战役中，还有2、300伤员。 安德森中校看着这个场面，一时万念俱灰，他知道自己不管是军事生涯还是政治生涯都结束了。 这场战役让肯塔基民团的实力大损之外，也让勃兰登堡的平民损失惨重。为了在南城平民区阻挡美军的进攻，在时间紧迫之下，平民几乎都是两手空空就被赶出了家园，安置在了要塞西面的一片树林中。 当战斗结束，这些平民返回勃兰登堡时，看到满目苍夷的家园，不由对法军士兵投去了仇恨的目光。这些勃兰登堡平民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度过这个没有食物和住所的冬季。 针对这个情况，王聪儿向弗兰肯斯坦建议道。这里的平民一共也就100多户人家，而法军在勃兰登堡缴获的物资有许多都是多余的。与其花费力气把这些物资运回后方，不如分给这些平民作为补偿，毕竟根据王太子殿下的意思，今后这片土地也应当是属于法国的。 弗兰肯斯坦想了想，就下令副官让平民集结起来，以户为单位，发放物资补偿。并向这些平民宣布，除了物资补偿之外，每户人家还可获得1000法郎，作为住宅被毁的补偿。 通过物资和金钱的补偿，勃兰登堡的平民对法军的仇恨之心终于消失了一些，他们也开始主动配合法军清理城内的废墟和尸体，准备重建家园。 “可是弗兰肯斯坦先生，这里有147户人家，你那来的钱发给他们作为补偿？”王聪儿有些担心的问道。 弗兰肯斯坦微笑着安慰身边的王聪儿，指着要塞西面的仓库区说道：“我可没有钱发给他们，不过那些仓库里的货物价值可远远超过这点小钱了。原本我是打算拿这些货物换回波阿雷上校和他的部下，不过现在我们抓了这么多俘虏，就没这个必要了。我准备把这些货物卖给那个坎南会长，那就有足够的钱发给他们了。” 第187章 求援 当勃兰登堡内恢复了基本秩序后，弗兰肯斯坦下令，让这些美军俘虏在南城清理出来的东南部的空地上，开始搭建他们自己要居住的俘虏营。 弗兰肯斯坦考虑到这些美军俘虏在连续残酷的战斗中，情绪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就下令让这些肯塔基民兵比较熟悉的布恩中校和他的部下，去管理这些美军俘虏。 果然这些美军俘虏原本紧张不安的情绪，在布恩中校的部下接手管理后，开始变的安静顺从起来了。 看到这些美国民兵开始接受自己成为俘虏的现实之后，弗兰肯斯坦以讨论被俘虏的美国民兵在俘虏期间的管理为由，把这支部队少尉以上的军官都挑选了出来，单独关押在了要塞内。 看到大局已定之后，弗兰肯斯坦决定带着中国团和近卫军连夜出击，解决以革伦的剩余美军。 弗兰肯斯坦带着2000中国士兵，700多近卫军，两门从船上拆下来的12磅炮，还有安德森中校和几名布恩指派的向导，就在日落时分向着以革伦出发了。 当晚8点，弗兰肯斯坦指挥着法军包围了以革伦，镇内的美军起初以为是安德森中校胜利过来了，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了异常。 警戒的美军士兵马上把这个消息通知了指挥官哈里森中校，而镇内的坎南议员和艾尔听到消息后，也匆匆赶到了中校的指挥部。 “不明身份的大股部队包围了以革伦，哈里森中校，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听了不确切的消息匆忙赶到的艾尔，心里七上八下的向中校问道。坎南议员虽然没出声，但他脸上铁青的脸色也表明了他现在糟糕的心情。 “据警戒的巡逻士兵报告，15分钟之前从勃兰登堡方向过来了大股部队。原本他们以为是安德森中校的部队，但是上前去打招呼的一名美军士兵被抓起之后，他们才知道这是敌军。所以他们就立刻回来向我汇报了，不过坎南议员和艾尔先生，你们是怎么知道的？”哈里森中校有些奇怪的问道。 “镇子入口处的守卫看到跑回来的巡逻士兵，就通知了我和艾尔，不过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这只从勃兰登堡而来的部队是敌军，那么见鬼的安德森中校的部队到底去那了？要知道他带着可是将近3500人的军队。”坎南议员稍一解释，就把话题转移了方向。 哈里森中校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艰难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安德森中校的部队已经被击败了。” “就算是被击败，3500人这么庞大的部队，为什么连一个报信的都没跑出来？安德森中校到底是怎么指挥部队的。”艾尔气急败坏的埋怨着。 哈里森中校和坎南议员对此都保持了沉默。过了不久，坎南议员才对哈里森中校问道：“接下来，哈里森中校你打算怎么做？我们能守住以革伦吗？” 哈里森中校挥手让房间内的士兵和军官都退出之后，才平静的对坎南议员说道：“坎南先生，既然安德森中校的部队都被这只部队击败了，那么只是修建了简单防御工事的以革伦失守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如果没有外援的帮助，我只能保证三天之内不让敌军攻进以革伦的核心地区。” 艾尔听了哈里森中校的解释之后，两腿终于支持不住身体，坐到了一边的椅子上，低头沉闷的说道：“外援？整个肯塔基民团的主力都在安德森手下，现在再向后方征发民兵，最快也要半个月以上啊。” 坎南议员看着还保持平静的安德森中校，就试探着问道：“安德森中校，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安德森中校低着头，有手抚摸着桌子上的木纹说道：“其实杰克逊上校手中还有一只部队，但是想要让杰克逊上校来支援我们，就必须放弃对被围困法军残部的封锁。我们需要一名有威望的人士冲出包围圈，前往诺克斯堡去说服固执的杰克逊上校。” 坎南议员看了看两条腿一直在颤抖的艾尔，又看了看要主持以革伦防御而无法分身的哈里森中校。他立刻明白现在只有自己亲自前往诺克斯堡，才能说服之前被他们所抛弃的杰克逊上校来援。 坎南议员想清楚之后，不待哈里森中校继续说服，就说道：“那就让我去吧，相信杰克逊上校会服从大局的。那么中校先生你给我几名向导，我立刻就出发。” 哈里森中校听了坎南议员的话之后，总算放下了心。原本他想着要花费一番口舌，才能说服坎南议员或是艾尔去诺克斯堡，而现在坎南议员主动提议，正是他所希望的最好选择。 哈里森中校立刻走出房门，去亲自为坎南议员挑选向导和卫兵。片刻之后，哈里森中校带着一名中士返回了指挥部，他对着坎南议员解释道：“这是我手下最好的一名猎手，他会带着坎南先生你，安全抵达诺克斯堡的，门外还有一个小队的骑兵会在路上保护你的。” 坎南议员没有多说，就对着中士点了点头，然后跟着他出门了。哈里森中校和艾尔两人在镇子的南入口送坎南议员等人出发了，看着坎南议员消失在夜幕中，站在木栅栏边上的艾尔担忧着对哈里森中校说道：“中校先生，今晚敌人会发起进攻吗？” 哈里森中校看着坎南议员离去的方向，背对着艾尔说道：“艾尔先生，放心吧。敌军对周边的环境和我们一样所知甚少，只要对方的指挥官不愚蠢，一定不会在今晚向我们发起进攻的。说实话，如果对方连夜对我们发起进攻，倒正是我所希望的，凭借我们今天修建的防御工事，我们一定可以给敌军大量杀伤。” 哈里森中校说到这里，就转头对艾尔平静的说道：“艾尔先生，你今晚可以安心的休息，估计之后几天你恐怕就不能再安静的休息了。” 第188章 安德森中校的心绪 在以革伦北面的1公里外，法军已经搭建起了一个宿营地，在营地中间的帐篷，就是法军的指挥所。 弗兰肯斯坦此刻正和安德森中校在这帐篷内交谈，弗兰肯斯坦把除了王聪儿之外的无关人员遣出帐篷之后，对着安德森中校说道：“中校先生，不知道你是否愿意和我们合作呢？” 安德森中校此时已经从战败之后的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他已经抛弃了自己对未来的一些幻想。一旦放下了心中的执念，安德森中校的精神到比之前投降时更为清醒了。 他现在心中没有了欲望，反而到更能看清这场战争的意义。安德森中校平静的对弗兰肯斯坦说道：“指挥官先生，我是不会背叛肯塔基人的。虽然我的家族搬来肯塔基还不到20年，但是我们家族的根已经植入了这片肥沃的土地。今天不过是我个人的一次失败，我也准备好了接受失败后的惩罚。但是我的家族并没有失败，只要肯塔基依旧存在，我的家族依旧还是会有出人头地的机会。但是如果我和你们合作，背叛了肯塔基人，我们家族名誉就会毁于一旦，那才是我们家族真正的末日。” 听了安德森中校的回话，弗兰肯斯坦倒是有些意外的，重新开始打量起安德森中校的样子了。 之前美军失败投降时，安德森中校茫然无措的样子，让弗兰肯斯坦有些瞧不起这位意志薄弱的美军指挥官。 但是没想到，才过了几个小时，这名美军指挥官已经从失败中自怨自艾的情绪中解脱出来了。现在的安德森中校，除了脸色依旧苍白之外，两只眼睛倒是开始明亮起来了。 弗兰肯斯坦安静的注视了安德森中校一会之后，决定不再把这位美军指挥官当做一次性消耗的物品，他打算给安德森中校一个自我拯救的机会。 “中校先生，和我们合作，并不意味着让你背叛肯塔基的人民。难道你不觉得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州之间的战争，已经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吗？”弗兰肯斯坦温和的劝说着安德森中校。 安德森中校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的法军指挥官，他对法军指挥官突如其来的对战争前景的判断，有些莫名其妙。 犹豫了一下之后，安德森中校才开口说道：“指挥官先生，这场战争已经与我无关了。作为一名阶下囚，我只想等待战争结束之后，回家去摆弄自己的土地，做一名普通的农夫而已。” 弗兰肯斯坦看着疑惑重重的安德森中校，突然笑着说道：“中校先生，你现在才40出头而已，我看过你的经历。就算是在美国陆军中，像你一样参加过独立战争的军官也没多少了，你就真这么甘心，放下一切回去拿起农具吗？” 安德森中校沉默了片刻之后，平静的说道：“不管甘心与否，都是在我的指挥下，肯塔基民团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惨败。肯塔基的人民和议员们，能让我回家成为一名农夫，已经是我最好的结局了。” 弗兰肯斯坦打断了安德森中校的悲观言论，他说道：“不，中校先生，我觉得你实在太过于悲观了。如果这场战争只是到此为止，你当然会被肯塔基人民和议会视为战争失败的替罪羔羊。但是如果，我们把以革伦内的其余美军指挥官也俘虏了，那么分担战败责任的可就不只是你一个人了。” 安德森中校听了弗兰肯斯坦的话后，心中活动了一下，不过他最后还是拒绝的说道：“即便是您攻下了以革伦，俘虏了坎南议员、艾尔和哈里森中校，也改变不了主力部队是葬送在我手上的事实。也许我身上的罪责会减轻一些，但是坎南议员、艾尔和哈里森中校必定会恨我入骨。我又何必为了减轻一点罪责，去结下三位权力人士的仇恨呢？” “不，中校先生，我想你还是没有明白我的意思。不管你帮助不帮助我们，以革伦都逃脱不了被攻陷的命运，而我只是想减少两军之间不必要的伤亡罢了。” 安德森中校回应道：“您难道不是想让我，透露以革伦内守军的情报吗？” 弗兰肯斯坦注视着中校说道：“当然不是，我只是想让你作为一名使者，劝说镇子里的守军放下武器投降而已。” “劝降，这可比让我出卖自己的战友，更为恶劣。指挥官先生，你不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吗？”安德森中校有些恼怒的对着弗兰肯斯坦说道。 “劝降那只是开始，只有以革伦内的守军投降了。我们才能讨论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州之间的和平问题，不是吗？” “如果指挥官阁下，你真心想要结束这场战争，为什么不派人直接和以革伦之内的三位指挥官，提出和平的建议呢？”安德森中校毫不示弱的想要揭穿法军的阴谋。 看着弗兰肯斯坦和安德森中校之间的谈话，火药味越来越浓，谈话趋向于失败的时候。 站在一边的王聪儿操着流利的法语，对安德森中校解释道：“那正是为了中校先生你考虑啊，如果在对等的地位上谈判，这场战争的失败者就只有中校先生你一个人了。而镇子内的坎南议员、艾尔先生和哈里森中校，却会成为拯救了肯塔基的英雄。因为他们在被优势敌人的包围状态下，为肯塔基赢得了和平。难道中校先生，你真的打算牺牲自己，而成就三名英雄的名声吗？” 安德森中校同样经过法国语言的教育，他听懂了王聪儿说的每句话。王聪儿的话犹如一把利剑，一下就刺穿了安德森中校平静的心湖。 安德森中校可以接受自己的失败，也不愿意背叛自己的战友。但并不代表，他可以接受在他失败的时候，同僚成为拯救了肯塔基的英雄。只要他一想到，今后肯塔基人提起三名英雄的名字的时候，必定会提出他的名字作为失败者来比较，他的口中就吐不出愿意两个字。 看着安德森中校脸上，忽红忽青的变幻着。弗兰肯斯坦和王聪儿不禁相视而笑，他们知道安德森中校终于被打动了。 第189章 美军的小心思 良久之后，安德森中校终于开口说道：“指挥官阁下，你想结束这场战争的说法，是真的吗？” 弗兰肯斯坦微笑着对安德森中校说道：“中校先生，难道你觉得我是一个爱开玩笑的人吗？” 安德森中校说道：“不，我只是想确认指挥官阁下，你是否有权力决定结束这场战争而已。” 弗兰肯斯坦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对于法国殖民地政府和美国之间的这场战争，我当然没有权力结束。但是对于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州之间的战争，我做的任何决定，费拉斯总督是不会有异议的。” 安德森中校终于接受了弗兰肯斯坦的提议，替法军去说服以革伦内的美军投降。 安德森中校也把以革伦内的守军情报合盘拖出了，在安德森中校出发之前，他在营地的门口对着送行的弗兰肯斯坦说道：“指挥官阁下，虽然我可以替你去说服镇子里的守军。但是我想提醒你，坎南议员和哈里森中校可不是好说服的对象，我对此毫无把握。” 弗兰肯斯坦平静的回答道：“不，安德森中校你只是代我们传达要求，成为两军之间的沟通渠道而已。至于镇子里的守军，明天他们会接受我们的说服的。” 安德森中校虽然对弗兰肯斯坦所说的说服一头雾水，但他并未再继续追问下去。很快他带着一名随从，举着火把向着以革伦北入口走去了。 当艾尔和哈里森中校从南入口回到指挥所的时候，发现指挥所外围着不少士兵。 艾尔马上上前询问，一名士兵告诉艾尔是安德森中校回来了。哈里森中校听了这个消息之后，马上让指挥所外围观的士兵散去，然后和艾尔两人走进了指挥所内。 看着衣衫整洁不似溃逃而回的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的心里顿时警惕了起来。而他身边的艾尔对安德森中校的异样毫无所觉，上前迫切的向安德森中校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安德森中校平静的述说了自己这一天的经历，当他说到自己向法军投降之后，哈里森中校打断了安德森中校的话语。 哈里森中校冷冷的说道：“既然安德森先生你已经向法军投降了，那么法军怎么会放你回来？难道你已经背叛了我们了吗？” 安德森中校平静的回答道：“不，我只是替法军指挥官前来传话而已。” 艾尔有些紧张的问道：“传话？法军指挥官让你传什么话？”哈里森中校阻止不及，只好沉默了下去。 “法军的指挥官希望以革伦的守军能放下武器，向法军投降。” 听了安德森中校的话，哈里森中校勃然大怒，下令让卫兵把安德森中校看管起来，不许他和任何人接触。 一边的艾尔到没生气，但他也不愿和哈里森中校为这件事争执。不过他走出门外对着两名卫兵嘱咐道，让他们好好对待安德森中校，并给安德森中校提供一些吃的，尽量满足安德森中校生活上提出的需求。 当艾尔重新回到指挥所内，看到哈里森中校对着桌面上的地图正在研究，艾尔忍不住问道：“哈里森中校，难道真的不用考虑安德森中校的提议吗？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激怒法军啊？” 哈里森中校直起身子，看着艾尔说道：“艾尔先生，不管如何我们都应该坚守三天，再考虑安德森中校的提议。这可是我们和坎南议员的约定，如果我们不发一枪就投降，事后该如何向坎南议员交代？” 听了哈里森中校的话，艾尔耸耸肩转身离开了指挥所，返回自己房间去休息了。 当艾尔刚刚洗漱完毕，躺在床上好不容易才入睡的时候，屋子外面突然响起了噪杂的人声。 被吵醒的艾尔，穿着睡衣下床走到了窗口，嘴里嘟囔着，想要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 睡眼朦胧的艾尔就着屋外煤油灯的光芒，隐约中似乎看到了坎南议员的身影。这顿时让艾尔还存在的几分睡意不翼而飞了，艾尔点燃了一只蜡烛，匆匆走出房门，想要确认是怎么会事。 当艾尔冲进指挥所后，发觉果然是坎南议员回来了。哈里森中校似乎一直没有离开指挥所，正在和坎南议员说些什么。 艾尔注意到，原本一向注重仪表的坎南议员，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不仅衣服撕破了好几处口子，连靴子都掉了一只。 看到艾尔赶来之后，坎南议员脸色难看的说道：“那帮混蛋早就切断了以革伦往诺克斯堡的道路，还设置了绊马索。如果不是几位士兵反应迅速，恐怕我今天就被法军俘虏了。” 艾尔带着一丝希望问道：“坎南先生，不会一个人都没冲出去吧？” 坎南议员摇摇头说道：“没有人冲出去，除了和我一起退回来的几位士兵外，其他人都被法军抓住了。” 说到这里，坎南议员转头对着哈里森中校问道：“你刚刚说，安德森中校回来了，是怎么一回事？” 哈里森中校继续了刚刚被艾尔打断的说话，坎南议员听了安德森中校失败后投降，并替法军指挥官送来投降通牒之事后，脸上表情并无特别的变化。 他不动声色的询问哈里森中校和艾尔，两人对眼下的困境有什么打算。 艾尔抢先说道：“不如我们考虑一下，安德森中校带来的法军指挥官的提议。” 哈里森中校对艾尔的软弱有些不置可否，但他对于眼前的困境他也确实一筹莫展。在没有外援的情况下，死守以革伦可不是哈里森所希望的。 在防守以革伦已经变成死局之后，哈里森中校知道投降是唯一可行的出路，但他并不愿从自己嘴里说出投降二字。 现在有艾尔抢先提出投降的意见之后，哈里森中校低头注视着自己的双手一言不发，采取了默认的态度。 会议室内沉静了一会之后，坎南议员首先打破了沉默，向哈里森中校问道：“哈里森中校，如果把以革伦内所有的部队都交给你指挥，你能坚守多久？” 艾尔听了坎南议员的话，着急的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坎南议员用手势制止了。而哈里森中校不得不回答道：“1天半到3天左右，接着我们就不得不放弃以革伦的外围了。不过坎南先生，如果没有外援，我们的坚守根本毫无意义。” 第190章 以革伦的沦陷 坎南议员听了哈里森中校的话之后，沉默了一会后说道：“就算守不住以革伦，我们也不能马上听从法军的建议什么都不做就投降。就算是投降也要分个高下的，力战之后投降和法军开口我们就放下武器投降，这区别可就大了。前者我们还可以事后向人民解释，我们已经尽力了，而后者只会让人民唾弃我们的胆小和懦弱。” 坎南议员的话让哈里森中校颇有赞同之意，一边的艾尔则小心翼翼的问道：“如果我们和法军打的太过激烈，法军的指挥官会不会恼羞成怒，不接受我们的投降？” 坎南议员看了一眼艾尔，对哈里森中校问道：“中校先生，你能把握好这场防御战的节奏吗？既不能让法军很快攻入以革伦，也不能太过杀伤法军士兵，从而激怒法军的指挥官？” 哈里森中校盘算了一阵后，才回答道：“这样的话，我们最多也就支持一天，时间再长的话，我就不敢保证打红眼的士兵还能服从我的命令了。” 坎南议员思索了一会后说道：“那我们就以一天为限，只要哈里森中校你指挥部队守到明天下午3点钟。我们就让安德森中校返回法军指挥部，同意法军指挥官的提议，为我们赢得一个体面的投降。” 哈里森中校听了坎南议员的决定后，心情变的轻松了许多。他觉得坎南议员的提议不错，打一仗之后投降，即便是陆军部也无法对自己进行指责。毕竟现在是敌众我寡的状态，而且投降的主张也不是他提出来的。 对于防守以革伦一天时间，哈里森中校认为自己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翌日清晨，整晚都在安排防御计划的哈里森中校，只是在凌晨时分迷糊了一会，就被窗外的朝阳照射在脸上惊醒了。 看着空无一人的指挥部，哈里森中校揉了揉脸，走出屋外在井口打上了一桶井水。 清凉的井水泼在脸上，顿时让中校清醒了不少，他干脆把整个脑袋都浸入了木盆内，让哈里森中校从水盆中抬起头来时，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接过了卫兵递过来的毛巾，擦干了身上的水迹之后，哈里森中校对卫兵吩咐道：“给我弄些吃的来，还有把昨晚的值勤军官米尔斯少尉叫过来。” 当米尔斯少尉走进指挥所的时候，正看见哈里森中校咽下最后一块面包，喝干了一杯热牛奶。 哈里森中校随手抓过一块布擦了擦手和脸后，让卫兵把餐具撤了下去，接着他对着米尔斯少尉问道：“少尉先生，昨晚我让你带着以革伦的居民，赶修的防御工事完成的如何了？” 米尔斯少尉站在距离哈里森中校一米的地方，恭敬的说道：“根据长官的命令，我们已经全部完成了这些工事。不过长官阁下，现在那些居民要求我们支付，拆除他们房子的赔偿金，还有一部分居民要求我们放开通道，让他们出镇子躲避战火。” 哈里森中校想了想，对少尉说道：“告诉这些居民，我们只是来协助防御肯塔基州的部队，对于他们要求的赔偿金，他们可以在战后向肯塔基州政府索要。对于要求出镇子的居民，拒绝他们。现在我们是在保卫他们的家园，这种时刻他们要是敢逃跑，动摇我军的军心，我们将视这些人为法军的奸细，执行战时法律。” 听了哈里森中校的指示之后，米尔斯少尉接受命令准备离去。不过哈里森中校再次叫住了他问道：“你来的时候，镇子外面的法军在做什么？” 米尔斯少尉转身对着哈里森中校回答道：“他们在挖两个土坡，距离我们的防御工事大概有800米左右，中校先生。” 哈里森中校挥手让米尔斯少尉离去之后，依然觉得心中有些不踏实，他决定亲自去看看法军在镇外做什么。 在以革伦靠近北面入口的一幢三层屋顶，这里是整个以革伦北面最高的地方，也是美军设置的监控和发布命令的北面指挥所。 经过改造的屋顶，变成了一个隐蔽的观察哨，可容纳5、6人在此观察镇子外面的情形。 哈里森中校沿着木头梯子上了屋顶，站在半人多高的木栅栏后面，他举起了望远镜向着镇子外面的法军看去。 哈里森中校从西往东扫了一遍之后，又把视线转回到了中间偏西的地方。 果然米尔斯少尉说道没错，70多名法军在距以革伦800米左右的地方，在挖土修筑两个山坡一样的东西。 哈里森中校刚开始还有些疑惑，但是随着法军工事的逐渐成型，哈里森中校终于认出了法军在做什么。 哈里森中校认出法军修筑的东西之后，脸色就开始难看起来了，他举着望远镜不停的在法军的工事后面寻找。 当太阳驱散了早晨树林上最后一丝薄雾时，哈里森中校终于从望远镜中，看到了两尊12磅炮从法军的营地中推了出来。 哈里森中校终于放下了自己有些酸痛的手臂，他收起望远镜走下了屋顶。 这时他才发现，除了几名军官之外，坎南议员和艾尔也已经坐在了指挥所内，准备观看接下来两军的交战，以判断法军的实力是否真的如安德森中校所说的这么强大。 哈里森中校站定在指挥部的地板上后，没有回应艾尔的问候，而是直接下令让几名低级军官暂时离开这里。 坎南议员和艾尔面面相窥，知道似乎事情又起了什么变化了。当指挥部内只剩下四五人时，哈里森中校才阴沉着脸说道：“恐怕我们不能死守以革伦了，我们需要主动出击。” “为什么，对面的法军兵力是我们的数倍。如果我们不依靠防御工事，和他们进行野战，不是在自杀吗？哈里森中校，这可和你昨天说的不一样。”艾尔被哈里森中校的话刺激到了，他大声的嚷嚷着。 坐在艾尔身边的坎南议员，轻轻拍着艾尔的胳膊，让他冷静下来后，才对着哈里森中校说道：“中校先生，说说你要改变计划的理由吧？” 第191章 以革伦的沦陷二 哈里森中校没有说什么，只是请坎南议员和艾尔一起上屋顶的观察平台。 片刻之后，登上屋顶的坎南议员、艾尔在哈里森中校的指点之 艾尔放下望远镜后，脸色如土的说道：“不如我们还是把安德森中校放出来，让他告诉对面的指挥官，我们愿意接受他提出的要求吧。” “这可不行，我们昨晚才强迫以革伦的居民拆了自己的房子修建工事。现在看到两门大炮就投降了，今后我们会成为肯塔基人民口中的笑柄的。”坎南议员气急败坏的拒绝了艾尔的提议。 接着坎南议员冷冷的盯着哈里森中校问道：“中校先生，你想怎么改变计划。” 哈里森中校说道：“对面只有两门火炮，我建议把镇子内的骑兵集结起来，大约还有一个骑兵连70人的样子。一会我指挥一个营的步兵对法军正面发起进攻，而骑兵则从后面绕过去摧毁这两门火炮。不过…” “不过什么？”坎南议员看哈里森中校露出为难的神色，追问道。 “这样的话，派出摧毁大炮的骑兵很难再活着回来。我们不仅要失去唯一一只机动部队，而且也没有机会再看情况突围离开以革伦了。”哈里森中校压低声音说道。 坎南议员沉默了，他转身举起望远镜再看了一遍法军的防线之后，终于下定决心说道：“就算找到机会跑出去，丢下了整只肯塔基民团，我的议员也干到头了。现在有安德森中校在，至少我们还是有机会得到一个体面的投降的。中校先生，你放手去做吧，我完全支持你的计划。” 在坎南议员的表态之后，艾尔也只得表示了支持。哈里森中校随即下了屋顶，在指挥部内和部下开始商议作战计划。 此时在法军的指挥部内，王聪儿正在主持进攻以革伦的军事会议，弗兰肯斯坦则在边上默默的听从王聪儿的进攻计划。 “…部队分成两部，从南北两个方向进攻以革伦。北面为主攻方向，南面部队为佯攻，牵制南部守军使之不能回援北部…” 汪聪儿正在布置作战计划的时候，一名士官的军情报告打断了她。 “美军一个步兵营出了镇子在北面列阵了？”皮埃尔少尉诧异的对这名前来汇报的士官确认道，这名士官的汇报让帐篷内的军官们都有些惊奇。 弗兰肯斯坦微笑了起来，对着众人说道：“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以革伦内的守军本就不多，如果我们在野战中击溃了这个步兵营，镇子内的防御就更单薄了。聪儿小姐，不如我们一起去前方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王聪儿略一思索就答应了，不过在出发之前，她对着近卫军和中国团的军官们指派道：“皮埃尔少尉你回近卫军整顿部队，准备正面攻击美军的部队。齐轩你带一个营在我军右翼，大炮阵地之前设立防线。赵一石你带一个骑兵营守住我军的左翼，接到我的命令后就攻击敌军的右翼。明白了吗？” 在战场上显得英姿飒爽的王聪儿，发布命令之后，不管是近卫军的军官，还是白莲义军的前首领们，纷纷应诺领命而去。 在法军营地内的一处小山坡处，王聪儿等人纷纷登上了山坡高处，观看战场上的形式。 对面美军部队此时刚刚走出以革伦，在美军军官的呵斥下，进行列阵。美军一个步兵营200多人排成了一个两排稀疏的横队，正面宽度大约有180米左右。 而在美军整理队列的时候，法军也迅速走出了营地。皮埃尔少尉指挥不到一个营180人左右的近卫军，在美军正面也同样排了一个二列横队，但是近卫军的横队就密集了一些，只有120米宽。 齐轩和赵一石也带着各自的部队进入了预设阵地，护住了皮埃尔少尉的两翼。 虽然美军部队比法军先出镇整理的队伍，但是皮埃尔少尉指挥的近卫军却先美军完成了队列整理。而两翼的中国士兵则几乎和美军部队同时整理好了部队。 当美军部队向前进的时候，王聪儿发现从以革伦又出来了一只骑兵部队，跟随在美军的步兵后面。 王聪儿马上对身边的一名传令兵说道：“告诉右翼的齐轩指挥官，小心美军的骑兵突袭我军的炮兵阵地。” 边上的弗兰肯斯坦有些意外于王聪儿对战事的敏锐直觉，他决定放手让王聪儿完全的指挥这场战事。 当美军军官第三次整理队形之后，两军之间的距离终于接近到了200米之内了。 原先不紧不慢跟在美军步兵身后，3、400米处的美军骑兵队伍，也开始收拢队伍改变了行军速度。 一刻钟之后，当美军和法军的步兵开始接火的时候，美军骑兵部队突然改道向法军右翼，以冲锋队形向齐轩的防线扑来了。 齐轩所带领的步兵营仅207人，虽然都装备了前装滑膛枪，但对于火枪射击并不熟练。 齐轩把部队分成了三列横队，士兵之间也较为紧密，防线宽度约为60米左右。不过齐轩队列的右侧是树林，左侧是近卫军，美军想要冲击齐轩身后的大炮阵地，只能选择从正面冲击齐轩的防线。 看着来势汹汹的美军骑兵，齐轩下令第一、二排士兵上刺刀，前排蹲下，二排半蹲以防御骑兵的突破，而第三排上子弹听他下令后射击。 齐轩麾下的士兵，都是在和清军多次搏杀中活下来的老兵。虽然70余骑兵正面冲锋掀起的声势惊人，但是久经战阵的中国团士兵除了眼睛微微眯起，脸上并无惧色。 带领骑兵冲锋的美军少尉原本以为，这些看似印第安人的土著士兵，在骑兵的冲锋压迫下，很快就会慌乱的射出枪中的子弹，然后四散溃逃，接着就和他参加过的数次印第安战争一样，轻松赢得胜利。 但是这名少尉直到能看清对面士兵的模样，都没有等来他期待中的枪声，这让他心头不由一紧。 齐轩一直等到他能看清对面骑兵的面容时，才挥手喊道：“开火。” 虽然前装滑膛枪的精度不高，但是在60米之内的射击威力却是相当有力的。 随着齐轩的号令，中国团士兵的开火，顿时让排成紧密队形冲锋的美军骑兵倒下了10多骑。原本紧密的墙式冲锋阵形，顿时出现了不少口子。 第192章 以革伦的沦陷三 美军骑兵前排倒下的马匹，又让后方的骑兵措手不及，互相撞在了一起，顿时减少了三分之一的兵力。 而冲锋在最前排的那些美军骑兵，在以往的印第安战争中，从未遇到过见到骑兵冲锋之后，还能坚守原地的土著情况。 这些尚未养成军人纪律的民兵们，对着明晃晃的刺刀丛林，不由自主的拉住了自己坐骑的缰绳。 全速冲锋的美国骑兵前排降下了速度，但是后面的骑兵依旧是高速冲锋之中。前排美国骑兵的一瞬间犹豫，顿时让美军骑兵的冲锋队形变得混乱了。后排骑兵反应不及的撞上了前排放慢速度的骑兵，有些心思敏捷之辈，则偏转了方向，向着侧面冲出了队形，当然前排骑兵中也有控制不住，直接撞向了中国团士兵竖起的刺刀丛林的。 三、四名美军骑兵硬生生的撞进了刺刀丛林中，前排有两名中国士兵运气不好正对着马头的方向，当场就被撞的筋断骨折气绝而亡了，但是死亡的士兵在周围同伴的夹持下并未倒下。 看着美军骑兵的冲锋被抑制住后，指挥官齐轩心终于放下来了，他随即下令全体士兵上刺刀反击失去速度的美军骑兵。 很快中国团的士兵以三、四人为一组，开始清剿失去速度的美军骑兵起来。美军骑兵除了10几名逃回以革伦的，其他都被中国团俘获了。 一直频频关注自己右翼的皮埃尔少尉看到这一幕，终于不再和对面虚张声势的美军步兵营对射了。他下令把原本防备右翼中国团失败的预备队全部压上了正面，对正面的美军进行了一次突击。 在齐轩挡住美军骑兵冲锋的时候，王聪儿已经对着自己左翼的骑兵发令，让他们对美军步兵营的侧面进行打击。皮埃尔少尉适时的突击，让美军步兵同时遭受了两面打击。 看到大势已去，哈里森中校果断的命令自己的部队撤回了以革伦，哈里森中校的果断让美军的步兵营逃回了三分之二多的士兵。 而王聪儿也并无意拿骑兵和步兵去冲击以革伦的防御工事，她见好就收的召回了出击的骑兵和近卫军士兵。 法军和美军脱离接触之后，哈里森中校重新回到了指挥所，灰头土脸的中校对着坎南议员和艾尔说道：“坎南议员，艾尔先生，恐怕我们现在不得不清安德森中校出来了，这场战争我们已经无法再坚持下去了。现在接受法军指挥官的要求，比一败涂地之后再投降更为有利。” 一声雷鸣打断了哈里森中校的话语，“打雷了吗？”艾尔有些疑惑的问道。“不，法军开炮了。”哈里森中校迅速反应过来，他几步就上了屋顶，开始观察起来了。 不一会坎南议员和艾尔都上了屋顶观看，法军终于把两门大炮安装好，开始进行试校射了。 第一发炮弹高高掠过了北入口处的工事，直接击毁了一幢木屋。看到法军大炮的威力之后，坎南议员和艾尔都失去了说话的意念了。 而第二发炮弹刚好落在防御工事上，不仅把工事砸了一个口子出来，一名倒霉的士兵直接失去了自己的半个身子。 看到这名士兵如此惨状，没有经历战争的坎南议员和艾尔都面色苍白了起来，艾尔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 坎南议员则开口说道：“让安德森中校去和对面沟通吧，接下来的事，就全部委托给中校先生你去办理了。” 坎南议员说完之后，就匆匆下了屋顶，艾尔也立刻跟上了。哈里森中校沉默了一会，下楼让卫兵把安德森中校请到指挥所内。 两名中校只是交谈了一会，安德森中校就带着一名举着白旗的卫兵，要求法军会谈。 在山坡上观察战场的王聪儿，皱着漂亮的眉毛说道：“这才开了几炮，他们就投降了？这也太没意思了，我的士兵为了把这两门大炮运到这里，可是费了老大劲了。” 弗兰肯斯坦微微一笑，劝慰道：“不用这么失落，这两门大炮不算真正的野战步兵炮。等这场战争结束，我会请殿下给你的中国团配备真正的野战步兵炮，那种炮方便行军，威力也不比这些大炮小。” 王聪儿侧着头看着弗兰肯斯坦问道：“真的吗？你可不许骗我哦。” 看着露出小女儿心态的王聪儿，弗兰肯斯坦心头一热，但是面上还是保持着平静，他庄重的再三向王聪儿保证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在两人交谈中，安德森中校穿越了战场来到了法军的营地。在占据了绝对优势的法军面前，美军提出的任何要求都被拒绝了。 弗兰肯斯坦冷酷的对着安德森中校说道：“贵军只有一个投降方式，就是全军走出以革伦，在我军面前放下武器，除此之外我军不接受贵军的任何投降方式和条件。” 安德森中校涨红了脸对弗兰肯斯坦喊道：“可是昨晚，指挥官先生你可不是这么对我说的。” 弗兰肯斯坦打断了面红耳赤的安德森中校，说道：“昨晚我说的是贵军在战前放下武器，而今天贵军对我军的无理攻击，已经不再适用这些优惠条件了。中校先生，我给你半个小时的时间，半小时后贵军依旧不走出以革伦向我军投降，那么我军将恢复对以革伦的炮击。” 弗兰肯斯坦说完之后，就不再听安德森中校的辩解，让两名法军士兵把安德森中校送回了以革伦。 在美军的指挥部内，坎南议员、哈里森中校、艾尔听到了安德森中校带回的消息后，都面色阴沉失去了说话的意愿。 良久之后，坎南议员终于艰难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也不必让士兵做无谓的牺牲，我觉得我们还是接受法军的要求吧。” 艾尔第一时间赞成了坎南议员的提议，哈里森中校犹豫了一下，也没有反对。 在弗兰肯斯坦限定的时间过去了27分钟后，以革伦400多名士兵打着白旗走出了镇子。 弗兰肯斯坦看着走出以革伦的美军部队后，对着王聪儿说道：“这个地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接下来就是谈判的事了，不知道殿下和阿尔佛雷德那边现在变得怎么样了。” 第193章 尾声 当美军走出以革伦，放下了手中的武器之后。弗兰肯斯坦作为法军的指挥官，接受了安德森中校代表美军的投降。 在两军之间的空地上，法军举行了一个简单的受降仪式。随后弗兰肯斯坦即下令，让一个近卫军步兵连押着美军的投降官兵返回勃兰登堡，只留下了坎南议员、艾尔、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四人在以革伦。 弗兰肯斯坦接着对勃兰登堡、欧文顿、哈丁斯堡等地的法军，进行了一系列的调整，使这些地区的法军从属于一个指挥系统，大大增强了法军的反应速度和防御能力。 到了下午14:00，安顿好一切的弗兰肯斯坦决定和美军的四位指挥官进行接触，以完成接应波阿雷上校和结束该地区的战争。 弗兰肯斯坦并没有同时和四名指挥官会面，他首先让卫兵带来了安德森中校。 作为法军和美军之间的沟通者，和这次战争失败的最大责任者，安德森中校早就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安德森中校知道，如果他不能促成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州之间的和平协议，那么很显然战后其余三名指挥官必然要把战败投降的责任推到他身上。 因此当弗兰肯斯坦召见他，向他询问其余三名指挥官的性格时，安德森中校没有任何隐瞒的把自己所知的情报都吐了出来。 弗兰肯斯坦听完了安德森中校的话后，略一思考，就下令让人带艾尔上来。 作为俄亥俄商会的一名大商人，在商业上艾尔也许能力出众，所以他可以把持住俄亥俄商会的大权，也有机会进入下一届的俄亥俄州议会。 不过作为一名战士，艾尔完全就是一盘菜了。在见过了被大炮轰击后的尸体后，艾尔就一直处在精神紧张的状态之中。 而投降后四名指挥官被单独关押了数个小时，更是让艾尔的精神有些恍惚了起来。 当他被带到指挥部，见到和弗兰肯斯坦站在一起的安德森中校，就像是快要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安德森中校不过是略一劝解，艾尔就已经忙不迭的点头同意了。在边上冷眼旁观的弗兰肯斯坦，对艾尔的不禁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安德森中校劝说艾尔同意支持和平休战，各自交换战俘等意见没花多少时间，倒是有大半时间放在了安慰稳定艾尔的情绪上了。 艾尔从安德森中校的口中，得知自己的生命无恙之后，脑子开始慢慢恢复了正常。 当艾尔听到弗兰肯斯坦想要继续叫卫兵带坎南议员上来时，他不自觉的反对道：“指挥官阁下，我觉得您应该单独和坎南议员见面。” “为什么？”弗兰肯斯坦有些意外的看着艾尔问道。 “坎南议员是一个很有权力欲望的人，他喜欢事情的发展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下。如果他知道指挥官阁下先说服了我们，然后强迫他接受议和的条件，就算他现在勉强会同意，但是事后一定会反悔的。”深知坎南为人的艾尔，为了不出现意外，早点离开法军的控制之下，马上把坎南议员给出卖了。 弗兰肯斯坦饶有趣味的看了看艾尔，微笑着说道：“艾尔先生，你这种配合的态度相当的不错，我觉得我们有机会还是可以亲近一下的。那么小托马斯，带这两位先生去隔壁的房间呆一会吧。” 弗兰肯斯坦呼叫着自己的卫兵，把安德森中校和艾尔带去了另一间房间。 坎南议员被卫兵带进了弗兰肯斯坦的指挥所，除了换了个主人之外，原本美军的指挥所就变成了法军的指挥所。 两名卫兵离去之后关上了房门，房间内就剩下了弗兰肯斯坦和坎南议员两人。 坐在长桌后的弗兰肯斯坦示意坎南议员可以坐下来和他谈话，坎南议员毫不客气的就在弗兰肯斯坦对面坐了下来。 坎南议员眼睛注视着弗兰肯斯坦的双眼，开口说道：“指挥官阁下，你找我来，是想谈谈和平的条件吗？” 弗兰肯斯坦双手交叉抱着胸，身子向后靠在椅背上，嘲笑的对着坎南议员说道：“坎南先生，你觉得你还有什么资本可以和我谈条件呢？” 坎南议员并没有被弗兰肯斯坦的言辞打击到，他忽然大笑了起来，然后说道：“如果指挥官阁下，不是想和我谈判的话，那么何必把我们四人单独关押，然后又单独见面呢？您不觉得，我们诚实一些，可以对大家都减少一些麻烦吗？” 弗兰肯斯坦不得不承认，虽然这位坎南先生对军事一无所知，但是对于利益交换上面却有着天生的嗅觉。 坎南议员牢牢抓住了弗兰肯斯坦急于结束战争的心理，迫使弗兰肯斯坦不得不做出了一些让步。 几个小时之后，两人终于达成了协议。自即日起，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州之间休战。 双方以俄亥俄河边的勃兰登堡、欧文顿、哈丁斯堡一线直至田纳西河为停战线，双方在对方区域内的部队应当立刻返回自己区域内，对方不得进行阻拦。 而被俘虏的美军士兵，肯塔基州应当支付士兵20美元，军官50美元的俘虏期间的伙食费用。 对于弗兰肯斯坦提出的这个伙食费用，坎南议员完全无法赞同，他认为法军这是在抢劫。 坎南议员对弗兰肯斯坦愤怒的问道：“指挥官阁下，你这和强盗绑架人质，要求赎金有什么区别？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是在替法兰西抹黑吗？” 弗兰肯斯坦摊开双手，平静的说道：“坎南先生，你不必这么愤怒。这样吧，作为回报，我可以把勃兰登堡内的货物以半价卖给你，你觉得如何？” 坎南议员思索了一会，重新坐了下来，小声的说道：“可是那批货物本身就我们商会的财产，半价是不是太高了？” 两人争论了半天之后，坎南议员最后建议道，把美军俘虏的伙食费提高到一倍，而勃兰登堡内的货物以原价的四分之一卖还给商会。 第194章 来自田纳西的消息一 坎南议员和弗兰肯斯坦达成协议之后，哈里森中校在另外三人的劝说下，很快也赞成了和平协议。 当日晚上九点，弗兰肯斯坦、王聪儿代表法国殖民地政府，坎南议员、艾尔、安德森中校、哈里森中校代表肯塔基州地区的美军，双方签下了和平协议。 协议中约定，双方以俄亥俄河边的勃兰登堡、欧文顿、哈丁斯堡直至南面的田纳西河为停战线。停战线以西归属于法军控制，停战线以东为美军控制。 双方确定了互相交换战俘及遣返俘虏的方式和地点，并约定法军可派人通知波阿雷上校的部队返回法军控制区域，而美军不得阻止。 对于俄亥俄河北面的印第安纳地区，法军将不再插手该地区印第安部落和美国殖民村落之间的战争，而哈里森中校也同样承诺召回在俄亥俄河北面追击法军的温彻斯特将军。 双方同时互相保证，对方在俄亥俄河流域上的非军事行动的自由航行权。 此外肯塔基州政府向法国殖民地政府，赔偿15万美元的军事行动支出。 第二天一早，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就带着几名卫兵，和弗兰肯斯坦派出的一小队骑兵，向着诺克斯堡而去了。 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是要去通知杰克逊上校停战协议的消息，并准备接手诺克斯堡等地的防御，把杰克逊上校的田纳西民团支回田纳西州去。 坎南议员计算的很好，只要肯塔基州内最后一只成建制的军队，杰克逊上校的田纳西民团离开了，当他返回路易维尔宣布停战协议时，才不会有多数人反对和平，继续要求战争。 当天下午，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抵达了诺克斯堡，但是杰克逊上校却并没有被坎南议员的花言巧语所迷惑。 在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刻意隐瞒，肯塔基民团全军覆灭的消息下。杰克逊上校认为，以革伦停战协议实在太不公平了。在法印联军连续大败，波阿雷上校的部队还被困在密林中，法军签署停战协议时，即不向后撤退至密西西比河东岸，又要求肯塔基州政府支付战争赔偿，实在过于傲慢了。 更何况，杰克逊上校认为，这份停战协议没有把田纳西州地区包括进去，因此他拒绝接受这份协议。 杰克逊上校对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说道：“根据我军的侦查队伍对东面密林的搜索，波阿雷上校带领的法军残部所在的区域已经大体确定了。只要给我2-3天时间，我就能把这只残军从密林中找出来。 只要解决了波阿雷上校带领的法军残部，我就带着诺克斯堡的军队去支援你们，我相信勃兰登堡的法军是抵挡不住我们两军的联手的。” 看着自信满满的杰克逊上校，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简直说不出话了。 当晚三人终于因为争执不下而不欢而散了，到了第二天早上，坎南议员把心一横，决定把肯塔基民团失利的消息告诉哈里森中校，免得杰克逊上校误判形式，从而激怒法军。 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刚走进杰克逊上校的指挥所，就看到杰克逊上校满脸忧郁的坐在椅子上。 杰克逊上校看到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进来后，皱着眉头说道：“坎南议员、中校先生，我们失败了，看来对这份停战协议我们必须要承认了。” 坎南议员心中咯噔了一下，以为勃兰登堡、以革伦美军失败的消息，已经被杰克逊上校知道了。坎南议员脸色通红，有些含糊的说道：“上校先生，这只是意外，虽然我们输了这次战争，但是只要再给我们几年时间，我们就能…” 杰克逊上校诧异的看着坎南议员说道：“坎南议员，您也收到消息，知道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亲自带领大军围困了纳什维尔吗？想不到您的消息居然比我还灵通，我也是刚刚才接到州长的求援信件。” “什么？纳什维尔被围困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坎南议员一脸震惊的说道。 杰克逊上校虽然脑子里闪过了一丝疑惑，但还是为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解释道：“5天前伯明翰的威尔金森将军，向法军统帅王太子路易.查理投降了。随后王太子就带着一个半师团，共计1万5千余人的部队直接渡过了田纳西河。王太子渡河之后，就全速向着纳什维尔进军，完全没有惊动沿途各村镇。当王太子抵达纳什维尔时，城内的市民毫无所知。 不过幸运的是，当时杰克逊上校留下的副官，正按照杰克逊上校的命令征集切罗基人组建后备部队，准备成立一支辅助的印第安军队，对法国人进攻。 由于纳什维尔城内白人市民对印第安人的天然不信任，这只印第安部队被放在了纳什维尔城外，靠近道路边东南处的一片山坡上。当王太子路易.查理带着近卫军抵达纳什维尔郊外时，驻扎在东南山坡上的印第安人和近卫军的前锋部队几乎同时发现了对方。 已经集结了近5000印第安人的杰克逊上校的副官，看到在大路上成行军队形，不足2千人的近卫军前锋后。一边派人去通知了纳什维尔城内的市民，一边打算依靠人数优势，在法军没有转换阵型前，指挥印第安人冲进法军之中，以肉搏战抵消法军的火力优势。 杰克逊上校的副官设想的固然没错，两军之间的距离也足够近，才不到500米。以印第安人的奔跑速度，这也就是3-5分钟的路程。 但是杰克逊上校的副官，错误的估计了印第安人的集结速度和组织能力，也错误的判断了近卫军从行军态势转换为防御阵型的速度。 5000印第安人的军队，除了第一时间就在美军营地外山坡上的百多名印第安人，其他印第安人从集结到出营地就花了将近半个小时。 而除了第一波冲下来的一百多名印第安人，给近卫军造成了一些小麻烦，死亡三人，伤20余人之外。 后续的印第安人和第一波冲击的印第安人，间隔时间超过了15分钟，而这时间已经足够让近卫军组成了防御阵型。 印第安战士的勇猛，在当代最新的后装枪面前，成为了一个残酷的噩梦。短短45分钟的战斗，让杰克逊上校召集而来的近5000印第安人伤亡三分之二以上，剩下的印第安战士终于承受不住这种工业化速度的杀戮，纷纷从侧面逃离了战场，他们甚至连营地都不敢再回去了。” 第195章 来自田纳西的消息二 杰克逊上校停顿了一会，继续对两人讲述道。切罗基人的印第安军队在这场遭遇战中，伤亡了三分之一，被俘近千人，其余的印第安士兵也在战后逃亡了。 虽然印第安军队的损失惨重，但是他们为纳什维尔赢得了关键的反应时间。当近卫军前锋击溃纳什维尔城外的印第安仆从军后，得到消息的纳什维尔市民和田纳西民兵们，终于在近卫军接近纳什维尔城墙之前，关上了各处的入口。 作为田纳西州人口第一的城市，纳什维尔在1779年由詹姆斯罗伯特森和约翰.丹尼尔森建立。城市位于田纳西中部坎伯兰河畔，有着便利的水利运输条件，也是一座航运枢纽城市。 因为纳什维尔的地理位置如此重要，所以这座城市发展的速度非常的惊人。田纳西州于1796年成为美国第16个州，到了1801年该州人口就超过了10万人。 而一个纳什维尔市的人口就占据了田纳西州人口的四分之一，将近3万人。 在城市人口飞快的增长时，城市的范围也在飞速的扩大。纳什维尔也由原先坚固的要塞式堡垒，在几次扩建之后变成了一个只有低矮外墙的商业城市。 最糟糕的就是，为了适应城市的发展，纳什维尔新的扩建计划开始于半年前，到今天还没有完成。 现在的纳什维尔不仅四处的外围城墙建设的低矮之外，在西北角还有近500米的城墙，只是粗粗打下了一排木桩而已。 纳什维尔在接到近卫军入侵的消息后，刚刚成为第二任田纳西州州长阿奇博尔德.罗恩，立刻召集了在城内的田纳西民团，关闭了纳什维尔四周的出入口，并号召纳什维尔的市民拿起武器保卫自己的家园。 现年41岁的阿奇博尔德.罗恩，是一名苏格兰移民。独立战争期间，他加入了大陆军，是兰开斯特县民兵成员。 参加过华盛顿横渡特拉华河战役和随后的特伦顿战役，也见证过康华利将军在约克镇投降的场景。战争结束后，他在霍尔学院学习了法律，最后成为了田纳西州的州法官。 在1801年的田纳西州州长选举中，阿奇博尔德.罗恩在州内深孚众望的建州之父约翰.塞维尔，因为任期限制无法参选的情况下，击败了其余对手，成为了第三任田纳西州州长。 56岁的约翰.塞维尔第一个站出来，响应了阿奇博尔德.罗恩的号召，带着自己的亲戚和朋友站上了纳什维尔的城墙。 在约翰.塞维尔的带领下，纳什维尔的市民放弃了从水路逃离的计划，纷纷拿起武器准备保卫自己的家园。 而阿奇博尔德.罗恩把响应号召的市民分成了三个部分，一个是战斗部队，由一部分熟练的老兵带着会使用武器的年轻人组成。 一部分老人和妇女则编成了后勤部队，为战斗部队提供饮食，和后勤支援。 还有一部分不会使用武器的青壮年，负责替前方战士搬运火药物资和救助伤员，还有抢修防御工事的任务。 当阿奇博尔德.罗恩和约翰.塞维尔在纳什维尔，积极组织防御措施的时候。法国近卫军的前锋部队终于击溃了印第安军队，挺近到了纳什维尔的城下了。 虽然纳什维尔的大部分市民看不出，这只法国近卫军的厉害之处。但是阿奇博尔德.罗恩和约翰.塞维尔等一些参加过独立战争的老兵们，在墙头看着法国近卫军，旁若无人的在城下修建营地的速度，都为之骇然。 在这些老兵的记忆中，即便是训练有素的英国龙虾兵，也不如城下的这只法国军队这么高效。 约翰.塞维尔喉咙有些嘶哑的，对着站在身边的阿奇博尔德.罗恩问道：“罗恩先生，你在独立战争中见过罗尚博将军率领的法国军队，你觉得和那时的法国军队比起来，现在这只法国军队相差大吗？” 阿奇博尔德.罗恩眼睛注视着城下的法军，说道：“不，差远了。如果是罗尚博将军率领的那只法国军队，现在他们应该还在和印第安人在纠缠中，不会这么迅速的击败印第安人的。” 半个小时后，一座营地已经出现了一个雏形。约翰.塞维尔看着法军的营地后，终于回头对着阿奇博尔德.罗恩说道：“罗恩先生，派人给杰克逊上校送信吧，把民团的主力调回来。光凭我们是挡不住这只军队的。” 听了约翰.塞维尔的话，阿奇博尔德.罗恩有些不情愿的说道：“就算这只法国军队训练有素，但是这只军队的人数是最大的弱点。以这不到两千人的部队，我们自己完全可以应付的来。” 约翰.塞维尔看了看四周的情形，向阿奇博尔德.罗恩靠近了一步，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罗恩先生，我知道你不愿意向杰克逊上校求助。但是请你好好看看下面的营地，这种规模的营地，可不是给2千人的部队驻扎的。我可以断言，法国人的后续部队很快就会赶到的。如果我们不能尽快把杰克逊上校的部队调回来，我和你都有可能成为法军的俘虏。” 阿奇博尔德.罗恩听了约翰.塞维尔的告诫之后，打量了城下的法军营地许久，终于叫来了身后的书记官。 在他的口述下，书记官书写了一份文件。阿奇博尔德.罗恩签字画押之后，就命令自己的亲信，一名骑兵少尉带着这份文件和两名卫兵，出发前往肯塔基州了。 杰克逊上校在凌晨时分收到了这封文件，也从这名少尉口中得知了纳什维尔的危险境况。 当杰克逊上校对着坎南议员、安德森中校说完之后，坎南议员小心的询问道：“那么上校先生，你打算怎么做？” 杰克逊上校沉默了一会后，才说道：“坎南议员，中校先生，目前这种状况下，我不得不赞同你们两位带来的和平协议。起码可以帮助田纳西州，消除了背后敌人的袭击。至于我本人，我决定立刻率领部队返回纳什维尔，我已经下令部队开始集结了，这里的一切事务就由两位负责了。” 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在城门处送别杰克逊上校的时候，安德森中校在杰克逊上校离去之前，突然上前一步对着上校说道：“上校先生，如果法军的力量过于强大的时候，请您一定要保重自己的安全。” 杰克逊上校骑在马背上，注视了安德森中校一会后，说道：“谢谢你，中校先生，我会记住你的忠告的。”杰克逊上校说完，对着坎南议员点点头，就骑马冲了出去追逐自己的部队去了。 第196章 肯塔基的和平 杰克逊上校的离去，为坎南议员和安德森中校执行停战协定扫除了障碍。 在法军派出的士兵的联络下，波阿雷上校的残部终于在食物断绝之前走出了密林。 坎南议员匆匆和波阿雷上校见了一面，就把诺克斯堡的事务丢给了安德森中校，自己赶回了路易维尔。 跟随波阿雷上校走出密林的法军，只剩下了不到600人，其中还有近60名伤员，而其余的重伤员都已经在丛林中因为缺乏药物和食物而死亡了。 经历了如此惨败的波阿雷及其部下，对美国人充满了仇恨，他们拒绝了安德森中校挽留下来，在诺克斯堡进行休整的建议。 只是补充了一些食物，休息了一晚就北上抵达俄亥俄河，坐上了弗兰肯斯坦派出接应的船只，返回后方的欧文斯伯勒进行休整。 在波阿雷上校返回不久，坎南议员就赶往了州议会的所在地法兰克福。在州议会上坎南议员先是大肆夸大了法军的兵力，把中国团士兵描述为法军本土的南方士兵，并把法国王太子率领近卫军围攻田纳西州重镇纳什维尔的消息也大肆张扬了出来。 当肯塔基州州议会中的议员们和肯塔基州的普通人民都开始人心浮动的时候，坎南议员才拿出了和弗兰肯斯坦签署的停战协议。 坎南议员对协议中的赔偿等不利条款只是一言带过，而对协议签订后带来的和平极力炫耀，并大谈他是如何保卫了肯塔基州人民在俄亥俄河及密西西比河上的自由航行权。 在坎南议员的自吹自擂，和他的党羽的吹捧下，反对停战协议的州议员和肯塔基人反而成为了少数派。 当坎南议员和反对停战协议的议员们，在法兰克福进行争辩的时候。纳什维尔沦陷、杰克逊上校受伤退回鲍灵格林的消息传到了法兰克福。 当肯塔基的州议员们，听说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只用了一天时间就攻破了纳什维尔，且有5千人的法国近卫军已经越过了州边境，占据了鲍灵格林不远处的富兰克林镇后，坎南议员签署的以革伦停战协议迅速在州议会中通过了。 肯塔基州的议员们还神速的把这份停战协议，送到了驻扎在富兰克林镇的法国近卫军手中。 已经抵达富兰克林镇的路易.查理看着这份停战协议，有些皱起了眉头，这让送信的肯塔基议员奎恩有些紧张，生怕这位法国王太子反悔撕毁这份停战协议。 “弗兰肯斯坦先生，真是太过善良了，这点赔偿金还不够我们近卫军打出去的弹药的价钱。”路易.查理看了半天协议后，就蹦出了这么一句话。 奎恩议员满头大汗的辩解道：“但这是法军指挥官弗兰肯斯坦先生签字承诺的，这上面也有我们肯塔基州议员坎南先生的签字，殿下你不可以不遵守协议啊。而且我们肯塔基人一向热爱法国，遵崇法国王室，殿下请别伤害肯塔基人民对您的热爱之情。” 路易.查理撇了一眼奎恩议员，微笑的说道：“我又没说不承认这份协议，奎恩先生不用这么紧张。” 路易.查理合上文件，丢在面前的桌上，双手手指交叉靠着下巴前，身体前倾对着站在桌子前的奎恩议员说道：“这样吧，我给这份协议补充几条：第一、关于对法国殖民地政府的军费补偿，我要求肯塔基州在一周内支付；第二、杰克逊上校带领的田纳西民团不在这份协议的保护范围之内，我要求你们尽快交出杰克逊上校及田纳西民团，否则我方将攻击包庇这只部队的城市，时间就三天之内吧。” 听了路易.查理的条件，奎恩议员马上大声抗议道：“殿下，这么短时间内，我们根本无法筹集这么多现金，我们需要时间筹集资金。” 似乎对奎恩议员的反应早有所料，路易.查理并没有发火，他等奎恩议员叫喊完之后，才平静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退让一步吧。我允许你们可以不用现金支付，而用等价值的物品抵消，比如煤炭、建材还有马匹和牛之类的。不过我要求肯塔基州政府，不得阻拦法国商人在肯塔基地区的商业投资活动，并保证法国商人在肯塔基地区的商业活动不受限制。” 路易.查理说完之后，就注视着奎恩议员的表情，奎恩议员不停的拿着手帕擦着脸上的汗水，心中一直在想着路易.查理提出的条件到底是什么意思。 沉默许久之后，奎恩议员终于期期艾艾的说道：“殿下，似乎在之前肯塔基州政府也没有对法国商人的活动进行阻拦和限制啊？” 路易.查理不为所动的说道：“以前如何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今天起，肯塔基州政府能保证吗？” 奎恩议员有些迷糊了，他说道：“抱歉，殿下，我需要向州议会进行汇报，我个人无法进行这样的承诺。” 路易.查理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说道：“既然坎南先生都可以先签字，后取得州议会的同意。难道奎恩先生，你就没这个胆量吗？” “不，殿下，这是不同的。坎南议员是俄亥俄河航运商会的会长，有好多州议员都是支持商会的，而我只是一个独立的小地主而已。”奎恩议员脸色通红的说道。 路易.查理站了起来，绕过了办公桌走到了奎恩议员前面，高了议员半个头的路易.查理居高临下的看着奎恩议员说道：“那还不好办，奎恩先生你也成立一个商会不就行了。” “我？不，殿下您在说笑了，我的财力根本不足以成立商会…” “奎恩先生，只要你同意，我会支持你的。相信我，在我的支持下，你很快就会成为和坎南先生一样，在肯塔基州说一不二的大人物的。” 路易.查理的诱惑，让奎恩议员丧失了半分钟的思维能力，随后一阵狂喜充满了奎恩议员的心内。他唯恐这只是路易.查理的说笑，于是小声试探道：“可是，殿下，你这么支持我，我却没什么可以回报给您的。” 第197章 利文斯顿的游说 路易.查理看着心情激动的奎恩议员，微笑着继续说道：“不，奎恩先生你有机会的，我想和肯塔基州的人民保持友好的关系，我不想再因为美国政府的贪婪，而让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人付出代价。奎恩先生，你愿意成为法国殖民地政府和肯塔基人民之间的沟通桥梁吗？” 奎恩议员大声答应道：“我愿意，殿下。只要给我机会，我一定会为法国人民和肯塔基州人民之间的友谊努力的。” 激动不已的奎恩议员，立刻想到了一个可以马上获得殿下信任的方法。他激动的说道：“殿下，关于杰克逊上校和田纳西民团的事，请您放心。我一定会说服鲍灵格林市议会，把杰克逊上校和他的部队送出城外的。” “是吗，那么我就在这里等候奎恩先生的好消息了。不过我的耐性有限，最多只能等待3天。如果三天后，奎恩先生你还是没有说服他们的话，就尽快离开鲍灵格林，我可不想在接下来的战事中误伤你。”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 “请殿下放心，三天时间足够我说服他们了。殿下也许不知道，州议会之所以派我来给您传递文件，就是因为我是鲍灵格林人。在担任州议员之前，我在本地担任了6年的市长，对于说服他们我深有信心。” 看着充满信心的奎恩议员，路易.查理拍了拍手，一名侍卫走进了房间。 路易.查理对着侍卫吩咐道：“带奎恩先生去阿里斯蒂德那里。”接着他又对着奎恩议员说道:“阿里斯蒂德先生会代表我，跟你谈谈如何建立商会，和商会经营的事。” 奎恩议员对着路易.查理低头致敬之后，跟着侍卫走出了路易.查理的房间。 虽然奎恩议员想要尽量表现自己的稳重，但是路易.查理还是从奎恩议员的脚步中看出了他的激动心情。 送走了奎恩议员，一名侍从走了进了，向路易.查理汇报了一些事。 “呵呵，罗伯特·利文斯顿和拉法耶特侯爵还不死心吗？居然从伯明翰追到了这里。也是时候见见他们了，就让他们进来吧。”路易.查理对侍从说道。 当拉法耶特侯爵跟随罗伯特·利文斯顿走进路易.查理的办公室后，拉法耶特侯爵看着坐在办公桌后面的年轻人，一时恍如隔世。 当年那个还需要自己保护的聪慧儿童，现在已经成为了英气勃勃的年轻人了。而他自己也从当年意气风发的新旧大陆的英雄，变成了被时代所淘汰的老旧人物了。 拉法耶特侯爵之所以还愿意为美国政府奔走，一方面是因为在独立战争中结下友谊的美国朋友的请托，另一方面则是他心中尚未熄灭的政治理想。 拉法耶特侯爵并不愿意以这种窝囊的方式退出政治舞台，更不愿意被后人评述为自己是发动大革命的罪人。 拉法耶特侯爵进入办公室后，就默默的坐在了一边的椅子上。现年55岁的罗伯特·利文斯顿，是起草独立宣言的5人起草委员会之一，他见证了美利坚合众国的诞生，也是美国第一任外交部长。 年富力强的罗伯特·利文斯顿，即便是在美国开国诸贤中，也是才智过人辩才无碍的佼佼者。 他一进入路易.查理的办公室，点头致意之后，就对着法国王太子大谈法国和美国在独立战争中结下的友谊。试图让路易.查理在其父亲，路易十六的伟大品格下受到感召，放弃对美国的敌对行为，恢复法国和美国之间的传统友谊。 路易.查理饶有兴趣的听完了罗伯特·利文斯顿的长篇大论，对利文斯顿先生的渊博知识，和动人心弦的演讲，打心眼里感到佩服。 当利文斯顿停顿之时，路易.查理情不自禁的站起来，为利文斯顿先生的口才鼓掌。 利文斯顿对路易.查理的意外反应，有些张口结舌，被打断了思路，无法再继续说下去了。 看着利文斯顿有些尴尬的坐了下来，路易.查理对着坐在一边拉法耶特侯爵说道：“好久不见了，侯爵先生。不知道你对利文斯顿先生的说法有什么意见吗？” 拉法耶特侯爵略一思考，就站起来说道：“殿下，我认为基于法国和美国的传统友谊，这场战争实在是毫无必要。新大陆有足够的土地安置两国的人民，我不认为两国之间的矛盾需要诉诸战争解决。” “法国和美国的传统友谊吗？利文斯顿先生，我年纪比较小，不如您给我解释下，法国和美国的传统友谊是什么可以吗？”路易.查理对着利文斯顿微笑的问道。 “当然可以，殿下。法国和美国的友谊起始于美国独立战争期间…”利文斯顿滔滔不绝的讲述着，法国在独立战争中对美国的帮助。 路易.查理听完之后，微笑着说道：“利文斯顿先生解释的很好，但我有一点不明白。” “奥，殿下有什么不明白的？”利文斯顿非常有风度的询问道，就像是一名为学生解惑的老师。 “我们法国人为了美国人的自由，贡献了金钱和生命。而美国独立之后，却对我们宣称，美国政府继承了英国人在新大陆的所有权益，甚至包括了英国人从法国手中夺取的土地。这就是美国人回报法国友谊的表现吗？”路易.查理面带微笑，但是目光冷冷的注视着利文斯顿说道。 利文斯顿被路易.查理的质问打乱了思绪，他此次代表美国政府向法国殖民地政府提出抗议的基础，就是建立在美国殖民行动的范围都没有超出当年英法战争时，英法协议中归属于英国的疆域范围之内。 利文斯顿发觉自己小看了年轻的王太子，原本他想以感情打动王太子的说辞，而不让出一分利益。就如同当年富兰克林说动路易十六，自带干粮为美国独立抛头颅洒热血一般。 但是一向腐朽无能的法国王室，居然出了路易.查理这样一个对皇室荣誉毫无触动的怪胎，非但没有在他的吹捧之下混了头，反而用他的说辞套住了自己。利文斯顿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转圜，才能摆脱这个局面。 第199章 屈服的田纳西民团 在华盛顿时，不管是议员还是总统，包括利文斯顿自己。认为法军不外乎就是比英国人强一点的陆军部队，当美国动员起全国的力量，再加上威尔金森将军坚守伯明翰的状况下，法军就会如同英国人一样投降认输。 但是抵达了伯明翰的利文斯顿，才发觉美军和法国近卫军之间的力量差距之大，远远大于当年独立战争中大陆军和英军之间的差别。 而当初帮助美国独立的法国罗尚博伯爵麾下的法军志愿兵，也不及现在的法国近卫军。 没有抵达伯明翰之前的利文斯顿，曾经以为法军没有攻占伯明翰，是因为威尔金森将军率领部下的英勇抵抗。看了威尔金森将军的战报，不管是利文斯顿还是国会议员及杰斐逊总统，都对战争的前景抱着乐观的态度。 就利文斯顿自己而言，他认为自己前来劝说法国王太子的任务不过是走个过场。真正的用意是稳住法国人对伯明翰的攻击节奏，好让美国政府临时组建的军队，有足够的时间成军。并及时赶到伯明翰对法国近卫军发起攻击，以解救伯明翰内的守军。 但是没想到，伯明翰在利文斯顿抵达的前一天就宣布投降了。在利文斯顿以美国政府特使的名义，在伯明翰四处走动打探下，伯明翰失败的真实情况就完全展现在了利文斯顿眼前。 仅仅用了一天时间，利文斯顿不但搜集了伯明翰失败的真实情报，还做出了一个简单的分析。 利文斯顿得出结论，威尔金森将军传回华盛顿的战报都是彻头彻尾的谎言，而美军正规部队在法国近卫军面前根本毫无抵抗的能力，更不用说训练和装备更差劲的各州民团和志愿兵了。 伯明翰之所以没有被法国近卫军立刻攻下，不是法军没有能力，而是法军想要以伯明翰作为鱼饵，吸引田纳西州及美国政府从内地派遣援军支援伯明翰。 不过天佑美国，田纳西州的民团在杰克逊上校的带领下，不但没有钻进法军的陷阱，反而北上去支援了肯塔基州的路易维尔。而美国政府因为需要时间重建军队，及不想完全和法国王室交恶，先派了他作为和平特使和法国王太子进行交涉。 利文斯顿在对比了法军和美军的战斗力后，计算出要想击败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率领的远征军，光靠现在华盛顿组建的2万陆军是远远不够的。仅仅想要把法国远征军抵挡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就起码要10倍于此的美国陆军。 而这么做就等于，把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美国人民和土地全部丢给了法国人。如果杰克逊总统敢下这样的决定，刚刚独立没多久的美利坚合众国马上就会四分五裂，不再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 更何况今天美国最大的兵工厂，就在肯塔基州。失去了西部的肯塔基州，美军连装备自己的武器都满足不了。 而这还只是利文斯顿设想法军只在陆地上进攻的推测，既然法国王太子能带着远征军从旧大陆抵达新大陆，那么法国远征军就能从美国东部沿海的任何一个地方上岸。 对于法国舰队在欧洲大胜英国舰队，曾经利文斯顿以为只是一个传闻，但是见过了法国近卫军的军容之后，他对法国海军的作战能力也不敢大意起来了。 利文斯顿仔细考虑之后，决定让自己成为真正的和平特使，说服法国王太子停下进攻美国人的脚步。 但是当利文斯顿以特使身份求见王太子的时候，坐镇伯明翰的圣伯夫告诉他，王太子路易.查理已经亲自带着部队北上进攻田纳西的首府去了。 虽然圣伯夫邀请利文斯顿在伯明翰等待王太子的归来，但是想着尽快阻止这场战争的利文斯顿谢绝了圣伯夫的好意。 利文斯顿给杰斐逊总统和几名国会议员写了几封信件，告知了关于伯明翰及法军的真实情况，让自己的仆人带回华盛顿。 而利文斯顿和刚刚的抵达伯明翰的拉法耶特侯爵，跟着圣伯夫为他们指派的一队卫兵向着王太子前进的方向而去了。 签下了停战协议的利文斯顿没有慢悠悠的从原路返回，而是决定从崎岖的荒野大道，翻越险峻的阿巴拉契亚山脉返回东部的华盛顿。 利文斯顿顶着初生的朝阳离去，没过多久。奎恩议员就派人告诉法军，杰克逊上校及残余的田纳西民团早上9点将会离开鲍灵格林。 在鲍灵格林的南门，在法国近卫军的监视下。躺在担架上杰克逊上校及500多田纳西民兵，走出了南门。 路易.查理站在鲍灵格林南门外的一处山坡上，山坡下是1500法国近卫军包围着这些民兵。而靠近鲍灵格林东南侧，还有一只800人的近卫军，监视着城内的动静。 在路易.查理的的点头示意下，一名法军少尉骑马从山坡上向这些田纳西州民团的残军跑去。 在鲍灵格林和路易.查理之间的田地中，收割完小麦的田地除了一茬茬收割完的麦杆，空空荡荡的毫无遮蔽之物。 500多田纳西民兵在这旷野中，显得是这么的渺小。葛吕恩少尉策马跑到这些美国民兵面前的时候，他注意到这些民兵注视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仇恨、愤怒、期待、悲伤、讨好的各种不一的表情。 葛吕恩少尉勒住马停了下来，对着这群民兵喊道：“我奉仁慈的法兰西第一执政路易.查理殿下之命，向你们的指挥官杰克逊上校传达一项建议，请杰克逊上校出来吧。” 一名中年民兵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他抬头对着葛吕恩少尉喊道：“我是潘恩上尉，你有什么话就对我说吧。” “你？上尉先生，这是第一执政对贵军释放的善意，难道杰克逊上校想要侮辱殿下的名誉吗？”葛吕恩少尉提高声音，严厉的斥责道。 听到了法军少尉的斥责，一些美国民兵抓紧了手中的武器，准备等潘恩上尉的一声令下，就要好好教训这名无礼的法军少尉。 第200章 治疗 潘恩上尉看了看自己周围的士兵们，除了少数愤怒的民兵之外，更多的民兵流露出来的是茫然和麻木的神情。 潘恩上尉叹了口气，示意身后的士兵让开。一副担架露了出来，潘恩上尉开口说道：“上校先生进入鲍灵格林后就开始昏迷不醒，到今天也没有醒来。你有什么话，想对上校说呢？” 葛吕恩少尉注视了担架上杰克逊上校一会，看着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上校，确定潘恩上尉不是在糊弄自己后。 葛吕恩少尉扫视了一圈盯着自己的美国民兵们，然后开口高声说道：“以法兰西第一执政路易.查理殿下之名，仁慈的殿下愿意给予你们一次选择的机会，放下武器投降的机会。现在告诉我你们的选择，你们是愿意放下武器回去和家人相聚，还是要在这里和法兰西近卫军决一死战？” 葛吕恩少尉如同普通的法国军官一样骄傲，对美国军队做了最后通牒。葛吕恩少尉毫不畏惧的，和那些听了他的最后通牒变得更愤怒的美国民兵们对视着。似乎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被这些激怒的美国民兵撕成碎片。 潘恩上尉感受到，身边那些原本迷茫的民兵也不愿意被法国人羞辱，而爆发出的惊人战意后。他就把原先想要投降，保存自己这只残军的念头又咽了回去。 正当潘恩上尉准备开口拒绝法国人的劝降，准备带领田纳西民兵们做最后一次战斗，为自己和田纳西民团留下最后的光荣。 忽然他的身后传来了骚动声，潘恩上尉转头看去。只见一名民兵对着他欣喜的喊道：“上校醒来了，潘恩上尉。” 在最后关头清醒过来的杰克逊上校，在喝了几口清水神智清醒一些后，从潘恩上尉口中得知了自己的部队被赶出了鲍灵格林，而法国人意图让部队放下武器投降的事情。 沉默了一会后，杰克逊上校有气无力的低声说道：“够了，士兵们已经做的够多了。带着他们安然无恙的返回纳什维尔和家人团聚吧，潘恩上尉，我们的战争已经结束了。” 杰克逊上校对着潘恩上尉说完后，就让上尉要求法国少尉上前来，他将亲自告诉法国人自己的决定。 葛吕恩少尉下马后，走到了杰克逊上校的担架面前。原本一脸高傲的法国军官，在坚韧的杰克逊上校面前，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傲慢，谨慎的对着上校行礼致敬。 杰克逊上校让人把自己从担架上扶起，尽量坐直身体，然后对着葛吕恩少尉一字一顿的清楚说道：“请你回去告诉法兰西第一执政路易.查理先生，我安德鲁.杰克逊以田纳西民团最高指挥官的名义，接受第一执政提出的建议。田纳西民团愿意放下武器，向贵军投降。但是我希望第一执政能遵守自己的诺言，让我的部下可以安全的回去和家人团聚。” 对于杰克逊上校言语中提及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的不恭敬，让葛吕恩少尉皱起了眉头。但是想到了来之前殿下的吩咐，葛吕恩少尉还是抑制住了自己的怒气，简短的回复了上校几句，接着他就转身上马返回了法军的阵地。 葛吕恩少尉返回不久，一只法军小部队就从自己阵地中走了出来。在法军的监视下，除了杰克逊上校可以保留自己的指挥刀之外，其余美国民兵在犹疑不决中交出了自己的武器。 放下武器后的美国民兵们，看到法军只是把他们之中受伤的士兵挑了出来，进行治疗之后，美国民兵心中的不安情绪才渐渐消失。 而杰克逊上校被几名美国民兵抬到近卫军医护营地时，一名法军的军医解开了缠绕在上校腹部的肮脏绷带，看着上校腹部的大洞，这名30多岁的外科医生摇着头说道：“太迟了，这种伤势已经不值得继续治疗了。我看你们还是给他找个牧师，让他安心的离去吧。” 潘恩上尉和几名抬着担架而来的美国民兵，拦住了想要离开的军医，苦苦哀求着他，希望他能挽救杰克逊上校的生命。 正在两方人僵持不下的时候，一个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了：“都在干什么呢？不知道这里是野战医院吗？伤员们都需要休息，你们在这里吵什么呢？” 潘恩上尉转头看去，原来是一名穿着近卫军制服的年轻人。和其他近卫军不同的是，这名年轻人身上的近卫军制服没有任何识别的饰品。 在潘恩上尉打量年轻人的服饰的时候，他耳边响起了军医的声音：“仁慈的殿下，您的仆人乔瓦尼·维洛内西向您致意。” “维洛内西啊，你从医学院毕业没有回米兰吗？”路易.查理亲切的和意大利军医打着招呼。 寒暄了几句之后，路易.查理终于知道这些美国民兵到底在和自己的军医官争吵什么。 路易.查理走到杰克逊上校的床前，看着上校腹部的伤势，和重新陷入昏迷中的上校，他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 随后看过杰克逊上校的路易.查理转身对着军医维洛内西说道：“给杰克逊上校做手术吧，我授权你可以动用包括青霉素在内的一切物资。” 乔瓦尼·维洛内西脸色有些难看的上前，在王太子耳边小声说道：“殿下，青霉素的存量已经不多了。再打一仗，连我们自己的伤员都无法确保了。而且这位上校先生的伤势如此严重，就算给他用了青霉素，也未必能救活他。” 路易.查理听了军医官的话，回头看了看昏迷的杰克逊上校，又看了看周边几位满是期待看着自己的美国民兵。 路易.查理终于下定决心说道：“给他治疗吧，既然杰克逊上校选择了投降，让近卫军避免了一场无谓的战斗。就是看在他让我的近卫军少死伤了几个人的份上，我们也应该尽力治疗他，至于杰克逊上校能否活下来，就让上帝自己来判断吧。” 第201章 拉法耶特归来 在路易.查理的命令下，乔瓦尼·维洛内西终于开始为杰克逊上校开始准备手术。 而当路易.查理走出医护营地时，一名美军上尉跟着他跑了出来。 路易.查理身边的卫兵拦住了他，路易.查理好奇的询问这名美军上尉的来意。 “殿下，我是田纳西民团的潘恩上尉，我来是代替田纳西民团及田纳西人向你表示感谢的。谢谢你，让军医先生替我们的杰克逊上校治疗。”潘恩上尉脱下帽子，对路易.查理恭敬的说道。 “杰克逊上校现在还未必能活下来呢？潘恩上尉你似乎感谢的太早了些。”路易.查理微笑的回答道。 “不管上校先生能不能活下来，殿下的仁慈我们会永远铭记的，我们豁出性命去保卫了肯塔基的人民。但是他们却连一个重伤垂死的杰克逊上校都不愿意庇护，和鲍灵格林内的无耻之徒比起来，殿下的品格实在是太高尚了。”潘恩上尉怀着被鲍灵格林市民出卖的怨愤，向王太子殿下如此说道。 看着幽怨满腹的潘恩上尉，路易.查理不由笑着说道：“鲍灵格林的市民的确是过分了，我愿意接受田纳西民团和人民对我的感谢。让我们一起为杰克逊上校祈祷吧，希望无所不能的主能帮助上校度过这个难关。” 潘恩上尉表达了谢意之后，就转身想要回返杰克逊上校的身边。这时路易.查理忽然对着他说道：“上尉先生，如果你有什么难处，可以向我的副官基马尔先生联系，我很乐意向你展现我的友谊。” 听了路易.查理的话，潘恩上尉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身，对着路易.查理做了一个法国宫廷的礼节，然后一言不发的继续返回了。 “想不到，这名美军上尉连法国宫廷礼节都会。”路易.查理哂笑着说道。 “法国大革命之前和之中，有不少法国流亡贵族带着家人搬到了新大陆，散布在田纳西州和肯塔基州交界的地方。也许这名美军上尉，就是当年流亡贵族的孩子。”一个中年人的声音在路易.查理身后响起来了。 “拉法耶特侯爵，你没有和利文斯顿先生一起离去吗？”听着这声音，就判断出声音主人的路易.查理没有转身就回道。 “我始终是一名法国人，自然应当向法兰西效忠，除非殿下拒绝我的效忠。”半响之后，拉法耶特侯爵的声音再度响起来了。 路易.查理对拉法耶特侯爵的回答有些意外，他转过身去，仔细的打量着拉法耶特侯爵。 看着颔首低头，表现出顺服姿态的拉法耶特侯爵。路易.查理淡淡的说道：“很意外呢，侯爵先生。十年前的你可没这么在乎过王室的意见。” 拉法耶特侯爵低头，回应道：“十年过去了，当年我所坚持的东西，早已经成为法兰西人民眼中的笑柄了。但我在外奔波这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当年的理想。我依旧希望能为法兰西做些什么，可是除了殿下这里，没有人会再给我这个机会。” 拉法耶特侯爵说着便抬起头，和路易.查理的双眼对视着。如果说路易.查理的眼睛明亮的像是朝阳，那么拉法耶特侯爵眼睛就像是历经沧桑而不朽的礁石。 路易.查理看着拉法耶特侯爵沧桑双眼中，流露出的那一丝希翼的目光。不由心中一软，想起了当年在国民会议中，维护自己的神采飞扬的拉法耶特侯爵。 原本脱口而出的拒绝，在喉咙边转了一圈又咽了下去。路易.查理开口说道：“侯爵先生你似乎又选错了对象，难道你在美国政府内的朋友们，没有告诉你。现在在欧洲法兰西本土发生了一次新的政变吗？热月党人和残存的共和党人、法国的几位元帅联手，已经推翻了法兰西督政府。如果我没有猜错，免去我法兰西第一执政及海地远征军统帅的命令，此刻正在横渡大洋的某条船上。也许明天或是不久的某天早上，我就会变得一无所有，成为一名普通的法国流亡者而已。” 拉法耶特侯爵安静的听完了路易.查理的述说，平静的回答道：“十年前，我做了一次错误的选择。差点让我的主君路易十六陛下，陷入了被推上断头台的悲惨命运中。而今天，我希望殿下您能接受我的效忠，让我洗刷十年前犯下的错误，让法兰西恢复到光荣之路上去。” “光荣之路？什么才是你的光荣之路呢，侯爵先生？”路易.查理有些不解的询问道。 “让平民和贵族在法律的约定下和平共处，恢复法兰西人民的宁静和安定生活。让骗子、强盗、小偷和野心家离开巴黎的政治舞台，让圣王和贤人建立的宫廷共同治理法兰西。”拉法耶特侯爵，毫不思索的把心中萦绕的政治主张流畅的说了出来。 拉法耶特侯爵所说的政治主张，在路易.查理看来，这不过是一个脱离了实际的政治幻想。 对于拉法耶特侯爵在颠沛流离的生活中，却始终还顽固的抱着对太阳王路易十四时代，法国旧时代辉煌的向往。导致看不清眼前所处的时代的变革，路易.查理不仅微微摇头。 在路易.查理看来，眼前的拉法耶特侯爵还不如十年前那个提议召开三级会议，试图变革法国的青年时代的拉法耶特侯爵。 现在的拉法耶特侯爵，在法国大革命疾风骤雨一般的打击下，完全丧失了变革的勇气，反而留恋起旧时代的贵族政治起来了。 “一个停留在原地，被历史潮流所抛弃的人物。”路易.查理默默的给拉法耶特侯爵下了一个定义。 虽然拉法耶特侯爵的思想并不符合路易.查理变革现实的需求。但是作为一名美国独立战争中的英雄，拉法耶特侯爵在美国人民心中的影响力，却是路易.查理现在所需要的。 路易.查理衡量了一会，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侯爵先生，作为法国第一执政，我不能阻止你为法兰西效忠。那么你是否愿意担任我的使节，前往华盛顿，促成法美之间的停战协议？” 第202章 分化美国的经济政策 拉法耶特侯爵听了路易.查理的请求后，瞳孔立刻收缩了一下。路易.查理让他担任特使，前去华盛顿促成停战协议的通过。在侯爵看来，这既不是最好的结局，也不是最坏的结局。 路易.查理让侯爵担任自己的私人特使，到更像是王太子对侯爵的一次试探。 拉法耶特侯爵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王太子路易.查理的请求，并不是他所期待的最好结局，但是拉法耶特侯爵并不打算放弃这次机会。 “如果殿下希望如此，那么我非常乐意为您效劳。”拉法耶特侯爵对着路易.查理躬身行礼后说道。 看到心高气傲的拉法耶特侯爵居然肯放下身段，接受自己的提议，担任一名没有任何头衔的私人特使。路易.查理不禁微微颔首，决定给予拉法耶特侯爵一次机会。 随后路易.查理叫来了自己的书记官格雷奥先生，在路易.查理的口述下，书记官写了一封文件证明。 路易.查理接过书记官写好的文件，仔细看了一遍之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盖了自己的私章。 路易.查理把这份文件交给了拉法耶特侯爵后，说道：“格雷奥会带侯爵你去见阿里斯蒂德，阿里斯蒂德会派人陪同侯爵你一起前往华盛顿。侯爵先生，你还有其他问题吗？” 拉法耶特侯爵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最后他接过路易.查理手中的文件，跟着书记官格雷奥先生离开了路易.查理的办公室。 第二天一早，路易.查理带人送别了拉法耶特侯爵。返回了富兰克林镇内的办公室。 阿里斯蒂德跟随路易.查理走进了办公室后，小心的关上了房门。然后恭敬的站在了路易.查理的办公桌前，等候王太子殿下的吩咐。 路易.查理靠在椅子上，静静的思考了一会后，对着阿里斯蒂德说道：“阿里斯蒂德，战争马上就要结束了。我准备战争结束后就成立法兰西北美殖民地国土管理局，到时候就把你现在管理的亚拉巴马及密西西比两地的国土管理局一起并入进去。你做好准备了吗？” 阿里斯蒂德吞咽了一口口水后，紧张的回答道：“只要殿下一声令下，我随时可以为殿下效劳。” 路易.查理沉默了一会，平静的说道：“阿里斯蒂德，我说的可不是你讲的这个准备。法兰西北美殖民地国土管理局的成立，必然会触动原先殖民地总督府及北美商会联盟的利益。阿里斯蒂德，你准备好面对雅克这些人的压力了吗？如果你觉得自己承担不起这种压力，那么我会重新考虑你北美殖民国土管理局局长的任命。” 感受着路易.查理殿下咄咄逼人的目光注视着自己，阿里斯蒂德忽然感觉体内燥热难当起来了。 “也许是自己今天早上穿的太多了一点。”阿里斯蒂德这么想着，松了松自己的领口。 感觉凉爽的空气灌入了自己的领口，终于让阿里斯蒂德燥热的身体冷却了下来。 刚刚因为听到成立北美殖民地国土管理局而兴奋发热的头脑，终于开始冷静下来开始了运作。 “是啊，当自己接受了王太子殿下的任命，成为北美殖民地国土管理局首任局长时。不但拥有了自己从前不敢想象的炙热权势，同时也走上了直接对抗雅克先生所代表的庞大势力。”升官的兴奋劲头过后，冷静下来思考的阿里斯蒂德忽然感到惊悚，背上冒出了层层的冷汗。 和其他人不同，一直在雅克手下做事的阿里斯蒂德，深刻的知道雅克是一个多么冷酷无情，而又狡诈多疑的人。 虽然雅克接手北美商业联盟不到三年，但是北美商业联盟内部的原有势力，完全没有抵抗的被雅克扫除一空了。 想到要和这样一位人物对抗，阿里斯蒂德心中不由敲起了退堂鼓。 当阿里斯蒂德迟疑不决的抬头向路易.查理看去，他隐约间从王太子微笑的神情中，看到了冷酷无情的雅克先生的样子。 这意外的发现，立刻让阿里斯蒂德惊吓的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些什么了。 看着眼前微笑的王太子，阿里斯蒂德立刻想起来。“自己面前坐着的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是一个从巴黎暴民和革命暴君罗伯斯庇尔手中，保全了自己和波旁王室，而又让雅克先生俯首帖耳的大人物。雅克先生只是未来的威胁，如果拒绝了王太子，恐怕自己将会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面对着微笑着的王太子路易.查理，阿里斯蒂德舔了舔因为紧张而干涩的嘴唇，嘶哑着说道：“只要殿下信任我，支持我，我随时愿意为殿下的事业赴汤蹈火。” 听到了阿里斯蒂德肯定的答复之后，路易.查理开心的拍了拍手说道：“好，很好。阿里斯蒂德，我保证你今后是不会为今天做出的选择而后悔的。” 路易.查理说着站了起来，绕到了阿里斯蒂德身前，注视着他说道：“那么你把手头上的事整理一下，然后准备和我回新奥尔良吧。” 阿里斯蒂德略一思索，开口说道：“其他事情到好办，但是关于扶植奎恩先生建立商会的事，我应该交给谁？” 路易.查理在房间内来回走了几步，停下来对着阿里斯蒂德说道：“不仅仅是在肯塔基，我们在田纳西、俄亥俄地区，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地方，都要建立倾向于法国的商会。今天的美国被阿巴拉契亚山脉分为东西两部分，虽然西部各州的移民在印第安人的威胁下，不得不加入了美国，但是这只是政治上的松散联系。 事实上以阿巴拉契亚山脉为界，东部和西部的美国各州尚没有准备好作为一个国家存在。在今天，美国西部各州和法国北美殖民地的经济联系，要比美国东西部各州之间的经济往来更为频繁。” 路易.查理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在西部各州成立商会，把这些地区的经济和法国北美殖民地的经济捆绑在一起。只要我们和这些地区有了共同的经济利益，法国北美殖民地和美国之间就不会发生这种无谓的冲突了。” 第203章 布朗的伏兵 路易.查理说完自己的意图之后，就托着下巴陷入了思考中，想着什么人适合接手阿里斯蒂德手上的工作。 阿里斯蒂德看着沉思中的王太子，小心翼翼的建议道：“关于商会的建立，北美商业联盟有不少熟悉商会运作的老手，不如从他们中间挑选一个出来？” 路易.查理立刻否决了阿里斯蒂德的提议，看着有些丧气的手下，路易.查理解释道：“北美商业联盟在法国殖民地总督府的权力已经够大了，我可不想让这些新建立的商会成为北美商业联盟的附庸势力。抽调几名商业联盟的人手做一些事务性的工作到没什么，但是让他们全权负责新商会的建立，会让这些新成立的商会成为北美商业联盟的应声虫，这可不是我所希望的。” 路易.查理略一犹豫，就决定从近卫军中抽调一些人员出来，作为建立新商会的骨干力量。决定了由近卫军中抽调人手后，路易.查理对着阿里斯蒂德吩咐道：“你弄一份北美商业联盟中贸易经验丰富的人员名单出来，尽量选和雅克这些人没什么瓜葛的人。我会直接下令抽调这些人，作为协助工作人员。” 阿里斯蒂德马上答应了下来，就在他离去之前，他犹豫的问道：“那么这些人应该给他们一个什么名义呢？” 路易.查理楞了一下，然后看着桌上的装饰品默默说道：“北美地区经济发展协助及新移民生活改善委员会，简称发改委。” 当路易.查理开始和属下商议战争结束后，对北美殖民地及美国西部各州的经济政策的改变时。远在罗克福德的阿尔佛雷德，由于消息的滞后，尚未知晓战场的形势已经重新翻转了过来。 阿尔佛雷德得知波阿雷上校指挥部队的失败后，立刻让自己的副官带着书面命令前往密西西比河中部的重镇圣路易斯。 当初阿尔佛雷德带着6000人的军队北上时，为了确保密西西比河航道上的安全，及保障他的部队的后勤物资输送。他沿着密西西比河布置了将近一半兵力，保证后勤通道的畅通无阻。 现在当初的谨慎，给了阿尔佛雷德一个补救波阿雷上校失败的机会。他下令副官到达圣路易斯后，就集结附近的法国军队，然后沿着水路前往埃文斯维尔接应波阿雷上校。最重要的就是稳住中部区域的防线，使得美国人无暇顾及北方的战争。 当副官带着阿尔佛雷德的命令出发时，一名卫兵报告美国人派出了一名使者，希望和阿尔佛雷德见面。 阿尔佛雷德接见了这名自称代表布朗先生，前来和平谈判的使者皮特。 在阿尔佛雷德和皮特的交谈中，这位皮特先生口才便给，在对法国人的示好中，又恰到好处的展现了威斯康辛民团的强硬。可以说这位皮特先生的表现，已经让法军的其余军官们起了一定的好感。 阿尔佛雷德在交谈后，似乎也被皮特折服了。他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招待了皮特先生。在晚宴上，法国军官的热情让皮特感觉，自己此次出使的目的很有达成的希望，这让他不由多喝了几杯。 当阿尔佛雷德命人把喝的不省人事的皮特扶下去后，看着在座的法国军官还依旧保持着清醒的头脑。他满意的站起来说道：“美国人想用一名使者，以谈判的方式拖延我们的行动，好让他们的部队支持到下雪的时候，让我们的军队无功而返。这是做梦，我们现在就趁着这些美国人做梦的时候，一次性打垮他们。” 阿尔佛雷德的出征演讲，让喝的有些兴奋的法国军官们彻底激动了起来。这些法国军官抽出了自己的佩刀胡乱斩着面前的桌椅，口中高呼着路易十六陛下万岁、王太子殿下万岁，法兰西万岁，并发誓要跟随指挥官阿尔佛雷德和美国人决一死战。 阿尔佛雷德鼓动起士气之后，就下达了早已准备好的命令。他带着1500名法军和2000名印第安战士连夜从罗克福德出发，绕过了简斯维尔直接扑向了美国人占领的新城布朗尼。 经过整夜的行军，法国军队在太阳升起之前赶到了斯托顿附近。这是简斯维尔和布朗尼之间的一个印第安人小村落。 作为部队向导兼哨探的肖恩带着一名印第安猎手，从前方返回了法军的临时休息营地。 阿尔佛雷德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对自己有着隐隐敌意的肖恩，他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平静的问道：“肖恩中士，你发现了什么吗？” “斯托顿里的印第安人都被驱逐了，现在住在村子里的是美国人的军队。”肖恩大大咧咧的说道。 “有多少美国人？”阿尔佛雷德漫不经心的问道。 “据说有很多，我带了一名逃离村子的印第安人过来，你可以问问他。我让韦恩守在了村子外面，美国人有什么动静他会立刻回来汇报的。” “做的不错，肖恩。那么把印第安人带过来吧。” 阿尔佛雷德勉励了肖恩几句，就让他把印第安人带过来。从这名印第安人口中，阿尔佛雷德了解到，驻扎在村子里的美国人有很多，起码数百人以上。 这个消息让阿尔佛雷德有些吃惊，“这么多美国民兵聚集在斯托顿，难道布朗知道自己要进攻他，所以在这里埋伏了军队吗？” 阿尔佛雷德瞬间以为自己中了美国人的埋伏，他一边翻出了地图，一边让副官继续派人向四周侦查，看看其他地区是否还有美国人的伏兵。 张开简陋的地图后，阿尔佛雷德始终弄不懂，布朗把这只美国军队布置在靠近布朗尼的地方是做什么用的。 “除非布朗是想等我攻击布朗尼的时候，从背后袭击我。否则把军队放在此处毫无意义。不管布朗想干什么，我先吃掉这只部队就是了。”阿尔佛雷德苦思冥想后，得出了一个最有可能的结论，试图说服自己。 第204章 关于印第安联军的消息 阿尔佛雷德决定先吃掉这只驻扎在斯托顿，尚未发现自己的美国军队。 不过出于谨慎的心理，阿尔佛雷德向四处放出了哨探。在他看来，只要斯托顿的美国军队不是一个诱饵，占据绝对优势的法国军队完全可以轻易的取得胜利。 抱着这种思想，阿尔佛雷德没有在黎明前发起对斯托顿美军的攻击。 当太阳高高升起，阿尔佛雷德率领的部队，也经过数个小时的休息恢复了精力。 而阿尔佛雷德排出的侦查部队也彻底查清了，在方圆百里之内，只有斯托顿这一只美军部队。 听完了侦查部队主管的报告后，阿尔佛雷德开始召集军官商议，准备如何进攻斯托顿的战术布置。 阿尔佛雷德及数名高级军官们，正在小山坡后一处搭设的帐篷内商议进攻战术时，外面忽然传来了士兵们的噪杂声。 阿尔佛雷德皱着眉头对着副官说道：“斯泰穆尔，你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告诉值日军官，不许士兵大声喧哗，在战斗命令发布之前，所有部队都要做好隐蔽，不许惊动敌人。” 副官点头答应着出去了，但是外面的声音不但没有平息下去，反而变得更大声了。帐篷内的军官中有些耐不住性子的，正想揭开帆布去外面看个究竟时，刚刚离开的副官有些慌张的重新跑进了帐篷内。 阿尔佛雷德正想开口训斥副官不执行自己的命令时，副官斯泰穆尔先开口紧张的说道：“长官，我想您最好亲自出去看看。布朗尼方向燃起了三道烟柱，士兵们正在疯传，美国人烧了布朗尼逃跑了。” 副官斯泰穆尔带来的消息让帐篷内的军官们都骚动了起来，阿尔佛雷德终于开口训斥道：“斯泰穆尔，士兵们传播没有证实的消息，你不立刻制止，反倒回来传播谣言。美国人烧了布朗尼逃跑，是你亲眼看到的吗？” “不，不是。长官。”副官斯泰穆尔从阿尔佛雷德的语气中嗅到了危险，赶紧否认道。 “我让你出去找值日军官，让士兵们安静下来，你做了吗？”阿尔佛雷德语气不善的盯着自己的副官问道。 “我已经把长官的命令传达下去了，不过士兵们似乎并没有听从值日军官的话，所以我想请长官您亲自出面，安抚外面的士兵。”副官斯泰穆尔终于想起了自己回来时做什么的。 阿尔佛雷德严厉的注视了副官一会，才对着其余军官说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了。至于斯泰穆尔先生，你马上派人去和监视村子的士兵联系，看看斯托顿内的美军有什么异动没有。” 阿尔佛雷德说完就带头向着帐篷外快步走去，军官们也纷纷跟着阿尔佛雷德离开了。当帐篷内空无一人之后，副官斯泰穆尔才松了一口气，他掏出手帕擦拭完额头上的冷汗后，才转身离开了帐篷。 阿尔佛雷德登上了帐篷边上的小山坡，小山坡的北面是一处空旷的原野。没有了树林的遮蔽，远处天际三道烟柱清晰无比的出现在了法军面前。 原本法军部队中的议论声，在阿尔佛雷德的出现后就渐渐消失了。士兵们都注视着他们的指挥官，期待着新的命令或是说明。 对于布朗尼方向的烟柱，阿尔佛雷德同样一无所知。但是经历过多次战斗的他，也不是初上战场的菜鸟，知道自己在这时候不能做什么。 阿尔佛雷德看着这三道烟柱，决定快刀斩乱麻，依旧按照原先的想法，先围攻斯托顿内的美军再做打算。 当阿尔佛雷德转身，对着自己的部下下令集结部队时。副官斯泰穆尔带着两名士兵，小跑着上了山坡。 阿尔佛雷德停止了下令，等待自己的副官汇报新的情报。斯泰穆尔在阿尔佛雷德面前站定后，气喘吁吁的说道：“长…长官，有新情况。肖恩派人回报，斯托顿村子内的美军正在集结，看他们行动的方向应该正是布朗尼。还有你派出向布朗尼方向的侦查骑兵，发现西北地区的印第安联军正在进攻布朗尼。” 阿尔佛雷德仔细询问了被骑兵小队派回传达消息的士兵，原来向着北方侦查的骑兵小队，跑到了芒特霍雷布和布朗尼之间的小道上。 在小道上，这只骑兵小队遇到了正在往布朗尼赶去的印第安部队。经过沟通和询问后，领导骑兵小队的法军少尉得知。昨天早上聚集在芒特霍雷布的印第安联军，经过投票大多数首领都同意马上进攻布朗尼，不再等待法军部队的汇合。 虽然印第安联军决定了攻打布朗尼，但是由于印第安联军缺乏一个强力而有威望的指挥者，所以联军并没有统一行动。 各个部落的战士完全掌握在各个部落的军事首领手中，没有那个部落的首领愿意把自己的战士交给别人指挥的。而且由于联军中苏族战士占据了三分之一强的人数，不少印第安部落害怕在战争中被苏族吞并自己的战士，在联军中互相联合起来，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 当联军下了决定之后，首先出发的是联军中最强大的苏族和其附庸部落的部队，这只部队在联军大会开完后就出发了，昨天中午过后就抵达了布朗尼城外。 其次出发的是赞同攻击布朗尼，但又对苏族人充满警惕的各小部落联军。他们刻意和苏族人保持着距离，直到昨晚太阳下山才抵达布朗尼城外。 而联军中投了反对票的各部落，则找着各种借口拖延时间出发。被法军骑兵小队在道路上发现的只是其中一个部落，根据骑兵小队的了解，现在还呆在芒特霍雷布没上路的还有十来个部落，上千名战士。 法军少尉了解了这个情况之后，马上下令一名骑兵返回报告关于西北地区印第安联军的情况。至于这名法军少尉，则决定跟随这只部落前往布朗尼，和攻击布朗尼的印第安联军首领们联系上，获取更多有关布朗尼的消息。 第205章 美国人的偷袭计划 阿尔佛雷德听完了北方侦查小队的汇报后，示意监控斯托顿村子的士兵汇报他所带来的消息。 从这名士兵口中，阿尔佛雷德得知。天亮之后，他们对斯托顿进行了全面的侦查。发现村子内驻扎了超过千人的美军部队，且全是白人组成的军队。 当西北布朗尼方向燃起烟柱后，斯托顿内的美军就开始集结了。当肖恩要求他回来报告的时候，在斯托顿边上的空地上已经集结了大约7、800名骑兵部队了。 “骑兵部队？” 阿尔佛雷德再次确认了美军的部队成分。当得知这只美军部队大部队都是骑兵的时候， 阿尔佛雷德就有些犹豫了。 从现在的情报看来，斯托顿内的美军应该是康斯维辛地区美国殖民者的主力部队。只要围歼了这只部队，基本上康斯维辛地区的美国人就再也组织不起大规模的抵抗了。 但是在阿尔佛雷德的军队中，骑兵编制还不到斯托顿美军的一半，其余都是步兵。 在阿尔佛雷德看来，击败美军是毫无疑问的。但是如果美军被击败后逃跑了，自己的步兵也追不上对方。 如果美军把自己的军队分散了，转而袭击自己的后勤部队，那么这场战争很容易就会被美军拖到冬天去。在一个陌生的广大区域，没有了安全的后勤通道，在冬季到来之前，阿尔佛雷德只能选择撤退。 如果不能打败美国人，占领整个威斯康辛地区。那么这场战争只是替西北地区的印第安人保住了领土，对法国殖民地政府来说，基本等于没有收获。更何况，如果不占领整个威斯康辛地区，靠近这一地区的铁矿资源就无法开发，而这才是殖民地总督府和北美商业联盟发动这场战争的最主要目的。 根据阿尔佛雷德对印第安人的了解，一个冬天的休战，足够让美国人收买分化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落联军了。到了来年春天，失去了这些熟悉地理的印第安人的配合，光凭阿尔佛雷德手上的力量是无法征服整个威斯康辛地区的。 想到要自己承认失败，向殖民地总督府请求援军，阿尔佛雷德就迅速甩掉了脑海中这个可怕的结局。 正当阿尔佛雷德准备孤注一掷，不待全军集结完毕就对斯托顿的美军骑兵进行攻击时。 一名法军士兵从斯托顿方向奔跑了过来，阿尔佛雷德让副官带人把这么士兵带到了自己面前。 “长官，美国人跑了。”面上流淌着汗水的士兵，有些急切的对着阿尔佛雷德说道。 阿尔佛雷德示意这名士兵慢慢说，他想知道所有的细节。这名士兵稳定了一下情绪，开始组织语言说道：“村子里的美军看到烟柱后，就在村子北面的空地上开始集结骑兵。肖恩先生和我进行计数，大约在空地上集结了将近1000名骑兵之后，美军的指挥官就带着骑兵向着西北方向出发了。现在村子里大约只剩下了百多名美国士兵，还有数十辆没有马匹的大车。肖恩先生估计，大车上应该是美军的辎重物资。” 阿尔佛雷德联系了手上的情报，又在地上划出了一个简易的地形图。马上猜测道，这是美军针对印第安联军的一个陷阱。 布朗先是把布朗尼城内的军队抽调一空，然后引诱印第安联军去主动进攻布朗尼。当印第安联军在布朗尼城下和美军僵持不下时，再燃起烟柱召回调出布朗尼的美军部队攻击城下的印第安联军。 阿尔佛雷德猜测了美军指挥官的意图之后，马上就拟定了作战计划。 他下令，让自己手下的骑兵部队集结起来，然后跟着美军身后前进。他要求骑兵部队的中尉指挥官，和美军保持足够的距离，既不能被美军发现，又不能让美军消失在他的视野中。 同时这只小型的法军骑兵队伍，必须做好道路行军标记，和清除美军留在队伍后方的散兵游勇，对美军进行战场遮蔽。在阿尔佛雷德的努力下，凑出了由150名白人骑兵和220名印第安骑手组成的骑兵部队。 当这只部队向着美军身后出发后，阿尔佛雷德再次命令一个法国轻步兵连180人，带着两个印第安连队共400人，对斯托顿内的美军进行了攻击。 当法军开始攻击斯托顿时，阿尔佛雷德正下令其余部队开始进行集结，准备好行军准备。 在斯托顿内的美军，根本没有想到会受到法军的攻击。没有防备的美军，在占据优势兵力的法军的突然袭击下，不到半个小时就向冲进村子的法国人投降了。 当法军偏师攻下斯托顿时，阿尔佛雷德刚刚把其余部队集结完成，正准备出发。 攻下村子的法军少尉连长，带着一名美军俘虏来到了阿尔佛雷德面前，报告说这名美军俘虏想向法军投诚。 “你叫汤尼？”骑在马上的阿尔佛雷德居高临下的看着这名不安的美军士兵。 “是的，长官。”汤尼绞着双手，低头回答道。 “你想向我们投诚？为什么？” “长官，我想请你救救我的哥哥，他不能死。露西还等着他回去，他很快就要做父亲了。”汤尼颠三倒四的说道。 阿尔佛雷德有些不解的看着边上的，自己的部下少尉连长，这名少尉连长马上就解释了起来。 这名汤尼和他的兄弟都是斯托顿美军中的一员，在刚刚的战斗中，他的兄弟被一发子弹打断了左手。 按照以往的经验，这种伤势的伤员死亡是迟早的事。但是这位汤尼，不知道从那听到法军军医有治疗这种伤势的神药，所以请求投诚，希望法军指挥官能救他的兄弟。 阿尔佛雷德明白了事情的经过之后，有些不耐烦的想要让人把这名俘虏带走，别挡着自己出兵。 不过这时一名年轻的印第安人跑了过来，他怒气冲冲的质问道：“白人首领，为什么还不出发。那些卑鄙的白人骑兵现在正准备偷袭我们苏族的战士呢。我们必须尽快赶在他们进攻之前，拦住这些卑鄙的白人。” 第206章 阿尔佛雷德的小心思 这名印第安人刚刚质问完阿尔佛雷德，又有两名印第安人赶了过来。后来的两名印第安人都是30来岁的青年人，比之前的年轻人稳重的多。 一名后来的印第安人拉住了年轻印第安人，狠狠的训斥了他一顿。而另一名青年印第安人则为年轻人向阿尔佛雷德道歉，然后不卑不亢的询问道：“尊敬的阿尔佛雷德指挥官先生，请原谅我弟弟公牛对你的无礼。不过现在我们的族人陷入了美国人的卑鄙陷阱中，为了挽救他们的生命，请允许我向你请求。让我们印第安部队先行出发，击败美国人的阴谋。” 原本急着出发的阿尔佛雷德，在印第安人到来之后，却稳重起来了。他冷冷的对着后发言的印第安人说道：“红河，虽然这些印第安战士有不少是出自你的部落。但是根据约定，这些印第安战士应召入伍之后，除了他们直属长官的命令，任何部落首领都不得再对他们下令。你是想挑战军法吗？” 看着杀气腾腾的阿尔佛雷德，年轻的印第安人公牛脸上依旧愤愤不平，而另两名青年印第安人都露出了凝重的表情。 红河看了一眼和自己同时赶来劝阻自己弟弟的同伴，看着他对自己微微摇头，似乎让自己别冲动。 红河抬头注视着阿尔佛雷德，平静的回答道：“指挥官先生，我并无意冒犯你的权力，我只是为自己的族人过于担忧了。” 红河说完后就向后退了一步，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向要向前冲出的弟弟。 看着红河识时务的退去后，阿尔佛雷德心中有一丝遗憾。他手下的印第安部队士兵，大部分来源于红河所在的部落。这个部落位于密西西比河中部西岸的大草原上，正对着密西西比河中部枢纽圣路易斯。 在这块突入密西西比河的富饶土地上，密西西比河在此向东拐了个弯。原先湍急的密西西比河，在这里变得平缓而开阔起来。仰仗着良好的地理环境，这个部落以渔猎和放牧为生。 阿尔佛雷德知道，北美商业联盟和新奥尔良的一些冒险家，早就盯上了这片土地。 按照正常的过往殖民地经验，殖民地富豪们先是成立各自的开拓公司，组织大批的白人移民往这一地区渗透，改变该地区的白人和土著的人口比例。 而依靠当地优良的土质、充沛的水源和便利的运输条件，这里很快就会变成大片的小麦地和棉花田。没有了足够土地狩猎，和放牧的草地，当地的印第安人人口很快就会萎缩。 而为了生存下去，印第安人就会和白人移民爆发冲突。这时殖民地总督府就会以武力介入，驱赶印第安人离开这片居住了数百年乃至数千年的土地，前往下一个未开发的莽荒之地。 白人殖民者已经习惯了这种周而复始的循环，在短短百多年的新大陆殖民历史上。白人从无到有，占据了整个北美大陆东海岸最富饶的土地。 对于这种建立在印第安民族的血泪和痛苦之上的新大陆秩序，每一个自诩为文明世界代表的欧洲殖民者，都认为是一种理所当然。 这些白人殖民者早已经忘记了，当初他们为了建立梦想中的理想世界，逃离了黑暗的欧洲大陆，踏上这片土地时。正是这片新大陆的土著，教会了他们如何种植北美大陆特有的农作物，让他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了下来。 白人殖民者在这片广袤而富饶的土地上，建立起了他们曾经梦想的没有国王和宗教裁判所的理想家园。但是讽刺的是，他们报答这片土地的原住民的方式，却是残暴、罪行和永远的黑暗。 为了表达自己并没有忘记被救活的恩惠，白人殖民者设立了一个感恩节。不过他们感激的对象不是救活了他们祖先的印第安人的善良，而是感激上帝让他们找到了一片没有被上帝子民污染的土地。因为这片土地上的原住民不知道罪恶为何物，所以在这些上帝的子民眼中就成了非人类的存在。 也许在这些上帝子民眼中，善良与仁慈才是人类最大的罪行。 但是随着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把注意力转移到新大陆之后。新奥尔良的旧总督府及商业联盟北美分部的势力，进行了新旧更替交接。 在这种情况下，法国殖民地内部对红河所在部落土地的谋划暂时被搁置了。 当来自欧洲本土的势力在殖民地内部权力的争夺中取得了绝对优势，接管了殖民地的管理权力后，在他们把目光重新转移到红河所属部落的土地上，发觉事情的走向出现了一些变化。 在雅克等人和旧殖民地的上层势力，争夺掌控殖民地的管理权力时，一个新兴的势力在总督费拉斯先生的支持下，在殖民地开始迅猛的发展起来了。 这个势力就是以郑发为代表的东方留学生，和大革命中残存下来的雅各宾分子，共同建立的新奥尔良大学。 郑发和弗兰肯斯坦在总督费拉斯的支持下，掌握了殖民地的文化、教育和民族宗教事务。 这些在雅克等人认为无足轻重的部门，却在郑发和弗兰肯斯坦领导下，以新奥尔良大学源源不断培养出来的学生的支持下，拥有了在殖民地内部的广泛影响力。 而红河所属的部落正是第一批接受郑发所宣传的东方思想，积极向新奥尔良大学靠拢的印第安部落代表。 红河所属部落被新奥尔良大学纳入保护后，雅克等人顾及到新奥尔良大学身后的费拉斯总督和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暂时放弃了侵占红河所属部落土地的计划，但是如果有机会能打击新奥尔良大学势力的机会，和雅克站在同一阵线的阿尔佛雷德也不会轻易放过。 阿尔佛雷德遗憾的看着红河退去后，面向汤尼开始询问起情报来了。除了知道带领1000骑兵出击布朗尼的是威廉中尉，伯恩上尉带了800步兵昨天前往简斯维尔，其他都是些无关紧要的情报。 阿尔佛雷德翻来覆去的询问，也不能从汤尼口中了解更多东西，不过他成功的把出发时间拖延了半个小时。 第207章 布朗尼之战 阿尔佛雷德从怀中掏出了一枚西班牙银币丢给了汤尼，然后对自己的副官说道：“告诉军医官，给他的兄弟打一针青霉素，就说是我特许的。” 阿尔佛雷德看着卫兵带着感激涕零的汤尼离去后，留下了半个白人连队和一个印第安连队，看守斯托顿内的辎重和俘虏。而他自己，则带着其余部队出发了。 有前方法军骑兵部队留下的标记，阿尔佛雷德带领的部队没有走一点弯路，迅速的向着布朗尼的方向前进着。 当过了正午之后，阿尔佛雷德在布朗尼还有5里的地方，遇到了自己派出的骑兵部队。 骑兵指挥官迅速向阿尔佛雷德汇报，美军骑兵在一个半小时前抵达了布朗尼郊外。但是美军骑兵并没有立即发起进攻，而是休息了半个小时，用了午餐和喂了马匹之后，才对着布朗尼城下的印第安联军发起了进攻。 当天早上，布朗下令点起了准备好的三个火堆时。疯狼带着两名印第安战士怒气冲冲的跑到了布朗的指挥所，他推开了拦阻他的美军士兵，闯进了布朗的房间。 “布朗先生，你所说的援军到底什么时候会到？苏族人像发疯一样，太阳刚升起就开始攻击布朗尼了。光靠我的战士，恐怕连今天都撑不过去。”疯狼大步冲进房间，口中大声说道。 “别紧张，疯狼。今天援军一定会到的，我们当初可是约定了要守三天的，今天也不过才第二天而已。”布朗若无其事的吃着早餐，并让进来的卫兵退出房间后，轻松的说道。 “是，我们是有约定。但是当初布朗先生你可没说，只让我的战士守在第一线，而你的士兵躲在后面休息。”疯狼红着眼睛盯着布朗看到。 布朗咽下了最后一口熏火腿，喝了一口热牛奶后，打了一个饱嗝。然后满意的对着疯狼说道：“疯狼，既然我给了你这么富饶肥沃的土地，你的战士自然要有所付出才对。” 布朗看着气息开始急促起来的疯狼，他在疯狼准备和自己翻脸之前，再度开口说道：“好吧，现在我就让他们上城墙支援你的战士。毕竟我们现在已经是坐在同一条船上了，让外面的印第安人攻入布朗尼，对你对我都没有好处，不是吗？” 疯狼看着布朗，抑制住了自己的愤怒。回应道：“那么布朗先生，我会在城墙上等待你的支援。”疯狼说完之后，就快速转身离去了，他生怕再晚走一步，自己的怒火就会当场爆发出来。 布朗看着疯狼强忍怒火走出自己的房间后，才懒洋洋的叫来了自己的卫兵，给自己穿戴上全套武装。接着他命令养精蓄锐了近两天的美国民兵，跟着自己上了布朗尼的城墙。 当布朗带着300名美国民兵赶到的时候，正是布朗尼南侧城墙最危急的时刻。 城外的印第安联军分为两部，攻击南城墙和西城墙。攻击南城墙的是以苏族为主力的印第安战士，这只军队个个奋勇争先，猛攻南城墙。疯狼在这里的近300名战士，已经折损了近三分之一了。 而进攻西侧城墙的另一只人数较少的印第安军队，虽然呼喝声一点都不低于南侧城墙的军队，但是攻击却显得相当无力。 守在西侧城墙的150名疯狼手下的战士，显得还是犹有余力。而除了50名撤下来的伤兵之外，疯狼手中还留着最后100人的预备队。 当看到布朗的军队上来之后，疯狼就把手中的预备队压了上去。在布朗和疯狼的支援下，南侧已经站上城墙的苏族战士，再度被赶了下去。 这次进攻失败，让苏族的战士死伤惨重，苏族的指挥官不得不让自己的军队暂时向后退却了。 而西侧的印第安联军的指挥官，看到苏族战士后撤之后，随即也下令让自己的士兵退了回来。 布朗站在城墙上，看着苏族的指挥官怒气冲冲的跑去西侧，似乎要找人出气一样。微笑着对疯狼说道：“看来一时半会，这些印第安人是不会再进攻了。疯狼，趁这个机会你把受伤的战士撤下去吧。接下来，你的人守住西侧城墙就行，南侧就交给我吧。” 疯狼没有回应布朗，只是下令让自己部落的战士撤离了南侧城墙。仅仅一天半的时间，疯狼部落的战士就损失了近200人。看着被堆放在城墙下空地上的尸体，疯狼只能期待布朗所说的援军能按照约定赶到。 当布朗和疯狼重新分派守卫城墙的部队时，城下的印第安联军果然如布朗所料，没有立即发动下一次进攻。 当印第安联军重新整理部队，发动下一次进攻时，已经是快到中午了。 看着城下的印第安人联军，全力进攻的样子。疯狼以为，自己是看不到布朗所说的援军了。 但是当他们和印第安联军在城墙上陷入激战的时候，一只强大的骑兵突兀的出现在了战场上。 本来就缺乏统一组织的印第安联军，在后方遭到美军骑兵的突袭之后，马上就失去了战斗意志，开始四散逃亡了。 看着进攻的印第安联军退去，筋疲力竭的守城士兵们都失去了追赶敌人的欲望，疯狼的战士们都无力的躺在了木墙上。 在南侧城墙上的布朗，看着城下逃亡奔走的印第安联军，终于松了一口气。 当布朗看着城下的印第安联军失去组织，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之后，就下令自己的部下打开了城门，准备接应威廉中尉在城外的骑兵部队。 就在布朗等人以为大局已定，赢得了一个辉煌的胜利的时候，又一队骑兵在远处出现了。 虽然这队骑兵人数较少，但是对上了已经失去速度和组织，四处追杀逃散的印第安人的美国骑兵来说，却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而布朗身边视力更好的士兵，更是指着这队骑兵所来方向叫喊着。在骑兵激起的尘土渐渐落下之后，包括布朗在内的城墙上的人都看到，一只人数众多的步兵正沿着道路向着布朗尼而来。 第208章 印第安联军的分化 阿尔佛雷德在卫兵的护卫下，骑着马缓缓走进布朗尼的南城门。 在南城门附近的空地上，被解除了武装的美国民兵和布朗所雇佣的印第安战士，正在一队法国军人的看护下蹲在地上。 阿尔佛雷德注意到，一名留着胡子的中年人并没有同其他人一样蹲着，而是面色凝重的单独站在靠近城门附近的道路边上。 “这位就是布朗先生吗？”阿尔佛雷德在中年人面前停下来，看着他询问道。 布朗脱下了帽子，向阿尔佛雷德低头致意。“美国康斯维辛民团上校布朗，向法军指挥官阿尔佛雷德先生致以问候。” 阿尔佛雷德注视着布朗很久，才平静的说道：“不，布朗先生，不是美国的威斯康辛，现在它是法国的了。” “不，你们没有权力这么做。根据条约，威斯康辛属于美国所有。”布朗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哈哈，那个条约上有你们美国政府代表的签名吗？”阿尔佛雷德嘲笑着布朗说道。 阿尔佛雷德似乎失去了和布朗继续谈话的兴致，他示意卫兵把布朗带到一边，准备继续前进了。 在被卫兵拉走之前，布朗对着阿尔佛雷德大声喊道：“新大陆的土地是这么宽广无限，为什么我们这些来自文明世界的人要自相残杀呢？你们帮助印第安土著夺取来自欧洲同胞的土地，难道不怕被整个文明世界谴责吗？” 阿尔佛雷德似乎对布朗的话充耳不闻，自顾向城内走去了。当阿尔佛雷德带着法军进驻布朗尼，接收战利品时。红河等人带着自己率领的印第安连队，正在布朗尼城外收拢被美军骑兵驱散的印第安联军的溃兵们。 年轻的公牛看着战场上到处是印第安人尸体的惨状，不由怒气匆匆的说道：“这都怪那该死的法国人，如果不是他故意拖延时间，我们就不会死这么多战士。” “住嘴，公牛。阿尔佛雷德阁下，只是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不管是公牛还是各位，我都不希望有人在连队中散布这种不实的流言。”在场的印第安连队最高指挥官红河呵斥了弟弟，并对其他印第安人告诫道。 虽然年轻的公牛对哥哥红河的警告颇不以为然，但是在红河的好友雷恩的暗中阻止下，他终于没再公开抱怨法国人的举动，而是愤愤不平的带着几名士兵去寻找救助，战场上还没有死亡的印第安人了。 看着公牛带着其他人离去之后，雷恩悄悄的走到了红河身边。看着脸色不豫的红河，雷恩不由小声说道：“虽然公牛年轻冲动，但他刚刚说的也并非全错。虽然法国人替温尼贝戈人保住了土地，但是法国人也未必是安了好心。在我看来，他们对印第安人的生死毫不在意。” 红河看了好友一眼，又看向了远处被法国骑兵押送着的美国俘虏们。半响之后才开口说道：“不管是法国人还是美国人，甚至是英国人，这些来自东方的白人什么时候在乎过印第安人的死活过了？更何况，除了这些白人之外。我们真的认为自己都是印第安人了吗？苏族人、温尼贝戈人、黑脚人，我们什么时候把自己看作过一个整体民族了。” 对于红河的直白，雷恩一时无法反驳。最后雷恩才回应道：“但是现在，美国人和法国人都对这片大陆上印第安人的生存构成了威胁。难道我们印第安人内部之间还要这么继续争斗下去吗？白人装备的火枪威力远远大于我们的弓箭和长矛，一百名装备了火枪的白人，就能让一个拥有数百名战士的部落被摧毁。印第安人必须联合起来，否则我们是抵挡不住白人对我们土地的侵蚀的。” “不，雷恩，光凭我们印第安人自己是无法对抗这些来自东方的白人的。郑先生说的对，想要战胜白人，就要先改变我们自己。”红河似乎有所决定的说道。 “你是说那个来自西方的郑？那个和我们相同肤色的白人？他让我们背弃自己的传统和文化，我并不认为他和其他白人有什么不同。”雷恩对红河的选择极力反对道。 红河握紧了自己的双拳，低头凝视着拳头说道：“雷恩，这不仅仅是我的选择，也是我的部落的选择。从白人登上这片大陆开始，我们印第安人就一直在退却，几百年来从无改变，现在我们应该试试走另一条路了。” “你想怎么做，红河。”雷恩忍不住追问道。“这场战争结束之后，我会接受郑先生的提议，让整个部落易服改姓，成为郑先生的族人。”红河缓慢的说道。 “不，你不能这么做。你是想要放弃祖先传给你的荣誉了吗？别忘记，红河。你的部落也曾经是强大的苏族的一部分，如果你背弃了传统，苏族是不会袖手旁观的。”雷恩试图说服，让红河放弃这么荒唐的想法。 但是红河却不再回应雷恩，他开始走向自己的连队，安抚那些受伤的战士们去了。 曾经被部落视作红河的影子，也是红河最好的朋友和助手的雷恩，在这一天和红河大吵一架后就离开了部落。 雷恩转而投向了西北地区最强大的苏族，希望能联合起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共同对抗咄咄逼人的白人殖民者。 攻下布朗尼后，阿尔佛雷德在城内休整了一天。等待印第安联军的首领们收拢部队，及到布朗尼商议下一步行动。 苏族等联军中最强大的部落，在布朗尼城下遭受重创，导致在联军中的发言权大为缩小了。而红狐等较为弱小的部落，由于拖延行军，反倒保全了自己部落的战士。 苏族等对法国人强硬派的势力衰弱，让温尼贝戈人及几个弱小部落的温和派占据了上风。 在红狐等人的妥协下，阿尔佛雷德确立了对印第安联军的指挥权。 随后，阿尔佛雷德下令让红狐担任印第安联军的总指挥官，负责防御布朗尼。而其他部队跟随自己返回攻击简斯维尔，美国民兵最后的有生力量据点。 第209章 威斯康辛战役的结束 印第安联军中苏族为首的部落战士们，在布朗尼遭受了重创，也没有得到什么收获。现在还被一向自己看不起的温尼贝戈人指挥，这让他们气愤难平，干脆就在半夜离开了布朗尼，悄悄返回自己部落去了。 第二天当阿尔佛雷德准备出发前往简斯维尔时，发现来送行的印第安联军的首领只剩下寥寥几人。阿尔佛雷德对此只是微笑而已，他看了看站在路边对自己恭敬顺服的温尼贝戈人首领红狐，不由发问道：“红土大酋长伤势如何？” 红狐上前一步，替阿尔佛雷德牵着马缰绳向前走去，谦逊的回答道：“红土大酋长只是伤了胳膊，伤势并不重。不过红土大酋长的儿子在昨天的战场上…红土大酋长因为过于伤心，无法起身为指挥官阁下您送行。” 阿尔佛雷德心情愉快的看着恭敬的红狐，完全无视站在边上气恼的温尼贝戈人。他从红狐手中取回了缰绳，然后对着老酋长说道：“红狐酋长，你很不错。既然红土大酋长无法起身理事，联军首领们又不辞而别，那么布朗尼地区的事务你就要多多费心了。” 红狐应声承诺着，然后他看着阿尔佛雷德带着随从策马追赶已经出发的部队去了。 一名个子魁梧，脸上纹着刺青的中年印第安人，心怀不忿的对着红狐说道：“酋长，为什么你要对那个年纪轻轻的白人低声下气呢？他在你面前也实在是太傲慢无礼了吧。” 红狐一反先前在阿尔佛雷德谦卑的姿态，他挺直了腰背，在族人面前又恢复成了那个威严自持的部落酋长。 “住嘴，你们都这么闲着没事干吗？赶紧给我回去修缮房屋，冬天快到了，难道你们想让自己的家人露宿在街头吗？”在红狐的呵斥声中，原本站在路边欢送的温尼贝戈人开始三三两两的散去了。 当站在路边的族人散去之后，红狐才对着低头不语的中年大汉说道：“坚石，你什么时候才能变得稳重一点。难道你以为站在这里的都是我们的人吗？你这么公开对法国指挥官表示不满，难道对我们现在的处境会有任何帮助？没有法国人的帮助，我们能收回布朗尼吗？更何况，虽然联军这次在收复布朗尼的战争中，没有什么贡献，所以当初我们承诺付出的好处可以不用全数支付。但是这些日子替联军支付的后勤物资，已经让我们整个部落过冬的物资都非常紧张了。这样的战争，如果再来一次，我们也不得不放弃这片土地了。” 红狐酋长的话，让坚石无言以对。在白人占据了全面优势的今天，不管是和美国人还是法国人做邻居，对温尼贝戈人来说都是一个没有明天的未来。 对于在罗克福德的皮特来说，这两天的经历简直就是噩梦。酒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带着宿醉头昏脑涨的皮特，请求再见法军指挥官阿尔佛雷德时，被告知指挥官阁下外出打猎未回。 皮特在无所事事的等待中，直到月上中天也没有等到阿尔佛雷德的归来。皮特在不安的心情中等到了隔日天亮，但是他依然没有见到阿尔佛雷德。 有所醒悟的皮特，这时才想起让随从四处打听罗克福德内法军的消息。 当得知法军主力在自己喝醉后的当晚就已经出发，不知去向后。皮特当即想要离开罗克福德，前往简斯维尔。 但是在罗克福德的出入口，皮特和随从就被守军拦了下来。正当皮特和守卫罗克福德的指挥官扯皮时，一名传令兵带来了阿尔佛雷德攻取布朗尼，俘虏美国民团指挥官布朗的胜利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的罗克福德的法军留守指挥官，更不在乎皮特的抗议，下令把皮特和其随从关押了起来。 皮特在被关押的小木屋内思考了三个小时，接着要求和法军留守长官会面。 两人密谈了半个多小时后，法军在罗克福德的留守长官命令一队骑兵带着皮特，前往布朗尼见法军指挥官阿尔佛雷德。 当天下午，在简斯维尔西北方30里的地方，护送皮特的小队和阿尔佛雷德指挥的军队会合了。 阿尔佛雷德答应了和皮特会面的请求，在会面中皮特完全投靠了法国人。不但向阿尔佛雷德透露了康斯维辛美国殖民村落的虚实，还主动请求，愿意为法国人担任说客，说服简斯维尔内的美国民兵投降。而他所要求的条件是，法国人不没收他及某些心向法国的美国绅士的土地和财产。 阿尔佛雷德只是略一思考，就答应了皮特的请求。皮特虽然对外交涉表现泛泛，不过对于操纵康斯维辛殖民者的内部事务，倒是得心应手。 当晚皮特去了美国民兵驻守的小镇，第二天简斯维尔内的美国民兵就列队出来投降了。 有了皮特这个熟悉康斯维辛地区美国殖民情况的带路党，接下来对康斯维辛地区的进军犹如一场游行。 当本地区的民兵主力被法军全歼之后，剩下的各个殖民据点根本无法再组织起，一只可以对抗法军的成建制部队了。 当阿尔佛雷德带着大军抵达城外，殖民点内的主事者就在皮特的威胁利诱之下，迅速开城投降了。 仅仅一个星期之后，一枪未发的法军就抵达了威斯康辛地区，最重要的港口城市密尔沃基。 阿尔佛雷德所带领的法军和之前分配出去的马丁少校的部队，在密尔沃基城外会合了。 密尔沃基的市民在见识了法军携带大炮的试射威力后，决定放弃抵抗，听从皮特的劝说，向法军投降。 11月11日，阿尔佛雷德在密尔沃基举办了一个投降仪式，密尔沃基市长唐.纳德、康斯维辛殖民公司代表皮特、布朗，向阿尔佛雷德递上了象征康斯维辛土地的地图册和管理该地区权力的人口户籍本。 占领了密尔沃基之后，阿尔佛雷德选择自己坐镇此地，而让马丁少校带人，北上攻取另两座不肯投降的殖民小镇。 第211章 伯明翰和约 这场海战的消息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美国国会决定通过和法国的停战协议，国会决定派遣副总统阿伦.伯尔作为美国政府的代表前往伯明翰，和法国远征军统帅路易.查理签订和平协议。 作为这场海战的胜利者，吕华梅及法国海军军官们，在返回迈阿密下锚地后，给海军统帅部写了一份作战汇报。在汇报中，吕华梅等海军军官主张，海军军舰的作战应当更注重自由灵活的动力和威力更大的火炮。吕华梅更做出了预告，在未来的海战中，全动力蒸汽战舰必定会淘汰无法自由运动的风帆战舰。 这份作战汇报虽然依旧被远征军的海军高层所反对，但是在获得了路易.查理本人的极力支持下，及新大陆海军内守旧势力薄弱的状况下，秉持新的海军作战理念的海军军官获得了快速的提升。在此基础上，新大陆的法国海军不断采用新技术、新材料、新动力和新的作战形式，使得新大陆的法国海军发展速度远远超越了本土的法国海军。 作为这场海战的观战者，英国格雷号军舰船长，在此战之后给英国海军部发了一份观战报告。在报告中，格雷号船长大大赞赏了混合动力军舰的灵活性能，他认为混合动力军舰结合了蒸汽动力和风帆的优点，在20年之内必将取代风帆战舰，成为世界各国海军的军舰的建设标准。 这场小小的海上遭遇战，决定了日后两大海上强国的海军建设的不同道路。失败者将失去自己获得的一切，而胜利者将得到整个世界。 1802年1月06日，经过了一周的艰苦谈判，代表美国政府的阿伦.伯尔，和代表法国北美殖民地政府的雅克.拉斐特签订了伯明翰和平条约。 条约大致以路易.查理提出的停战协议为基础，只增加了两条建议。 一条是美国和法国之间除了交换俘虏之外，法军还应当归还被俘虏的美国军舰星座号。作为回报，美国政府将付出7万5千美元的赎船费。同时美国政府不再阻扰，从美国港口前往法国殖民地的商船。 二条是美国政府承认，法国北美殖民地政府对卡纳维拉尔角以南的佛罗里达区域的控制权；同时法国北美殖民地政府也承诺，美国政府对上佛罗里达地区的开发权力。 在美法签署的伯明翰合约中，两国同时声明，美西之间签署的平尼克条约对法国无约束力。 至此，持续不到半年的美法边境冲突宣告终结了。这是一场双方政府默契下的，未宣战的战争。 在这场战争中，美国人失去了从英国人手中继承的大部分西部和西南部土地。被迫让出了康斯维辛地区，和密西西比河下游东岸的密西西比地区、亚拉巴马地区，还有肯塔基州和田纳西州靠近密西西比河的一部分地区。 此时地广人稀的美国人根本不觉得，失去这些渺无人烟的土地有什么可惜的。但是百年之后，美国的有识之士认为，伯明翰条约不仅仅关上了美国人向西部迁移人口的大门，更重要的是让美国失去了一个成为世界帝国的机会。 在路易.查理安排人员和美国人谈判的过程中，林盛和、小托马斯在图斯兰蔻酋长的协助下，清理了密西西比地区、亚拉巴马地区那些在美法之间摇摆的中立部落。而切罗基人山鹿则带着两地归顺的印第安联军，偷袭了空虚的切罗基部落的居留地，掠走了切罗基部落大量的人口和物资。 先是在纳什维尔郊外部落战士被击败逃散，后又被山鹿带人洗劫了部落的妇孺。原本在该地区最强大的切罗基部落，开始逐渐衰落下去了。 战后想要得到美国人帮助，恢复部落元气的切罗基首领们却被美国人抛弃了。在战争中遭受损失的美国人，不仅没有帮助切罗基人，反而想着从切罗基人身上捞回自己的损失，至此美国人和切罗基人的矛盾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了。 路易.查理在伯明翰见证了美法和约的签订后，随即让雅克.拉斐特和阿伦.伯尔商议交换双方俘虏的方式，及美国政府支付俘虏伙食费用的方式。 由于阿伦.伯尔的密切配合，交换俘虏和支付费用的交接方式都谈的非常顺利。杰斐逊总统及国会给予阿伦.伯尔，用于支付名义上的俘虏伙食费，实质上的战争赔款，上限是50万美元。 阿伦.伯尔毫不吝啬的，同意了雅克.拉斐特提出的各种金额，最后把50万美元一分不剩的花完了。 这正好是英国人购买的美国政府发行的战争债券的总额，至于法国商业联盟被美国政府没收的美国第一合众银行的股权，由于已经归于英格兰银行及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下的银行，所以无法再返还。 不过美国政府同意，作为补偿将支付法国商业联盟北美分部90万美元，及一份杰斐逊总统签发的，为期20年的银行特许经营状。 路易.查理对阿伦.伯尔的识趣非常高兴，在谈判结束之后的当晚，就令阿里斯蒂德以储备中的北美土地开发银行行长的名义，给阿伦.伯尔送去了价值两万美元的土地劵（北美殖民地法郎）。给跟随阿伦.伯尔而来的谈判人员及威尔金森将军，各送去了5千美元的土地劵。 当月上中天的时候，阿里斯蒂德回来向路易.查理汇报，除了阿伦.伯尔拒绝了之外，其他人都非常开心的收下了路易.查理的馈赠。 “阿伦.伯尔拒绝了？他是嫌弃数额太小？还是不想要土地劵，想要其他硬通货币？”路易.查理坐在一幢白色大理石饰面的两层建筑前的花廊下，就着身边小方桌上的油灯灯光，正在擦着自己的马靴，口中随意问道。 阿里斯蒂德恭敬的捧着一块干净的毛巾，送到路易.查理手边，开口说道：“并非如此，阿伦.伯尔先生不接受殿下的馈赠的原因，是他更希望能和殿下见面谈谈，当然是私下里的。” 路易.查理从阿里斯蒂德接过毛巾，擦干了马靴上的水迹后，放下马靴抬头对着阿里斯蒂德微笑着说道：“既然这位阿伦.伯尔先生愿意拿2万美元，换取和我见一面的机会，当然应该满足他。今天晚上的月色很不错，阿里斯蒂德你去带阿伦.伯尔过来，就说我想邀请他一起赏月喝茶。” 阿里斯蒂德马上按照路易.查理的吩咐，去带阿伦.伯尔过来见面了。 看到阿里斯蒂德离去之后，德·洛旺达尔从花廊外的阴影中冒了出来。“韦尔恩先生从彭萨科拉赶来，说有要事向殿下您汇报。” “什么事？不能等到明天吗？”路易.查理想着刚刚约好了阿伦.伯尔，有些犹豫不决。 德·洛旺达尔犹豫了下，但想起刚刚韦尔恩和自己见面时，流露出的焦急和紧张的神态，他不由再次开口说道：“韦尔恩先生说，除非殿下你亲自下令，否则他只能向你直接汇报这份情报。” 路易.查理想了想，对着自己的侍从官兼前任情报局长官说道：“那就先让我见见韦尔恩，德·洛旺达尔你守住门口，等阿里斯蒂德带人来时，你再通知我。” 德·洛旺达尔很快退下，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穿着便装的青年人走了过来。 路易.查理看着口唇干枯的韦尔恩，并没有着急问话，而是拿起小方桌上的红酒瓶，倒了一杯红酒递给了韦尔恩，并说道：“不着急，先润润嗓子再说话。” 韦尔恩感激的接过酒杯，一饮而尽。“要再来一杯吗？”路易.查理拿着酒瓶，向韦尔恩问道。 “不，殿下。足够了。”韦尔恩恭敬的捧着酒杯回答道。 “纽约那边出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着急的赶回来？”路易.查理放下酒瓶，示意韦尔恩坐下说话。 “纽约那边并没有出什么事，不过我在纽约遇到了波特朗夫人。她率领的研究院人员乘坐的船只因为遭遇暴风雨，偏离了航线。结果被英国军舰所俘获，波特朗夫人伪称他们是前往新大陆的法国移民，结果被英国舰长识破了。不过英国人以为，她们是巴黎政变中逃离法国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她们是研究院的科技研发人员。” “奥，那么波特朗夫人她们现在在那，有人员损失吗？”路易.查理确认了，这个情报果然非常重要。 “波特朗夫人她们很好，抵达纽约后她们坐的船被英国人困在了港口。原本英国人禁止她们下船接触美国人，但是不久前从英国本土来了一名特使，他和波特朗夫人交谈之后，就允许波特朗夫人每天安排一定人数下船透气。作为交换条件就是，波特朗夫人和法国殖民地政府联系上后，希望把他的善意透露给殿下您。” “那名英国特使代表谁？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不过这都不重要，你完全可以答应他，只要能把波特朗夫人他们安全的带回来。”路易.查理肯定的对韦尔恩说道。 第212章 韦尔恩的秘密汇报 对于路易.查理的宽宏大量，不仅没有处罚自己的擅作主张，反而替自己脱罪，让韦尔恩异常感动。 从旧王政时代的一名地位卑下的街头密探，混到今天的法国情报局副局长，韦尔恩见惯了上位者卑鄙无能的丑陋姿态。在大革命期间，巴黎政坛内层出不穷的背叛和出卖，也早就把韦尔恩锻炼成了一名铁石心肠的人。 如果说韦尔恩心中还有一块柔软之地的话，那就是波特朗夫人。当韦尔恩还是一名在街上流浪的儿童时，那时还是波特朗夫人被称作玛丽小姐的时候。 流浪在玛丽小姐家所居住街区的韦尔恩，永远不会忘记当年的玛丽小姐从家中带着面包接济街区上流浪儿童的场景。虽然玛丽小姐在最青春少女时代，也是只一名相貌平庸的贵族小姐。但是在当初的流浪儿童韦尔恩眼中，却是最美丽的天使。 对于这次巴黎热月党人掀起的叛乱，掌管科技处的韦尔恩并非没有动过投靠的念头。但是想到他在科技处所见到的那些绝密科技情报，这是连情报局主管德·洛旺达尔都无法接触的情报。只有看过这些情报，和亲眼目睹了科学研究院所做的实验，才能知道路易.查理殿下手中握着的到底是如何惊世骇俗的力量。 韦尔恩很快就把投靠政变的热月党人的念头抛之脑后，一方面就是认为，这些巴黎政客们弱小的力量是无法和拥有近卫军的路易.查理殿下抗衡的；至于另一方面，则是他认为巴黎政变的发生，必定会让情报局内的权力进行洗牌，而这对于他来说是一个天赐的向上攀爬的机会。 抱着这种信念的韦尔恩，费劲千辛万苦把路易.查理视为珍宝的科技研究院的人员，带上了前往新大陆的航船。 虽然在逃离法国的过程中，韦尔恩发觉热月党人的力量并不像自己想象中的弱小。但是这些许懊悔之意很快被他抛之脑后了，因为韦尔恩自己的人生座右铭就是，当你在赌桌上押上自己所有的赌注时，就应该坚定不移的相信自己的选择。 抵达新大陆的韦尔恩很快发觉自己赌对了，不仅他被升职为法国情报局的副局长，而且还获得了路易.查理殿下的信任。 对于接受英国特使的提议，换回波特朗夫人一行人员，小部分是因为当年对玛丽小姐的感恩，大部分则是韦尔恩第二次对自己人生的下注。 而这次下注，韦尔恩完全没有得到路易.查理的任何指示。按照旧时代的规则，这是上位者最深恶痛绝的行为之一。 怀着紧张不安的心情求见路易.查理殿下的韦尔恩，之所以显得面容憔悴。一部分是因为长途跋涉的肉体疲劳，一部分就是因为心情不安导致的精神疲惫。 当路易.查理轻描淡写的抹去了韦尔恩擅自行事的罪名，并对他信任不减时。韦尔恩不仅大松了一口气，而且内心也浮现了对路易.查理殿下几分真诚的效忠之意。 韦尔恩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向路易.查理奉上了感激之情，并继续恭敬的说了下去。 “我抵达纽约后，就在当地的法国商业联盟的会所中，得到了波特朗夫人她们的消息。为了能得到更确切的消息，我直接去了英国公使馆，见到了这位特使先生。这位先生不愿透露自己代表谁，但要求能和殿下你秘密会面。作为回报，他可以让英国军舰保护波特朗夫人船只南下。为了能尽快接回这些研究人员，我擅自做主答应了他的要求。英国特使坐军舰护送了波特朗夫人所乘船只南下，我们在迈阿密河口遇到了吕华梅船长率领的法国军舰，之后吕华梅船长亲自护送英国特使和波特朗夫人所乘船只抵达了彭萨科拉。英国特使希望能在彭萨科拉和殿下会面，这就是我想要向殿下汇报的情报。” 路易.查理毫不在意韦尔恩擅自做主，答应了英国特使的请求。反而站起来走到他的身前，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干的不错，韦尔恩，这不算你自作主张。对我来说，波特朗夫人这些科技人员能安全抵达北美殖民地，比我们打赢了美国人更让我开心。” 路易.查理正开心的夸奖着韦尔恩的时候，德·洛旺达尔匆匆走了过来，向路易.查理报告，阿里斯蒂德及客人已经到了。 路易.查理想了想就对韦尔恩说道：“让德·洛旺达尔带你找个地方沐浴休息，明天我和你一起前往彭萨科拉，在路上我们再详谈。” 看着德·洛旺达尔带着韦尔恩离开后，路易.查理对英国特使的身份提起了几分好奇之心。他思索着，顺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等待阿里斯蒂德及阿伦.伯尔的到来。 阿里斯蒂德带着阿伦.伯尔觐见了路易.查理，三人寒暄了几句之后，阿里斯蒂德就在路易.查理的手势中，悄悄退去了。 当花廊下只剩下路易.查理和阿伦.伯尔两人之后，透过美洲凌霄藤蔓的缝隙，看着外面天际如银盘的月亮，和如织锦一般熠熠生光的群星背景。 路易.查理不由抿了一口红酒，以佐今晚的月色。“今晚的月色真是美丽啊，阿伦先生，你觉得呢？” 阿伦.伯尔看着一脸享受美景的路易.查理，似乎真把这次会面当做了平常的闲聊了。 阿伦.伯尔心中不由有些嘀咕了起来，自己这次前来和这位毛头小伙子见面，是否过于冒险了。 路易.查理半响没听到阿伦.伯尔的回应，不由有些意外的转头，看向了这位和杰斐逊总统选举同票，仅仅因为运气而与总统宝座失之交臂的中年人。 似乎注意到了路易.查理的注视，阿伦.伯尔终于开口说道：“新大陆的月光永远都是这么美好，不过殿下，你不觉得月光如此美好的原因，就是因为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吗？” 阿伦.伯尔的话似乎引起了路易.查理的兴趣，他摇晃着杯子中的红酒继续问道：“阿伦先生，你看问题的方法似乎很有哲理啊。不如为我解释解释如何？” 阿伦.伯尔开口之后，就决定把自己的赌注押上去了，他说道：“正因为黑夜中只有一个月亮，正是这种独一无二的存在，才会让我们感觉月色是如此之美丽。和月亮相同的，在一个国家之中只有一位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个国家的人民才能各安其职，各守其家，整个国家才能稳定而平和的运转。如巴黎暴民们不安分的推翻了王权，这才有了之后法国人民的灾难。不是吗？殿下。” 听了阿伦.伯尔的见解，原本只是假意请教的路易.查理，这次到真的被震惊到了。“一个支持美国独立战争的美国政府高层，居然向自己坦言一个国家没有王权，是无法正常运行的。这实在是太意外了。”路易.查理如是想到。 路易.查理按捺住了自己的好奇，平静的说道：“阿伦先生说的，的确是发人深思。不过为了摘下波旁王室的王冠，法国人民已经流了够多的鲜血。我不忍心仅仅为了戴上这顶王冠，再让法国人民流更多的血。” 阿伦.伯尔对路易.查理的回答楞了一下，马上说道：“恐怕殿下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我想说的并不是让殿下重新戴上法兰西的王冠。殿下，我们脚下的大陆是如此广阔，波旁王室失去了一顶王冠，可以戴上另一顶王冠。” “另一顶王冠？阿伦先生的意思是？”路易.查理眯着眼睛，有些琢磨不定的看着阿伦.伯尔。 “从墨西哥湾到五大湖区的路易斯安那地区，加上美国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土地，这片土地的面积已经超过了法国本土的面积。如果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联合起来，就能成就一个伟大的帝国，现在这片土地所缺少的就是一位流着高贵血统的国王而已…”阿伦.伯尔面色潮红，有些激动的对着路易.查理说道。 听着阿伦.伯尔天花乱坠的游说，路易.查理不得不承认，这位能在总统选举中和杰斐逊获得同等票数，果然是有其过人之处的。 起码阿伦.伯尔感情充沛的演讲，在不细究内容的情况下，可以说是完全碾压温和的杰斐逊的存在。难怪杰斐逊要和汉密尔顿联手压制阿伦.伯尔，如果不是这次和谈需要一位身份高贵的代表，恐怕这位阿伦.伯尔会继续在华盛顿坐冷板凳，直到副总统四年任期结束。而被杰斐逊总统冷藏了四年的副总统，相当于政治生命的完结。 “也许正是看清了自己的尴尬处境，所以这位阿伦先生才会在不甘心之下，想着给自己找另外的出路吧。”路易.查理表面上无比认真的听着阿伦.伯尔的游说，心中却开始腹诽道。 第213章 阿伦.伯尔的投效 等到阿伦.伯尔说的口干舌燥，喝着路易.查理替他倒的红酒解渴的时候。 路易.查理突然开口问道：“想要建立一个帝国，光凭阿伦先生你的支持可不够啊。我想知道在这些西部各州中，有多少是阿伦先生你的朋友呢？” 看到路易.查理终于上钩之后，阿伦.伯尔马上发下酒杯说道：“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我可以说服他支持殿下戴上这顶新王冠。” 路易.查理的嘴角不由微微一撇，“果然两个没有原则的人，才是臭味相投的一对。” 路易.查理虽然鄙夷阿伦.伯尔找了一名毫无诚信的帮手，但他还是很快微笑着说道：“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吗？这位将军遭受了如此惨败，难道还能继续呆在军中吗？阿伦先生。” 阿伦.伯尔恭敬的说道：“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虽然遭受了失败，但是他麾下的士兵损失并不大。而且这位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出身名门，在美国国会和政府内的关系一向很好，我认为他不会遭受任何过于严厉的处罚。” 路易.查理注视了阿伦.伯尔半天后，终于开口说道：“阿伦先生，我相信你的诚意，不过一个新帝国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我希望你做事的时候，不要过于急躁了。我会安排人手协助你的，法国北美殖民地政府将会是你最可靠的后盾。” 阿伦.伯尔获得了路易.查理的许诺之后，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通过这次和谈的机会，他终于搭上了法国最有权势的人。这对他来说，就等于是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 当阿伦.伯尔觉得目的达到之后，准备起身离去时。站起来送行的路易.查理突然再次开口说道：“听说阿伦先生有一位掌上明珠，是真的吗？” 阿伦.伯尔脸色有些僵硬的回答道：“是的，小女西奥多西娅，今年16岁，是费城洛伍德女子寄宿学校的学生。” “洛伍德女子寄宿学校，这个学校的名字很陌生啊。我的姐姐玛丽·特蕾西娅公主，打算在新奥尔良举办一所专门的女性高等学校。除了教授最新的欧洲自然科学之外，还会有宫中的女官专门教授法国宫廷的礼仪。不如让令媛去新奥尔良接受教育吧，我相信这所学校不会让你失望的。”路易.查理轻松的推荐着，自己姐姐创办的学校，全然不顾及这个学校的规划还在玛丽·特蕾西娅公主的脑海之中。 阿伦.伯尔听完了路易.查理的介绍之后，僵硬着脖子点点头，嘶哑着说道：“感谢殿下的关心，我一定会把小女送往新奥尔良，接受玛丽·特蕾西娅公主的教诲。” 看着阿伦.伯尔如此识时务，路易.查理对着守在门口的阿里斯蒂德招了招手。 阿里斯蒂德赶紧从怀中掏出一叠纸张交给了路易.查理，路易.查理瞄了一眼这些绿色油墨印刷的漂亮纸片，一把递给了阿伦.伯尔。 “这些钱，就当是给阿伦先生你的活动经费，希望你不要推辞。”路易.查理温和的说道。 阿伦.伯尔半推半就的接过了价值2万美元的土地劵，随后就乘着不见人影的黑暗离开了路易.查理在伯明翰的住所。 送别了阿伦.伯尔，路易.查理在返回花廊入口处的地方停了下来。他停顿下不久就转头对着身后跟随着的德·洛旺达尔说道：“你去请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过来，我想和他谈谈。” 德·洛旺达尔看了看时间，有些迟疑的说道：“殿下，现在已经快午夜了，你这几天都没休息好，不如改到明天早上吧。” “不必了，明天一早我打算和韦尔恩坐船去彭萨科拉。我打算在离开之前，和这位美国将军见见面，免得他有什么不好的念头。就在我的书房见他。”路易.查理拿定注意后，就对侍从官德·洛旺达尔下令道。 路易.查理在伯明翰的住所，是原先的伯明翰市长的老宅。原先这位市长大人，想把更宽敞时新的新住宅奉献给近卫军，作为法国执政的临时居所。 不过路易.查理看上了这座位于城市西南角落，环境清幽的西班牙风格的老宅。而执政大人的警卫也认为这座靠近城市边缘的住宅，边上住户疏散便于撤退和保卫，最终选了这座老宅作为路易.查理在伯明翰的临时住所。 在二楼的书房内，原本空空荡荡的书架上摆满了路易.查理从法国带来的各种书籍，这也是路易.查理和其他波旁王室出行最大的区别之一。在旧王政时代，法国大贵族或是皇室成员出征或是远游，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队伍中大量的负责贵族们生活起居的仆人，和各种奢华的生活用具。 而路易.查理自出任法国执政以来，不管是督政府内还是退位的枫丹白露宫内，大刀阔斧的砍去了那些不必要的仆役，以减少财政支出。 而他本人不管是出行还是出征，一律是轻车简从。除了随行的年轻侍从们，基本不带任何仆从。虽然路易.查理拒绝随身携带奢华的生活用具，但是却从不拉下各种书籍。以至于侍从们戏言，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是一位移动的图书管理员。 虽然旧贵族们和大革命后兴起的新贵富豪们，对王太子的简朴作风嗤之以鼻，认为王太子有失王室礼仪。 但在路易.查理这种简朴的生活作风的影响下，不管是巴黎的政客富豪，还是近卫军的高级将领们，都一改旧时代遗留的奢靡之风，转而崇尚起简约质朴的家居和生活起来。 虽然也许这不过是上层人士迎合法国首席执政的惺惺作态，但是这种社会风气的改变，却让整个法国焕发了一种积极向上的精神风貌。 不过这种让欧洲各宫廷畏惧的精神面貌，很快在巴黎政变之后风轻云淡了。虽然之后令整个欧洲震撼的拿破仑执政，在出征中可以保持和士兵一样的简朴生活，但是返回巴黎的拿破仑执政和他的高级官吏们，同样不免于奢华迷离的巴黎风尚之中。 不过这些足以让当代人迷失自我的奢靡生活，对一个曾经生活在知识物资丰富时代的过来人，路易.查理眼中，不过是幼儿手中的幼稚玩偶罢了。 唯一能给他带来些许愉快体验的，倒是这时代寥寥无几的书籍阅读。当然，路易.查理不知道的就是，他这种简单生活的作风，却让他周边的精明人士感到了深深的畏惧。 一个近乎拥有无上权力的法国执政，能克制住自己的欲望，完全不受贵族奢靡生活的引诱，光是这份钢铁般的意志，已经超过了被称作太阳王的路易十四了。 也正是路易.查理的这份坚持，虽然巴黎政变的消息已经隐约传入了近卫军官兵的耳中，但是这些和路易.查理相处最久的近卫军官兵们，依然可以毫无杂念的跟随他们敬畏的路易.查理执政，在新大陆开疆拓土。 当德·洛旺达尔带着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进入书房时，正看到路易.查理在昏黄的煤油灯下，专注的看着一本书籍。 正在看书的路易.查理听到响动时，才抬头看到德·洛旺达尔和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站在了自己的书桌前。 路易.查理邀请詹姆斯·威尔金森将军在书房一角的会客区坐下，德·洛旺达尔点燃了会客区的两盏煤油灯后，就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路易.查理就着灯光打量着詹姆斯·威尔金森的神情，发现威尔金森似乎有些紧张，而威尔金森外套内露出的睡衣，可以知道他是上床后又被叫醒了。 “威尔金森先生，看来我是打扰了你的美梦了。”路易.查理拿起茶壶给威尔金森倒上了一杯红茶，笑着说道。 “不，不，请别这么说。只要殿下有所吩咐，什么时间都可以让我前来听从殿下的教诲。”威尔金森受宠若惊的接过茶杯，口中忙不迭的表达自己的忠诚。 “其实原本，我应该找个更合适的时间、地点和你好好聊聊。不过明天我就要离开伯明翰了，所以只能失礼的在这个时间把你请到这里来。我相信，威尔金森先生应该能够理解我的迫切心情的，是吧。”路易.查理温和的说道。 “当然，殿下。虽然余不能常常在殿下面前接受你的耳提面命，但是只要殿下一纸文书，不管余在何处，也一定竭尽所能完成殿下的命令。”听说路易.查理要离开，威尔金森首先心情就莫名安定了下来，虽然他口中依旧表现的对法国执政忠心耿耿的样子。 对于老滑头威尔金森的性格，路易.查理简直一目了然，他可没打算被威尔金森说几句好话，就放过了这条在美国陆军中的大鱼。 “其实我知道，威尔金森将军你，就是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政府口中的第13号情报员。”路易.查理喝了一口热茶后，平淡的说出了让威尔金森神情恍惚的一句话来。 第214章 明智的威尔金森 威尔金森听了路易.查理的话，一不小心把手上的茶杯打翻到了自己的外套上。 看着紧张狼狈的威尔金森，路易.查理掏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了他，好让威尔金森擦拭外套上的水迹。 擦干了外套之后，威尔金森小心的把手帕放在了桌子上后，才小心的说道：“殿下说笑了，我怎么会是第13号情报员，我可是美国陆军寥寥无几的几名将军之一，怎么会替西班牙北美总督府做事。” 看着低头不敢正视自己的威尔金森，路易.查理温和的说道：“一年2000银元，威尔金森将军真的够用吗？” 看着额头上一直冒汗的威尔金森，路易.查理饮了口热茶后继续说道：“不用这么紧张，威尔金森将军。你的资料原本储存在西班牙北美总督府内，自从路易斯安那归还法国之后，西班牙北美总督区和新西班牙总督区合并，关于你是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政府第13号情报员的资料就已经不全了。新西班牙总督府只知道美国陆军中有一名代号13的情报员，可是他们都不知道13号情报员就是威尔金森将军你。至于当初和你接洽的西班牙总督府官员，除了唐.莱昂还留在莫比尔担任市长之外，其余几人已经返回西班牙本土了。” 威尔金森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为何突然对我提这件事，难道是有什么事要吩咐我去做吗？只要殿下有所命令，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去完成的。” 路易.查理只是微微一笑，放下了茶杯后说道：“原本应该找一个好时间和你谈，不过现在时间紧迫，我就开诚布公的直接说了。威尔金森将军愿不愿意替我效力？当然威尔金森将军你的年金将会加倍，如何？” 威尔金森沉默了半天，终于咬着牙抬头看着路易.查理说道：“我愿意替殿下您效力，不过唐.莱昂先生那里？” 威尔金森咬牙切齿的表情，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极为狰狞，不过这对路易.查理毫无威胁。 因为路易.查理知道，在威尔金森色厉内荏的外表之下，是一颗懦弱无能的心。 很显然，在听了路易.查理的游说之后，威尔金森已经对唯一知道自己身份的唐.莱昂起了杀心了。 当初威尔金森投靠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总督府，固然是贪图西班牙王国所给的金钱，但是也和他不看好美国的未来大有关系。 威尔金森和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总督府勾搭的时候，正是美国独立后被英国断绝贸易往来，封锁航线。导致美国经济凋敝，国库空虚，连美国陆军都在不断裁撤当中。 而西班牙王国虽然在无敌舰队覆灭之后，开始走上了衰退之路，被欧洲各国视为老大帝国。但是在彼时的美洲大陆，占据南北美洲最多土地的西班牙王国的金字招牌，却尚未褪去最后的光辉。 威尔金森正是看到虽然北美十三州独立之后，建立了美利坚合众国，但是各州民众却全无成为一个新国家国民的觉悟。依旧死死守着本州的利益，唯恐赶跑了英王的统治之后，再来一个强大的合众国政府压制各州的权力。 看着独立之后比独立之前更混乱的美国，威尔金森感觉这个由一帮农民、商人、流放犯人和奴隶贩子建立的国家，实在不像是能够长远存在的国家。 于是当时尚未成为将军的威尔金森，在一名西班牙商人的游说之下，投靠了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总督府。 拿着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总督府给的年金，威尔金森通过运作，不但保住了自己的军职，还凭借着资历晋级为美国陆军中屈指可数的将军之一。 但是威尔金森未曾预料的是，新生的美利坚合众国挺过了最艰难的日子，没有如他预料一般崩分离散。 反倒是看似强大无比的西班牙王国，把路易斯安那返还给了法国。 非但如此，外强中干的西班牙王国根本对威尔金森毫不重视。即便是威尔金森成为了美国陆军少数几个将军之一，西班牙北美殖民地总督府给予他的年金，依然还是之前的2000西班牙银元。 威尔金森早就对西班牙王国抱有不满了，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亲笔书写的投效文书交给了西班牙北美总督府，他早就和西班牙王国翻脸了。 不过，即便如此，威尔金森也已经很少为西班牙人提供有效的情报。他不是弄一些过期的情报，就是胡编乱造一番交给西班牙人。 也是威尔金森运气不错，此时的西班牙王国早就失去了早期锐意进取的殖民开拓精神。不管是远在欧洲的宫廷，还是美洲大陆的各个殖民地总督区，充斥着迂腐无能的腐败官吏，对于领地内的情报尚且不关心，更何况是被欧洲人视为蛮荒之地的美国人的情报。 威尔金森的情报传回西班牙殖民地总督府后，就被塞进了文件柜中，根本无人关心传回的情报上写的什么内容。为此，威尔金森靠着一些无用的废纸，安稳的混着2000银元的年金。 现在路易.查理向威尔金森伸出了橄榄枝，老实说威尔金森并不介意为法国人服务，毕竟法国现在是欧洲陆上第一强国，替法国人做事，总比替老朽衰落的西班牙王国做事，看起来更有前途。但是威尔金森想着，跳槽的时候，顺便把自己和西班牙交易的黑历史给抹去，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路易.查理欣赏了一会威尔金森的表情，待到威尔金森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变得讪讪而笑的时候，路易.查理才开口说道：“唐.莱昂先生是一位非常有趣的绅士，他现在也在替我做事。以后我会安排他作为你和我之间的中间人，你们有的是机会好好叙旧。至于西班牙那边，有免费的2000银元可得，威尔金森将军你又何乐而不为呢？” 路易.查理的话让威尔金森知道，自己是动不了唐.莱昂了。不过察言观色是威尔金森的强项之一，威尔金森马上岔开了话题。 随后路易.查理向威尔金森交代了一些事，也告诉了威尔金森关于阿伦.伯尔的计划，路易.查理要求威尔金森在不透露自己身份的情况，协助阿伦.伯尔并监视阿伦.伯尔行事。 威尔金森在接受了路易.查理的指示后，就在德·洛旺达尔的陪同下离开了。 威尔金森离去之后，路易.查理并未离开书房休息。而是开始坐在书桌前写信，路易.查理写写停停，写完一叠信件之后，他伸了一个懒腰。 路易.查理这时才发觉，从窗外透入的缕缕晨曦，已经让书房开始明亮了起来。 路易.查理站起来俯身吹熄了煤油灯，然后就着光线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糊上白纸的木格窗。 窗外刚刚升起的朝阳，挥洒着金色光芒冲进了书房内。在朝阳的照射下，书房中漆成暗红色厚质沉重的实木家具，散发出了金碧辉煌的色彩，犹如一座黄金铸成的宫殿一般。 19世纪初尚未开始工业化的北美大陆，似乎连太阳升起的时间都比后世更早啊。嗅着窗外飘来的清新林木气息，路易.查理有些沉醉于这清晨的味道想到。 路易.查理静静的沉醉在这美景没多久，就听见书房的门响了一下。接着德·洛旺达尔带着几名侍从，端着几个餐盘走了进来。 “殿下，请用餐吧。”德·洛旺达尔在桌子上摆放好食物后，就对路易.查理请求道。 路易.查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转身向着餐桌前走来，口中说道：“德·洛旺达尔，你还真是我肚子里的蛔虫啊，我正有些饿的发慌呢？” 德·洛旺达尔殷勤的服侍着路易.查理坐下，并提起桌上的陶罐，为路易.查理倒了一杯热牛奶。“殿下，您又一夜未睡，这样下去，您的身体怎么吃得消啊。” 路易.查理喝了一口热牛奶，又切下一块面包涂满黄油咬了一口。然后满意的说道：“没办法，像我这样愚笨的人，如果再不努力一些，恐怕早就被巴黎那些豺狼吃的连骨头都没有了。” 德·洛旺达尔吃惊的看着路易.查理，忙不迭的反驳道：“殿下，你在我心里才是最英明睿智的人物，至于巴黎那帮人不过是耍小聪明的愚人而已。就算他们现在一时得意，不过在殿下您的光芒之下，他们终将会再次匍匐在殿下您的脚下。” 路易.查理有些意外的看了一眼自己的侍从官，心情愉快的打趣道：“几天不见，德·洛旺达尔你可是越来越会说话了，难道你是有什么事想求我帮忙吗？” 听了路易.查理的玩笑话，德·洛旺达尔反而正色说道：“殿下，我说的可是实话。”德·洛旺达尔以恭顺的态度，向路易.查理讲了自己亲身经历的一个小故事。 第215章 厨房里的小故事 “因为殿下对食物的癖好，我之前常常去厨房帮忙。前段时间在厨房中常常见到殿下爱吃的螃蟹，这些螃蟹以前重来没有人敢吃，因此也没人去捕捉过。 只是因为殿下和那些东方人的欣赏，所以才有人开始捕捉贩卖。正因为从来没有人捕捉过这种生物，所以这些螃蟹非常好抓，而且一个个长的张牙舞爪个头也很大只。 厨子们把这些螃蟹都一只只单独装在器皿里，但它们只要一有机会就会爬的满厨房都是。因此那段时间厨房里最热闹的就是四处抓这些逃犯，就是我也常常帮助厨子们抓这些偷跑的可怕生物。 直到有一天，一位厨子不小心把一群螃蟹放在了一个开口的木盆中，结果这一天却没有一只螃蟹能跑出这只低矮的木盆。 我很好奇，就特意去看了一个下午，原来这些螃蟹不是转了性子不逃跑了，而是每只螃蟹往木盆边缘爬去的时候，就会被同伴们纠缠着拖回来。如此一来，这些张牙舞爪的生物就没有一只能逃跑成功的。 殿下，在我看来，巴黎的那些聪明人就和这些螃蟹一样，也许他们单独一个人的时候，都是可以操纵他人人心的怪物。但是当他们合在一起的时候，就是连一群连小木盆都爬不出的可怜螃蟹而已。” 看着自己的侍从官居然讲出了一个关于人性思考的小故事，这让路易.查理不仅有些为之赫然。 路易.查理把送往口中的面包片放了下来，然后举起手边的牛奶对着侍从官说道：“想不到德·洛旺达尔你，居然能讲出这么有哲理的故事。看来最近你看书果然有所长进了啊，值得为你刚刚说的故事喝上一杯，就拿这牛奶当做红酒吧。” 路易.查理说完之后，就一口饮下了整杯牛奶。看着路易.查理的举动，德·洛旺达尔虽然依旧低着头，但是心中却不由浮出了隐隐的自豪感。 德·洛旺达尔虽然是路易.查理的贴身侍从出身，现在也是路易.查理身边最信任的侍从官长，但是在路易十六夫妇身边的宫廷老人，却依然对他不屑一顾。 因为德·洛旺达尔这个贴身侍从可以说并非出自正途，自太阳王路易十四建立了全欧洲最繁复的宫廷礼仪制度之后，宫廷中即便是一名打扫的仆役，都必须通过复杂的程序才能决定下来。而一旦决定了仆役的职务和名分之后，就算是国王本人都很难再更改。 而当法国宫廷这套僵化禁锢人性的宫廷礼仪，被欧洲各宫廷奉为圭臬之后，法国宫廷更是把这套违反人性的宫廷礼仪发挥到了登峰造极。 像阿尔弗雷德能成为法国王太子的贴身近侍，乃是因为他本人就是古老的贵族家庭出身，家族和宫中的近臣又有着亲戚关系。 而德·洛旺达尔的父母不过是宫廷中的普通仆役，而他正是靠着父母成为了一名宫廷仆役。如果按照正常的历史，德·洛旺达尔将会干上一辈子宫廷仆役，年老之后他的子孙就会顶替他的职位，这就是一个宫廷仆役家族的缩影。 但是大革命的风暴来临，终于把这套腐朽僵化的宫廷礼仪撕开了一条缝隙。德·洛旺达尔抓住了机会，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成为了路易.查理的贴身侍从之一。 但是没有接受过正式贵族教育的德·洛旺达尔，在贴身侍从的本职上经常弄出各种笑话。而眼红德·洛旺达尔一步登天的宫廷近侍们，常常拿德·洛旺达尔的出身嘲讽讥笑他。 而路易.查理殿下知道这件事之后，却常常勉励他，并让他多读书陶冶性情。也正是王太子殿下的勉励和信任，让德·洛旺达尔从一名玩弄小聪明的投机者，一步步成长为踏实稳重的侍从官长。 路易.查理看着越来越无趣的侍从官长，不由微笑着继续开始用起了自己的早餐。 当路易.查理用完早餐后，就拿起了书桌上的一叠信件，对着侍从官说道：“把这些信件发出去，然后替我安排一条船去莫比尔，我要一个小时后出发。顺便请圣伯夫将军过来，我想和他交代一些事。” 德·洛旺达尔叫进了仆从收拾餐具之后，就拿着信件低头倒退着走出了书房，并关上了房门。 路易.查理坐在椅子上小歇了片刻，圣伯夫就推开了房门走了进来。两人在书房中密谈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德·洛旺达尔敲门通知船只已经准备好，韦尔恩已经在等候路易.查理出发，两人才结束了谈话。 圣伯夫送路易.查理上船之后，就回到自己的指挥所下达了几份命令。一是派人前往维克斯堡，召集托马斯上校来伯明翰，担任东南地区最高军事长官。二是任命美军投降的汉森上校为法国陆军的中校，并担任托马斯上校的副手。同时宣布密西西比地区和亚拉巴马地区的军事管理机构，合并为统一的东南地区防御军区。 一日之后，阿伦.伯尔带着签好的和约、威尔金森将军返回了华盛顿，向国会和杰斐逊总统覆命去了。 而当天下午，路易.查理乘坐的船只抵达了莫比尔城。听说了法国前王太子的到来，唐.莱昂赶紧跑到港口去迎接了。 看着一只眼睛被棉纱罩住的唐.莱昂，这种独眼海盗的造型，让路易.查理以为这位西班牙贵族是从那个化妆舞会里跑出来的。 “莱昂先生，你的眼睛是怎么了？”路易.查理对着站在自己面前不敢抬头的唐.莱昂，好奇的问道。 唐.莱昂一边拉开了自己带来的豪华马车的车门，邀请路易.查理上车，一边强笑着说道：“奥，我的眼睛吗。只是被一只蚊子叮了一下，然后肿起来了，医生嘱咐我要敷上几天药。殿下这次出征，可谓是大获全胜啊，就算是莫比尔城内都流传着你战胜的消息呢？” 路易.查理踏上马车的踏步前，再打量了一眼唐.莱昂，发现了在他受伤的眼睛下方的脸上，还有隐约的红肿的痕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掌括的。 “这白痴是招惹了那家的女子，被打的这么狠，真是够惨的啊。”路易.查理坐在马车的天鹅绒坐垫上，暗笑着。 唐.莱昂也许不是一位能干的官吏，但是无疑是一名善于奉承的弄臣。路易.查理在他的服侍之下，倒是洗去了旅途的疲惫，重新变的精神起来了。 等到马车停止后，路易.查理走出马车有些意外的发现，唐.莱昂没有带他去路易.查理在莫比尔的住宅，反到带他来到了唐.莱昂自己富丽堂皇的豪宅前。 站在大门之前，路易.查理回头对着唐.莱昂说道：“莱昂先生，难道你打算请我吃晚宴吗？” 唐.莱昂就站在马车边，没有跟上路易.查理的脚步，一脸苦笑的说道：“晚宴吗？下次我一定请殿下品尝，不过今天殿下还是好好休息一晚，解去旅途疲劳再说吧。” 看着离自己有5、6步远的唐.莱昂，路易.查理不由心中一愣，有些警惕起来了。“难道这房间里埋伏了人手？不过西班牙人为什么要对付自己？这个一向窝囊的唐.莱昂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胆色了？” 路易.查理心中不断思索着，表现在脸上也是阴晴不定，正当路易.查理考虑要不要先退回马车里的时候。 紧闭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一名上身穿着短衣长裳，下身着一条桃红色的24辐裙，正是所谓的花冠裙袄，大袖圆领的明代女服，这名东方仕女外边还套着一件水獭皮毛做的比甲。 看着这名犹如从画中走出的东方美女，路易.查理不确定的问道：“小红？” 小红看到路易.查理有些错愕的目光，不仅有些脸色绯红，不过她马上回答道：“殿下，你站在门外做什么，小姐正在里面等你呢。” 路易.查理条件反射的向身后看去，发觉看到了小红走出了，唐.莱昂已经躲进了马车连脸都不敢露出来了。 路易.查理想着马上就能见到自己心爱的人，也就没再和唐.莱昂打招呼，跟着小红走进了建筑中去。 看着前方摇曳多姿的女孩身影，路易.查理不由大为赞叹，果然最适合东方女孩的还是这种汉家服饰了。连小红这样青涩身材的少女，在这服饰承托下都显得格外有女人味。 小红把路易.查理带到了二楼的一间房门外，就告辞离去了。路易.查理依稀记得这是唐.莱昂的书房。“不是卧室啊。”前王太子心中微微有些失落，不过想到能见到穿着东方服饰的情人，他又有些兴奋了起来。 路易.查理悄悄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当他小心翼翼的关上房门转身时。看到一位女孩正坐在燃烧的壁炉边的躺椅上看书。 路易.查理走到了温暖的壁炉边上，半跪在柔软的羊毛地毯上，伸手揽过了女孩。 第216章 莫比尔城内的私人时间 路易.查理把头埋在女孩的秀发中，闭上眼睛嗅到清爽的香皂的味道，小心的温存了片刻之后。 路易.查理才开口说道：“怎么你不穿我给你送去的衣服，我看小红穿起来很不错啊。” 早就被路易.查理撩拨的无心看书的吕华梅，这时才找机会放下手中的书。她脖子微微侧转，双眼对视上了路易.查理的目光，鼻子哼了一声重重说道：“你的意思是，小红穿上衣服就比我漂亮了？” 路易.查理发觉自己不小心又打翻了情人的醋坛子，他马上改口说道：“怎么会，小红穿什么都比不上你，只是我以为自己能看到，你会穿着我特意为你做的衣服啊。” 吕华梅这时才皱了皱自己可爱的瑶鼻，给情人一个甜甜的微笑说道：“这还差不多，不过你送的那套衣服，我穿上之后实在太不方便走路了，我还喜欢自己这一身。” 路易.查理这时才稍稍抬起头，仔细打量了一眼吕华梅身上的穿着。因为书房内燃着壁炉的关系，房间内显得温暖如春。 吕华梅依旧是一身海军军服的打扮，不过她脱去了海军的外套，只穿了一件内衣和白色衬衫。 看着高高隆起的胸部，似乎要把衬衫的扣子都崩开了。路易.查理眼睛有些发直的赞叹道：“似乎，又大了些也。” 有些莫名其妙的吕华梅，顺着路易.查理的眼神看到了自己的胸部，不由羞恼了起来，赶紧试图推开路易.查理。 不过她似乎忘记自己是坐在躺椅上，刚一发力又跌回了路易.查理的怀抱中。 多日未见，早就有些按捺不住的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变身狼人了。 两人在书房中混战了半个多小时，直到小红敲门提醒晚餐已经准备好之后，才匆匆分开。 意犹未尽的路易.查理在长沙发上抱着情人，不想让她起身。吕华梅终于拗不过情人，躺在他的怀中享受着难得的温馨。 两人不由开始依偎在一起，窃窃私语起相思之情起来。接着吕华梅撒娇也似的，说起来自己前往迈阿密的各种趣事起来了。最后她才记得提起，自己抓住了法国新政府派出的，解除路易.查理远征军统帅的特使。 听了这个消息，路易.查理正在吕华梅身上游走的双手才停了下来，他稍稍集中注意力说道：“难怪我说西哀耶斯这些人，怎么毫无动静，原来他们派出来的人被你拦截了啊。” “我不是写信派人送回海地通知你了吗？你没收到吗？” “信？中文写的？” “是啊。” “估计他们还以为是你的情书，给放到普通货物中去运输了，这段时间我跑的地方太多了，就没送上来吧。” “情书？少臭美了，你给我写还差不多。”吕华梅不干了，两人吵闹了一会后，吕华梅才抚摸着红肿的嘴唇安静了下来。 路易.查理这才懒洋洋的问道：“那个法国来的倒霉蛋，现在在那？被你关了这么久，有没有学乖？” 吕华梅不屑的撇了撇嘴说道：“不过是大革命时代攀附革命党人起家的一个暴发户，又乘着热月政变之后买了一个破落贵族的家谱。接着冒充贵族加入了热月党人的俱乐部，现在被西哀耶斯、巴拉斯等人蒙骗，花钱买了一个送命的特使。我不过关了他三天，还没开始动刑，他已经跪地求饶了。这次上来，我已经带他来莫比尔了。” 两人正交谈间，小红已经第三次来催请了。吕华梅终于待不下去了，她拍掉了路易.查理不老实的双手，站起来仔细整理自己的衣服，穿上了一件外套遮住了自己的身材。 路易.查理看着整理仪容的吕华梅，叹息一声伸个懒腰坐了起来。 走出房间之前，路易.查理对情人说道：“过两天找个时间，让我和这位特使见见面，也许有用得上他的机会。” 吕华梅梳理着自己的头发，心不在焉的答应着。两人随后携手下楼，吃一顿晚了一个半小时的晚餐。 “西红柿炒蛋、辣椒炒花生鸡丁、烤火鸡，还有西班牙海鲜炒饭，这是唐.莱昂的厨子做的？”看到桌上摆的菜肴，路易.查理不由食指大动的说道。 小红为两人分碗布筷后，站立一边服侍着回答道：“除了这个西班牙海鲜饭，其他都是我做的。” 路易.查理品尝了桌上的菜肴之后，忍不住称赞道：“小红的手艺都快赶上章师母了，我真是羡慕啊你，华梅。” 在路易.查理、吕华梅两人的谈笑间，很快桌上的菜肴就被一扫而光了。 晚餐之后，难得的闲暇时光对两人来说就消失了。吕华梅依旧捧着本书窝在躺椅上消磨时间，而路易.查理开始占据了书桌开始办公了，从海地、新奥尔良及美洲殖民地其余地方、再加上美国和欧洲各国的一些情报，在德·洛旺达尔的指示下被抬进了书房。 路易.查理首先翻阅起关于新奥尔良的情报，口中还对着侍从官问道：“韦尔恩已经出发前往彭萨科拉了吗？” “是的，按照时间计算，应该已经抵达彭萨科拉了吧。”德·洛旺达尔平静的回答道。 “明天和英国人见面的地方，安排好了吗？” “根据殿下您的要求，为了隐秘起见，地点就安排在港口一号炮台的内部。我已经向驻守港口的近卫军下达了命令，对港口进行了清理，明天将会封闭港口一整天。” 路易.查理抬头看了眼侍从官，从文件中翻出了关于莫比尔港口的地图，端详了下地图之后，他开口说道：“1号炮台边上就是停靠军舰的码头，只要封锁这边的码头就可以了。封闭整个码头，只会惹人生疑。” “是的，殿下，我马上就去修改殿下的命令。”德·洛旺达尔低头离开了书房。 第二天上午，透过炮台的观察口，路易.查理看到了一艘挂着英国国旗的小型商船靠近了港口，在港口引水船的指引下，这艘商船停靠在了军舰停靠的码头。 不一会，路易.查理就看到，韦尔恩带着几名商人模样的人走向了自己。 当韦尔恩带着一人走进了炮台内部，就看到原本应该肮脏不堪的炮台内部，现在已经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炮台的地面上铺了地毯之外，只放了一张长桌和两张木椅。 跟在韦尔恩身后的男子进入炮台后，就看到炮台内靠海一面的观察口，站着一名穿着便服的年轻男子，和一名穿着海军制服的女子。 看着两人进来，路易.查理给了身边的女海军军官一个眼色，吕华梅直接还了一个白眼，然后大大咧咧的向门口走去，经过长桌前还不忘从果盘中抓起一个苹果才离开。 韦尔恩也随着吕华梅离开了炮台，这名英国人直到看不见两人的身影之后，才转身脱帽向路易.查理行礼道。 “卡斯尔雷子爵罗伯特·斯图尔特，向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殿下问好。” 卡斯尔雷子爵是一名相貌英俊的青年人，30出头的他刚刚在英国政坛上崭露头角，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 “可是去年那位游说斡旋爱尔兰国会、英国国会，通过《爱尔兰联合法案》的卡斯尔雷子爵？”路易.查理走到长桌前停顿下来，抬头惊讶的看着这位温和有礼的青年贵族。 “想不到我的微薄名声，居然传入了殿下的耳中，不过通过《爱尔兰联合法案》可不全是我的功劳。”卡斯尔雷子爵谦虚的推辞到。 在路易.查理的招呼下，卡斯尔雷子爵坐到长桌的另一端。路易.查理看着长桌中间摆放的一个花篮隔绝了两人的视线，不由摇头嫌德·洛旺达尔多事。 路易.查理皱着眉头站了起来，走到长桌中间把挡住视线的花篮提了起来，随手放在了地上。 “这下好了，我可以面对面的好好谈谈，我的侍从总喜欢玩这种华而不实的东西。” 看着路易.查理做出这种毫无宫廷礼仪的动作，饶是一向被同僚称为英国绅士表率的卡斯尔雷子爵，这一刻也楞了一会。他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号称欧洲宫廷表率的法国宫廷，能培养出这么一位飞扬跳脱的王太子出来。 不过这位英国外交界的新秀，很快就回过神来，对路易.查理的无礼之举视而未见。 路易.查理从果盘中取了一个苹果，咬了一口后并未坐回椅子上，而是依靠在长桌上，好奇的看着卡斯尔雷子爵问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见我。” 卡斯尔雷子爵眼睛注视着长桌上的果盘，正襟危坐的说道：“我不过是替人传话，有人希望能和殿下达成一个协议。” “协议？”路易.查理放下了手上的苹果，干脆坐上了长桌，盘腿坐在卡斯尔雷子爵面前。被挡住视线的子爵，不由自主的往后靠了靠，似乎在躲避路易.查理居高临下的注视。 第217章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提议 “是的，一个让您成为法国国王的协议。”卡斯尔雷子爵不动声色的抛出了自己的诱饵。 “法国国王？卡斯尔雷子爵，你觉得自己现在可以操纵一顶王冠的起落了吗？”路易.查理双手托着下巴，支在双腿上好奇的问道。 “殿下误会了，我怎么够资格讨论法国国王的王冠归属，我刚刚说了，我只是受命于人而已。”卡斯尔雷子爵口中谦虚的说道，但是脸上却毫无谦虚之意。 观察了半天子爵的表情，路易.查理才开口说道：“看来卡斯尔雷子爵，你也只是认为自己对法国的王冠无法操纵，对于其他小国的王冠，你似乎是信心满满啊。” 卡斯尔雷子爵默不作声，似乎是在默认。路易.查理也无意在和这位英国子爵浪费时间，于是继续问道：“那么，子爵先生，你所代表的是那位大人物，我总得听听这位大人物够不够分量为我戴上法国的王冠。” “是小威廉.皮特阁下，殿下。”卡斯尔雷子爵把手放在桌子上，双目和路易.查理对视着说道。 “原来是这位吗…”路易.查理放下了托着下巴的双手，双手扶着膝盖，算是正经了一些。 “说说吧，这位大人准备怎么把法国的王冠戴在我的头上。”路易.查理挺直了身体，平静的说道。 卡斯尔雷子爵看到路易.查理的表现，眼睛不由眯了一下。这位法国王太子从见面到现在，给他带来了无数的意外，可惜只是惊愕而非惊喜。 这种意外的感觉，对一位外交人员来说，相当的不好。这表明从见面到现在，他都没有把握到路易.查理在想什么，这场景对卡斯尔雷子爵来说并不是第一次。 但是以往出现这种场景，他所面对的不是小威廉.皮特这种老谋深算的政治家，就是乔治三世这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精神失常的主君。如路易.查理这种年轻人，从来未出现在卡斯尔雷子爵的视野之中。 而对于法国宫廷的一干王室贵族们，卡斯尔雷子爵也见过不少，无一不是腐朽无能、荒淫无耻之徒。被法国贵族们誉为波旁王室之勇气的阿图瓦伯爵，在卡斯尔雷子爵看来不过是一个落伍于时代的顽固分子。除了每天纠集一帮旧贵族在伦敦府中，诋毁革命和咒骂共和分子之外，却对席卷法国的大革命束手无策。 至于另一位波旁王室的聪明人，普罗旺斯伯爵。虽然卡斯尔雷子爵未曾见过，但是从这位伯爵在欧洲各宫廷中四处奔走，却一无所获，可见这聪明也是有限的。 就卡斯尔雷子爵看来，流亡英国的法国贵族中，也就一个塔列朗值得他另眼相看，但可惜这位前主教大人却是个两面三刀的人物。 而对于法国前王太子路易.查理，这位从大革命时代直到现在都是传闻不断，其中又毁誉参半，给这位前王太子和现在的法国第一执政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外套。 有人说这位前王太子是波旁王室的罪人，正是他摘下了波旁王室的法国王冠。也有人说，这位前王太子不过是某些革命党人的幕前傀儡，他所做的一切都是被人操纵的。 英法加的斯海战之后，小威廉.皮特阁下就开始搜集关于法国前王太子的情报，可惜大多是人云亦云的街巷消息。加上当时小威廉.皮特阁下正忙于平息爱尔兰的叛乱，推进爱尔兰合并法案和天主教解放法案，对于法国前王太子的关注就缓和了下来。 当小威廉.皮特阁下稳定了国内的政局的时候，他才发现英国政府纠集欧洲各宫廷对抗法国督政府的欧洲时局，居然已经开始趋于下风了。 对小威廉.皮特这位杰出的英国政治家来说，反法同盟在军事上的失利尚不足以让他动容。真正让他担心的是，法国督政府实行的经济政策，已经严重威胁到英国工业品在欧洲市场的主导地位。 小威廉.皮特深刻的知道，不管反法同盟失败多少次，英国政府损失的只是金钱罢了，最大的人员和物资的损失全被欧洲盟国所分担了。而且反法同盟战争的规模越大，欧洲盟国损失的越惨重，这些国家对英国经济的依赖就深。 英国政府对这些国家的金援和战争贷款，很快就会成为各国对英国工厂的预付款。某种意义上来说，反法同盟损失越惨重，英国商人的利润就越高。 虽然小威廉.皮特还没有从中总结出一套战争经济的理论，但是他已经隐约感到，反法同盟的胜利不是建立在同盟军队的战场表现上，而是取决于英国工厂机器的开工率上。 但是路易.查理执政的法国督政府，一反过去欧洲各国之间战争的常规做法，不玩胜者统吃，割地赔款了。 而是以解放和自治为名义，没收当地贵族和王国的财富，然后扶持一个傀儡政府，建立关税同盟排挤英国商品在当地市场的占有率。 在去年，英国政府对1800年英国商品在欧洲各国的销售做了一个调查，结果让英国内阁震惊的是。1790年在欧洲各国市场占据第一位的英国商品，短短十年时间就失去了法兰西、意大利各邦国、比利时、南德意志各小公国市场第一的地位。 而在荷兰和西班牙两个地区，法国商品和英国商品的销售产值已经并驾齐驱了。原本在中东欧地区、土耳其、北非沿岸地区，市场上难得一见法国商品，现在法国货也开始大举进入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对这种情况忧心忡忡，正准备重新制定欧洲各国之间的外交经济政策的时候。小威廉.皮特阁下却因为 第218章 出岔子的谈话 路易.查理思考再三之后，还是决定谢绝英国人的提议。他努力压制着自己刚听完卡斯尔雷子爵提议后，有些激动的心情，尽量以平静的语气，快刀斩乱麻似的一口回绝了子爵的提议。 路易.查理拒绝的话出口之后，心里好像顿时空了一块下来。几许空虚，几许懊恼的情绪萦绕在他心头，不过原先患得患失的情绪终于消失不见了。 路易.查理略一放松心情，就迅速的重新把注意力集中到了自己对面的卡斯尔雷子爵身上。 他发觉子爵听了自己的话后，脸色居然开始变得难看起来了。之前卡斯尔雷子爵在路易.查理面前，一直恪守着下位者对上位者的贵族礼仪。 现在子爵听了路易.查理自以为委婉的拒绝之后，却显得有些怒气冲冲，似乎被路易.查理当面羞辱了一般。 卡斯尔雷子爵脸上的神情变化，让路易.查理有些吃惊，他马上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让这位圆滑的英国外交新秀如此激动。 卡斯尔雷子爵看着路易.查理一脸懵懂的样子，终于忍不住开口嘲讽道：“难道波旁王室最初的法国王冠，不同样是来自于卡佩王室的路易九世陛下吗？” 卡斯尔雷子爵激愤之下，嘲讽了路易.查理一句。不过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作为英国外交的新秀，放在平时的外交场合他一定不会如此失态。以往都是他用语言撩拨对手，挑动对方的情绪，导致做出错误的判断。 但是今天，作为一次秘密会谈，在只有子爵和路易.查理在场的情况下。子爵先是被路易.查理毫无礼仪的举止影响了判断，最后被对方用言辞羞辱了阿米莉亚公主后，终于控制不住情绪爆发了出来。 要知道阿米莉亚公主作为乔治三世最小的女儿，一向最得乔治三世的喜爱。小威廉.皮特阁下拿阿米莉亚公主作为引诱法国王太子上钩的对象，其实卡斯尔雷子爵尚不清楚，当国王乔治三世知道后，会如何的大发雷霆。 不过卡斯尔雷子爵在小威廉.皮特阁下描绘的，计策成功之后欧洲四分五裂的情形所动摇，这才有了他这次新大陆的私人旅行。 但是面对了法国王太子之后，子爵就开始后悔起自己的选择来了。卡斯尔雷子爵算是看出来了，这是一位完全不懂欧洲宫廷政治的谈判对手，子爵开始考虑自己和路易.查理的谈话如果被外人知道，被乔治三世骄纵的阿米莉亚公主会不会上门找自己算账。 原本有点摸不到头脑的路易.查理，在听到卡斯尔雷子爵脱口而出的嘲讽之后，隐约中似乎抓到了什么。 路易.查理好不容易从自己的脑海深处翻出了波旁王室的发家历史，这还是拜他未穿越前的身体原主人的学习成就。老实说，自穿越之后，关于贵族纹章学、宫廷礼仪、王室历史等贵族必学课程，全部被路易.查理删减取消了。 当时也正是革命风潮渐起的时候，路易十六夫妇也一时无暇顾及路易.查理的个人学习情况。这也导致了，路易.查理大约是路易十四之后，法国王室成员中对贵族纹章和王室历史、宫廷礼仪，最漠不关心的一人了。 须知在这个时代，身为一名贵族，可以不知道数学，也可以不知道化学，甚至即使是一名文盲都无所谓。但是通过一枚纹章就能得知对方的家族历史，还有和自己家族的渊源关系，熟知自己家族血脉的历史，这才是一名贵族必备的技能。 拜卡斯尔雷子爵所赐，路易.查理终于从脑海中翻出了被他认为无用的老古董。 波旁家族原本是法国中部波旁地区的一个贵族家庭，祖上一名贵女比阿特丽斯和路易九世之子克莱蒙伯爵罗贝尔联姻，从此获得了法国王室的继承权力，这也是波旁王室最初的起源。 其后数百年，波旁家族通过不断的联姻，于1555年获得了纳瓦拉的王冠、于1589年获得了法国的王冠、于1700年获得了西班牙的王冠、于1734年获得了那不勒斯与西西里的王冠。 而至于路易.查理的母亲玛丽·安托瓦内特，更是来自于哈布斯堡家族，一个靠着联姻差点统一了欧洲的家族。而即便是今天走下坡路的哈布斯堡家族，也还占据了三分之一个欧洲，可见哈布斯堡家族联姻扩张的成功。 随后路易.查理又从记忆中翻出了现在的英国王室汉诺威王室，其血脉可追溯的源头，正是来自17世纪的哈布斯堡王室成员布朗史维希-吕能堡公爵。 路易.查理这才发觉，原来在这时代的欧洲宫廷，用联姻换取王冠才是正道。自己刚刚用来回绝卡斯尔雷子爵的说法，就旁人来看，完全是一个拙劣至极的借口。 再结合自己之前顺口恭维阿米莉亚公主的美貌，怎么看都像是在反讽。自己按字面意思说的话，很明显在卡斯尔雷子爵耳中就自动转换成了，“你们英国的阿米莉亚公主实在太丑陋了，我宁可不要这顶王冠，也不选联姻。” 恍然大悟的路易.查理一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该如何转圜为好，只得和卡斯尔雷子爵两人大眼瞪小眼，一起发呆了。 对于此刻的卡斯尔雷子爵来说，也是有些骑虎难下了。虽然小威廉.皮特阁下提出联姻，是为了给路易.查理这位法国王太子下套，但这并不是他此次新大陆之行的主要任务。 小威廉.皮特阁下虽然在国王的压力之下，被迫辞去了英国首相的职位，但阁下从未放弃对欧洲政治局势的关注。 而今天的欧洲政治局势，其实就是法国的政治局势，其余欧洲各宫廷皆无足道也。 而辞去了首相职位的阁下，反倒有了更多的时间搜集和关注法国的政治、经济、军事等情报。即便是以小威廉.皮特阁下的眼光，也不得不承认，路易.查理这位法国王太子领导的法国督政府，是法国历史上最有执政能力的政府。在短短几年的时间内，这任法国督政府，就抹去了大革命时代对法国造成的经济和政治上的破坏。 而通过那些前往法国的英国商人和密探的汇报下，关于工厂烟囱修建的栉比鳞次的巴黎工业区，和四处修建纵贯整个法国领土的水泥道路，并修建联通法国境内各条河流的运河航道等情报，就汇集到了小威廉.皮特阁下的面前。 仅仅通过这些描述，即便是对政治经济毫不敏感的普通人，都能看到一个朝气蓬勃，国势蒸蒸日上的国家正在兴起。更何况是小威廉.皮特、卡斯尔雷子爵这等英国杰出的政治家。 小威廉.皮特阁下看过了这些资料之后，难得放下了辞去首相职位后，每日酗酒的习惯。小威廉.皮特阁下在私宅中思考了一日一夜后，就召集卡斯尔雷子爵见面。 给卡斯尔雷子爵看了这些资料之后，小威廉.皮特阁下直言不讳的对卡斯尔雷子爵说道：“罗伯特，我要重新成为英国首相，亨利·阿丁顿，是对付不了这样的法国的。” 虽然被这些情报所震惊，但是卡斯尔雷子爵还是立刻提醒道：“阁下，亨利可是在您的支持下，才成为本届首相的。现在您想要推翻他的话，党内的同志们未必会站在您这边。” 小威廉.皮特阁下似乎早思考过了，他注视着子爵的双眼斩钉截铁的说道：“我希望罗伯特你，替我向福克斯示好，我需要和他联手让亨利下台。” 卡斯尔雷子爵有些反应不及，“福克斯？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阁下，那可是你最大的政敌，当您还是首相的时候，他可是对你提出的每条法案都进行了阻挡。” 卡斯尔雷子爵醒悟过来之后，马上提醒道。小威廉.皮特阁下丝毫没有犹豫和迟疑，他继续对子爵解释道：“福克斯反对的不是我个人，而是我的政治理念。而对于今天的欧洲局势来说，英国需要的是我威廉.皮特首相，而不是老好人亨利。我相信，在罗伯特你的出色交际下，福克斯会选择和我联手的。” 在小威廉.皮特阁下的坚定意志下，卡斯尔雷子爵屈服了。但是当卡斯尔雷子爵正在为小威廉.皮特阁下，重回首相宝座四处奔走的时候，巴黎政变的消息传到了伦敦。 而与此同时，亨利首相所代表的英国新内阁，在巴黎政变中为英国政府和英国海军捞取了足够的好处。 原本地位并不稳固的亨利·阿丁顿内阁，借着法国发生的政变，白捡了个大便宜。亨利·阿丁顿内阁，也因此获得了英国商人和英国海军的支持。 原本被卡斯尔雷子爵说服的议员们，重新修正了自己的立场，这使得小威廉.皮特阁下重返首相的道路被暂时堵塞住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虽然为此决定暂时中断行动，但他依然不看好亨利·阿丁顿对法国的外交政策。 第219章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计划一 小威廉.皮特阁下是这么对卡斯尔雷子爵解释的：“亨利首相把自己的外交政策全部压在了，西哀耶斯等人成立的法国新政府身上。但是他忘记了，这并不符合英国外交的传统。亨利的外交政策并没有改变法国现在在欧洲独大的局面，也并没有在法国内部完成势力均衡。 西哀耶斯等人的政变，虽然推翻了路易.查理领导的法国督政府，但是并没有废除督政府时期颁布的各项经济政策。只要让西哀耶斯建立的新政府，在法国站稳了脚跟。可以预见到，这个政府一定会推翻他们曾经给予英国及欧洲各国的承诺。 在我看来，路易.查理率领的法国督政府，对法国政治经济制度的改革非常成功。只要西哀耶斯的新政府不从根本上废止这些政策，法国的强盛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那么，罗伯特，你觉得西哀耶斯领导的新政府会废止这些政策吗？” 卡斯尔雷子爵思考了很久，才回答道：“根据阁下给我的情报，西哀耶斯也许是个有私心的政客，但并不是一个胡来的混蛋。而且西哀耶斯的新政府成立之后，第一份公告就是安抚了法国农民，承诺不会改变路易.查理的土地政策，可见这些巴黎的政客还是知道轻重的。在我看来，这些政客真正想要侵吞的，应该是路易.查理殿下以督政府名义建立起来的新工厂和各种矿场，那才是路易.查理留下的最大的一笔财富。” 小威廉.皮特阁下扬着眉毛，注视着卡斯尔雷子爵说道：“你和我想的一样，所以也许今后的法国经济，不会有路易.查理主政时期的高速发展，但它依然会保持前进。而仅仅是2年前的法国，就已经横扫了欧洲，甚至连我们一向视为骄傲的英国皇家海军都遭受了失败。” 小威廉.皮特阁下在此停顿了一下，然后舔了舔上嘴唇继续说道：“而且是毫无借口的失败，自皇家海军成立以来，并非没有遭受过失败，但皇家海军从未后退过。但是路易.查理做到了，他让皇家海军第一次退回了英吉利海峡，放弃了进攻的欲望。这是不可忍受的，罗伯特。” 卡斯尔雷子爵没有插话，他静静的倾听着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见解。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眼神似乎穿过了卡斯尔雷子爵身体，看向了某个不知名的所在。他似乎是在对着卡斯尔雷子爵述说，也似乎是在对着某个不知名的存在讲述自己的政治理念。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声音开始变得低沉起来，“自我19岁进入不列颠政坛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不列颠王国的根基到底是什么。是我们从海外殖民地运回来的无穷财富？是遍布威尔士和英格兰的机器工厂？”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声音骤然高亢了起来，“不，这些都不是王国的根本。从霍华德勋爵，德雷克爵士击败无敌舰队，建立起英国皇家海军无上威名开始，不列颠王国的荣誉就承载在皇家海军的勇气和不断胜利的基础之上。只要皇家海军还在作战，不列颠王国就不会陨落。” 小威廉.皮特阁下说到这里，似乎清醒了过来。他的目光从未知处收了回来，注视着面前的卡斯尔雷子爵，恢复冷静的说道：“但是现在，法国人在试图挑战皇家海军在海上的霸权，而海军首席大臣却对此束手无策。这是皇家海军自霍华德勋爵以来，从未遇到的情况。不列颠可以容忍法兰西在欧洲大陆上的强权，但绝不容忍法兰西挑战不列颠的海上强权，更不能容忍欧洲大陆出现一个拥有海陆强权的法兰西。如果出现了这样一个法兰西，不但我们一直秉持的欧洲势力均衡的外交政策破产了，而且整个欧洲将会肆虐在法兰西的马蹄之下。欧洲大陆不需要第二个查理曼大帝。” 听了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肺腑之言，卡斯尔雷子爵不自觉的挺直了自己的身体，小心的询问道：“阁下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一个兵连祸结的法兰西，而不是一个安心建设自己家园的法兰西。”小威廉.皮特阁下简单的下了一个结论。 卡斯尔雷子爵只是思索了一会，就小心的确认道：“阁下的意思，是想让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带着远征军返回欧洲本土吗？” 小威廉.皮特阁下转身走回，自己厚重宽大的橡木书桌后面。整个人没入到了书架下方的黑暗中，小威廉.皮特阁下在黑暗中点上了一支雪茄，吐出一口烟雾之后，幽幽说道：“是的，让路易.查理带远征军顺利返回欧洲，让他和西哀耶斯在本土自相残杀吧，就像曾经的胡格诺战争一样。” 卡斯尔雷子爵犹豫了下，开口说道：“但是阁下，现任的皇家海军首席大臣和亨利首相，已经结成了牢固的同盟。据我所知，亨利首相的外交政策就是，支持西哀耶斯领导的法国新政府，以换取法国新政府在其他方面的利益退让。皇家海军为此从法国人那里，得到了制造军舰的新技术。阁下所设想的，让皇家海军放过，路易.查理殿下领导的远征军返回欧洲，恐怕难度不小。” 雪茄烟头在黑暗中闪亮了一下，接着小威廉.皮特阁下开口说道：“现在这位皇家海军首席大臣，在任上已经呆的太久了。罗伯特，你代表我去拜访一下杰维斯海军上将吧，皇家海军需要一位更有勇气的领导人。” “圣文森特伯爵真的愿意在这种时刻站出来吗？据说自他负伤归来之后，伯爵阁下就一直待在斯塔福德乡下的庄园中休养。伦敦社交界风传，伯爵阁下已经丧失了在圣文森特海战中所具有的勇气。阁下，圣文森特伯爵真的能带领皇家海军重新取回失去的荣耀吗？”卡斯尔雷子爵注视着书桌后的黑暗说道。 “罗伯特，你对杰维斯还是不够了解啊。在我的认知中，杰维斯可不是只有这种程度的人。如果他在这里就放弃了，那他就不是我所认识的圣文森特伯爵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说完后，就沉默下去了。卡斯尔雷子爵看着黑暗中烟头的火光明灭了几次后，书房内依旧寂静。知道小威廉.皮特阁下暂时没有其他指示了，他随后就告退安静的离开了。 卡斯尔雷子爵按照小威廉.皮特阁下的指示，离开了肮脏潮湿的伦敦城。在7月夏日的一个午后，来到了斯塔福德东部草原上的一所庄园。 从伦敦狭隘逼仄的街道，跑到斯塔福德乡下宽广的草原上，饶是因为长途赶路有些疲惫的卡斯尔雷子爵，下了马车后精神也不由振奋了起来。 在仆人的带领下，卡斯尔雷子爵在庄园的马厩见到了，正在洗刷爱马的圣文森特伯爵。头发花白的伯爵阁下，脸色红润身体硬朗，一点都看不出曾经受过重伤的样子。 伯爵阁下听了卡斯尔雷子爵的来意之后，果然如小威廉.皮特阁下所料，放下了悠闲的田园生活和卡斯尔雷子爵返回了伦敦城。 返回伦敦城的途中，在摇晃的马车中，卡斯尔雷子爵为了排遣旅途中的寂寞，曾经和伯爵阁下攀谈过一阵子。 交谈中，卡斯尔雷子爵曾经问过圣文森特伯爵，为何愿意放下悠闲自在的田园生活，重返伦敦的名利场。 原本和子爵谈笑风生的圣文森特伯爵，突然收敛了笑容，沉默了起来。良久之后，才开口平淡的说道：“因为恐惧，所以放不下。” 圣文森特伯爵说完这句话后，在接下来的旅途中就未再说话了。虽然卡斯尔雷子爵也算是心灵剔透的人物，但是也一样未明白伯爵阁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在之后的岁月中，卡斯尔雷子爵慢慢了解了，圣文森特伯爵今日所说的恐惧究竟为何。 在小威廉.皮特阁下的巨大影响力下，及卡斯尔雷子爵的巧妙周旋，1801年9月底，圣文森特伯爵轻而易举的接任了皇家海军首席大臣的职位。 虽然小威廉.皮特阁下的意志在今天的英国，依旧畅行无阻。但是随着西哀耶斯建立的新政府开始在法国稳定局势，而原本应该在收到政变消息后，迫不及待返回欧洲平息叛乱的法国王太子，却在新大陆迟迟按兵不动。 看着法国新政府的统治越来越稳固，即便是一向沉稳不露声色的小威廉.皮特阁下，也开始有些烦躁起来了。他再次召集卡斯尔雷子爵询问道：“罗伯特，你确定巴黎政变的消息已经传递给法国王太子了吗？” “是的，阁下。我亲自挑选的人员，在一个半月前前往新奥尔良，以荷兰商人的身份在新奥尔良传播巴黎政变的消息。10天前，他委托一艘返回欧洲的荷兰商船，给我带来了一封信件，说任务已经完成。所以，阁下，我确定法国远征军已经知道巴黎政变的消息了。”卡斯尔雷子爵没有反驳，只是详细的把自己做的事述说了一遍。 ps：今天除夕，祝大家新春快乐，猴年大吉。加更一章 第220章 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计划二 小威廉.皮特阁下对着窗外草坪上难得一见的阳光注视了一会，才自嘲似的说道：“的确，也许是我太关注这件事了。新旧大陆之间隔着一个浩瀚的大西洋，就算是法国人收到了消息，也不可能这么快反应过来。” 小威廉.皮特阁下和卡斯尔雷子爵的这次谈话再次告一段落，不管是小威廉.皮特阁下等人，还是欧洲反法同盟的各国，都在等待法国前王太子路易.查理率领远征军返回的消息。 但是当时间进入10月下旬后，欧洲反法同盟各国得知，路易.查理不但没有率领远征军返回本土的迹象，反而挑起了和美国的边境冲突。 这一消息传到欧洲后，让反法同盟各国都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他们可以收到法国新政府承诺的各项利益，却不用付出什么了。因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法国新政府的统治就会越稳固，而远征军返回本土的希望就越渺茫。 西哀耶斯为首的法国新政府，听到消息后也异常兴奋。路易.查理返回法国的时间每推迟一天，就代表着他们能多消化一分法国督政府留下的力量，这也意味着新政府的地位更稳固一分。 虽然以西哀耶斯为首的新政府成员们为之欣喜若狂，但是法国议会中却传出了一些不和谐的声音。以新选科西嘉议员进入500人院，担任议长职位的吕西安·波拿巴，拿破仑的弟弟。 在议会中公然表示，新政府把法国在莱茵河以西地区权力让给欧洲反法同盟各国，这是对牺牲在此地的法国军人的背叛。 吕西安·波拿巴在议会中对新政府的批判，虽然没有对新政府造成任何影响，但是他的发言却获得了一些不满新政府人士的好感。 在另一方面，法国海军对新政府上台后，就压制海军军舰不许出港，并对海军内部的亲路易.查理人士，进行清洗非常不满。最令海军不忿的是，新政府和英国人妥协，同意英国海军势力重新进入地中海，并放弃对七岛共和国的保护，这等于让法国海军在加的斯战胜英国海军的胜利成果，一夜之间化为乌有。 吕西安·波拿巴在议会中的发言流传出来后，海军中的强力人士开始向拿破仑兄弟靠拢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看到欧洲日渐稳固的法国政局，和似乎专心一意，和美国政府纠缠不休的法国王太子，第一次发觉局势似乎脱离了自己的掌握。 时间进入1801年11月，从新大陆传来的消息表明，法国前王太子路易.查理并非是为了迷惑欧洲反法同盟各国，才挑起了和美国的边境冲突。 小威廉.皮特阁下确定，路易.查理已经得知了巴黎政变的消息。但是路易.查理却依旧毫无返回欧洲本土夺回政权的意思，反而亲自帅军深入内陆攻城略地，摆出一副要在新大陆法属殖民地扎根的架势。 面对不愿返回欧洲平息叛乱的法国前王太子，小威廉.皮特阁下终于忍耐不住了，他甚至因此怀疑，路易.查理以往在传闻中的表现，完全是有人在背后指点的缘故。而现在这个赖在新大陆欺负美国蛮子，不敢返回欧洲面对叛乱的懦弱之辈，才是真正的波旁王室血脉的表现。 小威廉.皮特阁下甚至为此松了口气，如果法国王太子只是一个受人操纵的傀儡，那么法兰西本土现在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镜花水月罢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坚信，以法国这种不稳定的政体，就算是一时找对了国家前进方向，但是没有一个坚定信仰和具备号召能力的领袖人物带领，始终不会是不列颠王国这种稳定开明的君主专制政体的对手。 之前法国王太子的经历，让小威廉.皮特阁下深为警惕，唯恐路易.查理是一位圣女贞德或是黑太子之类的领袖人物，成为凝固法国民心的旗帜。 因此新大陆传来关于法国王太子的消息后，小威廉.皮特阁下虽然焦急但却放下了心。 “也是，看看留在伦敦愚蠢而又顽固的阿图瓦伯爵，自己怎么会认为这位法国王太子是个例外。波旁的血脉能流传下来的，大约也只有对女色和财富的贪欲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对自己如此自嘲道。 小威廉.皮特阁下既然断定，这位法国王太子只是一位查理七世一样的人物，只用了半个晚上他就整理出了对付法国王太子的策略。 第二天一早，小威廉.皮特阁下就召集了卡斯尔雷子爵，想要子爵代表自己前往新大陆和法国王太子见面。 小威廉.皮特阁下对子爵讲述了自己修改后的计划，他对卡斯尔雷子爵解说道：“…既然这位法国王太子是一位缺乏勇气的懦弱之徒，那么我们就给他一个安心的保证好了…” 听完了小威廉.皮特阁下的新计划，饶是胆大心细的卡斯尔雷子爵也有些不安起来，子爵小声的向阁下询问道：“阿米莉亚公主可是陛下最疼爱的幼女，把她的婚姻作为让法国王太子安心的保证，陛下会允许吗？” 小威廉.皮特阁下注视着卡斯尔雷子爵说道：“陛下就算再疼爱阿米莉亚公主，也不会把这种对子女的疼爱放在王国的利益之上。更何况阿米莉亚公主也已经到了婚配的年纪，而波旁王室的血脉足够配得上汉诺威王室的尊贵。说服陛下是我的责任，而让法国王太子接受这桩婚事，则是你的任务。” 卡斯尔雷子爵看着小威廉.皮特阁下坚定的眼神，不由苦笑道：“虽然我知道阁下一定能说服陛下同意这场婚姻，但是阁下，您是否想过，之前您和陛下因为天主教解放法案，已经闹得很不愉快了。如果这次，您再对陛下最疼爱的阿米莉亚公主的婚事插手。阁下您是否考虑过，也许这会让陛下和您之间的间隙，变成真正的鸿沟。其实要给这位法国王太子以勇气，就算不用上阿米莉亚公主的婚事，我也有足够的把握说服他。” “对我来说，我个人的荣辱微不足道，只有王国的利益才是永恒的。让阿米莉亚公主和法国王太子联姻，并不是仅仅给法国王太子一个保证。 卡斯尔雷子爵，难道你不觉得王国在法兰西身上耗费了太多精力了吗？如果不是法兰西，我们就不会失去北美十三州。如果不是法兰西，我们就不会失去直布罗陀要塞，马耳他，那样皇家海军就不会失去地中海的控制权。 而今天法国人的势力又在远东兴起，如果不采取措施，可以预见的是，法国人必然会重新威胁王国在印度的权益。 由此可见，法兰西是王国走向帝国之路的最大阻力。如果我们能趁这个机会，让阿米莉亚公主和法国王太子联姻，王国就有了干涉法国内政的机会。 虽然大革命让法国的天主教势力受到了极大的打击，但是法国依旧还是一个天主教国家。法国王太子娶了一位信仰新教的太子妃，必然会导致法国人民的反感。 如此一来，法国王太子和西哀耶斯等人建立的新政府，在法国人民中间的支持率，会重新进行平衡。 我毫不怀疑在王国强大力量的支持下，法国王太子必定是最后的胜出者。但是这场法国内战，会比大革命时代更为残酷，而法国人将在这场内战中耗尽最后的勇气和鲜血。 而依靠王国力量登上法国王位的法国王太子，将永远成不了法国人真正的国王。 依靠王国力量才能统治法国的国王，只会让法国成为追随不列颠王国的附庸。 当阿米莉亚公主孕育出下一代法国王储后，则不列颠王国在50年之内，都不必再担心欧洲强权对王国利益的挑战了。” 小威廉.皮特阁下描绘的宏大设想，终于说服了卡斯尔雷子爵。 当卡斯尔雷子爵准备离去时，小威廉.皮特阁下考虑再三，终于对子爵吩咐了第二个任务。 找到那个在法国王太子背后出谋划策的人，说服他为不列颠王国服务。如果不能说服，就要想方设法除掉他。 卡斯尔雷子爵也曾经和小威廉.皮特阁下讨论过，法国王太子会以宗教信仰的借口，回绝联姻的提议。而卡斯尔雷子爵也准备好了，在利益交换之后，提出让阿米莉亚公主改宗的建议。 小威廉.皮特阁下告诫过卡斯尔雷子爵，他此次的秘密访问，未必要法国王太子立刻确定联姻问题。 只需要给法国王太子展示不列颠王国的善意，促成英国王室和法国王室之间的秘密结盟即可。最重要的是，必须说服法国王太子返回本土，夺回法国的政权。 当法国王太子返回本土之后，面对反法同盟各国和西哀耶斯新政府联合的局面。在如此力量悬殊的对比之下，王太子必然会寻求得到英国王室的支持，则英法王室之间的联姻也就水到渠成了。 ps：祝大家春节愉快，猴年大吉。 第222章 漫长的会谈 对于前者，一个把自信建立在自身的才能和智力基础上的外交官，其实从潜意识中已经把自己个人的判断，放置于王国外交政策之前了。 这样的外交官一般都是杰出的精英人士，在某些时候他们做出的判断，的确为自己的国家带来了更多的利益。甚至某些人在某些时代，仅仅依靠个人的外交策略，就左右了已知世界政治格局的变化发展。在中国此类人物的代表就是苏秦、张仪，在欧洲他们就是塔列朗、梅特涅。 但是这种人物的光辉时代，只会存在于工业革命之前的历史，或工业革命早期时代。当工业革命完成之后，随着社会教育的平民化和普及化，信息传播方式的改变，一切基于外交官个人魅力和才能的外交策略，已经无法再主导各工业国家之间的外交政策了。 而对于后者，路易.查理对他们的表述，只有一句话“真理只在大炮的射程之内”。这是从1840年-共和国建立，这100多年屈辱历史，给每个中国人留下的最深刻的烙印。 老实说对于后者，路易.查理现在还真是有些束手无策。基于国家实力之上的外交，容不得半点弄虚作假，否则就是花样作死。比如路易.查理记忆中的格鲁吉亚、乌克兰，分分钟被俄罗斯教会了做人。 和后者相比，路易.查理更愿意面对前者这样的外交精英。一个试图以个人力量，获取超越本国实力的外交利益的外交官。就如同一名试图挥舞千斤重锤的三岁小儿，到最后只会伤到自己而已。 更何况，这时代的卡斯尔雷子爵尚未知道帝国主义的外交名言就是，一切协议签订的意义就是为了被撕毁。 路易.查理面带微笑的回应着卡斯尔雷子爵道：“我自然是愿意接受英国的友谊的。不过，现在的不列颠王国的亨利·阿丁顿首相，可是最先承认西哀耶斯伪政府的。而且据我所知，英国一直是欧洲反法同盟的组织者和领导者。所以仅凭借子爵你转述的小威廉.皮特前首相的些许善意，我很难把自己最后的本钱-法国远征军，投入到看不到胜负的赌局当中去。” 和法国王太子消磨了大半天，终于从王太子口中吐露出了一些实质性的担忧，这让卡斯尔雷子爵终于稍稍振奋了精神。 所谓谈判，就是一个不停的试探对方底线的活动。当双方觉得自己已经确认了对方的底线，之后的具体内容协商，就只是在寻找双方的最大公约数罢了。 当卡斯尔雷子爵和路易.查理两人，都认为自己已经了解了对方的底线之后，关于实质性的内容协商就进入了快速通道。 接下来的一小时中，卡斯尔雷子爵和路易.查理两人，对欧洲各国现在的政治外交形势，英法两国在新大陆、非洲大陆、远东的殖民地利益的看法，进行了热烈探讨和交换了意见。 对于卡斯尔雷子爵提出的，英法结成利益同盟，在新大陆联手压制美国、西班牙势力的扩张；在非洲互不挑衅对方在当地的特殊利益；而在远东，法国撤出在印度大陆的殖民力量，以换取英国支持法国对马六甲海峡以北，东亚地区的殖民行动。 路易.查理只是略作抵抗，就节节退让的同意了。卡斯尔雷子爵以一顶不确定的法国王冠，就让法国王太子让度出了大批的法国利益。 在卡斯尔雷子爵看来，即便是自己提出的要求能实现一半，也相当于让法国近30年的殖民成果化为乌有了。 而这些要求并不在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要求之内，完全是卡斯尔雷子爵本人聪明才智的体现。他借助小威廉.皮特阁下的伟大设想，为不列颠王国获取了最大的利益。而王国所付出的，仅仅是允许法国商船可以在英国控制的港口和殖民地，补充食水、维修船只和进行贸易。此外英法两国同意，都给予对方贸易最惠国地位的待遇。 卡斯尔雷子爵在推进《爱尔兰联合法案》中所起的作用，因为过于耀眼而被国会中的政敌所污蔑。现在能取得这些对法国谈判的成果，让卡斯尔雷子爵确信，这些成果足以让国会中那些质疑自己的声音消失。 当卡斯尔雷子爵准备乘胜追击，让法国王太子确定返回欧洲的日期时，却再次遇到了波折。 不管卡斯尔雷子爵如何威胁利诱，法国王太子始终不愿肯定的答复返回欧洲的计划和日期。 实在推搪不过的路易.查理最后提出，除非小威廉.皮特重返英国内阁，担任首相。英国政府公开宣布支持法国王室，断绝和西哀耶斯伪政府的外交往来，并退出欧洲反法同盟。 否则波旁王室返回法国的时间，将会自主判断。决不受任何个人和国家的支配。 看着眼前逐渐展现强硬姿态的法国王太子，卡斯尔雷子爵知道，如果没有一个实质性的保证。眼前这个捉摸不定的法国王太子，一定不会把返回欧洲的希望，寄托在自己的空口白话之上。 卡斯尔雷子爵也知道，法国王太子的要求并不过分。但是这两个条件却都是他所无法承诺的，让小威廉.皮特重返首相的位置，涉及到英国内部政治利益的交换，卡斯尔雷子爵绝不会在法国王太子面前透露英国政坛的内部斗争。 而作为欧洲反法同盟的发起者和领导者，英国政府同样不会在目前的欧洲形势下，公开宣布站到代表法国王室的王太子这边。因为这不符合英国的利益，也违反了英国人在外交上刚刚成形的势力均衡的外交策略。 卡斯尔雷子爵和路易.查理两人，继续纠缠至日落西山，才勉强达成了一个初步协议。 英国和法国远征军在新大陆互不敌视，英国承认法国北美殖民地政府在法美冲突中获得的一切收益，并承诺英国不插手五大湖以南地区的殖民冲突。 而路易.查理代表法国远征军及殖民地总督府承诺，法国势力不会越过五大湖的北岸，且法国将承认英国在彭萨科拉的特殊权益。 至于非洲大陆、远东的印度支那地区及东亚地区的约定，及法国王室重返欧洲的时机，将在小威廉.皮特阁下重新执掌英国内阁之后再行协商。 由于这份协议的双方都还不是各自政权的执掌者，卡斯尔雷子爵建议，今天的会谈不必落于纸张之上，而是作为两国之间的口头约定。 经过了一天精疲力竭的谈判，两人都有些疲惫不堪了。路易.查理随即邀请卡斯尔雷子爵共进晚餐，在唐.莱昂的精心的准备下，两人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西班牙风味的晚宴。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的卡斯尔雷子爵，在如此美食的面前，也终于稍稍失去了他一直保持着的绅士风度。 晚宴过后，卡斯尔雷子爵谢绝了在莫比尔过夜的邀请。他趁着黑夜带着随从返回了商船，连夜赶回了彭萨科拉。 站在商船的船长座舱内，卡斯尔雷子爵透过船窗看着灯火通明的莫比尔，离自己越来越远最后隐没在黑暗之中。 卡斯尔雷子爵，默默的回想着自己一整天的经历。虽然他似乎从法国王太子那里，获得了超出预期的利益。但是这些利益大部分都要在法国王太子返回欧洲，重新掌握法国政权之后才能兑现。反倒是法国王太子提的几个条件，都是当前英国必须执行让步的。 仔细回想起来，子爵发现法国王太子是用法国未来的利益，交换了英国的眼前利益。如果路易.查理不能返回欧洲，重新登上王位，那么自己代表英国让出的利益，等于打了水漂了。 卡斯尔雷子爵一时纠结了起来，这次的秘密外交，到底是会成为自己人生中的污点，还是荣誉呢？ 而路易.查理这位法国王太子，到底是有意为之，还是因为没有远见而误打误撞造成了现在这个结局。 卡斯尔雷子爵开始怀疑起，小威廉.皮特阁下对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的判断起来了。通过一整天和法国王太子的商谈之中，卡斯尔雷子爵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法国王太子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贪恋权位和懦弱。否则不会在和自己周旋了一天之后，只让自己得了一份看上去成就非凡，但实质上其实没什么收获的协议。 不过卡斯尔雷子爵只是思考了片刻，就把自己对法国王太子的怀疑深深的埋藏了起来。对他来说，法国王太子的为人如何，他并不在乎。 作为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追随者和支持者，卡斯尔雷子爵只在乎小威廉.皮特阁下能否重回英国的政治中心。只有小威廉.皮特阁下重新执掌英国的内阁，他们这些阁下的支持者，才能实现自己的政治理念。 现在的亨利·阿丁顿首相，通过支持法国的政变政府，从西哀耶斯为首的法国新政府手中，获得了大量的利益。这让原本并不让人看好的亨利·阿丁顿内阁，获得了英国人民和皇家海军的支持。 亨利·阿丁顿首相为此在英国国内的声望开始日渐高涨，原本被认为是过渡内阁的本届英国内阁，似乎很有长久干下去的希望，这对卡斯尔雷子爵这些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追随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ps：祝大家春节快乐，加更一章。 第223章 各取所需 和小威廉.皮特阁下这种英国历史上伟大的政治家不同，卡斯尔雷子爵虽然在政治上有着过人的才华，却缺乏足够的勇气坚持自己的政治理念。 而对于权力的诱惑，也不是刚刚在英国政坛崭露头角的卡斯尔雷子爵，现在所能抵挡的。 当初小威廉.皮特阁下辞去首相的职位，在卡斯尔雷子爵等阁下的亲信来看，只是权宜之计。是小威廉.皮特阁下对乔治三世的安抚，而继任的亨利·阿丁顿首相不过是一个过渡内阁，只要乔治三世回心转意，小威廉.皮特阁下就能英国的政治中心，继续引导英国政治的前进方向。 但是当亨利·阿丁顿内阁，因为法国的一次政变，渐渐有坐稳的势态后。卡斯尔雷子爵等人心中，打击亨利·阿丁顿内阁在国王和民众之中的声望就成了当务之急。 而支持法国王室重返法国国王的宝座，卡斯尔雷子爵关注的重点和小威廉.皮特阁下并不相同。 在小威廉.皮特阁下看来，这是对法国内部势力的平衡，也是削弱法国实力的途径。法国王太子和西哀耶斯领导的法国新政府，在一场规模宏大的内战之后两败俱伤，最后依靠英国的支持登上法国王位。 那么起码今后20年之内，法国就是英国在欧洲大陆上的头号打手。这是小威廉.皮特阁下认为，对英国最好的结局。 而最坏的结局也不过就是，法国王太子和西哀耶斯领导的新政府，在两败俱伤的内战之后达成妥协，效仿英国成立一个开明君主制的政府，排斥英国对法国的控制。即便是最坏的这个结局，被内战耗光战争潜力的法国，在三十年之内是无法挑战英国在海上的强权的。 但是卡斯尔雷子爵看重的却并非如此，支持法国王室重返王位，这一行动的本身就是政治正确。 还有什么比维护君主制度的统治，更向英王乔治三世能表明自己的政治倾向呢？须知在今天的英国，能操纵国会大多数议员意见的，正是国王乔治三世陛下。 凡是见证了法国大革命，对君主制度和贵族统治血腥破坏的欧洲各宫廷，没有不对国内激进势力深恶痛绝的。 虽然这个时代，在路易.查理的布局之下，路易十六夫妇及其家人逃过了上断头台的命运。但是大革命对法国社会秩序的破坏，依旧让欧洲各君主国家的执政者胆战心惊。 在这种氛围的影响下，原本在大革命之前，在欧洲各国开始兴起的启蒙运动和改革势力。在法国大革命之后，都遭到了欧洲各国政府的严厉打击，同时欧洲各君主国家的政治风向，都开始倾向于保守主义。 在这种政治氛围之下，支持法国王室重返王位的小威廉.皮特阁下，在英王乔治三世眼中，显然比支持西哀耶斯的亨利·阿丁顿内阁，更适合执政英国。 正是基于此种考量，在小威廉.皮特阁下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之后，卡斯尔雷子爵才会义无反顾的选择支持阁下的计划，并接受了阁下的命令，亲自来到了新大陆来见法国王太子。 虽然在会谈中，法国王太子的表现并不耀眼，但是明明占尽了上风的会谈，却只得到了一个差强人意的结果，这让卡斯尔雷子爵有些失落。 不过卡斯尔雷子爵并不打算替小威廉.皮特阁下，修正他对法国王太子的看法。因为现在开始，支持法国王室重返王位的策略，正是小威廉.皮特阁下重新返回首相之位的道路。 一切影响阁下重登首相的因素，都自觉的被卡斯尔雷子爵排除出了脑海。 在卡斯尔雷子爵离开之后，路易.查理和唐.莱昂敷衍了几句之后，就返回了被吕华梅霸占的唐.莱昂的府邸。 虽然今天的会谈在卡斯尔雷子爵眼中，并没有取得什么成果。但在路易.查理看来，他的收获还是蛮大的。 首先卡斯尔雷子爵的到来，让路易.查理觉得欧洲反对自己的同盟内部，并不是铁板一块。 而英国人的主动示好，这意味着法国远征军和英国皇家海军之间，发生的冲突几率大大降低了。连接法国本土、新大陆、非洲及远东地区的贸易航线，暂时不虞有被切断的风险了。 也许英国人释放善意的目的，是引诱法国远征军返回欧洲，和巴黎的政变政府进行内战。 但是读过民国时代军阀混战历史的路易.查理，对卡斯尔雷子爵的引诱，心中完全嗤之以鼻。不过在会谈中，路易.查理表露出来的却是模棱两可的态度。 而卡斯尔雷子爵也终于上钩，和路易.查理达成了一个不算坏的协议。 也许今后，英国人会发现上了路易.查理的当，这位法国王太子并不着急返回法国。英国人大概会撕毁协议，封锁法国新大陆和其他地区的贸易航线。 但是以这时代的通讯手段和交通方式，加上英国人腐败官僚的文官制度，当英国人醒悟过来反悔的时候，起码也要一年以上的时间。 有这一年的时间缓和，路易.查理觉得，自己足够掌握住整个法属北美殖民地了。 到了那时，即便英国人封锁了自己在大西洋上的贸易航线。但是浩瀚的太平洋上，却是英国皇家海军伸手莫及的地方。 路易.查理觉得，既然在另一个历史进程中，美国人凭借北美大陆广阔的纵深，扛住了19世纪巅峰时代的大英帝国的海上霸权。并成功的通过对北美大陆内陆的开发，及控制了太平洋贸易航线，让美国崛起。 那么自己照着前世美国崛起的道路走下去，难不成还玩不过尚未完成工业革命的英国人吗？ 心情愉快的路易.查理下了马车，向着唐.莱昂的豪宅走去。进入大门之后，德·洛旺达尔替路易.查理脱去了外套，并陪伴在身后。 听着隐隐传来的音乐声，路易.查理小声的问道：“吕小姐在招待谁呢？” 德·洛旺达尔小心的回答道：“早上您不是吩咐，让吕小姐替你招待，跟随韦尔恩先生从纽约返回的客人吗？我按照吕小姐的吩咐，举办了一个法国式样的宴会。” “奥，是兵器研究院的研究人员来了吗？这真是太好了。”路易.查理向着大宴会厅走去。 推开宴会厅的大门，马上一股热浪及人群的喧嚣向路易.查理迎面扑来了。 唐.莱昂修建的豪宅，占地非常之大。而作为一名西班牙贵族，用于享乐宴请的大宴会厅，更是豪宅的中心。宽敞的大厅以白色为主色调，大厅内装饰的豪华家具更是从欧洲运来的高档品。第一次看到这所豪宅时，路易.查理好不容易才按捺住，把唐.莱昂抓起来抄家的诱惑。 看到推开大门的路易.查理，宴会厅内的音乐中断了。原本各自交谈的众人，在旁人的提醒下安静了下来，他们认出了站在门口的年轻人正是法国前王太子。 可容纳200人的宴会厅，现在大约有150多人。经过改良的宴会，其实就是一个自助餐 谈话沙龙。 韦尔恩快步走到路易.查理身前，路易.查理看着跟随在他身后的一对母女，微笑着主动招呼道：“这位就是带着我的研究员们，安然无恙渡过大洋的波特朗夫人吗？法兰西将会记住你的勇气和杰出贡献的。” 路易.查理伸出了自己的右手，示意波特朗夫人和她的女儿起身。 “愿意为您效劳，殿下。”波特朗夫人行礼之后，神情激动的对路易.查理说道。 路易.查理亲切的和波特朗夫人及女儿交谈了几句，并决定在新奥尔良城重新成立科技处和兵器研究院，波特朗夫人将取代韦尔恩成为科技处的处长。 随后，路易.查理开始和兵器研究院的研究人员进行会见。这里大部分人都在法国见过路易.查理，而路易.查理也认识其中一部分主要研究人员。 路易.查理一边慰问着这些饱受惊吓的研究员们，并郑重许诺，将在殖民地重建研究院，并重新拨款让他们继续之前被中断的研究。 一个小时的不断握手、微笑和安抚，让路易.查理刚刚在晚宴和马车上恢复的些许精力，再次消耗殆尽了。 看着人群渐渐散去之后，依着一根大理石柱子的路易.查理，正试图喘口气。 “殿下，来一杯气泡酒吧，这可是恢复精力的良药。”随着一杯酒出现在路易.查理眼前，耳边传来了一个成熟男士的磁性声音。 嗓子有些冒烟的路易.查理，没有想着这位有些耳熟的男人声音到底是谁。先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了。 杯酒润喉之后，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的路易.查理转过身，想给这位识趣的人打个招呼。 “萨…不是，弗朗索瓦，你怎么会在这里。”有些震惊的路易.查理，有些不知所措的张口问道。 第224章 再遇佛朗索瓦 眼前的前萨德侯爵，现在的佛朗索瓦。一改当初路易.查理在巴士底初次见面的猥琐模样，变成了一名相貌英俊，风度翩翩的法国贵族。 看着把头发梳的一丝不苟的佛朗索瓦，如果不是他那双不安份的眼睛，路易.查理还真认不出，这位就是当年被囚禁在巴士底的那个不修边幅的糟老头子。 不过路易.查理随即就想到，“如果佛朗索瓦不是凭借这副好相貌，当初也不会在婚后因为丑闻多次进出监狱，还能得到岳母的脱罪庇护。如果不是他勾引了小姨子，还私奔到了意大利，估计也不会被岳母动用家族特权直接送进巴士底去。” 路易.查理深呼吸了一口气，冷静下来后平静的问道：“弗朗索瓦先生，1791年6月之后，我就没怎么听到你的消息了。听说你消失的时候，我开办报社的资金也神秘的失踪了，导致报社最后因为缺乏必需的资金而倒闭了，是这么回事吗？” 面对路易.查理的质问，佛朗索瓦眼中闪过来一丝紧张的神情。不过他很快就安心了，因为眼前的路易.查理并没有对自己高声斥责，也没有叫人把自己抓起来。 看着眼前拉下脸的路易.查理，佛朗索瓦故作不知，厚着脸皮说道：“殿下大概是对我有所误解了，当年两位陛下带着殿下想要出国旅行，在边境被国民劝说回巴黎。当时我对殿下的计划一无所知，但也知道殿下处境危急。而巴黎国民议会一向对我主持的报社深恶痛绝，殿下被软禁之后，国民议会的议员就有人提议要封禁报社，重新把我送进监狱。” “所以你就卷走了报社的资金，自己跑路了？”路易.查理语带不善的盯着佛朗索瓦说道。 “当然不是，我是想着去召集人手，把殿下救出巴黎。可是召集人手需要资金，我就暂时借用了下报社的资金而已。”佛朗索瓦大言不惭的矢口否认道。 看着如此厚颜无耻的佛朗索瓦，路易.查理也有些无处下手的感觉。毕竟他当初让佛朗索瓦开办的报社，主要是用来抹黑攻击那些国民议会中，最激进的改革派议员。 直到现在，路易.查理都在极力否认自己和这家报社之间的关系，他连报社的名字都不愿提及。作为一名伟光正的法国前王太子，怎么也不能和一家满纸谎言，用花边新闻和情色小说吸引巴黎市民的报纸扯上关系的。 虽然1791年6月后，因为王室出逃事件而被逐出了法国政治的路易.查理，曾经因为一直庇护这家报社而被一些革命议员们质问，他和这家报社之间的关系。 但是因为佛朗索瓦已经捐款潜逃，还烧毁了报社的账册。这些议员们查无实据，加上议会中其他没有被波及的议员们，根本无心追究这样的小事，而忙着争夺王室退位后空置的权力，才让路易.查理逃过了一劫。 看着正气凛然状的佛朗索瓦，路易.查理忽然觉得有些牙痒，但他总不能为了追究佛朗索瓦，把自己的黑历史给翻出来。 气极而笑路易.查理，只得半是嘲讽半是玩笑的对佛朗索瓦说道：“奥，我还真不知道，佛朗索瓦先生原来曾经召集人手来解救过我呢？” 佛朗索瓦装作没有听见路易.查理的嘲讽，一脸沉重的继续说道：“可惜，当初巴黎的暴乱很快蔓延到了法国各地，我在里昂刚刚召集了几名人手，就被人告密给了当地的三级会议。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逃出了法国，但是携带的钱物已经所剩无几了。不得已之下，我就在日内瓦居住了下来。后来听说殿下重新执掌了法国政权，我就想着要返回巴黎，重新侍奉殿下，但是当时我因为一些意外，暂时无法离开日内瓦。结果当我重返巴黎时，殿下已经带着远征军前往新大陆了。我考虑再三，还是决定追随殿下的脚步，前往新大陆来寻找殿下，重新为殿下您效力。” 佛朗索瓦把自己离开巴黎的经历述说了一遍，但路易.查理一点都不相信，这无耻之徒对自己的说法。 正当路易.查理想着找个由头，打发了不明来意的佛朗索瓦的时候。 穿着法式女裙的吕华梅和一名身材丰满的欧洲女性走了过来，很快吕华梅就替这位20多岁的女子介绍道：“这位是佛朗索瓦先生的女伴，来自普罗旺斯的密瓦松夫人。” 吕华梅脸上愉快的笑容，证明刚刚她和这位密瓦松夫人相谈甚欢。但路易.查理听说了这位是佛朗索瓦带来的女伴，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路易.查理仔细的打量了，这位自称来自普罗旺斯的密瓦松夫人，这名女子的容色只是寻常，但是身材丰腴圆润，体态风流。顾盼之间，流露出的那抹掩饰不住的春情，倒是给她增添了三分颜色。 深知佛朗索瓦本性的路易.查理，不用想都知道，这位密瓦松夫人很显然是佛朗索瓦在那诱骗来的少妇，这是在欧洲混不下去了，才逃亡新大陆而来的。 路易.查理可不希望自己的情人身边有佛朗索瓦这种人的踪迹，他敷衍了佛朗索瓦和其女伴几句后，就携带着吕华梅离开了两人所处的角落。 应酬了宴会中的客人之后，路易.查理就带着吕华梅走出了宴会厅，向二楼的书房走去。 上二楼前，吕华梅就离开了路易.查理身边，去带秘密押送进府邸的法国特使去了。 看着吕华梅离去后，刚刚在路易.查理暗示下离去的德·洛旺达尔，带着韦尔恩走到了路易.查理的身后。 路易.查理并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吩咐道：“韦尔恩先生，你找个地方安置佛朗索瓦和他的女伴，然后打听下他身边女伴的来历，和他为什么会出现在我面前。在没有弄清楚这些事情之前，禁止他们离开莫比尔。唔，当然他们现在还是我的客人，让你的手下不要太过无礼了。” 韦尔恩静静的站立了一会，发觉路易.查理没有其他命令之后，就告辞离去了。路易.查理听到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才对身后的侍从官吩咐道：“德·洛旺达尔你安排一下，让海军派出一艘军舰，明天护送这些兵器研究院的人员出发，前往新奥尔良城。你陪他们一起去新奥尔良，让费拉斯总督安排好这些人的住所，如果他们有什么个人要求，你尽量满足吧。” 德·洛旺达尔有些为难的回应道：“可是，殿下。之前殿下已经把身边的仆从都留在了新奥尔良，现在连我也离开的话，谁来侍奉殿下您呢？” 路易.查理回头看了看自己忠诚的侍从官，微笑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德·洛旺达尔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不必整天都跟着我。而且过几天我也要前往新奥尔良，你就先回去替我收拾下府邸，过几天回去后我也好入住啊。” 德·洛旺达尔终究没能拗过路易.查理，接受了这个命令。路易.查理小跑着上了楼梯。向着书房走去。 半刻钟后，吕华梅和小红带着一名全身被笼罩在教士黑袍下的人走了进来。 人被带进书房后，吕华梅就让小红守在门外，阻止其他人靠近书房。 当吕华梅亲自关上房门之后，站在房间中间的黑袍人掀去了自己的头帽，露出了自己的面容。 看着眼前卑躬屈膝，一脸谄笑的瘦子。路易.查理扬着手中的一份文书，对着他问道：“你就是弗尼埃.拉封丹先生，西哀耶斯派到新大陆的法国特使？” 弗尼埃.拉封丹赶紧对着路易.查理摇晃双手说道：“不、不是的。” “你不是特使？”路易.查理有些疑惑了，他抬头看了眼走到身边的吕华梅，眼中流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吕华梅大怒，用手指着弗尼埃.拉封丹骂道：“混账东西，你之前和我说的难道不是真话，难道你想再被丢到水牢里好好反省去吗？” 看到吕华梅发怒，弗尼埃.拉封丹脸都变白了，他扑通跪在地上，口中结结巴巴的解释道：“我是忠于王室的臣民啊，殿下。我接受逆贼西哀耶斯的任命，是为了来到新大陆追随殿下您，不是为了担任特使，对付殿下的啊。” 看着满脸鼻涕眼泪的弗尼埃.拉封丹，路易.查理头皮有些发麻，他小声询问站在身边的吕华梅：“上次你说关他三天，是关三天的水牢吗？” 吕华梅理所当然的回答道：“当然，我在中国的时候，我姑父对付犯错的手下，都是这么惩罚的啊。你看他的样子，效果不是很好嘛。” 路易.查理看着眼前被吓到快要晕过去的弗尼埃.拉封丹，不由起了几分恻隐之心。 为了不让弗尼埃.拉封丹晕过去，无法继续谈话。路易.查理只得好生劝慰了他几句，让弗尼埃.拉封丹激动的情绪慢慢的平复了下去。 第225章 西哀耶斯的用意 在路易.查理的淳淳诱导之下，弗尼埃.拉封丹一五一十的把自己所知道的都交代了出来。 不过这位弗尼埃.拉封丹除了钻营弄权，损公肥私是把好手外，对于政治完全是一窍不通。 他之所以被巴拉斯撺掇之下，花了大价钱买下了这个特使的职位。完全是因为巴拉斯等人在他背后怂恿，告诉他有了这个特使的身份，就能搜刮法国北美殖民地的财富，这可是百倍以上的利润。 而且西哀耶斯还承诺如果他能完美的完成这次任务，就为他谋取一任法属路易斯安那北美总督的任期。要知道法属路易斯安那殖民地是法国现在最大，也是最富饶的殖民地。 在这样的海外殖民地担任一届殖民地总督，和发现一个大金矿获得的收益，基本是没有什么区别了。 利欲熏心的弗尼埃.拉封丹，在金灿灿的金币引诱下，果然上当了。他变卖了家产，还借了一笔款子买下了特使的职位，就迫不及待的拿着西哀耶斯签发的文书，坐上了一艘海军调拨的5等战舰就出发了。 弗尼埃.拉封丹满心以为，自己拿着西哀耶斯签发的文书，只要他见到远征军，就能解除路易.查理对军队的控制。大革命时代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就是这么孤身一人走入军队，解除了一个个声名卓著的将领。 而这些将领不是束手就擒，就是丢下军队流亡国外去了。从来没有那个将领能鼓动士兵对抗国民议会的命令的，就算是拉法耶特还是迪穆里埃也不例外。 正是看到了法国军队的这种传统，弗尼埃.拉封丹才会有恃无恐的，拿着一封解除路易.查理一切职务的文书，就前往新大陆来接收远征军的指挥权。 但是弗尼埃.拉封丹的自信，在自己的座舰遇到法国远征军海军拦截后，就无条件投降给动摇了。 而吕华梅所统帅的军舰，完全不理会挥舞着文书证明自己身份的弗尼埃.拉封丹，连人带船把他们带去了一片荒芜的佛罗里达。 当弗尼埃.拉封丹，被丢在简陋的临时修建的水牢中，渡过了自己人生中最漫长的三天后。就已经把自己来时的自信全部抛弃了，再次见到吕华梅时，他变得非常配合，只求这位异国美人别再把他丢进被鳄鱼环绕的水牢中去。 听完了弗尼埃.拉封丹的交代，路易.查理让吕华梅带人把他押回被囚禁的地方去。 弗尼埃.拉封丹被带走后，路易.查理继续翻看着从弗尼埃.拉封丹身边搜出的物品。 除了弗尼埃.拉封丹特使身份的证明文件，和自己的解职文书。还有一封西哀耶斯给贝尔蒂埃的私人信件之外，并没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了。 路易.查理正翻看着这些东西，思考西哀耶斯派遣这个无能的弗尼埃.拉封丹担任特使，究竟是什么用意的时候。 书房门再次打开关上，吕华梅提着裙缘走到了他身边。然后转身背对着路易.查理说道：“帮我松松，这破裙子都快让我透不过气来了。真搞不懂，为什么欧洲的女子喜欢穿这种裙子。” 路易.查理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帮助吕华梅松开背后密密麻麻的扣子和裙带。他口中打趣道：“这些服饰，难道不都是你们女孩子自愿穿上去的吗？” “我可是上了德·洛旺达尔的当，他说作为宴会的女主人，必须穿裙子才符合社交礼仪。如果不是我极力反对，他还打算给我带上一顶恐怖的假发呢。”吕华梅小声的对着自己的情人抱怨道。 费劲解开裙带的路易.查理只能小心安抚着自己的爱人，好不容易替吕华梅去掉了外面的裙子，路易.查理有些吃惊的问道：“你到底穿了几条衬裙啊？不热吗？” 吕华梅脱去了多余的衬裙后，伸展了下身体后说道：“足足有13条，下次谁也别想让我穿成这样出席在宴会上。” 吕华梅脱去衬裙后，虽然感觉可以自由呼吸了，但是早春的寒意穿透了书房的外墙，让她打了一个喷嚏。 路易.查理见状，干脆扯过了沙发上的羊毛织物，把吕华梅的身体包裹了起来，抱在了怀着。 依偎在情人怀中的吕华梅悄悄抬头，看着一向英气勃勃的情人，皱着眉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吕华梅安静了片刻之后，终于忍不住问道。 被吕华梅打断了思路的路易.查理并没有立即回答，他低头看着怀中的美丽女子，忽然感觉弗尼埃.拉封丹带给他的烦恼，似乎并没有想象中这么重要。 路易.查理情不自禁的低下头去，轻吻了下吕华梅后，才舒展眉头打趣的说道：“我在想，像西哀耶斯这样的聪明人，怎么会派这么一个蠢货来收取我的权力。难道他和这个蠢人有仇？还是看上这个蠢人的老婆了。” 吕华梅眨着长长的眼睫毛，有些模糊的问道：“难道他派个聪明人来，就能解除你的权力吗？” 路易.查理听了不由一愣，半响才回应道：“恐怕不能，法国境内好多忠于我的党人和工人，这两年都被我派到新大陆建设殖民地工业了。北美总督费拉斯是我任命的，远征军的军官和士兵大部分都是我亲自招募的。如果不是兵临城下，我认为他们不可能背弃我…” 路易.查理说到这里，不由停了下来。吕华梅撇了撇嘴，小声说道：“那你还纠结什么啊。” 路易.查理似乎被吕华梅的话打开了思路，半响之后才回过神来说道：“西哀耶斯果然是个聪明人，他知道派谁都未必能，解除我对远征军和殖民地的控制权力。而且现在法国的聪明人正忙着分权夺利，没有那个聪明人会接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使。所以他干脆找了弗尼埃.拉封丹这个蠢货担任这个特使，既宣告了巴黎新成立的政府对远征军和北美殖民地的法理权力；又可以顺便从这个蠢货身上捞上一笔；最后还隐约向我示好，暗示只要我不返回欧洲，就能在殖民地当我的土皇帝。” 吕华梅有些惊奇的看着自己的爱人，脱口问道：“他们派出了一个蠢货，你就能看出这么多东西？是不是真的啊。” 看着半信半疑的吕华梅，路易.查理从书桌上捻起了，西哀耶斯给贝尔蒂埃写的私人信件。看着这封信件，路易.查理冷笑道：“可不是我凭空想到的，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西哀耶斯要写一封私人问好的信件给贝尔蒂埃。据我所知，两人之间可没这么好的私交，如果说西哀耶斯是想写信策反贝尔蒂埃，煽动远征军叛变我。这封信的内容却毫无收买的意思，而且这样的信件，以西哀耶斯的谨慎小心，绝对不会派弗尼埃.拉封丹这样的蠢货来传递。 刚刚你的话提醒了我，这封信的收信人根本不是贝尔蒂埃，而是西哀耶斯写给我的才对。看来西哀耶斯早就计算到，不管弗尼埃.拉封丹是被海军拦截送到我面前，还是撞大运把信件送到了贝尔蒂埃面前，这封信终究会被我看到。 既然这封信是写给我的，看了信里的内容，自然就得出了我刚刚说的三个结论了。” 吕华梅看着脸色平静，但是眼神却越来越冷的情人，不由担心起来了。她想说点什么，分散路易.查理注意力，不再这么阴郁下去。 “亲爱的，你就这么肯定，贝尔蒂埃元帅收到信件之后，会把信送给你吗？” 路易.查理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了，他想了会就肯定的回答：“贝尔蒂埃元帅不会背叛我的，这点我可以肯定。” 吕华梅有些不服气情人对贝尔蒂埃元帅的信任，她转了转眼珠，然后狡黠的说道：“也许我们可以拿…” “闭嘴。”被路易.查理粗暴打断话语的吕华梅有些惊讶，这可是第一次情人对自己发火。从认识以来，路易.查理就对吕华梅小意顺从，从没有大声呵斥过。 看着怀中的女孩有些茫然的样子，路易.查理不由有些心虚的解释道：“忠诚，都是相互的。没有单方面的忠诚，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忠诚。任何人的忠诚都不应该被试探，当你试探别人忠诚的时候，就代表你已经失去了对他的信任，最后你的疑心会毁灭他人对你的忠诚。所以我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试探贝尔蒂埃元帅，也同样不会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其他忠诚于我的人。” 看着一脸严肃的路易.查理，吕华梅不由觉得有些气短，不自觉的出声道：“哦。” 被路易.查理突然勃发出来的气势所压倒的吕华梅，往路易.查理的怀中挤了挤，似乎在向情人撒娇一般。 路易.查理看着把头埋在自己怀中的女孩，心中不由有些纠结起来了。老实说，刚刚那番话，与其说是在教训吕华梅，不如说是路易.查理说给自己听的。 第226章 和自身欲望的斗争 从1789年莫名来到这个世界以来，路易.查理所遭遇到的背叛，大大小小也已经有数十次了。 虽然从形势上来看，数这次他所遇到的背叛规模最为宏大，但就危害性而言，还不及大革命初起时，他所遇到的背叛。 路易.查理分析过，那是因为革命初期他手中根本没有力量，他当年乃是借用王权的威严，及部分宫廷政治的传统，和三级会议中那些激进派议员周旋。 是以当路易十六在妻子的劝说下，撤去了对路易.查理的支持后，他所营造的空中楼阁就轰然倒塌了。 而今天他面对的，虽然几乎是整个法国大革命结束后，残留下来的这些政治精英的敌视。但是在初步建立了法国基础工业体系、教育体系，和改造了半个军事体制后的路易.查理，依然拥有抗衡这个政治集团的力量。 虽然西哀耶斯等人联合旧法国陆军将领发动的政变，在现实层面上中断了路易.查理对法国的近代化改造。但是从人类历史发展史观来看，这不过是旧的反动势力的一次疯狂反扑。 当沉渣泛起，固然一时会搅混河水，但是当沉渣再度沉淀下去，河水却会变的更为清澈。套用路易.查理前世所教的政治课，人类历史就是一个螺旋向上的发展过程。或者再总结一下就是，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虽然路易.查理曾经学过的知识，可以让他站在远超于这时代任何人的高度，去看待事物的发展。 但是书本上学习来的知识，毕竟和自身经历后总结出来的知识是不同的。更何况路易.查理也并非后世某个哲学之王，能在中华民族最黑暗的时期，喊出最后的胜利必将是属于中国人民的，并以哲学分析出为什么胜利是属于中国人民的。 路易.查理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人所具有的短视、软弱、得过且过、容易被舒适的生活所诱惑、缺乏持之以恒的毅力和恒心，无时无刻都在干扰他做出正确的判断。 如果不是穿越之初，悬挂在路易.查理头上的断头台的威胁，和他所知的路易十六一家在历史上的悲惨结局，路易.查理自认没有压力的他未必能开创出现在的局面。 而经历过现代社会物质丰富生活的路易.查理，也对这时代欧洲权贵们的娱乐生活不屑一顾。 正是在和死亡阴影的赛跑之下，和毫无吸引力的物质生活的刺激之下，推动了路易.查理成就了现在的事业基础。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10多年后，经历了无数挫折和失败的路易.查理，只得出了一个结论，他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要以为这个结论很可笑，事实上路易.查理能活下来，并走到今天的局面，正是因为他认清了自己的能力。 孙子兵法有云：“不知己，亦不知彼，百战百殆；知己，不知彼，胜负各半；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正因为路易.查理知道了自己的能力极限，所以他才不会去试图超越自己的能力范围去做事。比如和塔列朗玩弄心机，和西哀耶斯比划政治手腕之类的。 路易.查理认为自己和这些可以任意操纵人心的政客相比，唯一的长处就在于超越时代的见识。是以他一直避免和这些政客玩所谓的议会斗争，只是按照历史的发展方向，推动法国工业革命的进程。 就和历史书记载的一样，当一个社会有组织的进入工业革命进程之后，任何旧有的阻扰生产力发展的顽固势力，在历史的车轮下必然被碾压的粉碎。 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们不明白的就是这点，明明他们掌控着议会的权力。每次议会通过的法案，在他们精心的推敲之下，都是对自己有利的条款。 可是胜利女神却永远不曾眷顾他们，对于一个永远被胜利女神眷顾的政敌，最好的方式就是让他在战场上消失，这就是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们对路易.查理的回答。 虽然法国本土的政变，对路易.查理的现实生活造成的影响不算大，但是对他的精神世界却造成了极大的冲击。 自路易.查理设置情报局这一组织以来，一直以来他都极力强调对外情报的获取，而有意无意的忽略对内部情报的重视。而且法国情报局的设置，虽然是把秘密警察制度正规化和制度化了，但是原先秘密警察所拥有的，对普通国民的秘密逮捕权力和审讯权力，同样被路易.查理取消了。从整体来看，情报局的力量是增强了，但是权力却大大缩小了。 禁止情报局对自己部下和议员们的监视和调查，并非路易.查理在道德上有洁癖。 而是纵观历史，玩特务治国的君主都没什么好下场。更何况当一个情报组织拥有了控制国家的权力之后，难道还会期待它对你俯首帖耳吗？ 但是路易.查理拒绝了，用情报局对自己治下国民的监视和调查，并不代表他本身没有这种欲望。 完全掌控他人的思想，让别人的一举一动都在你的视野之内，这是每个上位者都会有的欲望。连孔夫子都认为：“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 没有思想的人民，才是君王最好的臣民。路易.查理曾经在这种诱惑面前挣扎了好久，最终还是放弃了。 因为路易.查理自认自己的才能还不及常凯申，而经历过法国大革命的法国人民，现在法国人民的抗争精神是法国历史上最强的时代，学习常凯申是自寻死路。 当法国政变的消息传递到海地岛上时，曾经被路易.查理压制下去的欲望又开始泛起了。从不让情报局插手近卫军事务的路易.查理，甚至下令让德·洛旺达尔开始收集关于近卫军中官兵们的舆论风向。 虽然德·洛旺达尔收集的关于官兵们的情报，并无抱怨路易.查理的语句。 但让路易.查理惊恐的是，他越是对近卫军官兵的情报知道的越多，就越认为这些情报太过简陋，他的疑心也越来越大。 而似乎察觉到了路易.查理的不安情绪，德·洛旺达尔前几天干脆向王太子建议道：“在近卫军中安插一个情报小组，并安排人手对近卫军团以上的主官进行监控。” 若是以往的路易.查理，早就一口回绝并当场训斥一通德·洛旺达尔了，但是那天的路易.查理却沉默了。 直到德·洛旺达尔感觉自己腿都站酸了的时候，路易.查理才告诉德·洛旺达尔，自己需要时间考虑。 这些日子一直萦绕在路易.查理心头的这个问题，终于在吕华梅的一句无心之言，引发了出来。 借着呵斥情人的话语，路易.查理终于斩断了心中欲望对自己的引诱。“了不起，我就和阿梅去东方做海盗好了。世界这么大，难道还容不下我吗。”放下一切的路易.查理，看着自己怀中的美丽女孩，不由心情顿时轻松了起来。 路易.查理心情一放松，顿时觉得眼前的困境也并不怎么难过，至少比全家在大革命时代被软禁的日子要强多了。 他正想对怀中的女孩做点什么的时候，忽然从脑海中飘过一个奇怪的遐想，“当初常凯申几次三番的，丢弃戴笠放在他办公桌上部下们的情报，大概也是如此和自己的欲望做斗争吧。” “你做什么？”怀中的女孩不堪情人的怪手骚扰，终于忍不住按住怪手，小声呵斥道。 听着女孩语中，犹有委屈之意。路易.查理知道，自己刚刚的话语，是伤了她的心了。 纵然吕华梅平日一副大大咧咧的样子，但是在路易.查理面前依旧还是显露出了女孩子的本性。 路易.查理刚刚解决了自己人生中的一个大难题，心情大好之余，自然不会再让女友继续生闷气。 软言细语的安抚了吕华梅大半个钟头，路易.查理终于把怀中垂泪欲滴的美女，哄的开心起来。 看着怀中美人春情勃发的样子，路易.查理终于决定今晚不再处理什么鸟公事了。 色心大发的路易.查理抱着半依半就的女孩离开了书房，返回了自己的寝室。 第二日，一夜好眠的路易.查理醒来时，身边已经不见了吕华梅的踪迹。 看着百叶窗外的阳光，路易.查理发觉自己居然一觉睡到了中午。 路易.查理匆匆穿上衣服，并在小红的服侍下洗漱后，下楼进了餐厅。 看着坐在餐桌一侧，脸色冷傲的吕华梅，全无昨夜火热娇媚情人的模样，路易.查理心中不由有些吐槽。但是他也知道吕华梅在人前和自己保持距离，就是不愿意被人说成，她是因为自己情人的身份，才成为海军舰长的。 法国海军在美国独立战争之后，就一直在衰退。而法国大革命又几乎摧毁了整个法国海军。 今天的法国海军，几乎是等于在路易.查理手中重建的。虽然重建的法国海军，召回了许多革命时代出走的海军军官们，但是原先王政时代遗留下来的，海军中顽固守旧的传统已经完全被摧毁了。 正是在这种氛围下，路易.查理才能强迫海军接受，一名女性船长。但是海军对女性的歧视，让吕华梅在海军中过的并不舒服。 虽然吕华梅对海战的天生嗅觉，让她屡屡立功。纵然是在最歧视女性的海军中，也慢慢获得了海军将士的认同。但是和路易.查理在公众场合保持距离，已经成了吕华梅的本能了。 第227章 琐事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午餐之后，路易.查理携带着吕华梅来到了港口，送德·洛旺达尔和波特朗夫人等研究人员上船。 现在在船上等着前往新奥尔良的人员，可比昨日参加宴会的人多多了。这是一艘漂亮的三桅帆船，排水量超过了1000吨。而伴随它一起出发的，是一艘5等风帆战列舰。 为了让这些客人在路上舒适一些，一部分研究人员被分流到了军舰上。在德·洛旺达尔准备上船之际，路易.查理叫住了侍从官，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交给侍从官后说道：“把它交给贝尔蒂埃元帅吧，除此之外什么都不用说。” 德·洛旺达尔接过书信就放入了怀中，眼睛都没撇上一眼。然后他对着路易.查理行礼后，转身就踏上了上船的踏板。 看着德·洛旺达尔远去的背影，吕华梅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不试探贝尔蒂埃元帅的吗？” 路易.查理一边对着船上对自己欢呼的人员挥手示意，一边保持着微笑说道：“当然，我只是把西哀耶斯的问候，传递给贝尔蒂埃元帅，我光明正大的把信件交给他，怎么能叫试探呢？我要是扣下了这封信，事后让西哀耶斯知道，岂不是要说我器量太小。” 在海鸥的声声鸣叫下，麋鹿号商船跟随在比自己小了一号的雪松号军舰后面，缓缓驶出了莫比尔港。 正在此时，之前藏在乌云身后的太阳突然跃了出来，阳光照射在两艘帆船上，为白帆镶上了一道金边。远处蓝天白云为背景，近处有着优美曲线的风帆船只在如镜面的碧海上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此情此景真是美不胜收。 “真漂亮啊。”一个陶醉的声音在路易.查理的耳边响了起来。路易.查理转头看去，发觉发出赞叹的吕华梅的眼睛似乎都快变成星形了。 “奇怪了，昨天你还纠缠我，要求担任第一艘全蒸汽动力的军舰船长，今天怎么又迷上风帆船了。”路易.查理对自己的女船长开玩笑说道。 听到关于自己座舰的话语后，吕华梅立刻从风帆船只行使的美景中清醒了过来。 她给了路易.查理一个大大的白眼，然后说道：“美丽的事物谁不喜欢，难道你不觉得风帆船漂亮吗？不过作为一名海军军官，我只想指挥最强的军舰。” 看着在实用主义和感官动物之间自由切换的吕华梅，路易.查理也只能败退而逃了。 返回府邸的路易.查理，再度把弗尼埃.拉封丹从软禁的房间内提了出来。 坐在书桌后方的路易.查理，温和的对站在书桌前方，卑躬屈膝的弗尼埃.拉封丹说道：“拉封丹先生，你是否愿意替我做些小事呢？” 弗尼埃.拉封丹从被抓之后，就在思考自己的结局。原本以为他会被王太子当成泄愤对象，绞死在某个城墙上。 但是今天听王太子的意思，似乎自己的生命还有转机，他赶紧抬头说道：“当然愿意，殿下。只要殿下用的上我，就算粉身碎骨，我也愿意为殿下效劳…” 看着弗尼埃.拉封丹赌咒发誓效忠自己的样子，路易.查理没来由的觉得有些恶心，他忙不迭的打断了弗尼埃.拉封丹对自己肉麻的表忠心的话语。 “不用你粉身碎骨，过段日子你继续执行你的任务就行，不过要宣告我给你的公文。”路易.查理面无表情的说道。 弗尼埃.拉封丹只是楞了下，就满口答应着。路易.查理好生劝慰了他几句，就让小红带弗尼埃.拉封丹出去。并下令归还弗尼埃.拉封丹的随身财物，给他安排一间合适的住房，并准许他在莫比尔城自由行动。 当小红带着弗尼埃.拉封丹离开后，路易.查理就下令让韦尔恩派人盯着弗尼埃.拉封丹。并下令，只要弗尼埃.拉封丹离开莫比尔城一步，就逮捕处决他。 接着路易.查理又召来了唐.莱昂，作为曾经的西班牙情报人员，他手下颇有几名造假高手。路易.查理想要伪造的公文，并不想让情报局插手，所以找了唐.莱昂的手下。 仿照现成的公文样本，还有路易.查理提供的正版材料，一封按照他的意思写就的公文就出炉了。 路易.查理给了唐.莱昂手下一笔丰厚的酬金，但是要求他最近半年不得离开莫比尔。 看着手下离去之后，唐.莱昂对这路易.查理比划了一个灭口的手势。路易.查理摇了摇头说道：“没这个必要，只要这封公文当众宣告后，让我看清他们的立场就足够了。不需要灭口，不过你这半个月内一定要好好监视他，别让他离开莫比尔就可以了。” 数日之后，韦尔恩带着一叠记录向路易.查理报告，关于对佛朗索瓦的询问。 虽然按照路易.查理的吩咐，韦尔恩并未对佛朗索瓦及女伴进行刑讯。但是当韦尔恩把两人分开之后，佛朗索瓦和他的女伴就一五一十的把自己的经历老实的说出来了。 佛朗索瓦遮遮掩掩的说道，他在日内瓦因为引诱了一名女仆，被法庭驱逐出城了。虽然他逃脱了监狱囚禁的刑罚，但是这场官司已经让他花完了自己的积蓄。 佛朗索瓦觉得时间过了这么久，自己当年卷走报社资金的事应该早被人忘记了。他决定冒险前往巴黎，重新在王太子面前找个职位。 当佛朗索瓦返回法国，坐上了里昂-巴黎的航船时。遇到了密瓦松夫人，这个出身暴发户家庭的女子。密瓦松夫人在其父亲的命令下，先是嫁给了其父的生意伙伴，一位60多岁的银行家。 婚后不到2年，因为王太子推行的银行制度改革，这位银行家无力抵抗庞大的商业联盟，他的银行也被迫关门了。老头气愤之下暴病而亡，而密瓦松夫人则被老头的子女赶出了家门回到了娘家。 密瓦松夫人虽然浅薄无知，但是处于花信之年的青春容颜，加上少妇成熟肉体散发出来的风情，在当地城镇也算小有名气。 随后在父亲的安排下，密瓦松夫人被嫁给了一位热衷政治的政客。这位政客看上的是密瓦松夫人丰厚的陪嫁，对密瓦松夫人却并不在意。 在获得了丰厚的嫁妆之后，这位政客走通了西哀耶斯的门路，成为了500人院的一名议员大人。如此一来，分居两地的二人更是感情淡薄了。 佛朗索瓦遇到她时，正是密瓦松夫人上巴黎看望丈夫的时候。作为一名外省人，还是暴发户出身的密瓦松夫人，在巴黎社交界一直都是被排斥的对象。 长久以来的孤单寂寞，在佛朗索瓦小施手段后，密瓦松夫人就被打开了心防。 有了密瓦松夫人的支持，手头宽裕的佛朗索瓦就对求见路易.查理不怎么上心了。 在密瓦松夫人的资助下，佛朗索瓦在巴黎租下了一间环境优雅的寓所，作为两人幽会的地方。 在巴黎无所事事的佛朗索瓦故态复萌，以密瓦松夫人和自己的故事，创作了一本情色小说，还找了一间出版社出版了这本小说。 虽然西哀耶斯等人此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发动政变。但是巴黎上流社会的荒淫夜生活，从未受到影响。 佛朗索瓦的这本小说一出版，就流传开来了。简练优美的文笔，和荒诞离奇的内容，让上流人士们又爱又恨。 虽然大家都认为这是一本不道德的，有违风俗良序的色情小说，但是私下里却几乎人手一本。 而很快，就有人指出小说的女主就是某当红议员的夫人，这更是让这本小说的销量大增。 不久流言就传入了某议员的耳中，在教训了自己夫人之后，他终于知道了佛朗索瓦的存在。 当时政变在即，某议员决定在政变中让这位，损坏自己名誉的小说家消失，为此他警告囚禁了自己的夫人。 但是某议员未预料的是，自己的夫人已经离不开佛朗索瓦了。待某议员离开家后，密瓦松夫人就收拾了一些首饰和行礼跑去告诉了佛朗索瓦。 原本佛朗索瓦还想着，是不是找今日的执政官博罗出面求个情。但巴黎政变的爆发，让佛朗索瓦嗅出了危险。 在酒店中住了几日后，佛朗索瓦看到围在自己寓所前的警察，立刻带着密瓦松夫人逃出了巴黎。 在勒阿费尔，想要离开法国的佛朗索瓦，在一间酒馆内结识了一位商船的大副。在收了一笔好处费之后，这位大副表示可以带两人离开法国前往新大陆，票价是500法郎一位。 听完了韦尔恩的汇报，路易.查理不由微笑了起来，“这么说，佛朗索瓦能坐上这条船，纯属是意外了。” 韦尔恩合上了记录本，恭敬的回答道：“是的，的确只是一个意外。” 路易.查理手中把玩着一枚银币，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开口说道：“那就撤掉对他的保护吧。你替我问问佛朗索瓦，他是愿意替我做事呢？还是来新大陆找个地方定居的。如果是后者，我可以在靠近伯明翰附近，送他一片土地，让安稳的过日子，也算是当年相识的情分。” 第228章 布局美国 “我当然愿意为殿下效力，这是我无上的荣光。”佛朗索瓦毫不迟疑的，对韦尔恩回答道。 韦尔恩蓝色的眼睛注视了一会佛朗索瓦，才淡淡的开口说道：“那么你去准备一下，我带你去见殿下。” 当佛朗索瓦返回卧室，准备换上出行的外套时。密瓦松夫人也走进了卧室，她小心的关上房门，走到佛朗索瓦身边为他整理衣服时，口中小声说道：“佛朗索瓦，难道我们就不能要块地，安静的生活吗？” 对于经历了人生最大风波的密瓦松夫人，已经对过往的生活起了厌倦之心，一心想弄个庄园过上平静的田园生活。 但是对于佛朗索瓦来说，从巴黎逃离不过是他人生中一次冒险而已，他的人生有一半时间是在监狱中度过，现在又怎么会同意过上和囚禁没什么区别的田园生活呢。 “我亲爱的小美人，不用担心。殿下是一个宽厚的人，而且在殿下的庇护下，以后我们就不用东躲西藏了。说不定，我们还有机会回到巴黎。”佛朗索瓦一边调整领结，一边安抚着自己的情人。 路易.查理看着眼前精心打扮过的佛朗索瓦，绕着他转了一圈后，不得不承认这位色情作家，打扮之后还真有些斯文败类的味道。 “坐吧，佛朗索瓦先生。”路易.查理在会客区坐下后，指着边上的沙发说道。 “殿下，想要我为你做什么事？还是向以前一样办一份报纸吗？”佛朗索瓦还没坐稳，就迫不及待的开口问道。 看着佛朗索瓦眼中冒出的渴望之色，路易.查理不由捂着嘴咳嗽了声，然后说道：“差不多吧，这次我需要你负责一份报纸的主笔。” 佛朗索瓦立刻跃跃欲试的问道：“要针对谁？是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这些人吗？我这次在巴黎可是听了不少有趣的传闻，一定能让他们享受巴黎人民的鄙视…” 看着比自己还激动的佛朗索瓦，路易.查理立刻了然，他为什么一口答应了。他这是不甘寂寞，想要重温当年大革命时代用小报给别人写色情小说的乐趣。 路易.查理立刻打断了，沉浸在自己梦想中滔滔不绝的佛朗索瓦，“不，这次我可不是让你办一份，报道花边新闻的街头小报。我是要你去纽约办一份正规的，有影响力的政治评论报。” 被打断的佛朗索瓦，听了路易.查理的要求之后，有些为难的说道：“殿下，你知道写政治评论可不是我的长项。” “写评论的人手，我会再安排。不过我希望你记住，这份报纸的宗旨只有一个，歌颂民主，赞扬平民政治，批判奴隶制度，批评精英政治和政党分肥制，反对无限制移民。”路易.查理慢慢的说出了，自己思考了几天的想法。 佛朗索瓦仔细回味了，路易.查理提出的办报宗旨，发觉并无什么异常。于是抬头回答道：“殿下说的，我已经记住了，那么还有什么要求吗？” “今后韦尔恩会代表我和你联系，你就照他说的去做就可以了。”路易.查理指着站在一边的韦尔恩说道。 接着两人又谈了些琐事，并确定了报纸的名字叫纽约新闻报之后，佛朗索瓦才在韦尔恩的陪同下离开了书房。 送走了佛朗索瓦之后，韦尔恩再次返回了书房。路易.查理按着自己的太阳穴对他说道：“你尽快安排一条船，然后陪同佛朗索瓦回纽约去吧。顺便在报社里安排几个人手，以记者的身份做掩护，方便打探美国政府的情报。 还有到了纽约之后，你和阿伦.伯尔联系后，通过他联系上南方各州的种植园主，再办一份报纸。报纸的立场和纽约新闻报相反就可以了。” 路易.查理说完后，发觉韦尔恩没有回应自己，他抬头看去，发觉自己的属下有些迷糊了。 “有什么不明白的吗？”路易.查理不由主动问了一声。“这个，两份报纸我该以那份为主？我们自己办的报纸立场相左，会不会有损我们自己的力量？”韦尔恩赶紧说出了自己的疑惑。 “没有以哪个为主的问题，让它们自由发挥，在美国民众中影响力越大越好。不过我不希望两个报社知道，它们有同一个老板。韦尔恩，对我来说，我需要的不是一份还是两份，对美国人有影响力的报纸。我需要的是，让北方各州的美国人和南方各州的美国人，知道自己之间的分歧有多大。 一直以来，美国因为有近乎无穷的可供开发的新土地，把美国人之间的分歧给深深的掩盖了。现在我们和美国的和平协议签订之后，等于关上了美国向西部殖民的大门。当美国人口不断增长，把现有的土地消耗殆尽后，美国人就面临两种选择。 一、所有的美国人团结起来，向我们发动战争，夺取向广阔的西部殖民的权力；二、废除奴隶制度，把被南方各州种植园主霸占的广阔土地，重新拿出来分配给没有土地的美国人。 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引导美国人走上第二条路，明白了吗？韦尔恩。” 韦尔恩迅速理解了路易.查理的话语，他不由脱口问道：“殿下的意思，是准备和美国再次开战吗？那么欧洲怎么办？” 路易.查理摊开双手，对着韦尔恩说道：“是不是要和美国开战，那要看美国人的选择。但是在美洲大陆，只能存在一个强权，这才不会出现欧洲这种混乱的局面。至于欧洲，那里自然有人会打破现在的局面，10年之内我都不会干涉欧洲的事务。” 看着一脸轻松的路易.查理，对自己说出了如此重要的战略安排，韦尔恩感受到自己被信任之余，心中也隐隐自豪了起来。他赶紧回答道：“卑职一定尽心尽力，实现殿下美洲法兰西的伟业。” 听了韦尔恩的话语，路易.查理到楞了一下，但是很快他就明白过来了，“ 美洲法兰西或者也叫作美洲帝国，是大航海时代以来，萦绕在法国殖民主义者心中的一个梦想。 击败欧洲其他殖民国家，独占南北美洲最富庶的土地和矿山，成立一个前所未有的辽阔帝国，这个梦想一度在法国上流社会广为流传。 但是随着法国海军的衰落，及大革命的爆发，美洲帝国的幻梦也渐渐不再被法国人提及了。 路易.查理到真没想到，自己这位街头密探出身的情报官，居然还是一个大法兰西梦的支持者。 不过自己设想的，可不是你们所想的殖民地帝国。”路易.查理心中吐槽道。 虽然路易.查理对韦尔恩这种典型的殖民者思维，不屑一顾。但是能用一个梦想，让手下更卖力做事，路易.查理也不会反对。他随即正色说道：“那么为了美洲法兰西的梦想，韦尔恩先生，请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在路易.查理的鼓励下，韦尔恩兴高采烈的走出了书房，这让路易.查理倒有些心情愉快起来了。 1802年1月14日，带着和约返回华盛顿的阿伦.伯尔及威尔金森将军，在国会召开的特别会议中，详细描述了自己对法国近卫军的所见所闻。 阿伦.伯尔在议员质询后，发表了一段小小的演说，着重提及了法国近卫军统帅，前王太子殿下对俘虏的美军将士是多么的仁慈，甚至还不计前嫌的救回了田纳西民团的指挥官安德鲁上校。接着阿伦.伯尔还大肆列举独立战争中，法王路易十六对美国的伟大友谊。 最后阿伦.伯尔总结道：“…在我看来，美法之间的冲突是一个不幸的悲剧，两个伟大的国家之间不应该发生这样无意义的冲突。美国现在需要的不是一场如独立战争一般的残酷战争，而是应该如同一名绅士一般，握住路易.查理统帅伸出的友谊之手，让我们的边疆恢复宁静。让美法重新沐浴在，当年在独立战争中用鲜血结成的友谊之光中。” 阿伦.伯尔的演讲重温了当年美法在独立战争中结下的情谊，并隐隐指控，试图扩大美法冲突的背后，有英国人的影子。阿伦.伯尔的演讲，获得了国会内一些亲法派议员的认同，也让一些议员警惕起态度暧昧不定的英国政府起来了。 当然亲英议员对阿伦.伯尔的演讲是极力反对的，而作为阿伦.伯尔在政治上的对手，汉密尔顿更是在议会鼓动，认为阿伦.伯尔带回的和平协议，损害了美国太多的利益，议会不应该接受这样屈辱的协议。 在两派议员的争执下，议会场面一度陷入了混乱。最后议长不得不中断了议程，休息了十五分钟，让双方议员冷静下来。 随后上台接受质询的是威尔金森将军，作为陆军中资历最深厚的将军之一，国会议员们在军事上还是比较信任这位出身名门的将军判断的。 虽然威尔金森将军和他的军队在伯明翰全军覆灭了，但是这场战争到现在只有将军一个人返回了华盛顿，且面对号称欧洲陆军第一强国的法国，失败并非不可接受之事。 威尔金森将军仗着大多数国会议员对军事一无所知，且伯明翰守军无人回国的状况下。把战败的责任全部推给了临阵投降的汉森上校。并把自己塑造成一位英勇奋战，最后因为敌众我寡不能力敌，才失败退守伯明翰的悲剧统帅。 威尔金森还不忘记给安德鲁上校挖了坑，他向议员们控诉，在多次派人请求田纳西民团支援无果之后，面对近卫军的先进大炮，为了伯明翰城内的军民生命考虑，他才不得已投降了法国统帅路易.查理。 第229章 俘虏营内的争执 威尔金森将军色泪俱下的出色表演，加上他本人家族出面的周旋下，居然成功渡过了国会议员的质询。 国会议员们讨论后决定，不予追究威尔金森将军在亚拉巴马地区失败的责任，并把纽约州新组建的一只陆军交给威尔金森将军带领。 虽然国会议员们快速处理了威尔金森的事务，但是对于威尔金森描述的近卫军强悍的战斗力，大多数议员还是处于半信半疑之中。不过在质询过威尔金森将军后，大多数议员到不在把继续战争的话语挂在嘴边了。 很快代表杰斐逊总统和英国公使沟通的利文斯顿，出席国会汇报了英国政府的态度：“…对于美国政府诸员的误解，公使本人对此感到非常抱歉，因此在此重新申明：不列颠王国并无意插手，美国政府和法国王室所领导的法国殖民地政府之间的争端。不列颠王国始终对争端双方，保持不偏不倚的中立之态度…” 利文斯顿说完之后，原本窃窃私语的会场内，突然寂静了下来。原本信誓旦旦要把战争继续下去的亲英派议员们，也知道自己再次被英国人背叛了，战争已经难以为继了。 一名悲愤的议员，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对利文斯顿质问道：“为什么？仅仅在几个月前，不，就在上个月，你们还在告诉国会，英国人是支持我们的。为此国会还通过了用于战争的特别拨款，而今天你却告诉我们这只是一个误会？” 面对议员的质问，利文斯顿沉默不语。虽然国会中还有议员不甘心，但是当战争部长亨利.迪尔伯恩站出来告诉各位议员，继续战争只会让法国军队放弃克制，冲进美国最富饶的东海岸时，议会中就再没有反对和约的声音了。 毕竟就算是那些在法军占领土地上有利益的议员们，他们家族的根本依旧还在原先的北美十三州之内。 当这些议员的声音沉静下去后，代表美国东北部商人和工厂主利益的议员们，趁机提出结束法美战争，把原先准备的战争资源投入到的黎波里战争当中去。 经过三天混乱的争执和利益重新平衡，最后美国国会终于通过了阿伦.伯尔带回的和平协议。一直为此忧心忡忡的杰斐逊总统，终于送了一口气。 随后杰斐逊总统也按照之前对东北部议员的承诺，决定加大对的黎波里战争的投入，为美国商船打开地中海航道。 1802年2月5日，利文斯顿带着和约抵达了莫比尔，法国北美殖民地与美国之间的军事冲突终于停止了。收到和约的路易.查理，就在当天向各区域的指挥官发出了战争结束的指令，并要求各区域的军事长官及近卫军高级军官、海军高级军官们，于3月5日在新奥尔良城集合开会。 递交了和约的利文斯顿，顺便带来了第一批赔偿款项，而根据协议，他也获得了从伯明翰带走第一批俘虏的文书。 利文斯顿在递交和约时，曾经私下向路易.查理请求，引渡回汉森上校，美国政府愿意为此多付出5000美元的赔偿。 路易.查理断然拒绝了利文斯顿的请求，并宣称汉森上校现在在他的保护之下，如果美国政府敢对汉森上校进行非法行动，自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原本利文斯顿就对这个小部分议员提出的附加条款，没挂在心上，看到路易.查理态度如此坚决之后，马上就放弃了这个要求。在第一批释放的俘虏中，就包括了田纳西民团的潘恩上尉和安德鲁上校。 经过法国军医的精心治疗，大部分受伤的美国民兵都恢复了健康，这让被俘虏的美国民兵对法军的仇恨急剧下降了。而安德鲁上校也是康复的伤兵中的一员，在被认为必死的伤势中，奇迹般的恢复健康，曾经被一些虔诚的士兵认为是神迹。 不过一直陪伴在上校身边的潘恩上尉却认为，这是意大利军医维洛内西精湛的医术，和名为青霉素的神奇药物的关系。 根据协议，第一批被释放的都是士官之上的军官。在释放之前，法军特意召集了这些被俘虏的军官们，在俘虏营中间的空地上举办了一个交接仪式。 利文斯顿满意的看着这些精神饱满，衣着整洁的美军军官们，他对陪同的法军军官表示感谢后，就上前亲切的对这些军官们做了慰问，并准备带领他们离开俘虏营。 这时从美军军官的后方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利文斯顿停了下来转身看去。原先排在前面的军官们也让开了道路，现出了后面的人群。 看着这群人的样子，利文斯顿的眉头不由皱了起来。和之前排在前头的衣着整洁的军官不同，这后面十多名军官人人都带着伤，衣服也比较破旧。 边上的法军军官看着利文斯顿迷惑的样子，马上上前悄悄告诉他，前方毫发无损衣着光鲜的都是伯明翰守军的军官，而后面这几位是田纳西民团的军官。 这时利文斯顿也认出了，这些田纳西军官围着一个木头做的轮椅上的人，正是田纳西民团的指挥官安德鲁上校。 之前出声让利文斯顿留步的一名年轻上尉这时让到了一边，而把安德鲁上校坐的轮椅推了上来。 看着有气无力坐在轮椅上的安德鲁上校，利文斯顿以一种亲热但不亲近的语气问道：“安德鲁上校，你的功绩议员们都已经了解了，感谢你为合众国做出的贡献，你是有什么要求想对我说吗？” 对这位在法美冲突中，唯一创造了胜迹，替美国政府保住了颜面的军官，利文斯顿还是比较欣赏的。 正因为安德鲁上校在俄亥俄河边的胜利，才让美国政府没有丢掉最后一块遮羞布，而安德鲁上校也被美国政府鼓吹为美国的英雄。 利文斯顿打算，只要这位上校的要求不太离谱，自己都可以尽量满足他，也算结个善缘。 安德鲁上校虽然逃过了死亡，但是他的伤势毕竟没有大好，连说话现在都不能高声。 看着安德鲁上校吃力的样子，利文斯顿索性俯下了身体，扶着轮椅的扶手，听上校说话。 “利文斯顿先生，我们不能就这么出去，要走就应该一起走，怎么能把士兵们丢在这里，让军官们回家呢？”安德鲁上校费劲的说道。 “上校先生，你放心吧。这只是第一批而已，等下次我们就会来接他们回家的，你不用担心。”利文斯顿听清了安德鲁上校的话语后，就拍着手安抚上校说道。 但是利文斯顿的话并没有让安德鲁上校安心，上校继续坚持道：“是我把他们从父母身边带出来的，现在我同样要把他们送回父母手中。如果我的孩子们不能和我一起离开，那么我也不离开。” 安德鲁上校有些激动的大声说道，上校的大声说话似乎牵动了伤口，这让他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 安德鲁上校这次的话语被边上的军官们听见了，有些人脸上露出了羞愧的表情，有些人则恼怒的看着上校，还有些人则低头不语。 利文斯顿对于安德鲁上校的话语深感意外，这是他之前没有预料的情况。 随即利文斯顿抬头扫视了眼四周军官们的神情，作为美国政坛上活跃的精英人物，他第一反应就是安德鲁上校在给自己刷声望。 原先利文斯顿对安德鲁上校的好感，顿时变成了厌恶。整个和平协议的细节，都是他和路易.查理拟定的。当时利文斯顿表示，一时之间美国政府无法支付全部款项，而路易.查理马上表示可以接受分期付款，而相应的俘虏的释放也比照付款的进度。并且路易.查理还善意的表示，愿意先释放所有的军官，以减轻美国政府所受到的压力。 利文斯顿知道，大部分军官都是和各州的权势人物有关系，如果先让这些军官回家，无疑是给了杰斐逊总统解去了燃眉之急。而国会对和平协议的抵触也会少很多。 利文斯顿毫不迟疑的答应了路易.查理的建议，并把这条当做了自己的功绩。 但是现在安德鲁上校的做法，却是在把他当做垫脚石，想踩着他的名声成就自己的声望，这是利文斯顿所不能容忍的。 如果这些军官都拒绝跟随自己离开俘虏营，那么等于是己方撕毁了协议，而他利文斯顿也会因为这件事，成为人民口中的笑柄。 想到此处，利文斯顿不由站直了身体，拉下脸来说道：“诸位身为军官，没有在战场上保卫自己的誓言，现在到打算在这里保护自己的名誉了吗？” 不待安德鲁上校回应，利文斯顿看着四周的军官继续说道：“和平协议是国会议员们逐条审核通过的，任何不遵守协议的美军军人，都是在藐视国会。如果你们想要继续留下来，就准备脱去自己身上的衣服吧。” 看着四周的军官低下头后，利文斯顿不再理会想要说点什么的安德鲁上校，转身对法军军官说道：“我的任务已经完成，请带我离开这里吧。” 第230章 美国人的英雄 当利文斯顿跟着法军军官向俘虏营外走去，原本站在原地的美军军官们只是迟疑了片刻，很快一名威尔金森将军的亲信带头站了出来，他鄙夷的看了一眼田纳西民团的军官们，对着同僚们开口说道：“我们这些失败者，还是别和美国英雄搅合在一起了。没听利文斯顿阁下刚刚说过吗，别人可是经过国会承认的英雄，而我们回去还不知道有什么下场呢。” 这位陆军少校说完之后，就带头向着已经走远的利文斯顿的背影走去了。 原本在杰克逊上校的发言后，有些犹豫不决的军官们。在这位少校的提醒下，发觉自己在这场战争中只会成为杰克逊上校的陪衬后，立刻做出了判断。 随着这位少校的离开，属于亚拉巴马地区守军的军官们也纷纷离去了，最后场内只剩下了属于田纳西民团的军官们。 杰克逊上校看着离去军官们的背影，脸色变得铁青。不过他虽然个性固执，但并非不同人情世故。他知道这些军官的离开，相当于把自己这些人孤立起来了。 在美国政府极力压制陆军编制的情况下，能在陆军中担任正式军官的，无一不是深具背景之人。也许他们不能奈何杰克逊上校，但是对于田纳西民团的其余军官们，却没什么可顾忌的。 杰克逊上校想到这里，不由抬头看了看围着自己的部下们。果然除了少部分大条的军官们，脸上还带着愤愤不平的神情，其他军官脸上都浮现出了不安的表情。 杰克逊上校闭上眼睛，深呼吸了一口空气后，按捺住自己的情绪，睁开眼睛平静的说道：“你们也一起走吧。” 杰克逊上校的部下们，对上校突如其来的话语一时反应不过来，顿时陷入了沉默的状态中。 一向细心的潘恩上尉马上问道：“那么上校先生您呢？也和我们一起离去吗？” 杰克逊上校注视着潘恩上尉说道：“不，我会遵守自己的诺言，和我的孩子们一起回田纳西。” 听了上校的回答，一名留着络腮胡的军官马上激动的喊道：“那我们也和长官一起留下，除非这些法国人放大家一起回去。” 对于这名军官的冲动言辞，大部分军官都不以为意。但是他们都是被杰克逊上校提拔的军官，也在战火中结下了血与火的友谊，即便是日后被利文斯顿这样的大人物记恨，他们现在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长官。 杰克逊上校抬了抬手，制止了部下的喧哗，继续平静而坚定的说道：“这是命令，我命令你们现在向着营门口前进。” 不待自己的部下再说话，杰克逊上校继续补充道：“根据你们出征时所发的誓词，只要你们还没返回纳什维尔的军营，你们就必须服从我的命令。难道你们想要违背自己的誓言吗？” 杰克逊上校一边说一边环顾自己的部下，在上校严厉的注视下，军官们都低下了头。 最后一名少校首先站出来，向杰克逊上校行礼后，向着营门默默走去了。一名又一名军官就这么沉默着行礼，然后转身离开。让俘虏营中突然浮现了一种肃穆的气氛。 在俘虏营边上一幢二层小楼的窗口，一直在关注俘虏营状况的托马斯上校，不禁皱起了眉头。 托马斯上校对着身边圣伯夫恭敬的说道：“将军阁下，这位杰克逊上校实在太不识趣了，我们是不是应该让他也去参加筑路劳动，否则他们是体会不到殿下有多么仁慈的。” 和马基雅维利主义者托马斯上校不同，圣伯夫是一位较为纯粹的军人。在他身上还保留着某些旧时代的骑士精神，只要他所侍奉的主君没有特别的命令，他还是很愿意给予坚韧而品格高尚的杰克逊上校一些方便的。 当然对于杰克逊上校对付印第安人的手段，圣伯夫同其他欧洲殖民者看法一样，这无损杰克逊上校的私人品格。 略知路易.查理殿下对付杰克逊上校计划的圣伯夫将军，对托马斯上校提出的拙劣手段嗤之以鼻。他摇头微笑的拒绝了上校的提议，并说道：“中国人有句名言，叫“生于忧患，死于安乐”，对于杰克逊上校这样的人，肉体上的伤痛是无法让他屈服的。殿下选择了杰克逊上校作为我们的敌人，但没打算塑造一名连我们都无法打败的敌人。” “殿下选择了杰克逊上校作为我们的敌人？为什么？”从圣伯夫将军的失言中，听出了阴谋味道的托马斯上校，好奇的问道。 圣伯夫似乎知道了自己失言了，对托马斯上校只是微笑不语，再度拿起望远镜观看起俘虏营中的场景。 托马斯上校对自己的问话，几个月前圣伯夫也同样问过路易.查理殿下。 在伯明翰的官邸内，路易.查理看着窗外美丽的星空，半是解答圣伯夫的疑问，半是加强自己信心的说道：“美国和其他欧洲自然形成的国家不同，欧洲的国家从无到有的建立，最起码也经过了数百年，在这数百年的国家形成中，中央政府的权威、统一的文化思想和地域观念，已经在这些国家的人民心中根深蒂固了。对于这样的国家来说，只要击败了中央政府的组织力量，就能顺利的统治这个国家，但是想要征服它的人民，同样要花上数百年。 而美国却并非如此，这个国家独立还不到30年，美国政府对美国民众的影响力还不及各州的州政府。而大量欧洲移民的到来，正在不断的改变这个国家的人口组成成分。移民人口的快速增长，为美国补充了大量的技术工人和青壮劳动力，也不断的粉碎着旧移民的地域观念。不过同样也让美国迟迟无法形成，一个统一的新民族。 在我看来美国到现在都没有解体完全是一个奇迹，一、是英国人在外部的威胁，让美国各州不得不团结起来才有自保的能力； 二、凡是前往新大陆的欧洲移民，天然就对欧洲国家的威权统治、森严的等级制度充满厌恶感； 三、独立宣言所宣传的人人平等、主权在民的思想，很好的迎合了，这些移民新大陆的美国民众追求自由的梦想； 四、领导美国独立战争以来的国会议员们，虽然有着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比起那些欧洲的腐朽贵族，还是有能力的多。且美国政府的权威不足，也让这些国会议员们少了许多争权夺利的动力。 对于这样的美国来说，我们只需要很少的军队就能击败美国政府领导的力量，但是我们却无法用同样的军队去统治这样的国家。因为美国的力量不在中央政府的组织能力，而在于美国民众之中。 想要征服美国这样的国家，我们要打败的不是美国政府，而是独立宣言和美国民众追求自由的天性。 火药和大炮只能杀死敌人，但是杀不死信仰。在这场战争中，武器是无法和虚幻的思想作战的。 所以，圣伯夫先生，我们需要为美国民众塑造一名具象化的美国英雄。当美国人的信仰从一种思想变成一个具体的人之后，只要我们击败了这个人，美国人自然而然就会唾弃这个人所代表的思想。 毕竟人不是上帝，不可能没有缺点。当一位象征美国人信仰的英雄陨落之后，一个统一完整的美国民族也就不复存在了。仅仅是内部的纷争，已经足够美国四分五裂了。犹如上帝对付建造巴别塔的人类一样。” 圣伯夫虽然认为路易.查理殿下的设想有很大的可能实现，但是出于内心的骑士梦想，他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殿下，如果你所选择的人物，真的具有圣女贞德一样的品质，那又会如何呢？” 路易.查理对圣伯夫的疑问有些意外，但还是转身回答道：“那么美国就会加快成为一个民族国家的进程，并且在这样的英雄人物的号召下，美国会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 圣伯夫听了路易.查理的回答后，松了口气放松的说道：“到了那个时候，殿下就会和这个国家平等相待吗？” 路易.查理靠在窗沿，支起右手抚摸着下巴，感受着微微刺手的胡须茬。在圣伯夫这个位置看去，王太子殿下的整个上半身都隐没在阴影中，看不到王太子的任何表情。 路易.查理沉默许久之后，才悠悠说道：“曾经有个人对我说，谎言重复一千遍，也会变成真理。而对于普通民众来说，真理是什么无关紧要，重要的是我们宣传的是什么。” 听了路易.查理的话，圣伯夫有些无法接受，他猛然抬头激动的说道：“这人简直是魔鬼，殿下，您作为法兰西未来的国王，不应该听从魔鬼的诱惑。” 路易.查理从阴影中一步步走了出来，一直走到圣伯夫身前才停下。已经和圣伯夫一般高的路易.查理，平视着圣伯夫，直到这位将军微微颔首之后，才说道：“不管是魔鬼还是天使，只要站在法兰西这边，我就不会在意。在我眼中，唯有法兰西高于一切。圣伯夫将军，你是否还愿意像从前一样忠诚于我呢？” 第231章 最初的间隙 良久之后，圣伯夫才木然说道：“殿下，我不会背弃发誓守护您的誓言。但我还是恳请您，远离黑暗的诱惑。即便是尼禄这样聪明的君主，坠入黑暗之后，终究还是成为了一名被世人唾弃的暴君。” 路易.查理对于圣伯夫把自己比喻成暴君尼禄，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他不是一位从小被王室教育洗脑，认为自己未来必定是成为法国国王的人。 路易.查理眼中，法国国王和督政府首席执政一样，不过是一个身份名称，而非是自己人格的一部分。 路易.查理坦然自若的说道：“那是因为，尼禄身边没有像圣伯夫将军你这样的人啊。我相信，有你在身边规劝我，黑暗是动摇不了我的。” 路易.查理表现出来的恢宏大度，让准备接受王太子暴怒的圣伯夫感动非常。最后他终于还是被王太子说服，协助实施这个塑造美国英雄的计划。 从圣伯夫的望远镜内看去，此时俘虏营中间的空地上的人群已经走的差不多了，只剩下了杰克逊上校和一名年轻的军官。 潘恩上尉待自己的同僚们离开之后，才再度开口说道：“上校先生，请允许我单独留下来吧。维洛内西医生前几天才告诫过你，他说你的康复速度虽然很快，但依旧要注意不能有激烈的动作，以免伤口流血引发感染。您需要有人在身边照顾。” 杰克逊上校忍着腹部的疼痛，看着站在眼前的年轻上尉，从这位年轻军官身上感受到了，诚恳和关切的目光。 熬过了一阵抽痛之后，杰克逊上校才对着上尉说道：“不，潘恩上尉，比起照顾我的身体。我这里有件更重要的事，需要你去办理。” 杰克逊上校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交给潘恩上尉，然后严厉的注视着上尉眼睛说道：“把这封书信交给我的妻子瑞秋，让她拿我们的田产作为抵押，筹集一万美元交由你带来这里。” 杰克逊上校的话让潘恩上尉大吃一惊，他不由自主的问道：“1万美元？上校先生，您要这么大一笔款项做什么？而且你以后该怎么偿还这么一笔巨款？” 看着潘恩上尉疑惑的眼神，杰克逊上校知道，如果自己不解释清楚，这位忠诚的部下是不会执行，这份会让自己破产的命令的。 “关于今天我们这些人被释放的消息，其实昨天我已经从汉森上校那里得知。我还从他口中知道，根据签署的和平协议，俘虏的释放和联邦政府的赔偿款支付是挂钩的。潘恩上尉，我想你也知道，联邦政府本身就负债累累。 而以东部那些贵族的财奴本性，如果我们这些军官放在第一批离开，那么可想而知，想要他们及时支付款项让我们的孩子们回家，那才真要变成遥遥无期了。 这场战争已经让我们田纳西许多家庭失去了自己的家人，我不能容忍，再把跟随我的孩子们丢在这里当苦力，而自己回去和家人团聚。所以我需要上尉你帮助我，把这封信带给我的妻子，让她先筹钱出来，好让我的孩子们和我一起回家。” 杰克逊上校以低沉的声音，一口气讲完了自己的理由。看着忍住疼痛额头直冒冷汗的上校，潘恩上尉发觉自己确实无法拒绝上校的命令。 从杰克逊上校手中接过信件，潘恩上尉小心的折好放入怀中，然后庄重的行礼承诺道：“上校先生，请耐心等候，我一定会尽快筹集款项回来，带你们回家的。” 在俘虏营门口，一排长途旅行的马车停在了道路上。带着利文斯顿交接人员的法军军官，很有耐心的陪着利文斯顿在一边闲聊，等待那些美军军官出来。 原本怒气冲冲的利文斯顿，看到跟在自己身后，三三两两走出营门的美军军官们，心情终于舒畅了些。 不一会营门就不再有人出来了，利文斯顿注意了下，没跟出来的，都是之前围绕着杰克逊上校的田纳西民团的军官。 这一事实让利文斯顿的心情又开始糟糕起来了，利文斯顿身边的法军军官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这让利文斯顿有些进退两难。 “有心想不管剩下的军官，自己带人先走，但又怕被人说自己小气。继续等下去，要是里面那些混蛋真的不肯离开，自己在门口傻等，不就成逗人发笑的小丑了吗。”利文斯顿阴沉着脸，在心中盘算着，连敷衍身边法军军官的心情都没了。 利文斯顿糟糕的心情似乎会传染一般，走出俘虏营的美军军官们，都默默的站到了和利文斯顿相对的，营门的另一侧空地上，没有人出声。 这种压抑的气氛维持了一刻钟，当利文斯顿觉得自己等不下去的时候，终于有人从门口走出来了。 “呼。”利文斯顿不自觉的大呼了一口气，放松了自己的心情。原本以为杰克逊上校已经向自己屈服的利文斯顿，睁大了眼睛也没有看到上校走出门口。 当门口再次停止出人的时候，利文斯顿的脸色也再次沉了下来。 这次足足等了半个钟头都没人出来，这下连那些最早出来的美军军官们都有些沉不住气了，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利文斯顿的脸色也慢慢的由青变白，他最后终于跺脚说道：“不等了，大家都上车。” 利文斯顿强做笑容，和身边的法军军官握手告别，准备上自己的马车时。 忽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又有人出来了。”利文斯顿一只脚踏在踏板上，一只手拉住马车上的拉手，转头向后方看去。 但马上利文斯顿就发现，出来的不是杰克逊上校，而是一名年轻军官。 利文斯顿压了压自己的帽檐，上了马车后用力敲了敲车厢，示意马车夫赶紧动身。 潘恩上尉走出营门的时候，刚好看到一辆马车从自己前方扬长而去，留下了一堆乱糟糟争夺马车座位的军官。 在俘虏营边上的小楼上，目睹了一切经过的圣伯夫和托马斯终于放下了望远镜，返回了房间内的椅子上。 托马斯上校坐下后，就摇了摇桌子上的铃铛，一名勤务兵很快就走了进来。 托马斯上校指着桌子上的茶杯说道：“重新给我们泡两杯热茶。” 等到勤务兵收拾了茶杯离去后，托马斯上校再次对圣伯夫将军试探道：“将军阁下，我以为这么重要的计划交给汉森中校去办，是否过于轻率了。我本人从大革命时代之前，就已经开始效忠王室了。我不明白，为什么殿下会让刚刚投降的汉森中校负责这个计划，而不是一直忠心耿耿为王室效力的我老托马斯。” 圣伯夫看着装出一副耿直的老兵痞模样的托马斯上校，在军中这样的人他可是见多了，他才不会被托马斯上校的言谈举止所欺骗。 圣伯夫摇着手敷衍的说道：“上校先生，你是多虑了。你的忠诚殿下一直看在眼里，要不然殿下就不会点名，让你担任这一地区的最高军事长官了。对于汉森中校的忠诚，你也无需质疑。殿下让两位成为正副手，自然有殿下自己的考虑。托马斯上校你和汉森中校各有职责，不代表殿下不信任你。我希望上校你能和汉森中校格尽职守，保卫这一地区的安宁，这才是对殿下最大的忠诚。” 看着口风点滴不漏的圣伯夫，反而借着机会敲打了自己一番，这让自认为资历深厚的托马斯上校脸色有些难看。 不过对于王太子身边最信任的将军，托马斯上校可没胆子给圣伯夫摆脸色。托马斯上校随即赌咒发誓，决不让任何人在这片土地上捣乱，辜负殿下对自己的期望。 圣伯夫继续和托马斯闲聊了几句后，才开口说道：“上校先生，明天一早我就要率领近卫军返回新奥尔良城修整了，你可有什么其他疑问吗？” 托马斯上校想了想，说道：“疑问到没有，请求到有一个。”“有什么请求，你说，我尽量满足你。”圣伯夫满不在乎的说道。 “我希望将军你能留下一部分武器弹药，还有大炮。”托马斯上校狮子大开口的说道。 “武器弹药吗，可以。从美国人那里缴获的武器弹药可以全部留给你。但是大炮不行，现在殖民地的兵工厂还只能铸造前装的滑膛炮，还不能超过8磅炮。就是近卫军的大炮，现在也是打一门少一门，没地方补充。”圣伯夫一口回绝了托马斯上校的请求。 但是托马斯上校可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在他的胡搅蛮缠下，头昏脑涨的圣伯夫终于许出了两门8磅前膛炮。 之后圣伯夫生怕上校再提出让自己为难的要求，赶紧告辞离开。 托马斯上校站在小楼门口，目送着圣伯夫带着一队卫兵消失在夕阳的余晖中。他狠狠的在地上吐了口唾沫，“这种花花公子居然也能压着老子，当上了将军，王太子殿下也未免太偏心了。”托马斯上校心中暗暗的抱怨着。 不过托马斯上校自己也明白，他和圣伯夫在殿下心中毫无可比性，毕竟圣伯夫可是从大革命时代，就同殿下一起同生共死过。对于圣伯夫的好运气，托马斯上校也只能看着眼红而已。 “看来那个中国小子说的不错，现在殿下最信任的，还是从大革命时代起就追随他的近卫，还有那些和法国毫无关系的中国学生。雅克部长在殖民地一手遮天的日子，很快就会成为过去。”托马斯上校看清形势之后，决定选择郑发这一边。 第232章 路易.查理身边的斗争 1802年3月初，原本驻扎在密西西比河流域、海地、哈瓦那的殖民地官员、近卫军及海军高级军官，在接到路易.查理的命令下都赶到了新奥尔良城。 除了驻扎在西海岸的殖民地官员，因为路途遥远无法参加。驻扎在伯明翰的托马斯上校因为要防御美国及印第安人，无法离开。基本上法国在新大陆的高级官员，都已经集中在新奥尔良城了。 而阿尔佛雷德是最后一位抵达新奥尔良城的官员，他在抵达的当天就去了，新奥尔良城为路易十六夫妇修建的住所。 这是三幢三层建筑，二幢二层建筑构成的m形建筑群。原本是新奥尔良大学准备扩建的住宅区，但是当远征军抵达后，路易十六一家的到来，让新奥尔良城的官员们欣喜之余，也发觉了新奥尔良城居然没有一幢可以作为国王一家临时居住建筑的尴尬。 新奥尔良并非没有装饰豪华的豪宅，但是这些豪宅不是位置不适合国王居住，就是装饰风格过于肤浅了。 最后新奥尔良市政厅把新奥尔良大学的扩建部分，拿来做了改建，以用来安置国王一家。 虽然这所庄园比起巴黎的宫殿要简陋无数倍，但论起风景却一点都不比枫丹白露差。 阿尔佛雷德在德·洛旺达尔的带领下，顺着一条林间小道，走到了m左肩的一幢三层建筑前。 在树林和建筑之间的草地上，阿尔佛雷德看到路易.查理正躺在一张躺椅上悠闲的看书晒太阳。 路易.查理看到走到身前的两人，放下手中的书站了起来，亲切的打着招呼：“阿尔佛雷德回来了啊，听说你这次干的不错。德·洛旺达尔去替我们拿些喝的吧。” 阿尔佛雷德鞠躬行礼，满面笑容的回道：“愿为殿下效力。”路易.查理绕了阿尔佛雷德一圈，打量着说道：“听说你这次在威斯康辛的收获也很不错啊。” 听着路易.查理意味难明的话语，阿尔佛雷德身体顿时僵硬住了。作为在路易.查理身边长大的阿尔佛雷德，从小就被王太子严厉管束着，他对王太子一直怀着又敬又怕的情绪。 虽然这两年在远离路易.查理的新大陆生活，无人管束导致私生活有些糜烂的阿尔佛雷德，渐渐已经忘却了对路易.查理的畏惧之情。 而此次在威斯康辛的任务，阿尔佛雷德自认完成的不错，颇有些意满志得。但是现在站到路易.查理面前，仅仅一句不冷不热的话语，就让阿尔佛雷德剥去了所有的骄傲，重新成为了那个在路易.查理面前拘谨的接受教导的少年。 看着身体僵硬，脸色发白的阿尔佛雷德，路易.查理心头终于还是软了下来。 作为和自己一起成长的贴身侍从，阿尔佛雷德还是吃过不少苦的。而在路易.查理眼中，阿尔佛雷德与其说是自己的侍从，倒不如说更像是一位乖巧听话的弟弟。 对路易.查理来说，阿尔佛雷德伙同他人瓜分一些土地，倒不是什么大罪过。但是他和雅克纠缠在一起，就让路易.查理有些警惕起来了。路易.查理是绝不能允许掌管自己钱袋子的雅克，和自己培养的未来军队新秀，在私下搞什么利益同盟的。 “说说吧，你这次在威斯康辛都做了什么，完完全全的都说出来。”路易.查理稍稍缓和了语气说道。 对饱受王太子教训的阿尔佛雷德来说，路易.查理语气上的这点变化，就足以让他知道，王太子并不是真的想要追究他。 于是当德·洛旺达尔带着仆人捧着茶具回来时，刚好看见阿尔佛雷德正垂头丧气的站在那里，向王太子报告自己的所作所为。 德·洛旺达尔弯下腰在桌子上布置茶具的时候，脸上不由自己的浮现出了微笑。 自从他到王太子身边担任贴身侍从后，私下里可没少受这位自称第一贴身侍从的排挤。虽然阿尔佛雷德在王太子面前一副乖巧听话的样子，私下里可是另一副嘴脸。 就算是被其他宫廷仆从认为灵活应变的德·洛旺达尔也没少吃亏，原本阿尔佛雷德被打发来新大陆之后，德·洛旺达尔以为从此这个人的名字将会渐渐在殿下的耳边消失。 不过当王太子组建了远征军抵达了新大陆后，德·洛旺达尔才发觉，阿尔佛雷德依旧对自己在殿下面前的地位构成了威胁。也许对于筹集管理一个情报组织，德·洛旺达尔并没有什么天分，但是对于如何争夺殿下的关注，德·洛旺达尔却无师自通了。 自远征军抵达新奥尔良后，德·洛旺达尔就利用自己掌管情报局的权力，对阿尔佛雷德过去两年的生活进行了调查，并安排人手对他进行了监视。 阿尔佛雷德和雅克两人关系亲密的情报，德·洛旺达尔在王太子出征海地之前就知道了。但是他知道这样的情报是动摇不了，王太子对阿尔佛雷德的宠信的。 于是德·洛旺达尔干脆把这些消息压在手中，直到这次阿尔佛雷德联手雅克，侵吞了威斯康辛的大片土地后，他才连同之前的情报一起汇报给了路易.查理。 果然看到这些情报的路易.查理，对阿尔佛雷德的行为非常生气，并把自己单独关在了书房达2个小时之久。 路易.查理正听着阿尔佛雷德的坦白，忽然他眼角余光撇到，布好茶具的德·洛旺达尔正肃立在一边，毫无离开之意。 德·洛旺达尔这种和平时不符的行为，让路易.查理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过来，这是打算看戏的节奏。 路易.查理可没兴趣让自己的两位亲信玩什么宫斗剧，他竖起左手示意阿尔佛雷德暂停，然后对着德·洛旺达尔说道：“阿伦.伯尔写信给我，他的女儿西奥多西娅不久将坐船来新奥尔良。你去通知我的姐姐，请她为西奥多西娅准备一个住处。” “好的，殿下。”德·洛旺达尔带着遗憾离开了。一边的阿尔佛雷德看着离去的德·洛旺达尔，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继续。”路易.查理拍了拍手，把阿尔佛雷德的目光吸引过来之后，简单的说道。 阿尔佛雷德花了一个多小时，事无巨细毫无隐瞒的把自己在威斯康辛干的事都说了一边。连伙同雅克瓜分了110万英亩土地，自己分得了10万英亩土地的事都老实的告诉了路易.查理。 听完了阿尔佛雷德的自述，路易.查理和自己所收集的情报相对照，确认阿尔佛雷德对自己并无隐瞒之后，才满意的示意他坐下喝茶。 虽然因为时间太长，原本热气腾腾的茶水已经变得冰冷。但是对长时间说话，口舌生烟的阿尔佛雷德来说，却是一剂良药。 看着大口喝水的阿尔佛雷德，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叹气道：“阿尔佛雷德，你是觉得，我给你的薪俸不够用吗？” 阿尔佛雷德手忙脚乱的放下茶杯回答道：“不，殿下。我的薪俸够用，还有多余。” “那是我给你的权力，不足以让你发挥自己的才能吗？” “不，殿下。现在的职位，已经让我深感自己的不足，如果不是殿下的支持，我是无法承担现在的职责的。”阿尔佛雷德面红耳赤的辩白道。 路易.查理的语气忽然变得严厉起来，他质问道：“既然如此，阿尔佛雷德，你和雅克两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路易.查理的质问，让阿尔佛雷德惊慌失措，猛地站了起来。看着脸色忽青忽白，双手紧贴大腿外侧，如同罚站认错一般的阿尔佛雷德，路易.查理终究还是不忍心再敲打自己的前贴身侍从了。 注视了阿尔佛雷德许久之后，意兴阑珊的路易.查理终于开口让阿尔佛雷德回家好好反省。 在阿尔佛雷德离开之前，路易.查理想了想，还是提醒道：“等这次殖民地官员的大会召开完后，你也准备准备，去西海岸待一段时间吧。” “西、西海岸，可是殿下，那里除了海水和沙子，什么都没有啊。”阿尔佛雷德对西海岸一无所知，只从有心人散步的市井流言中，听过西海岸的传闻。对于如此荒凉的偏远之地的恐惧，终于暂时压倒了对王太子的畏惧之情，他忍不住试图为自己争取一个好一些的处罚。 不过阿尔佛雷德鼓起勇气的努力，在瞪起眼睛的王太子面前，很快就败退了。 几乎是跑回自己寓所的阿尔佛雷德，第一时间就从家中取出了威斯康辛的地契，派人交给了王太子。 接着他就吩咐自己的卫兵守住寓所大门，闭门谢客了。雅克等人，原先想在大会召开之前和阿尔佛雷德通气，但却几次吃了闭门羹。 站在窗边的萨拉透过窗帘的缝隙，看到楼下的一名殖民地官员被卫兵拦住后，重新返回了停在路边的马车。 只穿着一件丝绸睡袍的她赶紧跑回了床边，摇醒迷糊的阿尔佛雷德担忧的说道：“刚刚这位可是自称总督府财政部副部长的大人物，你这么拒绝见他们真的可以吗？” ps：今天这样的日子，为单身狗们加更一章，祝各位明年不约。 第233章 消失的比尔 阿尔佛雷德被摇醒后，迷迷糊糊的回答道：“莱芒吗？那不过是雅克的忠犬，看来我们的雅克先生就在外面某个地方盯着这里呢。雅克先生真的以为自己是新奥尔良城的无冕之王了？那不过是一群马屁精和卑贱商贩的吹捧罢了。如果我是他，现在就应该呆在家里等待殿下的处置，而不是这么上蹿下跳的到处联络。” 阿尔佛雷德说着，终于从午睡后的昏沉中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的他，第一眼就看到了睡袍遮不住的少女青春肉体。 刚睡醒精力弥漫的阿尔佛雷德色心大起，顺手就揽住了萨拉翻到在了大床上，很快房间内就响起了萨拉呢喃的声音。 在阿尔佛雷德寓所外，被拒绝的莱芒返回了自己的马车中。如阿尔佛雷德所料，宽敞舒适的马车内坐着的正是雅克.拉菲特。莱芒在雅克部长的斜对面拘谨的坐了下来，不敢出声打搅雅克的闭目思考。 在技术娴熟的马车夫的操控下，马车缓缓的向前行进了。大约马车走过了一条街道的距离，雅克才睁开了自己的双眼。 看着雅克部长睁开眼睛，莱芒才小声说道：“阿尔佛雷德还是不肯见我们，我已经打听过了，自从阿尔佛雷德回新奥尔良见过殿下后，就回家闭门不出，没见过一个外人。” “他是想下船了。”雅克.拉菲特虽然表面看起来平静如常，但莱芒分明看见，雅克部长的左手大拇指用力摁着手杖，以至指关节有些发白。 雅克.拉菲特对阿尔佛雷德下了判断之后，微微抬头看向了自己对面的莱芒。这位自己的老部下，在听到阿尔佛雷德要下船的判断后，开始变得不安起来了。 莱芒有些慌乱的向雅克说道：“为什么阿尔佛雷德要这么做？要是没有我们资助，过去两年他拿什么过花天酒地的生活。难道是？殿…殿下想要对付我们了吗？”莱芒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他不由脸色苍白的喃喃自语道。 雅克.拉菲特可不希望这位一向谨慎的部下，因为自己的判断而做出错误的选择，让己方自乱阵脚。 “镇静些，莱芒。这只是你自己的猜测，没必要这么吓唬自己。如果殿下真的要对付我们，难道我们还能这么自由自在的闲逛吗？”雅克.拉菲特开始安抚起莱芒了。 马车内沉默了一会，雅克.拉菲特忽然开口问道：“莱芒，这几天我让你打听的事，你打听过了吗？” 听到雅克部长问起的这个问题，莱芒的眼神开始散乱了起来，半天之后才吞吞吐吐的回答道：“那一位自从回到新奥尔良之后，除了总督大人和弗兰肯斯坦先生之外，就没见过其他人。奥对了，前些日子听说弗兰肯斯坦先生陪着那位，去了新奥尔良西面的波阿雷上校的庄园过了一晚。最后就是和阿尔佛雷德的见面了。” 雅克.拉菲特的右手无意识的抚摸着下巴，口中喃喃说道：“难道是因为波阿雷上校的事，殿下以为是我们指使的？” 雅克.拉菲特有些摸不着头脑的猜测道，但是他很快注意到莱芒看向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 “怎么了，莱芒。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知道的话就快说。”雅克.拉菲特不耐烦的对莱芒训斥道。 在雅克部长目光的逼迫下，莱芒不得不开口提醒道：“部长先生，你还记得比尔吗？” 雅克.拉菲特仔细想了想，才不确定的说道：“就是那个喝醉酒在商业联盟晚宴上跳脱衣舞的皮毛商人吗？” “是的，别人也叫他野牛比尔。” “他做了什么？”对于莱芒在这时候提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物，让雅克.拉菲特有些不耐烦。 “雅克部长你不是安排他和艾伦两人负责，和肯塔基州坎南议员的走私贸易吗？” “是的，虽然这家伙喝醉酒以后不怎么靠谱，但是没喝酒的时候，还是比较可靠的。”雅克.拉菲特坦然承认道。 雅克.拉菲特随即明白过来，他有些愤怒的说道：“难道波阿雷上校打了败仗，想拿我们走私的生意说事？我们这可是为了保证殖民地的经济稳定运行，而且这份生意，费拉斯总督的夫人也是有份的。是比尔和艾伦出卖我们了吗？” “不是，不过这比比尔和艾伦出卖我们更糟糕。比尔以雅克部长、阿尔佛雷德你们两人的名义，说动了包令少校在浮桥战役的时候，放弃了自己的长官和同僚，这是波阿雷上校一连串失利战事的开始。” 听了莱芒的汇报，雅克.拉菲特一时没反应，片刻之后才从嘴中发出了一连串脏话，大意是要和比尔的所有女性长辈发生超友谊关系。 雅克.拉菲特这种失态的表现，也是莱芒第一次看到，他不由有些目瞪口呆。 雅克.拉菲特发泄一通之后，才恶狠狠的盯着莱芒问道：“这么重要的消息，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莱芒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雅克.拉菲特的眼神有些奇怪。雅克.拉菲特明白过来后，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不会以为，真是我命令比尔做的这件事吧？” 莱芒盯着雅克.拉菲特看了半天，觉得雅克部长的怒火不像是作秀，才开口说道：“可是艾伦告诉我，比尔手中有部长您亲自签发的手令。没有您的手令，比尔不可能调动商业联盟在俄亥俄河肯塔基段的力量。” 一阵寒意突然袭上了雅克.拉菲特的后背，让他的怒火瞬间消失了，冷静下来的雅克低声说道：“这不可能，比尔和那封手令现在在那？” 莱芒沉默了会才开口说道：“原本比尔和艾伦约定，半个月后在欧文斯伯勒见面。但是他足足等了25天，直到包令少校带着残军回到欧文斯伯勒，也没等到比尔回来。艾伦才觉得事有蹊跷，他不敢去见包令就直接回到了新奥尔良城。然后找到了我，向我报告了这件事。我知道这件事后，就全力寻找比尔的下落，但是没有任何线索。在北美商业联盟内部能掩盖掉比尔一切线索的，我以为只有雅克部长你才能办的到了。” 雅克.拉菲特沉默了许久，才郑重其事的说道：“我以我死去母亲的名誉起誓，这件事我毫不知情。” 看到雅克.拉菲特以自己最尊敬的亡母的名誉起誓，莱芒不由对雅克部长的话将信将疑起来。 莱芒不由喃喃说道：“如果不是部长你的话，到底谁会指使比尔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呢？” 雅克.拉菲特突然开口问道：“艾伦现在在哪？既然他见过那封手令，就应该知道手令里到底写了什么内容。” 莱芒顺口回应道：“他就在我的府内…”发觉自己失言的莱芒，干脆老实交代了艾伦住的地方。 两人交谈了一会，莱芒就把头伸出车窗对自己的马车夫吩咐了几句，马车就向着莱芒的府邸行驶而去了。 雅克.拉菲特进入了莱芒的书房后，不久莱芒就带着艾伦走了进来。 经过这段路程的缓冲，雅克.拉菲特重新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他没有直接问艾伦手令的内容，而是让艾伦把整件事重头述说一遍。 在莱芒告诉了雅克关于比尔的事情之后，雅克.拉菲特原本多疑的性格，现在变得更严重了。 当艾伦述说完，雅克在几个细节的地方反复询问艾伦之后，总算确认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那么，那封手令的内容到底是什么？”雅克.拉菲特冷冷的注视着艾伦问道。 一向自诩处变不惊的艾伦，在雅克部长迫人的眼神下，也有些紧张的说道：“手令上写着：兹以吾雅克.拉菲特之名，授予持令者为吾人之全权代表，凡商业联盟之成员当倾力协助，不得借故推脱。” 雅克.拉菲特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我没有签署过这样的手令。” 随即雅克睁开眼睛注视着艾伦冷冷的问道：“为什么你会认为，这手令是我颁发的？” 艾伦从怀中摸出了一份东西，然后说道：“因为手令上的字迹和画押，都和部长你给我之前的手令是一样的。” 艾伦掏出来的，是雅克下令让艾伦负责商业联盟在肯塔基州分部的手令。 雅克.拉菲特看着眼前书桌上自己签发的手令，终于无力的坐了下来。 书房内沉寂了许久之后，雅克才悠悠说道：“这是一个针对我们商业联盟的阴谋，虽然我一直想要让商业联盟在殖民地总督府获得主导的权力，但是我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在殿下的眼皮底下用这样的手段，你们觉得我是个没脑子的白痴吗？” 看着忽然声音高亢起来的雅克部长，莱芒和艾伦一时都噤若寒蝉。 半响之后，莱芒不得不硬着头皮问道：“那么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如果这件事被波阿雷上校捅到殿下面前，我们会不会被殿下流放到荒芜的海岛上去？” 第234章 雅克.拉菲特的应对 雅克.拉菲特眼睛直直的看了莱芒许久，当莱芒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开始冒汗的时候，才听到雅克部长重新开口。 “不会的，以波阿雷上校的性格，如果知道他这次失败是我们在背后做的手脚，就不会跑回自己的庄园里闭门不出，他早就带着部下找我算账了。” 雅克.拉菲特否决了莱芒的猜测，但并未让自己的部下安心。反而令莱芒更加汗流浃背了，对于波阿雷上校的冷酷和他手下那些脾气暴躁的教官，作为负责猎人学校预算的莱芒可是早就领教过了。 雅克.拉菲特鄙夷的看了一眼胆颤心惊的莱芒，觉得这位和自己一起从法国来的同僚，还不及他身边的艾伦有胆识。 “在我看来，有可能看破这件事的，大约是弗兰肯斯坦先生，要不然他也不会邀请殿下去看望波阿雷上校。”雅克.拉菲特双手互握着说道。 “弗兰肯斯坦先生？他和殿下的关系可比波阿雷上校还要密切，而且这位校长先生，在殖民地可是有着不小的影响力。”莱芒掏出手帕擦着汗说道。 雅克.拉菲特双手手指用力扣了下，然后说道：“现在这点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殿下得到了消息之后，为什么一直没动静。” 当雅克和莱芒两人绞尽脑汁猜测殿下的想法的时候，一直安静的站在一边当隐形人的艾伦，突然闪烁着眼神小声说道：“也许…” 雅克和莱芒被打断了思索，两人的目光都转移到了艾伦身上。雅克还能保持镇静，但是莱芒已经有些急迫的追问道：“也许什么？有什么想法就说出来，别吞吞吐吐的。” 作为北美殖民地本土商人出身的艾伦，一直以来都没有参与北美商业联盟核心决策层的资格，这对野心勃勃的艾伦来说一直是一件引以为憾的事。 但是商业联盟本土总部，为了控制商业联盟的北美分部，对于北美商业联盟最顶层的5人决策层，规定其中3人必须是法国总部派驻北美的代表，而另外两人由总部任命的商业联盟北美分会主席任命。 基本上这两名北美本土商人代表的名额，都会落在殖民地大家族出身的商人手中，作为小商人的艾伦连候选人名单都进不去。不过现在北美商业联盟的现任主席雅克，似乎陷入了一个了不得的陷阱里。 总是善于抓住机会的艾伦，忽然发觉自己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敲开北美商业联盟决策层对自己紧闭的大门之后，就忍不住出声了。 在两位商业联盟大人物的注视之下，艾伦咽了一口唾沫，凝住心神说道：“也许殿下是在看雅克主席和商业联盟的反应？” 莱芒疑惑的重复了一句，“反应？什么反应…”艾伦的话到让雅克的眼神亮了一下，他阻止莱芒继续说话打断艾伦，然后对着艾伦不动声色的说道：“继续说下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看到雅克主席的表现，艾伦松了口气，知道自己赌对了。他一边思索着一边组织语言说道：“现在新奥尔良城街头巷尾的人都知道，巴黎发生了一次政变。因此对殿下来说，目前最要紧不是追究雅克主席和北美商业联盟在这场战争中做了什么，而是雅克主席和北美商业联盟在这场政变中支持谁？” 艾伦的话语点明了雅克心中一直模糊的念头，他由脱口而出：“不错，殿下就是在看我们的选择。所以阿尔佛雷德见过殿下之后，就拒绝和我们联系，这是害怕我们做出的选择连累到他了。比起我们给的金钱，他更怕失去殿下对他的信任。” 此时才反应过来的莱芒，有些迷糊的问道：“那我们应该选择那一方？” 雅克并没有回答莱芒的问题，而是看着艾伦平静的问道：“艾伦，你看我们应该怎么选择呢？” 对于雅克.拉菲特这个明显考验的提问，艾伦有些激动起来，他知道自己的表现已经激起了雅克主席的兴趣，如果自己的回答能合乎雅克主席的心意，那么自己就算真的进入了雅克主席的圈子之内了。 对于出生新大陆，成长于新大陆的艾伦来说，也许他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商业天赋，和令人赞叹的谈判技巧。 但是对于一个没有受过系统学习的人，一个身处信息闭塞的殖民地商人来说，谈论政治和猜抛硬币的结局也没什么差别。 艾伦的脑子在飞快的转着，同时他眼角的余光也在注视着雅克主席。“雅克主席的神情并没有变化，除了他的双手从互握变成了放松的摊开在桌子上。”艾伦观察得出的结论只有这个。 看着艾伦迟迟不能回答，雅克心里叹气到，“看来他的能力也只能到这里了吧。” 艾伦显然也注意到了雅克脸色的变化，他不得不硬着头皮说道：“我们应该站在殿下这边。” 对于艾伦的回答，一边的莱芒不由出声训斥道：“你疯了吗？根据法兰西的政治传统，谁掌握了巴黎，谁就掌握了法国。这个时候站在殿下这边，当巴黎新政府控制局势之后，我们都会被清洗的。要我说，我们那边都不选，等形势明朗之后再做决定。” 对于莱芒的训斥，艾伦的脸色有些发白，但是他依旧注视着书桌后面的雅克，等待雅克的决定。 雅克没有理会莱芒的嚷嚷，反倒盯着艾伦继续问道：“为什么要选殿下这边？” 看着雅克的表现，莱芒也安静了下来。他狐疑的看着两人，以为雅克掌握了自己所不知道的内幕消息。 对于雅克的追问，艾伦终于硬着头皮回答道：“因为我们是商人，作为一名商人，追逐超额的收益才是我们的本能。就目前来看，投资在殿下这边获得的收益，和投资在巴黎新政府身上获得的收益，两者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听了艾伦的回答，雅克大笑了起来，并赞赏道：“艾伦先生，你的确是一个很有前途的商人。” 评论完艾伦的表现后，雅克接着说道：“不管选择谁，我们现在都需要把眼前的事情应付过去。艾伦先生，你是否愿意替我出一趟远门呢？” 艾伦压抑激动的心情回答道：“乐意为主席效劳。”莱芒对雅克的决定想要说些什么，但在雅克的眼色下还是住嘴了。 雅克就在莱芒的书房内，当着两人的面写了一封信，并用火漆封了口。 雅克站起了绕过了书桌，走到了艾伦身前，把手上的信件递给他说道：“把这封信交给达文波特的斯维尔，然后你就在那里协助他，把商业联盟在西北地区战役中露出来的手尾收拾干净。还有在这之前，先去欧文斯伯勒见见包令少校，让他管好自己的嘴，等事情淡漠下去，我是不会忘记他的。” 艾伦接过了雅克手中的信，也听懂了雅克言语中的警告之意。雅克可不是仅仅让包令少校闭嘴，而是让自己也闭上嘴的意思。艾伦恭敬的接受了雅克的命令，随后莱芒叫来了自己管家，送艾伦去码头坐船前往欧文斯伯勒。 当雅克和莱芒站在书房的窗口，看着艾伦乘坐的马车驶出大门后。 莱芒忍不住问道：“雅克部长，难道我们真的要选择站在殿下这边吗？我一直以为，你向总督提议和本土商业联盟的决裂，只是迫于形势之下的无奈之举。” 雅克转头看了看莱芒，“人人都以为这是自己的忠犬，可是他却很清楚，莱芒是某个大人物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耳目。”雅克心理如此想着，口中却亲热的对莱芒解释道：“不，应该说我们选择的不仅仅是殿下。佩尔戈先生已经把本土的商业联盟决定，派人通知了我。虽然殿下是商业联盟的创建者之一，但是商业联盟却不能成为殿下的附庸。所以商业联盟总部的执行委员会决定，把北美的商业联盟分拆出来，支持殿下的行动。而商业联盟的欧洲部分，将会选择支持新政府。” “双重下注？”莱芒听了雅克的解释，心里终于安定了下来。不过他很快有询问道：“那么东方贸易公司的选择是什么？” 雅克对这个问题思考了一会，才回答道：“东方贸易公司虽然以前也属于商业联盟，但是之前在殿下的整顿之下，亲近商业联盟的人员都被调离了。虽然商业联盟总部的密信中没有提及，但我觉得，东方贸易公司倒向殿下的几率很高。” 雅克似乎对东方贸易公司的兴趣不大，简单评价之后，口风一转说道：“现在我们要做的是，弥补我们和殿下之间出现的裂缝，不至于让殿下认为我们做出了错误的选择。” 对于雅克的说法，莱芒很是赞同，但是他很快皱起眉头说道：“可是殿下现在什么都没说，我们总不能自投罗网，主动去认罪吧？” 雅克习惯的抚摸着下巴，开口说道：“不用，我想殿下等待的不是我们的认罪，而是我们的表态。莱芒你明天以财政部的名义去探望波阿雷上校，并尽快把上校手下伤亡人员的抚恤金发下去。另外以商业联盟的名义，向新奥尔良大学捐赠一笔款项，作为新设置的印第安学院的办学资金…” 第235章 新奥尔良大学内的会议 三月的新奥尔良，气温已经回升到20多度了。环绕新奥尔良城的郊外、湖滨都已是满目苍翠，姹紫嫣红一片了。 在新奥尔良城市郊外的西北方，坐落在庞恰特雷恩湖西面的一片疏林草地上，正是由28幢建筑组成的新奥尔良大学的校园。新奥尔良大学从最初的10英亩土地一个学院，发展到占地50英亩4个学院一个研究中心，所用时间还不到5年。 除了学校的北面和西面，为了防备野兽误入校园，设置了一道一人高的木栅栏和引水的壕沟之外，东面和西面都是敞开的。 新奥尔良大学原本只是一所专门学校，始建于18世纪中期。学校建设的目的是，教授殖民地人民一些会计和书写能力，以培养殖民地日渐兴旺的商业所缺乏的人才。 这所学校在英法七年战争结束，法国把法属路易斯安那转让给西班牙人之后，就开始衰败下去了。因为西班牙人对发展殖民地商业没什么兴趣，他们感兴趣的只是采掘殖民地的贵金属资源，及建立各种种植园。 当法国收回法属路易斯安那，弗兰肯斯坦带着中法友谊学校的教师和学生抵达新奥尔良后。就在费拉斯总督的支持下，接收了这所学校，并把学校从逼仄狭窄，被污水和垃圾包围的新奥尔良城街道上，转移到了风景如画的庞恰特雷恩湖边上。 校址转移之后，学校的名称也顺理成章的换成了新奥尔良大学。新奥尔良城被整个新大陆的殖民者称为大快活，就是因为自新奥尔良城建立以来，整个城市就在拓荒者的狂野不羁的性格和法国宫廷穷奢极欲的生活习惯的糅合中发展起来的。 弗兰肯斯坦这一迁移校址的无心之举，却给这所学校的学生带来了新生。没有了“大快活”夜夜笙歌，日日糜烂的夜生活的影响，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反倒养成了严谨自律的学风。 之后100多年里，新奥尔良大学和新奥尔良城就形成了一个有趣的对比。就好比憨厚木讷的书呆子，和风流艳丽的社交名媛做了邻居。 原本一向清净优雅的大学校园，这一天却显得热闹非凡。大批的马车停在了校园前的草地上，而靠近西面湖边的大礼堂，边上都驻满了荷枪实弹的近卫军士兵。 原本新奥尔良大学的一些学生们，想趁着今天温和舒适的阳光，躺在湖边的草地上看看书什么的，但是一靠近湖边就被士兵赶了回来。学生们无奈之下，也只能口中问候几句某不知名封锁校园的存在，然后另找节目了。 对比大礼堂外阳光明媚，姹紫嫣红的暖春。此时大礼堂内坐着的众人，却感觉冷风席席如坐冰窟。 这所大礼堂修建的时间较早，设计比较简陋。不过是一个原木搭建的一层半大通间。下面半间是1米5高的隔空层，隔空层内密密麻麻打了不少木桩作为承重结构。这样设计的目的，一是防备蛇虫鼠蚁，而是防止木屋在飓风季节，湖水泛滥而淹毁房子。 木屋宽12米，长28米。两头各有一道上下的楼梯，房子的北面有一个两步台阶高的木平台，作为主持会议者的主席台。而台下则是一排排的长木椅，足可容纳200余人就坐。在木椅的中间，空出了一条南北向的过人通道。 主席台上就坐的，由东至西分别是费拉斯总督、路易.查理王太子、贝尔蒂埃元帅。 而台下坐着30多名远征军陆海军军官，和近70名北美殖民地总督府的主要官员。两拨人坐的泾渭分明，远征军军官们坐在通道西侧的木椅上，而殖民地的官员们坐着通道东侧的木椅上。 大会已经开了快2个小时，部分年迈的殖民地官员精神已经开始不济起来了。大会前两项内容，就是表彰了在海地战争，和同美国的边疆冲突中的有功人员。 一连串的受奖名单报下来，如果是往日，台下众人早就听的昏昏欲睡了。但是今天，除了少部分不关心时事的官僚外，其余众人都聚精会神的等待今天开会的重头戏。 果然，贝尔蒂埃元帅代替路易.查理王太子，说出了一直在街巷流传的小道消息。 西哀耶斯、巴拉斯、塔里安、富歇联合儒尔当、莫罗、拿破仑三位元帅发动了政变，在本土成立了新政府。 对远征军的军官来说，虽然早就有这个消息流传，让他们有了心理准备，但是从贝尔蒂埃元帅口中证实这个消息后，还是让他们心情沮丧。 对比远征军军官们坐席的一片寂静，殖民地中阶官员们这边却开始了窃窃私语。对这些中阶殖民地官员来说，巴黎实在是太远了。在这个交通方式极端单一落后的时代，新奥尔良城的市民们收到来自巴黎的“最新”新闻，也是一个月前的旧闻了，而位于殖民地更偏远的内陆地区，获取欧洲的消息都是以年来计算的。距离和沟通上的困难，也就导致了殖民地人民对母国政府权威的陌生感。 和那些来殖民地捞一笔就走的高级官员不同，这些中级官员早就把殖民地当做自己的家园了。只要本土政府的更迭不影响到殖民地人民的生活，这种政变只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消遣谈资，填补殖民地空虚乏味的精神生活。 路易.查理在台上仔细观察着下方众人的神情，很快就判断出来。 如果自己现在宣布要带着远征军返回欧洲平叛，远征军军官们大部分都会追随自己。而另外小部分军官不是不想回欧洲，而是惧怕无法对抗可以击败格鲁希和达武将军的叛乱政府。 至于另一边的殖民地官员们，除了寥寥无几的几名高级官员外，大部分人大约只会高喊口号为远征军送行而已。 让这些殖民地官员出点钱和物资，大约他们会勉为其难的给自己凑一点。如果自己想要把殖民地当做后勤基地，动员殖民地的人力、财力、物力反攻欧洲，恐怕这些官员会先起来造自己的反。 不过如果自己不竖起反攻欧洲的大旗，远征军的军官们终究会在回家的思念中抛弃自己。这是个两难的选择，路易.查理想着这个困扰自己很久的难题，太阳穴又开始隐隐发胀了。 这时贝尔蒂埃元帅，已经在大骂了一通伪政府的叛逆后结尾了。 路易.查理一出神，才发觉全场又安静了下来，会场上众人的目光都在注视着自己。左手的费拉斯总督小声的提醒道：“殿下，大家都在等你的决断呢？” 路易.查理回过神后，给了费拉斯一个感谢的微笑，才对着台下的众人开口说道：“作为督政府的执政官，我的权力来自于法兰西人民的任命。西哀耶斯等人藐视宪法，伪造国会法案废除督政府，是公然践踏了法兰西人民的意志。作为执政官，我有权带领诸位捍卫法兰西人民的意愿。不过作为我个人而言，我并不愿意让法兰西人民的鲜血无谓流淌。 今天原本我应该在诸位面前表明自己的心迹，但是前日西哀耶斯派了一名特使抵达了新奥尔良城，我决定和诸位一起听听这位特使说的话，再下决断。” 对于特使的到来，连贝尔蒂埃和费拉斯也是第一次听闻，他们不明白为什么路易.查理要做如此不明智的决定。贝尔蒂埃虽然收到了一封信，但明智的他只看了眼封面，就在德·洛旺达尔面前烧毁了，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送信人的身份。 要知道自大革命以来，代表巴黎的特使所颁布的命令，至今为止还没有被法国军队拒绝的先例。就算是贝尔蒂埃本人，也不能肯定台下的远征军军官们有多少人会违抗特使的命令的。 正当贝尔蒂埃、费拉斯想要阻止，王太子做出这个昏了头的决定时，路易.查理拍了拍手。 这时从主席台背后，作为背景的布幔后面走出了两个人，弗尼埃.拉封丹在前，全副武装的吕华梅在后。 当弗尼埃.拉封丹走出布幔的时候，有这么一刹那想过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自己站在众人面前揭穿王太子的假面，自己会不会成为拯救法国的英雄。 但是弗尼埃.拉封丹走过主席台的桌前，目光对上王太子殿下那双蓝的发黑的眼珠时，弗尼埃.拉封丹心中那点微不足道的勇气，就像扬汤沃雪一样消失不见了。 弗尼埃.拉封丹对着路易.查理微微屈下身体，方才转身面对台下的众人。 弗尼埃.拉封丹没有理会台下的嘈杂声，只是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火漆封好的文件袋。 弗尼埃.拉封丹拿着文件袋子慢慢走动，让众人看到了完整无缺的火漆印鉴之后，才撕开袋子取出里面一张折叠好的文书。他举着文书念道：“…免去路易.奥古斯特首席执政的名位，免去路易.查理代理首席执政、海地远征军统帅的名位，免去贝尔蒂埃元帅的海地远征军副统帅的职衔，免去费拉斯法国北美殖民地总督的职衔…” 来自巴黎的命令文书中，一共免去了17名近卫军及殖民地高级官员，并要求押回法国收审。同时宣布停止发放近卫军的各项津贴，免去近卫军家属在法国所享有的军属优待政策。此外对于北美殖民地1801年-1802年的年度税收，原本督政府下令充为海地远征军的军费不再上缴本土的命令作废，1801年北美殖民地年度税收需在1802年5月30日前送缴本土。 第236章 雅克.拉菲特的时机 弗尼埃.拉封丹当然知道自己所念的，并不是西哀耶斯签发的文告。西哀耶斯给自己的命令，只是免去路易.查理及费拉斯两人的职衔，并让儒贝尔将军接任远征军统帅，同时把路易十六一家秘密囚禁在马提尼克岛。对于远征军及殖民地其他官员，维持原样不变。 不过在水牢的威胁下，弗尼埃.拉封丹已经完全倒向了王太子一边。而明白自己花钱买了张前往地狱的单程船票之后，他对巴拉斯等人更是恨的要死。 所以当吕华梅拿着一张文字底稿交给他，让他练习准备在大会上当众宣读时，弗尼埃.拉封丹一口就答应了。 原本弗尼埃.拉封丹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任务而已。但当他站在这么多军官和殖民地官员面前，大声宣读一份伪造的政府文书时。弗尼埃.拉封丹发觉自己的心理，并没有自己想象的这么强大。 虽说弗尼埃.拉封丹没少干过欺上瞒下的事，但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欺骗这么多官员，他还是开始紧张了。 从弗尼埃.拉封丹开始宣读文书起，台下的众人的心情，从单纯的不屑、无所谓、看戏，先是变成了震惊，然后是气愤，到最后已经变成嘲笑了。 在台下众人情绪的影响下，弗尼埃.拉封丹声音从高亢到低声，最后结结巴巴的结束了宣读。 当弗尼埃.拉封丹勉强读完文告后，台下不管是军官还是殖民地官员，都开始咒骂起西哀耶斯等叛逆起来了。这种同仇敌忾的模样，和刚刚听贝尔蒂埃元帅宣布巴黎政变的消息完全是两个样子。 坐在台下第一排的雅克.拉菲特，并没有受会场中其他人情绪的影响，他若有所思的看着主席台正中坐着面无表情的王太子殿下。 弗尼埃.拉封丹对台下众人听完文告后，群情激奋的状况有些预估不足，他可没想过这份文告的效果有这么好。更让他有些心惊胆颤的是，贝尔蒂埃元帅听了关于自己的处置后，就一直脸色铁青的看着他。 看着眼前的这一切，弗尼埃.拉封丹更希望自己在布幔后从没出来过。 忽然有军官站起来喊道：“西哀耶斯这些叛逆不在我们面前，但是现在我们面前不就有一个逆贼吗？” 这位军官的话让会场中的众人，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弗尼埃.拉封丹身上。看着众人充满恶意的眼神，这让弗尼埃.拉封丹两股战战，几欲想要向门口逃去。 “够了。看看你们像什么样子，这是讨论国事的会场，不是菜市场。”路易.查理的高声训斥，终于让会场中重新安静了下来，一些激动的站到椅子上的官员，也在王太子的训斥下讪讪的坐了回去。 趁着会场中众人的注意力被引开，吕华梅又拉又扯的把瘫倒在地的弗尼埃.拉封丹弄出了会场。 路易.查理成功的让会场内的众人，对西哀耶斯等人建立的伪政府起了逆反之心。 按照他设想的下一步，下面就应该是宣布保卫宪法成立平叛指挥部了。然后借着平叛指挥部的名义，对整个殖民地的施政权力进行整合。 但是事到临头，路易.查理却有些迟疑不决了。虽然他可以用平叛的名义欺骗台下人一时，但台下这些人都可算是本时代的精英，虽然现在因为在各自情绪的相互影响下，无法理智的判断。 但是当自己竖起平叛的旗帜，却迟迟没有动作，那么下面这些人，现在有多反对巴黎政变上台的伪政府，今后同样会有这么多反对自己。 路易.查理面无表情的用目光巡视着台下的众人，心中却泛起了各种想法。 随着路易.查理长时间的沉默，会场中的众人似乎开始从刚刚那种狂热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了，甚至有个别老成持重的官员，开始皱着眉头思考起文书内容来了。 坐在前排的雅克.拉菲特敏锐的察觉了，会场内与会者情绪的变化，这种变化可不是什么好事，也许会让今天的大会以失败收场。 雅克.拉菲特望向了主席台上的三人，费拉斯总督迟钝的没有感觉任何异常，他只关注着身边路易.查理的最后决定。而贝尔蒂埃元帅似乎还没有从刚刚受文告的冲击下解脱出来，依旧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似乎在和身前某个虚幻的存在战斗。 而本该掌控一切的王太子殿下，却目光呆滞，显然是在这紧要关头走神了。 雅克.拉菲特微不可见的摇了摇头，“王太子殿下果然还是过于年轻了，既然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就应该坚定的走下去，而不是左思右想。须知你乃是我们这些人的领路人，如果这条道路连你自己都不看好，我们这些人又如何能相信你走下去。” 雅克.拉菲特在心中批评着王太子的表现，忽然他心中一动，“这不正是自己要寻找的，向王太子殿下表明态度的机会吗？” 雅克.拉菲特略一思索，就站起向沉浸在内心激烈斗争的路易.查理高声说道：“首席执政官阁下，西哀耶斯等叛逆，发出如此悖逆不轨的文告。足以证明西哀耶斯这些叛逆，他们是宪法之敌，是法兰西之敌，也是全体法国人之敌。故我雅克.拉菲特愿意代表北美商业联盟及殖民地总督府财政部，请首席执政官阁下，在新大陆重建督政府，以讨伐巴黎的伪政府。” 雅克.拉菲特的慷慨高亢的话语，不单惊醒了路易.查理，也让会场中的众人清醒了过来。 此时坐在通道另一侧的圣伯夫将军，有些意外的看了雅克.拉菲特一眼。要知道整个会场中，只有他才知道事件的真相。而按照计划，当路易.查理宣布巴黎政府为伪政府，成立平叛指挥部后，圣伯夫会第一个站起来，宣布近卫军对首席执政的支持。 路易.查理迟迟不宣布自己的决定，让圣伯夫也有些焦虑起来了，但是军人良好的服从性，让他不能违背计划。不过当雅克.拉菲特意外的发言之后，圣伯夫立刻跟上了。他第二个站起来，宣布以近卫军的名义，拥护路易.查理殿下。 在这两人的带领下，原本与会者有些褪去的热情，再次高涨起来。不断的有人站起来，发言拥护首席执政在殖民地重建督政府。在这种氛围的感染和逼迫下，原本一些想要保持中立的殖民地官员们，也不得不起身加入这场表忠心的演出之中。 路易.查理被惊醒后，就察觉自己差点把一锅靓汤给煲糊了。他在冷汗直冒之余，也暗暗记下了雅克.拉菲特的表现。 在与会者一致的支持下，路易.查理顺水推舟的同意了重建督政府的建议，并宣布巴黎政府为叛逆。 雅克.拉菲特正暗暗得意于自己今天立下了首功的时候，全然没发现，在他侧后方站着的阿里斯蒂德正咬牙切齿的看着他。 “真该死，自己怎么会慢了这个混蛋一步，结果到让他在殿下面前加分了。”阿里斯蒂德懊恼的想着。 作为被路易.查理扶植的雅克.拉菲特在商业联盟内的对手，阿里斯蒂德最近在商业联盟内部可没少受被打击报复。 在这种打击报复下，阿里斯蒂德对雅克的心态，也慢慢从畏惧变成了痛恨。 而紧抱着王太子大腿的阿里斯蒂德，也发现雅克.拉菲特对自己的打击也开始变得无力起来了。拥有殖民地国土管理局局长的头衔，加上1801年土地法令的颁布，让殖民地的大地主们开始围绕在阿里斯蒂德身边，这样的力量就算是雅克.拉菲特也不能等闲视之了。 阿里斯蒂德深知自己权力的来源在何处，他也一直想在王太子殿下面前证明自己的能力。 在刚刚雅克.拉菲特发言之前，阿里斯蒂德已经发觉了，这是自己向王太子证明忠心的大好机会。 但是阿里斯蒂德想着应该怎么组织语言，才能让殿下高看自己一眼的时候，雅克.拉菲特异军突起抢走了阿里斯蒂德首先发言的机会。 而在阿里斯蒂德懊恼痛失良机的时候，圣伯夫将军又抢走了第二位发言支持殿下的机会。 阿里斯蒂德目瞪口呆之余，只能慌慌张张的抢到了圣伯夫将军之后，第三位发言的机会。 不过阿里斯蒂德在紧张之余，完全忘记了自己想说什么，只能照着前面两位的发言，照猫画虎的表达了自己的忠诚。 阿里斯蒂德坐下之后就后悔了，这种随大流式的发言完全没有特点，王太子殿下也许根本不会记得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这种错失良机的懊恼情绪，在看到雅克.拉菲特洋洋得意的神情之后，就转变成了他对雅克.拉菲特本人的仇恨了。 在阿里斯蒂德身边站着一名殖民地税务局的官员，他没有注意到阿里斯蒂德的表情，只是一脸羡慕的看着雅克.拉菲特小声说道：“雅克部长这次可算是名利双收了。” 和这位官员交情不错的阿里斯蒂德，偏转了脑袋疑惑的问道：“名利双收？” “可不是，雅克部长在殿下面前露了这么大一个脸，还怕得不到殿下的重要吗？至于利，这次雅克部长他们在北面可是捞了一大片土地，真是羡慕啊。” 第237章 郑发的讨逆檄文 这名官员的无心之语，让阿里斯蒂德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阿里斯蒂德沉住气，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随口问道：“多大的土地啊，连你都眼红了。” 这名官员看了看左右，发觉没人注意这边后，才凑到阿里斯蒂德耳边小声说道：“据说他们捞到了几十万英亩的土地，都是开垦过的熟地。” 几十万英亩的熟地，这样巨大的财富，足以买下半个新奥尔良城了。阿里斯蒂德听了这个消息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不过很快他脸上露出了微笑，对着身边的官员嘲笑道：“你是不是耳背了，是几万英亩土地吧。” 面对阿里斯蒂德的嘲笑，这名官员显然很恼火，于是他再次悄悄说道：“知道斯维尔吗？雅克部长的亲信，这次他就弄到了1万2千英亩的土地。” 阿里斯蒂德对于这个消息非常感兴趣，开始旁敲侧击的打听这名官员的消息来源，不过这名官员始终不肯透露自己的消息来源，再追问下去干脆不再开口了。 这时会场内100多位官员都已经宣誓拥护完毕了，在路易.查理的示意下，会场内的官员们重新坐回了椅子上。原本嘈杂的会场开始安静下来了，大家都开始等待路易.查理做出最后的决定。 阿里斯蒂德见状只能停止了，继续向身边官员的打探。不过阿里斯蒂德并未打算就此结束，他眼睛注视着雅克.拉菲特的后脑勺，心中暗暗打算着，“也许这是个机会，打击雅克.拉菲特和他身边人的机会。北面的话，应该就是刚刚占领的威斯康辛地区了。虽然知道这种新并入殖民地的地区，领军人物不捞点好处是不可能的。 但是看在阿尔佛雷德的面子上，他原本准备派一名温和的人，过去接任威斯康辛国土管理局局长的职位，顺便把占领区合并过程中的烂账给抹平了。 但是他没想到，这笔烂账居然涉及到几十万英亩的土地。这么一大笔财富的归属，足可以掀翻雅克.拉菲特为首的小集团了。看到可以重创雅克.拉菲特的机会，阿里斯蒂德已经把会否和阿尔佛雷德交恶的可能性抛之脑后了。” 就在阿里斯蒂德打着小算盘的，会场内众人各怀心思等着路易.查理做最后的决定时，礼堂的大门忽然被打开了。 路易.查理正想开口，就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者给打断了。这令他酝酿了半天的气势为之一滞，路易.查理皱起眉头有些恼火了，准备命人把这个不速之客驱离出礼堂。 路易.查理抬头看向闯入者，不由大吃一惊，顿时忘记了想要发火的念头。 “郑发先生，你怎么回来了？”路易.查理吃惊的喊道，他也马上反应过来，为什么来人没有受到阻拦了。 一身长途跋涉旅人装束的郑发，脸上汗水淋漓，可见是匆匆赶路而来的。郑发看到北侧主席台上的路易.查理，顿时手上拿着一卷纸筒从中间通道走了过来。 在主席台前停住后，郑发先向台上的三人行礼之后，才开口说道：“我在西海岸收到消息，听说殖民地政府和美国人开战了。所以就赶紧完成了殿下交代的任务，带着殿下需要的人员返回新奥尔良。我们从墨西哥返回的时候，在韦拉克鲁斯听说殖民地和美国的战争结束了，但是又传来巴黎发生了政变的消息。 在韦拉克鲁斯还流传着很多奇奇怪怪的传闻，为了澄清这些传闻。为此我不得不让赵升带着其他人员等待，往来新奥尔良的定期航班，而我自己先行返回新奥尔良。有赖上帝的眷顾，我总算在殿下结束大会之前赶来了此地。” 看着风尘仆仆赶回来参加大会的郑发，路易.查理也不禁有些感动了。路易.查理正想抚慰郑发几句，他右手的贝尔蒂埃元帅突然生硬的说道：“郑发先生，既然你已经说完了就请到边上坐下吧。不要妨碍，殿下宣布自己的决定。” 路易.查理想着也对，现在可不是叙旧的时机，他对郑发微微点了点头，正想让郑发坐下。 这时坐在路易.查理左手的费拉斯总督开口了：“郑发先生，现在大会的参加者都向殿下宣誓效忠了。你既然来了，也表明下自己的态度吧。” 郑发看到了费拉斯总督对自己的暗示，顺口就接话道：“我赶来大会正是想要向殿下您宣誓效忠，此外我还希望向殿下您献上一件东西。” “一件东西，是什么？”路易.查理有些好奇的问道。 郑发小心的从纸筒中抽出了一卷纸张，然后拿在手上对着路易.查理说道：“听闻巴黎政变的消息后，予夙夜难安，就写了这份讨伐逆贼的檄文，望殿下能允许我在此会上宣读。” 对于郑发的这种请求，路易.查理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就算是街头的黑帮斗殴，也要先对骂一番才开始动手的。 原本路易.查理还嘀咕着，找谁写一篇讨逆檄文，不过既然郑发已经有成文了，自然就要先听一听了。 不得不说郑发果然是江南书香门第出身，一篇讨逆檄文写的慷慨激昂，非常有气势。 郑发抑扬顿挫的用法语念完之后，参加会议的官员们都觉得这篇讨逆檄文写的非常好。但是除了路易.查理、弗兰肯斯坦之外，大概没人知道文章好在何处。 台下就坐的100多名官员中，殖民地官员大概只学过法语的公文书写及小学数学。近卫军的军官们虽然普遍完成了小学教育，但法语写作上也就比殖民地官员们强一些。更加上郑发在文章中用了不少中国典故，因此会场中的人除了拍手叫好之外，都把嘴紧紧的闭上了，唯恐说的不对成为别人口中的笑柄。 贝尔蒂埃元帅和雅克.拉菲特两人都嫉妒的看着郑发，前者嫉妒是因为，这个中国人很得路易.查理的宠爱，这让元帅觉得自己在殿下心中的地位受到了威胁。而后者纯粹是因为，郑发的到来，抢走了自己在这场大会中的风头。 郑发念完手中的讨逆檄文后，就转身把檄文摊开在路易.查理前的木桌上，后退一步后说道：“我想请殿下带头，在这讨逆檄文上签字，然后大家共襄盛举，向天下印发檄文。让法国人民知道，还有这么多正义之士不愿屈服在逆贼的淫威之下。” 郑发这话说完，比之前他念的讨逆檄文更震荡人心。台下的这些官员们，虽然或是真心支持、或是被会场情绪感染、或是伪装，但是他们都不认为巴黎的政变政府，真的能知道自己参加过，这个支持路易.查理殿下的大会。 跟着大家一起喊喊口号，如果己方形势大好就分赃吃肉，看到己方形势不妙就偷偷溜下船，这是台下一小撮官员的心声。 但是郑发这个让大家在讨逆檄文上签名字的建议，实在是太恶毒了。 原先王政时代的政治斗争，还是保留了几分温情脉脉的贵族风度，政治斗争失败者最多也就是回乡下当地主而已。 但是自1789年法国大革命爆发以来，罗伯斯庇尔为法国政治开了一个恶劣的先例，凡是政治斗争的失败者都被送上了断头台。像西哀耶斯这种从革命初期能活到今天的政客，完全可以说是个奇迹。 正因为对大革命的恐怖统治还记忆犹新，所以台下这些官员们对郑发提的这个建议，简直深恶痛绝。要知道在讨逆檄文签字，还向所有法国人印发，等于是往自己脸上贴上了“我是王太子一党”的标签。 如果好死不死，王太子殿下败给了巴黎的政变政府，自己这些人的身家财产岂不是就成了别人的战利品了。 路易.查理听着台下有些嘈杂的声音，对着郑发微微一笑，然后取过郑发带来的鹅毛笔和墨汁，在讨逆檄文的下方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看着路易.查理以行动支持了郑发的建议，台下开始安静下来了。第二位签字的是贝尔蒂埃元帅、第三位是费拉斯总督…接下来，台下众人就挨个排队在讨逆檄文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有些心思灵活之人，在签字时也动上了脑筋，不是把自己的名字特意写小，就是故意漏写一两个字母。 当然他们今天自以为聪明的举动，日后给自己的后人留下了一个小小的闹剧。 在后世的历史学家眼中，这份讨逆檄文正代表着那个法兰西时代的开端。在这檄文上签字的109人，也被视为那个曾经辉煌而短暂的帝国奠基人。 这109人的后代，也自视为帝国初代贵族。但是因为某些聪明人的举动，让后人无法证实这些人参加过这次大会。理所当然他们的后人，也就不再视为帝国初代贵族的血统。 原本所谓的帝国初代贵族血脉，不过是某些人的一个戏称。但是到了网络娱乐时代，给自己贴上这个标签之后，倒是成了吸引眼球的个人铭牌。 在名利的诱惑之下，一群人为自己祖先是否为109人之一，吵得不亦乐乎。 可见不管时间过去的多久，人类始终是一群被名利束缚的可笑生物。 第229章 另一种形式的宴会 当路易.查理走到最后一排军官面前，剩下的就是和其他欧洲军官保持距离的几名中国军官。 看到林盛和、罗子奇等人，路易.查理压低声音，终于放松心情说道：“你们这么孤立自己可不好，军队可是要讲团体精神的。”听了路易.查理的批评，林盛和等几名军官只是低头讪笑。 一向毫无顾忌的罗子奇却小声抱怨着：“报告老师，可不是我们孤立他们，而是他们孤立我们啊。” 站在罗子奇身边的林盛和，赶紧扯了扯他的衣角，想要打断他继续发牢骚。 路易.查理此时听到贝尔蒂埃元帅已经跟上来的脚步，就未在追问下去，而是面色如常的继续说着公式化的问候语。 和军官们都握手交谈后，路易.查理才重新返回主席台上对着下面的军官说道：“诸位对法兰西的忠诚，我将铭记在心。我也毫不怀疑诸位在战场上的武勇，但是比起击败那些盘踞在国内的逆贼，我更想带着完好无损的诸位和家人团聚。所以为了这个目标，我们要切实的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再谈返回欧洲的计划，诸位可能做到？” 路易.查理的话语，让一些热血上头的年轻军官面面相窥，不明白为何王太子殿下不趁热打铁，立即召集远征军返航。要知道现在每延迟一天，巴黎的伪政府的统治就越巩固，而法国本土的防御就越森严。 倒是贝尔蒂埃和几名老成持重的高级军官，听了路易.查理的话语后微微点头。现在离巴黎政变过去快半年了，以西哀耶斯等人的能力，伪政府对国内的统治基本已经稳定了。 更何况，根据韦尔恩带来的情报，格鲁希的近卫第五师和达武的近卫第二军都已经投降了伪政府。虽然远征军的近卫第一军是近卫军内战力第一，但是西哀耶斯手中可不仅仅只是这么一只投降的近卫军。 在这样的情况下，没有经过充分准备的远征军贸然返回欧洲，极有可能遭遇失败。 更何况进入新年后，以英国、普鲁士王国、奥地利三国为首的反法同盟，成立了一个所谓的欧洲调停委员会。以保护欧洲的和平安宁为借口，承认了巴黎政变后成立的法国执政府。 并宣布任何人如果在西欧地区挑起战争，都将会受到三大强国的出兵干涉。 近卫军的军官们虽然不惧怕所谓欧洲三大强国的出兵干涉，但那是指在陆地上。如果在横渡大西洋的时候，遇到英国人的舰队，近卫军只能成为英国皇家海军的靶子。 路易.查理对远征军的军官们训话完毕后，并没有急着让这些军官离开，而是邀请他们共进迟到的午餐。 路易.查理的住所就在大礼堂南侧不远，这里被改建为路易十六一家的殖民地临时住所后，就用一圈木栅栏从新奥尔良大学的校园中分离出去了。 招待宴会的地点是靠近湖边的一片户外草地上，之前先行离开的殖民地官员们，早就在费拉斯总督的带领下先来向前国王夫妇问好了。 当路易.查理带着军官们赶到宴会场时，正看见两位陛下在接见这些殖民地官员们。这些官员们为自己能觐见两位陛下，一个个都变的庄重谨慎了。看起来这些官员们对前国王夫妇的敬畏，比对王太子要敬重的多。无怪乎当年大革命的时候，那些旧贵族愿意远渡重洋跑来新奥尔良城。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对这样的场合倒是很开心，这种众星捧月的感觉已经好多年没享受过了。唯一让她感觉不满的就是，路易.查理通知自己的时间太过仓促，让她没有时间做一件适合自己身份的新礼服。 其次，这些殖民地官员实在是太拘谨了，连句恭维自己的话都说不完整，实在是无法和革命之前那些围绕自己的，英俊风趣的巴黎显贵们相比啊。 而陪伴在王后身边的路易十六，却没自己的妻子这么开心。原本就不爱交际的路易十六，经过这么多年的隐居后，早就习惯了轻松自在的退位生活。被路易.查理要求，出来接见这些殖民地官员，让他有些精疲力竭的感觉。 对于那些殖民地出身的官员来说，虽然早就听说退位的路易十六夫妇就住在新奥尔良城外，但是以他们的等级根本见不到国王夫妇。 对于这些从小念叨着效忠国王，敬畏上帝长大的新奥尔良人来说，能亲自被路易十六夫妇接见，就是他们莫大的荣幸。一方面是因为新奥尔良城的人本身就亲近波旁王室，另一方面则是路易十六是一个善良宽厚的人。 正因为路易十六夫妇对新奥尔良城市民的莫大影响力，所以 路易.查理才请两位陛下出来接见这些殖民地本地官员，试图用王室的影响力来削弱，殖民地官员对自己接下来对殖民地的改革措施的反对声音。 就现在来看，这个效果还是很不错的，路易.查理如是想到。看着摆在一边长桌上丰盛的食物，早就腹中空空的军官们都眼巴巴的看着，前方的路易.查理、贝尔蒂埃元帅、圣伯夫将军的指示。 路易.查理看见军官们的神色之后，微笑着让贝尔蒂埃、圣伯夫带着军官们先去吃东西了。 自从路易.查理发明了自助餐这个模式的宴会后，这种简单亲切的用餐模式很快就流行起来了。 今天的宴会才用的也是自助餐的形式，唯一有所不同的是，除了摆满桌子的成品食物之外，在靠湖边的地方还有几架烧烤炉子，供人自助烧烤。 路易.查理和郑发特意放慢脚步，落在了众人身后。待到路易.查理确认和前面的人有了足够的距离后，才开口和郑发小声交谈着。 “郑先生，你的檄文写的相当不错啊，典故用的也很精妙，想不到你这么多年东奔西跑，都还保持着读书的习惯啊。” 路易.查理的赞赏并没有得到回应，这让他有些意外的向郑发看去，却不料发现郑发一脸的尴尬。 似乎察觉到了路易.查理的目光，郑发不由期期艾艾的说道：“其实檄文不是我写的，我当年读的书早就还给师傅了。这是有人写好了中文的檄文，我把他写的文章翻译成法文而已。” 郑发的坦诚让路易.查理也只能呵呵了，随即他便转移话题道：“想不到你的法文长进的这么快，老实说我还真以为你是直接用法文写的文章呢。不过，这个给你写中文檄文的又是什么人啊？” 说起给自己代笔的人，郑发显得颇为推崇的说道：“这个人的家世可不简单，他的祖父是刘墉刘石庵，他本人是嘉庆元年的举人，可以说家学渊博。” “能让你这么赞赏，看来的确是个人才。刘墉么…”路易.查理原本只是附和一声，但是刘墉的名字让他不由重复了一遍。 郑发有些诧异的说道：“殿下也知道石庵先生吗？对了，杜瓦罗先生应该在信里提起过他，石庵先生毕竟是和中堂的死对头。” 郑发不待路易.查理寻找理由，就自动给自己脑补道，路易.查理也只能点头附和了。 路易.查理对这位刘墉的孙子很是好奇，就向郑发询问这个人的详细情况。 郑发随即给路易.查理小声的诉说这人的情况：“刘长庆，字明轩，27岁。父亲为刘墉第5子，他本人排行第3，是妾生子。他少时博览群书，最喜地理图志，曾想效仿徐霞客走遍天下名山大泽。不过在其父的逼迫下，最终还是下场入试了。不过嘉庆帝崩，新皇登基后，和中堂独揽朝政，而刘墉全族也就被流放到北美西海岸了…” 郑发向路易.查理推荐刘墉的孙子的时候，他还不知道的是，正是刘墉害的他家破人亡，流亡海外成为海盗的。 路易.查理听着郑发的介绍，也开始对刘长庆这个人好奇了起来。这个时代大多数中国的读书人，在文字狱的威胁之下，纷纷把头埋进了故纸堆，喜欢自然科学的人可以说是凤毛麟角了。 刘长庆家学渊博，又喜欢地理风情。如果使用得当，倒是引导那些来自中国的读书人，接触自然科学的最佳人选。 路易.查理一边思考着，一边拿起一个盘子挑选着食物。这时一名少女出现在两人面前，羞涩的少女对着路易.查理结结巴巴的说道：“殿…殿下，长公主殿下想请郑先生过去帮个忙。” 听了少女的话，路易.查理、郑发两人不由抬头向少女身后看去，只见长公主殿下带着一群女士在烧烤炉子前站着。 看着长公主毫不掩饰的看向这里，郑发神情顿时变的局促不安起来，虽然已经来到西方5、6年了，但是郑发还是没有习惯这种女性主导的恋爱方式。 路易.查理也不想招惹自己姐姐的不快，就直接把郑发出卖了，他对着波兰少女玛丽说道：“对于一名美丽女士的请求，郑先生是不会拒绝的。是吧？郑发先生。” “殿下！”郑发软弱无力的抗议了一声，路易.查理给了羞涩的少女一个阳光的笑容之后，就拿着餐盘去找贝尔蒂埃元帅聊天了。 郑发在玛丽清澈的目光注视之下，终于没有挪动脚步跟上路易.查理，而是认命的向着长公主所在的地方走去了。 第230章 宴会中的人们 贝尔蒂埃元帅此时正和圣伯夫将军闲聊着，和路易十六夫妇、费拉斯总督、雅克.拉菲特等人身边被人群围绕有所不同。 贝尔蒂埃和圣伯夫两位权势人物谈话的时候，周边都空出了一圈地方，没人愿意因为听到一些不该听到的东西，而被两位军中重将惦记上。 看到路易.查理向他们走来，贝尔蒂埃和圣伯夫停下了闲聊，向着他点头致意后，圣伯夫略显夸张的说道：“殿下想出的这个自助餐的形式，最合我的胃口了。这种春光明媚的日子，在阳光上吃着东西聊天，可比一本正经的坐在宴会厅内吃正餐舒服。” 贝尔蒂埃在一边嘲笑道：“那是，让你一本正经的坐上两个钟头，这可比让你带人冲锋拿下敌人的阵地难多了。” 贝尔蒂埃善意的玩笑让三人都微笑了起来，路易.查理也注意到，圣伯夫注视着和郑发言笑盈盈的长公主殿下，眼中流露出了莫名的伤感。 路易.查理也听德.洛旺达尔说过，圣伯夫曾经追求过长公主殿下，长公主殿下对圣伯夫闻名巴黎社交圈的风流花心，可谓深恶痛绝，最终还是选择了郑发。 圣伯夫可不是什么谦谦君子，被长公主拒绝之后，曾经在某日酒醉之后要去找郑发谈心。不过据说中国海盗的拳脚比法国花花公子的拳头更有道理，谈过心后闭门三日不出的圣伯夫，从此闭口不再谈论长公主殿下，还戒掉了酗酒的恶习。 对于圣伯夫悲伤的失恋故事，路易.查理颇有恶意的想着，能让一个酗酒的花花公子戒掉恶习，可见失恋并非对每个人而言都是坏事。 路易.查理故作不知的，把视线转向贝尔蒂埃元帅说道：“元帅阁下，虽然这次大会上近卫军的主官们，都宣誓要反对巴黎的伪政府。但是近卫军毕竟人数众多，且分驻在环墨西哥湾的各要点上，来往和传递消息都不方便。如果有心人散布谣言，恐怕有些将士会误听传言，而做出错误的判断。” 贝尔蒂埃看了一眼边上的圣伯夫之后，才正色说道：“那么殿下的意思是？” “现在贝西埃尔驻扎在太子港，多米尼加在哈瓦那，有这两位坐阵，这两个地方可以说是最稳当的。不过其他地方的近卫军，都缺乏有力人士的约束，所以我希望元帅阁下你，代表我对所有的近卫军驻地一一巡视，并传达本次大会的决定。”路易.查理对贝尔蒂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贝尔蒂埃有些犹豫不决，“接下来就是商议成立督政府，进行权力分配的事了。自己在这个时候离开新奥尔良，会不会失去未来在新政府中的利益。不过如果不听从殿下的指令，他又怕失去殿下的信任。” 圣伯夫看着贝尔蒂埃犹豫不决的样子，走向前一步，想要自告奋勇替贝尔蒂埃接下这个任务。 不过路易.查理并没有给圣伯夫这个机会，而是继续温和的对贝尔蒂埃说道：“元帅阁下必定是新政府的陆军部部长，我之所以想让元帅你代我出巡。也是希望你在接任部长之前，和近卫军的部下们好好亲近一番。毕竟新政府成立之后，一切都需要从头开始，阁下的日常事务将会非常繁忙，短时间内是无法再下去和近卫军的官兵们见面了。” 听了路易.查理的许诺，贝尔蒂埃终于下定决心说道：“我愿意接受殿下的命令…” 随着贝尔蒂埃的决定出口后，原先有些冷场的气氛终于热络了起来，三人开始继续闲聊了起来。 当路易.查理和两位将军言谈热切的时候，那边的路易十六夫妇终于从人群中突破了出来。维持了长时间的微笑，让久未宴客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觉得，自己的脸部肌肉都有些僵硬了。 王后从身边的侍者手中接过了两杯发泡酒，递给了身边的路易十六一杯后。然后一边滋润着喉咙，一边说道：“小路易的点子还真不错，在户外举办这样的宴会，虽然不够庄重，但是比起沉闷的正式宴会来，可要有趣的多了。” 路易十六可没自己的妻子这么注意自己的风度，本就肥胖的他，在一堆热情的人中说了半天废话，早就唇干舌燥了。 接过了妻子递过来的发泡酒，他一口就喝干了，然后示意远处的侍者再给自己来上一杯。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看着路易十六的表现，顿时大惊失色。她立刻用檀香木制成的扇子遮住嘴，对着路易十六小声训斥道：“亲爱的国王陛下，请注意你的礼仪，不要玷污了法国宫廷的名誉。” 多年的隐退生活，早就让路易十六忘却了繁琐的法国宫廷礼仪了。对他来说，现在的生活可比当初困在巴黎宫殿中的生活，自由有趣的多了。 没有了每时每刻都在挑剔他礼仪的宫廷总管，路易十六才不在乎自己的行为是否合乎法国宫廷的礼仪呢。 路易十六从走来的侍者手中换了一杯发泡酒，当侍者离去后，他又干掉了半杯多发泡酒。清冽甘甜的发泡酒，让路易十六畅快的打了一个嗝。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看着路易十六打嗝，犹如看到世界末日一般，她张着嘴有些不知所措。 路易十六这时才转头，对着自己的妻子憨厚的说道：“不，亲爱的玛丽，是前国王。现在的我只是公民奥古斯特，不是法国国王路易十六。所以我有权像个普通法国公民一样，畅快的喝发泡酒…呃…还有像个普通法国公民一样打嗝。” 看着路易十六毫不顾忌形象的样子，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只能呆呆的张着嘴，发出“哦、哦…”的无意义单音节。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正想着，今晚回去后应该怎么好好教训，这个快要变成巴黎街头的粗鄙小市民时。 忽然她的目光越过了路易十六的肩头，看到了更让她吃惊的事。这让她顿时忘却了丈夫失礼的表现，她瞪大了漂亮的眼睛，张口吃惊的说道：“这个东方来的恶棍，为什么会出现在特蕾西娅身边，他不是已经去荒芜的西海岸了吗。” 王后玛丽把手中的酒杯递给了路易十六，然后双手提着裙子就想冲过去，教训那个她心目中粗鄙无礼的中国海盗，保护自己的女儿玛丽.特蕾西娅。 王后玛丽转移发泄怒火的对象，让路易十六松了口气。但是玛丽·安托瓦内特怒气冲冲的想要冲去女儿身边的样子，让路易十六大惊失色。 现在的路易十六可不是当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法国君王，大革命之后环境变得安宁起来的时候，他经常溜去街头酒馆，享受普通人的生活。在这种泡酒馆的日子里，他可是知道哪些无聊的市民，最喜欢传播大人物的花边新闻，来显示自己的消息亨通的社交能力。 起初路易十六以为这些人就算是胡编乱造，起码还是应该有几分事实依据的。不过某日当他听说了，关于自己在大革命前和某位丑陋的公爵夫人的绯闻后，忍不住站出来提出了质疑。不过这位消息人士以一句：“年龄不是问题，容貌不是问题，我们的前国王就是好这一口。”让路易十六掩面落荒而逃，从此再也不去街头享受他的普通市民生活了。 因此，他可不想听到明天新奥尔良城的街头流传着，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和长公主玛丽.特蕾西娅，为了一个中国情人大闹宴会的花边新闻。 路易十六抓住王后的手臂后，急中生智的小声说道：“礼仪，注意你的礼仪。亲爱的，你可是法国王后，在这么多人面前去和一名粗鄙无礼的中国海盗争执，这有损你和玛丽.特蕾西娅的荣誉。” 听了丈夫的话语，被怒火冲昏了头的王后终于冷静了下来。但她还是不甘心的说道：“难道我们就站在边上看着，这名中国海盗和玛丽.特蕾西娅卿卿我我吗？那你快点想个办法出来啊。” 看着握紧双拳的妻子，路易十六感觉自己的脑子都快抽筋了。他一边含糊的说道：“是的，的确应该想个办法出来。”一边不自觉的把手中的发泡酒灌了下去。 “嗨，我是让你想个办法出来，不是让你继续喝酒的。”王后的眼睛注意到了国王的举动，立刻把矛头对准了自己的丈夫。 路易十六感觉到了自己的危险处境，他立刻找来了附近的侍者，把双手拿着的酒杯交给了他。 打发走了侍者之后，路易十六才摇头晃脑的说道：“是的，是要想个办法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和玛丽.特蕾西娅谈谈，告诉她那名中国海盗可配不上，我们具有高贵血统和优雅风姿的女儿。”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非常不满意丈夫想出来的糟糕注意，她瞪着国王质疑道：“这就是你想的办法？” 听了妻子的质疑，路易十六只能摊开双手，脸上挂着无奈的笑容，表示自己已经尽力了。 王后瞪了一会路易十六，最后泄气的说道：“好吧，那你去告诉她吧。” 第231章 名利场 “谁？让我去说？”路易十六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艰难的任务会交给自己。虽然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家中，总能替他拿主意。 但是长公主玛丽.特蕾西娅可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原本小时乖巧可爱的长公主，长大之后却变得越来越像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 大革命之中一家人过着整天担惊受怕的生活，革命之后路易十六一家才算过上了稍微稳定的日子。 这段时间里两个孩子的教育完全被放任自由了，路易十六对自己精明能干的儿子隐隐有些畏惧，但是对自己的女儿则是满心的歉疚。 在路易十六看来，自从大革命爆发后，路易.查理看起来实在不像个孩子，而是一个少年版的红衣主教黎塞留。他自然就把全部的感情放在了长女玛丽.特蕾西娅身上。 正是在他的溺爱之下，加上放任自由的教育，让玛丽.特蕾西娅成为了一个极有主见的女孩。骄傲独立的长女和想要掌控一切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早就在家中爆发过几次冲突了。 令人惊叹的是，大多数冲突的失败者，都是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不比经常看不见人影的路易.查理，失败后的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往往把怒火发泄在无处可逃的路易十六身上。 是的路易十六惧怕自己的妻子，但同样也对付不了自己的女儿。因此听到王后的要求后，路易十六感觉自己的头皮开始发麻了。 路易十六为难了半天，就在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脸色越来越难看的时候。 路易十六终于想到了什么，他对着王后说道：“我觉得直接和特蕾西娅说，也许会伤到她的自尊心。我们应该迂回一些。” “迂回？”王后有些疑惑了，路易十六指着正向着这边走来的儿子说道：“让查理去告诉那小子，让他知难而退。” 过来想要和自己父母问好的路易.查理，就这么被路易十六出卖了。一头雾水的王太子听了两位陛下的讲述之后，总算知道了事情的经过。 “真是…现在连欧洲都未必能回去了，母亲居然还有空操心这种不着调的事。”路易.查理面对这个状况实在是有些无语。 不过深知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脾气的路易.查理，知道现在自己要是不做点什么，母亲可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路易.查理脑子飞快的转着，口中敷衍着说道：“其实特蕾西娅这么着急找郑发过去，是有原因的。” 王后的注意力果然被引歪了，她疑惑的问道：“原因？什么原因？” “什么原因？恩，母亲你知道的，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路易.查理一边胡扯着，一边想找个什么原因敷衍自己的母亲。 路易.查理的信口开河显然被王后听进去了，她有些不耐的说道：“我知道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但这和她找那个中国海盗有什么关系…奥，不，不会的。我的特蕾西娅不会这么做。” 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似乎脑补到了什么，她双手捂着嘴，转身仔细观察着自己的女儿特蕾西娅。 正在烧烤炉子边和郑发交谈的特蕾西娅，根本没注意到不远处盯着自己的家人。 看着自己动手烧烤的郑发，深感有趣的特蕾西娅，也拿起了一条厨师处理好的鱼烤了起来。 不过她选的鱼个头太大，加上她从没烧烤过，烤的时间也不够。结果这条鱼烤的半生不熟，特蕾西娅咬了一口顿时恶心起来。她丢下鱼到湖边呕吐了起来，郑发注意到了长公主的窘迫，丢下手中的食物，拿起一杯酒走到了长公主身边。 一边轻轻拍着她的背部，一边把手上的酒递给了长公主漱口。两人亲昵的举动，顿时被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全看在了眼中。 特蕾西娅举止，让王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方面去了。只见王后捂着额头，脸色惨白像是要晕过去一样，一边的路易十六父子赶紧扶住了她。 路易.查理发觉四周的人群开始注意这里的情况之后，就开口对着父亲说道：“父亲不如你先带母亲回房间休息吧，我看母亲似乎身体有些不舒服。” 路易十六还没答应，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有气无力的拒绝道：“不用了，还是我自己回去吧。这么多殖民地官员在场，你一个人怎么顾的过来。” 路易.查理想想也是，今天宴会的主人可是路易十六夫妇，而不是自己。于是他对着发觉异样走来的苏菲招了招手。随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就在苏菲和波兰少女玛丽的掺扶下，向着临近的小楼走去了。 看着王后离去后，脸色阴晴不定的路易十六，终于忍不住向路易.查理问道：“特蕾西娅是真的吗？” 路易.查理奇怪的回答道：“什么真的？”路易十六看了看左右，才铁青着脸小声说道：“孩子。” “什么孩子？”路易.查理更迷糊了，但是他的回答让路易十六差点没跳起来。路易十六惊骇的看着自己儿子问道：“那你刚才…” 路易.查理摸着头，迷糊的回答道：“我刚刚只是说，特蕾西娅是一个虔诚的天主教徒啊。” 路易十六被噎的说不出话来，于是翻着白眼，向另一边的人群走去了。 这片被选中作为宴会场所的草地，大约有半个足球场这么大。100多名客人在这么大的草地上，就显得非常疏散了。 在路易十六接见完这些客人之后，人群就按照自己的圈子，三三两两的组合了起来。由于场地足够空旷，这些人围成小圈子后，谈话内容倒也不怕被不相干的人听了去。 雅克.拉菲特此时就远远的站在，靠近北面灌木墙的边上，和自己的亲信交流着。 他一直注意着王太子和郑发的举动，自然也就把郑发和长公主的亲昵看在了眼中。虽然雅克.拉菲特早就和佩尔戈先生的外甥女结了婚，但他对郑发能得到长公主的青睐已经感到了深深的嫉妒。 这时同样把郑发和长公主举动看在眼中的莱芒，不无羡慕的说道：“这样下去，我们的长公主不会真的嫁给，我们这位郑部长吧？” “就他也配？不过是个鄙贱的中国海盗，也敢妄想波旁的玫瑰吗？”莱芒的话语刺激了，已经喝了不少的雅克.拉菲特。在酒精的刺激下，一向谨言慎行的雅克说出了让大家深感意外的话语。 郑发虽然一直是雅克.拉菲特在殖民地最大的对手，但是雅克.拉菲特从来不允许自己人在背后贬低他。因为雅克认为，一个只会在背后贬低对手的人，是一个无能怯懦的人。 今天雅克.拉菲特的酒后之言，让这些在场的雅克的亲信们面面相窥，不敢继续接话了。 感觉身边突然安静了下来，雅克也自知失言了，他赶紧转移话题道：“波阿雷上校那边怎么样了，他今天怎么不出席大会。” 莱芒听出了雅克语气中的不耐烦，于是赶紧说道：“波阿雷上校已经接受了我们的好意，他还让我向你致谢。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参加大会，我去见他的时候，他完好无损的正站在后院打靶呢？” 这时一名主管新奥尔良城内河码头的官员开口说道：“关于这个，我大概知道一些。昨天中午布恩中校带着殿下的命令，向码头要一艘汽船，据说是去欧文斯伯勒接那些，被美国人送回来的俘虏和伤兵，我好像有看到波阿雷上校也一起上了船。” 雅克.拉菲特正想说些什么，忽然他看见阿里斯蒂德带着一名中年人向着路易.查理走去，于是改口问道：“阿里斯蒂德身边的那人是谁？” 依旧是那名管理内河码头的官员认出了那人，他开口说道：“那是新奥尔良城房屋署专员范.布里奇…” 阿里斯蒂德替身边的人介绍到：“殿下，这位是范.布里奇先生。” 路易.查理打量了一眼这位叫范.布里奇的男人，大约40岁左右，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整个人又高又瘦，但是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那个占据了小半个脸的鹰钩鼻子。 这个鼻子破坏了范.布里奇的形象，让第一次见面的人总感觉，这个人散发着邪恶的味道。 阿里斯蒂德继续介绍着：“…他是荷兰人，当过水手、大副。后来在新奥尔良遇到了他的妻子就定居了下来，原先是替西班牙人经营皮毛货栈。不过当新奥尔良回到我们手中后，费拉斯总督颁布了殖民地狩猎准许证制度，新奥尔良城的皮毛贸易就衰退了。布里奇于是就在殖民地政府找了个差事…所以，我希望能推荐布里奇，担任威斯康辛地区国土管理局局长的职务。” 听了阿里斯蒂德的介绍，路易.查理不置可否。实在是布里奇这个鹰钩鼻子带给他的印象过于深刻了，怎么看这位布里奇都不像是好人。 阿里斯蒂德说完后，才发觉王太子殿下对自己的介绍似乎没放在心上。他顿时明白，自己这位老友的鼻子又惹祸了。其实范.布里奇是一个温和善良的好人，而且做事极为认真仔细。 不过他的鼻子总是给他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因此布里奇虽然能力卓越，但是从来没出现在高层的眼中。 阿里斯蒂德原本想把布里奇放在身边，做出一些成绩后再向殿下推荐。但是今天在会场听说了雅克在北方的事后，他就想把布里奇推荐上去，好抓住雅克等人的把柄。不过现在看到王太子的模样，阿里斯蒂德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 第232章 布里奇的见解 路易.查理犹豫了半天，决定还是考考这位范.布里奇再决定，毕竟他也是听过“以貌取人，失之子羽”这句话的。 虽然他对阿里斯蒂德说过，“自己会全力支持他。”但是，不代表阿里斯蒂德可以在国土管理局内任意安插私人，要知道在路易.查理心中，国土管理局可是一个要害部门。 路易.查理想了想，就对布里奇说道：“既然布里奇先生你见证了，新奥尔良城毛皮贸易的兴衰，那么不如就谈谈，费拉斯总督颁布的殖民地狩猎准许证制度，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你可以随便评说，这只是一个闲聊而已。” 范.布里奇似乎早就习惯了容貌带给自己的困扰，对于路易.查理的态度变化看在心里，脸上却没有任何变化。 听了路易.查理貌似测试的问题之后，他对这位王太子的看法到是略有改变了。 范.布里奇沉思着路易.查理所提的问题，时间长的让阿里斯蒂德都想开口替他回答了，不过路易.查理毫不介意的等待着，还阻止了阿里斯蒂德的开口催促。 范.布里奇似乎先把答案在心中过了一遍，才沉稳的开口说道：“我认为这对殖民地的发展来说是件好事，虽然新奥尔良城是依靠毛皮贸易而兴盛起来的，而整个路易斯安那的发现，也是因为法国毛皮商人的探险结果。 但我依然认为这种建立在毛皮贸易之上的新法兰西，其实是阻碍了我们对这片富庶土地的殖民开发。 一、毛皮贸易的高额利润造就了新奥尔良城，但是摧毁了路易斯安娜其余地方的发展。法国商人只要待在新奥尔良就能赚取金钱，谁还愿意深入到内陆艰苦的开拓新的殖民城市呢？资金和资源汇集在新奥尔良城的结果，使得法国虽然拥有整个密西西比河流域地区，却只开发了密西西比河出海口的一小片地区。 二、毛皮贸易的投入之少和回报之高，使得来到新大陆的法国殖民者，大部分都参加了狩猎队或毛皮贸易公司。这种畸形的经济发展，让殖民地其他行业因为缺乏人手而无法发展。路易斯安娜成立100年来，法国从北美大陆获得的只有皮毛而已，而坐拥如此富庶的土地，但是新奥尔良城的生活必需品却来自遥远的欧洲大陆。 三、依靠毛皮贸易积累了大批财富的法国商人，首先选择的就是返回本土，而不是留在殖民地。一批批法国商人带着寻找财富的梦想来到新大陆，然后带着财富离去，但是他们给殖民地什么也没留下。所以上百年依靠毛皮贸易的殖民发展，还不及这4年带给殖民地的变化更大。” 范.布里奇说出了自己思索良久的，对殖民地总督府压制毛皮贸易的政策看法。 在路易.查理看来，范.布里奇的见识已经算是非常优秀了。对于采用狩猎许可来打击殖民地内的毛皮贸易，这是弗兰肯斯坦来到新大陆之后，对殖民地经济调研了三个月后做出的结论。 弗兰肯斯坦认为，毛皮贸易的集聚人口、财富的效应，是工农业生产所无法匹敌的。毕竟冒险一年，就能积攒下10年、20年的财富，谁还愿意辛苦的伐木、种田、做工呢。 其次在今天殖民地毛皮贸易中，法国人完全处于劣势。是的在法国人的殖民地上，获得最大收益的却并非法国人。 在新奥尔良开设的毛皮贸易货栈，最大的毛皮贸易货栈是英国人开设的，而开设毛皮贸易货栈最多的却是美国商人。 前者是因为，此时处于工业革命先行者的英国，是欧洲最富裕的国家，也因此成为了欧洲毛皮消费最大的市场，再加上英国所掌握的航运优势，他们也就决定了毛皮贸易的定价权力，从而获取了最丰厚的利润。 而至于美国人，则完全是依赖巨大的人口，及和法国北美殖民地相邻的优势。通过数量众多，越过边境线的美国偷猎者，一举成为北美大陆毛皮贸易的后起之秀。 而法国商人在英国商人和美国商人的挤压下，只能勉强维持。因此看似规模庞大的新奥尔良毛皮贸易，对殖民地政府来说，只是收几个可怜巴巴的税钱。 在弗兰肯斯坦来看，这样的毛皮贸易，简直就是英国人、美国人对法国殖民地资源的掠夺。 其次，毛皮贸易还对殖民地的安全造成了威胁。日趋增多的美国偷猎者跨过了密西西比河以西，这些偷猎者通过猎取毛皮的行动，对北美西部大陆渗透了个遍。 美国人通过无数次的狩猎探险，寻找着北美大陆上的毛皮资源，同时也收集到了各种地理和动植物情报。以美国这样的人口，再加上熟悉的地理情报，当美国人发动向西部进军的行动时，殖民地根本是束手无策。 弗兰肯斯坦的建议书很快就被费拉斯总督采纳了，随后费拉斯扩大了殖民地的总督卫队，对美国偷猎者进行了严厉打击。在狩猎许可证制度和武力打击偷猎行动的联合打击下，原本作为毛皮贸易北美第一大市场的新奥尔良城，变得经济衰退市场凋敝下去了。 费拉斯总督的政策因此遭到了殖民地部分官员的反对，但是却得到了法国毛皮商人的支持。但随后商业联盟推出的新奥尔良工业区计划，让新奥尔良城焕发了新生，殖民地内的反对声音也终于消失不见了。 路易.查理沉浸在回想中，这种沉默让阿里斯蒂德有些不安，就连范.布里奇也有些紧张起来了。 路易.查理很快恢复了正常，他露出微笑，向范.布里奇伸手说道：“布里奇先生，祝贺你成为威斯康辛地区国土管理局的局长。” 听到了路易.查理的肯定，阿里斯蒂德终于放下了心，而范.布里奇紧紧握住路易.查理的手，表现出了他内心的激动。 一直盯着这边的雅克.拉菲特，把这一幕看在了眼中。过了一会才阴沉着脸说道：“莱芒，找人盯着这位布里奇。阿里斯蒂德带他来见殿下，一定是有什么阴谋。这种时候，我们绝不能被这阴险小人从背后捅刀子。” 莱芒和其他雅克的亲信都应和着雅克，生怕被部长大人迁怒于自己。 在宴会的西南角上，林盛和、罗子奇等几位中国军官在闲聊着，这时一名军官拉了拉谈兴正浓的罗子奇。 这让罗子奇有些不快的转头问道：“怎么了？”随即罗子奇发觉身边人都不自觉的站直了。他抬头才发现，一向不和他们往来的阿尔佛雷德居然走过来了。 和阿尔佛雷德相互看不顺眼的罗子奇立刻警惕起来，他口气不善的说道：“阿尔佛雷德，你来这里做什么?” 阿尔佛雷德不怀好意的看着罗子奇说道：“罗子奇少校，你就这么对长官说话的吗？你的军官礼仪都在那啊？” 脾气暴躁的罗子奇面色一僵，被阿尔佛雷德挤兑的当场就想爆发了。但是这时身后的林盛和踢了他一脚，一向信服林盛和的罗子奇，不得不别扭的给阿尔佛雷德敬了个军礼。 这时林盛和才上前站在阿尔佛雷德，平静的说道：“阿尔佛雷德中校，需要我也给你敬礼吗？” 阿尔佛雷德带着可惜的目光从罗子奇身上，转移到了面前的林盛和。“他挑衅罗子奇，就是想让罗子奇吃些苦头。因为太子港的擅自出击，被丢在海地吹风几个月的罗子奇，好不容易才借着开会的名义出现在殿下面前。如果这时再闹出点动静，罗子奇一定会被殿下冷落的。可惜他的计划又被，面前的这个中国男子破坏了。”阿尔佛雷德不无遗憾的想着。 “呵呵，据说殿下在伯明翰亲自授予了你中校的军衔，林盛和中校你是想在我面前炫耀自己的新军衔吗？”阿尔佛雷德微微嘲讽道。 林盛和看了阿尔佛雷德许久，才莞尔一笑说道：“就算是中校，还是有先后之分的。”说完便向阿尔佛雷德先敬了军礼。 林盛和的应对无可挑剔，阿尔佛雷德也不得不还礼。看着林盛和身后站的几人，阿尔佛雷德颇为羡慕，在他身后可没有这么多忠诚的伙伴。 “中校阁下，您过来到底有何贵干呢？”林盛和打断了阿尔佛雷德的遐想。 阿尔佛雷德这时终于想起了自己的任务，他不甘心的说道：“殿下有命令要我传递给你们，希望下午5点，在他的书房见到各位。” 阿尔佛雷德传达完路易.查理的命令之后，就转身掉头离去了，完全没给林盛和发问的时间。 看着阿尔佛雷德离去的背影，林盛和思考着路易.查理召见自己这些人的用意。 这时罗子奇大大咧咧的说道：“莫不是，殿下准备返回法国，想要交代作战任务给我们，恩这次我要报名参加返回法国的先锋。” 一名身材矮小的广东人林成摇着头说道：“不会，如果殿下着急返回法国，就不会在4月1日成立临时督政府了。而且新奥尔良城的物价也没有上涨，可见殿下连作战物资都没开始筹集，不像是要返回法国平叛的样子。” 第233章 殖民地本土势力的联合 林盛和转身对着同伴们说道：“不管殿下想要我们做什么，最多还有半个小时就知道，不必在这里胡乱猜测了…” 在场地另一侧的西南方向，聚集着宴会中最多的人群。这些都是新奥尔良城本地出身的官员，3、40名官员围成了3个圈子。最小的圈子只有5人，那位在会场给阿里斯蒂德透露雅克消息的官员，正在这5人的圈子中。 圈子5人中为首的，是带着一顶假发，一副王政时代贵族打扮的顾夫男爵。年约60岁的顾夫男爵面无表情的听着，新奥尔良城市场税务官员郎道福的汇报。 郎道福讲述了自己按照顾夫的吩咐，把雅克在北方的消息传递给了阿里斯蒂德的经过。 听着郎道福描述阿里斯蒂德听到消息后的反应，一名40岁左右的官员嘲弄的说道：“阿里斯蒂德攀上了王太子后，果然和雅克部长闹翻了。顾夫先生的判断是正确的，看来商业联盟的内部已经分裂了啊。” 另一名30多岁的青年官员，则对着顾夫男爵恭维道：“这一切多亏了顾夫先生的灵通消息啊，自从商业联盟在新奥尔良立足以来，我们各自的家族在新奥尔良的影响力是越来越小了。雅克.拉菲特仗着商业联盟和费拉斯总督的支持，不但在商业上打击我们的家族生意，还在殖民地财政部排挤我们的人。现在阿里斯蒂德和雅克.拉菲特自己狗咬狗，我们这些克里欧人总算有翻身的机会了。” 另一名30多岁的青年人却担忧的说道：“顾夫先生的主意虽然不错，不过凯文先生你是不是太乐观了。有王太子坐镇殖民地，阿里斯蒂德和雅克.拉菲特真能斗的你死我活吗？” 最先开口的中年官员大卫，显然对这位泼冷水的青年人不满了：“杜马斯，你也未必太过悲观了。有两位陛下在，王太子也不能一手遮天吧…” 听到大卫口无遮拦的评价王太子，一直没有说话的顾夫终于忍不住了，他咳嗽了几声打断了大卫继续说下去。 作为新奥尔良城本土派系的领军人物，顾夫男爵虽然老迈但并不昏庸。经历过两次殖民地转手的他，对殖民地本土势力和母国派遣至殖民地的官员之间的斗争，丝毫不陌生。 对这些殖民地本土出生的官员来说，母国派遣来的官员们，无一不是来发一笔横财，然后拍拍屁股走人的。很少见到有那位母国官员到了殖民地廉洁奉公，然后扎根在殖民地的。 正因为母国的官员一心捞钱，所以倒也不怎么揽权。而掌握了殖民地权力的本土官员们，并不介意付出一笔巨资喂饱这些母国官员的胃口。毕竟羊毛出在羊身上，通过对印第安人、底层法国殖民者的压榨，这些本土官员们还能从中间捞一笔。 但是这种殖民地本土官员们的美好生活，随着费拉斯总督的上任，就一去不复返了。 费拉斯总督以保护法国毛皮商人利益的名义，严厉打击了殖民地内的英国和美国毛皮商人。这让殖民地本土官员内部出现了分裂，而费拉斯总督又趁机在殖民地总督府内，撤换了不少本土派官员，原先控制着整个北美殖民地的本土势力大受打击，这让顾夫男爵在本土派中的威望大大削弱了。 殖民地本土势力对抗母国派遣的殖民地官员，一向是依靠两手。一是维持殖民地管理的正常运转，人单势孤的母国官员们，失去了本土势力的支持，根本无法维持庞大的北美殖民地的管理工作。 二是敛财，想要在一个官员任期内，收刮回比贡献给国王更多的财富，就需要这些深谙殖民地内情的本土势力的帮助。只有这些本土官员们才知道，如何安全隐蔽的从殖民地人民中榨出最后一枚铜板，而又不至于造成殖民地人民的反抗。 但是这两手对上费拉斯总督都毫无用处，有新奥尔良大学的支持，费拉斯总督根本不缺乏管理殖民地的人才。而商业联盟建立后，雅克.拉菲特以令人眼花缭乱的速度和方式，从殖民地榨出了令人吃惊的财富，而殖民地人民的生活反而变的更好了。这种用工商业创造财富的方式，顾夫男爵完全理解不来。 顾夫男爵只能敬畏的看到，新奥尔良城郊外的工业区变的越来越庞大，商业联盟的力量在殖民地的势力越来越雄厚，但是他却对此毫无办法。 但是前段时间，枯守家中的顾夫男爵接到了一封匿名信，信中讲述了阿里斯蒂德依托王太子的力量，意图对抗雅克.拉菲特的事。 顾夫男爵虽然对匿名信并不完全信任，但是在以往环绕在自己身边的亲信慢慢消失之后，顾夫男爵还是试着用匿名信上的消息，挑起了雅克.拉菲特和阿里斯蒂德之间的战争。 当这两位开始争斗之后，顾夫男爵倒是趁乱获得了不少利益。虽然随着王太子返回新奥尔良，让两人的明面的争斗缓和了下来，但是顾夫男爵的表现，已经重新赢回了不少亲信的信任。 就在前些日子，顾夫男爵接到了第二封匿名信，信上写了雅克.拉菲特的手下斯维尔贪墨了大批土地的情报。 顾夫男爵思考了整晚后，就召集了殖民地本土势力的集会。他打算趁这个机会联手本土势力，打击失去了法国本土支持的北美商业联盟，重新夺回本土势力在殖民地的位置。 在费拉斯总督和商业联盟打击下，四分五裂的殖民地本土势力，终于在顾夫男爵的说服下，决定联手一搏。 顾夫男爵现在显然对泼冷水的杜马斯有些不悦，但大卫的口无遮拦则更让他恼火。 作为忠实效忠波旁王朝的顾夫男爵，虽然对王太子不亲近，他们这些效忠波旁王室的贵族不满。但是基于王室的正统性，顾夫男爵依旧认为路易.查理是法兰西王位的第一继承人。 不过很显然王太子殿下需要一位，忠实可靠而又具有高尚品格的人生导师，纠正他错误的人生观。顾夫男爵认为，自己就很够资格担任王太子殿下的老师。 “大卫先生，请你保持对王室高贵血脉的敬畏，王太子殿下的行为，不应该在公开场合受到评价。”顾夫男爵不疾不徐的说道。 等到身边的各人安静下来后，顾夫男爵再次开口说道：“既然我已经向各位证明了，雅克.拉菲特先生和阿里斯蒂德先生，两人之间存在的深深的裂痕。那么现在诸位，可以做出你们的选择了吗？” 大卫第一个开口说道：“顾夫先生，托曼家族愿意听从你的号令。” 凯文不甘示弱的跟上：“阿德尔伯特家族同样愿意为您效劳，顾夫先生。” 看见已经有两人站到了顾夫男爵身边，郎道福不动声色的开口说道：“伯纳德家族将站在您这边，顾夫先生。” 看到大家都选择了接受顾夫男爵的提议，在新奥尔良城势力最弱小的杜马斯家族终于也不再犹豫了。 当顾夫男爵等人密谋结盟的时候，路易.查理这边已经应酬的差不多了。他吩咐费拉斯总督和弗兰肯斯坦两人，陪同路易十六继续接见剩余的宾客们，而路易.查理则向着自己的小楼走去了。 在约定的时间，德.洛旺达尔带着林盛和等人，来到了路易.查理的书房。 很快林盛和等人了解了，原来路易.查理找他们过来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之前罗子奇所说的，中国军官们被法国军官们排斥的事。 在书房中只面对着亦师亦友的路易.查理，这些中国军官们当然是言无不尽了。 在几位中国军官七嘴八舌的描述中，路易.查理渐渐了解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在太子港中国学兵营出战之前，不管是近卫军还是法国人，对王太子的中国学生们都没有什么歧视感。 一方面，东方的满清帝国还没有在鸦片战争中，被英国人戳破外强中干的虚弱本质。此时的中国还是欧洲人想象中的那个，文明富裕的赛里斯国。 另一方面，法国大革命虽然失败了，但是推出人权宣言的革命精神，尚未在法国人心中消失。这一时期的法国人，是前后数百年里，最能以平等精神以待他人的。 所以，不管路易.查理接收这些中国学生也好，还是利用中国移民开发美洲殖民地也好。路易.查理的做法，并没有遇到法国人的坚决抵制。当然这也和这些中国人，并没有触动到其他人的利益有关。 但是当中国学兵营在太子港出战之后，路易.查理开始以中国学兵营和波兰团为骨干，接手部分近卫军的指挥权。 但是路易.查理的举动，让一部分法国军官感觉，自己的上升通道被外人抢占了。波兰人不管如何也算是欧洲人种，外貌看上去差异不大。 不过中国人不管是外貌还是饮食习惯，都和欧洲人迥异。自然这些军官的怨气，就奔向了他们认为的外人-中国人。 第234章 近卫军内部的危机 罗子奇等人纷纷向认为亲近自己的王太子，倾吐着心中的不满。几人中唯有林盛和始终没有抱怨过，当某些同伴过于激动时，他还站出来劝解了几句。 路易.查理始终面无表情的倾听着，这些中国军官吐露的心声。总算近卫军的法国军官们，还知道敬畏王太子的权威和军纪的约束。 这种对中国军官的歧视和排斥，还只是个别人的自发行为，手段也比较幼稚。而且歧视者大都为初级法国军官，大部分的高级军官和底层士兵只是抱着旁观的态度。 罗子奇等人从一开始的大声抱怨，但没有得到王太子的回应之后，察觉气氛有些异样的众人。开始渐渐住口了。 当书房中安静下去之后，路易.查理从原先身体深陷沙发的坐姿，调整为身体前倾正坐的姿态。 他以严厉的眼神，从环绕自己而坐的各位军官脸上扫视过去。当这些军官们目光不敢和他对视之后，路易.查理才温和的说道：“诸位刚刚的抱怨我已经全部听在耳了，也明白了各位想要对我说的内容。但是在这之前，我想问你们几个问题。你们真的确定这是别人在针对你们，而不是你们没有遵守军纪吗？你们真的确定自己的抱怨没有任何夸大之词吗？在你们抱怨对方针对你们的时候，你们有没有反省过自己是如何对待他人的？” 王太子越来越严厉的口气，让在座的多数军官脸上，露出了惴惴不安的表情。路易.查理停顿了下，观察了众人的表情之后，继续严肃的批评道：“你们口口声声抱怨，自己受到了法国军官们的故意针对。在你们的抱怨中，我同样听不到你们对于军中同僚的包容。我希望你们记住，在近卫军中，不管是中国人也好还是法国人也好，你们都是战友，是在战斗中可以把后背托付给对方的战友。敌人的子弹可不认识，挡在它面前的是中国人还是法国人。就说你罗子奇，在太子港没有海军大炮的支持，你真的能挡住叛军的冲击？还有赵林生…” 路易.查理疾风暴雨般的斥责，让这些骄傲的中国军官们有些垂头丧气，就连一向最执拗的罗子奇也低下头不敢出声了。 看到在座的中国军官们都有了愧疚之意，路易.查理的口气才慢慢缓和下来。接下来对他们一个个好言劝慰，询问他们各自的近况，书房中的气氛逐渐的恢复了热络。 当德.洛旺达尔敲门提醒王太子，下一个预约的时间快到了。大家才发觉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了，路易.查理让其他人先走，林盛和再留一会。 当书房中安静的只剩下两人之后，路易.查理靠着沙发椅上，右手抚摸着额头，露出了满面疲惫之色。 林盛和看着年纪和自己差不多，但是却试图保护着整个法国和中国学生们的王太子，有些自责的说道：“老师，这件事都怪我，我本来应该拦住他们，不应该让这种小事也让您伤神的。” 聪慧早熟的林盛和对于路易.查理来说，不仅仅是自己的得意门生。幼年经历过各种苦难的林盛和，在失去了自己的家人之后，就对四书五经中描绘的那个满口仁义道德，实质是人吃人的社会，异常的痛恨。 在一干学生之中，林盛和是唯一一个能接受并初步理解，路易.查理教授的跛脚的唯物论的。陷于时代的局限性，路易.查理讲述的唯物论完全割舍了，唯物论的两大基础，达尔文的进化论和马克思的资本论中的基础观点。 进化论代表着打破了普通人对上帝的崇拜，竖立起人类对自然科学的信仰。而资本论则是打破了普通人对权力的崇拜，它揭露了统治阶级的本质，把权力的组成解构在普通人面前，这是平民社会的开端。 没有了这两大基础，唯物论就只是一个支离破碎的主张。在已经完善了上千年的不可知论者面前，毫无说服力。但是不管是进化论还是资本论，都是一个杰出天才观察研究了，几年甚至是几十年的结果。 这不是一个少年可以臆想出来的，且不说进化论和资本论的鸿篇巨制，路易.查理就背不出来。更何况一个连巴黎都没离开过的少年，真的写出了进化论和资本论，而且里面的数据和现实吻合，这本身就已经是一个攻击唯物论最好的证据了。 正因为此，路易.查理所教授的唯物论隐匿了，不适合当代的许多内容。但是仅仅凭借这种支离破碎的知识，林盛和居然能串联起来，勉强理解路易.查理所教授的东西。 在林盛和这种学霸的面前，一向认为自己还不错的路易.查理，直接变成学渣了。在18世纪末期，有一个能基本理解自己思想的人，这好比在原始丛林里遇到了一个中国人一样，让路易.查理欣喜不已，这也是路易.查理唯一可以流露自我的人。 自然路易.查理也就自然的把林盛和视为同伴了，惊讶于林盛和天赋的路易.查理，曾经想让林盛和把精力放在科学和社会研究上。路易.查理试图自己提出观点和方向，而林盛和去研究和证明它，从而补上进化论和资本论这两块基础，使得唯物主义哲学真正成为一门自成体系的显学。 但是林盛和显然志不在此，如果说当年离开中国的时候，少年林盛和心中充满了仇恨，心中想着事打倒满清官府和找回妹妹的话。 现在的林盛和在弗兰肯斯坦等理想主义者的教导下，在罗子奇等同龄学友的开导下，少年时的戾气渐渐散去了。但是对妹妹的思念却越来越沉重了，林盛和心中现在想要的是，找回妹妹和拥有保护家人的权势。 路易.查理摇了摇头说道：“盛和，这可不是一件小事。苏格兰有一首民谣：失了一颗铁钉,丢了一只马蹄…输了一场战争,亡了一个帝国…” 路易.查理低沉的嗓音吟唱了起来，这首苏格兰民谣倒也别用风味。 在林盛和还在回味歌词的时候，路易.查理忽然讥讽的说道：“巴黎人歧视外省人，贵族歧视暴发户，有钱人歧视穷人，城市歧视乡村，欧洲人歧视非欧洲人…这个世界只要有人类存在，偏见和歧视就不会消失。” 路易.查理沉默了一阵继续说道：“但是我们不能让这种情绪，上升为整个社会的价值导向。这样下去嘲弄就会变成仇恨，言辞交锋就会变成刀剑相向。一个四分五裂的社会，是无法构建一个伟大的国家的。” 林盛和不动声色的探问道：“老师的意思是，让我约束他们，不再和法国军官们发生冲突吗？” 路易.查理思索了半天之后，说道：“这不够，隔绝双方的交往，只是延缓并不能消灭法国人和中国人之间的分歧。” 看着路易.查理盯着自己的样子，林盛和知道自己这位老师已经有了答案，但却希望自己主动提出了。 林盛和心中微微叹息，但他还是毫不迟疑的说道：“其实想要消灭双方的分歧，还有一个方法。就是把现在的中国近卫师、波兰近卫师、殖民地总督卫队、再抽出相同数量的法国近卫师，完全打乱编制重新组合。然后再辅助思想宣传及引入集体竞赛，则原本孤立的各小团体，就会瓦解消失。” 林盛和说完了自己的注意，心中却也不胜惋惜。他借助法国军官们的排斥情绪，把中国学员们都聚拢在了一个小团体内。他很有信心，虽然现在法国军官们在近卫军中占有优势，但是整合了印第安人口及源源不绝而来的中国新移民，在殖民地和老师面前最终的胜利者，必定是他林盛和领导的中国近卫军。 但是现在路易.查理从一开始就击破了他的设想，林盛和虽然惋惜计划破灭，但并没懊恼到后悔。毕竟设想中的实力地位和现实中的不同，还没有得到的权势并不算真正失去。 路易.查理观察了林盛和的表情，发觉他的脸色并无异样之后，才满意的问道：“你认为这件事，应该如何着手呢？” 已经决断的林盛和飞快的回答道：“这个计划想要成功，需要两位在各自团体中有威望的军官主持。中国学员方面，我以为自己可以胜任。法国军官方面，我以为非老师贴身侍从出身的阿尔佛雷德中校不可。” 林盛和自告奋勇的主动请缨之外，还不露痕迹的把阿尔佛雷德也拖下了水。要知道敢在军纪森严的近卫军中，半公开的歧视中国学员的军官们，不是刺头就是有背景的人物。阿尔佛雷德就算有王太子的宠信，也是要吃不少苦头的。 路易.查理对林盛和的提议不疑有它，反而很满意他提出的人选。 路易.查理支起左手撑着下巴，右手指在扶手上不停的敲打着，仔细思索着林盛和的计划。 第235章 书房夜话 想清楚后的路易.查理，组织语言慢慢说道：“这个混编近卫军各部的计划，你通知圣伯夫将军，波尼亚托夫斯基上校，还有阿尔佛雷德，你们四人研究讨论出一个方案出来。而在混编师的方案出台之前，近卫军的年轻军官们也不能就此放任自由。 我打算先挑出50-100名，军衔上校以下的年轻军官，进入陆军军官进修班，以培养近卫军军官们的团体协作精神。这个进修班要成为常规设置，所有校级以下的军官都必须去进修一次。表现优秀者，可以提前晋升。 你去通知波阿雷上校，让他制定进修班的野外生存科目、行进路线。并趁这个机会，让进修班的军官们描绘北美大陆的精细地图、动植物情报、地质情报和印第安部落的分部状况…” 听着王太子殿下更为详尽的计划，并趁机把弥合近卫军内部的分歧的行动，变成对北美大陆的半军事侦查行动。这种化害为利的手段，林盛和也有些自叹不如起来了。 路易.查理说完之后，发觉没有听到林盛和的回应，不由奇怪的抬头问道：“怎么，难道我刚刚说的有什么不对吗？” 林盛和有些艰难的说道：“不是，只是我觉得自己在老师身边学习了这么久，居然还是没有学到老师的万一，连一个小小的计划都制定的错漏百出，有些伤心而已。” 对于林盛和的自责，路易.查理一点都不同情。“因为很明显，林盛和的计划是在书房中临时想出来的。而他所说的计划可不是临时想到的，当他决定引入中国学员、中国人口殖民美洲大陆的同时，他就已经开始考虑如何消弭，中国人和法国人之间的文化差异和相互排斥的地域歧视了。凭借后世信息媒体的爆炸灌输，和无数个夜晚的思索，路易.查理才有了一些不成熟的点子。如果他和林盛和身份互换，打死他也不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拿出一个可行的主意来。” 不过就算如此，路易.查理也不打算告诉林盛和，自己是学渣的事实。 已经习惯于享用前人智慧成果的路易.查理，面不改色的接受了林盛和的赞赏。 不过他也不愿意就这么打击，自己这位最优秀的学生，他厚颜无耻的试着安慰道：“盛和你和我的差距，不在于能力上。在我看来你的能力犹在我之上，但是你的眼界却低了些。你制定计划的时候，还是太过于在意各方面的反应了，所以你常常为了计划的顺利实施，就不自觉的降低追求目标的高度。如果在平常的时代，你的做法无疑是稳当的。但是我们现在所处的时代，是一个变革的时代。在这个时代落后一步，就是处处受制于人。” 路易.查理心中还有默默无法言说的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二个伟大时代的开端。如果说第一个伟大时代，大航海时代改变的是人类生活的内容，从此坐在家中的欧洲人，能享用和了解世界各地的资源和风土人情的话。工业革命时代改变的是人类生活的本质，工业革命带来的技术发展，让人类的梦想插上了翅膀。从此无数宏伟瑰丽的奇迹在人类手上一一实现。在这样一个时代，任何民族都不愿落后，又岂敢落后。” 当路易.查理看到林盛和陷入沉思后，忍不住再次说道：“其实在我看来，盛和你还是适合在办公室做研究工作，你真的不再考虑考虑，帮助我完善唯物论的基础研究吗？这项工作的意义有多重要，你不会不清楚吧。” 路易.查理的询问，让林盛和从沉思中清醒过来，他想都没想就坚决的回答道：“老师，我不愿意埋首在故纸堆里，整天和枯燥的数字打交道。我依然坚持，在您身边见证这个伟大的变革时代的来临。” 林盛和的回答，让路易.查理知道，他的第三次努力劝说又失败了。 路易.查理叹了口气，结束了这次谈话。当林盛和快走出书房时，路易.查理似乎想到了什么，开口叫住他说道：“ 你见到波阿雷上校的时候，告诉他。我同意他提出的条件，授予他对不合格的进修班学员，强制性退役的权力。” 林盛和听了路易.查理的话后非常吃惊，他有些急切的回应道：“殿下，这个时候对进修的近卫军军官们，行使这样的权力，会不会激起军官们的逆反心理。我认为，还是等局势再稳定一些…” 路易.查理打断了林盛和的劝说，“如果局势一直不稳定呢？” 林盛和迟疑的说道：“应该不会…” 路易.查理扬着头看着林盛和说道：“我们不能靠期待过日子，有些事情既然我们认为是正确的，那么就不应该再等待下去。无谓的等待，只会消灭我们做事的决心。执行我的命令，林盛和中校。” 面对下了决心的路易.查理，林盛和默默的行了一个军礼，转身走出了书房。 听着林盛和的脚步在松木地板上慢慢远去，路易.查理双手在面前合十，对着眼前的空气吐槽道：“他一定不知道，每个变革时代，都是以伟大而崇高的目标开始，但是大多以卑劣而庸俗的故事而结束。” 不久书房外的脚步声再度响起，这次是德.洛旺达尔带着郑发走了进来。 德.洛旺达尔从跟在身后的仆人手中，为两位摆上了茶点，接着又指挥仆人收拾了书房中用过的茶具。 当德.洛旺达尔带着仆人离开之后，路易.查理才微笑着对着郑发说道：“请坐吧，郑先生。虽然我并不喜欢这种无微不至的照顾，因为太过消磨人的意志。不过老实说，有时候还是省下了我不少时间的。” 对于小时候也曾经锦衣玉食过的郑发，却并不认为王太子生活有多舒适。在郑发看来，王太子的生活也就是江南地主的水准，即不如世家大族的生活，更别提扬州盐商的奢靡了。 “正所谓，劳心者治人，劳力者治于人。殿下有殿下的使命，而小民有小民的生活。殿下的一个判断，就能影响成千上万小民的生活，所以我觉得殿下对这种生活不必过于介怀。” “哈哈，郑发先生，你的言语是越来越风趣了。不过我们今天不讨论这个，我请你过来，是想听听你去西海岸的旅途中，都有什么发现？还有现在的西海岸是个什么情况？” 郑发显然对此早有准备，他笑着说道：“那可是一个漫长的旅行，我想殿下今晚应该没有其他客人了吧。” “当然，我已经推掉了其他的安排，有整晚的时间听你讲故事。”路易.查理举起手中的红茶说道。 郑发的法语虽然不错，但是用来讲述如此长的旅程，显然是有些勉强了。所以征求了王太子的同意后，他选择用轻松一些的母语讲述。 郑发一行人，在一连骑兵的保护下，先是沿着密西西比河北上，然后转入密苏里河。接着换成马匹横穿了大草原，经过俄勒冈小道抵达了洛基山脉以西，顺着哥伦比亚河来到了俄勒冈的中国移民定居点，哥伦比亚河入海口的阿斯托里要塞。 说完了这段旅程之后，郑发开始评价道：“在洛基山和密苏里河之间的大草原，是我所见过的最平坦和宽广的大草原，那里有数之不尽的野牛和叉角羚羊。这是一片适合放牧和种植小麦的沃土，如果能利用起来，足以养活整个北美大陆的人口。在我看来，能阻碍我们开发这片草原的，是沿着季节迁移的野牛群，草原上游荡的狼群，还有我们的人口数量。” 谈到这里时，郑发犹豫了下还是补充了一点：“还有就是跟随野牛迁徙的那些印第安部落，如苏族的奥格拉拉人、黑脚人等。这些以狩猎野牛为生的印第安部落，性情粗野、勇猛好战。这也是我们开发这一地区最大的敌人。” 郑发说到这里，看到路易.查理并没有什么反应，就继续评论下去了。“翻越了落基山脉之后，那里又变成了丘陵山林河流间杂的地形，这块土地虽然同样广大，但是印第安人口却没有洛基山脉以东这么多，而且没有出现像苏族这么大的超级部落。最重要的是这些靠近海边居住的部落，性情温和非常愿意接受外来人口的文化。在我们抵达阿斯托里要塞后，当地的守备官曾经向我汇报，更北面的艾略特湾一带的度瓦米许部族，和一个朱姓家族带领的中国同乡移民，共同修建了一座殖民村镇，两者之间已经开始慢慢融合了。” “奥，这个姓朱的家族倒是很有胆色啊。敢带着自己的家族和同乡，走出我们给他们安排好的殖民点，自己和当地土著接触。这个朱姓家族原先在中国是什么情况，你有打听过吗？”路易.查理好奇的问道。 第236章 新奥尔良城的阴影世界 郑发摇头说道：“当时我急着去圣弗朗西斯科，找西海岸防区的司令官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向他索取中国移民的登记簿。好按照登记簿征集移民中的学者、官员、工匠，完成殿下交给我的任务。所以，我直接上了去往圣弗朗西斯科的商船…”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在户外湖边的宴会终于到了尾声。顾夫男爵和其他殖民地官员互相道别后，就坐着马车向着新奥尔良城内的府邸返回了。 顾夫男爵的家在法国区的梅耶街上，这里的街道狭窄曲折，西班牙法国式样的建筑挤挤挨挨的。顾夫男爵的马车穿过临近街道的普通狭小的门廊，就是一个别有洞天的小天地。 当顾夫男爵从马车上下来之后，他的儿子30多岁的罗格匆匆走出来，迎接自己的父亲。 顾夫男爵对着儿子微微点头之后，就向着主楼走去。跟在他身后的罗格有些急迫的问道：“父亲，今天的大会开的怎么样？新奥尔良的其他家族愿意重新和我们结盟吗？” 顾夫男爵停下了即将踏上台阶的脚步，回头狠狠的盯了自己儿子一眼。直到罗格闭嘴之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当顾夫男爵走进了书房脱下了外套之，罗格从管家那里接过了热茶，然后打发了管家出去。 顾夫男爵喝了一口热茶之后，才不满的对自己的儿子责备道：“告诉你多少次了，做事要稳重，不要毛毛躁躁的。这种事是能在门口说的吗？” 罗格嘟囔着：“这可是家门口，家里的仆人难道还敢出去乱说话吗？城外的沼泽地有的是地方…” “闭嘴，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顾夫男爵终于发怒了，罗格这才闭上了嘴。 顾夫男爵对这个任性的二儿子简直毫无办法。顾夫男爵有三子二女，原本作为继承人培养的大儿子精明能干，20多岁就负责了家族生意。但是3年前自家的商船被海盗打劫，大儿子不幸遇难了。 大儿子的死对顾夫男爵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不得不重新选择家族的继承人。而按照这时代的长子继承法，顾夫男爵不得不开始培养，一直花天酒地的二儿子罗格作为家族的继承人。 3年的言传身教，虽然让罗格改掉了一些坏毛病，但是顾夫男爵依然不觉得，罗格能接手家族事务。 看着罗格，顾夫男爵心中叹了口气，“也许自己应该为罗格找一位，能够管理家族生意的儿媳，起码不至于让阿塞纳家族在他手上终结。” 顾夫男爵坐了下来，把身体靠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对着自己的儿子问道：“那个家伙交代了吗？到底是谁派他送的信。” 听到父亲的询问，刚刚有些垂头丧气的罗格又活了过来，他开口回答道：“虽然这家伙一口咬定，是一个美国人上船之前让他送的信。不过只要父亲你同意让我放手去做，一天之后，我能让把自己老婆的内裤是什么颜色都告诉你。” 看着眼中流露出的，某种嗜血的兴奋的罗格，顾夫男爵眼中不由闪过一阵厌恶。 “不必了，送信给我们的人，对我们没有恶意。如果我们真的动了他的手下，岂不是给自己找了个敌人。他能把雅克的情报送给我，也能把我们家族情报送给我们的敌人。你把他关在那了？” “在城外墓园的一幢废弃的建筑里，鳄鱼和红棍看着他。”罗格有些不情愿的说道。 顾夫男爵思索了一阵，然后开口道：“放了他吧，顺便给他点钱，作为赔礼。” “就这么放了他？父亲大人，可我们还不知道送信人是不是我们的敌人呢？”罗格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不知道这个被新奥尔良黑暗世界称作鳄鱼的人，为什么会转性子。 顾夫男爵冷冷的注视着罗格，直到他低下了头，这才开口说道：“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阿塞纳家族的确不畏惧染上敌人的鲜血，但是家族想要在新奥尔良生存下去，就不能把所有人都当做敌人。如果你继续这么愚蠢的给家族招惹敌人，我不介意拧断你的脖子，丢给城外沼泽地里的鳄鱼。” 顾夫男爵的冷酷话语让罗格噤若寒蝉，顾夫男爵看着不敢动弹的儿子，终于厌恶的挥手说道：“去吧，去把人放了，顺便派人跟着他，看看他会和谁接触。另外，派人去码头调查，那天是不是真有这个名字的美国人上了船。” 罗格恭敬的退出了书房，关上了房门后才直起了身子。原本惊吓的神情从他脸上消失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关上的木门，心中揣测道：“该死的老头子，老子辛苦的替你卖命，你却想换继承人。老子好不容易才坐上的位子，绝不会让给莱恩。也许我该问问乌鸦…” “你在做什么，哥哥。”一个清脆的女声在罗格身后响起，这让他吓了一跳。 不过罗格很快换上了笑容转身说道：“安米娜，你是来找父亲大人的吗？” 罗格的面前是一位17岁的美丽可爱少女，她是罗格最小的妹妹。 “是的，我是来求父亲做一件事，他在书房里吗？”安米娜毫无所觉的就被罗格转移了话题。 罗格敷衍了妹妹几句之后，就匆匆离开了。安米娜敲开了书房的门，走了进去。 满身疲惫的顾夫男爵看到自己的女儿进来后，顿时变得开心起来了，“我可爱的天使，你是来看自己的老父亲的吗？” 安米娜走到父亲身边，给了一个拥抱之后，就搂住父亲的脖子哀求道：“父亲大人，我想请求您允许我做一件事。” 顾夫男爵故作严肃的说道：“想离开新奥尔良去欧洲可不行。” 安米娜兴奋的回答道：“那么不离开新奥尔良就可以吗？我要上长公主办的女校，父亲…” 书房内传出了顾夫男爵和女儿的笑声，屋外的夜色也渐渐深暗起来了。但是对于新奥尔良城法国区来说，这才是一天最热闹的开始。 法国区的街道上灯火通明，白天冷清的酒吧开始热火起来了，而新奥尔良街头的流莺，也开始出没于各种街头小巷里。 一名全身笼罩在黑色教士袍阴影中的人，熟练的穿过法国区如蛛网般的小巷，身手敏捷的躲开了上来拉客的流莺们。 最后在一条小巷尽头的小酒吧门前停了下来，他环顾四周之后，才推门进了小酒吧。 这座小酒吧规模不大，位置也不好。陈旧破败的桌椅正述说着，酒吧经营不善的事实。 只能摆下三张桌子的酒吧，在这晚上的黄金时间，也只有两名客人和老板自己。黑袍人的意外到来，让酒吧内闲聊的三人沉默了下来，转头目光不善的注视着不速之客。 黑袍人不慌不忙的走到吧台前，对着柜台后的酒吧老板说道：“三分一的金酒，三分之二的马提尼酒，再加三滴鳄鱼之泪。” 听了黑袍人的要求，酒吧老板从后面取出一支点燃的蜡烛放在吧台上，然后面无表情的说道：“二楼向左第3个房间。”说完后，酒吧老板和仅有的两位客人都不在关注黑袍人，再次闲聊了起来，似乎在他们眼中黑袍人已经消失了。 黑袍人拿起蜡烛向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吧台之后，才转身向着楼梯走去。找到了酒吧老板所说的房间，黑袍人进入之后便反身锁了门。他打量了一眼房间内的摆设，就走到壁炉边，拉了拉绳子。 安静了几分钟之后，房间内的单人床突然移动了，露出了一个向下的通道。 黑袍人好不惊讶，举着蜡烛向着通道下去了。黑袍人下去之后，通道口就再次关闭了。 经过曲折的楼梯，黑袍人终于到了一间没有窗户的房间内。这间房间内除了四周的壁灯之外，房间中间就摆着一张长桌和13把椅子。 这时的房间内已经坐着5人了，这5个人不是带着面罩，就是如黑袍人一般打扮，谁都没有把真面貌显露出来。 黑袍人默默的走到主位右手第二把椅子坐了下来，这样主位上坐着一一位女士，她的右手坐着两人，左手坐着三人。 看着黑袍人坐下之后，坐在主位上戴着绸制蝴蝶面罩的女子方才开口说道：“现在人都到齐了，乌鸦你说说计划已经进行的如何了。”这女子的声音嘶哑难听，好像是磨刀一般。 被唤作乌鸦的黑袍人，对在座的众人点头致意后，才开口说道：“…顾夫男爵已经按照我们的计划行事了，很快阿里斯蒂德和雅克.拉菲特就会开战。他们两败俱伤之后，再把顾夫男爵的所作所为，透露给两人。那么阿塞纳家族必定会受到两位大人的反击，我不认为阿塞纳家族在两位大人的攻击之下，还能继续保有新奥尔良码头的控制权。勒莫安家族将重新成为新奥尔良城的主宰…” 听了乌鸦的汇报，室内的5人不由频频点头。这时主位上的女子突然向着左手边的人开口说道：“那么现在，红胡子还是不是我们勒莫安家族的盟友。” 第237章 乌鸦的前世今生 坐在主位女子左手的三人，互相目光交流之后。坐在三人中间的那位开口说道：“当勒莫安家族重新行走于阳光之下，那么红胡子自然会遵守誓言，服从勒莫安家族的命令。不过我希望您知晓，自从法国远征军抵达加勒比海之后，加勒比海上的海盗已经被法国海军清剿了几次了，我们红胡子也蒙受了很大的损失。如果勒莫安家族还是不能向我们提供物资补给的话，红胡子对勒莫安家族的誓言将不会再继续下去了。” 听了这人的话后，坐在女子右手位的第一人不满的哼了一声。但是主位上的女子扬着手阻止了他，女子开口说道：“我已经凑集了一船物资，足够让你们过上一段时间了。只要你们愿意继续听从勒莫安家族的命令，那么后续的物资我自然会继续筹集。白狼你带着他们去码头接收那条船吧。” 白狼应声站了起来，这是一个个子魁梧的大个子。他向主位的女子弯了弯腰，才绕过长桌向门口走去。 三名自称红胡子的黑袍人同样站了起来，他们向着女子恭敬的鞠躬行礼之后，就一言不发的跟着白狼离开了房间。 听着脚步声慢慢渐不可闻，主位上的女子才松了一口气，褪去了脸上的蝴蝶面罩。 黑色面罩下的，是一位极为明媚的18、9岁的美丽女子。她正是新奥尔良城曾经的掌控者，勒莫安家族本代的掌舵人勒莫安.德.艾米，一位法西混血女孩。 把一头耀眼的金发从黑色的发套中解放出来后，艾米终于梳理着长发开心的说道：“装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憋闷了，不过乌鸦叔叔，你出的主意还真不错。那些海盗还真的上当了，当初白狼去岛上联系他们的时候，他们可是对勒莫安的家名不屑一顾呢？不过我们真的就这么把一船物资都送给他们吗？这可是我们从罗格手上好不容易敲出来的。” 此时艾米的声音圆润娇媚，和刚才嘶哑难听嗓音，完全判若两人。 一脸欢快笑容的艾米，说到后面开始惋惜起送给海盗的物资来，露出了心疼的模样。 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袍人，慢慢举起左手脱掉了了头帽。在昏黄的油灯下，现出了一张布满伤痕的脸。 他冷冷的开口说道：“小姐，如果没有这些海盗的帮助，三年前勒莫安家族就不复存在了。更何况正是有这些海盗的存在，罗格才会一直这么安分守己，我们才能借助阿塞纳家族的生意渠道，分销那些赃物。” 艾米吐了吐舌头，举手投降道：“好吧，是我错了。不过乌鸦叔叔你懂的可真多，难道你真的是某个欧洲流亡到新大陆的贵族吗？” 艾米的认错撒娇，让乌鸦的嘴角也浮出了一丝笑容。脱去了面罩的艾米，就像是一只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艾米的询问，倒是勾起了乌鸦难以忘去的记忆。10多年前，他从一个街头密探兼职强盗的巴黎混混，因为一次不成功的打劫，而进入了贵人的眼中。 短短不到两年的时间，他在那位贵人的身边，亲眼看着这位贵人翻云覆雨操控人心，把必死的危局化险为夷。而他也从一名无足轻重的街头混混，成为了显耀一时的巴黎新贵。但是骤登高位的他，却被权力引诱，抛弃了被他认为快要下沉的船。 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这位贵人的反击是如此的迅速和凌厉。而且反击的第一击就用在了他身上，无视一切或明或暗的规则。 如果不是这位贵人想要从自己口中获取情报组织的资料，如果不是伏脱冷关押自己的地方，正是他亲自挑选的几处秘密地址，他很怀疑自己是否还能活到今天。 历经艰险逃离了囚禁自己的地方之后，他才发现他所投靠的保王党势力，已经分崩瓦解了。在当时巴黎的政治形势下，他出现在街头就等于是把自己送上了断头台。 基于对贵人的痛恨，和畏惧继续被伏脱冷追杀，他心中一发狠，就毁了自己的容貌投奔了丹东。 原本以为可以凭借雅各宾派的力量为自己复仇的想法，很快就破裂了。这些雅各宾党人需要的是王国的警察总监，而不是一个面容丑陋的流浪汉。 丹东甚至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过他，当他费劲心机终于获取了丹东的信任的时候。雅各宾派分裂了，丹东和他的朋友都被押上了断头台。 这种打击终于让他从复仇的迷梦中清醒了过来，接下来的日子。他反而冷静的看清了那位贵人，是如何一步步把如日中天的罗伯斯庇尔，打入到众叛亲离的结局中去的。 当这位贵人终于执掌了法国政权之后，他也终于放弃了报复的的念头，坐船离开了法国。 正如大家猜想的一样，这位贵人正是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而他就是曾经的法国警察总监沙威。经过了大革命时代的风风雨雨，原本贪财好色的沙威，终于彻底洗心革面了。 初到新奥尔良城的沙威，很快就染上了殖民地的黄热病。但是客栈的老板娘，却并没有把病的半死不活的沙威，丢去城外的沼泽地。 在善良的老板娘的照顾下，经过半年的调养，沙威终于恢复了健康。而沙威和老板娘之间也情愫暗生，半年后两人就结婚了。 结婚后，沙威才知道自己的妻子是勒莫安家族的一员。当时的勒莫安家族在两次大火之后，已经每况愈下了。在阿塞纳家族这些背叛者的打击下，勒莫安家族的人甚至都不能以真名，出现在这座自己先祖修建的城市中。 没有了殖民地官方势力的压制，原本臣服于勒莫安家族的，新奥尔良城地下势力也开始蠢蠢欲动了。在这所远离文明世界的殖民城市，可没有什么道德和法律的约束。当一个家族衰退之后，城中所有的势力，就会联合起来把这个衰退家族撕成碎片，作为自家成长的肥料。 当沙威加入了勒莫安家族之后，就发现自己处在了一个危险的边缘。当时的勒莫安家族本家，只有一位20岁年龄，被大火毁容后，足不出户的长男勒莫安.德.方丹，和一位12岁的少女勒莫安.德.艾米。 没有了主事者的勒莫安家族，就是新奥尔良城地下势力眼中的肥肉。勒莫安家族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不过是这些势力尚未达成一致意见而已。 为了保护自己和妻子的安全，沙威很快改头换面变成了新奥尔良城的乌鸦。他按照从路易.查理那里学来的知识，先是对勒莫安家族的剩余成员晓以利害，说服众人拥护少女勒莫安.德.艾米，代替她的兄长成为家族主事者。 其后他开始构建了一个小型、高效、隐藏的消息网络，接着勒莫安家族向新奥尔良城内的地下势力示弱，让出了最为丰厚的利益所在。但是在分割利益的时候，故意让较大的势力获得了较小的收益。 很快新奥尔良城内的地下势力，就因为分赃不均打破了针对勒莫安家族的联盟。 勒莫安家族在最紧张的时候，派人冒充两个敌对势力，袭击了对方。很快整个新奥尔良城街头，就成为了地下世界的血腥战场，这让西班牙新墨西哥总督府大为震惊。 西班牙人很快派来了军队，对新奥尔良城内的地下势力进行了一次打击。新奥尔良城内的所有地下势力，都遭到了西班牙军队的沉重打击，除了早有准备的勒莫安家族。 当西班牙人的军队退出了新奥尔良城之后，勒莫安家族一举收复了整个地下世界。原本岌岌可危的勒莫安家族，重新成为了新奥尔良城内不可动摇的地下世界主宰了。 而沙威也就成了新奥尔良城威名赫赫的乌鸦，面对如此辉煌的胜利，一些勒莫安家族成员热血澎湃的提出，要在新奥尔良城内重新竖起勒莫安家族的旗帜。 但是沙威认为，阿塞纳家族这些背叛者并没有放过勒莫安家族的成员。光凭地下世界的力量，是不足以对抗新奥尔良城的殖民地政府的力量的。 沙威还引用了一句王太子曾经告诫自己的话语：“…不管这个世界如何变化，人类总是向往着光明。所以统治这个世界的，最终都是光明的力量或是让人以为光明的力量。乌云永远都遮蔽不了太阳的光芒。所以当勒莫安家族重新在这个城市竖立起旗帜的时候，我们需要让每个新奥尔良人知道，勒莫安家族象征着光明…” 挽救了家族的沙威，最终成功说服了家族成员们。随后整合了新奥尔良地下世界的勒莫安家族，让失去了销赃渠道的海盗们重新向勒莫安家族低了头。 三年前的某天，一伙海盗攻击了一艘商船。杀死了顾夫男爵的长子，首先得到消息的沙威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做局。 他以乌鸦的名义联络了，他一直在接近的顾夫男爵的二儿子，没有继承权而又喜欢花天酒地的罗格。罗格一直对自己的兄长愤恨不已，在乌鸦的刻意笼络下，早就欠了罗格一大笔钱。 乌鸦不过用借据威逼利诱了几句，罗格就踏上了陷阱。他亲自写下了一笔巨额借据，请乌鸦帮助他干掉自己的哥哥。几天后罗格就收到了自己兄长的死讯，虽然他当时有些怀疑是否是乌鸦下的手。 但是当他见到了自己兄长的戒指之后，就完全对乌鸦言听计从了，毕竟乌鸦手上还有一封他的亲笔信。 第238章 西海岸现状 乌鸦摇头挥去了脑海中的这些回忆，从来到新奥尔良之后，他就想和自己的过去一刀两断。但是随着西班牙把法属路易斯安那交换给法国之后，路易.查理带着远征军踏上了新奥尔良城的土地后。 他的回忆就不断的涌现出来了，他从没想过会有一个人对自己的人生影响如此之大。虽然他极力抗拒回想起这个人，但是他如今的一言一行却不知觉的，在模仿这个人的行事手段。 路易.查理曾经给过他荣誉，又剥夺过他的荣誉。曾经这让他愤恨不已，但是到了今天，乌鸦心中却只留下了一丝畏惧和崇敬。 “乌鸦叔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艾米说了这么多，才发觉乌鸦走神后，立刻不干了。 乌鸦对这位勒莫安家族的掌上明珠，一直没什么办法。勒莫安家族的府邸，在新奥尔良城1788年大火中烧毁。15岁的方丹冒着大火救出了5岁的妹妹，当时伤势严重的方丹需要被送往美国治疗，艾米就被托付给了远亲吉娜，也就是乌鸦现在的妻子。 因此艾米和吉娜的关系，亲密的犹如母女。毁容的乌鸦虽然面貌丑恶，但在他生病期间，艾米可没少照顾他。 正因为如此，艾米对面恶心冷的乌鸦毫无畏惧之心。乌鸦摇了摇头，然后说道：“方丹下周就回新奥尔良了，你婶婶收拾好房间了嘛？” “哥哥要回来了吗？太好了，我快一年没见到他了。这次他的治疗有效果吗？”艾米从听闻哥哥消息的喜悦，变成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乌鸦回避的说道：“我打听过了，新奥尔良新开了一间医院。是法国王太子从法国带来的医生，据说有专门治疗烧伤的医生，所以我派人把你哥哥给接了回来。” 听了乌鸦的回答，艾米沉默了，这说明哥哥的伤势并没有好转。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太阳再次照耀新奥尔良城，新的一天又来到了。 路易.查理推开了书房东面的窗户，看着远处露出地平线的橘红色的朝阳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转身对着郑发开着玩笑说道：“让你说了一整个晚上，真是太抱歉了。不过作为补偿，我请你尝尝苏菲亲手做的法式早点，一般人可没这个口服哦。” 相对于伸个懒腰就神采奕奕的路易.查理，长途跋涉加上整晚未睡讲解的郑发 ，已经尽显疲态了。 郑发打了一个哈欠，努力睁开满是血丝的眼睛说道：“那真是太感谢殿下了，现在的我饿的可以吃下一头牛。” 路易.查理哈哈一笑，拉动了仆人房的绳铃，对召唤来的仆人命令，通知苏菲准备两份早点。 半个多小时之后，苏菲带着两名仆从端着热气腾腾早点来到了书房。刚进屋，就见路易.查理用中指竖在嘴前，示意苏菲等人停下来。 苏菲顺势向着屋内看去，发觉郑发已经靠着沙发睡着了。路易.查理轻轻走到苏菲面前，然后小声吩咐道：“留一份早餐放在桌子上，然后让人去客房那床毯子给他盖上。” 苏菲点点头，然后又用手指了指路易.查理和早餐，路易.查理反应过来后，回答道：“我那份早餐就送到楼下的餐厅去吧，我很久没有和你一起吃早餐了。” 路易.查理的话，让苏菲的脸染上了红晕。不过苏菲还是马上按照路易.查理的吩咐，指挥着仆从们做事了。 路易.查理看着脸带红晕的苏菲实在明艳动人，忍不住趁着仆人们没有注意这边的时候，悄悄低下头轻吻了苏菲的脸颊。 王太子的行动让苏菲连脖子都发红了，路易.查理见好就收，趁着苏菲还没有发火之前，就快速的走出了书房向楼下餐厅走去。 在餐厅中等待苏菲陪自己用餐的路易.查理，开始思索郑发的西海岸见闻了。 当初费拉斯总督任命西班牙军官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作为殖民地西海岸地区行政兼军事长官。 一、是对殖民地遗留的西班牙势力的妥协，以便法国能尽快接收法属路易斯安那及西海岸的西班牙殖民点； 二、虽然西班牙王国是失去了开拓进取的精神，但是西班牙殖民地总督府，几十年来对北美大陆的陆地探索资料还是相当惊人的。对于已经离开北美大陆几十年的法国人来说，只有借助这些西班牙殖民者的力量，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发展殖民地的工业； 三、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本人也愿意向法国政府宣誓效忠，且他本人在殖民地人民中的声望尚属良好。且西班牙人的主要力量被调离新奥尔良之后，也有利于费拉斯总督整合新奥尔良城内的力量。 但是从郑发对西海岸的巡视结果来看，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也就是一名典型的西班牙殖民地官员。 所谓典型的西班牙殖民地官员，就是保证领地内的稳定，然后为王国和自己搜刮殖民地的财富。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之所以会被认为，比其他西班牙殖民地官员声望要好，不过是因为他比其他人要仁慈一些，没有让领地内的土著活不下去而已。 在此时的西海岸，从温哥华岛到加利福尼亚半岛起点的广大区域中。大约有近30万土著人口，不到1万人的欧洲移民，却有着近20万的东方移民。 对于这种急剧增长的东方移民数量，手上只有数百欧洲人军队的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立刻陷入了恐慌之中。 因为在这片西海岸边的广阔土地上，大部分的欧洲移民都定居在洛杉矶以南的地区。只有大约不到2千欧洲人，定居在洛杉矶和圣佛朗西斯科之间的土地上。 如果不是费拉斯总督的命令，和商业联盟西海岸代表的协助，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早就叫停了这种看不到终结的东方移民大潮了。 毕竟在他心中，一直认为这片土地是上帝对欧洲人的恩赐。在这种情绪下，安东尼奥.罗哈斯.加西亚开始了，对待东方移民行动的拖延政策。 原本根据新奥尔良总督府的命令，商业联盟招募新移民淘金，所得金子用于购买劳动工具，和组织人手修建定居村落，供新移民落脚。且每一位新移民，都可以按家庭为单位分得一片土地，地价以每年上缴一定数量的粮食抵消。 在安东尼奥的策划下，他勾结了那位商业联盟的西海岸代表。两人伙同瓜分了用于新移民安置的大部分黄金，并以废旧的工具当做新工具发给了这些东方移民。 而对于分给新移民的土地，安东尼奥不是缩减了分配的土地数量，就是把新移民分配到土著人的居留区去。安东尼奥不再替新移民修建定居点，并下令禁止这些东方移民往圣佛朗西斯科以南移民，并不准许这些东方移民以大家族和同乡的身份居住在一起。 同时安东尼奥还大肆从欧洲移民中间增招士兵，并偷偷的向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写信，请求西班牙王国尽快，向加利福尼亚地区及圣佛朗西斯科和洛杉矶之间的土地上移民。不过出于私心，安东尼奥并没有告知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在圣佛朗西斯科发现了金子。同样商业联盟西海岸代表也没有告诉安东尼奥，金矿的位置不仅仅在圣佛朗西斯科边上这么一点。 安东尼奥的来信，让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的高官们有些蠢蠢欲动。但是随着法国王太子率领强大的法国远征军抵达新大陆，平息海地叛乱、赢得法美边疆冲突之后。 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的些许小心思都不翼而飞了，西班牙的贵族们都知道，和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同为波旁王室的法国王太子，理论上就享有对西班牙王位的继承权。 而现在执掌西班牙王国政权的，王后玛丽亚·路易莎和她的情夫曼努埃尔·德·戈多伊两人，最为畏惧的就是相邻的强国法兰西。 为了些许土地和移民，去激怒一位有可能成为西班牙国王的人，和强大的法兰西。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的这些官员们，很明智的做出了选择。 而且受到法国大革命的影响，西班牙在美洲的各殖民地，也出现了零星的暴乱。最后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不仅没有接受安东尼奥的请求，反而把原先设置在加利福尼亚半岛的殖民地守备队，撤到了远离半岛的华雷斯。 当郑发带着人经过墨西哥返回时，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派出了军队保护他们，还请郑发送了一封信。大意是歌颂了法西之间的友谊和同宗关系，并表示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对欧洲各国和法兰西之间的关系不持任何立场。 安东尼奥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影响了西海岸的移民工作，聚集在圣佛朗西斯科的大量新移民，在迟迟得不到土地、住房、工具的状况下。不得不变卖了随身的财物，然后自发的向着东北方向迁徙。按照郑发的估计，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季，最起码死去了数千人。 第240章 马车密谈 王后和长公主对路易.查理的清晨教育，终于在德.洛旺达尔的出现后终止了。 面对同样一晚未睡但依旧神采奕奕的王后和长公主，路易.查理终于知道自己招惹女人，是多么愚蠢的一件事了。 当德.洛旺达尔前来通知王太子出发，前往总督府议事的时候，路易.查理赶紧落荒而逃的离开了餐厅。 自法国大革命之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难得有这种机会，名正言顺的教训自己的儿子。如果说刚刚冲进餐厅只是因为被路易.查理欺骗，而怒火冲昏了头脑。 那么后面训斥儿子的过程中，则是让王后玛丽感觉到了权力的快感。这种感觉在大革命爆发之后，王后玛丽已经很久没有品尝过了。 因为路易十六夫妇在大革命中的拙劣表现，及王太子的出色才能。除了远在国外的旧贵族们还在想着，支持路易十六夫妇重返王位，在法国巴黎的政治人物心中，路易十六的时代已然是一个过去式了。 看着匆匆而逃的儿子，王后玛丽心中忽然闪过了莫名的快意。面对空空如也的餐厅，王后也终于下定了决心。王后玛丽转过身对着女儿玛丽·特蕾西娅问道：“特蕾西娅，你和查理一向走的最近，可知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吗？” 对于母亲突如其来的问话，长公主的心脏猛然跳了一下。玛丽·特蕾西娅虽然不爱过问政治，但是在宫廷长大的她并非对政治一无所知。 她清楚的知道，自路易十四开始，法国国王的情妇对法国政治有多么大的影响力。母亲的询问代表着，王后自大革命后沉寂下来的心，终于忍耐不住寂寞了。 玛丽·特蕾西娅并无意介入到，王后和路易.查理之间的宫闱政治斗争中去。大革命之后在枫丹白露的隐居生活，让脱离了宫廷繁琐礼仪生活的长公主，爱上了这种没有束缚的自由生活。 她之所以会选择郑发，就是想要逃离沉闷而庸俗的巴黎社交生活。而郑发从一名世家子弟变成海盗的经历，堪比1千零1夜故事里的阿里巴巴，这才吸引了长公主的目光。 仿佛看到了王后那颗对权力蠢蠢欲动的心脏，玛丽·特蕾西娅故作不知的回答道：“母亲是想替查理寻找适婚的女孩吗？不知道母亲看上了谁家的女孩了？我认识吗？” 王后玛丽只是思索了一会，就回答道：“法国王太子的婚事，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再说了，未来的法国王后未必会听我们的话啊。” 特蕾西娅对母亲微笑着说道：“母亲大人，虽然现在大家还称您为王后陛下，称父亲为国王陛下。但是父亲可是早就在人民面前宣布退位了，我们也早就不是王室成员了…” “闭嘴，自从上帝创造了人类，一个国家就必须要有国王的统治。质疑国王的权力就是在质疑上帝，那些叛逆发动的革命只会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不幸。终有一天，人民会重新欢迎波旁王室返回巴黎，而你弟弟也一定会成为法国国王的…” 看着再次转入到背诵波旁王室家谱的母亲，玛丽·特蕾西娅开始感到头疼了，她不得不转移话题道：“我觉得查理喜欢的，应该是像苏菲那样乖巧美丽的女孩子…” 当路易.查理的母亲和姐姐正在讨论他对女孩的趣向时，路易.查理已经坐上了马车前往总督府了。 在路易.查理身边坐着的，是被德.洛旺达尔叫醒的郑发。看着睡眼朦胧的郑发，路易.查理拿起了刚刚苏菲递给自己的纸袋，拿出里面装着的面包，撕了半个面包递给了郑发。 “抱歉了，郑先生。原本打算请你吃顿好的，不过现在只能将就一下了。” “不，应该是我不好意思才对，如果不是我睡着了，就不会耽误殿下的早餐了。” 郑发接过面包感谢之后，一边撕开面包送进嘴中，一边说道：“对了殿下，对于我昨天提的建议，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路易.查理慢慢咀嚼着嘴中的面包咽下之后，才开口说道：“公开安东尼奥的罪行，撤换并惩罚和他勾结的那些人吗？” 郑发的睡意顿时被路易.查理的话赶跑了，他兴奋的回答道：“是的，殿下。这次我在西海岸收集了很多，关于安东尼奥和商业联盟西海岸代表的罪行…” 路易.查理打断了正在例数罪行的郑发，看着不解的郑发，路易.查理有些无奈的说道：“郑先生，我知道，不妥善安置东方移民，导致数千东方移民在这个冬天冻饿而死；还有挑起土著和东方移民之间的冲突；纵容欧洲移民欺压甚至掠夺东方移民的随身财物…以上这些在你看来都是罪状，是吗？” 郑发有些义愤填膺的说道：“难道不是吗？殿下。” 路易.查理身体前倾双手按着太阳穴，思考了一会后才抬头看着郑发说道：“这里是殖民地，郑发先生。” 郑发有些气愤的回答道：“殖民地难道就不是在殿下的治理之下了吗？殖民地难道就没有法律了吗？这可是几千条人命啊，殿下。” 路易.查理让郑发发泄了自己的愤怒之后，才慢悠悠的说道：“虽然郑发你在殖民地呆了这么久，但是你还是没有理解，殖民地对欧洲人来说到底是什么。对欧洲各国来说，最初的殖民地就是一个可以掠夺，各种欧洲缺少的资源和财富的土地。当然到了近代，就变成了欧洲多余人口的移居之地。 对欧洲人来说，殖民地就是一片法外之地。所谓殖民地的秩序，就是保证殖民地社会不出乱子的状态下，能按时定量的运回本土的财富。殖民地官员在保证了王国在殖民地的收益之后，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有没有损害到王国的利益，就不应该被干涉。” 对于路易.查理的解释，郑发表示无法理解：“殿下，这和你当初跟我说的可不一样啊。你说过当我们来到这片新土地的时候，这里就是我们的家园，而不会有彼此之分。” 路易.查理对上了郑发的目光，毫不避让的说道：“我当初也说过，这需要我们共同的努力。难道你以为，中国移民可以在我的庇护下，从此就过上快乐的生活了？ 自助者天助之，自弃者天弃之。不是吗？郑发。” 对于路易.查理的回答，郑发有些无言以对，但依旧觉得满腔的郁闷无处可发，最后憋闷的说道：“难道这几千条人命就这么白死了？安东尼奥和朗诺就可以拿着贪污的移民经费，继续在西海岸逍遥法外？” 路易.查理耸耸肩肩说道：“如果我按照你说的罪状，在总督府提出来，他们还真有可能拿着这些金子，在西海岸继续开心的生活。” 郑发听出了路易.查理的言外之意，他有些疑惑的问道：“殿下的意思是？” 路易.查理没有回答郑发的问题，反而继续说道：“从现在的情况来看，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惩罚安东尼奥和朗诺这些人。而是尽快调我们的人去西海岸，安抚新移民并调整错误的移民安置政策。所以我希望，你能配合我。” 郑发犹豫了下，问道：“殿下希望我怎么配合？” 路易.查理迅速的回答道：“现在最快让安东尼奥和朗诺离开西海岸的方式，是升他们的官。所以一会你在总督府汇报你的旅程的时候，我希望你多说这两人的政绩和好话。” 郑发听了路易.查理的话，顿时怒气蓬勃了起来。但是他看到路易.查理的眼中满是诚恳的期待，不得不压抑这怒气说道：“殿下，你不处置这些人，已经很让我失望了。现在还要让我替这两个败类说好话，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郑发的质问让路易.查理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时间对死人而言是没有意义的，与其浪费时间和总督府内的那些殖民地官员们争论，安东尼奥和朗诺是否有罪。不如尽快让他们离开西海岸，好让其他人不再受他们荼毒…” 在马车抵达总督府之前，郑发终于被路易.查理说服了。但他也得到了路易.查理的保证，对于西海岸的移民管理事务，将会给予中国移民更多的权力。 在总督府的大会议室内，路易.查理、费拉斯、郑发、雅克.拉菲特、弗兰肯斯坦、阿里斯蒂德、顾夫男爵等殖民地的高级官员。 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讨论如何把殖民地总督府升格成临时督政府，及临时督政府内阁成员的名单。 由于郑发的回归，因此这次会议讨论主题之前，路易.查理决定先让郑发汇报关于此次西海岸之行的见闻。 虽然在马车上郑发和路易.查理争执了好久，但是当他答应了路易.查理之后，还是在大会上按照约定，大大赞扬了安东尼奥和朗诺两人。 当郑发汇报完坐下之后，顾夫男爵觉得安东尼奥也算是殖民地本土势力之一，于是就站起来说道：“安东尼奥和朗诺两位先生，在西海岸工作做的如此出色，我觉得总督府应该给予他们两人嘉奖。” 朗诺是北美商业联盟的老人，在北美商业联盟内部也有一定的人望。雅克.拉菲特觉得在和阿里斯蒂德的斗争中，如果能得到朗诺的支持，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于是雅克也站出来支持了顾夫男爵的提议，阿里斯蒂德也不得不表示赞成。 第241章 蝴蝶的雏形 听着顾夫男爵、雅克、阿里斯蒂德等殖民地官员的讲话，让汇报完后郁郁而坐的郑发更是烦躁。不过这也让他认识到了，在殖民地中华人的力量实在是太单薄了。 路易.查理听完了这些官员的发言后，越过了费拉斯抢先笑着说道：“安东尼奥和朗诺都是在我抵达新大陆之前，就已经在西海岸任职了。边疆之地的生活一向荒芜简陋，我们不能轻描淡写的奖励几句，就把有功之臣丢在边疆不闻不问了。这样下去，以后谁还愿意为王国开拓边疆呢？” 路易.查理的话得到了会议室内众人的应声符合，费拉斯总督也谨慎的问道：“那么执政官的意思是？” 路易.查理马上抛出了准备好的方案，“让安东尼奥和朗诺回新奥尔良述职，并升安东尼奥为上校，调任新奥尔良城城防司令官。至于朗诺，调任北美商业银行行长。以后殖民地边疆地区的行政及军事长官，改为5年一任，连任不得超过两期。” 路易.查理一抛出来，阿里斯蒂德就第一个站起来支持了。北美商业银行是雅克和本土商业联盟决断之后，接收了法兰西银行北美分部改组的。 路易.查理提出这个方案无疑是削弱了雅克的力量，并给雅克和朗诺之间埋了根钉子。紧跟阿里斯蒂德之后，郑发、弗兰肯斯坦也赞同了这个方案。 当雅克正想着怎么阻挡这个方案通过的时候，顾夫男爵也站起来表示同意了。雅克立刻察觉到在这会议室内自己孤掌难鸣，已经无法阻止这个方案后，于是也被迫选择了支持。 费拉斯作为总督做了最终决定，执政官路易.查理提出的方案通过。随后会场中的众人就开始讨论，派谁去接替安东尼奥和朗诺的职位。 新大陆西海岸有大型富金矿的消息一直被严密的封锁着，在这间会议室内也只有，路易.查理、费拉斯、雅克、阿里斯蒂德四人了解详细的金矿情报。而郑发因为刚刚去过西海岸知道这个消息，但他对金矿的规模只是一知半解。 所以对于推荐人员接替安东尼奥的职位，殖民地本土官员根本没怎么出手，因为他们不愿意离开新奥尔良城，去开拓边疆吃苦。这也让西海岸最高行政和军事长官的职位，没怎么竞争就落在了路易.查理提出的人选身上。 而到了讨论商业联盟北美西海岸代表的人选时，知道内情的雅克和阿里斯蒂德，倒是争了个不亦乐乎，最后还是在路易.查理的裁定下，决定让达文波特的商业联盟代表斯维尔前往西海岸。 讨论完两名边疆官员的前餐之后，接下来就是众人瞩目的临时督政府的设置问题。对于这道鲜美的大餐，众人虽然情绪高涨但争论却一点都不激烈。 虽然临时督政府设置，代表着对整个法兰西及殖民地的政治权力。每一个临时督政府的职位，地位也远远高于殖民地官员的职位。 但是对于一个连管理偌大的北美法属殖民地，都感到人手不足的北美殖民地总督府来说。临时督政府的官位虽然位高权重，但是谁的夹袋中都没这么多人才填补空缺。 当然这并不是说北美殖民地没有做官的人，而是殖民地缺乏能够胜任这些职位的做事的人才。 更何况，路易.查理并不愿意从近卫军中抽调人手填补空缺，因为他不想把临时督政府变成一个军政府。 同样会议室内的其他人，也不愿意让新奥尔良城的本土势力占据大部分空缺，把临时督政府变成新奥尔良人的天下。 本着宁缺毋滥的原则，众人在热烈而不失风度的讨论中，决定了临时督政府的基本架构。 首先众人一致认为，当临时督政府成立之后，北美殖民地总督府已无存在之必要。所以当临时督政府成立之时，就是殖民地总督府的废弃之时。 因为临时督政府是在北美殖民地地区内成立的，所以原本不实行法国宪法的北美殖民地。应当自即日起，归属于法国宪法实行地区之一。 原督政府的5人执政官，在临时督政府击败叛乱政府，迁回巴黎之前暂不改选。临时督政府的5人执政官名单为，首席执政官：路易·奥古斯特·德·波旁，次席执政官：路易·查理·德·波旁，执政官：费拉斯、博罗、弗勒塞尔。 原殖民地总督府辖下的各职能部门，均升级为对应的临时督政府辖下的各职能部门。 而督政府执政官以下，负责临时督政府日常运作的内阁成员为，内务部长顾夫男爵、商业财政部长兼职外交部长雅克、国土管理部长阿里斯蒂德、工农业部长郑发、教育宗教监察部长弗兰肯斯坦、陆军部长贝尔蒂埃、海军部长多米尼加。 对于顾夫男爵提出的，在北美殖民地重建元老院、五百人院的提议，立刻被其他人联手否决了。因为大家都知道，此时北美殖民地的人口大多在新奥尔良城附近。现在选择议会议员，就会变成新奥尔良人一家独大的局面。 当日落西山的时候，整个临时督政府的施政框架终于形成了会议共识。而对于接下去的，各部门辅助官员的讨论中，路易.查理明智的退出了。 因为路易.查理清楚的知道，接下来这些具体办事官员的人选，将会争夺的异常激烈，因为谁也不希望自己的权力被他人架空。如果自己继续插手这些官员的人选，只会加剧内耗罢了。 当路易.查理返回新奥尔良城外自己的小楼时，明月已经出现在天际了。 路易.查理回到小楼就进入了书房，德.洛旺达尔带着一壶热茶和一碟饼干送了进去。 路易.查理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捻起了一块饼干品尝着。德.洛旺达尔放下东西之后，就准备离开好让路易.查理稍稍休息一会。 但是很快路易.查理就开口叫住了走到门口的德.洛旺达尔，路易.查理对他说道：“伏脱冷现在在那？” 德.洛旺达尔转身对路易.查理曲身后说道：“根据殿下的指令，伏脱冷从东方回来之后，就进入了猎人学校挑选培养行动组的后备力量。现在还在猎人学校，担任特殊科教官。” 路易.查理听着侍从官的回答，默默的思索着，安静的书房中只听得到咀嚼饼干的声音。 路易.查理拿起桌上的热茶，配着茶水吞下了嘴里的饼干末。然后他放下茶杯站起说道：“让伏脱冷挑一些见过血的特殊科学员出来，人数大约为两个骑兵连的编制。如果特殊科的学员人数不足，就让他从普通猎人学员中挑选补齐。” 德.洛旺达尔柔顺的回答道：“遵命，殿下。” 路易.查理在书房内来回走着，然后停下来继续补充道：“你打听下新奥尔良的地下世界，找人联络一只马匪替我们做事…” 路易.查理一边思考检查着自己的计划，一边对着德.洛旺达尔吩咐道。 约莫半个小时之后，德.洛旺达尔才退出了书房。几分钟之后，站在书房窗口的路易.查理就看到德.洛旺达尔，骑着一匹马离开了庄园。 双手抱胸的路易.查理并没有离开窗口，反而注视着西面被黑暗笼罩的大地发呆。 路易.查理保持着这个姿势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书房门再度被敲响。 路易.查理转身看去，原来是苏菲捧着一碗面条走了进来。路易.查理扁了扁头，说道：“就放在桌上吧，我现在还不饿。” 苏菲听话的把面条放在了桌子上，然后走到他身边，仰着头看着他说道：“上次你在章先生那里吃这种食物，简直停不下口。所以我特意向章夫人学习，今天费了好大劲才做出来的，你真的不尝尝吗？” 看着温柔静雅的苏菲，路易.查理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似乎触动了。他张开双手，轻轻抱住了苏菲。 路易.查理把头搁在苏菲的肩膀上，对着她耳边小声说道：“让我抱一会，就一会。” 路易.查理的拥抱让苏菲的身体有些僵硬，但苏菲发觉他并没有后续动作后，才放松了些。 路易.查理就这么轻拥着苏菲过了好久，才放开苏菲大步走到桌前坐下来吃面。 看着大口大口吃面的路易.查理，苏菲隐约觉得他有些反常，于是不由自己的问道：“殿下，出了什么事了，你平常可不是这样的。” 已经飞快吃完面条，放下碗的路易.查理擦着嘴说道：“曾经有人告诉我，一只蝴蝶在海地扇动了下翅膀，也许会在遥远的印度洋掀起一场风暴。我一直以为这不过是个比喻，不过苏菲你知道吗？刚刚过去的这个冬天，在西海岸有数千人，因为几年前我的一个决定，就变成了异国他乡之鬼。而他们也许是某人的父亲、某人的母亲、某人的妻子、某人的兄弟…” 路易.查理神经质的自言自语，让苏菲感到害怕，她快步走到路易.查理的面前，抓住他的肩膀猛烈的摇着。 第242章 阵亡将士纪念式 “清醒一些，殿下。请你清醒些，别吓唬我。”苏菲略带哭音的声音，让路易.查理终于住了嘴。 他轻轻拍着跪在自己身前的苏菲背部，安抚着被吓坏的女孩。把头埋在路易.查理怀中，不愿让他见到自己被吓哭的样子的女孩，过了许久才闷闷的说道：“殿下，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路易.查理咀嚼着女孩话语的意思，忍不住喃喃复述道：“是啊，我也只是个人而已。” 路易.查理轻抚着女孩的头发，忍不住开始反省自己穿越以来的经历了。 “从一开始为了自己的生命挣扎，而无暇顾虑他人开始，自己就好像在玩一个生存游戏。当大革命风起云涌，无数相识或不相识的人被送上了断头台，那时的自己，却躲在枫丹白露庆幸这些人之中没有自己。 为了自保，夺取了法国的政权。击败了欧洲反法同盟，同时稳定了国内的形势。按理说自己好不容易脱离了死亡的威胁之后，就应该安稳的过一过腐败糜烂的生活了。 但是始终没有代入到这时代的自己，最终还是以玩游戏的心态，妄图改变未来。明知在法国有一群野心家的存在，但是自己还是义无反顾的来到了新大陆。 与其说是西哀耶斯等人的政变颠覆了督政府，不如说是在自己的放纵下，把法国拱手让给了西哀耶斯等人。为什么会这样，就是因为自己对法国根本没有归属感，觉得可以凭借自己的能力在新大陆重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国家。 但是这点妄想，在昨晚看到郑发愤怒悲伤的样子后，已然全部粉碎了。郑发的悲痛终于让他感觉到，这个世界并不是虚幻的，死亡之后不能复活。自己会死，自己在乎的人也会死，而这一切也许就取决于自己的一个决定。” 这种感觉让路易.查理惶恐不安，虽然他强自镇定的伪装了一天，但是最后在苏菲面前他还是忍不住爆发了出来。 路易.查理胡思乱想了很久，直到怀中的苏菲发出了小小的鼾声。 第二日，当苏菲神清气爽的醒来。发觉窗外已经日上三竿了，她有些慌张的爬起来，却发觉自己并没有睡在自己的床上。 看着轻柔飘荡的丝绸床幔，苏菲惊觉这是王太子殿下的寝室。她紧张的低头查看身上的衣物，发觉贴身衣物还是好好的，这让她松了一口气。 虽然苏菲是喜欢路易.查理，但她还没准备好把自己交给他。看着挂在床头的裙子，苏菲赶紧面红耳热的穿上了。 当苏菲悄悄溜出路易.查理的寝室的时候，却迎头撞上了波兰少女玛丽。看着玛丽惊奇的目光，苏菲结结巴巴的解释了几句，就头也不回的落荒而逃了。 而此时的路易查理，正和路易十六夫妇坐着马车赶往东南面新建的军人墓地。今天是海地平乱及法美边疆冲突的阵亡将士的纪念仪式，路易.查理将作为法国远征军统帅及督政府执政官参加并演讲。 在墓地前的草坪上，殖民地政府特意搭建了一个台子。除了总督府官员、远征军的将士、还有来自新奥尔良城的阵亡者家属们。 路易.查理之前是路易十六的演说，早有准备的路易十六，按照幕僚写的文章念了一遍。 显然路易十六在妻子的督促下，已经对这场演讲练习了很久。虽然只是对照着提词念着，但是读的时候也颇为声情并茂，路易十六的演讲得到了台下的听众们的热烈掌声，一些人甚至喊出了“国王万岁”的口号。 看着路易十六如此受欢迎，王后玛丽·安托瓦内特颇为得意，这可是她精心策划的演讲方式。王后玛丽希望久不在公众场合出现的国王，能够凭借这场演讲重返政治舞台，唤起法国人民对路易十六的怀念。 王后玛丽心情复杂的看着儿子路易.查理登上了台，准备做第二个演讲的人。王后玛丽即不希望王太子的演讲压倒路易十六，又担心王太子因为路易十六的演讲太过精彩而遭受失败。 路易.查理站在台子中间之后，先是环顾了一圈台下的听众，看到自己目光所及人群就寂静下来之后，他才满意的去摸口袋中的演讲词。 路易.查理摸了几次没摸到纸张，才发觉自己昨晚似乎把德.洛旺达尔送来的演讲词忘记在书桌上了。 王太子在台上久久不发声，让下面的人们不禁有些窃窃私语起来了。 路易.查理额头微微冒汗，不想引起台下人们不满的他，不得不清了清嗓子，即兴发挥了。 “120年前拉萨尔和卡维莱发现了这片新大陆，随后无数的法国先辈们来到了这片土地，他们以自己的热血和汗水建设这片热土，也建造了奇迹一般的新奥尔良城。 法兰西的光荣和梦想，就承继在这些为了法兰西人民探索新世界、保卫家园，而献出生命的烈士身上。法兰西的每一寸土地上，都流淌着烈士的鲜血。正因为这些烈士的存在，你我才得以和家人团聚，安闲的坐在庭院中和亲友分享食物和欢乐。 而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场伟大的战争，以考验我们的国家，或者拥有光荣和梦想的法兰西是否能存在下去。我们的敌人无比的强大，但是再强大的敌人也无法让法兰西人屈服，因为我们的身后就是我们的家人、亲友和同胞。 我们今天来到这里，是要把这片沾满先辈鲜血和汗水的一角，奉献给他们作为最后的安息之所。我们这样做是完全应该而恰当的。 …我们要从这些光荣的死者身上吸取更多的献身精神,来完成他们已经完全彻底为之献身的事业…我们将在天主的保佑下，让法兰西人的光荣和梦想永不坠落。” 短短的几分钟内，路易.查理超常发挥。把记得模糊不全的林肯在葛底斯堡的演讲，和自己的临场发挥糅合在了一起，拼凑出了一篇演讲词。 演讲完之后的路易.查理，只觉得自己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台下却鸦雀无声。 这让路易.查理感到有些面红耳热，正当他以为自己的演讲失败的时候。台下的听众们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这掌声是如此热烈而持久，让路易.查理终于松了一口气。 路易十六夫妇注视着向台下听众挥手致意的儿子，心中的情绪实在是交织难明。 和路易十六夫妇比起来，雅克、顾夫男爵这些人的感受则更为郁闷。这些殖民地本土势力和一部分商业联盟的人员，原本打算趁着这次纪念仪式，抬出路易十六来压制越来越咄咄逼人的王太子殿下。为此他们不惜重金买通了王后身边的近侍，送了一篇精挑细选的演讲词给路易十六朗诵。 但是明显没有准备的王太子，仅仅是即兴发挥，就完全压倒了几位学者精心写作的文章。这实在是太让他们沮丧了，雅克和顾夫男爵相互对视摇头，他们都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破产了。 仪式结束之后，路易.查理面带微笑挤过，热情的想要和自己握手的新奥尔良市民们，终于返回了自己的马车。 当郑发关上了车门之后，路易.查理才松弛着脸部的肌肉说道：“今天是你在西海岸搜罗的人员，抵达新奥尔良的日子吧？” “是的，殿下。他们早上抵达了港口，按照时间他们应该差不多抵达内河码头了。”郑发估算道。 “那就一起去码头看看吧，路上你顺便说说这些人员中，可有什么出众的人才吗？” 听到路易.查理的询问，郑发有些迟疑的回答道：“其实除了刚开始的那几批华人移民之外，后期的这些华人移民都是不识字的无地农民、破产的手工业工人和流民。由于安东尼奥这些殖民地官员的作为，华人移民对殖民地政府已经起了防范之心了。所以我虽然尽力搜罗说服，但是肯和我来新奥尔良的，并没有什么出色的学者。这些人中的姣姣者也就是一个刘明轩了，他是世家子弟，又是名臣之后，在这些人当中隐隐有领袖模样。可惜这些被流放到西海岸的士林望族，也只有刘家愿意拿出一个子弟试探我们的虚实了。” 看着郑发一脸懊恼的样子，路易.查理不得不承认，即便是郑发这种早就背弃了读书人身份的中国人，面对刘墉、朱珪、王杰这些士林大儒，一样是心怀敬畏。 这种对于知识和历史的敬畏，已经深深的刻在了每个中国人的血脉之中。如果引导得当，中国人可以成为无所畏惧的猛士，赴汤蹈火，死不旋踵。 但是如果反之，中国人一样会成为一团散沙，在思想的枷锁下，成为侵略者的奴隶和帮凶。 路易.查理随即开口安慰道：“也不用这么懊恼，既然是投石问路，起码说明他们还是想要有所改变的。既然有一个刘明轩，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不是吗？一会能见见这个刘明轩吗？” “当然可以，殿下。我早上让人带着他去码头，替我接应来自西海岸的同族了。”郑发爽快的回答道。 第243章 乌鸦酒吧 当夜幕再次笼罩大地的时候，新奥尔良城内的街道上亮起了点点光明。在城内法国区最热闹的一条酒吧街道上，门外都开始点起了，挂在屋檐下的防风煤油灯。 仰赖着新大陆丰富的石油资源，及科技的快速发展，价格迅速滑落的煤油灯，已经从富人使用的奢侈品成为了普通人的生活必需品了。 街道阴暗的小巷入口处，隐藏在斗篷中的德.洛旺达尔对着身后的三人说道：“对面左手边的乌鸦酒吧，就是新奥尔良城地下世界最大的中间交易场所。不管是情报、贼赃还是买凶，或是联络牙买加的海盗，墨西哥的强盗等，这里都能满足你。而你们要找的，就是酒吧的老板乌鸦。只有他才能帮你们联络到，符合殿下要求的马匪。” 一个语气生硬口音怪异的声音响了起来，“这种藏污纳垢的地方，这里的官府就这么放任自流的吗？” 另一个桀骜不驯的声音立刻反驳道：“皮特陈，你装什么正义天使，你当初不就是被中国官府追杀，才被老大救下来的吗？” 口音怪异的外国人沉默了一会，再度冷冷开口说道：“我叫陈沧海，不叫皮特陈。如果哥帕尔你记忆力不好，我可以给你治治。” 剃了个光头，左耳上还带着一只耳环的伏脱冷，回头对着在阴影中的两人训斥道：“闭嘴，你们两个混蛋分不清场合吗？” 面对伏脱冷的训斥，桀骜不驯的声音顿时消失了，但是口音怪异的外国人只是冷冷的“哼”了一声。 一向暴虐的伏脱冷对这名外国人却无可奈何，他装作没听见的转头对德.洛旺达尔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接下来的事就交给我们好了。” 伏脱冷说完后不待回答，就踏步向着对面的乌鸦酒吧走去了。两名隐身在小巷阴影中的人，也立刻跟在了伏脱冷的身后。 德.洛旺达尔分明看清了，口音怪异的是一位留着辫子的中国人，年纪和边上的哥帕尔差不多大。 在德.洛旺达尔观察两人的时候，在他身边的密探担忧的说道：“长官，乌鸦酒吧里集合着新奥尔良最凶狠的恶棍和匪徒。他们就这么贸然闯进去，会不会遇到危险？” 德.洛旺达尔抚摸这下巴，思考了一阵后说道：“你说的也对，要是伏脱冷事情没办好，不只是他一个人丢脸，殿下也会责怪我们情报给的不正确。这样吧，你去把这一区的城市保安队调集到这附近来，有什么意外我们就冲进去…” 伏脱冷毫不在意守在门口的两名壮汉的目光，直接推开了乌鸦酒吧的大门走了进去。 哥帕尔也跟着伏脱冷走了进去，但是酒吧门口的壮汉伸手拦住了最后的中国人，口中轻蔑的说道：“嘿，这里不欢迎中国人，你去别的地方吧。” 面对拦住自己的胳膊，陈沧海慢慢抬起头向着拦住自己的壮汉看去，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和前面的两人是一起的，现在我要进去，我劝你最好放手。” 拦住陈沧海的壮汉还没说什么，左手的壮汉已经乐不可支的嘲笑起同伴来了。 “哈哈，鲍勃你居然被一个中国猴子威胁了…” 同伴张扬的笑声让鲍勃羞恼了，他原本拦人的手臂向前一探，想要揪住陈沧海的衣领把陈沧海丢到街道上去。 但是陈沧海快速的伸出手掌在他胳膊肘上一抹，鲍勃就觉得自己的右手突然麻软失去了力气。紧接着陈沧海侧身闪过鲍勃的左手，右手抓住鲍勃的右手腕，右脚在鲍勃脚上一磕。 鲍勃硕大的身体就在他自己前倾的力量下飞了起来，然后腾云驾雾般的飞去了街道中心。 电光石火间鲍勃就被中国人甩了出去，另一边的壮汉的笑声都还没消失。看到鲍勃的下场后，这名壮汉也愤怒的冲上来了，但只是为街道中心多添了一个摔晕的人。 陈沧海放到两名壮汉，额头连汗都没出。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似乎要掸掉身上的尘土。 忽然他耳中似乎听到酒吧内传来了打斗的声音，陈沧海立刻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乌鸦酒吧的门面不大，但是内里的场地到颇为空旷，足以摆下4、50张桌子。 现在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段，酒吧大堂内大约有5、60人。当陈沧海走进来的时候，正看到7、8人正围殴伏脱冷、哥帕尔两人，一名女孩正站在吧台上指挥着，而更多的人正围在边上看热闹。 很显然打架技艺是伏脱冷、哥帕尔高些，但对方胜在人多。当酒吧内的众人看到又一人走了进来，立刻有两名围观的人上前想要拦住陈沧海。 陈沧海虽然自持技艺高强，但也不敢在这狭小的空间被人近身。于是他暴然发动，片刻之后这两人就躺在地上了。 陈沧海的举动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很快对方就把他也放进了包围圈内。伏脱冷等三人对抗着对方10多人，被打倒的人立刻就被旁观者拖到一边了，但是场上的对手却丝毫没有减少。 打斗了几分钟之后，陈沧海就对两人说道：“先离开这里，这样下去情况可不妙。”背靠着陈沧海的伏脱冷点点头说道：“也好。” 陈沧海的声音似乎被吧台上的女孩听到了，她冷冷喊道：“还想走，先让那个疤脸小子把他的爪子留下来，否则你们一个都别想出这个门。” 陈沧海注意到，在自己三人和吧台之间，隐隐有4、5名大汉拦住了去路。 陈沧海隐蔽的给哥帕尔打了一个手势，随后就冲向了吧台。当这几名拦路的大汉被吸引住之后，哥帕尔猛的蹿了出去，一名大汉想要拦住他，却立刻跪倒了下来用手按住腿上的伤口。 而伏脱冷立刻挡住了想要增援吧台的人群的去路，几名大汉怒吼道：“这小王八蛋敢在乌鸦酒吧动刀，作了他…” 酒吧内的人声忽然停了下来，大家都看向了吧台。哥帕尔已经站在了吧台上，一手勒住女孩的脖子，一手拿着匕首架在了她的颈部动脉边上。 “让这些人散开。”哥帕尔对着女孩面大声说道。女孩倔强的一言不发，丝毫不受哥帕尔的威胁。 看着拔出武器围上来的人群，已经退到吧台边上的陈沧海、伏脱冷都深感糟糕。 酒吧内正僵持的时候，一名满面疤痕的人匆匆从酒吧后门走了进来。 他看到了酒吧内的情形后，立刻喊道：“住手，都回去做你们自己的事去。” 这人的声音并不高亢，但是围着三人的人群却立刻有序的散去了，受伤的人被抬下去疗伤了，而破损的桌椅也被收拾干净了。 待人群散去之后，来人才开口说道：“站在吧台上的朋友，能放开我的侄女了吗？” 哥帕尔挟持着女孩下了吧台，虽然他收起了匕首，但依旧不肯放开女孩。哥帕尔还故意紧挨着女孩的身体，女孩面色通红但还是一声不发。 看着哥帕尔猥琐的样子，一边的陈沧海终于看不下去了，他出手轻轻一点脱开了哥帕尔的胳膊，就把女孩从哥帕尔怀中拉了出来。 一向和陈沧海不对付的哥帕尔，这次倒没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对着他笑了笑。 这时背对着来人的伏脱冷转身对来人说道：“你就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乌鸦？” 看到转过身的伏脱冷的容貌，来人楞了一下才回答道：“我是乌鸦，你找我有何贵干？” 伏脱冷对着陈沧海做了一个手势，让陈沧海放了手中的女孩之后，才笑着说道：“我有笔生意想和你谈，有安静一些的地方吗？” 被放走的女孩一言不发，低着头从后门离开了。这时乌鸦才开口回答道：“请跟我来。” 三人跟着乌鸦从后门离开，经过了一个院子，走进了一幢二层小楼内。 在一间不大的会客室内，乌鸦请三人坐下谈话。不一会，刚刚的女孩带着一瓶朗姆酒和四个酒杯走了进来。 哥帕尔看着乌鸦先喝了一口之后，才端起面前的酒杯干了一杯。 乌鸦喝了一杯之后，才对着伏脱冷开口问道：“你想和我谈什么生意？” 伏脱冷一口干光了杯子里的酒，才开口说道：“我需要一群鬣狗，要见过血的，要熟悉墨西哥北面的地形。” 乌鸦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要多少人？” 伏脱冷有些奇怪的看着乌鸦说道：“你都不问，是什么生意的吗？” 乌鸦过来半响才冷冷的说道：“我只是一个中间人，知道的太多，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不是吗？” 伏脱冷端详了乌鸦的容貌半天，才笑着说道：“果然是个聪明人，难怪你能成为这里最大的中间人。人数100-200人之间，时间1-2个月，佣金是市价的双倍，还能分到货物的3成。有问题吗？” 乌鸦对伏脱冷的条件没有异议，于是干了一杯成交酒之后。伏脱冷从怀中掏出了一个鹿皮钱袋，丢在桌上对乌鸦说道：“这是价值1000美元的定金，剩下的2000美元等你找到人就能收到。” 乌鸦没有看桌上的钱袋，他注视着伏脱冷说道：“3天后在城南的马莉夫人客栈，你对老板说是乌鸦介绍的就可以了。” 第244章 伏脱冷的试探 和乌鸦约定之后，伏脱冷也不愿意再留下来，继续面对对方隐隐散发出来的莫名敌意。 伏脱冷告辞后走到了房门前突然停了下来，他歪着头狐疑的看着乌鸦说道：“我们是不是以前在那见过？” 乌鸦没有回答，只是拿起桌上的酒瓶，缓缓的把瓶中最后一点朗姆酒倒进了自己面前的酒杯。 乌鸦静静的看着自己面前酒杯里琥珀色的液体，忽然猛地抬头和伏脱冷渐渐凌厉起来的目光对视着，然后开口说道：“我是里昂人，大革命爆发的时候来的新大陆，难道这位先生也是里昂人吗？” 听着乌鸦用里昂方言说的话，伏脱冷的疑心小了些，他咧了咧嘴说道：“里昂我可不熟悉，之前我觉得你和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很像，不过现在看来是我认错人了？” 乌鸦并没有接受伏脱冷的解释，反而面无表情的追问道：“为什么你这么肯定我不是那个人？难道是我脸上的这些疤痕吗？这些可不是在里昂留下的，是我离开法国的时候某人给我的纪念品。” 听着乌鸦语气不善的回答，伏脱冷最后一点疑心都消除了。他哈哈大笑的说道：“就你这说话的口气，我更加能确定你不是他了。我认识的那个人，和我说话的时候，从来不敢看着我的眼睛，也不敢如此质问我。” 伏脱冷笑着说话的同时，忽然从身边的哥帕尔身上取走了匕首，对着乌鸦丢了过去。 面对伏脱冷突如其来的攻击，乌鸦眼睛都没有眨一下。匕首正正的落在了乌鸦面前的桌子上。这张桌子用的是坚实的橡木制成的，但是这把匕首还是插进了桌面1公分多。 伏脱冷挺直身体后对着乌鸦说道：“虽然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但是你说话的语气让我很不舒服。这次只是一个小小的警告，下一次我对准的可会再是桌面了。” 伏脱冷警告了乌鸦之后，就对着两位手下招呼了声，然后离开了乌鸦酒吧。 听着脚步声渐不可闻之后，乌鸦忽然长呼了口气，他全身紧绷的肌肉这才放松下来。乌鸦之前在伏脱冷面前强作的伪装，完全是针对伏脱冷了解的以前的自己，作出的相反的反应。 正当乌鸦感觉到自己后背和手心都是汗水的时候，艾米突然冲进了房间，她还没进来就大声嚷嚷道：“叔叔，为什么你不教训那三个混蛋，他们居然敢来乌鸦酒吧闹事，我们最起码也要留下他们一只手才对…” 艾米的怒气在见到脸色苍白的乌鸦之后，就忽然停顿住了，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叔叔你怎么了？那三个混蛋对你做了什么？” 乌鸦平息了一会情绪后，才对着艾米严厉的说道：“你实在是太胆大妄为了，难道你以为随便什么人都是可以随意招惹的吗？这一个月都不许你再来乌鸦酒吧。” 乌鸦训斥了完艾米之后，就站起来准备离开了，离开之前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又继续对艾米说道：“以后你不管在什么地方看到这三个人，都给我躲远一些。” 艾米显然对乌鸦的训斥并不怎么在意，她小声的反驳道：“现在的新奥尔良，难道还有我们惹不起的人嘛？” 乌鸦忽然伸手抓住桌上的匕首，用尽了力气拔了出来，然后说道：“他们身后的势力，就算是勒莫安家族处在全盛时期，也一样不堪一击。” 艾米撅着嘴的说道：“这么强大的势力，为什么还要找我们做事？” 乌鸦的手轻轻抚摸着匕首的脊部，然后回忆似的说道：“对某些人来说，使用我们这样的人，不过是一个幌子罢了。艾米你叫费恩去联系墨西哥北部最凶恶的匪徒，开多高的价格都行。” 对于乌鸦的解释，艾米只是半信半疑。不过乌鸦后一个要求却让她大吃一惊，“叔叔，那些匪徒可是最没有信义的，而且有些人根本就是阿塞那和其他家族培养出来的走狗。你以前不是一向不许我们和他们接近的吗？” 乌鸦的目光终于从匕首转移到了艾米身上，他神秘的笑着说道：“这次的任务，就是我送给这些家族的一个礼物…” 跟着伏脱冷走出了酒吧之后，哥帕尔突然开口说道：“老大，那个叫乌鸦的，似乎真的认识你，也许我们不该这么轻易放过他。” 伏脱冷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走着，“我知道，没做强盗之前，我在里昂呆过一段时间，他认识我也不奇怪。还有哥帕尔，下次你的手再这么不老实，我会先剁了你的手。” 伏脱冷的警告让哥帕尔缩着脖子闭嘴了，很快他们就走回了小巷边缘。 伏脱冷对着带着斗篷的德.洛旺达尔做了一个手势，就顺着街道离开了。德.洛旺达尔看着伏脱冷走远之后，才让手下的密探散去四周调集来的人手，而他则反身走进了小巷中的深处。 在伏脱冷试探新奥尔良城的地下力量的时候，在法国区边上的新区里，一座刚落成不久的府邸内，路易.查理正在欢迎来自西海岸，准备为他构建新大陆历史的华人移民们。 这些人中除了3、4位和刘明轩一样，是被家族抛出的棋子之外，大部分人都是在西海岸混不下去，有懂点文化的人。 他们以前有的是贪污的官吏、站错队的官员、讼棍、算命先生、甚至还有道士、和尚。 这些人除了略识笔墨之外，就只会坑蒙拐骗。当他们因为各种原因，被流放到北美西海岸之后，顿时就陷入了难以生存的局面之中。 人烟稀少但是资源丰富的北美西海岸，如果不是安东尼奥这些欧洲殖民者扭曲了移民政策，只要肯出力气终归还是能生存下去的。 但是这些读过圣贤书认识几个文字的人，却并不肯从事他们鄙视的力气活。更有人拿着“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的理论，把意图组织他们劳动的移民官们大骂了一通。 要不是语言不通，这些欧洲人出身的移民官员听不懂之乎者也的中国话，这些死活抱着读书人面子不肯干活的华人移民，早就被当众鞭刑了。 虽然欧洲的移民官员们摸不着头脑的离开了，但是这些人也没落下什么好处。在这刚刚兴起殖民风潮的新大陆西海岸，缺乏劳动的人手、工具、物资，但是唯一不缺乏的就是，袖手旁观的批评家们。 这些人仗着自己从中国带来的一些随身财物，勉强生存了下来。但是当这个冬季，每天从城内抬出去的尸体，终于让他们觉得再这么混下去，下一个抬出去的有可能是自己了。 这其中有些最聪明的人，觉得自己可以替安东尼奥这些欧洲人，管理来自母国的同胞，就如同他们在国内替满人统治汉人一样。 不过语言上的鸿沟，让这些人根本无法和安东尼奥等欧洲殖民官员沟通。而负责西海岸沟通殖民地官员和华人移民的翻译们，都是来自原先的中法友谊学校的东方学员。 这些东方学员来法国之前年纪就已经较大了，路易.查理认为这些人资质平庸，能学会法语就已经很吃力了，再分心学习现代的科学知识，无疑是两头空。 更何况，这些人的人生观和世界观基本已经固定了，想要用现在这种不成体系的唯物哲学去改造他们，只会是事倍而功半。于是路易.查理干脆把这些当做翻译来培养，对于其他方面采取了放任自由的做法。 这些东方学员就是在弗兰肯斯坦，敢于质疑一切权威的教育理念的熏陶下自由成长出来的。 虽然他们还不能完全的接受，中法友谊学校教授的关于人权宣言的精神。但是这些东方学员已经感觉到，华人和法国人在人格上应当是平等的了。 当这些曾经的满洲奴才们，想要在安东尼奥这些欧洲人面前献媚，试图给自己再找个主子，好继续奴役来自母国的同胞时。这些负责翻译的东方学员们，终于彻底愤怒了。 他们把这些试图替安东尼奥们做走狗的请求，轻描淡写的翻译成了，“抗议安东尼奥等欧洲殖民者对待华人的歧视政策，并表示要前往新奥尔良向殖民地政府控诉云云。” 安东尼奥们听了这些扭曲的翻译后，立刻下令把为首的人抓起来，以对抗殖民地政府，破坏安定和谐的西海岸社会秩序为由，对这些人施以公开的鞭刑。 17位领头的聪明人，在沾满了盐水的牛皮鞭子下，当场打死了三人，伤势过重而死的有六人、还有五人终身残疾。这种血腥的暴力，让心怀不轨的奴才们顿时熄灭了认安东尼奥们为新主子的打算。 被流放到西海岸的华人士林领袖是朱珪、刘墉、王杰等三人为首，他们对于这件事的看法也不尽相同。 虽然颇有智谋但是谨小慎微的朱珪认为，西人残暴而不仁，不足以为持，应当敬而远之。 孤介耿直的王杰认为，西人虽然残暴不仁，但是在西海岸却是以华人及土民的数量占据优势。虽说西人自诩，其殖民地之精华在东方万里之外。但是土人有云，此间去往东方路途艰险难以飞渡。故此谓鞭长莫及也。所以王杰认为华人和土人应该联手，对抗西方人的暴虐政策。 第245章 历史的研究 个性圆滑而有手段的刘墉，却不赞同朱珪、王杰两人的意见。不同于因为嘉庆帝暴毙而心灰意冷的朱珪，也不同于渡过大洋后体弱多病而断了回乡之念的王杰。 虽然同样是风烛残年，但是历经太平洋的风浪后，却老而弥坚的刘墉。却并不打算就此在荒芜的西海岸了此残生，并把自己一世的功业付诸流水。 他既反对朱珪提出的，和西人保持距离的主意，也反对王杰说的，联合土人抗衡西人的策略。 刘墉觉得，西海岸再好也终究是异邦外土，他们这些人就算回不去，后人终究还是要回返中土的。否则数代之后，在座的后人岂不是就成了茹毛饮血的野人，到时候中土的祖宗陵寝还有何人可扫，吾等九泉之下还有何面目去见列祖列宗。 而要返回中土，铲除和珅一党，恢复大清的朗朗乾坤，就必须要有力量。 既然和珅这些奸人，可以利用西人的力量混乱朝纲。那么自己这些人，为什么就不能和西人合作，澄清宇内呢？ 当日刘墉在众人面前宣扬自己主张时，满面赤红颇有慷慨激昂之色。 虽然大多数被流放的士林中人，都倾向于刘墉的意见。但是这依然改变不了朱珪、王杰两人的意见。 这次西海岸的士林聚会之后，朱珪选择了举族北上，远离南方的欧洲殖民者们。而王杰则带着家人和追随自己的学生、亲友们，前往了距离圣佛朗西斯科最近的土人部族附近，向这些土人传授来自中国的先进农业技术，并向他们学习北美农作物的种植方法，且王杰开始向这些土人教授中国礼仪、文字和中国的文化。 而此时在宴会中和几位同伴闲聊的刘明轩，正是祖父刘墉用来投石问路的棋子。虽然在刘家才能高于他的还有几人，但是在学习语言的天赋上，刘明轩却是首屈一指。 刘墉此前告诫过自己的孙子，让他此次跟随郑发前来新大陆西人殖民地的腹心，要多看、多问、多听、少言。刘墉这么告诉自己的孙子：“…在国内我们选择了错误的效忠对象，不过是罢官流放。但是在这里要是选择错误，除了归国无望之外，以西人对土人之残暴心性，吾等阖族俱亡也未可知…” 虽然刚刚在码头时，路易.查理对他关怀有加。但是刘明轩还是牢牢记住了祖父的告诫，对于路易.查理的关心恭敬有余而热情不足。 路易.查理似乎也看出了刘明轩的三心二意，便不再过于亲近了。不过他对于刘明轩提出的，希望能进入新奥尔良大学学习的愿望，倒是没有异议的支持了。 这宴会中除了刘明轩和以他为首的几人，尚在观望了解这西人内部是个什么情况。其他大部分人，从艰苦荒僻的西海岸来的新奥尔良城之后，自觉如同到了国内的苏杭一般快活。 此时他们绞尽脑汁的想着，就是如何让自己留在这里，而不是被打发回荒凉的西海岸去。 路易.查理看着这些人操切的围着，场内几位作为接待兼翻译的，中国学员和军官们套着近乎。 指望从中寻个门路，好让自己留下来。路易.查理觉得火候已经差不多了，应当给这些人吃颗定心丸，省的他们东攀西扯的，反而弄出什么事端来。 路易.查理向郑发点头示意开始，郑发举着酒杯走到了宴会厅的中间，大声呼喝引起了众人的注意之后，说了一段欢迎众人到来的祝词，然后快结束的时候说道，让督政府执政官路易.查理为大家说几句。 这些从西海岸来的人员，或多或少已经知道了，在郑发身边的年轻外国人，正是比殖民地总督还要有权力的法国执政，且更是前法国王太子。 在郑发的开头之后，路易.查理慢慢走到了宴会厅的正中，他向着四方微微欠身行礼之后，才开口欢迎大家。 当众人有些失望的以为，路易.查理也只是说些空话的时候，法国王太子忽然转换成中文说道：“…邀请诸位来到新奥尔良城，在于我小小的一个心愿。在我看来，我们西方人的勇气，来自于科技的力量和对天主的信仰。而在遥远的中国，那里的人民所具备的勇气，来自于华夏民族悠久的历史和祖先深厚的文化沉淀。 这两种勇气之间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前者让我们勇于探索这个未知的世界，而后者却能保护我们的精神家园而不至堕落。而我想要做的是，让这片新大陆上的新国民，能同时具备这两种不同的勇气。 新奥尔良大学将会带给这片土地上的人民，拥有前者的勇气。而诸位所作的工作，就是让这片土地上的国民如何拥有后者的勇气。 我将命名诸位为之服务的机构为，人文及历史研究所。而诸位现在所处的这个府邸，将作为研究所的暂时办公场所及各位的生活所在。 当然我知道，这个府邸对于以后的人文及历史研究所来说还是过于狭小了。我承诺在恰当的时候，在适当的地址，将为人文及历史研究所修建一所合适的建筑，来安置大家。” 路易.查理说道这里，却发现众人并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表情，还是一副期待的表情看着自己。 他略一思索，才发现自己漏掉这些人最关系的事，人员待遇问题。于是他并不打算在还没摸底的情况下，就大肆许愿。于是路易.查理只宣布了一个最低标准和一个最高标准，然后说明具体标准要在大家工作一段时间之后再进行讨论，就此结束了演讲。 虽然路易.查理没有给出明确的待遇标准，但是光是最低标准和最高标准之间的空间，已经让这些人无限遐想了。 不出意外的，郑发兼任了研究所所长，而刘明轩成为了副所长。郑发原本是想让刘明轩直接担任所长职位的，但是路易.查理觉得不妥。 一方面是贸然给予刘明轩重任，恐怕会养成他目空一切的态度。 另一方面就是，路易.查理害怕研究所的研究方向和思想出现偏差，导致和自己的目的背道而驰。 须知异端比异教徒更该下地狱。这可是11世纪基督教分裂之后，基督徒们的共识。所以路易.查理并不希望，自己出钱研究出让印第安人团结起来反抗自己的理念来。 当路易.查理在新奥尔良集中精力筹备新的督政府的时候，他在田纳西人心中种下的种子，终于开始发芽了。 潘恩上尉拿着杰克逊上校的书信，返回田纳西州纳什维尔，交给了杰克逊上校的夫人瑞秋。 瑞秋.杰克逊得知杰克逊上校活下来之后，双手捂着嘴非常激动的感谢上帝。 而她看了自己丈夫的来信后，并没有提出异议，而是立刻行动起来去抵押地产和借款。 仰仗着杰克逊上校在战争中竖立下的威望，及筹集款项之用途。瑞秋.杰克逊拿着地产抵押了4千美元，又从几位富有的田纳西商人那里获得了2千5百美元的借款。 正在瑞秋.杰克逊四处奔跑筹钱的时候，一名路过田纳西的商人在纳什维尔的一间酒馆中，酒后述说了杰克逊上校破家筹款，意图筹钱赎回被俘虏的田纳西子弟的高尚品格。 很快这位商人的话就传遍了纳什维尔，并开始向全田纳西扩散了。几位借款给瑞秋.杰克逊的商人，纷纷站出来证明了这条消息，并表示这笔借款将不会有还款期限和利息。这几位商人的声明获得了田纳西人的好感。一些田纳西人开始主动向瑞秋.杰克逊捐款，虽然只是1美元、2美元的散钱，但是参与捐款人数的众多，也让瑞秋.杰克逊获得了1647美元的捐款。 现任的田纳西州州长罗恩，看着杰克逊上校在田纳西州越来越高的名望，不得不放下成见想要和前任州长约翰.塞维尔联合，共同对抗杰克逊上校的州内声望。 约翰.塞维尔也察觉州内的风向不对，于是接受了罗恩的提议。两人密谋了一个晚上之后，纳什维尔就开始流传，筹款赎人不过是杰克逊上校赚取自己声望的骗局。这些诋毁杰克逊上校的流言，虽然让瑞秋.杰克逊非常愤怒，但是市民的捐款开始停下来了。 而一些原本答应借钱给瑞秋.杰克逊的州内地主，突然也纷纷变卦了。 瑞秋.杰克逊发觉自己只能筹到8500美元这么多，距离杰克逊上校要求的1万美元还有相当大的差距。 瑞秋.杰克逊抱着期望去问潘恩上尉，是否可以先把8500美元带给杰克逊上校，也许高贵的法国王太子，会好心的放过田纳西的子第。 潘恩上尉想了想说道：“既然上校说要筹备1万美元，那么我们还是应该先准备好这个数额为好。既然夫人您这里已经无能为力了，那么剩下的1500美元就让在下去试试吧。” “你要筹集1500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上尉先生你打算怎么做？”瑞秋.杰克逊有些惊讶的说道。 潘恩上尉彬彬有礼的说道：“我需要离开几天，三天后不管我有没有筹到钱，我都会回来像夫人您回报的。” 第246章 潘恩的家族 在田纳西州东北部一处被小溪和森林环抱的原野上，陆续点缀着数十处木栅栏围起的大小庄园。在这些庄园拱卫的最中心处，是三座互为犄角的大庄园。这里的风物不像是新大陆的殖民定居点，到有些像是法国南部的某个乡下。 当潘恩上尉辞别杰克逊夫人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回自己的家园。他看到这里的风景后，就情不自禁的勒住了自己的坐骑，放慢了速度。 潘恩上尉行进在这乡间的道路上时，在道路两侧田地中干活的农夫不时的直起身子，向着潘恩问好。每当这时，潘恩上尉就会在马上挺直身体脱帽回礼。 潘恩上尉沿着道路不断前行，也不断的向着乡邻们回礼，终于慢慢走近了自己的家，位于核心处的三座庄园之一。 潘恩的全名叫作潘恩.德.布赛塔，他的祖父叫作弗朗索瓦.德.布赛塔。布赛塔家族是法国南部乡下的一个小贵族，潘恩曾经听祖父说过，布赛塔家族的血脉甚至可以追溯到查理曼大帝时代，而自己家族和波旁王室几代之前也有过姻亲关系。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辉煌过的布赛塔家族没落了，沦落成了南方乡下的一个小地主。不过当布赛塔家族即将破产之际，精明强干的弗朗索瓦.德.布赛塔投资了海外贸易事业，再度振兴了家业。 不过好景不长，法国宫廷中腐朽无能的封建贵族们，在海外殖民事业中完全不是英国资产阶级和新兴贵族的对手。弗朗索瓦.德.布赛塔的海外贸易生意终于以失败告终，而此时国内蠢蠢欲动的革命风潮，让弗朗索瓦暗自心惊。 虽然弗朗索瓦数次向法国宫廷投书，阐述了自己对法国国内形势的看法，但一个南部乡下的破落贵族的书信，还没被大臣们看见就已经丢进废纸篓中了。 位于乡间的弗朗索瓦当看到三级会议召开后，法国人民的举动后。这位忠于王室的开明贵族，认为法国革命的火焰已经被点燃了，而亲手点燃了革命火焰的正是波旁王室。 不想为波旁王室陪葬的弗朗索瓦立刻变卖了家族的家产，携带着自己家族和相信他判断的姻亲、乡人们，离开了法国。 法国大革命的发展验证了弗朗索瓦的明智判断，而当初跟随他来到新大陆的人们，也在田纳西州建设起了自己的新家园。 经历过了法国革命的弗朗索瓦，禁止自己的家人从政和参加美国军队。但是他的孙子潘恩.德.布赛塔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17岁时的潘恩就偷偷离开了家，参加了打击印第安人的田纳西民团。 潘恩参加民团的举动让祖父非常恼怒，而自觉遭受了不公平对待的潘恩，也很少回家和家人相聚。 但是这次他在杰克逊上校的高尚人格感召之下，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决定向家中寻求帮助。 在庄园主建筑的一楼书房中，头发花白但依然身材硬朗的老弗朗索瓦，放下了手上的书籍。抬头意外的看着潘恩说道：“1千5百美元？你要向我借1千5百美元，我没有听错吧，潘恩？” 没有理会祖父嘲讽的口气，潘恩坚定的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请求，就紧紧的闭上了嘴。 看着潘恩的举动，老弗朗索瓦从书架前走回了自己的书桌，然后坐在了椅子上观察着孙子的神色。 老弗朗索瓦确认自己的孙子是认真的以后，他也变得严肃的表情说道：“潘恩你知道1千5百美元是多么大的一笔数目吗？在田纳西州家产在1千5百美元以上的家族大约有不少，但是能立刻掏出1千5百美元现款的却没有几个家族能做到。你不觉得自己的请求非常冒失吗？还有，你向我借这么大的款项，却不愿告诉我把它用在那，你觉得这合理吗？” 潘恩几次开口想要说点什么，都无法张嘴。最后他咬了咬下嘴唇，低头注视着脚下前方的地面，低沉的说道：“可是，我知道祖父你是拿的出这笔款项的，我愿意以自己的继承权作为抵押。” 看着始终不愿解释的孙子，老弗朗索瓦终于愤怒了，他对潘恩训斥道：”你能不能继承布赛塔家族，取决于我，而不是你。如果你不能说明，这笔款项的用途，那么现在就从我的书房里滚出去，我一个铜板都不会借给你。” 老弗朗索瓦中气十足的咆哮，连书房外的人都能隐隐听到。一直在书房门口偷听的，潘恩的母亲和妹妹立刻焦急了起来，但是迫于老弗朗索瓦在家中的威望，她们也不敢冲进书房把潘恩拉出来。 潘恩并没有被老弗朗索瓦怒吼所吓倒，两人互不作声，在书房内开始了静默的对峙。 潘恩上尉在沉默中仔细衡量后，发觉自己想要掩盖杰克逊上校的事，是无法获得祖父的借款后，不得不开口把事情的经过坦白告诉了弗朗索瓦。 潘恩已经准备好了，迎接祖父对自己的训斥，“为了成就他人的名望，而借出一笔有可能收不回的巨款云云。” 但是出乎潘恩的意料，一向精明的祖父听了潘恩的话之后，居然没有发火而是陷入的沉思之中。 当潘恩还在等待的时候，老弗朗索瓦对着自己的孙子平淡的说道：“我需要考虑一下，你出去让你的母亲，邀请马可尼、罗贝尔两位来见见我。” 潘恩看着老弗朗索瓦平静而深邃的目光，一时忘了反对唯唯诺诺的走出了书房。 看着儿子完好无损的走出了书房，潘恩的母亲和妹妹大为惊喜，她们拥着潘恩向着餐厅走去，准备让长途赶路的潘恩尝尝家中的美食。 听着门外叽叽喳喳的声音远去之后，老弗朗索瓦躺在椅子上，双手梳理着头发，脑子里思索着潘恩带回来的信息。 老弗朗索瓦对着潘恩说的杰克逊上校的高尚品格，完全没放在心上。一个在莽荒的边疆州能当上高等法官兼民团上校的人，光靠品格高尚，估计早就成为一具躺在荒原上的枯骨了。 自来到新大陆后，就对欧洲事务漠不关心的老弗朗索瓦，当他再次从孙子口中听到了那个曾经异常熟悉的家族名字之后，忽然觉得这件事并非这么简单。 老弗朗索瓦对于法国最后的了解，也就是数年前儿子从美国商人那里听闻的，“路易十六一家出逃被边境的法国自卫队押回了巴黎，然后软禁于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宫的消息了。” 听了这条消息之后，老弗朗索瓦和两位老友马可尼、罗培恩大醉了一场，他们都认为自己所效忠的波旁王室，将会步英国国王查理一世的后尘。 自那之后，三人就禁止家人在他们面前提起关于法国的消息。似乎准备安心的在新大陆扎根下来，做一个地道纯粹的美国人了。 虽然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带着远征军攻破了田纳西的首府，但是老弗朗索瓦等人的庄园既不在近卫军的行军路线上，也不在交通要道上。 因此外面纷纷扰扰的法美边疆冲突的消息，居然完全没有传入这个小小的世外桃源。至于负责和外界交换必需品的，潘恩父亲等人，此时尚未从美国纽约返回。 原本准备在这荒僻的新大陆世外桃源终此一生的老弗朗索瓦，再次听到了波旁王室的消息，却已经是赢得了法美边疆冲突的法国王太子的消息了。 猛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老弗朗索瓦感到的不是激动兴奋，而是荒谬和不可置信。 在老弗朗索瓦的记忆中，即便是波旁王室中文治武功远超前人的路易十四，也不会亲自上战场指挥军队作战。更别提这位王太子，据说曾经亲临战场的第一线，和被贵族们视为炮灰的士兵们并肩作战。 在老弗朗索瓦思考的时候，马可尼和罗贝尔已经接到了邀请来到了布赛塔庄园。 马可尼是一位50多岁的胖子，他性格温和，是老弗朗索瓦第2任妻子的弟弟。 而罗贝尔是一位40来岁的中年人，他是老弗朗索瓦的老友罗培恩的长子。跟随罗贝尔而来的，还有他的女儿18岁的阿黛拉，这也是潘恩上尉的未婚妻。 看着出来迎接的潘恩，青春活泼的阿黛拉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马可尼忍不住打趣了两人几句。 对比起有些不知所措的潘恩，阿黛拉倒是大大方方的挽起了潘恩的胳膊，请求上尉给她讲讲外面的见闻。 罗贝尔微笑着请潘恩陪陪自己的女儿，就和马可尼熟悉的向着老弗朗索瓦的书房走去。 在三人在紧闭的书房内安静的交谈着，听完了老弗朗索瓦的诉说后，马可尼不由自主的出声道：“难道已经枯萎的金色鸢尾花，又重新萌发了新芽了吗？” 罗贝尔则对老弗朗索瓦欠了欠身后，才说道：“虽然我们都曾经是波旁王室的臣民，但是我们的家族早就已经远离了波旁王室荣光的照耀，金色鸢尾花的枯荣和我们这些法外之民又有什么关联呢？我倒是觉得，潘恩的提议不错，如果那位杰克逊上校真是一个值得投资的对象，我以为1500美元的投资是恰当而充分的。当然法尔内撒家族始终愿意追随于布赛塔家族的决定，弗朗索瓦先生您的决定，就是法尔内撒家族的意愿。” 第247章 汉森的诡计 罗贝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之后，马可尼若有所思的看了眼罗贝尔，然后对着老弗朗索瓦说道：“我们这三个家族当年离开法国的时候，就发过誓要共同进退。我的誓言至今未曾改变，我想知道弗朗索瓦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老弗朗索瓦放在桌子上右手有节奏的敲击着桌面，过了半响才开口说道：“虽然我们已经久以不与金色鸢尾花为伴，但是我们体内流淌的依旧是法国人的血。如果金色鸢尾花能够再度复兴，我们的家族未必不能在这面旗帜下，重新恢复我们的家名。” 对于老弗朗索瓦的想法，罗贝尔表示遵从，而谨慎的马可尼却犹豫的说道：“就算我们要重新聚拢在白旗之下，我们现在对王太子殿下了解的还是太少了吧？我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多了解一些事，再做决定为好？” 马可尼的话得到了其他两人的认可，于是正在陪着未婚妻聊天的潘恩，再度被叫回了书房。 三个人在书房中轮番盘问潘恩，一直到了吃晚餐的时间才放过他。只可惜潘恩对法国王太子也所知不多，老弗朗索瓦等3人依旧无法下定决心，再度投向波旁王室的旗帜之下。 晚餐之后，老弗朗索瓦等三人再度关上了书房进行了密谈，让潘恩紧张不安的等待了一个晚上。 到了天亮时分，老弗朗索瓦把潘恩叫进了书房。潘恩进来后发现，除了自己的祖父之外，罗贝尔也在书房中。 老弗朗索瓦对着孙子说道：“1500美元我们可以借给你，不过我们有一个要求，罗贝尔先生将会和你一起去伯明翰，见见那位杰克逊上校。” 老弗朗索瓦提出的条件虽然怪异，但是潘恩听说自己的祖父愿意借给自己这笔款项，立刻欣喜若狂的答应了。 吃过中饭，潘恩上尉和自己的未婚妻阿黛拉依依惜别之后，就和罗贝尔还有两名随从带着1500美元上路了。 一周之后，潘恩上尉和罗贝尔带着1万美元，如约赶回了伯明翰的俘虏营地。 一个月不见，杰克逊上校变得的精神旺健多了。他看到潘恩上尉的到来，显得极为高兴。 杰克逊上校没有在意和潘恩上尉一起到来的罗贝尔，他见到了潘恩上尉带来的马车中的美元之后，就让潘恩上尉赶着马车和自己去俘虏营的管理处去。 潘恩上尉不得已，只好对着脸色难看的罗贝尔做了个抱歉的眼神之后，就赶着装钱的马车跟上了。 在俘虏营的管理处小楼，汉森中校已经得知了潘恩上尉带着钱来到营地的消息。 他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略一思考，就叫来了一名卫兵吩咐道：“你去通知那些伯明翰守军的俘虏们，让他们的中队长来管理处的办公室开会，讨论下周各中队的劳动任务。” 看着卫兵离开之后，汉森中校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约翰，你去门口拦一拦杰克逊上校，等那些中队长到了再放他上来见我。” 汉森中校就在办公室的窗帘后面，一直注视着小楼门口的情形。 他看到杰克逊上校来到门口之后，就被自己的副官拦住了。两人在小楼门口拉拉扯扯的争吵着，不一会汉森中校下令召集的俘虏中队长们都到了门口。 这些俘虏虽然和杰克逊上校并无交集，但是杰克逊上校愿意和自己的士兵同甘共苦的作风，一直很得他们的人心。 这些俘虏们看到和约翰争吵的杰克逊上校之后，立刻围了上来。但是听说了杰克逊上校的来意之后，很快他们为杰克逊上校助阵的心思就没有了。 不少人还悄悄的向后退了几步，表示自己只是旁观者的意思。看着门口越来越多的围观者，约翰终于勉强同意带杰克逊上校去见汉森中校，而那些俘虏们也被带去了一楼的会议室内。 目睹这一切的潘恩上尉，隐隐有些不安。因为他发现当俘虏们散去的时候，有几人对上校露出了不散的眼神。 汉森中校对于杰克逊上校的请求表示的很为难，他告诉杰克逊上校：“虽然对于你个人来说，1万美元是一笔了不得的巨款。但是在国家之间这点钱并不算什么，按照协议的约定，田纳西民团应当是最后一批释放的俘虏，而他们的伙食费用是2万5千美元…” 杰克逊上校听了汉森中校的解释之后并没有放弃，他一直固执的向汉森中校求情。 两人在办公室内交谈了足足一个小时，估摸着火候差不多的汉森中校，才勉为其难的表示，看在上校的高尚品格上，他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汉森中校的义举让杰克逊上校深为感动，杰克逊上校向汉森中校保证道，他绝不会忘记中校这个恩惠的。 汉森中校安排副官约翰接收了潘恩上尉的美元后，送走了兴高采烈的杰克逊上校。 当汉森中校走进一直等着自己的会议室内的时候，发现原本每次都吵吵嚷嚷的俘虏中队长们，今天却显得异常的安静。接下去的会议中，有不少人都心不在焉的，全没了以往争论和推卸劳役的劲头。 这次的会议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开完了，安排好了下周俘虏营各中队的劳役。会议一结束，这些人就马上走出了会议室，往俘虏营赶回去。 汉森中校看着空无一人的会议室，脸上挂起了一个嘲讽的笑容，他的脑海中闪过了王太子曾经告诉他的一句名言，“不患寡而患不均”。 这句东方的名言，在西方人身上同样有效，果然不管是东方还是西方，人心都是一样的。 汉森中校第一次听王太子讲述这个计划的时候，觉得完全是天方夜谭。即便是他这个不怎么虔诚的基督徒都知道，操纵人心这种事就算是撒旦也未必能完全做到。 更何况王太子这个计划，要玩弄的是整个美国数百万的人心。要想让杰克逊上校获得崇高的声望，但是又不能让上校成为美国人民团结的旗帜，这样的事真的可能实现吗。 不过随着计划的开始，汉森中校不知不觉中发现，也许可能这个荒诞的计划，还真有这么一丝实现的可能性。 杰克逊上校的声望，现在不但在田纳西州，甚至在肯塔基等几个西部州都开始流传起来了。而在山脉东面的美国地区，也开始听到了杰克逊上校的传闻。 但是与此同时，美国陆军的正式军官们、田纳西州的政客们，还有加上今天这些美国东部地区的士兵俘虏们，却开始对杰克逊上校有了成见了。 3-5天之后，田纳西民团的数百俘虏被释放了。但是怪异的是，俘虏营中没有一个俘虏愿意出来送别他们的。因为汉森中校告诉他们，由于田纳西民团俘虏的突然离开，所以本周田纳西民团俘虏未完成的工作，必须由他们来完成，同时他们自己本周的工作也不得减少。 有不少美军的俘虏表示对汉森中校的决定不服，中校很快就把这些俘虏丢去了，条件更为恶劣的煤矿挖矿去了。汉森中校这种残暴的手段，顿时压服了美军俘虏中的怨气。 不过很快，这些美军俘虏就把对汉森中校的痛恨，全部转移到了杰克逊上校和那些离开的田纳西民团俘虏身上去了。因为他们觉得，如果不是杰克逊上校多事，和田纳西民团俘虏的突然离开，他们原本不用承担这些额外的劳役。 一直冷眼旁观这一切的罗贝尔，并没有就此和潘恩上尉等人返回田纳西。原本打算投资杰克逊上校的他，在见过上校之后大感失望。 罗贝尔并不是觉得杰克逊上校没有能力，他觉得上校的才能相当出众，但上校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对一切贵族世家都隐隐抱有莫名的敌意。 虽然杰克逊上校看着潘恩上尉的面子上，对罗贝尔还算是客气。但是罗贝尔分明从杰克逊上校的客气中，感受到了冷冷的保持距离。 自持身份的罗贝尔当即就放弃了曾经的想法，反倒是在伯明翰的这几天，他从当地市民口中了解了不少关于法国王太子的事迹，这引起了罗贝尔深厚的兴趣。 于是在杰克逊等人返回田纳西的时候，罗贝尔也向潘恩告别，打算坐船前往新奥尔良，亲眼看看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当路易.查理在新奥尔良忙着筹备新政府的时候，1802年3月中旬，卡斯尔雷子爵终于返回了阔别半年之久的伦敦城。 仅仅在伦敦的寓所住了一晚，第二天卡斯尔雷子爵就前往了小威廉.皮特阁下的府邸。 当卡斯尔雷子爵用了一个下午 半个晚上的时间，向阁下讲述了自己此次出行的经历后。 卡斯尔雷子爵最后总结道：“路易.查理殿下对法兰西的王冠并非无动于衷，他所担忧的是，不列颠王国对履行承诺的意愿是否有足够的保证而已。我相信，只要阁下给予了法国王太子一定的保证，这位殿下就会顺从于阁下的指挥起舞。” 第248章 小威廉.皮特的态度变化 卡斯尔雷子爵说完了自己判断之后，却发觉小威廉.皮特阁下并没有回应自己。他有些诧异的微微抬头，发觉小威廉.皮特正把玩着一只雪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半响之后，小威廉.皮特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暂时先放一放吧，至于你和路易.查理殿下达成的约定，除了商业上的这几条之外，其他的也一并搁置先。” 小威廉.皮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卡斯尔雷子爵对阁下突然的热情冷却感到不解，不过他并没有把这种情绪表现出来。 子爵只是思考了一会，就平静的开口问道：“阁下，在我离开的这段日子，伦敦发生了什么变故吗？” 小威廉.皮特对卡斯尔雷子爵的敏锐嗅觉毫不意外，他想了想就回答道：“有些事就算我不告诉你，很快你也能从别人口中听到。一周前，在纽卡斯尔地区沃尔森德的船厂内，皇家海军下水了第一艘混合动力的军舰。对于这艘新式军舰的性能，不管是皇家海军军官，还是国王陛下都深感满意。 杰维斯侯爵告诉我，虽然采用了混合动力的新式军舰，还有很多不足，但是这正好说明了新式军舰还有无限提升的可能性。新式军舰既然代表着未来的海军发展方向，那么英国皇家海军就不能在这方面落后。” 卡斯尔雷子爵有些疑惑的问道：“可是，阁下。这和我们现在推动的事情，有什么关联吗？” 小威廉.皮特放下了手中的雪茄，双眼看着卡斯尔雷子爵认真的说道：“对于这种新式军舰的设计、发展方向、和使用上，现在完全掌握在法国人手中。根据我们的情报，法国人在新式军舰还没研发成功之前，就已经开始研究怎么运用这种新军舰了。他们对于这种新式军舰的设计和战术运用上，已经初步建立了一套系统性的理论。 在目前的欧洲形势下，皇家海军没有这个时间从头摸索新式军舰的运用方式。所以杰维斯侯爵请求我，暂时停止针对亨利内阁的行动，因为皇家海军需要通过和法国新政府关系良好的亨利内阁，尽量获取法国海军关于新式军舰的一切相关情报。” 听了小威廉.皮特阁下的解释，卡斯尔雷子爵只是沉默了一会，然后平静的回答道：“明白了，阁下。不过对于法国王室那边，我们是否也要暂时停止联系呢？” 对于卡斯尔雷子爵的询问，小威廉.皮特阁下犹豫了下却说道：“不，大西洋的距离已经足够了。更何况现在我们同法国王室的联系手段本就不多，一旦切断了再想联系上就更难了。还有你找人去联系阿图瓦伯爵，让他说服路易十六陛下，向英国王室提出联姻的请求。” 卡斯尔雷子爵不解的问道：“可是，据我对法国王太子的了解，他似乎对英法联姻的事毫无兴趣。我们这么做，会不会激怒阿米莉娅公主殿下？” “重点不在这里，卡斯尔雷。重点在于我们要确认，这位法国王太子心里到底是怎么看待英国的。”小威廉.皮特阁下若有所思的说道。 对于伦敦的政治风向一无所知的路易.查理，此时正忙着四处走访，新奥尔良城附近的定居点、远征军驻地。自新奥尔良大学内的大会之后，参加会议的军官们就陆续返回部队驻地，对下级军官和士兵们宣传大会的内容。 有了大会对高级军官们的统一思想，加上劳动党对军队低阶士官、士兵们的巨大影响力。在临时督政府成立之前，近卫军各部及远征军海军舰队各支队，都派人向新奥尔良城送来了效忠书。 当然远征军也并非人人都愿意，跟随路易.查理用武力对抗巴黎的叛乱政府的。一些人是因为家人在本土，所以不愿意武力对抗；另一些人则是觉得，双方的实力对比差距过大，他们不愿意加入一个必将失败的一方。 不过这些人毕竟只是占了少数，在整个远征军上下狂热的反对巴黎叛乱政府的情绪中，他们也只能选择沉默。 虽然路易.查理没有收到，军队中有人反对自己的传闻。但是他依然还是决定，把远征军的军官们都抽调出来，重新教育一遍。 一方面是通过这种集中教育的方式，统一军队中的思想；二是通过抽调轮换军官的方式，打乱远征军上下部属之间的密切关系。 于是在3月下旬，法国殖民地的猎人学校，被改造成了美洲陆军军官进修学校。 首期进修班的学员共计189人，这些学员除了来自近卫军的下级士官，表现出色的士兵之外，还有在海地战争和法美冲突中，有立功表现的殖民地军队的成员们。 在新奥尔良城西南的霍马小镇边上，原本地方狭小的猎人学校，已经扩建了一倍。而在学校的西面还在动工兴建新校区，可以想像未来的美洲陆军军官进修学校，建成之后的规模应当不会小新奥尔良大学多少。 从外地赶回的贝尔蒂埃，连同圣伯夫、路易.查理一起，参加了军官进修学校的揭幕仪式。 首期学员分为三个班级，一班的班长是阿尔佛雷德，二班的班长是林盛河，三班的班长是浮桥战役中表现出色的芬利中尉。 学校的揭幕仪式之后，就是三个班长作为班级代表，上台接受班旗的授旗仪式。 当举行完这一切仪式之后，贝尔蒂埃忽然上前对路易.查理说道：“殿下，我回来的时候，听说了你在纪念阵亡将士仪式上的演讲。殿下当日的演讲实在是太精彩了，今天作为陆军军官进修学校的成立仪式，不如殿下再为陆军军官进修学校留下一句诫言，好为来学校进修的军官们指明前进的方向。” 贝尔蒂埃这种吹捧王太子的手段，固然让其他人有些不耻，不过现在围在王太子身边的人物，也没有那个会想不开去和贝尔蒂埃唱反调。 路易.查理虽然百般推辞，但是在身边人的盛情邀请之下，还是无奈的应允了。 路易.查理看着台下肃然站立的军官进修生们，心中不由想起，当初从巴黎暴乱开始跟随自己的人，似乎已经消失了不少熟悉的面容了。 而自己选择的这条路继续走下去的话，还不知道能有几人能和自己一起走到最后。想到这里心境悲凉的路易.查理，不由自己的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贝尔蒂埃在一边念了出来：“自由并非毫无代价。”听了这句毫无气势，反而有些悲伤的诫言，圣伯夫等人不禁面面相窥了起来。 不过久经考验的贝尔蒂埃元帅，马上反应过来，大声的吹捧了起来，其他人也如梦初醒的纷纷附和着元帅的建议。 路易.查理看着自己写下的话语，也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看着有贝尔蒂埃等人的解释，这题词很快就被众人抛之脑后了。不过此时的众人都不清楚，美洲陆军军官进修学校日后成为了，帝国高级将帅的摇篮。而这句“自由并非毫无代价”的诫言，也被这些军官们用铁和血带到了世界各地。 军官进修学校的开幕仪式之后，第二日这三个班级就会出发，沿着三条不同的路线考察、训练，在落基山脉以南的某个地点集合。 这次三个班级野外拉练的目的，不止是为了融合法国本土、殖民地、中国三个地方出身的军官之间的相互关系。这些学员们还将负责熟悉，殖民地内陆的地理形势，各印第安部落的分布及人口组成。 最重要的是，他们将要勘察出一条适合修建连通西海岸的道路出来。 在开幕仪式结束之后，路易.查理分别接见了波阿雷、布恩等带队的教员，最后还接见了三个班级的学生代表。 随着太阳西斜，在德.洛旺达尔的提醒下，路易.查理结束了和学员代表们的会见。 看着这些学员准备离开的时候，路易.查理突然出声挽留了阿尔佛雷德和林盛河。这两人在其他学员羡慕、嫉妒的目光下返身留在了会客室内。 路易.查理和两人在会客室内整整交谈了半个多小时，当两人从会客室内出来的时候，其他学员好奇的询问两人，王太子殿下对他们说了什么，不过这两人都只是微笑不语。 时间很快就到了1802年4月1日，在新奥尔良大学门前的草地上，路易.查理在临时搭建起来的台子上，对着数千从新奥尔良城赶来的市民，宣布了法国临时督政府的成立。 随后费拉斯上台宣布了督政府的内阁成员名单，并宣布整个北美法属殖民地，自今日起拥有和法国本土同等的权利，原来的法属殖民地北美总督府宣布撤销。 听到了这些消息之后，新奥尔良市民们，都开始欢呼庆祝临时督政府的成立了。 督政府成立的这一天，儒贝尔也被吕华梅押回了新奥尔良城。 第249章 路易.查理的条件 从陆军军官学校赶回自己住所的路易.查理，刚走进自己的小楼，还没来得及除下外套。 就看到吕华梅和苏菲两人正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对视着，苏菲堵在楼梯上，居高临下的注视着吕华梅。两个女孩之间保持着，令人紧迫的沉默。 路易.查理把脱下的外套交给了身后的德.洛旺达尔，然后对着站在一边不敢出声的小红招了招手。 “这是什么情况？”他小声的问道。 “小姐说，自己长时间在海上航行，没有休息好。所以在等殿下回来的时候，想要上楼小歇一会。不过苏菲姐姐不让小姐上楼，只许小姐去她的房间休息。然后就变这样了。”小红小声的解释道。 路易.查理看着这个场面，觉得自己是否应该先避一避，免得被伤及无辜。 路易.查理还没下决心的时候，苏菲终于注意到了站在走道上的路易.查理。 几乎在同时，吕华梅从苏菲脸上神情的变化也转头发现了他。很快两个女孩就走到了他身边，七嘴八舌的向他告状，想要路易.查理主持公道。 路易.查理被两位女孩纠缠了好一会之后，才借着还要接见儒贝尔的借口，脱身上了二楼的书房。 匆匆逃进书房的路易.查理，隔着房门还能听到苏菲和吕华梅两人的争吵。老实说路易.查理还是蛮佩服苏菲的，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孩居然敢和上过战场的吕华梅对呛。当吕华梅发火的时候，连路易.查理心里都有些发沭。 当德.洛旺达尔带着儒贝尔走进书房的时候，外面的动静终于平息了。 看着坐在书桌后靠着椅背的远征军统帅路易.查理，脸色蜡黄的儒贝尔无视德.洛旺达尔的暗示，毫不客气的找了张椅子坐了下来。 对于儒贝尔这种无理的举动，路易.查理只是笑笑而已。看着满腹怨气的将军，看来这几个月的监禁生活还是挺折磨人的。 路易.查理挥手让德.洛旺达尔带着两名卫兵离开书房，当书房门被关上之后。 儒贝尔才讥讽的说道：“多日没见，殿下的胆子倒是大了不少，不害怕我劫持你了吗？” 路易.查理把身体靠在椅子上，双手握拳轻轻靠着下巴，然后微笑的说道：“这种事尝试过一次已经足够充分了，我从来不相信，将军你是这么不识时务的人。” 儒贝尔冷笑着回答道：“如果殿下你今天找我来，是想说服我的话，还是省点口水吧。我只服从于法国人民的命令，殿下理应明白，现在的法兰西已经是共和国而不是王政时代了。我认为殿下如果明智的话，就应该放弃现在这种叛国的行为，和我一起返回巴黎，寻求人民的谅解。” 对于顽固偏执的儒贝尔将军的话语，路易.查理没有愤怒，反而觉得有些好笑。 他不由反驳道：“法国人民的命令？我可不知道，动用军队解散督政府，驱散人民选出的议会，也是法国人民下的命令。或许说，在儒贝尔将军的眼中，只有西哀耶斯这些人才算是法国人民吗？” 路易.查理的反驳，让儒贝尔将军一时语塞。看着说不出话的儒贝尔将军，路易.查理突然失去了和他辩论的兴致。 “不管如何也好，历史总是由胜利者书写的。究竟谁能代表人民，我觉得光靠嘴说是没意义的。我今天请将军你来这里，也并不是想要和你争论这些的。” 儒贝尔没有回应路易.查理，只是怀疑的看着他。路易.查理继续说道：“临时督政府已经在新奥尔良成立了，但是我还是想给法国人民，一个选择和平的机会。” 儒贝尔有些意外的问道：“殿下，想要做什么？” “我为将军你准备了一条船，你将会和伪政府派来的特使一起返回法国本土。我希望你能转告西哀耶斯这些叛乱分子，这是他们和我的战争，我不希望这场战争牵涉到无辜的人身上。所以巴黎的伪政府，必须立即释放两位执政官的自由，还有不得对远征军将士的家属进行政治迫害，另外被巴黎伪政府抓捕的各地工会、农会成员，必须立即释放或是交于我方。” 儒贝尔愣愣的看着路易.查理，过了好半天才说道：“殿下你要求了这么多，那么你打算为此付出什么呢？” 路易.查理眨着眼睛说道：“如果西哀耶斯他们能做到我说的这几点，我愿意给法国人民时间，选择他们想要的政府。” 儒贝尔皱着眉头盯着路易.查理说道：“殿下的意思，是不准备反攻欧洲了吗？” 儒贝尔停顿了一下，然后一字一顿的说道：“可是谁能保证殿下，说的是真心的呢？” 看着疑心重重的儒贝尔，路易.查理嘴角上翘，露出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后，才说道：“要不要相信我的承诺，这是西哀耶斯他们需要判断的事，而将军你只是一个传话者，我无需向你保证什么。” 路易.查理和儒贝尔交谈了一个多钟头后，儒贝尔带着满腹心事走出了路易.查理的书房。 儒贝尔走了没多久，德.洛旺达尔带着弗尼埃.拉封丹走了进来。对比起儒贝尔将军，弗尼埃就老实多了，他一进门就对着路易.查理躬身行礼，头都快低到地板上去了。 路易.查理身体前倾，手臂支在书桌上对着弗尼埃说道：“弗尼埃先生，我听德.洛旺达尔说，你一直都想为我服务，是真的吗？” 听到路易.查理的问话，弗尼埃以为是自己命运的转机出现了，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着，并满面微笑的恭维着王太子的仁慈。 路易.查理享受完了弗尼埃的恭维之后，才懒洋洋的说道：“很好，既然弗尼埃先生你如此忠诚，我决定给你一个艰巨的任务。明天你就陪儒贝尔将军回法国吧。” 路易.查理的话犹如晴天霹雳，一下把弗尼埃从美梦中劈醒了。“这、这个，殿下。我在大会上宣读的伪造文件，可全是按照你的吩咐啊。如果我就这样回去了，西哀耶斯执政是不会放过我的。” 看着脸色苍白，快要瘫倒在地的弗尼埃。路易.查理向他招手，示意他靠近一些。 随后路易.查理对着凑到书桌前的弗尼埃讲了半天，最后路易.查理总结道：“…总之，只要弗尼埃先生你按我说的去做，不但你之前买这个特使的资金可以收回来，还能大大的赚上一笔。” 弗尼埃原本苍白的脸色，在听了路易.查理的吩咐之后，开始重新变得红润起来了。他结结巴巴的向路易.查理表示，一定会按照王太子的吩咐，完成殿下交代的任务。 第250章 安东尼奥们的末日 1802年4月末，在春日融融的圣弗朗西斯科最繁华的大街上，竖立着一座漂亮的三层白色建筑。这就是西海岸最高行政及军事长官安东尼奥的官邸，此刻在官邸的会客室内，安东尼奥正在和西海岸的商业代表朗诺密切的交谈着。 去年新奥尔良城的殖民地政府派郑发巡视西海岸的时候，让贪污了大笔移民经费的两人惶惶不可终日。 安东尼奥甚至在情急之下，向墨西哥的西班牙总督府去了密信，想要把西海岸奉献给西班牙王国政府。但是他的信件就如石沉大海一般，不见回音。 很快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带领远征军不但平息了海地叛乱，还赢得了和美国的边疆领土冲突的消息，也陆续传递到了西海岸。 那时安东尼奥才发觉自己做了一件蠢事，有这么一只强大的法国远征军在墨西哥殖民地边上，墨西哥的西班牙总督怎么可能给法国人借口，接受自己的提议。毕竟墨西哥、秘鲁的金银矿，才是西班牙王国的生命线。 和安东尼奥不同，商业联盟西海岸代表朗诺虽然紧张，但对自己贪污移民经费的事并没多大负担。毕竟移民事务的负责人是安东尼奥，而他只是负责开发金矿和提供移民的经费而已。 朗诺对安东尼奥对付东方移民的手段，完全不屑一顾。在他看来，他们这些欧洲人来到殖民地的目的就是致富发财，而不是玩什么土著移民之间的牵制策略。 更何况和安东尼奥不同，朗诺手下的金矿护卫部队，是以兰芳公司的矿工和后期招募的一些满蒙八旗移民为主，是以他对来自东方的移民并没有多大的成见。 再加上朗诺自认，他是属于商业联盟的人。贪污这种事，是不会有很重的处罚的。 对于深受王太子殿下信任的华人郑发，两人原本打算忍痛拿出一部分收益收买他。但是没想到，这位华人官员毫无殖民地官员的自觉性。 仅仅在两人的接风宴席上露了一面，就带人整天扑在了移民管理署内，翻看各种文牍记录起来了。 其后郑发不仅没有接受两人的赠礼，还多次跑到了各殖民定居点，核实资料的真实性。 郑发的行动让安东尼奥异常愤怒，当他准备不再听朗诺的拦阻，要制造一起匪徒袭击事件的时候。郑发却接到了法美爆发了边疆冲突的消息，于是郑发匆匆结束了调查，带着收集到的人手从洛杉矶-墨西哥-新奥尔良城的路线返回东部去了。 反应不及的安东尼奥，眼睁睁的看着郑发从自己眼皮底下溜走了。这两个月来他都处在一种懊恼和紧张不安的情绪之中，同时他也发觉朗诺也开始和他若即若离的保持距离了。 但是一切恐慌不安的情绪，在昨天新奥尔良城派来的特使宣读了命令之后，都烟消云散了。 是以今天安东尼奥和朗诺在自己的官邸内，又亲密的见面讨论返回新奥尔良城的计划了。 安东尼奥有些嫉妒的看着满满红光的朗诺，对比他从西海岸调任新奥尔良城的城防司令，朗诺可谓是一步登天了。 虽然新奥尔良城的城防司令地位比现在的职务高了半级，但是对比起大权独揽的西海岸最高行政及军事长官，在殖民地总督府眼皮底下的新奥尔良城城防司令，权力反而缩水了。 而北美商业银行行长可是一个肥差，且殖民地断绝了和法兰西银行的联系之后，北美商业银行的必定会取代之前法兰西银行在殖民地的地位，朗诺也就此一举成为可以和雅克部长相抗衡的地位了。 安东尼奥不断的恭维着朗诺，试图为返回新奥尔良城之后，能维持和朗诺合作互利的关系。而朗诺自然是欣然的接受了，毕竟在殖民地光有钱可不行，一定的武力保证还是需要的。 两人在塞了特使一大笔钱之后，也知道了现在的新奥尔良城正处在新旧政府交替的时间，大家都忙着找门路弄个好位子。这位特使显然对在这种时候被发配到西海岸来传令，满腹的怨气。 所以对着安东尼奥、朗诺宣布了殖民地总督府的新任命之后，就催促着两人尽快上路，想着尽快赶回新奥尔良城给自己弄个新职位。 特使的情绪同样感染了安东尼奥和朗诺两人，安东尼奥感觉也许自己回去运作一下，可以换个更好的位子，而朗诺却是想着尽快赶回新奥尔良城，防止雅克等人把他们的人都塞进北美商业银行架空自己。 在这种乐观的情绪下，安东尼奥和朗诺只用了一天就安排好了，西海岸事务的接班人，及返回新奥尔良城的时间、路线。 两人讨论完毕后，就站到了窗口欣赏着圣佛朗西斯科的景色。朗诺看着窗外街道上来往的人群，不由赞叹道：“这才多久，圣佛朗西斯科已经从一个小村落，变成一个上万人口的城市了。我想过不了多久，西海岸就会出现一座和新奥尔良城一样伟大的城市了。” 安东尼奥撇了撇嘴，冷冷说道：“这里永远也比不上诺拉，照我说，虽然殿下引进东方移民的政策，繁华了西海岸。但是让这些东方人在西海岸站住脚，可不是什么好事。” 朗诺转动着眼睛，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安东尼奥的神情，终于没有再接话。 当天晚宴上，殖民地总督府的特使小托马斯收到了，安东尼奥递给他的返回计划。 醉醺醺的小托马斯，搂着一名西班牙舞娘，满脸通红的接过了返回计划书。他眼色迷离的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就大声嚷嚷道：“两位大人，你们不是答应要尽快启程返回的吗？怎么还要等三天时间。而且还要带上300人的武装卫兵？这怎么可能，墨西哥的西班牙人，是不会让这么多法国士兵通过他们的殖民地的。” 安东尼奥和朗诺两人尴尬的对视了一眼后，朗诺终于开口解释道：“小托马斯，所以我们不打算穿过墨西哥走海路，我们打算坐船到洛杉矶，然后沿着墨西哥的边疆线从陆地返回新奥尔良城。” 听了朗诺的解释，小托马斯似乎被激怒了，他放开了怀中的西班牙女郎。然后挥舞着双手说道：“不，这不可能。先别说走陆地要浪费好多时间，光是这条陆地通道上的强盗，就够让我们头疼了。” 安东尼奥一本正经的说道：“所以我们才安排了300名全副武装的士兵，这些士兵都是我训练出来的好手，没有什么匪徒能在他们面前拦阻我们前进。” 被酒精混乱的小托马斯眨着眼睛思考着安东尼奥的意思，最后他似乎清醒了一些，于是干脆的问道：“可是我们为什么要选一条难走的，还有很多匪徒的道路？” 对于小托马斯的诘问，安东尼奥一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了。他当然知道原因，因为他和朗诺两人的财物必须一同带回去，而这么一大笔财富如果从墨西哥领土上经过，熟悉自己同胞作风的安东尼奥知道，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对比起墨西哥领土上的西班牙军队来说，在墨西哥北部边境地带的强盗们，简直就像是乖宝宝一般可爱。 不过这种理由可不是能放在嘴边宣扬的，所以安东尼奥在小托马斯的诘问下，张目结舌一时说不出话来。 另一边的朗诺立刻为安东尼奥解围道，“小托马斯，我和你父亲可是老朋友了，难道连这点请求你都不能帮忙吗？” 对于朗诺的质问，小托马斯顿时泄气了，他嘴中嘟囔着，讲述自己想要尽快返回新奥尔良的原因。 看着小托马斯有了退让的余地，朗诺和安东尼奥终于相视一笑，然后朗诺站起来走上前去，悄悄对着小托马斯说了几句话。 听了朗诺的悄悄话之后，小托马斯原本难看的脸色终于又开朗起来了，随后这份返回计划得到了小托马斯的认同。 安东尼奥、朗诺和小托马斯的争执，不过是昙花一现的小插曲，过后宴会继续热闹的进行着。 当夜深月明宴会散席的时候，小托马斯搂着那位丰满的舞娘上了朗诺安排好的马车。在昏暗的马车厢内，小托马斯摸到了座位上的一个小箱子。 小托马斯马上探出头，对着车厢外的安东尼奥、朗诺两人，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看着满面笑容的小托马斯坐着马车离去，安东尼奥的笑脸终于拉下来了，他讥讽的说道：“这就是王太子看上的年青俊杰，即贪财又好色，看来这位王太子也不过如此而已。” 朗诺笑容不变，看着远去的马车，心情愉快的说道：“如果王太子的手下，都是郑发那种油盐不进的木头，我们还能会新奥尔良去吗？而且就算不给王太子面子，你也得给老托马斯的面子，那一位可不是什么善人。” 当马车离开了两人的视线之后，醉意朦胧的托马斯忽然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他看着身边昏昏欲睡的女郎，虽然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但是还是推醒了她，叫停了马车。 小托马斯从怀中取出两枚银元丢在了女郎怀中，还顺手捏了一把，然后有些可惜的说道：“你下车吧，我今晚酒喝的太多了，就不要你陪了。” 第251章 信鸽 早就从朗诺那里收到钱的西班牙女郎，虽然不怎么乐意在这样的深夜，走在圣弗朗西斯科的大街上。 但是在小托马斯冷酷的眼神注视下，她终于没敢再继续纠缠小托马斯，她身体前倾轻轻吻了小托马斯的脸颊一下，然后吃吃笑着推开了车厢门下了马车。 小托马斯满意的看着往马车后面走去的女郎，然后敲了敲车厢壁示意马车继续前进。 当回到了朗诺为他准备的府邸，小托马斯腋下夹着一个小木箱子下了马车。当他走进大门的时候，府邸的管家殷勤的上前想要接过小托马斯手中的物什。 小托马斯一个侧身躲开了管家伸出的双手，然后对着惊愕的管家说道：“不必了，我自己拿上去就行。给我泡一壶热茶来，顺便叫我的随从肖恩上来一趟。” 管家立刻缩回双手，贴着身子弯腰应允着小托马斯的吩咐。快步走上了二楼的书房，把小木箱放在书桌上之后。 心情激动的小托马斯，咽下了一口口水打开了小箱子。箱子内是一块棉布包裹的小包，揭开棉布之后，一片金光闪耀着小托马斯的双眼。 棉布上并排放着5根熔铸好的金条，小托马斯伸手取出了一根掂量了下，大约有45盎司重。根据现在1:20的金银比价，这里的5根金条大约价值5000美元。 看着这些金子，小托马斯的眼睛都有些红了。“这些该死的贪污犯，居然出手这么大方，难怪殿下不肯放过他们了…” 小托马斯正摩挲着金条意淫的时候，忽然听到了身后的书房门响了起来。他赶紧把手中的金条丢进箱子，照样用棉布包好，然后藏进了书桌内的抽屉中。 收拾好一切后，小托马斯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后才说道：“进来吧。” 在书房门外的肖恩虽然有些怀疑，为什么小托马斯这么久才开门，但很快他就把这点小疑惑忘去了。 小托马斯看着管家放下热茶离开之后，才把头转向肖恩说道：“我需要你明天出发，替我送一份东西给洛杉矶的里奇先生，然后你就听从他的指示就可以了。” 肖恩听了小托马斯的吩咐后，并没有直接答应，而是反问道：“为什么让我去，阿尔佛雷德可是让我紧紧跟着你，不要离开你身边。” 对于肖恩的不服从，小托马斯没有发怒，只是这么冷冷的注视着他。直到肖恩避开了他的目光之后，他才说道：“阿尔佛雷德中校把你交给我的时候，只是让你听从我的命令。如果你不愿意服从我的指令的话，那么你就可以混回东部去了。我这里不需要，不听命令的下属。” 看着小托马斯咄咄逼迫的气势，肖恩张了张嘴终于没敢再说些什么。他低头接过了小托马斯封好的信件，默默的走出了书房。 看着走出书房的肖恩，小托马斯摇了摇头。这位据说是阿尔佛雷德中校心爱情人的亲属，为了给他一个上进的机会，阿尔佛雷德中校不惜违反了规定，把背景条件不符合的肖恩安排进了这次行动。 对于阿尔佛雷德中校这种看似出格，其实是示好的举动，林盛和中校并没有拒绝。但是接收了肖恩的小托马斯却深感头疼，因为这位肖恩既不合群，也不懂做人。 从新奥尔良城到圣佛朗西斯科的路途上，他把同伴都得罪了个遍。因此这次小托马斯干脆就找个借口，把肖恩远远的打发了出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小托马斯把目光从房门移回了自己面前的书桌上，他重新抽出一张白纸，然后把安东尼奥、朗诺返回新奥尔良城的路线图，重新抄写了二遍。 这次的抄写，字迹非常的小。抄写完毕后，小托马斯用裁纸刀把写满字的纸张裁了下来，然后小心的卷成了小卷。 随后他从自己内衣的贴身口袋中，取出了一个扁铁做的烟盒。这只烟盒内装的不是香烟，而是一支支的小铁管。 小托马斯把纸卷塞进铁管内封好，然后离开了书房走到了二楼最外侧的房间。 他敲了敲门后，一个中年男子打开了房门。“乔，把这两封消息发给洛杉矶的里奇。” 在小托马斯的监视下，乔从房间内提出了一个黑布遮蔽的鸟笼。揭开黑布后，笼子里显出了三只鸽子。 乔不慌不忙的取出鸽子，把小托马斯交给他的两枝小铁管，分别绑在了两只鸽子腿上，然后放飞到了窗外的夜色中。 看着乔做完了以上的动作后，小托马斯才放下心微笑的说道：“这些鸽子真的能飞到洛杉矶吗？不会迷失方向吧？” 乔看着鸽子飞进夜幕不见踪迹之后，才回头对着小托马斯说道：“请您放心，从圣弗朗西科到洛杉矶的旅途，我们已经试验过三次了，每一次都安全抵达了。除非在它们在路上遇到了猛禽，否则不会出现任何意外的。” 小托马斯耸耸肩后说道：“真是神奇的生物，不知道它们能不能飞回法国呢？殿下的奇思妙想，还真是有趣啊。” 乔点头赞同道：“现在也许还不行，不过我认为，以后它们一定能跨过大西洋的。” 利用鸽子来作为紧急消息的传递工具，从1790年路易.查理就开始通过各种渠道，收集欧洲各地的鸽种和招收训鸽人。中间曾经因为路易十六一家软禁而被中断，但是当路易.查理重新执政之后，又开始了积极推动。 关于如何使用鸽子传递信息，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任何完整的理论。虽然在东西方都有使用鸽子传递的记录，但是这些记录中完全没有提及如何驯养鸽子的情报。 经过了多年的努力，路易.查理终于在出征新大陆之前，获得了突破性的进展。于是他干脆把负责鸽子通信的人员带来了新大陆，原本他是想做一次横渡大西洋的鸽子通信实验，但是巴黎叛乱打断了他的计划。 于是路易.查理干脆安排他们来到西海岸，原本是作为沟通西海岸和新奥尔良城之间的紧急手段，现在倒是派上了意外的用处。 在洛杉矶的城镇东南角，是港口管理处处长里奇的家，而除了这个身份之外，里奇还是法国情报局派至西海岸，监视西班牙殖民地的密探。 从圣佛朗西斯科到洛杉矶的陆地距离大约有600多公里，肖恩做了30多个小时的船抵达了洛杉矶。当肖恩抵达里奇的家中时，里奇在一天前已经收到了鸽子传递来的消息。 看到肖恩的到来后，里奇只是淡淡的吩咐他在自己家的客房中住了下来。而关于安东尼奥、朗诺的情报，早就被里奇派人向着东面传递过去了。 当安东尼奥、朗诺带着300武装卫队抵达洛杉矶的时候，在落基山南侧的波阿雷上校收到了这个消息。随后，一直在南部山区转悠的波阿雷上校，分别派人搜寻通知，另两班人和自己会合。 而早就在洛杉矶酒吧等待的伏脱冷，也终于放下了心。当晚他除了留下几人监视车队之后，就带着其他雇佣来的强盗代表离开洛杉矶，向着设计好的伏击地点而去。当然没人会发现，伏击地点正和波阿雷上校要求的汇合地点相距不远。 那些被乌鸦找来的强盗团伙，派出各自的代表和伏脱冷一起评估了下手的对象后，一部分人数较小的团伙立刻退缩了。 因为他们没想到伏脱冷会丧心病狂的，想要打劫一只法国殖民地军队保护的车队。 即便是最后战胜了这只车队，他们也不认为自己能吃到肉，大头肯定是属于那些大团伙的。 而另外一些大股的强盗团伙，在看了车队在泥地上留下的车辙印后，决定接受伏脱冷的委托，不过他们要求提高到55分成。 面对这些联合起来，有恃无恐的几个大团伙，一副不接受就自己干的样子。伏脱冷和他们争论了几句就屈服了，同意了他们提出的55分成的条件。 看着外表凶恶的伏脱冷，性情却如此软弱，几名强盗代表不禁有了一些其他的想法了。 和强盗们谈妥条件之后，一周后伏脱冷和约定好的强盗们，在伏击点附近会合了。 两方人马会合后大约有300多人，伏脱冷带来了50多人，而另外5个强盗团伙联合起来有270多人。 这些人在原地等了三天，终于看到了目标车队往自己藏身之处的山脚下而来了。 几个强盗团伙在等待的这几天，不停的联络着。当他们看到车队到来后，几名首领走过来大大咧咧的对着伏脱冷说道：“…我们几人一致觉得，之前谈的55分成还是不行。应该按照行动中，谁出的力大谁才能分的更多，你说是吗？杰克先生。” 面对几位首领的挑衅，被激怒的哥帕尔不由上前了一步，但是伏脱冷拦住了他，然后冷静的对这几位首领说道：“你们说的不错，那就按照谁先抢到的就归谁好了，诸位觉得可好？” 看着伏脱冷如此识趣，几位首领放下了按着武器的手，哈哈大笑的同意了这个新规则。 第252章 被袭之后 看着这些强盗首领大摇大摆的走回去的样子，哥帕尔眼睛都红了。自从加入行动组以来，他还是第一次被人当面羞辱。 哥帕尔不敢对着化名杰克的伏脱冷发脾气，转身看到正埋头研究一支火枪的陈沧海，顿时就把火气对准他了。 “你们中国人都是笨蛋吗？这么简单的火枪研究了几天还不会用？” 一向和哥帕尔不对付的陈沧海，这次到没和他斗嘴。只是横了他一眼，就继续研究自己手上的火枪了。 哥帕尔还想继续挑衅的时候，伏脱冷开口了：“你要是闲的无聊就去整理马匹的鞍具去，别在这里招人烦。等车队进入伏击地点起码也要1个小时，大家可以开始整理武器了，半个小时后，听我的命令行事…” 伏脱冷井井有条的吩咐着，被训斥的哥帕尔顿时没了脾气，溜到后面整理马具去了。 伏脱冷坐在一块凸出的石头上，冷眼旁观着下面这些强盗团伙的作战准备工作。 这些乌鸦介绍来的悍匪，都是墨西哥境内比较出名的强盗团伙。他们主要是靠袭击墨西哥境内金银矿的运输车队为生，这些人已经习惯了和保护严密的护卫队作战的手段。 5个强盗团伙分成了三队人马，按照他们出击的方式，伏脱冷判断出，应该是人数众多的两队人马分头袭击队伍的首尾，而较小的精干部队在护卫被引开之后突袭中路。 这些强盗团伙压根就没想和下面300人的护卫拼命，他们只是想趁乱弄走下面车队十辆马车中的一部分就满足了。 面对强盗的这个布置，伏脱冷挥手叫来了一名瘦高个子，俯身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这名瘦高个点点头，回身叫了一名同伴就从另一侧没有强盗的山坡钻了进去。 几名强盗首领布置好人手和进攻路线、撤退方向之后，看着坐在山坡上的伏脱冷等人还是没什么动静，不由咧嘴笑了笑。 他们此时觉得，伏脱冷这些人根本就是个雏，连打劫前的准备工作都不懂。他们已经悄悄决定，一会能抢到多少马车，一份都不会分给伏脱冷了。 这些强盗按照计划好的方案，分头向山下牵着马走去了。这里是通往西海岸的必经之路，北面靠着山坡，而南面则是戈壁。再往南去则是一条小河。 这条路除了那些前往西海岸的零星旅人，还有一些猎取皮毛的猎人之外，基本上没人会经过这里。正因为这条路的荒凉，也就没有什么强盗团伙了。 可以说，这条路除了行走艰难之外，到是相当安全的一条道路。所以安东尼奥说服了朗诺，选择了这条回新奥尔良城的陆上路线。 从洛杉矶到此处，车队足足走了15天。连续多日的无事让安东尼奥和他的士兵们，都有些懈怠了。 按照那几位强盗首领拟定的计划，在突然袭击之下，松懈的车队必定会因为混乱而失去组织，那他们有很大的几率带走几辆马车回墨西哥逍遥去了。 当车队在午后的太阳中慢慢走近了伏击圈后，几位强盗首领还没来得及下令，就听见两声枪响。 车队最前方的一名骑士猛然摔倒在了地上，短暂的30秒后，那位骑士身边的士兵终于反应过来，凄厉的叫喊道：“敌袭！” 安东尼奥也从马车中探出了头，他正准备下令停止前进的时候，几位强盗首领终于反应过来了，虽然他们不知道是谁开了枪，但是他们立刻发动了袭击。 由于安东尼奥有了提防，位于车队中间的士兵，并没有全部被派去支援两头的受袭部队。他命令几辆马车尽量靠拢，而中间的士兵面朝北向开始列阵。 如此一来一场计划好的偷袭战，就变成了正面强攻的攻坚战了。这样的战争局面，可不是这些强盗擅长的作战方式。 随着安东尼奥爬上了马车顶开始指挥，而车队的护卫们从开始的慌乱中恢复过来后，强盗们开始慢慢趋于下风了。 就在朗诺认为胜负已定的时候，站在马车顶指挥的安东尼奥中枪跌下了马车。 而在车队的后方和中间再次出现了强盗们的增援，这批新加入的强盗配合默契，火力射击的时候也非常集中，守卫在车队后方的近百名武装士兵顿时被击溃了。 这些后方败退的车队护卫冲击了中间守卫的士兵，顿时起了连锁反应。原本待在车队中间的一些仆从，这时也在恐慌中向着车队前方逃跑了。 车队前方的守卫虽然还能坚持，但是当后方和中间的守卫都失败之后，他们也只能随着人流的方向向前奔跑了。 整个袭击战进行了不到一个小时，强盗和车队的护卫都死伤惨重，而伏脱冷的手下和后方加入的100来人几乎毫无损伤。 这时实力大损的几个强盗团伙，见到伏脱冷突然跑出了一支援军来，无不警惕万分。生怕伏脱冷顺手把他们也做掉，好独吞这笔财物。 几位首领约束着手下，不许他们上前和伏脱冷的人抢夺财物。他们冷眼旁观着，发觉这些人并没有着急翻找财物，只是把道路上的人都抬到了边上，一一点数着死伤者，对于那些还没死的进行补刀。 这种诡异的行动，更让这些强盗首领有些惶恐起来了。不过很快核对完尸体的伏脱冷，向着他们走了过来，然后不坏好意的对着几位首领说道：“这里有十辆马车，你们想怎么分？” 几位首领没有一人敢和他对视，异口同声的说道：“如何分配，全凭杰克先生做主。” 伏脱冷看了看紧张的首领，和他们身后警戒的强盗们，微笑着说道：“那就我取7辆马车，剩下的都给你们，有没有人有意见？” 伏脱冷连续问了几声，都没人敢反对。就返身带着自己人赶着7辆马车往南面走了。 这些强盗看着伏脱冷远离之后，才放下心去赶着马车准备离开这里。 不过他们还没走多远，有辆马车的车轴就断裂了，马车装载的箱子也摔破露出了里面的物品。顿时有眼尖的强盗失控的喊道：“是黄金，箱子里装的是黄金。” 这名强盗的喊声，让其他人都围了上来，几名首领现在也不能让他们离开了。原本按照计划，打劫完之后大家会分散离开，然后在某地汇合分赃。 不过现在这些金子晃花了众人的眼，没人愿意把这么大一笔财富交给一群强盗看管。于是分头离开的计划就此作废，大家决定修好车轴，然后一起渡过南方的小河，再分赃散伙。 这些强盗虽然不是专业的木匠，但是能在莽荒大陆生存下去，或多或少都会一些木匠的技能。虽然没有趁手的工具，但是修复车轴的工作还是缓慢有效的进行了。 在这些强盗视线不及的所在，伏脱冷和几名手下正用着望远镜观察着他们的行动。 伏脱冷放下望远镜后，微笑着说道：“看来他们今晚是渡不了河了，哥帕尔你带着人往北去预定地点，去接应波阿雷上校他们吧。我们这次只干掉了安东尼奥，却让朗诺跑掉了，剩下的首尾一定不能再出差错了。” 哥帕尔答应了一声，就调转马头带着两名同伴离去了，而伏脱冷等人继续在原地监视着这些强盗。 另一边换上了仆从衣服，混在护卫败兵中逃出生天的朗诺，在逃离了伏击地点近10公里后，觉得强盗们不可能再追上来了，就开始停下马让身边的人拦截逃亡的士兵们。 短时间内奔跑了这么远距离，士兵的马匹也已经开始疲惫了。当朗诺派人拦截的时候，这些士兵也顺势慢慢停了下来。当朗诺重新整理后，才发觉原本350人左右的车队，现在收拢还不到60人。 朗诺骑在马上环顾着这些士兵，突然焦急的问道：“有谁看到安东尼奥将军和特使小托马斯了？” 虽然在西海岸搜刮来的财富被强盗抢走，让朗诺三分气愤 七分心疼。但是安东尼奥和小托马斯两人要是也失陷了，他可就变成临阵抛弃同僚的败类了。 新奥尔良城的殖民地官员也许不会在意，朗诺贪污的事情。但是如果朗诺在对敌的时候，丢下同僚率先逃跑的话，那么恐怕没有那个殖民地官员愿意维护他了。 毕竟在这个时代，底层的殖民者可以被当做炮火牺牲，但是如果一个人连同僚都能牺牲的话，那么没有那个殖民地官员会愿意和他为伍的。 在朗诺焦急的询问中，终于一名手臂受伤的士兵吞吞吐吐的说道：“我的马匹受惊跟着大队奔跑的时候，我好像看见安东尼奥长官中枪后从马车顶上摔倒在了地上…” 至于特使小托马斯，这些士兵只知道他在车队前方，但变故发生之后就不知道了。 安东尼奥、小托马斯两人生死未知，朗诺虽然想着是否派人回袭击地点去查看一下，但是这些刚刚逃离死亡的士兵们，没有一个人愿意响应朗诺的号召。 朗诺本人也不敢带头回去查看，正当朗诺左右为难之际。东北方突然烟尘滚滚，一队人马向着他们而来了。 第253章 路易.查理面对的改革困境 朗诺看着越来越近的人马，心中想着，“难道这些强盗抢了财物还不满足，还想着杀人灭口吗？” 他下意识的拉了拉马头想要逃亡，却发觉自己的马匹已经疲惫不堪驱使了。他转而有心让围在自己身边的士兵们和强盗们拼了，却发现这些士兵有些人连武器都丢了，他们眼中满是恐惧之色，恐怕敌人一个冲锋就投降了。 朗诺叹了口气，干脆下马对着大家说道：“大家都下马吧，只要我们没有逃跑反抗的意图，对面的强盗也未必会赶尽杀绝的。” 听到朗诺的话，大部分士兵都忙不迭的下了马准备投降。而一些坐骑还有余力的士兵，则悄悄退到了外围的地方，准备稍有不对就再次逃亡。 不过很快冲过来的人马就慢慢停了下来，一个人从对面人群中跑了过来，口中喊着朗诺和安东尼奥的名字。 朗诺很快就认出了，这人正是特使小托马斯，他顿时大喜过望的迎了上去。 知道来的是友军而不是强盗的伏兵之后，朗诺这边的人马都松了口气，随即两方人马就汇合了。 在小托马斯的介绍下朗诺才知道，变故发生之后，小托马斯逃出了强盗的包围圈，但是不幸迷了路。 结果小托马斯误打误撞的遇到了，正在带队做长途野外训练的波阿雷上校的人。 朗诺看着波阿雷上校身后近200人的部队，不由心存希望的请求上校能带着他的学员，回去解救失陷在强盗手中的安东尼奥等人，和自己的财产。 在朗诺许诺愿意拿出三成的财物作为酬谢之后，波阿雷上校点头应允了朗诺的请求。 随后波阿雷上校让小托马斯陪着朗诺在此地等候，他亲自带领学员去追究这些胆大妄为的匪徒们。 能待在安全的地方等消息，朗诺和他手下的士兵们当然求之不得，于是他们毫无疑义的同意了上校的安排。 波阿雷上校带人出发后，就在半道上遇见了前来接应的哥帕尔三人。虽然大部分的军官学员有些疑惑三人的生面孔，但是这半个多月波阿雷上校的训练，让这些军官学员们都没有流露出任何好奇心。 在哥帕尔三人的带领下，部队在天黑前终于找到了强盗们的位置。波阿雷上校观察到，这些强盗们似乎根本没想过会有人袭击他们，都四处分散成小团伙在吃晚餐。 于是波阿雷上校决定立刻发动袭击，他让阿尔佛雷德、林盛和各自带领自己班级的学员，从左右两侧冲击强盗休息的地方。而芬利的班级作为后备，作为增援和追击力量。 果然毫无防备的强盗们，被波阿雷上校指挥的军官训练班迅速碾压了。除了7、8位强盗团伙中的头目，其他人都被波阿雷上校下令处决了。 在这些死去的强盗身上，一些学员们发现了西班牙军队的制式武器。随后这几名活下来的匪徒，就在诱导下指认了，有西班牙殖民者的士兵伪装成匪徒袭击了车队。 波阿雷还让哥帕尔带着阿尔佛雷德等人，继续向南追击了一段路。很快阿尔佛雷德就带人回来报告，南方有一条河。匪徒已经渡河往墨西哥境内而去了。 找到了安东尼奥的尸体，然后掩埋了车队其他人的尸体后，波阿雷上校就带着缴获的三辆马车回去和朗诺等人会合了。 虽然只找回了三辆马车，不过朗诺看到安东尼奥的尸体后，已经觉得自己够幸运得了。波阿雷上校带回来的情报，让朗诺对墨西哥的西班牙殖民部队恨之入骨。 这时候的墨西哥殖民地，因为西班牙王国派驻的殖民地官员的横征暴敛，早就是民不聊生了。除了几个殖民地境内的大城市，其他地方强盗简直多如牛毛，而且一部分偏远地带的殖民地军队，因为经常拖欠军饷，也常常变身为匪徒打劫自家王国的运输车队。 朗诺在西海岸时曾经听说过这些传闻，因此对于这些匪徒的口供倒也不疑有他。 自以为搞清楚了事实真相的朗诺，气的暴跳如雷，他表示应该立即提出对墨西哥西班牙殖民政府的抗议。 波阿雷上校觉得抗议这种事，应该是临时督政府的权力，而自己这些人要做的只是把证据和口供带回新奥尔良城。 波阿雷上校的意见，获得了其他人的赞同，朗诺也只能表示服从。 不过受了惊吓的朗诺，从此就龟缩在部队之中从不落单。这让唯一知道全部内幕的阿尔佛雷德、林盛和两人，无法继续对他下手了。 当波阿雷上校等人向着新奥尔良城返回的时候，路易.查理正在自己的办公室内头疼不已。 自4月初临时督政府成立以来，路易.查理就想推动殖民地政府的改革。 但是他没想到，虽然他用临时督政府取代了殖民地总督府，原殖民地总督府的官员也一一对应升职了。 但是当路易.查理提出开发密西西比河流域经济带，并分割法属路易斯安那地区，取消新奥尔良城在殖民地的特殊地位，给予东方移民及归化土著以公民权等一揽子改革政策时。 却在临时督政府的第一次政府会议中，就遭到了以顾夫男爵为首的新奥尔良城本地势力的激烈反对。虽然临时督政府的内阁成员中，顾夫男爵等本土人士不占优势，但是在各政府部门的具体办事人员中，新奥尔良城的本土人士却占据了绝对优势。 除此之外，商业联盟雅克派系的人的态度也很奇怪，他们支持路易.查理提出的经济发展计划，但对政治改革却持保留态度。 在这么激烈的反对之下，路易.查理不得不暂停了对改革政策的讨论。 路易.查理并不想就此放弃自己的改革方案，因为他觉得法属北美殖民地本身就先天不足，空自占据了一片最富庶的土地，但只发展出了一座畸形的消费城市新奥尔良出来。 虽然自从费拉斯接任总督以来，和商业联盟北美分部联手，推动了建立了新奥尔良工业区。但是新奥尔良城地理位置的先天缺陷，让新奥尔良工业区扩展的余地不大。而想要通过填平湖沼来扩大工业区用地，所要花费的代价又过于高昂了。 所以路易.查理提出了建设达文波特煤铁中心，依靠附近丰富的煤矿资源，和缩短苏必利尔铁矿区的运输距离，来大大的降低钢铁的生产成本。 但是想要建立这么一座钢铁之城，就需要极为可观的工业人口。但是在现行的殖民地政策下，大量的资源都在向新奥尔良城倾斜。 这就造成了不管是殖民地土生白人，还是法国本土来的新移民，都没有愿意远离新奥尔良城附近，把家安置到殖民地内陆去的。 在另一方面，来自欧洲其他地区的移民，大多是因为破产或走投无路才不得不迁移到新大陆来的。对这些人来说，重要的不是居住在生活便利的地区，而是能获得属于自己土地的地方。 虽然在商业联盟的招募下，这些移民非常愿意前往达文波特和法属殖民地内陆拓殖。但是路易.查理却不敢完全对他们放开移民限制，因为如果这些拓殖地区的人口组成中没有一定的法国人，这些开发出来的地区很有可能就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就路易.查理所知，后世的美国人就是玩这个把戏的高手，如孤星共和国，如夏威夷等等。 所以路易.查理想要引导法国移民或是新奥尔良城的土生白人，向殖民地内陆进行迁移。而想要做到这点，就得先取消新奥尔良城在殖民地的特殊地位，并对新开发地区进行政策优惠和资源倾斜。 但是一直把新奥尔良城，称之为我们的诺拉的殖民地本土势力，对于路易.查理的这种改革方案完全不感冒。不但在会议上抵制，还发动了市民到临时督政府门前请愿。 路易.查理站在办公室窗口，看着费拉斯等人劝慰着督政府门前的市民们散去。虽然他提出这些改革方案时，已经预料到会有所抵制，但他没想到这些新奥尔良人居然会如此贪恋安逸。 这些天来新奥尔良人的抗议，不仅没有打消路易.查理推行改革的想法。反而坚定了他想要改革的决心，因为他认为再让这些人在新奥尔良城呆下去，只会让新奥尔良城成为法国殖民地的坟墓而已。 但是下定了决心的路易.查理，却一直找不出一个推进改革方案的有效措施。 想的头疼的路易.查理，看着大门前的人群渐渐散去之后，决定出城去散散心。 路易.查理拿定主意之后就取了外套，然后吩咐德.洛旺达尔准备马车，两人悄悄的从督政府的后门离去了。 另一边好不容易劝走了市民的内阁成员们，吵吵嚷嚷的返回了二楼，准备找路易.查理继续进行会议。但是看着空无一人的执政官办公室，大家有些不知所措，这时一名督政府事务官走了过来，向内阁成员们告诉了路易.查理已经离开的消息。 第254章 服饰之辩 马车向着城外驶去的时候，看着皱着眉头在座位上沉思的路易.查理，德.洛旺达尔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我们现在要去那？” 路易.查理“唔”了一声之后，就下意识的说道：“还是不出城了，去历史研究所看看，看看他们到底弄出什么成果了。” 德.洛旺达尔马上转身拉开前方的隔板，对马车夫吩咐了几句。很快马车就改变了方向，朝着历史研究所的地址跑去了。 在研究所内，路易.查理发现这些来自西海岸的华人研究员，大部分居然都换上了西服，还有一些人甚至连脑后的辫子都剪掉了。 在路易.查理身边陪同的刘明轩看着他目光注视的方向，就不无鄙夷的说道：“这些同僚说要向郑所长学习，入乡随俗，连自己祖宗的法度都抛弃了。” 听着刘明轩一副羞与为伍的语气，路易.查理注意到刘明轩的打扮依旧是一身长袍马褂，和梳理的油光水滑的一条辫子垂至腰下，看上去满是世家子弟的清贵之气。 路易.查理不由好奇的问道：“刘先生是满人吗?” 刘明轩屈了屈身，然后认真的回答道：“殿下，我家祖居山东诸城，和孔圣人也算是同乡，是最正经不过的华夏苗裔。” “奥，看来这长袍马褂和你脑后的辫子，是孔圣人流传下来的啦？”路易.查理平静的问道。 路易.查理的问话让刘明轩张目结舌，一时无法解释。自明亡之后，衣冠发式就已经成为了满清最大的忌讳，清初的剃发令下是无数的汉人冤魂。 剃发易服加上文字狱，造成了有清一代的知识分子从不敢妄言，什么是汉人的衣冠发式，什么是满人的衣冠发式。 路易.查理所提的问题，刘明轩连想都不敢想。当刘明轩面如土色的看着路易.查理的时候，路易.查理继续说道：“刘先生，难道你现在还不明白，我要求你们现在做的工作的本意是什么吗？” 刘明轩下意识的回答道：“不是修缮史书，论叙新大陆原生民族的本源吗？” “哈哈，刘先生你还真爱说笑。欲亡其国，先亡其史；欲亡其族，先亡其语。我要求你们做的工作，和满人的剃发易服令并无区别。只不过我所面临的对手，是一个尚未形成国家和民族概念的土著种群罢了。”路易.查理郁闷了一天之后，撕去了以往彬彬有礼的面目，他肆无忌惮的直斥人心，把刘明轩心中最后的遮羞布都撕开了。 修史在中国人眼中是一件神圣的工作，“以史为鉴，可以知兴衰”这就是中国人对历史的看法。而每个王朝建立之后，最重要的事就是为前朝修史，或是为本朝记录史料，以此来证明本朝的正统性、合法性。 从一开始，刘明轩就对自己能成为历史研究所的副所长，就感到兴奋不已。如果是在满清的话，就是相当于《四库全书》的总纂修官一职了。这个官职虽然权力不大，但却地位清贵，非大学士不得为之。 原本刘明轩以为这是路易.查理对自己的重视，也是西人对华人移民中的世家大族的拉拢。但是今天路易.查理毫不掩饰的话语，让刘明轩彻底清醒了。 这些西人做事和中国人完全不同，如果说中国人做事讲的是道德和礼制，那么西人讲的就是契约和利益。 刘明轩通过这些日子和郑发的交流，对西人的历史也算略有了解。和华夏文明从一开始就把自己置于天下的中心，并把天下视同为世界不同。 西人从古至今，就没有完整意义上的大一统王朝。不管是罗马帝国还是查理曼帝国，势力极盛的时候也一样是有中亚及北非的文明作为敌手。这也就造成了，西人的脑海中，世界是一个未知的可不断探索的地图。 视线内无敌的华夏文明和视线内有敌的西方文明，前者更注重的是研究社会伦理，构建一个有秩序的社会。而后者则是更在乎探索世界，寻找财富壮大自身实力。 作为被刘墉挑选出来刘明轩肯定是一个聪明人，喜爱杂学的他也和家族中其他只读圣贤书的兄弟族人不同。越是远离故土，他越是意识到，如无意外此身终难再返中原了。 而在西海岸生活的这些日子里，刘明轩更意识到，家族想要在这片土地上继续生存繁衍下去，就必须得到西人中强力人士的庇护。 所以当祖父挑选他出来和西人接触时，刘明轩立刻服从了。和安东尼奥等西人接触的过程中，他发现这些人和满清的官僚们并无多大区别，他们对于财富的贪欲胃口只会更大，而他们搜刮小民的手段却粗暴而简单，完全没有满清官吏那么有艺术。 刘明轩虽然鄙夷这些西人官吏的粗鄙不文，但是也隐约觉得西人管理国家使用的是另一套方法。这套方法追求的不是道德仁义治民，而是推崇力胜者为王。 虽然刘墉等东渡而来的名臣大儒，并不缺乏权谋和智慧。但是在西人这种直接诉诸武力的手段之下，一样是进退失据无法动弹。 相比之下，倒是那些被流放的满蒙亲贵们，更轻易的认同了西人的这套伦理体系。毕竟满人在入关之前，同样是处于力胜者王的体系。而此时的满蒙贵族们，还没有彻底堕落成百年之后斗鸡玩鸟的满人废物。 这些被流放的满蒙贵族到了新大陆之后，因为不识耕种一度靠典卖随身财物，和家奴的供奉度日。但是很快他们就和朗诺手下的护卫队联系上了，这些半是欧洲移民半是婆罗洲华人矿工组成的武装力量，很快就接纳了这些流亡的满蒙贵族。 利用这些满蒙贵族在华人移民心中的畏惧感，来管理控制金矿的华人移民们。 如此一来，刘墉等汉人文臣们就和满蒙贵族们渐渐分道扬镳了，西海岸的华人移民也因此逐渐分成了两派。而在朗诺的支持下，刘墉等汉人文臣为首的移民势力不断被削弱。 即便是有刘墉这等老辣的谋臣出谋划策，刘明轩自己放下身段的倾心结交，但是安东尼奥等西人官吏的打压始终没有减弱。而且汉人文臣内部也再次发生了分裂，不愿再把希望寄托在西人身上的朱珪、王杰带着自己的族人离开了圣弗朗西斯科。 当刘明轩也打算放弃的时候，西人殖民地政府的华人官员郑发的到来，又给刘墉等人带来了一线希望。虽然这位郑发易服去发，在刘墉等大儒眼中是背弃祖宗的小人。但是为了自身家族的生存，和他们心中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他们还是指示刘明轩接触郑发，并全力配合郑发的需要。 当刘明轩带着众人来到新奥尔良之后，第一次遭遇了西人权力人士的礼遇，年轻的他不仅飘飘然起来了。 是以今天在路易.查理面前，不由得意忘形的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来。是的刘明轩虽然带着这些人来到了新奥尔良城，但他对这些人却从没看在眼里，因为他觉得这些人都不是什么正经的读书人，让这些人修史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是以在修史过程中，他完全是自把自为独断专行，除了几名交好的世家子弟，其他人完全被他排斥在研究所的主要修史人员之外。 刘明轩的这种行为虽然让这些指望翻身的杂学人士嫉恨，但是有刘氏家族的光环在身，再加上欢迎仪式上西人高官对刘明轩的赏识，众人倒也对他无可奈何。 不过这些曾经的贪官、衙门师爷、讼棍和算命先生们，个个都是脑筋灵活的聪明人。既然修史的主要工作插不上手，他们干脆学习提出剃发令的前辈孙之獬，换上了西人服饰以求西人高官的赏识，更有人学习郑发连辫子都剪了，他们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获得西人的认同，好做下一个郑发。 看着低头不语的刘明轩，路易.查理终于觉得心里畅快了些。这好像他在后世网络论坛辩论，把对方驳的隐遁一样，让人念头通达了。 随后路易.查理放过了刘明轩，开始亲切的接见起这些历史研究所的研究员起来了。对于换上了西人服饰的研究员他大为赞赏，甚至还令人记下了几位剃去辫子的人员的姓名，并当众称许他们这种行为，是全身心投入本职工作，融入殖民地生活的表率，要大力进行嘉奖。 路易.查理的接见和讲话，让这些率先易服去发的人士红光满面，自以为从此可以平步青云了。而一些跟着刘明轩混的研究员们，则悄悄藏身在了人群之后，唯恐路易.查理拿他们做反面典型批判。 这些人既然肯跟随郑发来到新奥尔良城，早就做了卖身投靠的打算。他们可不比刘家，是华人中有名望的世家大族，虽然有心投靠西人，还要学一学姜子牙愿者上钩的把戏。 既然西人中的王太子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那么他们就想着如何投其所好了。而其中一些心思敏锐之人，更是把路易.查理的讲话和历史研究所的当前工作联系了起来。 第255章 历史研究的作用 接见和勉励了这些研究员之后，刘明轩带着路易.查理来到了二楼的办公室，并令人取来了一叠手稿。 “大人，这就是这些日子以来，研究所众人整理出来的原稿。”刘明轩恭敬的把手上的稿子递给了路易.查理，试图用工作上的成绩来挽回，刚刚在路易.查理心里留下的不良印象。 路易.查理仔细的看着这不到20页的手稿，足足看了半个多小时才看完。 “这些东西，郑所长看过了吗？”路易.查理放下手中的稿子，不动声色的问道。 “还没有，我想再修饰下语句，然后再把这一章交给郑所长审阅。”刘明轩小心的回答道。 “这些史料是怎么弄出来的？还有研究所这么多人员，这一个多月就出了这点成果吗？”路易.查理压制着怒气，依旧平静的说道。 似乎从路易.查理的语气中听出了不满，刘明轩开始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听完了刘明轩一大堆辩解的话语，路易.查理总结出了以下两点。一、这些史料都是存于野史和杂书之中，就算是在中国也没多少人读过，更别提在这新大陆了。这些资料都是他们按照自己的记忆分头写下对照，已经是非常不严谨了； 二、研究所虽然人数众多，但是真正博览群书的人却不多，因此大多数人都只能做些边角的工作，根本无法负担修新大陆史书的工作。 听完了刘明轩啰嗦的一大堆，终于让路易.查理忍不下去了。他恼火的拍了桌子，对着刘明轩训斥了一通。 没想到，原本还有些惶恐的刘明轩，却渐渐的坚定了起来，最后更是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表示认罪但不认错。 刘明轩以头触地的说道：“…史书乃是国家法统的文字表现，如果在史书上弄虚作假，这是给了叛臣逆贼们反叛国家的口实…” 路易.查理面对自诩为忠臣直谏的刘明轩，也有些无可奈何了。不过他还是快步上前，把刘明轩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告诫道：“刘所长，我们西方人不讲究这种蛮人的跪拜礼节，今后你不可跪拜他人，也不许他人跪拜你。” 对于路易.查理的说辞，刘明轩有些反应不过来，在他看来跪拜之礼只是小节，自己刚刚说的关于国家法统的合法性才是大义。这位法国王太子的做法，似乎有些轻重颠倒了。 路易.查理举手制止了刘明轩继续开口，接着他说道：“历史的确是应该尊重的，但是所有历史典籍的编辑，都是为了服务当代的政治。不管是孔子著春秋，还是司马光编撰资治通鉴，他们的目的都是通过史书来表明自己的政治思想和政治态度。而我今天要你做的事，和他们并无区别。归化新大陆的印第安人，调和华人、法兰西人和其他民族之间的矛盾，就是这部美洲史的政治任务。如果脱离了这个主题，那么这部历史书就算再写实，也不是我所需要的东西…” 路易.查理第一次对人旗帜鲜明的表达了，自己为什么要建立这个历史研究所的目的。刘明轩虽然诧异于这位法国王太子对于中国文化的熟悉，但是很快这种诧异就被路易.查理这种，拿历史为当代政治服务的观点震骇了。 刘明轩脑中立刻闪过了四个字，“托古改制”。喜好杂学的他，对这种思想并不陌生。因为在中国历史中，有这种思想的人并不少，西汉的王莽更是其中的悲剧代表人物。 在刘明轩的记忆中，这种改革者的下场可都不怎么好。不过这个念头在刘明轩脑海中一闪就消失了，在新奥尔良城的这些日子里，刘明轩通过和外界的接触，立刻发觉了在整个殖民地内，支持华人和西人平等相处的，唯有这位法国王太子殿下。 在其他西人殖民者眼中，华人的地位和新大陆土著、黑奴并没什么区别，不过是用来开发殖民地的廉价劳力。如果不是这位法国王太子一意孤行，加上他个人的政治手腕，华人移民将会比今天的处境更为恶劣。 刘明轩发现了这点之后，心态也从刚到新奥尔良城的观察试探，转变为全力支持路易.查理的政策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刚刚刘明轩在听了路易.查理的训斥之后，就采用了臣下进谏君王的奏对方式。这种满清的跪拜礼仪虽然不为路易.查理所喜，但却是表明了刘明轩已经正式向路易.查理臣服了。 但是现在路易.查理开诚布公的告诉了刘明轩，自己修美洲历史的真正目的之后。刘明轩发觉自己除了支持之外别无选择，因为路易.查理的同化政策不仅仅在于稳固法国对殖民地人民的统治，更重要的是确定了华人在这片土地上的地位，还有和法国人之间的关系。 还有一个路易.查理没有说，而刘明轩自己感受到的就是，这位法国王太子，想要在这片富饶的土地上建立一个新国家。不是法国人口中的新法兰西，而是以华人及法国移民为主，土著、其他移民为补充的新国家。 在这样的思想考量之下，刘明轩终于被路易.查理说服了，觉定对历史研究所的工作进行一个大的调整。随后刘明轩召集了部分研究所主事者，和路易.查理殿下讨论变革的方法。 首先就是抛弃了从中国典籍中翻找美洲土著的来历，而是决定把研究所的人员分成各个小组，前往各部落寻找各种有用的素材和文物，证明印第安人发源自中国。 其次则是通过对印第安神话、传说进行加工，表述来自印第安人故土的东方移民和来自法国的白人，将在这片大陆上成立一个新的伟大国家。以此证实法兰西对新大陆统治，是出于神授而不是某个冒险家的意外发现。 最后则是对所有手稿的书写，进行了文字、格式和标点符号的重新规定。 路易.查理拒绝了刘明轩诸多理由，如此回答道：“采用简体字，便于土人及西人学习且容易刻版印刷，横排自左而右的书写可以最大限度的节约读者的时间，使用标点符号使人容易理解而不出现歧义…既然有这么多好处，为什么还要死抱着传统的方式不放呢？更何况我听说孔圣人时代的文字是刻在竹简上的小篆，真要抱着传统不放，各位现在坚持的可也不是孔圣人时代的文字…” 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之下，原本就三心二意的反对者也沉默了。获得了胜利的路易.查理并没有赶尽杀绝，最后他还是退让了一小步，同意这些研究员可以出版少量繁体字的版本。 重新决定了历史研究所的工作重点和工作方式之后，刘明轩邀请路易.查理去办公室喝口茶小休一会，这时郑发也收到消息匆匆赶来了。 路易.查理不禁一笑，请郑发也和自己上楼聊天喝茶去。在三人的闲聊中，路易查理不经意的问起，关于中国历史上的改革事件。 对于这些历史故事，刘明轩倒是知道的不少，边上的郑发虽然久不读史书，但凭借当年在国内的阅读记忆，也能补充一二。 两人从最早的周召共和、王莽改制一直谈到了北魏孝文帝的改革，刘明轩唯恐路易.查理过于操切而走上王莽的不归路，所以对王莽改制的历史说的尤为详细。 不过路易.查理似乎对王莽并不敢兴趣，只是泛泛而听罢了，这让刘明轩有些泄气。 不过旋即说到北魏孝文帝改革时，路易.查理到是提起兴趣来了，插嘴询问了许多事情。刘明轩战战兢兢解释的时候，一边旁听的郑发却看着两人若有所思。 谈完北魏孝文帝改革的历史之后，路易.查理似乎谈兴已尽，他看了看窗外后就站起来说道：“天色已经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这里的事就请刘所长多费心了，郑部长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郑发站起来屈了屈身体就回答道：“是的，殿下，除此之外，我正好有些事要向你汇报。” 路易.查理听了打量了郑发一眼，发觉他脸上并无焦虑之色，看来应该不是什么大事。 随后在刘明轩的陪护下，两人离开了历史研究所。在路易.查理的马车上，郑发向路易.查理说道：“看殿下刚才询问的样子，殿下莫不是想要学习孝文帝迁都改革吗？” 路易.查理不置可否的回答道：“你觉得行的通吗？” 郑发严肃的说道：“行不行的通，我是不清楚。不过殿下想要推动殖民地政策的变革的话，恐怕真的要离开新奥尔良城才行了。” 路易.查理不动声色的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郑发掏出了一卷纸递给了他，路易.查理接过纸张凑到窗口，一边看一边笑着说道：“什么东西，让你这么紧张的交给我，房契？” 路易.查理看着手上的纸张有些诧异的叫了出来，郑发平静的回答道：“是法国区梅耶老街上的一所住宅，我去看过，很不错的房子，估计价值起码是3000美元左右。” 第256章 威斯康辛的纵火案 郑发停顿了下，没有等到意料中的路易.查理的怒火，这让他有些意外，不过他还是继续说道：“据我所知，顾夫男爵纠集了本地的官员们，对着督政府的其他内阁成员大肆行贿，我这幢房子还不是最好的。” 路易.查理忽然把手中的纸张卷了卷，递回了郑发，然后微笑着说道：“这幢房子还是太小了，位置也差了点，特蕾西娅可不会喜欢的。” 被路易.查理突入其来的玩笑，弄的有些面红耳赤的郑发，很快就不满的说道：“殿下，这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这些本地官员这么做…” “他们这么做无非不就是，想要我的改革方案无疾而终而已。百多年来靠汲取整个法属路易斯安那血脉成长的新奥尔良城，早就变成了殖民地的一颗毒瘤了。他们早就忘记了他们的祖先，是如何远渡重洋，披荆斩棘的开辟这些殖民地的了。现在的新奥尔良人一心只想呆在他们的诺拉，靠着从那些深入殖民地内陆的探险商人们，施舍的残羹冷炙活下去。”路易.查理接过了郑发的话语，把他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看着面带微笑没有一丝愤怒表情的路易.查理，郑发不由期期艾艾的说道：“殿下您知道这一切，为什么不把他们绳之于法，他们可是在用金钱收买您的大臣，还互相勾结试图结成一个同盟。” 路易.查理收敛了笑容，终于认真的看着忠诚于自己的属下说道：“曾经有人说过这么一句话，党外无党，帝王思想；党内无派，千奇百怪。像我们这样一个拼凑起来的政治团体，要是没有派系联合，那才真是奇怪了。 正因为顾夫这些在这个团体有利益述求，他们才会拉拢其他内阁成员。如果他们已经倒向了巴黎伪政府，他们还会这么卖力的拉拢你们吗？ 现在这个局势本身就是敌强我弱，如果我连顾夫这样的人都容忍不了，那么你觉得谁还会来投靠我们呢？” 路易.查理的话让郑发哑口无言，他沉默了半天终于还是不甘愿的说道：“难道我们就看着顾夫男爵这么四处拉拢人心，而什么也不做吗？” 路易.查理伸出右手食指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回答道：“当然也不能什么都不做，不过我们需要等待时机…” 路易.查理安抚了郑发的情绪之后，在马车经过郑发公寓的路口时，把他放了下去。 返回城外庄园的路易.查理，却发现前些日子还针锋相对的苏菲和吕华梅，现在却好的像姐妹一样。 “这倒是今天唯一的好消息。”路易.查理吃着苏菲烤制的嫩牛排，对着自己说道。 看着一左一右陪伴自己用餐的，两位东西方美女，路易.查理想着今晚气氛这么好，也许可以来个左拥右抱什么的。 路易.查理正遐想着的时候，“殿下，殿下…”德.洛旺达尔的声音不合时宜的打断了他。 微有不快的路易.查理，转头看着自己的侍从官问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连我用餐的这点时间都等不了。” 德.洛旺达尔不顾路易.查理的埋怨，还是硬着头皮报告了下去，“弗兰肯斯坦先生、阿里斯蒂德先生、布里奇先生，三位在会客室等候您的接见。” “这个时候？还是三位一起来的？”路易.查理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拿起毛巾擦着嘴询问道。 “是的，殿下。”德.洛旺达尔确认道。 路易.查理把头转回了餐桌方向，看到两位美女也停下了进餐，正看着自己。 “抱歉，两位。看来我有些事要处理了，你们自己慢用吧。”路易.查理对着两位美女遗憾的说道。 “当然是殿下的正事要紧，我和吕上校不会在意的。” 看到路易.查理站起转身想要离去，苏菲立刻站了起来，屈身行礼说道。苏菲对面的吕华梅也在她的瞪视中站了起来，大大咧咧的行了个礼。 对着越来越有宫廷女总管气势的苏菲，路易.查理也只能对着吕华梅作了一个爱莫能助的表情。 走出了餐厅之后，路易.查理开口问道：“他们三人一起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布里奇不是去威斯康辛上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对着路易.查理的几个问题，德.洛旺达尔偷偷擦拭着额头上的冷汗，然后吞吞吐吐的说道：“好像是威斯康辛国土管理局的大楼着火了，烧死了一位弗兰肯斯坦先生的学生。” 听了这个消息，路易.查理的脚步顿时停了下来，他缓缓转身盯着自己的侍从官，冷冷的问道：“什么时候的事，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看着王太子眼神中的怀疑，德.洛旺达尔立刻为自己辩解道：“这是5天前发生的，但是通信组的鸽子一直没有按时回来。我们的情报人员是和布里奇坐同一条船回来的，我也是一个小时前才得知这个消息的。” 看着德.洛旺达尔脸色惨白的为自己辩解，路易.查理的疑心终于消除了。他拍了拍侍从官的肩膀说道：“不要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鸽子身上，必须要建立一条可靠快捷的传递消息的渠道。对情报部门来说，消息的时效性和真实性是同等重要的，你明白了吗？” “是的，殿下，我一定会重新梳理各地的情报传递系统的。”德.洛旺达尔看到王太子释疑之后，马上满口保证道。 对于德.洛旺达尔的保证，路易.查理是不信的。在这个没有有线电报、无线电，甚至连电学都只是刚刚被认识的时代，想要建立一条稳定快捷的消息传输通道，只能依靠最原始的人力、动物或是光学原理。 但是和人烟稠密的法国本土不同，在人烟稀少且大部分土地被森林覆盖的北美大陆，想要建立和维护一条信号系统那是需要天文数字般经费的投入的。 想到这个难题，路易.查理倒也不能抓着自己的侍从官不放了。当他正打算转身的时候，又忽然停下对德.洛旺达尔说道：“你不妨多和新奥尔良大学内的法国科学院联系下，看看他们在电学上的研究可有什么突破没有，实在不行就向他们颁布一个课题，如何稳定而快捷的在两地之间传递消息。” 虽然德.洛旺达尔不明白传递消息和电学有什么关系，但是王太子的提议自然是极好的，他忙不迭的点头答应了。 在会客室内，路易.查理看到了怒气冲冲在房间内不停走动的弗兰肯斯坦。也看到了站立在弗兰肯斯坦身边，作义愤填膺状的阿里斯蒂德。还有站在他身后沉默不语的布里奇。 看到路易.查理打开门走了进来，弗兰肯斯坦顿时停下了脚步，向着王太子控诉道：“殿下，雅克和斯维尔这些混蛋实在太疯狂了。他们居然串通了威斯康辛的本土地主，放火烧掉了密尔沃基的国土管理局的小楼…我建议殿下彻查此案，一定不能让奥列维白白被烧死。” 弗兰肯斯坦的愤怒，随着他向路易.查理的倾述慢慢的发泄了出来。弗兰肯斯坦自从被任命为中法友谊学校校长，然后到成为殖民地新奥尔良大学校长，他把自己前半生的政治理想都灌注在了这些学生身上。 可以说这些出自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代表着他对自己政治理念的总结和期望，也是他私下认为的雅各宾主义的延续。虽然丹东、罗伯斯庇尔等雅各宾党人，死在了他们自己掀起的革命恐怖之中，但是弗兰肯斯坦并不愿意，雅各宾主义作为恐怖暴乱主义在法国政治舞台上谢幕。 在综合了路易.查理提出的唯物主义，及对雅各宾主义失败经验的总结，弗兰肯斯坦重新总结并发展了雅各宾主义。使雅各宾主义和世俗政治现实相切合，不再是高高在上脱离现实社会的革命幻想主义。 对弗兰肯斯坦来说，他门下的每一个学生都是宝贵的种子。现在一颗种子还没发芽就被人以这种卑鄙的手段闷死了，怎么能不激起他的愤怒。 路易.查理默默的听完了弗兰肯斯坦的控诉，然后请三人坐下慢慢说。 发泄了一通的弗兰肯斯坦，终于能控制了些情绪。随着三人坐下后，路易.查理就让阿里斯蒂德、布里奇两人讲述了事情的经过。 事情到也不复杂，布里奇带着几位新奥尔良大学毕业的学生赴任，这几位学生是布里奇邀请来测量威斯康辛的已开发土地的。 在布里奇看来，哪怕雅克胆子再大，也不会丧心病狂的去动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毕竟这所大学的学生，就是意味着未来殖民地政府的官员储备。 但是布里奇没有料到的是，这次雅克、斯维尔等人贪污的土地实在是太多了些，而威斯康辛的本土地主们联合皮特等投降派，还额外隐瞒了近30万英亩的土地。 第257章 弗兰肯斯坦的决定 布里奇和几名学生短短一个月内，就高效的查到了大部分被消失的土地。在皮特等人的撺掇下，斯维尔默许了他们提出的销毁证据的提议。但是很显然皮特等人的计划出现了意外，在他们放火的时候，一名新奥尔良大学的学生还在楼内。 而布里奇看到大楼火起无法救援之后，就当机立断带着其余的学生返回了新奥尔良城。而这时斯维尔才得知出了意外，布里奇也失踪了。 弗兰肯斯坦、阿里斯蒂德得到了消息之后，立刻就前来向王太子控诉了，想要路易.查理彻查此案，还死去的学生一个公道。 听完了一切缘由，路易.查理依旧面无表情。他注意到弗兰肯斯坦看着自己的目光热切而激愤；而阿里斯蒂德面上看起来同样气愤不已，但是他的眼睛却一直在观察自己的表情；至于布里奇则一直低着头，完全不与自己的目光接触。 路易.查理思考了一下，就对着布里奇说道：“你的手怎么了？受伤的厉害吗？” 布里奇看了一眼自己的左手，然后平静的说道：“卑职听到火起的消息，就赶赴现场想要把奥列维救出来，但是火势实在太大…至于卑职的这点小伤，并不算什么。” 路易.查理听了布里奇的解释后，宽慰了他几句，然后对着阿里斯蒂德说道：“我已经了解了事情的经过了，我看布里奇的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的。你陪着他去医院找章医生吧，他最近从印第安人那里学到了一种治疗烧伤的新方法，听说效果相当不错。” 阿里斯蒂德的神情黯淡了下，他知道这次的事件还是没能让王太子下决心，对雅克.拉菲特一伙动手。 他很快的答应了路易.查理的吩咐，带着布里奇离开了会客室。当他和布里奇坐上马车后，阿里斯蒂德对着灯火通明的小楼叹了口气。 一直默不作声的布里奇，此时却抬头说道：“局长先生，我要向您预祝庆贺了。” 对于布里奇的话语，阿里斯蒂德有些错愕，他看着这位属下没好气的说道：“庆贺？很明显王太子殿下想要庇护雅克，所以才把我们打发了出来，这有什么好庆贺的？” 布里奇不慌不乱的解释道：“是的，殿下的确是有心掩盖此案，但是却未必是想要庇护雅克。如果是那样的话，殿下早就命人带雅克来和我们对质了。” 布里奇只是稍稍一说，阿里斯蒂德就明白过来了，他脱离了之前沮丧的情绪，马上察觉到。 “你是说，殿下已经失去对雅克的信任了，所以连对质的手续都省略了。看来殿下是不想让新奥尔良城的局势变得更复杂，所以不想追究下去了。” 阿里斯蒂德想通了之后，就开始和布里奇商议如何继续应对雅克的密谋了。 而在路易.查理的会客室内，送走了阿里斯蒂德、布里奇两人后，房间内陷入了沉默之中。 看着弗兰肯斯坦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的目光，路易.查理不由靠在椅子上，用手指按着太阳穴。考虑如何说服，这位固执而愤怒的大学校长。 “殿下，我想您遣走其他人，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并不想追究此事吧？奥列维可不仅仅是我的学生，他也是你曾经希望用来改造法国未来的种子。如果殿下你不能让正义获得伸张，那么你怎么还能指望，这些学生们会如你所愿的去改变这个世界呢？” 看着情绪不再激动，变得冷静一些的弗兰肯斯坦。但路易.查理知道，这是一个更难对付的弗兰肯斯坦。 路易.查理放下了按着太阳穴的手，坦然的对视着弗兰肯斯坦的目光，直言不讳的说道：“弗兰肯斯坦先生，我知道在律法上来说，我没有任何理由不追查此事。我也自认无法说服您，和奥列维的同学们。所以我打算说出我的意见，然后由您来决定，是否要追查下去？” 路易.查理停顿了下，等待弗兰肯斯坦的反应。看着王太子坦诚的目光，弗兰肯斯坦终于点了点头，生硬的回答道：“那么，我洗耳恭听。不过殿下，我预先声明，我是坚持要把这些罪犯绳之于法的。” 看到弗兰肯斯坦表态之后，路易.查理平静的说了下去：“当初在巴黎西岱岛监狱，记得我曾经和圣茹斯特你说过。法国大革命虽然失败了，但是并不代表法国大革命是毫无意义的。而我邀请你总结大革命的经验，告诫后人大革命失败的谬误，并为下一次革命指明正确的方向…” 路易.查理回忆着当初和弗兰肯斯坦在监狱中的见面，并悄悄观察着他的神情。听着王太子口中说出的久违的名字，弗兰肯斯坦似乎有所触动了。 看到弗兰肯斯坦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之后，路易.查理继续说道：“…在枫丹白露的时候，我也曾经和你争论过革命到底是什么？不管是当初还是现在，我始终认为，革命不是无序的破坏，而是除旧布新，是打破旧秩序建立新秩序，是实现大多数人的正义…” 弗兰肯斯坦反思着多年来对大革命的思考，终于下意识的微微点头同意路易.查理对革命的解释。 “…不管是奥列维，或是其他学生，或是弗兰肯斯坦你，甚至是我本人。我们之所以一直孜孜不倦的努力着，并非是要寻求自身的正义能否实现。而是为了寻求大多数法国人，或是更大多数的，包括殖民地人民在内的法国人的正义能否得到实现。…但是目前我们面对的形势，却是包括法国反对势力在内的，整个欧洲腐朽势力的敌对…也许雅克、斯维尔这些人的确犯下了可怕的罪行，但是他们却是我们现在必不可少的支持者。以殖民地现在不到50万人的人口，对抗法国本土2600万及整个欧洲上亿人口。弗兰肯斯坦先生，您真的觉得我们现在继续追查下去，掀起殖民地内部的斗争，会给殖民地人民带去正义吗？抑或是奥列维自己，他想要的会是这种正义吗？” 路易.查理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之后，就双手合十靠在了自己的嘴边，等待弗兰肯斯坦做出最后的决定。 会客室内忽然陷入了长久的寂静之中，弗兰肯斯坦之前以为，自己会毫不犹豫的决定把这件事追查到底，给自己的学生一个正义的审判。 但是路易.查理的话语却让他深感触动，几次话语到了嘴边，又被他咽了回去。 弗兰肯斯坦悲哀的发觉，他已经不是八年之前，那个面对死亡也毫无畏惧的圣茹斯特了。现在的他只是弗兰肯斯坦，一个心有牵挂的男人而已。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弗兰肯斯坦终于艰难的开口说道：“如果是圣茹斯特在您面前，殿下您还会把这个选择权交给他吗？” 路易.查理的眼神窒了一瞬，然后诚实的回答道：“也许不会。” 弗兰肯斯坦站起来，向路易.查理行礼之后，说道：“感谢您的诚实，我的殿下。”说完之后，他便转身向着房门走去。 看着步履蹒跚的弗兰肯斯坦的背影，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站起来，开口劝慰道：“弗兰肯斯坦，我非常感谢，您做出了一个如此艰难的决定。我可以向您保证，也许正义会迟到，但绝不会永远不到。” 弗兰肯斯坦听了王太子的保证，只是略略停顿了下，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弗兰肯斯坦离开之后，路易.查理在空无一人的会客室坐了很久。直到深夜之后，才起身离去。 第二日早晨，路易.查理一反常态的没有前往新奥尔良城的督政府，而是把自己关在了书房之中。 当时间快到中午的时候，一辆马车匆匆从新奥尔良城赶到了路易.查理所住的庄园。 不待马车停稳，雅克.拉菲特就跳了下来，向着王太子的小楼快步走去。 因为急促的赶路，加上新奥尔良的气温开始升高，雅克.拉菲特的额头布满了汗珠。 当他走到小楼门前的时候，德.洛旺达尔突然出现在门口拦住了他。“抱歉，雅克部长。殿下现在有事，恐怕您现在不能进去了。” 原本从来没有在路易.查理门前被阻挡过的雅克，对现在的状况有些吃惊，他赶紧向德.洛旺达尔请求道：“我有急事需要见到，殿下，请您为我通报一声…” 在二楼窗口，路易.查理站在窗帘的阴影中，端着一杯热茶，注视着和德.洛旺达尔纠缠的雅克.拉菲特。 虽然德.洛旺达尔几次婉拒，但是雅克始终坚持要见到路易.查理。 德.洛旺达尔最后终于答应为雅克通传，但却并没有让雅克走进大门。 在门廊处等候的雅克一边掏出手帕抹着汗水，一边忍受着花园内仆人对他的指指点点。这种屈辱加上心头隐隐发寒的不安感觉，从他被佩尔戈先生看重赏识之后，已经多年没有在他身上出现了。 第258章 雅克的选择 德.洛旺达尔敲门之后，走进书房向路易.查理汇报了雅克求见的消息。虽然他知道，站在窗口的王太子早就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了。 路易.查理没有回答，只是不时的小口啜饮着手中的热茶。德.洛旺达尔似乎感受到了书房内的低气压，静静的站在一旁不再出声了。 雅克站在门廊下耐心的等待着，王太子侍从官的召唤。昨天半夜，他被连夜赶回新奥尔良城的斯维尔吵醒了。当雅克衣冠不整的走进会客室内，打着哈欠吩咐仆人准备一壶咖啡的时候，就听到了斯维尔失魂落魄的报告了一个噩耗。 这个噩耗顿时把雅克的睡意全部赶跑了，他第一次失态的对着自己的亲信怒吼道：“你个白痴，你是想要和弗兰肯斯坦他们开战吗？” 处理掉贪污威斯康辛土地的首尾，是他做出的决定。但他没有预料到，一向做事谨慎的斯维尔，会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别说是在法律荒漠的殖民地，就算是在巴黎，死上几个人都是很正常的事。但是选择死亡的对象，在这个政治圈子内却有着不用言说的潜规则。 死上几个跑腿打杂的手下，没人会对此表示愤怒。对方也只能自认行事不够周密，等待下次的报复。但是如果谋杀的是政治对手、对方的家人或是对方培养的接班人，那么不言而喻的就是对方就有了同等报复的权力，而这种报复还会得到别人的同情。 这种源自中世纪的血亲复仇，不仅流行于现在的法国社会，同样也是当下整个欧洲社会的主流共识。 雅克.拉菲特虽然自认在殖民地内的权力，比弗兰肯斯坦要高上这么一点，但那是建立在他身后的整个商业联盟的力量。 而现在斯维尔的行动，烧死了一名弗兰肯斯坦的学生，还是一位法国人，这就把雅克.拉菲特逼上了绝路了。 要知道这个时代所谓的大学生，并不是后世那些教授连脸都认不齐的大学生们，而是相当于和家人关系差不多的弟子门生。 在这种状况之下，弗兰肯斯坦有充分的理由向雅克报复，而北美商业联盟也绝对不会插手阻拦。更别提现在商业联盟内部，还有对他虎视眈眈的阿里斯蒂德等人。 没有了北美商业联盟在背后的支持，光凭个人在殖民地的影响力，雅克完全不是弗兰肯斯坦的对手。更别提某些从新奥尔良大学毕业的学生，已经开始走入殖民地政府的岗位了。 雅克.拉菲特想了半个晚上，终于还是拒绝了斯维尔的建议，向顾夫男爵这些新奥尔良派系的官员求援。 雅克.拉菲特知道自己之前在殖民地内，掌握了太大的权力。所以路易.查理才会在北美商业联盟内部，扶植阿里斯蒂德对抗自己。 而现在如果他再去和顾夫男爵这些人勾勾搭搭，即便是他对殖民地再有用处，路易.查理也会毫不犹豫的放弃他了。 雅克.拉菲特的判断非常的正确，虽然路易.查理已经说服了弗兰肯斯坦，把整件事交给他处理。 但路易.查理并不打算就这么平白放过雅克，“有功必赏，有过必罚”并非只适合用于军队，任何一个有活力的组织都会遵循这条规则。 有功无赏，有过无罚。除了让组织成员离心离德之外，还破坏了组织内部的平衡。特别是现在，路易.查理整个用利益和威权联合起来的一个松散团体。如果他让雅克在这个团体内自行其事，那么很快临时督政府就离解体不远了。 路易.查理已经准备好了，如果雅克.拉菲特在这种情况下，第一个找的不是自己的话。那就证明雅克心里已经没有了，对自己和波旁王室的敬畏和忠诚了。 一个心里没有领导的下属，难道你还能指望他和领导共患难吗？路易.查理昨晚就吩咐了德.洛旺达尔派人盯着雅克的家，并吩咐他早上拦住雅克的拜访。 从目前来看，雅克应对的毫无差错，即便是被拦在门外也没有什么抱怨的举动。这让路易.查理的怒气稍稍下降了些，他一口饮下最后的一口茶，然后平静的开口说道：“让他上来吧。” 德.洛旺达尔终于松了口气，答应着就转身下楼了。过了数分钟，德.洛旺达尔就带着雅克走进了书房。 雅克走进书房就看到，路易.查理双脚交叉放在书桌上，整个人向后靠在椅子上，一上一下的抛着球。 从雅克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路易.查理的侧面。今天的路易.查理丝毫没有往日对雅克的尊重，直到德.洛旺达尔离开他都没有转过身来。 雅克.拉菲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样子的路易.查理，但是这种冷落和无视他并不陌生。不管是王政时代还是大革命时代，在位高权重者面前，这才是商人们应有的地位。 再次品尝到这种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觉，雅克.拉菲特忽然感觉到自己曾经以为的力量是多么的虚幻。 心念一动的雅克，把到了嘴边的，想了半个晚上的解释全都忘却了。他恭敬的屈身说道：“殿下，我是来向你请罪的。” 路易.查理捏住手上的小球，这是一颗用象牙雕成的小球，握在手中的感觉很好，也是路易.查理闲暇时最喜欢的玩具。 对于雅克.拉菲特毫无辩解的认罪，是路易.查理所没想到的。在他的认知中，雅克虽然是一个聪明有能力的人，但是年少得意的他在新大陆呆了两年，似乎变得有些自我膨胀了。 如果是以往的雅克，怎么也要替自己找找借口，把错误推给别人才对。路易.查理放下了双脚，慢慢的转过了身体。 他右手握球支着下巴，然后看着雅克说道：“雅克先生，你总是能让我感到意外呢？” 雅克低着头一言不发的等着路易.查理的裁决。半响之后，路易.查理放下了手中的象牙球，然后肯定的说道：“既然你如此坦白，那我就直说了。第一点，被贪污的土地必须要交出来；第二点，纵火的凶手必须交出来，不要拿什么小喽啰来糊弄我；第三点，把北美商业银行交出来吧。” 路易.查理提出的要求，尚在雅克的底线之上。这让他放下了心，这表明王太子还没打算抛弃他。 确定了王太子对自己的态度之后，雅克又对失去的北美商业银行肉痛了起来，这可是一个肥缺。他小心翼翼的开口说道：“殿下，这个商业银行…” 路易.查理蛮横的打断了雅克的话，“商业银行怎么了？难道连刚成立的商业银行也有问题？” 雅克看着面无表情的王太子，马上转了话题说道：“我是说，我应该把商业银行移交给谁？朗诺吗？” 雅克马上推出了原本应该成为商业银行行长的朗诺，作为借口。路易.查理只是转了转眼珠，就回答道：“殖民地两间银行，不能都掌握在商业联盟手中。这次既然是弗兰肯斯坦的学生死了，就让他推荐一个商业银行行长的人选吧。至于朗诺吗？我打算让他担任密西西比河航运管理委员会主席，让他负责内河航运事务。” 听说是把商业银行交给弗兰肯斯坦，雅克虽然肉疼，但他也庆幸的想到，还好不是交给阿里斯蒂德。 看见雅克还站在那里，路易.查理挑了挑眉毛问道：“怎么，还有什么想不通的吗？” 雅克犹豫了下说道：“斯维尔这次在威斯康辛战役中，还是有功劳的。是不是可以放他一马？” 路易.查理摸了摸下巴，然后歪着头看着雅克说道：“斯维尔以下的，一个都不能放过。这件事你自己去处理，不要留下什么首尾，否则…” 路易.查理意味深长的住口了，雅克完全理解了王太子话语中的意思。他紧紧咬住嘴唇，告别后离去了。 返回了督政府官邸的雅克，立刻召集了党羽进行商议。第二日，雅克在内阁会议上提出，让莱芒担任特别检察官，对威斯康辛的纵火案进行调查。 在路易.查理的支持下，这个提议通过了，弗兰肯斯坦投了弃权票。紧接着路易.查理提议，让有工程管理经验的朗诺，改任密西西比河航运管理委员会主席，在雅克的率先支持下，同样获得了通过。 而弗兰肯斯坦则提议，把北美商业银行从北美商业联盟中分割出来，置于督政府的直接管理之下，并推荐了赵淮安担任商业银行的行长。 对于把北美商业银行从商业联盟分割出来，顾夫男爵等新奥尔良派当然乐观其成。但是让一位没人听说过的中国人，担任北美商业银行行长，顾夫男爵等人自然是反对的。 于是，顾夫男爵提名了新奥尔良海关署署长大卫，担任北美商业银行行长。支持顾夫男爵和支持弗兰肯斯坦的内阁成员，刚好势均力敌。但是诡异的是，原本前些日子已经向顾夫男爵靠拢的雅克派系，转而去支持了提出分割北美商业银行的弗兰肯斯坦一方。 看着取得了压倒性胜利的弗兰肯斯坦一方，执政官路易.查理顺理成章的定下了行长人选为赵淮安。 雅克.拉菲特这次在内阁会议上的倒戈，破坏了他们原本和新奥尔良派系形成的默契，这也导致了一个原本隐隐形成的雅克-顾夫联盟破裂了。 第259章 临时督政府的迁移 雅克.拉菲特对路易.查理的承诺执行的很彻底，仅仅2周时间，莱芒就把威斯康辛国土管理局大楼的纵火案给了结了。 皮特等一干原威斯康辛的地主们全被抓了起来，最后从这些地主身上搜刮出的土地，加上雅克等人退出的近50万英亩的土地，合成100万英亩上交给了临时督政府。 除了皮特等为首的几人被判处死刑之外，其他人都在路易.查理的授意之下，被流放到了西海岸去了。 纵火案就此了结，弗兰肯斯坦也勉强认可了这个结局。至于斯维尔则被取消了调任西海岸的商业代表职务，被召回新奥尔良城进入了雅克管理的商业部。 纵火案刚刚平息下去，贝尔蒂埃和多米尼加终于把远征军及殖民地部队，在海地平叛及法美边疆冲突的功绩统计好上报了。 原本按照王政时代留下的传统，军队胜利之后，必然要进行论功行赏的。但是失去了本土的支持，以殖民地政府的财力根本负担不起这么大一笔犒赏。 雅克很快就察觉了王太子面临的困境，为了修复他和路易.查理之间的裂缝，他提出用殖民地的土地来作为犒赏的建议。 雅克的建议包括，直接以阿里斯蒂德管理的土地银行颁发的土地券，折算成法郎发给士兵们。这其实和大革命时代发行的指卷没什么不同，大革命时代由于滥发指卷，直接导致了军队、市民、农民失去了对革命政府的信心。 雅克提这个建议也包藏了自己的私心的，除了替路易.查理解去眼前的燃眉之急外。他还希望用这种政策来打击阿里斯蒂德管理的土地银行，出于对革命时代指卷的不良记忆，这些士兵们得到土地券后，必定会在第一时间就想着换成法郎，或是真实的土地。 市面上一下出现这么多土地券，必定会造成土地券的急速贬值。新大陆虽然有无穷的土地可以兑付这些土地券，但是眼下殖民地面临的是开发人手的不足，而不是可供开发的土地的不足。 除了一部分殖民地本土士兵会愿意购买土地开发，大部分的远征军士兵们，根本不可能脱下军服去开垦自己的土地。这样一来，大部分的土地券都会被兑换成，可以在市场上流通的硬通货。 在挤兑的风潮中，北美土地储备银行的结局是可以预见的。雅克甚至考虑，到时候应该怎么接手这间北美土地储备银行了。 雅克的提议获得了大多数内阁成员的支持，就连阿里斯蒂德也认为，这是一个扩大土地券影响力的好机会。 而郑发、弗兰肯斯坦、费拉斯三人却迟迟没有表态，郑发是因为跟随路易.查理学过一段时间的经济学理论，他总感觉到雅克的建议有什么不妥。 而弗兰肯斯坦则是除了这个之外，还对雅克本人保持警惕的想法。至于费拉斯则是单纯的等待，路易.查理的决定。 看着这十多名内阁成员的神情，路易.查理终于开口说道：“我觉得雅克的提议很不错，但是直接发土地券的方式却不怎么妥当。首先土地券最大的用处是购买殖民地的土地，很显然我们的士兵限于自己的职责，是无法购买土地自己开垦的。 那么发到这些士兵手中的土地券，必然会进入流通市场。为了保证督政府及土地券的信用，我们就必须要保证土地券的币值。这样一来，我们依旧还是需要大量的硬通货币，这岂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次一举？ 另一方面，现在的新移民们本身就不肯前往殖民地内陆开拓殖民点。如果市面上一下出现这么多，不择区的土地券，那么靠近新奥尔良这些沿海地区的土地肯定会被囤积炒高，这不利于我们制定的殖民地土地开发计划的实施…” 路易.查理清晰的评价了雅克方案的不足之处，也让其他内阁成员们开始重新思考起了雅克的方案来了。 这次的内阁会议整整开了一个白天还有半个晚上，终于在雅克的方案上，修改出了一个较为完善可行的方案来。 这个最终方案即是，殖民地部队的士兵每人获得150英亩的土地券，远征军部队的士兵则是每人250英亩的土地券，而各级军官则按照职务和军衔的等级，再有所增加。 但是所有人的土地券均不下发到个人，而是选择购买殖民地各地区开发公司的股票。于此同时，督政府名下将成立一个殖民地土地开发公司，以此来运作开发这些士兵名下的土地。 这个半官方性质的地产公司，从建立开始就成了众人眼中的金矿。从讨论到整个方案通过，不过化了一天不到的时间，但是争夺这间公司的管理职位，却足足化了一周时间。 而不管是殖民地的士兵还是远征军的部队，在充分的宣传之下，大家都表示愿意接受这个方案。 当督政府正忙着犒赏军队的时候，波阿雷上校带着缴获的匪徒，救援下来的朗诺等车队人员返回了新奥尔良城。 自被强盗袭击之后，朗诺就成了惊弓之鸟，从不肯单独一个人独处，这也让林盛和、阿尔佛雷德等人失去了下手的机会。 返回新奥尔良之后，这两位年轻军官立刻就去向路易.查理请罪了。虽然朗诺没有死亡，但是现在他疑心是西班牙在墨西哥边境的部队，冒充匪徒袭击了自己和安东尼奥的车队。所以朗诺一回到新奥尔良城，就开始鼓动新奥尔良人对西班牙殖民政府的仇恨，想要替自己复仇。 对于朗诺这种行为，正合路易.查理的心意。因此他不仅没有责怪两位亲信，反而撤销了对朗诺灭口的密令。 从林盛和、阿尔佛雷德两人口中得知，这次的混合东西方军官的进修班还是比较成功的，特别是在对匪徒的攻击中，不少军官们放下了对人种之间的成见。 短短几天内，在路易.查理的推泼助澜之下，新奥尔良城的舆论都开始倾向于，要求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对袭击法国殖民地官员的车队事件做出一个解释。 路易.查理领导的督政府，顺应了舆论的要求，先是派出顾夫男爵为首的调查团前往墨西哥总督府抗议并要求调查此事。 当顾夫男爵离开之后，路易.查理马上再次召开了一个内阁扩大会议。在这场大会中，他乘着新奥尔良本土派系的领袖不在场的情况下，以殖民地安全及控制通往西海岸通道的理由，快刀阔斧的决定了把临时督政府的治所，迁移到已经建的差不多的新城休斯顿去。 路易.查理迁移督政府的驻地方案，虽然有不少新奥尔良人反对，但是因为没有一个统一的领袖组织，反对者的阻挡看起来实在是虚弱无力。 讨论了三天之后，大会终于以较大的优势通过了迁移督政府的决议。 而1802年6月，新奥尔良城至休斯顿之间近600公里的铁道终于铺设完毕了。这条铁路虽然因为战争而中间中断了一段时间，但是随着工人铺设铁轨的熟练程度增加，从初期的每12小时6-8公里，到后期的每12小时12-14公里，这条铁路的施工时间反而比预计的提前了半个月。 这条铁路的开通，大大加快了督政府从新奥尔良城迁移到休斯顿的速度。而通过修建这条铁路，殖民地铁路局不仅培养了大批的工程师和熟练工人，也因为华工的出色表现，而任命了一位华人作为殖民地铁路局的局长。 这条铁路上运行的火车机车，是经过改进的第二代蒸汽机车。虽然还存在载重量不大，每隔一段距离就要加煤加水，负重时每小时只能跑12公里左右，但对新大陆来说这已经是一个了不起的成就了，毕竟这可是在欧洲也只有法国本土才会有的新机器。 而更多的商人们则从这条铁路上看到了一个新的商机，不少人纷纷跑到督政府，想要购买这条铁路的股票。 看到这些商人们对铁路的痴迷，雅克.拉菲特在督政府迁移到新驻地后，立刻提出了修建一条连接新奥尔良和伯明翰的铁路。试图让伯明翰的煤矿和铁矿连接上新奥尔良的工业区，以缩短两地之间的运输距离。而修建这条铁路的资金，北美商业联盟可以独自出资。 借着雅克、殖民地商人等对铁路的贪欲，路易.查理成功说服了为修建铁路，而向落基山脉以东迁移华人移民的计划。 此次内阁会议上不仅通过了华人移民法案，还通过了铁路修筑法案，规定了引入民间资本修建铁路的管理方式。 而顾夫男爵和墨西哥总督府的交涉也终于取得了足够的进展，西班牙人不仅为边疆车队袭击事件道歉，还象征性的做出了赔款。并同意法国临时督政府在墨西哥北方边境30公里内，有剿匪和维护治安的权力。 看到西班牙人服软之后，法国远征军海军舰队也撤除了对墨西哥东海岸的封锁。 第260章 克里奥人的渴望 此时的墨西哥是包括了中美洲在内的广大区域，人口数量超过600万。但是墨西哥殖民地政府的高层职位和教会的高级教士，都被大约1.5万从欧洲来的西班牙人掌握着。 在这些西班牙人下面是名为克里奥人的土生白人，他们掌握着殖民地的工农业和大部分土地，但却得不到与他们经济地位相符的政治权利。这将近100万的克里奥人，对西班牙王国在殖民地的掠夺政策深感不满。 除掉这两个墨西哥殖民地统治阶层，下面就是殖民地底层的近130万混血种人，和最底层的被残酷剥削的360万印第安人。 和路易.查理大力推动北美殖民地工农业发展的政策不同，此时西班牙王国对待美洲殖民地实施的经济政策，是不允许殖民地发展和欧洲本土相同的产业，以保证这些西班牙本土产业对殖民地贸易的高额利润。 当费拉斯、弗兰肯斯坦带着大批工匠和学者来到新奥尔良城，建立了新奥尔良大学后。一部分墨西哥及西班牙美洲其他殖民地的克里奥人，放弃了前往欧洲求学，而是来到了新奥尔良大学学习。 这些人在新奥尔良大学的学习过程中，萌发了要改变自身所处地区被殖民状态的理想。如果说原本历史上中南美洲各殖民地的革命源泉，是来自那些求学欧洲的土生白人军官，及海地革命胜利的鼓舞的话。 那么在这个时空中的历史中，中南美洲各殖民地在新奥尔良大学学习的大学生们，成为了蠢蠢欲动的中南美洲革命风暴中的重要力量了。 如果说那些美洲殖民地内土生白人、混血人、印第安人，想要的不过是摆脱宗主国的殖民获得独立的话。那么这些在新奥尔良大学学习的学生，已经在考虑独立后应该建设一个什么样的美洲了。 相比较其他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墨西哥殖民地由于和法国北美殖民地相邻，且交通方便，所以造成了墨西哥人在新奥尔良大学学习的人数是最多的。 在这将近70名墨西哥学生中，有近60名是克里奥人，剩下的都是混血人。在近三年的学习中，这些墨西哥学生渐渐萌发了一个念头，寻求法国人的支持，以获取墨西哥独立，就像当初的美国人一样。 当安东尼奥、朗诺的车队在墨西哥边境受到袭击，新奥尔良人把矛头指向西班牙墨西哥殖民地政府的时候。他们甚至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为此他们也帮助朗诺在新奥尔良城进行鼓动。希望能挑起法国北美总督府和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之间的战争，好让墨西哥人借这个机会赶跑西班牙王国残暴的统治者。 克劳迪奥·布拉沃、约翰·加利亚诺这两位墨西哥学生的领袖，甚至向弗兰肯斯坦秘密求见，愿意联系自己的家族作为法国军队在墨西哥的内应。 约翰·加利亚诺甚至更进一步的表明，如果法国临时督政府愿意，废除西班牙王国对墨西哥人民禁锢的经济政策，废除墨西哥境内的宗教裁判所，并给予克里奥人参政的权力。 那么他愿意联合其他克里奥人，把墨西哥奉献给法国国王的座前。 对于这些墨西哥学生的请求，路易.查理拒绝了。他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挑起，和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的冲突。 虽然西班牙人在墨西哥区的力量不值一提，但是近600万的墨西哥人口，还不是法国北美殖民地可以吞的下的。 不过路易.查理并不介意用这些墨西哥学生背后的家族力量，在墨西哥总督区内部对西班牙人施加压力。很显然在墨西哥内部形势不稳，而法国海军出动封锁了墨西哥东海岸。近卫军一个骑兵团加上两个北美殖民地骑兵团，向墨西哥东北部边境而来后，墨西哥西班牙总督很快就屈服了。 于是路易.查理让弗兰肯斯坦好好安抚这些学生，要求他们先积蓄力量，以待墨西哥独立时机的到来。 于此同时路易.查理提议，让阿尔佛雷德、林盛和、小托马斯三人，担任西海岸最高行政及军事长官三人小组组员。让布恩中校带领殖民地部队，对休斯顿及洛杉矶之间的区域进行治安剿匪战。 路易.查理的提议很快获得了通过，散会后弗兰肯斯坦拦住了他。原来克劳迪奥·布拉沃、约翰·加利亚诺等几位高年级学生，虽然没有达成法西之间的战争愿望，但也已经按捺不住自己的独立激情。 他们想要参加法国军队，为将来的墨西哥独立积累作战经验。“这是一件好事啊，至于参加法国军队。弗兰肯斯坦先生，您完全可以自己安排下去啊。”路易.查理欣然赞同道。 “不是这样的，殿下。他们想要参加的是法国近卫军。”弗兰肯斯坦面有难色的回答道。 一直以来近卫军就是路易.查理禁脔，他一向禁止其他政治势力插手近卫军的人事，就算是弗兰肯斯坦也一样。 路易.查理想了想就回答道：“如果他们愿意从普通士兵做起，那么我现在就可以批准。” 路易.查理的回答没有得到弗兰肯斯坦的回应，他于是继续说道：“如果他们想要从士官做起，那么就要先去陆军军官学校学习，只要他们能合格的毕业，自然就能进入近卫军。” 弗兰肯斯坦知道这已经是王太子最后的让步了，于是他点头接受了后一条建议。 两人随后和波阿雷上校商议后，决定开设一个特别军官培训班，公开对外招生。首批学员除了这十多名墨西哥学员后，还有来自南美各殖民地，甚至还有两位跟着朗诺跑到新奥尔良城的满人。 虽然顾夫顺利的完成了和西班牙墨西哥总督的交涉任务，但是当他回来之后却发现，临时督政府已经迁移到休斯顿去了。由于临时督政府从新奥尔良城的离开，让原本在督政府中拥有最大影响力的新奥尔良人，一下屈居了劣势。 休斯顿作为一个新建立的城市，平民的数量远远少于这座城市中军人的人数。这也让习惯发动新奥尔良市民抗议的顾夫男爵等人，无法再重施故技了。 顾夫男爵等人在休斯顿的住宅内秘密的开着会议，“…自从督政府搬迁休斯顿以来，新奥尔良城的房价就一直在下跌。我们囤积的土地和房子因为降价而开始亏损了…”大卫面无表情的汇报着，顾夫男爵不在的这些日子的消息。 听着联盟这几个家族不满的述说，顾夫男爵开始沉思了起来。这时在房间角落一直默不作声的郎道福，突然开口说道：“也许我们还是可以保住，新奥尔良城在殖民地的特殊地位的。” 顾夫男爵摘下了自己的单片眼镜，用棉布擦拭着，然后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不如说说，是什么方法好了。” 郎道福平淡的说道：“新奥尔良城发展到今天这样的规模，足足用了近百年，而这还是因为新奥尔良城就位于交通便利的密西西比河入海口。虽然我们不能再让督政府再迁移回新奥尔良城，但是我们可以延缓休斯顿的建设过程，如果休斯顿只是一个军营或是枫丹白露宫，那么新奥尔良城的地位依旧是不可动摇的。” “很有趣的想法，郎道福先生，请你继续。”顾夫男爵重新挂上眼镜后说道。 得到了顾夫男爵的赞同，郎道福便继续说道：“一座城市最重要的是两点，城市的居民数量和供应这座城市的物资是否充足。没有前者，这座城市就不会有活力。而没有后者，这座城市的居民就无法安心的生活。 据我调查，休斯顿虽然坐落在平原之上，但是这里的气候炎热潮湿，并不适合种植小麦。倒是适合种植棉花和稻米，但是这两种产业都需要大量的农业人口。 而王太子殿下已经通过督政府下令，禁止殖民地内进行奴隶贸易和蓄奴。虽然我承认这命令也许是出于王太子个人古怪的道德癖好，但是我本人是支持这条政令的。 没有了黑人奴隶，光靠来自欧洲的移民，我认为很少有人愿意投入到这两种农作物的种植中去的。所以我们只需要引导新移民，前往达文波特或是阿拉巴马、密西西比河东岸地区，那么休斯顿的新增人口就会降到一个极低的程度。 而至于供应休斯顿的物资，殖民地内能动员的资源是有限的。如果供应休斯顿的物资多一些，那么供应其他地区的物资就会少一些。很显然假设反过来的话，这个条件也同样成立。 所以只要我们加大对殖民地其他地区的资源供给，那么休斯顿就得不到足够的资源发展了。” 郎道福的话刚说完，一边的大卫就兴奋的说道：“是达文波特，只要我们加大对达文波特的投入，就能分流本应该送往休斯顿的物资…” 第261章 北美医学院 靠近新奥尔良城北面临湖处，是一座只有新奥尔良大学三分之一大小的建筑群。这里就是和新奥尔良大学差不多同时建立的，北美医学院的所在地。 和新奥尔良大学不同，北美医学院是一座完全封闭的学校。在医学院的入口处，是三幢互相联接成品字形的5层建筑。这几幢建筑和殖民地常见的建筑风格不同，风格方正而简朴，且完全采用了钢筋混凝土结构，这便是北美医学院的附属医院了。 这个时代在普通人眼中，医生这个职业和巫师差不多。在细菌学说还没建立之前，西方的医学还不能找到致病的原因，也说不清自己的药物是如何治疗疾病的。倒是对人体解剖方面的研究，远远超出了同时代的东方医学。 对于一群整天摆弄尸体的人，没人会认为他们做的事会和科学有关。也因此除了极少数的个人爱好者之外，很少有人愿意主动从事医生这门职业的。而且平民们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把自己的生命交给一群兼职屠夫的医生。比起被医生治好的病人，死在医生手上的病人也许更多一些。 当戈尔曼和章汉升两人，受命组建这所殖民地医学院的时候，就是面临着这样的囧境。 没有多少人愿意报名进入医学院学习医学，也没有多少病人愿意主动前往医学院名下的附属医院求助。 戈尔曼和章汉升两人便是在这种困境之中，一步步把最初只有一幢三层小楼的医学院，发展到了今天这个规模。在这个过程中，连戈尔曼本人都认为在其中起最大作用的，还是来自中国的章汉升医生。 毕竟在这个时代的殖民地，人们最常见的病痛是疟疾，而最害怕的疾病是天花。1798年英国的外科医生爱德华.琴纳，把传自中国的种痘术，和他发现的奶牛牛痘的效果相结合，经过数次实验宣布发现了预防天花的牛痘疫苗。 在法国医学会还对爱德华.琴纳的发现半信半疑的时候，路易.查理却开始下令，对学校中的学生开始接种牛痘疫苗了。这使得法国成为了第一个，全面推广牛痘疫苗的欧洲国家。 戈尔曼和章汉升建立医学院之后，就开始对殖民地推广牛痘疫苗。但是出于对天花的恐惧，没有那个殖民地居民愿意主动接收牛痘疫苗的。 不过很快转机就出现了，章汉升使用了中医学治好了几名疟疾患者之后，北美医学院的名声终于慢慢传开了。 而根据路易.查理强制规定的医院消毒规程，终于让北美医学院附属医院，看起来像是一个治疗病人的地方，而不是某个屠宰场了。 戈尔曼从巴黎来到新奥尔良，参与过两所按照新规定建设的医院。他有些惊奇的发现，按照王太子要求的消毒规程，那些在医院治疗的病人，死亡率奇迹般的大幅下降了。 戈尔曼认为这些奇迹应当和王太子要求的消毒规程有关，他于是对王太子口中所说的细菌致病论大感兴趣。而至于章汉升，从刚抵达法国之后就被路易.查理忽悠，进了研制青霉素的研发小组。在高精度的光学显微镜下，一个全新的世界向他打开了。 如果说在欧洲时，还有反对细菌致病学说的，强大顽固的法国医师协会的话。那么到了新大陆后，创建了北美医学院的戈尔曼和章汉升，已经没有任何阻碍他们研究细菌学的力量了。 在这两人的互相交流探讨中，他们不仅大幅度的提高了青霉素的产量，还研发了针对黄热病的疫苗，为路易.查理的远征军海地征战立下了大功。 在戈尔曼和章汉升两人的不断研究下，细菌学说的理论获得了极大的发展。最成功的就是，在数百次研究和不断提升的显微镜倍数的帮助下，两人发现了疟疾的致病原因-疟原虫。 这可是人类第一次发现了疟疾发病的真凶，也是医学史上的一个极大进步。对于这个时代的航海家、行走各地的商人和欧洲殖民者来说，疟疾是他们最大的敌人。 正是因为疟疾的存在，所以非洲大陆的内陆始终是欧洲殖民者的禁区。而西班牙人正是在南美洲发现了金鸡纳霜，这种治疗疟疾的特效药，西班牙人才横扫了中南美洲地区，成为南美洲最大的殖民国家。 而在东方的中国，此时治疗疟疾的手段虽多，但是没有一种能比得上金鸡纳霜的。但是作为西班牙人征服南美丛林的秘密武器，金鸡纳霜始终是西班牙王国严格控制输出的药材。 虽然现在的西班牙王国衰弱了，金鸡纳霜也开始流出了西班牙人的殖民地。但是这些少量的金鸡纳霜在市场上，始终是价比黄金，不是一般人可以使用的。 章汉升抵达新奥尔良城之后，发现了因为商贸往来的关系，在新奥尔良城外长着大量的从亚洲传来的臭蒿。章汉升便试图以这种植物，来取代药方中美洲没有的香蒿，来治疗疟疾。 实验证明，使用这种臭蒿的药方疗效比原方子更为有效。这种廉价的药物，甚至能赶得上金鸡纳霜的效果了。 当路易.查理的远征军抵达新大陆时，立刻得知了这个消息。但是他很快就说服了章汉升，不把这个发现宣布出来。 在证实了细菌说后，章汉升就减掉了辫子，换上了西式的衣服，这一切都是为了方便医学研究。来到了西方这几年，章汉升已经认同了此时欧洲科学人士一个默认的规则。 就是互相交流成果，减少不必要的重复研究，致力于推动欧洲科学的前进。章汉升认为他目前的西医知识，是吸收无数欧洲人无私公布的研究结果。因此当他有所发现时，也应当遵循这个规则反馈给这个社会。 面对一个已经把科学视乎荣誉和生命的章汉升，路易.查理原先准备好的名利说服策略完全用不上了。他不得不老实的警告章汉升，“…今天的欧洲殖民者之所以没能把整个亚洲也视为殖民对象，不是因为他们没有这个欲望。而是受限于他们自身的力量，及无法有效控制的疟疾造成的军队减员。如果你匆忙的把自己治疗疟疾的廉价药物公之于众，那么你在殖民地看到的那些土著的今天，就有可能变成你在故土同胞的明天…” 并非不通世事的章汉升，在路易.查理的告诫下，默默的把自己治疗疟疾的研究报告锁了起来。 而在6月的这一天，章汉升和戈尔曼两人共同对一位，多年前烧伤的患者进行了检查。 “看来这些印第安人使用的动物油脂，对于烧伤溃疡的皮肤有着良好的愈合作用…” 一边观察着病人的治疗状况，章汉升和戈尔曼一边探讨着。在他们的对面，一个脱光了衣服的男子正背对着两人站立着。 “你这些天的感觉怎么样，还会有头晕和其他不舒服的感觉吗？方丹先生，你可以转过来了。”章汉升温和的询问道。 “不，我的感觉从来没这么好过。就像是回到了受伤之前。”一个右脸被烧毁的男人转了回来。 章汉升惋惜的看着，左边脸庞依稀能看出英俊面容的男子说道：“我很抱歉，对于你脸上的伤痕，我实在是无能为力了，不过你可以试着继续涂抹这些油膏，也许能有些微的疗效。” 青年人抬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的右侧脸颊上的伤疤，忽然笑着说道：“不，章先生，我非常感激你。除了这些伤疤之外，起码现在我可以自由的行动了。我会把这些伤疤，当做是上帝的恩赐的。章先生，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呢？” 章汉升转头和戈尔曼交流了片刻之后，回答道：“现在你的伤口还在愈合中，我们认为你最起码还要再待上一周时间。好了，方丹先生你可以穿上衣服了。” 章汉升和戈尔曼继续嘱咐了患者几句之后，就拉开了布幔走出了这间单人病房。 两位医生刚刚离开，一个女孩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进来，她口中嚷嚷着：“哥哥，哥哥，医生说什么了，你能回家了吗？” “嗨，艾米，转过身去，你怎么这么大了还这么毛糙，玛丽安婶婶就没有教你，怎么做个淑女吗？”方丹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并开口训斥着自己的妹妹。 对比曾经每天把自己关在阴暗的房间内，永远看不到笑容的哥哥，现在这个样子的方丹，让艾米感到了幸福。 当日头开始偏斜的时候，艾米终于在哥哥的催促下回城了。新奥尔良城的北面是一个热闹的集市，每天这里都有很多印第安人，或是本地、外地的小商贩在这里摆摊，出售一些奇奇怪的东西。 当艾米坐着马车经过市集的时候，她忽然透过马车车窗看到了一个熟人。艾米想了一会就敲了敲车厢让马车停了下来，然后编了一个买东西的借口打发走了自家的马车夫。 下来马车的艾米，提着裙子往回走去，在摊贩和人群中寻找着刚刚撇见的人影。 第262章 陈沧海和艾米 很快艾米就在人群的缝隙中看到了，自己想要寻找的对象。一条挂至腰间的辫子，还有东方式样的短褂肥裤。 这位正是那天去乌鸦酒吧闹事的混蛋同伙，自那之后乌鸦叔叔就禁止自己靠近酒吧，这让艾米一直恨的牙痒痒。 对于那天的事，艾米可不觉得已经完结了。不过第一次看到乌鸦叔叔发火，让艾米老实了好多天。同时聪慧的她，敏感的意识到也许乌鸦叔叔以前就认识这些混蛋。 艾米一直是一个好奇心很重的女孩子，她平时遐想最多的就是，乌鸦叔叔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像黑胡子一样的著名海盗船长？还是法国大革命时某个流亡的贵族军官… 如果不是玛丽安婶婶的拦阻，好奇宝宝艾米早就整天缠着乌鸦，追问他的过往经历了。 当她在路上看到那个服饰奇异的中国人后，艾米立刻决定要做些什么，看看这些人到底来自何处，为什么连乌鸦叔叔都对他们隐隐畏惧着。 艾米轻巧的在人群的缝隙中闪过，快速而隐秘的接近着前面的中国人。 但是这位中国人突然停下了脚步，让艾米差点直接出现在他面前了。艾米的身体快速的绕着左脚转了90度，面对的路边的摊子蹲了下来，装作查看着摊位上的货物。 陈沧海装模作样的挑选着，摊位上用色彩艳丽的小贝壳及动物骨头打磨做成的饰品。一位印第安妇女用结结巴巴的法语，向他推销着自己的货物。 陈沧海随口和摊主讨价还价着，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身后。果然他的感觉没错，一个女孩正偷偷的跟踪他。陈沧海的记忆力很好，他一眼就认出了这就是那个乌鸦酒吧里的女孩。 对于能让哥帕尔不知不觉中吃个大亏，上吐下泻折腾了整个晚上的女孩子，陈沧海一点都不想招惹。在他眼中，这位女孩已经和传闻中苗疆那些下蛊的苗女一样，属于不可接近的对象了。 陈沧海掏出了几个硬币付了账，然后在摊主的感谢声中转身离开了。确定了跟踪自己的只是一个女孩子后，陈沧海加快了脚步想甩掉她。 显然这个女孩子的身手很灵活，而这条街道上人群又多了些，陈沧海数次都没法甩掉她后。他干脆身体一转让过了一个路人，走进了左侧的小巷子中去了。 这个街区是西班牙人统治的时候建立起来的，虽然比新奥尔良城南部的贫民窟治安要好，但是在这主街道边上如蜘蛛网般的小巷子中，一样是新奥尔良城存污纳垢之所。 看着陈沧海拐入这些小巷子中去后，艾米赶到了巷口。她看着面前阴暗肮脏的小巷子犹豫了下，这样的地方是玛丽安婶婶严厉告诫不许她进去的场所。 不过艾米看着在巷子中快要隐去的身影，咬着嘴唇重重跺了下脚，还是选择忘记了婶婶的警告冲了进去。 陈沧海连续转了几个弯后，终于甩掉了身后的跟踪者。听着身后寂静一片后，他嘴角不由微微上翘了起来。 陈沧海不由停了下来，他发觉自己居然拐进了一条死巷子中去了。陈沧海转身迅速按着原路返回了，返回岔口正准备往右边的巷口离去时，他似乎隐约听到了女孩和人争执怒骂的声音。 陈沧海停下了脚步，看着右边的巷口犹豫不决时，忽然听到女孩激烈的求救声，然后曳然而止。这下他不再犹豫了，返身向着来路狂奔了回去。 转过数个巷口之后，陈沧海忽然和5、6名水手打扮的人迎面撞上了。看到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人，这几人神色都有些紧张了起来，待看清楚只是一名东方人后，他们又放松了下来。 为首一名瘦小的中年人隐秘的做了个手势之后，几人就想若无其事的从陈沧海身边经过离去。 几人堪堪走到陈沧海面前时，他却没有让开道路，反而开口冷冷说道：“把那个女孩留下，否则就别想走了。” 几人中的首领强笑着说道：“什么女孩，你是喝多了吧？想找女孩，继续往前走左拐就有一间妓院。至于我们这里可没有你要的女孩…” 这位首领突然住了口，他顺着陈沧海抬起的左手向后方看去，发现了自己手下用斗篷包着的女孩露出了一角长发。他口中嘟囔了一句脏话之后，就转头对着陈沧海说道：“嗨，东方来的小子，你最好当什么都没看见，这里有些钱可以让你好好喝上一杯，否则今晚密西西比河会多上一具浮尸了。” 首领从口袋中掏出了几个硬币抛在了陈沧海的面前，然后恶狠狠的威胁道。 陈沧海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把辫子盘在了脖子上，把发辫的末端咬在了嘴里。看着这个东方人的举动，那位首领口中嘣出了一句脏话后，就招呼身后的手下上前尽快收拾掉这个拦路的东方人。 巷子不大，勉强可以容纳三个体型中等的人并排而行。得到了首领的命令之后，一名高了陈沧海一个头的壮汉快步向前，想要抓住他。 在这名壮汉上前的时候，陈沧海突然也动了起来。他以一个之形的路线跑了起来，最后几步借着右边石墙的冲力，弹上了半空借助强大的动能，一脚就踢倒了这名壮汉。 看着自己的同伴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打倒在地昏迷了过去。落后于壮汉的两名同伴口中怒吼着，就冲了上来。 退到挟持着女孩同伴身边的中年人，看着以二敌一还是无法占据上风的手下，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他看了看身边冷冷说道：“你还要扛着这女孩多久，她都昏过去了，一时半会是醒不了的。还不上去帮忙费莱恩他们，难道你在等城防队被吸引来，把我们送上绞刑架吗？” 被首领训斥之后，扛着女孩的壮汉忙不迭的丢下了女孩，然后上去协助自己的同伴了。 不管是首领还是刚刚离去的壮汉，都没发现被丢在地上的女孩发出了一声呻吟声。 这名壮汉上去参战后，战局并没有好转。这条巷子本身就狭窄，两人围攻就有些施展不开了，现在多了一人反而更是缩手缩脚，而对面的东方人似乎很习惯在这种狭窄的环境中混战。 观察了一会之后，中年首领反而发现处于下风的居然是自己这方。感觉局势不妙的中年人，从怀中掏出了一支燧发短火枪。他不慌不忙的装好了弹药。 然后双手举着火枪瞄准着跳来荡去的陈沧海，中年首领正屏息静气瞄准着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自己脚掌传来了剧烈的疼痛。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一个身影从地上蹿了起来，对着他双腿之间狠狠的撞了一膝盖。 当陈沧海又击倒一名壮汉时，突然听到一个清冽的女声喊着停手。他和场内唯一站着的另一人都转头望去，看着一名女孩拿着一只短火枪，正抵住跪倒在地上的中年人的脑袋上。 看着这位中年人哀嚎的样子，两人不由都夹紧了自己的双腿。陈沧海慢慢退到了女孩的身边，跪在地上的中年首领忍住痛苦，开口说道：“两位，这次算我们认栽，大家不如就此别过，免得伤了和气。” 听着中年人带着威胁的话语，艾米想着自己差点被掳的可怕遭遇，不由怒火上头对着中年人的大腿就开了一枪。 随着这一声枪响，远处突然响起了尖利的哨声。陈沧海立刻意识到不好，这是各区城防军遇到袭击求援的信号，看来刚刚的枪声惊动了附近的城防军了。 他可不愿意让伏脱冷去城防军的大牢去认领他，陈沧海下意识的拉着女孩的手就往里面的巷子奔跑而去，不再理会后面这混乱的局势。 艾米开完枪后，看着中年人痛苦的嚎叫楞了一下，这还是她第一次对着活人开枪。面对血腥的场面，她原先的怒火顿时不翼而飞了。 愤怒消失之后，艾米发觉自己的腿有些发软。但是这时陈沧海拉着她的手逃离了现场之后，感受着这个东方男子手掌中传来的温暖，艾米僵硬的身体慢慢恢复了正常。 在艾米的指示之下，陈沧海快速的拉着女孩在弯曲的巷口中奔跑着，身后的哀嚎一会就听不见了。 “停，停一下…我快喘不过气了。”艾米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陈沧海回看了一眼，并没有就此停下，他轻轻一拉就把艾米抱在怀中继续向前跑去。 “再忍忍，要是被城防军围上了，今晚我们就得在监狱里过夜了。”陈沧海平稳的说道。 一刻钟之后，两人终于靠近了主街道的巷口。陈沧海放下了女孩，两人整理了下衣服，调匀了气息之后，才缓缓走入主街道的人群中。 主街道上依旧人声鼎沸没有受到任何惊动，似乎和刚刚阴暗狭窄的后巷是两个世界一般。 两人默默无言的走了一段路之后，陈沧海叫停了一辆出租马车把女孩送了上去。当陈沧海准备转身就此离去的时候，女孩突然从马车厢内探出头来，微笑着向他问道：“我叫艾米，勒莫安.德.艾米，你叫什么名字？” 夕阳照射在艾米的秀发上，闪耀着金色的光芒，这种美丽让陈沧海也微微失神了一会。“我叫陈沧海。”当他醒悟过来时，发觉他已经报出了真名，看着艾米挥手坐着马车离去，陈沧海似乎自己心中有些东西莫名的复苏了。 第263章 法国执政府的困境 坐在出租马车上的艾米感到自己的心情非常愉快，虽然她没有打听到那位华人的背后是谁，但是她分明看到在最后告别时，华人看着自己出神的神态。 “原来，你也不是瞎子麽。”艾米低声的对自己说了一句，但是无端的艾米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热起来了。在客栈附近小子的环绕追求下长大的艾米，自小便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信。 但是乌鸦酒吧那夜出现了一个完全无视自己容貌的华人，这让她有些耿耿于怀。原本她对这位华人的看法非常恶劣，但是今天被他救下后，艾米忽然觉得这位华人也没看上去那么糟糕。 胡思乱想了一会，艾米又想及了刚刚的凶险。想不到城内还有完全无视乌鸦声名的奴隶贩子，居然想把她掳去墨西哥当白奴，艾米后怕之余就想着要怎么报复这伙人了。 当马车在自家客栈后门停下之后，艾米就悄悄提着裙子，蹑手蹑脚的想穿过后院溜回自己房间，换掉自己肮脏不堪的裙子。 “站住艾米，你到底跑哪去了。你该不会又借着去看哥哥的借口，跑去哪里玩了一整天吧？”一个温和的女声，从后院晒着的床单后面传进了艾米的耳朵。 听到玛丽安婶婶的唠叨声，艾米顿时耷拉下脑袋转过了身来。玛丽安刚刚晒好洗好的床单，她从床单之间走出来时，正好看到了满身尘土的艾米转过身来。 艾米的样子让玛丽安又心疼又气愤，于是玛丽安又开始了例行的口头教育起来了。看着玛丽安婶婶摆出的架势，艾米的心头顿时抽搐了起来，婶婶唠叨起来没1两个小时可停不下来。 艾米翻着白眼正想着有谁能来搭救自己的时候，后院的门再次被推开了。两人不由转头看去，却发觉是乌鸦带着几人回来了。看着自己的丈夫这个时候回来，玛丽安顿时忘记了要教育艾米的事，她迎了上去谨慎的对着乌鸦问道：“这是怎么了？” 乌鸦对着妻子挤出一个笑容后说道：“这几人要在客栈呆上几天，你去给他们安排下住处。” 玛丽安看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没在继续追问，而是招呼着这几人跟着她离去了。 艾米看着这些人腰间都是鼓鼓的，明显都携带了武器，不由走进了乌鸦身边担忧的问道：“叔叔，这是怎么了？难道城里又要开战了吗？” “不，是临时督政府颁布了禁止奴隶贸易法令。从早上开始，新奥尔良城的市政厅就封掉了城外的奴隶市场，连码头上的运奴船都没放过。我估计，这些天那些不甘心的奴隶贩子们会搞出一些动静，就带几人回来守卫下客栈…你又去哪…你杀人了？” 乌鸦口中解释着，注视这些人跟着妻子进了前院后，才转身看着艾米，顿时他就皱起眉头质问道。 艾米顺着叔叔的目光向下看去，发觉自己的裙子侧面居然染上一团血迹。 艾米可不想让叔叔知道，她居然偷偷一个人去跟踪了那天晚上来酒吧的华人。 艾米随口找了个理由，就转移话题问道：“…费拉斯总督不是早就禁止殖民地蓄奴了吗？怎么督政府成立后又颁布了一遍？” 和妻子玛丽安不同，在乌鸦眼中身为勒莫安家族的主事人，艾米早就不是一个普通女孩子了。在这种法治淡漠的殖民地城市，一个家族主事人见见血倒不是什么坏事。因此对于艾米转移话题的拙劣手段，乌鸦也就视而不见了。 “不一样，这次督政府是禁止在整个殖民地境内，进行奴隶贸易及运输奴隶。除了关闭了新奥尔良的奴隶市场之后，连通过密西西比河向美国西部几个边疆州运输奴隶也是非法的了。” 乌鸦的消息让艾米大吃一惊，难怪之前的几个奴隶贩子听了乌鸦的名字也毫不犹豫，这是打算不再踏足新奥尔良城了。 “这样的话，那么我们的生意不是也要受到影响了？”艾米迅速的想到了自己家族经营的生意。 乌鸦点了点头，但是很快回答道：“不过替这些奴隶贩子们做中间人，本身就不是我们生意的大头，虽然有所损失，但也不会伤筋动骨。” 乌鸦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阴沉着脸说道：“不过最近你最好少出门，那些外乡人从我们这里找去的鬣狗，已经大都被葬送在墨西哥的边境线上了。我们得防着点，小心还有残留的鬣狗找我们报复。” 听到叔叔的话后，艾米转了转眼珠，装作不经意的打听起这些外乡人的底细来了。 对于艾米的问题，乌鸦依旧守口如瓶。他岔开了话题，询问起关于艾米对家族地下生意账簿的学习情况来了。 一提起那些写满了数字的账簿，艾米顿时感觉自己头开始隐隐作痛了。她敷衍了几句后，就借口要洗漱换衣服逃离了乌鸦的身边。 路易.查理在新大陆拼命整合远征军和殖民地的势力时，大西洋的另一边，回到法国海岸就被软禁起来的弗尼埃.拉封丹，终于被带离了阴森黑暗的某个巴黎修道院，在一辆封闭的马车中被运往了某个私人宅邸之中。 在这所私人宅邸中，诚惶诚恐的弗尼埃.拉封丹，如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的使命全部告诉了，坐在会客厅内的三位大人物。 看着弗尼埃.拉封丹的表现，西哀耶斯温和的说道：“拉封丹先生，执政府不会忘记你的贡献的，暂时你就在这所宅子里休息一段时间吧。” 没等弗尼埃.拉封丹说完感激涕零的话语，塔里安已经厌恶的叫人进来把他带着了。 当这间不大的会客室内，只剩下三人后。塔里安不由有些烦躁的扯开自己的领口，然后不满的说道：“这位殿下，难道还以为自己现在还是法国的首席执政吗？居然想通过弗尼埃.拉封丹，来向我们下指令。” 巴拉斯跟着嘲讽了一句，“也许这位殿下，还以为他的远征军可以渡过大西洋，再把我们丢进西岱岛去呢?” 塔里安正想附和一声时，西哀耶斯突然开口说道：“如果这位殿下压根不想上岸呢？” 对政治敏感度不足的塔里安正想说，殿下不上岸不是更好吗。但是看着巴拉斯沉默下来的样子，他顿时明智的把快到嘴边的话语又咽了回去。 巴拉斯当然明白，西哀耶斯担忧的是什么。如果说政变开始的时候，他们还忧心忡忡的担心路易.查理带着远征军返回法国的话。那么从去年底开始，他们担心的是路易.查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带着远征军返回法国。 政变之初害怕路易.查理回来，是因为当时欧洲各国的态度暧昧不明，而国内的形势看上去也岌岌可危。 但是随着塔列朗的外交努力之下，执政府以出卖了大量的法国利益签订了和欧洲反法同盟的密约，获得了欧洲主要强国的表态支持。 当法国的外部形势好转之后。在国内，波拿巴元帅轻易收服了达武的近卫军。而富歇则破坏瓦解了，法国劳动党的组织，逮捕了大批工会和农会的积极分子。 当执政府绞死了意图在巴黎发动起义的，巴贝尔等劳动党激进分子后，法国国内似乎安静下来了。 在控制了国内局势，和获得了欧洲主要强国的支持之后，执政府严阵以待，等待路易.查理的远征军归来。彼时的执政府对战胜王太子信心十足，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事情正在起着变化。 为了准备和路易.查理的远征军作战，和获得欧洲各国的支持。执政府首先做的就是调回莫罗元帅在莱茵右岸的军队，同时把法国在莱茵右岸的利益，交还给奥地利和普鲁士。 按照执政府的研究，儒尔当、波拿巴两位元帅的军队监控南方及达武的近卫军，而莫罗元帅的军队和英国海军，在法国西部的海岸线上阻挡路易.查理的远征军登陆，则一战就可奠定法国未来的政治局面。 打败了路易.查理之后，执政府已经想好了，要顺便把和欧洲各国签订密约割让法国利益的黑锅，也戴到路易.查理头上去。 这简直是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甚至执政府内有人已经开始考虑，击败了路易.查理之后，要把前国王一家流放到什么地方为好，是科西嘉岛还是马耳他岛。 但是守株待兔的执政府没有等来路易.查理远征军的登陆，却传来了王太子挑起了和美国的边疆冲突。王太子这种不着调的举动，顿时让执政府的众人进退两难。 法军撤出了莱茵右岸之后，奥地利、普鲁士两国的外交人员，天天催着法国执政府移交这一区域的权力。但是在路易.查理没有登陆法国之前，移交了这一区域的权力，就意味着执政府和欧洲各国签订的密约就暴露了。 就算是西哀耶斯自己，也不敢毫无理由的把法国人民流血牺牲换来的土地，就这么拱手让出的。执政府能做的只是哀求两国外交使节和拖延时间，但是奥地利、普鲁士两国显然没什么耐心，他们随后就把军队压倒了莱茵右岸的边境区域上了。 第264章 西哀耶斯的选择 奥地利、普鲁士两国在莱茵河右岸的举动，立刻引起了部分法国议员的警惕。对密约毫无所知的他们，开始呼吁加强对莱茵右岸的防御工作，并把莫罗的军队重新调回莱茵河右岸，保卫法国在该地区的权力。 在这个大革命后，爱国主义方兴未艾的的时代，保卫法国永远是取悦法国人民最好的口号。这几名议员的呼声，迅速带动了法国人民要求保卫莱茵河右岸的风潮。 看着法国人民情绪高涨的爱国热情，奥地利、普鲁士两国不得不暂停了在边境线上的小动作。但是两国的宫廷开始联合起来，向巴黎执政府施加压力了，他们威胁道：“如果执政府迟迟不履行密约，那么奥地利、普鲁士两国将会重新考虑，这场战争中所持有的立场。” 被两国特使拉来做公证人的英国特使，也就不痛不痒的劝解了几句，然后话锋一转说道：“…巴黎执政府，至今仍旧没有按照密约，对英国商品放开关税保护。同时也没有按照约定，让英国调察团对法国造船业及蒸汽机制造业进行全面调查，是否侵犯了英国工厂的专利，或是存在某些不正当的商业竞争手段。对此，亨利首相感到非常不满，他希望巴黎执政府应当成为，一个成熟文明而负责任的有益于欧洲和平的政府。” 对于奥地利、普鲁士两国的特使来说，都觉得英国特使的要求有些小家子气却一点都不过分。但对于接待三位使节的巴拉斯来说，英国特使的要求简直就是一坨恶心人的苍蝇屎。 事实是现在英国政府大幅度提高了对法国商品的关税，以阻止法国商品在英国境内及英国殖民地，冲击英国商品的销售。英国政府还仗着自己控制着，大多数海上航线的优势，大幅提高法国商品的航运费用。以避免法国商品影响到，英国-印度这条英国的经济生命线。 而所谓侵犯英国专利云云，事实却是法国执政府提供了英国人新式造船法，英国才有了第一艘混合动力军舰的下水。 对于英国特使这种颠倒黑白的控诉，巴拉斯也只能捏着鼻子吞下来了。毕竟在路易.查理的远征军还不知什么时候回来的状况下，英国海军是执政府目前最需要的帮手。 巴拉斯已经忘记了当天，他是消耗了多少脑细胞，又私下给了三位特使多少好处，才好不容易打发走了三人。 巴拉斯想到这里，不由向着西哀耶斯看去。和巴拉斯只是看到了欧洲各国对法国的步步紧逼不同，西哀耶斯现在最为担心的，却是执政府内部开始出现了裂痕。 如果说政变刚开始的时候，面对路易.查理过往功绩带来的强大压力，西哀耶斯等人和莫罗、儒尔当、波拿巴等军队将领还能齐心合力，一心准备对抗路易.查理归来。 但是随着格鲁希、达武的屈服，法国境内劳动党、工会、农会组织的瓦解，法国国内局势的慢慢稳定下来后。 即便是一个普通法国人，都觉得路易.查理返回法国执政的希望已经不大了。 这种状况之下，原本团结一心对敌的执政府内部开始觉得，对抗路易.查理的归来已经不是首要的事件了。 和西哀耶斯、巴拉斯等热月党人不同，当执政府控制住国内形势之后，法国陆军的将领们认为光凭他们自己的力量，也足以击败路易.查理的远征军了。对密约一无所知的将领们，对于执政府向英、奥、普三国无底线的让步，开始出现不满情绪了。 而知道有密约存在但不清楚全部内容的，莫罗、儒尔当、波拿巴三位元帅也出现了暧昧不明的态度。 莫罗虽然深受西哀耶斯等热月党人的信任，但是执政府割让出的莱茵河右岸的权益，全部属于他所率领部队的防区。在这几年的驻防中，他的部下有不少人已经把自己的家搬去了莱茵河右岸区域。 因此最反对军队撤出莱茵河右岸的，大多是莫罗的部下。面对这么微妙的处境，莫罗只能保持沉默。 而儒尔当选择冷眼旁观的原因则是，政变之后的他以为自己能很快进入执政府的权力中心，但是西哀耶斯却让莫罗和波拿巴位居于他之前。 好名的儒尔当认为自己受到了羞辱，于是他开始和西哀耶斯等人保持距离了。 至于波拿巴则完全是另一种做法，他表面上站在了西哀耶斯领导的执政府一边，呼吁军官们要冷静。但是他的两个兄弟却在拼命拉拢，对执政府不满的军官们。 西哀耶斯就是在这种暗潮涌动的局势中，祈祷着路易.查理尽快结束和美国的边疆冲突返回法国。 西哀耶斯觉得要是路易.查理再不返回法国，执政府不是被贪得无厌的反法同盟逼迫下台，就是被心怀不满的法国人民推翻下台了。 但是现在西哀耶斯没有等来路易.查理的远征军，却等来了 弗尼埃.拉封丹和儒贝尔将军。 在西哀耶斯看来，前者就是个废物，而后者就是个蠢蛋。一个连远征军都牵制不了的将军，居然刚回到巴黎就呼吁要求重新进行议会选举，成立一个全体法国人民认可的执政府。 因为儒贝尔的不当言论，导致他刚回巴黎就被执政府雪藏了。但是西哀耶斯也终于无法再这么被动的等待下去了，听说弗尼埃.拉封丹宣称他带来了路易.查理的建议之后。 西哀耶斯避开了其他人，带着巴拉斯和塔里安在这里悄悄见了弗尼埃.拉封丹。 思索了良久之后，西哀耶斯开口说道：“我觉得殿下的建议不错，起码殿下的要价我们还付得起。要是再拖下去，我看殿下的开价对象就不会是我们了。” 巴拉斯和塔里安听了西哀耶斯的话语后，都沉默了下去。对他们来说，虽然路易.查理的要求有些离谱，但是这些要求对他们现在的地位和利益却毫无损害。 西哀耶斯又继续说道：“而且波拿巴兄弟最近实在是太活跃了些，再放任他们这么下去，巴黎人的眼中还有我们的存在吗？只要和殿下达成协议，就让那个科西嘉人去完成，他一直想要开辟的前往东方的陆上通道吧。” 和波拿巴兄弟交好的巴拉斯到对西哀耶斯的提议不以为然，不过如果不用战争就能同路易.查理和解，那么英、奥、普三国也就失去了威胁法国的最大筹码了，这么看来倒是对稳固执政府的执政地位有好处。 有了巴拉斯的支持，塔里安更是毫无意见了。不过三人决定在答应路易.查理的条件之前，先安抚好其他热月党人的情绪。顺便也晾一晾弗尼埃.拉封丹，免得路易.查理知道后看破巴黎执政府的虚弱。 不过西哀耶斯也不愿意做的太过，他嘱咐塔里安给予弗尼埃.拉封丹有限度的自由。只要不出巴黎城，弗尼埃.拉封丹可以在巴黎城内自由活动，也能和人通信见面。 听说自己能在巴黎城内自由行动之后，弗尼埃.拉封丹总算放下了心，这表明西哀耶斯等人并没有完全拒绝王太子的提议。 随即他想起了王太子交给他的第二个任务，第二天一早他就早早起床，然后叫了府内的马车，把他送到了巴黎卢米埃区的商业联盟总部。 商业联盟总部是一座美丽的洛可可式样的庄园，庄园的主人在大革命时代被罗伯斯庇尔送上了断头台。督政府成立之后，大批巴黎被没收的房产，都以极为低廉的价格卖给了关系户。 这座庄园就落在了商业联盟手中，在这庄园的对面建筑，就是法兰西银行的总部。因为有这两家法国经济命脉的掌控者在这条街上，很快这条街的房产，就变成了法国企业和银行最热衷的追捧的地产了。 当商业联盟总部的几位董事，知道了弗尼埃.拉封丹代表王太子而来的消息后，都拿不定主意是否要见此人。 最后有一位聪明一些的董事，认为这样的事不是在场的这几位董事能决定的。于是他们一边让人请弗尼埃.拉封丹，在一间清净的会客室喝茶，一边赶紧派人要求其他在巴黎的董事尽快返回总部，此外他们还通知了对面的法兰西银行。 佩尔戈、佐勒曼接到通知后，匆匆离开了500人院议会的会场。商业联盟董事会总共12名董事，在巴黎的7位全部赶到了商业联盟总部的会议室呢。 这些董事在紧急的讨论之后，大家决定见见这位王太子的代表，看看路易.查理到底想说什么。 看着这些往日想见一面也难的大人物，出现在自己面前做洗耳恭听状，弗尼埃.拉封丹忽然感到一阵虚荣心的满足，他此时觉得，做王太子殿下的特使还是比较风光的。 听了弗尼埃.拉封丹带来的消息，佐勒曼有些不敢置疑的问道：“殿下真这么说？只要北美商业联盟和北美法兰西银行归于他的名下，他就放弃声索对商业联盟和法兰西银行的股权吗？” 第269章 走私计划 朗诺立刻发现，相比起走私货物积累资金的缓慢过程，直接走私黄金兑换白银套汇，显然更能打动路易.查理殿下的心扉。 想到这里，朗诺压抑住兴奋对罗贝尔说道：“罗贝尔先生，你的提议非常不错，我认为我们一起合作，一定能得到殿下的重视的…” 朗诺下了决心之后，立刻就热情的和罗贝尔攀谈了起来。他知道就算是要走私黄金套汇，也还是需要其他走私活动掩饰的，有罗贝尔挡在前面，无疑会让他安全许多。 朗诺的热情结交，倒是让罗贝尔有些不适应。他原本以为朗诺会撇开自己，带着这个建议单独去见路易.查理，好独揽功劳。对于这点罗贝尔早有准备，他扣住了几个走私活动中的细节没有详谈。一旦朗诺开始了走私行动，为了尽快办好路易.查理交代的事情，就一定会回头向他屈服的。 但是朗诺现在的行为，到让罗贝尔觉得自己有些小人之心了。他有些不安的和朗诺交谈着，心中怀疑着，难道朗诺看出了刚刚我说的计划中隐瞒了什么吗？ 朗诺和罗贝尔确认了合作关系之后，就决定立刻前往休斯顿，向路易.查理提出这个解决休斯顿到洛杉矶铁路建设财源的方案。 两日后的晚间，正在书房内看书的路易.查理，接到了侍从官的汇报。 “朗诺，他不呆在新奥尔良跑来见我做什么？” “那么要让他回去吗？殿下。” “算了，这么远跑过来，就见见他吧。要是他没什么可说的，哼、哼…” 朗诺被德.洛旺达尔带进了路易.查理的书房，随着侍从官退出书房关上了房门。 朗诺就着书房内的油灯灯光，看见了正双手支在书桌上看书的路易.查理。 他赶紧上前了几步，走到了面对书桌两步的位置，然后脱帽问候了法国王太子。 路易.查理抬头，揉了揉眼睛，就靠着椅子注视着朗诺问道：“朗诺先生，你丢下自己的本职工作，跑到我这里来，到底有何贵干啊？” 看着路易.查理殊无笑容的表情，朗诺知道自己在这位王太子心中可没什么好影响。 他心中偷偷的埋怨了一句，安东尼奥的无能拖累了自己之后，才一五一十的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听了朗诺的建议，路易.查理沉默了许久。久到让朗诺都开始怀疑，自己刚刚的建议是不是有什么纰漏了。 路易.查理终于变换了坐姿，他身体前倾，整个人都露在了灯光之中。 “坐吧，朗诺先生，你提了一个很有趣的建议呢。”路易.查理脸上终于露出了微笑，他摇了摇桌上的铃铛。吩咐进来的侍从官，替朗诺先生也上一杯红茶之后。 就从自己的书桌后方站了起来，走到了朗诺对面的沙发坐了下来。 “让我们好好谈谈吧，朗诺先生，我今晚有的是时间，听你谈谈整个计划。” 路易.查理的表现，让朗诺终于把心放了下来，他知道罗贝尔的建议奏效了。 这一晚，路易.查理和朗诺交谈了近3个小时。朗诺不仅提到了走私货物，也谈到了走私黄金套取白银的建议。他在临告别之前，终于提了提罗贝尔的名字。 “朗诺先生，这样吧。你和罗贝尔先生，把这份计划整理出一个书面的方案。然后由我来安排，让你和罗贝尔先生在某个会议中宣读下你们的计划，然后大家讨论实施的可能性，你看好吗？”路易.查理心情愉快的向朗诺提议道。 “当然可以，殿下。那么我这就回去准备。”朗诺立刻忙不迭的答应了下来。 把朗诺送出路易.查理小楼的侍从官，向朗诺询问了他下榻的旅馆，就叫来一辆马车送朗诺回去了。 书房内的路易.查理听了朗诺的提议之后，兴奋的有些睡不着觉。朗诺的提议让他看到了可以提前完成，沟通墨西哥湾和西海岸之间的陆路交通计划了。 有了这条铁路，不仅可以把墨西哥湾的工业品运输到西海岸，还能通过西海岸的海上航运，运到南美洲西海岸，和亚洲大陆。同时，也可以把来自亚洲和西海岸的原物料运到墨西哥湾。在巴拿马运河没有挖掘之前，这是沟通大西洋和太平洋之间最便捷的交通方式。 对于操纵走私，会不会损坏自己和法国海军的名誉。路易.查理倒是对此一点都不感冒，相比较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人，敢明目张胆的向满清输送鸦片来平衡贸易逆差，甚至敢为了满清禁毒而发动战争。 路易.查理觉得自己向可怜的西班牙美洲殖民地人民，输送一些生活及劳动用品，简直是充满了国际人道主义精神。甚至于，路易.查理已经开始考虑，是否顺便贩卖一些火枪，好让这些西班牙美洲殖民地人民，可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貌似军火贸易的利润，可是仅此于毒品贸易的。 至于和西班牙王国之间的深厚友谊，在庞大的利益面前，路易.查理早就抛之脑后了。当然如果有选择的话，路易.查理并不想和英国鸦片贩子一样，吃相这么难看。 第二天晚上，在路易.查理的住所召开了一次小范围的秘密会议，与会者只有博罗、费拉斯、弗勒塞尔、郑发、弗兰肯斯坦，及路易.查理和两名报告者。 听完了罗贝尔的走私计划之后，路易.查理示意罗贝尔先出去等待。接着朗诺开始汇报走私黄金套汇的计划，然后朗诺也被请出了会客室。 室内的6人听完了两人的先后汇报之后，都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 虽然对朗诺深怀不满，但是郑发还是觉得两人的计划是可行的。而且沟通了墨西哥湾和西海岸的铁路早日建成，也方便华人向北美内陆移民。 经过了西海岸之行后，郑发已经感受到了华人和西人之间，存在着一道深深的鸿沟。如果华人和西人继续这么隔着落基山脉，没有多少交流机会的话。随着时间的增长和各自人口数量的增长，当西人和华人大规模接触的时候，必定会出现血腥的冲突。 对于一个游历过新旧大陆，见识过东西方文明和社会不同之处的郑发来说，他不认为东方这些读子曰诗云的读书人和拿着锄头的农民，会是西方这些带着火枪大炮的军人和满世界寻找财富的商人的对手。 而在美洲大陆，欧洲殖民者已经经营了超过300多年，来自欧洲的白人数量超过了数百万人。对比起这么庞大的力量，华人不到20万人的移民，和不到6年的移民历史，就是被碾压的存在。 更别提，现在北美大陆的工业都在白人的控制之下。可以说，现在西海岸的华人移民的地位，完全取决于路易.查理个人的坚持。从某一点来看，华人移民和路易.查理已经成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了。 郑发认为支持路易.查理就是支持华人自己，所以对于路易.查理力主的墨西哥湾到西海岸的铁路建设，郑发是排名第一位的支持者。 另一方面，郑发也认为通过这条铁路，让西海岸还没形成自我封闭社会的华人移民，有机会走出狭小的西海岸，扩散到整个法属殖民地去，从而和法国殖民地人民融合成一体。如此一来，华人移民才能真正在这块大陆上扎下根来。 郑发率先投了赞成票，博罗和费拉斯随后也认为计划可行。但是弗兰肯斯坦却旗帜鲜明的反对了，不过这位前奥尔良大学的校长，反对的不是走私行动本身，而是方案中以督政府及法国海军的名义进行走私。 “殿下，这种利用政府和军队名义进行走私活动，是开了一个相当恶劣的先例。为眼前的利益，很有可能让我们的督政府和海军，在未来陷入道义上的困境…” 出乎路易.查理意料之外的，是弗勒塞尔居然也赞同了弗兰肯斯坦的意见。 不过他反对的理由却和弗兰肯斯坦不同，“…所谓走私一般需要三个环节，生产走私商品的工厂，进行走私活动的运输方式，走私目的地的分销商。现在我们只能控制前两个环节，而第三个走私目的地的分销商，我们完全没有头绪。如果要在这些西班牙殖民地，寻找合适的分销商，所花费的时间是相当漫长的。所以我认为与其考虑向这些西班牙殖民地走私，不如继续扩大我们原有的向美国走私的规模…” 6个人在会客室内激烈的探讨着，花了大半个晚上的时间，终于解决了他们之间的分歧。 首先6人一致认为，这种走私活动不应该使用任何官方的名义，也不应该和临时督政府有任何联系，以免临时督政府陷于道义困境。 为此6人决定成立一间私人控股的进出口贸易商行，来操作所有和走私有关的业务。 此外走私货物的安全和运输，也将成立一间私人保安及运输公司来负责等等。 第271章 自愿的乌鸦 德.洛旺达尔把沙威带到路易.查理的书房之后，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悄悄的退出房间，而是站在一边紧紧的盯着沙威，似乎生怕沙威在下一秒就暴起要伤害路易.查理一般。 看着德.洛旺达尔这副样子，路易.查理也不禁开始摇头。他轻轻叫唤了几声自己的侍从官，但是德.洛旺达尔似乎毫无反应。 “洛旺达尔，你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呢？出去做自己的事去吧，我想单独和沙威谈谈。”路易.查理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我就是不想让你和他单独谈啊，殿下。”德.洛旺达尔转身面对着王太子苦着脸想着。不过在嘴上他却正义秉然的说道：“像沙威这种叛徒，一向居心叵测，下臣绝不敢让他和殿下单独呆在一起。” 路易.查理看着德.洛旺达尔的表现，倒是颇为感动。他随后看了一眼乌鸦，发觉乌鸦低头垂目恭敬的站立在书桌前方，似乎对德.洛旺达尔的话听而不闻。 路易.查理心念一动，开口对着侍从官说道：“不必如此，既然沙威能走进这间书房，那么就证明他要么是一个聪明人，要么就是有人的安危比他的生命更重要。不管他是哪种人，都不会在这里做出什么轻举妄动的事来。对吗，沙威？” 乌鸦微微抬头注视了路易.查理一眼，当年那个少年现在已经成长为，洋溢着青春气息的年轻人了。乌鸦感叹之余不由说道：“卑职不敢。” “卑职？你还真以为自己还是当年的情报局局长兼警察总监了吗？”听了沙威的自称，德.洛旺达尔更是恼怒了起来。但是在王太子面前，他却不敢显露出这种心思。 “好了，洛旺达尔，你也听到沙威的回答了。那么就出去帮我守住门口吧，我和沙威谈话的期间，不许任何人来打扰我们。”德.洛旺达尔眼角窥见了王太子脸上不耐烦的神情，终于把继续反对的话语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看着侍从官退出关上了书房的房门后，路易.查理才好好的打量着沙威现在的模样。 路易.查理没有同往常一样，请沙威坐下。书房中陷入了诡异的安静之中，退出书房的德.洛旺达尔则第一次把耳朵贴上了房门，想要听听王太子殿下想要和他的前任谈些什么。 看着乌鸦居然能沉住气站立在那儿，不主动向自己发问。路易.查理终于开口道：“想不到多年没见，沙威，哦，现在应该叫你乌鸦了对吗？乌鸦先生，你的耐心倒是变好了呢？” “当初殿下曾经告诉我，做情报工作就和蜘蛛捕食一样，结网和耐心等待。一个没有耐心的情报人员，只会成为别人口中的食物。我正是靠着殿下的这条告诫，才活到了今天。”放开一切的乌鸦，对路易.查理的问话有问必答，显然他的这种态度很让王太子满意。 路易.查理询问了他从逃离巴黎到现在成为乌鸦的经历，就像是在听一个冒险故事一般。 花了一个多小时听完了乌鸦讲完了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之后，路易.查理随意的说道：“相当不错的故事，乌鸦先生你这些年的经历可以写成一本冒险小说了。不过言归正传吧，我今天让进入这间书房，是想请你帮我个忙？” 有些口干舌燥的乌鸦，小心翼翼的问道：“殿下想要我做什么？” “替我组建一支走私商队吧，殖民地有些货物需要一条非正式的运输通道，运往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 对于路易.查理的请求，乌鸦有些意外，但他还是老实说道：“殿下，虽然我认识一些不成气候的海盗，但他们可不是西班牙王国海岸守备队的对手…” 路易.查理平静的打断了乌鸦的话说道：“我知道，不过远征舰队有不少小型军舰需要退役，你可以向督政府海军部门购买或者租赁这些退役军舰，我相信你会有足够的武力保证走私通道的安全的。” 听了路易.查理的委任，乌鸦并没有逃出生天的庆幸感，反而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个更大的陷阱中去了。 看着久久没有回答的乌鸦，路易.查理有些意外的问道：“怎么乌鸦先生，你似乎有些不愿意？” 路易.查理的语调虽然没有什么变化，但是乌鸦却听出了一丝寒意。虽然他知道自己其实并没有选择的余地，但他始终不甘心就这样把勒莫安家族和自己的家人也拖下水，为自己陪葬。 乌鸦迟疑了下后，还是抬头注视着脸上挂着温和笑容的路易.查理说道：“为什么？为什么是我？” 乌鸦虽然问的不清不楚，但是路易.查理却神奇的听懂了。他知道，乌鸦其实是在问，为什么会放过了他，又为什么选择他来做，这件看上去大有油水可捞的走私生意。 路易.查理收敛了挂在脸上的笑容，手指下意识的在桌上敲击了起来。 思考了一会之后，他决定还是坦率的告诉这位前下属，“你瞧沙威，很久之前我就告诉过你。不必要的杀戮是没有意义的，毕竟人头不是韭菜，你割完之后就能立刻长出来。而且在这个时代，碌碌无为的蠢人实在是太多了点，稍稍有些才能的人必然是有着这样或者那样的缺陷。如果我把每个不站在我这边的人都砍下脑袋的话，那么我还有什么人可用呢？ 我要杀死的是当初威胁到我的情报局局长沙威，而不是今天新奥尔良城黑帮头子的乌鸦。所以当伏脱冷发现了你的时候，我决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活下去的机会，所以你今天才能站到我面前。 至于为什么选择你，做为走私生意的代理人。很简单，因为乌鸦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完成这件事，而且就算你搞砸了，我也可以用你的脑袋去做个交代，不是吗？” 路易.查理的冷酷话语，让乌鸦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他有些赌气的说道：“既然殿下并不想要我的命，那么我为什么要冒险接下会让我送命的任务呢？” 路易.查理双手一摊，脸上重新浮现了温和的微笑后说道：“是的乌鸦先生，我只是请求你而已，你当然有拒绝的权利。你知道的，我从不勉强别人做事，我一直认为不是自己真心想要做的事，只会把事情弄的一团糟。” 看着路易.查理如此轻易的放过自己，乌鸦完全没感到喜悦，只觉得自己的心在不断下沉。 果然沉默了片刻之后，路易.查理继续说道：“我听人举报说，乌鸦你勾结匪徒，公然袭击殖民地官员的车队，导致安东尼奥中校的不幸死亡。作为督政府的执政官，我也不能为了旧情就罔顾法律，我相信顾夫男爵一定会对你这位勒莫安家族的成员关怀备至的。” “你果然比当年更无耻了。”乌鸦在心底对着路易.查理咆哮着。“我很荣幸能再次为殿下您服务。”乌鸦艰难的从口中挤出了这几个字。 路易.查理没有在意乌鸦难看的脸色，只是哈哈大笑了几声后，就摇动铃铛说道：“这么开心的日子，怎么可以不喝上一杯呢？” 铃铛刚刚响起，德.洛旺达尔就从门外冲了进来。路易.查理只是楞了一下就吩咐道：“洛旺达尔，为我们送上一瓶红酒，我要和乌鸦先生喝上一杯。” “好的，殿下。”看着房间内并非如自己所愿的场景，洛旺达尔失望的离去了。 当路易.查理正在召见乌鸦的时候，伏脱冷吃完了自己的食物后，借口要散散步独自离开了自己的两名手下。 他穿过树林走到了主楼另一侧的一排木屋区，小心的走到一间木屋窗口往里看去。这间木屋是路易.查理侍从们日常办公的场所，里面现在只有两位侍从正在埋头书写公文。 原本王太子的侍从，就是近卫、伴读和未来国王亲信糅合在一起的职位。虽然自从大革命爆发路易十六退位之后，还没有正式征辟侍从的路易.查理，就干脆不再执行旧有的选拔侍从的规定。 王太子以侍从的名义，挑选组建了自己的私人秘书室，以应对庞杂繁复的公文作业。 而伏脱冷的儿子就以艾米尔丁.德.费罗恩的身份，成为了路易.查理的侍从。 伏脱冷悄悄的站在灌木后面，看着坐在窗口认真写作公文的儿子，心中不胜感怀。他知道只要路易.查理再度登临法国的至尊之位，自己的儿子必然是前途一片光明。 “为什么不进去和他打个招呼呢？”一个声音突然在伏脱冷身后响起，受惊的伏脱冷迅速的转过身去。 “原来是博罗执政官。”伏脱冷看到身后的人，终于放下了心，他张望了下左右后说道：“这里不是聊天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谈谈。” 博罗摇着头跟随伏脱冷远离了这片木屋区，在一颗银杏树下两人停了下来。看着安静的四周，伏脱冷才说道：“嗨，骗子，我可不像你。当年我在法国可干了不少肮脏的事，要是让人知道费罗恩是我的儿子，那些宫廷贵族们的德行你又不是不知道。” 博罗摇着头说道：“那也不至于，连面都不见吧？有殿下的庇佑，你还害怕什么呢？” “不，我儿子应当有一个品行高洁，毫无瑕疵的出身…”固执的伏脱冷如是反驳道。 第272章 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 德.洛旺达尔面色难看的带着乌鸦走出了小楼，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前的道路上。 “这辆马车会带你去休斯顿的火车站，这位普洛林先生负责协助你建立保安运输公司，这间公司的名字殿下已经取好了，就叫做雨伞公司…”德.洛旺达尔板着脸，没好气的交代了乌鸦要注意的事项。 乌鸦对德.洛旺达尔的情绪毫不在意，他现在只是一心想早点离开这里。他对着30来岁的普洛林点点头，就率先上了马车。 对着远去的马车，德.洛旺达尔显然很不满。德.洛旺达尔带着一杯热牛奶和一些饼干，重新回到了书房。 “殿下，晚餐一会就好，请先用些点心吧。” “啊，还是洛旺达尔你最了解我，我还真有些饿了。”路易.查理取过牛奶喝了一口。 看着一边看公文，一边喝着牛奶的王太子。德.洛旺达尔小心翼翼的说道：“殿下，我觉得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沙威，是不是太过轻易了？他能背叛您一次，未必不能做第二次。” 路易.查理没有抬头的说道：“奥，那你觉得应该怎么做呢？” “我觉得应该把他的家人搬迁到休斯顿来，既然沙威愿意为了他的家人接受殿下你的安排，那么只要我们控制住了他的家人，他肯定不会再起异心了。”看着王太子并不反感，德.洛旺达尔大胆的建议道。 路易.查理有些意外的抬头看着自己的侍从官，摇着头说道：“洛旺达尔，当乌鸦接受了我的条件的时候，他就已经不再是我的敌人，而是我的下属了。如果让你的下属知道，他们的上司居然用家人来威胁他们工作，你觉得还会有多少人会为我们做事？为了区区一个乌鸦，开创这么危险的先例，值得吗？” 德.洛旺达尔下意识的摇摇头，看着侍从官似乎没有想说的了，路易.查理就挥手让他离去了。 听着书房门被关上的声音，路易.查理抬头看了一眼关上的房门，摇头想着，“德.洛旺达尔还是单纯了一些，这个世界不是只有钢铁做的才叫囚笼，名声和地位一样也是。” 解决了走私计划中生产和运输环节的问题后，在霍马陆军军官进修学校，和新奥尔良大学学习的，西班牙殖民地学生中的进步分子，都得到了路易.查理和弗兰肯斯坦、博罗的接见。 约翰和克劳迪奥等几位克里奥人非常兴奋，因为他们在接见中获得了督政府执政官的亲口承诺，督政府将会支持克里奥人获得更多的政治权利，并督促西班牙王国给予美洲殖民地人民部分自治的权力。 在接见的同一天，临时督政府成立了一个名叫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组织。该委员会的宗旨，以关注美洲原住民、黑人奴隶及土生白人的人权状况为主要目的。 博罗担任了该人权委员会的首任主席，而约翰和克劳迪奥等克里奥人成为了该组织的第一批自愿者。根据路易.查理的建议，约翰和克劳迪奥等人纷纷表示，会同自己的家族联系，协助人权组织对当地人民生活状况的调查。并为了改善这些当地人民的生活，组建走私货物的殖民地分销网络。 看着台下这些高喊，“为了西班牙殖民地人民的利益，坚决反对向西班牙王国的税务官纳税。”的年轻学生们。博罗悄悄对着身边的路易.查理说道：“殿下，如果当年你从事我们这一行，一定会成为欧洲最顶尖的骗子。” 路易.查理莞尔一笑，回答道：“那是因为你在法国国会，待的时间太短了。” 1802年7月25日，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宣布成立一周后，在新法兰西日报上全文刊登了委员会成立的宗旨，并呼吁在美洲取消奴隶贸易和奴隶制度，并给予殖民地人民更多的自主权力。 新法兰西日报这一日的报纸，被有心人传播到美洲各殖民地后，不少美洲殖民地的独立人士及开明知识分子们，把目光从欧洲转向了北美大陆的新奥尔良。 不少人都纷纷赶往新奥尔良城，希望能找到拯救殖民地人民，反抗欧洲宗主国压迫的道路。一时之间，新奥尔良城成为了中南美洲的革命圣地。 而当这份报纸传到美国之后，却引起了美国内部的争执了。美国南方各州纷纷表态，驳斥了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成立所发表的宣言，认为这是巴黎暴民试图在北美大陆竖起断头台的开端。 里士满新闻报作为南方奴隶制度最坚定的支持者，在这场论战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南方最有影响力的报纸。 而在美国北方，纽约新闻报成为了废奴主义者和激进的平民政治的喉舌。虽然美国北方的人民普遍厌恶奴隶制，并赞扬了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主张。但是很快在南方强大的奴隶制支持者的威胁下，北方的政客和报纸纷纷失去了声音，只有纽约新闻报一如既往的坚持着自己的立场。 纽约新闻报主编弗朗索瓦，甚至在自己的报纸上刊登了一篇连载讽刺小说，以描述一个荒淫无耻的南方庄园主的日常生活为主要内容。 这篇小说描写的实在过于生动，不仅让北方人从此把南方奴隶主称之为邪恶的乔纳森。更让南方各州的奴隶庄园主们，以小说中色情描写细节过多有伤风化为由，向联邦政府请求关闭纽约新闻报。 杰斐逊总统在南方政客及自己的国务卿詹姆斯·麦迪逊的劝说下，签发了关闭纽约新闻报的命令。 但是在拉法耶特、阿伦.伯尔的奔走下，及北方废奴主义者的支持下，弗朗索瓦把联邦政府诉上了联邦最高法院。 口才极佳的律师卢瑟.马丁在法庭上，发表了多次精彩的辩论，最终大法官约翰.马歇尔援引了第一宪法修正案，裁定杰斐逊总统签发的关闭纽约新闻报的命令无效。 纽约新闻报在这次案件中的胜诉，引起了南方奴隶制度支持者们对联邦政府的不满，而北方废奴主义者则认为这是一次伟大的胜利，是废奴运动和平民政治的里程碑事件。 而重新开办的纽约新闻报不但成为了废奴主义者、民主政治支持者的大本营，还吸引了一些反杰斐逊党的人士，如前国务卿埃德蒙·詹宁斯·伦道夫等人。 而原本就对阿伦.伯尔心有成见的杰斐逊总统，知道了这位副总统在案件中的作用后，更是对他痛恨不已。 美国的南方和北方围绕这起案子的判决，逐渐形成了两大对立的集团。至于在阿巴拉契亚山脉以西的各州，除了田纳西州的一部分庄园主外，都选择了支持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主张。 因为对比起和东部美国各州的联系，西部各州通过便利的内河航运系统，反倒和新奥尔良地区的经济联系更为紧密。而拜新奥尔良工业区研发的农业机具，西部各州对于奴隶需求并不迫切。 安德鲁·杰克逊却认为，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成立是法国临时督政府的一个阴谋，是为试图干涉美国内政制造借口。不过限于此时西部各州和东部各州不便的交通，西部各州在华盛顿影响力微弱。安德鲁·杰克逊的声音在华盛顿根本没人在意，反倒是他的言论成为了田纳西州政敌攻击他的借口。 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主张宣布不久，法国临时督政府就收到了，西班牙墨西哥殖民地总督府、美国联邦政府的抗议书。抗议书中以断绝贸易往来为条件，要求取消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和禁止奴隶贸易的法令。 看到西班牙美洲殖民地政府、美国联邦政府如此激烈的反应，督政府内部一些原本就不赞成取消奴隶贸易的人士，就纷纷劝说督政府应当顾全大局，为维护与友邦人士的友谊，暂时停止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运行。 在路易.查理迟疑不决的状况下，郑发带着一名黑人求见了他。自从法属北美殖民地颁布了废除奴隶制度和奴隶贸易后，获得解放的黑人奴隶有7430人，白人奴隶647人，印第安奴隶3217人。 根据督政府的命令，白人和印第安人在向法国宪法宣誓效忠之后，就可以获得法属殖民地的国民身份。但是黑人奴隶则只有临时身份，在督政府的安排下这些黑人奴隶干满赎回自己身价的时候，将会获得督政府赠送的一张前往非洲大陆的船票。 为了管理这些黑人，郑发在自己的部门设置了一个黑人管理办公室。而他所带来的这位中年黑人汤姆，正是协助他管理黑人的助手。 路易.查理看了一眼汤姆，这是一位身材高大强壮的黑人，但是他的眼睛中却充满了温和的情感。 路易.查理招呼两人坐下，却发现汤姆揪着自己的帽子有些不知所措。 “嗨，汤姆请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吧。”路易.查理以为自己刚刚语音太快，这位汤姆没有听清，就一字一顿的缓缓说道。 汤姆赶紧解释道：“不用了，老爷，我会弄脏沙发的。” 看着身体如此强壮的黑人，却流露出谦卑的表情，让路易.查理的心情顿时有些抑郁了起来。 第273章 黑奴汤姆 路易.查理站了起来，看着汤姆温和的说道：“这个世界上所有物品制作出来的目的，就是为了供人类使用，没有什么物品的价值会高于人的生命。如果汤姆你不愿意坐着谈话的话，那我们今天就只能站在这里交谈了。” 已经坐下的郑发不明所以的，跟随着路易.查理重新站了起来。听了王太子的言词之后，汤姆感觉自己的热血有些上涌，他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如何推辞，这位温和的白人老爷的善意。 少年时被捕奴队摧毁了村子，运送到这片和故乡迥异的大陆时，汤姆已经见过了太多黑人的不幸了。在暗无天日闷热狭窄的船舱内，上千黑人在近一个月的航程中，抵达新大陆时大概只有一半人能活下来。 在捕捉和贩运的过程中，那些敢于反抗的黑人们，瘦弱的黑人们，生病的黑人们都被奴隶贩子们直接屠杀了。汤姆在这过程中见过很多白人老爷们装做伪善的样子，诱骗黑人们说出自己的心声，然后那些说出想要自由和返回家园的黑人们，从此就在他附近消失了。 在一片绝望之中汤姆选择了不再相信任何白人，并信奉了天主教。被贩卖到古巴岛上的汤姆，被一名西班牙种植园主购买了去，成为了他数十名奴隶中的一员。 凭借着自己聪明的头脑，汤姆学会了西班牙语、法语、英语，这也让他从一个最底层的甘蔗园奴隶，成为了负责庄园对外贸易的半自由奴隶。 汤姆的主人对于汤姆出色的工作感到满意，亲口允诺会给予汤姆自由，彼时汤姆已经是一双儿女的父亲了。 但是好景不长，汤姆的主人因为突发的疾病死亡了，他的财产被主人在西班牙的侄子继承了。不过这位侄子并无意远赴殖民地自己经营甘蔗种植园，他干脆写了一份授权书让自己的代理人出卖了庄园的财产。 汤姆曾经和继承者的代理人据理力争，说明曾经的主人允诺过要释放自己一家的自由，但是没有人愿意听从一个奴隶的胡言乱语。 汤姆不得已而求其次，希望能把自己一家卖去同一个地方。但是冷酷的代理人如此说道：“…那可不行，商品只有分门别类，才会卖的更值钱…” “老爷，可是我们是人，不是商品。天主说过…”执拗的汤姆想要说服铁石心肠的代理人。 但是代理人无情的击碎了汤姆最后的希望，“别傻了，天主可不是黑人。你有时间在这里和我多嘴，不如好好去和你的家人道个别…” 无法容忍再次失去家人的汤姆，第一次起了反抗的念头，他策划了一次逃跑。虽然汤姆负责庄园的对外交易，单也只去过离庄园最近的镇子，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古巴岛是一个什么样子。 逃跑理所当然的失败了，被抓回去的汤姆捱了重重的10鞭子。总算会数门外语的汤姆也算是有特殊才能的奴隶，代理人并无意抽死一名值钱的商品，才让汤姆逃过一劫。 汤姆在受到鞭刑后昏迷的日子里，他的家人就被卖掉了。而当汤姆能站起来后，一名美国棉花种植园主买走了汤姆。汤姆伤势好了之后，就一反从前逆来顺受的性子，整天想着要逃跑。 汤姆的这种反抗举动，让他的待遇直线下降，从一名管事级别的半自由奴，成为了带着镣铐在棉花田劳作的奴工。原本汤姆以为自己最后的结局，也就是某日死在棉花田或窝棚内，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但是路易.查理发动的法美边疆冲突解救了他，当这些白人攻占了伯明翰附近的庄园后，宣布这些奴隶为自由人之后，汤姆是第一个站出来配合法国近卫军的黑人奴隶。 凭借着汤姆的语言能力和管理能力，他也迅速成为了黑人释放奴的管理者。但是在阿拉巴马地区、密西西比地区的黑人解放奴隶中，他没有找到自己的家人。 原本汤姆想着要辞掉自己的工作，带着这几个月积攒的工资，返回古巴岛去打听自己家人的下落。但是督政府再次颁布了禁止殖民地内的奴隶贸易及奴隶解放法令，解救出了大量的黑人奴隶。 被挽留处理安置这些解放奴隶工作的汤姆，在这些解放奴隶中发现了自己奄奄一息的儿子。原来他的儿子费奥罗被抓回去之后就被贩卖到了临近的庄园，几次逃跑之后他的新主人干脆把他发卖了。接手的奴隶贩子原本打算，把费奥罗运往田纳西种植棉花田去，但是督政府颁布的法令在新奥尔良就把这艘奴隶船扣押住了。 和总想依靠自己的力量去解救家人的汤姆不同，年轻的费奥罗在逃亡中的经历，和他在新奥尔良的所见所闻之后，认为光靠父子两人的力量，是无法找到并解救母亲和妹妹的。 和对白人已经绝望的汤姆不同，费奥罗仍然对新奥尔良的白人有所期待，他认为这些白人和古巴岛上那些坏白人是不同的。他还对自己的父亲如此说道：“就算我们两人能找到母亲和妹妹，又成功的把她们解救了出来，然后呢？我们能去那呢？回那个不知道在那个方向的故乡吗？可是父亲你曾经告诉我，我们的故乡早就被白人毁灭了，大部分亲人都死在了运输船上，没有亲人的故乡还能叫做故乡吗…” 汤姆最终还是被儿子说服了，决定继续为督政府服务，并希望借助督政府的力量去寻找解救自己的家人和黑人同胞们。 但是正当汤姆安心在新奥尔良为督政府服务的时候，却传来了西班牙美洲殖民地总督和美国联邦政府联合，向督政府施压要求取消禁止奴隶贸易的法令。 新奥尔良城内的流言蜚语，让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黑人奴隶们惶恐不安，不少黑人甚至开始消极怠工或者偷偷联络准备逃亡。 在这种情况之下，汤姆一边安抚着黑人同胞们，一边向自己的上司郑发请求澄清这些谣言。郑发了解了这一切后，没有给汤姆一个肯定的答复，而是匆匆把他带来了休斯顿。 在这半年多的督政府底层官吏的生涯中，汤姆不再是那个对世界一无所知的乡下庄园管事了。他清楚的明白，自己将要见到的人是执掌这片土地的最高权力者，这是一个一言就能决定殖民地内近8000黑人命运的白人老爷。 为此汤姆显得更为谨慎小心，唯恐因为自己的小小失误，而让他的同胞们坠入绝望的命运。 但是路易.查理出乎意料的举动，让汤姆有些无所适从。人生阅历丰富的汤姆，从路易.查理的眼中看不到，那些曾经伪善的白人老爷眼中的不屑眼神，也看不到那些废奴主义者眼中怜悯和拯救的目光。 “他认为我和他一样，都是一样的人。”汤姆脑中闪过了一个，让他自己也无法相信的念头。 重新站起来的郑发，看着局促不安的汤姆，不由笑着在一旁劝解道：“汤姆请坐下吧，殿下可是一个固执的人，如果你不肯坐下，那我们真的要站在这里交谈了。” 在郑发的劝解下，汤姆终于紧张的坐了下来。路易.查理看了看只有半张屁股挨着沙发的汤姆，又看着他额头上沁出的汗水，终于不再说什么了。 接下来，路易.查理就认真倾听了，汤姆关于黑人解放奴隶中不安情绪的汇报。 看着路易.查理认真倾听的样子，汤姆的紧张情绪渐渐的消失不见了，他开始思维清晰的向路易.查理介绍了整个事情的经过。出乎汤姆的预料，路易.查理听了这些之后，并没有像其他白人那样暴跳如雷，指责这些黑人解放奴隶是忘恩负义的贱骨头。 路易.查理听完一切之后，只沉默了片刻就对着汤姆问道：“那么汤姆，你认为应该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第一次被白人像个人一样对待的汤姆，还没有从这种晕乎乎的感觉中脱离出来，他下意识的就回答道：“我认为应该尽快澄清这些谣言，安抚住他们的情绪…” 汤姆说完之后才清醒过来，自己面对的可不是黑人管理办公室内的同事们。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对面的路易.查理的脸色，生怕自己刚刚倾向黑人同胞的解决方案，惹起路易.查理的反感。 路易.查理双手握拳顶着下巴，思考了一会之后说道：“感谢你的汇报，汤姆先生。不过你这么着急赶来应该也累了，我让人带你去休息一会，等你休息完了我们再谈。” 送走了汤姆之后，郑发才忍不住询问道：“殿下，你的打算是什么？” 路易.查理端起了一杯红茶喝了一口，然后缓缓的说道：“之前我到还真不知道，原来靠近新奥尔良附近的水稻田，密西西比河东面的棉花田、伐木工厂等，居然雇佣的大多数是黑人解放奴隶。虽然我一直不希望黑人成为殖民地人口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因为这对殖民地今后的社会管理不利。但是如果我们现在就实施压制黑人人口在殖民地增长的政策的话，受到打击的却首先是殖民地的农业生产…” ps:为读者oxfor加更，感谢你的支持。 第275章 黑奴自由法案 路易.查理悄悄看了一眼弗勒塞尔，发觉他也是一副摸不着头脑的样子。看来这不是弗勒塞尔安排的托，不过路易.查理想着在现在这个大厅的气氛之下，任何提出反对意见的人都掀不起风浪的了。 于是路易.查理很绅士风度的对着霍恩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口中说道：“那么请大家都安静一会，让我们听听面粉商人霍恩先生的意见吧。” 霍恩神情激动说道：“各位先生们，我认为执政官阁下说的完全正确，万恶的奴隶制度不仅吞噬了我们的销售市场，还掠夺了本该自由流动的劳动者。但是各位，作为一个正直的商人，既然我们已经看到了此种制度的罪恶之处，难道我们只清理了自己身边的罪恶就够了吗？不，上帝教导我们，任何正义的人民都不能向罪恶妥协…” 在霍恩情绪激动的发言的时候，雅克.拉菲特招来了自己的亲信问道：“这是我们的人吗？” “不，先生。我从来没和这位霍恩联系过。”这位亲信擦着汗小心的回答道。 而此时大厅内的商人们，已经有人不耐烦霍恩这种大段大段的引用圣经的发言方式了，“嗨，霍恩教友，这里不是教堂，我们也不是来听你布道的信徒，你能不能说的明白一些，你究竟想要说什么？” 随着这位商人的开口，不少人也纷纷附和着出声了。站在台上也已经听的不耐烦的路易.查理，干脆装作没听见商人们的起哄，期待这位霍恩先生自动醒悟闭嘴。 霍恩似乎因为过于激动，额头上流淌着汗水，在其他商人的起哄下，他终于停止了背诵圣经的举动，最后总结道：“…我认为执政官阁下，我们应当制定这样一条法律，任何奴隶只要踏上法兰西的领土，秉承上帝的意旨，从他踏上法兰西领土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自动成为不受任何契约束缚的完全的自由人。” 霍恩的话不但让路易.查理深感意外，更是让大厅内的商人们哑然失声。原本噪杂的大厅内突然沉静了下来，但是很快雅克.拉菲特就开始愤怒的指责起霍恩来了：“霍恩先生，你是想要破坏殖民地和合众国、西班牙王国的和平关系吗？你知道…” 雅克的指责让霍恩脸色顿时惨白了起来，他不过是个面粉商人，如果不是加入北美商会，平时根本不够资格和雅克这样的大人物接触。 正当霍恩为雅克的权势而有所退缩的时候，另一个角落中突然发出了一个声音，“雅克先生，今天大会的宗旨难道不是让人畅所欲言吗？霍恩先生不过是说出了他自己的心声，如果大会不认同霍恩先生的意见，又怎么会破坏殖民地的外交关系呢？我认为雅克先生你这样压制商会成员的意见，完全有违次席执政官阁下召开这次大会的本意。” 大厅内的商人们纷纷转头望去，想看看这个敢于正面和雅克部长对抗的声音属于谁。雅克.拉菲特脸色难看的盯着刚刚发声驳斥他的范.布里奇，还有站在范.布里奇身边怡然自得的阿里斯蒂德。 雅克还没发声反驳，他的几名亲信已经跳出来维护雅克的名誉，和范.布里奇争论上了，很快阿里斯蒂德的手下也加入了辩论。 大厅内众人的视线焦点，顿时从霍恩身上转到了雅克和阿里斯蒂德两派人的争斗上。 看着北美商会的议事大厅有成为菜市场的趋势发展，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了。他拿起身前桌子上的木槌狠狠的敲击了几下，顿时大厅内正在津津有味的观看两派人争论的商人们，重新把目光转向了大厅中间的演讲台，雅克和阿里斯蒂德的手下也停止了争论。 路易.查理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脸部肌肉，才尽量以平淡的语气说道：“这里是北美商会的议事大厅，任何商会成员不分等级和身份，都有权在此发出自己的声音，任何人都无权指责。我认为霍恩先生讲的很不错，督政府的存在是为了维护殖民地人民的传统、文化，和殖民地人民所选择的生活方式，而不是为了维护和其他国家的外交关系。 更何况北美商会并非殖民地议会，商会的决定会不会成为殖民地的法律，还有待督政府的判断，所以大家大可不必为此争吵。我认为既然大家对霍恩先生的提议有这么大的争执，那么就让我们投票决定…” 路易.查理的话语，挽救了差点无疾而终的北美商会第一届议事大会。 在路易.查理旗帜声明的支持下，最终霍恩的自由提案以微弱优势通过了。而此提案也将正式成为，北美商会向督政府提出的建议法案。 大会散会之后，路易.查理在返回的马车上，向弗勒塞尔问道：“那位霍恩是个什么人？” 已经从手下那里了解了霍恩底细的弗勒塞尔鄙夷的说道：“殿下，这就是一个奸诈的商人。他的蒸汽面粉工厂，在新奥尔良素来以残酷的压榨工人而出名。在新奥尔良城即便是最肯吃苦的华人，都不愿意为他工作。现在他的工厂里使用的，都是那些对他劣迹一无所知的黑人释放奴。他今天站起来提出黑奴自由的提议，无非是想获得大量廉价、又不会反抗的黑人释放奴罢了。” 坐在路易.查理身边的博罗皱着眉头说道：“殿下，难道我们真要为了这么一个奸商，和西班牙王国、合众国闹翻吗？” 路易.查理双手交叉握拳顶着下巴，过了一会才回答道：“不管这位霍恩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也不管他提出这个提议的本意是什么。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督政府通过这条法律能得到什么？督政府如果通过这条法律，殖民地和西班牙王国、合众国的关系有可能会下降，但是会关系恶劣到引起战争吗？” 博罗略一思考就判断道：“不会，西班牙王国在美洲殖民地的军事力量，光是镇压它自己内部的殖民地起义，就已经疲于奔命了，那里还敢挑起对法兰西殖民地的战争。要不然，上次也不会督政府派了一名特使，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就同意放开北部边境让我们的军队进入剿匪，还同意我们的铁路可以通过墨西哥的领土。至于合众国，刚刚被我们击败过一次的美国陆军，现在还没补充完成呢。而且杰斐逊总统领导的政府，提防美国陆军中的将领扩大权力，比提防殖民地边境地区的法国近卫军更甚，他又怎么会给那些联邦主义者机会扩大中央政府的权力呢？” “可是，如果两国以这个借口，真的断绝了和殖民地的贸易往来怎么办？商会的商人们可不是什么意志坚定的人物，他们今天能支持黑奴自由法案，明天也可能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反对这个法案。”熟知商人本性的弗勒塞尔，不无担忧的说道。 路易.查理沉默了许久，才回应道：“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和我们的年贸易额，不超过30万美元。仅仅是为了获取那些西班牙美洲殖民地人民的好感，便于我们接下来开展的走私行动，我以为颁布黑奴自由法案都是值得的。至于合众国吗？这是一个迅速增长的市场，也是目前我们北美商会唯一能依赖的可靠市场，所以我们需要获得合众国联邦政府的谅解…” 路易.查理和两位执政官在马车内的商议，并没有完全解决如何获取合众国联邦政府，在督政府颁布黑奴自由法案后的同情和谅解。 和两位执政官分手之后，路易.查理回到了新奥尔良城外的湖畔庄园内。 当他刚下马车，就发现德.洛旺达尔就迎了上来，对他汇报道：“雅克部长刚刚抵达，想要求见殿下。” 路易.查理摇了摇头，看来这位雅克部长真的沉不住气了，看来如果两国真的实施了断绝贸易往来的政策的话，对督政府的财政影响不是一般的大。 “带他来我的书房吧。”路易.查理脱下了外套，交给边上的侍从后对着德.洛旺达尔说道。 在路易.查理的书房内，雅克.拉菲特引用了大量的财政数据，证明了为什么殖民地不能和合众国交恶的事实。最后雅克如此说道：“…即便是殿下真的要颁布黑奴自由法案，也请推迟几年，等殖民地的经济发展稳定之后，再行颁布。” 路易.查理听完了雅克的理由之后，终于开口说道：“雅克先生，你觉得殖民地现在的经济是靠什么才能稳定的发展呢？” 雅克眨了眨眼后，迟疑的说道：“应该是对外贸易吧。” “不，雅克先生，是殖民地在不断增长的工厂。这些工厂提供了无可取代的廉价商品，所以北美商会才能在对美国的出口中，不弱于英国商人的表现。而想要喂饱这些工厂的胃口，就需要大量的自由流动的工人，足够的原物料产地。没有这些就没有可供贸易的商品。雅克先生，你认为除了黑人释放奴之外，我们还能找到更为廉价、更为吃苦耐劳的工人吗？”路易.查理说出了自己犹豫不决的理由。 第276章 对付美国人的方式 对于路易.查理的抛出的理论，雅克.拉菲特觉得对又好像觉得不对，他想了半天才说道：“可是殿下，如果没有了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合众国的销售市场，就算我们生产出了这些商品，那么我们又该卖给谁呢？” 路易.查理手上不停的把玩着一枚西班牙银元，过来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合众国并不是一个严丝无缝的整体，杰斐逊总统也不过是，在国会内强大的南方奴隶制支持者的强大压力之下，才被迫向我们发出照会的。北方的废奴主义者虽然在国会中不占优势，但是他们在美国北方的中下层人民中有着广泛的影响。所以只要我们运作得当，国会是通不过断绝和法属美洲殖民地贸易往来的法案的。” 雅克摊开双手，有些无奈的说道：“殿下，这可是一个赌博，如果美国国会不能如您所愿的通过了法案，督政府的财政很快就会破产的。” 路易.查理再次从头思考了下自己考虑良久的方案后，才对着雅克说道：“断绝贸易往来是一个双刃剑，不仅仅是我们生产的商品需要合众国的销售市场，同样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们，一样需要像我们销售棉花和小麦。” 雅克摇着头说道：“殿下，美国南方种植园主们，可以把他们的棉花和小麦出售给英国。虽然英国人在印度开辟了棉花种植业，但是如果能削弱他们最大的竞争对手法国商业联盟，我相信英国商人们是不介意恢复英美之间的贸易关系的。” “是的，雅克。我承认，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们还有另一个选择，但是我们可以让这些种植园主们的面前只剩下一个选项。”路易.查理紧紧的抓住了手中的银元说道。 雅克.拉菲特始终想不出，怎么才能让这些种植园主们的面前只剩下一个选项。看着雅克绞尽脑汁的思考，路易.查理继续说道。 “我准备把新奥尔良到伯明翰的铁路，延长至亚特兰大、哥伦比亚。这样这些南方种植园主的棉花，运到新奥尔良的运费就只是运到纽约费用的十分之一。” “不行啊，殿下。现在筹集的新奥尔良到伯明翰的铁路建设资本，也只是刚好够用而已。如果继续延长铁路的话，会引起那些已经购买了铁路股票的股东们的恐慌情绪，我怕会出现抛售铁路股票的狂潮的啊。”购买了这条铁路大量股票的雅克，大惊失色的强烈反对道。 路易.查理注视着有些惊慌的雅克，半天之后才平静的说道：“我打算向内阁提议，为了改革殖民地的交通方式，我决定提出对殖民地铁路建设的补助法案。 一、每条铁路的运营公司，每修筑一公里铁路，就能获得铁路两侧各20公里内的土地所有权，或按每公里铁路换成20平方公里的土地。如果铺设的是多山的艰难地段，所获得的土地将会加倍； 二、督政府将对铁路建设进行财政补贴，平原、丘陵、山林的补助金额各不相同； …” 路易.查理抛出了一份，按照后世美国发展铁路的国家补助计划修改的，加快殖民地铁路建设的补助法案。 听到路易.查理抛出的铁路建设补助法案，雅克.拉菲特顿时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如果这份法案能通过，基本上投资铁路建设就是稳赚不赔的生意。 雅克犹豫了许久，才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殿下的计划当然很好，不过这条铁路就算建成，也要一、两年吧。这些种植园主们，未必都能像殿下你看的这么远啊？” “你说的也不错，有些人如果不看到眼前的好处，是死活不会投向我们的。”路易.查理捏着银元刮了刮自己的眉毛，想了一会后继续说道：“之前殖民地和合众国冲突的时候，联邦政府不是给了一份银行许可证，作为没收法兰西银行在美国第一银行中股权的赔偿了吗。我打算利用这份许可证，在合众国开设美国第二银行。然后以这家银行的名义，向那些愿意和北美商会合作的种植园主们，提供优惠贷款。” 雅克听了路易.查理的提议，倒是觉得可行，不过他很快心中一动，试探的问道：“那么殿下准备把这间银行交给谁来办理呢？” 路易.查理站了起来，走到雅克面前注视着他说道：“雅克先生，你有合适的人选推荐吗？” 雅克按捺住心中紧张的情绪，平和的说道：“可是殿下，银行业务不是由北美商业银行统一管理的吗？” “那只是说在殖民地内开设的银行，至于将要成立的美国第二银行。既然不在殖民地内开设，就不必接受北美商业银行的管理，不过北美商业银行必定是要持有一部分股份的。” 如路易.查理所料，能获得一间银行的控制权，让雅克.拉菲特顿时兴奋了起来。 随后雅克便完全不再提及黑奴自由法案了，他思考了片刻之后，就提出了如何筹备建立美国第二银行的计划，如何用贷款收买那些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们的方案。 “果然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去办理。”路易.查理听着雅克随口道来的计划，如此想到。 短短半个小时，雅克就已经想好了如何筹集银行资本，和保证银行运行的初步方案。对此，路易.查理感到很欣慰。 1802年9月1日，新法兰西日报上再度登出了一则法国临时督政府的公告，即黑奴自由法案。该法案规定，任何黑人奴隶自踏上法兰西北美殖民地土地之日起，即自动获得自由。任何人或任何组织，都无权宣布该自由人为自己或他人的财产。 法国临时督政府的决定，让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和美国的特使都感到很失望。两名特使看到报纸后就离开了休斯顿，从新奥尔良各自返回报告去了。 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府虽然代表了西班牙美洲各殖民地发出了照会，但是西班牙美洲各殖民地之间的交通极为不便，想要获得一个统一的意见起码也得半年。 而作为直接和法国北美殖民地相邻的墨西哥总督区，根本不愿意和一个拥有强大陆海军的法国临时督政府对抗，古巴督军区更是对法国临时督政府的公告视而不见。至于委内瑞拉总督区，正忙着镇压殖民地内的反抗军，还指望着北美商会能支援他们镇压起义呢。 因此所谓的和法国殖民地断绝贸易往来的威胁，就这么含含糊糊的拖延了下去，除了几个偏远的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内陆地区，其他殖民地地区根本没有行动。 至于合众国这边，刊登黑奴自由法案的新法兰西日报传到美国国内之后，顿时引起了南方支持奴隶制势力的更大不满。 但是法国临时督政府的举动，却获得了北方废奴主义者的支持，和大部分北方人民的好感和同情。 虽然支持奴隶制度的南方议员们极力推动着，要彻底断绝和法属北美殖民地的贸易往来。但是在一部分北方议员的强烈反对下，和拉法耶特对杰斐逊政府的游说下，断绝贸易法案在国会内被拖延了下来。 很快由北美商业银行、北美商会及法兰西银行注资的，美国第二银行在里士满成立了。 雅克.拉菲特通过向法国商业联盟收取的巨额棉花预付款，向大批的美国南方种植园主们，提供了利息低微的优惠贷款。 于此同时在新奥尔良城和里士满，开始流传出一个小道消息，说法国临时督政府有意，把新奥尔良城到伯明翰的铁路，通过亚特兰大延长至美国南方的哥伦比亚。 这消息一出，原本购买了这条铁路股票的部分新奥尔良人和一些美国商人，认为随着铁路的延长，投资规模的扩大，投资回报的年息明显降低了，于是新奥尔良城到伯明翰的铁路股票开始了暴跌。 而美国南方的种植园主们，在得到了铁路延长的消息之后，顿时把和法国北美殖民地断绝贸易的法案抛之脑后了，他们开始排队前往美国第二银行要求贷款，试图扩大自己的棉花种植园，或是购买美国境内铁路延长线边上的土地。 当时间进入10月底的时候，雅克.拉菲特悄悄前往了华盛顿。在那里，雅克贿赂了杰斐逊总统的内阁成员，和一些势力雄厚的南方议员，终于达成了从伯明翰至哥伦比亚延长线的铁路建设方案。 该方案决定：美国境内的铁路部分单独成立一个铁路公司，用于该铁路建设的土地及附属车站用地，为美国政府无偿划拨。该铁路公司将获得50年的铁路经营权，经营期满后该铁路将归美国政府所有。 11月1日，新奥尔良城的股票交易所，突然有人大举吃进了新奥尔良至伯明翰的铁路股票。11月2日，法国临时督政府颁布了铁路建设补助法案，铁路股票开始大涨。而前期抛售铁路股票的新奥尔良人损失惨重，这也让一部分人开始对顾夫男爵等人离心离德了。 美国亚特兰大到哥伦比亚这条铁路，虽然不能享受铁路建设补助法案，但是那些南方的种植园主发现，铁路沿线的大片土地已经早就被人收购了。 至于原本在国会沸沸扬扬的对法国殖民地断绝贸易的法案，忽然之间就没人问津了，似乎这个法案从来没出现过一样。 第278章 对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觊觎 范.布里奇没有多想，立刻答应了路易.查理的请求。阿里斯蒂德则关心着，剩下的炒作铁路股票的收益，路易.查理打算用在什么地方。 “…扩大新奥尔良船厂的规模，还有建立一所培养航海人材的海事学院。”路易.查理不假思索的说道。 “海事学院？殿下，现在殖民地并不缺乏航海的人才吧？新奥尔良船厂现在订单最多的，都是内河汽船。我看是否可以暂时缓建海事学院，先把这笔钱投入到殖民地土地开发公司，或是达文波特的工业建设当中去。只需要两到三年，我们就可以从中提取收益建设海事学院。”阿里斯蒂德建议道。 路易.查理只是犹豫了一小会，就拒绝了阿里斯蒂德的提议。“不行，培养一位水准以上的航海人才，所需要的时间，可比造一艘船来的更久。阿里斯蒂德先生，更何况我们需要的可不是几名、数十名的航海人才。我们需要的是数百名、甚至是数千名的航海人才。 否则的话，我们所制造的商品，就得依赖美国人、英国人的商船运输到世界各地去。让殖民地的生命线掌握在其他人手上，这一定是最糟糕的选择。所以，我宁可早一点成立海事学院，让那些培养出来的航海人才等着新船下水，也不愿意有了新船却没有可以操控船只的人手。” 阿里斯蒂德只是惋惜路易.查理太过固执，但却没有再试图劝说他改变主意。 1802年11月24日，乌鸦带着剑鱼号武装商船，从墨西哥西北海岸的布朗斯维尔返回了新奥尔良港。 普洛林和克劳迪恩跟随乌鸦换乘定时航班，从港口回到了新奥尔良城的内河码头。 克劳迪恩坐在汽船上，看着这条正在疏浚养护航道的密西西比河。似乎感觉自己完成了一件大事，克劳迪恩尚未从兴奋之中平静下来。 克劳迪恩双手按着栏杆看着密西西比河上的风景，开心的向着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普洛林问道：“普洛林先生，等这里的航道疏浚养护完成，是不是我们就可以直接把商船停到新奥尔良城的内河码头上了？” 虽然比克劳迪恩大不了几岁，但这次航行中始终表现的很沉稳的普洛林，现在似乎也被年轻而朝气蓬勃的克劳迪恩感染了，他微笑着说道：“应该不会，如果不是经过特别允许，商船是不允许直接进入内河码头的。据我所知疏浚养护密西西比河入海口，更多的是为了新奥尔良造船厂建造更大吨位的船只。” “更大吨位？新奥尔良造船厂难道还能建造3000吨以上的船只吗？”克劳迪恩有些惊讶的，回头看着普洛林说道。 普洛林只是笑了笑，回避了克劳迪恩的问题，和他聊起了其他事情来了。 坐在前方静静的想着事情的乌鸦，没有插入两人的谈话。虽然在路易.查理的劝说下，乌鸦自愿的接受了走私货物的任务。 但是他原本以为会是惊险艰难的航行，却只是一次简单顺利的旅行。在法国军舰控制的墨西哥湾，西班牙在墨西哥沿岸巡逻的稽私船，看到挂着法国旗帜的剑鱼号连上前询问的举动都没有。 而到了布朗斯维尔附近海面，就有克劳迪恩家族的人坐船来接应，带着剑鱼号进入了附近的私港卸货。 通过这次的走私行动，让乌鸦意识到了利用国家力量进行的走私，比挖掘金矿还要安全暴利。剑鱼号不过是一艘载重700吨的商船，但是从新奥尔良到布朗斯维尔来回一趟，获利却接近5000西班牙比索。而剑鱼号装载的货物不过是棉布、铁器和一小批军火。 “这是勒莫安家族重新崛起的机会。”乌鸦暗暗的对自己说道。每趟走私行动，雨伞公司可以抽取3成的利润。在巨大利益的刺激之下，让原本只是想着敷衍了事的乌鸦，开始想着怎么扩大雨伞公司的规模了。 在乌鸦回到新奥尔良城召集勒莫安家族成员，和联络海盗红胡子研究怎么扩大走私生意的同时。 朗诺、罗贝尔带着普洛林前往了休斯顿，向路易.查理汇报第一次走私行动的经历。 听完了普洛林的汇报之后，路易.查理微笑着对三人说道：“那些克里奥人更想要军火？看来他们对于宗主国的统治已经相当不满了。不过现在还不是让西班牙人把目光转移到美洲的时候，答应他们的请求，但是出售的军火数量不能太多。另外普洛林先生，除了克里奥人之外，你还要多认识一些混血人、印第安人中有影响力的人物。如有必要可以以雨伞公司的名义，资助一批人进入新奥尔良大学学习。” 普洛林微微思索了一会，就开口问道：“那么殿下，是把他们和克里奥人的学员们放在一起教学吗？” “当然不是，我不认为克里奥人和他们有共同的述求，他们也不应该有共同的述求。西班牙王国在美洲的残暴统治应当被终结，所以西班牙人在美洲强行划分的殖民地区域同样应该被打破。督政府支持这些被西班牙人奴役的民族，按照自己的民族或是部落成立自治领或是国家。但绝不会支持，有人借着反抗西班牙人统治的名义，把一个或数个西班牙美洲殖民地变成一个独立的国家，这不符合法兰西的利益。”路易.查理毫不掩饰的，说出了自己对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觊觎之心。 在座的3人都不是什么理想主义者，对于路易.查理直白的宣告，只有感到振奋。西班牙占据的美洲殖民地，可是贵金属矿产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一直以来并非没有其他欧洲国家对此动过心思。但是虽然西班牙王国在欧洲已经衰落成老大帝国了，可西班牙人在美洲殖民地200多年的经营，却依然让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看起来像是令人望而生畏的美洲霸主。 不仅仅是欧洲其他国家如此看待西班牙人在美洲殖民地的力量，就连西班牙王国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这个时代没人会认为，西班牙在美洲殖民地的势力，会突然在短时间内分崩离析。 虽然之前西班牙环加勒比海地带的殖民区，对路易.查理的要求并不敢违逆，但这是建立在法国远征军海军舰队有能力，封锁墨西哥湾及加勒比海区域上的。 只要法国人不是想要进攻西班牙人在美洲的殖民地，夺取西班牙王国赖以生存的美洲金银矿，西班牙人就没有勇气挑起和法国之间的战争。 更何况在法理上西班牙王国也是属于波旁王室的领土，再加上现在的美洲还有一只强大的法国远征军，这才有了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对法国人的步步退让，和古巴哈瓦那港口被法国舰队强行占用的局面。 不过当新奥尔良大学招收了大量的来自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学生后，看上去强大无比的西班牙殖民帝国，终于把自己最虚弱的部分展现在了法国人的面前。 原本以为是吃人的老虎，现在却发觉不过是长满肥肉的家猪。部分抱有建立美洲新法兰西的法国人，已经流着口水盯上了西班牙美洲殖民地这块肥肉了。 作为圣西尔军校的高材生，出身破落贵族的普洛林，同这个时代其他法国军人的梦想一般无二，就是追寻金钱和荣誉。 在亲眼见证了西班牙墨西哥殖民地中，那些对宗主国抱有强烈不满的殖民地人民之后。普洛林便意识到，这不但是法国夺取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好时机，还是他本人进入督政府高层视野中的好机会。 凭借着他对路易.查理行事作风的了解，他很快便理解了王太子针对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策略，就是分而治之。 普洛林随即不动声色的，围绕着路易.查理提出的策略，补充了许多具体实施的方案。他的这一表现，果然让路易.查理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略略询问了普洛林几句之后，路易.查理终于微笑着说道：“普洛林先生，你的想法很有趣，我很喜欢。在郑发先生管理的部门中，有一个机构正在研究，关于美洲印第安历史，及殖民地社会中各阶层的组成问题。我希望你在返回新奥尔良城的时候，能把你在西班牙殖民地的见闻和看法，向他们做一个详细的报告。” 路易.查理的重视，让普洛林有些欣喜若狂，不过他还是按捺住了自己的激动情绪，没有在脸上显露出来。 勉励了三人几句，并鼓励他们放手去做之后，朗诺等三人就准备向路易.查理告辞了。 “奥，罗贝尔先生留一下步吧，我想问问你关于田纳西州的事。至于朗诺和普洛林两位先生，洛旺达尔先生请你带他们去客房休息吧？”路易.查理轻松的吩咐着自己的侍从官。 听说王太子想要询问关于田纳西州的事，朗诺也只能羡慕的看了一眼，可以和王太子单独交谈的罗贝尔，就和普洛林跟着德.洛旺达尔离开了路易.查理的书房。 第279章 罗贝尔的田纳西攻略 送走了朗诺等人之后，书房中似乎有些冷清起来了。路易.查理向着罗贝尔说道：“罗贝尔先生，你通过洛旺达尔交给我的信件，我已经看过了。弗朗索瓦先生和你们的家族，想要重新为波旁王室服务是吗？” 罗贝尔听了路易.查理的询问，马上开口纠正道：“弗朗索瓦先生和我，还有在田纳西州的其他法国家族，都希望能为殿下您服务。我们想要追随的不是波旁王室，而是未来的法国国王，现在的执政官阁下您。” 看着罗贝尔一脸严肃的表明自己的立场，路易.查理只是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好吧，罗贝尔先生。那么请你说说，你们想要怎样为我服务。不过我要事先声明，如果你们想要以所谓的忠诚，来换取你们在法国失去的那些贵族权利的话，我劝你还是免开尊口，那只是在浪费你我的时间。”路易.查理平静的说道。 罗贝尔并没有因为路易.查理无情的话语而感到沮丧，他反而更坚定了自己的信念。 “我们怎么敢有如此奢望，当初我们这些家族跟随弗朗索瓦先生离开法国本土的时候，就已经认为贵族们美好的时光已经一去不复返了。如果不是殿下您的出现，我们都已经决定了就在橡树岭做一群与世无争的农夫了。”罗贝尔恭敬的回应道。 “是吗？那么是什么又让你们觉得追随我，比做农夫好？现在我的处境，也不见得比当年大革命时代好多少啊。”路易.查理有些嘲讽的说道。 “果然，即便是路易.查理殿下，也很介意当初我们这些什么都没做，就抛弃主君逃跑的家族啊。”罗贝尔感觉到了路易.查理言语中的讥讽之意，心中暗暗想着。 “那是因为当初弗朗索瓦先生向王室上书并没有被接受，所以我们认为革命的爆发已经无可挽回。为了家人的安全，所以我们选择了跟随弗朗索瓦先生来到了新大陆。”罗贝尔努力的为自己辩解道。 路易.查理也无意在追究陈年往事，他挥了挥手不在意的说道：“当年的事就不必再提了，不如罗贝尔你先说说，你们想要从我这得到什么，又能为我做些什么吧？” 罗贝尔深呼吸了一口，然后平静的说道：“我们想要把田纳西州奉献给殿下，让田纳西州成为新法兰西的一部分。至于我们自己，则是想要从殿下这里找回我们丢失的荣誉，和身为法兰西人的光荣。 我们离开法国，并不是因为我们不爱法兰西了，事实上我并不觉得，自己比那些留在法国的人，爱的法兰西要少一些。 我们离开法国，是因为我们不想和同样热爱法兰西的人自相残杀。我既不想杀死他们，也不愿意自己的家人和亲友死在他们手里。 原本我们以为在国王被推翻之后，像我们这些旧贵族是永远无法洗刷，背弃了国王和人民的不名誉了。 不过殿下您的所作所为，却让波旁王室重新浴火重生了。我们以为只有站在您的旗帜之下，才能洗刷掉自己过去的不名誉，重新沐浴在法兰西的荣光之下…” 罗贝尔说了一大通，路易.查理总算听出来一个大概，“就是罗贝尔他们都是爱国的好贵族，不过看着革命风暴将起，认为自己贵族的身份将会成为人民攻击的对象，于是就漂洋过海来到了新大陆。原本他们已经死心准备在新大陆当庄园主了，但是自己却一不小心窃取了革命成果。于是这些爱国的旧贵族又耐不住寂寞，开始蠢蠢欲动的想要重新和波旁王室挂上钩了。” 路易.查理双手交叉靠着自己的腿上，脸色没有什么变化的说道：“哦，那么你们准备怎么把田纳西州并入新法兰西呢？” “现在田纳西州声望最高的是安德鲁.杰克逊法官，自从他以自己的家产抵押换取了金钱，让田纳西民团士兵获得自由后，田纳西州大部分人民都希望他能成为下一任州长。 前任州长约翰.塞维尔和现任州长阿奇博尔.德罗恩两位先生，现在都在不遗余力的在攻击他。他们认为正是安德鲁.杰克逊法官的错误判断，才导致了田纳西民团遭受了重创，因此安德鲁.杰克逊应该主动放弃州军事长官的职位。 我认为我们可以主动向安德鲁.杰克逊先生示好，劝说他使用田纳西民团的力量，占据田纳西州后，主动加入新法兰西。只要殿下能够支付一笔让安德鲁.杰克逊赎回债务的金钱，和一份田纳西最高军事行政长官的任命书…”罗贝尔在述说时，语气从开始的平淡，慢慢变得有些兴奋起来了。 “真是一个天真的政治白痴。”路易.查理对罗贝尔暗暗下了一个结论，但是他的脸上却依旧是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 虽然路易.查理认为罗贝尔的提议非常愚蠢，但他不打算直接泼对方的冷水。 “这是罗贝尔先生你的意思？还是你们商议后做出的决定？”路易.查理轻轻的问道。 “虽然是我个人的看法，但是我已经写信给弗朗索瓦先生他们了。只有殿下您认可，我相信他们也一定会支持我的计划的。”罗贝尔有些紧张的回答道。 “这样吗？老实说罗贝尔先生你的计划看上去很不错，可惜我现在不能支持你。”路易.查理摸着自己的鼻子，缓缓的说道。 看着罗贝尔有些错愕的表情，路易.查理继续说道：“第一嘛，新法兰西刚刚和美利坚合众国签署了和平协议，总不能墨迹未干就撕毁吧；第二嘛，比起让安德鲁.杰克逊先生叛变合众国，带着田纳西州并入新法兰西。我倒是有更要紧的事，希望安德鲁.杰克逊先生能帮我的忙。” 罗贝尔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路易.查理，问道：“殿下想要安德鲁.杰克逊先生帮你做什么呢？” “新法兰西和合众国之间的冲突，我们都知道合众国吃了点亏。我不想新并入新法兰西的亚拉巴马、密西西比河东岸两个地区，受到周边印第安人的威胁，也不想有安德鲁.杰克逊这样的美国军官整天打这些地区的主意。所以我希望安德鲁.杰克逊先生能带着田纳西民团，把这两个地区相邻的印第安人清理一遍。你认为怎么样？罗贝尔先生。” 罗贝尔的脑子有些转不过弯来，他张口结舌楞了好久，才结结巴巴的说道：“这、这恐怕不可能吧？安德鲁.杰克逊先生现在正在被，约翰.塞维尔和阿奇博尔.德罗恩两位先生联合打压。他这个时候怎么可能接受殿下的委托，帮助新法兰西去打击印第安人。而且和亚拉巴马地区相邻的切罗基人，完全是田纳西州的盟友啊。” 罗贝尔下意识的反驳了路易.查理的要求，他甚至觉得路易.查理是否是昨晚上没有休息好，导致神经有些错乱了。 路易.查理微笑着继续说道：“看来罗贝尔先生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并不是我请求安德鲁.杰克逊先生带着田纳西民团，去清理那些印第安人；而是安德鲁.杰克逊先生自己主动带着田纳西民团，去清理那些印第安人。听明白了吗？罗贝尔先生。” 罗贝尔眨了眨眼睛，过来半天才反应过来后说道：“我、我大致明白了。可是，安德鲁.杰克逊先生为什么要主动带着田纳西民团，去清理和自己结盟的印第安人呢？” 路易.查理身体稍稍想罗贝尔的方向前倾，然后低沉的说道：“当然是为了利益了，刚刚遭受失败的田纳西民团，那些死亡和受伤的士兵难道不需要抚恤的吗？安德鲁.杰克逊先生抵押了自己的田产，难道不需要金钱赎回的吗？田纳西州的人民在战争中受到的损失，难道不需要补偿的吗？所有的这些需要的难道不是金钱吗？ 安德鲁.杰克逊先生想要封住约翰.塞维尔和阿奇博尔.德罗恩两位先生的嘴，还有什么比得上，一场可以获得丰厚奖品的胜利更为美妙呢？ 切罗基人效仿美国人的农业耕作和畜牧，听说是一个相当富裕的印第安部落。而切罗基人的武力，在纳什维尔城外被近卫军重创之后，尚未恢复。一个富裕而受伤的印第安部落，难道不是最好的猎物吗？ 更别提切罗基人的地盘上，还有这么多已经开垦出来的棉花田、小麦田等。只要安德鲁.杰克逊先生动动手，我相信田纳西州中攻击他的声音会少上许多。” 听着路易.查理犹如魔鬼诱惑一般的劝慰，罗贝尔自己都觉得，如果安德鲁.杰克逊不去打劫印第安部落，简直就是一种罪过了。 罗贝尔擦了擦额头隐隐冒出的汗，定了定神后问道：“可是殿下，这对新法兰西有什么好处。安德鲁.杰克逊先生打击印第安人，虽然让新法兰西的土地不受威胁，但是这不是同样壮大了田纳西州的力量了吗？其实以新法兰西的军队实力，自己就能清理了这些印第安部落，还能获得土地和财富，为什么要便宜了安德鲁.杰克逊？” 第280章 面目全非的田纳西州攻略 路易.查理直起了自己前倾的身体，换了一个轻松一些的坐姿后，才简单的说道：“不，对于新法兰西来说，我们更需要的是人心。从密西西比河到西海岸，新法兰西领土上督政府治理下的人口还不到100万，而我们的两个邻居一个有400余万人口的合众国，一个是有着600多万人口的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 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我和你都知道，那是个内部矛盾重重就快要爆发革命的殖民地社会，所以我们可以不用太在乎它。 但是美利坚合众国可不一样，这个国家超过8成以上的人口都是来自欧洲的移民，而且独立战争之后掌控这个国家的领导人物，也并没有犯多少错误。 由于它所处的地理位置，那些从旧世界前往新世界欧洲移民们，天然就被它所接受和消化了。这个新生的国家，正在以一种令人生畏的速度在成长着。源源不绝的欧洲移民，不仅给这个国家带来了欧洲的科学和新技术，还保证了这个国家不会被既得利益者、顽固守旧者所掌控。 面对这样一个国家，光凭新法兰西分散的、数量有限的人口，是无法抵抗很久的。当这个国家的人口超出了现有土地的负担能力的时候，必定会向西部扩张渗透。我可不想等到合众国做好了战争准备，再去面对它。 我需要安德鲁.杰克逊先生，首先挑起合众国对印第安人的土地战争。这样那些印第安人才会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唯有新法兰西才是他们最坚定的、也是最后的盟友。” 罗贝尔在路易.查理的话语轰炸之下，昏昏沉沉的接受了王太子的命令。说服安德鲁.杰克逊劫掠印第安人的财富和土地，来弥补田纳西州在法美冲突中的损失。 在罗贝尔接受路易.查理指令的时候，田纳西州橡树岭附近的布塞塔庄园，老弗朗索瓦和他的妻弟马可尼正坐在他的书房内，听着自己的儿子博纳多念着罗贝尔的来信。 听完了罗贝尔的信件后，老弗朗索瓦皱着眉头说道：“罗贝尔是昏了头了吗？居然会出这种馊主意。” “弗朗索瓦先生，这有什么不对吗？”马可尼虽然并不觉得罗贝尔的提议有多么糟糕，但是习惯于听从老弗朗索瓦判断的他，还是立刻开口询问了。 老弗朗索瓦正想解释给自己的妻弟，为什么他觉得罗贝尔这个提议非常愚蠢的时候。忽然他眼角的余光看到了，博纳多脸上浮出不以为然的表情。 老弗朗索瓦咽下了想要解释的话语，反对着自己的儿子说道：“博纳多，你给马可尼先生说说，为什么罗贝尔的主意很愚蠢吧？” 作为主持几处庄园对外贸易的主事人，博纳多是一位身材高大而俊朗的中年人，虽然他的年纪和罗贝尔差不多，但是看上去却较为年轻一些。 对于经常在美国东部经营庄园出产物的商人，博纳多可比罗贝尔更了解人心。 听了父亲的询问，博纳多不假思索的回答道：“作为一名商人，我更忠诚于我的债务人，而不是我的债权人。我对我的债务人付出的越多，我就发觉自己越是愿意为他付出。但是对于我的债权人来说，他借给我的钱越多，我反而越想远离他。 对安德鲁.杰克逊来说，合众国就是他最大的债务人。我们都了解安德鲁.杰克逊先生的家族历史，他的一家人都死在独立战争期间。也就是说，合众国欠下安德鲁.杰克逊先生的债务，就是他家人的生命。 像这样一个人，如果不是出现奇迹的话，他是不会背叛合众国的，因为他的背叛就等于承认了，他为合众国而献身的家人死亡的毫无意义。 罗贝尔先生的提议，过于轻率了。如果父亲您准许的话，我愿意即刻前往新奥尔良阻止他，向王太子殿下提出这个建议。” 马可尼听了之后，立刻转头注视着自己的姐夫，期待他能同意博纳多的请求。 “说的很不错，不过阻止罗贝尔就不必了。按照他的性子，信件发出的时候，他应该已经向王太子殿下进言了。不过这样也好，一直以来我们不是都在怀疑，王太子这些年的表现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某个高明的幕僚在背后为王太子在策划吗？就让罗贝尔把他亲眼看到的一切，完完整整的告诉我们就好。 毕竟我已经老了，已经提不起勇气重新找一片荒野，重新建设我们的家园了。如果王太子殿下并非是传闻中的那个人的话，我们也未必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压上这个赌局。我们只要在这片肥沃的土地经营上三代，我们的家族一样可以在这个新国家扎下根来的。” 对于老弗朗索瓦言语中的退缩之意，博纳多立刻察觉到了。“看来父亲真的已经老了，在庄园中度过了近十年的悠闲日子，已经让他不自觉的开始畏惧起冒险来了。” 虽然察觉到了老弗朗索瓦的退缩之意，但是博纳多并不打算就此反驳自己的父亲，他反而谨慎的说道：“是的父亲，自从收到你的来信之后，我就在纽约尽力的收集了关于王太子殿下这些年的事迹。老实说，我们这位王太子几乎就是在断头台边缘行走，但是他却一次都没选择错误，如果不是天主在保佑他，那么必定有一个高明的谋略大师在他背后出谋划策。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相信一个学童可以从罗伯斯庇尔这样的暴徒手中逃脱出来，反而让波旁王室重新回到了法国的政治中心去…” 当橡树岭布赛塔庄园内，三人正在议论罗贝尔的书信和路易.查理的过往的时候。罗贝尔终于昏昏沉沉的从路易.查理的书房中退了出来，他跟着手执一盏油灯的年轻侍从向着小楼之外的客房走去。 看到书房中的访客离开之后，苏菲带着一些点心送进了书房，他看着路易.查理正看着一张手绘的地图在仔细研究着。 “殿下，请先用些点心吧。你在看什么，这么着迷？”苏菲看着注视着地图，都没发现自己到来的路易.查理，不禁提醒道。 路易.查理顺手揽苏菲的蛮腰，让她坐在自己的怀中，然后指着手中的地图说道：“是铁路建设工程师们，勘察的从圣安东尼奥到埃尔帕索的铺设铁路线路图。看到这里没有，这条铁路从科罗拉多河、希拉河和格兰德河之间的梅西亚谷地走，是最节约材料和人工的。” 苏菲双手按住路易.查理的手，不让他作怪。只是看了一眼满是线条的地图，就别开了目光说道：“这么多线条，我看的都头疼。不过到洛杉矶的铁路已经修到那了啊，还要多久能修好呢？” “南太平洋铁路已经修到离休斯顿东面大约200多公里的圣安东尼奥了，接下去就是打算在8个月之内完成，圣安东尼奥到埃尔帕索之间900公里左右的铁路铺设工作。剩下的铁路里程大约还有1400公里左右，也就是说我们现在才完成了十分之一还不到，要完成整个铁路建设，大约要2-3年吧？”路易.查理大略估算着。 “要这么久吗？”苏菲有些泄气的说道。路易.查理稍稍抱紧了些，然后轻吻着苏菲的脸颊后，笑着问道：“怎么了？你居然关心起铁路建设起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苏菲和路易.查理嬉闹了一会，才面带红晕气喘吁吁的靠着他的肩膀，吞吞吐吐的说道：“前些日子，听别人说铁路股票大涨，我就和吕华梅、小红她们凑钱去买了一些。结果别人看了我们买的股票后，说我们错买了南太平洋铁路的股票，应该要买新奥尔良到伯明翰的铁路股票才对。所以我们就想问问，殿下能帮我们把股票换一换吗？” 看着苏菲满怀希翼的眼神，路易.查理脸上的微笑顿时变成了苦笑。“果然，刚刚就觉得不对，一向把自己当成大灰狼的小白兔，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呢？” 路易.查理转念一想，就怀疑的问道：“那么你们买了多少钱的股票？” “足足5000美元呢？那些买了新奥尔良到伯明翰铁路股票的，都已经翻了3倍了。我们买的这个什么南太平铁路的股票，还跌了10美分。”苏菲顿时向路易.查理抱怨着。 路易.查理放开了抱着苏菲的手，摸了摸鼻子说道：“该不是华梅和小红撺掇你来问我的吧？” 苏菲眨着漂亮的眼睛，有些惊奇的问道：“殿下怎么知道的？可是明明她们自己还让我保守秘密来着。” 路易.查理摇了摇头，大声的叫了吕华梅、小红两人的名字，书房的门忽然就被打开了，苏菲顿时惊吓的从路易.查理怀中跑掉了。 看着在书房外偷听，被路易,查理抓到的两名女孩，苏菲顿时有些脸红了起来。路易.查理还没说话，三名女孩已经开始自相埋怨了起来。 好不容易制止了她们的吵闹，路易.查理才得知三位女孩购买股票的想法。苏菲是想赚到钱之后，开设一间济慈院，仿效巴黎的济慈院照顾殖民地中流浪的儿童。而吕华梅则是想着赚到钱买一艘军舰，送给自己的姑姑。小红则是跟着自己的小姐，吕华梅做什么，她也做什么。 第281章 新法兰西的工业成就 路易.查理对着3位认为自己有破产风险的女孩好一阵安抚，最后答应以5000美元买下她们手中一半的南太平洋铁路股票，三名女孩才破涕为笑的离开了他的书房。 被这三名女孩一闹，路易.查理也再没精力研究南太平洋铁路的路线勘察资料了。他顺手翻开了桌面上放着的，一些关于法兰西科学研究院研究成果的简报。 在内燃机研究因为点火方式的不可靠，而迟迟没有更多进展的状况下。一名内燃机研究小组成员，采用了外部加热的方式，研制出了单缸、低速、2冲程、曲轴箱扫气发动机组成的动力机械，并取名为热球机。 “构造简单便于维修，对于燃烧用的燃料没有特殊要求，且效率轻松超过了蒸汽机的一倍，这不是最适合这时代的新大陆农业使用的农机动力吗？”路易.查理瞬间就想到了新动力机械的用途。 接下去是路易.查理就看到他最关心的电学方面的成果。自从3年前他向科学研究院提出求证电流和磁感应场之间的联系问题后，研究院经过了多次的实验，终于在一年前游学法国的丹麦人汉斯·奥斯特加入后，得到了证实。 在巴黎政变之后，正埋头忘我研究电磁学的汉斯·奥斯特，稀里糊涂的就和其他人一起被带到了新大陆。对此他只是抱怨了几句，又再次着迷的投入到了科学研究当中去了，毕竟这个时代还有哪里比得上在法兰西科学研究院中，更为有利的研究科学的地方呢？在这里有着几乎无尽的资金，和能够按照实验要求制作仪器和工具的工程师们，还有可以交流探讨的各种研究方面上的科学家们。 在横渡大西洋的帆船上无法继续实验的科学家们，开始了对自己研究成果的总结和交流，并在这种思想的碰撞中产生了各自新奇的想法。 当他们抵达新奥尔良后就迫不及待的投入到了，路易.查理在新奥尔良大学为他们新建的美洲科学研究所内，展开了对自己新想法的实验。 而汉斯·奥斯特和安德烈·马丽·安培，共同证实了磁针转动方向和电流方向的关系及从右手定则的报告，汉斯·奥斯特建议把这个定则命名为安培定则。 “电动力学终于出现了。”路易.查理忍不住都想高呼万岁了，一个美好的电气时代正向着他招手。 接下去的内容则是两人开始研究，如何证实磁感应场可以发生电流的问题。 看过了内燃机和电学实验的报告后，其他的研究报告就显得乏善可陈了。 路易.查理打了个哈欠，把科学院的研究报告丢在了桌上，又取过了法国通用制造机器公司的报告。 惠特尼在获得北美商会更为科学合理的工厂管理方式的协助下，终于可以全身心的投入到他所热爱的机械发明创造中去了。他不仅改进了轧花机的制造工艺，使之更为高效简洁之后。还设计了一系列的计量工具，解决了北美商会一直在推进的零件标准化生产的问题。 在惠特尼的领导下，在1790年就发明了缝纫机的美国人托马斯· 赛特，改进了他的发明。制造了全金属零件，手摇式机针带钩子的链式线迹缝纫机。 此外跟随惠特尼学习的两名技师，成功的把刚刚在美国出现的收割机进行了改进，并使用了马匹做为动力。 接下来路易.查理看到的是北美商会的报告。结束战争之后，1802年殖民地的工业产值获得了高速的发展，新奥尔良炼钢厂今年的生铁产量已经达到了惊人的22万吨，而钢产量也达到了2万8千吨。 新奥尔良工业区钢铁产量的激增，一方面在于，获得了来自委内瑞拉稳定的煤和铁矿石的供应；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路易.查理力排众议的大肆修建殖民地铁路的计划，因为对钢铁无止境的需求，大量的资本被吸引到了钢铁制造业中。 此外新奥尔良工业区生产的钢铁，还制造成了各种机器开始提升工农业生产的效率。来自各处的原煤经过挑选、洗捡分成各自不同用途的煤，然后一部分再送入焦炭厂炼成焦炭用于炼钢。 而铁矿石则是被挑选、冲洗之后，在轰鸣的蒸汽动力机器下碾压成粉末，再经过配比达成合适的比例送入高炉。 可以说再经过了近10多年的总结之后，法国的钢铁生产技术，在原材料制备方面已经达到了20世纪初的水准，唯一欠缺的是高炉砌筑技术，和去除钢铁杂质方面的技术。 而作为后建的钢铁厂，新奥尔良工业区和鲁尔工业区采用的技术，已经比法国本土的钢铁制造工厂领先一代了。不过当巴黎政变之后，因为鲁尔工业区的归属变化，刚刚建成的第一个炼铁高炉，刚建成就陷入了停产的状态，而原本为建设鲁尔工业区而聚集起来的工程师和工人们，也纷纷返回了法国。 这样一来，拥有这个时代最先进的钢铁制造技术的工业区，也只剩下了新奥尔良工业区，和正在建设的达文波特工业城了。 自1801年远征军抵达新大陆，路易.查理寻找修建新城休斯顿的过程中，意外的发掘出了石油后。到了1802年10月，休斯顿第一个石油分馏厂正式建成了，高大而全钢结构的石油分馏塔，在这个每吨钢价值210美元，高于生铁价格9倍的时代，这个近80吨重的丑陋钢铁作物，价值近1万7千美元。 这个第一代的石油分馏塔只能分馏出四种产品，汽油、煤油、润滑油、和重油。煤油和润滑油可以用于工业，但是汽油除了提供一些给科学院研究内燃机外，和重油一样是这时代被视为无用的废物。 也因此，这个石油分馏塔被一些人称之为，王太子昂贵的大玩具。如果不是源源不绝的煤油和润滑油带来的丰厚利润，路易.查理都觉得这些殖民地的商会成员们，都差点想要提议拆了这座分馏塔，打制成农具和工具出售了。 没有内燃机的时代，路易.查理只好要求新奥尔良工业区的工厂主们，研究利用汽油和重油的方法。为了避免这些废弃物在休斯顿堆积的越来越多，路易.查理还不得不声明这些废弃物可以免费奉送。 果然在利益的驱动之下，一位拥有炼焦厂和炼铁厂的工厂主，成功把重油作为燃料油使用在了自己的工厂内。另一位蒸汽纺织厂的工程师，则制出了燃烧重油的锅炉，虽然这台锅炉因为制造工艺的关系，导致效能还不及成熟的燃煤锅炉，但是重油可是免费的，而因为新奥尔良工业区钢铁制造业的迅速发展，煤炭的价格也在飞速的上涨。 虽然印第安纳地区有着丰富的露天煤矿资源，但是基于运输上的不便，新奥尔良城使用的最多的反而是来自委内瑞拉的煤。相比较这时代英国13先令6便士的吨煤价格，新奥尔良城工业区的煤炭价格已经涨到了12美元的吨煤价格了。这几乎是英国煤价的3倍，也是美国东海岸煤价的一倍。 当新奥尔良的工厂主们，发现了一种燃烧性能比煤更好，但是几乎无偿可以获取的燃料之后。在这个1802年的年末，新奥尔良的工厂主们立刻开始疯狂的改造着自己的机器，好让它可以燃烧更廉价的重油。 而更有不少工厂主，则开始在休斯顿附近购地，自己开采石油了。 在这种势头下，市场上原本近乎免费的重油开始涨价了，而原本一路高涨的煤价则开始滑落了。 在这喧嚣的1802年年尾，北美商会最后的报告就是，达文波特第一座炼铁高炉终于点火了。路易.查理看完了最后一份报告，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吹熄了书桌上的油灯，返回自己的寝室开始休息。 当美洲新法兰西的工业经济在迅猛发展的时候，西班牙墨西哥总督伊图里加来，正在他的总督府内接见墨西哥北方防御区的最高军事长官卡耶哈。 自从法国督政府派遣顾夫男爵抵达墨西哥城，为法国殖民地官员在墨西哥边境受袭向他提出交涉后。伊图里加来这个才能平庸但是血统高贵的西班牙贵族，生怕路易.查理会通过西班牙王国政府撤免他好不容易才贿买到的殖民地总督职务，因此对顾夫男爵提出的要求照单全收了。 但是当他和顾夫男爵达成的关于墨西哥北部边境协议，被其他西班牙殖民地高级官员得知后，都开始指责他在出卖西班牙王国的利益。甚至还有人认为，这是法国督政府企图侵占西班牙墨西哥殖民地的开始。 一时之间墨西哥城内的西班牙人都有些群情汹汹之势，但是诡异的是，一向跟在西班牙人身后摇旗呐喊的克里奥人，却没有几个参加这场对法国督政府的声讨的。 伊图里加来对这繁杂的局面束手无策之下，干脆召来了防守北部地区的殖民地将军卡耶哈，希望从他那里得到关于法国人在北部边境到底是为了修路，还是企图进攻墨西哥的消息。 第282章 墨西哥的变化 卡耶哈向总督伊图里加来介绍了，他和法国督政府派出的剿匪部队接触的经过之后。 他总结道：“…法国人的军队在墨西哥边境上，设置了三个军事据点。西面圣安东尼奥的阿拉莫村驻扎了800人，北部边境的埃尔帕索镇1000人，东面靠近太平洋海岸的圣迭戈驻扎了1500人。从这个布局来看，法国人似乎并没有侵犯墨西哥的意图，他们更像是在防御和保护在建的南太平洋铁路的安全。虽然在墨西哥北部，我们有近8000训练过的殖民地军队，但是我认为殖民地军队的作战方式，已经落后于来自欧洲的法国远征军了…” 伊图里加来急冲冲的打断了卡耶哈的话，“将军阁下，你是说法国督政府派出了近卫军，在我们的边境线上剿匪？” 眼睛微微扫过这位刚来殖民地没有多久的西班牙贵族，看着他脸色露出的惊慌表情，卡耶哈心中不由鄙夷了一下。作为在墨西哥征战多年，为西班牙王国立下了汗马功劳的殖民地将军。他最看不起的，就是这些来自本土无能懦弱而又贪婪的贵族们。 卡耶哈板着脸，继续面无表情的说道：“并不是全部，他们之中只有一小部分是法国近卫军抽调出来的军官。看起来法国督政府，是把这次剿匪行动看成了整顿和训练法国殖民地部队的机会。” 听到这位殖民地老将否定了自己的猜测，伊图里加来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有些欢快的说道：“那么看来，城内这些流言都是没有根据的谣言了。这真是太好了，我就说吗。高贵的法国王太子殿下，怎么会轻易的背弃自己的誓约。” 待到总督开心的宣泄完自己的情绪后，卡耶哈忽然出声道：“不管法国王太子是否愿意遵守自己的誓约，我认为殖民地军队的训练和装备都需要增强了。否则万一我们和法国人之间起了什么冲突，我可不认为我的军队能守住这么宽广的北部疆域。” 卡耶哈的威胁，并没有让伊图里加来感到紧张，他摇着头不在意的说道：“将军阁下，墨西哥的北部不过是一片不毛之地，王国连北纬30线以北都让出去了，怎么会为了一片戈壁和法国人起冲突。对王国来说守住托雷翁以南的地区，还有富饶的半岛才是重点。支撑王国生存下去的金银矿全部都在这个区域内…” 伊图里加来一不小心，就把王国上层人士中的共识说了出来，看着老将军不快的表情，伊图里加来咳嗽了几声，掩饰了自己的失言后，把话题重新转移了回来。 “…好吧，好吧。将军阁下，如果你愿意的话，就把你整训军队的计划报上来吧，增强一些殖民地军队的战斗力总是不错的。不过你也知道，殖民地大部分的财政收入都被运回了本土，所以我希望将军阁下你的整军计划，请尽可能的节俭一些。” 看着这些只要敌人没有打上门，就装作不知道的官僚们，卡耶哈感到了深深的挫败感。西班牙王国自从腓力二世之后，就丧失了那种征服世界的野心。这种帝国的衰落，让每个清醒的西班牙人都感到帝国正在走向覆亡，但又无能为力的无可奈何。 “也许自己能做的，就是让西班牙的殖民帝国撑的更久一些吧。”人到中年的卡耶哈悲哀的想着。 哀叹了没多久，很快就重新调整了心情的卡耶哈，努力振奋自己的精神说道：“其他的还好说，但是这次我亲自带队和法国军队联合剿匪的过程中，我发现法国军队有两样最重要的武器是需要我们必须要拥有的。一个是法国军队装备的制式滑膛枪，一个是骑乘炮兵连使用的6磅火炮。” 伊图里加来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位殖民地将军，他有些惊讶的说道：“将军阁下，难道你不知道殖民地并没有铸造火炮的技术吗？要是向本土请求调拨你所需要的大炮，以本土那些官僚的脾性，恐怕等我卸任返回马德里，你所需要的大炮都未必能抵达殖民地。至于滑膛枪，抱歉将军阁下，我有些不明白，法国人的滑膛枪和我们殖民地自己制作的滑膛枪有什么不同吗？” 卡耶哈并没有被伊图里加来话语中的拒绝之意所吓倒，他盯着总督的眼睛解释道：“法国人装备的制式滑膛枪口径一致，基本没有什么误差。而且他们的枪支虽然口径较小，但是威力却还比我们殖民地部队装备的火枪更大一些。我打听过了，法国人这款滑膛枪的价格只要8比索，6磅火炮则是1000比索。” 原本有些不快的伊图里加来，立刻被卡耶哈说的价格吸引了注意力，“火炮也就算了，滑膛枪在本土的价格就达到了12个多比索，而殖民地自制的滑膛枪更是达到了18个比索一枝。如果把卡耶哈手下的8000殖民地军队换，哦，不是，应该是整个殖民地军队1万8千人的火枪都更换了，每只枪按12比索的价格计算，差价也有7万多比索了。” 伊图里加来精明的计算着，他抬头看了看面前毫无表情的卡耶哈，“就算给他分润一些，再塞一些给经办人，我起码也能落下一半的比索。” 盘算清楚后的伊图里加来，原本脸上不耐烦的表情顿时消失了，他热情的招呼卡耶哈将军，询问着卡耶哈给部队换装的计划。和卡耶哈密谈后的总督伊图里加来，一边派人去新奥尔良和打过交道的顾夫男爵联系购买军火的事，一边和自己的亲信商议着，殖民地军队和各地的民团应该更换多少武器数量。 当总督伊图里加来忙着为自己的钱包打算，策划着军火交易的时候，墨西哥总督区内正因为新法兰西日报的传入，掀起了一场思想上的风暴。 在克雷塔罗城一座克里奥商人的住宅中，几位城内的年轻人正热切的交流着，组织这场聚会的主人，宅子主人的女儿美丽的奥尔蒂斯.多明戈斯，正为在座的年轻人念着一份新法兰西报。 坐在客厅一角的年轻人阿尔达马，对着身边的好友佩雷斯揶揄的说道：“你该擦擦自己的口水，都快挂到地上了。” 正爱慕的看向奥尔蒂斯的佩雷斯大吃一惊，下意识的抬起手背去擦自己的嘴角，当他的手接触到嘴角之后才发现他被朋友作弄了。 “该死的阿尔达马，你就不能安静一些，认真听听奥尔蒂斯小姐为我们读报么。”佩雷斯转过头去，恶狠狠的看着自己的好友埋怨道。 阿尔达马满不在乎的对着好友回应道：“虽然这新法兰西报很有趣，奥尔蒂斯小姐的声音也很好听，但是这该死的报纸可是一个月之前出版的，这一周来我们已经听了三遍了。 难道我们墨西哥人，连新奥尔良人的旧闻也要咀嚼个三四遍吗？拜托，一年前新奥尔良人和我们有什么区别。为什么突然之间，我们就和他们相差了一个大西洋的距离？” 阿尔达马说着就不自觉的提高了嗓音，这时客厅内读着报纸的奥尔蒂斯小姐停了下来，文静优雅的她注视着阿尔达马说道：“阿尔达马先生，我们都对这死气沉沉的殖民地生活感到不满，但是我们毕竟不是新奥尔良人，我们的宗主国是西班牙王国啊。我们除了等待天主的慈悲，让我们的国王拥有法国王太子一样对殖民地的仁慈和明智之外，我们又能做什么呢？” 阿尔达马站起来屈身向客厅内的众人致了歉，接着他看了众人一眼之后，对站在客厅中间的奥尔蒂斯小姐说道：“我们总要做点什么，才能让这个死气沉沉的殖民地有所改变，墨西哥人已经等待的够久了，但是我们的国王却只盯着墨西哥人的钱包，而不是墨西哥人的心声。” 在客厅另一个角落，一名16岁的少年军官阿连德猛的站了起来，他有些激动而口齿不清的说道：“是的，我认为这位先生说的不错，墨西哥人应该行动起来，我们不需要一位高高在上，只知道收税的国外，墨西哥应该属于墨西哥人才对。” 阿尔达马、奥尔蒂斯还有客厅内的其他人，都有些惊讶的看着这位冲动的年轻人，他们脑中也飞快的转着，这位从来没见过的少年军官到底是谁。 这时坐在他身边的，奥尔蒂斯的表弟站起来涨红脸说道：“我很抱歉，表姐。这位是我在民团的同事阿连德，来自瓜纳华托。因为今天民团休息，他在这里也不认识什么，所以我就带他来这里参加聚会了。” 奥尔蒂斯的表弟一边说着，一边扯着阿连德想让他坐下。 佩雷斯显然对这场聚会被好友打断感到有些不满了，但他又不能向自己的好友发火，现在看到一名少年军官站出来后。他立刻站起来训斥道：“这位少尉先生，难道你不知道西班牙王国是多么庞大的巨人吗？仅仅是卡耶哈将军手下，就有8000训练有素的殖民地军队，我认为我们需要的是一位对待墨西哥人，如同对待西班牙人一样的西班牙国王，而不是血腥的战争。” 第287章 英法的交恶 自从西哀耶斯挑起了法英之间的矛盾之后，法国国内的舆论顿时开始了一边倒了，这是西哀耶斯自己都没料到的事。 其实究其原因也不难理解，原本法国商人反对的就是，路易.查理对商业资本的严格管控。前世作为一名共和国公民，路易.查理当然知道什么是工业化的捷径，也知道当商业资本失去控制后对国家的危害性，而这正是那些刚刚处于工业革命萌芽状态的商人们，最为反感的东西。 但是除了这个之外，法国的商人对于路易.查理以武力建设欧洲大陆的关税同盟区，并对英国商品征收高额关税维护法国商品的利益，则是采取了支持的态度。 巴黎政变之后，执政府的官僚们和那些大商人们瓜分了路易.查理攒下的工业基础。但是大部分中小商人，却因为降低了对英国商品的关税而遭到了损失，这是中小商人不满的地方。 而法国的工人们则是对执政府取消了，督政府时代对工人最低工资和最高工时规定，及其他社会福利而感到不满。 可以说自巴黎政变之后，法国各地出现过多次小规模的城市暴动，但是没有法国人口最多的农民支持，最后这些暴动都在执政府强大的武力下镇压了。 虽然执政府暂时稳定住了国内的形势，但是西哀耶斯等人也知道国内民众的不满情绪正在累积，他们现在看似说一不二的地位，很有可能就会如同雅各宾党人一样被民众彻底粉碎。 西哀耶斯主动挑起法英矛盾，除了想把威胁自己地位的拿破仑元帅赶出法国之外，也希望以此来转移法国民众的视线。 西哀耶斯的愿望实现了，法国民众开始把目光注视到了世仇英国人的身上，而拿破仑面对法国民众的狂热情绪也感到束手无策。他知道，如果他敢拒绝巴黎执政府的提议，西哀耶斯就会让别人带着自己的部下出征埃及，而法国人民很快就会唾弃自己这个不敢出征的懦夫。 收到了执政府出兵命令的拿破仑在思考两天之后，就召集了自己的部下，询问他们对出征埃及的看法。 对于这些渴望在战争中获取财富和权力的法国军官来说，没有什么更比出征埃及的命令更美妙的事了，谁都知道现在的埃及因为连通了英印贸易的陆上交通，可以说是肥的流油，但是埃及本身却是一个没有多大武力的虚弱国家。 除了达武之外，其他的军官都认为应该接受巴黎政府的命令，为法国夺取埃及的土地和财富。 达武本人则在散会后向拿破仑进言道：“元帅阁下，我认为这是巴黎针对你的一个阴谋，他们想要把你赶出法国。我不认为征服埃及沙漠的荣光，会比的上在法国为人民战斗而获得的荣誉…” 达武的意见很诚恳，但是拿破仑却不愿接受，因为他知道现在的达武还不是自己真正的忠实部下。 在军官会议召开后的三天，拿破仑公开宣告自己愿意接受巴黎政府的命令，但是他以建立东方兵团的名义，向巴黎执政府提出了许多要求，比如掌握马赛及马耳他岛海军舰队的指挥权力，大量的军需物资补给等等。 为了尽快打发走拿破仑的军队，西哀耶斯捏着鼻子答应了这些，看起了远远超出征服埃及所需的物资。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拿破仑始终不能看到法国边境上有什么冲突。1803年4月22日，再也找不到借口的拿破仑，登上了军舰向着埃及出发了。 而当法国出征埃及的消息传入英国之后，亨利·阿丁顿内阁顿时被英国民众所攻击。在英国国内舆论的压力下，亨利·阿丁顿内阁被迫下令从原先的封闭法国西海岸军舰出港，变为全面封锁法国海上航线。 英国政府的这一举动顿时激怒了，美国政府和美洲新法兰西督政府。雅克的北美商会刚刚和巴黎商业联盟达成了不到半年的商业协议，有可能就因为英国皇家舰队的封锁而告终结。 虽然这半年来北美商会出售过去一年半囤积的原物料，但是很快新一年度的原物料收获季节就要到了，以现在的新法兰西的工厂尚不能完全消化这么庞大的原物料数量，因此英国人封锁法国的商业航线对新法兰西的财政影响非常大。 至于美国政府的愤怒则是，现在新法兰西到法国本土航线上的商船，大部分都属于美国商船。英国皇家舰队不禁扣押了货物，还扣押了美国商船，并征发了美国商船上原籍英国的美国水手。 在路易.查理的指令下，新法兰西驻美国大使拉法耶特，说动了杰斐逊政府共同向英国人提出了交涉。 此外新法兰西的舰队同样封锁了英国至加勒比海沿岸的贸易航线，路易.查理还邀请美国政府派出一支舰队，和新法兰西舰队组成联合舰队，向英国驻扎在背风群岛的皇家海军分舰队进行攻击。 路易.查理的提议让杰斐逊政府有些迟疑不决，因为弱小的美国海军还没有保护自己东海岸的能力。杰斐逊政府虽然恼恨于英国人的无耻行为，但是杰斐逊党人很清醒，他们知道英国和美国之间的国家实力对比，美国政府不愿意介入到欧洲强国之间的冲突中去。 但是在路易.查理的策划下，佛朗索瓦的纽约新闻报登出了英国皇家舰队如何残暴的对待美国商船和水手的新闻，并呼吁要求发动第二次海上独立战争。 纽约新闻报的立场赢得了美国民众的支持，而一向与纽约新闻报为敌的里士满新闻报，第一次和自己的老对头站在一起，呼吁全美国人都应该联合起来反抗英国的暴政。 而里士满新闻报的举动并非出自路易.查理的授意，而是南方种植园主们自发的意愿。因为现在的美国南方种植的棉花、水稻等最大的客户就是新法兰西和法国商业联盟。而去年因为新奥尔良至哥伦比亚的铁路建设计划，美国人掀起了在乔治亚州建立种植园的风潮。至1803年6月，乔治亚州的种植园几乎增加了近三分之一。 如果英国人真的断绝了通往法国本土的航线，这些种植园主们将会损失惨重。事实上已经一些种植园主已经开始抛售乔治亚州的土地和种植园了，而另一些原本想趁着铁路通车扩大种植园规模的庄园主们，也开始停手陷入了观望状态。 美国民众掀起的反英声浪是如此巨大，让英国驻美国大使大吃一惊，而更让他感到震惊的是，英国皇家海军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受到挫败的消息。 新法兰西舰队封锁了英国至加勒比海的商业航线之后，没有经历过英法加的斯海战的，皇家海军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司令，打算给新法兰西海军舰队一个教训。 皇家海军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大约有9艘军舰，其中有1艘2等军舰，5艘3等军舰，还有3艘4、5等军舰，全部是老式的旧舰。 此时新法兰西海军舰队在圣多明克港有3艘3等新式军舰，还有2艘5等风帆军舰，这只力量大约是新法兰西海军军舰数量的五分之一。 皇家海军西印度群岛分舰队司令胡格，打算先吃掉这只新法兰西的分舰队。 但是胡格的运气不佳，他的舰队刚出海，就被前来观察英国分舰队动向的新法兰西的侦查船给发现了。 提前得到消息的新法兰西圣多明克分舰队司令亚历山大·泰夫纳德，毫不犹豫的选择了主动迎敌。 他只带了3艘新式动力的战舰出发了，并下令让其余两艘小舰留守圣多明克。 亚历山大·泰夫纳德先向南航行了一个小时，然后再转向东北，最后在别克斯岛附近发现了胡格指挥的皇家海军分舰队。 当时正值午后，加勒比海上只有微弱风。亚历山大·泰夫纳德抓住了这个有利时机，对失去了机动能力的皇家海军分舰队发起了突袭。 战斗只进行了1个小时23分钟，皇家海军分舰队就是失去了近半数的军舰。正当胡格陷入绝望的时候，加勒比海上终于刮起了强劲的西南风，无心恋战的胡格最后只带着1艘2等战舰，2艘5等战舰，2艘3等战舰，逃回了背风群岛的港口。 而亚历山大·泰夫纳德取得了，俘获了2艘3等战舰，其他战舰都击沉的辉煌战绩。战后亚历山大·泰夫纳德被晋升为海军中将，并获得了5000新法郎的奖赏（相当于500美元）。 而英国皇家海军西印度群岛分舰队胡格，被亨利.阿丁顿内阁解除了职务并召回了国内。对于别克斯海战的结果，让英国海军更加坚定了替换旧式风帆战舰的决心。 除此之外，英国政府也尴尬的发现了，以英国皇家海军的力量，并不能同时压制分隔在大西洋两端的两个海上强国，亨利.阿丁顿内阁决定向新法兰西和美国的联盟进行妥协。 美国国内的民众刚刚收到别克斯海战的结果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迫使杰斐逊政府同意参加海军联盟，而英国亨利.阿丁顿内阁已经派出了特使，向新法兰西和美国进行妥协了。 这种不劳而获的胜利固然让人喜悦，但是更多的有识之士已经认识到了，只有一只强大的舰队才能保证美国的商业利益。 第290章 西蒙·玻利瓦尔的报社 在1804年初，一个年青人带着自己生病的妻子，从委内瑞拉的加拉加斯乘坐定期航班来到了新奥尔良城。 “阿莱萨，我们已经到了新奥尔良城了。相信我，很快你的病就会治好的。”年青人冲进了船舱，对着正被两名侍女扶起的妻子说道。 身体虚弱的已经不能自己站立的阿莱萨，对着着急的丈夫勉强露出了一个笑容，然后在侍女的扶持下站了起来。 “西蒙，别担心我了。天主的意愿，是凡人无法阻挡的。我从不后悔遇上你…”阿莱萨说着就被自己剧烈的咳嗽打断了。 西蒙站在船舱门口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妻子，他很后悔。早知道阿莱萨会因为不习惯美洲的气候而生病，他就应该把她留在巴黎的。 “别说了，阿莱萨。你一定会好起来的，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带走，天主也不行。”西蒙坚定的说道。 “西蒙，请别亵渎天主，是天主…”虔诚的天主教徒阿莱萨，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自己丈夫讲这些离经叛道的话。 西蒙对此也无可奈何，他赶紧让两名侍女扶着妻子准备下船，才勉强躲过了阿莱萨的说教。 “为什么我们不能离开？”在码头被拦截下来的西蒙，怒气冲冲的对着一名穿着黑色制服的港口警察吼道，在他身后两名侍女正扶着生病的妻子坐在一个木头搭建的棚子里。 老肖恩扶正了被激动的西蒙碰歪的帽子，然后无奈的对西蒙说道：“不是不让你们离开，而是让你等待一会，你不知道你的妻子生病了吗？别让你的妻子生病了还要担心你好吗？西蒙先生。你们两个放开他吧。” 两名低阶警察放开了意图和老肖恩争执的西蒙，西蒙回头看了一眼，原本在棚子里坐着的妻子已经站了起来，扶着棚子边上的立柱担忧的看着自己。 西蒙微笑的对妻子挥挥手，示意自己没事。然后他才转头对着老肖恩低声下气的说道：“好吧，这位先生，我们这次来新奥尔良城，就是为我妻子看病的。我希望你能看在我的诚意上，放我们离开吧。” 老肖恩看着西蒙从口袋中抓了一把硬币，就想往自己口袋里塞。他赶紧后退了一步，说道：“不，西蒙先生，请别这样。我们留你们在这边，其实是为了你们好。根据督政府的命令，所有进入新法兰西的外国旅客都要接受防疫检查，对于已经生病的旅客，将直接送往新奥尔良医院进行治疗。我让你在这里等，是让你等医生到来，免得你到处乱跑，浪费时间。” 老肖恩口中解释着，心里却在惋惜着。“这个年青人看起来聪明，但一点都不机灵。贿赂这种事能公开送吗？私下里给我多好，这一把硬币估摸着大约有8、9个比索了。不过以前在法国，似乎没这么多抽规矩…” 老肖恩胡思乱想着，而西蒙听明白了之后，焦躁的心立刻安定了下来。他看着老肖恩盯着自己的手，不由微微笑着说道：“太感谢各位了，不如这点钱请三位买烟抽吧。” 让西蒙意外的是，三名警察都挥着手拒绝了自己。然后叮嘱了他几句，就回到了自己守卫的关卡去了。西蒙摊开手，看着手心上的比索有些沉思起来了。 从1799年初，他乘船经过新奥尔良城前往欧洲学习的时候，这种给予办事人员的小费习惯，不管是在殖民地还是欧洲各国，都是通用的陋习。就算是在巴黎也一样，只不过巴黎的办事人员没有其他地方贪婪而已。 “路易.查理执政官，这个波旁王室出身的执政官还真有意思呢。”西蒙把硬币放回了口袋，对着自己暗暗的说道。 当西蒙返回木棚安慰着自己的妻子的时候，十几名穿着白大褂的人走了过来。一名地位最高的医生指派着自己的学生，按照病情的轻重进行诊断分析，而几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士，则在一边询问病人家属的基本情况。 西蒙看了一会马上意识到了，督政府设置这个港口防疫检查站，不仅仅是为了防止瘟疫传入新奥尔良城。还有一个作用就是，把这些病人当做了医学院学生们上课的对象。 这个发现让西蒙感到不满，当那位土著人模样的医生，带着自己的学生来到妻子面前的时候。西蒙拦住他们说道：“抱歉，这位先生，我妻子的病情很严重，加拉加斯最好的医生都没能治好她，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请北美医学院的章汉升医生治疗的。我希望能尽快见到章汉升医生，我有足够的钱支付医疗费用，不需要免费的治疗。” 西蒙面前的医生和实习医生们，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生气，还笑出了声音。一名似乎同样来自委内瑞拉的实习医生，指着身边的被西蒙看作是土著人的医生说道：“这位就是我们北美医学院的副院长，也是新奥尔良医院的副院长，来自中国的章汉升教授，也就是你要找的热带病治疗专家。现在请您让一让好吗？别妨碍我们替你妻子诊断。” 在西蒙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几位实习医生已经把他拉到一边去了，一名穿着白色衣服的女士拿着一张表格走到他面前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和病人是什么关系…” “像章汉升教授这样的医学专家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西蒙没有回答，反倒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 “没有足够的病例，医学是不会有所前进的。不仅仅是章汉升教授，医学院的其他教授每人都会抽出一定的时间，参加这个防疫检查行动的。好了，现在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我需要登记病人家属的资料。”女士耐心的回答了西蒙的问题后，继续问道。 “西蒙·玻利瓦尔…”西蒙认真的回答着女士的问题。经过了半年多的治疗，西蒙·玻利瓦尔的妻子终于恢复了健康，而他也决定在新奥尔良大学边上购买一处住宅定居下来。 恢复健康的阿莱萨显然很喜欢新奥尔良大学附近的环境，但是她还是有些担忧的问着自己的丈夫：“西蒙，那么你在加拉加斯的产业要怎么办？我可不愿意和你分开，要不我们还是回加拉加斯吧。” 西蒙坐在起居室的沙发上，叼着烟斗看着新奥尔良日报说道：“我打算把加拉加斯的产业都转让了，放心吧，我不会丢下你的。” 阿莱萨大吃一惊的阻止到，“西蒙你把加拉加斯的产业都转让了，我们以后要做什么呢？在新奥尔良生活，消费可不低呢？” “我打算用一部分钱投资在铁路股票上，还有一部分用来办一份报纸。”西蒙·玻利瓦尔放下了手中的报纸说道。 “报纸？能赚钱吗？”阿莱萨对于报纸这种新事物有些怀疑。西蒙站了起来，走到阿莱萨身边，看着她的眼睛严肃的说道：“我办报纸不是为了赚钱，我是觉得用这种方式可以和西班牙王国斗争。美洲人民需要一份能发出自己声音的报纸，只有美洲人民团结起来，我们才能脱离西班牙王国对美洲的奴役，实现祖国的独立和自由。亲爱的阿莱萨，我希望你能支持我。” 阿莱萨虽然觉得西蒙对抗国王是不对的，但是出于她对西蒙的爱情，还是选择支持了她的丈夫。 当路易.查理正在为东方贸易公司现在的状况摸不清头脑，为此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顾夫男爵带着几份报纸，匆匆来到了他的办公室。 “什么，墨西哥、古巴、委内瑞拉三个地区的殖民地政府向督政府抗议？他们是不是疯了，还是现在的墨西哥湾和加勒比海上已经没有法国的军舰了？”路易.查理不可思议的看着顾夫男爵，愤怒的喊道。 顾夫男爵可没想到路易.查理的反应会这么大，不过想到自己贩卖军火获得的收益，他还是胆战心惊的把几份报纸放在了路易.查理面前。 “殿下，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伊图里加来总督他们。你看这份报纸写的实在太过火了，简直就是在号召这些殖民地原住民起义推翻当地的殖民地政府。”顾夫男爵小心翼翼的解释道。 路易.查理半信半疑的拿起了报纸翻看了起来，和 第291章 军火贸易的需要 顾夫男爵犹豫了会再次说道：“伊图里加来总督还私下对我提出抗议，他说最近墨西哥总督区不少反抗王国的暴民手中，用的都是新奥尔良兵工厂出产的武器，这显然不利于西班牙王国和新法兰西的友谊，因此他请求督政府增强对新法兰西制造的武器的流出。” 路易.查理诧异的看了顾夫男爵一眼，然后问道：“如果这些暴民手里拿的是木棍，伊图里加来总督他们还有什么借口向我们购买军火？” 路易.查理的诘问让顾夫男爵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下意识的复述了一句，“是啊，他们还有什么必要向我们购买军火。”从军火贸易中赚取了不菲利润的顾夫男爵，原本想借着封锁 第292章 婆罗洲的沦陷 虽然法国在印度的殖民地形势看上去不错，但是比起英国政府全力支持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发展，简直不值一提。 到了1802年的时候，英国东印度公司已经完全控制了孟加拉地区，法国在孟加拉的金德讷格尔的港口变成了英国人的附庸，原本该地区的贸易中心，也转到了河流下游的被英国人控制的加尔各答。 1797年理查德·韦尔斯利担任了印度总督，他的两个弟弟，阿瑟·韦尔斯利成为印度殖民地军队的指挥官，亨利·韦尔斯利则成为他的秘书。阿瑟·韦尔斯利也就是第一代威灵顿公爵。 理查德·韦尔斯利担任印度总督后，对于法国军官帮助印度王公们训练军队，对抗英国东印度公司非常不满。当英法在欧洲爆发战争的时候，他在1799年就发动了第四次迈索尔战争，消灭了迈索尔国家，杀害了铁普苏丹。 当英国在欧洲战争中失利的消息传到印度后，理查德·韦尔斯利主动缓和了和法国印度殖民者之间的关系，把占领的一些法国殖民地领地和俘虏的法国军官归还了法国印度殖民地管理机构。 但是当1802年巴黎政变的消息传来后，理查德·韦尔斯利立刻撕毁了和法国人的妥协，他于1802年发动第二次马拉塔战争，彻底打垮了马拉塔人，并分割成数个小国并变成英国人的附庸。法国在印度的影响被彻底消除。 法属印度殖民地的几位军官，马德、让迪尔、雷蒙、布瓦涅等人意识到，光靠法属印度殖民地的微弱力量，是无法和掌握了大半个印度和孟加拉的英国东印度公司抗衡的。 而来自欧洲本土的支援已经完全被英国人切断了，他们抬头四处观望的时候，发现此时的东方贸易公司已经完全垄断了中国及东南亚的贸易。 东方贸易公司不仅占据了整个婆罗洲和大半个马六甲海峡，还正在往菲律宾及澳大利亚等地发展。在印度让他们一筹莫展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到了马六甲海峡以北，同样对强大的东方贸易公司一筹莫展。 但是当巴黎政变传到东方之后，东方贸易公司内部之间也出现了分歧的裂痕。马德、让迪尔、雷蒙、布瓦涅等法国军官，决定离开印度，前往婆罗洲或是中国，希望利用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的强大影响力，建立一支法国东方殖民舰队，夺取被英国人占据的印度殖民地。 1802年末，马德、让迪尔、雷蒙、布瓦涅四名法国军官，带着十多名法属印度殖民地低级士官，乘船前往了婆罗洲的坤甸。东方贸易公司在亚洲分为两大部分，一部分人员在婆罗洲西部平原，以坤甸为中心筑成城市。 婆罗洲中部-东北部为山脉地形，而南方为沼泽湿地，中部为茂密的原始森林，四周环海为平原地带。兰芳公司原本以坤甸、泗务为中心城市，占据了婆罗洲岛的西面和北部地区。 但是当兰芳公司的新生代得到了路易.查理的支持，并把法国商业联盟引入了东南亚之后。原本支持满清，并试图和当地土著和平共存的老华人移民，在兰芳公司的影响力不断的下降。 以陈阿生、黄新林为首的非嘉应人，在几位从法国学成归来的年青人，及东方贸易公司的支持下，建立了岛上第一只仿法军编制的华人部队。 从一开始的300余人，到一年后的近1500人。这只名为兰芳民团的军队，在2年时间里击败了对兰芳公司虎视眈眈的荷兰人，及同荷兰人勾结的土人部族。 到了1799年，兰芳公司已经控制了整个婆罗洲最适宜居住和耕作的土地。一部分不愿臣服兰芳公司的土人躲进了内陆的原始森林，或是南部的沼泽中。而岛上大部分土王都表示接受兰芳公司及东方贸易公司的统治，并缴纳税负。 荷兰人在婆罗洲岛的失败，和欧洲本土被法国吞并的消息传来，让占据了和婆罗洲岛南方爪哇岛的荷兰殖民者，也被迫向东方贸易公司屈服，并同意华人及法国人可以自由往来于爪哇岛及苏门答腊岛，贸易或是开垦。 1797年，兰芳公司派出了赵元任、林汉伯两人，登陆了吉隆坡和瓜拉丁加奴两地，开始对后世控制马六甲海峡的马来西亚半岛进行开发。 至1801年，从新加坡到哥打巴鲁之间的区域已经为华人所掌控，英国人在新加坡所建造的要塞，只能控制要塞周边不到3里的地区。 由于东方贸易公司在婆罗洲及中国大陆的上海都建立了基地，这也导致了欧洲商人和中国贸易中心，从广东转移到了上海和坤甸两地，法国东方贸易公司几乎对中欧贸易形成了垄断。 而原先东山海峡之内的福建海盗蔡牵归顺了东方贸易公司后，在婆罗洲坤甸设置了补充基地。在东方贸易公司的支持及整编之下，蔡牵的船队从半商半盗，开始慢慢转换成一只职业化的近代海军了。 这只挂着东方贸易公司旗帜的舰队，蔡牵旧部占据了三分之二，而法国及婆罗洲岛的华人占据了三分之一。随着舰队规模的扩大，东方贸易公司在吉隆坡、巴拉望岛建立了新港。 东方贸易公司的这种急剧扩大的发展势头，不但威胁到了英国对印度洋的掌控，也威胁到了西班牙对菲律宾的殖民统治。而和福建海盗一向视若仇敌的广东海盗，也对蔡牵势力的快速发展感到了压迫了。 作为广东珠江口海盗集团红、黄、蓝、白、黑、紫六帮。红旗帮首领的郑一，以对抗蔡牵的名义组建了海盗大联盟。而广东的商绅们也因为贸易中心北上长江三角洲地区，蒙受了巨大的经济利益损失。 虽然广东商绅们对拥有中央政权支持下的东方贸易公司无法做出明面上的回击，但是北京政变满清权贵的内部斗争，导致了清廷对南方各地督抚的控制力下降了。 而各地的督抚为了自保，也开始私下扶植地方势力。两广总督吉庆、广东巡抚张百龄，不愿看到依附于和珅的东方贸易公司的势力大涨，也不想广东的贸易税收持续下跌。 在他们的暗示纵容之下，广东商绅们一方面开始联络海盗首领郑一，一方面开始和同样蒙受损失的英国东印度公司开始勾连了。 理查德·韦尔斯利担任了印度总督之后，任命了一位英国中校马维斯利，作为新加坡要塞司令及远东舰队司令，负责防御马六甲海峡及东印度公司在东南亚及中国的殖民贸易事务。 马维斯利自上任之后，就一改前任禁止华人接近新加坡要塞3里之内的命令，他积极的和占据了新加坡要塞之外的华人移民进行接触。并在要塞之外设置了一个交易集市，和华人进行公平交易。 马维斯利的做法让他获得了该地区华人移民的好感，也大大降低了新加坡要塞驻军补给的费用。林汉伯等人不顾东方贸易公司及兰芳公司的禁令，开始向英国人出售粮食等物资。 而马维斯利也从林汉伯等人口中得知了，兰芳公司内部的大量情报。当英国东印度公司的船队带来了广东官府和商绅的态度之后，马维斯利立刻意识到这是拔除东方贸易公司及华人在东南亚势力的好机会。 在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居中串联之下，广东的海盗集团、东南亚的荷兰殖民者、菲律宾的西班牙殖民者，开始形成了一个反东方贸易公司的联盟。 在广东商绅的出面下，一名代表广东官府的特使，让驻守吉隆坡的林汉伯屈服了。在他的联络下，原本兰芳公司效忠于满清的老人被集合起来了。 其中驻扎在坤甸附近的民团中校吴元盛，这位罗芳伯手下最得力的副将，因为排斥陈阿生、黄新林的新民团，而被边缘化而感到不满的旧民团首领，在得到了广东巡抚张白龄一纸参将的任命书之后，决定倒向这个反法国东方贸易公司的联盟。 当马德、让迪尔、雷蒙、布瓦涅等人于1802年末抵达坤甸时，东方贸易公司驻婆罗洲代表让马诺，非常欢迎这些具有丰富战争经验的殖民地军官的到来。 这些法国军官的想法，获得了他的支持，于是在坤甸成立了法国殖民地陆军军官学校，打算为法国重返印度培养新军的军官。 1803年10月，东方贸易公司的商船和巴拉望岛上的港口连续受到了海盗袭击。让马诺和陈阿生、蔡牵等人商议之后，决定派出主力舰队和民团军，对东南亚菲律宾附近的海面进行剿匪行动。 1803年11月11日晚，吴元盛夺取了坤甸的港口和军火库。在他的指引下，英国人及荷兰人的舰队进入了港口，并夺取了坤甸各个要点。而岛上的土人部族在英国、荷兰殖民者的指挥下，开始对整个婆罗洲的华人进行了无差别的屠杀。 马德、让迪尔、雷蒙、布瓦涅带着陆军军官学校的学员，保护着大量的法国居民和部分华人妇孺，进入了坤甸西北部的法国居住区。 第293章 华人之殇 吴元盛手下强占了港口炮台的民兵第一个发觉形势不对，这些妻子儿女都在坤甸东南居民区的民兵，发觉整个坤甸城市已经到处是火光和喊杀声。 反倒是位于东北部的法国居住区，因为多用石头砌筑的房屋，土人和英、荷的殖民地部队暂时无法攻入之外，其他地区都已经渐渐听不到抵抗的声音了。 “吴副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会有这么多土人冒出来，还在攻击我们的家人。你不是说这次是朝廷联络英商只打击法国人的吗？”一名中年人急怒之下，冲着炮台边缘观察战情的吴元盛质问道。 这个港口有炮台8座，吴元盛现在站的是位置最高也是最为险要的一个炮台。 他愣愣的看着熟悉的城市里火光冲天，有些地方的惨叫声已经渐渐平息了下去。他听的出来，那不是施加暴行的士兵停手了，而是这些地区的居民已经死伤殆尽了。 对于身后传来的质问，他无言以对。当他慢慢转回身去，看着此时站在炮台上的大多数士兵，脸上充满了怒火，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正和自己身边的3、4名护卫对峙着。 几名站在最边缘处的士兵，看着自己家所在的地方燃起的火光，趴在炮台的城墙上痛哭流涕。 正当炮台顶面这只民团就要发生内讧的时候，炮台下层忽然传来的嘈杂声。这让就要爆发冲突的众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片刻之后，一名脸上带着伤痕的民兵冲了上来。位于底层的民兵们尚未知道城内发生了什么，他看着炮台顶上这诡异的气氛，顿时忘记了自己上来是做什么的了。 吴元盛躲过一劫，他马上厉声追问道：“马仲林，你不在下面守着，跑上来做什么？” “下面有一群洋兵闯了进来，要我们把炮台交给他们，并出去接受他们的指挥。我不过说要上来向副将您通报一声，他们就动手打人了…” 这名小头目的话还没说完，通往炮台的楼梯已经响了起来，在一名穿着满清官员服饰的清人带领下，一队英国水兵冲上了炮台顶。 为首的清人皱了皱眉头，大声训斥道：“吴参将，你们还呆在这里做什么，赶紧带着你的人下去集合，准备进攻法国人的堡垒去。” 吴元盛看着这名清人，顿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他赶紧凑上去卑躬屈膝的说道：“游击大人，这几处炮台是扼守整个港口的要点，我守住这里，是为了不让法国人夺回去啊。” “不必了，这里的炮台自然会有不列颠王国的士兵接手，至于吴先生，你还是带着你的民团离开吧。还是吴先生，又有了什么不该有的想法了？”一名英国军官突然在赵游击的身后出现，用着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对着吴元盛说道。 吴元盛抬头看去，才发现炮台顶面已经拥挤了近40多人，而英国人的数量已经压倒了自己手下的民兵。这些英国士兵把民团的士兵挤压在了一个角落上，似乎只要自己说个不字，就会马上出现一场火拼。 吴元盛手下的民团大都以冷兵器为主，他们能袭击军火库和炮台得手，完全是依靠守军对他们的不设防。他当然明白持着火枪的军队列阵之后，他手下这些民团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 吴元盛又扫了一眼赵游击，发觉他却毫不在意这些民团士兵的处境，正在和英国军官热情的聊天。吴元盛只能叹息一声，带头下了炮台的楼梯，他知道他在婆罗洲和民团中的声望，已经完全被他今晚愚蠢的行动给毁灭了。 在坤甸的西北部丘陵地带，是法国人聚集居住的地方。按照殖民地生活的习惯，这些法国居民每家都会藏有武器，并组建民兵定时操练。 因此当今晚的土人向城市发动袭击的时候，法国区是第一个把进攻居民区的土人消灭并击败的。原本法国区的最高指挥官让马诺，还打算命令东方贸易公司驻地的武装部队出击，清剿那些吃错药了的婆罗洲土著。 但是随着坤甸军火库被炸毁，港口炮台的守兵传来中国民团叛变的消息。让马诺立刻下令法国区的军队和民兵收缩防线，并把所有的法国居民集中在了法国区的中心，一座坚固宏伟的教堂之中。 中国民兵叛变的消息传来后，整个法国区的居民都愤怒和惶恐不安了起来，他们马上向让马诺施加压力，要求逐出在法国区居住的中国人。 在逃入法国区的陈阿生等人的据理力争之下，让马诺最后决定只接纳部分坤甸华人上层人士，并禁止青壮进入法国区的核心区域。不过让马诺至少还记得蔡牵的妻侄女，是王太子路易.查理身边的女人，再加上不管是等待救援还是逃离婆罗洲，都必须获得蔡牵率领的舰队的回归，他随即要求雷蒙带着一队士兵，把海军军官们的家属接进了法国区。 然而更多的华人平民被挡在了法国区防线之外，一对年轻的中国夫妇带着自己的孩子逃到了法国区附近。在丈夫的印象里，法国区的建筑大多为石头砌筑，可以抵挡土人的攻击。 但是当他们跑到了法国区的边缘才发现，通往法国区的通道上挤满了携妻抱儿的华人平民，法国区的主持者以中国民团勾结土人袭击坤甸的名义，拒绝了华人难民的入内。 一些富有的华人把自己身上携带的黄金掏了出来，希望守住通道的法国士兵能放行自己的家人。但是他们递出去的黄金，很快被法国士兵丢了回来，法国士兵厌恶的对这些人说道：“如果不是你们勾结了土人，坤甸怎么会遭受袭击。你们勾结土人袭击自己的同胞还不够，还想来法国区做内应吗？快退回去，不然我就要开枪了。” 不管这些华人如何哀求，法国士兵们始终不肯让开通道。这时一队法国士兵护着一队华人妇孺返回了法国区。挡住通道的士兵，看着这队人到来后，立刻搬开了挡住道路的拒马。 道路前边被拒绝进入的一位华人，不顾被法国士兵殴打，冲上去指着这些华人妇孺问道：“为什么他们可以进去，而我们不能？” 带队的雷蒙看着把道路挤的满满的难民们，立刻站到路边的石头上对着这些挡路的难民喊道：“她们和你们不一样，她们的父亲兄弟正在为东方贸易公司作战，所以我们有义务保护他们。而诸位又为东方贸易公司做了什么？” 一名华人青年在人群中喊道：“那就请给我们武器，我们愿意和你们一起作战，只要能让我们的家人进去。” “坤甸最大的军火库已经被中国民团炸毁了，法国区内的武器弹药，只够我们法国人自己使用。而且法国区内储存的食物，也不够这么多人食用的。我劝你们趁着土人还在抢劫这座城市的时候，还是赶紧离开坤甸吧，也许泗务的中国人可以保护你们。” 雷蒙说完，就下令手下的士兵推开挡道的人群，准备进入法国区。这时那对年轻夫妇中的丈夫，不顾士兵的阻挡冲到了雷蒙的面前。 雷蒙阻止了想要继续殴打这名华人的士兵，有些惊讶的说道：“王先生，你不是说要返回广东去了吗？怎么还在这里。” 王玉清不顾自己头上流出的血，对着雷蒙苦笑着说道：“因为东方贸易公司的舰队要清剿海盗，征用了航运公司的船只，所以我的航期被推迟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看着这位教授他中文的中国秀才，雷蒙有些沉默不语了。他对着用一脸希翼神情看着自己的王玉清，心情沉重的说道：“我很抱歉，王先生。在这个时候，我无法为了你违反规定。” 王玉清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才睁开哀戚的恳求道：“那么就让我的妻子和孩子进去，可以吗？” “抱歉，”雷蒙突然停下了说话，向着道路后方的黑暗处看去。 一名妇人抱着一个3岁大小的孩子正惊恐的从黑暗中跑了出来，雷蒙皱着眉头正想让两名士兵过去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忽然从侧边的小巷中冲出了几个土人，一刀就砍下了正在奔跑的妇人的头颅，那名妇人无头的尸体还随着惯性向前冲了几步才颓然倒下。 一名土人抓着妇人的头颅向着这边呼喝着什么，另一名土人则上前连妇人怀中的孩子都刺死了。 看着这惊悚的一幕，不止是华人难民，连雷蒙手下的士兵都开始有些慌乱起来了。 经历过多场战争的雷蒙可没给土人残忍的手法吓到，他马上逼迫自己的士兵横队列阵，开枪打死了几名冲在最前方的土人，而后面几位土人则四散逃跑了。 当雷蒙清理了这一小队冒出来的土人，他回头才发现聚集在通道外的数百名华人难民，已经被吓坏了、他们正冲击着守卫通道的十多名法国士兵。 雷蒙当机立断一边让自己手下近50名士兵举枪瞄准着开始混乱的人群，一边站在高处大声宣布道：“除了妇人和儿童，其他人都不许进入法国区，如果再有人冲击通道的守卫，他就会以土人内应的名义，开枪了。” 第294章 婆罗洲华人的流亡 雷蒙的处置顿时让通道口恢复了秩序，王玉清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了雷蒙的决定。他和妻儿告别之后，就选择了另一个方向消失在黑暗中了。 有了第一个人做表率，除了还有一部分华人还在和家人抱头痛哭之外，大部分华人家庭就同王玉清一样，留下了妻儿默默离开了。 守卫通道的少尉面有难色的看着自己的长官，但是雷蒙蛮横的推开了他，下令这近200多的妇孺走进了法国区。今晚事发突然，能跑到法国区来请求庇护的，都是住在法国区边上比较富有的华人。 这些富有的华人大部分都把家安在了广东，而婆罗洲只是他们经商开种植园的地方，这也导致了其实华人难民中妇孺的数量只占了近四分之一的数量。 雷蒙采取的应急措施，并没有让法国区增加多少负担。当让马诺知道了雷蒙的擅自行动之后，也只是抱怨了几声，就忙着组织法国区内防御的事务去了。 虽然法国区依靠有组织的武装部队击退了数次土人大规模的攻击，但是等到了天色大亮的时候，让马诺及一干法国军官，就发现整个坤甸已经是处处浓烟了。 马德在唯一一座位于法国区视线良好的炮台上仔细观察后，放下望远镜对着让马诺说道：“这不是中国民团和土人勾结的叛乱，在靠近港口方向的地区我已经看到飘扬的荷兰旗帜和英国旗帜了，很显然这是英国、荷兰在东南亚的殖民公司，对东方贸易公司的一次突然袭击。” “我们昨晚不应该拒绝对那些华人居民的庇护的，光凭借不到480人的法国军队，110名军校士官生，390名法国民兵，是没办法抵挡住英国和荷兰人的联手攻击的。”让迪尔在边上补充道。 而雷蒙则考虑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是英国和荷兰人的阴谋，那么占据了港口要塞的他们，完全可以断绝贸易公司海上出击舰队的返回增援。我们恐怕不能再期待有什么救援了。” 最为年轻的布瓦涅则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些英国、荷兰人发动的时机，刚好是海上舰队主力外出剿匪的时候，怎么会这么巧？” 让马诺脸色铁青的说道：“很快我们就知道结果了，光凭这些土人是攻不破我们的防线的，英国人同荷兰人必定会亲自上场的。” 不出让马诺所料，到了接近中午的时候，英荷联军近1200人抵达了法国区前面的宽敞广场上。攻打了半个晚上的吴元盛指挥的民团，只剩下了不到300余人，一小部分是攻打法国区死亡的，更多人则是挂念自己的家人趁着夜色逃亡了。 吴元盛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他把那些单身来婆罗洲闯荡的民兵当做执法队，逼迫家室在婆罗洲的民兵不停的冲击法国人的防守阵线。 当联军最高指挥官英国中校康奈尔抵达战场的时候，正是看到一片尸横遍野的战场。康奈尔中校掏出绣花手帕捂住自己的口鼻，对着身边的荷兰指挥官说道：“作为同样来自文明世界的一员，我认为我们应该给予法国人一个体面的投降仪式。贝芝少校你怎么看？” 在联军中势力最为弱小的荷兰人，自然完全附和着这位据说出身显赫，来殖民地赚取资历的英国贵族军官的意思了。 虽然整个作战计划都是新加坡要塞司令马维斯利拟定并落实的，但是快要收割成果的时候，英国印度总督却派出了康奈尔中校这个花花公子来摘取功劳了。 荷兰指挥官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而且和康奈尔中校相处的几日，他也从这位花花公子嘴中了解到。打完这一仗，康奈尔中校就会结束殖民地服役的生涯，而返回英国高升去了。 所以当康奈尔中校违反了马维斯利计划中，要把法国东方贸易公司的势力从东南亚连根拔除的要求后，贝芝少校完全没有反对的意思。 一位举着白旗的联军使者进入了法国区，传达了联军司令官康奈尔中校要求法国人投降的要求。 让马诺和众人讨论了大半天之后，认为坚守待援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便决定向联军投降。 康奈尔中校在午饭之后就得到了法国人派出使者的回应，这让他感到心情愉快。虽然康奈尔中校出身贵族，但却并不喜欢战争，他所喜爱的是文学和社交活动。能早日结束这场战争，也就意味着他能尽快返回伦敦，享受安逸而多姿多彩的社交生活。 更何况法国人非常识趣，把东方贸易公司在婆罗洲的财产都交给他来支配，只要求几艘船只好让他们离开婆罗洲。 下午三点，在法国区前面的广场联军举办了一个受降仪式，然后法国区内剩下的3979人从广场的受降门下经过，并丢下了自己的武器。 但是在受降过程中出现了一点骚动，一队民兵拦住了法国投降队伍中的一些人。东方贸易公司的代表让马诺被激怒了，他质问身边的康奈尔中校，是否想要撕毁协议。 康奈尔中校有些不快，但还是让人把拦住投降队伍的民兵首领吴元盛带了上来。 “大人，那些人是中国人，不是法国人。她们不应该受到投降协议的保护。”吴元盛如同一条哈巴狗一样趴在地上，向着英国人喊道。 一名通译把吴元盛的话告诉了康奈尔中校，在康奈尔中校的质询下，让马诺讽刺道：“这些只是妇孺而已，他们不会对强大的联军造成任何威胁。” 康奈尔有些不快的时候，吴元盛再度开口说道：“这些妇人都是婆罗洲华人富商的家眷，她们的家人一定会为她们付出高额的赎金的。” 吴元盛终于让康奈尔下定了决心，他告诉法国人：“投降协议中并不包含婆罗洲的华人，因此这些华人必须留下来。” 几位法国人中的首领听了康奈尔的话之后，已经打算牺牲这些中国妇孺来保全法国人的安全了。 然而让马诺只是犹豫了一下，就请求和康奈尔单独聊一会，康奈尔虽然有些奇怪还是同意了。 在私下交谈中，让马诺告诉康奈尔，这些华人中间，有一些人是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宠爱的东方情人的家眷，他必须要保证这些人的安全。如果康奈尔中校坚持要求赎金的话，那么东方贸易公司将会支付这笔费用，但是必须要让她们和法国人一起离开。 康奈尔中校虽然不爱战争，但也知道这位法国王太子在大革命之后的传奇故事。思考了一会之后，康奈尔中校从让马诺身上勒索了一大笔酬金后，决定放行这些妇孺。 当两人决定下来的时候，广场那边却出现了骚动。原来一些华人妇女看到队伍中的华人女性被拦下之后，认为法国人已经把她们出卖给那些侵略者了。 于是还没有被拦截到的华人女性悄悄的退出了队伍，爬上了法国区边上的高墙跳楼自杀了。 当让马诺命人安抚住那些华人的妇孺的时候，大约已经有5、60人跳下去了，有些华人女性还带着自己的孩子一起跳了下去。这样的惨状让整只法国投降队伍中的人都感到了悲伤，连一些联军士兵都有些鄙夷的看着那些出卖自己同胞的坤甸民团了。 然而把这一幕深深埋进心里的，却是78名10-13岁的婆罗洲陆海军军校的少年学员。十数年之后，当他们再次返回这片土地的时候，东南亚的土人和欧洲人为之一空。 让马诺乘坐的船只先到了巴拉望岛，在这里他见到兰芳公司的民团主力的指挥官黄新林，和贸易公司武装舰队的两位中法指挥官。 这只出来剿匪的舰队，在巴拉望岛以西和彩旗帮的海盗作战的时候，英国和西班牙舰队偷袭了他们，蔡牵数年积攒下来的船只和东方贸易公司在东南亚的舰队，都损失惨重。 在巴拉望岛上，一干人等对坐无言，最后让马诺说道：“现在英国、荷兰、西班牙还有广东附近的中国海盗，联合起来对付我们，我不认为我们还能守住巴拉望岛。我准备率领东方贸易公司在这里的所有人手，前往上海发展。蔡牵先生、和兰芳公司的诸位，你们打算怎么做？” 陈阿生、黄新林摇着头说道：“朝廷是不会允许汉人在大陆掌握一只武装部队的，如果我们和你们一起去往上海，只会被朝廷下狱处死，还要连累在广东的族人。不过我们希望东方贸易公司能把平民和妇孺带往上海。” 蔡牵也摇着头说道：“我和满清势不两立，是绝不会去托庇于满清朝廷的羽翼下的。” 看着这些华人都不愿意逃跑，想要和联军殊死搏斗的时候。马德突然开口说道：“我看过东方贸易公司的航海记录，在东山东北有一处群岛叫做琉球群岛。那是东方贸易公司从中国沿海至北美新法兰西航线上的必经之路，但是东方贸易公司一直没有在琉球设置殖民港口，我以为这是最大的疏忽。” 第295章 天津会晤 让迪尔也补充道：“如果让欧洲其他国家占据了琉球，就等于卡住了，东方贸易公司来往东西太平洋两岸的咽喉。我们已经失去了中国至印度洋、欧洲的咽喉之地东南亚，那么最起码也要保证太平洋航线的安全。” 蔡牵犹豫了下说道：“琉球王国吗？那里曾经是属于中国的藩属之地，不过现在却被萨摩藩实际控制着。” 让马诺终于拍板道：“既然是中国的藩属之地，我们可以通过杜罗瓦先生，从中国朝廷那里获得出兵征讨日本的名义。除了把琉球群岛纳入东方贸易公司的管理之下，还要让日本幕府同意开海，以弥补公司在东南亚的损失。” 东方贸易公司在东南亚据点的溃败，面对英国、荷兰、西班牙人和中国广东海盗的联合势力，迫使法国人暂时做出了退让，并把目光转向了太平洋航线和东亚地区。 1804年3月让马诺带着东南亚残存的舰队和人员抵达了上海，4月中旬，让马诺带着几位东方贸易公司高层抵达了天津，和杜罗瓦及在北京的东方贸易公司负责人会了面。 从1799年4月发布己未新政以来，成治皇帝同和珅就展开了一系列围绕着皇权的斗争。 清廷的统治集团渐渐分成了3派，一派是以顽固守旧的著称的满汉大臣，他们选择支持成治皇帝对抗和珅，想要维护传统的封建礼教秩序。这些人虽然人数不少，但是他们几乎都不掌握真正的权力，不过因为他们代表着清流，所以掌控了士林舆论的话语权。 而己未新政实施以来，在各地开设的西式学校虽然培养了不少自然科学的人才，但是却遭到了大部分读书人的痛恨，因为这些学生抢占了传统科举出身的读书人的官职，这也使得顽固守旧的势力渐渐得到了大部分读书人的支持。 而支持和珅一派的是，靠近内陆交通运输较为方便的蒙古王公，驻守东北的满人贵族，长江及珠江沿岸、东南沿海的开明地主士绅们。己未新政开放工商业和海禁的措施，让这些人获得了大量的收益。 然而以上这两派加起来还不及朝廷中第三派的力量，这就是各地的督抚及大部分靠土地产出过日子的地主士绅们。他们既反对顽固守旧派回到封建礼教的旧秩序中去，又极力的批评己未新政实施以来，新兴的工商业主们对靠土地产出的农村大力剥削。 原本一位小地主依靠几百亩土地的产出就能过上很安逸的生活了，但是工商业兴起之后，大量的廉价工业品开始冲击自给自足的农村田园经济。 现在就是一名有着几百亩土地的小地主，一年的土地收入都不够开支的。而那些依靠制作土布等手工业品作为家庭经济来源的农民们，则因为廉价工业品的冲击而无法再获得用于购买日常支出的额外收入，农村开始变得贫困了。 这一派人认为，朝廷应该修改不适宜的新政内容，以保护农民。并向那些新兴工商业者征收额外的税收，用来修建水利设施和交通设施，以补贴交通不方便的农业地区。 但是需要依靠投资工商业的满蒙贵族和汉人地主支持，以对抗皇权的和珅，既不敢也不愿意对工商业增加税收。因为和珅通过和东方贸易公司的勾结，在大部分产业中都有了不菲的股份。正是通过这些惊人的利润，和珅才能养起9000人一镇的新建陆军3个镇。 这三个镇是和珅用来对抗京营保卫自己的武装力量，因此除了户部每月拨出的3万两军饷之外，和珅自己每个月又支付了21万两军饷，用来添置军服、火器、士兵的薪水。 这27000人的新军，只知有和大人而不知有朝廷。而新军也不负和珅的期望，曾经几次就轻易的镇压了京城中旗丁针对他的叛乱行动。 仰仗着这三镇新军，和珅牢牢的掌握着京师附近的地区。和珅觉得，如果让天下的督抚也有钱了，和自己一样编制几营新军，那么他的位子就有些岌岌可危了。 在和珅的这种做法之下，天下的督抚开始慢慢和向成治皇帝靠拢了。 凭借着强大的新军，和大量的向东北及海外移民的举措，虽然满清的底层农民开始出现破产的风潮，但是却没有出现什么大的农民起义行动。 当让马诺在天津见到杜罗瓦的时候，发觉这位数年不见的东方贸易公司的高级职员，现在已经变得像一个满清官员了。 听了让马诺的要求之后，杜罗瓦皱着眉头说道：“现在的清国皇帝同和大人斗的很厉害，凡是和大人想要做什么，皇帝就会反对什么，反之亦然。如果我们想通过和大人，向皇帝要求一份征讨日本的诏书，必定会失败的。” 让马诺和东方贸易公司的其他几位成员交流了眼神之后，才试探的说道：“杜罗瓦先生，作为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的高级职员，难道你就没有办法吗？要知道现在那些兰芳公司和蔡牵的人都还停留在上海，我们可不想让清国的官方知道，他们悬赏的罪犯就在东方贸易公司的地盘上，这会损害东方贸易公司和清国官方的关系的。” 让马诺的话让几位东方贸易公司的高层纷纷点头同意，杜罗瓦微笑的开口说道：“大家请稍安勿躁，我并不是说这事是无法完成的，毕竟琉球作为太平洋航线的中继点，对东方贸易公司来说是不可或缺的。而太平洋航线又是我们的生命线，所以无论如何我们都不会让第三方控制这个群岛的。” 接着杜罗瓦话题一转说道：“但是现在清国国内的权力斗争越来越激烈了，而和大人的儿子们没有一个能及得上他的的，我们不能把所有的赌注继续押到和大人身上了。我认为东方贸易公司是时候分头下注，来分散风险了。” 东方贸易公司在东方的两位董事之一，突然开口问道：“你打算怎么做，杜罗瓦先生？” 杜罗瓦看了一眼室内众人的神情之后，才低声说道：“清国皇帝最信任的人是礼部尚书戴衢亨，这些支持皇帝陛下的大臣们，早就对和珅用新军来威胁京城而感到不满了。他们迫切的想要掌握一只可以和新军对抗的武装力量，不过皇帝手上既没有钱，也没有可以练兵的人才。如果我们可以以征讨日本的名义，演练一只新式海军，我想皇帝陛下一定会很感兴趣的。” “可是天津不是已经开设了一所海军学校了吗？为什么还要重新成立一只海军？”一位刚刚从东南亚过来的法国人奇怪的问道。 东方贸易公司海军舰队司令马可尼鄙夷的说道：“那所海军学校已经成为满洲八旗子弟的镀金场所了，和大人不愿意满州八旗插手新式陆军的建设，就把他们全送到了海军学校。你见过整天练习骑马射箭的海军军官吗？” 对于马可尼的抱怨，杜罗瓦只能尴尬的咳嗽了几声。这个让八旗子弟上海军学校的注意，正是他向和珅建议的。主要是为了保证他编练新军时，不会被这些纨绔子弟干扰。 原本指望以这所学校的学生，来补充东方贸易公司在东亚海上力量的舰队指挥官们，很快被操办海军学校的满洲大臣的天才创意所惊呆了。 这位满洲大臣把海军学校的经费当做了自己的小金库，为了节约资金，只购买了几艘小艇作为海军军官学校的练习船只。这还不算，这位大臣拒绝了贸易公司提议教授数学、物理等近代自然科学，认为这是洋人的奇技淫巧。并固执的认为，军队需要的不是知识和纪律，而是勇气和忠诚。 只可惜这位大臣自己都不知道勇气和忠诚是何物，当他大肆贪污海军军官学校军费的时候，手下的人也有样学样，最后八旗子弟依旧在学习内玩骑马射箭的打仗游戏。 而原本用来建设海军的军费，则大部分被和珅手下的亲信所贪污了。最后大清的新式海军，就是把原先各地的水师换了个招牌，既没有增加新式军舰，也没有培养出一只新式海军的骨干力量。 这让想利用清国庞大力量建设一只受控制的海军力量，来协同东方贸易公司征服东亚及东南亚地区的梦想破碎了。最后东方贸易公司只能以培养商务贸易航行的船员为名，在上海建立一所海事学院。但是这种民间自办的学校，并不能吸引多少有文化基础的中国人来报考。 而这就照成了舰队司令马可尼对杜罗瓦的不满，但是今天杜罗瓦的提议，还是让马可尼动心了。 东方贸易公司虽然凭借着上海优良的港口，取得了基本垄断中国对外贸易的地位。但是作为一名法国海军军官，马可尼迫切的想把东亚及东南亚地区纳入法国的统治秩序之下。 来到东方的这几年，马可尼虽然见证了中国内部潜在的力量，但他却对王太子路易.查理的东方政策不以为然。马可尼认为，潜力和实力是两回事，中国虽然有巨大的发展潜力，但是法兰西完全可以在中国还没苏醒之前征服它。实在不行也可以借助中国的力量，征服亚洲其他国家，使它们成为法兰西在亚洲的殖民地。 第296章 南北洋海军 在紧张的讨论之后，杜罗瓦的建议被其他人所接受了。对东方贸易公司来说，京师三镇之中已经深深刻下法国人的痕迹，这只军队原本就是以三营西洋火器营为蓝本扩建出来的。 杜罗瓦的命令可以直接传达到每个棚目身上，这只军队之中高级军官是由和珅亲自任命的，但一部分中级军官和大部分下级军官却是杜罗瓦任命的。 正是因为杜罗瓦在这只新军中广泛的影响力，也使得在新军显示了自己的强悍武力之后，和珅就开始忙不迭的往新军里掺沙子了。 而成治皇帝也不断的派人向杜罗瓦示好，京城里只要稍稍有些见识的官员都知道，谁掌握了这只新军，谁才是京城的主人。 而杜罗瓦自己虽然想要避开清国朝廷，这个激烈斗争的政治漩涡。但是他手中所拥有的武力，却成了京城三派政治势力的争夺焦点。 已经功成名就，在政变之后积蓄了大笔财富的杜罗瓦，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可以破釜沉舟，协助和珅发动政变的冒险家了。就连他手下的三营法国部队，在十多年的远东生活之后，也开始提出了想要返回故土的愿望。 杜罗瓦当然知道，这些士兵的愿望是不能被阻止的，原本根据出发时的约定，前往远东的三营法国步兵早就应该轮换回国了。但是因为参与了和珅的政变，杜罗瓦强行留下这三营士兵，并向法国本土报告，“他认为新的法国步兵前来，将要从头学习语言和当地人的风俗习惯，这对东方贸易公司协助和珅发动政变，控制中国的京城不利。” 杜罗瓦的建议获得了执政府的同意，而原本派往远东替换的三营法国兵，则中途转去了法国在印度的殖民地。 到了中国新军建立，京师地区的局势平稳下来之后，却传出了巴黎政变的消息。对于新成立的巴黎执政府和改组后的商业联盟，想要插手东方贸易公司的业务，招到了大部分东方贸易公司商人的反对。 因为巴黎执政府不但消减了对东方贸易公司的援助，还打算派一些商人来接管东方贸易公司的权力，这理所当然的就被东方贸易公司的主事者给拒绝了。 这样一来，贸易公司在中国驻扎的三营部队也就失去了替换的来源。和只顾着在远东赚钱的法国商人们不同，和三营士兵日夕相处的杜罗瓦，了解法国士兵在不断增长的不满情绪。 这些法国士兵除了少部分是为了，法兰西在远东的光荣而自愿报名参加的，大部分人则是抱着前往远东冒险，追求土著的财富成为富豪回国的梦想报名的。 1799年清国宫廷政变之后，大部分士兵都实现了后一个梦想。他们是以度日如年的心情，等待来自本土接替的后续部队的，但是巴黎政变的消息打破了他们的期望。 自那之后，杜罗瓦已经几次安抚过了自己麾下的法国士兵了。但是军队中弥漫的这种思乡情绪，让他很不安。他也隐约听说了，最近有不少不明人士，在接触自己手下的法国军官。 杜罗瓦已经嗅到了不详的味道，当让马诺等人带来了东南亚被欧洲殖民者攻占的消息后，他干脆做了一个釜底抽薪的提议。他希望借助成立海军舰队的机会，把三营法国兵从新军中调离，隔开和那些别有企图的中国人的接触。 礼部尚书戴衢亨在1804年5月的一次朝会中，突然提出了在天津编制一支新式海军的提议。和珅自然是极力反对的，对于任何靠近京城区域成立新的武装力量，都是他所不赞同的。 但是戴衢亨得提议得到了大部分清流和皇帝陛下的赞成，这让和珅有些狼狈不堪了，甚至连他的政治盟友福长安，也劝他不要阻止天津海军的建立了。 和珅发觉自己在朝中孤掌难鸣的时候，5月底传来了英国、荷兰、西班牙三个国家组成的联合舰队，进攻舟山、上海等地。要求满清给予三国和法国同等的贸易权力，并租借舟山群岛作为三国商人及其家属自由居住的地方。 三国联合舰队进攻江浙的消息，让中国各地都开始群情汹汹了，舆论开始要求朝廷出兵教训这些无耻的洋人了。而各地的部分士绅因为不能分辨洋人的国家，纷纷把法国商人和传教士当成了替罪羔羊。 让东方贸易公司承受了巨大的损失，不过随后驻扎在上海的东方贸易公司武装舰队，和三国联军在大、小洋岛附近展开了激战，迫使三国联合舰队退回菲律宾之后，才让各地的反洋人行动平息了下来。 这次风波，让东方贸易公司的高层立刻意识到，必须要把自己和其他欧洲人分开。为此东方贸易公司耗费了大量的金钱，向中国各地的民众宣传了关于世界地理方面的知识。 这让原本只沉浸在故纸堆里的中国文人们，开始睁眼看向世界了。这也导致了新政以来乏人问津的新学，开始渐渐升温了。 虽然三国联合舰队被击退了，但是联合舰队能威胁到清廷最重要的财赋来源，东南沿海一带，让北京城内的众位官员们第一次认真的考虑其新式海军建立的必要性了。 在这次风波中，舟山、宁波地区的水师完全不是船坚炮利的联合舰队的对手，如果不是停泊在上海的东方贸易公司的舰队出击，江浙一带就成了联合舰队收割蹂躏的对象了。 江浙一带缴纳的税赋占据了全国财赋的十分之三四，更别提朝廷中大部分官员都是出自这两省，就连和珅自己在江浙一带也有着大量的产业。 当自己的钱包受到威胁之后，办事一向拖拉的清廷上下，迅速达成了一致意见。在天津、福州各建立一支新式海军舰队，曰北洋舰队，曰南洋舰队。北洋舰队负责上海以北洋面，直到琉球群岛、对马海峡；南洋舰队负责舟山以南洋面，包括东山岛及海南岛的防御，直到巴拉望岛附近。 原本建立的新式海军学校进行改组，延请法国海军教官，教授自然科学及海上作战技能，撤销现在的海军学校督办大臣，并向东方贸易公司的造船厂购买新式战舰。 于此同时，清廷还通过了建立江南制造局以研制舰炮和蒸汽机，在福州马尾及上海建立新式造船厂。以10年为期限，努力做到可以自己补充新式船只和大炮。 在和珅和清流、成治皇帝争夺这些新成立的衙门的人事任命权时，杜罗瓦亲自跑到了北京，同和珅商议了大半夜。 随后和珅就放弃了全面争夺的策略，他推荐法国人朗格多克作为天津海军学校的校长，又提出让杜罗瓦转任北洋大臣督办北洋舰队，丰绅殷德替补杜罗瓦为直隶提督兼督练新军。 虽然和珅提出了让自己儿子去管理新军事务，并让杜罗瓦等法国人编练北洋舰队，让他的权力在京城地区得到了加强。 但是成治皇帝在礼部尚书戴衢亨的劝说下，还是同意了这些人事变更，而和珅也未再争夺江南制造局、马尾及上海造船厂、南洋大臣等职务。 从和珅手中获得了些许权力，让清流和皇帝都很振奋，虽然这些力量都远在南方，但这也是一个好的开始。 湖北布政使孙玉庭被调任为南洋大臣、湖南按察使张百龄调任为南洋大臣，浙江定海镇总兵李长庚调任为南洋舰队水师提督。 把杜罗瓦等法国人从新军中驱离，让京城内的清流和保皇派都轻松了不少。他们可不认为光靠丰绅殷德这个贵公子能收服的了，锋芒毕露的新军将士们。 在戴衢亨的精心策划下，一些清流人士通过和爱好文学的丰绅殷德接触，被举荐进了新军督练处中。这年底因为上京会试不中的福建举人林则徐，在好友的引荐下成为了新军督练处的一名文案，负责新军的文书工作。某些人的人生因为某人的到来，而开始发生变化了。 当这位东方贸易公司商人启程时，东方贸易公司正紧张的筹办着北洋舰队，并准备以清国的名义收复琉球群岛，重建琉球王国。 路易.查理闭门和这位东方贸易公司的特使交谈了一整天，不但了解了这些年中国及东南亚发生了什么。也知道了东方贸易公司内部大多数人，并不想在巴黎执政府和休斯顿督政府之间做出选择，他们希望能以中立的地位和两边做生意，直到一方击败了另一方为止。 而且出于对秘鲁、智利等地矿产资源的垂涎，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借此机会向路易.查理表示，往美洲西海岸的的华人移民数量，只能维持在每月3000人左右，除非西海岸愿意接受航程更为优越的朝鲜、日本移民，否则东方贸易公司无法承担巨额的移民补贴。 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一是看准了，新法兰西在太平洋上没有一只足够强大的海军力量，二则是想以此为借口，加大对秘鲁、智利两地契约移民的输出。 第297章 英法开战了 不管是秘鲁总督何塞.德.拉.塞尔纳还是智利的大庄园主们，都非常欢迎这些吃苦耐劳的东方移民，因为本地的印第安人已经被他们压榨的活不下去，天天串联想要造反了。 而东方移民抵达南美后不熟悉语言和地理，根本不用担心他们会逃亡，因此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收获了双倍的利润，一份是契约移民的船费，一份是把契约卖给西班牙庄园主和矿山的利润。有些黑心的商人，甚至把已经支付了船费的自由华人，也偷偷改变了航线卖给了这些庄园主们。 当路易.查理正闭门苦思，自己要不要向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妥协，放开对西海岸移民国籍的限制的时候，从欧洲传来的一个消息，让他再也不用犹豫下去了。 1804年8月，因为拿破仑在埃及的军事行动，导致了英国在埃及利益受到了巨大损失。英国首相小威廉.皮特决定派出一支舰队封锁法国和埃及之间的海上通道。 为此英国皇家海军重建了地中海分舰队，在海军部前大臣斯潘塞伯爵、及现任海军大臣杰维斯的推荐下，海军少将霍雷肖.纳尔逊爵士成为了这只分舰队的指挥官。 英国海军地中海分舰队共计12艘战列舰，其中有4艘是新式战舰。霍雷肖.纳尔逊爵士率领地中海分舰队，于1804年10月抵达了西班牙加的斯外海，和封锁西班牙加的斯港口另一只英国舰队汇合了。 两位舰队指挥官进行了商议之后，于10月27日晚偷偷登陆了直布罗陀要塞外围地区。1798年被法西联军攻下的直布罗陀要塞，曾经让西班牙王国欣喜若狂，当西班牙人接收了这所要塞之后，立刻进驻了3500人的部队。 但是和英国这种立足于海洋贸易的国家不同，西班牙王国早就不是那个航海先行的国家了。除了美洲殖民地到本土的运银船之外，18世纪末的西班牙几乎已经不存在什么海上贸易了，就连运往美洲殖民地的商品，都是委托给英国、荷兰、法国的商船。 直布罗陀要塞在西班牙手上几乎无用武之地，因为西班牙没有商船，就无法控制大西洋和地中海的贸易往来。而想要靠封锁海峡征税，西班牙海军又没有这个实力，而且法国人也不会同意。 而直布罗陀要塞本身就是建立在一个岩石三角地带上，这里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产出，连最基本的淡水和粮食都需要依靠外界运输。 英国交出直布罗陀要塞时，还有近5000平民不愿意离开，这些人大部分是来自北非、英国。西班牙人收回要塞之后，并没有把这些人迁走，而是放任他们在要塞内住下，作为工匠和要塞维修的工人的来源。 西班牙王国本身经济就已经入不敷出了，收回直布罗陀要塞的兴奋只持续了不到3个月。当发觉法国人控制了地中海贸易之后，西班牙政府就开始消减直布罗陀要塞的驻军，以减少开支。 国王的宠臣努埃尔·戈多伊，厌恶驻扎在直布罗陀要塞的卡斯塔尼奥斯将军在国王面前攻击自己。在1801年以自己的亲信，替换这位对西班牙王国忠心耿耿的将军。 戈多伊的任命的直布罗陀要塞的新司令官，原先只是一个替他搜刮财物的税务官。这位前税务官一上任，就立刻发挥了他税务官的本色，不仅克扣了大量的军饷，还对要塞内的平民提供的食物和淡水征税。 这种倒行逆施的行为，让直布罗陀要塞内人人怨气冲天。当英国人试探的在要塞外登陆的时候，获得了要塞内原住民的通风报信。 随即一只500人的英国水兵部队，拦截了往要塞输送物资的队伍，并伪装成这只队伍进入了军纪废弛的直布罗陀要塞。 11月10日英国人在得到了内应的接应下，以几乎无损的方式夺回了直布罗陀要塞。英国舰队除了要塞内的原住民之外，把所有后迁入的西班牙平民和士兵都释放并赶出了要塞。 夺回了直布罗陀要塞的纳尔逊，马上从来自埃及的商人口中，听到了拿破仑的军队继征服了上埃及之后，正沿着尼罗河向下埃及进发。 纳尔逊立刻匆匆离开直布罗陀要塞，向着埃及而去。1805年1月，英国地中海舰队攻陷了守备空虚的马耳他岛。 1805年2月，安东尼·冈多姆海军少将率领的法国埃及远征军舰队，在尼罗河下游的港口阿布基尔遭到了纳尔逊舰队的袭击。 安东尼·冈多姆海军少将保守的布置，让法国舰队一开始就陷入了不利的局面。法国舰队的数量比纳尔逊舰队的数量多了近三分之一，且同样有4艘新式战舰。 但是海战开始时法国舰队尚在停泊之中，失去了机动能力。而且巴黎执政府之前对海军的清理和整顿，不但让海军损失了大批经验丰富的军官，还让海军士兵对掌握新式战舰的练习也停顿了下来。 在海战中4艘法国新式军舰，其中有一艘因为操作不当而导致锅炉爆炸受伤被俘外，其余三艘则因为水兵操作不熟练，而启动军舰的速度比旧式军舰还慢了近四分之一的速度。 英国地中海舰队12艘军舰，在纳尔逊的亲自带领下，以逼近攻击的方式，冲进了法国舰队的停泊地。 士气高昂的英国海军，在第一个小时的战斗中，就击沉了两艘法舰，重创了3艘法舰，并俘获了一艘法舰的辉煌战绩。 而勉强机动起来的法国舰队，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开战后第90分钟，法国舰队指挥官安东尼·冈多姆被一发炮弹击伤，法国舰队彻底失去了指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境地。 2个小时后，见到大势已去的法国军舰热忱号、严肃号带着剩余的3艘军舰向着东北方向逃离了。 阿布基尔海战以法国损失13艘军舰，英国损失3艘军舰结束了战斗。在新式战舰上，法国除了一艘操作失误而锅炉爆炸的军舰外，其他三艘都保存住了。 而英国人损失的3艘军舰中，也同样包括了一艘新式军舰，原因是法军的炮弹击中了这艘军舰的弹药库。 英国人通过阿布基尔海战重创了法国在地中海的海上力量，夺取了大半个地中海控制权，但是法国舰队还没有完全丧失作战能力。 法国埃及远征舰队的残部退到了七岛共和国，并以此为据点，开始牵制英国人的地中海舰队。凭借着三艘新式军舰的优良性能，纳尔逊完全无法在这种海上游击战中，消灭法国海军在东地中海的存在。 但是控制了马耳他岛的纳尔逊舰队，却成功的把这只残存的舰队，隔离在东地中海使之无法返回马赛进行整修。缺乏了必须的机器部件的维修，这只法国残存舰队最后终于被英国人围困在了七岛共和国的港口之内。 而在法国本土的马赛造船厂，因为大量技术工人的逃离，导致新式军舰的建造问题频出。且成建制的法国海军被英国人消灭之后，一时也无法组建一支增援舰队，以接应埃及的拿破仑军团、东地中海的法国海军舰队。 英法再度开战，且英国在阿布基尔海战所获得的辉煌胜利，终于让欧洲其他国家开始蠢蠢欲动了。 而同样接到阿布基尔海战结果的路易.查理也立刻反应过来，虽然他的作为影响了众多历史事件的发生，但是波澜壮阔的拿破仑时代，依然顽固而坚强的隐隐露出了自己的身影。 当欧洲开始陷入战争的时候，源源不断的战争难民将会成为欧洲移民的主流。这场所有人都未能预计的大战，所延续的时间也同样令人大吃一惊。 且装备了火枪和大炮的热兵器战争，它所具备的毁灭性能将远远超过以往，以冷兵器为主角的欧洲战争。同样被战争摧毁了的欧洲各国生产能力，将会从欧洲之外去寻找维持战争继续下去的物资。 “新法兰西工业的春天到来了，但是这同样也是美国人发展工业的春天。在这场争夺欧洲战争红利的商业战场上，唯一的决定能力就是取决于两国的生产能力，换言之就是工业人口。错过了拿破仑战争，提速新法兰西工业发展的机会，就等于是资助了美国人的工业发展。” 路易.查理默默的对自己说道：“自己已经别无选择，因为在工业的发展道路上，慢了别人一步，就几乎是等于慢了别人一辈子。从前世墨西哥和美国之间的历史就证明了这一点，美国以先行者的优势，不断的从墨西哥身上吸血割肉，最后成就了自己超级大国的天命，而墨西哥人则成为了一个毒品贩子横行的三流国家。” 路易.查理决定了自后，就召开了督政府的内部会议，重新调整了新法兰西的移民政策。新法兰西同样接受来自东亚其他国家的移民，但是对于这些亚洲移民，督政府只补贴华人移民三分之一的费用，并且新法兰西只接受青壮年的移民。 东方贸易公司的代表对此毫无疑义，因为督政府在降低补贴费用的同时，也取消了对于运输移民中死亡率的规定。按照东方贸易公司某些贩卖非洲特产出身的商人看来，督政府对于华人移民运输中，严格控制死亡率的做法，非常的不经济。 第298章 欧美变局 1805年末从新奥尔良至洛杉矶南太平洋铁路终于提前建成了，而从伯明翰至纳什维尔、达文波特至芝加哥、芝加哥至圣路易斯、达文波特至奥马哈、达文波特至堪萨斯的铁路也全部通车了。 至此新法兰西初步形成了大湖区至西部大草原，密西西比河中下游东部地区，墨西哥湾至北美洲西海岸三个独立的铁路网。 休斯顿督政府及北美商会下一步的计划，是想把三大铁路网连接起来，并沟通密西西比河及美洲大陆中西部的内河流域、五大湖区，形成一个铁路、内河航运沟通起来的北美洲内陆交通网。 新法兰西铁路建设的迅猛发展，不仅促进了钢铁业的兴起，铁路建设和钢铁工业的发展，也吸引了大量来自欧洲、美国的劳动力。 新法兰西产业工人的迅猛增长，反过来又促进了自身轻工业及美国西部地区的农业的发展。同样依托于新法兰西工业的，美国南部、委内瑞拉棉花种植园经济、苏必利台地铁矿、印第安纳地区煤矿、伯明翰地区的煤铁矿、海地和古巴等地的采矿业也获得了极大的发展。 而美国人在这几年中，也没有坐视新法兰西的高速发展而无所作为。美国东北各州的商人，通过对新法兰西钢铁工人及技师高薪收买，终于在靠近宾夕法尼亚优良煤矿的地区，建立了一所近代化的钢铁厂。 并且在美国政府的支持和鼓励下，投资建成了连通大湖区至纽约、纽约至南部哥伦比亚的的铁路网。依托着便利的铁路、水运运输，宾夕法尼亚的优质煤矿开始被大量开发出来了。 而新法兰西工业的发展和加勒比海地区贸易的兴旺，造成了航运业的巨大需求。美国商人在利益的驱使下，在缅因州肯尼贝克河畔、康涅狄格州格罗顿、弗吉尼亚州的纽波特纽斯三地新建了大型的造船厂，这三处加上原先的费城造船厂，形成了美国四大造船厂。 得益于新法兰西的经济发展，美国经济和新法兰西经济，形成了一种即竞争又互补的依存经济体。 美国的西部的农业、南部的种植园、北部的采矿及造船业，非常好的弥补了新法兰西因为人口不足，而欠缺的经济短板。 而在法国和西班牙稽私船队的联合打击下，美国船主和英国商人，对加勒比海沿岸的西班牙殖民地走私活动被极大的削弱了。 美国船主迅速抛弃了英国的商品走私行动，转向了受法国舰队保护的，新法兰西制造的工业品的走私活动中去了。 英国商人虽然不满于法国、西班牙加勒比海沿岸的稽私行动，但是在该地区新法兰西、西班牙殖民地、美国船主三股势力逐渐合流的情况下，也不得不把自己的走私贸易转向了南美洲巴西、阿根廷等地区。 1805年底，南太平洋铁路的开通，来自新法兰西的工业品，开始通过洛杉矶港口，源源不断的向太平洋沿岸的美洲地区，及亚洲地区销售了。 1805年整年中，东方贸易公司及其他各国商船，向美洲地区移民了近15万人口，其中华人约占三分之一。 近半数的亚洲移民被送往了秘鲁、智利等地，作为契约工人开挖铜矿及硝石矿，或是在智利大草原中放牧。于此同时在靠近智利的外海发现了堆满鸟粪的几个小岛，已经充分认识到肥料作用的法国人，立刻宣布这几个岛归属于新法兰西，并开始对岛上的鸟粪开始开发。 大量的廉价鸟粪被运到了美洲西海岸地区，促进了这一地区的农业发展。而南太平洋铁路的开通，让路易.查理一直设想的新法兰西东西两地移民的交换融合工作开始进行了。 整个1805年中，从美国西海岸移居到密西西比河中部地区、芝加哥附近的大湖区、亚拉巴马及密西西比河区的华人移民约8万人，而同样移居到西海岸的欧洲人有近5万人。 虽然不同人种之间的纠纷不断，但是在统一规划的学校教育和行政管理之下，新法兰西地区的移民开始慢慢形成了一个整体性的移民社会。 但是对于印第安人、黑人的歧视，依旧是这个自诩为新大陆文明社会的潜规则。 1806年随着英法战争的开端，欧洲开始逐渐分成了两个对立的战争集团。以英国、奥地利、普鲁士为首的反法同盟，及以法国、西班牙、意大利邦国联合起来的自由联盟。 出于英国对地中海海权的独占欲，及奥地利、普鲁士对俄罗斯的警惕心理，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自己的愿望没有得到满足后，宣布暂不加入反法同盟。 而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法国入侵了埃及之后，就倒向了反法同盟。在英国人的援助之下，开始重建被拿破仑击败的土耳其陆军。 原本在路易.查理支持下，被西班牙王国控制的葡萄牙王国，在英国对西班牙战争爆发后，乘机摆脱了西班牙人的控制，宣布加入了反法同盟的一方。 而英国人联系击败西班牙、法国舰队，控制了西部和中部地中海区域后，普鲁士和奥地利也终于不甘寂寞，组建了联军跨过了莱茵河。 西哀耶斯为首的执政府对法军的削弱和牵制，终于酿成了悲剧性的后果。被捆住了手脚的莫罗元帅，在莱茵地区持续被普奥联军击败，而最为精锐的格鲁希近卫师，却被遗忘在巴黎郊外的枫丹白露驻地，整日无所事事。 而理由仅仅是因为巴黎执政府不愿意，让某人的名字再度被民众记起。 汲取了和近卫军作战，奥地利军队在莱茵战役中失败的经验，奥地利皇帝的弟弟卡尔大公，仿照近卫军建立了一只精干的新军。 这只两万人左右的奥地利新军，在和莫罗元帅领导的法国陆军作战中，起了主要的作用。普奥联军的不断胜利，不但把战火燃烧到了旧法国的边境线上，也激起了意大利封建主们的野心。被赶到撒丁岛上的撒丁王国国王卡洛·艾曼努尔四世，及半个王国被改造成自由邦的那不勒斯王国，开始了和英国、奥地利政府的接触，试图重新恢复在意大利半岛上的封建统治。 至于法国的另一个盟友西班牙王国，在法国人的连续失败，及英国、葡萄牙联军在南方的进攻下，也开始考虑重新选择自己的阵营了。 而在法国国内，法军在东北边境线上的不断失败，加上巴黎执政府上台后，在各地方省份大肆任命自己的亲信作为官员，导致贪污腐败横行。 且巴黎执政府上台之后，为了安抚讨好商业联盟及支持热月党人的商人们。取消了对工人的各种劳动保护，和最高工作时间，最低工资额度的限定，并放弃了对法国粮食的管制措施。 这造成了法国农村地区出现了粮食价格低廉农民亏本，而城市中粮食却价格高涨，导致物价大幅上涨的诡异局面。 法国民众对巴黎执政府的不满情绪越来越高涨了，部分海外流亡贵族，开始重新返回南部和东北部法国，煽动农民对巴黎执政府的反抗活动。 西哀耶斯因为对英国人持强硬态度，而收获的民意支持，在短时间内就荡然无存了。 西班牙在欧洲自顾不暇的消息传递到美洲殖民地之后，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都开始了骚动。 1806年4月，古巴中部圣克拉拉地区发起了黑人奴隶起义的事件。此时的古巴总人口大约为60万人，西班牙人及土生白人约占28万人，黑人约占31万人，其中四分之一黑人为自由人。 古巴南部圣地亚哥港口大约为3万人，北部哈瓦那港口近4万人，中部西恩富戈斯港口1万2千人，东南部角落被群山环绕的巴拉科阿约4千余人。 除了以上这几个港口城市之外，其余人口都分布在岛上大大小小的种植园中。 西班牙在岛上的古巴督军驻扎在圣地亚哥，此时西班牙殖民地在古巴岛上的军事力量是最强大的，除了近8000人的殖民地部队之外，还有近1万5千人的大种植园主自己建立的民团武装。 在圣地亚哥的古巴督军仅仅派出了一营800人的部队，并召集黑奴起义地区的种植园主们的民团力量，认为就能击败消灭这伙叛乱的奴隶了。 但是出乎古巴督军的意料之外，这伙黑人奴隶在一位名叫何塞.安东尼奥.阿庞特的黑奴带领之下，并没有和古巴殖民地军队正面对抗，反而不断的攻击岛上的种植园，解放黑人奴隶，有条不絮的扩张着游击队的势力和控制范围。 阿庞特没有如以往的黑人奴隶起义一般，对白人种植园主大开杀戒。他解放了种植园内的黑奴之后，向那些白人种植园主进行宣传古巴独立的理念就释放了他们，还允许他们带走一些可以随身携带的财物。 阿庞特率领的古巴游击队纪律严明，又废除了西班牙王国对古巴的大多不合理的殖民地政策。这让原本对于起义黑奴持敌视态度的土生白人，有部分人转变为同情的态度了，阿庞特所宣扬的古巴人民独立和自由的口号，开始在古巴岛上流传了开来。 第299章 古巴游击队 阿庞特率领的古巴游击队在岛上影响日趋扩大，不久前去清剿起义的西班牙军队就发现，古巴游击队不仅会喊口号，打仗也越来越正规化了。 在清剿行动执行了一个月后，西班牙平叛的军队连游击队的边都没摸着，而当地种植园主组建的民团武装，已经被游击队消灭的差不多了。 焦头烂额的西班牙平叛部队指挥官弗朗西斯柯上尉，在当地种植园主的投诉之下，被圣地亚哥的古巴督军撤职了。 古巴游击队的作为终于引起了，古巴殖民地官员们的注意。鉴于岛上各处的奴隶们也开始了不稳定的迹象，圣地亚哥的西班牙官员们，决定派出2500人的殖民地军队增援中部港口西恩富戈斯，以绝对的优势围歼中部的古巴游击队。 1806年6月3日晚，在古巴岛中部北岸的一座小港口，阿庞特正带着游击队的主力，停驻在这面对港口的山坡上。 在面向大海的山坡顶部，耸立着三个木材堆积起来的一人多高的篝火堆，边上的游击队员们还在向尚未引燃的篝火堆添加木块，有些人则开始往木块上淋上油脂了。 年轻的阿庞特坐在坡顶附近的草地上，他看着坡顶上的三个高大篝火堆，忧心忡忡的对着身边的人说道：“费奥罗，真的会有运送物资的船队过来吗？那些白人老爷们，为什么要帮助我们这些会说话的牲口？” 曾经的黑奴，现在的新法兰西黑人解救委员会主席汤姆之子费奥罗，他没有理会身边童年好友的抱怨，只是站在那里用望远镜搜索着黑暗的大海，似乎想要从这一片黑暗中找到什么似的。 搜索了一遍毫无所获的费奥罗，放下了手上的望远镜，转头看着阿庞特说道：“亲爱的阿庞特，看看你身后那些游击队中训练队员的军官们，还有他们身上的武器，难道还不能打消你的疑惑吗？” 阿庞特沉默了一会，才回答道：“费奥罗你变了，从前你可是比我更不信任那些白人老爷的。从我出生以来，我可没见过一位好心的白人老爷。” “那是古巴岛太小了，等独立之后，我会带你去新奥尔良看看。阿庞特你永远不会想到，从这里往西北坐上两天的船，就有一座和天堂一样的城市，在那里可没有白人老爷的鞭子。”费奥罗怀念的说道。 看着这个童年好友完全焕然一新的模样，从未离开过古巴岛的阿庞特，也生起了前往古巴岛外看看这个世界的念头。 一年前还是浑浑噩噩，每天在田里伺候甘蔗的阿庞特，看到了穿着如同绅士一般的费奥罗返回了故乡。 虽然不知道费奥罗是如何从一名黑奴成为了一位自由黑人，但是这并没有隔断两人之间从童年时代起的友谊。 在躲过了监工的视线之后，费奥罗向着阿庞特这些童年好友，讲述了自己的经历，和许多新奇的事物。 在费奥罗的宣传之下，这些还没有麻木的年轻黑人们，燃起了追求自由的热情。 在2个月前一名监工无故鞭打一名怀孕的黑人女性的时候，起义就猛然的爆发了。 虽然在年轻黑人中影响力较大的阿庞特被推举为起义的首领，但是随后替阿庞特建立了游击队组织，和斗争策略的却是费奥罗和他的几位白人同伴。 刚刚脱离了被奴役的黑奴们，对一切白人都抱着仇恨和毁灭的欲望，但是在阿庞特、费奥罗数人的努力下，这种破坏一切的暴力欲望迅速转变成了追求自由独立的美好生活的憧憬。 正如被费奥罗称为研究员的这几位白人和华人所言，守护美好梦想的力量，要远大于暴力破坏的仇恨力量。 古巴游击队解放黑奴，追求自由独立的举动，虽然让种植园主们痛恨不已。但是游击队没有用屠杀白人来实现自己的追求，而是用法律规定了自由独立的古巴人的权利的行动，却也消弭了那些种植园主誓死抵抗的决心。 而对于已经被新法兰西舰队完全控制的哈瓦那港来说，古巴游击队的行动得到了这座城市的大部分居民的同情。 哈瓦那虽然从1607年就被视为古巴岛的首都，但是当法国远征军征用这座港口之后，哈瓦那附近地区的种植园就慢慢被北美商会收购，变成了农业基地。 古巴督军唯恐自己成为法国手中的傀儡，在1803年中，带着主要的殖民地官员迁移到了南部的圣地亚哥，并把古巴殖民地的驻军扩充了三倍至8000人。 而西班牙殖民地管理机构的迁移，不但没有让哈瓦那丧失活力，反而给北美商会发展这座城市消除了不少阻碍。 依托着农业的食品加工工业、和法国远征舰队的造船维修业迅速在哈瓦那发展起来了。哈瓦那也从一个蔗糖转运港，迅速转变成了以食品加工业和造船业为主的工业港口城市。 随着哈瓦那工业经济的发展，对于能够自由流动的劳动力的需求也在急剧扩大，古巴岛上的近三分之一自由黑人聚集在这座城市中。 这也就造成了哈瓦那地区，是古巴岛上最厌恶奴隶制度的地区之一了。但是摄于西班牙王国在古巴岛上的强大军力，哈瓦那地区的人民并不敢公然反对奴隶制大庄园。 不过在法国舰队的庇护下，来自于新奥尔良的报纸，始终可以在哈瓦那地区公然销售。 当阿庞特率领黑奴起义，并喊出废除奴隶制度，及西班牙王国加于古巴人民的殖民地政策，赢取古巴的自由独立的口号之后，哈瓦那地区的人民就立刻转变为对起义者的同情了。 哈瓦那的商人公会，就此向殖民地政府请愿，请求放开对古巴人民发展工业的限制，并制定一个消灭岛上奴隶制度的时间表。但是这种良好的愿望，理所当然的被古巴督军拒绝了，他甚至还增援了2500人的大军，希望一举消灭中部这些起义的黑人奴隶。 古巴督军的行为，让某些抱有希望的自由黑人、土生白人失去了幻想，古巴北部的人民开始倒向游击队了。 虽然古巴游击队得到了支持后，迅速扩大了自己的力量，但是缺乏武器和医药却是游击队的最大弱点。 在起义陷入危机之时，费奥罗自告奋勇的前去联络购买军火和药品了，这才有了游击队这次接应走私船只的行动。 当游击队员们在黑暗中焦急的等待的时候，再次用望远镜搜索海面的费奥罗，终于看到了一个犹如萤火虫一般的光点。他兴奋的对着坡顶的游击队员喊道：“点火，船只来了。” 游击队员们立刻手忙脚乱的点着了篝火堆，三堆巨大的火堆成为了黑暗中耀眼的灯塔。 与此同时在黑暗的海面上，三艘运输船编成的船队，也终于发现了这里的火光。 “为什么我们要冒着危险，在黑夜运输这些物资，这里可是有着不少暗礁的。”为首的运输船上的水手长，对着身边的同僚抱怨着。 “因为这里是通往哈瓦那、墨西哥湾的航行要道，我们可不能冒着被过路的商船发现，法国海军舰队的船只居然在给古巴叛军运输军火。督政府还没准备好和西班牙人翻脸呢。”一名军官如此说道。 运输舰队的船长放下了望远镜，对着自己的部下说道：“少抱怨了，这次是因为事发突然，雨伞公司的船只来不及征调而已，我们送完这次军火，以后就是雨伞公司自己的事了。快回自己的岗位上去，如果让船只真的触礁了，我一定会让你们擦一个月的甲板。” 在船长的训斥声中，几位海军军官顿时四散而去了。 在经过了3个多小时的小心航行，三艘运输船终于考上了这座小港口。 看着从船上搬运下来的箱子，阿庞特迫不及待的从身边的游击队员手中夺过了撬棍，撬开了其中的一个长方形的箱子。 抹着防护油脂的枪械，立刻在周围的火把下显露了出来。 阿庞特爱不释手的抓起了一支枪械看了起来，全然不顾手上粘满了黑色的油污。 “这是什么火枪，怎么和你们之前随身携带的那些枪支不太一样？”阿庞特仔细观察后，立刻发现了问题。 费奥罗用棉布擦去了枪管上的油污之后，着迷的看着发亮的枪管说道：“这是美国的肯塔基步枪，有膛线，装弹比较费事，不过打的远，也打的准。” “美国人生产的武器，比新法兰西更好吗？”阿庞特颇感兴趣的问道。 “那到不至于，只能说各有特点吧？”费奥罗含糊的把这个问题敷衍过去了。 自从西班牙在加勒比海各地的殖民地，不断的向新法兰西督政府抗议，大量的新奥尔良制作的法国武器流入他们的辖区后。 不耐烦西班牙人抗议的督政府随即下令，新奥尔良兵工厂的外贸武器，改为仿制美国的肯塔基步枪或是英国的制式火枪。 事实证明仿制他国火枪出售的确是个好主意，远在纽约的英国大使和美国杰克逊政府，替休斯顿的新法兰西政府抵挡了不少西班牙人的口水。 第300章 古巴人民共和国 古巴游击队得到了这批紧急运输过来的武器之后，一改以往避开殖民地正规部队的游击作风，在西恩富戈斯西面的15公里处，伏击了前去解救该处种植园主们的西班牙殖民部队。 这次伏击以击毙225名西班牙军人，俘获112名俘虏，获得了第一次对西班牙殖民地部队的正面作战胜利。 400名殖民地正规军返回西恩富戈斯时，不到50人。而此时圣地亚哥增援的2500军队，才刚刚上船。 西恩富戈斯港口内只剩下了400多名殖民地部队，和1100名当地市民组成的城市自卫队。 而古巴游击队在得到了军火补充，和数十名海地黑人军官的训练之后，已经发展成为一只3千7百人的强大武力。 1806年6月11日，古巴游击队在两日的猛烈攻击之下，终于击败了西恩富戈斯的守军，夺取了这个港口储备的大量物资。 西恩富戈斯的陷入，极大的鼓励了古巴岛上的黑人奴隶们，6月下旬，古巴岛中部区域完全被游击队所控制了。一时之间南部种植园的黑奴们，纷纷向着岛中部逃亡，游击队的势力开始快速增长了起来。 在古巴督军的严厉催促下，2500名西班牙殖民地军队于6月下旬登陆了西恩富戈斯，但是他们面对的是一个被洗掠一空的城市。 愚蠢的西班牙中校指挥官没有固守港口，等待物资的补给。反而在当地失去种植园的地主们的逼迫下，把自己的军队分成了三路，试图一举夺回岛中部的控制权。 这种愚蠢的举动直接葬送了西班牙的古巴殖民地军队，阿庞特在海地黑人军官的协助下，采取了各个击破的策略，在半个月内就消灭了三分之二的古巴殖民地部队。 当增援部队的西班牙指挥官发现这一点时，他手上的2500名正规军只剩下了不到900人，大惊失色的他立刻收拢部队，并向圣地亚哥及哈瓦那求援。 中部战事的失利消息，让圣地亚哥的殖民地官员们面面相窥。 古巴岛上原本有3000名经过长期训练的殖民地军队，自从古巴督军府搬迁至圣地亚哥之后，扩充到8000余人。 但是真正能拉出去进行作战的，只有4000多精锐士兵组成的部队，其他的部队只能作为守卫来使用。 而古巴游击队两次击败了西班牙殖民地部队之后，古巴岛南方就只剩下了3千人的守卫了，其中精锐士兵还不足800人。 至于北方哈瓦那地区到还有2千人的部队，其中有1000多人的精锐士兵。 南方地区的种植园主们面对势力大涨的古巴游击队，已经联合起来向圣地亚哥的殖民地官员们施加压力了。他们强烈要求不得再抽调南方的殖民地军队，否则他们就会让自己参加殖民地军队的家人退役，返回庄园自己组建民兵，以保护南部的种植园不受游击队的攻击。 而至于北方哈瓦那地区，除了来自西班牙本土的士兵们，当地居民出身的士兵对于增援西恩富戈斯毫无兴趣，他们以种种借口拒绝了来自圣地亚哥的调兵命令。 古巴督军原想求助新法兰西的海军，解开游击队对西恩富戈斯的包围。但是驻扎在哈瓦那的新法兰西海军舰队，声称要先向督政府请示，委婉的拒绝了古巴督军的请求。 而至于西班牙在美洲的其他殖民地地区，墨西哥总督区、新格拉纳达总督区都纷纷表示，自己辖区内的殖民地反抗活动不断，根本没有余力支援古巴督军区。 秘鲁总督区虽然有意增援古巴，但是两地之间的恶劣交通状况，使得这种增援变的毫无意义。 而西班牙欧洲本土在英、葡联军的攻击下自顾不暇，根本没有理会古巴督军的求援要求。 7月中旬，在坚持了近半个多月之后，没有援兵和物资补充的西恩富戈斯守军向古巴游击队投降了。 而姗姗来迟的新法兰西特使终于抵达了哈瓦那，特使罗贝尔告诉古巴督军派出的求援人员，“督政府对于古巴岛上发生的事件感到遗憾，虽然古巴岛上的黑人奴隶起义破坏了古巴安定的社会秩序，但是这也证明了奴隶制度是一种落后的、违反人道主义的制度。新法兰西作为一个已经废除奴隶制度的文明社会，无法协助古巴殖民地政府镇压奴隶起义这种不人道的行为。不过督政府有鉴于西班牙王国和新法兰西之间的传统友谊，决定为古巴督军政府和古巴游击队之间进行调解，并在调解期间对古巴全岛进行军事物资的禁运行动…” 完全不明白什么叫军事物资禁运的古巴督军区的官员们，很快就知道了这个禁运的意思。 来自墨西哥的火药、新奥尔良的火枪和钢铁等等，全部被法国海军拦截了，圣地亚哥的西班牙殖民地官员们从震惊到愤怒，从愤怒到哀求，但是依然无法改变新法兰西督政府的决心。 而另一方面，得到了新法兰西经济援助的古巴游击队，已经越来越训练有素了，他们不仅肃清了中部地区的种植园主们的残余力量，更开始试探性的对古巴南部进行了攻击。 而和南部动荡不安的社会相比，古巴岛北部地区却异常安宁。该地区忠于西班牙王国的军队，被来哈瓦那求援的古巴督军特使带走之后，哈瓦那地区的管理权，就落入了一个名为哈瓦那商人自治联合会的组织手中。 1806年8月中旬，随着法国莱茵地区的不停失利，意大利地区终于爆发了针对法国驻军的叛乱。西班牙王国面对自己在南方的连续失败，和法国执政府的软弱无能，终于和英国媾和，并宣布加入了欧洲反法同盟。 9月份这个消息传到了新大陆之后，督政府终于对古巴督军区下达了最后通牒，要求双方进行和平谈判，否则督政府将以强制手段恢复古巴岛上的和平。 同一时间新法兰西的舰队占据了古巴岛北部下方的松树岛，宣布该地区为新法兰西所有，而哈瓦那商人自治联合会宣布，哈瓦那地区为不设防的自由港，并接受新法兰西的保护。 古巴游击队则在9月2日攻下了，古巴岛中南部的重镇卡马圭。古巴督军区的殖民地官员赫然发现，古巴南方地区的大门已经对游击队敞开了。 无法得到军事物资输入的古巴督军区终于屈服了，在经过了半个多月的谈判后，古巴督军区、新法兰西督政府、哈瓦那商人自治联合会和古巴游击队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 古巴岛被分成三个部分，北部以布埃纳文图拉-卡德纳斯为边境线，西部为哈瓦那商人自治联合会管辖，东部为古巴游击队领地。 南部以米纳斯-卡马圭-南圣克鲁斯为分界线，西部为古巴游击队，东部为古巴督军区。 与此同时，协议还确认了松树岛及附属群岛属于新法兰西所有。 虽然古巴督军区的殖民地官僚们，并不明白新法兰西督政府为何要夺走一个只有松树的荒凉岛屿，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示异议，对于能够保有古巴南部殖民地区，古巴督军区已经感到非常满意了。 协议签订之后，古巴游击队立刻组建了古巴人民共和国，并宣布立刻废除领地内的黑人奴隶制度，向新法兰西开放自己境内的资源开发。 哈瓦那商人自治联合会，则把自治区的范围扩大到了整个北部地区，同时立法宣布境内的奴隶制度在10年之内将逐步废除。 以上两地同时加入了新法兰西建立的关税同盟。而新法兰西在在松树岛建立了特区，并改名为青年岛特区，并开始往岛上移民华人。很快松树岛上就建立了一个大型的钨矿采集区，为新法兰西的钢铁业提供了源源不断的钨矿石。 而古巴南部地区，有鉴于种植园黑奴的不断逃亡，这些南部地区的大种植园主和殖民地官员们，被迫做出了小小的让步。宣布效法哈瓦那地区，在一定的时限内废除奴隶制度，但是他们一直拖延着不确定这个时间到底是多少。 古巴人民共和国的成了，大大的激励了西属美洲殖民地人民的独立愿望。一时之间，各西属美洲殖民地的进步人士，都纷纷来到古巴人民共和国，学习古巴游击队的胜利经验，并希望获得古巴游击队的支持。西蒙.玻利瓦尔更是第一时间在自己的报纸上祝贺了古巴人民的伟大胜利，并赶赴古巴了解起义的经历。 1806年新法兰西督政府除了关注在古巴的独立事业之外，在西海岸还和俄国人发生了冲突。 自1721年俄国人发现北美大陆以来，就一直没有停止过对北美大陆的殖民活动。但是俄国人和法国人初期的殖民目的一样，都是为了获取优质皮毛的产地。 而俄国至北美大陆的遥远距离，加上其国内落后的农奴制度，和糟糕的国家财政，使得俄国在北美大陆的殖民活动一直处于断断续续的小规模状态。 1799年，俄国成立了一个专门殖民美洲的殖民地公司俄美公司，这间公司在西雅图和圣弗朗西斯科之间筑起了一个要塞（罗斯堡），作为俄国人在北美大陆西海岸的据点。 第301章 俄罗斯的宣战方式 俄美公司在北美大陆西海岸成立7年以来，俄国在罗斯堡的居民从没有超过3千之数。大部分以契约奴工身份前往西海岸的俄国人，半数以上死在了路途上和新大陆的疾病之中。 还有一小部分人则在新法兰西开始拓殖西海岸之后，就开始逃离了俄美公司在北美大陆上的殖民据点。这些逃亡的俄国农奴，在得到了当地的土著居民和华人移民的帮助下，迅速成为了西海岸抵抗俄美公司最坚决的民兵。 原本人烟不茂的北美大陆西海岸，自从东方贸易公司持之以恒的不停移民之后，迅速变成了一个人烟繁茂的地区。因为初期西海岸殖民地行政长官的私心，华人移民聚集区大多处在圣佛朗西科以北。 这使得原本人口稀少的俄国殖民据点罗斯堡，反而陷入了新法兰西华人移民村落的包围之中。 而且华人移民还在不断的向北发展，连英国人发现的温哥华地区都被占据了。 自从路易.查理发布大力开展捕鲸业之后，新法兰西的捕鲸船出现在了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半岛附近，并开始和当地的土著人展开了贸易。 俄美公司在该地区独占的皮毛贸易局面被打破了，这让俄国人异常愤怒。 而俄国人对罗斯堡附近的华人移民村落进行的强买强卖，和征收税收，在阿留申群岛和阿拉斯加半岛附近驱逐新法兰西渔船和商船的行动，终于激怒了西海岸的新法兰西人。 1806年4月，一名罗斯堡卫兵对着经过要塞的几名华人农民进行了枪击，造成了一死一伤，这次事件成为了新法兰西驱逐俄美公司的战争借口。 凭借着南太平洋铁路开通，而获得了大量军事物资的西海岸警卫部队，联合停泊在洛杉矶的新法兰西太平洋舰队，发起了对俄美公司的全面战争。 战争进行了6个月，新法兰西夺取了俄国人在北美大陆西海岸的一切权利，包括阿留申群岛及阿拉斯加半岛。 残存的俄国人终于选择了投降，并表示愿意承认新法兰西对于北美大陆西海岸的主权，并同意新法兰西有权在阿留申群岛及阿拉斯加半岛捕鱼、贸易的权利，只要求新法兰西把阿留申群岛及阿拉斯加半岛归还于俄罗斯。 督政府的其余执政官和内阁成员，对于俄国人提出的条件感到很满意，认为基于文明世界的惯例，应该同意俄国人的条件，反正北美大陆未开发的土地还有的是，没必要去和俄国人争取被冰雪覆盖的不毛之地。 但是这份协议被路易.查理断然拒绝了，并表示：已经吃下去的肉，没有再吐出来的道理。而且新法兰西军人用热血夺取的土地，不能因为某些人的荣誉而可以轻易的交还的。 路易.查理亲自修改了协议，内容只有两条：一是北美大陆天然是属于美洲人民所有，任何人或国家未经美洲人民同意，无权宣布该地为殖民地； 二是新法兰西为了此处战争耗费了约1000万新法郎（合100万美元），俄国人必须赔偿这笔战争赔款。否则新法兰西将禁止俄美公司在领地内进行交易。 路易.查理的停战协议，直接让俄美皮毛公司破产了，俄国人失去了从阿留申群岛至阿拉斯加半岛的所有殖民据点。 消息传回俄国国内之后，立刻激起了俄国人的愤怒。自从彼得大帝之后，俄国人还是第一次吃这么大的亏。 不过俄国人也很明白，想要远渡重洋找新法兰西算账，这是完全不现实的事情。俄国海军在欧洲是末流水准，完全不能和法国海军相比，这在之前的意大利远征中就已经得到了验证了。 而且弱小的俄国海军还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在北海，一部分在黑海。从这两个出海口前往美洲大陆，都必须经过重重关口，俄国人不可能把自己的命运寄托在沿路国家的善意之上。 虽然俄国人拿在美洲的新法兰西无可奈何，但是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却觉得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1806年，法国被欧洲各国打的节节败退，但是因为普鲁士、奥地利的反对，所以俄国无法加入到这场盛宴之中去。 但是现在新法兰西在北美大陆驱逐俄美公司的行动，却给了俄国人一个机会，向法兰西宣战的机会。 此时的法国海军虽然在地中海屈于下风，但是拿破仑率领的法国陆军，在埃及却如入无人之境。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被拿破仑打的溃不成军，也因此奥斯曼土耳其不会拒绝，一只反法的俄国军队通过它所控制的博斯普鲁斯海峡。 1806年末，俄国正式对法国宣战，欧洲反法同盟只能捏着鼻子接受俄罗斯的加入。 巴黎执政府对于俄罗斯这种随意宣战的方式极为愤怒，对俄罗斯提出了抗议，巴黎执政府认为新法兰西并不归巴黎所管辖，俄国人把休斯顿督政府干的事，报复在巴黎执政府身上，这是毫无道理的。 俄国前往法国宣战的特使一本正经的说道，“不，先生你错了。休斯顿督政府一向宣称，不管是美洲的新法兰西还是欧洲的旧法兰西，都归属于休斯顿督政府的管辖之下，所以我国政府向你们宣战是一件无可厚非的事。” 对于俄罗斯蛮横无理的回答，巴黎执政府根本束手无策。1807年春，俄国黑海舰队进入了地中海。 英国地中海舰队和俄国黑海舰队的联合攻击下，缺乏维修保养的法国地中海残余部队，终于在七岛共和国的港口内投降了。 攻占了七岛共和国之后，俄国陆军就开始以此为基地进攻意大利了。 原本在意大利共和派分子的支持下，还能勉强维持局面的法国驻军，迅速崩溃了。俄国远征军在40岁的彼得·伊万诺维奇·巴格拉季昂的带领下，沿着当初苏沃洛夫制定的意大利征伐计划，迅速的控制了整个南部意大利地区。 法军除了在意大利中部的几座要塞之外，已经基本失去了对意大利地区的控制权。 西班牙的背叛、莱茵地区和意大利地区的失败、法国内部流亡贵族重新掀起的叛乱，这一切都开始让法国人开始厌烦起软弱无能的巴黎执政府起来了。 法国人民开始怀念起路易.查理执政的督政府时代了，一时之间西哀耶斯领导的巴黎执政府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状况之中。 而此时在埃及的拿破仑军队，面对永无止境的如同蟑螂一般剿灭不尽的土耳其军队，和当地开始流行的疫病。让这只军队不得不再次退回了阿布基尔港。 在这里休整军队的时候，拿破仑从当地的一名英国商人那里，获得了一些来自欧洲的报纸。 从这些报纸中，拿破仑得知了法国失去了意大利地区，大半个莱茵地区，法国国内业已四分五裂，法国人民对执政府充满了绝望和怨恨的情绪。 这为已经对征服东方不抱希望的拿破仑，指明了另一条光明大道。经过几天的深思熟虑之后，拿破仑决定把埃及远征军的指挥权交给克莱贝尔，而他本人则回到法国去。 拿破仑的这个决定自然遭到了大多数军官的反对，认为这是在开小差。但是在拿破仑在军中亲信的支持下，他的决定还是强行通过了。 1807年5月，在一个刮起东南风的日子，拿破仑于当晚在亚历山大港登船，带着拉纳、达武等亲信和两艘快速舰返回了法国。凭借着上帝赋予的运气，拿破仑乘坐的快速舰躲过了英国人在马耳他岛的巡逻舰队。 1807年7月12日，拿破仑于佛雷居斯登陆了。当地的法国人看到征服埃及的英雄归来，为此感到异常的兴奋。他们不顾检疫的要求，直接把拿破仑等人接到了岸上。 但是当拿破仑向巴黎进发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让他不安的消息。西哀耶斯为首的执政官们，终于不能忍受莫罗元帅在莱茵地区的不断失利了，他们让儒贝尔带着格鲁希的近卫师增援莱茵地区，并从前线召回了莫罗元帅。 在格鲁希的建议下，儒贝尔没有直接发起对莱茵地区的普奥联军的反击，而是以近卫师为主力，先攻击了战斗力较弱的在荷兰的英俄联军。 在荷兰的法国驻军的配合之下，英国约克公爵率领的英俄联军在向法国人投降了，并不得不向法国人妥协，撤走在法国北部沿海登陆的英国军队。 法国人重新稳固了在荷兰的局面，从而在侧面对普奥联军造成了威胁。一直向法国境内推进的联军，不得不停止了向巴黎前进的脚步。 刚刚抵达巴黎的拿破仑，刚下了马车就收到了这个让他感到失望的胜利消息。而在返回巴黎家中时，他又发现了妻子约瑟芬出轨的事实。 连续的打击，让拿破仑想要就此离开巴黎，直接前往法国南部的意大利前线了。 然而在这关键时刻，塔列朗这位前英国大使，现任的执政府外交部长，突然前来拜访他这位征服埃及的伟大英雄了。 第302章 西哀耶斯执政府的垮台 这位因为法国几乎和整个欧洲开战，从而导致没有外交可言的外交部长塔列朗，认为现在的法国需要一名强力人士出来稳定局面，避免法国陷入被欧洲各国肢解的悲惨境地。 在他的劝说下，拿破仑迅速从沮丧的情绪中恢复了过来。不过拿破仑怀疑的问道：“比起选择我，难道不是应该让法国人民呼声更高的路易.查理殿下归来，更符合法国人民的利益吗？” 塔列朗耸耸肩说道：“正是因为法国人民太过于欢迎这位殿下了，所以巴黎的政客们才会选择元帅阁下啊。今天在巴黎的政客和执政府的官员们，有那个没有从法兰西的国家财产中获得了自己的收益，就算是我也不例外。即便是路易.查理殿下仁慈的不追究我们这种行为，但是让我们把已经吞到肚子里的财富再吐出来，我们也一样会受不了。” 拿破仑微笑着说道：“也许路易.查理殿下为了法国的安宁，向各位承诺不收回被你们侵占的国家财富呢？那么各位是不是就会抛弃我呢？” 塔列朗沉默了一会，然后有些无奈的说道：“作为即将合作的盟友，我也不想欺骗元帅阁下您。其实我们早在3个月前，已经通过了隐秘的渠道，向路易.查理殿下做出了沟通。只要殿下愿意保证，回到法国后不改变执政府成立以来，关于法兰西国家所属财产关系的改变。那么我们就愿意迎接他的回归，甚至可以让法国回到王政时代，而波旁王室将重新拥有法国的王冠。” 看着塔列朗突然停口不语，拿破仑有些好奇的追问道：“那么然后呢？” 塔列朗撇了撇嘴说道：“看到我站在您面前，难道元帅阁下还不清楚，殿下的回答吗？” 拿破仑有些诧异了，在他看来就算路易.查理不想遵守自己的承诺，也可以先回法国重新执政再说。拥有了政权和军权，难道这些腐败无能的政客和官僚们还能造反不成。 似乎看出了拿破仑的疑惑，塔列朗哈哈一笑后说道：“殿下是一个诚实的人，他说他不愿意用欺骗的手段来获取那顶王冠。不知道，拿破仑元帅你的答案又是什么呢？” “塔列朗先生，你知道，服从于我的军队，现在都在埃及。而且现在儒贝尔将军在东北边境上又干的不错，我实在想不出，在巴黎我会有什么机会？”拿破仑以退为进的说道。 “儒贝尔将军虽然赢得了一次胜利，但是并不能改变法国已经成为欧洲之敌的局面。西班牙人加入反法同盟之后，儒尔当元帅的部队就被派往了比利牛斯山脉地区，以防备西班牙人的攻击。而英国人和俄国人联手，逼降了法国地中海舰队的最后力量之后，我们已经失去了在地中海航行的权力。俄国军队登陆意大利，已经侵吞了大半个意大利地区，我们现在只占据了中部几个要塞和北部主要城市。所以说，儒贝尔将军的胜利并没有改变大局，充其量只是让法国坠入深渊的速度慢了一些而已。 而法国的经济支柱商业联盟，失去了大部分海外原物料的进口，和几乎全部的国外市场。现在的法国物价一直在持续高涨，因为害怕战乱，农民不肯出售手中的粮食，而城市中工人一天的工资收入，还买不到几块糊口的面包。 在军队中，执政府任命的后勤军官们大肆贪污，导致士兵常常处于缺乏弹药和粮食的境地。 可以说现在的法国，没有一个人不希望这个执政府尽快倒台的。法国需要一个英雄，率领他们击败入侵的外敌，稳定国内的局势，好让物价恢复正常。” “既然如此，那么塔列朗先生，你为什么又要求，让我以迎接督政府回国的名义推翻巴黎执政府？这不是让我白辛苦一场吗？”拿破仑有些不快的指责道。 “不、不，元帅阁下，这只是一个策略。一个让我们的行动能够得到更多人支持的策略，您知道，在底层的市民和农民之中，我们这位殿下的名望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借着迎回殿下的名义，我们的计划可以减少不少阻力，至少儒贝尔将军手下的近卫师，就有可能倒向我们，不是吗？”塔列朗胸有成竹的说道。 “那又有什么用呢？等执政府下台，那些人发现我们欺骗了他们，难道你觉得他们会什么都不做吗？” “是的，元帅阁下，他们什么都不会做。这点我可以向您保证。”塔列朗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嗯？您还有什么秘密还没对我说吗？”拿破仑敏感的察觉了一丝诡异。 “很抱歉，元帅阁下，我正派人去寻找求证某些事的证据，现在还无法告诉您，但是我可以明白无误的告诉您，只要当我的人回来，法国人民一定会抛弃路易.查理殿下的。”塔列朗注视着拿破仑的双眼，缓缓说道。 拿破仑看着塔列朗许久，才嘶哑着喉咙说道：“好吧，我并不想现在知道这个秘密。但是塔列朗先生，我希望您的秘密千万别让法国人民失望。至于我的选择，塔列朗先生请把我介绍给你的那些朋友吧。” 在塔列朗和拿破仑秘密会谈之后，一个新的反执政府的同盟建立起来了。 在塔列朗的牵线之下，巴黎商业联盟决定投资在拿破仑身上，大量的金钱汇集在了拿破仑的身边。依靠着这些金钱，拿破仑在巴黎控制了一只不小的武装力量。 而执政府的警察部长富歇，同样在塔列朗的引荐之下，投入了拿破仑的身边。而被西哀耶斯借职，在巴黎赋闲的莫罗元帅，在接受了商业联盟大量的金钱之后，也终于决定和拿破仑联手推翻巴黎执政府了。 从莱茵边境到巴黎地区，这些地方驻扎的部队，基本上都是莫罗元帅带过的军队。在莫罗的出面之下，这些军队的指挥官都接受了商业联盟的金钱援助。 而远在荷兰的格鲁希近卫师，在见到了达武之后，两人聊了一晚上。第二天，达武就带着一团的近卫骑兵返回了巴黎，近卫师以自己的行动，表明了支持拿破仑的决心。 1807年12月11日，巴黎再次发动了政变，拿破仑和莫罗元帅以迎接督政府返回，恢复法国宪法的名义，进攻了巴黎执政府。 经过数个小时的激战，发觉大势已去的西哀耶斯等执政府官员放弃了抵抗，化妆逃出了巴黎城。 西哀耶斯离开了法国，流亡至瑞士伯恩。而塔里安则被军队抓获了，在塔里安夫人的周旋下，最后虽然被释放了，但是却被没收了全部财产。随即塔里安夫人与其离婚，而他也从巴黎消失从此未再出现过。 而拿破仑的同乡兼好友巴拉斯，作为反执政府政变中的内应，而继续保有了自己的权位。 位于东北边境的法国军队指挥官儒贝尔，得知巴黎政变的消息后一度犹豫不决，但是在其下属格鲁希将军的劝说下，终于还是宣布接受巴黎新政府的领导。 而防御比利牛斯地区的儒尔当元帅，被新政府召回了巴黎。面对莫罗和拿破仑联合的强大力量，远离巴黎的儒尔当元帅选择了服从，离开了自己的部队。 当拿破仑等人忙于策划政变的时候，俄国军队在巴格拉季昂的带领下连续攻克了意大利中部地区的要塞，包括最重要的曼图亚要塞。 而此后奥地利也派出了军队和俄国人配合，一举攻下了北意大利地区。正当巴格拉季昂野心勃勃的，准备指挥俄奥意联军进攻法国本土，计划向格勒诺布尔、里昂和巴黎方向实施主要进攻的时候。 恐惧俄国人在地中海获得势力范围的英国、奥地利政府，迫不及待的叫停了巴格拉季昂进攻法国的计划，受限于后勤补给的俄国军队，不得不向盟国屈服了。 随后奥地利政府抛出了一个征服瑞士的计划，在英、奥两国的施加压力下，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同意了这个翻过阿尔卑斯山的远征计划。 巴格拉季昂带着1万6千多俄军、4千5百多奥军，于1807年9月3日展开了这段远征。 法国驻瑞士的马塞纳将军，率领着法军一个集团军(8.4万人)，主力集结在穆奥滕谷地附近，和里姆斯基—科尔萨科夫军和霍策所部近7万俄奥联军对峙着。 当巴格拉季昂冒险选择了穿越阿尔卑斯山捷径，希望把法军主力吸引过来，从而给联军创造机会。 但是奥地利的参谋部所给的地形情报，大多和实际不符合，导致俄军绕了很多冤枉路。 9月24日，俄军翻过罗斯托克山口进入穆奥滕谷地时，得知俄奥联军已经被法军击退了。至此巴格拉季昂所率领的军队，反倒成为了一只身陷敌后的孤军了。 经过了一天多的商议之后，巴格拉季昂选择了向奥地利方向突围。经过俄国士兵的英勇奋战，及法国军队在大胜之后的放松警惕，巴格拉季昂所率领的军队以付出6000余人的牺牲，造成法军两倍以上的伤亡，于10月中旬越过林根科普夫(庞尼克斯)山口，进入了奥地利地区。 奥军指挥部对俄军的背叛，导致了俄国远征军士兵的不满，这也迫使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宣布解除了同奥地利的同盟关系，并决定撤出在反法战场上的俄国军队。 第303章 法兰西第一执政 当欧洲反法同盟认为欧洲形势一片大好，反法同盟胜利在望的时候，因为考虑到战后欧洲的势力划分，就开始了同盟内部的倾轧争夺。 俄军被英、奥两国坑了之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愤而退出了反法同盟。而因为争夺战后法国从欧洲退让出来的利益，导致反法同盟在各反法战场上的联军不能相互配合，这也让法军抓住战机，连续打出了几个漂亮的反击。 而这也正好是拿破仑、莫罗元帅等人发动政变之后的事，这无疑给拿破仑组建的临时政府加了不少分。 拿破仑、莫罗元帅等人推翻了巴黎执政府之后，一边组建着临时政府，一边往国会中安插着自己的亲信和退伍的老兵。 虽然在政变中，拿破仑的名望在法国民众中远比莫罗来的高，但是作为长久控制法国北部军队的高级军官，在巴黎民众中莫罗元帅才是自己人，而拿破仑不过是一个走运的外省小子。 这也造成了，临时政府中莫罗元帅的影响力更大。为了改变这种不利的局面，拿破仑不得不采纳了塔列朗的意见。 他在临时政府刚建立没几天，就公开宣扬要迎接路易.查理归国，重新改选督政府。 拿破仑的举动迅速获得了巴黎底层市民的心，这也让一直想成为新政府首席执政的莫罗元帅失分不少。 拿破仑在法国声望日隆的时候，也忧心忡忡的等待着塔列朗所说的变化的到来。 而跨越了海峡的塔列朗的特使，才踏上英国的土地就被英国人逮捕了。 当卡斯尔雷子爵把这个消息汇报给病床上的小威廉.皮特首相时，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的小威廉.皮特，只是眨了眨眼睛，就吃力的吩咐道。 “给他法国王太子路易.查理和英国公主阿米莉亚公主定亲的证据，并让泰晤士报报道这个消息，然后好好的送他返回法国。欧洲不需要一个跨越大西洋的庞大法国。” “可是，国王陛下还在犹豫之中，他似乎并不想把阿米莉亚公主嫁到国外去。”即便是小威廉.皮特已经沉疴难起，卡斯尔雷子爵依旧还是一如既往的保持着恭敬之心。 “罗伯特，我就要去见上帝了，为了不列颠王国的利益，这个责任就由我来背负吧。你可以告诉国王陛下，这一切都是我的计划。” 小威廉.皮特在人生最后的关头，依旧没有放弃他的责任。当泰晤士报登出了英法王室结亲的消息后，顿时让乔治三世勃然大怒。 而年方24岁的阿米莉亚公主却对此毫不愤怒，反而对自己的未婚夫法国王太子充满了好奇。当乔治三世把怒火对向泰晤士报后，很快就知道了事件的背后策划者，是自己最信任的首相。 在卡斯尔雷子爵和乔治三世密谈了许久之后，乔治三世终于公开承认了英法两国王室结成姻亲的消息。 法国人民对于这个消息完全淬不及防，一时之间连曾经最为支持路易.查理归国执政的近卫军将士们，都开始狐疑了起来，怀疑波旁王室是否再一次出卖了法国。 毕竟现在在法国国内反叛的农民起义，和莱茵地区存在的法国流亡贵族组成军队，他们所高喊的口号可是，迎接路易十六重新登上法国王位。 当法国人民欢迎路易,查理的呼声低落下去之后，拿破仑首先站出来改口说道：“法国可以给路易.查理一个辩白自己的机会，但是路易.查理必须首先宣布，放弃他对法国武装力量的指挥权，和宣誓绝不为自己戴上法国国王的王冠。” 拿破仑的快速反应，立刻引导了法国人民的心声，一时之间完全压倒了莫罗，成为了法国临时政府中的第一人。 对于拿破仑的这种作秀手法，莫罗元帅想当的不满。而他的妻子，一位热衷于政治的社交名媛，则开始积极的拉拢巴黎那些失意的政客，试图同样在莫罗身边打造出一个政治圈子来。 1807年10月，在新奥尔良的路易十六一家，接到了从欧洲传来的英法联姻的消息后，路易.查理终于忍不住向自己的父母询问这件事的原委。 原本以为归国有望的玛丽王后对此显得极为沮丧，在儿子的追问下，路易十六夫妇终于吞吞吐吐的承认了确有此事。 英法联姻的提议是几年前，在伦敦寓居的路易十六的弟弟，阿图瓦伯爵向夫妇两人提出的。 阿图瓦伯爵在信中说道：“只要有了英国人的支持，波旁王室重返法国的日子就会指日可待。” 早就对新大陆贫乏的生活感到不满的玛丽王后，立刻被阿图瓦伯爵的建议打动了。 对于返回法国的渴望，激起了玛丽王后的热切，在这种激情的支持下，她说服了丈夫路易十六，并瞒过了忙碌的路易.查理，和阿图瓦伯爵积极的就英法联姻的设想奔跑着。 但是不便的交通，和乔治三世对幼女的喜爱，让英法联姻的计划迟迟没有进展。就连玛丽王后自己，也对这件婚事不抱什么希望的时候，英国人却抛出了这么大一个新闻。 路易.查理询问了半天之后，才发觉路易十六对自己的这桩婚事，比自己所知也有限，甚至连英国国王同意这桩婚事的消息，都是和自己一起从泰晤士报上知道的。 “这是英国人的阴谋。”路易.查理询问了一切之后，立刻反应了过来。 路易.查理看着因为这桩婚事，而导致被法国人民抵制不能回国，而懊恼不已的王后。 突然开口说道：“好吧，我答应你们替我订下的这门婚事，但是如果这门婚事没能成功，今后你们就不能再干预我结婚的事情了，可以吗？” “你愿意答应？但是现在法国人民不是反对这门婚事吗？”路易十六诧异的说道，而王后玛丽显然也拿不定主意。 “我是不可能宣布放弃对法国武装力量的指挥权力的，但是如果我这么照实说，一定会被法国人民认为我还梦想着复辟王位，他们依旧不会支持我。所以，还不如接受这门婚事，让法国人民因为我的婚姻而反对我，这样更不伤感情一些。”路易.查理毫不在乎的回答道。 “可是新法兰西的人民会支持你和英国公主的婚姻吗？”王后终于担忧着开口了。 “不用担心了，母亲大人。新法兰西的人民，正因为他们的执政官可以娶到一位英国公主，而欢呼雀跃呢？”玛丽·特蕾西娅长公主一边吃着中餐，一边漫不经心的替弟弟回答道。 看着风姿绰约已经28岁的长公主，路易.查理突然增加了一个条件，他微笑的说道：“自然，还有玛丽·特蕾西娅和郑发部长的婚事，我希望能尽快的订下来，这也是长幼有序么。我可不希望在我结婚之前，她还没嫁出去，成为一个性格怪癖的老处女。” “呀，查理你是想死了吗？”原本慵懒的吃着中餐的长公主，突然就变得活力四射了。 不过路易.查理偷偷看的，虽然长公主看似很生气，但是却把大部分精力放在了自己母亲身上，想要听听王后玛丽怎么回答这个要求。 虽然懊恼于这场婚事导致自己不能归国，但是既然已经失去了归国的机会，玛丽王后就不想再放弃英法联姻的机会。 从法国大革命到新大陆的颠沛生活，终于还是让没有什么政治能力的玛丽王后有了一些长进。 从英国宣布联姻的方式，玛丽王后能感觉到英国国王并非是真心想要同意这门婚事，更多的到像是阻止新法兰西和欧洲本土重建结合成为一个强大而辽阔的王国。 玛丽王后决定，要尽快落实这场婚事，防止英国王室反悔。她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自己的儿子。 终于决定还是放弃和女儿玛丽·特蕾西娅长公主僵持下去，她点点头对着路易.查理说道：“那么亲爱的查理，请你安排一位有名望的先生，来为郑发先生求婚。然后给他册封一个爵位，波旁王室的公主可不能和一位平民结成婚姻。至于玛丽·特蕾西娅你，最近就别和郑发先生见面了，开始准备你的婚需吧。” 玛丽·特蕾西娅按捺住兴奋的心情，向着母亲屈膝行礼后，告辞离开了餐厅。她已经忍不住想要把这个好消息，和自己的爱人分享了。 和自己的父母在婚事上达成约定之后，路易.查理就把这位英国公主抛之脑后了，他完全把自己的婚事交给了玛丽王后。 而路易.查理紧接着就回复了法国国会派出的，迎接他回国质询这桩婚事的特使。他以自己必须遵守婚约的约定为理由，拒绝了单身返回巴黎，接受法国国会质询的请求。 1807年11月，增选后的法国国会，决定取消路易.查理执政官的头衔，并宣布废止休斯顿的临时督政府，改选新的法国督政府。 11月11日晚，巴黎临时政府的执政官拿破仑元帅，在去巴黎歌剧院看歌剧的时候，受到了歹徒袭击。 在警察部长富歇的亲自追查下，确定了这伙歹徒是保皇党分子，并且他们的行动得到了某位元帅妻子的资助。富歇的报告让法国人民为之哗然，原本和拿破仑在国会中相抗衡的莫罗，在法国人民和国会中的支持率快速下跌。 在拿破仑的逼迫下，莫罗元帅被迫发布了他和复辟的阴谋无关的公告。拿破仑深知此时的莫罗在法国北部的驻军中，还有着崇高的声望，因此他表现出了宽容的姿态，建议国会判处莫罗流放至南方地区。 而11月20日法国督政府的改选中，没有了对手的拿破仑，被国会一致选举为法国督政府第一执政，拿破仑从名义上获得了法国最高权力。 第304章 新法兰西的国会 法国国会撤销了休斯顿督政府的合法性之后，路易.查理发觉自己属下的督政府官员也好，还是近卫军也好，都陷入了思想混乱之中。 这些来自法国的军队和官员，或是原殖民地的法国官员们，他们原本一直宣誓效忠的就是法国宪法。当初西哀耶斯等热月党人发动政变，还可以说是破坏了法国宪法，他们可以跟着路易.查理重建休斯顿督政府，反对非法上台的巴黎执政府。 但是现在拿破仑、莫罗元帅以维护法国宪法为名，再次推翻了巴黎执政府，并以代表法国人民的法国国会下令，要求新法兰西重新归属于法国，听命于法国国会新选举出来的督政府。 而一直以来路易.查理对新法兰西官员和军队宣传的，就是休斯顿督政府的建立是为了维护法国宪法。如此一来，休斯顿督政府就陷入了宪政危机。 在这种人心混乱的时候，波兰亲王波尼亚托夫斯基属下的波兰师团，终于有部分波兰人不能忍受，在新大陆坐视自己的国家被欧洲强国瓜分，而他们却无能为力的局面了。 这部分波兰人向波尼亚托夫斯基提出，请求服从法国国会的命令返回欧洲。他们认为在法国人民的反对下，和英国公主联姻的路易.查理已经很难重返法国执政了，除非路易.查理倒向反法联盟。 但是路易.查理和反法联盟联手，也就意味着是和瓜分波兰的俄罗斯、普鲁士、奥地利三国合作。如此一来，他们这些以复国为己任的波兰人，继续为路易.查理作战已经变的没有意义了。 这部分波兰人的意见通过了波尼亚托夫斯基，传递到了路易.查理的面前。 看着桌面上这些波兰人的请愿书，路易.查理感到自己有些头疼了。 “波尼亚托夫斯基中将，你的看法又是什么？或者你是否也和他们有相同的意见呢？” 波尼亚托夫斯基犹豫了一会，才开口说道：“其实以新法兰西的发展，即便是殿下不与英国公主结婚，数年之后也必定能有足够的力量重返法国。为什么殿下你要选择承认这门婚事呢？或是殿下难道真的打算和反法同盟合作了吗？” 路易.查理双手合拢放在桌子上，才开口说道：“老实说，在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我都不打算插手欧洲的局势。所以，亲王阁下，就如当初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所说的一样。我现在依旧无法给你什么承诺，所以我也同样没有理由阻止你们离开。我同意他们离开的请求，但就我个人而言，我希望做最后一次的挽留。” 波尼亚托夫斯基犹豫了半天，才开口说道：“波兰人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一个篮子内，我既然选择了殿下，就会一直坚持下去，直到殿下带领我们踏上波兰的土地为止。” 波尼亚托夫斯基说完之后，就告辞离去了。在他走出房间之前，路易.查理突然开口说道：“你会看见的，波尼亚托夫斯基。你会看见，我带着你们重新踏上波兰国土的那天的。” 波尼亚托夫斯基转过身来，对着路易.查理弯腰深深鞠了一躬后，才一言不发的离去了。 当波尼亚托夫斯基离去之后，路易.查理才回头对着坐在一边的贝尔蒂埃元帅、多米尼加海军上将说道：“近卫军和海军将士们，现在都是什么想法？” 贝尔蒂埃首先说道：“新法兰西陆军方面，近卫军中有些人认为殿下应该返回法国接受国会的咨询，并拒绝和英国公主的婚事。还有些人则认为，在法国面临欧洲各大强国联合攻击的危险境地下，所有的法国人都应该联合起来，休斯顿和巴黎应该放下成见，联合起来对抗外敌。更多的近卫军将士们，则是对这两种意见无所适从，不过他们都认为法国国会代表着法国人民的意愿，因此…” “因此我们休斯顿督政府现在已经无法代表法国人民执政了，是吗？海军也是如此吗？”看着贝尔蒂埃吞吞吐吐的样子，路易.查理脸色难看的接口说道。 多米尼加平静的回应道：“是的，殿下。不过海军最近补充的新法兰西居民，则完全没有受到这些言论的影响。他们反而觉得，巴黎的法国国会中没有新法兰西地区的代表，因此并不能代表全体法国人民的意志。要想殿下您接受咨询，应该先改组巴黎国会。” 贝尔蒂埃也补充道：“陆军中的殖民地出身的士兵，也是如此看法。” 和两位陆海军高级统帅聊了一会之后，路易.查理思考了很久，才有了一个不成熟的想法。接下来的半个月中，路易.查理派出了大量的人员，在新法兰西各地进行人口调查。 随后整合了这些资料的路易.查理召开了督政府的扩大会议，讨论新法兰西分区建省，并建立新法兰西国会的事情。 对于路易.查理突然提议建立国会，让新奥尔良地区出身的官员们欣喜若狂，因为新奥尔良地区现在依然是新法兰西人口比重最大的地区。 但是他们对于新法兰西分区建省，则完全处于消极的状态。他们认为，新法兰西其他地区的移民尚处于未开化状态，因此为了保证新法兰西的国会不至于成为一个笑话，应该保证新奥尔良地区的国会议员占据一半以上的名额。 在督政府的会议讨论上，新奥尔良地区出身的官员占据了上风。但是随即路易.查理就把会议讨论的内容，透露给了新奥尔良新法兰西日报。 当新法兰西日报把建立国会的会议内容刊登出来之后，新法兰西各地的舆论顿时沸腾起来了。 海地、多米尼加、及加勒比海几个小岛，原本就对新成立的法国国会剥夺了他们和本土行省的同等待遇，取消了海外行省议会在国会中的代表非常不满。 现在休斯顿督政府宣布要建立新法兰西国会，给予各海外行省、殖民地以法国本土省同等权利，并按照地域和人口选举国会代表。对此这些法国海外行省，原本在巴黎执政府推翻后犹豫不决的心，顿时选择了支持休斯顿督政府。 原本有些疏远了休斯顿督政府的海外行省，再次向休斯顿督政府靠拢了。 至于北美大陆的各地区，那些欧洲移民占据多数人口的地区，一方面支持休斯顿督政府建立国会的决定，一边则开始大骂新奥尔良地区企图控制新法兰西国会的行为。 而在西海岸华人移民的主要聚居区，在圣弗朗西斯科以南地区，因为和白人移民的融合，从这些移民口中了解了议会代表，对该区意味着什么，从而加入了声援建立国会的一方。 在圣弗朗西斯科以北地区，因为白人移民较少，华人移民和印第安归化人尚不了解国会制度，采取了观望的姿态。 一时之间，休斯顿挤满了各地前来请愿的群众。他们一是来支持新法兰西国会的建立；二则是要求新法兰西国会中，必须要有他们的代表。 在这种强大的群众压力下，想要控制未来新国会的新奥尔良人，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经过了近1周的争吵，大会终于定下了新法兰西国会的基本准则。即仿照美国国会的方式，设立两院制。 参议院以各省固定两个名额，任期6年。众议员以1万人口取一个名额，分配到各省，任期2年。 每隔两年，众议员要改选三分之一。而每隔四年，参议院改选一半人数。 至于新法兰西各省份，原加勒比海地区的海外行省分成海地、多米尼加、加勒比群岛三省。南美洲地区的法国殖民地，因为尚未废除奴隶制，且人口较少，被定为半自治省。 而北美大陆则被分割出，亚拉巴马、密西西比、路易斯安那州、德克萨斯、密苏里、威斯康辛、艾奥瓦、加利福尼亚、俄勒冈9个省份。 至于北美大陆其他地区，因为移民人口数量不足，或是当地的印第安人口占据主要地位，因此并没有设置省份。 这一次的分区划省，主要是为了从法理上对抗巴黎的国会，也因此划分的很疏漏，遗留下来不少问题。比如为了压制印第安人在国会中的代表，督政府并没有把伊利诺伊地区和半个佛罗里达半岛建省，而只给予了自治区的待遇。 但是这两地区的印第安人大多已经开始归化为新华人，融入到了新法兰西的社会中去了。 至于在美洲西海岸，由于华人移民没有积极争取自己的权力，导致了广阔的西海岸只被分成了两个省，这大大降低了华人在国会中的发言权。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这次仓促的建立国会制度之后，新法兰西便从一个地理名词，真正成为了一个国家的名称。 各地方省的管理机构建立之后，原本依靠军队管理新法兰西广阔疆域的休斯顿督政府，终于初步建立了一个村镇-地方行省-中央督政府的三级行政管理体系。 这不但减轻了军队的负担，提高了行政效率，还保证了军队回归到了作战的本职工作中去了。 新法兰西国会的成立，也让那些来自欧洲和美国的移民，终于开始安心扎根在新法兰西的土地上了，在国会中出现了代表他们的声音，也就意味着这些人终于把自己当做了新法兰西人中的一员。 至于那些原本还犹豫新法兰西是否是另一个欧洲封建国家的移民们，开始从土地日益缺乏的美国东部，转移到了新法兰西的境内来。 第306章 美国人的梦想 罗伯特·利文斯顿在国会的汇报引起了轩然大波，虽然他的主张获得了不少杰克逊党人的赞同，但是大多数国会议员仍然没有放弃，他们所梦想的那个美国的召召天命。 联邦党人查尔斯·科茨沃思·平克尼，一向持对法国的强硬态度，他如此说道：“以我对法国人的了解，他们的热情一向支持不了三分钟，也许法国人会为了自由、平等、人权这样的美好词语所感染，而在激情彭拜的气氛中愿意奉献出自己的生命。但是想要让他们长久而专注的去干一件事，他们很快就会在枯燥重复的劳动中厌烦的。而从无到有的建设一个国家，最需要的就是坚韧不拔的精神，这点上面只有我们美利坚人才做的到。 所以利文斯顿先生，请不要被法国人这种暂时性的热情所吓倒。当欧洲陷入战争之后，那些忍耐不住寂寞的法国军人，必然会希望他们的统帅带领他们返回欧洲，去夺取他们在战争中的光荣。我并不认为路易.查理能压制住法国人这种普遍的民族性，而他也不可能冒着失去近卫军的危险，而压制法国人的这种需求，因为没有了近卫军支持的路易.查理，将什么也不是…” 平克尼的话引起了很多国会议员的共鸣，他们始终不愿放弃自己梦想中，那个横跨两洋的美利坚帝国的版图。 最后在大多数国会议员的主张下，利文斯顿的意见只被接受的一小部分。即暂时和新法兰西保持友好关系，并向休斯顿督政府提出，一起合作瓜分印第安人的土地。 此外联邦党人提出的扩大陆军规模至10万人的提案，以待欧洲局势恶化至无法关注新大陆的时机，第一次在国会以微弱多数通过了。 扩大陆军规模，也为东北部各州兴起的钢铁、纺织工业提供了大批订单，刺激了美国军工业的发展。一名美国军需官，第一次在军工制造中引入了标准化生产，和质量监控的概念。 标准化生产、质量监控等管理制度的引入，让美国工业直接跳过了效率低下的发展阶段。新法兰西的工业中心，就像是个辐射源，开始向周边地区传播超越了本时代的工业化思想了。 在这些学生中，学的最好的莫过于是美国人，在美国商人追逐利润的无止境的追求下，任何在新法兰西研发的新技术，和颁布的工厂管理制度，都会在第一时间被引入美国。 19世纪初的美国工业，就像是一名马拉松选手，他们只盯着新法兰西的身影跟跑，不知不觉中已经把其他人抛的很远了。 然而即便是如此，美国的工业还是和新法兰西的工业的差距，越来越大了。 美国人在19世纪的后半个世纪一直在研究，这个让他们不解的工业之谜，但是始终无法获得答案。直到在大洋彼岸的另一个老大帝国，在革命之后奋起直追，成为和新法兰西并驾齐驱的世界两极之一，这个秘密才被世人所知。不过美国人悲哀的发现，这条路不是他们可以走的，因为美国已经错过了那个，国家控制资本的时代。 相比起美国商人的积极进取精神，墨西哥乃至南美各殖民地，完全感受不到，这种迎面而来的工业化大潮，他们依旧汲汲于旧有的生产方式，和安逸的田园生活。 这种不思进取的生活方式，导致了南美洲从此成为了，新法兰西和美国工业的垫脚石。 1808年初，在新奥尔良举行了一次盛大的王室婚礼，主角是波旁王室的长公主和华人部长郑发，在此之前路易十六册封了郑发为温哥华伯爵。 这场婚礼虽然让欧洲各宫廷为之不齿，但是却大大的加强了华人和新法兰西移民对王室的向心力。一个出身海盗的华人都能在新法兰西娶到一名公主，还有什么比这更吸引人的口号。 婚礼之后，每月移民新法兰西的人数增长了近三倍，这倒是一个让休斯顿督政府为之惊愕的婚礼副作用。 1807年12月，新法兰西国会终于成立了。新法兰西国会成立的第一天就宣布了，新法兰西和欧洲本土之间位于平等关系。任何一方都无权擅自向对方发布命令，而巴黎国会的法案必须得到休斯顿国会的批准，才可以在新法兰西实施。 并且在激烈的争论之后，新法兰西国会修改了法国宪法，以之更符合新法兰西人的需求。 1808年新法兰西宪法在法国宪法的基础上修改完成了，这部宪法更贴近于现代宪法。除了保留了原宪法中关于人权的法律规定之后，新宪法第一次把拥有政治权利的个人范围，扩大到了18岁以上的新法兰西成年男女，每年纳税为50新法郎以上者。 同时新宪法还废除了督政府制度，而是更换为内阁总理负责制度。路易十六成为了新法兰西首任元首，而路易.查理第一次以自己的名义担任了新法兰西首任总理。 根据宪法元首和总理的任期均为10年，无任期限制要求。这从法律上加强了路易.查理的统治权力，南美洲各殖民地独立之后，纷纷采取了这部宪法，因此后人称之为独裁者之法。 国会的成立和宪法的更改，终于平息了新法兰西军队和官员们之间的纷争，但是依然还是有一些维护法国神圣宪法的理想主义者。 1808年4月23日，在新奥尔良街头路易.查理遭遇了人生第二次袭击事件。 两名陆军军官向坐在马车内的路易.查理进行了射击，这次袭击事件让贝尔蒂埃等军官大为惊恐。 这些军官纷纷提议，要对军队进行一次清洗。路易.查理看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沉默了许久之后还是拒绝了这个提议。 在这个人心动荡的时代，军队是路易.查理最后的依靠，如果连军队都混乱了，那么修改宪法、更改体制一切的政治变革都将无法进行下去。 在路易.查理的坚持下，两名军官只是被秘密审判之后就被强制退役，送上了返回欧洲的航班。 而这次袭击事件，也被新法兰西日报宣传为，某些不满于新法兰西督政府支持奴隶解放运动的奴隶贩子所为。 借助这件袭击事件，路易.查理大大提高了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的地位，也彻底打击了新法兰西内部支持奴隶制度的人士。 原本想要在密西西比、亚拉巴马两省恢复奴隶制度，好开发棉花种植园的地主们，被新法兰西督政府借机敲打了一番，终于丧失了作为一只独立政治力量的存在。 这些购买了两省土地的地主们，再次廉价的抛出了手中的土地，转而跑到美国南方去购买土地，建立他们梦想中的家园。 而这些被抛出的土地大都落在了，从西海岸迁移而来的亚洲移民手中。这些吃苦耐劳的东亚移民，以西方人难以理解的对土地的热爱，迅速把这两省建设成了新法兰西的粮棉基地。 而在这种东西方移民的交汇融合中，路易.查理惊奇的发现，除了他一直以为的文化习俗的冲突之外，宗教信仰之间的冲突也越来越激烈了。 法国人带来的天主教、英国人带来的圣公会，还有美国移民带来的各种各样的宗教改革主义。现在又对上了，来自东方的各种神秘主义信仰。 在这种宗教的激烈冲突下，亚洲移民带来的宗教信仰只剩下了中国的道教，和亚洲地区影响最为广泛的佛教。 原本在亚洲清静无为的道教和讲究轮回忍耐的佛教，在咄咄进攻的基督教面前，迅速起了变化。 在新大陆这片莽荒之地，新法兰西的管制权力只能达到几个交通便利的要点而已，大多数村镇都处于自治的状态。在这片土地上，任何讲究忍耐和无为的教徒，都是无法在土著人、疾病、自然灾害的威胁下生存下去的。 在现实的面前，佛教和道教接受了基督教在拓荒者中，扮演的引导和守护的功能。当1808年路易.查理从社会研究院的报告中，看到宗教信仰调查，发现这三种主流宗教除了信仰的神不同外，传教的方式和内容以及几乎没什么不同了。 而社会研究院的报告也指出，新法兰西需要一部类似于美国的，明确的关于宗教信仰的法案，来解决人民中的信仰冲突。否则新法兰西将会因为这些宗教，分裂成不同的民族群体，有可能造成新法兰西的分裂。 1808年10月，新法兰西国会终于通过了宗教自由法案，规定了人民信仰自由的权力，和拒绝强迫信仰的权力。并规定了传教的固定场所，和禁止在学校中传教的规定。 宗教法的出台，缓和了东西方移民之间的对立情绪，和解一时成为了这一时代的主流声音。这为新法兰西成为一个统一的移民国家，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在新法兰西突飞猛进的经济发展中，墨西哥湾及北美大陆中西部内陆地区、北美大陆西海岸地区建成了两大铁路网。而这两大铁路网之间只有一条南太平洋铁路连接，显然已经不能满足新法兰西东西两地的物质文化交流了。 第307章 西部印第安战役 1807年当西海岸的肥沃土地基本被移民占据之后，新移民开始从西海岸向东迁移了。他们有的听从了移民官员的管理，签署了一份契约之后，同意听从新法兰西政府对他们的安排。 而另一些移民大家族或是来自一个地方的移民，因为天然的对官府的不信任，和抵触这种拆分家族或同乡的聚居安排方式，他们选择了自己向东方迁移，寻找一片没有官吏横征暴敛的乐土。 这些新移民有的从西雅图出发，循着早期勾连落基山脉的小道，穿越了似乎是永无止境的森林小径，来到了被密苏里河和黄石河环抱的土地。 一位来自陕西的华人移民，看到了波澜壮阔的大瀑布之后，认为这里和他的家乡非常相似，于是把这里称为新陕西。新陕西适合于农牧业，也蕴藏着大量的矿产，日后这里也被视为新法兰西的财富之地。 而有些移民则是从中部的圣佛朗西斯科港口出发，他们向先是沿河向东迁移，发现了大沙漠。接着又跨过了沙漠发现了大盐湖和高耸入云的落基山脉。这些移民认为这里已经是世界的劲头了，就不再向东，而是在大盐湖边上定居了下来。 随着大盐湖丰富的盐矿资源，和附近发现的大铜矿，这座渐渐成型的城市，也就被命名为盐湖城了。 而铁路的建设发展，让新法兰西的移民们第一次可以方便的进入到，北美大陆中西部广阔富饶的大草原上。这里的土质非常适合于种植小麦或是放牧牛群，一群群新移民从大湖区、新奥尔良坐着火车来到大草原上。 休斯顿科学院研制的风力提水装置，解决了大草原上进行农业种植活动用水的问题，这大大加速了移民对大草原的开发。 新法兰西新移民对内陆地区的开发，已经严重威胁到了中西部印第安人的生存，而西北地区的印第安联盟也对白人商人用酒精和低廉的工业品，从他们手中换取大量的土地或是金银而感觉不满了。 在这种状况下，印第安人和新法兰西移民之间的冲突开始日渐激烈了。1808年在新陕西和怀俄明附近的博德河附近的通道上，一只印第安部落袭击了通过此地的移民部落，并宣布禁止新法兰西的移民通过此地。 而在科罗拉多和怀俄明的铁路建设工地上，几百名印第安骑兵同样袭击了在这里筑路的铁路工人，并拆毁了这些深入草原的铁路。同时这些印第安人还让放回的工人们带话，今后大草原不允许再修建这种道路，并禁止移民进入大草原狩猎野牛群。 在东面的印第安纳及伊利诺伊地区的印第安人，有些人不满于新法兰西政府对他们的同化政策，和摧毁印第安人的古老传统，他们开始纷纷集结在一个自称为先知的印第安祭司的旗下，准备建立一个印第安国，来对抗新法兰西、美国对印第安人生活区域的压迫行为。 在这种状况之下，新成立的新法兰西政府，不得不同意了美国政府的提议，决定联合对印第安人进行攻击。双方约定，在美国西部地区以芝加哥-埃文斯维尔的铁路为界，西部为新法兰西，东部为美国。 在南方佛罗里达半岛上，则以奥兰多-代达纳比奇为界，北部为美国，南部为新法兰西。 在新法兰西开动了强大的工业机器后，印第安纳及伊利诺伊地区的反叛印第安人，迅速被镇压了。而杰克逊带领的民团也接连取得了胜利，把上弗罗里达地区纳入了美国的管辖之内。 但是在西部大草原上、在地形复杂多变的怀俄明北部地区，新法兰西的军队却无法应对印第安人的游击战。这些来去如风的印第安骑兵，不是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带着新法兰西军队兜圈子，就是凭借着怀俄明北部地区复杂的地形，不断的偷袭行军中的新法兰西军队。 无法和印第安人进行正规作战，反而一直在战损的军队，士气开始低落了下去。 在纠缠了近一年之后，1809年初路易.查理终于选择了和印第安人进行谈判。谈判在怀俄明南部边境的柯林斯堡进行，经过了近一个月的艰难交涉，双方终于达成了一个和约。 怀俄明、南北达科他、及半个内布拉斯加、四分之三个明尼苏达地区，作为印第安人的保留地。新法兰西移民进入这些地区定居之前，必须得到印第安人的准许。 而新法兰西政府在以上地区开矿、修路也必须得到印第安人的同意。 柯林斯堡协议让印第安人获得了一个喘气的机会，新法兰西政府也开始加紧消化那些已经从印第安人手中夺取的土地了。 南太平铁路复线计划、中太平洋铁路计划、洛杉矶穿越内华达山脉的铁路修建计划，终于被提上了日程。 1808年3月14日，在天津北洋海军的驻地，杜罗瓦站在海军学校的主席台上，对着下面数百名第一批毕业的海军学校士官生，进行了毕业仪式演讲。 当他快结束时突然说道：“近日琉球国王派遣使者向我国哭诉，说道被日本国侵占岛屿、欺压岛民的事实。琉球自古以来都是我中国的藩属之地，日本从前也是中国的臣属，然而今天日本不但不向中国臣服，还侵占了我国藩属的土地，这要是人人都像日本这么做，我中国在海外还有立足之地吗？ 我知道诸位一直对我为什么给我们的舰队，起名为北洋海军不解，海军顾名思义自然是守卫海上疆域的军队，陆地是疆土，海洋同样是疆土。 诸君不要整天想着什么小家子气的什么南洋水师，沟、河、湖泊那里也有水，难道我们修建如此庞大的舰队就是窝在水沟里钓鱼吗？不，当然不是。我等北洋海军，自当以大海为家，从南洋到北洋，从内洋到外洋，不经我北洋海军的允许，就是一条鱼也不能随意进出。 南洋大臣喜欢守着水塘吃淡水鱼，那就由着他去。亚洲这片海域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我们北洋海军。诸位既然加入了我北洋海军，就当把自己看作这片大海的主人。 如果有人畏惧海上的惊涛骇浪，那么就请现在站出来，我现在就给你写推荐书，让你去安逸的南洋水师那里。” 杜罗瓦停了下来，目光冷冷的扫视了下方站立的军官们，半响之后都没有人做声和动作，这让他深感满意。 第一批海军士官生，其中有三分之一是出身于东方贸易公司的职员家庭，有些人原本就有丰富的海上经验，这也是被杜罗瓦视作北洋海军未来的骨干。 而剩下的三分之二则一半调自江浙一带的水师，一半来自天津和山东的考生。在杜罗瓦的挑拣之下，那些老兵油子都被他赶去了南洋水师中，剩下的都是一些老实的下级官兵。还有就是剔除了，那些城市出身只想来混个官职的考生。 虽然这些中国学员没有西方学员那种丰富的航海知识，但是他们的忠于职守和上进心，最终还是获得了包括杜罗瓦在内的海军学校教官们的称赞。 这些学员经过了三年的学习，即将进入为期两年的实习期中，而他们刚上舰，就将面临一场大战。这让杜罗瓦也不清楚，对这些学员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在中国生活了十多年，并娶了一个中国妻子的杜罗瓦，已经慢慢的习惯于在这片土地上的生活了。对于这片土地的归属感，让他尽心竭力的筹办了这所海军学校，和这只新式海军。 耗费了1千两百万两库平银建立的南北洋舰队，北洋海军分到了1艘二级战列舰、4艘三级战列舰、14艘五级战列舰，此外还有3艘用于拖曳船只的小火轮，及5艘运输补给舰，约占了总舰队造价的近半数。 由于北洋海军肩负的扶植琉球，教训日本的任务。所以先期造好的船只和大炮，全部被掉入了北洋海军之中，这也是保皇派同和珅拉拢杜罗瓦的伎俩。 不过杜罗瓦知道，虽然朝廷3年前通过了，5年内投入2200万两的海军经费，以打造一个从南至北的永固海防线，但是除了自己的北洋海军之外，其他地区都把经费大都投入到了建造沿海要塞上去了。 这种防御型的海防政策，加上负责督造要塞的官员腐败行为，使得这些海军军费大多被无意义的挪用和浪费了。1200万的造舰费用，已经被挪用了近三分之一，据说是被大清皇帝直接从户部领走了，说是先借用去修缮圆明园了。 这也让杜罗瓦知道，如果他不想办法为北洋海军寻找经费的新来源，那么这只庞大的舰队，刚造好就要被停留在天津港内腐烂了。 正因为如此，杜罗瓦才不得不匆匆提出了远征日本的计划，希望从东方贸易公司手中获得经费补助。 想到这里，杜罗瓦突然大声的对台下的学员喊道：“诸君的毕业考试，就是这次东伐日本之战。惩治暴日，要求他们赔偿我国国民的损失，使之重新臣服于中国，这就是我们北洋海军的任务。” 第309章 种子岛家的抉择 岛津齐宣被清水盛之的话惊呆了，一时都忘记了他想要责骂清水盛之在主君面前无礼的事。桦山久言还算得上冷静，他接过锦盒后打开了。 里面是一封折叠好的信件，在征得岛津齐宣的同意后，桦山久言拿起了锦盒中的信件开始读了起来。 信是用中文写的，对于精通中文的桦山久言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信中的内容却让他实在难以大声的宣读出来。 信的大意是，北洋海军大臣杜罗瓦奉清国皇帝的命令，前来讨伐日本。理由是日本无故侵犯了中国的藩国琉球王国，且在琉球岛上大肆欺压中国商民，征收税收等等。 秩父季保突然发现桦山久言停下不念了，就立刻追问道：“怎么不念了，那些无耻的清国人还写了什么？” 从吃惊转为愤怒的岛津齐宣也注目着桦山久言，等待他继续念下去，但是桦山久言得额头不停的冒着汗水，也没敢继续念下去。 等待的不耐烦的秩父季保夺过了他手中的信件，大声读了下去。“…兹命尔萨摩小藩藩主明日出海，拜见我北洋海军大臣。并把种子岛以南地区归还给琉球王国，自1600年到今日向琉球王国所征收的税负及利息，以每年10万两库平银计算，共计2080万两，并缴纳北洋海军出海执法费用670万两，合计2750万两白银，以上款项由本大臣代收。并从即日起，萨摩藩不得禁止清国商民在彼处的自由贸易往来…” “够了。”岛津齐宣终于听不下去了，他珍爱的一把折扇也在心情激动之下被拗成两截了。 “欺人太甚，清国人是把我萨摩藩当成傻子了吗？2750万两，他们想钱想疯了吧？”岛津齐宣毫无形象的宣泄着自己的愤怒。是的萨摩藩现在还欠着长崎、大阪等地商人近120万两白银的债务，这笔钱已经让萨摩藩的财政快破产了。 而清国人居然提出了一个2750万两白银的的天文数字赔款，更别提还直接要求把种子岛以南的岛屿都割让出去，这对于濒临破产的萨摩藩来说，是一个无法承担的打击。 发泄了一会情绪之后，终于冷静下来的岛津齐宣，立刻向着自己的家臣发布着命令，他让秩父季保立刻集结起萨摩藩的水军，明天在指宿附近的海湾入口伏击清国舰队。 接着又让桦山久言、清水盛之召集领内三国的武士，准备好应对清国军队上岸的陆战。 “昔日大元帝国尚且没能登上我们日本的领土，难道那些清国人就可以吗？我日本国乃是神佑之地，八百万神灵必然会再次鼓起神风，惩罚这些清国人。让那些懦弱的清国人看看，我萨摩武士可不是好惹的。”清水盛之顿时像打了鸡血一样，在岛津齐宣面前慷慨激昂，想要抹去刚刚自己在主君面前留下的坏印象。 秩父季保并没有被清水盛之的豪言壮语冲昏了头，他谨慎的问道：“清水盛之，那位送信回来的武士在那？我要问问他，清国的舰队到底有多大的规模。” 清水盛之支支吾吾的答不上来，最后才老实说道：“那位武士因为落水被俘，还替清国人送信，我已经命令他切腹，保全他的荣誉了。” “你！”清水盛之的回答，让秩父季保为之气结。在这种面临清国战争威胁的关头，居然还把武士的荣誉放在了前面，这种迂腐的武士名节让他都看不下去了。 “好了，好了。我看那些清国的舰队也不会比南蛮商人的船只更为高大，我们就以防备南蛮商人的等级再加强个一倍就可以了。”桦山久言打着圆场说道。 接着他回过头面对岛津齐宣说道：“齐宣殿，清国舰队入侵倒是一个好机会，我们可以向幕府和上总守大人禀告这个消息，这样就不用担心幕府会以您生病的事向萨摩藩发难了。” 桦山久言的话获得了秩父季保的赞同，原本就不想前往江户的岛津齐宣立刻采纳了这个建议，他命令桦山久言派人向幕府和自己的父亲岛津上总守汇报这个消息。 在另一边释放了被俘虏的武士之后，杜罗瓦在自己的旗舰上挂出了信号旗，“舰队右转前往种子岛。” 镇守种子岛的岛津分家，就住在北部的临港城市西之表城内。当守卫港口的武士前来通报，港口外出现了一只来意不善的庞大舰队之后，种子岛分家的当代家主种子岛久照，立刻带着手下的家臣登上了港口边上的小山。 在小山顶上的开阔地，种子岛藩的众人看着占据了港外大半个海面的舰队，而其中几艘船更是犹如海上城堡一般巨大，连往日表现最为强横的几名武士都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家主久照放下了望远镜，脸色惨白的说道：“是清国的舰队，清国人是要来征服日本了吗？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种子岛可挡不住这么强大的舰队。” 种子岛的家臣们没人敢回答家主的问题，一向把武士荣誉挂在嘴边的武士们，此时也不敢在家主面前表现自己的武勇了。久照身边忽然变得寂静无声，看着久照的脸色渐渐阴暗下来，家老秋津不得不开口说道：“久照殿，也许这些清国人并不是针对我们种子岛的，我觉得我们应该派个人去他们联系，不要让双方发生误会而起战火，才是上策。” 秋津的建议让家臣们顿时解脱了，他们纷纷附和着。种子岛久照如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马上开口说道：“不错，是应该派个人去见见清国人，搞清楚他们想要做什么。” 他环顾了一眼自己的家臣，最后把目光停留在了秋津身上，“秋津，由你代表我种子岛家，好好和清国人沟通。不可激怒清国人，也不可示弱于清国人。只要他们远离我种子岛，什么条件都可以商量。” 秋津硬着头皮接下了家主久照的艰巨任务，当北洋舰队在地之表港外整理好队形之后，杜罗瓦正打算派一艘交通艇去港口和日本人交涉的时候，瞭望哨上的水兵突然传下讯息，说有一艘小船从港口开了出来。 在清国水兵的接引下，种子岛家的家老秋津真之等上了北洋舰队的旗舰定远号，这是一艘有着三层甲板，拥有90门大炮，定员745人，排水量2100吨庞然大物。 对比起送他过来的种子岛的守备船，那简直就像是一只小舢板。自从德川幕府在1635年废除大船禁止令，不允许各藩建造500石以上的船只后，日本的造船业就陷入了衰退。 除了运粮的千石船之外，各藩用于海防的船都是2-400石左右的安宅船，这种1、20吨的船只也就是能在近海抓抓渔民什么的。当秋津真之登上了定远号之后，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种子岛家决不可与这只舰队为敌。 在定远号的甲板上，秋津真之看到穿着清国官服的杜罗瓦，被众人围绕着的场景为之一惊。对于清国朝廷，秋津真之并不算毫无了解，这是一个比起日本幕府更为顽固而保守的存在。但是这样的清国居然任命了一名南蛮人作为自己舰队的统帅，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事情。 虽然近几年，从清国而来的商人们曾经流传过，清国发生了宫廷政变，南蛮商人帮助清国的权臣控制了清国朝廷。不过日本的大名武士们，只把这些商人说的事当成是海外异闻，作为喝酒饮宴时的谈资罢了。 更有一些不得志的武士借着嘲讽清国，来表示自己对幕府的不满，他们说清国人之所以变的懦弱，连南蛮人都可以在清国担任高官，就是因为清国不禁止南蛮事物的流传。而日本想要避免陷入被南蛮人控制，就应该更严格的执行锁国政策，防止日本的财富外流。 当秋津真之看到杜罗瓦之后，他终于意识到清国不是衰弱了，而是在南蛮人的帮助下变得更强大了，所以清国才能建立起一只这么强大的舰队。 “日本国萨摩藩种子岛分家秋津真之拜见清国北洋大臣杜罗瓦阁下。”秋津真之以比照参拜家主的礼仪向杜罗瓦行了礼，然后就开始询问清国舰队的来意。 杜罗瓦对身边的一名军官说了几句，这位海军学校毕业的高材生李成祥，就以熟练的日语告诉了秋津真之，北洋舰队的来意有两条，一是替琉球王国讨回公道，并惩罚日本；二是要求日本开放港口，允许中国商民进行自由贸易。 秋津真之听完李成祥的话语后，并没有被激怒。种子岛家并不是萨摩武士出身，他们乃是战国时代被岛津家征服的地方势力。作为萨摩藩难得的稻米之乡，种子岛背负着沉重的田赋。作为一个稻米之乡，种子岛人居然连米饭都吃不饱，这也导致了种子岛家对藩主岛津家的不满。 但是摄于萨摩武士的残暴，和对琉球人的交易，种子岛人还是能勉强能忍受住萨摩藩的重税的。但这并不表示种子岛人，愿意为萨摩藩送死。 第310章 种子岛的家臣们 秋津真之立刻用日语哇啦哇啦的说了一通，杜罗瓦发现自己的学生李成祥居然听了之后在发愣，他有些不满的问道：“他在说什么？是想和我们开战吗？” “不是的，这位种子岛的官员说，萨摩藩和清国的恩怨不应该算在种子岛人的身上，侵犯琉球的是萨摩武士，不是种子岛的人手。只要清国舰队不进攻种子岛，他们愿意保持中立，并向清国舰队提供一部分粮食和物资。”李成祥显然没料到秋津真之的想法，才会愣住。 其实在十几年前的清国同样也如此，民族国家的概念没有形成之前，你休想指望江南的人民为西北边疆冲突的人民同仇敌忾，他们只会抱怨为什么保卫西北边疆人民的军费支出，要江南人来承担。 但是在欧洲这个战争频繁的地方，为了尽可能的动员起本国的战争潜力，对于民族国家的思想的需求就远远超越了东方国家，也因此最先提出和接受了民族国家的概念。 在东方贸易公司深入到中国内地之后，建立起来的新式学校，也就开始传播西方式的文明和思想了。作为海军学校毕业的高材生，自然是对民族国家的理论最为热情信仰的，对秋津真之这种毫无国家观念的言论他自然是有些无语了。 杜罗瓦听了李成祥的翻译之后，反应可比他的学生快多了。对于秋津真之这种行为，当年他在非洲开发殖民地就见的多了，他立刻修改了武力占领种子岛的打算。 “问问他，种子岛家一年的收入有多少？”杜罗瓦脸色有些缓和的说道。 “清国大人，是一万石。”秋津真之突然结结巴巴的出声回答着，秋津真之突然用中文回答，让杜罗瓦倒是吃了一惊。 不过他很快就看着这名日本人说道：“回去告诉你们的家主，大清国将以每年5000银元的价格租下地之表港和附近的土地，而种子岛其余地方依旧归属你们种子岛家，但是种子岛家今后必须向清国效忠。” “大人的意思是，让种子岛成为清国的藩国吗？”秋津真之压抑住激动，抬头望着杜罗瓦说道。 “那要看你们种子岛家的诚意了？大清国绝不会亏待效忠自己的臣民。”杜罗瓦不无两可的说道。 看着秋津真之心急火燎的要回去通报家主，水师提督李长庚有些担心的对着杜罗瓦说道：“杜大人，你这么空口许诺是不是不太好，朝廷似乎并没有给我们册封藩国的权力。” “提督大人，你似乎搞错了一点，我只是说朝廷不会亏待他们的，可没有保证一定会册封他们。再说了控制了种子岛，就等于是扼守住了日本人的咽喉，如果朝廷中的大人们连这都看不到，那么我也无话可说。但是不能够保护国家利益的舰队，是没有存在的价值的。” 对于杜罗瓦的说法，李长庚没有再进行反驳。作为曾经的浙江总兵，海盗蔡牵的死敌。在被朝廷调至北洋舰队的时候，就有人暗示过他，北洋舰队乃是国之重器，不可太阿倒持，掌握在西洋人的手中。 而他被任命为北洋水师提督，也是符合朝廷以小制大的任官原则。可是很快以山东、浙江水师为主力建立的北洋舰队，在杜罗瓦的扩军中，变成了人员复杂的北洋海军。 仿照西式海军建立的舰队，淘汰了一半老弱无能的水师官兵，这些人被安排成北洋海军的基地人员。新式战舰的操作方式和新式海军作战的方式，完全颠覆了原本满清水师的近岸防守职能。 作为满清最为杰出的水师将领李长庚，以他个人的资历和威望强制压服了水师官兵的不满，包括他本人在内，从头开始学习西方海军的作战方式。 这并不是因为他惧怕有着和珅支持的杜罗瓦的权力，而是在和蔡牵的对峙下，浙江水师完全处于下风的结果。虽然后来蔡牵的海盗船不再进犯江浙沿海，但是李长庚知道那不是因为蔡牵惧怕浙江水师的原因。 虽然李长庚不停的操练水师官兵，还寻求古代水战的技术，但是他依然没有找到克制西式战船的方法。 而根据李长庚打探到的消息，蔡牵所用的船只不过是东方贸易公司淘汰的武装商船，或是一些低等战舰，还并不算真正的西式海军。 从那时起，李长庚就一直对盘踞在上海的东方贸易公司忧心忡忡。他在考虑如果有一天东方贸易公司和朝廷翻脸了，自己的水师应该如何对付船舰更为犀利的东方贸易公司。 这个无解的问题，在调任浙江水师北上组建北洋海军之后，终于让他看到了解决问题的一丝曙光。向西洋人学习，修建更大更强的战列舰。 但是很快他就发现，除了军舰和大炮之外，海军的作战方式、作战理念、海军士官的培养，同样是海军不可或缺的东西。李长庚学习的越多，就对以往抱着的“师夷长技以制夷，然后断绝和西洋人往来”的念头，就越淡漠。 隐约之中，在他心中重新出现了一个新的想法，海军是一个讲究开放和包容新事物的军队，只有不断的学习并运用那些新出现的科技，才能保证海军不落后于其他国家。 而海军这样昂贵的军种，一旦落后就等于是拿金银建造在海上移动的棺材。不但白白消耗国家的财富，还会让敌人从海上趁虚而入。 为此李长庚完全放下了自己的荣誉，一步步从头开始学习和熟悉北洋海军的一切。也正是李长庚的居中协调，杜罗瓦才能在这么段时间内，让北洋舰队成军。 那些水师的骄兵悍将们，在李长庚的手下服服帖帖的，从头开始学习操作西洋软帆，发射火炮，阵列线对轰。甚至在李长庚的带头下，换上了全套西式海军军服，和剪掉了脑后的辫子。 虽然和珅上台后，废除了强制性的剃发令，但是满清入关近两百年，这根辫子已经成了清国人的精神信仰了，他们早就忘记了自己祖宗为了抗争这根辫子死了多少人了。 当杜罗瓦要求在海军舰队中全面推行西化的时候，许多清国官兵都深深的表示不满。但是当李长庚剃掉辫子，穿着西式军服出现在甲板上之后，一场有可能因为留不留辫子而发生的兵变终于消失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杜罗瓦和李长庚之间的私交一向很好，而满清官员试图用李长庚，来牵制杜罗瓦对北洋海军控制权的图谋也没有得逞。 秋津真之带回来的消息，让天守阁内的众人鸦雀无声，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发表自己的意见，因为他们的决定有可能决定种子岛家的存亡。 种子岛久照手持着一把没有展开的扇子，抵着自己面前的草席，他的手过于用力导致手背都浮现出了经脉了。 “秋津，你是上过唐国船只的，唐人的士兵和萨摩武士比起来如何？” 秋津真之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后，面对家主说道：“以我看来，唐人的士兵更为高大结实，而且气色非常好，不像是萨摩那些穷武士，瘦骨嶙峋的样子。他们穿着的衣服也很华丽，虽然改成了南蛮人的服饰，但是料子比我身上的还要好。” “你说的是唐人中的军官吗？”一名家臣有些不相信的插嘴问道。 “不，是引导我上船的普通士兵。”秋津真之飞快的回答道。 “就算吃的好，穿的衣服漂亮，也不能证明这些唐人比萨摩武士更能打啊？膘肥体壮的牛羊可比不上饿着肚子的老虎。”一位倾向于岛津家的家臣，为萨摩武士辩护着。 “但是，也没必要拿我们种子岛人的性命，去替萨摩人试探唐人能不能打吧。”另一位不满萨摩藩的武士立刻反驳道。 议事厅内吵成了一团，这让本来就比较没有主见的久照感到厌烦了，他突然大喝一声让家臣们安静下来，才对着秋津真之问道：“秋津，你觉得我们要不要答应唐人的条件？” 秋津真之弯下腰，把头紧紧的贴在了地板上，然后说道：“家主，萨摩武士能不能打赢这些唐人我不知道。但是这些唐人就在我们港外，而萨摩武士是不可能渡海来救援我们的。唐人和萨摩藩，甚至是和日本的战争，不是我们种子岛家可以插手的。就算我们为了日本竭尽全力去抵抗，但是幕府和藩主大人会记得我们的功绩吗？我看多半是趁机派人来取代种子岛家的可能性，更高一些吧。” 秋津真之的话语让议事厅内的种子岛家的家臣们沉默了，一直以来岛津家就对种子岛家虎视眈眈，不断的采取联姻的方式，在种子岛家种下岛津家的血脉。 一旦种子岛家灭亡了，岛津家估计会在第一时间把种子岛纳入直辖的领地吧。想想那些穷的快发疯的萨摩人，这些总算衣食无忧的种子岛家的家臣们，自然是不愿意那些萨摩人来管理种子岛的。 家臣的三号人物刚崎直见，向久照进谏道：“与其现在激怒唐国的大军，导致种子岛的武士们白白死去。不如请家主忍受屈辱，暂时和唐人虚与委蛇，只要唐人在萨摩藩受到挫折，我们种子岛的男儿就可以在后方借机发难，袭击唐人舰队的后勤，为幕府和藩主立下奇功。而且唐船高大，必然行动不便，一旦进了狭小的地之表港，在陆地上我们种子岛人可是不惧怕任何人的。” 第311章 第一次接触 刚崎直见的话顿时引起了众位家臣的共鸣，尤其是保卫港口的武士鸠山敏之，在见过了唐人的舰队规模后，早就已经对自己率领的几条小船保卫港口不抱希望了。 在他看来，和唐人开战的结果，不是他战死在海上，就是因为海战失败而被家主命令切腹谢罪。这种明知道必死的结果让他感觉非常无力，但是长久以来的武士典范却约束着他，不能把这种恐惧表现出来。 而刚崎直见的建议却给了他一线生机，与其在海上连唐人的脸都没看见，就被唐人的巨舰碾碎在海中。鸠山敏之更愿意在坚实的陆地上和唐人作战，被称为种子岛第一剑客的他，对于自己的武勇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更何况在熟悉港口附近地理环境的他面前，鸠山敏之认为即便是自己最后战死了，也必定会让唐人的军队不敢小窥种子岛的武士，从而能让唐人的士兵不至于对种子岛人太过份。 种子岛久照执着扇子的手慢慢放松了下来，看到家臣中即便是几个一向靠近岛津家的人，也没有出声反对向唐人舰队妥协的意思之后，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对于久照来说，他对于岛津家的感情可以说是惧、恨、爱交织。萨摩人的持勇好斗让他畏惧，岛津家对种子岛的重税又让他痛恨，但是岛津家和种子岛家几代人的联姻，却也让他的血脉中流着岛津家的血。 这种微妙的情绪左右着他的思想，他即为唐人征发大军惩罚萨摩藩而感到愤怒，又为萨摩藩接下来面对的危险局面有些暗自高兴。 这种左右摇摆不定的情绪，终于让久照选择了接受唐人统帅的要求。把地之表港和附近的土地交给唐人，接下去观望唐人舰队和萨摩藩的作战情况，再决定种子岛的应对之策。 久照把目光移到刚崎直见身上，清了清喉咙之后说道：“刚崎我命令你撤出港口的武士们，并组织民夫准备接受唐人上岸后征发的劳役。至于秋津你准备一些酒肉和粮食奉献给唐军，然后请唐人的统帅上岸后约束自己的士兵，不要骚扰种子岛的百姓。” 久照沉吟了一下，又说道：“如果唐军有什么要求，请他向我们提出来，我们自然会去办理，不可让唐军自己动手，以免和百姓发生纠纷。” 种子岛久照的命令，迅速执行下去了。看着两位家臣离开之后。久照继续下令道，“鸠山敏之，带着你的守备队退回到天守城来，并组织好城下町的防御。以防止唐人不守诺言，上岸之后偷袭我们。” “是的，大人。”鸠山敏之的回答中，终于有了一丝活力。当议事厅的人都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久照和两名近侍。 久照回头看了两人一眼，最后停留在较为年轻瘦弱的一人身上。他对着这名近侍说道：“藤虎，我有一个密令给你，你愿意接受吗？” “藤虎愿意为家主而死。”年轻的近侍拜伏在地上，有些激动的说道。 “好，只要你能完成这个任务，我就会赐你武士的身份，你过来。” 在种子岛久照的命令下，藤虎挪动着双膝爬到了久照身边，久照在他耳边小声的吩咐着，足足说了小半个钟头。 最后久照才坐直身体说道：“我和你说的都记住了吗？”“是的，家主。我都记住了。”藤虎毫不迟疑的回答道。 “拿着这块铜牌，去八幡神社附近的村子，让那里的地头武士给你找一只渔船出海吧。” 藤虎接过了久照手中的铜牌，就匍匐着退出了房间。很快他就从马厩那里领取了一匹马，出了天守城之后就往北面去了。 再次看到秋津真之的到来，让杜罗瓦感到很开心。这意味着北洋舰队可以在日本近海建立一个可靠的支点了，一个愿意配合北洋舰队的种子岛海军出战基地，建设起来就快多了。 在水师提督李长庚的指挥下，先是三级战舰靖远号带着两艘五级战舰靠上了港口，派遣水兵接管了地之表港的防御之后，才让舰队的二艘运输船靠岸卸下物资。 刚崎直见带着200多位征集来的民夫来到了港口码头，准备协助清军装卸货物，但是却被一小队持着火枪的水兵拦住了。 刚崎直见制止了身后的随从武士，他自己走上前去，对着带队的清军官员用生硬的中文说道：“我们是奉了家主之命，来替贵军干活的，请不要误会。” 看着一个矮小的日本人挎着快拖到地面的大刀，在自己面前点头哈腰的恭顺样子。原本有些紧张的水兵中尉彭富安，终于稍稍放心了一些。 出身于淮安商人世家的彭富安在海军学校时，一向有善于交际的名声。他看着这名日本人并没恶意，且态度恭敬还会几句中文，就回头吩咐了手下的水兵收起作战姿态。 接着他对着刚崎直见说道：“奥，原来是来干活的啊，那就先到那边登记下姓名和技能吧。你是他们的头吗？” “登记？是什么什么意思。”刚崎直见有些茫然。 “不登记名字，怎么给你们发工钱啊？”彭富安随口回答道。 “工钱？不，这些民夫是我们家主向清国大人奉献的忠诚之心，只要给一些米粮就可以了。”刚崎直见以为这位穿着南蛮服饰的清国军官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赶紧解释道。 彭富安却没有领这份情，他在下船之前，已经被交代过。种子岛将是北洋舰队攻击日本的物资转运基地，为此和种子岛当地民众必须要搞好关系，让他们乐于为北洋舰队所用，所以不许进行无偿的征发劳役。 而且如果能在种子岛获得劳役和物资补给，比从国内转运要节省的多了，所以无所谓节省这些该付出的资金。 “不，我们北洋舰队从不对朋友进行无偿劳役这种事，凡是为我们干活的都应该得到报酬。请带着你的人去那边登记，或是请回去吧。” 彭富安的话让刚崎直见有些无所适从，他看着面前军官严肃的样子，知道这位军官是认真的。他只是沉默了一会，就回头指着一边清军摆出的桌子，对着手下说道：“岸次郎，带着他们去那边让唐人登记，然后听从唐人的指派。” “是的，大人。”一名穿着打着补丁衣服的低级武士，带着人群走向了登记处。 “名字，年龄。”一名北洋后勤军官伏在桌子上，头也不抬的在桌子上填写着民工的资料。 下级武士岸次郎则在边上担任着翻译，并指挥几个同伴主持着报名队伍的秩序。年约22岁的岸次郎出身于一个贫困的武士之家，曾经在造士馆上过半年的课程，终于因为经济问题而返回了种子岛。 岸次郎对于数学和语言很感兴趣，在鹿儿岛的时候学会了荷兰语和英语，而中文则是在种子岛跟着舅舅刚崎直见学习的。不过在崇尚武勇的萨摩藩，武艺低微且为人稍显懦弱的岸次郎就不被人看重了。 有了岸次郎的帮助，后勤军官少尉林中琦显得轻松了许多。到了最后，看明白了林中琦的登记方式只后，岸次郎自告奋勇的请求让他来登记。 有了熟悉当地方言的本地武士岸次郎的加入，237名日本民夫很快被登记完成了。在登记过程中，一名在田地里干活被抓来的农民，看到了自己认识的街坊岸次郎在登记。 他连忙小声的哀求道：“岸次郎能不能和这些唐人说说，别把我登记上去，我田里的农活还没干完呢？你知道的，我们家的太郎和吾郎都还小，不怎么会干农活，要是没伺候好田地，秋收的时候我们家可要饿肚子了。” 岸次郎犹豫了一下，这位被称为正雄的农夫不但是他相熟的街坊，还在他去鹿儿岛期间照顾过他的母亲和妹妹。不过他也知道协助清军的劳役，乃是家主的命令，这是为了防止清军自行抓人承担劳役，那样对种子岛人的伤害更大。 “要不然，你先干上几天，等我想办法找人替换你出来行吗？这可是家主亲自下达的命令，我无法违抗家主的命令…” 看着这边秩序井然的登记场所，彭富安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从怀中掏出了一盒香烟，然后递给了站在身边监督队伍的刚崎直见一只。 “来一只吗？刚崎先生。” 看着彭富安递过来的一根白色细长物，刚崎直见有些不知所措的接了过来。 看着彭富安用火柴点燃了香烟之后，刚崎直见才试探的问道：“这是烟草？” “是的，日本也有香烟卖了吗？”给刚崎点上了之后，彭富安吐了一口烟雾随意的回答着。 “不，我可没见过这种样子的烟草。我见过英国商人赠送给我们家主的一盒烟草，他们叫雪茄，非常贵重。彭大人是富贵人家出身吧？这一盒烟草可价值不菲啊。”刚崎直见小口的抽着香烟，对彭富安的态度又恭敬了几分。 “我家吗？呵呵。不过这香烟倒是不用花钱，我们每个月都有定额。” “定额？难道香烟是免费供应的吗？那养这么大的舰队要花多少银子。”刚崎直见顿时有些吃惊了。 在海上憋闷坏了的彭富安，能找到一个恭维自己的日本人吹牛，自然是毫无顾忌的把他认为不重要的北洋海军的待遇说了一通。 第312章 种子岛的农民工 当晚，天守城内的议事厅内灯火通明。种子岛久照听着家臣们从北洋舰队官兵那里探听来的一些情报。 刚崎直见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从彭富安那里打听来的情报，“…北洋舰队的水兵分为1-3个等级，月薪为12-8元；少尉以上至军舰船长，月薪约为28元-180元不等…” “那岂不是，这只舰队光一个月就要花去15-20万元的军饷，唐人的龙洋现在和南蛮西班牙人用的银元是1:1啊。如果换成是日本的石高，现在种子岛的米价2元每石，这就是一个月就要花掉7-10万石大米。这可是我们种子岛家7-10年的收入。”掌管着种子岛家财政支出的家臣水户，心算了半天后吃惊的说道。 “清国真是富饶啊。”久久没有出声的久照半天后，感慨了一句。 杜罗瓦谢绝了秋津真之邀请他上岸休息的建议，在他看来破破烂烂的地之表港，就证明了种子岛家的居城不是什么富饶的城市，相比起定远号装饰豪华的舰长室，他更乐意住在船上。 更何况在没有真正和种子岛上的日本人熟悉之前，他可不会轻率的住进日本人守卫的城市里去。 当天色快黑下来的时候，岸次郎带着那些民夫终于把两艘运输船上的一些物资，用绳网运送了下来。 地之表港虽然是用石头砌筑起来的，但是臣服于岛津家之后，被掏干了积蓄的种子岛家，根本没有这个财力扩建维修这个港口。 而幕府的禁止大船命令，和萨摩藩的猜忌之心，也导致了地之表港的衰落。 衰败的港口也让负责维修港口，以便物资输送的北洋舰队的后勤军官少校常成坤为之头疼。 他对着两名手下说道：“这样可不行，我们最起码需要1200名劳工，才能尽快的把这个港口修复到能供海军使用的状况。而且在港口北面的小山顶，要修筑一个防御炮台，在南面开阔地带修建舰队驻防军营，这些都需要人手和当地的物资。在加上这些日本人都没有合适的工具，也没什么干活的经验，这样下去等战争结束，这里的工程也完不了工。难道种子岛就这么点人手吗？” 彭富安耸耸肩说道：“不，种子岛上有近3万人口呢。不过我看他们是害怕给我们白白干活吧，就是这些人里面，还有大部分是被强迫抓来干活的，我估计明天一早有一大半人会消失不见了。” 常成坤斜着眼冷冷的看着他说道：“中尉你有什么好建议吗？” 看着常成坤拉下脸色的样子，彭富安顿时收起了玩世不恭的态度，认真的回答道：“我们可以先公布民工的薪水，再负担一顿中饭，我相信这些人就不会想着逃跑了。然后我们告诉那些武士，只要他们每带来一个民夫，只要不逃跑，我们就付给他0.5元，我相信很快我们就能解决劳动力的问题了。” 常成坤思考了一会后，点着头说道：“可以，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岸次郎和安排工作的军官交谈了几句，确认了今天的工作到此结束之后，就对着手下的民夫挥着手，准备让大家回家去了，但是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来了。 “嗨，岸次郎请等一下。”岸次郎转回头，发现是登记人员的少尉林中琦带着一群人走了过来。 岸次郎让民夫们稍等，这些干的腰酸背痛的民夫有些不满的嘀咕着。 岸次郎装作没听见，他今天干的活可一点不比这些民夫们少，同样是又累又饿，但是他可不想让清国人不满，搞砸了舅舅给他争取来的工作。 彭富安让几名水兵把木箱子放下后，撬开了箱子拿出了一个罐头，然后对着这些莫名其妙的民夫说道：“每个人可以领取一个罐头回家，以后只要你们每干一天，都能得到一个罐头，然后每天的工钱是0.08个大清龙洋，两周结算一次。” 彭富安说完之后，这些民夫却毫无反应。看着鸦雀无声的民夫们，他都有些怀疑自己的日本话是不是太不标准了，以至于这些日本人了解不了。 这时站在少尉林中琦身边的岸次郎小声的向他问道：“这位大人，罐头是什么？” 彭富安才有些恍然大悟过来，原来这些种子岛的农夫还没见过罐头。他抽出了腰间的军用匕首，在马口铁的罐盖上扎了一圈，然后撬了开来。 看着这位清军军官突然抽出匕首，岸次郎不由自主的把手摸向了腰间的武士刀，但是却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为了方便干活，他把武士刀放到边上的桌子上去了。 不过很快彭富安的动作让他感觉有些脸红，只见他从罐头里扎了一块沾满了暗红色汤汁的东西，然后塞进了嘴中说道：“是吃的，罐头就是吃的。” 彭富安示意这些日本人都上来尝尝，岸次郎为了掩饰刚刚的胆怯，第一个站出来从罐头内抓了一块塞进了嘴里，都没注意自己吃的是什么。 看着有岸次郎做示范，和他相熟的街坊正雄也试探着走上来吃了一块。他嚼了几下后，突然回头哇啦哇啦说了几句，顿时一群农夫都躲躲闪闪的走了上来，从彭富安手中的罐头中捞取着什么。 “他说了什么？”彭富安对着身边的岸次郎问道。 刚刚把肉块咽下去的岸次郎，忍住和民夫们抢夺罐头的念头说道：“他说这里面是肉。大人这罐头里是什么肉啊。” “土豆烧牛肉，是新法兰西产的，一个只要5分钱。”彭富安丢掉了已经被掏空的罐头，随口回答道。 这时少尉林中琦驱赶着，那些因为手脚太慢没有吃到罐头的民夫，口中喊道：“都排好队，按照我报的名字，上来领取罐头。快点，别浪费时间。” 在林中琦呼喊声中，这些民夫们顿时比刚刚干活时还快的速度排好了队伍。岸次郎和几位带队的下级武士，限于自己的身份，不能跟着这些民夫排队领取罐头，只能在一边眼巴巴的看着。 这时彭富安示意这几位武士走到另一边，然后让水兵拿过罐头，递给他们时说道：“诸位和他们不一样，你们协助清军的努力，我们都完全看在眼里了。这两个罐头是诸位每天的伙食配给，而诸位每个月的薪水是8元。还有如果诸位每介绍来一位民工，我们将支付你0.5元。” 彭富安的话让这些下级武士的眼睛都开始发光了，一名武士紧紧的抱着两个罐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道：“不知道大人您需要多少劳动力，要使用多少时间。” 彭富安比划了一下港口到城下町之间的距离，然后说道：“你们的家主已经把这个港口，和这块地全部租借给我们了。我们打算把这片土地全部开发建设起来，起码也得要干上半年吧。” 对于这些下级武士来说，虽然之前还是不满家主把港口和土地租借给清人，但是当面对自己有利可图的时候，他们原先不满的情绪顿时放到了一边，而是开始计算起自己能获得多少利益了。 几位武士中，有人阴暗的想着，反正种子岛这种贫困的乡下地方，清人肯定看不上。当清日战争结束之后，这些清人肯定是要离开种子岛的，现在清人修建的工程越多越好，到时候都会是我们种子岛家的财富。 目送着几位武士答应后，兴高采烈的离去之后。彭富安拉住了准备一起离去的岸次郎，并问道：“我听下午和我聊天的刚崎直见先生说，你是他的外甥，是真的吗？” 岸次郎抱着两个罐头，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答应到。彭富安顺手从边上的箱子里又拿了两个罐头出来，放到了岸次郎怀里，然后说道：“刚崎直见先生让我多多照顾你，今后你就作为民夫队的负责人吧。你每天拿四个罐头，月薪十二元，可以吗？” 岸次郎被彭富安的话弄的有些紧张，他涨红着脸说道：“不，不必了，我和其他人拿一样的薪水就可以了。” “哎，不要着急拒绝吗。既然我任命你成为民夫队的负责人，自然待遇就要高一些。不用太在意了，岸次郎先生。既然贵家主选择了和大清合作，我们今后交往的日子还长着呢。” 在彭富安的刻意笼络下，岸次郎只会面红耳赤的说是。随后彭富安终于讲到了正题：“原本应该我亲自去见刚崎直见先生的，但是考虑到现在的局势，我们私下见面比较不方便，所以我希望能通过你转告刚崎直见先生。” “不，我岸次郎是不会为了这点东西背叛家主的，至于我舅舅也一样不会。这位大人，你找错对象了。”感觉自己被羞辱了的岸次郎丢下了怀中的罐头，准备离去。 彭富安眼明手快的拉住了他，口中诧异的说道：“岸次郎先生，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我可没打算让你舅舅背叛家主，只是想同他做笔生意。” “生意？”岸次郎有些迟疑的停住了脚步。 第313章 只是生意 彭富安点了点头说道：“是的，一笔生意。修建港口需要大量的鹅卵石和河沙，我需要一个供货人，我希望刚崎直见先生可以接手。” “可是我舅舅并不是商人，恐怕他不能给你提供什么帮助。”岸次郎有些疑惑的回答道。 “岸次郎先生，你可真是一个老实人。不过你只需要把话带给你舅舅就可以了，鹅卵石和河沙每石0.5元，3日一结。”彭富安微笑着说道。 随后彭富安把岸次郎丢下的罐头放回到了他的怀中，拍了拍他的肩膀后就离去了。 岸次郎在空荡荡的港口站了一会，才拖着沉重的脚步返回了，港口东北部的城下町的角落边缘。在这片低矮的茅草屋顶住宅中，住着的大部分是贫困的下级武士和一些农民。 在黑暗中就着月光，岸次郎走进了自己的家中。走进院子后，岸次郎先在廊下的木地板上放下了罐头，然后从边上的水缸中取水冲洗着脚上的泥巴。 随着他的响动，屋内顿时响起了一个女孩欢快的声音，“是岸次郎回来了，母亲快点灯。” 一个中年妇人的温柔声音也响了起来，“阿菊，别慌慌张张的，小心别撞翻了东西。是岸次郎吗？” 随着这个声音响起，一点灯光顿时在屋内亮了起来。屋子最外面的和式门也快速的被打开了。 “是的，母亲，是我回来了，今晚有加菜哦。”洗完脚的岸次郎穿上木屐，准备拿起罐头进屋。 “这是什么？”14岁的妹妹菊姬拿起一个罐头好奇的看着。“是好吃的牛肉，一会让哥哥给你打开。”岸次郎摸了摸妹妹的头发，温和的说道。 在昏暗的油灯下，母亲千代再次拍掉了试图偷吃的菊姬，说道：“不许再吃了，你吃的够多了，再吃会闹肚子的。” “可我才吃了两块。”菊姬一脸委屈的说道。“母亲就让她再吃一块吧。”岸次郎替妹妹夹了一块牛肉，看着菊姬破涕为笑的样子，他也觉的很开心。 “你啊，就会宠着她。这种东西不能多吃，会惯坏她的胃口的。”母亲千代有些不满的说道。 “没关系，以后每天都会有的。要是吃不完，还可以拿去换成大米。唐人告诉过我，时间太长会坏掉的。”岸次郎放下了碗筷表示自己吃完了。 “封闭的这么好，还会坏掉吗？不过一会你也给你舅舅家送一些去，以前都是你舅舅往我们家送东西，现在也让美子和雪奈他们尝尝牛肉的味道。”母亲千代也放下了筷子，并嘱咐道。 “恩，我正好有事和舅舅说，那么我就先起身了。”岸次郎摸了摸菊姬的头，就提着母亲重新用布包好的两个罐头出了家门。 刚崎直见虽然在家臣中地位很高，也很得到家主久照的信任。但是种子岛家本身就只有1万石高，还要为了还前藩主岛津重豪欠下的债务，自愿减俸以弥补藩财政的亏空，所以就连家主久照都过的紧巴巴的日子。 只有下面的家臣更是只能混个肚子饱了，原本种子岛还能从琉球的转口贸易中弥补一些，但是近思录党人上台后，独占了萨摩藩和琉球的贸易，不允许种子岛私下和琉球进行贸易。 这让种子岛家的家臣们怨气冲天，但也还是无可奈何。比较比起鹿儿岛乡下那些连饭都吃不饱的穷武士，种子岛家居然还能吃饱饭已经算不错了。 刚崎直见的年俸虽然有300石，但是实际发到手中的只有150石。他一家有6口人，还要在场面上进行应酬，可以说是过着寅支卯粮的生活。 因此虽然十河岸次郎一家过着贫困的生活，他也只能无能为力的观望着。如果不是因为清国舰队的出现，需要加强种子岛家的武力，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帮助自己的外甥出仕。 在天守阁内的议事厅讨论了半天后，久照安排各位家臣用过了简陋的小茶饭，就让家臣们先回去了。 在一名武士提着灯笼的引导之下，刚崎直见回到了城下町的住宅。引路的武士向刚崎直见鞠躬之后，就吹熄了灯笼，就着月光回自己家去了。 看着在淡淡月光下离去的武士，刚崎直见几乎都要为种子岛家的贫困而落泪了。没有比较真是不知道啊，见过了清国舰队的伙食之后，刚崎直见忽然觉得自己这30多年的忠勇勤恳简直是个笑话。 下午彭富安请他吃的巧克力，和家主晚上招待的淡而无味的小茶饭，让他有些感慨万千了。 在月光下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才推开了自己家的院门。对比起十河岸次郎的家，刚崎直见的家简直就是豪宅了。 推开院门后，屋内传来了阵阵欢声笑语。刚崎直见听出了外甥岸次郎的声音，虽然其他人都瞧不起他这个看上去有些懦弱的外甥，但是刚崎直见却很喜欢这个性格温和，又非常顾家的外甥。 4年前在他的推荐下，岸次郎进入了造士馆学习。虽然他的成绩在造士馆内名列前茅，但是仅仅学习了半年，他的父亲就因为急病去世了。 为了回来照顾父亲，岸次郎不惜偷偷跑回了种子岛，但是他不但没有救回父亲，还因此被造士馆除名了。因为这件事，连家主久照都被斥责了。 原本家臣们建议应该让岸次郎切腹，以洗刷家主的耻辱。不过久照看在刚崎直见的名字上，仅仅只是夺取了十河家武士的身份。 被夺去了家名的岸次郎并没有因此切腹以洗刷罪名，反而以要照顾母亲和妹妹的生活的借口活了下去。这种行为，自然是被武士所鄙视的。 不过毕竟种子岛本身就小，大家平时也都非常熟悉，加上种子岛武士也并不像萨摩人那样把武士的荣誉看的高于一切，所以也没有人去找岸次郎的麻烦。 刚崎直见也终于等到了机会，恢复了外甥的武士身份，这样他原本藏在心中的一个心愿也就有了达成的机会。 刚崎直见走进房间后，围着桌子聊天的家人都纷纷起身向他问好。 刚崎直见张开双手，任妻子美子替他拍掉身上的尘土，口中说道：“原来你们笑的这么开心，是岸次郎来了啊。我说呢，怎么雪奈会这么高兴。” 坐在刚崎直见斜对面的，十七岁的二女儿雪奈，顿时羞红了脸，不满的说道：“父亲大人，有你这么说自己女儿的吗。” 岸次郎只能看着雪奈微笑着不说话，大家开了几句玩笑之后。美子赶走了几个孩子，然后对着丈夫和外甥说道：“我给你们弄点菜，好让你们下酒谈事，岸次郎今天带了好东西过来了呢。” 就着刚崎直见品尝着土豆烧牛肉，听完了彭富安让岸次郎带回来的话。他慢慢咽下了一口牛肉后，看着外甥问道：“那么岸次郎，你觉得这个唐人想要做什么呢？” 岸次郎摇着头说道：“我实在是想不出，以唐人舰队的力量，他们根本没必要花这些冤枉钱。种子岛在这种力量之下，是没有半点反抗之力的，为了活下去，即便是唐人的要求再离谱，我们最后还是会接受的。” 刚崎直见喝干了杯子里的酒，看着空空如也的酒杯，有些感伤的说道：“世道要变了啊，岸次郎。这些唐人之所以对我们这么和气，是因为他们想要在种子岛长久待下去。” “为什么？种子岛不过是个穷乡僻壤而已，虽然有些农业产出，但是这些产出还不够这只舰队驻扎的费用。”岸次郎吃惊的看着，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的舅舅。 “对于清国、甚至是东亚来说，种子岛简直一无是处。但是对于日本来说，种子岛就是最好的出发阵地。这些唐人他们不是要惩罚萨摩藩，而是要控制整个日本的海岸线。”刚崎直见结合着下午从彭富安口中打听到的情报，和晚上议事厅内众人的分析，得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对于这个猜测，不知道为什么，刚崎直见并没有在议事厅中说出来。但是这个想法又堵塞在他的心中，让他不吐不快。最终还是借着酒意，在外甥岸次郎面前说了出来。 “可是，清国已经占据了大陆上最富饶的土地，还有必要贪图日本这块火山地震不断的贫瘠地方吗？”岸次郎有些不能理解了。 “看着吧，很快我们就知道唐人想要做什么了。”良久之后，刚崎直见幽幽的冒出了一句话。 第二日清晨，杜罗瓦派遣了两艘五级战舰去接受萨摩藩的回答，顺便探探这片海域的水文资料。没有详细的情报，他可不打算让自己的舰队冒险进入一个陌生的海域。 对北洋舰队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日本的海军和武士，而是日本沿海的暗礁和糟糕的海况。杜罗瓦一点都不想，为自己带上一顶，被敌人的礁石击败的舰队司令的愚蠢帽子。 第314章 华人议员们的想法 在北洋舰队出征日本的时候，一只从圣弗朗西斯科出发的小型舰队也正向着琉球而来。1808年乘坐火车返回新奥尔良参加长公主婚礼的吕华梅，得知了路易.查理和英国公主的婚约的事。在和路易.查理大吵了一架之后，吕华梅怒气冲冲的坐着火车返回了西海岸，宣称要返回东方去。 路易.查理不得不让长公主和郑发两人以度蜜月的名义，去西海岸劝说吕华梅。在长公主的劝说下，吕华梅终于改口，说离家太久，要回去见见家人。 这时一艘从新奥尔良出发的奇怪的船，也来到了圣弗朗西斯科，这艘船完全没有桅杆和帆，只有两个大烟囱。而船只大小却和一艘三级战列舰差不多。 这艘船从新奥尔良出发抵达圣弗朗西斯科，只花去了往常风帆船的三分之一时间，这艘新船终于引起了吕华梅的好奇心。船上还有一位新法兰西国会派出的使节，他一下船就和郑发谈了很久，两人谈话完毕之后郑发显得极为不开心。 随后这名使节在圣弗朗西斯科的欢迎会上，当众宣布了一件事。国会内部的某位华人议员提议，要求新法兰西和大清帝国结成同盟，以便更好的促进太平洋两岸的经济文化交流，和更好的应对来自大西洋方向的敌对势力。 新法兰西议会中，华人议员占据了三分之一强，法国本土及殖民地土生法国人的议员同样占据了三分之一强，而欧洲及美国移民的代表大约为四分之一强，剩下的是十几位无足轻重的印第安和黑人议员。 原本按照路易.查理的设想，华人议员的提案不太可能会通过。但是让他跌破眼镜的事发生了，提案居然破天荒的通过了。事后根据德.洛旺达尔的调查。 发觉这位来自西雅图的华人议员朱锡经，首先团结了华人议员，达成了一致行动的方案。然后又对印第安人和黑人许诺会在今后支持他们提出的方案，以获得印第安人和黑人议员的支持。 而对于欧洲及美国移民最为介怀的，新法兰西政府为了优先发展工业，而对移民进入中西部地区进行农业开发进行限制的法案。朱锡经对这些移民议员提出了政治交换，及华人支持废除这些限制法案，而同样的这些欧美移民的代表同意新法兰西和大清帝国结盟的议题。 路易.查理不得不捏着鼻子接受了，新法兰西国会脱离自己掌握通过的两个法案。不过作为补救，新法兰西前往中国请求结盟的使节被他指定为前海盗，现在的新法兰西宗教民族事务部长郑发。 虽然国会失控对路易.查理的打击有点大，不过在其他方面倒是传来了几个好消息。在路易查理的资助下，和新法兰西科学院的支持下，拉马克终于完成了进化论一书。虽然和后世达尔文的学说有所出入，但是路易.查理提出的“物竞天折，适者生存”这句话终于还是纳入了书中。 在路易查理看来，整个19世纪对中国人影响最大的只有两本书，一个是共产党宣言，一个就是进化论。而进化论最为精华的就是这句结论。 当中国人的思想枷锁被破坏之后，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再能束缚住，中国人想要解放自己的意愿。 此外合成染料技术获得了飞速的发展，苦味酸、磺胺等一批化学物纷纷被制造出来了。新法兰西终于获得了一种廉价的，可以工业化生产的抗生素。 而同时新奥尔良造船厂在连续的技术升级之后，终于造出了一艘全蒸汽动力，铁骨木壳半装甲的新式战舰出来。出于火炮制造技术的落后，这艘战舰依旧是双层甲板布置的舷炮装置。 路易查理随后就下令让特使带着国会的命令，乘坐这只新舰去通知在西海岸的郑发。 于此同时，特使还在私下交给了吕华梅一封信。从新奥尔良返回后就有些后悔的吕华梅，在长公主的劝说下已经差不多消气了。接到路易.查理的亲笔信之后，更是露出了久违的微笑。 路易.查理在信中除了向她解释婚约的原因，和亲热的情话之外，还让她担任了这只向大清帝国访问的舰队司令。信中还写到，除了出使的任务之外，这只舰队还要担负试验新舰的适航性能，和向东方贸易公司炫耀武力的任务。 路易.查理认为，现在的东方贸易公司似乎越来越不把新法兰西放在眼中了。因此有必要派遣一只舰队，在亚洲展示下新法兰西的适当武力。所以这只访问舰队将由3艘混合动力战舰，一艘全动力试验战舰，和两艘运输舰组成。 几乎是在北洋舰队抵达萨摩海域的同时，在琉球王国的本岛冲绳岛中间的那霸港，来了一只9艘船只组成的大船队。驻守那霸港的一队萨摩藩武士看到船队后，队长岛津日新不由皱着眉头说道：“这些南蛮商人来的越来越频繁了，大洋的那边到底有多大的土地，需要运送这么多人过去垦殖？” 他手下的一名武士回应道：“属下有个同乡去了大洋那边，写信回来说，那边的土地非常辽阔，只要卖力干活就能吃饱饭，他还请自己的家人忍耐一段时间，说过段时间赚取到船费就把他们全部接过去。” “是啊，是啊，现在琉球人也有不少跟着这些南蛮商船跑去大洋对面了。”另一名武士也羡慕的附和着。 “够了，难道你们也想去那些蛮荒之地，去当一名开荒农夫，抛弃自己的武士荣誉吗？”在岛津日新的训斥下，队员们顿时都住嘴了。 作为岛津家的远支，岛津日新一向把自己当做是萨摩藩藩主在琉球的分身，就连萨摩藩在琉球的主事者，萨摩商馆的负责人森兵卫都要让他几分。 训斥完手下之后，岛津日新才开口说道：“不过作为萨摩藩在琉球的代表，我们要好好检查这只船队，看看他们有没有携带违禁品。” 岛津日新的话让这些萨摩武士们立刻喜笑颜开了，自从东方贸易公司开辟了太平洋航线之后，琉球作为太平洋航线的最重要中转港，就开始迅速发展起来了。 萨摩藩在藩财政濒临破产的同时，终于撕破了以往对琉球人保留的最后一丝伪善面具。萨摩藩已经不再满足于琉球王国上交的年贡，和把持琉球同中国之间的贸易。 他们开始直接插手琉球王国的管理权力了，并在半年前更是强行接收了那霸港的管理权力。开始对进入那霸港的商船及移民船只收取高额税费。 这半年萨摩藩从琉球王国榨取的资金，足有20万两白银。萨摩商馆的负责人森兵卫为此非常兴奋，他准备过上几天就亲自带着这笔白银返回萨摩藩，向藩主报喜。 而这些驻守港口的萨摩武士们，也从过往的商船中敲诈了不少好处。因此当岛津队长说要检查违禁品的时候，队员们顿时都开始精神振奋起来了。 而当岛津带着30多名萨摩武士来到港口的时候，正好看到停泊在港口的船只正张开绳网在下人。 “队长，那些似乎不是平民啊。”一名视力颇好的武士，突然指着前方说道。 岛津日新顿时抬头向前看去，只见一队队背着火器，穿着红色军服的士兵正从3只靠港的船只上下来，就如密密麻麻的红色蚂蚁一样。 站在坚实的土地上之后，马德立刻开始指挥起已经在港口列队的士兵了，“雷蒙，你带一个连队去占领北面的制高点；让迪尔你负责集结上岸的士兵并保护船队；布涅瓦率领已经上岸的其余士兵，和我一起去占领中山王府，我们必须尽快把琉球王从日本人手里解救出来。” 登陆部队的最高指挥官马德上校，条理分明的安排着。他非常满意的看着这些沉默不语，动作迅速的士兵们。这是从婆罗洲撤退到上海之后，法国人从婆罗洲撤退的华人，及江浙一带破产的农民之中招募的士兵。 虽然东方贸易公司称之为公司的保安人员，但是在这些从印度撤退的法国军官的训练下，这只近7000人的部队已经完全超过了他们记忆中的印度殖民地部队的战斗力。 雷蒙甚至认为，即便是法国本土的陆军也大约不过如此了。在马德的命令下，一个个下船的士兵熟练的按照军阶大小排列整齐，每组织起一个排（30人）就会向前站在港口前的开阔地上，等待高级军官的指示。 雷蒙点了三个排的名字，然后就下令向北占领建在山坡上的一幢石头建筑，这也就是萨摩武士组成的港口守备队的驻地。 雷蒙率领的连队刚刚跑出一段路，就看到对面一群挎着长短刀的，奇形怪状的人物。 早就往返琉球几次侦查的雷蒙立刻就认出了，这些是萨摩藩驻扎在琉球的武士。他立刻下令道：“全体止步，第一排上刺刀就地防御，第二、三排装弹准备射击。” 第一排的华人士兵们听到命令之后纷纷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拔出了刺刀安装在步枪上，面对举着武士刀扑来的萨摩人，他们显得非常的镇静。 第315章 琉球易手 面对眼前出现的拿着火枪的士兵，接触过火绳枪的岛津日新同样没有慌张，而是立刻抽出了太刀喊道：“趁他们还没上子弹，砍翻他们。” 岛津日新说完就一马当先的冲了出去，两只部队迎头撞上的时候只有十几步而已，岛津日新的当机立断让萨摩武士抓住了战机。 华人士兵第一排的排长王正清，看着对面冲锋而来的日本人，立刻反应了过来，毫不犹豫的指挥着麾下的士兵进行了一次反冲锋。 和日本人杂乱的队伍不同，华人士兵冲锋时排成了一条直线，面对着2、30把排列成一条直线的刺刀阵，除了几名特别无畏的萨摩武士，其他武士不自觉的放慢了自己的脚步。 如此一来，人数比第一排还多上一些的萨摩武士守备队顿时分成了两截，前面7、8名加速冲锋的武士，和后面2、30名放慢脚步的守备队员。 同迅速奔跑，口中发出“荷荷”怪叫的日本人不同，华人士兵在小步冲锋时一直沉默着，直到两只队伍接触的时候，华人士兵才送出刺刀的同时大喊了一声“杀”。 似乎所有的暴虐在这一声中爆发了出来，第一个照面，7、8名冲在前面的日本武士全军覆没，而华人士兵只是被砍伤了2人。 这个战果让自诩日本最强武士的萨摩人感到茫然不知所措，王正清忍住了肩膀上的疼痛，手中的刺刀在岛津日新的肚子里搅了搅，确定这名冲在最前方的日本人，没有了反抗能力之后才退出了刺刀， 华人士兵淡漠的看着脚下哀嚎动弹的，和躺在血泊中连声音都发不出的日本人，听着排长的命令继续持着沾满血迹的刺刀向前突击着。 和王正清一样，第一排的华人士兵们，大多是在婆罗洲那个血腥之夜逃过一劫的华人。他们亲眼见证了自己的家人和熟悉的同乡，在土人的巴冷刀下成为一具具尸体。 在经历过这种恐惧之后，残存下来的华人要么成为无惧生死的勇士，要么成为无法面对现实的可怜虫。在没有组织的帮助下，大多数经历过这一切的华人必然在强大的敌人面前变成后者。 但是有了东方贸易公司的支持，这些人就成了最为坚强的战士。而以这些华人为骨干建立的军队成军后，后来补充进来的江浙士兵们，自然而然的也就被渲染上了这种无惧生死的战斗精神。 第一排的华人士兵们就在这种沉默冲锋，短促刺杀中，迅速击溃了萨摩武士组成的港口守备队。一向以武勇著称的萨摩武士，就在琉球人的见证下，被一队人数相当的华人士兵，硬生生的以白刃战术彻底击败了。 而此时雷蒙指挥的第2、3排的士兵才刚刚装好弹药而已，这一战华人士兵以5人受伤的代价，获得了杀死了17名萨摩武士包括队长岛津日新，重伤7人，轻伤12人，投降者3人的辉煌战果。 在接到市民报告后，前来支援港口守备队的琉球军队，刚好见到这个血腥的场景。看着躺在地上血泊中的一向蛮横无理的萨摩人，和近百支对着自己的火枪、 琉球军队的统领尚则立刻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并下令自己身后的士兵同样照做。然后他才用中文喊道：“上国的大人请不要开枪，我们琉球藩国一向忠诚于中国，绝对不会和萨摩奸贼同流合污的。” 雷蒙叫过王正清问道：“这家伙在喊什么？口音怎么这么怪。”王正清听了一会后，才对着雷蒙回答道：“中校先生，他说的是福建官话，意思是他们和萨摩人不是一伙的，请我们不要误会。他们还说自己是中国的忠臣，愿意听命于我们的指挥。” “是吗，那就好。让他们把这些萨摩人的尸体收拾掉，没死的先看管起来。另外帮助我们维持港口的秩序，不许任何人擅自进出这里。” 王正清很快把雷蒙的话告诉了琉球人，看着琉球人立刻照做之后，这边的华人士兵也开始放下了瞄准的火枪。 雷蒙看了看王正清肩膀上流出的血迹，立刻招手让军医官来给自己的得力助手治疗，并对他说道：“王中尉，请记住虽然你的妻子不在了，但是你还有一个儿子，我可不希望我的教子成为一名孤儿。” 王正清歪着头看了一眼流血的肩膀，然后正色的说道：“在战场上，只有纪律和勇气兼备的军队才能活下去，如果我刚刚躲避了这一刀，那么我的部下就会因此而牺牲。既然我选择成为一名军人，每一次战斗我都把它视作自己的归宿。我相信有中校先生你的照顾，王涛一定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雷蒙只能无力的摇了摇头，转而去查看其它受伤的士兵了。在尚则的协助之下，东方贸易公司的登陆部队很快控制了那霸港，并恢复了港口的秩序。 一个小时之后，传来了马德上校攻占中山王府，控制了琉球国王的消息。整个那霸地区，还在负隅顽抗的只剩下了，王宫附近的萨摩商馆了。 萨摩藩的藩士森兵卫，依靠着坚固的商馆石头建筑，200多商馆人员和几只老式火绳枪，牢牢的守卫着萨摩商馆。 马德上校并不愿意把自己辛苦训练出来的士兵，白白耗费在这个狭小的萨摩商馆入口。 他控制住琉球国王之后，就下令把萨摩商馆附近的建筑给拆除了，留出了大片的空地。 接着2个小时之后，两尊大炮从船队上卸了下来。这两尊新法兰西制造的8磅前膛炮，仅仅用了3轮攻击就让守卫商馆的萨摩人失去了抵抗意志。 森兵卫承担不起失去琉球和商馆内20万两白银的罪责，选择了切腹自尽了。 商馆负责人森兵卫的自杀，终于让残存的7、80名商馆守卫打出了白旗，至此琉球王国完全落入了东方贸易公司的手中。而此时，北洋舰队刚刚抵达种子岛。 东方贸易公司送到琉球群岛的军队近5000余人，这只陆军部队除了攻占琉球群岛之外，还将负责对日本的攻击作战行动。 北洋舰队和东方贸易公司的配合行动，让东山至种子岛之间的群岛完全被中国及东方贸易公司控制了。 占领了冲绳岛之后，马德上校即要求琉球国王宣布脱离日本琉球的宗藩关系，并前往京城向大清皇帝朝见。而东方贸易公司也顺手接管了琉球王国的管理权力。 在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为此手舞足蹈的时候，又一只舰队出现在了那霸港外。 当马德上校等人在港口设置防御工事的时候，返回的侦查船带回了舰队上悬挂的是法国三色旗的消息。 当马德、雷蒙等法国军官在港口列队欢迎的时候，一只狰狞丑恶的船只首先进入了他们的视野。 “快看啊，这只船没有桅杆和帆。”参加欢迎仪式的，一名法国商人吃惊的叫喊了出来。 看着海上行动无视风浪，灵活自如，且披着铁甲的船只出现在那霸港外。那些原本轻视新法兰西海上力量，越来越不理会路易.查理命令的法国商人们，突然失去了占据琉球王国的兴奋之情。 得知了舰队中有新婚的长公主殿下夫妇后，在冲绳岛上的东方贸易公司商人，和亚洲殖民地军官出身的马德、雷蒙等人，为这只舰队举办了盛大的欢迎仪式。 在冲绳岛上，吕华梅见到了阔别已久的蔡牵夫妇，家人团聚的喜悦终于让吕华梅开心了起来。 而与此同时，吕华梅也得知了日清战争的爆发。她立刻想到，这是一个极好的既能展示新法兰西海军的力量，又能试验新军舰性能的机会。 还有什么比得上战争更能检验新武器呢，在吕华梅的游说下，原本就不怎么想执行和清国结盟任务的郑发，立刻就同意了。而长公主也厌倦了长途航海旅行，决定在风景优美的冲绳休息一段时间。 于是吕华梅的舰队在冲绳休整了3天之后，就转向北方，去支援北洋舰队去了。 在种子岛这边，对萨摩藩下了通牒的第二天，北洋海军的两艘五级风帆战列舰再度来到了鹿儿岛海湾的入口。 一方面是也接受萨摩藩的答复，一方面是来勘探海湾入口处的水文资料。 靖边号船长44米，定员244人，火炮38门；捍卫号船长46米，定员254人，火炮45门。这两艘船的造价都在4万5千两白银-5万8千两白银之间。 而与此同时，在鹿儿岛海湾入口处严阵以待的萨摩藩水军，共计有大小船只近百艘，但是最大的不过是长18米的安宅船。秩父季保在藩主的命令之下，昨晚就派出了信使，把藩内三国的船只都集结到了鹿儿岛海湾的入口。 当日上中天的时候，秩父季保终于等到了姗姗来迟的北洋舰队的身影。看着比南蛮商船似乎还有矮小的两艘军舰，秩父季保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骂着那些谎报军情，说北洋舰队的船只高大者如城堡，舰队连起来可以堆满整个鹿儿岛海湾入口的渔民们。 第316章 鹿儿岛海湾的初次海战 捍卫号的管带林光南在望远镜内，看到了海湾入口处数量极多的小船，这些船只因为太小丝毫没有引起他的警惕，林光南认为萨摩藩的水师主力应该还在海湾内某个地方潜伏着。 作为这次过来接受萨摩藩通牒的两艘军舰的临时翼长，他并没有立刻和萨摩人开战的念头，因为这趟航行最主要的目的是了解萨摩藩的态度、实力，和海湾附近的水文资料。 在距离萨摩人船只还有4、5里的时候，林光南放下了船上的小艇，让几名种子岛被抓来的鱼民充当信使，去询问萨摩藩对昨天北洋舰队通牒的回应。 知道通牒内容的林光南，并不认为萨摩藩会接受北洋舰队提出的要求，所以并不想让自己手下的水兵去送死，才临时从种子岛海边抓了几名渔民上船。 看着清国两艘南蛮船降下了半帆，减弱了速度之后，秩父季保正打算命令手下的武士们出击的时候，却又看到清国大船上放下了一艘小船向自己这方划来。 秩父季保决定暂时不发动攻击，看看清国派出的人想要说些什么。虽然清国舰队的数量和船只大小和昨天的情报相差太大，让他心里放松了不少。 但是即便是如此，清国的南蛮船也比萨摩藩最大的安宅船要高大许多。面对居高临下的清国船只，就算停在海上让萨摩水军靠近，也很难爬上去攻击船上的清国人。 意识到自己缺乏攻击手段的秩父季保，打算一会扣押了几个来谈判的清国士兵，然后看看能不能迫使清国船只撤退。 秩父季保的如意算盘在看到几名种子岛渔民后就破碎了，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回复这些清国人的时候，水军头目植木来次已经气急败坏的抽刀砍倒了几名渔民。他口中怒骂着：“你们这些背弃主家的种子岛贱民，居然敢替清国人当信使，都给我下地狱去吧。” 对于植木来次的疯狂，秩父季保也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出声阻止。作为造士馆教头山本正谊的高足，植木来次一向对逼迫山本正谊辞去教头职位的近思录党人不满，这次他不过是借着几个渔民来发泄情绪罢了。 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秩父季保干脆下令水军出击，并命令植木来次率领本部打头阵。 从望远镜中看到了渔民被砍的情形后，林光南只是不满的抱怨了一句，“这群不开化的野蛮人。” 随即他便向身边的副官下达了命令，“升帆，并告诉靖边号跟随我舰，打开炮门，准备作战…” 在林光南一连串的指令之下，捍卫号、靖边号再次从缓速变成了中高速。两艘军舰的右舷炮门被打开了，露出了黑洞洞的炮口。 两只军舰组成的一个小编队，从西南往东北再往东，在萨摩水军的面前划过了一个漂亮的弧线。此时海湾处风力为和风，风向为西风，这对于捍卫号、靖边号来说是一个有利条件。 而对于主要依赖划桨为动力的萨摩水军来说，就是一个坏消息了。 当两艘北洋军舰从萨摩水军前转弯时，船舷炮门内的火炮就开始依次开火了。两艘军舰单侧40余门火炮一轮射击的成果，是直接击中安宅船一艘，因为炮弹掠过萨摩船只边侧掀起的波浪倾覆一艘，还有为了躲避炮击而互相撞击的有四、五艘船。 看着自己两艘船一轮炮击，还没有萨摩水军自己躲避相撞造成的损失大，这让管带林光南感觉有些丢脸。 他厉声对副官喝骂道：“告诉正炮弁曹文海，让他瞄准了打，要是再这么吊儿郎当的，回去之后所有炮手本月操练加倍。” 于此同时他还调整了两军之间的接战距离，当两艘北洋军舰在西面转了个弯，再次绕到萨摩水军面前，这一轮的炮击果然比第一轮强多了，5、6艘萨摩船被直接击中开始沉没了。 身为萨摩水军前阵指挥的植木来次的座船，虽然奇迹般的躲过了两轮炮击，而他也不复刚刚举着太刀在船头鼓励士气的模样了。 面对这两艘追不上，又打不到，让萨摩水军完全陷入了挨打局面的北洋军舰。不光是植木来次，就连他手下的那些士兵们都开始沮丧胆怯了。 虽然长崎就在萨摩藩边上，南蛮船萨摩人并不少见，但是像这种专为战争而设计，装备了这么多门大炮的风帆军舰，还真是萨摩人第一次见到。 拿着商船的战斗力去衡量北洋军舰的战斗力，刚一照面萨摩水军就吃了大亏。 在秩父季保的安排下，萨摩水军分为三个阵列，植木来次率领近30只快船为前锋，负责牵制和拖延北洋舰队的速度。他亲自率领的4、50艘中速船作为主力，负责围攻和甲板战。至于最后的的20来只慢速船，负责接应和收拢落水的士兵。 然而两轮交战，植木来次的前锋不但没有拦截下一艘清国军舰，反而被对方的大炮打的七零八落了，这下让秩父季保率领的萨摩水军主力陷入了困境。 比前锋船队速度更慢的中路船队，更赶不上清国的两艘军舰，而以前锋船队的损失来看，体型更大一些的中路船只在清国军舰的大炮下，恐怕中弹的概率会更高。 而日本船只本身就技术含量不高，既不坚固也没有水密隔舱的设计，基本上是挨上一发炮弹就是下沉的结局。秩父季保发觉上前是找死，退后也未必能逃过北洋军舰的追击，这一刻他都想切腹向藩主岛津齐宣谢罪了。 正在秩父季保陷于绝望之际，一名熟悉鹿儿岛海湾海况的水军士兵突然开心的叫了起来，“风力减弱了，风力减弱了，这是琼琼杵尊在保佑我们，清国人的南蛮船马上就跑不动了。” 在这名士兵的叫喊声中，萨摩水军原本低落的士气迅速高涨了。连秩父季保的精神也为之一振，他迅速下令，“让士兵们加快划桨的速度，趁这个机会冲上去，别让清国的军舰跑了。” 正准备进行第三次转弯，对萨摩水军前锋进行攻击的北洋军舰，同样注意到了风力减弱的事实。 在一片遗憾之中，林光南决定结束今天的战事，返回种子岛去。看着清国军舰的退去，萨摩水军不由欢呼雀跃了起来，虽然损失了不少船只，但是能赶跑清国的军舰，让他们觉得这场海战胜利的还是萨摩水军。 但是秩父季保、植木来次等萨摩水军的高级指挥官们，却没有像这些单纯的底层水军士兵这么开心。清国军舰虽然退走了，但是它们退去的方向却不是大陆方向，这就意味着清人只是暂时的离去。 而今天和清国军舰短短两轮交战，萨摩水军就损失了11条船，死亡33人，失踪12人，受伤25人。而导致伤亡惨重的原因，就是萨摩藩的船只太过脆弱，中弹即等于沉没，而海战中无法及时救援落水的士兵，导致大多数人因此而死亡。 当秩父季保带着萨摩水军返回指宿不久，几名水军就押送着一名渔民打扮的人来找他了。 经过秩父季保的询问，原来是种子岛久照派出来的密使。当他从密使藤虎口中得知，种子岛已经沦陷，而清国舰队的真正实力之后，顿时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关于这些事情，你来的路上还对谁说过？”秩父季保脸色铁青的问道。 似乎感觉到了面前这位藩内红人的杀意，藤虎赶紧回答道：“除了大人您之外，我对谁都没说过。” 秩父季保注视了藤虎许久，让他都觉得背上都冒出了冷汗的时候，秩父季保才叫来两名亲信武士小心吩咐道：“带着他回鹿儿岛交给藩主大人，路上不许任何人和他交谈。回到鹿儿岛后，就向市民宣布，我萨摩水军大获全胜，击退了清国军舰的进犯。” 武士一桥之助脸色苍白的看着秩父季保，迟疑的问道：“可是大人，今天这场海战不能说是我军大胜吧。如果让藩主知道我们欺骗了他，这可是大罪。” “笨蛋，对藩主当然要说实话了。我是让你安抚那些藩内的平民，免得造成藩内民间的动荡。在这种情况之下，让藩民们知道了水军失利的消息，你以为那些亲近上总守大人的藩士们会对此无动于衷吗？”秩父季保低声训斥道。 “是的大人，我会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一桥之助顿时理清了自己的思路。 “还有告诉藩主和桦山久言大人，萨摩水军是防守不住这么宽广的鹿儿岛海湾入口的，我建议把萨摩水军撤回鹿儿岛城，然后凭借鹿儿岛城和樱岛之间的狭窄海峡防御清国的大船。另外我希望藩主能够联络，和清国人交恶的南蛮商人，请求这些商人协助我们防守萨摩藩。” 对于秩父季保突然转变的激进思想，一桥之助有些理解不能，他瞪大了眼睛说道：“可是大人，您不是最讨厌那些南蛮商人的吗？为什么要向他们求助，也许我们可以向江户请求援兵。” 秩父季保只是嘲讽的笑道：“江户？幕府早就盼着我们萨摩藩倒霉了，怎么会来援助我们。再说了幕府的水军要是比萨摩水军强大的话，你以为幕府还会这么忌惮我们吗？要对付清国的大船，只有依靠那些南蛮商人的大船，我们这种小船是无法在海上和大船作战的。萨摩藩要先活下去，才能驱逐这些南蛮人，不是吗，一桥？” 第317章 种子岛家的变化 在鹿儿岛居城，岛津齐宣听完了一桥之助和藤虎带来的消息，脸色气的有些发白了。为了保守秘密，偌大的议事间内，能听取报告的也只有他和桦山久言、清水盛之等几人。 “秩父季保这是把自己的勇气留在家里了吗？”郁闷难耐的岛津齐宣，憋了半天终于恶狠狠的挤出了一句话。 听着藩主的震怒，桦山久言、清水盛之等近思录党骨干都趴在地板上，不敢为秩父季保辩解。 不过岛津齐宣很快就意识到，在这个时候公开批评秩父季保，只会造成近思录党人的分裂，于是他只说了一句就收声了。 不过对于代表种子岛久照而来的密使，他就没这么客气了。“久照这个窝囊废，连一战的勇气都没有就投降了吗？你们种子岛家是这样对主家尽忠的吗？” 听着暴怒的岛津齐宣公然批评自己的主君是个窝囊废，藤虎不仅没有恼怒，反而身体都在瑟瑟发抖，唯恐藩主会把对种子岛久照的怒火发泄在自己身上。 待到岛津齐宣发泄完情绪之后，桦山久言终于进言道：“秩父季保大人一向对主上忠诚勤恳，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番进言的。我以为，主上应该把秩父季保大人召回问话，另派一人掌握水军。” 岛津齐宣终于可以冷静一些，思考着桦山久言的劝谏，他正想说话的时候，却看到了拜伏在地上发抖的藤虎，于是厌恶的让一桥先带着这位久照的近侍下去看管起来。 “让秩父季保回来么？那么让谁去比较好呢？植木那个家伙可不是一般人能使唤的动的。” 虽然听了藤虎对清国舰队的描述，但是岛津齐宣依然以为，这是软弱的种子岛久照为了推脱不战而降的责任，编造出来的谎言。 连带着，他对一桥之助带回来的清国舰队的强悍消息，也是半信半疑起来了。 作为岛津家的藩主，他并非不是那种没有见过南蛮船的乡下领主，不过出于对父亲喜好兰学的抵触，他只是不愿意接触南蛮商人罢了。 在齐宣的有限记忆中，南蛮船不可能有一桥之助所说的那么强大，他按照自己以往的见识得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于是他认为也许是秩父季保还没有脱离出儿子去世的情绪，导致精神有些错乱了。 既然自己的主君如此坚持，这让桦山久言、清水盛之等人，也对秩父季保描述清国舰队强大火力的言语，有些半信半疑了起来。 一向被秩父季保压在头顶的清水盛之，心思顿时灵活了起来。他思索着既然清国舰队的火力这么强大，为什么只击沉了10来艘小船就逃跑了，难道不会是秩父季保为了夸耀自己的战绩，而故意把敌人说的强大一些的吗？ 秩父季保派回来的一桥之助并不是一个好的说客，他只是老实的述说了秩父季保让他带回来的消息，而根本没提清国舰队是因为风力减弱自动离开的。 而听在岛津齐宣和几位家臣耳中，都以为是萨摩水军出击，力战之下击退了清国舰队。他们根本不会相信，以英勇著称的萨摩水军，损失了10来只船，连清国舰队的屁股都没追到。 一番计较之下，清水盛之终于自告奋勇的站出来，向自己的主君申请，由他去替换秩父季保回来。岛津齐宣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就答应了，于是第二天一早清水盛之就坐船去了指宿的水军驻地。 而对于种子岛的北洋舰队统帅杜罗瓦来说，林光南带回来的消息并没有让他失望，他本身也没打算用两艘5级战列舰去征服萨摩藩。 在控制住了地之表港的防御后，杜罗瓦终于放心的登上了种子岛的土地。随后他开始命令，致远号带着两艘5级战舰，沿着日本岛向东侦查海况水文资料，并向日本沿海港口炫耀武力。 而镇远、靖远则轮流带着3艘5级军舰，对萨摩藩附近的海湾进行侦查和对萨摩藩进行试探攻击，至于北洋的旗舰定远号和其他船只则守卫地之表港。 杜罗瓦带着李长庚等舰队高级指挥官登上了地之表港后，就立刻勘察了港口附近的地形。 最后他们都一致认为，港口北侧的小山是扼守地之表港，及控制西之表城的战略要地。而港口南方靠近河流的开阔地区，则正好用来修建仓库区。 北洋舰队高层的决定下达之后，舰队后勤部门及东方贸易公司组织的运输船队，顿时开始高速运转了起来。 种子岛久照在天守阁的高台上，一日日的目睹着，地之表港变成了一个喧闹的大工地。港口北侧的小山顶被推平了，围绕着小山的是北洋舰队修建的水兵营地。 而港口南侧的芦苇荡，则被从北侧小山挖出的土方填出了一个广阔的平地。就连岛津藩主都觉得昂贵的水泥，在清国人手中如同不要钱的一样被使用着。 短短10天时间，一个崭新的地之表港就出现了雏形。而第一批从清国而来的物资运输船队，也终于抵达了地之表港。这只船队原本是提前出发，想要先暂时运往琉球群岛的。不过刚抵达琉球海域，就接到了杜罗瓦派人送来的命令，转向东北来到了种子岛。 7艘平均1500吨的运输船队，所装卸的物资是种子岛人这辈子都没见过的数量。 看着清国人就这么把，他们认为贵重的物资随意的堆叠在空地上，一向自认为还算过的不错的种子岛家的武士们，突然感觉到了种子岛的贫瘠和自己的无知。 托了相识的北洋舰队军官彭富安的福，十河岸次郎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模样。 北洋舰队招募民夫的待遇虽然在国内并不算什么，但是在种子岛已经超过了一名下级武士的待遇。 岸次郎和几名下级武士从一开始的去四处拉人，到最后变成了别人主动找上门来，央求介绍去港口工作。 岸次郎干脆就在家中让母亲和妹妹帮助登记报名，这大大减低了他的劳动量。 这些下级武士不仅从彭富安手中获得了食物，每人最起码也赚取了百多个银元。以他们的俸禄计算，这相当于是20年的积蓄。在这么短时间内获取了这么多财富，这些下级武士从原来只是听命于家主协助清国人，迅速变成了发自内心的替清国人工作了。 原本大家日子过的都是差不多的时候，种子岛家还能维持着上下森严的封建秩序。 但是忽然之间最底层的几名武士，居然过上了和家主差不多的生活，而这仅仅因为是被安排了和清国人打交道的工作。这自然是要让大多数种子岛家的武士感到不满的，有些头脑简单的武士一口咬定，必定是岸次郎这些家伙出卖了种子岛家的利益，才能得到清国人这么多好处。 他们这些地位更高的武士们一年都吃不上几回肉，餐桌上有条鱼都已经算是过上好日子了。但是现在岸次郎这些以往穿的和农民差不多的下级武士们，不但换上了色彩艳丽的清国高级棉布做的武士服，居然还能顿顿吃上新法兰西的罐头牛肉，这让他们情何以堪。 “…作为一名武士，通过勉力伺奉主君，然后获得相应的赏赐才是正道。像岸次郎这些人已经完全背离了正道，开始堕落成了鄙贱的商人了。我请求家主，剥夺岸次郎他们的武士身份，澄清我种子岛家的上下尊卑之分…”鸠山敏之在议事厅内，激动的指责着岸次郎这些破坏了武士秩序的罪人们。 作为种子岛家武士的典范，鸠山敏之终于忍耐不住围绕在他身边武士的劝说，在今天的议事会上开始批评替清国舰队做事的那些下级武士们。 其实鸠山敏之也是在发泄，久照最近疏远自己，整天和秋津真之、刚崎直见密谈的不满情绪。作为种子岛家排名第二的家臣，种子岛家武士的头领，鸠山敏之对于刚崎直见越过自己得到家主的信任，非常的痛恨。 原本鸠山敏之打算借着指责刚崎直见的外甥，等他为岸次郎辩护的时候，把他也拖下水。但是奇怪的是，一向最见不得人批评自己外甥的刚崎直见，今天却很安静。 坐在上位的家主种子岛久照，扯了扯自己身上的新衣服，这是东方贸易公司原本送往新法兰西的外贸丝绸，不过因为临时调用了船只运输舰队后勤物资，有些已经装上船的丝绸就没卸下去。 当这些丝绸跟随军事物资抵达种子岛后，就变成了北洋舰队的后勤军需了。杜罗瓦知道后，就送了一批丝绸给种子岛久照，原本是打算让久照分给自己的家臣，来增加北洋舰队和种子岛家的关系的。 不过节俭惯了的久照和他的母亲、妻子，看到了这些华丽丝绸之后，眼珠子早就不会动了。至于分给家臣们，别开玩笑了，武士应当以清贫为乐，怎么可以穿这么华丽的丝绸。 就连一向对清国人不满的，出身岛津家的久照母亲，在丝绸的面子上也对清国人有了一些好感。 抚摸着自己身上穿的柔滑的新衣服，种子岛久照第一次对鸠山敏之生出了些许不满。“要求他向清国人示好的就有他，现在才过了几天，又觉得这些做的好好的武士们和清国人太过友好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第318章 刚崎直见的忠诚 种子岛久照又看了一眼沉默的刚崎直见，想到这位忠心耿耿的家臣，这些天为自己赚取的金钱，约莫有上千银元了吧。 能为自己带来财富的刚崎直见，和只会消耗自己财富的鸠山敏之，久照很快就做出了选择。 “十河岸次郎等人替唐人做事，这是本家的安排，没有什么好攻击的。不过他们私下接受唐人的钱财，的确是不应该。这样吧，让他们把唐人发放的钱财上缴给本家，这事就到此为止了。刚崎你去处理这件事吧。如果没有其他事，今天的议事会就到此结束了吧。” 种子岛久照以和稀泥的方式了结了这件事，刚崎直见自然是恭敬的答应了下来。鸠山敏之还想要说些什么，久照就已经起身离开了。 鸠山敏之无法阻止家主的离去，只好盯着刚崎直见严肃的说道：“刚崎你最好不要想循私包庇，我会认真的看着你执行家主的命令的。” “够了，鸠山。不要逾越了你的身份，既然家主已经把这件事交给了刚崎，你就不要多说了。”秋津真之阻止了，鸠山敏之继续向刚崎直见施压的举动。 “哼。”鸠山敏之从鼻孔里出了一声之后，就起身离开了房间，其他几位家臣也互相打着眼色退出了房间。 “看起来，我们似乎被孤立了呢，刚崎。”秋津真之看着空荡荡的房间，不由幽幽出声说道。 坐在他身后的刚崎直见，只是抬头看了一眼秋津真之头发花白的后脑勺，就微微向前屈身恭敬的说道：“秋津大人言重了，作为本家最为德高望重的您，又有什么人敢孤立阁下呢？” 秋津真之伸出了右手搔了搔后脑，才笑着说道：“哈哈哈，德高望重，刚崎你是觉得我已经老了么。” “刚崎不敢，我只是…”刚崎直见正解释的时候，秋津真之突然转过身来，和刚崎直见面对面的跪坐着。 “刚崎不要再躲躲闪闪了，老实说吧，你到底是站在那一边。是种子岛家还是唐人那边？”秋津真之一向浑浊的眼睛，突然变得炯炯有神了。 “这个老狐狸平时昏聩的模样都是装出来的吗？”刚崎直见心底有些发寒。 “秋津大人说笑了，我自然是种子岛家的家臣，唐人不过是外来的过客罢了。”刚崎直见毫不犹豫的回答道。 “很好，我就知道你不会像某些人一样，已经忘记了自己的主家是谁了。”秋津真之赞许的夸奖了一句，不过他紧接着就说道：“你知道鸠山敏之昨晚和岛津家的人见面过了吗？” “怎么会？唐人的战舰封锁了整个海峡，他们怎么过来的。”刚崎直见有些吃惊了。 “前天晚上，萨摩水军挑出了120名士兵，然后绕道鹿儿岛县的东面海岸，坐着4条渔船趁着黑夜偷渡过来的。他们昨天早上在种子岛的东面上岸，据说中途还走失了一条船，最后上岸的只有87人。” “为什么萨摩水军要这么做？他们想要做什么？难道他们上岸之后没有和家主联系吗？”刚崎直见有些慌乱了起来。 秋津真之没有回答刚崎直见的追问，而是继续淡淡的述说着：“这些天，唐人的舰队白天屡屡向鹿儿岛海湾进犯，据说萨摩水军损失惨重，但是连唐人舰队的皮毛都没有伤着。自大前天开始，萨摩水军已经退守到，鹿儿岛居城和樱岛之间的狭窄海道上了，据说唐人的舰只在鹿儿岛海湾内如入无人之境。 岛津藩主非常生气，责令藩士们拿出一个作战方案来，打击一下唐人的嚣张气焰。据说植木来次献上了奇袭之策，这才有了这次偷渡行动。” 刚崎直见沉默了一会，然后小声的说道：“家主是有什么要我去做的吗？刚崎愿意为种子岛家粉身碎骨，以报家主的厚爱…” 秋津真之举手制止了刚崎直见的表忠心，然后小声的说道：“我要你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唐人。” 刚崎直见终于被吓倒了，他语无伦次的说道：“这，这是为什么？家主知道这件事吗？我们这么做，要是让藩主知道了…” “所以，不是我们种子岛家出卖了萨摩藩，而是你刚崎直见出卖了这些人，明白了吗？”秋津真之脸上依然保持着笑容，但是刚崎直见却感到浑身冰凉。 看着刚崎直见双手紧紧的抓着榻榻米，一副抗拒的样子。秋津真之不得不解释了几句。 “清国的舰队和萨摩藩，都是种子岛家惹不起的庞然大物。家主并不想为了岛津藩主的面子，配上整个种子岛家上下数百人的性命。奇袭就算是成功了，也不过就是烧毁了堆积在港口区域的那些物资罢了，以唐国人的强大运输能力，这点损失很快就能补充上。但是事后追究起来，我们种子岛人却要为萨摩藩的无谋行动，而被唐人报复，所以家主并不想如此。 更何况，这次岛津家派人上岸，第一个找到并不是家主，而是武士统领鸠山敏之。鸠山敏之以岛津藩主的命令要挟家主，要求家主同意协助萨摩藩的奇袭行动，这种以下欺上的行为绝对不可原谅。但是限于目前的局势，家主不能和这件事有任何瓜葛。所以，刚崎直见，你愿意接受这个任务吗？” 刚崎直见感觉自己的头有些发晕，他对种子岛家可谓忠心耿耿，连唐人交给他的港口土石方项目都没有隐瞒，而是完全上交给了主家。但是事到临头，主家却像一块抹布一样的抛弃了他，这让刚崎直见心中充满了不忿。 不过刚崎直见知道，既然秋津真之能够要求自己这么做，一定是得到了家主久照的授意，他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力。 “我愿意接受您的指示。”刚崎直见压抑着怒火，低着头屈服了。 秋津真之并不在意刚崎直见到底是不是心甘情愿的接受这个任务，其实更为详细的情报他已经写成了文字秘密交给了北洋大臣杜罗瓦，这还在种子岛久照要求他向刚崎直见传达命令之前。是的秋津真之在这之前已经背叛了种子岛家，在见过了清国舰队的武力和富饶之后，秋津真之已经不打算窝在种子岛当一个默默无闻的乡下武士头目了。 杜罗瓦对于秋津真之的投靠也非常重视，不但给予了大笔的财富，还承诺秋津真之将会是未来种子岛的实际掌权者。 秋津真之对于刚崎直见并无成见，不过如果可以借助刚崎直见来掩盖他出卖岛津藩的事实，他并不介意让刚崎直见背上这个罪名。 随后秋津真之详细告诉了刚崎直见岛津藩的奇袭计划，萨摩水军上岸的87人，再加上鸠山敏之手下的37人。将会在今晚分成3队，一队袭击港口北侧小山上的炮台，一队袭击港口南方的物资仓库，还有一队则准备在唐人水军受袭混乱的时候，混进守卫最严密的港口区，暗杀几名唐人舰队的高级军官。 离开天守阁之后，刚崎直见并没有立刻前往港口，而是直接返回了家中，把自己关在房间静静的想着整件事。 连妻子叫他出去吃午饭都拒绝了，直到下午13时左右，刚崎直见才脸色苍白的打开了房门走了出来。刚崎直见对着妻子吩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家门。 在港口仓库区监督工人干活的岸次郎突然听到了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回头张望了一下才发觉是舅舅刚崎直见在招呼自己。 “舅舅，你到这里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岸次郎小跑着到了刚崎直见的身边。 刚崎直见看着人头耸动的仓库工地，答非所问的说道：“从来没见过种子岛有这么热闹的时候了，大伙真是有干劲啊。” 岸次郎顺着舅舅的目光看去，也微笑着回应道：“是啊，唐人从不亏待给他们干活的人，每天都能有一个牛肉罐头。真没想到新法兰西居然有这么多不要钱的野牛，真想去看看那是一个什么地方。” “岸次郎你这么年轻，一定有机会走出种子岛看看这个世界的，不要像你舅舅一样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岛上。”刚崎直见忽然有感而发的说道。 敏感的岸次郎发觉今天的舅舅似乎有些不对劲，他正想着那里不对劲的时候，刚崎直见突然开口说道：“岸次郎，你通知岸本他们，把这些天从唐人那里获得的报酬全部上缴给主家吧。” 岸次郎顿时被这个消息给惊呆了，他有些结巴的说道：“为，为什么，这可不是我们强要唐人的，是唐人自愿给的。” “鸠山敏之大人认为，种子岛家的武士除了主家的俸禄之外，不应该接受任何人的财物，家主已经同意了，这是家主的命令。”刚崎直见头也不回的说道。 岸次郎顿时沉默了下去，对于武士来说，家主的命令就是一切。而像他们这样的下级武士，别说家主了，就连上级武士都可以随意的驱使他们。现在既然有家主的命令，岸次郎知道自己只能服从，但是他心中充满了不甘心，似乎刚刚在他的生活中出现了一线希望，现在又被人无情的碾碎了一样。 第319章 两份情报 “我知道了舅舅，我会劝说岸本他们把钱上缴给主家的。”岸次郎的眼神黯淡了下来，无精打采的回答道。 刚崎直见随即装作不经意的说道：“你顺便帮我请彭君过来一趟吧，最近的砂石料似乎有些供应不上的样子，我想和他谈谈能否修改下砂石料的供应计划。” 满腹心事的岸次郎不疑有他，答应了一声就离去了。没过多久彭富安就在岸次郎的陪同下匆匆走了过来，人还没到跟前，彭富安就爽朗的大声说道：“刚崎先生，砂石料可不能停下来了啊，我这里的工程进度就指望着你的砂石料供应，你一停下来工人们可就没有活干了…” 刚崎直见中规中矩的给彭富安行了一个90度的鞠躬，然后起身对着自己的外甥说道：“岸次郎你先回去做事吧，我和彭君有事要单独谈谈。” 彭富安忽然觉得今天的刚崎直见和往日有些不太一样，他还没琢磨出哪里不太一样的时候，却见赶走了自己外甥的刚崎直见，脸上挤出了一个僵硬的笑容说道：“彭君我有一个情报想要告诉你…” 听完了刚崎直见的情报，彭富安的脸色非常的精彩。看着这位清国军官将信将疑的样子，刚崎直见又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书信给他，并说道：“这是我用文字写下的情报内容，我可以向你保证，这些都是真实可靠的消息。” 彭富安小心的接过书信，放入了自己的怀中，然后严肃的看着刚崎直见的眼睛说道：“刚崎君的作为，我会如实的向上官汇报的。只要查实情报无误，刚崎君就是我们北洋舰队的好朋友了。不知道刚崎君你有什么要求吗？我也可以一并汇报的。” 刚崎直见沉默了半天之后，才说道：“我听说清国的江南繁华无比，如果贵军确认了情报无误之后，我希望能让我的家人前往那里定居，拜托了，彭君。” 看着刚崎直见再次对着自己鞠躬拜托，彭富安觉得这份情报似乎并不是作伪的。一时之间，他贴着胸口收藏书信的地方似乎变得滚烫了起来。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彭富安的脑子里闪过了这么一个念头。他微笑着对刚崎直见说道：“刚崎君，请安心吧。那我就先告辞了，请等我的好消息。” 彭富安走了一段路之后，才猛然想起这位刚崎直见，今天并没有携带往日从不离身的武士刀。他不由回头望了一眼，发觉刚崎直见依然站在原地未动，看上去显得格外的孤单。 当彭富安找到了自己的上官汇报了这件事之后，经过层层的汇报，不一会他就被带到了港口的一幢日式木屋内，这里原本是种子岛家港口守备队的驻所，被修缮后就成了北洋大臣的临时办公地。 在杜罗瓦、李长庚等舰队高级军官面前，彭富安一五一十的，把刚崎直见对他说的话全部交代了一遍。 水师提督李长庚只是询问了几句，就让人带着他下去了。接着一干高级军官都注视着，坐在主位的北洋大臣杜罗瓦，等候他的命令。 杜罗瓦拿起了桌子上的两份信比较着，许久之后才抬头讥讽的说道：“两封信的内容都差不多，看来这位刚崎直见并没有撒谎。岛津家看来是被我们打红眼了，居然还玩上奇袭了。” 房间内的军官们脸上都露出了微笑，他们不认为一群拿着刀具的萨摩农民，在北洋舰队的有了戒备的情况下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李长庚可没笑，他严肃的对着这些部下说道：“不管如何，我们现在都是身在敌国，任何麻痹大意都会让我们承受不必要的损失。今天是有人给我们通风报信，如果没有呢？从今日开始，晚上必须要有主官参加值夜，各舰必须安排值夜的巡逻组，听明白了吗？” “遵命，提督大人。”北洋舰队的军官们，立刻正容向着提督李长庚回答道。 当日晚间，在种子岛家的剑道馆中，植木来次正仔细的擦拭着自己的武士刀。不大的剑道馆木屋内和院子中，密密麻麻的坐着百多位拿着武器的兵士。 这些人都是萨摩水军中以勇武著称的精锐，有半数是出身萨摩藩的武士，其余的则是浪人和不甘心做渔夫和农民的浪荡子。在连续几日清国舰队的攻击下，毫无还手之力的萨摩水军损失近半。 清水盛之的无能让岛津齐宣大发雷霆，这时他才不得不承认，秩父季保的担忧是正确的。 为了扭转藩内现在兴起的需要上总守大人回来主持大局的传言，和针对近思录党人御敌无能的舆论风潮，岛津齐宣和近思录党人都需要一场胜利，来挽回藩内的人心。 为此才有了这场奇袭的策划，岛津齐宣亲自出面承诺，只要参加奇袭后能活着回来的，武士立刻晋升一级，非武士的都将被萨摩藩录为武士。 这群被名利所驱使的亡命徒，毫不犹豫的报名参加了这场奇袭。 而今晚乌云蔽月，唯有些许星光能见，正是偷袭作战的好日子。当城下町的更夫打了三更之后，没过多久剑道馆的院门外突然响起了脚步声。 听着院门外的木屐声，院子内的不少人都把手放在了身边的武器上，随时准备出击。 当鸠山敏之推开剑道馆的院门时，正看到黑乎乎的院子里似乎闪烁着无数亮点。吃惊的他立刻小退了一步，待身后的武士把灯笼递上来时，他才发现这些亮点都是人的双眼。 早就被萨摩武士的野蛮和武勇留下阴影的他，此刻身上再无半点早上在议事厅发怒的气势和威严了。他陪着小心穿过院子中间就坐的武士的时候，一名坐在剑道馆廊下的地位较高的萨摩武士，突然手抚着横放在膝盖上的长刀对他呵斥道：“还不快把灯笼熄灭了，你是想告诉那些清国人这里有异常吗？” 在这名武士的训斥下，鸠山敏之手下的武士手慢脚乱的吹熄了手中的灯笼。鸠山敏之谦卑的对着这名武士行礼之后，吩咐身后的人就在外面守着，才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进了馆内。 在剑道馆的大堂上，植木来次南向而坐，而他下手两侧各坐着七、八人，每个人的面前都点了一只用碟子装的蜡烛，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剑道馆中间不大的范围。 看着鸠山敏之走进来，植木来次收起了武士刀放到了一边的地板上，对着他问道：“事情办的怎么样了？港口、仓库和小山处的守卫情况弄到了吗？” 鸠山敏之赶紧在下手的位子跪坐了下来，把自己打探到的情报一一汇报了出来。 鸠山敏之在述说的时候，植木来次就沾着茶水在自己面前的地板上画着什么。当鸠山敏之说完之后，植木来次对着面前画好的地形情报图呆呆看了几分钟，才抬头对着鸠山敏之说道：“你做的不错，如果这次奇袭能够成功，我会把你的功劳汇报给藩主大人的。” “多谢植木大人提携，鸠山愿意为藩主大人誓死效忠。”鸠山敏之的头紧紧的贴在地板上说道。 “好了，不必行如此大礼了。现在大家靠上来些，我给你们讲讲具体的行动方案。” 植木来次根据鸠山敏之带来的守卫情报，稍稍调整了下攻击的先后次序，还有人员安排。述说完毕之后，他抬头看了众人一眼问道：“都清楚了了吗？还有没有疑问？” 当众人都回答无疑问之后，植木来次深呼吸了一次后，就说道：“鸠山带着第一奇袭队攻击仓库；佐藤带着第二奇袭队攻击小山上的炮台；其他人跟随我准备趁乱杀入港口去。诸君，为萨摩藩尽忠的时刻到了，让那些清国人尝尝萨摩武士的怒火吧。” 馆内的众人的情绪被植木来次煽动起来了，他们脸色涨的通红的小声宣誓着，和同伴约定着要在天国相见。 约莫凌晨3时左右，一只100多人的队伍来到了距离港口不远处的小树林中。 在这里队伍分成了三伙，向着三个方向而去了。离开了植木来次的视野，鸠山敏之感觉自己的身体都轻松了起来。他小声的对自己身边的两个徒弟说道：“等会记得跟紧了我，别傻乎乎的闷着头乱冲。我们的任务就是烧毁清国的物资，不是去送死，明白了吗？” 边上年纪较大的武士有些犹豫的小声说道：“大人，真的都要烧掉吗？这些物资足够我们种子岛人用上几年的了。” 年纪较小的武士不满的说道：“岗田师兄，这是藩主大人的命令，别整天算来算去这么小家子气了。赶跑了清国人，我们迟早会去清国人那里抢更多的物资回来。” “够了，你们两个好好跟着我，再说话我就砍了你们的舌头。”鸠山敏之终于有些不耐烦两名弟子的争吵了。 新建的仓库区就在扩展的新港和岛内河流交汇的地方，这里原本是个芦苇荡，被推平之后就开始填筑地面，并修建围墙和库房了。 仓库区四周并没有什么建筑，看起来非常突兀，但是相对的仓库内的守卫有着良好的视野，因为除了西面的芦苇丛，其他地方都是开阔地。 第320章 岛津家的奇袭队 地之表的港口仓库区前只有木桩和倒刺铁丝拉成的围障，在围障后面约有一米的通道，而通道后面就是木箱、木桶堆叠成的物资暂放区，堆叠高度大约为1.5米左右。 围障的外围1米处，每隔10米就有一个支起的火堆，用于照明防备偷袭，而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一队巡逻兵沿着通道巡视一次。 当鸠山敏之带着队伍抵达仓库区东北面围障的50多米外的洼地时，早就在这里监视的两名探子，就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他们观察到的仓库区的守备情况。 一名萨摩藩武士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他们所处的洼地其实就是河岸凹陷下去的低地，这里原本也是芦苇荡的一部分，但是清人为了安全砍掉了这里的芦苇。他看着洼地和仓库区之间的开阔地，不由小声问道：“这个仓库区有多少守卫？” 一名监视的探子马上回答道：“200-300人之间，因为仓库区内才开始建设，所以还没有可供住人的房子，清人只是搭建了几个木头棚作为休息的场地，这几天我白天都在里面干活，没有发现有任何变化。” 鸠山敏之小声的对着几名带队的萨摩武士解释道：“仓库区的大门开在西面，仓库区内的守卫住宿的地方靠近大门，这里是仓库区最偏僻的角落，而大约一刻钟之前巡逻队已经巡逻过一次了。也就是说我们现在突击应该不会被守卫发现。诸位准备好了吗？” 鸠山敏之身后的几名武士头目都小声答应着，很快30多人的队伍分成了4、5个的小队，弯腰跑过了这片开阔地。 但是这支队伍很快就在围障前停了下来，看着这些每隔20cm一道，而且还缠着倒刺的铁丝，一干人都愣住了。 “鸠山大人，难道你没有带剪刀过来吗？”片岗成压低声音问道。 “这铁丝太粗了，我们带的剪刀剪不动啊。”鸠山敏之的小徒弟一边用力剪着铁丝，一边气喘吁吁的抱怨道。 “都把外衣脱下来，用衣服包着铁丝，然后翻过去。”鸠山敏之纠结了一会，就脱下自己的外衣往铁丝上缠去。在他的带动下，一群人才醒悟过来，纷纷脱下衣服想要隔开倒刺，翻进这道围障中去。 一名武士才爬到2米多的围障顶部，突然就听见一排枪声，正在攀爬的武士们顿时掉落了下来。 枪声之后，才有人高声喊道：“外面是什么人，都给我丢下武器，趴在地上投降，否则格杀勿论。” 彭富安听到警报后脸上有些发烧。因为他今天传递了刚崎的情报，上级特意任命他为今晚仓库守卫的负责人，准备让他立功之后提拔他。 没想到因为整个前半夜都没出事，让他精神有些松懈了些，以为刚崎的情报有误。主官松懈下来了，下面的官兵们也就有些懒散了起来。 要不是还有一名少尉坚持着每隔20分钟的检查，差点就让鸠山敏之这些人突入围障了。虽然仓库内的贵重物资已经转移到了，靠近正门的附近。 不过很明显，今晚仓库守卫的表现是不及格的。在黎余期少尉的指挥下，12人的巡逻队当机立断对着爬在围障上的人影进行了一次齐射。 枪声顿时惊醒了彭富安，他马上派出部队增援枪声传来的地方，又命令一个排的部队从门外绕道去进攻敌人的后路，而其他人则加强对大门的警戒。 鸠山敏之因为指挥用衣服包着铁丝，因此并没有第一批翻越围障，这也让他躲过了一劫。 看着掉落在他面前的武士躺在地上哀嚎，顿时把他给打蒙了。他第一反应就是，这些守卫是从哪里跑出来的，难道有人出卖了这次行动吗？ 但是随后清军的反应证实了他的猜测，一个没有收到消息的仓库守卫队，是做不到如此迅速的反应的。 听着那些由远及近的整齐脚步声，鸠山敏之就知道大势已去了。他拉住了自己的两个徒弟，阻止他们和头脑发热的萨摩人一起抽刀砍这些铁丝。 “跟我离开这里，行动已经失败了。”鸠山敏之当机立断，准备抛弃这些萨摩人和手下跑路了。 这时铁丝网围墙内的清军巡逻小队已经装填好弹药，发射了第二轮射击。 几个不顾倒刺扎的鲜血淋漓翻进墙内的武士，还没冲进这些清兵身边就被子弹击倒了。两轮射击之后，鸠山敏之带领的奇袭队员顿时少了近半。 那些最勇敢的武士倒下之后，剩下的这些人已经失去继续进攻的欲念了，有一、二个聪明人也学着鸠山敏之的举动，悄悄的丢下了同伴开始往回撤退了。 鸠山敏之抓住两个徒弟并没有从原路返回，而是东直接到了河边，他推着两个犹自不甘心失败的徒弟入水，然后向着河西狂奔而去。 鸠山敏之的判断不错，当仓库内的清军开始出击之后，大多数奇袭队员都被抓获了，几个趁着夜色逃进芦苇荡的，也在天亮之后被清军驱赶了出来。 比鸠山敏之率领的第一奇袭队更惨的，是佐藤的第二奇袭队。北面小山炮台处的清军守卫，和驻守在山下的兵营的清军，两两夹击之后，第二奇袭队没有留下一个活口。 而整个晚上唯一有一些亮点的，只有植木来次亲自带领的10几名精干武士。 虽然清军对港口的安排最为严密，但是在一名种子岛人的指点之下，植木来次通过了一条废弃的排水沟，偷偷摸进了港口的腹心地区。 当植木来次等人接近了北洋舰队在港口的指挥部的时候，一个今晚加派的暗哨发现了这些偷偷摸摸的日本人，在他鸣枪示警之后，清军迅速的赶到了现场。 植木来次等人砍死了报警的暗哨，和最先赶到的半只巡逻队，最后被全歼在北洋舰队指挥部面前的空地上了。 天亮之后，北洋水师提督李长庚立刻派遣水兵部队，接管了离港口不远的西之表城，并要求种子岛久照解释袭击事件。 在秋津真之装模作样的劝说下，最后以种子岛家交出手中的武装力量，接受北洋舰队的指挥和保护。并把参与夜袭的种子岛武士家庭交给北洋舰队处置，全岛通缉鸠山敏之等人，才宣告事件的终了。 对于鸠山敏之等人的下场，种子岛久照一点都没放在心上，对他来说，借助清人砍掉了岛津家安插在他身边的人，反而让他加强了对本家的控制。 不过他对于鸠山敏之等人带着萨摩武士折腾了一晚，就砍死了两名，砍伤了5名而自身几乎全灭的结局，感到有些诧异。 虽然他让人提醒了清国北洋舰队，但是在适合近战的晚上取得这样的战果，让他不由高看了清国军队几分。 另一方面，原本还想着要和久照联系的鸠山敏之，在听说了久照对自己的通缉命令之后，立刻明白种子岛已经不是他能继续呆下去的了。 鸠山敏之洗劫了种子岛西部渔港的几户渔民的食物后，就强迫一户渔民驾船带着他们去了鹿儿岛。 收编了种子岛家剩下的武士后，李长庚便任命刚崎直见为这只种子岛守备军的指挥官。 没有几天种子岛家的武士们就知道了，萨摩藩袭击事件中刚崎直见对清人的功劳了。顿时刚崎直见的名誉在岛内一落千丈，连他的家人都受到了，那些在袭击事件中失去亲人的武士家属的敌视。 对于现在的面临的困境，刚崎直见早有所料，他请求彭富安把自己的家人送往清国去。 “很抱歉，刚崎君你要再忍耐一段时间了。下一趟运输船队估计要半个月之后才能抵达，到了那时候，我自然会替你安排的。”彭富安对他亲热的说道，虽然夜袭中他表现不够出色，但是还是升了一级，为此他还是相当感激给他情报的刚崎直见的。 刚崎直见虽然略有失望，但是也知道运输船队的往来，不是彭富安能决定的事。 他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却发现在外面的空地上，几名清国水兵正把一名水兵绑在架子上，适合要进行处罚。 刚崎直见小心的询问道：“那位士兵做了什么？居然要被抽鞭子。” 彭富安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满不在乎的说道：“这混蛋拿着军队的配给，去引诱周围村子的女孩，被别人父母找到军营来了。提督大人为了避免出现太多此类事件，就下令抽他两鞭子。不过话说回来，你们种子岛还真是够乏味的，连一个可以消遣的地方都没有。” 彭富安的抱怨倒是让刚崎直见想到了什么，他立刻告辞离开了。 刚崎直见匆匆赶回了天守阁，找上了正在饮茶的种子岛久照和秋津真之。 “你是说在城下町建立游乐馆，服务那些清国水兵，免得他们骚扰良家妇女。想法是不错，但是我们去那找这么多女子？”种子岛久照喝着茶说道。 “可以把那些参加袭击的武士家属送进去，并在岛内、九州、四国一带招募女孩。”刚崎直见打算把那些武士家属的怒火转移到主家身上去，免得家人受到这些人的报复。 “怎么说，这些武士也是曾经为种子岛家服务过的，这么做会不会不大好？”种子岛久照有些犹豫了。 第321章 江户幕府的应对 “家主虽然仁厚，但是这些武士遗属可未必领情啊。我听说这些武士遗属之间流传着，是家主大人命令他们去袭击的清人，因此要求联合向家主您请愿，恢复这些武士的名誉呢？”秋津真之在一边低着头吹了吹热茶，不紧不慢的说道。 “胡说，我什么时候下令他们去袭击清人了？到底是谁在造谣？清国人知道这个传言吗？”种子岛久照果然被刺激的不轻，现在除了天守阁内的2、30名近侍外，外面的治安完全被北洋舰队接管了。 种子岛久照可不想被清人指责为罪魁祸首而被处决，北洋舰队在袭击事件发生后，就以试射的名义在北山炮台开了几炮，久照看了试射的大炮威力后，就知道他住的居城是挡不住清人的大炮的。 因此秋津真之这么一说，顿时激怒了他，种子岛久照在房间内来回急促的走了几步后，停下来对着刚崎直见说道：“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做吧，主家的仁慈不能成为武士无礼犯上的借口。” 就在种子岛家对内部进行整肃的时候，萨摩藩派出的信使终于抵达了江户。 前藩主岛津重豪接到这个消息之后有些半信半疑，他以为这是岛津齐宣为了躲避参勤而制造出来的谎言。他正想着是不是要派自己身边的人回萨摩调查一番，就接到了幕府的召见令。 同样受到了清国舰队入侵消息的幕府老中们，对这一状况有些无所适从。清国不是那些南蛮人，可以直接下令赶跑或是断绝贸易了事。 南蛮人远在万里之外，只要被赶走了，这些南蛮人也对日本无可奈何。而清国就在西面的大陆上，当年日本两次试图登上大陆的计划，都是被这个国家用武力所破灭了。而元朝的时候，这个国家甚至试图征服日本，要不是有神风相助，日本根本抵抗不了这个大陆国家的入侵。 所以一直以来，日本人对于西面的这个国家都是抱着谦恭的姿态，就算是执行锁国政策，也是一直对于中国商人保持优待，生怕为此激怒这个近邻。 老中安藤信成、牧野忠精、土井利厚、青山忠裕面对这从来没遇到过的情况，完全不知所措。老中首席资格最老的安藤信成本身并没什么才能，他之所以能上位，完全是因为宽政改革失败后，填补老中空缺上来的，除了资历之外并无什么才能。 牧野忠精则是靠着和将军的翁婿关系上位，算是德川家齐在老中之中的自己人，刚刚担任老中不久的青山忠裕虽然有些才能，但是资历浅薄的他，根本没有什么发言权。 接到消息后，四位老中讨论了一个上午也没有什么建设性的结论。安藤信成还怨气满腹的认为，都是萨摩藩先去招惹了琉球，才招来了今天的麻烦。 牧野忠精也认为，幕府从琉球王国并没有得到什么好处，倒是让萨摩藩壮大了起来，因此应该责令萨摩藩自己解决和清国的麻烦。 土井利厚只是在一边对这两位老中唯唯诺诺，没有半点自己的想法。 青山忠裕看着三位老中的丑态，终于忍不住说道：“三位殿下，问题在于清国人针对的可不仅仅是萨摩藩，根据我们接到的情报，清国舰队前日入侵了大阪海湾，对沿海地区进行了炮击，我国损失惨重啊。如果我们继续放任不管，清国舰队会不会进攻江户啊？” 青山忠裕的话终于打断了三位老中对萨摩藩的抱怨，过了一会，牧野忠精开口反驳道：“清国舰队最后不是还是退走了吗？这就证明清国舰队也并不是那么强大的，只要江户做好防御措施，清国舰队是无法入侵江户的，我幕府八万旗本难道还守不住一个江户吗？” 对于牧野忠精的昏庸，青山忠裕可真是无语了，“要知道日本可不是只有一个江户要守，再说了把八万旗本聚集在江户，其他地方就不要了吗？”他在心中默默吐槽的时候，安藤信成总算是恢复了一些首席老中的威严。 “我们还是先让萨摩藩的前藩主岛津上总守来说说对策吧，对于琉球的问题，不是一直是萨摩藩在处理的吗？实在不行，就让岛津重豪自己去清国舰队解释这件事，江户是绝对不能被攻击的，否则幕府的威严就会荡然无存了。” 在安藤信成的拍板之下，岛津重豪被匆忙的叫进了江户城内，在几位老中的盘问下，前萨摩藩的藩主也没能提供多少有用的意见，不过岛津重豪倒是确认了一件事，就是清国舰队入侵的消息并不是齐宣捏造的。 确认了清国舰队正在进攻萨摩藩，终于让岛津重豪失去了冷静。萨摩藩作为岛津家的根基，不管是被清国人攻破也好，还是打的半残也好，都将会让岛津家失去在日本国内半独立的地位。这是一心想要振兴岛津家的岛津重豪所不能忍受的，这一刻他彻底忘记了想要废除岛津齐宣家主地位的想法，只是希望齐宣能在清国舰队的攻击下保住萨摩藩。 “诸位殿下，这是清国人对日本的阴谋，绝不是他们口上所说的，是来惩罚萨摩藩入侵琉球的罪行。萨摩藩占据琉球已经快有200余年了，这些清国人怎么现在才想到为那些琉球人出头？这显然是一个借口。清国人无礼的提出了天文数字的赔偿，这是完全欺我日本无人了。 请各位殿下劝说将军大人，应当集结全日本的力量对抗清国人的入侵，就如对抗当年蒙古人入侵日本一样，否则日本的下场未必会好过明国啊？” 对于岛津重豪的悲愤言论，四位老中没有一个持支持态度的。现在的幕府将军岛津家齐喜好奢华，幕府财政本就出现了问题。如果再集结大军对抗清国舰队，清国舰队会不会失败还不一定，但是幕府的财政肯定是要完蛋的。 打赢了战争，然后幕府完结，让各地的藩主崛起，这种事幕府施怎么也不肯做的。所谓八万旗本那是用来对付日本国内的地方势力的，不是用来防御外国入侵的。 看着安藤信成、牧野忠精、土井利厚沉默不语，青山忠裕知道这三位老中并不是被岛津重豪说动了，而是在考虑怎么拒绝岛津重豪这番以大义名分说出的请求。 幕府虽然一直压制着萨摩藩的势力发展，但是岛津重豪主政以来一直表现的很恭顺，且不断的使用联姻政策，导致在各地方和幕府内都有很大的影响力。 如果没有理由就拒绝了岛津重豪的请求，一方面会让幕府失去保卫日本的大义名分，另一方面也会让各地藩主和幕府离心离德，这是几位老中所不能承担的后果。 青山忠裕立刻出列说道：“日清两国之间原本关系良好，我认为这次清国舰队入侵日本，一定是有奸人在清国皇帝面前挑拨所至。日本虽然不惧怕清国的舰队，但是看在两国同样尊崇儒家理学的份上，我认为我们应当先派人和清国舰队解释，然后再决定是否召集军队和清国开战。这也是中国人所说的，‘先礼后兵’不是吗？” 青山忠裕的话解除了老中们的困境，三位老中立刻赞同的说道：“不错，日本虽小，但是也是一个有礼的国家。我们不能和野蛮人一样，什么都不说就和清国开战。” 牧野忠精立刻补充了一句，“作为对琉球事务最为了解的，就是岛津上总守了，我认为我们应该禀告将军之后，请岛津上总守代表幕府去和清国舰队交涉。” 岛津重豪差点没被牧野忠精的话气晕过去，作为将军正室的父亲，岛津重豪一向和将军宠妾的亲戚牧野忠精不和，这在幕府也不是什么秘密了。 原本两人之间的斗争一向没什么人会参与，不过今天为了推卸日清开战的责任，几位老中到不得不和牧野忠精站在了一起。在几位老中的一致请求下，德川家齐很快便让自己的侧用人高权左荣带来了将军的谕令。 岛津重豪被任命为日清交涉人，代表幕府责问清国舰队的开战缘由，谕令中还注明了幕府不会接受任何赔偿清国的条件，并要求清国舰队即日退出日本沿海，否则幕府将兴讨贼之师，界时日清关系破裂，完全乃是清国舰队的责任。 看着这份毫不妥协的谕令，岛津重豪虽然恼怒但也无计可施，他知道如果自己拒绝接受这份命令，幕府肯定会先把他下狱作为挑起日清开战的罪人。 当脸色难看的岛津重豪带着这份将军谕令返回江户城外的藩邸时，他身边的家臣们都极力劝解自己的家主不要执行这份命令。 “幕府这是想让上总守大人去送死啊？”一位岛津重豪的亲信如此评价道。 “但是不行动也不可能，我们现在可是在幕府的眼皮底下，如果激怒了幕府，恐怕上中守大人会被勒令出家退隐的。”也有老成的家臣如此说道。 第322章 调所笑左卫门 岛津重豪正为家臣们纷乱的意见有些无所适从的时候，家老岛津重秀听到消息之后，也带着一名小纳户匆匆赶回来了。 岛津重秀进入房间后，就对岛津重豪说道：“上总守大人，我想向你单独汇报一些事。” 岛津重豪有些诧异于自己家老的请求，但还是听取了他的意思，遣散了房间内的众人。岛津重豪正想说话，却发现重秀身边的小纳户并没有离去，于是有些不快的责怪了他。 “上总守大人，我只所以想向您单独汇报，正是因为这名小纳户有一些见解向您奉上，我觉得您应该听一听。”岛津重秀赶紧解释道。 “哦，是吗？那就说来听听吧，要是说的没有道理，我就让你去乡下守地头去。”岛津重豪看在亲信家老的面子上同意了，但还是先警告了这名小纳户，不要浪费他的时间。 “上总守大人，我听说了幕府想要让您做为交涉人，前去清国舰队那里说服清人退兵是吗？”小纳户恭敬的问道。 “恩，然后呢？”岛津重豪询问着。 “我以为上总守大人应该尽快离开江户，返回萨摩藩主持大局。” “就这些？”岛津重豪有些生气了，他觉得这么简单的提议，根本不值得他听。 这名小纳户不慌不忙的继续说道：“虽然我不知道现在的清国舰队的武力有多强大，但是既然清国敢于侵犯萨摩藩，而藩主大人又向江户发出了求援信，那么就可以证明清国舰队的规模必然不小。一只规模不小的清国舰队是不可能在萨摩藩无所事事的，这只舰队前些天听说还进犯了大阪沿海一带，这足以证明清国人正在试探我日本东部沿海一带的防御，一旦他们找出了沿海防御的弱点，就是清国舰队大举进攻的时刻。到了那时，如果大人您还在江户城外，必然会被幕府当做交涉失败的替罪羊，向天下做个交代的。” 这名小纳户的分析终于让岛津重豪引起了对他的兴趣，“你叫什么名字？” “调所笑左卫门，大人。” “我记住你的名字了，现在继续说下去吧。” “是的大人，现在大人应该尽快离开江户，但又不能立刻去见清国人。” “哦，这是为什么？”岛津重豪有些奇怪的问道。 调所笑左卫门抬起头，看着岛津重豪诚恳的说道：“因为现在日本各地还不清楚清国舰队的武力强弱，上总守大人您现在去见了清国舰队的统帅，即便是您费劲口舌让清国舰队退去，幕府和日本各地的百姓都不会觉得这是大人您的功劳。但是万一大人您不能说服清国舰队的统帅，而清国舰队继续对日本进行了攻击，天下人反倒会认为是大人您的无能，导致了交涉失败。更难说不会有大人的政敌借题发挥，把清国舰队的入侵说成是萨摩藩勾引清国人图谋幕府之举。” “不错，是这个理。我现在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该死的牧野。”岛津重豪手中紧紧的握住了折扇，眼珠圆睁似乎要吃人一样。 过了片刻之后，岛津重豪才冷静下来，继续向调所询问对策。调所笑左卫门这才说道：“上总守大人应该尽快离开江户，但不能坐船回萨摩藩，而应该从陆路返回。过了京都之后，就应该慢慢走，让清国舰队先去领教一下幕府的八万旗本，只有当幕府和清国舰队都不想打下去了，大人的交涉事宜才能顺利的办下去。” 岛津重豪仔细思考了很久，发觉这个办法倒是看上去可行。不过他有些犹豫的说道：“不过现在清国舰队听说正在攻打萨摩藩，要是他们只盯着萨摩藩打，我这么延缓交涉，岂不是让幕府捡了个便宜。” 调所笑左卫门低下头小声的说道：“萨摩藩是一个贫瘠的乡下地方，而大阪、江户这些地方才是日本最富有的地区。只要让清国人了解了这一点，我相信清国舰队的统帅一定会放弃又穷又不好打的萨摩藩，转向东行的。” 岛津重豪的眼睛亮了一下，他马上对着自己的家老说道：“重秀，立刻告诉其他人收拾东西，准备和我一起返回萨摩去。” “是的，大人。”岛津重秀答应了一声之后，就退出了房间。这时岛津重豪才说道：“那么调所笑左卫门，让清人明白日本那些地区比较富裕的事就交给你了，等你返回后就是我的茶道头了，明白了吗？” “多谢上总守大人。”调所笑左卫门行着大礼，无比感激的说道。 当岛津重豪带着人离开江户的藩邸的时候，杜罗瓦同意了李长庚对萨摩藩的攻击计划，多日来北洋舰队不断出入鹿儿岛海湾，掌握了海湾内的水文情况和萨摩藩的沿岸防守情况。 根据这些出击军舰的报告，萨摩藩没有什么隐藏的水军力量，沿岸也没有任何可以威胁到船队的炮台，就连萨摩藩的居城鹿儿岛城，附近的港口也没有一尊大炮。 根据这些军舰船长的报告，总结下来只有一句话，萨摩藩没有海防。而向东查探的分舰队也返回了，他们对日本东面沿海的海防描述，只有一些拿着冷兵器或是老旧的火绳枪的士兵，没有见到任何大炮或是要塞。 于是在1808年9月24日，杜罗瓦亲自带着三分之二的北洋舰队向着鹿儿岛城出发了，为了防备种子岛久照做什么小动作，杜罗瓦邀请了种子岛久照上自己的座舰一起去观战。 在北洋舰队的武力邀请之下，久照带着新上任的种子岛守备队队长刚崎直见，和贴身近卫十河岸次郎上了定远号，而种子岛的政务则被委托给了家臣秋津真之。 而在萨摩藩这边，北洋舰队不断的试探攻击，终于让岛津齐宣和他手下的家臣们明白了，武士刀和前膛大炮之间的差距不是凭借萨摩武士的勇气可以弥补的。 原本对兰学不屑一顾，认为只是烧钱的玩意的岛津齐宣，迅速改变了对待兰学的看法。而近思录党人之中也开始出现了分歧，以秩父季保为首的部分党人认为，既然连中国都开始学习南蛮的技艺，那就证明兰学还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 而桦山久言、清水盛之则认为，作为一名武士应该坚定自己的信仰，而不为外物所动。仅仅因为几次失利，就放弃了武士坚持的义理，这本身就是堕入外道的表现。因此在这一时刻，不仅不能像兰学一派妥协，反而应该更坚决的在萨摩藩禁止学习任何兰学。 两派之间的斗争越来越激烈，如果不是因为近在咫尺的北洋舰队威胁着萨摩藩的安危，岛津齐宣认为这两派人早就该火拼一场了。 虽然支持桦山久言、清水盛之的人数较多，但是有着岛津齐宣支持，和部分崇尚兰学的武士的拥护，秩父季保最终还是取得了萨摩藩藩政的主导权。 秩父季保压制了桦山久言、清水盛之等人之后，就秘密派人去了长崎，向荷兰商馆请求援助，并购买大炮。 当东方贸易公司在亚洲崛起之后，就基本上控制了东亚地区的贸易。而长崎这个日本唯一的对外窗口，也几乎被法国商人独占了。 对于这种状况，从17世纪就开始和日本通商的荷兰人当然是不甘心的。而3年前的婆罗洲之变中，荷兰、西班牙、英国等国联手拔掉了法国人在东南亚的基地，未尝不是对法国人想要垄断亚洲贸易的反击。 但是即便是如此，荷兰、西班牙、英国等欧洲国家的商人，在东亚始终不能动摇得到了清国支持的东方贸易公司。如果不是东方贸易公司顾忌三国切断中法之间的贸易航线，这些法国商人早就把欧洲其他国家的商人从东亚驱逐出去了。 面对萨摩藩派出的求援特使，荷兰商馆的商人们拉着英国商人们讨论了一天之后，决定选择支持萨摩藩。 这些荷兰、英国商人之所以得出了这个结论，一方面是北洋舰队的基地在天津，这里基本上没有任何除法国之外的商船往来，这些欧洲商人对中国建立了一只新式海军的消息一无所知。 另一方面就是，这些商人希望教训下一直在背后支持法国东方贸易公司的中国人，迫使这些中国人的手缩回大陆去。而且萨摩藩将开辟一个新的交易港口，作为这些商人的报酬。 对于荷兰、英国商人的决定，东方贸易公司在长崎的代表立刻收到了风声。让荷兰、英国两国和中国舰队发生冲突，这完全附和东方贸易公司的利益。 东方贸易公司驻日本代表朗格多克，一方面让公司的法国商人对北洋舰队封锁这个消息，另一方面则不断的打探两国商人出兵的日期。 在得知英荷两国将纠集14艘武装商船在9月24日增援萨摩藩之后，朗格多克立刻安排北洋舰队的运输船队拖延时间，迫使北洋舰队对萨摩藩的进攻日期延后至9月24日以后。 应该说朗格多克安排的时间非常精确，几乎是在英、荷武装商船从长崎出发了半天之后，北洋舰队也从种子岛出发了。 第323章 英荷舰队的入局 林光南带着两艘五级战列舰作为舰队的先导负责清除航线上的阻碍，但是当他带领的分舰队抵达鹿儿岛城前的海域时，却看到了一只西洋商船组成的舰队挡在前方的海域。 林光南下意识的看了下时间，根据提督李长庚的作战计划，一个钟头之后舰队主力就会抵达，而他要做的就是清理那些海面上阻碍航行的杂鱼，好让主力舰队直接进攻鹿儿岛居城。 “赵合德上尉，去问问这些西洋商人想要做什么？”林光南对着自己的副官说道，虽然时间紧迫，但是他还是不打算就此炮击这些西洋商船。 赵合德却有些不满林光南的迂腐，年纪比林光南小上一岁的他，更信奉西洋教官所说的，海军是一种进攻性的兵种，任何挡住军舰面前表现出恶意的船只，都是海军的敌人。 不过限于北洋舰队中严格的上下级关系，他还是服从了林光南的指示。 当林光南派出交通艇的时候，拦在鹿儿岛海域上的英、荷联军也同样派出了沟通的信使。 对于英、荷联军的指挥官巴隆.范.伊姆霍斯来说，原本他对于萨摩藩所说的强大的清国舰队非常谨慎，才和英国商人联合建立了这只14艘武装商船组成的庞大舰队。 但是当海面上只是出现了3艘五级战列舰之后，包括巴隆在内的商人们都觉得他们似乎有些小题大做了。 “看来这些日本人根本不明白什么叫强大舰队的定义，巴隆先生这次算是便宜那些英国商人了。”一名荷兰商人有些失望的对着舰队指挥官说道。 “不管如何，英国人在亚洲的力量正在不断扩张，而荷兰已经没落了。不拉着英国人，难道你以为我们能同时在亚洲激怒法国和中国人吗？派人去警告中国人，只要他们退出萨摩海湾，我们并无意和他们交战。”巴隆虽然失望，但是并没有为此而懊恼，他有条不紊的下着命令。 两方派出的交通艇在中间海面相遇之后，只是交谈了片刻就调转方向返回了。 “对面怎么说？”林光南平静的询问道。 “那些无耻的商人要求我们离开这片海域，并向萨摩藩赔礼道歉。”赵合德还是处在被激怒的状态。 林光南只是沉默了片刻，就下达了准备作战的命令。清国舰队的动作让商人舰队们震惊了。 “这群中国疯子，难道他们想用3艘五级战列舰和我们交战吗？我们要让这些中国人明白，他们的狂妄究竟有多可笑。”一名英国船长对着自己的部下如此说道。 林光南并没有指挥分舰队转向和这只商船舰队平行后对轰，而是直接指挥舰队成一直线向着东北方向直接冲了过去。 他所冲击的部位，正是荷兰船只和英国船只的分界点。14艘商船，英国船只5，荷兰船只9。处于人的习惯性，两国的船只都向着自己人靠拢了些，这也导致了英国、荷兰船只之间出现了一个较大的缝隙。 而林光南正是看准了这个薄弱环节进行了冲击，三艘北洋军舰如同一把匕首，迅速切断了英荷联合舰队。 这些在亚洲从未和正规海军作战过的荷兰商人们，立刻明白了即便是再弱小的海军，那也是和海盗是两个概念。 长久以来依靠大炮欺负亚洲海面海盗的荷兰商人们，第一次品尝到了被一只海军舰队抵近射击是什么滋味。拥有数量上优势的商人联合舰队，这一刻在北洋分舰队的面前顿时土崩瓦解了。 和英国商船忍受炮击，调转航向准备迎接作战不同，荷兰商船是完全陷入了混乱之中。靠近北洋军舰行进路线的荷兰商船想要撤退，而远离北洋军舰的部分荷兰商船，有的想要上前迎战，有的则是迟疑不动。 即便是指挥官巴隆拼命的打着旗语指挥着，荷兰商船已经没有恢复阵型。而另一侧的英国商船们，看到荷兰人的样子，干脆不再听从巴隆的指挥，而是自己组成了一只小队伍。 同荷兰商船的无序相比，英国商船到更像是一只军队。林光南第一次突击，就重创了两艘荷兰船，轻伤了一艘英国船。 但是当他再度率领舰队返回的时候，却遇到了严阵以待的英国船队。在英国船只奋不顾身的纠缠之下，缺乏海战经验的北洋军舰上当了，失去了风帆战列舰时代海军最重要的战术原则，保持军舰队形。 林光南只是和英国船只纠缠了片刻，就发觉了在英国人的纠缠下，自己的三只军舰陷入了各自为战的困境，而远处的荷兰商船也开始鼓起勇气向着他们扑过来了。 林光南顿时有些慌乱了，这样下去有可能他指挥的军舰会被一群商船所俘虏，这可是奇耻大辱。 “林管带，请下令突围吧。否则等对方剩下的商船冲上来，我们就谁都跑不掉了。”大副黄广生有些焦急的说道。 林光南看着舰队最后方的卫边号，那里已经有两艘英国商船靠了上去，开始进行甲板战了。 林光南脸色苍白的说道：“不，北洋舰队绝没有抛弃同僚的传统。转向西北，我们去援救卫疆号。” 林光南的命令被执行了，在战圈最外侧的捍边号再度杀了回去。但是整个战局已经开始英荷联军倾斜了，失去了队形和速度的三艘北洋军舰，失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在鹿儿岛港口附近高坡上观战的萨摩藩藩士们，无不欢呼雀跃了起来。“战争终于要结束了。”一名藩士跪在地上感谢着佛祖，对于这场无法展现武士勇气的战争，这些藩士们都已经有了畏惧之意了。 指挥着英国船只围攻三艘北洋军舰的英国船长威廉，这位英国皇家海军退役的军官，正不断的调整着英国商船进攻的航向。突然他身边的水手长对着他喊道：“威廉先生，荷兰人正在改变航线，他们正在脱离战场。” “什么？这些白痴想要干嘛？只要他们上来我们就能结束这场战争了…” 威廉不相信的拿起望远镜向着后方看去。 而瞭望台上的水手突然发出了警告的声音，威廉的望远镜转向了水手指向的方向，远处又一只中国舰队出现了。 “奥，不，该死，这是三级战列舰，这些日本猴子欺骗了我们，该死的清国人有三艘三级以上的战列舰，这不是我们这些商船可以抵抗的。”威廉脸色难看的吼道。 “还愣着干什么，马上命令我们的船撤出战斗，准备离开这里。”威廉回头大声的吩咐道。 当杜罗瓦进入鹿儿岛海湾后，看到自己的军舰被围攻的场景后，原本打算向种子岛久照炫耀武力的悠闲，迅速变成了被打脸的愤怒之火。 杜罗瓦第一时间就下令，“挂起黑色骷髅旗，任何不服从我方命令的船只，一律击沉。” “这个大人，这是不是太过武断了些，也许我们应该询问下先。”副官李成祥劝言道。 杜罗瓦有些不满的看着这个自己亲手提拔的高材生，觉得也许自己有些判断错误了，这人什么都好，但是缺乏一种狼性，而这正是海军最需要的素质。 “李上尉，请你记住，我们是海军不是法官，在海军炮口之下，任何不服从我们命令的船只，就是毋庸置疑的罪犯。”杜罗瓦冷冷的教训着自己的副官。 当荷兰指挥官巴隆听到远处出现了另一只庞大的清国舰队之后，立刻下令荷兰商船改变航向，脱离战局。巴隆试图在清国人尚未清楚事情经过时，先逃离鹿儿岛海湾，只要逃离了现场，巴隆就打算否认荷兰商馆参与了这场战事，而英国人已经被他视为最好的替罪羔羊了。 虽然荷兰人做了准确的判断，但是清国后续舰队的行动却完全打破了他们的美梦。 一马当先的荷兰商船飞跃商人号，毫不留情的被定远号击沉了。随后北洋舰队挂出的黑色骷髅旗，让荷兰人明白了任何试图逃离的行动都会被中国人击沉后，荷兰商船们立刻挂起了白旗投降了。 而在和林光南等北洋军舰作战的英国商船们，抛下了还在作战的水手们，打算跟着威廉冲出鹿儿岛海湾去。 但是荷兰商船迅速的投降，导致北洋舰队三艘巨舰把目标指向了英国人。威廉只是判断了下，就明白这三艘军舰虽然还达不到一级战列舰的标准，但是都已经达到了三级战列舰标准了。 他们这几艘商船不管是航速还是作战能力，完全不是这种专业军舰的对手，而鹿儿岛海湾这种被限定的海域，也让英国商船无法四散逃离。 威廉铁青着脸对着自己的大副说道：“停船，升起白旗向中国人投降。这帮该死的荷兰老鼠，居然敢坑我们，这笔账等回去再和他们算。” 在岸上观战的萨摩藩人，被这急转而下的战局给惊呆了，不少人还高举着双手在庆祝，都没从战胜的喜悦中清醒过来。 岛津齐宣带着秩父季保等人，匆匆返回了居城。在途中，秩父季保不停的下达命令，打算死守岛津家的根本重地，鹿儿岛居城了。 第324章 登陆鹿儿岛 “乓”被押解到定远号上的英国商船指挥官威廉，被林光南一脚踹翻在甲板上。一向在北洋舰队中温文尔雅的林光南，此时身上的军服沾满了烟尘和血水。 在刚刚的缠斗中，他的捍边号同样被英国人攻上了甲板，一名和他同期毕业的老乡，为了保护他失去了一条胳膊。这让林光南彻底失去了理智，在刚刚的肉搏战斗中连赵合德也敬重了他三分。 被杜罗瓦召到定远号上汇报作战经过的林光南，得知这位被押解上来的英国人是指挥船只围攻自己的指挥官后，顿时失控的冲上去殴打了他一顿。 几名北洋水兵只是口中劝解了几句，却让开了位置好让林光南出手。和威廉一起被押上定远号的几位英、荷船长顿时抗议起来，要求中国人遵守对待投降者的礼仪。 游击王得禄听到外面甲板的吵闹声出来探查，看到这个场景之后就训斥道：“吵什么？你们胆敢攻击大清皇帝的军舰，没把你们吊死在桅杆上，你们就应该感到庆幸了。现在居然还敢向我们要求俘虏的待遇，你们是哪国的军队？还是说英国、荷兰已经向我大清宣战了？” 王得禄的训斥让这些商人面面相窥，他们之前遇到的清国官吏，从来没弄清楚过欧洲这些国家的名字。 也因此这些荷兰、英国商人根本没考虑过，如果他们被清国人抓住了该怎么办。正因为他们以为清国人分不清自己的国籍，才觉得就算插手日清战争，也不可能造成本国和清国之间的外交纠纷。 不过现在清国冒出了一只如此强大的舰队不说，还清楚的说出了他们所属的国家，这让商人们感觉事情似乎有些不妙了。 当这些西洋商人停止抗议后，王得禄才对着已经停手的林光南小声骂道：“你是吃错药了吗？杜大人、提督大人都在里面等着你汇报战情，你居然还敢在外面闹事，快给我进去。” 林光南狠狠的盯了威廉一眼，才走进了船舱。被打倒在地的威廉，支持着身体站了起来，用手背擦了擦嘴角的血迹，满不在乎的说道：“中国人的拳头还真是够软的，就像个娘们一样。” 说着俏皮话的威廉，却发现居然没人附和自己，几位船长都眼神飘忽着不看向他。他正拍着身上的尘土，想着如何摆脱面前的困境的时候，刚刚那个出来训话的中国军官突然朝他走了过来。 王得禄松了松手腕，看着像只虾米一样倒下去的威廉，然后对着身边的翻译说道：“告诉这个该死的蛮夷，中国人的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让他给我放老实一些，否则我就把他装在麻袋里丢进海里去。” 作为李长庚的得意部下，王得禄是从最普通的士兵一步步升上来的，他很清楚如何使用适当的暴力让这些西洋人屈服。 不过对于在腹部受了自己一拳，还能再次勉励站起来的威廉，王得禄也有了几分佩服之意。吩咐了外面的水兵好好看管这些俘虏之后，王得禄便转身返回了船舱。 听完了林光南的汇报之后，李长庚面无表情的批评道：“见敌必战，虽然是勇气可嘉。但是身为一名舰队指挥官，作战时居然不能保持冷静的判断，差点让分舰队全军覆灭，我建议免去林光南捍边号舰长的职务，并处以禁闭十天的处罚。” 杜罗瓦同意了对于林光南的处罚，并让人带林光南下去治疗伤口去了。 待林光南退下之后，指挥舱内的几名北洋舰队的高级军官，开始讨论如何处理这些被俘虏的商船和船员来了。14艘商船，被击沉两艘，重创一艘，轻伤三艘，还有九艘完好。 半个钟头之后，杜罗瓦最终拍板决定，除了每艘船上留下必要的船员之外，其他人都赶上岸去，至于各商船的船长则被关押在各军舰内。 随后靖远号带头，开始沿着海岸线向着港口岸上的可疑据点进行了炮击。 在火炮的轰鸣之中，那些藏身在建筑物内的萨摩军队们，终于忍受不了大炮开路的打法，他们纷纷逃离了港口附近被炮击的建筑物。 清水盛之设计的伏兵计划，还没等到清国军队上岸就宣告失败了。500名埋伏在港口的士兵，等到被清舰大炮轰击溃逃时，只剩下了300余人。 当余世安受命把1380名英、荷船员赶上岸之后，他对着这些船员说道：“从现在开始，你们要接受我的指挥，进攻鹿儿岛城。任何敢于抵制命令的，一律格毙。” 看着这名冷酷的中国军官，一位荷兰人大声的说道：“我们已经向贵军投降了，你们不能这么对我们。中国人不是一向自诩为礼仪之邦的吗？为什么你们要这么做？” 余世安只是冷冷的看了发出声音的地方一眼，才平静的说道：“荷兰和英国并没有向大清宣战，你们并不是作为俘虏被俘的，而是作为试图攻击大清舰队的海盗被抓的。所以你们不会享受任何优待，现在你们自己选择吧？是想个海盗一样被我绞死在港口，还是听命于我进攻这座城市？” 在余世安说话的时候，他身后的士兵全都举起了火枪瞄准了这些船员。 看着这些中国人很明显不打算优待他们后，这些船员们终于还是选择了屈服。1300余名船员被分成三部分，每队船员的身后都跟着150名水兵组成的督战队。 刚开始还有船员试图找机会逃跑，但是很快，这些逃跑的船员就被埋伏在城下町的萨摩武士给砍杀了。这种结果让船员们意识到，在这语言不通的土地上，离开了大部队的掩护，无疑是等于自杀。 仅仅是几次小规模的接触战斗，就让被迫成为清军前驱的船员敢死队，和防守的萨摩士兵结下了血仇。船员们从刚开始应付任务的态度，迅速转变成了主动和清军配合的姿态。 有了这些探路炮灰的帮助，在进攻鹿儿岛城下町的时候，清军基本毫无损失。但是日本低矮狭窄的木屋建筑，却成了萨摩武士最好的掩体，往往要死伤3-5个炮灰才能干掉一个埋伏的萨摩武士。 当城下町占领了一半的时候，敢死队已经只剩下不到900人了。负责组织陆战的余世安发现，这些船员们的士气显得异常低落，迟迟不肯进入更深处的街巷，有些船员则怒视着督战队，似乎大有和督战队火拼一场的打算。 余世安知道，这是敢死队的队员们精神快要崩溃的表现。他制止了还想继续逼迫船员们前进的手下，让敢死队的队员们休息一会。接着他又让人从商船上拆卸下来几门火炮，运输到了城下町的面前。 有了大炮助阵，原本仗着町内建筑物藏身的武士们，顿时成了关在笼子里的老鼠。 只要敢死队员发现那幢建筑有可疑，就会让清军把大炮拖上来轰上一炮。木质结构的日本式住宅对炮弹毫无抵抗力，且大量的木刺也会随着炮击而四处飞舞。在这样的环境下，就算是萨摩武士再勇猛，也不过是一个血肉之躯罢了。 炮声、哀鸣声交替起伏，站在天守阁上的岛津齐宣，眼睁睁的看着清军把战火推到了自己的居城之外。 占据了整个城下町的余世安发现，他的火炮居然拿鹿儿岛居城毫无办法。因为整个居城是建筑在一座小山上。想要让火炮打到居城的外城墙，大炮起码也得倾斜45度角以上。 余世安马上发现到，他需要的是几门臼炮。但是北洋舰队似乎没有考虑要打攻城战，所以没有携带这些攻城用的火炮。 原本他打算派人靠近城墙挖洞，用火药包炸开城墙。但是建立在山上石岩基础上的城墙，根本没有可以让他挖洞放火药包的地方。 再加上城墙上的萨摩武士的干预，安置火药的几名船员很快就逃了回来。 余世安的情报传回港口之后，李长庚并没有继续下令攻击，而是要求他指挥部队把鹿儿岛居城围困起来。接下来清军水兵就开始上岸抓捕民夫，开始修缮港口的营地了。 种子岛久照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萨摩藩，顿时断了曾经想要骑墙的念头。 而刚崎直见直观了北洋舰队的强大武力之后，顿时暗自庆幸他之前投靠北洋舰队的正确选择。只要十河岸次郎看着，靠近海边的造士馆被轰为废墟的模样，觉得内心充满了矛盾。 虽然岸次郎非常感谢北洋舰队的到来，让他改善了家人的生活。但是看着曾经生活过的地方被清国大炮摧毁，却让他胸中升起了愤怒。 在这片土地上，曾经有他所熟悉和认识的人生活着，被清军火炮击杀的武士中，也许就有他曾经的老师和同学。看着曾经生气勃勃的鹿儿岛港，现在几欲成为废墟。 岸次郎几次按捺住了想要上前阻止的念头，但是原本他和清国人之间的融洽关系，似乎出现了深深的裂纹。 第325章 战败者的命运 荷兰商馆馆长希堡尔特失魂落魄的坐在天守阁内的议事厅内，全无之前刚到萨摩藩意气风发的模样了。 原本他是看在荷兰商人在长崎的对外贸易份额，被东方贸易公司不断挤压，才借着萨摩藩的请求试图扭转荷兰商人在日本的颓势。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商人，希堡尔特研究过东方贸易公司在日本迅速增长的贸易份额的原因，最后他发现东方贸易公司的成功模式不是荷兰商人可以仿效的。 因为东方贸易公司背靠着中国设置了生产基地，凭借着中国丰富的劳动力资源，以大量的廉价工业品向日本输入倾销，完全击溃了荷兰人最原始的转口贸易模式。 希堡尔特这次几乎集结了荷兰在东亚的全部力量，又和英国商人联合才凑出了这支庞大的舰队。原本他的想法就是倾尽全力赌上一次，获得荷兰、英国在萨摩藩的独占贸易权。 甚至他还想着借着这个机会，学习东方贸易公司的做法，在萨摩藩建立工厂，直接向日本进行销售。但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是，一向闭关锁国，固步自封的清国人，居然不声不响的建立起了，这么一只庞大的西式舰队，荷兰商馆完全输光了底裤。 希堡尔特正想着应该怎么通过东方贸易公司，把那些被俘的商船和商人给赎回来，否则荷兰公司的本部必然是要追究他的责任的。 更何况现在的荷兰已经失去了独立，在亚洲的荷兰商人们完全处于自我奋斗的状态。荷兰商人早在几年前的婆罗洲之夜得罪了东方贸易公司，而今天组建联合舰队对抗清国失败，再把英国人丢给清国人的话，就等于同时得罪了清国和英国，那样的话荷兰商人就真的在亚洲毫无立足之地了。 “希堡尔特先生，希堡尔特先生？”一名日本通译在边上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希堡尔特猛然清醒了过来，他抬头向着岛津齐宣看去，坐在齐宣身边的秩父季保重复了一遍自己的问话。 “希堡尔特先生，我想知道对于清国人的军舰，你有什么应付的办法吗？” 希堡尔特先生看着议事厅内，期待着看向他的目光，面色黯淡的摇着头说道：“我很抱歉，老实说我之前并不知道，清国舰队是一只拥有三级战列舰的强大舰队，否则我一定不会插手清国和萨摩藩之间的战事。能击败这样强大舰队的，在我的老家欧洲或许会有，但是在亚洲，我不觉得有任何一个国家能对付得了这只舰队的。” 岛津齐宣显然并不满意荷兰人的回答，他不快的说道：“在之前的海战中，清国的三只大船不是差点就被俘虏了吗？那个什么三级战列舰不过是大了一些，如果不是你们的船员们失去了勇气，我不认为联军没有一战之力。” 希堡尔特叹了口气，替岛津齐宣解释道：“尊敬的藩主大人，商船和军舰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之前你说看的三只清国军舰，也是需要近三倍的商船数量才困住了他们，但是三级战列舰却并不是如此。三级战列舰上的火炮，是不可能给予商船近身的机会的。” 希堡尔特的话打消了这些萨摩人心中最后的一丝期望，秩父季保最后不抱希望的问道：“那么希堡尔特先生，如果在你们国家遇到了这种状况，你们会怎么做？” “接受失败，派出使者和对方商议投降的条件。”希堡尔特干脆的回答道。 “什么，混蛋。你是清国派来的奸细吗？难怪你们的船队看到清国的舰队就投降了，还帮助那些清国人来攻击我们，我要砍了你这个蛮夷。”一名身上裹着绷带的武士顿时被激怒了，他猛的站了起来，右手习惯性的去摸腰间的武士刀，完全忘记了进入议事厅时把刀卸下来的事。 “混蛋，高木你想干什么？在藩主大人面前如此无礼，你是想要藐视主上吗？”秩父季保立刻站起来挡住了这名武士，并下令让人把他带了出去。 不过议事厅内的大多数武士，都依旧对提出投降建议的荷兰人虎视眈眈的，似乎荷兰人已经变身为港外那只可恶的清国舰队的代表一样了。 希堡尔特面对这个局面也只能闭嘴不言了，他没注意到的是，岛津齐宣对他提出的投降建议并不反感，反而有些微微颔首。不过限于议事厅内众多家臣的反对，岛津齐宣没敢把这种态度表现出来。 当岛津家死守着鹿儿岛居城，并在天守阁内召集家臣商议对战之策的时候。鹿儿岛居城外的城下町，武士居所已经在大炮的轰击下，完全落入了北洋舰队的掌握之中。 十河岸次郎被彭富安借用为翻译，去安抚并分派那些被俘虏的萨摩人，清理废墟并建立一个宿营地。 十河岸次郎默然的带着一小队清国水兵，巡视着战场，并收拢着失去家园的萨摩人。岸次郎可以从那些失去家园和亲人的萨摩人眼中，看到对他这个帮助清人做事的种子岛人的痛恨。 每走过一地，收获的仇恨目光越多，他的内心就从抽痛开始慢慢变的麻木了起来。 那些被强迫当做炮灰的英、荷船员们，在鲜血和死亡的刺激之下，完全被激发出了兽性。从一开始的被清军督战队压迫上前进攻，到最后变成了主动搜索城市内的萨摩武士或是平民进行杀戮。 当这些炮灰船员们发觉清军只要求他们清理出这些建筑内的活人，而并不在乎他们做了什么之后。这些原本就没什么自律的船员们，就开始了抢劫、强奸甚至是虐杀。 当岸次郎看着二名穿着不错的妇女死命的抱着一名西洋人，让一名十一、二的小女孩带着自己七、八岁的妹妹快逃的时候，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猛的被揪住了。 这两名小女孩慌不择路，直接朝着岸次郎这边跑了过来，而在两名小女孩离岸次郎他们还有3、4米的时候，大一些的女孩似乎突然发现了堵在路口的岸次郎他们，她惶恐的停了下来，手中紧紧的拉着自己的妹妹。 岸次郎俯下身子正想对两名小女孩说些什么的时候，从横巷中突然冲出了一名西洋人，他冲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岸次郎等人，只是一心对着站立不动的小女孩挥舞着抢来的武士刀。 岸次郎的脸上溅满了小女孩的鲜血，他下意识的眨了下眼睛，再睁开时已经看到，大一些的小女孩已经成了一句无头的尸体倒下了，而小一些的女孩子还牵着自己姐姐的手，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看着那名西洋人转过身子，还想继续对着剩下的小女孩动手，岸次郎完全失去了理智。他侧身从身边正弯腰呕吐的清国军官腰间拔出了指挥刀，然后就义无反顾的冲了上去。 这柄天津军械局制造的西式指挥刀，虽然只有前端三分之一处开锋，但是却非常的锋利。岸次郎的动作非常的快速，他几乎在这名西洋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冲进了他的怀中。 西式指挥刀几乎完全没入了西洋人的体内，刚刚还是暴虐非常的这名荷兰船员，很快眼睛中就失去了神采，瘫软在了岸次郎身上。 少尉吴楚白从来没见过这么近距离的，鲜血淋漓的杀戮，对象还是一名毫无反抗能力的小女孩，因此顿时就因为恐惧和厌恶而呕吐了起来。 当他身边的日本翻译拔出了他的指挥刀的时候，他立刻感觉到了不妙。不过当看到岸次郎冲向的是杀小女孩的西洋人后，他拦住了身后水兵瞄准岸次郎的火枪。 “不要开枪。”吴楚白声音嘶哑的回头喊道。他的副手赵元成，一名从福建水师调任而来的低级军官，却对眼前的场景毫无感觉。 在没有进入北洋舰队之前，福建水师的军纪和这些商盗不分的西洋船员并没什么区别。因此他并不认为这些西洋人有什么过错，这些西洋人既然充当了北洋舰队的炮火，那么自然就应该得到补偿，况且现在的萨摩人就是北洋的敌人，同情自己的敌人完全是一种不必要的迂腐行为。 更何况对于这些一从海军学校毕业，就能从少尉开始干起的学生兵，赵元成早就嫉妒的要命了。 “吴少尉，这名日本人抢走了你的指挥刀，这等于是羞辱了我们北洋舰队，你这么拦住兄弟们开枪，是什么意思？” 一向对手下士兵有些软弱的吴楚白，似乎被刚刚的小女孩的鲜血给刺激到了，他寸步不让的盯着赵元成的眼睛说道：“我是这只部队的指挥官，开不开枪我说了算，丢失指挥刀的责任，等我回去自然会向少校请罪的。现在赵元成少尉，你还打算继续违抗我的命令吗？” 赵元成看着吴楚白很久，最后还是脸色铁青的对着士兵挥手说道：“全体收枪，等候吴少尉的指令。” 当两名清国军官正在争执的时候，远处的几名西洋船员发现这里发生的事情，他们匆匆的丢下手中的财物，从巷子的另一头逃跑了。 那两名妇女连滚带爬的跑了过来，抱着死去的女孩尸体哭嚎着。岸次郎终于身体僵硬的把死去的西洋人推了开去，他呆呆的站立了一会，就转身返回了队伍。经过女孩尸体的时候，他躲的很远，几乎要贴着墙走了。 第326章 岸次郎的觉悟 岸次郎走到吴楚白面前，双手托着指挥刀，深深的弯下腰说道：“少尉先生，我很抱歉，弄脏了你的刀。” 吴楚白接过了指挥刀插入了刀鞘，然后拍了拍岸次郎的肩膀，似乎有话想说，但是最后他也只是说道：“走吧，我们去下一个区域。” 岸次郎站在原地没有动，他似乎下了某种决心后，对着吴楚白说道：“就这么把她们丢在这里，她们会死的。” 吴楚白回头看了一眼，三个抱在一起的妇女小孩，才对着岸次郎同情的说道：“把她们带回去港口，她们的下场也未必会比现在更好…” 岸次郎打断了吴楚白的话说道：“但是她们可以活下去，不是吗？拜托了，吴少尉。” 吴楚白有些犹豫了，他这次出来接受的任务，是押送那些青壮的劳动力回去，修复港口和军营。这两名妇女和小孩显然是干不了活的那种，带回去只会是累赘。 岸次郎看着犹豫不决的吴楚白，继续说道：“清国想要的无非是让日本屈服，我日本国民一向仰慕中华文化，只要中国皇帝兴仁义之师，则我日本国民自然赢粮而景从。中国要惩罚的是窃据琉球的萨摩藩主及幕府将军，而不是心慕中华的日本国民，不是吗？” 吴楚白听了岸次郎的话并没有说什么，他环顾四周看着那些废墟和远处的黑烟。而赵元成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说道：“吴少尉，时间已经不早了，请赶紧上路吧。我们没必要在这里浪费时间，这个世界光凭仁义是活不下去的。” “带上她们吧。”吴楚白突然小声说了一句，接着他坚定的说道：“岸次郎先生，请记住，她们是你的责任。如果因为她们影响了我们的任务，接下来我将不会再接受你的任何建议。” 赵元成退后了一步，对着吴楚白突然展现出来的妇人之仁感到不屑。不过他并不打算继续反对下去了，因为把这样的累赘带回去，有麻烦的是带队的吴楚白自己而已。 岸次郎对着吴楚白深深弯腰鞠躬之后，这一队清军队伍中就多了三名妇孺。接下去的行程之中，队伍的妇孺开始变得多起来了，一些逃出了生天的平民家庭，看到了这只携带着妇孺的奇怪部队之后，纷纷小心的靠近请求接纳保护。 当这只队伍返回港口的时候，不能干活的妇孺几乎占据了队伍的三分之二。 主持修建工程的彭富安看到这只队伍的情形自然是不快的，但是听说是岸次郎的请求后，他终于还是忍住了把这些妇孺赶走的念头。 作为种子岛港口工程的负责人，他可没少从刚崎直见那里拿回扣。他觉得虽然岸次郎的做法给自己增添了不少麻烦，但是这麻烦并不算大。于是彭富安只是训斥了吴楚白几句，就轻轻揭过了此事。 不过很快彭富安发现，有了这些妇孺到来之后，那些被抓来干活的萨摩人效率反而上升了。 和那些萨摩武士不同，大部分萨摩平民只要清军给予报酬，并保证他们家人的安全，就会安心的替清军干活。 发现了这个状况之后，彭富安终于接受了岸次郎的请求，向舰队的指挥官提督李长庚汇报并建议，约束西洋船员组成的敢死队员的纪律，善待萨摩藩的平民，利用萨摩藩的人力、物力去进攻鹿儿岛居城。 几位北洋舰队的高级官员们商议了半天之后，同意了彭富安的建议。并命令刚崎直见、十河岸次郎两人，协助彭富安执行这个计划。 第二天一早，还在享受胜利者福利的英、荷船员们，被强制性的从哪些城下町完好的建筑内赶了出来。 在刚崎直见、十河岸次郎两人的协助下，鹿儿岛居城城下町的平民们和附近的农民们，都被编组成了一只只劳动队伍。在北洋舰队控制了附近的粮食储存之后，彭富安建立了一个较为公平的报酬机制，又让日本人自己管理这些劳动队，很快原本对清军的零星袭击就变少了。 那些远离港口的农民们，在岸次郎的招抚下，还试探着拿出了一些蔬菜和新鲜肉食，来和北洋舰队进行交易。 彭富安干脆命令岸次郎在港口不远处建立了一个贸易市场，并恢复了一部分鹿儿岛渔民下海捕鱼的权力。一时之间，鹿儿岛的经济反而比开战前更为活跃了，获得了当地的物资和人力补充，这大大降低了对北洋舰队围攻鹿儿岛城的后勤压力。 随后被解放了人手的杜罗瓦就下令，把俘虏的英荷商船押解回种子岛去了。 被围困在鹿儿岛城内的萨摩藩武士们，看着城外那些协助清军修筑防御设施的平民，很是站在城墙上痛骂了一番。但是几日后看着城外渐渐成形的壕沟堡垒，这些武士们开始变得有些垂头丧气了。 鹿儿岛居城内虽然储存着大量的粮食，但是储存这些食物时，可没考虑过把城外驻扎的武士和家属的口粮计算在内。 一下涌入原本居城内近三倍的人口，让居城内的粮食储备顿时显得有些不足了。经过桦山久言的计算，城内的食物也就勉强支持一个半月，这还是大量的克扣妇孺的口粮的结果。 看着清国人一副打算围城久战的架势，岛津齐宣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再次召集家臣和武士们询问对策。 这次连最为反对妥协的清水盛之都沉默不语了，就在昨晚，在他的强烈要求下，一队30多人的武士打算突破清军防线，去萨摩各地及邻近的藩国求援，但是在清国人严密的防线上全体阵亡了。 现在稍稍有些见识的武士都已经看出来了，被清军这么围困下去，鹿儿岛城被攻破只是时间问题。而且根据造士馆前教头山本正谊的数日观察，他认为清军在防线上的的军队数量在减少，而港口的船只并没有减少多少，可见这些被抽调的军队是去扫荡萨摩藩的其他地区了。 这个推断让岛津齐宣等人坐立不安，由于战争进行的太过迅速，岛津齐宣和家臣们没有料到英荷舰队这么快失败，也没料到萨摩藩的军队在陆地上也这么不堪一击，所以能指挥各地部队的藩士们大多被困在了鹿儿岛城。 如此一来，就等于萨摩藩各地的乡下武士们只能各自为战了。岛津齐宣知道，在没有接到他的命令下，这些驻守在各地村落的下级武士们，根本不敢擅自向鹿儿岛进军。在清军的火炮之下，这些分散的乡村堡垒就是一个个靶子而已。 岛津齐宣说道：“我决定了，我会让荷兰人去和清国人谈判，谋取一个体面的和解，这场战争已经不能继续下去了，我不能成为岛津家的罪人。” 桦山久言似乎还有些不甘心，他犹豫了会说道：“藩主大人，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再等待几日，计算时间求援的信使应该早就抵达江户了，幕府绝无可能就此袖手旁观，坐视清国攻击我萨摩藩。如果我们现在向清国人提出和谈，当幕府援军抵达时，藩主大人将如何应对幕府的责难？” 一直沉默的秩父季保突然反驳道：“幕府真的会派出援军吗？自幕府成立以来，我萨摩藩就是将军眼中的一根刺。现在萨摩藩陷入危难之际，也许正是幕府所乐见的。更何况，就算幕府派出了援军，也不可能有这么迅速。对幕府来说，让萨摩藩和清国舰队都耗到精疲力尽，他们前来收拾残局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难道我们现在不已经是精疲力尽了吗？幕府再坐视下去，就不怕我们真的向清人妥协吗？”桦山久言不满的反驳着。 “可是幕府怎么会知道，威慑日本的萨摩武士，连一天都没撑到就被清国人围城了？而清军只用了10天，就已经基本控制了鹿儿岛城的周边地区？”秩父季保毫不留情的揭穿了，在座武士的最后一层遮羞布。 清水盛之和几名武士终于听不下去，他们激动的对岛津齐宣说道：“秩父季保已经完全丧失了武士的勇气，请藩主大人立刻把这个被清人吓破胆的无耻之徒看管起来，岛津家的荣誉不能断绝在这个胆怯之辈的手中。我们愿意今晚再次出击，一定会突破清军的防线，带领各地的武士们前来救援鹿儿岛城。” 秩父季保没有说话，但是支持他的一些武士们却纷纷开始了反驳，两方人在议事厅内互不相让，如果不是议事厅内不许携带武器，岛津齐宣以为这些人估计能在自己面前直接火拼。 “够了，都别吵了。”岛津齐宣合上了扇子，狠狠的敲着自己面前的茶几说道。 听着主君发怒的声音之后，两方人马似乎才觉察到自己是在什么地方，顿时安静了下来。 岛津齐宣注视着清水盛之，冷冷的说道：“那么今晚就让清水带着人出击，如果失败的话，清水你也不用回来了，现在你们都下去吧。” 第327章 祸水东引 刚刚过了京都的岛津重豪，从探子手中接到鹿儿岛居城被清军包围的消息，这让他大为震怒。 岛津重豪一边召集家臣商议对策，一边破口大骂齐宣是个废物，居然让清国人攻上了岛津家的根本之地。 岛津重豪和几位家臣商议许久都没有什么对策可用，虽然有些家臣认为岛津重豪应当尽快赶回萨摩主持大局，但是他却有些犹豫了。 萨摩藩的积蓄和军械都储藏在鹿儿岛城的仓库内，现在鹿儿岛城却被清军围困着。看过了萨摩海战战报的岛津重豪，并不认为自己可以带着一群拿着竹枪的农兵，可以解开鹿儿岛之围。 更何况马上就是秋收时节，这个时候征发整个萨摩藩的农兵，今年萨摩藩的收获就全毁了，那么就算是击退了清军，萨摩藩明年也过不下去了。再说了清军舰队征伐的目标是全日本，凭什么让萨摩藩独自承担这种战争损失。 岛津重豪迟疑不决的思索着，没有立刻答应家臣们的请求。不过他注意到，在角落的调所似乎有话说又不敢说的样子。 “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自己安静的想一想。调所给我烧一壶茶来。”岛津重豪心中一动，就遣散了商议的家臣们下去了。 当家臣们离开之后，岛津重豪才向着调所笑左卫门问道：“你有什么想法吗？调所。” 调所笑左卫门有些吞吞吐吐的回答道：“上总守大人，那些清国人的通牒里，我以为他们最看重的不是所谓的要日本臣服，倒像是更想要日本的赔款，也许只要我们付了钱，这些清军就会放过萨摩藩了。” 岛津重豪觉得调所笑左卫门的主意非常的荒唐，他有些不悦的说道：“荒唐，清国向来富饶，怎么会看的上日本这点财富。从古自今，中国对我们这些周边地区，一向都是只要臣服就多加赏赐，以显示他天朝上国的风范，难道今天会变了性子吗？” “大人，从前中国的对外讨伐战争中，可从来没有提起过赔款一事啊。我以为，今天的清国的确是改变了。”岛津重豪的驳斥，反到坚定了调所笑左卫门的想法，他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这让岛津重豪不由冷静的思索了一会，不过很快他便怒气冲冲的说道：“就算清国舰队这次出征是为了要钱，但是我们萨摩藩那里还有钱可以赔偿他们。如今清国舰队占据了种子岛之外的领地，又打上了鹿儿岛城，我萨摩藩今年的收成必然比往年大大缩减，再加上那些大阪商人的欠债利息，你让萨摩藩拿什么钱财去收买这些清国舰队收手。” 调所笑左卫门咬着牙，小声说道：“萨摩藩是穷地方，但是大阪和江户可是富有的很啊，大人。” “哼，难道那些大阪商人和幕府会借钱给萨摩藩吗？就算借了，我们日后一样还不起啊。”岛津重豪不满的说道。 “不是的大人，我的意思是，让清国人自己去取，清国有这么强大的舰队，却盯上了萨摩藩。不外乎是他们不了解日本国内的情况，他们以为打败了萨摩藩就能让幕府屈服，然而这是不可能的事。对幕府而言，清国舰队把萨摩藩打出废墟，他们也不会出一钱银子的。所以，我们应该派人向清国舰队示好，并告诉他们日本的钱库到底在那，这样才能解开鹿儿岛之围，也不会让萨摩藩耗尽力量。” 岛津重豪终于听进去了，他喃喃说道：“不错，这不就是中国人说的，祸水东引之策吗。” 房间内安静了片刻，调所笑左卫门等待着岛津重豪的决定。过了约莫一刻钟，岛津重豪终于下了决定。 “那么调所你想怎么做？” “请上总守大人派齐兴殿下作为人质，取信清国人，调所有信心可以说服清国舰队的统帅，放弃对萨摩藩的攻击。” “什么？齐兴不可以，他是我岛津家下一代的家主，你怎么胆敢有这种念头…”岛津重豪顿时怒了，他指着调所笑左卫门破口大骂道。 待得岛津重豪稍稍冷静了一些之后，调所笑左卫门才说道：“正因为齐兴殿下身份的贵重，那些清人才会相信我们萨摩藩的诚意啊，请上总守大人三思啊。今日我萨摩藩已经危在旦夕，如果不能说服清国舰队转移目标，则岛津家三百年基业将毁于一旦。待到清国舰队退去，则萨摩藩必将被幕府所制，届时岛津一族将如何同幕府相处？” 许久之后，岛津重豪才有些软弱的说道：“难道让重秀去不行吗？齐兴毕竟还小。” “重秀大人虽然也是岛津家的一员，但毕竟只是大人的家臣而已。清国大臣一向自视甚高，他们不会觉得这是萨摩藩的诚意，反倒是会以为这是萨摩藩的拖延之策。” 在调所笑左卫门的劝说之下，岛津重豪终于勉强同意了，让自己的孙子岛津齐兴作为人质，和调所笑左卫门赶赴鹿儿岛城，和清国秘密商谈。 围城近二十日之后，荷兰人希堡尔特代表着萨摩藩主岛津齐宣出城，向清国舰队进行交涉了。几乎在同时，岛津重豪的代表也坐船抵达了鹿儿岛城外的港口。 希堡尔特一方面是替岛津齐宣作为使者，另一方面是想赎回荷兰商馆的船只和船员们。在清国舰队在港口的军营中，他见到了数十名法国人，这让他抱了一丝希望。 在港口一座完好无损的日式建筑中，希堡尔特见到了这只清国舰队的统帅，一个穿着清国官服的欧洲人。 一名清国军官为他介绍道：“这位是大清皇帝任命的北洋大臣兼爱尔兰侯爵杜罗瓦大人…” 希堡尔特顿时惊愕了，“可是，可是爱尔兰是不列颠王国的领地…” 希堡尔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名欧洲人打断了，“希堡尔特先生，你们荷兰人主动挑起对清国的战争，究竟是想做什么？” 希堡尔特从这人的口音中听出了，这是位法国人。接着杜罗瓦的说话，更是让他清醒了过来，这只清国舰队必然和法国在亚洲的东方贸易公司脱不了干系。 希堡尔特试探着，想要和这些法国人拉近关系，但是很显然这些法国人对荷兰人一丝好感都无。他们对荷兰商船和船员的赎金，提出了一个天文数字的要求，并威胁希堡尔特不支付这些赎金，就会没收商船，并把这些船员卖去南美当做奴工。 “不，这不公平。杜罗瓦先生，这不过是一个误会，你不能像对待野蛮人一样，对待同样来自文明世界的同胞。如果杜罗瓦先生你这么做的话，我一定会向法国国会控诉你们这种不人道的行为。”希堡尔特简直是要陷于绝望了，他口不择言的威胁道。 杜罗瓦终于出声制止了几位手下对希堡尔特的威胁，他看着这名可怜的荷兰人说道：“希堡尔特先生，想要那些船只和船员并不难，我要知道英国人在东南亚及印度洋的情报，还要求你们荷兰商人服从于东方贸易公司的指令，你愿意接受这个条件吗？” 希堡尔特想了半天，终于泄气的说道：“抱歉，杜罗瓦先生，我相信公司宁可失去了这些商船和船员，还有长崎的荷兰商馆，也绝不会同意和英国人决裂的。请恕我直言，清国的舰队虽然在东亚很强大，但是从东南亚、印度洋直到好望角都是英国皇家舰队的地盘。一旦我们和英国人决裂，荷兰人就会失去返回欧洲的通道，这是公司不可承受的。” 虽然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但是杜罗瓦和几位法国军官们还是有些失落，看起来现在还依旧不是挑战英国在远东的海权的时机。 杜罗瓦马上就变了脸色说道：“那么希堡尔特先生，你就先下去想想，应该支付多少赎金给我们，以补偿我们的损失吧。来人带他下去。” 送走了荷兰人之后，杜罗瓦等人又接见了代表岛津重豪的代表。 看着被岛津重豪送来的质子，杜罗瓦和李长庚都有些放下心来了。20多天的围城，让岛津家感到绝望之余，清国舰队这边也不大好受。 虽然借着收获季节，北洋舰队派出了岸次郎组织的日本征粮队，减少了舰队在粮食上的压力。但是贫瘠的萨摩藩，让杜罗瓦、李长庚等人有些发蒙，如果打下鹿儿岛城就是为了抢些稻米，那这次出征日本可真是亏大了。 现在岛津家不管是城内的藩主，还是在城外的前藩主都有屈服的意思。按照杜罗瓦的想法就是，和萨摩藩签订一个城下之盟，然后去江户看看，能不能捞些军费回来。 不过岛津重豪的代表提出希望和杜罗瓦私下谈谈后，杜罗瓦不置可否的让几位军官带着年轻的岛津齐兴出去了。 当房间内只剩下了寥寥几位北洋舰队的高级军官之后，调所笑左卫门献上了关于日本东海岸的海图，并向杜罗瓦等人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来意。 原本就想要离开萨摩藩这个穷地方的杜罗瓦，立刻接受了调所笑左卫门的建议，决定带领舰队主力东行。而留下一位中校在鹿儿岛港，主持和萨摩藩虚张声势的围城之战。 第328章 直趋京都 杜罗瓦带着北洋舰队的主力离开鹿儿岛海湾，返回种子岛补给物资的时候，却发现在种子岛港口出现了一只奇怪的无帆舰队，其中有一艘竟是看上去完全是钢铁制成的。 两艘作为前导的北洋军舰，看着港口突然出现了一只没有悬挂龙旗的舰队，立刻紧张的打开了炮门进入了作战状态，并向后方的主力舰队进行了报警。 不过后方赶上来的一艘军舰上，一位法国军官看到了停在港口军舰上悬挂的三色旗后，顿时发布了旗语让两艘北洋军舰停止了敌对行为。 在一番沟通之后，双方迅速解开了误会，原来这是北美新法兰西派出的，和清国建立友好关系的访问舰队。 杜罗瓦等法国军官们非常开心的，迎接了这支来自太平洋对岸的新法兰西舰队。北洋舰队的最高指挥官是一名法国人，而新法兰西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却是一名中国女性，这两只舰队看上去倒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得知是盟友而不是敌人之后，北洋舰队的官兵们放下了警戒心，不过随即他们就开始对这几艘没有多少帆，但是多了烟囱的船只起了好奇心。 最特殊的那艘船，没有一张帆看上去像是钢铁制成的军舰，在北洋军官们上舰参观后，才发现原来并不是钢铁制成的军舰，而是加装了一层铁板。 对于这艘号称是新法兰西最新造船技术集成的装甲舰，参观过的北洋军官们都议论纷纷，并不觉得这艘军舰会强于北洋舰队的风帆战列舰。 他们对这艘军舰最为诟病的，就是加装了装甲之后的军舰，要比相同体积的风帆战列舰笨重许多。而且使用了蒸汽动力的军舰，需要一定时间的燃烧锅炉，才能启动军舰。对比起这艘笨重的装甲舰，使用软帆的木制战列舰简直是个轻盈的海上精灵。 更何况这艘装甲舰需要加装额外的淡水和煤炭，这无疑损害了军舰的继航能力，又要求军舰的航行路线上必须要有储备煤炭的港口。 因此北洋舰队的军官们大多认为，这艘新式装甲舰完全不适合实战，只是一艘新奇的大玩具而已。 两只舰队在种子岛上休整了三天，补充了作战物资之后，杜罗瓦和吕华梅两人决定组成联合舰队，向日本东海岸进攻。而占领了琉球群岛的东方贸易公司保安部队，也分出了3500人前来参与北洋舰队对日本的攻击。 1808年10月29日，中法联合舰队进入了濑户内海。当进入了诸多岛屿分布的濑户内海之后，北洋舰队赫然发现，在这狭窄的海峡地区，北洋舰队的风帆战列舰居然不及被他们视为大玩具的装甲舰灵活。 特别是进入大阪湾之前，日本驻守濑户内海的门户淡路岛前的一场激战。淡路水军划着数以百计的小船，想要用火船焚烧联合舰队的军舰。 在如此狭窄的海峡入口，按照以往的惯例，北洋舰队必然会暂时性的撤退，然后通过不断的试探攻击消耗掉日本人的这些小船，清除威胁后方才进入海峡。 但是这次有了新法兰西这只并不完全依赖风力的舰队，中法联合舰队仅仅是凭借着蒸汽机提供的动力，就完全打爆了整只淡路水军。 淡路岛海战持续不到半天，但是整个濑户内海已经再也没有一只完整的海上武装力量了。 1808年10月30日，东方贸易公司的保安部队登陆淡路岛，在火枪和大炮的面前，拿着武士刀和竹枪的淡路岛守军完全没有抵抗能力。 1808年11月1日，随着淡路岛上最后一只守军的投降，整个淡路岛都落入了中法联合舰队的手中。 淡路岛的失陷，不仅震动了神户、大阪两个紧邻大阪湾的沿海港口城市，也让相距大阪不远处的京都公卿们一日三惊。在京都的公卿们一边写信要求幕府解决清国舰队入侵的问题，另一边则向年方37岁的光格天皇请求，暂时离开京都去往北方富山一带避开战争。 而此时岛津重豪停驻在神户附近的六甲山一带，观望着战事的发展。另一边幕府老中们虽然对北洋舰队攻占了淡路岛，威胁大阪乃至京都非常愤怒，但是几位老中对清国舰队的蛮横却完全束手无策。 德川家齐得知战事不利的消息之后，虽然下令江户附近的各藩开始集结军队，但是这些军队增援的方向不是大阪而是江户。沉迷于酒色的德川家齐认为，中国一向对日本的土地没有野心，这次舰队出征日本也不过是为了作为琉球宗主国的面子罢了。 只要守好了江户等幕府直属领地的安全，中国的入侵不过是帮助幕府打击了外样大名的势力罢了。更何况大阪的商人实在是太有钱了，连将军本人都欠了不少债，如果中国舰队洗劫了大阪，德川家齐已经做好了赖掉他欠大阪商人的债了。 比起中国军队的入侵，幕府更警惕的是京都天皇和公卿们的举动。当幕府得知，光格天皇有意带着公卿们离开京都外出避难时，立刻发布了一条严格的命令，禁止天皇及公卿在未得到将军同意下擅自离开京都。 当幕府和京都的公卿们互相争斗的时候，夺下了淡路岛的中法联合舰队已经做好了登陆作战的准备。 有了调所笑左卫门、种子岛久照、刚崎直见等了解日本内情的情报来源，中法联合舰队终于对日本的统治架构有了一个初步的了解。 于是在淡路岛洲本港，中法联合舰队的高级指挥官们，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 在会上李长庚等人认为，要想使的日本屈服，签订停战协议就必须进攻江户，只有打下了幕府将军的居城，统治日本的幕府才有可能向联合舰队屈服。 而东方贸易公司则认为，应当占领神户、大阪，只有占领了日本这两个控制全国物资的集散中心，幕府才会因为被断绝物资供给而投降，而且联合舰队还可以从中获取战争收益。 两方人马互不相让，都不赞成对方的意见。李长庚等人认为，北洋舰队出征的时间不能拖的太久，太久则师老兵疲。而对于神户、大阪等地，只需要派遣几名军官威慑一番，要求他们缴纳赎城费就可以了，没必要出兵占领。 如果使用武力攻占了神户、大阪，那些城市中的富豪早就逃亡了，就算是对两地进行搜刮也不会获取多少利益。且现在大阪的商人，已经派遣了代表向北洋舰队表示了臣服，并愿意向北洋舰队提供必要的物资。 相反摧毁了这两个物资集散港口之后，日本人必然会把物资集散中心迁移到内陆去，倒时反而会加剧了北洋舰队获取补充物资的困难程度。 而东方贸易公司的代表们则认为，这次出征日本的目的不是为了让日本向清国低头就完成了，而是要打开日本的大门，允许中法商人在日本的自由贸易。 因此这次战争本身就是一个长期过程，而对日本的经济来说，神户和大阪正好位于日本的中部，是无可取代的重要港口。就日本的狭小地形来说，根本没有什么内陆可言。 因此控制神户、大阪这两个港口，进而掌控日本的经济命脉，这才是掌握日本的长久之策。 当两方人争论不休的时候，一直默默看着日本地图不语的吕华梅终于出声了。 “我想诸位似乎遗忘了些什么，日本的统治架构决定了诸位的想法都不太可能让日本屈服。如果我们进攻了江户，击败了幕府将军的军队，那么原本慑服于幕府将军强大兵力的日本各藩，将会很快抛弃德川幕府，日本将会重新回到两百多年前的战国时代，而一个战乱的日本，是不会有什么商业利益的。 同样，如果我们不攻击江户，就算攻占了整个濑户内海地区，幕府也不会投降。因为这些地区都不是幕府的直属领土，反倒是幕府一直想要削弱的地方势力。而对于一个自给自足的农业社会，失去了神户、大阪这两个东西部物资交换港口，无非就是减少一些享受，但是只要幕府有饭可吃、有衣可穿，那么幕府并不会觉得这是多难过的日子。” 杜罗瓦第一次认真的看着这位女性海军舰队指挥官，虽然风闻她是因为得到了王太子的宠爱才成为舰队统帅的，但是从现在的发言来看，倒并不是一个徒有外表的花瓶。 “那么吕小姐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呢？”杜罗瓦压制了房间内众人的议论声，平静的问道。 吕华梅走到了挂着日本地图的墙壁面前，手指划过大阪往上，在琵琶湖畔停了下来。她神采飞扬的对着会议室内的众人说道：“我们沿着淀川往上，占领京都把日本天皇控制在手中。如果幕府不屈服，我们就以日本天皇的名义向幕府开战，要求幕府还政于天皇。只要控制了日本天皇，我们就能以他的名义占据整个濑户内海，而不至于被日本人所抗拒…” 第329章 独断的指挥官 吕华梅的大胆设想，让房间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来。良久之后，王得禄才说道：“可是，朝廷的命令是让我们迫使日本国屈服于大清。如果我们挟持日本天皇，并擅自以他的名义征战日本，皇上会不会有所不满，认为北洋舰队有操莽之心啊？” 和那些法国军官不同，北洋舰队中的中国军官们对吕华梅的计谋，第一反应不是军事上可不可行的问题，而是这一计谋背后对皇权的挑衅意义。 虽然在中原王朝看来，四边相邻的小国都是向自己上供的藩国，各国家的国王自然是无法和中央帝国的皇帝相提并论的。但是不管如何，这些小国的国王都算是一方之主。 而在封建王朝的伦理秩序中，上下尊卑，君臣父子乃是封建秩序存在的根基，每一位封建帝王都是这种秩序的天然守护者。虽然现在的大清已经摇摇欲坠了，但是越是这个时候，这些旧秩序的拥戴者越是看重这种封建伦理道德。 北洋舰队的统帅杜罗瓦，之前站在和珅一边支持政变，已经是那些满清守旧势力眼中的逆臣了，现在再来这么一出挟持日本天皇的故事，恐怕北洋舰队真就成了朝廷守旧派的眼中钉了。 虽然吕华梅是中国人，但是远离中国在西方生活了十多年的她，已经失去了对皇权的敬畏之心。 她轻蔑的看了一眼还在犹豫不决的北洋军官们，对着默不作声的北洋大臣杜罗瓦说道：“杜罗瓦先生，如果北洋舰队害怕被国内舆论攻击的话，可以在淡路岛守卫联军的后路，我可以亲自指挥登陆部队进攻京都，完成这个任务。” 被吕华梅逼问的杜罗瓦，沉默了片刻之后回应道：“北洋舰队不会为了这种可笑的理由，捆住自己的手脚。不过进攻京都是否可行的，还需要征求指挥登陆部队的军官们的意见。虽然从大阪到琵琶湖有河流沟通，但是这条河流上有着诸多的桥梁，日本人的小船可以过，而我们的大船则无法通过。也就是说这次进攻京都的部队，将不会得到舰炮的支援。东方贸易公司的保安部队，加上可以抽调出来的水兵部队，总数不会超过5000人，以这样的力量是否真的能攻下京都呢？根据我们的调查，这可是一个和大阪差不多人口的巨大城市，粗略估计大约在30多万人口左右。5000人的部队进入京都，就和提着一桶沙子倒进濑户内海的效果差不多，吕小姐你真的确信，这是一个好主意吗？更何况天皇可是长脚的，我们打过去难道不会逃跑吗？” 杜罗瓦的理由非常的充分，没有了舰队的支援，陆军部队单独向日本内陆进攻，这无疑是一个风险很大的决策。毕竟日本不是未开化的原始土著部落，而一个有着相当成熟体制的封建国家。 而东方贸易公司给保安部队配备的是前装滑膛枪，虽然威力不错，但是射击的速度较低。一旦派遣军在京都这样大型的城市内，被日本人动员武装力量包围了起来，北洋舰队连救援的人手都凑不齐。 代表保安部队参加会议的玛德、雷蒙两人也表示，由于保安部队来的比较急，用于野战的陆战炮还没有抵达，如果真要进攻京都的话，必须要等上一周左右，等到陆战炮运抵后方可进攻。 在杜罗瓦带头下，北洋舰队的军官们开始纷纷反对。吕华梅的方案最终被搁置了。按照杜罗瓦的说法，进攻京都控制天皇的计划是好的，不过应当等待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再考虑发起进攻。 其实实际上是这些海军军官们，都不愿意把决定战争的关键交给一只刚成军没多久的保安部队。 从联合舰队指挥部内出来的吕华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迅速返回了自己舰队的驻地之后，就召来了自己的副手莱曼，还有路易.查理为她配备的卫队队长张青云。 当两名部下走进了靠近港口的一座院子吕华梅的住所时，正看到副官小红匆匆的离开。 张青云不由停下来，对着出门的小红问候道：“小红姐，你这是去那啊？吕司令官今天去指挥部开会，都讨论些什么内容啊？” 停下脚步小红抬头看着这名年轻的军官，张青云正是当初一起和她们渡海去法兰西的同伴之一，有了这个经历两人的关系就比较亲近了。 小红只是摇了摇头小声说道：“小姐在会上的提议被搁置了，情绪不是很好，你们还是自己小心一点吧，别乱打听今天的会议内容了。” 小红只是对着张青云叮嘱了这一句，就匆匆走出了院子。接到了小红的警告后，莱曼和张青云都变得谨慎了些。 和年轻的张青云不同，莱曼是一名40出头的海军舰长。他几乎是在法国大革命爆发的时候进入海军的，作为小贵族出身的他，在革命爆发后理所当然的被革命的水兵们抵制了。 不过莱曼为人随和，在船上和水兵们关系不坏，所以他很快就被召回了海军。接下来，法国的政局不断翻覆着，路易.查理出人意料的掌握了政权，随即开始重建海军。 不过这时法国海军中资历深厚的军官们已经走了大半了，凭借着毕业于海军学校的背景，莱曼顺利的再次晋升到了船长的位置。 组建海地远征军的时候，吕华梅在路易.查理的支持下，终于进入了远征军海军的指挥官序列。不过尴尬的是，没有一名法国船长愿意成为一位外国女人的副手，在路易.查理的点名中，为人和善的莱曼就被调了过来。 几年过去之后，莱曼倒是成为了吕华梅最为可靠的副手了，而他也得到了路易.查理的信任和奖赏。 当莱曼和张青云走进吕华梅处理公事的房间时，正看到吕华梅正注视着后院花木发呆。这所住宅是淡路水军的一名武士的住所，环境相当的雅致。 两人学着吕华梅盘腿坐在地上，但并没有出声惊动她。许久之后吕华梅突然转身面对两人说道：“莱曼，从明天开始，新法兰西舰队就交给你来指挥吧。” 对此有些措手不及的莱曼，恍惚了几秒才回答道：“指挥官阁下，你把舰队交给我，你是打算返回琉球去看家人吗？” “不，明天我要带着卫队，还有我姑父的部下在大阪登陆，然后向京都进军，去抓日本的天皇去。”下定了决心的吕华梅，眼睛就像是发亮的宝石一样。 吕华梅的话信息量太大，让莱曼和张青云好半天才明白了过来。听闻吕华梅不顾联合舰队的反对，也要单独向京都进军之后，莱曼终于急了。 “不，指挥官阁下，你这么做风险太大了。就算北洋舰队支持你的计划，5000人的军队想要打下京都，也要冒很大的风险。更何况现在北洋舰队根本不支持你。光凭你身边的350人的卫队，还有你姑父手下的2000人，这还不到2500人。这根本毫无胜算，我希望指挥官阁下你放弃这么疯狂的念头，王太子殿下是不会允许你进行这么危险的行动的。” 为了劝阻吕华梅，莱曼甚至搬出了路易.查理的名义。但是以往颇有成效的计谋，今天却失灵了。 虽然接受了路易.查理对订婚的解释，但是心中还是耿耿于怀的吕华梅，听到莱曼提到了路易.查理的名字之后。更是坚定的说道：“既然我被任命为这只舰队的指挥官，我有权决定如何作战，如果路易.查理想要阻止我，就让他游过太平洋来阻止我吧。但是在这之前，这里我说了算。” 当莱曼提及路易.查理的名字时，张青云就知道大事不妙，果然吕华梅听到了这个名字之后，立刻炸毛了，蛮横的决定了一切。 看到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张青云只能做最坏的打算，在进攻失利之后，如何把吕华梅带回来。 “指挥官阁下，虽然进攻京都我们的船不能进入大阪的内河，但是日本人的船只可以啊。我们不如先从大阪征集一批小船，然后用小船载着物资和士兵去京都？”张青云开始考虑京都作战和撤退最佳的途径了。 “可是我们并没有这么多水手，而且我们的人也不会操纵这种东方式样的内河船啊？”莱曼马上反驳道。 “我们可以向大阪的商人试压，让这些商人为我们筹备船只和水手。我们的军舰虽然不能威胁到京都，但是大阪可就在我们军舰的炮口之下啊。”张青云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吕华梅只是想了一会，就同意了张青云的建议，“很好，那么明天你带着卫队去大阪，问问那些商人，是愿意协助我们，还是想要尝尝大炮的滋味。后天我就要登陆大阪，最迟大后天一早，我就要看到部队向京都出发，否则让天皇跑掉的话，我们这次进军就变成一个笑话了。” 一旦确定了进军的方式，三人就开始研究其进军所要准备的物资，还有在行军途中有可能会出现的各种意外，所要采取的应急方案了。 第330章 大阪米商 在大阪靠近淀川的堂岛米市场，大阪的米商们正聚集在本间家的店铺内开会。 本间家族是控制了大阪米市场的米商家族，是日本传奇米商本间宗久所创立的。本间家族原本是酒田地区的稻米控制者，从本间宗久开始掌握了家族生意之后，本间家族就从一个控制酒田的地方米商，发展成了可以影响全日本米价的米商巨头了。 虽然本间宗久于1803年去世了，但是本间家族还是依然掌握着大阪的堂岛米市场。此时掌握着本间家族的当权者，是49岁的本间久成。 本间久成是一个平庸的人，但是仰仗着本间宗久制定下的规则，还是可以勉强维持着本间家族在米市场的地位。但是清国舰队入侵的事件，立刻让堂岛米市场看似强大的本间家族陷入了困境。 控制了濑户内海的中法舰队，切断了东西日本的海上交通线，原本控制日本米价的大阪米市场陷入了崩溃的境地中。原本这个时节是稻米收获的时间，按照往年的惯例应该是米价下跌的时候。 但是因为战争的影响，各地收获的稻米无法运至大阪，而靠近大阪地区的藩主们则暂停了自己领地内的大米外运。这导致大阪米市场出现了缺乏大米现货的奇怪现象，米市场内的米价一日三变，价格已经涨到了往年时节的2倍了。 大阪米市场内的商人们疯狂的吃进大米的现货，一些小米商已经因为无法兑现此前开出的米劵，而出现了破产自杀的状况。本间久成在米价暴涨刚开始的时候，还试图投放本间家族在大阪的存米，来抑制疯长的米价，但是在市场的恐慌情绪下，米价并没有回落，只是稳定了一段时间。 当本间家族在大阪米市场的负责人汇报说，本间家族手中的存米已经耗费了一半，要求家族尽快向大阪补充库存的时候，本间久成终于慌乱了。 不到5天就消耗掉了本间家族在大阪米市场一半的存米，要知道本间家族在大阪米市场的存米，占据大阪米商总存米的三分之一啊。 本间久成立刻想到这些存米有一半是各地藩主寄存于本间家族的，如果消耗了所有库存而米价又不下跌，那么本间家族开出的米劵就会成为废纸一张，届时本间家族百年来所积累的财富就将全部化为乌有。 而本间久成清楚的知道，大阪米市场米商出售的米劵，是大阪米市场存米的7倍之上，一旦米市场不能按照米劵兑付大米，那么现货大米的价格就会高涨到一个无法想象的地位，而无法支付米劵的这些米商们，全部都会破产。如果说现在全日本谁最希望结束这场战争，那么大阪的米商肯定是位居第一的。 面对米市场可能崩溃的可怕前景，本间久成立刻下令停止出售大米，并开始回收自家的米劵。本间家族的这一行动，顿时刺激了市场上大米价格再度上涨。而原本服从于本间家族命令，挽救米市场的大阪米商们，对本间家族这一背信弃义的行动感到不满，他们开始不再盲目的信任本间家族了。 原本已经门庭稀落的本间家大阪住所，今天能再度挤满了米市场的米商们，原因只有一个。今天黄昏的时候，大阪商人接到了中法联合舰队的一个通告，要求大阪商人筹集80条内河船及相应船只数量的水手，供联合舰队使用。 在大阪最有实力的商人，自然是米市场的米商们，因此联合舰队给予大阪商人的命令，无疑就是发给了这些米商们。联合舰队索要船只水手的命令，让这些已经焦头烂额的米商们更是怨声载道。 在本间家宅子的大堂上，一名米商愤怒的说道：“这些清国人和南蛮人勾结入侵日本不说，现在还想向我们无理的索要起物资来，亏他们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天朝上国。” “要是在往日，这点船只和水手都是小事情。可是现在我们自顾不暇，那有这个精力为清国人办事。再过10天我的店铺都要破产了，谁还有心思理会清国人的要求。话说回来，清国人到底同不同意放开濑户内海的粮船航行？”另一名米商愁眉苦脸的插嘴说道。 “到底是谁在市场吃进现货大米，这么多大米都运去哪了？濑户内海上可是有着清国的军舰封锁的？”大米商佐助干脆的提出了，当前米商们最为关心的事。 佐助的疑问一提出来，会议讨论的内容就歪楼了。有的米商认为是西南几个藩主在吃进这些大米存货，理由是从他手中购买大米存货的，都是这几个藩主亲近的商人，而且西南各藩从战争爆发后就没有在市场上卖出过一包大米。 也有的商人认为是长崎商人在捣鬼，最近一段时间，米市场收购大米现货最多的就是这些来自长崎的商人，也只有这些经营南蛮贸易的商人们，才能动用这么大的资金收进这么大量的大米，也只有他们才能利用和南蛮商人的关系，把大米运出大阪。 房间内诸多商人激烈的讨论着，完全无视了坐在主位的本间家族的几人，本间久成看着房间内混乱一片的样子，感觉自己的头又开始痛了。 这么混乱的会议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见到，以往本间家族召开米商大会的时候，会场上基本就是安静的只能听到人的呼吸声。往往是本间家族说了自己的处理意见，然后米商们就完全附和的样子，没有本间家族主持会议者的点名，没有那个米商敢于出声提出自己的意见。 但是今天本间久成悲哀的发现，在大阪米商的眼中，本间家族已经不再是那个掌控了日本米价的超级米商巨头了。“他们已经失去了对本间家的敬畏。”本间久成木然的做在位子上如此想着。 正当会场上还在争吵不休的时候，通往内室的门突然被拉开了，一名20来岁的年轻女子从内室走了出来。 会场内争论的米商们被这突然出现的女子惊愕了下，场中顿时出现了几秒中的安静。 这名穿着华丽和服的美丽女子，顿时趁着这个机会说道：“诸位同业们，你们在这里喋喋不休的争论是谁收购了米市场的大米现货，难道就能改变米价上涨的局面了吗？如果清国舰队始终不放开濑户内海的航线，米市场的崩盘只是一个时间问题。据我所知，各位发出的米劵都是几倍于自己店铺内的存米，你们难道真的愿意浪费时间去讨论到底谁收购了市场上的大米，而不想办法解决米市场的生存问题吗？” “淀姬，你来这里干嘛？还不赶快回去。这里的事情不是女人可以插手的。”本间久成皱着眉头对着自己的女儿说道。 冲到会场内的是本间久成的二女儿，这个女儿是本间久成三个女儿中最为聪慧美丽的，也最得他的喜爱。淀姬小时候和曾祖本间宗久最为亲密，曾经得到过本间宗久的称赞。 不过受中国文化的影响，日本女子同样是不能出外抛头露面经营事业的。因此喜欢商业的淀姬还是不能插手家族的生意，而去年出嫁的淀姬，仅仅成婚了不到三个月，丈夫就因为伤寒去世了。 不受婆家待见的淀姬，干脆就回到了本间家。不想自己的人生再被家族操纵的淀姬，决心要掌握自己的命运，于是在家族召开米商大会的时候，不顾礼仪的跑出了内宅。 虽然她大着胆子跑到了会场，但是很显然她的声音并没有得到这些米商的回应，有些色咪咪的米商甚至开始对她的容貌开始评头论足了起来。 在这种情况下，被羞怒了的本间久成就下令让她赶紧回去。淀姬有些失落的，更多的是不甘心的心情，缓缓转身想要返回内室，不过这时有个声音解救了她。 “淀姬小姐既然有想法，为什么不让她说完呢？我看诸位讨论了半天都没讨论出一个有用的意见来，为什么不让我们听听淀姬小姐的意见？” 一个声音突然响了起来，房间内的米商都转头看去，原来是靠近房间大门西南角落上的一个男子在说话。 看着这个男子的装束，一名米商顿时发怒的说道：“为什么一个清国人会在这里，这可是大阪米市场的米商大会，来人把他抓起来…” “住手，这位是我带来的客人。不好意思本间先生，没有得到您的允许，我带来了一名客人，如果本间先生要追究的话，我们藤田屋愿意承担这个责任。”在米商中仅次于本间家族的三大米商之一，藤田家族的当代主事者藤田高虎出声说道。 和本间家族专心于米商事业不同，藤田家族虽然主业是大米，但是最近十年已经开始拓展到了其他商业领域，特别是和清国的生丝和工业品贸易。 看到藤田高虎为这位年轻人出头，会场内的米商们顿时都闭上了嘴，关注着本间久成对这件事的处置方式。 第331章 江浙商团的出现 本间久成虽然愤怒，但是他的理智知道，现在不是追究藤田屋责任的时候，今天如果不能找出应对清国舰队的策略，那么很快大阪就将引来战火，堂岛米市场必将毁于一旦，而依赖米市场生存的本间家族将会消亡在他的手上。 他压抑着怒火向藤田高虎问道：“既然你们藤田屋愿意替他做担保，那么就请先介绍下这位清国人的来历吧。虽然堂岛米市场现在情况危急，但是大阪米商同业会的名誉依然不是你们藤田家族可以小窥的。” 看着本间久成把这事上升为针对米商同业会的侮辱，藤田高虎也不由有些气短了。 房间的凝重气氛并没有吓住这位清国人，他不待藤田高虎说话，就开口自我介绍道：“我是来自宁波的王元丰，和藤田高虎先生有一些贸易往来。我来日本听藤田先生说，大阪米商同业会内的商人都是日本的杰出之士，所以才请求藤田先生带我来一观大阪米商的风采。” 看着这名清国人在这种情况下还是如此悠然自得，本间久成完全不相信这是一个普通的清国商人。他正想着应该如何处置这个清国商人的时候，刚刚因为发生意外而停下脚步的淀姬，突然再次开口说道：“那么你今天看过了我们大阪米商的风采，又觉得如何呢？” 王元丰没有正面回答，他欣赏的看着这位美丽的日本女子许久之后，才说道：“对于大阪米商们的风采我已经有所了解了，不过我还想听听淀姬小姐你的想法，是不是真能破解了大阪米商眼下的困局。作为回报，我也会告诉诸位一个关于清国舰队的情报，你看如何？” “清国舰队的情报？你不是在唬人吧？”本间久成还没想好，房间内已经有沉不住气的米商开始嚷嚷起来了。 本间久成举目望去，发现房间内的米商们神情各异，但是已经没有那个人想要把这个清国商人抓起来的想法了。而藤田高虎神色不变，似乎对这位清国商人所提供的情报充满了信心。 本间久成瞬间有了主意，他对看着自己的女儿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照着清国商人的要求去做。 淀姬转过头来，对着王元丰先是好奇的打量了一眼，才定了定神说道：“清国舰队此次入侵日本，公开的宣言就是要讨伐日本的不臣之心，但是看清国舰队的所为，却始终不离利益两字。所以我以为，不管堂岛的米市场现在如何之危急，但是清国人一定不会让堂岛的米市场崩溃的。因为清国人想要的不是大米，而是堂岛米市场背后蕴藏着的整个日本的财富。如果说清国人想要毁灭堂岛的米市场，从而破坏掉整个日本的经济秩序的话，那么只有可能是清国舰队遭受了，如同元朝舰队被神风袭击所受到的损失，导致无法继续对日作战了。” “既然清国人不想堂岛米市场崩溃，为什么迟迟不肯开放濑户内海的航线，反而让诸多米商一一破产呢？淀姬小姐未免太过于想当然了。”一名中年米商迫不及待的反驳道。 “那是因为，清国人没有看到大阪商人有合作的诚意啊？诸位难道没有发现，从昨天开始，市场内请求兑付米劵的人变少了吗？而现在清国人给我们送来的通知，就是决定我们这些米商是否能继续经营下去的关键，如果我们拒绝了清国人的要求，我以为明日开始，市场内要求兑付各家的米劵将会暴涨。” 淀姬一字一句的把这些天来，她查阅了家族情报得出的结论说了出来。 房间内的米商尚在对淀姬的话半信半疑之时，王元丰突然拍手为淀姬叫好。他微笑着站了起来，对着房间内的众人拱了拱手后说道：“今日果然大有收获，想不到一个日本女子也有如此见识，元丰拜服了。关于清国的舰队情报，我就实话实说了，今日在濑户内海的舰队不是一只，而是两只。一只是我大清的北洋舰队，由北洋大臣杜罗瓦统帅；而另一只则是来自大洋东面的新法兰西，由中国女子担任统帅。诸位的国家被攻打了快一个月，难道连自己的敌人是谁，都还没搞清楚吗？王某言尽于此，就此告辞了。淀姬小姐，希望咱们有缘再见。” 王元丰当着众人的面，邀约本间家族的女儿，顿时让淀姬羞红了脸，而本间久成心中也大为不快。 虽然明知这个清国人的来历有问题，不过本间久成始终下不了决心，在这种时刻扣下一个清国人，把他交给大阪的官方。于是在众多大阪米商的面前，王元丰施施然的离开了房间，完全没有受到任何阻挡。 看着王元丰走出了房间，藤田高虎立刻也起身告辞了。临走时，他对着本间久成说道：“藤田家族完全拥护本间家族做出的任何决定，以作为引起今日会议混乱的惩罚。” 看着这两人的离去，房间内原本吵闹的米商们都失去了说话的意愿，都开始认真的考虑起淀姬所说的话语来了。而看着这名目光炯炯有神的年轻人离开，淀姬心中不由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走出了本间家的大门，王元丰就不紧不慢的向着大阪码头走去了，他还没走出20米，身后就传来了藤田高虎的叫声。 王元丰右手执着折扇，轻轻敲击着左手心，然后缓缓向后转回了身体。 “蔡，哦，不是，是王先生，您为什么要告诉他们清国舰队的情报？这样会不会让这场战争拖延下去，有碍于我们整合堂岛米市场的计划。”藤田高虎走到王元丰身边，有些低声下气的说道。 王元丰脸上依旧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但是口中却毫无顾忌的说道：“藤田君，这个世界要远比你所知道的日本大上不知道多少倍。整合堂岛米市场虽然重要，但是依旧比不上打开日本的大门，让我们清国的商品自由无阻碍的在日本流通更为要紧。藤田君不必太过于执着完胜，我们现在手中的筹码已经足够让这些米商吐血了。我们中国商人不喜欢赶尽杀绝，做事还是留有三分余地为好。” 在刚刚大阪米商面前不卑不亢的藤田高虎，在这个年青的清国人面前却乖的像个小孩子一样。 这位在大阪米商面前自称是王元丰的宁波商人，其实是蔡牵的族人兼养子，也是新法兰西舰队指挥官吕华梅的表弟。 和那些热衷于在海上作战的蔡家人不同，这位蔡成元却热衷于商贾之事。 凭借着吕华梅和法国执政路易.查理的亲密关系，蔡成元在法国巴黎商科学校学习了两年，毕业后加入了东方贸易公司。 通过对西洋商业的了解，和身为中国人的优势，蔡成元很快就在东方贸易公司内部建立了一个小小的中国商人团体。 虽然路易.查理不遗余力的推动着中法之间的友谊交流，但是这个时代敢于到亚洲进行海上贸易的欧洲商人们，都是彻底的唯利是图者，和无视法律条文的冒险家。 当东方贸易公司的法国商人们，发现中国人在公司内部有做大的嫌疑后，就毫不留情的进行了拆分和打压。虽然东方贸易公司内部的这种打压不会公开宣扬，但是以蔡成元为首的中国商人，可以明显的感觉到四处碰壁的状况。 也正是因为东方贸易公司对待公司内部中国商人的打压，直接导致了婆罗洲的华人和东方贸易公司之间出现了缝隙，才让英国人有机可乘的发动了对婆罗洲的突袭，导致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当东方贸易公司的总部转移到上海之后，以蔡成元为首的中国商人，就不再甘心于继续充当东方贸易公司的副手了。 来到上海之后，凭借着同为中国人的优势，蔡成元等东方贸易公司的中国商人，迅速和江浙沪一带新兴起的工商主们联合了起来，成为了一只拥有巨大财富和能量的商人团体。 虽然凭借着新兴的工商业，这一团体所掌握的财富是惊人的巨大，但是限于清国落后的封建体制，这个商人团体无法在政治上发出自己的声音，也缺乏保护自己财富的力量。 东方贸易公司凭借着杜罗瓦，从新式陆军到北洋舰队，牢牢的掌握了一只可以保护他们在东亚利益的武装力量。蔡成元等人自然是完全看在眼中的，虽然蔡成元等人也极力的想要发展他们在军队中的势力，但是筹建浙江新式陆军的建议，直接就被闽浙总督打了回来。而原本和北洋舰队同时筹建的南洋舰队，则在各级官吏的贪污下，成了一只纸面上的舰队。 蔡成元等中国商人顿时悲哀的发现，指望和满清政府合作，建立一只保卫中国商人海外利益的远洋舰队，实在是一件痴人说梦的事。 不过随着东方贸易公司试图组建军队征服日本，夺取琉球群岛的计划被暴露后，事情就迎来了转机。在蔡成元等人和东方贸易公司负责人的交涉下，双方终于达成了妥协。 东方贸易公司负责解决招募武装部队的名义，而蔡成元等人联合江浙地区的工商主们，为这只武装部队提供物资和人员。正是在这双方的合作之下，东方贸易公司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训练出了两个正规师和一个预备师，共计9千人的保安部队。 第332章 江浙商人的困境 而这一切不过是刚刚开始，在成功的训练了一批正规陆军部队，并在琉球群岛、日本接受了战场的考验，确认了这种新式陆军的巨大力量后。 在上海郊区成立的保安部队训练营，迅速的开始了第二期军队的培训计划。此外在天津的北洋海军学校，也被复制到了宁波地区，成立了一个宁波海事学院。 蔡成元等江浙商人团体，在攻下了琉球群岛之后，打算以琉球王国的名义，建立一只完全听命于自己这个商人团体的琉球舰队，以避开满清官府的干预。 至此一个以中国江浙地带商人为主体的江浙商团出现了雏形，这个商团在经济上以投资新兴工业起家，在政治上则和东方贸易公司合作。 东方贸易公司在路易.查理主政的时候，被强行压制着在中国投入了新兴工业的发展。但是这个时代的工业革命，就连欧洲本土都没有完成，而在一个自然科学尚不普及的封建国家发展工业，其投入和产出的效益比试很低的。 一方面在中国缺乏制造和维修机器的工程师，缺乏设计和研究机器的学者；另一方面则是在满清的愚民政策下，这个时代中国文盲比例远远高于欧洲。 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投入建造的蒸汽机厂、机器制造厂、造船厂等新兴工业，都不得不从欧洲招聘技术人员和工程师。而为了培养本土的工人和工程师，又不得不在中国新建新式学校。以上这两项支出，吃掉了东方贸易公司的大部分利润。 对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来说，路易.查理的命令简直是愚蠢透顶。要知道这个时代远洋贸易的大宗商品，是棉布、生丝、丝绸、瓷器、茶叶、糖，除了棉布之外其他都是传统手工业产品。 而中国廉价的劳动力，和纺织机器的昂贵价值相比，两者制造出来的棉布产品价格相近，且手工织出的棉布更为厚实，更适合于那些需要下地干活的亚洲农民的需求。 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投资的工厂，除了棉纱厂、毛纺厂之外，其他工厂都依赖于贸易利润的补贴。对于这种局面，东方贸易公司大多数法国商人认为，中国缺乏发展新兴工业的土壤。 当1802年巴黎政变之后，路易.查理失去了法国政权，同样也削弱了他对东方贸易公司的控制。在这种情况之下，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召开了一次全体会议，会议中除了表明东方贸易公司同时向休斯顿和巴黎示好之外，并决定了东方贸易公司不介入国内政局的变化，在两者之间维持独立地位。 这次会议大大加强了东方贸易公司的独立地位，巴黎政府为了防备路易.查理领军返回法国，默许了东方贸易公司的做法。而同样需要东方贸易公司为美洲运输华人移民的路易.查理，也默认了这个现实。 取得了独立地位的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在亚洲大肆庆祝之余，也开始了处理之前公司在中国建设的各种新式工厂了。 这些对新兴工厂毫无兴趣的商人，一心想要抛弃在他们眼中白白消耗公司利润的负资产，他们以低廉的价格把这些工厂挂牌出售，而此时认为新兴工厂大有可图的江浙商人们，立刻毫不犹豫的吃进了这些新工厂。 1802年之前，东方贸易公司在山东地区拥有247家工厂，在上海地区则是1089家工厂。但是到了1808年，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的工厂，已经萎缩到159家，大部分的轻工业工厂完全被中国商人给买下来了。 东方贸易公司还留存在手中的工厂，只有蒸汽机制造、机器制造、造船厂等利润较大的行业。抛弃了这些吞噬公司利润的工厂之后，东方贸易公司的年度盈利迅速提升为之前的三倍，这让这些法国商人们坚定了他们出售工厂的决心。 而在另一方面，从东方贸易公司手中接受了工厂的江浙商人们，通过培养了本土的技术人员，大大降低了工厂的用人成本，获得不菲的收益。 在开办工厂的过程中，精明的江浙商人意识到了新式学校对于工业的重要性，原本就有兴办学校传统的江浙人，立刻接手了东方贸易公司开始收缩的新式学校教育。 而1802年第一批新式小学毕业的学员们，除了少数进入了工厂作为工程师培养之外，大部分人都被聘请为新建小学的教员了。到了1808年，江浙沪三地的新式学校超过了1357所，其中三分之二在浙江。 虽然这些江浙商人们不明白，什么叫工业时代的指数增长模式，但是他们却确实的走在了这条正确的道路之上。到了1808年，即便是最为愚钝的人，如果有过一次横跨中国南北的旅途，也会发现江苏、浙江、上海及安徽的一小部分地区，这里的民众和其他中国地区的民众，呈现出了完全不同的精神面貌。 此时的浙江巡抚是扬州人阮元，40出头的他学问渊博，在经学、方志、金石学及诗词方面都有很高造诣， 尤以音韵训诂之学为长，被海内尊之为学界泰斗。 虽然阮元认为读书是为大清培养治理地方的人才，但是对于兴办新式学校却并不抵制。和江苏等地官员对兴办新式学校采取放任自由，或是其他内陆地区的官员抵制新式学校不同，阮元在浙江对新式学校采取了积极的态度。 他推行官督商办的办学模式，把新式学校纳入到了地方政府的管辖范围之下，并采取了统一标准的教材，这使得浙江地区的新式学校发展迅速，且教学质量获得了保证。 原本按照满清的地方官员任职制度，在浙江主政将近10年的阮元，应当准备调离浙江的工作了。但是自从京城政变之后，虽然满清各地的督抚都还是在名义上尊崇北京的朝廷，但是各地的督抚在私下里都有了些小动作。 和珅等人虽然掌握了京城附近的地区，但是出于对各地督抚的警戒，拒绝把到了年限的地方重臣召回北京，削弱他们对京城的控制力。 而在王杰等朝廷重臣被问罪流放之后，各地督抚同样对和珅失去了信任，开始在自己治下培植私人的武装力量了，这也就助长了各地地方势力的壮大。 阮元本来是想当一个大清的忠臣的，但是被断绝了仕途上升之路后，就不得不为自己打算了。 此时的闽浙总督是吴熊光，在嘉庆死后察觉风向不对，第一个投靠和珅的人。作为回报，和珅就任命其为当时正空缺的闽浙总督。 吴熊光到任之后，就大肆搜刮民财孝敬和珅，以获取和珅的欢心。闽中原本就不是一个富裕的地方，自然这大部分的孝敬就落在了浙江人身上。 对于吴熊光的贪婪，闽浙两地的民众自然是愤怒的。和处于吴熊光直接治理下的福建不同，浙江士绅自然就想着推出浙江巡抚阮元，来对抗闽浙总督的权力了。 对于整个中国来说，和珅的势力基本在于黄河以北，以京城、河北、山东、山西最为强大。而在长江以南地区，除了福建和云贵地区之外，其他地区并不怎么把和珅的命令当做一回事。 于是各有需求的阮元和浙江士绅便一拍即合，双方合作之下浙江便脱离了闽浙总督的控制。吴熊光原本自然是不甘心的，但是南、北洋水师的建立，顿时分散了他的注意力。 南洋大臣孙玉庭、南洋水师总办张百龄自接受任命之后，就以福建马尾港为母港，兴办南洋水师。并在福州兴办机器制造局和兵工厂。 南洋大臣和闽浙总督的权力本身就出现了重合，而孙玉庭、张百龄两人更是属于清流推选出来的人选，吴熊光立刻按照和珅的指示，对南洋水师的建立进行了阻扰。 在上有朝廷中枢对水师建设经费的贪污，下有闽浙总督的牵制之下，这南洋水师自然是难以办下去的。不过闽浙总督和南洋大臣之间的争斗，却让阮元和浙江士绅松了口气，凭借着阮元开明而宽松的治政风格，浙江一地的工商经济迅速发展了起来。 江浙商人势力大涨之余，也遇到了一个难题，江浙地区的市场已经容纳不下这些新兴工厂的产能了。 原本东方贸易公司在中国开办的工厂，山东地区工厂生产的产品面向整个中国的北部、西北部及朝鲜半岛。而江浙地区开办的工厂，生产的商品面向本地、沿长江地区、东南亚、甚至是中东地区。 而这几年除了山东的工厂之外，山西的商人也开始兴办工厂，北方市场就被这两地的工商业者所垄断了，江浙一带的商品完全被这两地的商人给抵制了。 原本通往东南亚、中东地区的商路，在英、荷、西三国攻占了婆罗洲之后，这条商路就被断绝了。 而沿长江地区进入内陆的市场，在现在这个各地督抚处于半独立的时代，长江上设立了多如牛毛的税卡，这极大的阻碍了商品的流通。而离开了长江，采用陆地运输的方式，这个运输成本将会高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因此在江浙地区的工商业经济蓬勃发展的时代，这些江浙商人们发现，生产的商品在急剧的增长，但是大多都积压在了仓库之中。经济危机的阴云，第一次笼罩在了中国商人的头上。 第333章 新时代的来临 这时的江浙商人团体只是一个松散的联盟，内部隐隐分为四个小团体，以太湖东、西两山为主的太湖商帮，浙江龙游商帮，安徽徽州商帮，还有一个新兴起的宁波商帮。 蔡成元等原本婆罗洲的华商，在迁移到上海之后，就和宁波商帮结成了稳固的联盟关系，所以他们这些海外归来的华商，也被视为宁波商帮的一份子。 太湖商帮依靠太湖的水上便利航道，经营丝绸、茶叶、粮食生意为主；而徽州商帮则垄断了盐业、漕务，并江南地区大部分的典当行；而龙游商帮则喜欢投资于实业，从东方贸易公司手中接过了大部分的棉纺织厂、机器磨面厂等。 这前三大商帮在东方贸易公司没有兴起之前，已经是江南地区非常有名气的商业团体了。而当东方贸易公司在上海开港以来，和上海隔江相望的宁波人就开始迁移到上海地区，寻找发财的机会了。 和前面三个传统商帮不同，刚刚兴起的宁波商人没有自己固定从事的行业，所以他们几乎每个行业都插了一脚。不过当蔡成元等婆罗洲的华商迁移到上海之后，和这些华商交好的宁波商人，开始把资本集中投入到了蒸汽机制造、造船厂、机器制造厂、西式银行等几个行业中去了。 当江浙商人们棉布、丝绸、茶叶等货物开始积存的时候，宁波商人所经营的这几个行业到还没怎么受到冲击。 1808年7月份，江浙地区的市场依然没有出现好转，于是在太湖商人王永叔的倡议下，江浙商业联盟在嘉兴召开了一次大会，讨论如何应对货物大量积存的困境。 经过了三天时间的讨论，这些最为精明的商人终于得出了商品积压的原因是什么。 货物积压中最大宗的就是采用了机器制造的棉布，还有就是茶叶。 以往上海地区制造的棉布大多销售往东南亚和美洲西海岸，而茶叶则主要是销往欧洲地区。 但是随着美洲西海岸和新奥尔良地区的铁路通车之后，来自墨西哥湾地区的棉布，通过便利的火车抵达了美洲西海岸。这些采用了最新开发出来的纺织机器织出的棉布，比上海地区的老式机器织出的棉布，更为细密结实。 而新法兰西采用了新研制成功的合成染料染色的棉布，色彩鲜艳而又不褪色，使得新法兰西的棉布不仅夺去了美洲西海岸的市场，还开始反销到江南地区了。 至于传统的东南亚棉布市场，在英国人夺取了婆罗洲之后，就禁止中国棉布进入这一地区，取而代之的是英国和印度的棉布。虽然中国产的棉布在质量上更优，价格也更低廉，但是在英国军舰武力的封锁之下，中国的棉布还是退出了东南亚市场。 至于原本销售往欧洲的茶叶，却因为欧洲局势动荡，据说马上就要爆发一场涉及全欧的大战，因此除了英国人订购的数量持平之外，其他各国都减少或取消了今年的茶叶购买数量。 找到了货物积存的原因之后，大家就开始积极的寻找解决的办法。 保守的太湖商人们认为，既然外贸出现了问题，那么大家就应该积极的推进国内贸易。现在国内市场发展的极为不平衡，东南货物积压无人问津，但是四川、云贵、甘陕等内陆地区却是物价高涨，民众苦不堪言。 究其原因，就是连通内陆的长江航道上税卡太多，商人承受不了这么多的税费。而陆地上的交通条件又太恶劣，运费之高已经让长途贩货变得无利可图了。 因此，太湖商人建议商人们联合起来，向控制长江水道的几个督抚施压，迫使他们拆撤掉一些税卡。 虽然徽州商帮从事的行业受冲击的程度较小，但是一向和太湖商帮在联盟内合作的他们，第一时间就支持了这个提议。 而蔡成元等婆罗洲华商中有去过美洲西海岸的，则提出了利用南太平洋铁路向新法兰西及美国出售茶叶，并引进美国的铁路制造技术，在中国修建铁路的计划。 这位年纪不大的华商陈克礼说道：“…我在西海岸待了半年多，发现有了铁路之后，新法兰西的物资运输甚为便捷，原本一些只有富人和产地才用的起的民生物资，现在大多数移民家庭也开始普及了。可见修建铁路可以大大的降低运输费用，让我们的生产的商品可以销售到没有内河航运的内陆地区。…更别提铁路本身就是一项大有利益的生意，这是一个每年都有稳定收益的产业，比起风险极大的海外贸易，建成铁路后我们只要在家中数钱就可以了…” 而龙游商人王思唐则认为，现在的中国棉布在质量上不如新法兰西棉布，根本原因有三，一是棉花的品种不如人；二是纺织机器不如人；三是印染技术不如人。因此想要扭转棉布竞争不利的局面，就要引进新法兰西的棉种，机器和印染技术。 白天商人们除了在这些技术问题上的讨论之外，在晚上各商帮的头脑人物又悄悄的开了一个小会，就是探讨该如何保护这个商业团体在海外贸易的安全。 见证了东方贸易公司在亚洲的崛起之后，这些江浙商人们终于意识到，现在的海外贸易光老实的做生意是混不下去的。 在这方面来自婆罗洲的华商们最有切身之痛，他们也是最为坚持要有一只商团武装力量的支持者。把婆罗洲华人当成自己人的宁波商人，虽然没有直接和西方殖民商人打交道的惨痛经历，但是婆罗洲华人的经历让宁波人最为感同身受，毕竟在历史上宁波也是被倭寇袭击最为严重的地区。 而太湖商人、徽州商人对建立一支商团武力还是持保留态度的，毕竟他们所在的地区最大的威胁武力是满清的官府，建立一支商团武装力量招来官府对江浙商人的打击，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关键时刻，龙游商人选择支持了宁波商人的建立商团武力的建议，务实的龙游商人在投资了新兴工厂之后，就发觉到了自己的产品大部分都销往了海外市场，这是因为海运船只的技术发展，让海运的运费比起运往内陆的运输费用更为低廉所决定的。 至此联盟内部建立商团武力的支持者和反对者，达成了微妙的平衡。和反对者不同的是，蔡成元等宁波商人早就开始了建立独立武装的尝试，并在东方贸易公司组建的保卫部队中埋下了种子。 但是蔡成元等人也知道，光凭宁波商人的力量，是无法独立建设一支，可以和欧洲各国东印度公司亚洲舰队相抗衡的武装力量的，因为宁波商人兴起的时间太短，缺乏底蕴。 虽然龙游商人支持了他们，但是龙游商人对新兴工厂的巨大投入，也让他们目前的财力无法支持宁波商人的武装舰队的设想，他们只能在口头上支持而已。 对比起来，反倒是在传统行业为主的太湖商人、徽州商人有着大笔的资金放在家中发霉，白白的空置着。 这两地的商人对于经营商业赚钱是精明的，但是对于仿效东方贸易公司的模式，建立一只武装商船舰队进行海外贸易，他们还是疑虑重重的。一方面是顾及到满清官府的看法，一方面则是担忧这么巨大的投入要怎么通过海外贸易赚回来。 联盟内部的商人争吵不休的时候，北洋舰队出征日本替琉球王国恢复主权的消息传到了江南。 蔡成元等人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个好机会，只要让这些商人见识到了，在武力保护下进行商业贸易的好处，那么他们就有可能转变反对建立商团武力的立场。 而且支持北洋舰队出征日本，也可以让北洋舰队对江浙商人保持好感，毕竟任何商团的武装舰队，都不会及得上以国家力量建设起来的正规海军。 在蔡成元等人的极力奔走之下，东方贸易公司爽快的把大部分的军需物资供应转包给了江浙商人，并同意宁波商船提供一部分军需物资的运输任务。 蔡成元等人想的是利用北洋舰队的行动，打开日本的国内市场，从而给江浙商人积压的物资寻找出路。但是事情的变化很快就超出了他们所设想的最好的状况，北洋舰队还没出渤海，上海仓库中积压的物资已经消耗了近三分之一。 连最为保守的太湖商人王永成，都开始感受到了战争开始后市场的变化，北洋舰队和以往的清军不同，这是一只有着优良待遇的近代军队，它本身就是一只拥有巨大消费能力的优良客户，而舰队对外战争更是消耗物资的无底洞。 北洋舰队的订单虽然大部分落在了东方贸易公司手中，但是光是漏出来的部分订单已经让江浙商人喜笑颜开了。 而与此同时，一部分江浙商人更是认识到，对比起棉布、面粉等民生工业，钢铁产业才真的是真正的金山银海，因为近代战争实质上就是钢铁和火药的战争。 第334章 大阪米市场的战争 一部分江浙商人在看到东方贸易公司大发战争财后，开始萌生了投资钢铁工业的想法，这是蔡成元等人所始料未及的。 于此同时一部分较为年轻的太湖、徽州商人，私下向蔡成元等人请求，希望借着宁波商人运输军需物资的机会，能够前往日本亲眼看看这场战争的经过。 当蔡成元带着几名江浙商人代表抵达被光复之后的琉球王国的时候，正好遇到了率领新法兰西舰队友好访问中国的表姐吕华梅。 小了吕华梅三岁的蔡成元，当年就对在家中的大姐头吕华梅畏惧三分，更加上数年的海军生涯让吕华梅更增添了几许煞气。是以两人一见面，往日在江浙商人中以胆大妄为著称的蔡成元，顿时被训成了一只见了猫的老鼠。 听说了婆罗洲之变后，蔡牵等亲人被迫退出了东南亚，更有几名族人死于非命，义愤填膺的吕华梅当即就要带着舰队去找英国、荷兰、西班牙人报仇。 不过在长公主玛丽·特蕾西娅的劝说之下，终于还是阻止了她的鲁莽行动。在海军中一向独立专行的吕华梅，也只有这位长公主才能劝说的住她了。 一腔怒火无处可发的吕华梅，虽然不能带着舰队去找欧洲人的麻烦，但是终于还是以在东方贸易公司及清国舰队面前展示新法兰西舰队的武力的名义，带着舰队去和北洋舰队汇合攻击日本去了。 而在同伴面前丢脸的蔡成元，为了躲开几位同伴的取笑，干脆就和吕华梅一起前往濑户内海了，把几位同伴丢在了琉球群岛上。 当中法联合舰队攻占了濑户内海的门户淡路岛后，蔡成元便得知了东方贸易公司在长崎的负责人郎多克，联合了长崎的日本商人准备针对大阪米商进行一场经济战争。 不甘寂寞的蔡成元当然也想插上一脚，在见证了新法兰西舰队的新式军舰的威力之后，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们突然发现了路易.查理还是他们的王太子殿下，东方贸易公司的商人顿时对率领这只新法兰西舰队的统帅，王太子殿下的东方情人吕华梅热情了起来。 而相应的对于吕华梅的表弟蔡成元也客气了几分，对于蔡成元所提出的要求，郎多克压制了公司其余商人的意见，同意江浙商人可以分一杯羹。 但是郎多克回去后就私下警告，和东方贸易公司合作的日本商人，不许为清国商人提供便利。原本郎多克以为如此一来，他即讨好了王太子殿下的情人，又不必分出从大阪米商手中夺取的大部分利润，可谓是一举两得。 但是蔡成元压根没有和那些东方贸易公司控制的日本商人联络，他招来了几位留在琉球岛上的同伴之后，就找上了和宁波商人有贸易往来的藤田屋。 藤田屋的当家人藤田高虎在获得了蔡成元的邀请，上了新法兰西舰队的主舰“东方女神”号转了一圈之后，就立刻屈服于这名有着强大背景的清国商人了。 当中法联合舰队攻下了淡路岛，并在神户、大阪两地耀武扬威之后，两座商业港口城市的日本商人们就开始惶恐不安了起来。其中一些商人为了躲开战火，纷纷关闭了店铺逃去了乡间。 现在神户、大阪两地还没逃亡的商人，一种是本小利微的小商贩，一旦停止营业就会全家挨饿；还有一种则是真正的豪商，家族的财产大部分都在两地城市之中，一旦离开损失就会非常的惊人。 但是这些商人不逃跑，不意味着他们能承受中法舰队对他们居住城市的攻击，只要有一线希望能保住他们家产的方式，这些商人们自然就会去做。 比如藤田屋的当家人就一直考虑着，要不要关闭店铺撤离大阪。藤田屋是一个在日本各地都有店铺的杂货和粮食商人，但是大阪店铺每年的利润占了总利润的三分之一强，这使得藤田高虎有些犹豫不决。 当蔡成元代表着宁波商人找到他之后，藤田高虎有些兴奋也有些疑虑，不过在蔡成元带着他参观了“东方女神”号之后，这位藤田屋的现当家就决定要死死抱住这位清国商人的大腿，以保全藤田家族的产业了。 尤其是听说了蔡成元想要在战后和藤田屋合作，让藤田家族负责清国商品在日本的销售之后，藤田高虎更是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愿意为友邦的朋友竭尽全力的推销商品。 双方的交谈非常的愉快，谈话快结束的时候，蔡成元终于提了提想要在大阪米市场插一脚，赚点费用贴补下旅费。 蔡成元不过是微微提了几句，头脑灵活的藤田高虎立刻明白了，这位清国商人是想趁着战争从大阪米商那里赚上一笔了。熟知堂岛米市场内情的他，当然知道米市场的软肋在那。 这种买空卖空的投机行为，换做以前藤田高虎是不敢做的，因为有本间家族坐镇的大阪米市场，是任何商人都无法撼动的。有着幕府的支持，加上富可敌国的资产，本间家族可以操纵米价打击任何在米市场投机的商人。 但是现在，有了一只打进濑户内海的强大舰队的支持，这种投机生意就是从地上捡钱的好机会。虽然藤田屋也经营着部分大米的生意，但是这并没阻碍藤田高虎和清国商人联手的决心。 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藤田高虎就向蔡成元表示了愿意协助清国商人的意思，事情顺利的让蔡成元自己也有些惊讶。 有了熟悉大阪米市场内情的藤田高虎的协助，攻击大阪米市场的计划顿时得到了补充和增强，甚至可以说藤田高虎拟定的计划，比东方贸易公司和长崎日本商人这帮米市的门外汉制定的计划，要高效了不知道多少倍。 如果蔡成元拿着这份计划交给郎多克，东方贸易公司就能节约三分之二的资金，和缩短二分之一的计划实施时间。 不过当吕华梅得知了蔡成元拟定的计划后，就阻止了他把计划交给东方贸易公司。作为路易.查理身边的亲密女友，路易.查理对东方贸易公司商人破坏新法兰西移民计划的不满，同样影响到了吕华梅对东方贸易公司的态度。 吕华梅直接要求蔡成元自己单干，她的舰队会在背后支持他。对蔡成元来说，单独实施这个计划，他们这些江浙商人获得的利润自然更大。 但是问题在于江浙商人在日本没有成立一个办事处，也没有随身携带这么大笔资金。如果派人回去筹集款项，等资金到位大阪的米市场早就被郎多克吃的一点不剩了。 蔡成元试探着向东方贸易公司驻日代表郎多克提出了借款的意思，郎多克打着哈哈就没下文了。这下蔡成元等人也明白了，郎多克之前同意他们这些江浙商人入局，估计也只是做些表面文章。 当蔡成元等人为资金开始发愁的时候，藤田高虎再次站了出来，他主动向蔡成元提出，藤田屋愿意替他们这些江浙商人提供借款担保。 对于藤田高虎这种雪中送炭的行为，蔡成元等人自然是交口称赞不绝的。而对于藤田高虎提出的，希望舰队保证借款人的生命财产安全的条件，蔡成元毫不犹豫的答应了，而吕华梅也同意做出这个保证。 神户地区的豪商们，正在为中法联合舰队上岸后，自己财产的安全担忧的时候，藤田高虎在神户放出的风声就如同及时雨一般，钻进了这些商人的耳朵里。 于是乎神户藤田屋的店铺外出现了一群群背着银箱的人夫，愁眉苦脸的豪商们带着自己的仆从来到了藤田屋。离去时虽然两手空空，但是脸上却有着遮不住的放松心情。 藤田高虎刚开始的时候，还想着要提高一些利息，哪怕就是贴钱，也要满足蔡成元等人需要的资金数目。但是当他看到自己店铺外那密密麻麻的背着银箱的人夫之后，他在震惊于神户豪商的有钱之余，立刻改变了借钱的方式。 他宣布拒绝收纳小于一千两库平银的借款，并表示藤田屋所借款项不支付利息，反而要收取保管费用。 原本还在对藤田屋有能力和濑户内海上的外国舰队有联系，可以为借款给藤田屋的人士提供人身财产安全保证的说法，半信半疑的豪商们顿时兴奋了起来。 为了让藤田屋收下自己的借款，有些商人干脆的抬高了保管费用。短短几天之内，藤田高虎就在神户筹集到了蔡成元所需要的资金款项。 而当大阪商人受到风声，向藤田高虎询问的时候，藤田高虎一口否认了这个传言，并停止了在神户借款的活动。 而神户商人的付出终于获得了回报，鉴于大部分神户豪商都向藤田屋出借了资金，吕华梅干脆的派出了新法兰西的两艘军舰停靠在神户港口，表示这座城市已经接受了新法兰西的保护。 有了计划、人手和资金，蔡成元等人介入大阪米市场的时间，虽然比东方贸易公司商人晚，但是却隐隐有了后来者居上的势头。 而为了弄清楚大阪米商的行动，蔡成元还亲自进入了大阪，参加了这次的米商组织的大会。 第335章 清军的使者 当蔡成元、藤田高虎离开之后，一名米商才猛然醒悟过来似的说道：“我们不用把这个可疑的清国人抓起来，交给大阪城代松平乘保大人吗？” 另一名米商讥笑道：“交给松平乘保大人，你是疯了吧？先不说海上的清国舰队会不会报复我们，你觉得松平乘保大人会感激我们，给他送去一个清国奸细吗？之前淡路岛失守，淡路水军被清国舰队全歼的消息传来之后，我们的松平乘保大人就一病不起了。据他府内的仆役说，我们这位费劲了心思才担任了大阪城代的松平乘保大人，现在正忙着给江户幕府发文书，说自己病重无法视事，要求幕府赶紧派人来接任他大阪城代的位子。” “是啊，这位大人一向以喜爱南蛮物和大胆受贿出名，他这上任不到两年，据说就已经把当初谋取大阪城代职位的花费赚了三倍回去了。现在这个时候他想要离开大阪，又不知道该花费多少钱了。”一名米商揶揄的说道。 “这下松平乘保大人完全是在替幕府几位大人在打工了。”一名米商说了句俏皮话，场内顿时响起了会意的笑声。 笑声过后，一名老成持重的商人替松平乘保说了几句好话，“我们应该庆幸是松平乘保大人当了大阪城代，而不是那些死脑筋的萨摩乡下人当了大阪城代。要不是大人允许我们向清国舰队示好，估计那些清国军舰早就炮击大阪港了，诸位是没看到清国大炮的威力啊，一炮下去就是山石都粉碎了，别说是淡路岛的小城，我看就算是大阪的城墙也禁不起清国军舰的几炮啊。” “中田，淡路岛失陷的时候，你不是在新町游郭里吗？你怎么可能看的到清国大炮的威力。”一名熟悉他的米商顿时质疑了他的话。 被揭穿了逛妓院的事，这位中田也只是脸红了一下，就恢复了正常，他说道：“我那是去招待贵客，是应酬。不过在游郭里，我后来遇到了一名从淡路岛逃回来的浪人，我请他喝了不少酒，才从他嘴里听到了这些消息。” 一些米商们对此有些半信半疑，原本他们就是看在大阪雄伟的城墙，才觉得有可能挡住清国舰队的入侵，才在大阪继续呆下去的，因此对于中田的话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很快本间久成证实了中田关于清国军舰威力的消息，他眼睛微合的说道：“中田说的话基本是正确的，如果不是清国舰队大炮的威力，淡路水军怎么会怎么快全军覆没。我们本间家在海战附近的船只，看到了海战的经过就回来向我报告了。” 本间久成的证实，让房间内的商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一名商人也叹着气说道：“不肯和清国舰队合作，可不是什么好主意，我听说萨摩藩的居城都被清国人围起来了，要不是萨摩藩的居城修建在山上，早就被清军攻破了。不过鹿儿岛城下町这次可是损失惨重啊。” 听说连日本最为野蛮武勇的萨摩武士都被打的龟缩不出，这些商人们顿时没有了说话的意愿。对于大阪的保卫力量，他们比谁都了解。一直以来守卫大阪的，不是大阪本地的武士，而是淡路岛上的水军。 所以听说了淡路水军被全歼之后，大阪城代松平乘保想的不是组织那些更像是商人的大阪武士守城，而是打着报告要求调离。因为他知道，这些毫无战斗力的武士根本守不住大阪城，而松平乘保也不想因为大阪失陷而被幕府勒令切腹。 大阪的米商们想到眼下的时局，顿时失去了嘲笑大阪城代松平乘保的意愿。 自从德川家康对大阪发动两次围城之战，让大阪人死伤惨重之后，武士的血脉就从大阪人身上剔除了，取而代之的则是闻名日本的大阪商人。 当清国舰队在濑户内海上显示出无法抵御的姿态之后，大阪商人马上就有了清国人妥协的念头。 而蔡成元所告知的情报，更是让大阪商人们感到震惊，相对于身边的清国，这个几千年来东亚大陆上长盛不衰的近邻，新法兰西这个国家他们完全没有任何认识。 但是能被强大的清国舰队认可为盟友的国家，那么必然是一个不弱于清国的南蛮国家。因为根据日本人的经验，在中国人的眼中，只要是不如自己强大的国家，都会被视作中国的属国，或是干脆不认可其作为国家的资格，只是一群野人部落。 几千年来，中国人一直就是这么干的。而中华文明也就这么一直站在东亚大陆上孤傲自赏，似乎还能再这么继续傲慢下去，直至世界毁灭那日的到来一般。 但是现在大阪商人们听到了一个奇迹，在他们眼中傲慢的容不下任何人的中国人，居然肯和一个南蛮国家平等的交往，并联手征讨日本。 这个消息完全颠覆了日本人对自称天朝上国的中国人的看法，但是这个消息的背后，却代表着日本面临的灾难将是预估的双倍了。 这些精明的大阪米商们，瞬间就得出了一个结论，日本是打不过两个大清国的，这场战争日本必败。唯一不能确定的，是日本的损失程度会有多大而已。 本间家族最为忠诚的追随者，米商中村俊辅终于忍受不住这种窒息般的安静，开口说道：“我们必须要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幕府，这场战争不能再继续下去了，否则大阪也好，日本也好，都会陆沉的。” 另一位米市场中较为出名的商人河田友助，带着疑虑问道：“那么如果幕府询问消息的来源，我们又该如何回答呢？还有清国舰队向日本提出的巨额赔偿，幕府真有这么多钱可以赔吗？到最后不会又是要求我们这些商人乐助吧？” 中村俊辅被河田友助的问题难住了，虽然他想要挽救日本不被战争毁灭，但是可没想过要捐出自己的财产来保卫幕府。 “难道我们就什么都不做，然后眼睁睁的看着大阪和日本被清国舰队毁灭吗？我们总得做些什么吧。就算救不了日本，起码也得保住大阪的安全啊，我们大家的身家性命可都在大阪城内啊。”一名坐在角落中的米商忍不住替中村俊辅回答了起来。 这名商人的发言，引起了房间内众人的共鸣。是啊，就算救不了日本，起码也得保住大阪啊。没有了大阪米市场，房间内的米商们大部分都将破产，失去一切现在所拥有的东西。 这场大阪米商的会议一直延续到了深夜，最后大家终于得出了二个结论。一是大阪人必须全力配合中法联合舰队，这不仅仅是大阪米商一家的事，而是所有大阪人的事；二是必须要让幕府知道，它所面对的敌人不仅仅是清国。避免幕府做出错误的判断，导致日本遭受更大的劫难。 本间久成、中村俊辅、河田友助三人，被商人们推选为守卫大阪的协调人，负责和中法联合舰队接触，协调联合舰队提出的要求。 当东方浮现出了鱼肚白的时候，在大阪城下町内河码头不远处，本间家族的一所别院内，张青云睁开眼睛猛然醒了过来。 感受到怀中温热的肌肤触感，受到惊吓的他下意识的推了一把。随着一个女孩子呼痛的声音传来，他才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军舰上，而是在大阪的岸上。 昨日他按照吕华梅的意思，带着一个小队十二人的卫队登上了大阪码头，要求见到能代表大阪的官员。守卫码头的几十名幕府士兵，根本没意识到登陆的是敌军。 他们一边点头哈腰的请这队华人和南蛮人混杂的队伍坐下喝水，一边派人去通知了管理码头的武士大人。 虽然这些日子大阪人向联合舰队输诚，以请求联合舰队不要攻击大阪。但是张青云还是没料到，这些大阪士兵们对于他们的热情，似乎他们不是穿着军服背着武器上岸的军队，而是从远方来大阪经商的商人。 这让原本有些剑拔弩张的张青云等人有些尴尬，当他们和这些大阪士兵们交谈着，等待有人出来接待他们的时候，管理大阪码头的武士秋山喜之郎得到了清军上岸的消息。 大惊失色的秋山喜之郎立刻丢下了账簿，准备跑回家去。不过早就知道这位武士大人作风的传信兵后藤有马，紧紧抓住了秋山的胳膊，迅速的解释道，是清军派出的使者，要求见到能代表大阪的官员。 “秋山大人，这可是清军第一次向我们派出使者，请大人去见见他吧。说不定清国舰队的要求得到满足之后，就不会登陆大阪了。”后藤有马紧张的看着秋山喜之郎说道。 虽然胆子很小，但是秋山喜之郎却一点都不愚蠢。他马上反应道：“我去？不，我可不能去。能代表大阪的官员只有松平乘保大人，我这就亲自去向城代大人汇报这个消息。你好好招待这几位清军的使者，就带他们去边上的居酒屋好了。告诉老板汲川，上最好的酒菜，费用就挂在我的名下。” 第336章 秋山喜之郎的手段 在大阪城内的一座豪华庄园内，额头上敷着温热毛巾，脸色蜡黄的松平乘保，斜斜的依靠着靠枕上，听着秋山喜之郎的汇报。 在得知并不是大部队登陆，只是一只小部队上岸之后，松平乘保顿时气得爬了起来，摘下额头上的毛巾向秋山喜之郎丢去，口中中气十足的骂道：“秋山，你这个窝囊废，清人都上岸了，你身为码头守卫的武士，连一战的勇气都没了吗？你的武士名誉都去那了？给我滚回码头去，告诉那些清人，我松平乘保身为幕府重臣，决不在没有幕府的同意下和清人会面。就算清人用武力打开了大阪城，我也绝不屈服。” 秋山喜之郎不敢用手去揭开自己脸上的毛巾，任由温湿的毛巾从脸上慢慢滑落。当他正惶惶不安的时候，松平乘保突然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你去找本间久成，让他去见那些清人，看看他们有什么要求，为了大阪百姓和他们自己的安全，米商们难道不应该做出点贡献吗？当然我对此是毫不知情的，这是米商们的私自行动，你明白吗？” 秋山喜之郎顿时感觉力气重新回到了身上，他马上把头紧贴着榻榻米的地面说道：“是的大人，我一定会让本间先生好好应付清国人的，决不能让清国军队进城骚扰大阪的平民。” 松平乘保赞许的看了一眼秋山喜之郎，并小声的承诺道：“秋山好好去干，我会记住你的功劳的，如果能躲过这次劫难，我一定会让你成为大阪的胜手方的，这可是一个油水丰厚的美差啊。” 秋山喜之郎可没被松平乘保忽悠住，在他看来，龟缩在大阪城内，连清军使者都不敢见面的城代大人，在战事结束之后不被幕府勒令切腹，已经是将军宽宏大量了。 不过对于土生土长的大阪人，秋山喜之郎却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已经把家人送去了乡下，但是他在大阪城内的住宅可搬不走，如果松平乘保愿意向清国军队妥协，使得大阪能够无血开城，那么他就可以保住自己的家产了。 至于要向清国人赔款的事，根本没进入到秋山的脑子里，作为全日本最富有的商人集聚的城市，让那些商人们出点血保住大阪人的安全，不是理所当然的事吗。 挟着大阪城代松平乘保的意思，秋山喜之郎很快就见到了本间久成，当代日本最富有的商人。虽然不满于松平乘保的没有担当，但是对于拥有这座城市最大利益的本间家族来说，本间久成根本没得选。没有了大阪这座城市，本间家族连退回地方当一个普通豪族也行不通了。 于是本间久成就和秋山喜之郎跑去了码头，和张青云见了面。稍稍交谈了几句之后，本间久成就建议去本间家族的别院讨论张青云带来的条件。 虽然张青云对于大阪城代不出面接待自己感到了不满，但是听说了这位本间久成是大阪最有名望的米商之后，他终于感觉心理舒服了些。 毕竟这次他来的目的，只是让大阪人替联合舰队准备船只、水手，而不是来给大阪城下战书的。 在靠近河边的本间别院中，张青云详细的拿出了一张清单，交给本间久成说道：“这张清单上的物资，必须在后日中午之前备齐，否则我们会亲自上岸来取。” 面对咄咄逼人的张青云，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本间久成虽然愤怒，但是依旧还是压制着本性，向张青云哀求着，希望放宽一些时间。 再几次交换意见之后，稍稍做出让步的张青云，看着似乎依旧想要缩减船只、水手数量的本间久成，顿时做出了放弃谈判，准备离开的姿态。 本间久成当然不会就这么让张青云离开，这意味着战火将要降临大阪了。 在秋山的周旋之下，最后张青云勉强答应，在第二天日初的时候等待大阪商人的最终答复，而本间久成现在就回去组织大阪商人讨论清军的条件。 在秋山喜之郎的安排下，从不出游郭的游女，被带到了本间别院，招待这些清军。这些被挑选出来的游女，其中就有两位被老板当做下届花魁培养的上等货色。 当秋山喜之郎以松平乘保、本间久成的名义来到游郭之后，老板立刻就屈服了。除了花魁之外的游女都被带出来，任由秋山挑选。 秋山喜之郎也的确是此道高手，挑选的都是老板眼中的上等货。漫长的海上航行，让除了张青云之外的士兵们，顿时抵御不住秋山的肉弹攻势。 不过新法兰西军队中严格的纪律，让他们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张青云下决定。还没经过人事的张青云，从来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一时楞在那里说不出话来。 秋山喜之郎见状，就挑了一个最为年幼靓丽的给了张青云，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而其他士兵顿时兴高采烈的抱走了其他游女。 虽然张青云隐隐觉得这有些不对，但是在怀中美女的温柔中，他很快就迷失了。 不过疯狂的一晚过后，发泄完精力的张青云，脑子立刻清醒了过来。他没理会正在呼痛的雅子，匆匆起来穿戴好了衣服。 虽然昨天被带离游郭，知道是去陪威胁着大阪的海上舰队的特使时，雅子还有些惊恐不已。 但是英气勃勃的张青云立刻获得了雅子的欢心，对于这位出身于神户破落武士家庭的少女来说，游女的生涯并不是她所想要的生活，能够脱离游郭的机会她是一定不会放弃的。 看着昨晚还很温柔的张青云，不理会她的呼痛声，雅子转了转眼珠，不顾自己身无寸褛，猛的站了起来，从背后紧紧搂住了张青云。 “你要去哪？不能带上我吗？” 雅子依恋的女声从耳边传来，而她的身体也紧紧挨着张青云的后背，这让正在穿衣服的张青云也恍惚了一下，似乎又燃起了对雅子美妙身体的记忆。 不过张青云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他小心的掰开雅子的手，然后转过身对着她说道：“雅子小姐，我可是一个军人，还是和日本为敌的军人，难道你觉得我们真的可以在一起吗？” 张青云的冷漠击碎了雅子小小的期待，她原本紧紧捏着张青云上衣的手，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看着垂泪欲滴的少女，张青云忽然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场景，这种触动让他有了一丝犹豫。他转开了注视着少女的视线，突然看着一处地方怔怔的说道：“你也是第一次？” 雅子的脸上有些发热，不过旋即她便大胆的抬着头看着对方的眼睛问道：“也是？难道你也是…” “不许说那几个字。”张青云下意识的用手挡住了少女的嘴，有些气急败坏的说道。 但是很快他便发现手掌下的少女，眉目间正对着他微笑着，这让张青云感到了浑身的不自在。 有些面红耳赤的张青云，正想放手离开。雅子却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在他手心上亲吻了下。才说道：“我昨晚很开心，谢谢你。我会努力忘记你的，张君。” 说完之后，雅子就开始收拾地上的衣服穿戴了起来。雅子的态度让张青云有些不知所措，刚刚的羞恼顿时不翼而飞了。 默默的看着雅子穿好衣服，准备拉开房门立刻时，发呆了许久的张青云终于叹了口气说道：“我会和秋山说，让你不用回去的，至于以后的事，我可什么都不能向你保证。” “真的吗？张君，我真是太喜欢你了。”原本动作一直非常缓慢优雅的雅子，听了张青云的话之后，顿时转身向他小跑了过来，投入到了他的怀中。 张青云这时才发觉，似乎刚刚的一切都是少女在演戏。他有些生气，不过在怀中女子的紧紧拥抱中，这些许不快很快就不见了。 小意温存了片刻之后，张青云终于还是和雅子告别离开了房间。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张青云把那些还在温柔乡中的士兵都一一踢出了被窝，然后在院子内开始列队。 当秋山喜之郎被本间家的仆人推醒，衣冠不整的跑到院子内时，他一边系着和服的腰带，一边对着张青云点头哈腰的说道：“张君，你这是干什么，就算是要离开，也请吃了早饭再离去吧，我相信本间先生一定不会延误张君的差事的。” 张青云有些犹豫的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秋山，又看了看天色。老实说昨晚秋山的作为还是取得了些用处的，现在张青云就感觉到，如果自己就这么摔门而去，似乎有些不近人情了。 看着满脸笑容的秋山喜之郎，张青云生不起一丝敌意，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了雅子为他送行的声音。 张青云心中哀叹了一声，终于开口说道：“好吧，看在秋山先生的面子上，我们吃了早饭再走。不过秋山先生，希望本间先生不要带来一个让我失望的回答，否则…”张青云的话曳然而止，但是秋山喜之郎听出了话中的寒意。 第337章 松平乘保的妙策 在秋山喜之郎派人的催促下，一夜未眠的本间久成匆匆赶到了自家的别院。当张青云听完本间久成代表大阪商人做出的承诺，和征集船只水手的计划后，脸色终于放松了下来。 他注视着本间久成说道：“非常好，本间先生对于联合舰队的贡献，我们会记下的。不过3天时间还是太长了，我军最多只能等到明日午后，就必须要见到这些船只。” 本间久成吃了一惊，马上辩解道：“可是张君，这么多船只和人手，就算是我们全力去征集，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的啊。因为贵军封锁了濑户内海之后，各地的船只都无法抵达大阪，光凭我们大阪本地的船只，估计很难凑足这么多的数量。” 张青云看着本间久成的脸色，确定不是在推诿之后，就开口冷静的说道：“如果是封锁濑户内海的政策，那么这条就交给我来处理吧，你的任务就是给我军提供足够的船只。明白吗？” 本间久成身体顿时震动了下，他抬头小心观察着这位军官，然后试探的问道：“张君的意思是，贵军打算放弃对濑户内海的封锁政策吗？” 张青云毫不犹豫的说道：“只要能征集到船只和水手，这不是问题。” 本间久成只是思考了一会，就急急的说道：“如果张君能说服贵军的统帅放弃封锁濑户内海，我可以联合其他商人，在一天之内从周边为贵军调集这些数量的船只。” 张青云看着有些急切的本间久成，只是笑了笑，“很好，那么我现在就回去处理这件事，不过本间先生，如果明天中午凑不足足够的船只，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感觉到了张青云笑容之下满满的恶意，本间久成的心头顿时一凉，不过很快他就咬着牙向张青云做出了保证。 “还有一件事，今日下午我们有一只部队要上岸。你就靠着这个内河码头附近，给我们征用一块驻军区域出来，起码要能容纳5000人的规模。能办到吗？”张青云有些随意的说道。 “这个没有问题，这码头附近的区域都是本间家族的产业，我可以立刻安排他们腾出这里的房子。不知道贵军需要多少粮食，我也好为贵军筹集。”本间久成恭敬的回答着。 张青云的笑容终于带了一丝满意的神色，他拍了拍本间的肩膀说道：“本间先生就按5000人的需要准备粮食吧，我相信本间先生会成为我军的好朋友的。” 张青云交代完了需要之后，就打算带着士兵离去。不过当他离开院子之前，看到了依在和门边，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的雅子的模样，不由有些犹豫不决。 秋山喜之郎注意到了张青云的异常，他顺着张青云的目光看到了雅子的模样，而雅子在秋山的目光看过来之后就躲入到室内中去了。 圆滑的秋山立刻反映了过来，他马上上前小声的对着张青云说道：“张君，雅子小姐将会被安顿在这里，您随时可以过来和她相会，其他事宜我会为你处理好的。” 张青云眼睛没有看向秋山，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就转身带着士兵离开了。 待到张青云离开之后，在他面前恭顺异常的本间久成，立刻直起了身体，恢复了本间家主的威严气势。 他对着秋山喜之郎冷冷的问道：“秋山，你刚刚和张君说了什么？难道你和清人有什么私下的协议吗？” 秋山喜之郎虽然是武士阶层，但是面对本间久成这样的日本豪商，他一样要屈服于财富带来的权势。 秋山喜之郎看了看左右，挥手打发了身边的仆役之后，才开口解说道：“我昨日借着您和城代大人的名义，从游郭带出了几名游女招待张君他们，张君似乎对昨晚伺候他的雅子非常满意，所以我告诉他，将会把雅子小姐留在别院，就是如此而已。还有这位张君虽然是出生清国，但是他现在是新法兰西舰队的军官。” 本间久成自从出生之后，除了在幕府几位老中面前，还从来没受过刚刚这种被轻视的待遇，更别提被一个和他儿子差不多岁数的清国人拍肩膀。 但是面对濑户内海上的强大舰队，本间久成根本不敢有任何不满的表示。不过对于看到他受辱这一幕的秋山喜之郎，本间久成莫名就把怒火迁移到了秋山身上。 原本他是打算借着秋山和敌人之间表现出来的亲密关系，在大阪城代松平乘保那里好好的告上一状，好出出他心中这口无名怒火。 不过秋山喜之郎的话，却顿时消弭了他的怒火，作为本间家族的当家人，本间久成在某些事上还是异常精明的。从刚刚张青云可以轻松的答应解决封锁濑户内海的政策来看，这位年轻的军官在舰队内的地位必然不低。 而日本在战败之后，作为日本重要的港口城市大阪，必然会受到清国和那个新法兰西国的支配。这一点，本间久成从联合舰队不欲破坏大阪城的策略上，就能隐约感觉到。 本间家族的崛起，虽然依赖于本间宗久的个人天才，但是本间家族和幕府将军之间的良好关系，同样是不可或缺的助力。 现在当大阪的支配者有可能变换为清国人之后，本间家族同样需要一个清国强力人物的友谊，才能保证本间家族在大阪的利益不会被其他商人所侵吞。 对于清国人物一无所知的本间久成来说，他所见到的唯一一个舰队内的清国官员就是张青云了。原本他还想着怎么去拉拢这位年轻的军官，不过现在秋山喜之郎已经给他指明了方向。 本间久成马上让秋山带着自己去见了见这位游女雅子，对于雅子的谈吐和礼仪，本间久成都感到非常满意，很明显这位游女不是出身于下层的日本百姓家庭。 挥着手让雅子出去后，本间久成就对着秋山喜之郎说道：“秋山君，我打算收这位雅子小姐，作为本间家族的养女，你能为我操办这件事吗？” 秋山喜之郎并没有感到诧异，而是一阵惋惜。原本他是想收雅子作为养女的，好和张青云拉近关系，获得清国人的庇护。不过只是一介下级武士的秋山，是没办法和本间久成争夺这个机会的。 秋山只得诚恳的说道：“本间先生的对雅子的厚爱，我相信雅子小姐一定会乐于从命的。” 本间久成立刻说道：“这间别院就作为雅子的住所吧，等待正式的仪式完成后，我再派人接她回本家。仪式也许会晚一点，不过你先帮我去替雅子赎身吧。” 秋山喜之郎顿时醒悟了过来，本间久成还没打算完全下注在清军这边，他还想再等等看。因此要让他去替雅子赎身，好撇清本间家族和雅子的关系。 “真是条老狐狸。”秋山喜之郎心中有些恼怒的想到，但是在表面上，秋山却欣然答应了本间久成的拜托。 本间久成对于秋山的表现很满意，嘱咐了几句就离开了别院，去操办张青云交代的事务了。 而秋山喜之郎在空荡荡的院子内思考了一会，就先去和雅子交谈了片刻。对于能成为本间家族的养女，雅子自然是千肯万肯的。 而秋山喜之郎也不露痕迹的点明了本间久成的险恶用心，让雅子对本间久成的感激之心去了大半，倒是对于秋山喜之郎这个让她脱离游女生涯的恩人充满了感激。 而秋山喜之郎随后就向大阪城代松平乘保汇报了，本间久成对清军应允的条件，还有本间想要收养女笼络清国军官的事。 本间久成昨晚召开完会议之后，就连夜跑到了松平乘保的住所中，向他汇报了会议的内容。因此松平乘保听到秋山汇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震动。 松平乘保没有在意本间想要收养女的事，不过就算是才能平庸的他，听到联合舰队要求征集这么多船只和水手，也立刻明白了联合舰队想要做什么了。 从大阪往内陆去内河水路相连的就是京都了，很明显联合舰队是想要进攻京都了。 松平乘保注视了地图许久，才冷笑道：“那些清人和南蛮真是不了解我日本的体制啊，难道他们以为叫做京都的城市就是日本的京城了吗？区区5000人就想要攻下京都，清人真是太傲慢了。” 松平乘保的家臣保次郎也附和着说道：“是啊，那些清人和南蛮仗着大船在海上横行霸道，但是他们敢上岸的话，幕府的武士一定会让他们知道，陆地上是属于武士的战场。大人，我们是不是应该尽快把这个消息传递给幕府和京都所司代酒井忠进大人，只要这只出击的清国军队陷入在京都城下，那么清人就一定会向我们求和的，这可是驱逐清国舰队的奇功啊。” 听到了家臣描绘的战争胜利前景，松平乘保的身上顿时充满了力气，半个多月来为清国舰队可能随时登陆大阪感到惶恐不安的情绪顿时不见了。 第338章 幕府内部的分歧 松平乘保兴奋的站了起来，在房间内来回踱步思考着，最后他对着一边的家臣命令到：“保次郎你现在亲自赶去江户幕府，向几位大人解释这个计划，然后安助在后天早上再出发，去通知酒井忠进大人我们的计划。” 安藤保次郎顿时有些疑惑了，他不由问道：“可是大人，为什么不早些派人通知酒井忠进大人，也好让酒井忠进大人早做准备啊。京都可没多少兵力啊，要是万一让清人攻进了京都，惊动了御前，恐怕天皇和公卿们会向大人您发难的。” 松平乘保不在意的摆手说道：“京都可是和大阪差不多人口的巨大城市，就清军那点可怜的兵力，和京都的人口比起来，就和洒在烧饼上的芝麻一样稀落。酒井忠进我还是了解的，虽然他不是什么出色的武士，但是论起坚韧的品格来，幕府中也是寥寥无几的几人之一。有酒井忠进在京都主持，我担心的不是清军能不能进入京都，而是他们会不会失败的太快而退回大阪，要是他们逃回海上去，我们大阪城可就遭殃了。至于天皇和公卿们的质难，只要将军大人明白我的忠诚，这些并不重要。 想要把清军困在京都城下，只有让京都的防御看上去不是那么坚固，那些清军才不会想着撤退，幕府才有时间调集兵马围困这只部队。从大阪到江户的海路已经被封锁了，保次郎就从陆路赶去江户吧。从大阪到江户大约要7天时间，我命令你5天时间之内必须赶到江户，把这个计划向幕府做个汇报。只要幕府在10天内纠集大军，再用5天的时间行军，难道酒井忠进会连10来天都守不住吗？” 松平乘保意气风发的说道，似乎他的手中已经抓住了胜利女神的裙边了。松平乘保安排了两名送信的家臣之后，就下令对大阪城内的武士们进行挑选，组建一支精干的部队，准备等待清军失败的消息传来，就切断大阪和京都之间的清军后勤运输。 以松平乘保对幕府最精锐的武士作为参照，一支部队长途海运之后，起码也要在登陆城市休息五天才会恢复疲惫。而想要在当地筹备足够的军需物资，最起码也要10天左右，而这还是在大阪这样物资充足的城市下才做的到。 所以松平乘保乐观的估计，清军上岸后最起码也要过上10天才能向京都出发。因此不管怎么计算，幕府在接到了自己的消息后，都有足够的时间派出军队。为了保险，松平乘保还派人向本间等大商人示意，要求为清军筹备物资的时候要尽量拖时间。 松平乘保似乎设计了一个非常完美的演出计划，但是在这场演出中的角色们，却完全无视了松平乘保的计划。 首先是幕府这一方，安藤保次郎凭借着不断的换马，和日夜奔驰。仅仅用了4天就抵达了江户，但是他抵达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了，幕府老中们和将军已经休息去了，没人愿意为他去叫回几位老中，也没人敢在这个时间去惊动正在享受娱乐的将军大人。 安藤保次郎不得不按捺下焦急的心情，等待到第二天幕府老中们办公的时间。 首席老中安藤信成因为年纪老迈而身体多病，再加上出了清国舰队入侵事件，于是这位力求安稳的首席老中，干脆就趁着生病的名义，请了病假在家修养了。 安藤信成不在，德川家齐也没有想起指定那位老中代理首席的意思。如此一来资历相当的牧野忠精和土井利厚两人，自然是互不服气的，认为自己才是首席老中之下的第一人。 土井利厚认为自己的年纪较大，牧野忠精则认为自己入仕早，且土井利厚不过是养子出身，血脉也没他高贵。再加上之前两人之间的小摩擦，两位老中在幕府内部就开始斗争起来了，完全无视了清军入侵的危机。 排名最末的老中青山忠裕，面对这种糟糕的局面，也只能尽力的和稀泥，至于其他要紧的公务也只能暂时往后推了。虽然两位老中的争斗风波传入了德川家齐的耳中，但是这位耽于享受的将军大人并无意出面阻止两位老中之间的争斗。 当安藤保次郎带着大阪城代松平乘保的消息而来的时候，两位老中正因为一件小事，又在评议间吵上了，把安藤保次郎晾在了外边的走道足足有一个时辰。 还好和松平乘保关系不错的青山忠裕，看到了安藤保次郎站在廊外发呆之后，询问了他的来意，这才让两位老中停止了争吵。 松平乘保的计划看起来非常可行，连两位矛盾颇深的老中，这次都没有不同的意见。但是关于调集兵马去围困进攻京都的清军，由谁来带领的问题，再次引发了两位老中的争论。 对于一个很有可能立下大功的领军人选，牧野忠精和土井利厚两人都不愿意这个位置坐上对方的人，从而助长对方的势力。而青山忠裕还没在幕府建立起自己的班底，只能看着两位老中在不停的争辩。 到了下午，眼看一天快要结束了，也没有得出一个结论。青山忠裕终于忍不住表示，不如把这个问题交由将军大人裁定，总算结束了两人的扯皮。 被从大奥内拉出来的德川家齐满脸的不高兴，听了三位老中的汇报后，他拉下脸来问道：“那么你们打算集结多少兵力去救援京都呢？” 三位老中合计了下，汇报说至少要4万人。这个答案终于激怒了德川家齐，虽然幕府号称有八万旗本，但是百多年的承平时代过去，幕府手中现在真正能上战场的也就那么4、5万人。 三位老中等于是把江户的防御兵力都派了出去，虽然德川家齐爱好享受，但是他可不是一个蠢人。在他看来清国最强大的是舰队而不是陆军，把江户幕府的兵力全部排出去，也许有可能会打败清军。但是江户可是一个海港城市，要是清国舰队不投降，反而直接东行来攻打江户了，难道要让他这个幕府将军出逃吗？失去了京都，幕府依旧是日本的统治者。失去了江户，幕府还拿什么号令日本。 再说了把这么强大的军队交给别人，哪怕是他的亲信也不行。当年织田信长把自己的大军交给了丰臣秀吉，然后织田家就被灭了。同样丰臣秀吉死前把军队的指挥权力交给了德川家康，现在日本还有丰臣家吗？ 德川家齐把三位老中骂了一顿，让他们重新安排一个计划出来。并表示，保证江户的安危是第一要务，其次才是救援京都，至于那些清国舰队。只要他们打不进江户，幕府就和他们耗到自己撤退为止。 “…海上又不生产粮食，我就不信，这帮子清人能在海上待一辈子。诸位要记住先祖家康公的名言，‘待它鸣’。而今我们需要做的就是，‘待它走’。” 当江户幕府正在扯皮的时候，京都所司代酒井忠进也接到了，来自大阪的松平乘保的消息。但是早在一天前，从大阪返回的商人，就已经给京都人带来了清军要进攻京都的消息。 京都人正为这个流言而惊慌不已，天皇和公卿们已经再次向酒井忠进请求，让天皇和公卿离开京都，向北狩猎至小滨城，以免他们失陷于清军之手。 酒井忠进一直没有回复公卿们的请求，在接到了松平乘保的计划之后，他认同了这个计划，更是下定决心要坚守京都。而二条城的坚固，也给了酒井忠进守城的信心。 但是要守城就必须鼓舞起守城士兵们的勇气和信心，酒井忠进认为，没有什么比天皇和公卿驻守京都不出，更让京都人拥有勇气和信心的了。 酒井忠进派人严厉的斥责了公卿们想要逃跑的思想，并派出了身边的亲信接管了天皇的住所京都御所，防止公卿们挟持着天皇跑路。 虽然德川幕府在京都设置了二条城，作为控制京都的据点。但是100多年的平安生活，早就让二条城中的兵力削弱到了一个少的可怜的地步。 京都分为左京和右京两个独立的部分，两京之间以5里宽的朱雀大道为间隔。日本人称右京为长安，左京为洛阳。右京位于沼泽，因为地理位置不佳而逐渐荒废了。 而与此同时左京南方却开始渐渐聚集了人口，变得繁荣了起来。由于京都的特殊地位，幕府一向不允许修缮京都的城墙，所以今天的京都可以说基本上是一座没有完整城墙保护的城市。 而酒井忠进手上的兵力，控制天皇和公卿有余，但是想要防守整个京都区域则是兵力不足。 既然打算引诱清军陷入到京都城内，然后等待幕府派出精兵围攻这只部队，酒井忠进干脆放弃了京都南部区域的防守，而是把兵力集中到了二条城、京都御所还有各个有着高墙大院的寺社中了。为了弥补兵力的不足，酒井忠进还强行征发了一些京都平民作为辅兵。 第339章 被动的北洋舰队 张青云带回了大阪商人的答复之后，吕华梅立刻投入到了制定行军路线的工作中去了。当吕华梅带着新法兰西舰队抽调出来水兵，路易.查理给她配备的卫队，东方贸易公司中蔡牵所属的部下，联合组建起来的2300人的部队登陆大阪港的时候。 吕华梅的副手，新法兰西舰队的临时指挥，莱曼海军少将正在向北洋舰队的高级将领们汇报着此事。而另一边陆军部队的指挥官雷蒙也赶来，向杜罗瓦等人报告了手下有部分部队离开了驻地，去向不明。 吕华梅的作为，让北洋舰队的高级军官们顿时哗然，杜罗瓦虽然恼火于这位法国王太子情人的不分轻重，但是他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位女士带着这点兵力去自杀。 杜罗瓦正想着应该怎么开口，让北洋舰队的军官们同意派出增援部队，改变之前的联合舰队会议决定的时候。 北洋水师提督李长庚突然开口说道：“虽然这位吕将军违反了我们开会时通过的决议，但是作为友军，我们必然不能任由这只部队陷入死地。否则不但会激起了日本人反抗我们的决心，还会造成我军和友军之间的隔阂。所以我建议，应当尽快从舰队中抽调人手派出后援部队，支持吕将军的部队。” “可是这样的话，我们部队会缺乏陆战大炮的。没有了大炮，光凭射速较慢的火枪，我们未必能抵挡人数众多的日本士兵啊。”一名海军军官有些疑虑的说道。 房间内的众人顿时安静了下，友军的安危固然重要，但是北洋舰队的军官们，同样不想让自己麾下的水兵陷入困境之中。这些北洋舰队的水兵，都是训练了好几年的第一批正规化的水手，也是北洋舰队今后用来扩张舰队的种子。 这些水手对于海上航行已经有了初步的经验，但是在陆地作战却也只是差强人意罢了。如果把这些水手填入到一个必死的绝境，仅仅是因为友军指挥官的一个任性决定，他们的内心是不情愿的。 当房间内安静了片刻之后，法国陆军军官雷蒙突然开口说道：“我看事情也许没怎么糟糕，陆军部队的华人士兵在琉球群岛和日本士兵交战过。以我的观察，只要我军部队没有分散编制，光凭日本人毫无组织的军队，就算是兵力达到1:5，我军依然可以战胜；而兵力到底1:10以上的话，也可以做到全身而退。 日本的部队在我看来，不能算是一只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到有些和我们欧洲中世纪的骑士制度差不多。他们重视个人的武勇超过一切，从不关注军队的组织和配合能力。我觉得各位不必把日本人的武力估计的过高，如果诸位担心出击部队火力不足的话，我建议从各军舰上拆卸几门小炮下来，加强出击部队的火力好了。” 虽然北洋舰队打败了萨摩人，但是在巷战中也是吃了一些亏的。在北洋舰队的大部分军官眼中，萨摩藩只是偏远的乡下地方，武力低微些也是正常的。 但是大阪京都方向可是日本的中部中心地区，因此这个地区的武力应当比萨摩人强上几倍才是正常的。而大阪的人口数量也让北洋舰队感受到了，相似于中国江南城市繁华的景象。这种30几万人口的城市，只要征发出和萨摩人差不多武力的士兵，凭借数量就能击败少得可怜的上岸部队了。 因此他们对于雷蒙的乐观精神，还是持着谨慎的态度的。不过对于雷蒙的后一个提议，北洋舰队的军官们倒是迅速接受了，现在的联合舰队在濑户内海就是无所事事的状态，而这些水手到都是经过基本的炮击训练的，让他们拿着火枪和日本人对战也许是差了一些。但是让他们充当炮兵部队的话，这些水手的火炮射击技术倒是比雷蒙手下的陆军炮兵强的太多了。 这主要是因为，北洋舰队是国家的武装力量，有着专门的炮击靶场。而舰队内不管是杜罗瓦还是李长庚，都是非常注重舰队训练的官员，所以基本上北洋水师舰队的官兵们都有过大炮射击的经验。 至于雷蒙手下的陆军部队，是东方贸易公司以商船保卫的名义建立起来的，光是火枪射击训练已经很惹人非议了，而大炮射击在上海本地更是想都别想。为了解决大炮射击训练的问题，最后东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们，干脆在上海外海的大、小洋岛上建立了个大炮训练靶场，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不过部队往来大、小洋岛不便，也因此造成了这只陆军部队的大炮射击训练较少，且炮兵和步兵兵种配合不足的缺陷。 雷蒙的建议提出之后，大部分军官立刻就意识到，他们手下的水兵未必要上第一线作战，可以带上大炮转行当炮手啊。这比拿着射速缓慢的滑膛枪在敌人冲锋的时候装弹，要简单多了。 看着北洋舰队的军官们渐渐倾向于增援，杜罗瓦终于松开了紧皱着的眉头，他作为北洋统帅下了出兵增援吕华梅的命令。 “莱曼少将，请你回去后转告吕将军，请她务必不要仓促出发。明天我们的增援部队就能登陆大阪，而雷蒙将军将会成为联合舰队的陆军代表，作为吕将军的副手，协调联合登陆作战部队中的指挥问题。” 杜罗瓦说到这里，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继续说道：“对于吕将军不遵守联合舰队会议决议擅自行动，导致联合舰队的计划的更改，我方持保留态度，而吕将军的作为，我也会向法国王太子阁下提出抗议。联合舰队的双方是对等的，吕将军强行把自己的意志加于联合舰队头上，这是对大清舰队的藐视，我方将会要求贵军加强对于军队纪律的管束。” 杜罗瓦说这么多，就是想要在北洋舰队中的中国军官面前表示，他虽然来自欧洲，和东方贸易公司的关系很铁，但是在国家利益面前，他选择的依旧是大清国。 莱曼对于杜罗瓦的抗议，既不能接受，也不能拒绝，最后干脆一语不发，低着头沉默着。 在法国海军舰队中，分为三个派系，一个是革命前的海军军官，这批人大革命爆发后一大半流亡了，还有一小部分认同了大革命留了下来；另一个是大革命爆发之后，国民会议从底层水手中提拔的海军军官，和路易.查理建立的新式海军学校毕业的士官生；最后一个就是来自东方的华人留学生，在海军学校毕业的那部分士官。 这三个派系之中，以大革命后出现的新式海军士官势力最为强大，而华人因为同样毕业于新式海军学校，因此和新式海军士官关系不错。但是那些大革命前的海军军官和旧式海军学校毕业的士官，在前者眼中却是排挤的对象。一部分原因是大革命前森严的海军等级制度，让这些出身水手的海军士官都受到过旧海军军官的欺辱；而另一方面则是他们自诩为大革命中的海军革命者，天然对这些旧海军军官看不顺眼。 当路易.查理组建海地远征舰队的时候，大部分旧海军军官都被留在了本土。而巴黎政变之后，海地远征舰队就就顺理成章的转变成了新法兰西舰队。而如此一来海军中就剩下了两大派系，法国人和华人。 同样是旧海军军官出身的莱曼，在吕华梅的照应下，过的虽然滋润。但是莱曼自己很清楚，当前新法兰西舰队分成两个派系，法国海军军官掌握着加勒比海、墨西哥湾地区；而华人海军军官则是佛罗里达半岛和美洲西海岸地区。 虽然莱曼是法国人，但却是华人海军派系中的一员，而这一派系的领导人正是吕华梅。让莱曼去管束吕华梅的军纪，这无疑是让他去政治自杀。能从大革命时代混到今天的莱曼，可不是什么政治白痴，杜罗瓦的话他压根就没接。 杜罗瓦说了半天，看莱曼没有什么反应，也只能说了几句台面话就结束了会议。 有了杜罗瓦、李长庚两人的支持，北洋舰队增援友军的行动效率非常高。但是当3天后，莱曼陪着雷蒙带着4500人的部队登上大阪港的时候，听到的却是吕华梅已经带着先头部队1800人在午后出发了。 这下莱曼和雷蒙两人都傻眼了，雷蒙惊讶的问道：“他们已经出发了一个小时？可是，我们的大炮还没从船上装卸下来，吕将军为何如此迫不及待？难道她没有接到北洋舰队送来的消息吗？是不是派人去赶上出发的船只，请吕将军停留下来等待两日，我们汇合了部队和物资一起出发比较安全。” 留守的少校林荣三摊开手说道：“这恐怕办不到，吕将军的固执在海军中是出了名的，一旦她下了决心，就一定要去做，除了寥寥无几的人，没人能劝阻她，而在这里没有任何人能劝她停下。不过两位也不用紧张，在我看来，吕将军计划成功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 第340章 京都初接战 林荣三接着又补充道：“就算计划不成功，有张青云带领的350名卫队在，我相信日本人是拦不住他们撤退回来的。至于大炮问题，本次舰队出行的时候，有四门最新的陆战火炮，是作为新法兰西送给大清国的友好礼物的，虽然携带的炮弹少了些，但是打上一两场战争的基数还是足够的。” 雷蒙看了看莱曼，又看了看林荣三，才开口说道：“不管如何，我们也不能让吕将军带着这么少的军队，去进攻一个和大阪人口相当的巨大城市。为了安全起见，请林少校把你手上的船只交给我，我将带领5个步兵连队先去和吕将军汇合，而后继部队就由你来指挥，你们看如何？” 林荣三低头想了一会，就抬头说道：“恐怕雷蒙上校你今天也走不了，吕将军走时已经带走了大部分的船只，而大阪附近的船只已经差不多都被搜集来了。不过我已经要求大阪商人调集其他地区的船只去了，估计起码要两三天的时间才能筹集到足够的船只。” “如果从陆地出发呢？”莱曼不由问了一句。林荣三摇着头说道：“日本和美洲不同，这里大部分地区是山地地形，虽然大阪和京都之间有修建的道路，但是这条道路两侧都是山林。如果走陆路，非常容易受到伏击，这么近的距离下受到伏击，我军的损失将会高到难以忍受。所以经过我们的研究，通过内河航运抵达京都城下，才是最合理的进军方式…” 当雷蒙带着增援部队，焦急的在大阪等待船只到来的时候，经过二天半的航行，吕华梅的部队在京都稻荷山附近下了船。驱散了附近几十名野武士之后，部分军队顺势攻入了附近的伏见稻荷大社。 大社附近的京都农民和商人看到伏见稻荷被攻击之后，顿时自发的组织起来，前来保护伏见稻荷大社。 带着一个连队站在伏见稻荷大社门外鸟居下的中尉赵卫河，看着数百名拦在神社大门前的农民，和自己的部下对峙虽然有些紧张，但并没有觉得这是多大的事。 他制止了想要指挥士兵开枪射击的塞夫朗少尉，“长官，对付这些野蛮人，只有子弹才是最好的方式。那个砍伤了孟许少尉的混蛋，就是躲进了这间寺庙里。这些野蛮人敢包庇凶手，我们就应该让他们知道新法兰西的威严是不可挑衅的。”为同乡好友受伤，而怒不可遏的法国军官不满的对制止自己的中尉赵卫河抱怨道。 赵卫河只是冷静的看着自己部下，直到塞夫朗安静下来之后，他才开口说道：“对于孟许少尉受到的袭击，我也感到非常愤怒，但是我们今天来到这里，可不是为了来屠杀平民的。京都人口超过数十万，难道你要把这些人都杀光吗？现在你给我站一边去，控制好士兵们的情绪。” 虽然不满于赵卫河的软弱，但是在严格的军纪制约下，塞夫朗也只能翻着白眼站到了边上去了。 压制了部下士兵的情绪之后，赵卫河叫来了配备给自己连队的翻译，一位大阪小商人弥助，他对着弥助吩咐道：“让这些农民让开道路，要求寺庙的主持打开大门，我们要进去抓捕袭击我军的暴徒。” 弥助看了一眼站在神社大门前拿着农具的农民，脸色有些发白，他嘟囔着说道：“武士大人，这些人都是伏见稻荷大社的信徒，他们是不会允许我们进去神社搜查的，这是在冒犯神灵。” 赵卫河盯着弥助说道：“如果他们不让开道路，寺庙的主持也不打开大门的话，我是不是就可以认为，这所寺庙是袭击我军的主谋，那样的话我们就不用劳烦你去交涉了，我们会把这座寺庙夷为平地，以威慑不法之徒。” 在赵卫河的威胁之下，弥助终于还是胆颤心惊的跑到了神社大门外，向着神社内进行了喊话。 那些拿着农具保卫神社的附近农民，虽然愿意为了自己的信仰和这只奇怪的军队对峙着，但是不少人也还是腿有些发软的。毕竟连在当地小有名气的浪人团，都没有挡住这只小部队一刻钟。 如果不是看在自己这方人数较多，又有威信较高的信徒从中组织，估计他们还真没什么勇气坚持下去。当一位大阪人出来替对方向神社内喊话时，倒是有不少农民松了口气，“只要神社的神官大人把冒犯了对方的武士交出去，应该就会没事了吧。”不少人心中如此想到。 伏见稻荷大社被两个家族支配着，一个是世代继承清右卫门名字的大西家，一个是世代继承彦九郎名字的宫崎家族。这两个家族出身的神官世代把持着，伏见稻荷大社及各地分社的神权。 伏见稻荷原本是京都一带的豪族秦氏一族的式神，而秦氏自称是秦始皇的后代。在时间的流逝下，伏见稻荷已经从一个家族的家神，成为了遍布大半个日本，在全日本颇有影响力的神道教的一员了。 对于酒井忠进以各个神社和寺庙作为据点，并招募流浪的野武士袭击清国军队，试图把清国军队的兵力分散在广大的京都地区，使之顾此失彼的计划，大部分神社和寺庙的主持都是不赞成的。 和中国的寺庙不同，日本的寺庙和神社都是属于家族产业，寺庙的主持者都来自同一家族，而且日本的出家人还能娶妻生子，这就导致了这些寺庙和神社都是属于某个家族的私有产业。 对于这些主持者来说，与其说他们在经营信仰，不如说他们在经营生意更为符合实际一些。除了战国时代的织田信长之外，大部分战争爆发的时候，神社和寺庙都是超脱于战争的世外之地，而大名们也不会和维系领地内人民信仰的神社和寺庙过不去。 但是酒井忠进的做法，却等于把各神社、寺庙拖进了战火之中。这种无妄之灾，让各神社、寺庙的主持者都感到了非常的愤怒。但是江户幕府100多年来的统治，使得幕府的权威正是如日中天的时候。 这些神社、寺庙的主持者虽然不满酒井忠进的政策，但是却没有胆子敢反抗这一政策。 如果给酒井忠进几天时间的话，凭借着京都地区各个神社、寺庙坚固的围墙，还有积存的粮食。这些坚固的神社、寺庙将会变成一个个独立的堡垒，能让吕华梅的军队吃尽苦头。 但是仅仅只是间隔了一天时间，吕华梅的军队已经出现在了京都稻荷山附近，这时酒井忠进派出部下招募野武士的工作还没完成呢，各个神社、寺庙也也没多少士兵入驻。原先设想的以各个神社、寺庙驻兵后互相呼应，把清军困锁在这一地区的计划很明显是失败了。 而酒井忠进派出大量人手招募野武士，在吕华梅的部队出现在京都后，顿时一部分士兵就和二条城失去联系了，他们被清军挡在了京都郊外。 失去了上级的命令之后，本身组织度就不高的日本武士们，顿时变的不知所措起来。一些武士直接就带着招募的士兵，蒙着头向清军冲去，试图把清军赶下河去；而一些武士则按照酒井忠进的计划，带着人手进入了附近的神社、寺庙，准备等待酒井忠进的命令；还有一些武士带领的士兵被清军隔离在了京都郊外，他们干脆绕道西北返回京都城去了。 日本武士杂乱的攻击，没有对吕华梅的部队造成任何伤害，仅仅是前期上岸的3个连队360人，就完全击溃了近千名毫无队形的日本武士的进攻。 留下了300多具尸体后，日本人的队伍就崩溃了，大多数冲在前方的，都是酒井忠进派出的武士，他们的伤亡也是最为惨重。一百多年来的平静生活，已经让这些日本武士们忘记了什么是战争。 在新任的连长王正清眼中，这些日本人比在琉球群岛上遇到的那些萨摩人差远了，除了同样没有队形和纪律之外，这些日本人在冲锋时还犹犹豫豫的，完全没有当初萨摩人冒着子弹冲锋的勇气。 而当一轮排枪过后，这些日本人居然就站在原地不动了，似乎被突然倒下的同伴给吓呆了一样。对于这场战役的总结，王正清的战后报告上写着：“…这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对着一群拿着武士刀的平民的屠杀，这些日本人对战争一无所知，他们对于火药武器无知的程度，和萨摩人比起来简直可笑…” 在这场战役中唯一出现的伤亡，就是在第三连队对战场进行搜索的时候，一名少尉军官被几名躺在地上装死的武士砍了一刀，伤了左胳膊。 当吕华梅带着主力部队下船之后，这场发生在码头附近街区的战役已经结束了。 吕华梅手中有17个连队，现在上岸的有11个连队。她随即命令张青云带领三个连队守住码头附近地区，王正清带着5个连队扫荡附近地区的残敌，而她自己则带着两个连队去接应，向稻荷山追击伤人武士的连队。 第341章 伏见稻荷大社的选择 伏见稻荷大社内，神官们此时也正紧张的秘密商议着，外面清军翻译的喊话。 八代清右卫门净元已经是近60岁的老人了，他已经很久没有料理神社的俗务了，这次也不得不亲自参加了会议。而下一代清右卫门的继承者净雪还是一位30出头的年轻人，这是一位喜欢读书更甚于祭祀的年轻人，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他顿时有些慌了手脚的感觉。 八代彦九郎尚光和净元差不多年纪，他也同样已经把事务交给了下一代的彦九郎继承者尚义。这位尚义虽然年纪和净雪差不多，但是对于世俗事务上却比净雪要精明强干的多了。 “我们不能再这么沉默下去了，幕府和清人之间的战争和神社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们要协助幕府作战？伏见稻荷大社的历史不能毁在我们手上。”尚义是坚决提议把幕府逃窜进来的几名武士驱逐出去的人。 净雪则有些犹豫，他有些胆气不足的说道：“可是如果把这些武士驱逐出去，如果万一幕府战胜了，我们伏见稻荷大社会不会因此受到幕府的怪责？” “伏见稻荷在全日本大大小小有三千多个分社，幕府就算是胜利了，难道还真敢报复我们吗？到时无非是花些钱，请几位公卿为我们说项罢了。但是清人可不一样，他们在日本没有任何利益，真要是惹恼了他们，他们纵火烧了大社怎么办？这大社是我们伏见稻荷的根基，没有了根基，我们这些神官以后又该怎么生存下去？”尚义毫不犹豫的反驳道。 久久没有说话的八代清右卫门净元，突然开口问道：“幕府进入本社的都是些什么人？现在安置在什么地方？” “是一名叫做鸟胜元的足轻头，带着附近的十多个浪人，据说他们是在码头袭击了一名清军的军官，所以清军才不肯放过他们，一直追到了本社来。我把他们安置在了后面的仆役住的院子内了。”净雪恭敬的说道。 净元和八代彦九郎尚光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尚光开口说道：“神社原本就是世外之地，原本不应该涉足世俗之务。酒井大人的命令也没有书面的凭证，让他们回去带来幕府的命令之后，再来要求本社协助他们吧。至于清军那边，就交给尚义去接洽吧。本社数百年的传承，总不能因为几个浪人的行径而毁于一旦。” 尚光说完之后，就和净元一起起身离去了。留下的几位神官们知道，这是本社最终的决定了。但是作为本社最高的主事人，是不会参与到具体事务中去的，以便今后幕府战后追究责任的时候，好推脱干系。 两位大神官离开之后，尚义立刻起身对着其他神官说道：“好了，现在大神官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本社不可以成为浪人和清军之间的战场，现在净雪你带着酒水和食物让这些浪人好好喝上一通，等他们喝醉了就取走他们身上的兵器。而我去和大门外的清军交涉，诸位可有不同意见吗？” 几位神官都点头承应着，没人反对尚义保护本社的举动。而当净雪准备离开时，尚义拉住了他，在他耳边小声说道：“用珍藏的药酒，千万别蛮干。” 净雪轻轻的点了点头，伏见稻荷大社的药酒，是由多种安神的药物配置而成，原本是用来招待那些来访的权贵，使之安神睡眠，以彰显伏见稻荷的神力。 这种药酒价值高昂，一直以来本社都是秘不示人，除了权贵和几位神官之外，其他人是想闻一闻都难。不过今天为了保证解除几位武士武器不流血，尚义毫不吝啬的让净雪使用了药酒。 当尚义让人打开神社大门的时候，正好吕华梅也带着人赶到了。看着高大的石砌神社围墙，吕华梅正考虑是不是让人带一门大炮过来。对于聚集在神社大门前的6、700名农夫，她完全没有看在眼中。 另一方面，在清军枪口下坚持了很久的农民们，看着清军的增援部队赶到后，心里就有些发虚了。而神社内的神官又迟迟不发布指示，这让一些比较狡猾的农民开始往两侧移动，远离神社大门了。 吕华梅正准备试探的攻击下，试试这座寺庙的防御如何的时候，厚厚的神社大门被打开了。 一位神官从神社内走了出来，他对着守护在大门外的农民说了几句话，这些农民立刻对着他拱手行礼后，就拖着农具离开了。 吕华梅于是叫住了传达攻击命令的传令兵，等着这位神官来和自己进行交涉。 虽然诧异于这只部队的指挥官是个女子，但是尚义却丝毫不敢表露出自己的疑惑，生怕激怒了吕华梅。 “所以，你是想要告诉我们，你们这个什么伏见稻荷大社和那些浪人无关，只是因为受到了胁迫，才庇护了他们是吗？”吕华梅眼睛盯着这名神官，想从他脸上看看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很显然这位神官神情很坦然，没有一丝慌乱害怕的情绪。吕华梅看着门口已经散去的农民，和打开的大门，终于下令说道：“赵卫河，带着你的连队跟着这位神官的随从进去抓捕那些武士。王霖你留一个排守住大门，其他人和赵卫河一起去神社内看看。至于这位神官，就给我讲讲这伏见稻荷的由来吧。” 赵卫河带着人走进神社后，就看到两名武士被捆绑着丢在大门背后。边上的神官尚无赶紧微笑着解释道：“这两人是幕府招募的武士，根据酒井大人的命令，他们负责率领本社的信徒和农户抵抗贵军，不过为了不让本社毁于战火，信徒们就把他们给绑起来了。” 赵卫河撇了撇嘴，对着身边的部下说道：“找两个人，把他们押到外面去，交给将军盘问，看看有什么可用的情报。尚神官你继续带路吧，对于神社的义举，我会如实向将军报告的。” 赵卫河的话让这位神官轻松了许多，只要能保住神社，他们这些神官就依然可以保住原先的生活，这个时代的神官过的可比天皇要快活多了。 当赵卫河安排人手进入到神社后方的一个小院子内，却发现原本以为的战斗根本就没有出现。十多名武士正横七竖八的躺在房子内，就算有几个还有些意识，却连站都站不起来了。 正在院子内守护的几人，看到清军来了之后，纷纷退让到了一边，好让清军自由的行事。 看着房间内弥漫的酒味，和地面上狼藉一片的状况，赵卫河大致上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他把拔出的指挥刀插回了刀鞘，然后对着部下命令道，“把他们都带到神社前的广场去。” 接着他对站在院内向他鞠躬行礼的神官点了点头说道：“这位神官，你也一起来吧，将军会奖赏你的行为的。” 吕华梅在神社的广场前，看着躺着一地的武士们，终于确认了这些神官果然没有撒谎，他们的确是因为不想介入战争，而主动协助自己抓捕了这些幕府武士。 让人用凉水泼醒了这些昏睡过去的武士之后，吕华梅还没说话，已经有搞不清状况的武士，起身想要找清军身边的神官拼命了。 在被几名士兵用火枪殴打了一顿之后，这些武士终于认清了自己阶下囚的身份。 不过这些武士大多数都是流浪街头的浪人，只有少部分才是幕府的世袭武士，还是低阶层的下士。他们对酒井忠进的计划所知甚少，只知道酒井忠进打算以京都地区数量繁盛的神社、寺庙当做堡垒，和入侵的清军进行保卫战，至于详细的作战计划就完全不知情了。 虽然这些武士提供的情报不多，但是这些武士由于流浪街头的缘故，却对京都地区的地理状况了如指掌。 吕华梅原本想要干脆放了这些毫无作用的武士，但是在询问中，发觉这些武士如此熟悉京都地理之后，她转念一想就对着这些武士说道：“既然你们是受雇于幕府的浪人，那么幕府打算给你们多少钱一个月呢？” 看着一个穿着华丽军服的女子突然开口问话，这些武士反倒安静了下来，没有人回答。吕华梅不快的再问了一遍，一边的赵卫河立刻介绍了吕华梅的身份，并警告这些武士最好乖乖的回答。 一名年纪较大的武士终于开口说道：“酒井大人说，战场上表现好的人，可以被幕府收录为足轻，一年大约有14-18石大米的年俸，至于其他人大约就是赏赐些酒肉吧。” 吕华梅有些糊涂了，她转头对着尚义问道：“这一石大米在日本是多少钱？” 在尚义费劲口舌的解释下，吕华梅终于了解了日本的基本物价，一石米大约就是1.5两银子，相当于2个银元左右。 吕华梅让自己的侍从掏出了一个棉布制成的钱包，然后估计了下重量后说道：“你们这里可有人愿意替新法兰西做事的吗？每个月5个银元，战争结束后可以迁移去新法兰西居住？” “新法兰西？难道是东面大陆上那个有着吃不完的牛肉的国家吗？”一个年轻武士有些激动的询问道。 第342章 清村小队 吕华梅楞了下，不知道这个日本人在激动的说什么，一边的尚义给她翻译了下。 原来这名浪人的姐姐跟着一位商人跑去了琉球，接着又被人带去了新法兰西。她离去之前，给家人写了封离别信，除了把她从海商那里听来的关于新法兰西的传闻描述了一遍，告诉家人自己将要前往那个传闻中的乐土之后。并乐观的表示，待她在那里落脚之后，就会回来接他们一起去享福。 这名被称为佑介的浪人其实不过是一个小商贩的儿子，因为家中破产，才不得不冒充破落的武士在京都附近求活。虽然如此，他心中还是念念不忘之前姐姐离开之前的信件，想要离开这个让他感觉毫无希望的国家，去寻找彼岸的乐土。 和那些想要被幕府录用为武士的浪人不同，佑介想要的不过是凑足一笔旅费，去新法兰西寻找自己的姐姐。 当吕华梅了解之后，就向他承诺，只要他为新法兰西军服务，当他们离开日本的时候，就会带上他。 于是欣喜若狂的浪人佑介，第一个成为了为新法兰西军服务的日本武士。有一些浪人平日里听佑介鼓吹，新法兰西是一片拥有无尽的粮田和牛群的乐园，那里的人吃米饭团子都是放开了肚皮吃的传说故事。 原本这些浪人对此也是半信半疑，但是当吕华梅把手中的钱包随意的丢在他们的面前后，这些浪人顿时将信将疑了起来。在清脆的银元敲击的叮当声中，顿时有小一半没有家室的浪人，抛弃了之前发誓要效忠幕府，打击外敌的誓言。 至于其他一些浪人则是因为有家室在附近的缘故，他们害怕当新法兰西军队撤走的时候，自己和家人会被幕府清算，因此不敢向新法兰西军投诚。 至于几名幕府下级武士，还有死心塌地要为幕府效力的几个浪人，则开始破口大骂起这些忘记了武士名誉，向新法兰西军投诚的浪人们。 吕华梅观察着这些浪人的表现，就对着身边的赵卫河吩咐了几句。然后她转身对着身边的神官尚义说道：“刚刚听你说了伏见稻荷的许多神迹，我对此感到非常好奇，请你带我去参观下这所神社吧。” 尚义自然是满脸堆笑着答应了，他弯腰在前方引导着，并吩咐身边的神官们去清理下神社本殿，好迎接新法兰西贵人的参观。 当吕华梅带着神官们走进了神社之后，赵卫河扫视了一眼现场的浪人们，吩咐身边的士兵挑出了两名一直沉默着的幕府武士，把他们带到了一边。 然后赵卫河叫过了投诚的几名浪人，看着这些被其他浪人骂的抬不起头的浪人，赵卫河露出了一个人畜无害的微笑，对着他们说道：“各位既然已经向我新法兰西军宣誓效忠了，那么就请证明各位和幕府决裂的决心吧。” 这几位浪人中年纪最长的清村正长，怀着不安的心情问道：“大人说的决心是？” 赵卫河对着身边的一位士兵说了几句，很快就有三位士兵拿了5把太刀过来，丢在了清村正长等投诚浪人的面前。 赵卫河指着另一边被捆绑着的浪人说道：“那些都是忠诚于幕府的武士，既然各位选择像新法兰西效忠，那么就去砍了他们，以表示你们的忠诚吧。” 赵卫河的声音并不高，但是场内的众人都听的很清楚。那些原本口中骂骂咧咧的浪人们，顿时有不少人的声音低落了下去，他们眼睛注视着清村正长等人，想看清楚这些投靠了新法兰西人的武士败类的选择。 清村正长突然感觉自己这几人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老鼠，他们的生命完全就在眼前这个面带微笑，毫无杀气的清人军官的一念之间。 虽然作为浪人，欺压平民，甚至是收钱杀人的事他们也没少做。但是当要求他们用曾经是自己同伴的生命，来证明他们的忠诚的时候，清村正长等人有了几许犹豫。 看着几位投诚的浪人，缓缓的捡起了地上的太刀，却没有一个人带头跨出自己的脚步，向昔日的同伴举起太刀的时候。赵卫河不禁皱了皱眉头，他对着几位浪人背后的士兵歪了歪脑袋。 顿时一排士兵就举起了自己手中的火枪，瞄准了这几位浪人的后背。清村正长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之后，心中的迟疑顿时消失不见了，选择了投靠新法兰西军，就必然要与幕府武士和昔日的同伴为敌，只不过他没想到会这么快而已。 当清村正长握住太刀，将要向着那些不肯投诚的浪人走去的时候，年轻的佑介却已经承受不了这种背后传来的死亡的气息了。他口中怪叫一声，一马当先的冲向了这些浪人，当挨刀的浪人惨叫声响起的时候，似乎激发了佑介的兽性，他毫无顾忌的拔刀四处挥砍着。 神社前用条石砌就的广场，顿时溅起了鲜血。看到佑介的举动，清村正长等浪人终于等不住了，为了表明他们并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他们也如同佑介一样让自己手上的太刀沾满了浪人们的血。 赵卫河一直注视着，当看到每个浪人手中都沾有了忠诚幕府浪人的鲜血之后，他开始出声让这些浪人停下来了。但是除了清村正长几位年纪较大的浪人外，几名年轻浪人似乎是第一次杀人，完全沉浸在杀戮中，听不到赵卫河阻止他们的声音。 赵卫河从边上的士兵抢过了火枪，对天开了一枪。火枪的声响，终于让这几位陷入疯狂的浪人们清醒了下来。 从神社内搜捕出来的30多名武士、浪人，除了投降的8人之外，20多名浪人被砍死了十多人，还有几人被砍成了重伤，估计也是救不活了，还有8、9人虽然没受伤，但是从死亡边缘逃脱的他们，显然也是被吓的精神有些失常了。 看着广场上血液横流的场景，和受伤浪人的哀嚎，远处观望的一些农夫有几人直接被吓得尿了裤子。 赵卫河毫不畏惧的走到了这几名浪人面前，浑然不顾他们手上还拿着沾满鲜血的太刀，“很好，诸位已经用行动表明了，你们是真心投靠新法兰西军的。现在你们这几人就编成一个小队，清村正长作为你们的小队长，而佑介就作为你们的副队长，现在把刀都收起来吧。” 刚刚还犹如厉鬼一样的浪人们，现在对着赵卫河却温顺的象只绵羊一样。这让有些担心赵卫河安全的卫兵们，松了一口气。 赵卫河随后就走到了剩下的几人面前问道：“诸位，现在还想着要为幕府效忠吗？我可以再给各位一次机会，你们现在要不要替新法兰西军服务？” 除了还有两、三名武士坚持着自己的信念，其他6、7位浪人被刚刚毫无预兆的杀戮给吓懵了，他们不敢抬头看着赵卫河的目光，口中轻轻的支吾着。 赵卫河似乎很不满意这些被吓破了胆的浪人的语气，就板着脸大声的重复问了一遍，这些浪人顿时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声音答应了赵卫河。 赵卫河满意的招来了自己的卫兵，替这几个投诚的浪人解开了绳子，把他们编入了清村小队。对于剩下的几人和重伤的浪人们，赵卫河并没有下令杀死他们，反而让神社内的神官替这些伤员治疗伤势，对于其他人则和两名之前挑出来的幕府武士的头目，被关押在了神社边上的一座小屋内。 吕华梅跟着尚义参观了一遍神社之后，对这处神社居高临下的位置，和坚固高大的围墙表示非常满意。她提出要借用大社的一部分，作为自己的指挥部。 尚义和神官们看着广场上还没清理掉的尸体，一个个都噤若寒蝉，不敢拒绝吕华梅的要求。 于是吕华梅就占据了大半个神社，把这里当做了新法兰西军的据点，和山下的码头互相呼应着。当日晚上，在赵卫河的纵容下，几名被关押的幕府武士和浪人逃了出去。 这下清村正长等浪人背叛了幕府的事情就被宣扬了出去了，这些投靠了新法兰西军的浪人们，发觉除非能跟随新法兰西军击败幕府军队，否则他们将在日本再无立足之地。 有了清村正长等浪人死心塌地的带路，以稻荷山为中心地区的寺庙、神社完全都成了新法兰西军的靶子。 原本酒井忠进设想的，用这些寺庙、神社作为据点，等新法兰西军攻击京都城内的时候，再袭击敌军后路的计划顿时破产了。 虽然对酒井忠进的全部计划不了解，但是从这些浪人口中的情报综合起来后，吕华梅已经对酒井忠进的计划有了一个大致的概念。 对于自己这只军队的弱点，吕华梅当然是清楚的，如果按照酒井忠进的计划，她的远征军还真有可能会失败。但是现在吗，没有足够时间完成计划的酒井忠进，等于是分散了守备京都的力量。 吕华梅随后以清村小队为向导，开始了扫荡稻荷山附近的寺庙、神社。短短三天之内，酒井忠进在这一地区安排下的伏兵，全部被新法兰西军拔起了。 而原本被幕府招募的浪人们，在清村等人的威胁利诱之下，纷纷加入了清村小队。清村小队也从一个10多人的向导部队，迅速扩张成了一只600多人的辅助作战部队。 第343章 京都的公卿们 当传闻中的清军在京都郊区四处攻伐的时候，京都城内的公卿们，被称为“五摄家”、“九清华”的大臣家族们也开始坐不住了。在大臣之中鹰司氏是投靠了德川家，在朝廷中负有监视众大臣和天皇的任务。 当代的鹰司氏家主鹰司孝平，在得到了清军出现在京都城外之后，就忙不迭的带着家人跑到了二条城中去了。完全不顾天皇和和其他大臣们的安全是否受到了威胁。 酒井忠进派兵进驻了天皇御所后，曾经考虑过是否把天皇一家转移到防御更为严密的二条城内，但是顾虑到因此而造成的政治影响，会令幕府留下胁迫御前的恶评，最终他还是没能下定决心。 至于京都内的其他公卿的安全，当鹰司孝平等亲近幕府的大臣躲进二条城之后，酒井忠进就发觉原本不大的二条城已经人满为患了。 这些公卿即便是逃难的时候，也不愿意抛弃自己的身份，携带着大量的无用之物和侍女，这种行为显然很打击守卫二条城士兵的士气。虽然在酒井忠进的要求下，强制遣散了一部分公卿们的仆人，但是他再也不愿意接收其他公卿进入二条城了。 对于那些无法进入二条城的公卿，请求幕府派遣士兵去家中保护的要求，手头兵力不足的酒井忠进干脆无视了这些公卿的请求。 而京都乱起之后，一些盗贼也趁机开始借着这个机会，对京都的富户进行了劫掠，连一些人手单薄的大臣家中都遭到了洗劫。而面对京都的乱象，反倒是清军控制下的地区，因为有了清村小队的存在，维持住了稳定的秩序。 面对这个情况，那些被拒之二条城外的公卿们终于忍不住了，他们开始积极的串联起来谋求自救。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被推举为公卿的代表，试图和传说中的清军接触，希望清军进攻京都城时，不要波及到无辜的京都居民和天皇御所。 于此同时，清理出了稻荷山区域的吕华梅也发现，她也遇到了和酒井忠进相同的麻烦，兵力不足。 原本按照吕华梅的设想，在京都码头设立基地之后，就应该以此为基地，进攻天皇御所把天皇劫持出京都带回大阪。但是在获得了熟悉京都政治的神官尚义的投靠下，吕华梅才发觉自己似乎有些想当然了。 虽然在日本，天皇是万世一系的现人神，但是这只是一个政治象征而已。被神话的是天皇这个位置，而不是成为天皇的人。更为意外的是，能决定天皇人选的却是世代公卿的“五摄家”、“九清华”这些大臣家族。 也就说吕华梅就算是攻下了天皇御所，带走了现任天皇。马上幕府就能指使公卿废除吕华梅手中的天皇，另外再立一个。没有公卿追随的天皇，就不再是日本人承认的天皇了。 而想要把京都城内的公卿都带走，光凭她手中的这些人是远远不够的。更何况，她手下的这些投诚武士们，让他们去攻击幕府，他们心里毫无障碍，但是要求他们去进攻天皇御所，就连最忠诚于新法兰西军的清村和佑介，都拜伏在她面前哀求不愿从命。 在获得了各浪人对京都地形的描述后，吕华梅还发现，通往天皇御所的通道上，还有一座坚固的二条城。新法兰西军如果在天皇御所前遭受激烈抵抗的话，后路就有可能被二条城内的守军切断。如果去攻击二条城，她手中的大炮又不适合于攻城。 处于进退两难的吕华梅，除了向大阪方向派出使者要求增援外，还没想出其他有效的方式进攻京都城。 这时京都公卿们派出代表想要向吕华梅的军队示好，这倒是给吕华梅送来了一个大礼。 吕华梅接受了京都公卿们的提议，但是要求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亲自来稻荷山表示公卿们的诚意。 在新法兰西军用大炮对二条城边上的堡垒进行了轰击示威之后，原本还在观望的公卿们，顿时放弃了观望的念头。这些公卿们的家可不比二条城边上的堡垒更坚固，也许新法兰西军攻不下二条城，但是打下这些公卿们的家园是绰绰有余的。 在稻荷山上的神社内，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见到了这个带着不到2000人，就敢攻打几十万人口城市的胆大妄为的女性指挥官。 不习惯于日本跪坐在木地板上的风俗，吕华梅盘腿坐在一个锦缎制成的垫子上。 西园寺忠信代表京都居民向吕华梅表示，他们愿意向新法兰西军献出一笔资金作为犒劳，只求新法兰西军和幕府军之间的战争不要殃及京都的平民等等。 听完了西园寺忠信的陈情之后，吕华梅并没有马上接受他的陈情书。 而是笑着说道：“我新法兰西和中国来日本，除了讨伐幕府对中国藩属琉球王国的无礼之外，也同样想要为被幕府窃取权柄的天皇主持公道。我们两国认为，之所以日本敢于冒犯中国的藩属，做出以小欺大之举，就是因为日本国内乱了伦理纲常，武士主持着国政导致的。所以，要维护东亚的秩序，幕府就要把手中的权力交还给天皇和各位公卿。只有在各位的领导下，日本才能从现在这个愚昧落后的国家，转变成一个文明开化的国家…” 吕华梅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大堆，两位公卿的代表却没人敢于接话的，三条西公广的额头上满是汗水，也不敢抬手擦拭。 吕华梅的意思，他们听的很明白，但是让这些手中没有一兵一卒的公卿们和天皇，同号称拥有八万职业武士的幕府对抗，他们完全没有这个胆子。 西园寺忠信到底比三条西公广更为镇定一些，他态度诚恳的对着吕华梅说道：“大人的好意，我们实在不敢接受。日本自有日本的制度，大人之军队终究是要离开日本的，到时没有了幕府对各地藩主的压制，我日本国又将回到生灵涂炭的战国时代了。为了日本民众的未来，我恳求大人您收回这个想法吧？” 吕华梅看着西园寺忠信沉吟了一会，就说道：“如果你是害怕将来国内生乱，我们两国不管的话。我可以代表新法兰西和你签订一份条约，只要天皇愿意把淡路岛割让给新法兰西，那么新法兰西将会全力支持天皇在日本的统治地位，而且新法兰西还可以为天皇训练一只新式军队，用来保卫京都地区。” 西园寺忠信楞了一下，他正想着如何推脱掉这个危险的提议的时候。三条西公广突然开口说道：“这位大人，训练一只像你手上规模大小的新军，要花多少银子呢？” 吕华梅稍稍估算了下，就张口报价道：“一年20万两之内吧。”“20万两？”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都吓了一条。京都公卿们的年俸不过是几百石，和混的不怎么好的上级武士的待遇差不多。 20万两对于京都公卿们来说，就是一个天文数字。三条西公广赶紧摇着头说道：“这、这位大人，您别开玩笑了。就算是幕府也养不起这样的军队，天皇陛下可没这么多钱，交给大人您训练新军。” 虽然在军事上有着出色的才能，但是遇到金钱的事，吕华梅一样是两眼一抹黑。至今为止，她从来没遇到过缺钱的问题，所以她也无法替日本人想出省钱的办法。 正当局面陷入僵局的时候，替新法兰西军运输物资赶到京都的蔡成元，突然在角落中开口说道：“如果新法兰西愿意作为保证人的话，我们愿意向天皇借款，不过必须要以日本的关税作为抵押。” “这位是？”西园寺忠信向吕华梅询问道。得知了是吕华梅的亲戚，一位中国商人之后。 西园寺忠信不得不解释道：“日本对外贸易的港口只有长崎，而长崎是幕府的直属领地，我们根本拿不到一分钱，所以蔡君所说的关税抵押，京都完全无能为力啊。” 蔡成元没有被西园寺忠信的解释打消了借钱的念头，反而笑着说道：“有了新法兰西和大清的军舰，京都难道还怕收不回长崎的治理权力吗？再说了日本各地的优良港口这么多，又何必限制在一个长崎交易呢？我看大阪就很不错，离京都即近，又有足够的人口，还有水路可以通往京都，在这里设置一个对外贸易港口，一定会比长崎更为繁荣。区区几百万两白银，有什么可以发愁的。” “几百万两？不是说练兵只要20万两就够了吗？”对于蔡成元的说法，三条西公广被吓了一跳。 蔡成元露齿一笑，说道：“天皇重新执政日本，难道还要让诸位公卿继续过这种清苦的日子吗？这么多年来的各位家族对于天皇的忠诚，难道不应该获得一些补偿吗？大名享受了几百年的富贵生活，现在总不能让各位公卿继续饿着肚子治理国政吧？我相信日本的民众，是不会介意各位大人过的舒服一些的。” 第344章 兼仁之心 蔡成元的话让两位日本公卿顿时沉默了下去，如果说刚刚吕华梅的提议让他们想起了，反抗幕府失败后他们这些公卿的悲惨结局的话。 那么蔡成元的话语，成功勾起了两位公卿对于幕府归政天皇之后，各位公卿家族能获得的利益前景的一些想象了。朝廷可以重新主理国政，不再是武士集团给养的摆设，那么这些公卿大臣就将摆脱目前这种花瓶式样的生活。 西园寺家禄高约为600石，三条家禄高为470石，这么点年禄除了要支付一大家子的生活之外，还要维持一个公家风范的排场，以保住公卿的面子，这也是幕府的规定。 根据幕府的规定，公卿们除了自己的家业之外，什么行业都不能做，而公卿们的家业无非就是吹奏乐器、读书和茶道，这种家业可无法换来财富。 德川开幕百多年来，京都不少公卿家族们，已经开始沦落成商人的债务奴隶了。就算是最愚钝的公卿也看的出来，如此下去京都的公卿终将失去自己贵族的身份，而成为豪商和武士们抬高自己家族血脉的婚姻装饰品。 两位日本公卿的心思顿时活跃了起来，他们在内心盘算着这件的风险和收益。协助新法兰西军队，以天皇的名义对抗幕府在日本的统治，就算不能完全推翻幕府，仅仅是占据了京都、大阪地区割据，那么朝廷的局面和现在不死不活的境况比较，也是天壤之别。 各位公卿家族从此就不必再看武士的脸色过活，也不用再被幕府当做木偶傀儡指挥了。 而如果万一失败的话，为了维持朝廷这个门面，幕府将军也不会对所有的公卿赶尽杀绝，只会命令几个领头的公卿大臣自裁罢了。 西园寺忠信迅速想清楚了利益和风险的比率，他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就是，这位女性将军说的话究竟有几分诚意，而那位中国商人所说的借款究竟能落实几分，更重要的是新法兰西军究竟能不能挡住幕府的大军。 西园寺忠信开口打破了沉默，他一字一句缓慢的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对于西园寺忠信能在这么短时间内理清思路，并毫不犹豫的想要赌上一把的举动，让吕华梅终于稍稍高看了这位公卿几分。 对于西园寺忠信的担忧，吕华梅愿意以书面保证自己的提议，不过对于西园寺忠信想让新法兰西军抵抗幕府大军对京都攻击的想法，吕华梅却不予置可。 她不过是想把天皇掌握在手中，换取一个对付幕府的名义，而不是真想干涉幕府还政天皇的事。 当然吕华梅也知道她不能直接这么说，否则这些公卿们死活也不会跟着她的计划走。 “虽然天皇御所在京都，但并不意味着天皇就必须呆在京都。对付幕府的军队，这几天来稻荷山附近的战斗，难道各位公卿还没看在眼中吗？如果不是幕府军队的失败，两位也不会出现在这里不是吗？ 不过京都毕竟是在内陆，得不到军舰的支援。而且京都这么大的区域，我军的人数也实在是少了些。我们打败幕府军队是没问题，但是不能保证各位公卿家不受到幕府乱兵的袭击，所以为了各位公卿和天皇的安危，我以为应当暂时把朝廷移驻到大阪，然后号召天下忠于朝廷的义军对抗幕府。 只有当朝廷掌握了自己的武力，幕府对京都才构不成什么危险。两位大人，你们怎么看？” 在吕华梅的谆谆善诱之下，两位公卿的代表终于还是没忍住“还政朝廷”这个诱饵，在吕华梅和蔡成元的劝说下，代表天皇和公卿大臣写下了一份邀请书，日本朝廷请求新法兰西和清国出兵，帮助天皇恢复朝政，惩罚专权祸国的幕府将军。 看着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在邀请书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和家族花押之后，蔡成元迫不及待的从西园寺忠信手中夺过了这几张墨迹未干的纸张，交给了吕华梅。 手中的纸张被人夺走，让西园寺忠信心中一阵发虚，他不知道这对日本，对朝廷，对西园寺家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吕华梅把这几页纸张交给了边上的小红，让她收好之后，就对着两位公卿说道：“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谈谈如何把天皇从御所中解救出来吧，两位公卿给我说说御所的地形和建筑，还有天皇居住的地方吧？” 吕华梅的问题让西园寺忠信清醒了过来，他明白自己已经没有回头路可以走了，要么新法兰西军胜利，西园寺家成为倒幕功臣，要么幕府驱逐联军成功，他作为逆臣而自裁。 有了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的指点，吕华梅对京都地区的地理建筑又多了几分了解，毕竟那些浪人是无法进入到公卿家和天皇御所的。 有了公卿们作为内应，吕华梅终于可以不用头疼在兵力不足的情况下，如何进攻天皇御所而不被天皇跑路的问题了。 在西园寺忠信的建议下，明日午后三条西公广将会去御所晋见天皇，和天皇沟通好逃离御所的事宜。而后天凌晨，西园寺忠信将会亲自带领吕华梅挑选出来的精干部队，从东南处的公卿府邸绕过二条城，直接进攻御所。 当解救出天皇之后，这只部队就会按照原路返回，而吕华梅则带着主力部队在城外接应。 为了能保持城内外的信息畅通，吕华梅挑选了两个可靠的武士混入了两位公卿的仆从之中。 现在的天皇名叫兼仁，是前代天皇的养子，一位36岁的青年人，为人宽厚，喜爱文化，在民间颇有好评。但是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想法的人，他刚刚登上天皇的位子，就试图以给自己的生父上尊号，来试探幕府对朝廷事务的干涉力度。 但是兼仁天皇的试探，被当时的幕府老中松平定信强力压制了，幕府以这种方式向天下召示着，日本依然是幕府说了算。 被幕府死死压制住的兼仁天皇，在无法争取到朝廷的合法权力之后，只能把精力放在了读书和音乐之中。即便是如此，兼仁依旧等待着出现契机，为朝廷从幕府手中争取一些权力。 当三条西公广向他私下汇报了新法兰西军的提议之后，兼仁天皇的心情是又喜又惊。喜则是不管新法兰西人有什么想法，幕府对日本的统治终于被撬开了一丝裂纹，只要朝廷能收回一部分权力，兼仁天皇认为自己必然会成为日本真正的天皇。 而那些外人来日本所求者，不外乎是金银罢了，只要从幕府手中取回几个银山和金矿，就足以支付这些贪婪而愚蠢的外国人了。 “可是三条大人，现在负责御所安全的是石川甚四郎啊。这位可是幕府的忠犬，且为人又机敏能干。我们真能从他手中逃离御所吗？”兼仁天皇有些不自信的问道。 在邀请书上签名的三条西公广可是没有退路的，他拜伏在地上说道：“请陛下放心，我已经打听清楚了。每天这个时候，石川逆贼都会前往二条城，向酒井忠进汇报御所的情况，并处理一些公务。然后一个时辰之后，再返回御所。京都兵力不足，因此他随行的护卫并不多，所以下臣擅自做主，在今天石川逆贼返回时将会发动一次袭击，务必要使老贼不能视事，愿天佑吾皇。” 对于三条西公广先布置了人手袭击二条城属官石川甚四郎，再向自己汇报的事，兼仁天皇并没有怪罪三条。他只是叹了口气说道：“石川甚四郎虽然忠诚于幕府，但是对于京都百姓却颇有恩泽，不失为一能臣。逆贼一说不必再提，如今外军入京，地方盗贼丛生，石川甚四郎就算是遇袭，也和三条大人无关，不是吗？” 三条西公广马上醒悟了过来，联盟点头说道：“是，是臣下糊涂了，石川甚四郎于京都变乱时，被盗匪袭击，和臣下并无关联。不过陛下，我们应当如何避开御所中幕府的监视，陛下又打算带哪些人离开呢？” 兼仁天皇闭上了眼睛，口中回答道：“先等着吧，石川甚四郎的消息没有传回来之前，谈什么都是空话。” 看着兼仁天皇闭上眼睛，端坐着一言不发，三条西公广也只能心里七上八下的沉默着等待了。 往日觉得时间匆匆易过的三条西公广，今日却觉得这一个时辰简直漫长的犹如一个月。 越是等待，越是心中发虚的三条西公广，终于忍耐不了这种无声的等待了。他猛然开口说道：“陛下，这么久还没消息传来，不如让下臣出去打探下，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可好？” 兼仁天皇突然睁开眼睛，严厉的扫了三条西公广一眼，让有些焦虑的三条西公广顿时冷静了下来，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兼仁天皇用这么冷酷的目光看待自己。 看到三条西公广安静下来之后，兼仁的目光才稍稍柔和了一些，口中温和的说道：“幕府的干臣有没有受到袭击，都和我们无关，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耐心等待而已。你现在这么急冲冲的跑出去，打探石川甚四郎的消息，是想向天下人告知，这次袭击是你主持的吗？就算石川甚四郎回来，我们也不过就是不走罢了，难道还会有什么损失不成。请镇定些，三条大人。” 第345章 天皇失踪 三条西公广第一次发现，被世人认为性格宽厚的兼仁天皇，内心未必如此。他立刻向兼仁认错，然后安静的陪着兼仁开始等待了起来。 当茶水已经变的淡而无味的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喧哗的声音。兼仁顿时张开了眼睛，这一刻他的眼睛锐利有神，连三条西公广都觉得从兼仁身上散发出了，从未有过的压迫感。 看着低头不敢直视自己的三条西公广，兼仁嘴角只是撇了一下，便收敛神色对着这位老公卿说道：“屋外如此喧哗，不知所谓何事，请三条大人出去查看一二吧。” 三条西公广接受了兼仁的命令，只是出去了一会，就匆匆赶回了房间，然后面带喜色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大事不好。石川甚四郎返回御所的途中，遇到了京都盗贼的袭击，对方还使用了火枪，石川身中三弹，当场身陨。现在金川正时正召集御所的守卫，准备去抓捕盗贼，要为为石川报仇。但是小沼清则认为御亲兵的职责是负责御所的安全，而不是缉捕京都的盗贼，两人在外争吵不休，臣请陛下圣裁？” 兼仁面带悲戚的说道：“石川甚四郎一向清廉自守，数年前京都大饥荒，全赖石川之力，京都平民才能大半保存。御亲兵虽然只负责朕之安危，但是这些盗贼能谋害石川，焉知不会侵犯御所？让金川正时调集人手，去把害了石川的盗贼缉拿归案吧。” 在院子内争执的金川正时、小沼清则两人，根本就没想过要不要请示天皇，虽然他们掌握着天皇身边最重要的武力，但是他们都是幕府的臣下。 金川正时被石川甚四郎从一名普通足轻提拔到今天的地位，可以说是石川的铁杆亲信，当听到石川甚四郎遇袭的消息后，他立刻召集了手下的御亲兵，准备去捉拿凶手为恩主报仇。 但是心思缜密的小沼清则，则详细询问了带着石川遗体逃回来的几位武士，从这些武士描述的片段中，小沼清则认为这次袭击事件太过突然，似乎是一次预谋事件。 正值京都被外敌威胁的板荡之际，守卫天皇御所的主管石川甚四郎遇袭身亡，小沼清则从中闻到了阴谋的味道。和金川正时不同，虽然小沼清则敬仰石川甚四郎的人品，但是出身优越的他可不会为了替石川甚四郎报仇而搭上自己的命。 对幕府来说，控制天皇的安全才是御亲兵的首要职责。虽然碍于清议，幕府不敢把天皇强行带入二条城。但是如今连天皇御所的御亲兵主官都被袭击遇害了，这正是迁移天皇入二条城的绝佳借口。 因此，小沼清则一面派人给二条城内的酒井大人报信，一面阻止金川正时带走御亲兵的主力，避免酒井下令天皇移居时，没有人手可用。 但是比起金川正时为石川大人报仇的光明正大理由，小沼清则却无法把自己的理由向这些御亲兵明言，他只能依仗着身为御亲兵中第二号人物的地位，以保护御所安全的职责压制这些御亲兵。 虽然大部分御亲兵都倾向于金川正时这方，但是出于对官位的畏惧感，他们根本不敢挑战只带着两三人拦在御亲兵前的小沼清则。 金川正时虽然对小沼清则不感冒，但是不管是从官位和出身，他都低人一头，他又不能拔刀把小沼清则砍了，因此两人就在院门前僵持住了。 而与此同时，刚刚听到石川大人遇害而情绪激动的御亲兵们，被小沼清则堵住了院门无法外出之后，随着时间的流逝，狂热愤怒的情绪开始慢慢消退下去了。 连金川正时都感觉到了，背后支持他的声音在不断的减弱。他正懊恼愤怒的时候，突然刚刚来询问过的公卿三条西公广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向他们宣读了天皇的裁断。 虽然往常金川正时从不把天皇和公卿当一回事，但是现在天皇的裁断，无疑给了他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毕竟在表面上，幕府将军也是天皇的臣子。 而得到了天皇支持的御亲兵们更是再度群情激昂了起来，没有去考虑天皇口谕背后的政治含义，金川正时一把推开了小沼清则，带着御亲兵向着御所外走去了。 狼狈不堪的小沼清则压抑着怒气，对着三条西公广说道：“三条大人，天皇干涉御亲兵的事务，这是打算不认可幕府制定的‘禁中并公家诸法度’了吗？” 一向圆滑的三条西公广打着公卿特有的腔调，惊奇的说道：“陛下什么时候干涉御亲兵了？这明明是金川正时自己带着人出宫的，陛下不过是认同了金川正时的意见而已。小沼清则你可不能信口开河啊。” 小沼清则一时说不出话来，他知道和这位三条大人继续扯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了。为了弥补金川正时带走大批人手，造成宫内守卫的空虚，小沼清则不得不放弃了许多地方，只把守住了几个关键地点。 第二日午后当小沼清则接到了酒井忠进的回书，命令他带着御亲兵保护兼仁天皇进入二条城的时候，却发现兼仁天皇不见了。而且连中宫欣子内亲王、典侍劝修寺婧子、8岁的惠仁亲王也不知所踪了。 小沼清则顿时惊恐了起来，他重重的一巴掌把守卫后宫的侍从官打翻在地，然后怒骂道：“混蛋，我让你这几天小心守卫，不要出现意外，你连几名女子和小孩都看不住吗？” 捂着脸的侍从官心惊胆战的为自己辩解道：“大人，我可是一点没有偷懒啊，为了防范有陌生人出入，我从昨天就没敢离开这里，亲自查看是否有可疑的陌生人。但是这宫内地方实在太大，而金川大人带走的人手，到现在都没回来，我们实在是看顾不过来啊。” 小沼清则被气的手脚发冷，他身后的亲信小声对着他说道：“大人，现在这状况可就麻烦了，酒井大人的使者还在等着我们请天皇和中宫出去，好移驾二条城呢。要是酒井大人知道天皇和中宫都失踪了，我们可吃罪不起啊。 天皇带着中宫和惠仁亲王，想必也走不了多远，请大人允许我带人去追查，也许还能有补救的机会。” 小沼清则用手按住了太阳穴上鼓出的青色血管，好一阵才冷静了下来。他对着身边的亲信说道：“天皇他们去那里都可以，就是不能跑去稻荷山。这么大的京都，封锁通往稻荷山的通道，光凭我们这些人肯定不够，派人去通知金川，让他赶紧带人封锁往南的通道。我先回去稳住吉川，你们赶紧把天皇这行人找出来，实在不行，也要把惠仁亲王抢回来。如果找不到人，你们就切腹向幕府谢罪吧。” 小沼清则对着部下丢下一句冷冰冰的威胁之后，就拂袖离开了，几位武士顿时为了自己的性命，开始四处查询起天皇等人的下落了。 金川正时带着御亲兵出宫之后，他忽略了一点，这些御亲兵从来没有在城市内缉拿盗贼的经验。当他把御亲兵分成小队，冲进袭击场所附近的住宅，查探是否有盗贼留下的痕迹时，一些不法之徒，就顺手带走了主人的财物。 在这些违法士兵的带领下，各个小队顿时成了明抢暗拿的盗贼团伙。一次缉拿盗贼的行动，迅速变成了士兵抢劫富户的手段。失去了上官的约束，这些御亲兵迅速堕落成了一群光明正大的盗贼。 愚钝的金川正时直到看见有士兵开始放火烧屋时，才发现事情似乎失去了控制。天皇御所的御亲兵有1200人，而他带出来的就接近了900人。 虽然900人中只有一半人被分成小队，进入民居进行查探盗贼痕迹，还有一半人作为主力被金川正时掌握，准备找到盗贼后进行迎头痛击。 而区区400多人和偌大的街区比起来，似乎有些微不足道。但是没有组织的盗贼和有组织的军队，在破坏力上是无法比较的，而且黑夜中御亲兵的暴虐发挥到了最高。 仅仅是一个晚上的破坏，大半个街区就已经差不多化为废墟了。虽然当接近中午的时候，金川正时勉强收拢了部队，并直接砍杀了三人，震慑住了想要继续劫掠的御亲兵。 但是金川正时也知道，这些京都人事后可不会放过他的。而且他也悲哀的发现，收拢后的御亲兵只剩下了不到700人，有许多士兵似乎被他砍杀劫掠士兵的举动吓住了，干脆就直接落跑了。 金川正时还发现，他想让这些士兵把劫掠的财物交出来，还给物主的想法根本无人响应。那些没参与劫掠的士兵，却在眼红获取了财物的士兵。 这些御亲兵的情绪岌岌可危，眼看一场兵变就将不可避免。金川正时的侄子黑岛和彦立刻向他提出了一条建议，命令这些劫掠过的士兵，把财物交出来统一分配给所有的御亲兵。 金川正时立刻听从了侄子的建议，方才免去了一场迫在眉睫的兵变。看着士兵们高兴的瓜分着财物，金川正时脸色晦暗的对着侄子说道：“虽然兵变是安抚住了，但是我纵容士兵劫掠京都的罪名是跑不掉了，我不能让幕府降罪，令整个家族蒙羞，等我把他们带回御所后，和彦你替我介错吧。” 第346章 追兵 虽然从小就被过继给了黑岛家族，但是黑岛和彦和这个小叔的关系是最亲的。他听了金川正时疲惫绝望的交代后，不由有些焦急的说道：“叔父，事情未必糟糕到这种程度，现在毕竟是战乱时节，京都平民在战乱中遭受兵劫，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再说了，只要叔父你在接下来的战争中立下功劳，我想酒井大人应该不会追究这种小节的。” 黑岛和彦的话似乎给了金川正时几分希望，他不再悲观的对着侄子抱怨了。看着金川正时恢复了几分精神，黑岛和彦马上四处收拢士兵，恢复部队的建制。 瓜分到了财物的士兵们，终于没有了刚刚暴虐的冲动，心满意足的在上官的喝骂声中慢慢归队了。当黑岛和彦正在整理部队的时候，一名骑兵从街区外匆匆策马赶来，他还没下马就高声喊道：“金川大人在什么地方？有人知道金川大人在那吗？有紧急军情要通报。” 看着这名骑兵勒马在街上乱转着，黑岛和彦顿时上前拦住了他，为他指明了金川正时的所在方向。 当这名骑兵在拄着武士刀发愣的金川正时面前滚落下马，单膝跪在金川前时，终于惊醒了出神的金川正时。 “出了什么事？为何如此慌张？”金川正时终于恢复了武士的威严，这名传令兵马上小声的说道：“陛下在御所中失踪了，小沼清则大人认为有人劫持了陛下，因此大人要求你封锁南面出城的通道，搜索解救天皇陛下。小沼清则大人还要我传达给大人一句话，如果找不到天皇陛下，就请金川大人自裁吧，陛下失踪的责任不是金川大人和他能承受的起的。” “陛下失踪了？怎么会？”金川正时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刚刚从兵变中还没完全平静下来的心神，终于陷入了惊恐之中。 天皇失踪这种事，就算金川正时对政治再不敏感，也知道这是一件不得了的大事。一个不好，平静了100多年的日本，将会再次回到战国时代。 如果不是有人对幕府起了异心，就不会有人对天皇动心。一旦让幕府知道天皇失踪前，他带走了御所大部分的御亲兵，恐怕就不是他切腹可以了结的，金川家被剥夺武士身份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仅仅是眩晕了片刻，金川正时就清醒了过来，被逼上绝路的他，握紧了手中的武士刀，眼睛发红的对着传令兵说道：“回去转告，小沼清则，若不能找回陛下，就让他准备替我收尸吧。” 金川正时转身向着大半已经集结列队的御亲兵走去，一名提着裤子刚刚从边上的民居，缓缓走出来的御亲兵刚好走到了金川正时的前面。 金川正时一言不发，直接拔出武士刀把这名刚刚劫掠完平民的武士给砍翻了。然后红着眼睛对着面前的士兵，声嘶力竭的喊道：“十息之内，所有人都给我归队，过时不归者立即格毙。” 原本强迫上官做出妥协的御亲兵们，正慢腾腾的在黑岛和彦和其他军官的喝骂声中列队。在上下等级森严的军队中，能让上级武士做出妥协，令这些普通的御亲兵们长了几分胆气。对以往畏之如虎的上官命令，也敢于拖延着不怎么听命了。 但是金川正时毫无预兆的砍死了一名御亲兵之后，这些士兵们顿时把往日对于上官的畏惧感重新找了回来。在金川拔刀随时准备砍人的威胁下，御亲兵们终于紧张了起来。 金川正时数了十下之后，看着大部分人已经归队之后，就提着带着血迹的武士刀指向东南方说道：“有一伙盗贼劫持了御所内的女官，向着南方逃跑了。现在诸君和我一起去拦截可疑人等，有敢不尽力者，以违命处置。” 不敢把天皇被劫持公开的金川正时，以宫中女官被劫的理由，告知了御亲兵。 这些已经瓜分了财物的士兵们，终于想起了他们还是天皇御所的御亲兵，负有保护御所安全的职责。 在金川正时的命令下，700余人分成三个小队，向京都南面的通道互相呼应着搜索前进了。 金川正时自带一路人，从主干道搜索前进；黑岛和彦带一路人从东面小路搜索；而靠近二条城附近的西面通道，则是由人数最少的部队负责。 而在另一边，赵卫河带着30多名挑选出来的华人士兵，和20多名武士在凌晨混入了京都城内后。于早上9时，安全的接出了天皇一家子。 但是队伍中几位女子和小孩实在是拖累了速度，如果不是顾及到兼仁天皇和西园寺的请求，赵卫河都有心把这些女子和小孩丢在某个公卿府上了。 当队伍来到权大纳言劝修寺经逸府上时，女官劝修寺德子，也是劝修寺婧子之姐，终于向自己的妹夫兼仁天皇建言道：“陛下，现在已经是午时了，欣子内亲王、婧子、惠仁亲王从来没走过这么多路，又不能让外男扶着她们走，她们已经非歇息不可了。但是现在御所内的人，现在必定发现陛下等不见的事了。 如果再拖延下去，等酒井大人封锁了京都城，恐怕大家都走不了了。幕府的目标就是陛下您，只要您离开了幕府的控制，就能号召天下群藩发起正义之师倒幕，而幕府对我等女流和孩童并不重视。我看不如陛下先走，我们女子和孩童在此等候事态平息后，再去和陛下汇合可好？” 别说是这些女子了，就连缺乏锻炼的兼仁天皇自己都气喘吁吁，感觉腿脚开始发软了。 从御所到京都南面城墙的距离，就算是直线距离也有近3公里。而为了绕开几个被幕府士兵守护的通道口，他们又绕了不少路，甚至是从平民家中翻墙而过。 好不容易穿过了大部分的关卡，只剩下了不到三分之一的路途。但是很明显，从来没有这么大运动量的后宫女子们，已经撑不住了。 有了劝修寺德子的起头，西园寺也终于忍不住开口劝起了兼仁。把自己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天皇能重新执政的西园寺，比任何人都心焦队伍的速度。只有兼仁能跑出京都城外，他们才能打出还政天皇的大旗，否则西园寺家就成了和中法联军勾结的叛逆了。 看着瘫坐在院子石头上的几位女子和惠仁，无力起身的模样。兼仁终于狠下了心来说道：“那么就让欣子内亲王她们，留在权大纳言府上吧，等到幕府搜查的风声没那么紧之后，我再让人来接她们。” 兼仁的体力其实也没比这几位女子好多少，但是他对自己的狠劲，连赵卫河也有些吃惊。离开了权大纳言府之后，看到兼仁有撑不下去的可能后，赵卫河终于不再顾及不许士兵接触天皇身体的禁令，示意两名强壮的士兵架起兼仁前进。 几位公卿和中官，看到这一幕意外的没有出声阻止。一则是他们自己也没什么体力叫喊了；二则大家都希望能尽快离开幕府的控制区，才能保证天皇和自己的安全。 有了两名士兵的帮助，队伍反而比之前快了一些。当午后3点多钟的时候，他们终于和京都的外墙只相隔了一条街道了。京都的南面外墙因为失修，有着多处的出入口。 只要到了外墙边，就能找到缺口出去。看到高高的城墙出现在队伍面前，赵卫河终于松了口气，只要再往东走上50多米就是一个缺口，这正是他们早上进来的地方。 然而赵卫河这口气还没有吐完，从右边突然传来了一阵日语的大喊声。赵卫河正想着这几个日语的意思的时候，一边的西园寺忠信突然变了脸色对他说道：“不好，是幕府监视天皇的御亲兵追上来了。” 赵卫河转头看了右边一眼，相隔100多米的出口处，一群日本武士正用刀指着这边说话。他估算了下，就说道：“还好，大概只有100多人，这点人是留不住我们的。清村正长带着你的人和我留下挡住他们，张涛你带5人保护天皇和公卿先回去同将军汇合。” 赵卫河还没吩咐完，一直在倾听那些武士说话的西园寺忠信，有些不安的继续说道：“他们这只是小部队，现在他们已经派人联络身后的大部队去了。真的能挡住吗，赵君？” 赵卫河只是撇了一眼西园寺忠信，就冷冰冰的开口说道：“我会为你们争取二刻钟的逃亡时间，希望在那之前，你们可以抵达将军的部队中去。” 西园寺忠信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着赵卫河深深鞠了一躬，就转身跟随天皇跑路了。兼仁听到日语的喊声之后，原本没有力气跑路的他，突然身上又冒出了力气。 他根本没有和赵卫河打招呼，就催促着身边的人赶紧出发，好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兼仁这种率先逃跑的表现，的确给那些投诚的日本武士带去了一些不好的影响，这些武士有些犹豫不决是否应该跟着逃亡。但是很快赵卫河手下的20多华人士兵，取出了身边用黑布包裹着的火枪之后。看着这些士兵娴熟而冷静的装填弹药，这些武士们有些畏缩的心情顿时不见了。 第347章 黑岛和彦之殇 赵卫河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这是一片城墙和民居之间的开阔地，虽然因为承平日久，一些房主侵占了一部分空地作为自己的院子，但是整个空地横排的话也有近30人的站位。 赵卫河下令自己手下28人分成两排居中，而清村带着武士防守两翼居前一个身位。 发现赵卫河这一行人的是黑岛和彦手下的一只小部队，当接到手下示警之后，黑岛和彦一边派人去通知了金川正时的主力部队，一边召集分散的小部队前去会合发现赵卫河等人的地方。 当黑岛和彦带着人冲出小巷之后，正看到和自己手下对峙的赵卫河等人。在两只队伍之间的地面上倒下了十多名尸体，全部是自己这边的御亲兵。 原来刚刚御亲兵们仗着人数比对方多了一倍，直接发动了一次进攻，但是带队的长濑條一运气不好中弹身亡了。从没经历过战争的御亲兵们，在失去了主官后，非但没有激发勇气继续冲锋，反而就这么乱糟糟的败退了。 御亲兵糟糕的表现，不但打击了自己的士气，更是让两股战战的清村小队的投诚武士们，生出了御亲兵也不过如此的想法。胆怯的情绪消失后，赵卫河临时拼凑的防御阵型反而更为稳固了。 当黑岛和彦赶到的时候，正看到长濑的副手户田与成畏缩的躲在士兵身后，大声催促着这些御亲兵们上前冲锋。很显然户田与成的贪生怕死的德行，更是让这些第一次上战场的御亲兵们失去了信心，没人愿意冲在前面替后面的人挡住火枪的射击。 黑岛和彦看到这一幕之后，马上一个箭步冲到了户田与成面前，揪住了户田的衣领给了他狠狠一个巴掌，然后口中大声骂道：“混蛋，你还是不是武士，身为天皇的御亲兵，居然在敌人面前后退，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对方手上拿着的不过是火绳枪之类的火器，只要近身就是废物。现在我命令你，亲自带队冲锋，要是敢后退一步，我马上就砍了你。其他人跟随我做第二批次的冲锋。只要我们打垮了他们，解救出被他们劫掠的女官，酒井大人必然会大大的嘉奖我们的，为了武士的荣誉，诸君请拿出勇气来吧。” 在黑岛和彦的威胁利诱之下，近150来人的御亲兵们分成了两个批次的队伍。第一批约30多人由户田与成带领，排成了两排挡住了整个空地的大部分正面，而黑岛和彦则带着剩下的100余人排成了更窄一些的横队跟在后方，两个批次之间大约间隔了5米多的距离。 看着败退后的日本武士们，在一个新赶到的军官喝骂声中分成两队人马，向着自己的防线再次发动进攻，赵卫河立刻明白了对方的意图。 这位日本军官是打算用第一批次的队伍消耗自己的火枪发射次数啊，赵卫河知道这种情况之下只能准备拼命了。这种狭窄的地形中，他只要下令后退一步，身边这些不可靠的投诚武士们立刻就会溃散而逃，到时他们这些人生地不熟的外来者根本无路可逃。 “全体队员上刺刀，等待我的命令，准备白刃战。”赵卫河肃然的下达了命令，这些在美洲大陆经历过战火洗礼的华人士兵们，默不作声的从腰间的刺刀鞘中拔出了刺刀，镇静的给手中的火枪安上了，没有那个士兵对赵卫河的命令提出异议。 守卫防线两翼的清村小队的武士们，看着对面几乎三倍于己的敌人，早就开始紧张不安了。他们一直在等着赵卫河下达撤退的命令，但是等来的却是准备白刃战的命令。 几乎大部分的武士脑子里都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位新法兰西国大人是不是发疯了，让火枪兵和武士老爷们肉搏战，这不是自杀吗。 清村正长意外的看了一眼赵卫河，这只新法兰西军队，从上到下即便是在战争中，也从不知艰苦为何物。他们对伙食要求之高，就算是一般的大名也做不到。更别提那些士兵配备的个人用品，是多么值钱的东西了。 这些天和这只部队的短短接触中，清村正长除了羡慕新法兰西军的待遇好的离谱之外，就是给了他一个影响，新法兰西是一个非常富裕的国家，这个国家富裕到给他们军队中最普通的士兵提供的生活条件，已经超过了在日本小地方的地主生活了。 但是清村正长同时也觉得，这样的部队也许在占据战场优势的时候无人可揽其兵锋，但是如果遇到了不利的战场，这些新法兰西的少爷兵，决不是用一个冷饭团就能坚持作战一天的日本武士们的对手。 这种想法并不是清村正长所特有的，清村小队中的武士大部分人都是如此想的。这也是这些投诚武士们赖以维持自尊心的最后一块遮羞布，也是这些武士们并没有真心诚意臣服新法兰西人的表现。 两侧的投诚武士们看着正中默不作声安装刺刀，准备白刃接战的华人士兵们，不些人的心底忽然燃起了熊熊的怒火。这些华人士兵的表现，无疑是把他们为自己投诚找的最后的遮羞布给撕破了。 在极度的羞愧过后，就滋生了直面生死的勇气。赵卫河有些惊讶的发现，原本有些微微后退的两翼武士，突然之间又恢复到了先前的位置。 赵卫河没来得及多想，因为这时户田与成带领的第一批队伍已经抵进了30米之内，原本小步快走的御亲兵们开始提速冲锋了。 “前排射击，前排蹲下，后排准备…”赵卫河关注着战场的形势，不停的发出指令。两次射击之后，户田与成带领的第一支队立刻被驱散了。如黑岛和彦所料，这些华人士兵已经没时间进行二次装弹射击了，因为黑岛和彦在听到二次枪声之后，就已经带着第二支队冲进了30米以内。 赵卫河双手握住指挥刀，下达了最后一个命令：“近卫军前进。” 看着主官赵卫河带头冲锋，20多位华人士兵顿时跟在了他身后，而此时两侧的清村小队武士们还没反应过来。 “还愣着干什么？难道诸位还打算再逃跑一次吗？这次谁还会收留我们这些丧家之犬？为了天皇陛下，让我们玉碎在此吧。”清村正长马上醒悟了过来，回头喝骂了一句后，就跟随着华人士兵冲了上去。 而另一侧的佑介根本没说话，当赵卫河冲锋的时候，他便跟了上去。这些天来，负责管理清村小队的赵卫河给他说了很多关于新法兰西的事，他从中也得知了，在新法兰西军功最为贵重。 虽然作为第一个投诚者，吕华梅答应带他去新法兰西，但是也只限于他自己。佑介想要把他母亲还有妹妹带去新法兰西，要么就是赚上一笔巨款，要么就是为新法兰西立下军功。至于那些所谓的契约移民，根本不是迁移到新法兰西，而是被带去美洲其他殖民地当做奴工而已。 了解了这些之后，佑介就在寻找立功的机会。而现在正是他所认为的最好的时机，就算他在此战死了，信守承诺的新法兰西人，也会把他的母亲和妹妹带去天堂一样的新法兰西生活了吧。佑介举着武士刀冲锋的时候，脑子里如此想到。 黑岛和彦猜中了开头，但是却没猜中结尾。那些火枪兵打光了子弹之后，并没有如他预料一般的四处逃亡，而是在枪口装上了一把匕首，迎着他们来了一次反冲锋。 黑岛和彦看着这些火枪兵反冲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他不是后悔安排的计划有误，而是后悔把队伍排的太过紧密了。御亲兵们使用的刀具，都是70-90cm之间的长刀，老实说这种刀具其实不适合排成紧密的横队冲锋，因为施展空间不足。 而华人士兵排成横队的刺刀阵，却最适合这种狭小空间的突刺。 而且御亲兵们根本没有练习过阵型冲锋这种配合作战，御亲兵最大的作用是作为天皇的仪仗兵，而御亲兵的指挥官们都是幕府指派的，负有监视天皇任务的武士。可想而知，这些指挥官们怎么可能去训练一只名义上对天皇效忠的武力呢？ 也许有些御亲兵们在个人武艺上还是比较出众的，但是在两军对阵冲锋的时候，前方是敌人的刺刀，身边和后方是同伴的身体，武艺再高强也没空间施展啊。 黑岛和彦虽然一马当先冲在队伍前，但是他身后的武士们却参次不齐，一团混乱。黑岛和彦看到对面指挥火枪手的军官也同样跑在前方，超出后方队列一个身位，立刻高高跳起，想要把赵卫河砍杀当场。 看到一个五短身材的日本武士，拿着一把和自己身高差不多的武士刀，跳起来向自己攻击。赵卫河第一反应就是，“这家伙是不是疯了？在战场上离开地面跳起攻击，这是不想活了吧。” 就在黑岛和彦跳起的时候，赵卫河身后的两名卫兵很有默契的加快了脚步，一左一右快速越过了赵卫河，两把明晃晃的刺刀顿时向着还在半空中的黑岛和彦刺去。 这两名老兵根本就没抬头看头上的武士刀会砍向谁，他们一个瞄准了黑岛和彦的小腹，一个瞄准了黑岛和彦的右腋。黑岛和彦这时才发觉，他往日在武馆赖以称雄的绝技，在战场上根本毫无用处。 看着两把刺刀向着自己的身体刺来，黑岛和彦顿时失去了要把对方军官砍杀的气势，在半空中的他尽力偏转身体想要躲避，但是刺的动作实在比砍要快多了。 黑岛和彦的避让动作除了让他失去了攻击的能量之外，并没有躲过两把刺刀的攻击，一阵冰凉的感觉进入到了他的身体，接着两名老兵收枪的拔刀动作，让他顿时感受到了身体传来的撕裂痛感，随后黑岛和彦的身体就失去了力气倒在了地上。 第348章 一边倒的战斗 华人士兵排成一个紧密横队有近20把刺刀，而御亲兵们虽然前锋正面宽度有15人左右，但是武士刀劈砍的特性，迫使御亲兵们的横队并不是一条直线，而是凹凸不平的模样。 当两军交接时，御亲兵最前方能攻击的不过是5-7人，再多就没有足够的空间挥刀了。黑岛和彦亲自带头攻击，固然是鼓舞了这些御亲兵们的热血。 但是当黑岛和彦一个照面就被刺倒在地的时候，让前面几排的关注着头领的御亲兵顿时迟疑了下。这个时代的日本军队，既没有现代军队的集体主义意识，也没有近代军队强调的国家民族概念，甚至他们还不如100多年前在战国时代中被战争淘汰掉的农兵，他们只是一群服从于暴力和权威的普通人而已。 如果是石川甚四郎刚死亡的时候，御亲兵们遇到了赵卫河带领的士兵，凭借着石川甚四郎在京都人心中的声望，在这些御亲兵心中激发的血性和悲愤，大概能用人数把这区区不到30人的小部队给堆死了。 但是经历过了一晚上的劫掠之后，这些御亲兵的勇气和悲愤早就发泄完了。而身上携带着劫掠来的财物，又开始让他们有些瞻前顾后。 兵法有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当黑岛和彦倒下的时候，御亲兵们就差不多进入三而竭的境地了。前几排御亲兵下意识的停顿脚步，顿时把跟随黑岛和彦冲锋的5、6名武士暴露在了华人士兵的刺刀之下。 这些御亲兵中算是最为武勇的武士，用他们的生命证明了一件事，就是武士的个人武勇在战场上，简直不值一提。华人士兵以一人重伤，2人轻伤的代价，挑死了这5、6名敢于跟随黑岛和彦冲锋的武士。 而跟随在队列之后的几名华人士兵，立刻替换了3名受伤的士兵，补上了横队的缺口。这条刺刀锋线挑死几名日本武士之后，就毫不犹豫的向前挺进了，完全无视御亲兵们厚达10多层的横队阵列。 战场上出现了奇怪的状况，厚度不足两层的华人士兵在快速前进，而人数众多的御亲兵这边，前面几排看到黑岛和彦和几名往日最勇悍的同伴倒下后，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但是后方的御亲兵们并不知道这个情况，还在向前冲锋，整个御亲兵的队伍完全挤做了一团，失去了作战的空间。 这情形看起来，就像是草原狼在扑向挤在一起的绵羊群一样，事实证明御亲兵的表现和绵羊毫无区别。失去了勇气和作战空间的御亲兵们，完全忘记了自己手中拿着的武器。 当双方正式接阵的时候，如果第一排的御亲兵们能牺牲自我，用身体挡住这些华人士兵的刺刀，给后面的同伴争取调整的时间的话，那么赵卫河率领的近卫军连队也就是给御亲兵们造成大量伤亡，然后全军覆灭的结局罢了。 但是没有经过集体意识培养的御亲兵们，面对十多把刺刀刺杀的时候，他们眼中的世界，变成了自己单独面对这许多明晃晃的刺刀，而身边和身后的同伴完全不见了。 这些最前方的御亲兵们，边上的直接掉头往侧边的空档向后逃跑了，而中间的士兵因为无处可逃，就拼命向后退，试图远离面前的刺刀，也有几个御亲兵想要豁出去和华人士兵拼命的，但是没有了作战空间的武士刀还不如一把匕首。 再次干掉几名凸出的御亲兵后，那些被后面队伍牢牢抵住的御亲兵们，终于胆裂了。他们口中大声喝骂着后方还在推搡着自己的同伴，而边缘的御亲兵已经不管不顾的掉头从侧边逃跑了。 赵卫河从来没想过，他居然带着不到30人的士兵，就击败了近150多人的日本军队。看着刺杀了两排不到30人的日本武士之后，整只御亲兵的队伍就迅速崩解了，这简直就像是做梦一样。 而此时，清村小队的武士才刚刚赶到和近卫军锋线持平而已。对于人数众多的御亲兵在短时间内的崩解，清村小队的武士不禁开始为自己刚刚的犹豫而羞愧了。 为了弥补他们刚刚的犹豫，挽回在这些新法兰西大人眼中的形象，这些投诚的清村小队的武士，匆匆越过了近卫军的锋线，向着逃亡的御亲兵背后追杀去了。 事实证明，追杀逃亡者，从背后砍人，没有什么比的上武士刀的冷兵器了。而胆怯者和勇敢者之间的差距，仅仅是一场胜利而已。 清村小队的武士，用御亲兵的鲜血洗刷了他们战前胆怯无能的形象。这些投诚武士对于已经没有抵抗能力的御亲兵毫无顾忌的杀戮，让赵卫河都有些看不下去出声阻止了。 刚刚和御亲兵的白刃战，近卫军付出了2死、3重伤，十多人轻伤的代价。赵卫河在击溃了御亲兵之后，看到清村小队的主动出击，就下令近卫军停止了攻击，毕竟白刃战的体力消耗是非常大的，紧张激烈的战斗让近卫军也到了筋疲力竭的危险境地。 在赵卫河的制止下，没能逃走的30多名御亲兵向近卫军投降了。从这些俘虏口中得知，在他们附近还有一只御亲兵的大部队之后，赵卫河就打算放了这些俘虏，然后尽快撤离战场了。 不过这时清村正长在远处严厉的责骂了一名手下，并从他手中夺取了一些东西，然后匆匆跑到了赵卫河面前。 清村正长把手中的东西摊在赵卫河面前，并有些讨好的说道：“大人，这些御亲兵身上带着不少金银首饰。请给我些时间，我会让他们把这里的尸体都打扫一遍，然后上缴给大人您。” 赵卫河捻起清村正长手中还沾着血的耳环，看了看就丢还给了清村正长。他有些厌恶的说道：“难怪这些御亲兵这么软脚，原来他们平时还兼职做强盗吗？我们近卫军对这种财物毫无兴趣，命令所有人归队，敢私自停留搜捡财物的，执行战场纪律。命令那些俘虏抬着我们的伤员，尽快出城和将军汇合。” 看着说完就掉头离去的赵卫河，清村正长有些可惜的看着自己手中的首饰，不过对于赵卫河的命令，他却不敢有任何的违背。如果说之前的清村小队还有些其他心思，在刚刚的战斗之中，这些心思就已经不翼而飞了。 这些天和新法兰西人的接触中，清村正长了解到，这些华人士兵移民新法兰西也不过5、6年而已。而清国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清村正长还是有些了解的。 如果清国的士兵也和这些华人士兵一样能打，那么幕府失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而有了天皇在手的中法联军，就有了倒幕的大义名分，凭借着联军强大的武力，倒幕胜利简直是指日可待，原先清村正长认为的倒幕不过是场闹剧的想法顿时消失不见了。 读了不少书的清村正长，还是有一定的政治眼光的。他马上想到的就是，如果倒幕真的成功了，联军难道真的会完全让天皇执政吗？和联军接触了几日的清村正长，完全不认为有这个可能性。 幕府倒下之后，联军终归是要撤走的。但是想要牵制天皇，在日本留下中法两国的影响力，还有什么比的上，从一开始就投诚协助联军作战的清村小队更为可靠呢？ 清村正长顿时想起了，一百多年前日本一位从农民爬到天下人位置的人物。对比起这位大人来，他清村正长的出身似乎更高贵些呢。而且现在联军中投诚武士的部队，可是以他的名字命名的。 如果说联军要重新扶植起一个牵制天皇的幕府将军，为什么不可能是他清村正长呢。这种美好的愿景，让清村正长整个人都充满了斗志。第一次主动约束部下，想要在赵卫河面前留下个好印象。 虽然赵卫河并没有看上尸体上的这点财物，但是清村正长毫无挫折感。他四处奔跑着，把那些翻捡尸体的武士打骂着叫起来归队，完全忘记了就在不久之前，他也是其中的一份子。 如果是以往，这些投诚的武士绝对不会听从这么荒唐的命令。战胜之后，获得失败者的财物，这可是浪人们的传统。他们可不是什么正经的武士，身为浪人想要活下去，就不能浪费一丁点可以搜集到了财产。 但是今天这些武士却没人敢于反抗赵卫河的命令，一方面是因为刚刚近卫军的战斗力，让这些浪人们感到畏惧；另一方面则是，自从这些浪人投诚之后，虽然近卫军并没有按照自己士兵的待遇来对待他们，但是仅仅是最低等级的待遇，也已经让这些浪人们感觉他们现在的生活和之前就是天壤之别。 农业化封建国家的贫乏物资，在日本这个贫瘠的岛国尤其明显。在这个时代大多数中下级武士能常年吃上大米饭，就可以视为富有的标志了。 而一颗腌梅子佐一碗白米饭，已经是算是待客的美味佳肴了。在这个大多数日本人都吃不饱的年代，新法兰西军的后勤，居然给他们这些投诚的武士餐餐吃上大米饭，还每3人发给一个土豆牛肉罐头。 这种生活已经让这些投诚的武士渐渐的接受了，对于新法兰西军队的指挥。也正是这种饮食待遇，让这些武士们在人数众多的御亲兵进攻时，没有如从前一样见势不妙就逃亡了。 较好的待遇，加上近卫军的战绩，清村小队迅速从一个带路翻译的角色，成为了辅助中法联军作战的仆从军。 第349章 追上死亡 当赵卫河带着人走出京都城的时候，跟在他身后的清村小队第一次有了一个军队的雏形。这些投诚的武士们学着近卫军小队的样子，排成了纵队行军，并押解着队伍中间抬着伤员的俘虏们，虽然这种拙劣的模仿，让他们看起来像跟着鸭妈妈学步的小鸭子，显的非常可笑，但是清村小队的面貌完全和之前不一样了。 当黑岛和彦从晃悠悠的环境中醒来，发觉自己正躺在一扇门板上，而几位部下正抬着他前行。 “这是怎么了？我们要去那？”黑岛和彦虚弱的问道。一名抬着他的武士，小声的说道：“大人请安静的休息吧，我们已经失败了，现在正被押往敌军的大本营呢？大人不想被他们抓去问话的话，还是装作昏迷比较好。” 这名武士的告诫，让黑岛和彦沉默了下来。清醒过来的他顿时想起了他昏迷前发生的事，自己带着数倍于敌人的兵力，居然就这么败了，连他都成了敌人的俘虏。 黑岛和彦知道他的武士人生已经完结了，对他来说最好的结局莫过于当场战死，还能博得一个幕府的嘉奖，保住黑岛家的武士身份。要是让幕府知道，他这个惨败的指挥者居然还苟活着，那么不仅仅他会失去武士的荣誉，就连黑岛家都要受到牵连。 想到这里，黑岛和彦就摸索着想要撕开腹部受伤裹好的绷带，然后自杀以保住自己的荣誉。刚刚告诫他的武士，似乎一直在观察他，连忙按住了黑岛的手说道：“大人不能乱摸，那些清国大人说，大人的运气不错腹部这个伤口没有伤到内脏，所以只要不发脓，就能恢复过来。这可是清国大人特意给你绑扎的绷带，有减少发脓的作用。” “笨蛋，如此惨败，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死了，黑岛家还能存在下去，我要是活着，连黑岛家都要受到牵连。你要是不帮我，就别拦着我。”黑岛和彦挣扎着，对部下小声呵斥道。 小松良一死死的按住了黑岛的双手，然后诚恳的说道：“大人冷静些，请冷静些，事情还没有这么糟糕。我们是天皇的御亲兵，是效忠天皇陛下的军队，现在天皇似乎要号召天下讨幕，只要天皇陛下没有失败，幕府就不敢公布我等是逆贼，黑岛家就不会灭亡。” “讨幕？这是谁说的？天皇不是被外军劫持了吗？陛下怎么可能…”黑岛和彦被小松说的消息吓的忘记了挣扎，很快他就反映了过来，叔父私下告诉他天皇被劫持消息时的异样表情。 “叔父是连我也一起欺骗了吗？”黑岛和彦口中有些发苦的想到，他手上的力气顿时消失。如果是天皇和外军勾结，发布倒幕的公告的话，他们这些御亲兵的武士头目们，不管有没有跟随天皇讨幕，都会以失职的罪名论处，他死或不死已经改变不了幕府对黑岛家的态度了。 看着黑岛和彦闭上眼睛安静了下来，小松良一终于松了一口气。作为金川正时的侄子，和御亲兵中的剑术高手，黑岛和彦的名气可是传入过天皇的耳中的。 对于京都底层武士家庭出身的小松良一等俘虏来说，黑岛和彦这种身份就决定了他不能这么白白的死去。 作为日本上千年的政治中心，京都人在公卿们的长期熏陶之下，多多少少都比那些乡下人多了几分政治领悟能力，（对京都人来说，除了京都之外都是乡下。） 当这些清国大人们要把他们这些俘虏带回去，而押送他们的浪人武士，告诉这些御亲兵，他们是为天皇作战，要讨伐架空天皇的幕府体制的时候。这些京都人士出身的武士们，顿时觉察到日本的政局将要经历一场风暴了。 作为天皇御亲兵的他们，天然就不会被幕府所信任，否则也不会大部分军官都是幕府派人来担任了。而在天皇公卿这边，他们这些武士的门户实在是太低，在幕府那边基本就没有什么影响力，就算投靠过去也未必能获得重视，搞不好还会成为和幕府对战的炮火。 但是如果能让颇有名望的黑岛和彦带领他们向天皇效忠，不仅可以保留御亲兵原来的指挥阶层，而且地位也不会差那些浪人组成的清村小队太多。 而且今后若是讨幕战争失败了，这黑岛和彦还能抛出去给他们这些御亲兵顶锅。所以，不管怎么看，在带领他们这些俘虏向天皇投诚前，黑岛和彦都不能死。 当京都城墙边上的战斗结束了近半个多小时后，金川正时终于集齐了大部队约500人赶到了这里。看着躺在地上的2、30具尸体，金川正时差点没有气晕过去。 他一把揪住来报信的士兵，呵斥道：“你不是说，对方只有5、60人吗？黑岛和彦带着对方的3倍人手，现在到底去哪里了？” 这位传递消息的士兵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事，只能一个劲的求饶了。焦躁不安的金川正时正怒气满腹的时候，突然一个部下从部队后面赶来。 “大人，我们在附近的街上抓到了一些逃亡的御亲兵，他们说黑岛大人的部队被敌军击溃了，黑岛大人亲自带队冲锋，不幸身亡了。敌军已经约一刻钟之前离开了。” “什么？”金川正时听到侄子身亡的消息，顿时一惊，放开了手中揪着的士兵。眩晕了一阵清醒过来的金川正时，不再理会报信的士兵，他匆匆下令把这些尸体收集起来，看看有没有侄子黑岛和彦的尸身。 很快收敛尸体的士兵就回报说没有发现黑岛和彦，金川正时亲自去辨认了下每具尸体，才安下心了。“看来和彦还活着，真是万幸。” 花费了半刻钟时间，金川正时仔细询问了这些逃亡的溃兵，并收敛了尸体放在了一边。确定了在战斗发生前，敌军掩护了几位穿着公卿和贵族服饰的日本人逃亡之后，金川正时确定了自己找对了方向了。 他马上下令追击那些敢于反抗御亲兵的盗贼，并承诺非但昨晚劫掠京都平民的事不会惩治，而且抓住盗贼解救出被挟持的人质后，还会为大家向酒井大人请功。 金川正时的鼓励，终于让这些被这场惨败打击的士气大减的御亲兵们，鼓起了些许勇气。而那些丢下黑岛和彦逃跑的御亲兵们，金川正时把他们编成了敢死队，并宣称只要解救出人质，就一笔勾销，但是要是敢再逃跑，就两罪并罚，直接处死。 恢复了士气之后，金川正时就带着队伍冲出了京都城。城外的民居不像京都城内一样规划的那么规整，弯弯曲曲的街道上，根本看不见前方敌军的身影。 不过金川正时此时已经基本确定了，这些劫持天皇的人就是盘踞在稻荷山附近的新法兰西军，因此他就选择了前往稻荷山的街道，不管不顾的一路追击了下去。 金川正时想的果然不错，夹着天皇公卿和俘虏的队伍一定走不快，他带着队伍追击了一刻钟，就在昆沙门附近的郊野发现了敌人。 不过他发现的不是带着俘虏和天皇、公卿的敌军小部队，而是吕华梅亲自率领接应的新法兰西军主力。 当金川正时率领的御亲兵冲出了狭窄的街巷时，对面的新法兰西军立刻就发现了这只部队。 带着九个连队1000多人接应的吕华梅，看着对方不到自己一半兵力，且没有任何火器的部队，不以为意的对着王正清下令道：“王少校，你带领5个连队把他们给赶回去，然后我们就撤退。” 由于在清剿稻荷山附近寺庙、神社表现出色，而被吕华梅提升的王正清立刻接受了命令离去了。从赵卫河口中得知，他率领的小部队打败了一支数倍于己的御亲兵后，吕华梅就对这只日本武士的战斗力不抱希望了。 天皇和公卿既然已经到手，她便不想再多事，只要把这些人带到大阪，然后以天皇的名义组建日本新政府，就能以日本新政府的名义统治那些适合于对外贸易的日本港口，至于能不能打倒幕府，这就是另外一件事了。 对他们这些外来者来说，日本有着两个敌对的政权，他们才能获取最大的利益。一个统一的日本，只会把矛头对准他们这些外人，不是吗。 为了震慑天皇和公卿今后不至于起别的心思，吕华梅特意邀请了兼仁天皇、西园寺、三条等几位跟随天皇逃亡的公卿，在附近占据的寺庙高台处，观看这场驱逐之战。 对于金川正时和他手下的御亲兵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十多分钟的急行军已经让他们的体力消耗了大半，而这只新法兰西军刚好被几处丘陵所遮蔽，当他们冲出街巷越过丘陵的时候，想要撤退时已经太晚了，先发现敌军的新法兰西军队已经在他们侧翼列阵了。 如果这时候返身逃亡，估计这些御亲兵的有一半人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而且金川正时根本没打算撤退，他撤退了也一样是个死，在金川正时的压迫下，御亲兵居然困在原地做出了一个防御的阵型，把自己逃亡的最后一个机会也浪费了。 第350章 三条的建言 虽然金川正时所率领的御亲兵占据了一处丘陵顶部，但是没有任何防御设施的冷兵器部队，在野外面对一只全火器的近代军队，战斗的结局是没有悬念的。 王正清指挥着两个连队上前攻击，其余三个连队在后方策应着。在金川正时的强制命令下，数十名敢于出战的御亲兵被击毙。王正清还没下达后继命令的时候，聚集在丘陵顶部的御亲兵们突然发生了混乱。 王正清下令部队暂时停止了行动，想要看看这些已经毫无士气的御亲兵们想要做什么。 仅仅是片刻之后，一群御亲兵挥舞着一件白色内衣，簇拥着几个五花大绑的武士，要求向新法兰西军投降。 深恐这些御亲兵们是想要借着投降的机会接近偷袭，王正清要求所有的御亲兵先抛下武器在原地等待受降命令。这些已经完全失去勇气的御亲兵们，失去了往日在京都平民面前的骄横，完全听从了新法兰西军的指示。 很快一名煽动御亲兵作乱的武士被带到了王正清面前，王正清审视着眼前矮小的武士，不确定的问道：“你叫仓田具视？是你带着人制服了御亲兵的指挥官？” 仓田具视弯着腰小心翼翼的回答道：“是的大人，逆贼金川正时居然敢对抗王师，小人身为效忠天皇陛下的御亲兵不敢从逆。故联络了军中忠义之士，一举擒下逆贼金川正时及其一党，请大人明鉴。” 王正清看着不敢抬头的仓田具视，突然笑着说道：“王师，不错我们的确是王师，仓田具视你果然是个忠义之士。现在你回去收拢部队吧，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仓田君今后的前途，我很看好啊。” 在新法兰西军队的监视下，又有仓田具视等人的协助，637名御亲兵被完全解除了武装，编进了行军队列，同新法兰西军一起返回了稻荷山下的军营。 观看了御亲兵的无能表现之后，兼仁天皇、西园寺、三条等公卿脸色极为难看。不过与此同时，亲眼见证了新法兰西军实力的兼仁天皇，终于把原先七上八下的担心给放松了下来。 有了这样强大武力的军队保护，就算打不下京都，也应该能保护他退往大阪了。抵达了稻荷山之后，兼仁天皇和几位公卿被神官尚义接进了神社。 安顿下来的兼仁开始担忧自己丢在城内的家人了，察言观色的三条西公广顿时提议道：“陛下，今天一战之后，大部分御亲兵都被新法兰西军俘虏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很快酒井大人就会知道所有消息。为了欣子内亲王、惠仁亲王的安全，我认为还是应该请求吕将军派人尽快把她们接出来为好。” 然而不待兼仁说话，观看了新法兰西军围歼御亲兵后，一直忧心忡忡的西园寺忠信却阻止道：“陛下，现在可不是接出欣子内亲王、惠仁亲王的时候。新法兰西军虽然武力强大，但是他们毕竟还是外人，陛下身边现在没有近卫拱卫，谁能保证新法兰西军不是另一个幕府？且新法兰西人和清国人联合，虽然口称要澄清日本的乱政，让幕府归政于天皇。但是中国历史上，挟天子以令诸侯之故事比比皆是。依我看，在局势未明之前，终不能把陛下之血脉都交到新法兰西军手中。” 西园寺忠信对新法兰西人的不信任，顿时让兼仁变得开始犹豫不决了起来。作为受中国文化熏陶时间最长的几个国家，兼仁自然是明白汉献帝的故事的。 看着兼仁变得沉默下来之后，西园寺忠信再次建言道：“御亲兵乃是和陛下朝夕相处的御林军，现在大败被俘之后人心惶惶。陛下应该出面向吕将军求情，笼络被俘的御亲兵们，重新让他们效忠于陛下您，则陛下身边就有了可用之兵，不必事事都要看新法兰西人的脸色了。” 西园寺忠信的建议，让兼仁变得有些动心，他眼睛转向坐在边上沉默的三条西公广问道：“三条爱卿，西园寺爱卿的建议是否可行？” 三条西公广面无表情的说道：“忠信大人思考的很周到，不过陛下，御亲兵今日的表现陛下也看过了，如此弱小的军队岂能作为陛下的臂膀。陛下既然已经选择了和新法兰西人联盟，就应当以诚事人。日本身为一个小国，绝无可能和清国、新法兰西两个强国对抗。陛下选择和两国结盟，却又事事提防盟友，这是取祸之道啊。” 三条西公广的攻击，让西园寺忠信坐不住了，他愤愤的指责道：“古语云：防人之心不可无。清国和新法兰西入侵日本，本就是无理之举，对于无理之人如何能以诚相待？就算御亲兵实力微弱，但是毕竟他们还是自己人，若是能获得新法兰西人的火器和操练之术，则必然是陛下建立皇国之基石。西公广你一味要求向新法兰西人敞开怀抱，若是新法兰西人心怀不轨，我等岂不是成了引狼入室的罪人？” 在公卿中一向以圆滑著称的三条西公广，今天却对西园寺忠信毫不退让。他冷静的说道：“日本是个岛国，而清国和新法兰西人都有一只强大的舰队，如果我们不表现的恭顺，让两国认为日本真心彻底的臣服了，那么就算幕府倒台了，日本也只是两国桌上有待分食的菜肴罢了。那个时候就算陛下掌握了日本的大政，也不过是被两国囚禁在日本岛上的囚徒罢了。陛下难道真的甘心如此吗？” 西园寺忠信第一次被三条西公广说的哑口无言，而兼仁也阴郁着脸色问道：“那么按照三条公的意思，我们难道什么都不能做吗？” 三条西公广突然对着兼仁天皇大礼参拜，额头贴着地板说道：“臣请陛下待会晚宴之上，先向吕将军行礼，以示日本国愿意臣服于新法兰西国。” 兼仁的脸色变得铁青，就算是幕府将军再跋扈，在他面前还是要保持臣下的礼节，而现在那位吕将军不过是新法兰西一个名声不显的将军，还是一名女子，三条的话让兼仁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感。 西园寺忠信虽然不赞成三条的意见，但本着公卿一体的传统，顿时为三条解围道：“三条你发疯了吗？就算是幕府将军在陛下面前，都要遵守臣子的礼节。而吕将军不过是新法兰西军中不出名的将军，让天皇向她主动行礼，陛下今后何以面对天下人？且新法兰西国土地虽广，但人口还不及日本多，就算我日本要臣服，也应该臣服东亚大陆上的清国啊。起码清国对待海外诸藩，从来都是优待的。” 兼仁也接着西园寺忠信的话语说道：“是啊，三条公，你到底说说，为什么朕要向一个女子低头行礼，不顾惜皇室的尊严。” 三条西公广抬起头，从容的说道：“清国近而新法兰西远，清国人多而新法兰西人少。且清国日本文化相通，清国人想要控制日本，并不是什么难事。而新法兰西则刚好相反，他们想要一个恭顺的日本，就必然要依靠陛下的权威来统治日本。 且清国和新法兰西之间也未必是铁板一块，此次进攻京都大部分都是新法兰西军，就可以证明两国之间并不是十分融洽。日本想要不被清国和新法兰西人控制，就不能让这两个国家联合起来对付日本。只有我们成为新法兰西人最忠诚的盟友，日本才有可能在新法兰西人的支持下，在未来脱离清国的控制。” 三条情真意切的说明，让室内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兼仁才有些意气消沉的说道：“三条公的谏言，是忠勇体国之论，朕会照做的。此外，今后如何同新法兰西国交好，也请三条公写一份详细的奏折给朕吧。” 三条西公广这时才有些激动的说道：“陛下为皇国做出的牺牲，日后必将成为国民敬仰之举。此外，臣再恳请陛下出面，招抚被俘的御亲兵。” “嗯？可是三条公，你刚刚不是说御亲兵不足持，招抚了御亲兵反而会引起新法兰西人的怀疑的吗？”兼仁有些惊讶的说道。 三条西公广不慌不忙的说道：“我请求陛下招抚御亲兵，不是用他们当做护卫陛下的近卫，而是请陛下要求御亲兵听从新法兰西人的指挥，为新法兰西人作战，如清村小队例。” 兼仁的目光探求的向西园寺望去，一直沉默思考的西园寺忠信点着头说道：“御亲兵内良莠不齐，稍有挫折就溃败投降，让他们和幕府作战，试试他们对陛下的忠诚也不错。三条大人想要取信于新法兰西人，为日后陛下亲政获一外援，则御亲兵之牺牲必不可少。只有我们同样流过血，日后天下才不会以为，陛下是依靠着外敌，击败的幕府军队…” 这一天黄昏，两位近臣的讨论，终于让兼仁定下了，交好新法兰西，暗拒清国的外交方针。 第351章 说降金川 在神官净雪的安排下，在神社内一间特意清理出来的房间内，摆上了符合京都公卿们的饮食。这场晚宴是新法兰西军的指挥官，吕华梅为逃出京都的兼仁天皇举办的接风宴席。 参加宴席的新法兰西方有吕华梅和几位军官，而日本方则是兼仁和几位公卿，大神官尚光和净元作为陪客出席了宴席。 在房间的门外几位早到的军官正在等候着，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几位神社的侍者小心翼翼的把廊道上的油灯都点亮了，不一会整个廊道都变得光明了起来。 点亮了油灯没多久，兼仁便带着西园寺、三条等几位公卿出现在了廊道内。几位新法兰西军官，看着穿着宽大华丽衣服的天皇和几名公卿出现，这些军官们只是微微欠了欠身，便算是向兼仁打过了招呼。 对于这些军官来说，穿着不合时宜古装礼服的天皇和公卿们，全是一群怪异的人物。而对兼仁来说，这些军官毫无诚意的行礼，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 虽然幕府一向不怎么看重天皇，但是至少在明面上还保持着足够的尊敬。而这些新法兰西军官们，从他们眼中兼仁看不到任何敬重的意思。 兼仁脸上挂着的微笑顿时僵住了，这一刻他深深的感觉到了，“不管是幕府还是新法兰西，在他们眼中自己只是一个供在前台的傀儡而已。三条说的果然没错，只要日本不能摆脱清国和新法兰西人的控制，所谓的还政于天皇就是一个骗局罢了。” 有了这般明悟的兼仁，终于坚定了他来之前的决心。当吕华梅带着随从到来的时候，兼仁不待三条西公广的提醒，抢先向前一步向着吕华梅行了礼节。 对于兼仁的举动，吕华梅很开心但并没怎么往心里去，被路易.查理宠溺的她，早就忘记了规则森严的封建等级秩序中，一国之君向她低头行礼代表着什么意思了。 而新法兰西的几位军官则脸上浮出了笑意，他们觉得如此恭顺的天皇，说明了吕华梅提出的利用天皇对抗幕府的计划，起码开局就很不错。 而不明究竟的神社神官们，则对此保持了缄默，作为现人神的天皇主动向一个凡人行礼，这可是和天皇身份不符的大事件，不过大神官尚光和净元立刻意识到，天皇投靠了新法兰西人的传闻似乎并非虚构。 坦然接受了兼仁的行礼之后，吕华梅以主人的姿态邀请兼仁及公卿们入席。 酒过三巡之后，在三条西公广的咳嗽声中，脸上略带酒意的兼仁恭敬的对着吕华梅说道：“今日在昆沙门外的一战，吕将军部下的武勇让朕钦佩不已。不过朕想问的是，不知道吕将军将会如何处置那些俘虏的武士呢？” 吕华梅放下了酒杯，目光注视着兼仁，语气平淡的说道：“对于这些武士的处置，我还没有想好。不知道陛下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兼仁正坐后，认真的说道：“这些御亲兵虽然看起来战力不济，但那是因为他们遇到的，是将军您的部队。实际上他们和守卫二条城内的幕府武士比起来，差距并不算大。朕恳求将军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归顺于王师。” 吕华梅一边思考着兼仁背后的意思，一边试探的问道：“陛下是想招安这些武士，继续作为陛下身边的近卫吗？” 吕华梅需要的只是一个可以放在前台，供日本人瞻仰的神像，而不是一个有着独立思想的日本天皇。因此，看似神态平和的吕华梅，已经开始盘算着该怎么监控这位似乎有些其他想法的天皇了。 “不，在大人您的士兵的保护下，朕感到非常安全，不需要再设置一只近卫。不过大人的士兵虽然武勇，可是人数却实在是少了些，而这些御亲兵们大都是京都本地人士，有了他们协助大人的军队作战，一是熟悉京都的地理情况，二是可以替大人的部队减少伤亡，三是免去了幕府在京都人散布的谣言，让京都平民不至于因为谣言而帮助幕府攻击王师。”兼仁一门心思的为新法兰西军考虑，要求招安这些御亲兵作为新法兰西军的炮灰使用。 兼仁表现出的这种赤诚的忠心，让原本对兼仁怀疑提防的吕华梅都有些脸红了。 对于兼仁愿意派人去说服俘虏的武士，替新法兰西军效力，吕华梅自然不会阻止，不过她要求兼仁派遣的公卿身边，必须有一位新法兰西军指派的记录员，好避免这些武士劫持前去游说的公卿，造成不可挽回的损失。 双方都知道，这不过是吕华梅不放心，想要监视说服俘虏的公卿们而已。不过兼仁和参加宴席的公卿们都欣然的接受了这个条件，似乎吕华梅的提议真的是为了保护公卿的人身安全一样。 有了吕华梅的首肯，第二天在京都颇有声望的西园寺忠信，就开始了行动。 而西园寺忠信找上的第一人，就是被部下捆绑着送给新法兰西人的金川正时。接受不了自己被部下出卖的事实，在俘虏营中闹了几次自杀事件之后，金川正时被单独关进了囚笼之内。 西园寺忠信在卫兵的带领下，来到了一个帐篷前。看着被关在囚笼内萎靡不振的金川正时，西园寺忠信试图和他交谈。但是已经感觉失去一切希望的金川正时，根本没有搭理西园寺忠信。 西园寺忠信在囚笼边费劲口舌的说了大半天，金川正时依旧耷拉着眼皮，一言不发。最后站在一边陪同的赵玉昂，实在忍受不下去了，才强拉着西园寺忠信走出了囚居金川正时的帐篷。 出了帐篷之后，赵玉昂对着西园寺忠信说道：“西园寺公，这么游说可没什么作用，这位金川正时在俘虏内难道没有交好的同僚吗？让他的同僚去劝劝他吧。” 对于这个建议，西园寺忠信深以为然。他立刻找了几位俘虏询问下，得知黑岛和彦也受伤被俘之后，他就决定先去说服金川正时的侄子黑岛和彦。 在新法兰西军设置的野战医院中，黑岛和彦已经渡过了危险期。凭借着新开发出来的药物磺胺，黑岛和彦的伤口没有出现感染的迹象，而新法兰西的军医也获得了第一手的新药物的使用情报。 在经历了一次自杀未遂之后，黑岛和彦选择了面对现实，不再试图自杀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黑岛和彦其实并不想死亡，否则他也不会在众人的面前表现出自杀的倾向，从而被人阻止。 在这个时代的日本，武士为失败负责的方式只有一个，就是自杀。不管这名武士自杀有没有成功，人们都会认为这位武士已经对自己犯的错误有了深刻的反省，失败的责任也就一笔勾销了。但是如果一位武士失败之后，没有任何行动来表示负责任的态度，这位武士的名誉也就被玷污了。 在这种诡异的风俗之下，日本人蔚然以自杀为荣，整个社会的价值观呈现了扭曲的状态。 带领数倍兵力被新法兰西军击败的黑岛和彦，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在自己的部下前，展示他想要用死亡来承担失败责任的方式，就是不想被人当做不知廉耻的武士。 虽然黑岛和彦以这种方式向部下做了一个交代，但是他知道战争结束后，他已经无法再保住自己武士的身份了。因为这次失败实在是无法解释，无论怎么看和新法兰西肉搏战的御亲兵都应该是胜利的一方，但是事实却如此的诡异。 这种战争结果是不会被幕府认可的，如果幕府的军队连肉搏战都战胜不了外敌，那么幕府还有什么脸面统治日本，令各地的大名臣服呢？仅仅是为了保住幕府军队的脸面，黑岛和彦的结局都是悲惨的。 黑岛和彦刚刚成亲不到一年，眷恋着妻子的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家人今后该怎么办。现在的黑岛和彦除了躺在病床上，祈求幕府的宽厚之外，基本上什么都做不了。不过从德川家康开幕以来，德川家每一代将军都不是一个宽容的人。 默默的躺在病床上，犹如一具行尸走肉的黑岛和彦，这天中午却迎来了生命中的转机。 原本就在寻找出路的黑岛和彦，在西园寺忠信的引诱下，几乎是立刻倒向了天皇一方。而西园寺忠信希望他去说服金川正时，好让御亲兵能为天皇所用。 黑岛和彦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下来，不过黑岛和彦提出了几个非常可疑的条件，让西园寺忠信和赵玉昂觉得，这位武士似乎并不是去劝说的，而更像是去帮助金川正时自杀的。 两人对此有些犹豫不决，不知道该不该信任这位金川正时的侄子。当赵玉昂把事件汇报上去之后，吕华梅很爽快的就回复了，“就交给黑岛和彦去做，成功了我们就得到两个可用的日本军官，失败了也没什么了不起，无非就是死了两个日本人而已。” 看着吕华梅唤人送去亲笔信之后，她的贴身副官小红有些奇怪的问道：“小姐，你不是已经在安排船队，准备把军队撤回大阪了吗？为什么还要同意那些日本人招募士兵，进攻京都呢？” 吕华梅伸了个懒腰，展现了下自己无限美好的曲线之后，才懒懒的说道：“都到了京都了，要是不进攻一下，那些躲在城堡里的日本人还以为我们是害怕而撤退的呢，到时候这些苍蝇一个个从城堡里爬出来，骚扰我们撤退的队伍，那我们就会多出许多无谓的损失。 更何况，既然我们声明要扶持天皇打击乱政的幕府，总不能一仗不打，就带着天皇跑路，到时幕府必然会宣扬我们是劫持了天皇，所以才逃跑的。如此一来，天皇的诏令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再说了既然是还政于天皇，不死上一些日本人，这出戏就不完整了不是吗？只有当日本人开始为这个口号开始流血，还政天皇才不会是一句苍白无力的口号。” 第352章 黑岛和彦的劝说 相隔一日之后，金川正时靠在囚笼内，看到了黑岛和彦被两名御亲兵抬进了他的帐篷。陪同着黑岛和彦进来的华人看守，打开了囚笼并解开了金川正时手上的镣铐。 随后这名华人看守和黑岛和彦交谈了几句，就带着其他人离开了帐篷。 金川正时沉默不语的活动着自己的手腕，两日来带着镣铐的手腕，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他阴沉着脸，用眼角的余光注视着自己的侄子。 看着黑岛和彦的做派，金川正时自然明了侄子已经投降了新法兰西人，这个认知让他感到愤怒。在金川正时看来，黑岛和彦应该再战场上战死，或是拒绝接受敌人的治疗而死，则黑岛家族和他的家人，才不会被幕府责罚。 作为一个效忠了幕府几十年的武士来说，背叛了幕府就等于是把家族推进了火坑，毕竟不论是金川还是黑岛家都是依靠着幕府，才有了这百多年的武士地位。金川正时、黑岛和彦的死亡并不会导致两个家族灭亡，但是如果他们背叛了幕府，则两个家族必然会被幕府剥夺武士身份，而失去了武士身份的武士家族，在日本会是什么下场，这也是不言而喻的事了。 正是因为抱着如此想法，金川正时甚为恼怒黑岛和彦，他甚至盘算着，待会要找机会结果了受伤不轻的侄子，为家族去除这个祸根。 黑岛和彦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叔父眼中的杀意，他吃力的从椅子上起身，然后慢慢走到了金川正时身前对他跪拜了下去。 “叔父大人，能看到你安然无恙，真是太好了。”看着黑岛和彦哽咽着跪在自己面前，为自己的安然无恙庆幸，金川正时原本就不怎么强烈的杀意慢慢散去了。 虽然感动于侄子对自己的担心，但是金川正时依旧板着脸说道：“混蛋，难道你已经投降了新法兰西人吗？你这次来是不是替新法兰西人来当说客的？” 对金川正时言语中的怒意似乎毫无知觉，黑岛和彦并没有抬头，而缓慢的说道：“叔父这话就说错了，我只是服从天皇的御令罢了，何来投降新法兰西人呢？身为天皇近卫的御亲兵，听从天皇的御令怎么能算是投降呢？” “你，你这混蛋还在强词夺理，我们领取的可是幕府给的俸禄，你这么做，把金川、黑岛家置于何地？难道你想让幕府剥夺了家族的俸禄，饿死他们吗？” “叔父，幕府发给我们的俸禄来自于何方？还不是领地上农民上缴的税负吗？我们的领地来自于幕府的赐予，但是幕府的领地难道不是来自天皇的赐予吗？农民生产粮食，商人上缴税金，工匠制造器具，武士保卫这个国家，然而大名们又对日本做出了什么贡献？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贡献的大名们，可以肆意挥霍着四民创造的财富，却…” “住口，你这混蛋，简直越来越不像话了，自从你和那个平民佐藤信渊来往之后，就完全忘记了儒家的伦理和对幕府的敬畏了。”金川正时勃然大怒，不想再听侄子说这种胡话了。他飞起一脚踢在了黑岛和彦的肩膀上，不顾黑岛和彦的伤势，用脚乱踢着，口中还不停骂着混蛋。 黑岛和彦死死的抱着金川正时的脚，终于让金川正时安静了下来。当他把这几日内心不安和恐惧的情绪，以愤怒的形式向侄子发泄之后，金川正时终于疲惫的坐在了地上。 金川正时头靠在囚笼的木柱上，空洞的眼睛望着帐篷顶部说道：“金川和黑岛家总是要有人来承受幕府的的愤怒的，既然你选择了这条路，就让我来承担两家人对幕府最后的责任吧。今后金川和黑岛家，就交给你了。” 黑岛和彦小心观察着叔父的脸色，口中却说道：“叔父大人为幕府尽忠之后，幕府真的会放过金川和黑岛家吗？德川家从第一代大将军起，可就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人？” “闭嘴，将军大人的也是你能评判的？”金川正时训斥侄子的口气虽然凶恶，但是语气却并不坚定。 “既然叔父心意已决，黑岛不敢再行劝阻，不过黑岛自当竭尽所能，为叔父安排此事。” 金川正时有些奇怪的看着自己的侄子，“难道你还能让外面的人同意我切腹不成？” “这是叔父最后的心愿，我怎么也要完成。作为一个武人，切腹这种壮烈之事岂可草率。叔父总不能像一个平民一样，死的悄无声息吧。” 黑岛和彦的话正正击中了好于名利的金川正时，他犹豫了下就说道：“那我就看看你怎么安排，让我像一名武士一样堂堂正正的死去。” 金川正时说话间，松开了握在手中的一截木刺。随后黑岛和彦走出去了一会，过后几名日本武士就抬着一个装满热水的大木桶进了帐篷。 金川正时脱去了衣物，泡了一个热水澡。热气腾腾的水不仅清除了他身上的汗水和尘埃，也让金川正时感觉心理上并没有这么沉重了。 换上了干净的衣物之后，黑岛和彦带着刀具和笔墨走进了帐篷。 “这是什么意思？”金川正时看着黑岛和彦摆放在自己面前的笔墨问道。 “叔父难道不同婶母和妙丸表弟诀别吗？”黑岛和彦端坐在金川正时的对面，眼睛注视着两人之间的几案上说道。 金川正时看着面前的白纸，久久说不出话来。从被俘之后，他一心想着就是如何不受屈辱的自杀，根本没有心情想其他事情。 但是这也许是，他害怕想起自己深爱的家人后，会消磨掉死亡的意志，而下意识的拒绝想起这些家人来。 黑岛和彦先是让他发泄了情绪，接着又答应帮助他自杀准备一个简单的仪式，好让他像一个武士一样死去，让金川正时的斗志减弱到了最低。 而热水和干净柔软的衣物，正让金川正时的身体渐渐失去了抵抗的意志。这一刻，金川正时想起要对妻儿所说的话，百感交集之下，居然头脑一片空白。 看着金川正时对着面前的白纸发愣，黑岛和彦一言不发，只是默默的等待着，两人这一坐就是近2个时辰。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金川正时对死亡的恐惧就越来越大。然而帐篷里沉默的气氛却压抑着他，说不出任何话语来。 终于一阵“咕咕”的奇异响声响了起了，金川正时才发觉，在这种关键时刻，自己居然感到饿了，这让他顿时感到了羞愧不已。 黑岛和彦似乎对叔父的羞愧脸色毫无所觉，他突然开口说道：“西园寺公已经准备好了宴席，想要招待叔父大人，不如我们这就出发吧？” 措不及防的状况下，金川正时居然出声答应了一声。看着黑岛和彦起身，在边上等候自己的模样。金川正时只是迟疑了一会，就起身向着帐篷门口走去，眼睛连瞄都没有瞄上一眼放在一边的刀具。 西园寺忠信看着黑岛和彦带来的金川正时，终于把心安放了下来。如果能让金川正时向天皇效忠，不仅仅是掌握了一只可靠的武力，也代表着幕府的支持者并不是想象中这么铁板一块。” 在西园寺忠信热情的笼络之下，原本还有些扭捏的金川正时顿时放开了怀抱，向西园寺忠信表示，他愿意向天皇效忠，并愿意去说服那些俘虏的御亲兵们投诚。 就在金川正时向天皇效忠的时候，酒井忠进终于从几名逃亡御亲兵口中，得到了天皇逃亡的消息。而昆沙门附近的居民和探子同时汇报上来御亲兵被消灭的消息，正好验证了前一个消息的正确。 小沼清则也终于从蛛丝马迹中找到了权大纳言府上，在经过了彻底的搜查之后，天皇的家眷被小沼清则保护了起来。酒井忠进接到了小沼清则的报告之后，并没有多欣慰。 天皇逃亡的消息一旦传开，对于守卫京都的幕府军来说，就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虽然作为大名和高级武士们，敬重幕府远胜过天皇。但是在下层市民、农民和下级武士中，天皇就是神在世间的代表，这也是幕府用天皇的招牌统治日本民众的基础。 幕府可从没想过，会有人想要把天皇的虚权变成真正的政权。更没想过，一向安分守己的天皇居然会逃亡。一旦让新法兰西人借用天皇的名义，号召京都市民攻击幕府军，那么本来在京都名声就不大好的幕府军队，这次可真有麻烦了。 对于小沼清则把责任全推给了金川正时身上，酒井忠进默认了。小沼清则出身名门，家族和将军大人有着良好的关系。有了小沼清则的指认，不知生死的金川正时，正是最好的替罪羔羊。 小沼清则能把欣子内亲王、惠仁亲王等陛下家眷找回来，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起码幕府在这一局中还没有输掉全部。 酒井忠进一边以谋逆的罪名抓起了金川一族的族人，另一边他也不能再被动的等待新法兰西军进攻坚固的二条城了。酒井忠进知道自己要是现在无所作为的话，幕府一定不会就此放过他的。 第353章 稻荷山伏击战 当酒井忠进集结兵力，并征发京都平民准备进攻新法兰西军占据的稻荷山的时候。城内那些和西园寺忠信等人暗中联络的公卿，已经把酒井忠进的行动计划全部通报给了西园寺等人。 而西园寺等人也已经收到天皇家眷被酒井忠进保护进了二条城，为了不让兼仁天皇动摇，西园寺和三条商议之后封锁了这条消息。 金川正时投诚之后，原本就处在观望状况的御亲兵俘虏们，迅速跟随着金川正时向天皇宣誓效忠了。如此一来，新法兰西军的下面就出现了三只仆从军。 第一只是清村小队，人数约700，但是这只小队人员复杂，真正有战斗力的只是核心的150名左右； 第二只便是仓田具视等战中投降的御亲兵，这些人因为反对和新法兰西军作战，发动兵变抓住了金川正时向新法兰西军投降，无形中就和其他没有参加兵变投降的御亲兵们分隔了开来。而王正清为了分化投降的御亲兵，干脆就把这些人独立了出来，组建了仓田小队。在仓田具视等人的威胁利诱之下，大约有6、70名御亲兵参加这只部队。 第三只就是金川正时投降后，恢复的御亲兵编制了，大约有500多人跟随了这位老长官。 吕华梅接到了西园寺带来的京都守军的消息之后，就打算带着部队和酒井忠进打上一场，然后再撤回大阪去。 这次作战的目的，主要是开启天皇和幕府之间的战争，所以吕华梅要求三只仆从军都参与作战。吕华梅正在和部下召开军事会议的时候，雷蒙带着增援的第一批军队2000人赶到了京都。 援军的抵达，终于让远征军的名字变更成了中法联军，而雷蒙带来的6门大炮，让吕华梅发觉她手中的力量已经足够打下整个京都了。 在距离松平乘保向幕府派出信使的第18天，在稻荷山西北面临近河道的平原地带，酒井忠进率领的京都守军5000余人遭到了中法联军5000余人的伏击。 虽然双方的人数相差不多，但是战力却天壤之别。酒井忠进率领的军队中，只有1500人是幕府旗本组成的正规军，其余3500人则是从京都街头、郊区征发的浪人和平民。 由于稻荷山附近的寺庙、神社据点已经被新法兰西军全部清除，幕府军对稻荷山的新法兰西军动向一无所知。毫无战争经验的酒井忠进和京都守军，认为京都是幕府军的地盘，根本没想过要事先派出斥候侦查稻荷山地区的情况。 所以酒井忠进的军队居然在稻荷山附近，被中法联军给伏击了。吕华梅让金川正时打起天皇御亲兵的旗帜先攻击一阵，以获取政治上的大义名分，然后后方的中法联军在上前，消灭这只敢出城主动进攻的幕府军队。 然而金川正时从东侧，清村小队、仓田小队从东北侧发动袭击后，正在行军中的幕府军并没有组织起一次像样的抵抗。那些被征发来的浪人和平民，在遇到袭击的第一反应就是向酒井忠进带队的中军跑去，希望可以得到幕府正规军的庇护。 这是普通人在战争中被伏击后下意识的反应，而只要有一个人带头跑路，其他人立刻就会跟着跑，也就是所谓的羊群效应。酒井忠进附近的幕府军，好歹算是有过军事训练的正规军，虽然他们没有跟着逃跑，但是这些想要挤进正规军队列中的逃兵们，完全冲散了整只军队中唯一有些阵型的部队。 想要在新主人面前表现，而不至于被抛弃的仓田小队。御亲兵投降后，想要保住在自己地位的清村小队。还有想要通过击败幕府军，来证明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金川正时。这三只仆从军在这场战争中，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热情。 尾随着逃跑的士兵冲入了幕府军最核心的军队阵列后，这三只部队士兵毫不犹豫的挥刀，消灭了幕府军最后一丝抵抗的欲望。 原本这些守卫京都的幕府武士和守卫御所的御亲兵，在战斗力上就相差不大。御亲兵固然不操练团队对战的战斗模式，而这些幕府武士在京都同样也是荒废了团体操练，他们的日常工作就是维护京都的治安，也就是抓抓小偷、强盗之类的。 如果说刚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没有跟随逃跑，这是因为有酒井忠进亲自带队，在往日的权威之下，他们选择了原地等待命令。但是因为逃跑人流的阻隔，酒井忠进没有立刻恢复对这只部队的指挥，而三只仆从军毫不迟疑的跟随逃亡人流冲锋，在明晃晃的武士刀面前，这些士兵对酒井忠进的敬畏，让位给了对死亡的恐惧。 当酒井忠进发觉连他的直属部队都开始逃亡的时候，终于知道这场战争已经必败无疑了。他身边的十多名亲卫牢牢的挡住了冲向酒井的逃跑人流，这时原本向着酒井所在位置逃亡的士兵们，发觉幕府正规军也同样抵达不住身后的敌军后，立刻改变了方向，开始向着战场四周溃逃了。 看着士兵们四处奔逃的情景，酒井忠进终于放弃了组织部队抵抗的念头。他脸色惨白的对着身边亲卫说道：“佑一，你骑着我的马返回二条城，让小沼赶紧把二条城中的公卿和天皇家眷撤出京都去，只要公卿和天皇的家眷没有落在敌人手中，幕府就有了和天皇对抗的名分。让小沼替我转告将军大人，臣酒井忠进已经为幕府尽忠了。” 金田佑一焦急的小声说道：“大人，现在部队正在四散逃亡，我看那些逆贼未必能拦住所有人，不如我们一起逃回去吧。如果大人不在了，还有谁能守的住京都呢？” “不必多说了，京都已经守不住了。这些逆贼和外敌勾结，幕府需要早作准备，否则应仁之乱后的乱世将要重现日本了。你赶紧走，那些逆贼看到我在这里，必然不会注意封锁战场，我会尽量给你拖延一些时间的。” 在酒井忠进的斥责下，金田佑一带着酒井忠进的印章和马匹逃亡了。而送走了报信的亲卫之后，酒井忠进对着身边收拢起来的百多名士兵高声说道：“诸君可愿同我一起，和逆贼们死战？” 这百多名士兵听了酒井忠进的高声呼喝，却一个个低下了头颅，只有寥寥无几的人应和着他。 酒井忠进喊了三遍，依旧应声无几，他叹了口气终于不再呼喊，径自从身边的亲卫身上取过了一把武士刀，向着逃跑人流相反的方向前进了。 跟在酒井忠进身边的，只有十多位亲卫和20多位收拢住的士兵。还有7、80位被收拢的士兵只是呆在原地，默默的看着酒井忠进等人前进的背影。 “难道我们要看着大人去赴死吗？酒井大人平日对我们可是不薄啊。”一位年轻武士有些羞愧的说道。 另一位中年武士把头转向了一边，观察了一会后说道：“他们是不是逆贼我不知道，不过那些中国人和南蛮人还没出手呢？如果诸位想要和南蛮铁炮对抗，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 看着这名中年武士大踏步的跟着，渐渐稀疏下来的逃亡人流而去，不少武士低着头一言不发的也跟上了。很快现场就剩下了刚刚发言感觉羞愧的年轻武士和几名同伴了。 “菊次郎，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一位同伴有些犹豫的问道。另一位同伴则焦急的说道：“还能怎么办，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连那些幕府给养的武士老爷都跑了，我们这些临时抓来的平民为什么不跑？” 被唤作菊次郎的年轻人，回头看一眼已经被逆贼包围的酒井等人后，终于沉重的说道：“走吧，和御亲兵们作战毫无意义，这不是保卫日本，而是自相残杀。我们要保住自己的有用之身，才能参加今后幕府攘夷的行动。” 这一小伙人的行动没有引起战场上任何人的注意，而酒井忠进带着的人却成了战场上最瞩目的目标。清村正长也好，仓田具视也好，两人都想活捉京都所司代酒井忠进，这可是10万石高的小滨藩谱代大名，幕府的重臣。 然而清村正长、仓田具视患得患失的结果，就是近300人围攻了半个小时，都没能破开这3、40名武士组成的防御圈子。虽然半个小时的拼斗，已经让这些幕府武士们人人带伤，但是他们的精神却出奇的旺盛。 看着这些以伤换伤，毫不退让的幕府武士。外围占据了优势的清村和仓田小队的武士们，流露出了敬佩和畏惧的神情。 仓田具视提着刀在手下的保护下，对着防御圈子内的酒井忠进喊道：“酒井大人，不管如何你已经失败了，何必做困兽之斗呢？只要你命令身边的武士投降，天皇陛下一定不会亏待酒井家的。” 跪坐在地上双目紧闭的酒井，突然睁开眼睛对着仓田喝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么对我说话。我酒井一门世代都是幕府忠臣，领地十万石。你不过是一个区区下级武士，也敢对我无礼。去把西园寺叫来，我要问问他，为何要勾结外夷，背叛幕府，行此大逆不道之事。” 第354章 酒井之亡 仓田具视在酒井忠进的训斥中，涨红着脸说不出话来。而清村正长则站在一边，根本没出声。 两人看着部下的样子，多半都不想进攻了，战争已经胜利了，现在丢了性命岂不是太冤枉了。而金川带领的部队则远远的绕开了这里，似乎知道两人围着的是一个大麻烦一样，只顾四下抓捕投降的俘虏们。 仓田和清村正有些进退两难的时候，似乎注意到了这里的异常，王正清带着半个连队的士兵走了过来。 看着王正清的到来，两人顿时冲上去，卑躬屈膝的讨好着，并解释了事情的原委。 “谱代大名是什么东西？官职吗？”王正清有些不明白的问道。 “大人，这谱代大名是指的拥有世袭大名的身份，是位于亲藩大名之下，外样大名之上的大名世家。也是在关原之战前跟随家康公征战的大将的子孙后代。”清村正长口齿伶俐的解释道。 “奥，原来是幕府功臣之后。那么他是想要做幕府的忠臣，而不想做天皇陛下的忠臣吗？”王正清理清了思路后问道。 王正清的语气并不怎么激烈，但是不知为何，清村正长和仓田具视两人都感受到了阵阵寒意。 看着两名投诚者低头不语，王正清便不再出言询问，带着部队走进了武士们让开的包围圈内。 看着一队穿着南蛮服饰的军队手执火枪而来，刚刚被他骂的灰头土脸的仓田具视，也卑躬屈膝的跟在带队的清人军官身边。酒井忠进猛的跳了起来，手指着王正清骂道：“你们这些清人，为何要勾结南蛮人入侵我日本国，破坏清日两国的邦交。清日两国一向友好，从未有刀兵相向之事。你等做此不义之事，还能自诩为以仁义立国的天朝上国吗？” 看着这名穿着武士铠甲的日本高官用流利的华语指责自己，让王正清差点都以为这是一位中国人伪装的日本武士了。 王正清制止了身边副手想要回骂的冲动后，对着酒井忠进语气平淡的说道：“琉球乃是大清之藩国，日本入侵琉球难道不是在挑战大清的威严吗？” “琉球之事乃是萨摩藩私下之行动，且当初萨摩和琉球有所纠纷，那也是清国尚未定鼎中国之时。阁下怎么能拿这么久远的事，来指责我国。贵国如想取回琉球，派一使者前来知会幕府，我国必然自会约束萨摩藩。我幕府开幕200余年，日本国内大小各藩无不顺服。今日贵国一言不发，就大兴无义之师，尔等虽然强横一时，然我日本国若上下一心，全力抗击不义之师，贵军必然损师劳力而无所得。我劝贵官上报贵军统帅，交还天皇退出京都，则我幕府可看在两国友好过往的历史分上，不向贵军追究入侵日本之事…” 看着酒井忠进一本正经的劝说自己这些人退去，好保全大清国的仁义之名时，王正清终于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正滔滔不绝的引经据典的酒井忠进顿时愣住了，他不明白自己引用的这些儒家经典到底有什么错误，何至于惹的对方发笑。 笑够了的王正清，这才对着左右的部下开口嘲讽的说道：“看看，这就是读书读傻了的例子。” 接着王正清才对着酒井忠进开口说道：“我大清和新法兰西国只所以要进攻日本，无它。只是日本落后了而已，新法兰西国执政官有一句名言，落后就要挨打。日本比琉球先进，所以琉球就要挨打。我大清和新法兰西国比日本更先进，所以日本就要挨打，何谈仁义呢？” 王正清赤裸裸的话语，一下捅破了酒井忠进心底最后渺茫的希翼。他不由气的全身发抖，指责道：“落后就要挨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孔孟之道中何曾有这等荒唐的言论，贵国君上如此背弃圣贤大道，难道不怕有朝一日家国沦丧吗？” 王正清嘴角挂着冷笑，摆着手说道：“酒井忠进大人想要看我国的结局，那也得先活下来才行。你我两人之间原本就没什么可辩驳的，现在还是先解决阁下是降还是不降？” “我酒井忠进年领十万石，岂能向一群逆贼和无义之师投降。阁下不妨放马过来，看看我幕府忠义之士的武勇。” 酒井忠进慷慨激昂的陈词，获得了身边围绕着的士兵们的呼应。 看着这群不知死活，拿着武士刀做英勇无畏状的日本武士们。王正清只是转头向着身边的副手吩咐了几句，然后对着酒井忠进说道：“现在我问你一声，阁下是否愿意向我军投降，则我以大清和新法兰西国的名誉保证，阁下及跟随阁下投降者的人身安全。” “那个清人，你还是别做梦了，有胆就放马过来。我幕府武士樱田道三在此恭候…”酒井忠进不屑回答，他身边的一名武士立刻会意的向王正清叫嚷着。 “不知死活。”王正清低声说了一句，随即下达了开火的命令。半个连队60多人排成了两行，两个横队交替射击了一轮，这个微微凸起的土包上的30多名武士和酒井忠进，就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如果说刚刚酒井忠进等人以少击多、以弱博强，获得了这些围困他们的投诚武士的钦佩。那么现在联军士兵用火枪教育了这些围观者，拿着冷兵器在火枪面前展示的不是武勇，而是愚蠢。 “还站在那里干什么，快去看看有没有活着的。”见过联军火枪威力的清村正长，第一个反应了过来，对着手下喝骂道。 仓田具视则默默的注视着，那些收起火枪的联军士兵。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刀具，暗暗的想着：“在战场上，武士刀已经落伍了吗？今后，是火枪的时代了。” 是日稻荷山伏击战，幕府重臣京都所司代酒井忠进战死，其所率领的5000大军，死473人，俘虏3120人，其余人等逃亡。 小沼清则听了金田佑一带回来的消息之后，顿时呆立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由于金川正时带着御亲兵们洗劫了京都平民，酒井忠进对小沼清则带来的剩余御亲兵也失去了信任。当他出征的时候，干脆把御亲兵打散了，分配在大军之中去了。 虽然小沼清则被任命为二条城的临时指挥官，但是他手下却并无一兵一卒了。二条城留下驻守的士兵，是酒井忠进的直属部下，和部分进入二条城公卿家的仆人。 金田佑一带回了酒井忠进的命令后，负责二条城守备的武士高桥安和，拒绝了带着公卿和天皇家眷撤离。 “各位公卿和天皇家眷都是身份贵重之人，我们不过区区680人，撤出京都要如何在路上保护这半千人？二条城尚有城墙可以抵挡敌军的火枪，到了野外我们拿什么去抵挡火枪？而且出京都的道路都必须经过稻荷山，否则就要穿越山林。队伍中如此多的妇孺，我们怎么越的过要花四五日才能翻越的山林，更别说那些山林中根本就没有道路。这撤出京都的命令，完全无法执行啊。”高桥安和在议事间如此抱怨道。 本该支持酒井忠进命令的小沼清则却一直沉默不语，亲幕府的公卿代表鹰司孝平则完全拿不定主意。酒井忠进战败的消息传来，他就想要离开京都了。但是二条城内十几家公卿再加上天皇的家眷，就算是想要离开京都，都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大部分的公卿们因为日本贵族禁止肉食，导致体力极差。能够去郊外踏青，已经算是公卿中非常健康的人了。现在要让这群人翻越，只有山民翻越过的大山，这简直是要了他们的命。 而想要让高桥等人，只带着自家人和天皇家眷跑路，鹰司孝平又厚不起这个脸皮。他只能期待着有人，能主动提起这个方案。 但是很显然，议事厅内的几人，除了鹰司孝平外，其他人都没想过这个分开跑路的计划，因此鹰司孝平只能坐在那里干瞪着眼。 酒井忠进的战败，让小沼清则已经震惊的没有语言了。根据金田佑一的描述，这次失败的主要原因就是金川正时带着御亲兵反叛了，在伏击的时候公然高喊要打倒幕府，归政天皇。 京都浪人和平民组建的部队，在御亲兵喊着这种口号的冲锋下，毫无抵抗的意愿，只顾着逃跑并冲乱了幕府本队的阵列。为了替酒井忠进掩盖失败的责任，这位酒井家的家臣还虚构了，部分跟随小沼清则的御亲兵，做了金川正时的内应的故事。 金田佑一添加的内容，让高桥等人接受了酒井忠进带领的大军迅速失败，是因为有人在大军中做了逆贼的内应的原因。但是金田佑一没想到的是，如此一来他就把小沼清则推上了一个危险的处境。 稻荷山伏击是御亲兵的阴谋的话，那么小沼清则本人是否和这个阴谋有关？作为指挥御亲兵的几位高级武士中，石川的死亡证明了他对幕府的忠诚，而小沼清则和金川正时两人就未必了。 小沼清则是一个聪明人，他立刻想到就算他执行了酒井忠进的命令，把天皇家眷和公卿们带离了京都，然而幕府就会释去对他的怀疑吗？以他对幕府几位老中的了解，这些昏聩无能的幕府老中们，才不会关心他是不是和御亲兵们的叛变有关，只会把他当做御亲兵叛变的替罪羔羊，来搪塞将军大人的责问。 第355章 说降二条城 稻荷山之战中法联军尚未出动，几只仆从军就已经打垮了号称5000之众的幕府军队。这场战争虽然死伤人数并不算多，但是战后造成的影响却极大。 原本担忧幕府依靠京都的人口组织抵抗，然后江户再集结大军袭击中法联军后路的中法联军军官们，已经制定了野战击退幕府军后，就争取时间撤退回大阪。 但是酒井忠进所率领的幕府军的表现，却让中法联军的军官们跌破眼镜。在鹿儿岛城下见证过萨摩武士巷战中的英勇，导致这些军官们错误的判断了幕府军的实力。 在鹿儿岛城下町，可以战死到最后一人的萨摩武士们，和京都幕府军中的武士，完全是两个品种。 对于前者，虽然在联军军官们看来，充满了愚昧和无知，且使用着中世纪的武器和战术，但是他们也不得不认可，这是一只军队，哪怕仅仅是落后的军队。 但是对于幕府军的看法，他们一致认为，这不过是一群拿起了武器的暴徒罢了。从稻荷山之战后，附近京都居民的受损情况来看，幕府军的败兵们对于劫掠自己的国民，比同联军对战要积极的多。 而幕府败军的行动，也促使了京都人更快的倒向了中法联军。仅仅相隔不到一天，稻荷山附近的京都居民已经派遣代表，向联军请求军队入驻，以保证街区的安全了。 稻荷山一战意外的结局，让吕华梅策划的撤退计划冻结了。一方面是因为幕府军低下的战斗力，让联军军官们感觉没必要撤退。而且幕府军的失败，让京都成为了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只要稍稍用力，胜利的果实就能从树上掉落下来。 另一方面，看到仅仅是仆从军就击败了幕府军队，让兼仁和西园寺等人看低了幕府的战斗力。既然幕府如此虚弱，朝廷为什么还要撤往大阪呢？作为在京都盘踞了近千年的天皇和公卿们来说，离开了京都就如同脱掉了身上的衣服，朝廷的正统性将大大受到怀疑。 而且天皇的家眷还被关押在二条城内，而几位公卿的家人也大都在京都城内。在这种情况之下，他们又怎么肯甘心跟随联军撤退呢。 在天皇和公卿们不断的派出人员的请求，和联军内部的要求占领京都的呼声中，就算是吕华梅也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她下令暂时停止撤退计划，准备进攻二条城，拿下这个幕府在京都最后的据点。 为了保证天皇家眷的安全，三条西公广自告奋勇的提出，愿意去二条城劝说幕府军投降。吕华梅和雷蒙商议之后，就同意了这个请求，并把酒井忠进的尸体交给了三条西公广带回。 稻荷山之战后的第三天，一队御亲兵护送着一具棺材和三条西公广来到了二条城下。 简单的派人喊话之后，小沼清则、高桥安和、鹰司孝平等人接到了报告，匆匆来到了城头。 高桥安和听说了棺木中的是酒井忠进的尸体后，立刻要求守城士兵打开城门，迎接这队人入城。 落后一步的鹰司孝平赶紧阻止道：“先别开，这会不会有诈？清国人惯会阴谋诡计，要是他们借着这个机会夺城怎么办？” 高桥安和同其他守城士兵，顿时对鹰司孝平的话感到了不忿，他们认为对幕府忠心耿耿的酒井大人，不应该被拒之门外。 但是出于对幕府制度的敬畏，他们还不敢公然的反驳鹰司孝平的话语。高桥安和把目光转向了沉默不语的小沼清则，满腹怨气的说道：“小沼大人是酒井大人指定的二条城守护，现在要不要接收酒井大人的尸体，请小沼大人明示吧。” 小沼清则注视着城下队伍中的三条西公广，良久之后才开口说道：“开门，迎接酒井大人回来吧。酒井大人的死亡，我们已经避免不了幕府的追责了，要是再把大人的尸体拒之门外，谁还能担负的起这个责任呢？” 小沼清则的话语顿时堵住了还想阻止开门的鹰司孝平，最后他愤愤不平的说道：“我们究竟要在二条城呆到什么时候，酒井大人让你带着我们离开京都，你迟迟不下决定，你到底在等什么？” 鹰司孝平说完之后，就负气离去了。高桥安和轻蔑的看了一眼鹰司孝平的背影，然后小声的对着小沼清则说道：“这些公家，除了浪费米粮之外，究竟能干些什么？不就是仗着和将军大人有姻亲关系吗，不然谁会把他当做一回事。” 小沼清则回头奇怪的看了高桥安和一眼，然后说道：“高桥大人，你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可不太明智。要是传了出去，一个非议将军的罪名是逃不掉的。” 高桥安和满不在乎的说道：“那也得先活下去，才能领受幕府的责罚。小沼大人，你觉得我们真能抵抗得住联军的进攻吗？” “高桥大人既然对守城这么不看好，为什么昨天要反对离开京都呢？所谓山林无路不过是借口而已，虽然山路是难走一些，但是行脚商人能走，必然是有路可以穿过山林的。”小沼清则试探的说道。 “小沼大人是明知顾问啊，酒井大人出征已经带走了京都的幕府精锐，就二条城内的这些老弱病残，有城墙可以依靠还能坚持，要是在野外遇到敌人，必然是四散逃亡的结局。山林中虽然没有敌军，但是可有不少盗贼啊。天皇家眷和公卿们丢给对面的敌军，我们未必有事，要是落在山中盗贼手中，我们有多少脑袋都不够将军大人砍的。”高桥安和对小沼清则毫不隐瞒的说出了自己的心思。 小沼清则只是恍惚了下，就顿时明白了过来。“幕府军失败的罪责是金川正时背叛幕府，和酒井大人指挥失当。而如果联军攻下了二条城，失陷天皇家眷和公卿的责任，就是他这个二条城暂代守护背。不管怎么看，高桥安和都不会有什么罪名，最多也就是被幕府斥责而已。所以高桥安和为什么要带着士兵，冒险护送公卿和天皇家眷穿越危险的山林呢？” 小沼清则只能无言的苦笑了下，继续转头注视着城下准备进城的队伍。不过一个想法突然横过了他的心头，“如此看来，高桥安和这些人已经失去了战斗心，他们已经准备守不住二条城就投降了。” 三条西公广护送着酒井忠进的尸体而来，一举赢得了二条城内酒井原属下的好感。而作为酒井家臣的金田佑一，在接回家主的尸体之后，立刻在二条城内着手设置了灵堂。 鹰司孝平和其他几位住在二条城内的公卿们，在政治上是支持幕府的。但是千年来公卿之间的互相通婚，使得公卿这个团体紧密的结合了起来。公卿的政治态度，无损于他们之间的家族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说，倒幕还是支持幕府，不过是公卿这个团体为了生存下去，进行双面投注的把戏罢了。 鹰司孝平虽然为了避嫌，没有出面接待三条西公广，但是几位公卿还是推选出了几名名代表，和三条西公广进行了一次密谈。 随后在某位公卿的牵针引线下，小沼清则和三条西公广单独见了面。 两人甫一见面，三条西公广就直言不讳的对小沼清则说道：“我此次来，乃是奉了天皇御命，希望小沼君能够率领二条城的守兵反正，归顺于王师，免去京都民众的刀兵之灾。” “三条公如此说话，难道就不怕我下令让人逮捕你吗？二条城内皆是幕府的忠臣，岂有不战而投降之理。且所谓王师一说，天下皆知此不过是清法联军乱人耳目之说，三条公何欺我哉？”小沼清则不为所动的反驳道。 看着小沼清则坐在原地，纹丝不动毫无叫人的样子。三条西公广便知，说降此人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 三条西公广微微一笑，马上说道：“现在的王师固然只是清法联军的口中之词，然而清法联军终究是要离开日本的。日本依然还是日本，但是到底是幕府的日本还是天皇的日本，最终还是要靠武力来说话的。德川幕府窃取朝廷权柄200余年，吏治腐败，民不聊生，天下各藩无不怨气满腹。今日幕府又招惹了清法两大强国入侵，小沼君，难道到了今天，还认为幕府是不可战胜的巨人吗？” 小沼清则沉默了许久，态度终于稍稍软化的说道：“德川家统治日本200多年，幕府之权威遍及于日本各地，一次失败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假以时日，幕府动员起江户左近的亲藩兵力，区区数千人的清法联军，岂能挡住幕府八万旗本的一击？” “哈哈，小沼君你是在说笑吗？就算是我这个不通兵理的老头子都知道，光是一个清国人口就是日本的数倍，难道他们只能派出一只数千人的部队吗？清法联军的人数不多，正是说明了清法两国并无意占据日本，只是想要让日本屈服而已。如果日本现在投降那还好，若是让幕府集结大军侥幸一胜，则清法两国恼羞成怒，倾国之兵而来，则我日本岂不是有亡国之祸？为保全日本之计，则幕府必须败。要么幕府存而日本亡，要么幕府亡而日本存。小沼君你欲何为？” 第354章 高桥安和的愤怒 三条西公广的言论顿时击破了，小沼清则心中对幕府的最后一丝愧疚感，他无言以对。 三条西公广马上乘胜追击，以天皇将不对小沼清则追究其劫持天皇家眷的承诺，打消他心中的惶恐不安。 在三条西公广做了无数的承诺和劝说之后，沉默了许久的小沼清则终于吞吞吐吐的表示，愿意向联军献出二条城，以消弭京都城的兵灾。 看到小沼清则被自己说动之后，三条西公广反而有了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在他想来，就算是要说动小沼清则，起码也要用上一天的时间，然而现在不过花费了半天。 事情似乎太顺利了些，三条西公广不由试探的问道：“那么小沼君打算怎么献出二条城呢？” 小沼清则胸有成竹的说道：“二条城内各守御小队的头目，大都是酒井大人的亲信，如果是之前我还真没办法可想。但是三条公您送回了酒井大人的尸体，金田佑一今日为大人举办慰灵仪式，那些忠诚于幕府的武士们都会出席。要想夺取二条城的控制权，机会就在今晚。” 三条西公广顿时大惊失色，他连忙说道：“会不会太急了些，城外的联军都还没有做好接应我们的准备，就算我现在派人出去，联军在夜晚也绝不会派兵出来的。小沼君，你手上有足够的人手吗？” 小沼清则双手按住地板，向三条西公广低头说道：“请三条公放心，二条城内虽然有不少人忠于幕府，但是也有许多人并没有为幕府送命的打算。负责二条城守御的高桥安和，就是因为反对酒井大人的出击计划，才被留在二条城内的。而酒井大人身陨之前，却派人回来把二条城交给了在下。以我看来，高桥安和此人，虽然颇有才能，但是心胸狭隘，且贪恋名利。只要三条公许我一件事，则今晚大事可定。再说了，三条公甘冒奇险而来，为何不独占奇功，而欲同他人分享攻占二条城，收复京都的大功呢？” “不是我说服了此人投降，而是此人早就想要背叛幕府了。”三条西公广心中顿时升起了明悟。既然得知了小沼清则的心意，三条西公广对他的怀疑顿时释去了大半。 对于小沼清则所谓的独占奇功之说，三条西公广到并不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对于如何说服高桥安和，他倒是有些好奇。毕竟此人可不是金川、小沼这些名义上的天皇近侍，而是真正对幕府效忠的将领。能说服此人投降，可以说是在幕府脸面上踩了一脚。 听到三条西公广的询问，小沼清则直起身子，目光和三条对视着说道：“京都所司代，请三条公许诺给高桥安和这个官职。” 三条西公广脸色微变，他小声而急促的回答道：“京都所司代这个职位如此重要，以高桥安和的资历和出身，他怎么配的上？而且天皇已经属意让西园寺忠信担任这个职位了，我若是承诺出去，事后岂不是要被这三位怨恨吗？” 小沼清则却并不愿意放弃自己的主张，他坚定的看着三条西公广，口中说道：“三条公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日本已经将要面临一场前所未有的地震。如果联军击败了幕府，则大政奉还就不会是一句口号了，而是会真正变成日本的现实。当朝廷从幕府手中取回了统治日本的权力，那么这个朝廷之上该是谁说了算呢？” 三条西公广一直致力于思考，如何从幕府和联军手中，让朝廷生存下去，还真没想过今后的朝廷该谁说了算。他有些不确定的小声说道：“自然是陛下说了算。” “陛下之下，又是何人为首？且以陛下之尊，又如何能向清法两国的使臣处处低头，最后依然还需一位重臣掌控朝廷，交好两大强国。此重臣，除了三条公之外，还有何人有此资格？” “西园寺公也可。”三条西公广下意识的回应了一句。“但是这句话却像是一条毛毛虫一样，吞噬着他的心脏，让他阵阵刺痛。他冒着这么大风险，四处奔波，难道是为了帮助西园寺忠信执掌朝廷大权的吗？” 看着三条西公广陷入了沉思，小沼清则又加上了一把火。“三条公亲履险地招抚于我，小沼此后自然是以三条公马首是瞻。既然如此，我就不得不为三条公之今后打算了。三条公以京都所司代托付给高桥安和，则京都之武力必将归属于公之足下。三条公有说降二条城之奇功，又有我和高桥安和的支持，则在朝廷之中的地位还有谁可动摇？” 三条西公广思考了无数遍，都没发觉小沼清则的建议有什么漏洞。反而每思考一遍，权力宝座的诱惑就清晰了一些，他的胆子也就大了一分。 小沼清则默默的等待着三条西公广的决定，他的手心里也满是汗水了。当酒井忠进大败的消息传来，小沼清则就已经知道他的前途已经完蛋了。 出身名门的他，是绝对不允许自己堕落成，流浪在街头像野狗一般的浪人的。摆在他面前的只剩下了两条路，要么背叛幕府，要么切腹结束自己的人生。 当他在城头上看到三条西公广和酒井忠进的尸体之后，他就下了决心选择了前者。既然已经背叛了幕府，想要洗刷他身上幕府叛逆之名的耻辱，就是彻底的击败幕府，完成大政奉还的政治理想。而要做到这一点，他就要成为朝廷重臣的亲信，方才有可能实施他的抱负。 三条西公广，就如同是小沼清则溺水时抓住的最后的生存希望。 大约过了四分之三个小时之后，三条西公广喘着粗气，声调有些变音的说道：“为了京都民众的安宁，我三条西公广将秉持地藏菩萨之念。小沼君可去联络高桥安和，只要他能响应天皇之号召，兴起义兵献出二条城，则京都所司代一职非其莫属。” 小沼清则顿时低头应承，然后起身离开了房间。三条西公广此时才发觉，他身上的内衣已经尽湿了。他高声呼叫了一句，让仆从犬次郎拿一条温毛巾来，并抱怨着今天该死的闷热天气。 犬次郎恭敬的送进房间一盆温水和毛巾之后，就被呵斥出了房间。他有些奇怪的望了望屋外的天气，11月下旬的京都，正是秋高气爽之时节，凉风吹过后还带有一丝寒意，哪来的闷热天气呢？不过他可不敢去纠正，三条大人小小的错觉。 “小沼君，你是疯了吧？居然要我起兵抓捕忠于幕府的武士们，然后向联军投降，献出二条城？”高桥安和听了小沼清则的说辞之后，下意识的反驳道。 高桥安和虽然打着，要是打不过联军就投降的主意，但他可没想过要背叛幕府起兵。幕府统治日本已经有200余年，幕府统治的正统性也已经深固人心了。 就高桥安和看来，清法联军不过是幕府统治历史中的一个小插曲，等到清法联军退去之后，日本依然还是会回到从前的生活之中去。 打不过后投降联军，这是因为酒井忠进错误出击在前，小沼清则守城不利在后，和他这个战场作战的武士有何关系。但是起兵反叛幕府，向联军献出二条城，他高桥安和岂不是立刻成了幕府的叛逆。日后联军退去，他还能在日本呆下去吗？ 高桥安和一边口中反驳着，一边瞄向了放在房间另一侧的武士刀，他身上的刀具进门前就被门口的守卫收去了。听了小沼的话后，他就开始谋求脱身之策。 现在正是下午，小沼清则的值事房附近人手最少的时间。小沼清则刚刚找他商议事情，他也没多想，就单独跑了过来。却没想到，小沼清则找他谈的不是守御二条城，而是起兵反叛幕府，向联军献出二条城。 看着高桥的眼睛不住的望向，墙边刀架上放着的武士刀。小沼清则突然把一件东西放在了高桥面前的桌子上，口中说道：“高桥君，想要劫持我，不如用这把协差，这可比太刀好用多了。” 高桥安和一把按住了桌子上的协差，口中却虚伪的说道：“小沼君现在是二条城的守御官，在下不过是小沼君的下属，以下欺上、以卑凌尊，这种目无礼法的事，在下怎么会去做呢？” 看着高桥安和拿着协差松了口气的样子，小沼清则微笑着说道：“我这个二条城守御，不过是酒井大人的临时之举，算不得数的。倒是高桥君你献出二条城之后，就一举成为京都所司代，未来成为年俸2万5千石以上的大名，想来也是轻而易举之事了。倒是高桥君，你今后可别忘记了今日在下的美意了啊。” “京都所司代，什么京都所司代…你是说这个京都所司代？怎么可能，这可是大名才能担任的职务，以我的家世，做一个笔头已经是顶天了。你是在耍我吗？小沼君。”高桥安和的心情从茫然到惶恐，从惶恐到激动，最后变成了感觉受到欺骗的愤怒。 第355章 二条兵变 小沼清则摇着头，很是平静的说道：“三条西公广大人就在城内，我怎么可能编出这么拙劣而可以轻易揭穿的谎言呢？高桥君，是愿意为幕府效命，做一个默默无闻而死去的无名之辈呢？还是愿意成为开创日本皇国的英杰，成为闻名天下的新日本的大名呢？” 高桥安和愤怒的心情慢慢退去了，对于小沼清则的话语变得有些将信将疑了起来，他原本紧紧按住桌上协差的右手也松弛了下去。 高桥安和盯着小沼清则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怎么能相信，这不是你和三条公设下的骗局。待到城破之后，你们两人不认账了，我还能怎么办呢？” 小沼清则毫不避让的回复道：“我可以建议三条公写下保证书，以三条家的名誉保证，高桥君被授予京都所司代的任命是真实的。今日朝廷要求幕府归政，正是应该取信天下大名之际，一个区区京都所司代，又怎么及得上朝廷的信用呢？” 高桥安和收回了按着协差的右手，他向着小沼点头说道：“如果三条公真肯给我写下这封书面保证，那么我这条命和部下的性命，都将是陛下和三条公的了。” 说服了高桥安和之后，小沼清则随即就带着他去秘密会见了三条西公广。看着三条西公广满头大汗的写下了保证书，高桥安和终于再无怀疑之心。 三人随即秘密商议了发动兵变的计划，和控制二条城内不可靠人员的名单。将近日暮的时候，高桥安和终于从三条西公广的房间内悄悄离开了。 当入夜之后，金田佑一为酒井忠进操办的灵堂内开始人头簇拥了。这些幕府最为忠诚的武士们，都想在为幕府战死的酒井忠进灵前悼念一番。即是为了悼念酒井和战死的武士同僚，也是为了表明他们和二条城共存亡的决心。 当慰灵仪式进行到晚上快9点多时，灵堂内的众人突然听到了外面传来了吵闹和叫骂的声音。 正跪坐在灵前默祷的金田佑一、横川与传、船屋太郎三人，顿时皱起了眉头。 船屋太郎转过头对着一名手下的武士说道：“三岛，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这么吵闹。让那些闹事的混蛋闭嘴，今日可是替酒井大人守灵的日子。” “是的，大人。”三岛答应了一声，就准备起身出去看看，但是这时房间隔开的和门却被人粗暴的拉开了。 和门拉开的巨大声响，顿时把三名武士头领吸引了过去，只见几名武士提着滴着血的武士刀冲了进来。 横川与传又惊有怒的对着来人喊道：“相田，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你居然在外面杀人了？” 被唤作相田的领头武士，举着手中带血的太刀指着横川与传呵斥道：“你们这班逆贼，借着酒井大人的守灵仪式企图谋反，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否则别怪我相田象间刀下无情。” 金田佑一顿时大怒，他霍的站了起来，面对着相田象间说道：“相田你不要为了自己和横川之间的私怨，而坏了幕府的大事。我等在这里为酒井大人守灵，什么时候商议过反对幕府的大逆之事了？你现在放下刀具，带着人退出去，我可以保证不追究你今天无谋之举。” 金田佑一是酒井忠进的家臣，也是酒井最信任的手下。在二条城内，他也有着不小的声望。金田佑一对相田象间的指责，顿时让几名冲进来的武士，挫去了刚刚冲进来时的凶狠气息了。 灵堂大约有52张榻榻米大小，里面坐着进30多名武士。但是为了表示对酒井大人的尊敬，他们的刀具全部都放在外间。因此虽然冲进房间的武士不过5、6人，但是这些手无寸铁的武士们，依然不敢轻举妄动。 现在金田佑一以自己往日的权威，压制住了对方的气势之后，房间内的武士就有些蠢蠢欲动了，想要夺取几人手中的刀具，制服这几名敢于在酒井灵堂内捣乱的无礼之徒。 当房间内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的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故作爽朗的声音。 “就算是幕府将军，也要想天皇陛下效忠。反叛幕府是大罪，但是跟随幕府抵抗天皇的诏令，更是大逆之罪。尔等身为日本之民，却不愿意向天皇效忠，难道不是谋反吗？” 金田佑一抿着嘴，两眼警惕的看着破损的门口。只见一名身材比例匀称的武士带着4、5人走了进来，顿时房间内的气氛为之一变。 几位想要动手的武士，都震惊的停了下来。船屋太郎大惊失色的指着刚进来的武士说道：“高桥安和你可是三河出身，你的家族当年可是替家康公照顾过马匹的。你怎么能这么干，你就不怕幕府降罪给你的家族吗？” 高桥安和满不在乎的回答道：“高桥安允那个混蛋，吞没了父亲所有的遗产，连快兜裆布都没给我留下。要是幕府能重重的治罪于他，到也算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对于高桥兄弟争家产之事，船屋太郎等人也是清楚的，高桥的回答，顿时堵住了这些人的嘴。 金田佑一严肃的看着高桥安和问道：“高桥，你把外面的人怎么样了？难道都杀了吗？” 金田佑一这一问，顿时让这些房间内的武士们想起，外面还有将近4、50名和自己同来的随从和仆人，刚刚外面呼喊震天的声音，现在却渐渐细小渐不可闻了。 看着在金田佑一的发问之下，房间内的武士们有背水一战的悲愤之情后。高桥安和顿时哈哈大笑了一声，然后回答道：“除了几个不开眼的，其他人都只是被制服了而已。虽然各位不愿听从天皇的御令，但是念在同僚一场，我也无意对各位赶尽杀绝。只要各位愿意束手就擒，那么开城之后，我就准许各位可以自行离开，否则今天说不得就要让二条城内血流成河了。” 高桥安和语带威胁的警告，让房间内的武士们即是愤怒，但又心存侥幸。金田佑一看着不大的房间内，高桥安和的手下已经控制住了局势，而自己这方的人数虽然占优，但是手无寸铁的他们要是轻举妄动，只能是一场一面倒的屠杀。 家主酒井忠进死后，金田佑一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回酒井的尸体，带回酒井家的领地内下葬。他所效忠的是酒井家而不是幕府，酒井忠进死亡之后，他对于幕府的忠诚也就消失了。 三条西公广能带来酒井忠进的尸体，已经让金田佑一感激不尽了。对于带着武士死守二条城的想法，从来没被金田佑一放在第一位上。 他注视着高桥安和许久之后，把目光转移到了他手中滴着血的太刀上，平静的说道：“只要高桥你带着人退出这里，不要打搅酒井大人的守灵仪式。在开城之前，我们都会在这个院子内呆着，一步也不会出去。但是你要保证，开城之后就让我带着酒井大人的棺木返回家乡去。” “金田大人…”船屋太郎震惊的转头看着身边的金田佑一，想要劝说什么。而横川与传却垂头低目，似乎完全没有反应。 高桥安和看着金田佑一阻止身边人的劝阻之后，顿时开心的笑了几声，然后把他手中的太刀交给了身边的武士。 “金田，你真是一个明理的人。只要你们呆在这个院子内，我保证各位一定会很安全的。”高桥安和说完就走上前，对着酒井的灵位拍掌行礼，并点燃了一支信香。 草草的做完了这个慰灵仪式之后，高桥安和就带着手下的武士离开了房间。 室内的武士们，才小声向金田询问道：“大人，难道我们真的什么都不做吗？幕府日后知道这件事，我们该怎么办？” 金田佑一返身在酒井的灵前重新跪坐了下来，他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说道：“这只是我个人的决定，日后幕府要是怪罪下来，自然是由我一人承担。我绝不能让酒井大人在死后，连慰灵仪式都不得安宁。如果诸位一心想要做幕府的忠臣，那么就自己离开好了，相信幕府一定会记得各位的忠诚的。” 金田佑一语带嘲讽的话一说完，这些武士们顿时就安静了下来。没有了酒井大人和金田佑一这些人的领导，幕府甚至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叫什么。为幕府效忠，但是连功劳都无人申报和证明，那么这种效忠又有什么意义呢。 只是短短的片刻，这些武士们就理清了自己的思路，他们一个个又重新坐了回去，好似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然而榻榻米上低落的血迹，却忠实的记录了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 高桥安和取走了这些武士们的信物和刀具，然后就下令5十多名亲信守在了这个院子内外。凭借着这些信物，高桥安和毫无阻碍的控制了整个二条城。 经过了一夜的不眠工作，第二日二条城就降下了幕府的旗帜，换上了代表天皇的纹饰旗帜。作为侦查部队来的二条城附近的王正清的连队，作为联军方面接受了二条城的控制权，至此京都落在了中法联军的手中。 第357章 迎战还是退兵 滨村孙兵卫算是第一次真正认识了，这位被人讥笑为靠吹牛和奉承上位的，小人调所笑左卫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事已至此，现在再去告诉那些萨摩藩的债主们，调所笑左卫门并没有得到藩主的授权，不仅于事无补反而会激怒那些债主们。 滨村孙兵卫闭目深呼吸了几次后，才调息好心境。他睁开眼睛认真的对调所问道：“那么清八，你投入了这么多金钱，究竟有几成把握可以获利？” 调所笑左卫门做了一个手势说道：“至少有七成的机会，你想一想吧，那些清国和南蛮商人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怎么敢开出3万多包的大米合约，而且大阪的米商首领本间家也同样跟进了。” 听说连操控大阪米市场的本间家族也加入之后，滨村孙兵卫总算心情稍稍好过了一些，但是他马上想到了一个问题。“连本间家都在看空米价，那么是谁在看多米价呢？” 调所笑左卫门诡异的笑了笑，然后压低了声音说道：“各地的藩主代理商和幕府的御用商人，还有一些之前投机米价上涨的商人们。” 滨村孙兵卫只是思考了片刻，就颤抖的说道：“如果米价真的崩盘的话，那么那些参与投机的藩主们岂能善罢甘休？日本难道要重现战国之乱？” 调所笑左卫门默默不语，许久之后才低沉的说道：“与其担心日本的未来如何，我们还不如想想萨摩藩应该如何生存下去。孙兵卫，难道你还没发现吗？日本之外的世界已经改变了，如果我们萨摩藩不跟着改变的话，萨摩藩就会和日本一同陆沉的…” 当清法联军据守在淡路岛，控制了整个濑户内海之后，就似乎暂停了军事行动。原本从神户、大阪等沿海港口城市逃亡的民众，在看到自己的家园并没有被战火洗劫后，就开始陆陆续续的返回了家园。 清法联军的总指挥杜罗瓦及李长庚等官员，都认为此次战争的目的，一是让日本臣服，退出对琉球诸岛的控制；二是获得赔款，以填补北洋舰队的军费。 濑户内海附近的几个港口城市，不但是日本东西物流的中心，也是日本财富的中心。破坏了这这几个港口城市，就算日本战败了也筹集不了多少赔款。 而且作为在日本有着特殊利益的法国东方贸易公司，北洋舰队最重要的资金支持者，他们也不允许北洋舰队消灭日本的经济基础，这不符合东方贸易公司想要打开日本市场的目的。 在几方面因素的联合作用下，作为联军和日本的海上主战场，濑户内海区域内，除了日本水军的基地淡路岛被战火所摧毁之外，濑户内海范围内其他港口城市，在向联军舰队低头，并承诺放弃武力抵抗之后，都获得了联军承诺的保护。 在经过了一个多月来的观察后，逃亡的民众开始陆续返回家园，这不仅让濑户内海重新恢复了生机，而且也替清法联合舰队的后勤解决了物资和人力不足的问题。 原本躲在六甲山寺庙中的岛津重豪等人，为了能更近的观察联合舰队的情报，和更快的了解战争的消息，在知道了联军的宽松政策之后，就迁移到了神户内的一所庄园之内。 于是京都被联军攻下，天皇号召天下各藩勤王倒幕的消息，迅速就传入了神户的岛津重豪耳中。 一干岛津家的家臣们，顿时对这个诡异的局面感到无所适从，天皇的文告虽然没有明确德川幕府是逆贼，但是字里行间却无一不是在说明这点。 一周后，收到这一消息的德川幕府，也赶紧发出了一份告天下各藩书的文告。幕府的文告虽然不能把天皇当做逆贼，但是文告中指责天皇所发的上谕并不是真实的，这不过是联军玩弄挟天子以令诸侯的把戏。德川幕府一方面告诫天下各藩不要上清法联军的当，另一方面则宣告了，田部治中将带领十万大军，不日讨伐联军，收复京都，驱逐联军，解救被联军劫持的天皇。 两份文告迅速在日本流传了开来，日本各地有实力的大名们，都在屏息静气的观望着，到底幕府和天皇之间的战争谁才是胜利者。原本纷纷扬扬的清法联军入侵萨摩、大阪等地的事情，在这一刻反而变成了传闻中的旧闻了。 当清法联军攻下了京都，扶持兼仁返回了御所。兼仁便在杜罗瓦、吕华梅的建议下，改革了旧的朝廷官职，重建了更适应于当代政治的日本政府。 新成立的日本京都政府，成立了新式陆海军部、警察部、内政部、外交部、教育部等仿照新法兰西政治的政府部门。 在得知了吕华梅攻下京都之后，杜罗瓦迅速排出了一队中下级军官赶赴了京都。 虽然名义上成立了京都政府，但是兼仁发觉自己和以前的生活并无不同，依旧还是被圈养在御所之内，这令他很是不满。他私下召集了西园寺忠信、三条西公广、小沼清则等亲信大臣，对这些臣属抱怨道：“陆军总监是法国人让迪尔、海军总监是清国人林光南，警察总监是种子岛久照，前面两人也就算了，这个种子岛久照不过是个萨摩乡下的土豪，就因为投靠了联军，现在都一步登天成为公卿之列了。这样的朝廷，真的能令天下各藩臣服吗？” 兼仁发泄着自己的不满时，跪坐在下方的臣僚们都低头不语，没人敢附和兼仁的抱怨。西园寺忠信早就和三条西公广达成了共识，现在的问题不在于清法联军控制了京都政府，而在于清法联军能不能守住京都，挫败幕府夺回京都的企图。 自天皇发布倒幕诏书以来，京都政府和江户幕府就成了不能共存的死敌了。如果京都守御站中天皇一方失利，则江户幕府的威望就会大涨，到时现在正在观望的加贺金泽藩、奥羽仙台藩、肥后熊本藩、筑前福冈藩、安芸广岛藩、长州荻藩、肥前佐贺藩、因幡鸟取藩、伊势津藩、备前冈山藩等有实力的大名，必然会倒向江户幕府一方，讨伐京都政府。 正因为看到了这个迫在眉睫的危机，西园寺忠信和三条西公广两人，非但没有反对联军指挥官提出的，插手京都新政府的官职任命，反而说服了兼仁接受了这些人事安排。 兼仁说了许多之后，发觉自己的臣下居然没人出声附和自己，他怒气冲冲的指着三条西公广说道：“三条公，你当初不是说要先向联军低头，然后我们才能积聚力量，把日本从联军手里夺回来的吗？现在联军控制了新政府中最重要的职务，这样下去，日本到底是谁的日本。难道今后我要像那些朝鲜人一样，连清国派个小官过来，都要跑到城外去迎接吗？” 三条西公广期期艾艾的回答道：“对于这个礼仪问题，我已经获得了两位指挥官的承诺。我们日本国和朝鲜不同，不需要对清国实行宗藩之礼，所以只要陛下对清法两国的使者简单的行礼就可以了。” “简单的行礼？什么意思？”兼仁有些迷惑的问道。三条西公广额头不停冒着汗，然后小小的比划了一下，解释道：“就是陛下不需要跑到城外去跪接，只需要在接见使者的时候鞠躬就可以了，而且不需要弯腰90度，有个70度就可以…” “混蛋，难道他们随便派给人过来，我也要行礼吗？三条你怎么敢答应这种混账的条件。”兼仁顿时爆发了，他连手中拿着的折扇都丢了出去。 额头上挨了一下的三条西公广顿时住嘴了，他马上低着头贴在地板上，向兼仁请罪连声请罪着。 坐在一边的西园寺忠信，顿时咳嗽了几声，以眼神提醒兼仁还有小沼清则这样的外臣在场。兼仁好歹收住了火气，但是眼睛还是死死盯着趴在地上的三条西公广，似乎想要把三条看成灰烬一般。 西园寺忠信这才开口解围道：“请陛下安心，陛下担心的事不会发生。联军的指挥官只规定了见面时，陛下要行礼，但是没规定陛下一定要和使者见面啊。我建议陛下恢复古制，禁止外臣进入御所直接面见陛下，除了两位指挥官之外，陛下可以让近侍传话交谈。” 西园寺忠信的话语，终于成功的转移了兼仁的心思。他也没细想，就下令身边的侍从总管遵照执行。 揭过了这场礼仪风波之后，兼仁终于把心思放在了对幕府大军进攻上了。他平复了一会心情之后，才开口问道：“幕府逆贼率领的军队都到哪了？吕将军打算在那迎敌？” 被召见的小沼清则，本就是来汇报这件事的。他对之前房间发生的事，似乎置若罔闻一般，直到此刻才复活了过来。 “启禀陛下，吕华梅将军现在还没决定是否迎战，幕府号称有10万大军，就算打个折扣也最起码有5万人，这可是10倍于联军的兵力。金川联队、清村联队、仓田联队、高桥联队加起来的人数也不过才3768人，其中还有大半是新兵。而且联军似乎对这些联队士兵的忠诚也很怀疑。联军的军官认为这些联队只能用来执行维持治安，和打扫战场的任务，把这些部队当做战场上的主力，会有倒戈的风险…” 第359章 被困的幕府军 11月23日在菩提寺所在山丘驻扎了4天的清法联军，终于等到了幕府老将田部治中率领的幕府大军。 作为一名能活到61岁的幕府武士，田部治中唯一的优点就是谨慎，这是他历任了三届将军依然还能存在于任上的原因。 虽然德川家齐在听说了天皇文告之后，气急败坏之下督促了幕府出兵的计划。但是几位老中们考虑到江户本身的安危，并没有把江户的精锐之士全部交给田部。 3万5千大军中，守备江户的常备军为1万5千人，其余两万人则是从江户附近的旗本中征发的。这些旗本虽然也是世袭的武士阶层，但是百余年的和平生活，让他们看起来更像是一群乡下的地主。 不过幕府的征集令，让这些乡下的地主们，纷纷想起了自己祖上还曾经是武士的历史。除了极少数贪恋乡下安稳田园生活的旗本们之外，大多数旗本都认为，这是恢复祖先荣誉，建立功勋进入幕府的好机会。 正因为怀抱着这种出人投地的念头，让这些被征召的乡下旗本们士气格外的高昂。虽然在田部治中看来，这些穿着战国时代流传下来的铠甲，或是穿着匆匆制成的竹凯甲的乡下武士们，毫无一名士兵的自觉，但是相比起另一边的江户常备军们的精神却好上了太多。 作为幕府手中最为强大的武力，江户常备军从来不缺乏训练，虽然也许这些训练只是虚应故事。这只军队中的武士都是出自江户或是江户附近的武士家庭，这些武士家庭侍奉了德川家200多年，和幕府中的中下级官吏之间早就形成了千丝万缕的人情关系了。 也因此这只军队一名普通武士对于幕府消息之灵通，也许都超过了田部治中所知道的情报。清法联军攻萨摩，占据种子岛，围鹿儿岛城，围歼淡路岛水军，控制濑户内海，桩桩件件都已经传遍了整只江户军中。 和那些接受了幕府征集令，兴冲冲赶来江户的乡下武士不同，江户常备军的武士们已经了解了自己所要面对敌人的强大。而且萨摩藩使者为了能获得幕府的援兵，还故意夸大了联军所用火器的威力。 萨摩藩使者的夸大，其实造成了相反的效果。幕府军队天生就对火器之类的非常敏感，在江户城头的几门小炮，大约不及欧洲4磅炮威力的火炮，都被幕府将军命名为国崩了。 而当初传说中的奥羽仙台藩，独眼龙宗政不就是以火器部队骑铁威慑幕府大军的吗。当一向被幕府军视为野蛮人的萨摩武士，都开始向江户求援了，那么联军的火器到底有多犀利也就可想而知了。 离开舒适安全的江户，长途跋涉去和一只击败了萨摩武士的强大军队交战，这让那些被抽中出征的江户军士兵们，情绪异常低落。 田部治中虽然知道如果让这些士兵的情绪再这么发酵下去，恐怕不用和联军作战，这只部队就自己垮下去了。但是作为一名老式的幕府武士，他也无法想出什么有效的方法激励这些士兵们的士气。 最后田部治中选择了缓慢行军，一边编练那些乡下征集来的武士，教导他们纪律和作战的阵列方式，一边等待江户军士兵恢复士气。 田部治中10月底出发，却足足走了20天才抵达了甲贺，如果不是心急如焚的幕府老中们，不断的派出使者斥责他拖延战机，田部治中还打算在甲贺休整3日再出发的。 田部治中采取的方式其实还是有些效果的，起码原先乱糟糟的行军序列，现在已经变得比较有秩序起来了，而江户常备军们在这些乡下旗本的乐观精神感召下，也渐渐冲淡了对联军的恐惧感觉。 但是田部治中的策略，却给幕府筹备军需物资的官员们带来了相当大的困扰。按照这些官员们的计划，他们筹备的物资足够幕府军抵达京都近郊，然后就可以趁着收获季节，向琵琶湖附近的粮食产区征收军粮，以降低从江户征发物资的损耗。 但是田部治中用光在这些官员眼中有所富余的军需物资后，才抵达了甲贺，且向幕府请求提供第二批物资的供应，否则大军就不能前进。 田部治中的作为，顿时激起了这些筹备军需物资官员的愤怒，他们联合起来向幕府老中和将军德川家齐告了田部治中一状。声称田部治中虚耗国力，却畏敌如虎，每日行军不满15里就下营休息，更有甚者，一日行7、8里就驻营也时有发生。完全无视将军的命令，和京都民众等待幕府大军解救的迫切心情。 原本认为田部治中老成可靠的德川家齐，在看了这些官员呈报上来的物资使用清单之后，也终于忍不住睁大了眼睛。不过出于他自身理智的克制，知道临阵换将是大忌，并没有同意这些官员要求调换田部治中的要求。 德川家齐一方面派出了使者呵斥田部治中率领大军畏缩不前的行为，另一方面又告诉他，江户幕府筹措不到这么多物资，令他自己就地解决。 田部治中当然知道这个就地解决是什么意思，但是甲贺这些地区的民众，到目前为止还是拥护幕府的，如果幕府军以劫掠对付这些民众，很可能会使得这些民众倒向天皇的立场，对战后幕府的统治不利。 田部治中的申辩并没有得到将军派出的近侍吉良勇的谅解，他不无威胁的说道：“田部阁下今天需要考虑的不是战后的问题，而是如何平息将军大人的愤怒。阁下率领的大军，每日耗费乃是一个天文数字，如果完全指望江户筹措出这笔费用，那么就算是阁下击败了联军，收复了京都，幕府也已经元气大伤了。幕府和天皇两败俱伤，天下各强藩在侧虎视眈眈，阁下以为自己的结局会如何呢？” 吉良勇的话语，让田部治中顿时默然了。在吉良勇这位将军大人亲自任命的大军监督亲自指挥下，幕府军没有先去抢占通往京都的关口菩提寺，而是分成了各部下乡强征军粮去了。 3天多的时间，让幕府军收集到了足够的军粮，不必再需要江户再次征发物资。但是随之而来的后果就是，幕府的声誉在甲贺地区被败坏殆尽了。甲贺民众袭击落单幕府士兵的行动开始陆续出现了，为了不至于再激起军队和民众之间的更大冲突，田部治中带着军队匆匆离开了甲贺。 被授命带领投诚武士部队前往甲贺、龟山断绝幕府军粮道的小沼等人，突然发现当地的民众们对待他们异常的热情，关于幕府军的情报，开始源源不绝的传入到了他们的耳中。 小沼清则顿时当机立断的，收拢了那些被劫掠了一年的收成，有沦落为盗贼可能的农民们，组建了一只甲贺义军。有了这些当地民众的支持，幕府军和龟山之间的联系顿时被断绝了。 带着足够大军吃上10天的军粮，田部治中抵达菩提寺山下时，看到联军占据了山头，并没有多少慌乱。 田部治中刚开始以一只部队监视山上，并派出一只小部队预备进攻挡在道路上的联军部队，试图摸清联军的兵力和虚实，但是很快这只部队就被联军赶了回来。 田部治中发现，如果不占据这座菩提寺山，自己的军队就无法在侧面受到攻击的状况下，打通这条通道。 雷蒙指挥联军在附近出生的仓田具视的带领下，迅速占领了菩提寺山之后，就围绕着山丘和道路修筑起了工事。为了迷惑幕府军，他在道路上修了5条低矮的胸墙，但只设置了一个连队的兵力。而在山丘上修建了三条防线，第一条防线是仓田小队和半个连队的稀疏兵力组成的，第二条防线则隐没在山林中，设置了3个连队，最后主力集中于菩提寺内，视情况出击或是增援各处防线。 田部治中指挥部队和联军激战了三天，却发现联军的火力越来越猛烈，并不像刚开战时兵力不足的窘态。 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军官，他立刻察觉他似乎落入了联军的陷阱之中。而且原本两三天必然到达的幕府信使，现在却已经超过5天没有抵达了。 种种迹象表明，幕府军和幕府之间的联系被联军切断了。对于这点，田部治中是无法相信的。从幕府综合的情报来看，联军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这么多兵力，富余到可以切断，幕府军后路的程度。而金川、高桥等人的投降部队，以他们的战力怎么可能做到悄无声息的干掉，他留在甲贺守卫后路的1500幕府军。 更令田部治中不安的是，幕府将军安排的军队监督吉良勇，此刻就在甲贺城内，如果连他也失陷在联军手中，那么就算他能击败面前的敌人，也未必有功。 思考再三，生出了退意的田部治中，下令一支小部队前往甲贺侦查情况，并停下了攻击菩提寺山的行动。 中午出发的小部队，到了傍晚就丢盔弃甲的跑了回来，100人的部队只跑回来不到3、40人。 第360章 再次失败的幕府 田部治中从败退回来的武士口中得知，在岩根山和草津河交接的狭窄地区，已经被一只打着甲贺义军旗帜的部队所隔断了。 田部治中心中顿时大惊，这意味着他留在甲贺城的1500士兵和幕府特使吉良勇已经凶多吉少了。 现在他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局面，以他的本心来说，现在就应该指挥军队后撤，夺回甲贺城确保后路畅通，也许说不定吉良勇还在甲贺城内坚持的希望。 但是迫于他所面临的局势，这却是最糟糕的一个选择。先是采取缓慢行军，耗尽了幕府筹集的物资，接着为了筹备大军军需，劫掠甲贺民众，导致甲贺一地群起反对幕府，现在幕府大军又被联军区区千多人的队伍阻在菩提寺山下，三日不得寸进。 他田部治中退兵之时，恐怕也就是被幕府问罪之日。田部治中虽然谨小慎微，但是也不愿意自己毕生功业全部毁在这次出征上的。 更何况就算是退兵，军中存粮也不过7日之数，而甲贺地区的粮食已经被他征发的差不多了，这次大军回去可是没什么粮食可抢的了。 面对敌人退兵和之前向着京都出征可是两回事，想要安全退回到龟山地区，等待幕府重新筹集军粮，起码也要准备15日的粮食。 再说了，幕府大军三日没有攻下前方的菩提寺山，已经让这些士兵的士气开始低落了，就连军中士气最高的乡下武士们，也失去了这场战争是建功立业大好机会的想法。如果在这个时候，让他们知道大军后路被断绝了，恐怕不等他下令撤退，这些本就没有什么军纪的乡下武士们就该军心大乱了。 考虑了许久之后，田部治中发现他现在只有一个选择。打破面前联军的封锁，冲出这个峡谷地形，则琵琶湖附近的产粮区足够支持大军或是前进京都或是后退打通甲贺通道。 田部治中下了决心之后，就把手下部将都叫了过来。在部下眼中往日如山中老僧模样的田部治中，今天却恢复了一个杀气腾腾的武将颜色。 在田部治中的严厉命令中，军队以5000人为一波，轮流进攻菩提寺山，每只部队进攻一个时辰，就换另一只部队上前。 田部治中对部下如此说道：“三日来的攻击表明，山下道路的敌人不过两、三百人，而山上菩提寺内的敌人也就千余人，敌人仰仗的不过是火器犀利，且敌军并无携带情报中的大炮。我们之所以打不通这条道路，就是因为攻击过于缓和，让敌军有喘息之机。现在我命令诸君轮番进攻，只取菩提寺山，此山一下，道路上之敌军失去了侧翼支援，必退。过了菩提寺山就是琵琶湖，此地向来富庶，我现在允诺诸位，只要攻下菩提寺山，诸君可在此地肃盗三日，我田部治中绝不干涉…” 田部治中的威胁利诱，总算让这些部下恢复了些士气。于此同时田部治中还派出了一只1500人的部队渡过了草津河，前往河对面的湖南地区搜刮粮草。 11月27日下午，幕府军对菩提寺山的攻击突然猛烈了起来，汲取了前三日攻击的教训，幕府武士们的队形分散的很开，但又维系着一个个小队的攻击形态。 在这种强烈的攻击下，淬不及防的联军迅速丢掉了第一、二条防线，退守到了菩提寺山门前的最后一道防线内了。幕府军为之付出了1000余人的伤亡，虽然这一下午的攻击，幕府军伤亡人数已经达到了前三日的总和，但是这一下午的战绩对于幕府军来说，也远远超过了前三天的总和。 连续夺下两道防线，看着近在眼前的菩提寺山门，田部治中终于稍稍安心了一些。菩提寺山门内就是联军最后一道防线，但是随着山形的收窄，及僧人的砍伐清理，这条防线比前两道防线要缩小了近一半，且防线之前是一片空旷的广场， 虽然天色已经阴暗了下来，田部治中依然想着要继续进攻，趁着这个机会，一鼓作气拿下菩提寺，把联军赶下山去。 但是从来没经历过这种高强度作战的幕府军士兵们，已经被刚刚下午的伤亡率给吓呆了，之前冒着联军的枪弹冲击，他们也许还没时间去考虑这些事，但是当攻击停下之后，这些士兵顿时就发现自己的同伴或是好友已经不在或是重伤了。 幕府军此时还没有一个野战治疗的制度，负伤的士兵躺在野地上哀嚎的痛苦叫声，让这些刚刚从战场上侥幸活下来的士兵们，顿时厌恶和恐惧起了这种残酷的战斗了。 田部治中的命令第一次被士兵们抵制了，没有一个士兵愿意听从命令，在一片黑暗中向着看不见敌人的阵线进攻。 不管军官们如何打骂，士兵们依旧一言不发的站在原地不动，这种沉默的抵制方式，让那些军官们终于胆寒了。几位高级军官终于下令暂时不执行田部的命令，而是返回去劝说田部收回命令了。 在军官们以有可能激起兵变的恐吓下，田部治中终于收回了夜战的命令，不过这也是田部治中最为后悔的一个决定。 翌日，当太阳升起，田部治中开始命令部队集结，准备冲击联军最后一道防线时，雷蒙一直隐匿没有使用的4尊大炮终于出声了。 这一天的战争，是以联军的主动进攻开始的。4门大炮对幕府军集结区域的攻击，顿时打乱了幕府军队的编制，而紧随其后的联军士兵的冲锋，把这些已经失去建制的幕府军们一鼓作气的赶下了菩提寺山。 如果不是几位在田部治中附近的军官拼命保护着他冲下山去，恐怕这只幕府大军的统帅就要陷入在联军手中了。 幕府军这一败退，就退离了菩提寺山5里地以上。原本三万余人的军队，在统计收敛败兵之后，仅仅只剩下了2万不到。更糟糕的是，由于撤退时过于匆忙，原本菩提寺山下的大营也被联军占领了。 幕府军几乎失去了所有的辎重，而到了晚间，前往湖南征发粮食的部队也狼狈的逃了回来。甲贺义军已经和湖南地区的农民联合了起来，他们为了保护自己的口粮不被掠夺，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在小沼清则派遣的武士的支援下，幕府征粮部队被击败了，连渡河的船只都被焚烧了近半数。 田部治中听了部下的报告之后脸色木然，他没有在做出任何指示，只是要求就地扎营，就把部下遣出了帐篷。这一晚幕府军的将士们，是在惶恐不安的情绪中度过的。 当太阳再度升起，几名军官前往田部治中的帐篷，希望能得到一些命令的时候。他们才发现这位老将已经在帐篷内切腹自杀了，在田部面前还留了一封信和一张手书。 手书的大意是，幕府军的失败完全是他一个人指挥失当的缘故，为此他决定以死亡来谢罪。至于大军今后，田部要求几名军官以他的名义向联军投降，最后他还请几位部下替他把写给幕府的谢罪书转交给幕府。 这几位军官只是简单的商议了几句，就决定照着田部治中的遗命行事。他们召集了营地内的将士们，然后公布了田部治中的遗命。 除了一小部分人之外，大多数士兵都支持向联军投降。这些人在昨天的炮击之后，已经完全丧失了和联军作战的勇气，他们现在只想尽快结束这场该死的战争，然后回去和家人团聚。 最顽固的一些武士在无法阻止幕府军投降后，就走进了山林之中，他们希望能穿越山脉返回幕府统治下的地区，但是跟多的士兵还是选择了向联军缴械投降。 经过众人的推举，富山平八郎被为幕府军投降的代表，前去和联军进行交涉。 被全日本瞩目的幕府和天皇之间的初战，以幕府军大败，联军只是微弱损失而结束了。 这场战争不但大大打击了幕府的声望，且近3万5千将士的大军被俘虏了2万7千人，逃回者不到4、5百人，也重创了幕府的武装力量。 幕府讨伐军失败的消息传回江户后，不管德川家齐如何愤怒，短时间内江户都没有能力派出第二只讨伐天皇的大军了。 而更令幕府官员们恐惧的是，原本一直在观望的日本各强藩，现在都开始纷纷向天皇派出了祝贺新政府成立的使者。西南各藩及奥羽仙台藩，这些原本就和幕府矛盾重重的强藩，都出现了支持归政天皇的声音。 德川家齐终于放下了在大奥内醉生梦死的生活，连续几日和幕府重臣们商议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 安藤信成被免去了首席老中的职务，被勒令回家养病去了。牧野忠精、土井利厚两人争权夺利是一把好手，但是对于幕府所面临的困境却束手无策。 青山忠裕终于在德川家齐面前抛出了自己的建议，向联军媾和，换取联军取消对天皇的支持。他认为，“清法两国进攻日本，一则是为了保护琉球藩国独立，二则是要求日本赔款。只要我们答应了这两个条件，这两国势必就失去了干涉日本内政的借口。只要两国联军退去，则以幕府的力量足以压制天皇手中的力量。只要天皇和各强藩不能联合起来，则日本依旧还是幕府的日本，否则德川200余年的天下，将断送在我等手中了。” 第361章 借款 德川家齐已经失去了获知清法联军入侵日本消息时，那种幕府尊严被挑战的愤怒了。田部治中的失败，让他发觉幕府已经处在了岌岌可危的状态了。 在这个时刻，幕府的尊严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应该如何让日本恢复到联军入侵前的状态，青山忠裕的建议正合乎于德川家齐想要恢复过去安稳日子的心态，他不仅听从了青山忠裕的建议，还直接把青山忠裕提拔成了首席老中，一下越过了牧野忠精和土井利厚两人，全权负责和联军谈和的事宜。 在另一方面，联军一下俘虏了近3万人，也给雷蒙等联军指挥官造成了困扰。这些幕府军可不是京都二条城内的幕府武士，他们可是世代居住在江户附近的幕府统治的基石，这些人的家人都还在江户附近，因此劝降他们是不可能的。 但是要把这些人带回京都去，俘虏的人数又超出了联军数量太多，对联军的安全来说是一个隐患。虽然因为处在收获季节，粮食倒还足够，但是养着这么大一群吃白饭的家伙，对于联军的后勤也是不小的压力。 当吕华梅抵达了胜利后的菩提寺山的时候，雷蒙顿时把这个烫手的问题交给了她。 吕华梅只是略一思考，就说道：“对那些普通士兵教育一番之后，就发给路费让他们回家吧。告诉他们，联军来日本不是想要入侵日本，而是要为琉球藩国主持公道而已，他们不过是被幕府欺骗，派出来送死的炮火而已，清国和新法兰西是两个文明国家，我们希望日本也能走上文明的道路，让他们回去告诉幕府，如果幕府不改变这种继续抵触文明的态度，那么幕府也就没必要在日本继续存在下去了。” 对于吕华梅充满正义感和道德感的谈话，雷蒙连一丝感动的情绪都没有。不过他很钦佩吕华梅的说话艺术，这种事他在印度也经常干，但是他们这些经验丰富的殖民者，还没达到这种文明和野蛮的理论高度上而已。 而代表兼仁天皇前来慰问的西园寺忠信，在得到了小沼清则对俘虏问题的情况汇报之后，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让他们就这么回去，否则我们这一仗不是白打了吗？幕府损失了这些兵力，想要再征集可就困难了。当然也不能把他们带回京都，我们也没地方安置啊。对了京都附近不是有矿山和木厂吗，干脆就把他们分散了，交给那些山民挖矿和砍木头去。” 西园寺忠信兴致勃勃的话语，让小沼清则头皮有些发麻。京都附近的山民虽然以开矿和伐木为业，但是山中本就缺乏粮食，这些山民也一向粗鲁残忍，据说每逢大雪封山的时节，都会发生吃人的惨案。把这些士兵交给山民看管，无疑是判了他们死刑。 削弱幕府的武力，小沼清则并不反对。但是使用了这种手段，今后幕府军在战场上还会这么轻易的投降吗？虽然他如此想着，但是看着西园寺忠信眼中兴奋之意，他突然想到，也许这是一个可以打击西园寺忠信在新政府中威望的好事。 他们这些跟随三条西公广的人，早就发现了。在新政府中能左右兼仁天皇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三条西公广，一个就是他面前的西园寺忠信。 对比起有时过于考虑个人得失的三条西公广，兼仁明显更亲近被他视为忠勇可靠的西园寺忠信一些。 在取得了菩提寺山大捷之后，京都新政府能否生存下去已经不是一个问题了。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新政府内谁说了算的问题就冒出来了。 对于小沼等追随三条西公广的人来说，打击西园寺忠信在天皇心中的地位，已经成了首要任务了。 因此虽然明知道西园寺忠信这个提议隐患很大，但是小沼清则却什么话都没说。 当西园寺忠信兴致冲冲的带着自己的主意去找吕华梅的时候，却被吕华梅毫不犹豫的拒绝了。 兴致冲冲而去，灰头土脸而回，西园寺忠信自然是郁闷的。但是明了现在的京都政府到底是依靠谁在存在的他，却没有表现出半点怨气，反而开始尽心尽力去执行了吕华梅下达的释放俘虏的命令去了。 西园寺忠信恭顺的表现，获得了联军军官的好感。而遣返幕府普通士兵的工作也进行的相当顺利，对于那些幕府军中的中高级军官，吕华梅可就没这么仁慈了，这数百名军官被联军带回了京都二条城看管了起来。 当联军返回京都后不久，幕府军大败的后遗症终于爆发了。在神户观望的岛津重豪，终于不顾家臣们的劝阻，直接前往了淡路岛联军舰队的基地。 这位萨摩藩的前代藩主，关键时候表现出了良好的嗅觉。在联军自己都还没消化这个胜利果实的时候，就主动向联军投诚靠拢了。 岛津重豪面见了杜罗瓦之后，表示愿意派出家臣让鹿儿岛的守军向联军无条件投降，而他本人将会作为萨摩藩在联军的人质。作为日本第一个向联军投靠的大名，虽然要加个前字，但是杜罗瓦等北洋舰队的高级官员们都非常高兴，这意味着日本看似铁板一块的幕藩政体终于开始瓦解了。 1808年12月05日，一向拖沓反应迟缓的幕府官员们，第一次以一种超乎寻常的速度组建好了和联军谈和的使团。 青山忠裕并没有顺着陆路前往京都，和联军登陆部队谈和。而是坐船直接抵达了淡路岛，向驻扎在此地的联军舰队指挥官杜罗瓦请求谈和。 青山忠裕如此行事的原因，一是想要绕开天皇等倒幕势力的阻扰，二是希望能让联军放弃支持天皇，三则是希望在和平谈判没有完成之前，不让各地大名知晓幕府向联军屈服了。 对于幕府的屈服，杜罗瓦自然是欢迎的。但是对于青山忠裕要求联军首先放弃对于天皇的支持，并撤回京都驻扎的部队，杜罗瓦却有些迟疑不决。 他一边派遣使者召回了吕华梅，一边和北洋舰队的军官们进行了讨论。对于这些还没有养成，军队的存在是为了获取国家利益的北洋军官来说。幕府屈服，也就意味着北洋舰队此次作战的目的基本完成了，撤离日本放弃干涉日本内政，这种条件似乎也是可以接受的。 当然大多数法国军官则表示反对，他们认为不管日本有没有屈服，一个分裂的日本更为符合清法两国的利益。 对于这件事情的讨论，在三天后吕华梅返回淡路岛后就终结了。吕华梅只问了一句：“幕府打算出多少赔款？” 杜罗瓦有些尴尬的回答道：“幕府派出的使者非常的诚恳，他说以幕府现在的财政，连200万两都拿不出。因此他希望我们能给予一个，合情合理的赔款数目。” 吕华梅只是撇了撇嘴说道：“一个连赔款都出不起的幕府，有什么资格向我们提出这么多要求。我来之前，已经和兼仁天皇签订了协议。京都政府为了表示对联军匡扶正义的感谢，愿意向联军支付每年驻扎京都的军费50万两，并一次性支付感谢费用700万两，割让淡路岛作为联军海军的军港，此外日本向清法两国开放各地的港口进行自由贸易。” 杜罗瓦惊奇的问道：“京都政府有这么多钱吗？”吕华梅笑了笑说道：“京都政府已经接受了我的建议，以日本海关关税为担保，向新法兰西银行、浙江义盛银行组成的银行团借款1400万两白银，并同意由联军指定海关关长。” 席中坐着的东方贸易公司驻日本代表朗格多克顿时坐不住了，他站起来向吕华梅表示抗议，“东方贸易公司在这场战争中付出良多，但是将军阁下，您却把战争的红利分享给了别人，我认为这是不公平的表现。我希望将军您能纠正这个错误，东方贸易公司作为王太子殿下最为忠实的仆从，绝不能接受这个方案。” 对于这位敢质问自己的法国商人，吕华梅只是横了他一眼，就冷冷的说道：“我只是负责联军作战部分，对于商业上的问题，你可以自己去找新法兰西银行的远东代表和义盛银行的代表去交涉，至于王太子是否认为东方贸易公司还是他忠实的仆从，你应该亲自去休斯顿向王太子本人去求证。” 吕华梅毫不妥协的作风，让朗格多克碰了一鼻子灰，但是他可不是这么轻易放弃金钱利益的人。不过对于这位传说中王太子的情人，他也没敢继续得罪下去，只是泱泱不快的坐了回去。 李长庚点了点头说道：“虽然750万两白银比起我们要求的数额要少上许多，但是对比起这次出征的费用，已经超过了我们的最低目标，我觉得不必放弃对于天皇的支持。” 杜罗瓦眼睛转了一下，然后笑着对朗格多克说道：“东方贸易公司，大约能筹集多少资金可以出借呢？” 朗格多克楞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800万两以下，应该绝无问题。” 杜罗瓦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可以借钱给京都政府，同样也可以再借给幕府，只要这位幕府的使者识趣。我们还可以把天津制造局生产的军火销售出去，正好可以回笼我们借出去的钱。” 房间内的联军军官们，听了杜罗瓦的提议，不由纷纷点头。 第362章 淡路岛条约 相隔了几日之后，青山忠裕发觉原本态度暧昧不明的联军谈判人员，态度全部改变了。 青山忠裕在会后找了几位态度的较为友善的谈判人员交流了下，在付出了一笔不菲的好处之后，这些谈判官员按照联军指挥官的吩咐，把一些情报透露给了他。 打探到京都新政府和清法两国签订的条约内容之后，青山忠裕立刻知道如果幕府再不做退让，则获得了巨额贷款的京都新政府，再加上联军的武力威胁下，京都以西各藩恐怕已经不再归属于幕府了。 自三代将军之后，江户幕府就一直在走下坡路。到了德川家齐这一代，江户幕府的财政也和其他地方各藩财政一样，已经濒临破产的边缘了。 幕府拿不出赔偿联军的补偿金，同样也拿不出彻底平息京都叛军的军事费用。这场战争再继续下去，幕府除了承认大政奉还之外，不会有其他路可走。 回去后和属下开了半夜的会，又苦思了整晚。第二日继续谈判的时候，眼睛中满是血丝的青山忠裕放弃了他一直坚持的，联军先放弃支持京都新政府的行动，幕府才会和联军谈判的主张。 当日会议一开始，青山忠裕便直接向谈判官员提出，要求面见两位联军指挥官，而不是继续毫无目的的扯皮下去。 负责谈判的林荣三少校制止了其他谈判人员的骚动，他合上了记录本，同意了青山忠裕的请求。 青山忠裕单独会见了杜罗瓦和吕华梅，三人密谈了一天之后，青山忠裕终于心情放松了些。 一天的会谈，他终于获得了两位联军指挥官的承诺，联军不再支持京都新政府向江户幕府进攻，而幕府则承诺承认京都新政府和清法两国签订的条约，并赔偿军费2470万两白银。 青山忠裕代表幕府向新法兰西银行、东方贸易公司、浙江义盛银行借款3900万两白银，同样以海关关税、盐税作为抵押，并增加名古屋、江户作为贸易港。此外幕府将承诺改革官职，设立一个独立的财政税收部门，作为每年归还贷款的对口部门。 比起京都新政府所支付的95折扣，幕府所处的环境更为恶劣，青山忠裕费劲口舌也只争取到了92折。不过双方借款的利息倒是一般，都是5厘。 青山忠裕完全甩开了幕府派出的谈判使团，单独和两位联军指挥官签订的这份密约，回去后根本没有告知任何人，而是匆匆带着使团返回了江户。 直到青山忠裕把这份密约奏报给了德川家齐，密约的内容才从将军身边的亲信流传了出来。 密约的内容让江户幕府的武士们大为震怒，作为出使谈判的人员们被视为日本国贼。使团的副手桥本壹歧承受不了舆论的压力，切腹自杀了。 而青山忠裕也多次受到武士的威胁和袭击，德川家齐在面对如此巨大的反对声潮中，也开始重新考虑起放弃和谈的念头。 送江户使团返回的三只军舰组成的联军舰队，迟迟得不到幕府的回应。反而连舰队上岸采购食物的人员，都遭到了辱骂和拒绝交易的侮辱。 负责签订条约的联军代表林荣三，正召集使团人员开会期间。江户反对签订密约的风潮终于涨到了最高。几位联军舰队水手休假上岸游玩期间，和街道上的一名店主起了争执，几位路过的幕府武士袭击了这几名水手，造成了一死两重伤的恶性事件。 林荣三和几位军官见到了受伤逃回的水手之后，顿时被积压的怒气爆发了。 林荣三怒不可遏对着军官们说道：“是时候让这些倭寇知道，他们放在港口的那些大炮不过是一些低劣的玩具而已。江户出尔反尔的做法，就是对清法两国的最大侮辱，我以分舰队指挥官的名义，命令各位向江户开炮射击，要让这些不守规矩的野蛮人，知道激怒文明国家的代价是什么。” 林荣三指挥的三只军舰中，有两艘属于新法兰西国。虽然这两艘军舰在其国内已经属于是落后的军舰了，但是比起刚刚脱离近海防御概念的北洋水师来，无疑是更为先进的军舰。 新法兰西这些年大力发展钢铁业，基础行业的发展所带来的技术更新，导致了新法兰西军舰上的大炮质量，开始远远甩开了北洋军舰上大炮的水准。 三艘军舰对江户港口的炮击，持续了一个下午。被幕府视为神兵利器的几门大炮，完全不是联合舰队的对手。 这场小规模的炮击，毁掉了小半个江户港口，击毙了数百人，打伤了近千人。这场炮击死伤的人员，对于江户的人口来说的确是微不足道的，但是对于江户幕府心理上的打击是沉重的。 战国之后，江户就未再受到过战火，在江户人心中战争是和江户无关的事情。所以当密约泄露之后，青山忠裕就成了江户人眼中的奸贼。 但是联军用火炮告诉了江户人，他们的安稳生活不过是一个幻梦，幕府的武士根本不能保证战争不降临到江户，而且武艺高强的武士面对大炮，也只是一滩烂泥之后。 江户人迅速转换了自己的立场，从反对密约变成了要求和平。原本被处处孤立青山忠裕，也再次被德川家齐紧急召见了。 联军舰队对江户港的炮击，把繁华的江户港一日之间就变成了残桓废墟的鬼蜮。曾经信誓旦旦要和联军作战到底的幕府武士们，突然之间就变得安静下来了。 在江户城墙上目睹了军舰炮击的威力之后，德川家齐只有一个想法，幸好联军的军舰不能上岸。 原本还在迟疑不决的德川家齐，立刻改变了主意。他绕过了其他的幕府官员，直接召见了青山忠裕。表示他完全同意签署的密约，要求青山忠裕带着密约交给港口外的联军使者，并尽快打发这只舰队离开江户。 青山忠裕打着白旗来到了港口，在联军放下了小艇后，接应了他们数人回到了军舰上。 林荣三听了青山忠裕的请求后，他一脸厌恶的说道：“青山君，我想你搞错了一件事。我们之前签订的条约，那是在幕府没有卑鄙的袭击我方没有携带武器的人员之前。而现在你们先是找借口迟迟拖延不肯签订合约，然后又无礼的袭击了联军手无寸铁的水手。我作为联军的代表，有必要重新考虑幕府到底有没有执行条约的能力，或是幕府是否只是为了欺骗联军同意的密约。” 青山忠裕低着头，对着林荣三谦卑的说道：“幕府从来没有想过要欺骗清法两国，只不过密约涉及的内容关系到幕府内部各方的利益，就算是将军大人也不能不征求左右的意见，再签署条约。而至于对贵军无辜人员的袭击，则确实不是幕府所为，只是一些思想激进的武士败类的单独行动。为此幕府愿意出钱赔偿贵军伤亡的将士，并缉捕行凶的凶手。我恳求贵官念在两位指挥官制定的条约上，不要让两国和幕府之间的关系破裂。请贵官考虑一下，如果联军帮助了京都政府消灭了幕府，那么失去了敌人的京都政府，还有什么必要去依赖贵军呢？恐怕到时候京都政府的敌人，就会变成清、法两国了吧？” 林荣三的脸色终于好看了些，但是依旧不服气的说道：“对于清、法两国来说，京都政府有没有反对两国的心思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没有这个实力。清、法两国有能力维护，我们在日本的特殊利益。” 青山忠裕似乎察觉到了林荣三的语气没有刚刚这么强硬了，他马上讨好的说道：“对于大清和新法兰西两大强国的能力，我从不怀疑。但是如果能够少花点力气，对于两国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 说到这里，青山忠裕突然走到了刚刚让人抬进来的一个木箱面前，然后打开了箱子对林荣三说道：“对于贵官在这次和约中做出的巨大贡献，幕府无以为谢，只能奉上一些当地的土产作为答谢了。” 林荣三眼角只是撇了一眼，就被一片闪烁的金光吸引住不能动弹了。青山忠裕迅速的盖上了箱子，然后说道：“为了双方的和平，我希望贵官能接受幕府这点小小的敬意。事成之后，还有相同份额的土产相谢。” 林荣三微微有些口吃的说道：“可是这次前来江户的使者，可不止我一个，光凭我一个人坚持，似乎未必能让阁下如愿呢？” 青山忠裕笑容满面的说道：“只要贵官提供人员名单，说服他们的工作，请交给在下吧。” 青山忠裕从幕府和大奥内搜刮出来的黄金，终于打动了林荣三等使团人员。双方最终确认，江户街道上发生的不幸事件只是一个意外，不是幕府组织的破坏和谈的动作。 幕府需在1周之内交出袭击联军水手的歹徒，交由联军处置。而幕府同意对袭击事件中的伤亡人员赔偿50万两白银，以换取联军不再追究此事。 1808年12月27日，淡路条约终于签订了。条约中规定了淡路岛归属清法两国之外，日本将放弃对于和琉球藩国之间的一切法律权利，作为日本对于琉球藩国的补偿，种子岛等岛屿归属于琉球藩国。条约签订之后，京都政府和江户幕府以龟山为界限，双方5年之内不许互相攻击。 第367章 英国人的威胁 当夜色沉沉，在新奥尔良郊外的王室庄园内开始热闹了起来。今晚，路易十六夫妇在庄园内招待来自英国的使团和阿米莉亚公主等人。 宴会采用了新法兰西流行的自助餐形式，虽然这让刻板的英国人有些不适应，曾经法国王室是欧洲最为繁琐礼仪的代表，比起英国人的王室规则来说，简直是罗马人和高卢人的文化水准差距一样大。 但是，今天卡斯尔雷子爵所看到的宴会，既没有如云的仆役在边上伺候，也没有那种法国宫廷宴会中等级森严的座位排序体系。 宴会厅虽然没有巴黎爱丽舍宫那么珠光宝气，但是基于新法兰西发达的动力体系，和新大陆丰富多彩的自然资源，依然显得非常的富丽堂皇，不过在色彩上更为贴近自然而已。 卡斯尔雷子爵敏感的发现，在这种新法兰西流行的所谓自助酒会上，新法兰西的官员们并没有集体围绕在路易十六夫妇，或是某个权势人物的身边。人们只是分成若干个小圈子在随意的交谈着，比起伦敦和巴黎的社交场，似乎新法兰西人对权力的追逐更为淡漠一些。 作为一名出色的英国外交人士，卡斯尔雷子爵饶有兴趣的观察着面前的一切，试图从中去窥探新法兰西和欧洲国家的不同之处。 当卡斯尔雷子爵端着酒杯，在角落中打量着宴会中的众人时。德.洛旺达尔悄悄走到了他身边，两人耳语了几句之后，卡斯尔雷子爵就跟随着这位路易.查理身边的侍从总管离去了。 在二楼的书房内，路易.查理接待了卡斯尔雷子爵。他主动对着子爵打着招呼说道：“好久不见了啊，卡斯尔雷子爵。” “能再次见到殿下，是我的荣幸。两位殿下的婚礼，将是英法王室友谊的见证。”卡斯尔雷子爵鞠躬行礼后说道。 “请坐吧，子爵先生。今日的菜式还合你的胃口吗？”路易.查理邀请卡斯尔雷子爵坐下交谈。 “对英国人来说，只有炸鱼和面包才是真正的美味。”虽然卡斯尔雷子爵觉得今天的菜式非常的出色，但是他依然不愿意在谈判开始前向路易.查理示弱。 路易.查理对此只能撇了撇嘴，英国美食，嗯我们还是忘记这个恐怖的话题吧。 “我已经看过了，贵国内阁让您递交给我方的信件。在谈论信件之前，我想确认一件事。这是贵国政府的正式要求，还是格伦维尔勋爵的私下请求？” 卡斯尔雷子爵思考了一会之后，就回答道：“这自然是不列颠王国的正式请求，但是并非是王国的公开要求，信件上的内容只有国王、内阁成员和鄙人知晓而已。首相大人希望这是一场非公开的谈判。” 路易.查理脸色捉摸不定的看了卡斯尔雷子爵很久，才开口说道：“贵国希望新法兰西断绝和法国本土的贸易往来，恐怕我不能答应，这违背了新法兰西一直坚持的贸易自由原则。我不可能为英国的利益，去损害本国的利益。而且我希望贵国明确一点，新法兰西和法国是一个整体，而不是两个国家。” 卡斯尔雷子爵并没有被路易.查理的话语所激怒，他只是微笑着说道：“虽然在殿下眼中新法兰西和法国是一个国家，但是在其他人眼中呢？据我所知，法国人民现在似乎更支持他们的拿破仑执政，而不是波旁王室出身的殿下您。在我看来，如果法国不经受几次失败，法国人民就不会记得波旁王室带给法国的稳定、和平的生活。而殿下您难道真的想要在这文明世界之外的新大陆，继续自我放逐下去吗？” 路易.查理身体向后靠了靠，摊开手微笑着说道：“我觉得新大陆很好啊，这里空气清新，风景秀丽，还没有这么多蝇营狗苟的政客，比起勾心斗角的巴黎名利场，我更爱新大陆悠闲的生活。” 这正是卡斯尔雷子爵最为担心的情况，路易.查理这种丝毫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是他最为痛恨的对手。 在这个时代，国王想要享受，贵族想要财富，商人想要权力，平民想要出人头地，可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所追求的东西。卡斯尔雷子爵最为擅长的就是分辨出每个人的需要，并平衡这种需要，使得对方为不列颠王国的利益而做出有利的判断。 但是路易.查理却和这个时代的任何人都不同，他似乎什么都想要，又似乎什么都不想要。他曾经有机会牢牢控制着法国的权力和财富，但是却又轻易的让人窃取了它。一般来说，如果是欧洲其他国家的王侯，现在就应该托庇于某个欧洲宫廷门下，央求其他欧洲宫廷替他讨还君主的权力。 但是这位法国王太子，却不声不响的在新大陆重新建立起了一个不弱的国家。以这个新大陆的国家为后盾，在欧洲各国宫廷看来，波旁王室有足够的力量反攻法国，并依托国内支持王室的保皇党人，夺回法国的政权。 而不管是英国还是普、奥、俄等国家，非常乐意在波旁王室和国内叛军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替法国王室出点小力，收获波旁王室的友谊和法国的财富。 但是即便是欧洲组建了反法同盟，和法国人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路易.查理也没有派出一只小船。至于欧洲宫廷寄予希望的路易十六夫妇，他们除了空口许愿之外，连一个兵都调不动。 从那时起，卡斯尔雷子爵就开始拼命的收集关于路易.查理的一切资料，他有这种预感，他必定是要和这位法国王太子进行交涉的，只是他没想到这一天会这么快降临。 卡斯尔雷子爵沉默了半天之后，严肃而刻板的说道：“在这个世界的大多数海域上，都是皇家海军在维持着海上航行贸易的秩序。据我所知，新法兰西的商业在地中海、非洲沿海、印度洋地区，都在享受着皇家海军的保护。如果新法兰西不愿意支持和不列颠王国的合作，那么皇家海军也没有义务保护新法兰西商人在海上的安全，不是吗？” 赤裸裸的威胁，恩很好很强大，这个时代的英国外交政治还没有维多利亚时代这么成熟，但是已经隐隐出现了用武力来保证外交政策的实施了。 路易.查理内心冷笑着，但是表面上却是一副凝重的神色。他沉吟了一会之后说道：“新法兰西对于英国皇家海军表示尊重，但是贵国政府想要全面断绝新法兰西和法国之间的贸易是不可能的，虽然新法兰西海军不如皇家海军强大，但是封锁美洲大陆还是没问题的。如果贵国政府执意要断绝新法兰西的对外贸易，那么我们只有迎战。” 两人在书房内的谈话充满了刀光剑影，但是其实双方都是在虚张声势而已。皇家海军不可能冒着放弃世界各地的海权，和新法兰西舰队决一死战。同样，路易.查理也不会在这个新法兰西发展的紧要关头，放弃和平去和英国人玩消耗战。 今天的新法兰西就像是一个填不满胃口的工业怪兽，沿着密西西比河、伊利湖畔、太平洋沿岸地带，墨西哥湾沿岸地带，都竖立起了数不尽的烟囱。 从欧洲、亚洲来的无数移民，基本上刚下船就被这些等候在码头的工厂主们瓜分一空。机器制造业的蓬勃发展，不但带来了劳动效率提升，还制造了大量的工作岗位。 可以说，现在的新法兰西人最为渴望的，是凑钱开办工厂，然后赚钱致富。而不是谈论狗屁的战争，谁要是敢打断新法兰西人发家致富的梦想，谁就是这些新法兰西人最大的敌人。 路易.查理在上一辈子曾经见过，当一个国家的人民追求财富所迸发出来的力量。知道这种力量的伟大，他可不想当那个螳臂当车的笨蛋。 所以，对于英国人的威胁，他也只是口头上还击，并没有因此而发火中断谈判。卡斯尔雷子爵同样没有这个意愿去制造一个新大陆的敌人，皇家海军能袭击新法兰西的商船，意味着新法兰西同样可以袭击英国人的商船。 虽然在大西洋、非洲沿海皇家海军占据了优势地位。但是根据来自亚洲的报告，法国人和亚洲最大的国家，那个被大部分亚洲民族称为天朝上国的中国，结成了特殊利益的关系。 在这个欧洲战争一触即发的状况下，英国人已经把大部分的海军力量抽调回了欧洲和北非地区。卡斯尔雷子爵可不愿意见到，不列颠王国的生命线，印度洋地区出现中国和法国人组成的舰队。 没有了欧洲大陆的市场，英国的商业会衰退，但是没有了印度的财富支持，英国的财政将会崩溃。 在双方互有顾忌的状况下，两人经过了一个漫长的谈判之后，终于确定了两条原则。一、新法兰西应当在三年内逐步缩小对法国的各种原材料制品的输入，并禁止向法国出售武器和可用于造船的木材；二、作为补偿，英国同意向新法兰西开放市场，并不得干涉新法兰西同法国以外国家的自由贸易。 第370章 乱象 当塔列朗以高超的外交技巧迫使英国人做出妥协，拟定了一份英法和约的草案时。 巴黎影响力最大的报纸，受商业联盟控制的巴黎人报，刊登了部分不利于法国的和约内容，并揭发了塔列朗担任驻英大使期间，收受英国人贿赂的往事。 短短一周之内，巴黎原本充斥期待结束战争恢复和平的呼声，迅速被对塔列朗个人的憎恨，和英国人夺取法国胜利果实的愤怒所掩盖了。 想要恢复和平的，是一些中小工厂主，和有着一定技能的匠人们。他们已经受够了战争引起的原料价格上涨，和物资管制法律了。 当商业联盟没有出声的时候，这些人作为有一定财产的中产阶级人士，在邻居中占有较大的影响力，在他们日常的评论下，巴黎的舆论一度出现了，为了结束战争，恢复到战前的和平安稳生活，牺牲一点法国的利益也无妨。 巴黎国会的议员们，基于巴黎的舆论，选择支持了塔列朗外长提出的和英国议和的提案。因为从革命时代之前，巴黎的舆论就是法国人的舆论。 塔列朗正是因为有着国会中大多数人的支持，才能从赢得了法国人欢心的拿破仑执政那里，得到了支持和谈的同意。作为一个玩弄人心和背信弃义的高手，塔列朗第一次被巴黎的舆论和国会议员的支持所蒙蔽了。 在塔列朗看来，不管法国人的性格再怎么浪漫多变，在这种支持和谈的声潮之中，起码也是能维持一两年的英法和约的。正是基于这一点，塔列朗肆无忌惮的行使着他作为法国外交部长的权力，在和谈过程中甚至没有向拿破仑进行通报谈判进程。 但是塔列朗在英国避居的时间太长，错过了大革命时代后期法国的变化。他错误的估计了巴黎舆论的力量，在他没有出走英国之前，想要引导巴黎的舆论，也就是传播小册子，并收买落魄学生在广场上进行煽动活动。 这种漫无目的的舆论引导方式，不仅缓慢低效，还容易失去对事态的发展，最后引爆的群众情绪未必能打击对手，反而有可能伤及自身。因此熟知大革命时代舆论宣传方式的塔列朗，对于巴黎的文盲们不屑一顾，认为这只是一群被人操纵的傻瓜。 但是在路易.查理实施了小学教育，和规范了新闻出版物的管理规定，加上工业技术的提高，导致报纸价格大幅下降。巴黎舆论的权力已经从大革命时代的年轻学生、落魄文人，转移到了巴黎的报纸和读报人群当中去了。 从理论上来说，一个每日固定阅读某一份报纸的人，就已经接受了这份报纸所刊登新闻的真实性和立场。路易.查理对新闻出版物的管制，导致了大革命时代那种印刷量只有几十至上百份的私人报纸，已经没有了生存的土壤。 排名第一的巴黎人报，每日的销售量高达7万8千份。排名第二的塞纳河报，每日销售量3万2千份。而排名最末的，某个以刊登权贵人士花边新闻为主要内容的报纸，也有3千多份。 这些报纸的内容上，也一改大革命时代只有枯燥无味的政治评论的文章，从商业广告到招工启事，从新商店开业，到某个地方出现了圣迹，千奇百怪的内容无奇不有。 和后世发达的报纸产业相同，想要用低廉的价格来吸引足够多的读者，报纸就要从向读者收费转为依靠商业广告的投入。到了1809年，巴黎的3、4百种报纸刊物，其中8成都被商业联盟控制着。 当塔列朗忽视了这一点之后，商业联盟的还击就变得异常的凶猛而粗暴。连续一周对英法和谈，及对塔列朗本人的报道。从他的身体缺陷，到童年的不幸生活，造成他本人贪婪、冷漠、自私卑鄙的性格。到他担任修道院院长期间，违背教义赌博和嫖妓，以及大革命时代两面三刀的政治投机客嘴脸。 短短一周之内，塔列朗精彩而又丑恶的一生，都被赤裸裸的展示在了巴黎乃至法国人民面前。在促使西哀耶斯倒台中炙手可热的新政府权贵塔列朗，迅速变成了巴黎上流人士避而不谈的名字。 通过对塔列朗本人的攻击，英法和谈也成为了一件出卖法国利益的事情。原本开口闭口谈论和平的国会议员们，现在都开始转向了。 拿破仑刚开始对于巴黎发生的舆论风暴还是持乐见态度，对他来说，虽然塔列朗对他登上第一执政出了不少力气，但是挟功自傲的塔列朗，总想要限制第一执政的权力，让拿破仑颇为不快。能够看到塔列朗被打击，让拿破仑很开心。 但是事态的发展，让拿破仑也感到心惊胆战了。一个一周前还被视为挽救了法国的政治精英，一周后就成了声名狼藉，被人民所唾骂的贪污犯和出卖法国利益的背叛者。 巴黎舆论的力量，第一次让拿破仑感到了畏惧。他虽然乐意见到塔列朗被打击，但绝不愿塔列朗被彻底打倒。这意味着新政府内刚刚取得平衡的局面会再次打破，想要重新平衡新政府的内部势力，就会迫使拿破仑在短时期内要更多的关注法国内部的事务，这显然有违他的计划。 拿破仑知道，他现在全部的声望都来自于战争。一旦法国失去了外敌，一个埋头于内政的第一执政，并不能增加法国臣民对他的归属感。更何况他也认为，内政上他已经不能做到比路易.查理更好了。至今法国使用的，还是路易.查理制定的法典，但是当路易.查理离开法国的时候，法国人民也没有怎么抗争就屈服了西哀耶斯等人组建的督政府。 如果他想要实现自己的梦想，只有替法国寻找敌人，并不断的打败他，战胜敌人的荣誉会让法国人忘记一切，只记得他才是法国的主人。 拿破仑马上命令富歇动用了秘密警察，逮捕了几名攻击塔列朗最为卖力的记者，并警告了巴黎各家报社的所有者，让攻击塔列朗的报道开始平息了下来。 接着他又指派了自己的亲信接管了新闻出版审查机构，加大了对新闻的审查力度。 而远在英国伦敦的塔列朗听说了巴黎的风暴之后，这位狡猾的前主教，立刻中断了谈判返回了巴黎。 在群情汹涌的法国国会中，塔列朗声泪俱下的为自己辩护，指责巴黎的报道都是无中生有的污蔑，并宣布辞去外交部长一职。塔列朗精彩的表演，终于让他逃脱了被国会判定为卖国者的决议。 商业联盟的资本家们，在和拿破仑的沟通下，终于达成了妥协，不再继续操纵舆论攻击塔列朗。 拿破仑的长兄约瑟夫·波拿巴，接替塔列朗成为新政府的外交部长，并继续主持英法和谈。 处于对塔列朗下场的忌惮，在接下去的和谈中，约瑟夫·波拿巴提出了更多的不利于英国的条件，除了要求英国退出埃及、马耳他、直布罗陀之外，还要求英国皇家海军舰队进入地中海必须要征得法国的同意。 谈判最终还是破裂了，代表英国和谈的康沃尔侯爵，无法在这样一份极大的损害了不列颠王国利益的和约上签字，双方于1809年6月29日终止了谈判。 三天之后，拿破仑第一执政在国会上宣布，重新恢复禁止英国货物进入法国的法案。并宣告:凡是中立国船只运载的任何英国产品,或在英国港口停泊过的船只,均被法国军队视为合法的捕获品。 半个月后，接到消息的英国枢密院，在紧急磋商之下，颁布了一条争锋相对的措施。不列颠王国禁止中立国家与敌对不列颠王国的国家进行海上贸易,中立国家的船只必须驶进指定的英国港口接受检查,缴纳关税,领取特许证。 英国海军部考虑到英法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为了保证皇家海军的兵源，建议恢复对美国商船水手的强征制度。格伦维尔勋爵在确认了新法兰西政府无意插手欧洲战局之后，同意了海军部的请求。 对法国的贸易禁运和强征水手制度，顿时激起了美国民众的愤怒，这让麦迪逊政府更是坚定了要和英国开战的决心。 因为新法兰西的突兀出现，美国国会内的西进派已经式微，而北上派却开始声嚣尘上。加拿大东部地区靠近美国东北人口稠密的各州，方便从这些地区移民。 麦迪逊政府拥有了比原本历史上更多的支持，和准备战争的时间。此时美国政府的财政状况也远比历史上好，没有了大笔对西部拓荒殖民的财政支出，加上东北各州工商业的发展，和南方各州种植园经济的兴盛，加上铁路建设带来的运输费用降低，美国政府的负债约只剩下了2500万美元不到。 因为拥有良好的财政收入，麦迪逊总统在国会通过了把美国陆军扩大到5万8千人的法案。从底特律、布法罗直到最东面的缅因州，被分为三个陆军防区。分别由美国陆军中将威廉·胡尔，中将威尔金森，准将安德鲁.杰克逊负责。 第372章 平权法案 利文斯顿神色黯然的转身登上了火车，当他走进自己的包厢的时候，却发现一个中年绅士正坐在他的包厢内。 “拉菲特部长？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利文斯顿的心思顿时活泛了起来，他立刻明白事情出现了转机。 雅克.拉菲特站起身来，向利文斯顿点头致意后，温和的说道：“我正好要去新奥尔良一趟，这火车到达新奥尔良需要30个小时左右，我想我们有很长一段时间可以谈谈了。” 利文斯顿立刻端正了颜色回答道：“为什么路易.查理殿下拒绝和我交谈？这是不是意味着，贵国之前和合众国达成的协议出现了变化？” “为什么利文斯顿先生您会这么想？路易.查理殿下之所以不愿意和您交谈，不过是不想再三重复自己的承诺罢了。”雅克.拉菲特故作惊讶的说道。 利文斯顿挑起了眉毛认真的问道：“这么说来，新法兰西对于合众国的承诺始终没有改变了？不过路易.查理殿下和阿米莉亚公主之间的感情似乎很好，据我所知，今天的新法兰西几乎更像是殿下个人的王国。如果殿下对合众国的态度改变了，那么新法兰西对于合众国的态度必然会改变。所以，没有殿下的表态，合众国又怎么能不担心，贵我两国之间的关系会有什么样的变化呢？” “我能坐在这里，不就代表着殿下的态度了吗？至于阿米莉亚公主，请阁下放心，新法兰西不是波旁王室的法国，总理夫人也不是法国王后，阿米莉亚公主的存在不会改变新法兰西的外交政策。”雅克.拉菲特非常诚恳的说道。 “那么合众国要知道，新法兰西到底和英国达成了什么私下的协议，在过去的一个月内，合众国在大西洋上的商船不断的被皇家海军拦截，而新法兰西的商船却在大西洋上畅通无阻。作为和新法兰西达成友好盟约的国家，合众国难道不应该知道协议的内容吗？”利文斯顿没有被雅克.拉菲特迷惑，直接挑破了，新法兰西和合众国之间的裂痕所在。 雅克.拉菲特并没有试图躲避，而是直言不讳的说道：“我今天来这里，就是为了向您正式透露协议的内容。以释去合众国对于新法兰西的怀疑…” 雅克.拉菲特和利文斯顿整整交谈了近20个小时，两人才稍事休息了一会。 当利文斯顿抵达新奥尔良下了火车之后，上车时焦虑的心情已经不翼而飞了。 一周后匆匆结束了访问的利文斯顿返回了纽约，在1809年年底的时候，回到纽约的利文斯顿向麦迪逊总统和国会汇报了自己的出行成果。 最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新法兰西并无意和英国人联合对付合众国，但是新法兰西也不想和合众国一起对抗英国。在我看来，新法兰西是一个比合众国更为重视金钱利益的国家，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人人都在谈论投资工商业的收益，而不是什么艺术和军事。 这些年来，美国和新法兰西之间的贸易份额不断的在增长，我在新法兰西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美国从前年开始，已经是新法兰西的第一贸易伙伴。让新法兰西人为了英国的利益，放弃自己的第一贸易伙伴，我相信就算路易.查理真的被英国公主迷惑了，新法兰西的民众也会反对这个愚蠢的决定的。” 利文斯顿的汇报终于让美国的政治精英们，释去了对新法兰西的大部分敌意。不过麦迪逊政府还是修正了，战争的规模和发动战争的时间。除此之外，联邦政府在南方和西部各州，重新整合了州民兵组织，组建了两个跨州的民兵部队，作为防范新法兰西人的后备力量。 1810年初，被新法兰西国会寄于厚望的长公主访清使团返回了休斯顿。在国会上，出使清国的使团成员，汇报了自己在出使过程中的见闻。 清国中枢傲慢无礼的形象，通过这些出访人员一一展现在了新法兰西人面前。 拒绝了新法兰西的好意，并且把一个战败国投降使节的地位放在新法兰西使团之上，这让新法兰西的民众感到了愤怒。而国会中原本期待和清国结盟的华人议员们，纷纷感到了失望。 一部分带有种族歧视的议员们，更借此机会开始掀起了反华声潮，要求在国会和政府部门中限制华人的数量。在社会上，那些从欧洲来的移民们，因为华人的吃苦耐劳，而处于职位竞争的劣势。 这些处于社会最底层的白人移民们，开始积极的响应了起来，在密西西比河的各个城市，进行了对华人移民的围攻。 光光在达文波特和新奥尔良，就被捣毁了数十间工厂，有数百名华人移民受伤。 正在海地进行视察的路易.查理收到消息之后，立刻中断了行程，匆匆赶回了休斯顿。 在颁布了宵禁，并动用了数只国民警卫队之后，各地的反华事件才平息了下来。 在紧急召开的内阁会议上，路易.查理大发雷霆，认为这不是一起简单的骚乱事件。 “…有人在国会中阻止出动军队平息暴乱；有人在地方上操纵舆论，把社会中出现的问题都推给了华人；更有人直接组织了所谓的白衣骑士团，对华人移民和有色人种进行暴力袭击。这是赤裸裸的对新法兰西政府的挑战…” 从新法兰西和美国的边疆战争结束之后，新法兰西就一直以发展经济建设为主。这期间政府的文官权力在不断的扩大，而军队的权力则在不断的缩小。 对于这个局面，贝尔蒂埃、圣伯夫等近卫军将军们，早就已经心怀不满了。 因此当路易.查理毫不犹豫的动用军队时，近卫军第一时间服从了他的命令，进入各城市平息事态了，一周后事态终于平息了下去。 一直试图打压军队势力的本土文官系统，在暴乱事件中暴露了自己无能和低下的行政效率。 在新法兰西政府中占据绝对优势的新奥尔良出身的官员们，在这次暴乱事件中，受到了路易.查理、军队和新移民出身官员的联手打击，自此新奥尔良派系开始衰落下去了。 平息暴乱之后，为了防止再度发生这种割裂种族的事件再度发生。路易.查理在国会提出了平权法案和反种族歧视的法案，在经过了无序的暴乱事件之后，新法兰西的国会议员们感受到了秩序的可贵，他们迅速通过这两件法案，并额外提出了一条国会议员自律条款，禁止国会议员在公众场合煽动和宣传种族主义，违反者可由议长剥夺其投票权。 此后新法兰西的国会还陆续对这些法案造成了补充，最终形成了一系列的反种族歧视的法律。自此之后，新法兰西不同种族之间的裂痕才慢慢修补好。 经过了近10年的义务教育和几所新式大学的成立，路易.查理终于有了一个可以依赖的知识分子阶层。 而暴乱事件中显示出来的文官系统的问题，让他也认识到，新法兰西继承殖民地时代的举荐制任官，实在充满了太多的不确定性。 1810年6月，新法兰西政府颁发了新法兰西文官资格考试制度，废除了以往由现任官员举荐任官的方式。 文官考试制度的实行，终于打破了殖民地时代遗留下来的，政府官员被几个家族把持的垄断局面。也大大加强了新法兰西内阁对地方的掌控权力。 1810年2月，拿破仑和庇护七世签订了政教协定，结束了大革命时代直到路易.查理时代的法国反天主教行动，获得了法国天主教教徒的支持，进一步加强了其对法国的统治。 于此同时，为了消除法国资产阶级对舆论的掌控，拿破仑禁止了巴黎大部分的报纸和关于革命时期的书籍。在拿破仑的严格掌控下，巴黎的文化事业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数百份报纸迅速减少到13种，且报纸上的内容乏善可陈，除了商业广告之外就只有花边新闻可看。 拿破仑在思想上的禁锢政策，让巴黎人甚为不满。有位贵妇曾经问过一位政治评论家，路易.查理和拿破仑之间的区别，这位评论家耸耸肩后，俏皮的说道：“王太子殿下试图让法国人知道，英国国王的爱犬生下了几只小狗，是公是母。而我们伟大的第一执政，除了他本人之外，谁也不许出现在报纸上。” 这位说俏皮话的评价家虽然赢得了沙龙上的掌声，但是沙龙结束之后他就遭到了秘密警察的逮捕，罪名是把第一执政和狗相提并论。 但是不管如何，拿破仑终于还是掌控了国内的一切权利，到了1810年3月，拿破仑已经成了没有带上王冠的法国国王。 初步稳固了权力的拿破仑，为了压制国内资产阶级对他这种思想禁锢政策的反对声音，决定对外发动战争。他把目标瞄准了弱小的瑞士，在他的命令下内伊带着三万大军占领了瑞士。 拿破仑的行为不但激怒了英国、奥地利和普鲁士，更让莱茵右岸的德意志各小邦国感到了胆战心惊。 第373章 决裂 虽然英法两国都出台的针对对方的经济政策，但是两国始终没有完全断绝外交关系，因为英国首相格伦维尔勋爵还是对拿破仑抱有幻想。 在首相大人看来，作为一名出身法国外省的地方小贵族，凭借着出众的军事才能在机缘巧合之下才成为法国执政的拿破仑，天生就缺乏统治法国的法理，因此这位拿破仑执政的执政基础并不牢固。 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这位拿破仑就应该把精力更多的放在国内，对付那些保皇党人和拥护路易.查理的知识分子，只要英国和法国还在接触，英国人就能在法国国内支持这些反拿破仑分子联合起来，对抗这位法国第一执政的统治， 这种通过收买敌对国家的反政府力量来削弱对方的统治力量的做法，是格伦维尔勋爵从七年战争中，英国人收买美洲的印第安部落围攻法国殖民地的政策中获得的灵感。 这种做法也许不符合大多数英国军人的口味，但是却很适合这位财政专家出身的英国首相的胃口。 然而格伦维尔勋爵的试验只起了开头就不得不中断了，1810年5月，耶稣升天节前一天的外交使节接见中，英国大使威特喔特受到了拿破仑无以名状的威胁和训斥。 拿破仑一边指责英国人勾结欧洲各主要强国阴谋对抗法国之外，还在法国国内培植犯法分子，最后拿破仑公然发出了战争威胁，“…英国对于欧洲各盟国的期待都必将落空，如果英国人敢发动战争，那么强大的法国军队必然会把这变成一次歼灭战…” 拿破仑在谈话中显露出来的盛气凌人和大叫大嚷，让英国大使威特喔特记忆深刻，他事后对自己的上司外交大臣霍克斯贝里公爵写信时抱怨道：“…我觉得与其说是在听一个欧洲最大国家首脑的讲话，不如说是在听一名龙骑兵上尉在讲话…” 拿破仑指望用威胁英国获得战争的方式成功了，自觉被羞辱的英国大使威特喔特很快离开了法国，而英国国内原本在很多方面都有着严重分歧的新贵族和资产阶级，第一次在一个问题上达成了完全一致，就是对法国开战。 拿破仑对于英国国内掀起的巨大反法声潮的反应就是，再度发表了一个公开的谈话，宣称要召集50万人的法军，彻底征服英国人。 拿破仑的讲话只得到了一个结果，就是英国对法国的宣战，且英国人上下开始齐心协力的扩充海军，防备法国人的登陆战争。对于法国的海上贸易封禁被更严格的执行了，大量的美国商船上的水手被强征进了皇家海军。 英国对法国的宣战，终于让拿破仑完全独掌了法国政权，原本法国国内想要限制第一执政权力的微弱声音，彻底消失了。在英国对法国宣战的状况下，有可能导致整个欧洲组建起再一次的反法同盟，在这种有亡国可能的战争威胁下，法国人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都团结在了拿破仑第一执政的旗帜之下了。 在1810年年初，拿破仑手下的龙骑兵进入了瑞士境内的埃顿海姆，把隐居在此地的当甘公爵路易·安东·亨利·德·波旁-孔代绑架回了国内。 对于拿破仑这种破坏了欧洲习惯法的举动，顿时引起了欧洲各国政府的声讨，而俄国沙皇也提出了激烈的抗议。但是拿破仑给予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回信，却羞辱了这位俄国的君主，在信中没有一行文字不是在暗示，这位俄国沙皇伙同了俄国贵族谋杀了自己的父亲。 这封信不仅让亚历山大一世感到难堪，更是让俄国贵族们感到义愤填膺，为了洗掉他们身上背负的“弑父者”、“弑君者”罪名，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终于答应了英国大使的请求，和英国结成了反法同盟关系。 当甘公爵这位孔代亲王的继承者，也是路易.查理的堂兄，更是法国保皇党心目中的最好的法国国王人选。当路易.查理在国会上当众宣誓放弃了自己的法国国王继承权之后，当甘公爵也就成为了法国国王最有可能的继承者。 而当甘公爵本人也并非对法国国王的王冠没有想法，他曾经多次组建过保王军，试图复辟波旁王室在法国的统治，虽然这些闹剧般的军队，被革命时代的法国政府和背叛了波旁王室的路易.查理给镇压了，但是这也让当甘公爵本人的声望，在保皇党内远远超过了，路易十六的两位兄弟。 虽然路易.查理对这位志大才疏又野心勃勃的堂兄没什么好感，但是路易十六禁不住其父，孔代亲王路易六世·亨利·约瑟夫·德·波旁亲自赶到新奥尔良的哀求。 这位孔代亲王是大革命时期，唯一一个组织了军队想要救援囚禁在巴黎的路易十六夫妇的贵族，而不是那些借着保王名义想要为自己捞好处的贵族们。 对于这位忠诚的孔代亲王的请求，路易十六第一次拿出了一个父亲和国王的做派，要求路易.查理解救出自己的堂兄。 对于这种无伤大雅的请求，路易.查理并没有拒绝。他让自己的侍从艾米尔丁.德.费罗恩，带着一封亲笔写的私人信件赶赴了巴黎，信中请求亲爱的朋友拿破仑不要为难当甘公爵，并建议把公爵本人流放到新大陆来。 在路易.查理本人看来，当甘公爵虽然有着高贵的身份，但是其本人却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人，以拿破仑的能力没必要去为难一名流亡贵族。 更何况作为波旁王室的正统继承人，他可还没有如历史上一样死去，当甘公爵现在可不是法国国王的第一继承人。因此拿破仑杀死当甘公爵的意义不大，只会给他带去一些负面影响罢了。 然而路易.查理的这种想法还是过于天真了，第一执政并不是拿破仑的目标，而是他通往梦想的一块踏脚石而已。 虽然凭借着出色的布局，拿破仑替法国制造了一个无以伦比的巨大敌人，迫使法国人把权力交给了他，但是拿破仑依然希望能够染指那顶王冠。 大革命时代凭借着民主、自由、博爱的口号，法国人打倒了暴君和封建贵族，但是大革命并没有带给法国人他们所梦想的生活，反而是持续不断的流血和饥饿。 真正让法国人过上了几天安稳日子的，反倒是路易.查理执政的那几年。 在这种背景之下，法国普通民众之中已经厌倦了革命时期的口号，反而开始怀念起路易十六王政时代安稳的生活起来了。在这些人的记忆中，他们全然忘却了王政时代封建贵族们沉重的劳役，和凶恶残暴的包税人。 反而大肆宣扬起王政时代贵族们的高贵品质，和国王的仁慈品行起来了。 通过富歇手上的秘密警察部门收集的社会调查报告，拿破仑敏锐的发现，法国中下层民众之间已经不再抵触是国王还是执政来统治法国，只要这位统治法国的人不要再折腾他们，并能保护法国就行了。 这也是为什么法国国内保王党人又开始死灰复燃的原因，而富歇的分析报告则更有意思，他着重指出了一点，1810年的保王党人和1789年的保王党人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后者坚持血统论，顽固的认为法国国王必须按照血缘关系归属于路易.查理王太子殿下。 而今天的保王党人在路易.查理当众宣誓放弃继承权，并背叛了波旁王室的责任之后，就对法国国王的人选失去了共识，部分人认为按照血缘关系，去掉路易.查理之后，应该轮到当甘公爵或是两位路易十六的兄弟。但是更多的人认为，法国国王需要的是一位才能卓越，能够恢复法国王政传统的人士，而并非一定要按血缘关系。 拿破仑意识到，原本大革命造就的，横隔在他与王冠之间最后一道坚固的屏障已经破碎了，现在只要让法国人抛弃波旁王室，他就能戴上梦寐以求的王冠。 而波旁王室中，唯一一个有竞争力的对手，不是路易十六本人，也不是当甘公爵，更不是路易十六的两位兄弟，而是那个被上帝眷顾的路易.查理。 当拿破仑收到了路易.查理的来信之后，他发现他梦寐以求的机会终于来到了。 路易.查理本人也许并没有什么恶行，但是当甘公爵可不同，他组建的保王军在法国国内犯下的罪行，在法国民众心中还是记忆犹深。 拿破仑在1810年4月的一次国会上，公开了这封路易.查理的私信。虽然他本人克制了对路易.查理的个人攻击，但是他的三弟吕西安·波拿巴，议会议长公开对路易.查理进行了批评。 吕西安的攻击存在于两点，第一就是，他把路易.查理的信件看作是，这位前法国王太子背弃了自己的誓言，路易.查理公开向国民宣布放弃了法国王位的继承权，但是却又在暗中支持当甘公爵的复辟活动，显然这是在欺骗法国的人民； 第二，他把路易.查理和当甘公爵在国内组织的保王党的恐怖活动，巧妙的联系了起来，证明了这是路易.查理、当甘公爵对法国叛国行动。 在吕西安·波拿巴的鼓动之下，及拿破仑的支持者在议会的声援声中，国会通过了对路易.查理的谴责案，和判处当甘公爵为叛国者的法案。三天后，当甘公爵以叛国罪被枪杀于文尼生宫内。 第375章 印第安酋长的选择 当路易.查理颁布了那份被印第安人唾弃的印第安人保留地法案之后，终于让原本就不断在丧失传统狩猎地的西北印第安部族们愤怒了。 连原本对特库姆赛不屑一顾的印第安西北部族同盟，也邀请了这位声名鹊起的印第安人的领袖，在同盟大会上进行了演说。在大会结束后，西北部族人数最多的苏族，认同了特库姆赛提出了的印第安人独立建国的理念。 负责加拿大五大湖北岸防御工作的英军指挥官艾萨克.布洛克爵士，对在五大湖南岸新法兰西开拓者越来越强大的形势感到不安。他积极的拉拢着五大湖区域的印第安民族，以应对新法兰西和美国殖民者在五大湖区域对加拿大的威胁。 当特库姆赛积极的整合西北地区的印第安部落的时候，艾萨克.布洛克从英国商人那里收到了消息，他第一时间就认为，在加拿大和新法兰西之间成立一个印第安王国作为缓冲区，对于地广人稀的加拿大的边境防御工作是件好事。 艾萨克.布洛克委托了和特库姆赛酋长相识的英国商人，代表自己向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联盟示好，并希望特库姆赛能代表印第安部族联盟同加拿大英军结成友好关系。 特库姆赛虽然是这个时代的印第安人中，对欧洲文明有所了解的杰出人物。但是他对于白人的了解，大部分都是来自于曾经参加过英法七年战争中的部族老人讲述的见闻，和他本人对于美国殖民者、欧洲皮毛商人的接触。 而特库姆赛的部族最初是在俄亥俄地区生活，随着美国人被新法兰西封住了西进之路后，在美国境内的印第安部族就成了美国政府和殖民者重点打击的对象。 在1808年，特库姆赛带领着部族迁移到了印第安纳地区。虽然在新法兰西控制下的印第安纳地区，印第安人的生活比美国境内稍好一些。 但是新法兰西和美国人不同，这是一个一开始就以工业化为目标的社会，在美国境内，美国殖民者只是需要印第安人的土地，但是在新法兰西，他们还需要适应工业化社会的印第安人。 对于新法兰西对印第安人推行的同化教育，彻底打碎了印第安人原始经济形态的廉价工业品，和部族公有制度在这种商品经济打击下的瓦解，造成了印第安人传统的丧失，让特库姆赛迅速的把新法兰西当做了印第安人的最大敌人。 特库姆赛不了解那个突然出现在达文波特的巨大工业城市，不了解密西西比河上那些冒着黑烟的大船，不了解白人为什么要在地上铺设铁条，更不了解那些巨大的铁蛇是怎么在铁条上运行的。 特库姆赛和他的兄弟，只是希望能为印第安人找到一块土地，回到过去享受印第安人的传统生活，而不被白人所打扰。 英国军官艾萨克.布洛克的拉拢，特库姆赛只考虑了半天就接受了。一方面他的部族在七年战争和美国独立战争时，都和英国人保持了友好关系，接受英国人的援助，并不会有多少人反对；另一方面，英国人在大湖以北，特库姆赛天真的认为，相比起身边的美国人和新法兰西人，隔着大湖的英国人对印第安人并没有贪欲，是较为可靠的朋友。 特库姆赛在政治上的幼稚，造成了西北印第安部族联盟的悲剧。作为新法兰西境内的印第安部族领袖，特库姆赛联络各部族成立联盟，并反对印第安儿童接受新法兰西教育，阻扰新法兰西在印第安人的土地上建立铁路和采矿的举动，早就被记录下来汇集到了新法兰西内阁官员的面前了。 雅克.拉菲特等内阁官员们，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提出要出兵剿灭特库姆赛组建的印第安部族联盟，和进攻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同盟。 但是这条提议直接就被路易.查理否决了，而郑发等华人官员都站在了路易.查理这边。 路易.查理如此解释道：“一直以来，我们教育那些印第安人的口号就是，印第安人也是新法兰西的一部分，而印第安人实际上失去了记忆的华夏人，新法兰西政府推行教育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印第安人找回祖先的记忆，而不是消灭印第安人。 特库姆赛的举动，在很大程度上代表着印第安人中落后守旧的势力，他们拒绝接受找回祖先的记忆，拒绝接受工业文明的对印第安人的改造，想要维持顽固守旧的传统生活，这是他们作为新法兰西人的一项基本权力。 如果仅仅因为一些印第安人不愿意接受我们提供的东西，我们就要出兵讨伐整个印第安部族联盟，那么那些已经接受了我们教育的印第安人会怎么想？ 在新法兰西，印第安人占据了三分之一人口，而已经归化我们的印第安人占据了印第安人口的一半以上，除了西北这些地区的印第安部族以外，从西海岸到墨西哥湾沿岸，密西西比河下游地区到美国南方各州为止，这些广大地区的印第安部族都已经接受了我们的统治。 难道我们要因为一些棉花上面出现了虫子，就要烧毁整个棉花田吗？不，我绝不干这样愚蠢的事。特库姆赛再怎么联合印第安部族，也颠覆不了伟大的新法兰西。相反，只要他把口号转变为敌对新法兰西军事行动的那一刻起，他就失去了自己的正义性。而那些被蒙蔽的印第安部族也会幡然醒悟，而政府也就有了平息叛乱的理由。” 其实还有一个路易.查理没有说出口的理由，就是在推行了印第安人华人化的教育政策之后，大部分华人也就理所当然的把印第安人当做了自己人。 在一个刚刚形成初步国家概念的新法兰西来说，华人和白人正是这个国家的基石。特库姆赛的部落联军不足为虑，但是在他没有让新法兰西人厌恶之前，这场针对印第安部落联盟的讨伐，可能会引起新法兰西人内部的分裂。 正如路易.查理所说，随着特库姆赛在印第安人中的声望增加，支持他恢复传统主张的印第安人支持者的举动变得越来越激烈，他们开始袭击那些定居在印第安人领地上的移民村落，抢劫通过他们领地的火车。 特库姆赛领导的部落联盟开始被华人和白人移民所厌恶，而在国会中的华人议员们，也谨慎的提出，要区分对待那些善良的印第安人和邪恶的印第安人，而这个标准就以是否愿意接受新法兰西的义务教育来衡量。 当特库姆赛接受了英国人的援助，开始组建一支真正的军队的时候，新法兰西政府就再也找不到一个为印第安人说话的官员了。 阿尔费雷德上校和罗子奇中校从西海岸调了回来，一个担任了达文波特的防御指挥官，一个担任了芝加哥的防御指挥官，以应对西北地区印第安部族联盟和英国人勾结的局面。 新法兰西政府做好了所有战争准备，就等着特库姆赛打响第一枪，而此时特库姆赛却对新法兰西政府的行动一无所知。 1810年很快就过去了，新旧大陆都在积极的准备战争，不过很显然旧大陆的战争规模是新大陆无法想象的。 虽然拿破仑在挑起和欧洲主要国家的战争状态上显的有些鲁莽而迫不及待，但是他对待真正的军事行动却又异常的谨慎。为了加强他本人对法国军队的控制，和去除军队中雅各宾分子及路易.查理留下的影响力，他组建了布伦军营，把军队打散重新进行了整编。 拿破仑深刻的知道，他的主要敌人只有一个，就是英国。作为欧洲反法同盟的组织者和金主，只要英国屈服了，欧洲反法同盟也就不复存在了。 而想要让英国屈服，就必须登陆英国本土。就像11世纪中叶，法国诺曼底公爵威廉征服英国一样。拿破仑坚信，只要他带着军队登上了英国领土，英国就会向他屈下膝盖。 拿破仑一边让海军筹备船只，一边把大量的军事物资集结到了法国北部边境地带，他对自己的海军大臣如此说道：“…安特卫普就是指向英国胸膛的一只手枪，我们的军队就要从那里出发，渡过英吉利海峡，登上英国的土地。” 虽然法国海军的将军们，对于拿破仑的异想天开并不赞成，法国海军虽然在路易.查理时代恢复了力量，但是大部分的军舰被路易.查理带去了新大陆，而随后上台的西哀耶斯政府，处于统治法国的需要，及向英国示好，大力提升了法国陆军的待遇，而削减了海军的军费。 因此原本高速发展的法国海军，自从巴黎政变之后就停滞不前了。作为陆军统帅出身的拿破仑，对于海军虽然比西哀耶斯要重视一些，但是出于陆军的视野，拿破仑把海军当成了陆军的护航舰队来使用。 这也就使得法国海军失去了独立作战的机动性，沦落成了大陆军主义的附庸。 使用陆军来解决英国政府，而不是发展海军军舰来消灭英国皇家海军的思想，也决定了法国海军军官，需要的不是拉纳、内伊这样的指挥型军官，而是能够完全服从拿破仑命令的事务型军官。 第376章 英法舰队的海上追逐 1810年拿破仑发出要登陆英国的战争威胁的时候，英国人只是感到了被羞辱的愤怒。但是随着拿破仑扩大常备军规模，凭借着路易.查理时代留下的义务兵役法及建立的后备兵制度，法国军队迅速扩张到了近60万人。 当法国军队扩张的消息一天天的传入英国，凭借着这时代英国较为发达的报纸传播到全国之后，英国人的愤怒很快就转变成了恐惧。 英国对法宣战之后，英国海军部长约翰·杰维斯立即命令封锁主要的法方海军港口。纳尔逊负责地中海方面的指挥；凯兹勋爵监视北海和多佛尔海峡；康华里思封锁布勒斯特。 但是拿破仑在法国西部海岸布伦港建立了庞大的军营，数万工人集中在那里，夜以继日地建造新军舰、运输船、驳船以及横渡英吉利海峡所需的一切。 拿破仑志得意满的对自己的大臣说道：“只要英吉利海峡有三天下雾，我就可以成为伦敦、英国议会和英格兰银行的主人。”到了1811年，法国已经拥有了战列舰123艘、巡洋舰75艘。 由于西哀耶斯时期对海军的压制，导致大量的研发新式造船技术的工匠从法国流失，不是去了新大陆就是被英国人招募去了。 而为了保证工期和船只的稳定性能，海军大臣德克雷下令征发了法国各地的木匠，恢复了旧式的风帆战列舰的制作方法。在这123艘战列舰、75艘巡洋舰中，采用了混合动力的新式造船技术建成的军舰只有区区27艘，而同一时期的英国，新式军舰已经制成了87艘。 当拿破仑在布伦港大肆准备对英作战，并在北部的布洛涅港驻扎了15万军队时候。拿破仑的威胁变成了英国人现实中的噩梦，要知道英吉利海峡的浓雾天气可是很常见的。 英国民众出现了从来没有过的恐慌，英国开始了总动员，59万人应征入伍，预备役军舰全部转入现役，使现役战舰达到240艘，巡洋舰317艘。 到了1811年初，英国以大量的金钱结成英、奥、俄第四次反法同盟，而荷兰和西班牙则站在了法国一边。但是在英国海军强有力的封锁下，三国舰队分别被困守在各自的港口里，发挥不了作用。 为了扭转这一不利的战略态势，拿破仑制定了一个调虎离山的计划，让驻守土伦的分舰队在罗西里的率领下突破封锁，前往西印度群岛，同时，由米西赛指挥的罗什福尔分舰队也应突破英军封锁，前往西印度群岛。两只舰队在马提尼克会合，然后在对这一带的英国殖民地进行骚扰，诱使英军派兵救援以便减轻被封锁的法国和西班牙的其它分舰队的压力。一旦英国上钩，他们的舰队即应返航驶往英吉利海峡，为渡海登陆作战扫清道路。 罗西里是一位循规蹈矩的旧式军人，他之所以能升任土伦舰队的司令，完全是因为路易.查理的远征舰队带走法国海军的精英，而他凭借着深厚的年资坐上了这个位置。 1811年2月11日，米西赛率领了6艘战列舰和4艘巡洋舰，从罗什福尔突围而出，向西印度群岛驶去。一个星期后，罗西里率领12艘战列舰和9艘巡洋舰，驶出了土伦港。 纳尔逊率领的地中海舰队在收到了法国舰队离开土伦的消息后，立刻从直布罗陀出发，前往马耳他和开罗。此时的纳尔逊并未意识到这只法国舰队目的是英国在美洲的西印度群岛。 1811年3月初，罗西里率领的土伦舰队安全通过了直布罗陀海峡，在加的斯港和西班牙舰队成功汇合。而途中错过了土伦舰队的纳尔逊，此时刚刚抵达了马耳他岛。 当确认了法国舰队并没有向马耳他和埃及出发，反而向西而行了之后，纳尔逊马上意识到了自己之前的判断出了差错。当纳尔逊于5月赶回直布罗陀时，根据要塞留守人员打探来的消息，法西舰队已经在一个月前突破了英国舰队的封锁，向西印度群岛而去了。 纳尔逊毫不顾忌法西舰队汇合之后，军舰数量已经超过他率领的地中海舰队的现实，反而很快就做出了一个旁人看来相当鲁莽的决定，跨越大西洋追击法西联合舰队。 纳尔逊于5月12日，率领了11艘战舰和5艘巡洋舰，开始了横渡大西洋的航行。 而在法国海军这边，米西赛舰队在大西洋上遇到了风暴，不得不退回了罗什福尔。5月12日，罗西里舰队抵达了法属马提尼岛，但是岛上的法国自治政府反对舰队上的法军登陆，也不允许罗西里舰队对附近的英国势力进行打击。 马提尼自治政府派出的使者告诉罗西里，马提尼岛现在遵从于新法兰西的统治，而不是巴黎的统治，所以英法战争和马提尼岛上的法国人无关。 而附近英属背风群岛已经和新法兰西签订了互不侵犯的友好条约，背风群岛不为攻击新法兰西人的英国舰队提供帮助，而新法兰西也不为攻击英国人的法国舰队提供帮助。 因此罗西里舰队如果想要在马提尼岛获得补给和停留，就必须保持和平。否则新法兰西将不得不解除罗西里舰队的武装，并扣押至英法战争结束。 在岛上严阵以待的马提尼岛自卫队，和港外虎视眈眈的新法兰西分舰队的威胁下。罗西里没有这个勇气，去挑战自己曾经的上司率领的新法兰西舰队。 罗西里舰队只能无所事事的在马提尼岛上闲呆了一个月，但是他没有等到任何前来和他会合的法国舰队。拿破仑在4月29日派马格仑少将率领2艘战舰渡过大西洋，向罗西里下达了一个命令，命令中规定他在抵达西印度群岛之后，应在岛上停留35天，假使没有法国舰队来与他会合，就应返航接出被封锁在费罗尔和布勒斯特的舰队，最后集中兵力进入英吉利海峡，开往布伦港。 6月4日，罗西里接到了命令，6月10日，对于早就不满于准登岛命令的法西舰队官兵们，兴高采烈的离开了西印度群岛返回了欧洲。 英国海军部得知罗西里舰队驶向西印度群岛，但却不知纳尔逊的行动，马上提出派柯林伍德中将率11艘战舰出发追击罗西里舰队，但是海军部长杰维斯否决了这个方案。 和纳尔逊共事了相当长时间，熟悉纳尔逊性格的杰维斯如此对其他官员解释道：“…纳尔逊是一位永不放弃的皇家海军军官，当他得知罗西里从他眼皮底下溜出了地中海，那么他必定会带领自己的舰队横渡大西洋追击法西联合舰队，以洗刷这份法国人带给他的屈辱的。 而法国人不管把舰队调到何处去，最终目的也是为了要登陆英国，拿破仑是一名陆军元帅而不是海军元帅，他是不可能容许法国海军夺取了，本应该由他本人带着法国陆军击败英国的荣誉的。所以先生们，不要再去管那只飞走的野鹅了，把你们的注意力都放在欧洲，放在法国陆军集结的港口上吧。只要盯住了法国陆军，从我们手上飞走的野鹅，依旧会重新飞回来的。” 在海军部长杰维斯的坚持之下，英国皇家海军没有派出柯林伍德分舰队，依旧保持着英国皇家海军在欧洲的优势海军力量。拿破仑的调虎离山之计只是减轻了英国皇家海军对法国各港口的压力，但并没有真正调动皇家海军的主力舰队。 当7月初，英国海军部长杰维斯伯爵接到罗西里舰队向比斯开湾进发的报告后，随即命令负责封锁英吉利海峡的康华里思上将解除了对罗什福尔等港口的封锁，将舰队集中起来，准备阻止罗西里舰队。 于是，除布勒斯特和西班牙的加的斯港外，其它法西两国港口的封锁都解除了。当消息传到了巴黎，拿破仑大为振奋，认为自己的战略目标已经达到了一大半。 但是随后的形势急转直下，7月24日，在西班牙西北方的拉科鲁尼亚港的外海，罗西里的法西舰队遇到了等候多时的英国考尔德舰队。 这天早上，天气晴朗，有微弱的西风。法西联合舰队含20 艘主力战舰与7 艘护航舰，英国舰队含15 艘主力战舰与2 艘护航舰。但是法西联合舰队只有3艘混合动力的新军舰，而考尔德舰队有10艘新式军舰。 法国舰队2月从土伦港出发，到7月24日和英国舰队在拉科鲁尼亚港外海交战，在海上的航行时间已经超过了6个月。这对于一只没有长时间远洋航行经验的法国地中海舰队来说，是一次异常糟糕的体验。 更别提法西舰队在短时间内来回横渡了大西洋，没有经过任何休整，就开始了海上作战。法西舰队的士气已经低落到极点，而与之相反的英国考尔德舰队，却为自己能首先和法国舰队交战而变得士气高昂。 士气上不如人，军舰性能上也不如人，这场战争的结局也就可想而知了。虽然法西舰队的数量超过了英国舰队三分之一强，但是新式军舰数量的落后，让法西舰队在战争中成为了更为弱势的一方。 凭借的灵活的蒸汽动力驱动，在每一次交战的局部战争中，英国军舰都是数量较多的一方，这种总体数量超过对方，但是在交战的局部，却每每都是对方占据优势的海战形势，对英、法、西三国海军来说，都是一次新奇的体验。 第377章 纳尔逊的教训 在被英国人击沉了一艘军舰，重创了二艘军舰之后，西班牙人首先退出了战场。罗西里虽然还想继续坚守，但是西班牙军舰逃亡后，法西联合舰队的防御圈出现了漏洞，他的旗舰遭遇了三艘英国军舰的围攻，罗西里不得不下来舰队退回了费罗尔港。 这场战争法西联合舰队被击沉两艘军舰，被俘虏了一艘军舰，还有三艘军舰遭受了重创。事后一名西班牙军官在自己的日记里如此总结道，“如果英国的大炮威力再大上这么一些，那么联合舰队连撤退的机会都不会有。” 罗西里虽然还想继续执行拿破仑的命令，等待风向有利的时候突破英国舰队的封锁北上，但是他率领的法国和西班牙舰队的官兵们，已经厌倦了长时间在海上漂泊的生活，和看不到胜利希望的海战。 舰队中的法国水兵们首先鼓噪了起来，他们强占了罗西里的旗舰，要求舰队先返回加的斯修缮受创的船只，并休整一个月，恢复长期海上航行受损的健康才能继续作战。 虽然西班牙水兵平时和法国水兵有很多摩擦，但是在7月24日的海战中，西班牙人已经丧失了对于联合舰队获胜的信心，他们认为联合舰队继续北上，只不过是给英国皇家舰队送大餐，西班牙海军官兵们采取了暗中支持法国水兵的态度。 罗西里这位平庸的海军中将，对于法国水兵这种暴乱的前兆束手无策，在副官和西班牙海军指挥官的劝说下，罗西里默认了联合舰队不再继续北上的事实，但是他并不同意撤回加的斯港。 法国水兵的要求虽然没有得到全部满足，但是舰队不用继续北上，终于让这些水兵心满意足的散去了。但是这次水兵闹事的后果却很严重，那就是罗西里丧失了他在舰队中的威信，和他对舰队官兵们的信任，罗西里开始对执行拿破仑的命令开始动摇了，认为这是一个空中楼阁一样的计划。 8月2日，罗西里接到拿破仑在7月16日发出的命令，命令他或是与罗什福尔和布勒斯特两个分舰队汇合在一起，或是只与两者之一会合在一起，然后全速向爱尔兰和苏格兰行驶，以便与荷兰舰队会合。假使因为会战或其它原因，维尔纳夫不能完成其任务，则无论如何都不许进入费罗尔港，而应驶向西班牙的加的斯湾。 就在这一天，拿破仑发出了对罗西里的第二封命令，“开航！不要浪费一分钟，率领我集中的兵力进入海峡，英国就是我们的了，我们的一切都已准备就绪。你只要出现24小时，则一切都可完结。” 8月3日，拿破仑接到两个至关重要的情报，一是维尔纳夫舰队并未抵达布勒斯特，而是仍停留在费罗尔。二是俄军已经出发，准备与奥军会师。 拿破仑现在处在了两难的选择之中，是继续执行征服英国的伟大计划，还是转向东方击垮欧洲两大强国组建的联军，使之不能靠近法国的边境。 经过了三天不眠不休的思考和计算，拿破仑认为他依然有时间，可以在俄奥联军抵达法国边境前先行击败英国，只要罗西里的舰队能够按时抵达，并护送法国军队渡过海峡。 拿破仑于是发出了第三次，催促罗西里北上的命令。费罗尔的罗西里在接二连三的接到拿破仑的命令，且措词一次比一次严厉之后，终于在8月12日率领舰队驶出了费罗尔港。 罗西里舰队提心吊胆地向罗什福尔和布勒斯特航行，却意外的没有发现任何敌军。原来考尔德舰队在击败了罗西里舰队之后，陷入了一个棘手的问题，在长时间的封锁航线和激烈交战后，舰队中的蒸汽锅炉都出现了或多或少的问题，且船上的燃煤也不足了，考尔德不得不下令舰队返回英国港口，进行设备维修和补充燃煤。 8月13日，罗西里舰队发现了远处出现了一只舰队，观察的法国水兵在慌乱中，把对方舰队判断成了敌军。已经失去交战信心的罗西里，随即下令舰队转向南方撤回加的斯湾。 然而罗西里不知道的是，这只舰队是阿里曼德少将率领的法国罗什福尔分舰队，正奉命前来和他进行汇合。如果他能和这只舰队会合，那么联合舰队的军舰数量就能超过35艘，而此时扼守英吉利海峡的康华里思舰队只有20艘战舰，且只有四分之一的新式军舰。 和路易.查理在法国海军中推广新式军舰一样，英国海军采用新式军舰也遇到了海军将领的抵制。特别是英国海军中的传统力量要比法国海军要大的多。 对于这些康华里思这些老式将领来说，新式军舰丑陋的造型和震耳欲聋的蒸汽锅炉声响，自然是比不上优雅美丽的风帆战列舰，在海鸥鸣叫中航行的诗情画意了。 是以新式战舰大多被分配进了那些出身并不怎么好的海军将领手中，还有些英国海军将领认为新式军舰是未来海战的方向，但是现在这种新式军舰还是一个没有成长的孩子，因此并不情愿使用。也有一些海军将领如纳尔逊，他们肯定了新式军舰的力量，但是却并不愿意更换自己的座舰，理由是他们已经和自己的座舰产生了感情，不忍心抛弃自己的老伙计。 如果罗西里没有丧失信心，而他的水兵没有错误的判断，那么罗西里汇合了阿里曼德少将的舰队之后，也许有可能击败康华里思的舰队，登陆爱尔兰和苏格兰，改写历史的记录。 但是历史没有假设，拿破仑终于失去了最后一线登陆英国的机会。8月22日，当拿破仑得知罗西里舰队被英国舰队封锁在加的斯港之后，终于愤怒的向自己的海军部长抱怨了一通，然后放弃了他想要征服英国的伟大计划。 9月2日，拿破仑离开了布伦军营，准备渡海作战的英格兰军团，变成了准备渡过多瑙河的大兵团。这也意味着，拿破仑放弃了通过击败英国，这个反法同盟的组织者和钱袋子，来解决欧洲问题的战略方案。 在另一方面，跨越大西洋追逐罗西里舰队的纳尔逊舰队，抵达西印度群岛的时候，遇到了在此巡逻的新法兰西分舰队，这是一只由三艘新式军舰组成的舰队，其中两艘为混合动力，一艘为蒸汽动力。 分舰队的指挥官是华人蔡中和，一位当年中国海盗团送来学习法国科学的少年学员。 两只舰队在马提尼克岛东北面30海里的区域相遇了，纳尔逊发现了这只新法兰西的小舰队之后，就下令水兵打出旗语，要求新法兰西舰队降下旗帜，按照欧洲惯例向英国皇家海军致敬。 然而蔡中和只是下令挂出了三个英文字母，拒绝向纳尔逊的舰队降旗行礼。 “胜利号”上的纳尔逊从望远镜中，看着对方旗舰上挂出了“c”“n”“m”三个英文字母后，对着自己副官疑惑的问道：“亲爱的舍里，那些法国娘们挂出的是什么意思，我可不记得旗语中有这三个字的组合。也许我们应该教训教训这些法国娘们，让他们知道如何保持对皇家海军的尊敬。” 副官有些犹豫的劝说道：“将军阁下，我们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和新法兰西交战的。内阁曾经对海军下过命令，严禁皇家海军挑衅新法兰西人，皇家海军不能同时在大西洋的两端面对两个敌人。” “不，那是前内阁下的命令。从10年前法国人侥幸赢了皇家海军一回之后，我们就对前往新大陆的法国舰队的力量一无所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让我们试试新法兰西人这10年来到底有什么长进，皇家海军不能对下一位敌人一无所知。而且今天新法兰西人拒绝向皇家海军降下旗帜，我们有着充分的理由教训他们。” 纳尔逊的副官本身也并没有很强烈的阻止纳尔逊的意愿，而且对于其他国家的船只必须要向皇家海军降旗行礼的这一英国海军式的骄横，已经渗入了每个英国海军军人的身体内。 当纳尔逊执意要趁这个机会试探新法兰西海军的虚实后，副官立刻就屈服了。 当英国军舰打开火炮炮门，做出战斗准备的姿态，蔡中和立刻下令分舰队展开了战斗队形。 新法兰西成立了海军军官学校之后，完全改变了那种欧洲传统的，学徒制度的海军舰长培养模式。通过系统的理论学习和集体主义精神的培养，也许新法兰西新培养出来的海军军官，不如英国人从小就在船上培养的海军军官经验丰富，但是在作战习惯和舰队协调上，却出现了高度的协同性和一致性。 而且这些在新大陆培训出来的海军军官，完全没有欧洲各国海军对英国皇家海军心里上的敬畏感。新法兰西虽然耗费巨资建立了一只职业化的军队，但是新法兰西政府却始终以和平建设为施政中心。在新法兰西，陆军部队还能清剿下印第安人和西部铁路线上的强盗团伙。海军则空有强大的力量，却无处施展。在加勒比海最大的海盗团伙向新法兰西投诚之后，加勒比地区就已经没有了真正意义上的海盗了。 第378章 历史的必然性 像蔡中和这些刚刚成长起来的海军新秀，他们旺盛的精力只能消耗在风平浪静的加勒比海巡逻中。而相比起风平浪静的新大陆海域，此时的欧洲却似乎开始了波澜壮阔的大时代。 蔡中和等一干军官们，虽然恨不得能参加这场欧洲的战争，但是新法兰西政府和英国达成的协议，让这些渴望从战争中获取荣誉的军人大失所望。为了让自己的巡逻变得不那么无聊，蔡中和违背了海军部的命令，偷偷的把巡逻范围扩大到了马提尼克岛以东的海域。 纳尔逊舰队有16艘军舰，其中半数都是混合动力的新式军舰。而新法兰西巡逻舰队只有3艘，但全是新式军舰，更有一艘全动力的军舰。 蔡中和对于这场力量悬殊的战斗不仅没有感到恐惧，反而充满了一种跃跃欲试的战斗激情。 纳尔逊看着眼前三艘军舰不仅没有乖乖降下旗帜，也没有转身逃跑，反而对着自己庞大的舰队摆出了战斗队形，不由对指挥这只舰队的军官起了一点钦佩之意。 “让斯巴达人、热心、黑王子、王冠号上前给他们一个教训，其余各舰做好战场戒备。”纳尔逊不假思索的报出了几艘军舰的名字，对着身边的副官下达了作战命令。 副官舍里有些糊涂了，他向纳尔逊再次确认了一遍，“恩？将军阁下，您是只让四艘军舰上前吗？” 纳尔逊转过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副官，才点头说道：“是的，我们的目的只是要看看，新法兰西新式战舰和皇家海军的新式战舰有什么区别，顺便教训下这些不尊重皇家海军的法国人，而不是要同新法兰西开战…” 蔡中和在紧张兴奋的情绪中观察着英国舰队的动静，想要见识下，这些让法国旧海军军官提起就面带畏惧的英国舰队，在海战中杰出的舰队指挥艺术。 “这些英国皇家海军也太自大了吧？居然只出动了4艘军舰来对付我们，这是把我们当成弱鸡了。让我们给这些英国人一个教训，告诉他们美洲海域是属于新法兰西人的。豪，打出旗语，要求密西西比号和盐湖号跟随我舰…”蔡中和开始不断的发出了战斗指示。 西哀耶斯叛乱之后，为了获得英国人的支持，法国军工的秘密被迫向英国人开放了。虽然兵器研发中心在科技人员撤退时被销毁了大半，但是有些东西是无法摧毁的，比如巴黎大炮工厂的万吨水压机，及工厂内后膛炮的实物，还有火棉。 这些年来，英国人不仅从法国造船厂窃取和改进了新式造船技术，还复制了一套万吨水压机。有了水压机之后，更为精良坚固的大炮也就出现了。而火棉的关键在于硝酸的纯度，这个问题就算是法国人自己都没有很好的解决，以英国并不超出法国的工业技术水准，也只能小批量的制造。 不过英国海军部的官员们用了一个行政命令，解决了火棉生产不足的问题。那就是新式军舰依旧采用前膛火炮，而不是已经仿制成功的后膛火炮。海军部的官员们认为，后膛火炮过高的发射速度，只会让水兵们在射击中放弃瞄准，无意识的浪费成本高昂的新式火药。 但是即便是如此，英国海军军舰上的前膛火炮的性能，也已经和当年法国定型的后膛火炮相差无几了。而新法兰西当初只是法国的殖民地，除了初级产品加工厂、一些手工作坊和造船业外，几乎没有什么工厂。 这10多年来，新法兰西一直都在建设基础工业，比如煤钢联合体，化工行业的三酸两碱等，这也就导致了在武器研发上陷入了停顿。原本在法国本土还能维持使用的火棉生产，到了1810年在新大陆才重新恢复工业化生产，而且这些火棉优先被供应给了陆军。 至于硝化甘油制取的安全炸药，因为药性过于猛烈，始终不能安全的使用在火炮上。在新式钢铁没有研发出来之前，这种炸药只能作为开矿和修路使用。 因此到了今天，蔡中和所率领的三艘军舰，虽然装备的是后膛火炮，但是采用的却是黑火药发射包。每次发射之后，都必须清理炮膛，这个发射速度其实和前装火炮相差无几。 蔡中和唯一占有优势的，就是新法兰西军舰的蒸汽锅炉性能更好，军舰的机动性能更强。 这场战争没有出现一边倒的状况，双方势均力敌战斗了将近3个小时，新法兰西军舰两艘混合动力舰先后重创退出了战斗，而英国皇家海军同样被击伤了两艘。 最后战场上只剩下了蔡中和的座舰以一对二，蔡中和第一次遇到英国皇家海军这么强大的对手，这给了有些轻敌的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而在一边观战的纳尔逊也认可了，新法兰西海军是一个颇为难缠的对手，但是仅此而已。他自觉已经窥破了新法兰西海军的虚实，就打出了旗语要求新法兰西人停战。 虽然自己并没有失败，但是蔡中和也已经无心恋战下去了，他答应了纳尔逊的请求，然后匆匆带着两艘受创的军舰驶向了马提尼克岛。 对于这场海战，蔡中和在作战汇报上如此记录道：“…英国水兵的炮击精度是我军的两倍，而敌军在操船技术上更是强于我军。在我看来，新法兰西水兵们的训练水平已经很难再提升了，想要击败英国皇家海军，我们需要射速更快的大炮，和动力更为强劲的军舰。这场海战已经证明了，混合动力军舰这种所谓的均衡设计，在海战中就是一个废物，只有全动力才是军舰的发展方向…” 而与此同时，纳尔逊给海军部部长杰维斯发了一封私信，他向自己的老上司如此说道：“…新法兰西海军的战斗力，这十年来并没有多大的提升，而我国设计的新式军舰性能良好。但是在战斗中蒸汽机却太过脆弱，两艘受创的船只中，有一艘就是因为蒸汽锅炉爆炸，导致不得不退出了战斗，幸好它还有风帆，否则我就不得不把它丢在西印度群岛上了…” 这场小规模的战斗，对英国和新法兰西来说损失并不大，但是对美洲的政治局势的影响力却非常大。 一直对新法兰西的外交存在疑虑的美国政府，收到了英国军舰和新法兰西军舰作战的消息后，终于放下了对新法兰西会和英国合作对付美国的担忧。 英国内阁和新法兰西政府收到海战消息的第一时间，就是封锁了这场海战的所有消息，禁止报道。对于现在的两国政府来说，都不希望两国之间发生战争。 对英国内阁来说，在法国海军力量没有被消灭之前，英国不想激怒新法兰西，替法国海军找到一个盟友。而对新法兰西政府来说，他们还指望着欧洲大战能从英国人那里得到大量的订单，以补充新法兰西的经济血液。另一方面，他们也不希望新法兰西和英国爆发战争，从而导致英国对美国的让步，让美国人从中渔利。 英国内阁中的卡斯尔雷子爵和乔治.坎宁第一次达成了共识，一是派人向新法兰西政府作出解释，避免这场不必要的海上冲突，演变成英国和新法兰西之间的全面对抗。 二是解除纳尔逊地中海舰队指挥官的职务，要求其亲自前往伦敦接受内阁的质询，为何要擅自发起对新法兰西军舰的攻击。 而新法兰西政府这边，一是派出人前往英国交涉，质问英国舰队袭击新法兰西的巡逻舰队意欲何为？二则是路易.查理让妻子阿米莉亚返回伦敦修养探亲，并向摄政王抱怨英国皇家海军的行为。 阿米莉亚在去年夏天爆发了急性阑尾炎，在紧急状况下，北美医学院的两名教授，亲自为她做了第一例开腹手术。手术虽然成功，但是阿米莉亚却起了思乡之情，于是在医生的建议下，路易.查理干脆借此机会让妻子返回伦敦修养一段时间。 对于引发了两国海军冲突的蔡中和，在路易.查理的保护下，被调入了海军学院担任了一名讲师。凭借着新法兰西政府手中控制的舆论力量，这场海战的消息迅速被其他新闻淹没冲淡了。 而英国和新法兰西两国政府的努力下，终于使得两国并没有继续向战争的方向上前进。经过了一次高效的秘密会谈，两国达成了协议，英国向新法兰西赔偿10万英镑的军舰维修费用和伤亡人员抚恤金，而新法兰西向英国赔偿3万4千英镑的军舰维修费用和伤亡人员抚恤金，以此来了结这场出于误解的冲突。 而纳尔逊则在海军部长杰维斯的袒护之下，没有受到任何处罚。但是罗西里舰队被科林伍德舰队困在加的斯港内的消息传到了伦敦后，内阁不得不在杰维斯的要求下，解除了对纳尔逊的监禁措施，并同意其重返舰队参加对法国海军的作战。 1811年10月17日，被路易.查理改变的历史，再次顽强的返回到了固有的历史轨道上。成就了英国皇家海军和纳尔逊威名的特拉法尔加海战爆发了。 纳尔逊设置的战术如历史上一致，并发出了著名的通令：“英格兰要求每人恪守职守！” 这场19世纪最大规模的海上会战，英国舰队29艘战列舰对法西联合舰队32艘，英国没有损失一艘军舰，而法西联合舰队除被俘获4艘，逃亡11艘之外，其余全部被击沉。 第379章 拿破仑的意志 罗西里在海战不利时拒绝了副官提出的撤退建议，选择了作战到底，最终被炮击身亡。而纳尔逊在这一役中只是被子弹打伤了左臂，并没有如历史上一样中弹身亡。 法国海军的精华在此战中大都覆亡了，至此除了当初跟随远征舰队前往新大陆的法国海军军官之外，法国本土有经验和资历的海军军官已经寥寥无几了。 特拉法尔加失败的消息传到巴黎的时候，正好拿破仑率军攻占了乌尔姆要塞的胜利消息也抵达了巴黎，后者的胜利掩盖了前者带给巴黎人民的不安和惶恐。 拿破仑在8月底放弃了征服英国的计划之后，就立刻对着自己的总务官达律冷峻的说道：“既然15天后我不能在伦敦，那么11月中旬，我一定要出现在维也纳。” 在1810年-1811准备对英作战期间，拿破仑并非什么都没有做，他指挥驻意大利的法军并吞了意大利南部的一些地区，并把莱茵右岸的德意志各公国纳入了法国的势力范围。 也就是说奥地利君主把莱茵右岸的德意志地区视为抵抗法军的缓冲地区，其实是一个错误的认识。在拿破仑发动对奥地利的反击时，莱茵右岸的各德意志小公国已经倒向了法国，而不是德意志传统上的盟主奥地利。 在收到了特拉法尔加海战失利的几个小时之内，拿破仑已经把原本用于出征英国的准备，调整为了向维也纳进军的计划。经过了近两年的军事整编，及参照贝尔蒂埃为路易.查理组建的军事参谋制度，法军建立了严密的军事组织，短短几天内，布伦军营内的庞大军队，就从英吉利海峡出发，经过整个法国，开往了巴伐利亚地区。 巴伐利亚、符腾堡及巴登是这些德意志公国中势力较大的国家，也是欧洲传统上所认为的二等国家。从这些公国在前三次反法同盟的表现中就能看出，这些公国的中立地位是在不断变化的，这些德意志公国非常容易向强权屈服，不管这个强权是反法同盟还是法兰西。 1810年英、俄、奥第四次反法同盟建立时，巴伐利亚选侯在强大的反法同盟的威胁下，秘密和反法同盟缔结了同盟协定。然而1811年6月，拿破仑为了解除出征英国的后顾之忧，也派人对巴伐利亚选侯进行了威胁，要求结成同盟关系。 茨魏布吕肯公爵，茨魏布吕肯-比肯费尔德行宫伯爵，巴伐利亚选侯和行宫选侯马克西米利安·约瑟夫是巴伐利亚公国的执掌者，也是一位同情法国大革命的自由派贵族。 这位巴伐利亚选侯最信任的大臣是马克西米利安·冯·蒙特哲拉伯爵，也是一位温和的雅各宾分子。这位伯爵大人，认为巴伐利亚的封建贵族制度是愚昧而落后的，巴伐利亚应该向法国学习，以路易.查理法典为蓝本改革巴伐利亚的封建法律，废除封建特权、宗教特权，实施义务教育。总而言之，这位伯爵大人的执政理念，就是要把巴伐利亚法国化。 虽然巴伐利亚选侯约瑟夫从内心上来说是支持这位亲信大臣的，但是他身为维特尔斯巴赫家族族长和巴伐利亚选侯，深知在巴伐利亚和德意志诸公国中，封建贵族的势力基础还是非常雄厚的，如果他公然支持蒙特哲拉伯爵的政治改革，那么唯一的结局就是，他和伯爵两人都将会被放逐出巴伐利亚。 因此一直以来，约瑟夫选侯都选择了在政治上处于中立姿态，以此安抚国内的矛盾不至于过度激化。 当英、俄、奥反法同盟勾结巴伐利亚地区的贵族大臣向他施压，要求巴伐利亚成为反法同盟的一员，并承诺在战争中协助同盟作战，并顺理成章的要求，惩治在巴伐利亚力主改革的蒙特哲拉伯爵时，在这种强大的外部势力的威胁下，巴伐利亚选侯约瑟夫选择了屈服。他把伯爵从自己的宫廷内驱逐了出去，让其成为了一名地方官员。 但是当拿破仑派出使者，要求巴伐利亚同法国结盟的时候，约瑟夫再次召回了蒙特哲拉伯爵。虽然蒙特哲拉伯爵一直努力劝说着选侯和法国结盟，但是约瑟夫却始终下不了决心。 因为法国现在的战略目标是英国，和法国结盟意味着，巴伐利亚要成为法国抵抗反法同盟的桥头堡。可以预见的是，在拿破仑征服英国之前，巴伐利亚需要承受巨大的损失，来抵抗强大的反法同盟军队。 约瑟夫考虑的是，“为了法国人，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还有就是，拿破仑作为一个陆军指挥的天才将领，但不意味着他也能征服英国的皇家海军，如果拿破仑在征服英国的作战中失利了，那么巴伐利亚公国做出的牺牲，不仅得不到补偿，还需要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 正是因为巴伐利亚选侯的犹豫不决，导致了法国和巴伐利亚之间迟迟没有签订同盟协定。这也让出使的法国特使非常的不满，如果不是在蒙特哲拉伯爵的极力周旋之下，法国特使早就已经宣布谈判破裂返回国内去了。 拿破仑9月2日离开了布伦军营返回了巴黎，又在9月24日从巴黎动身，在9月26日抵达了斯特斯拉堡。而此时布伦军营的18万7千人组成的7个大军团，已经顺利的抵达了莱茵河。 一直犹豫不决的巴伐利亚选侯在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放弃了他对反法同盟的承诺，带着家人和大臣们逃往了维尔次堡。一天之后，贝尔纳多特就带着军队进入了维尔次堡，自此巴伐利亚正式倒向了法国。 而巴伐利亚不过是德意志诸公国中倒下的第一块积木，马上符腾堡公国及巴登公国也对法军敞开了大门。自此反法同盟期待的，联合德意志诸邦国共同进攻法国的战略破产了。 第四次反法同盟虽然在1810年秋已经确立了，但是俄国出兵前往奥地利，准备和奥地利军队会合，却是在1811年的秋天。虽然同盟对外的一致宣传口径，是为了把战争准备的更好一些，以最大保证此次反法战争的胜利。 但是事实上是，俄国人还没忘记前几次战争中，被反法同盟愚弄的下场。因此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一面指示俄军缓慢的集结军队，一面要求英国和奥地利对俄国在战后的利益作出书面的承诺，并为了改变同盟内部俄国处于孤立的地位，沙皇积极的拉拢普鲁士王国进入第四次反法同盟。 在这种勾心斗角之下，虽然奥地利将军马克，早就带着装备精良的一个奥地利师团开进了巴伐利亚，占据了乌尔姆要塞，但是后续的联军兵力却迟迟没有跟上来。 一方面就是同盟内部正在争夺战后对法国利益的瓜分，另一方面同盟的首领认为，拿破仑即便是放弃了征服英国的计划，也不会立即调动布伦军营中的大军；即便是调动了布伦军营中的军队，也不会动用其全部的兵力；就算是拿破仑真的动用了布伦军营内全部的力量，也不能很快的开往和集中到目的地。 天真的同盟首领们以自己国家的军队表现来衡量法国军队，造成了一个错误的判断。导致了横跨整个法国的法军抵达了乌尔姆要塞之外时，同盟才收到乌尔姆要塞被法军包围的不利消息。 当反法同盟的首领们意识到局势不妙，放下了争执，开始动员集结军队，准备增援马克将军时。正如他们所说的，俄奥的军队并不能很快的开往和集中到目的地。 当反法同盟好不容易把军队集结起来，由库图佐夫带领去解救马克师团的时候，乌尔姆要塞沦陷的消息传来了。再围绕着乌尔姆要塞为中心的一系列战役中，同盟损失了将近9万兵力，光光被法军俘虏的人员就高达6万1千人。 乌尔姆战役的失利，顿时把已经赶到了布劳瑙的俄军陷入了困境。库图佐夫明智的判断出，只要他稍稍犹豫一天，甚至是几个小时，已经腾出手的法国人就会顺势把他的军队包围起来，上演第二个乌尔姆战役。 库图佐夫在接到乌尔姆要塞沦陷、马克将军投降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决定了从布劳瑙撤退到波希米亚地区的行军。库图佐夫无视了沙皇安排在俄军中特使的请求，向维也纳的沙皇请示撤退的命令，或是带领军队向维也纳撤退，以保护沙皇可以顺利安全的离开维也纳。 但是很显然这两个请求都是非常不实际的，前者是在浪费时间，而后者则是在向已经处于优势兵力的法国人宣告，自己的撤退方向和路线。库图佐夫拒绝了沙皇特使的请求，以保存俄军有生力量为第一考量，制定了一个撤退计划。 这场撤退中，俄军在阿姆施泰滕战败缪拉，在迪恩施泰因战败莫尔季耶，使俄军脱离了被合围的危险。创造了一次机动作战的典范，也是第四次反法同盟战争中同盟方不多的亮点之一。 在乌尔姆要塞沦陷之前，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就赶到了柏林，向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进行交涉，希望他能加入到反法同盟中，和俄国结成对抗英奥的小团体。 腓特烈·威廉三世表现出了一如既往的优柔寡断，他既害怕俄国人，也害怕法国人，因此显得战战兢兢，犹豫不决。但是当亚历山大一世以威胁的口吻暗示，俄军将要强行通过普鲁士的领土的时候，威廉三世却又表示出了一个爱国者的强硬态度，和表示反抗俄军的勇气。 第380章 沙皇的怒火 亚历山大一世并没有就此恼羞成怒，而是重新放下了身段，对威廉三世做出了退让。沙皇的态度让威廉三世感觉维护了自己的尊严，然而就在这时传来了，贝尔纳多特带领法军强行通过了普鲁士王国的领土安斯巴赫，法军的蛮横和无礼就像是在威廉三世脸上重重的打了一巴掌，也在事实上解除了普鲁士王国的中立地位。 现在的普鲁士王国要么倒向法国，要么倒向反法同盟，要么就要承认双方在普鲁士王国有自由行动的权力。威廉三世必然是不会考虑最后一条路，而拿破仑此时还没有占领乌尔姆要塞，反法同盟看上去赢的机会更大一些。 随后，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签订了一个秘密协定，协定规定普鲁士王国将要向法国做出一个最后通牒式的宣战公告。 并且在普鲁士王后路易莎的见证下，威廉三世和亚历山大一世前往了腓特烈二世的陵墓，对着这位伟大国王的棺木发下了俄德永远友好的誓言。这真是一个讽刺的场面，这位普鲁士王国的杰出国王，正是被俄国人打的焦头烂额，差点就要自杀了。 获得了威廉三世的承诺之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才兴高采烈的赶赴维也纳。在他看来，普鲁士王国的加入之后，意味着拿破仑事实上在对全欧各强国作战，他可不认为拿破仑可以击败俄、奥、普三国联军的强大军力。 但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还没有抵达维也纳，就在路上收到了乌尔姆要塞的奥地利军队被围困的消息，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二世终于向俄国人做出了让步，希望俄军能够立刻出发，救援乌尔姆要塞内的马克军团。 虽然这个消息看上去对奥地利不利，但是亚历山大一世并没有往心里去。奥地利皇帝在战后利益上的让步，已经让这位年轻的沙皇忽视了奥地利军队的危险。 在亚历山大一世看来，依靠着坚固的乌尔姆要塞，奥地利军队起码也能撑上三、四个月，而俄国军队只需要三周就能抵达要塞城下，因此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二世的慌张，在他看来并不能理解。 10月23日，亚历山大一世抵达了维也纳。在哈布斯堡王朝的冬宫内，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弗兰茨二世举办了盛大的舞会，欢迎这位东方强国的君主，并试图以此来驱散维也纳市民心中，因为马克将军被围而不安的情绪。 英俊而神秘的俄国沙皇在舞会上的举止堪称完美，这让曾经把俄罗斯视为一个野蛮国家的维也纳贵妇们，稍稍改变了对俄国的看法。 亚历山大一世在舞会上发表了演说，他宽慰着自己的盟友，并承诺道：“…在一周或是一周半之内，各位就能听到乌尔姆要塞安然无恙的消息。英勇的俄国军队很快就会和贵国的马克将军在要塞下会师，界时联军的数量就会达到法国人的两倍，那个科西嘉恶魔对反法同盟狂妄的挑战，带给他的只有可耻的失败。 我还要向各位透露一个好消息，在不久之后，欧洲另一个一等强国将会加入反法同盟的大军。当然在时机没有成熟之前，恕我不能告诉各位这个国家的名字。诸位可以把今天的舞会，当做提前庆祝反法同盟胜利的庆祝。 我敢断言，从此刻开始，法军能做的事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撤退，从莱茵河一直后退至巴黎，而联军将做一次从乌尔姆要塞直达巴黎城下的长途行军。法国自1789年开始的暴民统治将会终结，在欧洲各君主国的努力下，法国人民将会重新归于上帝和君主的统治，欧洲被破坏的秩序将会得以恢复…”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并不是一个充满激情的演说家，但是他略带矜持的演讲，却让维也纳的贵族们感觉到了心安。弗兰茨二世对于沙皇的演讲充满了感激之情，当马克将军被围的消息传到维也纳时，有不少嗅觉灵敏的商人和小贵族已经收拾好了行囊离开了这座城市。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得到了这个消息之后，不仅立刻派出了援军，还亲自赶赴维也纳为奥地利人民鼓起勇气，不愧是一位真正的盟友。 在俄国军队出动，沙皇本人亲自赶到了维也纳之后，维也纳不安的市民们终于稳定了下来，曾经打算离开城市的人，也解开了行李停留了下来。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演讲中至少有一件事是预测对了，一周后，维也纳接到了消息，三天前乌尔姆要塞的马克将军向拿破仑投降了。 现在不仅之前前去增援马克将军的库图佐夫军队，有陷入被包围的危险，而且从巴伐利亚到维也纳之间，奥地利再没有一只能够抵挡住法军的奥地利军队了。换而言之，维也纳已经向法国人敞开了大门。 马克将军当初率领奥军前往乌尔姆要塞用了将近4周时间，因此奥地利的大臣们认为，法军将会在5周内抵达维也纳。但是随着马克将军率领的奥军主力的被歼灭，5周内决不能动员起一只强大的军队来保护维也纳。 奥地利的军队分成了两个部分，一部分是德意志战场上马克将军率领的部队，另一部分就是在意大利战场的卡尔大公率领的9.5万人，但是在意大利卡尔大公的部队正在和德赛将军带领法军激战着，根本来不及援救维也纳。 而除了上述两只部队之外，奥军在匈牙利及波希米亚地区还有一只部队，但是这只部队是用来防备波兰叛军及附近的敌对势力的，抽调了这只部队就等于是在放弃帝国东方的领土，而且同样在时间上也来不及。 经过了慎重的考虑之后，弗兰茨二世决定退往奥斯特里茨，在那里可以就近调集附近的奥军，也方便俄国后续部队赶来和奥军会合。 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劝说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和他一起撤退。这位俄国沙皇在收到了噩耗之后，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内整整一天。 和弗兰茨二世几次被法军击败，已经在心理上适应了奥军战败的消息不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还没适应被法军击败的习惯，从登基以来，弑父的阴影就围绕在他头上挥之不去，为了改变人们对他的看法，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太需要一场淋漓尽致的胜利，以让俄国人忘记他的父亲了。 第三次反法同盟的失败，完全是由于同盟之间的内耗。而不是法军的指挥艺术，所以俄国人并不认为自己是失败而退出了反法同盟。恰恰相反，他们更多的是认为，正是俄国的退出，才导致了反法同盟的失败。 在俄国人看来，法军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只要同盟内部不拖俄军的后退，那么就是单单俄国自己也能打败那些法国的公子哥们了。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意满踌躇的走进了维也纳，并提前做了胜利宣扬。但是他现在却发现，他有可能成为俄国历史上第一个成为笑柄的沙皇，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能默许俄国贵族们谋杀了自己的父亲，同样其他人也能谋杀自己。在这种情况下撤离维也纳就是在自杀，亚历山大一世拒绝了撤离，并派出了自己的侍从武官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前往库图佐夫军中，要求这位将军向维也纳靠拢。 在亚历山大一世看来，他和威廉三世在腓特烈二世灵前发下的誓言是神圣的，普鲁士王国很快就会加入反法同盟。只要库图佐夫的军队返回维也纳，加上已经在路上的俄国军队陆续赶到，他就能在维也纳和法国人周旋下去，等待普鲁士军队对法军后方进行攻击。 在撤退的路上，库图佐夫在见到了沙皇特使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之后，对这位年轻的武官传达的沙皇命令感到不可理解。他认为让俄国军队去坚守维也纳，这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 虽然普鲁士国王和沙皇发下了誓言，但是在普鲁士王国没有加入反法同盟之前，俄军就不应该被困在一个和本土相距万里的异国城市，因为如果普鲁士国王改变了主意的话，俄军就有全家覆灭的危险。 库图佐夫驳斥了这位年轻的沙皇亲信武官，并宣布自己绝不会带着军队进入法军的包围圈。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对于位高权重的库图佐夫的斥责毫无办法，但是他从心底开始嫉恨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了。 库图佐夫要求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尽快赶回维也纳，要求沙皇退往靠近俄国的波希米亚地区，并要求奥地利人拆毁多瑙河上的所有大桥，以阻碍法军的行进速度。 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赶回了维也纳，这时已经离开乌尔姆要塞沦陷2周时间了。在愤怒中，他忘记了向奥军传达拆毁多瑙河上桥梁的要求。 在彼得.道戈路柯夫公爵的谗言中，库图佐夫成了一位藐视年轻沙皇的老军人，亚历山大一世感到了被背叛的痛苦和愤怒。 第382章 奥斯特里茨会战一 12月02日，在奥斯特里茨村以西，维也纳以北120公里处的普拉琴高地周围的丘陵地带，拿破仑战争中少有的几次血腥大战爆发了。 为了继续欺骗俄奥联军主动向法军发起进攻，在拿破仑的授意下，法军通往维也纳和多瑙河的右翼被调开了，南方的通道塔尔尼兹村和索科尔尼兹村被暴露在了联军面前，这让看到有机可乘的俄奥联军大喜过望。 完全取得了俄奥联军指挥权力的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采用了奥地利将军洛维特制定的作战计划。计划中俄军用巴格拉季昂指挥右翼前锋部队进攻桑顿山，牵制法军的主力。 然后把俄奥主力放在左翼，向塔尔尼兹村和索科尔尼兹村突击，试图夺取这一地区，截断法军退回维也纳和多瑙河的通道，把法军逼进北方的山区去。 拿破仑示敌以弱的策略执行的很完美，12月2日凌晨，俄奥联军凭借着波西米亚地区冬季特有的浓雾发动了偷袭。 基恩米亚首先率领5000奥军组成的左翼前锋部队进攻了塔尔尼兹村，虽然有着浓雾作为掩护，但是早就做好防备的法军在村子外面挂满了空空的罐头盒子。 奥军在浓雾中不能发现这些法军自制的土制报警器，因此奥军的行动被细心的法军哨兵给发现了。在法军哨兵的示警之后，偷袭战就变成了一场强攻战。 虽然塔尔尼兹村内的法军只有不到2500人，但是在村子内已经呆了三天的法军，比奥军更为熟悉这个村子的地形，而浓雾掩护了奥军的行动，同样也让奥军失去了部队之间的联络。 奥军本就低下的士气，再加上浓雾中不熟悉的地形，导致了他们很快就被人数少于自己的法军给击退了。 奥军的第一波进攻失败之后，在浓雾散去的早上8点，多克托洛夫带着第一纵队的14000俄军赶到，联军的兵力一下超过了法军近7倍，原本地方就不大的塔尔尼兹村就这么被联军夺取了。 俄奥联军的士兵正在为夺下了村子而兴高采烈的欢呼的时候，按照拿破仑的命令带着先头部队4千人赶到战场的达武，汇合了被击退的1千多法军，马上发起了对塔尔尼兹村的反攻。 虽然俄奥联军的人数依然是法军的三倍以上，但是近卫军以士官生为核心的组织能力，远远超过了那些对自己的士兵毫无了解的贵族军官们。 法军一个连队被击退后，马上就会分散到其他连队中，重新组织起进攻能力。而俄奥联军只要被击败一次，联军军官们就无法再找到自己的士兵，他们只能回到后方去重新收拢溃兵，无法再加入战斗。 更让联军指挥官郁闷的是，联军只要有一个连队被打垮了，和这个连队相邻部队的士兵，也会在瞬间汇入到败走的连队中去。也就是说，法军每击败一个联军连队，就相当于击败了3-4倍的联军人数。 刚刚夺下了塔尔尼兹村不到半个小时，报捷的消息才传到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面前，塔尔尼兹村已经再次被法军夺回了。 亚历山大一世的嘉奖命令还没发出，塔尔尼兹村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到他面前。感觉自己的脸面有些无光的沙皇顿时大发雷霆，他下令让自己的侍从官去训诫多克托洛夫，并要求其尽快拿回丢失的俄军荣誉。 一直紧张的关注着，南方两个村子战情的拿破仑，听说达武已经赶到了战场后，终于放下了自己最后的担忧。这场战争中，他最大的担心从来不是对面的俄奥联军，而是达武的第二近卫军能否听从自己的命令，及时赶到战场。 近卫军内部高度的凝聚力，让拿破仑一直深深感到忌惮。在布伦军营中他原本试图把近卫军拆散，洗去路易.查理在近卫军中留下的影响力，但是遭到了近卫军的抵制。虽然拿破仑最后选择了妥协，停止了对近卫军的拆分，但是对于近卫军的不信任感，让他在战争中一直把达武的近卫军当做后备军使用。 法军序列中战斗力最为强大的第二近卫军，在乌尔姆等一系列战役中，没有立下多少功劳就是这个原因。而近卫军第五师的格鲁希则很识时务，他完全投靠了拿破仑，并清洗掉了第五师内的劳动党及路易.查理的崇拜者。 虽然近卫军第五师因此成为了拿破仑身边的警卫师，但是拿破仑马上就发现了第五师的战斗力迅速下滑的事实，之前的第五师官兵即便是面对三倍之敌，自身伤亡超过三分之一也依然能保持着战斗力，但是现在也就是比其他法军的战斗力强上一些罢了。 正是在这种对比之下，拿破仑才没有对第二近卫军进行全面的清洗。让达武的近卫军决定这场大战的关键部位，南方通道的防御作战任务，一方面是看在近卫军的强大战斗力上，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想用尽快击败俄奥联军，稳定法国国内的形势，就必须要借助第二近卫军的力量。 而对于是否遵照拿破仑的命令，在限定时间内赶赴战场，第二近卫军内也是有着不同意见的。近卫军以费利埃为首的军官们，认为拿破仑之前就想着肢解第二近卫军，这次战争中又把第二近卫军丢在了无关紧要的位置，不让第二近卫军赢取属于自己的荣誉，因此有必要为这个背叛了王太子的科西嘉人卖命吗？ 更有一些人大胆的提出，不如就此直接返回巴黎，发动政变迎接王太子回国，让法国重新沐浴在王太子的仁慈之下。 然而更多的受过爱国主义教育的中下阶层军官认为，拿破仑和俄奥联军作战，是为了法兰西的安危而战。在这种时刻反对拿破仑的命令，无疑是背叛了法兰西。 看着近卫军内部出现的这些激烈争论，达武不得不站出来压制了这种分裂内部的讨论。他选择了尊从拿破仑的命令，为法国而战。 并带走了大部分激进的支持作战命令的军官，然后把其余部队交给了费利埃。离开之前，达武单独对费利埃诚恳的说道：“路易.查理殿下自建立近卫军以来，在军中宣传的从来都是，近卫军要为法国而战，要为法国人民而战。 即便是西哀耶斯发动了政变，殿下也从来没有派人来通知我们，要求近卫军发动对巴黎的攻击，接应他返回法国。我并不认为殿下会赞同你们的想法，在法国面临危机的时候，近卫军没有出现在对付外敌的战场上，反而向法国的心脏进军。 费利埃先生，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自己的想法，你的决定也许可能让殿下蒙羞，让国民因此而唾弃殿下的名誉。我将带走那些不支持你的想法的军官，剩下的部队将由你来决定，到底是向东还是向西。” 达武带着第二近卫军的部分部队，在拿破仑要求的时限之前赶到了战场，并在最关键的时候夺回了塔尔尼兹村。达武的行动让拿破仑松了一口气之余，也获得了这位法国执政的信任。 而费利埃经过了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带着部队向东，跟着达武的足迹前进了。一方面是他觉得达武说的不错，路易.查理殿下显然不会欣赏他的举动；另一方面没有了达武的第二近卫军，是无法联络和压制法国国内的那些路易.查理的支持者的。费利埃可不想费劲了千辛万苦之后，结果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裳。 费利埃带着剩余的第二近卫军赶到战场后，索科尔尼兹村正战况激烈着。索科尔尼兹村有塔尔尼兹村的三倍大，刚好建立在大路边上的丘陵上，是扼守南下通道的要点。 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对于这里投入的部队也就最多，有伦格朗指挥的第二纵队（俄军12000人）和普雷斯比斯维斯基指挥的第三纵队（俄军10000人）。 而驻守索科尔尼兹村的法军也有将近万人，索科尔尼兹村和塔尔尼兹村的驻守法军属于同一只部队，是苏尔特军的一个师12000人，师长是列格朗。 索科尔尼兹村地方宽阔，位置险要。列格朗把师主力和指挥部安放在了这里。当法军面对兵力悬殊的敌军进攻时，士气高昂的法军没有流露出一丝胆怯。 俄军凭借着优势力量攻下了索科尔尼兹村，但是法军很快又发动了反击夺回了村子。接着俄军指挥官重整部队，再次攻下了索科尔尼兹村。 列格朗此时发觉自己手中的兵力已经不足，而俄军正在抓紧修建工事，正在他犯愁的时候，费利埃带着近卫师赶到了。在近卫师的支援下，法军再次夺回了索科尔尼兹村，至此南方通道的要点依旧掌握在法军手中。 亚历山大一世在俄军夺取了法军主动放弃的普拉琴高地后，就已经有些被突如其来的优势冲昏了头脑。他此时考虑的已经不是能不能赢取这场战争的胜利，而是要全歼法军不让拿破仑逃走的巨大幻想之中了。 第383章 奥斯特里茨会战二 如果我们这一刻从空中往下看，就可以看到整个战场分部在一块被三条河流围绕的三角地带上。 这三角地带的西面是哥尔德巴赫河，东面是劳斯尼茨河，这两条河都是南北走向。劳斯尼茨河向西南延伸最终和哥尔德巴赫河汇合，这一段河流叫做利塔瓦河。 哥尔德巴赫河同利塔瓦河交汇的地方，形成了一片沼泽地和两个较大的湖泊，分别是扎钱湖和莫尼茨湖，这就形成了战场南部的天然屏障。 三角地带北面平坦，中部形成了一个突起的小高原，这就是普拉琴高地。普拉琴高地和扎钱湖之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这也就是拿破仑准备聚歼俄奥联军的地方。 法军和俄奥联军都是南北方向列阵，但是法军把主力放在了北部，并主动放弃了中部的普拉琴高地。而俄奥联军占领了中部的普拉琴高地后，就把主力放在南方，也就是高地和湖泊之间的狭窄通道上。 俄奥联军希望能够突破法军南侧的防御，切断法军通往维也纳的退路，把法军围歼在布尔诺以南、以东的地区。或者把法军逼进北面的山区，用缺乏给养补充的冬季山区来消灭法军。 这么一来，位于南部通道底端哥尔德巴赫河东西两岸的，索科尔尼兹村、塔尔尼兹村就成了这场战争的关键。如果把这条通道看作是兜住俄奥联军的口袋，那么这两个村子就是口袋的底部。 如果俄奥联军占领了这两个村子，法军不仅歼灭不了联军，反而有可能被分割包围歼灭的可能性。 正是看到了这两个村子巨大的战略意义，沙皇和俄奥联军的军官们，在围歼法军主力的巨大诱惑下，忽视了俄奥联军在这狭窄通道内的危险。 当这两个村子攻击受阻的消息再次传来，已经被贪欲蒙蔽了双眼的沙皇，不仅没有重新考虑作战计划，反而调动了保护南侧通道的，驻扎在普拉琴高地上的俄军去增援了前方的攻击部队。 亚历山大的命令绕过了联军总指挥库图佐夫，驻守在普拉琴高地上一个军的俄军，在沙皇的亲自命令下，前往增援南侧阵线，攻击索科尔尼兹村、塔尔尼兹村。 库图佐夫对于沙皇的命令非常震惊，他亲自跑回了联军的指挥部，希望能够说服沙皇放弃这个愚蠢的命令。 但是早就预谋良久的拿破仑，并没有给库图佐夫纠正这个错误的机会。当拿破仑侦查到普拉琴高地上的俄军正在放弃自己的阵地后，就立刻下令尼古拉.苏尔特将军，带领着第四军的两个师，从北侧攻击并占领普拉琴高地。 俄军的撤退让法军轻松的占领了普拉琴高地，这时联军整个南翼，都在占据了普拉琴高地的法军眼皮底下了。在库图佐夫的劝谏和法军的行动下，亚历山大一世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 在这种危急的状况下，沙皇终于放弃了对库图佐夫的防范，让这位俄军老将率领着所有的预备队，企图重新夺回普拉琴高地，稳固防线。 联军第二纵队和第四纵队在库图佐夫的亲自带领下，对普拉琴高地进行了猛烈的攻击。但是尼古拉.苏尔特凭借着出色的战术指挥艺术，不仅粉碎了俄军的进攻，还击伤了库图佐夫。 随后，拿破仑派遣来的近卫军轻骑兵赶到了战场，在这只骑兵部队的帮助下，法军再次击退了俄军组织的第二次进攻。当格鲁希带领着近卫军第五师赶到后，普拉琴高地的防御已经坚如磐石了。 在连续粉碎了4次俄军的进攻，经过了2个多小时的拉锯战，中午11点时，俄军终于失去了进攻的能力。法国军队就势发起了反攻，从中央普拉琴高地切断了联军南北两翼的联系，至此南面的俄奥联军全部暴露在了法军的炮口之下。 拿破仑一边把火炮调集到普拉琴高地上，一边下令法军第四军和第二军粘滞住南侧的俄奥联军主力，不许让联军的主力脱离战场。 于此同时，法军开始集结主力进攻俄奥联军的北方部队，在缪拉的骑兵部队和拉纳的第五军的配合下，俄奥联军北部和中部的力量迅速被击溃了，其溃败的士兵们向着奥斯特里茨逃亡而去。 击溃了联军中部和北部的军队之后，拿破仑把法军集结到了南侧战场。联军的主力被压缩在普拉琴高地和扎钱湖之间的狭小地区之间。 南方联军的左侧是沼泽地和湖泊，右侧和侧后方都在占领了普拉琴高地的法军的威胁下。当拿破仑把火炮布置到高地上之后，就已经决定了联军的败局。 在法军大炮的轰鸣声中，法军的主力沿着高地的斜坡向着俄军横扫了下去。很显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不是韩信，不知道什么叫背水一战，当法军开始对南方战场的俄奥联军发起总攻的时候，俄国和奥地利的君主再一次逃跑了。 这一次两位君主似乎不再谈什么同舟共济的情谊了，两位君主各自选择了一个方法，也并没有通知对方就离开了战场，和为他们而战的将士们。 法军的进攻时如此的凶猛，俄奥联军几乎在一刻钟之内就彻底失去了组织，陷入了混乱和溃逃之中。数千人在慌不择路之下，跑上了刚刚结冰没多久的湖泊上，在冰面裂开之后，葬身于湖底了。而更多的士兵选择了向法军投降，只有少部分幸运儿逃往了布尔诺方向。 奥斯特里茨会战以联军损失2万7千人及255门火炮，法军损失1万2千人宣告结束了。这场战争不仅击垮了奥地利君主的信心，也宣布了第四次反法同盟就此宣告完结。 拿破仑因为此战而被视为欧洲第一名将，奥斯特里茨会战结束的当晚，奥地利君主弗朗茨二世就向拿破仑提出了议和的请求。 奥地利君主的软弱，让拿破仑看到了有利可图，在晾了奥地利使者两天之后。拿破仑向奥地利使者提出了两个狮子大张口的条件：1、俄军必须在法军指定的期限内撤出奥地利的领土，同时绝对禁止普鲁士的军队踏上奥地利的领土，奥地利在德意志地区及意大利地区的部分土地必须交给法国管辖。2、奥地利必须赔偿法国1亿法郎的战争赔款。 拿破仑的条件是如此的羞辱了奥地利人，但是弗朗茨二世却在克莱门斯·文策尔·冯·梅特涅，这位新上位的小贵族建议下，决定全盘接受这份屈辱的协议。 梅特涅是如此劝说弗朗茨二世的，“在这场战争之后，奥地利的武装力量已经消耗殆尽了。如果继续和法军作战下去，奥地利损失的将不仅仅是德意志地区和意大利地区的部分土地，而是以上地区的全部土地，此外还要再加上帝国东方领土因为没有奥地利强大武装力量镇压，而掀起的独立风潮。 马克将军和皇帝直属部队的溃败，直接导致了卡尔大公手上掌握的军队超过了皇帝手中的力量。这种政治力量的失衡，将会导致帝国内部权力的变化，而这种变化显然是对皇帝不利的。 至于俄国和普鲁士，这两个国家在奥地利强大的时候自然是盟友，但是现在奥地利失去了保护自己能力的时候，他们就是比法国人跟恐惧的敌人。 拿破仑索要的不过是奥地利人的皮毛，但是普鲁士和俄国人却会把整个奥地利嚼碎了吞下下去。普鲁士和奥地利争夺德意志民族领袖的野心，从来没有改变过。而贪婪的俄国人从彼得大帝开始，就有着对土地无穷无尽的野心。 如果奥地利不能尽快和法国达成妥协，波兰的命运未必不会发生在奥地利人的身上。而且现在的法国虽然取得了优势，但是还没有彻底转换成对反法同盟的胜势，奥地利表态的越早，法国人就有可能放宽这些苛刻的条件。” 梅特涅的分析，终于让这位已经惶惶不安的奥地利君主屈服了。 1811年十二月二十六日，法国和奥地利在普雷斯堡签订了协议，奥地利人满足了拿破仑的胃口，割让了大批土地和400万人口。而正如梅特涅所料，奥地利的恭顺让拿破仑很满意，一亿法郎的赔款被减到了4000万法郎。 奥斯特里茨会战后，拿破仑在维也纳的宫殿内，接见了被他拖延了近半个月时间的，普鲁士特使豪格维茨。 豪格维茨并没有掏出国王威廉三世交给他的最后通牒，而是面带苦涩的向这位法国执政做了祝贺。拿破仑坐在奥地利皇帝的御座上，翘着二郎腿讽刺的说道：“看来命运女神把你的祝贺对象改变了。” 凭借着奥斯特里茨会战的大胜，法国和普鲁士于12月15日，在维也纳的肖恩布鲁恩宫签订了攻守同盟。 普鲁士和奥地利对法国的屈服，让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黯然神伤的回到了彼得堡，随后俄军开始撤回国内，并开始进行和法国的和平谈判。 第385章 普鲁士的愤怒 此时典礼已经到了拿破仑为自己的妻子约瑟芬带上小皇冠的部分了，儒尔当看着正跪在拿破仑面前的美艳皇后，等着带上属于她的小皇冠。 忽然他心中似乎想到了什么，贝尔纳多特的妻子德茜蕾·克拉里并没有出席这个隆重的场合，而在拿破仑选择了约瑟芬之前，德茜蕾·克拉里可是他的合法未婚妻。 在这个时代一位合法的未婚妻，和正式举行了婚礼后的妻子几乎没什么区别。抛弃一位合法的未婚妻，和提出离婚没什么两样，但是天主教可是禁止离婚的。因此拿破仑悔婚的举动，对于德茜蕾·克拉里来说是一个重大的打击，而这也是有损拿破仑名誉的举动。 教宗庇护七世同意来巴黎为拿破仑加冕祝圣的唯一条件，就是要求拿破仑和约瑟芬举行一场宗教婚礼。作为一个天主教传统的国家，这场婚礼召示了拿破仑和约瑟芬之间关系神圣而不可侵犯。 但是这场婚礼，无疑带给了曾经身为拿破仑未婚妻的德茜蕾·克拉里更大的屈辱，因为这无疑是否认了她当初和拿破仑缔结婚约的合法性。据说从得知拿破仑的婚礼受到教宗的祝福之后，德茜蕾·克拉里就病了，她的身影没有出现在第一执政的婚礼和加冕典礼之中。 而一向深爱妻子的贝尔纳多特，对这位皇帝陛下起了怨恨之心，也是理所当然之事。更何况，贝尔纳多特虽然受到了拿破仑的重用，但是他既不是德赛将军的朋友，也不是拿破仑意大利方面军出身的旧部，更和路易.查理组建的近卫军系统毫无瓜葛。 因此这位深受拿破仑爱重的将军，其实在拿破仑麾下属于孤家寡人一个，或明或暗的受到了其他将军的排挤。更有传闻说，贝尔纳多特是依赖着美丽的妻子才有了现在的地位。 作为儒尔当的老部下，他当然知道这位桀骜不驯的军官除了有着出色的才能之外，还有着出众的自尊心。很显然，这种流言蜚语已经打击到了这位将军对皇帝的忠诚心了。 儒尔当不乏恶意的猜测道，看来这位将军的妻子和皇帝之间的关系，并不是皇帝本人公开宣扬的这么纯洁无暇啊。 “贝尔纳多特，作为皇帝宫廷内的少数人，我并不介意维持和你的友谊。但是我可不愿意卷入某个针对皇帝的阴谋中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儒尔当觉得和一个拿破仑亲近的将军交好，起码可以多了解一些拿破仑对他的看法，还有属于拿破仑最亲近圈子内的消息，他决定对贝尔纳多特做出善意的回应。 “当然如此，现在的法国还有谁能挑战皇帝陛下的威严呢？元帅阁下的担心有些多余了，我只不过是不想，今后再被无缘无故的被赶到国外去罢了。”贝尔纳多特的口气如释重负的说道。 “再被赶到国外去？什么意思？”儒尔当有些诧异的问道。贝尔纳多特有些苦涩的回答道：“陛下前些日子找我单独谈了话，任命我成为汉诺威的总督，并要求我在加冕典礼之后就走。您知道，汉诺威原本是英国人的领土，虽然我们已经占领了它，但是当地还有不少忠于英王的游击队和组织，皇帝还建议我带上家眷，但是为了德茜蕾的安全，我已经拒绝了。” 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从第一执政变成法国皇帝之后，这位皇帝陛下的人生必然会成为法国乃至欧洲人谈论的热点。一位被皇帝抛弃的无辜的未婚妻，必然会成为光芒四射的法国皇帝皇冠上的一个小污点。 拿破仑为了让巴黎社交界不至于一看到德茜蕾·克拉里就想起他的不名誉行为，保护他和约瑟芬的声誉，居然想把被抛弃的未婚妻赶出巴黎。 不过这位精明过人的皇帝陛下，显然犯了一个小小的失误，他没有让贝尔纳多特带着妻子德茜蕾·克拉里去熟悉的意大利生活，反而安排了他们去抵抗活动最为激烈的汉诺威地区，很显然这激起了热爱妻子的贝尔纳多特的愤怒。 于是在拿破仑登上了自己人生巅峰的时刻，他的部下中便开始出现了异心者。 拿破仑从筹备登基活动时起，英国首相斯潘塞·帕西瓦尔就认为，这是一个阻止英法议和的好机会。英国的上层人士也许会赞成和一个谨守本分的法兰西恢复和平，但绝对不会同一个试图在欧洲扩张的法兰西帝国和谈，因为统一的欧洲将会损害到英国的根本利益。 而且为了激起普鲁士王国对于拿破仑的愤怒，斯潘塞·帕西瓦尔不断的让人把英法和谈的内容透露给了普鲁士国王。 普法签订协议时，拿破仑曾经答应把汉诺威赠送给普鲁士王国，以换取普鲁士王国放弃莱茵河右岸德意志各小公国的影响力。 但是在英法和谈中，拿破仑对英国特使亚尔默思勋爵表示，只要英国愿意在他提出的和谈基础上签订和约，那么他就把汉诺威还给英国。 拿破仑背信弃义的举动，让威廉三世和普鲁士国内支持加入第四次反法同盟的人士，感到了被欺骗和被羞辱的巨大耻辱。 有些人士公开对国王表示不满，认为当初威廉三世早点选择加入反法同盟，就不会有奥斯特里茨会战失利的事情发生，也不至于现在让普鲁士王国陷入孤立无援的地步。 在拿破仑筹备自己的登基典礼时，他并没有忘却巩固法国对德意志西部和部分中部地区的统治。他扩大了路易.查理组建的莱茵同盟，并加强了法国对于莱茵同盟的统治权力。 就在他登上法兰西帝国皇帝的一周前，新的莱茵同盟成立了，巴伐利亚、符腾堡、拉蒂斯邦、巴登、贝格.赫逊.达姆什塔特、拿骚及八个德意志公国加入了这个同盟。 而且同盟还在法国特使塔列朗的监视下，选举了未来的法兰西帝国皇帝作为同盟的保护人。作为同盟向法兰西帝国效忠的表现，同盟将提供3万6千人的军队接受法国皇帝的指挥，这只军队的一切费用均由同盟负担。 而原本在德意志中西部地区，因为历史原因存在的近300多个封建邦，在同盟成立之后，就被纳入了同盟各国的领土之内了。从客观上说，拿破仑正在为德国民族的统一做出贡献。 莱茵同盟成立之后，原本这一地区从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法理也就彻底解除了。而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的意大利领土部分，早在普雷斯堡协议中就已经割让给了法国了。 存在了一千多年的神圣罗马帝国，在失去了这些领土之后，成为了一个空头称号。刚刚登上皇位不足三天的拿破仑，迫不及待的给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奥地利的君主弗朗茨二世发出了指示，要求其自动放弃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头衔。 在象征性的拖延了一个月之后，弗朗茨二世宣布放弃了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称号，并把国名改成奥地利帝国，而他也成为了奥地利帝国的首任皇帝，即弗朗茨一世。 拿破仑成为法国皇帝的第一件事，就是签署了帝国元帅的任命书，把14位将军晋升为了帝国元帅。有些是因为对皇帝的忠诚而晋升，比如缪拉、马塞纳；有些是因为需要安抚而晋升，如布律纳、达武；还有些是因为战功卓著而晋升，如德赛、苏尔特。 拿破仑大规模的晋升元帅的行动，让他再次获得了军队的效忠。但是随后他的诸多举动，终于让神经紧绷的普鲁士王国失去了最后的理智，向法国发出了战争宣言。 从1812年8月-9月，拿破仑连续任命缪拉为克累弗和贝格的大公爵，约瑟夫.波拿巴为那不勒斯国王，路易.波拿巴为荷兰国王，塔列朗为贝涅维特大公，贝尔纳多特为本特.科尔诺大公等。 整个欧洲都知道，这些人并非是拿破仑的封臣，而是法兰西帝国委派的总督和全权代理人。拿破仑的任命彻底破坏了这些地区传统的封建秩序，也使得这些地区成为了法兰西帝国的一部分。 除此之外，拿破仑并没有遵守和普鲁士签订的同盟协议，把自己的大军撤出德意志地区。在得到了莱茵同盟组建的3万6千军队之后，在莱茵河两岸的阿尔萨斯、洛林及莱茵同盟各国境内，法军数量达到了惊人的20万之众。 法军在普鲁士王国边境的咄咄逼人之势，再加上拿破仑实际上已经吞并了部分德意志地区，这些行动激起了普鲁士军队和爱国民众的不满，客观上拿破仑的行动开始刺激到德意志民族的加速形成了。 拿破仑废除莱茵同盟内的封建特权，激起了原德意志地区贵族的不满情绪，而法国政府把莱茵同盟纳入法国的统一关税区，并提高这一地区对普鲁士王国的关税壁垒，让普鲁士的资产阶级感到了不安。 在这种情况之下，普鲁士王后路易莎为代表的反法势力，在普鲁士国内的影响开始不断增强。 第386章 整个欧洲都期待的战争 威廉三世虽然迫于国内反法势力的压力，开始倾向于向法国开战。但是在英法、俄法的和平谈判没有破裂之前，他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因为威廉三世认为，普鲁士王国没有单独对抗法国的力量。 然而很快英国方面就传来了一个好消息，拿破仑称帝并吞并德意志及意大利地区的行动，不但激怒了英国的贵族阶层，也让乔治.坎宁所代表政治力量，被迫站到了反对英法和谈的立场上来了。 没有那个英国人会认为，一个在法国主导下的统一欧洲，或是大半个欧洲，会对英国人有什么好处。英国国会中支持和谈的声音迅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鼓吹战争的舆论。 7月16日，在拿破仑称帝前，俄国外交官乌布力在沙皇的派遣下抵达了巴黎。他此行的任务是关于法俄和平谈判，但是实质上，是为了观察英法和平谈判的进程。 亚历山大一世在奥斯特里茨会战失败后，国内的声望大损。虽然他抢先返回了彼得堡，制造舆论把会战失败的责任推到了库图佐夫将军身上，并就此解除了库图佐夫及一大批贵族军官的职务，重新稳固了自己对俄国的统治。 但是亚历山大一世知道，他的统治还是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如果再来一次奥斯特里茨会战式样的失败，也许他就要走上同他父亲一样的道路了。 因此亚历山大一世并没有立即动员俄国军队，替自己洗刷耻辱，而是等待欧洲局势的继续变化。俄国大多数大贵族和大地主都收益于同英国人的贸易，俄国农奴所生产出来的小麦乃至大多数农业作物，都被源源不绝的输入到了英国。 因此在俄国国内，亲英势力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力量，亚历山大一世想要维护自己的统治，就必须要得到亲英势力的支持。因此沙皇决定，俄国和法国之间的和平，取决于英国和法国是否达成和平协议。 当英国放弃了和法国的和平谈判之后，乌布力也同样离开了巴黎，返回俄国去了。 威廉三世正在焦虑的等待英法和平谈判失败的时候，西班牙王室突然派出了自己的特使，希望能和普鲁士建立一个反法同盟，如果这个同盟能够获得胜利的话。 西班牙虽然和法国结成了同盟，但是在粉碎了第四次反法同盟的战争中，西班牙除了失去直布罗陀要塞和特拉法尔加海战的失败后，简直一无所获。 而拿破仑在取得了奥斯特里茨会战的胜利后，就对在意大利最先反对他的那不勒斯王国动手了。 那不勒斯王室同属于波旁家族，那不勒斯王后更是法国皇后的亲姐妹。法国大革命期间，那不勒斯王国因为参与了反法同盟，被法军占领后成立了那不勒斯共和国。 当路易.查理通过政变上台后，那不勒斯共和国因为再次参与了反法同盟，被路易.查理率领海军攻占了拿坡里，并在一部分地区废除了封建法令。 当时流亡在外那不勒斯王室还写信给路易.查理，希望能恢复那不勒斯王国，但是被路易.查理婉言谢绝了，不过路易.查理看在亲戚的份上，让那不勒斯共和国每年提供了一份年金给予那不勒斯的王室，作为生活费用。 西哀耶斯发动政变之后，法国在意大利及德意志地区的军队接连挫败，而那不勒斯王室也趁机联合不满的国内贵族，复辟了那不勒斯王国。 但是那不勒斯王室再次站错了队，加入了第四次反法同盟，当拿破仑粉碎了第四次反法同盟之后，不仅给自己加上了意大利王国的王冠，还让自己的兄弟成为了那不勒斯国王。 拿破仑的行动无疑损害到了波旁王室的利益，作为波旁王室的一部分，西班牙王室显然不满拿破仑不仅不让西班牙分享战争胜利的果实，还夺走了波旁王室在意大利地区的领土。 在这种状况下，看不清力量对比的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在国内部分亲英贵族及那不勒斯王室的劝说下，居然想要和普鲁士结盟共同反对拿破仑的通知。 原本亲法的权臣戈多伊，也是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特雷莎的情人，因为特拉法尔加海战中法西舰队的失败，正因为国内舆论的攻击下，不得不辞去了首相职务，躲藏在马德里郊外的庄园之中。 印范塔多公爵接替了戈多伊的职务，他是西班牙王储的亲密好友，也是王后和他的情人戈多伊的死对头。 西班牙王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一向与母亲不和，正在为保住自己的继承权而努力。印范塔多公爵接替戈多伊的职位，正是在亲王的大力推动之下的结果。 在亲王看来，他想要保住自己的王位继承权，就必须首先把戈多伊赶出西班牙的宫廷。虽然戈多伊因为特拉法尔加海战的失利而暂时离开了宫廷，但是作为西班牙亲法势力的代表，戈多伊并没有失去对宫廷的影响力。 反而在奥斯特里茨会战胜利之后，拿破仑所取得的辉煌胜利，让法国在此掌握了欧洲的主导权。曾经攻击戈多伊跟法国结盟，是愚蠢的外交政策的国内舆论，突然开始转变了立场，开始大肆赞美起法国和西班牙之间的友谊起来了。 在这种舆论的影响下，王后玛丽亚·路易莎·特雷莎试图再次把自己的情人召回宫廷内，而一向毫无主见的国王卡洛斯四世在妻子的劝说下，也似乎有所意动了。 为了阻止母亲的情人再次回到宫廷，掌握王国的大权。王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只能选择了铤而走险，试图推动西班牙和普鲁士王国共同缔结反法同盟，以彻底断绝戈多伊返回宫廷的道路。 西班牙王国的举动给了威廉三世一个定心丸，拿破仑毫不顾及普鲁士的抗议在边境地区布置的军队，和不愿对普鲁士说明这些军队布置在此的用意，也让威廉三世确信，普鲁士和法国的战争已经无可避免。 在这种状况下，为了保证普鲁士边境的安宁，和预防法军发动突然袭击。威廉三世终于同意了王后和贵族军官的劝说，把普鲁士的军队开往西部边境地区。 威廉三世在马德堡检阅了，集中在此的十几万普鲁士大军。雄壮威武的普鲁士军队让威廉三世确信，这只在腓特烈大帝时代威震全欧的军队，必然会让拿破仑知道什么才叫适可而止。 随后英法和谈正式破裂的消息传到了马德堡，而俄国外交官迅速的撤离了巴黎，并绕道马德堡和威廉三世进行了会面。 威廉三世至此已经确信，又一个广泛的欧洲反法同盟再次建立了。除了奥地利还没有表明自己的态度之外，英国、西班牙、俄罗斯已经向普鲁士表达了结盟对抗法国的意愿。 王后路易莎及普鲁士王室的主战派领袖路易亲王，都积极主张立刻对法国开战。要趁着拿破仑还没有赶到前线的军队中，首先对法军开始进攻。 王后路易莎热情洋溢的对着自己的丈夫劝说道：“…只要我们的军队越过了边境，那些德意志地区的贵族和人民，就会欢呼着迎接普鲁士军队的到来。残暴而不得人心的法军，会在德国人民和普鲁士伟大的军队联合下，被赶过莱茵河。 而您，我的丈夫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将会成为从那个牛首人身的科西嘉怪兽手中拯救普鲁士、拯救德意志、拯救整个欧洲的英雄。您的功绩将可与腓特烈大帝媲美…” 就在柏林那些陶醉于腓特烈大帝时代的贵族军官们，鼓吹对法作战的时候。在巴伐拉亚的纽伦堡，一个名叫帕尔姆的书商发行了一本名为 第387章 耶拿-奥尔施泰特会战 然而普鲁士军队的表现却让整个欧洲大吃一惊，曾经在腓特烈大帝时代纵横全欧的普鲁士军队，被认为拥有欧洲最好的军队指挥艺术的普鲁士军官，再一次为拿破仑的不朽功绩添上了一份荣誉。 11月9日，法军进入萨克森的第二天，在什列茨发生了一次小规模战斗，普鲁士军队损失700人。 11月11日拉纳元帅带领自己的军队逼进了扎尔费尔特，路易亲王带着9000人驻扎这座城市，经过了一日的激战后，普鲁士军队损失了1500人，连路易亲王本人也被法军用刺刀刺死了。亲王战死之后，这只军队剩下的人员顿时四散逃离了扎尔费尔特城。 部分从扎尔费尔特逃离的残军逃到了耶拿，被霍恩洛厄亲王率领的普鲁士主力部队所收拢。 冯.莫伦布尔元帅所带领的一部分普鲁士军队，在收到了路易亲王被击败的消息后，试图撤退到北方的纳乌堡，以避免被法军两只部队合围。 什列茨、扎尔费尔特两次战斗的失利，及主战派领袖路易亲王的死亡消息传到了柏林之后，原本对于普鲁士军队战胜法军持乐观想法的普鲁士贵族们，瞬间失去了语言。 这些在过去几个月内，鼓吹要向法军开战，惩罚那个侵犯了德意志民族的科西嘉怪物的普鲁士王国的上层人士们，迅速变得惊恐慌乱不安了起来。 他们过去对普鲁士军队在战场上的表现有多乐观的猜测，现在就有对这场战争的结局有多么悲观的看法。短短几个小时之内，柏林的舆论已经充满了对这场战争沮丧和失望的言论了。 王后路易莎拼命的给主战派贵族们打气，她声称这不过是一场歌剧的序幕。什列茨、扎尔费尔特的小小失败，不过是上帝对普鲁士王国的一次考验，而路易亲王的死亡不过是一片乌云暂时遮蔽了普鲁士的阳光。只要当普鲁士和法国的会战真正开始，上帝自然会保佑保卫国家领土的普鲁士一方，而英勇善战的普鲁士士兵们，在保卫国王的神圣口号下，一定能打败那个来自科西嘉的怪物。 虽然有王后路易莎不停的替众人打气，但是从前方传来的消息却一日坏过一日。 拿破仑通过综合从各处传来的消息，判断出普鲁士军队正在向魏玛地区收缩，想要把部队集中起来继续向柏林后退，等待英、俄军队做好战争准备。 拿破仑决定就在魏玛地区，和普鲁士军队展开一次决定性的会战，彻底粉碎普鲁士军队的作战意志，使得英、俄两国在加入反法战争前，就在欧洲大陆上失去一个可靠的盟友。 11月12日，达武元帅带着第二近卫军向纳乌堡进攻，试图深入普鲁士军队的后方，切断普鲁士军队退回柏林的通道。贝尔纳多特同样接到了拿破仑的命令，要求他的部队在11月15日之前，在纳乌堡和达武元帅会合，贝尔纳多特并没有按时赶到。 11月13日，拿破仑亲自带领着法军主力部队，和苏尔特、内伊、缪拉三位元帅，把普鲁士军队驱赶向魏玛方向。当日晚间，拿破仑已经出现在了耶拿城。 根据国王威廉三世的命令，原本驻扎在耶拿附近的霍恩洛厄亲王率领的3.8万人，及吕谢尔将军率领的2.7万人应该向魏玛撤退，向国王率领的部队靠拢，然后普鲁士军队从奥厄施泰特撤回柏林，等待英、俄盟军前来支援。 但是从耶拿城离开后不久，就收到法军占领了耶拿的消息后。这位从1768年就开始服役的王室将领，马上意识到了法军似乎在策划着什么阴谋，因为法军前进的速度实在太快了。 就在13日当晚，苦思冥想了几个小时的霍恩洛厄亲王决定不撤退了，他决定就地展开一条防线，阻止法军继续向魏玛地区深入，并派人通知魏玛城内的威廉三世，要求其先带主力撤退到奥厄施泰特。 此时霍恩洛厄亲王手上还有3.8万人的直属部队，还有吕谢尔将军手下的一个军1.5万人，占据了普鲁士军队三分之一的兵力。 在14日拂晓时分，拿破仑已经收到了普鲁士军队在撤退途中停留下来的消息。拿破仑错误的把霍恩洛厄亲王停留下来的地点，当做了普鲁士军队撤退中途的集中地。 他显然以为霍恩洛厄亲王所部正是普鲁士军队的主力所在位置，于是拿破仑决定立刻发动攻击。他在拂晓时检阅了军队，鼓舞法军士兵勇敢战斗，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拿下整个普鲁士，并把这一天的作战计划向全体士兵做了一个大体说明。 法军的士气在拿破仑的鼓舞下，变得非常的高昂。而拿破仑了为了消灭普鲁士的主力，集结了将近9万人的法军部队。 这场战斗在拿破仑对自己士兵的演说后的三个小时内爆发了，虽然霍恩洛厄亲王打算在原地修筑一条防线，但是短短几个小时内显然是完不成这种防御工事的。 而法军的突然袭击，也让普鲁士军队措手不及，从一开始普鲁士军队就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局面。但是让霍恩洛厄亲王等普鲁士军官感到欣慰的是，由于提前决定就地防御，普鲁士军队并非在行军中收到攻击，所以局势虽然难看，但普鲁士军队并没有被法军分割包围。 但是训练精良的普鲁士士兵并没有在战局中挽回颓势，特别是格鲁希率领的近卫军师团，以占据优势的火力击溃了普鲁士军队右翼的吕谢尔部后，普鲁士军队终于崩溃了。 普鲁士军队开始四散逃亡，一部分部队逃亡到了魏玛城，但是缪拉的骑兵部队一直追击进了魏玛城内，无视这些士兵的讨饶，进行了一次大屠杀。这次屠杀让普鲁士人认识到了，法国和普鲁士是两个不同的国家。 在拿破仑发动耶拿会战的同时，奥厄施泰特战役也于10月14日开始。凌晨，普鲁士的冯.布吕歇尔将军率前卫部队抵达奥尔施泰特。 就在这个时间，位于萨勒河凯森渡口东岸的达武军也开始了渡河，想要夺取对岸的普军阵地，进而向阿波尔达推进，切断整个普鲁士军队撤往东面的退路。 哈森豪森村是一个大村子，也在奥尔施泰特以东9公里处。公路到了这里分为两条，一条继续向东越过萨勒河通往莱比锡，一条转向东北，通往弗莱堡和哈勒，接着从哈勒通往马格德堡。这里是普鲁士军队退回柏林的必经之路，也是附近地区地势最高的地方。 14日上午8时，第二近卫军的古丁师先于普鲁士军队占领了哈森豪森村，达武立刻命令该师以村子为中心，建立防御阵地切断普军的退路。 意识到普军的退路被断了之后，威廉三世马上要求冯.布吕歇尔将军，带着自己部队的全部骑兵发起进攻，并命令施梅陶师跟进攻击，务必要打通通往弗莱堡的退路。 普军连续4次攻击都被近卫军击退，而第二近卫军的弗里安特师此时已经赶到了哈森豪森村。达武发觉普军第五次进攻，目标依然是法军的右翼方向，因此他判断出普军撤退的目标是弗莱堡。弗里安特师被达武安排在了哈森豪森右侧及施皮尔贝格之间的地区。 普军统帅冯.莫伦布尔鉴于法军右翼的坚强，终于改变了进攻方向，命令施梅陶师、瓦莱斯滕本师进攻法军的左翼。但是近卫军强大的火力，牢牢的守住了自己的阵地，施梅陶因为带兵亲自冲锋，被近卫军的猎步兵击中了头部当场战死，进攻的普军因此而失去了指挥，损失惨重。 当冯.莫伦布尔再次押上了刚刚赶到的阿南吉师的两个旅时，近卫军最后一个师莫南德师也终于赶到了战场，法军的左翼也终于得到了加强，普军再次被击退。 下午13点，威廉三世孤注一掷的把所有兵力交给了，刚刚赶到的威廉亲王，试图以最后的攻击打开通道，但是依然还是失败了。 当达武感觉到普军的攻击力度在不断减弱后，他当机立断，命令左右两翼的弗里安特师、莫南德师进入反攻。多次被击退的普军士气已坠，在法军的反击下纷纷溃散。 当时普军还有两个师的后备队，冯.布吕歇尔和卡尔克罗伊特，都竭力劝说威廉三世，把这两个师拿上来和法军做最后的决战。但是年老而保守的陆军元帅冯.莫伦布尔却认为，现在的状况是，即便是这两个师调上来也未必能打通通道，但是这期间要是再来一只法军的增援部队，普鲁士军队就要全军覆灭了。 因此元帅建议还是暂时退回魏玛城，命令霍恩洛厄亲王和吕谢尔将军前来会合，然后集中主力突围。和拿破仑不同，威廉三世对军事并不精通，他选择接受了元帅的稳妥建议。 但是当奥尔施泰特的普军开始撤退时，刚好撞上了从耶拿会战逃亡的普军士兵。更为糟糕的是，他们后面还带着法军的追击骑兵。 两只失败的部队相遇后，惊慌失措的普军士兵顿时失去了组织，抛弃了一切辎重，向魏玛城逃亡而去了。到了这个时候，威廉三世已经无法再有效的控制自己的军队了。 第388章 征服普鲁士 只有少数的几只普鲁士部队，在将领的当机立断之下，逃离了战场，但是这并没有改变普鲁士的命运。达武以不到普鲁士军队一半的兵力，干净利落的击败了近6万普鲁士军队，让拿破仑也赞叹不已。一天之内，相距不远的两个战场，法军完全消灭了普鲁士的主要兵力，这是一个奇迹。 从11月15日开始，法军就开始了对普鲁士残余部队的大追击，法军所到之处，普鲁士的城市纷纷投降，哪怕这些城市面对的只是一个法军连队。 11月27日，开战后的第19天，拿破仑在三位元帅的陪同下进入了柏林，这个普鲁士王国的心脏，一枪未开，就向拿破仑屈服了。 12月7日，弹尽粮绝的冯.布吕歇尔率领的军队，在逃到卢卑克后竖起了白旗，至此普鲁士及萨克森全部的军事力量都被消灭了。 在这场战争开始前，普鲁士人心中还留着腓特烈大帝时代，普鲁士征服法国和威震欧洲的罗斯巴赫战役的光辉。这场战役中，普鲁士以不到联军一半的数量，消灭了联军八千人，而自身损失不超过500人。这场辉煌的战争，唤起了德意志民族，也拯救了濒临灭亡的普鲁士王国。 正因为普鲁士人心中还留存着这场战争带来的，对法国人的优越感。导致了整个普鲁士军队贵族出身的军官，和普鲁士上流社会阶层，对法国军队连续战胜反法同盟的无视感，他们认为法国之所以能不断取胜，那是因为普鲁士从来没有对法国真正进行作战。 法国人所取得的胜利，都是在意大利人、奥地利人和土耳其人等，这些无能、懦弱的军队上取得的。当法军遇到了腓特烈大帝建立起来的普鲁士军队时，战斗的结局就会是另外一个样子。 而且他们还认为，法军的战斗队形和军队后勤供给制度，都是从普鲁士军队中抄袭去的山寨货。这些山寨法军遇到了原版的普鲁士军队，就会和法军作战的意大利人、奥地利人一样，四散逃亡而去。 而且只要普鲁士军队在战场上取胜一次，法国国内的保王党分子就会掀起叛乱，波旁王朝就会在法国复辟。正是抱着这种不彻实际的想法，普鲁士轻率的发动了战争，然后轻易的就被拿破仑打败了。 在仅仅不到一个月的战争中，法军光是抓到的俘虏就超过了10万人，仅在柏林就缴获了4千门火炮、2万匹军马、和超过十万支火枪，此外还有其他不计其数的战利品。 曾经的中欧强国，欧洲的一等国家，腓特烈时代让人心存忌惮的普鲁士，看上去只是被拿破仑轻轻吹了一口气，就轰然倒塌了。 蠢蠢欲动的奥地利顿时偃旗息鼓，并派出了梅特涅抵达柏林，向拿破仑祝贺他的又一次伟大胜利。 西班牙的国王卡洛斯四世从对法国的嫉恨迅速转变为恐惧，他解除了主张反法的印范塔多公爵的首相职位，训斥了王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的胡作非为，并召回了戈多伊，试图重新修复西班牙和法国之间的关系。 亲自赶到巴黎的戈多伊，在向拿破仑的外交顾问塔列朗，送上了巴黎的一所别墅和50万金法郎之后，终于重新缔结了西班牙和法兰西的盟约。 在新的盟约中，西班牙丧失了之前盟约中较为平等的权力，成了法国的半附庸国家。戈多伊不仅完全放弃了西班牙王室对意大利的领土继承权力；并同意法军可以自由通过西班牙的领土，而不必取得西班牙政府的同意；最后西班牙每年还要上缴法国600万金法郎的军费，以获得法军对西班牙的保护。 这份新的西班牙和法国同盟条约，不仅让王储阿斯图里亚斯亲王深恶痛绝，就是西班牙国内的各阶层民众，也一样感受到了深深的屈辱。虽然此时的拿破仑帝国在欧洲如日中天，但是仇恨这个强大帝国的种子，已经被法国人自己在西班牙种下了。 普鲁士的国王威廉三世在遭受了耶拿-奥厄施泰特战役的重大挫折之后，就已经明白普鲁士已经彻底失去了获胜的可能。威廉三世带着家人和他的宫廷，在国内四处流浪躲避法军追击时，向拿破仑写信卑躬屈膝请求和谈，希望能够签订一个不失体面的和平条约。 但是拿破仑拒绝了威廉三世的请求，提出了一份异常苛刻的和约。不仅如此，拿破仑还下令让法国的报纸，讽刺和嘲笑普鲁士王后路易莎，把她描绘成让普鲁士遭受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拿破仑希望用这种方式打击霍亨索伦家族在普鲁士、乃至整个德意志地区的声望。 但是法军在普鲁士王国及德意志各地区，肆无忌惮的抢劫和败坏军纪的行为，却让霍亨索伦家族重新获得了德国人民的爱戴，对比起那些投靠拿破仑以保住自己权位的德意志公侯们，在法军肆虐下的德国民众，只能把自己的忠诚献给了拿破仑的敌人，普鲁士王国的国王威廉三世。 在柏林波兹坦宫内每天接到普鲁士各地区投降消息的拿破仑，在得到了普鲁士最大的要塞马格德堡也向法军投降之后，他知道征服普鲁士的计划已经全部实现了。 拿破仑开始考虑，接下去应该如何对自己最大的敌人英国进行打击，在马格德堡投降的两周之后，失去了法国海军主力的拿破仑，决定从经济层面上对英国进行致命的打击。 1812年12月21日，拿破仑在柏林的波兹坦宫签署了封锁欧洲大陆的柏林法令。拿破仑希望能够垄断法兰西帝国治下地区的市场，保护法国的工业利益，把英国的商品从法兰西帝国、乃至整个欧洲大陆中清除出去。 柏林法令并不是拿破仑的一时兴起，早在几年前，法国就已经开始了对英国商品征收高额关税的政策，但是柏林法令无疑是将这种排他性的贸易保护政策发展到了极致。 但是柏林法令的受益对象只涉及到法国的资产阶级，和部分完全投靠法国的买办商人。虽然柏林法令的主要打击对象是英国人，但是受到伤害的还有那些向英国出口粮食的中东欧农民，向英国出口细羊毛的伊比利亚半岛的农民，还有那些依靠进口英国廉价商品的各国进口商人。 虽然现在的法兰西帝国的工业，比起曾经的历史上的法国要强大很多，在制造业的技术上已经和英国人并驾齐驱。 但是拥有着海外广阔殖民地的英国人，比法国工业拥有更为廉价而数量巨大的原物料来源。就连不少法国特有的制造业，比如橡胶产业的原料都受控于英国的皇家海军之手。 因此虽然法国拥有着不逊色于英国的工业技术，但是在成本上却远远不敌英国商品。而失去了英国这个贸易竞争对手之后，法国资本家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赚取超额利润的机会，他们一方面对欧洲各国的原物料价格进行打击，而另一方面则抬高了工业品的价格。 在这种状况下，为了维持基本的生活需要，走私英国商品就成了各国默认的潜规则。 拿破仑在一个月内征服了欧洲四强国之一的普鲁士之后，收到消息的英国人顿时失去了声音，奥地利已经在连续的战败中衰弱无力，而普鲁士的倒下，意味着英国在欧洲大陆的反法支柱只剩下了俄国人。 在这种时刻，就算是反法最为坚定的首相斯潘塞·帕西瓦尔，也无法断定俄国是否会退出反法同盟，英国是否能够击败那个来自科西嘉的怪物。 英国的国会内再次响起了英法和解的声音，这一次大多数议员开始保持沉默。但是仅仅两周之后，拿破仑封锁欧洲大陆的柏林法令传到了英国。 这道法令彻底打消了英国人的犹豫，就算是那些最为坚定的支持英法和解的议员们，这一刻也已经明白，不列颠王国和法兰西帝国之间已经再无和平之可能，要么彻底打垮拿破仑，干掉法兰西帝国，要么被拿破仑征服，不列颠王国成为法国的又一个附庸国家。 英国国会召开了一次特别会议，会议上提出了针对柏林法令的反封锁政策，并全体一致同意增加军费继续战争，即便是整个欧洲向拿破仑屈服，英国也绝不向拿破仑低头。 英国政府开始积极的行动了起来，他们向俄国提供了大批贷款，帮助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压制国内反对战争的声音，并积极的联络奥地利，希望奥皇能够重新考虑加入反法同盟。 虽然普鲁士王国在短短一个月内就可耻的被拿破仑征服了，但是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并没有打算就此退出反法同盟。一方面是因为，他想洗刷拿破仑在奥斯特里茨战役中带给他的羞辱； 另一方面则是法军占领了普鲁士之后，并没有停止脚步，而是继续在向东方开进，停在了普鲁士和波兰的边境上。 而更为重要的是，波兰人不断的向柏林派出了代表团，向住在波兹坦宫内的拿破仑请求帮助波兰恢复独立。很显然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是无法容忍，在他手上丢失波兰的。 第389章 俄国人的反应 对于拿破仑来说，和俄国的战争同样是不可避免的。作为法兰西皇帝、意大利国王、莱茵同盟的保护者，他并不介意再多一个和波兰有关联的头衔。 此外作为英国的粮食最大出口国，俄国并没有承诺执行柏林法令，拿破仑显然是不会允许俄国人破坏自己的大陆封锁政策，把农产品源源不断的输入英国。 不过俄国人同样被普鲁士的迅速灭亡而感到惊恐，而普鲁士的失败，也意味着在欧洲大陆上，俄罗斯需要独自面对拿破仑的大军，而不会有其他援军了。 因此为了1813年法俄之间将要爆发的战争，俄国人变得非常谨慎，准备作战的时间要比第四次反法同盟出兵时花费的更多。最终沙皇决定派遣十万人的军队和大批炮队、还有哥萨克作为第一批抵御法国人的军队。至于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身边最为精锐的近卫军则作为第二批支援部队。 但是挟征服普鲁士王国，和完全征服德意志地区的余威，拿破仑决定先发制人。在1812年12月末，法军的前锋就越过了普鲁士和波兰的分隔线，进入了普占波兰地区。 法军的行动得到了波兰人的热切呼应，波兰贵族和工商业者把法国视为自由精神的代表，而大多数波兰民众则认为法军是波兰民族的解放者，在他们看来拿破仑回应了波兰人民的呼吁，从此被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瓜分的波兰可以复国了。 还有些激进的波兰民族主义者，把白俄罗斯、乌克兰、立陶宛同样视为波兰民族的一部分，认为这三个地区也同样应该并入到恢复独立的波兰境内。 波兰人这种不彻实际的幻想，除了彻底激怒俄罗斯人，更加坚定的与法国作战之外，并没有获得任何好处。 在法军进入波兰的消息刺激下，普鲁士占领的波兰领土上，波兰人开始发动起义，赶走了普鲁士任命的官员，等待迎接法军的到来。 波兰人在波兹南为到来的达武元帅举行了盛大的欢迎仪式，东布罗夫斯基将军率领的波兰军团列基亚，在进入波兰不到两个月，就扩充到了3万人的规模。 凭借着波兰人的幻想和渴望，法军轻而易举的的从波兰获得了数之不尽的人力和军需物资的补给，而拿破仑所付出的，不过是一个含糊其辞的恢复波兰权力的声明而已。 拿破仑很清楚，他这次出兵不是来消灭俄国的，虽然法军轻易的击败了普鲁士王国，但是法国还没有时间消化这场胜利的果实。 普鲁士人失败的太快，也就造成了普鲁士损失的只是一些士兵，其国内旧有的组织和经济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法军接连不断的胜利，让普鲁士人轻易的放下了武器，但是如果法军和俄国人在波兰陷入了僵持作战，那么谁会知道普鲁士人会不会再次拿起武器呢？ 因此拿破仑此次出兵进入波兰的目的，一是想给俄军一个教训，迫使俄国向法国屈服，使得英国失去在欧洲大陆上最后一个强力的盟友，并让俄国加入到大陆封锁的地区内； 二是希望让法军先熟悉下波兰及俄国边境地区的地形，为下次出征俄罗斯做好准备。 至于波兰人想要的独立，拿破仑对此不屑一顾。法国并不需要在东欧出现一个新的强大民族国家，拿破仑需要的是和俄罗斯之间有一个缓冲国，帮助法国监视和抵抗俄国对中西欧地区的窥视。 因此拿破仑需要的，是一个东欧地区敌对俄国的桥头堡，一个完全听命于法国的波兰政府，一个可以为将来进攻俄罗斯提供人力、物力的战争基地。 而且从已经进入波兰的拉纳元帅的来信中，拿破仑看到了波兰境内声势浩大的独立运动，并不是一个民族的自我觉醒，而是无数个小地方互不统属的无政府反抗行动。 对于这样的波兰，拿破仑自然是不会把它当成法国的盟友，而只会把它视为给养法国军队的养分。 1813年1月底拿破仑进入了华沙，他对前来迎接的波兰贵族们许诺，将给予波兰自由。 为了让波兰人在即将到来的法俄战争中，在俄军后方的立陶宛、白俄罗斯发动起义，拿破仑打算任命波兰人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叶卡德琳娜时代反抗瓜分波兰的斗士塔杰乌歇.柯西丘斯科，作为波兰临时政府的首脑。 但是和专制开明的叶卡德琳娜斗争了几十年的塔杰乌歇.柯西丘斯科，并不觉得拿破仑和叶卡德琳娜有什么区别，他对着拿破仑派出的特使富歇要求道：“除非这个波兰政府未来能够保卫波兰的自由，不受拿破仑的侵犯，否则他绝不会加入这个政府。” 拿破仑除了咒骂塔杰乌歇.柯西丘斯科已经老的不能正常思考之外，不再试图发动立陶宛、白俄罗斯的起义，以牵制俄军的力量了。 在拿破仑看来，就算没有起义的帮助，法军也能独立击败俄军。而给予了波兰人完全独立的地位，只会给他将来的俄国战略带来麻烦。 拿破仑在波兰设置了冬营，开始从法国调集援军。到了2月底，法军在波兰境内的军队增加到了10万5千人，其中有3万人是作为波兰各城市中的警卫队，和防备躲在东普鲁士的威廉三世，截断法军后路的后备部队。 虽然不管从那个方面看，威廉三世手中都已经没有了，能够威胁法军的武力了，但是拿破仑依旧不愿给威廉三世任何翻盘的机会。 虽然放弃了立陶宛、白俄罗斯的民族起义计划，但是拿破仑在外交上孤立俄罗斯的行动始终没有停止。在法国人的引诱下，土耳其和波斯入侵了多瑙河下游、高加索地区，迫使沙皇分散了自己的注意力，并调动了一部分俄军应对两国的入侵。 在外交上成功孤立了俄罗斯之后，法军也从普鲁士征发到了足够的军需物资，做好了和俄军开战的准备。 拿破仑把自己的大本营挪到了华沙，华沙是通往波兰北部平原的战略要地，维斯瓦河向北流经该城，而在华沙北面的30公里范围内，还有着三条河流汇入了维斯瓦河，它们分别是布格河、纳雷夫河、弗克腊河。 这些河流形成了华沙城的天然屏障，从法军进入华沙城后，拿破仑就命令德赛指挥着达武、拉纳、缪拉三只部队越过了维斯瓦河，占领华沙到普图斯克一线，控制布格河、纳雷夫河通往华沙城以北的各渡口。 而当时沙皇任命了80多岁的卡缅斯基作为俄军名义上的统帅，在沙皇斥退了库图佐夫之后，俄军中就没有那个将领有足够的威望，和得到沙皇的足够信任，统帅一只俄国的大军了。 不得已之下，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只能搬出了，已经无法走路的卡缅斯基元帅作为俄军的统帅。并让在保罗一世暴亡一事中的同盟者，本尼格森作为整只大军的实际指挥者。 本尼格森并不是一个出色的军事指挥官，11月俄军就已经做好了出征的准备，那时法国人还在普鲁士和威廉三世作战。但是本尼格森拖到12月底，才带着6万人从彼得堡出发，向华沙慢吞吞的前进。 本尼格森令人费解的行军计划，给了法军占领华沙，切断俄军和东普鲁士军队之间联系的时间。 当俄军抵达华沙城下时，法军不但已经占据了华沙城，并在当地波兰人的协助下，对俄军做出了两翼夹击的攻击形态。这时的本尼格森才恍然大悟般清醒了过来，匆匆退到了距离华沙以北50公里处的普图斯克，等待布霍夫顿率领的4万俄军的后续部队的汇合。 1813年1月29日，在普图斯克，拉纳元帅率领的法军和本尼格森率领的俄军发生了一次小战役。这场战役的结局是双方不分上下，但是双方都对自己的皇帝汇报自己取胜了。 拉纳元帅说他击败了本尼格森，占领了普图斯克。而本尼格森的汇报就有些神奇了，他说他不仅打败了法军，还在战斗中打伤了拿破仑本人。但是拿破仑当时并不在那，而且他也从来没去过普图斯克。 不过这次战役的后果就是，让法军明白了一件事，他们的作战对象并不是萎靡不振的普鲁士军队，而是一只生气勃勃、顽强战斗的俄国军队。 俄军从普图斯克再次撤离之后，就退到了纳雷夫河的上游，沃姆日阿及其以北地区。 本尼格森先是没能占领战略要地华沙，接着又被法军从普图斯克赶跑，这无疑引起了俄国国内舆论的不满。加上大贵族们对于沙皇解除了库图佐夫军职的怨恨，导致沙皇亚历山大一世遭受了极大的舆论压力。 彼得堡社交场所流传的对亚历山大一世不满的传闻，就和当初保罗一世暴亡前的情景差不多，这让亚历山大一世感到了恐惧。 他不得已派出了自己的亲信，去告诫本尼格森。要求其获取一次对法军的胜利，以扭转国内对沙皇及其本人的舆论批评。 第390章 贝尔纳多特的失误 受到了沙皇的压力，再加上法军不断的对北方地区的劫掠行动，使得本尼格森相信，就算是他不进攻，法军也很快就会对俄军发动再次进攻。 为了改变俄军在战争中的被动地位，本尼格森打算发动一次主动对法军的进攻，顺便堵住国内舆论对他的批评。 按照本尼格森的计划，俄军要把法军的左翼赶回维斯瓦河对岸，解开对但泽、格鲁琼次两个普军要塞的包围，使得俄军和普军能联系上，改善现在两军被分隔的不利形态。 波兰的2月，正是大雪纷飞极端寒冷的日子。这种天气对于习惯了本土更为恶劣天气的俄国士兵来说，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但是对于法军来说，却是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 在这些艰苦耐寒的俄军士兵们，忠实的执行了本尼格森的反击计划，战争一开始对于俄军非常有利。尚未习惯于波兰严寒天气的法军士兵，根本没有预料到，在这种恶劣的天气下俄军还能发起进行。 俄军从2月3日开始行动，到了2月16日，就已经向西推进到了莫龙格地区。俄军突如其来的反击，严重威胁到了法军的左翼，和托伦这个前进补给基地的安全。 法军第一军于2月25日开到了莫龙格地区，暂时挡住了俄军继续向西的攻击。 拿破仑得到这个消息之后，迅速做出了反应。他仔细的对俄军的兵力和战略意图进行了分析，仅仅一周之内，他就有了一个全新的计划。 拿破仑废弃了原本冬季防御，然后到了春天再和俄军决战的计划。他从俄军的进攻动向中发现，俄军的右翼是波罗的海，前方是维斯瓦河，而俄军的左翼则是法军的集结过冬的地区。 如果能够诱使俄军继续向维斯瓦河方向进攻，那么俄军的本尼格森部队，就会和后方的布霍夫顿部队脱节，两只部队之间会出现一段空白区域。 根据拿破仑收到的情报，本尼格森手中大约有6万人，而拿破仑现在能调动的法军部队有8万人。只要切断了本尼格森率领的俄军后路，把本尼格森、布霍夫顿两只俄军分隔开来，那么失去了布霍夫顿部队掩护侧翼的本尼格森部队，就会陷入到法军的包围之中，他将会获得又一次的辉煌胜利。 2月29日，下定了决心的拿破仑命令第一军且战且退，把俄军吸引向维斯瓦河方向。除了第五军留在右翼，监视纳雷夫河谷方向的布霍夫顿率领的俄军外，其他法军北上，在姆瓦戈地区进行集结。 原本因为雨雪泥泞不堪的烂泥路，在寒冷的天气里终于冻上了，这大大加快了法军的集结速度。 指挥第一军的贝尔纳多特，在耶拿-奥尔施泰特会战中因为毫无所获，而被拿破仑严厉的斥责了一通，但却没有解除他的职位。但是贝尔纳多特并未因此而感到诚惶诚恐，并感激拿破仑对他的宽宏。 相反，贝尔纳多特对于拿破仑的怨恨反而增加了。在这个法国人毫不适应的寒冷的东欧冬季内，拿破仑不命令由波兰人组成的列斯基军团出击，反而要让全是法国人组成的第一军出击。 离开了温暖的冬季营地，在冰寒刺骨的烂泥地上跋涉，第一军的法军士兵因此而怨声载道，这些士兵当然不敢责怪伟大的皇帝陛下，于是就把矛头指向了军队的统帅贝尔纳多特本人。 这些士兵认为，正是因为贝尔纳多特在耶拿-奥尔施泰特会战中的无能，才导致他们现在要受这种罪过。贝尔纳多特又气又恼，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惩罚士兵的时机。不过也因此，他把拿破仑对他的信任，看作了这是拿破仑在惩罚他在耶拿-奥尔施泰特会战中的不作为。 虽然在莫龙格地区挡住了俄军，但是很快拿破仑的命令又要求贝尔纳多特带领第一军且战且退，引诱俄军前往维斯瓦河。这道命令彻底激怒了贝尔纳多特，他这一刻根本没有去考虑整个法军的战略意图，而是只想到了第一军受到的不公平待遇。 全由法国人组成的第一军，对于战斗充满着高昂的士气，因此以第一军2.5万人就在莫龙格地区击败了本尼格森6.3万的大军。但是这只军队，同样对在这种寒冷天气下行军深恶痛绝，有些士兵公然宣扬道，“与其在这种寒冷的天气，在烂泥地上丢掉自己的脚，不如和俄军来一次激烈的战斗，把生命献给法兰西更好。” 在这样的天气，在这种烂泥地上，要实现拿破仑且战且退的机动防御战术，贝尔纳多特认为这简直就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计划，这位曾经以和士兵同甘共苦而著名的皇帝陛下，完全被自己获取的荣誉冲昏了头脑。 除了认为拿破仑的命令不彻实际之外，以不到俄军一半人数的第一军，就挫败了俄军进攻的贝尔纳多特认为，俄军的战斗力并不比普鲁士军队强多少，只要皇帝再给自己一只援军，第一军就能彻底击溃对面的俄军。 但是现在拿破仑的不仅不给他援军，还要求他成为全军的诱饵，这意味着这场会战的荣誉已经和第一军没什么关系了。当拿破仑建立了帝国之后，法兰西军队内部同样充满了竞争，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在耶拿-奥尔施泰特会战中失去的荣誉，他原本想要从俄军手中重新赢回来，但是拿破仑却剥夺了他这个洗刷耻辱的机会。 在这个时候，法国的元帅们已经有了共识，他们都认为这场战争的终点就应该在这里，在击败俄国之后终结。法国军队的力量已经快到尽头了，就算伟大的皇帝陛下，也不可能越过俄国的边境，去征服一个和大半个欧洲差不多大小的国家。 失去了这次机会，贝尔纳多特可不认为他还能有机会洗刷自己的耻辱。普鲁士完蛋了，俄国再失败的话，欧洲大陆上已经没有可以与法国为敌的国家了。 虽然英国人控制了海洋，但是军舰又登不了陆，因此英法之间最终谁也奈何不了谁，大多数法国军人都认为，接下去应该是和平时代的到来了。 正因为如此，所以贝尔纳多特对于拿破仑的命令异常不满，但是如果没有法军的支援部队，第一军在莫龙格地区面对优势兵力的俄军坚持不了多久，而且因为违背了拿破仑的命令，而导致失败之后，他可不认为拿破仑会再继续容忍他。 发过了一通脾气之后，贝尔纳多特最终还是选择了执行拿破仑的命令。但是第一军只坚持了一天半的机动防御战术，就变成了大踏步的后撤了。 在这种地形上，俄军显然比法军更熟悉，俄军的行军速度要比法军快的多。要不是贝尔纳多特本身就对这个战术三心二意，一直有意无意的加快撤退速度，法军的后卫部队就差点被俄军包围吃掉了。当时就在后卫部队，差点被俄军包围俘虏的贝尔纳多特惊出了一身冷汗，他马上放弃了一直和俄军保持接触的战术，而是开始加快撤离速度。 到了第三天下午，法军已经抛离了俄军半日以上的路程了。本尼格森也许在战略大局上是一个蠢材，但是经过良好的军事教育的他，在战术上还是一个中规中矩的俄国军官。 而拿破仑这些年来战无不胜的威名，也让本尼格森一直保持着警惕。当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迅速脱离了和俄军的接触后，本尼格森不仅没有下令追击，反而要求部队就地扎营停止前进了。 生怕前面是个陷阱的本尼格森，下令哥萨克对部队的两翼及前后进行扩大范围的搜索。本尼格森的谨慎为俄军带来了好运，入夜后不久，哥萨克抓到了一个法军的信使。这是拿破仑向贝尔纳多特传递命令的信使。从信使的身上，俄军搜到了拿破仑给第一军的命令，本尼格森终于了解拿破仑对付他的布局。 从拿破仑的命令中，本尼格森猛然发现俄军已经陷入了危险的境地。在逃命的关头，本尼格森的脑子终于灵活了一次。 他一边命令哥萨克继续封锁第一军和俄军之间的地区，一边连夜集结军队向着东北方的哥尼斯堡撤退。 第二日也就是3月5日，法军集结到了预定位置，但是监视俄军动向的法国侦查骑兵，却向拿破仑报告俄军正在向东北方撤退。 拿破仑马上派人告诉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要求他缠住俄军，等待法军大部队的集合。 但是贝尔纳多特的第一军已经离俄军距离过远，根本无法做出牵制俄军的战术动作，如果不顾一切的强行军，那么追上俄军后精疲力尽的法军也等于是送死。 贝尔纳多特权衡再三，终于决定隐瞒了这个命令。他认为没必要为了自己的荣誉，让第一军的士兵陷入死亡的困境之中。贝尔纳多特既没有派人向拿破仑解释，也没有做出任何向俄军追击的举动，这无疑让拿破仑深感不满。 第391章 艾劳之战 3月9日，法军在哥斯尼堡以南四十公里处的小镇普鲁士-艾劳，追上了本尼格森率领的俄军。 本尼格森认为法军连续几日在这种不适应的寒冷天气下行军，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而艾劳附近多为山岭，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本尼格森打算在这里挫败了法军的进攻，然后再安全的退回到哥斯尼堡。 本尼格森正在选择附近适于大军防御的地区时，就在9日晚间，匆匆赶到的法军第二军一部，就发起了对驻扎在小镇上的俄军的进攻。 本尼格森并没有料到法军会这么快发动攻击，黑夜中第二军的火力密集程度，让本尼格森以为法军的主力已经赶到了。 在这种状况下，本尼格森决定让出艾劳小镇，把俄军撤往东方地形更为有利的一个小山岗。 短短一个小时内，在俄军的退让下，第二军占领了这座小镇。到了午夜时分，拿破仑也带着法军主力赶到了艾劳，他赞扬了第二军的勇猛后，决定法军在小镇休息一晚，明日再去寻找俄军的主力决战。 本尼格森率领俄军撤退到小镇不远处的小山岗之后，马上就意识到了，明日必然要在此发生一场大战。而俄军必须要在这场战争中挫败法军的进攻，迫使法军无力继续追击俄军，否则俄军就会陷入全军覆灭的下场。 法军明日要打这一仗，是因为拿破仑是不会允许俄军毫无损失的成功撤退。而俄军要应战，则是俄军不可能在法军追击下成功撤退，也不可能被法军吸引在此地防御等待救援。因为俄军虽然适应波兰的严寒天气，但不等于说，俄军能在荒郊野外毫无遮蔽的状况下驻扎，然后还能保持自己的战斗力。 所以本尼格森必须趁着明天俄军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和法军进行一场决定俄军命运的战争，否则每在野外渡过一晚，俄军的战斗力下滑的就越多。 是以这一晚，当法军在艾劳小镇温暖的小屋中休息的时候，俄军正冒着严寒连夜在小山岗上修筑防御阵地。 第二日清晨，法军的侦查骑兵发现了驻扎在东面不远处的俄军。拿破仑和手下的将军们简单的吃完了早餐，并安排了各军的攻击方向后，就开启了对俄军的攻击。 由于为了追击俄军，法军并没有携带多少门火炮，那些威力巨大，但是重量也惊人的重火炮更是一门都没带。而俄军在撤退时，本尼格森为了不引起俄军的混乱，并没有告知自己的士兵，他们正处于法军的陷阱内。 因此俄军以为这是正常的撤退而不是逃亡，所以没有抛弃任何重型装备，这也导致了俄军的撤退速度并不快，最终让法军赶上的原因。 但是本尼格森的错误，却保证了俄军的军心，和现在对法军的火炮优势。 昨日晚间第二军一个师，就轻松的把俄军从温暖的小镇驱逐出去，在野外冻了一晚。这也导致了法军官兵们对这只俄军战斗力的轻视，他们认为这些俄军将会和普鲁士军队一样，在法军的一次冲锋下，就会举手投降。 而就在这一天清晨，艾劳附近开始刮起了东北风，天上还开始飘起了雪花，根据当地镇民的说法，这预示着马上就会有两到三天的降雪。 看着铅云一样压在头顶的云层，拿破仑决定在大雪到来之前，彻底击溃俄军的抵抗。 法军官兵的轻敌，加上拿破仑自己急于求成的心理，让这场战争的优势开始转向俄军一方了。 在拿破仑发出的自己要在山岗上吃午饭的豪言中，法军发起了猛烈的进攻。失去了平常心的法军官兵们，在进攻中忘记了1798年法国陆军作战条例中规定的，绝对禁止在没有摸清敌方火炮阵地的状况下，发起密集冲锋的条例。 法军的失误给了俄军一个扭转战局的机会，在本尼格森的命令下，在前一晚已经修筑好的俄军炮兵阵地发威了。居高临下的俄军火炮，射程远远超过法军携带的那几门轻型火炮，且俄军火炮的数量也超过了法军数倍。 经过一晚寒风的吹拂，地面上已经冻的跟钢铁一般坚硬了。俄军的实心弹在这种环境中，常常能打出跳弹的威力来。法军整连整连的士兵，连俄军士兵的脸都没看到，就被俄军火炮给消灭了。 法军的第一次进攻被俄军轻松的击退了，俄军损失微乎其微，而法军两个团已经完全失去作战能力了，其他部队也有不同程度的损失。 拿破仑这才发觉眼前的俄军不是软弱可欺的普鲁士军队，而是一只和法军不分上下的强敌。 醒悟了自己的失误之后，拿破仑匆匆调整了作战部署。苏尔特的第四军和奥热罗的第七军依旧在正面展开攻击，达武的第二军从敌人的左翼进行迂回，格鲁希的皇帝直属近卫军作为预备队，而内伊的第六军负责监视右翼可能出现的敌方援军。 经过了这一番调整，正面战场上法军部队终于不再猬集成团了，这大大的降低了俄军火炮的威力。 但是这个时候，风势开始开始变大了，大雪也终于开始飘扬在了整个天空，逆风攻击的法军顿时被遮蔽了视线。 而狂风大雪不仅使得拿破仑和迂回攻击的第二军失去了联系，也让拿破仑无法再观察到整个战场的状况，对法军的攻击进行调整，这场战争到了这个时候，一切战术已经失去了效用，双方比拼的只能是士兵的意志。 处于不利地位的法军，在逼进俄军阵地时，被俄军的葡萄弹和霰弹再次击退。本尼格森抓住了这次机会，发动了一次反击，想要夺回艾劳镇。 此时法军的后勤辎重全部在艾劳小镇中，只要夺取了这座小镇，俄军不仅能获得急需的物资补给，还能获得一个遮蔽风雪的营地。而失去了后勤辎重的法军，在这种天气内不会撑过3天，俄军就能反败为胜。 本尼格森对击败拿破仑荣誉的渴望，让俄军放弃了自己修筑了一个晚上的坚固阵地，对着法军发起了一次冒险冲锋。 原本法军对俄军的兵力就没占多大优势，而拿破仑让第二军迂回后，第六军监视右翼之后，中央阵营的兵力反而少于俄军了。但俄军的哥萨克尾随着败退下来的法军，冲击法军在艾劳镇的防线时，法军居然出现了少有的溃散状况。 这是自马伦哥会战以来，第一次有法军在敌人面前崩溃。艾劳小镇外的简陋防线被哥萨克骑兵突破后，拿破仑的身边就只有一个贴身的近卫团，而作为预备队的近卫军团想要集合调集上来，起码还需要半个小时。 在这种状况下，格鲁希建议皇帝暂时撤退到自己军中，等近卫军团击退了俄军的反攻，皇帝再把指挥部迁回来。 拿破仑拒绝了这个提议，他知道在这个视线被遮蔽的天气中，他的指挥部一动，就会使得法军各部失去和他的联系，想要重建这种联系最起码也要半个小时以上。 在这段时间内，法军就会陷入各自为战的局面。如果俄军抓住了这个机会，法军就有可能被各个击破，拿破仑显然不允许这种最糟糕的状况发生。拿破仑帝国就是建立在他战无不胜的威名之上，如果他在这里遭遇到了失败，那些普鲁士人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大好机会。 如果普鲁士出现了反复，那么在波兰的法军和本土之间的联系就会被切断，在波兰的法军将会成为一只孤军，那么拿破仑就只能等待国内派遣援军来救援他。 但是现在的法国国内真正上过战场的，有资格带领援军的，都是拿破仑眼中认为不可靠的对象，所以这次出征他才把他们留在了国内。 作为一个靠军事政变上台的军人执政，拿破仑首先想到的是，如果把援军交到了这些人手中，他们也学习自己来一次巴黎政变，那么他岂不是步了路易.查理的后尘？ 如果想要像在埃及一样，抛下军队独自返回法国组建大军，且不说要穿越整个充满敌意的德意志地区要冒多大风险，就算是他成功回到了法国，那些法军士兵们还会相信一个两次抛弃了自己的统帅吗？ 因此拿破仑打定了主意，宁可像一名战士一样被俄军打死，也绝不像一只丧家犬一样，四处逃亡。 拿破仑始终站立在设置在艾劳镇附近墓地旁的指挥部内，让自己的士兵和军官在战斗中能看到他。即便是俄军的突击部队已经突破到了墓园门口，距离拿破仑只差不到200米的距离，在拿破仑前方50米处的最后的一道防线上，一群群法国士兵和军官死在了俄军的子弹和炮火下，拿破仑也始终没有移动他的脚步。 皇帝本人的镇静，激励了那些被俄军击退的法军士兵们，他们不停的重新组织起来，对俄军进行了反冲锋，在墓园门口和俄军展开了激烈的争夺战。 拿破仑的亲信贝特朗将军后来曾经在回忆录中这么描述道：“在我一生中，从来没有皇帝在艾劳那样令我吃惊，当时眼看他就要被俄军的骑兵踩到了脚下，俄军在不断逼近，但是他却屹立不动，只是不断的说着：‘好勇敢呀’” 第392章 过冬 当战局发展到最危急的时候，终于出现了转机。下午2、3的时候风雪减弱了一段时间，达武的第二军终于抓住这个机会整合了部队，找到了通往俄军侧翼的通道。 当达武的第二军从侧翼接近俄军在山岗上的阵地后，本尼格森不得不从前方冲击艾劳的部队中，抽调了一部分军队返回防御侧翼。 俄军攻击的力度减弱了，法军终于夺回了墓园门口的防御阵地，拿破仑的指挥部终于安全了。不过在其他法军将士们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拿破仑却开始深思起来了。 很快皇帝就下达了命令，他要求近卫军不要修补阵地，而是发起对俄军的反击，拿破仑对这些有些筋疲力竭的士兵们说道：“俄军的攻击减弱，一定是第二军已经从侧翼绕到俄军的阵地上去了，现在该轮到我们发动反击了。我们要趁着这个机会，和达武元帅的部队配合，把这些俄国人彻底打垮…” 近卫军的将士们对皇帝的描述将信将疑，格鲁希派出了一个团的兵力进行了试探性的反攻，俄军果然开始后撤了。 这下格鲁希再不对皇帝的命令有所怀疑了，他马上指挥近卫军进行全面的反攻。俄军刚刚因为后续部队被本尼格森紧急调走，而俄军前方的指挥官对此一无所知，所以前线出现了暂时的混乱。当本尼格森派人给前线指挥官通报之后，俄军就恢复了正常。 但是俄军这短短半个小时的混乱，却被拿破仑抓住了，在他的命令下，近卫军迅速从防御转入到了反攻。差点让俄军打到了皇帝面前，让身为皇帝直属部队的近卫军感到面目无光。 因此当拿破仑下令反攻时，近卫军的士气非常高昂。陷入混乱的俄军一时之间被打的节节败退。就在俄军前锋将要崩溃的时候，一名俄军少尉挥舞着自己的指挥刀，对着败退下来的俄军士兵呼吁道：“为了俄罗斯祖国，为了沙皇，让我们今天战死在这片土地上吧。” 这名俄军少尉说完之后，就带头向着法军冲去。随着这名英勇的俄军少尉的举动，原本被法军击溃的俄军再次一队一队的重新集结了起来，向着声势浩大的近卫军锋线走去，试图挡住已经陷入狂热状态的近卫军将士。 虽然在法军近卫军集结起来的主力面前，这些一小队一小队冒出来的俄军士兵，就像是螳臂当车的螳螂。但是当数量达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事情就会发生变化。 如果说法兰西皇帝身边的近卫军发起的攻击，就像是被台风推动的惊涛骇浪，那么俄军的抵抗，就是一块块的礁石。这些失去了指挥的俄军小团体，这个时候反而显示出了俄罗斯民族特有的坚韧和忍耐。 在这些俄军底层士兵的自我牺牲下，俄军的前方部队终于赢得了时间收拢了部队，恢复了前方俄军的组织。 近卫军攻击到俄军所在的山岗下时，格鲁希终于悲哀的发现，自己的士兵居然被一群俄军挡住了。如果是从前，这是不可想象的。在这种时刻，劳工党的成员会第一个站出来，向着战场最危急的地方进行冲锋。 但是现在很显然，当法军胜利在望的时候，没人愿意轻易的抛却自己的生命，荣誉虽然诱人，但是也需要有生命才能享受。凭借着大革命以来，在法国人心中根植下去的革命热情，法军虽然可以忍受死亡，但是这种长时间艰苦卓绝的战斗，却并不符合法国人的天性。 被鼓舞起热情的法军可以粉碎一切障碍，但是当这种激情退去之后，他们却会很快的厌恶这种残酷的战争方式。 这种风雪天气下，火枪渐渐失去了作用，白刃战成为了主流。对于那些一年也打不了几回枪的俄国士兵来说，白刃战更符合他们的习惯。俄国现在还是一个农业国，他的火药产量并不高，而且制造价格远远高于欧洲其他国家，在俄国，火药优先供应的是大炮部队，而不是普通士兵。 但是对法国人来说，特别是达武、格鲁希的近卫军，他们的军队是按照路易.查理的治军思想建立的，追求的是以火力致胜。每一个近卫军的士兵每年在训练场上的消耗的火药，要远远大于这些士兵在战场上消耗的用量。 虽然从西哀耶斯政变之后，近卫军的军费被削减了，近卫军的训练量在下降，但是能用子弹解决的敌人绝不用刺刀的习惯，却始终刻在近卫军的脑子里。 当战场进入到残酷的肉搏战阶段后，格鲁希的近卫军就开始出现畏缩的情绪了。而俄军反倒站稳了脚跟，把法军牢牢的挡在了山岗下面。 当双方阵线陷入僵局的时候，本尼格森却开始退缩了。因为风雪的关系，指挥一只大部队进攻显然不合适。于是达武把自己的第二军分成了数个突击群，对俄军整个侧翼进行了全面的突击。 在这种能见度不高的天气中，俄军显然分不清法军的突击方向，也搞不清法军迂回攻击的人数。本尼格森只能不断的收到，俄军的防线四处被突破的消息。 被坏消息搞的心惊肉跳的本尼格森，在他的卫队消灭了一只趁着风雪突破到俄军指挥部附近的法军连队后，终于做出了错误的判断。 本尼格森认为，法军的增援部队已经赶到了，所以拿破仑发起了全面进攻，想要把自己这只部队歼灭在这座山岗上。于是他下令俄军向哥尼斯堡撤退，总算这位俄国将军还没有被吓破胆，他把自己的指挥部放在了中间撤退的次序上，因此俄军在脱离法军接触时，还没有失去秩序。 而当俄军开始撤退的时候，法军不管是格鲁希还是达武的部队，都已经无以为继了。拿破仑只是派出了少量骑兵进行了象征性的追赶，至于法军的主力则迅速退回了西南方几十公里外的帕萨格河西岸，并在此扎营过冬。 艾劳之战是拿破仑打过的目前损失最大的一场战斗，法军减员达到了2万余人，这已经接近了这次参战部队的四分之一的数量了。 这也是拿破仑在战后匆匆后退的原因，他生怕俄军会趁着法军虚弱的时候进行反扑。而俄军的损失比法军还有大，一方面因为俄军是在作战时撤退，另一方面从艾劳到哥尼斯堡基本上是山路，在风雪天穿过山林，且后勤补给基本被法军缴获的状态下，就算是俄国人也一样会非战斗减员。 本尼格森退进哥尼斯堡之后，这只部队就彻底从这场战争中退出了。这场战争让拿破仑重新认识了俄国，他打消了之前试图很快的发动征服俄国的计划。 俄国士兵的坚韧，让拿破仑认为光靠法国的力量去征服俄国显然是不够的，除非他能把整个欧洲的力量都纳入自己的控制下。拿破仑开始积极的谋求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进行妥协。 当然这必须得在沙皇向他本人表现屈服之后，而想要让沙皇就此屈服，仅仅凭借击败本尼格森的俄军是不够的。他需要在波兰-东普鲁士境内，彻底的击败俄军的主力部队。 为了达成这个战略目的，拿破仑下令国内提前征召了1813年度的新兵，其中补充到前线部队的就有2万5千人。 于此同时为了解除普鲁士对法军后方的威胁，拿破仑要求德赛指挥法军尽快攻取普军要塞但泽。 在外交上，拿破仑不断的诱使土耳其加大对俄国的攻击，迫使沙皇把更多的俄军调到和土耳其对抗的前线去。 到了1813年5月底，驻扎在波兰的法军再度恢复了战斗力，而这期间拿破仑始终和他的士兵同甘共苦，法军的士气也随之高涨了起来。 和拿破仑积极的准备下一次法俄作战不同，从本尼格森那里获取了俄军重创法军的胜利消息后，俄国宫廷内欢呼雀跃。 按照本尼格森的描述，法军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战斗力，只要等到春夏之交，沙皇能再给他派一点援兵，就能彻底击溃法军在波兰的力量。 本尼格森的胜利汇报，误导了沙皇和宫廷大臣们，连沙皇都认为，到了气候合适作战的春夏之交，俄军只要进行一次行军就能把讨厌的法国人从自己身边的领土赶跑了。 在这个时候的沙皇，已经失去想要打到巴黎去，把拿破仑从皇帝宝座上掀翻下来的理想了。他只想把法国人从波兰赶走，让一个被削弱了的普鲁士王国成法国和俄国之间的缓冲地。 在这种得过且过的思想影响下，俄国宫廷对于本尼格森要求增加援兵和调配军需的要求，显得就不是那么迫切了。 于是当拿破仑隔着半个欧洲的距离，从国内补充完了兵员，和筹集了足够的军需物资时。离自己的国境线只有短短几公里的俄军，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大批大批的俄军伤兵因为缺乏医药和营养而死去，而此时的俄国指挥官们，却在和当地的亲俄波兰贵族们召开着各种舞会和宴席。 当法军恢复了战斗力的时候，俄军的士气却跌落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地步。他们响应着沙皇保卫俄罗斯的口号来到了波兰，但是看到的却是骄横淫欲的贵族军官，把这些俄国士兵当做奴隶在驱使。 俄国军官对于俄军的士气打击，超过了一整只法国近卫军。胜利的果实就在拿破仑的眼前，拿破仑需要做的就是走过去，摘下来。 第393章 弗里德兰阻击战 1813年5月底，拿破仑开始召集分散在波兰乡下各处过冬的法军部队。而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也赶到了俄军的前线部队中，他听信了本尼格森的汇报，准备来接收击败拿破仑的荣誉。 6月15日，俄军巴格拉季昂部率先发起了进攻，他的目标是法军突出部，内伊率领的第六军。三万多俄军对上了二万不到的法军，面对优势兵力的俄军，内伊元帅选择了且战且退，向法军本部靠拢，最后退到了帕萨格河西岸。 在收到内伊元帅的汇报后，拿破仑迅速动员了第一、二、四、五、八军团，在巴格拉季昂部和俄军后续部队脱离之际，给了这只俄军以沉重打击。 俄军的攻击势态被法军打断后，才发觉法军并不如本尼格森所说，是一只已经被打残了的败军。法军所动员起来的力量远远超过了俄军的先头部队，巴格拉季昂除了大骂本尼格森伪造胜利消息，把俄军陷入不利境地后，也毫无办法可想。 为了不被法军聚歼自己的部队，巴格拉季昂不得不退到了海尔斯堡要塞。海尔斯堡要塞深沟高垒，这是当初普鲁士人为了防范俄军进攻而苦心经营的城堡型要塞。然而这所要塞，在今天却主动向俄国人敞开了大门。 巴格拉季昂对战局的判断非常精准，在他率领部队逃进要塞后，不到半个小时，一只法军部队就已经出现在要塞的城墙下了。这支法军正是来夺取海尔斯堡，以切断俄军的退路的。但是巴格拉季昂嗅到自己有被包围的危险之后，就抛弃了全部辎重，一路向海尔斯堡狂奔而来，终于赶在法军之前进入了要塞。 率领这只部队的法军指挥官只能对于这座要塞望而兴叹，他知道有了足够的兵力防守，这座坚固的要塞不是他这么一只部队能够攻下的。 得到俄军撤入海尔斯堡的消息后，拿破仑指挥着六个军团的法军包围了这座要塞。 6月20日，近12万法军和防守要塞的俄军进行了一场激烈的战斗。俄军士兵顽强的抵抗和要塞有利的地形，让法军的伤亡有些惨重，眼看着海尔斯堡可能变成第二个艾劳，拿破仑迅速修改了强攻的战术。 他下令二、四军团插入俄军右翼的后方，切断海尔斯堡和哥尼斯堡之间的通道，以防止哥尼斯堡守军增援巴格拉季昂。但是法军才开始行动，就收到了俄军放弃海尔斯堡这座坚固要塞，向着哥尼斯堡退去了。 俄军的行动大出拿破仑的预料，他不明白为什么俄军要放弃坚固的要塞撤退，昨天的攻城战中，俄军不仅没有吃亏，反而占了一定的优势。 不过俄军的异动，迫使拿破仑不得不重新做出了调整。他只是匆匆看了几眼地图，就确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决不能让这只俄军退到更为坚固的哥尼斯堡，一旦哥尼斯堡得到了这只俄军的补充，那么法军就无法在短时间内，攻下这个俄军在普鲁士最大的后勤据点。 而一旦战事僵持不下，西班牙地区、德意志地区这些尚未完全对法国臣服的民众，有可能在英国人的挑唆下再次出现反复。更何况他这次出征已经离开法国太久了，对于一个根基不深厚的刚刚登基为法兰西皇帝的拿破仑家族来说，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 看清了这些不利因素之后，拿破仑决定要先在巴格拉季昂撤退到哥尼斯堡前，首先占领这座俄军的后勤基地。他下令缪拉元帅带领法军主力直取哥尼斯堡，尽量在俄军巴格拉季昂部退入哥尼斯堡前占领这座要塞，如果在俄军巴格拉季昂部赶到之前无法占领，也必须要把这只俄军挡在要塞之外，不许两只俄军会合。 拿破仑想要迫使俄军接受一场没有要塞依托的野战，以尽快结束这场战争。 除此之外，拿破仑还命令拉纳的第五军赶往阿勒河下游的弗里德兰，阻挡有可能从此撤退的俄军巴格拉季昂部。 从海尔斯堡到哥尼斯堡之间的地形是山河夹错，不管是俄军还是法军，要前往哥尼斯堡最好的方式，是沿着河流冲刷出来的平地而行，而不是穿越茂密难行的山林。 因此从海尔斯堡流往哥尼斯堡的阿勒河，成为了两军行军最好的选择。阿勒河经过海尔斯堡后，就急转弯折向东北，然后向北注入普雷格河，哥尼斯堡就在普雷格河的出海口。 法军是沿着阿勒河左岸追击俄军，而俄军是沿着阿勒河右岸撤退。从地理上来说，前往哥尼斯堡，法军比俄军占据优势，可以少走不少弯路。 拿破仑之所以认为俄军会通过弗里德兰，是基于他判断俄军的目的地就是哥尼斯堡，而要前往哥尼斯堡，俄军就要渡过阿勒河。 因为阿勒河的急转弯，使得右岸的俄军前往哥尼斯堡要绕一个大圈，所以只要巴格拉季昂想要赶在法军之前撤退到哥尼斯堡，就必须冒险渡过阿勒河，以减少撤退的时间。 如果俄军不渡过阿勒河，那么俄军就无法在法军之前抵达哥尼斯堡。失去了俄军这个在普鲁士的最大后勤基地，俄军就会因为缺乏给养而溃散。 拿破仑的计划非常完美，而这次巴格拉季昂没有再给拿破仑带去意外。6月24日凌晨，拉纳带着第五军赶到弗里德兰，俄军已经在通过当地唯一一座桥梁，正在渡过阿勒河。 弗里德兰是位于哥尼斯堡东南30公里处的一座小镇，阿勒河经过这里有一个u形转弯，小镇位于河的左岸，正好在这个u形弯的怀抱内，也就是说这个小镇三面环水，就像是一个半岛。 城镇的北面有一条东西走向的米伦夫吕斯河，不过这条河充其量只能叫小溪，但是它在城镇的北方却汇成了一个很深的湖。小镇的西南方是一片叫索尔特拉克的森林，而西方则是一片高地，名为波斯滕南。 拉纳赶到的时候，俄军已经渡过了近半人，占据了整个镇子。拉纳没有着急进攻，而是先把部队分布在森林和高地上，切断俄军西去的通道。 法军的行动快要结束时，终于被俄军发现了，此时俄军渡过河的人数已经高达5万余人，而拉纳的第五军不过才一万多人。 被切断了撤往哥尼斯堡退路的俄军顿时疯狂了起来，向着第五军发起了困兽之斗。但是5万余俄军蜷缩在不大的小镇内，根本无法展开部队，拉纳镇定的指挥炮兵部队轰击猬集在一起的俄军，迫使俄军无法集中兵力。而小镇北面的深湖也断绝了，俄军从北方绕道攻击法军侧翼的希望。 俄军虽然在阿勒河右岸还有4、5万人，但是弗里德兰小镇的地形决定了，俄军根本无法发挥人数上的优势。巴格拉季昂不得不暂时中断了渡河行动，开始全力指挥部队为俄军打开一条西去的通道，或是打开被压缩在小镇内不利局面，好让后续部队继续渡河。 双方的战斗异常的激烈，从凌晨一直延续到下午3点，俄军才终于突入了西南方的森林地区。但是此时接到拉纳报告的拿破仑，已经把法军的机动兵力重新调到了弗里德兰了。 收到拉纳把俄军堵在弗里德兰小镇后，拿破仑马上修改了作战计划，把先占据哥尼斯要塞，然后再和俄军会战的计划，改成了先击溃俄军，再进攻哥尼斯要塞。 依托于法国工业进步带来的法军机动力的提升，而拿破仑本人对军队机动兵力的重视，法军第6、8、1及皇帝直属近卫军在拿破仑的亲自带领下，于下午4点抵达了弗里德兰。 拿破仑的来到，让限于苦战的第五军将士们，顿时欢呼了起来。拿破仑对战场的地形勘察了一番之后，就发现弗里德兰小镇内的俄军，相当于处在一个三面环水的口袋内。 法军需要做的就是把俄军赶向东北面，让俄军掉进湖里、河里淹死。 拿破仑马上召集了自己的将军们进行了布置，内伊的第六军从高地向森林进攻，夺回森林的阵地，把俄军压缩回小镇内。维克托取代了贝尔纳多特指挥第一军，保护第六军的后方，并做后续攻击。 中间是拉纳的第五军，从防御转向进攻，而左翼则是莫蒂埃的第八军暂时作为防御，格鲁希的近卫军作为预备队。拿破仑的设想就是以第八军为铁砧，第六、一军为铁锤，把俄军粉碎在东北方的湖、河内。 战争一开始很顺利，法军轻松夺回了索尔特拉克森林，但是从森林向小镇进攻时，在森林和小镇之间的开阔地上，进攻的法军却意外的遭遇到了俄军的炮击。 炮火来自俄军在右岸的一个高地，在法军遭受炮击的时候，俄国近卫骑兵也突然发起了一次反冲锋，第六军顿时陷入了混乱中。 在第六军的士兵犹豫不决时，法国龙骑兵杜邦师带着全部兵力冲上了阵地，和俄国骑兵进行了激烈的搏斗，稳定了第六军的战斗队形。 拿破仑也很快反应了过来，他抽调了第一军预备队中的全部火炮，对右岸的俄军火炮进行了集中射击，摧毁了这个威胁法军进攻的俄军火炮阵地。 第394章 中东欧的和平 失去了右岸的炮火支援，俄军被攻势力越来越猛烈的法军打的节节后退。俄军奋战了一天获取的镇外阵地全部失陷了，数万俄军被挤压在狭小的小镇内。虽然俄军还在一条条街道，一间间屋子的和法军进行顽强的抵抗，但是胜利在望的法军已经陷入了狂热的战斗情绪之中，俄军不得不向渡口的桥梁退去，试图退回右岸后再重整部队。 不过占据了小镇后的拿破仑根本没有给俄军这个机会，占据了小镇之后，拿破仑就命令法军的火炮前移，对渡口的桥梁进行轰击，击毁了俄军最后的生存希望。 当桥梁被击断之后，在阿勒河左岸的剩余俄军终于崩溃了。这些被阿勒河隔断的俄军，失去了一切有组织的抵抗，不管是士兵还是军官，都陷入了无头苍蝇一样的逃亡。 他们淹死在湖里，淹死在阿勒河里，或是法军的炮火之下。弗里德兰之战，俄军损失超过1万7千人，和奥斯特里茨战役不相上下。 俄军四处逃窜，只想远离这个该死的屠宰场。一部分俄军绕开了法军的防线，跑到了哥尼斯堡要塞下，但是这座要塞已经被法国人占领。 更多的俄军则一直向着东北，向着俄国而去。他们渡过了普雷格河，越过了难行的山林沼泽，直到渡过了涅曼河，遇上了正带着国内援军而来的本尼格森的部队，才停下了脚步。 和本尼格森隔着涅曼河的是一只士气高昂，且人数众多的部队，而他手中的援军加上溃兵的数量也才刚刚超过三万人，更别提大部分俄军已经丧失了勇气。 本尼格森知道，想要让他自己和沙皇不被俄国的大贵族们追究战败的责任，那么就必须把他手中这只亲信部队完整的带回彼得堡。 虽然他欺骗了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导致了这场战争的失败，但是本尼格森认为沙皇本人并不会因此而责难他，反而在这种危急时刻，沙皇更需要他的支持。 这不仅是因为他是亚历山大一世登上皇位的功臣，更重要的是他不是一个俄国人，而是出身德国不伦瑞克贵族家庭的一名军官。 在俄国军队连续失败，沙皇亚历山大一世的威信连受打击，沙皇的宝座摇摇欲坠之际，亚历山大一世更需要他们这些非俄国出身的将军们的支持，以对抗俄国势力雄厚的大贵族们。 本尼格森虽然不是一个俄国人，但是他加入俄国军队以来，就在俄国名将苏沃洛夫手下服役，连他的少将军衔都是苏沃洛夫亲手颁发的，可以说他是俄军中少有的，能和库图佐夫为首的俄国大贵族将领相抗衡的将军。 但是这一切都建立在亚历山大一世不会同其父一样暴疾而亡的结局上，为了保证亚历山大一世在俄国国内的统治，本尼格森就必须把手上这只效忠于沙皇的部队带回彼得堡。 虽然俄国大贵族在军队中拥有着强大的势力，但是在拿破仑的打击下，俄国大贵族在军队中的势力反而大大的萎缩了。也就是说，这场战争的失败虽然打击了亚历山大一世在国内的威信，但是真正受到重创的反而是俄军中占优势地位的大贵族们，这么一看这场战争的失败倒不是什么坏事。 当本尼格森看到法军出现在对岸之后，就迅速向法军派出了代表求和，这时离弗里德兰之战只不过仅仅隔了5天而已。 收到消息的拿破仑匆匆赶到了涅曼河南岸，他接见了俄军的求和使者，爽快的同意了俄军的求和，但是他要求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做一次单独的会面。 7月5日，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一世及沙皇亚历山大一世，在法军修建的浮在涅曼河中心的木筏上，做了一次秘密的单独会谈。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被排斥在会谈之外，威廉三世既恐惧又愤怒，但是已经失去全部力量的他，只能听任欧洲最强大的两个皇帝对普鲁士王国的裁决。 没人知道两位君主在木筏上谈了什么，但是5天后，法俄两国签订了蒂尔西特条约，结束了两国之间的战争状态。 条约中约定了俄国加入对英国的大陆封锁同盟，开启对英国的战争。法国支持俄国对瑞典发动芬兰战争，条件是战后的瑞典同样要加入到大陆封锁同盟中。 此外俄国同意易北河以西的土地纳入法国的势力，并成立一个华沙大公国，不过法国必须将东普鲁士的一部分交给俄国，以便使得华沙大公国不能威胁到彼得堡。 1天后，法国和俄国两位皇帝会见了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向普鲁士王国提出了以下苛刻的条件： 剥夺她大半的领土:科特布斯割让给萨克森，易北河左岸则分封给新建立的威斯特伐利亚王国，比亚韦斯托克则割给俄罗斯(此举让俄罗斯建立了贝洛斯托克州)，而普鲁士在第二次及第三次瓜分波兰时所占的领土，则转交给半独立的华沙大公国。此外，普鲁士还被迫削减军力至四万二千人，并罚款一亿五千四百万法郎。 威廉三世虽然个性温和甚至被臣民视为懦弱，但是这一刻他也愤怒了。但是最后残存的理智还是束缚住了他的情感，当俄国人和法国站在一起时，波兰被瓜分的下场就是普鲁士王国未来的写照。 威廉三世抑制住了自己的怒火，向拿破仑百般哀求，最后在沙皇的劝说下，拿破仑才同意把赔款降低到一亿二千万法郎，但是每个月必须支付4百万法郎，至于领土部分则丝毫不做修改。 威廉三世思考了一个晚上，于第二天上午签订了这个苛刻无比的和平条约。 当拿破仑向普鲁士王国提出这个苛刻条约的时候，他的外交顾问塔列朗对此持有反对意见。 塔列朗反对过度削弱普鲁士王国，以迎合俄国和波兰贵族们。华沙大公国虽然在名义上是法国的附庸国，但是波兰人根本没有能力保卫自己，在远离法国本土波兰驻扎一只法军，这种消耗是相当惊人的。 而法国本土和华沙大公国之间隔着一个满腔怒火的普鲁士王国，这等于是在未来给法国留下了一个深深的隐患。当俄国和法国再度出现分歧，满腔怒火的普鲁士就是俄国最好的盟友。 为了一个不可靠的盟友，和一片只是名义上拥有的土地，却为法国制造了一个最坚定的敌人，这无疑是愚蠢的。 但是拿破仑拒绝接受塔列朗的建议，也闭口不谈他对欧洲未来格局的设想。在法俄签订和平条约前，塔列朗被拿破仑打发回了巴黎，这意味着从这一刻开始，拿破仑已经不再需要塔列朗的外交理念了。 塔列朗也许是一个道德败坏的小人，但是在外交上，他始终站在了保卫法国利益的立场上。 虽然欧洲人认为，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塔列朗被路易十六照顾而当上了薪水丰厚的修道院长，但是在三级会议召开后，他却背叛了国王，投靠了三级会议的代表们。 教会提拔他做了主教，但是大革命来临之际，他转身就出卖了教会。路易.查理撤销了对他的缉捕命令，并任命他为驻英大使，但是塔列朗却再次背叛了路易.查理，投靠了发动政变的西哀耶斯… 塔列朗的无耻行径人人都知道，但是塔列朗却始终在法国的政坛上活跃着，几乎每一个上台的新执政都需要塔列朗那种邪恶的智慧。 这是一个虽然让人憎恨，却不得不使用的人才。但是塔列朗本人显然并不这么看待自己，他承认他对国王、共和国、督政府、执政府都宣誓效忠过，他对这些效忠对象一视同仁的不忠，同样的不择手段的背叛，但是他自始至终都未有背叛法兰西。 拿破仑虽然欣赏塔列朗身上那种风度翩翩的大贵族风度，和精彩绝伦的谈话。但是在政治理念上，他并不认可塔列朗提出的欧洲均衡政治。 对于一个受到大革命洗礼的军官，依靠着强大武力不停的打破旧有格局，最终成为法兰西皇帝的拿破仑来说。法国皇帝并不是他梦想的结束，而他梦想歇脚的中途。 对拿破仑来说，查理曼大帝才是他梦想的终点。塔列朗这种精致的把欧洲各国碎片化，以达到欧洲不再出现一个对法国有威胁的强国的外交理念，无疑散发着陈腐的旧秩序的味道。 当拿破仑还没有击败欧洲大陆上的敌人时，他需要塔列朗为他安抚欧洲各国，让欧洲各国相信他并没有武力征服欧洲的野心。 但是现在奥地利向法国臣服了，意大利纳入了法国的统治，西班牙对法国大使的命令丝毫不敢抗拒，普鲁士马上就要成为一个毫无力量的二流国家，而俄国人成为了法国的盟友。 从这一刻开始，拿破仑便不再需要塔列朗在外交上给他的军事行动作为掩护了。拿破仑希望以自己的方式来打造一个新欧洲，在这个新欧洲内不需要什么外交，只有他法国皇帝的行政命令而已。 第397章 富有的拿破仑？ 拿破仑在庆典上的话语很快被富歇带到了塔列朗面前，作为失去拿破仑宠幸的塔列朗，在庆典时失去了和皇帝站在一起的荣耀。 虽然塔列朗依旧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但是作为塔列朗最信任的仆人古迪阿德，却知道自己的主人在独处的时候，并非是那么的无动于衷。 “呵呵，我们的皇帝已经被不断的胜利冲昏了头脑了吗？作为法国名义上的主人，波旁家族在法国的根基可是相当深厚的。他一个科西嘉来的乡下小子，却试图让一个统治了法国200多年的家族向他低头？路易殿下要么把这当成是皇帝对他的羞辱，要么他就是别有所图的接受了这个建议。”塔列朗有些刻薄的对拿破仑的话语批评道。 被法国流亡贵族视为拿破仑忠狗的警务大臣富歇，却对塔列朗对皇帝不恭的言论充耳不闻，他只想知道应该如何阻止路易.查理返回法国的希望。 “尊敬的贝涅维特大公，不管路易殿下是否愿意接受这个建议，但是我们都要预防最坏的情形发生不是吗？您难道就没有一条防备最坏的情形发生时的建议吗？”富歇略带不满的抱怨道。 塔列朗有些诧异的看了富歇一眼，他还是第一次从这个没有心肝和眼泪的木头人身上，听到了这么情绪化的抱怨。 “亲爱的约瑟夫，你不是曾经向皇帝打过包票，路易殿下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你的双眼的吗？路易殿下会不会接受这条建议，你难得不应该比任何人更清楚吗？” 对于塔列朗的质问，富歇沉默了许久，才略带苦涩的木然说道：“我曾经以为，我掌握了路易殿下的一切，但是最近有一件事让我发现，其实被人掌握一切的是我自己而不是路易殿下。也许有些事大公您并不知道，我所建立的秘密警察制度，是在参考了路易殿下设立的法国情报局之后制定的。 我不知道在你眼中的路易殿下是个什么样子，但是在我眼中，路易殿下是一个纯粹的波旁王族，他可以肆无忌惮的欺骗他人，却毫无任何负疚感。 他曾经告诉我，他对别人的隐私兴趣不大。但是他却建立了这个世界上最高效，最隐秘的情报组织，把别人的秘密玩弄于鼓掌之中。 到了今天，我可以对大公你坦白，我对路易殿下其实一无所知。到今天之前我呈报给皇帝关于路易殿下的消息，到底有多少是我的密探查出来的，有多少是路易殿下故意透露给我的，我全然判断不出。不过我可以确定的是，路易殿下真正想要隐瞒的秘密，我从来都没有查到过。 难道大公您希望一个你完全无法捉摸的人成为帝国的重臣吗？也许路易殿下答应皇帝请求的可能性很小，但是我不希望有任何意外的发生。” 意外的听到了富歇的坦白，塔列朗知道这不是富歇对他这个盟友的忠诚，而是出于对路易殿下归国的恐惧。作为一个出卖了殿下的警务大臣，富歇显然并不想和现在的权势生活告别，但是他却认为自己无法阻挡路易殿下对他的报复。 塔列朗收敛了玩世不恭的神情，陷入了思考之中。一个权倾帝国的警务大臣，就连皇帝本人也不得不依靠他来维持帝国内部统治，和监视对帝国心怀不轨者。 能被这样的人如此嫉恨，要么在他的警务部内有路易殿下的耳目，要么路易殿下的法国情报局根本没有被富歇剿灭，所以路易殿下不需要依靠富歇来了解法国社会的真实状况。 现在的塔列朗已经失去了拿破仑的宠幸，他被下令严禁干涉外交大臣的工作。可以说现在的塔列朗比任何时候都需要富歇，因为失去了皇帝宠幸的他，已经丧失了大半的情报渠道。 而想要再次崛起在法国的政坛上，塔列朗就需要及时了解欧洲及法国各地的最新消息，这样才能保证他做出的选择不是马后炮。 塔列朗放下了一直把玩的手杖，身体前倾靠着书桌，对着富歇说道：“在我看来，想要阻止皇帝的想法很简单。只要把这条消息流传开去就可以了。西哀耶斯政变之后，商业联盟侵吞的许多支持路易殿下的中小商人的产业，但是最大的一部分还是路易殿下名下的产业。 这部分产业原本应该是属于共和国的，但是当时的商业联盟不希望贪婪的官吏进入董事局，所以最后商议以路易殿下的名义和商业联盟合作。 但是政变之后，西哀耶斯、巴拉斯等人拒绝承认这是共和国的产业，纵容商业联盟的董事们瓜分了这些产业，而西哀耶斯、巴拉斯等人则得到了商业联盟董事的巨额回扣。 如果路易殿下回国，最担心的应该是这些侵吞了共和国产业的大商人们。只要这个消息流传出去，商业联盟的董事们，一定会疯狂反对的。 就算是皇帝陛下，也不能无视这些控制着法国钱袋子的商人们。” 富歇对于塔列朗的计划心领神会，他马上告辞去办理传播消息的事去了。 短短几天呢，一个关于拿破仑希望邀请路易殿下归国的消息，就传遍了巴黎的大街小巷。消息中若隐若现的还指出，拿破仑还打算归还当初被商人侵吞的路易殿下的产业。 很快帝国大丞相康巴塞雷斯就跑到了枫丹白露宫，向正在附近森林打猎的拿破仑汇报，并请求澄清这个谣言。 “亲爱的康巴塞雷斯，为什么你会觉得这是一个谣言呢？难道我作为一个法国皇帝，还不能邀请我的朋友回国，归还他的财产，好让他过上安稳富足的生活吗？”拿破仑收起了猎枪，转身对着身边的帝国大丞相心情轻松的说道。 康巴塞雷斯脸色只是浮现了一瞬间的尴尬，就不得不硬着头皮回答道：“尊敬的陛下，要归还路易殿下的财产，可不是一丁点产业。现在商业联盟的董事们要求陛下必须澄清谣言，否则商业联盟就无法在替陛下筹集军需物资了。” 拿破仑的脸色顿时阴沉了下来，他皱着眉头说道：“这群贪婪的强盗，从我手中打劫去了这么多财富，现在连我可怜朋友的财产都不愿放过吗？他们是不是忘记了这个国家是属于谁的了？” 康巴塞雷斯紧紧闭上了嘴巴，不愿成为皇帝怒火的宣泄对象。拿破仑发泄了几句后，发觉他还是拿这些商人没什么办法，让士兵抄没了这些商人，今后谁还会替他筹集这天文数字一般的军需物资呢？ 虽然他从欧洲各国搜刮了无数金法郎，但是没有了这些商人，黄灿灿的金子即便是再可爱，也不会换成士兵身上的军服，使用的火枪、大炮，还有口粮和帐篷。 愤怒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连续在战场上获胜的拿破仑，决定还是不要为了金钱的事而感到伤神了。 他最终还是无可奈何的对着自己的帝国大丞相说道：“亲爱的康巴塞雷斯，那么就动用杜勒伊宫地下室内的金币吧，向那些该死的强盗买回我朋友的财产。” 拿破仑吩咐完之后，就背起猎枪想要继续往森林里前进。但是意外的是康巴塞雷斯牢牢的堵住了他的去路，摇着头对他说道：“陛下还是再慎重的考虑一下吧，我想还是答应这些商人们，澄清这是个谣言比较好。” 拿破仑有些不快了，他对着康巴塞雷斯抱怨道：“当初我在巴黎身无分文的时候，亲爱的路易数次给我送来了数千数千的金法郎。难道今天我成为了法国皇帝，还不能对自己的朋友报答一二吗？就在这些日子，我赏赐给部下和臣民的金钱都有数千万法郎之多，帮我亲爱的朋友从一群贪婪的强盗手中赎回他的财产，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连这你都要阻止我吗？” 康巴塞雷斯的脸色变得异常的精彩，他踌躇了一会，才低声对着皇帝陛下说道：“可是陛下，不够啊。” “不够？什么不够？”拿破仑显然有些莫名其妙了。 “杜勒伊宫地下室内的金币，不够陛下您为朋友赎回家产。”康巴塞雷斯终于略略提高了一些声音。 “康巴塞雷斯你不是发烧了吧？那里可足足有3亿金法郎，折算成英镑有1200万之多，这些钱我可以打上十次奥斯特里茨会战，这些钱居然不够赎回我亲爱朋友的财产？ 我记得你年初的时候才向我汇报过，你说去年法国的对外贸易额终于超过了英国，达到了2900万英镑。难道我朋友的财产会超过三分之一多的对外贸易额吗？如果波旁王室这么有钱，还会因为召开三级会议征税，而导致法国发生大革命吗？”拿破仑以一种完全不相信的神情，注视着他的丞相大人。 看着拿破仑怀疑的眼神，康巴塞雷斯头上开始冒汗了，虽然他是收过不少商业联盟的贿赂，但是绝对没有欺骗皇帝。敢开始他也不敢相信，直到商业联盟的董事们不得不拿出了产业清单。 第398章 占领葡萄牙 “…事情就是这样，根据这份产业清单。现在商业联盟手中的大部分价值最高的产业都属于路易殿下，反倒是一些传统的低价值的产业才是这些商人自己的。 陛下在杜勒伊宫地下室内的金币，大约可以在十年前勉强买下这些产业。但是到了今天起码还要乘以10。而且他们未必愿意出卖，因为现在谁都知道这些都是最赚钱的产业。陛下出的价格，只要3-5年他们就能赚回来了。” 康巴塞雷斯的话语终于打消了拿破仑最后的一丝犹豫，虽然他不介意和朋友分享自己的成功，但是他还没大方到把自己的胜利果实全部送给朋友。 拿破仑之所以现在想邀请波旁王室回国，一方面在于他的军队已经横扫了整个欧洲，欧洲传统上的各强国君主都对他俯首贴耳，除了一个在欧洲大陆之外的英国。 拿破仑认为凭借他现在在法国人心目中的威望，就算波旁王室回到法国，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了。反倒是在法国之外的路易十六的两位兄弟，成了反法势力的旗帜。 英国人不断的以阿图瓦伯爵的名义，在法国国内鼓动叛乱。虽然这并不能危急到拿破仑的统治，但是对于法国社会的稳定却是一大问题。 而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之后，法国海军已经无法依靠自己的力量解除英国皇家舰队对法国的海上封锁了。在这种局面之下，路易.查理掌控的海军力量，就成了拿破仑眼中最珍贵的礼物。 拿破仑不指望新法兰西海军能够击败英国皇家海军，但是他希望新法兰西海军能够在新大陆吸引开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部分力量。 以欧洲如此漫长的海岸线，就算是英国也必须要倾尽全力来维持对法国的封锁。如果新法兰西海军能吸引去英国皇家海军的一部分力量，那么英国对法国的封锁就会出现漏洞。 只要英国人不能阻止法国获得海外原物料的海上运输，那么欧洲市场就将会被法国独占。而一个失去了欧洲贸易市场的英国，是无法长时间维持这么庞大的海上力量的。 拿破仑觉得只要能击败英国，那么用一个西班牙王国来交换，那是非常划算的交易。虽然现在的西班牙还是法国的盟国，但是在拿破仑眼中，西班牙已经是法国的一部分了。 但是康巴塞雷斯打破了拿破仑的梦想，他可以让出西班牙王国，但是决无可能把法国的经济命脉交给一个统治了法国200多年的家族，这等于是把法兰西帝国脖子上的绞索交给了路易.查理。 拿破仑失去了打猎的兴致，他意兴阑珊的对着自己的大丞相说道：“澄清谣言的事，你自己看着办吧。我想我亲爱的朋友还得在风景秀丽的新大陆多待一段时间了。” 庆典上拿破仑的话语引起的风波停息了，但是欧洲的风波却远远没有停息的时候。 1814年9月，在拿破仑举行了胜利庆典的3个月后，向法国靠拢的丹麦遭到了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袭击。 丹麦派出特使前往巴黎，试图以加入对英国的大陆封锁同盟，换取法国人的友谊。英国政府获得了这个消息之后，首相斯潘塞·帕西瓦尔不顾国会大多数议员的反对，悍然发动了对丹麦首都哥本哈根的袭击。 在这场战争中，英国人使用了炮兵上校威廉·康格里夫改进的印度火箭，英国人一共发射了25000枚火箭，这种精度很差，但是威力却不小的新武器摧毁了丹麦的首都。 一时之间，欧洲人对这种新武器闻之而色变，称之为魔鬼的武器。哥本哈根的大火，冲淡了拿破仑在欧洲战无不胜的战绩。葡萄牙的首都里斯本，和丹麦的首都哥本哈根一样濒海。 原本统治葡萄牙的布甘拉兹王朝，在拿破仑击败了欧洲各强国之后，已经有些畏惧拿破仑的大军，打算从英国人的怀抱投入到法国人怀抱之中。 但是哥本哈根的大火，让葡萄牙的布甘拉兹王朝顿时打消了这个念头。比起拿破仑的大军，起码还有一个西班牙王国和里斯本的高墙可以抵抗。而对于英国人的皇家海军，葡萄牙人却毫无抵抗的能力。 葡萄牙王室出尔反尔的态度，还有英国对哥本哈根的袭击，都让拿破仑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挑战。 1814年10月初，拿破仑下令在西班牙边境的朱诺元帅带领2万7千人法军跨过了西班牙的边境线。随后他命令杜邦带着2万4千人作为后续部队，此外还有一只5千人的骑兵部队。 葡萄牙的摄政王向英国人求援，但是英国人却建议葡萄牙人自己保卫自己，不过英国皇家海军将会在最后时刻带走里斯本的王室和贵族们。 显然英国人并不想在陆地上和法国人较量，葡萄牙人已经得罪了拿破仑，他们别无选择，只能跟着英国人一直走下去。 朱诺元帅越过了西班牙国境线时，马德里的宫廷对此毫无意见。但是从西班牙通往葡萄牙的道路崎岖不堪，沿途荒无人烟，除了一些村子之外，连一个大一些的镇子都没有。 法军无法依靠金法郎获得补给，于是他们选择了刺刀。法国人打劫了西班牙贫穷的农民，夺走了他们口袋中最后的口粮。活不下去的西班牙农民选择了袭击法军的落单士兵，和后勤辎重部队。 这就形成了一个恶性循环，西班牙人民的反抗，让法军获得国内的补给越来越少，而为了维持军队的补给，法军只能选择抢劫他们视线内的农民，被法军打劫的农民汇集到了反抗法军的游击队中去了。 法国士兵惊奇的发现，西班牙这些穷的只剩下一点口粮的农民，比他们所遇过的普鲁士、俄罗斯、奥地利的士兵还要难缠，前者似乎对于死亡毫无畏惧，而后者只要被击败了就会乖乖的当法国人的奴仆。 经过了6个星期和西班牙农民的艰难纠缠，法军终于越过了西班牙的领土，进入了葡萄牙境内。当朱诺元帅抵达里斯本的时候，葡萄牙的王室已经乘坐英国军舰离开了自己的国家。 1814年12月1日，法军宣布占领了葡萄牙。拿破仑终于下定了决心，以葡萄牙和法国为基地，出动两路大军把西班牙王国也掌握在自己手中。 帝国大丞相康巴塞雷斯鼓起了勇气表示反对，他认为随着葡萄牙的征服，西班牙人已经被法国人关在了囚笼之中。而西班牙国王卡洛斯四世是一个懦弱无能的君主，他对于法国的要求予取予求，这样一个顺从法国的君主都要被推翻，那么欧洲其他各国又会对皇帝和法兰西帝国的野心怎么想呢？ 康巴塞雷斯的谏言并没被拿破仑所接受，他现在所想的，只有一个，让英国人向他屈服。而想让占据了海洋的英国人屈服，就必须坚定不移的执行大陆封锁政策。 而西班牙漫长的海岸线，是大陆封锁政策最大的漏洞。卡洛斯四世的懦弱无能，更让拿破仑觉得，征服西班牙将所付出的代价只是微乎其微。 如果法军只是稍稍出点力，就能获得整个西班牙王国，那么得到了比利牛斯半岛的法国，就成了扼守直布罗陀海峡的国家。这么一来大半个北地中海都将在法国的陆地控制下，那么虽然英国皇家海军占据了海上优势，但是法国起码可以控制北地中海的沿岸航线。 一直被冷落的塔列朗，这次反倒一反常态的支持了拿破仑征服西班牙的计划。拿破仑以为这是塔列朗向他屈服的表现，倒是对他亲热了许多。 当欧洲战争如火如荼的时候，新大陆的美国人却时刻关注这欧洲局势的变化。 在英法战争开始的时候，美国国内已经开始大造舆论，宣称五大湖是一个不可分割的整体，现在这种把五大湖区南北两部分的现状，实在是不符合现实的需要。 但是英法战争没开始多久，英国人就在特拉法尔加海战中干净利落的干掉了法国海军。这让美国人顿时傻眼了，他们原本以为这是一场势均力敌的战争，但是法国海军的失败，让美国人感觉这场战争法国要完蛋了。 英国驻美国大使似乎也觉察到了美国人的野心，在这位大使的请求下。英国皇家海军挟特拉法尔加海战大胜的余威，派出了一只分舰队对美国进行了访问。 在这种赤裸裸的武力炫耀下，美国国内开战的舆论倒是低下去了，但是英国海军带给美国人的羞辱感却上升了。英国访问舰队的司令霍斯特上校对此描述到，纽约港的即便是一名孩童都对英国皇家海军显露出了敌意，英美之间的战争已经无法避免。 随后这只舰队还途径了佛罗里达的新港迈阿密，前往英国在北美大陆最南端的据点彭萨科拉，希望能够同样震慑住新法兰西人，不要在英法战争中做出误判。 在迈阿密，英国人看到了一个新兴的生机勃勃的港口城市，短短10余年间，这座原本海边的破烂村子，已经变成了一个相当繁华的小城。 而新法兰西海军显示出来的敌意，也让英国人如坐针毡。霍斯特上校经过十数天的观察，认为这只伴随皇家海军航行的新法兰西舰队，士气高昂且操船技艺高超，是未来皇家海军的大敌。 从彭萨科拉访问后返回，霍斯特上校对这座城市的评价只有一句话，忘了彭萨科拉吧，这已经不再是英国人的城市了。 第400章 西班牙人的怒火 1815年3月，拿破仑下令在法国境内休整集结的10余万大军，以增援攻打葡萄牙法军援军的名义，再次进入了西班牙境内。但是只要是明眼人就看的出，在葡萄牙的法军并不需要增援，因为葡萄牙的抵抗并不坚决，葡萄牙的摄政会议已经准备向法军屈服。 而进入了西班牙境内的法军，也不是借路通过西班牙的模样，法国军队进入了西班牙后，迅速向各个交通枢纽城市进发，而不是向葡萄牙行军。 就算是再无知的西班牙人，也认为这是法国对西班牙赤裸裸的侵略。一直粉砌西班牙和法兰西帝国之间伟大友谊的权臣戈多伊，终于无法再继续自欺欺人下去了。 当法军进入西班牙境内一周之后，早就对戈多伊亲法态度不满的贵族们，联合王储费迪南向国王卡洛斯四世进行逼宫，要求国王退位为法军入侵事件负责。 在这些贵族们的联合逼迫下，卡洛斯四世不得不宣布退位，把王位传给王储费迪南。 西班牙的一部分开明贵族和资产阶级，早就对西班牙国内混乱的财政和行政，阻碍了工业和商业发展的自相矛盾的各项政策不满了。 他们对于曾经可以和英国人比肩的工业衰退到今天这个地步，尤为不满。从法国大革命之后飞速的发展，到击败了欧洲传统强国，成为欧洲帝国的崛起之路上，部分西班牙人已经认识到工业才是一国之本。 这部分开明贵族和资产阶级，把西班牙国内一切的不好现象，全部归罪于国王卡洛斯四世、王后路易莎、还是王后的情人戈多伊的身上。 他们认为想要改变西班牙衰落的现状，就有必要仿照法国进行全面的改革，促进工商业的发展。 而他们所希望的改革，显然不会得到现在的宫廷的支持，也无法让怨恨现宫廷的西班牙人民接受这样巨大的改革方案。因此唯有逼迫卡洛斯退位，让西班牙国内声誉颇佳的王储费迪南上台，这样新政府推行改革方案时，才不会遭到农民们过多的抵制。 虽然这些西班牙开明贵族和资产阶级确认了必须推翻现在的宫廷，打倒权臣戈多伊的执政。但是对于支持戈多伊的法兰西帝国，他们还是充满了敬畏。 在这些人看来，西班牙是无法对抗征服了奥地利、普鲁士，并击败了俄国人的拿破仑的大军的。想要推翻现在的西班牙宫廷，让费迪南登基，让西班牙新宫廷获得拿破仑的支持，并保证西班牙形式上的独立，某过于让西班牙王室的血脉里注入拿破仑的血脉。 于是诡异的局面出现了，抢夺了波旁王室法国国王桂冠的拿破仑，被法国波旁王室家族视为不共戴天之敌的拿破仑，接到了西班牙波旁王室王储费迪南求亲的请求。 西班牙人想要让拿破仑的一位侄女成为西班牙的王后，来换取西班牙的独立地位，和法国对王储费迪南成为西班牙国王的支持。 但是这个时候的法国大军已经开进了西班牙境内，根据前线将军们传来的消息，法军所到之处，懦弱的西班牙人毫无抵抗，他们顺从的在法军的勒令下，交出了一个又一个坚固的要塞和城市。 在将军们的报捷文书中，拿破仑看不出，把一盘已经端上桌子的佳肴再撤下去的理由。拿破仑所忽略掉的是，报捷文书中提到西班牙农民的英勇无畏的反抗精神，虽然这些反抗没有对法军造成什么伤害，反而激发了法军对西班牙农村的强烈报复。 在拿破仑看来，已经占据了西班牙北方各个交通要点的法军，已经在事实上占领了西班牙王国，在这种时刻答应王储费迪南的求亲，无疑是在背叛自己的军队。 因此拿破仑理所当然的拒绝了西班牙人派出的求亲使者，而此时马德里发生政变，卡洛斯四世退位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拿破仑认为这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夺取西班牙国王王位的好机会。 拿破仑命令缪拉元帅向马德里进军，并同时发表声明，他表示可以理解卡洛斯四世退位，但拒绝承认依靠非法政变上台的西班牙新国王费迪南。 1815年3月17日，卡洛斯四世被迫退位，六天后缪拉就带着法军赶到了马德里。刚刚登上王位的费迪南，及马德里的西班牙贵族们，并无勇气抵抗缪拉元帅率领的8万大军。他们丢下了马德里逃到了附近的乡村，在这些贵族的带领下，马德里的守军未作抵抗就向法军投降了。 开进了马德里的法军，首先解放了被囚禁在修道院内的前国王夫妇，及权臣戈多伊。三天后，拿破仑新的命令抵达了，他要求西班牙的新老国王都必须去法国，向他说明政变的缘由，并由他来裁决西班牙王位的归属。 本就不甘心退位的卡洛斯四世，和不甘心失去权位的王后和戈多伊的劝说下，欣然赶赴了法国。这样原本还在犹豫不决，是否响应拿破仑命令的新国王费迪南，也不得不启程前往法国，等候拿破仑最终的裁决。 1815年4月30日，卡洛斯四世、王后路易莎、戈多伊及费迪南新王都赶到了法国南方小城巴荣纳。就在这时，在马德里的缪拉元帅突然召集了西班牙王室的所有亲王，当着他们的面宣读了拿破仑的命令，命令他们前往法国晋见法国皇帝。 缪拉元帅宣读了拿破仑的命令之后，就下令把这些亲王看管了起来，不许他们再离开法军的视线。并准备派出军队，把他们保护回法国。 马德里的贵族们听到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意识到，所谓的替西班牙王位归属进行裁决，是拿破仑对西班牙人的欺骗。先是两位国王，现在是西班牙波旁王室的所有成员，拿破仑想要并吞西班牙王国的目的昭然若揭。 5月2日，一部分西班牙贵族鼓动了马德里的市民进行了起义，想要夺回被法军控制的西班牙王室成员。缪拉命令法军镇压了这次起义，这些平判的法军不仅镇压了起义的市民，还趁机攻击了那些没有参加起义的平民住宅区，马德里被洗劫一空。 缪拉并没阻止法军侵犯那些亲法和中立的西班牙贵族和富商的住宅，在他的纵容下，法军终于成功的让西班牙人放弃了对法国的一切幻想，团结起来共同抵抗法军的入侵。 而在法国的巴荣纳，拿破仑看腻了卡洛斯四世、王后路易莎、戈多伊及费迪南新王几人之间的互相指责，甚至卡洛斯四世拿着自己的国王权杖殴打儿子之后，拿破仑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即波旁王室必须让出西班牙的王位，由他法国皇帝拿破仑有自由支配西班牙王国的权利。 看着会场内外遍布的法国士兵，卡洛斯四世放声痛哭，而费迪南脸色发白，完全不知应该做如何反应。仅仅是一天之后，两人都屈服了拿破仑的威权，宣布愿意放弃西班牙的王位。 5月10日，拿破仑把西班牙王室分别囚禁在法国，任命自己的哥哥约瑟夫.拿破仑担任西班牙国王。拿破仑踌躇满志，他为自己以微小的代价就获得了整个西班牙王国而感到欣喜不已。 拿破仑的决定并不是一时的异想天开，他是依照了路易十四把波旁王室安放在西班牙王位上的旧路而行的。 西班牙的波旁王室历史不过100多年，当时西班牙王位出现空缺，路易十四乘机逼迫西班牙人接受了自己的孙子菲利普担任西班牙的国王。 拿破仑认为现在的法兰西帝国要比路易十四时代的法国更为强大，那么当年西班牙人可以接受波旁王室接手西班牙王位，现在就能同样接受拿破仑的血脉担任西班牙国王。 拿破仑窃据西班牙国王的行动，彻底引起了普鲁士和奥地利等君主国家的恐惧和愤怒，这些君主国家害怕拿破仑以同样的手段对付自己。从这一刻开始，拿破仑真正成为了欧洲君主国家不死不休的死敌。 拿破仑对西班牙王国的未来设想的很美好，一个法国商品的销售市场。而且西班牙贵重的细羊毛可以成为法国工厂专有的原料，安达卢西亚地区可以种植法国工厂需要的棉花，这可以减少因为英国封锁，而新大陆棉花供应不足的状况。 但是拿破仑对西班牙的经济政策，不是建立在正常的商品贸易基础上，而是一种经济掠夺政策。法国商业联盟在拿破仑的支持下，以远远低于市价的价格收购这西班牙人细羊毛。这导致西班牙人从事羊毛产业的农户、手工业者纷纷破产。 而安达卢西亚地区原本就是西班牙境内最适宜放牧的地区之一，这里最发达的就是畜牧业。拿破仑的强制命令，让该地区的畜牧农户失去了自己的牧场，成为了大地主的种田雇工。 而西班牙王国自从大航海时代之后，国内的工业就开始衰退，西班牙国内的日常消费，都是依赖于海外富庶的殖民地上贡的税金和对英国出口的羊毛贸易的利润，换回英国大量的廉价工业品支持的。 第402章 美英战争的开始 当路易.查理试图用经济去影响美国西部和南方各州，使之亲厚新法兰西，对美国失去向心力时。美国西部、南方各州的民众也用着自己的生活方式，在不断的改造着密西西比河以东的新法兰西民众们。 新法兰西国会通过的美法友好同盟法案，无疑是给了路易.查理一个迎头痛击。既然路易.查理不想建立在其个人意志之上的帝国，那么人民就会发出自己的声音，而不是路易.查理想听到的声音。 在这种状况下，路易.查理不得不对国会进行了妥协，和美国政府达成了新同盟条约。在这份条约中，新法兰西获得了比过去更多的商业利益，而美国政府则得到了他们想要的保证，当两国领土遭遇到外敌入侵时，都将被另一国视为等同入侵自己，未受到侵犯的另一国，应当在一个月内对入侵者宣战。 1815年5月14日，美国和新法兰西签订了友好同盟条约。6月15日，詹姆斯·麦迪逊总统向国会发表演讲，他对国会议员声称，英国在以下三个方面侵犯了美国的利益： 一、英国驻加拿大的英军，一直对五大湖区的印第安部落出售武器，并培训这些印第安部落的作战技能，对美国及盟国新法兰西在五大湖区的殖民开拓造成了威胁； 二、皇家海军拦截美国商船追捕逃兵，强征美国海员入伍——这些人虽然出生于英国，但已归化为美国公民； 三、英法之间爆发战争后，英国对实施的贸易禁运政策，使上百艘美国商船被皇家海军扣押，美国的中立国地位未被尊重。 詹姆斯·麦迪逊演讲引发了国会大多数议员的共鸣，在演讲结束后，国会发起的对英国宣战投票，以大比例的赞同获得了通过。 美国政府决定于7月1日向英国驻美国大使递交宣战书，但是实际上6月27日，美国即将对英国宣战的消息已经传入了英国大使的耳中。 美国这两年在社会上公然敌视英国的舆论宣传，早就为英国大使亨利所警惕。对于英国皇家海军公然掳掠美国商船水手，和执行贸易禁运政策扣押美国商船的行动，他也同样无可奈何。 亨利大使认为内阁这种激进的贸易禁运政策，令英国竖敌太多，对英国是不利的。英法战争到了今天，想要对抗占据了大半个欧洲的拿破仑，英国就不应该继续在欧洲大陆以外竖立敌人。 美国独立之后，英国在新大陆虽然失去了殖民地，但是从商业利益上来说，反而得到了增长。虽然新法兰西崛起之后，英国在美国的商业利益逐年下降，但是和英国广阔的殖民地利益相比较，新大陆并不是英国的命脉。 维持英国经济命脉的，是英国-印度-东南亚的三角贸易。只要能够保证这条英国的生命线，其他地方都可以暂时性放弃。 虽然亨利数次上书内阁，希望能够废除从美国商船上征发水手，和对美国商船进行扣押的贸易禁运政策，但是英国的官僚体制的缓慢反应，让内阁和国会无法及时的做出决定。 当亨利大使受到了美国政府即将要向英国递交宣战书时，他立刻派人去通知了加拿大的英军指挥官，和向国内进行紧急汇报，此外他不停的走访了亲英的南方政治精英们，希望能够阻止战争的爆发。 和英国大使的迅速反应比起来，美国政府不完善的官僚体制，则更让人感觉这场战争有些过于儿戏了。 美国独立战争从一开始，国会对于美军将领的提防要远甚于敌军的将领。为了限制和防范美国出现一个强大的军事集团，从而导致美国出现一个国王或是军事独裁者，美国政府对待美军的防范手段极为繁复。 虽然迫于美国和新法兰西边境战争后，新法兰西对美国的威胁，导致美国政府不得不重建了美国陆海军。但是作为一个主张有限政府、共和主义的民主共和党领袖，杰斐逊在其任内虽然对加强美国军事力量做出了让步，但是他对军队的警惕始终没有放下。 在杰斐逊总统看来，一只强大的联邦军队，就意味着强势的中央政府，而这显然是对州权主义者是不利的。因此在杰斐逊总统主持下的军事改革，投入海军和州民兵的资源较多，虽然扩建了美国陆军的规模，但是他并没有在美国陆军中推行完整的士官制度，及建立欧洲样式的军官学校。 詹姆斯·麦迪逊上台后，延续了杰斐逊时代的各项政策。因此美国陆军虽然规模比美法战争前扩大了一倍多，但是战斗力并没有提升多少，美国陆军依然是一只民兵式样的正规军。 而联邦政府对于军队的防范，导致美国向英国递交了宣战书之后，美国政府对英国的宣战公告，才开始向加拿大边境上的美军指挥官传达。 在美军收到开战消息之前，英军指挥官已经接到了美国向英国宣战的消息。在休伦湖圣约瑟岛的英国驻军，比附近的麦基诺岛的要塞内的美军更早得到战争爆发的消息。 圣约瑟岛的英国驻军发觉，邻近的麦基诺岛的要塞并没有进入战备状态，对英国军队只是保持了往日的敌视态度，而麦基诺岛依然还在允许附近的印第安人上岛进行交易。 英国人判断，此时岛上的守军并没得到战争爆发的消息。英军指挥官赫德尔上尉，紧急联系了附近和英军交好的几个印第安部落，凑齐了一只精干的武士部队，准备对麦基诺岛要塞进行突袭。 1812年7月17日，麦基诺岛要塞和往常一样，毫无防备的打开了大门，让印第安渔民把收获搬进要塞内。就在这时，要塞的瞭望哨向要塞士兵进行示警，邻近巡逻的英军船只正向麦基诺岛开来。 要塞通道内此时正被印第安渔民抬的鱼获堵得慢慢的，一时之间无法关上要塞的大门。守卫大门的美军士兵不得不走进了通道，驱赶这些印第安渔民，好关闭要塞的大门。 但是这些士兵刚进入通道，就被这些渔民拿出鱼刀抵住了脖子。在锋利的鱼刀威胁下，守门的美军士兵很快就投降了。当英军登上麦基诺岛时，要塞的美军指挥官才发觉要塞的大门已经被一群印第安人夺取了。 美军虽然进行了反击，试图夺回要塞的大门，但是仓促进行的反击很快被印第安人击退了。当第一个英军出现在要塞通道内时，美军指挥官明智的选择了投降。 麦基诺岛要塞的失陷，让已经进入加拿大领土，占据了一部分加拿大领土的美国陆军中将威廉·胡尔部队，面临着腹背受敌的局面。 威廉·胡尔的部队以民兵为主，这位美国中将按照作战计划从底特律向加拿大阿默斯特堡堡垒进军。但是在卡纳德河畔与加拿大英军发生若干小规模冲突后，美国民兵低劣的战术素养让胡尔认为，继续前进只会让这只部队全军覆没。 胡尔以攻取堡垒需要的装备不足，决定先撤退和英军脱离接触。当8月3日胡尔获知麦基诺岛沦陷的消息后，更是干脆的放弃了已控制的加拿大领土，返回了出发地底特律。 作为美国少有的参加过独立战争的将军，威廉·胡尔很清楚独立战争并不是美国政府所宣称的，是美国民兵赶跑了国王的军队，那完全是法国国王不计血本的支持，才有了美国独立战争的胜利。 从战争的本质来说，独立战争：不过是发生在美国领土上的一次英法战争而已。而且美国政府对高级军官的防范，禁止这些军官整顿军队，建立一支严格的遵守上下级命令的正规军的做法，让威廉·胡尔更是失去了和英军作战的信心。 也许在美国本土作战，为了保卫家园，这些美国民兵会迸发出惊人的坚韧和勇敢。但是跨越国界为美国政府去夺取土地，如果对手是一团散沙且武器落后的印第安人，也许这些美国民兵还会意兴盎然，但是对面是比自己更为强大的正规部队时，这些美国民兵就没什么战斗意志了。 独立战争前大陆会议曾经许诺，要给每个参加独立战争的士兵分配土地，但是战争胜利后，新成立的美国政府就赖账了。不仅如此，美国政府还大大的缩减了参加独立战争的士兵的遣散费用。 有了这种前车之鉴，没有那个美国民兵还会相信，打下加拿大之后，每个人都能免费获得一块土地的宣传口号了。威廉·胡尔中将不仅要和英军作战，和拖自己后腿的美国政府作战，还要时刻防备着，这些一旦作战不利就想要偷偷溜回家的部下作战。 威廉·胡尔最害怕的就是，当他一觉醒来，身边只剩下了几名军官，而自己的部队已经不翼而飞了。在这种状况下，威廉·胡尔怎么能够把自己的心思放在对英军的交战上。 第403章 底特律的沦陷 当1815年美英战争开启时，美国政府及国会内部依然存在着反对开战的强大势力。他们是民主共和党人约翰.伦道夫及约西亚.昆西等人为首的议员团体。 这个团体的大多数议员，其本人或亲属都从事着和英国的进出口贸易。美英开战将直接导致两国之间的贸易断绝，这对他们来说是一个不可承受的损失。 而且在这些议员眼中，英国是海上的霸主，弱小的美国根本没有能力去挑战自己曾经的宗主国，美英开战的结果只会导致美国独立的地位受损，毕竟现在可没有第二个路易十六这样的冤大头来拯救美国了。 在这种情况的考虑下，关于美国对英国开战的情报，被源源不绝的透露给了英国大使，这也就造成了美军初期的战局不利。 仰仗着和杰斐逊总统的良好关系，成为了美国北方边境最高指挥官的威尔金森将军。一开始并没有把仅仅只有7000正规军的加拿大军队看在眼中，毕竟经过了3年的战争准备，美军在美加分界线上的军队已经达到了4万7千人。 原本在印第安战争中声名鹊起的安德鲁.杰克逊将军，在麦迪逊总统的亲自建议下，成为了美军西部进攻部队的副指挥官。但是威尔金森始终还记得当初在伯明翰被围时，杰克逊弃自己不顾的行径。 在他的强烈压制下，及中将威廉·胡尔的配合下，安德鲁.杰克逊被赶到了俄亥俄州，为西部进攻部队组织后勤运输的任务去了。 威尔金森原本以为在优势美军的进攻下，兵力微弱的加拿大人很快就会想美军投降，而他也将会洗刷在伯明翰被俘虏的坏名声。 面对这我众敌寡的局势，威尔金森选择了最稳妥的进军方案，西部军队从底特律一直向北推进，以优势兵力占据整个上加拿大之后，再和东部军队共同出击，把英国人赶出下加拿大地区，从而迫使英国强大的海上舰队无用武之地。 威尔金森的设想很不错，但是他高估了中将威廉·胡尔的指挥能力，和以美国民兵为主的西部军队的作战意志。 开战不足一个月，威廉·胡尔的部队就重新退回了底特律，这不禁让威尔金森脸面无光，更是激起了众议院最坚定的战争支持者议长亨利.克莱的不满。 亨利.克莱写信要求威尔金森必须要重新组织对加拿大的进攻，不要使得美国的荣誉受到玷污。这位议会中的权势者字里行间的指责，让威尔金森感到了危险。 然而还没有等威尔金森调集东部的军队前去支援威廉·胡尔，阿默斯特堡堡垒内的英国陆军少将艾萨克·布洛克爵士再获得了关于胡尔将军部队的若干情报之后，决定主动攻击士气低落的底特律。 8月15日凌晨，艾萨克·布洛克率领英军抵达了底特律郊外30里处，但是布洛克手中仅仅只有200名英军和300名加拿大民兵，及4门大炮。 而驻守底特律的威廉·胡尔手中还有2500名士兵，及39门各式大炮。除了布洛克自己，他手下的士兵没人看好这场战争的结局。 布洛克抵达了底特律郊外后，并没有着急向底特律发起进攻，他命令部队就此扎营，并派人侦查美军在底特律外围的布置，且派人去联络附近和英军交好的印第安部落。 到了下午，听命于和英军结盟的印第安酋长特库姆塞的印第安部落，带着200印第安战士赶来和英军会合。而英军派出的侦查部队，也回报布洛克，美军在底特律城外并无布置任何军队。 布洛克在自己的帐篷内思考了很久，终于想出了一个大胆的计划。他命令自己的军队拿出剩余的军服和多余的火枪，让印第安战士换上，把这些印第安人伪装成了正规军的模样。 然后他指挥自己的部队拔营向底特律前进，但是布洛克一直控制着行军速度，直到天色昏暗才进入了底特律城的视线中。 布洛克还下令每个士兵点上两只火把，并拉开行军间距。远远看去，这就像是一只3、4千人的大部队。 被英军击退的美国民兵果然吓破了胆，他们没有进行任何核实，就向指挥官胡尔做了汇报。 胡尔将军有些半信半疑，但是很快英军就展开了对底特律的炮击，虽然底特律的美军士兵进行还击，但是英军的火炮始终没有停止。 原来在布洛克的命令下，英军4门大炮不断的转移着阵地，这让底特律的士兵们看起来，英军起码有着数十门大炮一样。和训练不足的美国民兵比起来，经过严格训练的英国炮兵，基本上每三炮都有两炮落入了城内。 这种只能挨打的局面，让原本就士气低落的美军，变得更是恐慌了起来。就在这时候，布洛克派人向底特律的守军送来了一封信，信中描述了上一次独立战争中军队对城市大屠杀的情景，布洛克如此威胁道：“我的军人都希望您能直接投降。我并无意进行一场灭绝性的战争，而您必须知道，那些属于我军的印地安人，将会在战争开始后失控...” 此时的底特律除了2500名美军士兵外，还有将近5000余人的平民。这些平民也许在置身战场之外时，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对英国人开战。但是当英军的炮火在他们和家人的头上肆虐，而英军的指挥官还威胁继续抵抗，等待他们的是一场大屠杀后，这些市民们终于忍耐不住了。 底特律的市民代表要求，要么胡尔将军马上带领部队出城击退英军，要么干脆选择光荣的和平，不要像个懦夫一样躲在要塞内，坐视平民被敌军的炮火杀戮。 威廉.胡尔将军一家都住在底特律，他的女儿和孙子孙女都在底特律的要塞之内。当收到了英国人威胁的信件后，他的女儿首先就忍不住恐惧，哭泣了起来。 而驻守底特律的美军士兵中，真正有意愿坚守的不过是十多名军官，大多数普通士兵对于这些坚持作战的军官毫无好感。因为这些军官都是来自于费吉尼亚、纽约等东部贵族的家庭，他们来这里是为了获取荣誉和资历的，这些士兵才不会为了这些美东贵族们的前途，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险。 当天色蒙蒙发亮时，威廉·胡尔将军鉴于士兵的厌战，市民的反对，及对家人安全的担忧，决定升起白旗投降。他向英军派出使者，请求给予三天的时间来商讨并签署投降协议。 这也是威廉.胡尔最后玩弄的一个小花招，如果英军同意了，那么也许三天内获得消息的安德鲁.杰克逊，会带着预备部队前来救援底特律，那么他就不必再向英国人投降了。 但是底特律城外的英军并非威廉.胡尔将军想象中的强大部队，依靠欺骗手段成功逼降了美军的布洛克怎么会给美军留下翻盘的机会。 布洛克做出了回复，他只给底特律守军三个小时的时间。否则英军就不再接受底特律的投降。布洛克强硬的回复，让威廉·胡尔将军打消了最后一丝侥幸，他同意立刻向英军投降，美军出城接受英军的检阅。 在布洛克使用了夜晚的黑幕遮蔽了英军的行踪，及炮击对城内军民的心理压力之后，搞不清英军虚实的威廉.胡尔将军，放弃了他一整支军队,39门大炮和2,500支火枪。 底特律的沦陷，标志着威尔金森的作战计划彻底落空，且美国西北部对英军敞开了大门。占据了底特律这个要点之后，布洛克迅速回师，横扫被切断了后路的伊利湖东岸的美国军队。 威廉.胡尔未作抵抗就向英军投降，导致美加之间西部要点底特律失守的消息传到了华盛顿之后，国会顿时哗然，这可不是这些议员想要的结局。 因为前方战事不利，麦迪逊政府陷入了舆论危机。而随着英军占领底特律的消息传开后，特库姆塞率着3000名印第安战士越过了新法兰西的边境，进入了美国境内，向印第安纳及俄亥俄的美国村镇发起了袭击，试图呼应英国人对西北各州的攻击。 安德鲁.杰克逊凭借着手中不足两千人的民兵，防御着广大的西北地区，还要应对英军的试探进攻，局面一时岌岌可危。 在亨利.克莱议长的建议下，美国北方部队被一分为二，东部归威尔金森指挥，西北地区归杰克逊将军及新启用的威廉·亨利·哈利森将军负责。 威廉·亨利·哈利森一位西北地区对付印第安人的出色将领，也是亨利.克莱议长的老乡。在亨利.克莱议长的巧妙周旋下，杰克逊将军被下令负责对付印第安人，而威廉·亨利·哈利森将军则组织人马，夺回底特律。 于此同时麦迪逊总统手下的门罗国务卿，还加强了对东部美军的指挥行动，曾经美国北方的最高指挥官威尔金森，忽然之间就失去了大半的权力。 很显然，威尔金森是不愿意承认这是他指挥上的无能。为了夺回自己的荣誉，威尔金森决定在东线发起一场反击，获得一场胜利，来堵住国内舆论对他越来越激烈的指责。 第404章 美国人的转机 当1815年美英战争开始时，路易.查理领导的新法兰西政府就一直在关注着战争的发展事态。 不管是贝尔蒂埃元帅还是路易.查理本人，在战前的预测上，都认为准备了这么久的美国军队，在占据了如此巨大的兵力优势下，必然是能够迅速击败加拿大的英军的。 为了不让美国人轻易的获得胜利，路易.查理还指示情报局伪装成英国商人，向英国的盟友印第安酋长特库姆塞，赠送了一大批军火，好让这些印第安人去拖一拖美国人的后腿。 但是没想到，开战没多久，美军的西部集团军就连续遭到了挫败，连西部集团军的后勤基地底特律都被英国人占领了。占了美国北部边境兵力达三分之一的西部集团军，在底特律被攻占后，迅速被英国人所瓦解了。 除了安德鲁.杰克逊率领的一只2000余人的部队保持着完整的建制，近5000余人被英军所俘虏，超过4000人不知去向，美国民兵有一个非常出色的技能，他们在部队遭遇失败之后，就会自动回家，而不是返回后方继续参加战斗。只有1000余人撤退到了温莎要塞一线。 这种状况之下，路易.查理发觉，根本没必要去拖美国人的后腿。就目前的局势来说，美国和英国之间也会陷入一场拉锯战中去。 但是1815年11月，美军在东线发动的尚普兰湖战役再次让新法兰西人大跌眼镜，近3万余美军进攻一只2000余英军、3500人的加拿大民兵，居然久攻不下，最后还被英国人击退了。 威尔金森在这场战役中暴露出来的无能，让麦迪逊政府脸面无光。而美国陆军连续失利，错过了开战前期最好的时机。 在1815年开战时，英军在加拿大的驻军只有5000人，而英国在美洲海域布置的军舰不到70艘。但是英国皇家海军在美洲的主力战舰并不差，其中有11艘战列舰和34艘护卫舰。 而美国人在大力发展造船业后，也得到了一个附加的好处。就是美国海军的规模被大大扩展了，从1810年之前的22艘军舰增加到了开战时的37艘。 凭借着北美大陆那些用之不竭的森林资源，美国军舰的用材比英国军舰更为优良。比如风帆驱逐快舰“宪法号”，建造者将船身的每一块板都用三块橡木合成，中间是坚硬的美国北方橡木，两边再用稍轻的白橡木夹住。 坚硬的橡木在战争中让英国的炮弹无法立功，也因此“宪法号”的船员亲切的称其为老铁壳船。 但是虽然英国军舰的数量只是美国军舰的一倍左右，但是由于在新法兰西海军的压迫下，英国皇家海军被迫让出了大半个加勒比海域，因此英国皇家海军的力量反而变得更为集中了。 在1815年美英开战的时候，美国海军凭借着优良的军舰性能，在初期的小规模海战中不断的取得了胜利，俘虏了大量的英国船只，包括三艘皇家海军军舰。 但是英国皇家海军在美洲的分舰队醒悟过来之后，美国海军就迅速处于下风了。英国哈利法克斯舰队指挥官赫伯特.索亚下令，军舰不得单独出动，必须组成分舰队行动。 除此之外，赫伯特.索亚亲自带着舰队主力守在了纽约港之外，准备守株待兔抓捕美国海军的主力舰队罗杰斯舰队。 在英国舰队咄咄逼人的势态之下，美国海军不得不花整为零，分成单舰或双舰的小单位进行活动，虽然这保护了美国海军的有生力量，但是却也让英国人获得了海上的主导权力。 到了1816年初，英国皇家海军基本上已经牢牢控制了罗德岛以北的美洲海域。不过美国海军的分散行动，也彻底搅乱了英国商船在美洲海域的贸易活动。 美国海军中一群新秀开始崭露头角，比如“宪法号”的舰长艾萨克.胡尔，在单舰对决中击沉了英国皇家海军军舰“奎利艾尔号”，这让被英国皇家海军封锁了海岸线的美国人士气大涨。 而“宪法号”的胜利，也让麦迪逊政府有了一个可以掩盖丢失底特律，振奋全美民众的好消息。可以说“宪法号”的胜利，挽救了战争初期陆上不断失利，从而岌岌可危的麦迪逊政府，让美国人赢得这场战争获取了信心。 “美国号”的指挥官斯蒂芬.德卡特，接替艾萨克.胡尔指挥“宪法号”的威廉.贝恩布里奇等海军将领，都获取了对英国落单军舰的胜利。 但是美国海军的胜利，并不能掩盖美国东海岸被英国皇家海军封锁的事实。美国商船被英国人牢牢的困守在了港口之内。 到了1816年初，想要在欧洲大陆的形势出现有利变化前，先行征服美国的英国政府，开始了对新大陆的增援。掌握了海上主导权的英国人，毫无顾忌的向加拿大和美国边境运输着援兵。美英战争的优劣之势开始转换，英国人开始占据上风。 但是美国人的失利，对于新法兰西来说，却是一个好消息。失去了东海岸的各出海港，美国的出口贸易不得不转移到新奥尔良港，而众多的美国商船也开始挂上新法兰西的旗帜开始航行了。 西部集团军的失利，和底特律的丢失，导致了美国西北地区的部队开始缺乏武器和军需物资，俄亥俄州州长艾伦.伯尔向新法兰西政府请求获得支援。 在路易.查理的安排下，新法兰西军队被淘汰的大量军械，及各种军需物资，以极为廉价的价格通过铁路运到了美国俄亥俄地区。 新法兰西政府的举动，不仅赢得了俄亥俄州人的好感，也让艾伦.伯尔的声望上升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1815年10月，英军上加拿大的指挥官艾萨克.布洛克，在收复伊利湖东岸的昆西高地时，被一枚流弹击伤，亨利·普罗克特上校接替了他的位置。 亨利·普罗克特上校是一位中规中矩的英国军人，他没有艾萨克.布洛克这么多奇思妙想，在他的字典中只有防守和进攻两种战术模式。 威廉·亨利·哈利森将军被任命负责指挥西北地区的美军后，他一上任就试图夺回底特律，这座五大湖上的枢纽城市。 但是美国民兵低落的士气，和英军出色的防御，美军连底特律的外围据点法兰西镇都没有攻破，就被英国人联合印第安盟军击退了。 虽然美军收复底特律的行动失败了，但是亨利·普罗克特上校在战后的行为，让美国民兵们终于明白了这场战争的意义到底是什么。 亨利·普罗克特在战后，把美军俘虏移交给了前来支援的印第安盟友。而印第安人对美军俘虏进行了屠杀，这场屠杀不仅让英军士兵感到不满，也让美国民兵充满了愤怒。 对于一个以欧洲移民为主体的新兴国家，大部分的移民并没有美国是一个国家的概念。他们来到新大陆是为了追求土地、财富和不受贵族压迫的生活。 但是到了新大陆之后，居然还要为合众国打仗，老实说这和在欧洲为国王打仗又有什么区别呢？独立战争时，美国的上层人士，说独立战争是为了不受英国国王的压迫，为了美国人的自由而战，而美国对于保卫自由的战士将以土地作为回报。 但是独立战争结束之后，美国政府不仅没有兑现诺言，分配给那些参加了独立战争的将士们以土地，连微博的退役薪金都被克扣了。 那些独立战争前各殖民地的大地主、大富豪们，倒是在独立战争之后，侵吞了所谓的亲英派的财产变得更为富有了。而冒着生命危险捍卫美国独立的将士们，却过着饥寒交迫的生活。 1786年秋天，退役军人丹尼尔.谢司不忿于美国独立后的现状，和鲁克·德率领600名农民举行了起义。这位曾经被拉法耶特称赞过的勇敢军官，在独立战争胜利后，依旧被投机者和大地主们剥削的活不下去。可见不管是欧洲的国王还是美国的政治精英，都是一丘之貉而已。 在这种状况下，当美国的上层人士们，为了自己的利益夺取加拿大的战争，自然就不为这些美国民兵所支持了。也就不奇怪于，开战初期美国军队连连失败的结局了。 对这些美国民兵而言，既然两者都一样，那么效忠圣乔治旗和效忠星条旗又有什么区别呢？难道国王占领了美国之后，就不需要他们这些农民缴税了吗？ 但是亨利·普罗克特上校的回答，无疑是告诉了这些美国民兵，是的国王不需要你们缴税，国王只需要这片土地。 60名美国民兵的被屠杀，终于惊醒了这些毫无斗志的美国军人。和美英之间的战争不同，那只是统治权的转移。和印第安人的战争，则是每个殖民地人民无法逃避的战争。 美国人的所有土地都是从印第安人手中掠夺的，而美国人对印第安人的残酷摧残，连美国一部分还有良知的人都认为过于残忍了。 正因为殖民者和被殖民者之间毫无妥协的余地，因此当亨利·普罗克特上校把美国俘虏交给印第安人之后，这场战争在这些美国民兵眼中就变味了。 他们不是在和英国国王的军队作战，而是在和印第安人的盟军在作战。败给了英国国王，他们不过是重新成为英国海外殖民地居民，但是败给了印第安人的盟军，那么他们和他们的家人将在这片土地上再无落足之地。 第405章 公主的指责 法兰西镇之战后英军屠杀投降的美国民兵的消息传回来之后，哈里森将军发现自己手下的士兵因为愤怒，而战意开始高昂起来了。 哈里森不失时机的喊出了勿忘雷森河这句口号，让士兵们牢牢记住这次惨烈的失败，而这句口号也成为了号召西北地区民兵坚定的战斗下去的勇气。 在法兰西镇雷森河附近的失败，让美军损失了1000人，这几乎是哈里森手中兵力的一半，还是最有战斗经验的老兵。这场战争之后，哈里森马上醒悟了过来，美军士兵的战斗素质和英国正规军之间的差距。 哈里森不再侥幸的想要依靠一两场发挥出色的战斗，夺回底特律城。而是在伊利湖西端，底特律城的南方修筑了两座要塞，以遏制英军继续深入西北地区。 哈里森希望通过这两座要塞阻止英军南下，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把他从西北地区召集来的素质参次不齐的民兵们，进行整编和训练，教会这些民兵怎么打一场真正的战争。 在美国西北边境和英军陷入僵持的局面时，美国政府终于忍受不住威尔金森拙劣的指挥。麦迪逊总统一边召回威尔金森返回华盛顿，对国会解释战事失利的原因。另一边则命令杰斐逊总统时代的战争部长亨利.迪尔伯恩，接替了东北地区正规军司令亚历山大·斯迈斯的职务。 在迪尔伯恩接替东北地区美军的指挥官之前，斯迈斯制定了一个从安大略湖最东面的萨基茨港出发，夺取北面的金斯顿的作战计划。 金斯顿位于圣劳伦斯河同安大略湖交接处，紧紧的扼守着圣劳伦斯河的入口，而加拿大西部地区的英军所需要的物资来源，都需要经过圣劳伦斯河运输，可以说这是英军后勤路线上的一个关键节点。 斯迈斯终于进入了战争的节奏，制定了一个相当出色的战略计划。但是美国政府被前期不利的战事所惊吓，迅速换上了迪尔伯恩，这使得斯迈斯终究没能洗刷他在尚普兰湖战役中犯下的错误。 而亨利.迪尔伯恩是一位殖民地战争经验丰富的将领，他虽然经历了独立战争，但是在战争期间他主要负责华盛顿将军和法军之间的联络工作。 因此亨利.迪尔伯恩并没有指挥大军团作战的经验，他上任伊始就否定了斯迈斯的作战计划，强行命令萨基茨港的美军舰队转向西北，对英国在安大略湖北岸的重要据点约克城进行了攻击。 美军舰队司令伊萨克·昌西和陆军泽布伦·派克准将，服从了迪尔伯恩的新命令。1700名美军在舰队的护送下，在约克城附近登陆，出其不意的攻下了约克城。 美军终于扭转了节节败退的战争局面，约克城的占领为美国民众恢复了几分对美英战争的信心。但是占领约克城只是在战术上的胜利，约克城是加拿大西部地区的重要城市，但是它的意义也就仅此而已，美军占领了它并不能改变，英军占领了底特律给美军带来的战局劣势。 而加拿大总督乔治·普雷沃却趁着萨基茨港空虚的机会，打算一举摧毁这个美国在安大略湖上最重要的海军基地。 美军攻占了约克城之后，美军士兵对这座加拿大西部的繁华城市进行了洗劫，他们把城市的居民赶到了野外，并放火焚烧了城市。 不过美军失去军纪的行动，让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大火引燃了约克城内的火药库，炸死了泽布伦·派克准将及不少美军士兵。这场大火对于美军的伤害，比约克城的守军给予的更大。 当乔治·普雷沃组织部队进攻萨基茨港的时候，迪尔伯恩正离开约克城，带着舰队打更西面的乔治堡和昆斯敦。由于萨基茨港兵力空虚，乔治·普雷沃轻松的占领了萨基茨港。 不过为了避免附近的美国民兵向萨基茨港集结，且担心美国舰队收到消息返航，截断英军的退路。乔治·普雷沃摧毁了一些港口设施之后，同样放了一把大火就撤离了萨基茨港。不过这次运气在美国人这边，乔治·普雷沃撤离不久之后，这一地区下起了暴雨，大火迅速被扑灭了，萨基茨港的损失并不如普雷沃想象的那么严重。 1816年，美英之间的战争主要发生在三条战线上。大西洋上美国军舰对英国皇家海军及商船的游击战争；美国东海岸线上英国皇家海军的封锁战，及美国海军的反封锁战；大湖区及加拿大边境地区的陆地战争。 不管是美国还是英国，现在都已经发现，最重要的还是要取得大湖区的控制权，谁掌握了大湖区，谁就掌握了战争的主导权。虽然英国皇家海军在军舰数量上占有优势，但是英国军舰无法通过圣劳伦斯河进入大湖作战。这样一来，在大湖区占有优势的，反而是美国海军的舰队。 但是美国人同样有着不利的因素，因为新法兰西占领了芝加哥以西地区，导致美国在大湖区建造军舰的港口和树木可供选择的余地很小，而英国因为占据了大湖区北岸，有足够的地方和树木修建军舰。 当美英两国都意识到大湖区的重要性之后，就开始了在大湖区内的造舰比赛。美国海军在这方面显然屈居于下风，他们一方面四处搜索英军造军舰的峡湾，一方面向麦迪逊政府请求，向新法兰西购买适合于内湖航行的军舰。 新法兰西虽然在芝加哥、密尔沃基两地建有两个造船厂，但是在美英战争爆发前，美国制造的内河商船更为廉价，新法兰西的商人更愿意购买美国人制造的商船，因此这两个造船厂储备的木材数量根本不够建造军舰。 不过达文波特钢铁基地的迅猛发展，让钢铁价格大幅度的下降之余，也让新法兰西海军想要修建全铁甲舰的设想提上了日程。 对于美国人的请求，在路易.查理召开的内阁会议讨论后，决定同意向美国人出售军舰，但不是老式的风帆战舰，而是还在设计中的第一艘内河铁甲舰。 虽然路易.查理知道铁甲舰是未来海军的发展趋势，但是从木帆船跃进到铁甲船，其所遇到的技术难题是数以千计的。为了保险，新法兰西海军原本就打算先建一艘小型的内河铁甲舰，作为将来海上大型军舰的试验舰只。 而美国人提出的请求，不过正好让这艘试验舰可以经历实战的考验罢了，因此新法兰西政府很快同意了美国购买军舰的请求。 而对于麦迪逊政府来说，他们并不在乎新法兰西卖给他们什么样的军舰，他们只在乎新法兰西肯不肯卖给他们军舰。在战前以为轻松可以取胜的加拿大战争，变成了现在这个局面，是美国主战派人士所意料不到的。 在英国人封锁海岸线的军舰越来越多之后，美国国内的舆论开始分裂了，亲英派分子和软弱的联邦党人开始跳出来攻击这场战争，他们宣称这是麦迪逊先生的战争，不是美国人的战争，让美国人在这场愚蠢的战争中流血牺牲是毫无意义的。 而新英格兰地区的人民开始向英军舰队走私补给物资，毫无一丝背叛国家的愧疚感。当美国国内的舆论发生分裂，支持战争的麦迪逊总统也陷入了被民众不断攻击的困境。 支持战争的民众认为他过于无能，不能让美国取得胜利。而反对战争的民众则认为，麦迪逊总统滥用了自己的权力，违背了民意，发动了一场愚蠢的战争。 在这种时刻，新法兰西向美国出售军舰的消息，对麦迪逊政府来说，是一针强心剂，也为麦迪逊政府捞回了不少民心。这个时代军舰属于战略兵器，英国也许可以对新法兰西向美国出售火枪和各种物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向美国人出售军舰就无法忍受了。 受到消息的加拿大总督乔治·普雷沃向新法兰西提出了抗议，并派人联络了路易.查理的妻子阿米莉亚公主，希望公主能够阻挡这次交易。 正在书房中悠闲的看着纽约新闻报的路易.查理，见到了怒气冲冲而来的妻子。对于阿米莉亚公主的质问，路易.查理只是平静的回答道：“亲爱的，新法兰西是一个民主国家，我怎么可能独自决定，卖或不卖军舰给美国人，你一定是被人欺骗了。” 阿米莉亚公主对于路易.查理的解释有些半信半疑，虽然她是一名英国公主，但是在乔治三世的保护下，她对于政治并不怎么感兴趣。 她之所以匆匆赶来质问，是因为纯粹觉得路易.查理居然帮助一群英国的叛逆，而不是她的祖国，而感到不悦。 听了路易.查理推脱责任的话语，阿米莉亚公主转动着眼珠子，想了一会后突然说道：“那么就把那艘军舰卖给英国皇家海军，这样就不会让不列颠和新法兰西交恶了。” “这不可能，哦，我的意思是说，这需要国会讨论，卖或不卖军舰给英国人，我同样也决定不了。” “你在撒谎。”阿米莉亚公主瞪大了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她虽然不了解政治，但是她却了解路易.查理的性格。书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两人都不愿意触犯对方的底线，阿米莉亚公主静静的呆了一会，就转身沉默的离开了。 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路易.查理不由抚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这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第406章 墨西哥总督区的请求 正当美国和英国，欧洲各国打的不可开交的时候，美洲的西班牙殖民地也开始陷入了岌岌可危的状态。 1815年卡洛斯四世在政变的威胁下，把王位让给了王储费迪南。但是随即父子两人就被诱骗到了法国，在拿破仑公正的调解下一起放弃了王位，约瑟夫.拿破仑成为了西班牙的新国王。 1815年西班牙王位眼花缭乱的易手，导致了原本就颇为混乱的西属美洲殖民地出现了更大的裂痕，一些殖民地的贵族支持老国王卡洛斯四世，另一些则支持王储费迪南，还有一些人则处于观望。但是更多的人则认为西班牙已经没有了合法的国王，因此殖民地有权独立。 西属美洲殖民地原本就是一个矛盾重重的地方，殖民者和印第安人之间的矛盾；西班牙人和土生白人之间的矛盾；控制着殖民地进出口贸易的大商人、大贵族，同殖民地内的种植园主和矿主之间的矛盾；各个殖民地官吏之间的矛盾等等。 但是好歹原先在同一个国王的旗帜下，这些西属美洲殖民地的上层阶级还能保持表面上的团结，在镇压殖民地内部的起义运动上不至于拖后腿。 但是现在西班牙国王的更替，导致了西属殖民地得不到国内的军队和武器补充之外，连这些殖民地的上层人士也陷入了相互斗争之中，大量的军队被集中于各地方的中心城市，以维持保证这些殖民地上层人士自身的安全。殖民地武力从农村和小城镇的撤离，无疑是放松了殖民地政府对底层人民的监控。 在这种时刻，原本就一直在暗中活动的殖民地独立分子认为时机已到了。在1816年3月的一个星期日，在墨西哥瓜纳华托的多洛雷斯镇上，神父伊达尔戈同往日一样登上了布道台，但是他并没有和往常一样开始沉闷的布道。 伊达尔戈看着台下站的挤挤挨挨的人群，这些都是这些年来对他深信不疑的本地信徒。他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对着自己的信徒激动地说道：“孩子们，你们要成为自由人吗？三百年前，可恨的西班牙人从我们祖先的手中夺走了土地，你们愿意夺回来吗？……解放的时刻到来了，自由的钟声敲响了，你们有勇气的话，就和我们一起干吧！” 人群之中只是安静了片刻，转而就爆发出了雷鸣般的回应，“美洲万岁！”“独立万岁！”。早就对殖民地上层阶级残酷压迫不满的墨西哥人，第一个举起了独立的大旗。 当神父伊达尔戈发动人民起义的时候，墨西哥总督区正混乱成一团。1816年1月，以土生白人为主的墨西哥城市议会召开特别会议，向新西班牙辖区总督建议召开国民议会，宣布不再接受宗主国的命令。 3日后，以西班牙人为主的检审庭召开会议，争锋相对的要求新西班牙继续效忠国王。面对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总督伊图里加来犹豫不决。 2月5日，总督终于同意了召开“执政委员会”的要求。9日，首届西班牙“执政委员会”成立大会在墨西哥城召开。会议上，独立派和保王派进行了激烈的辩论，最终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2月底，代表约瑟夫.拿破仑的西班牙塞维利亚“最高执政委员会”，和代表反抗约瑟夫.拿破仑奥维耶多“执政委员会”的代表同时来到新西班牙，双方都要求总督承认他们对殖民地的合法权利。次日，各派代表重新开会，但仍然没有达成任何协议。 总督伊图里加来的无所作为，让新西班牙的局势变得越来越乱，各地农民爆发的起义事件不断。 3月15日，保王派组织了一支300多人的小部队冲进了总督府，逮捕了总督，并于次日宣布罢免总督伊图里加来，组织“安全委员会”，接管新西班牙的政权。一批土生白人独立运动领袖先后被捕、被杀。 因此当神父伊达尔戈号召墨西哥人民起义的时候，正是墨西哥殖民地统治力量最为薄弱的时候。土生白人的独立诉求和神父伊达尔戈号召的独立完全是两回事，土生白人所谓的独立不过是想要去除宗主国在他们身上的剥削，而由他们自己来取代宗主国对于殖民地人民的统治。在这些土生白人心里，并没有要解放底层殖民地人民的心思。 而伊达尔戈想要的却是墨西哥人的完全独立，不仅仅是赶跑宗主国委派的官吏，重要的是建立一个和新法兰西一样的国家，一个属于墨西哥人的祖国。 虽然伊达尔戈的呼声响应了殖民地底层人民的心声，但是这些缺乏武器和纪律的农民起义者，是无法抵抗的住全副武装及训练有素的殖民地大军的。 但是墨西哥总督区统治阶层中，保王派对独立派的捕杀，迫使这些土生白人中的独立派人士迅速倒向了伊达尔戈领导的农民起义部队。 有了这些土生白人的加入，起义军迅速变成了一只有组织的军队。而在他们的帮助下，从新法兰西走私而来的武器和火药替换掉了起义军手中的大镰刀和农具。 起义军从多洛雷斯镇出发，先攻下了圣米格尔，接着又和伊达尔戈的老朋友伊格纳西奥.何塞.阿连德率领的另一只起义军会合。 起义军打着瓜达洛佩圣母的旗帜，向塞米亚前进。一路上那些饱受苦难的印第安人拖家带口的投奔向了起义军，起义军的队伍越来越长。 塞米亚城未作抵抗，就开门迎接了这只浩浩荡荡的大军。而到了2月底，北方重镇瓜那华托也被起义军占领了，这时起义军光是士兵都已经接近2万人了。 伊达尔戈一边带着起义军向着墨西哥南方空虚的内地进军，一边宣布废除印第安人的人头税和解放黑人奴隶等法令。 越来越多的墨西哥人爬山涉水的前来投奔起义军，当伊达尔戈兵不血刃的占领南方大城巴拉多利德后，他麾下的起义军已经超过了8万人。 靠着政变上台的保王派处处被伊达尔戈牵着鼻子走，他们对于伊达尔戈率领的起义军束手无策，坐看起义军在墨西哥南部攻城略地。他们唯一想出来的办法就是，以一万比索的悬赏索要伊达尔戈、阿连德和阿尔达马的首级，然而这毫无用处。 当伊达尔戈率领起义军向着墨西哥城进军时，保王派终于沉不住气了。他们一边命令在北方边境监视新法兰西人的卡耶哈大军返回救援墨西哥城，另一边则派人向新法兰西总理路易.查理求援。 在这关键时刻，伊达尔戈犯了个错误。4月30日，起义军在墨西哥城以西25公里的克鲁斯山阵地同保王派的军队发生战斗，经过一天的激战，歼灭守军3000人，保王军只剩50余人狼狈逃回墨西哥城。此时，保王军主力卡耶哈的大军尚未赶回墨西哥城，在起义军面前的墨西哥城就像是一位已经脱去了衣服的美女。 但是伊达尔戈却认为攻克墨西哥城的时机还没到，在墨西哥其他地区的人民还没有响应自己的起义呼声，而一旦起义军占领了墨西哥城，再想让这些起义军离开就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 那么墨西哥城就会成为困住起义军的一座囚笼，而保王派会从墨西哥各地源源不断的调集力量，把起义军封死在墨西哥城内。 因此伊达尔戈下令起义军转向克雷塔罗，去解放那里的人民，和唤起那里的民众参加起义。 伊达尔戈只看到了占领墨西哥城的坏处，却没有看到占领墨西哥城后，会让保王派失去号召各殖民城市的大义旗帜，也会让整个墨西哥人民看到胜利的希望。 长久以来的传教生涯，让多洛雷斯镇的信徒们对伊达尔戈深信不疑，但是这也让伊达尔戈忘记了如何去说服自己的手下。 当起义军发展到了今天，多洛雷斯的起义者们只在起义军中占据了一小部分。但是起义军大部分重要的位置却都被他们所掌握，这原本就已经让后来参与的各支起义军不满了。 现在伊达尔戈在离墨西哥城触手可及的地方要掉头离去，更是让这些起义军无所适从，不知道这位领袖到底在想什么。 一只疑心重重的军队自然就会变得行动缓慢，士气低落。5月7日，伊达尔戈的军队与赶来勤王的卡耶哈率领的7000名职业军人在阿库尔科遭遇。卡耶哈毫不犹豫的对10倍于己的起义军发动了袭击，措不及防的起义军完全失去了组织，结果起义军遭遇了第一次惨败。 损失了将近一半人后，起义军终于摆脱了卡耶哈的追击。但是起义军内部对于伊达尔戈的不满终于爆发了，多洛雷斯起义者和其他起义者的意见发生了分歧，军队被一分为二，伊达尔戈率领小股部队撤回巴拉多利德，阿连德则率领主力部队前往瓜那华托。 墨西哥起义陷入了低潮，而新法兰西的路易.查理此时已经接到了墨西哥城的求援，早就想要把南太平洋铁路从墨西哥领土内剥离出来的新法兰西政府，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路易.查理欣然同意了保王派特使的请求，他将派出一支2000人的部队，调停保王派和起义军之间的纠纷，条件是墨西哥把南太平洋铁路沿线的土地划给新法兰西。 第407章 翻脸 克鲁斯山阵地战3000名殖民地士兵的覆亡之后，惶恐不安的墨西哥城内的保王派，向新法兰西派出了特使。 但是当特使带着新法兰西一个团的军力返回，在墨西哥城东面港口瑙特拉登陆时，卡耶哈已经取得了阿库尔科大捷。 这时墨西哥城内的保王派又开始反悔向新法兰西求援了，特别是特使所送回的协议文本中，割去了大批南太平洋铁路沿线的土地，让城内的一些大地主和殖民地贵族尤为不满。 一方面，因为南太平洋铁路有相当一部分坐落在墨西哥的领土上。根据当做修建铁路时的协议，每年新法兰西都必须支付给墨西哥总督区一笔租地费用，随着南太平洋铁路从单线变成复线，成为美洲西海岸和墨西哥湾沿岸的交通枢纽之后，这笔租地费用已经上涨了3倍， 这已经是墨西哥总督区年收益的八分之一了，而且因为这并不是土地产出，并不需要向宗主国上缴，这笔钱成了殖民地政府最大的一笔额外收益。 此外原本墨西哥北部边境因为土地贫瘠，一向人烟稀少，但是自从南太平洋铁路建成之后，沿着铁路沿线建设的加煤加水站，纷纷都扩展成了一个个人烟稠密的小镇，而墨西哥北部地区的物产，也仰仗着这条铁路向西海岸和墨西哥湾运出。 这些殖民地的大地主们和上层贵族们，看到了有利可图，纷纷在南太平洋铁路附近购买了大批土地。 而且这些年殖民地政府也想修建自己的铁路，比如把西海岸的瓜萨韦同埃尔帕索连接起来，再把瓜萨韦同墨西哥湾的马塔莫罗斯连接起来，那么整个墨西哥北部就会成为殖民地经济发展的明珠。 墨西哥和新法兰西的边境虽然贫瘠，但是墨西哥北部地区可是河流茂盛，并非缺乏水源的地区。 只不过一直以来，北部地区的多山多河流地形，阻碍了殖民地对这一地区的开发。但是如果有了铁路就不一样了，新法兰西人发现的鸟粪石对土地的肥田效果，可以把这些并不缺乏水源的地区，全部改造成良田。 而在西海岸边上发现的几个鸟粪石堆积的小岛，除了被新法兰西占据的几个外，基本都属于西班牙所有。 只要建成了铁路，从瓜萨韦运进的鸟粪石就能运输到整个北部地区，那么墨西哥北部就会成为和南方不相上下的垦殖区。 而新兴土地的开发，可以极大的消弭那些南方无地贫民的不满，遍布墨西哥全境的，以农民为主的起义就会慢慢平息下去。 正是有着这样的考虑，保王派组织的“安全委员会”，决定拒绝新法兰西人提出的协议条件。 这些“安全委员会”的保王党人也知道，新法兰西不是可以随意愚弄的对象，他们不可能在发出了邀请之后，又毫无理由的拒绝新法兰西人的提议。 不过“安全委员会”的精英们认为，他们发出的邀请，是基于墨西哥内部的起义叛乱，如果在法兰西军队没有进入墨西哥城之前，墨西哥已经大致平定了各地的起义，那么没有立下任何功劳的新法兰西人，也就无法要求墨西哥总督区执行这份协议了。 于是，“安全委员会”一边命令卡耶哈尽快平息大股的起义军，一边指示瑙特拉的地方长官和特使尽力拖住新法兰西人的脚步，决不允许他们向墨西哥城进军。 在新法兰西派出的这种调停军队中，指挥官是张青山，而两名副手则是毕业于新法兰西陆军学校的，墨西哥土生白人的大族子弟，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 这两位都是克里奥人中支持墨西哥独立的同情者，虽然他们对于新法兰西在这场战争中表示的中立地位感到不满，但是在新法兰西军校学习的过程中，他们对于新法兰西的力量却有着比其他墨西哥人更为清醒的认识。 克里奥人也许能够反抗，宗主国派遣在新西班牙的殖民地军，但是整个克里奥人在联合上宗主国的军队，也不会是新法兰西的对手。 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等一些克里奥同学最经常讨论的，不是所谓的美洲独立，而是新法兰西人有着如此强大的力量，为什么会如此克制，不去侵占弱小的西班牙和葡萄牙在美洲的富庶领地。 他们亲眼看着新法兰西以一种无比骇人的速度，建设着自己的家园。和新法兰西的变化比起来，自己的家乡就像是一个中了时间魔咒的村子，时间似乎在墨西哥停滞了。 正因为如此，虽然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等克里奥学员，不满于新法兰西的中立态度，但依旧接受了新法兰西陆军的任命，率领这只陆军前往墨西哥调停起义者和保王派之间的战争。 但是在瑙特拉登陆了近一周之后，当地的行政长官虽然天天宴请他们这些军官，并邀请当地的名门闺秀陪这些新法兰西军官举行舞会，但是却绝口不提何时启程前往墨西哥城的事。 而在休斯顿整天催促新法兰西出兵的墨西哥特使，现在也一副毫不着急的模样。不仅让张青山起了疑心，也让两位克里奥军官有了一些其他想法。 在张青山派人向休斯顿汇报墨西哥的异常情况之前，路易.查理已经从情报局了解了墨西哥发生的一切。 “想要反悔吗？这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亲爱的洛旺达尔，让伏脱冷先生来见见我吧。”路易.查理合上了情报夹子，看着窗外的夕阳说道。 6月初，新法兰西日报上，突然开始连篇累牍的报道起了关于墨西哥农民起义的报道。这些报道中，无一例外的把西班牙殖民地政府和军队，描绘成了邪恶的压迫墨西哥人民的匪徒，而墨西哥农民则成了不幸和反抗暴政的自由战士。 报道的高潮来自于一周后，一位支持墨西哥人民自由抗争的新法兰西商人的控诉。这位商人在向墨西哥人民出售抗争自由的物资时，被邪恶的殖民地政府帮凶稽私舰队给拦截了，这群帮凶不仅收缴了他的货物不说，还强迫他支付了高额的赎金，才把他放了回来，使得他的商行濒临倒闭的境地。 这篇报道一出，新法兰西的国民顿时开始愤怒了，他们开始声讨新西班牙殖民地政府，要求新法兰西政府严惩新西班牙殖民地政府的不义举动，而那位濒临破产的正义商人也获得了大量的捐赠，成了一位小有名气的富商。 “啊，新法兰西日报的管理者头脑终于开窍了吗？亲爱的洛旺达尔，这位商人的故事不会被人戳破吧？”路易.查理看着报纸赞叹着说道。 但是意外的他却没有收到回应，路易.查理放下报纸，抬头有些疑惑的看向自己的侍从总管和情报局局长。 德.洛旺达尔有些尴尬的回答道：“这位商人并不是我们的人，他只是一名制造农具的商人。您知道因为最近墨西哥发生起义，所以那边的武器价格已经涨到了平日里的三倍。这位商人觉得制造武器更为有利可图，所以就借钱制作了1千支肯塔基步枪。 但是殿下您知道，武器走私一向是乌鸦和顾夫男爵的禁脔。这位商人的作为并没有瞒过他们两人，而墨西哥湾的稽私舰队其实就是这两位的走私舰队，所以他就撞在枪口上了。 我不知道谁给他的这个主意，不过现在很显然，他的损失已经全部捞回来了。” “哈哈，真是一个有趣的商人。嗯，让乌鸦和顾夫把没收的武器折价交上来，然后你派人以我的名义赠送给他，也算是感谢他对新法兰西做出的贡献了。”路易.查理大笑着说道。 就新法兰西人情绪高涨的时候，在墨西哥阿库尼亚城附近的南太平洋铁路遭遇了爆破，一段10余米长的铁轨被炸毁。 一天之后，紧急赶到附近的新法兰西军，经过调查后认为，这是来自墨西哥境内的武装力量干的。 而在阿库尼亚城附近的墨西哥武装力量，只有墨西哥殖民地政府在当地的驻军。 路易.查理随后紧急召开内阁会议，并发表声明。对于南太平洋铁路的攻击行动，等同于对新法兰西的战争行为，新法兰西保留对此事件的进一步反应的权力。 而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也随之发表了，墨西哥人权调查白皮书，揭露了墨西哥殖民地政府对印第安人、混血人的残酷迫害状态。 墨西哥城内的保王派，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被一国舆论口诛笔伐的事例过。被激怒的保王派们，不仅否认了人权调查委员会的白皮书，还要求驻扎在阿库尼亚城附近的新法兰西军立刻离开墨西哥的领土，否则墨西哥殖民地政府将要正式截断南太平洋铁路。 墨西哥保王派昏了头的举动，终于给了新法兰西政府发动战争的理由。但是这场战争最先挑起的地方不是在北部边境，而是在墨西哥城以东的瑙特拉。 铁路爆炸事件及人权白皮书的发表之后，瑙特拉地方官员就断绝了向新法兰西军的物资供应，而特使也拒绝再和张青山等人会面。 墨西哥人希望以这种方式，迫使新法兰西人自动退回海上去。但是指挥官张青山，反而在两位克里奥手下的鼓动下，发起了对瑙特拉的攻击。 第408章 混乱的墨西哥 攻下了瑙特拉的张青山，马上向休斯顿送信，声明自己被迫发动对瑙特拉守军的进攻，完全是因为墨西哥人不但切断了对于新法兰西军的粮食供应，还试图向新法兰西军进攻。 不过张青山含糊的没有提及，当时瑙特拉城中只有150名守军的事实。 攻下了瑙特拉城之后，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等人，立刻联络了当地的土生白人中的独立派分子，建立了一只墨西哥治安军，维护当地的秩序。 张青山在没有命令的情况下，擅自向瑙特拉发动攻击，他自己也颇为不安。但是此时的路易.查理已经下定决心，要同西班牙美洲殖民地进行全面战争了。 西班牙人占据了美洲最富饶的土地已经快300年了，如果不是欧洲各国之间的力量平衡政策，以西班牙人衰退的力量，是决计保不住这么广阔而富饶的美洲殖民地的。 英国人一直以来就对富饶的南美洲和墨西哥虎视眈眈，他们占据了牙买加岛，一直窥探着西班牙占据的中美洲土地。又不断的派出舰队巡视南美沿岸，寻找进入南美洲的途径。 英国人曾经看中了南美洲巴塔哥尼亚南部海岸以东约500公里，南纬52°左右海域中的马尔维纳斯群岛，他们希望在此建立一个进入南美洲的桥头堡。 英国人于1765年在马岛群岛中的西福克兰岛定居，但1770年就被警觉的西班牙人逐出了马岛。当时的英国人已经占据了海上的优势地位，随即向西班牙人发出了战争威胁。 害怕美洲殖民地和本国之间的航线被切断的西班牙人选择了屈服，1771年英国人再度登岛。但是西班牙人选择了拒绝和马岛的英国人进行交易，贫瘠的马岛无法提供英国殖民者各种生活物资，得不到最近的美洲大陆的物资补充，就得从向风群岛等地运输补给。 这种极为耗费钱财的做法，英国人支持了整整三年，最后宣布撤离马岛。但是英国人始终没有放弃，对于富饶的南美大陆的想法。 不过当西班牙人继续衰落下去的时候，法国的拿破仑崛起了，欧洲混乱成一团，英国不得不暂时放弃了对西班牙美洲殖民地的野心。 现在美国人又和英国人在争夺加拿大，可以说新法兰西现在面临着最好的时机，在它的面前时西班牙一团散沙的美洲殖民地，而有能力阻止它的力量，现在都自顾不暇。 路易.查理觉得，如果他不把南美洲吃下去，都对不起上帝给他的机会。 1816年6月13日，新法兰西政府宣布，由于西班牙人对南太平洋铁路的破坏及威胁，以及西班牙人对于美洲原住民的残酷压迫，新法兰西政府决定秉持人道主义及上帝的仁慈，结束西班牙对美洲的殖民统治。 新法兰西政府对于西班牙殖民地的宣战公告，让一直担心新法兰西会加入美英战争的英国人松了一口气。英国驻加拿大总督，及撤退到加拿大的原驻美国大使，发表了一个声明。 英国人对新法兰西及西班牙之间的战争保持中立，但是英国能够理解新法兰西政府的立场，同时宣布英国商船暂停运送西班牙殖民地的货物，直到双方停战为止。 英国人这么做的目的，一方面是因为新法兰西海军已经封锁了加勒比海，另一方面英国人也希望新法兰西人可以对美英战争发布一个相同的公告。 但是新法兰西政府只是向英国政府表示了感谢，并未发出任何英国希望的声明。 和喜欢走上一线，亲自指挥的拿破仑不同，路易.查理毫无亲自征服墨西哥的野心。贝尔蒂埃元帅被任命为对西班牙墨西哥总督区作战的总指挥，三万新法兰西军从菲尼克斯、埃尔帕索、圣安东尼奥向着墨西哥北部扑去。 而张青山得到了1500的援军，和路易.查理签署的追加命令，承认了其对于瑙特拉攻击的合法性。6月22日，张青山把瑙特拉交给了一个营的新法兰西军，自己带着3000名新法兰西军及500名当地克里奥人组建的治安军，向着墨西哥城直扑而去。 新法兰西政府的举动，不但让墨西哥城内的“安全委员会”感到傻眼了，就连正在追击起义军的卡耶哈，也在瓜那华托停下了脚步，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卡耶哈的犹豫不前，给了再次失败的起义军喘息的机会。阿连德率领的起义军主力，终于发觉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对抗卡耶哈训练有素的大军的。 被卡耶哈大军赶出了瓜那华托的阿连德，决定带着剩余的起义军前往瓜达哈拉哈，和伊达尔戈会合。 伊达尔戈率领的起义军在瓜达哈拉哈，得到了当地农民托雷斯领导的起义军的加入后，起义军的力量再次壮大了起来。 经历过失败之后，伊达尔戈决定要争取墨西哥人民的支持。他颁布了很多重要法令，比如归还印第安人土地的法令，废除奴隶制和苛捐杂税的法令等。此外，伊达尔戈还成立了检审庭，任命了司法部长和国务部长，发行了《美洲觉醒者报》。 当阿连德率领失败的起义军抵达瓜达哈拉哈时，伊达尔戈率领的起义军不仅恢复了元气，而且似乎比之前更强大了一些。 但是伊达尔戈颁布的新政策毕竟时间太短，很多政策都没能开始发挥作用。而当地的土生白人，对于归还印第安人土地和解放奴隶的法令又充满了抵触，导致了他的力量并不像看上去的这么稳固。 一些土生白人种植园主，因为自己的利益受损，甚至开始悄悄的同卡耶哈开始联系，想要赶走伊达尔戈的起义军，拿回自己的土地。 不过当新法兰西的军队跨越了边境后，墨西哥的形势就有了新的改变。在卡耶哈停住了脚步后，原本陷入了低潮的起义军开始慢慢恢复元气了。 伊达尔戈高兴的迎接了阿连德的到来，但是随即两人就在如何看待新法兰西军队跨越边境的问题上发生了争执。 阿连德认为这是新法兰西对墨西哥的侵略行为，起义军应该旗帜鲜明的进行反对。而伊达尔戈则认为，以起义军的力量，对抗殖民地大军都已经很艰难了，更别提同新法兰西对抗了。且新法兰西自称是为了结束西班牙人的殖民统治而来，起义军未必不能和新法兰西结盟，建立一个墨西哥人的国家。 随着两人的争执，起义军中的更多领袖也牵扯进了这场争论中。从多洛雷斯就开始追随伊达尔戈的起义者，及各地农民起义军们，都选择了支持伊达尔戈。 因为在这些农民眼中，墨西哥只是一个地理名词，而不是什么祖国。在他们看来，墨西哥这个名字，就是西班牙人为了掠夺他们的财富，强加于他们身上的一个标签。 在西班牙人没有抵达墨西哥之前，他们是恰姆拉人、奴雷人、阿斯特克人等，上百个有着自己图腾和部落文化的民族。而自从西班牙人到来之后，他们不但失去了自由和土地，还失去了自己的图腾和风俗，成为了一个被压迫和剥削的墨西哥人。 因此出于对西班牙殖民者的强烈反感，这些印第安农民们厌恶着墨西哥这个名词。他们显然被新法兰西人宣称的，要终结西班牙人殖民统治的承诺所打动了。 而以阿连德为首的克里奥人，及一部分接受了西班牙殖民地教育的军官们，则已经把墨西哥当做了自己效忠的国家。他们所追求的不仅仅是推翻宗主国的统治，而是整个墨西哥人的独立。 双方的争执非常的激烈，不过阿连德等人因为连续失败于西班牙殖民大军的手中，在起义军中的势力比较弱小，而伊达尔戈虽然在瓜达哈拉哈待的时间不长，但是他已经建立了一个政府的雏形，和整顿了农民起义军内部的纪律。 和瓜达哈拉哈较为团结的起义军比起来，刚刚失败逃亡而来的阿连德起义军，不仅内部军纪混乱，各个起义军首领之间又有着太多的分歧了。 经过了三日的争吵，双方终于达成了妥协。伊达尔戈凭借着多数人的支持，终于说服了阿连德。向新法兰西军示好，并寻求新法兰西人的支持。 贝尔蒂埃作为新法兰西军的统帅，原本并不愿意接纳当地人的投诚。作为一名老式的军人，他的想法就是赶跑西班牙人，然后换成新法兰西成为这片土地的主人。 但是在出发之前，路易.查理似乎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他给贝尔蒂埃派遣了一名副手，处理占领区的民政事务，并规定了贝尔蒂埃只能负责军事行动的指挥。 对于整个墨西哥战役，新法兰西军应当止步于何处，在贝尔蒂埃率军出发之前，路易.查理已经全盘制定好了。 贝尔蒂埃事后抱怨道，自己更像是一位执行命令的下级军官，而不是一位指挥大军的统帅。但是路易.查理制定的战争目标非常的明确，使得新法兰西军队的推进极其迅速。即便是贝尔蒂埃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殿下的作战布置完全没有超出出征部队的能力。 第409章 特斯科科之战 路易.查理对于墨西哥战役的目标其实并不贪心，下加利福尼亚半岛、西海岸的马萨特兰-托雷翁-蒙特雷-墨西哥湾的布朗斯维尔以北地区，纳入新法兰西境内。 这些地区人烟稀少，又因为多山多河流，且没有什么著名的金银矿山，因此西班牙殖民地总督区一直没有对其进行有效开发。但是对于新法兰西来说，这些山脉比起新法兰西境内的落基山脉，简直就是一片平地。 控制了这些地区之后，不仅南太平洋铁路成了新法兰西的内地线路，而且沟通太平洋和加勒比海的铁道线路还可以继续修建几条，这对于沟通新法兰西东西部地区是大有好处的。 而对于新西班牙总督区剩余的部分，路易.查理打算把它分割成足够零碎的小邦国。墨西哥本身就是一个被西班牙人强制糅合在一起的殖民地，只要失去了宗主国强制性的束缚之后，在加上新法兰西在边上煽动的民主和自由，路易.查理实在看不出，这片土地有不分裂的理由。 对于新法兰西来说，身边的邻国越是零碎，就越能保证它在美洲大陆上的主导权。 被路易.查理任命为新墨西哥地区首任行政长官的罗贝尔，意满志得的接见了伊达尔戈的派出的特使何塞.马利亚.莫雷洛斯，一位当过马夫的神父，也是伊达尔戈的学生。 莫雷洛斯虽然认为要借助新法兰西的力量，但是他并非完全赞同老师伊达尔戈的主张，即全面向新法兰西屈服，只要能够获得新法兰西人的支持。 在莫雷洛斯看来，得到新法兰西的支持不是目的，墨西哥独立才是起义军的目标。墨西哥从一个被多个印第安部落分割的地区，到被西班牙人糅合为一个殖民总督区，虽然在这过程中流下了众多印第安部落的血泪，但是莫雷洛斯还是认为，墨西哥的独立是整个墨西哥总督区的完整独立，而不是各个印第安部落、土生白人、混血人的墨西哥联盟的独立。 归根结底，在莫雷洛斯眼中，墨西哥要像美利坚合众国、新法兰西一样，成为美洲大陆上第三个完整而独立的新国家。 因此在莫雷洛斯和罗贝尔的谈判中，莫雷洛斯对于割让墨西哥人烟稀少的北部地区并不抵触，但是对于人口聚集较为稠密的下加利福尼亚半岛及西海岸地区却持着慎重态度。 莫雷洛斯坚持着，新法兰西提出的西海岸的马萨特兰-托雷翁-蒙特雷-墨西哥湾的布朗斯维尔边境线，必须改为洛斯莫奇斯-西蒙尼斯-托雷翁-蒙特雷-墨西哥湾的布朗斯维尔。且新法兰西在条约上必须承认，在这条边境线以南地区直到巴拿马地峡以内，都是一个统一而不可分割的国家。 对于罗贝尔来说，墨西哥北方地区本来就人烟稀少，再被墨西哥人拿回一块比较繁华的西那罗阿地区，他这个新墨西哥省最高行政长官似乎更为失色了。 而且罗贝尔也清楚的知道，在贝尔蒂埃那些军官眼中，他们更在意的是墨西哥中部及尤卡坦半岛的金银矿。新法兰西的军官们认为，以现在新法兰西军队的力量，即便是占领整个墨西哥也只是多花费几天的时间。那么为什么要占据一些荒芜之地，而不是墨西哥的精华之地呢？ 但是在路易.查理的严令之下，军队终于还是选择了服从，毕竟新法兰西陆军是这位殿下一手打造的军队，而不是什么将军的私军。 但是贝尔蒂埃等人一门心思的想要扩大墨西哥战争的打算，罗贝尔也是略有耳闻的。莫雷洛斯的坚持，倒是很好的给了罗贝尔一个拖延谈判的借口。 莫雷洛斯迟迟无法和罗贝尔签下协议，墨西哥境内的局势终于再度出现了变化。在北方，贝尔蒂埃的军队所到之处，基本上都没有遇到抵抗，前进最快的东路军，甚至已经越过了新法兰西提出的边境线，抵达了塔毛利帕斯地区。 而张青山率领的新法兰西军队，在向墨西哥城进军的路上突然转向东方，攻下了墨西哥城东南方重镇普埃布拉。这座城市内不仅关押着，被保王派抓捕的大批独立派分子，也是墨西哥城最重要的物资中转枢纽城市。 当张青山的部队攻下了这座城市之后，在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等人的联络下，跟随新法兰西作战的治安军迅速扩充到了4000余人。 而失去了东南屏障及物资中转枢纽普埃布拉，墨西哥城内的“安全委员会”终于惊慌失措了起来。这意味着不仅墨西哥城失去了补给，连他们这些上层人士退往尤卡坦半岛的退路都被截断了。 “安全委员会”不得不向卡耶哈低头，这些保王派的领袖们，一边派出了特使卑言屈膝的请求卡耶哈回军保护墨西哥城，打通和尤卡坦半岛的退路。一边迫不及待的把墨西哥总督区总督的位子颁发给了卡耶哈。 尤卡坦半岛是西班牙人发现墨西哥时最先登陆的地区，那里土地肥沃，因此最先被西班牙殖民者看重。半岛上的印第安土著也因此被驱逐出了这一地区，而从西班牙来的大部分权贵富豪们，首先选择的定居点，都是尤卡坦半岛。 因此，尤卡坦半岛是西班牙保王分子最为坚固的大本营，而半岛肥沃的土地，又保证了这一地区有充足的粮食可以维持军队的消耗。 张青山截断了墨西哥城和尤卡坦半岛的通道，不但让墨西哥城内的保王派分子们惶惶不安，就连卡耶哈的军队内部也有些混乱了，因为除了尤卡坦半岛，剩下的墨西哥地区都陷入了战乱之中，以墨西哥城掌握的地区根本负担不了这么一只军队的物资消耗。 “安全委员会”的低头，和新法兰西占领普埃布拉对自身军队的威胁，终于让卡耶哈接受了新总督的任命。 卡耶哈带领着已经扩展到8千人的军队，又会合了墨西哥城拼凑出来的4千民兵，在墨西哥城东北方的特斯科科拦住了张青山率领的6千5百军队。 虽然卡耶哈在人数上占据了2:1的优势，但是特斯科科的地形较为特殊，这里是丘陵和湖泊平原的交界处。 张青山率领的新法兰西及治安军在丘陵地带，而卡耶哈的军队在平原上，卡耶哈军队的后方是数个小湖泊，而他所处的地方却是墨西哥城最大的水稻种植地区。 按照卡耶哈的计算，原本他应该在特斯科科把新法兰西人挡在丘陵之中，然后凭借着优势兵力和地形，把新法兰西人分割消灭。 但是这些墨西哥城临时组建起来的民兵，并不愿意出城和新法兰西人野战，而卡耶哈也不敢放任一只保王派的武力在自己的身后。 他凭借着武力让保王派屈服了，但是如果他和新法兰西人打的两败俱伤，一只完好无损的支持保王派的武装力量，就会让他成为第二个伊图里加来。 显然刚刚担任墨西哥总督的卡耶哈，并不想这么快去墨西哥城内的修道院内，陪伴上一任总督。 在卡耶哈大军的威胁下，这些墨西哥城内的民兵们，终于在抗争了两个小时之后，屈服了。但是这两个小时却直接导致了，现在卡耶哈大军进退两难的境地。 看着自己的部队被一块块稻田分割，这位老将也意识到，如果不能一鼓作气把新法兰西人刚刚露头的部队打回丘陵后，他的部队将会变成新法兰西人餐桌上最为鲜美的肥鹅。 卡耶哈硬着头皮发布了全军冲锋的命令，试图在新法兰西人没有反映过来之前，为自己夺取一个立足之地。 而在新法兰西军这边，张青山从当地的印第安农民口中得知了特斯科科的地形之后，就出重金招募了两位熟悉地理的印第安农民，带着精干的部队抄近路赶赴特斯科科，而让治安军及新法兰西军的辎重部队作为后续部队。 当卡耶哈的军队抵达特斯科科前时，张青山率领的2500名新法兰西军，也刚到不到一刻钟。但是占据了有利地形的新法兰西军，现在可以居高临下的阻击，这些需要在水田内跋涉的，毫无队形的西班牙殖民军了。 这场战斗很快就变成了一边倒的射击游戏，卡耶哈的军队在新法兰西人面前的表现，就如同那些曾经被他们赶得东跑西蹿的墨西哥起义军。 最先崩溃的是被卡耶哈强制出城作战的墨西哥城民兵，这些城市平民重来没有见过如此残酷的战斗，开战还不到半个钟头，这些民兵就带头向着墨西哥城逃亡了。 这些民兵的想法很简单，墨西哥城的高大城墙，一定能保护他们。何必在这里，往敌人的枪口下送命呢？ 虽然卡耶哈派出了他身边的卫队进行了拦截，但是不久连卡耶哈自己的军队也同样开始逃亡了，整个墨西哥殖民地军的阵线开始全面崩溃，而张青山不失时机的发动了冲锋。 特斯科科之战，张青山以2500人击溃了12000人的墨西哥殖民地军。俘虏7000余人，逃回墨西哥城的不足3000人，还有近2000人直接绕过了墨西哥城逃跑了。 第410章 张青山的威胁 当一连士兵押着卡耶哈和他的卫兵来到张青山面前时，张青山知道这场战争已经差不多落幕了。他发号施令，让部队开始收拢和打扫战场，不许那些有些狂热的士兵们继续向墨西哥城追击下去。 当克劳迪奥.布拉沃和约翰.加利亚诺带着后续部队，赶到特斯科科这座小镇时。他们及手下的士兵们，看到的是大队大队的墨西哥俘虏，在极少数的新法兰西军人的监督下，温顺而服从的清理着战场上的尸体。 这一刻他们目瞪口呆，但是除了向张青山祝贺，这位将军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之外，他们什么也做不了。因为率领精干部队先行出击，在卡耶哈之前占领特斯科科，正是两人所反对的冒险策略。 作为墨西哥人中的一员，他们对于卡耶哈这位声名卓著的殖民地将军并不陌生。正是出于对这位将军往日的战绩的畏惧，两人一直认为光凭手中的兵力，是不足以和两倍于己的卡耶哈部队决战的。 以他们两位的意见，联军就应该死守普埃布拉，只要占据了这座墨西哥城的命脉，卡耶哈就不得不带着部队主动发起进攻。 同时催促新法兰西国内的援军继续增援，毕竟治安军的战力和新法兰西军是无法比拟的。以现在的兵力守城有余，而进攻不足。 但是现在张青山以一场惊人的胜利，彻底让两名克里奥人闭上了嘴。从被任命为张青山的副手时起，出于白人对于有色人种的莫名优越感（华人同印第安人肤色相近，且华人宣传印第安人为华人中的一支）。 布拉沃和加利亚诺并不甘愿居于张青山之下，但是彼时华人在新法兰西势大，因此两人不得不服从了命令，不过私下可没少给张青山出难题。 不过特斯科科大捷，不但让这只部队中的墨西哥士兵开始崇拜起张青山这位统帅，也让两人明白，华人和印第安人并不是所谓的同一类人，他们开始正视现实，向张青山表示了服从。 张青山的临时指挥部设在特斯科科小镇的一座大宅内，这是某个克里奥庄园主的产业，作为殖民地建筑的特色，这个庄园就像是一个小型的城堡，四周都建有高耸的角楼。 这位混血人种的庄园主非常的识趣，当他在自家庄园的塔楼上目睹了战争的经过后，第一时间就邀请，赢取了辉煌胜利的伟大将军住进自己的庄园，还让他两个美丽的女儿出来作陪。 布拉沃和加利亚诺到来时，正看到这位被庄园主恭维的伟大将军，正笨拙的拒绝两名美丽的克里奥少女，显然这位将军完全没有接受过社交礼仪方面的培训。 看到两名部下的到来，张青山好像见到了救星一般，马上向着两名少女表示，自己还有公务要处理，这两名少女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在殖民地，克里奥人婚姻选择对象一向很狭窄。限于交通的不便利，及殖民地庄园制度的特点。一般来说克里奥庄园主的联姻对象，不是自己的亲戚就是附近的克里奥庄园主。 也许有些人终其一生都没有离开过，自己庄园附近20里地的地方。特斯科科靠近墨西哥城，但是墨西哥城并不属于克里奥人，它属于西班牙人及土生白人的上层阶级。 对于两名克里奥少女来说，她们向往墨西哥城，但是却又知道，不管是西班牙人还是土生白人的上层阶级，都不会和她们这种小家族联姻的。 但是张青山这位年轻的将军出现在她们面前时，就成了她们想要离开枯燥无味的庄园生活的拯救者了，这也是为什么她们的父亲稍稍提示了一下，两位少女就开始热情的纠缠起张青山的原因了。 送走了两名少女之后，张青山觉得这比打一次特斯科科这样的战役还累人，他松了一口气之后，便招呼两位副手坐了下来，简单的介绍了下特斯科科战争的状况。 听到张青山抓住了卡耶哈，作为独立派的铁杆支持者，克劳迪奥.布拉沃非常厌恶这个倒向保王派，对克里奥人中独立派大开杀戒的将军。他马上请求张青山，枪决卡耶哈和这只部队的大部分军官，以震慑墨西哥城内的抵抗者。 约翰.加利亚诺虽然也支持独立派，但是他的家族最近几年，已经慢慢把部分家族成员转移到了新法兰西。而且他的家族正是在布朗斯维尔附近，如果按照新法兰西政府的战争目的，他的家族今后将成为新法兰西中的一员。 因此虽然约翰.加利亚诺支持墨西哥独立，但是他却不同意枪决卡耶哈及他手下的军官们，因为这不符合新法兰西的利益。 张青山听了两位副手的劝说后，并没有直接表态，而是对着两人说道：“我需要和这位将军单独谈谈，然后再告诉你们，我的决定。” 克劳迪奥.布拉沃不得不同约翰.加利亚诺退出了张青山的临时指挥部。 两名卫兵带着卡耶哈来到了一间典型的殖民地风格的会客厅，这名西班牙老将虽然刚刚遭遇了一场令人沮丧的失败，但是在他的脸上却看不出任何痕迹。 “很高兴认识您，卡耶哈将军。我是这只新法兰西军队的指挥官，张青山少将。”张青山彬彬有礼的对卡耶哈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卡耶哈却双手抱胸，毫不理会张青山示好的意思，他注视着张青山的眼睛讥讽的说道：“请恕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似乎路易.查理殿下派遣贵军前来的目的，是为了保护墨西哥城，及调停新西班牙内乱的，不是吗？” 张青山保持着笑容，收回了自己的右手，慢慢坐回了座位，毫无愧疚之意的回答道：“您说的没错，我们就是来保护墨西哥城，及维护墨西哥地区的安全的。” “新法兰西人保护墨西哥城的方式还真有些特别，以消灭墨西哥城的守军方式来保护吗？”卡耶哈继续质问道。 张青山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说道：“我想这只是卡耶哈将军您个人的误解，新西班牙总督区的的总督是伊图里加来先生，现在墨西哥城内的‘安全委员会’不过是群叛逆，作为被新西班牙总督区邀请的我们，不过是想让一切恢复到原来的位置上去罢了，难道这有什么不对吗？” 卡耶哈把双手猛然锤在了面前的长桌上，高声怒斥道：“无耻，邀请你们前来的，可是‘安全委员会’。” 张青山对着两名听到声音冲进来的卫兵做了一个手势，让两名卫兵离开后。才对着卡耶哈满不在乎的说道：“但是决定谁是新西班牙总督区的统治者，可是我们。不是吗，卡耶哈将军？” 卡耶哈狠狠的盯了张青山许久，才颓然坐回了座位上，他终于疲惫不堪的问道：“新法兰西究竟想要什么？把整个新西班牙都吞下去吗？你们不会得逞的。就算你们把西班牙在这里的力量连根拔起，那些土生白人、克里奥人、印第安人，一样会把你们视为外来者，他们同样不会屈服于新法兰西的统治。我不明白，路易.查理殿下为何要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张青山这时才稍稍认真的说道：“不，我们并不想要整个新西班牙，我们只需要新西班牙北方的一些无用的土地罢了。新法兰西不需要，也消化不了，这么多在西班牙文化熏陶下的墨西哥人。南太平洋铁路线是连接新法兰西东西方的命脉，难道卡耶哈将军以为，我们会让这么重要的铁路线放置在新西班牙总督区的眼皮底下么？” 张青山的说法，终于让这位西班牙将军燃起了一些希望，他注视着张青山艰难的问道：“一些无用的土地？新法兰西想要索诺拉、乌阿乌还是科阿韦拉？” 张青山迅速的报出了一连串的地名，卡耶哈震惊的说道：“到底是我听错了，还是你发疯了。这可不是一些无用的土地，这是墨西哥的整个北方地区，这已经是新西班牙总督区五分之一的面积了。” 张青山无所谓的说道：“在300年前，这里可没有什么新西班牙总督区。按照殖民世界的法则，谁有力量，谁便拥有土地。我们虽然来迟了些，但是现在这片土地上最有力量的，可是我们新法兰西。” 卡耶哈涨红了脸反驳道：“西班牙是文明世界的一员，所谓的殖民法则不能用在同为文明世界的同伴身上，否则…” 卡耶哈突然愣住了，张青山微笑着替他继续说了下去：“欧洲正打的不可开交，美国和英国也在为加拿大作战，而西班牙连自己的国王都搞不清是谁。卡耶哈将军，你以为否则会发生什么呢？” 卡耶哈终于默然了，张青山并没有沉默，而是继续说道：“新法兰西并非只有卡耶哈将军您一个选择，我们可以和被关在墨西哥城内的伊图里加来总督签，也可以和墨西哥起义军领袖前，再不济也可以找一些土生白人中的独立派来签字。 哦，我可以先透露一个秘密给您，那些独立派分子痛恨您和您的军队，超过痛恨‘安全委员会’的委员们。只要把您和您手下的军官送上绞刑架，他们似乎很乐意为我们做任何事情。” 第411章 墨西哥的和平 卡耶哈在殖民地打滚数十年，并不会被张青山这点小伎俩所欺骗。 他讥讽的嘲笑道：“但是能和你签订协议的，却只有我一个不是吗？墨西哥城是一座拥有近15万人的大城市，仅仅凭借阁下手中的数千人，真的能征服这座城市吗？ ‘安全委员会’虽然无能了些，但是组织人手保护自己的性命上，一定不会这么迟钝的。且再不济，他们也可以趁着组织人手抵抗的时候，安全的撤离这座城市。 伊图里加来总督，我都不确定他能不能活着见到你的面。至于那些独立派，他们自诩为墨西哥人，他们想要的是整个墨西哥完整的脱离国王的统治，就像美国人一样。 这些独立派内部之间互不统属，也许会有人和你们签订协议，但是却会有更多的人反对你们。你们帮助墨西哥获得了独立，却在这里收获了一个充满仇恨的国家，难道这真是路易.查理殿下所期待的吗？” 张青山注视了卡耶哈许久，终于不再和这只老狐狸绕圈子了。 “墨西哥城将会是属于你的，如果你愿意向新法兰西表示你的友谊的话。”张青山终于收敛了脸上的笑容，语气冷淡的说道。 “笑话，墨西哥城本来就是属于西班牙王国，难道你要拿西班牙王国的城市交换西班牙的领地吗？”卡耶哈不无讥讽的说道。 “卡耶哈将军的理解能力似乎不够呢？我是是说墨西哥城是属于你个人的，西班牙王国现在是否还存在，尚是一个未知之数。 但是拿破仑元帅既然可以用武力让自己的兄弟登上西班牙国王的位子，那么我想以卡耶哈将军你的力量，建立一个墨西哥王国，应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张青山小小的反讽了一句。 卡耶哈恶狠狠的盯着张青山怒斥道：“我早就听说过，你们中国人既不敬仰天主，也不尊重国王的权威，难道你以为任何人都能成为国王的吗？我曾经在天主的见证下，向西班牙国王宣誓效忠，你以为如今我会就这么轻易的背叛自己的誓言的吗？” 张青山争锋相对的回应道：“我们中国有句古话，叫：王侯将相宁有种焉。我们可不认为，国王的血脉会比其他人更为高贵。 我从印第安人向导的口中了解过墨西哥城的历史，在300年前，这座城市可不叫墨西哥城。我还知道，在那个时候这座叫做特诺奇蒂特的城市，曾经居住着超过30万人的印第安人。而你们西班牙人纵火烧毁了了它，在它的废墟之上修建了这座墨西哥城。 近300年过去了，墨西哥城的人口还不及当初最兴旺时的一半。您瞧，卡耶哈将军，你们当初可以毁灭这座城市，因为它不曾向你们屈服。那么现在我也同样能毁灭它第二次，我相信未来这里一定能重建第三座城市。” 这下卡耶哈有些忍不住了，他的家人和部下的家人，在战乱爆发之后，都迁移到了较为安全的墨西哥城。 “不，你不能这么做。当初那座城市里都是些野蛮的土著，而且我们的祖先并非有意纵火，那不过是战争引起的意外。 现在这座城市内，近三分之二都是来自文明世界的居民。你们这么干，只会激起整个文明世界的谴责和怒火。”卡耶哈第一次放软了身段，语气并不那么强烈的指责道。 张青山双手一摊，神情有些遗憾的说道：“我相信您，上一次特诺奇蒂特的毁灭是一个意外。那么我也希望您能相信我，这一次墨西哥城的毁灭，同样也是一个让人心碎的意外。 卡耶哈将军，您有一整晚的时间考虑，是否同我们合作。我的耐性不是很好，如果明天日出之前，还得不到您的回应，那么我会把你和你的部下交给印第安士兵，希望您的天主这次也要同样的庇护您。”张青山说完之后，不待卡耶哈的回答，就叫来卫兵把这位西班牙将军带离了自己的房间。 经过了一个晚上不眠的思考，第二天早晨，卡耶哈终于还是因为家人和部下的生命，向张青山屈服了。 有了卡耶哈的投诚作为榜样，一大批被俘虏的军官也顺势投降了新法兰西军。这些军官有一部分是墨西哥城城防军出身，他们对于墨西哥城的防御非常了解。 而卡耶哈作为殖民地资历最为深厚的将军，大部分殖民地的军官都出自他的手下，当他把墨西哥城的民兵带到前线之后，守卫墨西哥城的都是他所信任的忠实部下。 因此张青山很快就决定了对墨西哥城的战略，一方面摆出攻城的架势，给城内的市民和守军以强大的压力；另一方面让卡耶哈联络自己的部下，让这些军官开城投降。 事情的变化就和张青山预料的一致，7月4日墨西哥城的守军在卡耶哈的劝说下投降了。‘安全委员会’迅速的向新法兰西军屈服了，伊图里加来前总督被释放了出来。 而这时贝尔蒂埃在北方的军队，刚刚占领了波托西。对于张青山以一只偏师攻下了墨西哥的心脏，让这位元帅也深感吃惊。 不过更为吃惊的是伊达尔戈和阿连德领导的起义军，新法兰西军队展现出来的强大战斗力，让起义军的领袖们震惊之余，也有了深深的警惕。 起义军的领袖们经过讨论，认为必须要尽快和新法兰西达成一个协议，把两国之间的边境确定下来。 否则一个拥有比宗主国更为强大武力的国家，在见证了墨西哥的虚弱之后，会干出什么事了，谁都预料不到。 莫雷洛斯被替换了，新上任的特使毫不犹豫的放弃了莫雷洛斯所坚持的，新法兰西对墨西哥主权独立及完整的领土的承诺。 7月11日，罗贝尔同伊达尔戈签订了新法兰西-新墨西哥协议，新法兰西获得了想要的一切东西。 7月15日，墨西哥城内，在新法兰西军队的监视下，墨西哥共和国成立了。伊图里加来担任了总统，而卡耶哈成为了总理兼军政部长。 虽然张青山极力撺掇卡耶哈成为墨西哥国王，但是非常有政治敏感性的卡耶哈却没有接受，反而抬出了伊图里加来，成立了一个美国式样的共和国。不过尤卡坦半岛，并没有宣布服从这个共和国。 7月17日，伊达尔戈等人同样建立了，墨西哥联盟共和国，墨西哥西部地区及南部地区宣布加入了联盟。 8月18日，墨西哥联盟及墨西哥共和国，在新法兰西军的安排下，达成了和平协议。 9月新法兰西军搜刮了存放在墨西哥城内，原本要运回本土的年贡，开始撤离了墨西哥境内。 看着新法兰西人并没有赖在墨西哥不走，起义军领袖和卡耶哈都松了一口气，双方再度把目标放到了对方身上，随时准备撕毁和约开战。 在墨西哥战争爆发之时，路易.查理也开始对整个古巴岛下手了。 经过了这些年的扶植和渗透，不管是古巴西部的商人自治会，中部的古巴人民共和国，都出现了强烈的并入新法兰西的愿望。 而东南部的古巴督军区，一直是依靠着墨西哥总督区及格林纳达总督区的支持，才勉强抵挡住了古巴人民共和国的咄咄逼人的势态。 当新法兰西公开插手古巴岛的事务之后，古巴督军区的殖民地贵族及商人们，在经过了紧张的讨论之后，选择向新法兰西政府投诚。 而西蒙.波利瓦尔在古巴人民共和国及海地来回奔波，获得了这两个地区的支持，建立了拉丁美洲联盟。 玻利瓦尔说：“我们是整个人类的缩影，我们在地球的另一边，被两个大洋包围着，虽然艺术事业和科学事业尚属年轻，但历史悠久，文明古老，我们既不是印第安人，也不是欧洲人，但有这两种血统。” 北美商会希望通过玻利瓦尔的拉丁美洲联盟，把势力扩充到整个拉丁美洲地区，因此积极的给予了玻利瓦尔大批物资的支持。 而在玻利瓦尔摩拳擦掌的同时，布宜诺斯艾利斯爆发了起义，建立了“拉普拉塔联合省”临时执政委员会，驱逐了西班牙任命的拉普拉塔辖区总督。 7月份，独立派兵分两路，分别进军上秘鲁（今天的玻利维亚）和乌拉圭、巴拉圭等地。 比拉普拉塔地区稍晚一些，圣地亚哥（今天智利的首都）也爆发了起义，成立执政委员会。 秘鲁西班牙殖民总督派兵镇压，双方展开了混战，在整个1816年西属拉丁美洲大部分地区都爆发了起义。 而玻利瓦尔也开始着手准备，解放自己的故乡委内瑞拉。但是在玻利瓦尔之前，委内瑞拉的爱国者米兰达，首先在加拉加斯爆发了起义。 但是这很显然既不符合北美商会的利益，也不符合玻利瓦尔的希望。 北美商会第一时间掐断了通往加拉加斯的物资供应，并向委内瑞拉的殖民当局提供一笔贷款。 而玻利瓦尔虽然接受了米兰达的邀请，前往了加拉加斯，但是受到北美商会支持的委内瑞拉殖民军开始进攻加拉加斯时，玻利瓦尔带着部队丢下了米兰达逃跑了。 米兰达被殖民当局逮捕，委内瑞拉第一次起义就此失败，玻利瓦尔返回了海地。 第412章 哈瓦那港口的冲突 墨西哥地区的暂时和平、委内瑞拉起义的失败，让南美洲北方的西班牙殖民地暂时稳定了下来。而经过了这种遍及美洲各殖民地的独立运动，及各起义军之间的互相呼应，美洲西班牙各殖民地政府终于醒悟到，如果他们再不团结起来，就只能被各地的起义者撕成碎片。 暂时获得了胜利的委内瑞拉殖民当局，开始向西班牙秘鲁总督区提供帮助，帮助秘鲁总督何塞.德.拉.塞尔纳平息智利的起义活动。 而南美洲唯一一个独立成功的地区，就是阿根廷地区的原西班牙拉普拉塔总督区，现在被革命者称为拉普拉塔联合省。 拉普拉塔联合省建立之后，向上秘鲁和乌拉圭、巴拉圭地区派出的两只军队，最后还是被当地的西班牙殖民当局击退了。 1817年初，拉普拉塔联合省任命了一位刚刚从西班牙回到家乡的圣马丁的军人，为拉普拉塔联邦爱国军北方军司令。 圣马丁是一位阿根廷出生的土生白人。他的故乡在阿根廷拉普拉塔的亚佩尤殖民地，父亲是一位殖民地官吏，曾任亚佩尤的副都督。 圣马丁八岁的时候，就跟随父亲去西班牙，早年在马德里学习军事，1789年7月进入西班牙穆尔西亚步兵团做士官生。 他在1791年随西班牙军队在非洲同摩尔人作战，1798和1801年分别与英军和葡军作战。而最近的一年，他参加了西班牙抗击拿破仑入侵的民族战争。因为屡建功勋，所以圣马丁在西班牙军队里获得过中校军衔。 但是这位履历丰富的西班牙军人，早在西班牙加的斯驻军时，就经常与留学西班牙的拉丁美洲进步人士交往，还加入了秘密的革命团体“劳塔罗”。 因此当他听到故乡发生了独立运动，成立了拉普拉塔联合省之后，就从西班牙返回了自己的故乡。 此时初成立的拉普拉塔联合省，在两路大军出击均遭遇到惨败之后，革命者建立的政权正处于岌岌可危的状态，外部的西班牙殖民地军队正在逼近阿根廷，而内部的保王派势力也在蠢蠢欲动。 在这种时刻之下，一位军事经验丰富，且早在革命之前就成为“劳塔罗”成员的圣马丁，就成为了拉普拉塔联合省起义者领袖，可以依赖的军官了。 拉普拉塔联合省把自己手中大部分的军力交给了圣马丁，希望这位从西班牙归来的军官，能够击退西班牙殖民军对拉普拉塔联合省的攻击，及镇压联合省内的保王派叛乱。 圣马丁也不负众望，回到故乡不到一个月的他，接受了士气低落的起义军后，比较了起义军和西班牙殖民军之间的优劣，他提出了“以守为主”的基本战略，这一战略获得了联合省独立政府的支持。 在积极防守西班牙殖民军进攻的同时，圣马丁把自己的大部分精力花费到了三件事上。 首先是整顿军队，把依靠热情和对殖民者仇恨的起义民兵训练成一只真正的军队； 其次是联络当时活跃在拉普拉塔总督辖区北部的游击队，让北方军和游击队相互配合，打击西班牙殖民军； 最后是派遣特工人员打入殖民军内部，在殖民军内部搞分化瓦解。通过圣马丁的不懈努力，到了1817年7月底，北方军终于击退了两路西班牙殖民军的进攻，保住了联合省的独立成果。 被这场胜利鼓舞了的拉普拉塔独立派政府，再次热情高涨，他们希望北方军继续出击，挥师解放上秘鲁。 但是圣马丁并没有被胜利冲昏头脑，虽然击败了西班牙殖民军对联合省的进攻。但是联合省属于西班牙最晚建立的殖民地总督区，本身在人口和经济发展上落后于其他西班牙殖民总督区。 如果按照独立派政府的意愿，把联合省有限的兵力浪费在高原及多山的上秘鲁地区，那么就会给西班牙在美洲各殖民总督区以喘息的机会。 而且上秘鲁地区的地形对联合省的进攻是极端不利的，它靠近联合省地区的是海拔超过1000米的高原，中部是安第斯山脉的分支，只有东部和东北部才是亚马逊河的冲积平原。 而这一地区之所以被称为上秘鲁地区，就是因为它开发的最早的地区，是和秘鲁相连的西部地区。联合省要跨过不利的地形远征上秘鲁，而这一地区的西班牙殖民军，却能得到秘鲁总督区源源不绝的支援，这场远征就会变成一场消耗战，而联合省必然会遭到失败。 因此圣马丁认为，联合省的敌人时西班牙殖民军，因此当务之急是消灭西班牙殖民军的主力，也就是秘鲁总督辖区的西班牙军队。 为此，应该暂不进攻上秘鲁，而是首先解放智利，然后联合智利的独立派力量，从海路进攻秘鲁总督区。只要秘鲁总督区被攻占了，仰赖秘鲁物资供应的上秘鲁地区也不得不向联合省屈服。 圣马丁最终说服了联合省独立政府。随后，他被任命为拉普拉塔地区的库约省省长，并被授权组建一支解放智利的军队。 1817年的后半年，南美洲风起云涌的独立运动似乎陷入了低潮。圣马丁在拉普拉塔地区积蓄着解放南美洲的力量，而玻利瓦尔从委内瑞拉逃亡之后，再度返回了他在古巴的家园。 从贫穷而衰败不堪的加的加斯，返回到了到处在兴建工程的哈瓦那，玻利瓦尔忽然觉得自己似乎有了一种回家的感觉。 玻利瓦尔并非是一个人返回古巴，委内瑞拉起义失败之后，独立运动陷入了低潮，大部分起义者都成了殖民当局的通缉要犯。 为了保护自己，并获取外部力量的支持，大部分有名的起义者都离开了委内瑞拉。一部分去了海地，希望能获得海地人的支持。而另一部分则跟随玻利瓦尔来到了古巴，希望说服曾经的古巴人民共和国领袖阿庞特，支持委内瑞拉的独立运动。 玻利瓦尔等十多名委内瑞拉起义领袖刚刚登上哈瓦那的港口，就在关闸处被通关人员拦住了。 一位通关人员来到了玻利瓦尔一干人的面前，语气不善的说道：“你们的证件有问题，需要跟我走一趟。” 安东尼奥·何塞·苏克雷这位年轻的起义者，因为痛恨殖民地官吏的横征暴敛，从而加入了独立运动。 而在机缘巧合之下，他成为了玻利瓦尔的副官。玻利瓦尔渊博的知识和建国理念打动了这位年轻人，也让苏克雷成为了忠诚于玻利瓦尔的部下。 看到通关人员毫无理由的想要留下他们，苏克雷立刻敏感的发觉有问题，他马上站出来指着通关人员大嚷大叫，把周围人群的注意力集中了过来。 “这些证件是古巴人民共和国的领袖阿庞特亲自签署的，也有古巴商人自治会的确认。我们只是借道前往达萨尼而已，你们有什么权力扣留我们。”看到周围的人围上来之后。 玻利瓦尔不失时机的，向拦住他的通关人员发难，这位通关人员显然只是一个小职员，他完全不是法律知识渊博的玻利瓦尔的对手。 在玻利瓦尔抛出的一条条法律条文之下，这位通关人员满面通红，完全说不出理由，但是他依然坚定的拦住在众人面前。 虽然在人群中得到了同情，但是玻利瓦尔的心中却越来越焦虑不安。这位通关人员显然是有目的而来的，所以死活不肯放他们离开。 虽然现在人群聚集的很多，也有很多人支持他。但是如果引来了幕后主使人的注意，他们一样不能离开。 这一刻玻利瓦尔深感懊恼，他不应该贪图快捷，从哈瓦那转道的。而应该从海地转往西恩富戈斯的。 虽然上船时听说，新法兰西政府已经吞并了整个古巴岛，但是一直自由往来于古巴、海地、新奥尔良三地的玻利瓦尔并没有太在意。 但是现在，却让他和其他起义者陷入了危险之中。当玻利瓦尔等人正在和港口关员对峙的时候，在边上房间通过窗口观察这边情形的普洛林顿时皱起了眉头，而他身边的乌鸦更是爆出了一句粗口。 站在两人身后，体型肥硕的哈瓦那港口管理局局长头上不停的冒着汗，这一刻他非常想砍死那个自告奋勇，要替上边来的大人物办事的小舅子。 是的，现在那个站在现场，被玻利瓦尔反驳的说不出话来的官员，正是这位局长的小舅子。“要不，还是我带人去把人群驱散了吧？”局长擦着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的说道。 “你自己不会看吗？现在现场都快有100多人了，连出口都被堵住了。哈瓦那每天出入有数千人，就你手上的几十名保安有什么用。要是引起了骚动，让人趁乱跑出去怎么办？”乌鸦没好气的说道。 一直没有出声普洛林，突然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转身向着门口走去。 “你去哪？”乌鸦顿时惊奇的询问道。“去解决这个问题。”普洛林抓着门把手，回复了乌鸦一句话。 第413章 带走玻利瓦尔 当普洛林出现在现场时，现场的关员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连那位刚刚趾高气扬，其后被玻利瓦尔反驳的面红耳赤的关员，也低下头不敢继续出声了。 玻利瓦尔立刻明白幕后的人物终于出现了，仅仅是一个人，而不是一队荷枪实弹的士兵，让他顿时放下心不少。 对玻利瓦尔来说，只出现一个人来解决问题，说明对方并不想动用武力，也就是说幕后人物还有所顾忌，这对于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好消息。 毕竟现在玻利瓦尔的妻子和女儿就在古巴岛上，就算他能从这里逃出去，别人一样可以控制住他的家人。 而如果对方不直接动用武力的话，凭借着他和阿庞特及其他古巴游击队员的私人友谊，他未必没有脱身的机会。 玻利瓦尔转身告诫部下们安静下来，听听这位刚刚出来的年轻军官想要说些什么。 穿着一身新法兰西中校制服的普洛林，在哈瓦那公开的身份是，古巴西方省警察总监。古巴全岛并入新法兰西之后，商人自治会控制的区域被改名为西方省，古巴人民共和国区域被改成中部省，而原来的西班牙古巴督军控制区则成了东方省。 哈瓦那港位于新奥尔良、墨西哥、佛罗里达半岛、海地及中南美各国之间的中心区域，又是一个优良的深水港。 从商人自治会时期，在路易.查理的指示下，北美商会就不停的拓展哈瓦那港和城市。到了今天，被吞并后的哈瓦那港一举变成了新法兰西最大的中转商业港，也是新法兰西海军的母港。 正因为哈瓦那港如此重要，当吞并了整个古巴岛之后，中部省和东方省并没有什么人员大的变动，但是西方省的官员和政治制度基本上算是全部推倒重来了。 当地的商人自治会及北美商会，退出了一切和商业无关的政府机构。取而代之的，是完全由路易.查理亲自任命的行政官员。 新法兰西海军接管了哈瓦那港的治安权力，而和新法兰西海军交好的黑水公司，在哈瓦那获得了特殊地位。 普洛林作为黑水公司的高级职员，也是新法兰西情报局的资深情报官员，在洛旺达尔的亲自推荐下，向路易.查理提出了西属美洲殖民地区的政治平衡计划报告。 作为掌控对墨西哥走私贸易的的黑水公司的一员，有着对西属殖民地人民的丰富了解。加上他对于路易.查理看待西属美洲殖民地的心态揣摩，普洛林完成了这份报告。 这份报告的内容其实只有一句话，如何借助美洲西属殖民地人民的独立运动，清除西班牙对于中南美洲地区的影响力，从而使得新法兰西获得在中南美洲地区的特殊地位。 路易.查理首肯了普洛林的计划，并任命他为该计划的负责人，并建议计划中独立运动的关键领导人物，可以选择委内瑞拉的独立运动者西蒙.玻利瓦尔。 对于西蒙.玻利瓦尔，普洛林能够查阅到的资料，就是其曾在新奥尔良开设过一家报社，后来被当局查封，接着就带着友人去了古巴岛，参加了古巴人民反对西班牙古巴殖民地政府的活动。 从资料上显示，这位西蒙.玻利瓦尔先生曾经受过良好的法律教育，适合他的职位是一名法官，而不是什么独立运动的领袖。 普洛林更为瞩目，在西属南美殖民地独立人士中声望较高的弗朗西斯科·德·米兰达将军。这位出生于委内瑞拉加拉加斯富商家庭的独立运动领袖，大半个人生都在为委内瑞拉的独立而奋斗。 米兰达认为光凭委内瑞拉的力量，是无法从强大的西班牙宗主国手中获取独立的，因此他游走于欧洲各列强之间，希望有国家支持西属南美洲人民的独立运动。 1790年英国和西班牙因为温哥华岛发生冲突时，他趁机向英国首相小皮特上了一封建国计划书。他在计划中建议，从密西西比河发源地到合恩角的广大地区里建立一个独立政府。政府形式类似英国政体，行政权由具有皇帝头衔的印加掌握，实行两院制。 这种试图利用欧洲列强之间的矛盾，来获取西属南美殖民地的独立，显然是不切实际的。这份计划书，最终不过成为了小皮特首相用来敲打西班牙王国的一件武器，为英国人在谈判桌上获取有利地位罢了。 米兰达失望的离开了英国，又把希望寄托于爆发了革命的法国。他加入了法国革命政府组织的军队，成为查尔斯·弗朗索瓦·杜穆里埃将军手下的一名师长。但是随着吉伦特派的倒台，米兰达的希望再次落空，而他本人也两次因此而入狱，当罗伯斯庇尔上台之后，公安委员会的淫威让米兰达不得不偷渡逃亡到英国。 虽然米兰达在欧洲东奔西走，蹉跎岁月一无所获。但是米兰达也因此成为了，委内瑞拉独立人士心目中的精神领袖。 和米兰达相比，玻利瓦尔充其量不过是，一个在委内瑞拉众多独立运动者中的普通一员罢了。 普洛林虽然有这样的判断，但是路易.查理是新法兰西的总理，而他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少校情报官。 普洛林可不想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而且在新法兰西政府的支持下，就算是一个默默无闻的路人甲，也一样能领导南美洲西属殖民地的独立运动，对此普洛林深信不疑。 普洛林的计划书，为他赢取了一个中校，及一个便于公开的身份：古巴西方省的警察总监。普洛林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只要玻利瓦尔向新法兰西屈服，那么他就是未来委内瑞拉的警察总监。 但是在那之前，必须要让玻利瓦尔服从于新法兰西的命令，不管西属南美洲未来叫什么，都必须要保证新法兰西的利益在这片土地上不受侵犯。 不过现在显然出现了一点点小问题，普洛林站在玻利瓦尔等人面前，如此想到。 普洛林拉了拉自己的帽檐，然后注视着人群中的玻利瓦尔说道：“您是来自加拉加斯的西蒙.玻利瓦尔先生吗？” 玻利瓦尔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我就是玻利瓦尔。这位先生，我想知道，您的部下为什么要拦住我们，甚至给出了一个证件有问题的可笑理由，难道古巴人民共和国颁发的证件，现在就不作数了吗？” 普洛林并没有立刻回答玻利瓦尔的质问，而是扫视了一圈围观的人群，他突然对着围着观看冲突的人群说道：“我是西方省刚刚上任的警察总监普洛林，这里不过是一起简单的证件纠纷，我希望你们尽快离开，不要阻碍到其他旅客的出行。如果诸位真的闲的没事干，我并不介意请各位去警察局参观一下。” 来往于哈瓦那港的，基本上都是商人。没人愿意和一位当地的警察总监起冲突，毕竟这个时代的商业，并非全是合法生意。 在普洛林的威胁下，原本聚集在边上的围观人群开始散去了，这让玻利瓦尔有了一些不好的感觉。 这时的普洛林才正式向玻利瓦尔自我介绍道：“我是古巴西方省的警察总监，关于刚刚玻利瓦尔先生的提问，我可以回答您。古巴人民共和国于上周五已经宣告终结了，而阿庞特先生也被调任为新法兰西教育部副部长。 古巴岛刚刚并入新法兰西境内，而上周我们发现有一些不法分子，利用古巴人民共和国的假证件，试图取得新法兰西的国籍。为此，根据新法兰西内政部的命令，对于持有原古巴人民共和国证件出行的人必须要进行审核。 既然玻利瓦尔先生，您认识阿庞特先生，那么我非常愿意给您一个方便。只要您跟我回去，其他人我可以暂时放他们离开，只要他们向警察局报备自己的居住地址就可以了。” 听到了这位警察总监的话，苏克雷顿时被激怒了，他拦在玻利瓦尔身前，对着普洛林指责道：“这是一个阴谋，你们是不是接受了该死的西班牙殖民政府的指示，想要诱捕玻利瓦尔先生。” “请注意你的言行，伟大的新法兰西不会接受任何外国的指示。如果你们再这么胡搅蛮缠，那么我只能下令逮捕你们，然后把你们遣返回委内瑞拉了。”普洛林冷冰冰的说道。 他还不忘记对玻利瓦尔补充了一句：“玻利瓦尔先生，请您放心。哈瓦那警局的设施比委内瑞拉的监狱可强多了，我想您一定会比米兰达先生享有更多的自由。” “在这种地方，这位警察总监故意提起了米兰达的名字，难道他们知道了些什么吗？”玻利瓦尔有些惊惧的想到。 “不会的，米兰达和殖民军签订了圣马特奥议和条约，他背叛了独立运动，是罪有应得。”玻利瓦尔迅速的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对自己做了一个心理建设。 他知道现在必须要有所决定了，“苏克雷不要再说了，这位普洛林先生，我跟你离开的话，您真的会遵守诺言，放了其他人吗？” “当然，就算你不信任我，也应该信任新法兰西，难道不是吗？”普洛林平淡的回答道。 第414章 林克文中尉 玻利瓦尔按住了身边想要发难的朋友路易斯·布里翁，一位性格暴躁的海员。 他对着普洛林说道：“好吧，我相信新法兰西是不屑于做这种欺骗的事，不过我希望能向我的朋友交代一些事情，能给我一些时间吗？” 普洛林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半个小时足够了吗？”在玻利瓦尔的致谢中，普洛林带着官员退后到了20步远的地方。 玻利瓦尔交代自己的朋友和部下，离开码头之后先去什么地方暂住，并联络当地的哪些人员，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普洛林一直警惕的注视着玻利瓦尔，发觉他并没有试图制造混乱逃离，这才安心的放松了下来。 当玻利瓦尔向着普洛林单独走来之后，普洛林一直放在背后的手，悄悄的做了一个手势。 远处的哥帕尔收起了手中的步枪，对着身边的陈沧海说道：“收工了，那个玻利瓦尔还真是条硬汉，居然没想着要逃跑，倒是省下我不少事。” 跟着普洛林离开的玻利瓦尔，上了一辆外观普通的黑色马车，然后消失在了码头众人的视线之中。 几个小时之后，当马车停下之后，走下马车的玻利瓦尔发现，这里似乎并不是监狱，而只是哈瓦那郊外的一所庄园内。 玻利瓦尔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更为警惕了。关在哈瓦那的监狱内，大家还能找得到他，但是被关押在监狱之外，这就很让人寻味了。 看着玻利瓦尔警惕起来的样子，普洛林只是微微一笑，说道：“别太担心，玻利瓦尔先生。只要你愿意同我们合作，就不必有任何担心。” “你们？你们是谁？”玻利瓦尔不由追问道。普洛林停留了下来，向玻利瓦尔伸出右手说道：“重新认识一下，法国情报局中校普洛林，向你问好。” “法国情报局？”玻利瓦尔感觉自己似乎掉进了一个陷阱之中。 很快玻利瓦尔就明白了，普洛林所谓的合作是什么了。在庄园的会客厅内，玻利瓦尔拿着一张纸，对着普洛林愤怒的指责道：“这是所谓的合作？你们是想让我成为傀儡。难道你以为，我会答应这些荒唐的要求吗？” 普洛林坐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一枚金币，对玻利瓦尔的愤怒毫不在意。 等到玻利瓦尔的情绪稍稍冷静了一点，他才开口平静的说道：“西属美洲殖民地的人民想要的不就是独立和自由吗？新法兰西政府愿意帮助殖民地人民获得独立和自由，难道你们连这点小小的财富都不愿意付出？这未必太说不过去了吧？” 玻利瓦尔终于压制住了自己暴怒的情绪，他尽量以平稳的口气说道：“普洛林先生，这可不是一点点财富。按照你们提出的要求，美洲人民除了自由之外，将什么也剩不下了。” 普洛林耸了耸肩后，做出了一个摊手的姿势说道：“在这之前，美洲人民一样什么都没有，现在他们起码拥有了自由，不是吗？” 在沉默的对峙中，双方结束了第一次会面。原以为玻利瓦尔很快就会屈服的普洛林失望了。 虽然玻利瓦尔此时在起义者领袖中并不怎么出众，但是和普洛林见过的大部分殖民地独立派人士相比，他无疑是最为坚韧的一位了。 普洛林试过了各种威胁利诱的手段，但是玻利瓦尔始终不肯接受新法兰西政府提出的要求。 连普洛林都开始有些佩服起，这位意志坚定的美洲独立运动的革命者了。 普洛林向伯明翰发了一封信件，报告了关于玻利瓦尔的事情，并再次建议更换选择的对象。 普洛林没有收到新的指示，反而等来了一位从新奥尔良来的情报局中尉。 这位瘦弱的华人中尉，提着一只硕大的箱子出现在了普洛林的面前。 在普洛林怀疑的注视下，华人中尉自我介绍道：“报告，中校先生，我是情报局心理研究小组的林克文中尉，现在奉命向您报道。” 普洛林皱着眉头说道：“你奉命来协助我？你能帮我做什么？难道你和玻利瓦尔相识？我并不认为他会因为友情而改变自己的理念。” 对于普洛林的质问，林克文中尉只是刻板的回答到：“不，我和这位玻利瓦尔先生并不认识。确切的说，是他不认识我，而我对他却很了解，也许是这个世界上最为了解他的人。” “这怎么可能？”普洛林明显表示出了不相信的神情。林克文中尉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当着普洛林的面打开了自己携带的箱子。 箱子里面不是普洛林以为的生活用品，而一本本日记本和一叠叠的素描。普洛林拿起一张素描看了起来，发现是一家三口在草地上聚餐的情形，三人中男主人的模样倒是和玻利瓦尔有七八分相似。 普洛林终于吃惊的说道：“这些都是关于玻利瓦尔的资料？你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收集这些的？” 林克文中尉面色不变的说道：“不是我，是我们。这些资料可不是我一个人能收集的。从5年前玻利瓦尔离开新奥尔良后，根据总理的指示，情报局就设立了玻利瓦尔小组。从玻利瓦尔的家庭医生、邻居、直到当地教区的神父，都是我们情报局的人员。而资料汇总之后，才由我来进行全面的分析。” 普洛林放下了手中的素描，然后用手托着下巴仔细想了下，便说道：“既然你已经研究了玻利瓦尔这么久，那么这件事就全部交给你负责，希望你5年来的研究不是在做无用功。” 林克文清楚的知道，普洛林中校并没有完全的信任自己。就算是在新奥尔良总部，心理部门的情报官员也一直被其他部门所诟病，认为这个部门除了花钱和养闲人之外，毫无用处。 林克文这次出现，也是想要证明，自己的研究并不是在浪费时间和金钱。 林克文接手了劝说玻利瓦尔的任务，他没有立刻和玻利瓦尔见面。反而仔细巡视了整个庄园，对玻利瓦尔的饮食和居住条件进行了一些调整。 一周后，最新一期的新法兰西日报送到了林克文手中。他在头版看到了自己一直在等待的消息之后，才拿着报纸对着负责庄园守卫的哥帕尔说道：“请帮我安排一下，今天中午我想要和玻利瓦尔先生共进午餐。” 玻利瓦尔这一周来，感觉到了多年来难得的放松，所有的生活方式都是他往日最为放松的方式，连厨师所准备的食物都是最适合他口味的。 这几天的舒适感觉，就如同他当初在马德里同玛丽亚·特雷莎·罗德里格斯·德尔托罗·阿莱萨相识并结婚的那段日子一样，美中不足的是阿莱萨和女儿不在他身边。 如果不是一名华人军官出现在他的午餐桌前，玻利瓦尔几乎都忘记了自己是在被监禁而不是在度假了。 玻利瓦尔品尝着他最中意的鳄梨填虾肉，心情不错的对着林克文打着招呼说道：“难道普洛林中校还没死心吗？请回去转告他吧，我是不可能答应他的要求的。这是美洲人民的土地，我可不会把它送给新法兰西人。还有请替我向中校先生致谢，这些天来承蒙他的照顾，倒是让我长胖了不少。” 林克文微笑着不语，等待玻利瓦尔咽下了最后一口食物之后，才把一份报纸放在了他面前说道：“玻利瓦尔先生，您在庄园也呆了快一个月了，我觉得也许你会想知道，外面发生了些什么新闻，就自作主张替你送了一份报纸。” 玻利瓦尔自然很乐意的接受了林克文的好意，他拿起了放在桌上的报纸，很快他就看到林克文希望他看到的新闻。 “这是污蔑，卡贝略港要塞失陷是因为有叛徒出卖，而逮捕米兰达，是因为他签署了投降协议，出卖了独立运动的人士…”突然玻利瓦尔住了嘴，他恶狠狠的盯着林克文说道。 “请通知普洛林中校过来，我要见他。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为什么米兰达会出现在新奥尔良？西班牙人怎么会轻易的放了他？” 林克文双手放在了桌面上，目光和玻利瓦尔平静的对视着说道：“很抱歉，从现在开始，除非玻利瓦尔先生你打算接受协议内容，否则你只能和我对话。” 玻利瓦尔红着眼睛说道：“你，一个中尉？有什么能力和我进行对话？” 林克文丝毫没有生气，他只是简短的说道：“玻利瓦尔先生你的选择很少，但是新法兰西的选择却有很多，比如这位米兰达先生。所以，我不觉得我不够资格和你谈话。” “难道你以为，你们这样做，我就会屈服了？就算米兰达再怎么狡辩，他也摆脱不了签下投降条约的事实，难道委内瑞拉人民还会接受一位出卖了自己的领袖吗？”玻利瓦尔气愤的说道。 林克文突然露出了一个奇异的微笑，“您看，玻利瓦尔先生，既然我们可以让委内瑞拉的殖民当局释放了米兰达，想让他们做点其他事，应该也不难吧？比如让委内瑞拉的殖民当局给你颁发一枚勋章，以表彰你摧毁独立运动的巨大功绩，并设计逮捕了米兰达。 你看，这么曲折离奇的故事，一定会引起人们的兴趣。您觉得，到时候委内瑞拉的人民是会把米兰达当成叛徒？还是一位被叛徒诬陷的忠贞领袖呢？” 第415章 劝说 林克文中尉恶毒的计划让玻利瓦尔气的浑身发抖，他猛的站了起来，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林克文中尉，似乎就要扑上去撕打他一样。 在身高超过1米8的玻利瓦尔面前，1米7几的林克文中尉就像是一个未成年人。但是两人之间，看起来林克文中尉的气势却比玻利瓦尔更为强大。 玻利瓦尔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一样，如果他的眼神能够杀死对方，那么林克文中尉大约已经被他杀死几百次了。 但是在人类世界之中，愤怒不过是无力的表现罢了。玻利瓦尔的愤怒，只能证明林克文中尉确实击中了玻利瓦尔的弱点。 对玻利瓦尔来说，他平生有两件视为珍宝的东西。一是他的荣誉；而是他的妻子和女儿。 在大部分时期，前者都隐隐在后者之上。但是新法兰西政府轻而易举的，就把他视为珍宝的个人荣誉打翻在地，看着林克文中尉的打算，还准备再踏上1万只脚，这让玻利瓦尔感到愤怒之余，也出现了一丝恐惧。 玻利瓦尔双手紧紧的按在了桌面上，强制忍耐住了拿起手边的餐刀干掉对方的念头。他看着林克文中尉，一字一顿的说道：“你们办不到，我的朋友会为我作证，我在逮捕米兰达一事上毫无私心，委内瑞拉的人民是不会相信这种拙劣的谎言的。” 林克文中尉仔细观察着玻利瓦尔的眼神，就如同他对普洛林说的一样，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比他更为了解对面的这个男人。 玻利瓦尔张牙舞爪的背后，透露出了一丝不自信的味道。在林克文的研究中，玻利瓦尔最大的长处不在于他渊博的法律知识，不在于他强烈的荣誉感，而是在于他迥异于常人的自信心。 西班牙在美洲殖民超过200多年，殖民地人民对于宗主国强大力量的印象已经成为了群体潜意识。 在这个时代，也许只有玻利瓦尔、伊达尔戈等有数的几个人，才会认为光凭美洲殖民地人民自己的力量，就能击败宗主国的军队，从而获得朝思暮想的独立和自由。 在西属美洲殖民地的大多数人，包括独立运动的领袖们，基本上的主流思想还是，美洲殖民地的独立，需要一个能够和宗主国相抗衡的欧洲强国的帮助，从外部对宗主国施加影响力，才能让美洲人民获得独立和自由，就如同美国的独立得到了法国人的帮助一样。 委内瑞拉独立运动的领袖米兰达将军，就是这种思潮的代表之一。这种把自己的未来寄托于欧洲列强和宗主国之间的利益冲突之上，把欧洲列强对殖民地人民的同情当做独立、自由的成功关键，也就导致了殖民地大部分的独立运动开展的并不坚决。 西属美洲殖民地的人民想要获得独立和自由，但是他们却没有准备好，和宗主国殖民军队做一场你死我活的战斗，反而磨磨蹭蹭的等待欧洲列强出声支援他们的独立运动，好让宗主国迫于列强的干涉，而自动放弃对美洲的殖民统治。 这种天真的幻想，及殖民地上层独立人士的幼稚病，使得初期的独立运动在昙花一现之后，就陆续失败了。 林克文中尉依旧口气温和，不急不躁的说道：“玻利瓦尔先生，我在读书的时候，曾经听说过这么一句话。人民并不在意真相是什么，他们所愿意相信的才是事物的真相。委内瑞拉的人民不会在意，您和米兰达将军谁背叛了谁，他们只在乎谁为他们赢得了独立和自由。” “难道你以为，软弱的向西班牙殖民军屈服的米兰达，会为委内瑞拉的人民赢取独立和自由？这简直是我听过的最好的笑话。”玻利瓦尔以刺耳的笑声嘲笑着林克文中尉的无知。 待到玻利瓦尔的笑声平息之后，林克文中尉才平淡的说道：“在伟大的新法兰西面前，这世界上并不存在什么不可能的事。只要我们愿意，一个已经衰退的西班牙帝国，是无法阻止美洲人民获得独立和自由的。对于这一点，我以为在新奥尔良生活过的您，应该会有一个正确的判断的。” “就算你们扶持米兰达赶走了西班牙人，但是新法兰西人在这片土地上的作为，又和西班牙人有什么区别。美洲人民很快就会看清你们的真面目，到了那个时候，人民自然就会为我恢复名誉。”玻利瓦尔坐回了椅子上，双手抱着胸说道。 “西班牙人在这片土地上经营了200多年，你认为新法兰西能够会不如西班牙人吗？美洲人民看清我们的真面目，需要多久？一年？十年？抑或是一百年？到了那个时候，谁还会关注一个一事无成，丢失了卡贝略港的失败者呢？”林克文中尉随即站了起来，准备结束了这场谈话。 “玻利瓦尔先生，我想您需要时间考虑清楚，您到底想要什么样的未来。” 看着转身离开的林克文中尉，玻利瓦尔神情木然，但是终于没有再出声。 玻利瓦尔在餐桌前安静的呆坐了一个下午，连晚餐都没有吃上几口。 第二天一早，直到天亮才迷迷糊糊昏睡过去的玻利瓦尔，被庄园的仆役给叫醒了。 当他洗漱完毕走到客厅时，林克文中尉却穿着一身外出的服饰在等着他。 “看来玻利瓦尔先生，您昨晚休息的并不怎么好？”林克文如此说道。 玻利瓦尔只是鼻子里哼了一声，拒绝和这位可恶的华人继续交谈下去。 林克文丝毫没有不悦，只是依旧客气的说道：“那么玻利瓦尔先生，请和我一起出行吧，有个地方需要您亲自过去一趟。” 玻利瓦尔看着林克文恶狠狠的说道：“就算是去了地狱，你也别想让我屈服。” 林克文坐了一个无辜的表情之后，说道：“我是一个无神论者，所以我是无法带着您前往那种地方的。” 玻利瓦尔坐在马车上，随时准备应付林克文的突然发难，在昨天的交谈中，他已经发现到，这位中尉比普洛林中校可恶的多。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像是一条毒蛇在撕咬着他的爱国心和荣誉，如果不是依靠他仅剩下的自尊心在强撑着，恐怕他现在已经低头屈服了。 玻利瓦尔的戒备，似乎完全没有用上。昨天咄咄逼人的中尉，今天却显得异常的安静。而一晚上没有休息好的玻利瓦尔，在初期的紧张戒备过后，就被轻微摇晃的马车节奏所带动，陷入了瞌睡之中。 当林克文中尉叫醒他时，玻利瓦尔才发觉马车居然抵达了他在古巴的家园。 玻利瓦尔没有感到欣喜，而是一把抓住了林克文中尉的胸襟说道：“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你要是对我的家人做了什么，我就算死都不会放过你的。” 林克文很沉得住气，他什么的动作都没做，只是用语言安抚着，有些癫狂的玻利瓦尔：“别再摇了，我的头都要被你摇断了。您难道不想先确认下，您的妻子和女儿是否安好吗？” 玻利瓦尔终于住了手，他瞪了林克文一眼，就冲下了马车。玻利瓦尔一眼就认出来，这是邻居胡安.卡罗尔的家。也不知道这位可怜的好人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这时候可不是他替卡罗尔担心的时候。 胡安.卡罗尔的家，玻利瓦尔待在古巴时，常常前来拜访，两人也算是关系比较亲密的朋友。他对这里并不陌生，从卡罗尔书房窗口望去，就能看到自己家的后院。 玻利瓦尔轻车熟路的就跑到了卡罗尔的书房，当他走进书房从窗口看去自己家的后院，却发现卡罗尔夫妇正在和自己的妻子、女儿，在自家后院的草地上烧烤。 看着妻子、女儿无事，玻利瓦尔终于放下了担心。虽然他有些奇怪为什么卡罗尔夫妇会出现在那儿，但是这点疑惑很快就消失了。 当玻利瓦尔正看着美丽的妻子和邻居夫妇在畅谈，而女儿在草地上和爱犬嬉闹的场景，一种幸福感突然洋溢在了他的心中。当玻利瓦尔正深情的注视着自己的家人的时候，一个声音突然在他耳边响了起来。 “真是可惜，这家的男主人要是也在的话，这画面看上去就更为温馨了。” 玻利瓦尔眼中的彩色世界顿时褪去了颜色，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一位阶下之囚。 玻利瓦尔第一次流露出了软弱的神情，他近乎悲伤的说道：“路易.查理殿下曾经允诺，要给新法兰西人一个民治、民享、民有的新世界，那么为什么他不愿意把这个新世界分享给美洲地区的其他人民呢？” 玻利瓦尔的问题第一次让林克文中尉感到难以回答，他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我们并不拒绝和你们分享新世界的荣光，但是首先你们要有所付出才行，这世界上哪有不劳而获的好事？” “你们吞下了美洲人民的一切财富，难道还会再吐出来吗？如果我答应了你们的协议，我岂不是成了今后美洲人民的罪人？”玻利瓦尔意志消沉的说道。 第416章 法国在西班牙的挫败 “美洲人民不会记得这些，他们只会记得你给他们带去了独立和自由。相信我，玻利瓦尔先生。人民的力量看起来很强大，但只要他们听到的是不止一个的声音，那么人民就会无所适从。”林克文中尉诚实的向玻利瓦尔说道。 玻利瓦尔看着自家后院中的聚会许久，终于说道：“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会怎么对待我的家人？” 林克文中尉沉默了一会，就认真的说道：“您的女儿出生在新奥尔良，根据新法兰西的法律，她将自动拥有新法兰西的国籍，也受新法兰西法律的保护。但是您的妻子是一位西班牙人，由于您的不合作，我们会选择把您的妻子遣送回西班牙，而您的女儿将会送进当地的保育院。” 玻利瓦尔连指责林克文的愤怒情绪都没有了，当他站在那里看着聚会结束，妻子和女儿走进房间后，才轻轻的说了一句，“你赢了，中尉先生。” 普洛林中校目送着，玻利瓦尔登上了院子内的马车，缓缓离开庄园，这才转过头对着身后束手站立的林克文中尉赞赏道：“想不到你还真做到了，这些天来，那些原先古巴游击队的成员整天在我的办公室内闹事，要求我释放玻利瓦尔。辛亏有你的帮助，否则古巴岛上就要热闹一阵子了。” 林克文只是欠了欠身，就回应道：“这可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而且正如总理所说，个人是无法抵抗国家意志的碾压的，玻利瓦尔先生并非是向我屈服，他是在向新法兰西屈服，仅此而已。” 看着在炎热天气的古巴，依旧一丝不苟的系上风纪扣的中尉，普洛林中校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这可真是一个无趣的人。” 到了1817年，拿破仑终于在他伟大的战争生涯中，遇到了一次小小的挫折。 没有参加上次反法同盟的奥地利，在经历了几年的修养生息之后，终于恢复了元气。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让奥地利的商人和地主损失惨重；而法国工商业对意大利市场的独占，又排挤了原本在该地区占有独特地位的奥地利手工业者；奥地利贵族们因为失去了意大利的封地，而收入大减；法军在奥地利领土上的驻军，则激发了奥地利人民的爱国主义热情。 可以说到了1816年，整个奥地利社会各阶层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厌法情节，现在他们所需要的只是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的一个决定而已。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始终没有忘记他被拿破仑剥夺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头衔的屈辱，也没有忘记在奥斯特里茨会战后，他对拿破仑的卑躬屈膝，那是他人生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间。 但是和这份屈辱感同样记忆犹新的，是奥斯特里茨会战中法军的勇猛，和拿破仑战无不胜的军事生涯，这让弗兰茨一世深感畏惧。 而奥地利民族主义的兴起，也让他有了一些些许不安，奥地利是一个多民族国家，奥地利的主体民族日耳曼人不到奥地利帝国的一半人口。 拿破仑战争觉醒了日耳曼民族的反抗精神，但是同样的。在奥地利帝国的其他地区，那些被日耳曼民族所奴役的少数民族地区，也深受这种民族主义精神的熏陶。 弗兰茨一世心中的耻辱感，让他无时不刻都想向拿破仑复仇，但是他心中的畏惧感，却又束缚着他，迟迟不能采取最后一步的行动。 整个1816年的大部分时间，弗兰茨一世就在自己内心的纠缠争斗中白白浪费着时间。上一刻他会下令奥地利的军队做好战争准备，下一刻他又会突然取消了这道命令。 弗兰茨一世的反复无常，终于让卡尔大公为首的军事贵族们感到了不满。 就在大家都在猜测奥地利到底是会先对法国开战，还是先在国内来一次火拼的时候，法国军队在西班牙失利的消息传来了。 根据拿破仑的命令，向着西班牙南部进攻的法军，在杜邦将军的指挥下，一路向南推进。 在攻占了科尔多瓦城之后，法军出现了一个可怕的失误。鉴于西班牙游击队对法国后勤线路的威胁，杜邦将军被要求在当地解决一部分军队的粮食问题。 而拿破仑急于解决西班牙问题，好全心对付心怀异心的奥地利、俄罗斯，因此下令杜邦将军尽快占领整个西班牙南部，剿灭安达卢西亚的游击队。 在这种情况之下，杜邦将军不得不在粮秣尚未筹集完备的状况下，进入了西班牙南部的大平原。 当时已经是八月初，原本按照法军的设想，现在已经是麦收季节，大平原原本就是西班牙的粮仓，因此在当地获得粮食应该并不艰难。 但是法军自进入大平原之后，不但没有得到任何补给，大批的西班牙游击队出现在了法军的身后，截断了后勤运输通道，更多的游击队则把近2万人的法军团团围困在了大平原上。 坚持了一周之后，弹尽粮绝的杜邦将军，为了部下的生命考虑，在8月20日向西班牙游击队投降了。 杜邦将军领导的法军，不过是进入西班牙十多万法军不到五分之一的数量，他的投降并没有改变西班牙的战争状态，法军也没有受到根本性的打击。 虽然拿破仑再三强调，这种失败对于他庞大的帝国来说，只是一次微不足道的小小失误。但是在背后，被释放回国的杜邦将军，却被拿破仑送上了军事法庭。 而欧洲也同样不相信拿破仑的辩解，不管是普鲁士、奥地利还是俄罗斯，都认为拿破仑的帝国在西方被撕开了一道口子，在短期内拿破仑是无法让西班牙人屈服的。 一个被欧洲列强视为衰弱中的帝国，一个二等强国，居然逼迫了一整只法军的投降，这无疑让这些陷入患了拿破仑恐惧症的强国们打了一只强心针。 奥地利开始行动起来了，而俄罗斯也在蠢蠢欲动。为了不让奥地利和俄罗斯两个国家联合起来对付自己，拿破仑在杜邦投降后的一个月内，向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提出了会面的要求。 拿破仑想要让奥地利人相信，只要奥地利敢于对法国用兵，那么俄罗斯就会从东面进攻奥地利，和法国一起灭亡奥地利。 但是在埃尔富特的会面中，拿破仑一无所获。虽然在欧洲各国使节的见证下，法国和俄罗斯的君主对对方是这么的热情，但是私底下没有人会认为，法国和俄罗斯的同盟是牢不可摧了。 拿破仑从始至终都感受到了亚历山大一世对他的警惕之心，一方面在于，他曾经许诺让俄罗斯占领土耳其欧洲部分的一些土地，并把东普鲁士的一部分土地送给沙皇。但是他在背后支持土耳其抵抗俄罗斯的入侵战争，又迟迟不肯撤走送给沙皇土地上法军的行动，让亚历山大一世对他的信任破灭了。 另一方面几个月之前，他诱骗逮捕西班牙君主的事，终于出现了后遗症。亚历山大一世很显然并不想成为第二个卡洛斯四世，他对拿破仑处处提防着。 在这种状况下，法国和俄罗斯自然就不能达成任何有意义的条文了。 虽然亚历山大一世是如此的防范拿破仑，但是他其实并没有决定站到反法的立场上去。 和法国结盟之后，俄罗斯对瑞典开战，从它手中夺取了芬兰。但是俄国大地主却因为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损失惨重，亚历山大一世甚至已经和他父亲一样接到了匿名警告信。 在俄法结成同盟时，为了安抚俄国的大地主，巴黎商业联盟曾经许诺接替英国购买俄国地主们的出产。但是英国皇家海军封锁了整个北海航线，这让商业联盟的许诺成为了一句空话。 俄国国内的反法情绪越来越浓厚，虽然亚历山大一世清楚的知道，只要他选择了和拿破仑为敌，就能重新获得一部分人的支持，但是反对拿破仑却无法取得胜利的话，他就会连手上最后支持他的军官们都会抛弃他。 在这种两难境地之下，亚历山大一世在埃尔富特的会面中，对拿破仑表现出了一种不信任，但却又不反对他的态度。 亚历山大一世犹豫不决的表现，不仅被拿破仑看在眼中，也同样被塔列朗看在眼中。 在两位皇帝的会谈期间，塔列朗悄悄的去见了亚历山大一世，他出卖了拿破仑，让沙皇终于下了决心成为反法同盟的支柱。 从埃尔富特返回之后，拿破仑立刻马不停蹄的展开了对西班牙的进攻。他知道俄罗斯已经不再可靠，在奥地利人发难之前，法国必须要先解决西班牙问题，防止两面受敌。 在他和沙皇会面的期间，德赛元帅已经重新在国内组织了一只10万人的援军进入了西班牙。 在杜邦的法军投降之后，被法军占领的葡萄牙、西班牙两地人民受到了极大的鼓励。而英国人不顾和美国正在发生的战争，派遣了一只陆军部队登陆了葡萄牙，收复了里斯本。 当德赛元帅进入西班牙时，葡萄牙已经落入了英国人手中，而在西班牙，法军也被赶到了埃布罗河以北地区。西班牙的游击队不再装备老式的火绳枪和刀剑，而是英国人制作的前膛火枪了。 第417章 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 11月初，法军在布尔哥什击败了集合起来的西班牙军队，12月5日，拿破仑率领军队再次攻进了马德里. 这座城市被光复之后，西班牙人花费了极大的努力去保卫她。但是在拿破仑麾下的波兰军团的无情屠杀之中，西班牙人的抵抗最后还是失败了。 马德里以一种极度的寂静来迎接拿破仑的到来，这让拿破仑感觉自己进入的不是西班牙的首都，到更像是这个国家的墓园。这种死亡一般的寂静，让这位无敌的统帅深感不安。 而拿破仑的亲密战友德赛元帅，则忧心忡忡的看着这座城市。西班牙人的反应，让这位元帅第一次失去了对法国在战争中必胜的信念。 跟在拿破仑身后的德赛，此时只想着一个问题，“这些西班牙人将会在何时再度反抗法军的统治？” 随着西班牙人的失败，进入西班牙境内的英国军队被赶回了葡萄牙，但是法军同样也到了极限，英国人占据了靠海的几座葡萄牙城市，法国人却不再继续进攻了，追击英军进入葡萄牙的穆尔将军在战斗中死亡了。 而在西班牙境内，萨拉戈萨城成为了忍受住法军围攻时间最长的一座城市。直到1817年2月才被拉纳元帅攻下，这座近5万人的城市，当法军进入时足足屠杀了近4万3千人，其中半数是当地的居民。但是拉纳对此却沉默不言，因为这座城市基本是妇女儿童都在和法军士兵殊死搏斗。 西班牙人正规军的抵抗虽然被法军无情的镇压了，但是在西班牙的乡村和山区，那里依旧被游击队们控制着。而西班牙的不屈抗争，终于让奥地利皇帝下了最后的决心，对法国人开战。 奥地利国内形势的变化，通过法国外交官和间谍送到了拿破仑面前，拿破仑不得不终止他在西班牙的军事行动了。 拿破仑在3月份返回了巴黎，在枫丹白露宫，他愤怒的训斥了有出卖他迹象的塔列朗。不过很显然，拿破仑了解的只是塔列朗出卖他的很少一部分情况，否则他就不是在语言上威胁要绞死这位政治投机者了。 塔列朗自始至终的保持着沉默，直到他被拿破仑逐出了自己的宫廷。在离开枫丹白露宫，走上自己的马车前，塔列朗回身向着枫丹白露宫屈了屈身，小声的说道：“您的皇帝桂冠终将落入尘埃之中。” 从西班牙带回了15万人，又在国内征召了10万新兵，然后要求德意志各邦国提供10人的仆从军，拿破仑再次拥有了30万以上的军队。 而奥地利在全社会阶层的反法情绪下，动员起了并不弱于法国人的军队数量。特别是一直对拿破仑侵略奥地利呈消极态度的匈牙利贵族，这些一直想要摆脱日耳曼人统治的马扎然人，第一次积极的参与了反法大军。 拿破仑进入奥地利之后，宣布实施的路易.查理法典，严重摧毁了奥地利贵族生存的根基-农奴制度。在自己财富受损的时候，民族独立被马扎然人抛到了一边，他们第一次真心向奥地利皇帝效忠，要为奥地利皇帝打仗。 4月下旬，卡尔大公首先发起了进攻，他率领军队进入了巴伐利亚。 拿破仑在战前根据他驻奥地利外交大使的回国日期，确定了奥军不会早于4月25日前发起攻击，很显然他的预测出现了误差。 基于这种战前的判断，拿破仑把法军集中在了累赫河西岸和多瑙河北岸，以斯特拉斯堡作为法军的主要补给基地，凭借河流来运输军需。 但是卡尔大公率领的奥地利军队近20万人，提前了5天就发起了进攻。在奥地利反法情绪的熏陶下，这次的奥地利军队的士气要远远高于此前的任何一次。 法军和奥军刚一接触，就发觉那个稍稍遇到挫折就会撤退的奥地利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勇敢顽强并不弱于法军的军队。 奥地利军进攻时，法军近20万人的部队分散在150公里宽的战线上，法军这种散乱的各自为战的形态，顿时让驻扎在累根思堡的法军右翼陷入了被奥地利人围攻的威胁之中。 让法国人庆幸的是，显然奥地利人还没有从之前被法国人完全击败的阴影中走出来，而卡尔大公谨慎的个性再次占据了上风，奥地利军队小心翼翼的行军，给了拿破仑修改计划的时间。 拿破仑修改了原先先防御再反击的计划，而是决定以法军右翼为诱饵，诱使奥地利军深入，然而法军从侧翼切断奥地利军的后路，迫使奥地利军在多瑙河和伊扎尔河之间决战。 从5月1日-5日，法军和奥军连续进行了5次血战，最终都是以法军的胜利而结束。奥地利军队损失了近5万人，这让奥地利人不得不从进攻转变为退却。 5月25日，法军再度占据了奥地利人没有坚守的维也纳，这是法军第二次占领这座城市了。 不过奥地利人虽然失去了自己的首都，但是却没有丧失反抗的力量和勇气。奥地利军队虽然遭遇了接连的失败，但是每次失败都没有变成溃败，这不仅阻止了法军继续扩大胜利果实，也让奥地利军队始终保存着主要战力。 卡尔大公放弃维也纳之后，就打算和法军长时间周旋下去，他知道西班牙人和英国人，是不会就此袖手旁观，看着奥地利独自对抗拿破仑的，而俄罗斯在看到有机可乘的时候，一定会出兵加入到反法战场上。 卡尔大公毁掉了多瑙河上的所有桥梁，撤退到了维也纳下方阿斯佩恩和艾斯林的两个小村庄，这两个小村庄在多瑙河左岸，而多瑙河在这里被两座小岛分成了三道水面。 拿破仑并不愿意在这里止步，和奥地利军对峙下去。他迫切的希望能够取得一次奥斯特里茨式的决定性胜利，让奥地利人彻底屈服，迫使俄罗斯人蠢蠢欲动的心理冻结下去，然后好让他继续西班牙战役，把英国人赶下比利牛斯半岛。 这段多瑙河中较大的一个岛叫洛鲍岛，拿破仑打算先搭建第一道浮桥，让法军抵达洛鲍岛上，再搭建第二道浮桥渡过多瑙河。曾经在路易.查理手上建立起来的内河舟桥部队，因为耗资过大且问题较多，被拿破仑改成了内河运输部队，因此当法军在多瑙河上搭建浮桥时，采用的还是这时代最常见的方式，木船加上就地取材制作的木筏。 卡尔大公在望远镜内看到了法军搭建的浮桥方式只后，终于放下心。这个世界上也只有他那个败家外甥，才干的出把价值高昂的钢板当成简易的消耗品。 发现法军在水流较急的多瑙河左岸及洛鲍岛之间只搭建了一座轻便的浮桥只后，卡尔大公迅速的想出了一个作战计划。 他下令隐蔽自己的主力部队，让法军继续渡河，并在上游安排纵火船，等待法军渡过一半时摧毁渡桥。 当法军马塞纳元帅手下四个步兵师及拉纳元帅手下两个骑兵师渡过河之后，卡尔大公带着八万奥地利军出击了。 3万多法军抵抗着两倍于己的奥地利军队，法军虽然发挥了一向的顽强和勇猛，但是在优势敌军的围攻下，渐渐陷入了颓势。而关键时刻，卡尔大公安排的纵火船，成功摧毁了法军身后的退路。 法军的左翼和中翼终于有了不稳的迹象，但是拉纳元帅指挥的右翼牢牢的占据了艾斯林，为法军保住了最后的屏障。双方一直纠缠到天黑，奥地利军还是无法把优势转化成胜势，不得不停下了攻击。 拿破仑趁着夜晚带来的喘息机会，修复了多瑙河上的浮桥，并把右岸的法军调动到了左岸，第二天法军在左岸的人数达到了7万人。 这一天奥地利军队的攻击比昨天更为勇猛，而疲惫了一晚的法军显然陷入了下风。 经过了一个早上的争夺，位于河岸高地上的阿斯佩恩和艾斯林都落入了奥地利人的手中。 卡尔大公趁机把火炮布置到了这两处高地，对河岸上集结的法军形成了交叉射击。 眼看法军不得不接受失败，撤退过河的时候。拿破仑终于不甘心的组织起了最后一次攻击，他集中了200门火炮，及20000步兵和几乎所有的骑兵，从奥地利军的中央部位进行了一次孤注一郑式的攻击。 攻击刚刚开始的时候发展的异常顺利，法军比奥军射程更远的大炮，牢牢压制住了奥地利人在两翼的火炮。法军的拼死一击瞬时撕开了奥地利军的中央防线，攻入到了奥地利军的纵深部位。但是很快卡尔大公就派出了他的所有预备队及骑兵。 奥地利军预备队中装备了后装枪的3千士兵，完全挡住了法军向奥地利军纵深和两翼扩展胜势的行动。身先士卒的拉纳元帅被子弹击中了右胸，从马上摔下来之后，法军终于开始退却了。 而压制奥地利军两翼的50多门后装火炮，因为一体式炮弹消耗殆尽而无法继续出声后，奥地利的火炮终于再次控制了整个战场。 在法军岌岌可危之际，拿破仑再次拿出了他在艾劳作战时的勇气，以钢铁般的意志在奥地利火炮的威胁下指挥着作战。终于没让法军的失败变成毫无秩序的大溃败。 战争持续到深夜之后，法军终于安然的撤退回了多瑙河的右岸。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宣告结束了，卡尔大公宣布自己获胜了，而拿破仑只是简单的说了一句，自己没有赢。 第418章 奥地利的失败 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法奥两军的伤亡都在三万人左右，虽然卡尔大公宣称自己胜利了，但是这种胜利也是非常有限的。 究其根本，就在于哪怕在法军形势最为危机的时刻，拿破仑也始终站在前线，在士兵们看得到自己的地方指挥作战，这让法军始终保持住了一个完整的防线，为之后的撤退创造了机会。 而卡尔大公这边，当战场形势倾向奥军这边时，卡尔大公谨慎的性格又占据了上风，他总是想等到法军出现崩溃，再尽全力追击，而不是冒险的全军进行突击，主动把法军击溃后追击，错过了把法军防线完全撕破，把法军赶入多瑙河的机会。 而第二天，卡尔大公也没有命令自己的部队过河追击士气衰弱的法军，以继续扩大战果。是以这场战争虽然奥地利取得了胜利，但是战果却并不显著。 但是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是拿破仑第一次，没有在正面战场取胜，它在军事上虽然没有对拿破仑造成较大的伤害，但是在政治上却摧毁了科西嘉怪物百战百胜的无敌形象。 当欧洲各国听到了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的结果只后，奥地利的皇室、贵族们开始欣喜若狂，第一次对击败拿破仑充满信心，他们打起行李，准备返回维也纳。 而德意志地区的农民们，主要是普鲁士、奥地利地区的农民，开始组建游击队，反对法国人在占领区的统治。 英国内阁第一次摆脱了一向运转缓慢的官僚体制的印象，迅速的集结起7万海陆军，准备在荷兰符利辛根港登陆，以策应奥地利和西班牙对法国的反抗。 就连一直被拿破仑羞辱的教皇庇护七世和他的红衣主教们，也终于忍耐不住寂寞，通过教会向民众宣传，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是上帝对拿破仑的惩罚，凌辱教会的暴君很快就要自取灭亡了。 西班牙原本已经衰弱下去的反法声潮，再次高涨了起来。而几位在西班牙的元帅，却因为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后拿破仑行踪不明的消息，陷入了混乱。他们开始收缩自己的兵力，不愿意再配合同僚作战，某些元帅甚至有意无意的向着法国边境靠拢，似乎再等待什么消息一样。 这种状况下，被压制下去的西班牙反抗运动，又再度活跃了起来，西班牙的国王约瑟夫，他的命令甚至出不了马德里。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也试探着停止了按期付给法国的战争赔款，似乎想要看看拿破仑的反应。 拿破仑其实就在洛鲍岛上，他并没有如卡尔大公所希望的撤回维也纳。而是在岛上整军准备下一次作战，作为依靠战争起家的法兰西皇帝，拿破仑知道他的帝国是建立在法军战无不胜的形象之下，如果他失败后就此退缩了，那么法兰西帝国将不复存在。 对于占领地德意志农民的起义，拿破仑下令当地的法国驻军进行镇压。对于不甘寂寞跳出来的教皇，拿破仑下令废除教皇及逮捕他，并把罗马城及教皇的一切领地都并入了法兰西的版图。 除此之外，拿破仑还再次向国内及各个附庸国征发兵力、装备和物资。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之后的一个月内，法军不但在洛鲍岛上修建了工事，还彻底加固了洛鲍岛和南岸之间的桥梁。 当七月来临之际，法军已经把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中损失的各军补充完毕，兵力恢复到了近19万人。 而反观奥地利人，在这期间除了为阿斯佩恩-艾斯林的胜利召开了几场盛大的庆祝舞会之后，他们没有为卡尔大公补充过一个士兵。 在多瑙河的北岸，奥军依旧维持着战役结束后的13万多人。卡尔大公根据上次战役法军的渡河地点，决定把兵力向后撤一段距离，在瓦格拉姆等待法军的进攻，再反击围歼法军。 但是拿破仑经过仔细的地形考察之后，却改变了渡河地点，选择了在上次渡河点下方4公里的地方作为新渡河的地点。正面佯攻，左翼突破，拿破仑再次运用了他最拿手的战术。 但是战争开始之后，卡尔大公察觉到法军的右翼兵力薄弱，且靠近多瑙河缺乏回旋余地，于是同样运用了以自己的右翼抵抗法军，左翼进行突破的战术。 这样战场上的形势，就变成了法奥两军谁能先突破对方的右翼，谁就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 对比起奥军的右翼，法军右翼的防守地形实在过于不利，在奥军的反击下，法军右翼马塞纳军被压缩在了阿斯佩恩-艾斯林两个狭小村落之中。 拿破仑意识到，这样下去。最先被突破的反倒是自己的右翼了。 拿破仑经过仔细观察战场形态之后，再次改变了计划，以右翼稳固防守。然后调集主力突破奥军中央节点瓦格拉姆，再和左翼法军配合攻击奥军的右翼。 奥军的抵抗异常的顽强，但是到了下午四时，卡尔大公得知自己的弟弟约翰大公，带领的援军还在10多公里之外，他便知道这场战争已经结束了。 为了避免奥军遭遇全面性的溃败，卡尔大公下令撤退了。奥军在傍晚撤出了战场，由于奥军撤退有序，法军并没有获得多少战利品。 瓦格拉姆战役双方死亡人数依然相差不多，还是在3万人上下。表面上看，法军在这场战役中所获取的胜利，就和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中的奥军相似，取得了胜利但是没有获得较大的胜利果实。 在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瓦格拉姆战役中，法奥两军均损失了6万人左右，看起来双方势均力敌。 但是奥地利损失的6万人，是卡尔大公倾尽自己能力，在这些年来专心致力训练出来的劲旅。而反观法军，损失的多为一些新兵和附庸国的士兵。 这样的战争，拿破仑还可以继续打下去，而奥地利却完全打不下去了。卡尔大公手中的军队，不仅仅是用来反对拿破仑的，也是用来压制奥地利各地的分离主义势力的，如果卡尔大公手中的奥军损失殆尽，那么奥地利将不再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家了。 而卡尔大公看到自己历经多年训练出来的精锐部队，居然只能和拿破仑临时抽调出来的新兵和附庸国军队打个平手，也对战胜拿破仑失去了信心。 在这种情况下，之前还在为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的胜利，兴高采烈欢庆的奥地利皇帝和贵族们，顿时陷入了沮丧之中。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不得不再次向拿破仑求和。拿破仑答应了请求，但是却提出了苛刻的条件。奥地利必须向法国、华沙大公国、俄国割让一部分土地，并赔偿一亿三千四百万金法郎，把军队规模限制在15万人以下，并遵守对英国的大陆禁运政策。 虽然最后在奥地利人的恳求下，拿破仑把赔款降到了八千五百万金法郎，但是其他条件终于还是没有再放宽。 法军虽然在瓦格拉姆战役中没有取得如同往常一般的奇迹胜利，但是其在一夜之间把10多万法军渡过多瑙河，而不为奥地利所察觉的组织能力，却让欧洲各军事专家深深感到钦佩。 这次战争也造成了另外一个影响，阿斯佩恩-艾斯林战役中后装火炮的不可靠，及一体化炮弹的高昂费用，法军的后装火炮不能利用敌军的缴获，每一发炮弹都必须从巴黎运送而来。 这使得在瓦格拉姆战役中，拿破仑摒弃了所有后装火炮，成熟可靠的前膛炮，为战役的胜利立下了大功，而这也让拿破仑下定了决心，在法国之外的各部队中重新更换前膛火炮。 拉纳元帅虽然重伤，但是凭借着法国完善的军医官制度，拉纳元帅并没有死亡，而是被送回了巴黎养伤去了。 对于奥地利军使用的后装枪，不管是拿破仑还是其他欧洲列强，此时都没有太过关注。黑火药的性质以及注定了，这种后装枪的射速较快，是以增加故障率和减少射程换来的。 取得了瓦格拉姆胜利并迫使奥地利签署了苛刻的和约之后，欧洲的局势再次稳定了下来。英国暂停了登陆荷兰的计划，转而把一部分兵力转用到加拿大和美国之间的战场之上去了。 当欧洲的局势稳定下来之后，拿破仑终于开始考虑起帝国继承人的问题了。现年48岁的拿破仑至今没有一位帝国继承人，而约瑟芬皇后早就被证明失去了生育能力。 在拿破仑的家族之中，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而且拿破仑更愿意拥有一位有自己血脉的皇位继承人。 在这一刻，他有些懊恼起，当初没有听从路易.查理的劝诫，坚持和约瑟芬结婚的决定了。 赢取了瓦格拉姆战役胜利的拿破仑没有立刻返回巴黎，反而指示塔列朗说服皇后约瑟芬和自己离婚，理由是皇后的不忠和没有生育能力。 虽然在拿破仑的坚持之下，约瑟芬终于签署了离婚协议，但是就和拿破仑选择和她结婚一样，在这种时候和约瑟芬离婚同样是一个错误。 作为一名常年在外国征战的军事统帅，约瑟芬也许在私人道德上略有瑕疵，但是在政治能力上却是有着常人以上的水准，正因为约瑟芬在法国国内稳定着政客和军人之间的平衡，才能让法国政治始终掌握在拿破仑手中。但是现在，拿破仑却亲手砍掉了自己另一条胳膊。 第419章 东南亚的变故 1817年10月12日，在维也纳皇宫前检阅法军的拿破仑，遇到了一次行刺。一位从萨克森来的大学生在检阅快要结束时，拿着请愿书想要求见拿破仑，但是在他还没有拔出自己的匕首之前，就已经被拿破仑的卫兵逮捕了。 一开始，拿破仑以为这又是保王党或是不甘心失败的普鲁士贵族制定的阴谋，他决定亲自参加对这位大学生的审讯。 “你为什么要刺杀我？” “陛下，我认为您只要活着，我的祖国和全世界就得不到自由和安宁。” “是谁唆使你干的？” “没有人唆使我。” 沉默了一阵后，拿破仑继续问道：“是你们的大学教你这样做的吗？” “没有，陛下。” 拿破仑稍稍有些愤怒的问道：“难道你想做布鲁都？” 斯塔普斯一脸的茫然，似乎完全不了解布鲁都是谁。拿破仑注视了他很久，才试探的问道：“如果现在我马上释放你，你将会去做什么？还会想来刺杀我吗？” 斯塔普斯沉默了很久之后，才回答道：“会的，陛下。” 两人都开始了沉默，拿破仑沉思了很久，才僵硬的对斯塔普斯点了点头，离开了审讯室。在审讯室门外，他对着自己的副官冷酷的说道，“把他交给军事法庭吧。”许久之后，他又低沉的补充道：“给他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 肖恩布鲁恩宫的刺杀，以刺客被枪决结束了。但是拿破仑更为深刻的意识到，整个欧洲都认为，法兰西帝国完全建立在他一个人身上，只要他死亡了，法兰西帝国也就不复存在了。 拿破仑加紧了和约瑟芬离婚的谈判行动，1817年12月15日，在帝国全体大臣和拿破仑的家人面前，约瑟芬皇后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拿破仑因此感慨的对约瑟芬说道：“政治上是没有良心，而只有头脑的。” 作为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再婚的对象，准备依照欧洲宫廷的规则，在欧洲各王室选择自己的结婚对象。普鲁士已经沦落为二等国家，自然不在拿破仑和帝国大臣的考虑之中。 欧洲大陆上能和法兰西帝国对抗的国家，只剩下了英国、俄罗斯、奥地利。拿破仑及帝国大臣们都认为，应该从这三个国家中挑选一个作为联姻对象，以改变法兰西帝国一直被欧洲列强孤立的困境。 英国作为法兰西帝国的死敌，自然不在拿破仑的考虑之中。而奥地利和俄罗斯之中，拿破仑更为属意俄罗斯。 一方面俄法联姻可以巩固同盟，另一方面俄法站在一起，奥地利就将陷入腹背受敌的不利局面，而俄罗斯也是大陆封锁政策最为重要的组成部分。 而亚历山大有两个妹妹可以成为联姻的对象，一个是现年29岁，新寡的叶卡捷琳娜公主；另一个是22岁的安娜公主。 但是对于叶卡捷琳娜公主，亚历山大一世不愿意。而对于安娜公主，皇太后玛丽亚·费奥多罗夫娜坚决反对。且此时俄国国内的大地主、大贵族，对拿破仑的大陆封锁政策深恶痛绝，他们积极的准备和法国开战，又怎么可能会支持法俄联姻呢？ 俄国皇室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让拿破仑失去了和俄国人联姻的念头，帝国大臣中以塔列朗为首的支持和奥地利联姻的意见占据了上风。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适合同拿破仑联姻的女儿是：二皇女20岁的玛利亚·利奥波蒂娜，三皇女19岁的玛利亚·克莱门汀娜。 不过玛利亚·利奥波蒂娜已经和葡萄牙王室有了婚约，因此适合同拿破仑联姻的，只剩下了玛利亚·克莱门汀娜。 在拿破仑的首肯之下，塔列朗和奥地利驻法国大使梅特涅进行了一次谈话。对于拿破仑的求亲，梅特涅感到欣喜若狂。 在瓦格拉姆战役之后，奥地利统治下的各民族出现了不稳的迹象，而国内的贵族和皇帝本人，也对西班牙王室和教皇的下场感到不安，他们唯恐自己会得到同样的下场。 拿破仑求亲的消息传回维也纳之后，弗兰茨一世兴奋的对着他的亲信大臣们喊道：“奥地利得救了。” 相比于俄罗斯的推三阻四，奥地利宫廷以一种迫不及待的热情回应了法兰西帝国的求婚。 1818年2月底，法兰西皇帝拿破仑和奥地利公主玛利亚·克莱门汀娜的婚礼在维也纳举行了。但是拿破仑并没有出席自己的婚礼，反而让他的亲密战友德赛亲王代替他出席了自己的婚礼。 在这场盛大婚礼举行的同时，也夹杂了一丝不和谐的声音。拿破仑下令枪决了提罗耳的叛乱领袖安德烈.霍弗尔，这位愚昧的奥地利农民在临时之前还高叫着，“我仁慈的皇帝弗兰茨万岁。” 但是为了避免遭到拿破仑对他本人及奥地利的不满，奥地利皇帝弗兰茨一世禁止全奥地利谈论这个愚蠢的农民。 当法国和奥地利联姻的时候，英国人遇到了真正的危机，这危机并不在欧洲大陆，在欧洲大陆上英国人付出的不过是英镑而已。 危机也不在新大陆，和美国人的战争，英军正在节节胜利。虽然在五大湖区域，英国不敌得到了新法兰西支持的美国海军，但是在其他地区，英国人却所向披靡。 英军和加拿大民兵攻入了缅因州，并完全占领了它。而在英国海军的协助下，从本土增援来的英军在纽约登陆了，一举攻占了这个美国东北地区最大的港口城市。在新大陆，英国的胜利似乎指日可待。 让英国内阁忧心忡忡的，是来自亚洲的噩耗。1803年英国东印度公司对东南亚群岛的贪婪，在没有经过英国内阁同意的状况下，联合荷兰人及一部分清国海盗，对法国在婆罗洲的势力进行了清洗。 在当时欧洲的战争还没有达到让英国人动弹不得的境地，而亚洲也没有一只能让英国人忌惮的海军，因此英国内阁默许了英国东印度公司对东南亚地区的行动。 而此后英国在东南亚也没有受到任何回击，也令的英国人对亚洲地区失去了警惕。 但是在1817年9月，清国北洋舰队联合了朝鲜、日本、琉球等仆从国的军队，正式向英国和荷兰在东南亚的驻军开战了。 作为亚洲地区传统的宗主国，中国本身就在亚洲拥有强大的号召力，而这些年来欧洲殖民者在东南亚地区的殖民活动，早就让该地区的土著充满了仇恨。 当东亚联合舰队出现在东南亚的时候，荷兰人、英国人在亚洲的殖民活动，顿时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挫败。 仅仅三个月之内，联合舰队已经占领新加坡以北的各个群岛，中国占据了从吕宋岛、巴拉望岛、婆罗洲等保护整个南海水道的主要群岛。 棉兰老岛以南的群岛在杜罗瓦的主持下，被分给了朝鲜、日本和琉球各国。得到了温暖富饶的东南亚群岛，日本举国欢腾，连一向剑拔弩张的德川幕府和京都朝廷也暂时放下了成见。 日本人所得到的爪哇群岛，在北洋舰队的默许之下，对荷兰人进行了彻底的清除。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婆罗洲的代表，要求北洋舰队的司令杜罗瓦进行干预。但是杜罗瓦只是冷漠的拒绝道：“当荷兰人进攻婆罗洲时，文明世界的默契就已经宣告终结了。北洋舰队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军官出自婆罗洲沦陷时，被屠杀的华人后裔。范.肯特先生，我建议您在我还能约束得住北洋舰队官兵时，尽快带着你的人离开婆罗洲，否则我也不能担保，今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范.肯特离开泗务的时候，正看到一群北洋军将婆罗洲民团的华人指挥官吴元盛及其部下绞死。 荷兰东印度公司在婆罗洲的商人们惶惶不安，现在这些商人已经失去了在占领了婆罗洲之后的意气风发。 “不管如何，我们应该先把日本人控制区内的荷兰人转移出来。中国人只是报复当年参加了婆罗洲之夜的人员，而日本人却在自己的控制区域内进行种族屠杀…”范.肯特颓废的瘫坐在椅子上说道。 “也许我们可以去新加坡，听说那里还没有被中国人攻下来。”一名荷兰商人如此建议道。 “你的消息太落伍了，新加坡的要塞已经沦陷了，就在今天早上，一个小时前报捷的消息刚刚传来，很快你就能听到大街上那些华人的欢呼声…”这名商人的话还没说完，外面就响起了震天的锣鼓喧嚣声。 一名商人走到窗前关上窗户后，说道：“难道我们不能联合当地土人想想办法吗？当初他们不也同样参与了婆罗洲之夜吗？” 数位商人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这位兄弟是刚刚来婆罗洲吗？” “我昨晚刚到婆罗洲。”这位商人有些摸不着头脑的回答道。“那几位和我们联手的土王，已经被他们的部下割下了脑袋送给了中国人，以换取中国皇帝对他们的宽恕，我们之前还是太过于轻视这片土地对于那个古老帝国的敬畏了。”一名商人解决了他的疑惑。 一位商人突然推开了会议室的大门，气喘吁吁的向商人们汇报了另一个噩耗：“越南、暹罗、高棉这些国家派遣使节向北洋舰队宣誓，重申他们作为大清帝国的藩国地位，并表示愿意接受宗主国的调遣任命。” 第420章 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没落 这名商人带来的消息，击破了这些荷兰商人心中最后的侥幸，他们不再奢望，在亚洲地区和这个古老帝国进行武力上的抗衡了。 然而这些荷兰商人同样明白，现在欧洲的本土正沦陷在拿破仑的阴影之下，他们这些人带着财富回去，只会成为法国占领军眼中的猎物。 一名荷兰商人突然开口说道：“既然法国人不愿意接纳我们，也许我们可以和中国人合作。” “罗宾先生，难道你不知道，现在正是中国人在极力反对我们，所以法国人才不愿意接纳我们吗？” “就算是中国人之间也不是铁板一块的，那些从婆罗洲之夜中幸存的华人，痛恨的是对他们拿起屠刀的土人部落、英国军队还有华人的叛徒，虽然荷兰参加了那次行动，但是我们主要是作为后勤运输和海上协同作战，我不认为中国和荷兰之间有什么化解不了的深仇大恨。”罗宾有些激动的说道。 “现在不是我们放不下仇恨，而是中国人不能忘记仇恨。罗宾先生，您不觉得，你找错了说服对象吗？如果中国人愿意不再追究我们的责任，难道我们还会不自量力的和中国人继续对抗吗？我们这里每一位在座的商人，远渡重洋来到到这里，难道不都是为了获取财富吗？”一名满脸胡子的商人无奈的反驳道。 “对啊，我们来这里是为了追求财富，我相信大部分中国人同样会在财富的面前放弃仇恨。不管是在朝鲜、琉球、日本的控制区内，只要是中国人的产业就会得到保护。现在日本人疯狂的屠杀领地内的非华裔人口，无非就是想要掠夺领地内的财富。我们在这里经营多年，东南亚多数岛屿之上的种植园、矿山都在我们的名下。与其让这些财富被日本人白白抢走，不如送给中国人，以换取中国人对我们的保护。” 罗宾的话让会议室内的商人们顿时安静了下来，许久之后，东印度公司的代表范.肯特才谨慎的说道：“罗宾先生可以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和中国人进行交涉，但是我们也不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中国人身上，其他人现在着手准备撤离群岛吧，先把日本控制区内的移民转移出来把。罗宾先生，如果中国人肯庇佑我们，我们愿意交出出一半的土地和财富。” 在坤甸的原法国居住区，在教堂广场边上的一座法式风格建筑的二楼内，蔡成元见到了自己的生意伙伴荷兰商人罗宾。 坐在厚重的柚木办公桌后面的蔡成元，皱着眉头看了褐色的桌面很久，才拿起一张纸巾扣去了一点暗红色的血迹。 蔡成元把揉搓成一团的的纸巾丢进了一边的废纸篓内，才背靠着椅子，脸上挂着抱歉的神情，对着罗宾说道：“很抱歉，罗宾先生，您知道这里原本是坤甸的英国警备司令的官邸，据说在坤甸失陷的时候，这位指挥官就坐在这里，啪，给自己脑袋上来了一枪。” 蔡成元用手比划了一个朝着自己脑袋上开枪的动作，然后注视着坐立不安的罗宾说道：“您瞧，罗宾先生，人死了之后，什么都不会剩下。可是你们居然还想着让我们花钱买下你们的土地和资产，这不是太过荒谬了吗？ 据我所知，当初你们来的这里，除了疾病和死亡，可没有带来一寸土地。罗宾先生，作为您的朋友，我只能遗憾的拒绝您的提议，也许你们可以把土地带回欧洲去，只要你们有这个能力。” 荷兰商人罗宾满头大汗，他掏出手帕擦拭着额头上的汗水，口中极力的为自己的同胞辩解着。 蔡成元虽然面带微笑着听着，但是却只是一味的摇着头。最后罗宾终于说道：“那么蔡先生，您究竟需要我们怎么做，才能帮助我们。” “把你们名下所有的土地都交出来，然后再交出一半的财富。那么，也行我可以试着为各位说服联军，让各位获得在这里正常的居住和经商的权力。”蔡成元狮子大开口的说道。 “这不可能，蔡先生，你的胃口是不是太大了些。你知道这笔财富的数额会有多么巨大吗？荷兰王国是不会放过你的。”罗宾在气愤之下，甚至忘记了荷兰王国的处境，对蔡成元进行了威胁。 “罗宾先生，你现在的行为相当的愚蠢，你居然对你的朋友进行欺骗和威胁吗？难道你不知道这个世界是可以相互沟通的吗？荷兰王国在七、八年前就已经失去了自己的独立地位，老实说，你们不过是一群失去了祖国的商人而已。 据我了解，从去年开始，欧洲再次陷入了战争之中。就连英国人也不断的再抽调印度的兵力，我可不觉得荷兰王国能对我做出什么实质性的威胁。 而且罗宾先生，难道你以为这些土地和财富会被我一个人吞下吗？想要给你们进行庇护，我也需要朋友们的帮助，难道你以为这些朋友们会高风亮节的免费为你们遮风挡雨吗？” 两人经过了一场漫长而艰难的谈判，蔡成元没有做出一丁点让步，罗宾只能以向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商议后再回复的借口，中断了谈判。 当罗宾离开之后，和这间书房相连的另一间房间门突然打开了，蔡淀姬从中走了出来，她对着蔡成元鞠躬行礼之后，才小心的说道：“难道夫君真的要帮助这些荷兰人吗？” 蔡成元微笑着看着自己的妻子说道：“难道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本间淀姬7年前嫁给了蔡成元之后，本间家族就成为了江浙财团在日本的代言人，本间淀姬也改姓了蔡。 作为这个时代的日本人，普遍没有国家的概念。本间淀姬嫁给了蔡成元之后，就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中国人。 此刻她只是为自己的夫君感到担心，“夫君大人，日本这些年以来，在上国的熏陶下，殖产兴业，以征伐海外邦国为目标。所以去岁上国稍加倡议，日本便动员全国之力，不管是京都朝廷、江户幕府或是西南各藩，都暂时停止了各自的敌对，一心想要从这次征伐之中获取利益。 现在夫君插手此事，无疑是在和日本上下敌对，虽然夫君执掌江浙商盟之大权，但是鄙国颇有些肆无忌惮的浪人，吾恐夫君会有危险。” 蔡成元只是笑了笑，摆着手对着妻子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我，不过其实并没有这么危险。虽然日本想要从中获取利益，但是真正能决定日本命运的，也不过就是那么几个人罢了。 西南诸强藩、大阪的商团、京都的朝廷，我们只需要把德川幕府的利益排除在外，稍稍打压一下京都朝廷的势力，我相信西南诸强藩和大阪的商团，一定会很有兴趣和我们江浙商盟合作的。” 蔡淀姬沉默了一阵，再度发问道：“那么日本的民众改怎么办？这些年来日本的殖产兴业，和负担对上国的敬献，已经让日本的民众快要被压垮了。他们把希望都寄托在这次出征后，皇国承诺的免费土地分配之上，如果连这希望都破灭了，日本国内也许会有一场大动荡的。” 蔡成元的目光从妻子身上转移到了墙上挂着的一副西洋画上，他的语气有些冷淡的说道：“日本乱上一阵也是好事，这些年来，日本借着殖产兴业的名义，大肆的和我们江浙商盟争夺生丝和棉布纺织的市场，难道你以为我一点都不知道吗？ 既然西南诸藩和大阪商团接受了我们的支持，就应该学着自己解决问题，否则商盟并不介意换人。京都的天皇秘密颁布统一皇国的诏令，试图和江户幕府联姻，建立所谓的公武一体，难道能瞒得过我吗？” 蔡淀姬不得不为自己的父亲求情，“我想父亲大概也是受人蒙蔽，所以才没有发觉的，并非他想故意向夫君隐瞒什么。” 蔡成元再次把视线转向了妻子的身上，有些无奈的说道：“商盟已经决定，兼仁天皇必须退位，把皇位传给惠仁亲王。秋山喜之郎将会担任大阪城守，岛津重豪这些年一直和其子岛津齐宣在藩内争斗，有损商盟在萨摩藩的经营。因此我们打算让他要么去朝廷当公卿，要么去幕府担任老中，也算是加强商盟对于日本中央的控制力度。 你可以把我刚刚说的，写信告诉岳父大人。让他不要选错了立场，只要北洋舰队还在，日本是变不了天的。如果他判断不了，就多多和调所笑左卫门、秋山喜之郎商议一二，千万不要自作主张。” 不谈蔡成元和妻子的交代，罗宾带回去的中国人的要求，让荷兰东印度公司的商人们顿时愤愤然起来，范.肯特还在考虑拒绝还是答应的时候，一些荷兰商人组织了船队，想要离开东南亚撤退到印度或是非洲去。 但是以往这片海域上看到奥兰冶旗帜就远远逃离的海盗们，现在却向是一群看到了食物的鲨鱼一般扑了上来。荷兰商人们这才发现，荷兰王国在东南亚群岛建立的秩序和权威，在北洋舰队出现之后，在该地已经荡然无存了。 中国人虽然没有亲自动手，但是这片海域上多如牛毛的海盗，在海上围剿着荷兰商船。而日本、朝鲜的军队，在陆地上清理着他们的庄园和家人，犹如在17世纪，荷兰人在此地清理那些土著一样。 要么留下财富，要么把生命也留下来。一周后，荷兰东印度公司向蔡成元代表的浙江商盟屈服了。 第421章 黑斯廷斯侯爵的想法 英国对于亚洲地区的商业及殖民统治政策，是把这一地区的权力出售英国东印度公司。因此不管是印度大陆还是马六甲海峡、婆罗洲岛，都归属于东印度公司的殖民范围之内。 因此从红海至北婆罗州阿琴湾，都是属于英国东印度公司组建的东印度舰队的防御范围之内。 东印度舰队拥有大型军舰近25艘，其中1400吨-2000吨之间的三级风帆战列舰5艘，4、5级战列舰20艘。 而北洋舰队此次出击的规模是2艘二级战列舰，4艘三级战列舰，12艘5级战列舰，此外还有日本、朝鲜、琉球三个地区提供的近30艘大小军舰。 经过了近9年的训练，北洋舰队的作战水准，在一些法国前海军军官的评价中，基本达到了欧洲三流舰队的水准。 虽然这种评价让北洋舰队的中国海军军官们相当不快，但是在没有实际的战绩之前，他们却无法进行反驳。 婆罗洲阿琴湾外海，北洋舰队以两倍于东印度舰队东南亚支舰队的力量进行围剿，但是依然让这只分舰队逃脱了大半的战力，而这场海战双方的战损比是1:1. 这场阿琴湾外的海战，对英国东印度舰队和北洋舰队的震动都很大。 对北洋舰队来说，他们终于明白了那些法国海军军官们所说的，欧洲一流舰队是个什么样子了。 这场海战让北洋舰队中的大部分军官们，从对亚洲最强大舰队之中的迷恋中醒悟了过来。他们终于有了一种，遇到了真正的对手的感觉。 北洋舰队中中国海军军官们的表现，让杜罗瓦等法国前海军军官们感到吃惊。他们曾经以为，在真正见识了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战斗力之后，东印度舰队甚至不是皇家海军中最强大的舰队。 也许这只刚刚走向海洋的年轻舰队，会有一种挫折失败的感觉。杜罗瓦甚至都已经准备好了，如何鼓励这些年轻的中国海军军官们，帮助他们恢复自信心。 然而眼前发生的一切，却让他失望了。北洋舰队中的海军军官们虽然因为这场海战开始变得沉默了起来，但是从这些海军军官眼中，杜罗瓦只看到了凝重而不恐惧，甚至于他隐隐感觉到这些军官们身上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感。 “博尔特少校，我是不是已经老了？”杜罗瓦感慨的对着身边的中年副官问道。 “不，司令官阁下。我还是认为，夺取新加坡要塞守住马六甲海峡，应当是我们这次作战的最终目标。夺取安达曼群岛，在印度洋建立一个立足点的计划还是太过冒险了。英国人是不会放任我们威胁到他们在印度大陆的殖民利益的。” “但是这个计划却得到了雷蒙、布瓦涅等人的支持，而且三天之后，驻扎在上海的北洋第二舰队将会南下和我们汇合，我相信英国人是无法抵抗北洋舰队主力舰队的出击的。”杜罗瓦略带着骄傲的说道。 能够彻底的击败一只英国皇家海军舰队的荣誉，这是每个法国海军军官梦想。虽然杜罗瓦早就从法国海军中退役了，但并不妨碍他继续这个梦想。 博尔特少校犹豫了下，小声的说道：“但是北洋舰队主力全部出动，就失去对南洋水师的牵制了。如果我们不能尽快结束和英国人的战争，有可能清国会发生什么变故也说不定。” 杜罗瓦只是踌躇了一下，随即半是解释半是宽慰自己的说道：“有和中堂在京城之中掌控大局，又有北洋陆军在津门震慑，我想应该出不了什么大碍的。” 1818年1月19日，新加坡要塞被北洋舰队攻占，驻新加坡要塞残余的600名英军向北洋第一镇统制王正清投降。 自1805年印度总督理查德·韦尔斯利被召回国内之后，印度总督的权力就被孟加拉总督兼驻印英军总司令弗朗西斯·罗顿-黑斯廷斯所代行。 弗朗西斯·罗顿-黑斯廷斯于1754年出生于爱尔兰唐郡的莫伊拉，1771年加入军队，参加过英国镇压美国的独立战争。因为镇压美国独立战争中立下功勋，于1783年被封为罗登男爵，成为英国贵族。 他是威尔斯亲王的支持者，在威尔斯亲王摄政后，他被任命为孟加拉总督兼驻印度英军总司令。他上任之后不久，就展开了对尼泊尔的蚕食侵略，最终挑起了对尼泊尔的战争。 在大卫·奥希特尔伦尼将军取得了一系列胜利后，廓尔喀不得不在1816年和英国殖民者签订了和约，1817年他因为此项功绩被封为黑斯廷斯侯爵。 可以说这位64岁的孟加拉总督兼驻印度英军总司令，是一位野心勃勃的殖民主义者，也是一位殖民地战争经验丰富的英国军人。 当清国发起对英国、荷兰的宣战，并夺取了马六甲海峡之后，孟加拉总督黑斯廷斯侯爵顿时陷入了困境之中。 并吞了尼泊尔之后，这位孟加拉总督就把目光瞄准了印度中西部地区的马拉塔人。 在两次马拉塔战争之后，英国殖民者已经侵占了马拉塔联盟的大部份领土，驻浦那的英国代表团，成了联盟的太上皇，也是实际上的联盟统治者。 帕什瓦巴吉·拉奥这位联盟名义上的宰相，不过是英国人手中的傀儡而已。帕什瓦巴吉·拉奥并没有甘于作为英国人的傀儡，他联合了马拉塔对英国人不满的王公贵族，暗中支持平达里人对英国殖民者的抗争。 1817年，英军如帕什瓦巴吉·拉奥所希望的一样，调动军队进剿平达里人。 英军的调动，造成了对蒲那等马拉塔地区的控制力下降，巴吉·拉奥于同年11月发动了反英起义，马拉塔地区诸王公纷纷响应。 希斯洛普爵士和黑斯廷斯侯爵，两人分别指挥英军从南北两个方向，对平达里人和马拉塔人进行了进攻。在装备优良、训练有素的英军和大批协助英国殖民者的印度土兵面前，马拉塔人及平达里人节节败退。 但是英国殖民者正在印度大陆上高唱凯歌时，噩耗却从新加坡传来了。 希斯洛普爵士匆匆赶来和黑斯廷斯侯爵进行了会晤，在加尔各答胡格利河东岸的新威廉堡，希斯洛普爵士无心观赏新威廉堡的雄伟建筑，匆匆走进了黑斯廷斯侯爵的会客室。 希斯洛普爵士还没来得及摘下自己的帽子，就迫不及待的询问道：“内阁有没有发出新的指示？他们是否愿意将南非舰队调至印度，协助印度的防御？” 比起焦虑不安的希斯洛普爵士，年老的黑斯廷斯侯爵显然更像一位英国人。 他冷漠又平静的对着希斯洛普爵士点头致意之后，才平淡的说道：“希斯洛普爵士请镇静一些，我知道马德拉斯的阳光很猛烈，但是我依然希望你能保持冷静，我们不过是遭遇了小小的挫折，不必要太多的担心。” 希斯洛普爵士睁大了眼睛说道：“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帕西瓦尔首相遇刺身亡之后，年初上台的利物浦伯爵不过是一位，只关注自己选区民众的乡村议员。对他来说，他根本不明白印度的存在对于王国的重大意义…” 黑斯廷斯侯爵不得不打断了希斯洛普爵士的话语，“好吧，希斯洛普爵士。我有两个消息可以告诉你，一个是好消息，一个是坏消息，你想先知道那一个？” “坏的，不，还是先听好消息。”希斯洛普迅速的改变了自己的主意。 “好消息就是，南非舰队将会派出三分之一的力量，前来协助防御印度大陆。”黑斯廷斯侯爵平静的说道。 希斯洛普爵士终于放下了自己的心，他有些开心的说道：“那么就等于我们东印度舰队的力量增加了一倍，这可的确是个好消息。我相信那些中国人应该会明白，什么叫知难而退的。那么坏消息呢？” 黑斯廷斯侯爵的眉毛不由跳了跳，他罕见的带着些许不满情绪说道：“内阁要求我们尽快和中国人妥协，结束这场无谓的战争，并严禁东印度公司在亚洲挑战中国人的利益。英国和中国的势力分界线，原则上以马六甲海峡为分割，至少也要保证安达曼群岛在我们手中。” 希斯洛普爵士并没在意黑斯廷斯侯爵的情绪，他只是略一思考就回应道：“我觉得这条件很不错，只要保住了安达曼群岛，就能屏蔽中国人的势力向印度次大陆渗透，我们也能放心的平息整个印度中西部的叛乱。” 黑斯廷斯侯爵不满的说道：“失去了马六甲海峡，过去10多年荣誉东印度公司对于东南亚的拓展工作就等于白费了，更何况中国人消化掉东南亚诸岛之后，难道会止步于马六甲海峡，不进入印度洋吗？” 希斯洛普爵士摊开双手回应道：“在我们到达印度之前，中国人已经统治了亚洲上千年，但是他们并没有在东南亚建立起一个稳定的统治秩序不是吗？ 我以为中国人的血脉里缺乏我们英国人的海洋文化，就算是他们现在建立了这么一只亚洲第一的海军，最终也还是会自己衰退下去的。更何况只要欧洲战争结束，皇家海军依旧可以轻松的击败这个毫无海军传统的国家。 中国和我们不同，海洋并不是他们的生命线，因此中国的海军永远不会超越皇家海军的。” 第422章 来自国内的消息 黑斯廷斯侯爵并不认可同僚的这种说法，“传统这种东西，并非如此坚不可摧，看看这些印度人，自从我们来到这里之后，他们的传统还留下了多少？我们不能把王国的生命线寄托在中国人对传统的执着上。” 希斯洛普爵士有些惊讶的看着黑斯廷斯侯爵说道：“那么侯爵阁下，你是不打算执行内阁发出的命令了吗？” 黑斯廷斯侯爵只是沉默了一阵，才谨慎的说道：“不，我只是想在执行内阁命令之前，先要确认下中国的海军是否有足够的荣誉，足以让我们保持对他们的敬意。” “那么我们现在进行的对马拉塔联盟，平达里人的战争，你打算怎么处置？”希斯洛普爵士谨慎的提出了一个问题。 “照常进行，陆军不能帮助我们击沉中国人的军舰不是吗？就算万一事情有了什么不好的变化，我们也要先消灭这片大陆上那些潜在的中国支持者，为王国的统治打好基础不是吗？”黑斯廷斯侯爵如此说道。 希斯洛普爵士经过仔细的衡量，认为黑斯廷斯侯爵说的不错，不列颠在印度的统治是建立在强权之上，如果在连续失败之后就主动向中国人提出议和，那么不列颠在这片大陆上不可战胜的形象就会动摇。 作为一个殖民者，希斯洛普爵士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虽然英国在印度大陆上的军队达到了12万之众，但是对于这片人口超过上亿的土地来说，12万人只是大海里的一滴水珠罢了。 如果这片大陆上的原居民因此而觉醒了，那么不列颠将会遇到美国独立战争之后的，殖民地扩张的最大挫败。 而对比起美国的独立，失去印度会更让不列颠承受不起。而不列颠和印度之间的遥远距离，将会让这场战争成为王国的噩梦。 两位英国在印度殖民地的最高长官达成了一致意见之后，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全体职员，开始为即将到来的，决定亚洲海上秩序的战争进行了繁忙的准备。 1818年2月27日，北洋舰队两只分舰队在新加坡港会合。一个月之后，补充了大量物资的北洋舰队，在收集了安达曼群岛及附近海域的足够水文资料后，准备一鼓作气攻占安达曼群岛，把整个马六甲海峡纳入北洋舰队的控制之下。 但是在舰队出发之前，一艘挂着北洋舰队旗帜的快船，从上海抵达了新加坡。 这艘快船抵达时，港口的北洋舰队官兵正紧张的做着出征的准备，没人注意到船上下来的舰队通讯官脸上的慌张神色。 很快港口附近的要塞内就派出了一队卫兵，控制了这艘刚抵达的快船，严禁船上的人上岸走动，也不允许卫兵和他们进行交谈。 在要塞内的舰队司令指挥所内，杜罗瓦、李长庚、让马诺、蔡牵、林光南等五人，听取了刚刚抵达新加坡的通讯情报官的汇报。 杜罗瓦不懂声色的问道：“李少校，刚刚你说的消息，在进入这间房间之前，在路上有和其他人提及过吗？” 李少校很认真的回答道：“报告司令官阁下，我一下船就直接进入了指挥部，路上并没有和任何人交谈过。” “我看你这么远赶来，也一定很累了。我会让副官为你准备一个房间，你先好好休息一下吧。”杜罗瓦亲切的对着李少校说道。 看着自己的副官带着通讯官离开房间之后，让马诺有些惊慌失措的说道：“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结束战争返回中国吗？” 蔡牵立刻反驳道：“这怎么可能，这片群岛上的反抗力量还没有彻底消灭，只要我们一退走，英国人和荷兰人就会卷土重来，那么我们在这场战争中的牺牲将变得毫无意义。 且北洋舰队这些年从朝鲜、日本两国汲取了大量的财富扩张舰队，这两国之所以能忍受我们的诸多无礼要求，无非就是看在我们曾经允诺他们能从战争中获得利益。 现在如果他们发现，北洋舰队只是一只被朝廷抛弃的孤军，又不能保护他们获得的利益，我不以为他们今后还会服从北洋舰队在两国颁发的任何命令。” 让马诺和蔡牵争执的时候，林光南却冷静的对着杜罗瓦请示道：“司令官阁下，从上海来的快船上，可不止李少校一个人，是否应该先派人保护好船上的人员，避免他们引起士兵们的恐慌？” 杜罗瓦点头说道：“你亲自去挑选一队卫兵，保护好船上的船员，暂时不许他们和任何人接触。” 林光南离开之后，房间内只剩下了4人，让马诺虽然说要撤退，但是在内心之中，他也还是不愿意就这么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果实的。 而对蔡牵来说，上海、天津、琉球都不是他的根据地，反倒是婆罗洲曾经是他经营过的基地，只有占据了婆罗洲，蔡家在北洋舰队内的势力才不会日渐衰落，因此这也是他所不愿意放弃继续战争的主要原因。 杜罗瓦虽然还没有表态，但是让马诺和蔡牵都知道，真正能左右杜罗瓦态度的，只有舰队提督李长庚的决定。 虽然杜罗瓦和法国东方贸易公司在天津设置了北洋海军军官学校，但是报考这所学校的北方人并不多，反倒是浙、闽、沪三地的人员最为积极。 李长庚是福建人，又在浙江任官了很久，他在这两地水师中的影响力很大。有许多浙闽水师出身的子弟，宁可不加入较近的南洋大臣建立的福州水师学堂，也要北上投考更为难进的北洋海军军官学校。 因此随着这八、九年来，北洋舰队的势力扩大，浙、闽、沪出身的海军军官，已经占据了北洋海军一半以上的中下级军官。原本在北洋舰队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法国东方贸易公司商人，及蔡牵手下的海盗集团，现在都已经在舰队内处于弱势地位了。 就像刚刚找借口离开的林光南，是北洋舰队中新生代的领袖，如果不出意外也将是未来北洋舰队的领袖。但是这位北洋舰队的青年高级军官，却是舰队提督李长庚的支持者。 杜罗瓦制止了让马诺和蔡牵之间无意义的争吵，把目光转到了自己的副手身上，“李军门，你认为舰队的下一步应该怎么？是继续和英国人作战，还是尽快率领舰队返回国内，协助丰绅伊绵平息京城叛乱？” 李长庚神情有些恍惚，没有立即回答杜罗瓦的回答。看着副手的沉默，房间内其余三人也没有再行催促，静静的等待着这位老将的决定。 李长庚已经快要66岁了，他自己也认为，这次出征大约是他人生中最后一次出海了。 李长庚从军以来，一直忠于国事，但是并非是出于对皇帝的忠诚，只是想要保卫乡邻不被海盗洗劫罢了。 所以当嘉庆暴亡之后，他很快就顺从的接受了这个现实。对于朝廷调任浙江水师组建北洋舰队，其实一开始他是非常抵触的。他认为袭扰浙闽的海盗，往往都和洋夷相互勾结，海盗劫掠财物，而洋夷替他们销赃并出售武器。 因此为了东南沿海的安宁，朝廷不应该和洋夷有所瓜葛，建立什么北洋舰队，而是应该把这些洋夷驱离大清，禁绝贸易，则东南沿海自然就能安定了。 不过在支持满清皇室的清流和友人的劝说下，李长庚终于还是接受了命令，带着半只浙江水师北上了。 当然，当时李长庚心中想的可不是建立什么北洋舰队，而是如何找机会清君侧，恢复大清往日的清明秩序。 但是随着北洋舰队一点点的壮大，李长庚的思想也在不断的转变着，特别是北洋海军学堂内教授的法国大革命的历史，让他发觉了这个世界并非只有亚洲这么小。 欧洲的历史和文化也同样有让人击节称道的地方，至于那些儒生们说这些西洋人的文化毫不知礼，完全违背了圣人教诲云云，李长庚只有付诸一笑。 随着北洋舰队正式成军，并让日本臣服之后，李长庚的想法已经完全改变了。这时的他认为，想要保卫大清的海疆，需要的不是一只近岸防御的水师，而是像北洋舰队这样的大舰队。 且这只舰队虽然是在杜罗瓦和法国东方贸易公司的支持下筹集的，但是舰队的编训、水兵的招募、舰队基地和地方官员、士民的交涉，却无一不是在李长庚亲自过问下得到解决的。 可以说，北洋舰队的灵魂人物不是杜罗瓦，也不是什么法国海军军官，而是这个坚韧不拔的福建同安人。 闽人出外最喜抱团，而浙江人论起乡党来也丝毫不差，但是在李长庚的协调管制之下，北洋舰队中的地方派系纷争却是最少的。 在这一点上，就算是杜罗瓦也不得不认可，如果没有李长庚在，那么北洋舰队的战力大约会下降三分之一左右。 带着北洋舰队继续前进，那么北洋舰队就将是郑和之后第二只进入印度洋的中国舰队，哪怕他们在印度洋和英国人打成平手，也能确保中国沿海几十年的安宁。 但是如果就此退去，让英国人窥破了朝廷的虚弱，那么这些洋夷不但会毫无损失的收复在东南亚的殖民地，也会让该地区归顺中国的势力再次反叛，到时中国再想进入这一地区，就会比现在艰难上十倍，或是百倍。 第433章 印度洋上的初次会面 李长庚思考的时间并没有很久，他先是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接着睁开眼睛坚定的说道：“我等奉命清剿英、荷两夷，布国威于两洋。如今又未收到诏书，焉能私自回军。我以为，应当择日南下，和迫使英夷承认此地为大清之势力范围，方可回军。” 杜罗瓦心头一松，顿时开口说道：“我也正是这个意思，既然李军门和我的意见一致，那么我们便照着原计划进行吧。舰队在新加坡已经修养了快半个多月了，物资也补给的差不多了，我看事不宜迟，就选在明日出发。 舰队主力分为两只分舰队，第一分舰队沿苏门答腊岛-尼科巴群岛-安达曼群岛前进，目标是拿下安达曼群岛最大的港口布莱尔港。第二分舰队沿马来半岛-缅甸沿岸前进，目标是缅甸的仰光。” “那么就请把第一分舰队交给我吧。”李长庚毫不犹疑的请战道。 杜罗瓦只是看了一眼李长庚，就毫无异议的把第一分舰队交个了这位老将。 翌日上午第一分舰队出击，计有大小军舰23艘，其中三级战列舰4艘。 第三日，拥有30余只军舰的第二分舰队，在林光南的率领下，也出发了。 朝鲜、日本的船只由于不适宜印度洋的惊涛骇浪，这次大部分都留在了新加坡，作为马六甲海峡及东南亚群岛的防御舰队。 1818年3月初，英国皇家南非舰队的支援舰队抵达了印度半岛东南部的马德拉斯港。3月中在加尔各答同东印度舰队主力会合。 随即在黑斯廷斯侯爵的命令下，两只舰队拼凑出了30艘军舰，前往安达曼群岛协助防御，并找机会确认中国舰队的真实战力究竟如何。 4月15日，李长庚攻占了安达曼群岛，布莱尔港落入北洋舰队的控制之下。4月18日林光南率领舰队抵达仰光。 仰光地处伊洛瓦底江三角洲中部，伊江三角洲地势平坦，土地肥沃，是全缅甸最发达和最富庶的地区。这里出产的水稻占据了缅甸全国产量的三分之二，是缅甸的粮仓。 而此时的缅甸在贡榜王朝第6代王孟云的统治下，贡榜王朝极盛期是三代王 第434章 政变 李长庚对英军的使者假称需要时间考虑一下，东印度舰队的指挥官菲力爵士决定给中国人36小时的时间考虑。 对于菲力爵士的决定，来自南非的一部分舰长表示反对，他们认为不应该给中国人这么多考虑的时间，而应该尽快逼迫这只舰队投降，以免夜长梦多。 在菲力爵士的迟疑不决中，黑夜很快降临了。入夜之后，他决定在明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给中国人最后的通牒。 但是李长庚征发了岛上的流放犯人、土人，加固了布莱尔港的两座炮台，又修建了两座新炮台。 两艘因为受伤过重，无法再继续战斗的舰船上的火炮和水手，被分散到了四座炮台之中。 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菲力爵士派来的使者下最后通牒的时候，干脆的被李长庚下令抓捕了起来。 这时菲力爵士才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被激怒的指挥官不再顾及强攻带来的损失，他命令舰队出击，强攻布莱尔港。 但是当东印度舰队的军舰进入了港口炮台的射程之内后，被隐蔽起来的四座炮台顿时发出了怒吼的声音。 这四座炮台的位置相当的巧妙，把整个布莱尔港正面都防护在其射界之内。 措不及防的英军军舰，几乎在短短半个小时以内，就付出了一艘被击沉，两艘重伤退出战斗的代价。 受到重创的英军舰队顿时手忙脚乱的退出了攻击，面对这四座可以相互支援的炮台，英军舰队只能不断的移动着，试图找到炮台的射击死角。 整整一天，英军舰队都没有获得什么像样的成果。不过菲力爵士聊以安慰自己的是，起码在这一天的试探之中，他终于找到了布莱尔港的防御弱点。 但是菲力爵士的想法破产了，隔了一天之后，收到消息的北洋第二舰队终于赶到了。 这场海战，双方都没有像上次一样拼命搏杀。东印度舰队不能承受失去在印度洋震慑土人的舰队存在，而北洋舰队也不愿意和英国舰队两败俱伤，失去和北京抗衡的实力。 双方只是互相试探攻击了几个回合，就保持默契的分离了。下午，菲力爵士希望和北洋舰队指挥官进行一次会谈。 由于李长庚因为突然的高烧不止无法出席会谈，林光南被委托和菲力爵士进行了会面。 林光南和菲力两人都无心再继续作战下去，双方互相试探了底线之后，菲力立刻明白了，中国人似乎无心在印度洋继续逗留下去。 虽然菲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他明白，虽然海战中东印度舰队没有占到上风，不过谈判中他处在了有利地位。 无心在此地久留的林光南，答应了把安达曼群岛交给英国人，但是拒绝了北洋舰队撤出印度洋的提议。 双方最终达成了妥协，英国人承认中国有在仰光驻军保护中国商船的权力。而中国同样承认，英国在安达曼群岛享有驻扎舰队的权力。 于此同时，双方都各自向对方保证，对方商船在各自辖区内的安全。而林光南也答应，在东南亚各岛被抓捕的英国人，将会得到一次公平的审判，而英国可以派出人员旁听这些审判。 一周后，黑斯廷斯侯爵确认了这份协议。第二天，北洋舰队除了留下一只小舰队驻扎在仰光之后，大舰队开始返回新加坡。 在布莱尔港驻扎的北洋舰队人员中，除了李长庚之外，还有数百名士兵同样得了疟疾。 虽然这些人被尽快送回了新加坡，但是李长庚毕竟年老体衰了，没有熬过这场病痛，在抵达新加坡之前就不幸去世了。 北洋舰队上下都哀伤不已，林光南也终于杜罗瓦几人口中了解了，北京到底发生了什么。 和珅在除夕进宫参加了成治皇帝的夜宴，但是回府之后便暴毙而亡了。 随后成治皇帝便以吊唁为名，控制了整个和府，丰绅殷德也被软禁了府内。 至于原本驻扎在天津的北洋陆军，则在张百龄亲自带领的南洋水师和南洋新军的牵制下，动弹不得。 和珅的死亡，丰绅殷德的被软禁，让这只军队的军官们失去了效忠的对象， 南洋水师和新军的突然出现，也让北洋陆军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最后在天津主持北洋海军基地的朗格多克的建议下，北洋陆军和南洋水师达成了协议。 北洋陆军放弃对和珅等人的效忠，而南洋水师让开水路，同意北洋陆军南下，离开天津。 虽然张百龄的举动让成治皇帝和礼部尚书戴衢亨非常不满，他们想要的是，在北洋海军主力外出之际，完全消灭北洋陆军和北洋海军在天津的根基。 但是此时的南洋水师早就蜕变成了另一个军阀集团，他们有着自己的利益述求。 而参与了南洋水师建设整个过程的张百龄同样知道，北洋海军是一只多么令人恐惧的力量。 为了皇帝和北洋海军结下不可化解的仇恨，张百龄大约可以硬着头皮去干，但是他手下的骄兵悍将可不会跟着他发疯。 成治皇帝这次的政变，得到了满蒙王公的支持。自从江浙财团的势力形成之后，这些依靠出售羊毛、皮革、棉花、粮食等初级农产品的王公贵族，迅速成为了江浙工商业者的剥削对象。 江浙财团向这些王公们出借高额利息的借款，以维持他们奢华糜烂的生活，而又不断的压低这些王公出售的初级农产品的价格，让这些王公们债台高筑。 东方贸易公司同样在江浙财团中拥有股份，因此在江浙财团的背后，站着的是北洋陆海军。 满蒙王公们显然不愿意看着，他们的牧场、良田、山林变成债主的产业。 但是强大的北洋陆海军，迫使这些王公不得不承认这些债务是合法的。 在这种状况下，成治皇帝不过是稍稍加以拉拢，这些满蒙贵族们就决定通过搬到和珅，来彻底瓦解北洋军事集团的力量。 没有北洋的支持，他们欠下的江浙财团的高额债务，将用不着再偿还。 但是和珅虽然垮台了，北洋陆海军在天津的力量，却丝毫无损的转移到了上海。 这显然不符合满蒙贵族们的期望，北洋海军在东南亚的胜利消息不断传来，让这些人更是无暇顾及刚刚获得的政变胜利了。 进入了1818年夏天，北洋海军击败了英国人，准备返回国内的消息传来后。北京城内的官员们都变得惶惶不安，不少蒙古王公甚至悄悄溜出了京城，返回自己的封地去了。 甚至连成治皇帝自己都提前出发，去了承德避暑山庄避夏去了。戴衢亨被成治皇帝留下来解决这个问题。 7月中，北洋舰队抵达了上海。8月20日，杜罗瓦亲自带着一只舰队抵达了天津港外，但是他并没有下令对港口进行攻击。 3天后，戴衢亨从北京赶到了天津，亲自坐船上了北洋舰队的旗舰，和杜罗瓦进行了一次密谈。 随后杜罗瓦便带着舰队返回了上海，一场迫在眉睫的内战被消弭了，但是江浙沪、安徽、河北、江西这些地区，却落入了北洋陆海军的手中。 英国人终于松了口气，印度的危险消弭了，拿破仑和俄国之间的形势越来越紧张，而英国和美国之间的战争也是节节胜利，英军甚至已经占领了华盛顿。 一直和英国舰队保持贸易的新英格兰地区，开始倾向于英国人，而南方各州却开始积极支持这场战争了。因为英国人的海岸封锁政策，让南方种植园主受到了惨重损失。 撤退到费吉尼亚的美国政府，一面继续发表声明，将会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另一方面，詹姆斯·麦迪逊总统派出了约翰·昆西·亚当斯向新法兰西求援，请求路易.查理介入美英战争。 而此时五大湖一只受到英国人武装的印第安部落，在追击美国民兵时，进入了上威斯康辛地区。 在此地采集西洋参的几名华人和印第安人也遭到了误伤，凭借着这一事件，新法兰西政府要求英国人交出凶手，并退出五大湖及彭萨科拉地区。 这种无力的要求，自然遭到了英军指挥官的拒绝。1818年4月，新法兰西宣布将遵守同美国签订的同盟，和美国人并肩作战，直到这片大陆上的所有民族得到自由和独立为止。 在北方，新法兰西的军队从温哥华、明尼苏达、威斯康辛三地越过了未定的加拿大边境。 在南方，驻扎在彭萨科拉附近的一个师开进了这座城市，彭萨科拉没有做出任何抵抗。 在海上，新法兰西海军攻下了向风群岛，迫降了牙买加的英国守军。 英国人在美英战争中获得的优势地位，迅速化成了泡影。美国岌岌可危的战场形势迅速稳定了下来，北方战线上，威廉·亨利·哈利森将军和安德鲁·杰克逊将军联手，在底特律外围击败了英国和印第安联军，绞死了印第安酋长特库姆塞。 北方印第安部落联盟瓦解了，而美国人也重新夺回了底特律，安德鲁·杰克逊随即被调往南方，镇压当地印第安人的反抗，并从南方反击英军。 第435章 红云之死 新法兰西对英国人的宣战，让阿米莉亚和路易.查理陷入了冷战之中。 但是这并不能挽回英国在新大陆的颓势，五大湖区现在被新法兰西和美国人牢牢控制着，英国海军被迫退出了大湖，开始凭借着加拿大东部密布的湖泊河流阻碍着新法兰西人的进攻。 新法兰西对加拿大有三条进攻路线，从阿拉斯加半岛往育空地区，温哥华向加拿大西北地区的大奴湖地区，从苏必利湖向哈德逊湾西岸。 这些内陆地区，有些本身就没有直接受到加拿大的直接管辖，而是在印第安部落手中。 这场战争与其说是，新法兰西对加拿大的战争，不如说是新法兰西发动的殖民地战争。 在加拿大和新法兰西来回迁移的印第安部族，反对新法兰西人侵入他们自古以来的部落栖息地，在新法兰西进攻加拿大时，自动加入了英国一方作战。 而这些在边境上迁移的印第安部落又是西北印第安联盟的一部分，他们对于新法兰西军队的抵抗，让一直摩擦不断的西北印第安联盟和新法兰西政府陷入了战争的边缘。 对于已经构建了南太平洋铁路、中太平洋铁路网，联接了美洲东西海岸的新法兰西政府来说，控制在西北印第安联盟手中的西北小径已经并不重要了。 新法兰西中部地区陆军司令阿尔弗雷德，向印第安西北联盟下了一封通牒，要求西北联盟立刻解散其部落武装；并承诺不再支持哪些和新法兰西为敌的部落；西北联盟控制下的领地全面进行改组，接受新法兰西中央政府的领导。 西北联盟近百位部族领袖，有三分之一靠近明尼苏达地区的部落，认为应该向新法兰西人妥协。 这些部族所居住的土地因为拥有丰富的矿产，在新法兰西商业联盟和欧亚移民的不断渗透下，他们已经从自给自足的原始部族的经济生活，开始向着资本主义的生活方式前进了。 大批的以游牧为生的部落民变成了定居生活的牧场主，或是矿业工人，一部分部族长老甚至成为了一些矿井的主人。原本的部族公有的财产制度，已经破坏殆尽，取而代之的是财产私有制度的兴起。 一些不愿意被新法兰西商人污染了部族传统的部落，选择了卖掉自己土地，迁移到远离新法兰西移民的地区去了，但是更多的部落民却归化成了华人。 新法兰西政府的同化政策，早就让西北部族联盟感到不满了，现在又有了阿尔弗雷德措辞强硬的通牒，这终于点燃了西北部族联盟和新法兰西政府之间的战争。 控制着东自密西西比河，西至黄石山，南至夏延山、普拉特河，北至哈德逊湾广大区域内的印第安部族联盟，并不认为自己会输，就在8、9年前，他们就迫使新法兰西政府承认了，部族联盟有在中部大草原上自由迁徙权力。 为此部族联盟任命了曾经击败过新法兰西人的红云作为部族军的领袖，而坐牛、疯狼、野猪等一大批年轻善战的印第安勇士作为他的辅佐。 部族联盟不顾明尼苏达地区部落的反对，强行向新法兰西开战的结果，让这些明尼苏达地区的印第安部落深感不满，他们认为联盟没有尊重他们的权利，这也就让联盟的命令失去了约束他们的权力。 明尼苏达地区的印第安部落决定退出这场战争，并向驻守在圣保罗的北方军区司令官林盛河通报了联盟的动向。 林盛河对这些印第安酋长们好言宽慰，并向他们保证，只要他们的部落没有加入到联盟对新法兰西人的作战，那么他们就可以保有现在的财富和土地。 在林盛河的拉拢之下，明尼苏达地区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印第安部落，向新法兰西政府提供了部落战士，帮助新法兰西政府作战。 战争从一开始，联盟就落入了下风。除了在蒙大拿和怀俄明地区，印第安部族军还能依靠着当地崎岖的地形，拖延着新法兰西军队的进攻。 南方夏延地区，东面的温尼伯湖地区，相继失利，部族军损失惨重。 东面的林盛河部还算温和，凡是攻占的反抗印第安部落，绞死了主战的长老，并签署对新法兰西的效忠书，便派出归化的印第安官员把这些部落编制成村落进行管理。 而南方的阿尔弗雷德部，凡是攻占区域内反抗的印第安部落，就枪决那些印第安部落内的青壮男丁，然后把老弱妇孺赶往部族联盟控制下的北方。 短短一个半月之内，部族联盟控制的区域就丢失了五分之二。这个时候，自大的部族联盟才发觉，相比起从前那些不会骑马作战的，懦弱的亚洲移民，现在这些新成长起来的移民二代，在骑术上完全不弱于印第安骑手。 而在作战上，这些华人移民比起印第安人来更为坚韧。且白人的冒烟怪兽，轻易的就能把军队从东面调动到西面，这让依靠马匹机动能力作战的部族军始终不能找到新法兰西人的弱点。 曾经让西北部族联盟引以为傲的，最为勇猛的八千黑脚人骑兵，在夏延山附近，被三千新法兰西骑兵所击溃，八千人活着回来的还不到八百人。 曾经盛极一时，在中部大草原上威名赫赫的黑脚部落就此灭亡了。 当西北部族联盟中的长老们惶惶不安，犹豫着是否要向新法兰西政府投降时，部族军的领袖红云反对了联盟中的这种投降思潮。 红云亲自带着自己部族的主力，加上联盟最为精干的军队，还有英国人赠送的一批军火，准备在怀俄明同蒙大拿交界的东北部，和新法兰西人进行一场决战。 这片地区山石嶙峋，唯一可以让大部队行走的，只有一条狭窄的河谷地区。 红云手中拥有2万7千人，其中有6千人是战争爆发前，英国人替西北部族联盟训练的民兵。 英国人当时希望西北部族联盟能成为新法兰西人最顽强的敌人，并作为加拿大地区的屏障，抵御新法兰西移民对加拿大边境地区的殖民活动。 在这只部队中尚有37名英军教官，他们主动向红云提出，要帮助西北部族联盟作战，而不是按照约定在战争来临时，英军不会介入印第安人的战争。 这些英国军官还拍着胸脯向红云保证道，虽然他们训练下的印第安军队比不上英国正规军，但是对付同等兵力的新法兰西民兵，绝对是绰绰有余。 新法兰西部队，通过这一地区，准备北上进攻西北联盟的中心城市，格伦代夫。 部队指挥官张青山，这支部队拥有1.2万人的兵力，其中有9千地方部队，3千义勇军。 凭借着对地形的熟悉，印第安人抢占了优势位置，对新法兰西军队成功的进行了一次伏击。 但是红云手下的印第安武士过于急躁，进入伏击圈内的只是不到3千人的先头部队。 印第安人埋伏的地形是一个出口在左侧的u形弯道底部，新法兰西军遇到袭击时，张青山正在后军之中。 当传来了前军被伏击的消息之后，张青山顿时爬到了附近一块巨石上观察了战场的环境。 他发觉虽然印第安人封锁了u形弯道的喇叭口，把自己的前军封锁在了弯道的底部。但是在自己的右侧，那片孤零零的高台上，因为不利于防守，印第安人并没有设置多少兵力，但是这片高台却居高临下的面对着整个战场。 “告诉第七营，半个小时之后，我要站在右边那块像是蛋糕的坡地上。派人告诉前军的张一鸣，我需要他坚守在原地，等待我的后续命令。” 张青山有条不紊的命令，迅速让手下因为突然遇到袭击而惊慌的士兵们安稳了下来。 25分钟之后，张青山已经爬上了这块可以监控着整个战场的平台。 这座平台比印第安人占据的左侧的拦截阵地高了大约一米多，而相比没有大炮的印第安人，新法兰西军携带的轻便火炮就有8门。 在拖上了平台的火炮的攻击下，印第安人封锁弯道喇叭口的拦截火力点被轰平了。 苦苦支撑的前军，终于获得了后军的支援。眼看着新法兰西军的防御阵线越来越牢固，孤注一掷的红云没有听从英国军官的建议，暂时撤退，而是押上了自己的精锐部队。 他试图一举突破新法兰西人的防御，迫使新法兰西人向喇叭口退去，只要这只军队动摇了，在喇叭口的狭窄地形上，印第安人就可以围猎的方式，予以这只部队以巨大杀伤。 新法兰西人装备了后装枪之后，已经淘汰了阵列线对射的模式。 当印度安人依靠地形的掩护和毫无遮蔽的新法兰西军对射时，新法兰西军还对此无可奈何，但是当6千名印第安人踏着鼓声，以阵列线的方式对新法兰西军进行进攻时，这场战争的结局就已经不会改变了。 看着印第安人排成横队向他们走来，前军的指挥官张一鸣都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这是自杀攻击吗？”这是他看到印第安人的队列后，说的第一句话。 此战印第安人损失7千9白人，新法兰西军损失232人。红云酋长战死，其他印第安部族武士，在看到6千印第安人队列线被新法兰西的枪炮撕成碎片之后，选择了投降。 第436章 美英战争的结束 红河谷底的一战，让西北部族联盟的主战派们迅速减少了。一部分不愿意投降的部族，离开了千百年来一直居住的栖息地，向着寒冷的加拿大地区迁移了。 一些部族畏惧于新法兰西中部地区军队的残暴，选择了想东面的林盛河部投降。 1818年10月，印第安西北部族联盟宣告解散，除了少数越过边境线的部族，其他部族都认可了新法兰西政府的统治，并同意新法兰西人派出官员管理西北地区。 而林盛河并没有停止自己军队的步伐，他不停的追击那些逃亡的印第安人，直到他们消失在皑皑白雪的山林之中。 整个哈德逊湾以西地区，全部落入了新法兰西人手中。在阿拉斯加进入育空地区的一只民兵部队，一名曾经是矿工的士兵，在一条河流边上洗脸时，发现了金砂。 坏消息是，原本准备征服加拿大西北地区的军队，基本上都逃亡变成了淘金客。好消息是，这条被称为碎金河的河流里流淌着金砂的消息，吸引了众多新移民。这一地区原本人口就稀少的印第安部落，迅速被这些冒险家们给驱赶到了更为荒芜的地区。 在南美洲，1818年初，圣马丁在库约省以黑人和混血人为主，训练的5000人的“安第斯军”成军了。 2月12日和18日，圣马丁和他的手下贝纳多.奥希金斯分别统领一支主力部队，再加上两支用于诱敌和牵制的附属部队，兵分四路，分别翻越了安第斯山。 安第斯山脉贯穿南美大陆西部，南北全长8900公里，相当于喜马拉雅山脉的三倍半，是世界上最长的山脉。 大部分山脉的海拔高度都超过了3000米，超过6000米的高峰多达50余座，积雪终年不化。而且，山脉的平均宽度大约为300公里，可以说是名副其实的一道天堑。 圣马丁率领的安第斯军化了将近一个月时间翻越了安第斯山，然后又迅速会合。3月11日夜，圣马丁突然率军在查卡布科兵分两路向西班牙殖民军发起夹击，完全没有准备的西班牙殖民军被一举击溃。 3月14日，圣马丁解放了智利检审庭所在地圣地亚哥。到了1818年底，智利的大部分地区已经落入了圣马丁手中。 在南美洲的另一头，在新法兰西政府的支持下，玻利瓦尔在古巴和海地招募了一只志愿军，而法国情报局中校普洛林担任了这只部队的参谋长。 1818年4月，玻利瓦尔在海地的太子港发表了解放南美的宣言。西班牙在美洲的殖民地政府，一边向新法兰西提出抗议，一边在委内瑞拉调集大军。 在新法兰西政府派出的参谋团的建议下，玻利瓦尔这次选择了进攻西班牙新格拉纳达总督区。在委内瑞拉严阵以待的西班牙殖民军，完全没有预料到玻利瓦尔的进攻方向。 在新法兰西海军的掩护下，一只装备精良的7000人大军在洛佩港登陆，然后一路南下。6月夺取了新格拉纳达西北重镇麦格雷，这是新格拉纳达总督辖区首府波哥大西北的门户。 因为大部分军队被调往委内瑞拉，波哥大现在对于志愿军来说，就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 西班牙人拼凑了一只3000多人的军队，在波哥大西北面的西帕基拉盐矿和志愿军进行了会战，西班牙人大败。 8月份波哥大被玻利瓦尔解放，12月，玻利瓦尔想要在此地建立“哥伦比亚共和国”，把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厄瓜尔多和巴拿马合并成一个国家。 但是普洛林迅速的收买拉拢了那些独立派议员们，各地推举的议员们在新法兰西政府的引诱下，认为自古以来这些地区就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西班牙人为了奴役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强迫这片土地上的民族合并成了一个殖民总督区。当殖民地独立之后，这些自由的，文化传统不一的民族就应该在自己的土地和家园中恢复传统的生活，而不是再度被强行结合在一起，变成一个不自由的国家。 最后独立派议员通过自由投票，分成了哥伦比亚，委内瑞拉、厄瓜尔多和巴拿马四个地区。其中巴拿马地区的议员，决定并入到新法兰西之中，成为新法兰西的巴拿马省。另外三个地区，则宣布在南美解放之后，再各自建立一个独立的国家。 而志愿军也改名成为了南美解放军，玻利瓦尔对此毫无办法。不过他还是接受了议会的任命，成为了南美解放军的司令官。 1818年在海洋上，英国海军被新法兰西舰队的逼出了加勒比海，英国人在加勒比海只剩下了巴哈马群岛的海军基地，加勒比海已经成为新法兰西的内海。 英国内阁对于新法兰西政府突然倒向美国的做法，既震惊又愤怒。 但是利物浦伯爵领导下的内阁，却不愿意在这个时候和新法兰西进行全面的战争。 因为欧洲大陆此时已经到了最紧要的关头，法国和俄国处在即将爆发战争的边缘。 英国不能因为新大陆的荒芜土地，而放弃整个欧洲。 1818年，法国爆发了工业革命后的第一次经济危机。 自从拿破仑不停的在欧洲获取胜利之后，法国商业联盟就不断的跟随法国军队的脚步，把自己的商品倾销到这些地区。 但是英国皇家海军执行了对欧洲大陆的反封锁之后，法国最赚钱的棉纺织业、橡胶产业、染料就陷入了原料不足的境地。 而欧洲人生活中的必需品，糖和咖啡则成了高昂的奢侈品。 法国的工业在西哀耶斯政变之后，就一直在衰退。资金回收期漫长的重工业让位于资金回收期短的轻工业，利润低下的轻工业让位给利润高昂的奢侈品生产。 到了1818年，法国除了军火工厂之外，最赚钱的就是生丝、天鹅绒、葡萄酒、贵重皮货和家具。但是在拿破仑征服了欧洲各国之后，法国的资本家惊奇的发现，在这些国家被征服后，法国商品的销售量反而在直线下降。 工厂主们很快就在抱怨，皇帝陛下对战败国勒索的赔偿金，让这些国家的人民都失去了消费能力。 但是拿破仑显然不这么看，他认为法国商品的市场不断的缩减的原因，是因为大陆封锁政策没有得到严格的执行，那些可恶的走私商人不停的进口英国货物，导致了法国货物的销售下降。 显然拿破仑眼中的罪魁祸首就是东方的俄罗斯，他认为就是俄罗斯再偷偷的进口英国人的货物，而俄国漫长的边界线，让英国走私品像毛细血管一样渗透到了欧洲各个地区。 但实际上俄国人虽然走私了一部分英国商品，但是他们因为大陆封锁政策损失比法国人要严重的多。 不能向英国人出售小麦等农产品，让俄国人根本支付不了法国商品的价格。卢布从大陆经济封锁政策实施前贬值了二十分之一。 1818年初，为了应对国内糟糕的经济状况，亚历山大宣布对法国商品增收重税，以制止俄国黄金的外流，阻止卢布的继续贬值。 这无疑更是让拿破仑以为自己找到了证据，他开始策划和俄国的战争，以堵上大陆经济封锁政策的最后一块短板。 和拿破仑意见相同，俄国沙皇亚历山大一世也认为战争不可避免了，他积极的寻求盟友，比如拿破仑曾经的元帅，瑞典王储贝尔纳多特。 1818年末，拿破仑迫使普鲁士和奥地利同法国结成了军事同盟，整个德意志地区成为了进攻俄国的军事基地。 普鲁士王国将交给拿破仑2万人，而奥地利将交给拿破仑3万人。 此外，普鲁士王国还将要提供2千万公斤的裸麦，4千万公斤的小麦，还有4万多只牛，7千多万瓶酒供法军享用。 普鲁士和奥地利两国的王公贵族们，对于拿破仑的命令毕恭毕敬，不敢稍有违背。 除了普奥两国提供的5万人之外，拿破仑还纠集了50万人的大军，其中20多万来自法国的附庸国。 欧洲的外交家们都对俄国的前途感到了悲观，奥地利的梅特涅、普鲁士的哈登堡、法国流亡贵族约瑟芬.德.梅斯特，都认为这是俄国自蒙古人之后的第二次灾难。 巴伐利亚的将军符雷德曾经胆怯的向拿破仑提出了自己的看法：“陛下，您最好放弃这场对俄国的战争。” 拿破仑的的回答是，“再过三年，我就将成为全世界的主人。” 但是在拿破仑征发军队的时候，一向踊跃参军的法国农民，开始躲避到了森林之中去了。他们厌倦了永无休止的战争，不愿意再跑到寒冷的东方去为皇帝流血。 为了征满军队所需要的兵力，拿破仑第一次组建了征兵巡逻队，抓捕逃兵役的法国人。 在这种状况之下，英国内阁决定结束和美国人的战争，避免新法兰西以向英国宣战的名义加入到欧洲战场之上。 1819年1月在罗德岛，英国、美国、新法兰西三个国家经过了近20天的艰难谈判，终于达成了和平协议。 英国人放弃彭萨科拉、牙买加、巴哈马群岛、哈德逊湾以西地区，而新法兰西交还向风群岛，至于美国和加拿大的边境，则恢复到战争之前的状态中去。 第439章 日本之变 王聪儿只是思考了片刻就下了决定：“如果我们现在控制的地盘不多时，都无法变革这个国家的话，那么就算我们恢复了整个国家，到时候也不过是让这片土地更换了一个统治者，而其他一切都没有变化。这显然不符合我们的理想，我将确保林统领你不受干涉的完成整个计划。” 江浙财团的劝说没有让义军改变召开国是会议的决心，1820年2月，各省起义军的领袖在南京召开了国是会议，并颁布了定国是诏。 义军并没有如同其他人预料的一样，建立一个王朝，而是宣布新成立的国家为共和国，国家最高领袖为总统，王聪儿担任了第一任共和国总统。 随后林盛和被任命为内阁总理，各省起义军的领袖、江浙财团、北洋集团，或多或少都分润到了新政府的职位。 对于这种西式的国家政体，虽然一部分士绅并不认可，但是大多数人却隐约松了口气。这10来年的西化教育，让不少年轻的学子都觉得，天下凋敝的关键就在于皇帝的存在。一个凌驾于法律之上，无法受到控制的皇帝，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威胁。 中华共和国成立之后，组建内阁的林盛和第一时间组建了中央银行，宣布共和国的一切和金融有关的事务都将由中央银行统一管理。 虽然江浙财团对此有所不满，但是当蔡成元被任命为商业部部长之后，这种不满终于没有爆发出更大的对抗。 而林盛和自己兼任了工业发展部部长，随即扩大了马鞍山钢铁厂、大冶铁矿等一系列钢铁、煤矿产业的规模。 北洋集团对义军的投诚、南京满城满人的殉城，让本就因为沉迷于酒色之中，而身体虚弱的清帝成治，在惊惧之下病故了。 成治的死对满清的统治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对于他身边的人来说，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成治帝永瑆为人刻薄吝啬，他的嫡福晋为富察氏，大学士傅恒之女，也即其嫡母孝贤纯皇后的亲侄女。 但是嫁给永瑆之后，富察氏生活艰苦，除了被永瑆没收嫁妆，穿的是粗衣麻布，吃的是清茶淡粥，一位大学士千金，又是皇室福晋，竟然还不及民间的富翁。 传闻永瑆还是成亲王时，一天家中的马死了，他便下令烹马代膳，“是日即不举食，其吝啬也若是“。乾隆帝曾经多次训斥之，永瑆却本性不改，一切如故。 当他被和珅送上帝位之后，这种吝啬的本性依旧没有改变。他不仅消减宫内太监、宫女的俸禄，还整天想要从国库中搜刮银两。 南、北洋水师的经费，被强迫报效也不止一次了。北洋集团因为有和珅撑腰，加上东方贸易公司、江浙财团的支持，影响倒是不大。但是南洋水师迟迟不能形成战斗力，倒是一多半于此有关。 成治帝的病故，倒是让皇后富察氏松了口气。大皇子绵勤早年病故，故15岁的二皇子载锐登基为帝，是为宣统。 在这之前，从和珅手中夺回朝政的戴衢亨已经在成治帝之前病故了。接替戴衢亨执掌朝政的，是体仁阁大学士、首席军机大臣的曹振镛。 曹振镛作为魏武帝的后裔，是新安曹氏的杰出人才，但他虽然有理政的才能，但是性格上却非常的谨慎和保守。凡所综理，事必躬亲。承书谕旨及衙门奏章、翰苑进呈之文无不反复阅视，一字一句，反复斟酌，一点一画的错误，必予改正。 若是在太平之时，倒不失为名臣。但是当王聪儿率领义军占据江南，喊出“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之后，朝中的满汉大臣们就开始相疑相忌了。 成治帝虽然性格上比较刻薄，但是在这种满汉关系上处置的还算是妥当，他依然对曹振镛信任如故，压制住了朝中满汉大臣分裂的苗头。 但是等到他去世之后，太后富察氏和15岁的宣统皇帝，在满洲王公贵族的劝说之下，终于对汉人大臣起了提防的心思。 苏楞额、托津、铁保、英和等满人大臣，纷纷提拔占据了朝堂之内的重要位置，而一干汉人大臣则被排挤。 执掌南洋水师，护卫京畿的孙玉庭、张百龄两人，立刻上疏批评这种激化满汉大臣之间矛盾的措施。 对于这两位手握兵权，对于清室忠心耿耿的汉人，太后富察氏以宣统的名义加以抚慰，但是并没有改变朝中排挤汉臣的的措辞。 张百龄急怒攻心之下，暴病而亡。苏楞额、铁保趁机派遣英和接管南洋水师的大权。 孙玉庭眼看形势不妙，立刻以足疾的名义请求致仕，富察氏很爽快的答应了，至此南洋水师尽落满人之手。 没有了孙玉庭、张百龄的南洋水师支持，曹振镛这位首席军机大臣又被太后猜忌。 京城中甚至出现了活曹操的传言，曹振镛以往引以为傲的家世，现在却变成了言官牵强附会攻击的把柄。 1820年5月，曹振镛以年老体衰，请求归乡养老。富察氏随即以苏楞额为首席军机大臣，朝中高官一时尽为满人。 清廷中央的这种倒行逆施，终于让原本还效忠于满清的汉人地主阶层失望了。 长江以南，两广、云南、贵州等地不再观望，而是派人向南京输诚，企图把自己卖一个好价钱。 这时只要不是瞎子，都看得出来，清廷的气数已尽，剩下的就在于南京的共和国政府什么时候率师北伐了。连以往一向桀骜不驯的北洋集团，和江浙士绅们现在也变的老实多了。 王聪儿并没有着急誓师北伐，反而下令对所有管辖区内的起义军进行改组整编，并下令推行义务教育法，和开办新式学校，废除科举制度。 同时共和国和新法兰西签署了友好同盟协议，路易.查理答应了林盛和提出的请求，为共和国提供15亿新法兰西法郎的贷款，建设156个工业项目，几乎涵盖了新法兰西所拥有的所有工业领域。 而林盛和主持的内阁，决定仿照新法兰西，制定5年经济发展计划。恢复南方地区的农业生产，兴修水利，道路，并把上海到杭州之间的铁路一直延伸到广州。 在新法兰西政府的支持下，共和国开始爆发出了一种惊人的建设速度。 而新法兰西不仅重新获得了一个东亚的巨大市场，避免了因为欧洲愈来愈激烈的大陆封锁政策造成的经济危机的苗头，也把自己的势力扩展到了美洲以外的地区。 东方贸易公司在东亚的地位急剧下滑，北美商会以强大的资本和工业制造能力为后盾，迫使东方贸易公司让出了中国南方市场，只能勉强维持着东北、朝鲜、日本等地的贸易。 在共和国发生巨变的同时，日本西南诸藩期待中的公武合体，并没有让日本成为一个统一政权和市场的国家，反而化解了敌对的朝廷和幕府，开始联手打压地方强大的藩国势力。 东方贸易公司在失去了中国南方的基地和北洋集团的控制之后，也迫切的需要一个有足够人口的基地，作为抗衡北美商会和江浙财团在东亚的挤压。 朝鲜人的懦弱守旧，显然不适合作为东方贸易公司的新基地，而琉球群岛人口、资源的匮乏，则不足以承载东方贸易公司的庞大资本。 这个时候，日本就落入了东方贸易公司董事会的眼中。这个国家虽然地震灾害频发，又到处是火山。但是土地和人口，都能满足作为东方贸易公司基地的要求。 且作为岛国的日本，其接受新思维的能力，要远远超过朝鲜人。唯一的缺点就是岛民量小器狭，没有足够的远见罢了。 但是对于东方贸易公司来说，这正好就是一个优点。他们可不希望再培育出一个江浙财团，最后不得不再度退出日本。 1820年2月，中华共和国宣布成立时，日本长洲、萨摩、肥前、土佐四强藩，在东方贸易公司的资助下，组建了倒幕军。长洲藩士们打着“大政奉还”与“王政复古”的旗号向着京都进军了。 长洲藩士其实还想加上一句“尊王攘夷”的口号，但是长洲藩士的灵魂人物村田清风认为，西洋艺术对于强大日本有好处，并不能一概排斥。 在他的一力主张下，长洲藩士们终于放弃了攘夷的口号，并因此获得了东方贸易公司的支持。 在东方贸易的从中撮合之下，萨长肥土倒幕同盟成立了。在江浙财团的威逼下，兼仁天皇已经传位给了儿子惠仁，出家成了法皇。 他所主导的公武合体，在江浙财团的阻扰下，本身已经就要失败了。 但是兼仁法皇并没有失去，统一日本的野心。在西园寺忠信的联络下，他和倒幕同盟达成了新的协议，试图借助武力统一日本。 此时在京都城，尚有京都守刚崎直见统帅的6千日本新式陆军。这些装备精良且训练娴熟的新军，并不是倒幕同盟以旧式军队为主的3万5千大军可以抵挡的。 这也是江浙财团能够操纵京都事务，逼迫兼仁天皇退位的根本。 但是这只军队并非完全听命于江浙财团，同样也服从于东方贸易公司。在东方贸易公司的命令下，这只军队撤出了京都，撤退到了大阪驻扎，为倒幕军上洛敞开了道路。 第440章 法俄之战 德川家齐虽然昏聩，但这时也明白如果不能击败倒幕军，200多年的幕府统治将降下帷幕。他下令动员起幕府全部主力，以青山忠裕为主帅带兵出征。 虽然东方贸易公司积极支持倒幕军，江浙财团又因为国内的革命，无法关心日本现在发生的激烈变化。 但是在大阪经营日久的江浙财团，还是牵制了东方贸易公司的行动。北洋海军在淡路岛的分舰队，对日本国内的倒幕战争宣布了中立。 青山忠裕在本间家族的帮助下，以新式轮船把幕府军和会津等藩兵2.5万人，运到了大阪。 幕府军沿淀川北上，花费了一周时间到达淀城。翌日兵分二路，一支以桑名藩兵为先锋向京都西南方的鸟羽推进，另一支以会津藩兵为先锋向京都东南方的伏见推进。 接获幕府挥军北上的消息后，主持京都新政府的兼仁法皇，立刻派出倒幕军在伏见、鸟羽进行防御。 倒幕联军的兵力只有7千人，不到幕府军的三分之一。但是幕府军装备的还是老旧的火绳枪，而倒幕联军装备的却是燧发火枪。 经过了一日的苦战，人多势众的幕府军被击退。而淀城守军拒绝了退却的幕府军进城修养的要求，青山忠裕不得不继续南下，希望同守卫粮道的津藩士兵会合。 不过见势不妙的津藩武士背叛了幕府，转而倒向了倒幕军，青山最后只带着不到出发时三分之一的兵力逃回了大阪。 恪守中立的大阪城守秋山喜之郎，拒绝了青山忠裕的幕府军进入大阪城。 青山忠裕率领的幕府军顿时陷入了弹尽粮绝的境地，深知自己回去之后不会有好下场的青山忠裕，选择了向尾随在其身后追击的长州藩武士们投降了。 这场战争之后，近畿以西各藩宣誓效忠新政府，除大阪之外的关西地区落入了新政府手中。 青山忠裕的投降，对幕府的威望打击很大。兼仁任命自己为征东大都督，决心一口气击垮幕府。 幕府麾下实力最为雄厚的是会津、桑名两藩，桑名藩在东征大军到来之际，选择了不战而降。 桑名藩投降，德川家发源之地三河被天皇军攻下，通向江户幕府的通道被打开了。 德川家齐本来就不是什么雄主，伏见鸟羽一战又让幕府军的精华损失殆尽。 在广大院近卫寔子的劝说下，即岛津重豪的女儿。德川家齐同意和京都进行谈判。 土井利厚被任命为谈判使者，兼仁知道虽然倒幕军的势态看起来非常良好，但那是因为北洋舰队一直在袖手旁观而已。 驻守在大阪的日本新军，就像是一柄锋利的匕首，死死的抵住了京都的要害。 只要北洋舰队改变了目前的中立态度，倒幕军就不得不服从于北洋舰队的命令，退回京都。 德川家齐派出土井利厚和京都政府谈判的同时，同样还派人去游说了淡路岛的北洋驻军，希望北洋舰队插手这场战争。 兼仁需要在北洋舰队没有改变主意之前，尽快迫降德川幕府，而不是把这场战争拖延下去。 兼仁为此不惜再向东方贸易公司低头，签署了几项出售日本利益的条约，换来了东方贸易公司出动了一只小型舰队出现在江户外海。 德川家齐在甲州、信州组建的镇抚队，被倒幕军和草莽义军击溃后。又在江户城头见到了，巡游在外海的舰队之后，曾经见识过北洋舰队大炮威力的他，终于感觉大势已去。 德川家齐从城头回到大奥之后就不再出门，并下指示令土井利厚尽快达成停战协议，不管条件有多么苛刻。双方最终在川琦达成了协议。德川氏辞官纳土，让出江户城别居。而新政府不得阻止德川氏带走自己的积蓄，及每年给予一定数额的年金。 协议达成之后，江户无血开城。而三日后，北洋舰队才迟迟赶到江户外海，事态已然无法挽救了。 1819年12月底，日本京都新政府宣布改年号为明治，并向全日本颁布了《五条誓文》：广兴会议，万机决于於公论;上下一心，盛行经纶;官武一途以至庶民，各遂其志，人心不倦;破旧有之陋习，基于天地之公道;求知识于世界，大振皇基。 日本开始有条不紊的，走向了资本主义体制改革的近代化道路了。 当亚洲正在掀起巨大的变革的时候，1819年5月，拿破仑在大着肚子的皇后玛利亚.克莱门汀娜陪伴下走出了圣克鲁宫。在宫外他同自己的皇后告别，加入了在宫门外等候的大军。 5月20日，拿破仑在萨克森国王的陪同下进入了德累斯顿，德意志诸公国的王侯们，包括普鲁士国王、奥地利皇帝都在他的面前脱下了自己的帽子。 拿破仑视这些王侯为自己的奴仆，而这些德意志王侯们非但没有任何不满，而且变得更为卑言屈膝了。 在德累斯顿呆了整整15天之后，拿破仑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大军之中，继续向着东方的俄罗斯进发。 对于这场战争，几乎没有人看好俄罗斯。此时的欧洲各国把拿破仑视为，一位已经超越了亚历山大和汉尼拔的军事天才，而俄罗斯的军队中，除了勇猛的巴格拉季昂公爵之外，并无有可以与拿破仑相提并论的军事指挥人才。 而和奥地利结盟的拿破仑，从控制的七个王国，30个宗主国里征发了一只大军，兵力几乎达到了惊人的68万人，这几乎是欧洲历史上少有的庞大军团。 亚历山大虽然说服了瑞典和自己结盟，但是他手中的兵力也不过是拿破仑手中大军的三分之一罢了。 统帅俄军的是亚历山大的国防大臣巴克莱.德.托利，他手下的将领是巴格拉季昂公爵、本尼格森，在俄军中声望卓著的库图佐夫早已在几年前病逝。 因此就连拿破仑自己都认为，这场战争应当是他在欧洲战场的最后一战，也是亚洲战场的第一次战争。 拿破仑对于亚历山大派出请求和平的侍从武官巴拉索夫嘲讽的讥笑道：“…他们大家在做什么呢？法尔提出建议，阿姆福尔特进行反对，本尼格森观望，而负责决定的巴克莱不知道该做怎样的结论，时间就在他们什么事情都没做的情况下流逝了…” 拿破仑在维也纳等待后续部队的时候，得到了两个坏消息，一个是因为饲料不足，法军的马匹正在大量死亡，另一个是波兰贵族并没有按照他的命令，在立陶宛和白俄罗斯驻扎重兵。 波兰贵族们梦想着通过这场战争恢复波兰在东面旧有的国境，当然能够往东面再推进一些就更好了。 但是他们把恢复领土的希望寄托在了拿破仑和他的军队身上，而不是波兰的人民和军队身上。 拿破仑在抵达了波兹南之后，就严厉的训斥了这些穿着华丽服饰，涂脂抹粉的波兰贵族们，示意他们应当向祖先那样穿起铠甲，拿上刀剑为自己作战。 但是波兰的贵族们只是把拿破仑的训斥当做了向波兰人民宣传复国即将成功的资料，并没有遵照拿破仑的意思走向战场。 拿破仑把军队分为两个梯队，第一梯队近45万人，拥有火炮1100门，在涅曼河与维斯瓦河之间展开。 第一梯队的左翼为拿破仑亲自指挥，拥有21万8千人，600门火炮，在但泽-托尔恩一线布置，准备从科夫诺向维尔诺进攻。 中翼八万二千人，火炮205门由继子欧仁亲王指挥，在哥罗德诺和科夫诺之间展开进攻。 右翼为7万8千人，带着剩下的火炮，由拿破仑的弟弟热罗姆.波拿巴指挥，其任务是牵制俄军西线的第二军团。 而法军的两个盟友，普鲁士军3万2千人，在麦克唐纳元帅的带领下，抵达蒂尔西特，从此向里加进攻。 奥地利3万4千人在施瓦岑贝格亲王的率领下，从利沃夫进至卢布林，以保证热罗姆.波拿巴军团右翼的安全。 在拿破仑大军武力极度强盛的背后，却显示出了他对于手下元帅将领们的不放心。 当拿破仑把自己的亲属放到了中、右两翼的军团指挥位置上后，就表示着这场战争的指挥权力，他只想着完全掌控在自己的手中。 从拿破仑集结大军开始，亚历山大一世就开始了疯狂的扩军，但法军抵达捏曼河之后，俄军的总兵力也终于达到了40万人。 但这其中近一半的兵力还在后方，没来及赶到前线去。俄军在前线拥有的火炮和法军差不多，也有将近1000门火炮。 俄军在西线同样分为三个军团，分别由巴克莱、巴格拉季昂、托尔马索夫率领。 亚历山大和拿破仑一样，同样打算直接掌握这场决定俄罗斯命运的战争。他跟随第一军团行动，自己亲自统一指挥俄军作战。名义上的俄军总指挥巴克莱，不过是亚历山大的传令官而已。 但是亚历山大毕竟不是拿破仑这样的军事天才，想要指挥如此大规模的战争，他完全是力不从心，俄军从一开始，就遇到了指挥上的难题。 第441章 斯摩棱斯克 亚历山大听从了普鲁士将军普富厄尔替他拟定的作战计划，第一军团在正面节节抵抗，不管削弱法军的兵力，然后逐步退回拥有坚固堡垒的德里萨兵营，依托堡垒抵抗法军的进攻。 第二军团则绕至法军的侧翼和后方，和第一军团配合，把法军拖垮在德里萨兵营之前。 在俄国人积极准备防御的时候，拿破仑于6月25日抵达了维尔科韦息卡，在这里他向大军发表了热情洋溢的演讲，宣布第二次波兰战争开始了，这场战争要结束50年来俄国对于欧洲的毁灭性影响。 在拿破仑发表了演讲之后，6月27日，在300名波兰士兵的带领下，法国军队在科尔诺附近越过了涅曼河。 在荒漠无垠的涅曼河东面，法国人几乎看不到俄国军队的影子，法国大军就像是在一个没有主人的庭院内散步一样，丝毫没有花费力气，就在7月1日抵达了维尔诺。 这里以前是波兰的旧土，在波兰士兵的引导下，这座城市的居民热烈欢迎这法军的到来。 但是不知所踪的俄军动向，让法国前锋部队的指挥官起了疑惑之心，他一边催促后续军队尽快跟上，一边开始派出侦骑在维尔诺附近进行搜索，唯恐自己落入俄军的圈套之中。 法国军队在这里整整停留了18天，到了7月19日，拿破仑才下令继续前进。 对此拿破仑也是无可奈何，俄国西部的边境荒凉而渺无人烟，仅有的几条车马小道，甚至比不上法国在大革命之前的国内乡下道路。 而夏季的大雨，更是让这些道路泥泞难行。不少法军士兵因为不适应这种闷热高湿的天气，而纷纷病倒了。 除了前线军队遇到的这些困难之外，大军的后勤也出现了问题。虽然拿破仑动员起了欧洲战争历史上少有的大军，但是维持这只大军的后勤消耗也达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特别是法军追求的军队机动能力，导致法军中骡马化程度很高，而一匹马的消耗往往比的上3、4个士兵，这使得法军的后勤运输陷入了疲惫不堪的境地。 在普鲁士和波兰境内集结的大批物资，在但泽港和涅曼河之间的航道被英国军舰拦截，在陆地上又受限于波兰境内糟糕的基础设施，导致这些补给无法送到前线的士兵手中。 法军的士兵在挨饿，而马匹开始不断的倒毙。饥饿的法军士兵开始劫掠行军路线附近的民众，这使得原本期待法军而来的立陶宛人，开始远离法国人。 进入俄国境内不久，法军中马匹的死亡数量就达到了惊人的1万多匹，这迫使法军丢下了100多门火炮和500多辆弹药车，这似乎给法军在这场战争中的前途蒙上了阴影。 在法军左翼进展不顺利的时候，法军中翼在欧仁亲王的率领下，却进展神速，于7月12日攻下了明斯克。这使得巴格拉季昂率领的第二军团，陷入了被法军两面夹击的状态。 巴格拉季昂不得不放弃和俄军第一军团配合，在德里萨兵营前打击法军的计划。他当机立断的撤退，跳出了拿破仑设下的包围圈。 而欧仁亲王则摔着中翼法军一直向前突击，似乎没有什么城市能够抵挡他的进攻的。中翼法军的出色表现，激励了左翼法军的士气，让法军暂时忘却了进入战争后的诸多不利情况。 当欧仁亲王率领军队占领了莫吉廖夫时，俄军两只军团发觉，他们在奥尔沙地域汇合的计划也无法完成了。 如果拿破仑面对的不是俄罗斯的话，他对面的敌军早就已经无路可逃了。但是这里恰恰正是俄罗斯，辽阔的国土就是俄国最好的防御策略。 法军一路高歌猛进，但是连俄罗斯欧洲国土的三分之一都没有占领。而法军的后勤却因为攻击太过迅猛，后勤运输线陡然被拉长，减少到了正常份额一半不到的补给量。 法军的进攻速度终于缓慢了下来，巴格拉季昂终于抓住了机会，在法军之前抵达了斯摩棱斯克。 在第二军团不停的撤退的时候，在第一军团坐镇指挥的亚历山大，对于德里萨兵营的坚固性起了怀疑，他让自己的军事教官卡尔·冯·克劳塞维茨前去检查德里萨兵营的防御。 克劳塞维茨返回后，告诉亚历山大，这一地区并不适合大规模的防御作战。亚历山大决定放弃普富厄尔的作战计划，他把部队交给了巴克莱，自己匆匆返回了彼得堡。 这对于俄军反倒是一件好事，获得了军事指挥权的巴克莱，无意和占据了优势兵力的拿破仑在俄国的边境附近决战。 他绕过了德里萨兵营不断的向俄国腹地退去，一心想着要和第二军团会合。 拿破仑因为以往的赫赫军功，让巴克莱觉得，就算是双方军力相等，他也未必能战胜拿破仑，更何况他现在的兵力不足法军的三分之一。 巴克莱一心想要和后方集结起来的俄军会合，好为自己增加那么一丁点胜算。 俄军的行动，让拿破仑想要在维尔诺以东消灭俄军主力的设想落空了。他就像是一位一心想要追逐舞会上贵妇的毛头小伙子一样，热情洋溢的追击着巴克莱麾下的第一军团。 然而巴克莱从不犹豫的撤退行动，让拿破仑的计划次次落空。于此同时，法军的进攻方向，在战线拉长之后，巴克莱也终于看清楚了法军的目标是莫斯科而不是彼得堡。 这令的巴克莱更是坚决的向着斯摩棱斯克后退，试图同巴格拉季昂会合。 俄军的行动，迫使拿破仑不得不让军队在维捷布斯克停留了十四天，重新组织后勤运输的问题。 而在这段时间之内，在英国人竭尽全力的斡旋之下，土耳其和俄国终于签订了一份和平协议，在俄土边境的大批俄军终于可以加入到对拿破仑的战争之中去了。 8月4日，和巴格拉季昂会合的巴克莱，趁着法军在维捷布斯克停留的时候，重新思考了和法军的作战计划。 巴克莱认为，俄军应当继续后退，拉长法军的后勤线，而收缩自己的兵力。 但是巴格拉季昂坚决反对，他认为不经过一场战争，就放弃斯摩棱斯克会极大的打击俄军抗击拿破仑的勇气。 而且失去了斯摩棱斯克，莫斯科也将无险可守，这几乎和提议放弃莫斯科毫无区别。 巴格拉季昂的主张，获得了相当一部分的士兵和军官的支持。巴克莱退缩了，他重新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在斯摩棱斯克打一场防御战。 巴克莱制定了防守计划，他带着第一军团防御斯摩棱斯克城，而第二军团则防御斯摩棱斯克东面通往莫斯科的大道。 而拿破仑在维捷布斯克休整的时候，终于醒悟了过了，他撤换掉了，因为行动迟缓而导致俄军第二军团逃出保卫圈的弟弟热罗姆.波拿巴，取而代之的是德赛元帅。 拿破仑已经收到了俄军在斯摩棱斯克会合的消息，他思考着能否在此地和俄军来一次决定性的会战。 拿破仑调集了手头上尽可能多的兵力，试图在斯摩棱斯克一下吃掉俄军的主力，让亚历山大失去抵抗自己的信心，从而向他屈服。 8月17日，拿破仑的大军在克拉斯诺同俄军接触，内伊和缪拉率领优势兵力，进攻涅维洛夫斯基率领的俄军师团。俄军的英勇超乎了法军的想象，该师团损伤了三分之一才徐徐撤退，而法军也失去了追击的动力。 在斯摩棱斯克附近，法军第一次遭遇了这么顽强的抵抗，战斗之激烈，甚至内伊元帅都差点被俘。 8月19日，在拿破仑赶到斯摩棱斯克后，对于该城的总攻开始了。从早晨六点整开始，法军的大炮就对着斯摩棱斯克开始了猛烈的轰击。 但是直到下午六点钟，法军都没有占领市中心。防御该城的多赫土洛夫军团抵御的相当顽强，让饱经战争的法军将领们都感到了惊讶。 俄军的顽强抵抗，也给了拿破仑一个错觉，他认为俄军的主力就在斯摩棱斯克之内。在当日晚上，他召见了德赛元帅，要求他无论如何都必须在明天攻下斯摩棱斯克。 8月20日，激战再次展开。但是巴克莱已经决意放弃在斯摩棱斯克防御的计划，虽然俄军士兵并不愿意撤离这座城市，但是在请求和命令之下，俄军部队还是服从了巴克莱的撤退命令。 法军虽然表现勇猛，但是始终无法攻下斯摩棱斯克，入夜之后，俄军炸毁了军火库，放火烧毁了全城，然后撤离了。 德赛元帅终于进入了这座城市之中，但是他所能看到的只有火焰和数千名被丢下的俄军伤员。 当拿破仑进入这座城市之后，并没有和任何一位部下说话，他抑郁不乐的巡视了整座城市，最后住进了城内没有被烧毁的一座小楼之内。 进入房间之后，拿破仑把自己的佩刀丢在了桌子上，然后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1819年的战争结束了。” 第442章 博罗季诺之战 然而拿破仑的预言并没有成为现实，很快他就收到了俄土签订了和平协议的消息，这意味着普鲁特河方向的俄军很快就能抽调回来。 而占领了斯摩棱斯克的法军，战线之延长，终于超过了其后勤补给的能力，法国大军无法获得足够的给养在这里呆到第二年春天。 和俄国结盟的瑞典随时都有可能出兵，威胁法军虚弱的侧后方，让法国大军陷入俄国的泥潭之中。 如此一来，拿破仑便只剩下了继续前进，占领莫斯科，迫使亚历山大提出求和。或是转身撤退离开，在一无所获的的状况下，结束这场战争。 拿破仑无法接受一场他没有获得胜利的战争，在他麾下的60多万大军中，只有一半人是所谓的法国人，而其他士兵来自臣服于法国的附庸国。 拿破仑很清楚的知道，这些附庸国之所以俯首贴命，派出士兵接受自己的命令，不是因为对于法国皇帝的效忠，而是畏惧于他在战场上的战无不胜。 一旦法国人在战场上无法取得一场胜利，那么在他赫赫战功面前而屈服的欧洲各民族，将会从俄国人的反抗中汲取勇气，反对法国对于欧洲的统治。 而俄国军队虽然始终避免和法国决战，但是在斯摩棱斯克的防御战中，拿破仑再次看到了俄国士兵在艾劳之战中焕发出来的勇气。 这场战争中俄国人民坚壁清野，焚毁了自己的家园，只为了不让法国军队获得一丝一毫的补给。 拿破仑越是深入俄国，越是发觉这场战争和以往在欧洲其他国家的战争完全不同。 在普鲁士、奥地利乃至于欧洲其他各国，法军经过的城市的市民，会向法军送上代表自己城市的金钥匙，表示他们对于法军的臣服。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会谦卑的写信，询问他在自己的宫殿是否住的舒适。奥地利皇帝从自己的皇宫逃离之后，会下令维也纳当局绝对服从他的命令。 但是亚历山大和他的将军们，俄国军队和俄国的农民们，却把国王之间的战争游戏，当做了民族生死存亡的搏斗。 法军遇到的每一只俄军的部队，都会遭受到激烈的抵抗，完全不顾及他们面对的是如何强大的敌人。 拿破仑有种预感，如果他现在率领大军撤离了俄国，那么他恐怕永远都无法征服这个国家了。 虽然法军从哥尼斯堡算起的后勤路线已经超过了800公里，而从斯摩棱斯克到莫斯科还有300多公里，但是拿破仑终于还是决定继续向前了。 8月21日，缪拉的骑兵团被命令追击会合在一起的俄军一、二军团的主力，达武和内伊的军团也随之跟进。 而在俄军这边，一、二军团的会合总算让巴克莱松了口气，以他现在的力量不必再担心会被拿破仑一口吃下去了。 但是两只军团的合并，也让部队中反对撤离的声音大了起来。巴格拉季昂公爵虽然愿意服从他的命令，但是他却是最为坚决的反对不战而逃的将领。 有了这位继库图佐夫之后，在俄军中声名鹊起的本土将领的支持，俄军中反对撤退，要同法国大军决一死战的声音陡然大了起来。 巴克莱作为一名非俄国出身的将领，他的权力完全来自于沙皇亚历山大的授予。而对于每一任沙皇来说，非俄国出身的将领，他们对于沙皇的忠诚，要远远高于那些大贵族、大地主出身的俄国将领。 这也是为什么，亚历山大要让巴克莱一位非俄国出身的将军担任了全俄军的统帅，指挥这场在他看来关乎着罗曼诺夫王朝和俄国民族命运的战争。 随着拿破仑的大军距离莫斯科越来越近，俄国上层社会对于巴克莱的非难也越来越大，这些俄国贵族开始恐慌，开始焦虑于这位有着德国血统的俄军总司令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是否准备就这样把俄罗斯送给那个科西嘉的恶魔。 当巴格拉季昂公爵等军中将领反对继续撤退，反对胆小如鼠的巴克莱继续担任俄军的总司令，俄国上层社会的贵族们也天天在亚历山大的御座前，要求替换这位毫无能力的总司令的时候，亚历山大有些犹豫了。 但是随着库图佐夫的去世，这些俄国贵族和将领们并没有推出一位，能让他们同时信服的将军担任俄军的统帅。 当亚历山大在巴克莱的职位问题上松口的时候，俄国贵族和将领们，为谁来担任这个继任的总司令的人选开始争吵不休。 在拿破仑大军即将进入莫斯科时，这些俄国贵族、将军们还不忘着争权夺利，丝毫记不起他们之前在亚历山大面前表现出的忧国之情时，亚历山大终于对这些俄国贵族和将军们失望了。 他再次坚定了支持巴克莱的决心，但是也命令自己的侍从武官巴拉索夫，亲自到前线去告诉巴克莱，“…他不能就这么一枪不放，把莫斯科交给拿破仑，无论如何他都有必要再莫斯科之外的地方和法国人打上一场，好对俄国人民有所交代。” 巴克莱虽然认为俄法决战的时刻还没到，但是亚历山大的御令让他明白，如果再不打上一场，恐怕俄法决战就和他没什么关系了。 作为一名将军，他不能容忍自己以这种不名誉的方式结束服役生涯。 巴克莱率领的俄军此时就在莫斯科以西140多公里的地方，他看了看地图，就决定在莫斯科以西124公里处的博罗季诺村打一仗。 俄军突然在博罗季诺村停下了脚步，让拿破仑感觉他一直期待的那个决战时刻到了，他匆匆赶到前线接过了指挥权。 巴克莱麾下在连续的行军和法军的接触战后，停留在博罗季诺村的有10万3千人的正规军，7千人的哥萨克骑兵，2万余人的民兵。共计13万余人。此外，俄军还有640门大炮，这比法军的数量要多。 巴克莱在仔细勘察了博罗季诺村的地形之后，就决定把防御阵地放在村子的南北一线。整个防御阵线宽约8公里，纵深约3、4公里。 防御阵地的右翼边缘是莫斯科河的一条支流，叫做科洛查河，这是一道天然屏障，敌军不容易对俄军阵地进行迂回攻击。 左翼边缘是一个叫乌提察的村子，南面是一片难以通行的森林。 中央阵地则是设置在平原上突起的丘陵之上。俄军还在阵地上构筑了完善的火炮工事。 俄军的整个防御阵地，最为薄弱的就是在平原地带的左翼，为了保护这一区域，俄军在谢瓦金诺村附近修筑了堡垒。 巴克莱试图借助这一地区的有利地形，以防御战大量杀伤法军士兵，以洗刷那些俄国贵族加诸于他身上的各自污蔑之词。 当拿破仑的军队在俄军谢瓦金诺村修筑的多面堡停留下来时，拿破仑手中的部队也只剩下了14万2千人，和587门大炮。 拿破仑让自己的部队休息了两日，在详细的调查了俄军的阵地之后。 拿破仑决定从俄军的左翼突破，然后向俄军右翼后方卷击，把俄军压迫至科洛查河予以歼灭。 他娴熟的集中了优势兵力，约八万七千人在俄军左翼2公里半的正面防线上进行突击，同时在右翼和中央各以一个军吸引俄军的注意力。 达武建议再派遣一只部队，从左翼南侧的森林迂回到俄军后方，切断俄军通往莫斯科的通道，扰乱俄军的作战信心。但是拿破仑害怕俄军再次逃跑，拒绝了这个建议。 谢瓦金诺村修筑的多面堡内，驻扎着1万2千名俄军，其中有4千骑兵，和36门大炮。 9月9日，法军集结了3万步兵，1万骑兵，186门火炮，对这个凸出于俄军左翼阵地之前的堡垒进行了攻击。 双方激战了一整天，直到深夜之后，法军才用白刃战攻占了整座堡垒。 在这场战斗中，俄军的炮手直到最后一刻都没有逃离自己的岗位，这让法军士兵感到惊讶。 休息了一天之后，在9月11日，俄军和法军的全面战斗展开了。博罗季诺村的战斗对于拿破仑来说，已经超过了他在过往战争中情绪波动的总和。 当太阳从地平线上升起，法军对博罗季诺村的战斗开始，大炮轰鸣声让拿破仑觉得今天会是一个和奥斯特里茨战争一样的日子。 但是随后，他麾下勇猛的将军，106常备团的普洛松冲进了博罗季诺村，但是被哥萨克骑兵杀死的消息传来，让他感觉今天的太阳似乎并不怎么灿烂了。 很快达武军团下的孔潘师在进攻中遭遇到了俄军炮兵的轰击，法军损失惨重，师长孔潘受伤。而达武元帅前去救援时，也被俄军的大炮震落了马下，失去了知觉。 此后不怎么顺利的消息开始不断传来，内伊元帅带着三个师团攻下了俄军左翼巴格拉季昂防御下的钝角堡，接着又被俄军涅维洛夫斯基的师团击退了。 内伊元帅在反复争夺之后，终于夺回了这些钝角堡。但是巴格拉季昂发动了大规模的反击，涅儒将军攻占的最重要的钝角堡，再次落入了俄军的手中，随后缪拉元帅夺回了这个钝角堡，但是法军受到了很大的损失。 第443章 莫斯科的火焰 几乎从法军占领的每个阵地上传来的消息，都说明了每个阵地上的俄军宁可战死到最后一人也不愿意投降，虽然俄军的损失比法军更大，但是法军开始有些承受不住这种残酷的战斗，每个法军指挥官都在向拿破仑请求增援。 然而战斗的残酷性让拿破仑意识到，俄军的确有在博罗季诺村和自己决战的意图。 判明了俄军的意图之后，拿破仑立刻意识到，决定这场战争的，最后就在于双方指挥官手中预备部队的数量，拿破仑仅仅派出了一个师，就拒绝派遣更多的增援。 而在俄军那一边，巴格拉季昂公爵则不停的把手中的预备队填充进自己防御的左翼阵地之中。 法军莫南师团以猛烈的攻击攻下了博罗季诺村和谢苗金诺村之间的拉耶夫斯基的炮兵阵地，但是缺乏后续部队的增援之下，这个巨大炮兵阵地很快就被俄军以白刃战夺回去了，莫南将军战死。 此外巴格拉季昂从内伊、缪拉手中，重新夺回了左翼阵地前三个最重要的钝角堡。为了争夺这三个钝角堡，拿破仑调集了近400门大炮，而俄军同样聚集了300多门大炮。 俄军和法军谁都没能完全占领住这三个钝角堡，身穿蓝白红三色制服的法军和穿着深绿色制服的俄军，在三个钝角堡之中不断的纠缠在一起。 而这些奋勇作战的士兵们，除了要面对对面敌人的刺刀和子弹之外，还要忍受不知道从何处飞来的榴弹炮弹。 巴格拉季昂在法军迎着弹雨的冲锋下牺牲了，俄军死伤了数十士兵，才从激烈的战场上抢回了他们尊敬的巴格拉季昂将军。 而同样在这一天活下来的法国元帅们，对于这场战争的回忆就是，似乎永远也不会停止的大炮轰鸣声，俄军士兵们如潮水一般的冲锋，视野之中举目可及的断肢残臂。 法国元帅对这场战争唯一引以自豪的就是，法军的勇气并不比俄军更少一些。 到了这天的中午，内伊、缪拉再次向拿破仑派出了使者，希望能够调皇帝身边的近卫军上前增援。 但是俄国骑兵及在乌瓦诺夫、普拉托夫指挥下的哥萨克，为了减轻正面战场俄军的压力，突然绕到战场侧翼，袭击了法军的辎重部队，及占领了博罗季诺村的法军部队。 这使得近卫军的增援已经变得不可能，拿破仑不能冒着自己的纵深阵地被俄国骑兵袭击的风险，派出自己的近卫军。 下午三点，在拿破仑的命令下，法军付出了重大伤亡，攻占了拉耶夫斯基的炮兵阵地。 这一天激烈的战斗已经快到尾声了，法军的损失开始源源不断的从四方汇集到了拿破仑手中。 而快到傍晚的时候，关于俄军损失的情报也汇集到了皇帝手中。在战场上巴格拉季昂身负重伤，被俄军士兵抢了回去。拉耶夫斯基军团几乎全部被消灭，俄军终于撤离了谢苗诺夫村。 当拿破仑赶到被法军占领的谢苗诺夫村后，法军士兵几乎认不出，这位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的看着，堆积如山的人、马尸体的人，是他们心中永远乐观洋溢，从未放弃过对胜利希望的拿破仑皇帝。 到了深夜，法军的损失终于统计完成，几万法军士兵躺在了这片不到15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与他们为伴的，是人数更多的俄军尸体。 而法军足足有47名将军战死或是重伤，就连拿破仑自己都认为，这场战争是他战争生涯中最为激烈的一次。他事后曾经回忆过这场血战，感叹的说道：“在我一生的作战中，最令我胆颤心惊的，莫过于莫斯科城下之战。作战中，法军本可以取胜，但是俄军却博取了不可战胜的权利。” 就在当晚，损失了一半军队的巴克莱，并不愿意把另一半也葬送在这片俄军的坟场中，他下令俄军趁着夜色的掩护撤离了战场。 最为坚定的主战派巴格拉季昂公爵的死亡，博罗季诺战场上的血腥战斗，终于让那些俄军军官们，不在那么坚定而不可动摇的，主张和法军决一死战了。 巴克莱率领的俄军，甚至连莫斯科都没有进入，就绕过了莫斯科向东南而去了。巴克莱对莫斯科总督下令，要求他疏散民众，带走各自军需物资，不可以留给拿破仑。 缪拉的骑兵部队对巴克莱紧追不舍，拿破仑带领着部队紧随其后。9月16日，趁着阳光明媚的早晨，拿破仑登上了波克隆山。 登上了山顶的皇帝和他的侍从们，在他们眼前忽然跃出了一个巨大的，闪闪发光的城市。拿破仑的眼中，博罗季诺的血腥景象似乎被这片美景给掩盖了。 看着眼前这座美丽而又巨大的城市，拿破仑坚信亚历山大一定会为了这座城市同自己议和的。此时的拿破仑已经打消了完全征服俄罗斯的想法，只想要一个体面的和约。 9月18日拿破仑进入了莫斯科，入驻了克里姆林宫，在这座城市他并没有见到那些捧着金钥匙，请求他仁慈的对待这座城市的市民代表团。大部分的莫斯科居民已经撤离了这座城市，莫斯科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就在18日深夜，莫斯科部分区域燃烧起了大火。19日清晨，火势在这个巨大的城市里看起来还不太明显，但是当晚刮了一晚上的大风，火势迅速蔓延到了克里姆林宫附近的中心地带，莫斯科南岸，索良卡等地。 这座城市除了少部分建筑是石头砌筑的，大部分都是木板房。大风掀起的火头，点燃了相距很远的城区。 9月20日清晨，拿破仑在克林姆林宫巡视的时候，从窗户中四处环顾，看到的只有浓烟和火海，这座城市犹如陷入了地狱一般。 陪同皇帝陛下的众多侍从，如塞久尔伯爵、梅其叶医生等，都证明说，当时的皇帝看着这片恐怖景象，久久不语，很久之后才说道：“多么可怕的景象！这是他们自己放的火…多大的决心！怎样的人啊？这完全是野蛮人。” 拿破仑几次拒绝了元帅们请求他撤离被火势波及的克林姆林宫，直到火势实在无法遏制之后，拿破仑才带着侍从，从燃烧的天空、土地和火墙之中撤离了这座城市。 拿破仑坚信，这是俄国人的阴谋，他们烧毁了这座伟大的城市，就是为了不让他得到它。而莫斯科总督离开了这座城市前，运走了一切的消防用具，足以证明这是一个早就计划的预谋。 但是从亚历山大直到最底层的俄罗斯农民，都深信不疑的认为，这是拿破仑对伟大俄罗斯干出的又一件残暴的罪行。法军纵火焚毁了莫斯科，就是为了惩罚俄军在博罗季诺的顽强抵抗。 俄军上下在莫斯科大火之后，更是增添了对法军的愤怒，并坚定了和法军奋战到底的决心。 撤退到莫斯科郊外彼得罗夫宫的拿破仑，此时已经清楚的明白，俄国人并无意向他主动提出议和了。 曾经在维也纳沙皇特使面前羞辱了亚历山大的拿破仑，因此断绝了两人之间的所有联系。 当拿破仑希望亚历山大知道，他愿意和对方缔结一份光荣的和平协议时，却不知道应当如何通知对方了。 拿破仑做了三次尝试，他让一位还留在莫斯科的退役俄军少将图托尔明，写信向沙皇表达了自己的善意。 此外让一名叫雅克夫列夫的俄国贵族，带着一封自己的亲笔信传递给了沙皇。 然而这两次示好，都没有得到亚历山大的回应。到了10月7日，他派遣战争之前的驻俄大使洛里斯顿侯爵，前往库鲁金诺村的巴克莱军营进行谈判。 在这之前，科兰古将军和洛里斯顿侯爵都反对了皇帝这么做，科兰古将军劝谏说，这样做只会让俄国人明白，法军失去了对战争胜利的信心。 但是拿破仑直接打断了他的话，“我需要和平，只要能够挽回荣誉。现在侯爵先生，请你立即出发。” 洛里斯顿侯爵的到来，让巴克莱大感兴奋，他想要去前哨阵地见见这位特使先生。 但是因为莫斯科大火而激发起的爱国军官们的愤怒，还有爱俄国人士的煽动，比如英国在俄罗斯军队中的官方代表威尔逊，从莱茵同盟中跑出来的温青格罗顿伯爵、符腾堡公爵、奥尔登堡公爵及许多欧洲流亡的贵族。 对于巴克莱想要去见拿破仑的使者，这些外国人士比那些俄国军官们还要表现的激动，威尔逊代表这些爱俄国人士公然对巴克莱威胁到，如果他敢于单独和洛里斯顿侯爵面谈，那么军队未必还会继续服从于他。 在这种状况下，巴克莱只能在大本营中，公式化的接待了洛里斯顿侯爵，并承诺把拿破仑的建议转呈个亚历山大，就结束了这次会面。很显然，这次会面同样不会给拿破仑带来任何期待。 在彼得罗夫宫的拿破仑，其实还有最后一个解决俄国问题的的方法。就是废除他控制区域下的农奴制度，彻底摧毁俄国的根基。拿破仑甚至让人找来了普加乔夫起义的资料，试图想要从中了解俄国农奴的需求。 第444章 逃离俄国 普加乔夫的起义虽然已经过去了300多年，但是俄国农奴的处境没有任何变化。代替把农民扔到烧红的煤炭上的沙尔台其赫的，是设立刑讯室和有着三妻四妾的伊日迈洛夫家族和卡明斯基家族。 在俄国的两个最大的奴隶市场，北方的下新城、南方的克列明楚克，一切奴隶交易的规则和叶卡捷琳娜时代毫无区别，人们可以在那里单个、成批的买下农奴，也可以把父母和子女分开买卖。 而俄国大军的基层士兵，大都是农奴出身。只要拿破仑敢于签署俄国农奴解放的法令，那么这只依靠棍棒维持秩序的军队，未必不会土崩瓦解。 俄国农奴对于骑在他们头上的贵族老爷们的仇恨，同样不比劫掠他们的法国士兵来的少。 当拿破仑走进莫斯科克林姆林宫时，在彼得堡的亚历山大立刻去了喀山大教堂进行祈祷，但是沿途的市民以死寂一般的沉默迎接着这位面如土色的沙皇。 在这个时刻，亚历山大和俄国的上流社会最为害怕的就是，拿破仑学习路易.查理在德意志莱茵地区做的那样，废除封建农奴制度，把土地分给曾经的农奴们，那么俄国那时才是真的走向了末路。 然而让亚历山大和俄国贵族们庆幸的是，拿破仑犹豫迟疑之下，始终没有签发俄国农奴的解放法令。 在成为法国皇帝之后，拿破仑就已经不再是哪个在土伦激情澎拜的革命军官了。 在普鲁士、奥地利、西班牙的农民起义运动，让拿破仑深刻的认识到，他可以轻松的击败国王，并迫使他们屈服，但是他永远也无法和一群没有头领的，愚昧、顽固的农民达成妥协。 他大败了俄国大军，亚历山大或许会向他屈服，但是他解放了那些俄国农奴，不仅得不到他想要的光荣和平，而且也会给法国统治下的那些封建邦侯们惶恐不安。 在他的身后，正是这些德意志诸侯同波兰的大地主们，正在竭力维持着法国大军的后勤线路。 拿破仑很清楚，当他签署了俄国农奴解放法案之后，他就自动成为了从纽伦堡到彼得堡广大地主阶层的敌人，这些人可以不在乎谁是他们的国王，谁有权力向他们征税，但是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解放他们田庄里的农奴们，侵犯他们的财产。 在他60多万的大军之中，有近一半人是听命于这些封建诸侯的命令的。拿破仑不愿意，为了毁灭俄国同样摧毁了自己的法兰西帝国。 拿破仑心理也认为，即便是他在这里遭遇了最坏的失败，只要他的帝国还在，他就能组织起同样强大，甚至是更为强大的一只军队为自己复仇。 拿破仑在彼得罗夫宫思索着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时，曾经在彼得堡叫嚣着要狠狠的教训这个科西嘉魔鬼的俄国上流人士们，俄国的皇太后玛利亚，大贵族康斯坦丁、阿拉克切夫等人，开始纷纷游说沙皇亚历山大接受拿破仑提出的和平建议。 曾经在他们的劝说下终于和拿破仑为敌的沙皇，这一刻却坚定的声称，只要还有一名法国士兵留在俄国的土地上，他就绝不会和拿破仑言和。 彼得堡人心惶惶，不少贵族已经收拾行李逃往东方的城市去了。在俄国人看来，只要拿破仑的军队逼进彼得堡，即便是亚历山大再坚持，那些俄国贵族们也会抛弃他们的沙皇，投奔到法国皇帝的麾下来。 但是很显然拿破仑并不知道这一切，而法国大军也已经达到了强弩之末，虽然莫斯科的大火没有烧毁全部的物资，但是拿破仑也知道自己的士兵们，开始厌倦这场异常血腥而毫无所获的战争了。 俄军的总司令巴克莱虽然始终不愿与法军决战，但是他也并非什么都没做。 他一边从后方抽调新兵，充实自己的兵力，又命令从土耳其边境返回的俄军，分出一部分军队袭击法军的侧后方，试图截断法军的后勤线。 拿破仑在彼得罗夫宫待到了10月28日，终于待不下去了。对面的俄军兵力在不断增长，并开始进行了小规模的试探攻击行动。 就在这一天，驻守在莫斯科南方60多公里处的缪拉部队，遭到了俄军的反击，缪拉损失了3000余人，被迫退出了原驻地。这一事件表明，俄军的力量增长了。 虽然拿破仑在此期间得到了一些兵力的补充，但是兵力也只恢复到了10万多人，战斗力始终没有恢复到博罗季诺之战前的水准。 拿破仑意识到，如果他不想在俄国过冬的话，那么就应该撤退了，即便是没有得到他想要的光荣的和平。 11月1日，拿破仑率领主力开始向着斯摩棱斯克撤退，选择的是莫斯科西南方的卡卢加大道。 拿破仑的行动很明确，选择一条没有经过战火劫掠的道路，以便能为法军的撤退补充一些物资。但是他忘记了一点，一只军队在进攻时会显得无所畏惧，可是当军队在撤退时，敌人的每一次阻击，都会让士兵们产生自己恐怕回不去了的想法。 在这条法军没有经过的撤退路线上，大军并没有得到多少物资的补充，而俄军一次次顽强的阻击和进攻，却让法军开始失去了纪律，不少除了近卫军和一些法国老兵之外，那些附庸国的士兵们开始逃离了军队。 在小雅罗斯拉韦茨，法军的撤退部队在这里遇到了已经修筑了阵地等待他们的俄军部队。战斗整整延续了一天，法军战死了5千人，而俄军趁着夜色向着西南方撤退了。 拿破仑第二天在巡视战场时，差点被一群哥萨克给俘虏了，这让拿破仑迅速醒悟了过来。他下令部队折返北上，返回到当初进攻莫斯科时的路线上去。 当拿破仑的军队开始撤退之后，英国的代表威尔逊和一些爱俄国的人士，积极的建议总司令巴克莱对法军部队进行追击，要把拿破仑留在俄国，成就他不朽的名声。 然而这些日子来，被这些人纠缠威胁的巴克莱，早就厌烦了这些恼人的苍蝇。巴克莱很清楚的知道，只要他能成功的把拿破仑的大军赶出俄国疆域，那么之前他被毁坏的名誉都会被恢复。 既然如此，他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要和拿破仑打上一仗呢？巴克莱一心想要礼送拿破仑离开俄国，但是为了不让这些人诋毁他懦弱的借口，他同时命令俄军不时的以小部队骚扰法军的后卫部队，不让两军脱离接触。 12月19日，今年的第一场暴风雪来临了。本就饥饿疲惫不堪的法军顿时遭遇到了，比俄国士兵更为凶残的对手。 这些来自南欧和西欧温暖地区的士兵们，毫无对付这种暴烈天气的经验，而后勤运输的断裂，也让法军无法得到充足的御寒物资。 大批大批的法军士兵在睡梦中冻死，而暴风雪掩盖了一切地形标志，大量的法军部队失去了联络，迷失在俄国的荒野之中。 在这种状况下法军的军纪终于崩溃了，除了皇帝身边的老近卫军，法军其他部队都失去了军纪的束缚。 在当时的状况下，有位侥幸活下来的老兵如此说道，如果有人得了一块面包，我便要求他分我一半，或是干脆杀死他，把整个面包夺过来。 暴风雪的来临，加上法军士兵的表现，终于让巴克莱动心了。他现在发觉，把法军留在俄国未必不是毫无可能。 在击败拿破仑的荣誉诱惑下，巴克莱终于命令俄军行动了起来。他命令南方边境赶到到俄军占领了别列津纳河上的一座桥梁，这是法军撤退的必经之路，随后他亲自带着俄军主力开始追赶法军。 法军在乌迪诺的带领下，数次夺回了这座桥梁，但是俄军最后干脆烧毁了这座桥梁。 当这座桥梁被毁灭之后，拿破仑大为震惊。不过乌迪诺随后向皇帝报告，在桥梁北面不远处有一段浅水区，河宽不到25米。 拿破仑马上派出了自己的工兵团，在这段区域架设了两道桥梁。 负责阻击法军的俄军将领，很快就发现了法军的行动，他调集了大批部队和火炮，意图封锁这两座桥梁。 虽然时间相当紧迫，但是从路易.查理时代组建的工兵团，终于挽救了拿破仑的军团。 装配式样的桥梁结构，虽然简单，但是相当的结实，即便是被俄军的炮火摧毁了一部分，这些工兵们也很快将它修复了。 在法国工兵们的努力下，法军终于在俄军主力赶到之前渡过了别列津纳河，这起码挽救了一、二万法国士兵。哥萨克骑兵面对被法军渡河后摧毁的桥梁，无能无力。 逃过了别列津纳河的法军，终于逃过了被歼灭的危险，维尔诺、科夫诺储备的物资，足够这只军队渡过这个冬天。 但是拿破仑却接到了警察总监萨瓦里的一个坏消息，一个叫马莱的老共和派将军逃出了监狱，伪造了议会的命令，宣称皇帝在俄罗斯遭遇了惨败，被亚历山大俘虏了。 他因此而集结了一些人，逮捕了萨瓦里自己，并打伤了陆军大臣。不过2个小时后，他的阴谋被识破了，这位老将军被逮捕后送上了绞刑架。 拿破仑立刻明白，在他俄国惨败的消息还没有回到国内之前，他必须首先返回巴黎，震慑住那些蠢蠢欲动的阴谋家们。 第445章 刚愎自用 12月24日，法军退到了维尔诺，在这里拿破仑把指挥权交给了缪拉，他在科兰古将军的陪伴下，没有带上自己的卫队，而是隐姓埋名的向着法国出发了，在1820年1月7日返回了巴黎。 而在1820年1月1日，法军抵达了科夫诺，法军并未在该地停留，而是直接渡过了涅曼河。 从拿破仑越过涅曼河后，渡过这条河进入俄国境内的军队达到了近60万人，但是今天跨过这条河的还不足6万人。法军损失了全部的骑兵和近乎全部的炮兵。 而俄军到了维尔诺之后，也停了下来。这场追击对他们来说，同样显得很残酷。俄军近10万人的追击大军，能看到涅曼河的还不足三万人，他们携带的622门火炮，沿途丢掉了425门。可见即便是俄国人自己，在这种严寒的天气下进行战争，同样也要付出重大的伤亡。 拿破仑在发动对俄国的战争时，过于轻率。虽然他组织了一只前所未有的大军，但是却忘记了一次只能面对一个敌人，这让他以往战无不胜的战争准则。 在他向俄国出征的时候，西班牙的农民起义并没有被扑灭，大量经验丰富的法国老兵和几位元帅，都被牢牢的牵制在了西班牙的崇山峻岭之中。 而拿破仑对于亚历山大的轻视，认为这位俄国沙皇既没有什么军事经验，又没有什么坚毅的性格。只要被法军决战击败一次，亚历山大就会跑过来亲吻他的手背，祈求他的仁慈。 而俄国战争同欧洲其他国家的征服战争的不同，更是让法军在俄国境内举步维艰。 从拿破仑推翻了西哀耶斯的政府之后，他便一改路易.查理建立的完善的后勤补给制度。在这个欧洲大部分国家都还处于封建农奴制的时代，基本没有连通欧洲各地基础设施的时代。 如果按照路易查理制定的后勤补给制度实施，那么法军出征的最远距离，大约也就勉强能抵达柏林、维也纳，再远就要变成法军后勤部队的灾难了。 因此拿破仑恢复了大革命时代早期，法军以战养战，就地补给的传统。这一战术思想，使得法军在涅曼河以西，战无不胜，也从不需要考虑后勤匮乏的问题。 但是在俄国境内，俄军的毫不犹豫的摧毁自己的家园，实行焦土抗法的政策，让法军在进军中基本上得不到任何物质的补充，法国士兵在这场战争中死于严寒和饥饿的，是战死人数的数倍。 而俄军不断后撤的行动，让拿破仑失去了平常心，为了能够和俄国人决战，他放弃了迂回作战的策略，生怕俄国人有点风吹草动就继续逃亡。 这种一味的正面进攻，让这场战争变成了纯消耗战。但是对于一只立足于本土进行防御战的俄国军队来说，消耗战无疑是对俄军有利的。 在拿破仑和科兰古返回法国的路途中，拿破仑依然还没有真正的反省这场战争失败对他的真正意义，他对着自己将军倾诉道：“我错了，但不是错在战争的目的及其政治上是否适宜上面，我错在了进行战争的方法上面。我应该停留在威斯特克，如果那样做的话，亚历山大早就拜倒在我的脚下了。” 拿破仑对这场战争的反省，就如同一名象棋大师在比赛中输掉了一场比赛一样，显得过于漫不经心了。 当拿破仑回到巴黎时，整个巴黎的人民都显得相当沮丧，就在他进入法国境内之后，他便要求发布了一份关于俄国进军结束的公告。 成千上万的家庭哀悼着失去的亲人，法国陷入了哀伤之中。拿破仑回到巴黎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了自己的皇后玛利亚.克莱门汀娜，还有刚刚满5个月的儿子。 随后，拿破仑就开始积极的准备下一场战争去了。全然不顾，法国民众尚未从哀伤之中恢复过来。 对拿破仑来说，他现在只有两件最要紧的工作，一、建立军队；二、让奥地利助自己一臂之力，最起码也要保持中立地位，普鲁士王国也同样如此。 对于军队，在拿破仑还在俄国时，他已经提前征召了1820年的新兵，当他回到巴黎时，这只军队已经完成了新兵训练。 在加上各地的国民自卫队，还有出征俄国时，留在德意志等附庸国，用来稳定当地秩序的军队，拿破仑欣喜的发现，他居然还能凑起一只4、50万人的大军。 就在拿破仑紧锣密鼓的准备战争的时候，他的岳父奥地利皇帝同俄国人签订了和平协议，而普鲁士国王要求法国人归还，他代为支付的法国驻军的军费九千四百万法郎，并退出一些驻扎的地区。 当普鲁士国王积极向俄国人靠拢时，已经成为奥地利皇帝宠臣的梅特涅，并没有立刻投下赌注，他向拿破仑和亚历山大同时示好，但却同样没有答应和对方结盟的要求。 到了1820年4月，拿破仑再次回到了驻扎在埃尔富特的法军之中去了，这次他开始对背叛了自己的普鲁士王国，和仇敌俄国作战了。 虽然普鲁士王国向俄国人靠拢了，但是靠近法国边境的萨克森、巴伐利亚、符腾堡、巴登依然听命于拿破仑。 凭借着优良的装备组织起来的20万法军，从法国出发，在5月份同俄、普联军在韦森菲尔斯一带交战，把联军赶出了这一地区。 当法、俄、普三国开战之后，梅特涅认为现在奥地利将会处于决定胜利天平的有利地位，他试图以武装调停的身份，为奥地利获取最大的好处。 他向拿破仑提出了结盟的条件，也即是维护欧洲和平的条件。拿破仑放弃华沙大公国，并放弃对于莱茵同盟的保护，放弃汉撒同盟各城市和伊利里亚，所有其余地方和以前一样归他所有。 即拿破仑的权力将固定在帝国境内，整个意大利，比利时，荷兰及德意志境内的威斯特法利亚王国之内。 但是拿破仑显然被初战告捷所迷惑了，他认为自己依然还是那个战无不胜的战争之神。 他拒绝了维也纳的宫廷特使布勃纳将军，并告诉他：“我不要你们的武装调停，你们想要浑水摸鱼，靠洒玫瑰水是不可能得到新的省份的。 你们第一步向我要伊利里亚，然后就是威尼斯省，接着是米兰，然后是托斯卡纳，最终我们依然会交战。既然如此，那么我们最好现在就开战，如果你们想要土地，就必须流血。” 拿破仑此时的刚愎自用，和他在奥斯特里茨会战前，巧妙的迫使普鲁士王国没有加入俄奥联军的外交手段，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就在拿破仑拒绝奥地利的和平条件时，汉堡发生了暴动，拿破仑派驻当地的警察和税务官，因为严格的执行了大陆封锁政策，使得当地的商业遭遇了破坏性的打击。 拿破仑丝毫没有调整大陆封锁政策的意思，他派出了达武元帅去镇压当地的暴动，逮捕几名议员，枪毙几名军官和反抗的首领，抓捕500名左右有声望但是不可靠的人物，并没收他们的财产。 当达武带着近卫军抵达汉堡时，当地的仪长和商会的领袖们既没有逃亡，也没有组织人群欢迎法军，近卫军看到的只有冷漠和仇恨的眼神。 经过了艰苦的连续的欧洲战争之后，近卫军已经从2万余人缩减到了8千人。而作为路易.查理的嫡系，这只军队的人员补充在法军中始终是最后的。 跟随拿破仑在欧洲各战场中取得的荣誉已经黯淡下去了，大多数近卫军的官兵们，开始怀念起路易.查理殿下统治的法国了，他们现在想要的不是复仇，而返回法国同家人团聚。 虽然达武依然忠诚于拿破仑，但是在部下们不断的劝说下，他第一次违背了拿破仑颁布的命令。 达武首先释放了那些上街反抗法军而被抓捕起来的市民，并要求同当地的商人首领、反抗运动的领袖，市民的领袖进行谈判。 近卫军的这一行动，顿时赢得了汉堡人的些许好感，在谈判会场上，达武听取了这些商人们愤怒的控诉。 元帅发现，汉撒同盟各城市完全是依赖商业维持着生活，而因为英国人封锁了海洋，法国商品的高昂售价在这些地区根本无法销售出去，导致了城市商业的破产。 达武思考三天之后，向汉堡的商人们做出了妥协，英国的走私商品，再缴纳了一笔罚款之后，即可以获得在市场销售，帝国的警察和税务官不得对经过处罚的英国走私商品进行没收。 虽然这笔罚款同样数额巨大，但是这种变相的开放了大陆封锁政策的措施，却让汉撒同盟各城市的商人不至于完全倒闭破产了。 汉撒同盟各城市的反法活动开始渐渐平息下去了，但是当拿破仑收到这个消息之后，却对自作主张的达武异常的恼火，他解除了达武的军职，并让他带着近卫军返回了法国。 不过与联军的大战即将爆发，拿破仑暂时也没有功夫，也派不出新的军队去汉撒同盟各城市恢复大陆封锁政策，他只能暂时放弃了对汉撒同盟的关注。 第447章 宣战的理由 奥斯曼帝国的苏丹穆斯塔法四世和摩洛哥君主，对新法兰西的抗议不以为意。特别是穆斯塔法四世，这位在其堂兄前改革派苏丹塞利姆三世因为禁军政变废黜而登基的苏丹，此时正因为缔结了俄土和平条约，而面对着驻扎在多瑙河畔的改革派指挥官阿莱姆达尔·穆斯塔法帕夏的威胁。 没有了俄军在边境上的压迫，阿莱姆达尔·穆斯塔法正积极的联络埃迪尔内的大维齐尔，准备带兵返回伊斯坦布尔，恢复塞利姆三世的苏丹之位。 因此穆斯塔法四世根本没有在意远隔万里之外的新法兰西的抗议，而且当初塞利姆三世依重法国军官对军队进行改革，这也使得穆斯塔法四世的宫廷，对于法国人深怀敌意。 因此对于曾经是法兰西海外殖民地的新法兰西，也成为了这种敌意的受害者。出使伊斯坦布尔的新法兰西使节，甚至没有得到穆斯塔法四世的接见，就被赶出了伊斯坦布尔。 而摩洛哥现在在位的君主是一个懦弱无能的人，他根本约束不了巴巴里各邦国，只能把新法兰西的抗议转给了的黎波里的帕夏。 新法兰西向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和摩洛哥君主抗议，却不向统治的黎波里自己交涉的行为，让一向自大的帕夏尤素福·卡拉曼勒觉得受到了侮辱。 他对新法兰西作出了回答，砍倒了美国在的黎波里商馆前的旗杆，逮捕了美国商馆内的所有商人。这位可怜的愚昧的的黎波里的统治者，把同处于新大陆的新法兰西，当做了美国的一部分。 第一次巴巴里战争，美国人虽然迫使尤素福·卡拉曼勒免去了22万5千美元的贡金，但是还是缴纳了6万美元的赎金。 虽然美国人声称，这是赎回美国被俘虏的士兵、商人的赎金，但是在尤素福·卡拉曼勒眼中，这就是美国向他做出妥协的标志。 对于第一次巴巴里战争中，美国人占据的优势，尤素福·卡拉曼勒认为，这不过是侥幸罢了。巴巴里战争唯一给这位的黎波里的帕夏留下的影响，就是在万里之外的新大陆有一个名叫美国的不弱国家。 在1815年美国和英国再次发生战争后，巴巴里各邦国就重新恢复了对于美国商船的打劫。 当尤素福·卡拉曼勒逮捕了美国商人之时，詹姆斯·门罗正在准备竞选第二任总统的任期，这位托马斯.杰斐逊的门徒，是孤立主义的发起者。 他主张同欧洲各国及新法兰西保持等距离的外交，在美洲事务及对外贸易问题上，他又接近于路易.查理的看法。 门罗同样反对欧洲各国干涉美洲事务，但不认为新法兰西有特殊的干涉美洲事务的权力。在对外贸易问题上，他主张各国之间应当自由、平等的进行贸易，不过这并不妨碍他增加对于新法兰西商品的关税，以保护北方的工业发展。 门罗一方面维持着和新法兰西之间和平友好关系，另一方面则开始和英国化解美英战争留下来的后遗症，积极的重建美英外交关系。 同时他还谋求美国人进入新法兰西建立的美洲人权观察委员会，试图在委员会中发出美国人的声音。 对于尤素福·卡拉曼勒的行为，门罗同其他美国人一样深恶痛绝，认为这群巴巴里的海盗就是一群地中海的野蛮人。 但是门罗并没有立刻响应美国商人的汹涌请求，开启第二次巴巴里战争。 他谨慎的注视着新法兰西的行动，观看着这个强大的邻国究竟要做何种反应。 从玻利瓦尔手中获得了巴拿马地区之后，路易.查理就开始积极的向这一地区迁移人口，并开始勘察巴拿马地峡，准备修筑巴拿马运河，沟通太平洋和大西洋，把新法兰西的海上防御连接成为一个整天。 另一方面，在智利、秘鲁及下哥伦比亚地区，秘鲁总督塞尔纳在介于西班牙人人口不足，而土生白人、印第安人皆不可靠的状况下，把征兵目标瞄向了东亚移民旷工。 这些和印第安人肤色相近，但是却远远比印第安人更为吃苦耐劳的矿工们，曾经是这位秘鲁总督严加提防的对象。 但是现在却成了塞尔纳用来维持秘鲁总督区的最后指望，这些东亚移民而来的签约矿工，总数已经达到了50万之多，其中大部分都是来自日本、朝鲜的青壮年。 由于日本的近代化发展，导致众多拥有小片土地的农民失去了自己的土地。而朝鲜政局混乱，水利失修，导致连续干旱，让朝鲜农民纷纷破产。 要是在以往，这些无路可走的破产农民，只有发动起义。但是东亚及美洲航路的兴起，使得这些农民开始外流。 而美洲西海岸严格控制朝鲜、日本的移民数量，使得大部分的移民都流向了秘鲁、智利地区。 原本秘鲁、智利主要的产业就是贵金属采矿业，及智利大平原一点的畜牧业。智利人口不足，加上海运困难，因此畜牧业的规模始终不大。 但是随着新法兰西的兴起，北美商会对于自然资源的无限索求，迅速的在两地开发出了铜矿产业、硝石采集和扩大的畜牧产业。 印第安人对于白人的奴役始终存在抵触，也因此来自东亚的日本、朝鲜移民就成了这些产业最好的雇工。 塞尔纳对这些东亚移民的征兵尝试，得到了最好的回报。圣马丁在智利势如破竹的进攻不但被遏制了，而且新组建的秘鲁自卫营还夺回了智利北部最重要的港口托科皮亚。 对塞尔纳来说，他的病急乱投医之举，获得了超出意外的回报。现在唯一能够阻碍他收复整个智利，把圣马丁赶回东部去的，只有军火上的匮乏。 从秘鲁金矿中开采出来的黄金，虽然因为欧洲战争一直储存在秘鲁总督区，但是因为平息圣马丁和玻利瓦尔一南一北的叛乱，已经让这些财富消耗的七七八八了。 而被东亚移民为主体的自卫营连续击退的圣马丁，终于清楚的认识到，和这些自卫营士兵进行作战时，那些本地的起义军和印第安战士，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只有他自己麾下训练有素的3千多精锐部队，才能勉强压制自卫营的进攻。但是这些部队是他花费了两年时间才训练出来的骨干部队，损失后就无法补充，连续和自卫营的作战，让这只部队损失很大。 而对面的自卫营不仅有着无穷无尽的人力支援，并且每次战斗都能看到不小的进步。 圣马丁立刻敏锐的发现，这样下去这场战争即将失败。他开始改变了策略，不再试图以武力打通自卫营占领的智利北部地区，而是派人去劝说这只部队的士兵，希望让他们投入到殖民地人民这一边。 路易.查理虽然支持南美洲人民摧毁西班牙在南美洲的殖民秩序，但是北美商会却更在意一个稳定的原料提供地。 在这种矛盾之下，想要断绝对秘鲁总督区贸易的新法兰西内阁，和认为有必须要保有秘鲁总督区，以保证廉价的工业原料产地的国会起了冲突。 最后在路易.查理的退让之下，双方进行了妥协，维持这一地区的均势，不管是秘鲁总督区治下还是圣马丁控制的区域，都必须保证新法兰西人的财产不受侵犯，并不阻碍新法兰西商人在这一地区的自由贸易权力。 当新法兰西军派出了一只舰队，沿着南美洲西海岸进行巡航，并访问了沿岸城市之后，塞尔纳和圣马丁都选择了暂时的妥协，进行了停火谈判。 南美洲的革命风暴似乎开始进入停滞期了，但是新法兰西民众被煽动起来的，同情美洲殖民地人民独立的热潮却有增无减。 不管是路易.查理领导的内阁，还是新法兰西的国会，面对人民的热忱，都有一种焦虑不安的情绪。 而的黎波里统治者尤素福·卡拉曼勒不知死活的挑衅行动，终于给了路易.查理转移国内民众视线的机会。 他一边故意向奥斯曼帝国的苏丹和摩洛哥君主抗议，却不派出人员同的黎波里的统治者进行交涉，避免这位统治者因为惧怕新法兰西的实力而屈服，一边在国内大力的宣传，巴巴里海盗对于新法兰西商船的打劫事件。 事实证明，路易.查理的谨慎有些多余了，尤素福·卡拉曼勒根本不了解新法兰西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他鲁莽的攻击美国商馆的行动，使得路易.查理一时之间似乎找不出宣战的理由。 新法兰西政府总不能因为的黎波里的统治者抓捕了一群美国商人，进行一场跨越海洋的战争。 路易.查理和他的内阁正在苦恼的时候，外交次长罗贝尔一脸兴奋的冲进了会议室。 “宣战的理由已经出现了，的黎波里抓捕的美国商人中，有一对商人夫妇带着一名儿童，那名儿童在新奥尔良医院内出生，按照法律他就是新法兰西的国民。” “奥，他叫什么名字？” “威尔森，殿下。” “那么先生们，我们还在等待什么，一名新法兰西的儿童被一群鸡奸犯劫持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糟糕的吗？” 第448章 多米尼克的回答 1820年3月21日，新法兰西国会以全票通过了向巴巴里海盗宣战的议案，并授权通过了陆海军扩大的法案。 而在1820年1月11日，休斯顿和新奥尔良修建了第一条实用性的有线电报，大规模的通讯设施开始在新法兰西国内兴建。 随着新法兰西政府正式表明了自己的态度，已经正式就任第二任总统任期的詹姆斯·门罗，也得到了美国国会的授权，加入了对巴巴里海盗的作战。 1820年5月底，一只美国和新法兰西组建了一只32艘军舰的跨洋舰队，运载着2.5万人的军队向着北非出发了。 6月19日，联合舰队司令多米尼克在距离欧洲大陆一日距离地方，命令舰队转向东南，首先夺取了加那利群岛。 这座15世纪就被西班牙人征服的岛屿，从1496年起就没有再经历过战火的波及。 对于这只庞大军队的到来，驻守在该地西班牙部队迅速表示了屈服。 多米尼克下令当地的政府依旧保持原样，然后联合舰队以大加那利岛上的拉斯帕尔马斯为基地，开始向摩洛哥进攻。 联军分成了两部分，偏师从索维拉登陆，向马拉喀什进攻，主力则在攻占了巴拉特港之后，向梅克内斯、非斯进攻。 摩洛哥的统治者，登基28年之久的阿拉维王朝的苏丹苏莱曼，对摩洛哥受到的入侵感到不解，他派遣了3位使者试图向联军解释，巴巴里诸邦国的行动并非受其指示，他只是名义上拥有这些穆斯林州的统治权力。 新法兰西军的统帅多米尼克、美国军队的指挥官迪卡特将军，对于苏莱曼的辩解毫无兴趣。 随着一座座城市被联军占领，苏莱曼再次派出了4次使者向联军求和，表示愿意向两国赔偿损失。 当联军的士兵抵达了非斯城下时，苏莱曼手中的军队不是投降就已经被联军消灭了。 苏丹拒绝了大臣和将军们的建议，离开摩洛哥前往阿尔及利亚的沙漠之中去。 苏莱曼打开了非斯的城门，向联军投降。1820年7月14日，摩洛哥同新法兰西、美国签订了和平条约，向两国共赔偿军费550万金第纳尔，承认两国在摩洛哥有驻军的权力。 苏莱曼同时承认了摩洛哥为新法兰西的保护国，接受新法兰西政府派人，指导他的宫廷进行政治军事变革。 新法兰西、美国联合舰队，出兵占据了加那利群岛和摩洛哥的行动，顿时让英国人警觉了起来。 但是此时英国舰队正集中精力保障着，3万余英军向西班牙进攻的后勤。 纳尔逊只是派遣了一只小舰队监视这，联合舰队在北非的行动。 和摩洛哥缔结了和平条约之后，多米尼克拒绝了迪卡特将军向阿尔及利亚沿海城市继续进攻的提议。 他拿出了摩洛哥赔偿的一半金子，150万金第纳尔用于修建摩洛哥北部地区的道路，和重建了摩洛哥的军队。 半个月之后，新任命的北非总督赵一文抵达了巴拉特港，在担任这一职位之前，这位青年华人是总理路易.查理的首席秘书，以善于处理复杂问题而出名。 赵一文抵达了摩洛哥之后，就去会见了苏莱曼苏丹，安抚住了这位惶恐不安的老人。 苏莱曼随后就将年轻的王储阿卜杜·拉赫曼托付给了赵一文，取得了苏丹信任的赵一文，花费了一周时间，起草了一份摩洛哥改革方案。 方案的主要内容是，废除了摩洛哥国内的封建领主制度，和各项封建义务，在摩洛哥各地修建新式学校，实施政教分离措施，但是方案中依旧保留了苏丹的世袭制度。 赵一文的改革方案公布并开始实施之后，原本已经跟随苏丹屈服的摩洛哥地方领主们，顿时再度起来叛变了。 这次叛变在早有预料的赵一文准备之中，早有准备的联军士兵迅速扑灭了这次反叛。 摩洛哥北方的领主纷纷被联军以苏丹的名义下令绞死，剩下的一些贵族们逃到了摩洛哥东南贫瘠的内陆和沙漠之中。 赵一文显然对彻底剿灭叛军毫无兴趣，他只是命令组建的摩洛哥新军封锁住了通往内陆的交通要道，然后把这些领主的土地分给了新军的士兵，和贫困的底层农民。 原本在对贵族领主的平叛战争中三心二意的新军，顿时倒向了联军一方。 美军的指挥官迪卡特将军对于联军在摩洛哥无所事事的状态感到不满，他找到联军统帅多米尼克认真的说道。 “元帅阁下，合众国派遣我到这片土地来，是为了惩罚那些没有道德的巴巴里海盗的，不是来让我拯救这片土地上的人民的。 我不能为了摩洛哥人民的正义，白白消耗着合众国的税金和士兵的生命。” 多米尼克并没有被迪卡特动摇，他不动声色的回答道：“迪卡特将军，对于新法兰西人民来说，主持正义就等于是在惩罚邪恶。而且走路的时候，稍稍休息一下，磕出鞋子里的沙石，才能让你走的更远不是吗？” 迪卡特沉默的注视着多米尼克元帅，显然他并没有被元帅的话所打动。 两人争持不下之后，多米尼克做出了让步，他建议迪卡特可以带着美军舰队单独行动，而联军占据的摩洛哥将成为他出击的后方基地。 这个建议正中迪卡特的下怀，8月中旬，12艘美国军舰进入了地中海，在穆斯塔加奈姆的外海击溃了阿尔及利亚的一只舰队。 一直关注着联合舰队行动的英国舰队，看到联合舰队分开，且受到了摩洛哥国内正在发生大规模叛乱之后，终于松了口气。 纳尔逊随后指示英军舰队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中线以北地区，要求联合舰队不得越过这条中线。 多米尼克对于英国的通知没有做出任何答复，而迪卡特则表示，美国并没有在地中海挑战英国舰队权力的意思。 纳尔逊迅速意识到了，这是一个瓦解新法兰西和美国联合舰队的好机会。 随着韦斯利将军连续击败了马塞纳、马尔蒙等法国元帅，并率领106000人的联军（英军52000人、葡军29000人、西军25000 人）东进，把马德里总督儒尔当元帅的45000人包围在了维多利亚盆地，获得了一次辉煌的胜利之后，伊比利亚半岛终于落入了英国人的手中。 被册封为威灵顿勋爵的韦斯利将军，甚至给摄政王太子送去了儒尔当元帅的元帅杖，这为他自己赢取了英国陆军元帅的称号。 当英军把法军赶回了比利牛斯山，而拿破仑又将在东方阵线陷入普、奥、俄联军的围攻时，英国的百姓似乎已经看到了一个辉煌帝国的崩溃。 1820年8月底，赵一文终于稳定了摩洛哥境内的形势，并使得新法兰西获得了大多数摩洛哥人民的好感，他们视新法兰西军为解放者，并愿意为新法兰西人服务。 直接接受新赵一文指挥的新军也达到了惊人的5.3万人，而且这只军队在分到了土地之后，士气非常的高昂，摩洛哥也成为了新法兰西舰队在北非的牢固根据地。 美国舰队再次击败了阿尔及利亚及突尼斯的联合舰队，舰队包围了阿尔及尔。阿尔及尔的总督开始感到畏惧，想要同美国人谈判。 已经可以腾出手来的英国舰队，并不打算让新法兰西、美国的势力继续深入地中海，特别是新法兰西在摩洛哥的作为，完全是一副打算定居下来的样子。 英国地中海舰队聚集到了里斯本港，纳尔逊派出了霍斯特上校，带着4艘军舰赶到了阿尔及尔，调停这场战争。 在英国舰队的逼迫下，阿尔及利亚的总督以命令的黎波里释放全部的美国商人，并向美国和新法兰西各赔偿1万美元的条件，提出了和平协议。 迪卡特权衡再三，终于还是在英国人的逼迫之下，签署了和约。而在巴拉特收到和约的多米尼克直接就撕毁了这份协议，他对着阿尔及利亚的使者和送这位使者而来的英国船长说道。 “我们来到此地，是为了声张正义，和惩罚罪恶。在正义没有得到声张，罪恶没有被惩罚之前，我们不会接受任何协议。 至于你，这位先生。我个人非常愿意尊重英国皇家海军的荣誉，但是我军舰上的大炮对此却并不认同。请你回去告诉纳尔逊将军，如果他还想保住皇家海军的荣耀的话，就别打新法兰西人的主意。” 这位英国船长显然无法接受，多米尼克对于皇家海军的藐视，他顿时义愤填膺的回答道：“元帅阁下，也许你们法国人在陆地上有一位了不起的皇帝，但是在海洋之上，依然是皇家海军说了算。而且你们的皇帝，已经在欧洲自身难保，他可跨越不了地中海，前来挽救你的军队。” “真是一个无礼的野蛮人，在我还能控制情绪之前，你最好离开这里。”多米尼克以驱逐了两位使者，结束了这场会见。 纳尔逊得到了这位船长的汇报之后，一边集结舰队，一边以西班牙王国的名义，要求新法兰西人交还加那利群岛。并发函给美国舰队的指挥官，要求他们做出明白无误的宣告，是否和新法兰西舰队采取一致行动。 第449章 法军的颓势 多米尼克和赵一文商议后的结果就是，以摩洛哥王国的名义发动了统一战争，对西班牙在北非的飞地休达和梅利利亚进行了攻击。 这两块飞地规模都不大，休达不到30平方公里，梅利利亚大约12、3平方公里。休达大约有3万余人，其中因为躲避西班牙和法国战争的西班牙人有7千余人。梅利利亚则有近2万人，逃亡而来的西班牙人有4千余人。 听说了摩洛哥苏丹苏莱曼的宣言之后，这两处西班牙飞地的市民都重申了对西班牙王国的忠诚，特别是那些逃亡到飞地的西班牙人，在国内击败了拿破仑大军的消息欣喜若狂。 他们的信心也不由自主的膨胀了起来，认为不管是新大陆的新法兰西，还是摩洛哥王国本身，都无资格向西班牙索要这两块飞地。 休达人甚至宣称，摩洛哥人将会重蹈1694～1720年穆莱·伊斯梅尔的失败，他领导的对休达的围城战持续达26年，但从未攻克过休达。 于此同时，纳尔逊也派出了特使，向利物浦伯爵领导的内阁通报了关于新法兰西在北非的动向。 英国地中海舰队宣布封锁了直布罗陀海峡，禁止新法兰西舰队进入地中海。 不管是纳尔逊还是其他西班牙将军，都认为没有了新法兰西舰队的协助，摩洛哥人是无法攻下休达和梅利利亚这个两个滨海港口的。 而美国政府并不想卷入欧洲强国之间的战争，在获得了赔款和释放人质的协议之后，美国舰队就宣布巴巴里作战结束了，退出了联合舰队。 不管是英国还是新法兰西都没有做好，双方进入直接战争的准备。英国人并不希望给即将开始的对拿破仑的决战，增添任何变数。 而多米尼克领导的新法兰西舰队，因为远离新大陆母港，认为自己并无获胜的把握，他们希望能在摩洛哥建立一个海军的立足点，在此建立一个稳固的基地后，再挑战英国在欧洲的海上霸权。 于是在欧洲各国积极准备应对拿破仑的最后决战时，在摩洛哥也积极酝酿着一场小型战争。 在欧洲，8月12日停战协议结束之后，奥地利宣布加入了 联军之中，对法国进行宣战。 奥地利一对法国宣战，英国就立刻宣布给予了50万英镑的军费补助。 当俄国同法国签订停战协议后不久，为了让欧洲各国同法国的战争继续持续下去，英国内阁答应了给予俄国每年一百三十三万三千三百三十四英镑的补助，并支付停在英国港口的俄国舰队的费用。 同时支付给普鲁士，俄国人二分之一的军费补助，还有三万只火枪。 当停战协议停止，战事恢复时，拿破仑重新拥有了44万2千人的部队，1千2百84门火炮。除此之外，他还有防守易北河的2万6千人，坚守波兰、普鲁士各要塞的5万5千人，此外还有后方的4万3千人。 联军方面，总兵力则达到了惊人的52万余人，其中普鲁士军队16万余人，俄国军队18万余人，奥地利军队近13万人，瑞典军队近4万人，英国和其他小邦国1万余人，火炮1千3百80余门。 联军在骑兵和火炮上占有优势，特别是骑兵，法军只有395个骑兵中队，而联军则有572个骑兵中队和68个哥萨克骑兵团。联盟各国为了拉拢奥地利参战，推举了约瑟夫·拉德茨基·冯·拉德茨伯爵作为联军的司令。 联军把兵力分为三个兵团，分别由拉德茨伯爵、布吕歇尔、贝尔纳多特负责指挥。 占据了优势兵力的联军，主动发起了进攻。拉德茨伯爵率领波西米亚军团从易北河北岸向德累斯顿，这个法军的补给中心基地进攻。 贝尔纳多特率领的北路军团掩护柏林，并牵制易北河下游的法军。 布吕歇尔率领的中央军团从中央推进，由东向西进行正面攻击，并相机决定援助两翼的兵团。 在开战之前，联军确立了几条战术原则。有计划的回避拿破仑所在的部队，攻击他麾下将领独自指挥的军队，一旦拿破仑赶到，联军就实施撤退战术。 并且联军吸取了之前无数被击败的教训，强调三个军团要在行动上保持一致，和统一指挥，以防止被拿破仑各个击破。 虽然联军从布拉格到柏林拉起了一个硕大的口袋，从北、东、南三个方向，对法军进行压迫包围。 但是拿破仑认为这个包围圈实在太大了，处于圆弧处的联军必然调动不变，而占据了圆形位置的法军则可以快速迅捷的进行调动。 他还认为，联军的主力应当是中央的西里西亚军团，而南方奥地利方向的波西米亚军团则是一只偏师。 但是把富歇赶下了警察总监的拿破仑，同样也失去了富歇组建的那张遍及欧洲的巨大情报网络。萨瓦里虽然对他忠诚，但是这位英勇的将军显然不适合帝国警察总监的职务。 因为情报不全，拿破仑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判断。西里西亚军团只有10余万人，而波西米亚军团才是联军的主力，拥有24万人。 虽然俄国、普鲁士推举了拉德茨伯爵作为联军的司令，但是他们对于奥地利和拿破仑之间的姻亲关系始终保持着警惕。 为了防止奥地利皇帝在拿破仑的诱惑下，在战场上改变主意。三个军团几乎平均分配了各国的军队，而波西米亚军团内，普军和俄军的数量甚至超过了奥军的数量，以防止奥地利在战况不利时进行反复。 拿破仑在错误的判断之下，决定集结主力切割西里西亚军团同两侧军团的联系，首先歼灭联军的主力军团。 对于波西米亚军团则以防御为主，保护德累斯顿这个后勤基地。等歼灭了中央的西里西亚军团之后，再向南攻击波西米亚军团。 至于北路军团，则以一部分兵力北上，同汉堡的法军进行合击，共同攻占保护柏林的北路军团。 在错误的情报引导下，拿破仑只留下了两个军保护德累斯顿，他亲自率领主力向着中央的西里西亚军团扑去。 布吕歇尔得知了这个消息之后，立刻选择了撤退。希望让法军追击自己，从而给南路的波西米亚军团夺取德累斯顿创造机会。 拿破仑当时并没有醒悟过来，这是联军有计划的撤退。8月23日，保卫德累斯顿的圣西尔发来了告急文书，波西米亚军团已经突破到了德累斯顿的郊区了。 拿破仑迅速改变了计划，他调动大军直插德累斯顿以南的皮尔纳，从撤后攻击围困德累斯顿的敌军。解围之后，再直逼布拉格，首先迫使奥地利退出战争。 但是这一计划需要德累斯顿的法军坚守2-3天，8月25日晚，拿破仑到达离德累斯顿约三十公里的斯托尔彭镇时，圣西尔再次发来了紧急报告，说敌军即将发动总攻，他并无把握再坚守一天。 拿破仑不得不继续修改了计划，让德累斯顿东南方的旺达姆军向皮尔纳进攻，威胁联军的侧后，而他率领着法军在大雨中急行军向德累斯顿赶去。 拿破仑的及时赶到，让正在城下督战的奥、普、俄三国皇帝为进攻还是撤退争论了一天时间，白白浪费了进攻的时间。 虽然最后三国皇帝还是决定要进攻，但是大雨和一天的恢复时间，让法军占据了防御上的优势。 由于大雨的影响，双方在这场攻城战争中基本上就是火炮对轰和白刃战，这种战斗方式自然不会有什么巨大的战果。 第二日，法军绕道联军侧后方的部队抵达，战场的主导权重新回到了拿破仑手中。 联军再次受挫，当晚便开始了撤退。从美国赶回来担任俄国沙皇军事顾问的莫罗将军，被炸断双腿而死。 虽然法军取得了胜利，但是大雨和骑兵的不足，使得这场胜利并没有转化成决定战争胜利的关键战役。 除了德累斯顿的获胜，法军在其他战线上都遭遇了失败。被调到波西米亚军团侧后的旺达姆军，在联军优势兵力的合围下，在库尔姆宣布投降。 为了扭转不利的局势，拿破仑令南线进行防御，而他自己匆匆赶去了被布吕歇尔赶回了博伯尔河的麦克唐纳军团中，想要组织起对联军的反击。 但是布吕歇尔看到士气低落的法军，再次回复了勇气之后，立刻意识到拿破仑又回来了，他立即下令联军撤退，这让拿破仑感到自己被愚弄了的感觉。 拿破仑正思考着下一步作战计划的时候，南线和北线再次传来了不利的消息。北路军团已经击溃看当面的法军，消灭法军2万2千人，其中有1万3千人是放下武器投降的。 法军在联军的包围圈内来回奔波，但是始终都无法获取战场上的主导权力，包围圈反倒是越来越小了。 部队的给养已经越来越差，每一位法军士兵只能得到半磅面包，再无肉类的供应。 于此同时拿破仑手中的预备队已经几乎全部动用了，而俄国的后备军还在源源不断的向前线输送着，哥萨克骑兵开始穿越了法军的防线，进入到了法军后方进行骚扰作战。 第450章 欧洲和北非 1820年10月16日，在莱比锡附近的平原上，爆发了拿破仑从军以来最大的一场战斗。当时的德意志各邦国，把这场战役称之为民族战争。 在10月16日、18日、19日三天，在这个战场上，拿破仑同俄、奥、普、瑞四国联军作战。 在拿破仑的部队之中除了法国人以外，还有波兰人、萨克森人、意大利人、比利时人和莱茵同盟各国的德意志人。 战斗开始的时候，拿破仑手中有近16万人，而联军手中有近22万多人。第一天战斗结束，拿破仑损失了3万多人，而联军损失了近4万人。 但是在第二天清晨来临之前，拿破仑得到的不过是1万5千人的增援部队，而联军这一方则是，贝尔纳多特和本尼格森率领的11万多人的北方军团。 拿破仑巡视战场时，陪同他的缪拉对他说道：“博罗迪诺战斗以来，还没有过这么多战死的人。” 此时拿破仑已经有了隐隐撤退的念头，之后他召见了被俘虏的奥国将军梅韦尔德，谈到了同奥国媾和的问题。 梅韦尔德说，他知道奥地利现在还是希望媾和的，只要拿破仑为了全世界和法国的幸福而同意媾和的话，那么和约马上就可以签订。 拿破仑释放了他，并请他带去自己想要谈判的意图，但是联军并没有给予任何答复。 17日双方都在救治伤员和做战斗前的准备，拿破仑经过长久的思考之后，决定把部队撤退到萨尔河一带。 但是18日拂晓的时候，联军主动发起了进攻，粉碎了拿破仑的计划。经过一日夜的增兵，联军此时的兵力约为法军的一倍。这一日的战斗比16日更为激烈，在最为激烈的时候，萨克森军队约三千人背叛了拿破仑，加入到了联军这一方。 拿破仑亲自带着一部分近卫军赶到了前线，稳定住了形势。但是因为哥萨克骑兵在法军后方的骚扰作战，导致法军的后勤出现了问题，而16日、18日的战斗又过于激烈，因此在战斗最为关键的时刻，法军第一次出现了炮弹不足的问题。 缺乏炮弹，联军又是以多击寡，法军渐渐陷入了困境，虽然拿破仑事后大言不惭的说道：“只要再给他3万发炮弹，他就能成为世界之王。” 到了18日傍晚，法军几乎失去了莱比锡城外的一切防御阵地，被紧紧的挤压在了莱比锡城内，拿破仑终于意识到大势已去。 他终于下达了撤退的命令，麦克唐纳元帅率领十一军、第七军掩护主力后撤，而驻守在德累斯顿的圣西尔将军将自行突围撤退。 莱比锡战役，法军一共损失了6万5千余人，有36名将官和3万余人做了俘虏。 拿破仑率领法军且战且退，于11月初抵达了莱茵河一线，他留下马尔蒙率领三个军在美因茨作为后卫之后，自己返回了巴黎。十一月十一日圣西尔率军投降。 而就在同一天，被围困了近两个月的休达人投降了，在残酷的战斗之后，休达的市民发现，对面的统帅并非是穆莱·伊斯梅尔，而自己也绝非那些坚守了26年的休达人。 北非总督赵一文把休达战场当做了磨练摩洛哥新军的试验场，而两个月之内，新法兰西从国内源源不绝而来的船队，带来了各种物资，并在摩洛哥建立了一个水泥厂和小钢铁厂。 有着充足的物资供应下的摩洛哥新军，在新法兰西陆军军官的指挥下，实验着各种攻城战术。 这场战斗对于新法兰西陆军来说，也是获益匪浅，因为在新大陆可没有什么城堡可以攻击。 随着摩洛哥新军的战斗技能越来越娴熟，和新法兰西陆军军官的配合越来越密切，休达人组建的休达自卫军很快就撑不住了。英国舰队虽然送来了守城所需要的物资，但是正忙于准备进攻法国境内的英国、西班牙将军们，根本毫无意愿带人来增援休达和梅利利亚两座城市。 在英军指挥官威灵顿勋爵眼中，此刻谁也别想阻止他获得进入巴黎的荣誉。虽然纳尔逊认为休达非常重要，是控制直布罗陀海峡的另半把钥匙。 但是他下令英国水兵组成的一个营的支援部队，在半天的守城站中就消耗殆尽之后，他就舍不得把自己宝贵的水兵浪费在陆地战上了。 近两个月的战争让休达人损失了近半，曾经信誓旦旦要保卫休达的西班牙流亡人士们，再次坐着英军提供的运输舰返回了里斯本，宣称要参加西班牙军保卫神圣的西班牙王国去了。 这些流亡人士的逃离，让休达人失去了最后的抵抗信念，在11月11日，休达宣布投降。而休达港内的英国舰队带走了最后一批撤退人员，返回了直布罗陀海峡的另一边。 赵一文毫无优待这些休达人的意思，他下令把剩下的8千多名休达市民全部迁移到东南内陆之中，并让新军的家属们迁移到这座城市之中来。 一些休达人感到不满，想要向赵一文进行申诉，但是很快赵一文便以绞刑架回答了他们，这里究竟是谁说了算。 随着休达的投降，梅利利亚也宣布了投降。梅利利亚虽然靠海，但是位置却并不那么关键，因此倒是没有遭受全城迁移的命运，不过苏丹苏莱曼下令对这座城市进行了双倍税收的惩罚。 获得了土地和新家园的摩洛哥新军，向新法兰西人献上了忠诚。流亡于沙漠之中的那些贵族地主们，终于有人忍受不了沙漠中恶劣的生活条件，走出来向北非总督投降。 赵一文这次倒是没有继续为难这些投降的贵族地主们，而是给这些投降的贵族地主们一份土地文书，宣布他们在摩洛哥失去的土地，可以在阿尔及利亚及突尼斯等巴巴里邦国得回。 赵一文的做法迅速得到了残余的摩洛哥贵族地主们的拥护，短短几周内，原本叛乱活动频频的南部地区就恢复了和平。 失去了休达之后，英国人无法再继续维持封锁直布罗陀海峡的命令，也没有继续封锁的借口，英国内阁此时一致认为，在欧洲战争就快要结束，马上就要进入到瓜分法兰西帝国遗产的时候，英国不应该卷入到另一场战争中去。 在英国内阁的严厉的命令下，纳尔逊的舰队不得不撤销了封锁直布罗陀海峡的命令，退回到了中线以北地区。 新法兰西的舰队，开始把新军和南部贵族地主们收编的组成的国民军运到了梅利利亚，并在摩洛哥和阿尔及利亚之间的乌季达建立了前进基地。 当拿破仑返回巴黎时，14万联军也终于在莱茵河东岸停止了脚步。反法同盟国在奥地利的主张之下，再次向拿破仑发出了和平协议。 同盟国建议以吕内维尔协议为基础进行和平谈判，这是拿破仑取得马伦哥大捷的时候签订的协议，对于还没有成为法兰西帝国的法国来说，依然是有利的一份协议。 但是对于拿破仑来说，这意味着他的法兰西帝国就不复存在，他的皇冠从此失去了重量，因此拿破仑拒绝接受这份和约。但是法国国内此时反对战争的舆论已经甚嚣尘上，拿破仑不得不考虑法国人民的感受，而且重整军队备战也需要时间。 拿破仑派出了代表和同盟国的代表在夏提荣进行谈判，在同盟国一方，奥地利皇帝听取了梅特涅的建议，让法国保持一定的实力，以抗衡俄、普两国在欧洲不断扩大的影响力。 而且同盟国对于93年入侵法国，遭遇到了法国全民抵抗的记忆尚未退去，他们唯恐自己的入侵，将会唤醒法国人民的革命精神，因此最终还是同意了奥地利的主张。 法国国内期望和谈能够成功的人数不再少数，为拿破仑服务的旧贵族，在战争中崛起的新贵族，他们已经厌倦了战争，而希望能够安稳的享受在战争中获得的财富。 塔列朗、富歇、缪拉等人，以保护法兰西的名义，开始同联军进行接触。 而此时法国的局势也变的非常糟糕，除了东面边境联军陈兵14万人外，威灵顿勋爵也带着7万余名英、西联军攻入了法国境内。 法兰西帝国的盟国，丹麦在贝尔纳多特的大军下屈服了。荷兰在联军的逼迫下，赶回了拿破仑的弟弟路易.波拿巴国王。那不勒斯国王及帝国元帅缪拉，在1821年1月14日宣布向奥地利臣服，并将派遣一只3万余人的军队协助联军作战。 除了意大利国王欧仁之外，拿破仑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盟友及外部的援军可能。 随着拿破仑的形势越来越恶劣，同盟国在1821年1月提出了更为苛刻的条件，法国必须退回到大革命以前的边境。 由于拿破仑拒不屈服，在谈判中不肯做出任何让步，联军终于不愿意再继续等待下去，于1821年1月渡过了莱茵河，对法国本土进行了攻击。 拿破仑不得不辞别了自己的妻子和儿子，再度奔赴东部前线。在联军进攻法国本土的时候，赵一文统帅的4.3万新法兰西及摩洛哥新军的大军，越过了阿尔及利亚的边境线，开始了对阿尔及利亚的征战。 本身就已经被美国人打击了一遍，而处于虚弱状态的阿尔及利亚根本无从抵御这只大军的进攻。 赵一文把部队分为三部分，南路以摩洛哥投诚的贵族地主组成的国民军为主，沿着沙漠边缘一路向西。 中路以摩洛哥新军为主力，从西迪贝勒一直向阿尔及尔进发。而新法兰西陆军则从海路，夺取阿尔及尔沿海各港口，配合中路大军的进攻。 第452章 拿破仑的退位 3月25日，10万反法联军战胜了挡在他们和巴黎之间的2万5千法军和两位元帅，而拿破仑此时正远在联军的后方。 3月29日，在反法联军快速逼进巴黎的时候，法国皇后带着1岁半的罗马王离开了巴黎，前往布鲁阿。 当时在巴黎的法军尚有4万余人，但是巴黎的上层人士惊慌失措，而巴黎的下层人士则冷漠的关注着这一切。 被拿破仑的秘密警察数次打压，而转入地下活动的工会，不愿意再为拿破仑的帝国流一滴血，因为这个帝国是法国工人最大的敌人。 工会领导人法尔诺更是宣称，“…只有这个残暴帝国倒下，法国的工人才会有明日可言。只有路易.查理殿下归来，我们才能恢复1796年宪法对于工人的诸项保护…” 此时的巴黎已经扩展成为了，一座拥有150万居民的超级城市，是整个欧洲名副其实的第一大城。 钢筋水泥建筑的出现，也让巴黎旧区之外的新区成为了一片水泥丛林。 对于反法联军大部分士兵来说，眼前的巴黎和他们想象中的天堂几乎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从塔列朗口中，反法联军领袖们同时了解了，在巴黎西面的巴黎工业区有近20万工人，那里还有一座欧洲最大的兵工厂，随时都有可能组建起一支5-8万人的自卫军保护巴黎。 为了打消巴黎人民抵抗反法联军的情绪，联军的首领们一边约束着士兵的军纪，另一边则试图软化巴黎人民的抵抗情绪。 沙皇亚历山大对自己的将军奥尔洛夫授权，在巴黎出现和平投降希望时，就立刻停止战争。 攻击巴黎的战争只进行了几个小时，联军便损失了九千人，其中三分之二是俄军的士兵，但是马尔蒙最终还是被塔列朗说服了，为了保全巴黎和法兰西帝国，马尔蒙决定对联军进行投降。 3月27日，拿破仑在战斗中得知了这个消息，他立刻发出了赞叹，并带着军队返回巴黎。 3月30日晚，拿破仑抵达了枫丹白露宫，但是巴黎已经在几个小时之前投降了。 拿破仑只是沉默了片刻之后，就拟定了一个新计划，他命令科兰古将军，以他的名义重新和联军谈判签署和约，但是要拖延三天，他要用三天时间把法军部队集结起来，夺回巴黎。 科兰古再次对皇帝进行劝解，认为不如干脆就此签订和约，而不是试图继续战争。但是拿破仑拒绝了，他坚定的相信他的军队能够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巴黎的局势已经改变了，投降协议签订之后，保皇党分子在街道上欢呼游行，迎接联军进入巴黎。而巴黎人民表现出了冷淡和顺从的态度，所有的一切都表明，那个1793年之前无数次喊出保卫法兰西口号的英雄之城，已经烟消云散了。 巴黎人民的态度，终于让反法联军坚定了自己的信念，他们拒绝和拿破仑进行任何谈判。 联军总司令以悲哀的神情对着科兰古将军说道：“在过去的10多年里，整个世界都被拿破仑搞的一团糟，只要拿破仑还在法国皇位上，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和平和安宁可言。 我们曾经无数次的提出和他进行媾和，保留他所建立的帝国，但是都被他所拒绝了，而现在他才想起要和平，已经太晚了。” 这位联军总司令说这话时，还不知道，就连这次谈判，也只是拿破仑的拖延战术。 当科兰古将军再次回到枫丹白露宫时，这里已经集结了7万名士兵，拿破仑在对着自己的士兵演讲，而他的元帅们则在一边愁眉不展。 拿破仑对于元帅们的反应非常不满，在返回宫内后，便要求他们做出解释。 元帅们一致认为，这场战争不可能获胜，只会导致巴黎的毁灭，联军会像烧毁了莫斯科一样烧毁巴黎，而士兵们很难站在巴黎的废墟中坚持和敌人作战。 拿破仑沉默了，他要求元帅们离开一会，他单独思考一会再告诉他们自己的决定。 最终拿破仑同意退位，甚至是被放逐于法国之外，但是联军必须保证罗马王继承法国皇位，并让他的妻子摄政。 在签署这份文件之前，拿破仑再次请求道：“也许现在我们向巴黎进攻，能够打败他们。”但是元帅们沉默不语。 在拿破仑困守枫丹白露宫的时候，在巴黎城内，塔列朗纠结了一部分他所亲近的议员，让他们投票推翻拿破仑的皇朝，而重建波旁王朝。 马尔蒙元帅背叛了拿破仑，带着自己的军队退往了凡尔赛，成为了塔列朗领导的临时政府的一员。 接到拿破仑的签字的和约时，亚历山大动摇了，奥地利皇帝当然更不反对。但是除了这两国君主之外的其他国家，都不能允许一个和奥地利有特殊关系的法兰西帝国存在。 而这两国内部的保皇党人也反对保留拿破仑皇朝，亚历山大犹豫不决的时候，马尔蒙元帅的叛变，终于让他意识到，拿破仑已经失去了自己的宝剑。 联军拒绝了拿破仑提出的和约，把法国王位授予波旁王室。他们仅仅同意拿破仑保留皇帝称号，并完全支配地中海的厄尔巴岛。 1821年4月6日，拿破仑签署了退位公告，宣布放弃了法国和意大利的王位。 亚历山大立刻确定的说道拿破仑将得到厄尔巴岛，而罗马王和他的妻子将会得到意大利的封地。 4月11日，拿破仑在自己的寝宫服下了在莫斯科战场从医生那里索要的鸦片液。但是因为时间过于久长，毒药失效了。 4月20日，拿破仑告别了近卫军，离开法国前往厄尔巴岛。至于复辟之后，被塔列朗推上法国国王的普罗旺斯伯爵路易十八，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兄长路易十六和侄子路易.查理。 而对于跟随路易十八回国的那些流亡贵族们，塔列朗的评价是：“他们什么也没有忘记，什么也没有学会。” 保皇党们憎恨一切大革命之后建立的新秩序，但是他们同样发现，离开了这些新秩序他们就无法管理这个国家。 极端保皇党们要求路易十八把革命时代被剥夺的土地归还给他们，当然谁也不敢这么做。而重新掌控了乡村的教会，却站在了这些保皇党人一边，公开威胁侵占了老爷们土地的农民，将会像圣经里的耶沙威一样，被狗吃掉。 教会有这种表现也是理所当然的，曾经教会的土地是被剥夺的最多的。流亡贵族的有识之士们，看着被剥夺土地谣言激怒的农民们，束手无策。 在支持塔列朗反对了拿破仑帝国的商业联盟，在路易十八的宫廷组建之后，他们发现，这个新政府只是英国工厂主的傀儡，法国对于英国的关税是由英国人而不是法国人说了算。 在拿破仑帝国专制制度下感到窒息的知识分子们，目睹了教会、流亡贵族在宫廷、行政管理、社会管理中的那些强暴专横，和对一切反应伏尔泰思想的东西的迫害之后，再加上极端保皇党人在外省干出的种种丧失理智的蠢事。 他们终于意思到，一个不完善的拿破仑帝国，也远远好于一个完美的封建王朝。在军队中，路易十八和跟随他返回国内的流亡贵族们，没有想着要好好安抚这些筋疲力竭的法国军人们。 反而裁减了大批军官，让贵族们占据了各个主要官职，一切又似乎回到了革命之前，军官不再是按照才能和功绩上升，而是按照其血统和国王的宠爱程度。 几乎在短短的一年时间，路易十八和流亡贵族就消灭了，法国人民对于征战不休的拿破仑累计起来的怨恨。 而在北非，赵一文指挥的北非联盟已经在的黎波里塔尼亚和昔兰尼加，驱逐了奥斯曼帝国的势力。 服从于北非联盟的游牧部族已经超过了179个，从大西洋沿岸直到邻近埃及的焦夫，都已经纳入了北非联盟的统治之下。 当拿破仑离开了巴黎之后，英国内阁终于下定了决心，驱逐新法兰西在北非地区的势力。 纳尔逊派出了使者正式警告了多米尼克和赵一文，宣称如果北非联盟向埃及进攻，那么英国就将放弃中立的地位。 拿破仑的失败，让反法联盟在欧洲一时声势大涨，让赵一文和多米尼克原本计划，趁着欧洲大战统一整个北非地区的行动落空了。 在面对占据了整块欧洲大陆的反法同盟，多米尼克和赵一文在协商后，决定向国内汇报这一情况，并暂时收缩兵力，防止英国人不宣而战。 路易.查理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奥尔良船厂见证工业时代的奇迹，第一艘蒸汽装甲战列舰“和平号”的下水，这是排水量8240吨，推进功率达到7130匹马力的庞大军舰。 在这艘军舰面前，路易.查理觉得人类实在是太过渺小了。而在相邻的两个船坞内，还有两艘同“和平和”处于一个等级的蒸汽装甲舰。 在这一刻，路易.查理对于英国人的威胁丝毫没有放在心上，他下令自己的秘书回复道：“新法兰西人有在任何海域航行及行动的自由，不列颠王国应当学会尊重一个文明国家的外交礼仪，而不是像一个学童那样喋喋不休。 不要试图激怒新法兰西人，皇家海军不会从这场战争中获得任何收益，只会让自己成为一个历史名词。” 第453章 统一中华 1821年6月，当路易.查理的回复还没有抵达北非舰队之前，一只在加那利群岛和摩洛哥之间进行日常巡航的小舰队，遇到了一场突发性的风暴。 其中一只军舰在风暴中被吹到了加的斯港外，战舰“欧拉斯”号的舰长布莱克伍德正好带着一只舰队返回加的斯港，他随即以对方越过了皇家海军设定的警戒线为由，俘获了对方。 这次意外的行动，终于让两只互相戒备已久的舰队爆发了战争。 占据了数量优势的地中海舰队，和以三艘初始型号铁甲舰为核心的北非舰队在休达港外大战了一天。 纳尔逊在这场海战中，把他发明的穿插分割作战的战术发挥的淋漓尽致。 虽然新法兰西海军在这场海战中的勇气，并不逊色于皇家海军，但是在海战经验和指挥艺术上始终不如对方。 皇家海军舰队在海战中损失了5艘军舰，而新法兰西舰队损失了8艘军舰，双方都没有被俘获的军舰。随后多米尼克亲自带着三艘铁甲舰断后，让剩下的舰队退入了休达港。 多尼米克率领的北非舰队几乎损失了三分之一，而纳尔逊的追击舰队则被休达港的炮台所击退。 柯林伍德兴奋于把新法兰西舰队围困在了休达港内，他认为消灭这只舰队只是时间问题。 在新法兰西这一方，多米尼克在殿后时，被英舰的流弹击伤，无法再继续指挥作战，多米尼克在昏迷前把舰队的指挥权力交给了副手图尔维兰。 生性谨慎的图尔维兰压制了舰队将领再度出击的请求，而赵一文也赶回了摩洛哥，稳定住了摩洛哥宫廷内部不安的情绪。 图尔维兰和赵一文达成了一致意见，决定先固守休达港等待变化。 7月初，新法兰西收到了这场战争的消息。和以往喧嚣的情绪不同，整个新法兰西都陷入到了一场静默之中，等待着路易.查理领导的政府的发声。 现在的新法兰西人口超过了1100万，控制了从北冰洋直到加勒比海之间的广阔区域，是新大陆的第一强国。 但是英国人后面却站着几乎整个欧洲大陆，近2亿人口。这场战争，怎么看新法兰西都没有胜算。 美国人也带着兴奋和不安，期待着新法兰西和英国的开战。不管这场战争谁获得了胜利，都有一个敌人被削弱了。 路易.查理阅读了大量情报局从欧洲搜罗而来的情报，和内阁成员们、国会议员们进行了多次交谈。 他终于确定了几件事，新法兰西的国民们，对于和欧洲列强开战，充满了怀疑和不确定。 而法国人此时还抱有对路易十八这位新国王的期待，加上对于多年拿破仑战争的厌恶，已经没有可能再策应新法兰西和英国人的战争。 刚刚击败了拿破仑的反法同盟，内部凝聚力正是最为高涨的时候。现在和英国人开战，极为可能导致反法同盟对于新法兰西进行贸易封锁。 欧洲大陆占据了新法兰西对外贸易近四分之一的出口额，一旦欧洲大陆对新法兰西商品进行禁运，那么无疑会给新法兰西的经济以沉重的打击。 而此时，国会刚刚通过的海军法案，制定了每年4艘，5年20艘的蒸汽铁甲舰建造计划。一旦经济受到重创，那么海军的造舰计划就会破产。 在权衡利弊之后，路易.查理终于决定还是同英国人进行和平谈判，结束这场意外爆发的战争。 纳尔逊并不想就此罢手，他认为应当借此机会，斩断新法兰西伸入北非的手，迫使新法兰西人退回新大陆去。 但是利物浦伯爵领导的英国内阁认为，英国已经为拿破仑战争耗费了太多金钱，继续和新法兰西人作战，除了损耗英国的国力之外，也有可能导致欧洲各国有借口发展海军，和皇家舰队争夺海上的霸权。 英国人提出新法兰西把加那利群岛、休达交还给西班牙，北非联盟退出阿尔及尔以东地区，新法兰西舰队在地中海驻扎的数量不得超过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一半，等几个条件。 路易.查理派出的使者，坚持要求在条约中去掉休达，其他条件都可以答应。 双方最终以拆除休达的炮台，及不在休达驻军的条件，完成了整个和平协议。 在新法兰西同英国的和平协议签订之前，第一条上海-洛杉矶定期航班开通了。采用了蒸汽轮船的航线运营，使得跨越太平洋的时间缩短到了30天，船费也下降到了三分之一。 1821年春，在南方稳定了统治的共和国政府，在南京誓师北伐。 1821年6月，共和军攻下了北京，清廷退往关外。7月，除了西藏、新疆、蒙古及东北之外，其他地区都已经成为了共和国治下。 一部分投诚的清国官吏和地主阶层，认为按照“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的口号，故明的疆域已经恢复，不必再对那些远窜边疆的鞑虏赶尽杀绝，耗费国力。 不过很快江浙财团所支持的报纸，掀起了批判这种养虎为患的思潮，让共和国政府可以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 9月18日，内蒙和东北地区全部光复，新疆也宣布易帜。但是西藏的土官和活佛，在驻扎在尼珀尔的英国军队的挑衅下，发动了叛乱。 他们抓捕了清朝在拉萨的驻藏大臣，并缴了驻藏清军的武器，宣布西藏独立。并派出了使者，把清军和驻藏大臣送还南京，要求同共和国签订和平协议。 共和国政府对此迅速做出了反应，宣布这是一起地方叛乱事件，并警告英国人不得插手共和国的内政。 四川驻军迅速攻入了西康地区，并开始筹备入藏事宜。而英国驻印度的两名最高指挥官，完全不了解驻扎在尼珀尔的英军上校赫顿的行动。 对于赫顿来说，这不过是一次试探，若是成功就能获得一片新的殖民地，若是失败英国人也不会有所损失，毕竟喜马拉雅山脉是一道不可逾越的天险。 共和军在靠近内蒙草原的白城，歼灭了清廷最后一只主力部队。清帝带着少数大臣逃往呼伦贝尔，而一部分蒙古王公则逃到了乌兰巴托。 后者在乌兰巴托宣布成立大蒙古国，不再接受清廷的命令，并且在当地的俄国皮毛商人托尔金的联络下，这些蒙古王公联络上了西伯利亚总督斯佩兰斯基。 斯佩兰斯基不过是一个乡村牧师的儿子，但是杰出的才能和素质使得他受到了亚历山大一世的重视。 他也是一位自由主义政治改革家，曾经接受亚历山大一世的命令，同拿破仑讨论俄国行政制度改革的方案。 他制定的宪政改革计划，是设想建立一个以一系列杜马为基础的宪政系统，作为居中平衡皇帝的独裁权力以及杜马的权力。斯佩兰斯基还计划设立国务会议，强调法治、能力和按程序办事的精神。 但是在俄国大地主的反对下，斯佩兰斯基在1809年开始进行的宏伟改革，大部份都失败了，而他自己也被流放到了诺夫哥罗德。 1816年，斯佩兰斯基重新被亚历山大启用，担任了西伯利亚总督。而斯佩兰斯基也开始积极投入到了，俄国侵吞哈萨克草原的计划中去了。 在这位才能卓越的西伯利亚总督手中，哈萨克的封建王公们毫无抵抗之力，整个哈萨克草原被更深入的并入到了俄国手中。 托尔金带来的蒙古王公们的求援使者，让斯佩兰斯基意识到，这是俄国进入亚洲南方温暖之地的大好机会。 他从哈萨克草原征集了一部分军队，加上西伯利亚拼凑起来的1.5万俄军，组建了一只3.7万人的大军进入了乌兰巴托，宣布要保护大蒙古国的独立。 共和国此时的兵力运用，也达到了极限。在锡林郭勒发生的一场战斗，让王聪儿意识到，在草原上和骑兵作战，步兵实在是太过于笨拙了。 她一面向俄国人提出交涉，一方面派人同逃往呼伦贝尔的清帝进行谈话，防止清帝也落入俄国人的手中。 当斯佩兰斯基听说了清帝的下落，意图联络清廷，为俄军进入东北地区，获得当地民众支持的时候。 清帝宣统和太后富察氏已经和共和国政府达成了协议，清帝宣布退位，并把皇帝九玺交给共和国政府。而王聪儿代表共和国承诺，不再追究清帝在同一战争中的罪行，并同意其携带一部分财物在沈阳居住。 清帝退位诏书的颁布，终于让东北地区安定了下来。而共和国迅速发觉，英国和俄国对新生共和国的满满恶意。 为了保证共和国对东北、内蒙等地区的统治，王聪儿下令把共和国政府迁往北京。 1821年11月，共和国同新法兰西签订了为期20年的同盟协议。 双方互相确定了对方在亚洲和美洲的特殊地位，在太平洋内共同对付域外国家的入侵势力。 为了保证新生的共和国有足够的力量，在亚洲牵制英国和俄国，新法兰西向共和国提供了156项工业援助计划。 而共和国向新法兰西开放了铁路修建市场，修建北京至齐齐哈尔，大连至呼伦贝尔，郑州-西宁，北京-包头的铁路。 把杭州-上海-徐州的铁路延长至北京，杭州-上饶的铁路延长到广州。 第454章 百日王朝 当英国和新法兰西签订和约之后，英国便把精力重新转回了，瓜分拿破仑帝国的庞大遗产上去了。 英国迅速改变了之前向反法同盟各国做出的妥协姿态，1821年剩下的时间内反法同盟因为争夺战争胜利的果实，而陷入了分裂之中。 英国和奥国反对俄国同普鲁士在萨克森、波兰问题上的意见，同样俄国、奥国和普鲁士也不赞成英国想要彻底消灭法国最后的力量。 随着路易十八和他的贵族们在法国干的荒唐事越来越多，维也纳的君主和外交官们心情就越不安。 梅特涅、路易十八、英国议会对于拿破仑居住在离法国这么近的海岛上深感不安，他们想要把拿破仑迁移到更远的海岛上去。 1822年3月7日晚，维也纳的皇宫内正在召开着盛大的舞会，但是很快参加舞会的客人们便发现，弗兰茨皇帝身边发生了一阵骚动，接着一群脸色苍白，受惊过度的大臣从正门的阶梯匆忙的跑了下来。 客人正以为皇宫哪里着火了的时候，宫中各个大厅传遍了一个可怕的消息。拿破仑离开了厄尔巴岛，已经在法国登陆了，并且赤手空拳的向着巴黎挺进。 1822年3月1日，拿破仑在昂蒂布海角不远的港口儒安，赶来查看的海关卫兵，顿时对着他们归来的皇帝欢呼致敬。 拿破仑经过的城市没有一个愿意抵抗他们的皇帝的，拿破仑在格腊斯城印刷了告法国人民书。 在拿破仑的前面是多芬省的首府格勒诺布尔，城内不少贵族听到了拿破仑回来的消息之后，迅速跑到了市政厅要求出兵抵抗。虽然驻扎在该城的军队指挥官宣布要与拿破仑作战，但是士兵们毫不避讳的高声宣扬，绝不与皇帝作战。 格勒诺布尔的官员不得不紧急从外地调了两个步兵团和一个骠骑兵团，拿破仑已经逼近了格勒诺布尔，但是他的军队中没有一门大炮，显然是无法和这些拥有大炮的军队打仗的。 3月7日清晨，拿破仑抵达了格勒诺布尔郊外的拉米尔村，在村子的前面，那些被调集来对付他的军队排成了战斗队列，并截断了道路。 拿破仑下令自己的军队枪口向下，然后跟着自己前进，他走在了队伍的最前列。 前来拦阻的是第五团的一个步兵营，营长看了看自己脸色苍白，犹如死人一般的部下之后，随即下令全营撤退。 但是拿破仑派出了50名骑兵阻止了这营步兵的撤退，他走到士兵的面前，解开了自己的上衣，露出胸脯之后对着他们喊道：“你们当中有谁想要打死自己的皇帝吗？那就开枪吧。” 在沉默过后，士兵们迅速脱离了自己的队形，向着拿破仑涌去，吻他的手、膝，围着他欢呼雀跃，似乎在进行一场节日游行一般。 接着保卫格勒诺布尔的军队，一团、一团的跑到了拿破仑那里去了。拉贝杜瓦耶上校，格勒诺布尔军队的最高指挥官，就在这天早晨，把自己的部队集结在了城市广场之上，当着士兵的面大声喊道：“皇帝万岁。” 拿破仑没有放过一枪，就进入了格勒诺布尔，随着军队的倒戈，当地的政府首脑，商会领袖纷纷前来向拿破仑表示投诚了。拿破仑的麾下拥有了一只7千人的军队，和三十门大炮。 随着拿破仑对巴黎的进军，康巴塞雷斯、达武、马雷、内伊、苏尔特等文武大臣又回到了他的身边。路易十八派去阻挡拿破仑的大军，一支又一支的倒戈了。 巴黎一份报纸，如实的报道了拿破仑返回巴黎的路程。第一天：“科西嘉的怪物在儒安港登陆“；第二天：“吃人的魔鬼向格腊斯前进“；第三天：“篡位者进入格勒诺布尔“；第四天：“波拿巴占领里昂“；第五天：“拿破仑接近枫丹白露“；第六天：“陛下将于今日抵达自己的忠实的巴黎“。 3月20日，拿破仑回到了巴黎，此时的他已经拥有了一个14万人的正规军和20万人的志愿军组成的庞大军团，路易十八在3月19日晚上11点钟逃离了巴黎。 路易十八和流亡贵族短短一年的统治，终于唤醒了法国人民心中的革命热情。农民和工人重新站到了街头，高喊着皇帝万岁，打倒贵族，打倒僧侣。 在拿破仑帝国时代，那些被拿破仑下令追捕的外省雅各宾分子，向他进献了祝词，他们把他视为反抗波旁王朝、旧贵族、僧侣和外部敌人的领袖。 拿破仑原本可以利用法国民众焕发出来的革命热情，重新构建一个新的法兰西共和国。 但是重新住进了杜勒伊宫的拿破仑，和他在莫斯科郊外一样，并不愿意成为“农民革命运动的国王”。 他惧怕1793年的法国大革命再度重演，他害怕自己的部下中出现普加乔夫和马拉。 他依然希望能够依靠代表法国大资本家的商业联盟统治这个国家，他召见了代表商业联盟的邦稚曼.贡斯当，询问他关于自由主义的政治改革的问题。 4月6日，拿破仑召见了邦稚曼.贡斯当，4月23日，新宪法就公布了。邦稚曼.贡斯当只是把路易十八在去年颁布的宪法修改了下，就呈递给了皇帝陛下。 新宪法的颁布让农民、工人、雅各宾分子失望了，他们没能从皇帝那里得到他们所希望的东西。 当6月12日，拿破仑准备再次前往前线和整个欧洲搏杀的时候，他留在巴黎的担任巴黎总督和国防大臣的达武元帅，向他诚恳的劝谏道。 “陛下，我以为光凭法国现在的力量是无法和整个欧洲作战的，法兰西需要盟友。” 拿破仑沉默了许久之后，才说道：“亲爱的朋友，我知道你说的盟友在什么地方，但是我曾经从他手中拿走了这个国家，难道现在却要在帝国灭亡的时候，再去祈求他的帮助吗？不，我决不能那样做。” 达武元帅只能叹了口气，目送着拿破仑登上了马车。但是片刻之后，拿破仑的副官又匆匆赶了回来，交给了达武元帅一封已经封印好的信件。 副官对元帅小声的说道：“陛下要求您，当您听到前线传来了失利或是陛下阵亡的消息，就打开这个信封，里面有他最后的命令。” 重新被任命为帝国警务总监的富歇，看着拿破仑的副官交给了元帅一份东西，立刻走上前来，想要打探清楚。 不过达武元帅迅速把东西收拾了起来，和富歇交谈了一会就离去了。 在反法同盟这一边，拿破仑重新回到巴黎的消息，让原本出现了裂隙的同盟各国迅速放弃了成见，重新整合到了一起。 反法同盟在短短几个月内纠集了70万部队，而在夏季结束的时候还能再增加30万人的军队。到了年末，同盟各国预计可以在这场战争中投入总共1百万人以上的军队。 出于对法国国内革命情绪高涨的担忧，这一次反法同盟各国要打倒的不是法兰西帝国的皇帝拿破仑，而是代表着大革命时代革命领袖的拿破仑。 虽然拿破仑在国内同样压制着法国人民的革命热情，但是在各国君主眼中，拿破仑返回巴黎的行动，和那些沿途欢迎拿破仑的农民、工人和普通市民，正是大革命时代一般无二的景象。 处于对这种法国大革命的恐惧，反法同盟第一次变得如此坚定和团结，没有一个国家愿意和拿破仑单独媾和。 在意大利，重新倒向法国的那不勒斯国王缪拉，在拿破仑还没有发布反对同盟国宣言之前就被击退了。法国在开战之前，已经失去了所有可能替自己分担压力的盟军了。 奥国的大军虽然离开法国的边境很远，但是威灵顿公爵带着英国军队守在比利时的布鲁塞尔，布吕歇尔带着普鲁士军队守在了桑布尔河和马斯河之间。 拿破仑率领军队在6月14日穿插到了两只军队的交界处，首先赶跑了普鲁士人，因为保皇党将军的叛变，而内伊元帅的迟缓，法军没能歼灭普鲁士人。 而威灵顿在布鲁塞尔前方22公里处，滑铁卢村南面的蒙.圣.尚高地修建了坚固的阵地。 威灵顿公爵的想法是，坚守在这里，直到布吕歇尔元帅从失利中恢复过来，带着普鲁士军队前来增援他。如果他不能等待普鲁士军队，那么他和整只英国军队都会被歼灭。 6月17日，拿破仑赶到了滑铁卢。6月18日双方开始交战。两只军队人数差不多，都为7万人左右。 双方都在等待援军的到来，拿破仑等待格鲁希元帅的3万2千人，而威灵顿则在等待布吕歇尔的普鲁士军队。 当英军就要崩溃的时候，布吕歇尔的大军赶到了，而拿破仑等到了最后一分钟，也没有看到格鲁希的影子。 滑铁卢战场，法军遭遇了失败，双方各战死了2万余人，而法军失去了所有的炮队。 拿破仑手中的部队寥寥无几，而几十万人的俄军、几十万人的奥军正在向法国的边境进发。 在遭遇了滑铁卢失败的拿破仑，离开了前线向着巴黎而去，他的脸色并没像一年之前那样忿忿不平，而是非常的安静。 一周后，拿破仑对于滑铁卢之战下了一个结论，“他们不是在和我作战，而是在和法国的革命作战，他们始终把我当成了革命的代表者。” 在收到了滑铁卢失败的消息的那一刻，达武元帅便掏出了拿破仑交给他的那封信件。看完了这封信件之后，他至少在自己的办公室内沉默了足足半个钟头，才命令副官准备马车，前往国民议会。 第455章 保卫巴黎的人民 当达武元帅抵达议会的时候，议员们正为滑铁卢传来的消息而惶恐不安，作为商业联盟的执掌者佐勒曼议员，正坐在议会中听着商业联盟议员的建议。 比起巴黎城内那些因为路易十八的统治而重新焕发了革命热情的工人和市民们，这些议员们更希望反法联军和路易十八统治法国。 他们正极力鼓动佐勒曼议员出面号召议员，通过一份请求皇帝退位的议案。 而达武元帅出现在议会门口的时候，拿破仑的弟弟吕西安议长拦住了他。 “元帅阁下，您是否还效忠于皇帝陛下？” 达武只是默默的看了一眼，这位表面上镇静，但是眼神里却满是掩饰不住慌乱神情的议长。 看着达武默不作声，吕西安急迫的再次说道：“如果元帅您还效忠于皇帝陛下，那么请派出士兵守在议会门口吧。现在的议会中人心浮动，有些议员甚至想要提出让皇帝退位，迎接路易十八返回巴黎的议案…” 达武冷漠的打断了吕西安的话，说道：“我来宣读皇帝最后的命令，我希望你不要再继续浪费这可宝贵的时间了。” 达武说完之后，颇为粗暴的推开了吕西安，向着议台走去。原本正议论纷纷的议员们，看到达武走入了议会后，顿时安静了下来。 议员们以疑惑而又有些惊惧的眼神注视着达武走上了议台，不知道这位元帅，在这种时刻跑来议会是想要做什么。 站在议台上的达武，只是冷冷的巡视了一眼全场之后，才对着安静下来的议员们说道。 “我代表皇帝陛下，前来宣布他的最后一道命令。”达武清了清嗓子说道。 从怀中掏出了信件之后，达武停顿了一下，才开始念道：“朕，法兰西皇帝，…将法兰西皇位归还于波旁王室路易.查理王太子…” “为什么是路易.查理，而不是拿破仑·波拿巴二世，谁能证明这是陛下的命令？”一名忠诚于拿破仑的退役将军站出来，大着胆子质问着达武。 达武把手中的文件向四周展示了一下，“如果有谁怀疑这份文件的真实性，可以上前来验证下，这是否是皇帝陛下的亲笔命令。” 之前质疑达武的议员，和一些被议员推选出来的代表们，纷纷走上了议台，验证着达武手中文件的真实性。 从议台上走下来的议员们，沉默了下来。忠诚于皇帝的议员们确认了这份文件的真实性，而倾向于保皇党人的议员开始隐隐分为两派。 路易十八及阿图瓦伯爵拙劣的政治才能，让这些保皇党内的开明分子，也失去了对这两人的信心，他们现在更希望一位能够平息法国人民革命热情的波旁王室成员成为法国国王。 当拿破仑在法国登陆，而路易十八及阿图瓦伯爵对此束手无策的时候，一部分保皇党人已经想着如何把路易十六接回法国，希望这位仁慈的陛下能够平息国内的让人不安的情绪。 商业联盟的议员们也各怀心事，让人看不出别的想法。而佐勒曼知道如果他这次做出错误的决定，那么商业联盟将会遭遇比拿破仑失败更为严重的挫折。 佐勒曼在迟疑之间，忽然想起如果佩尓戈议员还活着，自己一定不会如同现在这样迷茫吧。 这头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直到临死之前似乎都没有选择错误。 当达武宣布就这份文件让议会做出表决时，随着一位位议员的起立，佐勒曼思考再三之后，也终于站了起来。 最终议会以三分之二人数的赞同，通过了拿破仑的第二次退位诏书。 达武松了一口气，离开议会之后就下令征召巴黎市民和巴黎工业区的工人，组成巴黎自卫军防守巴黎，并把这道诏书向全法国进行了公告。 不是在拿破仑的旗帜下，而是以路易.查理的名字保卫巴黎，让巴黎情绪高涨的工人和市民顿时陷入了矛盾之中。 虽然路易.查理王太子当年执政的时候，是巴黎市民和工人过的最为安稳的一段日子。 但是同样是波旁王室中的一员，谁也不能保证路易.查理登上王位之后，不会成为第二个路易十八。 更何况阿图瓦伯爵和那些流亡贵族作为波旁王室的支持者，路易.查理真的能下狠心惩治这些王室的支持者吗。 巴黎工业区的工人们派出了一位代表，要求达武元帅除非恢复关于8小时工作制、最低工资法，及废除最高工资法，否则工人不会支持路易.查理成为法兰西的皇帝。 达武正在犹豫之中，从前线的消息继续传来了，奥军23万人，俄军25万人，普鲁士31万人，英国10万人，已经逼近了法国的边境，一些部队更已经进入了法国境内。 为了尽快组织起一只保卫巴黎的大军，达武以路易.查理的名义同意了工人代表们的提出的要求。 虽然巴黎的市民、军人们还在坚持，要在拿破仑皇帝的指挥下保卫法国，拒绝皇帝退位。但是数量众多的巴黎工人已经倒向了达武，这让巴黎市民终于还是在保卫巴黎，保卫法兰西的口号下团结起来了。 达武在巴黎最终征召了30万大军，随后他又从里昂等地抽调了20万军队，最终组成了一只50万人的大军。 而拿破仑此时已经抵达了枫丹白露宫，富歇几乎在滑铁卢失败消息传来的那一刻，就迅速向反法同盟送去了投诚的信件。 反法同盟各国几乎在同一时间得知了拿破仑这个最好的命令。 跟着路易十八逃入反法同盟军队中的塔列朗，积极的建议同盟军加快行军速度，在法国人民还没接受这个命令之前占领巴黎，在路易.查理还没收到消息返回法国之前，让法国人民安静下去。 但是沙皇亚历山大和奥地利皇帝弗兰茨却对此持反对意见，他们认为继续进军无疑会激起法国人民在1793年保卫法国的革命热情。 而且反法同盟本身就是以保卫波旁王室的法国王位的名义出兵，现在拿破仑把法兰西帝国的皇位交还给了波旁王室的正统继承人，反法同盟已经失去进攻法国的名义。 如果反法同盟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只会让反法同盟失去了正义的旗帜。 但是英国、普鲁士、西班牙三个国家却不同意，特别是想要借此机会确立自己在德意志邦国中特殊地位的普鲁士，不能同意不进入巴黎，迫使法国彻底的失去让人战栗的军事力量。 而英国的想法就非常的简单，他们不允许出现一个横跨大西洋的庞大国家出现，挑战英国的海上霸权。 而西班牙的将军们则更为简单，一方面他们屈从于英国的指示，另一方面他们又对路易.查理心怀怨恨，因为新法兰西几乎夺去了西班牙在美洲的大部分殖民地。 在反法同盟内部僵持不下之时，在巴黎北面的亚眠，同盟军的先头部队首先遭遇了当地农民组织的自卫队的阻击，同盟军损失了近2000余人。 3日后在巴黎东面的兰斯，一只3000人的守备部队在市民的的协助下，阻击了5万英国军队整整3日，虽然这只部队全部伤亡殆尽，但是英国人也付出了3倍于法军伤亡人数的代价。 兰斯阻击战中，法军第一次没有呼喊着皇帝万岁的口号，而是重新唱起了马赛曲。 激昂的歌曲让法军没有一个人退出战场，甚至在战斗的最后时刻，不少兰斯的市民也加入了这场没有胜利希望的守城战。 当英军的指挥官在战斗胜利后进入城市时，发觉在兰斯的大小街道上，再也看不到一年前欢迎他们到来的法国人民了。取而代之的是，遍布街头的瓦砾和激烈战斗后留下的尸体，还有从街道两侧窗户内沉默的注视着他们的市民。 英国军队的指挥官霍顿上校战后对威灵顿公爵如此汇报道：“在这些人的眼中，我们是外来的入侵者，而不是把他们从拿破仑的暴政下解救出来的解放者。元帅阁下，我相信，这不会是我们在法国进行的最后一场战争，而是一连串的激烈战斗的开始。” 霍顿上校的话，不幸言中了。发生在兰斯城的战斗，似乎唤醒了法国人民对大革命时代的记忆。从全国各地，各个农村和城市都开始组建起了自卫队，开始向着巴黎进发。 反法同盟军每向巴黎前进一步，都会出现流血伤亡。法国人民如同埃坦大捷之前一样，唱着马赛曲向着反法联军扑去，无视自己和反法同盟军之间强弱悬殊的力量对比。 在巴黎工人们的支持下，达武重新扩充了自己的近卫军，并改回了第二近卫军的名字。 凭借着快捷的铁路运输，达武亲自率领5万近卫军，赶到了巴黎和亚眠之间的贡比涅，歼灭了3万奥地利人和1万5千英国军队，自己却没有多大伤亡。 随后他率军南下，袭击了正在围攻蒂耶里堡的奥普联军，再度消灭了3万人。 两场战斗迅速提升了法国军队的士气，但是同盟军有着近90万人的军队，损失了7万人，也依然保持着强大的战斗力，这场战争似乎依然还没有出现曙光。 第457章 路易.查理的宣言 当路易.查理的大舰队出现在比斯开湾罗什福尔港外时，英国舰队正封锁着这个港口，禁止任何船只从这里前往大西洋。 封锁港口的英国舰队看到这只庞大的舰队到来，在短暂的慌乱之后就排成了战斗队形，“别列洛风号”的梅特兰船长在同僚的委派下，希望同这只舰队进行谈判。 “所以，你要我们就这么返回新奥尔良去？仅仅因为你们封锁了这里？”“正义号”的舰长李涛嘲讽的对着梅特兰船长说道。 梅特兰船长看着这个黑头发黄皮肤的异国人，他严肃的说道：“皇家舰队虽然在这里只有12艘军舰，但是在欧洲英国有200多艘军舰，在整个世界有300多艘军舰。难道，你以为仅凭这些军舰就能让皇家舰队屈服吗？这只会挑起新法兰西和皇家舰队的战争。” 李涛笑了笑说道：“如果你们喜欢，那就开战吧，虽然新法兰西的舰队数量没有皇家海军这么多，但是我们会让皇家海军的军舰数量尽量保持和我们一致的。船长先生，您可以离开了。” 看着李涛做出了一个告别的礼节，梅特兰船长终于激动的说道：“你不能就这么无礼的挑起两国之间的战争，起码也要让我见到路易.查理殿下本人。” 李涛叫过了门外的卫兵，让他们把梅特兰船长送回交通艇上去，并对他说了最后一句告别之语：“难道你以为，我们是来欧洲旅游的吗？” 这场战斗毫无悬念，新法兰西舰队甚至没有出动主力军舰，仅仅以5艘前哨军舰组成的分舰队就击败了英国的封锁舰队。 罗什福尔港内虽然只有两艘巡洋舰算是主力战舰，但是得知了外海发生的战斗之后，“美杜莎号”、“沙阿列号”二艘巡洋舰立刻冲出了夏朗德河口。 不过当这两艘巡洋舰抵达战场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英国以三艘三等战列舰为核心的封锁舰队，除了打掉了新法兰西军舰的几处油漆之外，就迅速被击溃了。 “美杜莎号”军舰舰长波内，立刻向新法兰西军舰请求，能够见到这只舰队的指挥官阁下。 在旗舰“密西西比号”上，路易.查理接见了波内。波内向路易.查理宣誓效忠，并带着新法兰西舰队引导入罗什福尔港。 反法联军在巴黎城下围攻了一个多月，始终没有攻入巴黎城。而在英国人的引诱下，西班牙人也组织了一只20万人的大军，攻入了法国境内。 虽然法国人民的革命热情高涨，但是经过多年的征战之后，法国的战争潜力已经快要见底了。 而各地保皇党人也开始兴风作浪，破坏各地法国人民的抵抗活动，和向巴黎运输战争物资的行动。 在这种状况下，原本意志就并不坚定的法国资产阶级开始重新迟疑了起来。西南重镇图卢兹不战而降，向西班牙军队打开了城市大门。 巴黎已经失去了最后一道防线，反法联军付出了超过30万士兵的伤亡之后，毫不迟疑的继续从国内征召军队，似乎非要把欧洲革命的火种扑灭不可。 巴黎城内的35万法军和城外的66万联军形成了对峙，而西班牙20万大军正一路高歌的，在法国南部四处征伐。法兰西的失败看起来只是一个时间问题。 罗什福尔城得知了路易.查理王太子带着援军登陆之后，原本忧心忡忡的市民们顿时欢呼了起来。 数千城市附近的农民拥进了城内，和罗什福尔的市民们迎接路易.查理，并希望能听这位曾经的法国王太子，未来的法国皇帝的宣言。 路易.查理阻止了卫队预备驱散群众的行动，他对着挡在自己前进道路之前的群众们说道：“我此次返回法国，只有一个目的，保卫法国，结束战争。 在反法联军不退出法国领土之前，法国和侵略者绝无和平可言，任何替侵略者服务的法国人都将被视为叛国者，我绝不宽恕。 对于在十多年的战争中饱受蹂躏的欧洲其他国家和民族，我将尊重他们民族自决的权力，我绝不允许欧洲的强权国家干涉弱小民族的自由权力…” 路易.查理的话让农民们放下了一半的心思，他们最害怕的就是，废除大革命之后的土地法案，和继续同欧洲各国进行看不到尽头的战争。 一位农民大着胆子对着路易.查理问道：“那么陛下会支持那些流亡贵族，索回他们在大革命中损失的财产吗？” “我曾经对93年的宪法发过誓，我会用我的生命去保卫他，那么这位先生，您愿意和我一起保卫共和国的宪法吗？”路易.查理毫不忌讳的回答道。 “是的，路易.查理公民，我愿意跟随您保护共和国的宪法。”片刻的沉默之后，如雷鸣般的回答，响彻了罗什福尔城。 群众们让开了道路，路易.查理随即走入了市中心的市政厅。在市政厅内，路易.查理一边要求市长准备住房，好让近卫军下船后可以驻扎休息，另一边则命令把自己抵达的消息向全法国通报，并要求附近的城市、驻军想自己宣誓效忠。 于此同时，法国各地的情报开始汇集在他的面前了。西班牙人占领了图卢兹之后，便分兵两路，一路向波尔多进军，另一路则杀向了里昂。 新法兰西舰队在此休息了三日之后，在路易.查理的命令下，舰队南下和多米尼克的北非舰队会合，合击英国的地中海舰队，并配合赵一文率领的北非联盟进攻西班牙，迫使西班牙人退出战争。 而路易.查理在罗什福尔组建了战争委员会，并任命圣伯夫为南部法军总司令，开始动员南部法国的农民组建新军。 圣伯夫带着3.5万近卫军，在西班牙军队之前赶到了波尔多，击溃了5万西班牙军队。随后他带着近卫军沿河而下，夺取了西班牙人的后路图卢兹城。 路易.查理以3万近卫军为核心，迅速招募了8万人的军队，随即向着克莱蒙费朗而去，试图和圣伯夫前后夹击西班牙军队的主力。 罗宾.纳什率领的新法兰西舰队南下时，纳尔逊正在伦敦向内阁游说，把新法兰西人彻底的赶出北非。 外相乔治.坎宁认为英国无法同时在两个战场打赢两场战争，坚决不同意在这个时间点上再度挑起和新法兰西人的战争。 双方正在坚持不下时，一个噩耗传来了，路易.查理在罗什福尔登陆了，还彻底击溃了封锁港口的皇家分舰队。 这下乔治.坎宁无法再阻挡皇家海军的报复之心了，纳尔逊亲自带着一只17艘混合动力军舰组成的强大舰队，准备配合自己的地中海舰队，消灭这只新法兰西人的主力舰队。 纳尔逊率领的这只舰队，是皇家海军10多年的心血杰作，部分军舰已经披上了铁板增加防御能力。 皇家海军曾经评估过，这只舰队的战斗力足以干掉3只旧皇家海军舰队。而这样的军舰，皇家海军也不过只完成了34艘而已。 纳尔逊率领的新舰队抵达葡萄牙的波尔图时，直布罗陀要塞失守的消息传来了，而皇家海军地中海舰队损失了一半的军舰，退往了巴伦西亚。 当卡洛斯四世和费尔南德七世被拿破仑囚禁于法国时，西班牙人以费尔南德七世的名义反抗法国的统治。 西班牙贵族组成中央政务委员会，与英国结成反法同盟。西班牙人民在安达利西亚有组织的反抗，成立了“加的斯议会“和1819年通过的“加的斯宪法“，准备在西班牙实行君主立宪制。 但是拿破仑第一次退位之后，返回西班牙的费尔南德七世公开宣称这个国家太自由了。恢复权利后，他立即废除了“卡的斯宪法“，关押、放逐自由派议员，恢复宗教裁判所，对自由民主势力大肆镇压。 不少自由派分子纷纷逃到了摩洛哥，赵一文并没有逮捕他们，并把他们交还给西班牙政府的意思。反而宣布给予这些投奔自由的西班牙人以保护，并提供了不少援助，以便使这些身无余财的自由派分子，能够在摩洛哥生活下去。 由于赵一文对于西班牙自由派分子的同情，短短半年内就有近3千人逃到了摩洛哥，大部分聚集在了休达地区。 费尔南德七世的黑暗统治，让这些希望在西班牙成立君主立宪制度的自由派分子感到失望，不少人开始变成了雅各宾主义者，认为应当推翻国王的统治，建立一个共和国。 当费尔南德七世抽调大军入侵法国时，西班牙自由派分子们就试图返回国内组织一场起义，推翻费尔南德七世的统治。 革命党人纳瓦西斯、自由派贵族堂.哈维尔，都曾经前往游说北非总督赵一文，帮助他们返回西班牙。 前者希望能够推翻国王的统治，而后者则希望废除费尔南德七世，让在葡萄牙定居的国王的弟弟唐·卡洛斯登上西班牙王位。 第458章 法军的动静 赵一文此时已经收到了路易.查理准备返回法国的消息，他觉得这些西班牙的革命者和自由派分子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在他的建议下，这些西班牙流亡分子在革命党人纳瓦西斯、自由派贵族堂.哈维尔的带领下，组成了一只1200人的西班牙自由军。 与此同时，赵一文也从北非联盟中抽调了5万人的大军，其中有2万2千人是骑兵。 当罗宾.纳什的舰队击败了英国地中海舰队之后，赵一文立刻调集了准备好的船只，渡过了直布罗陀海峡，在加的斯港登陆。 西班牙南部又被称为安达卢西亚，是当初反抗法军最为激烈的地区，而这一地区在历史上又长久的被来自北非的穆斯林帝国所侵占。 因此虽然加的斯地区拥护西班牙自由派分子，但是安达卢西亚的其他地区却拒绝赵一文的军队进入。 安达卢西亚最大的河流瓜达尔基维尔河，以及沿河形成的富饶肥沃的同名河谷，构成了安达卢西亚的地理主干。尽管拥有瓜达尔基维尔河谷，这里土地的一半是崎岖不平的山地。 赵一文只是调查了下安达卢西亚的地理情报，就认为穿越安达卢西亚去进攻马德里显然太过艰难了。 赵一文让纳瓦西斯、堂.哈维尔出面，和安达卢西亚各地的地方领袖达成和平协议，北非军队不会进攻安达卢西亚，而相应的这些地方也不得协助费尔南德七世进攻加的斯。 把加的斯交给了堂.哈维尔之后，赵一文的军队带着纳瓦西斯等数十名革命党人，沿着海岸线向西攻进了葡萄牙。 于此同时多米尼克也带着会合后的舰队从海上进攻里斯本，纳尔逊率领的舰队和多米尼克的舰队在里斯本港外相遇。 号称皇家海军最新的军舰，在军舰的对抗下完全占据了下风，英国军舰无法对高大的铁甲舰进行跳帮作战，英舰的火炮也无法击穿铁甲舰的防御。 纳尔逊的指挥战术依旧出色，虽然两只舰队的数量上，英国军舰的数量还少一些。但是在战争之中，新法兰西的舰队却发现，自己老是被2、3艘军舰围殴。 虽然英舰在战术上占据了上风，但是在无法有效的击破新法兰西军舰的状况下，始终无法把优势转化为胜势。 反倒是新法兰西军舰，虽然一直被围殴，但是仗着皮糙肉厚的优势，在炮火的对轰下，击沉了数艘英国军舰。 纳尔逊在开战四个小时之后，发觉已经适应了英舰战术的新法兰西舰队开始反击，英国军舰在多对一的状况下尚不能击沉敌舰，现在失去了数量优势之后，英国军舰顿时落入了下风。 纳尔逊随即下令皇家舰队撤退，这场海战英国舰队损失了4艘军舰，而新法兰西舰队一艘未损失，但是英军在战斗中更换的霰弹，却让新法兰西舰队的人员伤亡惨重。 纳尔逊舰队不得不退到波尔图，而里斯本的葡萄牙贵族们，在收到了英军战败的消息后，就向新法兰西舰队投降了。 葡萄牙国王若昂六世还在巴西同乌拉圭战斗，尚未返回葡萄牙，执政葡萄牙王政的是葡萄牙的议会。 赵一文带着卫队进入了里斯本，和多米尼克会晤之后，两人便代表法国同葡萄牙议会签订了法葡和平协议。 葡萄牙王国宣布退出反法同盟，而法国承认葡萄牙王国的独立地位，葡萄牙王国将会出售物资给新法兰西人。 赵一文随后带着军队北上至布朗库堡，再这里筹集了军需物资之后，沿塔霍河向东再度攻进了西班牙领土。 半个月之后，防御空虚的马德里被赵一文占领，费尔南德七世逃至巴塞罗那。 在赵一文的调解下，革命者和自由派分子达成妥协，两派组建了新议会，将唐·卡洛斯从葡萄牙接到了马德里，成为西班牙国王卡洛斯五世。 多米尼克击退了纳尔逊舰队之后，随即留下了一只监视舰队，自己带着主力舰队再度返回地中海，开始追击英军的地中海舰队。 在巴塞罗那，英国地中海舰队没有等来皇家舰队的援军，倒是等来了新法兰西的舰队，英国地中海舰队的主力被多米尼克消灭，这场战争中新法兰西舰队俘获了近14艘军舰。 多米尼克随后把舰队一分为二，主力舰队返回直布罗陀要塞，分舰队则直取马耳他，把地中海东部纳入新法兰西的控制之下。 同一时间，在圣安蒂埃被路易.查理和圣伯夫围困的西班牙军队近11万人，在得知唐·卡洛斯继位成为西班牙国王，并退出反法同盟军之后，向路易.查理率领的法军投降了。 随后，路易.查理命令赵一文率领的北非军团，从巴塞罗那前往意大利的那不勒斯王国，夺取反法同盟在意大利的基地。 而路易.查理自己带着扩展到20万人的大军北上，解救巴黎。 路易.查理率领的军队，在法国南部、伊比利亚半岛的胜利，英国舰队在海上的失败，让反法同盟的各国君主更是感到焦头烂额。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建议和拿破仑谈判，以反法同盟协助罗马王登上王位为条件，要求拿破仑撤回退位诏书，并号召法国人民不再接受路易.查理的领导。 英国代表也要求路易十八及阿图瓦伯爵公开主张，路易.查理曾经发誓放弃了法国王位的继承权，因此接受法兰西皇帝的声称是没有效力的，并要求法国境内的保皇党不得宣誓支持路易.查理。 路易十八拒绝了发明这样一个声明，而阿图瓦伯爵则声明，除非路易.查理同意将法国恢复到1789之前的状况，否则他就不配成为法国人的皇帝。 路易.查理只是简短的回复道：“如果我是法国国王，那么你们没有权力向我要求什么；如果我不是法国国王，那么你们更没有权力向我要求什么。” 路易.查理在南方战场的连续获胜，让沙皇亚历山大一世认为，这是一个和拿破仑同样危险的人物，因此他倾向于奥地利皇帝的方案。 而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反对任何可能让拿破仑上台的方案，同时他的大臣们认为，只有彻底削弱法国的力量，普鲁士才能进入莱茵河地区，完成统一德国的梦想。 在这种情感的支持下，威廉三世认为，只要在路易.查理抵达巴黎之前，攻下这座城市，法国人就会屈服。 没有了法国人的支持，路易.查理也就不得不听从反法同盟的摆布。 在这种孤注一郑的赌博心态下，普鲁士军队在国王的命令下，独自发起了几次攻击。普鲁士军队一度短暂的攻入了巴黎，但是很快就被达武赶出来了。 反法同盟看到巴黎急切之间难以攻下之后，决定先对付兵力较少的路易.查理，只要消灭了这只援军，那么没有了希望的巴黎就不会这么坚决的抵抗了。 反法同盟留下了威灵顿公爵和30万人监视巴黎，而奥地利的拉德茨基元帅则带着近40万人，南下在桑斯、特鲁瓦一带等候着路易.查理的军队到来。 在枫丹白露宫内隐居的拿破仑，此时已经在同盟军的监护之下。英国人一度打算把拿破仑转移到海外的孤岛上去，但是路易.查理的登陆，和英国舰队的失利，让焦头烂额的英国人无暇顾及拿破仑。 原本受到严密监控的拿破仑，也因为路易.查理的获胜，而获得了在皇家园林内散布的权力。 随着同盟内希望通过拿破仑打击路易.查理的执政合法性，拿破仑的待遇更为优渥了，在一只四国士兵组成的卫队的保护下，皇帝还能进入附近的森林打猎。 路易.查理在法国征战的详细消息，也开始出现在了皇帝面前。对于路易.查理指挥作战的能力，拿破仑认为，还不及那个领导北非军团的赵一文。 同时他对路易.查理清扫了法国南部的西班牙军队之后，没有立刻扩张军队，反而下令部分军队返回农村进行生产而感到不解。 “这个时候，他应该把这些自卫军集合起来，只要凑到了50万大军，反法同盟一定会做出妥协了。只要保住了巴黎，法国就得救了。”拿破仑对着书桌上的消息，对着萨瓦里将军评论道。 而路易.查理带着军队抵达第戎之后，就分兵两处，圣伯夫带着17万人沿着运河向巴黎前进，而他自己则带着3万人转向东北，夺回了保护同盟军后勤线路侧翼南锡。 路易.查理占领了南锡之后，其向阿尔隆进军的消息立刻被反法同盟截获了，同盟立刻从美因茨要塞调集了3万人，防御美因茨和巴黎之间的物资转运集结中心阿尔隆。 而奥地利的海瑙将军，则在威灵顿公爵的命令下，带着5万人前往阿尔隆，希望能把路易.查理这只偏军歼灭在阿尔隆城下。 然而路易.查理派出前往阿尔隆的只是一只不到3千人的军队，他带着主力部队转道斯特拉斯堡，从莱茵河而下，出现在了美因茨要塞之下。 赶往阿尔隆的同盟军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迅速返回。马不停蹄的同盟军，在距离美因茨不足30公里处的地方，被路易.查理带领的1.5万人伏击，3万同盟军被全歼。 此时美因茨要塞内只有不到3千人的守军，在看到了被俘的同盟军军官之后，要塞守军投降了。 第460章 反法同盟军终于撕下了一直伪善的嘴脸，开始劫掠驻地附近的农村和城镇，虽然这让士兵们多了许多财富，但是军队最为迫切的粮食却所得不多。 同盟军的暴行，也终于让那些小资产阶级失去了幻想，他们开始参与反抗同盟的游击队、自卫队。 原本巴黎城内已经开始对这场战争的胜利信念动摇的部分市民，重新燃起了希望。 拿破仑对于这种出入意料的变化，也感到非常的惊讶。他一向都是主张集中兵力，在阵地战中击破对手，以取得决定性的胜利。 他还从来没有看到过现在这种诡异的局面，路易.查理在每个战场上的兵力都弱于同盟军，但是却让同盟军陷入了濒临灭亡的处境。 特别是路易.查理以不到海瑙一半的兵力，在短短半个月之内，就干净利落的歼灭了这只比自己人数多了一倍的军队。简直就像是一曲完美的交响乐一般，节奏紧凑的恰到好处。 路易.查理的用兵原则，同这时代欧洲的兵学完全背离，他不注重要塞和城市，也从不把军队总是集结在一起，甚至于他极少和同盟军展开正面的阵地战。路易.查理的几次大胜，基本上都是伏击战。 拿破仑突然发觉，他曾经以为自己已经把战争发展到极致的指挥艺术，其实还有更为广阔的天地可以发挥。 拿破仑从返回枫丹白露之后，就沉寂下去的心灵再度活跃了起来，他开始要求得到关于路易.查理行动的一切，以研究这种作战方式。 当美因茨要塞被路易.查理攻下的消息传来时，同盟军派出了普鲁士将军卡尔·艾伯哈特·.赫瓦斯·冯·毕典菲尔特，带着7万人前去支援海瑙。 但是这只部队抵达阿尔隆之后，就得到了海瑙全军覆灭的消息。28岁的毕典菲尔特威望不足以镇压这只奥、普、俄三国军队组成的援军。 他本人想要先驻守在阿尔隆，然后对美因茨地区进行详细的侦察，同时让同盟军再度抽调一只部队出来接手阿尔隆的防御。 但是奥地利的军队要求立刻出发，替奥地利的将领海瑙报仇。而俄国人则认为应当先保住比利时不被法军入侵，失去了美因茨要塞之后，比利时就成为了同盟军最后，也是最重要的补给和撤退通道了。 三只军队争执不下的结果是，路易.查理抓紧了时间，几乎在一周内扩充了一只15万人的大军。 这下这只部队立刻退回了阿尔隆，准备防御法军即将到来的进攻。 然而路易.查理却好整以暇的夺取了莱茵河上下游的重要城市，并迫使比利时投降了。 这下同盟军陷入了真正的困境之中，在同盟军内现在有着奥、普、俄三位君主，他们决不能容许自己被路易.查理所俘获，这将成为他们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再度提议谈判，以一个体面而不失去荣誉的方式离开法国，不过谈判的对象改成了法国前王太子路易.查理。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也失去了征服法国的信念，而沙皇亚历山大对于奥地利皇帝的提议犹豫不决。英国特使则拼命的鼓舞着三位皇帝，认为既然巴黎暂时难以攻下，那么就干脆集结主力攻击南面圣伯夫领导的法军。 只要击败了南面的法军，同盟军就可以从法国富庶的南方城市获得补给，也能从瑞士或是意大利撤退。 最终英国特使的提议获得了普鲁士和俄罗斯的支持，威灵顿公爵悄悄的从自己麾下调走了15万军队，以增强南下军队的兵力。 拉德茨基元帅指挥的军队达到了50万人，而他对面的圣伯夫元帅手中的兵力也达到了25万人。 经过了1个月的整修，圣伯夫已经建立了一道坚固的防御阵线，而拉德茨基元帅很清楚，50万人的军队一天的消耗是一个多么庞大的数字。 来自后方的物资运输已经几近于无，虽然三位君主给了他5天的时间击破对面的防线，但事实上只要三天之内不能击穿圣伯夫元帅的防线，同盟军就失去了进攻的能力。 1822年11月1日，反法同盟军分成三个部分，对法军长达60公里的防线进行了突击。 钢筋混凝土堡垒、铁丝网、后装步枪和速射炮，战胜了血肉之躯。 同盟军虽然占据了人数上的优势，但是法军却拥有着火力上的绝对优势。 激烈的战斗持续了一天半，同盟军阵亡15万人，终于退回了出发阵地。而法军这边的损失和同盟军比起来，简直微不足道，法军伤亡约一万人。 同盟军的火炮，在法军新式重炮的轰击下，基本损失殆尽。而仅仅是一日之后，法军的阵地上再次竖立起了密布的铁丝网，这种让同盟军吃尽苦头的简单构物，让同盟军的士兵失去了进攻的欲望。 赵一文率领的北非军团在那不勒斯登陆后，若阿尚·缪拉也从科西嘉岛赶了过来。 这位因为被奥地利军击败而逃亡科西嘉的帝国元帅，宣称自己是那不勒斯的国王，他请求赵一文把那不勒斯王国交给他，作为回报，他愿意为路易.查理王太子作战。 全 拿破仑帝国破碎之后，维也纳会议并没有按照意大利人民的意愿统一为一个国家。而是把意大利瓜分给了欧洲列强。 奥地利帝国直辖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受奥地利帝国间接控制的托斯卡纳大公国、帕尔马、莫德纳和卢加三公国，在法国波旁王朝的西班牙旁系统治下的两西西里王国，以及撒丁王国和教皇国。 这使得意大利的民众和追求意大利统一的烧炭党人相当的不满，他们开始反抗奥地利的统治。 但是烧炭党始终热衷于军事密谋活动，而不是发动人民起义，因此在奥地利及意大利封建贵族们的镇压下，始终不能掀起席卷意大利半岛的独立运动。 赵一文抵达了那不勒斯之后，曾经被路易.查理解放的当地民众，第一个欢迎法军的到来，希望赵一文能恢复被奥地利夺去的各项权利。 在这种状况下，赵一文拒绝了若阿尚·缪拉的请求，并在那不勒斯宣布，法军来到这里只是为了驱除奥地利的力量，意大利的统一与否，应当由意大利民族的自由意志而决定。 赵一文的宣言，巡视在意大利半岛上掀起了波澜。两西西里王国一个烧炭党人，古格雷莫·佩佩指挥的一个团发动了叛乱，夺取了两西西里王国在半岛上的部分，响应法军的到来。 两西西里王国是西班牙波旁王室费尔南德一世返回半岛后，将那不勒斯王国和两西西里王国合而为一产生的国家。 法军驱逐了费尔南德一世，宣布两西西里王国废除一切封建义务，并分为那不勒斯和两西西里两个共和省，米谢勒·阿玛尼担任了那不勒斯省主席，而古格雷莫·佩佩成为了两西西里省的主席。 赵一文宣布的废除封建义务等法令，让意大利底层的人民开始倾向于法军，北方的皮埃蒙特，中部的撒丁王国，意大利人民反抗奥地利统治的起义开始此起彼伏。 卡洛·腓力切是统治皮埃蒙特的君主，他是坚定的君主制度的支持者，也是奥地利人在意大利的同盟。 卡洛·腓力切第一个站出来，宣布要和赵一文领导下的残暴法军进行最为坚决的抵抗。 托斯卡纳大公国的君主费迪南多三世把王位让给利奥波多二世，并以自己是波旁王室的一脉为由，宣布托斯卡纳大公国向法军不做抵抗。 赵一文一边在两西西王国组建意大利自由军，向北方进行推进，另一方面又让海军协助，派遣了一只法军在北方的利古里亚登陆，攻入了皮埃蒙特。 到了11月初，整个意大利半岛，除了奥地利直接控制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地区，其余地方已经完全落入了法军的控制之下，奥地利的南方边境岌岌可危。 带着军队迫使了比利时退出了战争之后，路易.查理得知自己的舅舅奥地利的卡尔大公，居然就在卢森堡的威尔堡庄园隐居。他兴致盎然的带着卫队去拜访了，这位娶了拿骚-威尔堡家族亨利埃塔公主的亲戚。 已经毫无出山之意的卡尔，不冷不热的接待了路易.查理，而亨利埃塔公主则相对热情，她在接待中始终暗示路易.查理给予卢森堡一个特殊的地位。 从威尔堡离开之后，路易.查理宣布卢森堡除了外交和军事之外，享有一切独立自决的权力，这让卢森堡人感到欣喜若狂。 同盟军这边因为南下战略的失败，和意大利半岛的沦陷消息传来，终于让这些君主和将领们认清了现实。 他们一边收缩部队，一边向路易.查理派出了使者，希望进行和平谈判。 路易.查理同意进行谈判，但不同意谈判时停止战争。他明确的说道：“法军在兵力上处于劣势，所以不可能在占据上风时，主动把优势让给同盟军，除非同盟军愿意在法军的监督下，把军队数量减少到和法军一致，否则我绝不会同意停止攻击。” ps：似乎编辑休息了，所以一直删除不了重复章节，为了表示歉意，继续免费更新一章。 461 反法同盟军派出的使者同路易.查理的谈判代表在南锡谈判，而威灵顿公爵悄悄带着一只部队抵达了阿尔隆，使得阿尔隆的军队达到了15万之众。 威灵顿想要打通通往荷兰的比利时通道，为同盟军开辟撤退的道路。 南下意大利和东去美因茨退回德国境内的道路，被法军封死之后，同盟军撤退就剩下了两条路，一条是从布鲁塞尔返回荷兰，一条是沿摩泽尔河通过科布伦茨撤退到科隆。 科布伦茨现在在法军手中，而且路易.查理的主力就在科布伦茨-美因茨之间，威灵顿不认为在后方有追兵的时候，同盟军还能抵挡的住路易.查理的侧击。 因此他把撤退的道路放在了第一个方案上，但是比利时退出反法同盟，宣布保持中立，这就让同盟军撤退之前，必须得到比利时的重新认可。 在法国即将取得胜利的时候，威灵顿公爵并不认为比利时议会的那些胆怯议员敢撕毁同路易.查理的和平协定的。因此要打通比利时通道，就必须使用武力。 而为了吸引住路易.查理的注意力，威灵顿决定派出一支部队沿着摩泽尔河前进，装作要攻击科布伦茨的样子，而他自己则带着10万人的主力直接进攻布鲁塞尔，迫使比利时投降，放开通道让同盟军进入。 路易.查理果然被威灵顿公爵派出的进攻科布伦茨的部队迷惑了，他把主力集结在了科布伦茨，准备打一场防守反击战。 但是3天之后，路易.查理的参谋部认为，这应当是同盟军虚张声势的进攻，同盟军的主力并未沿着摩泽尔河东行。 路易.查理有些将信将疑，他试探着派出了一只部队去拦截，果然这只部队受到攻击之后就停留了下来，并无意继续前进了。而再过了一天，布鲁塞尔投降的消息就传了回来。 路易.查理这才明白自己上当了，他随即下令全军出击，消灭这只同盟军的偏师。 不过显然法军的动作迟缓了，这只部队接到了威灵顿公爵的命令之后，就快速的撤回了阿尔隆，据城死守，保卫着同盟军撤退的侧翼。 于此同时，和威灵顿公爵早就商议好的拉德茨基元帅，也悄悄的从防线上撤走了主力部队。 在离开巴黎城外之前，反法同盟的君主和将军们为要不要带走拿破仑，展开了一场激烈的争论。 最终梅特涅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各位，如果我们带走了拿破仑，无疑就是将法国交给了路易.查理，一个统一的法国对于同盟并没有任何好处，这只会便宜了这位法国王太子。 而且，巴黎城内的法军大多数人依旧支持着他们的皇帝，如果我们带走了拿破仑，只会被他们咬住不放。但是如果我们留下了拿破仑，也许就能给法国留下一个隐患，为什么我们不这么做呢？” 同盟军的成功撤退固然让路易.查理略有些遗憾，但是他也并无意把这场战争继续下去。 被新法兰西舰队封锁在英吉利海峡之内的英国舰队，已经没有能力再继续负担反法同盟的巨额军费了，英国国债正在持续暴跌。 而在德意志境内，被路易.查理掀起的废除农奴制度，及一切封建义务的活动，从从黑森地区向着整个德意志地区扩展。 原本用来防备法军进攻征发的军队，正在成为埋葬这些封建领主的火药桶。 黑森州南方的巴登大公国大公路德维希一世向路易.查理示好，愿意服从于法兰西的命令。 符腾堡王国威廉一世同样宣布退出了反法同盟，并向法国表达了自己的驯服。 在法军支持下的农民及市民革命，让南德意志地区及莱茵东岸地区的封建统治摇摇欲坠。 从慕尼黑到纽伦堡的各邦国开始把兵力用于，平息各地农民暴动的事件上去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撤退到荷兰-德国边境地带的反法同盟军迅速瓦解了。 1823年1月，路易.查理同反法同盟达成了一项协议，以同盟国同意恢复华沙大公国的独立为条件，双方以现在的实际占领地区作为分界线。 这个协议比起曾经的拿破仑帝国自然是远远不如，但是和之前方法同盟给予法国的最后通牒却又好了许多。 起码现在大半个意大利地区，莱茵东岸的黑森地区及巴登-符腾堡地区，已经重新纳入了法国的势力范围。 英国和沙皇亚历山大虽然还想继续把战争进行下去，但是失去了伊比利亚半岛之后，意大利地区之后，法国的战略形势开始好转，而且新法兰西海军的强大，也使得英国人无法再取得海上的绝对优势。 奥地利皇帝弗兰茨在得知本土受到了法军的威胁之后，就迫不及待的想要返回维也纳，因此第一个赞同了以实际占领线区分边境的提议。 普鲁士国王在连续的作战中消耗掉的军队，已经开始动摇了王国的统治基础。而且普鲁士军中被征召的农民们，开始对于废除农奴制度等自由法令产生了兴趣。 威廉三世不得不尽快解散掉手中的大军，免得这只军队成为反对普鲁士王国的有力工具。 而且英国舰队的失利，导致英国国债暴跌，英镑的购买力也开始减少了。 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都无力负担本国庞大的军事支出，这场战争已经难以维系了。 对于路易.查理提出的恢复华沙大公国的独立地位，英国人态度暧昧不明，普鲁士、俄罗斯表示反对，但是奥地利却选择了支持。 普鲁士是不愿意丢失已经到手的领土，而俄国人既不愿意丢失领土，也不愿意失去一个把势力深入中欧的机会。 奥地利则是失去了意大利和德意志大部分领土之后，并不愿意俄国出现在自己的边境地带。 波西米亚、及东欧地区都是斯拉夫人种，原本这些地区的民族分离势力就在扩大，一个同为斯拉夫民族的俄国跑到了奥地利的后院，会发生什么也就不言而喻了。 随着德意志各邦国不断退出反法同盟，普鲁士终于转向支持接受恢复华沙大公国独立地位的条件，而英国人在英吉利海峡门口发生的几次海战依旧落于下风之后，立刻意识到战争再继续下去对英国不利。 作为一个岛国，要是海上航线被人封锁之后，英国经济就会全面崩溃，那么接下去就不是争夺欧洲主导权的问题，而是让英国生存下去的战争了。 英国人还没有做好这种保卫本土的战争准备，内阁要求威灵顿公爵做出妥协，和法国暂时保持和平。 最终双方签署了这份南锡和平协议，沙皇亚历山大虽然同意华沙大公国的独立地位，但是要求该公国必须接受俄国的保护。 对于路易.查理来说，这场战争也到了该结束的时候了，法国国内的民生已经非常凋敝了，跨越大西洋运输而来的各种军用物资成本高的令人无法想象。 只要能留下一个华沙大公国的独立名义，那么接下去就是恢复法国的实力才是头等大事。 1823年2月阿尔隆内最后一只同盟军的撤离，让法国境内终于再没有同盟军的踪迹了。 路易.查理返回巴黎之前，在法兰克福召开了一次黑森及南德意志地区的联盟会议。 会议上，他宣布莱茵东岸地区法军的控制区域内，将组建莱茵-德意志民族自治区，除了外交及军事权力之外，该地区将获得立法和行政等权力。 路易.查理的虽然夺走了这些邦国的一部分权力，但是却也给予了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过的自治权力。 自治区被分成5个省级行政区，该地区内的封建领主失去了他们对于领民的封建权力，但是保有了个人的财产权力。 路易.查理颁布的田地法案，保证了那些被解放的农奴能够获得一块维系生存的土地，这使得法国的统治受到了德国农民的支持。 对于主动投靠法国的封建领主，法军对于他们名下的土地采取了赎买政策，以减弱双方的矛盾。 而对于莱茵西岸地区，路易.查理宣布这一地区的人民和法国公民拥有同等的权力，并废除了拿破仑加诸于他们之上的高额税收政策。 几乎在同一时间，赵一文也在意大利实施了差不多的政策，他把意大利分成了17个邦，并给予了每个邦独立的立法权力。 随后在这17个邦的基础上成立了意大利邦联共和国，意大利第一次统一为一个国家。 但是这个松散的邦联国家，也让意大利失去了建立一个中央集权国家的机会。 成立后的意大利邦联同赵一文签订了一份法意友好同盟协定，协定中约定了各种通商政策之外，还要求法军驻扎在意大利，以保证意大利的独立和完整。 事实上，当赵一文让意大利成立邦联共和国之后，意大利的烧炭党就把对于法国人的疑心释去了。 意大利人对于还被奥地利占领的伦巴第-威尼西亚王国，感到耿耿于怀，并希望法军替自己夺回这片领土。 赵一文深刻的了解，当意大利领土恢复完整之后，法军也就失去了继续驻扎的权力，因此他借口法国正在和反法同盟签订协议，自己不能破坏这场和谈，而拒绝了意大利人的请求。 第462章 和拿破仑的交流 1823年4月，路易.查理带着胜利之师返回了巴黎。4月21日，他抵达了枫丹白露宫，他再次见到了10多年未见的拿破仑。 路易.查理的军队和守卫拿破仑的卫队对峙着，路易.查理的卫队长艾德蒙特坚持要接管枫丹白露宫的防御，并要求拿破仑的卫队放下武器。 路易.查理和拿破仑几乎同时注意到了这小小的不快，拿破仑下令卫队的指挥者萨瓦里伯爵交出指挥权，路易.查理则建议双方共同负责枫丹白露宫的守卫。 路易.查理的建议得到了几位元帅的支持，最后宫内的守卫以双方共同负责而告终。 在两人见面的时候，有不少元帅也匆匆赶到了枫丹白露宫，想要知道帝国的命运究竟为何。 帝国元帅奥热罗，斯蒂维耶雷公爵 第465章 1823年之后，欧洲似乎进入了一个和平发展时期。在美洲，南美洲依然陷入了战火之内，除了西班牙殖民者和其殖民地独立者之间的战争，葡萄牙人控制的巴西，借着乌拉圭刚刚从西班牙人手中独立之际，发动了一场兼并战争。 而1824年美国总统大选，安德鲁.杰克逊在南方各州的支持下，参加总统竞选，试图维护南方的奴隶制度。 安德鲁.杰克逊在普选与选举人团皆获得最高票，但因无人得票过半而交由众议院产生总统当选人，众议院于是推举亚当斯为总统。 杰克森立刻公开谴责这场“腐败交易”，因亨利·克雷支持亚当斯，而亚当斯则提名亨利·克雷为国务卿。 但是南方各州已经做好了战争准备，在这次选举之前，南方已经存在了一个广泛的反对北方废奴主张的联盟。 南方和北方之间最大的矛盾在于，北方发动的对加拿大的战争，并没有给北方各州带来任何好处。 而南方各州对于上弗罗里达及印第安纳地区的征服，却开辟了两个新州，南方各州认为这两个州应加入蓄奴州，而北方各州却极力反对。这一事件成了双方开战的最后一根稻草。 南方奴隶制度的维护者，在选举之前已经决定好了，要么安德鲁.杰克逊成为美国总统，要么南方从合众国独立出去，成为一个新的国家。 亨利·克雷和约翰.昆西.亚当斯之间的利益交换，终于成为了南方开战的借口。 亨利·克雷以善于调解冲突而著称，在1820年，亨利·克雷联合了南方奴隶制的支持者约翰·c·卡尔霍恩，在众议院达成了妥协，以加入联邦的两州，蓄奴州和自由州各一，暂时压制住了南北双方的冲突。 但是在南方和北方的舆论宣传下，这并不是一次伟大的妥协，而是可耻的畏缩。 当约翰.昆西.亚当斯以非法的手段获得总统的职位之后，双方舆论上的冲突达到了顶点。 安德鲁.杰克逊的谴责声明，迅速激化了南方人的情绪。南方的分离主义者终于走上了明面，南方各州纷纷组织起了州自卫军。 安德鲁.杰克逊虽然支持奴隶制度，但是却是联邦利益的维护者，他并不支持南方从合众国分离出去。 但是事情却变得越来越糟糕了，随着南方各州自卫军的建立， 安德鲁.杰克逊手下的部属，纷纷加入了南方各州的自卫军。 南方各州开始谋求建立一个新的国家，并开始和新法兰西政府、英国政府联络，希望能获得两国对南方独立的支持。 南方各州利益在众议院的代表们，以约翰·c·卡尔霍恩为首的众议员们，在这个时刻最后选择的还是南方各州自由选择的权力。 他们认为联邦宪法本身就允许各州有自由退出的权力，因此对于北方各州议员提出的，对南方分离势力的镇压，表示了反对。 1824年7月，众议院内双方再次协调失败之后，约翰·c·卡尔霍恩代表南方各州退出了参、众两院。 1824年7月14日，安德鲁最为信任的部属潘恩少将，在自己驻守的要塞上竖立起了，南方分离主义者设计的美利坚联盟国的旗帜。 和潘恩少将隔河驻守的北军上校亨德尔，向其进行交涉，要求其降下独立的旗帜。遭到了潘恩的拒绝，随即潘恩下令向北军开炮。 美国内战就此爆发了，在极短的时间内，南方各州就成立了南方联盟，并推举安德鲁.杰克逊作为南方联盟的总统，首都定在里士满。 安德鲁.杰克逊迅速发觉，他陷入了一个困境。要么接受总统的职位，撕裂他所要维护的壮丽联邦；要么拒绝这个职位，坐视支持他的南方民众被无耻的美东贵族攻击。 南北战争爆发之后，约翰.昆西.亚当斯得到了父亲约翰.亚当斯的支持，主张对南方的分离势力进行强行镇压。 和约翰.亚当斯政见不同的托马斯.杰斐逊，还有亨利·克雷等人则主张和解，认为这场战争不应该发生。 但是北方的犹豫不决，只是给了南方各州进攻北方军的机会，南方各州组建的军队在战场上连续获胜，把北方驻军赶出了南方的领土。 面对这种局势，北方内部原本出现的分歧迅速弥合了，托马斯.杰斐逊、约翰.亚当斯等经历过独立战争的领袖，终于联合起来发布了反对南方独立的宣言。 鉴于这些领袖在美国人心中的威望，约翰.昆西.亚当斯的政府开始获得北方各州的普遍支持。 随后威廉·亨利·哈里森、温斯菲尔德·斯科特被任命为北军的领袖，向南方进行反击。北方舰队在迪卡特将军的带领下，开始封锁南方的港口。 北方各州开始团结之后，南方军开始连续遭遇失败。不过因为新奥尔良到佐治亚州之间的铁路，南方各州的物资并没有出现紧缺，经济也没有陷入崩溃之中。 在南方联盟岌岌可危之际，安德鲁.杰克逊终于接受了南方联盟的总统，对抗北方军的入侵。 有了这位在美国人心中的战争英雄的加入，南方原本已经弥漫的失败情绪，终于稳定了下来。 在英国方面，南方联盟的请求掀起了一场争论。乔治.坎宁依然坚持他的光荣孤立主义，但是卡尔斯雷子爵却认为，如果美国分裂成两个国家，那么新法兰西在新大陆就再无牵制，新法兰西的力量就可以源源不断的运用到欧洲本土。 卡尔斯雷子爵的主张获得了大部分议员的支持，而北美商会组建的美国第二银行，在美国南方各州完全排挤了罗斯柴尔德家族控制的第一银行。 内森.罗斯柴尔德认为，支持北方对南方各州的平叛，是第一银行进入南方的好机会。 在英国公债上损失惨重的内森，想要从美国内战中捞回一些本钱来，在仔细的思考之后，选择了支持卡尔斯雷子爵的主张。 英国内阁经过了详细的讨论之后，决定进行有限度的支持美国北方各州平叛的行动。 对于英国人的选择，路易.查理同样升级了对南方各州的支持。 美国南北两方的战争陷入了僵局，艾伦.伯尔突然跳出来，宣布西部三州将保持局外中立，不参与南北双方的战争。 西部5州，肯塔基宣布支持北方，田纳西宣布支持南方，而其他三州则不想加入任何一方。 艾伦.伯尔顺应了三州民众的心理，适时的退出了战争，令他的声望上涨了不少。 由于英国和新法兰西两国的介入，美国的南北战争很快就被限制在了陆地之内，北方占有优势的海军舰队陷入了无用武之地。 这场战争很快就变成了旷日持久的要塞攻防战，英国出售的铁炮，和新法兰西研制成功的快干水泥，成了这场战争的主角。 这场战争持续了2年多，南北双方都付出了惨重代价，亨利·克雷再次提出了妥协的建议，这次双方高层中的妥协派占据了上风。 在杰斐逊等人的支持下，1826年南北双方开始议和。但是杰斐逊和约翰.亚当斯两人的相继去世，使得和谈很快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艾伦.伯尔趁着这个时机，宣布西部三州脱离合众国，成立了西北联盟。 艾伦.伯尔的作为，使得美国原本就凝聚力不强的民众，开始分裂成了三个国家的雏形。 新法兰西政府终于开始直接插手美国的内战，新法兰西开始增加在加拿大西部边境的驻军。 英国不得不宣布，自己并无意插手美国的内战。获得了新法兰西直接支持的艾伦.伯尔及南方蓄奴州，力量顿时压倒了北方各州。 迫于力量的对比，约翰.昆西.亚当斯终于承认了，西北三州同南方各州的独立。 三方在新法兰西代表的见证下，签订了伯明翰协议，美国就此一分为三。西北三州成立为孤星共和国，艾伦.伯尔成为首任总统。 安德鲁.杰克逊虽然是南方联盟的总统，但是他依然没有放弃和北方重新合为一个国家的想法。 倒是艾伦.伯尔领导下的孤星共和国，已经全面倒向了新法兰西，从经济到军事都开始从属于新法兰西。 1828年，平静了5年的欧洲又开始了蠢蠢欲动。俄国十二月党人趁着沙皇亚历山大一世暴毙，沙皇之位空缺之际，发动了起义。 亚历山大一世的去世，继承沙皇的应当是康斯坦丁大公，但是康斯坦丁把沙皇的位置让给了弟弟尼古拉。 在沙皇去世的时候，有部分群众和士兵已经向康斯坦丁大公宣誓效忠，因此宫廷指定这些人进行再宣誓。 十二月党人便以反对再宣誓为名义发动起义，想要在俄罗斯建立一个君主立宪制的国家。 12月14日晨，由十二月党人军官带领的近卫军团体按照计划开进彼得堡的枢密院广场，在彼得一世的纪念像下近卫军排列好战斗方阵，到下午起义军人数增至3000余人，周围还有2万余名拥护起义的老百姓。 尼古拉一世召开了紧急的国防会议继位之后，调集了9000名步兵和3000名骑兵，使用霰弹向起义部队进攻，最终镇压了这场起义。 第466章 沙皇尼古拉一世同他哥哥不同，他憎恨一切自由主义，崇拜普鲁士的军事、警察制度，力图把一切政治机构都置于军队控制之下。他设立了宪兵团，设立了专司政治调查的“第三厅”,试图把原本就是专制君主制度的俄国变的更为专制。 残酷的镇压了十二月党人的起义之后，他在国内开始实行严格的书刊检查制度，并流放那些宣传自由主义的思想家。 他废除了兄长亚历山大一世对农奴制改革的一些政策，禁止农奴子弟进入中学和大学学习。竭力巩固贵族地主的地位，维护俄国的农奴制度。 对于俄国的外交政策，尼古拉一世也和其兄截然不同。亚历山大一世虽然干涉了拿破仑对欧洲的征服战争，但是那是建立在拿破仑的帝国已经接近统一欧洲，并威胁到俄罗斯的存在状况下，他才不得不同拿破仑领导的法军进行殊死搏斗。 但是尼古拉一世继位之后，就一改其兄的外交政策，试图积极介入欧洲的政治，在反法各国之中占据领袖的位置。 尼古拉一世剥夺了原本其兄给予华沙大公国的诸多自由权力，他通过这种方式试探法国人的反应，以确定把整个华沙大公国纳入俄国领土之内时，会不会遭到法国人的激烈反对。 在美国内战中屡屡受挫的英国人，再次把目光注视到了欧洲，尼古拉一世的野心，获得了英国人的支持。 英国内阁希望如同动摇了拿破仑帝国的法俄战争一般，在欧洲再次挑起一场决定欧洲陆权的俄法战争。 被剥夺了诸多权力的华沙大公国的贵族们，对于尼古拉一世的举动虽然进行了抗争，但并未把这种抗争上升到武力反抗的程度。 大部分波兰贵族们都清楚，以华沙大公国的力量是无法抵御俄国人的入侵的，他们需要一个强而有力的支持者，才能对抗俄国人这种并吞的势头。 正致力于恢复法国民生经济的路易.查理，在接见了波兰贵族们的请愿团之后，答应给予波兰人一批援助，以保卫自己。同时在报纸上极力谴责，俄国沙皇这种背弃南锡条约的残暴之举。 但是路易.查理拒绝了波兰人出兵保护华沙大公国的请求，这实质上是给了尼古拉一世一个鼓舞，即法国并无意为了波兰人民的自由流血牺牲。 1829年3月，尼古拉一世给自己加冕了华沙大公国的王冠，宣布他自己成为波兰人的统治者。 1829年8月，华沙大公国的部分贵族们开始起义，试图保持华沙大公国的独立地位，但是这场起义很快被镇压下去了。 1830年1月，波兰人民爆发起义，这次起义把恢复波兰独立作为了旗帜号召。这口号虽然鼓舞了波兰人民的斗志，但是却引起了瓜分波兰领土的普鲁士、奥地利的警惕。 这两国迅速切断了和波兰相邻的边境，阻止自己境内的波兰人去支援起义军，也截断了起义军从外部获得物资援助的可能。 到了1831年2月，波兰人民的独立起义就被俄国人镇压下去了。尼古拉一世随即宣布取消华沙大公国的独立地位，解散了大公国的议会和军队。 开始在波兰境内推行俄制计量单位，并用卢布取代原来的波兰货币。此外还重新对波兰进行了行政划分，波兰被分割成为几个省，统统并入了俄罗斯。 不管是英国、普鲁士还是奥地利，对于俄国侵吞华沙大公国的举动都抱以沉默。因为他们寄希望于，俄国在并吞了华沙大公国之后，去挑战法国在欧洲的霸权，引发法俄战争。 然而尼古拉一世在吞并了华沙大公国之后，就把目标转向了帝国南方，并未顺了三国的如意算盘。 在亚历山大去世前一年，在沙皇的秘密资助下，被奥斯曼土耳其统治的希腊，爆发了民族大起义。 领导起义的，是“友谊社“主要负责人-法纳尔贵族出身、曾在俄军中担任少将的亚历山大·阿莱克桑兹罗斯·依普希兰狄斯和“克里夫特“将领特奥多罗斯·科罗克特洛尼斯。 奥斯曼帝国镇压希腊起义的行动连续失败之后，为了保住希腊的领土，不让奥斯曼帝国失去欧洲最有价值的部分，奥斯曼帝国苏丹向名义上臣服自己的埃及统治者穆罕默德·阿里求援。 此时的埃及非常强大，被称为是腐朽的奥斯曼帝国中“唯一有生命力的部分“，出身土耳其近卫军的阿比西尼亚人阿里统治着这个国家，进行了一系列卓有成效的改革，从西方购买机器、聘请技师，兴办了埃及第一批近代工业，规模之大在当时的非洲首屈一指。 土耳其埃及联军所到之处残暴无情，将男子、老年妇女和儿童全部杀掉，只留下青年女子作为随军妻妾，仅在希俄斯岛，他们就屠杀了2.3万人，将4.7万人卖为奴隶，土埃军队甚至将橄榄树连根拔起(这是当地唯一的农作物，也是唯一的食物来源)。 在君士坦丁堡等地，伊斯兰极端分子要求实行“圣战“，杀掉奥斯曼帝国境内的所有希腊人，君士坦丁堡的东正教主教格里高利五世因拒绝提供著名希腊人的名单，被土耳其暴徒吊死后抛尸海中。 土耳其人的这种倒行逆施的暴虐之举，自然激起了全欧各国人民的愤怒。各国人民纷纷捐款捐物，并组织了志愿军，参加希腊的独立战争。 英、俄两国借此结成了彼得堡协议，向奥斯曼帝国呼吁希腊成为一个自治国，名义上隶属土耳其，每年向它缴纳赋税，条约还规定两国都不在希腊谋求特权。 在法国民众的抗议之下，路易.查理也不得不宣布支持英、俄两国，加入到彼得堡协议中。 英法俄三国随即签署协定，宣布对驻扎希腊的土埃军队实行“和平封锁“，要求交战双方立即停火，同时敦促土耳其接受希腊自治，否则三国将采取联合军事行动，但奥斯曼帝国苏丹马哈茂德二世断然拒绝了这个要求。 1829年10月20日在纳瓦里诺湾，三国联合舰队攻击了易卜拉欣帕夏领导的土埃舰队，摧毁了其四分之三的船只。 失去了海军支援的土埃军队转攻为守，处于战略收缩态势，而沙皇尼古拉一世坚定了想要干预战争的决心。1830年4月，俄土战争爆发，土军主力被迫与占绝对优势的俄军作战。 无法抵抗俄军进攻的土耳其，在1832年与俄国缔结了《阿德里安堡条约》，全面接受俄英法三国提出的关于解决希腊问题的协定，埃及军队则于10月撤回本国。 俄国在战争中获得了多瑙河口及其附近岛屿和黑海东岸，土耳其承认格鲁吉亚、伊梅列季亚、明格列利亚并入俄国。 对尼古拉一世来说，跨越中欧去挑战一个差点征服了欧洲的强国，显然没有从虚弱的奥斯曼土耳其帝国身上割肉吃，更合他的胃口。 特别是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在巴尔干半岛上的领土，不但大多为东正教徒，也属于斯拉夫人。 尼古拉一世曾经多次表示：“土耳其应该死去，而且一定会死去”。 俄国沙皇对于土耳其领地的野心，几乎没有得到任何一个欧洲大国的支持。 英国、普鲁士、奥地利都希望俄国人目标向西，遏制法国的发展势头，而不是南下攻占奥斯曼帝国的广大的领土和属地，成为一个横跨欧亚大陆的庞大帝国。 1833年由于土耳其苏丹没有付给埃及镇压希腊的领土报酬，两国发生了战争。埃及虽然取得了一些胜利，但是很快尼古拉一世受到了土耳其的邀请，直接加入了战争。 这种局势下，土耳其苏丹和埃及帕夏媾和，俄国则获得来自苏丹的丰厚报偿。《温卡尔－伊斯凯莱西条约》的秘密附约中，土耳其帝国有义务在战时关闭达达尼尔海峡，并对俄国军舰开放博斯普鲁斯海峡，沙皇成为土耳其帝国的保护者。 这个条约内容被英国人得到之后，就透露给了法国政府。已经取代英国海军成为地中海统治者的法国海军，自然对于俄国海军企图把势力扩展到地中海不满。 法国的外交大臣塔列朗宣称，该条约的签署并不合法，应当被废止。埃及帕夏向法国派出了使者，两国结成了友好同盟，以抵御俄国势力对地中海的侵袭。 耶酥的坟墓所在地耶路撒冷和耶酥的出身地伯利恒的教堂自十字军时代以来一直拥有豁免权和特权。 1535年，法王弗朗西斯一世破天荒的与土耳其帝国苏莱曼一世结为同盟共同反对神圣罗马帝国。作为馈赠，法国对圣地教堂的保护权得到确认。但是到了1757年，圣地保护权被还给了希腊人。 1833年底，法国军舰出现在海峡入口，以要求土耳其宫廷明确承认，法国对大部分圣地教堂拥有保护权为由，强行占据了利姆诺斯岛，封锁了达达尼尔海峡。 在法国军舰的威胁下，土耳其苏丹正式发布敕令将圣地保护权再还给法国，并宣布废除《温卡尔－伊斯凯莱西条约》，割让利姆诺斯岛予法国。 土耳其苏丹的宣告，顿时激怒了沙皇尼古拉一世。俄国重申1774年签订的俄土《库楚克——开纳吉条约》，条约中规定正教教会有高于天主教会的豁免和特权。 此外俄军以监督土耳其执行《阿德里安堡条约》为名，进军多瑙河两公国瓦拉几亚和摩尔达维亚。奥斯曼土耳其在交涉无效之下，在1834年3月5日对俄国宣战。 第467章 经过了近10年的修养生息，法国的人口重新增长到3500万，而经济上也超过了拿破仑时代最好的年份。 这让一部分法国军人再度燃起了追求战争荣誉的渴望，俄土战争的爆发，让法国的元帅们认为，这是一个介入巴尔干半岛的有利时机。 1834年4月，俄国海军上校纳希莫夫率领的俄国分舰队，突然袭击在黑海南岸的土耳其其海军基地锡诺普，打败了还没有恢复力量的土耳其分舰队，俄国取得了黑海制海权，这一事件顿时刺激了法国海军。 接任多米尼克担任地中海舰队司令官的是新法兰西海军少将蔡中和，让一名新法兰西人甚至是华人来指挥法国地中海舰队，曾经遭到了不少法国海军军官的抵制。 但是新法兰西军舰的强大战力，让这些海军军官不得不屈从于新法兰西海军将领全面主导法国海军的事实。 蔡中和一边加快了利姆诺斯岛海军基地的修建计划，一边在此地开始集结了一只庞大的分舰队，准备在法国介入战争后进入黑海。 俄土战争爆发之后，梅特涅就和普鲁士结成了攻守同盟，对奥地利来说，俄国势力在巴尔干地区的渗入绝不是一个乐于见到的状况。 而对于法国自从拿破仑退位之后，就一直埋头于国内的建设发展，梅特涅本人是最为赞赏的，认为法奥之间可以拥有和平。 但是对于普鲁士、奥地利的君主来说，用德意志莱茵地区的土地和几乎全部的意大利领土的丧失换取的和平，并不是那么的甜美。 两国君主支持梅特涅提出的，建立一个反对俄国向巴尔干地区发展势力的同盟，其主要原因还是想要把俄国人的目光重新转移到法国人身上。 普鲁士、奥地利同盟虽然宣布对巴尔干地区表示关注，但不想直接介入这场战争，因为他们不想和俄国彻底翻脸。两国派出的使者，劝说尼古拉一世同土耳其达成和平协议。 而英国人自从失去了地中海的主导权力之后，非常乐于见到俄国海军挑战法国在地中海的霸权，因此选择了支持俄国人对于土耳其的战争。 俄军分为两个集团军对土耳其展开了进攻，多瑙河地区的维特根施泰因集团，和高加索地区的帕斯克维奇集团。 对于俄军的猛烈进攻势头，尚未从前次俄土战争中恢复过来的奥斯曼土耳其根本无法抵抗。 在战争节节败退之际，苏丹马哈茂德二世派出了亲信大臣向法国求援，在和法国政府签署了一连串的自由贸易协定，并同意接受法国人主导下的政治经济变革之后，1834年10月，法国宣布和土耳其结盟，对俄土战争进行干涉。 蔡中和率领的法国分舰队穿过了海峡，进入黑海清剿俄军的海军。路易.查理派出了苏尔特、乌迪诺两位元帅率领7万法军支援土耳其。 意大利邦联也同时宣布对俄国宣战，并派出了4万7千人的军队协助法军。 和法国舰队交手数次之后，纳希莫夫就不得不带着俄军舰队主力返回了海军基地塞瓦斯波托尔要塞。 法军掌握了黑海的控制权后，俄军的后勤运输顿时受到了压力，海上物资的运输量大大的减少了，其在陆地上的攻势也不得不停顿了下来。 奥斯曼土耳其趁着这个机会重新整顿了防线，而法国的商船带来的大量物资，也让土耳其陆军恢复了战力。 随着法军加入俄土战场，普奥两国的立场开始悄悄转变，他们一边保持着中立，一边却开始向俄军进行秘密补给。而英国人干脆在1835年初宣布加入俄国一方进行作战。 威灵顿公爵率领3万英军进入了巴尔干半岛，但是英法两国都表现出了克制，没有把战争扩大到俄土战场之外去。 当欧洲爆发俄土战争时，东亚的中华共和国在15年的励精图治之后，终于初步完成了工业革命。 随着钢铁、煤炭产能的爆发，共和国开始出现了经济危机的预兆。此时的共和国已经完成了3条主要铁路，两条附属铁路，初步完成了国内的交通运输网。 尼古拉一世登基之后，西伯利亚总督斯佩兰斯基就被召回了莫斯科，担任第二届御前大臣办公厅主席，负责对俄国法律进行整理、编制索引和摘要的工作。 在斯佩兰斯基返回莫斯科之前，他向沙皇提议，把西伯利亚分为以托博尔斯克为中心的西西伯利亚总督区和以伊尔库茨克为中心的东西伯利亚总督区，这个建议被批准了。 接任斯佩兰斯基担任东西伯利亚总督的，是一位无能而贪婪的俄国贵族。 这样的贵族在俄国比比皆是，因此莫斯科对于大蒙古国的王公贵族对于这位新总督的投诉和抗议视而不见。 因为新总督横征暴敛的政策，很快乌兰巴托的蒙古王公们就发起了一场起义，但是驻扎在乌拉巴托的俄军立刻镇压了这场起义，并对城内的蒙古人进行了屠杀。 虽然起义被俄国人镇压下去了，但是蒙古人对于俄国人的仇恨却终于爆发了。在外蒙古的各地出现了针对俄军的小规模袭击，一部分蒙古部族的领袖向北京派出了使者，希望能够回归中国的治下。 1830年共和国第一任总统王聪儿已经两任任满离职，接替她就任总统的是拥有新法兰西背景的林盛和。 正在准备第二任总统任期选举林盛和，遭到了北洋系及江南财团的代表蔡成元的强力挑战。 虽然在共和国成立过程中，北洋集团因为犹豫不决让王聪儿等从新法兰西归国的人员取得了共和国的控制权。 但是经过了10多年的建设发展，及共和国对东南亚地区的重视，北洋集团控制的共和国海军已经和共和国陆军平起平坐了。 共和国海军已经不能够满足在马六甲海峡之内的巡航，他们希望能够脱离南海这个澡盆，在印度洋昭示自己的存在。而从新法兰西购买的12艘混合动力军舰，更让海军对于南下政策跃跃欲试。 林盛和很清楚，共和国是一个海陆大国，他一向秉持的原则是陆海并重，稍稍倾向于陆军。 一方面是因为从新法兰西归国的都是陆军将领，他的支持者也主要是来自共和国陆军；另一方面则是共和国的国民天性上，更看重自己家园的安全，在海洋上取得一百次胜利，也不及在陆地边境的一次失利让国民感到震惊。 在经济上，对于海洋的拓展，得利最大的还是富庶的江南财团，对于西北、东北地区的人民来说，始终得不到什么收益。这种状况继续下去，只会造成南方势力过大而导致南北分裂。 为此林盛和接外蒙古王公求援之际，拉拢原清朝遗留的政治势力，在国民议会中否定了江南财团提出的南下印度洋政策，转为北向收复外蒙古的计划。 以陶澍、林则徐为首的政治集团，虽然不掌握武力和强大的经济集团，但是在各地民众之中却有着极大的声望。 凭借着他们的支持，林盛和在总统选举中击败了蔡成元，保住了自己的总统职位。 继任总统之后，林盛和立刻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任命林则徐为内阁总理，并开始准备收复蒙古的作战。 当俄土战争爆发之后，法国对俄国开战的消息传来，共和国也于1835年2月宣布，根据中法友好同盟的义务，共和国将对俄国开战。 于此同时，林则徐也在国务会议上正式宣布，投建兰州到新疆迪化的铁路建设，魏源被任命为兰新铁路督办委员，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等人协助其工作。 共和国陆军部策划的对俄作战计划，分成了三个部分。西路军在新疆以迪化为中心以防守为主，中路从张家口-赛音山达-乌兰巴托的路线进行攻击，东路从呼伦贝尔-赤塔-乌兰乌德进攻，威胁俄国东西伯利亚的核心城市雅尔库茨克。 新疆地区是共和国的薄弱环节，在铁路没有修筑完成前，4万5千人要防御广袤的新疆地区本身就是一个艰难的任务。不过所幸俄国人在西比利亚的驻军更少，相比起俄国欧洲部分到西伯利亚的遥远距离，占据优势的是共和国这边。 中路军12万人在齐乐中将的率领下，不到一个月时间便抵达了乌兰巴托，在蒙古人民的接应下，乌兰巴托只坚守了不到2天就宣告投降了，而东路军5万人才刚刚抵达乌兰乌德。 轻松的击败了沙俄的军队，让原本做好了打一场艰苦战争的共和国将领们跌破眼镜。 在东北地区集结起来的第二批军队顿时失去了用武之地，林盛和收回外蒙古后，打算就此止步，并开始着手推动张家口到乌兰巴托的铁路建设。 1835年6月，共和国军队在贝尔加胡南面止步，并派出使者向东西伯利亚总督提议，以东经105度线为分界线，确立共和国同俄罗斯的国境，贝尔加湖可为双方共有。 第468章 现在的东西伯利亚总督虽然是一个贪婪无能的人，但是也知道丢失了大蒙古国和从额尔古纳河到贝加尔湖的东西伯利亚领土，沙皇的愤怒足以把他吊上绞刑架。 1689年俄国在西伯利亚的居民不过数千人，几百名冒险者、皮毛商人就迫使清国签订了《尼布楚条约》，为俄国获取了几百万平反公里的土地。 而且150年来的移民，也不过使得俄国在西伯利亚辽阔的土地上的人口上升到60多万人，虽然这个数字已经超过了当地土著的三倍，但是对比起南方的中亚、蒙古、中国，都只是他们人口数量的一个零头而已。 从乌拉尔山脉到巨大的外兴安岭之间，近2000公里长度的土地上，适合于耕种的土地可以说寥寥无几。 西伯利亚唯一的肥沃可耕土地，黑龙江盆地全部在中国控制下。如果不能进入黑龙江盆地，俄罗斯人向东扩张就没有意义，因为那些地方极度严寒不能耕作，“只能游牧或者饲养驯鹿”。 因此俄国想要真正的把东西伯利亚纳入自己的领土之内，就必须进入黑龙江盆地，只有获得了一块可以耕作的肥沃土地，俄罗斯才能真正的有效的统治东西伯利亚。 东西伯利亚总督对于共和国提出和平建议采取了拖延战术，此外他一边把东西伯利亚剩下的军队调入了伊尔库茨克，并武装起了伊尔库茨克的居民，一边向托博尔斯克及莫斯科求援。 东西伯利亚总督的缓兵之计，让共和国前线指挥官齐乐中将失去了警惕，他命令中路和东路军在恰克图、乌兰乌德两地停下，并开始着手清理外蒙古境内的流窜俄军及亲俄部族。 东路军指挥官赵成延在乌兰乌德停下后，鉴于从呼伦贝尔往乌兰乌德之间的崇山峻岭对东路军后勤的压力过大。 他向后方要求，改为从恰克图进行补给，并征发当地居民修建恰克图和乌兰乌德之间的道路。为了找到更多的可用人手，他派出了数只探险队，沿着贝加尔湖往北进行探险。 林盛和第二次就任总统，推动建设的兰新铁路、张乌铁路、哈尔滨-海参崴铁路，佳木斯-庙街（库页岛北端海峡对岸）铁路，总算让共和国第一次经济危机的爆发化解了。 收复外蒙古和贝加尔湖以东地区，更是让林盛和的威望大大提升了。 为了稳固对外蒙古、外兴安岭到海岸线之间广大土地的统治。林盛和开始推动向这些地区进行移民，大量的江南及华北地区破产农民，被迁移到这些地区。 共和国击败俄国人，收复外蒙古的消息，也迅速的传递到了中亚地区。 自从斯佩兰斯基征服了哈萨克草原之后，中亚地区就剩下了三个独立的汗国浩罕、布哈拉、希瓦。 浩罕国位于锡尔河以南，与中国相连，十八世纪末形成国家。首都塔什干是中亚最重要的城市之一，贸易较为发达。 布哈拉汗国，位于中亚的锡尔河与阿姆河之间，首都撒马尔罕是当时重要的过境贸易中心。布哈拉的纺织业较为发达。 希瓦汗国位于咸海以南，人口较少，只有80万，畜牧业和手工业较为发达。 三个汗国之间关系并不和睦，经常发生战争。而同共和国接壤的浩罕国，一向对共和国领土新疆虎视眈眈。 当新疆还在清朝治理下下，发生大小和卓之乱后，浩罕汗国收留了大和卓之子萨木萨克，并在大英帝国支持下为萨木萨克策划复国。 1820年，萨木萨克死后，1826年，穆罕默德·奥马尔汗的儿子，穆罕默德·阿里汗又支持大和卓的孙子张格尔入疆建立“赛义德·张格尔苏丹国“，出兵叶尔羌地区。 张格尔之乱引发了几十年未遇的新疆大规模叛乱，当时共和国刚刚成立不久，虽然同浩罕汗国断交，并立刻出兵平定了叛乱，但是叛乱已经打击了共和国对新疆的统治。 1828年，张格尔兵败被俘后处死。共和国对于后勤补给困难的新疆地区，无法再继续同浩罕汗国争战下去。于是在1830年，共和国与浩罕汗国议和，同意了浩罕汗国向新疆六城地区派遣“长老“，行使领事特权的要求。 通过派遣长老，浩罕汗国可以一面保护浩罕商人在新疆的利益，同时直接对浩罕商人征税，从而保证浩罕汗国垄断在六城地区的贸易利益。 但是这次和议被共和国的上层人物视为耻辱，从1830年开始，共和国便开始向新疆地区移民，勘察新疆的地理状况。 清朝对于新疆的统治采用的札萨克-伯克制度，这种军政合一的统治方式，使得新疆各地形成了一个个独立的小政权，在浩罕汗国对新疆露出了野心之后，就成了外国势力掀起当地叛乱的根源。 兰州到新疆迪化的铁路建设，其实并非是从兰州开始修建，而是兰州-张掖铁路的延伸。 魏源被任命为兰新铁路督办委员后，就直接入驻了旧清时代统治新疆的重镇哈密。哈密是新疆通向中国内地的要道，自古就是丝绸之路的咽喉，有“西域襟喉，中华拱卫”和“新疆门户”之称，也是通往外蒙古西部大城乌里雅苏台的要道。 兰新铁路的建设被分为3段，以迪化、哈密、张掖各为中心。为了能尽快的修成这条铁路，共和国从湖南、湖北地区抽调了20万民工，并调集了5万工程兵进行建设。 曾国藩被任命为迪化铁路建设负责人，胡林翼、左宗棠两人则是负责哈密-兰州方向的铁路建设。 魏源在哈密待了3个月之后，就上书共和国，认为新疆地区沿用旧清的札萨克-伯克制度，已经不适应当今的新疆形势了。 这些旧清存留下来的各级伯克，擅自把共和国的税收加倍向新疆民众征收，使得新疆民众负担过大，对共和国离心离德，一旦有人煽动作乱，就会造成遍及全疆的大叛乱。 而且伯克制度使得各级伯克拥有独立的司法、行政和招募军队的权力，这显然不符合边疆的稳定要求。因此他建议废除伯克制度，改成行省制度，以加强共和国对新疆地区的统治。 1835年8月，林盛和同意了魏源的提议，并任命其为新疆省省主席，接管新疆军政大权。 9月，魏源决定听取胡林翼的意见，先从东疆开始实施政治变革。 新疆北部有阿尔泰山，南部有昆仑山、阿尔金山和天山。天山横贯中部，把新疆分成南部的塔里木盆地和北部的准噶尔盆地。天山以南地区叫南疆，天山以北地区叫北疆，哈密、吐鲁番盆地叫东疆。 东疆是丝绸之路的重要通道，因此商业较为发达，民众对于魏源的改革普遍较为支持。 而南疆、北疆等地的伯克，对于共和国收缴自己手中的权力都持反对状态。 新疆人口此时不到100万，南疆适于耕种，北疆适于放牧，因此7成人口在南疆，3成在北疆。 北疆人口主要集中在伊犁、喀什、迪化三地，其中迪化城约有人口8万，其中5万为回部，其他各族约3万人。 清朝统治新疆，采取民族隔离分治政策，因此迪化各民族并不混居。满人、汉人在迪化边上自筑一城居住。 当曾国藩带着15000筑路工人和3000护路军来到迪化时，原迪化的统治者伯克们都深感畏惧，害怕共和国想要趁机夺取他们对于迪化的统治权力。 回部在新疆较大的城市，喀喇沙尔、库车、阿克苏、乌什合称东四城，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叶尔羌、和阗合称为西四城， 其中阿克苏、乌什、库车、喀什噶尔、叶尔羌、和阗又被称为回部六大城，统治这六座城市的统治者阿奇木伯克号称“六大城伯克“。 除了库车的阿奇木伯克愿意听从新疆省主席魏源的命令，放弃自己的权力，接受魏源委派的官吏接收库车的行政、司法、军事权力外，其他各回城不是公开反对，就是采取私下的抵制措施，拒绝共和国官员接手地方的政权。 当共和国军队击败俄军的消息传递到了哈萨克草原时，反抗俄罗斯人殖民统治的哈萨克人就开始向共和国请求援助。分布在准葛尔盆地以北的哈萨克人，向迪化地区的共和国官员表示臣服，愿意接收共和国的统治。 从阿勒泰到哈萨克草原阿克斗卡之间的广大区域，正式纳入了共和国的治下。 东西伯利亚总督对托博尔斯克及莫斯科的求援，也终于得到了反应，沙皇尼古拉一世派出了一支1.5万人的俄军支援伊尔库茨克，并命令西西伯利亚总督对共和国新疆地区发动进攻，以策应伊尔库茨克。 西西伯利亚总督及奥伦堡总督彼得罗夫斯基是一位狡猾的俄国贵族，他知道光是镇压哈萨克大草原上此起彼伏的起义，西西伯利亚的俄军已经精疲力尽了。 如果再去远征新疆，不但未必能胜利，还有可能动摇俄国在哈萨克草原上的统治。 他决定派出一支1500人的俄军进攻阿克斗卡地区，并派出使者诱惑浩罕汗国的君主马达里向中国入侵。 于此同时，英国人在征服了印度之后，就把目光瞄准中亚，而阿富汗杜兰尼王朝覆灭之后，各地封建军阀割据混战的局面也给了英国势力进入阿富汗的机会。 为了保证阿富汗的宗主国中国无暇插手阿富汗的内战，英国人积极撺掇浩罕汗国对新疆进行入侵。 而新疆回部对于共和国新政的不满，终于让马达里命令军队攻入了南疆，时间是1835年10月。 第469章 浩罕汗国对新疆的入侵得到了喀什噶尔、英吉沙尔、喀喇沙尔三城阿奇木伯克的响应，叶尔羌、和阗、阿克苏的阿奇木伯克则宣布独立，并派人要同浩罕汗国结盟。 浩罕汗国的入侵，新疆回部的叛乱，让宁夏、甘肃的一些教徒以为建立一个伊斯兰教国的机会来了。从浩罕汗国刚刚传入中国的新教徒们，发起了屠汉叛乱。 共和国统一全国之后，虽然废除了旧清一些歧视回民的政策，但是共和国除了大力发展联通各地的铁路和公路建设以外，同样制定了不许宗教干涉地方事务的规定。 共和国的规定无疑是剥夺了甘肃、陕西、宁夏等地清真寺对于教众的管理权力，对于各清真寺的教长来说，他们感觉自己的权力受到了侵犯。 而甘肃、陕西、宁夏等地在共和国建立时，基本上都是和平归顺于中央的，因此在这些地方的驻军并没有进行大规模更替。在当地回民眼中，共和国和清朝似乎并没什么区别。 因此当新疆回部叛乱的消息传来之后，宁夏金积堡地区的新教回民首先发动了叛乱，他们一边大肆屠杀周边的汉村，一边举起了独立建国的口号。 由于当地汉人遵守法律，没有私藏武器。而以清真寺为领袖的回民聚落，一向保持着半军事化的组织，回民一叛乱就占据了上风。短短半个月内，宁夏、甘肃近10多万汉人被屠杀殆尽。 虽然开通了铁路，但是尚没有有线电报的中国，当甘肃、宁夏回民叛乱之后，北京才得到了这个消息。 对于参与过新法兰西对印第安战争的林盛和等人来说，对于这种民族叛乱是最为敏感的。 林盛和召开了紧急的国民会议，在会议上他并没有先报告平叛的各项事宜，而是要求国民会议通过一项法律，剥夺参加叛乱回民的共和国国籍。 议长陶澍大为吃惊的问道：“总统先生，现在我们不是应该优先讨论如何平叛，然后再对叛乱的回民进行处置的吗？” 林盛和表情严峻的说道：“这不是一次叛乱，这是共和国各民族的敌人企图屠杀共和国人的阴谋，对于同浩罕汗国勾结的回民，他们已经不能再享有共和国法律的保护。如果在这一点上不做出澄清，那么共和国的军队将会在接下来的战争中失去方向。” 国民议会的议员们并不了解林盛和是什么意思，不过为了能尽快回到平叛的事项上来，很快他的提议就被通过了，共和国的议会做出决定，叛乱的回民不再受到法律保护，同时所有服从于共和国法律的清真寺，都必须改为用中文传教。 原本在山西集结的，准备用来在外蒙古驻军的5万部队，改变了方向，转道陕西进入甘肃、宁夏平乱。而驻扎在包头的骑兵第1、3、8师也向西进入甘肃、宁夏平乱。 共和国的军队刚刚进入陕西时，就听到了又一个坏消息。因为甘肃、宁夏的民族大屠杀，导致陕西民众对于当地回民产生了不信任感，因此陕西各地的汉人士绅要求当地政府收缴回民的武器。 陕西黄河以北地区的回民人数不多，对于这场叛乱和建立伊斯兰国并不感兴趣，在得到了地方官员保证回民村落的安全之后，就顺从的交出了武器。 而靠近甘肃、宁夏地区及关中平原地区，因为回民村落众多，加上害怕武器被收缴之后，引起汉人村落的报复，因此拒绝交出私藏的武器。 在甘肃、宁夏地区清真寺派来的教徒的诱惑下，临潼的回民村落第一个发起了叛乱，此时刚好一只陆军部队正奉命从三门峡前往西安，加强西安的防御工作。 当地回民的叛乱，很快被这只过路的军队镇压下去了。不过县城以外有十多个汉人村落被屠杀殆尽。 被击退的回民武装，仓皇的逃过了渭河，向宝鸡退去。在逃亡的途中，他们不断的勾连回民，对逃亡途中遇到的汉人村落进行屠杀。一方面是为了获取粮食等物资，一方面则是迫使周边的回民村落在害怕被汉人报复下，加入回民的叛乱中。 一时之间关中平原上烽火处处，这些陕西回民以为只要聚集起足够的力量，就能抵御住中央政府的清剿，进而迫使其进行谈判。 原本作为外蒙古驻军司令的乌长风，在新法兰西同印第安的战争中，就被称为屠夫。 林盛和正是看重了他的刚强和冷酷的性格，才准备用他来威慑那些在俄国和共和国之间摇摆不定的蒙古王公们。 但是事发突然，驻蒙军不得不得不进入西向平叛。刚刚进入陕西时，乌长风还命令自己的军队要注意维护和当地回民保持关系，不要激化汉回之间的矛盾。 但是随着林盛和的新命令到达，及关中平原对汉人的屠杀事件爆发之后，乌长风迅速转变了态度。 一方面他命令一个军9千人先行赶赴关中平原，阻止当地的屠杀事件，另一方面则把部队分成3部分，北路进入宁夏，中路进入甘肃，南路支援关中平原。 除此之外，他下令征发陕北地区回民的青壮开始修筑延安至宁夏、甘肃的道路。 11月12日，陕西的叛乱回民被共和国的军队赶入了甘肃和陕西的宝鸡地区。 由于进入甘肃的通道已经被共和国军队切断，十多万回民叛军盘踞在宝鸡进退不得，叛军领袖不得不向乌长风进行投降。 乌长风砍杀了送信的使者，根本不理会这些欺软怕硬的匪徒。他一面下令军队封锁宝鸡和外界的一切通道，一边开始在关中平原清剿回民村落。 渭河两岸原本是关中最为人烟稠密的地带，在回民叛乱之后，汉人被屠杀的几乎达到了30余万，这还是因为乌长风军队赶到的及时，才没有让关中平原成为汉人的墓地。 关中600万汉人，被屠杀了30多万，几乎是家家都有亲友伤亡了。 这种仇恨，顿时成了对于共和国政府最强烈的支持。在军队的协助下，报仇雪恨的关中子弟，纷纷要求参军，以惩罚掀起了这场大屠杀根源的浩罕汗国。 11月19日，宝鸡的叛回向甘肃方向突围，结果死伤惨重，再次退回了宝鸡。11月22日，乌长风下令对宝鸡发动总攻，不留一人。 12月3日，清剿了宝鸡叛回的乌长风率军进入了甘肃，而他派出的进入宁夏剿回的军队，也成功的把宁夏叛回赶入了甘肃。 甘肃叛回的主力此时还在围攻兰州，甘南地区的回民闻风逃入了青海，兰州城下的叛回终于失去了此前高喊独立建国的勇气，开始向西逃窜。 乌长风在兰州和友军会合时，也同时得知了左宗棠不仅保住了张掖，还在蒙古骑兵的支援下平定了甘肃走廊的回民叛乱。 对于左宗棠的能力，乌长风很佩服，但是对于他对投降回民的安抚政策，乌长风则感到不满。 他令军队进入青海追赶逃亡的叛回，自己则带着卫队坐火车抵达了张掖，准备亲自动手清除甘肃走廊内的叛回。 在车站迎接他的左宗棠，听了他的命令之后，表示反对。他主张可以迁移这些回民，但是斩尽杀绝并不是上策，新疆、甘肃等地少数民族众多。 如果今天对已经投降的回民进行屠杀，只会让其他少数民族对于共和国感到恐惧，让这些少数民族更为坚定的投靠外国势力。 乌长风不在乎的说道：“左委员，我想你过于担忧了。在当代，彻底消灭一个民族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式，中国以前只所以对异民族采用怀柔政策，那是因为用刀进行杀人实在是太没有效率了。 但是今天，钢铁和火药可以很轻易的消灭一个民族。相信我，解决问题最好的方式，就干掉制造问题的麻烦者。 甘肃走廊是联通内地和新疆的要道，共和国决不能让它处在一群心怀异心的叛回手中。而且共和国议会，已经剥夺了这些人的权力，他们是不受法律所保护的人。” 只是兰新铁路修建委员的左宗棠根本无法阻止乌长风，但是从哈密赶回来的魏源阻止了他。 在胡林翼提出的迁回入疆，以回治回之策后，乌长风终于还是妥协了。因为北京发了一道命令，要求他尽快入疆平乱，不能让浩罕汗国在新疆站稳脚步。 当甘肃、宁夏、陕西、云南回乱渐渐平息后，林盛和得到了一个统计，三地汉人死伤几达130余万。 江南财团趁机鼓动了舆论，在报纸上把这场回民叛乱当做了林盛和施政不当的污点，这使得林盛和收复外蒙而获得的声望化为乌有。 俄国人进入冬季之后，就撤离了谈和使者，也让林盛和知道，之前的谈判完全是俄国人的骗局。 而且浩罕汗国、云南回乱的背后都出现了英国人的影子，这些都让他感觉到，想要见好就收的作战计划已经不能满足共和国民众的想法了。 1836年元旦，林盛和在新年谈话中，谴责了英国、俄国对共和国种种不友善的举动之后，更着重提及了浩罕汗国背后的阴谋。 他最终总结道，这是俄国、英国的邪恶势力同卑劣的浩罕汗国联合，对伟大共和国的疯狂进攻。除了作战，共和国别无选择。130余万共和国公民的血，需要十倍于此的鲜血来偿还。 第470章 新年谈话之后，林盛和就召见了江南财团在议会中的代表蔡成元。 比邻紫禁城，风景优雅的中南海内，被警卫引向总统书房的蔡成元，不无嫉妒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这本应该是属于他的风景。 林盛和站在了书房台阶前迎接着蔡成元的到来，这种礼遇终于让他心里舒服了一些，他面上堆满了笑容，伸出双手快走了几步向林盛和握手问候。 看到蔡成元使用了自己这些人习惯的握手礼节，林盛和顿时心知肚明，今天的谈话一定会有一个不错的结局。 两人在书房内坐定之后，林盛和遣走了书房内的无关人等，只剩下了自己和蔡成元两人。 “总统先生，这是想要和成元说什么秘密呢？居然弄的这么慎重。”蔡成元喝了一口香片，微笑着说道。 林盛和保持着一贯的冷冽风格，看着蔡成元说道：“我希望蔡议员可以说服江南日报、新华报…”林盛和一口气说出了10多种报纸的名称，蔡成元听出了这些报纸都是江南财团名下的。 “…等报刊，停止放大共和国军队在平叛过程中的一些小毛病。共和国将为接下去的战争发行一亿五千万的特别公债，希望江南财团能够承销8千万的战争公债。” 对于林盛和提出的条件，蔡成元似乎毫不吃惊，他把玩着手中的茶盏片刻之后，才笑着说道：“共和元自三年前改革后，号称每一共和元的含金量为1.4466克，也是英镑的五分之一，一亿五千公债相当于3000万英镑。 一艘新法兰西最新式的蒸汽战舰也不过在20-30万英镑之间，总统先生，你要发行这么大数目的公债，难道是准备把战争推进到欧洲去吗？” “据我所知，光是去年江南财团在东南亚商业的偷税漏税已经超过了5000万共和元，这只不过是两年的偷税总额而已。”林盛和平静的反击道。 “不，不，总统先生，没有证据的偷税漏税就不是偷税漏税，不是吗？共和国宪法不就是这么规定的吗？ 就算我们有钱承购这笔战争公债，但是在这场战争中我们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不管是外蒙、西伯利亚、新疆还是中亚地区，那里都没有我们的利益存在。 难道总统先生要让我们白白为共和国做出牺牲，而让您和您的北方工业获利吗？”蔡成元不由讥讽的说道。 “下一届总统，我会提名你。”林盛和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这让蔡成元差点脱手了自己手中的茶盏。 他平静了下自己的情绪才回答道：“很抱歉，总统先生，虽然我很想为共和国的人民服务，但是江南财团并不是我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要想这些土财主拿出8千万共和元，除非你拿8亿共和元去和他们去交换。” 林盛和沉默了许久之后，才叹了口气说道：“共和国将会宣布对英国开战，特别公债中将拨款3成作为海军的造舰费用。并且对于英属印度，除了个别地区之外，共和国法律将不会延伸到这一区域。” 蔡成元看了林盛和许久之后，笑容满面的说道：“五成，并且海军有自由裁量权。” “四成，江南财团承购公债一亿两千万。” “四成，一亿。” 林盛和伸出了自己的右手，蔡成元同样伸出了手，两人紧紧一握之后，蔡成元试探的问道：“你刚刚的提议还有效吗？” 林盛和避而不答的说道：“共和国的总统需要陆军的支持。” 蔡成元点了点头，于是告辞离去。 1836年元旦之后，原本充斥着对陆军保护民众的无能，和作战时不加区分对回民进行杀戮的舆论指责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却是，回民对于汉人的屠杀，及历史上汉人对于回民的恩义。 原本情绪混乱的共和国国民终于统一了思想，认为这些惨案的背后主使者，浩罕汗国、俄国、英国才是最大的罪魁祸首。 元月7日，共和国政府发行了1亿5千万的特别公债，公债的使用用途为，支付对三国的战争费用及对西北地区被屠杀人民的抚恤。 公债一出来便受到了国民的踊跃购买，3天时间内1亿5千万的公债就销售一空了，共和国政府顺势又补充发行了5000万公债，达到了2亿。 拥有了巨额经费的共和国政府，在元月15日推出了陆海军扩充计划，决定把陆军从现在的80万人扩充到150万人，而海军则增加16艘最新式样的蒸汽铁甲舰。 元月17日，共和国政府正式宣布对英国及浩罕汗国宣战。在这一天，几名鄂伦春人在漠河河谷捡到了几块自然金块，被前来勘探地理的一队军人所发现了。 2个月之后，漠河金矿成立了，而不少关内贫民开始在国家鼓励下，向东北地区内陆进行移民了。 1836年元月，第二代奥克兰男爵爱德华.劳取代了查尔斯.梅特卡爵士乔治艾德，成为了新的印度总督。 这位贸易大臣出身的印度总督，和前几任印度总督不同，他是一名出色的行政官僚，而不是有着军事背景的殖民地官员。 此时的印度正如查尔斯.梅特卡爵士描述的，“印度半岛上每一个村社，都是一个小小的共和国，他们不需要同外界的联系，就能满足自给自足的生活。 …这里的人宗教意识浓厚，以印度教为例子，印度教徒从不认为印度是印度人的土地，而是印度教徒的土地。” 在这种种因素的影响之下，这片三四百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产生了数百个王国和土邦，1652种语言，上万个亚种姓集团，印度人并没有自己的祖国。 英国人凭借着印度人的这种特性，以极少的兵力统治了这片广阔富饶的土地，但是这也同样是共和国从该地区驱逐英国势力的机会。 在共和国的支持下，缅甸贡榜王朝的君主孟既抵御住了英国支持的印度土邦的入侵，并组建了一只由共和国军官领导的新军。 孟既是一位非常温和的君主，在共和国成立时，曾经受邀参加了共和国开国典礼，也是和首任总统王聪儿交好。 因此虽然蔡成元等江南财团的商人们，希望能把缅甸变成第二个东南亚，但是遭到了共和国政府的反对。 共和国政府希望能把缅甸建设成为一个可靠的辐射南亚及东南亚的后勤基地，因此不希望把温顺的孟既赶下台，实施西方式样的殖民统治。 而在缅甸，孟既拒绝了忠诚他的大将班都拉提出的，要警惕共和国的建议，也反对王弟孟坑提出的在英国和共和国之间维持平衡的方案。 他始终向北京展现了服从的姿态，并把自己的继承人送往北京留学。 孟既的这种举动，终于让江南财团放弃了对缅甸的图谋，而是把目标放到了更为富庶的孟加拉及印度半岛。 作为最先被英国人征服的孟加拉王国，曾经是海上丝绸之路的终点，是南亚地区最为繁华的地区。 这里的气候和肥沃的土地养活了大量的人口，而发达的棉纺织业，又为孟加拉人带来了丰厚的财富。 但是自从英国在1757年通过普拉西战役夺取了孟加拉之后，这块富庶的土地迅速衰落下去了。 英国的工业革命，需要各种工业原料，所以孟加拉的农民被迫把水稻和蔬菜换成了靛蓝、罂粟等经济作物。 而英国的工业革命第一产业就是棉纺织业，这必然造成了英国棉布和孟加拉土布的竞争。 1770年、1783年，富庶的孟加拉在英国人的殖民地经济政策下，发生了耸人听闻的大饥荒，光光是1770年的饥荒就让孟加拉失去了1000万人口。 正因为英国人对孟加拉的残暴统治，所以江南财团的商人和海军认为，这里是共和国进入印度最好的入口。 当共和国海军积极准备对英属印度进行战争的时候，新任印度总督爱德华.劳，却一改前任往东南亚方向渗入的战略，而是把目光放在了中亚地区。 他希望英国的势力能够进入中亚，如此就能够对近东造成压力，并切断俄国南下的通道。他此时并没有意识到，很快印度就将面临一场战争，而不列颠即将失去王冠上最耀眼的一颗珍珠。 在甘肃，匆匆赶来张掖的魏源，实质上是要求乌长风入疆支援迪化的筑路部队去的。 乌长风此时已经得到从青海传回来的军情，叛回已经被赶进了西北部的柴达木盆地，沿途倒毙者无以计数，估计大约不到数万人能活下来。 乌长风随即命令两个骑兵师继续追击，3个骑兵师在青海各地进行搜索，剩下的军队返回兰州准备入疆。 12月17日，乌长风率领2万5千人入疆，2月5日抵达迪化城下。 让乌长风大吃一惊的是，迪化虽然有着激烈战斗留下的样子，但是却看不到一个叛民。 曾国藩在城外迎接了乌长风，并陪同他视察了迪化的情况。曾国藩简单的介绍了下迪化的状况，新疆六大城叛乱之后，迪化的回部也想趁机起事，被他联合迪化其他各族平息了。 曾国藩说的轻描淡写，但是城内一个回民都看不到的诡异现象，让乌长风不由找人私下了解了一番。 原来曾国藩在得到六大城叛乱之后，就宴请了这些迪化城内的回部首领，在晚宴上突然下令擒拿这些首领，而护路军当晚便攻入了群龙无首的迪化回城内。 没有指挥的迪化回城内的回民被迫投降，并愿意交出武器。在护路军的监督下，第二天早晨，这些回民青壮在清真寺前的大广场交出了武器，向护路军投降。 不过曾国藩毫不犹豫的撕毁了自己的承诺，下令军队把这些青壮都屠戮了，并迫使迪化其他民族组成地方保安部队，对迪化城内的回部妇孺进行清理。 第471章 听了被自己召来的护路军的一名军官的述说，乌长风抬头看着远处清晰可见的山峰轮廓，口中不由问道：“这曾国藩真的只是湖南大学的学生，而不是陆军军官学校的学生吗？” 乌长风的回答，注定了不会有别的答案，不过当他再见到曾国藩时就亲热了许多。 “曾委员，我看你也不用当什么捞么子铁路建设委员了，来我的军队干吧。一个团长，我还是能任命的。”听了曾国藩对新疆平叛的建议之后，乌长风大为惊喜的对他说道。 共和国新建未久，军队的地位还很高，从军官转向仕途而登高位者比比皆是。 但是曾国藩并没有被乌长风的语言所打动，反而更为谨慎的说道：“职部受命修建铁路不敢擅自接受大帅的命令，不过职部以为迁回入疆不妥，希望大帅再作考虑。” “不要叫大帅，我不过是一名将军罢了，共和国可不兴旧清的官场风气。你倒是说说这迁回入疆为何不妥？”虽然曾国藩当面拒绝了他，但是乌长风倒也没有什么不悦的神情。 曾国藩看了看乌长风的脸色之后，才放心的说道：“新疆回部势大，内地之回迁入新疆之后，或许刚开始时两者之间会有冲突，但是时间长久之后，两者必然会抱团取暖。 如此一来，疆内其他各族必然势单力薄，而被回部所压迫。这不是长久之治。职部以为，迁回入疆不如迁移其去外蒙，外蒙一向信奉藏传佛教，两者之间必然不能同流合污，双方都必须仰赖中央调停，则共和国北部边疆可少生事端。” 乌长风思索了许久，就赞同的说道：“你的想法很不错，我会写信给给中央汇报此事。部队休整10天之后，我便会率军出发，先平息北疆的回部，而你就守在迪化吧。” 新疆回部虽然纷纷作乱，但是他们使用的还是冷兵器，而且大小和卓之乱后，新疆回部熟悉战争的首领不是被清军所杀，就是逃亡于中亚。 因此面对装备了后膛击发枪和火炮的共和国陆军时，就像是一群扑向火焰的蛾。 除了一些骑兵之外，乌长风的部队没有任何阻碍，而面对军队还敢于抵抗的城市，乌长风采取的手段和曾国藩毫无区别。 当乌长风沿着天山北麓行进到独山子口的时候，准格尔盆地以北的哈萨克部落派出了使者，向他表示了臣服。 乌长风下令一只三千人的军队北向清除塔城地区的回部，又命令这些哈萨克人提供骑兵，协助共和国平乱。 随后他把军队一分为二，主力继续西进，而他自己带着3000人从独山子口翻越天山进入南疆去了。 1836年5月，天山以北地区的叛乱已经全部平息，而乌长风在库车等到了后援补给后，带着3万5千人开始沿着天山和塔克拉玛干沙漠之间的通道向着喀什前进了。 在阿克苏地区，浩罕汗国和当地回部号称10万的联军，同乌长风率领的3万5千共和军进行决战。 开战仅仅3个小时之后，新疆回部六城组成的仆从军就禁受不住这种单方面的屠杀，率先逃亡了。 号称一个安集延战士抵得上40个新疆回子的浩罕军，在此战役中只逃出了寥寥数百人。 阿克苏城的回部第一时间向共和军投降，并抓住了逃亡于阿克苏城内的几十名浩罕残军。 乌长风砍下了这些人的脑袋之后，就对着阿克苏城的使者说道：“把投靠浩罕人的家族都交出来，并交出一半的财富和土地，那么共和国将会宽恕你们的罪过。” 使者瓦力木脸色入土的辩解道：“尊敬的将军，那些投靠浩罕人的首领们，在战争失利的消息传来，就已经向喀什逃亡了。阿克苏人并无意反抗共和国的统治，但是在浩罕人的威胁下，我们又有什么办法呢？剥夺一半财富和土地的惩罚，实在是太过严厉了。” 乌长风眼角都没朝使者看上一眼，“既然你们没有为共和国流过血，就没有资格对共和国提出要求。3个小时之后，得不到答复，那么你们就不必再担忧自己的财富和土地了。” 乌长风的威胁非常奏效，仅仅2个小时不到，阿克苏城就对共和国打开了大门。 在喀什坐镇的浩罕首领艾莲巴依，在同喀什回部首领们宴会时，收到了3万浩罕精锐被消灭的消息。对于一个人口不到300万的国家来说，这是一个噩耗。 进入新军的浩罕军一共也不过才5万人，而且这已经是国内四分之一的兵力了。如果新疆广阔的领土都无法抵御共和国军队，那么从阿克苏到喀什之间的道路就是坦途了。 艾莲巴依控制住了脸上的情绪，没有让在座的首领察觉，但他知道这消息是瞒不了多久的。 他借口有事情要处理，离开了欢庆的宴会。走出宴会厅之后，他立刻下令封锁来自阿克苏方向的通道，并命令东面两城的军队向喀什靠拢。 艾莲巴依手下的将领胆颤心惊的说道：“可是大人，连柯尔克孜军都挡不住那些汉人，我们同样也守不住喀什啊。” “混蛋，谁说要守喀什了，如果我们就这么两手空空的回去，你以为穆罕默德·阿里汗会放过我们吗？起码我们也得带上这座城市的财富，好让大汗不会砍了我们的脑袋。”艾莲巴依压抑着声音说道。 攻下了阿克苏之后，当地的柯尔克孜部族顿时找上门来，声称愿意为共和国效力。乌长风从当地投诚的首领中得知，这些是从浩罕国东面草原上迁移来的贫苦部族。 他们为穆罕默德·阿里汗作战，就是因为这位大汗答应会赏赐他们的领土。 现在共和国重新占领了这片土地，那些回部并不愿割让自己的土地，因此就把这群失去了浩罕军撑腰的部族土地交了出来。 失去了土地，又在一个身怀敌意的敌国境内，这些部族发觉他们连返回自己的家乡也成为了不可能的奢望，因此只能硬着头皮来向乌长风请愿了。 乌长风思索了一个下午之后，就同意了这些柯尔克孜部族的请求，只要他们派出人员为共和国作战，他们就能拥有现在的土地。 “将军，这是为什么？您甚至拒绝了库车城的回部参加军队，他们可是来侵占共和国领土的敌国之民啊。”送走了柯尔克孜部族使者后，参谋林河远对着长官抱怨道。 乌长风看着桌上残缺的地图说道：“笨蛋，难道把他们赶出边境，我们的任务就结束了吗？这只是开始，对于天山东面的费尔干纳谷地，我们一无所知，但是这些柯尔克孜人可是清楚的很。没有人可以在激怒了共和国之后，还可以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一样。” 当共和军于7月14日抵达了喀什城时，这座城市已经被艾莲巴依劫掠一空，并裹挟着这座城市的回部首领们逃回浩罕了。 乌长风看着这些被留下来的瑟瑟发抖的贫苦回民们，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决定了。 他宣布那些逃亡的回部首领是叛国者，他们所留下来的土地将被无偿分给贫民们。 乌长风一改平乱时杀戮的手段，迅速让喀什、和田等回民平静了下来。 艾莲巴依带着的，是这些城市积蓄的财富，当地的粮食物资他并不敢销毁，他离开前还派人送来了一封信。 他说喀什并非是入侵共和国，而是回部六城叛乱之后，商道中断，浩罕只是派军维护商道的安全。如今共和国既然已经平定了回部叛乱，那么浩罕就返回国内去了。 信中结尾时还说道，浩罕愿意同共和国恢复以往的友好关系，并愿意放弃原来对新疆六城一半的税收。 “他这是对共和国的宣战书吗？”在部属的面前，看完信件的乌长风气极反笑的说道。 共和军的军官们都气愤难平，纷纷要求跨过边境对艾莲巴依进行追击。 乌长风虽然气愤，但是神智却很清晰，他压制住了部下请战的情绪说道：“现在我们的人手还不足，对地理也不熟悉，就算跨过了边境，也剿灭不了整个浩罕国。 第一师向东，把沙漠南边的叛民都清理一遍，大军出边境之前，我不希望后方再听到有叛乱的消息。 第三师向西占领乌鲁克恰提，那里是通往安集延的要道，第四师向西北的吐尔奈特口岸进发，这两处地方将会成为军队出击的前进基地。 参谋部立刻召集熟悉商道、浩罕、布哈拉、波斯、阿富汗地区的人员，我要清楚的知道翻过天山之后的地理情况。” 当乌长风顿足于喀什城的时候，林盛和把新疆阿勒泰、伊犁两地划分为边疆区，分别任命曾国藩和左宗棠担任军政一体的督军。并分派给了两人近3个军两个骑兵师的兵力，要求他们对西面进行渗透，为共和国进入这一地区打好基础。 而驻扎在恰克图的共和军，在开春后就攻入到了伊尔库茨克城下，在近150年的发展下，这座要塞城市已经成为了一座雄伟的石砌堡垒。 齐乐只是试探攻击了一下，就绝了以目前的轻型火炮攻占这座堡垒的心思，他并无意拿自己士兵的生命来换取一座冰冷的城堡。 第472章 伊尔库茨克虽然是东西伯利亚最大的城市，但是该地严寒的气候，使得从事农业种植的人并不多，倒是畜牧业尚有一些规模。这座城市最多的是冒险家和皮货商人，他们以这座城市作为据点，向整个东西伯利亚的探索着财富。 一直以来，这座城市的粮食储备都处于极低的状况。往年每到开春的季节，就需要从西西伯利亚、外蒙古乃至中国黑龙江地区购买一部分粮食。 东西伯利亚总督把谈判拖延到冬季之后，总算放下了一颗心，但是他知道寒冷的冬季不仅会阻碍中国人进攻，也同样阻挡了国内援军的到了。 在入冬之前，为了储备来年开春后的战争，他下令俄军出动抢掠城市周围土著部落的牲畜和粮食，并屠宰了伊尔库茨克城内的大部分牲畜，以防止它们同军队的马匹争夺草料。 开春之后，中国军队果然因为欺骗被激怒了，他们几乎在地还没化冻之前就抵达了伊尔库茨克城下。 东西伯利亚总督在要塞的城墙上，小心翼翼的观察着这些号称共和军的中国军人。这些军队并没有迫不及待的进行攻城，而是从附近的森林砍伐了不少树枝在距离城市5俄里远的地方堆成了一个个小堆。 “他们的人数看起来并不是很多，难道我们伟大的俄罗斯军人不可以主动应战吗？也许只要消灭了这些人，那些黄皮猴子就不敢再挑战俄罗斯的光荣了。”总督突发奇想的说道。 从乌兰巴托、乌兰乌德逃回来的俄军将领们，顿时面面相窥，无人应和总督的提议。 片刻之后，伊尔库茨克的城防军司令才上前说道：“阁下，伊尔库茨克的城墙之下，会让这些中国人流尽最后一滴血，现在没有必要让军队出击。而且现在伊尔库茨克的军队大多数都是征召了皮货商人和冒险家组成的，他们可不是那些听话的灰色牲口，过于激烈的战争，会让他们丧失勇气的。” 东西伯利亚总督从城下收回了目光，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些以前对土著人、蒙古人、中国人不屑一顾的俄国军官们。 “看起来这些中国人同以往的黄皮猴子们不一样，是吗？”他努力的挤出笑容，说了一句俏皮话。 但是这些军官们脸色沉重，显然把他的话当成字面意思了，这令他有些奎怒，这位总督心中已经相当不满了。 他暗暗打定了主意，只要中国人被击退了，他就要把这些被中国人吓破了胆的军官们，发配到看不到太阳的北方去。 身为伟大的俄罗斯军官，怎么可以对着一群黄皮猴子流露出畏惧的想法。不过现在他还需要这些军官守城，因此总督还是转移话题说道：“这些中国在干嘛？这么冷的天，如果他们不搭建营地，光靠火堆露宿，那么我们可就省事了…” 总督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些中国军人提着一个铁桶在树枝堆上洒了些什么之后，就看到树枝堆上开始冒起了烟雾了。 “他们居然拿煤油来引火？这些中国人还真够奢侈的。”总督顿时睁大了眼睛说道。 虽然新法兰西人发明了煤油之后，这些廉价的油料就成了穷人晚上照明的主要工具。 但是对处于亚洲大陆腹地的东西伯利亚来说，煤油依然是一种奢侈品。从莫斯科到东西伯利亚的漫长陆地运输，让欧洲廉价的煤油变成了只有军官和商人才用得起的照明工具。 冻土被化开之后，连长郭虎成就下令开始搭设营地，一个个空心钢管从马车上卸了下来，然后被敲进了地面，成为行军帐篷的支柱。 天黑之前，一个足以容纳5千人的营地就已经搭建完成了。东西伯利亚总督在整个下午都没有动弹过，看着一片营地是怎么从无到有的搭建完成的。 对于这位跟随苏沃洛夫参加过意大利远征的贵族来说，他立刻衡量出了共和军同俄军在后勤上的差距。他返回自己的官邸时一言不发，似乎失去了说话的欲望。 3天时间，在伊尔库茨克城的西面、西南面、南面，中国军队竖起了3座大营。 第5天齐乐就带着指挥部抵达了伊尔库茨克城下西面的大营，他当日下午巡视了三个营地，对于士兵们保持的高昂士气表示了赞赏。 此时共和军在伊尔库茨克城下已经聚集了7万人，这个数目已经和城内的居民相去不远了。不管是那些居民、士兵还是总督本人，都对击退中国人丧失了信心，他们只能希望国内的援军能尽快赶来。 1836年4月1日，齐乐发起了第一次攻击，伊尔库茨克城的大炮没有对共和军造成多大伤亡，但是要塞的城墙却成了共和军的最大敌人。 攻击进行了一个小时，齐乐就下令收兵了。这次进攻让他知道，就算能攻下这座要塞，共和军也会损失惨重，这可不是他想要的战斗。 击退了共和军第一次进攻之后，城内的居民大为振奋，他们似乎看到了胜利的可能性。 接下来的日子，中国人似乎就失去了进攻的意愿。总督和俄军军官们经过讨论之后，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不过他们都认为要提高戒备，防止被偷袭。 4月14日，共和军指挥官齐乐，放回了一名被俘的俄军少尉作为使者。 “中国人要我们交出伊尔库茨克城，则和约可以继续洽谈下去？他们是脑子坏掉了吗？”一名俄军军官不可思议的叫嚷道。 被放回的少尉柳德米京双目直视前方，充耳不闻的说道：“齐乐将军还声称，为了表示诚意，他愿意把乌兰巴托、恰克图等地被俘的俄国军民交还我方。” 伊尔库茨克的城防军司令立刻对总督建议道：“这不过是中国人的诡计，也许他们是想伪装成俄国人攻进要塞，我们不能答应这个要求。” 总督的卫队长却反对道：“现在要塞内的士兵都是临时征召的市民，这些人动不动就要求赏赐，还要求额外的酒和食物，比起外面的中国人，我反而更担心这些士兵会先毁灭了这座城市。如果中国人能把我们的士兵放回来，不仅可以压制住城内这些混蛋，也能加强我方守城的能力…” 4月17日，共和军交还了第一批700名俄军伤员，谨慎的俄国人检查了每一名伤员的样貌，唯恐混入了中国的间谍。 接下去的一周，共和军陆陆续续放回了近1万余人的的俄国军民。 俄国人每一次对这些返回俘虏的检查，都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一些俄军军官、士兵因此对共和军起了好感，因为放回来的俄军士兵们都没有经受过虐待，还得到了很好的治疗。 总督和俄军的指挥官们，始终不认为这是共和军的善意，而是一个极大的阴谋，但是他们不知道这个阴谋是什么，这令的总督有些坐卧不安。 直到4月27日，军医官向总督报告，城内的医药数量已经不足之后，他才醒悟过来。 总督立刻询问了军需官，关于城市粮食储备的问题。得到的回答是，粮食大约只够45天之用了。 这个消息顿时让总督感到五雷轰顶，伊尔库茨克的存粮在他的努力下，之前可是足够用到6月底的。 但是连续涌入的近两万人，都是以青壮为主，他们进入城市时可没什么积蓄，都是要靠仓库的存粮才能生存下去的。 “不能再继续下去了，现在这些卑鄙无耻的中国人，已经开始抓捕伊尔库茨克以西定居点的村民，把他们驱赶到要塞内。他们是想要用这些人耗光我们的粮食，活活把我们饿死在城市里啊。”一名军官愤怒的喊道。 “拒绝接纳这些同胞，那些本地的市民会认可吗？有不少人可是和他们沾亲带故的啊。”一名城市行政官员闷闷的说道。 总督权衡再三后说道：“先停止接收城外的居民，让那些被释放回来的士兵取代本地士兵驻守各要地，并对全城的粮食进行征收，改为配给制，不允许私下开伙…” 随着天气的转暖，齐乐留下主力监视伊尔库茨克城外，开始派遣小股部队向西探索。 从北面的安加拉河到西面的叶尼塞河，开始落入了共和军的监控之下。 5月10日，俄军少将阿基莫维奇带着1万5千援军跨过了叶尼塞河，共和军很快就了解了这个情报。 齐乐悄悄的从城下的大营调走了2万5千人，在通往伊尔库茨克城的要道图伦设伏。 5月22日，长途跋涉疲惫不堪的俄军，在以逸待劳的共和军的伏击下，全军覆灭。 共和军缴获了24门火炮，俘虏了7千4百人，而自身损失不到4百人。 5月27日，共和军让一队俘虏的俄军在城下喊话，虽然很快被守城的军官用火枪驱逐了，但是援军被共和军歼灭的消息已经在城内传开了。 6月2日，从国内调运来的5门攻城重炮终于抵达了伊尔库茨克城下，经过了三天的炮垒修筑，共和军只攻击了一轮，城内的俄军就挥舞着白旗投降了。 至此，东西伯利亚再无共和军的敌人。而中亚及西西伯利亚的沃土，向共和国敞开了大门。 第473章 1836年元月17日，共和国对英国、浩罕宣战。不过共和国对以上两国并没有外交关系，因此只是把宣战公告发布在了共和日报上面。 浩罕汗国因为早已经入侵了新疆，所以这份宣战公告并无什么意义，而英国派驻印度的总督因为刚好处于轮换状态中，因此新总督爱德华.劳并不清楚撺掇浩罕进攻新疆的小事。 2月10日，一名去上海进货的英国商人看到这份宣战公告，他立刻低价抛售了货物，然后驾船返回印度，想要向印度总督示警。 3月2日，这名英国商人抵达了加尔各答，在这之前共和国已经占领了安达曼群岛，而在共和国的支持下缅甸军开始向印度进攻。 处于对共和国陆军发展过快的平衡，这次对印度的出击，海军坚持要独立作战，而不是配合陆军攻击。 因此林盛和向共和国海军做出了妥协，并未派出陆军大将主持南下出征，而是同意海军组建两只，用于陆地作战的印度师团南下。 以曾经的北洋陆军为核心改编的印度师团，下辖5个师，每个师超过了7千人。 在共和国海军的掩护下，2个共和师登陆了吉大港，夺取了和缅甸军相持不下的，在英国人指挥下的印度土军的后勤基地。 在缅甸边境，英国人指挥的4万5千大军终于被共和军同5万缅甸军队的前后夹击下败退了。 被任命为南下舰队指挥官的是海军中将林光南，他把两个共和师送入了吉大港之后，就直接摔着14艘军舰组成的主力舰队前往加尔各答，试图把英国驻加尔各答的舰队封锁在港口内。 加尔各答原本只是三个小村庄，被英国人租下后，经过不断的发展，已经成为了一座拥有20余万人口的大城市了。 这座城市被分割为2个截然不同的区域—一个英国人区和一个印度人区，英国人区建在已经加高的地面上，并建有排水系统，在这个区域内豪华宅邸比比皆是。 保卫着这些豪宅的，俯视着胡格利河河岸的新威廉堡内，新任的英国总督爱德华·劳同一干官员们，在豪华的会议室内一筹莫展。 “我们不能这样继续下去了，中国人已经击溃了东面的军队，而且缅甸人正想着东方的内陆深入。要么向中国人求和，要么就赶紧撤退到马德拉斯去，组织军队进行反击，呆在这里不是在等死吗？”一名总督参事会成员如此说道。 “马德拉斯的防御还不及加尔各答呢？如果连威廉堡都守不住，我们怎么能指望守住马德拉斯？”另一名成员反唇相机道。 “别吵了，我找你们是来解决问题，不是给我制造问题的。”心烦意乱的爱德华·劳对着这些官员吼道。 这一刻他有些恼怒起前任总督挑衅中国的政策起来了，明知道中国人占据了缅甸，就在印度身边，居然还要去挑唆浩罕去攻击中国，这是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更为愚蠢的是，这事居然还被中国人知道了。 “难道皇家海军印度舰队连中国人的舰队都抵挡不住吗？”爱德华·劳再次对着舰队指挥官普汀查问道。 “很抱歉总督，这些中国人的主力战舰都是混合动力军舰，而驻扎在加尔各答的皇家海军，大部分还是老旧的风帆战列舰，我不认为现在和中国人进行海上决战是一件好事，除非孟买、马德拉斯的军舰能够集中起来，我们也许可以凭借数量上的优势击败他们。”普汀查谨慎的回答道。 “那么这场战争中，我是不能指望皇家海军了？”爱德华·劳提高了声音说道，但是普汀查紧紧闭上了嘴，干脆默认了这个说法。 爱德华·劳眼睛瞪了他许久，终于还是放弃了，他转头对着驻印度英军总司令纳皮尔中将说道：“司令官先生，你能守住加尔各答吗？” 纳皮尔中将看了一眼普汀查之后，就昂着脖子说道：“如果总督先生能够征发加尔各答市内的英国人，给我一只3万人的军队，我可以让那些黄皮猴子知道，什么才是战争。” 一名英国官员不满的说道：“司令官阁下，您手中不是已经有3万多印度土人的军队了吗？还有什么必要征发本地英国人参军？难道你想要用英国人的血来浇灌这片土地吗？在加尔各答，英国人也只有5万人不到而已。” 纳皮尔中将面不改色的回答道：“一群黄皮猴子，难道会比另一群黄皮猴子更能打吗？现在这个时刻，除了英国人组成的军队，我可不信任任何土人。” 爱德华·劳制止了双方的继续争执，说道：“纳皮尔将军说的不错，加尔各答是王国在印度的中心也是重心，我们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不可靠的土著部队身上。 我会签发征召令，但是我要求您，司令官阁下，把我们的军队放在威廉堡附近，让那些土人先去消耗中国人的弹药。” 纳皮尔中将微微点了点头说道：“请总督先生放心，不流干最后一滴印度血，我绝不会让英国人的血溅落在地上。” 当英国人在加尔各答积极的组建城防军时，锡金的纳姆伽尔王朝终于向共和国献土归宗，成为西藏的一部分。 3千共和军加上4千藏军组成的讨伐军，从乃堆拉山口而出，进入了西里西古走廊和藏南地区。 缅甸大军也进入了阿萨姆地区，这个在英缅战争中被夺走的地区。 英国东印度公司在印度的统治，采用的是直接管辖和公司藩属国制度，把印度分成了英属印度和印度土邦两个部分。 到1836年时，除了北方临近阿富汗地区的锡克王国之外，其他地区已经都落入了英国人的殖民统治之下。近500个印度土邦，占据了印度半岛四分之一的人口及五分之二的土地。 而原本平行的孟买、马德拉斯、孟加拉三个省督管理区，也合并成为了一个统一的印度总督区。 随着东印度公司对印度的殖民统治的扩大，英国也开始从东印度公司手中接受对印度统治的权力。 原本独自掌握印度殖民事务的东印度公司董事会，也让位给了议会监督局。 议会监督局由6人组成，包括一名主要的国务大臣和一名财政大臣，东印度公司董事会下达的一切命令、信件、政策，都必须经过议会监督局的认可之后才能下发。 英国对于印度人民的掠夺分为直接掠夺和经济掠夺两只方式，就算是那些臣服于公司的印度王公也一样不能幸免。 公司的职员们随意的更改，那些土邦每年上贡的年金数目，向他们勒索额外的好处，并进行高利贷业务。 而东印度公司垄断商业贸易的政策，也使得一向有经商传统的印度商人们纷纷破产，受害最深的就是孟加拉地区的印度人。 当共和军攻进了孟加拉之后，当地的印度人顿时倒向了中国，不管是土邦的王公和是底层的民众，都想要赶走英国人，换上一个温和一些的统治者。 英国人终于为他们残暴的殖民统治付出了代价，短短一个半月之内，比哈尔邦以东地区不再属于英国人的统治之下，而恒河三角洲地带，也只剩下了加尔各答以西地区。 从孟买、马德拉斯而来的英国支援舰队，两次被林光南击败后，加尔各答的海上通道终于被共和国封死了。 缅甸军的统帅班都拉不顾及共和国的反对，在获得了阿萨姆邦之后，又进入了梅加拉亚邦，意图染指孟加拉地区，这显然引起了林光南的警惕。 而缅甸夺回了阿萨姆邦之后，以王弟沙亚瓦底王为首的缅甸贵族认为，应当把这些土地归还给被英军赶走的缅甸贵族们。 而班都拉则想要把收复的土地分给自己的部下，在仰光的缅甸国王，在国策顾问方云的建议下，准备在新领土上实施国王直接统治的郡县制度。 班都拉控制的军队足有6万人，是缅甸新军的三分之二兵力，他在夺取阿萨姆邦之后流露出来的野心，顿时引起了共和国、缅甸贵族们的反感。 在双方的推动之中，班都拉在进攻梅加拉亚邦重镇西隆时不幸战死。 随着班都拉的去世，缅甸军方势力顿时土崩瓦解，对于阿萨姆邦的处置很快就得出了结论。代尔岗以东按缅甸旧制处置，以西则推行缅甸王国的新政。 从大吉岭到吉大港之间的广大地区，包括孟加拉、大半个梅加拉亚邦都纳入了共和国的领土。共和国还拥有布拉马普得拉河上自由通行的权力。 掌控了海上控制权的共和国海军，再次运送了三个师抵达了加尔各答以西的巴拉索尔，并以此为基地突破了西孟加拉地区的英军防线。 一时之间加尔各答受到了3面围攻，东西陆地和南方的海面，都已为共和军所控制。 原本还以为共和军的攻势不会越过加尔各答以西地区的英国殖民地官员们，顿时大惊失色。 相比较起远隔万里的英国，共和国的补给显然更为方便。虽然英国在印度有近20万军队，其中大约有四分之一为英国人。但是这只军队散布在几百万平方公里的印度，简直就是印度洋上不起眼的一朵浪花。 先不说这只军队还要负责镇压各地印度民众的叛乱，单单是把他们集结起来，都是一个漫长的过程。 特别是军力最为雄厚的孟加拉地区被占据了大半之后，英国对于印度半岛的统治立刻变得虚弱下来了，不少地区的王公和民众开始爆发起义了。 第475章 9月20日下午，默哈讷迪河因为雨季而水量充沛，共和军的三个团队直接乘坐运输舰在布巴内斯瓦尔城附近上了岸。 1个半小时之后，布巴内斯瓦尔城被共和军攻下，4千驻守该城的英军，在被歼灭了三分之一后投降了。 1日之后消息就传到了巴拉索尔城下的乔治·懿律耳中，后勤通道被切断，让这只英国军人及印度土兵组成的大军顿时慌乱了起来。 特别是刚刚运抵布巴内斯瓦尔城一批弹药落入了共和军的手中，基本已经消除了乔治·懿律想要用短时间内攻下巴拉索尔城的计划。 这只印度土兵占据了九成的英印军队，打打低烈度的殖民地战争还能保证基本的战斗力。 但是从帕德洛克到巴拉索尔的的血腥战争，却早就让这些印度土兵们失去了勇气。 这些被英军军官用棍棒和皮鞭建立的殖民地部队，在弹药、粮食都欠缺的状况下，终于开始逃亡了。 9月23日，乔治·懿律决定向西面的达尔杰尔撤退，撤退时英军丢下了所有的大炮。在巴德拉克以北35公里处，11万英军被罗泽南率领的7千人牢牢挡住了。 在一日之中，发动了十多次进攻的英军，也没有撕开罗泽南的防线。 第二天赵南泽率领了1万9千人追上了英军的后卫，弹尽粮绝的印度土兵顿时四散而去。乔治·懿律和1万7千英国士兵，却不敢同土兵一样逃亡，在这片土地上他们结下的仇怨已经太多，一旦分散逃亡，只会被那些印度农民伏击。 9月26日，被包围于阿南北部一座小山上的乔治·懿律，带着剩下的9千人向赵南泽投降了。 一天之后，在加尔各答以北的贝兰布尔，5万7千共和军在中将林凤楠的带领下，同20万英印、尼泊尔联军展开了决战。 共和军大胜，此战中：共和军伤亡不到7百人，联军伤亡超过4万4千人，被俘者7万余人，仅仅不到3万人回到了巴特那。 尼泊尔军在战争中伤亡最为惨重，这只部队在法国军事顾问的训练下，不管是战斗力还是纪律都大大上升了。 也因此在共和军的排炮轰击下，军队几乎被消灭了大半。逃亡回来的残军不到1千人，拉纳·忠格·潘德战死，这个消息传回了尼泊尔王国之后，比姆·森·塔帕重新执掌了王国大政。 这位首相重新控制了大局之后，便向共和军派去了使者，卑词厚礼希望能够言和。 林凤楠要求尼泊尔返还此前从锡金割去的大批土地，并派出仆从军协助共和军作战。 比哈尔邦的王公们迅速认清了面前的现实，如果继续和共和军对抗下去，那么一直对比哈尔邦土地虎视眈眈的尼泊尔一定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这些王公们设宴邀请了巴特那的英国长官和英军高级军官，在宴会上突然发难，逮捕了这些英国人。随后接受这些土邦王公命令的土兵，控制了整座城市，并迫使这座城市内的数百英军放下了武器。 10月2日，比哈尔邦的王公们把邦内的2800余英国人交给了共和军，并表示愿意向共和国缴纳贡金，及提供士兵作战。 10月17日，林凤楠同尼泊尔王国的首相比姆·森·塔帕签订了拉杰沙希条约，尼泊尔王国成为了共和国的保护国。 而共和国接收了英国在比哈尔邦的一切权利，林凤楠派出了一只500人的部队，接收比哈尔邦首府巴特那，并在那里组建军队向印度西北各邦进行攻略。 而林凤楠带着比哈尔邦、尼泊尔派出的辅助军队共9万4千人，于10月27日抵达了加尔各答的外围防线。 而就在三天前，加尔各答西南方最大的霍尔迪亚港终于被赵南泽攻下，被共和国陆海军围困的英国舰队被迫向林光南投降，英国印度舰队三分之一的力量被消灭了。 11月29日，共和军把恒河三角洲地区的英军压缩到了加尔各答城内。英国失去了对印度东北各邦的统治权力，在军事上英国在印度失去了进攻能力，开始陷入了防御阶段。 1837年2月，被围近4个月的加尔各答城，爆发了大规模的疫病，大批的军民死去，印度总督爱德华·劳终于向共和军统帅林光南投降，交出了加尔各答城。 在这一年之中，乌长风攻占了浩罕国，占据了整个费尔干纳盆地，浩罕、安集延、马尔吉兰、纳曼干全部落入了共和军之手。 柯尔克孜族在共和军的支持下，在天山山脉东北，哈萨克草原南部，以比什凯克为中心，建立了共和国的附庸国车师。 浩罕汗国的君主穆罕默德·阿里汗带着残兵逃入了塔什干城，共和军对于浩罕人的反抗，进行了无差别的镇压，200余万人口的浩罕国，到1837年2月，大约已经降低到了和希瓦汗国差不多的人口。 比起残暴的俄国军队，一心只想报仇的的共和军更像是一部高效的杀人机器。俄国人追求的是土地和财富，而这群中国人似乎只想让他们灭绝。 浩罕国那些曾经对认为共和国不过是一群软弱的绵羊的领主们，终于在共和国的屠刀下重新认识了自己的处境。 当共和军屠光了第11座城市的居民之后，他们终于记起了当年压迫的他们喘不过气来的，在天山北麓强大无比的准噶尔汗国是怎么灭亡的了。 从兴都库什山到天山，从安集延到纳曼干，各个地区的小领主跑来向共和军宣誓效忠，带来了粮食和贵重的金银饰品。 悔恨不已的穆罕默德·阿里汗，数次派人向共和军求饶，但是都被乌长风拒绝了。他派人告诉这位大汗，就算他逃到天边，共和国也一定会把他缉捕归案，用他的头颅祭奠回乱中死亡的共和国公民。 共和国吞并了浩罕之后，就同北面的希瓦汗国，西面的布哈拉汗国相邻了。 希瓦汗国刚刚处于一个强盛期，上一代君主穆罕默德·拉希姆·巴哈杜尔汗实现了国内的政治统一，使得这个只有80万人口的小国成为了中亚一只不可忽视的力量。 不过1825年登基的阿拉·库里·巴哈杜尔汗，并不入前代君主这么雄才伟略，不过他也击败了几次俄国的入侵。 并和强大的布哈拉汗国争夺谋夫城，并不处于下风。当共和军占据了浩罕之后，被俄国和布哈拉汗国两面压迫的希瓦汗国，首先向共和国派出了使者，希望能同共和国结盟。 建立于河中地区的布哈拉汗国，是中亚历史最为悠久的国家，18世纪初，浩罕就是趁着布哈拉汗国衰落的时机分裂出去的。 布哈拉汗国的曼吉特首领马桑·沙·穆拉德通过迎娶前代汗王的女儿，夺取了布哈拉汗国的政权，建立了曼吉特王朝。 经过了百多年的改革及兴修水利，改组军制。到了纳斯尔·阿拉赫·巴哈杜尔接任埃米尔称号时，布哈拉汗国已经重新强盛了起来。 这位这位1827年登基的埃米尔，是一位有着一定才能的野心勃勃之辈。从登基开始，他就不停的加强军队建设，试图把浩罕、希瓦两国纳入布哈拉汗国，重现古代布哈拉汗国的辉煌。 布哈拉汗国人口的人数同浩罕差不多，但是同浩罕不同，布哈拉汗国以棉纺织业同丝纺织业作为国家的经济命脉，他的粮食并不能自给。 布哈拉汗国挑起对邻近国家的战争，无疑是断绝了自己的商路，不过在他西面波斯、南面的阿富汗都处在衰落期，因此通过向这些地区出售棉布、丝绸，依然能保持布哈拉的经济平稳发展。 一直积极对浩罕进行军事压迫的纳斯尔·阿拉赫·巴哈杜尔，在穆罕默德·阿里汗逃入塔什干之后，就改变了立场。试图以帮助这位浩罕君主复国的名义，插手浩罕同共和国之间的战争。 穆罕默德·阿里汗自然求之不得，并同布哈拉君主签署了协议，承认了布哈拉的保护国地位。 但是这份协议，招致了同布哈拉相邻的领主们不满。共和军到现在为止，虽然杀戮过甚，但是对于投效者并不干涉统治领民的权力，和夺取他们名下的土地财富。 而布哈拉的君主，已经借着援助浩罕的名义，驱逐了布哈拉边境上的领主们，把这些土地分给了自己的臣下。 面对布哈拉君主的不知死活，乌长风自然很乐意在中亚找一个盟友，他同意了同希瓦汗国结盟，并准备向布哈拉汗国用兵。 同布哈拉相邻的浩罕领主，纷纷归降了共和军。浩罕南面的阿富汗王国，现在正形成一个统一的王朝。 原本分裂为赫拉特、坎大哈、喀布尔、白沙瓦和克什米尔五个主要的封建土邦，四分五裂的阿富汗王国。 在巴拉克宰部落的首领，多斯特·穆罕默德经过10年的努力下，终于成为了一个统一的王国，他得到了阿富汗埃米尔的称号，建立了巴拉克宰王朝。 巴达克山东面的博罗尔都部落，一向同中国关系良好，共和国更替了清王朝后，也始终没有放弃进贡。 多斯特·穆罕默德任命了博罗尔都部落的一名首领作为自己的使者，向乌长风表示阿富汗王国依然愿意保持同中国的宗藩关系，并无意冒犯共和国在中亚的行动。 乌长风大大的赞赏了多斯特·穆罕默德的表现，并把浩罕国同阿富汗王国之间的争议领土交给了阿富汗。 多斯特·穆罕默德随即派出了一只1500人的军队，交给乌长风，愿意协助共和军的作战。 安顿好了后方之后，乌长风终于可以没有顾忌的对布哈拉汗国用兵了。 第476章 乌长风准备对布哈拉汗国出击，并攻下浩罕汗国最后的重镇塔什干的时候。 伊犁督军左宗棠在哈萨克人的支持下，已经把自己的治所从伊宁移到了，巴尔喀什湖西北的一个俄罗斯人修建的据点内了。 俄罗斯人在中亚的殖民成果倒退了15年，其势力从巴尔喀什湖退回了，伊希姆河边以阿克莫林斯克为中心的卡拉干达地区。 哈萨克汗国从18世纪的头克汗去世以后，就分裂成了三个玉兹。 小玉兹的牧地在乌拉尔山和乌拉尔河以东，早在18世纪安娜·伊凡诺夫娃女沙皇时代就已经并入了俄国。 大玉兹主要分布在巴尔喀什湖以南的楚河、塔拉斯河、伊犁河等七河流域，曾经统治过塔什干、撒马尔罕等地。 但是浩罕汗国的兴起和俄罗斯势力的南下，大玉兹已经成为了一个历史名词了。 当左宗棠担任伊犁督军之后，由于他颁布的对于哈萨克等少数民族的支持，及共和国对于俄罗斯在中亚势力的驱逐，让大玉兹残存的哈萨克部族纷纷赶到了伊宁向共和国效忠。 在这些哈萨克人的支持下，左宗棠很快就把共和国统治的区域拓展到了巴尔喀什湖以北。 而中玉兹分布在大玉兹之北，其人数最多，势力最强，足迹覆盖从额尔其斯河到锡尔河中下游的广阔草原，夏季牧场主要在锡尔河中游及卡腊山脉一带，冬季牧场在托博尔河、伊什姆河、努腊河、萨雷苏诸河流域。 中玉兹先是被17世纪强盛起来的准噶尔汗国压迫，接着又被进入中亚草原的俄罗斯所侵袭，在18世纪末中玉兹已经成为俄罗斯名义上的领土了。 沙俄根据1822年及1824年制定的《西西伯利亚吉尔吉斯人条例》和《奥伦堡吉尔吉斯人条例》，将中玉兹领地分为8个区，归西西伯利亚所属的鄂木斯克州管辖。 按照规定，哈萨克各部落被限制在一定区域内定居，还剥夺了各部落小汗直接统治领民的权力。 取而代之的，是俄国派遣的公职人员，及俄国任命的哈萨克人管理地方一切事务。 此外俄国人还在哈萨克草原上大修要塞，征发大量的哈萨克人免费的服徭役，和修建要塞的各项物资。 沿乌拉尔河、伊希姆河和额尔齐斯河三条大河，建筑了一系列的要塞，构成了俄国在中亚统治的基础。 俄国人的举动自然导致了哈萨克各部族的不满，哈萨克民族的反抗从18世纪开始就没有停息过。 不过俄国人煽动土尔扈特人、巴什基尔人去镇压哈萨克人，使得哈萨克人的反抗始终成不了什么气候。 但是当共和国从新疆、西伯利亚两地对俄国开战之后，中玉兹的哈萨克部族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随着俄国对哈萨克人制定的法律实施，这10多年来哈萨克各部族已经开始发觉，哈萨克人不但失去了自己的领土，甚至于连自己的文化都开始消亡了。 在这种状况下，中玉兹各哈萨克部族终于放弃了彼此之间的仇恨，准备联合起来反抗俄罗斯人的殖民统治。 这些哈萨克部族首领们推举了，哈萨克汗国最后一任君主，曾经控制了整个中亚的阿不赉汗的两个孙子克涅萨热、那吾鲁兹拜，作为统一中玉兹，重建哈萨克汗国的领袖。 克涅萨热被推举为各部首领之后，就极力主张要先统一中玉兹各部，然后对抗俄罗斯人。 同时他也对共和国充满了警惕，他认为共和国在南方吞并了大玉兹，并没有给予他们独立建国的权力。共和国同俄国一样，都是对哈萨克草原有企图的敌人。 那吾鲁兹反对了兄长的意见，他认为夹在俄国和共和国之间的哈萨克人是最为弱小的一方，现在老虎同熊在打仗，而他们却想要同时抗拒双方，这无疑是一条绝路。 那吾鲁兹的声音并没有被诸位首领所重视，因为他们想要恢复的，是阿不赉汗时代那个占据了几乎整个中亚地区的哈萨克汗国，而不是一个依附于共和国的附庸国。 在这种对于辉煌历史的怀念情绪之下，克涅萨热的主张获得了大多数部族首领的支持。 占据了阿拉湖、斋桑湖之间的克涅萨热领导的哈萨克联盟，拒绝了塔城和阿勒泰督军曾国藩的建议，及在共和军的支持下对俄国在哈萨克草原上的势力进行打击。 在1836-1837年，曾国藩一直在清理北疆地区的民族关系，这一地区有回部、哈萨克、蒙古三大部族。 曾国藩一直调整着三大主要民族的居住地区，使之相互之间达到势力平衡。 他还同左宗棠一起向中央上书，要求迁移内地移民来新疆屯田，他们两人认为新疆土地肥沃，物产丰饶，人口稀少，是进行大开发的好地方。 此外一旦疆内有事，只要叛军断绝了河西走廊，那么新疆就会同内地隔绝，要是隔绝几十年，从此就不复为汉土了。大力迁移内地贫民入疆，除了开发新疆之外，还能保证共和国对新疆的控制权力。 两人的上书引起了共和国政府的重视，并在1837年启动了移民实边的计划。 在塔城这一年来，曾国藩不仅调整了民族居住地区，还在各地开始了学校，并下令替回部重建文字，禁止以阿拉伯文字作为自己的民族语言文字。 和左宗棠的高歌猛进扩展疆域相比，曾国藩对于疆内的治理更为上心。 同回部、哈萨克比起来，曾国藩也更为重视疆内的蒙古族。准噶尔部的残余厄鲁特人、阿勒泰地区的乌梁海人，还有东归的土尔扈特部。 其中又以土尔扈特部最为忠诚于共和国，南疆的土尔扈特部拒绝了回部的游说叛乱，并几次击退了回部的进攻，当共和国重新控制新疆之后，土尔扈特人获得了更多的自治权力。 1837年3月，斋桑湖边的12个克烈部哈萨克人，不愿意加入克涅萨热领导的哈萨克联盟，也不堪忍受俄国人的压迫，干脆向塔城的曾国藩派出了使者，请求并入共和国，如斋桑湖北面的哈萨克部族一样。 这件事引起了克涅萨热的不满，他要求共和国交还这12个部族的人口及土地。 这种无礼的的要求当然被曾国藩所拒绝了，双方在塔城以西的塔斯套山发生了冲突，哈萨克联盟4千骑兵被击退，塔尔巴哈台山到阿拉木湖之间纳入了共和国的领土，塔城西面获得了一个缓冲区域。 击败了克涅萨热之后，曾国藩并无意把哈萨克人推入俄国的怀抱，他下令军队止步于塔斯套山-乌尔贾尔一线，并再次派出使者示好。 在共和军强大的武力面前，克涅萨热只能暂时同共和国保持和平，并把目光转向了接连受挫的俄国人。 1836年齐乐攻下了东西伯利亚的中心城市之后，就把防线推进到了叶尼塞河流域。 残存的俄军依托森林和沼泽，把齐乐领导的西伯利亚军团拖到了1837年的春天。 开春之后，西伯利亚军再次西进，于10月推进到了鄂毕河流域，占据了托木斯克、巴尔瑙尔等城市，同共和国新疆地区接壤了。 西伯利亚地区的三大河流鄂毕河,勒拿河,叶尼塞河已经大半为共和国所有。 从外蒙古修建的后勤线，加上新疆地区的补给，西伯利亚军的后勤终于稳定了下来。 占据了鄂毕河上游及哈萨克草原北部的共和军，对于俄国统治下的哈萨克草原及东西伯利亚都造成了极大的威胁。 从鄂木斯克、托博尔斯克到奥伦堡，每个地区的俄国官员都在向莫斯科告急，俄罗斯的东部边境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境。 对于莫斯科焦头烂额的沙皇尼古拉一世来说，东部边境的麻烦，还远远不及他在巴尔干半岛遇到的危机。 从1835年英国加入了巴尔干半岛战争之后，在巴尔干半岛上就变成了，法国、土耳其、意大利、埃及对上了俄国、英国的战争。 奥地利、普鲁士则始终在暗中支持英、俄两国，到了1835年末，普鲁士甚至派出了民间自愿人士参战。 控制了整个黑海的法国、埃及、土耳其联合舰队，不停的袭击克里米亚岛及黑海各个港口，迫使俄国维持了一个环乌克兰区域的海岸防线。 不过即便是如此，英俄联军也一路顺利的跨越了巴尔干山脉，抵达了伊斯克尔河流域。但是在这里，英俄联军遇到了土耳其人最为激烈的抵抗。 随着法军的加入，战线从伊斯克尔河南方被反推回了巴尔干山脉以南。 不过，随后战争就变得诡异了起来，法土意联军就再次和英俄联军对峙了起来。 英俄联军想要后撤，则对方就会猛扑上来，想要把这只军队一口吞下去，当英俄联军稳固战线时，对方又退了回去。 1836年一年的僵持下来，沙皇尼古拉一世才发觉自己的国库已经变得空空如也了，而英国人同样也好不到那里去。 法兰西在东方的盟国不仅对俄国开战，同样也对英属殖民地印度宣战。俄国的损失虽大，但是英国的损失就更大了，英国1836年的财政收入直接减少了近三分之一，而且还要维持巴尔干及印度两场战争。 英国已经派出使者对沙皇宣布，如果1837年无法取得一个决定性的战果，或是普奥继续观望的话，那么英国将会退出这场战争。 沙皇尼古拉一世终于明白了，法国的新皇帝不是想要阻止俄国对于土耳其的入侵，而是想要耗尽俄罗斯的元气，在俄国领土之外绞死这个国家。 虽然他明白了这一点，但是他却毫无办法。主动挑起了战争的他，不可能在没有遭受到决定性的失败，把军队撤回俄国，而放弃之前一切的成果。 第477章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在莫斯科焦头烂额的时候，1837年在英国，正在发生一场王位危机。英国国王威廉四世病重难治，很快就要撒手人寰了。 这位国王身后并无一位合法的王位继承人，按照英国法律最有资格继承英国王位的，是威廉四世的姑姑阿米莉亚公主，也就是法兰西帝国的皇帝兼新法兰西总统路易.查理的妻子。 英国内阁正在进行一场紧急的磋商会议，出生于1779年的墨尔本子爵，这位1835年担任英国首相的人正在主持这场会议。 “如果按照法律，在陛下去世之前，我们还没决定出下一任英国国王的人选的话，那么阿米莉亚公主将会自动继承英国国王的位置。 当然阿米莉亚公主也可以把自己的王冠戴在法兰西皇帝的头上，或是她的长子，现年20岁的李.华特皇储头上。不管如何，这都意味着英国的王冠都将落在我们的敌人头上了。各位绅士们，这是一个可怕的噩梦。” 帕默斯顿在宽阔的会议厅内，向着自己的同僚分析着英国即将面临的险恶处境。这位比墨尔本子爵小了5岁，精力充沛且富于谋略的外交大臣，此刻显得忧心忡忡。 内政国务秘书约翰·罗素勋爵显然对帕默斯顿的说法有异议，他不由质疑道：“现在不列颠王国在亚洲的殖民地，遭到了以中国为首的亚洲联盟全面攻击。 中国人以我们介入了新疆回乱，向南亚的印度大陆、中亚地区发起了进攻，我们现在已经丢失了近三分之一个印度，连驻印度总督都被中国人俘获了。 而占据了巴布亚新几内亚的日本、朝鲜正在向我们的澳大利亚进攻，理由是英国向他们输入了鸦片。 但是在亚洲的殖民地岌岌可危的状态下，皇家海军的主力却被牵制在英吉利海峡之内，这实在是太过于荒唐的事了。 我以为，只要李.华特皇储愿意公开宣布放弃他未来对法兰西的皇冠的权力，向英国臣民宣誓效忠，并加入新教，我们应当同路易.查理和解。 只有这样，我们才能让皇家海军离开海峡，在远东恢复不列颠的秩序。” 陆军大臣亨利·乔治·格雷伯爵对于罗素勋爵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双手抱着胸说道：“这不过是勋爵你的一厢情愿，如果在王国还没有踏进巴尔干半岛的浑水之前，也许这还是可以考虑的事。 但是现在威灵顿公爵在巴尔干半岛，带着10万将士同法国人殊死搏斗，英国上下都在为这场战斗义愤填膺，想要击败可恶而又阴险的法兰西皇帝。 在这种状况下，让法国皇储戴上英国王冠，不说前线的将士们会受到多大的打击，就是国内的民众也会把我们视为背叛了英国的叛国者。罗素勋爵，难道你想在伦敦看到一场法国大革命吗？” 海军大臣爱德华·科德林顿随即以冷漠的口气发表了自己的意见，“皇家海军不会接受，让一名法国人成为自己的效忠对象。” 首相墨尔本子爵威廉·兰姆双手抵着自己的下巴，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建议让王位第二继承人，即肯特和斯特拉森的公爵、萨克森-科堡-萨尔费尔德的维多利亚公主之女，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成为下一任英国女王。” 威廉·兰姆的提议得到了内阁大多数成员的支持，鉴于威廉四世的病情已经拖不过6月了，内阁阁员们同意尽快把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接到伦敦，然后在议会通过她接任英国王位的决议。 开完了这个令人疲惫的内阁会议之后，威廉·兰姆回到了自己的寓所。 在仆人为自己准备热水的时候，他匆匆写了一张便签交给了管家，“交给约翰.康罗伊爵士。” 在摄政街公园附近的玛丽勒波街区，借住于此地的约翰.康罗伊爵士，接到了威廉·兰姆的管家送来的便条。 这位肯特公爵夫人的家臣兼情人，立刻露出了抑制不住的兴奋，送走了管家之后，他就匆匆收拾行李向着港口奔去。 5月10日，他赶回了比利时王国的首都布鲁塞尔。1830年在路易查理的支持下，比利时宣布从荷兰脱离。 本想要就此吞并比利时领土的路易.查理，遭到了荷兰、英国、普鲁士、奥地利的一致反对。 在战争一触即发的状况下，路易.查理不想打断法国的经济恢复过程，选择了退让。 他割去了从列日-蒙斯-根特一大块比利时的领土，把比利时周边削去了一圈土地。 不过作为回报，他又把荷兰的贝弗兰岛以南地区，夹在比利时和德国之间的贝瑟尔以南区域，划给了比利时，承认比利时王国的独立地位。 路易.查理以此方案向欧洲诸国妥协，并宣称如果这个方案通不过的话，那么战争将会无可避免。 普鲁士、奥地利有些犹豫不决，但是他们一致暗示荷兰王国不必接受这个方案。他们希望用荷兰去试探下，路易.查理手中的法兰西帝国究竟还有几分战斗力。 但是荷兰人首先就软下去了，荷兰国王威廉一世惧怕法国再次入侵荷兰，表示愿意进行谈判。 而英国外交大臣帕默斯顿既不希望法国完全占有比利时，又反对现在爆发同法国的战争，因为1830年正是英国民众要求进行改革请愿，政局动荡的一年。 在他的周旋之下，比利时王国独立了，而萨克森·科堡·萨尔菲德公爵得到了英、法、普三国的认可，成为了比利时国王。 英国王室认可是因为，他的第一任妻子是英女王储夏洛特公主，姐姐又是肯特公爵的妻子，同英国王室有着深厚的关系。 普鲁士国王则看重了他的德国背景，而路易.查理则是在堂弟奥尔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的请求下。 虽然前奥尔良公爵在三级会议中推波助澜，导致了大革命的爆发，但是这位前公爵自己也没落下什么好下场。 逃亡在外的路易·菲利普虽然继承了奥尔良公爵的称号，不过也就是一个头衔罢了。 他在1809年同两西西里国王的女儿玛丽·阿玫丽结婚，但是当路易.查理返回欧洲之后，意大利再度落入了法国控制下，两西西里王国也消失了。 路易·菲利普不得已带着家人返回了巴黎，在伯父路易十六的屁护下生活。 为了能让萨克森·科堡·萨尔菲德公爵获得比利时的王冠，在英国人的策划下，萨尔菲德公爵向路易·菲利普的长女路易斯·玛丽求婚。 这一联姻措施，终于让路易·菲利普卖尽力气，想要让女婿萨尔菲德公爵成为一位国王。 虽然萨尔菲德公爵在路易.查理看来不是最好的选择，但同样也不是最坏的选择，他最终接受了堂弟的请求。 萨克森·科堡·萨尔菲德公爵也就成为了比利时国王利奥波德一世。 于此同时，他也是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公主的保护者，自肯特公爵去世之后，肯特公爵夫人同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公主就同他一起生活。 约翰.康罗伊爵士带回来的消息，第一时间就被利奥波德一世及其姐肯特公爵夫人知道了。 肯特公爵夫人右手掩着嘴，左手扶着椅子，露出了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但是她的眼中却洋溢的兴奋。 站在公爵夫人对面的利奥波德一世沉默了一会，就脸色沉重的说道：“愿上帝保佑，威廉离开的时候不用这么痛苦。” 约翰.康罗伊爵士对着利奥波德一世微微颔首之后，立刻建议道：“也许我们应该尽快准备一下，等待英国特使到来的时候，可以尽快上路。” 肯特公爵夫人顿时放下了手，迅速赞成的说道：“说的不错，这座城市有那么多路易.查理的密探，我们要在他得到消息之前立刻比利时。” 利奥波德一世顿时出声反对道：“既然你知道，这座城市里有许多皇帝的密探，为什么还要去惊动他们？我们现在什么都不要做，也别把这个消息告诉任何人，只要英国的使者一到，你们就赶紧离开，这里有什么东西是英国所没有的吗？” 利奥波德一世的话语，顿时让两人打消了准备把这个消息告诉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了。 两天之后，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一如往日，正坐在花园中写生，两条爱犬趴在她的身边。这一天艳阳高照，云淡风轻，花园内的郁金香正开的无比艳丽。 维多利亚兴致盎然的画着眼前的风景，不过随即这安静的气氛就被打破了，她的侍女匆匆跑来告诉她，母亲和舅舅要求她立刻赶去会客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维多利亚拿着画笔，有些诧异的问道。 “好像是英国来人了。”侍女小声的说道。 维多利亚放下了手中的画具，指着脚下的爱犬对着侍女吩咐道，“你替我看着，不要让查尔斯王它们捣乱，我去去就回来。” 在会客厅内，肯林根勋爵正和利奥波德一世姐弟攀谈着。当维多利亚跑进了客厅时，肯林根勋爵打量着这个很快就会成为英国女王的女孩。 第478章 带着一点婴儿肥的脸庞看上去让她有些丰满，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公主并不算是一个美女，但是她身上洋溢着的青春气息和那双灵活有神的眼睛，令她看起来非常的亲切。 肯林根勋爵扫视了一眼公主之后，发觉和两年前相比，维多利亚公主显然更为成熟了一些，已经不再是那个依偎在母亲身旁害羞的少女了。 这个认知，顿时让他放心了些。不管是英王威廉四世还是英国的上层人士，都对维多利亚公主母亲肯特公爵夫人深怀警惕，这位夫人对于权势的热衷让人不寒而栗。 自从生下维多利亚公主之后，这位夫人立刻意识到，她的维多利亚极有可能成为未来的英国女王。为了保证她对于女儿的影响力，她同自己的主计长也就是情人约翰.康罗伊爵士，设计了一套“肯辛顿系统”。 这套系统的唯一目的，就是隔绝维多利亚公主同其他儿童交往，并尽量不让她同肯特公爵的亲友见面，让维多利亚公主只能依赖母亲和约翰.康罗伊爵士。 甚至于，还有传闻说，这位公爵夫人直到今日还要求，维多利亚公主和她睡在同一间卧室，把她当成了不谙人事的小女孩。 威廉四世自从患病之后，为了不让最有可能继承王位的李.华特皇储、维多利亚公主，接任王位之后被路易.查理或是肯特公爵夫人摄政，就积极推动修改1830年的摄政法令，终于再去年得到了的通过。只要接任英国王位的继承人，年满十八岁就可以亲政。 “维多利亚公主，您的伯父病的很重，他希望你能立即动身去英国看望他的最后一面。”肯林根勋爵向维多利亚点头致意后，就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哦，上帝，希望他能怜悯可怜的伯父。”听到噩耗后，维多利亚立即双手握在胸前祈祷了起来。 对于维多利亚公主的举止，肯林根勋爵觉得落落大方又很合乎礼仪，如果英国不是处在这个最糟糕的时刻的话，也许她会成为一个时代的开端吧。 肯林根勋爵正在遐想时，维多利亚祈祷完毕后询问道：“那么艾米莉亚姑祖母和李.华特表叔，也会和我们一起去看望伯父吗？” 肯林根勋爵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奉命来迎接公主殿下您前往英国，至于其他事情我并不清楚。” 听到肯林根勋爵证实了约翰.康罗伊爵士带回来的消息，肯特公爵夫人和利奥波德一世都感到松了一口气。 肯特公爵夫人想着，应当如何让登上英国王位的维多利亚，主动邀请自己成为英国摄政太后，最不济也要让康罗伊成为替维多利亚发声的亲信大臣，借此介入英国的朝政。 而利奥波德一世则想着，应该加快推进维多利亚同侄子阿尔伯特之间的婚事，让萨克森·科堡·哥达家族获得对英国更大的影响力，从而保证比利时王国的安全。 在肯林根勋爵的催促下，维多利亚公主和母亲肯特公爵夫人几乎立刻就从布鲁塞尔启程了，一行人从安特卫普出发，在5月24日抵达了伦敦。 6月20日威廉四世去世，坎特伯雷主教及肯林根勋爵在凌晨六点叫醒了她，宣布她成为了英国女王。 威廉四世的称号是英国及汉诺威君主，但是根据萨利克继承法，女性不能继承汉诺威的王位，因此维多利亚同叔父坎伯兰公爵分享了威廉四世的头衔，英国及汉诺威不再效忠于同一个君主了。 对于这样的结局，坎伯兰公爵并不满意，他认为不应该让一位女孩接任英国的王位。但是他与自己的妹妹索非亚公主乱伦的传闻，早就让他在英国人民心中声名狼藉，即便是有些反对维多利亚继承英国王位的声音，那也并不是他的支持者。 6月22日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公主接任了联合王国的王位，3天后这个消息传遍了欧洲。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虽然派人向维多利亚表示了祝贺，但是对于这位年轻女孩执掌的英国是否还会继续这场战争，十分的不看好。 他开始积极的准备，谋求一个体面的和平，好让俄国从这场看不到尽头的巴尔干战争中脱身，把精力用在对付东方那个快要占领了俄国整个东方领土的共和国身上去。 普鲁士、奥地利两国在塔列朗终于因为身体状况而不得不退休之后，就开始进入了梅特涅的时代。 以“正统主义“和“大国均势“为旗帜的梅特涅体系，试图在法国和英国、俄国之间的左右逢源，保证两国在欧洲事务上的发言权。 但是和塔列朗时代的外交政策不同，新上任的法国外交官们，对于普、奥两国的大多数提议都采取了否决姿态。 而在路易查理的控制下，西班牙分裂成了两个共和国、一个王国，意大利虽然建立了统一的联邦，但是八个邦之间并无多大的向心力。 免去了后顾之忧的法国，自然对于东面的普、奥联盟并不怎么在意了。但是在普奥两国的君主看来，这无疑是在赤裸裸的藐视他们。 1835年弗朗茨二世驾崩，42岁的斐迪南成为奥地利皇帝斐迪南一世。斐迪南一世是弗朗茨二世之子，但是哈布斯堡家族近亲联姻的恶果在他身上表露无疑，他的智力很低，外表上头部过大，四肢过短。 奥地利帝国的权力掌握在梅特涅，及王后玛丽娅·安娜和其妯娌苏菲手中。 梅特涅认为帝国缺乏一个富裕、保守的中产阶级，帝国人口大部份都是贫穷而无知的农民，这就使得帝国失去了社会稳定的基础。 而且帝国境内除了日耳曼人之外，还有有马札儿人、捷克人、罗马尼亚人及波兰人等等，但是以上那个民族都没有超过帝国人口的半数，这就导致了帝国没有一个坚实的主体民族和统一的文化价值观。 对于路易.查理鼓吹的民族独立及民族自决原则，还有民主政治思想，让他觉得法国才是奥地利最大的敌人。 但是梅特涅同样也很清楚，法国挑起同奥地利的战争，和奥地利首先挑起对法国的战争，对于奥地利人民来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感受。 自从路易.查理接任法兰西皇帝之后，一直埋头于国内民生建设，并消除了拿破仑时代各种专制的政策。 这种休养生息的政策，让路易.查理迅速获得了法国人民的拥护。在法国人眼中，路易.查理皇帝和拿破仑皇帝相比，就是缺乏了一些荣誉感，此外近乎于一位完美的君主。 而法国王太后玛丽·安托瓦内特在回到欧洲之后，也曾经代表法国2次访问了维也纳，以修复拿破仑时代两国之间被破坏的关系。 这位曾经活在传奇中的法国王后，意外的获得了维也纳人的支持，而第二次访问时，她所携带来的李.华特皇储及安娜公主都获得了奥地利人的欢迎。 在这种状况下，想要煽动奥地利人参与英、俄同法、土、意的战争，无疑将会使得他自己陷入一个尴尬的处境。 而在普鲁士，腓特烈·威廉三世虽然迫于对抗法国的战争中落入了下风，而进行了一系列的政治、经济改革。但是当路易.查理一改拿破仑时代咄咄逼人的军事政策之后，这位普鲁士国王迅速又退回了保守主义的立场。 他没有实现给普鲁士一部宪法的诺言，还强烈制止国内进步人士组织的立宪运动，并出兵协助北德意志各邦国的反封建革命，这使得普鲁士的国势开始慢慢停止了上升势头。 因为路易.查理鼓吹的各种自由政策，让普鲁士的国民以此来攻击自己，这让腓特烈·威廉三世对这位法兰西皇帝的厌恶超过了拿破仑。 当巴尔干战争开始后，腓特烈·威廉三世就极力主张，普鲁士应该同俄罗斯站在一起，以回报当初亚历山大一世庇护普鲁士王室的恩惠。 但是国王的主张没有获得大臣和将军们的支持，而作为同盟的奥地利又一直暧昧不明，这让腓特烈·威廉三世非常的恼火。 英国、俄国在东方殖民行动的连续失利，导致巴尔干战争也难以维持下去的消息，被两国政府严密的封锁了起来。 欧洲各国看到的，是英、俄联军占据了土耳其大片的领土，而法土等国的联军在苦苦支撑防线而已。 对于法国舰队取得黑海上的控制权一事，欧洲各国家并没有感到在意。在他们看来，决定欧洲权力归属的，始终还是要靠陆军，而不是在海上飘荡的舰队。 巴尔干半岛上的战争，让那些原本极力反对同法国作战的普奥将领们，逐渐转换了立场。 他们认为，随着拿破仑的下台，法国军队不再是一只令人畏惧的武装力量了，虽然在巴尔干战争中俄军的数量远远超过了法国的远征军，但是法国除了舰队的表现让人一亮之外，在陆地战上简直泛善可陈。 法国陆军不仅连一次让人值得赞叹的胜利都没有，还有许多次明明可以全歼俄军的机会，都莫名其妙的错过了。 这些将领认为，因为路易.查理对法军中拿破仑派势力的清洗，导致了法军的战斗力急剧下降了。 第479章 6月24日，巴黎日报刊登了，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公主同坎伯兰公爵分别继承了联合王国同汉诺威的王位的新闻。 路易.查理正同拿破仑在爱丽舍宫共进午餐，这是拿破仑帝国最为鼎盛时期，缪拉元帅从艾弗瑞伯爵手中购买下来的公馆，经过了大肆装修之后，成为了一座奢华的私人住宅。 缪拉丢失了自己的王国之后手头拮据，不得不把这座被他命名为爱丽舍宫的建筑出售。 当时的拿破仑已经从法兰西皇帝的位置上退位，因此不管是枫丹白露还是巴黎的任何一座宫殿，他都无权再居住下去。而令人尴尬的是，拿破仑从未想过自己会从皇帝的宝座上退下来，因此他的个人财务和法兰西帝国的国库并没有进行细致的区分。 因此当他退位之后，忽然就变成了一名身无分文，且无住房的流浪皇帝了。 路易.查理下令恢复拿破仑元帅的头衔，以便他可以获得丰厚的元帅年金，另外则是从缪拉元帅手中购买下了这座宫殿，赠送给拿破仑作为居所。 但是拿破仑对于背叛了自己的缪拉还是耿耿于怀，借口不喜欢这间宫殿内部的装修，自己借钱购买了另一处低调简朴的住宅。 路易.查理参观了这座宫殿之后，觉得比巴黎旧有宫殿更适合自己居住，于是就干脆自己搬进来了。 路易.查理正在餐桌上和拿破仑讨论，关于退役士兵的一些福利问题时，阿米莉亚带着从人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路易.查理转过头看了眼自己的妻子，又以眼色向跟在她身后的宫廷女总管苏菲伯爵夫人，想要弄清楚发生了什么事。 苏菲还没有说话，阿米莉亚已经愤怒的举起了手中的报纸对着丈夫说道：“他们竟然敢如此无礼的对待我和我的儿子，这简直就是在羞辱我。作为英国王室的一员，我居然要从报纸上知道侄子死亡的消息，这些天杀的恶棍。” 正在和苏菲眉目传情的路易.查理，顿时用手抚摸着额头对着自己的妻子说道：“阿米莉亚，注意你的风度，我这里还有客人呢。” 阿米莉亚这时才看到和路易.查理对坐的拿破仑，她立刻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对着拿破仑行礼后说道：“抱歉，元帅阁下，我刚刚可没注意到您在这里。” 拿破仑站起来回了一礼之后，轻快的说道：“如果皇后您有要事同陛下商谈，那么请容许我先行告退。” 阿米莉亚顿时摆着手说道：“不，不，元帅您也一起听听，给我评评理。” 路易.查理这才耸了耸肩说道：“就因为英国王室没有通知你，所以你就伤心了？其实这并没什么，毕竟我们还在同英国人打仗，我想你不必这么激动。” 阿米莉亚惊奇的看了丈夫一眼，又横了身边始终保持着30不到容颜的苏菲，才意有所指的说道：“我在意的不是通知的问题，而是亚历山德琳娜·维多利亚继承了联合王国的王位，而坎伯兰公爵继承了汉诺威的王位…” “维多利亚，真是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曾经应该波澜壮阔的维多利亚时代，现在可是陷入了一个不妙的开局了呢。”路易.查理不由走神的想着。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感到路易.查理有些走神的阿米莉亚恶狠狠的说道。 路易.查理顿时回过神来，安抚着说道：“能不能只说重点，你知道，我一听这种复杂的亲戚关系就头疼。” 阿米莉亚停顿了一下，再次看了身边的苏菲一眼，才趾高气扬的说道：“我是英国国王乔治三世合法的婚生子女，按照继承法，联合王国和汉诺威的王冠，应当属于我合法的长子李.华特，而不是维多利亚和坎伯兰公爵。” 站在一边的苏菲听到阿米莉亚特意加重了合法的婚生子女的读音，心里不由恼怒了起来。 她和路易.查理有两个儿子，而阿米莉亚有一子一女，吕华梅则是一个女儿。 在新大陆因为没有没有法国这种严格的宫廷规则，而路易.查理本人也不在意这种婚生子女同私生子的区别，一直都把他们放在身边抚养。 阿米莉亚虽然刚开始还抱怨着，但是当吕华梅邀请她深入的洽谈了一次之后，她立刻就乖乖的住嘴了。 苏菲这时候恶意的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给那位被称为海盗女皇的吕华梅写信了。 “好吧，我认为联合王国同汉诺威的王位有充分的理由归属于我们的儿子李.华特。不过现在英国议会显然并不这么想，难道你要让我用这个理由，派兵去英国惩罚那些议会里的恶棍吗？”路易.查理有些头疼的说道。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作为他的父亲，你有责任替他保住属于他的王冠。”阿米莉亚睁大了眼睛说道。 路易.查理一时失语，拿破仑不由出声为他解围道：“其实皇后你是误会了陛下的意思。” 阿米莉亚顿时停下了对丈夫的指责，有些疑惑的向拿破仑问道：“元帅阁下的意思是？” “陛下的意思是，捍卫皇储的合法权力，向英国和汉诺威讨还王位，最好还是通过帝国议会的决议去做，免得帝国的臣民认为陛下是为了一己私利…” 在拿破仑的劝说下，阿米莉亚终于将信将疑的带着随从离去了。 “还是元帅阁下你的计策高明，否则我可有的几天头疼了。”路易.查理对着拿破仑道谢着。 拿破仑只是微微笑了笑，和路易.查理继续聊了一会就告辞离开了。 苏菲和阿米莉亚分开之后，就去找了帝国内务大臣范.布里奇，这位被路易.查理从新法兰西带回来的官员，一向是支持路易.查理的长子，也是苏菲的长子24岁的范佩.迪恩。 听完了苏菲讲述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范.布里奇只是思考了片刻，就对着她说道。 “伯爵夫人，我认为这倒是一个机会。不管是法国人还是英国人，都不会允许拥有一个共同的君主的。如果李.华特皇储成为了联合王国的国王，必然是要宣誓为了维护联合王国的利益而战。如此一来，势必会引起新旧大陆的法国人的反感…” 苏菲听完了之后说道：“所以我应该帮助那一位，推动议会同意捍卫李.华特皇储的权力了。” 范.布里奇随即接受了苏菲的拜托，开始在议会拉拢议员，准备推动议案通过。 和苏菲分开之后的阿米莉亚，则召来了警务大臣皮埃尔，在一番密谈之后，皮埃尔离开了爱丽舍宫，同样开始了积极联络议员，并组织了一个小小的俱乐部，支持李.华特皇储。 而深居不出，久未露面的塔列朗，破天荒的召开了几次宴会，邀请了诸多上层人士会面。 在长久的国内和平之后，这些法国的政界人士，已经不满于现在这种平淡的生活了。 虽然两位元帅在土耳其同俄国、英国人作战，但是在法国周边依然还是一片宁静，似乎闻不到任何硝烟味。 对这些法国的政客、军人、资本家来说，想要获得财富、荣誉没有什么比战争更为快捷的方式了。 10多年来的和平生活，迅速让他们遗忘了战争的残酷，只记得拿破仑时代，带给法国的荣耀和惊人的财富。 在这种思潮之下，捍卫李.华特皇储对于联合王国、汉诺威的权力，成为了议会中的主流。 6月28日，帝国议会宣布了决议，认为维多利亚、坎伯兰继承联合王国及汉诺威并不合法。 7月2日，英国内阁反对法兰西干涉英国内政，而汉诺威议会则摇摆不定，迟迟不能通过对于坎伯兰公爵继承汉诺威王位的决议。 这种状况之下，路易.查理干脆顺应了大势，命令马略将军带着一只法军护送李.华特皇储进入汉诺威王国。 汉诺威王国位于下萨克森地区，是德意志地区仅次于奥地利、普鲁士、巴伐利亚的第四大邦国。 它位于北德平原和中德山地的交会处。境内有威悉河的支流莱讷河，这是个水陆辐辏的交通枢纽。 在汉诺威王国同莱茵联盟之间，隔着黑森公国及威斯特法伦公国。 当法军护送着李.华特皇储进入了汉诺威王国的首府汉诺威时，汉诺威的议会顿时选择了屈服，宣布选举李.华特皇储为汉诺威国王，此时坎伯兰还停留在伦敦等待着维多利亚出错，丢掉她头上的王冠。 法国皇储接任了汉诺威国王的消息传开之后，顿时引起了英国和普鲁士的不满。 英国失去了在欧洲大陆上的一块立足点，而普鲁士王国则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威胁，即统一的德意志将永远不会到来，而普鲁士则失去了通往北海的港口，成为一个被束缚在波罗的海的二流国家，显然这是不能让普鲁士人接受的。 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终于获得了议会的支持，如果法国人不放弃对于汉诺威王国的权力，那么就意味着战争。 英国人同样发出了最后的战争通牒，刚刚登上了英国王位的维多利亚，以出色的表现，让英国议会承认了这名女孩的勇气，为了维护联合王国的利益，英国将会对法兰西开战。 第481章 1837年12月北莱茵-威斯特伐利亚及黑森地区宣布加入莱茵同盟，1838年1月法军收复了汉诺威王国，英军被迫退入了荷兰。 路易.查理以荷兰未能保持中立为由，下令法军进攻荷兰。同时他亲自带着7万人进入了普鲁士王国，试图同拿破仑在柏林城下汇合。 在这种状况下，英国、荷兰、普鲁士、奥地利、俄罗斯再次结成了第十二次反法同盟。 英国积蓄了10多年时间，建成的第一只蒸汽铁甲舰舰队冲出了海峡，在大西洋上同法国的舰队进行了第一次蒸汽铁甲舰之间的海战。 英国研发出来的铁甲舰，除了速度稍稍落后于新法兰西军舰外，在其他方面上暂时看不出有弱于法国军舰的地方。 由于双方都是铁甲舰，不管是英国海军新研发的栗色火药，还是新法兰西一直使用的硝化棉火药，都无法击穿对方的防御。 两只舰队奋战了一天，谁都没有取得任何战果。这场战争预示着，随着铁甲舰的出现，旧式的大炮已经不能满足于海战的需要了。 海军需要一款可以击穿铁甲舰防御的海军大炮，想要一炮击穿铁甲舰的防御，就必须增大火药的威力、增大火炮的口径，和提高大炮的膛压。 新法兰西虽然已经有了合适的猛炸药，但是对于能够忍受猛炸药膛压的火炮制作上，还处在摸索阶段。 英国人对于这场战争的检讨认为，除了研制新式海军大炮以外，皇家海军应当通过增加铁甲舰的数量，力图在海战中以军舰数量压倒法国舰队，从而取得胜利。 和英国本土优质的钢铁而言，法国钢铁厂虽然通过新工艺提升了钢铁的品质，但是先天杂质过多的法国铁矿，始终不适合于修建铁甲舰的材料。 优质的瑞典、挪威铁矿，却因为英国海军的封锁，及瑞典的可疑态度，无法运输到法国本土。 这就使得法国的铁甲舰，主要是向新法兰西的造船厂进行订购了，虽然这促进了新法兰西钢铁业同造船业的再一次提升，但是不到900万人口的新法兰西，也只能勉强同3200万人口的英国维持着相同的造舰速度。 这也就让英国在这场造舰比赛中略占了上风，英国首相墨尔本勋爵一旦意识到，英法两国在海战上暂时无法分出胜负，他便把目光放在了印度和澳大利亚。 墨尔本勋爵很清楚，一旦战争进入到了持久战，那么维持英国经济的印度，及填饱英国人肚子的澳大利亚，就成为了支持英国继续战斗下去的支柱。 在他的命令下，在欧洲战场上已经没有用武之地的混合动力军舰，共计27艘，被派往了印度和澳大利亚殖民地，以维持这两个殖民地的安全。 同时一名英国特使将出使中国，墨尔本勋爵希望能同中国停战，因为联合王国不能同时支持两场战争。 墨尔本勋爵对于派去谈判的特使如此说道：“只要能够保证印度的大部分，还有英国商船在亚洲的自由通商权力，那么我们可以认可中国人对于孟加拉邦以东、以北地区的权力，并不介入中国在中亚地区的战争行动。” “可是首相阁下，那不是等于把南亚的控制权力交给了中国了吗？有如此庞大的皇家海军的出征，我并不认为中国人可以抵挡住我们的进攻。” “问题在于，这场战争要持续多久？不列颠需要的是把印度、澳大利亚的资源运回国内，把欧洲的战争支持下去，而不是把亚洲殖民地的资源投入到同中国人的漫长战斗中去。 中国人可以从孟加拉一直撤退到马六甲海峡去，甚至于他们可以撤退回本土，只要战场离开中国越近，这场战争对我们就越不利。 就在印度结束这场战争，趁着中国人的海军力量还不足以控制印度洋的时候…” 皇家海军一只舰队冲出海峡，消失在大西洋的消息，顿时让法国和新法兰西的海军陷入了紧张，他们生怕这只舰队分散后，袭击从新大陆到欧洲的商船航线。 英法两国的海军都无法取得决定性的优势，双方为了保证大西洋上的航行安全，都选择了妥协。 1838年3月，英国同法国政府签署了一份大西洋航行协议，约定双方在大西洋范围内不攻击对方无武装的商船。 在澳大利亚昆士兰州，这个1823年才由约翰·奥克斯力探索出布里斯班河和摩顿湾而被英国人了解的地区。1824年，新南威尔士殖民地的行政长官决定在这里建立流放营地。 1829年，这个营地就成为了澳大利亚最大的流放犯监狱，达到了1000余人。而自由殖民者也开始在摩尔唐海湾方圆80公里的地区进行定居。 1834年此地设立小镇并命名为布里斯班，但是当地政府不准许自由移民开垦荒地得政策，导致此地的人口一直没有超过2000. 当十河岸次郎踏上这片土地，看着远处的山峦、近处夹杂着鲜花如同织锦一般的草原，及身后蔚蓝的如同蓝天一般的海洋，他的心情一下变的非常轻松了起来。 “这么美丽的地方，怎么可以让那些英夷糟蹋，这里应该成为日本的国土。”萨摩藩出生陆军少将山田清安在他身边赞叹道。 同样是萨摩出生的海军少将，高崎五郎右卫门则大声的赞同的山田清安的意见。 近20年的明治维新让日本国力增长之余，也让日本人的野心开始膨胀了起来。 在国内，以长州藩为主导的陆军，开始试图推翻凌驾于日本政府之上的东方贸易公司同江浙财团，他们试图让日本成为一个真正独立的国家。 而一直同江浙财团交好，且控制这日本海军的萨摩藩藩士们，则认为以日本的力量是无法对抗两个巨人的。 他们试图利用东方贸易公司同江浙财团之间的矛盾，先把东方贸易公司在日本的势力驱逐出去，然后再等待机会迫使江浙财团退出日本。 萨摩藩的藩士大部分都进入过天津海军指挥学院学习，他们在学习之余，也游历过河北、山东、辽东半岛。 华北平原上那些如同树林一般的烟囱，已经让这些日本人丧失了反抗中国人的勇气。 高崎五郎右卫门曾经接受了明治政府的命令，对共和国北方进行了一个社会调查。 他回到国内的汇报就是，光光是辽东半岛一年的发展，已经抵得上整个日本的经济发展水平，而辽东半岛只是共和国一个刚刚开发不久的地区。 以共和国的资源，加上近乎无穷的人力，除非共和国内部发生了内战，否则缺乏资源的日本是无法抗衡这个亚洲的霸主的。 面对共和国碾压日本的绝对力量面前，长州藩控制的日本陆军不得不做出了让步。 不再要求驱逐包括江浙财团在内的外国势力，只把目标对准了涉及日本政权最深的东方贸易公司。 自从北洋海军变更为共和国海军之后，外籍军官的人数就开始不断的减少，而东方贸易公司对于共和国海军的影响也在不断下降。 原本依托北洋海军为后盾，在东亚进行垄断贸易的东方贸易公司，随着工业革命在亚洲的扩散，东方贸易公司的垄断利润在不断的下降。 而当共和国华北工业区、山东工业区、东北工业区的开发走入正轨之后，必然也就同东方贸易公司的经营项目发生了冲突。 到了1837年，共和国已经从资源输出国，变成了一个资源输入国家。 东方贸易公司以日本为基地的工业区，顿时遭遇了最为激烈的商业竞争。 共和国的资本家们，希望把日本纳入中华经济圈，使得日本成为从属的一个工业分基地，不希望日本进行全面的工业化。 此外日本的人口，也决定了这是一个居于共和国之下的，亚洲第二大的市场。 然而东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们，却不愿意成为共和国的经济附庸，他们凭借着同北美商会、法国商业联盟的关系，不断的对抗共和国在东北亚及东南亚海域上的贸易扩张。 日本新兴的资本家同样不满于，东方贸易公司从他们的利润中分走了最大的一块。 而底层的日本民众则不满东方贸易公司控制日本的大米市场，就算是粮食丰收的时节，日本民众也无法填饱自己的肚子。 当共和国对英、俄宣战，把目光转向遥远的中亚和南亚之后，日本政府认为改变日本的机会已经到来了。 为了取得事后共和国政府的支持，日本海军加入了共和国一方，对英宣战，并主动担负了向澳大利亚进军的任务。 对于这些轻易的击败了英国在澳大利亚殖民者的日本海军来说，此时最为关切的还是，国内即将发动的对东方贸易公司的农民暴动。 1838年9月，大阪发生了米骚动，随即这场运动遍及了全日本。 这场运动的目标直指东方贸易公司，农民们声称这些西洋夷是想把日本人饿死，才压价收购日本的大米，来年青黄不接的时候再高价出售。 而且东方贸易公司对于日本地主的贷款，常常设置了许多陷阱，导致了大多数地主不得不把自己的土地以廉价出售，以偿还贷款。 东方贸易公司显然不能接受，这种在整个日本范围内的反抗运动。但是日本政府的推脱，一向和东方贸易公司联手的江浙财团的沉默，让公司的董事们立刻了解了这是一个阴谋。 第482章 在江浙财团的牵制下，东方贸易公司无法动员起琉球、朝鲜及上海地方的力量，对日本民众的暴动进行镇压。 这种状况下，东方贸易公司不得不向新法兰西驻中国大使求援，虽然对于东方贸易公司在最危急的时刻背叛了新法兰西不满，但是东方贸易公司和北美商会之间还是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利益联系。 因此驻中国大使罗贝尔还是出面向共和国政府提出了请求帮助，共和国政府的大部分高层虽然一贯坚持，新法兰西同共和国之间的结盟关系。 不过同样接受了新法兰西立国教育的这些官员，也一向赞成路易。查理提出的国家安全边际距离的思想。 至于共和国传统教育出身的官员，则更为赞同“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句话。 他们都不愿意，一个和新法兰西政府纠葛如此之深的政治经济集团，盘踞在东北亚地区。 刚刚接任共和国总理的林则徐，亲自同新法兰西大使进行了一场秘密磋商。 会谈结束后，双方显得都很满意。随后新法兰西大使白吕德出面压迫东方贸易公司坐下谈判，而共和国也派出了特使要求日本政府协商解决此事。 于此同时，新法兰西同共和国组成了一只联合舰队，对大阪、江户、长崎进行了访问。 在这种看似友好的威胁下，日本政府迅速压制了陆军中的反对声音，镇压了各地的排夷运动。 在共和国、新法兰西的强力压制下，东方贸易公司在日本各地建立起来的新式工业，以5000万华元的价格抛售给了共和国及新法兰西商人。 这个价格大约只有实际价格的五分之一罢了，东方贸易公司的董事们，直到现在方才发觉，一个没有国家作为后盾的商业帝国，就算拥有了金山银山，也只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江浙财团和北美商会瓜分了东方贸易公司在日本财产的三分之二，剩下的三分之一则被日本的几个商业集团所瓜分。 虽然没有完全的收回外国人在日本的利益，但是从东方贸易公司身上咬下了一大块肉，暂时满足了日本高层的胃口。 而共和国同新法兰西则瓜分了东方贸易公司在东北亚的利益，无法继续挑起共和国及新法兰西争斗的日本，不得不把目光转向了外部。 占据了布里斯班的日本军队，很快就窥破了在澳大利亚的英国殖民者的虚弱，他们不断的沿着海岸线南下，先是悉尼接着是墨尔本。 虚弱的英国殖民者不得不退往内陆，和墨尔本南方240公里的塔斯马尼亚岛。 占领了墨尔本之后，十河岸次郎从当地的几名英国殖民者手中缴获了几块天然金块。这让他意识到，在这片土地上有一处惊人的金矿。 他一边下令把这些金块送回国内，当做对明治天皇的献礼，另一方面则开始下令拷打这些殖民者，从他们口中探出金矿的地点。 1838年8月，在墨尔本附近的疏芬山日本人终于找到了储量惊人的金矿，他们称之为新金山。 当时英国在澳大利亚还没有成立一个真正的殖民地政府，而只是把这块大陆当做了天然监狱，因此除了悉尼等几个小镇外，基本都没有进行开发，墨尔本甚至人口不足250人。 但是随着印度大陆遭遇了中国的攻击之后，澳大利亚的地位就开始重要起来了。 因为蒸汽动力的出现，从澳大利亚到世界各地的航行变得容易了起来。 当皇家海军亚洲舰队从大西洋南下，绕过好望角之后，就分出了一只小舰队，去收复澳大利亚，作为当印度无法收复之后，英国皇家舰队在亚洲的后备基地。 才刚刚前进到风帆战列舰海军的日本海军，虽然数量几乎是英国这支小舰队的三倍，但是依然被英国人击退到了布里斯班。 但是皇家海军也只能收复墨尔本、悉尼两地，英国人的兵力不足，导致收回悉尼之后，他们就不得不停止前进了。 英国舰队司令官弗莱明，认为澳大利亚最适宜人居住的，就是新南威尔士地区。现在最好的地方已经夺回，就没必要同人数占据优势的日本继续做战下去了。 他希望同日本进行谈判，把澳大利亚一分为二，从而换取日本撤回那些进入内陆的军队及和平。 如果是之前没有发现黄金的话，日本政府也许就同意了，毕竟半个澳大利亚已经足够日本人移民了。 但是墨尔本附近发现的金山，让日本皇室、官僚们都疯狂了起来。 他们认为，英国人在占据了上风，还提出了这么优厚的条件，显然在澳大利亚南方还有更多的金矿，日本皇室决定就是借钱也要把这场战争打下去。 抵达印度大陆的英国皇家海军印度洋舰队同东印度公司的舰队合并，组成了一只35艘的大舰队，号称为皇家海军印度舰队。 1838年9月，在斯里兰卡岛同印度大陆之间的马纳尔湾，共和国的印度洋舰队损失了半数之后，放弃了本地治里、马德拉斯等地，退回了加尔各答。 在加尔各答，共和国印度远征军的几位将领进行了讨论之后，认为海军不应该继续同英国皇家舰队进行正面对决，而是要保存实力，避免英国皇家舰队完全控制印度洋。 1838年，12月，共和国印度洋舰队退到了设施更为完善的仰光，同时向国内要求增援，并对海军军舰进行更新换代。 和英国人在海上的节节胜利不同，在陆地上依然是共和国的陆军占据了优势。 击退了英军的几次反击之后，共和军就收缩了防线，把战线稳固在了奥萨里邦、中央邦和西面的信德河一带。 占据了海上优势的英国人打算以胜求和，新任英国驻印度总督乔治·艾登派出了使者，建议双方交换战俘。 1839年2月，谈判在加尔各答进行。在经过了一周时间的激烈谈判，以共和国退出奥萨里邦、中央邦为条件，英国人承认其余地方为中国的特殊利益区域。 同样，皇家海军将不再缉捕从印度洋前往欧洲、非洲及中东地区的中国商船。 英国的经济终于在崩溃之前止步了，路易.查理虽然对于共和国单独同英国进行媾和感到不满，但是也知道对于亚洲地区的事务，法国并没有说话的力量。 1839年4月，普鲁士国王威廉三世被迫撤离了柏林，再次逃亡于东普鲁士。 逃亡途中，他把王位让给了长子腓特烈·威廉，是为威廉四世。威廉四世提拔了冯·罗恩伯爵作为德国陆军部长，他一上台就提出了军事改革方案。把军队的服役年限从2年延长为3年；取消国民后备军；改换常备军装备，增加军费。 与此同时，在冯·罗恩伯爵和弗里德里希·威廉亲王的推荐下，39岁的陆军上校赫尔穆特·卡尔·贝恩哈特·冯·毛奇成为了德国陆军参谋长。 毛奇提出的设立总参谋部体制，对总参谋部军官进行教育和训练，以适应新的战略和执行新的战争计划。得到了威廉四世及冯·罗恩伯爵的支持。 卡尔·弗里德里希·冯·施泰因梅茨、毕典菲尔特等一批年轻军官被提拔替换了老迈无能的普鲁士将领。 在奥得河整顿之后的普鲁士军队，终于挡住了法军的进攻势头。 曾经的贝尔纳多特元帅，现在的瑞典及挪威国王卡尔·约翰，在英国、俄国的逼迫下，终于宣布成为反法同盟的一员。 拿破仑建议路易.查理征发国内的后备兵源，只要把军队扩充到30万，那么前方就没有什么可以当的住法国人的前进了。 路易.查理仔细衡量了下，认为现在并不是法军数量不足，而是后勤运输供应不上。 奥得河一战，虽然15万普鲁士军队依靠数量优势挡在了5万法军的进攻，但是如果当时炮弹并不缺乏的话，那么对面的普鲁士军队依旧无法取得胜利。 同时，路易.查理认为在中欧同反法同盟进行作战，好过跑去俄国边境同他们作战。 俄国现在已经开辟了巴尔干、中亚草原两个战场，如果他再派兵参加中欧地区的作战，法国都不需要取胜，只要把这场战争拖延下去，俄国脆弱的经济就会崩溃了。 路易.查理下令法军停留在了柏林、易北河、维也纳这条防线上，他坐镇柏林，而拿破仑坐镇维也纳。 并宣布建设法兰克福、柏林、维也纳之间的铁路，同时废除了法军统治区域内的农奴制度。 从拿破仑战争开始，直到德国各大学的设置，德国统一的思潮，已经成为德意志地区知识分子的主流。 法军虽然连续击败了普鲁士、奥地利的正规军，但是德意志境内的游击队，已经成为了抗击法国侵略的主力。 和拿破仑等法国军人对于这些德国游击队的轻视不同，路易.查理却相当的重视，这些自发的德国人民组成的抗法游击队。这也是他停留在柏林不愿意再继续前进的重要原因。 第483章 柏林夏洛滕堡宫内的花厅内，路易.查理接见了柏林市政厅的一干官员们。 对他来说，比起战争，他更愿意用其他手段解决普鲁士境内的反抗行动。 送走了这些官员之后，侍从总管迪恩.布拉德向他进言道：“陛下，现在柏林民众的反法情绪非常高昂，其中尤以那些青年学生最为激进。明天您去巡视洪堡大学，是不是多带些近卫军比较安全？” “我又不是去炫耀武力的，带着这么多卫兵去大学，还不如不去。”路易.查理轻松的说道。 “陛下，拿破仑元帅就曾经征服过这里，德国人不过是一群胆怯的农夫，这片土地上从来没有出现过坚贞不屈的战士。只要我们拥有足够的武力，一定能够让他们屈服于法国的统治的。”迪恩.布拉德信心满满的说道。 路易.查理看了一眼身边的侍从总管后说道：“你去过铁匠铺子吗？见过那些铁匠是怎么打铁的吗？” 对于皇帝的异想天开，迪恩.布拉德有些莫名其妙，不过他还是回答道：“是的，臣见过。不过这和…” 路易.查理打断了他的疑问说道：“把细小的铁块融化，凝固成一整块。稍稍冷却后，不停的进行捶打，最后就能打造成为一把锋利的宝剑。 从30年战争开始，在过去几百年内，在这片土地上发生的无数次战争，就像是一直在燃烧的融铁炉，把这片土地上的人民融化成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日耳曼民族。 而德国的哲学家们，用他们的思想作为铁锤，正在把德意志人从思想上转化为德国人。在这种状况下，想要用武力去征服这片土地，无疑是让他们更快的成为一个统一的德国罢了。” 路易.查理的话语让迪恩.布拉德有些将信将疑，不过他知道这位皇帝陛下从来没有失败过，因此不由满怀好奇的问了一句。 “如果不用武力的话，我们应当怎么征服这片土地上的人呢？” 路易.查理笑了笑说道：“为什么要征服，不要试图把所有的土地都纳入法国的统治之下。东方有一句古话，与其扬汤止沸，不如釜底抽薪。 德国的民族主义起源于对外敌入侵的爱国主义情绪，那么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德国人知道，法国不是来入侵的，而是来解放的…” 1839年6月24日早上9点，路易.查理带着一队卫兵前往视察洪堡大学。 洪堡大学此时有法律、医学、哲学与神学四个学院，路易.查理的马车从勃兰登堡门转入了菩提树下大街。 虽然已经进入了初夏，但是两侧枝叶繁茂的法国菩提树，却越过了街道的上空，交织在一起的枝叶遮蔽了街道上的天空。 当路易.查理的马车行驶进入这条街道的时候，就好像进入了一个阴凉的洞穴一样，车窗外的光线也迅速变暗了。 在菩提树的外侧，是被柏林市的警察驱赶出来的市民，虽然柏林市政厅可以用警察强迫这些市民出来观礼，但是却无法让这些市民为法国皇帝欢呼敬礼。 路易.查理的马车经过之处，只有死一般的宁静，负责皇帝守卫工作的迪恩.布拉德，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昨天皇帝说这片土地上的人民已经是德国人了。 和马车外紧张戒备的卫兵们同，路易.查理的神态始终显得非常悠闲。 洪堡大学的前身是海因里希王子宫，因此这所大学看上去更像是一座宫殿。 当路易.查理的马车在大学的台阶前停下后，路易.查理就沿着台阶向大学走去。按照计划，他将参观四个学院，然后接见几位学生代表，表现皇帝对于德国人民的友善姿态。 起初一切都很顺利，直到在路易.查理在礼堂接见学生代表时，一名法律系的学生从手中拿着的书中，取出了藏好的一把匕首，想要袭击路易.查理。 不过在皇帝身边的神父用手中的圣经挡住了这名学生的刺击，随后被吓呆的迪恩.布拉德才醒悟了过来，指挥着几名侍卫抓住了这名学生。 “陛下，请您尽快离开这里吧。”迪恩.布拉德看着礼堂内站起来沉默着的学生们，头皮有些发麻的说道。 路易.查理推开了挡在他身边的侍卫说道：“我记得，下一项，应该是我对洪堡大学的学生们发表演讲是吗？” 洪堡大学的校长一边抹去额头上不断冒出的汗水，一边胆颤心就的点头说道：“是，是的，陛下，不过我可以替陛下取消的。” 路易.查理看着，面向这里的学生们，脸上笑容不变的说道：“为什么要取消？封建贵族同国王的帮凶们，越是不想让我对这些学生们说话，我就越不能如他们的意。” 被侍卫抓住的赫尔曼虽然头发凌乱，但是依旧昂首挺胸，他已经准备好了，当路易.查理询问自己的名字时，他要像当初刺杀拿破仑而被处死的前辈弗里德里希·斯塔普斯一样，喊出“自由万岁，杀死暴君”。 然后，路易.查理眼睛都没有看向他一眼，就从他身边经过走上了礼堂前方的礼台上。 路易.查理试了试面前的扩音器之后，才开口说道：“今天真是一个不错的日子，有一名学生试图刺杀他心目中的暴君，来捍卫普鲁士的自由。” 路易.查理的话让礼堂内的学生们顿时失去了平静，而他的侍从同大学的教员们也面面相窥，不知道皇帝究竟想要做什么。 “他选择了一个错误的方式，错误的敌人，也弄错了他所要捍卫的是谁的自由。”路易.查理继续侃侃而谈。 “那么皇帝陛下，您认为什么才是正确的方式？正确的敌人？又要捍卫谁的自由？难道是法国人的自由吗？”一名学生大胆的嘲笑着皇帝，他的话语引起了一片哄笑声。 迪恩.布拉德顿时用手指着这名学生，试图指挥部下把他抓起来，但是路易.查理制止了他。 “这位同学的问题，提的相当不错，我们一个一个的来解决。首先我们谈谈作为一名普鲁士人，应当首先捍卫谁的自由。”路易查理如是说道。 “当然是普鲁士的自由。”一名学生看着路易.查理并无意用武力抓人，于是大着胆子说出了心声。 “不，我认为你错了。首先应当捍卫的，应该是普鲁士人的自由。”路易.查理否决了这名学生之后，飞快的解释了一句。 “难道这不是一回事吗？”有学生反驳道。 “当然不是，今天的普鲁士是谁的普鲁士？是你们的吗？是普鲁士的民众的吗？是普鲁士乡村容克庄园里的农奴的吗？”路易.查理的一连串反问，终于让这些学生变得安静了一些。 “看，你们都很清楚。今天的普鲁士属于国王、贵族、大地主、军官甚至是一些外国人，但是唯独不属于普鲁士的民众？普鲁士的人民流干了最后一滴眼泪，但是国王、贵族、地主、军官们却视而不见。 他们梦想着在战场上获取荣誉和地位，梦想着占领和奴役其他土地上的人民。他们一心想要鼓吹的建立一个统一的德国，难道是为了让德意志地区的人民感到幸福吗？不，那只是他们想要从更广阔的土地上，从更多的德意志人身上收刮财富，来满足他们无止境的贪婪而已。 这些国王、贵族、地主、军官们，他们把现在普鲁士的所有问题，把普鲁士人民的不幸福归咎于德意志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 但是统一了德国之后，他们难道就能解决现在这些问题了吗？只要贵族们依旧拥有封建特权，只要容克地主们依旧在剥削农奴，只要军官还在想着建功立业。 那么统一完成之后，他们又会把德国的问题归咎于，德国没有取得欧洲的霸权，或者缺乏海外殖民地头上去。 他们会继续欺骗德国人民，让德国人民的鲜血和汗水去建设一个德国人民永远无法享受的伊甸园。 所以普鲁士的自由同普鲁士人的自由，完全是两码事。让普鲁士的国王和贵族们去守卫普鲁士的自由吧，而你们要捍卫的是普鲁士人的自由。” 礼堂内陷入了死一般的宁静，就好像同路易.查理刚刚走进礼堂的时候一样。 但是不同的是，当时学生们酝酿的是一场火山爆发，而现在大多数学生们则是陷入了思考。 一名学生突破打破了礼堂的寂静说道：“但是，皇帝陛下，你和你的军队，难道就没有践踏普鲁士人的自由吗？” “首先我要先声明，这场战争并不是我挑起的。是普鲁士的国王和贵族践踏了汉诺威王国人民的自由，他们采取的口号就狭隘的爱国主义同德国统一的号召。 我虽然尊重普鲁士人的爱国热情，但是我更认为一个国家的人权是高于主权的。当普鲁士的军队践踏着汉诺威人的自由时，我别无选择，只能向德国的国王和贵族宣战。 这仅仅只是为了保卫汉诺威的人民有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力，法国不能容忍，一群腐朽的国王和贵族，继续对着德意志人民进行敲诈勒索…” 第484章 最终之章 人权高于主权，民主胜过专制，路易.查理在洪堡大学的演讲，让普鲁士的知识分子们在思想上出现了混乱。 原本在普鲁士知识分子中，统一德意志一向是主流价值观念，但是怎么统一德国，本身就有排除奥地利的小德国方案，和包括奥地利的大德国方案。 现在路易.查理提出了一个人权、民主的概念，顿时让一些知识分子的思想出现了混乱，狭隘的爱国主义说法开始出现。 一些本身就倾向于法国的普鲁士知识分子，开始借着路易.查理的理念发挥，认为与其让专制的普鲁士君主统一德国，还不如让德意志地区保持现状。 对路易.查理行刺的普鲁士学生，当路易.查理离开大学的时候，以他只是被狭隘的爱国主义洗脑，被军国主义思想毒害了而已，就把他交给了洪堡大学自己管束。 对于路易.查理的这种大度，不少涉世未深的学生终于被蒙蔽了。 而路易.查理非只是口头上说说，他在普鲁士各乡村废除了农奴制度，打击了普鲁士的封建贵族及容克地主们，同时在普鲁士各城市内废除了封建行会，并推行了普选制度。 路易.查理的本意是借此挑起普鲁士内部的纷争，让普鲁士的中下阶层对抗普鲁士的封建领主同容克贵族们。但是，主观意愿上的想法，所带来的客观后果是，增强了普鲁士的力量。 不过路易.查理的目的基本已经完成，在他的撺掇之下，奥得河以西的普鲁士地区，成立了一个民选政府，并通过了一部宪法，宣称奥得河以西地区改称为民主德国，脱离了专制的普鲁士君主国的统治。 民主德国的成立，不但激怒了普鲁士王国的君主威廉四世，同样也引起了德意志其他邦国的警惕，虽然德意志各邦国的人民都有统一的意愿，但是对于这些邦国的上层人士来说，由谁来统一德意志同样很重要。 而且一群普鲁士的知识分子、商人、小地主，居然背叛了自己的君主，成立了一个什么民主德国，更是让北德意志的君主国感到恐惧。 原本一直在暗中支持普鲁士的德意志邦国们，开始倒向新法兰西帝国，各德意志邦国开始主动镇压起，国内鼓吹普鲁士统一德国的知识分子起来了。 在这种状况之下，退守到奥德河以东地区的普鲁士国王及上层人士，终于坐不住了。 他们终于发觉，路易.查理的目的不是要占领德意志地区，而是要把奥地利、东普鲁士都割裂出去，成立一个松散的德意志联邦。 而英国、奥地利也无法再继续容忍，法军在德意志境内大修铁路，试图把这片土地纳入法国的统治之下。 在英国、奥地利、普鲁士三国的极力劝说下，沙皇尼古拉一世终于决定，征发国内的最后力量同联盟的军队一起，和法国在普、奥地区进行决战，以结束这场战争。 在中亚地区，共和国已经击败了布哈拉汗国、迫使希瓦汗国服从了共和国的命令，基本上已经取得了中亚地区的霸权。 而在哈萨克草原上，在哈萨克人的支援下，共和国已经完全夺取了额尔齐斯河流域，并击败了想要建立哈萨克王国的哈萨克部族联盟。 曾国藩和左宗棠两人的联手，清除了哈萨克东部草原上的俄国势力，牢牢控制住了大半个哈萨克草原。 并把共和国同俄罗斯的边境，推到了乌拉尔河流域。当共和军抵达了这一区域之后，就停留了下来。 不管是共和军的将领还是曾国藩、左宗棠等人，认为共和国的力量已经使用到了尽头，再继续前进只会得不偿失。 而奥伦堡总督在防守乌拉尔河的哥萨克部队接连失败之后，一方面从后方征集大军，一方面也做好了在奥伦堡作战的准备。 但是共和国停下了脚步想要和谈的想法，让奥伦堡总督认为，这是趁机调集兵力拖延时间的最好机会。 不过在沙皇尼古拉一世看来，东方战线上的停战，终于可以让他把国内的兵力调到西面去，先击败欧洲的共同敌人法国，然后再回身同东方的鞑靼人进行决战。 尼古拉一世不仅没有同意奥伦堡总督增加援军的请求，还调走了他身后的后援部队，只是命令他尽可能的同共和国协商下去。 1840年3月，俄国派出了35万军队，加上英国从巴尔干半岛撤退的4万5千人，近40万大军进入了华沙大公国。 尼古拉一世、威廉四世同奥地利首相梅特涅，率领了各国的将军们，在波兹南召开了一次作战会议。 当时在奥得河以东的什切青地区有普鲁士、瑞典联军18万人，防御驻扎在柏林的路易.查理所部15万人。 在捷克方向有奥地利军队近25万人，对抗驻守在维也纳的拿破仑率领的法意联军22万人。 在经过了激烈的讨论之后，反法同盟决定把联军攻击的主要目标指向驻守柏林的法兰西皇帝路易.查理，并分出一只偏师配合奥地利军，阻止维也纳的拿破仑军队北上救援。 温迪施格雷茨亲王、拉德斯基元帅被任命为奥地利方面的统帅，而柏林方面军则由阿尔布雷希特·冯·罗恩元帅担任了统帅，毛奇将军成为了整个作战计划的制定者。 4月11日，反法同盟军近45万人跨过了奥得河，北路25万人从施韦特向柏林进攻，南路20万人从科特布斯向柏林进发。 而为了分化拿破仑同路易.查理之间的关系，反法同盟接受了梅特涅的建议，派出了使者去同拿破仑进行沟通，如果他在这场战争中袖手旁观的话，那么反法同盟将会支持他的儿子成为法兰西帝国下一任皇帝。 对于反法同盟在西线集结大军的消息，路易.查理并非没有察觉。但是他装作不知道，并在民主德国成立之后，就开始撤出了大部分后勤辎重部队。 3月时，对民主德国的议会发表演说之后，路易.查理就表示，既然民主德国已经成为了一个民主自由的共和国，那么法国就没必要在这片土地上继续驻军了。 对于这位法国皇帝的说法，大多数议员都将信将疑，但是随着法军陆续撤出柏林，终于让这些民主德国的议员们相信，路易.查理并不是想要成立一个傀儡政府。 但是很快反法同盟大军跨过奥得河的消息，把这些议员们惊吓到了，他们希望路易.查理停住撤军的步伐，帮助他们保护民主共和国。 “不，不，不，先生们，法国可以给你们民主和自由，但是要保卫这民主和自由，就需要普鲁士人流血牺牲。你们不能指望民主和自由从天上掉下来。 而我也同样不能违背自己从这片土地上撤退的诺言，赖在这片土地上不走的话，那么我同那些反法同盟的君主又有什么区别？” 路易.查理冠冕堂皇的拒绝了议员们的请求，带着最后的3万多近卫军撤退到了马格德堡地区。 再离去之前，路易.查理还发布了一份告反法同盟书，要求他们服从于普鲁士人民的意愿，不要剥夺他们的民主和自由。 在维也纳，拿破仑接见了反法同盟的使者，对于反法同盟提出的条件不置可否，但是他虽然加强了对德意志方向上的警戒，却没有派兵北上的意思。 北路法军在路易.查理的率领下，几乎一枪未放的撤回了科隆及法兰克福一线，在这里路易.查理会合了从国内过来的援军，把兵力扩展到了25万人。 反法同盟的君主们从路易.查理开始撤退时，就把它看做了这是法国皇帝的胆怯象征，他们不停的催促同盟军进军，试图趁着这个机会再次上演滑铁卢之战后的情形。 事实上当反法同盟军不断的收复德意志地区的城市时，毛奇将军就已经发觉不对劲了。 虽然这些地区的收复，让普鲁士征发了更多的部队，但是这些部队良莠不齐，严重拖累了反法同盟军的战斗力。 而英国经济的衰退，导致反法同盟军无法获得足够的军费，当反法同盟军队数目不断扩大之后，就只能对开始富裕起来的西南地区的德意志邦国进行掠夺，这无疑让反法同盟军开始离心离德。 毛奇认为军队的数目不应该进行盲目的扩张，而对于就地征发物资的行动，也要进行规范。但是想要尽快结束战争的三国君主，谁都没有理会他的建议。 9月，增加到70万人的反法同盟的军队，再次分为两路。40万人从黑森方向进攻法兰克福，另外30万人则从维尔茨堡进攻曼海姆要塞，试图切断法兰克福法军的后路。 这一次路易.查理并没有退却，在法兰克福郊外的乌辛根小镇上，做好了防御工事的15万法军挡住了35万同盟军的进攻。 激战了三天之后，锐气受挫的同盟军听到了后方后勤基地马尔堡被法军攻占的消息。 弹尽粮绝的同盟军试图返身夺回马尔堡，但是路易.查理发动全线反攻。1天后，被挡在马尔堡之下的同盟军统帅罗恩元帅向路易.查理投降。 率军进攻曼海姆要塞的毛奇收到消息之后，就试图退回维尔茨堡，但是乘坐火车的法国部队，显然要比同盟军迅速的多。 毛奇的军队不得不转道南德意志向奥地利边境撤退，但是已经完全倒向法国的南德意志各邦国，主动出兵开始拦截这只部队。最终毛奇在乌尔姆要塞下投降。 乌辛根大捷的消息传到维也纳之后，拿破仑也开始出动军队，击破了同盟军对奥地利同德意志地区的分割。 11月份，普鲁士、奥地利两国最先退出了反法同盟，向法国求和。 而法国同土耳其的黑海舰队，运送了5万人攻占了兵力虚弱的克里米亚半岛。 俄国沙皇尼古拉一世不得不向路易查理屈服，请求向法国言和。在柏林会议上，普鲁士被分成了两个部分，东普鲁士王国及奥地利均被排斥出了德国的范围。 莱茵联盟和北德意志几个君主邦国，宣布成为一个独立的国家，即德意志联合王国。而德意志的其他地区，成立了一个共和邦联。 尼古拉一世承认，华沙大公国独立，并退出巴尔干半岛，挪威从重新获得独立地位。 英国被迫退出了欧洲大陆上的据点，欧洲第一次看起来获得了和平。 返回巴黎的路易.查理获得了最盛大的欢呼，但是在这场盛典上，路易.查理宣布退位，并把法兰西帝国重新改成了共和国。 路易.查理的举动，不仅让欧洲各国君主感到诧异，就连法国的将军们也觉得不可思议。 但是这个举动，获得了法国民众最大的好感。路易.查理的行动，让一些谋求法国皇帝位置的势力，失去了通往皇帝宝座的道路。 而对路易.查理来说，放弃了头上的王冠，却加强了他手中的权力，不管是北美商会还是法国商业联盟，都在他的手中。 而掌握这两个国家的经济命脉之后，一切民众的怨恨只会发泄在名义上的国家统治者身上罢了。 宣布退位之后的路易.查理，换上了便装，来到了曾经的巴士底狱，现在的共和广场。 看着广场上往来如梭的人流，50年的经历犹如一场大梦，革命的法国已经完结了，英雄的时代也宣告结束，剩下的应该是属于普通人的世纪了吧，路易.查理心中如此想到。 全书完。 ps：写完最后一章，刚好花了一年时间，感谢各位这一年多来不离不弃的支持，让我完成了第一本书。谢谢各位读者的包容，让我有了写下去的勇气。再次万分感谢。 《革命1792》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