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兽爱沸腾》 第1章 再过两天,裴心悦就要去洛城最好的洛城大学报道了。 她今天约好了莫云航见面,小时候他们就是邻居,在她十二岁时他们便搬家到了这里,但是一直都保持着联系,起初是写信,后来是通电话。在莫云航考上了洛城大学后她也暗暗发誓自己也要考进去。开学后莫云航就是大四的学生了。听说他在学校里是学生会主席,成绩好,爱打篮球,只要有他的比赛,学校里九成的女孩都要去给他加油助威。 这了这一天她努力的学习,努力地靠近他,那是她心中一个小小的梦想。 因为他承诺过她,只要她考上洛城大学,他会亲自带她去学校报道。 在她拿到洛城大学外语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时,湿热的水气刺痛了她的眼眶,然后淌下白晳的脸庞,通知书都被她攥得发皱了。 一想到可以和莫云航在一个大学里学习,一个城市里生活,她的心情又无比喜悦,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到公交站台等待着公交车。 夏天的太阳特毒,而且特别是昨天下了一夜雨,今天出个大晴天,那阳光比金子还闪亮。 一辆冰蓝色的兰博基尼跑车从她面前疾驰而过,车轮碾在昨天淤积在路面上的雨水上,水渍飞溅起来,黑色的水渍就甩在了裴心悦米色的七分裤和白色的衬衣上。 “好漂亮的妞。”坐在副驾位置上的季默风摘下了高挺鼻梁上的墨镜,俊魅的脸上挂着坏坏的微笑,赞美道,“这真是出淤泥而不染。” 驾车的贺流殇也随意地扭了一下头。 公交站台上的的裴心悦一头青丝黑亮得如一匹绸缎,衬得白净晶莹的肌肤如雪透明,一身浅白的她纯得像乡野路边的小白花,迎风招展,清新自然,在一片茵茵绿色里是最自然最美丽的,只稍一眼便可让人眼睛一亮,气质如水,人淡如尘。 裴心悦抬起一双剪水秋瞳,带着一丝丝好奇和勇气将目光投向嚣张的车子,那车子也放缓了速度,车窗半降。她的目光直直地撞进了贺流殇的眼底,虽然对方戴着墨镜,但那锐利的目光却让她感到害怕。她怯怯地低下了头,淖约若处子。 季默风俊美的脸上扬起了笑,唇角的笑弧很邪气:“这妞儿一看就是没有开放的花骨朵儿,很是新鲜可口。这女孩我要了,七天之内把她搞定。” “呵……七天……”贺流殇扯了扯如刃的薄唇,无情的讽刺道,“时间会不会太长了?你是对你自己的魅力不够自信还是对她的期望过高?” “那三天。”季默风信心十足地伸出了三根手指,其实对付这种没见过世面的纯洁的小花,只要他往她眼前帅气地一站,一定迷晕她。 他季氏银行总裁要摘采这朵乡间野花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感觉到一阵风拂过,那辆已经开走的兰博基尼已经稳稳地停在了她的身前。 季默风下了车往裴心悦走去。 他很帅,很迷人,一头乌黑茂密的墨发,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醉人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与诱惑,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厚薄适中的红唇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身姿挺拔的他更是气质不凡。 “小姐你好,我是季默风,弄脏了你的衣服很抱歉,这是些钱你拿去买套新衣服。”他微笑着从钱夹里抽出一叠一百放到她手里。 裴心悦向后退开一步,安静地眸子没有波澜,语速也很平静:“这位先生,不用了。我自己回家洗洗就干净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 “我……我是裴心悦。”她的眸子里水纹层层。 “真是个好名字。”他由衷赞美着,“是心悦君兮君不知的心悦吗?” 裴心悦淡淡一笑,继而点点头。 “这钱给你就拿着,难道你是不接受我的歉意吗?这会让我很伤心的。”他幽怨地语气听得坐在车上的贺流殇想扁人。 她推手一再拒绝:“我可以接受你的道歉,并不是你开的车,这和你没有关系的。” 季默风的热情让她难以招架,也让她很不自在。 “那你是在说我应该向你道歉吗?”贺流殇一手支着头靠在车窗上,侧眸,玩味地盯着她,“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 裴心悦倔强地迎视着他的轻蔑的目光,苍白的小脸没有一丝的畏惧。 这一刻她都佩服自己有这样的勇气敢去迎面直视他。 “贺,别吓到她了。”季默风回头给他眨了一下眼睛,示意他安静,不要把她的小白兔给吓跑了。 贺流殇冷笑着,打开车门优雅地下了车,步过来,像王者一样居高临下地低睨着她:“既然是我把她的衣服弄脏了,那就让我来处理。” 男子深黑色的眼眸带出几分凌厉与玩味,薄唇轻上扬,勾起一丝嚣张的味道,却透出几分危险,深刻的脸部轮廓和俊美的五官那样的迷人心魂。他身着蓝白条纹的衬衣,精致到没有一丝皱褶,包裹着他精硕的体魄,那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的傲慢模样,举手投足在都流露出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是一种让人难以抗拒那野性的魅力,让他在人群中特别明显。 浓烈的男性阳刚气息将她紧紧包围,让她的心跳剧烈。 他一把夺过季默风手里的那叠钞票,然后塞进她的白色衬衣的领口,裴心悦很不争气的脸红了。难受、屈辱、痛苦……在她像水一样在她的胸口流过,提醒着她这不堪的一瞬间。 “拿开你的脏手!”裴心悦整个人往后退开了一大步,浑身都在颤抖,她依然极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镇定。 第2章 不,她不要,她还有梦想,她还在上大学,她还有莫云航。 “你看他们都不在就是最好的证明。” 因为裴心悦马上就要去上大学了,江志刚怕她飞了,就去逼裴守正给个话。裴守正为了稳住他只好给江志刚出了这个主意,他把裴母许华骗了出去,让他在家里等裴心悦回来,在这里把她吃干抹净后就不怕她飞远了。 “不,我不要结婚,我要上大学。”这是她的梦想,也是她能离开这个家,离开一个万恶父亲的最好方式。她会去打工,然后当作自己的生活费,尽量给母亲寄钱回来。 等毕业找到工作就会把母亲接到洛城一起生活,未来的路她都想好了,绝对不能这样被任何人粉碎了。 “我知道你要去上大学了,只要你乖乖的,我会给你出钱让你读完,但是我得到你的身子,否则你休想离开我离开这里,你就得马上嫁给我。这是我最大的底线。” 从小江志刚就是一个混小子,上完中学就回家了,也玩了不少女生。现在已经二十四岁的他决定把美若天仙的裴心悦娶回去。现在能娶到一个美丽又有学历的老婆也算是给自己脸上贴金,所以他才不会阻止她上大学。 就算她到时候真飞了,那他也尝了鲜,也不算血本全亏。 裴心悦的心里说不出的酸楚和难受,湿润的泪水已经酸涩了她的眼眶,她只能盯着天花板,硬是逼自己把泪水给咽下去,任那苦涩地味道在口腔里肆虐。 江志刚见她一动不动,以为她是听了话,不和他反抗。 他也就放松了对她的戒备和控制:“你早晚是我的,只要忍一忍就过去了。” 就在这时裴心悦眼神清明,抬腿就踢向江志刚脆弱的男性,但是她偏了几寸,只要将他踢疼就好。 果然江志刚疼得抱着胯下跳了起来,传来一声杀猪般的叫声。 裴心悦趁机抓起背包就往外冲,后面传来江志刚的咒骂:“臭娘们儿,敢踢我命根子,看我逮到你折腾死你,我要你跪着求我。他妈的贱货一个!” 他边骂边追,操起地上的鞋子就向裴心悦砸过去。 她打开大门,只顾逃跑的她低眸垂眼地没看到有人挡在她的面前,就直直地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淡若薄荷的清香是她熟悉的味道。 裴心悦抬起头来,眸光一亮,泛起了希望的曙光,激动得泪水回流,就这么急急地滚落下来,声音沙哑到不行:“云航……” 莫云航抱着裴心悦,惊心一跳。 因为等了她很久不见她来,他心里预感很不好,就来看一下,结果真是被他料中了。如果他没有及时赶来,那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心悦承受不了,他更承受不了。 他看着她头发凌乱,衬衣破裂,脸色苍白,再看看一脸煞气的江志刚,俊朗的脸上一片阴郁,一双墨眸漆黑如夜。 “心悦,是他对你做了什么吗?”事情一定很严重,否则依她坚韧的性格不会这样仓惶失措地落泪。 “我们先离开这里,我再慢慢告诉你。”裴心悦拉着他就要离开。 江志刚看着裴心悦泪满香腮,衣衫不整,楚楚怜人的靠在莫云航的怀里,心里那股怒气像是浇上了油一样,猛地就熊熊燃烧,腾地就窜得老高,把他所有的理智都烧成了灰烬。 他一双眼眸赤红,额上的青筋突突跳跃着,仿佛随时会暴裂开来:“难怪你不从我,原来是已经有了相好的。像你这样的残花败柳竟然白白浪费了我三十万和一套房子!我一定要让裴守正知道欺骗我的下场。” 莫云航将裴心悦护在身后,脸上的线条紧绷着,刚毅而冷硬,那张俊雅的脸阴沉得厉害,眸子里也有簇簇火焰在愤怒地跳跃:“你碰了她?” “她是我老婆,我就算是做死她,也没有人敢吭一声。”江志刚轻蔑地冷笑,嚣张至极,吐出的话也是不堪入耳,更是让裴心悦难受,也让莫云航愤怒。 “畜生!” “砰”地一声,莫云航抡起了胳膊,一个有力的拳头就挥在了江志刚的左脸上,力道大得他整个人都栽倒在地,而莫云航的手指骨节泛起一片深红色,几欲滴血。 莫云航眸子阴鹜,还想上前好好教训一下江志刚,结果裴心悦担心地拉着他,阻止了他下一步动作:“云航,我们走。如果我爸回来了,我就走不了。” 莫云航这才收住脚步,森冷的眼神像杀神:“你若是再对她不轨,我一定打断你的腿。” 说罢,牵起了裴心悦的手下了楼,两人小跑着,没有回头,坐上公交车到了郊区,他们到了一片废弃的花田,步过流水淙淙的小桥,那里有一座小木屋,是莫云航和裴心悦每次约会见面的地方。 这里很隐蔽,一般是没有人会来这里。 “你怎么样?”裴心悦紧张地捉起莫云航的手一看,用手抚过,然后吹着气,气息若兰。 她一头黑亮如绸缎的青丝顺着柔美的侧脸垂下,细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蝴蝶翻飞的薄翼,像花瓣般柔软的红唇,仿佛在诉说着千言万语。 她身上散发着栀子花般的清香,微微敞开的领口能让莫云航看到那美丽的胸线,他的眸子不自然地变深变暗,性感的喉结也因此上下滚动一下。 她身上每一根线条都充满了无言的诱惑。 裴心悦见他半天没的反应,轻轻抬头就撞上他的目光,才惊觉自己衣不蔽体。她羞涩地立即转过身去,脸上滚烫得可蒸熟鸡蛋。 第3章 她莹白的耳朵晶莹如玉,也泛着诱人的粉色,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雪白的肌肤在金色的阳光照耀下透明如水,能看到上面那层浅浅的绒毛粉粉的,很诱人。 莫云航把外面那件格子的衬衣脱了下来,抓过她的手放过她的手里:“心悦,我去外面守着。” 裴心悦捏着属于他的衬衣,美丽的唇角微微扬起,心湖上荡起了层层涟漪,甜如丝丝缕缕融化的蜜糖。她把衬衣小心翼翼地举起来放到了鼻端,轻轻一嗅,混合着男子阳光薄荷的味道就充盈了她的天地。 云航,你知道吗,有你真好! 她的眼眶就这样发酸发涩,喉咙里堵得厉害。想到今天被江志刚惊吓的那一幕,她的心里生起了后怕。如果没有云航,她会怎么办?如果她失去了纯洁,那么她就连站在他的身边仰望他的资格都没有。 他那么优秀,那么的耀眼。 她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气,镇定地换上了莫云航的衬衣,打开门,差怯地咬着唇瓣,双手也不安地绞动着衣角,又有些紧张:“云航,我们终于在一个大学了。” “嗯,终于在一起了。”莫云航高大的身影将她娇小的身子覆盖,伸手去抓过她纤纤素手包裹在厚实温暖的掌心里,低睨着她生魅的美人脸,“心悦,我会照顾你的,相信我。” “云航,我相信你。”她眉眼弯弯,绽放出最灿烂的微笑,所有的不安在这一刻一扫而尽。 她这三年又三年的努力,只为有一天能考上他所在的大学,他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那天,裴心悦没有回家,她不敢回家。 莫云航也不敢让她回去,只好带着裴心悦连夜去火车站买了去洛城的火车票。在上火车前他让裴心悦用他的手机给家里打了一个电话。 幸好裴守正不在家里,是母亲许华接的,许华听到女儿的声音,当场就酸了鼻子:“小悦,你还好吗?妈好担心你。” “妈,你不要担心,云航来找我了,我们连夜就去学校。我安顿好了会给你打电话的,你也好好照顾自己。放假我会回来看你的。”裴心悦说着也是眼眶泛红,心疼母亲一个人在家里,怕父亲见她不在,把气撒在母亲身上,“妈,爸没有打你吧?” “没有。”许华摇头,今天一回来看到江志刚她心里多少明白了事情,然后裴守正就被江志刚叫走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你好好上学,千万不要回来,江少爷还在打你的主意。妈有空就去看你。上次给你交学费的卡拿走了没有?” “有带走。”裴心悦在一个星期前就把所有报道用的手续都装在了包里,只是今天逃走没有带走行礼箱。 许华也放心了,听到一阵开门锁的声音,估计是裴守正回来了,她急急道:“就这样,先挂了。” 裴守正打开门就看到许华站在电话边,神色有些惊慌,许华也装作很镇定的样子,笑着迎上前去,瞄到他的额角上有淤青,应该是被江志刚撒气给打的:“吃过饭了没有,我这就去给你端菜。” 裴守正扣住她的手腕,恶狠狠地道:“刚才谁来的电话?是那个臭丫头?她在哪儿?” “不,不是小悦。”她浑身一哆嗦。 “嘴硬了是不是?”他一把将许华摔在了地上。 然后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像疯魔般把所有的怒气都撒在了许华的身上,她瘦弱的身子骨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可是她依旧咬着牙,一声不吭,任裴守守正怎么逼问也不透露裴心悦的行踪。 直到裴守正累了才罢了手:“一会儿再收拾你。” 他转身就回到屋里呼呼大睡。 许华忍着全身的疼痛,扶着桌子站了起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女儿的房间里,她坐到床边,抱着女儿的照片,扯了一个笑容,笑中泪,却没有哭,咬着牙把血和泪一起吞下了肚,只希望女儿能幸福。 当夜裴心悦和莫云航就踏上了去洛城的火车。虽然心里很担心母亲,但是她也在心底对自己发誓,一定要把母亲尽快接到洛城。 在火车狭小的空间里,她坐在他的旁边,他一手揽着她的肩,一手握着她的手,她将头枕在他宽阔的肩膀上,鼻息间全是属于他的味道,像小时候一样亲密。她满足地闭着眼睛在他的怀里入睡。 洛城一座海滨城市,经济尤其发达,作为最高学府的洛城大学自然的是深受高官显贵子弟的厚爱。那停在校门口的各种名车里都是尊贵的少爷公主,他们就像是天上最耀眼的太阳,受人仰望。 作为新生的裴心悦,在莫云航的亲自陪伴下办好了所有的入学手续,加上她漂亮清新如素莲出水,给洛城大学的妖娆的风景线注入了清新的血液,让那些浓妆艳抹的美女们黯然失色,也让那些城市的里的贵公子从视觉和心灵是得到了双重享受。关于她的议论在洛城大学的bbs聊得火热至极,她的照片更是在许多男生的微博上转发,让默默无闻的她在莫云航的光环照耀下迅速窜红。 裴心悦却一点也没有关注过这些。她的脑子里除了学习就是挣钱。为了不给莫云航添麻烦,也为了能独立生活,她一个人到处去找兼职,结果听说加入学校的乐器社团就能挣钱,只要外面有商演邀请,只要被选中参加,那么就有一笔可观的收入。 所以当下她便报名参加,在裴心悦小的时候她的家境还是很不错的,父亲拥有一家纺织公司。她在器乐上十分有天赋,从小的培养让她的乐器功底十分深厚。西洋与古典乐器她都游刃有余。 第4章 若不是父亲沾染了赌博,原本美满幸福的家庭不也会破碎到今天的地步。 由于她的乐器演奏出色,加上长得漂亮,脾气温柔,待人有礼,只要有演出每次都有她,这一个月下来她也挣了有几千块钱,替自己买了第一份礼物……手机,和莫云航好保持联系。 在社团里她也结识了一个琉璃般通透的美女朋友,听说是从国外转校来上大二的学生,叫贺倩柔。她很漂亮,特别是那双如水的眸子,像会说话一样灵动,而且温柔得可以滴出水来,风姿楚楚,惹人怜爱。 “心悦,今天去我家玩吧。”贺倩柔幽然一笑,烂若梨花,她最拿手的乐器是钢琴,也独独钟爱钢琴,“我要把你介绍给我哥哥认识,让他看看什么叫美女。” 她是不住校的学生,每天都有司机接送。 裴心悦莹白的脸上立即浮上了羞涩的红胭脂:“倩柔,不要取笑我了。” “哪有取笑你,我说的是实话。”贺倩柔亲昵地挽上她的手臂,“如果不是美女怎么能把洛城大学的才子莫云航给迷住?” “我们小时候是邻居,所以他才特别照顾我。”裴心悦不想造成莫云航的困扰,有谁问她和莫云航的关系时她都这样回答。 “哦,明明我觉得他喜欢你,你这么说是不是不喜欢他?那可就伤了莫才子的心了。”贺倩柔抬手掩唇轻笑。 “倩柔,接你的车来了。”裴心悦开了话题。 “那就一起了。”贺倩柔是半拉半推地把裴心悦弄上了车,“放心,我会替你莫云航打电话报告的,不会让他担心。” 裴心悦也不好再说什么。 贺家住在位于洛水边的洛阳山,说是山不如是一片岛,这里只住了十户人,而贺家的贺兰庄园是最大的,占了三分之一。这里树木葱郁,繁花如锦,白色的欧式建筑就掩映在这片绿色里,仿佛童话中的城堡。 而裴心悦是误入仙境的灰姑娘,一切仿佛都不真实。 “下车吧。”贺倩柔打开车门,动作极其优雅。 虽然贺家不是一般的有钱,但是贺倩柔为人也算低调,司机开的车只是一百多万的宝马。 裴心悦一下车就看到别墅前面一个形状不规则的游泳池,平静地水面倒映着蓝天白云。 她们沿着游泳池向别墅走去,没走几步,突然一个黑色的影子像是黑色的闪电一般窜到了裴心悦的面前,扑到她的身上,她才看清那是一只纯种的藏獒,黑到发亮的浓密毛发,闪着凶光的眼睛,吐着鲜红的舌头,锋利的牙齿寒光阵阵。 “啊……”受到惊吓的裴心悦脸色惨白若纸,恍若透明,就栽倒在了泳池里,扑腾了两下,她根本就不会游泳。 “心悦……”贺倩柔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急得跳了下去,将差点溺水的裴心悦带到了池边。 纷纷赶来的佣人们把贺倩柔和裴心悦扶了上来。 两人一身湿透,佣人拿着毛巾披在上她们的身上。 贺倩柔的体质更弱一些,下了水救裴心悦消耗了部分体力就吃不消。 “倩柔,你没事吧。”裴心悦看着脸色上毫无血色的贺倩柔,心里一阵阵自责。 “没事,你快去换洗,虽说是是秋天,但是感冒就不好了。”她拍拍她的手,“小花,你带心悦去。” “裴小姐,请跟我来。”叫小花的女佣只有十七岁的样子。 裴心悦跟着小花一路进了瑰丽无比的大厅,穿过高雅奢华的客厅,处处精雕细琢,于细节之中流淌着品味与时尚。上了二楼,房间仿佛看不到尽头。 “裴小姐,就这间,浴室里有换洗的衣服。我先下去了。” 精致的双扇木门,白色与金色交织,上面的手工雕刻的繁复花纹十分美丽。 她小心的伸出手去握上金色的门把,一阵冰凉的触感由掌心漫延到大脑。轻轻扭动门把,走了进去,房间很大,比她们整个家都大好几倍,足足有一两百个平方。 房间的装饰与摆设极尽奢华之能事,却体现出主人不凡的格调品味。 裴心悦每走一步都小心翼翼,当她走到浴室门前时,还没有伸出手去,浴室的门“唰”的一声被拉开,一个上半身赤裸,下身仅围着一条浴巾的男子就站在她的眼前。 “怎么是你!”男子眯起了眼睛,用毛巾轻擦着滴水的湿发,瞳孔里闪烁着惊讶。 裴心悦看清男子邪魅的脸时也是狠狠地惊讶倒抽了一口气,身子不住在往后退去。 “离开这里。” 脑子里突然就跳出这四个字,她也没有片刻犹豫地转身往门边跑去。 贺流殇扔下了毛巾,大步一跨,赶在她握到门把前扭动了门锁,只听“咔嚓”一声,门锁落下。 “放我出去。”裴心悦拍着门板,羞愤在咬着唇。 她的心跳的厉害,在这安静的房间里回荡。身后的男子身上散发着不容人忽视的存在感和压迫感,让她害怕地想大声叫出来,却只能死死地咬着唇,把那些呜咽咬碎吞入肚子里,倔强地盯着那只稳握着门把的手。 贺流殇看着她微微发颤的身子,浅浅勾唇,不发一语,看着她因落水而打湿的白色衬衣,里面清晰可见。 裴心悦没有后退的空间,只能往门板靠近,可是他也上前一步,将两人之间距离拉近,他裸露的胸膛就紧贴在她优美的背脊上。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可是背脊上早就冷汗淋漓。 第5章 “请你放我出去。”她的声音透了一丝哀求。 “我的房间不是你说来说来,说走就走的地方,来了自然就要留下些东西。”他的鼻息间的温热喷洒在她莹润的耳垂边,暧昧之极,“比如你的身体或者尊严……” 他的房间? 裴心悦颇有些震惊地颤了颤睫毛:“我不知道是你房间,是小花带我来的。而且……你要的……我给……给不起你。”她反射性地的用双手紧紧捏住她的衬衣领口。 贺流殇看着她的举动,冷冷地嗤笑了一声:“只要我想你,你就得给。” 她想伸手去扯他固定在她腰间的大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气来,那种莫名的恐惧就像一张网将裴心悦给网住了,她就像网里的鱼,任她怎么挣扎都是徒劳。 “挣扎在我这里是没用的。”他低醇好听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引诱,“不如好好地享受我带给你的乐趣,绝对让你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不需要。贺先生,求你放了我吧。我……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她被他的大手一勾,整个人就面对着他,她的整个背部紧贴在门板上,双目触及到他幽暗的眸子。 “有喜欢的人了?有我帅吗,有我有钱吗,有像我这样狠狠地对你吗?”他笑着,阴魅之极。 裴心悦感觉一道雷在大脑里劈过,思绪乱成了麻,她惊惶失措地伸手去推拒着他,激动地摇着头:“不要……” 为什么每一次她都遇到这种事情,江志刚是这样,而他也是这样,为什么? 她并没有去招惹他们,她只是想要平静地生活,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而已。 她越想越委屈,眼泪就漫上了她的眼眶,然后没有压抑住,就纷纷跌落在她白皙的脸颊边,浓密的睫毛微微一颤,生魅的脸庞楚楚可人。 贺流殇的唇上尝到了咸涩的味道,终于松开了她,看着如雨露滋润的素莲般的她更加的勾人。 她的美丽是清澈的大眼里流露着勾魂的蛊惑,是青春的身体散发着熟女的味道,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都带着致命的诱惑,只要看上一眼,便会让人灵魂沉沦。 “跟了我,怎么样?”他终于开口,盯着她的瞳孔里燃烧着灼灼烈火,仿佛要将也烧成灰烬。 突然间他对她产生的兴趣,看着她无辜而纯净的眼神,他就想狠狠地撕碎她,看看这样的女子在婉转承欢时会是怎样一番风情。 裴心悦一怔,当然明白他话里的意思,来这里也有那么久了,也看到各种女生被豪车接走,车上的男子非富即贵,听说很多有钱人都喜欢玩女大学生。有才有貌,相对来说干净些。 “贺先生,我不是那种女生。我有自己喜欢的人了,请你不要这样。”她的白皙的小脸在绯红如血,身软如泥,依然强撑着自己站稳,并冷静地面对这不堪的羞辱。 “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没有理会她的拒绝。 他那张生来魅祸女人的脸,就足够让女人为之飞蛾扑火了,再加上他外在的优越条件,谁不想从他的床上交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需要。”她的眼眸雪亮而坚定,“我需要的东西我会用我的双手去创造,绝对不是用这样的方式换取。而且我的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贺先生你不懂得什么叫拒绝。” “好,我就看看你的傲气能维持多久,总有一天你会哭着回来求我,到时候你付出的东西绝对不会像今天这么少。”他的语气中透出满满的自信,还带着一丝轻蔑。 这就是贺流殇,一个自我为尊的男人,也同样是上位者骨子里透出的权威与强大掌控力。 “不会有那么一天的!”裴心悦坚定着自己的坚持,还倔强地抬起了下巴,眼中全是不屈的坚韧。 贺流殇完全不把她的坚韧放在眼里,冷酷自傲:“我到要看看是我的手段硬还是你的骨头硬。裴心悦,记住了,我是贺流殇,从今天起好好的表现,不要让我失望了才好。” 女人,无不是爱慕虚荣,无不是被欲望主宰的人,她今天的表现在他的眼底只是一时气短。 只要他稍微失压,他就不信她不会低下头颅,不会弯下她的腰,甚至跪在他面前。 那时候游戏只有他能说停。 终于他放开了她,后退着离开,然后往更衣室而去。 裴心悦这才重重在松了一口气,她立即转身扳动门把打开门夺路而逃。 沿着来时的记忆,她终于到了客厅,贺倩柔已经换洗好衣服,坐在沙发里喝着热汤。她抬眼看到裴心悦神色慌张地跑了过来,担心道:“你怎么了?这衣服怎么还没有换?” 她再转向小花:“我让你带心悦去洗澡换衣,你是怎么做的?” “小姐,我带裴小姐去了,真的。”她垂下了头,小声的辩解。 “倩柔,你不要为难她了。是我自己不好,我先回去了。”裴心悦很急,贺流殇刚才留在她心里的阴影还挥之不去。 她转身就要离开,贺倩柔匆匆拉住她:“心悦,你脸色很不对,是不是生病了?我让家庭医生来给你看看。还有你要这样走回去吗?你知道的,你起码要走到天黑。我已经告诉云航了,你今天在我家住,不回去了。” 听到要在这里住一晚,裴心悦脸色更是白了一分,刚才的一幕在脑海里跳跃着。她连忙摇头:“倩柔,我真的要回去。” “那怎么行?我还没有介绍你给我哥哥认识呢。”贺倩柔拉着她,温柔浅笑。 第6章 “小柔,你要介绍谁给我认识?”贺流殇已经换上了休闲的白色衬衣,灰色的休闲裤,即便是最随意的穿着也能让他气度不凡,卓然过人。 可是这样风度翩翩的贺流殇对裴心悦来却是恶梦,感觉糟糕透了。 裴心悦站在原地,蹙着如画的蛾眉,想要离开,可双脚像是生了根般移动不了。 身后,已经传来贺流殇轻微的脚步声,听在她的耳朵里却像是恶魔的召唤,让她不寒而栗。男子凌厉的气息从她的背后扑来,将她死死缠住,无声又无息。 这个男人真的太可怕了! 裴心悦一颗脆弱的小心脏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折腾,只觉得一身都不舒服,每个毛孔都在收缩。 “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贺倩柔巧笑倩兮,热情地上前伸手挽着贺流殇的手臂,拉着他来到裴心悦的身前,介绍着,“哥,这就是我常对你说的我认识的新朋友加好朋友裴心悦。心悦,这是我哥哥,贺流殇,帅吧?” 贺倩柔很是骄傲的扬了扬柳眉。 “你好,裴小姐。”贺流殇笑得大方得体,向她伸出一只手来,仿佛他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礼貌。 裴心悦知道这只是恶魔优雅的表象,他的内心是残忍而强势的,带着让人无法抗拒地侵略与掠夺。她垂眸看着他伸过来的手,很漂亮的一双手,骨节均匀有力,手指修长如玉,令人赏心悦目。可是她并不想和他的接触,她本能地抵触这样的亲密。 “心悦,你该不会是看傻了吧?我哥一向很迷人的。”这是大大的实话,贺倩柔从来就不避讳地告诉所有人她有一个超帅的大哥。 裴心悦收回了思绪,抱歉一笑:“贺先生,你好。” 陌生十足的语气,她的双手规矩地放在身前,静静站立,青丝如瀑似云。 贺流殇的双眸微微眯起,危险的讯息在眼底暗暗流淌,但只有裴心悦能读懂。他轻笑了一下,收回了僵在半空中很久的手,插在裤兜里,并没有一丝的不自在。 “哥,心悦是美女吧?”她侧着头,观察着自家哥哥的表情变化。 贺流殇的眼潭深邃如深海,阴魅的眸子幽幽暗暗,柳叶般的唇瓣微微勾起,轻哼一声:“嗯?” “哥,你这是什么意思?”贺倩柔不满他的表情,“在学校里有很多人追心悦的,还有大才子莫学长……” “倩柔,我想我真的该回去了。”裴心悦打断了贺倩柔的话,她并想贺流殇知道关于她的任何事情,“抱歉,失礼了。” 然后她毅然地转身离开,刚跨出一步,贺流殇的声音就响起了:“我送你。” “谢谢,我自己可以回去。”裴心悦头也没有回,急步往外走。 贺倩柔终于发现裴心悦的不对劲,她从来不是这样失态失礼的人:“心悦,你等等。” 可是裴心悦一心只想离开这里,根本就无心注意其它。 “这到底是怎么了?”贺倩柔有些着急地迈步要追上去,天色已经暗下来,出了这片区域还要经过一片树林,她实在是不放心裴心悦这样离开,万一出了什么事,她怎么向莫云航交待?毕竟是她把裴心悦带走的,也保证会好好照顾她。她可不希望到时被莫云航用眼神杀死。 贺流殇快她一步捉住她的手臂,安抚妹妹:“你别急,我去送她,你在家坐等消息。” 然后他抓起车钥匙便大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炫黄色的兰博基尼像是一道黄色的闪电急驶出车库,向那洁白的倩影呼啸而去,一个九十度的漂亮甩尾就稳稳地停在了裴心悦的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裴心悦险险地差点撞了上去,幸好,否则把她卖了也赔不起这个车子上一点点小划伤。 她险险地稳住身体,抬眸就从从降下的车窗内看到了贺流殇冷硬迷人的侧脸,他看向她说:“上车。” 她没有回答他,深吸一口气,迈出脚步准备绕开车子走开。 “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回去。”他一手优雅地支着额角,唇边是那抹恶劣的笑弧,阴暗的眸子流泻着邪气,“如果你不上车,就只有留下。” “贺先生,谢谢你的好意。我也不劳烦你送我了,我自己可以走回去,就算走到天亮我也会走回去,你不要太小瞧人了。”裴心悦矛盾着,她知道只要上了车那么她就更没有希望逃脱了, 她是那么的柔弱,却倔强地扬起尖小的精致的下颚,流畅的线条,光泽柔润。 “呵呵……”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笑她的天真,“你是女人吗?真是不知好歹。好,要走出洛阳山,好啊,我看看你能走多远。” 贺流殇也不再勉强她,发动车子调转车头,像是一只离弦的利箭“嗖”地一声窜了出去,那速度带起的风舞动着裴心悦一头青丝,像是无数飞舞的黑色蝴蝶。 真是该死有女人,不吃点苦头得点教训是学不乖的,从现在起他要好好调教她,让她知道他是谁。 裴心悦看着贺流殇离开的车影,心底终于松了一口气,手心里一片潮湿。 她转身,迈着坚定的步子一步一步往贺兰山庄走出去。 当贺流殇的兰宝基尼稳稳地停在别墅前的空地上,坐在客厅里的贺倩柔从沙发里起身,拉了一下披在身上的披肩,急急起身来到大厅前的大门边,看着贺流殇:“哥,心悦呢?” “她不坐我的车,自己要走回去,你总不能让我把她强行抱上车吧?”贺流殇优雅地打开车门,长腿一迈下了车,身姿俊挺,“况且从来都是女人将就我,让我去将就女人,简直是丢人。” 第7章 “心悦,你的包包我哥给丢了,连你的手机了一起扔了。”贺倩柔有些不好意思,眸子里闪过愧疚,“不过我哥说了他要亲自赔给你。” “不用了,反正落水了,手机肯定坏了。”裴心悦一听到贺流殇要亲自赔,她连忙摆手,“我自己可以再买一个,你告诉他真的不用。” “心悦,该赔的还是要赔,你自己挑好了手机,告诉我多少钱,我让我哥拿给我,我再转交给你,这样你就不用和我哥见面了。我知道你不想看到他,他那个人就是那样,唯我独尊惯了,你别和他一般计较。”她微微有些小聪明地扬了扬新月般的蛾眉。 裴心悦看到她眼里的那份乞求,这才点了点头。 “那说就这样说好了,我先去上课了,今天两节灭绝师太的课,我不敢马虎。”贺倩柔柔柔地笑开来,如缓缓绽放开来的百合花,舒展美丽。 她和裴心悦挥挥手快步离开,裴心悦今天只有上午半天有课,下午正好去重新买一只手机,幸好还剩了两千块钱。 中午,吃过饭,裴心悦准备到校门口的站台坐公交车到城里去,在经过学校综合布告栏时她看到好多人围在那里看,隐约听到有人念她的名字。 一好奇,她便走上前去一看,上前贴着今年七十周年校庆的礼仪小姐名单,而她的名字就排在第一位上。她根本就没有报名去参加这个竟选好不好,怎么会有她的名字? 这个可是一个不可小看的差事,这是最能近距离接触到大人物的角色,为了这个各大院系的美女是削尖了脑袋想挤进去只为看一看校方邀请回校的各界社会精英。 她再看看旁边的嘉宾名单第一位是贺流殇,第二位是季默风。 不同的是贺流殇名字旁边写着待定。 “贺学长只在洛城大学上过半学期就去美国了。还有两天就校庆了,听说他还没有应承这事,急得校方领导天天一个电话亲自问候,却始终不闻其音。” “真的好想看看贺学长是什么样?是不是和传说中的一样迷人。” “我在杂志上看过他,五官深邃立体,帅呆了。” “切,杂志上都是ps过的好不好,我要看真人。” 听着他们的议论,裴心悦的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团,这不是代表她有可能和贺流殇遇到。 她才不要,她要去向校方领导请辞。 对,现在就去。 她急匆匆地往校长办公室而去,敲门推开,一脚刚踏进去就看到了贺流殇。他坐黑色的真皮沙发里,面容冷峻深刻,纯黑色的名贵的西装上没有一丝褶皱,随意地敞开,里面白色衬衣光洁如雪,笔挺高贵。 那种高高在上的气矜贵的让人不敢靠近。 他在同一刻用锐利的目光锁定了她,让她不敢动弹半分。 “裴同学,我正想要找你,快坐。”五十多岁的校长一脸的慈祥,笑眯眯地很亲近人,与某人成强烈的对比。 裴心悦只好硬着头皮坐在到了单人的沙发里,很是紧张地垂着头:“校长,有什么事吗?” “裴同学,我代表洛城大学感谢你。”校长圆圆的脸一笑,眼睛都成都缝儿。 “感谢我?”裴心悦纳闷儿极了,偷偷地瞄了一眼贺流殇,他的唇边扯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校长看了一眼贺流殇道:“我还是叫你心悦吧,这次能请到流殇来参加学校的七十周年校庆你是第一功臣,流殇也说了这是看在你诚心请他来参加的那份诚意所打动。” 洛城大学请来了以前在洛城大学就读过的学生,现在已经是的人回到母校发表演讲并担任这一学期的国家奖学金颁奖嘉宾,而其中最出色人气最高的便是在这里就读了半学期便留学美国的贺流殇。 “校长,不是这样的。”裴心悦湖水般纯净的眸子里蕴着浓浓的疑惑。 “有些事情我就不明讲了,大家心里明白就是了。你就不要不好意思了。”校长暧昧一笑,对着贺流殇的态度恭谨到近乎卑微,“还要感谢流殇出替学校捐了五千万……” “这点是我回报母校的一点心意,不足挂齿。”面对校长他嘴角始终挂着一抹笑闲适的笑,礼貌而客气地应对,但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疏离。 “心悦,可得好好把握机会好好对流殇。”校长的笑容极其谄媚。 “我……” “心悦,昨天我把你的手机和包都弄丢人,今天我特意给你买了新的送给你,你看看喜欢不喜欢。”贺流殇起身坐到她的身边打断线她的话,把一个崭新的白色皮质时尚肩包和一个苹果iphone4手机放到她的面前。 “我不喜欢。”她狠狠地瞪他一眼,想用金钱收买她,不可能。 “心悦,虽然流殇私下能宠着你,可是现在他是我们学校的校庆嘉宾和资助人,你说话可以要注意态度和分寸,如果你让他生气了,那学校的损失可得由你赔偿。”校长见裴心悦对贺流殇的态度恶劣,只好板起脸孔教训人,“还不快快收下,说谢谢。” 这是威胁,裴心悦就算再有怨气也得吞下肚子。 毕竟那五千万是她赔偿不起的,有钱人真的可以用钱压死人。 裴心悦冷着脸,声音清脆不卑:“谢谢贺先生。” “这就好了。”校长满意大笑。 “那今天的事情谈到这里了。”贺流殇起身,一手随意地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去揽住裴心悦的盈盈纤腰,将她拽起来,“我们先走了。” 第8章 “谢谢季先生。”裴心悦面对季默风则由衷一笑,“请跟我来。” 她素白的双手轻放在身前,脚踩学校规定的七寸高跟鞋,轻移莲步,带着他们上主席台,按名牌就坐。然后她替他泡上茶,笔直地站在贺流殇后面一步远的地方。 她的任务就是接待贺流殇,这是校长暗示的,如果她搞砸了,那五千万就让她出。 迫于无耐她只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只是工作。 贺流殇垂眸看到她的双脚微微发颤,轻扯唇瓣。 下面的学生看着神一般的人物,纷纷惊叹。 这时身为主持的莫云航和文靓上台主持,他的温柔似水的目光轻扫过裴心悦细致的脸庞,温暖如春日的阳光。裴心悦也浅浅柔笑,水眸欲语还休。 贺流殇看着他们默默的眉目传情,心中冷笑:“倒茶。” “贺总,水是满的。”裴心悦收回目光看着那满满的茶水,没事找事。 “这茶浓了,倒了重新泡杯淡的。” 裴心悦上前一步,手还未碰到茶杯,就已经被贺流殇攥住了莹白柔滑手腕,霸道地警告她:“裴心悦,你今天若是不尽心尽力的侍候我,校长那一关你是过不去的,少在我面前看不该看的东西,记住了。” 他的目光指向了台上正在主持的莫云航。 裴心悦心底泛起了冷意,她绝对不会让他动莫云航一根寒毛。她冷静地镇定地不让自己去害怕,不让自己却退缩。她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那双明净羞涩的眸子里全是对他的戒备。 “贺总,请放手,你不是要喝淡茶吗?你这样抓着我,我怎么去给你泡茶。”清清浅浅的声音像是被风吹动的银铃般悦耳动耳,人靓,音美。 这里是台上,她不敢乱动,怕被下面的人看到她和贺流殇之间拉扯,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 他不松手,目光平视前方,还和季默风打趣:“风,这里真是太无聊,想不想走?” “非常无聊,看到美女不能动,真是一种折磨。”季默风扫一眼站在她身边的身材惹火的姜眉,“你说去哪儿?” “你喜欢美女,那当然去有美女的地儿,总比在这里受人冷眼好。”贺流殇的眸子微微眯起。 一听到他说要走,她就急了。 像贺流殇这样的人狂妄不羁的人他什么事做不出来,他这一走倒没人敢说他,到是她到时就要成为背黑锅无辜可怜人。 裴心悦柔唇轻咬,她就是一只柔弱的小白兔,正抵挡挡着凶残的大灰狼的进攻,他们实力派悬殊,对于裴心悦来说是一场相当自不量力地较量。 “贺总,你有什么吩咐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尽力。”她努力吸气让自己镇定,她不要表现出害怕的姿态,那样他更更会认为她软弱可欺。 “好一个尽管开口,一定尽力。”他好笑地勾勾柳叶薄唇,好看的弧度是那样的充满诱惑力,“我不是让你换杯淡茶而已,有必要把拳头攥那么紧吗?这不是会是想打我吧?” 他一挑剑眉,压迫力瞬间升高。 她很是无辜地掀动着她浓密的羽睫,如害羞草的叶子:“我……” 贺流殇眉头一蹙,认真地看着她,目光落在她紧握的粉拳上,半是欣赏半是戏谑:“拳头倒是握得很紧。不过你是大学生了,应该知道打人是要犯法的,犯法的人是要进警察局的,然后视情节严重定罪,难道你穷到要去警察局吃免费的午餐吗?” 他一边说着大道理一边用他圆润的指腹在她纤细无骨的手背上轻佻放肆地摩挲着,触感非常好。 无赖,根本就是一个无赖。 她咬着唇,白皙的脸蛋被鲜红的血液充盈得满满的,红润剔透,像一颗诱人的草莓,可口得想让人一口吞下去。 “贺总你是学校的贵客,我怎么敢对你无礼。”裴心悦违心一笑,态度端正,“我这就去给你泡茶。” “违心的话说得倒是很自然。”他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假意屈服。 然后他的俊颜被冷色所代替,不再说话,也放开了她的手。 裴悦匆匆端起茶杯去换茶,脚步不稳。 一系列冗繁的程序终于过去,到了颁奖的时候。 从贺流殇和季默风手里接过奖状的两位女生满脸的潮红,羞答答地垂下眼睛,死盯着那双玉肌无骨,修长柔润的手,下来的时候像是打了鸡血般激动。 “看到没有,那就是贺流殇,和传说一样帅,不过比起季默风是要冷了那么一点点。” “我真后悔没有好好读书。” “我也是,如果能从从贺流殇和季默风手里接过奖状,能摸一下他们的手也死而无憾。” “我们一定要发愤图强。” 据说从那一年学生的总成绩是有史以来最好记录。 男色也能带动成绩,这是至理名言。 接着是贺流殇的演讲,他优雅起身步到演讲台边,俊眉朗目,深邃如一汪深潭,让人沉溺无法自拔。他穿着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黑色的领带,笔挺矜贵,淡金色的阳光流连在他冷毅的侧面,勾出完美的轮廓线条,十分迷人。 下面的人一片哗然,激动地看着这位商场上传说中的人物,接着响起了如雷般的掌声,比明星开演唱会的气氛还热烈。 所有人的紧紧地盯着台上高高在上的男人,凝神静听的模样比上课还认真。 看着下面的人那么狂热,裴心悦却显得那么平静,每个人的眼里都闪烁着无比崇拜的星光,只有她那么安静,像株寂寞的白莲,幽静地缓缓地绽放着。 第9章 她就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这么喜欢贺流殇。他们都被他完美的皮相和高贵的气质所迷惑,却不知道在这样俊美的皮相下却有着多么恶劣的灵魂。 她庆幸自己的冷静的,也庆幸自己已经找到了这世界上最好的男子。她微微扬着头,轻轻转眸就小心地瞄过正在站在红色幕帘后的莫云航,美丽大方的文靓就站在他的身边,扬着最动人笑容,漂亮的眸子里只有他俊挺的身影。 他似乎也感觉到了有人在看他,稍侧眸子就对上了裴心悦的目光,仿佛穿越了时间与人潮,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四目对视。 莫云航向她打着手势,用唇语慢慢说着:“今天一起吃晚饭。” 裴心悦会意地点点头,文靓的目光在那一瞬间黯淡,在莫云航转首时她狠狠地瞪了裴心悦一眼,然后高傲地扭开头。 裴心悦并不在意,耳边却传来某人好听的声音。 “大家好,我是贺流殇……”声音醇厚清冷,像流淌在石壁间的清泉,带着一股清冽的味道,极具穿透力,直落人心,“洛城大学是我的母校,在这里我渡过了非常愉快的时光。现在很荣幸学校给我这样一个机会和大家面对面,与大家分享我人生经验,我非常的高兴……” 他没有长篇大论,几句感谢,几句谦恭,把他的形象在学生中又提高了好几个高度,足以和珠穆朗玛峰试比高。 大家似乎都还没从那好听华丽的声音中缓过神来,季默风又接着上来,阳光般的笑容是最大的杀手锏,幽默风趣,妙语连珠更是掀起狂潮,让所有人被他给带转思绪。 贺流殇的光芒也无法掩盖他的锋芒。 事后为了感谢贺流殇一行人,校方请客在本城最大最豪华的娱乐会所天宫会所吃饭玩乐。 而贺流殇指名要裴心悦作陪。 校长欣然同意,毕竟在他的眼里贺流殇与裴心悦就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今天的校庆活动圆满结束后裴心悦的美丽又一次得到了众人的肯定。 看着她站在贺流殇身边的照片,一个俊美无俦,一个清美无双,十分般配。 也就是这样的情况下,裴心悦竟然打败了文靓年年第一,稳坐三年多校花宝座独霸的局面,摘得桂冠。 然而裴心悦却一无所知,她回到寝室卸妆时就只的阮梅梅一个人在,她睡在裴心悦的上铺。 “心悦,今天的你可漂亮了。你看,这些全是今天的照片,贺学长好帅。”阮梅梅正在笔记本电脑上上学校的bbs,“而且你可是我们学校的校花了。” 从同寝室的好友阮梅梅的口中得知她已经是学校当红人物时,只是淡然一笑:“这些虚名有什么好,不如好好学习。” “学习学习,你就知道学习。你不在乎这些虚名,可是有人在乎得紧,听说文大美女要找你pk,你最好小心点,毕竟她爹妈是洛城有权有势的人。”阮梅梅这样好心提醒她的,“她可是一直喜欢莫学长,在你没来之前,大家都以为他们是一对。你这下把别人的美梦打碎了,不找你拼命才怪。心悦,女人的嫉妒心是最可怕的,杀人于无形。” 说着阮梅梅面色阴狠地抬手在自己的脖子处比划了一刀。 “好了,你去吃饭了。”她洗好了脸,擦了点润肤的香香。 裴心悦向阮梅梅笑着挥手说再见,出宿舍,莫云航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看着她素净的脸他笑,不化妆的她更纯净,如水嫩的绿枝,柔柔软软,而化了妆的她是纯真的大眼里透出勾人的蛊惑,青涩的气质混合着妩媚的风情,把她所有压抑的美丽光芒一并绽放,眩目的让人移不目光。 “走吧。”莫云航向她伸出手来,骨节均匀有力,而且温暖。 裴心悦缓缓在将手放到他的掌心,他稳稳地牵着她,仿佛有牵手一生的错觉,可她依然觉得悸动。 “心悦,我正要找你一起庆祝呢,今天你可是最出彩的,是我们学校的红人了。”贺倩柔巧笑倩兮,“云航,你也在,你们这样不会是约会吧?” 她的长发编成了松散的辫子,化着淡淡的妆容,更是强调了她似水灵动的眸子清澈逼人,纤细无骨的身形着一袭嫩黄色的长裙,在细腰上系上一根细细的腰带,柔软的面料皱褶款款,走起路来裙裾飞扬,腰肢柔软如风中垂柳,整个人风姿楚楚娇弱似百合,这份幽幽的气质与林妹妹一般动人心魂。 “我们去吃晚饭。”裴心悦有些羞涩地想从莫云航手里抽出手来,可是他却握得很紧,“要不一起吧。” “那会不会打扰你们,这样不太好吧。”贺倩柔眨了一下杏眸,“我还是回家算了。要庆祝明天也可以。” 这时裴心悦的手机响了,她掏出来,在莫云航诧异地目光里接起了手机:“请问是哪位?” “我是校长,心悦啊,马上到我办公楼来,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说。” 贺倩柔看着白色的苹果手机,试探地问道:“心悦,这手机是我哥送……哦,不,是赔给你的吗?” “嗯。”裴心悦勉强地点头,因为莫云航在场,她也不好说不是。 她是怕和莫云航不好联系才用的,而且她有把钱准备好,折合旧手机的钱,把多余的钱给贺流殇的。 “挺好的。”贺倩云轻笑。 “谁找你?”莫云航突然觉得心里一阵刺痛。 “校长,我去去就来。” 裴心悦急急离开,仿佛在逃避什么,她怕莫云航因为手机的事情而生气,怕他误会。 第10章 到了行政楼下,裴心悦就看到了校长:“校长什么事?” “跟我出去吃个饭。”校长转身往他的车子而去,“走吧,上车。” “可是我已经约了同学了。”裴心悦咬了咬唇,“我可以不去吗?” “不行,这可关系到学校的问题。” 裴心悦只好硬着头皮上车,她没有说不的权利。 夜幕降临,华灯齐放,灯红酒绿之处一片歌舞升平。 车子开到了天宫会所,金壁辉煌的大门折射着璀璨的光芒,透出奢华靡丽的气息。这是裴心悦感到陌生的地方 校长走在前面,裴心悦在后面跟着他的脚步,微微地垂着头,浅淡的七彩的灯光在她的身上晕开一层层的迷离的色泽, 她走在天宫会所华丽的金色的精品地毯上,金色的墙纸,暗刻着浅金色的莲花,于这样纸醉金迷里透出一丝纯情,心里忐忑不安。 来到vip9号房间,校长推开金色的欧式雕花双扇大门,里面的大得有两三坪方,极尽奢侈的装潢,穹顶造型优美,深具美感,几盏华美繁复的宫廷水晶吊灯,星光璀璨,光芒万丈,晃得人眼睛都睁不开。 地上铺着上好的意大利的地地毯,花纹复杂美丽,走在上面没有声音,依旧是金色的莲花墙纸。 正对着是一个超大的饭桌,已经围坐了今天的嘉宾,贺流殇与季默风也在其中。 “让大家久等了。”校长陪笑着,走到贺流殇身边,“流殇,你的人给你接来了。” 所有人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裴心悦心里一点底都没有,毕竟这样的场面她是极度不适应的。她安静地站在那里,直直的长发黑亮如上好的绸缎披泄自腰间,水晶灯的光芒在她的墨发上晕出美丽的光晕,像是流动的光般眩目,把她本来就白皙的脸庞映照得透明如水。 “什么时候她成你的人了?”季默风用手肘去碰了一下身边的贺流殇,很不满意校长这样说,小声在他耳边道,“那时可讲清楚了,她的人是我的,尊严是你的,怎么,你也想尝鲜了?贺,你太贪心了。” “少废话。”贺流殇笑得有些阴柔,他挑眉看向裴心悦,拍了一下身边唯一的空位,“过来,坐。” 全场没有女人,就她一个,她仿佛是一只误入大灰狼领地的小白兔。 “流殇让你坐你就坐,还杵在那里干什么?”校长对于裴心悦的木讷很头疼。 裴心悦却是转身想逃,她的手刚碰到冰凉的金属门把校长的声音像是恶魔的召唤:“裴心悦,在那天在办公室里你答应我什么了,怎么就不长记性?” 裴心悦当下身体就软了,连握门把的力气也没有了。 她咬着唇忍住想要尖叫的冲动,深吸了三口气,平复心情后这才转身,一步一步走向贺流殇身边的空位,轻轻地坐了下去。贺流殇半敛墨眸,满意一笑,然后他把长臂一伸,搁在了她的靠椅椅背上,那是一种无言的宣告,男人都能懂。 裴心悦脸上不动声色,暗地里,紧握着放在桌面下的手心都攥出了汗,滑腻腻的,心里更是跟打鼓似的,咚咚的直响,心跳快得让她快要负荷不住了,身体也僵硬在贺流殇强烈的男性气息里。 众目睽睽之下她自然不担心能对她做什么,可是她从每个人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讯息,她是贺流殇的人。她怕这一种默认会有一天传到学校里,传到莫云航的耳朵里,那么她要怎么解释? 她不是,什么都不是。她好想站起来大声地告诉他们。可是她却不敢,她没有钱没有权和他抗争。 裴心悦里沮丧抑郁,风心越来越忐忑不安,本来就微垂的头更是低了一分,明明不是她的错,却好像做错事的就是她一样。 “来,我先敬大家一杯,感谢大家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校庆,没有你们就没有今天的洛城大学……”校长的侃侃而谈,滔滔不绝,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直到大家都举杯干杯时她才发现自己竟然像个木头人一样傻愣着。 她根本就不会喝酒,洁白的眉心像是揉皱的花瓣,无法舒展开来。 贺流殇替她拿起高脚杯,轻笑着:“她不会喝酒,我来。” 然后他把杯子送到薄唇边,微微仰头饮尽那小半杯红酒,裴心悦抬眸,能看到他性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把干净的高脚玻璃杯轻放在她的面前。 她微微别开了头,声轻道:“我不会感激你的,若不是你我也不会在这里,所以这是你自找的。” 裴心悦不会觉得他是一时好心,他终究是披着羊皮的狼,偶尔的温和是为了迷惑人心,降低她的防备心理,然后再出奇不意地将她撕碎。 她不会那么傻地相信鳄鱼的眼泪,她纯,但不蠢。 贺流殇没有说话,只是夹了片生鱼片,蘸了调料放到她的碗里,一脸的温柔:“吃吃看,这个味道不错。” 其它人也随意的吃喝起来,并没的注意他们这边,而且在他们的眼里那是贺流殇和裴心悦两人的私事,与他们无关,就算是有关,他们也惹不起。 “我不喜欢生的。”她不习惯那股腥味,闻着就不舒服,吃下去肯定要呕出来,到时才丢人。 “尝一片,就一片。”贺流殇的眸光紧紧地锁定她发倔的小脸,夹起了那片生鱼片送到她的嘴边,她粉嫩的唇泛着浅色的柔光,他的的眸色深了一分。 他就那样,霸气地坚持,而裴心悦只能咬着唇,手指地桌下揪着自己的衣角,挣扎了许久,她终于在校长威胁的眼神下,认命的、不情愿的张开樱桃小嘴,从筷尖上把那片鱼肉含进口中,嚼都没嚼的直接咽下去。 第11章 由于吃得又急又快,辛辣的芥末味呛得她泪花沁湿了眼角,还急剧地侵占她的眼眶。她难受地咳嗽着,胃里一阵难受,她立即抬手捂住嘴,推开椅子往一旁的洗手间而去,趴在在洗手台中呕吐着,一天没有吃什么东西,呕出来的是胃中未消化完的残渣与酸水。 她打开水,用素手捧起冷水往脸上浇去,水的凉意冲淡了不少辣意。 冷水把她脸侧的发丝打湿,紧贴在她清瘦的小脸边,沾水的脸仿佛刚从水是绽放的白莲,清丽脱俗。她细细地整理了一下自己,步出洗手间,鼓起勇气重新坐到座位上。 “我以为你应该喜欢吃。”贺流殇拿起洁白的纸巾轻柔地替她拭干脸上的水珠,然后用修长的食指拨开贴在她脸侧的湿发,“倩柔从小就喜欢吃。” 这一次她没有动,他是生气的,否则不会逼她吃下生腥的东西。这个男人用这一招告诉她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而不是可笑得去挑战他的威严,那样是自找苦吃。 “那是你们有钱人吃的东西。”她平静得眸子里没有一丝涟漪。 “还难受吗?”他把刚才倒好的热水放在她的面前,清冽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生气,“喝点水会好些。” 裴心悦学乖了,也不想和自己过不去,接过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嘴唇一张一合,可以看到她粉红的小舌。 他的目光紧盯着她失去血色的青白的脸蛋,目光顺着雪白的瓷颈往下移动,停在她的胸口时他蹙浓眉轻蹙卫下。她感觉到他炙热的目光专注地看着,她低头一看胸口被刚才洗脸的水给弄湿了,把白色的衬衣浸成了透明的颜色,里面春色朦胧,如雾里看花,让人心痒难耐。 她脸蛋突然就火烧般红透起来,羞愤地别开头,把黑色的长发捋到胸前来把那得诱人的风光给遮蔽住。 贺流殇忍住笑意,起身拿起挂在椅背上的银灰色西装外套轻搭在她的纤弱的肩头,然后伸出扶住她的双肩:“你不舒服,我就回去吧。” 然后他向众人道:“你们玩得开心,我们先回去了。” “贺总,春宵一夜值千金,现在刚刚九点,你这也太着急了些吧?”有一个不怕死的取笑他,“一会儿唱歌,还有美女呢?” “你们看,她刚不是不舒服吗?我们去看看医生。”贺流殇揽着裴心悦的肩,也能感觉到她身上的火烧般热度,她就是太过纯净。 “我急,我的宝贝还等着我疼爱,先走了。”季默风风流一笑,抓起西装外套就先走一步。 贺流殇要走,谁也拦不住的。 “贺总,别劳累过度,小心闪到腰。” 那些露骨的话让裴心悦一身都不自在,每个字都像尖锐的刺扎在她的细皮嫩肉上。 贺流殇带着裴心悦离开了会所,到了外面他那辆兰宝基尼已经稳稳地停在了门口,等待主人来驾驭它。 出了会所,裴心悦觉得空气都纯净了许多,她从肩上拿贺流殇的西装外套递向他:“还你。” 要她说谢谢是不可能的事情,她对他没有太多好感,甚至说讨厌他,所以说谢太虚伪。 但是贺流殇去不接,而是的打开车门:“上车。”语气不是容反驳的命令,不是商量,更不是讨好与温柔。这个男人是复杂的,是让她猜不透的,也是看不明白的。 “贺先生,我想自己回去。”她微抬起视线,就对上男子幽暗的眸子。 他好笑地看着她,眸光幽暗,这个女人明明惊慌怆惶,害怕得要死,却故作坚强,还是要再一次挑战他的权威。 “看来刚才的教训没有让你学乖。”他抬手放在门上,挑了挑剑眉。 “……”沉默,无止静的沉默。 她怕一出口就惹怒他。 “放心,我不会吃人。”他将她拦腰抱起,打开车门就将她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弯腰替她系好了安全带。 他绕过车身上了车,车子像闪电一样飞驰了出去,足足有一百三十码,仪表盘上红色的指针还在攀升,快到裴心悦感觉到胸口窒息。 “和我在一起,脸色竟然这么差?”他冷笑。 “你……你慢点。”她的手紧紧地抓着安全带,手心里潮湿一片。 “原来你是怕死?”他阴险地挑了挑眉,好看的薄唇轻勾而起。 “我只是不想和你死在一起。”她挺直了腰,找了个借口。 “我还没有享受够人生,我怎么舍得死,就算要死也要拖着你做伴。”他笑得轻松自在,伸出手去捉住她的手,包裹在他厚实有力的掌心里。 她不喜欢这样亲密的接触,努力地挣扎,想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掌里抽出来,可他却握握越紧,她根本无可奈何,这个男子是存心要欺负她。 “别动,否则我不敢保证车毁人亡,到时你可就真得和我死在一起了。呵呵……”男子笑得放肆,声音突然冷了三分,“到时你的莫大才子可就要哭死了。” 她也没有再动,莫云航,她还要和他幸福一生呢。 只要他能安全把她送回去,她就再忍忍。 一路上,他都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她的手,看着车窗外掠过的风景,沉默得仿佛刚才那样邪恶的人不是他。裴心悦看着他阴暗不明的侧脸,冷毅的线条,俊美的面孔,深黑的眸子深到无底,让人永远捉摸不透。 他似乎觉察到了她的目光,回过眸子,里有星光碎屑,熠熠生辉,紧紧地盯着她细致的侧脸,像是猎人在研究他的猎物一般,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凶光。 第12章 “在想什么?”他侧头对上她探究他的眸子。 她负气地别开了头,一言不发。 终于到了学校门口,裴心悦准备下车,可是车门却打不开,她回头。 他神情冷峻淡然:“我这么辛苦的把你送回来,保护你的人身安全,你就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裴心悦咽了咽干涩的喉咙,很是不情愿地感谢他:“贺先生,谢谢你送我回来。” 她下了车,绕过车身,贺流殇推开了车门,长臂一伸将她纤细的手臂抓住,将她一扯就让把她的背脊抵在了车身上。他伸出双手撑在车身上,将她轻易地困在了他的领域里,强烈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 “一句谢谢太苍白了。”他凤目微挑,俊颜离她很近,喷吐的男性气息里夹杂着淡淡的红酒香,混合成诱人迷醉的芬芳,“我喜欢实际的行动。” 裴心悦抿着唇,真的纠结得厉害,她伸出双手抵在他的坚实的胸膛上,拉开两人的距离,可是他的压迫力让两人之间的空气静得压抑。而贺流殇倒没有半分的不自在,他有的时间和耐心和她耗着。 就达个时候她眼睛一亮,看到了莫云航和好友黎飞一起从马路对面走过来,心中突然燃起了希望,眼眶就湿湿热热的难受。可是她又怕莫云航看到此刻的她,这样的她好狼狈。 “贺先生,我的朋友来了,请你让我走好吗?”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莫云航的身影,那眸中的晶亮和神采是那样的炫目,像是天上最闪耀的星光,让人心生蹂躏,试图揉碎了她的美丽。 贺流殇心生不悦,在他面前的裴心悦永远不会有这样的表情。他抬眸看去,凤眸一凛,浑身都充斥着令人不容忽视的森冷气场。 “你就这么怕他看我们在一起吗?”在她的眼里只有那个男人,他有什么好?他会让她看到莫云航和他的差距是多么的明显,他能玩死他,而莫云航只有臣服的命。 “贺先生,这里是学校,你今天上午才在这里发表演讲,应该注意你的公众形象。”她提醒他。 “随便怎么传都不会说是我纠缠你。”他不屑轻笑,全然是轻蔑,“你以为呢?” 他是有钱人,是女人的梦中情人,是大众追逐的焦点,想爬到他床上的女人何其多,他怎么可能去纠缠一个穷女孩。说出去也不会有一个人相信,反而会说她想嫁豪门想疯了,说她不要脸地破坏他的名声。 这就是所谓的钱权世界吗? 有钱,就高高在上,能买到名誉,而没钱的人总是被牺牲被抛弃的那个。 看着他清白不定的脸,他饶富兴趣地深看了裴心悦一眼:“不知道他看到了又会怎么想?” 他她的心彻底得乱了,她不要他看到,她挣扎着想要逃离,却脚下不稳地踉跄着栽倒在他的双腿间,他适时倾身弯腰,伸手去扶住她的腰身。 她整个人稳稳地落在她的怀里,他们亲密的贴在一起,紧紧地贴在他胸前,而男人的一双手,正扶在她的腰间,昧昧生情,他们亲密地分明是一对热恋的情侣,正在调情。 她还来不及去推开他,莫云航和黎飞已经走近了。 贺流殇自然就是万众瞩目的焦点,加上这辆惊人的眩目名车更是吸引人的目光。 那些人纷纷向他投来欣赏的目光时,他泰然处之,没有办点不适。他已经习惯这种被人仰慕的目光。 莫云航和黎飞路过这辆车子,视线也自然被这辆车给吸引。 “云航,你看这车,真是太爽了。线条流畅,颜色超炫。”身为车迷的黎飞不免多看了一眼,还用手脚去碰了一下莫云航。 莫云航并没有太在意,拉了一下好友:“别丢人了。” 黎飞撇了一下嘴,豪气地说:“总有一天我也能拥有它。云航,难道你就不想吗?可以用它载着你心悦去兜风,去山上看夕阳。然后在夕阳下吻着心爱的她,这是一件多么美妙的事情。” 黎飞说得一脸的陶醉,仿佛已经沉浸在对未来的美好中。 莫云航没有回答他,迈步就走,可是步子竟然硬生生的钉住了,眼底的阴鹜比天边的积雨云还有浓。 裴心悦刚好对上莫云航的眸子,头皮上一阵发麻,惊慌如迷失的小鹿,一颗心被一只无形手给紧紧揪住,呼吸在渐渐减弱,柔软的心脏仿佛被针刺到般,瑟瑟发痛。 “你怎么了?”黎飞也越绕过车身,也发现了贺流殇和裴心悦,惊诧万分,“心悦,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给云航发短信说你陪校长去参加一个饭局吗?这会怎么会和贺先生在一起?” “因为她今天是陪我吃饭。”他本来醇厚磁性的声音在此时却那样的像恶魔的召唤,“我很负责地把裴心悦送回来。” 她咬着唇,瞪着他完美的皮相,她讨厌这个男人,很讨厌。 只见裴心悦硬着头皮呼唤他:“云航……” 莫云航的眸子称到了贺流殇的脸上,与他的深邃的眸子相接,像无底的暗潭,深到连起伏的波纹都看不到。 裴心悦就算再怎么笨,她也能感觉到莫云航的怒气,还有贺流殇不怀好意的目光。空气在这样的气氛下慢慢紧窒,气氛说不出的诡异。 招人侧目的贺流殇,风云人物莫云航两人身上都卷起了强大的气流,相互纠缠回旋,也把很多人给吸引过来。 “过来。”莫云航冷然开口,目光却未从与贺流殇的对视中移开。 裴心悦轻轻咬着唇,听话地迈开步子向莫云航走过去,却在经过贺流殇时被他一把攥住了细白的手腕:“就这样过去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吧?裴心悦,做人可是要有礼貌的。” 第13章 这句话实则是说给莫云航听的,想要人,得付出点什么吧。 “贺先生,谢谢你送心悦回来。”莫云航压下心湖上汹涌的波涛。 “这还好说。”贺流殇笑得特假,“不过这也太没诚意了。” 他笑,轻然而优雅,那么淡然却那样的让人毛骨悚然。他的强势让面对他的人都是不安而慌乱的,但是莫云航却是万分的镇定,没有流露出一丝怕意,周围的人已经感觉到这火花四溅的张力,一触及发。 “贺先生,我已经感谢过你了,你不接受是你的事情,你这样为难我们是不是太强人所难。”裴心悦微微扬起下颌,水嫩的眸子全是倔强,还有一丝怒气。 贺流殇不怒反笑,倾身向她,她后退,他勾住她的腰,让她们之间的距离拉近,她跌进他坚实的胸膛里,附唇在她莹白的耳垂边,暧昧地在她的耳窝里吐着热气:“我就想为难你,又能怎样?” 男人轻亵的语气,是无赖般纠缠。 “贺先生,请你放开她。”莫云航双拳紧握,看着裴心悦被这样亲密地困在贺流殇的怀里,他无法忍受。 “你算哪根葱,凭什么命令我?”他冷笑,眸光寒气飘渺,“想要我放了她,跪下求我。态度好的话我马上放了她。” 莫云航的脸色瞬间发青,怒目前瞪视着贺流殇无害的笑脸,双拳紧握。他根本就是要他的尊严,让他在洛城大学那么多的学生面前受辱,毁他一世英名。 “你不是喜欢她吗?到底有多喜欢?”他要看看这个男人会替她牺牲到什么地步。 “云航,不要……”裴心悦摇着头,眼眶里已经浮起刺痛的水气。 莫云航沉吟了一下,眸光星辰闪烁,透出一丝沉痛:“我跪下,你就马上放了她。” “我很讲信用的。”他很认真地点头。 莫云航没的有选择,他咬着牙,膝盖微曲。 她可以忍受自己被他羞辱,可是她不能看着莫云航被他侮辱,他是那样光芒四射的人,怎么可以为她下跪,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成为洛城大学同学茶余饭后的笑料,这让他怎么在学校里待下去。 “哥,你在做什么?”柔软温润的女声,像是春日里的阳光。 贺倩柔上前一把扶住正要跪下的莫云航,莫云航一诧,也是一喜。刚才吃她和莫云航、黎飞一起吃饭,分开后她才想起学校里还有些事情,折回来就看到了这令人震惊的一幕。 “小柔,给我过来。”他没有理会妹妹的要求,沉声命令。 “哥,你放了心悦,我马上就过来。”贺倩柔与他交换条件。 “贺倩柔,听话。”贺流殇的脸色冷了几分,那个是他亲妹妹,竟然站在别的男人那边来威胁他。 贺倩柔五官精致,一袭单肩的嫩黄色连身裙,修饰着她玲珑的曲线,细腰纤纤。一头长发如云披泄下来,似水动人,通透如琉璃般。 她静静站立,光华绽放,飘逸如尘。 她就站在莫云航的身边,一双如水的眸子看向贺流殇:“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心悦和云航,他们都是我的朋友,你欺负他们就是在欺负我。” 贺倩柔上前两步,突然曲膝一跪,跪着贺流殇的面前,仰着琉璃般美丽的脸庞,眉心浮着淡淡的哀伤:“哥,你不是要有人跪下求你吗?现在我跪下了,看在我这一跪的份上,不和他们计较了,我们回家好吗?” 黎飞、莫云航和裴心悦脸色一变,震惊久久,更多的是感动与疼痛。 “倩柔,不要这样。”裴心悦的眼眶已经被泪水侵占。 “倩柔,起来。”莫云航上前,伸出颤抖地手去扶她纤弱的双肩,却被她阻止。 笑得有几分柔软,可是在他怀里的裴心悦能感受到他身上那股森冷阴郁的气息。这是嗜血的恶魔的优雅,是骨子里的凉。 “很好。”他终于妥协松开了裴心悦,让她自由。 裴心悦抱着刚从图书馆借的几本书往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刚走到宿舍门口就看到了贺倩柔,她玉立亭亭地站在宿舍门口那颗榕树下,清风拂面,青丝微扬,蛾眉微蹙,一身白裙,柔柔如水。 “心悦。”她几步上前挽住她的手。 裴心悦美目打量着她:“昨天你回去,你哥哥没有为难你吧?倩柔,昨天真的很感谢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云航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裴心悦眼眸波光盈盈地看着她,泪光泛动起来,她心里酸涩着与喜欢着,为了这份友谊而喜悦,也为贺倩柔的付出而感到难受。 “我哥很疼我的,我怎么会有事。好了,看你都快哭了。”贺倩柔美晶莹,抬起柔弱无骨的手拭过她眼角的水气,然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郑重地告诉她,“朋友是不用感谢的。况且是我哥做得有些过分。这是身为他的妹妹,你们的朋友该做的,你不必感到自责。” 裴心悦微笑着咬了咬唇,点头一笑:“到寝室里坐坐吧。” “好啊。”贺倩柔帮她拿过两本书,一起进了宿舍门。 门卫室的阿姨叫住了裴心悦:“裴心悦,你的信。” 裴心悦因为在校庆大会上的优雅美丽而成功取代了文靓成为校花一事已经人尽皆知,学校里几乎没有人不认识她。 “谢谢阿姨。”裴心悦接过住,看着信封上面的字并不是她熟悉的,而且没有邮戳,显然是有人送过来的。 她急急地撕开信封,从里面抽出白色的信纸,上面就只有简单的几行字。 第14章 裴心悦,你妈生病了,已经到洛城来看病了,想看你妈,就打我的电话,后面是电话号码。如果不你在今天之内不打电话来,那么我就把你妈扔在洛城街边任她自生自来。署名是裴守正。 妈妈生病了? 她双目晕眩,手里在的书就这样掉落在地上,凉风迎面吹来,带着刺骨的疼,心里被无边的恐慌及无措填塞得满满,没有一丝缝隙,泛起的水雾刺痛了她的眼眶,手中的信纸已经揉皱成了一团:“妈……” “心悦,到底怎么了?”贺倩见她如此失态,痛苦纠结,关切地问她。 “倩柔,我妈生病了,我要去找我妈。麻烦你帮我把这些书收好行吗?”裴心悦再颤抖着手把信纸缓缓展开,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小心,生怕把纸给撕破了。 她掏出手机按上面的号码打过去,是父亲裴守正的声音:“我妈在哪儿?” “你现在到学校门口,江少爷会来接你。”裴守正的声音显得特别阴冷。 “你告诉我地方,我自己去。”她心里一惊,江志刚也来了,手心渗出了阵阵冷汗。 那一天江志刚对她的兽行让她浑身冰冷,就像一条毒蛇盘踞在胸口,也像恶梦般笼罩着她。 “心悦,你只能照我说的做,我一定让你见到你妈,否则……”父亲狠狠地威胁着她。 “我去。”她咬咬牙答应,就算那是个陷阱,她也必须往里跳,她不能拿她母亲的性命作赌注。 裴心悦也没有做一丝停留,立即小跑着往校门口去,整颗心像是放在火上煎熬着,担心母亲的病情。 贺倩柔则愣在原地,只好捡起那掉了一地的书,然后她转身把书寄放在了宿舍阿姨那里。她走出宿舍就看到了刚刚向这里走来的莫云航。 “倩柔,你怎么在这里?你有看到心悦吗?”莫云航微愣。 “心悦接到一封信说她妈生病了,然后就跑出去了。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贺倩柔的语气里透出浓浓的担心,“心悦好像很着急,刚才都哭了。” 莫云航俊颜阴冷起来,薄唇紧抿,然后不发一言,脸色凝重地转身而去,步伐很大,走路的的频率也很快。贺倩柔也感受到事情的严重性,随后在他的身后小跑着跟了上去。 他们还没到校门口,就看到一裴心悦上了一辆小车,而坐在驾驶座位上的人竟然是江志刚。车子便急急地呼啸而去。 “心悦……”莫云航的心不断地往下坠落,双拳紧握,声音有些撕裂。 他努力地拼尽全力地跑过去,却只能看到车子扬起和灰尘,心急如焚的他额头都渗出了细汗,他低咒了一声该死。 然后拦截了一辆计程车,匆匆上前打开车门:“师傅,跟上前面那辆车牌为的车子,快。” 莫云航坐上去,正要关门,却被一首力量阻挡,抬眸一看竟然是追上来的贺倩柔,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呼吸不稳,白皙的脸上因为剧烈的跑动而浮起了微微的红晕。 “倩柔,放手。”莫云航浓眉一蹙。 她的手却紧紧地抓着门把,眼神坚毅:“云航,带我一起去吧。心悦也是我的朋友,也许我能帮上忙,在洛城我认识很多人。” 他沉吟一想,贺家在在洛城权势滔天,也许贺倩柔能帮他把心悦从江志刚的手里救出来。他这才松开了手,贺倩柔急忙上车,车子追随而去。 上了江志刚车子的裴心悦心里也没有底,双手放在膝盖上,已经紧张害怕地出了汗水,滑腻腻的。 “我妈在哪儿?”她鼓起勇气道。 “心悦,你知道吗?我很想你,天天都想你。”江志刚笑得有些邪气,有些时日没她出落得更加水灵了,看来这洛城的风水好。 裴心悦别开头去,不去看他,也不和他搭话,她现在只想看到妈妈。 终于车子到了一家偏静的小旅馆,江志刚先下了车。 裴心悦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他,都不敢下车,她真的怕往事再重演:“我妈生病了,应该是医院,不是这里。你到底想干什么。” “心悦……”一声虚弱的呼喊,让裴心悦的心猛地跳动一下,她侧头看去,父亲裴守正正扶着母亲许华站在小旅馆的门口。 “妈……”裴心悦一把推开挡在车门边的江志刚,飞奔向母亲,像是找到家的小鹿扑进了母亲的怀抱里。 她紧紧地拥抱着身体虚弱的母亲,脸色苍白若纸,瘦得已经只剩骨头了。她贪恋着闻着母亲的味道,喉间苦涩,眼泪就扑簌簌地直落下来,湿润了面颊湿透了母亲的发旧的衣服。 许华也落下泪水来,枯黄的手颤动着抚上了女儿如丝般黑亮的发丝:“心悦,我的心悦……” 突然她的身体瘫软下去,裴心悦扶着母亲坐在门口的休息椅上,心疼而焦急:“爸,妈已经病成这个样子了,你怎么还不送妈去医院?” “送她去医院前我得征求你的同意。”裴守正和江志刚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你妈住院要花很多钱的,你知道家里没有钱,你有钱吗?现在给帮我们的只有江少爷,他有钱,但要他出钱那得有个名正言顺的理由。心悦,你这么聪明,你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 “我不知道。”她摇头,不去往深处细想,她立即跪在地上哀求江志刚,“江少爷,你先出钱好吗?我现在一个月能挣两千块了,只要挣到钱我就还给你,求你让我妈看病。” “裴心悦,我不是慈善家,也不是高利贷。要救你妈,你马上和我结婚,否则免谈。”江志刚把话说死了,让裴心悦没有退路,“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第15章 “心悦,跟着江少爷,以后你就一生荣华,这比什么都强。你就答应了吧,你总不会想看你妈去死吧?”裴守正目露凶光,逼迫着女儿。 裴心悦咬着失去血色的唇瓣,泪眼朦胧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母亲,她气弱游丝。她什么委屈都能受,可不不能看着母亲去死,她不能。晶莹的泪水纷纷跌落,无声凄凉。 她张了张口:“……” “心悦,你不能答应他。”焦急而低沉的男音传来,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 莫云航风尘仆仆而来,一脸的愤怒,阴冷的目光扫过盛气逼人的江志刚和丧尽天良的裴守正。 “云航……”裴心悦抬起泪痕斑斑的小脸,蕴着水气的眸子在看到莫云航时明亮起来,像是走投无路的人终于发现了生还有希望。 “心悦,你别怕。”莫云航用镇定的眼神安抚她,然后面对裴守正,“裴叔叔,你这样对心悦,你还是一个合格的父亲吗?你怎么可以把自己的亲生女儿往火坑里推?” 裴守正不屑地冷哼一声:“云航,叔叔看在曾经是邻居的份上劝你一句,这是我们裴家的事情,你少管闲事。若不是你,心悦已经和江少爷结婚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从小就喜欢心悦,可是我不会把心悦嫁给你。告诉你,现在你们莫家也不是以前的莫家了,你拿什么来养我女儿,拿什么孝敬我们两老?” “裴叔叔,你相信我会有所成就,一定会让心悦和你们过上幸福的生活。”他极力地保证着,想让裴守正相信他并打消把心悦嫁给江志刚。 “你一句空话就要我相信你,真是太可笑了。现在你许姨看病就需要钱,你能拿出多少?”裴守正一点也不客气地讥讽他,见莫云航脸色一暗就知道说中了他的要害,莫家早年的风光已经不再了,像他们裴家一样衰败了,“没钱就滚远点。” 莫云航深吸一口气:“裴叔叔,我会去筹钱给许姨看病的,你给我一点时间。但你若是把心悦嫁给他这种禽兽不如的人,会毁了心悦的一生。” “你说什么疯话!”江志刚鄙视地看着莫云航,在他眼里他就是一穷酸书生。 “嫁给你才是毁了她。”裴守正拉了裴心悦一把,“要救你妈现在就上车,跟我和江少爷走。” “不行,心悦是人。她有选择自己婚姻的权利,你们无权干涉。你们若是再这样苦苦相逼,我就会报警。”他上前拦住了裴守正的去路,剑眉纠结,“心悦,不要去。我们带许姨去看病,钱都由我出。” “好。”裴心悦扶起许华却被江志刚给拦住了,一把将她推到裴守正身边,“看着她。看来我不给你点教训不行的。” 江志刚冷哼一声,新仇加旧恨,他率先向莫云航发动了攻势。莫云航和江志刚纠打起来,上一次江志刚是措手不及突然出现的莫云航,可是这一次他可是稍占上峰。 随后跑进来的贺倩柔就看到洛城大学的第一才子和像是流氓混混的江志刚扭打在一起:“云航,小心。” 跟着贺倩云身后的竟然是贺流殇,俊眉朗目的他自有一番高贵之姿势,他的出现让这僻静的地方顿时高大生辉,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他的强大气场让不敢忽视他的存在。 贺流殇静静看着裴心悦,幽暗的眸光明暗交替,一双深邃黑眸里,清晰地映着她急得惨白的小脸,泪眼婆娑,像是璀璨的水晶,晶莹剔透,眸子黑白分明,白的纯净,黑的纯粹,那样的鲜明,卷翘的睫毛丝丝分明,上面沾染着细小的水珠,像是受惊的小鹿,微微地颤动,粉嫩的唇,柔软得像花瓣,却又像果冻般鲜美,泫然欲泣的模样,那样的惹人怜爱。 “去。”他一声令下,那些他带来的专业保镖都朝裴心悦而去,轻而易举的将她从裴守正的禁锢里解救出来,带到了贺流殇的面前。 贺流殇长臂一伸,便将她的细肩揽住,把她困在自己的坚实的胸膛里,她柔弱地背脊抵着她的胸膛。 “贺先生,求你让他们住手,这样打下去会出人命的……”裴心悦看到莫云航挨了江志刚狠狠一拳,唇角有鲜血蜿蜒而下,那样的刺目,刺痛了她的心,她狠狠地咬着唇,忍住泪水。 “我不在乎人命。”盛气凌人的贺流殇淡漠地说出这样的话,让裴心悦震了一下,“我在乎的是你,呵呵……” 他不在乎,不在乎! 面对男子嚣张凌人的气焰和无法无天的权势,周围的人都冷漠的看着这一出好戏。 裴心悦隐隐觉得事态要比想象的严重了,也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是故意借他人之手对付云航的。你怎么可以趁人之危!” 她愤怒地颤抖着身躯,不股寒气从脚底直窜上了脑门。 “女人,安静点。好好欣赏被你喜欢上的人会有什么下场。”他伸出食指放在她柔软的唇瓣上,语气半命令半诱哄。 “哥,你快让他们住手!”贺倩柔眼底藏着深深的慌乱,“你答应过我要救他们的。” 眼前全是人影纷乱,拳光掠过。 一阵寒光闪烁,冰冷的金属光芒折射入贺倩柔的瞳孔里,整个人扑向了被栽倒在地上的莫云航,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他。那来不及收手的冰冷刀刃就这样刺进了她单薄的身体里。 尖锐的痛撕裂了她的灵魂,痛得她冷汗淋漓,美丽的脸庞瞬间失去了光华,红润的唇渐渐流失血色,湿润的黑发贴在了她透明的脸侧边。她脆弱无力地瘫软在了莫云航的怀里,腹部的鲜血汩汩流淌,在她雪白的衣裙上盛开出大片大片的血红的花朵,像是死亡的罂粟花。 第16章 所有人的都像是被石化了般,定在了原地,所有嘈杂的声音也在这一瞬间被开头给关掉了一样。 “倩柔……”莫云航抱着贺倩柔软弱的身体,轻盈得像一片会随时被风吹走的羽毛。 “不……不要自责,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她微笑着,气息虚弱,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伤口,疼得她咳嗽了一声,鲜红的血喷洒出来,染红了莫云航白色的衬衣。 “你不要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莫云航伸手去紧紧地握着贺倩柔纤细如玉的手指,上面全是湿热的血水,粘稠而腥气,“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贺流殇、裴心悦、莫云航都变了脸色,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个样子。 手下有人立即掏出手机给省人民医院打电话,准备急救。 贺流殇终于松开了裴心悦,急步过去,阴冷着眸子:“滚开。” 他蹲下从莫云航的怀里抱起了贺倩柔,她眸光隐隐担忧,伸手紧紧地抓住了哥哥的衣襟想替莫云航他们求情:“哥……” “我现在不会动他们,但若是你有什么事情,我绝对会让他们都付出代价。”贺流殇神色冷然地保证着,冷冽的目光一一扫过裴心悦、莫云航、江志刚、裴守正,“我不能让你这样白白挨一刀,我要让他们百倍千倍的偿还。” 贺流殇如帝王一般的宣示,让所有的人都得到了一个讯息,莫云航和裴心悦、江志刚等人是要倒霉了。 他抱着贺倩柔往他的车子而去,步伐沉稳有力,生怕扯痛妹妹的伤口。 江志刚被贺家的保镖拦住,押上车送到了警局。 莫云航和裴心悦将许华带上了计程车,赶往省人民医院将母亲送医就诊,医生说许华长期营养不良,贫血,有严重的肠胃炎,如果不及时治疗会转为癌症,并且有受人虐待的嫌疑,身上的肌肤没一处是完好的。 裴心悦听到这些直哭着说自己不孝。然后他们两人凑了一下身上的钱暂时给许华办了入院手续,先治疗着。 安置好许华,他们才去找贺倩柔,结果她已经送进了手术室里。 贺流殇正站在手术室门外,紧盯着那红色的手术灯。他听到一阵杂乱的步伐,微微回头就看到了莫云航和裴心悦而来。 “怎么,来看小柔是不是死了?”他薄刃般的唇角扬起阴柔的笑,眸光却是轻蔑与愤怒的。 “倩柔出这样的事情我感到非常抱歉。”莫云航没有推卸责任,“她的费用我会付清。” “你以为用钱就能解决问题?我们贺家还没有不差这点钱。”贺流殇嗤之以鼻,冷酷的光芒若隐若现。 莫云航虽然在贺倩柔遇刺这件事情上没有什么责任,但是毕竟她救了他,这份恩情让他内疚自责:“只要我能帮忙的我一定帮。” 这时手术室里的护士小姐推门而出:“贺先生,贺小姐的情况十分不好,大出血,需要输血,谁是ab型血液。” “我是。”莫云航道。 “跟我去验血。”护士小姐带着莫云航离开。 裴心悦就要追上去,贺流殇一个转身挡在了她的面前,威胁她:“我有让你离开吗?不想他有事,就给我老实地待在这里。” 她是硬生生地顿下了脚步,有些慌乱地别开了眸子,这里就只剩下她和贺流殇。这样的对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 他长臂一伸,不客气地揽在了她的肩膀上,轻易地把她带了过去,让她靠在了墙上,和他面对着面。 “真有做红颜祸水的资格。”他捏着她的优美的下颚赞美道。 贺流殇就在医院里,像个诱人堕落的恶魔,用他温凉的唇轻刷过她已经失去血色的唇瓣,满意地看着她美丽晶莹的瞳孔染上害怕的颜色,上面只有他一个人的身影。 他静静地欣赏了她好久,才道:“裴心悦,今天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说我该让你们付出什么才能让补偿小柔?” “我照顾她直到她好起来为止,钱也由我们出,好不好?”她和他打着商量,微垂下头,柔滑的青丝顺着她白皙的侧脸落下,荡漾出优美的弧度。 “小柔是我心爱的妹妹,既然你们伤了我珍视的人,那么也得付出你们珍视的才能抵消是吧?”他漫不经心地轻笑着,仿佛在自言自语,“裴心悦,小柔的伤口我会用莫云航去修补,从现在开始你最好清空你的心,好好地等待我的驻入,也只能是我。这就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你们既然珍视彼此那么就替对方牺牲吧。” “你……什么意思?”她的眸光像是清澈的湖水,因为他这句话而泛起了细细的涟漪,映照着金秋的艳阳,像是跳跃着碎金般,却流露出一丝迷路小鹿般柔嫩的,带起一丝清冷倔强的眼神让人着迷。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要你。而莫云航将是我妹妹的。”他和她对视着,那双深邃阴柔的鹰眸如辰星忽明忽暗,男子气息浓重的鼻息喷洒在她白嫩的鼻尖,性感薄唇勾出一个掠夺的弧度,那么直接地让她感受他逼人的侵略。 “不,贺先生,你不能这么做!而倩柔不会让你这样安排她的人生。”她想往后退缩,可是身子已经紧紧地贴在了墙上,柔嫩的水眸惊恐望着他那双邪恶的眼眸。 “你知道应该我有个能耐。”他笑得刻意温柔,手指轻柔地滑过她白净姣好的脸庞,“我就不明白了,莫云航有什么好,能让你这么护着他,还让一向最怕疼的小柔冒着生命危险替他挡刀子。” 第17章 在他们的眼里,贺倩柔是柔弱的,就像琉璃一般轻易破碎,这一次她竟然有这么大的勇气将个人有生死置之度外,心中是有怎样一种信念在支持着她。 就连她都很震惊,裴心悦只觉得手心一片冰冷。 “因为倩柔重朋友情义。”裴心悦自信仰头回答他。 贺流殇阴骛的眸子扫过裴心悦,轻蔑在眼底越来越浓:“那是小柔施舍给你们的,你们很幸运。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柔喜欢的人是莫云航,所以她才有勇气不顾生命替他挡刀。你以为呢?” 裴心悦的脑子里像被雷击中了一般,顿时就乱成了浆糊。她的晶莹的瞳孔缩了缩,不敢置信地摇头,想要后退却无路可退。 “不,不可能,请你不要污辱了你妹妹。倩柔不喜欢云航,你胡说,你想破坏我们的友谊。”她的小脸因为愤怒而羞红,她坚持着她们的友谊。 “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哼!他从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阴魅勾人的俊颜浮起的是高傲中带着冷贵的笑意,声音也透出沙哑:“如果你为他好就现在和他分手。莫云航是洛城市前副市长的儿子,莫家还要靠他一个撑起是吧,靠他一个穷书生能成什么气候,你又能给他什么?他一辈子都无法光大莫家,只要他成了我们贺家的女婿,去北京政界都没问题。裴心悦好好想想,他的前途重要还是你和他在一起重要。” 裴心悦咬了咬柔软的唇:“你放过云航吧,莫家就他一个人了,你不能毁了他。” “错,毁他的人是你,儿女情长的人终究英雄气短。”他的目光落在了由远而近的莫云航身上,他已经抽完血折回来了。 这时手术室的门开了,不用他起身,医生们已经恭敬地向他走来,微微垂头,脸色青白不定,额头上冷汗淋漓,那惊恐的模样就像臣子朝拜帝王般。 “医生,倩柔她到底怎么了?”裴心悦站起来,急切地想知道答案。 “病人的病情我们只能告诉其家属。”医生瞄了一眼贺流殇,“贺先生,请一边说话。” “嗯。”他站起来,“你们可以走了。” “我……”裴心悦正要说什么,莫云航已经轻轻牵起裴心悦的手向贺流殇告辞道,“贺先生,那我们明天来看倩柔。” 裴心悦的掌心迅速失温,泛起凉意。 第二天一早,裴心悦就去食堂大婶那里买了两份鸡汤赶去了医院。今天莫云航上午有很重要的课不能陪他,说是中午会来找她,而她则是逃了两节课。 她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车才到了省人民医院,到了病房就看到有一个端庄漂亮的护士小姐正在照顾许华擦脸洗手。许华见到裴心悦来了,扬起了明媚的笑容。 “妈,你好好躺着,不要起身。”裴心悦赶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扶住正要在起身的许华躺下去。她侧首看了一眼护士胸前的名牌是高级私人看护林珊娜:“护士小姐,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裴小姐,我是贺先生请来照顾裴夫人的。”林珊娜温婉一笑,洁白的护士制服下的身段火辣,“工资他已经付给我了。这点裴小姐不用费心了。” 贺流殇,真是阴魂不散! 裴心悦精致的脸孔因此而阴暗了不少,这点变化落在了许华的眼里:“小悦,这个贺先生是谁?这是不是要花很多钱?你看妈已经没事,不如我们回家。” “妈,我能挣钱了,你就放心地住下去。”裴心悦拿立即收起脸上的黯淡,扬起白莲般淡雅的微笑,安抚母亲,“林小姐,我妈我会亲自照顾,请你离开。” “裴小姐,我的老板是贺先生,只有他有权利辞退我。”林珊娜美丽的脸庞保持着最职业最动人的微笑,“这件事情你得和贺先生商量。” “妈,先喝汤。”裴心悦去拿鸡汤时,林珊娜已经倒在碗里递了上来,“谢谢。” “裴小姐这是我应该做的。”林珊娜妩媚的眉心微皱,有些凄苦道,“裴小姐请你相信我的专业,如果你无故我把向贺先生辞退了,那么我在这个圈子也做不下去了,你真忍心吗?那贺先生预付给我的那些工资就要吐出去了,我已经用这些钱办了两张国国内最好的美容院的vip卡,换了一个最新的手机,还买几套衣服、鞋子、包包……” 裴心悦蛾眉微蹙,为难地抿了一下唇:“不好意思。” 她不想欠贺流殇任何人情,他的人情不是能随便欠的,欠了她是还不起的。 许华伸手拉住女儿细白的手,抬起双眸,闪烁着对女儿的慈爱:“小悦,妈真的想回去,住这么好的医院住得妈浑身不自在。这一次是你爸和江少爷想用我威胁你嫁到江家。可妈不能拖累你,不给让你爸把你卖给江家。如果因为妈而让你嫁了过去,妈会比死了还难受。妈知道你和云航两情相悦,看到云航对你这么有心,妈也就放心了。所以小悦,不要因为妈面放弃自己的幸福,只要你幸福了妈就开心。” 许华的眸子里泪光闪动,溢满对女儿的疼爱,也有着因为女儿有个好人托付的欣慰。 “妈,你不说什么拖累我的话。你就留在这里养病,我们租个房子住在一起。我不能再让你回去受罪了,你要相信我能养活你,我们有一双手不是吗?”裴心悦仰着水雾氤氲的水眸,像秋天湛蓝的湖水般美丽动人,“妈,只要我们在一起比什么都强,江家的事我和云航会想办法。” 第18章 “好。”许华眼眶湿润,凝睇女儿良久才哽咽着地点头。 裴心悦这才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喂许华喝下鸡汤休息后,她才拿着另外一份鸡汤,再买了水果鲜花去了贺倩柔的病房。当她轻轻走到病房前时,却发现门开着一条两寸的缝,正在抬手去敲门时却听到贺流殇的声音,她本能地愣了一下。 透过门缝她瞄到了贺流殇端坐在沙发里,面对着贺倩柔,那架势俨如一个高贵的帝王,威严逼人。 “我现在就去把姓莫给你抓过来,让他对你负责。”贺流殇的声音带着一丝沉怒。 “哥,不要这样。”贺倩柔的语气则明显柔弱了许多,温软动人,“云航喜欢的人是心悦,心悦是我的好朋友,你不能拆散他们,不能。如果你真要让云航娶我,不如让我去死了算了。” 贺流殇一手支着额角,半敛利眸,仿佛在深思什么:“这是他莫云航应该负起的责任,难道你这一辈子都不嫁人了吗?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情况吗?腹部受伤,深及子宫,可能这一生都无法受孕,无法做母亲,没有男人会娶一个不会生孩子的女人,就算你是贺家的大小姐,也难免不会在背后受人白眼。你用女人比生命还重要的东西去换取了他的命,我让他娶你,是高看了他,他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哥,这是我自愿的,和云航没有关系,你不要牵连到他的身上,更不要去欺负心悦。”贺倩柔纤细的肩膀微微抖动了下着,微垂着头,如云的秀发顺着她姣好的脸蛋滑落,“哥,我是喜欢云航,只想默默地喜欢,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破坏他们,就算我无法做一个正常的女人,我也不会用这样牺牲去换取云航的内疚和责任,我要的是一份真正的感情。所以请你不要再管这样事情,否则痛苦的将是我们三个人。” 裴心悦的瞳孔因为震惊而突然放大,浓密卷翘的睫毛惊恐的颤抖,雪白的贝齿咬白了在柔软的唇瓣。她的胸口一阵刺痛,转身无力的靠在雪白的墙壁上,呼吸紧窒,她抬手捂着嘴才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来。 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她很清楚。女人一生要经历女儿、妻子、母亲三个角色,这样的女人才是完整的。一辈子都有可能无法生育,这将是贺倩柔一生无补弥补的残缺,不能体会亲生孕育孩子的喜欢,不能成为一个真正的母亲,也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女人。 刚才她听到的不是真的,她一定是听错,要不就是医生弄错了。那么善良美好的倩柔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不幸? 她无法接受这样残忍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她一个人跌坐到了长椅上,慢慢地整理着自己的情绪,却没有听到后面的话。 “贺倩柔,你以为你是圣母玛利亚?”贺流殇冷哼一声,眼眸寒光阵阵,“莫云航和裴心悦我只能放过一个。你选,还是我选。” 贺倩柔细眉轻蹙,忧柔的眸光轻落在窗外的金黄的银杏树叶上,水雾层层,这样的选择太过残忍。 他挑了挑浓黑的剑眉,眸光里是轻狂的光泽,那是不容忽视的压迫,“小柔,你只能保住一个。” “哥……”她无奈地低喊。 “我也不逼你,就让上天来做选择,莫云航和裴心悦谁先走进来,就是被牺牲的那一个。”他轻笑着,薄唇轻扯,幽深的双眸里噙起一抹冷笑,扫过门扉。 贺倩柔担心地看着门口,心里绞成一阵乱麻,谁会先来? “小柔,担心是没用的。”贺流殇残忍地提醒她,剑眉微挑,“你就省点心好好养伤。” 贺倩柔紧蹙的眉头一丝也没有松开,反而皱得更紧,轻咬着红唇,欲言又止了很久才道:“如果,我说是如果他们一起进来,你就放过他们好不好?” 她抱着最后一丝饱侥幸的心理希望裴心悦和莫云航逃过这一劫。 “好啊。”贺流殇答应地十分爽快,“他们一起来我绝对不再插手这事。但如果他们是其中一个人进来,你就不要在和我提这件事情,愿赌就要服输。” 他永远不会告诉他的妹妹他早就做了万全的准备,让莫云航今天都来不了医院,而来的人只会是裴心悦。 “咚咚咚”地敲门声在外面响起,优质的门板传来清脆的响声。 在这一刻,贺倩柔屏住呼吸,紧盯着门板,暗自祈祷是两个人一起进来。 贺流殇优雅地啜了一口咖啡,看着推门而进的裴心悦,一点也不意外,幽邃的瞳孔里闪耀着变幻莫测的光泽。而贺倩柔的一颗心都凉了。 “倩柔,我来看你了。”裴心悦柔嫩如水的眸子淡扫过坐在沙发如王者般高贵的贺流殇,移步到病床边,见贺倩柔忧柔地皱眉,想到她的伤势,心里就一阵难过,“倩柔,我有给你带鸡汤来,多喝点对身体有好处。” 裴心悦小心地把鸡汤从保温壶里倒出来。 这时贺流殇从沙发里起身,他剑眉星目,高鼻薄唇,五官俊美,高挺修长的身材可以媲美当红男模,身上那件昂贵的衬衫撑得笔挺,修长有力的双腿包裹在黑色的休闲裤里,整个人充满了男人浓郁地阳刚味。 他的高大身影把裴心悦给覆盖,她没有注意到他就在身后,一转身就迎上他了阴魅若修罗的瞳孔,并撞到了他,手里的鸡汤就被打翻,全部洒在了他的身上,把名贵的衣服湿透。 完蛋了,若是他要她赔这身衣服,她把自己卖了也还不起。 第19章 待母亲打车走远,莫云航才牵着裴心悦的手飞快地往学校里的树林走去,在人少的地方才捧起她的脸蛋仔细检查,白嫩的脸蛋完全充血,惨不忍睹,看得他心里刀刮一般地疼:“心悦,对不起。我……” “云航,你不要自责了,”裴心悦知道莫云航一直是一个孝子,她不想让他在她和母亲之间为难,“芳姨教训的是,这里是学校,我们不能影响校风。” 莫云航瞳孔里墨色浓烈,心疼看着懂事的裴心悦,张开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心悦,我爱你。我一毕业我们就结婚,我再也不让别人欺负你。” 裴心悦搂着他坚实的腰,柔美的下颚轻放在他的肩头,心田里流过一阵暖流,咬着唇喜极而泣,盈盈的泪光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华,惊美到炫丽。 “好。”她轻声应他,如风中飞舞的羽毛般轻盈。 “小傻瓜,看你哭得这丑样。”他小心的捧着她的脸,目光深情柔溺,直直地盯着她那双灵澈无尘的眼眸,“我要给你最好的幸福。” 他低头,满含怜惜地吻上她的脸颊,以吻拭泪,虽然泪水是咸涩的,可是心里却比吃了蜂蜜还甜。他的温柔,他的呵护让裴心悦安心地靠在他的臂弯里,像一只在风雨飘摇里的小舟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避风港。 他的吻落在了她的唇上,轻轻的柔柔的,像羽毛抚过,他的温热的舌尖描绘着她完美的唇线,再一点一点的细吻,生怕会吓到她。唇上的感觉酥酥痒痒的,不像贺流殇的吻,霸道狂野,不仅夺去她的呼吸,还让她被迫迎合。 莫云航随后带她去校医务室看了一下脸,开了药,再送她回了宿舍。他必须说服他母亲接受裴心悦,今生他非她不娶。 裴心悦刚上楼就接到了程丽芳的电话约她在学校附近和雅兰咖啡厅见面。 她便大方前去赴约,在二楼的包厢里她看到了打扮得体的程丽芳。 “芳姨,找我有什么事?”她拉开华丽的靠椅坐下,让自己镇定地面对犀利的程丽芳。 “心悦啊,刚才芳姨也是恨铁不成钢,打了你可别放在心上。”程丽芳微笑着从皮包里拿出一袋药放在她面前,“这是我刚买的药,消肿化淤的。” 与刚才在校门口打裴心悦的恶人相比,现在的慈母样的程丽芳真是让人感叹她戏剧性的变脸。 裴心悦一双剪水秋瞳静静地看着她:“谢谢芳姨,我已经去校医室看过了,开了药。” “心悦,你不收药是在怪芳姨吗?”她语气无奈,叹了一口气继续道,“云航已经通过美国普林斯顿大学的入学申请,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也算是对你死去的莫叔叔的一个交待,我们莫家的希望就在他一个人的肩上,可是他却不去,你说我这个做妈的怎么不生气?谁不想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可是心悦,你知道他为什么不去吗?” 她精致凌厉的眸眸光扫过裴心悦微垂的头,嘴角微微冷抽。 “他说他要留在这里陪你,说你千辛万苦才考到洛城大学,他怎么能抛下你离开。”她眼眸微抬,双目泛着受伤的光芒,“云航这个人就是太心软,答应你的事一定要做到,可是他怎么就不想想他的前途呢?他只是去三年,又不是一去不回,心悦,我知道你和云航从小就喜欢,你的话他一定听,只要你劝他去美国留学,你有什么要求芳姨都答应你。” 裴心悦轻垂下羽睫,目光落在身前的咖啡上,空气里有青烟鸟袅袅上升,阳光打在她的侧脸上,晕得雪肤透明如水。她安静得仿佛随风摇动的白莲,可是内心却在矛盾挣扎中反复揪痛。 她离不开莫云航,可是她也不想毁了他的前途,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渐渐收紧,心中撕扯起钝痛。 见她静默不语,程丽芳继续用悲情攻势:“你也知道你莫叔叔死的早,他我们孤儿寡母的受尽了别人的白眼,好不容易辛苦辛苦地把云航拉扯大,看他有所出息好光耀门楣,现在却这么不顾大局,若是你莫叔叔地下有知,也无法瞑目……心悦,芳姨求求你了,我这就给你跪下……” 程丽芳说着便起身屈膝要跪在裴心悦的面前,她一惊,连忙起身扶着程丽芳:“芳姨,你别这样……如果我答应你劝云航出国,你能答应我们……结婚吗?” “好,等他一回来,我就让你们结婚。”程丽芳现在的最终目的就是让莫云航出国留学,以后的事情她自有安排。 “谢谢芳姨。”她心里才有了一个底,微微放松些。 她告诉自己三年很快就会过去,到时他们就会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真是个好孩子,那我就替你莫叔叔谢谢你了。”程丽芳泪光闪烁,感激地握着裴心悦的手,“我先走了,你脸上的伤好好养养,没事回宿舍多多休息。” 程丽芳松开裴心悦的手,拿起名牌包包挎在臂弯里,转身后收起泪颜,眸光锐利,唇边是一个冷笑。 裴心悦,你也想进我们莫家的门,真是笑死人了。 在程丽芳走后,裴心悦才离开,一个人迈着沉重的步子往学校走去,初秋的微风迎面而来,带着些许冷意,鼻子竟然有些发酸,突然她好想看到妈妈,可是她的脸还红肿着,妈看到了一定会心疼的。 突然一阵银色的光束一闪而过,兰宝基尼一个九十度的甩尾,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刺耳声。名贵跑车挡住了她的去路。 车门快速被打开,身穿银白色西装的贺流殇下了车,姿身俊挺不凡,冷色调的银白,张显出刀锋般冷漠,高贵到近乎完美。 第20章 裴心悦连忙后退两步,贺流殇两步并作一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莹润无骨的手腕:“跟我走。” “放开我!”裴心悦挣扎着,对上男人一双幽邃的眸,像深潭无底,直勾勾地看着她的脸。 “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他的语气中带起了丝薄怒,敢动他看中的人,真是不想活了。 裴心悦有些倔强的别开了脸,不去看他幽暗不定的眸子,那里暗藏着一丝愤怒,跳跃着足以燃烧她的小火苗。只要她看上一眼都会被灼痛灼伤。 “贺先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这不关你的事,况且这是我不小心撞到的,不是被谁打的。”她声音清脆却带着拒有千里的冷漠与疏离。 对于一贯强势力霸道的贺流殇,她有些本能的抵触和抗拒。她只想躲得远远的,可是他却偏偏阴魂不散,什么地方都能碰到他。 贺流殇的墨眸光泽暗涌,邪肆的唇角勾起一丝讽刺:“我们都吻过,抱过,在沙发上滚过,你的胸口还有我留下的吻痕,你竟然说我们没有任何关系,明明脸上有五根指印,你却说是你撞的,你是在睁眼说瞎话吗?看来你是认识打你的人,并且还想维护那人,是不是?” 一张小脸蛋又红又肿,还有指印,不是被人打过是什么!为什么才一会儿不见,她就受伤?现在这副楚楚可人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又怜又恨。 “谁……谁和你……我们什么都没有做过,那些都不是我自愿的……”面对他的犀利和深刻的的洞察力,她急得说话有些发颤,白皙的耳根子都染上玫瑰的色泽,万般诱人,“你……就是个流氓!” “流氓?呵呵……我会让你见识什么叫真正的耍流氓。”贺流殇鹰眸一凛,凌厉阴鹜,暗闪着嗜血的光芒。 裴心悦倒抽了一口冷气,阴寒的冷意在她单薄的背脊上流窜,带起身体的瑟瑟发抖,黑白分明的水瞳里闪过惊慌与后悔。 她直觉地本能地往后退,直摇晃着小脑袋:“贺先生,请你不要扭着我不放,你应该有更好的选择。” “可是不听话的女孩,你已经惹怒我了,现在马上跟我上车,否则后果自负。”他从牙缝里吐出这些从骨子里透出的森寒的话来,让她不寒而栗。 男女之间天生的力量差距再一次让裴心悦落入贺流殇的手上。 他铁臂一收将她牢牢困在里,薄唇紧抿,开车门把她塞进车子里,一把将她压住,她脸色大变扭开头,想挣脱他。但是他的坚实身躯重重地将她娇弱的身子压着。 “啊……不要,贺先生住手!”她花容失色,小脸惨白如纸。 “你不说我是流氓吗?这就是流氓该做的事!就是没有亲吻,没有爱抚,扒光你的衣服,不顾一切地撕裂你!让你疼!”他的俊脸阴冷,眸色幽冷,竟然敢说他是流氓,不给点教训怎么行! “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她屈服了,她真的害怕了,她不该去激动他,就算假意顺从也好。 “真错了?”他的手捏着她的柔软的下颚,让她必须看着他的眼睛诚实的回答。 “真的错了……”她含着哭音的语调软软嫩嫩的,乖巧地点头,不停地点头,像小鸡啄米一样。 贺流殇将她抱在怀里,俊脸冷毅,将她解开的衣扣一颗一颗扣好,她不敢呼吸,不敢说话,任他动作。 他把她放到座位上,倾身过来替他系安全带时,她像一只惊弓之鸟,煞白了玉颜,整个人往椅背上缩,双手紧紧地掐住椅座,那小可怜的模样惨兮兮的,看得贺流殇心中一阵莫名发堵。 “你以为我还要吻你?也不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丑样,脸肿得比馒头还高,你以为我会对你这副尊容有兴趣。裴心悦,你也会有自作多情的一天,嗯?”贺流殇不乐意地坐正了姿势,语带讽刺,刻薄之极,“小心抓破了我的爱车真皮座椅,这钱你可得拿美金赔我,它可比我衣服贵多了。” 裴心悦一听,呼吸一窒,胸口闷痛,憋得满脸绯红,狠狠在咬着唇,连忙松手,像是一个犯错的小孩子慌忙地微垂下头,黑亮的青丝轻轻荡漾。 贺流殇透过后视镜满意一笑,看来钱这个东西终于有了属于他的价值,那就是能威胁到裴心悦,那他得再多多努力一点,让她知道有钱的好处,别再跟着那穷酸的秀才。 “坐稳了。”他一踩油门,车子飞速急驶出去。 他竟然带她去医院,这让她大跌眼镜。一路上他被她牵着手,一路风阻地去了三楼那里,旁若无人的推开了医生的办公室门,里面是一个年轻的男子,眉目温和,白净儒雅,一双星眸暗藏着智慧高洁之光,一身纯白医袍更衬得他俊朗非凡,让人一眼就联想到古代文人美男宋玉,风度翩翩。 “书行,给她看看脸上的伤。”贺流殇把裴心悦往身一推,将她按坐在姚书行办公桌前。 “好。”姚书行本人温雅彬彬,连声音都那么柔软,好听如天籁,相貌好,气质好,性格好,整个人就是一完美的钻石极好男人。 他微笑着站起来,从医袍里掏出一双透明的手套戴上,走到裴心悦的身边:“这位小姐,失礼了。” 他微微弯腰,伸手去捏着她的下颚,仔细查看她的红肿的右脸,剑眉微蹙,转首看着贺流殇:“贺哥,你下手太狠了,你看一个水做的姑娘被你打成什么样了。” 贺流殇挑眉一笑,嘴里发出不满地冷哼:“书行,你哪只眼睛看到是我打的?我也到想知道她是被谁打的,可是她的嘴闭得比蚌壳还紧,既然你想知道你问问她,也好还我清白。” 第21章 裴心悦有些别扭地微垂下羽睫,极不情愿地替贺流殇正名:“医生,不是他打的。” “你确定?”姚书行摘下手套。 “你什么意思?我还没有打女人的先例。”贺流殇眸光一沉,抬手看了一下手腕上昂贵的钻石腕表,“你少在这里添乱,快给她治伤,晚上还要和风有约,否则脸肿这么高怎么见人?” 今天他追她出去时那通电话就是他父亲季默风打来的,提醒他今天晚上有聚会,必须带伴前去。 他和季默风有约干嘛带着她去?她什么时候答应过他要去了?真是太自以为是了,暴君!她在心底咒骂着他,却没有勇气说出来。 裴心悦下意识很抵触地蹙了一下黛色的柳眉,含烟若翠羽。 “怎么?很疼吗?”贺流殇见她皱眉咬唇,一手关心地搭在她的肩上,目光流转在她的脸上,然后他看着姚书行,“快点开药。” 姚书行收敛玩笑的神色,正经地开了药方递给贺流殇:“去交费拿药,我给她冰敷一下先消消肿。” 贺流殇没有去接打印出来的药单,神色狂傲:“为什么是我?” “你女人的药你不拿,那谁拿?”姚书行反问他。 “冲你这句话,我去。”贺流殇垂眸深深一看脸庞羞涩的裴心悦,心情大好,“等我回来。”那是一句暗示,裴心悦能听懂,敢再跑一次,他一定不会轻易放过她。 贺流殇走后,姚书行拿来一包冰袋包在一张洁白的棉巾里,站定在她的面前:“你自己放在脸上冰敷一下。” “我不是他的女人。”裴心悦接过冰袋,黑睫微微微颤,目光清澈灵动,声音坚定清脆。 “看得出来你对贺哥并不感冒。”姚书行云淡风轻地一笑,目光打量着她纯美的脸庞,“但你对他来说比较特别,可能是因为你身上有我姐姐没有的东西,那种镶嵌在骨子里的至纯至净的东西在这个污浊的世界上很难再找到。我姐姐当初也有过这样的清纯,可是岁月的磨砺已经将它改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成熟。” 裴心悦将冰袋贴在红肿的脸上稳稳地按住,丝丝分明地卷翘的睫毛微微掀动,如停在花心里的蝴蝶在轻轻扇动它的薄翼,他姐姐是谁?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姚书行。”姚书行星眸里是一片友善的,“我姐姐是贺哥的初恋,不过他们已经结束了,希望你以后见到我姐姐不要吃醋。” 她才不会吃醋,她还希望他们能旧情复燃,然后他就把她抛到九霄云外去,不再缠着她,不再把她和莫云航分开,这样是她求之不得的。 不过能成贺流殇初恋的女人一定很漂亮很有气质,她有那么一点点好奇。 “你会有机会见到我姐姐,有空让贺哥带你到我们家玩。”他温雅地笑容后是犀利的洞察力,看穿了她的心思。 裴心悦被说中心思,心里一慌,静静地别开脸,困窘地垂下了头。 脸颊上火烧般疼痛在冰镇的作用下已经不那么发烫了,丝丝冰凉的感觉从脸上细嫩的肌肤渗透进去,很舒服。没一会儿贺流殇就折回来了,手里提着药袋,看了一眼裴心悦。 “她没什么大碍吧?”他担心这样的她难以陪她出席文宇的寿宴。 “不冰敷后擦药膏,其它的药按时吃,不会有大问题。”姚书行再一次瞄过将头别开的裴心悦,“贺哥,好好对这姑娘,她值得。” 贺流殇俊颜一暗,有些阴阳怪气道:“你少不务正业了。” 然后他伸出拉起裴心悦就大步离开,上了车后,她的脸就看向窗外,他不满地蹙了一下眉,双手按着她的双肩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 “裴心悦,我已经很忍你了,少给我摆一张臭脸。”这女人怎么就不知道什么是温柔,看似长了一张如水生媚的脸,却一点女人的温情都没有。不,她不是没有,是对他没有,而面对莫云航就像一只温驯的小白兔,“在想莫云航是吗?” 裴心悦单薄的身子微微一僵,脸色有些难看,心里已经憋屈了很久的气在心底乱窜着,因为他这句尖锐的质问而内心痛苦。她是想莫云航,很想,她不想和他待在一起,更不想参加什么宴会。 “和我在一起,不许想我以外的男人。”贺流殇说得轻描淡写,却透出一股威严与命令。 然后他拿起药膏,把药膏盖拧开,难闻的药味让她不悦,不舒服地皱了一下鼻子。 为什么他要这样霸道地掌控她的一切,连她的思想也要吗?那她就不再是真正的自己! “连我都不怕竟然怕药,真是稀奇。”他拉过她的手,把药膏涂抹在她的手腕上,清凉的感觉带走了麻麻的刺痛感,很舒服。 男子低眉垂眼,神情很认真地替她擦药,她看到他那比女人还浓密的睫毛,晕着金黄色的光晕,眉眼深邃锐利,眸底暗藏锋芒,尤其是那鼻梁,笔直高挺,柳叶般的薄唇弧度完美到极致。 单从欣赏的角度来说裴心悦也无法否认贺流殇是令人着迷而疯狂的男子。 可是她了解他的本质,她绝对不可能因为这俊美的皮相而动摇,况且莫云航也是一个丰神俊朗的优美男子,举手投足之间,自有一番天生的清贵之气,温和近人。浓眉星目,熠熠生辉,总是很认真的看着她,很专注,而且在他的眼睛里只有她。 “贺先生,我脸疼,你能让我回学校好好休息吗?如果你很忙,我可以自己坐公交车回去。”裴心悦挣扎了很久,才鼓起勇气说出口,语气婉转而轻柔,还带着一丝哀求,但听在贺流殇的耳朵里就是违抗,他擦药的手指一顿,扬眉看她有些憋红的脸继续听下去,“你看我的脸肿成这样怎么能陪你参加聚会,你带我去会有损你的品味和形象。” 第22章 贺流殇继续替她擦着药,低眉敛睫,轻声交待:“这个药一天三次,记得擦。” 他根本没有把她的话听进耳朵了,她的任何反抗在他的眼底都是毫无意义!她就渺小到无法替自己的命运做主!何其悲哀! “贺先生……”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吗?我都不怕带你去丢脸,你担心什么劲儿?”贺流殇冷嗤了一声,“如果真不想去,那告诉我你的脸谁打的?我马上送你回学校。” 裴心悦为难地咬了咬唇,轻轻转首,看着窗外,她精致的容颜映照在昂贵的优质玻璃窗上,眉心似揉皱的花瓣,牵起一抹清愁。 “一、二、三……” 三声后,裴心悦没有开口,贺流殇脚下油门一踩,车子就蹿了出去,他带她先去了一个精品美容馆稍作打扮,以遮掩她脸上的伤势,又是换衣服的,把她折腾得够呛。 然后他带着她去到了位于郊区的一幢花园别墅,这时天边的红霞染红了雪白的云层,金光万丈,在他们的脸上镀着柔和的光泽。 贺流殇下了车,很自然地牵起了了她的素手,一手闲适地插在裤袋里,一进去所有人的目光都往他们这边看过来。 这里少说也有二十几个男男女女,男人的都是有钱人,女的则年轻漂亮,身上的穿戴全是名牌。 裴心悦很不习惯这样人多的场合,那么多人的注目让她只能半敛着星眸。她乌黑如水的长发柔顺地披泄在背后。一张精致纯净的脸庞并没有因为左颊微微的红肿而折扣她的美丽,半敛的美眸清澈如湖水,黑色的贴身礼服,勾勒出她曼妙的的身材,衬得她白皙的雪肤透着粉润,让她看上去像是羞涩绽放的白莲,还带着雨露的湿润。 她像是误落人间的精灵,灵秀出尘,让人惊叹她的纯澈,也让男人们内心蛰伏的兽性蠢蠢欲动。 贺流殇锐利的目光一扫,天生王者的高贵气势震慑众人,没有人敢觊觎她半分。 而他碎发如墨,五官俊酷,一身银白色西装,衬衣洁白如雪,银白冷色,锐利如刀刃的锋芒,身姿笔挺,高雅而完美。 两人站在一起,黑白的两色,那样的般配。 “贺,竟然这么明目前张胆地把小美人带上了?”季默风邪气浅笑,一手握着水晶高脚杯,一手揽着身边的美女……竟然是中文系的系花姜眉,以柔媚如水的姿态窝在季默风的怀里。 裴心悦和姜眉对视一秒,都闪过一丝惊讶,却装作不认识般移开了目光。 “少废话。”贺流殇揽着她的肩走过去,坐到了季默风的身边,姜眉机灵地拿起红酒替贺流殇倒了半杯。 “给她拿杯果汁,她不喝酒。”贺流殇凌厉的眸光扫过姜眉,声音有一丝冷。 姜眉一时脸色不自然地僵了一下,心里虽然不服,但是也只好起身。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去拿。”裴心悦柔柔的声音像是上好的糯米嚼在嘴里,香香甜甜的。 然后她看了一眼贺流殇,他轻笑着点了下头,似是应允了。 她才起身走向左边角落里的长桌,上面摆满了水酒,她挑了一杯鲜橙汁握在掌心,送到唇边浅浅一酌,离开了他的身边,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一阵香风袭来,优雅清冷的女音在她的身边响起:“裴心悦,我不会谢你。你和我没有什么不一样,都是想要挤入这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享受万能的金钱和优秀的男人。” “我这么做并不是想赢得你的感谢,而是我需要一个轻松的空间。”她淡扫了一下身边的姜眉,她很漂亮,明眸红唇,雪肤如脂,一袭鲜红色的抹胸短裙把她s形的身体曲线勾勒完美,惹火娇艳,“还有……我和你不一样。” “哼,当了表子还是立牌坊,裴心悦你够行!”姜眉冷笑着,涂着红色抽甲油的修长手指握着高脚杯细细的杯茎轻轻摇晃红色的酒液,“我会看着你被贺少玩到一根骨头都不剩。” 她优雅转身,踩着七寸有金色高跟鞋走开。 开饭后,贺流殇侧头,悄声在她的耳边道:“要吃虾吗?” “……”裴心悦摇了摇头,眼神沉静下去。 他依旧夹了一个,然后拨好蘸了一点酱汁放到她面前瓷白的圆碟里:“这个不辣。” 这让人想起了上次学校校庆那次她被他折磨得连胆汁都吐出来了。 裴心悦明显感觉到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到了她的脸上,带着嫉妒还是羡慕,面对贺流殇难得一见的荣宠,若是她不吃下个他亲手的拨的虾,她们怕是要把她当成口中的菜嚼碎了吞下。 “谢谢。”她语带客气和疏离,然后夹起那只虾放到小嘴里,这再美味的东西和他在一起吃都如同嚼蜡。 席间他替她夹菜,温柔体贴,极尽宠溺,在外人的眼里好像他很疼她,她像是得到圣宠的妃子一样,可是没有人知道她不需要,她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饭后,大家说玩麻将,贺流殇抿了一口酒:“无趣。” “那你想玩什么?”季默风侧头看了一眼姜眉,笑得暧昧。 “贺少说得对。”不知道哪个人狗腿地道,看来在这个圈子里贺流殇的地位是最高的,“当然,要玩就玩刺激的,所有女士站成一排,我们男人去蒙上眼睛去摸女人的腰,谁摸对了自己的伴就当场舌吻,摸错了女的就跳脱衣舞,谁若不敢来,现在退出还来得及。”这句话够狠,谁会懦弱地退出啊。 这个游戏充满了色情的味道,让那些女人一下子容光焕发,男人们也跃跃欲试。 第23章 “这个还有点意思。”贺流殇薄唇邪气一笑,伸手放在裴心悦地柳腰处细细摩挲,侧首却见她凝白的脸上浮起难为情的红潮,他温柔轻语,“放心,我不会让你在他们面前脱衣服,那是太便宜他们了。你的衣服只能脱给我看。” 霸道又不失温柔地调笑语气却无法让裴心悦放下心来:“我……能不能不参加?” “这么不相信我?”贺流殇眉峰一挑,他拍拍她的肩,“听话,我会保护你。” 裴心悦、姜眉两人是分别是贺流殇和季默风的女伴,再加上其它几个人的女伴一共有十二个女人。 “谁先来呢?”询问人的献媚目光却是直直落在贺流殇身上再转到季默风身上。 “我。”贺流殇放下酒杯,轻站起来,姿态优雅。 季默风替贺流殇戴上了眼罩,然后带他去到站成了一排的女人身边,为了公平直见所有女人都背对着他站立。 他很镇定地从第一个一一摸了过去,每一个人只摸了十秒钟,动作非常快,其中有几个大胆的女人暗自露出窃喜地表情,还风骚地不留痕迹地靠近贺流殇的怀里,借机在他的胸膛里反复摩挲。 当他摸到裴心悦的细腰时,那柔软滑嫩的感觉是隔着一片薄薄的衣料也能感觉到,而且生涩稚嫩的她也未经人事,除了莫云航,只要有陌生的男人一碰到她,她整个人都会像受惊的小白兔本能地瑟缩,虽然她已经极力地控制自己不露出一丝破绽,但是他依然能敏感地感觉到她的变得些许紧绷僵硬。 他故意在她的腰上反复摩挲,偶尔重重一掐,让她羞涩难当,却敢怒不敢言。因为只要她一出声,就会被说破坏游戏规则,她只能咬牙隐忍。 终于贺流殇的手放下了,当他把手拿开后,裴心悦的身体终于放松了,心底也轻松了不少。 可是下一秒她就被贺流殇扳过了身体,然后摘下了眼罩,魅眸星光点点,唇角是好看的弧度恰到好处,浓眉轻轻一挑:“裴心悦,你的身体我比你更熟悉。只要我碰到你,从你的反应中我就可以认出你,所以你逃不开我的。” 裴心悦听着特别刺耳,额角开始抽痛,不愿意去面对这样的残酷。 突然安静的空气被众人打破,每个人的眼底都闪烁异常兴奋的光芒,拍着双手激动地大喊:“舌吻,舌吻!” 裴心悦站在那里,没有抬头去看任何人,她苍白的脸色看起来十分不好,浓密的羽睫半掩着晶莹的瞳孔,眼下的柔嫩肌肤一片黛色的暗影。 裴心悦觉得自己脑子里乱哄哄的,仿佛无数知蜜蜂在乱蹿,神情在恍惚与清醒之间交替,心底结了一层冰霜,刺骨疼痛,指尖更是失温到冰冷沁人,连贺流殇什么时候捏住了她的下巴她都没注意到。 贺流殇微垂下眸子,唇角微微掀动,另一只有力的手臂占有性地环住她盈软的细腰,那是胜利者的高傲姿态,仿佛俯瞰脚下蝼蚁的王者强势,霸道地欺身而来。 “砰”地一声,甩门声,一个人影强势地冲了进来,冷着一双眸子吼道:“贺流殇,放开心悦。” 是莫云航,他来了,他怎么会来这里? 她的心湖上浮起一丝希望的曙光,轻轻转首看着一脸焦急和担心的莫云航,一双盈盈美目顿时水雾弥漫,泪光泛动起来,带着见到莫云航的喜悦。柔软的唇角是拉出一个欣喜的的弧度,却夹杂着丝丝酸涩,泪光越发的闪动,只要轻轻一眨就会流下来。 因为,她害怕莫云航会误会她,那么她的心会很疼很疼。 她屏着呼吸,声音有些哀哑:“云航……” “心悦,别怕,我知道你是不会自愿的,我是来带你走的。”他声音温柔,透出让她安定的力量,她淡笑,终于放下了心对他相信地点点头。 裴心悦震惊地看向莫云航,盈着水气的眼瞳轻轻晃动,浮起了欣慰的笑意,在瞳孔里融化开来,原来他相信她,一直都相信她。 看着他们眉目传情,彼此信任,贺流殇的眼神阴冷了几分。他掐着裴心悦肩头的腰收紧了些力道,眉峰一挑。 贺流殇凤眸里镀着比刀锋还凌厉的光芒,神情冷酷倨傲,那嚣张自若的姿态像一个尊贵的帝王高高在上,根本没有莫云航的杀人目光放在眼底:“也不看看这里是谁的地盘,敢如此叫嚣?况且她是我带来的,要走也只能跟着我走。” “心悦已经是成年人了,她跟谁走是他的自由,用不着贺先生替她做主。”莫云航一张俊脸神情紧绷。 在场所有人都为莫云航从心底捏了一把冷汗。 呵!敢这样跟他贺流殇说的话还没有! 他墨眸半敛,阴寒的光芒在潭底汹涌,薄刃般的唇微微掀了掀,凛冽的气息在周身流转,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动怒了,这是危险的信号。 裴心悦看着贺流殇逐渐转为阴郁的眼神,紧绷的冷毅的侧脸线条,无不让她感到从骨子里透出嗜血的寒凉,和着毁灭的气流,让她打了一个寒噤。 “我今天就要做了她的主,你又能怎样?”他盛气凌人,无法无天,“在我怀里就是我的人。” “贺先生,请你不要口不择言!”裴心悦的身体气得发抖。 “裴心悦,少给我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你唇齿间的芬芳诱人的紧。”贺流殇冷笑着,语中带刺儿,扎得裴心悦生疼。 莫云航额上青筋乍现,双止含怒,抡起拳头就要向贺流殇的俊脸砸去。角落里有四名保安快速现身,轻而易举地将莫云航按在了桌子上。其中一个将一只酒瓶,尖锐的玻璃刺还滴着鲜红的酒液,像是流淌的鲜血般刺目惊心。 第24章 “我们大可以试试。”她眼瞳清澈,依旧如水晶莹,只是冷色那样鲜明,是对他的抗拒,虽然她的的眼底偶尔会闪过一丝惧意和慌乱,可是她一直坚持着自己用最镇定自若的姿态面对他强势的气势,“闹出人命总会有负面影响。” “媒体会把你写成是一个为我痴情而死的人,而我最多多一条桃色绯闻,并不能把我怎么样,但你将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笑料而已。裴心悦,你觉得这样蒙羞受辱也可以?”他眸光幽暗不定,唇角擒着一抹讽刺至极的笑。 “可以,只要能让云航活着,我去死又有什么不可以。”她淡然一笑,那笑容带着满足,如清晨缓缓绽放的高洁玉兰花,脸庞莹润柔美,隐隐光泽淡淡,“贺先生,你永远不会懂什么是真正的感情,那是死亡都无法凌驾之其上的。” 她的话让贺流殇眸子瞬间冻结如镜湖,如雪山之巅千年不化的白雪般寒冷,肃杀冷戾之气冉冉围绕。他的胸口钝痛,气血翻涌。 好一个深情舍死的女人!她就是有本事激怒他! “好,我成全你。”贺流殇捏着她下巴的手指轻轻地缓缓松开,让她自由。 空气里凝窒到没有人敢大声出气,暴风般的冷气过境,强势地冰冻一切。 裴心悦紧绷的神经依然不没有丝毫放松,手心里冰冷而潮湿,手指也在微微发颤,她紧张得连大气都不敢出,玉白的额角已经渗出轻薄的香汗一片,背脊也僵硬阴冷。 “放还是不放?”声音里透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焦急,可是贺流殇感觉到了。 女人!终究还是害怕的,这根本就是在找死! “不放!”简单二字轻轻从他好看的薄唇里吐出。 她的手在右边的雪颈上轻轻一拉,一条细细的红痕就出现了,沁出艳红的血丝,刺痛到扎人眼睛。那样尖锐的疼在她的神经里漫延开来,而她竟然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贺流殇那么冷地看着她,没有表情。 “心悦,不要啊……你不能这么伤害你自己!心悦……贺流殇,你这个畜生,放了心悦,让她走……”莫云航的眼眶赤红如血,浮起了泪雾,那条血痕仿佛也在他的心上拉开了一个口子,疼痛疯狂涌来满满地填在那里。 裴心悦冷静之极地看着贺流殇,四目相对,都在赌一种可能,谁会先放手! 她再将玻璃碎片往那条血痕下移了一厘米,再度割上去时贺流殇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骨节,用力一捏,她疼得咬唇,手上的玻璃碎片才从手里脱落落在地上。 他将她一推,她往后踉跄了好几步才站稳,青丝散落在脸颊边,痛恨地看着他:“贺流殇,你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我吗?你休想!” “放了他。”他的墨眸卷起深黑的漩涡,疯狂地在瞳孔里旋转着。 保镖们放开了莫云航,他立即从地上爬起来,跌跌撞撞地跑向裴心悦,然后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她才可以填满他空疼痛的心:“心悦,你怎么可以这么傻?太危险了,心悦,不许你为我牺牲,我是一个男人,就算我无法保护你,为了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 他将头埋在她的颈肩里,紧紧地搂着她,他清爽的气息就充盈了她不安的世界。她感觉到脖子里一片冰凉,一直贴着肌肤流淌。她轻轻闭上眼眸,羽睫颤抖,两行清泪也湿了精致的面容。 此刻,站在他面前的两人,紧紧相拥,不分彼此,在场所有的人都被摒除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恋人,完全忘记了还有其它人的存在! “裴心悦,从今天以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们,不要再出现在我的世界。若是敢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会让你们一起下地狱。”贺流殇像个帝王一般宣布,语气高傲,“现在,马上给我滚,滚得越远越好。” 莫云航坚定的望着裴心悦,厚实的大手牵着她的小手,与她一起转身,一刻也不愿意停留地转身而去。 他就放一次手,看看你们会有多幸福! 莫云航带着裴心悦去了附近一家诊所,让医生替她医治一下颈子上的伤口,看着那细细的伤口,他的心里就纠结一片,无法舒展。 他站在她的身边,双拳紧握,恨自己竟然要她的如此牺牲才能保护他和换取幸福。 “云航,去给我买点糖好吗?我想吃。”她星光点点的水瞳里笑意浅浅,带着一抹乞求。 莫云航挣扎了一下然后放弃,她的玲珑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她是不想他看着她的伤口而陷入自责里。心悦,我要拿你怎么办?他低低地哀伤的在心反复责问自己,拿什么给她幸福。 “好。”他一开口,声音沙哑而暗伤,这才转身而去。 莫云航去到旁边的小超市买了柠檬味的棒棒糖,一直以来,裴心悦都喜欢这个味,而且吃糖的样子非常可爱。就像永远长不大的小女孩,永远是他的心悦。 他结了帐走出来就接到了母亲程丽芳的电话:“妈,有什么事?” “你胆子够大的,竟然为了裴心悦得罪了贺少,你也不想想他是我们能得罪的吗?”程丽芳一提到裴心悦心里就特别烦闷,若不是她莫云航早说答应出国了,现在还和她纠缠不清,“就算你爸在世都得给贺家三分薄面,我们以前得罪不起,现在得罪不起,将来……” “将来谁也说不准!”他也来了气,打断了母亲的教训。 “那也得你出国长长见识才行!”程丽芳无时无刻不希望儿子出国,和裴心悦撇清关系。 第25章 “我说了我不会出国,我毕业就要娶心悦,我要照顾她不被人欺负。”眼下,他是一秒钟也不想离开心悦,“妈,我的事情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做,爸爸的遗愿我没有忘记。” “你拿什么保护她?”程丽芳一时被儿子堵得说不出话,然后抓住他的弱点打击他,“面对比你强大千倍的贺少,你用什么保护她?告诉你,这个社会就是弱肉强食的法则,有钱有势如贺少,他要捏死你们就如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你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不是他有心放你们一次,你以为你能和心悦全身而退?云航,不是妈说你,你出了国回来后身价就不一样了,你进了政府,撑起你爸的位子,谁还能看轻你,看轻莫家?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不够强大,不能保护她,任她被人欺负。他给她的承诺竟然那么单薄而可笑,他怎么办才能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爱的人? 出国深造吗,再荣归故里?用三年的分离换取一生的厮守? 莫云航的如剑的浓眉蹙起,心头升起了浓浓地不舍。 自从那天贺流殇和裴心悦划清了界限后,他们真的再也没有见过,她的生活又回到了平静的状态,但又似乎不那么平静了。 贺倩柔转院了,听说不是回家疗养就是回美国了。 许华病房那个高级私人看护林珊娜当天就离开了。 没两天因为交的医药费用不够了,医院强制要求给许华办出院手续。裴心悦和莫云航急忙赶去求情无果,最后莫云航四处找房,在离学校有两站的地方租到了一个套二的房子,因为钱不够,他打电话给黎飞借钱,结果看到他和梁诗静又吵在了一起。 家境算富裕的梁诗静大方的给了莫云航一张她平时用的银行卡:“这里面还有不少钱,够用了一阵子了。” 那天黎飞、梁诗静帮忙把房子布置了,然后把许华接了进去住下。 这几次社团的商演裴心悦都没有听到自己的名字,这天她鼓足勇气问社长:“社长,我需要钱,能让我参加演出吗?” “这个……心悦,对不起,商家一看到有你的名字就说换人,否则就找别家,这……我也是没有办法。”斯文秀气的社长抱歉一笑,“也不知道你得罪了什么人,都在封杀你。你可要好自为之了。” “那打扰了。”她微微歉意一笑,转身离开。 贺流殇,是你要断了我所有的路吗?以为我走投无路就会去求你吗?不会,我总会活下去!我们走着瞧。她深吸一口气,纤细的身影那样笔直坚毅。 没走多远手机响了,她掏出来接了莫云航的电话,那边传来了他兴奋的声音:“心悦,我找到工作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嗯。”她欣慰地点头,眼眶涩涩的,可是她不哭,没有什么可以把她打倒。 她一个人在到处转悠,看到一家要发传单的临时人员,她跑上去报名,然后抱着厚厚地一叠广告单满大街地跑,逢人就散,声音脆嫩,人又乖巧,过往的人也报以微笑地接过她递上的传单。 裴心悦站在十字路口,见人行标志灯还有3秒就是红灯,赶紧小跑过去,那些车子却急按喇叭,一边道:“你找死啊?” “对不起对不起……”裴心悦十分抱歉。 车子如潮来来往往,又是红灯亮起,裴心悦敲着那些昂贵的车窗:“先生,看看画展吧,全是名家名作。” 优质的玻璃窗降下,露出的是属于贺流殇的那张完美俊逸的侧脸上,剑眉挺鼻,深眸半敛,但那黑瞳里的寒芒却依然那样锐利。纯白的衬衣笔挺矜贵,光洁如雪,精致到没有一比皱褶,纯黑色的西装将他的不凡气度衬托得那样出众,他就是人群里无法忽视的焦点。 他的身边坐着一个温婉却热辣的美女,长发轻挽,优雅动人,明眸红唇,雪肤娇软,一袭嫩黄色的礼服将她傲人的身段展露无遗,她的雪臂挽着贺流殇的铁臂,对着裴心悦轻轻一笑:“裴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是林珊娜!难怪裴心悦觉得有些眼熟,这一次见她化了诱人的烟熏妆,与当时在医院里的淡雅妆容扮若两人,让她一时没认出她来。 “是啊,好巧。”她轻眨了两下卷翘的睫毛,“林小姐,有空去看看画展吧。” 她把两张宣传单正上透出车窗递上前去时,一直没有正眼看她的贺流殇终于掀了掀唇,声音醇厚动听:“裴心悦,忘记当初我说的话了吗?不要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裴心悦一愣,拿着宣传单的手就僵硬在半空中,然后再缓缓收回来,紧抿着唇,转身就要离开。 突然,车子就毫无预计地从她的身边擦身而去,嚣张跋扈,裴心悦被力道拉扯地栽倒在地上,青丝散落脸侧,手上的广告单全滑落在地上,她立即蹲爬起来去捡,神色焦急,可是秋天的冷风一扬,轻盈的广告单满天飞舞,她怎么也抓不住,看看乱飞的广告单心里阵阵发凉。 一个人孤零零地把一张张广告单捡好,那纤细而倔强地身影逐渐在贺流殇的后视镜里溶成一个小黑点同,直到再也看不见。 “贺先生,回去帮帮裴小姐吧。”林姗娜觉得裴心悦挺让人心疼的。 “这是她自找的。”贺流殇黑钻般的眸子冷光闪烁。 裴心悦,跟着我你想要什么没有,我会把你当公主一样供着,而你偏偏竟然为了一个穷子小宁愿在街头发广告单,你真是犯贱! 第26章 裴心悦焦急地捡起地上的广告传单,可是人潮如织,她能捡回来的并不多。她把手里的广告单一一分发,准备再去拿一些去分发,能多挣点钱算一点。 此时天公又不作美的下起了秋天里第一场雨,绵绵秋雨寒气深重,外分刺骨。裴心悦纤弱地身子骨在小雨里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匆匆地跑到了街沿下雨,衣服已经半湿,贴在身上,半透明的白色衬衣将她胸前的春光半透,柔美的傲挺的胸线那样美好的而诱人。 裴心悦微湿的长发捋到胸前,然后慢慢地走回了刚才拿广告单的画店。有些人已经跑回来结算工资了,她见天也下雨了,是不能继续发传单了。 跑了一天的人结了工资就走了,她最多四个小时,多少应该能算点钱吧。 她走到发工资那个人面前,对方正埋首做事,她抿了抿唇:“先生,我发了四个小时,这工资怎么算?” 那个带着黑框眼镜的男子懒懒地抬了一下眸子:“什么名字?” “裴心悦。”她有些小紧张。 男子翻了一下记录,蹙了一下眉:“5点出去的,现在是8点55分,发完了?” 裴心悦咬了一下唇,心里有一点点心虚,白皙的脸蛋红了红:“刚才被车子吓了一跳掉了一些在地上,有些单子被风吹走了。不过我真的有认真地捡起来,再发了出去,我绝对没有故意丢掉一张。”她急急地解释着。 “那只有五块钱。”男子从抽屉里拿出十块递给她。 “怎么这么少?”裴心悦一惊,她辛苦了四个小时才十块钱,十块钱都没有? “你要就拿走,不要就走,我们不缺人。” 裴心悦咬了咬牙,神色倔强:“按小时计算我应该得到十五块钱,先生,你请给我十五块钱。” 男子脸色一黑:“就这么多,不要的话一分也没有。” “十五块钱是我应该得的。”裴心悦微湿的黑发沾在苍白的脸颊边,水瞳晶晶亮如明月,透出让人无法忽视的坚毅。 男子也不让步,让人来把裴心悦给赶了出去,她下街沿时,一个踉跄就栽倒在地上,无情地大雨就绵绵不绝地落在她的身上,瞬间就把她打湿了,水珠在她的睫尖上凝结,冰冷的雨水滚过她的精致的脸庞,滑过鼻梁从她尖在的下巴滴落。 一辆银白色的兰宝基尼碾过地上的积水,浅在了她的身上,一身的污泥,她像纯白的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依然那般纯净,黑白分明的瞳仁积聚的是天山上的湖水,涟漪层层。 她不屈地从雨里爬了起来,脚裸传来一阵刺痛,她咬着牙走上去拍那关闭着的玻璃门,嚷嚷道:“我的工资给我。” “裴心悦,你在做什么!”一个压抑着怒气地声音穿透她的隔膜,冰冷华丽。 她扬在半空中的手僵,心里闪过一丝难堪,但她没有回头去看一脸冰霜的贺流殇,咬咬唇,继续拍着玻璃门:“把我的工资给我,那是我应得的。” 一把黑色的大伞罩在她的头顶,把她和雨水隔绝。 他当时刚和林珊娜要去参加了一个宴会,半个月不见她,竟然在路边发传单,那么多的人那么多的车,她是一点也不顾自身的安危。他是又气又恼,可说好不再去管她死活。 到了宴会里他却心不在焉,脑子里总会闪过她苍白却倔强的小脸,和黑白分明的眸子。他提前从宴会里离开,开着车又从这边绕回去,却看到她跌倒在大雨里,不顾一切地要回那可怜的一丁点工资。那是丢在地上他都不会看一眼的十五块钱。 “裴心悦,马上跟我走。”贺流殇俊颜阴寒密布,沉静的双目闪烁着幽暗冷冽的寒光,沉声命令她,不容一丝反抗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少在这里丢人现眼了。” “放开我。”裴心悦一甩手,秀气的蛾眉就那忧柔地蹙在一起,水眸里糅杂着破碎的星光,像是天上银河的眼泪,“我什么丢人的,那是我用劳动得来的,我来得正大光明!就算再少,也是我该得的。” 她的声音几近破碎,微扬的下巴却透出无比的坚毅和高傲,她笔挺的背脊似乎无人可以轻易折断。 贺流殇掏出黑色的皮夹,没有零钱,只好抽出一张一百的塞到她的手心里,“十五块钱而已,用得着这么较劲吗?我马上给你。不用找了,现在马上跟我走。” “我不稀罕你的钱,我要的是我的工资。”裴心悦咬着牙,眼眶里有水雾在闪动,盈盈欲落。 她把一百块钱还给了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讨要她的工资,不依不饶。 贺流殇俊颜冷漠,黑瞳里幽暗如深潭,看不到尽头。他一个箭步上前,一手拍在玻璃门上,震吼道:“开门。” 里面忙碌的人纷纷扫过贺流殇,一身寒气如刚出鞘的宝剑,锋芒逼人,冷锐如冰,让偿敢忽视他的存在。再看他一身穿着,顶极名牌,把他不凡高贵之衬托得更加张扬。 裴心悦这一次硬生生地怔住了,他是要帮她吗? 像他这么高高在上的人,会为了她这样的小人物而出手,她内心掀起的狂澜是无法想象的,足以让她万劫不复。她已经分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样的心情,苦涩在口腔里漫延,心,一阵又一阵的揪紧。 那男人也算是会察颜观色之色,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他打开门把那十五块给了贺流殇。他一把揪住那人的衣领,强大的气势把那人震慑到冷汗淋漓:“欺负她是要付出代价的,你们都付不起。” 第27章 他冷笑着,让人毛骨悚然。 然后他松开了那人,把他手里的十五块钱拿过来放进自己的裤袋里,转身把手里在的手伞塞到裴心悦的手里:“想要这十五块钱就听我的。” 他拦腰将裴心悦抱起,走到跑车边,打开车门将她放进去。 然后淋着雨绕过车身回到驾驶位置上,雨水打湿了他的碎发,滴着水珠,俊美的脸庞一直都紧绷着,冷毅的线条没有一丝柔软。 他拿过一张白色的毛巾丢在她的膝盖上:“自己擦。” 车子驶了出去,一直往流溪别院的方向开去,裴心悦的心弦紧绷了起来,有些抵触地看了他一眼:“我……要回学校。” “由不得你。”贺流殇冷声道,“虽然我今天帮了你,但是你放心,我不会要你以身相许。” 雨很大,让人视线模糊。 裴心悦一颗心不安地跳跃着,她为了那十五块钱拼命地讨要,结果却进了贺流殇的口袋,她还该要回来吗?她咬咬唇,眉心已经开出了朵隐忧的花,细细碎碎。 “停车!”她冷声道,手指紧了紧。 “裴心悦,你在怕什么!”贺流殇没有看好一眼,黑眸专注地盯着前方雾蒙蒙的雨幕。 “是,我怕你,贺先生,让我下车,你不是说要我不再出现在你的视线里。你不说不想再看到我吗?那么你知道你现在在做什么吗?”她暗自提气,大着胆子提醒着他曾经骄傲地绝情地说出地那些话。 贺流殇冰瞳一缩,阴鹜弥漫,她的话像两个耳光扇在他的脸上,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节青白难看。明明说过放手,一个女人而已,不用太较真儿。他身边的女人多的是,根本不缺她一个!现在却因为看到她受欺负而亲自替她计钱,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他的薄唇讽刺一扯,原来犯贱的人不是她,而是他! 突然他脚下一个刹车,因为雨水的缘故,车子滑行了好远。而裴心悦整个人往前一冲,若不是有安全带系着,她的额头一定会碰到挡风玻璃,可是这也让她惊魂未定地捂着胸口,心跳紊乱不堪,小脸煞白煞白的。 “那十五块钱你不要了?”他侧头,瞳孔里浮现如烛火般的幽暗,眼神更是凌厉了几分,俊美的轮廓一半明亮一半阴暗,妖异而冷魅,张扬着黑暗的力量,紧紧将她包围。 裴心悦暗暗在吞咽了一下口水,乌黑的瞳仁渐上了惧意,她微垂下湿润而浓黑的睫毛掩饰她现在无法估计的慌乱,双手在衣襟上绞动:“不……不要了,我只想回去。” 她是那么的渴望离开这个狭小而密闭的空间,他的压迫感让这一方空间的空气都那么压抑而窒息。她根本是连大气都不敢出。她已经视他为洪水猛兽,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思考着怎么样才能离他远远的,以测安全。 他有那么可怕吗,他就这么让她不屑一顾?她却对那个什么都比他差的莫云航笑颜逐开,温言细语,仿佛他就是她整个世界,她快乐的源泉。 贺流殇的肺腑像被一股大火燃烧,说不出的滋味。 “裴心悦,这十五块钱是你不顾一切要讨到手的,现在你却不要了,为什么就不要了?就因为这钱是在我的手上吗?因为我不是莫云航,嗯?”他最后那个尾音拖得很长,勾起一抹让人不易觉察的尖锐。 裴心悦扬了扬睫毛,上面还有未干的水气,大眼无辜纯净,墨色的青丝在她白皙的脸颊边融化开来,楚楚风姿若如柳,眉心一点含轻愁:“十五块?这都是因为你,是你把我逼到了这一步,如果没有你,我的人生会好好的。可是遇到你是我人生最大的不幸,所以你在手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 眼眶酸涩发疼,喉咙也有些哽咽。 如果不是他断了她唯一的生路,她会跑到街边发传单吗? “很好!”贺流殇唇边的笑意更加的阴柔,有一种说不出的压迫力:“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因为没有人能离开金钱和权势。你今天的高尚会更加衬托你明天的低贱。裴心悦,你会来求我,而我会让你求而不得,会让你生不如死!” 多么狂妄自负的人! 裴心悦仰首不卑不亢地看着他:“我的明天不需要你来操心,况且像我们这样的穷人哪有什么高尚可言,贺先生你说得太严重了。” “会有那么一天,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会不屑一顾,滚!”贺流殇一字比一字更冷,仿佛一头失控的野兽,把他的怒气、残忍和高傲都表现得那么淋漓而真实。 裴心悦,这是你第二次激怒我,相信我不会再有第三次。 因为第三次时就是你的死期! 裴心悦一刻也不停留地打开了车门,冰冷的雨水就冲刷在她单薄的背脊上,再一次无情地把她淋湿。她却微笑着挺直身躯,一步一步往着反方向走去,在滂沱的大雨里那样不屈。 贺流殇再也没有多看,踩下油门就要离开,却在开车几米后掉转了车头,飞速地蹿到裴心悦的身边,那丝丝缕缕地青丝融在她的白色里,黑白鲜明,水眸如洗,静静绽放如水是白莲,濯清涟而不妖,依旧美丽动人。 他状是无意地扫过裴心悦不屈的小脸,然后不发一语,从裤袋里掏出那十五块钱,从车窗里扔了出去,落在地上,被雨水迅速浸湿,一张十块和一张五块的钱像两片破碎的树叶躺在水渍里。 她紧紧地盯着那十五块钱,然后弯腰蹲下去,发白而冰冷的手将两张钱捡在手中。 第28章 贺流殇没有多停留片刻,开车离开,车轮转动时带起在上的积水,飞落到她的身上。 裴心悦抿着失去血色的唇瓣,抬起手缓缓擦去脸上的脏水,深吸了一口气,把胸口那发凉的委屈咽下去:“裴心悦,没有什么是你不行的。相信自己一定可以坚持下去,一定可以。” 她对自己打气,站起来在这深夜的雨里徒步走回了租房子。 打开门,许华还没有睡,披着一件外套坐在客厅里看着电视,一等待着她,一看到女儿一身湿透地回来,眉心一皱,就急急地上前关心道:“心悦,你这是怎么了?” “妈,我没事,就是没带伞,淋了雨。”裴心悦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心里却有一口气堵在那里,离别时贺流殇那决绝地眼神像一把刀子凌迟着她,让她不过气来。 “快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许华心疼地看着裴心悦气色不好的脸,抬手拨开贴在她脸侧的青丝,“我去给你煮点姜汤。” 裴心悦泪光闪动,拉下许华的手握在掌心:“谢谢妈。” “傻孩子。”许华眼角湿润,拍拍的手。 她拿起睡衣走进了浴室里,打开热水,她站在下面,任滚烫的水浇在肌肤上,滋润着她娇嫩的肌肤。 她不知道未来会是怎样?每一步都走的好艰难,还有一个星期,便是云航出国最后的期限了。如果失去机会,将再难出国了。 他出国了,她要怎么走下去? 他和她之间将隔着万水千山和绵绵思念,是空间与时间双重的距离。 她该怎么亲口对他说,云航,出国吧。 莫云航生气了,当裴心悦说出让他出国的话后,他当时震惊地许久说不出话来。 “你真的要我走?”他紧紧地握着她的纤细的手臂,疼痛的目光在她精致的脸上扫过。 “嗯。”裴心悦咬咬唇,郑重地点点头,他受伤的眼神让她的呼吸不顺,“云航,我会等你的,一直等你回来。你要相信我,而我也相信你。” “我要不是你的等待,是和你一直在一起。”他扯了扯唇,渐渐地松开了手,眼帘痛苦地紧闭,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裴心悦才捂着嘴,任模糊视线的泪水纷纷跌落。 自从那天裴心悦很少再看到莫云航,他很忙,一直很忙。 她刚从教室里出来后就接到了梁诗静的电话,说要和她一起吃饭。她抬头就看到梁诗静从不远处走来,暖暖的秋日阳光打在她的身上,错落有致,她的脸庞那样美好,水汪汪的大眼闪烁着慧黠,薄薄的遮耳短发,戴着银色的大圆圏的耳环,十分的青春靓丽,活泼可人。 “心悦,你真让人没有安全感,每一次上公共课有那么男生追你,真让人羡慕。”梁诗静羡慕地手臂一伸,就拉着裴心悦的手臂,将头顺势靠在她的肩头,一脸的羡慕。 裴心悦白晢如玉的美人脸浮起了醉人的浅色胭脂,声音也清浅如水:“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是啊,在你的眼里他们所有人加起来也比不上云航一个微笑行了吧。”梁诗静逗她。 “诗静……”裴心悦的脸更红了,比起苹果更加可口。 看着她急得脸红她就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在你的心里黎学长也很重要不是吗?”裴心悦认真地盯着一脸笑容的梁诗静。 他们两人是欢喜冤家,意外的相遇,让两个陌生的男女之间滋生了暧昧。彼此都有些意思,没有正式确立恋爱关系。用梁诗静的话来说就是,我可以让他知道我喜欢他,但是做他女朋友这事必须是男生开口,我才有被尊重的感觉。 她一点也不避讳地点头承认:“我是喜欢他,很喜欢。” 她们一起去食堂打好饭菜找到桌位坐下来,梁诗静就看着裴心悦的饭盒不免再一次抱怨道:“人长得漂亮就是有好处,连饭菜都打得多些。” 裴心悦无奈地一笑。 梁诗静目光落在了食堂入口处,就看到黎飞高大的身影,她向他挥手:“云航呢?” “云航还在开会。他让我告诉你别等他了,我们先吃。”黎飞看到裴心悦的眼里闪过一抹失望。 “他有什么事比陪心悦吃饭重要啊?”梁诗静伸出去握裴心悦桌下的手,“该不是被文大美女给缠住了?” “说什么疯话?云航是那种人吗?”黎飞刚拿起的筷子就桌一放,对着梁诗静黑了半张脸,然后看着心悦,“心悦,云航最近很辛苦,你要理解他。” 他在躲着她。 裴心悦抱起饭盒,给他们单独约会的机会:“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他。” 她往学生会活动场地而去,当她路过足球场时那里正拼杀得厉害。 突然场中的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正好打翻了裴心悦手中的饭盒,足球险险地擦过她的青丝落在了她的身后。裴心悦木然地顿住,低头看着白白的米饭和红红绿绿的蔬菜散落在了她白色的衣裤上,十分糟糕。 看到裴心悦出丑,很多正在围观足球比赛的女生不是报以幸灾乐祸的表情就是嘲讽的模样。 “看见没有,这就是莫学长新任的绯闻女友么,真是让人‘惊’为人天。” “莫学长明明是文学姐的男朋友,这种乡下妹一定是用什么九流的手段抢走的。” “是啊,看她那一身地摊货,真是把我们洛城大学的级别给降低了,真是丢死人了。” 第29章 裴心悦对这些冷嘲热讽充耳不闻,蹲下身去,把那饭盒捡起来,这个是莫云航买给她的,还有这件衣服,还有好多好多,对于她来说每一件都是珍贵无比的。 “嗨,裴……心悦,我们又见面了。”一个高大的身影从众人的包围里突围而出,看到意料之外的人,那黑晶石般光泽熠熠的眸子闪耀着动人的光芒。 裴心悦仰起一张明净的鹅蛋脸,眉不画而横翠,唇不点而含丹,五官纯净,眼眸水水嫩嫩,清新如绿野里吹过的清风,带来的全是纯净自然的味道,让周围的香脂金粉瞬间失色。 季默风背光而立,棱角分明的五官洋溢着青春的朝气,那双带电的桃花眼时刻都释放着百万伏的电流,嘴连带着坏坏的笑容,语气那样的漫不经心。他身着一件浅蓝色的衬衣,领子和袖口是纯白色的,一条深色的休闲长裤将他有力的双腿包裹,把他媲美模特儿的身段展露无遗。 他的周围围绕着各种漂亮的女孩儿。 “季先生……”他怎么会在洛城大学,来看球赛的? “我是舍命陪君子。”季默风已经读出她眼底的疑惑,浓眉向那边挑了挑,“这一次又得陪衣服了。” 裴心悦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如众星拱月般的尊贵男子贺流殇盯着她,唇角邪气地勾起,眼神意味深长。 今天的贺流殇俊美的轮廓清晰地映入了裴心悦的漂亮瞳孔里。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每一个细节都那么漂亮完美,墨发如缎,发型时尚,因为汗湿而根根分明。他穿着和皇家马德里队如出一辙的白色球服,衣服因为汗湿而呈半透明,紧贴在他的背健美而精硕的身材让他看起来很man,充满了男性阳刚的力与美,暴露出他完美的身材比例。 这时一个高挑的美女走上来,巧笑倩兮,长袖的红裙包裹着她玲珑的身段,刚好及大腿,引人遐想,一双修长的美腿更是吸引人的目光。她原来就是最近迅速窜红的嫩模米莎,人称“小志玲”。听说是贺流殇的新宠,她的名气也是贺流殇用钱砸出来的,这就是钱的好处。 她拿着一张纯白色的毛巾替贺流殇擦着脸上的汗水,动作轻柔优雅,体贴周到,他们站在一起,十分登对。 为什么明明说好不见却偏偏要相遇,那么她就躲远点。 裴心悦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就要离开。 贺流殇却快她一步,伸出手,单臂挡住了她的去路:“这是我第二次把你的衣服弄脏了,你说我要怎么赔你?” “衣服……我洗洗就好。”裴心悦也笑得淡然,仿佛遗世独立的一支白莲,无瑕而纯净。 “我不喜欢欠人,我会让我秘书赔一套衣服给你。”他薄唇浅勾,黑瞳里再也看不到对她那份迷恋,余下的全中冰冷的灰烬,“米莎,我们去泡温泉放松放松。” 他伸手勾住米莎的细腰,让她更贴近自己,然后没有施舍多余的目光给裴心悦就离开了。 他要告诉她,他贺流殇从来不缺女人!对她,他已经不屑! 裴心悦看着贺流殇和米莎离开的身影,心里终于有些放松了,他终于和她成了陌生人,这也是她期望的。 季默风用手肘轻轻撞了一下正发愣的裴心悦,痞痞坏笑:“你不需要和他客气,这点钱对他来说是九牛一毛,你算你不穿,拿去卖了,也够你一年的学费了。” 穷人最大的愿望就是一夜暴富,可是她不是不爱钱,只是想清清白白的挣钱。 “其实我真的不需要。”裴心悦摇头,长长的青丝轻轻摆荡。 “不要白不要,傻子才和钱过不去,况且是你应得的。”季默风安慰般地抬手轻拍她的肩,“我先走了。” 主角都离开了,那些看好戏的人见没了热闹也作鸟兽散去。 裴心悦没走两步就看到莫云航远远地跑过来,气息还有些不稳,焦急在颜色在眸子里渲染。 他一把抓住裴心悦的手,上下打量:“心悦,你没事吧?听说你被足球给砸到了,让我看看伤到哪里了?” “我没事。”她摇摇头,“只是把给你打的饭被打翻了。” “傻丫头,饭没有可以再打,可是伤到你可怎么办?我不希望你再遇到今天这样的事情,太危险了,心悦,为了我,你要好好保护自己。”他对她温柔浅语,伸出手去握起她素白的手。 裴心悦垂眸看着他们相握有手,嫩白的脸上晕开了丝丝嫣红,半羞半喜,怯怯如处子,国色天香当如是。 “你的手怎么了?”裴心悦感觉到脸上有些刺疼,一把拉下他的手一看,十指粗糙,有些地方磨出了口子,“怎么会这样?” “我是男人嘛,学生会里总要做些手上的力气活儿,没什么大碍。”莫云航从她的手里抽回了手,没事人一样笑笑,可是却对上了她心疼的眸光,水雾晃动,“心悦,下次我会注意的。走,我们吃饭去。” 这样莫云航才拉开了裴心悦的注意力,一起去吃饭。 “你看你又长瘦了,多吃肉才行。”莫云航夹了一块最瘦的红烧肉放到嘴里把一点肥肉咬掉,然后放到她的碗里,用期待的目光盯着她,要她吃下去。 他的体贴入微让裴心悦心里感动万分,多日来的委屈也汹涌心头,眼眶就禁不住红了起来,见她快哭的表情,莫云航握住了她的手:“怎么了?” “我以为你生气不理我了。”她带着哭腔的声音软软甜甜的,宛如雏鸟轻啼。 第30章 “傻瓜,我怎么会不理你了?”他深情款款,凝视着她带泪的花颜,字字郑重,“这一辈子我都要和你在一起,永远不分开。心悦,相信我,就算我不出国也会有一片天地,这只是时间的问题。不要听任何人的话,只要想着我就好了。” “可是……”她已经答应芳姨劝他出国了,这让她怎么交待。 “没有可是,心悦,我就是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也不行。”他态度坚决,目光如炬。 她还能说什么。 莫云航下午没课,他要去做兼职做工,吃了饭便匆匆走了。 裴心悦则回宿舍准备换身衣服,就接到了程丽芳打来的电话。她跑到她宿舍下面不分青红劈头盖脸地就骂了她一顿:“裴心悦,你是故意的对不对?还有两天了,云航再不答应出国就没有机会了,你表面答应我劝他,其实你是在拖延时间,你根本就不想他出国是不是?我一个好好的儿子,一个优秀的才子就被你被你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你这个女人年纪轻轻,怎么心肠就那么歹毒?” “芳姨,我没有。”裴心悦否认着,解释着,“我有劝过云航,可是他是一个有主见的人,他根本就不听我的。我和你一样爱云航,我怎么会折磨他?” “没有,是吧?”程丽芳冷笑着,“那就跟我去看看。” 程丽芳拉着裴心悦就到校门口打了车直奔市区边上,下车才裴心悦才看到这一片是一个建筑工地,正在施工,到处都是机械动作的嘈杂声,尖锐刺耳。 进进出出的车子扬起一片灰尘,他们进去后看到到处是钢筋水泥,戴着安全帽的工作正辛苦的劳作着。虽然已经是秋天了,但是中午的太阳依然似火炙烤,有些工人还是赤胳膊工作。 没走几步,裴心悦和程丽芳就看到了莫云航蹲在烈阳下,戴着红色的安全帽,一行行的热汗从安全帽里一直往下淌,像下雨一样,打湿他的沾着黑色灰土的脸,冲出条条汗渍,把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弄成了三花脸,汗水把他的衣裳浸湿,热得他鼓着腮帮子大口呼气吐气。他帮打桩的工人们紧紧扶住桩子,即使手上震得发麻,也不能放手。 这边完事了,他又去拖泥沙拉砖石,一个人拖满满一斗车,一个坡坎没上去,他是用尽了力气,震红了脸颊才上了去,他必须跟上大家工作的进度,绝对不能拖后腿,忙得连喝口水的时间也没有。 原来他找的不是写字楼里吹着空调,在电脑前码文稿的文职工作,而是苦力活,不需要学历的苦力活。他本来光泽如玉的双手磨出了茧子,起了血痕,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却还骗她。 裴心悦看着那个灰头土脸的莫云航,看着一群干着苦力的劳动人民。而她却她的喉头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什么都说不出来,心里一阵阵的扯痛,像针在扎,又是冰在凝结,眼眶酸涩胀疼,积蓄在眼里多时的泪水急急滚落。他可是洛城大学每个老师引以为傲的优秀学生,是每个学生崇拜的学长,现在却在这里埋没了自己。 “他一个娇生惯养的书生哪里吃过这些苦?从小是副市长爸爸的最疼爱的独子,长大了是老师眼里最有前途的学生,是孝敬父母的好孩子,是团结同学的好学长,裴心悦,你看看你到底造了什么孽,让云航放弃大好的出国机会,在这里做着最低等的工作!你凭什么让他为你这样牺牲?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爱,就是把自己所爱之人的前途给毁灭了?”程丽芳心疼地看着忙碌的儿子,一边无情地指责着裴心悦,“如果你爱他,就给他自由和未来!” “芳姨,我知道了。”裴心悦咬了咬唇,心窝的地方空空地发疼,眉心笼着淡淡地轻愁。 “可你知道吗?学校已经把他的名额收回去了,我求了学校领导,可是没有办法。”程丽芳神色黯然,复而盯着心悦白皙如瓷的脸庞,“现在就算你能劝云航出国了,也没有名额了。除非能找到与校方关系好的人托关系,否则就没有机会了。” 和校方关系好的人除了贺流殇就是季默风了。 裴心悦泪盈于睫,把胸口那股无法说出口的疼痛狠狠地压下去,轻抬起手拭了拭眼角已经风干的泪水,扬起浅若素莲的柔美微笑。 “芳姨,相信我,云航会出国,会完成莫叔叔的遗愿,会撑起整个莫家,只要你相信我,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万丈深渊我都会把这个机会给云航找回来。”她水如洗过的眸子清澈如湖水,闪耀着最美丽的光芒,那是一份最坚毅的坚持。 程丽芳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坚韧如此认真不屈的裴心悦,那明亮的眼睛那么有神,像天上璀璨的星辰,永恒不灭,给了她相当大的震惊和信心。 当下她就点点头:“心悦,我相信你。我知道你会替云航着想的。你和贺少有些交情,只要你开口,他一定会承你的情的。” “芳姨,你先回吧,我和云航谈谈。”裴心悦的蛾眉眉梢染着淡淡清愁,一提到贺流殇她的胃就抽痛。 “那一切就拜托你了。”程丽芳激动地握着裴心悦的手,笑得甚是开心。 然后程丽芳才有些不舍地离开,几步之后,本来哀伤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一丝的着急,描绘精致的红唇缓缓勾起一丝得意的笑容。 今天有人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只要让裴心悦去求贺流殇,那么无论裴心悦能不能成功,对方都保证让莫云航能出国留学。这个消息对程丽芳来说是好事,不管是真是假,她都没有任何损失不是吗? 第31章 裴心悦,不要怪我做长辈的狠心,而是你太不知趣,纠缠云航,害他失去大好的出国机会,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这才公平! 待程丽芳走远,裴心悦才转过头去,看着一直认真工作,挥汗如雨的莫云航,她痛了,柔软的心脏瞬间飞舞起十二月的霜雪,慢慢覆盖了她整个世界,直到完全冻结,直到一片荒芜。 她闭上眼睛,狠狠地甩了一下脑子,然后再睁眸子时,那里已经清明一片,晃动着浅浅的涟漪。她在一边的小卖部买了一瓶矿泉水然后一步一步往莫云航而去。 “给。”她清甜滋润的声音像是潺潺而流的溪水,把这正午的燥热给缓解平息。 莫云航正搬着脚下的砖块,看着那递上的的矿泉水,不有那只素白干净的手,如嫩葱般新鲜,可是给他太大震惊的却是裴心悦正站在他的面前,她一身洁白无尘,飘逸如雪,而他满身灰土汗水,一脸脏污,他是如此的狼狈,竟然不敢抬头去看她。因为他欺骗了她,第一次骗了她。 他世界突然无声,心里,被恐慌及无措填塞的满满的,僵硬地转身背过去。 他的声音那么干涩:“你来这里做什么?快回学校去。” “我给你送水而已。”裴心悦拉过他的手,把水塞到他的大掌里。 然后掏出挎包里的一张方洁白的帕子,站在他的面前,踮趣脚尖,用帕子细细地擦拭着他脸上的汗水和尘土,她的动作那样细腻而轻柔,生怕就弄疼了他一样,她的水眸一直含着如春风般温暖的笑意,可是那明眸下是被深深压抑下去的撕裂心肺的痛苦,她不会让他看见。 “小伙子,你女朋友啊?真够漂亮的。” “是啊是啊,好体贴人,我老婆一天到晚就知道问我发工资没有,都钻钱眼里去了。”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夸得莫云航和裴心悦都红了脸皮。 “心悦,我回去再说好吗?”莫云航小心地抽走她的手里的帕子,“你看我多脏。” “我们说过要同甘共苦。”裴心悦转身,弯下腰去抱地上的砖块想往斗车里放。 莫云航看她那样架势,立马抓住了她的手,把砖块从她的手里拿走丢在地上,俊脸一沉:“心悦,不要和我使小性子。” 他知道她生气了,气他骗了她说是一份轻松舒适的工作,还有空调吹。 “我没有使性子,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理智过。云航,你可以为我做这些你从来就没有做过的事情,为什么我不可以为自己做?你是想我内疚死吗?”她绝望而充满凄楚的脸清晰地映在他的黑瞳里,“你说的时间就是在这里消耗掉吗?我宁愿你出国,至少三年后你还会回来,能用你的手撑开一片真正属于你的天地。云航,虽然我如此舍不得你走,可是我更舍不得你在这里把自己变成这么廉价。如果你现在不跟我走,不出国留学,我就和你一起在这里做下去。” 说罢,她转身往工头所站在地方走去,踩过地上的泥灰跑过去:“老板,还要人吗?我需要一份工作。” “你?你这细胳膊细腿儿的……”工头上下打量着纤细柔弱的裴心悦,那张小脸如莲般清美,不相信地摇头,“能胜任吗?” “我能,我什么苦都能吃。”她拍着胸口急急地保证着。 “心悦……”莫云航一把拉住她往身后揽去,忙对工头道,“陈哥,别理她的,你看她这样子哪能做这些粗活儿。” “莫云航!”她大气地挣开他,眉目坚韧,“你是跟我走还是让我留下陪你,你自己选!” 莫云航迟疑着,脸色阴沉:“心悦?” “如果你不走,那么我们从此一刀两断,老死不相往来。”她咬咬牙,努力地让自己狠心地说出这样绝情的话,然后转身跑开了。 莫云航愣在原地,他从来没有想到裴心悦会说这样残忍的话,胸膛震荡,脑子里一片混乱。 “小莫,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追,这小姑娘心地好,是心疼你,你别让她伤心了。”陈工头也是过来人,好心劝导。 莫云航摘下安全帽就追了出去,就看到裴心悦被石头给绊倒了,手掌和膝盖都摩擦出了血痕。他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眉心紧蹙。 他带她去了他和黎飞两人租的房子,给她清洗伤口上药,一边给她呵气,减缓她的疼痛:“好些了吗?” “云航,出国吧,我等着你。”裴心悦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英俊的眉目。 “心悦……”他蹲要的身前,仰着头,双手覆在她捧着自己脸颊的双手上,眸中难舍。 “什么都不要说,听我的话。”她明眸含笑,温柔如湖面荡开的水纹,“不要担心我。云航……” 裴心悦垂眸,半低下头轻轻地吻上了他的唇,睫毛因为羞涩而轻颤,嫩白的脸上晕开了丝丝嫣红。在莫云航的呆愣中。 她大着胆子,颤抖着手去解开自己的衬衣扣子,她半羞半媚,怯怯如处子,国色天香当如是。 “云航,爱我。” 莫云航的眸子里闪过极度的震惊,而裴心悦的水眸里也是波光混乱。 裴心悦觉得浑身发烫,他的吻像温暖的潮水将她慢慢覆盖,没有像贺流殇那样强势的侵略,不管她的意愿,非要强行和她爱吻,把她的呼吸都吞没下去。 她怎么会想到那个让他们痛苦的男人!她该恨他,恨他! 她憎恨地咬着自己柔软的唇瓣,似在发泄她心中的愤懑。 第32章 她不会让他得到自己的第一次,她的第一次只能是云航的,就算将来没有任何结果她也不会后悔。 离开莫云航的屋子裴心悦就赶忙去了校长的办公室。 校长一看她似乎就知道她的来意,语重心长道:“裴同学,云航本来是可以顺利出国的,谁让你三心二意,明明和贺少好好的,却要和云航纠缠不休,裴同学,你让我怎么说你是好?这下把贺少给惹怒了,知道后果很严重了吧?不过,这事也简单,你若是让贺少高兴了,他什么事都会答应你,你好自为之了。” 校长已经把话说的那么明白了,若是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做,那就是矫情。 他说过总有一天她会求他,他就是要她去亲自求他。 这个社会,真的没有一点公平可言,上流社会和平民大众存在着不可跨越的鸿沟,他们把只想简单生活的人踩在最底层,连生存都要看他们的脸色给一口气。现在云航为了她而被逼得走投无路,她怎么可以袖手旁观? 这就是天生的命,是有钱人想玩什么游戏,他们没有说不玩的权利,只能舍命陪君子。 她一定要为云航讨到出国的名额。 裴心悦手摸出挎包里的手机,翻着贺流殇的手机号码,按着键盘的手指在一寸寸的僵硬和颤抖。她拨了号码过去,电话每嘟一声,她的心就随之切割一下,像凌迟的痛。 贺爵集团的总裁办公室位于顶楼,三面落地窗的设计,有明亮的采光和宽阔的视野。此时,贺流殇自文件里抬起头来,伸出手揉了揉眉心,整个人往宽阔的意大利皮转椅内靠去,端起顶级的蓝山咖啡品尝时,办公桌上的手机强烈地震动,伴随着优雅清扬的钢琴曲,闪亮起来。 他轻抓起手机一看,“裴心悦”三个字跳跃着,阴柔的的嘴角轻勾起,是一丝轻蔑,然后放在桌上,不管不顾。 现在终于知道找他了,可是他不会给她机会了,他要她知道错过了机会就不会再有。 “贺总,您的快递。”他的秘书夏蔷是典型的中国美女,人人见了都会夸上一句,精致的面容,唇红齿白,黑色的连身短裙将她惹火的曲线勾勒而成,丰胸柳腰,轻轻一弯腰,深度诱惑让人移不开目光。 手机的铃声依旧不知疲倦地响着,而他依旧无视,接过刚刚送来的快递拆开,取出的是一叠照片,他的眸色暗了暗,阴鹜顿生。 他拿起手机,正要按下通键时竟然没电自动关机,盯着漆黑的屏幕,上面映照出他冷毅的面容。 “贺总,你不舒服吗?”夏蔷极会察言观色,巧笑媚婉,“要不要我替你按摩一下?” “一会儿如果有叫裴心悦的人来找我,让她上来。”他拉开身前的抽屉,把照片随手放进去,“下去吧。” 他自皮椅里起身,走到落在窗边,看着脚下如黑蚁的人点,自有一种高高在上的高贵之感,他怎么可以为一个女人费心。如果她有心,一定会亲自来的,他要看看她的决心。 “贺总,裴心悦小姐来了。” 在半个小时过去后,贺流殇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他缓缓转过身来坐回了办公桌后面,继续着刚才没看完的文件。 裴心悦进来后看到贺流殇头也不抬,凝神认真地看着文件,空气安静得落针可闻,更加的衬托着她慌乱如擂鼓般的心跳声,手心里已经沁出了汗水。 她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却不敢轻易打破这样的平衡,从她进来到现在足足有十分钟了,他却视她为无物,这样冰冻的态度让她开不了口,等待着他看完手里的文件。 贺流殇翻纸的沙沙声格外清脆,他拿着昂贵的镶钻金笔在纸页上划着,最后“啪”地一声合上了文件。他抬头似笑非笑打量着像雕塑一般站定的裴心悦。每一次见到她都是穿着白色,也只有她纯净若水晶的气质才能把白色更好的诠释,素黑的青丝如瀑流泻,像仙子一样的飘逸。 “坐啊,没有人让你来罚站。”他客气而冷淡的开口,指了指柔软的沙发。 裴心悦这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不知道怎样开口才好:“我……” 她艰难地吐出一个字,接下来便是长久的沉默声。 冷漠的男子浓眉微挑,十指交握在胸前,一言不语,他在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那些求他的话从她那美丽可人的小嘴里说出来。 “贺先生,我‘求’你让云航出国,好吗?”她深吸一口气,把“求”字咬得很重。 “裴心悦,你忘了下雨那天我说过的话了吗?”贺流殇换了一个优雅的坐姿,右手五指轻轻的在红木办公桌上有节奏地敲打起来,“如果你忘了,我可以提醒你一遍。” 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因为没有人能离开金钱和权势。你今天的高尚会更加衬托你明天的低贱。裴心悦,你会来求我,而我会让你求而不得,会让你生不如死! 会有那么一天,你跪下来求我,我也会不屑一顾,滚! 他那日的言语字字在她的耳边回荡,那般的刺耳,而且耻辱。 “贺先生,你说那些话不就是为了等待今天吗?”裴心悦细细密密的睫毛丝丝分明,如山泉般纯澈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定,“可以好好的羞辱我,让我知道我昨天的高尚会更加衬托我今天的低贱!” 一字一字,从她的银牙里屈辱的吐出。 “裴心悦,聪明如你,真是深得我心。”贺流殇眼底流转着阴鸷冷光,好看的嘴角勾出满意的微笑,“可是我怕你承受不起我的羞辱,你准备好了吗?我要什么你都给?” 第33章 她的深深在咬着自己的唇,咬得泛起了惨白。 他所谓的羞辱就是让她变得下贱!而他像个看戏的人冷眼旁观。因为他是冷静的,他的一双星眸里一片清朗丝毫没有迷情的茫然,气息平稳。 她一张小脸骤然惨白,血色也全都褪尽,委屈痛苦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素白的双手在身后紧紧地掐着下桌缘,指甲掐得生疼,仿佛就要和她细嫩的指尖分离。 “裴心悦,你生硬得像死鱼,我没有兴趣。”他的语气轻描淡写,却一字一字沉重地敲击在裴心悦的心房上,“所以我不能答应你的要求,现在收拾好你自己马上离开。” 他冷静地走开,她整个人无力在往下一沉,幸好她扶着办公桌才不致于瘫软在地。她强打起精神把衣服穿了回去,黑色的墨发如水流泻在她凝白的胸前遮住明媚春光,水眸如星,却蒙上一层黯淡。 “不,贺先生,你不能这样。”裴心悦的声音几欲破碎,“我保证我不会扫你的兴了。我陪你睡一晚,你放过云航好不好?” 就让她下贱地彻底一些吧,为了云航她可以没有自尊,只要他能离开这里。 “裴心悦,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如果你那时乖乖的和我在一起,我会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可是现在你认为你还配吗?”贺流殇转身绕过办公桌扶起了靠椅坐了进去,唇角,勾勒出一抹清淡的嘲讽,“你也不看看你竟然带着另一个男人留在你身上的吻痕,这是要向我宣告你已经是莫云航的人了吗?你以为我会碰你这个残花败柳?” 裴心悦蓦地抬手抚上自己的锁骨,那里好疼,原来刚才他是故意在这里啃咬。 她的小脸红烫的吓人。 “贺先生,我……” “你没有是吧?”贺流殇仿佛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他找开办公桌的抽屉,抓出那叠照片随手砸向了裴心悦,照片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落在她的身上,打得她生疼,“好好看看这些照片再想想你到底有没有和莫云航纠缠在一起!” 她低垂下头,蹲下去,看着满地的照片,里面的主角全是她和莫云航。 就是今天在出租屋内,她主动献吻那一幕。 照片上她媚眼如丝,垂睫微敛,雪肤裸露,和莫云航亲吻在一起,他的手扶着她优美的背脊,虽然只能看到上半身,但角度极其巧妙刁钻,怎么看都是两个忘情纠缠的一对有情男女…… 贺流殇凝视着裴心悦平静却苍白的容颜,大手几欲捏碎了椅子的扶手,不管照片里的发生的事情是真是假,但是在贺流殇的心里却已经判定裴心悦和莫云航是一对有私情的奸夫**! 本来莫云航和裴心悦就是两情想悦,而且莫云航也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怎么可能不想品尝她的甜美?除非他不行!而裴心悦当然也不会拒绝莫云航的邀爱。 “这些照片就送给你作纪念。”贺流殇自然地整理着自己的衬衣,恢复到那个高傲不可一世的商王帝王般漠视着脚下的裴心悦,“滚!” 外面的敲门声响起,还没经过贺流殇的允许就蹿进来一个人……季默风。 裴心悦受到惊吓,赶忙捡起落在地上的衬衣紧紧捂在胸前。 看到狼狈不堪,**的裴心悦,季默风第一次因为女人的身体而怔愣而不是兴奋。如雪山素莲的她高雅地让人不敢去亵渎她的圣洁。他有些不自然地将目光落到了贺流殇的脸上,他平静的俊脸和冷淡的眸子里都看不出一丝情绪。 季默风连忙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虽然只是一暼,夏蔷也看到了里面狼藉的情形。 “贺,这是怎么了?”他不解地扬了扬眉,然后赶忙脱下自己的西装外套轻轻地搭在裴心悦僵硬的背脊上,她微微一颤,感觉到衣服上还有属于季默风身体的温度,温暖如水。 在她最窘困的时刻,还有一个人愿意帮助她,她的心脏一暖,眼眶一热,就有泪水浮上来,晶莹若琉璃。 “谁让你不敲门就进来了?”贺流殇脸色很不好看。 “以前我也是这样的。”季默风觉得他有些反常,目光里的黑色幽暗如夜。 他也看到了地上的照片,散乱一片,是贺流殇不想看到的内容:“你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吗?何必在办公室里……你可也从来没有这样过,公私你是分得很清楚的。” “季默风,少说废话。你若是没事,赶快把她从我的视线里弄走。”贺流殇心里正烦着,再次起身走过来,低眸扫过依然蹲在地上的裴心悦,“当初你也看上她的人了,现在你想要就带走,玩哪个女人不是玩,何必非她不可?况且已经是一个脏了的女人。” 裴心悦水瞳一晃,原来她只是他们看中的玩具? 季默风听着都觉得不忍,伸出去扶起裴心悦:“心悦,我送你回学校。” 裴心悦伸手挡下他伸过来的手,声音无比的清冷与疏离:“季先生,不用了。” 她缓缓地站起来,把西装外套递还给了季默风,然后冷静地把手里已经皱得不成样子的白色衬衣套上,一颗一颗钮扣地扣上,整个过程她都没有说一句话,像木偶一样机械。她眼潭无波,空洞无光,透过她纯澈的眸子可可看到她哀伤哭泣的灵魂。 她上前两步站定在贺流殇的面前,抬起湿润的羽睫,羞愤地扬起手来,一个让贺流殇始料不及的耳光就扇在了贺流殇的脸上,五根红色的手指印浮现男子细致的左脸上:“就因为看中了就要不择手段的得到!得到了就不顾别人感受的摧毁,是吗?这是只有畜生才会做的事情!” 第34章 她纵然是苍白了小脸,震得手心麻木疼痛,但此刻的气势上也是一点也不输给贺流殇,甚至更强大。 “裴心悦……”他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胆大包天,口气冷到可以冻结周围的一切,“你是第一个敢打我的人,你会为此付出更多的代价。” “好,我等着。”她凄伤一笑,毅然转身离开。 出了办公室的门就碰到了夏蔷,显然是看她笑话的,脸上闪过的是极浓的轻蔑:“像你为样以为有点姿色就勾引贺总的女人我看得太多了,只是没看过你这么jian的,敢在办公室里脱光。”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态我能理解。”裴心悦的白皙的脸上是温软的笑容,丢下这句让夏蔷咬牙切齿的话翩然离开。 当她颓然地走出来贺爵大厦时,外面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她头晕。她强忍着泪水,高高地仰起头来看着头顶的太阳,更是觉得人生艰难,她根本就不懂这个世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黑暗。 裴心悦无力地掀了掀眼睑,细细卷翘的羽睫上跳跃着清晨金色的光芒,流淌在她细致白晳的脸庞上,柔和如上好的白玉光泽莹润,让人移不开目光。 睁开明眸,入眼的却是季默风俊邪的脸庞,勾人的桃花眼,迷人的笑容,和这清晨的阳光交相辉映,更添惑人的风采。 “醒了?”季默风语带关心,“要喝水吗?” “嗯。”裴心悦点点头,喉咙里干涩不舒服。 季默风替她倒了一杯水放在桌上,然后扶着她坐躺起来,体贴地在她的身后放了一个软枕垫着。 “谢谢。”她根本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出了贺爵大厦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这里的空气里飘浮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应该是在医院里吧,“季先生,我怎么了?” “你昏倒了。你不记得了吗?”他坐在床边的靠椅内,把温水递到她的手中。 “昏倒了?”她蹙了一下眉,抬起手揉了一下发疼的额角,“我怎么会昏倒?我睡了多久?”她虽然纤弱,但还不至于这么差吧。 “营养不良,心里压力过大了,睡了十七个小时。”季默风看着她没有血色的脸庞,“心悦,有些事情不是你能操心的,也是你操不了的。” “季先生……”她咬了咬唇,羽睫微微轻颤,声音弱如蚊呐,心里万分无奈,“可是事情因我而起。季先生,你能帮帮我吗?帮云航出国,以你的能力应该不难解决。” “心悦,你是女人,男人之让的战争不是你可以插手的,也不是我能左右的。”季默风眉心微皱,已经隐隐浮现起了担忧,看着这个肩膀柔弱的女孩,她所要承受的远远大于她肩膀所能支撑的,终究会被压垮,“心悦,有舍才有得不是吗?” 有舍才有得。 裴心悦水瞳里的波光一晃,满眼的痛苦和无奈,最后她还是不得放手,是吗? 她开始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就不能忍住,还他一耳光。她装什么清高,要什么尊严!她恨自己! 季默风好人做到底把裴心悦送回了学校,她又给贺流殇打电话,他不接,她焦急得不行。 打了无数通电话后竟然传来了关机的提示,裴心悦被逼的没有任何办法,只好再硬着头皮去了贺爵集团,门口的保安就不让她进去,她一直站在外面,从上午到中午再到下午,贺流殇没有出现过。 两天过去了,她连他的车影子都没有看到过。 下午时分下起了大雨,裴心悦还来不及躲开就被淋湿了,在雨里她看到贺流殇银色的兰宝基尼在雨雾里,在她的眼前飞驰而去。 她向着车子离开的方向狂奔追去:“贺先生……” 她冒着大雨,追赶着他的车子,像是抓住最后的一根浮木的溺水人,带着满腔的希望他能回头看她一眼。可是贺流殇没有停下车子,而是贺快了车速,没一会儿就消失在重重雨雾里,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裴心悦孤零零地站在雨地里,感觉胸口一阵阵地冰冷,眼前一片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 贺倩柔打着雨伞几步上前,把雨伞罩在她的头,裴心悦一身湿答答的,水珠顺着丝缎般的黑发流淌,黑白分明的眸子蒙上一层灰暗。 “倩柔……”裴心悦眉心那抹轻愁落入了贺倩柔的眼里。 月余不见贺倩柔,她的脸色红润了,只是身材好像更纤细了,整个人更显楚楚怜人,她的美是柔弱的,是需要人呵护的。 倩柔是喜欢云航,而且她为了云航已经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却依然不告诉云航,这份深情就连她都比不上。如果把云航交给倩柔照顾那么她可以放心。 “求求你帮帮云航出国吧,你陪他出国吧。”她微掀起睫毛,水气湿润了睫毛更衬得大眼美丽动人,像无尘的琉璃般。 “心悦,你说什么糊涂话?我也是为了云航的事情来求我哥的,没说两句他就开车走了,我追出来就看到你了。”贺倩柔拉过她的手,温温莞尔,“云航的事情只有你能帮他,我哥他年轻气盛,吃软不吃硬,其实你只要多求求他,会比我求他更有用,你要顺着他的意思,别和他斗气,他一定会心软的。” “可是他已经不想看到我了。”那天她打了他,现在根本就不见她,怕是没有希望了。 “其实我见我哥并不难,我哥的活动地一般就是在维也纳会所,我能让你进去,但是得有一个合适的身份,你会各种乐器,那里正好招会乐器演奏的人,你去那里不仅可以挣钱,也能有一个合适的身份行走在会所里,更能听到我哥哥的行踪,你看行吗?”贺倩柔抬起细嫩的手指拭去她眼角沁出的泪水,“我知道你没商演挣钱了,这里兼职相对是很安全收入也可观,我会让里面的经理照顾你。” 第35章 “嗯。”裴心悦抿抿红唇,轻轻点头。 在贺倩柔地介绍下,像裴心悦这样的乐器全能能手一到维也纳会所就被负责演奏这方面的经理沈丽萍看中了。 上班时间为每天晚上六点到十点四个小时,这也是因为贺倩柔让沈丽萍特别照顾的,有些人会上到更晚。 上了三天班,她都没有看到贺流殇,因为他在的包间从来就没有点过她去演奏乐器,即使她用了化名悦悦。但是她却从每个人的嘴里听到他的名字,都把他说成了天上神仙一样的人物,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听说了吗?贺总二十六岁的生日就在三天后,他已经预定下了整个会办part,到时一定很热闹。” “是啊,到时能留在会所里服务的人是要经过严格挑选的,真希望给选上我,就能一睹贺总的风采。” “那天贺总给的少费一定不会少……” 裴心悦一进更衣室就听到大家在聊贺流殇,她只是默默地听着,三天后就是贺流殇的生日,那么她就能看到他了,如果没有选到她,要留下来就要求一求沈丽萍给她一个机会。 今天就是贺流殇的生日,昨天会所挑选人员的名单一下来其中就有裴悦的名字。她知道这是她的大好机会,她早早地给自己做好了思想准备,这一次无论贺流殇怎么羞辱她,她都会隐忍不言。 裴心悦放了学就回到家时,许华正做好了饭,看到女儿回来了,脸上绽放着慈母的微笑。 “妈,今天做了什么好吃的?”在会所兼职,她回来已经很晚了,所以都同母亲一起住,很少回学校宿舍。 “都是你爱吃的,快洗手吃饭。”许华盛好饭。 自从江志刚伤到了贺倩柔后,她们母女再也没有看到过裴守正和江志刚,更没有麻烦上门,这些日子在这里过得十分轻松,许华的身体也在不不知不觉中恢复了很多。 “妈您真好。”裴心悦抱着许华撒娇,声音软软地想哭。 许华拉着她坐下来,心疼得将菜夹到她碗中:“多吃点,看你瘦得。” 裴心悦陪着母亲吃了一顿晚餐,去洗了碗,看看时间已经快六点了,而贺流殇的生日宴会在七点半开始,但是她要提前一个小时去做准备。 “妈,我先走了。”裴心悦拿起挎包背上。 “心悦,早点回来。”许华拉着她的手,疼爱地拍着她的手背。 “嗯。”她点头,开门快步跑出去,怕看母亲期盼的眼神。 裴心悦坐上了公交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是莫云航打来的,她镇定心绪接起电话:“云航,有事吗?” “心悦,你在哪儿?那天我推开你,你生气了吗?还有我……想见你。”他的声音好轻,如夜风的抚摸。 “我没有生气,我在兼职呢,明天见好吗?”她找着借口推托。 “你在哪里兼职,我坐车来找你。”莫云航的呼吸一紧,语气里有着压抑的渴望,“我真的想你了,我有话和你说。” “云航,我在超市里收银,人还排着队呢,不和你多说了,明天中午我在一食堂等你。”裴心悦说罢匆匆挂了电话,然后死死地咬着唇,把破碎的呜咽咽了下去。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华灯初上的洛城,感觉一片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街边的回荡伤感的歌曲。 再多的努力也是悲戚,在心底千万次的练习。 千万次不停的温习,只怕已来不及。 只是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没有你我无法呼吸,我不能看你泪流了几公里。 只是我还没有鼓足勇气,还没告诉你对不起我爱你。 就算有一天脱离了身体,我依然这样的死心塌地。 深秋的夜风吹在裴心悦的脸上冰凉冰凉,可是她却一点也没有知觉,任由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切割着细嫩的肌肤。她不禁闭上眼,悲从中来,喉腔里苦涩一片,一行清泪滚急急下面颊,冷空气吸入肺腔里吸,让她那么清醒,那么疼痛。 冷风很快就把就把她脸上的热泪风干,肌肤紧绷绷的难受。 她抬手把泪痕细细抹去,然后下了车。 维也纳会所极尽奢华的装扮,却体现出了高品味的优雅,是上流社会贵族的私人领域,像她这样平民化的人和这里的高贵格格不入。 她不喜欢,她本能地排斥,可是为了生活,她不得低下头颅,高傲与尊严在金钱权势的面前一文不名。 裴心悦是从工作人员的维也纳会所后门进入,进去时还要出示证件。 她素净的小脸清新如山野间最纯净的白莲,清纯美丽,身姿纤细而高挑,随意的穿着一件棉白色的衬衣,粉蓝色的七分裤,配上白色的帆布鞋,也无损她的天生丽质。 “大家准备好了吗?”沈丽萍是会所里负乐器演奏的经理,在这里工作已经有五年,“一会儿的演奏不容有失,谁若是有半点疏忽就自己走人。” 她很冷艳,细眉星眸,都带着一丝冷淡。她喜欢黑色,能把极致的黑穿得如女妖一样妩媚,三十六d的傲人胸围,不盈一握的柳腰,而且听说他和贺少的关系不错,让很多女人羡慕她。 贺流殇的生日宴会体现了什么是真正的上流贵公子,什么是金钱和权势,处处流露出奢华与金迷。 高阔的穹顶,精致的壁画,从上面垂吊下无数金灿灿的欧式宫庭水晶灯,四面都是高大的落地窗,配有洁白的玫瑰花。左边是自助餐桌,上面摆放着精致的水晶杯和银制餐具,各色佳肴美酒一字排开;右边是同样服饰演奏乐队,正凑出轻柔的曲调,倍加温馨。 第36章 厅内的人只有一百人个宾客也是经过挑选的,个个衣着华丽得体,发饰精致,珠光宝气。可只有季默风和姜眉她认识。 而裴悦这边的演奏队前有一行流苏水晶帘挡住,分散了大多数人的视线。站在人群中的贺流殇五官俊美,的轮廓深刻完美,深邃的眸子像是无底的深渊,暗藏在潭底是冷冽的锋芒,在谈笑之间便有至人于死地凌厉,薄唇带起一丝轻狂的魅笑。 众星拱月的他根本就看不到她,她也接近不了他。 只是看着他搂着当红的嫩模米莎在人群里穿梭,客套地和众人周旋。 演奏完毕后裴心悦离开前厅回到更衣室的路上碰到了在搬东西的人。 “你小心点,这些可都是贺总收到的生日礼物,可不容闪失。”年长的一个人低斥着年经的男子。 “李哥,听说还有给贺总送女人当生日礼物的,听说还是处呢,这样的艳福我怎么没有啊?”年经的男子还挺八卦的。 “贺总要什么没有啊,不过干净的处当然新鲜。” “如果我是女人,我也会选贺总这样成熟稳重,又帅又有钱的。” “少发白日梦了。快点把这些礼物送到贺总上面的套房里,还得过保镖那一关。” 生日礼物……女人…… 裴心悦听着这些对话,心里油然而生一个大胆的想法。 裴心悦立即转身去找沈丽萍,在这里只有她能帮她了,看在贺倩柔的面子上她应该会答应她。 今天贺倩柔没有来参加贺流殇的生日宴会,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沈姐,能帮我一个忙吗?”裴心悦微微红了白皙的雪肤,内心还是有些挣扎。 “什么事?”沈丽萍眼梢一挑,红唇精致,风情万种。 “我……我想见贺总。”她感觉脸上一片火辣,很不好意思。 沈丽萍明眸暗了暗,黑色的瞳孔里透出一丝困惑:“你不是最不喜欢接触这些有钱人吗?那些邀请你的公子哥我一个个给你推掉了,现在怎么又主动了?难道因为这个男人是贺总,你就……看来没有女人能逃得过贺总的魅力,让你也沉沦了。” 最后的语气里是竟然有着轻蔑,裴心悦听得低下了头,眸光闪烁不定。 “我原来以为你是不一样的,原来是我高估了你。”她涂着火红的指甲油的手从手包里掏出一根洁白的烟点燃,深吸了一口,吐出白色的烟圈,浓浓的烟草味儿在空气里散开,也刺激了裴心悦的呼吸,她轻咳了两声。 “沈姐,这不是你想像的那样,我是有事求他,可是我见不到他的人,我没要办法只有来求你了。”裴心悦细致的眉纠结在一起,十分无奈。 “为什么不找贺小姐,那可是她亲哥,你是她的好朋友。”沈丽萍红唇艳艳。 “她今天没来不是吗?而且我不想再麻烦倩柔了。”裴心悦轻摇了两下头,“我欠她太多了。” “看来你是认识贺总的。”她轻轻一笑,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微笑都觉得她太妩媚,“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裴心悦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沈丽萍,虽然她的口气尽量放得很轻松,但说完后她的脸色都有些白,看来她并不擅长权色交易。 “什么样的事或者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如此牺牲,心悦,你要想清楚了,你若是踏出这一步也许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我是过来人,不想你做人太傻。”沈丽萍能在裴心悦的身上看到自己年经时的影子,倍感亲切,如果当初她没有走错一步也不会孤身一人至今,“也许你到了我这个时候就会觉得不值得。” “沈姐,他值的。”她的声音那么柔软,亲呢如丝。 “那我只能说祝你好运。”她语重心长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道,“跟我来吧。” 未知的命运在这一刻开始,让裴心悦在以后的日子里伤痛成歌。 凌晨三点,贺流殇的生日宴会才接近尾声,这时他已经有此疲倦了,先行离开,想玩的让们自己尽兴,费用当然他包了。 贺流殇在会所里的自己的豪华套房,供他休息。米莎扶着贺流殇回到了套房里,一打开门,到处都是礼物,大大小小的占了整个客厅。 他坐进沙发里,揉了一下发疼的额角,今天他算是喝了不少酒。 “贺,喝水。”米莎倒了一杯水,体贴地就到他的嘴边,妆容精致的美丽脸庞含笑带媚。 她今天穿着鲜红色的吊带拽地长裙,柔软的面面料贴服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段,丰胸细腰那样迷人,整个雪白的背部都裸露到腰际,雪肤与红裙相衬,是极致的美艳。 贺流殇不自觉地微蹙了一下眉,同样是青春的脸庞,为何区别就那么大,裴心悦总是一张凄楚的小脸,黑白分明的眸子眨呀眨的,让人惹不住想蹂躏她,而眼前这张脸却那样的风情万种,会顺着他的意愿,把他当帝王一样供着。 “很累是吧?”米莎浓密的睫毛轻眨一下,“我喂你。” 她把杯子就到鲜艳欲滴的唇边喝了一口,然后倾身向前,两手搭在他的肩头,将红唇印在了贺流殇的薄唇上,张口,要把嘴里的温水渡到他的口中。 他没有张口,只是将她轻轻推开:“我想洗澡。” 一身的酒气让他很不舒服,头昏脑胀的,而且他一直都是一个有洁癖的人,不喜欢不属于自己的味道沾在身上,也绝对不会同样的衣服穿两天,每天早晚沐浴一次。 他自沙发里站了起来,米莎就很灵俐的上前替她脱下了西装外套,然后解下他的领带,再解开他衬衣的上最上面两颗钮扣。 第37章 她才想起自己的手机,竟然是关机,一定是他。 她开了手机,就看到了有无数个短信,是黎飞和梁诗静发来的。 还没有来得及看手机就响了,她接了起来,就听到黎飞焦急的声音:“心悦,你在哪儿?云航他昨夜淋了雨生病了,发着高烧不止,口口声声念着你的名字,你快来啊。” 她整颗心都揪紧发疼,眼眶一热,腾地站了起来,却撞到了膝盖,疼得她咬白了唇,却顾不上,拔腿就跑。 “站住!”贺流殇冷厉声穿透了她的耳膜。 裴心悦的身子就硬生生地定住了。 贺流殇大步而来,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因为害怕而紧绷的身子,高大的阴影将她娇小的身子整个覆盖。 “哪里撞到了?”他的语气里透出一丝无奈,然后双手放在她的细肩上,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又怎么了?这么慌张是要去哪儿?” 说出的话盛满了关怀之意,目光细细地从上到下仔细扫过她的身体,她的左腿膝盖不自然地弯曲着。 他慢慢地中蹲下去,伸手将手掌覆在她的左膝盖上:“这里疼?” “贺先生,别这样。”她弱弱地咬着唇,往后退了一步。 她不习惯他的温柔,更不想要他的关心。他的好意她统统不想要,也不是她想要的。 “贺先生,贺先生地叫,你不觉得矫情吗?我们之间的亲密用得着这么叫吗?”他冷了一张脸,眸光幽深不见一丝星芒,“裴心悦,你还要我怎样对你?” 贺流殇站起来,向她跨了一步,她又退了一步,直到抵在了坚硬的门板上,有些张惶地看着他,眼底是不知所措。 “云航生病了,我要去医院看他。”她微仰着头,这个角度看去,她美好的下巴尖尖而柔美,“求你。” 他琉璃般的瞳孔里是深幽的漩涡,性感的唇角缓缓勾起,笑弧意味不明。 “在他出国之前,让我再见他一次。” 等待他们的将是三年分离的日子,一千多个日夜,她再也看不到他,况且他在生病,在叫她的名字,她的心口就疼。 “以后都不再见他。”他挑眉,让她保证,“不再和他联系,安心做我的女人。” “贺先生,你的要求太多了,我只用了我的第一次和你交换云航出国的机会,你不能这样无耻的要求我更多。我告诉你这件事情是我因为我尊重你,请你也给我相应的尊重。”他们之间的交易只有这一项,没有以后,也没有未来,他不能掌握了她的人生。 “知道刚才谁给我打电话吗?”贺流殇见她有些激动就觉得好笑,她根本就逃不出他的手心,这些表面上的挣扎真是让他很不舒服。 裴心悦精神一凝,她知道他不会无缘无故说这些。她没有开口,只是看着他幽暗的眸子,等待着他下面的话。 “是你们的校长,和我谈关于莫云航出国的事情,最后的期限已经到了,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他说得那么轻柔,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可是听在裴心悦的耳朵是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莫云航,就是她此生的软肋。 “贺流殇,你不能这么不讲信用。”她气愤地颤抖着,双手紧紧地揪着他的西装,黑白分明的眸子盛满了焦躁和痛苦,“你已经得到我了,我也很配合很听话了,你能不能不要这样,你说要对我好的,别再为难云航了好吗?他不欠你,也没有得罪你,你为什么就不能放过他?” “和我讲道理和公平?”他深邃的眸子幽深黝黯,面如沉水,“我说过他能有今天全是你害的,你想他,你爱他就是他最大的不幸!我不会允许我的女人心里装着别的男人,这是对我贺流殇的侮辱,你懂吗?到了现在,你还不明白我要不是不仅仅是你的第一次,还有以后的很多次,我想要你就要给,直到我不再向你索取的时候,你就自由了。” 以后的很多次。 目前他是对她感兴趣的,所以他的游戏必须要到他说停止为止。 “好,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她只能顺着他,什么都可以答应和牺牲,她不在乎自己的未来,她只要莫云航好好的。 “那先陪我吃饭,吃好了才有力气谈其它的事情。”他转身,从容地回到坐位上,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裴心悦僵硬着脚步,走过去,落坐在他的对面。 他开始优雅在切着牛排,一小块一小块的,全熟的,因为她不能吃腥味的。 “不要再让我提醒你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的耐心也有用完的一天,到时我就不知道我会做出什么让你更难受的事情来。”他把切好的牛排推到她的面前。 他要让她认清这个现实,从他得到她时她就不再属于她自己,是他的所有物,他可以宠她,也能让她疼。 裴心悦虽然十分担心莫云航的情况,但是有黎飞和梁诗静照顾,还有芳姨,她的心也缓和了一些。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莫云航能出国,只要他一出国,办好了手续,她便不会这样任他捏着痛处任她予取予求。 她暗自深吸了一口气,安静地吃着他切好的牛排,一小口一小口,褐色的汁水将她粉嫩的唇沁染得油光水亮,更是诱惑无言。 她就是一个迷死人的小妖精,让他无法放手,只想折断她想高飞的翅膀把她留在身边。 贺流殇扯了一张面纸,轻轻将她嘴角的汁水给拭去:“慢点吃。” 第38章 用过早餐,裴心悦便跟在他的身后出了餐厅,上了她的车。 她安静地缥缈,像是没有呼吸和灵魂一样,让他感觉不到她的气息。 “我下午有课。”她见车子行驶的方向不是回学校的方向。 “那就好好上课。”他语带提醒,别想逃课去看莫云航。 他真希望莫云航最好是生病病死在医院里,他也就省事了,而她也就断了这份心思。 裴心悦技巧地没有反驳,只是拿出了手机,低头写短信准备发给黎飞,告诉他自己现在有事不能去,让他好好照顾莫云航。 车子在停在了学校的后门,裴心悦的手刚放在门把上时,贺流殇倾起上半身,一双长臂自她身后袭来,环上她的细腰,将她整个人带向自己,就吻上了她的唇,那么准确,那么的汹涌和迫切。 他每一次的吻都那么的火热,不把她的空气吞尽,他是不会放开她的。而她也无法去反抗,只能被迫迎合,与他的龙舌一起起舞,满足他的渴望。 裴心悦安份地上完了课,出来时已经是四点了,她抬头看一下天空,阴冷得没有阳光,就像她此时的心。 她多么想去看莫云航,想知道他的现状,可是她却没有去看他的自由,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牵扯到莫云航出国的希望。她除了忍受痛苦煎熬,她没有任何办法。 裴心悦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走得特别慢。 “妈,我回来了。”她关上门,换上了拖鞋。 许华也正好做好了菜,看到裴心悦回来了,笑道:“吃饭了。” 裴心悦洗了手坐下来,刚吃了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妈,云航生病住院了,你帮我去看看他好吗?这几天我打工的地方有人请假,我得替别人顶班,要早去。” “嗯。”许华点头。 “这一百块钱拿去给他买些水果,他最喜欢喝红枣鸡汤,妈,你炖点汤给他送去。”她掏出一百块钱塞在母亲的手里,“他若是问起我来,你就说我最近很忙,要打工养家,让他不要牵挂我,好好出国,我会等他。” 她说得极其心痛,眼眶也有水气上浮。 他们就在这个城市里,相隔并不远,却无法相见。但只要心心相印就是幸福。 许华轻拍她的手,没有多问。 裴心悦吃过饭就匆匆离开了,走到附近的站台赶车,就碰到了莫云航的母亲程丽芳。 “芳姨,你怎么来了?”裴心悦下意识地咬了一下唇。 程丽芳没有开口,迎面就是一个耳光,这是她第二次这样打裴心悦:“裴心悦,你这个扫把星,你生来就是折磨我儿子的,你不把折磨死你不甘心是吧?” “芳姨,云航他怎么了?”她顾不上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颗心都揪紧在莫云航的身上。 “他怎么了?你还有脸问吗?”程丽芳气得咬牙切齿,字字如寒针撒在了裴心悦的心底,“昨天晚上云航不知道发了疯,一家一家超市找你,淋了大雨,直到了凌晨的四五点昏倒在大街上,我有看到他手机里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到底对他说了什么,让他那么伤心,却还是要念着你的名字?裴心悦,我们家云航到底欠了你什么,你要这么对他?” 程丽芳说着就抑止不住地落下了泪来,心疼着自己的儿子:“如果不是你,云航他早就出国了,如果不是你也不会得罪贺少,如果不是你他也不会病成那样,如果不是你,他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他付出了那么多,可又得到了什么?裴心悦,你若是还有良心,你就不要再来纠缠他,让他好好地过他的人生!你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不幸!” 她是他的不幸! 裴心悦被深深地刺痛了,他竟然为了她的一句谎言而把整个城市里的超市都找遍了?他怎么那么傻,怎么能那么傻?她捧着脸,蹲下身去,急急的泪水划过面庞,从指缝中滴落,心中的痛楚慢慢地放大清晰。 她恨这个世界太小,既然注定了让她和云航是青梅竹马,又何必让她遇到贺流殇,让她一点一点明白她已经失去了最温暖的爱情,可是她无法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可为什么心那样的疼,看不到光明的未来。 “芳姨,贺先生已经答应我两天后就让云航出国,我不会再纠缠云航了,我祝福他。”裴心悦抹干了眼泪,转身上了公交车,心底已经冰冷入骨,从此,两不相见。 云航,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原谅我不能去看你,愿你过得比我好,比我幸福。 裴心悦不怎么自己是怎么走进维也纳会所的,整个人飘飘忽忽,眼神是放空的。 她的沉默让她显得更加的空灵缥缈,深吸一口气,换好衣服,她微微垂着头,安静地走在明暗相接的走廊里,浅淡的七彩灯光在她的身上晕开一层层的迷离的色泽。 然后她走向最尊贵的一号包厢,门口的服务生替她打开了门。 里面的世界是另一种迷乱的风景,可是她从来都不在意。 然而她的出现就像是在平静的湖面丢入了一颗石子,掷起了层层的涟漪,层层荡漾开去。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裴心悦轻轻挽起如墨的长发,露出雪白优雅的玉颈和漂亮的锁骨,为了配合客人点的琵琶,她挑了件月白色的及膝旗袍,领口袖口都缀有蕾丝,白色的珍珠为扣,配上银色的七寸高跟鞋,高雅如江南烟雨里走出的古典女子般淡然与矜持。 第39章 她明眸善睐,肌肤雪白晶莹,没有上粉,只抹上淡淡的橘色胭脂,蛾眉不扫而黛,唇瓣上涂上一层薄薄的唇彩,钻石般闪耀。 包括让她毫不意外的贺流殇,她的瞳孔里竟然没有他的身影,一点都没有。 贺流殇锐利如鹰的目光自从她踏进来就锁定了她,端起红酒靠在沙背上,整个人就陷入了光影相接的暗处,棱角分明的俊脸半明半暗,幽暗的瞳孔墨色流转。那浑然天成的王者的尊贵之气给人以一种无形的迫力,周身交织着着冷然和邪气的男子,有着他人没有的冷傲魄力。 “各位先生小姐好,今天由我替您们演奏琵琶。”她温柔浅笑,可是清冷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笑意。 “贺总,你看上这个妞了?”有人发现贺流殇的目光一直死死地盯着裴心的脸。 “……”贺流殇抿唇不语。 “你过来,给贺总倒杯酒。”那人狗腿地做主。 裴心悦轻轻扬起浓密的睫毛,直直地看着贺流殇,温婉淡笑,声音清爽如春风:“好。” 裴心悦轻移莲步,身形纤细婀娜。 她拿起顶极的红酒,素白十指在深色的酒瓶颜色的映衬下更加的柔美如玉雕而成,散发出淡淡的光泽,像她人一样赏心悦目。 “贺总,我敬你一杯。”她细长的手指端起了酒杯,盈盈浅笑。 贺流殇蹙眉,幽邃的眸子星光暗沉,却依然没有开口,只是这么在盯着她,那笑真是如同黄金分割般完美,美丽却无灵气,那瞳孔像是死水般无澜。 裴心悦仰起头,将半杯红酒喝下肚去,轻轻拭了一下美丽的唇角。 贺流殇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碎裂,这个女人永远都不知好歹的在激怒他,激怒他就那么好玩吗? 所有人的都感觉到了贺流殇与裴心悦之间凝窒僵硬的气氛,在表面上维持着微妙的平衡,若是谁先有什么出格的言词动作,引爆的将是巨大的能量,可是以在场所有的人面目全非。 裴心悦转身,步履沉稳,然后抱起琵琶坐在圆凳上,低眉敛眸,侧脸柔美,温柔如水的沉静模样。 她轻拨琴弦,琴声清脆、明亮,富于颗粒性,就像一个个小颗粒连成一长串,难怪唐代诗人白居易会有“大珠小珠落玉盘”的名句,形象而生动地说明了琵琶的音质特点。 而她弹奏的竟然是《梁祝》,这并不是他们点的曲目。贺流殇没有开口,所有人也没那个胆敢开口,如果他们还看不出来他们两人之间有关系那就是找死。 她用琵琶来表现更让这其中的悲伤离合,浓重的深愁表现得形象而生动,更带着古韵。而她更是沉浸其中,洁白的眉凝着一抹轻愁,看似淡然,实则沉重,那种悲伤在睫尖眼底流转,瞳孔美丽清澈如天上的的湖水,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中,思绪跟着她的琵琶声。 贺流殇怎么会听不出来,她是在用这曲子祭奠她和莫云航的相知相惜的爱情。而他就是那个人人唾弃的强取豪夺的马文才! 胸口的怒火漫延到瞳孔里,他的眸子有火花在燃烧。 “砰”地一声,他把身前的水晶桌给掀翻了,桌上的水果美酒狼藉地撒了一地。 众人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有裴心悦像是这事外之人,一个人静静地坐在那里顾自弹奏,仿佛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她依旧沉浸在她的琵琶声中,她的思念中,她无尽的痛苦里,只有这曲子才能给她一丝慰藉。 “滚……”贺流殇狠狠地看着裴心悦,那是一种说不出的难受。 这个女人真是油盐不进,他对她好,她不屑一顾,而莫云航对她好,她就像一根得了骨头的狗一样摇着尾巴扑了上去。 裴心悦手指一停,止住了弹奏,安静地站起来,微微欠身,放下琵琶离开,开门的一刹那,泪水跌落,流进了她的嘴里,满腔的苦涩,咸到了喉管里,直钻进心里,久久不散。 她流着泪,走在走廊里,迎面碰到了沈丽萍,她见她满脸的泪水,心里一惊:“心悦,你怎么了?” 今天沈丽萍把她安排到了贺流殇所在的包厢里就是不希望有人欺负她,可这又是怎么了? “沈姐,我好难过,我快活不下去了。”她泪光在氤氲着水气的瞳孔里晃动,柔嫩如春天的柳枝。 “有什么事好好说。”沈丽萍扶着她,她的脸蛋有些潮红发烫,身上的着淡淡的香气,“你喝酒了?” 她是滴酒不沾,沾点就醉的人,贺流殇怎么会让她喝酒?还是这两人又闹什么别扭了? “沈姐,他为了我生病了,我想去看他,可是他不让我去,我再也不可能看到他了……”她抱着沈丽萍,像是抓到了浮木的溺水之人,埋首在她的肩头哭泣,“我们从小是邻居,我们青梅竹马,说好长大了,他就骑着白马来接我成亲,我为了他努力地考大学,他为了我放弃出国的机会,我以为我们会在一起,可是他出现了,他拆散了我们,我恨他的残忍,我恨他的嚣张,他手中的权势……每天都有人不幸,可偏偏为什么是我和他?有钱真那么了不起吗?沈姐,如果是这样,我要有钱,我要有钱,用钱换回他……” 裴心悦哭得一塌糊涂,语无伦次。 沈丽萍听着也心酸,不禁有些动容,这么多年,她见多了这些事情,可是却独独对裴心悦生了怜悯之心,感觉她就像是自己的妹妹一样,她哭,她也难受。 她轻拍着裴心悦的背脊,看着站在裴心悦身后的贺流殇,刚才她说的话他听了全部。 第40章 他的确是弄伤了她。 他把她抱到浴池里洗了一个热水澡,又把她抱到了床上。 然后打电话问了一个姚书行伤口撕裂该用哪一种药膏效果好。他去了翻找来药膏打开,挤出白色的药膏有圆润的指腹上,一手掀开了被子,将药擦在了她的腿心处,轻轻散开,可是她却还是疼得蹙紧了蛾眉。 裴心悦身下的疼在这凉突如其来的凉意里减淡,像是冰山的雪水浇灌了流火的七月,压下了那份燥意。她缓缓地睁开了带泪的眼,看着贺流殇正……她苍白的脸瞬间充血,极其难堪。 “……”她都不敢说话,怕又是一句不好听的话惹怒了他,到时吃苦受罪的还是她。 她也能咬着唇把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吞下肚子,别开脸不去看他。 知道她的难堪,贺流殇也没有多动作,替她盖好被子,然后站起身来去洗了手。从大床左侧上床,将她拥在怀里,可是她还是别扭地转开头,不去看他。 “你以为这样我很好受吗?”贺流殇的声音里也透出一抹疲惫和无奈,他的手指温柔地顺了顺她的的发丝,“以后别再使小性子了,大家都好好的说话行不行?” 这算是他最低姿态的让步了,也是变相的道歉。 她闭上了眼睛,眼下暗影一片:“我只想好好睡一觉。” 她累了,心也倦了。 半夜的时候,裴心悦的手机响了,号码是省医院打来的,她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在心底扩张。 贺流殇也被这尖锐的铃声给吵醒了,看了一眼裴心悦:“这么晚了,是谁?” 裴心悦按下了手机的通话键就传来了医生冷漠的声音,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 “请问你是裴心悦小姐吗?”对方听到裴心悦轻声嗯了一声后才继续说道,“你的母亲许华在医院不慎摔倒昏迷,请你马上来省医院。” 妈妈摔倒了? 裴心悦倒抽了一口冷气,整个人就僵住了,眼眶刺痛,立即泛红,她马上掀被而起,却被贺流殇给拉住,浓眉微蹙:“什么事?” 难道是莫云航病情恶化,快死了,否则她怎么会一脸哭丧的模样? 裴心悦眼睫微颤,水气湿润大眼:“我妈摔倒昏迷,难道你也不要我去医院吗?” 贺流殇深黑的瞳孔一缩,立即松开了她的手,也翻身下床,快速地套上了衣服,抓起了车钥匙:“我送你去,这里是没有车可坐的。” 这一片富人区住宅,都有自己的私家车,根本就没有公交车或者计程车出入。裴心悦除了让贺流殇陪伴之外没有任何办法。她现在根本就不顾不上母亲知道他的存在。 “外面冷,穿件厚外套,再把围巾围上。”他见她穿得太少,拿过一件白色的大衣和素色的围巾给她围上。 “谢谢。”她的眼泪就落了下来,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她总觉得该这样说。 “和我还客气什么,走吧。”他牵起她冰冷的小手便出了卧室。 一路上她都任他牵着,进了电梯,出了电梯,然后坐上车,往医院而去。 她很担心妈妈,看着外面寂寥的昏暗的路灯,心里像是堵着什么一样,胸口胀得疼,疼到她无法言语。 “别太担心了。”贺流殇感觉到她整个人都沉浸在了哀伤里,眼眸里都是忧伤,说不出的脆弱。 医院的走廊上,传来了贺流殇和裴心悦小跑的脚步声,抢救室的灯还亮着,那一抹鲜红刺得她眼疼。 “护士小姐,我是许华的女儿裴心悦,我妈她怎么样了?”裴心悦气自己未平,喘着气,急急地在护士台询问。 贺流殇上前,高大英俊的他不免让人失神,见护士走神,轻咳了一声:“问你话,快说。” “许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导致昏迷。” “她好好的,怎么会摔倒?”她拧起眉头,妈妈是一个特别小心的人。 “好像是和莫云航的妈妈起了争执,有些说是失足,有些说是失手推攘,这个只有等你母亲醒来后再和莫云航的母亲对质了,不过那是警察的事情了,不在我们医院调查的范围之内了。”护士小心的解释着,因为贺流殇已经黑了脸。 芳姨! 裴心悦整个人一软,往后退开,贺流殇扶着她,柔声安慰:“没事的,你妈不会有事的。我会找最好的医生来给她诊治,你别伤心了。” “是我害了我妈,是我……”裴心悦痛苦地揪着自己的衣服,声音破碎,“如果不是我让她来看云航,她根本就不会出事,是我害了她……不,是你,是你不让我来医院,我不得不让我妈来替我看云航,是你把她害成这样的,如果我妈有什么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冰冷的泪水已经沾湿她苍白而精致的面容,如雨夜里沾露的梨花,风姿楚楚。 她双手紧握成拳,不依不饶地捶打在他的胸前,像是发泄般。 贺流殇搂着她,任她在他的怀里放肆,一边掏出手机给医院的领导打电话。没一会儿医院院长还有几位领导都匆匆赶来,像上次一样对贺流殇的态度十分谦恭。 “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要看到人好起来。” “病人大脑里有淤血压迫到了某些神经,现在做手术风险极高,只有让血块慢慢散去,她的双腿受伤严重,可能无法行走。”院方在实施了第一抢救后得出了此结论。 “不能走路?”这一辈子妈妈就要和轮椅度过了吗? 裴心悦感觉天都有一种塌下来的感觉,眼前一阵阵地发黑。后来医生说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清楚,她只知道母亲的双腿废了,因为她一时对贺流殇的妥协,因为保护莫云航而毁了。 第41章 她的背脊贴着墙壁慢慢往下滑去,瘫坐在地上,双目泪水迷蒙,黯淡无光。她伸出双手将脸就埋在手心里,泪水从指缝跌落,心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 妈妈一生善良温柔,却没有好报,父亲沾染赌博,把好好的一个富裕之家给毁了,一输了钱就喝酒,喝醉了就对妈妈拳打脚踢,甚至对她也是,母亲为了保护年幼她,身上没有一天是完好的。现在又是为了她自私地维护的爱情而半身不遂,她怎么对得起妈妈。 “那如果坚持做复健,以后能恢复吗?”贺流殇瞄了一眼裴心悦担忧不已,但依然面色冷静。 “也许能,我们不排除这千分之一的可能性……” “那帮我联系一家最好的康复中心,等病人情况稳定后转过去。”贺流殇明了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走向脚边的裴心悦,蹲下身去,诱哄道,“心悦,我们去看一你妈妈,我一定会让她好起来,相信我。” 他抬手去抚过她柔顺的发顶:“心悦,对不起。” 她的母亲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本不应该负什么责任,可是心里却充满愧疚。 裴心悦终于有了一丝反应,泪水更急了,张了张口,却没有吐出一个字来,然后扑到他的怀里,放开了声音哭泣,哭得狼狈至极。 虽然她不愿意去承认贺流殇是现在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但是心里去无法否认。 在她最悲伤的时候陪在她的身边。 贺流殇扶着她往许华的病房而去,刚到门口却看到竟然是贺倩柔扶着穿着病号服的莫云航,几日不见,他清瘦了,脸色苍白,整个人失去了平日的神采尽扬,只剩下痛苦的灰烬。 裴心悦和莫云航四目相对,道不尽的相思已惘然。 “你来做什么?”贺流殇利眸扫过贺倩柔,“自己都还有伤,就有闲情管别人?” “哥,心悦,云航只是想见见阿姨。”程丽芳不敢来,莫云航只好求贺倩柔带他过来。 “不用了。” 说出这句拒绝而淡然的话竟然是出自裴心悦之口,剩余三人都有些不敢置信。 但是贺流殇性感的唇角勾起一丝得意。 “我只想知道我妈是怎么摔下楼梯的,我要你说实话。”裴心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吐出去,把心里淤积的难受也想借些一并吐出。 “心悦……是我妈一时失手……许姨这样我非常难过,我会弥补我妈犯下的错误。心悦,请你不要这样。”她的冷漠太伤人,让他心揪疼。 他深情地望着她,渴望她能抬眸一笑,可是耳边却传来她冰冷的语气:“你要怎么弥补?难道让我去把你或者你妈推下楼吗?这样的犯法的,我不会追究芳姨的责任,但是并不代表我会接受你的弥补。而且我也不需要,我会自己照顾。你回去好好休息,以后我们最好不相见。” 她没有将视线落在莫云航的身上,也没有盯着扶着他的贺倩柔。 不用她去看,她也知道他们是般配的一对璧人,而且只有倩柔才能在他需要人陪伴时陪在身侧,她对云航用情至深,到现在也没有开口把遇刺而无法生育的事情告诉云航,这样的深明大义谁又拥有?她家势好,相貌好,人品好。而他想的她已经给不了,不如成全别人。 莫云航震惊地看着裴心悦冷漠的脸蛋,肤雪唇红,睫毛长长,轻掩着湖水一样澄净的眸子,只是那里平静冷静地让他陌生,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裴心悦吗? “不相见?心悦,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他激动地向她走去。 而贺流殇将裴心悦拉到身后,挺身挡在莫云航的面前,像是他们之间无法逾越的高山。他们之间这么近,却像是隔着千山万水,她的冷淡让他措手不及。 “她说的已经够清楚了,你听不见吗?不见就是见。莫云航,你若是男人,就大方地放手,不要再对心悦纠缠不休。”他冷声道。 莫云航将视线从裴心悦的后背移到了贺流殇的面容上,目光也从疼痛转为痛恨。他冲动地揪着贺流殇的衣领,咬牙切齿:“是你逼她说这些话的,是你让她和我断了关系,贺流殇,你不是男人,你对一个女人只会用威胁的手段吗?你以为这样心悦就会是你的,不可能,你不要做梦了。” “我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了算。”他笑得有一丝暧昧,“没有女人说我不行的。” 莫云航气血上涌,右手快速地挥向了贺流殇的左脸,力道大得让他整个人都打偏,鲜血顺着他的唇角流下。他疯了般冲上去,还要动手。裴心悦却挡在了贺流殇的面前,张开了纤细的双臂,神色清冷。 “在芳姨伤我妈妈后,你就应该知道我不可能原谅芳姨,也不可能原谅你。请你不要在我妈的病房前放肆,你走!” 莫云航气得浑身发抖,眸光流转着受伤的神色,那样的凄楚。 “心悦,云航为了你身染重病,好不容易见到了你,你就和他好好说话,好吗?”贺倩柔拉了一下莫云航,“你也别太冲动了,你看把我哥打得……” “我该说的都说清楚了。”裴心悦转身,仔细检查着贺流殇的左脸,都肿了起来,他是公众人物,他这样子明天怎么见人?她可不想因此而扯到新闻里。 “我没事。”贺流殇握住她替他擦着血迹的手,“你进去看阿姨。” “嗯。” 莫云航眼睁睁地看着裴心悦进了门,贺流殇站在门边,他是进不了的。他只是恨恨地看着贺流殇,像是发誓一般一字一字道:“心悦,我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你等我回来,回来就娶你。” 第42章 母亲说得对,只有比敌人强大,才有与之抗衡的力量,才有保护幸福的保障。 贺倩柔听得伤感,眼角湿润。 她心一酸,从此她和莫云航再也回不到从前,萧郎从此是陌路。 曾经的山盟海誓已经是往日云烟。 裴心悦看到躺在床上的许华双眸微瞌,安静地打着点滴,空气里静得仿佛能听到点滴的声音。 “妈……”裴心悦跪在床边,一出声,喉间就发哽,泪雾就漫上来,“妈,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不该让你来医院,让你变成这个样子,妈,这比杀了我还疼。” 许华轻眨了一下眼睛,泪水从眼角默默流出:“悦儿,别……哭,是妈不好,连累了你。” 她微微抬手,也十分吃力,裴心悦把母亲的手抓在手里握着:“妈,我会努力挣钱,让你得到最好的治疗,你不要放弃,我也不会,死也不会。只要有你陪着我,我可以吃很多苦,妈,相信我……” 她几度哽咽,声音破碎不堪。 她将脸贴在床单上,任泪水浸湿了布料。以后她不再是原来的裴心悦,她是为妈妈活着。 许华虚弱地睡了过去,裴心悦也闭上了眼睛,在泪水里迷迷蒙蒙地睡过去。 她醒来时天已经大亮,这样跪靠了一夜,整个人身子都僵硬麻木了,却比不上心上的麻木。她小心地站起来,捶柔着小腿,然后走向门外,打开门却看到贺流殇坐在门外的休息椅上,双手怀胸,闭目养神。 她冰冷的心瞬间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流,在心底缓缓晕开,像是涟漪散开,说不出的滋味和别扭。 可是她不能忘了,他是引发这一切悲剧的主要因素,她不能忘,一刻也不能忘。 “阿姨好点了吗?”贺流殇声音沙哑,一夜未眠的他只是在困极了时睡了一下,“我请了林珊娜来照顾你母亲,你放心上学。” “好。”她极其温顺地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的左脸,应该是做了处理,没有那么肿了,唇角的伤口那么明显,“还疼吗?” “你亲一个就不疼了。”他拉过她的手,调戏地在她的耳窝里吹气,真是色性不改。 裴心悦敏感地轻颤了一下身体,白皙的脸蛋浮起了红云,眼神闪烁,神色犹豫。 贺流殇专注地盯着裴心悦,她在他炙热的目光下脸颊更是燥热。 她双手揪着衣角,长睫染着清光的浅金色,声音柔嫩,像刚刚破土的绿芽:“我妈这个病大概需要多少钱?” “怎么?”他收敛起玩笑的神色,浓眉微挑。 “你知道我就是一个穷学生,我没有钱去支付那么庞大的医药费用。”她抿了抿唇,无限的伤感已经被她很好的压在心底,像是无澜的水面。 “原来是在担心这个。”他了然一笑,伸出长臂揽住了她的细肩,让她紧挨着自己,“钱我会出。” “我的身体你已经得到了,我还有什么值得你去交换?”她侧头,与他面对面,深邃的黑眸利光灼灼,而她眸光平静,这会是一场交易。 她原本以为她可以离开,不会和他一直纠缠下去,可是如今看来是她太天真,连老天爷都在帮他,让她臣服在他的金钱之下,就像他以前说过的话那样。 总有一天你会需要,因为没有人能离开金钱和权势。 现在有她真的离不开,而且很需要,需要来自于她最痛恨的人的帮助,这是不是一种悲哀。 可是现在她连悲哀的时间都没有,她要站起来,成了母亲的支柱。 “应该还有。”他的手指缠绕上她的一缕青丝,“你还有青春和时间。” “多久?”她感觉到自己的心已经绝望了,已经出卖了自己一次,也不在乎这些时间,况且是能换取母亲健康的时间。 “这得看你的表现,表现得好我会很快让你自由。”他轻笑着,瞳孔里星芒流转,像刺人的利剑把她劈开,“今天晚上好好伺候我,别再一动不动。” 裴心悦很是难为情,要她主动,她真的什么都不会。 贺流殇见她不开口,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反正她在他的身边,慢慢会习惯。他牵起她的手:“我上班,你去学校上课。” 两人的身影在晨光里交错,裴心悦一直静默无语。 直到贺流殇把她送到学校后门口不远的地方,在她下车前拉住了她的手,手心一凉,她看到是一把钥匙,微微眨了一下眼睫,似是询问。 “以后就住在流溪别院,我工作你上学都方便很多。”他的手指指腹摩挲着她的掌心,暧昧之极,“是我的人当然得和我住一起,不是吗?” 裴心悦胸口涩涩的,但是她还是扬起了一丝笑容,半是明媚半是哀伤,眸光似天上流泪的银河,依然纯净如水晶,美丽动人万分,不言不语已经是风华绝代。 这样的她最是迷人,让他移不开目光。 她没有拒绝,也无法拒绝,手指弯曲至掌心,把那把钥匙握在掌心,狠狠地握住,任钥匙上尖锐的棱角切割着她细嫩的掌心,痛,无处可泄,只能深埋进心里。 “说话。”她的无动于衷让他有一丝不安。 “让我说什么,谢主隆恩吗?”不知为什么,一开口,那样尖刻的话就脱口而出,明知道会是惹怒她的下场,却依然不顾自己的现在的处境。 贺流殇脸色阴沉了,眸子深邃幽暗,在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变得锐利:“是不是我对你太好了,好到你可以和我这样说话?裴心悦,我是 第43章 裴心悦别开头,胸腔里的酸意在翻腾,她又是哪根筋不对了?说出这些话来自找罪受? “我回去后要看到你。”他放开她的手,神色疲倦。 回到学校后,她感觉自己要轻松一点,可是上课时老是走神,被老师点名也在发呆,要不是同寝室的阮梅梅撞她一下,她还在神游。 “心悦,你怎么了?一上午的课都在发呆,有什么心事吗?说来听听,也许我能帮你。”下课生阮梅梅抱着书和裴心悦一起离开教室。 “梅梅,我没事,就是昨天没睡好,精神差。”裴心悦浅笑,找了一个理由。 她的苦说出来别人不仅不能帮忙,还会看低她,她也有那份可怜的自尊要去维持。 “没事就好,下午没课,你好好休息一下,你看眼圈都黑了一片。”阮梅梅这才放心下来,“一起去吃午饭。” 裴心悦没有什么味口,饭菜都打得少,吃得更少。 回到寝室后,裴心悦把没吃几口的饭也吐了出来,吓坏了阮梅梅。 阮梅梅替裴心悦倒来一杯热水漱口,裴心悦接过来。 “心悦,你真的没事吗?”阮梅梅小心的试探着,“要不要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有病就要看,不能拖。” 裴心悦心里一暖,在她身处绝境的时候还有人愿意关心她,这样的感觉真好。 “我只是胃口不好,不想吃东西。”裴心悦拍拍她的手,眼眶发热泛酸,“梅梅,谢谢你。” 阮梅梅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心悦,我听说你妈妈不好了,你是不是担心她?虽然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你一定要保重身体,你妈妈还等着你照顾,若是你倒下了,那就没有人替你照顾她了。” 裴心悦轻垂下睫毛,每一根睫毛都那么细长而卷翘,像是两把小扇子,把她漂亮如琉璃的眸子给遮住,眼下有淡淡的哀痛。她的右手慢慢覆上她的左手,十指交交扣,死死地揪在了一起。 “我知道。”她的声音轻缈得像是从遥远的山谷里吹来的清风。 “那好好休息。” 裴心悦躺在床上,面对着雪白的墙壁,轻轻闭上眼眸,那些无法说出来的苦涩,伴随着苦涩的清泪一并滑落脸颊,整张小脸像被风雨吹打过的白莲,已经只剩几片残瓣。 就在这短短的的时间里,她失去了身体,失去了爱情,失去了爱情还有好好的妈妈。她再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只有十八的的涉世未深的女孩,这世间的所有无奈就在这一刻压在她单薄的肩上,沉重到把她快要压垮了,她却不能叫疼,还要咬着牙抗起来。 她怕的是自己承受不起,会倒下,会不能给母亲一个美好未来。 休息了一个下午,裴心悦感觉好了许多,一下时间已经是五点了。拿了几本书就出了寝室,直奔学校外的公交站台才知道没有公交车到贺流殇住的地方。 她只好打了个车去了流溪别院,站在门前,她冷静地用贺流殇给她的钥匙打开了门。 他还没有回来,她也不知道她该做些什么,就拿出书在坐在沙上看了起来。 五点半整,安静的室内传来了开门锁的声音,裴心悦突然浑身一紧,目光落在门锁上,看着门锁转动,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了,预期而来的正是贺流殇,一身正式的纯黑色的西服,包裹着他模特般的身材,贵气逼人。 他抬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丝心慰的笑意:“吃过饭了吗?” “……”她抿抿唇,微敛着睫毛。 贺流殇见她不说话,走过去坐到她的身边,瞄了一眼她手上拿的书:“这要期末考试了?” “嗯。”她捏着书面的手那么用力,力大到将书页都捏皱了。 “我饿了,会做饭吗?”他见她十指葱白。 “会。”她声音很轻。 他一笑,伸出手去想从她的手里把书拿走:“握这么紧做什么,做个饭也能这么紧?” 裴心悦俏脸一红,咬了咬唇,然后松开了书,起身进了厨房,里面是纤尘不染,光亮整洁,根本没有一丝烟火气息,更像是装饰。 打开冰箱,里面空空的,只有几个鸡蛋和一把面。 看来只有做鸡蛋面了,她把锅接了水放到气炉上烧,然后在另一边架上一个平底锅,把调均的鸡蛋倒在没锅里煎成蛋饼。 贺流殇起身走到厨房门边,看着埋头忙碌的裴心悦,素发轻垂的脸侧,淡然的不食人间烟火般那样美好。这样多温馨,不吵不闹,安静得相处。 他掏出手机把她这最美丽的一刻给记录了下来。 香味在这个冰冷的屋子里飘荡开来,看着为他忙碌的裴心悦,贺流殇心里流过一丝暖流。他走上前,自她身后环住她的细腰,她微微一怔:“这里油烟重,你还是出去吧。” “做的什么?”他将下巴累搁在她的细肩上,答非所问。 “只有这些东西,我只能做鸡蛋面,你……吃吗?”他的胃口那么高贵,会吃这些毫不起眼的东西吗? “你做的当然吃,还要吃光。”说实话,这些东西他从来就没有吃过。 “你就不怕难吃?”她侧眸,用眼角余光看他。 “就算是放的是毒药我也吃。”他的语气那么深情,仿佛他们就是一对最平常的恋人之间的打情骂俏。 裴心悦突然很不适应这样的贺流殇,温柔得让她有些不敢接受,让她不安,让她的心有消融的迹象,她害怕这样的感觉,陌生得让自己有些认不出自己。 第44章 她咬着唇,目光锐利地瞪着贺流殇平静的眸子,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对着莫云航道,极力稳定不让自己的声音透出一丝的颤抖:“云航,我没事,我先休息了……” “心悦,不要挂电话。”他急切而焦躁地抢下话来,干燥的手心已经一片湿润,他抿了抿唇继续道,声音里全是殷切地渴望,“明天我就准备出国了,你能来机场送我吗?在我离开之前我想见你一面,心悦,求求你答应我,只一面就好。” 裴心悦的目光依旧落在贺流殇的脸上,而他凌厉的目光也在她的脸上扫视,他要知道她会怎么回答。 “云航,我们最好不相见。”说完,她有些无情地果断地挂了电话。 贺流殇似乎有些满意地一笑,唇角性感地勾起:“心悦,这样很好。” 裴心悦深吸一口气,覆上冰雪的眸子像刀子一样冷冽:“放开我!” 他慢慢地松开了手:“生气了?” “贺流殇,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她的声音无比有清冷,夹杂着风雪。 刚才他是故意那样,让她在莫云航面前失态,他的用心她知道,所以她很生气,很生气。 胸口的疼痛不但没有减弱,还越来越疼,让她无法呼吸。 “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他回答地理所当然,“难道我不能碰你吗?” “贺流殇,你真的很无耻。”她气得泪湿浓睫,身子发抖,他就是想把她变得下贱。 “无耻,是,我是无耻,你以为莫云航是什么正人君子,你以为他不想得到你,不想和你在床上翻云覆雨?我只是想提醒你现在的身份,已经躺在了我的床上就没资格装纯洁,我就是要让他知道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他一说完,裴心悦红了白皙的脸庞,羞愤地扬起手,一个让贺流殇始料不及的耳光就扇在了贺流殇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室里回荡开去,五根红色的手指印浮现男子细致的左脸上,震惊的两人。 裴心悦感觉手心都被这一耳光给震得麻木疼痛了,她只是觉得委屈,痛苦,愤怒,怨恨贺流殇当着莫云航的面让他听到她发出那样的声音。 贺流殇眸光阴冷,眼潭卷起了浓重的黑色的漩涡,像要将她整个人都吞噬下去,撕裂开来。 他伸出舌尖抵在撕疼的嘴角:“力气还真够大的。”他不怒反笑,那笑像冰冷的雪水在眸中化开,这让裴心悦惊恐担心,“手不疼吗?” 他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裴心悦,你竟然敢为了他打我?” “对于一个无耻的人我不需要客气。”她纵然是苍白了小脸,气势上也是一点也不输给贺流殇,甚至更强大。 “那我们就走着强,看谁对谁不客气。”他的口气冷到可以冻结周围的一切。 他一把推开了她,任她跌坐在地上,一头柔顺黑亮的青丝散落肩头,覆盖住她大半边苍白的容颜。他转身换上衣服,抓起车钥匙就离开了,整个空荡荡的屋子瞬间恢复了死寂,静得让人毛骨悚然。 裴心悦小心地站起来,理了理发丝,抬起手看着发红的手心,死死地盯着,眼眶酸疼,也不眨一眼,眼泪却大颗大颗地掉下来,落入口中,满嘴的苦涩。 这一夜,贺流殇没有回来。 裴心悦的心闷闷的,因为是周未,她没上课,准备去看看医院看看妈妈。 在出流溪别院前她再一次接到了莫云航的电话,请求她去机场,他早上九点十五分的飞机到美国。 裴心悦依然拒绝,既然已经做了这样无情的决定,那么她就不会再回头,不会让自己优柔寡断。这些痛苦都让她一个人去背负就好了。 她一买了母亲喜欢吃的水果,走在进医院大厅,就碰到了姚书行,那个像是仙人一样的医生,俊眉朗目的他在人群里卓尔不群。 “裴小姐,早。”姚书行温和地和她打招呼。 “姚医生,早。”她回以一个温柔的微笑,只是明眸黯淡。 “恕我直言,裴小姐的气色有些差,是要看医生吗?”姚书行一眼扫过,就明白了七七八八。 “不,是来看我妈妈。”她摇头,因为心情很差,昨天晚上她没有睡好。 姚书行轻抬了一下眉毛,有些不解:“你母亲是叫许华吧,昨天晚上贺哥让人就把她转到了郊外最好的康复中心,难道你不知道吗?” 裴心悦脸色更白了,睫毛微颤了两下,盯着姚书行玉白的温雅容颜,见他也不像是在说谎,本来就很沉重的心情越发的往下坠去,往冰冷漆黑的深渊里,又冰又痛。 贺流殇竟然连夜把她母亲转走了,她竟然一点也不知道情。昨天晚上他说的走着瞧,是想让她见不到她母亲吗?不,不行,这万万不行。 “裴小姐,你别急,应该是贺哥太忙了,还没时间告诉你这件事情。”姚书行见裴心悦惨白了精致的桃腮,增添了几分楚楚凄婉之色,“你打个电话问问就知道了。” 裴心悦急切地挑出手机拨了贺流殇的号码,电话通了,她万分的激动又害怕,怕从贺流殇那里证实她萦绕在她心里不安的想法是真实的,他接起了电话,声音多了几分冷然:“有什么事?” “贺流殇,我妈在哪儿?带我去见她。”她也不甘势弱地提高了音量。 “想见你妈就得让我高兴了,你让我不高兴了,你就让你陪着我哭。”贺流殇放着狠话,一点也不动容。 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毕竟他从来没有被人打过,而且是一个女人,他自然会发怒生气。裴心悦每一次都好恨自己总是沉不住气,总是要和他对着干,事后都后悔,也要低头认错。 第45章 “我就昨天的事情向你道歉。”她咬了咬唇,雪白的齿印在柔嫩的粉唇上漫延开去。 “你以为每一次我都会这么快原谅你?”他的尾音拖长,在嗤笑她的天真,“裴心悦,好好反省你这么久做了什么,有哪一件事情你让我顺心了,如果你不会做一个好情人,那么现在就你就可以走了,我还给你自由。” 裴心悦静静地听着,只有起伏的呼吸透过听筒传到了贺流殇的耳朵里:“想好之前不要再打电话来打扰我,我也不想看到你。” 说撂下这些话,他就挂了手机。 裴心悦讷讷地握着手机,不知道如何是好。她转身,跑了出去,打车去了贺爵集团,让前台小姐通知上面,她要见贺流殇。 “小姐,我们总裁刚刚去了机场出差欧洲,至于多久回来我们不清楚。” 他是故意躲着她的,不给她任何机会了。 他要她付出代价,就是折断她最后的亲情吗?他要她也尝尝这种锥心的痛苦,摧毁她唯一的精神支柱。 裴心悦只觉得一身冰冷,难过与懊悔在心里激荡纠结。 她也没有再过多的停留,马上赶往了机场,也许她能赶上他上飞机。她一个人在人山人海的大厅里毫无头绪地寻找着贺流殇。 “心悦,你来了……”一个人影奔至了裴心悦的身前,激动地欣喜地紧握着她纤细的又臂,眸光中星光如水,“心悦,我好想你……” 浓浓的思念像是破土而出的嫩芽,舒展开来,撑痛了她的胸膛。 裴心悦看着眼前带着几分憔悴和颓然地莫云航,他满眼的疲惫和无奈已经被她的身影所取代:“心悦,能在走之前见到你真好。” 她喉间酸楚哽痛,却是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久才吐出一句话来:“云航,好好努力,光耀你们莫家,让莫叔叔能够瞑目。” “好。”他泪语哽咽,轻轻柔柔地将裴心悦拥在了怀里,小心倍至如珍宝,“心悦,等我回来。” 他把那些想说的话都埋在了心里。 心悦,我是那么地舍不得你,可是我可以忍受别人对我的侮辱,可是我不能看着你受委屈,所以我要变强大,只有变得强大才能保护我心爱的你不受这世间的污浊的染指。 心悦,请等待我给我三年的时间换取我对你一生的荣宠。 心悦,请你一直相信我并站在我这一边陪着我,直到天荒地老。 候机大厅对面的咖啡厅里,贺流殇鹰眸森冷地看着这一切,唇角边的笑那样莫测,用手机拍下了他们相拥的照片。他们的确挺般配的,可是在他的眼里看着就不爽,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他们,也让他们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总裁,可以登机了。”他的助手恭敬地站立在他的身边,弯腰提醒。 贺流殇把写好的短信连同那张照片一起发给了裴心悦,随后潇洒起身,一手插在裤兜里离开,进入大厅往vip通道而去。 裴心悦掏出手机,一张照片和一行字跃入眼帘:真是郎情妾意。 她本能地抬眼环视而去,瞄到贺流殇高大英挺的背影,她不顾一切地狂追过去:“贺流殇,你等等。你听我解释。” 贺流殇没有回头,冷漠的背影充满了疏离感,而裴心悦被机场人员拦住,只有眼睁睁地看着他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 裴心悦终究没有改变自己的命运,只能承受和母亲分离之苦。 在贺流殇走后她也辞去了维也纳会所的工作,重新找了一份早上六点送牛奶和报纸的工作,虽然辛苦但做着心里踏实,工资是计件,做得多拿得多,听其它人说每个月至少有一千块左右,够她一个月的生活费了,不会依靠贺流殇过活,她已经很开心了。 为了送牛奶,她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都不用坐公交车了,很方便。 这天已经是贺流殇走的第五天了,她放了学依旧回到了流溪别院,每天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一个人睡,这偌大的屋子子那么的空荡,一点人气都没有。 她怕的是哪天贺流殇就回来了,她可以早一点见到妈妈。 裴心悦推着自行车刚走到校门口就遇到了被司机送到学校门口的贺倩柔,送行莫云航那天除了她,还有黎飞、梁诗静、文靓等人。他们都看到了她追着贺流殇的失态模样,不解的目光闪过他们的瞳孔,只有莫云航和贺倩柔相信她。 “心悦,我们一起吃个晚餐吧。”她柔柔一笑,蛾眉粉唇,光彩动人。 裴心悦没有拒绝,和她一起去了附近的餐厅,贺倩柔喝了一口清水,有些艰难地开口:“心悦,我要回美国了,我爸还是你希望我陪在他身边。今天是来向你告别的,虽然我在这里只上了几个月,但是能认识你并和你成了好朋友,我真的很开心。希望你不要因为我哥的事情而责怪我。我希望我们还是好朋友,我会给你电话,聊qq,写e—mail,假期也会回来看你的。” 裴心悦放下了杯子,微扬起丝丝分明的睫毛,卷曲而浓密,星眸在睫毛下光芒流转,声音郑重:“倩柔,这一生我们都是好朋友。” “一生都是。”贺倩柔美睫上沾染了欣慰开心的水气,激动地握着她的手,“心悦,我不会瞒你,我和云航在一个学校里,你有什么想说的话我都会替你代给他,或者你有什么要我带给他的东西,我一定亲手交到他的手上。” “没有。”裴心悦摇头,唇角弯弯,“倩柔你好好照顾他,照顾自己就行了。我和云航已经过去了,就算他回来了,我不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 第46章 “心悦,我知道你委屈,你有苦难言。”贺倩柔感到心痛,看着他们被自己的大哥分开,她却什么都做不了,“其实我从来看到过我哥这样执着过。我想我哥这么做其实是因为他喜欢你,其实喜欢一个人是没有错的,只是我哥他不擅于表达,用错了方式,你不要怪他。久了,你就会发现他并非一个坏人,每一个人都有属于过自己的一段心伤,我哥也不例外。” 他喜欢她,喜欢一个人的方式就是用羞辱吗?这样的喜欢太过于伤人,她真的承受不起。 裴心悦微掀起睫毛,水气湿润了睫毛更衬得大眼美丽动人,像无尘的琉璃般:“他……怎么了?”她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好奇。 “这些事情应该他亲口告诉你。”贺倩柔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留下一个想像的空间给裴心悦。 吃过晚饭,裴心悦和贺倩柔告别,一个人骑着自知车回到了流溪别院。 又是一个人孤单的一夜,没有开灯,在浅淡的月华下,裴心悦抱着一本书,捧着热热的咖啡坐在窗台上,寂寥的影子陪着她静默无声。她转头,看着远处星光点点的明亮,顺着洛城最美丽的洛水蜿蜒,胸口莫名惆怅。 她掏出手机,写下“别工作太晚,我先休息了。晚安。” 自从他走后那天每天给他发一条短消息。 “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去接你的。” “今天我做了煎蛋面,等你回来再做给你吃。” “我们以后好好说话好吗?” 他从来不回,也没有一个电话,离开了他的日子突然感觉平静到不真实。 贺流殇,你什么时候回来? 第二天裴心悦去取牛奶和报纸,好心的老板递给她一纸条:“心悦,今天你送牛奶到这个地址,这可是一个大生意,你只要做得好,工资一定涨。” “谢谢老板。”她小心翼翼地收好地址。 好说话的老板娘很喜欢乖巧勤恳的裴心悦,有轻松的和挣钱的好活儿都会给她。 这一次要送报纸的地方正是贺流殇所在的贺爵集团,把订的一百份报纸送到后勤部。有人见她一个娇弱的小姑娘抱姥多的报纸吃力又辛苦,年轻的小伙子们乐意助人。 “裴小姐,喝水。”有人还体贴地递了一杯热水给她,让大冷天的她感到一阵温暖。 “谢谢。”裴心悦礼貌地道谢。 突然众人都围到了休息室的平板电视前:“看到没有,是总裁回国了。” 裴心悦一听到贺流殇的名字,也抬头,视线迎上挂在墙上的的电视,美丽的新闻主播正她报导着: 贺爵集团总裁贺流殇日前在积极奔走欧洲各国,似乎有意加强与欧洲各国的经济合作。今天却与姚鼎集团千金姚曼婷一起归国,有说有笑。 众所周知,贺总与姚小姐三年前正是一对恋人,此时一起归国不否预示着他们旧情复燃……欲知详情,请看报道。 电视是就出现了贺流殇,他戴着墨镜,看不到此刻的表情,但脸部线条依然迷人。一身银色纯手工西服的他英姿俊雅,举手投足间的王者威严浑然天成,而姚曼婷则轻挽着他的手臂,因为她也戴着超大的黑超墨镜,让裴心悦看不全她的脸,但是那优美如蔷薇花瓣的唇闪耀着红宝石的迷人光芒,那样的尊贵耀眼,是白天鹅般优雅的公主,看得众人啧啧称赞。 二人的般配是羡煞旁人。 裴心悦放下纸杯,默默转身而去。 贺流殇,你终于回了,我真的太高兴了。 裴心悦刚转身几步,刚才帮她倒水的男子余毅慌忙唤住了她:“裴小姐,你还没有收钱就走了吗?” 她脚下一顿,回眸看着这个热情开朗的男子:“那在哪里结帐呢?” “我带你去账务部。”余毅拿着裴心悦送来的收据单,在前面带路。 在他的帮助下裴心悦很快地就结了账,把钱小心翼翼地揣好,然后对送她到公司大厅的余毅感激一笑:“谢谢你。” “举手之劳而已。”他很年轻,见裴心悦如此客气地感谢,有些腼腆在搔了一下后脑勺。 “应该感谢你。”这个世界上好人太少。 “那如果裴小姐不介意的话,请给我一个请你吃饭的机会,好吗?”余毅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眼神慌张不敢去细看裴心悦的表情。 “最近要期末考试了,恐怕没有时间。”裴心悦语气有些抱歉,委婉拒绝。 她不是傻子,面对余毅对她的她的好感她能感觉出来。但是她已经不是自由之身,而且买下她青春的人还是他的老板,他们之间还是不要有必要的牵连才好。 “那你先忙,学业重要。”他脸上的闪过一丝失望,还是笑着送到她到了门口。 裴心悦转身时,脚下不小心踏空了,整个人往后栽去,她极力地想稳定身子,却还是不能控制地往下踉跄了一些距离,结果后背撞到了一堵结实的肉墙。 男子阳刚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古龙香水的味道,最是勾人迷离,瞬间就把她的鼻息覆盖,熟悉的味道在漫延,却又带点陌生。她不用抬头去看就知道身后的的人是贺流殇。 男子的大手紧紧的掐着她柔细纤细的腰身,指尖像是带着电流一般,灼烫着她的身体,她能敏感得感觉到他的触摸。 “总裁……好……”余毅是吓白了脸,就怕裴心悦受伤,但这下撞到了总裁,也不是好事一件,他连忙替裴心悦解释,“她是送报纸过来的裴小姐,刚才只是不小心……” 第47章 “不用你替她解释,她没有长嘴吗?”贺流殇薄唇微抿,线条冷毅,黑色墨镜后那犀利的目光泛着冷光,他将裴心悦扶正时大手不经意地滑过她的俏臀,声音磁性魅惑:“裴心悦,你走到哪儿都招人喜欢,真让人妒嫉。” 裴心悦垂眸,不去理会他语气中的嘲弄,像是对待陌生一样客气:“谢谢。” 他的目光闪过一丝轻蔑,本来已经松开的大手再度大方自然地搂着她的细腰,像是在宣告一般:“心悦,以你和我的深厚交情说谢谢二字是不是太过客气了。这么久没见我,难道你就不想我,嗯?” 他说得那么轻松,却暧昧无比地引来众人侧目,那些好奇而剖析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上下扫视,恨不能猜透他们是否真有奸情,因为刚才之前他还和他的初恋一起归国,亲密有加,这会儿却又和她这一默默无名的打工学生扯上了关系。这真是让人雾里看花,越看越缭乱。 拖长的尾音里夹带的是对裴心悦无形的威胁,放在她腰际的大手增加了一分力道。 “不敢想。”她呼吸都清浅了许多,面对他的强势和众人的目光,她怎么回答都不好。 贺流殇没有再多停留一秒地松开了手,冷淡地越过她步入公司,而她感觉到腰间空空,仿佛遗落了什么一样。 她也转身,取了自行车回了学校,赶着上课。 下午回到了流溪别院,她就开始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晚晚餐,经她巧手一做,三菜一汤很快就上了桌,看看客厅墙上精致的时钟,指针指向了六点,这个时候他还没有回来。 裴心悦坐进沙里,难道他因为今天早上在他公司门口的事情又生气了,那她所做的一切讨好的努力不就是白费了吗?她吞下那些和着血泪的痛苦,委婉承欢都是为了能讨好他,让他心情好,能让她见到妈妈,她已经六天没的见到母亲了,不知道她还好不好,想不想她。 终于,她拿起了电话给贺流殇打电话,压抑着内心的紧张:“你今天回来吗?我做了好多菜。” “裴心悦,你做饭等我?”他冷笑一声,“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不是我的妻子,只是情妇而已,你有什么资格管我回来还是不回来,吃饭还不是吃?” “我想见见你。”她鼓起勇气,脸上却是一热。 原来说起违心的话,她也能这么自如。 “想我的人多的是了,难道我每一个人都要见?”他的冷漠让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静静地握着手机不说话,却听到从电话里传来了细细的女声,柔软甜腻,比起生硬不顺的她好是千百万倍。 “我等你。”许久,她终于吐出这句话,既然他已经回来了,那么她等,反正已经等了六天,也不差这一会儿,只有这样才有希望见到母亲。 在外面应酬的贺流殇看着通话结束的字样,眸光微动,蹙眉凝思。 等,那就慢慢等。 贺流殇坐在车子里,从车窗里抬头看了一下属于自己公寓的灯还亮着,再看看手表快十一点了。平时这个时候裴心悦已经洗漱睡下了。 她说等他,真的是在等吗? 自从她主动打给他那通电话后,他是吃什么都没了滋味,只觉得嚼着像蜡一样。吃完饭已经是九点,又去维也纳会所坐了一会儿,喝了不少酒,他们玩女人去了,他就提前离开。 他就是要给裴心悦一个教训,惹了他别想有好日子过。 如果十一点她还没有睡,那么他就上去,给她一个机会,如果…… 再一次抬眸,灯就熄灭了。 他扯了一下唇,再在车里坐了半个小时,然后才下了车,乘电梯上了楼,用钥匙打开了门,突然室内一片明亮,让他一时没有适应过来。只见裴心悦穿着光滑的丝质睡袍,光洁如雪,与她的羊脂般的肌肤溶成一色。墨黑色的青丝微微湿润,垂落在肩侧,细腻如瓷的五官在这黑色鲜明的两色之间越发得纯澈,稚嫩,却如此诱惑十足。 在他片刻失神之际裴心悦已经来到他的面前,拿出拖鞋放在他的面前。 她温婉一笑,眸光纯净:“喝了不少酒吧?我做了醒酒汤,你坐一下,我去给你盛一碗。” 他关上门,脱下外套丢在了沙发里,打开了电视,他只喜欢看新闻。 但是他的目光却不自觉地扫过餐桌上还没有动过的晚餐,然后是她纤细婀娜的身影,在厨房为他盛汤,然后小心地端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 他锐利的目光一直盯着她玉白无瑕的脸,一丝一毫都不放过,的眸子里闪烁的锐利精芒,仿佛要将她看穿。他漫不经心地伸手去端碗,手指地碗沿上滑过,然后端起碗就到嘴边,一口气喝完。 “温馨的短信,可口的晚餐,贴心的醒酒汤,深情的等待……呵……做得真好……”贺流殇慢慢道来,笑纹却在深潭里凝结成霜,身体慢慢前倾,伸手扣住了她的下巴,拇指在她细腻的雪肤上摩挲,“可惜这些都不是真的,无事献殷勤啊……裴心悦,你心里想些什么我都知道,想讨好我,是不是太迟了。” 在他那天晚上发气的那一刻,她就应该明白他是不会那么容易心软了。 这些美好的假象,他不会沉迷。 裴心悦脸色微微有些白,她乖巧地抿了一下粉润的唇瓣:“是,我想见我妈妈。” 她承认了,睫毛轻微一颤动:“可是我做这些也是想告诉你,我真的不想和你闹了,想和你好好说话。其实我知道在我选择成了你的生日礼物时我和云航就没有未来了,我也不是那样的女人。贺流殇,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 第48章 她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眸,那里幽邃而平静。 他也看着蹲在自己向前的她,一手抚上她的发丝,手掌张开,五指插入她的浓密柔顺的发丝里,紧紧地扣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带向自己,两人的鼻尖都要碰在了一起。 他俊美无瑕的五官在她透明的瞳孔里放大,每一处都细致到完美,天生的高贵,更是让他在女人圈里如鱼得水。 “那主动一点,吻我。”沙哑的声音带着华丽的性感,在她的耳边柔柔荡开。 这么多天没有碰过她,碰上了竟然就是一发不要收拾。 她也读懂了他眼潭里晃动的情色涟漪,她知道她无法拒绝,今天晚上如果她表现好了,她就可以在他心情好的时候提出要求,相信他会答应她的,因为他说过只要她听话,他要什么都给。 她咽了咽喉咙,声音有些干涩:“我……去给你放洗澡水,洗了早点休息。” 这样的暗示他一定明白,可是她却脸色绯红,紧张的手心里一片潮湿,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和他也不陌生了,为什么还是这样难为情。 见他没有发话,她默然地站起来,却被他一把拉住了手:“你没有吃饭。” 她微怔,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嗯,一直等你。” 贺流殇墨瞳里卷起肆意的狂狷之色:“你饿着肚子能喂饱我吗?也不怕等一会儿饿晕过去,那我的性福谁解决?用这一招是想对付我是不是太不靠谱?” “那我去吃饭。”她极其配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顺从他,才能见到妈妈。 他起身往浴室而去,自己先行洗澡。 等他出来时裴心悦已经坐到了床沿,见他出来了站起身来,有些局促不安。 他轻轻一拉浴袍,随即散落在地,两人倾卧在床上,她没有抗拒,以迎接地姿态等待着他的侵略…… 昨夜的疯狂让裴心悦深刻地体会到了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 她醒来的时候,腰酸腿疼,好像抽干了所有的力气,整个身体瘫软无力,骨头也不是她自己的。而身边的贺流殇已经没有身影,不过身体的床铺里还残留着他的温暖和气息,应该没有走多久。 糟了,昨晚被他折腾的都忘了说正经事了,也弄得她疲惫不堪,今天早上也睡过了头,没去送报纸牛奶。 裴心悦懊恼地蹙眉咬唇,匆匆掀开被子,脚下像是踩在了棉花上一样没劲,走进了浴室里冲了一个热水澡后,带走了困乏,减缓了疼痛,也唤醒了身体,这才清爽了不少。 换上衣服,扎起了马尾,准备去贺流殇的公司找他说说见母亲的事情。 她拿起素色的围巾围上,一边走出卧室一边打电话去了老板那里:“张老板,不好意思,今天我有点事,所以没来,当我请一天假吧。” “心悦,你有事就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谁人没有个急事的。”张老板人好,很好说话,“不过没有什么大事吧?” 裴心悦每天都会准时上班,也没有因为这大冷天的而却步,这样勤劳吃苦的小姑娘,现在的社会真是少见多了。 “没有,谢谢老板。”裴心悦感激道,和张老板告别后便挂了电话,出了屋子。 当她走出去时就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流溪别院的门口,司机则站在车身边。这个司机她见过,以前是专门接送贺倩柔上下学的司机,叫林伯,五十多了,是贺家忠心的下人。 他举步到她的面前,声音里没有一丝感情的起伏:“裴小姐,少爷让我送你去阳光康复中心看你母亲。” 这个消息真的很让人意外,也是在情理之中,毕竟从贺流殇出差欧洲之后到他回来,这段时间她都表现得非常好,看顺心了也就给她了方便。其实她也明白他的意思,不从,那么就是和她自己过不去,乖巧点,那么他也会善解人意。 “那麻烦林伯了。”她浅柔一笑。 坐上车,他们一路都没有交谈,在路中裴心悦让林伯停车去买了一束鲜花和水果,到了阳光康复中心,她就看到到这里一片绿意葱翠,繁花似锦,空气格外的清新。她感觉到天是蓝的,风是暖的,轻闭上眼,耳边还有鸟儿的轻啼,悦耳动听。 走到花园边时她就看到了母亲坐在轮椅里,而林珊娜则推着她晒太阳,今天难得出了晴天。 林珊娜的视线和裴心悦相遇,默然点头。 “妈……”裴心悦急步到母亲身前,声音发哽,眼眶含泪,却是欣喜地微笑,“你还好吗?” “小悦……”许华也是高兴氤氲了水气在眼眸上,她拉着女儿的手,仔仔细细地看审视她,“好,挺好,有林小姐陪着,就像你陪在我身边一样。” 裴心悦对林珊娜感激一笑,目光复而回到许华身上,虽然多日未见,但是优美的环境加上细心的照顾让母亲的气色真的好多了,整个人也精神了:“妈,对不起,现在才来看你。” “傻孩子,我知道你要考试了,好好复习,而且你现在又有机会学器乐了,我很高兴。这里有林小姐陪我,真的很好。”许华拍拍她的手。 裴心悦知道这些一定是林珊娜对母亲说的,但是能让她这么做的人一定是贺流殇。 为什么他给一边对他的母亲好,一边又要折磨她? 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突然之间她迷茫了。 今天上午她都陪许华,恨不能把所有欠缺的时间一下子补上,看着母亲久违的笑容,她就满足了。 第49章 吃过午饭,裴心悦因为要上课所以不得不离开,临走时抱着母亲深深不舍,还是许华催她才离开的。 在公司里忙碌的贺流殇有些累了,便让人送咖啡提神。 只听高跟鞋敲击木地板的清脆声音传来,便是一只纤细白嫩的手将上好的咖啡递了上来。 “总裁,你的咖啡。”温柔好听的声音像是出谷黄莺,一听便知此女一定美丽无双。 贺流殇低头蹙眉看着面前的文件,神情严肃,额前墨黑的发丝有一缕不甘寂寞地垂落。贴身的纯黑色的armani的西服在他的身上完美的衬托出属于男人的魅力以及他独特的尊贵之姿。金色的阳光从他身后洒落,轻柔而朦胧,让人为之迷醉。 在他听到声音后两秒,手中的笔顿了一下,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暗芒。他放下手中的钢笔抬头看向站在桌前女子,一张他再熟悉不过的美丽脸蛋就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女子浅扬着微笑,不张扬不讨好,恰到好处。 “是你。”他冷淡地收回目光。 “是我,姚曼婷。”她红唇轻启,轻声回答。 姚曼婷染成深栗色的长发及肩,下端轻轻向内卷。有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脸上始终带着温柔优雅的笑容,一双美丽的出奇的墨眸,盈盈如水,红唇抹着像钻石般闪耀的唇彩,丰润诱人,有让人一亲芳泽之冲动。 一件白色的蕾丝边的衬衣配上一件黑色的小西装外套,下着一条鲜红色的丝绒短裙,红色的及膝长靴,整个装扮不失白领丽人的严谨干练,并于其中透出女人的妩媚成熟,让人眼睛为之一亮。她的出现一定吸引了贺爵集团不少男人的眼球。 “你来做什么?”他索性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着她精致的脸庞,三后未见她更漂亮了,昨天在机场他又惊艳了几分。 “给你送请柬来。”她从银色的手包里拿出一张雅蓝色的请柬放在他的面前,“你忘了,三天后是我的生日。” 他们们在一起的三年里,她的生日都是他陪着度过,每一次都那么浪漫,也那么激情四射。 贺流殇垂眸扫过:“还是你回归姚鼎集团的欢迎酒会吧?” “我希望你能来。”她美丽和眸子闪烁着渴望的星芒,衬得她的眸子更加迷人。 “那也得看我有没有时间。”他将请柬顺手就放到了一边,并不太在乎。 “殇,我很有诚意。”她绕过办公桌来到贺流殇的身边,笑得那样美,“马上就下班了,我请你吃晚餐。这可是我回国第一次请人吃饭,贺总就就赏个脸吧,而且我有很多话要对你说。” 贺流殇瞳孔收缩,墨色浸染,平静到看不出一丝的情绪,刚刚张口,桌上的手机就响了。 “裴裴”两个字就跳入眼帘,他顺手接起来就听到裴心悦都是欢快的语气,可能是见母亲心情好的缘故:“今天我买了鱼,想做汤给你喝,你回来吃饭吗?” 贺流殇愣了一下,握着手机沉默了,抬眸看向正用希冀的目光看着他的姚曼婷,目光柔若流水,暖如煦阳,那眸中的情意一如三年前他们热恋时的星光,璀璨生辉,又夹杂着怜人之姿。 她总能用他最无法拒绝的眼神与姿态把他的心放柔,可是现在已经没有多大的效果了。痛到极致后也就麻木了,没有感觉了,不在乎了。 “殇,陪我好吗?”姚曼婷在他荡起了一丝波澜的眼潭里读出了丝讯息,对方一定是一个女人。那是女人天生具来的敏锐感觉,她绝对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三年后,她回来就是要回到贺流殇的身边,再一次与他恩爱。 她现在不会说出口,用行动表示才是最具有说服力的。她相信三年的时光是美好的,是让他无法忘怀的,那些共同拥有的美好的记忆和她的行为将是最好的筹码。 贺流殇的沉默让裴心悦能清楚地听到属于他的呼吸声,均匀有力。 裴心悦说出这样的话就有些后悔了,毕竟他昨天才警告了她要正视自己的身份,她没有资格管他的任何事情。她细长的睫毛微垂,投影在漂亮晶莹的瞳孔里,贝齿轻咬在粉唇上。 “我这样问你并不是要管你什么,只是想谢谢你让林小姐把我母亲照顾得很好,没有其它意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她解释了一番。 不是要管他,也没有其它的意思。 贺流殇微微挑了一下眉,这才吐出一句:“我有约了。” “那……打扰了。”裴心悦浅勾唇角,客气地挂了电话。 姚曼婷精致的红唇角微微上扬了一分,有一丝得意:“殇,我们走吧。” 她自然地挽上贺流殇的手臂,像当初那般亲呢,仿佛他们都不曾分离三年,这份感情还是一如最初般完好。 “出去!”他不留痕迹地从她的手里抽出手臂来,眉峰微蹙。 “你不是对别人说有约了吧?”她不解,眼皮一跳,从心底蹿起一丝的不安。 “我有说是和你有约吗?”贺流殇眼底冷光一闪。 姚曼婷的笑脸有些僵,脸色也泛起一丝惨白,可是她还是笑看他,表现得很镇定完美:“殇,不要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和你说话,从开始到现在我再认真不过。”他拿起搭在椅背上的黑色大衣就往办公室外走去。 就是太过认真,所以换来的是她的背弃,是绝望的痛苦。 姚曼婷见状,也拿起放在沙发上的红色大衣穿上,把腰带细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一边追了出去:“殇。” 第50章 贺流殇出去就碰到了秘书长夏蔷和两秘书室的小秘书,冷声警告道:“刚才是谁随意让别人进我的办公室?” 他公事化的口吻让姚曼婷优美的唇角微微不自然地抽了一下,可是她依然优雅在上,冷眼旁观。 “总裁,姚小姐……她不是别人。”小刘助理解释了一句,刚才是她放人进去的。 “姚小姐当然不是别人……”他扫过姚曼婷精致的脸庞,“她是姚鼎集团的大小姐,是总经理,你让公司的同行随意进入我的办公室,也不怕公司机密被有心人盗取?夏秘书,她做事没有原则性,无视公司规定,这个月的资金全部扣除,若有再犯,革职处理。” “是,总裁。”夏蔷点点头,小刘则白煞了脸。 “殇,我以前来也没有谁阻拦过我。今天何必这样给我难堪?”她的身份都知道,姚鼎集团的大小姐,也是贺流殇的初恋,加上他们一起回国的亲密新闻,谁不给她放行,“况且这件事情和她没有关系,你迁怒旁人做什么?” “你都说了那是以前,现在我想你没有这样的特权。”他冷淡的收回了目光,“姚小姐,记住这里是贺爵集团,我是这里唯一的主人。” 这样绝情冷漠的贺流殇是姚曼婷没有预想过的,把她隔离在了他的世界之外,和他眼里的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平凡。 三年,她失去太多,心底开始揪紧了起来。 贺流殇离开了公司,心里平静一片,却感觉沉重了许多,说不出的怅然。 这么多年了,他都希望姚曼婷回来,可是当她真正回来了,站在他的面前了,他却感觉到那么的陌生。她说再也不离开了,要补偿他,他却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什么,他怕再一次失望。 他开着车四处转了一圈,去了维也纳会所的包厢,只开一盏壁灯,昏暗的淡黄色灯光轻洒开来,朦胧的镀在他的身上,把他深邃俊美的轮廓勾勒得更加阴魅立体。 他点了酒一个人坐在暗处品尝着,一双幽瞳明亮的像黑钻一样。他一杯接着一杯,想起姚曼婷离开的那个晚上他也是像今天一样坐在这里灌酒,喝醉了在下着暴雨的冬夜里跌跌撞撞走回贺兰山庄,却不小心滑下山坡,小腿骨折,加上胃出血,在医院里养了一个月后坚持出院。 不知道喝了多久,突然包厢的门被打开,有人按开了灯,满室的明亮让他的瞳孔一缩。 “贺……”季默风刚刚碰到沈丽萍,她告诉他贺流殇一个人在这里喝酒,他不放心就来看看,结果看到满桌的空酒瓶,“你喝了多少?又想把自己折腾进医院是不是?不就是姚曼婷回了吗,你至于这么要死要活的!” 这个女人害人不浅,让从来都容易掌控和自制的贺流殇失控。 他从来就不喜欢姚曼婷,虽然美丽无双,优雅无比,但总归心高气傲。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那是一道伤口。 “我不提可以,你问问你自己的心有忘记过她的名字吗?”季默风抢下他手中的高脚杯。 从前,贺流殇从来不玩女人,至从姚曼婷走了,他也就放纵了,借着别人的女人来忘记姚曼婷带给她的痛苦。他以为贺流殇遇到了裴心悦是玩真的,以为裴心悦也可以把他从过去拯救出来,没想到姚曼婷一回来,他又失态了,这让他不得不担心。 “贺,不要忘了,现在陪着你的女人是裴心悦!”季默风提醒他,如果不是他看上她,他怎么会拱手相让。 贺流殇靠在沙发里,闭目养神,仿若未闻。 季默风无声叹息,眉峰紧蹙,将贺流殇送回了流溪别院,裴心悦还在复习,见到狼狈的贺流殇她有片刻的讶异:“季先生,谢谢你。” “心悦,好好照顾他,你什么都不要问,他想怎么你都顺着他,记住了。”临走前季默风别人深意在给她暗示。 裴心悦看着躺在沙发里的贺流殇,然后去放了热水,拧了毛巾过来,小心地替他擦着脸,却被他一把死死地握住手:“曼婷,不要离开我……” 裴心悦平静的心湖震荡了一下,层层涟漪扩散开去,一圏一圈,无限放大。 她眨了一下晶莹的眸子,看着他雕琢精致的轮廓,每一根线条都那么完美细致,紧闭的眸子下是长长的睫毛投下的暗影,眉心的皱褶很深,很有心事的模样。她情不自禁地伸出另一只手抚上去,轻柔地替他抚平。 “我不走。”她轻呢道,是说给他听,也仿佛是在说给自己听。 听到这句话后,贺流殇似乎放松了一些,手上的力道没有那么大了。 裴心悦替他擦好的脸:“我去放毛巾。” 这才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放好毛巾,她折回卧室里找了一床薄毯出来,弯腰替他小心地盖好。屋子里有空调虽然不冷,但是盖了被子总是好事。 贺流殇又再一次拉着她的手,不松开,而她则坐在他的身侧也不动。 黑暗里他和她的身影融进了这夜色里,安静到只听到他有些沉重的呼吸声。 姚曼婷,是他的初恋,也就是姚书行医生的姐姐。她回来了,是要回到贺流殇的身边吗?如果是,为什么他会叫她不要走。难道她还要出国吗? 其实如果他们真能在一起,那也是一件美事,他们有情有终成眷属,而应该就可以从他的身边离开,从此自由,是吧。 她偏头将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移到他们想握的两手上,唇角边扯出一个浅笑,他握的并不是她的手,而是姚曼婷的。 第51章 贺流殇醒来的时候就闻到了满屋子的香味。他撑着自己的身体从沙发里坐起来,额头疼的厉害。扭头时他看着裴心悦在厨房里忙碌,哼着她最喜欢的《梁祝》,满屋子都是温馨的气息。 以前他也想过和姚曼婷结婚后就是这样,可是现在为他洗手做羹汤的却是另一个女人。 他没有打扰她,一个人坐到沙发里静静地看着她在厨房里忙碌着,裴心悦也扭头便对上了贺流殇的眼瞳,微微一勾唇,然后端了一碗醒酒汤出来:“喝了会好受些。” 贺流殇望了她一眼,接过碗一饮而尽,淡淡说道,“把电视遥控器拿给我。” 裴心悦将茶几上的电视遥控器递给他,接过他手中的空碗准备回厨房,他却连带抓着她的手将她直接拽到身边坐到沙发里:“陪我看会儿新闻。” 她也没有忤逆他,季默风说了,他想干什么都得顺着他一定是有道理的。可是电视里放了什么她是什么都不知道,坐着就难免困意来袭,眼皮渐渐沉重。 昨天晚上他不松手,她也只好坐在沙发里陪他一夜,她这个人如果不沾床是绝对睡不好的。到了五点过她好不容易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急急地去送了报纸牛奶回来,见他还有睡,就趁时间做了醒酒汤。 她悄悄瞥了眼时间,九点四十五分,十点半她还有课,想着就有些头疼。 “要走?”他的目光还是盯着电视。 “嗯,十点半到十二点有两节课。”她老实地点了点头回答。 他不再说话,而是从沙发里起来去了浴室冲洗,换了一些干爽的衣服,格外的容光焕发,英姿飒爽。 他抓起桌上的钥匙,然后走过去自然地牵起她的手:“我送你。” 到了学校门口不远,裴心悦推开车门:“谢谢。” “心悦……”他拉着她的手,将她带到自己怀里,一个吻印在她的额头上,“放学后给我打电话,我接你。” 她点头,回到学校上了课,连午餐都没顾上吃,就匆匆回寝室补眠。刚躺下一会儿,寝室门就被推开了,看到姜眉在把名牌的衣服包包鞋子扔在了桌子上,豪气地说:“这这些都送给你们了。” “姜眉,这些都送给我们了?”李拉和江静丢下书,乐得两眼放光,“这些都是名牌,少说也有十多万吧。” “啰嗦,说给就给,明天我还要去买新的礼服参加后天的姚鼎集团大小姐的生日酒会。”姜眉细眉一挑,春风得意。 裴心悦从床上坐起来,拿起包准备离开,打个清静的地儿,却被姜眉挡住了去路,她拿过一件红色的礼服就往裴心悦的身前比量:“裴心悦,这件挺适合你的。” “我不需要。”她让开一步,“请你让开。” 姜眉是似故意和她过不去,不动不让:“裴心悦,脸色真差啊,不是被贺少甩了吧?大家都知道姚小姐回来了,她才是贺少的真命天女。” “这和你没有关系,有时间你还是多操心自己能和季先生在一起多久。”裴心悦眼眸一抬,微微凌厉。 这话真是戳中了姜眉的痛处,季默风一开始就告诉她这只是你情我愿的男女游戏,时间由他说了算。 “总比你和贺少的时间长,况且季先生待我也不薄。”她扬起下颚想表示自己高人一等。 “那你好好享受,不要浪费了才好。”她绕开她,从另一侧去开门。 “人穷嘴也贱!”姜眉横眉一怒,恼恨地咬唇,眼角抽了一下,“你以为你又比我好多少,为了钱还是不把莫学长给一脚踢了,现在姚小姐回来了,后悔放弃莫学长了吧,不过你已经脏了,贺少和学长都不会要你了。我真要好好欣赏你的哭丧相。” “不会有那么一天。”裴心悦如此坚定地说。 她转身而去,走着走着,走到以前她和莫云航最爱去的那湖边大榕树下。突然没有力气一样靠着树干坐了下去,脑子里全是莫云航的影子。 “心悦,我们一毕业就结婚,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心悦,我不想离开你,一分一秒也不行。” 裴心悦掏出手机,翻出他们的自拍照,泪盈满眶,剔透的泪珠大颗大颗地从眼角跌落,她伸出捂着嘴,把哭泣声全都堵在嘴里。 云航……云航……我想你了,怎么办? 三年后,你还会记得你说过的话? 就算你记得,我也已经脏了,再也不配你了,那时我该拿什么来爱你? “哭什么?”低沉磁性的男中间在她身后响起。 她偏头,扬起挂着细密泪珠的羽睫,水雾朦胧的瞳孔里是贺流殇俊魅的模样。她真是让他好找,打电话都不接。 她水瞳一缩,本能地捏着手机。 而他已经看到了手机上她和莫云航幸福的合照。 贺流殇面容冷硬,瞧不出脸上神色,盯着手机屏幕好一会儿,才移到裴心悦目的些惶恐不安的脸上,白了一片,玉白的额头也沁出一层薄汗。 她紧张地抓着手机,纤细素白指尖失去血色。 “地上凉,坐久了会感冒。”贺流殇的敛去眸中的墨色,平静地走向她,弯腰,一只手伸到裴心悦的面前。她怔愣了有半秒,很顺从地伸出手放入他温暖而厚实的掌心,他五指一收握着她的手,将她从草地上拉起来带到怀里。 她不敢去看他,垂下羽睫遮蔽着泛着惧意的瞳孔,在他的怀里一动不动。 他难得温柔地伸出双手,用拇指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我会给你时间去忘记,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这些东西,安心安分点。” 第52章 她在想莫云航,一如他当初想着姚曼婷。 “走吧。”他有些无奈,那么多满心装着他的女人他不要,怎么偏就看上了这个一心只有莫云航的女人,因为她的眼睛里永远是干净的,永远不会说谎。 裴心悦感受着他掌心传递过来的温暖,在这深冬的下午一片暖和。 “我的复习资料还在寝室。”刚走了一小段距离,她突然顿住了脚步,“我得去拿。从明天起,一个星期不上课复习。” 贺流殇点头,两人一起往寝室方向而去,他在不远处的一颗树下等她。 阮梅梅这时回寝室,不经意瞄到了贺流殇,抱着书就急急地跑到了他的面前:“贺总,你好,我是裴心悦的朋友阮梅梅。” “……”贺流殇双手插在裤袋里,没有说话只是眉稍微扬。 “你可得替心悦做主,听说今天姜眉她故意给她难堪,说姚小姐回来了,你就把心悦给甩了,说她人穷嘴也贱,跟着你是看上了你的钱,气得她哭了……”阮梅梅抱打不平,一脸的气愤,“其实心悦不是那样的人,她人很和善友好,希望贺少好好对心悦。” 原来她是为这个哭吗? 怕他不要她了? “嗯,我知道了。”贺流殇唇角勾起,笑芒在眼底闪过,但面上依然平静无波。 阮梅梅离开后,裴心悦才下来。 上了车,裴心悦更是困意来袭,就这么睡了过去,回了流溪别院,贺流殇把裴心悦抱到了床上,让她好好睡上一觉。 替她盖好的被子,出了卧室,走到酒柜边,替自己倒是半杯洒,一边掏出了手机给季默风打了过去:“风,今天晚上天宫会所见,记得带上你的女伴……好像叫姜眉吧,玩些刺激的吧。” 他的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敢让他的女人哭,那他也不客气了。 晚上七点贺流殇离开流溪别院的时候,裴心悦还没有醒,他抚过她额前的长发,低头地她的脸上印一个珍惜的吻,才离开。 到了天宫会所,季默风带着姜眉已经到了。 贺流殇一进去,锐眸扫过正在替季默风喂酒的姜眉,这一眼让她整个人如临风雪,冰冷刺骨。他 他优雅地步过去,坐下,姿势十分潇洒,的唇角是阴魅的笑弧在扬起,门外竟然鱼贯而入六个美女,有清纯的,妖艳的,野性的,稚嫩的……风情各异。 “今天是想做什么?”季默风剑眉微挑,凤眸轻笑。 “风,这些是我送给你的分手礼物。”贺流殇端起服务生倒好的酒,轻摇,红色的酒液在杯中荡起漩涡,“她,你已经玩得够久了。” 姜眉一时脸色惨白,涂着晶亮唇彩的唇瓣也失去了颜色,小心怯层地看向季默风:“季总,我……” “这里没有你说话的份。”贺流殇立即打断她,“若是知趣,马上滚。” 姜眉花容失色,她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一天来得这么快,而且还是贺流殇亲自出马让季默风把她给一踢了。她立即跪在季默风的面前,委屈至极:“季总,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求你,不要让我走。” 季默风对于姜眉的求情无动于衷,只是自口袋里掏出了支票填好数字,扯下来,拉过她的手,将支票轻放到她的手心里:“这样可以走了吧。” 冷淡的语气里透着不容拒绝的威仪,桃花凤眸里平静无一丝起伏。 他不会去问贺流殇为什么要这么做,因为贺流殇从来没有主动要他换女人,既然开口了一定有他的道理。 “季先生,我还想多陪陪你。”姜眉虽然爱钱,但毕竟是未出社会的学生,是和季默风一起这些日子,也在不知不觉中放进了感情。 “时间已经够久了。”季默风眼底是从未有过的冷淡。 贺流殇打了一个响指,就来了两名男子将姜眉拖起来往外面拉,她挣扎着,抱着最后一丝幻想:“季先生,我……我喜欢你。”姜眉说完说哭了,泪水沿着精致的脸庞滑下。 “这是你最大的错误。” 门被打开,姜眉被无情的扔了出去,刚好撞到了一个人……姚曼婷。 姚曼婷被姜眉这一撞,踩着七寸水晶高跟鞋的她因为外力的原因,跌倒在地上。她穿白色白色透明轻纱的衬衣配上一信誓旦旦黑色的窒窄肩的连身短裙,刚好贴身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曲线,加上黑色的丝袜,诱惑力十足。因这一跌,她本来就短的裙缘滑到了大腿根部,明媚春光若隐若现。 随后相继出来的贺流殇和季默风看到了姚曼婷,谁都没有说话。 姜眉则扑上去抱着季默风的裤腿哀求:“季先生,你觉得我哪里做的不好,我会改的,求你不要不要我……呜……” 姚曼婷这才抬起头,对上了他们两人的眸子,再看看一脸泪痕,狼狈不堪的姜眉,大概也知道原因了。 “玩女人最后伤的是自己。”姚曼婷收回目光,伸手捡起落在地上的红色长大衣。 季默风剑眉一蹙,不予理会姚曼婷,先行离开。 贺流殇则目光锁定着她,晦涩不明。 她扶着贴着淡金色莲花的墙纸站了起来站,结果左脚脚祼处传来了一阵尖锐的刺痛,如密密的银针扎进了骨髓里,她咬着涂着闪亮唇彩的蔷薇唇瓣,蛾眉微蹙,玉白的额头上都渗了细汗。可是她却强忍着痛意,艰难地向前迈出一步,直钻心的疼让她僵硬了腰,也僵直了腿,微微张口,呼着气。 贺流殇偏开了头,与姚曼婷擦肩而过,头也不回。 第53章 她准备起床,但是贺流殇的一只手却霸道占有的环着她的细腰。她小心翼翼地握着他的手腕将其移开,就在掀开被子,一脚落地的瞬间,她只觉得腰上一沉,整个人就被一股力道给勾了回了温暖的被窝里,还落在某个坏男人的的怀抱里。 她掀起羽睫,晶亮的瞳孔里是他是笑非笑的俊颜,微微凌乱的黑发隐约遮掩着他墨黑幽邃的眸子,却挡不住眸内的锋芒。 “我得去上班了。”她扯着胸前的被子。 “陪我再睡会儿。”他无视她的焦急,埋首在她细嫩的颈子里,贪恋的吸取她身上纯洁如莲的馨香,“你走了我也睡不着了。” “可是……可是我怕赶不上时间了。”她蛾眉微蹙,颈间一阵发痒,他喷出的鼻息挠得她好痒,“我回来再陪你睡可好?” “你回来已经是九、十点了,我已经去上班了,而且我没早餐吃。”他放在她腰上的手越发的紧了,就是不想放开她,“一个人窝在被窝里多没意思,又冷又饿。” “那我去给你做早餐。”她企图去移开他的手。 “我习惯八点准时吃早餐。”他装着眼睛,睫毛密长。 裴心悦心中一阵无力的失败感,他已经和她干耗了十分钟了,再这样下去,她就真的来不及了。她咬着唇,在想还有没有更好的理由去说服他。 “贺……流殇,你是一个公司的总裁,你应该知道的工作迟到不好,是不是,所以你让我去好不好?”她央求着,放低姿态。 “不好。”贺流殇摇头,睁开的眸子里光芒坚决,“心悦,我不想让我的女人这么辛苦,这事若是传出去,我这张脸也不要了。其实我可以不让你工作,可我想尊重你一次,你是不是也该替我想想。” 他知道裴心悦的自尊心强,无端的施舍或者纯粹的包养会让她觉得是一种屈辱。 “可是我需要工作。”她要自己养活自己,不想靠别人,更不想成了名副其实的包养。 “如果你真要想工作,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个。当然我会公事公办,你也可以用你的能力说话,你不用这么辛苦,我也不会担心。”他难得地温柔浅笑,大手抚上她柔美的面容,顺着她脸侧的青丝,将其缠绕在他的手指上,“你看看这天,好黑,社会又那么乱,你可以幸运一百次,但万一你在路上出什么事,你妈妈一定会很难过的。” 许华,是裴心悦的软肋,抬出来总会让裴心悦心软。 “那你总得让我考虑一下。”她还勉为其难的接受了,毕竟母亲就她一个亲人,她承认贺流殇说的很对。 “我只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明天给我答复,不然我就把你养在家里哪儿也不许去。”他语气强硬,不容她有丝毫的退缩。 “那今天总要让我去吧。”裴心悦的水瞳里抱着希望。 “去辞职也得等到天亮不是吗?”他坏笑着,“如果你不想睡的,我们可以做些别的。” “贺……流……殇……”裴心悦抓起一个枕头丢在了他的脸上,“就知道你没安好心……呜……” 贺流殇灵巧地躲闪开去,才不管那么多,一个热吻就覆了上去,吻得裴心悦七晕八素。 再次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八点了,裴心悦恨恨地瞪着贺流殇,赌气似地不理他。 “心悦,我上班去了,今天在家里好好复习。”他临走前在裴心悦的额头上吻了一下。 “我要出去看我妈。”她别开头。 “那早点回来。”他看着使性子的模样真的很可爱,粉唇嗜起,“买点鱼。” “买鱼做什么?”她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明眸里全是不解的光芒。 “做汤。” “做汤做什么?” “我要喝。” “想喝什么汤,找大厨。” “是你说要做鱼汤感谢我的,别耍赖。”他双手扳过她的肩面对着自己。 “我可没说今天做给你喝,我那天做你喝,你不喝,过期作废。”她今天是气的不轻,拉下他的手,抱着碗进了厨房。 “反正我今天要喝。”他也不松口,“晚上见。” 大门门锁一落,裴心悦扁着嘴,胸口愤懑:“贺流殇,你是混蛋,是无赖……” 裴心悦洗了碗,匆匆出了门,赶去了张老板那里,他见裴心悦来了,笑呵呵地道:“心悦,来了。” “张老板,对不起,今天又有事耽搁了,真的很对不起。”她十分不好意思,连连道歉。 “没事没事。”他摆手,一点也不放在心上。 “怎么没事?”一个尖锐的女声插了进来,只见一个四十上下的中年妇女,身体发福,描眉涂唇。她用不屑的目光上下打量着裴心悦,她年轻的样貌,清雅的气质让人妒嫉,“裴心悦,是吗?明天不用来上班了。” “阿莉,你这是做什么?”张老板拉了一下妻子,平时她都是要麻将桌上玩得不亦乐乎,很少来店里,“心悦只是有事而已,你怎么就这么不通情达理?” “阿根,你这么替她说话,怎么,是看上她了?”阿莉蛾眉一挑,“想学那些大老板包她做小是不是?” “胡说什么!”张老板气得脸色愤红,“一个年轻大学生能吃这份苦不多么不容易,而且心悦是个好女孩子,你别抹黑别人。” “你怎么知道她是清白的,你看她那狐媚样,最合适做小了。”阿莉冷笑了一下,走上前,“裴小姐,你说是不是?” 第54章 裴心悦呼吸一紧,阿莉的话就像一把利剑刺进了她的胸膛,正中她的痛处。她瞬间惨白了脸,咬着唇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她根本无法反驳出来。 她眸光微闪了一下,微微敛下。 “阿莉,你太过份了。”张老板见裴心悦很受伤,一把拉过妻子,“一个小女孩儿而已,你说这些话干什么!你回去。” “张根!她到底给你什么好处了,让你这么维护她?敢对我这么大呼小叫,若是没有我你能有今天,能当上一个小老板?”阿莉气得脸绿,声声质问,转而瞪向裴心悦,“你说你和他到底上了几次床?能让他这般为你说话?裴小姐,就算你要卖,也不该拉我们家阿根!” “我没有!我是清清白白的做着和别人一样的活,靠自己的双手挣钱吃饭,我卖的只是我的劳动力。”裴心悦立即扬起了睫毛,水漾的瞳孔里结了一层薄霜。 那些无法抹去的屈辱,那些她无法说明的真相,心湖澎湃的浪花打疼了她,也让她感到寒冷,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让别人这么误会她讨厌她? “心悦,你别生气,我代阿莉向你道歉。”张老板心里感到愧疚。 “道什么歉,我有说错吗?”阿莉推开张根,咄咄逼人,“我听说裴小姐可是某大老板的地下情人,我想无风不起浪,空穴不来风,是真是假,裴小姐心里最清楚。” 裴心悦和阿莉四目相对,咬着牙关,粉唇边荡起了浅笑,继而她转向了张根,郑重道,“张老板,我本来也是来向你辞职的,请你把我工资结算一下好吗?” 张根也没有办法,只好道:“我马上给你算工资。” “不用了,我已经替她算好了。”阿莉把一叠钱递到裴心悦的面前,“裴小姐,走好啊。” 裴心悦点了一下钱,有两天她没有来,正好。可是张根却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钱数了一下:“差了一百六十七块钱,我给你补上。” “差什么差,她有两天没来我扣了,况且裴小姐有大钱赚,根本就不在乎这点小钱,你少在这里添乱。”阿莉抢过张根手里的钱,狠瞪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想把生意给砸了!” 张根本来没有握紧的手终于松开了,脸上闪过一丝晦涩不明,垂下了头不再多说。 “张老板,谢谢你这么久以来的照顾,给你带来不便很抱歉。”裴心悦再次拿过钱来,转身再也一丝留恋地推着自行车离开,孤单纤细的鹅黄色背影渐行渐远。 “阿莉,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你何必这样伤害她?”张根无奈叹息,从裴心悦的身上,他可以看到自己当年从家乡来到洛城四处打工奔波的日子,受人白眼是家常便饭,后来是因为认识了阿莉,她家就是做这个报行奶行的生意,自己才有了一个安稳的工作和家,所以心里更有一份平易近人的好心。 阿莉一个耳光给张根甩了过去:“你没看到她身上穿的是名牌吗?她根本就不需要这样的工作,况且我说的是事实,她自己辞职不是很好吗?我们也可以向那个人交待,否则你也别想再做这个生意了。” 张根没有再多说,转身进了店里。 阿莉掏出了手机拨了一个号码打了过去,立即换成了讨好的语气:“嗯,我们已经照你说的把裴心悦给辞退了,那你们就别断了我们的生意。” “很好,生意我保证不会断你们的,而且承诺的五十万也会给你。”对方冷漠地回答后挂了电话。 阿莉连连说谢后自语道:“裴心悦,不要怪我,而是你根本就不该来我们这里。” 离开流溪别院赶去上班的贺流殇因为有些堵车而在等待着,他一转头,就看到了一对小情侣似乎闹了什么别扭。 男生追上去拉住女生,女生生气地挣开了男生的手,堵气似地离开了。 男生则犯了愁,搔着后脑勺正困恼着,偏头就看到了一个花店,眸中灵光一闪就冲了进去,包了一束红玫瑰花,接着追上了女生,挡在她的前面,把那束花送了上前:“我喜欢你,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过路的人见男孩如有勇气,都回以鼓励的目光,有些还道:“小姑娘,看他这么有诚意的份上就原谅他了吧?” “小姑娘,你若不接花,那我可不嫌弃了。”一个满头银发的老婆婆开玩笑道。 “好了,就原谅你一次。”小姑娘脸一红,很不好意思的接了过去。 两人手牵着手,风雨过去。 贺流殇看着这样年少轻狂的举动觉得真有些幼稚,他骨子里的那些浪漫已经在姚曼婷离开后全部带走了。 姚曼婷……我也可以不要你! 这时车流也松动了,他发动车子离开。 到了公司,夏蔷迎了上来:“总裁,关于东方国际商城的方案已经定稿,你过目一下,还有关于它的形像代言人已经挑选了几个当红明星,也由你来决定。” “关于代言人这事交给这次拍宣传广告导演安阳决定。”贺流殇接过夏蔷递上来的文件一边翻阅一边交待着。 “总裁,还有林老他约你谈一下合作。”夏蔷跟着他,替他推开了办公室的双扇雕花实木门。 贺流殇脱下了黑色的大衣外套笔直地往他的办公桌后而去,夏蔷接过去挂了衣帽架上。 “这件事情拖下去。”他蹙眉,这林成就是仗着以前在他爷爷手下干过,又和他爸称兄道弟,就想让他手下留情,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第55章 贺流殇开了一周会后就一直忙到了中午吃饭:“夏秘书,这份设计方案我已经在需要修改的地主用红笔注明,你下发到项目部,让他们修改,三天后我就要听到满意的回答。” “是,总裁。”夏蔷接过文件,笑容甜美,“总裁,该吃午餐了,你需要我给你订餐吗?” “不需要。”他喝了一口咖啡,然后拿起了手机给裴心悦拨了一个电话。 这丫头毕竟年轻,还孩子气的紧,需要哄的,他得看看她是不是还在生气。 结果打了五通电话没有人接,看来真的是气的不轻。他不让她去工作也是为她好,还真是不识好人心。他看了一下手表,等一下他还要出去,是没空回去看她了,那总得让她开心一下。 突然他的脑子里就闪过了今天早上那对年轻男生女生的事情了。 “夏秘书,替我订一束……”他想了一下,红玫瑰太俗,和裴心悦的气质不符合,“白色的铃兰花吧。” 听贺倩柔说过这种花是纯洁的像征,正好与裴心悦相得益彰,最恰当不过。 “不,买一盆吧。”他又改口,活的才能持久,“地址是流溪别院8幢8楼88号。” “好的。” 夏蔷转身后,美目里闪过的是一丝惊讶与妒嫉,这让总裁亲自打电话送花的人会是谁? 以前他有亲自送过花给姚曼婷,但那毕竟是三年前的事情了,那里她才当上贺流殇的秘书不久,她羡慕姚曼婷能得到贺流殇的唯一的宠爱,她也妒嫉姚曼婷高贵的出身与优雅的气质。 那时贺流殇的眼里除了姚曼婷再也容不下别人,连正眼都没有看过她,当初还叫错了过她的名字,那时她多么的失落沮丧。 她拼命的干好工作,让他能看到她的能力,还在学习煅炼,保养自己,让自己成为内外兼修的女人。只希望他能正眼看她一次,当姚曼婷不告而别后,她以为他能看她一眼,可是他依然把她当成下属,他的公私分明让她无法前进。 可是三年后,姚曼婷回来了,但是他似乎在乎的人已经不是她了。 那会是谁? 她一定要知道。 “幸福花店吗?”夏蔷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打了一个电话过去,“我订一盆白色铃兰花,送到流溪别院8幢8楼88号。”然后她压低了声音,“帮我好好看看一下那里住的什么人,名字、长相、年龄……我会格外给你钱。” 夏蔷郁闷的挂了电话,久久未曾松开手,这一次无论是姚曼婷还是别人,她都不会再一次因为自卑而示弱,因为她已经不是三年前那个夏蔷。 她会用一切手段将她的爱摊在阳光之下,让贺流殇接受。 裴心悦去了阳光康复医院看许华,推着母亲出到花园里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妈,冷吗?”裴心悦细心地替母亲盖好腿上的毛毯。 冬天到了,可这里还是绿意葱葱,生机盎然,真的是一个好地方,却是她卖身给贺流殇换来的。她不禁的些苦涩,其实她真的是卖的,否则怎么能解母亲这次的危机,她只是要强的驼鸟的不敢承认。她承认了,自己就会垮掉,就会失去生活的勇气。 “心悦,快考试了吧?”许华拉着女儿的手握地手心里,见她点了一下头,“如果太忙就不要来看我了,考试后再来也好。” “妈,我知道,你若是有什么事就让林小姐给我打电话。”她的小巧的鼻尖醋酸的,水雾轻起,她就将头放在母亲的双腿上,敛下羽睫,也掩去哀伤。 “嗯。”许华伸手抚着裴心悦柔顺的长发,女儿的疼她看在眼里,只是她不愿意多说,她也不想多问。 母亲俩人就要这花园里静默着感受着彼此的温暖。 远处有人拿着相机对着毫不知情的裴心悦母女闪了快门,留下这美好的一面。 “安阳,拍什么呢?”林珊娜上前,站在那个拍照的男人身后,目光越过他落在了裴心悦的身上,“我劝你最好把照片给删了。” “为什么,这么好的摄影题材我当然不能错过。”安阳五官精致,尤胜女人三分,却不阴柔,更有男人的魅力,那眼睛就是最好的黑宝石,迷人心魂。 他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相机:“我准备在年前开一个个人摄影展,你看这深情相拥的母女多感人的画面,特别是这女的,脱俗出尘,看了就让人能滋生出一种保护欲,一定给引起观众的强烈反响。” “她不是你可以觊觎的女人,反正我是劝你了,删还是不删你自己看着办。”林珊娜微微耸肩。 “我不觊觎她,我觊觎你,行了吧,看你吃醋的样子。”安阳放好相机,一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肩上,“我说你何以牺牲到这种地步,贺一句话你就到这里当保姆,林珊娜,姚曼婷已经回来了,你没有机会了,还是跟了我算了。” “你少在这里胡言乱语。”林珊娜手肘一屈,刚好抵地安阳的肚子上,“她姚曼婷走了又回了能怎样?况且三年了,这天也变了,贺少是谁的你说了不算,姚曼婷说了也不算。至于我跟不跟你,就是我说了算。你就慢做你的梦吧,安大少爷,我劝你少碰点女人,小心爱滋爱上你。” 安阳一张俊脸都绿了:“真是最毒妇人心。真是枉我一回国就给你电话,还跑到这穷乡僻壤看你,娜娜,你最会伤人心了。” 他夸张地捧着心口,痛苦万状。 “你就演吧。”林珊娜白了他一眼,“无聊。” 第56章 真是无趣,还是那天仙般清纯的女孩好些。 裴心悦总觉得有人用炙热的目光盯着她看,她从母亲腿上直起身子来,扭头就看到了林珊娜拿着一件披肩走来,她的身后是一个俊美漂亮的男子,像漫画里那种男子,可是勾起少女浪漫梦幻的情怀。 “嗨,你好,我是安阳。”他大方地和裴心悦打招呼,眼睛笑如一弯新月,雪白的牙齿露了出来。 “你好。我是裴心悦。”裴心悦见他亲密地挽着林珊娜的肩,“你是林小姐的男朋友吗?” “心悦,他不够格。”林珊娜把披肩小心轻柔地披在了许华的肩上,“在外面坐了一个小时了,还是回屋吧。” “心悦,你别听她乱说,喜欢我的女孩子多了去了。”安阳连忙解释道。 “是啊,喜欢你的钱,还有你的……”林珊娜刻意停顿了一下,在他的耳边压低道,“床上功夫。” “算了,我君子不和小人见识。”安阳从来没有在口舌上占过上峰,谁让他是一个纯正的“abc”,对于中国文化还在初学阶段。 见他们斗嘴,裴心悦轻掩着唇浅笑,那些阴郁就在心底一扫而过。 吃过午饭,裴心悦回了流溪别院,准备投入复习中,刚到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穿着幸福花店制服的男人站立在门口,见她往这边走来就迎上来,轻声询问:“请问你是88号的主人吗?” “我……不是。”她想了一下,这里的屋主是贺流殇,“这里的主人是姓贺。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这是贺先生订的花让我送到这里,那小姐是……”工作人员打量了她一下。 “我……是钟点工。”她机灵一变。 “那你签收一下。”有这么漂亮的钟点工吗? 裴心悦签收后,抱着花走了进去,把花放到了茶几上,白色的花朵朵朵似雪晶莹,青绿的茎如翡翠通透,栽在白色的圆形花盆里,十分好看。 贺流殇订这花做什么? 难道是送给她的? 可是如果不是他,她又怎么会失去工作,受人污辱? 一想到今天上午发生的事情,她的胸口就痛。 她愤然起身,却因数围巾的一角被压地花盆下,她这一起身,连带着把花盆给扯翻地上,花盆就碎了一地,黑色的泥土散落,美丽的铃兰花就脆弱地躺在那里。 这时门铃响了,她抹了一下眼睛,走过去开门,这一次是快递让她签收。 竟然是贺倩柔从美国寄来的东西,拆开来看竟然是一双手套和围巾,里面还有一张卡片,她打开来看,字字印在心间。 心悦,美国这边已经下雪了,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定好好照顾自己,就让这双手套和围巾替我温暖你。想你。 莫云航。 裴心悦的心一阵激荡,原来是他托贺倩柔寄给她的,一定是怕她不他的东西才这样做的,可是这又是何苦,让她想起幼年时的冬天的温暖时光。她体质阴寒,手脚冰冷,所以莫云航总是把她的手放到他的怀里,隔着件保暖衣取暖,借此温暖她的手。 人都说改变是非常困难的事情,可是现在他们的生活已经面目全非,再也回不到她想要的从前。 贺流殇回来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冷清的,没有一丝灯光,也没有一丝的温暖,安静地仿佛没有人居住一样。 “心悦。”他换是拖鞋,唤了一声,没有人回答他。 他的目光巡视一圈,客厅、厨房没人,茶几边却是砸碎的铃兰花,他眸光微沉。 贺流殇大步往卧室而去,又看到裴心悦一个坐在了窗沿上,抱着双膝,仿佛跌遗落在人间的精灵,孤独到失去了生气。 “你怎么了?不开灯,不做饭,也不应一声。”他坐在她的对面,看着她满眼的空茫。 “你不要我去那里工作你可以告诉我马上辞职,为什么要背后搞小动作?”裴心悦笑着,可是瞳孔里却是冰封的,“我就该受你这样的欺负吗?” “我是不想你去那里工作,我体谅你的辛苦,我做错了什么了,我一回来你就给我摆这样的脸色,你也以为我是好欺负是不是?”他的苦心她看不到吗? “我能欺负你吗?”她吸气,心里好酸,好难受,他承认了,否则别人怎么会知道她是他的地下情人? “你自己看看!”贺流殇一把握住她的和腕,把她从窗沿上拽下来,拉到了客厅里,“我好心送你一盆花,你却把它给砸了,你是长脾气了是不是?” “我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裴心悦别开头不去看那散乱的的花,狠狠地盯着他,“如果你真的有好心,你就不会强逼我留在你身边,如果你有好心,姚曼婷就不会离开你,现在看来她离开你是对的,像你这样霸道自私,只顾自己感受的人没有什么好留恋的,你被她抛弃也是情理之中!” “啪……” 这个耳光突如其来,快如闪电,声音清脆,力道之大。 裴心悦感到左脸上一片刺痛,整个身体随着这一力道栽倒在了地上,细嫩的双掌在地面上摩擦过去,也顺势趴在了地上,口腔里顿时就血腥味涌起,腥甜的味道在喉腔里漫延,引起胃上一阵不适。 贺流殇站在原地,也被自己这一举动而吓到了,他抬起手掌一看,红了一片,麻木生疼,可想他当时是多么得不理智,多么得用力。 他将掌心收握成拳,死死地捏着,薄唇紧抿成了刚毅的线条,黑瞳里水墨流转,幽暗如烛火一样,又一寸一寸凝结成了冰霜,凌厉得像一把剑,寒芒逼人。 第57章 他垂眸看着趴在地上的裴心悦,她长如云锦的青丝凌乱如麻,狼狈地贴覆在脸上,挡住她的面容,看不清她此时的模样,只是看到有鲜红的血液滴落在地板上,一滴,两滴,逐渐晕开,像泼染的红梅般娇艳。 “裴心悦,给我站起来。”贺流殇铁青着脸,整个面部线条都冷绷着。 裴心悦颤了一下肩头,然后双掌撑在地板上,掌心一片冰凉,她吃力地站了起来,只是微侧着身,不言也不语,柔顺垂下的青丝依旧挡住了她的脸。 他大步上前,站定在她的面前,而她轻敛着羽睫,视线落在了地面上,看着自己白粉两色的拖鞋鞋尖,鞋面上是一两只可爱的小兔子,她特别喜欢兔子有关的东西。 拖鞋是兔头,睡衣是兔子图案,喝水的杯子上也是,书签,钥匙扣……都有兔子的影子,她喜欢兔子所以也如兔子般柔弱,才这样任人欺凌吗? 他的手抚上她的发,把她两边脸侧的青丝拨到颈后,露出她的脸,鼻孔里流淌出的血水流过破裂的唇角,被打肿的左脸曝光在他怒火燃烧的瞳孔里,那清楚的五根红指印就像五根尖刺扎到了他的眼睛里,疼痛难忍。 他的手轻触上她的脸颊,她咬牙抿唇忍着剧痛没有叫出声来,只是别开了头,远离了他的指腹的碰触。 “刚才为什么不躲开?”在贺流殇的眼里她的坚强已经超越了他对她的定义,刚才他那一耳光是个男人也抗不住,何况是她这样娇滴滴的女人,而且她还很冷静很能忍的模样,不哭也不闹。 他真宁愿她又哭又闹,打他,骂他,也不想她这样憋着,仿佛天塌下来她也能承受的伟大模样。 她还是不说话,转身回到屋子里找了什么东西上,又出来默默走到门边。 “站住,你要去哪儿?”贺流殇见她不说话,把他当空气,心中的怒气更盛了,他一个箭步上前握住她放在门把上的手质问她。 “出去买药也不行吗?”她张口,嘴角的伤口撕裂得疼。 “你这模样还有脸见人!”他一把将她从门边拉开,自己的背抵着门板,盯着她现在丑死的模样嘲弄道。 “我早就没脸见人了,在把我的清白给你的时候,在我求你的时候,我就没有脸了,所以我还在乎这些做什么!”她轻笑了一下,可是眼潭里却惊不起一丝涟漪。 “裴心悦,你可真会作贱自己!”贺流殇狭长的眼眸紧到没有一丝光亮溶进去,仿佛死水一般暗黑,“既然你不要脸,我也不需要再给你脸了,以后就给我安分地待在流溪别院,哪儿也别想去。现在,给我好好待在这里,敢出去,我就打断你的腿。” 撂下这样的狠话,贺流殇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就离开,还把门给反锁了起来。 他开着车出了流溪别院,整颗心都是沉闷烦躁的,抑郁难受。 到了附近的药店,他下车去买了只消肿化淤的药膏,并询问了详细被打伤的处理方法,这才离开。 上了车,他把药膏随手丢在了副驾驶座位上,看着那盒药,他的心里是说不出的矛盾。 他要的并不多,只是希望她能好好的和他在一起,每天都能是开心的,其它的事情都不要想。可是她却总是看不到他为之做出的努力,竟然还敢撕开他的伤口,在上面硬生生的撒盐。 没有人敢这么做,只有她,像疯了一般咬疼了他。 现在是他不要姚曼婷了,好不好? 贺流殇是越想越郁闷,牙关紧咬,发泄似的抬手便抬起手用力砸在了方向盘上。他买什么药,她敢这么说就应该承担后果,他何必操心,疼死她活该。 想到这里,他抓起药膏就扔出了车窗外,开车离开。 可是下一秒,他又无奈地折了回来,低咒一声,下了车去把那盒药给捡了起来,回了流溪别院。 打开门,他看到裴心悦已经整理好了自己,穿着睡衣坐在沙发上,正在拿冰袋小心的敷着破裂的唇角和发肿的脸,疼得她光洁的额头上都泛起了一层薄薄的香汗,黑眸像是水洗过一样明亮。 他走过去,把药膏扔在茶几上,然后拿过她手里的冰袋替她敷脸,虽然脸色还是阴沉的厉害,但是眼眸中的火气却小了不少。 “先前……为什么说那样的话?”他犹豫一下,还是问出了口,一边替她的脸做处理工作。 她没有回答,就连目光也被她垂下的羽睫给遮蔽住,双手揪在一起,不知道该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口不择言。”他自己接着说了下去,“这一次就当买个教训,以后不会这么好过。” 他的伤口岂是旁人能够揭开的,还是他重视的女人。 “你以为我现在过得很好吗?”裴心悦脸色一凝,不甘地捏着双手,“你表面上对我好,让我考虑,可是你转身就对别人说我是你地下情人,说我是卖的,不仅让我失去工作,还被别人羞辱到没有还口的地步。” “难道别人说错了吗?”他不以为然,眸子阴沉。 裴心悦眼眶泛红,哑然地睁着水瞳,那些委屈的就这样哽在了喉咙里,噎得她好疼。 “难道我又有说错?”她也不甘示弱。 “我和姚曼婷之间你了解多少?”他冷瞥了她一眼,自以为聪明的女人,“不了解事情的原委,你就没有发言的资格,更不能胡言乱语。” 她依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她极力维护的那点自尊在他的眼里是那样的可笑。他就是要让她面对现实,认清自己的身份吗? 第58章 “是你逼我的。”她垂着头,喃喃喃而语,是无尽的挣扎。 “这……也是你逼我的。”他冷哼了一声,轻笑里含着森冷,“所以谁也不要怨谁。” 然后两人之间就陷入了无止静的沉默,空气里像浮着冷雾一样僵硬凝窒,让人透不过气来。 替她敷脸擦药后,他便起身往浴室而去,洗了一个澡,出来的时候穿着白色的睡袍就往床上躲去,折腾了一天,他真的够累了。 裴心悦收拾好东西,也从左边上了床,两人都侧着身子背对着彼此,这样的距离让这张大床更显得宽大,也衬出他们的孤独。 睡到半夜的时候,裴心悦就听到了一阵痛苦的呻吟声,她本来就没有什么心思睡觉,就发现原来是身边的贺流殇发出的声音。她只是在黑暗里睁开了眸子,没有任何动静,可是当他转身过来抱住她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贺流殇没有开口,只是将头磨蹭到她的肩颈边,张口轻咬在了她的肩头。 裴心悦将台灯打开,昏黄的浅金色灯光柔和地洒在了他的脸上,映照出他惨白的脸和满额的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墨发,身上的睡袍也是汗水岑岑,一张俊脸都扭在了一起,大滴的汗水顺着他阳刚的面容滑落在颈边,很是痛苦难耐。 她的视线从他的脸上往下,看到他的手紧紧地捂着他的肚子上,那里应该是胃的位置。 她想起了昨天早上临走时吩咐做鱼汤的事情,看来他是没有吃饭而饿着了。 “我去给你下点面条。”她想离开,却被他给紧紧抓着手,眉峰紧蹙着,“现在吃了也没用。” “那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胃药。”她掰开他的手,下了床跑到客厅的立柜的抽屉里翻找着,却没有找到有关胃药的药,不过有止疼药,应该可以缓解一下吧。 她倒了一杯温水,拿着止疼药就往卧室里跑去:“来,把这个止疼药吃下去看看。” 贺流殇接过一粒白色的药片就丢进嘴里,就着裴心悦送上来的温水和着吞咽了下去。 她去拿来热毛巾替他把汗水给擦去道:“怎么样了?”她看着他已经惨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和唇瓣,心里也不免担心起来,万一有什么事,她可是承担不起,不过就是胃疼,应该不会要人命吧? “疼……更疼了……”他低吟到,眉峰的皱褶更深了,整个一翻身却从床上跌了下去。 “贺流殇,你别吓我啊。”她匆匆跑到床那边,将跌下去的他扶坐在她的怀里。 他的手紧紧地揪着她的衣服,恨不得能撕碎了。 “这可怎么办啊?”裴心悦有点六神无主了,“还是打120吧。” 她急得拿起手机拨打了120,没有多久救护车就来了,虽然是三更半夜的,但是还是吵醒了不少人,还以为是什么热闹。 已经痛得快昏过去的贺流殇被抬上了救护车,裴心悦也只好跟着去了医院。 不知道季默风是怎么得到消息的,也匆匆赶来,在急救室外面看到了焦急不安的裴心悦。 “贺他怎么回事?”季默风沉声道,与平时嬉笑怒骂的模样判若两人。 裴心悦转过身来,目光闪烁不定:“胃疼。” “胃疼?”他点点头,目光落在裴心悦的脸上,尽管她用长发遮住了左脸,但还是没有逃过他锐利的眸子,“你的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那五根指印虽然淡了不少,但相比起她雪白细腻的肌肤而言,还是很明显而刺目。 “我没事。”她偏过脸去,用手指顺了顺长发,想扯开话题,“你怎么会来?” “你的脸是贺打的,为什么他要打你?你说出来我替你做主。”季默风感觉两人相处的不是很愉快,他的心中有一个大胆的想法,“是不是因为姚曼婷的事。” 裴心悦没想到他一猜即中,当下心脏就停跳了一下,她学不来掩藏自己的情绪,只是垂下了头:“其实是我激怒了他,是我自己没事找抽。” “你说什么了,让他这样打你?”他英俊的脸有些阴郁,“跟我说实话。” 裴心悦转身,坐到了一旁的休息椅上,想了半天才缓缓开口:“我说他自私霸道,就他不顾他人感受,说姚曼婷当年离开他是对的。” “心悦,你怎么就不能对自己好点,你怎么能冲动地说这些话?”季默风叹了一口气,蹙起剑眉,眼中浮起忧虑,“你可知道这么多年了,没有人敢在贺面前提姚曼婷三个字,就算是开玩笑提的人下场都很惨。因为那是贺心中的一道伤口,他努力地让他结痂愈合,而你却在这个时候硬生生地撕开他的伤疤,再往上撒盐,你说他能受得了吗?” “可是是他逼我的,我不能因为跟了他就要丢弃我所有的尊严,我是人,我怎么可能没有尊严感。他不应该对别人说我是卖的,用这样的下三滥的手段让我丢掉工作,受别人侮辱。”她极其的委屈,素白的五指交缠相握,用力到发白透明,她就是赌那口气。 “心悦,贺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对别人这样说你,况且他要让你失去工作何必用这样的手段逼你,他逼别人辞退你就好了,何必惹得自己一身腥。”季默风握拉开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她的指尖泛着沁人的凉意,“而且你要知道当年姚曼婷离开贺,是她自己一声不响地走了,现在她回来了,就是想和贺复合,你难道想让贺被他抢走吗?你难道一点也不在乎贺吗?” 第59章 “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不好吗?”她真的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看来你当真不在乎贺了。”他有些失望,松开了她的手,“你失去工作的事情我会查清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到时你再想清楚要不要让出贺。” 裴心悦依旧垂着头,浓密的羽睫在眼下勾出青黛色的阴影,加上没有睡好,脸上泛起了倦意。 这时医生出来了,季默风迎了上去:“贺他怎么样了?” “有些严重。”医生摘下口罩,“他胃炎犯了,怎么能给他吃止疼药?” “吃止疼药怎么了?”裴心悦站在季默风的身侧,有些紧张地问。 “胃疼是不能吃止疼药。止疼药一般都是解热镇痛剂,解热镇痛片含乙酰水杨酸、咖啡因等,对胃黏膜有直接刺激作用,并能促进胃酸分泌,造成胃酸再次对黏膜及溃疡产生强烈的刺激,使胃肠炎症加重,甚至溃疡出血,等于抱薪救火,越治越痛。”医生解释了一下,“现在贺少就是这样的情况,你说你有没有常识?” 被训斥的裴心悦是羞愧地头也抬不起来了,本来是想救人,却把病人往火坑里推。 “少废话,有时间在这里说这些不如好好治贺。”季默风责备了医生多嘴,然后转身拍了一下她的细肩安慰她,“不知者无罪,他的话你别往心里去。这是他的老毛病了,让他按时吃饭可就是不听人劝,这下犯病是他活该。” “是我不好,疏忽了。”裴心悦感到愧疚,可是她并不知道他有胃病,“是我没做饭给他吃,还让他误吃了止疼药。” “别多想了,这也不是你愿意看到的。”季默风伸手怜惜地抚过她的青丝,“贺肯定是要在这里住院了,他的胃病就是姚曼婷给害的,她走了倒也就罢了,可是贺就天天喝酒,喝到胃出血,也就落下了这个病根。走吧,我先送你回去。” 季默风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裴心悦的脸上扫过,他说这话其实就是想勾起她的同情心。 他的胃病是因为当初痛恨姚曼婷离开买醉而患上的,可见他当时对姚曼婷用情一定很深,被这样无情的撇下,一个人承受这份孤独,一定是痛苦难当。 现在姚曼婷回了,所以他才不和她在一起是吗?毕竟曾经的伤害太深。 “我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裴心悦抬起睫毛,看着季默风,用目光征求他的同意。 “你不用担心他,这里有最专业的护士照顾她。”季默风很自然地牵起了她的手行走在长廊里,“这个时候他也不会醒的,你最好听我的话回家休息明天再来看他,再说你的脸还要上药。明天一早我就来接你行不?” 他说的也是有道理的,她只好点点头。 季默风送她回去,离开的时候问她:“学校里没有什么麻烦吧?” “没有,怎么了?”她眼眸里有着疑问。 “你长得这么惹人爱,怕有人找你麻烦。”他又恢复成风流邪气的男子,说话不正经,“好了,我先走了,自己锁好门,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裴心悦点头。 关上门,她回到卧室,躺在了床上,身体就放松开来,折腾了这么久,她也疲倦了,眼皮沉重,没眨两下就裹着被子沉沉睡去。 裴心悦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微微亮了,因为一直有早起的习惯,所以她并没有睡太久。 她利落地起床、穿衣、洗漱,再跑出了屋子,骑着自行车到有三十分钟车程的一个菜市场买了几条鲫鱼,又匆匆赶回去,开始熬汤,看着水面翻涌着水泡,她关小了火,直到熬到了奶白色。 其间她替自己下了点面当早餐吃。 正在吃面时,桌上的手机一响,她接起来就听到了季默风的声音:“心悦,准备好了吗?我十分钟到。” “好的。” 鱼汤熬好后,她找来保温瓶把鱼汤装进去,看着自己的成果,她灿然一笑。 然后她将保温瓶拿到了客厅时看到了那散落一地的铃兰花,怔忡了半晌。她找来一个口袋,上前蹲下去,把花和着泥土一起捧到了口袋里包起来,想着一会儿再去花市买个花盆回来栽好。 季默风到的时候才八点过一点,屋里子的香味还没有散尽,他吸了一下:“这是什么味道,好香。” “是鱼汤。”裴心悦扬了一下手里在的保温瓶。 他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保温瓶,有些诧异道:“这是你亲手做的?” “当然,虽然我厨艺没有我妈好,但是也不难吃。”她将保温瓶放到鞋柜上,弯腰去穿鞋。 “那有机会我可要尝尝。”他拿过保温瓶出了门。 裴心悦出来后关上了门,接过他手里的保温瓶巧笑倩兮:“非常荣幸。” 他们到了医院后,推开门正看到护士小姐在给贺流殇擦手,可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脸上,这就是皮相好的男人的好处。 “贺,好些了吧?”季默风故意轻咳了一声,很煞风景地出现,让那个小护士连忙让开了身,他转头招呼着愣在门边的裴心悦,“心悦,快过来。” “你来做什么,想看我死了没有,好衬你的心意?”贺流殇白了季默风一眼,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施舍给裴心悦。 裴心悦很明白现在贺流殇根本不想看到她。可是她还是厚着脸皮上前,站定在他的病床前:“你昨天说你想喝鱼汤,今天我给你熬了,很新鲜,趁热喝点。” 她说完把保温瓶放到了柜子上,拧开瓶盖,顿时就热气蒸腾,香味四溢,她把汤倒在了青花瓷碗里,双手送了上去。 第60章 护士小姐上前,欲接过鱼汤:“我来伺候贺总。” 季默风伸手拦住了那个护士:“你一边儿去,又不是你亲手熬的,凭什么你来喂?这里现在不需要你在这里,你出去。” 这个女人还真是色胆包天,敢在他面前这么放肆欺负裴心悦,以为她身后没人了。 护士脸色一僵,疝疝的离开了。 “心悦,快来。”季默风把按着她的双肩把她按坐到了病床前的靠椅上,“我出去打个电话把公司安排一下。贺,我回来时可得看这碗汤喝完。否则我可就不会客气了。”他威胁加挑衅的扬了扬眉,然后打气似地拍了一个裴心悦的肩才离开。 裴心悦用汤匙舀了一勺鱼汤递到了贺流殇的嘴边:“喝汤有营养,多喝点。” “裴心悦,我也不需要你的假好心。”贺流殇有些赌气似地别开了头,不去看她,可是她脸上的伤还是没有逃开他的眼睛。 她脸虽然没有那么肿了,但是脸上的指印依然清晰,还有破裂的唇角结了血痂,特别碍眼。 “贺流殇,别这样好吗?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是不明智的做法。”她的手依旧伸着,却有些发软发酸,“算我求你了好不好?” “我还用不着你来教训我,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他丝毫不领情,甚至痛恨。 裴心悦无奈之极,端着碗,只能看着汤在自己的手里慢慢失去温度。 “不喝是吧,我喝。”季默风从裴心悦的手里抢过碗就着唇,仰头就灌进了嘴里,喝完了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心悦,以后你就褒汤给我喝,贺大少爷你伺候不起。” 贺流殇眉头一紧,目光射向季默风:“你抽疯吧?” “没有你抽得厉害。”季默风放下碗,“心悦,我们回去。任他在这里有的是女人投怀送抱的伺候,不差你一个。” “季先生,别为了我伤了和气。”裴心悦重新倒了一碗鱼汤,坐到贺流殇偏头的那边,“贺流殇,喝点吧。” 贺流殇的目光在她的脸上转了几圏,然后也像季默风一样抓过碗不客气地喝光了汤,然后面无表情的放下碗。裴心悦收拾好碗和保温瓶拿到洗手间去洗净。 “贺,心悦失去工作的事情我已经找人去调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看看到底是谁在这中间捣鬼,想让你和心悦之间不和。”季默风优雅地靠在床沿,长腿交叠,眸光犀利,“姚曼婷最有可能。如果是她做的,你打算怎么解决这事?” 贺流殇薄唇微勾,瞳里闪烁着狂狷的锋芒:“你觉得呢?” “贺,你不会心软放过她吧?”季默风当然不会赞同。这个女人怎么能一次又一次地将贺流殇迷惑。 “还没有证实是她,说放过是不是太早了。”他的眸光掠过洗手间的半开的门,那抹娇小纤细的身影若隐若现,“况且我不会为了一个根本不没把我放在心上的女人而得罪姚家。” 季默风一时也无话可说,因为昨天他从裴心悦和他的谈话里已经了解到了她的态度,说明她不在乎贺流殇。那他在这里掺和又有什么意思,这两个别扭的人真是不让人省心。 在洗手间里的裴心悦隐约听到他们的对话,在贺流殇的话出口时,她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心湖上荡起了层层涟漪,是莫名的水纹,却让她胸口有些沉闷。 洗好东西后,她走出来,微微一笑,仿佛什么都没有听到一般:“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复习了。” “那我送你。”季默风唤住她,然后对贺流殇道,“今天晚上姚曼婷的生日酒会,你还去不去?不去的话心悦就借我了,怎样?” 裴心悦没有想到季默风会向贺流殇提议带她去出席姚曼婷的生日酒会,这是什么意思?她看了一眼季默风,然后目光又扫过贺流殇。前者是一派悠闲自在,桃花眼里笑意深深,后者是一脸的阴沉,脸部线条紧绷着,没有一丝柔软可言。 “随便你。”贺流殇的目光也停驻在裴心悦受伤的左脸和破裂的唇角边,语带嘲弄:“不过我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就她现在这模样你也敢带出去,也不怕丢人现眼,降低自己的品味。” “是啊,季先生,我这样子恐怕是不能陪你出席酒会。”裴心悦握着保温瓶的手指收紧了一分,本来她就不想去。 “谁敢说我丢人?”季默风不满地挑眉,他安抚着不安的裴心悦,“至于你也不要担心,我会让你成为酒会上最漂亮的女人,相信我。” 她不习惯出席那些上流社会的宴会,在那些与她格格不入的地方她根本不知道手脚该往哪里放:“季先生,你不是和姜眉在一起吗?她漂亮气质又好,你还是带她去吧。我真的不能胜任这个任务。” “我说了是你就是你,别人都不行。”季默风是铁了心要让裴心悦去了,“还是你怕了见姚曼婷?她再厉害也不敢在我面前吃了你。我会好好保护你,贺,你说是吧?” 贺流殇墨眸流转,冷着一张脸:“要滚快滚,能滚多远是多远,少在这里说废话。” “那我可真走了。”季默风得意地给贺流殇抛了一个媚眼,外加一个飞吻,让贺流殇的脸色更加难看。 出了医院,裴心悦站在季默风的车前,抬起丝丝分明的细睫,眼神冷静:“季先生,你是故意让我去参加酒会的是不是?也是故意想看我和姚曼婷面对面,难道你想我们两个人打一架,这样子你觉得会比较好玩吗?我说过我如果他们彼此有情,那么理应终成眷属,你何必拖我去趟这浑水呢?” 第61章 季默风长身玉立,轻靠在他炫目的法拉利红色跑车身上,双手抱胸,勾人的薄唇边是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弧,眸子里的笑意更是肆意渲染,但却很认真地看着她,听她说话。 “说完了?”他抿了一下唇,神色郑重道,“你这些话在我面前说说就好,千万别冲动地放到贺的面前。我知道你想离开他,可问题是你现在离不开。这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痛苦一天要过,快乐一天要过,你和贺在一起的时间就当是和贺谈一场恋爱,大家好好过,反正你该损失的也损失了,到时分手就两厢自由。你何必把自己弄得个灰头土脸,痛苦至极的模样。惹怒他排斥他就能证明你对莫云航的感情有多坚贞不屈,和自己过不去很好玩吧。呵,这世上没有比你更傻的女人了。在这一点上,心悦你是极其不聪明的,相信你能听懂我的话。” 裴心悦的目光在他俊雅的脸上转了几圈,敛下了羽睫,卷翘的睫洒沾染着晨光的金色,十分好看。 他说得真对,她再怎么坚贞,也是回不到从前的。没有人对自己好,难道自己还要为难自己?她应该更爱惜自己,只要爱自己才能爱别人,爱妈妈。 好吧,从今以后就和贺流殇试着好好相处。 “可是季先生你已经有女伴了,你带姜眉不是更好吗?我不希望她误会我什么,那些欲加之罪我已经承受不起了。”她美好的的蛾眉微微轻蹙,风姿楚楚,像是水滴一样纯净的眸子水雾盈盈。 “我和她已经分开了,你不需要担心。”季默风已经从裴心悦的眸子里读到了些满意的讯息,也不枉他说了这么多话,“走吧,回去安心复习,下午我会来接你。这是你欠我的人情。” 裴心悦也不好再拒绝,只好上了他的车,系好安全带:“季先生,能带我去花市买个花盆再回去吗?” “好。” 她在季默风的陪同下去了人声嘈杂的花市,人来人往的,看到季默风这辆价值不菲的跑车出现在这些平民地儿,不免多看了两眼,还啧啧称赞季默风这伙子长得一表人材。 裴心悦挑了一个有兔子花纹的白色花盆和花肥,付了钱便和季默风一起离开。回到流溪别院,她就把铃花兰栽到了花盆里,幸好是冬天,这花还不算太焉,她浇些水,施些肥,然后把她放到了窗台上见些阳光。 她抱着书靠坐在窗台边,目光定格在那朵朵洁白晶莹的花朵上,冬日里有些萧瑟的阳光薄薄地撒在她的脸上,暖暖的,柔柔的,很是舒服怡人。这铃兰花的花期是4、5月,这大冬天的,也不知道贺流殇是从哪儿弄来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养活。 看了一上午的书,她的思绪又转到了季默风说的话,如果她失去工作的事情不是贺流殇所为,那么会是谁这么清楚她的事而有心针对她?知道她和贺流殇关系的人其实也不少,不过都是雾里看花,除了姜眉和阮梅梅看到过他们一起出现过,就没有人了,难道会是姜眉? 她越是想越是纠结,好好的书也看不下去了。 吃过中午饭后她就骑着自行车去了张老板那里,见她正好在,她架好车就走进了店里:“张老板好。” 张根抬头,见是裴心悦,欣喜望外,热情地招呼她坐下:“心悦,你怎么来了?” “张老板,我有一件事情想请你帮忙。”裴心悦坐到了沙发边,看着张根去饮水机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过来。 他把玻璃水杯放在她的面前:“什么事?” “我想知道是谁告诉老板娘我是某大老板的地下情人。”她双手捧起水杯,冰冷的掌心在玻璃杯面摩挲着,感受着那温暖的热度。 张根皱了皱眉,而有难色:“心悦啊,其实我也不太清楚,而且你也得罪不起对方。” “张老板,我只需要知道是谁而已,我不会去做傻事的,我只是想证明一个人的清白而已。”无论对方是谁,她都不会去找对方麻烦。 张根想了想,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心悦,我只知道是一个男的,姓什么我也不知道。其实那人只是想让我们辞退你,没想到你竟然自己主动辞职,心悦,真对不起。” 是个男人,难道真是贺流殇?可是像这样的小事他根本不用亲力亲为,到底是谁? 裴心悦握着水杯的手一紧,唇边含着大方的浅笑:“你没有对不起我,能受到你这么久的照顾我真的很感谢。至于辞职的事是我一早就想好了。期末考试到了,要好好复习就没有那么多时间的。张老板,我先走了。” 虽然问不出什么,也得到了一丝讯息,那么多留也是枉然。 张根将裴心悦送出店门时,她就离开了,心里却越发沉重,这个幕后的人就像一座山压在了她的胸口。 下午三点,季默风很准时就来接裴心悦了,把她带她去了最好的雅思美容美发沙龙。 门口的迎宾小姐花颜带笑,上前一左一右地挽住季默风:“季总,欢迎光临。” 一看就知道他是这里的金主,裴心悦只是默默地跟在后面进去。 “艾米,我把她交给你了,可别让我失望了。”季默风把裴心悦推到了他的御用的设计师艾米面前,“今天姚鼎集团的酒会可别给我砸了。” 艾米是这里的设计总监,留学法国归来,俊朗清瘦,打扮潮流,戴着黑色的装饰眼镜,额前的长碎发几乎遮到了左眼。 他给季默风比了一个ok的手势。 第62章 季默风拍拍她的肩安慰她:“别担心,我一定会让他把你打扮的美美的,惊艳全场。”还很得意地扬了一下浓黑的剑眉。 就这样裴心悦被两个美女给架上了二楼,艾米替她量身打扮,从发型、化妆到服装搭配一手亲自操刀。 被折腾了三个小时的裴心悦再一次出现在季默风的眼前时,他瞳孔里全是赞赏,很满意的微笑。 “superperfect!”他打了一个响指,从沙发上起身走到她的面前,轻执起她的一只素手,绅士的在她手背上印上一吻,“myprincess!” 季默风也经过了精心地装扮,穿着上更为考察,矜贵俊美,只稍一个轻微的眼神就能迷死一片。 晚上六点半,他们准时到了贺爵集团名下的贺兰酒店,姚家包下了酒店的第一宴会厅替姚曼婷风光大办,请来了政商两界的名流绅士。 季默风替她绅士的打开了车门,右手屈起,向裴心悦微笑,笑容是那样的迷人。她回以一个温婉淑女的浅笑,将右手伸到他屈起的右臂里,挽着他一起向宴会厅大门而去。 季默风递上了揣在怀里的红色邀请卡,侍者恭敬地请他进去。 宴会厅里的布置奢华而富丽,以红色为主,喜气万分,闪耀动人。 他们的出现引起了众人的侧目,尤其是裴心悦。她明眸动人,如山泉般清澈剔透,粉唇是最透红诱人的樱桃,妆容淡雅脱俗,肤白如雪,吹弹可破,左脸垂下发丝遮掩,然后颈后分成两份左右交叉轻盘,垂在颈下,交替的地方别着珍珠,尤其高贵大方。一袭单肩的白色礼服简单大方,没有任何花纹的礼服更加衬托她绝佳的身材,裙尾轻拽于地面,像是湖水荡起的涟漪。 她的装扮在当今最新流行的趋势中结合了东方女子的温婉恬静的气质,她如初夏盛开的栀子花般清淡,却散发出淡淡的,惹有若无的清雅馨香,又像那清晨滴落在荷叶上的露水,纯净与纯真她都拥有,与那些娇媚有千金小姐相比,她别一番清新雅致,勾魂摄魄之态,展现出她独一无二的美丽。 季默风挽着她一路走来,惊艳全场。 而在医院的贺流殇已经看了手表不下十次了,看着指针一点一点接近六点半,他的眉头就蹙的更深了,再看看还有大半瓶的点滴还没有完,心里更是火气大盛。 “这个还需要多久才完?”贺流殇口气十分不好。 “贺总,这个还需要五十分钟。” 五十分钟,那开场舞都已经结束了。 他拿起手机打给了夏蔷:“夏秘书,替我准备一套礼服送到医院来,我要去参加姚鼎的酒会。还有你陪我一起去。” 夏蔷的速度是惊人的快,贺流殇见她到了就让护士给她拔针,护士拒绝:“贺总,你不按时接受治疗,对病情不好。” “不拔是不是?我自己来。”说罢,他按着针头就扯了也来,夏蔷立即取过棉花签给他按在了扎针处,然后撕了一截医用替他贴上。 贺流殇换好了衣服就和夏蔷出发往贺兰酒店。 虽然因为生病而显得他脸色有些苍白,但是整个人的精神状态还是非常好的,黑发有型,锐眸如钻,内蕴锋芒。白色的衬衣配上银色的纯手工西装,黑色的领结,一派自然的贵族气质,高大俊美,如王者来临,纷纷给予让道。 而站在季默风身边,沉静淡定的裴心悦即刻就锁定在了他的目光里,那样清纯如水,脱俗灵逸,让人真是舍不得移开视线。他的目光宛如烈日,在她的身上扫过就烙下一个印痕。 他不是在医院里吗?不是有点滴要打吗?怎么会跑来了,如果早知道他会来,她是死也不会跟季默风来的,这样的场合,他们该以什么样的姿态面对? 裴心悦有些不安地咬着唇,怯场地敛下了浓睫,不敢去正视他的目光。 “流殇来了,真是欢迎欢迎。”姚鼎集团现任总裁姚剑德上前与贺流殇握手相言,“听说你病了,既然身体不舒服让秘书来也是一样的。” “姚总包下贺兰酒店举行宴会,这是看得起我贺某,我岂有不来的道理。”贺流殇也客气谦虚的和他周旋着,却带着几分淡漠和疏离。 “赏脸了。”姚剑德含笑,“一会儿多喝几杯。” 贺流殇和巴结他的众人寒喧了几句后,找到了把裴心悦带到角落里的季默风:“你还真是有一套。” 他指的是裴心悦脸上和唇角的伤势都不明显,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那是当然,否则别人还以为那是我有暴力倾向的证据,我可不想成为焦点。”季默风靠着圆柱,手中高擎着水晶高脚杯,“倒是你不在医院里好好待着,跑到这里来凑什么热闹?” “我的人当然得由我看着。”贺流殇从身边走过的服务生的托盘上随手拿了杯红酒,视线却在不远处挑着果汁的裴心悦身上流连,“怎么能让你占了便宜。” “典型的过河拆桥。”季默风一脸的伤不起。 贺流殇唇角勾起一丝狂傲的笑弧,将水晶杯就到了唇边,下一秒就被裴心悦握着了手腕,她明眸如水,温柔清澈:“你胃病还没有好,不能喝酒,还是喝这个对胃好些。” 她把一杯黄色的橙汁递上去,他也就自然地松开了握杯的手,任她把红酒从他的手里拿走,然后接过那杯果汁。他看着手里的果汁,轻摇着,任果汁在杯中荡起了漩涡,若是让他人看到了他喝果汁的模样,一定会惊讶地吞掉一颗驼鸟蛋。 第63章 既然是她亲手拿的,那也就给她一个面子。 裴心悦把红酒放到一边的长桌上,然后拿了果汁过来选择站在了季默风的身边,毕竟她是他带来的女伴,而贺流殇也带了女伴来。 “你站哪儿呢?”贺流殇见如此举动颇有不满。 “我今天是季先生的女伴。”她轻声解释一下。 “就因为他带你来了,你就以为他是好人了?他可是只衣冠禽兽。”贺流殇这句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过来。” “夏小姐才是你的女伴。”夏蔷正被一些老板给缠住脱不开身,他们想攀结贺流殇,这对他来说是麻烦,当然得有人挡下,身为秘书的夏蔷是解决这些麻烦的第一人选。 “你还是我女人呢。”他满不在乎,喝了一口果汁,真是甜死人了。 裴心悦再怎么淡定,也无法否认贺流殇说的是事情,整张小脸就红透了。 “人都借我了,少在那里发牢骚,别把你欲求不满的模样表现得这么生动具体。”季默风一口饮尽杯中的剩下的红酒,牵起裴心悦的手腕离开,替她解围。 正好本次宴会的女主角姚曼婷出场了,所有的人都往会台而去,听着姚剑德发言:“今天是小女姚曼婷的生日,感谢大家于百忙之中抽空来参加这次酒会。在这里我向大家宣布,小女将接手姚鼎集团副总一职,还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扶植小女,姚某在这里感激不尽。” 姚曼婷深栗色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在肩头,丝丝缕缕都带着迷人的慵倦和娇媚。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清冷高傲的眸子,透出魅惑的眼神,性感柔润的双唇像是轻轻绽放的蔷薇花,仿佛有千言万语地默默倾诉,一袭鲜红色吊带礼服,束腰的设计托显出她高挺的胸部,雪白的峰沟诱惑无限,无时无刻不透露出万种风情,却是高贵而高雅的,让多年未见过她本人的那些名门公子都看傻了眼。 当初她可是贺流殇的女人,现在单身的她都有权利追求。 “我是姚曼婷,回家真好,请大家祝我生日快乐。”姚曼婷笑得甜美优雅,美目在众人中搜寻着她的王子,目光就定格在了了人群外围,悠闲自处的贺流殇身上,水眸渐染上了深情,而他却视而不见,“在开场舞之前,我先弹首钢琴曲替大家助兴,也将这一只曲子献给他。” 说罢,她缓缓从贺流殇的脸上收回了目光,因为脚伤并没有好全,她走路都很慢。 待她在钢琴前坐下后灯光全灭,只有钢琴上的银色烛台上白色的、蜡烛的光芒是唯一的光明,浅金色的光芒镀在她的身上,朦胧轻柔,美丽不可方物。 纯白色的钢琴,火焰般美丽的姚曼婷,浪漫的烛光,这样的的情景多么熟悉。贺流殇的思绪一下就回到了五年前她第一次给他过生日那天,在偌大的洛城剧院,她也是像今天这样的装扮,在钢琴架前在烛光里演奏出了那曲生日快乐歌。 他一个人走过长长的通道上了演奏台,和她四手连弹,最后在烛光里拥吻,激情的火焰让他们燃烧了起来,在酒店里他们疯狂了一整个晚上,那是他第一次得到她。 他抱着她,爱怜地吻着她,给她一份最美好的承诺:“婷儿,我会给你幸福。” 那些美好的往昔像是流水一样淌过了他的心田,唤醒着他的尘封的回忆,痛并快乐着。 而姚曼婷弹得很投入很投入,明明是一支最普通不过的生日快乐歌却让她弹得那么深情缱绻,忧伤莫名。她晶莹的泪水在烛光里滴落,在洁白的键盘上绽放出透明的水花。 一曲完毕,当姚曼婷再次站起来的时候,已经是泪流满面,可是她的眼底却是最灿烂的笑容,盯着某人阴寒的眸子缓缓开口:“好听吗?” “好听……”众人不明所以,只是附和开口道。 一袭纯白色西服的姚书行来到姚曼婷的身边,替她轻拭泪水,然后将她紧紧地拥在了怀里,大声祝福道:“姐,生日快乐!” “生日快乐!” 祝福的声音此起彼伏,声浪冲天,可是她却听不到最心爱的那个他再对她深情地说一句:婷儿,生日快乐! 贺流殇双手插在了西装裤里,脸色平静,淡定从容地看着这一切,仿佛已经不关他的事情,可是心里却难免被姚曼婷这样的举动给勾起一丝伤感和难过。那些深情相许的誓言,那些幸福快乐的每一天都曾经在他的生命里划下了痕迹,用情越深,伤得越痛。 他转过身去,紧抿着唇,墨瞳明暗交接。 季默风侧眸看着贺流殇,摇了一下头,再看看姚曼婷,手段实在是高。用他们美好的过去和刻骨的感情来征服贺流殇,这样的高姿态真是让人佩服。 裴心悦虽然不太明白,但也没有过问,只是说了一句:“季先生,姚小姐还是深爱着贺流殇。” “你少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季默风牵着她的手退出了人群,“感情不是她想要就要,想丢就丢的,现在后悔了就让她做梦去。还有你别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你现在才是贺身边的女人,给我争点气。” “季先生,你明白我和他之所以在一起是因为我母亲需要钱治病。”她和贺流殇根本就没有什么感情,她拿什么去争,况且她也不想争。 “我不想明白,反正你不能让姚曼婷有机可趁,给她再一次伤害贺的机会,给了的话,你就是帮凶!”他拿出一丝狠劲“威胁”她,“你应该知道姚曼婷可能就是让你失去工作,让你和贺吵架的根本原因,就算你想退出,她也不会让你置身事外。心悦,你已经撇不清和贺的关系了。” 第64章 裴心悦怔怔地看着季默风笑得诡异的脸庞,那好看的眉梢还自得地扬起。她到底是掉到什么样的陷阱里了? “季先生,他说你是只衣冠禽兽这话我信了。”她就是信得太晚了。 “呵呵……有意思。”他笑了,笑得放肆。 两人闲谈之际,姚曼婷已经缓步到了贺流殇的面前,扬起一抹动人的微笑:“流殇,今天我生日,能陪我跳一只舞吗?”然后她压低了声音,“我的脚还没有好,希望你能带着我。” 她玉白的额上因为刚才走了那么长的距离来到他的身边而泛疼,浮起了薄汗,白皙的脸孔也晕起了一层胭脂红。 贺流殇见她如此,冷声道:“既然如此,又何必硬撑?” “我们不是说好我每一次生日的第一支舞都要和你一起跳吗?今天你不找我,我就厚着脸皮找你了。”她说得那么自然,仿佛他们之间从没有什么不愉快。 “脸皮是够厚的。”季默风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姚曼婷的身后,在她的耳边讥讽,“因为我从来没见过姚小姐这么厚的,把以前发生的不愉快的事情都选择性失忆了。” 季默风的话像刺扎了姚曼婷,她脸色微僵,但是极力保持自己优雅的气质,微微浅笑:“季总可真是会开玩笑。” “我和你不熟,没玩笑可开。”他从来就不看好姚曼婷,当然也不会给她一点颜面,“倒是姚小姐可不能‘随便’和男人开玩笑。” “多谢季总好心提醒。”姚曼婷长睫微敛,淡扫地过季默风身后一直很安静的裴心悦,“这位小姐看着眼生,是季总才交的新女友吗?真漂亮。” “这个根本就不关你的事情,总之姚小姐不要耍狠到她的头上就好。”季默风的口吻充满了警告,高大的身躯挡在了裴心悦的身前,也挡去了姚曼婷打量的视线。 姚曼婷把视线移回到面前一言不发的贺流殇脸上:“流殇,我在等你一支舞。” 季默风冷眼旁观,他身后的裴心悦只是淡扫过贺流殇一眼,三人都在等待着他的决定。 姚曼婷渴望的目光柔柔地停在贺流殇的脸上,用她深情的目光去描绘他俊美的轮廓与精致的五官,想把这三年未见的时光借此弥补而上,感受这些年岁月的流逝与彼此的别离。 她的手在他的面前伸着,等待着他的牵手。 而所有的人也屏息等待着,这一牵手真如传闻所说那样有可能预示着姚贺二人感情的复合。 季默风和贺流殇交换了一个眼神便带着裴心悦离开这个焦点之地。角落里站着的裴心悦侧着身子,握着一杯橙汁浅饮着,只有她一个人的目光没有落在姚曼婷和贺流殇的身上。 贺流殇的目光越地身前的姚曼婷,扫过不远处的裴心悦,她一脸的淡定从容,连看都不看他这边,显然是一点也不在乎。 “你还是不在乎他和谁跳舞,不管他们会不会复合是不是?”季默风背对着她,视线紧锁着对视的两人,“其实你是在想若是他们合好了,那么你就可以离开贺了。心悦,你太天真的,我和你赌一次,你敢吗?” 如果不是为了保护裴心悦,他会马上告诉姚曼婷裴心悦是贺流殇的女人。 只是这样的聚会人多口杂,他并不想把裴心悦推到风口浪尖之上,让那些人用有色的目光打量她。 这也是贺流殇不会在众人面前开口承认裴心悦,而让季默风保护她的原因。 “赌什么?”她看着手中的橙汁,素手的指腹在杯身上细细的摩挲。 “赌他们会不会和好,如果他们和好了,无论用什么方法我让你自由,如果贺依然选择你,那么试着爱上他,行吗?”季默风仰头饮下杯中残留的红酒,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试着爱上他?为什么是要她爱上他? 她蛾眉微微蹙了一下,眸中闪过不解:“为什么要我爱上他,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 “因为你是好女孩,你有这世上最纯净的眼神和善良的心,执着的感情。而这些都是贺需要的,心悦,你不敢和我赌是不是怕自己真的有一天会爱上贺,而让你觉得是背叛了莫云航?”季默风转身,凤眸盯着她敛下的羽睫,伸手抚上她的发鬓,动作温柔,目光是少有的认真诚挚,“心悦,不要给自己背上心理包袱,否则你的幸福就会成为不幸。” 他的眼神像是有魔咒般,让裴心悦不自觉地抬起头来和他的眸子对视,心怎么就乱成了一团麻。她想挣却挣不开。 一阵掌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平衡,两人转首看去。贺流殇平静地牵起了姚曼婷的手,慢慢步向宴会厅中央,灯光一暗,音乐响起,一束光圈打在这对曾经登对的俊男美女身上,第一支舞缓缓跳起,因为脚疼,姚曼婷和贺流殇的节奏要缓慢些,两人依旧是最般配的,随着音乐的旋律优美的舞蹈,每一个舞步都融入了节奏里。他的刚与她的柔融合得恰到好处,令人赏心悦目。 看着两人如此出色的表现季默风不禁冷嗤一声,裴心悦抬头看着,轻言细语道:“季先生,你这样的表现会让不知情的人以为你暗恋姚小姐,而妒嫉贺流殇和她跳舞。” “心悦,就算这世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就算要我当和尚,我也不会喜欢上她。”他极其不屑地鄙视道,“还有你,真就一点感觉都没有,一点也不在乎,贺可是你最亲密的男人,你能接受他还有别的女人?” 女人不都是小心眼加自私心强吗?眼里就是溶不进一粒沙,她又怎么可能这么若无其事?就算没有爱情,总归有点感情上的纠缠吧,还有脸面上的问题,她怎么就这么大方? 第65章 “季先生,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只要他们还有情,是应该在一起的。”她真不明白季默风是听不懂还是不愿意懂。 “我也说姚曼婷已经伤害贺一次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你真忍心看贺再受一次伤?”他回头侧眸看向她,目光掠过她的发顶。 “贺流殇那么聪明,怎么可能让自己在同一件事情上犯两次错误。”裴心悦觉得这个理由真有些好笑,贺流殇根本不需要让人担心。 “心悦,你若是离开了贺当然没问题,可是你母亲离不开,就算你打十份工也付不起你母亲需要的治疗费,况且还有最专业的护理人员是你用钱也请不到的。”季默风悠闲地摇晃着水晶杯,看着红色的酒液在杯中绚烂的旋转。 她总是想着离开,却没有想到母亲那里的问题。这才是她要面对的最现实的问题,是她无法用双手解决的问题。离开了贺流殇的她根本没有能力让母亲康复,回到最初的健康。 她眉心微皱,如百合的花瓣起了皱褶,沉眸不语。 这支舞跳到三分之一时,灯光全亮,接着便有其它的舞伴加入了这场舞里,贺流殇和姚曼婷是依旧是最受人关注的中心。 “殇,听说你病了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不会来参加我的生日酒会了。”她的手攀着他的肩,“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真的很开心,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跳舞的时候吗?是你爷爷的寿宴上,二十岁的你那样的卓尔不群,每个女孩都想和你跳第一支舞,而你却挑中了我……” 贺流殇眸色微沉:“如果你是想叙旧的,那么抱歉我的记性不是很好,那么久的事情我已经记不起了。” 姚曼婷一愣,有些受伤,语气里带起淡淡的哀伤:“是我说太多了。” 心尖上传来了一阵尖锐的疼,因为姚曼婷运动过度加重了脚裸的疼痛,那锥心的痛一波一波地袭来撕裂着她脆弱的神经。她皱眉咬唇,强忍着脚裸传来的疼痛,却抑制不住额角上沁出的汗水,由细密的汗珠变成了大滴的汗水,淌下她美好的面容。她就像是人鱼公主在心爱的王子的怀里绚丽的舞蹈,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痛苦。 “我扶你去休息。”贺流殇也感觉到她的异样。 “不,我要和你跳完这支舞。”她摇头拒绝,瞳孔泛着柔和的星芒,“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等得太久了,我不想这么浪费过去。殇,我没事,还能坚持下去。” 她额头鬓角边的发丝被汗水浸湿,她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白,唇瓣没有了血色,精致的面容像是枯萎的花朵,而她还极力地保持着她的完美微笑,依然这么坚持着不吭一声。 “姚曼婷,这样对你没有好处!”他压低声音低吼道,“我不会有任何感觉。” “我只是忠于自己的感觉。”她唇角的笑弧扬得更深了,水眸明亮若星,“好好陪我跳完这支舞就好。” 她和他相握的手上加重了力道,深深地抓着他的手背:“让我靠一下好吗?” 贺流殇还来不及回答,她就已经倾身上来,将头放在了他的肩上,她整个人就放松了许多。她的呼吸吐纳里全是属于他的味道,淡淡的清新和着男人的阳刚味,即便是三年后还是让人熟悉的味道。 “还是这个味道。”她鼻头一酸,声音哑然。 贺流殇搂着她,和着音乐的旋律摇摆,她柔软的身体贴着他,可是味道已经是不他迷恋的那种味道,而是裴心悦最自然而纯净的气息。 脚裸越来越疼了,每一步都仿佛要把她的骨头折断般,背脊上已经冷汗一片,沁人掌心。 突然姚曼婷张口咬住了贺流殇的肩头,不想自己失态的叫疼。 他只觉得肩头一阵刺痛,眉头略蹙一下。他再也看不下去她所谓的坚持和完整。他准备将她一把抱起,她却伸手按住了他扣在腰上的手,不让他抱她:“求你……不要……”这几个字已经用尽了她的力气。 “不是还有机会吗?下次再跳吧。”他凝思了一秒,终于开口放下软话。 “下次……是和我吗?”她要问清楚,不再像上次那样被他给戏弄了。 “嗯,我和你。”他郑重点头保证道。 “不可以食言。”她在他的肩头仰起头,泪盈于眼,希冀之光那么强烈,就怕他说的不作数。 “好。”他侧头垂眸看着她,点头。 她终于展眉舒眼而笑,笑得那么欣喜,在他的面前落下了泪水。他的讽刺和冷漠,脚裸上锥心的疼痛都不曾让她哭,却因为他一句“好”而落泪,有时候女人真是倔强得离谱。 贺流殇这才拦腰抱起了姚曼婷,在众人的诧异的视线里步出了舞池,这时音乐正好停下。姚曼婷放在他胸前的手五指收缩抓紧了他的西装,有些紧张地看着他,怕他食言。 “我说过的话一定会做到。”他没有停下脚步,也没有看她微变而担忧的脸色,一直大厅外而去,并叫到,“书行,快来。” 姚书行连忙跟了上去,和贺流殇一起乘电梯到了他在贺兰酒店的专属套房,将她放在沙发内躺下。然后将她的脚抬起,把裙缘往上掀起一些,她整个脚裸是又红又肿。 “先冰敷。”姚书行看了一眼,然后用手去轻触了一下,疼得姚曼婷咬紧了唇,姚书行训斥了她,“姐,若再跳下去,你的脚就得废了。还有,贺哥,你明知我姐脚有伤,就不该由着她跳下去。” “书行,是我自己要求要跳完这支舞,我是寿星我最大,殇当然听我的,你就别责怪他了。”她解释道,不想姚书行误会他。 第66章 “姐,你怎么能这么任性?是跳舞重要还是你的脚重要,你这么大的人了,难道就分不清楚吗?”姚书行无奈到头疼,“不过你要强也不是一天两的事了。” 贺流殇正在起身,姚曼婷抓住他的手:“殇,别走。” “我是去拿冰袋给你敷脚。”他从她的手里抽出手来,到了冰箱里找到了冰袋用毛巾包好。 “贺哥,急救箱在哪里?”姚书行往一旁的立柜走去。 “在左边最下面的抽屉里。”贺流殇走到沙发边坐下,把姚曼婷的脚抬起放在了自己的双腿上,“会很疼,忍着点。” “嗯。”姚曼婷轻点着头,面色已经惨白如揉碎的花瓣。 贺流殇将冰袋轻放在她的脚裸处,她的身体轻颤了一下,接着冰凉的触感就随着肌肤表皮沁入,丝丝缕缕的凉意微微镇住了火辣的感觉,但钻心的疼却无法消除。她疼得双手紧揪着沙发,嘴唇已经被牙齿给咬破,沁出了妖娆的血丝。 “好……疼……”她大口大口的呼气,胸脯起伏不定。 姚书行抱着急救箱过来,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姐,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姚曼婷已经疼的说不出话来,只是瞅着贺流殇,双手伸向他抓住他的手,望他能陪她一起去。 贺流殇见她已经这个模样了,也没有多想,便抱起她出了门,坐电梯出了贺兰酒店,与姚书行一直把姚曼婷送往医院。姚书行开着车,而贺流殇则抱着姚曼婷,她紧紧地缩在了他的怀里,整个脸埋在他的胸前,双手握着他的大手,不肯松开一丝一毫。 到了医院,姚曼婷被送到了骨科检查治疗,整个过程她都握着贺流殇的手不愿意松开。 直到姚曼婷安排住院后,贺流殇才得以有空喘息一下。 姚曼婷看着还在身边的贺流殇,泪盈于眶,笑得那样欣喜:“殇,有你在真好。” “医生说没什么大碍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这个时候生日酒会应该结近尾声了。 “殇,能留下来陪我吗,就像以前一样,只要我一生病你就会心疼,寸步不离地照顾我。”她急急地抓住他的手,渴望地看着他越加成熟的面容和俊美的脸庞,柔嫩的美目里水雾一片,楚楚怜人,任谁都不愿意去拒绝她。 可是她面对的是贺流殇,曾经被她伤害至深的贺流殇,她没有把握自己还能勾起他的心疼,甚至是同情。 “姚曼婷,我们已经分手了,留下并不合适。”他使力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掌心里一点一点抽出来,而她却拼尽全力去抓住。 “殇,我走的时候来不及和你说,我也没有说过‘分手’二字。我只是离开了你三年,却造成了对你的伤害,真的对不起。可是在美国,我没有一天不想你,也想回到你身边,难道你真一点也不想我?”她最后那句话哽咽在喉间,苦涩的味道在那里融化。 这样的理由算是理由吗?贺流殇的薄唇边擒着一抹冷然的笑意,他不接受,也不需要。 “有些时候分手不需要说出来,行动一样能表明人的心意。”他的语气里透出疏离的冷漠,“看你这三年在国外过得很不错,我想不想你又有那么重要吗?你深造回来后成了姚鼎集团的副总,我们就是商场上的对手,虽然你是女人,我也不会放水的。” “殇,你这样说是表明你这两年过得不好是吗?”姚曼婷抱着最后一丝希冀,“今天我所做的一切都是让你明白我还是你的婷儿,依然……爱着你。这一次我回来了,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殇,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让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我要告诉你姚曼婷,我过得很好。在你走了之后我有了别的女人,现在还有,我不会因为你的回来而放弃她,因为她离不开我。”他带着那么一丝丝的得意,“今天我之所以这么做,是可怜你,否则我不会陪你跳舞更不会陪你上医院,现在事情已经解决了,我要回去了,她还在家里等着我。” “殇……你就这么恨我吗?还是你想要报复我?”她幽幽道,手指抓紧了被单,上面开出了凌乱的花朵。 “都没有。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我接受。”他转身,拿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套上,“再见。” 说罢他大步离开消失在她的视线里,无论她怎么呼喊挽留他都没有停下脚步或者调回头来。姚曼婷含在眼眶中的泪水终于滴落粉腮,将脸埋在被子里哭得痛彻心扉。 “姐,别哭了。”姚书行将姚曼婷的手里的被子扯开,将她埋着的脸露了出来,用热毛巾给她擦着脸上的泪痕,“我说过了,贺哥已经有新的女朋友了,他们很般配。而且三年了,什么都变了,他已经学会忘记,重新开始生活了,姐,你也要学会,相信你一定行。” 姚曼婷恍惚地摇头,目光无神,一点自信都没有:“其它的事情我都放下,可是唯独他不行,就算我再逼迫自己,可是我的心也忘不了他。书行,我相信他还是爱我的。” “姐……”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就算他现在不爱我了,我会努力地让他爱上我。”她的眸中掠过一丝精芒,她绝对不会这么放弃,三年后回来就是为了能和他再续前缘,她怎么可能会放弃? 无论用什么样的手段,她都要重回他的怀抱。 贺流殇步出医院,才发现自己没有开车,而是坐姚书行的车来医院的。他只好走到医院外面打了计程车回了流溪别院,到了楼下,抬头一看,没有一丝灯光,她是还没有回来还是已经睡下了? 第67章 贺流殇坐电梯上了楼,用钥匙打开了门,一片的孤寂和清冷。 他换上拖鞋走到卧室前推开了门,把壁灯按亮,看到裴心悦已经躺在了床上,睡颜安静纯真,他那颗纷乱的心就莫名的安静下来。他扯了扯唇,走进浴室里洗了澡,左肩上的齿印那么清晰可见,是姚曼婷忍不住痛楚咬了她的肩而留下的。他的手抚上去,脑子里又想起了他和姚曼婷的第一次上床后,她听着他的承诺开心的笑了,然后咬上了他的左肩说要留下点记号才能让他更回加清楚地记住他那天说的话,现在事过境迁,承诺随风散去,当初的齿印也找不到痕迹了。他这样做无非就是想让他记起以前一点一滴的美好。 可是他记起的不仅是美好点滴,更要面对曾经痛苦的梦魇。 匆匆洗了澡他便上了床,将裴心悦的抱在了怀里,轻闻着她身上的香味,沐浴露和洗发露的淡淡香味,总能刺激他的感官,让他身子发热。 而睡得较沉的裴心悦只感觉到颈子边一阵发痒,皱了皱眉,方才觉得身边多了一个人,并且她还窝在他的怀里。她睁开的惺松的睡眼,视线还有些迷朦,她抬手揉了揉了揉眼睛,眼瞳里才映入清楚的影象。他的侧脸近在咫尺,和他靠得好近,近到她的心微微慌乱:“你回来了?” 她看着他抱着姚曼婷出去很久没回宴会厅,以为他今晚是不会回来了。她也就让季默风把她早早送回来了,洗漱后就躺在了被窝里。 “嗯。”他淡淡应着,“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走后半个小时。”她诚实地回答他,“胃怎样了,有没有吃饭?”裴心悦关心询问。 她也不想把他们之间的气氛和关系弄得很僵,她也对他说过要好好说话,既然要一起生活一段时间,那么好好相处对自己来说不会有坏处。 “没有。”今天要酒会上他就喝了她拿过来的一杯果汁,然后就一直陪着姚曼婷,直到回来都没有沾过东西。 “那我去给你下点面条,你不能再这样虐待你自己的胃了。”她可不想再弄成昨天那样的局面,吓得她不轻。 “算了,你都困成这样了,还是睡吧。”他环着她的身子,将她的手双手握在手里,也不想她多折腾了。 “那怎么行,你的胃病还没有好呢,今天还在打点滴治疗,你真是不要命了吗?”她微微娇怒,“反正我也不用早起了,明天可以多睡。” 裴心悦劝他,最后他终于放行,她披了一件大衣,穿着拖鞋就到了厨房里,打开火煮水。 贺流殇也匆匆爬起来,来到客厅坐下,打开电视看着夜间新闻。可是他的目光去落在裴心悦的身上,她穿着睡衣和拖鞋,的长发有些凌乱在垂在背后,十分居家的模样。 可有一个人陪在自己身边替自己洗衣做饭,能在夜里替下一碗面温暖他的胃,带给他家的温馨,他还要求什么呢? 贺流殇握着摇控器的手指收紧了几分,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这面我煮得软。”裴心悦把一碗滚烫的面端到他面前的茶几上。 他平静地看着她,伸出长指把她脸颊边的发丝别到她的耳后,露出她白皙的脸和莹润的耳垂。 因为御了妆,所以她脸上的指印又明显了起来,还有嘴角……想到他那一巴掌,他现在平静地想起来还真有些后悔,万一把她打成了聋子该怎么办? “还疼吗?”他的圆润的指腹抚上她的脸,轻轻的摩挲一下。 “不疼。”她的口吻也很平静,听不出一丝喜怒。 “不诚实的女孩。”他用双手捧起她的脸,责备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只余下无声地叹息。 她拉下他的双手,把一双筷子放到了他的掌心,然后把碗端到他的面前让他接过去:“快吃,糊掉了就不好吃了。” 他反而把筷子还给了她:“喂我。” 裴心悦看在他是病人的份上也不和他多计较,拿起筷子把面给和了一下,夹起来送到他的嘴边。他浅然一笑,瞳也里没有一丝阴霾,张嘴吃下去,心里很是甜蜜。 “再来一碗。”他是越吃胃口越好,这一碗下去还没有什么感觉。 “不行,你一次不能吃太多,对胃不好,也影响休息。”裴心悦拒绝,收拾碗筷,他却握住了她的素手,“很晚了,明天再洗也不迟。” 他霸道地牵着她的手往卧室而去,任碗筷孤零零地躺在了茶几上。 “一个碗费不了多少时间的,明天汤就干在碗里不好洗掉……”裴心被他抱到了床上还不忘最后的挣扎。 “睡觉。”他硬声吐出两个字,“如果你真有力气去洗碗的话,我不介意和你做些别的事情,怎样……”他拖着长长的尾音,剑眉一挑,坏笑的星芒在眼里闪耀。 她听着他那不正经的话,害羞起来,只好咬了咬唇,眼睛一闭,拉起被子将自己整个人都盖得严实。 他的黑眸里闪过一抹狡黠,拉下她的被子:“也不怕这样被闷死,你睡觉的习惯真够差的。” 批评了她后,他将她紧紧拥抱在怀里,她猛地绷起了神经,求饶道:“我睡觉。”这样安分而亲密的姿势真是很温暖。他没有出声,只是这样抱着她,没一会儿,他的呼吸声清晰地传来从她的耳边传来,像是和着她心跳的频率般契合。 她的唇角扬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在他的怀里安然入睡。 黑暗里他睁开了眼睛,双眸明亮似星,在黑暗中凝望她的睡恬静的脸脸,然后低下头,带着怜惜,带着安慰在她的额头落下浅浅的一吻。 第68章 “哈哈哈……”贺流殇松开手,从她的身上翻身下去大笑出声。他的笑声那样欢愉,爽朗的笑容阳光而迷人,没有一丝的阴郁之色。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贺流殇如此开怀大笑,没有负担,没有杂质的笑声,像是洪亮的钟声穿透她的隔膜。 而他这一举动让裴心悦是摸不到头绪,这有什么好笑的:“贺流殇,你怎么了?” “没……就是觉得好笑,不行吗?”他抬手,揉了一下她的发丝,“我每天和你睡一起,我怎么不知道你那个来了,说说是哪天来的?” 她本来被他惊吓到惨白的脸又因为他问这么私密的问题而转为血红色,盯着他霸道的眼神,她只得据实相告:“昨天晚上回来后来的。” 她一来月事就会肚子痛,平时她会用热水袋敷小腹,可是在这里根本就没有,她的放宿舍也没有拿来,可昨天晚上她一个人躺在床上挨了一个小时,一边喝热水才缓解了些。 “这样算来我是六七天不能碰你了。”贺流殇将手掌贴上她的后颈,轻轻用力将她拉近自己,鼻尖就这样碰到了一起,他的鼻端是她清新的香气,她的呼吸里是他男人浓郁的阳刚味,“你说怎么办?” 她思绪有些混乱,跟不上他的节奏,也不明白他的意思,既然不能亲热当然就不亲热了,还能怎么办,“你想怎么办……” “我在问你。”他的手指轻挑起她的下巴,让她和他对视。 “你应该还有其它女人吧,如果你真忍不了,那就去找别的女人吧……比如米莎小姐。”她却不敢迎视他锐利的目光,好心的建议道,可是他却阴鹜了眸子,墨色一片。 “我和她分手了,我就你一个女人。”他的话有些冷硬,带着不满,“你就这么希望我去找别的女人?一点都不介意,那么上次又为何误会我碰了其它女人又来碰你,然后大发脾气?” “我……我……”她皱眉,怎么说怎么错,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顺他的心意,“那你说要怎么办?”她知彻底没辙了,只能把主动权交到他的手里。 “既然你都开口啊,那我就告诉你一个方法。”他的笑意在黑色的眸孔里渐染,眼眸特别明亮耀眼。 “什么方法?”她跟着他讷讷一问。 “就是……”他在她的耳边一说,她的水瞳先是震惊一晃,而后脸庞浮起羞涩娇媚,难为情地咬着唇。 “可……可……我不会……”他竟然让她用手给他解决问题,她真想找一个地洞钻进去。 “照我说的做就好。”他一双炯亮黑眸闪烁着光芒,像是炙热的火把她焚烧,“今天你是逃不掉的,心悦。” “裴心悦,你是想折断我的宝贝吗?”男声沙哑,透着一股火气,却又极力地在压抑这把火。看着她无辜的模样,他无奈地抚了一下额头,“算了,还是我自己来。” 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累,贺流殇第一次这么恨女人的那几天。 待裴心悦作好了早餐,贺流殇也冲澡洗漱出来,一件桃红色的衬衣被他穿得那么好看,这样的鲜艳颜色没有几个男人能穿得出来,不是偏女性就是恶心人,然而却被他驾驭得很好,比那广告明星还俊美逼人。 他一边系好领带一边走到餐桌边,是清粥小菜。 “喝粥对胃好。”她解释道,怕他不喜欢这些食物。 “还真没吃过,尝尝鲜也好。”他笑得那么好看,浑身散发出迷人的特质,经过昨天晚上他似乎爱笑了些。 他端起碗就开始吃着,吃得还算满意。 “心悦,为什么不问我昨晚去哪儿了,做了什么,还那么晚才回来?”他突然一问,让原来平静的气氛突然一凝,至少裴心悦是这么觉得。 她一口粥和着菜就哽在了喉咙里,难受地捂嘴轻咳,刺痛得难受,眼眶都红了起来。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贺流殇拍她的背顺气,见她还是咳,而且脸都红了,去倒了一杯水过来,“喝下去。” 她抓紧过杯子就往嘴里倒,喝得有些急,清水从她的唇角溢出了一些。 “怎么样?”他站在她的身边,微弯腰,用抽纸拭着她嘴角边的水渍。 “好……多了。”她放下水杯,拍着自己的胸口,“你干嘛问这个?” “我问这个怎么了?”他沉沉说道,“你有必要惊吓成这个样子?” 她是真的惊吓到了,毕竟以她现在的身份,是没有资格去质问这么多的,而且……她并不想问。他们之间只要能保持这样的平衡已经很好了。有些本质是不能去深刻参悟的,那样会把自己逼到尴尬的境地上,这又是何苦呢? “我……”她轻轻启唇,“我知道你做事都自有你的道理,况且我也不便过问。做情人都该知道自己的本分。”不知道这样的答案他满意不。 “本分?”他轻哼了一声,似乎带着一丝不满,然后吐出一口气来,“这个时候竟然知道要本分了。以前怎么那么爱和我对着干呢?” “以后不会了。”她轻敛着羽睫,声音也很柔软。 他一愣,她刚才说什么了? “你说什么?”他不确定地再问了她一次。 “我说我以后不会和你闹了,说过要好好说话不是吗?”她承认她已经对季默风所说的那些话给打动了,其中的厉害关系她也想清楚了。 贺流殇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她不放,细细打量,从头到脚,仿佛这个裴心悦是陌生的。 第69章 她最后暗自深吸了一口气,掀动如蝴蝶般薄翼的浓睫,瞳孔昌明亮,有水光地里面柔柔地晃动,这般楚楚动人:“这样不好吗?” 他薄唇一勾,一指轻佻地抬起她的下巴,与她四目相对:“说话可要算数,如果你反悔了,我可不答应。”说罢,他宠溺地吻了一下她的鼻尖,眼底却闪过一丝锋利的精芒。 吃过早饭,贺流殇穿上黑色的西装,优雅地系着衣扣,交待着:“我可能还要去欧洲出差些日子,那时你试也应该考完了,回来后我带你去放松一下。你先想想要去哪儿玩,想好告诉我。” “好。”她长这么大还没有出过国,去见识一下也好。 他换上拖鞋,抓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到了贺爵集团,首先开了一个关于东方国际商城的项目会议,通过了最后的定稿,前期宣传活动以及后续工作的开展等方案。 会议完后夏蔷来敲开门,穿着职业套装的她十足的精明干练,能力强,人漂亮,跟着贺流殇接触了不少的名门公子,追求她的有钱人不在少数。 “今天上午十点是挑选代言东方国际商城代言人的面试活动,总裁,你要亲临主考吗?”夏蔷小心地观察着贺流殇的表情。 “不用了,一切交给安阳了。”他非常的放心,相信安阳能处理好。 “还差五分钟就就到时间了,可是安导现在还没有到公司。”夏蔷说着便微低下了头,“打他的电话正在通知中。” 贺流殇不发为然地轻笑,埋头翻阅着手上的文件:“他这个人不到点是不会到场的,对他来说早来一秒钟都是浪费,不用担心他。” 安阳的性格比较随意,而且很多事情都只按自己的想法去做,若不是有那么出色的能力和强大的家族在后面,他要这么放肆也不太可能。 “那总裁还是看一下候选人的资料,以便掌控全局。”夏蔷把手里的一份文件递上来。 “看看也好。”贺流殇接过文件翻开,候选人全是当红女明星,也急欲攀上这次的代言活动增加人气和曝光率,其中一个竟然是米莎,他的旧情人。 这时桌上的手机又响了,他拿起打开一看,是米莎的短信:贺总,这一次东方国际商城的代言能给我吗? 她是如此的直接,想要什么就直接说出来。 他一度很欣赏她这样的性格,所以才会和她维持了一段关系,但当时更多的想向裴心悦证明他有的是女人,比她更性感迷人,并非她不可,说白了,他只是想利用她羞辱裴心悦。 他凝眸沉思了片刻才回了她:这件事情人做不了主,全权将给了导演安阳。 那见一面如何,我在你办公室外面。她又回了条短信。 他自皮转椅内起身,一手插在了裤袋里,长身玉立,风度潇洒,看得夏蔷尊崇不已:“让米莎进来。” “是,总裁。”夏蔷颔首领命,转身而去。 夏蔷出去后,米莎就进来了,身材高挑,妆容精致,卷发风情无限。今天她穿了一件低v的红色的贴身裙,包裹着她挺俏的臀,黑色的丝袜和十寸的尖细高跟鞋,魅惑风流。 “贺总,好久不见。”她笑得明媚动人。 自多他的生日那天她被赶了出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刚开始她也打过电话给他,可是他告诉她游戏结束了。 “你什么都不必说,如果是想用潜规则在我这里得到代言,那么我告诉你我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贺流殇坐地沙发里,修长的腿随意交叠在一起,坐姿优雅,笑容迷人,“不过如果你要去潜规则安阳的话,我无话可说。” 男人一冷酷绝情起来,真的让人爱恨交加。如果得不到感情,那么就让自己的心现实起来,可是面对他她依然做不到他那样无所谓。 “你怎么知道我是来潜规则的?看来,找贺总潜规则的人不少嘛。”她饱满的红唇轻启,声音清脆。 “那你为什么要见我?”他侧眸看着她,年轻的脸上却有着超出年龄的成熟与妩媚,不像裴心悦那样,十八岁的学生就有着学生的青涩、稚嫩与纯洁。 “就是想见见你。”米莎坐到了贺流殇的身边,倾身向他,涂着红色指甲没的雪白素手就柔软无骨般攀上了他宽阔有力的肩头,红唇贴在他的耳边,呵气如兰,香气萦绕,“和你重温旧梦。” 贺流殇也没有立即推开她,性感的薄唇微微勾出一个好看的弧度:“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 “可你欠我一次不是吗?” 他们分手也匆忙得让她难以接受,她哭了,第一次那么疼。他给她支票,她没有收下,只说了一句他欠她的总有一天会开口要。 而今天她开口了,他也给得起。 人和名,她总要得到一样。 贺流殇正琢磨着怎么开口,这时夏蔷敲门,匆匆而入:“总裁,安导没有去面试室直接过来了。” 安阳也同时出现,看到半躺在沙发上的贺流殇,还有趴在她身上的米莎,两人姿势如此暧昧不明,不难让人联想到什么。 “哟,真是少儿不宜啊。”安阳笑得戏谑,一手五指还遮着眼睛不看。 面对安阳的戏弄贺流殇冷毅俊美的面容没有一丝的惊慌,他面色平静,眸光锐利。双手握住少莎的双肩将她扶正,自己从容地从沙发里站起来,顺手整理了一下桃红色衬衣上的细褶。 “你不去面试室,跑到我办公室来做什么?”他转身步到了办公桌后,坐进了皮转椅内。 第70章 一说到正事上,安阳英俊而年轻的脸庞笑若春风:“贺,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不过我带了一个惊喜给你,你可别被我吓到。” “什么惊喜?”贺流殇催促道,能把他给吓到,真是笑死人了。 “一个天使,为东方国际商城而生。”安阳走过去,把手里的照片放在了他面前的桌子上。 黑白两色的十寸照片上,背后是一片植物,画面中一个眼神纯净如水的女孩正望着前方沉思,微微勾起的唇角的弧度柔软,一头素发被微风轻轻吹起,丝丝分明。 照片的主角竟然是他的现任情人……裴心悦。 这样的她有一种空灵的安静的美,从骨子透出来,无声无息中就可以把人心掳获。 贺流殇看着照片,长眉微微一蹙,平静的眸子有墨色的流淌,眸光冷锐而慑人。他的手抚上照片,抚过女孩子美好的侧颜,最后停在了她的红唇上。 “贺,怎么样?这不错吧,瞧你都惊喜到说不出话来了。”安阳得意地扬着眉毛,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办公桌上。 “这是在哪儿拍的?”他们认识了?不过依镜头来看应该是偷拍。 “阳光康复中心,我去找娜娜时无意中碰上的。”他看过五个待选的的照片写真,浮起了失望,他们缺少他要的东西,“我决定了就用她做为东方国际商城的代言人,她身上的东方神韵是骨子的气质。” “不行。”他沉硬地吐出两个字否决了安阳的提议。 “什么?我没有听错吧?”安阳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面色如水的贺流殇,“她虽然不是什么大明星,但是她的外在和内在都符合条件,为什么不行?” “我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贺流殇坚持。 “你也说了这次关于东方商城的代言人决定权和宣传片的拍摄也由我一人决定,你现在就在人选上否决了我,我还怎么继续下去?”安阳跳下桌子,一脸的不服气。 “谁都可以,就是她不行,还有我让你决定是在五个候选人里挑一个,不要让你去另外找一个。”他眯起眼眸,无视安阳的气愤,冷声说道。 安阳指着照片道:“你不让她试试你怎么知道她不行,难道你和她有仇?” “胡说什么!”贺流殇眉宇微皱,双眸深邃。 “那是为什么?”安阳微微一笑,瞳孔里燃着火焰。 “安阳,这次听我的。”他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个样子,安阳会遇到裴心悦。 “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安阳也是坚持到底,他找的人他才有感觉拍下去。 贺流殇抿着唇,扫过站在不远处的米莎,男声朗朗:“你今天先回去,至于代言的问题我稍后会让我的秘书再联系你。” 米莎深看了一眼贺流殇,微笑浅然,目光里都是自信:“那就恭候贺总佳音了。” 她虽然很好奇安阳到底推荐了哪个女人给贺流殇做代言人,但毕竟此地不是她想留便留的地方。 安阳见米莎离开后,脑子飞快的运转着,质问他:“难道你是想把这次的代言给她吗?贺,不要让我看低你。没有合理的解释,那么这次的宣传片你让别人去拍吧。” 贺流殇的目光锁定在他的脸上,勾唇浅笑,一只手在黑亮光滑的桌面上有节奏地轻敲着:“理由就是……” 安阳把俊眉挑得老高,目光微凛,双手环胸,听着贺流殇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米莎名气正红,她的形象也健康,符合代言。”贺流殇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和口气。 这样的答案让安阳很火大,黑眸里的火焰升高:“贺,你玩我?” “我说的是事实,资料上也写得很清楚,她比其它四个人更有能力拿下这个代言。”除开他们以前的关系,贺流殇觉得米莎是能力胜任这个代言的,说什么他都不会松口让裴心悦去抛头露面,曝光于天下。 她的美,只能绽放在他的面前,任何人都不能欣赏。 “她……不……行!”安阳一字一字地说,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带着强烈的愤怒。 他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外貌气质俱佳的可人儿,却这么无情的被拒绝了,而且还不是本人,这能不让人伤心难受吗? “她怎么就不行了?”贺流殇反问安阳,第一次他们之间发生这么大的争执,如果是别人他也就算了,可是牵扯的是裴心悦,他的女人,他怎么也不会退步,“难道你和她也是有仇?” “你……”安阳一时被他堵得说不出话来,“我是让你给我一个理由,甭给我扯其它的。” “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贺流殇极其耐心地冷声说一次。 “那好,贺,那这次的拍摄我放弃了。”安阳扯了一下唇角,双手插地裤袋里,潇洒地转身就走。 夏蔷挺身拦住了安阳的去路,她的目光越过安阳的肩瞄了一眼面无表情的贺流殇:“安导,能听我说一句吗?” 她也看到了那张放在贺流殇面前的照片,这让她想起了昨天在姚曼婷生日宴会上季默风身边的女孩。 “说。”他简短地吐一个字。 “照片中的那位小姐她是季氏银行总裁季默风的新女伴,不适合曝光。”她觉得这应该是个很强大的的理由。 “哦?”安阳的眸子黑色流转,回头看了一眼贺流殇,“她说的是真的?” “真的,昨天姚鼎集团姚曼婷小姐的生日酒会上我亲眼看到季总携她出席,关爱倍至,你若是不信,可以打电话向季总求证。我夏蔷绝对不敢骗你。”夏蔷解释着,安阳和贺流殇毕竟多年有朋友,她不想因为一个女人而让他们之间产生矛盾。 第71章 “那好。”安阳扬了扬眉梢,转过身去,再次走到贺流殇的身边,眼神沉着,“是不是我只要通过了季默风的允许我就可以让这个女孩出任代言人?” “只要你有那个本事,我不介意。”他也抬头,嘴角边始终挂着一抹优雅的笑,迷人的两眼透出锐利的光芒,“如果他拒绝你,那么你就重新找人,希望你能考虑米莎,当然其它人也可以。” “好。”安阳打了一个响指,马上吩咐夏蔷,“夏秘书,马上给季默风打电话,约他来这里,我和他慢慢谈。”就算希望不大,他也要尽一切的努力去争取。 夏蔷本以为这么就能让安阳打消让那个女孩代言的念头,没想到竟然还真来劲了。可这也得贺流殇说了算,她看向贺流殇。 “安,夏秘书打电话恐怕请不动风,这事还是让我来吧。”贺流殇拿起手机就拨了季默风的手机,不过却被挂断了。 下一秒办公室的大门就被来人给推开了,赫然出现的就是桃花男季默风,风流潇洒,俊帅逼人,深蓝色的西装贴身剪裁,长裤将他有力而修长的双腿包裹,一步一步从容优雅。 “我也正好有事要找你,你就打电话来了。”季默风笑着,不忘给夏蔷一个电眼,“夏秘书,可是越来越漂亮了。能有这样的美人一起贴身工作,真是美事一桩啊,我怎么就没有那个福份。” “季总,你看过的美女比我吃的饭还多,少在这里无病呻吟。”夏蔷和季默风也算很熟悉了,两家公司不仅有业务上的往来,也常在一些宴会上碰到。 “哟,真是一张利嘴,让我看看是不是磨成了刀片。”季默风轻坐到了贺流殇办公桌前的转椅内,交叠着长腿。 “季总想喝点什么,我去准备。”夏蔷适宜地转移了话题。 “咖啡,不加糖。”季默风这才把注意力转到了安阳的身上,见他靠站在办公桌边看着他,“你就是安阳安导?这次东方国际商城宣传广告的总导演?” 安阳,在外国长大,也在外国成名,回国发展才一两年,也是贺流殇有一次邀请他拍了一个广告短片,在国内一播出就吸引了众人,就此在国内也大热起来,是近年来国内风头最劲的新秀导演。 “我是安阳。”安阳向季默风伸出了手,大手白净,骨节秀气均匀,“认识季总很高兴,正好我有一事要和你商量一下。” “找我有事?”季默风转了一下椅子,整个人面对着贺流殇,双肘支在光可鉴人的桌面,双手交握,“贺,刚才你打电话……” “嗯,他找你有事。”贺流殇点了一下头,他把桌上裴心悦的照片用两指推到季默风的面前,“和她有关。” 季默风压低视线,微微一惊,裴心悦的事怎么和他扯上关系了?再抬头对上贺流殇的眸子,里面平静冰封,看不到一丝波澜起伏。他伸手把照片拿起来,微眯起凤眸,纯粹欣赏,这上面的裴心悦空灵得像是没有灵魂一般,也纯情地想让人一口吃掉,我见犹怜就是天生为她而生的词,否则不会那么磨人。 “季总,听说这照片上的女孩是你的女朋友,我想让她来代言东方国际商城,她绝对是最佳的人选,希望你能答应。”安阳率先开口请求,他也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想请求一个人。 季默风把照片重新放到了桌面上,扬了一下眉:“这个不可能。” “她的美应该让大家他分享看到。” “因为在乎所以才不想她让大家看到,她的美只属于一个人就够了。”季默风的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贺流殇,看到他眼里的松动,明显是松了一口气。 “季总,我真的很想和她合作,相信她给我的感觉一定会拍出最好的宣传片。而且季氏银行也投资了东方国际商城,难道就不想吸引更多的目光在此吗?”安阳从利益出发,想打动季默风,毕竟他是商人,应该会以利为重,“东方国际商城越出名,那么带来的商业利益是无法估计的。” “安导说的这些我都明白,可是错过这个赚钱的机会,我相信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但如果因此而牺牲她,那么就算赚再多又有什么用。”季默风笑意温和,可凤眸里却是浮着薄霜,“这件事情不用再多说,安导还是另谋人选才是。” 安阳也看季默风态度如此坚持,丝毫不能憾动,瞳中闪过失望,咬了咬牙,最后只好无声叹息,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见办公室的门合上,季默风才将目光定在贺流殇一直很平静的脸上,那张平静的面容下是有些慌乱的心。他和他从小到大的朋友,贺流殇心里想什么他很清楚。 “他看上心悦了?”季默风玩着桌上的钢笔。 “你来找我有什么事?”贺流殇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整个人往柔软的椅背上一靠。 季默风从西装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放到他的面前:“我已经查到和吉祥奶行接头的人就是照片上这个人,叫贾正。可是这个人是一个无业游民,他哪有什么本事去威胁一个小老板。结果我让人去他的家里找他,结果他已经被人先一步给灭口了。这下我的线索又断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姚曼婷如此狠毒。” “不会的。”贺流殇听后立即摇头,那双深幽的眸中透出肯定的颜色,“她不至于是一个这样能下狠手的女人,她最 第72章 “贺,姚曼婷已经离开了三年,这三年里她到底在国外经历了什么,变没有变,你根本就不知道。我能看得出她还爱你,想你和重新开始,但是你已经有心悦了,她会不妒嫉吗?听说为爱发疯的女人是可怕的,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做这些可怕的事情。”季默风薄唇微勾,透出一丝锐利。 贺流殇不再说话,他放在椅把上的手渐渐收握成了拳,脸色有些冷,眸子很深很黑:“明天我可能就要去欧洲,心悦你帮我多看着点,可不允许她出事。” “靠,她住在你那里,除非我二十四小时跟着她。”季默风很不赏脸地白了他一眼,“我可还有正经事要办。” “你的正经事不就是泡女人。”贺流殇一语拆穿他,“而且你那么力挺裴心悦,总得付出点什么。” “我管你们是爱得死去活来还是恨得难舍难分。”他后悔自己多管闲事了。 “你自己看着办。” 贺流殇中午时接到了医院来的电话,让他今天有空去医院打点滴治疗,不能延误,所以一下班他便给裴心悦打电话说他要去医院,会晚点回来,饿了就不用等他吃饭。 在医院里,他碰到了姚书行。 “贺哥,你来看我姐吗?”他穿着洁白的大褂,迎面而来,俊容朗朗,衣袍因为他的走动而微微翻飞。 “我是来打点滴的。”他指了一下自己的胃,然后还是问了一句,“你姐还好吗?” “贺哥,说实话我姐不好。”他苦涩一笑,愁容浮面,“我姐虽然脚伤能治,可是她的心伤想要复原太难。” 贺流殇听着这些话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因为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现在他比任何人都经得起伤害:“只要你姐想开些,什么都不是难事,你看我就是最好的例子。” “贺哥,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姐了吗?”姚书行昨天已经看到出了贺流殇的态度,但总想亲口问问才能死心。 “我对你姐的感情已经过去了,你也看到了我身边已经有了一个好女孩,我想珍惜她一次。”这是真话,在今天早上裴心悦保证以后不和他闹了,会好好说话后,他承认自己的心有些动容了,也想好好和她相处下去。 “贺哥,我不是想替我姐挽回什么,我只是想问你知道我姐离开你三年的原因吗?”姚书行轻问。 贺流殇摇头,继而伸手拍在姚书行的肩上:“可原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离开就是离开了,失去就是失去了。我不想知道,我只想她也能找到更好的幸福。” 然后他不再多说,从姚书行的身边擦肩而过,再也不回头。 “贺哥,我姐她出国是被我爸逼的。”姚书行转身对着贺流殇的背影,急急道,“以死相逼。” 贺流殇的脚步顿了一下,身影被灯光拉得好长,投射在地上。仅仅只有一秒,他又举步前行,身影在转角处消失。到了他的固定病房,护士早早地准备好了一切,见他含笑致意。 贺流殇脱下了西装,躺在病床上,解开价值不菲的钻石袖扣,将袖子挽起了一些,露出结实好看的小臂。 护士上前替他仔细地消毒,温柔地扎针。 他看着透明的液体一点一滴地通过细细的塑料管子流进自己的血管里,怔怔发神。 我姐她出国是被我爸逼的……以死相逼。 姚书行这句话在他的脑子里盘旋不去,让他头疼得厉害。 就算如此,当初是不是也该给他打个电话,让他一起想办法,而不是这样舍他而去。 他不要去想那些已经过去的事情,他缓缓地装上了眼睛想小睡一会儿,眉心却深皱着。 不知道多久,有一双手抚上了他的眉宇,想把他眉心的皱褶给抚平,贺流殇的眼皮动了动,在没有睁上眼睛前,伸手抓住了在他眉上抚摸的手。 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映入眼帘的竟然是姚曼婷,她坐在床边的靠椅内,一手握着他没有打点滴的手,一手抚着他的眉头,盈盈双眸里笑意浅浅,还有疼痛与难过。 “殇,对不起。”她笑中的有泪。 “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他拉下她的手,也从她的手里抽回了自己的手,客气而疏离。 “我知道你的胃病是我造成的。”她痛苦地闭上的眼睛,“如果可以我一辈子都不想你知道我离开的原因。可是既然书行已经说了出来,我也没有什么好再隐瞒的。因为书行的任性,不肯从商而学医,姚家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身上,当时我已经是姚鼎集团最年轻的总经理,可是我爸说这远远不够,他要我出国深造,我说我不去,我说你是那么能干,以后我我嫁给你就可以打理姚鼎。我爸给了我一耳光说我没出息,事事都依赖你,如果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那么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他说要么和你分手要么出国,否则他就去死。我没有办法,我不可能看着我爸去死,我只能出国,我爸让我三年不能和你联系,一方面是为了考验你,一方面上想我心无旁鹜的学习。殇,我以为我没说分手你就会相信我一直等我,我是那么地自信以为一切都不会变,可是当我回来时才发现我太过天真。我已经被你驱逐出了你的世界。你是那么恨我的不告而别,我是那么深得伤害了你。” 姚曼婷一边说一边流泪,大颗大颗地滚落香腮边,眼眶赤红得不成样子。她的睫毛被泪水湿润得粘在了一起,却透过朦胧地泪雾看着他线条冷硬的脸。 第73章 裴心心只好听话地转过身来,温柔道:“真有那么疼吗?” “你说呢?”他的脸色越来越冷,眼眸都在喷火。 “可你胃病犯了那天你也没有叫得有今天这么惨。”她的些心虚加胆怯地反驳着。 “你知道你刚才踢到我哪里吗?要不是我反应快挪了一下位置,你就把我给太监了,你这辈子就只有守活寡了。”她这胡乱捣腾地劲儿真够大的,“我在怀疑你是不是故意报复我的。” “我报复你什么了?”裴心悦心中浮起了委屈,“还不是你乱来。” “报复刚才姚曼婷抱着我啊,你就吃醋了,想着法子整我呢。”男人似乎得理不饶人了,“姚曼婷抱着我,我也是推不开嘛,我是病人,手扎着针我怎么敢推开她,倒是你还记恨在心里了。我知道你要说你哪有,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我这次也不怪你,可以后见到姚曼婷你不许给我躲,还要把头抬得高高的,我的女人不允许向别人低头。” “我真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和姚小姐都还有情,和好不是一件美事吗?你又何必让女人去为难女人?”她轻笑着,那些温柔都是假象,宣示只是一种报复的手段。 她只不过是一颗棋子,是他用来刺激和报复姚曼婷曾经带给他的伤害,也让她尝一下被抛弃的滋味而已,动情,万万是不可能的。她也不会相信他会真心地爱上她,如果真的爱,就不会用强硬的手段毁灭她的爱情,驱逐她的爱人,再把她无情地占有。 “我是不想她为难你,让她明白我已经忘了过去,可以重新生活。”他拉着她的手,“你就这么不相信我吗?” “我相信。”突然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虚伪的女人,学会了演戏,学会了用微笑掩饰痛苦,用谎言代替真话。 她和他之间,她只想快点结束,彻底的结束。 她会离开,总有一天,用尽方法,让他放手。 贺流殇离开后,裴心悦就清静了许多。 除了每隔一天会去看母亲许华一次,其余的时间她都全身心投入了学习里。 在考试的前一天她照例去了阳光康复中心,便推着母亲在要花园里呼吸新鲜空气,聊聊心事。 “明天就要考试了?”许华拉过裴心的手,让她坐到了花园里的长椅上,“复习好了没有?” “妈,你放心,我一定能考出好成绩。”她这几天看书都很清静,效果实在不错。 “那我就放心了。”许华微笑着,“时间不早了,快回去吧。” “嗯。”裴心悦把母亲往回推去,在路上碰到了林珊娜,还有有过一面之缘的安阳。 林珊娜上前从裴心悦的手里接过了许华的轮椅:“裴小姐,安阳他也要回去了,不介意的话让他送你吧。” “这……”裴心悦看了一眼安阳,毕竟她和他不熟悉。 “裴小姐,你怕我?”安阳帅气地走来,“放心,你是娜娜的朋友,我可是不敢对你无礼。你放心,我一定把你送到学校。” 林珊娜向她微微一笑,裴心悦这才点头应允:“那就谢谢安先生了。” “荣幸之至。”安阳俊朗如玉,疏眉朗目,一口白牙十分整洁漂亮。 随后裴心悦就上了安阳的奔驰跑车,往市区方向而去。裴心悦在车上一直很沉默,目光平静地看着车窗外掠过的美景,素黑的长发半掩着她白皙的侧脸,安静而美好。 “裴小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希望你不要介意。”安阳仔细地开车,仅用眼角余光扫过她。 “什么问题?”裴心悦扭过头来,看着他的侧脸。 “听说你是季氏银行总裁季默风的女朋友?”安的手指在方向盘上敲打着,等待着他的答案。 裴心悦的水眸轻轻一晃,复而平静,涟漪渐隐:“谁说的?” “季总亲口承认的。”他真没想到她竟然会是季默风的女人。 “我不是。”她红唇微启,轻轻否认。 “如果不是,那么你们根本就付不起这阳光康复中心的费用,如果不是,你也根本请不动林珊娜来做你母亲的私人护理,你知道娜娜在美国是做过哪些人的高级私人护理吗?说出来都要吓死你。”安阳不相信她的话,“季总虽然不认识娜娜,可是他与贺流殇的关系你总应该知道,而娜娜也是对贺的话言听计从之人,没有季默风,你根本请不到娜娜。” 裴心悦对此并没有太大的表情波动,微微扬起秀气的唇角:“安先生,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裴小姐,我本想请你当我宣传片的女主角,可是季总以你是她女朋友和不愿意你曝光为由一口回绝,我只是想证实一下,如果裴小姐和季总没有关系那么自己的事情总能做主吧?”他其实并没有完全放弃,只是换了一种更直接的方式。 “我说了我不是季总的女朋友就不是,我没有必要欺骗你什么,至于他为什么会这样承认我,我也不知道。”她淡定无波,细细地羽睫轻轻掀动,“还有你说的宣传片一事,我也没有任何兴趣,我是学生,还是以学习为主。” “如果裴小姐不是季总的女朋友,那么应该会需要钱,现在正有一个机会,而且你只要一出名,以后你就不怕没有钱替你母亲付昂贵的治疗费用,而且娜娜也不会离开。”安阳向她保证。 钱? 裴心悦的眼眸终于泛起了一丝明亮的光芒,如金色的阳光洒落于清澈的湖面,幽幽的瞳孔微微收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慢慢收握成拳。 第74章 她就没有钱,才无法离开贺流殇,现在有这个挣钱的机会,她理应把握:“能挣很多的钱,给我母亲付治疗费?” “只要我想,你一定能红,比米莎还要红,我会让你用自己的优势赚更多的钱。”安阳温雅的笑容下是一颗会算计的的心。 她从裴心悦刚才细微的变化里而抓住了她的弱点,趁机利用。 “你不会骗我?”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这样的机会对多少人来说都是梦寐以求的,怎么可能轻易落到她的头上? “裴小姐放心,我安阳绝对不是宵小之辈。”他的转动方向盘转了一个这弯,“那这样我们就说定了,到时我会把合同给你看看,你满意后再签,当然这个是例行公事。” 裴心悦点点头,抬眸看着前方,仿佛看到了光明,看到了自己未来的路:“我还是要考虑一下,再给你最后的答复。” “这个没问题,我只希望是我满意的回答,希望裴小姐不要伤了我的心就好。” 安阳平安把裴心悦送到了学校,便离开了。 裴心悦知道安阳还并不知道她和贺流殇的关系,而她也不想他知道,所以才让他送到了学校,自己再坐车回回流溪别院。 她一个人开了门,偌大折屋子冷清地落针可闻,每一天都是她一个待在这里,也不用每天做好饭等待那个人,一个人随便做些什么就将就了。 以前她是最喜欢这样的清静,可是现在却觉得这里太多,孤单得可怕。 突然怀念起六点准时回到家里吃饭的贺流殇,床上那一抹温暖……她甩着头,怎么可以想到这些?怎么可以想那个占有她的人,她要离开不是吗? 裴心悦今天好好的吃了饭,早早上床睡下,他走了这么些天也只是到了那边时打过一通电话过来,此后再没有什么信息,应该是很忙吧。 之后的几天里裴心悦全身心的投入了考试里,她自身感觉都很不错,就只待到查询成绩了。 裴心悦抱着书走出学校,一直往左,刚走到一个路口就看到了停在了路边的黑色的奔驰,车门被打开,一个穿着银色西装的男子,俊挺的身材,深刻的轮廓,阴柔的唇微微勾起,戴着黑色墨镜但也能让人感觉到他锐利的目光轻轻地掠过她姣好的面容,炙热到她只能低头躲避。 她微垂着头,青丝如墨,层层荡下,如秋水涟漪般美丽。 突然一束美丽的玉金香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朵朵都还沾着水珠,鲜嫩欲滴。 “你怎么来了?”他的突然出现真让她惊吓了一跳。 “喜欢吗?”贺流殇抬手抚上她如丝的长发,轻轻一闻,这么多天没见,真是怀念她的馨香,“特意在荷兰买的。” “谢谢。”她细细的羽睫卷曲着,顺从地接过那束包装精美的花束,“我很喜欢。” 他微倾着身,低头靠近,炙热的鼻息喷在她细腻的脸蛋上,他一只长指轻挑起她的下颚:“这是实话吗?就让我尝尝这张小嘴到底有多甜,呵呵。” “别……这里是大街上……”她脸色泛红,羞涩地伸出手掌抵在他的胸口上推拒着他的靠近。 “那好,回去好好补偿我。”他的手改为搂上她的细腰,亲昵地拥她上车。 裴心悦只是低着头,没有多言。 贺流殇上车后,司机便开车出发,只是这条路不是回流溪别院的路,也不是贺兰山庄的路。 “我们要去哪里?”她扭头看他,心中不明他所想。 “去机场。”他摘下了墨镜,眉宇间却尽显疲惫之色,倦意正浓。 “去机场做什么?”她不自觉地伸手抚上他的眉心,“没睡好吗?脸色这么差?” 贺流殇拉下她的手,顺势躺在了她的双腿上:“会按摩吗?给我按按。” 他这些日子在欧洲是忙于工作,只想把日期缩短到她考试完之前回来,没想好刚好赶上,不过却累得他没好好睡上过一夜,只想尽快看到她。 裴心悦低头看着他,蛾眉微蹙,伸出细白的食指抚上他的太阳穴,用柔力按麻,缓解他的疲劳。 “真舒服,还是有你在身边好。”他双目微敛,甚是舒服,“我说过要带你出国放松,你想好去哪儿了吗?” 这她还真没想过去哪儿? “你说去哪里都可以。”她并没有太想去的地方,去哪都一样。 “那好。” 结果贺流殇带她去了日本北海道,既可以滑雪又可以泡温泉。他们选择在了海边的的酒店下榻,房间面向大海,可观海景。 在这日本,贺流殇也的朋友请他吃饭。他换下了西装革履,套上了休闲服饰,更显得年轻勃发,俊挺无比。他搂着裴心悦去了外面酒店边的1号娱乐室内,室外是一个阳台,还有师傅正在烧烤,准备着桌椅水酒。 1娱乐室里是台球室,却只有已一对男女,正亲密有加。 男子拿着细长的球杆靠站在台球桌边,刚毅狂放,面容深刻,眸色深冷,就算是笑也是冷的。身形高大,长腿伸直交叠,肆意随性,好像没有什么能束缚他一样。 “贺,真是好等啊。”男子见贺流殇来了招呼道,目光却是落到了裴心悦和身上,“难道是沉醉在美女怀里,行动才如此之慢?” 贺流殇带着裴心悦坐下,然后介绍道:“伊藤司,上村雪子,裴心悦。” “咱们好久没打过球了。”伊藤司黑眸微微眯起,“今天不陪我也不行,否则我可不放你回去,只能让这位美丽的小姐独守空房了。” 第75章 “那我就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贺流殇放开裴心悦的手,附唇到她的耳边轻言,“乖乖等我回去陪你睡觉,若是饿了就去外面拿烧烤吃,渴了就喝水,无聊就看看杂志。” “嗯。”她点头,看着他去一旁挑选球杆。 “司,这球只有你和贺少打,让我和裴小姐干看着是不是有些无聊,不如来点刺激的,让我们也有感受啊。”村上雪子挑了挑精致的眉,她是那种十分火辣的女人,曲线十分美好,一看就会让男人热血沸腾。 “也是,只打球太无聊,咱们赌点什么。”伊藤司看了一眼女伴,“真是个好主意。” “赌什么?”贺流殇拿着球杆踱步过去。 伊藤司一手搂着上村雪子,一边目测四周,在看到桌上的红酒后,眼底掠过一抹精光:“赌酒。” “好,谁输一球谁就喝。”贺流殇也不怕。 可是裴心悦则轻扯了一他的衣袖:“贺流殇,你不要命了,你有胃病可才好没几天。万一你输了,你可……” “放心,在你面前我怎么可以丢丑。”他拍了拍她的手背,再自信地看着伊藤司。 “如果只是喝酒也太没意思了。”伊藤司剑眉一蹙,思忖着说道,“如果我赢了,那裴小姐就喂我喝酒,如果你赢了,就让雪子喂你怎样?” “不行。”贺流殇一口回绝,脸色有些青。 伊藤司愣了一下,没想到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这样的游戏,这让他有些吃惊,可是都隐没在黑眸里。 “贺,你是输不起吗?”伊藤司故意要试探他对裴心悦有多重视,“只是一个女人而已。” “她不行。”贺流殇依然坚持,“换个玩法。” “喂酒而已,没事的。”她不想他们之间因为她一个女人而闹矛盾,“虽然我不会喝酒,但是喂酒还难不到我的。” 贺流殇听了,只能是无声叹息。 伊藤司和上村雪子对视一眼,后者不客气地轻笑出声,然后对着贺流殇眨眼睛:“贺少,裴小姐真可爱。我可是很期待能喂贺少酒,既然裴小姐都这么大方的给我机会,我不好好把握怎么对得起裴小姐的一片好意,是吧,司。” 从头到尾,裴心悦都没听明白,难道这喂酒还有什么玄机吗?从他们的神色来看这喝酒自然不会太过简单,一定有她所不知道的环节,否则贺流殇的脸色不会有那么一瞬间的难看。 她不解地静静靠站在贺流殇的身边,十分不解地蹙起了秀眉。 “雪子,你可想得美,在我怀里还敢想贺少,也不怕我一会儿回去折腾死你?”伊藤司掐了一下上村雪子的腰肉,痒得她“咯咯”直笑,“贺,你不会没自信能保护裴小姐吧?” “我的女人当然只能喂我喝酒。”贺流殇也不认输,握了握裴心悦的手,目光如炬,“你相信我会赢吗?” “我当然相信。”这一次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相信,她宁愿喂他酒。 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拉开了帷幕,两个势均力敌的男人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较量,心中只有一个赢字。 贺流殇和伊藤司先是较量谁先开球,结果是伊藤司,他的球技非常好,每一杆都能进球,速度、力道都拿捏得非常准确,看来是经常打球。 他每进一个球,裴心悦的心里就凉一分,非常得紧张,毕竟她和伊藤司第一次见面,她并不想喂他喝酒。她看得是手心都出了湿汗,暗自咬着唇。 贺流殇却伸出了手握着她的手,暗自给她安慰,仿佛在告诉她不要担心。 伊藤司趁着给球杆顶端擦巧克力时,眸光扫过贺流殇,锐利,幽暗,再定到裴心悦的脸上,笑得自信无比。上村雪子拿着水和毛巾上前,笑得灿烂:“司,你的技术是越来越棒了。” “还好更好的技术等待着你?”他有些一语双关,揽过上村雪子,在她的唇上一吻,“希望我赢还是输?” “当然是赢了。”上村雪子用毛巾替他拭着额头上的细汗。 “我赢了那裴小姐可就得给我喂酒,你难道不介意?”他浓眉一挑,有些玩味的笑意擒在嘴边,“而且我赢了你可就没机会喂贺酒了,你不是一直很期待吻贺的唇是什么感觉吗?只要你让我输,我就如你所愿,怎样?” “伊藤,你少瞧不起人,这一局还没有完,胜负难定。”贺流殇拍了一下裴心悦的肩,“去帮我拿水过来。” “哦。”她乖乖地应声,转身去拿水过来递给他。 贺流殇沉着冷静地接过来,拧开了瓶盖,就到唇边灌了两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好看的侧脸在金色的灯光下更显魅惑。她就这样仰着视线看着他的一举一动,心里替他捏汗。 “看你紧张的。”贺流殇把水放下,一丝也没有受到现在困境的影响,一脸的迷人笑容,拉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沙里玩着她细白的手指。 “我没有。”裴心悦的心思被人拆穿,窘困得小脸微热。 伊藤司也只是勾了勾唇,没有多说,开始打球,接连着又是几个球进了,裴心悦听得是心惊肉跳的,而贺流殇像是没有看到一样,依然玩着她的手指。 “你说你这手怎么长得这么漂亮?”贺流殇还扯着不着边际的话,“牛奶泡出来的?” “贺流殇,你正经点行不行?”裴心悦现在真没心思和他说闹,目光紧紧地盯着伊藤司,就希望他能出点错,好让贺流殇上场,反败为胜。 “你把司那么盯那么紧干嘛?”他的大手把她的脑勺给扣住,扳过来面对他,“你对他有兴趣?” 第76章 “贺流殇,你认真点行不行?”裴心悦蛾眉微蹙,眉心开出一朵淡雅的花朵,“你是想输吗?” “我当然不想。”他瞥了眼一伊藤司,然后手指轻轻抚开贴着她脸颊的发丝,幽幽说道,“我可不想让你喂他酒,便宜了他。” “那你还有心情和我……”她说着就变小声了,“我看你是想雪子小姐喂你酒吧?” “呵呵……”贺流殇的指腹在她的红唇是摩挲着,“吃醋了?” “不吃,我可不想被醋淹死。”她有些微怒地别开目光,围着他转的女人太多,吃醋就是难为自己。 这时只见伊藤司专注之极,想用跳球去把挡住的那颗球打进洞,上村雪子也有些紧张得不敢呼气。 只听“砰”地一声,母球像是白色闪电跃起越向目标球,进球了……可是母球也往洞口而去…… “停停停……”上村雪子站在洞口般大叫。 只有贺流殇唇角一勾:“该我了。” 母球在洞口上盘旋了两圏,掉进了洞里,裴心悦的唇角扬起了一丝并不明显的笑纹,心里压着的那块大石终于落了下去,不再那么烦闷。 而上村雪子则有些不甘:“怎么会这样?”她上前挽着伊藤司觉得很可惜,要知道贺流殇的球技也是一流,根本不会给伊藤司机会,那么…… 她不再往下想,拿了水递给伊藤司:“来,司,喝口水,休息一下。” 贺流殇看了裴心悦一眼,从容起身走向桌边:“司,这一次我可不会再给你机会了。” 说罢,他眸光一凛,整个人收起了刚才闲适放松的的模样,投入了备战的高度专注状态,每一杆出手都利落且漂亮,几下就把球扫进洞口,看得裴心悦不禁站了起来,在心中祈祷着不要输球。 贺流殇非常的沉稳,当他把最后一个球推进了洞口后,瞬间放松,整个人却如虚脱了一般,汗水已经打湿了他的背脊,冰冷了一片,里面的衬衣紧贴在肌肤上,十分得难受。 “贺,这些年你的球技还是没有落下,佩服。”伊藤司把球杆放下,赞赏地拍手称赞。 “是你承让,让我险胜。”贺流殇谦虚至极,他们两人每年都会交手一次,都是一两分的差距。 伊藤司的目光落在雪子身上:“雪子,喂酒,好好嘉奖贺少。” 因为赢了两分,他得喝两杯酒,上村雪子也不扭捏,十分的爽快地倒上了一杯红酒,拿起高脚杯走到了贺流殇的面前。她热辣如火的眼神比这酒液还烈,她一只手轻搭在他的肩头,一口将杯中的酒液饮尽,然后就贴上了贺流殇的唇,张口要把酒液渡给他。 轰…… 裴心悦的脑子里就炸开了,脸色白了白,她没想到所谓的喂是用嘴。如果贺流殇输了,她就得用嘴去喂伊藤司吗?难道他忍心把她推给那个日本人吗?还好他赢了,可是那种后怕真是让她的心凉了。她的目光转向一旁像是看戏的伊藤司身上,他的也感觉到她的目光向他而来,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那抹脆弱和天真,他知道她受伤了。 她只是敛下睫毛,不去迎视伊藤司的目光,也不想看贺流殇和上村雪子的亲吻。她的心里乱乱的,她知道像们有钱人的生活就是这样,可是知道是一回事,现在是眼睁睁地看着贺流殇和别的女人亲吻,她说不出是什么样的感觉。她又有什么资格干涉?伊藤司都不介意自己的女人和别的男人亲吻,她又能怎么样? 贺流殇自然是感觉到了裴心悦的变化,只是此时不是解释的好时间。 上村雪子离开了贺流殇的唇,妩媚一笑,然后倒上了第二杯。 裴心悦看着那宝石红般的酒液再一次注入杯中,心里泛起来无数无法言明的气泡。她再也无法冷静地待下去,她起身道:“我饿了,去拿些吃的。” 说罢,低着头,像只受惊的小白兔一样走出去了。 外面好几个露台上都热闹地吃着烧烤,虽然微风阵阵,但丝毫不影响气氛。 烧烤师傅一看裴心悦出来了就问道:“要吃什么?” 她听不懂日文,只好双手抬起来直摆手:“我出来透透气。”说罢她转身踏上了一边只有两阶的木质台阶,走下去,沿着路走着,风吹乱了她的长发,吹得她有些冷,但是她感觉要比在里面好多了。 伊藤司见裴心悦走开了,上前拉过上村雪子搂在怀里,把那杯红酒从雪子的手上端过来,自己喝了下去,然后大掌却扣住她上村雪子的后脑,低头封住她的唇,将那口中的红酒渡到她的口中,她大方地喝下去,罢了还伸出舌尖舔过伊藤司的嘴角,意犹未尽。 他们一阵舌尖的缠绵后,伊藤司道:“你的小美人受到惊吓了,说好听点是纯得滴水,说难听点就是不解风情,不知道你在床上怎么受得了她的木讷。” “要你多嘴。”贺流殇剑眉一皱,白了一眼幸灾乐祸的男人。 “你以前那个叫姚曼婷去哪儿了,怎么就换这个了?”伊藤司没有理会他的白眼,微笑道。 “你少给我添堵。”他双眸深邃,沉声说道,“我去看看她。” 伊藤司看着贺流殇离开的高大背影,有些惋惜道:“他真的在乎了。雪子,你说呢?”“贺少的冰心都融化了,那司你的心呢?”上村雪子搂着他的腰身,微侧着头,眼神妩媚。 她算是跟着伊藤司最长时间的情妇了,两年多了,她能跟他这么久是因为她是一个合格的情妇,每一个条款她都很认真的履行,从来没有越逾。 第77章 “我?”伊藤司有些意外地挑高眉,“你忘了,我是没有心的人。” 上村雪子依然轻笑得完美。 贺流殇追出去没有看到裴心悦的身影,眉头不悦地蹙了一下,用标准的日语问道烧烤的师傅:“请问你有没有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大衣的中国女孩,头发很长很很直,眼睛很漂亮。” “有,她往那边去了。”那人指了一下裴心悦消失的方向。 “谢谢。”贺流殇连忙追了上去。 越走越远的裴心悦听着潮声走到了海边,海风阵阵,月光洒落一片银白,在海面上泛起了银色的光芒,升起的水雾像缥缈的白纱一样,似真似幻,十分的漂亮。 裴心悦惊奇地看着这夜晚的海景,缓缓闭上眼睛,深深地呼吸吐呐,清冷的空气呼进了胸腔里,凉凉的感觉似乎把整个肺部都清洗了一遍,很是舒服。 她慢步在沙滩上,深一脚,浅一脚。 突然耳边却传来了声音,被海风吹得有些破碎,有些不真实。她顺着声源,屏住呼吸,小心地一步一步走过去。在一块巨大的石头边,沙滩上丢着凌乱的衣服,只看到一男一女正在做着人类最原始的激情运动,刹那间她像是被失了定身法一样被定住了,脚下怎么也移不开,只是睁着被震惊的大眼木讷地看着这一切。 她根本没想到这么冷的天,竟然还会有人在海边寻欢,不冷吗? 愣了好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意识和声音,慌忙转身,却因为心急而跌倒在地上,虽然不是很疼,但还是让她轻呼出了声:“啊……” 正在欢爱的那对情侣被这一声给惊醒,双双停下动作看向跌倒在地的裴心悦,借着月光看着她,素黑色的长发像是上好的丝绸在月光下如水流泻。 “对……对不起,打扰了。”裴心悦慌忙站了起来,脸色绯红发热,开始有些语无伦次,“我不知道你们在……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我只是不小心经过……” 那对情侣却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不自然,没再理会裴心悦的歉意,继续着他们的动作,仿佛旁若无人。 突然她感觉到腰上一用力,便被人横抱起来,她都忘了挣扎,鼻息间传来的气息是那样的熟悉,她知道是属于贺流殇的,所以也就安心地依偎在他的怀里,任他这样安静地把她抱回去。 “没想到你还有偷看别人的习惯,是不是我在没有好好卖力地满足你?”从他的嘴里总是说不出好话来,也羞得裴心悦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要不今天晚上我们来点刺激的怎样?” “我……我说了我是无意的,我怎么知道这么冷的天也会有人在外面……”她不满地反驳着,在他的面前却没有一丝的底气。 “这有什么奇怪的,这跟你喜欢白色,别人喜欢红色是一个道理。”他并不觉得这是稀奇的事,而且在外面也更刺激更能得到享受,“他们喜欢沙滩,你喜欢床一样。” 她扯开了话题:“若是今天你打球输了,会让我去喂伊藤先生吗?” “我不会输。”他十分肯定和镇定,“你的唇除了我谁都不能碰。” “我是说如果……”她还是有些小纠结。 “如果已经不存在了。”她说的假设根本就不成立,他也没有回答的必要,“我不会让如果不类的事情发生在你的身上。” 她有些泄气,也没再说话,反正她是说不过他,但心里也有些许甜意。 回到酒店的露台后,伊藤司和上村雪子正在吃着烧烤。 贺流殇想把她放下,可是她却一手紧抓着他的衣服无声地阻止他,他当然明白她的意思。现在她脸红的要命,实在是不敢见人。 “伊藤,我们先回房了。”贺流殇向他点头致意。 “你们不吃点?这里的味道很好。”伊藤司沉声说道,摇晃着手中的酒杯。 裴心悦突然想到今天还没有吃饭,因为贺流殇说伊藤司请他们吃烧烤,这会儿各种烤好的食物都上了桌,热气腾腾。 “我们还是吃点吧。”裴心悦抓着他衣服的手微微一松,自他的怀里抬起头来,双眸似一汪春水。 她担心他一点东西都没有吃,胃受不了。 “那好。”他把她放坐在椅子上,温柔地替她抚顺乱发,趁机附耳在她的耳边,热气呼出,“和这些食物相比,我更愿意吃些别的。” 裴心当身子微微一僵,和他生活一起生活那么久了,对他的一些暗语和脾气也了解了一些。 “你多吃点。”她自作镇定,拿了些烧烤用筷子取下来,放到他的面前的食盘里。 他也没再拿她开心,吃起了她夹的菜。 上村雪子替他们倒了红酒,伊藤司举起酒杯迎向贺流殇:“欢迎裴小姐第一次来日本,明天我做导游。” 裴心悦看了一眼贺流殇,见他微微颔首,这才端起了红酒杯:“谢谢伊藤先生的热情款待。” 然后大家碰了杯后,贺流殇喝完自己的酒,就把刚沾了一口酒的裴心悦手里的酒杯拿过去喝下:“她不会喝酒,意思一下就行。” 裴心悦看着他温柔的笑容,心里暖暖的。 “裴小姐就吃得很少,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口味?”伊藤司见她几乎没怎么动,目光一直担忧地看着贺流殇喝酒。 “不是,是我……” “她是刚才在海边吹多少了海风,头疼着。”贺流殇微垂下视线看她,替她解围。 结果他们把一瓶酒喝光后,裴心悦见贺流殇这么喝也不是办法,只好拉了拉他的衣角:“我……困了,我想回去睡了。” 第78章 “那摇头不算点头算。”他吻着她的长发,换了一种方法。 裴心悦看着她,纯净稚嫩的眸子里水意一片,像是勾人的水妖。他的俊颜在她的瞳也里放大,低头吻上,带来致命一击。 她终于投降,终于点头……狂野与温柔同时在身体里盛开成大朵绚丽的花朵,消魂噬骨。 之后,贺流殇自她的身后拥着她,呼吸还未平稳:“心悦……” “嗯?”她很累,闭着眼眸,含糊地应了一声。 “晚安。”他吻了一下她的垂,见她倦意正浓,也不想再打扰她。 她真的好困,没有再回应他,安静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起床,裴心悦和贺贺流殇都换上厚厚的羽绒服,然后在伊藤司的带领下去了日本北海道的bankei滑雪场。日本北海道是世界上最好的滑雪和泡温泉的目的地之一,是日本滑雪的发祥地,从11月中旬起滑雪场陆续开放,可以一直持续到第二年的5月,一年中有半年的时间可以滑雪。北海道滑雪场设施都很完善,租来滑雪衣、滑雪靴、滑雪板,就可以坐缆车直接上山了。 他们从札幌市中心驱车只需二十分分钟左右便可到达的滑雪场,交通便利,与温泉配套的“滑雪温泉一日游”,可以在一天之内体验到雪、温泉及札幌的景致。 裴心悦看着这遍山漫野的雪,纯净的眸子里全是欣喜和好奇,愉悦之意溢于言表。 “漂亮吧?”贺流殇拉着她的手。 “很漂亮,我真的好喜欢。”裴心悦张开双臂,闭着眸子,轻轻一吸气,空气里全是白雪的清新味道,在胸膛里流转。 伊藤司见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不禁问道:“裴小姐是第一次滑雪吗?” “嗯。”裴心悦微笑着,重重地一点头,有些不好意思,“我从来就没有看到过这么多的雪。” 洛城是中国的南方城市,最冷的冬天也只是小片的雪花,也积压不起来,所以这样的美景她是第一次看到,不禁有些兴奋。 “那裴小姐应该不会滑雪了?”他的目光落在了远处滑雪人的身上。 裴心悦摇了摇头,她长这么大第一次看到这漂亮的雪景,滑雪就更谈不上了。 “别怕,贺是每年都来日本滑雪,他是滑雪好手,可以教你。”伊藤司拥着上村雪子往左边而去,“走吧。” 贺流殇拉着还没从美景里回过神的裴心悦往里走着。 待换好滑雪服后,大家拿着滑雪板和滑雪杖出来时,裴心悦拉着着贺流殇,长睫眨了眨:“我很笨的,还是你滑吧,我看着就好。” “既然来了就不要浪费机会,好好体验一下才是当下最主要的。难道你就一点也不想尝尝滑雪的感觉?” 她抿了抿粉唇,眼底还是有那么多的渴望,毕竟好不容易来了,也有机会接触这样的运动,不试试就离开是有些不甘心。她深吸了一口气,勇敢一次:“好。” “这才是我的女人该有的表现。”他宠溺地刮了一下她冻红的挺鼻,迷人的笑容和这白雪相映。 伊藤司和上村雪子都是滑雪的好手,一路都是用滑行的。 “贺,一起比一下?”伊藤司指了一下前面的中级或高级雪道,有一个坡度,就像裴心悦在滑雪比赛里看到那些场地相似。 “好啊。”贺流殇也想活动一下,把身子弄热,“雪子,你陪一下心悦,我和伊藤滑一次再来。” 上村雪子点头,比了一下ok的手势:“贺少放心。” 贺流殇亲吻了一下裴心悦的脸蛋就和伊藤司滑过去,他们两人在这边远远地看着。贺流殇飞速的滑行于雪上,每一个姿势都那么优雅悦目,他滑到坡道处,整个人借力快速地飞跃出去,像是凌空展翅的大鹏,还来了一个三百六十度的完美转身,再稳稳地落在了雪道上,顺势滑了下来,减速后滑雪杖点地,便站在阳光下,暖暖的光线落在在他如大理石雕像的俊美脸上,勾出他冷毅的线条,薄唇如削,修长挺拔,冷冷的气质简直是酷毙了,让在场的有的人都发出了一声惊叹。 裴心悦也看得热血澎湃,目光从没有从贺流殇的身上离开过一秒,当他从高坡上飞跃而下时,她是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替他捏着一把汗,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但还是偷偷从指缝里看去,见他稳稳当当地落地后才松了一口气,就怕他万一摔倒受伤。 “裴小姐,很在乎贺少?”上村雪子的目光也是紧盯着在滑雪道上的伊藤司。 “我……我只是不想他受伤。”裴心悦有些颓然地放下了拍掌的双手,把目光移向别处。 “是吗?”上村雪子很自然地拨了一下遮耳的发丝,“如果不是在乎又何必在意我喂他酒,如果不在乎你刚才干嘛紧张。不过我想说的是你在乎与否我不想深究,但是看得出来贺少是在乎你的,他把你保护得很好。昨晚我喂他酒时,他根本就没的张开过口,那酒自然也只是我喝了下去。以前的贺少根本不会这样拒绝别人喂酒。” 裴心悦听了上村雪子的话微垂了头,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他拒绝了?心口像是有什么热热和东西融化了一样。 “你其实不必替他说好话,我和他并非你们想的那种男女朋友关系,我只是他的情人,我没有资格约束他,我也不想约束他。”她这话说得轻缈,不是知道是说给她听的,还是在提醒自己。 “我是司的情妇,我很在乎他,可是他并不需要的我在乎,所以我总是把这种在乎隐藏的很好。如果他知道我动他对了真感情,他就会重新找个女人代替我,为了不被取代,我只能装作不在乎。”上村雪子怔怔地看着远处,心中泛起苦涩的泡沫,“但是看贺少的态度好像是想你在乎他,现在不好好把握机会,以后就会像我连在乎都是一种奢侈,裴小姐,这才是最痛苦的。” 第79章 这时贺流殇和伊藤司已经滑过来了,上村雪子美丽的脸上绽放着妩媚的笑容,把刚才的落寞和酸涩一扫而空,迎了上去,亲密的挽住了伊藤司的手臂:“司,我们去滑雪吧,给贺少和裴小姐点私人空间。” “如果裴小姐愿意让我教的话,那就把这私人空间给我也好。”伊藤司有些挑衅在看着贺流殇。 “你就做你的梦吧。”贺流殇拉着裴心悦就往一边走去,远离伊藤司这个坏人。 来到一片空地上,贺流殇在裴心悦的面前蹲下:“你把左脚放到滑雪板上。” 她乖乖照做,他把帮她把脚扣好:“现在试着右脚踮地走,以保持身体平衡。多走一下,适应之后你试着滑。来,跟着我一起做。” 贺流殇当教师还是板有眼的,裴心悦跟着他认真的练习,把他说的要领都牢牢地记,在心里反复地念着。 左脚练得差不多了然后又换脚练习,裴心悦的悟性还是不错的,再加上贺流殇的亲身教学,她两脚都适应后,双脚就可以同时扣好滑雪板。 这时,贺流殇又教她刹车的方法:“脚尖往里拐,滑雪板成内八字状,立即可以刹车。现在先看我做一次。” 反复练习后,裴心悦算半滑半走了,后来就顺利地滑一小段平坦的距离。 她高兴地欢呼:“贺流殇,我会滑雪了。” “嗯,非常不错。”他目光赞赏,“若是喜欢以后常带你来。” “好。”她高兴地点头,然后开始一个人小心的滑雪。 贺流殇的手机响了,他掏出手机接了电话:“爸,有什么事吗?” “听说曼婷回去继任姚鼎集团的副总了?”贺正国是贺爵集团的上任总裁,而把权柄交给了儿子后就去了美国,专心发展自己的事业,就是他的sg石油公司。 现在他极少回国,回来也只是去两个地方,一是北京看看妻子,二是洛城看看儿子。而女儿贺倩柔长在北京,高中时就去了美国陪他。 “嗯。”他懒懒地应了一声,“怎么了?” “你姚伯父也简单给我说了曼婷当初离开你的原因,我觉得这女孩子的事业心和你不相上下,当初和你又是自由恋爱,论身份和感情和你是最匹配的。你也多多原谅她,能在一起是一种缘分,不要像我和你妈难得在见一面。”听贺正国的口气是想他和姚曼婷破镜重圆,“至于其它的不也不想多说,自己得有分寸。” “爸,我和她已经过去了,我只想开始我的新生活。”他剑眉微蹙,没想到父亲会亲自打电话撮合他和姚曼婷。 “过去也罢,新生活也好。反正自己好好看着办,过几天你妈会去洛城,好好和你妈谈谈。”儿女感情的事情他这个父亲多说也不方便。 “嗯。”他也转开了话题,关于姚曼婷的话题他不想多说,“到时我去接机。” 贺正国又交待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情,大约交谈了半个小时才结束通话,但是他的视线却一直没有离开过裴心悦,挂了电话他就看到她摔倒在了雪地里。 浓墨般的长发沾上了雪花,朵朵点缀像是开放的白梅。 他急忙跑过去,把她扶起来,看到她的黛眉和羽睫上都是细细的雪花,白皙的雪肤融入了这欺霜的白雪里。她就像是这片雪域的公主般高洁美丽。 “别学了,我带你去尝试一下更刺激的。”贺流殇拉起她的手就往回走。 “去哪儿?”她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去最独特且刺激的雪上活动……雪地摩托。”他指了远处的一片雪中森林道,“开着雪地摩托穿梭于森林中,可以选择树与树之间的滑行路线,于漫天大雪中享受穿林破雪、俯冲直下的快感,一定让你更过瘾。” 听他说得那么有劲,她也有些微微期待:“可是我不会啊,我连滑雪都没有学会,那个就更不行了。” “你的主要任务就是紧紧地抱着我。” 贺流殇租了个上好的雪地摩托,把其中一个安全帽给裴心悦戴好。两人坐上雪地摩托,她就紧紧地抱着他的腰身,贺流殇感觉非常好,一路狂飙,往森林而去。 迎面吹来的冷风还是透过一些缝隙钻到了裴心悦的身体里,可是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还有着一丝丝的兴奋,吹得她的长发在空中飞舞,像是绚烂舞蹈的黑色蝴蝶,在这银白的世界里越发的美丽。 他们驰骋在这片广袤的白色天地里,感觉自己是那么的渺小,内心愉悦而畅快,她像是放飞的鸟儿一样,放松心情的飞翔,去探知这片世界。 贺流殇也感觉到裴心悦的快乐,唇角也勾勒出耀眼的不羁,然后就穿进了森林里,在树与树之间穿梭,因为震动,树木是堆积地层层白雪籁籁而落,漫天的雪花飞扬在他们的身围,然后落在他们的头上,肩上…… “我没骗你吧?”贺流殇得意的扬眉。 “贺流殇谢谢你。”她在大雪里真诚地感谢,“我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快乐,真的是太美了。” 她自他的腰间松开手,张开双臂向上,摊开掌心去接着雪花,勾起的唇角边是藏不住的欢愉,明眸里也是晶亮的璀璨。 “心悦,你能来点实际的感谢行不?”他瞬间回头,又眸对上她的。 “啊,你小心看着前方。”她尖叫着,然后害怕地紧紧地抱着她。 突然雪地摩托车侧翻而下,溅起了一串白色的雪流,两人就摔到了汽艇上,那雪浪就砸在了身上,弄得他们满头满脸都是。 第80章 裴心悦狼狈地从地上坐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雪花:“让你小心点,你不听,这下好玩了吧?” “有没有摔到哪里?”贺流殇抓着她的双臂,仔细地检查着,她的黑发已经被雪水给沁湿了。 “还好。”穿得那么厚,又是倒在雪地上,有缓冲力,所以不怎么疼,“你呢?” “没事。”他警戒地盯着四周,目光像是雷达一般扫过,察觉到危险的逼近。 刚才雪地摩托车并非他不小心开翻的,而是受到了外力的射击而失去平衡倒下,他也正好趁机躲避。他到是不怕危险,只是怕裴心悦受伤。 她抬手替她把肩上的花抚下,贺流殇一把握着她的臂,抱她在怀里趴下,只听细小的“砰”一声,身后那颗树就摇晃了两下,雪花开始纷纷落下,覆在了肩头。 但让人惊吓的是树身上,齐平贺流殇脑袋的地方,有一个小洞,正冒着轻烟。 裴心悦一张小脸吓得惨白,死死地盯着那个小洞,双手抓紧了贺流殇的衣服:“贺流殇,怎么了?”心中那抹不安多么的强烈,像是澎湃的海水在心湖上激荡。 贺流殇抱着她,用大手轻抚着她已经僵硬的背脊,柔声安慰:“不要怕,有我在。” “贺流殇,那是子弹打的洞,你身上什么都没有,你根本对付不了那些人。”裴心悦揪着他的衣服,心在变冷变疼,“快打电话给伊藤先生,让他们来救我们,否则……” 贺流殇捂着她的嘴,目光如炬:“不要说话,天色渐渐暗了,他们看不清楚我们,但是能听到我们说话。” 她明白地点了点头,只能将身体藏在雪地摩托之下,雪水的浸润,让他们的身体开始渐渐失温。裴心悦冷得哆嗦,但是还是咬紧了牙关。 “很冷吗?”他的手抚过她细嫩的脸蛋。 “还好。”她哈了两口热气。 突然对方一阵乱射,都打在了雪地或者摩托车上,对方少说也有五个人,应该是一直观注着他们,等他们进入了这雪中森林才敢痛下杀手。 天色终于暗了下去,贺流殇对裴心悦交待:“我出去引开他们,你回去让伊藤来救我。” “不,我不要。”她心急如焚,拒绝他的安排,摇着脑袋。 “心悦,你冷静点听我说。”贺流殇捧着她的头,“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他们的注意力全在我身上,只有我引开他们我们才有活的希望,如果你和我一起,那么我们不被杀死也会被冷死,听话。” “我不要丢下你一个人。”她抱着他,第一次这么主动的靠近他,那么地不舍得。 “心悦,不是你丢下我,而是我需要你救我。”他吻了吻她的额头,然后放开她,“我的命就在你的手上。”说罢推开了,从地上爬起来,裴心悦没来得及抓住他的手,伸在半空中的手无力地垂下,眼眶突然好酸好疼,视线模糊到看不清楚,滚烫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带走脸上的温度,被冷风一吹,就结了成薄霜,皮肤紧绷得难受。 而他头也不回地往森林里跑去,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呀”的声音。 那些人似乎听到了声音,然后在也往声音处跑去,脚步声声重叠。 “贺……”她咬着唇,用手捂着,不敢再叫出声来。 她奋力从雪地里抓起来,拼命地往外跑,借着很淡很淡的月色,她没跑多远就被一个人给拦住了。 “别白废力气了,今天就是贺流殇的死期,你若是听话,老子会让你死得舒服。”那名尖脸的男子用枪抵着裴心悦,然后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就拉进了怀里,粗糙的手抚上她的嫩滑的脸蛋,“真是水做的美人啊。” “你放开我。”裴心悦挣扎着,感觉自己胃里一阵恶心。 “放开你?真是笑话,我要尝尝贺流殇的女人是什么滋味。”他邪笑着,大手在她的脸是流连,抚过她的红唇。 裴心悦想也没想,凭着一股子冲劲,张口就咬在了男人的手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口腔里都尝到了血腥的味道。那人痛得甩开了她,一把掌打在她的小脸上,强忍着痛意没有叫出声来。 “妈的,臭娘们儿,今天我不弄死你我说跟着你姓。”男人凶狠地扑上前来。 她抓起地上的雪往他脸上砸去,打在他的眼睛上,模糊了他的视线。突然一个黑影上前,长臂一挥,拳头就砸在了那人的下巴上、左脸、右脸,那人踉跄着倒在了地上。 贺流殇跟着上前又是一阵猛打,那人的枪掉在了地上,他一把捡起来对准了那人的眉心。 男人不动了,贺流殇双眼依旧透出如鹰般的锐利:“想我死,没那么容易!敢动我的女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罢,食指利落地扣下了扳机,灭音的手枪射出子弹穿透那人的眉心,烧焦的洞口漆黑。 裴心悦吓得捂耳抱头,害怕地闭上眼睛,整个身体都在瑟瑟发拦,她从来没有看到过如此血腥的一幕,自然有些受不了,喉头腥甜上涌,开始干呕。虽然她知道如果贺流殇不杀了他,那么就会被杀死,可是心性温纯的她还是无法接受一个人就这样失去了生命。 “心悦,你没事吧?”贺流殇扶住她,她则扶着树干难受之极,吐出的都是口里残留的血水。 贺流殇顿时抱着裴心悦侧了一下身,感觉到手臂上一阵灼痛。裴心悦感觉到了他的异样,担心地抬起头来,一手抓着她的手臂,贺流殇疼得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渗出了额头,而她的手心却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液体,带着腥味:“你受伤流血了?” 第81章 “我们快走。”他非常地拉着她离开,没有丝毫的慌乱,好像没有什么能让他惊慌失措。 他们的身后传过的脚步声:“快,别让他给跑了!” 贺流殇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都是不知死活的人。” 他们两手相牵,十指相扣,在林中奔跑,仿佛没有目的,可是他的思路却那么清晰。她的双目又是泪水盈上,心中的惧意在他温暖的掌心里一点一点驱除。她咬着唇,更加坚定地紧握着他的手跟着他的脚步。 不知道跑了多久,跑到了没有力气,裴心悦跌倒在了地上,双腿麻木到再也站不起来。 “贺流殇,我真的走不动了,你不要管我,你自己先走吧,他们不会对我怎么样的。”虽然这么说,但是她的心里还是很害怕,只要他能脱险就好不是吗? “不行。”贺流殇转身在她的面前蹲下去,命令道,“趴在我的背上,我背你。” “不要,你对这里熟悉,你去找伊藤先生吧。”她摇头拒绝,他已经受伤流血了,跑了这么久也应该消耗了很多力气,她怎么忍心再给他增加负累,“像你说的,我们在一起只有死,有一个人出去就有希望不是吗?” “不要多说,这里离外面已经很近了,相信我,快上来。”他用没有受伤的手拉她,“而且我们这么久没有回去,他打我们掉落的手机没有人接,一定会来找我。” 他们两人的手机都在这慌乱里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给掉在了。 裴心悦无奈只好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他身体一用力起身,背着她往外走去。她的双手搂着他的脖子,抬手用冰冷的衣袖拭着他额头上流淌泊汗水,她的泪水也像是奔流的泉水,止不住地落了下去。 她的鼻子好疼好酸,喉咙里像是放了黄莲一样,融化开来是满满的的苦涩。 他们都没有说话,静静地行走在雪地里,他的呼吸格外地沉重粗浊,力气流失地更快。 他脚下一软,单膝跪在了地上,想有起身继续走,裴心悦心有不忍:“我能走了,放我下来吧。” “不,我还能坚持一会儿。” 他一吸足一口气,使力起身,却热血上涌,张口吐了出来。整个人也没力气地倒在了裴心悦的怀里,她抱着她,摸着他嘴边的那些血,心里微微发凉。 “贺流殇,你千万不能有事。”她紧紧地抱着他的头,泪水就一颗一颗地砸在了他的脸上,温度是那样的炙热。 “我还没死,你就哭丧了?”他虚弱一笑,这个时候她还有心思开玩笑。 “贺流殇,你能不能正经一次?”她瞪他,心情差到了极点。 “好。”他的气息也弱了许多,伸手去抓着她的手,“心悦,如果我死了,你开心吗?” 她一愣,淡淡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虽然不怎么看得清楚:“我不开心……” “如果我死了,你就自由了,你再也不用待在我身边,你还可以回到莫云航的身边,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不开心?”他因失血过多,能量消耗太多,全身已经没有一丝力气,瘫软在她的怀里,连握着她的手的手也没有力气,“你不一直都想离开吗?现在真的是一个好机会。” “贺流殇,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她气愤地吼道,语气哽咽着,那纷纷而落的泪水让她一直都视线模糊,“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她脱下了外套给他披上,让他不那么冷,但是她的身体立即就被冷空气给包围,她忍着冷凛的风吹,把他抱在怀里。 “心悦,你疯了,快把衣服穿上。”他想去把衣服掀开,却使不上力气,这个时候他竟然无法阻止她把温暖给他。“贺流殇,你听我说。”她将脸贴在他的脸上,“如果我死了,我求你一件事情,好好照顾我妈。” “那你不见莫云航了?” “我和他早就结束了不是吗?”她的泪水淌到他的脸上,“而且你说得对,倩柔对云航那么好,好到可以用生命去保护他,我对云航的感情比起来太过渺小。我只希望他能忘了我,能和倩柔在一起。” “你对他的牺牲也不小,为了他你付了出那么多。” “可是你也为了付出了太多,今天我终于明白了你对我真好。”她笑中带泪,用颤抖地唇在他的唇上轻轻一吻,他们的唇没有冰冷到没有温度,可是内心却那么火热。 那些杂乱的脚步和消音的枪声在耳边响起,裴心悦将他轻轻放在了地上:“只要你活着就好。” 她抹去了眼角的泪水,决绝地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跑去,只为了能把那些人引开。 “心悦……”他咬着牙,在心底呼喊着,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个时候这么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贺流殇紧闭了一下眸子,眉心的皱褶那么深,刚伸出手就无力地落下,冷是他身上唯一的温度,痛,是心底仅有的感觉,除了冷痛交织,他已经没有任何知觉。 他觉得自己像个废人一样躺在那里一动不动,身体已经麻木,力气已经耗尽。在这个时候他只能等待时间的流逝等待奇迹的发生,也等待着裴心悦能逃脱险境,能找到伊藤司。 “我还以为鼎鼎大名的贺流殇有多大的本事?原来不过如此。”在黑暗里轻蔑的嘲讽传来,在贺流殇的耳朵里盘旋。 “竟然需要牺牲一个女人来保住自己的性命。”又是一个人说道。 贺流殇缓缓地睁开利眸,面对眼前站着的七七八八的要他命的人,他竟然没有一丝的慌乱,如鹰眸般凌厉的眸子里全是冷静的光芒,寒光阵阵,如染着霜雪的刃,锐利无比。 第82章 他微微勾唇,眼底流转着狂傲不羁,语气满满的不屑:“谁死还不知道,口舌之能的本事谁都有。” 这样危急的情势他依然保持着他的高雅矜贵,骨子里的王者气场不可磨灭,说出每一个字都带着强大的无可比拟的气势磅礴。 “哼,那就让你逞一时口舌之能又如何?”有人冷哼,“我们给你带了惊喜的礼物。” 前面两人让开,贺流殇就看到了被他们反剪着手的裴心悦,她的嘴里塞着破布,她说不出话来,只是用她那纯到滴水的眸子看着他,水雾朦胧,盈盈动人,一头素黑的青丝已经凌乱地贴在她一半惨白一半红肿的脸上,粉润的唇瓣发紫,甚是狼狈,但是此时的她在贺流殇的眼里却是最美丽的。 她明明那么害怕和柔弱,可是现在却那么安静地看着他,眼底都是对他的担心,却对同样身处险境的自己不顾,这份勇气真的让人感动。 “别怕,我还在呢。”他对她微微一笑,在这阴暗的天地里格外的光明,似乎一切的险恶都压不倒他。 裴心悦听着他说的那句话,含在眼里的泪水再也压抑不住,就这样怆然而落,无声无息。 “贺流殇,这情话说得真是感人啊。”那人一把扣住裴心悦的下颚,“你说是不是也该让你感受一下更感人的,好好欣赏。” 那人一个眼色,其中四个人把枪别在腰间,然后往贺流殇而去,渐渐把他包围,一个个森森冷笑,而贺流殇依然从容不迫。 裴心悦心里慌乱到无法安宁,不能说不动,只能这样看着他们先把她盖在贺流殇身上的衣服扯掉,然后对一拳就挥了过去,打在他的肚子上,疼得他缩着身子,冷汗大滴而落。 “敢杀了我们的人,那你的死期也就到了。” “呜呜呜……”裴心悦激烈地摇头,眼泪无法抑止地落,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纷纷洒落,可是没有人却心疼她的泪,还扯住她后脑勺的头发,被迫她抬头看着这惨烈的殴打场面,看着贺流殇疼得闷哼,看着那些鲜血洒落在雪上。 “给他一点教训就好,让他吃些皮肉苦,不要忘了我们最终的目的,就是要他死在这里。否则我们也别想活着回去复命。”抓着裴心悦的那人看着越打越眼红的同伴,厉声提醒。 然后那些人果然住手了,退开去,可是眼底的血腥颜色还没有退去。 而贺流殇整个人蜷缩在了一起,侧躺在了雪地里,左脸深深地埋在雪层上,额头,脸上,唇角……能看见的地方,全是流血的伤口,黑发也沾满了雪花,这样脆弱这样无能为力的贺流殇是裴心悦第一次见到的,可是他的唇角还是挂着淡笑,眼眸清晰,疼痛也无法把他内心深处的强大给征服,所以说内心强大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而他就是这样男人,无论是站在峰顶还是低谷,都气度依旧,用笑容却面对,去摧毁别人。 那人把裴心悦往地上一推,她便跌倒在了雪地上,不顾上身上的疼和冷,她就那样爬向他,小心翼翼的抱起他,把他的头枕在她的双膝上,看着他的伤,她的心里一扯一扯的疼,可是却无能为力。 “贺流殇,你怎么样了,还好吗?”她冷如冰块的手颤抖着抚上他的脸,指尖只是轻轻在触摸着,不敢用一点力气,“说句话好吗?” “我……没事。”他的胸膛起伏得厉害,声音好沙好哑,突然他咳了一声,又有血吐了出来。 “贺流殇……”她疼痛低低地叫他,眼泪就落在了他的脸上。 “我们这就送你们上路,好让你们路上有伴。” “我求求你们,不要杀他,杀我好了。我求求你们。”裴心悦放下贺流殇,跑到那些人的面前跪下去哀求着。 “滚。” 无视裴心悦的请求,那人举起枪对准备了贺流殇的心脏处。 “不要……” 空气里有极速的冷风袭来,嗖嗖几声,那些人全都在裴心悦的面前直直地倒下去。 她立即闭上了眼睛,不却看,每一个人都睁大了眼睛,眉心开了一个绚烂的血洞,那么深那么黑。 “裴小姐,没事了。”一件温暖的厚衣服披在了裴心悦的身上,上村雪子柔声安慰。 伊藤司大步而来,身后几十个穿着黑色劲装,蒙面而行的人,每一个人的眼神都冷漠如冰雪,也没有一丝气息的起伏,他们强大的气场震憾了裴心悦。 她在上村雪子的搀扶缓缓站起来,感觉到头昏目眩,眼前一片漆黑,还未张口,就已经坠入了无边的黑暗里。伊藤司长臂一伸,适时地搂住了裴心悦瘫软的身体,黑眸微垂,仔细地看着怀中女子这张脏污的容颜,但却如出淤泥的莲花那般高洁而美丽。 “扶着她。”伊藤司把裴心悦交到了上村雪子的手上,让她扶住。 然后她走到贺流殇的面前,蹲了下去,还不怀好意的伸手去轻按了一下他的胸膛:“贺,你没死还真是奇迹。以前都是你欺负别人,现在受人欺负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哪有那么轻易死去?”他一笑,却是扯动了伤口,他的目光越过伊藤司担心地看了一眼昏迷的裴心悦,“她没事吗?” “先担心你自己再说。”伊藤司站了起来,“把贺少送到医院去。” 随后贺流殇和裴心悦都被送到了医院里进行紧急检查治疗,在送医的过程里贺流殇也陷入了昏迷。 伊藤司坐在手术室外面,背靠着椅背,右手指令间夹着一只烟,却未点燃,因为在医院里是禁烟的。他交叠着长腿,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雪白的墙壁已经很久了。 第83章 上村雪子倒了一杯热水过来,挨着他坐下,把热水递上去:“司,不要太担心了。” 他接过来那杯水喝了一口,还是没有说话。上村雪子也没有说话,她知道他不想说话的时候是最烦躁的时候,心情特别差。 裴心悦倒是没有什么大碍,受到惊吓太多和身体虚弱而昏倒,但是贺流殇已经进了手术室超过了五个小时了,他不得不担心。 他们一直等待着,上村雪子毕竟是女人,今天又滑了雪,消耗了体力,难免撑不住,浮起了倦意。 “如果困了,我让人送你回去。”伊藤司掏出了手机准备叫人来送她。 “别……”上村雪子拉住他的手腕阻止他,微微浅笑着,“一会儿裴小姐醒了,我得去看看她。我就靠着你的肩膀休息一下就好了。” “也好。”他也同意,毕竟裴心悦在这里没有认识的人,除了贺流殇就是他们,又受了那大的惊吓,得有熟悉的人照顾才好。 上村雪子挽着他的手臂,将头靠在了他宽阔的肩头,缓缓闭上了眼睛,本来有些困的她却没有那么深的倦意了,因为他从她的手臂里抽了出来,轻柔地环住了她的肩,用力把她拥紧,她感到了一丝在乎,就算是自欺欺人的假象,也是甜蜜的伤口,她愿意选择飞蛾扑火。 天微亮的时候,贺流殇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只是身上的伤得好好养一段时间。 裴心悦身体虚弱,受寒而引起了高烧,整个睡梦里都在呓语,只有“贺流殇”三个字,眉心皱紧,沁出了冷汗,任上村雪子怎么叫她都醒不过来。她只能替她擦着汗水,担忧地看着裴心悦。 过了中午,裴心悦的情况有了好转,不再说胡话了,下午时才醒来,她无力地掀开眼睑,一时不适应阳光而猛眨了几下眼睛,待适应后才睁开,映入眼帘的是上村雪子。 她看到裴心悦醒来后,不禁展眉欣喜一笑,激动地抓着她的手,语气里难掩担心:“裴小姐,你终于醒来了,真是太好了。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你告诉我,我好让医生给你看看……” 上村雪子一下就提了那么多问题,让裴心悦一时回答不过来。 “医生,她醒了,给她看看怎么样了。”上村雪子按下急救通话器。 医生匆匆赶来,替裴心悦检查了一下,也似乎松了一口气:“病情得到控制,正在好转中,但是高烧还没有完全消退,千万不要造成反复发烧,估计三天就应该能全好,多喝热水,多吃点有营养的食物,但别太油腻。” “好。”上村雪子点头。 医生走后,上村雪子替裴心悦倒了一杯热水,拿过吸管放到杯子里,送到她的嘴边:“医生说了多喝点水。” 裴心悦含着吸慢慢喝了点水,因为喉咙一直干涩发哑,她不能说出话来,喝了这热水后舒服多了,这才试着清了清喉咙说了话:“雪子小姐,贺流殇他怎么样了?” “他没有生命危险,有司照看着他,你放心吧。”上村雪了把杯子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你想吃什么,我让人去给你买。” “我就想看看他。”她抿了一下唇,唇瓣都有些干裂,“只有看到他我心里才能安心。” 一想到他满身的血,大片的雪,还有紧皱的眉头,大颗滑落的汗水,她就放不下心,总想快点看到他,亲眼看到他是好好的,她才能放心,否则她内心煎熬得难受。 “可是你刚醒,身体很虚弱,若是你去看贺少,他生气你不爱惜身体怎么办?”上村雪子轻轻地掖着被角,“不如先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会儿,迟点去看他,我保证他真的很好。” 裴心悦觉得上村雪子说得也很有道理,她再也不能让他担心她了,现在她的脸色一定很差。 “好。”她说服自己再忍耐一会儿。 上村雪子觉得裴心悦也是一个懂事的女孩子,也许因为这一点,贺流殇才会对她另眼相待:“那想吃点什么?” “粥吧。”流质性的食物才好下咽,清淡一点也符合她的口味。 上官雪子用手机给下面的人打了电话吩咐去买粥,然后她削了一个苹果,分成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用小叉子叉上一块递给她:“多吃点水果,才有营养。养好了自己才不用贺少担心。” 裴心悦接过来,咬着苹果,心中愧疚很深。 “裴小姐,不要怪我多话,我见过贺少有五次,以前他来日本找司都不带女人来,都是司给他找一个女人伺候着,可是贺少对她们只是你情我愿的游戏,而你是我第一看到他亲自带来的女人,而且对你的认真态度超乎我和司的想像。裴小姐,请珍惜这样的幸福。”她颇有些感慨,她爱的人那么近,却偏偏要装得若无惹事。 “雪子小姐是爱伊藤先生的吧?”裴心悦扬了扬细细的羽睫,每一根都那么清晰可见,长而卷翘衬得眸子那么漂亮,“喜欢一个人却不告诉他一定很辛苦。” “我是爱他,可是我不能说出口。我们的关系如果出现了爱,那么我和他也就结束了。”她的手抚过她的额头,拂过柔软的浏海,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他从小就订了婚约,他是要结婚的,新娘不会是我,所以我才羡慕你和贺少,希望你能和贺少幸福。” “雪子小姐,伊藤先生是谁?”想起昨天那些冷煞的黑衣人,无声无息地就靠近了他们,在瞬间就杀死了那些坏人,证明了他的身份应该不会太简单。 第84章 “他是日本关东地区最大黑道伊藤组的少主,还有一年他就要结婚了,那也是他接任社长之职的时候。他的妻子是留学美国的中日混血儿,我远远地见过一次,那是他们三年前举行订婚仪式的宴会上,我在酒店外面看着她被众人簇拥着进去,万千被宠爱集于一身。”在他结婚后,她的去留还是未知数。 裴心悦被震惊了,伊藤司看起来很年轻,也不过二十六七的样子,可是他却是黑道少主,这个对她来说神秘得不能再神秘的一个世界竟然这么光明地摊开在她的眼前,而这个黑道少主还是那样的英气不凡,总是擒着一抹不羁的笑容的男子竟然是黑暗世界里的掌权者。 “雪子小姐也要幸福。”她伸出手去握着上村雪子的手,感觉她的手有些凉,“幸福是自己给自己的,所以你要努力地让自己幸福就好。” “我们一起努力。”她把握着她的手,两个女人惺惺相惜。 她们又说了其它的话题,后来把裴心悦把买来的粥喝了,再休息了一下后,觉得有些精神了。 “雪子,麻烦你拿镜子给我看看。”两人熟悉后都亲切地称呼彼此名字,也增进了感情。 上村雪子把镜子给裴心悦,她看到自己眉眼都有些生气了,只是脸色太差,唇瓣无色,像是一张单薄的纸片一样。 “心悦,让我给你化个淡妆吧,这样看起来会精神很多。”上村雪子看出了她的心思。裴心悦点头,任上村雪子替自己化妆。再看一下自己的气色是要好多了。 上村雪子扶着裴心悦往贺流殇的病房而去,贺流殇的病房在转角处。他们到达门前,裴心悦深吸了一口气,扬起浅浅的笑容,回头和上村雪子对视了一眼,上村雪子给了她一个一切很好的眼神,她才把手放在了门把上,病房并没有关上,只是合在一起,当她推开一个缝隙就听到了伊藤司的话。 “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伊藤司看着刚醒不到一个小时的贺流殇,没等他说话又继续说下去,“我以为你就要睡死过去了。你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五十多处,肋骨断了三根,差点刺到了了肺叶里,否则就没命了。还有失血过多昏迷,几欲休克,腹腔软组织受伤……子弹取出来了,幸好没在要害处,还有轻微的脑震荡,真是英雄救美人的光荣事迹,要不要我给你登报表扬一下?” “这不是没死吗?真是啰嗦,烦都被告你烦死了。”贺流殇身上多包扎着伤口,特别是手臂。 “贺,为什么不自己离开?你根本有能力离开不是吗?竟然把自己折腾成这个样子,而且在那样的情况下你还为了裴小姐而激怒那些人,你是不要命了?”伊藤司的口气透出愤怒与责备,“你就把裴心悦看得那么重要,比以前的姚曼婷还重要?要知道姚曼婷才上你真正承认过的女朋友,而裴小姐只是一个情人而已,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玩具,如果你没有了命,你让我怎么向你们贺家交待?” 裴心悦握着门把的手放松下来,手心里泛起了湿意,她的脑子开始混乱了,心跳也不能控制了,她既想听贺流殇的回答,又害怕面对。 上村雪子伸手握着她的手,发现她的手在发抖,她在害怕。她紧了紧她的手,给她鼓励。心里也有些悲伤,因为她们从来就是可有可无的玩具。 “我当然不想死。”他看着坐在一旁又手环胸的人,然后吐出一口气,“可是我丢不下她,我不想她受伤,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过玩具。我只是想得到她的心,我想她爱上我,如果我不付出真情,她又怎么会交心?以情换心,我是认真的,你应该明白。经过这一次,我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女人就是她这样的。过几天我妈就会洛城,我会向我妈正式介绍她。” “把情妇介绍给你妈?”伊藤司嘲讽的冷哼一声,“你别幼稚了。” “谁说我要对我妈说她是我情妇,女朋友不行吗?”贺流殇挑了一眉,“这么多年了,我以为我忘不了姚曼婷带给我的伤害,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动情了。心悦为了我可以连命都不要了,我难道就这么吝啬于付出一个名分和一份真情吗?” “是你为了她不要命好不好?”伊藤司纠正他。 “我们都为对方死过了一次,已经不分彼此了。”他已经心满意足,“你查到线索没有,是谁敢在你的地盘上动人?” “他们不是我国的人,不属于任何一个组织,看来是有人有意消了他们的资料。”他蹙眉一顿,“看来还要等一些时日了,你可得小心了,你既然活着,想要杀你的人应该还会来。” “回到洛城就没有那么容易了,所以他们选在了日本。”他摸着下巴沉思,“这件事情你帮我继续查。对了,心悦怎么样了,高烧退了没有了吃过东西没有,她想吃什么,你都给她弄去。” “我不是保姆。”伊藤司白了他一眼,“而且那也不是我的女人。” 门外的裴心悦的脑子里全是刚才贺流殇的真情流露,女朋友三个字是彻底地征服了她。她抬手敲了两下门,然后推门而入,上村雪子小心地搀扶着她。 贺流殇和伊藤司的目光转过来,看着裴心悦微笑着向他走来。贺流殇高兴地想动,却是扯痛了伤口,疼得他皱了眉。 裴心悦匆匆上前,脚下一阵虚浮,可是她还是咬雅挺着,水气盈眶:“你别动。” “心悦。”他扯唇一笑,握着她的手,看到她好好的真好,“你身体还没有恢复,快回去躺着,干嘛过来?” 第85章 “傻瓜!”她轻斥了他一句,却包含着心疼,“我醒了就想看到你,而且我有话要对你说,很重要的话。” 贺流殇看着裴心悦,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只要她羽睫轻轻一颤就会掉下来,可是她却强忍着不让它落下来,微微仰着头把泪水给逼了回去。 “你有话对我说?”他轻问她,心里有些没底,她会说些什么呢? “嗯。”她重重地点头。 这时伊藤司很知趣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抚过衣服上的皱褶:“你们有话慢说,我回去睡觉了。” 从昨天到今天,他都没有合过眼睛,就怕贺流殇出点意外,自他醒来,他才松了一口气。现在该他好好回去补眠了。 然后他绕过病床,向上村雪子伸出了手,上村雪子几步上前,握着他的手,两人一起离开,留下这安静的空间给他们。 “贺流殇,你为什么要对我好?”她坐下,盈盈美眸泛着层层的涟漪,柔美的荡漾开去。 “怎么这么问?”他用那只完好的手去握着她的手,“经过昨天我以为你应该明白。” “即使我能明白,但是我还是想听你亲口说出来,当着我的面,这样我也不会去猜忌什么,很多事情还是的、彼此说清楚比较好。”她如此要求,希望彼此的坦诚。 “心悦,我喜欢,我在乎你,我想你做我女朋友,我想你爱上我,行吗?”他也认真地看着她的眸子,眸光深幽,“刚开始我是用了很卑鄙的手段去占有了你,可我控制不了我自己,想接近你,看着你那么维护莫云航,做为一个男人,我的自尊是受到打击的。我也知道你一直放不下他,可我就想从你心里把他的影子抹去,我越是努力越是受到你的吸引。心悦,其实我一直都想对你好,想让你知道我可以比莫云航对你更好。经过昨天后我才明白你已经让我敞开心扉了,我只想和你好好的谈一场属于我们的恋爱。” “贺流殇,你怎么能这么傻?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其实一直很恨你用残忍的手段分开了我和云航,毁灭了我和她之间的爱情,毁了我的幸福,我一直在装作温顺,不想你再为难云航和毁掉他的前途,希望你能用人的钱权让我母亲快快好起来,我对你好也是想迷惑你,我其实一直都没有放弃过离开你的决心,我不想对不起云航,我在内心深处是一直在等待着云航的归来,我告诉自己,即使我和云航没有在一起的可能,我也不会和你在一起,因为我恨你……我是恨你的,真的很恨你……呜呜……可是就是这样恨你的我已经无法去在乎过去了……”她微敛着羽睫,晶莹的细密的泪珠轻挂在上面。她是无奈的,是痛苦的,是挣扎的,是不敢忘记过去的伤口,也没有自信能拥有更好的未来,“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能让你走进我的心里……怎么能让我痛……” 其实在那样的危险环境,他完全可以不顾她而去,反正她只是他强行占有一个玩具而已,他没有必要因为一个根本不重要的自己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里,甚至是搭上性命。后来他受伤了,更应该先走,是有机会放弃她一个人离开的,依他的身手和对地形的熟悉程度应该是能很快离开,当她走不动了,受了伤的他还要背着她走,甚至为了保护她而不惜用语言激怒那些人,把怒气全转移到他的身上不会被人打伤而深受重伤,就这份情她都无法偿还,无法安心。 说到这里她别开了脸,不想他看到自己的泪水,她背叛了云航对她二十多年的疼爱和呵护,而对伤害他,占有他的男人动情了,她深觉自己不耻,她真的没变法接受自己这样的改变。 虽然她能感觉到他对自己是真情真意,否则怎么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像他这样高傲的男人又怎么允许被别人那样的贱踏,那是在折损他的尊严,有时比杀死一个人还痛苦。 “我不想让你痛,我只想你爱我。”他无法坐起来,只能拉过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心悦,是我不好,你要打要骂都冲我来,但我不想你再为难你自己,既然你的心那么诚实地要面对我们这份感情,那么你就感性一些,不要再用你的意志强行去逼迫自己。至于莫云航,如果他真的爱你,他会理解你,会祝福你,然后重新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小柔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相信她一定能让他幸福,这样你就不用担心了。” “希望如此,希望倩柔给给他幸福。”她用手轻抹了一下眼角的湿意,这样她的心里才会好受些,才能安心。 “一定会的,你要相信小柔。”他爱怜地吻了一下她的掌心。 “你身上的伤怎么样?”她从他的手中抽回了手,替他把被子掖好,“你别乱动,小心扯动伤口。” “我没事。”他淡然一笑,经过这次危险,让他意外的收获了她的真情,他高兴还来不及。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伤势吗?肋骨断裂,软组织受伤,子弹伤,脑袋也有轻微的震荡。”她轻轻地瞪了他一眼,这张好看的脸上也是唇角破裂,颧骨处有擦伤。 “你偷听我和伊藤的谈话?”这个女人胆子还真大,不过依伊藤司的敏锐感来说,有人在外面他不会不知道,除了他是故意的这种可能。 这男人也真是阴险。 “我没有偷听,我是正大光明地在外面听,雪子可作证,我只是不想进来打断你们。”她说得是极其有理,她其实是想听他的的真心话。 第86章 “听了也好。”他并没有生气。 三天后裴心悦的病情基本全愈,在第七天彻底根治。而因为贺流殇伤势比较严重,医生建议再多待些日子才回国。贺流殇却急于他的母亲会到洛城看他,准备给母亲打个电话。 “贺……流殇。”她咬了一下唇,知道自己又叫错了。 “嗯?不是说好不要再连名带姓的叫我吗?”贺流殇听了,明显的不悦,“叫我流殇,殇或者贺都行。” “你那天对伊藤先生说要把我介绍给你母亲,我说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好不好?”她有些害怕,“我根本就没有做好心理准备,我怕我会失礼……” “别怕,我妈平时对待下属是严厉些,但是对我和小柔都很温柔,况且你是我看上的女人,我妈也一定会喜欢的。”他没有告诉她,他母亲顾青茹不是谁都能见到的。 “可是我真的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你的家人,我想我们再相处一段时间,让我准备一下。”她就不敢去面对,心里隐隐不安。 “丑媳终要见公婆的,况且你本来就很漂亮,不需要准备什么了,而且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我会帮你的。”他见她微垂下头,有些紧张,便扯开了话题,“心悦,我想吃苹果,给我削一个吧。” “哦,好。”她拿起一个红红的苹果去洗净回来再削皮。 贺流殇就在她的面前给他母亲打了电话:“妈,你身体还好吗?” 他的目光却落在裴心悦姣好的侧脸上,她自从她好了后就天天陪她说说话,要么他们一起看看他最喜欢的新闻。 此时她正在替他削苹果,眉眼低垂,削苹果的模样十分认真。 “还好。”顾青茹正是北京人,和贺正国结婚后都一直待在北京,因为她的工作就在那里,父亲是北京政治圈里德高望重的前辈,现在还任首长之职,哥哥是军队里的干部,嫂子也是军区的,妹妹也嫁给一北京某高官,只有她是和身为商人之子的贺正国结婚。 顾家在北京城里就是世世为政,而贺流殇早年也是在北京求学。 “过两天我出差正好路过洛城,顺便看一下你。” “妈,我正想和你说这事儿,我正在日本出差,恐怕短期时间是回不去。”贺流殇可不想母亲看到自己这一身的伤,到时就得心疼地关爱他好久,他最受不了母亲念叨了。 “你这是存心躲着我吧?你爸都说你会来接机。”她就知道这个不安分的儿子不会那么轻易低头。 “妈,我真没这个心思,爸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在日本了。这边出了点事,得多耗些时日处理一下,要不过年时我去北京看你和外公、外婆、舅舅、姑姑。”他这伤就算养到过年也不会全好,不过那个时候应该能在地上活动了。 “我也不为难你,若是今年不到北京,看我和你爸怎么收拾你。”顾青茹嘴上放着狠话,心里可是思念这个儿子,“天冷了,记得多穿衣服,别像子煦和城彦赶什么前卫,穿得老少了,天天被你外公训斥。” 顾子煦和肖城彦分别是贺流殇舅舅和姑姑的儿子,这两人从小一起在北京长大,都是官三代了,在北京城里是横着在走,不知道碎了多少官家小姐的心。 “我知道了。”贺流殇再说了些好话就挂了电话。 裴心悦也暗自放下了心,他母亲不会来了,只是过年他要去北京,那会不会带她去啊?万一让她去,她就找借口,说要陪母亲过年,想想他应该不会不让她陪母亲过春节。 现在离过年只有半个月了,看来他们是要在这里待到过年之前回洛城了。 这期间伊藤司和上村雪子有空就会来看看他们,有上村雪子陪她聊天,然后去外面的花园里走走,呼吸点新鲜空气,活动一下筋骨也好。 至于当时要杀贺流殇的人现在还没有什么线索,只能继续等待,他们总会留下点踪迹可循。 中国农历年的腊月二十八,贺流殇和裴心悦告别了伊藤司和上村雪子回到了洛城,幸好他伤到的不是腿,否则现在还无法行走前前后后也算休养了一个月,但是还需要继续休养。 回到了流溪别院,裴心悦感觉心里舒服多了,因为心境的不同,感觉是回到了自己的家里,那种久违的归属感让身心安稳。 “我扶你回床上躺着,你想吃什么,我出去买。”裴心悦解下白色的围巾放到沙发上,想上前去扶他。 “心悦,你别大惊小怪的,我已经躺太久了,我就坐沙发上看看电视,想走两下时能动动,你若再让我这样躲下去我真的给废了。”他从来没有在床上躺那么久,一身骨头都快僵硬了,“我是肋骨断了,不是腿骨断了,我能走的,你就别担心了,我自己的伤势我自己的分寸的。” 她再三看了看他的表情,觉得他说得也有道理,任谁躺在床上一动不动都难受:“那好吧,你好好照顾自己,我去买了菜就回来。” “算了,不要去了,我们就吃点面条吧。”坐了这么久的飞机已经够累的,他不想她还辛苦的往外跑,回来还在厨房里折腾。 “不行,你明天就要去北京了,这顿晚餐就当是我们的年夜饭,这也是我和你一起过的第一个春节,不能马虎。”她把脱下的外套重新穿上,又把围巾系上,“我骑车去一个小时内能回来,你在家里等我。” “心悦……”他欲言又止,看着她坚定的眸子散发出微策兴奋的光芒,把整张素白的小脸都照亮了,明媚生动来,好久没有看到她这样发自内心的笑了,因为她一直都很担心他的伤势,所以有些笑也泛着担忧。但是现在他却不忍心再拒绝她,“那路上一定要小心。” 第87章 “嗯。”她眸光更亮了,替他倒了一杯热水后换上鞋,开门。 她突然就愣住了,看着门外的人眼里一片惊喜交加:“季先生,你怎么来了?” 季默风的右手抬起正要去按门铃,不料门就开了,他收回停在半空中的右手:“听贺说今天回来,就来看看你们。” 他把手里的鲜花和塞到了裴心悦的怀里,提着水果篮走进了屋子里。 坐在沙发上的贺流殇侧头看他:“你来的正好,心悦要去买菜,你载她去吧。” “哦,今天心悦是要亲自下厨吗?我来得还真是时候,可以一饭口福了。”季默风把水果篮放到贺流殇面前的茶几上。 “流殇,让季先生陪你说说话吧,我自己去可以的。”她把花插到了透明的水晶花瓶里。 “流殇?”季默风的目光则在两人之间来回游走,浓眉微微扬了扬,“心悦你既然都已经改口叫名字了,那怎么还季先生、季先生地叫我?你这可太不公平了,下次叫我默风或者风就行了,否则我和你急。” “你连这个都要争一下?”贺流殇冷嗤了他。 “我乐意,怎么着?”这两人凑到一起,就爱扛上。 “我不乐意。心悦是我女朋友,叫我名字那是应该,叫你季先生那是待客之道。”贺流殇没拿正眼瞧他,扫着摇控器换着频道。 “你以为就只有你有女朋友,你要知道安阳可是认为心悦是我女朋友。”季默刚是揭伤疤的高手。 裴心悦被他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这事:“季先生,你为什么对安先生说我是你女朋友?” “心悦,你不是要去买菜吗?我都饿了,好久没吃你做的菜,我想吃。”贺流殇有些心虚地扯开了话题,“风是自己人,以后你就叫她默风好了,省得那么客套。” 季默风听这话当然觉得顺耳,也就不去揭贺流殇的底儿了:“那是因为我怕他对你有不轨的企图,也是出于好心想保护你受他的骚扰。” 裴心悦半信半疑,也没有再多追问。 季默风和贺流殇目光交流,然后对裴心悦道:“我载你去买菜,我也想吃吃你做的菜。” “好啊。”裴心悦欢迎之至。 他们和贺流殇道别后便一起离开去裴心悦爱买菜挪个菜市场。季默风穿着黑色的皮夹克,黑色的貂毛油光水亮,拥着他俊逸的脸,碎发细细散散地落在额前,更是魅力不凡。他一直贴身走在裴心悦的后面,引来了无数人的侧目。 “小姑娘,这是你男朋友吧?真帅啊。”卖菜的一个大婶还有些八卦,然后笑呵呵地看着季默风,“小伙子,现在会上这里买菜,能做饭又长得漂亮如仙女的小姑娘已经没几个,你可得好好珍惜啊。” “大婶,他只是我的朋友,不是我男朋友。”裴心悦连忙解释,怎么老是有人误会刀和季默风是一对呢?他们就那么像是情侣吗? “哦,原来是朋友啊?那有没有结婚没有,有没有女朋友,我家姑娘今年刚满二十,能不能给看看?”这位大婶是想把自家闺女给推销出去。 季默风是一直没说话,买了东西只管付钱和拿东西。 裴心悦瞄了他一眼,已经从他的眼中看到了不悦,毕竟从小养尊处优的他从没来过这样杂乱的菜市场,还被变相相亲的,而且对他来说还是平民的女儿。他压根是不可能看上眼的。 “大婶,他女朋友太多了,你女儿排不上号的,还是算了吧。”裴心悦便拉着季默风转到了他处。 “心悦,什么叫我的女朋友太多?”他挑了一下眉。 “本来就是。” “……” 贺流殇在家里看电视时门铃响了,他起身去开门:“怎么了,忘了带钥匙?” 拉开门他看到的却不是买菜回来的季默风和裴心悦,而是姚曼婷:“怎么会是你?”。 她微笑浅然,靓丽依旧:“我来看看你的伤好了没有?” 些话一出,贺流殇的眸子立即暗沉下去,寒气顿生,像是千年寒冰一般:“你怎么知道我受伤了?”知道他受伤的人除了伊藤司、上村雪子、裴心悦、季默风再没有人了。 除了以上和他关系最亲密的朋友外,没有第五个人知道。 因为怕父母担心,他连和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顾子煦和肖城彦都没有提过一个字,更别说贺家这边亲情比较冷漠的亲人。 她是如何得知?难道她会是下此毒手之人? 不,姚曼婷虽然贵为姚鼎集团的大小姐,为人是高傲了些,但是本性并不坏,和自己相处理三年里她都还是很温柔体贴的,尤其喜欢小动物,曾经还因为她养了多年的一只小狗老死而伤心郁郁,哭着亲手将它埋葬。后来一个星期都没怎么进食,弄得憔悴无比。 曾经那么善良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有这样恶毒的心思?况且她没有杀他的动机,对裴心悦倒是应该有,毕竟他们的感情回不去了,有很大部分原因是他喜欢上了裴心悦。 “殇,听我这么说你是不是觉得很惊讶,想知道我为什么知道你受伤了?”姚曼婷轻轻扬了一下睫毛,能看到她美眸中一闪而过的晦暗之色,虽然不明显而且很快就消失了,但依然没有逃过贺流殇凌厉的目光。 贺流殇目光微凛,眸光更加警戒地看着她,甚至越过她的身后扫视了一番周围:“姚曼婷,你到底想做什么?” 突然之间,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这个女人,和自己恋爱了三年的女人竟然变得如此陌生。那些曾经他迷恋和熟悉的线条都已经不再。还是季默风说得对,她离开了三年,在美国的三年里她到底经历过什么,改变了什么他都不知道,他不能以不变的目光去看待她,所以她若是做出让他震惊的事情也不应该太意外。 第88章 “你以为我我能做什么?”她已经从他戒备的冰冷的眼潭里读出了一丝讯息,她的眸底也浮起了受伤的颜色,“我只是想看看你而已。你以为我会做出这样伤害你的事情?殇,你太不了解我了,就算我离开了你三年,但是我没有变,这颗爱你的心也没有变,我是无法接受你已经不再爱我的事情,可是我不会这样报复你,毕竟是我对不起你在先,你有更好的选择,我也无法去埋怨你。可是你不能把这样的事情推到我的身上,你是要侮辱我对你的爱。今天我顺便告诉你要至于你死地的人是谁。” “那到底是谁?”贺流殇扣在门把上的手加大了力道,骨节泛白,眸色也阴沉幽邃,像是最黑暗的夜色,没有一丝的光明。 “难道你要让我站在门口说话吗?”她把难过的水气逼下,微微扬起下颚,在他的面前她终究做不了高傲的公主,她始终要为他疼,为他失态,卑微地放下身段,“这就是你贺少的待客之道?” 他抿了一下唇,然后放开了门把,退开了身去,姚曼婷抬脚进屋,把门带上。 她准备换拖鞋时,低头就看到了鞋柜边的女拖,粉色的鞋身,上面是一对白色的小兔子,而贺流殇的脚上则是灰色的鞋身,上面也是一对白色的小兔子,这分明是情侣拖鞋,她觉得眼刺,以前她也要求贺流殇穿过情侣装,可是他却说幼稚,穿成那样他堂堂贺爵集团首席执行总裁会被人笑话,她哄了他几次,也生过气,他都没有动摇过。 这是一个怎样的女人让他改变? 今天她就要看看这个女人倒底有什么样的魅力让贺流殇忘记他们三年深爱之情,忘了曾经许下的诺言,拒绝和她合好。 “这双鞋是心悦的,你重新拿一双吧。”贺流殇见她盯着那双拖鞋发愣,就提醒她。 “好。”姚曼婷转身拉开鞋柜,取了一双拖鞋穿上,心里却很不是滋味。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好没出息,总是忘不了过去,总还是幻想着贺流殇待她一如从前,她不想从过去醒来,更不愿意面对这样的冷漠,这样的无视都像是冰棱扎在她柔软的心房上,连带着血肉,疼得她泪如泉涌,却还是要硬生生地压下这份痛,装作若无其事地微笑,这才是最难的。 待她换好鞋抱着怀里的白色的玫瑰花过来时,贺流殇已经坐到了沙发里盯着电视屏幕。 姚曼婷把花束放到了茶几上:“殇,听说你的伤势很重,为什么不在医院里休养治疗?” “曼婷,你来看我我表示感谢,但是若是你的话总说不到重点上,那么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什么谈的必要了。”贺流殇拿起桌上的水轨啜了一口,也不怕说这样的话而伤到她,毕竟他们已经分开了,他在乎的人也不是她了。 “殇,你非得和我这样说话吗?”她的声音一哽,“我们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说重点。”他再一次提醒她,希望她能早说完早离开,并不想她和裴心悦碰面。 “也许你不会相信我接下来说的话,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姚曼婷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握起来,“我去美国后无意间认识了美国华人黑道帮派左门当家左山最疼爱的私生子左腾,他有意追求我,可是我一直拒绝,我告诉他我有爱人了,我学成后就会归国,可是他执意要追求我,我就逃避,直到我要回国想见你,他威胁我只要我回去他就会杀了你,可是我以为他是说着玩的,没在在意就回来了,直到你受伤后的第三天他告诉我他对你动手了。而你又去了日本那么久没有回来,我打你手机了没有回音,我才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她娓娓道来,明亮的眸子浮着一层黯淡,还有疼痛,“殇,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他会对你下这么狠的手,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遇到这样的危险,我的爱还是害了你……” 说到最后,她自责不已,泪花晶莹泛于眼角。 贺流殇静静地听着,极其冷静,只是眸子幽暗浓重,像是渲染的水墨。 “殇,你要怪我就怪我,我绝对不会有任何怨言。”她抬眸,看着他毅的侧脸线条,没有一丝的柔软,依她对他的子解,他正在思考着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他的心思细密谨慎,不会轻易猜忌人。 “他要我的命没有关系,尽管来就好,但千不该万不该动心悦。”他勾了勾唇,根本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你放心,我会去求他,告诉他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也应该不会再对你痛下杀手了,这样她也不会有危险,你们就能拥有平静的生活了。”她深深地凝望于他,柔声道。 “不需要你去求他,我也好久没有玩过游戏了,正好会会他。能为我贺流殇的敌人是他的荣幸。”吃过一次苦头的他竟然还能拥有这样无比的自信,语气里是她熟悉的狂妄。 姚曼婷水眸颤了颤,蛾眉倏然一蹙,情急之下抓住了他的手:“殇,你没有必要为了我和这样的人为敌,他就是一个疯子,他要的人是我,只要我答应他交往,那么一切都解决了。不要和人斗好吗?他是真正的黑道,残忍冷酷,杀人不眨眼,你若是和他杠上了,我会担心,我会难受……我不想你再受任何一点伤害了……” “我不是为了你。”他冷漠地从她的掌心抽出了手来,“他既然弄我不死我,那么就让我弄死他,只有死人才不会对我造成威胁。” 姚曼婷的心突然就这么冰冷一片,手也软了下去,目光有些呆愣。 第89章 脑子里就只有不是为了她,不是为了她,如果不是为了她那又为什么不要她去求人,为什么? “殇,不要这样对我,我疼。”她上前一步,蹲在他的面前。 疼,那他疼的时候,她又在哪里?可又知道他当初比这还要疼。 原来不在乎了就是这样,她的泪,她的笑都与他无关了。 她扣眸与他低垂的视线相扫,她满眼的哀愁,他眼潭一片平静。 门开了,先后进来的裴心悦和季默风就看到了这样的情景,整个屋子里安静得出奇,只有两人凝视彼此。 “咳……”季默风故意提高声音轻咳了一下,拉回了两人的思绪。 “你们回来了?”贺流殇依然维持着坐着的姿势。 “嗯。”裴心悦轻声点头。 “我再不回来就回不来了。”季默风哀怨道,然后对裴心悦扬了一下手里的菜,“是放到厨房里吗?” 她点头。 姚曼婷看到他们也有些惊讶,按理说季默风不会有贺流殇房子的钥匙:“默风,裴小姐,你们好,你们也是来看流殇的?还特意买菜来做晚饭吗?” 本来已经转身的季默风顿住了脚步,脸色有些不好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你女朋友裴小姐还会做饭,你很有福气民,要好好珍惜。”她转首侧目,流连地看了一眼贺流殇,“不要像我一样失去了才知道后悔。” “谁说她是我女朋友?”季默风把菜往桌上一放,去拉过正在弯腰换鞋的裴心悦推到贺流殇身边坐下,“裴心悦是贺的女朋友,贺当然会好好珍惜,这一点就不用你操心了。” 姚曼婷有些没反应过来,看看季默风再看看和贺流殇坐在一起的裴心悦,再看到贺流殇伸出手去牵住她的手,十指相扣,那么亲密有加,看看看她脚上的拖鞋。她终于明白了,他们才是真正的情侣,只觉得有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那我的生日酒会上……”姚曼婷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天明明贺流殇也去了,为什么他会让秘书夏蔷做女伴,而把裴心悦让给季默风做女伴,他们怎么可以这误导她,这样的耍她,这样的不给脸面的羞辱她。 “那天贺因为胃病住院,以为来不了,所以我就让心悦做了我的女伴,谁说女伴就一定是女朋友?”季默风见姚曼婷气得不轻,心里有些得意,“况且贺去了也是因为你们姚家包了贺兰酒店办酒会,他是给面子,不要以为是为了给你惊喜。因为你不值!” “季默风,你住口。我和殇之间的事情还容不到你来说三道四。” 她的脸色惨白,双手紧握成拳,胸膛有些起伏不定,她在压抑着那胸口燃烧她的怒火。她并不想在贺流殇的面前,在他的家里发火,可是季默风的指责让她无法理智。 她不值三个字把她说得像是最廉价的ji女一样低贱。 “我说的全是事实。” “季默风,我是姚家的小姐,不是你可以随意出言污辱的人。”她提醒他。 “你是姚家的小姐又如何?你就是比不上心悦,你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季默风一直都不喜欢她,现在更是不喜欢,“你不要在我和贺的面前摆谱,我们不吃你这一套。” “你混蛋。”她激怒地想扬手给季默风耳光,却被站起来的贺流殇截住手腕。 他低吼一声:“姚曼婷,够了!这是我家,我需要安静,请你离开。”他的手一松,她的手臂就无力地垂了下去。 “殇……”姚曼婷轻轻唤他,心痛加剧。 “别生气了,小心身子。”裴心悦自她身后轻轻地拉住贺流殇的手,“姚小姐既然来看你,就是关心你,这份情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 然后她上前,看着跌坐在沙发里的姚曼婷,温言细语:“姚小姐,既然来了,今天就留下来吃晚饭吧,虽然是我做的,但还是可以下咽,只要你不介意。” 姚曼婷慢慢转头,看着面前这个只有十八岁的少女,眼眸清澈,仿佛碧朗的晴空一样,气质似莲高雅,香气幽幽。她是如些美好如此安静地微笑,在她的眸子里她看到了十六岁的自己,也是这般的纯澈。 她再看向抿唇不语的贺流殇,他想的她都能给。 可为什么偏偏是要找别的女人,还是一个没有身份没有地位的女人?除了比她年轻四岁,稍微漂亮一点又能怎样?还是不带着她曾经十六岁的清纯影子,他是按她的标准去找的女人,这说明白了她只是一个替身而已。她可不可以想成他还是忘不了初见自己的那一次,她的美丽清纯就掳获了他。 如果他找的新欢是比她更优秀,那么她会甘心祝福,可是却是这样没的背影的平凡女生,她哪一点比不上她? “好,我留下来尝尝裴小姐的手艺。”她不会放弃,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季默风以为自己听错了,侧眸看向裴心悦,目光里全是不解。 “心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他对于裴心悦这种变相退让的方式感到很气愤,“你留下她在这里就等于引狼入室,到时反咬你一口,你就做了白痴般的东郭先生。” 裴心悦当然知道季默风是为她好,替她不值和着急,但是她这样做也不是说她的多伟大的情操和胸怀,她只是以礼而待,这样的退让并非是要把贺流殇拱手让人。在她的心里想的是并非要费尽心机去占有,而是相信。她相信在他们都经历过生死之后这份感情会有上升到一个信任的高度。 第90章 况且就算贺流殇真要和姚曼婷合好在一起,理应在姚曼婷回国之初,现在又过了这么久,贺流殇非但没有同意还愿意和她在一起,想必他已经想清楚了该选择谁。 “季默风,如果你再这样出言不逊,你也休想我对你好言相待。”姚曼婷轻咬着唇瓣。 “管你说什么话,在我耳朵里听来都是一样没有感觉。”季默风转身,拿起桌上的菜往厨房而去。 裴心悦瞄过贺流殇,他也看着她,其实他也并不想姚曼婷留在这里打扰他们吃年饭。 “姚小姐你坐会儿,一会儿开饭叫你。”她缓缓收回目光,轻声道,“流殇,你陪姚小姐说会儿话吧。” 贺流殇没有应声,只是坐回了沙发里,依然看着他新闻。 裴心悦则去了厨房做饭,姚曼婷看着贺流殇,他俊颜阴沉,眼眸阴鹜,可是他的爱好……看新闻这么多年依然没变,可是对她为什么就变心了,为什么呢? 这么久以来,她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可是终究寻不到答案,也不知道要怎么才能挽救他们的感情,挽回他的心。 “殇,刚才对不起,是我太激动了。可是默风那样说我,我真的不服,我是什么样的人相信你比他更清楚,只要你相信我没有变,我就会很开心的。”姚曼婷动了动两下唇,终于还是低头说下了承认错误的话,可是如果不是不想惹贺流殇生气,她根本就不会咽下这口气,“殇,我先前说的事希望你不要去涉险,我也不是不相信你有能力和左腾较量,我只是不想你再陷入危险里,因为一次已经够让我痛苦了。” 贺流殇盯着电视,薄唇轻抿,一句话也没有说,仿佛这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谁都不存在。 “殇,虽然我们分开了,做不了情人但是我们还可以做朋友不是吗?以后我们在商场上还会有很多合作,你总不会一直逃避我吧?其实只要我能一直看着你,知道你是幸福的,我就很开心了。希望你不要连我这最后一点希望都打破好吗?”姚曼婷继续道,见他还是不语,便试探地问他,想拉回他一点思绪。“殇,你有听我说话吗?” “我说了我需要安静,你能不能不要说话,如果你不高兴你可以马上走。”他脸色更是难看,把手中的摇控器丢在了茶几上,起身往厨房去了。 姚曼婷坐在沙里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蓦地心酸至极。她立即站起来想跟上去,脚步跨出去一步后,最终收了了回来。他说了需要安静,其实就是不想面对她,如果她再追上去,一定会造成他的反感。她握着包坐了下去。 而去了厨房忙碌的裴心悦正和季默风说着话。 季默风修长的身体侧靠在了冰箱上:“心悦,你看姚曼婷都已经欺负你欺负到这里了,你和贺好不容易走到今天,放下过去种种误会与不快,开始幸福的恋爱,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是不在乎贺吗?你就任姚曼妙婷和你明抢贺吗?” 裴心悦摘着菜,看着清澈的水流:“如果流殇心里有我,那么任姚小姐怎么抢都没有用,如果流殇的心里还有姚小姐,那么我再怎么挽留也没有用,缘分是强求不来的,有些东西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努力千百倍也不会是你的,这个道理我想你应该懂。” “心悦,在乎一个人不是让上天来决定的,而是凭自己的能力。”季默风上前一步,把放了半池的水给关上,“你想想你当初和莫云航不是好好的,若是贺当初也这样放弃了,不为你们的感情做出努力,那么今天他也不会得到你的感情,你也不会成为他的女朋友。由此证明,缘分也只能是三分,有七分是靠后天的努力。” 裴心悦低垂着头,伸出嫩白的手去洗菜,默默不语。 如果贺流殇没有强行分开她的莫云航,那么她和云航还是一对,如果他没有用那么的温柔感动她,也许这一生她都不会对他动心。 “你这样只能证明你不在乎贺,或者说不够在乎他,你的心里还是有莫云航的影子。”季默风一针见血。 是的,她还是没有完全忘记莫云航,毕竟她们在一起那么多年,从小到大的感情和无数次的感动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忘却。她也不是不在乎贺流殇,只是这种在乎还不是太深,在她的心里她就觉得自己背弃了爱她至深,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莫云航,自己心里的那道坎一时之间还是无法完全跨越。 见她沉默,似乎就是默认。 站在厨房外的贺流殇柳叶薄唇紧抿,眸色幽深如墨,浓到化不开,双手慢慢握成了拳头。他有些失望地转身离开,他做了那么多,差点把命给赔上,可她却还是没有完全敞开心房。 她对他的感情还不够深,这一次的事情让他仅仅是在她的心里打开了一个缺口,或者说在那样的情况下她的感动多过于感情,要想完全地驻入并占领他还需要时间。 裴心悦思忖了半晌才缓缓开口:“我会努力的。” “如果贺被姚曼婷抢走了,我不会可怜你。”季默风第一次这么严肃的和她说话,“你自己要好好想清楚。” 然后他也挽起了衣袖帮忙裴心悦,虽然他不会厨房之事,但在裴心悦的指导下做个副手还是不错的。 一个多小时后裴心悦弄了四菜一汤,季默风把菜端上了桌,叫了贺流殇吃饭。 姚曼婷也来到了桌前,裴心悦盛好饭送上:“姚小姐,别客气,多吃点。” “嗯。”她和裴心悦坐一边,对面是季默风和贺流殇。 第91章 “心悦的手艺真不错,这颜色和香味是过关了。”季默风看着裴心悦烧的鱼,红亮的汁水很提人的食欲,“我得先尝尝。” 说罢他挑了一鱼腹处送到嘴里细细地品尝,眉眼带笑:“口感非常好。贺,你也尝尝。” 裴心悦替贺流殇夹了一些鱼肉想放到他的碗里:“你喜欢吃鱼,多吃点。” “你吃吧。”贺流殇把自己的碗端了起来,避开了她的鱼肉,让心悦的手停在了空中,“我现在不适合吃辣。” “吃一点没关系的。”季默风拍了一下他的肩,对他眨了一下眼睛,“别辜负了心悦的一番心意了。” “我说了不吃就不吃。”贺流殇提高了一丝分贝,浓眉不悦地一蹙,“有你捧场就够了。” 裴心悦有些难过,想要缩回了手,季默风把碗端起来伸到裴心悦的面前:“他不吃就算了,给我,我喜欢。” 面对他的解围和微笑,裴心悦把鱼肉放到了季默风的碗里,并对他温婉一笑,算是感激。 在这个时候,贺流殇怎么能在姚曼婷面前给她难堪,他刚刚都好好的,这会儿到底怎么了?一下子就能看出他不高兴,她惹到他了吗? 姚曼婷见状,夹了一青笋肉片到贺流殇的碗里:“殇,这个清淡。我记得你一直喜欢吃青笋。”然后他转向裴心悦,微笑有加,“裴小姐,不是我多嘴,但是我不得不说你做得真有些不对,你明知道殇身体有伤,你还做这些辣菜给他吃,这对他的伤势不好,而且又没有营养。我真怀疑你的心里有没有殇。你也不想想殇这伤可是为你落下的,你不报恩也就算了,还这样折腾他。” 姚曼婷这一席话如火上浇油,现在她是逮到机会就会替自己争取利益,尽显商人本色。 季默风则不满她这么一说,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姚曼婷,我说你是属狗的吧,见人就咬。你有本事你亲手做点给贺吃啊,这是心悦辛辛苦苦做给贺吃的,你有什么资格批评她?” “我是关心殇才说的,我也不怕得罪人。虽然我不会做饭,但是为了殇我可以学的。”姚曼婷冷笑一下,看着季默风,“况且我又没说你,你急着出什么风头,难怪这些菜倒全是合你的口胃。” “姚曼婷,你要发疯我不想管你,若是胡扯到我身上来我跟你没完。”这个女人心思真是歹毒,竟然在贺流殇的面前把他和裴心悦的关系说得不清不白的。 “姚小姐,请你放尊重些,我和默风仅仅是朋友关系。”裴心悦这才感觉到季默风的话说对了,她真是引狼入室,被反咬一口,却无还口之力。 她以为姚曼婷不会狠到这种地步,看来是她低估了她的卑鄙。 “你们慢慢吃,慢慢吵。”贺流殇推开靠椅,起身离开。 裴心悦也急急起身去抓住贺流殇的手腕:“流殇,你想吃什么,我重新给你做。” “我没有心情,吃不下。”他没有回头,他的心烦躁不安,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他的胸膛。 “流殇,你怎么了?”他的手从她的手中抽出去。 “我想静一静。”他大步走开,走到门边,打开门出去。 裴心悦看着紧闭的门,水眸晃动,难受地咬了咬唇。 明明是好好一顿年夜饭,怎么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她真的不知道贺流殇怎么了?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季默风站起来,拍了下她的肩:“心悦,你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快去追贺,他身上有伤没好,你别让他走远了。” “哦。”她抬手擦了一下眼角的湿意,立即拔腿就追了上去。 然而姚曼婷是反射性地就冲了上去,想跟上贺流殇,她跑到门边换上鞋时被大步而来的季默风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从门边拉开,好让裴心悦先出去找人。 姚曼婷愤怒了:“季默风,你放开我,你凭什么拉着我不放,小心我告诉你父亲说你对我企图不轨,你以为你们季家能丢得起这个脸?” “我丢脸?”他嗤笑了一声,声音好冷,“姚曼婷,你这样不择手段才让丢人,你不是一向清高吗?你能在三年前那样高傲的离开,那么三年后回来你也一样高傲啊,何必放下你尊贵的身段去向贺乞求一份爱情。你现在做的算什么,你是在伤害一个无辜的女孩,是把你的快乐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我告诉你贺不会再要你了,你就是一个不要脸的贱人而已。” “季默风,殇本来就是我的,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我不会相信他完全忘记了我们的爱情,他只是刻意让自己去忘记,因为他恨我的离开,我现在回来了,我会用我的一切去补偿他,去消除他的痛苦。该放弃的人是裴心悦!”她美丽的眸子里是愤怒地火焰,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如果当初我不是逼不得已的离开,我和殇都已经结婚生子了,她裴心悦算什么东西?我会让殇明白我是多么的爱他,你没有任何资格阻止我,你也阻止不了我!” “我不管你有什么破苦衷,我不会再给你伤害贺的机会,绝对不允许,就算你是姚鼎集团的大小姐。”季默风和她宣战,站在两个不同的立场上对立着。 “你就这么确定裴心悦不会伤害他吗?你能百分之百的保证吗?”姚微微扬起头,质问他。 “我相信,心悦的善良和你的恶毒成强烈的反比,你看看今天的事情就应该能明白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她好得值得贺用心去爱。” 第92章 “既然你这么相信她,那我们就各凭本事。”她也毫不退缩,“你放开我。” “等心悦和殇回来了,我自然会安全地把你送回姚家。”他不会给他任何一点机会去破坏裴心悦和贺流殇。 “不用你假好心。”姚曼婷挣扎着想从他强而有用的手掌中挣脱,可是却他却越握越紧,拉着她往沙发而去,“不想吃苦头,你就给我规矩一点。” 姚曼婷眸光一闪,张口就咬在了季默风的手上,用尽了力气,而他也没有防备,疼得松了手劲,姚曼婷抬起脚踢在了他的腿上,七寸步不让的高跟扎得人硬生生地疼,双重疼痛的袭击下,他的分散了意识和力道,姚曼婷成功挣开了束缚,连忙夺门而去。 “该死。”季默风追上去,门却被关上。 他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手,上面一排深深的牙印,鲜血直流,他的腿也疼,只好一瘸一拐地往回走,去找医药箱。 姚曼婷下手真够狠有,下次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裴心悦和她斗,无疑是没有胜算,这让他担心不已。 而跟着冲出去找贺流殇的裴心悦一出去就没有看到他,等待电梯迟迟不来,她只好先跑楼梯追了出去。跑到底楼已经是气喘吁吁,肺里像是针扎一样。 她左看右看没有看到贺流殇,又往外跑去,跑到门口就看到贺流殇招到了一辆计程车,她扯开嗓子叫道:“贺流殇,你要去哪儿?” 贺流殇顿下了脚步,一手搭在车门上,回头看着裴心悦远远地跑过来,然后冷静地上了车。她刚好跑上来,透过车窗看着他隐没了暗淡光线里的侧脸:“流殇……”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回去吧。”他没有看她焦急地脸,她不是不在乎吗?何必这样呢? “让我陪着你好吗?”她拍着紧闭的玻璃窗。 “不好。”他拒绝,然后对司机道,“走吧。” 司机踩下油门,车子就开了出去,裴心悦被惯性扯转了身体,险些跌倒,她看着车子开走,立马拔腿跟上去,一直追一直追,不停地叫着他的名字。 贺流殇整个人靠在车背上,紧闭着眼睛不去看她追逐的身影,他怕自己下一秒就会心软的下车,但此时他的心里真的很乱,没有办法冷静地面对她。 终于裴心悦再也没有一丝力气,双腿发软,跌坐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车子远去,泪眼迷蒙。 一辆红火色的保时捷跑车停在了裴心悦的身边,昂贵的优质车窗放下,露出姚曼婷那张美丽而得意的脸:“裴小姐,你的双脚是追不上车子的,不如让我送你回去,我会把殇追上,好好照顾他。” “姚小姐,我自问没有做过为难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为难我?”她从容地站起来,清澈的眸子全是冷静的光华。 “我说的是事实。”姚曼婷也不再微笑,冷了一张脸,“既然裴小姐不领情,那么我只好先走了。哦,忘了告诉你季默风受伤流血了,你最好回去看看他。” 季默风受伤了? 裴心悦脸色一白,怔愣一下,连忙问道:“他怎么会受伤?” “他是为你受伤的。”姚曼婷却冷漠地关上车窗,急驰而去。 裴心悦,想和我斗,你永远只会是输家。姚曼婷通过后视镜看着裴心悦纤细的背影一点一点消失,眸光毒辣,我要把我受过的痛苦全部加诸到你的身上。 裴心悦急急地回了流溪别院,坐电梯上去,跑到门边,因为出去的时候很急没有带钥匙。她开不了门,只好按门铃,祈祷着季默风没有离开。 她蹙着眉,洁白的眉心皱成了一团,盯着门板,焦急等待。 突然门开了,温暖的光明照在了她的脸上,她充满愁苦的容颜放松一笑,幸好他还在,否则今天是别想进门了。季默风看了她一眼,而后越过她的身体扫视了四周,没有看到贺流殇。 “你一个人?贺呢?”他侧开身子,让她进屋。 “我没有追上他,他坐计程车走了。”裴心悦的语气里难掩伤痛和难过。 季默风关上门,叹了一口气:“我应该和你一起去的。” “他说他想一个人静一静。”裴心悦换上了鞋,看着季默风脚步不稳地走回沙发。她上前扶住他的手臂,将他扶坐到少发边。 “姚曼婷说你受伤了,还是为我受伤的,你到底是怎么了?”她看着茶几上的医药箱,再看看他,他的手上已经包了药用纱布,可是包扎手法却很差。 “你别听那个女人瞎说。”季默风收拾着医药箱,“她就是想让心里不安,让你难受才这么胡扯。我本来就和她的气场对不上。” 裴心悦拉住他的手,阻止他的动作:“我来,还有你这个手上的伤我重新给你包一下。” “这个没事,已经包好了就别拆了,挺麻烦的。”季默风缩回了手,坐好,他不想裴心看到他的伤口,“我给贺打电话。” 他掏出手机拨了贺流殇的手机,竟然听到一阵音乐声在屋子里响起,裴心悦知道他没有带上手机:“不用了,他一个大人了,应该不会有事的,我相信他冷静后会回来的。” 季默风的黑眸里则闪过一丝担忧:“心悦,姚曼婷并非你想像中那么简单,她在社会上历练过,心机深沉,为达目的不罢休,你千万要小心,如果贺回来了,好好和他谈一下,千万不要轻易放弃你们之间的感情,如果放弃了就是正中姚曼婷的下怀。” 第93章 “默风,我知道了。”她点点头,清澈的眸子浮起了几分黯淡,“对不起,我没有听你的话,这些都是我自己造成的。” “现在知道错了还不算太晚,心悦,你就是太善良了,以后一定多长个心眼。不是常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这句话是非常有道理的,这一次就当吸取一个教训,下次不要再犯同样的错误了。”季默风伸手笑着拍她的细肩安慰她。 裴心悦微垂着头,素发轻垂在脸侧,羽睫在她的眼下勾出淡淡的阴影:“你的伤势一定要看医生。” “我会的,我还怕姚曼婷有狂犬病毒。” “是她咬了你的手?”她水眸微晃,“那你的腿呢?也是她……” “好了,你收拾一下早点睡,我先回去了。”他自从沙发里起身。 “你腿不方便,能开车吗?”她位住他,犹豫一下后,“要不今天就不走了,在这里住下吧,睡客房。” “真的不用了,我会开得很慢的。”他不能让贺流殇回来看到他和她孤男寡女待在一起,“如果贺回来了,就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也好放心。” 裴心悦也没有再多加劝阻,她知道他的想法,也是怕贺流殇再次误会,让她和贺流殇本来就脆弱的关系雪上霜。她季默风送到门边,向他挥手再见。 再次关上门,她有些疲惫地靠着冰冷的门板,眼眶涩涩得疼,她仰起头不让那眼中刺痛的泪水弥漫出来。深深一吸气,压了下去。 不知道的贺流殇现在贺流殇在哪里?姚曼婷有没有追上他?他们…… 她咬咬唇,不敢再往下深想,抬起脚步走到沙发边坐下,只开了一盏灯,在这黑暗的冰冷的屋子里晕开光芒。她盯着电视,却不知道电视上在演什么,也听不到声音,一颗心纠结在一起…… 只希望贺流殇能早点回来。 离开流溪别院去追贺流殇的姚曼婷一直跟随着他坐的计程车,不去打扰,只是默默地跟着,直到他让车子在大海边停下。他下了车往海边而去,深冬的海边风力强劲,吹在脸上像是刀割一样,吹得衣服钻风,都鼓鼓的,冷空气匍匐上了温暖的肌肤,让人不禁一颤。 贺流殇走到柔软在沙滩上,姚曼婷也停下车,跟上去,刚走两步又折了回去,拿了一件她放在车上的备用的羽绒服在手里再跟上去。 因为贺流殇走得急,没有穿外套,这样吹下去一定会感冒生病的。 她小跑追上,定定地看着站在海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大海,听着潮涨潮落的贺流殇,上小心前,把羽绒服披在了他的肩上。 贺流殇回头,就对上姚曼婷的眸子,在黑暗里特别的明亮:“风大,你将就披我的衣服吧,虽然有些小了,但是总比没有强。” “我不需要。”他伸手去扯肩上的羽绒服,可是姚曼婷也按着他的手不让他动,“你是想折磨你自己吗?你的伤还没有全愈,难道又要伤风感冒吗?这是你的身体,你自己都不爱惜了谁又会爱惜你,况且你若再有什么伤病,伯父伯母,外公外婆也会心疼的,你今年应该要回北京看他们不是吗?如果你生病了,又怎么去?去了也会让他们担心。殇,为了你的亲人,你也应该好好爱护自己。” 贺流殇隔一年会去北京顾家过年,以前也带过姚曼婷去过一次,顾家的人也挺喜欢她的。当时第一次见面他外婆还送了一块上好的玉镯给她,希望他们能早日成婚。 现在,一切都已经物是人非。 他恨她,一直都恨,她说的理由他也不相信。一直都不相信。 “为什么当初要离开我,我要你说实话。”他突然很想知道。 “我已经说过了。”她松开了手,和他站成一排,看着远处,“殇,我一直很自责离开了你三年,可是我真的是爱你的,很爱,即便你现在选择的人不是我,我还是爱,我的爱不会因为我离开了你三年而褪色,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一次,为什么就不等我三年后回来给你这个答案,而是和别的女人在一起了,我自问没有对不起你。难道离开就是我的错吗?” 贺流殇额前的碎发被风吹着,刮着额头上的肌肤,脸色很冷,薄唇抿成了一条线。 他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明明她还爱着自己,为什么他就已经放弃了? “如果是你这样离开我,我一定会等,一直等下去,无论是三年还是五年,我都会等,等你回来给我一个答案,而不是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就给你判了死刑,这样是非常不公平的。”她说的那么心酸,眼角有些湿润,“所以殇,你这样判了我死刑,我不服!三年,一千多个痛苦煎熬和等待的日子里,我就是靠着对你的爱,还有你对我的爱支持着自己走过来,我不断地告诉自己只要我走完这一千多个日子,我就可以回到你的身边,我们就再也不会分开了,可是我等来的却是你的宣判和你的冷漠,我的心被你撕裂,可是我还是这样的爱你。” 说着,她已经泪流满面,被海风一次,冷却在脸上。 她其实只是想要回属于她自己的爱而已,这本来就属于她的爱情。 贺流殇侧着头,看着姚曼婷,看着她脸上那两行泪水,心里的激荡不小。他伸出手去,抚上了她的脸蛋,用手指替她抹去泪痕。 “殇……”她拉住他的手贴在她的脸蛋上,闭着眼睛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是那样的熟悉而美好,让她深深的眷恋,无法割舍。 第94章 “曼婷……”他摇了一下头,“可是太晚了,我们之间差了三年的时光,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 他的心里已经有了另外一个女孩,可是那个女孩的心里却依然残留着另外一个男孩子的身影。他该继续争取还是该放弃,一时之间他迷茫了。 喜欢一个人真的太累了,他怕自己再多的努力也无法将她完全拥有,他也怕再一次受到伤害。 “不晚,不晚……”姚曼婷握着他的双臂,泪眼迷蒙,“殇,只要你给我机会,我们可以回到从前,回到我们相爱的美好日子里,我会用我所有的努力把这三年的时光弥补,因为我有一颗爱你的决心!我相信爱的力量是最伟大的。” 贺流殇被纠缠在过去和现在,脑子都有些乱。 他也很矛盾。 “让我想想。” 姚曼婷的泪眼突然绽放出明亮的光华,那样的眩目,她激动地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心里的喜悦:“殇,谢谢,谢谢……”却已经泣不成声。 贺流殇微微扯了一下有些僵硬的唇角。 裴心悦,如果我和姚曼婷复合了,你会不会伤心难过,你会不会像在乎莫云航那样在乎我?我想你不会在乎,你一直都想自由,想回到了莫云航的身边,如果不我成全你,你会不会感激我? 可是你的心里有我吗?还是我一直在自做多情? 我是贺流殇,我不允许自己在爱情里再跌倒一次,绝对不允许。 这一次裴心悦蜷缩在沙里睡着了,睡得也不安稳,几次惊醒,睁开眼睛就是寻找着贺流殇的身影,结果一次一次的失望。 直到天空泛白,他依然没有回来,她才从沙里坐起来,去浴室里洗了一把脸清醒一下,结果看到自己憔悴万分的模样,眼下的青色黑眼圈那么吓人。 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扬起了笑容,轻拍自己的脸给自己加油打气。 她回到饭厅把昨天一桌菜都收拾干净,熬了点粥,她希望贺流殇一会儿回来后能有早饭吃。饭菜的香味会让人有种温暖和归属的感觉。 然后她扯下了床单被套放到洗衣机里洗,今天是新年的前的最后两天,她得把该换洗的都洗了,来年有全新开始。床单洗完了,她拿出来晒到阳台上,闻着空气里淡淡的洗衣粉味道,有一种怡人的清香。 这时她听到了门铃声,她匆匆擦了一下湿湿的手,跑到门边打开,贺流殇就站在门外,他也是忘了带钥匙。 “你……回来了?”她看到他的肩头披着一件米色的羽绒服,那不是她的。 “嗯。”他进门,换了鞋子,越过她往卧室方向而去。 “你还没有吃早饭吧?我做了粥,给你盛一碗。”她努力让自己去忽视他的冷淡,往厨房而去,盛了粥出来,放到了餐桌上。 贺流殇在浴室里洗了一个澡,在衣厨里找他的衣服,却没有找到他那件桃红色的衬衣。他望向客厅的方向,扬声问道:“我的桃红色的衬衣在哪里?” 那上他妈妈顾青茹给他买的,他去见她自然要穿上。 “哦,挂在外面了,我熨好了还没有给你挂回衣厨里。”她连忙去取衬衣。 贺流殇又拉开抽屉找东西,结果在抽开最下面那个抽屉时看到了一双毛茸茸的手套,邮件上写着大学的名字,是莫云航和贺倩柔所在的学校,而寄件人是贺倩柔。 他没有偷看的习惯,他的衣物都是裴心悦给他准备,今天自己动手竟然发现了意外。 裴心悦提着衬衣进来,就看到贺流殇看着那个抽屉,她的呼吸一紧。他却转头盯着她看,被他冷冽的目光盯得发慌。她咬了一下唇,僵在门口。 “那是倩柔寄给我的。”她突然都给自己一个耳光,解释就是掩饰啊。 贺流殇把抽屉“啪”地一声推回去,发出很大的响声:“小柔寄的,我知道。只是手套是谁买的就不知道了。裴心悦,你当我是死人吗?” “我……我没有。”她走上去,站定在他的面前,“真是倩柔寄给我的。” “是与不是你心里最清楚。”贺流殇一把从她的手里拿过衬衣,进了浴室换上衣裤,然后出来,挑了一件白色的v领毛衣和一件黑色的短大衣,黑色的狐狸毛光滑发亮,衬得他英俊的面容更加魅惑。 他把弯腰,把抽屉打开,把那双手套拿了出来,再拉过她的手,把手套放到她的手心里,双手放在她的双肩上,将她推到了卧室落地窗外的阳台上:“给你一个机会,把手套丢下去,我就相信这不是莫云航给你的。” “流殇,你别这样好不好?”她轻声乞求。 “怎么了?舍不得丢了?看来真是莫云航送给你的。”他薄唇微勾,冷笑扬起。 “我不是舍不得。”她否认。 “那就扔下去,让我安心。”他语带逼迫,“还是你觉得我连一副手套都买不起给你?” “不,不是的……”她摇头解释着。 优美的《梁祝》钢琴曲响了起来,贺流殇的目光往卧室望去,看到她的手机在床铺上。他松开了她,大步往卧室里走,拿起床上的手机一看,是贺倩柔的名字在上面跳跃。 他按下了接听键,用的是免提,只听见贺倩柔兴奋而高兴的声音传来:“心悦,新年快乐!我告诉你我今年回洛城过年,到时我们约出来吃饭,顺便告诉你云航的事情,今年他不会回来,要打工挣钱。哦,上次寄给你的手套收到没有,那个手套是云航第一笔打工的钱给你买的,就怕你冻着手了。因为怕我哥知道不高兴所用我的名字寄给你的。记得好好保管,可不要辜负云航一番心意。估计我们明天就能见面了,你高兴吗?这么久没见,我一想到要见到你了我心里好激动。心悦,你有在听吗?心悦……” 第95章 “她听到了。”贺流殇对着手机道,那份不悦以及怒气隐隐浮现,然后挂了手机。 裴心悦则怔愣当场,没想到贺倩柔来电话的不时候,把裴心悦的善意隐瞒给拆穿。她就是有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楚了。 贺流殇见手机又响了,贺倩柔一定是打过来求情的。他索性关机,然后丢在了床上,折身回去,目光如炬,将她锁定,他冰冷的俊颜,冰雪晶莹的眸子,让她从脚底窜起寒意,本能地往后一退,单薄的背脊抵在了冰冷的阳台围栏上。 “你还有什么话要说?”贺流殇铁青了一张俊容,这是赤果果的欺骗,“口口声声说是小柔给你的,现在小柔也说了莫云航打工给你买的,难道你是要说小柔是在陷害你吗?” “我……我是怕你不高兴才没有告诉你。我真的不是存心隐瞒,你要相信我。”她虽然当初并不是这么想的,可是自从对他产生了好感后就是忽视了这个东西还在这里,更没想到会给他们之间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你让我怎么相信你?我说过,我不允许你在我的身边的时候心里想着的却是别的男人。”贺流殇放在她双肩的手上加重了一分力道,眸交阴冷,这样邪魅的贺流殇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了,她以为这样的他已经离她很遥远了,可是今天却又真实地浮现在了她的眼前,蓦地让她的心一痛,细肩上的力道让她一疼,“你根本就没有把我好心的提醒放在心上,裴心悦,是我太纵容你了还是你故意要和我作对,故意找不痛快?” “流殇,我没有,你忘了我在日本给你说的话吗?那些是我的真心话。”她的眉心蹙在一起,忧忧柔柔,“况且这个礼物是别人的一番心意,我怎么能随意丢弃?” “那我送给你的东西呢,你又是怎样对待的。”他声音咆哮,愤恨难平。 他给她感情,她不要,他给她心,她也不在乎。 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顽固且冷血的女人,用生命都把她的心捂不热吗?仅仅一双破手套,她就这样紧张?把他至于何地? “我……”她是拒绝了她买给她的东西,那是因为他们之间敏感的关系,她不想被坐实包养之名,她只是想凭自己的一双手去努力养活自己,不依附于任何人,这样也有错吗? “我只是不想让别人看轻我,不想被你包养,我才拒绝你的东西……” “够了!不要再狡辩了!有胆子骗我就敢有勇气承担!丢还是不丢?我数三声……”他眸光一凛,冷光阵阵,如箭飞来,“一、二、三……” 裴心悦咬着唇,手在颤抖……那是云航辛辛苦苦打工买的,她怎么能这么绝情的丢弃,却证明自己的清白? 手里的手套就跌在了她的脚下。 “很好……”贺流殇笑得更加张狂,还击掌赞赏,“既然你已经做出了选择,那么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他放开了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神情冷漠,而她却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低垂着头,不敢抬起头来他。的眸光扫过地上的手套,抬脚就就这样踩上了上面。 “你想要的我都会摧毁,这是你该付出和代价!”想玩弄他,迷惑他,让他放松,够有本事! 看来在日本,在那样的特定的环境里,她仅仅是感动而已,而爱,还差很远! 现在他不屑这样的爱了,有一个爱他的人在苦苦哀求他的回头,他还犹豫什么! “流殇,你不能这样!”她倏地抬起小脸。 “为什么不能?”他反问是。 “我们说过要好好说话,我们已经互通了心意不是吗?你说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既然说了就要做到不是吗?你是商人,你应该最重信守承诺。”她不要激怒他,好好说话,否则他们之间就完了。 “和你这个骗子来说我不需要守什么承诺。”她用充满真情的眼神看他,不是骗子是什么?“你真以为我喜欢你吗?我喜欢的是你年轻的身体,你稚嫩的脸庞,你清纯的风骚……” 裴心悦愣愣地望着他,万分困惑和受伤。 “不,你胡说,我知道你是生气了!你别生气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对你说清楚,行不行?”她放低了姿态,只不想就这样摧毁了他从前之间的感情。 “生气?你以为我是对你认真的吗?你别做梦了,在日本,我只不过是见机行事,我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你爱上我,然后再也离不开我,是想为了报复你的心里只有莫云航,你不是爱他吗?现在你也可以继续爱他,你的那颗心我不需要了,这么不切实际的玩意对我来说已经失去意义了。”他说得决绝而冷酷,残忍又无情,每一个字像是一个钢钉扎进了裴心悦的心里,“而我和曼婷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我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我的女人,而我的心依然只能是我自己的,我不可能让自己陷入这种无聊的感情游戏里。你只是我排除曼婷离开我的后寂寞的工具而已,现在她回了,我们之间各好了,你不配和我说爱!” 裴心悦的心口像是被人重重一击,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雪地里温情的一幕幕像是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子里闪过,那些担心都不是假装的,那些对她说的话都是那样诚挚的,他怎么能说她不配和她谈爱。 “你不知道这世界上有一种技术叫演戏吗?我演的是不是足以假乱真?你骗了我一次,而我也骗了你一次,谁也不欠谁!”他高傲的姿态和神情让她觉得他是那样的高不可攀,明明就近在眼前,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可是她却怎么也够不着他。 第96章 “我不相信你是在演戏!我不相信!”她悲痛地大声吼道,娇小的身体暴发出巨大的力量,“你能骗我,能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可是你骗不了你的心。” “我没有心,就算有也不可能给你。”他冷冽喝道,轻蔑一笑,“别把自己想得太高贵,我给你钱治你母亲,你给我身体解决生理需要,我们只是交易,各取所需而已。至于你信不信是你的事情,我很忙,没空和你在这里瞎扯!” 他冷漠至极的转身,裴心悦美眸含泪,伸出纤纤素指,想去拉他的手,可是他却无情地抬手一挥,将她的手打开,弹到了围栏上,碰得她手背像刀割一样疼,可是她只是紧紧地咬着唇,咬到泛起了血腥的味道,也没有吭一声。 她是如此的倔强,如此地淡然。 她忍着椎心的疼,缓缓地站了起来,看着他伟岸英挺的身影,扬起的却是一个浅浅的笑:“流殇,我等你回来。” 她知道他是要去北京顾家,去看他的外公外婆和母亲。昨天他都还在说要带她去,她还在想各种借口不去,好陪母亲过一个好好的新年,现在不用想了,因为他应该不会带她去了,可心里偏偏滋生出了难过和惆怅,还有对他的不舍。 他只是微微一怔,快到不让任何人发现,他走出卧室,穿过客厅,目光扫过那一碗冷在餐桌上的粥,苦涩在喉间漫延,便不再做过多的停留,开门离开。 裴心悦听到落锁的声音,整个人才放松下来,眉心疼得皱成了一团,咬破的唇瓣上流落出鲜红的血液,滴在了洁白的大理石的阳台地面,像是朵朵开放的妖娆红梅。晶莹的泪水也迅速侵占了她酸涩的眼眶,纷纷跌落下来,融在了地上的鲜血里,把血水冲淡,渲染成胭脂红。 她透过泪眼看着自己的手背,已经红肿了一片,红辣辣的刺痛,看着就让人心疼不已。而更让她心寒不已的是贺流殇的态度。 裴心悦去客厅找到了消肿止疼的药膏,细心地涂在了手背上,即使手上的力道已经很轻了,可是却也让她疼得咬牙,那一碰伤得不轻。她的心很平静,比莫云航离开时还要平静。 看着那碗替贺流殇盛好的粥,冷却了,而比这更冷的是她的心。 她的手受伤了,也不能再多做事情,就了门去了市中心的大型超市准备买点年货准备和母亲过年。虽然只有他们两人,但也要好好的过。 以前她们租的房子因为付了一年的房租,所以暂时他们有一个算是家的地方可以过年。裴心悦把买了新的床单被子,暖和的羽绒服和保暖衣裤,棉裤、毛衣给母亲,还有其它的过年需要的东西。 至于肉类和蔬菜这些食材,她就到出租房附近的菜市里买,因为她手疼也拿不了那么多。 她上在站台边等着,公交车太挤,前两辆她都没有上车,就怕一会儿把她的手给碰到了,那吃亏的还是自己,她宁愿多等一会儿。这一等竟然把安阳给等来了,她那辆招摇的火红色法拉利跑车就毫无预警的停在了裴心悦的面前。他放下车窗,摘下墨镜,露出那张祸害他的英俊笑脸冲着裴心悦笑着。 “心悦,真是巧啊。”他笑着温暖,露出一口白牙,“买了这么多东西啊,不好拿吧,上车,我送你回去。” “那……谢谢安先生了。”为了自己的手好,她也没有客气地拒绝。 安阳向她摆摆手:“不客气,反正我没什么事。” 他打开车门下了车,帮着裴心悦把东西放到了后座上,然后体贴地替她开了车门。 他坐上车,系好安全带,便开车离开:“你住哪里?” “学校附近的向阳小区。”她给他指路,没一会儿就到了。 安阳又帮着她把东西拿了上去,这里的旧式小区是没有电梯的,她们住在5层,但是安阳也非什么都不做的公子哥,每周会到健身房做运动,所以爬5楼也算轻松。 “你就住在这里,一个人住吗?”他环视四周,发旧的墙体,阴暗光线,逼仄的楼道,潮湿的空气,他长这么大还没来过这样穷的地方,这就是他眼里的贫民窟,这里还真能住人?若不是看到裴心悦这活生生的人,他一定以为这里是废弃的地方。 “我和我妈,一会儿我就去把她接回来好一起过个年。”裴心悦打开门,因为太久没有人住了,空气里都有发霉的味道。 安阳一进去连打了三个大大的喷嚏,不适应这里。 “安先生,不好意思,家里太乱了。”裴心悦找来一块布把一个板凳擦干净,“你坐会儿。” “这里到底多久没人住了,你住这里也不怕生病?”安阳不悦地蹙了一下眉头,然后走到客厅边把落地窗推开,让新鲜的空气给透进来。 “自从我妈进了阳光康复中心就没有人住了。”她说这话时,清澈的眼眸明显黯淡了许多。 “那你学校放假这段时间你住哪里?季默风那里?”安阳回头,看着正在擦着桌子、家具的裴心悦。 裴心悦缓缓地低下了羽睫,掩盖住眸内霎时滋生起的哀伤与怅然,手上的动作也停顿下来。安阳感觉到她的异样,将目光落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 “你们是吵架了?是为了我找你拍宣传片的事情吗?”安阳微微蹙起深眉,眼中的笑芒也随之消失,取而代之的却是担忧,他无意为她增添麻烦,只是很单纯的想让她帮忙,通过她来表现他想表达的东西。 第97章 “不是,我没有住默风那里,我……”她还没有说完,手机的铃声就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她听到铃声,眼光一亮,唇角微微扬起,慌忙从衣兜里掏出手机,就怕是贺流殇打来给她报平安的,现在他应该到了北京了。可是当看到屏幕上跳跃的是季默风三个字时,她的心顿时跌了下去,原来不是他。她眸中瞬间浮起的黯然被安阳细收眼底。 她按下通话健:“默风,有什么事吗?” “你在哪里?”季默风关心询问。 “我在出租房里。”裴心悦坐了下来,静静回话,“怎么了?” “贺……去北京了,你怎么没有去?”他担心的事情还是成真的,“你们之间到底怎么了?” “我好好的啊,准备布置一下家和我妈一起过个年。”她的笑却无法把她的苦忧完全遮掩,“我是想陪我妈过年所以才没有去,我不可能丢下我妈妈是吧?” 她极力地扬着笑,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轻松愉悦,可是她的眸子里却没有笑意,安阳看着她这样压抑着自己,无奈地摇头,这是何苦呢? “是这样吗?”他还是有些放心不下,毕竟今天曝出了一件对她和贺流殇感情十分不好的新闻,“如果是这样我就放心了。明天季家也要吃团年饭,我只能一会儿空了来看你,有什么需要的给我打电话,不要和你客气就是。” “嗯,不会的。”裴心悦感激季默风如此关心支持她,否则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继续这场毫无胜算的感情。 “那我先挂了。”他笑,既然她不知道就不要告诉她,让她好好过个新年吧。 裴心悦嗯了一声,然后就急急地叫住他:“默风,谢谢你,还有……新年快乐!” 她多想告诉心中那个人他,新年快乐! 安阳瞄着她,素黑的青丝垂在脸侧:“你为什么不去季家过年,季默风怎么舍得让你住在这里,让你和你妈两个人过冰冷的新年?还是他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心悦,我听说季总很花心风流,有过的女人太多,你怎么还会……喜欢上他,做他的女朋友,这样不值,看他是怎么对你的。” 让一个这样美丽可爱的女生一个人去买年货,打扫屋子,连面都不见,打个电话就安抚人了?他都替裴心悦不服! “我……”她欲言又止,安阳还不知道她和贺流殇的关系,“我说了我不是季先生的女朋友,我们只是朋友而已。” “朋友?心悦,我明明看到你在伤心在难过,是不是他不能来陪你?”他觉得是裴心悦在维护他,替他辩解。 “安先生,谢谢你的关心,我和默风真的只是朋友,我的……男朋友另有其人。”她并没有说破,依她贺流殇现在的僵硬的关系,她不好说出来,而且他还没有对外正式承认过她是他的女朋友,她又怎么能擅自作主。 “看来是我问得太多了。”安阳也感觉到裴心悦对她的男朋友的事不想说多,便浅笑着耸了一下肩,站起身来,一边脱去外套,一边挽起衣袖:“既然你的男朋友不在这里,那么就让我来帮你。” “安先生,你别……会把你的衣服弄脏的。”她可不想把他身上的名牌衣服弄脏,“你还是坐会儿,我自己来就可以。”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安阳明亮好看的眸子盯着她,闪耀着不容她拒绝的友谊。 裴心悦看着他,清澈的眸子里水流潺潺,然后轻轻一笑,就这简单的一笑,像是冬天里绽放的那一朵幽兰,馨香怡人,清幽持久,感觉到春天已经不远。 “那我就不客气了。”裴心悦轻扬了一下柳眉。 安阳重重点头,目光却往下,停在了她的手上,她的手背又红又肿,刚才他都没有注意到,现在看到才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你的手怎么了?”他上前一步靠近她,轻轻地握起她的手,白皙的肌肤上还有些淤青。 “就是不小心打到门板上了,我擦了药,已经消了些红肿,不是很疼了。”她把手从他的手里抽了出来,她不习惯和别的男人太过靠近。 可是昨天却那样的疼,仿佛整个手背的骨头连着血肉都碎裂模糊了,疼得她都无法呼吸。 “以后小心点,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说,我绝不推辞,就算是在国外我也坐飞机赶回来。”安阳说得很认真,他觉得他很想给她保护,不让她受到伤害。 “安先生,你这样也太夸张了。”裴心悦抬手掩唇轻笑。 “我说真的。”因为他一年有三分之二的时间会在国外。 裴心悦也没有反驳他,往房间而去,把窗户打开,安阳搬了凳子帮忙把窗帘拆下来放到洗衣机里,裴心悦则擦家具,安阳就打扫地面,等整个屋子都被擦亮后,裴心悦把新买的床单被套铺好,安阳把大大的红色中国结挂在客厅的墙上,把喜气洋洋的福字贴在门上。 “安阳,福字不能这样贴。”裴心悦收拾好房间走出来一看,“中国人常说福到福到,所以福字要倒过来贴。” “是这样吗?”安阳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一下后脑勺,自小在美国长大的他对中国的传统文化知之甚少。 “当然,你是中国人吗?”她狐疑地看了一眼安阳,头发是黑色的,眸子不略带一点深褐色,轮廓很深。 “我爸是美国人,我妈是中国人。”他是混血儿,所以只能算半个中国人。 “过年了,你不回去和家人团聚吗?”今天是腊月二十九,在这样的日子里全国人民都正积极地往家里奔走呢,他却在她家里。 第98章 “我没有这样的风俗,在国外我都过的圣诞节,因为我外公外婆也在美国,到了过年我爸妈就去聚聚,小的时候我也去,现在大了我就无所谓的。” “那明天的除夕夜你怎么办?” “我就到你家里来过,感受一下行不?”他把福字给倒贴过来,“这样行了?” “嗯。” 他们忙了一整个下午,累得出了薄汗。 安阳从来没有亲手干过这些活,看着本来阴冷冷清的房子在他们的手下变得明亮而美好,他的心里涌现出一阵满足和成就感,那是一种用金钱买不到的快乐。 然后安阳开车载着裴心悦去了阳光康复中心,在去之前她就给中心打过电话。他们到时没有看到林珊娜,安阳说她一个星期前回了家乡过年。 “妈……”裴心悦看到母亲时泪水就涌上了眼眶,自从去日本出事后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一个月没有看到母亲了,那股思念像是潮水涌来淹没了她,“对不起,现在才来接你。” “悦儿,不哭,我知道你不会丢下妈的。”许华抚过女儿眼角的泪水,也是哽咽之极,“妈会一直在这里等你,等到你来为止。” “妈,我们现在就回家,我要给你一个惊喜。”裴心悦破涕为笑,去推母亲的轮椅。 安阳则帮忙拿点药品等跟在后面。 上车时,是安阳抱许华上车的,许华虽然疑惑安阳的的身份,但也没有多问。裴心悦握着母亲的手,将头靠在母亲的肩头,像是小时候撒娇一样,一路的沉默却温馨无比。 当许华进屋看到整洁而崭新的家时,欣慰地落下了泪水,屋子里明亮多了,还有些绿色的盆栽植物,显得生气勃勃,红色的饰物则表现出喜气的春意。 多少年了,她们家都没有好好过一个春节。 裴守正在家时总是在新年将近时喝酒发疯,输钱输得新年都过不好。 “妈,这是你的房间,好看吗?”裴心悦推着她来到她的房间前,安阳推开门,里面是以白色和蓝色为主,非常宁静而幽远,让人心宁平静。 “好好好。”许华很满意,轻拍着裴心悦放在她肩上的手,“悦儿,辛苦了。” 许华拍到了裴心悦的痛处,她忍着微微“咝”了一声,许华这才发现她手背上的伤:“你的手怎么了?” “妈,没事,就是不小心打到门上了,我已经擦了药好多了。”她把藏起来不想让母亲看到,然后扯开了话题,“妈,这是我和安阳一起布置的,多亏有了他,否则我一个下午也忙不完。”裴心悦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安阳,“妈,安阳是我的朋友,他可是有名的导演哦。” “真是谢谢安先生的照顾了。”许华也直觉安阳是一个好人。 “阿姨,这是朋友应该做的,而且我也没有白做,明天晚上我就可以吃到心悦亲手做的菜了,我非常期待。”他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姿潇洒。 “安先生不回家过年?”许华问道,“你父母不想你吗?” “我家太远了。”是有些远,隔着一个太平洋。 “安先生若是不嫌弃那明天就早点来,我和小悦都欢迎你,人多才热闹。” “一定。” 然后安阳便告辞了,留下空间让她们母女俩好好的交流。 安阳走后,裴心悦跪坐在母亲的身前,将头埋在她的双膝间,闭着眼睛感受着母亲的味道和这份温暖。 许华也没有说话,静静地凝视着女儿,这种无言的交流是心灵的交汇。 后来,裴心悦早早的给许华洗漱后,将她扶上了床,盖好被子离开。 她一个人坐在布沙发里,看着电视,握着手机翻着贺流殇的手机号码,提取出来,盯着那十一个罗马数字老半天,心里也是极其的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他在北京做什么?是在母亲的怀里使一下小性子,还是和他的表兄弟们开怀畅饮?有没有想到她?为什么连一个报平安的电话也没有打来? 她的手指细细摩挲着机身,咬着唇,看着那串号码却怎么也不敢拨出去。然后返回,接着又输入,然后又放弃……如此反复如此不安,如此的煎熬。 算了,他一定忙,很忙。可是连忙到打一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吗? 突然手机响了起来,她紧张地一颤,看到了季默风的名字,然后接了起来:“默风,什么事?” “睡了吗?”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带着魅惑的沙哑。 “还……还没呢,你呢?”她也回问他。 “我也没有,我在你家门外,没睡的话,快来开门。”他轻轻一笑。 裴心悦本能在扭头看向大门,有些惊讶,他竟然在门外?她站起来,上前打开了门。就看到他长身倚靠在门边,招牌式的迷人笑容,眼眸比任何时候还要黑,还要沉。 “你喝酒了?”裴心悦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酒香。 “过年了,大家高兴就喝多了点,不过我只喝红酒。我是打车来的,没有开车。”他只喜欢红酒,不会太烈,但是味道悠长,值得回味。“没有打扰到你吧?” 她摇了摇头,看了一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她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不请我进去坐一下?”他弯腰,把身后的礼物袋提起来递给她,“心悦,新年快乐!” “谢谢,你也新年快乐。”她接过袋子,退开让他进屋。 季默风关上门坐到了客厅里,裴心悦给他泡了一杯茶,也坐下,看着电视,却没有焦距。然后电视里就提到了贺流殇三个字,把裴心悦的注意力全部吸引了过去。 第99章 这个新闻是重播的,报道里讲到有人发现昨晚深夜贺流殇和姚曼婷一起出现在了贺兰酒店,亲昵的态度犹如热恋中的情侣,然后一起上了他的专属套房,在上面待了很久,然后才见姚曼婷只身离开回了姚家。媒体纷纷猜测这是贺姚二人感情复合的有力证据,王子公主的童话故事在三年后将要续写。 然后是好几张他们的进入酒店的图片,虽然角度不是很清晰,但依然能辨别出是贺流殇和姚曼婷。而贺流殇身上披的那件羽绒服就是今天早上他回来后身上披的那件,原来是姚曼婷的。 季默风握着水杯,心里也有些发紧,没想到他极力隐瞒的事情还是让她看到了。他也是看到今天早的上报纸才知道的,裴心悦是没有看报的习惯所以以为她躲过一劫,现在却还是知道了,所以说纸终究包不住火。 “心悦,你千万不要相信这些无聊的报道,你相信贺,如果他有意与姚曼婷和好,也不会等到今天不是吗?”他看着她,把她的落寞和惆怅都尽收眼底。 “今天他告诉我他和曼婷之间的误会已经解开了,他需要的是一个全心全意爱他的女人,他们之间和好了。”她说得很平静,每一个字都那么清晰,“其实我以前说过如果他们之间有情,就应该有情人终成眷属,到今天我的想法还是这样没有变。如果他和姚小姐在一起比较开心和幸福,那我觉得很好啊。” “心悦,你真这么想,能这样放下?”他就着杯子抿了一口茶水,清幽的味道在唇齿间漫延,“心悦,如果能,你就不会想贺?你的眼睛不会说谎,也藏不住心事。” “如果想不能解决问题,我便不想。”她的眼眸好平静,仿佛荡不起一丝涟漪,似乎看得很开。 “如果你想见他,我马上就带你去北京找他,找贺问个清楚。”他捧着水杯,热气袅袅,模糊他的视线,只能看到她有些朦胧的面容,却是那样的美丽。 “其实等待未必不件坏事。”她微微一笑,瞳孔亮一下,“他走的时候我告诉过他我等他回来。” 他回来的时候应该冷静很多了吧,那时大家再好好说话,可能会有意外的收获。她纠缠不来,哭闹不来,也强求不来,唯一会的是用心等待。 “心悦,你这样是消极的做法,你有看到哪个女人是不积极留住贺的,你看姚曼婷是姚鼎集团的第一继承人,她是多么的风光无限,可是在爱情的面前,在贺的面前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想要得到爱的小女人,她不会坐以待毙,更不会让别人得逞,你太天真了,你就坐在这里,你以为你们之间问题就解决了吗?心悦,听我的,和我一起去北京找贺,向他说清楚,让他明白你的心意。”季默风这个外人却在着急。 “我不会去的。”她浓密的羽睫染着灯光的浅黄,投影落在了眼下,丝丝分明,“我把我妈接回来了,她需要我,我也需要她,而且妈妈今生只有一个,谁都代替不了。” 季默风沉默了,抿了抿唇,终究还是一个字也没有说出来。 他站起来,走到那些礼品中间,挑出了其中的红酒,裴心悦看着他的举动:“你还要喝酒?” “心悦,过年了,喝点没有关系。”他取来开酒器打开,然后倒了两杯,把其中一杯递给她,“尝点,喝的时候卷起舌头,那样苦涩的味道不会太浓。” 她疑惑地接过酒杯,他笑着和她碰了一下杯,然后一饮而尽。 他没有说话,只是埋头喝酒,好像有心事的人他,也好像受伤的人也是他。 “默风,你怎么了?你喝太多了。”她和他同时握住酒瓶,“你不开心吗?有什么事对我说吧。” 他没有抬头,视线只是落在了她和他同样握着酒瓶的素上手上,那里还微微泛着肿。他松开酒瓶,抓过她的手一看:“怎么了?”然后又拉过她另一只手一看,幸好没有什么伤。 “不小心的。”她抽回手,“我问你怎么了?” “我没事,就是想喝酒。”他又倒了一杯,“突然觉得好想醉一下。”他不想这么清醒,醉了就倒头就睡,不用去想太多,也不用折磨自己想太多。 裴心悦是劝阻不了,季默风真的如愿醉倒了,躺在了沙发上,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雕刻他好看的俊颜。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去倒了热水过来,坐到他的旁边,替他擦了擦脸和手。 他却把握握她的手,喃喃而语:“心悦,不要害怕姚曼婷,我会一直在你背后支持你,支持贺。” 她一愣,水瞳微微一晃,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她抽不回手,只好一根一根手掰开,替他抱来一床棉被盖上,这一夜只能让他在这里留宿了。 这一夜,裴心悦收拾好一切睡下,黑暗里她的眼睛好亮好亮。 而在北京的贺流殇,见过外公顾文华和外婆付蓉,舅舅顾青远,舅妈陈芝仪,母亲顾青茹、姑父肖智军和姑姑顾青雪,纷纷送上他的礼物,然后和表兄弟顾子煦与肖城彦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这三个人凑到了一起引起的全是头疼的事。 晚上大一桌的人在一起吃饭,顾文华和付蓉都开心的不得了,人老了,盼得就是能享天伦之乐。 “殇儿,你不是说要个人给我看看吗,是不是你女朋友,怎么没见人呢?”付蓉保养得很好,六十多岁的她看起来像是五十多岁,“不会是害羞不敢来吧?” “外婆,我哪有什么女朋友啊。”贺流笑着打太极,“你怎么不让子煦和城彦给你找一个好姑娘呢?” 第100章 “他们两个一天到晚没个正经,女朋友太多,我都不知道哪个是真的。”付蓉虽是责备,但是语气却带着宠溺,“外婆就见过你带过女朋友来,好像是叫姚曼婷不是?” 顾子煦和肖城彦不敢顶付蓉的嘴,只好都瞪视贺流殇没事把火烧到他们身上,真是无妄之灾。 “外婆,那是三四年前的事了。”贺流殇立即扯开,“明天爸会从美国回来,我们就一家大团圆了。外公,我敬你们一杯。” “好好好,殇儿,你少喝点,胃不好。”付蓉最疼的就是这个外孙。 “这点还难不到我。”他仰头就干,喝得有些急,难免呛到了。 “喝点汤。”顾青茹盛了一碗鸡汤给儿子。 饭后,顾子煦、肖城彦以三兄弟联络感情为由把贺流殇给拖走了。 他们去了北京顶级的会所,豪华的包厢里三个外表同样出色的英俊男子坐在那里把酒言欢,还有一个包厢公主服务,也是人间秀色。 肖城彦正调戏着包厢公主,而贺流殇像是局外人一样,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 他则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他走的时候她说她会等他回去。回去了又有什么意思,能回到没有裂痕的过去吗?能让这份感情圆满吗? 手机屏幕上的十一个数字都是他熟悉的,只要轻轻按下就能听到她的声音。可是他不允许自己主动。他都离开洛城这么久了,她怎么就一个电话也不打来问他平安?她的心里就真的没有自己吗,她所有的温顺全是做戏的假象,他不能接受她竟然还是无法在乎他,而他却连莫云航送的一双手套都不如。 这一次他不会再让自己在同样的事情上犯同样的错误,绝对不能。 就算和姚曼婷和好,他也不能原谅她的不在乎! 他恨她的虚情假意! 顾子煦剑眉微挑,修长的细指握着水晶杯茎,轻轻地摇晃着暗红色的液体:“殇,手机有什么好看?” 顾子煦肤质微白,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漆黑深邃的眼眸泛着琉璃般华丽而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贵与优雅。他如模特般美好的身材引人垂涎三尺,让女人恨不得后人扒光他的衣服细细欣赏。 相较于他的矜贵优雅,肖城彦有一种叛逆而雅痞的味道。一张俊脸扬着坏坏的笑容,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庞,殷红色的嘴唇,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听说姑姑说姚曼婷又回来找你了?你答应了,这女的就这么贱?玩玩可以,动什么都别动感情。”肖城彦自美女胸口抬头。 他是他们三个中最玩的开的,也是最没心的,生来就是游戏花丛的高手,到达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高超境界。 “我像是有心的人吗?”贺流殇烦躁的灌了一口酒。 他则是那种俊美中张扬着狂妄的人,眉眼锋利,薄唇如钩,那气质就是清冷的冬雪,有些逼人的冷。 “那你烦什么?既然来了北京就开心点,我们可好久没在一起玩过了。”肖城彦伸手捶了一下他的肩膀,给他身边的一个美女使了一个眼角,“我保证她会让你快乐,好好给我服侍贺少。” 美女刚好倾身而去,贺流殇的手机却响了,他掏出来一看,脸色瞬间铁青,眸子阴鹜,风雨欲来。 贺流殇的照片上接收的上裴心悦的照片,和安阳一起亲密外出,一起接许华回家的温馨场面,这多像一是女孝婿贤的美好画面,这些都还不是重点,下面竟然是深夜时分季默风去了裴心悦的家,因为两人面对着,还有偷拍角度的问题,所以看上去像是两个人在热吻,暧昧生情,季默风还买了很过年的礼品进去,两人微笑相映。 他握着手机的手指十分有力,每翻过去一张照片,他的眼潭里的冰寒就深一分,怒气也在里面勃发,刺痛了他的眼睛。 呵,真是过得好啊。 他离开了,就这么不甘寂寞地和不同的男人扯不清楚,大半夜的也要见上一见,原来这就是你裴心悦的真正面目,表面清纯,实则放荡。你正乐不思蜀,而他却在这里傻傻等待她的电话! 想当初季默风是看上了她的人,如果不是自己在中间横插一脚,季默风应该已经把她拿下了。没有得到的总是万般吸引人犯罪的,默风,你是这样的心态吗? 以为我离开了洛城,就放肆了吗? 他的脸色很不好,让他身边的美女是大气不敢出,就怕被他的怒气波及。 顾子煦和肖城彦对视了一眼,深觉有古怪。 “你这是怎么了?”他眼中的怒火那么明显,伴着肃杀的气息。 “这上面的女人是谁?”肖城彦倾身而来,看到了裴心悦一个侧脸,“挺漂亮的,纯得紧呢。” “殇,对女人别太认真了,你这么快就忘了姚曼婷当年一声不响离开的事情?”顾子煦漆黑深邃的眼眸星芒闪耀。 “谁说我认真了?”贺流殇按了返回健,把手机放入衣兜里,“你们以为只有你们会玩女人吗?” 两人耸了一下肩,碰杯喝酒。 “咚咚……”门敲了两下后被打开,领班带着几名小姐相继走进来,她站成一排,在看到顾子煦、肖城彦和贺流殇时眸都浮上了惊喜与羞涩。在这里的女子都是十分有素养的美女,外貌不用说的国色天香,身段也是玲珑浮凸,看上去温婉柔美如大家闺秀,但是在床上一定要是惹火尤物。 第101章 领班脸上挂满谄媚的笑:“顾少,肖少,这些姑娘是最新调教出来的,你们尽管挑,都是干净的。” 肖城彦眸光扫过去,伸手点了三个,然后向其中一个勾了一下手指。那个美女就上前大胆地跪下。她长发刚到肩上,发尾向内微卷,没有浏海,露出光洁宽阔的额头,五官精致,有江南女子的那种烟波般缥缈的美,味道悠长。 肖城彦一把抓住那个女子拖到了他的双腿上,扶着她的细腰,头,却深深地埋入她胸前,烙吻其间。没有经过人事的女子,经不起肖城彦这样老辣的调情高手的挑逗,娇媚之音就在包厢里吟唱。 贺流殇脑子还是那些照片在盘旋,心思全飞走了。 “贺少,我敬你一杯。”身边的女子眼眸很清亮,却染上风尘,不像裴心悦那样是从骨子里透出的纯澈。 他盯着她看,眸子微眯,然后接过红酒,饮尽。 然后他扯过美女的细腕将她压靠在了沙发背上,美女精致的脸上非旦没有一比的惊慌而且还面带微笑,看这职业这职业态度真是敬业。 看着这样职业式的笑容,感觉到这是一个没有自的生气的人偶一样。 他松开了美女的手,径自起身:“我先回去了。” 丢下这句话,贺流殇像旋风一样掠过。 顾子煦和肖城彦见他心事重重,提前离席,也就没有多大的兴致,也跟着离开。 第二天一早,顾家非常忙碌,只为了这一年一次的春节,为了亲人的团圆。 贺流殇起床有些晚,他不想醒来,去面对内心的那种煎熬和痛苦,他就想这样一直睡下去。 “殇儿,起床了没有?”顾青茹上来敲门,然后推门进去,就看到贺流殇窝在沙发里,抱着一本书。 “妈。”他坐起身来,桃红色的衬衣把他俊魅的脸庞衬托完美,眉清目秀,却带着妖孽般的诱惑。 “我还以为我还没起床呢。”她走过去,顾青茹保养得十分好,岁月的流逝并没有在她的脸上留下痕迹,却越发得雍容华贵,仪态万方,“你爸快到了,若是看到你还没起床又得唠叨你一阵了。” 贺流殇知道母亲最偏心于他,父亲对他总过太严格。 “妈,您最好了。”贺流殇拉过母亲柔滑的手谄媚道。 “真是妈好,那就快挑个好姑娘成家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年纪不小了,你外公外婆还等着四世同堂呢。”顾青茹伸出手指点了一个他的额头。 “妈,我们下去吧。”贺流殇赶忙扶起顾青茹,不愿意说婚姻的事情。 顾青茹也不想逼问他,任他扶着下了楼,顾家的人都在,贺正国正从大厅穿行而来,身后好像还有一个人,是女人。 贺流殇仔细一看,眉头一蹙,怎么会是姚曼婷?大过年的,她不在洛城陪他父母,跑到北京,来顾家做什么,而且还跟着他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子煦和肖城彦窝在沙发里,目光纷纷投向贺流殇,一副要看好戏的模样。 贺正国上前,把礼物送到岳父母的手里,并送上祝福:“爸,妈,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顾文华点头含笑,虽然贺正国出身商人,但是事业有成,对顾青茹很好,深得顾家二老的心。 “正国,小柔没有跟你一起回来吗?”顾文华最疼爱的却是贺倩柔,这边就只有她一个是女孩子,都当成了掌心里的宝贝公主般宠爱。 “她说要回贺家看我爸妈,在贺家过年。”他还不知道自己女儿的小心思,就是想去看看她喜欢的那个男生的母亲,听说是一个人在洛城,遂也就依了她。 付蓉则看向了姚曼婷,觉得眼熟:“这位小姐不是殇儿的女朋友吗?” “外公,外婆好,我是姚曼婷。”姚曼婷娇涩一笑,温婉柔雅,眼角的余光微微扫过贺流殇,观察他的表情变化,幸好他只是有些震惊,还并未太过生气,毕竟是贺正国亲自带她来,他再怎么有气也不会当面发出来。 “原来是曼婷,我就说怎么看着眼熟。”付蓉对姚曼婷的印象还停留在贺流殇和她交往的时候,“真是欢迎。殇,你还不招呼曼婷坐下。” “你怎么会来?”他眉目一挑,他们一家人过新年团圆,她跑来凑什么热闹。 贺正国解释道:“是我让曼婷来的,你们多大个事情,闹了这么久,殇儿,你也该收收心性了。” “贺伯伯,殇的心思都在事业上了,难免会对自己的事情有所疏忽,你就别责怪他了。”她表现善解人意,一力地维护贺流殇,“好男儿都是以事业为重的。” “殇儿,带曼婷四处走走。”顾青茹替他们制造一些单独相处的机会。 贺流殇点了一下头,对着姚曼婷道:“走吧。” 他们两人漫步在顾家的花园里,昨天夜里下了雪,白色的积雪压在草木繁花上,十分好看。 贺流殇一个人走着,双手插在裤兜里没有说话,沉默了好久,姚曼婷呼吸一口冰雪浅浅的空气:“殇,你生气了吗?我也不是故意要来的,我也没有想到贺伯伯会叫到我,我总不能推辞吧,这样是不礼貌的,而且……我也想见你,亲口对你说一声新年快乐。现在我已经如愿见到你了,这个新年也就没有遗憾了,如果你不想看到我我可以马上离开。” 说完,她立即转身就要离开。贺流殇一把拉住她的细腕,定定地看着她,她美丽的脸庞微微冻红:“我并没有要赶你走的意思。” 第102章 姚曼婷听到这话,心里涌起一阵甜蜜的泡沫,他没有生气。 “你能来看我,说明你是要把我放在心上,我又岂能做得太不近人情。”他微仰着头,看着浅色的太阳,“就在这里过年吧,我们一起回洛城。” 其实还是有人在乎他,是他以前喜欢的女人,现在她已经回到自己身边,他又奢求什么。他要让裴心悦看到,他并非她不可,在她周旋于不同的男人之间时,他也可以拥有别的女人。 她看到他和姚曼婷一起回国,他要看她到底会有什么反应。 “一起回洛城?”姚曼婷欣喜地笑了,眉眼都染着喜悦,“殇,真的吗?” “嗯。”他淡淡一应,他一直都盼望她能回到自己身边,现在真的回来了,可是心却怎么没有预期中的高兴呢? “我真的很开心,这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新年礼物,谢谢你。”她反握着他的手,微微踮起脚尖,在金色的阳光里吻上了他的脸庞,轻轻的,柔柔的,像是蝴蝶的薄翼在舞动,“还有……我爱你。” 她爱他,一直都爱,即使离开他的日子生不如死,她还坚持了下来,只为有一天能回到他的身边。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贺流殇是那样的恨她,不能原谅她,她多少次都忍住心头那股刺痛,面对他微笑,但是在人后,在深夜无眠的时候她总是默默流泪,总是不断地告诉自己要坚持下去。无论他对自己有多冷漠,都要坚持,因为她爱他,她要用尽一切方法挽回他的心,放下骄傲,放下固执。 她已经一步一步靠近了他,每靠近一步,她的心里就很甜蜜很满足。 她莹莹美眸微微弥漫着水雾,晃动出美丽的涟漪,在金色的阳光下层层荡开,迷惑而诱人,微嘟起的红唇娇艳万分,闪耀着红宝石的华美光芒。深栗色的卷发散发出熟女的深度魅惑,张扬着火辣的热力。 贺流殇就这样注视着她,抬起手,轻抚过她的脸蛋儿。 “殇……”她试着轻轻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环着他的腰身,在他的胸膛倾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满足地勾起唇角。 “曼婷,我再也不是以前那个贺流殇了,你想要的东西我已经没有了。”他说得有些隐晦,不想太过直接地伤害她。 姚曼婷的笑弧就顿在了唇边,笑意深深的眸子冻结着霜花和哀伤。她知道在他的眼里已经看不到曾经的热恋时的颜色,可是只要她爱着他,只要他能回到她的身边,她可以等待他再次爱上她的那一天。 “我知道,殇,我只是想好好爱你一次,来弥补这么多年对你的伤害,只要能在你身边,我就会很开心。其它的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她闭上的眸子再一次睁开时,已经把那些难过悲伤一扫而尽。 我只在乎你!只在乎你! 他也没再说话,任她抱着他。 站在客厅落地窗边的贺正国和顾青茹看着这一幕,也有些欣慰。 “这么多年,殇儿只对曼婷用过心,相信他们之间的不愉快很快就会消除。曼婷就能和殇儿和好如初,到时给他们选个好日子结婚吧。”贺正国接过妻子递上来的茶水,满意这样的结果,“你说呢?” “只要殇儿同意我当然没有任何意思。”顾青茹喝了一口热茶。 “青茹,等殇儿结婚后,你就提前退休到美国陪我吧。”这么多年他们都分居两地,见面的时间虽然不算少,但也不多,他总觉得欠了顾青茹太多。 “好。” 贺正国从美国回到北京的时候,贺倩柔也在中午到了洛城,一下飞机就打车往莫云航的家而去,她要把莫云航托她带给他母亲的东西亲手交到程丽芳的手里。 当她敲开莫家的门时,程丽芳看到是贺倩柔惊喜万分:“小柔?你怎么来看我了?” 她热情地拉着贺倩柔坐到客厅里,然后亲手泡了菜给她。 “阿姨,新年快乐!”贺倩柔做着恭喜,笑颜柔美,“这些是云航让我带给你的东西,还有这些是我给你买的,你看喜不喜欢?” “你看,又让你破费了。”程丽芳看着其中一件范思哲的长大衣,上好的狐狸毛,摸着十分光滑,她是欣喜之极,“阿姨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你若是阿姨的女儿该多好。可是阿姨没有这个福气啊。” 贺倩柔抿着红唇,羞涩一笑:“阿姨,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爸老说我不让他省心。” “你爸这话说得对,有你这样漂亮又乖巧的女儿,得挖空心思给你找个好老公,当然不能省心。”程丽芳取笑着她,让她羞红了脸。 “阿姨,云航很好,他让我转告你别担心他,他可是我们学校最用功的学生之一。”贺倩柔每次找他都是在看书,要么就是在打工,也是书不离手,他的眼神里透出一种无比坚韧的信念,任狂风暴雨的肆虐也无法摧毁。可是她也知道他这份强大的坚持之火是在为另一个女孩燃烧,她的好朋友裴心悦。 不得不说她是妒嫉的,是羡慕的,她也想他用这样的眼神看自己一次,就算把她焚烧成灰烬也无所谓。可是他却一直只把她当成朋友,仅仅是朋友,她还是跨不到他的心里。 “小柔,我知道多亏了有你照顾他,他才能在那里安心的读书。”程丽芳对贺倩柔感激万分,握着她的手恳求道,“阿姨不奢望你能 第103章 “阿姨,你别这么说,喜欢云航的人很多的,但是他的心里只有心悦的,心悦和云航才是最般配的。” “小柔,阿姨不瞒你说,我是十分不喜欢裴心悦的,如果不是他云航早就顺利出国了,怎么会有这么多波折。她就是一个不要脸的狐狸精,对我们云航死缠烂打,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的。”程丽芳一提到裴心悦心底就涌起汹涌的恨意,“如果是你这么好的女孩子,阿姨一千个一万个同意。小柔,你真的一点也不喜欢云航?” “阿姨,来试试这件大衣合不合身?”贺倩柔巧妙的转移话题。 程丽芳甚是喜欢那件大衣,也就站起来脱衣试穿:“小柔,怎么样?” “很好看,阿姨又年轻了几岁。”贺倩柔把程丽推到镜子前一照,赞美着。 “就是你嘴甜。”程丽芳轻叹了一口气。 贺倩柔唯一有淡笑。 后来程丽芳极力要求贺倩柔留下吃午饭,她也拒绝不了程丽芳的热情,也就留下,陪着程丽芳到下千四点才离开说要回贺家过年,不然爷爷奶奶会不高兴的。 其实她是去了裴心悦的家里,就看到裴心悦和许华正在客厅里包着水饺,还有安阳在,大家都认识。 “小柔,你怎么会来?”安阳在许华的指导下在学习包水饺,老是捏好好形状,还把白色的面粉涂到了脸上。 “就许你来不许给来了?”她把买来的礼物放下后走到桌边,惊讶地看着桌上美丽圆鼓的水饺,“好漂亮的水饺,这些是许阿姨和心悦包的,这几个不及格的一定是你包的,对不对,安阳。” 安阳挑了一下眉:“不及格?有本事你也包几个给我看看,笑我,也看看自己会不会。” “我会啊。”贺倩柔自信满满,“我会吃。” “就知道吃,也不怕长成小猪。”安阳继续着他包饺子的伟大工程。 “其实安阳已经包得很好了。”裴心悦给安阳一些鼓励,“妈,你说对不对?” “当然,一个比一个包得好。”许华也附和女儿的意见。 “看到没有。许阿姨都夸我了。”安阳很是得意,明亮璀璨,像是夜幕里闪亮的星辰。 贺倩柔没有再和安阳逗嘴,而是想到昨天她打电话她哥给接到的事情得向裴心悦解释一下。她赶紧拉过裴心悦到房间里,拉着她的双手,目光带着自责:“心悦,昨天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哥会接你的电话,他知道是云航给你买的手套,他有没有发火,有没有对你怎么样?”她上下打量着裴心悦的身上,就怕会有什么伤痕,却看到她手背上那抹淤青,眸光微惊,“我哥打的?” “你哥又不是暴力狂,怎么会打我?你就这么不相信你哥哥的为人?”裴心悦拉着贺倩柔坐在床边,清澈的眸子水光柔柔,“云航他还好吧?” “他很好。就是记挂着你……”她的心底滑过一丝失落,莫云航的眸子只有在听到裴心悦三字时才会有一丝的明亮,证明他还是有生气的人,而不是读书的机器,不是没有灵魂的人偶。 这份爱到底有多深,让他对裴心悦念念不忘,每个字都刻在心底成了他心骨上的一根刺,却是甜蜜的疼痛。 裴心悦蛾眉微微蹙起,如轻缥的烟云笼罩着:“倩柔,这一次回去告诉他让他忘了我,是我对不起他。” “心悦,你这样说会让云航伤心的,你是他在那边能苦苦支撑下去的动力,你忍心摧毁吗?”她不敢想像莫云航听到这句话会有什么反应,但她知道一定会很伤心,但不会在她的面前表现出来,只会压在心底,任这份痛侵蚀他的心脏,然后千疮百孔。 “当我妈被芳姨推下楼,当我和你哥哥扯上了关系,我和他就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忘记是对我们最好方式。”裴心悦心中凄然,那些年少的誓言,那些无悔的青春,都已经离她遥远了,“长痛不如短痛。” “心悦,我哥对你好吗?”贺倩柔也在感叹物是人非,大半年前莫云航和裴心悦还是洛城大学里最完美的一对,情深意浓,互许终身,现在看来,却已经是往事不堪回首,“听说姚曼婷回来了,你可知道她是我哥的初恋,也是唯一一个对外承认过的女朋友。我哥没有和她和好吧?” “倩柔,无论你哥怎么选择都是他的自由,姚小姐喜欢他也是他的自由,我离开他也是我的自由。我们都拥有这样的自由,所以谁和谁在一起并不那么重要。只要我过得很好就好。”裴心悦一直都用淡然的理智的态度看待着感情。 “心悦,如果姚曼婷敢对你怎么样,我绝对不会放过她,任你被她欺负。”贺倩柔握着她的手的力道加重了一分。 “倩柔,他欺负不了我。”她浅浅一笑,“我怎么可能任她欺负,我有手有脚,我可以保护自己。而且我并不会主动去招惹她。” “你不招惹她并不代表她不会伤害你。” “倩柔,你说的话我都明白,我会小心的。” 她们听到外面传来一阵嬉笑声,磁性的男声那么具有穿透力,笑声朗朗。她们一起出了卧室,看到了刚来的季默风,今天早上他醒来时看到自己睡在沙发上,裴心悦正给他掖滑落的被子,那种感觉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波动,在心底荡开。 他只是淡淡说了一声:“谢谢。”还有很多话被他压在了心底无法言说。 他吃了裴心悦亲手熬的早餐后回了家里换了身衣服,在家里陪了会父母,又见了一些女孩,母亲老是要他相亲。他觉得烦,然后趁机溜走,没有去处,又到了这里,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感觉到自己是轻松的。 第104章 “风哥?”贺倩柔看着季默风惊讶极了,亲昵地上前挽着他的胳膊,“你也到这里凑热闹了?” “你怎么回来了?没有去北京?”季默风捏了一下她的俏鼻。 “每年都去,今年就不去了,反正我哥去了,有我没我都一样。而且在这里过年感觉更热闹。”贺倩柔坐下来,“许姨,也教我包包饺子吧。” “我也来试试。”季默风挽起衣袖加入行例里。 一行五人一起包饺子,其乐融融,笑语不断。 六点时煮好了饺子,大家看着自己的杰作,都笑着评价。 这时门铃响了,大家都将目光齐齐看着门板,狐疑会是谁到这里来。 “不会是我哥从北京飞回来了吧?”贺倩柔刚咬了一小口饺子在嘴里还没有吞下,说话有些含糊。 “不可能。”季默风和安阳同时道。 裴心悦则上前开门,外面站着一个穿着快递制服的男子,帽沿压得很低,在昏暗的楼道上看不清他的模样。他低声开口:“是裴心悦小姐吗?” 裴心悦点头,那人继续道:“有你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她接过来签收了收包裹,关上门,抱着盒子过来,拆开外包装是一个方形的二十公分左右的方形盒子,粉色的包装纸,粉色的丝绸蝴蝶,十分美丽。 “快拆开看看是什么东西。”贺倩柔有些好奇。 裴心悦把粉色的丝绸拆开,小心地用刀片把上面的透明胶袋切开,然后去打开双开的盒盖,结果迅速窜起一个东西,竟然是一条乌黑恶心的蛇,有拇指和食指圈起来那么粗,在裴心悦的面前吐着艳红的信子。 “啊……”裴心悦和贺倩柔同时被吓到,冷汗直冒,随即晕了过去。 “心悦,倩柔……” 季默风和安阳大惊失色,分别抱起来裴心悦和贺倩柔到卧室里,然后分别轻拍她们的脸,然后曲起拇指掐他们的两人的人中,两人才缓缓转醒。 许华的脸色也是惨白如纸,她推动轮椅向卧室而去:“小悦,小悦……” 担心不已的许华看到裴心悦缓缓睁开眸子,瞳孔收缩,闪烁着害怕与恐惧,看到季默风在身边就本能地扑到他的怀里,埋首在其间,双手紧紧抓着他的衣服,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心悦,别怕,有我在。”季默风温暖的大手抚过她单薄的背脊,嗓音温润。 “蛇……”她呼吸很沉重,不敢抬起头来,脑子里全是刚才看到艳红蛇信子的画面。 醒来的贺倩柔也是脸色煞白,安阳握着她的手安慰她:“小柔,你没事吧?” “怎么会是蛇?”她还是惊魂未定。 “许阿姨,你看着她们,我们去处理一下。”季默风把裴心悦轻放开,然后把许华推到了床边。 安阳和季默风对了一下眼色,一起起身走出卧室,把门带上。 两人一起拿起扫帚、晾衣杆等工具开始捉蛇,只见受惊蛇从桌上掉在地上,流动的非常快捷,两人目光锁定,一打舌打七寸,一击击中它致命的地方,没几下就把蛇打死了。 黑色的蛇死命地摇摆着尾巴,挣扎了几下,就变慢了动作,直到奄奄一息。季默风用晾衣杆把死蛇给挑起来放到盒子里封起来,再放到袋子,开门便到楼下去扔掉。 当他折回来的时候,裴心悦和贺倩柔的情况已经好很多了,可是应该还是心有余悸。 “小柔,我送你回贺家。”安阳提议到,今天出了这样不好的事情,贺倩柔心里有了阴影,离开能淡去吧。 “嗯。”她怯怯地点头。 贺倩柔被安阳抱起来,她乖巧地窝在他的胸膛上,安静无比。他们离开后季默风来到床前,看着裴心悦。 因为她是离那个蛇最近的人,所以受到的惊吓比贺倩柔还大,她不说不语,只是抱着双膝坐在床上,目光有些空洞,还有惊恐的颜色在流转。 许华看着还没有还魂的女儿,心疼地抚着她的长发,泪水已经含在了眼眶里:“小悦,你说说话,不要吓妈妈。到底是谁这么做,为什么要害你?” 季默风浓眉紧皱,未曾放松一分,他上前扶着许华的肩膀:“许阿姨,你别激动,心悦她只是惊吓了一下,还没有恢复过来,你让她好好静静。” “季先生,小悦从来就没有得罪过任何人,她那么善良,上天为什么要让她吃这么多苦?如果真是老天不公平的惩罚,那么都降临到我身上来,反正我已经是走不了路的废人了。”许华情绪失控,哭泣起来,更是心疼裴心悦,“为什么连一个好好的新年都不要我们安生的度过?为什么?” 她的手抓着被子,狠狠地抓着,开出了纠结的花朵。 季默风的眸子里浸染着悲恸的色彩,他看着裴心悦。小心地整理着她脸颊边的发丝,别在耳后,露出她玉白可人的耳垂,他的手指无意擦过她的耳端。 “心悦,看着我。我是季默风,我知道你在害怕,有我在呢,你不需要害怕了,我把那条蛇给打死了。你再也看不到了,还有你妈妈,也在这里陪着你,心悦,勇敢一点。”他握着她的双肩,目光在她苍白的脸上游走,好一个唇红齿白的玉人儿,可是却遭受着这些本该不属于她的苦难,“看着你这样不说话,我们会担心的。” 她只的眸光微微闪了闪,和季默风的目光相接,像是琉璃蒙尘的眸子里是一股不安的色彩。她伸手死死地抓紧他的手臂,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抓得他生疼。 第105章 季默风也看着她,容颜憔悴得像是被风雨肆虐过的白莲,楚楚可人,却又透出让人无比怜惜的柔弱姿态。让人只想把她拥在怀里好好珍惜。 裴心悦扑到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这声哭泣像是来得那么汹涌,声音洪亮,把积压在她心里的苦楚借这一哭发泄出来,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纷纷洒落,哭泣声声,那么柔肠百转,背脊轻颤着,落在季默风的衣服上,晕染成了深色的水渍。 季默风知道她不是不在乎,是没有法办去在乎,没有承诺的未来就像是没有出口的道路,什么都看不到。 好好的一个新年,他不在身边,好好的一个新年却被一条蛇给吓得失去欢笑,连好好过一个年的心愿都被打破,她心里的苦谁又知道。她无法告诉别人,她的倔强是如此的让人心疼。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些。”季默风抚着她单薄的背脊。 许华看着裴心悦哭得如此伤心,也是心酸的落下泪来。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心悦从季默风的怀抱里蹭起来,从床上下公来,跪靠在母亲身边,深深自责,痛苦万分,她怎么能让母亲替她担心。 “小悦,妈只是不想你这样苦自己。”她的女儿很少真正的笑了,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去问,因为她要告诉她的话一定会开心,他在等待对她敞开内心。 “我不会的。”裴心悦抹去泪水,她要坚强,母亲才不会难过,如果自己倒下了,那么母亲就没的人可以依靠了。 如果他不再喜欢自己,那么自己也不去喜欢他就好。 季默风虽然很担心她,但是他接到父亲打来的三四通电话催他回去,也不好再拖,只好离开,临走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写下来,让许华一有什么事就打电话给他,这才离开。 这一夜,裴心悦窝在母亲的怀里睡去,把所有的不安和痛苦都埋葬。 大年初二吃过饭没多久,裴心悦收到贺倩柔的电话,她已经到她家楼下了。 “倩柔,我不出去了,我在家里想陪我妈说说话。”裴心悦委婉地拒绝了。 “我知道你是怕阿姨腿不方便,我已经带了家里的一个看护过来,你放心,她会照顾好阿姨的。”贺倩柔话音一落就响起了门铃,就看到一个年约四十的女人站在门外。 “是裴心悦小姐家吗?我是倩柔小姐叫来照顾夫人。你们可以叫我李婶。”李婶身体微胖,脸也有些圆,但是亲切近人。 许华推着轮椅过来:“小悦,既然贺小姐约你出去一定是有什么事。我没事的,而且有李婶的陪同,你应该更放心,你也不要成天在家里,出去转转看看有什么想买的。” 裴心悦还是有些舍不下母亲一个人在家里,而自己出去玩。许华也多番表示自己没有问题,想她散散心也是好事,把不好的心情都散去。 这才让她点头,下楼后就看到贺倩柔坐在车子里,是平时接送贺倩柔的司机。 她上了车就道:“倩柔,找我什么事?” “当然是有事,你知不知道我哥回来了。”贺倩柔拉着她的手,感觉到手指有些凉,“我当然是带你去见他。我一点都不喜欢姚曼婷,她算什么?” 他回来了?却没有给她打电话,仿佛他们是两个陌生人一样,不闻不问对方。现在她却没有勇气去见他,不想看到他冷漠的眼神和疏离的表情。 “倩柔,我不想去。”她咬咬唇,微微别开了视线。 “心悦,如果你喜欢我哥,就不能退让,否则姚曼婷很快就会把我哥给抢回去了,到时候你哭死了都没有管你。难道你真甘心把我哥让给她吗?你同意我也不会同意!”贺倩柔显然对姚曼婷很记恨,毕竟她伤害了她最亲爱的哥哥,“她想走就走,想回来我哥就得在原地等她吗?不可能。心悦,我哥是喜欢你的,只是他怕受伤,所以不会太敞开心扉。现在我就告诉你姚曼婷和我哥的事情,你再做决定。” “从小到大我哥一直很优秀,喜欢他的女孩子从美国到洛城数都数不清,可是就要婷曼婷十六时那年和他父亲到我家做客,当时她就像现在的你这样纯洁如水,我哥第一眼就迷上了她,可是我哥去了美国上大学,后来他大学毕业回国后的第二年里再次遇到了姚曼婷,他们才开始交往。他们是彼此的初恋,从家世到外貌,从外在到内在,十分般配,他们在我哥二十三岁那年订婚,本来等曼婷一毕业他们就结婚,可是曼婷她一声不响地出国了,去了美国,他知道后了,发疯一样追了过去,可是姚曼婷不见他,他回来后酗酒到胃出血落下病根,还摔断了腿,我们都知道服恨姚曼婷的离开,更恨自己那样的放不下她。你说这样的女人她还配再拥有我哥吗?” 裴心悦听到贺贺流殇曾经那么喜欢姚曼婷,虽然知道那样的疯狂已经过去了,但是她的心还是不可抑止地疼了一下。那么骄傲的贺流殇也有脆弱的时候,然而却是为了另外一个女人,一个抛下他远走他乡的女人。 一阵阵地苦涩在唇舌尖荡开,吞下去,带起痛苦。 她沉默着,一直沉默,直到到了流溪别院。 贺倩柔拉着她乘上了电梯,直到8层8号门前,贺倩柔扯了一下心不在焉的裴心悦的衣角一下:“你的钥匙呢?” “在这里。”裴心悦从衣兜里掏出了那把被她衣服捂热的钥匙。 贺倩柔拿来示透到了锁芯里扭动几下,门锁一响就开了,她推开门,拉着裴心悦进屋,声音轻快地叫道:“哥……” 第106章 她看到站在客厅里喝水的姚曼婷时声音就卡在了喉咙里,睁大了眸子看着她,她的身上竟然只着一件白色的t恤,而且是她哥的衣服,她脸色一僵,声音也跟着变冷:“你怎么在这里?” “小柔,你怎么来了?”姚曼婷也看到了他们,巧笑着,俨然一幅女主人的模样。 “这是我哥的住处,我不该来吗?还有是我在问你问题。”贺倩柔把身后的裴心悦拉到身边, “我当然是你哥带我来的。”她把水杯放下,闪耀璀璨星光的美丽杏眸不着痕迹地扫过目光落在别处的裴心悦。看到她脸色有些差,就知道她这个新年过得不好。 “谁信你。”贺倩柔挑了一下柳眉,扶着裴心悦的肩膀含沙射影,“不要忘了,这里是你和我哥的家。你想要让谁滚谁就得滚。” 贺倩柔的话说得极其刺耳,让姚曼婷也不禁冷了一下脸,但是很快就恢复过来了,毕竟贺倩柔是贺正国的掌上明珠,很是疼她,而她正需要贺正国的支持才能夺回贺流殇的心,明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所以她不能和她把脸皮撕破了。 “小柔,你哥还是单身呢?怎么就成了裴小姐的家了,你可别乱说这话,毁了裴小姐的清誉,将来不好嫁人。”姚曼婷在心里冷哼了一声,这里是她的家,真是可笑。 “你少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想什么,我告诉你我哥不可能再要你这种三心二意的女人,你害我哥还害得不够惨,现在你又来死缠着他,不要脸三个字就是为你这种人量身发明的。”贺倩柔厌恶她到不想多看她一眼,环视一周没有看到贺流殇,又唤道,“哥……哥……” 听着她的声声呼唤,裴心悦的心跳也在加速,感觉自己站在这个地方是多余的,双手交握,紧张地沁出了湿润的汗水。 她没有听到预期中的声音,她反问身前的姚曼婷:“我哥呢?” “你哥在洗澡。”姚曼婷答得自然,但是掠过裴心悦脸庞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得意,微勾起的唇角也是暗含喜悦。 “洗澡?”贺倩柔上下热量了一下姚曼婷,她也是长发微湿,穿着贺流殇的t恤刚好遮住臀部,两条玉白修长的美腿吸引人的眼球,“哥,哥……” 她有些气愤地往卧室冲去,而裴心悦的心已经跌到了冰冷的谷底,这样让人充满联想的画面,这样暧昧的语言,无不是长满倒刺的鞭子狠狠地甩在了她的柔软而脆弱的心脏上,一阵阵发凉的感觉像是无形的水纹扩散到她的全身,身体的力气也在一点一点消失,她站在沙发边上,双手背在身后抓着沙发背,指尖苍白到失去血气,若不是这沙发靠着她觉得自己一定站不稳而倒下去。 裴心悦目光闪烁,都不知道看哪里好。 “裴小姐,你的脸色很不好,是不是生病了?”姚曼婷假情假意地上前两步,语气还带着关心。 “谢谢姚小姐关心,我很好。”她压下胸口那抹不适,呼吸时胸口像是被堵着一块石头一样,要费她好大的力气才能吸到氧气,才能维持生命。 “真的很好吗?”姚曼婷冷笑着,美丽的脸上是多么张狂的笑意。 “当然。”裴心悦也没有示弱,很淡定的浅笑着,“姚小姐也过得很不错。” “这是自然。”她透出些许得意。 裴心悦也不没有再搭话,也不知道是该坐还是站着。 而冲进卧室的贺倩柔看着自家哥哥半祼出浴道:“哥,新年快乐!” “你怎么来了?”贺流殇踏出浴室就看到妹妹这张美丽青春的脸,“你不在美国陪你的有情人,跑回来做什么?” “来看你啊。哥,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心悦一声?”贺倩柔不满地看着擦着湿发的贺流殇,“你怎么让那个女人到流溪别院来,这里是你和心悦的地方,你她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还穿你的衣服,穿得那么少,分明是想勾引你。哥,你倒底有没有对不起心悦?” 贺流殇一听,立即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把毛巾往贺倩柔丢去:“说什么啊你?这些不是你可以管的事情的。” 她一把接住毛巾,不满道:“哥,你生什么气啊,该生气的是心悦,你到底有没有把她放在心上。你们一前一后洗澡很容易让人误解,心悦看到了会伤心的。” “她伤心?我又不是莫云航,没那么大能耐。”贺流殇冷笑一下,盯着贺倩柔,“你也胆子真够大的,敢背着我替莫云航给她寄东西给她。你还敢叫我哥?还有你,我把他弄出国就是为了给你机会让你和他好好陪养感情,你竟然还帮他们传情,我该说你傻还是怎么着?这么大方,要知道她是你的情敌。若是莫云航回来,和她和好,你还有机会?你这一辈子还要不要嫁人了?” 为一个男人连命都不要了就罢了,现在却是落得可能终身无法生育的下场,结果还是这样没心没肺的帮助别人,她真没有考虑过自己吗? “哥,心悦是我朋友。而且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要爱屋及乌吗?”她感觉有些委屈,“我并不想和心悦成为情敌,无论心悦喜欢的是谁,我都支持她。” “幼稚!出去,我换衣服。”他冷睨了她一眼,“没规矩。男人的卧室是你随便进的吗?” 贺倩柔不撇了一下唇,有些不甘愿地转身出了卧室。 贺流殇看着带上的门,胸口就是有一把火在燃烧,他把从衣厨里找出的衣服扔在了地上。他就不信他连一个穷书生都逗不过了? 第107章 贺流殇换上了一件白色长袖厚t恤,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十分休闲随意,出来就看到了裴心悦。他的目光有些复杂,没有想到她会来。 裴心悦和他的目光只面对了一秒,可是又转开,她只在他的眸子里看到了冷漠的霜雪,她的心微微刺痛。不敢再看下去。看到他有些惊喜,但是更多的哀伤,他和姚曼婷独处一室,看着他们的装束也不难想像他们之间暧昧气氛在流淌。 “今天真热闹。”他收回目光,又手插在裤袋里。 “殇,你洗好了?”姚曼婷红唇勾笑,向贺流殇迎上前去,却被贺倩柔给挡住了去路,把裴心悦推到了贺流殇的面前,“哥,你既然回来了,让心悦多陪陪你。” 姚曼婷看了一眼贺倩柔,又把期盼的目光投向贺流殇,希望他能替自己说一句话。 贺流殇看着眼前的裴心悦,她身体上淡淡和馨香就在他的周围的空气里飘荡。她还是那样美,唇红齿白,美目盼兮,微低首,卷翘的睫洒染着灯光的色泽,像含羞的蝴蝶怯怯垂下薄薄的双翼,明亮的光线透过,她轻咬着柔软的樱唇,却透出勾人的诱惑。 他墨眸微眯,星芒流转,似欣赏,如打量。 “我和殇已经约好一起去吃饭,恐怕没有时间陪裴小姐。”姚曼婷绕开贺倩柔,亲密地挽住贺流殇的手臂,两人站在一起,就是俊男靓女,天生一对。 “她不是什么裴小姐,她是我哥的女朋友,而且你凭什么替我哥决定。”贺倩柔不服了,也急了,“心悦,你就说句话,别老是这样不开口,你看我哥都快被人抢走了。” 裴心悦的水瞳晃了晃,她该说什么呢?在他的心里已经否定了她的存在和位置,她纵然说再多也是枉然不是吗?就算她说出口来,他一个不承认,她又能奈她如何,得到的只会是难堪。 “她是殇的女朋友?”姚曼婷很是惊讶,也有着不屑,“如果是女朋友怎么没有和殇一起去北京见外公外婆,伯伯和伯母了,就不是我陪着殇从北京一起回来了,这算哪门子的女朋友。” “哥,你说心悦是不是你女朋友?”贺倩柔摇了一下裴心悦的手臂。 “她不是。”贺流殇好看的薄唇吐出这三个字。 裴心悦依旧微低着头,胸口却有酸楚在浮起。 “哥,你想想你当初是怎么把心悦追到手的。你怎么能这么说?”贺倩柔看着哥哥冷漠的眸子,“是不是你又在我哥面前扮柔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你哥又不是小孩子,他有自己的思想,我能替他做决定吗?”姚曼婷看着贺流殇和裴心悦冰冻的关系,心里就一阵的得意,“是裴小姐对不起你哥,明明人在这里,心里却不知道想着什么男人!说不定发生了不清不楚的事让你哥蒙羞,你也护着她?小柔,你别太好心被她一张无辜的脸给骗了。” “你住口!”贺倩柔冷喝她一声,脸色变得阴霾,“哥,你就这样任她欺负心悦吗?她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还听不出来?” 贺流殇坐在沙发里,看着新闻,目光始终盯着屏幕,像是冰冻的镜湖:“你们都回去。” “哥……”贺倩柔想冲上去,却被裴心悦给拉住了,用眼神示意她别再多话了,贺流殇已经很明显的不悦了。 “你叫什么叫,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我只需要她给我答案就好。”他的眼角余光淡扫过背影纤细的裴心悦,她微微一怔,羽睫半垂,眸光复杂。 “心悦,好好和我哥谈一谈。”贺倩柔本来黯淡的眸子里掠过一丝喜悦的星芒,仿佛看到了希望,“我哥脾气不好,你多多包容一下。”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她握了握贺倩柔的手,心底是没有任何底气的。 姚曼婷有些恨恨地,不过依旧扬起笑容:“殇,那我们约好一起晚餐的事……只能改下次了。”她也看出来贺流殇的情绪已经在暴发的边缘,只是碍于还有其它人在场,特别是他妹妹贺倩柔才压抑着。 然后她去换了自己的衣服就走了,贺倩柔也跟着离开,临走时还是不安地看了一眼裴心悦,她则微笑着让贺倩柔别担心。 门一关上,一室的安静,静到连电视里的声音也失去了。 裴心悦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来,一步一步,轻轻地走向贺流殇,站在他的面前:“流殇,要喝水吗?”她的心很乱,乱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很压抑。 他依然没有开口,看着新闻。 她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径自转身去倒了一杯水折回去来,弯腰放到他面前的茶几上,手却在微微地颤抖。他的锐利的眸光锁定着她纤白的手,下一秒就抓住她的手腕,一个用力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她则跌坐在他的双膝上,男性阳刚的干爽味道扑面而来,闻着这熟悉的味道心里竟然是一阵怀念,眼眶就酸涩了起来。 “流殇……”她弱弱地唤他,似有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你说等我就是给我一室的冰冷?”他扣着她的后脑勺,逼迫她迎视自己,“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从这里搬出去了,想和我撇清了关系,就可以证明你的清白?裴心悦,你别痴心妄想了。” 裴心悦摇了摇头,抓着他的手解释道:“流殇,我没有搬出去,我只是想和我妈一起过一个新年,总不能让她在康复中心过吧,所以我才收拾了以前租的房子,我以为你回来会给我打电话,只要你打电话了,我一定会去机场接你。” 第108章 “你竟然要流殇死,你根本就没的资格说爱他。”裴心悦感觉到背脊一阵发凉,“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个女人好可怕,每一件事情都做得那么狠。 “我当然爱他,日本的事只是意外。我要你离开殇,他是我的。”姚曼婷目露狠光,也不复刚才的温柔得体,“你要知道今年是我陪他去了北京,你以为你在他心里还有位置,我们的复各势在必行,把我们迟了三年的婚礼补上。或者你是想一直做一个不要脸的地下情人?现在我是给你一个自由选择的机会,若是你不离开他,下次我会更精心地准备一份礼物给你母亲怎样?炸弹好玩吗?到时整个阳光康复中心会因为你和你母亲而变成一片废墟,你的良心过意的去吗?” “疯子!”裴心悦用尽了力气才吐出了这两个字。 “裴小姐是聪明人,知道该怎么选择是对自己好的,否则就不要怪我心狠。”姚曼婷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会为了宠物死掉而哭泣痛苦的女子,三年,的确让人改变了很多,变得面目全非,“裴心悦,要怪就怪你不是我的对手,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这个道理不用我教你。选殇还是你母亲或者更多无辜的人,你自己决定。” 裴心悦咬着唇,陷入了两难。 裴心悦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地发黑,感觉天都要塌了下来。紧握成拳的双手,硬是让指甲掐痛了细嫩的掌心。她不明白姚曼婷可以为了所谓的爱去毁灭一切阻挡她脚步的人或者事。 如果她退出,把贺流殇让她给了,就是给她再一次伤害他的机会,而且这一次也许会更大。她怎么忍心看着一个有野心而又狠毒的女人在他身边,这无疑是把他往火坑里推。既然她已经知道了姚曼婷的真面目,那么她做不到不管不问。 “我不会把他让给你,让你有机会伤害他。”裴心悦抬起眸子,目光坚韧,“我会把你把你今天说的话告诉他,让他明白你是一个怎样的女人,像你这样恶毒的女人没资格说爱,也不配拥有爱。” “你以为殇会相信你?”姚曼婷笑她的天真,蛾眉挑成一个好看的弧度,精芒顿生,“裴心悦,你大可去说,殇一定会认为你是为了争宠而诬陷我,因为你没有证据,凭你一张嘴能证明什么?离开他,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话已经至些,至于你要怎么选择那是你的事情。” 姚曼婷也不想再和裴心悦多话,拿起银色的手包,优雅地转身离开。 裴心悦看着面前冷掉的咖啡,心里非常堵。 在回流溪别院前她买了新鲜的鱼回去,已经很久没的亲手做饭给贺流殇吃了,希望他今天能回来。 忙碌了好几个小时,裴心悦弄了一桌丰盛的晚餐,看看时间快六点了,她拿起客厅的电话准备给贺流殇打电话,这时门就开了,她回头就看到了他站在门边。 裴心悦放下电话,上前把他的拖鞋从鞋柜里拿出来放到他的面前。 他穿上拖鞋,一边脱下了黑色的西服,扯下了领带随手丢进了沙发里。里面蓝白竖条纹的衬衣的钻石袖扣被他解开,将袖子卷了上去,露出结实的小臂。 “知道回来了?”他有些冷的嗓音响起。 “你若不放我自由,我就算走到天涯海角也没有用,不是吗?”她轻颤如蝶翼的睫毛,眸光却是温温如水,唇角也是柔若春风的笑意。 其实我并不想走,这句话被她压在了心底,现在的她没有选择, 贺流殇半眯着眸子,薄唇一钩,瞳孔里的墨色流转。 “饭好了,吃饭吧。”她转身往厨房而去,把菜和汤都端了出来。 贺流殇坐下,她盛了一碗鱼汤给他:“你喜欢的鱼汤,趁热喝。” 她是极尽体贴与温柔,仿佛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裂痕,可是这都是温顺的假象,是她刻意讨好的虚伪。贺流殇端着碗,热气上浮湿润着他的面容,眼底氤氲朦胧。 他仰首,一口气喝下了那碗汤,然后开始吃饭。 无止静的沉默像是一个无底洞,心思各异的两人面临的是内心无法相印的痛苦。 裴心悦感觉整个心窝的位置是空的,很空,空疼到极致后就是没有知觉的麻木,说不出的酸涩。 她躺在床上,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地抓着被子,她要怎么办才能改变现状,才能从这种漩涡里挣脱,她不知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黑暗里,身边的贺流殇翻了一个身,就凌驾于裴心悦之上……她一动不动,并不想反抗,睁着眸子在漆黑的夜色里仔细地望着压在她身上的男人,他俊美深刻的轮廓看不太清楚……她忍痛,轻咬着唇,没有叫出声来。在他看来就是倔强,就是自讨苦吃。 “忠于自己的感觉有那么难吗?那么就看着我是怎么占有你的!” 他把床头的灯一按,啪地一声,昏黄而朦胧的灯光细细铺洒,像是柔软的轻纱,镀在她雪白的身体上,泛起奢华的金色,更是魅惑诱人。 “不要这样……”裴心悦身体绷紧,双手抚上他的眼睛,她不敢在这样的光亮下面对让她羞涩的事情。 “这由不得你说不要。”得不到你的心,那么就让你的身体彻底地为我绽放,裴心悦,这是我对你唯一的要求,也是我唯一能抓住的感觉,觉得你还是属于我的。 缠绵过后,贺流殇累得抱着裴心悦,整个脸埋入她的颈间。 他们的日子就在这样的气氛下过着,好像没有改变什么,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第109章 这天裴心悦接到了梁诗静的电话说要聚一下。至从放假后就没见过,她也是非常期待。 到了他们以前四个人爱吃的小餐馆里,就看到了梁诗静和黎飞。 裴心悦没吃几口就感觉非常不舒服,想吐,脸色也很不好。 “心悦,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梁诗静放下筷子,伸手放到她背上替她顺气。 “没事,这菜有些油。”她刚说完,又起了剧烈的反应。 梁诗静见她难受地紧,脸色更不好了:“我陪你去医院看看,有病就治,没病也图个心安。” “是啊,心悦,你这样会让我们担心的。”黎飞便付了餐费,然后去叫车。 三人一行去了医院,去了看胃病,结果医生说并没有问题,建议她去妇科看看。出了医生办公室时梁诗静对黎飞道:“你去买点水。” 黎飞点头离去,梁诗静扶着难受地裴心悦坐下来:“心悦,你那个是不是没有来?” 裴心悦蓦地一惊,转眸对上了梁诗静的眸子,突然就黯淡了下去,柳眉深蹙:“嗯,好像迟了。”最近心烦着和贺流殇的事情,所以也没有太注意这事。 “心悦,你可能怀孕了,是他……贺流殇的孩子吗?”梁诗静小心翼翼地问着,“你会要这个孩子吗?” 心,又开始乱了起来,无法平复,内心冲动的潮水汹涌地拍打着胸膛。 裴心悦伸手捂着额头,那里隐隐作痛,仿佛要撕裂般,六神无主。 “我……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开始发颤,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震憾了,茫然了。 梁诗静面色严肃,双手握着她的双臂,让她面对自己:“心悦,这个孩子你不能要,你想想他当初是用什么样卑鄙无耻的手段占有了你,分开了你和云航,如果不是他你就不会吃这么多的苦,况且云航知道了,他该怎么办?他会生不如死!” 裴心悦呼吸不稳,手指在一点一点发凉:“诗静,我和云航已经不可能回到从前了。他会有更好的女孩去配她,但绝对不是我。” 她已经没有那份资格,也失去了资格。而且更要命的是她的感情已经动摇了,无论是从身体还是感情上她都已经背叛了莫云航。她已经没脸再见他了。 “心悦,你该不会喜欢上他了吧?”梁诗静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在瞳孔里乱蹿,“贺家是名门望族,他们不会允许这样平凡的你嫁进贺家的,而且姓贺的也不会因为你有这个孩子而娶你,你不要妄想母凭子贵,到最后受伤的只能是你。” “诗静,我没有想过要母凭子贵,进入贺家,我只是不想这样扼杀了一个小生命。”她反握着梁诗静的手,“也许我并没有怀孕。” “希望如此,我们这就去看医生。”梁诗静也希望上天不要那么残忍,“但是如果有了,心悦,你千万不能要孩子,千万不能。”她的力气握疼了她的手。 她扶起裴心悦往妇科而去,经过检查,医生告诉他们:“裴小姐已经怀孕四十七天了,但是你有轻度的贫血,还有情绪不稳,这对胎儿的发育不好。” 残酷的现实让裴心悦和梁诗静都仿佛被雷劈了一般,灵魂都被焚烧了。 裴心悦惨白的脸像是纸一般苍白,梁诗静站在她身边扶着她的肩:“医生,如果我们不想要这个孩子怎么办?” “如果不要孩子就要尽快流产,但是依裴小姐的身子来说,最好不要做流产,对身体影响太大。”医生如此建议。 “医生,我们再考虑考虑。”裴心悦扯了一下梁诗静的衣袖,示意她到外面说话。 两人坐在外面,裴心悦素白的十指绞在一起,咬白了唇:“诗静,我……” “心悦,贺流殇不会要这个孩子的,而你难道要做一个未婚妈妈吗?你还是学生,学校知道了会开除你的,还有阿姨知道了也会伤心的。而且你拿什么养他?你这么年轻就带着一个孩子,将来你让谁来接受你?你难道一辈子不嫁人了,我相信云航不会在意的一切,毕竟你是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他可以接受你,但是不可能接受贺流殇的孩子,而且贺家就算要这个孩子,也不可能要你,到时他们把孩子抢走了,我看你要怎么办?不管留与不留,对你来说都不是好事。” 裴心悦的柳眉痛苦到纠结,像是揉皱的百合花花瓣,脆弱而无依。她眼下的青色那么深那么浓,像墨水晕染开来,唇瓣上也是被雪白的牙齿咬白的痕迹。 她双手揪着衣角,羽睫微微颤动,湿润的水气就浮了上来,酸痛着眼眶,她努力地深呼吸把泪水压了下去,可是胸口像是有一块千斤巨石压着让她顺不过气来。 “诗静,我……”她张开了口,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只是闭着眸子,敛下眼底浓浓的哀伤,别开了头,她不敢去看梁诗静的目光。 “心悦,我不是在逼你,而是让你认清这残酷的现实。我说了就是让明白这个孩子千万不能留,就算你有感情也不能,因为你们不可能结婚在一起,不可能有王子和灰姑娘过上美好生活般的童话。现在的社会是很现实的,是需要门当户对的。心悦,我不想将来后悔,我也不想你受到更大的伤害。”梁诗静苦口婆心地劝慰裴心悦,把好话坏话都说尽了,目光坚决坚韧地看着她。 “诗静,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都明白,你让我想想好吗?”裴心悦的手抚上自己依然平坦的小腹,湿润的羽睫丝丝分明。 第110章 梁诗静也是眼眶泛红,握着裴心悦的手,给她力量。 这时买水回来的黎飞提着袋子走过来,看着两个人的表情都那么悲伤那么难过,也紧张地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诗静,心悦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你们……”他不敢往最坏的方向去想。 “黎飞,心悦她……怀孕了。是姓贺的孩子。”梁诗静语气沉重,很艰难才说出口。 黎飞手里的袋子一下就从手中脱落,三瓶水就摔在地上。他整个人都木然了,怔愣着,好半响才回过神来,缓缓载口,声音沙哑:“怀孕?是不是医生搞错了?心悦,你怎么能怀上他的孩子?” 怎么可以? “你让苦苦盼望和你重逢的云航怎么办?他该怎么办?他的心里只有你,他知道了还不把自己给掐死!”黎飞痛苦地双手揪发发泄,然后转身一脚踢在了墙上,“我去找他!” “黎飞,这个时候你别添乱了好不好?”梁诗静从椅子上站起来,一把拉住他,拦住他的去路,“你去找他就是让他知道心悦有他孩子了,你难道要让他亲自来逼心悦把孩子拿掉吗?让他狠狠地伤害心悦吗?现在我们要做的是陪着心悦渡过这最困难的时候,也不能让姓贺的知道心悦有过他的孩子!” 黎飞黑眸灼灼,燃烧的怒火也在梁诗静的劝说下渐渐变小:“你说的对,绝对不能让那个人渣知道心悦的事情。” 梁诗静看着黎飞的满意一笑,拉着他转身走到裴心悦的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坐下。 “心悦,你是怎么决定的?这个孩子你留还是……不留?”黎飞试探着小心地询问,怕是触到她的伤口,可是却不得不提。 “当然不能留,留着让心悦做未婚妈妈,让孩子成为私生子吗?”梁诗静把话抢了过去,“心悦,你说呢?” 裴心悦继续沉默着。 黎飞难受地看了她一眼,脸色有些苍白:“心悦,诗静说得对,孩子真的不能留,那个人渣根本不配让你为他生孩子,当然最重要的是如果让云航知道你为了他牺牲到这个份上,这比拿刀子杀了他更难受。” “你们不用担心,这些道理我都都明白。”裴心悦深吸了一口气,蔷薇色的唇瓣微微勾起,将手轻放在自己还很平坦的小腹上,掌心贴在上面,轻言细语,“你就让我好好感受一下他在我身体的感觉,就一分钟。” 宝宝,对不起,你有一个无缘的父亲的,而我也是一个不负责的母亲,我没有任何能力将你留下来,不算留下你也是跟着我一起受苦,不如在你还没有来到这个人世有时候就没有痛苦的离开,虽然我这样的决定是非常自私的,但是希望你不要恨我,重新去找一个能给你幸福的家庭,能健康成长,能有一对爱你的父母。 宝宝,对不起,妈妈爱你,可是却不能给你爱。 裴心悦通过掌心感受着肚子里尚未成形的孩子,把自己心底的话告诉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那是一份她永远无法补偿的愧疚。 “诗静,我决定了。”裴心悦轻轻地抬起睫毛,丝丝分明,卷翘而浓密,像两把小扇子一样,“你帮我办手续吧。” “心悦,别难过,痛苦是一时的,但以后你会幸福的,一定。”梁诗静用双手将她的另一只手握在掌心里,抿着唇,声音沉痛而无奈,“黎飞,你陪着心悦,我去办手续。” “好。”黎飞点头。 梁诗静起身,走进了医生办公室前抬手拭了一下眼角湿润的水气,然后推开门,和医生交流了意见,让医生安排尽快做人流手术。 “那就明天下午三点来吧。”医生办好了一切手续,“到时去十二楼的手续术室就行了。” 梁诗静收到医生开的单子,出来和裴心悦、黎飞一起走到医院门外。 “心悦,你要回那里去吗?”梁诗静很担心她。 “心悦,今天就不去那个人渣那里了,去学校住或者你家。”黎飞一提到贺流殇心里就恨得牙痒痒,拳头紧握,就恨不得一拳挥到他的脸上。 “我没事的。”裴心悦摇头,“回去也没什么不好,他又不会打我骂我,我不回去才麻烦。” 梁诗静和黎飞也明白,只要贺流殇不放手,裴心悦一天也不能自由,也不可能和莫云航在一起,并且还有可能会危及到莫云航,所以他们有时候感觉到自己也是自私的人,无法对他们伸出援手,救人于水深火热。 裴心悦打车回了流溪别院,才下午三点过,看着空空的屋子,坐在沙发上,却倍感疲倦,就这样和衣而卧,睡了过去。 等她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没有开灯,只有电视开着,声音却很小。她想要起身,才发现身上盖着一件薄毯,而贺流殇就坐在正对着电视的沙发上看着新闻,俊逸清雅的脸在光影的变化下更加的魅惑出众。 “你吃饭了吗?”她掀开薄毯坐起来,心里有些感动,他还是在意自己的。 “一个人就在这里睡着了,也不怕感冒?”他的目光始终盯在屏幕上,不同的色彩在他漆黑的瞳孔里闪逝而过。 屋子里虽然有空调但是相对于身体并不是很好的裴心悦来还是应该注意。 “我太困了就睡着了。”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有些局促不安,“你吃过了吗?” “你饿了?”他这才把目光转过来,瞳也很亮。 “你若是没吃,我这就去做饭。”她自沙发里站起来,就要往厨房而去。 第111章 “你不用做饭了。我已经在餐厅订好的位置,去外面吃。”他打开客厅华丽璀璨的水晶灯,光芒四射,瞬间点亮了偌大的空间,把彼此从黑暗里鲜明起来,“你去换件衣服吧。” “好。”裴心悦往卧室而去。 她看着衣厨里的衣服,却不知道该穿什么,这顿饭会是最后的晚餐吗? 她的心情有些沮丧,恍惚地跌坐在床边,将脸埋在了双掌里,心,乱成了一团。 当她换好衣服出来时,贺流殇的剑眉微微挑动了一下。 她穿着一件纯白色的粗线高领毛衣,一件桃红色的羽绒服,戴着白色的线团毛线帽,如水的青丝柔软披泄,非常的清纯无敌,稚嫩到可以滴出水来,让人恨不得把她吞下去。 她被他的炙热的目光注视到脸蛋发烫,然后羞怯地低下了头。 “走吧。”贺流殇打开了门,向她伸出了手。 裴心悦唇角微勾,上前几大步,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他的手掌宽大而温暖,有一种很窝心的感觉。 他们驱车去了日本料理餐厅,坐的是二楼的大厅,因为裴心悦不喜欢包厢里两人面对面的压抑。 看着端上来的菜,裴心悦又看到了那道芥末生鱼片,想当初贺流殇还逼她吃那个,让她痛苦得半死,这一次他还要这样做吗?她有些疑惑地将目光落到他的脸上,想要寻找答案。 “你不喜欢吃这个就吃其它的,可以尝尝日式椒叶加吉鱼头汤,清爽鲜香,口感很好。”他替她把汤放到她的面前,“还有那些寿司都很好吃。” 裴心悦照他说的喝汤,感觉不错,可是却在下一秒里呕了一下,她捂着嘴,脸色很白,心慌地不敢看他,玉白的额头连冷汗都出了。 “你这是怎么了?”他眉头一蹙,称到她身边,伸手摸她的额头,又握着她的手,都有些凉,“让你别在沙发上睡,这阵是不是不舒服了?” 语气虽是责备,却还是宠溺有加。 “我……”她刚才开口,那种犯呕的感觉又冲上来了,她就夹了日式醋拌萝卜丝往嘴里送,酸味在口腔里漫延,她感觉好了很多。 她低着头,眼眶有些涩,这样温柔的贺流殇,这样关心她的贺流殇怎么不让她难过心酸。她咬着唇,心里在挣扎在矛盾,她怀孕了,应该告诉他吗?他会留下这个孩子,会和她在一起吗? 她的心里还有一丝的幻想。 “你到底怎么了?”他眼底闪烁着焦急,期待着她的答案。 裴心悦抓着贺流殇的手臂,咬着唇,美眸盈盈如水,在璀璨灯光的映照下漂亮若剔透的琉璃,光泽熠熠。 “流殇,我有话要对你说。”她终于鼓起了十二分的勇气打算对他坦白,“我不想隐瞒你,但是请你听了后不要生气。你能答应我吗?” 贺流殇抬手抚过她白皙脸庞边的碎发:“我不生气,你说。” “我有……” 贺流殇的手机就在这个重要的时候响了起来,他拿起来一看竟然是母亲顾青茹的电话,他用眼神示意裴心悦先不要说话。 然后他按下了通话键:“妈,有什么事吗?” 竟然是他的母亲,裴心悦握着贺流殇的手,指尖的温度在一点一点的流失,心,又开始乱了起来,那胸口的胀痛找不到可以发泄的出口,在心底淤积而腐坏。 “我到洛城了,也不来接我?”顾青茹的语气似有责备,也有疼爱。 “妈,你怎么来了?”他怎么一点风声也没有接到。 “我怎么就不能来了,我来看你也要向你报备吗?”顾青茹声音扬高了一个分贝,“还是你在背着我做什么坏事啊?” 贺流殇脸色一暗,扭头看了一眼裴心悦:“妈,你想到哪儿去了?你在哪儿,我去接你。” “等你接我我可得睡机场了,曼婷已经把我接到了,正往贺兰山庄去拜见你爷爷奶奶,你也该知道怎么做。”顾青茹说罢说挂了电话。 贺流殇看着通话结束,也收起电话,裴心悦扬着头,关切道:“你妈妈来了?” “嗯。我得回贺兰山庄一趟。”他又给她夹了菜,“你多吃点,然后我先送你回流溪别院。” 裴心悦乖巧地点头,虽然没有什么食欲,但是她还是小口口地把那块寿司吃下去,再喝了一小口汤:“我好了。” 贺流殇招来服务生结了账,便拿起外套,牵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回去的路上一直都是沉默,她看着车窗外飞逝而过的夜景,有一种梦幻的感觉,她真想一直这样和他走下去,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回过头看,看着他俊魅侧脸,浓黑斜飞的剑眉,幽邃的眸子,直挺的高鼻,性感的薄唇,每一处线条都透出无上的完美。 “在看什么呢?”他唇角浅勾,眼角余光捕捉到她紧盯着他看的目光。 “你专心开车。”被当场逮到的裴心悦有些发囧的红了白嫩如脂的脸颊,你是刚熟的苹果,一半青涩,一半可口。 他不语,唇边的笑意更深,伸出一只手去紧握着她的手,包裹在他厚实而干燥的掌心。 回到流溪别院,贺流殇把她送到屋里:“早点睡。” “流殇……”裴心悦从他身后抱住他精实的腰身,很是不舍与依恋地唤他,把脸蛋贴在他的外套上,领上的狐狸毛扫得她的脸颊发痒,“你会回来吗?” 他转过身来,将她搂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发顶:“你不用等我了,我妈回来了,今晚是不会回来了,我得陪她。乖,你冷的话把空调开大点,身体不舒服明天就不去上学了。” 第112章 他是如此纵容她,从来他都是对自己对别人都要求严格的人,可是对她却做不到那份严厉,只为她着想。 “流殇……我不想你走。”她把自己圈着他腰身的手臂收紧,十指在他的衣服上抓出痕迹,“我怕……” 眼底已经浮上水气,氤氲着美丽的瞳孔,像是一层水雾轻纱,若羞涩于见人的少女,那样的楚楚动人,引人怜爱。 她真的怕,今天之后再也见不到这样温柔的他,她怕自己命运永远的失去了他,还有他们的……孩子。 “要不和我一起去吧。”他见她如此的难过,也不忍心丢下她一个在这里。 “一起去?”她的水瞳不稳地晃了晃,那她不是要见到他母亲? “嗯,我妈又不会吃人,你不需要害怕。”他眉稍轻挑,征询她的意见,“怎样?” “我……还是不要去了。”她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他的母亲,像她这样平凡的灰姑娘怎么可能入得到他父母的眼,她不想自取其辱,不想让自己更加难堪,“我还是在这里等你。” “你就不怕了?”他笑。 “我怕的话就给你打电话,行吗?”她终于一点一点放开了他的腰身,站直在他的面前。 终于她放开了自己的手,把他从自己的怀里推开,把自己也推入了万丈深渊。 “那我走了。”他又耽误了很长的时间,从这里去贺兰山庄又是那么远的车程,再不走,他妈得说他心里没有她,到时他是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了,“好好睡一觉,别乱想。” “嗯。”她重重点头,看着他转身离开,看着那道冰冷的门板把他隔绝在她的视线里,她突然觉得好冷好冷。 贺流殇觉得裴心悦今天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现在他还在更急的事情要处理,就没有多想今天裴心悦的小反常。 他用了半个小时急驰到了贺兰山庄,偌大的山庄灯火通明,华丽璀璨。他停好了车子便往大厅而去,穿过宽大的玻璃门就是客厅,奢华而高雅,处处都流淌着上流社会的贵气。 贺家二老和贺正国、顾青茹、还有姚剑德和姚曼婷都在客厅喝茶聊天,这俨然像是一场家庭会议。 “爷爷、奶奶,爸妈,姚伯父好。”贺流殇的礼貌修养也是极其到位的。 招呼过后就坐到了顾青茹的身边,和母亲眼色交流是怎么一回事。 “殇儿,今天爷爷是有话要说。”贺爷爷看着这个人中之龙的孙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收心了,现在曼婷又回来了,你们也有意在一起了,错过了三年,这一次该考虑人生大事了,和曼婷把迟了三年的婚礼补上吧。” 结婚? 贺流殇也没有想到爷爷会提出这事情来,如果是以前他会很愿意,毕竟那时他和姚曼婷的感情那么好,可是现在他的心思根本还没有在这上面。他的脑子却是另一个女人,纯净、美丽、如水似琉璃。 “爷爷,这是不是太快了,我和曼婷错过了这么久,我们还需要时间去了解彼此。”他瞄过一直安静的姚曼婷。 “你们恋爱了三年,还要时间了解?”贺正国也开口了,“我也问过曼婷了,她一直都没有变过,当年离开你也是有苦衷的,出国也是想自己做得更好,能和你更匹配,所以你不应该为了她离开你的三年而责怪她。既然她都没有变,你又怎么能辜负她的一往情深?而且这一次在北京你也当着你外公外婆的面承认了她,现在再说这些是想欺骗他们让他们失望吗?” “爸,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既然没有别的意思,那么就选个好日子结婚,你立了业就应该成家了。”贺正国打断他。 “爸,我现在并不想结婚。”他反对,就算姚曼婷一点也没有变,但是他已经变了。 “为什么不?”贺正国浓眉一蹙,“我也很讲道理的,你给我说个正当的理由让我们都同意,我们就不提婚事。” “爸,我需要时间。”这就是他的理由,“况且结婚是我的事情,你不能勉强我。” “既然说不出好的事由,这婚是结定了。” “贺伯伯,既然殇他需要时间就给他时间吧,我也不想勉强殇做他不喜欢做的事情。我相信他不会让贺爷爷、奶奶、你和贺伯母失望的。”姚曼婷当然知道贺流殇心里真正的原因,是放不下裴心悦,虽然她已经让他们的关系恶劣,但是他还是没有完全对裴心悦放手。 当然,如果裴心悦不主动离开,她也不会让她好受,她痛苦了,也让裴心悦跟着一起分担,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姚曼婷在心里冷笑着。 当裴心悦离开他的时候,相信他也就能放下,和她结婚,知道她才是对他始终不离不弃的那个人。 “你看,曼婷什么都替你着想,你自己好好想清楚,三天是我的期限。”贺正国表明立场。 贺流殇也不想多反驳父亲,母亲顾青茹只好握着他的手安抚他,最后拉着贺流殇上了楼,母子两人单独谈话。 顾青茹倒了两杯水,坐到沙发里:“你心里想什么我清楚。” “妈,我只是还没有想过要这么快结婚。”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 “你有其它女人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子煦和城彦那里我就看多了,他们两人哪个不是玩一个扔一个?以后还是在和你舅舅和姑父指定的女孩子结婚。你们都是怕结了婚就不能这样胡来了。可是也不可能一直不结婚是吧?”顾青茹语重心常,似是特别理解贺流殇这种心态,“儿子,不是妈说你,外面那些女人很多都是看到了环绕在你身上那些优秀的光环看到的不是你这个人,门当户对没有什么不对,因为这样才能摒除自身优秀条件外真实地看到两人的内在,才不会有猜忌,以后的生活才不会有太多的理念上的不同。听妈一句,曼婷是适合你的,而且你们也有那么多年的感情,你们的结合并非完全是相亲指婚的产物不是吗?” 第113章 “妈,我很坦白地告诉你,现在的我对曼婷远没有以前的的感情了,妈,不管她有怎样的苦衷,可是她终究是背叛过我们的感情,把你最爱的儿子伤得那么深,我怎么可能还会全心全意的相信她?况且我并不想结婚。”他的态度是强硬的,面对母亲他不需要再有所隐瞒。 “看来那个女孩你很上眼了。”顾青茹淡淡一笑,别有高雅风度,“那好,明天带给我看看也好,如果她真的是爱你的,我会考虑让你爸爸成全你们,怎样?” “妈,现在不是时间,她还没有做好准备呢,她还是大学生,没想过这么早结婚的事情,所以再过一两年好不好?而且我和曼婷之间也需要时间却解决我们的问题。”贺流殇见母亲都这么宽容地开口,就有点得寸进尺了。 “时间太长了,我做不了主,你爸也不会同意的。”顾青茹摇头。 “妈,反正现在是不行的。”他知道裴心悦很抗拒。 “你妈又不吃人,况且如果她在乎你,难道就连见我的勇气都没有?若是这样,妈还是觉得曼婷更适合你,你要知道贺家容不下这样退缩的女人。否则你妈也不可能在贺家坐上第一夫人的位置,而你以最优秀的能力和背景独领贺爵集团,想想那些还不死心觊觎贺爵集团首席执行总裁位置的亲戚吧,没有更强大和狠辣的手段又怎么能一直维持我们贺顾两家一脉一直稳坐贺爵。” 贺流殇黑眸冷光闪烁,浓眉微皱,母亲说的话很对,贺家的亲戚关系太大,若不是母亲是北京顾氏给他加码,他又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排除众议而继承父亲的位置,虽然他有能力开创属于他自己的一份事业,但是他毕竟是贺家的子孙,贺家的祖业也是他必须继承的。 “妈,曼婷固然很好很优秀,但是儿子看上的女人她其实连死都不怕,怎么可能怕活人?”经过日本一行,他知道裴心悦的骨子里是强大的,不似外表看起来那么柔弱可欺,“你相信我她是需要时间,到时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那也不能让我等太久,这样也太没规矩了。”顾青茹也算是从侧面应允了贺流殇的提议,她也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女人让儿子改变,从被姚曼婷伤害的阴影里走出来,并拒绝了姚曼婷复合的要求。 贺流殇和顾青茹相视一笑,母子同心。 这一夜,贺流殇没有回流溪别院,裴心悦也有心事,所以一个晚上也没有睡好,起床后草草开了早餐吃下就坐公交车去了学校。 上着课也是心不在焉,中午的时候梁诗静就跑来陪她,还有黎飞。 赶在了三点之前去了医院,到了手术楼层,出了电梯,黎飞扶着裴心悦出来,因为黎飞身躯高大所以姚书行也没有注意到低头的裴心悦,与其擦肩面过。后来他仿佛有什么感觉一样回了一下头,但也没太在意。 他走到转角的地方,就与迎面而来的梁诗静撞在了一起,两人手里在拿的资料就混在了一起。 “对不起。” “对不起。” 姚书行和梁诗静彼此道歉,匆忙地蹲下去捡地上散乱的病例单。在一堆纸张里他看到了心悦两个字,他俊雅的脸一沉,伸手去抓那张单子,梁诗静的手却先伸了过去,结果他在匆忙间抓住了她的手,仿佛烫到手般弹开。 “不好意思……”姚书行微白的脸上有一丝不自然的红,很不好意思。 “哦,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梁诗静也收回了手,摇摇头。 然后姚书行把那捡起单子一看上面是流产手术同意书,震惊不小:“裴心悦……” 梁诗静看着他,然后向他伸出手:“医生,这是我的单子。这些才是你的资料。” 姚书行这才把单子给她,木然地拿回自己的,梁诗静把手里的单子整理好,然后向他微微一点头,便越过他离开了。 他转身看着梁诗静的背影,心里涌上不安,然后跟着她的脚步走过去,就看到了手术室外坐着的裴心悦,虽然她垂着头,但是他还是看到了她的侧脸。 原来真的是她,是他认识的裴心悦。 她竟然要流产,怎么没有看到贺流殇陪在她和身边,而且是一对陌生的男女? 他有些不安,折回了身,一边走一掏出了手机,找到了贺流殇的手机号码拨了过去:“贺哥,你方便接电话吗?” “书行,什么事?”贺流殇轻笑道,“为了你姐的事吗?” “不是,是裴小姐的事。”他暗自深吸了一口气,而贺流殇也在静待他下面的话,“裴小姐怀孕了,在医院做流产手术,你知道这件事情吗?” “怀孕,流产?”他冷峻的容颜一沉,霍地从办公桌后站了起来,“我马上来。” 裴心悦,竟然敢瞒着我做手术,看我怎么收拾你! 姚书行从电梯里出来步回了办公室,就看到姚曼婷优雅地坐他的办公室靠椅上,红唇饱满丰润,扬起一丝愉悦的的弧度。 “姐,你怎么来了?” “我来最后一次复查我的脚,顺便就来看看你。”姚曼婷见他好像没什么精神,“你怎么了?脸色不好,生病了?” 他摇摇头。 “书行,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从靠椅内站了起来,“爸已经向回家提我和殇的婚事了。你就要有姐夫了。” 姚书行眉头一皱,还震惊在裴心悦要做流产手术一事上,现在却又听到了姐姐和贺流殇的婚事,难道裴心悦和贺流殇之间已经结束了,所以裴心悦死了心,没有告诉贺流殇这事就决定不要孩子? 第114章 这下要出大乱子了!他突然觉得脑子里好疼。 “那贺哥同意了吗?”姚书行把手上的资料放好,问道。 说到这个问题姚曼婷精致的脸庞浮起一丝黯淡,瞳孔里也蒙上了一层迷茫。可是她很快就甩掉这样的灰色情绪,扬着好看的唇角:“他会同意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她相信裴心悦一定会选择离开他,不会让她等太久。 姚书行点了一下头,看来姐姐还不知道,他虽然不想让姐姐难过,但是也不想裴心悦受伤:“姐,你有没有想过裴心悦,她现在才是贺哥身边的女孩,她才是贺哥的女朋友。” “我说过了殇是我的,就一定是我的,他三年前爱的是我,三年后也一定是我,而裴心悦只是他一时的玩物。书行,我是你姐,你难道不希望我得到幸福吗?”她走到弟弟面前,晶亮而美丽的瞳孔看着他俊逸清雅的脸庞,“姐姐已经牺牲了爱好与兴趣,可是姐姐不能失去殇,你该知道这么多年来我一直是爱他的,谁也拿不走。” 姚书行看着姐姐美丽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的光芒,心里也很矛盾。姚曼婷为了成全他成为一名医生,却牺牲了自己与贺流殇分离三年的机会,被误会才导致了他们感情生变,他也是有责任的。 可是裴心悦那样美好的女孩子,他也不忍心看着她一个人承受那样的痛苦。而且他知道贺流殇是喜欢这个女孩的,她也是在乎贺流殇的,两个有情人,就应该在一起不是吗? 他的姐姐现在只是一厢情愿而已,三年,什么都变了。 “可是姐,心悦她怀孕了,应该是贺哥的孩子,你还要和贺哥结婚吗?你就不能成全他们?”姚书行把憋在心里的话告诉了姚曼婷,“心悦,是一个好女孩,现在因为你和要贺哥结婚了,她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待着做人流手术,你知道她有多痛吗?姐,你们都是女人,何必如此为难彼此?况且贺哥现在爱的不是你,如果是,他不会犹豫就同意结婚了,不可能还需要时间考虑,你要面对现实,面对失去。” 怀孕?裴心悦怀孕了? 姚曼婷身心俱裂,不稳地扶着办公桌角才支撑住她的身体,手心冷汗直冒。她面容死灰,完全不相信地摇头:“不,不可能,她怎么可以怀孕?” 她和贺流殇在一起三年,都有措施保护都没有想过要一个孩子,而她裴心悦凭什么可以?凭什么?她咬着红润的唇,涂着红色指甲油的精致指尖掐住办公桌边缘,在光滑的桌面留下了抓痕。 这如晴天霹雳的消息把她完全打懵了。 “姐,你没事吧?”姚书行见她脸色十分惨白,忙扶着她坐下来,“姐,我这么说也是为你好,放过贺哥就是放过你自己,你和一个已经不爱你的人在一起是很痛苦的事情,你就成全他们不好吗?” “书行,如果你还认我是你姐姐,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殇,好不好?”她悲伤地揪着姚书行的白色大褂哀求他。 “姐,我已经告诉贺哥了,他已经赶过来了。” 姚曼婷沉黑而哀伤的瞳孔一缩,紧抓着姚书行的手指在他的手臂上加重了力量,尖尖的指甲掐得了他的手臂,掐得他生疼。 “姐?”姚书行轻轻唤她。 姚曼婷神色恍惚而痛苦,放开了他的手,又跌坐回靠椅内,像是槁木般腐朽的面色是那样地让人心疼。她一言不发,目光疼痛,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这样跌落苍白的脸颊,一串串,似散落的珍珠般晶莹美丽。 她只是哭,第一次这样绝望而无奈地哭着,内心各压了那么久的自欺欺人的假象崩塌,在姚书行的面前粉碎。她无法想像贺流殇知道了裴心悦有了孩子后,他还会回头吗?明明已经做好了一切计划,为什么到头来还是一场空? “姐……是我不好,可是这样的现实是你必须面对的,而且也能让贺哥有最正确的选择。”姚书行上前扶着姚曼肩,将她抱在怀里,“姐,你打我骂我都好,求你不要这样不说话好不好?” “书行,你怎么可以把姐这一生的心血给打破,你是拿着刀子在剜我的肉,你是要让我生不如死。”姚曼婷说得愤恨而忧伤。 “姐……”姚书行的手臂又加重了圈住她的力道,胸口胀疼。 其实只要姐姐能看清楚现实,他受点她的责难也没有什么关系,不是吗?他希望的是姐姐一生都能幸福。 那边从贺爵集团总裁办公室赶来医院的贺流殇在路上不知道闯了几个红灯,差点引起交通堵塞,到了医院也是一个甩尾加急刹车嚣张地占了两个车位,怒气冲冲地往大厅奔跑而去。 贺流殇额前的黑发都被渗出的冷汗而沾湿,深黑蓝色的手工修身西服衣摆随着他的急步走动而翻飞,他长腿一迈进了电梯,按了十二楼,冷峻沉然地俊容投映在光可鉴人的金属面板上,幽邃而阴戾的眸子透出寒光。 他一直紧盯不断变幻的红色数字,直到“叮”的一声,他已经是迫不及待地从电梯里走出来,往手术室的方向而去,急步,小跑,快跑,却没有看到裴心悦,只看到梁诗静和黎飞一坐一站在看着手术室门,面色担忧。 而同时黎飞了看到了贺流殇,黑眸燃起了冲天的愤怒火焰。他双拳紧握,就向贺流殇冲了过去,骨节突起的拳头就往他那张俊冷的脸上挥去。 贺流殇反应挺快的,往后退避一分,然后抓着他的手腕借力将他往后一拉,黎飞整个人就往前栽倒而去。贺流殇看都没看他一眼,步伐沉稳地往梁诗静走去。 第115章 “裴心悦在哪里?”他声音冷厉,让人不敢忽视他压抑的怒气。 梁诗静暗吸一口气,挺直背脊:“心悦已经进去了,她不会要你的孩子,你也不配让她生孩子!你就是禽……” 贺流殇冷眼一横,扫向她,硬是让梁诗静把下面的话给吞了下去:“滚……” 他急忙上前一脚踹开了手术室的门,发出巨大的破坏声响,他冷着一张阴魅的脸,仿佛从地狱而来的修罗,有毁灭一切的能力。 听到声响的医护人员都从手术室里跑了出来,纷纷看向贺流殇,有震惊,也有恐慌,不认识他的人更有些愤怒。 “你这人是怎么回事?这里是手术重地,闲人免进!” “裴心悦在哪里?”他高傲的神色低睨一切,一身的森冷气息让人退避。 众人都不说话。 “不说是吗?”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是一个阴森而张狂的弧度,“我拆了医院慢慢找。” 有一个年轻的小护士抬起纤细的手指,颤抖着指着她身边的那道手术室门:“裴心悦在这里……” 贺流殇一个箭步而上,掀开门就冲了进去,看到裴心悦瞌着眸子静躺在手术床上,穿着宽大的蓝白条纹的病号服,显得她的骨架那么纤细单薄,仿佛一阵风都可以将她吹走。她的双腿被架在支架上,惨白的灯光在她的头顶打开,她脆弱的模样像是被任人宰割的牲口一般无异。贺流殇的胸口被一把巨锤敲击钝痛到漫延至全身,心脏一下子就被一只无形的手给揪住,紧紧地握着,让他无法呼吸。 他的双腿像是灌了铅一样,连抬起来进近她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这样睁着眸子看着她,眼眶都酸痛得眨不动。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坚持着抬腿跨向手术床,伸出有些僵硬的双臂将已经打了麻药的裴心悦抱了起来。 她好瘦,肌肤如雪,整个人都好像只有骨头,抱在怀里都轻得像羽毛。 贺流殇走出了手术室,闻讯而匆匆赶来的院长等领导一看竟然是贺流殇,也是震惊了好久。 “贺总,你来了怎么不说一声。”院长陪笑着。 贺流殇冷眸扫过依旧还怔愣的所有人,声音有些不自然地紧绷:“她怎么样了?孩子……还在不在?” “手术还没来得及做,你就冲进来了,她只是打了麻药,过一会儿就会醒的。”有人连忙解释。 “没事最好,若是有事……拆了医院也不能让我解恨。”贺流殇咬牙道,也暗自庆幸自己来得及时,否则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院长也点头道,“贺总,把裴小姐送到你专属的vip病房休息观察一下吧。” 贺流殇眸中的肃杀气焰没有那么浓重,抱着裴心悦跨出了手术室,出来后,梁诗静和黎飞就想上前,却被医护人员给拦着不得靠近。 “姓贺的,你放开心悦,你不能带走她。”梁诗静冲着贺流殇吼道,这时一点也害怕一样,“你不看看你把她害成了什么样子,你还要对她做什么?你要让她生下孩子做未婚妈妈,让孩子做私生子?让他们母子一辈子都见不得光吗?你若还是有良心,现在把上把心悦还给我们。” “是你让她不要孩子?”贺流殇的声音在寂静的空气里张扬而清亮。 “是,就是我!我说了你不配让心悦替你生孩子,像你这样的畜牲就应该断子绝孙!”梁诗静用这世上最恶毒的诅咒咒他。 贺流殇的本来就阴冷面容更加的暗沉,你是遮天蔽日的积雨云,瞬间袭来。 “梁诗静,梁氏企业小姐,很好,敢让心悦不要我的孩子,我会让你付出代价,让你知道什么叫弱肉强食!”贺流殇的笑森冷如冰刀划过她的心脏,让她的心跳瞬间冻结。 “贺流殇,你要怎么样冲我来,不要扯到我家!”梁诗静恨恨在瞪着贺流殇,美目里一半是担忧一半是仇恨。 “这……不是你说的算。”他的唇角狂意地上扬,阻挡他的人都得死。 梁诗静哪里能承受这些,她挣扎着要冲出拦着她的人的包围,却不知怎么绊着了,然后往后倒去,而刚好赶来的姚书行适时地接住了梁诗静的,一手勾住她的细腰,把她揽到了自己宽阔的怀里。 “贺哥,你别冲动。”姚书行安慰了姚曼婷便上来看看情况,结果和他想像中的一样乱。 梁诗静看清原来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优雅医生,攀着姚书行的手臂站起来:“谢谢你。” 黎飞也跑上来,自姚书行的怀里把梁诗静拉到自己的怀里,紧张地上下检查她:“诗静,你没事吧?” “我没事。”梁诗静摇头。 “人渣,你拆散云航和心悦,你无恶不做,你会有报应的。”黎飞转头瞪视着贺流殇,那股恨意像是燎原的火,越来越旺。 可是他们的恨有余,力有限,在这里,他们根本近不了贺流殇的身,只能眼看着他抱着裴心悦转身离开,连正眼也没有瞧上他们一眼,留下的是冰冷而疏离的背影。 “心悦……”梁诗静想唤醒裴心悦,想要追上去。 “梁小姐,心悦不会有事的。”姚书行拦住了她,眼底是真诚的劝意,“现在贺哥正在气头上,你们最好也冷静一下,以你们的能力要想从贺哥手里带着心悦是不可能的,而且贺哥并不是对心悦怎么样,你们放心。” “你和他是一伙儿的,你当然帮他说话。”黎飞冷哼。 “其中利害关系相信梁小姐应该明白。”姚书行温柔一含首,然后转身离开。 第116章 vip住院楼并不是所有人都随便进入,所以这里是非常清静。 贺流殇将裴心悦放在病床上,盖上被子没有多久,裴心悦就醒过来了,这样的小手术麻醉药的成份本来就不重。她掀了掀浓密的羽睫,映入眼帘竟然是贺流殇的脸,这让裴心悦背脊一冷,就有寒气窜了上来,她慌忙垂下视线,紧张地抓着被子,手心里却出了湿汗。 “醒了?”他的声音有些冷,没有一丝感情。 “你……怎么在这里?诗静和黎飞呢?”她最怕这样的贺流殇,瞳也里有一层冰霜在浮动。 “我不在这里,你是不是很开心?”他微微挑眉。 “不是的。”她摇头,然后条件反射地把手放在了小腹上,脸色有些白,像纸一样脆弱,“流殇,你知道了?孩子……是不是没有了?” “你不是不想要他吗?何必这么紧张?”他倾身而来,整个人都背着光,俊脸隐没在阴影里更显阴魅冷酷,也把她整个人笼罩地他身体投映下的阴影里,“裴心悦,你凭什么隐瞒我你怀孕了?竟然还听那两人的话要流掉这个孩子?你的心里果然只有莫云航!你这个没有良心的女人!你以为流掉了孩子就可以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告诉你,你休想摆脱我,你的身体已经烙上了属于我的痕迹,要想回到从前,你是在做梦,你是在天真!就算你流了这个我也有能力让你再怀上,还要你生下来!” 裴心悦看着他,美眸盈水,轻轻摇头:“流殇,我不是这样想的。” “不是?”贺流殇不相信她,冷哼一声,唇角是一抹讥笑,“你没有的话你怎么不告诉我,却告诉他们,让他们陪你来拿掉孩子,就算我不要这个孩子也只能是我做主,什么时候轮到他们说话了?我一次一次给你机会,你一次一次撕碎,你就吃定我在乎你是吗?裴心悦,你错了,你的绝情会让我更无情!” “我真的没有。”她伸手去拉着他西服的下摆,仰着悲戚的小脸解释着,“流殇,我还是学生,我怎么能成为未婚妈妈,而且我也不想孩子成为私生子,让他背着这个罪名一辈子抬不起头来,这对他是不公平的。我也知道你喜欢是我一回事,可是你要和姚小姐结婚又是另外一回事,你根本就不会和我永远在一起,这个孩子留着又有什么用,只会给你带来困挠不是吗?” 贺流殇只是笑着,那样的笑却显得她原本冷魅的脸庞更加阴沉,唇角的弧度是她陌生而疏离的。 “很好,裴心悦,我是不是应该感谢你的大方体贴?”他伸出大手抚上她光洁小巧的下巴,圆润的指腹在上面细细的摩挲着,“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和姚曼婷结婚,我有真正和她复合在一起吗?我有让你离开我吗?既然你永远都这么喜欢自作聪明。那么如你所愿,你是不是比较快乐?” 裴心悦的水瞳迷蒙一层,像是水晶一样纯粹,有些不明白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这个孩子我要定了,我绝对不会让他做私生子。你最好每天都祈祷上天让这个孩子在你的肚子里好好地待着,你若是敢把孩子给我弄掉了,我会杀了你!”他的大手滑到了她雪白纤细的颈子上,眼中是浓烈的肃杀之气,“不要以为我不敢,裴心悦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流殇,我……”她还能说什么,她本来就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她明明是错在先,也不能怪贺流殇如此火大,“对不起……” 他说他绝对不会让他们的孩子当私子,那么他是原谅她了?是要和她在一起,一起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吗?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多么的自私,怎么可以不告诉他这个孩子的存在,而是自己做了决定。 幸好孩子还在,否则她都不能原谅自己,何况是贺流殇! 她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再一次感受那个还未成形的孩子,柔美的唇角绽放出一朵优美的花朵,晶亮的瞳孔里是晶亮的光芒:“流殇,我保证,他会好好的,我们的孩子会好好的。” 她握着他的手,却有些凉。 贺流殇低睨着她,目光陌生而遥远,他的心底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终难融化。 他再也没有说话,吩咐护士好好服侍便回了公司。 裴心悦的情况不稳,只好在医院里暂时住院观察一下。 梁诗静想见裴心悦,却进不了vip住院部,想来想去时就看到了姚书行迎面而来。她大着胆子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姚医生,我想见见心悦,你能带我进去吗?” 姚书行看着一脸担忧的梁诗静,又看到她提着保温瓶:“你做的什么?” “我让佣人做的鸡汤,带给心悦的,她身子太单薄了。”梁诗静在姚书行面前有些乖巧,“姚医生,你行行好,让我进去看看,只要让我看到心悦是好好的,我立马放心地走人,行不?” 他清俊的面容绽放一抹春风般的柔笑:“记住不要再说不该说的话就好。” “嗯。”她点点。 姚书行在前,便带着梁诗静去看了裴心悦。 两人相见抱在一起,开心的不得了,而姚书行则坐在一旁看着杂志,仿佛不存在。 “心悦,你怎么样?没事吧?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梁诗静一边把鸡汤倒进碗里一边问道。 “没事,他对我很好,他说不会让我们的孩子成私生子的。”裴心悦很开心地一笑,眼底流转是很久不见的快乐,“是我们都错怪他了,其实他并不像你们想像中那么坏,他对我还是很好的,他也是有感情的人,没有人会不在乎自己骨肉的,这一次我不要孩子没和他商量是有些伤他的心了。” 第117章 “那他向你求婚了?”梁诗静喂裴心悦鸡汤,她真的不敢相信。 “还没有,因为我不要孩子,他还在生气,他要我好好保住这个孩子。”裴心悦喝着汤,心里很甜,“诗静,是我对不起云航,让他忘了我,我不能再伤流殇的心了,不能让他以为我忘不了云航。我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有他,还有宝宝,还有我妈和你们这样真心的朋友,我真的很幸福,这就够了。” 裴心悦紧紧地握着梁诗静的手,满眼的幸福,美丽的脸庞是那样的明媚。 “心悦,你决定了吗?”她怎么却有不好的预感,这样的幸福是不是来得太容易了? “嗯,我相信他,也相信自己。”她要努力地走进他的心底,努力地幸福。 梁诗静随着裴心悦的笑容而笑,看着她毫无阴霾的笑容,她也开心。 她们又说了一会儿话,梁诗静就离开了,姚书行让裴心悦好好休息。 出了病房姚书行走在前面,梁诗静在后面:“姚医生,谢谢你。” “梁小姐,我说过不要担心,贺哥对心悦是认真的,你放心,他们已经有了孩子,一定会幸福的在一起,你应该祝福他们。”看到这样的美满情况,他也非常心慰,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姐姐。 而在医院里的裴心悦无法想像贺流殇此刻是怎样绝望而报复的心态。 她的隐瞒,他的不安,只是一步的错过就把他们推进了地狱,让彼此痛彻心扉。 贺爵集团总裁办公室里贺流殇正埋首文件里,敲门声响起,得到他的应允后,便被来人推开,高跟鞋敲击着昂贵的实木地板发出清脆的的响声。 姚曼婷优雅从容地步到贺流殇的办公桌前,丽容精致,红唇鲜红诱人,欲语还休。她一袭葡萄红的高领修身遮臀纯羊毛裙,黑色镶着闪亮水钻的宽腰带,把她的细腰曲线展露无疑。黑色的长靴包裹着她修长的腿,外外是一件白色的修身长大衣,十分的高雅简约。 “殇,找我什么事?”她优雅落坐。 “如果想和我结婚,你必须答应我两个条件。”贺流殇的俊脸严肃而认真,他伸出两根手指,“如果你不答应,你现在就可以走了。” “好,哪两个?”姚曼婷美眸含笑,眼底却隐藏着不甘,不过她不会这样认命,只要能和他结婚,下一步她会摆平一切,包括裴心悦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心悦怀孕的事情我想你应该通过书行知道了,心悦肚子里的孩子要姓贺,你必须承认他,第二,结婚后我依然拥有心悦,她不能离开我。你也别想把她从我身边赶走,否则立即离婚。”如果她不想成为未婚母亲,不想放弃学业,不让孩子成为私生子,这是最好的办法,他会成全她的心愿。 只是为份痛苦他也要让她承担,放弃孩子想和莫云航还有未来,他就要亲手粉碎她最后的希望,只有绝望才会真正的学乖,待在他的身边。 果然如此,姚曼婷知道条件一定是关系到裴心悦的。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贺流殇不会为了孩子和裴心悦结婚,依然选择她那么她接受这样不平等的条约,只要她成了贺家少奶奶,她有的时间对付一切与她不利的因素。 姚曼婷盈盈一笑,起身走向贺流殇,走到他的身边,自他身后环住他的双肩,红唇凑到他的耳边,呵气如兰,芳香怡人:“殇,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就听你的,只是我希望你能对我好一点,好不好?” 她的粉润的舌尖伸出来,轻舔过他的耳垂,诱惑至极,媚眼如丝。 “只要你不为难心悦和孩子,我自然不会对你太差。”贺流殇站起来轻推开她,“曼婷,你若是不遵守承诺,那么也就不要怪我翻脸无情。” 姚曼婷顺势用双臂勾住他的颈子,微仰着头:“殇,我答应你的事情一定做到,你要相信我。” 她倾近他,红唇离他的只有一毫微米,她纤长的羽睫都轻触到了他的肌肤,只要再靠近一分,他们就能吻在一起。 姚曼婷见贺流殇不动,也就大着胆子,微微踮起脚尖,屏着呼吸,将闪耀着明亮玫瑰色彩的唇只要轻轻贴上去就好,可是贺流殇却双手握着她的削肩,眸孔冷静,慢慢将她推离开自己。 她的眼眸里闪过受伤的神色,柔嫩的唇瓣张合着:“殇……”他还是将她推开了,他连她一个吻也不接受吗?他的心里就那样的在乎裴心悦,替他守身守吻。 “曼婷,这些不该有的举动你最好不要有,否则难堪的只会是你自己。”他的话轻淡而过,冰瞳里也无一丝起伏的波澜。 “殇,我连碰你一下都不可以吗?你对我竟然冷酷到了这样的地步。”她的声音在颤抖,伸手捂着受伤的心灵,“你忘了我们才是最契合的吗?” “过去就不要再提了。”他冷漠地转过身去。 “殇,你为什么要执着于裴心悦,我已经回到你身边了,我还是爱你的,我也不会再离开不会让你受伤了,我整个人整颗心都是你的,现在只有你有能力让我受伤、难过、痛苦,你还怕什么?殇,你和裴心悦就算了吧,她心里从没有忘记过莫云航,那个孩子她也不想要,而我自始至终只有一个你。”她一步上前,拉住他的手臂,“如果你想要孩子,我也可以给你生的,只属于我们的孩子。” 她是如些的低微,把自己的骄傲都埋进了尘土里,仰起自己的小脸看着他,水瞳里闪烁着一丝期待的光芒。她的握着他手臂的手加重了一分力道,然后缓缓地将他拉过来看着自己。 第118章 贺流殇的眉头一皱,说不出的烦躁,心里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着他,可是他却喊不出疼。 “曼婷,你刚刚忘了答应我什么了吗?这么快你就要反悔了?”他忽略着她眼底受伤的颜色,冷静地开口,“你应该知道我可以不娶你。” “我没的反悔,我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爱你,比裴心悦爱你,在乎你。你还有更好的选择。”她扬着好看的唇角,隐去那份苦涩,“我不介意和你在结婚后重新谈一次恋爱,以前你能喜欢上我,相信我努力了你也会再一次的爱上我。” 她是那么的自信,那么地执着,那份从瞳孔里散发出的光芒是耀眼而同自豪的。 “这是你的事情。”贺流殇冷眼看她,还是那样的冷漠和淡定,“只要你答应我的做到,我就没有意见。” 姚曼婷咬紧牙关,压抑着心底的苦涩,扬着优美的唇角:“好。” 她有着无比强大的信心,一定会重新获得贺流殇的心。 “你有事忙,我不打扰你,那我先走了。”姚曼婷收拾好心情和情绪,步履优雅地走出了这间华丽的办公室,心里的恨意已经在滋生和漫延,美丽的眸中是恶毒的光芒。 她的红唇边是一抹冷笑,心中暗道,裴心悦,如果你不离开,我会让你下地狱。不要以为有了孩子就可以将我打败,我姚曼婷从来不会轻易认输,阻挡我的人都会不得好死。 她戴上了宽大的墨镜,走到了停车场,上了自己那辆红色的法拉利,娇好而明丽的容颜映照在后视镜上。只见她掏出了手机,咬了咬唇,有些无奈地拨通了一个手机号。 “终于舍得给我打电话了?”手机一接通,对方就阴冷的低笑起来,“你给我打电话说明你过得不是很好吧?” “我好不好不用你管。”姚曼婷眉心一蹙,语气不复和贺流殇在一起的温柔,“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你帮我去做,你愿意不愿意?” 左腾此时正坐在酒店套房的沙发上,看着前面的led智能电视,眼底是阴鹜狠辣的色彩在流转:“你的要求我什么时候没有答应过,不过要和我谈到贺兰酒店来。” “贺兰酒店?”姚曼婷美丽一怔,背脊上窜起了寒意,“你什么时候到洛城的,你来做什么?” 她突然感觉到了危机,难道他还不放过贺流殇,要与他为敌,要置他于死地。左腾一直都是忙于美国的黑道事业,能抽出身来洛城一定是他在美国的事业已经有了不小的发展和稳定,他的势力比之三年前更大了。 “做我一直想做的事情。”他薄唇一勾,阴寒无比。 “你不能动他,也不允许你动他!”姚曼婷拔高了音量,尖锐而刺耳。 “那就要看你什么表现了。”左腾得意地一挑长眉,修长的腿悠闲地搭在了茶几上,“贺兰酒店818号房,我一向没什么等人的耐性,可是给你半个小时,不来的话我就要出去办事了。” “左腾!”姚曼婷漂亮的红唇都咬得变白,美丽的脸孔微微扭曲,然后压抑住火气冷声道,“我可以见你,但是不能在贺兰酒店。” 那里的工作人员没有人不认识她,也没有不知道她和贺流殇的关系,去那个地方见面无疑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她绝对不能让贺流殇知道。而且在酒店里万一发生什么事情,她是无法说清楚的。 “洛城我不熟悉,那你说在哪里见。”他也不逼迫于她,他也是有时间和手段让她臣服。 “那雅心咖啡厅见。”她说了一个非常普通的咖啡厅,出入的都是消费一般的人群,她去也不会遇到熟人。 她从牙缝里说出这个地方,然后利索地挂了电话,细白的双手紧抓着方向盘,踩下油门就急驰出了停车场,雅心咖啡厅而去。 停好车后姚曼婷依然戴着墨镜遮住她大半个艳丽的脸庞,优雅从地走进了咖啡厅,就有热情的侍者上前接待:“是姚曼婷小姐吗?” 姚曼婷轻点了一下头:“是。” “左先生已经到了,请你跟我来。”侍者鞠腰伸臂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姚曼婷在侍者的带领下来到了包厢前,侍者替她推开了门,她进去后,侍者替他把门带上。 左腾很随意在靠坐在沙发里,一只慵懒地搭在了扶手上,他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幽暗阴沉的眸子散发出一种狠劲,显得狂傲,唇角乐起一丝若有若无的邪气笑弧,墨色的碎发垂肩,光滑如丝绸。 他的眸子直勾勾在盯着姚曼婷的桃腮,目光炙热而放荡,像是在看自己猎物的猎人般专注,不羁的唇角拉开一个笑来:“小婷,我们太久没见了,你还是那样漂亮,不,是更漂亮迷人了。” 姚曼婷把大衣脱下随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窈窕浮凸的好身材一览无疑,艳丽的脸上没有太大的表情,很平静地走了过去坐下:“我们说过只要我回国了你就不会和我见面,现在你唱这么一出是为什么?” “我想你还不够吗?”左腾替她倒了一杯咖啡,整个包厢里都弥漫着咖啡浓郁的香味。 “够了,左腾,你到底想要怎样?”她提高了音量。 “我说了我想见你,我忘不了你在我怀里的美好模样。”左腾阴邪的俊脸上是坏坏的笑,可是眸里却是认真的执着。 姚曼婷端着咖啡的手一抖,惊恐的眸色一闪而逝:“有吗?我怎么不记得了。” “没有吗?不过总会有的。”左腾倾身而来,有着薄茧的掌心覆在她纤细光滑的手背上,带起粗糙的触感,让姚曼婷平静的心湖泛起害怕的涟漪。 第119章 “我也想成全你,可是谁又来成全我,那个叫裴心悦的女孩谁又去成全她?你不知道爱情是自私的吗?而我的恰恰非常自私!”他放在她肩上的手一个用力拉扯,她的薄毛衣就在肩膀的地方拉出一个口子,雪白的娇肤与葡萄红的毛衣相衬,加上灯光的渲染,更加的莹润光滑,刺激得他的眸色幽暗如夜。 “啊……”姚曼婷尖叫出声,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一把推开了他,往门边跑去。 左腾并没有摔倒,她能推开他自然是他放松了力道,让她带着一丝希望挣扎一下,然后再让她绝望,打击对手从不给对方活路,他自信在爱情上也是,否则也不会让人冒险去日本狙杀贺流殇。 他自信一笑,自沙发里起身,站起来的他身材伟岸,古铜色的肌肤,不羁的长发,阴鹜的眸子,肃杀原冷气,就是生死的主宰。 姚曼婷的手放在了门把上去扭,却打不开,还未来得及回身,就觉得腰上一紧,一只有力的长臂就固定住了她的腰,把她收纳到铁般坚硬的胸膛里。 “没用的,我已经事先下了功夫。”左腾笑她的幼稚,轻吻了一个她莹白的耳垂,“虽然我对洛城不熟,但是我安在这里三年多的手下就太熟悉了。为了你我可是下了一番苦功夫,也是为了今天给他一个了结,我们就在这里等待好消息吧,我相信明天本市最大的新闻就是贺爵集团的总裁贺流殇英年早逝的新闻。这绝对是个惊喜。” 姚曼婷摇头,捂着耳朵不去听:“不要……” 虽然她知道贺流殇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暗杀的,可是比起左门那些残忍的杀人机器而言,他的身手怎么能匹敌?他又不喜欢保镖随身! “那你说要怎样?”左腾将她的身子扳过来面对自己,她的背脊就抵在了冰冷的墙壁上,眸中是无助的色彩在流淌。 “你想要什么?”她的羽睫都微微湿润了,因为害怕,胸膛起伏得厉害。 “别动就好。” 他将她的毛衣往上一提,她有些慌乱地抓住他的手,极力压抑着有些不稳的声音:“我还有一个条件。” “说。”他的细吻落在她的颈边,像是细雨温柔的缠绵。 “裴心悦怀孕了,我不希望再看到她。”她的眸中燃起恨意,那是一种说不出的痛苦,“绝对不能让殇查到一丝迹象,我相信你能做到。” 左腾微微一蹙长眉,继而薄唇微勾:“小婷,其实我们才是天生的一对,不是吗?你的心已经和我一样狠毒了,恭喜!” 他满意地一笑,然后扔掉了她的毛衣,美丽的肌肤在柔和的灯光下也泛着白玉的色泽,晶莹夺目,看得左腾瞳孔微缩,有赤色的火焰在燃烧,灼痛了她的心。 其实在美国的三年里他们都没有发生过关系,她庆幸自己当时出了那件事,否则左腾早就把她吞入腹中,她以为可以保住清白回到贺流殇的身边,可是现在却又为了他而牺牲身体才能换取他的安全。她不能拿那万分之一的机会去赌,因为她爱他,但是他的爱已经遗留在了三年前了,他们之间的出现了三年的隔阂,她怎么努力也跨不过去。 想到这里,姚曼婷的眼角便淌过了两行清泪。 左腾看着她晶莹的泪水,微微一愣,伸手替她抹去,深深在吻上了她的唇。 今天下午上完课裴心悦感觉小腹有些轻微地疼,梁诗静便陪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刚走到大厅就看到了姚书行,两方打过招呼,然后去看妇主科,医生说可能是太过紧张了,让裴心悦放轻松,还是给她开了些安胎的药。 刚出来裴心悦就接到了房东的电话说是有事要找她商量,梁诗静便陪她一起去。 到了小区,裴心悦和梁诗静刚到单元门口,就被蹿出来的两个黑影给架住,捂着嘴往外拖去,初春的时节,六点过的天色已经沉黑起来,这个旧式小区的路灯也是坏的,很难让人发现。 她们被推到上车前,梁诗静急中生智用穿高跟鞋的脚狠狠地踩在了那人脚上,再来一个头顶他的下巴,疼得那人眼冒金星。她整个人像是加足动力的火车头往架着裴心悦的人撞去,虽然把人给撞开了,但是也差点把裴心悦给撞到了。 裴心悦还在震惊中没反应过来,梁诗静已经拉着她的手慌不择路地往外跑,两人相握的手心都黏腻的汗水,还挑狭窄阴暗的巷弄,不过这里是洛城大学后面不远的僻静之处,他们和黎飞爱到这里找发现,也很熟悉。 脑子里就想到了黎飞,但是又怕裴心悦现在的情况,她们只是急步走着,突然裴心悦的肚子更痛了。她只好好先找了一个隐蔽的地方让裴心悦先躲起来。然后她掏出了电话打给了黎飞告诉他地方,让他来找他们。 身后的脚步声近了,梁诗静脸色也浮着苍白,“心悦,你在这里等黎飞来接你,我去把他们引开,你千万不能出来,你要知道你不是一个人,你是有孩子的人,你是要做妈妈的,你还有那个姓贺的。” “诗静?”裴心悦握着她的手不放开,晶莹的瞳孔里是满满的担心。 “我不会有事的。”她扳开她的手指,指尖泛起疼痛的红,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未来谁都不可预测。 裴心悦看着梁诗静消失在阴暗巷弄里的纤细身影,那些追逐她们的人捕捉到梁诗静消失在转角的身影。 只听到那些人道:“快,在前面。” 然后便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在裴心悦的耳朵里响过,她只能眼睁睁地看都会那些人从她不远地地方跑过去。此时已经不止那两个捉他们的人,又增加了两个,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整颗心都提到了喉咙处,忧心不不已,一双明眸在黑暗里亮如星辰。 第120章 她无力地背靠在冰冷而坚硬的墙壁上,让自己紧紧在缩成一团,仿佛这样才不会被人发现般。她紧咬着唇瓣,用手捂住,不让自己因为冲动而发出一点声音,她不能毁了梁诗静的一片好心,只能默默等待黎飞的到来。 没等多久,她又听到了轻细的脚步声,缓缓地靠近她所在的地方,她是大气都不敢出,只是睁着惊恐的眸子,咬着唇不出一声。 “心悦,我是黎飞,你在哪里?”黑暗里传来黎飞的声音,听在裴心的耳朵里就是春天的声音。 她立即掀开挡在自己身前的竹篱,慌忙而激动地站起来,谁知脚都麻了,一个不稳就栽倒在了地上,她用双手护着小腹,生怕伤到肚子里得来不易的小生命,她细嫩的膝盖就重重地磕在了粗糙的地面上,硌得她生疼。 “心悦,你没事吧?”黎飞听到动静,借着并不好的光线隐约看到了裴心悦的轮廓,她那一头长发黑亮如丝。 “没事。”裴心悦在他的搀扶下站起来,却不怎么能站直。 黎飞见她蛾眉深深地蹙地一起,他只好一手横过她的细肩大力扶着她,让她整个人都靠在自己的怀里,以免她用力。裴心悦有些吃力地行走着,洁白的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汗水,湿了她的发鬓。 “很疼吗?”黎飞语带关心。 “黎飞,我真没事,我不用管我。”裴心悦咬着牙忍着疼,一手推开他,双手抓着他的双臂,“你快去救诗静,她为了保护我而用自己去引开了那些坏人,如果她被那些坏人抓住了,情况一定会很危险的。” 黎飞一听,脸色瞬间一白,可是又担心着受伤的裴心悦:“你真的没事吗?” “嗯,你快去,如果诗静有什么事,我无法原谅我自己。”她让自己轻靠在墙壁上,借外力来支撑自己站稳,满眼的担心和焦虑。 “好。你也别走开,我找到诗静就来就找你,你千万要小心。”黎飞放心不下,可是一想到梁诗静可能要面临的危险,他只好先丢下裴心悦。 裴心悦点点头,然后掏出手机:“我打给他,让他来找我,你放心地去找主诗静,千万不能让她有任何事。” “嗯。”黎飞这才有些放心的离开,毕竟以贺流殇的能力要想马上找到她,带她离开这危险之地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黎飞大步离开,然后便飞奔而去,向着裴心悦给他指引地方向,心里是说不出的慌乱,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掐着她的脖子,让他呼吸都那么困难。一颗心就想着梁诗静,怕她真的出什么危险的事情,她一个女孩子怎么会是男人的对手,一想这里,他一身的血液都在翻滚,加快了跑动,在心底默默祈祷她不会有事。 裴心悦熟练地把贺流殇的号码输进了手机里,拨了过去,她把手机就轻放在耳边,呼吸很轻,就怕动作大了会打破什么一样的小心。 电话终于被他接了起来,低沉的声音就传来了,略带着一丝疲惫:“心悦,都七点了你还没有回去?” “流殇,我出事了,我在阳光小区后面的小巷子里,你快来救救我。”她纤细的五指紧紧地抓着电话,一口气说完,心脏跳动的声音清晰地传到她的隔膜里,可是却听不到了他的回音。 她以为他生气了,握着手机的手有些无力地垂了下去,小腹处隐隐生疼,她一手捂着肚子,整个人顺着冰冷的墙壁往下滑坐而去,最后因体力不支而坐在地上。 手机的屏幕一片漆黑,冰冷的触感在她的掌心滋生,心上的柔软在隐隐作痛。 她按了一下,手机依然不亮,再弄一下,还是黑屏,原来是没有电了……这下他就算来了,找她也应该很困难吧。而诗静和黎飞,千万不能有事,她双手紧握在一起,向上天祈祷。 在洛城,能认识到贺流殇这样有钱有权的人是一种福气。 在裴心悦给他电话后,在联络不到本人,在这一片狭窄的巷道里,在灯光不明的夜晚,他却能在半个小时里准确无误地找到她。 贺流殇身着修身的黑色西服,白色的衬衣,解开的扣子能看到精实的胸膛。他大步走来,看着她孤单柔弱地倚在了暗的墙角,一头如水的长发优美的直泻在胸前。听到脚步声地裴心悦抬头就对上他蕴含着愠怒的眸子,她弱弱地颤了颤羽睫。 他来到她的面前,高大伟岸的身子投下的阴影把她整个人都包裹着。他微抿着唇一言不发地将她从冰冷的地上抱起来,一张俊颜是彻底地冷到了极点,阴霾得吓人,她是一个字也不敢说,只能窝在他的怀里,闻着他清淡的男性味道,那颗不安的心就放下了。 好像只要有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会害怕。 可是梁诗静和黎飞还不知去向,她的素手抓着他面料昂贵的西服衣襟,层怯怯地看着他结着薄霜的俊脸:“流殇……” “你还很有精神是吗?”他立即打断了她下面的话。 她自知有些理亏地缩了缩头,可是人命关天,她怎么可能不去关心梁诗静和黎飞,虽然她知道贺流殇并不喜欢他们:“流殇,是诗静主动引开那些坏人,我才能安全地那里等你,你去救救她好不好?我求你了。”她晶莹发亮的瞳孔里是柔柔地哀求之色,红唇微嘟,仿佛撒娇一般,想用这样的方式让他心软和妥协。 “不可能。”他抱着她,步伐稳健,小心地行走在这阴暗的地方,就怕会一个不小心把她给伤到了。 第121章 黎飞趁势拉起梁诗静抱在怀里:“静,别害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梁诗静在听到这样的话后,含了很久的泪水就唰唰的直落,跌碎在了他们想握的手背上:“飞……” “走。”他带着她,眼神坚定地看着前方,握着她的手那么用力。 身前就被两人男人挡住,身后也是两个男人断后,他们两在被困在中间,像是被囚的鸟,断翅无法高飞。 “别玩游戏了,直接要了他们的命。”说罢,竟然从腰间摸出了明晃晃的刀子,在清冷的月光下反射出如冰雪般寒冷的光芒。 眼下看着就要出了人命,梁诗静才感到真正的害怕,冷汗又是湿了一身,黏得肌肤难受。 “放了她,你们要怎样我都奉陪。”黎飞也在看到那些冰冷的金属利刃后脸色冷白若纸,他知道一定会出事。 “不要,黎飞。”梁诗静担忧地摇头,水瞳若秋天的湖水,泛起柔软的涟漪,“我们要一起离开这里。” 黎飞淡淡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抬手抚上她细嫩的脸庞:“如果有生还的希望,我希望把这个机会给你。只要你是完好的,我不什么都不怕。” 他的笑真好看,那样明朗美好,她看得移不开眼睛:“黎飞,和你在一起我也什么都不怕,我不会丢下你一个离开的,我不会,绝对不会。”那样的固执而坚持。 “可是你在这里我会分心。”他找着理由。 四人冷笑一声:“分心?我们其中一个都能让你马上去见阎王!” “那我们就试试。”黎飞紧紧地拉着她的手,将她护在身后,把自己暴露在危险前面。 “不知死活!”那人啐了一口,拿着刀刃直直地就刺过来,黎飞左闪右躲,看着梁诗静心里一阵阵发凉。 黑暗里就出现了更多的人,纷纷逼向那四个人,寡不敌众,经过一阵拼杀,四人均有受伤,被逼到角落里。黎飞和梁诗静还怔愣地看着这一变化。 “诗静、黎飞,你们没事吧?”是裴心悦温柔而担心的声音,她的身边是俊挺出尘的贺流殇,轻扶着她移步过来。他刀雕航的深邃轮廓没有是上好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却完美得有些冰冷。 “心悦,你没事就好。”他们脸上的凝重渐渐散开。 “谢谢你。”虽然很不想向贺流殇道谢,但是毕竟是他出手解救他们于危机之中,否则后果不堪想像,比起生命来说说句感谢太微不足道了。 贺流殇没有说话,只是垂眸看着裴心悦,眸底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涟漪在浅浅荡开:“已经如你所愿了,你可以放心和我回去了,以后都不要再乱跑,有什么事交给我替你做。” “嗯。”裴心悦点头,有些歉意地看着梁诗静和黎飞,她握着梁诗静的手,“诗静,对不起,若不是我,你们也不会身陷危险里。” “既然大家都没事,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提了。” “那我们都回家吧。”裴心悦刚说完,就被贺流殇霸道地抱起来,转身就离开。 能救他们并不是他良心发现了,只是不想裴心悦难过和欠他们什么。 黎飞看着离去和两人,心里有一种不明的情愫在胸口发酵。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靠在他身边的梁诗静勾了勾唇,也许他也该学习某人的霸道。 他在梁诗静的身前蹲下:“来,我背你回去。” 梁诗静不动,眼眶发热:“黎飞,你还有伤,我自己能走。” “我不累,我就是想背你。”他回头,冲她灿然一笑,笑得好爽朗,在染诗静的晶莹的瞳孔里绽放成温暖的阳光。 她也笑,正在趴上他的背上,她却被那四个人冲出来的一人给抓住手腕,把她往怀里扯去。黎飞风状,一脚踢过去,那人一闪轻易避开。而后那人晃动刀子向梁诗静刺去,黎飞把梁诗静整个人拥在怀里,那把冰冷的刀子就没入了他的身体里,疼痛的感觉像是麻药般在神经里游走,撕裂着他的肉体。 “黎飞!”梁诗静抱着他无力下滑的身体,触手之处是腥热而黏稠的液体,血甜味刺激着嗅觉,把她的胸腔撑开直到撑破,也蜿蜒出了鲜红的血液。 这一声凄厉的叫声把裴心悦的注意力吸引过去,整个人都呆愣了,直直地看着抱着黎飞身体的梁诗静流水直落。她揪住贺流殇的,颤着声音:“流殇,黎飞受伤了,快送他去医院!” 贺流殇回头,就有属下急步过来:“贺少,那些人怎么处理?” “让他们死在牢里。”他幽暗的眸子再无一丝的光明,仿佛宇宙的黑洞般深不可测。 裴心悦伸手到贺流殇的西装口袋里掏出了手机,颤抖着手拨打了手机出去,电话通了却是语不成音。贺流殇将她放下,一把拿过手机清楚地交待了地址,让他们赶快过来。 裴心悦得到自由就跑上去,看着一地的鲜血,看着抱着黎飞痛哭的梁诗静,黎飞伸出手颤抖地着抚上她的脸,她急切地抓都会他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的热烫的泪水湿润了他的掌心。 “静,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内心话,现在看来会不会太迟了?”他扯唇苦苦一笑。 “你什么都不要说,有什么话等医生看了再说,否则我不会原谅你。”她不要听这些,她要他好起来,“黎飞,你不会有事的。” “黎飞,救护车就快来了,你一定要撑着。”裴心悦也是泪如泉涌,喉间哽咽。 “我怕……没有时间了。”他认真地看着梁诗静。 第122章 “我不许你这样说。”梁诗静伸手捂着他的嘴。 救护车以最快的速度赶来,给黎飞做了紧急处理,然后抬上去车,梁诗静一直握着他的手。直到送到手术室门口才迫不得以分开。 而执刀的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便是姚书行。他穿着白袍,风清俊朗,眉目清俊,翩若门名书香公子。 “姚医生,你一定要救救他。”梁诗静激动地抓着姚书行的手,泪痕洒落脸上。 “救死扶伤是一个医者的医德,你不说我也会尽力做到。”他温柔浅笑,若春风和煦,轻轻地移开她的手,在进手术室之前和贺流殇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姚书行有目光从贺流殇的身上移回到了梁诗静的身上,撞进她的瞳眸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唇角是风雅温柔软的浅笑,他的笑有一种振奋人心的力量,给她失落而悲伤的心注入强大的力量。 当他俊雅的身影消失在冰冷的门板之后,梁诗静倍感无力在顺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上。她轻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可是低垂的头颅和隐忍着发颤的肩头都泄露了此时她是多么的痛苦和折磨。 裴心悦柳眉微蹙着,上前扶起坐在地上的梁诗静。 梁诗静被她扶起来,然后他们抱在了一起,双手在裴心悦的后背抓起了皱褶,而贺流殇看到这样的情况,浓眉非常不悦的皱在了一起。他薄唇紧抿,大步上前就要把梁诗静从裴心悦的身上提开,但是裴心悦眉心轻蹙着,用眼神乞求他,微微摇着头。 贺流殇止住了脚步,用眼神告诉她他不会忍太久。 “诗静,你别太担心了,有姚医生在,黎飞一定会没事的。”裴心悦伸出素手轻拍着她的背脊,心上泛起一丝丝的疼。 “嗯,心悦,我知道他一定会没事的,他福大命大,可是……”她轻微地哽咽着,仰着泪痕斑斑的小脸,“我还是怕,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根本不会受伤,心悦,是我害了他。” “不,不是你的错。”裴心悦伸出去擦着她脸上的泪痕,“如果要怪谁,那因该是我。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和黎飞都不会有事,我要负上全部的责任。” “心悦,我没的责怪你的意思。”梁诗静轻咬了一下唇,不想裴心悦因此自责。 “我知道。”她浅浅一笑,心中万般苦涩,“所以我们一起替他祈祷,老天是不会让好人有事的。” 梁诗静的水瞳里光芒微微,然后重重地点头,可是却见裴心悦玉白的额头上渗出了冷汗:“心悦,你怎么样了?是不是肚子又疼了?” 贺流殇见裴心悦伸手抚着小腹处,眉心皱得不成样子,忧虑重重。他一个箭步上前,就把裴心悦搂在了怀里:“怎么了?” “肚子疼……”今天她的肚子是十分不合作,隔一会儿就会疼痛一阵。 “去看医生。”贺流殇拦腰抱起脆弱的裴心悦往电梯而去,快速到了妇产科而去。 而梁诗静只能眼看着他们离开,黎飞这里还需要她。 经过医生仔细诊断,这样的情况有些复杂,那可能预示着先兆流产。需要裴心悦加强营养,少活动、多卧床、不要行房事、勿提重物,并补充水分,及时就诊。 “这个孩子一定要保住,其它的都是废话。”贺流殇听到可能流产,整个人都紧张了,下了死令。 “贺总,这个还是要裴小姐多多休息,不宜劳累。”医生吓得脸色发白,这种事情他怎么能百分之百保证,“我一定会尽全力。” 贺流殇还要开口说什么,却被裴心悦拉住了西服衣角,仰着小脸看着他冰冷的俊颜:“流殇,医生会想办法的,你就别强人所难了。” 医生听裴心悦这样说,心里也放下了一块大石,看来还是有懂人话啊。 贺流殇抿抿唇也没再多说什么。 裴心悦则被安排到了病房里打些点滴,稳住胎儿。 贺流殇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坐在床沿,轻握着着她的手放到唇边轻吻:“折腾这么久了,想睡就安心睡一儿。黎飞的手术结束后我会叫你的。” “流殇,诗静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你看让谁去陪陪她。”裴心悦非常担心。 “你还是多担心自己,她那里我会让人看着。”他把她脸颊边的发丝别到了小巧美丽和耳朵后面,“睡吧,这样孩子才能好好休息。” 他在提到孩子时整个俊冷的脸部线条都柔和了许多,目光温柔地移到她的小腹处,唇角欣慰的钩起,有着沉浸在做父亲的喜悦里。 裴心悦羽睫轻颤了两下,她看着他慈爱的模样,心里泛起了幸福的气泡,她知道他是多么在乎这个孩子,她一定会好好的保护这个孩子,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伤害他。 她的双手轻抚上平坦的小腹,声音柔软细腻:“宝宝,妈妈和爸爸都爱你,你要乖乖地长大。” 贺流殇轻笑着,伸出手指比划了一下:“它还那么小,根本听不到你说的话。”然后他也很白痴地伏头地裴心悦的小腹上,用万分宠溺的语气道:“小家伙还没有长成形就这么折腾你妈妈,你出来后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流殇,你说宝宝听不见,你威胁他有用吗?”她轻扬了一下蛾眉。 “我是他爸,他当然得听。”他笑得十分开怀,声音里全是愉悦。 这一刻,只有他们一家三口,幸福是这样的简单,然而那些平静背后的暴风雨却让裴心悦措手不及。 第123章 在裴心悦睡着后,季默风打电话给贺流殇,听说他在医生就赶紧赶了过来。 贺流殇让护士小姐看着,从病房里出来,就看到了迎面而来的季默风。最近他为了逃避母亲的相亲而去了欧洲出差,一去就十天半个月的,若不是父亲打来电话再三下令,他也不会这么快回来。 “心悦,她怎么了?”季默风瞄了一眼门板,有意要进去,贺流殇却挡在了前面。 “你少和她接触。”贺流殇拉过他的手臂就往外走,明亮的白光打在他们的身上,拉出两条长长的影子。 “这话什么意思?”季默风从贺流殇的手中抽回自己的手臂,长眉一蹙,“贺,有话说清楚。” 贺流殇和季默风就在这无人的走廊里对视着,相同的墨眸里都泛起了丝丝涟漪,静静地扩散开来。贺流殇长身往后一靠,一手插在了裤袋里,一手掏出了手机,按了几下健,然后丢给了对面的季默风。 季默风身手利落地接过手机一看,手机屏幕上是他过年去看裴心悦,和他站在门口的角度问题而造成了视觉上的拥吻画面。他往后翻阅着,除了他的和裴心悦在一起的暧昧照片,还有裴心悦和安阳的。 他看着这些照片,唇角冷冷勾起,凤眸里也凝结了冰霜。他扬着手机对着贺流殇道:“你是相信了这些照片?” “我不相信。”他不会相信季默风会打裴心悦的主意,如果会,早在他们一起认识裴心悦的时候就不会退出了。现在才来搞破坏是不是太迟了。 “那你是什么意思?”季默风又把手机扔还给了贺流殇,他一把接住。 “我不想别人误会她,尤其是我父母。”他目光如炬,和季默风相对,“你应该明白我爸有多重视我身边女人的形象,就如姚曼婷而言,即便她远走了三年,我爸还是那么支持她和我一起,就因为她是姚鼎集团的大小姐,而心悦没有任何背景,但她总得要一个清白的名声。” “那你到底选择心悦还是曼婷。”季默风理解了贺流殇的想法,沉声询问。 “这是我的问题。”他站直身子,无意地抚了一下衣角的皱褶,折身回到了裴心悦的病房前。 季默风举步追了上去:“你已经选择了姚曼婷是不是?” 贺流殇顿下脚步,将手放在了门把上,微侧着头看着他锐利的目光:“是,我会和她结婚。” “为什么?”季默风厉声质问他,替裴心悦感到不值,“你怎么能这样伤害心悦?” “我伤害不了她。”贺流殇淡淡一笑,有一丝不易觉察的无奈,“她的心是属于莫云航的,只有身体是属于我的,我得到了她的人没有得到她的心,要伤害她都是我白废力气。” “不可能,心悦心里是有你的,只是她还没有彻底放下莫云航,毕竟他们在一起十八年了,那些年少而纯真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有,就算没有爱情也总是亲情或者友情,你的心里就一点都融不下吗?”季默风反问他,他才离开多久,事情怎么变得让人摸不到方向,“姚曼婷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还不清楚吗?你还要娶她,你昏了头了?你可知道为个新年心悦是怎么过的吗,有人送了一条蛇到她的家里,当时安阳和小柔都在,除了心悦被吓到了还有小柔,虽然我现在不查不到是谁做的,但是我相信有这样伤人动机的人绝对是姚曼婷,而那些照片除了她也不作第二人选,否则怎么她就去了北京,却动摇你的决心?贺,你还要一个伤害你的女人做什么?” “这一次只有我能伤害她,她爱我,而我已经不爱她了。”贺流殇薄唇微钩,“娶一个爱自己的人有什么不好?” “那心悦呢,你要她怎么办?从你的情人转为小三?贺,别让我看不起你。”季默风微瞪着他,不可置信这是他的决定,“如果你要这样做,就要怪我带走心悦。” “你带不走她,她有我的孩子了。”有了孩子做为牵绊,他相信她永远也走不了。 “那我更要带她走。” “那你可以试试。”贺流殇打开房门,霎时一愣。 门边站着裴心悦,她柔嫩的唇瓣扬着美丽的笑容,眸子却像是冰冷的玻璃球般空洞。 她什么都听到了? 贺流殇看着她温柔浅然的笑容,让她那张清纯美丽的脸更加的漂亮,可是眼底是异常的悲伤,仿佛天边碎了一地的星光。 季默风长眉微蹙,眸光带着关切,深深地注视着裴心悦,她纤细的身影仿佛可以随风而去。 他们的谈话,她应该都听到了。她一定是痛苦而难过的,只是她不同于其它的女人,她不会大闹大吵,而是很平静地看着他们,在他们的脸上,眼里或者细微地动作里寻找着她想要的讯息。 “心悦……”季默风艰难地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刚才的对话,“好久不见,有没有想我?” 那些都要出口的安慰或者解释的话变成了这么不正经的一句话。 “默风,你回来了,看到你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她努力地扬着笑,明眸之下却是一片荒芜的黯淡,“谢谢你在我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在我的身边。” 她感谢季默风陪着她走过没有贺流殇支持的日子,也感谢他无条件地站在她这一边,还有在她日日沉浸在这美梦里不愿意醒来的时候他终于把她拉回了现实,去面对她该面对的一切,无论是痛苦还是 第124章 “心悦,谢什么呀,你太客气了,朋友就是在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出现不是吗?”他能感受到她的笑不是发自内心的,他也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 “你的话太多了。”贺流殇流转变幻的目光在她的身上扫过,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异样,“心悦,你下床做什么,回去躺着。” “我要去看黎飞,去看诗静。”她坚定的口气不容拒绝。 贺流殇皱了皱眉,以为她会大吵大闹,或者质问他为什么,可是她没有。她很平静除了眼底压抑着的悲伤,她和平时没有两样。可是这样隐忍的她却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心底是一把赤火在燃烧,深深灼痛了他的肺腑。 他怎么忘了,她根本就不爱他,所以她不会在乎他和姚曼婷,甚至任何女人结婚。她在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他了,她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伤心,而她的悲伤也只是在替孩子没有父亲而成了私生子,她成为未婚妈妈而难过,永远不会是他。在她的心里他永远都是不重要的那一个! 贺流殇冷冷地看着她精致却略显苍白的小脸,眸光流转如波,不着痕迹。 “他们怎么了?”季默风只知道这两人是裴心悦和莫云航共同的好朋友。 “黎飞受伤在做手术,诗静一个人在那里守着他,我不放心,我要去看看。”她微垂下羽睫,在眼下勾出青色的阴影,侧身从贺流殇的身边越过去。 贺流殇一把握住她的手臂:“我陪你。” “你能陪我一生一世吗?不能那么我不需要。”她的傲气让他一怔,在他还没有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把他的手指给扳开,大步往前,一个人走在孤寂而清冷的走廊上。 季默风看着她单薄的身影,又回眸看了一眼贺流殇:“贺,如果你真的要和姚曼婷结婚那我也不拦你,但你是男人就要做到能屈能伸,像心悦说的那样你既然做不到就放了她,让她自由是你唯一能给她的东西,希望你不要这么吝啬。她不欠你什么,而你却欠她太多。” 贺流殇眼角微微抽动,压抑着眼里的不悦,薄唇抿成了一条线。他感觉自己的嗓子都紧绷得厉害:“风,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没有插手的余地。” “但是如果这一次心悦要离开你,我会帮她。”季默风这一次不再站到他的身边,“当初我和你同时看到上心悦,因为曾经的你受过太重的伤,因为我觉得心悦是可以拯救你,把你从过去的痛苦中拉出来的天使,我退出了和你的竞争,如果早知道会是今天这个样子,早知道你选择的人还是姚曼婷,我当初就不该放手成全,即使她不一定会爱上我,但至少她不会像现在这样痛苦。” “她当然不会痛苦,因为痛苦的会是你。”贺流殇轻然冷笑。 “我现在和你无法沟通。”季默风心底浮起一阵烦躁与无力,“我去看看她。” 然后他不再和贺流殇多说,举步离开,匆忙的背影显示出担忧。 贺流殇站在原地,长眉深深地皱了一下,眉心是说不出的凄伤,墨眸紧紧一闭,然后再睁开,眸底已经是平静一片,像是冰冻的镜湖般透着彻骨的冰冷。 裴心悦到了手术室外面,季默风和贺流殇先后赶到。 “诗静。”裴心悦看着梁诗静一个人坐在等待的长椅上,双手合十举至眉心,双眸紧闭,在心里默念祷告着。 梁诗静听到裴心悦的声音后,惊喜地抬起头来,正欲站起来时,裴心悦已经按着她的双肩和她一起并肩坐下:“黎飞现地什么情况?” “应该是大出血了,医院调了好多血源进去。”梁诗静害怕地抓着裴心悦的手,她的手心一片冰冷,还有潮湿的黏腻,“心悦,你呢?肚子还疼吗?” “我没事。”裴心悦摇摇头,没有把自己的难过表现出来,“你别太担心,我们一起等着黎飞好好的出来。” “嗯,有你在,我就不怕了。”梁诗静将头轻靠在了裴心悦的肩上,柔软的唇角上扬成一个好看的弧度,她的手与裴心悦的紧紧相扣,“等他好了,我有好多话要和他说,心悦,这一次我要主动告诉他我喜欢他,喜欢很久了,当我们第一次在公交车上,他不小心看到我的内衣时我就喜欢上了他。我知道他不是故意看到的,他是正人君子,因为他的眼睛是明亮的。” 说到这里,梁诗静白皙的脸也终于泛起了小女人的羞涩,淡淡地晕染开来,仿佛在白净的宣纸上绽放开来的水墨牡丹,别样的妩媚动人。 裴心悦搂着她的肩,也笑了:“黎飞听到了一定会很开心的。其实你们早该在一起了。” 季默风咨询了一下黎飞的情况后,上前两步,站定在两人面前:“心悦,主刀的是姚书行吧?” “嗯。”裴心悦点头,“我相信姚医生。” 他那么一个温柔清俊的人物,仿佛不沾人间风尘的男子,心胸和气度也是人上之人。这样的男子一定会很有爱心,会用尽全力地保住黎飞宝贵的生命。 贺流殇就站在季默风的身后,裴心悦的视线越过他季默风就能看到贺流殇,可是她只是淡淡地扫过他有些冷俊的容颜,没有作过多的停留,轻轻地收回来。 两人之间压抑而冰冷的气氛是那样的妙不可言,仿佛不说才能维持这暂时的平衡,可是那心里开出的一个洞却努力地把悲伤给漫延出来,不让她的心好受。 就在这沉寂之际,手术室的红灯灭了,梁诗静和裴心悦立即站了起来,季默风和贺流殇都退开,跟在她们身后往手术室门前而去。大门被人推开,出来有是姚书行,他从容地扯下手口罩,一双清明如水的眸子淡淡在看着凝望他们的梁诗静和裴心悦。 第125章 “姚医生,黎飞他怎么样了?”梁诗静见他不说话,清俊的长眉微微蹙了一下,不由地上前抓住他白色的袖袍。 “梁小姐,你别激动。”他反扶着她的手臂,“他的情况很不乐观,送医时间过长呈休克状态,脾脏整个破裂大出血,而且还有左肾也被刺穿,腹腔内引起感染。趁他现在还是清醒的去和他说说话吧,否则就没有时间和机会了。” 梁诗静看着他清雅的脸庞,嗓子绷得紧紧的:“姚医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黎飞受伤太重,随时有生命危险。”姚书行知道这样说是很残忍的事情,但是作为医生,他必须要说实话。 梁诗静整个人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北极深海里的冰水般,身体里的血液被冻结,整个身体僵硬得难受。她有些木然地摇了摇头,不接受这样的回答。 “你不是保证会把他医好吗?你答应过我的,你怎么能不讲信用?”梁诗静眼角含破碎的眼泪,大声地斥责着姚书行的“欺骗”行为,“你救不了他就算了,你怎么能要诅咒他?你是什么医生啊?你一定是救不了他。” 梁诗静痛苦地揪着姚书行的衣袍,恨恨地瞪着他,把心里那股怒气就发泄在了无辜的姚书行的身上。 “梁小姐,你的心情我很理解,但这是事实,你必须接受人的生老病死。”姚书行也没有生气,任她捶打着他的胸膛,看着她难受地泪如雨下,他的心里也自责万分,不能替她分担半分。 第一次遇见她,和他撞在一起。她的笑容是那样的明朗如月,仿佛不沾任何阴霾,是娇阳下盛开的花朵。可是现在的她泪水涟涟,仿佛受到狂风暴雨摧残的花朵失去了生气般,再无那般动人明媚的笑颜。 而这个能让她哭成这样的男子一定在她的心里有很重要的位置。 “我不听,我不听你胡说八道。”梁诗静用警戒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看魔鬼般。然后她转过身,伸着颤抖得不成样子的手抓都会裴心悦的手,“心悦,我们马上让黎飞转院,找更好的的医生,一定能医好他,他还那么年轻,那么有活力,怎么可能会有危险?心悦,我们马上去办手续。” 她从裴心悦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然后就要去办手续。 裴心悦一把拉住六神无主的梁诗静,双手紧握着她冰冷的手臂,认真的对她说:“诗静,你冷静点。姚医生就是最好的外科医生,你不能这样错怪他。你要怪就怪我吧,是我不好,是我让黎飞变成这个样子。诗静,我对不起你……” 说到这里,裴心悦已经是泣不成声,语不成句。 梁诗静深深地闭着眼睛,已经停止的泪水又疯狂地从眼角流出,脸颊上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皮肤紧绷得难受,心里却像破了一个洞一样,十二月的霜飞呼呼地往里灌,结成了冰。 她一把抱住裴心悦,两人痛哭之极。 站在她们周围的姚书行、季默风和贺流殇都相视一眼,又别开目光。 他们说女人是水做的,真的没有说错。他们男人再怎么苦也不会把泪流出来,只会往肚子里咽,却会用流血来证明他们是坚强的男人。 “梁小姐,心悦。如果你再这样浪费时间,你就连和他说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姚书行理智地出声提醒。 像是受到刺激般,两人都止住了哭声,只是还是微微抽泣着。 “我要和他说话,我有很多话没有和他说。”梁诗静慌乱着不知道往哪儿走。 姚书行推开了门,梁诗静一个人就先冲了进去,随后裴心悦也跟着上前,却不小心差点绊倒,贺流殇脸色一变,大手一扶,搂住她的纤腰,她才稳稳地站好。 “裴心悦,你就不能好好静静地待一会儿?”贺流殇尽量缓和着自己的语气,“你让他们两人单独相处一会儿,他们一定有很多话要说,你等一下再进去也不迟。” 裴心悦觉得他说得还是有理,但是她现在并不想和他靠太近,就轻轻推离了他的怀抱,折回去坐到了休息椅上,目光有些疏远而清冷。 梁诗静进去后,姚书行作为主刀医生也是跟随在后,不过他就站在门外,透过半开的门就看到梁诗静趴在床边,小心而温柔地握起黎飞的手,深情地呼唤着:“黎飞,我是诗静,你怎么样了?” 半瞌着眼睑的黎飞感受到手掌一暖,便扬起了微笑,眼眸大睁着凝视着梁诗静素美的脸庞:“诗静,能在生命的最后能看到你真好。”他说得很慢很慢,一个个字都说得很清楚。 “黎飞,你不能要这么说。你会好好的,你不会有事的。”她听得好心酸,小巧的俏鼻都是红红的,眼眶又被泪水给胀痛了。 他虚弱地一笑,伸出手去抚着她落到嘴里的发丝:“诗静,你静静听我说,我怕我再也没有机会告诉你了。其实我喜欢你,像云航喜欢心悦那样的喜欢你,可是每一次我们见面都会闹嘴,我男子汉的面子作祟,那么久都没有告诉你这句心里话,现在说出来是不是太迟了,我再也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了,也不能好好的宠你,给你一份美好的爱情,诗静,你会怪我吗?” “黎飞,我也喜欢你。”她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泪水盈满了眼眶,不受她控制地跌落下来,在他们相握的指缝间游走,“我做你的女朋友好不好?所以你要努力地好起来,好好的宠我。” “诗静,听到你这么说我好开心,我死也无憾……”他的嘴被梁诗静的手给捂住,她摇头否认,“你不会死的,如果你敢丢下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第126章 “诗静,我……爱……你。”他拉下她的手,一边在她的掌心一笔一划地写着这三个字,一边用轻如清风语气一字一字念着,一笔划像是尖锐的刀刃刻在她的心上,而每一字又那么沉重地敲击在她的心房上,让她整个人都痛到了极致,泪水是滚滚而落,不可停歇一秒。 在这极度悲伤的时候听到了非常高兴的消息,她是该哭还是笑? “黎飞。”她再也忍不住地抱着黎飞的腰身,哭得一塌滥糊涂,“我不要你离开我,我不要,我好不容易等到你这句话,你又怎么能放开我的手,你怎么舍得给我这么残忍的回忆?” 她抽泣着,吐出的字都是破碎的,连不成一串完的话,也在哭泣声中变得模糊。 “都怪我不好,是我对不起你,黎飞,为什么躺在这里的人不是我?为什么?”她自责着自己,内心的痛苦中还有着愧疚。 “诗静,你别这样,我不会后悔挡下这一刀,只要你是好好的活着,我也能安心地离开。”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他也不想她自责内疚,更不想她为自己的死而伤心难过,“以后我不能陪在你身边,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找一个比我更爱你的人交往结婚生子,走完这幸福的一生,我会在天上看着你的。” “不,我不要,我谁都不要,我就要你。”梁诗静双手揪着床单,白色的床单起了无比繁复的抓痕,“黎飞,你别说话,好好休息。” 突然他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脸色苍白若纸,恍若透明,然后竟然吐了一口血,鲜红的血水像是最鲜艳的朱砂抹在他毫无血色的唇角。他的胸膛起伏不定,呼吸非常用力。 她瞳孔放大,里面映着赤红的血色,把她整个视线都染红了。 “医生,快来救救他。”她微转头,眼角余光看到了门边那一抹白色的衣角,便立即站起来跑向姚书行,一把抓住他的手腕把他往里拖。 姚书行感觉到自己的手腕都被他给捏疼了,可见她的力气有多大。 “姚医生,求求你,救救他。”她央求着姚书行。 “梁小姐,我真的已经尽力了。”他有些无奈地微垂下头,“实在对不起。” 如果可以,他真希望自己有回天之术,可以让黎飞好起来,站在她的面前拥抱她,给她温暖和爱情。可是他做不到,他无能为力。 此时他是多么地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看着她在自己面前哭泣。 “姚医生,你是不是气我刚才骂你,那我现在给你道歉。”梁诗静直直地跪在了姚书行的面前,仰着一张素颜,还有几丝乱发贴在她的脸上,“我求你救救黎飞,我不能没有他,我不要看着他在我面前……”她咬着唇瓣,“死去”二字她终究说不出口。 姚书行也跟着蹲了下去,想要扶起她,可是她却不肯站起来,死死的揪着他的白袍,那手劲大到快要把他的医袍给扯烂了,可就是不松开。 “梁小姐,你别这样。”姚书行被她拉着,也起不来,两人就这样一跪一蹲地对视着,“他的时间不多了,你不能这样浪费在我的身上,多看看他。” “不,要不接受。”她摇头,手指的骨节那么白,那么青,她一摇头,泪珠就像断了线的珍珠洒了一地,还落到他温凉的手背上,灼烧了他的肌肤。 “诗……静……”黎飞喘气粗重而混浊,苍白的手微微抬向她,轻触在她柔软的俏丽的短发上。 梁诗静听到黎飞的呼唤立即从地上爬了起来,扑到床边握着他的手,哽咽着:“黎飞……” “诗……静……”他只是张了张嘴,却已经叫不出她的名字,然后唇角扬起微笑,把手从她的手中抽出来,艰难地抚上她白皙脸颊想帮他擦去泪水,却在触到她柔软的肌肤那一刻颓然垂落,发亮的眼眸也轻轻瞌上了,仿佛沉睡般再也醒不过来了。 “不……”梁诗静撕心裂肺地叫道,眼泪更是汹涌,把他垂下的手握在手里,“黎飞……,你不能丢下我……” “梁小姐,请节哀,让他走得安心。”姚书行站在她的身后安慰着。 “你走开,你走开!”梁诗静发怒般一把推开身后的姚书行,整个人也随之趴倒在了地上。 外面听到梁诗静厉声呼唤地裴心悦冲了进来,就看到样的场面。她跑到梁诗静的身边扶着她:“诗静……” “心悦……”她抱着裴心悦,狠狠地扯着自己的发丝,整个人都陷入了无比痛苦的深渊里,无法挣脱痛苦带给她的折磨。 姚书行上前探了一下黎飞的呼吸和摸了一下黎飞的颈动脉,沉声宣布道:“黎飞已经死亡。” 他准备拉起白布给黎飞盖上时,梁诗静抢过来替他小心地盖上,隐忍的那滴泪就落在了他紧闭的眼眸上。当他的面容隔绝在她的视线里,眼前浮起黑色的浓雾,便失去意识地倒下,正好落在了姚书行的臂弯里。 姚书行抱着梁诗静轻盈的身体,任她的头靠在自己温暖的胸膛上,她俏丽的短发有些不驯地散落在她苍白的脸颊边,半掩着她的靓丽的容颜,透出几分憔悴和怜人。 “姚医生,诗静她怎么样了?”裴心悦的心猛地一颤,上前想要扶住梁诗静。 “你放心,她只是悲伤过度,气急攻心而昏迷,好好休息一下就会醒过来。”姚书行温柔一笑,抱起昏迷的梁诗静往外走去。 裴心悦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第127章 现在是黎飞不在了,梁诗静又昏倒了,这样的悲惨书面是她一手造成,如果不是她,他们会是美满的一对,会开开心心在一起,也不至于这样天人永隔。 突然她觉得自己是一个不祥的人,和她有关系的人都会被无辜的卷到伤害里。 先是母亲,因为从小保护她而被父亲毒打欺凌,后来还落得个半身不遂的下场,至今还没有站起来;然后是莫云航被逼远走国外,与她两地分离,葬送爱情,接着贺倩柔为了她和云航而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还有贺流殇在日本为了保护她而身受重伤,现在又是黎飞惨死,诗静痛苦,以后不知道还会不会发生更加可怕的事情。 这一切的不幸都是和她有关,看着自己的朋友爱人被伤痛折磨,而她却无能为力。她的胸口被这些痛苦愧疚胀得满满生疼,站在那里,僵硬着像是灌了铅的双腿,一步民移不动。 裴心悦自责而难过地低下头,柔软黑亮的青丝就顺着美好的脸侧垂落下来,荡起优美的弧度,像是湖面扩散开去的涟漪赏心悦目。她伸出双手蒙着脸,转过去面对着墙壁,不想让别人看到她从指缝流落的泪水。 一只宽大的手掌轻搭在她纤细的香肩上,季默风低沉而磁性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心悦,别哭。” 贺流殇也在同时勾住裴心悦的细腰,把她拉到自己的怀里,让她的头靠在他的肩头,一手细细地抚过她单薄的背脊:“心悦,别自责,这一切都不是你想看到的。你一哭,宝宝也会不开心的。相信我一定会找出伤害你们的幕后凶手。” 裴心悦无力地缩在了贺流殇的怀里,紧咬着柔嫩的唇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热热的泪水流过白皙的脸庞,打湿了他的黑色西装,在他的肩头晕开深色的水渍,像是好涨潮的心湖般幽暗。 “我去看看诗静。”她依靠着贺流殇,极力地收起悲伤的情绪,抬手擦着半干的脸庞,坚定道。 “那我先回去了。”季默风也没有什么留下的必要,离开前不忘嘱咐她,“心悦,有什么事情你随时给我打电话,我二十辊小时开机。”然后他别人深意地看了一贺流殇,那目光里是微微警告的光芒。他始终不希望贺流殇和步步错,与裴心悦之间造成无法弥补的伤害。 贺流殇对季默风眼里的意思的心若明镜,两人对视了一眼后,季默风潇洒地转身而去,西服的衣角随着他的急步走动而舞动,划出好看的幅度。 裴心悦收回视线,贺流殇牵起她冰冷的小手就往梁诗静的病房而去。 推开病房,梁诗静已经安睡在了病床上,静静地瞌着浓密的羽睫,被灯光的映照打下朦胧的阴影,勾出悲伤的颜色。姚书行就站在床边,看着透明的输液管子扎在了她白皙的手背上,暗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 “姚书行,她没事吧?”裴心悦几步上前,担忧地看着梁诗静透明若纸的面容,憔悴了不少。 “她没事,最需要的就是好好休息。”姚书行长眉舒展,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裴小姐,你脸色很不好,身体又虚弱,现在又怀有孩子,你还是回去好好休息,这里有最好的护士照顾梁小姐,而且今夜我值班,我也会看着她,你不需要太过担心,只要她一醒,我就会通知你。” 裴心悦握着梁诗静的手,眉心微蹙,几翻犹豫:“我想亲自照顾她,看着她醒来我才能放心。” “心悦,听书行的话回去休息。心悦,明天她一早醒来,我就带你过来,你们到时再好好说话,现在她睡着了,你也只是能看着她。而且折腾了一晚上了,你受得住,可是宝宝也撑不住了,你不休息他又怎么能好好的休息?”贺流殇拥着她的细肩,她只觉身子一暖。 “裴小姐,听贺哥的吧,这里有我不是吗?”姚书行给她一个放心的笑容,像三月的春风,加上他一袭白袍,更添几分清华淡雅。 “那就麻烦你了,明天我再来。”裴心悦的身体和肚子的宝宝让她无法坚持下来照顾梁诗静,而且她也不能在这里待一夜,否则一定更是憔悴颓然,到时梁诗静醒来看到也会骂她不好好爱惜自己,权衡之下她只好跟贺流殇回流溪别院。 他们刚开离开不久,梁诗静的手机就响了,姚书行拿起了床头放着的手机一看,上面是“妈妈”二字。他瞄了一眼睡颜履恬静的可人儿,圆润的指腹在按健上摩挲了几下后才接起了电话。 “静儿,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家?”温柔慈爱的中年女音传进了他的耳膜。 “伯母,您好,我是诗静的朋友,我叫姚书行,是省人民医院的医生。”他客气而礼貌,语气亲切近人,“诗静她今天有些不舒服,正在输液,而且她已经睡下了,今天是不能回家了。不过你放心,这里有最好的护士照顾她,您明天一早可以来看看她。” “她怎么了?”梁母语气里透出不小的震惊。 “她就是头有些昏。不是什么大病。”姚书行耐心地解释着。 “省医院是不是?我马上来看她。” “那我在医院门口等您。”姚书行也没有再拒绝,毕竟没有做父母的能放心自家孩子一夜不归。 姚书行挂了手机放在了医袍口袋里,出了病房,叫一个护士过不照看着,便去了医院大门口等待着梁家的人到来。 没一会儿,一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轿车就驶进来了,因为说过车牌号,所以姚书行便知是梁空的家子。 第128章 当他车子停好在大门左边的停车场后,车上下来一对中年夫妇,姚书行上前:“我是姚书行,二位是梁伯父和伯母是吗?” “是,姚医生,你好。”梁父和姚书行亲切握手。 “你们跟我来。”姚书行在前面领路,带着他们二人去了了梁诗静的在的病房。 梁母看到躺在床上脸色泛白的梁诗静,就忍不住泪水上盈:“这孩子怎么会头昏呢?” “姚医生说过静儿好好的,你哭什么,会讳气的。”梁父轻扶着梁母的肩,轻斥着,其实是不想梁母太过担心。 “人总有些毛病是突发的,我们已经给帮了全面的检查,她没有大碍,只需要好好休息,醒来就好了。”姚书行再三保证。 “真是谢谢姚医生了。”梁父感谢道。 “伯父言重了。”他浅然一笑,看着梁诗静,替她的一对关爱他的父母而高兴。 梁父梁母在医院里待了两个小时,在和姚书行亲谈之后,也十分放心女儿在这里,两人离开时都对姚书行感谢有加。 回到流殇别院,贺流殇脱下西装外套挂好,裴心悦则换上了拖鞋,先去了浴室洗澡。等她出来后贺流殇替她冲好了一杯牛奶递到她的面前:“喝了牛奶好好睡一觉。” 坐在床边的裴心悦停下了擦着长发的动作,看着他骨节修长冰润的手指,在浅金色的灯光下像是上好的艺术品般美好。她没有说话,只是愣了一会儿,还是伸出手去接了过来,凑到唇边,慢慢地喝了下去。 贺流殇看后甚是满意,薄唇不自觉地微勾起来,拿起了床上的睡袍就去了浴室。待他洗好吹干头发出来时裴心悦已经睡到了床上,面对着落地窗的方向,整个人缩在被子里,那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姿势,却让看的人心疼。可能是疲累和惊吓的原因,她的呼吸吞吐均匀,已经睡意浓浓。 他走过去,掀开被子上了床,贴近她,她湿润地长发顺在背后,散发着淡淡的洗发水香味,混合着她少女特有的馨香萦绕在他的鼻尖,刺激着他的嗅觉。她侧睡着,从他的视线看去,微微敞开的睡衣领口可以看到她纤细的优美的锁骨,再往下便是曲线起伏的胸线,若隐若现,甚是挑逗他的感官。 “心悦,我们很久没有做了。”他嗓子带着情欲的沙哑,很是不满她的表现。 “为了孩子,做了一个好父亲,那你就要学会忍。”她根本就没有心情和他亲热,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让她到现在都还没有完全从那样的变化里走出来。 “我会很轻很温柔,不会伤到孩子。相信我的技术。” “我不能冒险。”她拒绝,一又干净的水眸盯着他。 “那也是我孩子,我怎么可能会出这样的错?” 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他忍不了。而且今天的他也特别的想要她,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只有在她的身上得到满足后才能感觉到她是真实的属于自己,不会离开。 他不依不饶地扯下她的睡裤,就要挺身而去,可是裴心悦凭着另一只能活动地手抓起一个枕头就塞在了他们的身体之间,隔着个东西也就阻止了贺流殇的动作。 “贺流殇,别让我讨厌你。”裴心悦咬咬牙,声音有些冷。 “我们又不是第一次做,你干嘛这样和我死磕着,我好话说尽,也保证了,你也不听是不是?”他的脸色也胿不住了,阴霾了起来,“我一定保证你和宝宝都好好的。” “我不要。” “放轻松就好。” 她不能放松自己,只是闭着眼睛不愿意去看他,可是他那阳刚的男人味道却将她紧紧包围,无处可逃。他们之间能道就仅仅是性的吸引和满足吗?想从她的身上得到安慰,到他不需要的时候,谁都可以代替她睡在他的身边与他承欢。 而现在他就要娶姚曼婷了,他们之间就要结束了,那些说过的喜欢就这样随风而去,消失在他们无法触摸的地方,模糊在记忆的深处。 他就那么爱姚曼婷吗?在被她伤得体无全肤之后还是选择了她,放开了她的手。可这个孩子…… 想到这里裴心悦的心上就是一国酸涩起伏,刺痛的眼眶流出了泪水。 “弄疼你了?”贺流殇见她哭了,抬手抹去了她泪痕,“再一会儿就好。” 他拥着她,清冷的月光像是流水般流泻在她的身上,泛着玉色的纯美。 “心悦,我就是想要你了。”他柔声哄着她。 “你也可以去要别人。”她哽着声音,发着小脾气。 “你还真大方的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里?这是你的真心话?”他脸色一暗,声音一沉,却是听不出喜怒,手掌贴着她的腰线。 “你已经要娶姚曼婷了,你向她要,她会不给吗?”她含着一抹清冷的笑,微仰着头道,“我相信她会很高兴,至少比我心甘情愿。” 贺流殇眸子暗了暗,也勾起一抹阴柔的笑:“你在吃醋?” “我没有那么无聊。”她立即反驳着,两颊微微发热。 “那你是要怎样?”他微微叹息,女人的心思真的是让人猜不透,看不明。 她抿了抿唇,水眸透出无比的认真:“我们应该谈谈我们之间的事。” “我们有什么事可谈?”他的心底却浮起一丝烦燥。 “为什么要和姚曼婷结婚?”她问得直接,也是要自己面对现实。“你说过不让我的孩子成为私生子。” “我这么做就是让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贺流殇却没有告诉她他这么做是为了试探她对他到底有几分真心。 第129章 “这就是最好的方法?”她突然哑声了,尾音在发颤,“把我的孩子给姚曼婷养?一家三口里没有我这个孩子真正的母亲?贺流殇你还有没有更好的办法来折磨我?” 贺流殇冷眸流转着微弱的星芒,看着她这样的质问自己,心里莫名的翻转:“裴心悦,你爱我吗?” “不爱……”她立即打断了他,美眸里的水纹晃动了几下,心却在一点一点收紧,紧到她呼吸不畅,嗓子也像被人死死掐住了一样,无力再说什么。 她怔怔地和他对视,两人就这样在这寂静的夜晚,撕破了最后的平衡。 裴心悦在眼泪掉下的那一刻,背过身去,深吸一口气,把苦涩的泪水压了下去,任它在喉间漫延开去,取代了所有的感觉。 她不会爱上,永远不会。 孩子也是她的,她一个人的孩子,与他们无关。 贺流殇唇线紧抿,冷眸霜华漫漫:“就算你不爱我,也休想离开我。” 原来真的不爱,伪装的多好,就是为了莫云航吗?为了心中最初的爱人,而不是他。 第二天一早,裴心悦就起床做了早餐,贺流殇吃着早餐总觉得不是他心中那个味道,看着同样冷漠的裴心悦,心里顿时生起一阵阵的无力感。 吃过早饭,贺流殇上班前把裴心悦送到了医院里,便离开了。 当她下了贺流殇的车,身后有两双锐利的眸子锁定了她纤细的身影。 “你答应我的事情没有办到,现在还带我来看她在我面前活蹦乱跳吗?”黑色的奔驰跑车的女子冷哼道,明丽的脸上戴着越大的黑色墨镜,描给精致的红唇微微勾起。 “我自然会收拾她到让你满意。”坐在驾驶座位上的阴冷男子唇角邪气带笑,偏送凑近女子,热气就呼在她细腻的脸庞上,“我只是要你看清楚现实,不要再自欺欺人地说他还是像三年前一样爱着你。你对他的背叛,他真不会放在心上,任自己在同一件事情上犯同样的错误吗?你未免把贺流殇看得太幼儿稚。” “左腾,你没有资格教训我!”姚曼婷蛾眉微挑,“他会和我结婚的,这样就够了。” “你也不怕他当众毁婚来报复让你,让你姚曼婷颜面尽失?”左腾伸出一只手指卷绕着她的长发,“要知道裴心悦现在肚子里有他的骨肉,你以为他真会这样抛弃她?你别做梦了,现在去和他说不结婚就是让他颜面无存,而你还有我。” “不可能。”姚曼婷轻易地就粉碎了他的幻想,“今天裴心悦一个人,是下手的最好时机,你休要再给我失手了。” 左腾只是笑笑,眼底的幽暗起伏,然后发动车子离开了这里。 “我们去哪儿?”不是要对付裴心悦吗?干嘛离开她的周围。 “一个好地方。”他的厉眸里闪过一丝狠劲,像苍狼般孤傲。 他们去了一个很贫平的居住地,自建的房子高低不齐,街道也十分曲折逼仄。他们下车走着,一直到了一幢房子前,踏上老旧的楼梯上了二楼,到了尽头的那间屋子,房门虚掩着。 左腾伸手推开了门,光线黯淡的屋子里立即冲出来一阵酸臭的酒味,薰得姚曼婷嫌恶地皱了眉,立即掏出一张纸手帕捂住口鼻。 他们进了屋,把门关上,借着窗边透进来的光线,他们看到一个狼狈半醉的中年男子就睡在地上。 “裴守正。”左腾走过去,用黑亮的皮鞋尖踢了踢地上的人。 裴守正懒懒地睁开了眼,见两个陌生的男女,穿着十分的贵气,心是一喜:“先生竟然知道我的名字?” 他一直没有离开洛城,就在这市郊租了最便宜的房子,想着法子的弄点钱养活自己。 “裴心悦是谁?”左腾居高临下,低睨着他。 “她是我女儿。”裴守正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谄媚道,“先生是看上我女儿了?要娶她做老婆?只要你能出得起价,我保证让她乖乖听你的。不是我吹,我女儿那是如花似玉,保证让你满意。” 左腾冷毅的薄唇边的弧度更深了:“嗯,那也得让我看看本人吧。” 他立即掏出了一张支票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这是5万的见面费,如果我满意,我会给你一百万,然后让你去拉斯维加斯赌个够,怎么样?” “真的吗?”裴守正瞳孔一放大,兴奋得不言而语,伸出颤抖的手去拿过那张支票,盯着上面的数目开心不已。他已经好久没有看到过这么多钱了,今个是从天上掉下馅饼了。 “我从来说话算数。”左腾优雅在理了理衣领,“我要在一个小时后见到裴心悦站在我面前。你出去会有人带你去找她。” 裴守正点点头,便出了门。 左腾步出狼藉一片的屋子,站在楼上看着下面,姚曼婷站到他的身边:“为什么要在这里对付裴心悦?你不觉得大费周章吗?” “为了你值。”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目光里泛起了醉人的柔情,“在医院下手太不明智了,那可是救人的地方,我要她连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他幽寒的双瞳,让姚曼婷一身发冷。 姚曼婷很是不适应地别开了脸,移开了目光。 在她最初去美国后,有一次上完课回到自己租的公寓时,在路上便在黑道上的混混,她被他们给绑上了车,蒙上了眼,被送到了一个酒吧里。包厢里坐的男子就是左腾,他的身边围绕着众多西方的波霸美女,个个娇艳万分,穿得也十分暴露。 第130章 可是左腾在看到她看,让所有的女人都出去,不由分说地说把她压在了身下,狠狠地吻上他的唇。做为一个华人,他的骨子里还是喜欢中国女性的,因为中国女人身上那种骨子里的含蓄与迷人的气质西方女人永远也学不来的。他很暴力地撕裂了她的衣服,可是她拼死地挣扎,甚至不惜咬破他的嘴,抓伤他的脸。 “我有爱人了,我爱他,只有他有资格碰我。”她鼓起勇气,仰着头宣布道,被他吻肿的唇瓣还残留着他的男人味道和鲜血的腥甜。 “我会让你爱上我,自愿地睡在我身下任我摆弄。”他也拥有强大的自信。 当时左腾很愤怒,可是他的自制力也很好,没有一巴掌把她打昏,或者强行把她给做了。就这样,注定了他对自己的纠缠,从此之后,只要他有空就会在学校门口和公寓路上堵着她,强行带她去玩,最多亲她抱她,道上的人没有人敢对她不敬,左腾的手下还在私底下叫她声嫂子。她也在他的身边看到了太多血腥而残酷的事实,人命,对他对说不过头点地,把她脆弱的心脏一点一点练就强大。 直到自己出了事,他还是没有让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的身下。 她回国前,他也潇洒地送她,说了不再纠缠他,毕竟他的事业在美国。可是才回国三个多月,他还是追来了,让她的生活充满危险又蕴含着生机。 他可以帮自己除掉挡在她通往贺流殇身边的阻碍,可是又能把她推入万动不复的深渊。 到现在,她认识左腾也有三年了,好像却也从来没有看清楚过他眼底的色彩,也没有把他的心思摸透。如果说他不爱自己,又何苦这样纠缠于她,甚至想要除去贺流殇;如果说他爱她,又怎么会放开离开美国回到贺流殇的身边。 “在想什么?”他阴柔勾笑,修长的手指捏着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的目光。 “没想什么。”她被迫微仰着头,与他的视线想接。 “好好想想一会儿怎么对付裴心悦吧。”他有些粗砺的指腹细细地摩挲着她光洁的下巴,“不要告诉我你会心软了。” 她伸手抓着他的手,阻止了他的手指在自己细嫩的肌肤带起的轻微疼痛:“对付自己的敌人,我永远不会留情。”在他身边看过太多生死,她已经不再是当年那个善良柔软的姚曼婷。 “很好,我相信你能说到做到,可别让我失望。”他阴鹜的眸子只有冰霜在流转,闪烁其间的都是狠辣的星芒。 他们静站在楼上等待着裴守正把裴心悦带来。 大约五十分钟后,左腾收到了一条短信:少主,裴心悦快到了。 看到这条短信,左腾勾了勾唇,对姚曼婷道:“你还是先到屋子里等一会儿,以她看到了你生了戒备之心。” 姚曼婷捏了一下手里的银色手包,柳眉有些不悦地微蹙,但还是无奈地往屋子里去。 五分钟后,左腾就在楼上看到裴心悦在裴守正的带领下走了过来,他则往后退去,身体贴着墙根,不让裴心悦看到他。 他听到他们上楼的脚步声,还有裴心悦的声音:“爸,你一直住在这里?” “嗯,我也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们。”裴守正说话也特别软和了,“心悦,我已经改了酗酒和赌博的坏毛病了,我只想好好和你妈一起重新生活,我发誓绝对不会再打她。” “爸,只要你记住你说的话就好。”裴心悦也不无疑有它。 今天她看了梁诗静出来,父亲裴守正就冲到她的面前,跪在她的前面就哭诉着乞求她的原谅。她本想退开两步,却被父亲一把抱住双腿,声声如泣,悔恨交加。他这一举动引来了周围的好事者地指点。她无奈地扶起裴守正,接受了他的歉意。 毕竟这是自己的亲生父亲,她始终做不到心狠不管他。看着父亲破旧的衣服和泛白的双鬓,她的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也是生养了自己的父亲。无论他以前怎么对她,她都可以不计较,只要他能对母亲好,她当然就接受他,母亲和他也是结发夫妻,将来老了也是伴侣。 裴守正说要回到住的地方收拾东西,然后就搬去和她们母女一起住,一定好好照顾许华。裴心悦这才和他一起到了他住的地方。她看着父亲住的地方,不免生起一番失落。 上到二楼,左转,走到尽头,就看到了左腾。 他阴厉的眸子像是漆黑无边的夜色,张狂而幽暗,柳叶薄唇浅浅勾起。他穿着白色的衬衣,扎着银色的休闲窄领带,灰色的羊毛开衫,随意地敞开,洁白的衬衣下勾勒出他健美的胸膛和优美的肌肉线条。下着白色的休闲裤,双手很优雅地插在裤袋里,很随性地靠在墙边。 这番轻松的装扮,却丝毫没把他身上森然的冷意给遮掩,气场还是那样的强大而逼人。那及颈的碎发不羁地垂落,别有一番狂傲不驯,像是无法驾驭的狼,野性十足。 裴心悦的警惕性一下子就浮上了心头,一双纯粹的眸子包含警备地盯着左腾,连连后退三步,却被身后的裴守正用手抵着她的背脊。 “小悦,这是爸新认识的朋友……”裴守正皱了一下眉,他并不知道左腾的名字。 “裴小姐,你好,我是abner(艾布纳)。”左腾低沉的声音报上的是自己的英文名,友好地伸出了自己的大手与之握手。 “你好。”她并未伸出自己的手,虽然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但是她的确不想这么做。 第131章 她也不会相信自己的父亲会有这样一位气质不凡的男子的朋友,如果有,也不至于沦落到此悲惨的境地,还跑来求她,这其中的关系让她有些不安。 “小悦,你快伸手和先生握一下手。”裴守正说着就要去拉她的手。 “第一次见面,裴小姐总有些不习惯。”左腾友善在收回自己的手,重新放进了裤兜里。 她的确是很漂亮的女生,透明如水般柔嫩的肌肤,精美细腻的五官,欲语还休的明眸无时无刻不闪动着钻石般的灵气。她走在人堆里都是特别起眼的那个。 “爸,你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我在楼下等你。”她固执地将手交握在一起,抓得很紧,然后没有多看左腾一眼,像是逃般转身而去。 “小悦。”裴守正提脚追上去。 左腾大步上前,伸出单臂拦住了他:“交给我就好了。” “先生是满意小悦了?”他有些激动地看着左腾英毅的侧脸。 “非常满意。”他话中带话。 这时在屋里听着外面一举一动的姚曼婷急切地从屋子里走出来,冷眼看着左腾,然后拔腿追了上去。裴心悦已经到了楼梯口,姚曼婷叫道:“裴心悦,你站住。我有话和你说。” 裴心悦一惊,只是微微回头,用眼角余光瞄过此前曼婷,心里便是更不安了,像是一堆乱麻绞成了一块。她咬了咬唇,没有停下脚下,扶着破旧的楼梯扶手往下走去。 姚曼婷见状,两步上前,就想去拉住她,却在接触到裴心悦的身体时,被恶魔给主宰了灵魂,竟然是双手往她背上一推,裴心悦刚好在抬脚跨阶,因为身后外力地作用,她脚下就踩空,整个人就栽倒,滚下了五个台阶,摔在了换步台上。 裴心悦洁白的玉额上满是汗水,湿了鬓发,整张脸苍白得像是泡在了水里般,唇瓣也被她的银牙咬得失去了血色。她双手捂在肚子上,整个人都蜷缩在了一起,肚子上传来了尖锐的撕裂的疼痛,像是有一把刀肚子里乱戳着,然后再有两只手像拧衣服一样把她的肚子绞成一了团。 她感觉到肚子里有什么从她的子宫上剥离开来,从身下缓缓流出,滚烫的血水把她的肌肤都灼疼了,染红了铅灰色的水泥地面,腥甜味在她的四周弥漫开来,将她紧紧包裹,一片黏稠。 她大张着口,呼吸粗重,费力无比。她抬起沾染了血色的手,痛苦而嘶哑地叫道:“救……救我……的孩子……” “裴心悦,这是你自找的,如果你知趣地离开殇,我也不会对你这样做。”姚曼婷呼吸有些不稳,放在扶手上的手指节泛白,她站在台阶之上,高高在上地俯看着躺在地上的裴心悦。 “姚小姐……如果……你爱……流殇,那么……请……爱……这个孩子,这……不仅仅是……我的孩子,还是……流殇的……他说……我……生下这个孩子……就让你……做……他的母亲……”她只能和利用她对贺流殇的爱来试探她。 “这个不是流殇的孩子,是野种。我和殇结婚后,我们要多少孩子我们会自己生,我又不是不能生,所以我不需要代孕,也不会承认你的孩子。要我救你那是天方夜谭,你要知道我多么想你死。”她说得咬牙切齿,今天终于让她如愿了。 随后跟来的左腾和裴守正也看到了这一幕。 “小婷,你开心吗?”他就站在姚曼婷的身后,身材伟岸。 左腾的右手还玩弄着最新的苹果手机,唇角是一抹阴冷的笑,瞳里的笑意也不达眼底,旁观着两人女人的战争,而他仿佛掌握了全局。 裴守正匆匆下了楼梯,跑到了裴心悦的身边,惊慌道:“小悦,你这是怎么了?你有孩子了?” “爸,救救我……我不能……没有这个孩子。”她将染血的手颤抖着伸向裴守正,紧抓着他的衣袖,染红了他的布料,“爸,我求你……” 酸涩的泪水就盈上了眼眶,如果她失去这个孩子,那么就斩断了她和贺流殇之间最后的关系,让他们本来就薄如纸有关系更是雪上加霜。他一定不会理解她失去了孩子,一定会认为她是自己想和他撇清关系而故意弄掉的。 她不能让他误会她,不能! 裴心悦紧咬着唇,试图撑起自己的上半身:“爸……只要……你保住我肚子的……孩子,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好吗?” 看着裴守正迟疑的神色,他知道他是怕惹祸上身,还怕阴冷肃杀的左腾,可是现在她只能依靠父亲了。 “爸……这个孩子……是贺爵集团总裁……贺流殇的孩子……” “小悦,你撑着,我马上送你去医院。”裴守正弯腰跪下去抱裴心悦。 一道黑影袭来,长腿旋动,裴守正的身子就像一个破口袋一样,直飞到墙体上,撞击出声音。他贴着墙壁滑下,嘴角流下一抹血丝,神色很是痛苦,这一脚没断骨也要受内伤。 “爸……”裴心悦眉心像是揉碎的白莲,却是使不出一丝力量。 她仰着素净的小脸,像是出淤泥而不染的白莲那样洁白夺目,眸子直直地看着站在她上方的左腾,背着光明的他整个人像是地狱里的罗刹死神般,每一处的细节都流淌着煞气,让人不敢靠近,何况是这样逼视他。 她不怕他! 很好,姚曼婷是第一人,她是第二个!还都是他喜欢的中国姑娘。 “你们狼狈为奸,害我失去孩子,你们一定会有报应的!”她的唇瓣已经渗出了鲜血,玉白的手指全是血污。 第132章 左腾蹲了下去,以指捏着她小巧白皙的下巴,薄唇微勾:“喜欢贺流殇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他身边的女人会倒霉,他也活不长。” “住口!”姚曼婷步过来,冷斥着左腾,不允许他说贺流殇的半点不是,“你若是喜欢她,救她也无妨,反正孩子没有了,殇也不会要她了。你想怎么处理她都行。” 左腾意外地挑了挑眉。 裴心悦瞳孔微微一缩,咬着唇,极力去忽视那股钻心的疼。 姚曼婷真要把她推给这个一身阴冷狠虐的男人吗?虽然她并不想跟着这个男人离开,可是唯今之际她却没有任何选择,因为只要他愿意带她离开,她才能保住自己的命,或者孩子还有一丝希望。 “请你……带我走……”裴心悦如此要求,呼吸甚是急促,“救救我……” 左腾好看的唇角阴柔一勾,有些满意裴心悦的乞求:“不好意思,我不喜欢沾血。” 他是如此地残忍而淡然,仿佛在他面前的并不是一条人命而只是只无关紧要的小狗而已。他可以随手弃之。裴心悦眉心的皱褶越来越深了,细密的汗水汇成大大的一颗滑落脸颊,淌入了她雪白的脖颈里。 姚曼婷的红唇也冷冷一扬,鼻音嗤哼,似在嘲笑裴心悦的自信。 左腾侧眸看了一眼有一丝得意的姚曼婷,浓黑的长眉眉稍微微一挑高,然后收回目光落在了裴心悦苍白若纸有小脸上,话峰一转:“不过看在你这么漂亮的份上,我也发一次善心,这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不知道你要怎么感谢我。” “我自然有感谢的方式。”裴心悦心中一喜,她还是有机会的。 姚曼婷这么狠毒而无情,硬生生的把她的孩子给拿走了,那么她也不会任她这样欺负下去。 “你还真对她感兴趣了?”姚曼婷精致的脸上的笑容有刹那的僵硬。 “怎么?你吃醋了,只要你现在改变主意,离开他那么我就不管她的死活。”左腾怎么可能轻易让裴心悦去死,他还要她来牵制姚曼婷,否则贺流殇的身边就没有人了,而她姚曼婷更容易靠近贺流殇,那么自己就一点机会也没有了。 “随你。”姚曼婷步下几个台阶,将目光转向昏迷的裴守正,“你要她我不管,但是他不能留,这一切的事情只有他是证人,你不会愚蠢到留下这个祸害到殇的面前揭发我们吧?” “姚曼婷,你有什么气冲我撒,不要把我爸扯进来。”裴心悦咬着牙,胸口一痛,放软了语气,“姚曼婷,你放了我爸,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让我爸说。相信我一定能遵守这个承诺,而且我答应你离开他,离他远远的,不会再出现在你们的世界里。” 一条人命,她无法不在乎。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在自己眼前被他们杀死,他她知道左腾有那个能力。她的父亲也并非十恶不赦,她怎么能让他为此丧命,就算母亲吃了他那么多苦头,他们毕竟是夫妻,知道父亲不在了,她虽然不会太伤心,但也会难过。 “你拿什么保证?”姚曼婷当然不相信,“你要知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多话,让这个秘密永远沉下去。你现在是有求于我,所以你什么低姿态都能放下,若是出去了,自由了,没有任何威胁了,那么你会不把这事告诉殇?” “我不会。”她摇头,目光坚决,“就像你说的,我说出去他也不会相信我。” 孩子掉的事情,她是百口莫辩。 她不知道贺流殇知道了这件事情会样怪她,但她知道最终的结果是他冷了心,让她滚。 一想到这里,她的喉咙是一阵阵地发紧,若有黄莲在口中融化,把她所有的感觉都占领,让她的痛和悲无处可逃。 “有自知之名是好的。”姚曼婷听她这样说,心里甚是高兴,也不免放放松了戒心,“裴心悦,记住你的说的话,否则我会让你们一们三口都去陪你的孩子。”说罢她越过她,转身下了楼梯。 并不是姚曼婷心软了,而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不像左腾是真正的黑道中人,犹豫自然不会少。而若是左腾早就一枪把人崩了,不会这样讨价还价。 人命,对姚曼婷来说还是有重量的,更不若左腾那般潇洒自然。 一直没有插画的左腾抱起了裴心悦,快步下了楼,那些鲜红的血水瞬间就把她的白色衬衣和灰色羊毛开衫给染红了,晕开的花曲像是娇艳的牡丹。 裴心悦的心里是松了好大一口气,她已经痛到无力,只能依偎在左腾的怀里,他的气息很沉厚,心跳也很沉稳,仿佛任何事在他的眼里都是风轻云淡的。她咬着唇,一手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襟,强忍着那椎心的剧痛,一下一下的撕扯着她脆弱的灵魂。 当左腾把她抱上车时,裴心悦再也忍不住地昏了过去。 “少主,去哪儿?”左腾的手下恭敬询问。 姚曼婷坐在前面,一手撑在窗边支着额角,心里却一点也不快乐:“去省人民中心医院,到时会有人通知她殇去看她,我很想看看殇知道了这个消息还会不会留下她。”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没有了孩子做为筹码,裴心悦还会有那么珍贵吗? “开快点,否则她会没命的。”左腾看着自己身上的血,还有她身上的,嫌恶地蹙了一下眉。 虽然他亲手杀过人,但是从来都是很小心地不让鲜血溅到自己的身上。 车子以最快的速度始向了省人民医院,左腾让手下装作好心人把裴心悦抱到了医院里抢救,而让姚曼婷开车去了一家男装店,让她去替自己买了衣服就在车上换上,这才回了酒店。 第133章 “要走了,也不给我一点奖励?”左腾拉住姚曼婷,眼底浮起深深的暗色。 “我要去医院看好戏,不要耽误我的时间。”她的双掌撑在他的胸膛里推拒着他的靠近,但是他身体的灼热温度隔着衬衣传递到她的掌心里。 “不会太久。”他邪魅一笑,大手就扣住了她的后脑勺,把她的头压向自己,而他则很轻易地就捕捉到了她娇红的唇瓣。 他的吻炙热而浓烈,深一下浅一下地咬着她的唇,强劲的舌头就这样撬开了她的唇瓣,湿热的舌头就在她的口中卷吸着芳香的蜜汁,狂野而霸道。她想要逃开,他就加重手上的力道,让她无处可逃,只能任他为所欲为。 许久,他才放开了她,看着被他吻得红肿娇艳的唇瓣,他满意地一笑。 姚曼婷抿了抿发疼的唇,不发一言,转身离开。 左腾也没有再拦她,看着紧闭的门扉,他的唇角是高深莫测的笑弧,稳操胜券的姿态不可侵犯。他掏出裤袋里的手机,按下了健,上面便出现了今天姚曼婷把裴心悦推下楼梯的视频,只要有这个视频,他就不怕她能全身而退,想要和贺流殇结婚,那简直是在做梦! 帮她对付裴心悦只是一个幌子,他要的是她亲手犯错,让他抓到把柄。 欲擒故纵,给她一丝希望,再把她逼上绝路,是他一贯的手法。所以他很有耐心地等待,等待着她被贺流殇伤得行疮百孔再回到他的身边。那时他会给她最温暖的怀抱,在绝望中的人就是见不得有人对他好,不稍他费力,她便会坠入他的温柔陷阱里,再难自拔,只能与他一起沉沦。 那边的裴心悦被送到了医院就送到了急救手术室里,因为孩子保不住了,必须要做人流手术,得家属签字,正好姚书行也在,就替裴心悦答了字,然后给贺流殇打了电话。 接到电话的贺流殇正在开会,一刻也没有停留地从会议室冲了出去,直奔医院。 他风尘仆仆,俊毅的脸上是深到化不开的焦虑,那双眸子卷起了层层地黑色波涛,有瞬间就可将人淹没的力量。他走的很急,步伐的失去了节奏,心跳和呼吸也不在规律上。他修长的手指蜷曲成拳努力地克制着自己想杀人的冲动。 “她什么情况?”贺流殇迎面而来,沉声问着姚书行。 “大出血……”姚书行双手插在白色医袍的口袋里,清隽的长眉担心地轻蹙着,“贺哥,因为摔得很重,血流不止而昏迷,孩子是保不住了。她送医时间也过长,不能再耽误时间,否则会有生命危险,所以我已经替你签了流产同意书。” 贺流殇冰沉着一双眸子,瞳到看不到焦距,那里深沉到没有一丝光明,全是惊人的黑色,阴鹜之极,潭底泛不起一丝的涟漪。 “贺哥,失去孩子我知道你一定会痛苦,但是只要保住了裴小姐,以后你们想要多少孩子都可以。你就不要太放在心上了,一会儿裴小姐出来了,你好好安慰她,她这个做母亲的一定更痛苦。”姚书行见贺流殇一言不发,认为他气得实在不轻,好言相劝。 “书行,我没事。”贺流殇抿着薄唇,脸上看不出喜怒,他的手伸进了裤袋里,浓眉一挑,“是谁送她到医院的?” “一个路人。”姚书行感觉那个人的气质不一般,“不过感觉又不一样。” “我知道了。”贺流殇掏出了手机拨给了季默风,“风,心悦流产了,帮我查一下她今天去了哪里,怎么会流掉孩子?我一定要把那人的十根指头给剁了去喂狗。” 贺流殇脸色铁青,长眉紧蹙,捏着手机的手背紧绷着,青筋乍现,整个人处于暴发的边缘,却被他强大的克制力给压制着。 姚书行心里也很难过,但是事情已经造成,现在只是把损伤减少到最小。他折身去了护士台倒了一两杯热水过来,把其中一杯递给了贺流殇:“贺哥,喝水。” “谢谢你,书行。”贺流殇接过纸杯,整个人依靠在了一旁的墙壁上,修长的双腿慵懒地交叠着,可是心里却被压着巨石般难受。 他竟然连一个孩子都保不住? 姚书行见他不语,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陪着他一起沉默。 不一会儿,季默风也匆匆赶来了,一脸的凝重,与平时随意潇洒的他判若两人。他的眉心微微发皱,快步到贺流殇的面前:“心悦怎么样了?” 他的喉咙艰难地滚动着,那里却哽得难受,越发得紧张地看着贺流殇,又将目光移到姚书行的身上。 “季哥,心悦还在做手术,应该不会有太大的问题,你们都放心。”姚书行心里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她今天来医院看了梁诗静就离开了?有没有说她去哪儿?”贺流殇像是想起什么一样问着姚书行。 他只觉得额头一阵阵的发疼,伸出修长的手指揉着额角,怎么感觉有一团阴云一直悬在了头顶上方,很不安不详的感觉。 “裴小姐看了梁小姐后就说去阳光康复中心看她母亲。”姚书行也没有发现裴心悦离开前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一定是她出去后才出的事。”贺流殇冷毅的薄唇微启。 “我已经让人抓紧时间去查了,会有消息的。”这一次季默风是下了血本,找了不下十个人去查。 “嗯。”贺流殇瞄了一眼手术室的红灯。 这时姚书行的手机响了,他从医袍袋里掏出了手机,一看是姐姐姚曼婷的电话,就接了起来:“姐,有什么事吗?” 第134章 “书行,我有些头疼,想要你给我点药。我到你办公室见你不在,你在哪里啊?”姚曼婷的语气有些焦急。 “我在十二楼的手术室这儿。我给陈医生打个电话,给去她那里,让她给你开个药单去取点药。你没事吧?”姚书行听她的声音好像有些严重,不禁关心地问了一句。 “我还好。那我去陈医生那里了。”姚曼婷就挂了电话。 姚书行就给陈落打了电话嘱咐了姚曼婷要去看一下。 “你姐怎么了?”贺流殇的黑眸微微眯起,锐利的光芒在眼底闪烁。 “她头疼,想到我这里拿药,我让她去陈落那里拿了。”姚书行放好手机。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没等到裴心悦出手术室,却是看到姚曼婷上了来了。她踩着黑色的细跟高跟鞋,走在光洁的地砖上,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她有些惊讶地看着贺流殇和季默风,然后巧笑着上前,熟练而亲昵地挽上贺流殇有力的手臂道:“殇,你怎么也在这里?” “你来做什么?”贺流殇将自己的手臂从她的臂弯里抽出来,站直了颀长的身体。 “我来看一下书行,没想到你也在这里?你脸色不太好,发生什么事了?”姚曼婷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一样,也有些关切的微微蹙眉。 “姚曼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也你无关,你还嫌这里不够乱是不是?”季默风对她的态度一直都有些厌恶,若不是碍于姚书行在场,他一定会说出更难听的话。 “姐,你拿了药就先回去吧。”姚书行拍了一下她的细肩,很是难过道,“裴小姐流产了,正在里面做手术,她需要贺哥陪伴给她支持和力量。” “流产?”姚曼婷有些吃惊地咬了一下唇,忧柔地目光看向贺流殇凝沉的脸,“怎么会这样?” “我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要等裴小姐醒来才知道。”姚书行话音刚落,手术室的红灯就熄灭了。 贺流殇、季默风和姚书行纷纷上前,手术室的门被推开,裴心悦被推了出来,脸色苍白近乎透明,与雪白的被单融成一色,紧瞌的睫毛细细密密,在眼下勾出了深黛色的阴影,与惨白的脸色成鲜明对比,脆弱到仿佛一碰就会破碎。 裴心悦被送到了vip病房里,因为有麻药的关系,也可能是她太虚弱了,沉睡了两个小时才缓缓转醒。她卷翘的羽睫柔弱地掀动了几下,眼角才拉开,有强烈的灯光刺得她很不适应,又闭上了眼睛,眼珠默默转动了两下,然后再一次弱弱地睁开,视线由模糊到清楚,有些迷蒙的水瞳里映照着贺流殇的俊颜。 “怎么样了?”贺流殇关切地询问她,一手握着她微微冰冷的手。 “流……殇……”她喉音哽咽的厉害,干疼地嗽出了声。 季默风体贴地替她送上了一杯温水,贺流殇接过去,放了一个吸管在水杯里就到她的嘴边,她小口小口的吮吸着,清甜的水流过她发痒的喉咙,点点滋润了她的心田。 裴心悦感觉好多了,目光看向贺流殇,带着歉意,带着自责与疼痛,缓缓开口,语气里全是无奈:“流殇,对不起,我把我们的孩子弄丢了……” 贺流殇握着杯子的手一僵,本来就很难看的脸色更加的阴霾了。他紧抿着薄唇,把水杯放到了桌子上,停了半晌才艰涩地开口,声音有些粗哑:“孩子……是怎么样没有的?” 在人姚书行身后的姚曼婷直直在看着裴心悦,捏着银色手包的手又回味重了几分力道,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哽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虽然她并不是太害怕裴心悦说出真相,因为她没有证据证明是她做的,又拿了她父母的命威胁她,但是少一事总好过多一事。 “是我不小心摔掉的。”她无法说出实情,因为姚曼婷的威胁历历在目,她无法拿父母的生命安危去赌这一次的胜利,孩子已经没有了,她不能再让父母扯到危险里来。 “怎么个不小心法,我说来听听,说得让我满意我绝对不会怪你,若是说谎,裴心悦你可以试试。”他的凌厉的目光直看进她的眼底,目光里带着探究和剖析,仿佛已经洞察她的心思。 裴心悦有些害怕地颤动了两下睫毛:“我在医院碰到了我几个月没见的爸爸,他过得十分辛苦,他说他已经改过自新,要我和妈原谅他,以后会和我妈好好过日子。我们能一家团圆我当然很开心,所以就陪他一起去他租的屋子收拾东西,我有扶着扶手小心的走,脚下还是一滑,踩到了一小块青苔就滑倒了,结果那里离医院太远了,幸好人一个好心的人看到了才我送到了医院。” 她说得也十分合理有逻辑,只是隐瞒了部分人和事。 而姚曼婷听她这第一说,那颗心也稳稳地回到了心窝里,安心了。 “那你爸呢?”贺流殇追问她,“你受伤送医,怎么就不见他人呢?” “我爸有一个坏毛病,晕血。”裴心悦早就想好了说词。 “是吗?说得真是天衣无缝。”贺流殇微蹙了一下眉,似乎还是不太相信她的话,薄唇邪魅一勾,“你是真的不小心,还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故意让他流掉的,目的就是想离开我。” “我……没有,我不是故意摔倒不要孩子的,他是我的孩子,我怎么忍心不要他?”她轻咬着失去血色的红唇,委屈地眼泪就浮上了眼眶。 “没有不要他?你已经不要他一次,当时若不是我及时赶来阻止你,这个孩子也活不到今天你摔倒之前。现在才说不忍是不是太虚伪了?”贺流殇锋厉如刀刃的的眼神一刀一刀地割在她的心,开出了血色的花朵。 第135章 “贺,你冷静点。”季默风低斥他,眉眼间是浓浓的担忧,“这个孩子没有了,我知道你很伤心难过,但是做为母亲的心悦怎么可能不爱自己的孩子,你这样说她和杀了她又有什么区别。孩子没有了已经成为了事实,再去追究谁对谁错已经不重要了。你要相信心悦也不好过,现在她需要的是不是你的责备而是安慰。如果你不能给她安慰,那么你就别说话,一个人去外面冷静。反正她现在需要休息。” “贺哥,让裴小姐养好身子再说吧。”姚书行也温和劝慰,“只要裴小姐养好了身子,恢复得好,以后你们还会有很多孩子的,只能说这个孩子和你们没的缘分。”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出去。”贺流殇冷言冷面,脸色十分不好,眉角间的锐利是扎人的荆棘, “贺……”季默风不满他的态度而拔高了音量。 “默风,姚医生,谢谢你们,我正好也有话和流殇说说,你们就先出去,给我一点空间好不好。”裴心悦心上一窒,有些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 那些她无法抗拒的风雨她还是要一个人面对,再疼也要咬住牙关。 “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们都出去。”贺流殇冷言冷面,脸色十分不好,眉角间的锐利是扎人的荆棘, “贺……”季默风不满他的态度而拔高了音量。 “默风,姚医生,谢谢你们,我正好也有话和流殇说说,你们就先出去,给我一点空间好不好。”裴心悦心上一窒,有些该面对的事情始终要面对。 “我不会出去,有话就当着我面说。我不会让他欺负你。”季默风立场坚定,冷眼扫过一脸阴沉的贺流殇,不甘示弱。 “我怕说的话你都不想听,留下只是自找不痛快。”贺流殇轻扯唇瓣,残忍地提醒季默风的固执。 “我喜欢,我乐意,你也管不着。”季默风还真是来劲了,拉过一旁的靠椅坐下,身子沉入柔软的椅背里,悠闲地跷着长腿。 姚书行和姚曼婷都没有敢插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边。 “不是我话要对我说吗?”贺流殇眼角微抬,余光扫过对面坐着的季默风,“有他在,你也不怕说实话。” “流殇……你爱我吗?”她深呼吸着,一点一点让空气流入肺部,却刺痛得她无法叫痛。 空气的气压一下就降到了最低点,气氛僵硬而凝滞的,仿佛结了冰一般无法融化,压抑得让人透不过气,在心里捏着一把汗水。 姚曼婷好不容易放回心窝的心脏又被裴心悦这句话给提了起来,修饰精致的水晶指甲掐得银色手包都起了抓痕。她屏住呼吸,也在等待着贺流殇的答案。 贺流殇薄唇边的笑弧越发得深了,眼潭深幽似海,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却长出刺人的荆棘,密密丛生:“还记得当初你是怎么和我在一起的吗?你是为了让我给莫云航出国的机会,你自动送上门的,你觉得我会对一个心有别属,自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谈情说爱?你太高估你自己了。我承认我对你的感觉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但并不代表你可以对我说‘爱’这个字,你要不起,也没资格要。因为不仅仅你从来没有忘记过莫云航,还因为你现在竟然如此狠毒地摔掉了自己的亲生骨肉!我也问你爱不爱我,你很快地就说出‘不爱’二字,一秒也没有犹豫,所以我给你的答案也是‘不爱’。” 他一字一字敲击在她脆弱的心房上,撕裂着伤口。 裴心悦却极力地扬起笑容,在他的眼底看到自己笑容成伤的模样:“我为什么要摔掉他?” “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忘记过莫云航,这一点用一双手套就可以证明。”他把自己的怒气压抑得很好,很完美,只是手指尖有些不自然地轻颤,他握紧了靠椅的扶手。他感到无比的悲哀,他的舍命相救终究还是敌不过那双破手套,“我也承诺过你不会让这个孩子成为私生子,你才同意好好保护这个孩子。你以为我会和你结婚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可是当你知道我是用和曼婷结婚的方式来认养这个孩子时你是多么的愤怒,不管你是为了报复我答应和曼婷结婚还是为了以后和莫云航在一起,你都有理由把这个孩子故意摔掉。” 裴心悦静静地听着,素黑的长发轻垂地脸侧,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明亮的水眸因为他的话而一点一点黯淡下去,她的静默让她的呼吸听起来格外的清晰。 “贺,你和姚曼婷结婚就不对在先,还要把她的孩子给这个女人养,哪个女人能受得了?你这样做是在拿刀子捅心悦,你凭什么指责心悦?”季默风听不下去了,这样的罪名太过冤枉,“没有证据没有亲眼看到的事情,我就不允许你再多说一个字却伤害她。” “在我说我们关系结束之前,她还是我的女人。”贺流殇无视着季默风投过来的扎人的目光,“还是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想把她贴上你的标签?”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还跟你争到底了。”季默风也不示弱,“我已经没有办法看到你这样伤害她。” “什么时候花心的季默风也能说出人话了?你想想你伤害了多少女人,你有资格来指责我伤害她?”贺流殇挑着眉梢,眼底不再平静无波,交织着一层层的涟漪,“她弄掉的是我的孩子,就该有胆子承受后果!” 他被她伤害得就少吗? 她不会用语言伤害她,却是用实实在在的行动告诉他她爱的人不是他,是莫云航。他以为她经过日本一行后对他说的话都是真的,他也相信了,可是却再一次受骗了。在她的心里莫云航始终来得重要。他也以为能得到她的人就好了,再生下孩子,那么她就哪里也不会去了,心思也不会放到莫云航的身上了,可是到头来只是梦一场。他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 第136章 “后果是什么?你不如直接拿刀杀了她来得痛快。”季默风霍地从靠椅内站了起来,动作大到把靠椅给弄翻了。 沉默了许久的裴心悦也感觉到两人之间的火气,像是烈焰在空气里燃烧着,把氧气带走,让她无法呼吸。 “默风,不要……”裴心悦轻轻地软软地道,唇边勾出一个淡然的笑意,纤睫抬起,目光越过贺流殇看向远处,瞳孔里没有焦距,“他说得对,我是故意的。当他说和姚小姐结婚,让我的孩子给她时,我就已经下定了不要这个孩子的决心,我宁愿不要孩子也不可能把我的孩子给他们。我这么年轻,离开了你,我一样可以有更好的生活,也相信会有一个人真心地接纳我的过去。既然我们并不相爱,那么又何必因为一个孩子而纠缠在一起,我们之间这样算是两清了。现在你就要和姚小姐结婚了,我不想做你们之间的第三者,你更应该给她完整的幸福。贺流殇,你放我走好不好?这样对你对姚小姐,对我都是最好的选择。” 裴心悦的水眸溢上了泪水,满眼的晶莹在她的眼眶里打转,她一咬牙,却又被她压制下去,。 现在大家既然都已经说出了真心话,说出了不爱,那么就没有必要再苦苦纠缠,毕竟他们之间的纠缠只在一个孩子身上,没有了孩子,对大家都是一种解脱。虽然她撒了谎,但是她也说了真话,她不可能把孩子给他和姚曼婷养,因为那是属于她的孩子,她才是孩子的母亲,她无法忍受贺流殇这样残忍的决定和做法,所以原谅她的自私,觉得还是没有了还是一件好事。 贺流殇面色铁青,薄唇如钩,呼吸一点一点的变紧,内心的钝痛由心脏向四肢漫延,融入了他的血液里,即刻就变成冰冷的冰水,把他个人冰冻。 “贺,放了她。”季默风看着憔悴痛苦的裴心悦,不想她再受到任何风雨的抽打,“你们把话都说得很清楚了,再继续待地一起对大家来说都是一种折磨。况且现在是法制社会,你别想着拥有婚姻又想拥有情人,家里家外都一样。这样也不是你的风格。况且姚曼婷怎么可能受你这样的委屈?” “季默风,你的话太多了。”贺流殇冷言道,挑了一下眉,“我说了这是我和她和曼婷之间的事情,只能有我说了算。”然后他收回目光侧眸看着裴心悦,目光细细描绘她娇好的轮廓,有痛惜,也有痛苦,他掌沉声缓缓道来,“裴心悦,你就这么想离开我。你也一直没的停止过离开我的念头,我告诉你,我不可能对你放手。你相信我是有这个能力禁锢你的。把你想飞的翅膀折断,让你哪都别想去。你欠我一条人命,你欠我一个孩子。除非你给我生一下孩子,否则我不是可能放你走的。你还是乖乖养好身体,然后再听话待在我身边,给我生孩子,否则你永远不能解脱。”他的眸子阴鹜深沉,紧抿成线的薄唇薄如一线,冰冷的话语如十二月的霜风吹在她的背脊上,泛起了无边的冷意,“不管爱与不爱,你注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 “贺流殇,你不能这样对我,你不能。”裴心悦紧紧地捏着拳头,雪白的贝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你可以试试看。”他冷冷一笑。 “贺!”季默风冷斥一声,浓眉皱在了一起,深到怎么也抚不平,“你是在强人所难。” “季默风,你少管我的事情。”贺流殇怒视和他作对的季默风,“你若再这样和我对着干,你就没有机会见到她。” “你……”季默风止住了话,眉心一松,淡淡一笑,“好,算我怕了你。” 他不能贺流殇硬来,只有先冷静下来,再从长计议。如果见不到裴心悦,那么他也没有办法帮她了。 “脑子能转弯就好。”贺流殇站起来,目光越过他落在姚曼婷的身上,“曼婷,跟我走。” 姚曼婷看了一眼裴心悦,点点头,然后跟着贺流殇的脚步出了病房。 季默风看着两人的背影,眸中星芒闪烁,也许从姚曼婷下手才是让裴心悦离开的最好办法。 季默风收回视线,转回头看着裴心悦。 她的眼中全是泪水,一点一点漫上来,又一点一点被她强压下去。她微微仰着头,素黑的长发顺着美好的侧脸也下滑着,露出好看白皙的耳朵。 “心悦,你想哭就哭出来,憋着伤身,我不们都不会笑你的。”季默风顺势也看了一眼旁边静默不语的姚书行,他也点点头道,“裴小姐,对不起,我也劝过我姐放弃贺哥,可是她还是伤害你了你。你有什么气都可以撒我身上,我绝对不会还口还手。只是你一定要保重自己的身体,如果你不爱惜自己,那么生病了也只能一个人承担,谁都没有办法代替你痛。” 裴心悦努力地扬起了唇角,细细地笑起来,水眸灿烂:“我不想哭,你也不需要对我说对不起。这样的结局是我早就想到的,我能接受。你们都不需要替我难过。” 他真的不放手吗?都已经这样了,还要在一起吗? “心悦,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离开贺,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让他欺负你。”季默风温柔地执起她的素白的手轻握地掌心里,薄唇扬起好看的笑弧,“给我一点时间。” “谢谢你,默风。”她也浅笑着,瞳孔里却是一片荒芜。 见他们两人似乎有话人说,姚书行默默地就转身离开,去了梁诗静的病房。今天下午她才会办出院的手续离开这里,趁还有些时间去看看她的情况。梁母已经替梁诗静收拾好了东西,一会儿就去办手续,梁父下班就会来把他们一起接走。 第137章 当他走到梁诗静的病房不远处就看到有枕头从门里飞了出来,还夹着滔天的怒骂声,悲伤的痛哭声,交织在一起,听起来十分的尖锐。 他抬脚就跑了过去,冲进了病房,只看到一对中年父母还其它一些人都在和愤怒的漫骂着,他们像是圆圏一样在渐渐缩小,把势单力薄的梁母和梁诗静包围在他们中间,而护士也拦不住他们,被无情地排拒在外。每一个人都指责着梁梁诗静的不对。 梁母本能地张开双臂抱着不发一言的梁诗静,像是老母鸡护幼子一样。而梁诗静而只是大颗大颗地掉眼泪,反复不停地说:“是我害了黎飞,是我。” 她蜷缩着,单薄的双肩在微微颤抖不止,双手抱着头喃喃自语,每说一句话声音就变得很凄然,然后就是十指扯着自己的头发,素白的手指抓下了好多发丝,看得让人心疼发酸。 姚书行喉间一哽,眉心蹙了蹙。 “你们在做什么,这里是医院,病人需要休息,请你们不要大声喧哗。”姚书行神色有一丝的慌张,怕他们伤到了梁诗静和梁母,他跑去挡在前面。 “你是谁?”那中年男子的轮廓有些熟悉,姚书行一时想不起来。 “我是这里的医生。”他沉静着呼吸,从容面对众人。 “那就不管你的事,你走开。”那人神色凶恶地警告他不要多管嫌事,“我儿子是为她而死,我们要讨回公道。我的儿子不能这样白白地就死了。” “你儿子?”姚书行长眉微蹙。 “我儿子是黎飞,为了这个女人而丧命,我们两老就只有这一个儿子。最悲痛的事情莫过于中年丧子,白发人送黑发人。”黎父说得悲痛万分。 而黎母已经是泪流满面,哭声凄厉,掏心一样的疼痛。 姚书行见状,悲从中来:“你们的悲痛我很理解,但是黎飞的死只是意外,他也是自愿保护梁小姐的,不存在强迫,如果黎飞知道他的父母这样对待他深爱的女子,他也会伤心的。你们这样也并非是在讨公道,是在无理取闹。你们已经看到了梁小姐的痛苦并不比你们少,她也深深自责着,如果可以,她并不希望离开的是黎飞而是她。她也是有父母的,她也是父母掌心的宝。希望你们冷静地想一想,这样做真的有必要吗?人已经去了,我们只能化悲痛为力量,好好地把黎飞给安葬了,让他入土为安。” 姚书行说的也十分有理,但是已经失去理智分析的黎飞家人依然不接受这样的残忍的事实。 “她自责她痛苦?我们才是黎飞的的父母,我们才是最痛苦的。”黎母满是皱纹的脸上一片泪痕,紧紧地揪着心口的衣服,“我们就只有这一个独子,没有了飞儿,我们两老死后也无脸去见黎家的先祖,我们再也不可能有孩子了,我们活该这样断子绝孙了吗?” 梁诗静也哭得像个泪人儿,她轻推开梁母,就直直在跪在了黎父黎母身前,向他们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叔叔,阿姨,对不起,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任你们打骂,这是我欠黎飞的,我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如果你们不嫌弃就让我当你们的女儿,让我来照顾你们,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好吗?” 黎父黎母微微怔愣,只是眼底是产敢相信的光芒。 “少在那里假性惺惺的装可怜。我们不可能把害死飞儿的人当作女儿!” 突然一个白色的光芒像是闪电一样飞过来,直直地砸向梁诗静,姚书行看到了,就蹲下身去把低头的梁诗静抱在了怀里,那个白色的东西就砸在他的额角上,瞬间就流出了鲜血,从他洁白的额角顺着眉眼脸侧就淌了下来,血气的腥甜味就在梁诗静的鼻尖漫延开来。她微微抬起眼睫,入目便是赤红的鲜血,映红了她无色的瞳孔。 “啊……血……”梁诗静浑身无法抑止的地颤抖着,脸色更是苍白无色,只觉得得眼前一片黑暗,就这样昏了过去,软在了姚书行的怀里。 “诗静……”姚书行抱着梁诗静,轻轻摇晃她,血线已经把他的左眼的视线模糊,血水滴在了他雪白的衣袍上,像是一朵朵在风雪中傲然绽放的红梅。 地上,他的脚边是透明的玻璃碎裂了一地,那是一个花瓶。 “你们骂也骂了,打也打了,她诚心道歉了,也跪下了,这样已经够了。”姚书行抬起眸子,温和的目光中透出一丝不容任何人忽视的凌厉,“得饶人处且饶人。给别人一份宽恕也就是给自己一条后路。” “但是我们也不能可这样白白的说算了。” “对,那是一条人命,你以为是杂草啊?” “别以为你们有钱有势就可以欺负我们穷人!”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无非是利益二字。 “当然不能白算。”低沉深厚的男中音传来,一身西装的梁父走了进来,“我是梁诗静的父亲,有什么事情我都可以帮你解决,有话好说。” 然后他掏出了一张填了支票递到黎父面前,上面的是一百万的金额:“我们会好好安葬黎飞,一切费用我出,这是额外给你们的补偿,算是我的一点小小心意,虽然并不能让黎飞活过来,但是能希望给帮助到你们。黎飞是个好孩子,我很感谢他,也感谢你们教育了一个这么好的儿子。” 黎父和黎母就是普通的工薪阶级,还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样愣了好头半晌。不知道是该接还是不该接。 “你们不用感到不好意思,这是我家小静欠你们的。”梁父似乎看穿了他们犹豫的心态,“虽然很少,但却是我们的诚意,希望你们能接受我女儿和我们的歉意。以后若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我帮忙,只要是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推辞。这是我的名片,可以直接打上面的电话找我。” 第138章 黎父和黎母这才反应过来,伸手接过了那张名片和支票,两人扯扯唇,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接受得心安理得。这一场风波这才平熄,所以钱真的是一个好东西。 黎家的人这才一一散去,还了一室清静给梁家三口和姚书行。 “姚医生,不好意思,把你扯到了这件事情里来,不过谢谢你这样护着小静。”梁父感感激一笑。 姚书行也是淡雅一笑:“我没事。这是我应该做的。” “姚医生,你去处理一下伤口吧,这里有我和他爸照顾小静,你放心。”梁母看着姚书行脸颊上半干的血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后怕,如果是砸到了眼睛,那后果不堪设想。 “好。”姚书行把梁诗静抱到了病床上,“叔叔,阿姨,依现在的情况看来,还是让诗静多在医院观察两天吧。她的情绪很不稳定,我会让她再做一个全身检查。” “嗯,这也好。”梁父点头同意。 “可是万一黎家的人再来怎么办?小静已经受不了这种刺激了。”梁母担忧这今天的事情还会发生,到时情况谁也说不准会变成怎样,“今天要不是你来了,我们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万一小静有个闪失我也难受。” 说到这里梁母拭了一下眼角的湿润,说不出的担心。 “换到vip住院部就不会有人能随便进出,这件事包在我身上。”姚书行拍了一下胸脯保证到。 “那就麻烦姚医生了。” 姚书行看了梁诗静沉睡的容颜,向梁家二老道别便去了自己的办公室处理伤口,伤口不是很长,但有些深,必须得缝上两针,他只得自己对着镜子给自己处理,手法非常的稳健,做为一个医者,他是非常优秀的。 但做为姚鼎集团的继承和接班人,他却是不合格的,让姐姐姚曼婷和贺流殇、裴心悦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他也要负一些责任。 而那边跟着贺流殇离开的姚曼婷在车上一言不敢发,空气压抑得让人难受,连呼吸都十分小心,就怕一个不注意就点燃了这一触及发的局面。 她十指紧握着手包,掌心渗出冷汗。胸口紧得到发疼,像是堵着什么一样移不开,只能任它压在上面。 她用眼角余光扫过也同样不说话的贺流殇,他面容冷峻,眼角阴鹜,流转着一种她看不懂的黑色气流,在旋转,在澎湃,却又像是结了冰的寒针,密密地铺在眼底,让人看一眼都觉得不寒而栗,说不出的冷,从背脊到脚底都笼罩在一清冷冰寒之中。 她动了动唇瓣,不知道怎么开口,鼓足了十二分的勇气道:“殇,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到了你就知道了。”贺流殇紧紧地看着前方,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表情波动,就连眼眸也平静如湖。 姚曼婷也不再说话,车子的速度又加快了很多,往贺兰酒店而去。 到了贺兰酒店,他一个急刹车,将车稳稳停住,若不是安全带在身,姚曼婷估计自己要撞到挡风玻璃上。 贺流殇下了车就往酒店而去,有人把他的车泊到车库里。而姚曼婷也跟上,只听到众人都恭敬地向贺流殇道:“贺总好。” 他只是淡淡点头,然后进了电梯,姚曼婷和他两人一起上了他常年预订的房间。 他用独有的金色房卡打开了门,进去后门锁一落,贺流殇就一把拉住姚曼婷的手腕,将她按在冰冷的门板上,目带狠光与寒针,在刺探着她的灵魂深处:“心悦的孩子是不是你弄掉的?” “殇,你捏疼我了。”姚曼婷的心突然就倾斜失去了平衡,心底发凉,但是她很镇定地道:“殇,我怎么会这么做,你都答应我结婚了,还有什么比这个更重要?我知道你重视这个孩子,我也答应你养他了,我就不会这么做的,殇,我爱你,所以我能接受你的一切。如果是我做的,那么对我有什么好处?我不会有好处,我还会失去你。你知道的我就算是去死也不愿意失去你。殇,相信我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裴心悦不是说了吗,是她不小心的,和我根本就没的关系,如果是我做的,又有你和季默风替她撑腰,她大可以指认我,不是吗?” 贺流殇小心地观察着她的神色和眼睛,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蛛丝马迹:“我要听的是真话,你有没有说实话?” “这些都是实话。”她鼓足底气。 “你的清白还有待考证。”他并没的完全相信她的话,“如果我发现你在骗我,那么姚曼婷你知道会有怎样的下场。” 姚曼婷内心剧颤,眼角抽动,不敢却又无法不去迎视贺流殇肃杀的目光,他的冷凝的眼神你是淬了剧毒的针一般,夹着北极深海的寒意刺到了她心脏上最柔软的地方,疼得她整颗心脏都紧紧的收缩了一下,心跳仿佛就在那一刻停止。 她大气不敢出,极力地屏住呼吸,就怕自己一个动作而让他引起怀疑。而贺流殇眼底的阴鹜像是漫天的乌云,一点消褪的迹象都没有,甚至有遮天蔽日的的趋势,像阴云般将她包围笼罩,无处可逃。 “殇,我手疼,你放开我好吗?”姚曼婷吞咽了一下喉咙,这才缓缓开口,稳住自己的声线没有一丝的发颤。 “疼?”贺流殇唇角一勾,那笑意也十分阴柔,“你现在有我疼吗?” 属于他和裴心悦共同的孩子没有了,仿佛把他胸口那的肉给剜走了般,只余下一个血淋淋的黑洞,任冰冷的霜风寒雪吹进去,把那个洞给塞满冰碴,清楚地提醒着他的痛,不让他有丝毫喘息的机会。 第139章 这个孩子没有了,也断了他和裴心悦之间唯一的联系,他们的关系进入了最冰冻的时期,就算是万年圣火也融化不了他们之间的坚冰。他要怎么样才能留住她,让她哪儿也不去? 其实他很茫然无措,真的很无力。 “殇……我知道孩子没有了你很难过,但是你还年轻,还会再有的,一个两个……只要你想要几个都可以。”姚曼婷每一句都说得那么小心,不敢大声,也不敢提结婚后他们可以一起生孩子。 孩子,已经成了他心里的禁忌,她不敢轻易去打破。 贺流殇依然冷漠地凝视着她,这张精致美丽的脸庞却怎么让他觉得这样的陌生,三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他越来越不明白姚曼婷的心里在想什么。 他松开了握着她的手腕的手,一点一点,带着一丝犹豫。她感觉腕骨上的疼痛在逐渐消失,但却还是有些隐隐作痛,因为手腕被他的力道给捏地淤青,痛感也深入了骨头里。 贺流殇贴近她的身体也随即一起抽离,转身离开,掏出手机打到服务台去:“送一瓶冰镇的红酒上来,我是贺流殇。” 他挂了电话,坐到了沙发里,整个人有些疲惫地靠进了沙发里,闭着眸,眉心却深深皱在一起,伸出手来揉着两边发疼和额角,那里像是有金针在扎一般和撕裂般的疼。 “殇,我在美国学过按摩,让我帮你好吗?”姚曼婷跟过来,把手包放在了茶几上,坐到了贺流殇的身边,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他不语,她侧身靠上去,把纤细的手指伸向他的额角,还没有触及到他的额角,他已经伸出手来挡住了她的手。蓦地,他双眸睁开,像是出鞘的宝剑,冷冽的寒光乍现,却有着最高贵的姿态任人仰望,却始终无法企及。 这此门铃响起,姚曼婷有些讪讪地站起来,走到房间门边:“谁?” “送红酒的。” 然后姚曼婷才打开了房门,那个穿着贺兰酒店制服的年轻男子将推车上的托盘端起来,姿势恭敬有礼地向姚曼婷微微颔首,然后步入房内,稳稳地步到贺流殇的身前的茶几边。 他走路时没有任何声音,但是却很沉稳,每一步都很有节奏,就连他的呼吸也是一样。贺流殇的眸光上扬,定格在这个年轻的服务生身上。 “贺总,你要的红酒。”他的脸上是职业式的微笑。 “你在这里工作多久了?叫什么名字?”贺流殇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姚曼婷站在边上听着,有些惊疑,贺流殇从来不是一个平易近人的老板,不会去打听一个服务生的事情。 服务生弯腰将托盘稳稳放下:“我来一年多了,我叫……” 突然他的眸光一变,眼底陡生了几分狠厉与冷漠,快速的直起腰来,右手上就多了一把黑亮的手枪直指贺流殇的心脏。 贺流殇左右手抓起沙发上的抱枕就一个两个扔向了那个人,然后一脚踢翻了身前的茶几,桌上的红酒和酒具就砸到了那人的脚边。 “真不愧是贺流殇。”他赞赏道,“若换成别人早就是死尸了。” 不可否认贺流殇有着高人一等的敏锐观察与洞悉力。 他抓住柔软的抱枕,枪口就抵在抱枕上向着贺流殇的方向就是一枪,破口的抱枕里全是雪白的羽毛,就呼拉拉地飞舞在空中,像是一场漫天大雪。 贺流殇一个翻身就滚到了沙发背后隐藏起来。 男人拿着手枪步步逼近沙发,姚曼婷见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就扑上去和那人抢手里的手枪:“殇,你快离开这里。” 男子神色恼怒,但又似乎顾忌着怕伤了她,也没有对她对手,只是冷喝道:“放手,否则我连你一起解决。” “除非你杀了我。”姚曼婷面色决绝。 “贺流殇,你竟然让一个女人牺牲自己救你?你算什么男人,有种站出来。”男子见和姚曼婷说不好,只好刺激贺流殇的大男人尊严。 贺流殇滚出来,捡起那瓶落到地毯上的红酒,绕到那人的身后,想给那人脑袋上一击,却不料那人用力甩开了姚曼婷,她身子一歪跌在了地毯上。 贺流殇把手中的红酒瓶对着那人的脑门扔过去,那人也在同时开枪。 “不要……”姚曼婷睁大了眸子,大叫一声,整个人还没有站稳就扑向了贺流殇。 那发子弹就这样没入了姚曼婷的肩胛里,疼痛瞬间就攫取了她所有的感官感觉,肩头那抹疼在身体里尖锐的漫延,流淌在四肢百骸里。 红酒瓶也正好砸在了那人的额角上,力道大得磕破了皮肉,流下一丝血红。脑子有些发昏,眼前有些金星在流窜。贺流殇一称也不敢耽搁,将姚曼婷放倒,然后就上前,他一个人的身手也是极好,和那人过了几招近身搏斗。 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上来了一群黑衣保镖,那人寡不敌众,也就在人制服。 “送警局,我要从他的嘴里撬出东西。”贺流殇脸色铁青。 他再三的出事,要他命的人也是花样百出,看来他不得不防。 那人微微一笑,眼神很平静。 贺流殇大叫:“不许他死!” 那人的嘴角流下了血,是那样刺眼的红,然后脑袋就毫开生气的耷拉了下来。保镖伸手一探:“贺总,他已经断气了。” “他以为死了我就没有办法了吗?”贺流殇冷笑着,看来他必需要主动出击,引蛇出洞了,“请警局的人来处理一下。” 第140章 贺流殇折身到姚曼婷身边,她肩胛上的血已经浸湿了衣服,脸色也仿佛白色的纸片一样,满布着疼出的细汗,柔软的唇瓣也被她咬得破了皮,渗出血缘。 “曼婷,你忍着,我送你去医院。”贺流殇地抱起姚曼婷,动作细腻轻柔,生怕就给她的痛上加痛。 她强扯起一个笑意,点点头。虽然很疼,但是给看到他好好的,她的心里却依然是甜蜜的。 当时看着她一点也不犹豫地扑向自己替他挡下了一枪,他不能不说自己也是感动的。在生命危难之际,她还是愿意为他付出生命,这对于女人来说是需要很大勇气的,他被姚曼婷份付出而深深震憾。 如果换成裴心悦,她也会这样一无返顾吗?他相信她会,可是当要在他和莫云航之间做出一个选择时,她的眼底就不会再有他一丝一毫的位置。他永远都比不上那个穷弱的书生! 他的胸口燃起了把无名的火焰,灼痛了他的肺腑,煅烧着他的血肉。 贺流殇快速地把姚曼婷送到了省中心医院抢救,当看到姚书行额角上的药疤时心生疑惑,但是他也没有时间多问。 “我姐她怎么了?”姚书行看着一身是血的姚曼婷,“怎么会中枪?” “有人击杀我,她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贺流殇把姚曼婷放在了推床上,但是她依然紧紧地握着他的手不放,目光深情而流连地看着贺流殇。 “书行……不要责怪他……是我自愿的……”姚曼婷深呼吸着,这样的动作也把她的伤口扯得生疼,像是有针在不停在扎着。出了冷汗已经湿了她的衣服,难受得紧。 “姐,你不要说话,我们马上替你取出子弹就不疼了。”姚书行替她擦了一下额上的大滴大滴的汗水。 “不,书行……你让我说……我怕没有机会了……”姚曼婷虚弱一笑,眼眸里浮起了不舍的水润之光。 “姐,你别说傻话。”姚书行的声音也的些哽咽,染上伤感,“你流血太多,再不抢救就危险了,你听话,有什么话出来再说。” “你让我说一句。”她拉着贺流殇的手,泪水就从眼角滑落,“殇,我是爱你的,我可以用我的生命证明,所以不管我做了什么都是因为我太爱你了,太想和你在一起了。我知道你怨我离开你三年,可是我是有苦衷的,我既然回来了就是想好好弥补你失去我的三年,你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一生一世吗?我想做你的妻子,想给你生很多的孩子,我想牵着你的手一起白头,看儿孙承欢膝下。殇,我只有一个要求,我好了,我们就结婚好吗?能成为你今生的新娘是我在十六岁时见到你的那一眼后就下定的决心,我已经二十四岁了,我等了八年,我不想再等了。” 她鼓足气息,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话。 贺流殇微微叹了一口气,伸出另一只轻轻地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柔声道:“我不是已经答应和你结婚了吗?不要多想,只要你好了我们就办婚礼,让你成为最漂亮的三月新娘。” “殇……”她唇角的笑弧更深了,仿佛最灿烂的春花在绽放,“我爱你。” 贺流殇在她的额上轻轻一吻:“我在这里等你。” “嗯。”她幸福地点着头,仿佛疼痛都不存在了。 她迷途的王子终于不再留恋灰姑娘了,重新回到公主的身边,要执子之手,一起走向童话中的幸福了。 三年的分离,三月的折磨,她迎来了自己的春天。 姚曼婷很安心地被推进了手术室里。 当那手术室的门被关上时,他的眸底便恢复了一片清冷,不复刚才的柔情。 他一个人坐在外的休息椅上,双手抱胸,眼眸微瞌,目光看向不知明的远方,深邃而悠远,眼潭下是细细的涟漪在荡开,那里浮起是不知明的颜色,似深思,又像了然一切。 他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打了一个电话叫了一个人来守着。 “如果姚小姐有任何情况都及时通知我。”他吩咐下手道。 然后他就去了vip住院楼,乘电梯到了裴心悦所在的楼层,一个人走在比较冷清的走廊上,只有他一个的的脚步声在这里回荡。 他轻推开病房的门时,只有裴心悦一个人在,她的头微微偏向落地窗那边,抬眼就可以看到外面绿色的风景。 季默风应该离开了,毕竟季氏银行需要的坐镇,他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在这里耗下去。 坐在一旁的护士看到贺流殇来了,正要出声,他连忙抬手作了一个禁口的手势,然后挥了一下手示意她出去。 护士知趣地离开。 他走到她的床前,看见她正闭眸休息,也不想打扰到她。 听说女人流产就像坐月子一样,需要好好休息,否则会落下病根。她本来身体就不算好,更应该好好的休息。 贺流殇走到落在窗前,把窗窗帘拉上,遮蔽了外面灿烂的春阳,也让病房里少了一分光明与温暖。 他转身,就看到她薄翼般的羽睫颤动了两下,缓缓拉开了眼角,微眯着看着背光的他:“我想看看外面。” “你应该多多休息,用眼过度会疼。”贺流殇折回来,坐到了她床前的靠椅上,语气柔和了许多,“感觉怎么样?想吃什么告诉我。” 裴心悦细细的睫毛微微向下垂落,这样平静的贺流殇会是一时温柔的假象吗?她猜不透,想到今天下午时分吵得天昏地暗的,说出那样扎人心窝的话,还有必要这么平静和没事人一样说话吗? 第141章 “贺流殇……”她咬了咬软软的蔷薇唇瓣,欲言又止,苦涩一笑,无奈地承认道,“我看不懂你。” “我也没有看懂过你。”贺流殇也扯了扯唇,姿态高傲,“我们不需要了解,你只要乖一点,我们这能好好相处下去。是你一再地把这种平衡打破,我已经很放纵你了,可是你却永远不知道足,一次一次挑战我的底线。裴心悦,我是会发脾气的,这样你就要倒霉或者你身边的人替人倒霉。我只希望你能学乖,我不同意的事情你想破头都不可能如愿。吃了这么多苦头,还要这样倔强下去吗?” 裴心悦有心底流淌着一种无法言说的悲伤,让她悲到无力,只能冷静地听着他说着他的理由,也许这并不是他的的理由,他只是在告诉她他认定的事情从来就不需要理由,而是由着他的喜怒。 像他这样从小站在一定高度的天之娇子从来就没有平凡人的感受,再到他站到了人生的顶峰就更不需要去看别人的脸色,他就是主宰一切的存在。 “我累了,我想睡一会儿。”她最终选择了逃避,避开这一切纷扰与烦忧。 “心悦……”贺流殇无意识的轻唤了她一声,她没有睁开眼睛,但是纤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她的心还是醒着的,“不要再滋生离开我的念头,乖一点,我会对你更好。风,他很忙,你就不要去烦他了。” 他在警告她不要把季默风扯进来,否则他连季默风也不放过吗? “默风是你的朋友。”她只是轻启着红唇提醒他。 “当他的心偏离了朋友之情后还算朋友吗?我们会不会成为敌人其实就在你的一念之间。若我和他真成了敌人,那么我也不会对他客气。”他依旧那样自信,没有任何人能从他的掌心逃离,“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什么是能做,什么该做。” 裴心悦的眉心微微一蹙,拉起了被子将自己的头整个埋入了被子里,让自己沉浸在一片黑暗里,就像她没有出路的心,被他牢牢掌握。 发现我们的想法渐渐不同了,发现我们越来越爱争吵了,发现你的冷漠渐渐变得多了,发现你都不听我的解释了,亲爱的我们究竟怎么了,疲倦了就想放手了。 爱不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这么简单的,如果真这样你觉得值不值得。告诉我我们究竟哪儿错了,这一刻我们沉默了,我们开心的时光却不记得。那些悲伤的偏偏要记得如此深刻。 他们之间究竟是怎么了?明明都想努力靠近彼此却在做着把对方推得更远的地方去?那曾经的美好就像是夜里的昙花,只有一瞬间的美丽,便化为灰飞,再也拼凑不出原来的样子。到底是我做得不够多,还是你从来就没有想要过这份感情? 她想得太天真了,毕竟他当初只是看上她的青春美丽,如花的年龄和似十六岁的姚曼婷的清纯。如此看来,她连一个玩物都称不上,她只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只是他想从她的身上找回十六岁时的姚曼婷的影子的替身。 突然她感觉到身上一紧,贺流殇的的胸膛变贴上了她的后背,紧紧地挨着她,一手横过她的身体,把她拥在了怀里。他身上好闻的阳刚男人味就把她小小的世界充盈,让她无处可逃。 “心悦,现在什么都不要想,把身体调养好了才是最关键的,其它什么事情我们以后都可以解决。”他终究还是不舍得太过伤心,那样也伤身,“想睡的话就睡,我抱着你。” 说着他把她头的被子拉下来:“这样会憋坏的。” “贺流殇,我真想知道你的心里在想什么。”这样的患得患失让她自己都喘不过气来,让她无法狠心坚决地挣脱他的温柔。 “我就想你乖乖地把身体养好,我们再一个孩子。”他的唇贴在她的耳畔,热气吹拂在她的耳朵里,大手伸进被子里放到了她的平坦的小腹上,有些蠢蠢欲动,“只有你身体好了,我们才能多多努力。” 裴心悦听着这么暧昧不明的话,本来白皙的脸庞蹭地一下就浮起了燥热,莹白的耳垂和雪白的颈子都染上了玫瑰色泽。 他低低一笑,还很可恶地伸出湿热的舌尖邪气地舔过她小巧的红透的耳垂,她整个人一个激灵,想要逃开,却被他的手臂紧紧地束缚着,动弹不得。 “贺流殇,你流氓。”她气得只能在口头上发泄一下,“这里是医院,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再正经不过,生子可是人生一大事,我是用很认真的语气和很负责的态度和你谈。”他一本正经,“你也够狠心的,我这一忍得一个月不能碰你。憋坏了我你将来可就不性福了。” “我爱找谁找谁,我不想说话了。”她索性窝得紧些,装睡。 “裴心悦,我没一个人玩几个女人的兴趣。你不嫌脏,我还累。”他的语气明显不悦了,仿佛她说的话十恶不赦,“裴心悦,想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里,你做梦!” 裴心悦没有理他,继续睡着。 可是心里已经打起了小九九,他的意思是他没有碰过姚曼婷了? 他见她不语,也不想再吵她。 安静的空气里就响起了手机的铃声,他掏出手机一看是父亲打来的电话,他也没管就掐断了,然后设置成了静音转语音信箱。 他抱着裴心悦,陪着她安然睡去。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耳边传来了裴心悦均匀的呼吸声后才起身,在她的额头上亲亲一吻,这才拿起手机出了病房,吩咐护士好好照顾。 第142章 他一手插在裤袋里,姿势随意却潇洒,别有一翻俊雅,看到父亲留了十条语音,然后回拨父亲的电话一边往电梯而去:“爸,刚才在见客户,手机在秘书那里。有什么事?” “大事。”他冷喝到,“看我怎么收拾你。” 贺流殇无视父亲的怒气,一脸的平静,一点害怕的意思都没有。他站在电梯门口,静看着电梯的金属面板映照着他俊冷的容颜,一手插在裤袋里,神色自若,玉树临风。 “爸,我已经成年了。”他提醒着父亲的措词,也表达着自己的事情自己有能力承担和解决,并不需要他一再的插手。 从小父亲并没有因为他是儿子而偏爱他,相对更加的严格,做不好就是一顿训斥,在他印象里他父亲好像还没有对他笑过,而相对于妹妹贺倩柔,他是宠上了天,她要什么给什么,她也任何事情他一句话就能摆平,让她没有任何忧愁烦恼的过完了童年。这也是贺倩柔常年留在美国陪伴他的原因。 而他则是在北京长大,与父亲见面虽少,但是在六岁前都是在洛城在父亲身边长大,再去的北京,在那里他得到了外公外婆和母亲等的宠爱,所以在他的眼里父亲就像所有的长辈一样他尊重他,但不可以掌控他,他的人生还是由他说了算。 “可你做是事情是成年人该做的吗?”贺正国厉声道,“小婷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了,受了那么多苦,你还在外面有女人,现在她出了那么大的事,你怎么向姚家交待?” “我会娶她,婚礼办得越盛大越好。”他身前的电梯门一开,他抬脚就跨了进去,“这样可以交待了吧?我想姚家人都希望我娶她,这便是最好的交待。” 贺正国沉默了一下,没想到儿子竟然这样爽快地答应,连考虑推脱之词都没有,也没有让他开口施压:“想通了就好,小婷是真的爱你,那些女人都爱你的钱,你能明辨其中是非我就放心了。结婚了就要收敛了,要有做人丈夫的样子。” “爸,你放心,我说了我已经成年了,你不需要太过操心。”贺流殇从电梯里步出来,往手术室的大楼而去。 “为人父母,怎么能不操心?”贺正国无奈地一叹气,“小柔也是,成天就想着那个高材生,都不把我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了,好久没有回家陪我吃饭了,我就怕她被人骗。你有时间好好说说她,别一个劲儿地钻牛角尖跟一个穷书生死磕,要什么样的好男人没有。” 贺流殇一听就知道贺正国说的是莫云航,从贺倩柔替他挡刀子那一刻,他就知道这个妹妹已经完全陷进去了,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爸,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小柔的性子虽然柔弱些但是在感情的事情上绝对是坚定了自己的态度和原则,她在洛城认识那个学生时我就劝过她,可她已经用情太深了,你不如就亲自见见那人,看看人品如何,如果能配上小柔你就成全了他们,如果是个攀附权势的人那也好打发。”贺流殇建议道,他也希望莫云航能投入自家妹妹的怀抱,不仅仅是因为他不想莫云航一直单身而让裴心悦有所期待,还因为贺倩柔可能终身不孕的事情,别的男人根本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的女人,所以莫云航必须得负这个责任。 虽然他很不喜欢莫云航,但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有前途的大好青年,正直美好的品性能入父亲的眼,也放心把贺倩柔交给他。这样的结果也是两全其美。 “看看也无妨。”贺正国也同意了这个提议,但是他话锋一转,“你姚叔已经到了医院,他那里自己去好好处理,我过两天回来和姚家谈你和小婷的婚事。” “嗯。”贺流殇点头,挂了电话。 对于姚家,他有百分之两百的信心,不会费太多的口舌就能摆平。他相信姚家也不会拿什么脸色给他看。他接到手下说姚曼婷已经做完了手术转到了病房里,便折身去了医院外面买了一篮水果和一束百合花。 这时天色已经晚,四处灯火辉煌。 他漫步到姚曼婷的病房时,姚剑德和姚书行都在,看到贺流殇进来,姚剑德的瞳孔里都是愤怒的火焰,要把贺流殇焚烧一样。 “流殇,小婷为了你受了这么大的苦,你为什么不陪着她?”姚剑德极力地压抑着心上的火气,“子弹卡在了她的肩胛骨内,很不容易才取出来,她的左手肩再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完好,就算恢复过来也不能提重物,手臂也不能往上抬起,她就算是半个残废了!那些漂亮的抹胸礼服再也遮不住她肩背上的伤疤。你让这一向好强和追求完美的她以后怎么办?” “爸,你别激动,小心你的高血压。”姚书行安抚着父亲,“姐只要坚持做复健一定能恢复过来的。” “姚叔,我已经同意和曼婷结婚,只要我不嫌弃她,她就是完美的。”贺流殇从容走来,把水果篮子放下,再把花束插到了花瓶里,“以后什么事都由我帮着她,她也不需要做什么,好好做贺太太就好了。” 姚剑德的脸色有一丝不自然地惊讶与欣喜,他本来是想趁机好好教训一下贺流殇,让他对姚曼婷负责,可是他开口就说会负责会娶人,那他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如果是这样自然是最好,也能让我放心,让小婷开心。”姚曼剑德慈爱的目光落在了女儿恬静的睡颜上,很是满足,毕竟女儿多年的心愿终于达成了,而他欠女儿的也算是偿还了,“小婷,你听到没有,流殇说了会和你结婚,你一定要快好好起来,不让我们担心,做一个最漂亮的新娘。” 第143章 姚书行的心情却是复杂的,姐姐结婚他固然高兴,可是裴心悦又怎么办?算是被判了死刑了吗?在这一场爱情的战争里终究是他精明干练的姐姐更胜一筹。 可是他知道贺流殇的心已经渐渐遗失在了裴心悦的身上,再也找不回当初和姐姐恋爱的感觉。他们的苦苦纠缠让他看得揪心不已。可是他并非局中人,无法插手,只希望裴心悦能找到属于她的幸福。 第二天姚书行查房后去了梁诗静的病房,他敲了两下门后推开了病房门走进去:“梁阿姨好。” 他礼貌有加,目光却落到了床上的梁诗静身上,自从那天她醒来后就一直就样躺坐在床上,目光眺过落地窗看着远处,眼神没有一丝焦距,空洞得像是无底的深渊,黯淡到了少了平时的那份灵气和美丽,仿佛濒临枯萎的花朵。 梁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看向姚书行,眉眼边都是欢迎和感谢的笑容:“是姚医生啊?”然后她又把目光调向床上的梁诗静,“她醒来后就一直这样坐着,已经几个小时了,不笑,不哭不说话。” 姚书行理解地一笑,清俊之气洋溢在身上:“梁阿姨,别担心,心病还需心药医,她这是心理上的疾病,我认识很多非常优秀的心理医生,像诗静这样情况的病患也不在少数,都有成功治愈的案例。我会替她找一个最好的医生,给她心理上的辅导,相信她一定会走出悲伤的阴影的。” “那就麻烦姚医生了,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梁母眼染凄伤,对女儿的病担心忧忧。 “我是医生,治病是我们的职责,我们也是朋友,这是应该的。”姚书行绕过床尾,轻轻步到了梁诗静的面前。 “姚医生,你能帮我看一下小静吗?我出去买点东西。”梁母也是想给他们年轻人单独相处的机会,让姚书行好好和女儿说说话,看能不能有什么效果。 “那好。”姚书行点头,然后就目送梁母离开。 他坐到床边的靠椅内,温柔地看着梁诗静空洞无神的眸子,那里没有焦距,只有他清俊儒雅的脸庞:“诗静。”然后是长长地静默,“我知道你能听到我说话,你一直这样封闭你的内心会让爱你的人担心,什么痛苦都能过去的,只要你有信心,我们都会帮你的。过去已经去了,你不能把你自己也埋葬在过去。” 他说得那样忧伤,清隽的长眉微微一蹙,不自觉地抬起了白皙如玉般的长指抚上她的额前,顺着她俏丽的智短发滑到了她的耳畔,她依旧不动不说话,只是纤长的羽睫微微一颤。 “诗静,心悦还需要你的帮助,你一定要快快好起来。”姚书行眉心舒展开来,浅然轻笑,“你看春阳多温暖,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 说罢,他倾身去抱梁诗静,她也没有拒绝,任她抱到了轮椅上,然后他细心地在她的双腿上盖了一条薄毯,然后再给她披了一件外套。这才把她推了出去,看到外面的护士道:“等一会儿若是梁诗静的母亲回来,就说是我把她带出去晒太阳了,让她别担心。” “是的,姚医生。”那机灵的小护士眨着大眼睛看了几眼梁诗静,“姚医生,梁小姐是你女朋友吗?看你体贴温柔的。” “我们只是朋友。”他淡然地解释,也不生气小护士的调侃。 “哦,只是朋友啊?”小护士阴阳怪气地重复道,然后很暧昧地一笑。 姚书行也是无奈地笑笑,推着梁诗静到了花园里,太阳很好,晒在身上暖暖的,把她梁诗静有些苍白的脸染上了一丝暖意,也升起了明媚的色彩。 不远处买了水果回来的梁母看着这是幕,眼眶都微微湿润。 日子如流水一般飞逝,梁诗静一个星期后回了梁家,姚书行给她介绍了一个资深的心理专家王淇,每天早上九点到十一点陪着她说话,开导她,一个月后明显有了好转,而姚书行则只去过梁家两次,主要是工作太忙,又去了美国和欧洲参加了两个国际性的医学研讨会,在医院里又负责了一个新的课题。 一个月后裴心悦也回了流溪别院,她的情绪好安静多了,话不多,仿佛是任命了般。 而姚曼婷也出院了,贺正国和顾青茹一起到了洛城,为了贺姚两家联姻而来。 经过商讨,贺流殇和姚曼婷的结果婚礼订在了四月二十五日,那是个好日子,也只剩下一个星期的筹备时间。 姚曼婷自然是喜形于色,柔软的红唇擒着无法形容的笑弧,是幸福是了然,是终于得到了贺流殇永远的承诺,她浅浅倾诉:“殇,我好开心,好幸福。” 贺流殇伸出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滑若凝脂:“举行婚礼那一刻你会更幸福。” 她一听,浓密的羽睫半掩着明眸里的羞涩,脸上也是红云一片,妩媚娇艳,经历生死的她如浴火开放的牡丹,越发地美丽富丽,自然地流露出属于小女人的味道。 她伸手把贺流殇的手握住,他们十指轻扣,亲密无间,看得贺姚家三老都很开心。 贺流殇和姚曼婷要结婚的消息瞬间成了各大报纸的头条新闻,铺天盖地而来,走到哪里都会有关于他们的报道,大众媒体再一次发挥了他们的娱乐大众的精神,说曾经的王子公主终于经历三年的分离修成了正果,再一次证明爱情的伟大,他们都如何的深爱着彼此。 裴心悦听着这些无聊的报导,只是淡淡一笑,然后站起来走到窗台边,看着开花的玉色般润泽的铃兰花,朵朵似雪,她素白的手指轻抚上去,却看到那辆银色的兰宝基尼稳稳地停在了车位上。 第144章 “诗静,他迟早都会结婚,我也知道那个人不可能是我,所以我没有期待也没有失望。”她们对视的目光里,裴心悦一片坦然,在梁诗静的面前她不需要隐瞒,“如果说我一点都不难过那也是假的,只是我们已经走到这个份上了,我什么都阻止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自己,把伤害减少到最低,也让自己开心一些,我不并不想哭,我只想坚强。” “心悦,他怎么能这样对你,就因为孩子没有了吗?”病情已经好太多的梁诗静也已经返回学校上课,对于自己错过的那些事情她都在事后知道了,“他这样白白的招惹你,又把你丢了,怎么能这样残忍?” 她的眼角微微湿润,她好想黎飞,想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才多久的时光就把他们意气风发的青春给埋葬了,让他们的原本明媚的脸庞沾染了黯淡的风霜,一时间就仿佛老了好多岁。 “诗静,他一结婚,我想我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自由了,这对我来说是件好事,你就别为了抱不平了。”裴心悦拉着她的手,继续往学校外面走去,“走,我们去吃那家的馄饨。” 裴心悦把那些伤感的情绪打包,压在心底,不去想,不去触碰,也许她就是完好的。 在贺流殇和姚曼婷婚礼前一天的中午,姚曼婷正在婚纱店里最后一次试穿明天婚礼是的那套婚纱,出自法国名家之手,奢华而璀璨。 她刚换上衣服就接到了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的电话,她犹豫了很久才接了电话:“有什么事吗?我很忙,没有太多时间和你说话,你有话就短说。” “要做贺流殇的新娘了,口气就是不一样了,觉得有他替他撑腰了?”左腾阴郁的笑声从手机另外那端低低地传来。 “我是真的很忙。”她再一次强调。 “我就是想在你结婚之前见见你,我们喝杯咖啡吧。”左腾的话语又柔软了几分,温软而请求,“我明天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了,我要回美国了。” “你……要回去了?”姚曼婷有些欣喜,但还是极力压抑着这股兴奋。 “嗯。”他重重应了一声,“念在我们多年的情份上,见一面怎么样?” “你也知道我明天就要结婚了,真的太忙了。”姚曼婷并不想见他,怕他又会像上次那样提出非分的要求,无论如何她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她的婚礼,她好不容易争取而来的幸福,哪怕万分之一的险她都不会去涉足,“我们婚后会到美国,到时我来找你,怎样?” 左腾也听出了姚曼婷的拒绝之意,阴柔的唇不禁拉开一丝残酷的笑意:“小婷,回到美国后我也会很忙,可没时间接待你,今天我可给你机会了,你既然不珍惜那么我也不勉强了。” 说罢他就挂了手机,婚纱店外,那辆黑色的奔驰跑车里的优质车窗缓缓降下了一些空隙,露出一张俊魅邪气的脸,此人正是左腾,虽然戴着墨镜,但是那独有的混血儿的面孔却足以让人过目不忘。 他阴厉而冷锐的目光透过婚纱店的玻璃墙定格在了背对着他的姚曼婷身上,她穿着一件白色薄线针织长袖衫,一条鲜红色的包臀半截裙,将她的俏臀紧紧包裹,曲线玲珑,黑色的丝袜充满无尽的诱惑,燃烧着男人的视线与欲望。 姚曼婷只觉得背脊上冰火交织,袭上冷意,也似乎感受到了异样,她转身,车窗已经摇上,黑色的跑车像是黑色的闪电已经从她的视线里飞驰了出去。 四月二十四日晚,睡不着的人太多。 裴心悦便是其中一个,早上早早就起了床,平静地给自己坐了早餐,就接到了季默风的电话:“心悦,你今天怎么安排的?” “我吃了早饭就去阳光康复是心看我妈妈。”她正喝着稀粥,只有在妈妈那里她才可以得到温暖与力量,才不会去想这些让人难过的事情。 她不想束缚自己,那样会更容易沉沦在过去醒不来。 “心悦……”他在那边静默了好一会儿,无奈叹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在第一时间赶到你身边。” “嗯。”她点头,“默风,我没事。” 我没事……简短的三个字要怎样强大的内心才能说出口。 裴心悦在去看了母亲下了最近的公交站台,走着路回流溪别院,身边窜出一辆面包车,停下,风一般地动作把她拉上了车,用白色的帕子捂住她的口鼻,裴心悦微微挣扎了一下,眼睑便沉沉地瞌上了。 其中一人拨了一个号码:“少主,任务完成,接下来怎么办?”他凝神听着吩咐后连连点头:“好。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办好的。” 贺姚两家的婚礼订于晚上七点举行在贺爵集团旗下五星级的贺兰酒店举行。 整个酒店装潢华丽,灯火通明,璀璨辉煌,整座酒店的绝美之姿倒映在平静如明镜的洛水江里,别有风情。华丽的晚宴大厅布置得美仑美奂,全场用从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红玫瑰装点,晶莹剔透的流苏水晶吊灯洒下一片柔光,照得桌上精致的银制餐具和水晶高脚杯、顶级的骨瓷盘碟锃亮发光。 参加婚宴的人来自国内外政商两界的名人,挪出时间来出席这一场空前盛大的世纪婚礼。 婚礼的男主角正是整个贺爵集团王国的首席执行总裁贺流殇。他一直是上流社会中每一个千金小姐的梦中情人,三年前在他和姚曼婷交往后,破碎了太多的芳心,而现在竟然破镜重圆,谈及婚嫁,让大家都看到了王子的深情等待,让她们把贺流殇推上了痴情的代言人,也希望自己的生命中能出现这样一位王子。 第145章 左腾也看着她梨花带雨的脸庞湿了一片,眸子是满满的期望,动摇了一下:“好。” 姚曼婷忍受着屈辱去到了更衣室换下了衣服,写下了一张字条藏在了婚纱里。她希望贺流殇能发现,不要太生气就好,她一定会想办法回来的。 她出来后将婚纱放在了梳妆台上,然后跟着左腾离开,出了休息室的门,竟然没有一个人,一定是左腾干的。 “走吧。”他拉了一下愣住的她,笑得阴魅。 婚礼会继续举行,但是新娘却要换一个人了,贺流殇应该会高兴的吧。 他们刚离开,又有两个推着衣服架的人来,把门打开,进去,把藏在衣服架里的一个昏迷女子抬了出来。 素黑的长发挡住了半张脸,但是依然能看清这是裴心悦。 他们把裴心悦抱到更衣室里,便走来一个女人替她换上了那件婚纱,而那张藏于婚纱里的纸条就顺势掉了下不,被女人撕成了碎片,毁灭痕迹。 裴心悦被人扶出来躺在了沙发,女人把头纱翻下来把她清纯的容颜给遮住。 一切准备就绪,六点半时迎接新娘的一行人都到了这层楼来,最前面的贺流殇优雅地行走在纯白色的走廊里,头顶和墙壁上的灯光轻洒在他的脸上,眸中,身上,晕出淡淡的金色光芒,平静的脸上没有因为结婚而显得喜悦异常。 他走到新娘休息室门前抬手轻扣了几下门:“曼婷,是我。” 然后他轻轻扭开了精致的雕花木门修长的腿一迈走了进去落上门锁。 整个休息室内也有很多人,婚庆公司的人员,还有些朋友,而新娘一个人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身洁白而繁复美丽的婚纱,柔和的光线在她的身上织就着璀璨的星芒,如梦如幻,将她托显如一个出尘的仙子。因为她戴着头纱甩以让人看不清她的面容。 众人一拥而上堵在前面:“红包。” 趁着大家在为难新郎的时候刚才替裴心悦换衣的女子上前不着痕迹地给她闻了什么,然后推了她几下,裴心悦才缓缓转醒,有些迷蒙地看着眼前陌生的女子,正在开口就被她捂住了口:“裴小姐,只要你一直保持沉默,你就可以嫁给贺总,成为贺太太,我会帮你。” 裴心悦这才清醒过来,坐好,看到自己身上洁白的婚纱,还有被人群挡住的贺流殇,他身着从法国订做的白色衬衣,乳白色的精致领结,没有一丝皱褶,剪裁合身的纯白色礼服将他修长而精硕的体魄勾勒完美。他俊美优雅地不似真人,疏眉朗目,深刻的脸部轮廓和俊美的五官那样的迷人心魂,尊贵一如天神,高傲而不可侵犯,却又玉树临风。这是梦中的王子。 只要她不说话就能嫁给他? 她放在膝上因过度紧张而揪着婚纱的双手而感觉到她的慌张,思想正在做斗争。这时高大的阴影已经覆到了她的身上,把她头顶的光明给挡住。 裴心悦低着头,不敢抬起眸子,只听他沉稳而磁性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婚礼马上就要开始了,你准备好了吗?” 他微微倾身,向她伸出手来,手指修长而均匀。 看着他的厚实的手掌,她的眼角却微微湿润,迟疑着要不要把手伸过去。 贺流殇一直维持着那个姿势,而裴心悦的心湖波涛阵阵,她突然感觉到头晕。这是什么样的情况?姚曼婷去哪里了,她怎么就披上了婚纱变成了新娘,嫁给贺流殇,从情人的身份到新娘的转变,快到让她措手不及,让她真的无法适应。 “嫁给他,嫁给他……”周围的人都开始拍手鼓励。 裴心悦心窝一热,眼眶涩涩地疼,带着丝绸手套的手颤抖着伸向了贺流殇的手中。而他大掌一收,就将她的手紧紧地握在了手中,他拿过伴郎姚书行手中的捧花送到了她的怀里,她小心翼翼地用另一只手接过来,唇角不可察觉地扬起了一抹笑意。 贺流殇牵着她,虽然头纱的材质并不能让他看清楚自己,但是她始终不敢抬起羽睫,不敢去看他,心始终是不安的,就像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样。 她的每一步都那么轻,走向幸福的路对她来说是多么的痛苦。如果他知道自己并不是姚曼婷,而是裴心悦时,他会不会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会不会因此而生气,而…… 她很不安,几次想要说出口,但是这么多人,她又怎么能说得出口,让他当众受辱,她也做不到,可是万一被他拆穿,那么她又如何自处? 她如百合花般洁白的眉心深深地皱起。 “怎么了?不舒服?”贺流殇的目光依旧落在前方,却知道她现在的踌躇不安。 她刚要开口回答他,马上就闭上了嘴。她的身形和身高和姚曼婷差不了多少,就连她头上都戴着和姚曼婷发色一样的假发,但是她不能说话,一说话她有暴露了,他一定能认出她来。 她摇了摇头,他也不再追问,直到进了会场,偌大的宴会厅高朋满座,一共九十九桌,意喻为天长地久。他们没有什么交接仪式,贺流殇带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布置的美丽梦幻的婚宴台,耳边是动人悠扬的梦中的婚礼钢琴曲,而演奏者正是在最后一刻才匆匆赶回来的贺倩柔。 她本来是不想参加姚曼婷的婚礼,对她并没有太多好感,但是在父亲贺正国再三的要求下,并拿出同意见莫云航为条件诱惑她,她才赶回来并现场演奏了这支钢琴曲。 裴心悦看着前面的红毯,却很是犹豫,内心的交战更是激烈。心不在焉地她在踏上婚礼台时踩到了脚下的婚纱而绊倒,贺流殇接手去扶她,待他们站直后才发现她头纱上的蕾丝就挂到了他礼服上的钻石钮扣。 第146章 她的心突然就凉了,那个说过要帮她的女子快速上前递上了剪刀:“贺总,用这个比较方便。” 贺流殇伸手去接了过来,贺正国却上前制止了动作:“结婚是喜事,怎么能见这些凶器,会不吉利的,还是快快拿下去。” 那女子脸色也浮起了死灰般的惨淡,不敢造次。 “既然这样不如就取了头纱,也让大家给早点见到美丽的新娘。”顾青茹高雍容典雅,自有一番清华淡然之气。 裴心悦捏着捧花的手指紧到掐到了掌心里,咬着唇不敢呼吸。她只能这样怔怔在站着,任贺流殇把她的头纱取下,呈现他的面前的竟然是一张清纯稚嫩的精致脸庞,弯弯的柳月眉,淡扫如画,明眸湿润,盈盈秋水如蓝天下的湖水般澄净,蔷薇花般轻轻绽放的红唇欲语还休,她是如此的美好美丽,让他都怔愣了半天才回过神来。 “裴心悦,怎么会是你?”贺流殇凤眸微眯,幽邃的眸子看不出喜怒。 贺正国、顾青茹、姚见德、姚书行和季默风都大为震惊,怎么会是她? 而下面的宾客大多数人都见过姚曼婷,一见取下头纱后竟然是个陌生的女子,也一片哗然,不禁疑惑不解,开始议论纷纷,更是让贺姚两家脸上无光。 “这是怎么回事?”贺正国的中音里包含着愠怒,想不到一个小小的女生也能掀起这样的风暴。 “小婷呢?她在哪里?”姚剑德质问着裴心悦。 季默上前一步,语气谦和地解释着:“我想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是啊,爸,姐姐不会有事的。”姚书行扶着父亲的手臂,借此缓和他的怒气。 “心悦,是你啊,真是太好了。”贺倩柔也发现事情不对劲了,跑过来拉着裴心悦的手,欣喜道,“你和我哥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太开心了。” “小柔,不许胡说。”贺正国第一次这样正色严厉地斥责她,“这里没有你的事,你到你妈身边去,别说话。” “爸,心悦是我的同学,也是哥喜欢的人,他们结婚不是很好吗?”贺倩柔觉得这件事情正好可以将错就错,“也许是婷姐在结婚前一刻不想嫁给我哥而跑了,觉得应该成全有情人吧。不如婚礼继续,不然取消婚礼会闹多大的笑话啊。” 姚剑德的脸色阴沉:“小柔,这关系到我们姚家和小婷的名声,还有她的安危,你怎么能这样说?” “放肆!”贺正国更觉得丢脸,这婚礼是贺姚两家的,换个新娘还继续婚礼,不是让人更是笑话了。 顾青茹拉过贺倩柔,慈母般摸着她的长发:“小柔,这事由你爸和姚叔作主,你乖乖听话,不要说话。否则你爸生气了后果可是很严重的。” 她也知道贺正国同意贺倩柔看“未来女婿”的事情,借此暗示她。贺倩柔有些无奈地抿抿唇,没再多说。 贺正国只给让拿过主持人手里的话筒道:“各位亲朋友好友,因为临时出了一些状况,今天的婚礼推迟,就当大家在百忙这中轻松一下,大家吃好玩好,我们就先离开一下。” 俗话说“家丑不外扬”,他们要解决问题得私下去解决。 说罢他把现场的气氛交给了主持人去调和,他们一行人都往后面而去,那里有一间宽阔的休息室,当门一关上,裴心悦的心也突地猛跳了一下,不可预计的风雨正在宁静的空气里酝酿。 她觉得自己就是被施了魔法的灰姑娘,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她就还回了原形,而可悲的是她没有遗失水晶鞋,而王子的心里也没有她。 “裴小姐是吗?坐。”贺正国见她站着不动,尽管心有怒气,但是还是表现出应有的礼貌。 裴心悦依言,坐下,却不敢抬眸,而她却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投射在她的身上,让她万分的难受,像是商场是上的商品任人评估待价。 “曼婷去哪儿了?你怎么会出现在婚礼上取代她,你对她做了什么?”姚剑德一心牵挂着女儿,不知道她的下落,他的心里越发的不安,“如果我有女儿有什么不测,我不一定会放过你。” “我不知道姚小姐去哪儿了。我醒来的时候已经在这里穿上了婚纱,然后贺少就来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情况。”裴心悦也不不知道事情怎么就发展到了这种地步。 “你不知道情况?少在那里假装无辜,今天是你自己从休息室到走到了结婚现场,不是任何人拿着刀逼你走来的。你根本就是想是鱼目混珠,想将错就错成了流殇的新娘,你这招偷龙转凤的手段真是高明。”姚剑德一肚子的火气,用词犀利,“我见过不要脸的人,没有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不要以为你披上了婚纱就能如愿以偿,想借此坐上贺家少奶奶的位置,一生荣华富贵,这是没用的。老天爷是有眼睛的,把你的真面目揭穿。为了钱可以出卖自己的女人会是什么好人。” 裴心悦咬了咬唇,脸色十分不好,双手紧揪着身上的婚纱,低着头,坚强却而认真道:“不是这样的,我没有这样想。” “爸,心悦,她不是这样的人。”姚书行对于父亲尖锐的言辞也颇有微词。 “书行,你了解她多少,你怎么能帮着外人说话,而把你姐姐的安危置于不顾!”姚剑德训斥着儿子,“你也不想想你姐姐为你牺牲了好多,若不是为了你,为了这个家,她早在三年前就可以和流殇结婚,现在都已经有孩子了,你这样袒护外人,若让你姐姐听到了,她该有多伤心?” 第147章 姚书行俊眉微蹙,没有再说话,他也有一份责任在里面,怎么能多言。 “姚叔,这本来就是你们贺姚两家的事情,我这外人本不好插话,但是心悦是怎么样的女子,我很清楚,她绝对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没有任何证据,你不能给她欲加之罪。”季默风说得非常得体有理。 贺正国瞄了一眼季默风,抢在姚剑德发怒之前道:“默风,关于裴小姐是不是清白一事我们自有论断,大家都安静,一切由我来做主。” 贺流殇一直都没有说话,只是静观其变,从这件事情上他可以很清楚的看到裴心悦于他到底存着什么样的心思,是真情还是假意,一目了然。 “裴小姐,不管你有着怎样的目的,但是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贺家是不可能接受你的。无论是你的出身还是你的品行都不配做我们贺家的媳妇。”贺正国掏出了支票薄,在上面填上了数字,扯下来,“这里有五百万,够你用一辈子,你拿着这些钱,离开洛城,离开殇儿。” 裴心悦看着那张支票,上面的几个零刺痛了她的眼睛,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水润明亮,纤长浓密的羽睫像是蝴蝶的薄翼,微微地掀动了一下,看上去那样无辜而柔弱,像是一株开在细雨中的纯白素莲,隐隐绽放开一瓣,两瓣,半羞半涩。 她没动,眸光轻扫过贺流殇,他俊容如冰,薄唇紧抿,眸光深幽流转,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一样,又像是在看着不知方向的地方。她的心微微抽痛,微微泛苦。 “怎么,裴小姐嫌少了?”贺正国见她不为所动,唇角上扬,“如果不够,我可以再添,只要你有决心离开这里离开殇儿,多少钱我都觉得值。” 贺倩柔细细的柳眉一蹙,看着自己亲爱的父亲用钱压迫裴心悦,实在忍不住就要开口。她身边的顾青茹立即拉住了她,小声劝道:“小柔,这是大事,你爸做事有自己的道理,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妈也帮不了你。其实这也是为你大哥好,如果她真爱你大哥,也不会在乎这些。” 顾青茹的声音小到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贺倩柔听后,咬了咬唇,很是担心地看着孤身一人的裴心悦,不知道她能否支撑下去。 “妈,心悦是喜欢大哥的,而哥也是喜欢她的,你就劝劝爸成全他们吧。我可以用命保证他们在一起才能幸福。”贺倩柔也拉着母亲的手替裴心悦求情,“婷姐伤害过我哥,我不能看着她再伤害我哥一次,我真的无法接受她成为我有大嫂。” “可是你哥当初决定要娶的人就是曼婷,没有人逼他答应,是他自己主动同意。”顾青茹一笑,温雅淡然,“而且曼婷这一次用生命证明了对你大哥的情意,你难道还不能接受她的诚意吗?毕竟他们是彼此的初恋,又有三年的深厚感情基础,她再怎么坏,也没有做过伤害你大哥性命的事情,她还是爱你大哥的,这就够了不是吗?” 贺倩柔红唇微微颤抖着:“妈,可是心悦也是爱大哥的。” “我也不是不相信裴小姐有可能真的喜欢你大哥,但是爱情并不嘴上说说,更多的是需要实际的行动不是吗?”顾青茹温柔地抚着她的长发,拍着她的背脊,“如果他们真爱彼此,那么谁也拦不住,包括你父亲和我。” 贺倩柔好像听懂了什么,只好暗暗点头,静观其变。 因为贺正国也放了话,由他做主,出于尊重所以谁也不好开口,季默风和姚书行也只是担忧地看着她。 裴心悦面对众人质疑、愤怒、担心的目光也没有丝毫的退后,她浅浅扬起笑容,如素莲的花瓣完全绽放开来:“这些已经足够了。” 只是一句话,轻轻的一句话,就让贺流殇的脸色瞬间冰冻,眼光凌厉地扫过她白皙的脸庞,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很平静,淡漠地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他的薄唇像是一条冷毅的线条,紧紧地闭合在一起,阴沉的脸色,不发一言。 “那就遵守我们的约定。”贺正国将支票放到了她的手心里。 裴心悦素指一收,把支票捏住,声音轻雅:“贺先生,我当然想遵守约定,但是你也知道我一个平凡人,有很多事情是我一个人做不了主的。我唯一的要求就是希望贺少不要再对我纠缠不休,这样对大家都好。” 贺流殇眸光微闪,迸出冰棱一样尖锐的光芒,像把刀子刺向了裴心悦,阴柔的唇角边是一抹嘲讽般的嗤笑,不知道是在笑她还是他,眼底的阴鹜是天边最阴暗的乌云,滚滚而来,把整个光明都吞噬干净,也让她被困在其中无法逃脱。 他还是不说话,像是个局外人一样。 可是任何人都能感受到他身边流转着森冷的气流,强大如北极的风霜围绕在他的身边,形成一个漩涡,没有人敢靠近。 “裴心悦,你这话真是说得好,我纠缠你?我到要看看你自由之后又能活出一番怎样的精彩。”他的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冷得让人颤栗。 “这是我的事情,不必贺少操心。”裴心悦的语气里也没有一丝的感情起伏。 季默风再也忍不住地开口了:“心悦,你昏头了吗?说了些什么话?你想清楚了吗?只要你不想要离开洛城,谁也逼不了你。相信我,我这个做朋友的怎么会袖手旁观?” “心悦,你心里怎么想的就怎么做。”贺倩柔被顾青茹拉着,只能和她对望着,“我支持你。” “裴小姐,我相信这些都不是你的心里话。”姚书行也不相信。 第148章 “默风,倩柔,姚医生,谢谢你们。”裴心悦拉开笑弧,美丽的瞳孔里晶亮如星,“我累了,这样的生活并不是我要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有自由。” 她不想再去纠缠于爱与不爱之间,不想再夹在莫云航和贺流殇之间,真的太累了,老是猜忌,怀疑,伤害,太过伤人,她想要平静,想要安宁,而幸福,对于她说只是奢侈品。她不要了,也要不起。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地保护好自己的心,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就好。 “离开,然后自由真的是我的心里话。” 裴心悦将那张支票小心的折好,目光始终没有落到贺流殇的身上。她再也不允许自己去留恋地看他一眼,不如这样平静地离开,谁也不要记得谁最好。 她起身,对着大家微微颔首,算是告别。 “心悦……” 她纤细的背影没有回首,一步一步走向外,那么坚定那么决绝。只要她走出这里,就和贺流殇再无任何关系,她也相信贺正国允诺她离开就一定有能力让她离开,只是若贺流殇不心甘情愿地放过她,那么她走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她,唯有做一个虚荣的女人。 当她走到了门口,贺流殇追了上去,一把扣住她的手腕,把她整个人连拉带拽地往左边拖去,那里一人个较小的休息室,像是一般人家的客厅一样的,应该是用来接待人的。 他一把把她给推倒在了沙发上,她就跌倒在上面。他整个人就伏覆了上来,像是一头处于暴发边缘的野兽,赤红着眼眸,像是最尖锐的刀子在她的身上凌迟着。 “裴心悦,钱对来说就这么重要?我给你的还不够吗?”他的手扣着他的肩膀,愤怒的气息喷洒在她裸露在外的雪肤上,带着细细的颗粒。 “是,我就是太缺钱了,如果我是有钱人的女儿,我就不会落到如此下场。我拿了钱又能自由,这样的机会又有多少,我离开的多么风光,我再也不用待在你的身边承受你的怒气,更不想给你生孩子。”她说得那样无情,想把他们之间的曾经全部抹去,既然不爱了,就放手彼此,这是她唯一的心愿,不想再互相折磨了,“我不想放弃这唯一的机会,能顺利地离开你的机会。” 她的目光如此坚决不移,如此有冷漠如冰。他几乎是咬断了牙齿,额前的碎发都显得格外张扬尖锐,可以把她刺疼。可是她却不服输就这样勇敢地迎视他的目光,即使那里冰寒如深海。 “裴心悦,我的床不是你这么轻易爬下去的?”他盯着她,目光似锋利的剑,直直地刺到她的眼底,有把她劈成碎片的冲动,“你以为我会放过你?” “你不放过我又如何?你这样纠缠着我只会掉了你贺少的高贵身价,这又是何苦呢?”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涌上心口的酸涩,“你留得住我的人,却留不住我的心,我的心已经死了,已经空了。你知道吗,我等这一天已经很久了,为了离开你,我什么都敢做。” 她微仰着头,笑得那样明媚动人,却又那样陌生至极,她抬起手抚上他的额角,细指抚过那突起的青筋,轻轻地抚摸过去:“贺少,不要告诉我你爱上我了,你受不了我离开你,你突然发现你想娶的人是我,那么我可要受宠若惊,你知道的我根本就不爱你不是吗?不过为了贺家少奶奶的位置,为了一生的荣华富贵,我还是可以委屈我自己嫁给你,怎么样?” 她此时不再清纯稚嫩,像是风情万种的女妖,每一个动作和眼神都充满了无言的挑逗和诱惑,细细的指尖顺着他的额角滑过他冷毅的面容线条停留在了他削薄的柳叶唇上,她唇角的笑弧正渐扩大,在他的瞳也里放大,却那样的刺眼而放肆。 贺流殇的背脊僵硬而挺直,没有一丝的柔软,他的眸子像是冰冻的湖水,激不起一丝的涟漪;又仿佛下雪的严冬,一片晶莹透明,唯有霜雪飞舞。他扣着她双肩的手不自觉地松开了力道,声音依旧冷漠:“裴心悦,你太高看了你自己!我说过我喜欢的是你清纯的脸庞,柔嫩的身躯,和十六岁的曼婷相仿的模样,所以我才会看上你,现在曼婷回来了,我已经不需要她的替身待在我身边,我不可能为了你而放弃她。这一点从我选择和她结婚就可以看出,所以是我不要你了。你滚出我的世界,越远越好!如果她有什么不测,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裴心悦娇嫩柔软的红唇微微掀动,如半开的花朵有一种含蓄的美:“我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他阴柔的唇角拉开一个冷酷的弧度。 被左腾带走的姚曼婷坐上了他的黑色奔驰跑车,他一个油门踩下就飞驰出了贺兰酒店。姚曼婷透过后视镜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酒店,那一片喜气的色彩却刺痛了她的眼睛,三年了,她等待的就是这一刻,成为贺流殇的妻子,马上梦想就要实现了,却硬生生地被身边这个恶魔给打破了。 她恨,心中充满了愤怒,充满了痛恨,是前所未有的耻辱。她的眸底一片冰凉,双手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这一条路线是通往洛城机场的,他是想带她离开这里,永远地离开流殇吗? “我们要去美国?”她把悲伤的情绪一点一点收好,不让他看到自己的伤悲。 “嗯,从这里飞到上海,再由上海转机去美国。”左腾早就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为了就是今天,“还在担心他会没有新娘而丢脸,小婷,告诉你我这个人最爱爱屋及乌了,现在裴心悦应该和姓贺的结成了夫妻,你再也回不去了。” 第149章 裴心悦成了贺流殇的妻子? 她脸色泛白,瞳孔一缩,启口冷声道:“什么意思?” “我已经把裴心悦弄晕送到了新娘休息室,换上了婚纱,头纱一盖,谁都不会知道新娘是裴心悦,他们礼成后才会亲吻,到时一切已经成了定局。小婷,你还是死了心,乖乖做我的女人和新娘,娶你,是我的权利。” 她只觉得脑子里胀胀的,裴心悦,又是她,每一次她都要幸福的时候都是她出现把这一切美好给打破了,真的让她寒心,对裴心悦的刻骨憎恨已经深到了骨子里。 “除了跟着你,我已经没有任何选择了不是吗?”她面色自然淡定,表现得很轻松。 “这样想是最好的,我一定会比他对你更好。”他伸出一只手去握着姚曼婷发凉的手,唇角是得意而满足的微笑。 姚曼婷侧头,闪亮的红唇娇艳无比,轻轻一笑,如蔷薇花瓣在绽放。这一笑让左腾心里放了心,毕竟对于姚曼婷,他们之间还是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 他把手扶上她的细肩,微微一收力,把她拉向自己,让她靠在他的肩头,这是他们最好的相处方式。姚曼婷的鼻息间都是他浓郁的男人味道,她用自己的双手环住他的手臂,但手却快速而准确的摸上他的腰,把他腰上别着的枪给抽了出来,远离了左腾。 她把枪直指着左腾的脑侧,冷声道:“停车,然后把视频给我!否则就不要怪我不念旧情。”她知道他一直有习惯把手枪贴身携带,靠近他只为了能得到对自己有力的武器。 “小婷,乖,把枪给我,否则伤了自己不好。”左腾依旧冷静得可怕,诱惑着姚曼婷,眸子平静如冰封的镜湖,“我知道你不会杀我的,我们还要在一起幸福不是吗?” “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人吗?”姚曼婷也不复温柔,这一刻她是被复仇女神复身的女人,为了她心中那份渴望已久的爱情而战,为了能回到自己爱人的身边而努力,“左腾,我要的幸福里没有你,如果你真的爱我,那么成全我的幸福也才是爱情的最高境界。” 左腾盯着她那般美丽却无情的眸子,里面没有一丝柔情是为他而浮现:“那你又为什么不去成全姓贺的和裴心悦,如果你爱他,那么你也应该这样做,你都自私地想要幸福,而我又怎么可能放弃!” 他的目光里带着极其怨恨的光芒,胸口闷痛,呼吸发也轻薄起来。她为爱不顾一切的勇气,并非为了他,而是另一个男人,一个他怎么努力也无法将那人从她的心里抹去的男人。他好想将她拥在怀里,告诉她,不要这样固执,让他去温暖她的伤口,他可以做到,可以让她忘了贺流殇和痛苦,可是她却永远不会领情。 “因为我和殇才是真正的一对恋人,你和裴心悦都不能插足我们的世界。你们都是多余的而已……”她紧紧地咬住下唇,睁大着眸子,努力地让自己镇定,“你马上停下来,否则我真开枪了。” “就算是死,我也不会让你回到他的身边。”左腾没有停车的迹象,一直往前开去,“和你一起死也是一种幸福。” “你疯了。”姚曼婷震愣着,瞠着眸子。 “我不是疯了,我是真地爱了。”他回头一笑,温柔而没有一丝残忍,只有对她,这个黑道人物才会有这样纯粹的微笑。 姚曼婷有一时的失神,瞳孔里的冷漠渐渐有一分的融化。 左腾眼神却凌厉而带杀气,一手开车,单手就要去抢她的手枪,结果姚曼婷也很快地反应了过来,毕竟跟在他身边三年,她也多少学会了一些自卫的防身术。 姚曼婷本已经扣下了扳机,就在两人在抢夺中只听到“砰”地一声,这一发子弹就出膛打在了左腾的胸口,蓝色的衬衣上就开出了殷红的血花,渐渐晕成了水墨国画。左腾额上就疼出了汗水,浓眉蹙在了一起,他一手抚着胸口,滚滚而落了鲜血就从指缝里流出,染红了整个手,看得姚曼婷还是有些发怵。 他咬着牙,松开了油门,踩下了刹车,他的力度不够,车头偏了方向,撞到了立交桥栏边。左腾因为受伤又受到了撞击,人已经昏迷了过去。姚曼婷下车将他挪到了副驾驶座位上,然后自己坐上了驾驶座位上,系上安全带就开了出去,往偏僻的郊区而去。她停稳车,把他的手机里的视频给彻底删除,再找了一张毛巾把手机和枪上、方向盘上……等有她指纹的地方都擦了又擦。 最后她才用毛巾包着手机给他其中一个心腹手下发了一条短信息,告诉他左腾现在的位置,毕竟她也并不想让他死,他中枪实属意外,并非她存心为之。 姚曼婷再一次看了一眼他,关上门头也不回地离开。她很幸运地没走多远就打到了车,就赶往了贺兰酒店,门前的服务生看到有些疲倦和狼狈的姚曼婷,顿时瞪大了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 她也不顾众人诧异的眼光直直冲向了婚宴厅,宾客已经吃得差不多。看到这样的情景,她心里一片冰凉,难道他们真的已经结婚了,裴心悦真的把她的位置代替了,那么她匆匆赶来,又有什么意义? “姚小姐,总裁在那边的休息室里。”有人在她的耳边道。 她看向那人所指的方向,拔腿就跑了过去,就看到休息室里围满了人,就听到贺正国威严道:“流殇,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不要再对裴小姐纠缠不清,坏了人家女孩子的清誉。” 第150章 贺流殇嘴角擒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站直了身体,冷冷地看站从沙里坐正的裴心悦。 “殇,我回来了。”姚曼婷看着裴心悦,心里就是一把火气。 她一出声就引起了众人的注意,用诧异而欣喜的目光看向她。特别是姚剑德和姚书行都欣喜万分,所有的人都明显松了一口气,只要她平安无事就好。 “小婷,你怎么就失踪了,你到底去哪里了,让我们都好担心。”姚剑德握着女儿的手臂,激动而担心。 “爸,此事说来话长,等一下我会告诉你们替我讨回一个公道。”姚曼婷抬起目光看向贺正国和顾青茹,然后走过去,轻言细语,懂事而体贴,“爸,妈,让你们担心是我不孝。” “只要你平安回来就好。”贺正国慈爱的拍拍她的手。 顾青茹也笑着轻轻点头,唯有贺倩柔脸色微有不悦,别开了脸去。 姚曼婷走向贺流殇,一步一步,那么轻,脸上是明媚的笑容。然后再转向了裴心悦,目光就从温柔转变成了锐利,带着愤恨与尖锐,然后就快速地出手,一个闪电般的耳光就扇在了她娇嫩白皙的脸上,五指红印那么明显。 “你有什么资格什么打我?”裴心悦咬着唇,明眸回瞪她,也不甘示弱在回敬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她以柔弱之姿绽放出最坚强地光芒,挺直了她的背脊,不一点也害怕姚贺两家杀人的目光。 “殇,她打我。”姚曼婷抚着脸,哀伤在倒在了贺流殇的怀里,贺流殇冷眼轻观,把姚曼婷扶坐到了沙发上,“让人拿冰袋来。” “姚曼婷,你疯了不成?”季默风大步而来,站到裴心悦的身边,警告她,“不要以为心悦身边没有人了,你就可以这样对她。” “是她把我害成这个样子。”姚曼婷愤恨地语气都是指责,“裴心悦,你的心好歹毒,竟然找黑色会的人把我掳走,然后穿上我的婚纱想取代我成为殇有新娘吗?你以为生米煮成熟饭就没事了吗,就可以成为殇的妻子,成为贺家的少奶奶?我告诉你,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不会!” 裴心悦洁白的眉心仿佛被揉皱的百合花瓣,细细的痕迹在上面蜿蜒:“姚曼婷,你胡说什么,我……没……有……做……过……” 裴心悦美眸怒睁,水润晶莹,有层层激动的涟漪在眼潭里荡开,没有一丝怯弱或者后退,就这样直直地盯着姚曼婷的眼睛,不眨不眨,也不移开,盯得姚曼婷心里发毛,背脊上都泛起了冷意。她的身子泛冷到有些僵硬,竟然害怕地移开了目光。 “殇,你要相信我,这一切都是她一手操纵的游戏,她想拆散我们,破坏我们的贺姚两家的联姻。”姚曼婷将目光移到了贺流殇的身上,目光柔弱如水。 “我也说过我没有做过这些事情。”裴心悦态度坚决,她也没有去看贺流殇,“我想我也没有资格多留在这里,毕竟我只是一个外人,你们有什么话才好说。” 她迈开步子,就要离开这个休息室,却被姚剑德拦住了去路:“你说你没做过我们就相信吗?不把这件事情交待清楚,我是不会让你走的,你伤害了我的女儿,我就要你付出代价。” 裴心悦扬了一下唇角,有些嘲讽地笑了:“如真要有一个人付出代价,那么应该是你的女儿姚曼婷。” “放肆,你这个歹毒的女人,不把你送交公安机关查办,我看你是不会说实话。”姚剑德气得脸色阴沉,转向贺正国道,“老贺,这关系到我小婷的人身安全,这是很有必要的事情。” “爸,你这能这样,裴小姐绝对不是这样的人。”姚书行也神色严肃道,“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你怎么老是胳膊肘往外拐?”姚剑德对儿子的行为很是不满,“我和你姐才你的家人!如果你还认我们就不要再替她解脱。” “爸,我只是从事实客观的角度发言,并没有要违背你的意愿或者不相信姐姐。”这也是他多年的立场。 裴心悦无法离开,贝齿微咬着唇瓣,突然她的手被一阵温暖覆盖,一个温暖的干净的声音就在她的耳边吹来:“有我在,别怕。” 季默风厚实温暖的大掌包裹着裴心悦的微凉的小手,他的声音如同花开的声音般动听,丰富了她整个灰暗无助的世界。她微微仰起头,巧笑着,回应他的微笑,把一切不安和紧张都摒除在脑海之外。 他们站在一起像一对耀眼的璧人,看在众人的眼里颇为般配,却刺痛了贺流殇的眼睛。 他神色凛然,目光凌厉,褪去了玩世不恭的他也似一个很厉害的角色:“我不管这其中有什么误会,现在我就要就要带她走,无论你们想怎样对付她,都有我季默风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特别是对贺正国和顾青茹多有尊敬,而和贺流殇的目光想接时,彼此纠缠探究,想要进入对方真实的内心世界,势均力敌。 裴心悦的心里一阵温暖和感动,无论遇到什么风雨,总是有季默风给她一个避风港,让她无忧无虑。现在即使所有的人都怀疑她,都背弃了她,他还是依然坚定地握着她的手,告诉她不要怕,有他在。她的心就很安宁,因为有人相信她,她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默风,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贺正国浓眉微蹙,“如果你父母知道你为了一个女人而惹事上身,他们会怎么想?还是你已经打算一意孤行。” 第151章 “贺伯伯,我能对自己的任何行为负责,所以不需要麻烦我父母操心了。”季默风坦然微笑,“今天无论如何我都会带心悦一起离开这里,以后她就是我季默风要保护的女人,我不允许任何人诬陷她。” “你执意如此,那我们就不会客气了。”姚剑德怎么甘心放走对姚曼婷威胁最大的裴心悦。 “让他们走。”贺流殇声音冷漠,仿佛站在他面前的两个人都是陌生人一样,她他冷冷凝视,“我不想看到他们。” “流殇,是她害了小婷,破坏了婚礼,让我们贺姚两空蒙羞,你竟然这样轻易地放过他们?”姚剑德有些不敢置信,“小婷,你难道就这样放过了她了?” “爸,既然我要殇结婚,我夫就是我的天,所以殇说让他们走,就让他们走好了。”姚曼婷站起来,去挽住贺流殇的手臂,小鸟依人,柔弱可人。 姚曼婷的眼底却暗藏着锋芒,毕竟这件事情是她诬陷裴心悦的,此时并没有证人和证据,但是她也不想一直纠缠下去,事情弄大了对她也不会有好处,不如让她走,带着这个无法被还以清白的污名离开,那么她将一辈子背着这个罪名。 贺家的人永远不会接受她,永远。 “既然小婷都不追究了,那么你们走。”贺正国也松口了。 “心悦,我们走。”季默风牢牢地牵着裴心悦的手,头也不回地带着她离开。 裴心悦点点头,依旧是那身白色的婚纱,步履轻盈,像是一蛤自由飞舞在花间的蝴蝶。她每走一步,长长的洁白的裙尾就蓝出优美的弧度,像是起伏的白色海浪,带出美丽的涟漪。 贺流殇看着他们一起离开,消失在门后,也消失在他的视线里,墨眸里的水纹晃了晃,复而平静,渐渐冰封成为镜湖。可是眼底那份被刺痛的伤口却还在隐隐伤痛,说不出的疼痛。 “现在小婷回来了就好了,婚礼的事情只好再重新选个好日子再举行了,这一次保全工作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能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一次。”贺正国醇厚的男中声带着威严感在安静室里回荡,然后他看向贺流殇,“殇儿,你说呢?” “殇?”姚曼婷见贺流殇久久不语,眼角的余光还停留在了门口,心口就紧缩一下,他心里眷恋的还是裴心悦,“你怎么了?” 贺流殇冷静而漠然地伸出手把姚曼婷的手从他的手臂上拿开,与她退开了一些距离,冷冷地看着她:“婚礼已经取消了,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婚礼。” 他的话仿佛晴天霹雳般闪过所有人的世界,除了贺倩柔和姚书行有些理解他的行为,其它人都用很怀疑的眼光看着贺流殇。 “殇,你说什么?我听不懂……”姚曼婷的腰身一软,就支撑不住地后退了两步,脸色也浮起悲伤的惨淡,痴痴地望着他冷毅的俊脸,声音都在颤抖。 “殇儿,胡说什么!”贺正国低斥他,“婚姻不是儿戏怎么可以随便胡说,说话不用负法律责任吗?” “我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会有我和姚曼婷的婚礼,我已经给过她一次机会了可是她自己不珍惜,那么永远不会有了。”贺流殇的眸子里的墨色凝结成了一点,语气一点也没有丝毫的放松。 “不,殇,你是不是怪我缺席婚礼而让贺家蒙羞,受人耻笑,可是缺席婚礼不是我的错,是裴心悦害我的。殇,你不能把这样的错误怪到我的身上啊,你知道的我是多么希望能早一点,再早一点成为你的新娘,可是发生这样的事情并非我能控制的。殇,你就原谅我一次,不要说这样绝情伤人的话好吗?我现在最需要的给我的支持。”姚曼婷微笑着,如微笑来告诉他自己的坚强。 “不是这样。”贺流殇摇头,薄唇勾了勾,眸光流转如波,眼底沉淀了很多的东西:“曼婷,其实并不是心悦把你从婚礼是带走,带走你的人是左腾。” 左腾,这两个字让姚曼婷的身子微微怔了怔,脸色更是如死灰。她连忙摇头:“不,不是他。我和他很久没有见过了。” “你不要再撒谎了,他给我打过电话。”贺流殇很是平静地看着她,“我手机上还有他的通话记录,你可以听听,因为我把我们的对话都录了下来。”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贺正国不明白他们在说些什么。 左腾这个名字,听着是有几分耳熟。 “听完这个录音就知道了。”贺流殇掏出手机就选取音频来播放。 “不,不要……”姚曼婷害怕地冲上去,想抢下他的手机,可是贺流殇却高高扬起了手,另一只手把她推开,她就跌倒在了地上。 手机里传来了两个男人之间的谈话,也是一次较量。 “姓贺的,我是左腾,我想对于我的名字你不会陌生吧?”左腾在那边低沉一笑,“小婷是我的,你马上放手,如果你不放手那么不仅你得不到她,你的命我也会不客气地拿走。” “想要拿走我的命,你是不是太过自信了?”贺流殇从鼻息间冷哼一声,根本不把左腾的威胁放在眼底,“你有本事你就把她拿走,威胁的话我听多了,可就是没有人敢用实际行为证明,这样的威胁也就失去了价值。” “那我们就试试看。”左腾冷笑以对,对自己也是充满了自信,“我把她带走了,你就别想再找到她。” “那也得看她愿不愿意跟你走,因为她爱的人是我。” “她只是把爱情给了你,她的身体是我的,想不想看我和她上床的视频,我会成全你的。”左腾张狂地大笑出声,“她的身材太好了,每一次都能让我冲动到欲罢不能,每一次都想想狠狠地要她,贺流殇,你就是一个孬种!” 第152章 “谁是孬种还不好说。”贺流殇收好了手机,盯着姚曼婷没有一丝裂纹的眸子,她的表现比他想像中的还要坚强,“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贺倩柔上前拉住贺正国的手,语气微微撒娇,“这还有什么好说的,爸,她背着我哥有别人了,你还要哥娶她吗?我最完美的大哥可不能这样被他污染了。爸,你要替哥做主啊。” “这是左腾用的挑拨离间之计。”姚曼婷非常的冷静,思绪有理,“我不否认左腾一直很喜欢我,但是我从来就不喜欢他,如果我喜欢他的话我也不会从美国回来,看着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我依然要忍受下去,我还是鼓起勇气去爱你。他这样做的目的只的一个,就是不想我们结合在一起,他说过他得不到我那么也不会让你得到我,他说的话都是谄害我的谎言。殇,你难道不相信我而去相信他吗?我绝对没有背叛过你!” “是吗?”贺流殇眉心微蹙,然后挑了挑眉梢,“那么我还有证据。”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员,把一个信封交到了贺流殇的手里,然后退下。贺流殇把信封打开,姚曼婷的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的手,喉咙发紧到干涩。 “这里有你和左腾离开酒店的照片,你还要怎么说?”贺流殇把那些照片抽出来,一张张地展示给众人看,“你以为我真是傻子吗?任你们把我戏弄?在心悦流产的那天你们也见过面,她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弄掉的?” “不是,不是!我没有做过,是左腾做的!”她把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左腾的身上。 “不要你不承认我相信。”贺流殇眸子冰冷,有细霜一点一点的瞳孔里凝结,“现在马上给你滚出去,我以后都不想再看到你。” “不……”姚曼婷想上前去抱住贺流殇,他用一只手就隔离了她和他的距离,“不要碰我,我嫌你脏……” 他转身就离开了,姚曼婷踉跄着追了上去,抓住他的衣袖:“殇,不要这样对我。” “我不妨告诉你一个真相。”他极力服开了她,抚着衣袖上的皱褶,“你以为我是真的要和你结婚吗?不是的,我只是想利用我们的婚礼去试探心悦对我有几分感情而已,用你和我结婚来引左腾出洞而已,就算这两点都没有办到,我也不会和你结婚,因为我已经不爱你了,你也不再是原来的姚曼婷了。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否则我绝对会比现在更无情。” 折磨着她已经遍体鳞伤的灵魂,也撕裂了她所有的希望。 她眼眶里的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滚滚而落,晶莹剔透的泪珠在暖色的灯光下却折射出冷冽的寒芒,那些话像是一把利刃切开了她的心脏,掏空了心脏,阵阵抽痛,在痛苦中扭曲。带着让她无法呼吸的疼痛,在全身漫延开去,她的血液也完全冰冻。 姚曼婷伸手紧紧地拉着他的礼服下摆,他的身上还是他们结婚时订做的纯白色礼服,把他媲美模特的身材展现出来,他是那样的俊美无俦,那样的让她折服在他的脚下。 “殇,你听我说,我随左腾离开是不得已的。”姚曼婷精致的脸颊边是滚落的泪水留下的痕迹,抓住他的手指也在增加着力道,就怕他会挣脱开去,“他用你的命来威胁我,他说我若不和他离开他就会在婚礼上杀了你,让我嫁不成你。” 贺流殇眉心一蹙,凤眸微微眯起,眼底流淌着明显的不耐烦:“你以为我就这么不中用,能任他想杀就杀?少说这些话胡弄我,从现在起,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不会再相信,一点也不相信。” “殇,你还记得上次的贺兰酒店,那个送红酒上来的服务生吗?他就是左腾安插在贺兰酒店里一年多的手下,等待地就是在最佳的时机杀死你,你的身边随时都有危险,你再好的身手和感应,你也只是一个人,你总有防不用地防的时候,我是担心你,哪怕万分之一的危险我都不愿意你去涉及。这世界上唯一能让我受到威胁的人只有你啊。”姚曼婷解释着,为自己开脱。 “就算你不是自愿和左腾离开,那么你也没有必要把脏水泼到心悦的身上。从这一点已经证明你的撒谎,你以为我对这些谎言有兴趣?你的手给我松开。”他锐利阴鸷的眸子盯着她紧捏着他衣角的右手,每一个指节都因为用力而泛白。 “殇,我承认我热撒谎不对,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太在乎你才这么做,爱情是自私的,我不愿意我爱的你要和另外一个女人分享,而且我对她也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想把她从你的身边赶走而已。”她的声音有些哑,纤细的手指在他冰冷的目光下不停地颤抖。 “现在已经如你所愿意了,她已经走了。”贺流殇微微挑了一下眉,眉角的锋利是割人的刀锋,“你真不松开?那我只好对你不客气了。” 说罢,他就褪下了礼服外套,任她抓住:“喜欢这衣服就拿去。” “流殇,等等。”急促的脚步声和请求的语气让贺流殇顿住即将转开的身子,他的眸光扫过姚剑德,等待着他的还未出口的话,“你不要生小婷的气,她爱了你这么多年,想要的并不多,只想成为你的妻子,和你过这余下的半生,即使她做了什么事情,也没有伤害到裴小姐的性命,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 “贺哥,我也代我姐向你和裴小姐道歉,我们误会了她,只是我也想你不要太生我姐的气,毕竟你们曾经相爱过,就算真的不能在一起,也不必心怀仇恨,不是吗?”姚书行向贺流殇一个九十度的弯腰,“对不起。” 第153章 “姚哥,这些不是你和姚叔的错,要认错也该是婷姐。”贺倩柔插了句话。 “殇,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不会再犯错了。”她的心扯得好疼,她在他的心里已经没有任何位置了。裴心悦已经占领了他全部的心思,她真的不甘心,可是她现在必须得忍。 “不可能再有机会了,我不是为了心悦,而是为了我自己,我不愿意再给你伤害我的机会。在你三年前选择离开你就应该会想到会有今天的结果,所以你也不必怨天尤人。这只是你自食其果而已。”贺流殇眸子冷到了极点,结成了冰,扫在她的身上便让她颤栗,唇角勾出了鄙夷的弧度,“爸妈,今天你们也看到了人是会变的,无论是她变了还是我变了,我都不会继续这份婚礼。我最恨谎言和背叛,她已经没有资格嫁入贺家。我不也不愿意再多说什么,我和她之间彻底完了。” 贺正国看着一脸坚决的儿子,又想到姚曼婷那些谎言:“婚姻是你们两个人的事情,你自己决定就好。老姚,我们做父母的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我们已经没有责任了,剩下的就只能让他们自己去解决,我们不便插手。” “老贺,你是看着小婷从小长大的,她是怎样的人你应该明白,她只是一时糊涂,不能接受流殇另有女人才做这傻事的,你们就不能原谅她吗?”姚剑德看着一场好好的联姻转眼就泡汤了,心里多少有不甘。 “老姚,我们虽然是殇儿的父母,但他也是一个人,他有自己的意识和判断,我们又怎么能勉强他的意愿,如果他们幸福了我们也就放心了,如果不幸福,我们谁也担不起这个责任。”顾青茹微笑着,高雅端庄,“不如就让他们分开一阵冷静一下,才能明白对方是不是自己需要的。” “他们的感情那么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啊,而且小婷为了流殇连命都不要了,她的爱还不能证明他们是最般配的吗?”姚剑德还是停留在三年前的他们。 “姚叔,结婚毕竟是关系到我大哥一生的幸福,他要选什么样的人和他过一辈子,他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我爸妈和你去告诉他谁最适合他,他自己有脑子。”贺倩柔一句话堵得姚剑德说不出话来,脸色发青,却也不好发作,毕竟姚曼婷是过错方。 “逼我也是没有用的,我心意已经绝。”贺流殇转身就离开了,颀长的身影在灯光下被拉长,渐行渐远。 姚曼婷呆呆看着手上的白色礼服外套,泪水落下,在上面晕开了深色的水渍,她紧咬着唇,咬出了惊心的折痕,她无法接受自己就这样彻底的失去,永远的失去。 “不,我不能没有殇。”姚曼婷喃喃自语,转身看着贺正国和顾青茹,在他们的面前直直地跪了下去,“爸,妈,我求求你们帮帮我,我不能失去殇,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是我是真的爱殇,我用尽了我所有的力气去爱他,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们的爱情和幸福。我离开了三年,我回了也用我所有的时间去弥补我们之间的时间,我努力地向他跑去尽力地缩短我们之间的距离。我做了这么多,我只是想得到我爱的人而已,谁又没有为自己的爱情耍过手段呢,我并没有害人,我只是想把那个女孩从殇的身边赶走而已,我难道真的就天理不容、罪不可恕吗?” 她垂着头,浓密的羽睫在眼下折射出青黛色的阴影,晶莹的瞳孔里全是凄伤与无助,像是只受人遗弃的小白兔,可怜兮兮。她将手里的礼服外套紧紧地换在胸前,闭着眼眸,唇角微微扬起一个美好的弧度,将脸轻轻地挨在柔软的布料上,仿佛那是贺流殇的温暖的掌心,在她的脸上细细的摩挲,深深的眷恋着。 “老贺,小婷错就错在太爱流殇了,才会做那些傻事。”姚剑德看着如此痛苦的女儿,心如刀绞。 贺正国抿了一下唇:“殇儿正在气头上,也许说话太过绝情,你们还是先让他冷静一下,然后再说下问吧。现在逼他更是没有用的,毕竟他已经是大人了,我和青茹也不便干涉过多,只能日后再和他谈谈。” “爸,妈,谢谢你们。”姚曼婷心里又有了一丝希望,只要贺家两老都站在她这边,那么她还有胜算的筹码,“我一定会好好做你们的儿媳妇,好好孝敬你们。” “婷姐,你和我大哥还没有正式结婚,叫我爸妈为爸妈是不是太快了。况且我爸妈有我和我哥孝敬,不需要太多人来掺和。”贺倩柔此话一出,仿佛煽了姚家人的耳光,这手续都合法,也就是名不正言不顺。 “小柔,妈累了,陪我回家。”顾青茹拉着女儿就先行离开了。 “小柔被我给宠坏了,还是孩子心性,口直口快,不过说得也算有几分道理,小婷和殇儿也没结成婚,在称呼上还是注意一下,不然影响你女孩子家的声誉可不好。”贺正国也把话挑明了,这结婚的事情还是得贺流殇自己做主,“大家都折腾累了,书行,快扶你爸和姐回家休息了,我也该回去好好说说殇儿和小柔。” 然后他大步离开,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姚剑德的眉头越皱越深,深到眉心再无法舒展开来,他感觉到前方似乎没有路了,可是他们也无法回头了。 季默风带着裴心悦出了贺兰酒店,在外面裴心悦有些羞赧的看着他们紧紧扣在一起的手指,耳根子微微发热。季默风也注意到了,唇角拉出了一抹弧度,然松开了她的手。 第154章 “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把车开过来。”他把双手插在了纯黑色的裤袋里,目光却在她的眼底寻找什么。 “嗯。”她点点头。 她双手扣在一起,站在那里,四月底的夜晚,凉风习习,吹在她裸露的肩头让她有一丝的颤栗。雪白的婚纱裙在这夜色里越发的醒目,像是开放的洁白素莲,美丽而高洁。 季默风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轻搭在她的香肩上,她微微侧目,卷翘的纤长的睫毛丝丝分明,瞳孔里闪耀着银河的璀璨星光,把瞳孔镀着梦幻的色泽,格外的勾人。 他看得一时有些愣了,这样美好纯洁的女子怎么会有那些坏心眼?贺流殇你就看不到她内心深处的美好的吗?她的灵魂是最纯粹而干净的,就像天山上的的白雪,一尘不染。 “不要乱走,就在这里等我。”他再一次的叮嘱她。 她没有回答,只是扬起浅浅的笑,像是水面荡开的细纹。 她去取车,等待着,有些经过的人不是直直在盯了好一会儿才走开,就是交头窃语。 “看到没有,那个冒牌的新娘,结果跟着季总走了。” “听说她就是一个水性扬花的女人,害得贺总和季总反目了,真是红颜祸水。” “这下好戏看了,季家怎么可能接受一个德行败坏的女人。” 夜风把这些话零星地吹到了裴心悦的耳朵里,她的眸子瞬间就黯淡了,心微微苦涩。她回头看着季默风离开的方向,收紧了手臂,身上的西装还残留着他的温暖体温还有他的味道。这个时候,她已经成了万人所指的罪人,若和他一起离开,那么会给他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 她欠他已经太多了,她不能再给他增加负担了。前面还有很长的路,她总要一个人走下去,所以现在就让她一个去面对所有的困难,就算倒下,也可以再站起来,再倒下,再站起……如此反复,她也就不会再怕痛了。 风把她的找发吹拂到她的脸上,蹭得她雪肤发痒,她伸出素白的手指把那缕长发别到了耳后,留恋地再看一眼,转身就离开了这里,穿着那白色的婚纱,长发在风中轻扬起温柔的弧度,一个人行走在灯火阑珊的街头。 一辆银白色的兰宝基尼就飞驰而去,然后一个急刹车停下,裴心悦也顿住了脚步,愣愣地抬眸看着那辆车子。人车之间隔着五米的距离,彼此遥望。 风似乎更大了,把她的青丝吹得翻飞起来,像是在舞蹈一般,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线。婚纱的裙尾也在风中扬起,带出连绵不断的白色的海浪。 贺流殇坐车里,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透出后视镜看着笔直地伫立在路灯下的裴心悦,她就像开在夜色里的白色百合花,缓缓绽放开来,羞涩地露出她少女最美丽的脸庞,昏黄的色泽在她的头顶打下,整个世界的舞台独留她一个人翩翩起舞。 他的幽暗的瞳孔波涛起伏,明暗相交,墨色在里面尽情的渲染,眼底是说不出的阴鹜。他看着裴心悦那般柔弱凄楚的脸庞,也感觉到她有一丝软化的目光,泛起了温柔的涟漪,层层荡漾,他被这样美丽的她给诱惑住了,像是被蛊惑的般漩涡里。 她也抬起脚步继续向前走,只是目光收回看着前方,走到车子边时她也没有停下的意思。他打开车门下了车,绕过车身一把握着她的手臂的。 她没有回头,他便扣住她的后脑勺,一手搂住她的细腰,把她抵在了车身上,低头便擒住了她蔷薇花瓣般的红唇,喃喃道:“心悦,跟我走……” 裴心悦理智地想推开贺流殇,但是手上的力气对他来说根本不具有任何威胁力量。他单手紧紧地扣住她细细的柳腰,一手扶住她的后脑勺,加深着这个吻。 “唔……”她轻声呢喃,只能困在他的钢铁一般坚实的怀里。 他的唇像是沸腾岩浆的温度,炙热而灼烫,吻在她的唇上就痛了她的肌肤。她头微仰着,媚眼如丝地看着的眼前这个俊美的男人,轮廓深刻,双眼幽邃,薄薄的嘴唇甚是性感,可是他仅仅只是她生命中的一个过客,只是在她的身体上寻找不休的沉沦。 他们的生命轨迹终究是要错开而行的,交集只是在某一点上。 “心悦,你的身体如此依赖我,只有我能给你想要的性福,和我在一起不好吗?”贺流殇的手指抚过她的长发,指尖挑起她的发丝缠绕。 “你要结婚了,我不想做第三者,你的父母也不会接受这样的我。”她的羽睫尖上跳跃的是银河的星芒,“放过我就是放了你自己。” “我和姚曼婷不会有婚礼了。”他似乎一点也不在乎,眼中只有她最娇媚的模样。 “那……只是你的事情。”她的唇边勾起一个笑,柔软而美好,“我收了你父亲500万,离开你是条件,我不想损失了这笔钱。” “心悦,你要多少个500万我都可以给你,难道你觉得我贺流殇的价值只值这500万,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给你更多的500万。”他的眼底闪过一丝刺痛,“你不是这样爱慕虚荣的女人,你不是。” “我是,我收你父亲的钱不仅可以离开你,还能自由,这是我最大的心愿,所以我再给我几千个500万才不能改变我要离开的事实,况且我不爱你,不爱你……”她如蔷薇花般的唇瓣开合着,绽放着最美丽的花蕊。 不爱,像两个冰冷而淬了毒的钢钉一寸一寸地钉入他的心窝里,脸色瞬间浮起一丝灰白,眼潭卷起了滔天巨浪,带着窒息的阴鸷向她袭来。 第155章 “不爱?你的心是冰做的,怎么也融化不了。”他冷冷勾唇,指尖的力量扯动了一下,扯得她的头皮有些发麻。 她疼得微蹙了一下眉,咬了咬柔嫩的唇瓣:“只有我心里的那个人才能融化。你融化不了,显然你就不是,而且我相信你也不会把我这样的女子放在心上,你是没有心的人,在姚小姐伤害你离开你后,你就从不曾真正把任何一个女人真正放在心上过,你游走在女人中间,只是为了告诉姚小姐,没有她你一样可以很潇洒,你依然是备受女人追捧的对象,你得到女人的心和爱之后只不是为你的魅力加分,可我不愿意做这样的牺牲品,贺少,放手很简单,就是这样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的拿开,然后指着我的鼻子叫我滚。”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淡然地像是在诉说别的人事情,可是她知道她的心里却还是有那样的一丝异样,她不想却理清这样的情绪,只想离开这里,离开他,分开对彼此都好,能冷静地思考一下彼此是不是对方需要的,才不会一直这样折磨对方。 裴心悦将他的手握在手中,轻轻地拉下卷在他指尖的长发,把他的手从她的腰上移开,再把他推离自己几分:“贺少,再……呀……” 她口中的“见”字还没有出口,就被他狠狠地反握住手腕举起,眼眸里幽暗一片,看不到一丝光明,他就这样紧紧地盯着她至纯至嫩的脸蛋,薄唇开启,吐出话来:“结束不是你说了算,应该由我来划上句号。” 她轻笑着,努力地笑着,看着他。 “滚……滚得越远越好……”他的声音低厉着,重重地警告着她,俊脸上是一点也不在乎地冷静,“以后不要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不会放过你……” “我一定记住。”她点头,也是一点也不在乎。 刚刚缠绵的温度还留在唇角,可是这一刻冰冷的态度仿佛他们是这世界上最冷漠的陌生人。 生,不见,死,亦不见。 他们就是两条无意中改变了轨道的两颗星球,如此惨烈地相撞在一起,在彼此的身上心里留下难以磨灭的创伤,却又不得不分开而行,未来,不在他们的掌握中。 两人对峙,一阵劲风而来,是季默风红色的法拉利跑车稳稳地停在了贺流殇的车子后,季默风打开车门匆匆下车,大步而来,脸上的神色有些凝重。 “贺,请你放开她。”季默风站在两人的面前,提醒着贺流殇,“你已经没有资格再纠缠她了。” “风,你如此为一个女人值得吗?”贺流殇转首,唇角擒着冷酷与傲慢,高人一等的姿态,像睨视天下的冷酷王者般,“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你还没有看清楚吗?你想把自己栽进去?” “贺……”季默风的话还未出口,就被贺流殇截走。 “她说她是一个爱慕虚荣的女人,她爱的只是钱。”他眼底的轻蔑是那样的浓烈,“她之所以找我,也是为了钱出卖了自己,我是她第一个金主,你就不可能是最后一个。一个能为钱出卖自己身体的女人不会为一个男人停留。她的演技加上她清纯的脸蛋,谁不会中毒?风,这么年的兄弟了,我不希望因为一个女人而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贺,谢谢你的提醒,我相信她只愿意为一个男人停留,虽然这个男人不是我。”他长臂一伸,把裴心悦揽到了自己的怀里,让她有些发颤的身体汲取到了他温暖的体温。 “裴心悦,找到另外的靠山腰板也挺直了。”他盯着那件掉落在地上的黑色西装外套,眼底阴云流转,“裴心悦,既然你这么想急切地想跳上风的床,让他体验一下你的**技巧,我只好成全你。不过我想你像木头一样的反应可不是谁都能受得了,还会像我这样任劳任怨地侍候你。什么都没学会就急着红杏出墙,我送你三个字……你真贱!” 裴心悦感觉自己的耳膜都被这三个字给刺穿了,疼得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如果不她依靠着季默风的身体,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倒下去的。 “贺,你凭什么这么说她?”季默风浓眉微蹙,贺流殇恶毒的语言像针扎在了裴心悦的神经上,“你怎么能这样抵毁她?她永远不会成了你口中那样不知廉耻的女人。而贺,分手是你情我愿的事,不要把自己弄得像是被人抛弃的怨男一样,是爷们儿的话就潇洒一点,这样欺负女人,不是贺流殇的作风,说出去也会怡笑大方!” “哼!”贺流殇轻启薄唇,那两片好看地嘴里却吐出了世界上冷漠的语言,“季默风,我忍你够久了,上次照片的事情我就没有再意了,你是不是更得瑟了,分手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插手!” “你欺负她就是在欺负我。因为我们是朋友。”季默风无惧贺流殇杀人的目光。 “那我就欺负她怎么样了?”贺流殇半倚在车身上,双手抱胸,丝毫也不在乎,甚至带着挑衅。 “贺流殇,你专门找碴是不是?”裴心悦感觉到季风揽着她的手收紧,他瞳孔收缩,眼底怒气流转,与贺流殇剑拔nu张。 裴心悦十分的紧张地看着的两个男人,只能拉拉季默风的衣襟:“默风,我们走。” 她说得很小声,却逃不开贺流殇敏锐的听力,那样温柔吟唱的话听在他的耳朵里格外的刺耳,浅浅低诉更像是情人之间的撒娇亲呢,让他很不悦地挑了挑眉。 “裴心悦,知趣地就躲车上去。”贺流殇眼角微扬,带着扎人的刺。 第156章 季默风话在裴心悦腰上的手轻轻拍了一下,对她说道:“你上车,什么都别看别听。” “默风……”她很是担心,他们两人之间的气氛这样凝窒而僵硬,仿佛只要有一个人动作大点,就会引爆全场。 “这是我和他必须面对的。”季默风转过头来,大手改握她的手把她拉到车子前,打开车门就把她塞了上去,“乖乖闭上眼睛,不要管我们。” “默风……”裴心悦转过头,长长的青丝垂落在雪白的香肩,细细的芙蓉骨越发的纤细而性感,目光里闪耀着担忧的星芒,轻轻咬了一下红唇。 季默风微微一笑,俊美的脸庞浮起了像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暖暖地吹过她的心湖,荡起层层的涟漪。他的手抬起有些亲呢地抚过她柔顺的长发,细细地滑到她的发梢:“是在担心我还是担心他?” 裴心悦微微一怔,目光闪了一下神,只是摇头。 “逗你的。”他反而笑了,不可抑制的笑,笑声爽朗穿透黑夜与寂静,透出一丝压抑的苍凉,然后他直起腰来,再看她一眼,“记住我说的话。” 裴心悦纤细的小手揪着他的衣角,不愿意松开,可是他一点一点的移开身子,他的衣服也一点一点从她的手中离开,直到完全分开,直到他把车门关上,上锁。 季默风转身走向贺流殇,大步而去,身上像是夹着狂风暴雨,冲过去就突然揪起贺流殇的领口,一就着他的脸就挥了过去,贺流殇脑袋一侧,但由于被季默风掣肘着,他的颧骨还是被季默风的拳头擦着过去了,一片泛红。 “啊……”裴心悦整个人趴在玻璃窗上,惊叫了起来,一脸的担心。 “转过脸去。” “让你不要看就闭上眼睛。” 两人还是听到了她的叫声,但是彼此都瞪视着对方,目光与手力都不放松。 “你若是看着谁,谁就伤得重。” 他们在威胁着裴心悦,她只得恨恨地咬着唇,放在玻璃窗上的手指曲起成爪,她僵硬地转过身去,用背对着他们,低下了头,发丝垂落来遮住了她整个面颊。 他们见裴心悦都转过身去,趴下了身体,唇角一勾,更是肆无忌惮的下手。这两个男人自小都是在一起练拳脚功夫,不仅为了强身健体更是为了有自保的能力,不被有心人趁机下手伤害。现在却用这一套来对付自家的朋友,那拳头比石头硬,招招都带着狠劲,誓有要把对方放倒的架势。 虽然玻璃有很好的隔音效果,但是她还是能感觉支那些尖锐的碰撞的打斗声,还有近身肉搏的闷哼声。他们是为了她而打架吗?那她岂不真成他有口中的红颜祸水,并不是什么光彩的好名声。她多想阻止他们,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和力量? 两个人都用尽的全力,彼此都有些岔气,身体有些晃晃悠悠的靠在了车身上,季默风擦了一下鼻孔里流下的温热的血水:“贺流殇,你脑子就是被驴踢了,才会相信那个姓姚的女人,你这么伤害心悦,你以为你会有什么好下场?姚曼婷伤害你,你就伤害什么心悦?你看她是你能玩能伤的那个人吗?我什么时候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你就算不相信我,总得相信心悦,你他妈的倒好,全相信那个疯女人了!” 贺流殇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破裂的唇角的伤口,冷笑:“一个比我花心风流的季少竟然和我谈玩女人是伤害,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你敢说你从来就没有对她起过一丝色心,你就从来没想过把她压到床上,狠狠地要她吗?你就没有幻想过她就是陪着你的**的女人!” 他的眼光里有些刺人的针芒,扎得人睁开不眼,像是刚从刀鞘里抽出的宝剑,寒光森森。 季默风额上青筋暴起,眼底风云而起:“不要忘了当初是我先看上她的人!没你和我搅局,她就是我的人。这世上那么多女人,你当初为什么就要和我争她呢?你得到她了为什么又不好好珍惜她?我就知道她不是能玩的女人,所以我才愿意退出来做她的朋友,既然做了朋友,我绝对不会有任何非分之想。但是现你已经不珍惜她了,那么也不存在什么我对她有任何幻想,没有幻想的话那我就不能算一个正常的男人!” 贺流殇理着衣服上的皱褶,神色自然:“现在你说再多也没有用,毕竟是你自己退出,不去争取,况且就算你不退出,你不一定能让她喜欢上你,因为她的心是冷的,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男人。你没有必要为了她心里的另一个男人而和我闹,这是傻子才做的事情。” “你永远不会明白她的心。”季默风很是失望地摇头,“爱花之人才是惜花之人,既然不爱当然不惜,也罢。” “既然你喜欢,送你也无妨。”贺流殇拉开车门,冷冷回视他一眼,“聪明的话最好不要在我眼前招摇。” 然后他的目光越季默风的肩头,无意地落在了裴心悦所在的车子,那里没有她的身影,他扯了扯唇,坐进车子里,扬长而去,只任那红色的车子在后视镜里越来越小,直到成了一个小红点,然后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从此,我们都回到没有爱的日子里,回到没有彼此的世界里,彼此珍重! 贺流殇扯开的唇角,好疼,更疼的是心窝的位置。 季默风有些踉跄地走回去,打开车门坐上去,没有说一句,只是开动车子离开,而裴心悦一直就趴在汽车后座里,不曾抬头。 她咬着柔软的唇瓣淡淡垂眸,麻木到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心里的那份刺痛有增无减,她的世界已经被冰霜覆盖,冰冻了她,冷风瑟瑟,将她身上所有的一切都带走了,身心剧痛。她知道他们再也没有交集的可能,他们从世上最亲密的人做回了陌生人,陌生了他们整个世界,记着得只能是痛。 第157章 裴心悦用贺家给她的那笔钱买了一套八十坪方左右的房子,把母亲从康复医院接了出来亲自照顾,按照医生交代的给母亲按摩,每个星期会陪她去做复健。她的生活学习终于回到了最正常的轨道上,季默风对她的关心也仅仅是朋友的举动,从来没有超过友谊的行为。 但依然让很多邻居大婶误会季默风是她的男朋友,她每次都要解释半天,但是还是没有人相信她,过后她也懒得再解释什么。 三年来季默风都默默地她的背后支持她,让她感到自己不是孤单的一个人。 三年,她虽然没有离开洛城,也不知道季默风和贺家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让她可以安心地一直在洛城读到毕业。 七月的炎热的天气,蝉鸣声阵阵,强烈的阳光透出树叶被切割破碎后投映在了地上。 算算日子,她和贺流殇虽然生活在洛城,但是他们都没有见过。她知道自己是刻意地避开所有关于他的消息,没有他的陪伴,她还是活过来了。一毕业她就找工作,挣钱家用贴补。很多工作都很累又没有时间照顾母亲,恰恰还是只有那些高级会所演奏乐器她才能挣到更多的钱,可是她不想像以前一样再遇到贺流殇,毕竟那样的地方是上流社会人物聚集的圏子。 她宁愿辛苦一些也不愿意和他再有任何瓜葛。 反复辗转,她终于还是找到了一份在私人的美运艺术培训学校做老师,教小朋友弹钢琴,工资是一个课时80块钱,暑期只上半个月的班,就有60个课时,还算不错。小朋友小学时就是下午或者周末上班。 年终的时候,学校在天宫会所包了一个包厢喝酒唱歌庆祝。 很冷的天,裴心悦和同事到酒吧坐下,她坐在最角落里,安静淡然,像是江南雨中盛开的素莲,纯洁而美丽,二十二岁的她依然如少女般稚嫩,丝毫看不出她已经经历过情事,这么低调的她会和洛城最风云的人物贺流殇曾经有过一段情。 她握着杯水果酒浅酌着,他们学校的负责人何晶就坐了过来,她是一个三十左右的女人,非常成功,在洛城开了好几个分校,听说她的老公是政府官员。 “何姐。”裴心悦淡淡一笑。 “杜少想晚上约你一起去吃夜宵。”何晶把一一张薄薄的卡就夹在她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间,“如果你答应,这十万块的卡就是你的了。” 吃夜宵?真是难为了花花大少杜铭用了这个文雅的词。 今天这已经是第十次托何晶带话了,而且卡里的钱已经从一万加到了十万,还真是用心良苦啊。杜铭是她所教学生何盛的父亲,已经三十二岁的男人,很有钱,人才也不差。唯独看上了裴心悦,不过都是暗地里托何晶帮忙。 但他杜铭并不是唯一个想要得到她的男人,还有很多,只是一个被一个有权势的人取代而已。 裴心悦轻轻一扯唇,带着一丝讽刺:“何姐,我还是坚持我的原则。” “心悦,固执会害死人的。”何晶微微叹气,这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女孩真的不多了,“以前杜少还有耐心纵容你,可是今天已经第十次了,你一次一次的拒绝让他难以在朋友前抬头。不如你就应了她一起出去然后再想办法离开。” 想办法离开?入了狼窝哪还有她说不的权利。 “何姐,谢谢你。可是我做不到。”裴心依然坚持着自己最初的原则,“有钱人的游戏我玩不起。” 谁不知道他只是想得到她,玩弄她,想向他身边的朋友炫耀。 何晶无趣的收好了那张卡,抬手在她的肩上拍了几下,起身离开。 裴心悦喝了两杯水果酒,觉得里面好闷,就出了包厢,去透透气,她走到一处空旷的阳台上,她倾身趴在上面,只觉得内心里一片的火热,脸颊也在发烫,她抬手抚了一下脸颊,她并没有喝太多啊,况且是水果酒,度数并不高,外面冷冽的寒风一时都吹不散她心上的火热,唇齿间也干燥着。 她吐出一口气,想去拿杯润润喉,转身就看到了杜铭走进来,顺手把阳台上的厚重的流苏窗帘给拉上,隔绝了外面的光线,只剩下阳台上白色的灯光在头顶打开。 “杜少你好。”裴心悦向阳台走去,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我去倒水。” “裴小姐,你见到我就走,我有那么可怕吗?”杜铭挡住了她的去路,“我亲自来找你,你还没有感觉到我的诚意吗?” “杜少,我已经让何姐告诉你了,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裴心悦的瞳孔被光映照得有些破碎。 “装清高的女人我见过太多了,你不会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说吧,条件尽管提,只要我们能达成交易。”他的眼底并没有轻蔑,只有商人的精明。 “我和你不可能的。”裴心悦站在不动,但却在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笑:“既然实在不行,我也不强人所难,裴小姐,请,我一个人在这里吹吹风。” 裴心悦微微颔首,小心的走开,一步一步走开,当她的手指触到窗帘,还没有来得及掀开时,腰上就一松,脚下一软,力气就使不上来,胸口那团火更旺盛了。 杜铭就在她的身后,搂着她的细腰,鼻息靠在她的肩颈上,贪婪地闻着她的馨香:“我想你好久了,心悦,我怎么可能轻易放掉你。”他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残酷的狠厉。 “不要……”她咬着唇,力量集中在了手指上,将窗帘掀开了一个缝隙, 第158章 明暗相接的走廊里,浅淡的七彩的灯光晕开一层层的迷离的色泽,打在刚刚一前一后走过的男女身上。女子也刚好看到裴心悦半边脸,三年过去了,她依然那样美丽动人,让人移不开目光。 “心悦。”贺倩柔惊喜地唤她,也份外让人熟悉,让裴心悦看到了一丝曙光。 “倩柔……”软软的甜甜的声音像是糯米的味道。 贺倩柔一步上前,就抓着窗帘,看到了裴心悦软软地倒在了杜铭的怀里,大惊:“你是谁?放开她。” “有哪条法律规定了我不能抱着我的女人?”杜铭反问贺倩柔。 “谁是你的女人?”低沉的男音传来,一手掀开了窗帘,流苏就搭在了肩上,流泻下来,他的目光落在了裴心悦的脸上,久违了三年多的时光,沉淀过后,仿佛那些曾经都在昨天,鲜明而无法磨灭。 裴心悦今天穿了高领的黑色毛衣,外面是一件双排扣圆领的绝红色大衣长过膝盖,黑色纱裙和同色的打底裤,配上同色的五公分中靴,这样简洁的打扮,更衬出她身材的高挑,亭亭而玉立。 她的身体软软地挂在杜铭的臂弯里,没有一丝挣扎的力气,五脏六腑里灼烧的厉害,她的身体发汗,湿润了她额头和鬓角边的发丝。她的眸子微眯着,纤细的睫毛微微挡着照进瞳孔里的光线。 那个熟悉的男子她以为今生都不可能再遇见,就算再遇见也不会是在这样的地方和情形下。 他比刚离开她时看起来成熟俊雅了许多,男子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双眸,颜色深邃,每一处线条都增加了岁月的痕迹,更增添他的味道。 “放开她。”莫云航上前一步,眼神都变冷了几分。 他终于见到了她了,在她最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挺身而出了。 “原来是莫少。”杜铭与莫云航在市政会议上见过面,他是最近才在政府里新窜起的一颗新星,年轻有为,前途大好。 杜铭不是缺少女人,但没有哪个女人能让裴心悦这样让她求而不得,得不到就心烦意乱。为了自己,他就想趁早解决这事,憋着总归是难受的。 “杜少,她是我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还请杜少高抬贵手放过她。”莫云航笑得客套,说话也得体,“改天我一定送上一份大礼回报杜少的大人大量。” “莫少,这可有点不好说了,毕竟是我看上她很久了,而且你没看到她现在很需要我给她快乐吗?你也知道,像这种事情是不能代劳的。”杜铭圆润的指腹在她姣好的脸蛋上滑过,一脸的赞赏,“这肌肤嫩得像是水做一样。” “那杜少的意思是不放人了?”莫云航眸光一凛,唇角边还是带着笑意。 “不是不放,是我舍不得啊。”杜铭的语气尽显惋惜之情,“放了手,莫少要到哪里去给我找这么好一姑娘呢?” “莫某保证让杜少满意,怎样?”莫云航耐着心思,只为能救下裴心悦。 “如果我说莫少你保证不了呢?”杜铭中吃定了裴心悦,仗着自己从小到大受人宠着而豪夺惯了,这是上流社会男人们的一个通病,“我对她是情有独终,谁都代替不了。” “姓杜的,你若是不放开心悦,你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贺倩柔才不会那么客气地说话,“再给你一次机会,放还是不放?” “她已经撑不住了,不想她难受死,以后当个废人,就让我离开。”杜铭抱起已经没有一丝力气地裴心悦,就要离开这里。 莫云航挡住了他的去路,脸色阴沉:“你给她下药?” “莫少,少胡说,那只是能让她快乐而满足的东西。”杜铭笑的得意而放肆,“我对自己的女人都很疼爱的。” 莫云航盯着杜铭泛着深深笑意的脸,心里厌恶至极,三年前他已经错过一次,三年后他绝对不能再一次眼看着裴心悦入了别的男人的怀抱:“杜少,你要想清楚了,其实我并没有告诉你真话,她是我青梅竹马的女朋友,我的女人,就像你说的有些事情是不需要你来代劳的,有我就够了。我想我们之间还会有很多交道要打,杜少也不想做起事情来不太方便吧?” 杜铭扯了扯唇:“莫少一直是在国外,怎么一回来就有一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你说你是她男朋友可有什么证明?” “当然有,你可以去查查我莫云航和裴心悦是不是青梅竹马,这一点调查的钱杜少还是给得起的。”莫云航就将目光称到了身边贺倩柔的脸上,“她贺家的大小姐也能证明,洛城的贺家杜少绝对不会陌生吧?” 杜铭的目光扫过贺倩柔,有些怀疑,毕竟贺家的大小姐生长在国外,很少回国,而且贺家二老对她的保护又严密,所以知道贺倩柔真容的上流人士并不多。 “怎么?不相信?”贺倩柔笑了笑,从容地把黑色的手包打开,从里面掏出她的身份证,踩着白色的高跟鞋上前两步站定在杜铭的面前,把身份证递到他眼前,“看清楚了,我是贺倩柔,贺流殇的亲妹妹。” 只需一秒,她收回了身份证放好,伸手要去扶杜铭怀里的裴心悦,杜铭依然不动。 “你是想见见我哥吗?或者让他亲自来证明我的身份。”贺倩柔收回了手,作势要拿手机打电话,“容我提醒你一句,如果我哥来了,可不是你那么好请他走的。” 贺家在洛城的权势与威望并非杜家能比拟的,杜铭脸上凝重的表情有些松动,陪笑道:“既然她是贺小姐的朋友,那么杜某只有忍痛割爱了。” 第159章 他把怀中的裴心悦推到了贺倩柔的怀里,莫云航及时上前扶住裴心悦,杜铭眼色阴冷地很是扫兴地理了理西装:“那我先告辞了,你们玩得愉快。” 他转身离去,暗自咬紧了牙,这到嘴的鸭子也飞走了。下次,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罢休!他更要小心操作,不让任何人发现。 贺倩柔看着杜铭远去的背影道:“现在怎么办?心悦好像真的不行了。” “送医院。”莫云航拦腰抱起裴心悦,她在药力的作用下紧靠着莫云航,白皙的脸蛋是一片红潮,无骨的小手在他的胸前乱摸着,毫无章法,却让莫云航有些心猿意马。 贺倩柔看着他们心里微微发酸,明亮的眼眸也黯淡了几分。 莫云航在国外都是她陪着他,虽然他已经见过他的父亲一次,父亲对他也有几分欣赏,但是对于他们之间的感情之事,她还没有让父亲过多的逼问,毕竟她知道莫云航有一个心绪结,如果他自己不想打开这个结,谁说都没有用,她不想逼他。 莫云航抱着裴心悦走了一段距离,感觉贺倩柔好像没有跟上来,就回了头:“倩柔,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我们快点去医院,否则心悦真的受不了了。” 贺倩柔扬了扬羽睫,看着莫云航俊朗的侧脸,扯开了笑容,心竟然轻快起来,脚步也跟了上去。 到了医院,裴心悦送去洗了胃,再让医生开了些药,幸好不算太晚,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裴心悦的身体有些虚弱,脸色也苍白,莫云航扶着她坐到了走廊两边的休息椅上,贺倩柔坐在她的旁边并扶着裴心悦的肩,并让她的头靠在她的肩头。 “我去倒热水给她吃药。”莫云航走到不远处的护士台拿了两个纸杯,倒了两杯水折回来。 他把其中一杯给了贺倩柔,她浅笑回谢,双手捧着纸杯,感觉着热水的温度。 莫云航把裴心悦扶着,拿了药让她吞下,然后让她张口喝水把药给冲下去。裴心悦呛得咳嗽了几声,他伸手去抚过她纤细的背脊,眉心满满的疼痛,心里全是对她的愧疚和担忧。 “心悦,你还好吧?”莫云航看着她清瘦的小脸,眉心的皱褶那么深,三年的时光把他们都重新雕刻,可是骨子里不变的情感是一直的执着。 “我好多了,云航,谢谢你。”裴心悦看着他,双转向贺倩柔,微微一笑,“还有倩柔,谢谢你。” “说什么傻话呢?”贺倩柔拉过她的手,“我们之间早就不该说谢字,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裴心悦点头,胸口一阵温暖涌上,眼眶就开始发酸。 朋友,就是一辈子的事情,是她今生最大的财富。 “心悦,你好。”穿着白色医袍,清俊不凡的姚书行刚从这里经过,就看到了裴心悦。 “姚医生,你好。”裴心悦一笑,“很久没有看到你了。” “最近一年都在忙一个课题,所以基本都待在实验室里,后来又去了国做了这个课题的研究讨论报告,取得了重要的成功,医院放了我一个月的假,昨天才正式上班。”他这几年都全心专研,“对了,诗静回国了吗?” “她没有告诉我要回来,应该快了吧。”自从两年前梁诗静去了欧洲留学后就和裴心悦通通电话。 “如果她回来了,我请你们吃饭如何?”他的双手看似随意地插在长袍的口袋里,实则有些小小的紧张。 “没问题。”裴心悦点头。 “注意身体,你的脸色很不好。”对于贺流殇和裴心悦分开的事情,姚书行的心里也一直都的个疙瘩,毕竟三十这一切的是她有亲姐姐,而他又对不起她的姐姐,“我先去忙了,有事给我打电话。” 很多事情真的很难说追究清楚到底是错是对。 “我知道。”裴心悦侧首望去,那干净而无尘的身影在她的眼帘中渐渐消失。 “他是谁?”待姚书行走远了,莫云航才问道。 “他是姚家的公子,非常出名的外科权威。”裴心悦缓缓收回目光,其中的苦涩酸甜有她的舌尖发酵。 其实她以为自己离开了贺流殇,但是他身边有关系的人却紧紧地围绕的她的身边,似乎提醒着她那段不鼻曾经的曾经。 “倩柔,今天你自己打车回去吧。我要送心悦。”莫云航心里有好多话要对裴心悦说,相信她也有话要对他说。他们之间已经太久没有交流了,他们的距离也拉远了。 “没问题。”贺倩柔比了一个ok的手势。 莫云航取车到了医院门口,裴心悦和贺倩柔正站在那里,裴心悦和贺倩柔说了再见上了车,莫云航向贺倩柔挥手,便把车开走了。 贺倩柔看着远去的车影,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气,站在那里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举目四望,现在正好是红灯,竟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银色兰宝基尼。她快步走上去,倾身,敲了几下车窗,优质的玻璃窗降下,露出了属于贺流殇那俊美绝伦的脸,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是上帝精心的杰作。尤其是如黑曜石般澄亮耀眼的黑瞳,闪着凛然的英锐之气,在看似平静的眼波下暗藏着锐利如膺般的眼神,充满危险性。 “哥,你怎么在这里?”贺倩柔打开车门坐了上去。 “刚从那边过来。”他修长的手指地方向盘上有节奏地敲打着,眸光似乎盯着红灯,又似乎看着不知明的方向。 “哥,刚才你有看到什么吗?”贺倩柔小心的问他。 第160章 “不该看的,该看的都不会逃过我的眼睛。”贺流殇的俊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仿佛刚才他并没有看到莫云航和裴心悦驾车离开的一幕,“倒是你,白白牺牲了这么多年了,就一点进展也没有?小柔,做人不要太执着,等一个人很简单,可是要等一个没有心的人那就太难了。” 没有心的人…… 三年前是她告诉她他是没有心的人,这么久过去了,他的确不曾对任何女人上心,除开姚曼婷一如既往的想和他复合,父母也暗示给他挑选北京或者美国那边优秀的女孩子相亲。他也去看了几个,可是能聊上三句话的人并不多,有些女人的疯狂已经超出他的想像,直接打他电话要求一夜春宵。 他并不是圣人,可是却偏偏对于那些相貌与身材都俱佳的人看不上眼,没有那种性方面的冲动,他就想过点平淡安宁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出差或者旅游,或者和顾子煦与肖城彦喝酒。对于季默风,他们疏远了很多,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道垮不过去的坎,无形的,却在他们的心中变成了有形。 “哥,我的事你最好不要管,我自己有分寸。”贺倩柔有些倔地咬了咬唇。 红灯变绿灯,贺流殇将车开了出去,目光直直地盯着前方:“我的事你可管了不少,这下还不许我管你了?” “那是因为姚曼婷不是什么好女人,我插手你的事,还不是希望你和心悦能天长地久,谁知道你们两个……哎……”贺倩柔叹了一口气,看着窗外的夜色与五彩的灯光,“哥,说实话,到现在你还喜欢心悦吗?” 难道心悦的心里云航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自己的哥哥怎么对她好,她都无动于衷吗? 如果他们的感情真的那么坚韧,那么他们兄妹就唯有祝福? “难道莫云航就是好男人?”贺流殇答非所问,不禁冷哼一声,“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他的心吗?因为你最大的失败就是不能把自己的弱点转化为优势。当初莫云航的母亲把她的母亲推下了楼,这让莫云航心中愧疚,就凭这一点,他也不会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你之所以能待在他的身边,那是因为你是他喜欢的女人的好朋友,一旦你失去这个身份,你在他的眼里也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女人。所以小柔,你为他所做的牺牲一定要让他知道。若要留住一个男人,不但要爱他,还要让他有负于你,负得越多,你得到他的机会就越大。” “哥,你不能告诉他我可能无法生育的事情,就算要说也是我亲口告诉他。”贺倩柔收回目光转过头,很认真很严肃地看着贺流殇。 “我根本就不想看到他。”是的,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没有正眼瞧过他,因为他们之间存在着本质上的差距。 贺流殇把贺倩柔送回了贺兰山庄,自己又开车折回流溪别院,那里才有她生活过的气息,仿佛三年里她都不曾真正的离开。 他坐在沙发里,只开一盏小灯,灯光浅淡,在身上弥漫开去。刀刻般的深刻轮廓隐没在阴影里,黑眸显得特别晶亮幽邃,他像是蛰伏在暗夜里的一头猎豹,伺机而动。 贺流殇摇动着手中的红酒,暗红色的液体要昏暗的灯光下更显妖异,在他的瞳孔里发亮。 他相信总有一天她会再一次回到这里,回到他的身边,然后再也离不开他,他便要让她痛到无力,生不如死。 莫云航开着车,很认真地看着前方,裴心悦也侧着头看着外面流逝的光彩,一路上默默无语。 这么多年了,他每一天都在挂念她中而渡过,每一天都盼望能早一天见到她,只是见到了,却又觉得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三年的岁月,都不知道该怎么去开口? “这三年你还好吗?” “你怎么会在天宫会所?” 两人一起打破了这份沉默,然后相视一笑。 “我还好。”裴心悦先回答了他,细白的手指捏着衣角。 “我和倩柔去接待我们在美国时认识的朋友。”莫云航微微叹了一口气,“心悦,其实我很想早点见到你,只是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早在一年前回来了,我现在正努力地让我们莫家光大,我没有忘记父亲的遗言,也没有忘记我离开时你在机场和你说的话。我也没有忘记我从小到大对你说的每一句话。心悦,你还记得吗?” 你还记得吗?这一句话像是山谷里的回声在裴心悦的耳膜里一遍一遍回荡。 “心悦,我一直都很想你。你呢?” 莫云航说出这句话后,空气就沉静了下去,一直到裴心悦所在的绿岸小区的楼下,上面六楼便是她和母亲许华现在的家,周围的邻居都挺好相处的,在这里生活三年了,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方式,与世无争。 车子熄了火,路灯的光芒打进车内,把他们两人的容颜切割成明暗两色。 许久,裴心悦抿了抿唇,唇角浅扬,眼底有水纹在晃动:“记住又如何,忘了又怎样?云航,三年了,人都是会变的,曾经一直陪在你身边的人已经不是我,你应该看看谁才是最关心你的人。” “倩柔吗?”他以为她在意他身边有别的女人,“我和她只是朋友,仅仅是朋友。和你一样只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 裴心悦摇头:“我并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诉你要惜取眼前人。” “心悦,你看,你就在我的眼前。”他侧身看着她,他黑亮的瞳里孔里便是她美丽的模样,与他心版上她重叠。 第161章 她都不知道怎么去说,怎样才能让他放开她,不再执着。 “我已经不是原来的我了,我变了。”她是真的变了,变得不敢再轻易地去尝试感情,只想平静平淡的过日子,其它的她都不想。 就算曾经有过太美好的感情现在都已经慢慢沉淀,深埋在心底,激不起涟漪。 “心悦,你再怎么变,你都是我的心悦。”他的双手抓住她纤细的双臂,认真地看着她,逼她面对他的眼睛,“我回来了,你的云航回来了,我会努力地让你幸福,给你一生的幸福。心悦,给我这个机会。” “云航,我们回不去了。”她眼眸湿润而黯淡,纤长的羽睫微微眨动,仿佛蝴蝶单薄的羽翼般脆弱。 “心悦,我知道我不应该离开你三年,不应该让你一个人独自生活三年,可是我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只要你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回到过去,一定能。”他扬起自信的笑容,小心地将她的素手握在掌心,“心悦,所有的一切都会由我同你分担。” 她的眼角浮起了刺痛的水气,她咬紧唇,极力眨了眨眼睛,把这份苦涩咽了下去:“我不是不相信你,而我我无法再相信自己。” 小时候的他们在屋后那棵茂盛的榕树下,在浓郁的花清香里,他和她在玩新郎新娘的游戏。他举着新郎的布偶,对着裴心悦轻轻诉说着:“心悦,我喜欢你。长大后,我做新郎,你做新娘,我的新娘,我们就可以永远在一起玩了。” “好。”她羞涩得红了脸,整个小脸像是熟透的草莓。 那些纯真的回忆对于她来说是痛苦的,可以把她的青春切割得支离破碎,把她的人生都黯淡了。 现在她已经不是当年的裴心悦,已经不再纯洁,也不再是他印象里单纯天真的小女孩。她的身体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她的心也在这场交易里迷失,剩下的只不过这副外表看起来完好,但是内里已经千疮百孔的身躯。 “别怕,有我在呢。”他圆润的指间抚过她的眼角,把那一点湿意给抹去,“一直在,没有什么能阻挡我守在你的身边,对你说的那句我喜欢你永不褪色。只要你相信我,我们就从来没有分开过。” 裴心悦美眸中凝结的一滴泪就逃出眼眶,打湿了他的指尖。她伸出手捂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莫云航伸手将她揽到了自己的胸前,温柔地拍着她的背脊。 这多像从前,他们彼此只有对方。 “心悦,这样多好,和以前一样。”他的唇角是幸福的弧度,单手圈住了她盈盈一握的柳腰,将她锁在怀里,她有些不安地动了动,“心悦,就让我好好抱抱你,补偿我这么久来对你的思念。” 两人四目相对,在他的眼里她看到了胶着的浓烈的情感和思恋,那是想爱的心情。 “云航,我们……”裴心悦不敢去看他充斥着无限柔情的眸子,会让她的心碎一地。 “你什么都别说。”他捉住她的手放在了他的左胸上,认真的盯着她如水的眸子,“你感觉到了吗?心悦,它只为你跳动,过去都过去了,我们的未来才是最重要的。” 裴心悦看着他的柔情万千,听着他温情脉脉的话,湿热的水气又一次漫上来刺痛了眼眶,也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仰起头来,努力地吸着鼻子,把那份水气压了下去。 现在的她真的已经无法去接受这份感情,来得太迟了,迟到他们都回不到从前了。要知道横在他们之间的是不仅是那些不堪的过去,他的家庭阻拦,还有共同的朋友贺倩柔,他们都欠了她,他们要拿什么去偿还,他们绝对不能把幸福建立在她一生的痛苦上。 “云航,不要再对我这么好,我真是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我,我不值得你这么珍爱我。”她推离了他的怀抱,然后打开了车门下车。 “可是我就想对你好,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依然是我爱的心悦。”莫云航也匆匆下了车,墨色的眸子里全是温柔的星光。 “不,不是这样的。”裴心悦背对着他不断地摇着头,泪水潸然而下,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我不是好女人,我不是……云航,你放手吧……” “对你,我永远都不会放手。”他说得很轻,但却那么有力,“我会用我的行动告诉你我爱你。” 裴心悦缓缓回头,抬眸看着他眸子里的决然与强硬,她轻轻蹙眉,眉心开出一朵哀伤的花朵,她不知道自己要怎么说他才能明白,现在的她和他已经有了很大有差距,他们是不可能再在一起的。 “我也有拒绝的权利。”她轻轻呢喃,夜风吹动着她的长发拂过她的脸颊。 “那让我重新追求你到点头为止。”莫云航的眸中破碎了一地的星光,呼吸骤紧,胸口疼到窒息,他强忍着这份痛楚,扬起好看的唇角:“心悦,天冷,上去吧。今天太晚了,我改天再来拜访许姨。” 他的狼狈不想让她看到,折身回到车内,开车离开。 她站在冷风中看着他孤单地离开,脸上的泪痕已经被风吹成了薄霜。 莫云航紧紧地握着方向盘,十指指节都泛起了青白色。他觉得胸口像是有一把火在燃烧,把他的心灼痛,难道离开了就结束了吗?那些年少的誓言就随风而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心悦,我的心悦,你可知道我有多疼? 他没有回家,而是却一个酒吧,一个人坐在了角落里,喝着闷酒。 第162章 在美国的三年,在离开裴心悦的那一刻都没有现在这般疼,那时他知道她的心里是有他的,而现在她已经把他弄丢了,他从她的眼里已经看不到自己的存在了,这才是最可怕的,最让他伤心的。 三年的离开和努力,回归后努力地取得成就,可是在失去她后,又还有什么意思?三年的时光一下子就变成了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 莫云航扬唇,口腔里全是苦涩的味道,手边已经空了许多酒瓶,可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的清醒,这样的痛? 他拿起酒瓶,大口大口的喝酒。 酒吧里响起了周杰伦的歌《说好的幸福呢》。 你的回话凌乱着在这个时刻,我想起喷泉旁的白鸽甜蜜散落了。 情绪莫名的拉扯我还爱你呢,而你断断续续唱着歌假作没事了。 时间过了走了爱情面临选择,你冷了倦了我哭了。 离开时的不快乐你用卡片手写着,有些爱只给到这真的痛了。 怎么了你累了说好的幸福呢,我懂了不说了爱淡了梦远了。 开心与不开心一一细数着你再不舍,那些爱过的感觉都太深刻我都还记得。 莫云航完全沉浸在这样泛起淡淡哀伤和无奈的音乐里,难以自拔。 “心悦,我们说好的幸福呢?”他一个人在黑暗的角落里质问着。 手机响了,一直在桌子上闪烁着,可是他视若无睹。 “先生,你的手机响了。”服务生经过时提醒他。 “我不想听电话。”莫云航懒懒地掀动了一下眼睑,整个人无力地靠在了沙发背上,手上一软,酒瓶就滚落在地上。 服务生只好替他拿起手机接了起来:“喂,哪位?” “你是谁?我找莫云航。”好听的女声像是清脆的风铃阵阵。 “莫先生他喝醉了,不能接电话了。” “他在哪里,告诉我地址,我马上来接他。” “夜魅酒吧。” 没多久,贺倩柔就出现在了在了夜魅酒吧,终于在角落里找到了莫云航,见他睡倒在沙发上,他眉心皱褶很深,深到仿佛抚不平。贺倩柔也不悦地蹙起柳眉,抓着手包的指尖深了一分力道,心里也是百味阵杂。这是她不愿意去面对的现实,莫云航的心里永远被裴心悦占据着,而能让他伤到如此地步的人也只有她能做到。 为什么她苦苦地等待和默默的守候还是得不到他一底价回眸,而心悦轻而易举地就能让莫云航记住,记得那么深那么重,她的哥哥也为她神魂颠倒,季默风也是支持到底。 裴心悦干净纯粹的美走到哪里都能勾起男人占有的欲望。 贺倩柔也不再多想这些伤感的事情,叫住了一个服务生:“帮你把他扶到车上去。”然后从包里掏出两张一百递上去。 服务生帮忙把醉意醺醺的莫云航扶到了车子,贺倩柔从他的西装外套里掏出钥匙把车子开了出去,沿着记忆里的路线开到了莫家。 她停好车子,一个人吃力地扶着他进了电梯,按下了五楼的键。 莫云航难受地靠在贺倩柔地身上,脑袋耷拉在她的细肩上,她侧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眉目深刻俊朗。看着他一直不曾松开的眉心,她的心也微微发皱。 电梯开了,她扶着莫云航走到门前,按下了门铃。 门一开,程丽芳看到是贺倩柔,开心的不得了:“是小柔啊,这云航怎么了?” “他喝醉了。”贺倩柔扶着他进了屋子,程丽芳关上门,也上前分担她的负担,一起将他扶到了他的卧室里的大床上躺下。 “小柔,他怎么喝这么醉啊?”程丽芳也是第一次见儿子喝成这样,“他一直都是很有节制的人。” “可是心里有事吧。”贺倩柔把被子拉开,轻柔地替莫云航盖上,手指触到了他刚毅的下巴。 “他能有什么事?”程丽芳随口说了一句,“小柔,你看着他,我去倒热水来给他擦擦脸。” 贺倩柔坐在床边,程丽芳倒了一盆热水来放在床头柜上。 贺倩柔挽起了衣袖,冲着程丽芳一笑:“芳姨,我来。” “好好好。”她便知趣的退了出去。 贺倩柔拧了毛巾仔细地替他擦着脸,他动了动,薄唇张了张:“心悦,是你吗?心悦,不要离开我,我们再也不分开了,不分开了,你相信我好吗?” 他在迷蒙中抓着贺倩柔手贴在发烫的脸上:“心悦,你知不知道这些年我好想你,真想,每一天都盼望能早一天再早一天回到你的身边,就像现在这样,你就在我身边看着我,而我也握着你的手。” 贺倩柔眼眶一酸,晶莹剔透的泪水就猛地跌落下来,湿润了面颊,她微微抽泣着,胸口压着千斤的巨石般喘不过气来。 “云航,我不是心悦,我是倩柔,我是贺倩柔!”她咬着唇,齿印在柔嫩的唇瓣上浮起,“为什么你爱的人不是我,而我爱的你却不爱我。心悦,真的有那么重要吗?云航,我为你付出的并不比心悦少,你知道吗?我失去了一个女人做母亲的资格,为你我无怨无悔。” 一串串苦涩的泪水就砸在了他们想握的手上,尚沿着指缝流淌。 她将他的手握起送到了颤抖着的唇边,印上了一个吻,深深的吻。 程丽芳在站虚掩的门边,震惊地捂住了唇,然后转开了身去。 贺倩柔为云航失去做母亲的资格?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原来儿子的心事就是裴心悦,这个女人怎么就一直阴魂不散。她绝对不会让裴心悦进莫家的大门,从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 第163章 她的儿媳妇只能有一个那就是贺倩柔。 为了莫云航能和贺倩柔在一起,她这个做妈的看来必须得亲自出马。 裴心悦心中浮起一丝惆怅,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只能任自己嚼碎了咽下去。眼角已经干涸,泪痕干在脸上紧绷了肌肤。 曾经莫云航就是她向往的全部,也是她除了母亲外的精神支柱,是他陪伴着自己走过了一年又一年,从一个幼小的女孩长成了年轻的少女。每一瞬间的成长足迹都有他的身影,她深深感动与欣慰,以为这就是幸福。 她可以用自己去成全他的一切,她认为他的回归就是他们幸福的真正开始。可是现在残酷而冷漠的现实却把她打倒,把曾经最美丽地梦捏碎在了自己的手心里,割破了自己的手掌,也割痛了自己的心。 是什么时候他们之间变得这么遥远?是什么让亲密的他们无法靠近彼此? 是这颗变了的心还是变了的人? 裴心悦转身走入单元门,一步一步走着楼梯上了去,一直走到六楼,有些气喘吁吁。她扶着门,深深地呼吸,内心的疼痛随着她每一次的呼吸在扩散。 她正要掏钥匙开门时,门突然就被打开了,门内是季默风和母亲许华,门外是震惊的裴心悦。 “心悦,季先生都来好一会儿了,你怎么才回来?”许华看着有一丝狼狈地女儿。 季默风眸光轻凛,上下扫视了她,锐利的目光让她眨动了两下睫毛,有意地避开他的目光:“默风,不好意思,今天学校聚会多玩了一会儿。” “没事,只要你开心就好。”他的话似乎另有深意,可是裴心悦却没有在意那么多。 “我回来了,你就再坐一会儿吧。”裴心悦越过他,步到屋内,弯腰换上了拖鞋。 “不了,很晚了,许姨和你也该休息了。”季默风眼底的深邃无人能看懂。 “那我送你。”裴心悦把手里的包递给母亲,然后又穿上鞋,随着季默风出了屋。 两人走进电梯里,一直没有说话,空气很静很静。 季默风双手插意地插在了裤袋里,身姿笔挺,五官俊帅,仿佛矜贵的贵公子,每一个动作都那么风度高雅。他一直盯着电梯的金属面板,目光则停留在裴心悦的眼底。 直到他们走到停车位前,季默风站在车身边,回头,裴心悦站在另一个侧,双手交握,柔软的唇角扬起,回视他。 “心悦,知道我今年多少岁了吗?”季默风问了一个似乎没有什么深意的问题,凤眸带着笑。 “二十九,是吧?”她只知道季默风与贺流殇同岁。 “嗯,三十而立知道是什么意思吗?”季默风微微挑了一下眉梢,目光有些幽远,没有等到她的回答,他自己接着说了下去,“心悦,我要结婚了。” 我要结婚了……他说这句话时眸光暗沉了好多,黑色在眼底流转,在渲染,那一刻是孤寂的灵魂在黯然。她什么听都不见,只有风声在耳边呼拉拉地吹动,涩疼了眼睛。 裴心悦的水瞳晃了晃,有些不相信,但她又无法不相信,快三十岁的季默风成熟而有风度,魅力无边,任何女人都会喜欢上他,愿意嫁他为妻。 “是吗?那太好了,默风恭喜你。”她拉开的唇角,是祝福的暖意。 “记得要来喝杯喜酒,我等你。”季默风的唇角也如往常那样带着不羁的弧度,眼角若桃花灿烂。 然后他没有听她的回答就钻进了车内,驾车离开,没有回头。 裴心悦站在原地,感受着冷风把脸上的温度带走,今天她在这里送走了莫云航,然后是季默风。 “默风,祝你幸福,一定要幸福。”她的声音被风吹散。 再一次回到屋子里时母亲许华还在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见到裴心悦进来,向她招了招手:“心悦,过来,陪妈说说话。” 裴心悦走过去坐到许华的身边,通过三年多有时间的治疗和复健,母亲的双腿恢复得很不错,现在能行走自由,只是动作没有以前灵活,不过这对她们母女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回报了。 “心悦,季先生要结婚了。”许华的目光落在了茶几上那鲜艳的大红与烫金两色的喜帖上。 “他告诉我了。”她只看了一眼那红色,就转开了目光,落在电视屏幕上。 “心悦,季先生是个好人,他有权利拥有属于他的幸福。”许华拉过裴心悦的手放在掌心里,“可我看得出他对你有好感,你一点也不喜欢他吗?这样的好男人很难找了。” “妈,云航回来了。”裴心悦轻声道,“妈,可是我们却回不去了。妈,他们都不是属于我的那个人。” “心悦……”许华看得出女儿隐忍的难过。 自从三年多前裴心悦把她接到这里,她就没有看到女儿真正的笑过,她知道她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她没有问过她,她以为时间可以抚平一切,可是现在看来女儿还是陷在过去无法自拔。 “那真正属于你的那个人是谁呢?”许华目光忧忧,大手抚过女儿脸颊边的长发,“这么多年了,妈都没有逼你说过,可是妈知道你不开心,从来就没有开心过,是不是把这里的东西弄丢了。”许华的手轻放到了裴心悦的左胸,“如果真的丢了,那么努力地去把它找回来,否则你永远无法完整,也无法快乐。” “妈……”裴心悦顺势将头放在了许华的双膝上,“我有你就够了。” 第164章 “可是妈希望你也能嫁人生子,把一个女人该经历的事情都走过。” “会有那一天的,一定会的。” 裴心悦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母亲。 季默风开着车,思绪却在一路翻滚,陷入遥远的回忆里。他还记得他把裴心悦从贺流殇婚礼上带走的那一天晚上,他把裴心悦安顿好后回到了季家,父母都在客厅,显然是在等待着他。 “终于回来了。”季父将手中的茶杯放在了茶几上,“我还以为你今天晚上就要睡在外面了。” “风儿,今天你是怎么回事?在贺家的婚礼上把那个冒牌的新娘给带走?你要搅局搅到流殇的婚礼上去了?”季母优雅端庄,声音带着责备。 “她需要我的帮助。”季默风走过去,坐到了父母的对面。 “你是认真的?”季父剑眉一蹙,“你别想让这样的女人进我们季家大门一步,你不要脸我还要。” “爸,我和她是不可能的。”曾经的他是对裴心悦有第一眼的好感,可是现在他仅仅是她的朋友,在她需要帮助时伸出援手。 “那你是玩玩而已,那也不能在贺家的婚礼上玩,这一次你是想把我们季家的老脸丢尽是不是?”季父火气一来就是狠狠一顿臭骂,“我不管你是认真还是玩玩,总之,现在开始和她断了关系,不准来往,我和你妈是不可能接受她的。如果你不听,那么就让你妈去和她谈条件,让她主动离开你。” “我也不需要你们接受她。你们也不必去找她麻烦。”季默风整个人靠在柔软的沙发背内,长臂伸直,神色自若,“我只要求照顾她三年,三年后我会和你们挑的女人结婚,这是我交换的条件。” 用他的一生去交换她的平静生活。人总是要结婚的,和谁结都是一样,关了灯,上了床,反正都是那么一回事儿。 季父与季母看着眼眸锐利的儿子,都不再开口,季父更是冷哼一声,甩手上楼。 季母目送着丈夫上楼,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后她认真地对季默风道:“风儿,如果你不遵守承诺,当妈的绝不饶你。” 三年,是他送给她的安宁。 莫云航已经回来了,以后已经不需要他再守候她了。 会有人给她一份没有伤害的幸福,他也就功成身退了,去完成自己的使命。 这个春节季默风没有像往年跑来,只是给她打过几次电话问好。 就在大年初一的时候莫云航来了,提着在大堆的礼品站在门口,裴心悦在屋内看着他让也不是,关门也不是。许华见了笑呵呵在招呼他:“进来坐吧。” 莫云航一坐就是一天,好像没有事情一样。中午吃着裴心悦和许华亲手包的饺子,心里特别满足,差点就落了泪,三年后再一次尝到这熟悉的味道透出一股温暖,直到心底。 临走时深深地看了裴心悦一眼:“心悦,谢谢你。” 开春的时候裴心悦为了不再遇到杜铭,辞去了美运艺术培训学校的工作,准备别另谋发展。她每天查找着适合自己的工作,就接到了梁诗静的电话,说她马上就要回国了,到时要和她去学校旁边那家馄饨。 她连声在电话里说好,看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准备回家吃饭。 莫云航的电话又来了:“心悦,我看到了你,能陪我吃个晚饭吗?” 裴心悦在茫茫人海里左望右看,寻找着莫云航的身影,就看到他一手插在裤袋里,缓步向她而来,直到站定在他的面前才挂了电话。 “心悦,前面就是夜市。”莫云航伸手很自然地就去握着她的手,带着她往夜市的方向而去。 人潮拥挤,他牢牢地握着她的手,穿越其中,很快就到了一家小吃摊,摊主是一个和蔼的老婆婆,她的小摊就叫陈阿婆小吃摊,她这里的酸辣粉是裴心悦最爱吃的,而且在加很多的醋。 “哟,是小伙子和小姑娘啊。”陈阿婆年纪虽然大,记性很好,还记得他们总爱来,“你们是每周都要来个两三次的,小姑娘还很喜欢吃醋,现在还爱吃吗?” “阿婆,她当然爱吃,否则也不会一直不陪我来看你。”莫云航嘴角的笑仿佛学生时代的他,那样阳光而灿烂,“她是真吃醋了,正我和闹着别扭呢。” “小姑娘吃阿婆这儿的醋就可以,其它的醋喝多了伤心啊。” 裴心悦粉颊一红:“谁吃醋了。” 曾经莫云航还笑她:“要吃醋可以,必须吃我一辈子的醋才行。” 那些年少的时光又透出记忆浮现在脑海,她抬起头,笑得有些沧桑和无奈。那些没有失色的回忆能找回曾经的感觉吗?能吗? “心悦,事在人为,人定胜天。”他似乎看穿了她的想法。 裴心悦和他对坐在小桌边,两人面前一人一碗酸辣粉,莫云航拿起醋瓶往她的碗里倒了好多的醋,好多好多,她一直没有叫停。 她拿着竹筷挑到嘴里,酸到她闭紧了眼睛,有湿润的感觉浸染了羽睫,泪水就“叭嗒、叭嗒”落了下来。莫云航静表地瞅着她,她也抬眸,与他的目光相接。 “我们是这天下最最平凡的两个人,过着最平淡的生活,便是拥有了彼此。”他的嗓音也有些沙哑,也带着一丝期盼。 如果是贺流殇,他去的全是五星级的酒店和餐厅,吃着那些昂贵的食物与美酒,说着她根本都没有听到过菜名。她每一次陪他去,总觉得那些地方容纳不了她。她就是一个俗人,大大的俗人。而高贵的他怎么可能陪自己到这种地方,吃着最便宜的路边摊。他们的人生观,价值观不在一个高度上,所以总会一次一次擦肩而过。 第165章 吃过饭后他们走在繁华的街头,说着那些青葱的岁月。 “渴吗?”莫云航问她,“我去买两杯奶茶。” 说着便跑开了,银白色的兰宝基尼在红灯的一刹那停下,车内的男人一手在方向盘上无聊的敲打着,手指修长如玉,而一只手支在车窗上支着头,姿态慵懒却优雅,俊脸戴着深茶色眼镜,转过头来就看到站在人行街沿上的裴心悦。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卫衣,一件桃红色的外套,雪颈柔美而雪白,像是最最光泽莹润的瓷器,如上好的艺术品般赏心悦目。长发松松地挽起,碎发随风荡着,是小女孩般笑得那般纯粹而干净。 贺流殇双狭长魅惑的眸子透出墨镜,直勾勾盯在裴心悦的身上。她似乎感觉到了男人犀利而探究的目光,回头就撞进了男人的眼底,他唇边的笑意蔓延,那种笑让她浑身不自在。 两人就这样,一个站在路边,一个坐在车里,两两对望,无声无息。 裴心悦的眼底浮起了害怕,一股冷意从背脊窜起,她急急地转身,莫云航就拿着两杯奶茶迎了上来,见她脸色有些灰白,便关心道:“心悦,你怎么了?” “我想起我要买点东西,我们去逛一下街。”她拉着莫云航往里走去。 贺流殇没有任何动作,只是看着裴心悦和莫云航远去的身影,唇角拉开邪魅的阴戾的笑意,让人寒意顿生。 裴心悦的心不安地跳动着,那股强烈的忐忑感仿佛汹涌的潮水拍岸,不断地袭来,把她脆弱的心房给撕裂。 去国外进修的梁诗静回来后就投入到了梁氏企业里,任总经理一职,知道裴心悦没有工作,就邀请到了梁氏企业做她秘书,可是裴心悦拒绝,那根本不是她在行的工作。 梁诗静好说歹说终于说服裴心悦进去梁氏,可是却做梁氏销售部内勤人员,做起事来还算得心应手,深得大家的喜爱。 又是一年的五月,是季默风结婚的日子,算算从上次他来过后,他和裴心悦都未曾见过面。他的婚礼,梁氏企业也在宾客之例,他们梁氏企业与季氏银行有业务上的往来。 他的婚礼,不可避免的会遇到贺流殇吧,那天她在街上遇到他,那眼神她一辈子都忘不了,好像她是他的手心里的猎物,永远都逃不掉。 这是她不愿意面对的,可是她却必须要面对。季默风为他付出的她远远偿还不了,这是他人生中的大事,她要亲自送上祝福。 季默风的婚礼也是选在了贺兰酒店,就算贺流殇和季默风之间出现了一丝间隙,但是季贺两家的情谊始终都在。季默风婚礼那天梁诗静和裴心悦一起赴宴,梁诗静是一件湖蓝色的礼服,俏丽的短发,甜美的容颜,爽朗的笑容,迷人万分。 裴心悦适合白色,仿佛她天生为白色而存在。双肩低v设计,很好的把胸形衬托,v形沟里的阴影若有若无,看似随意的刺绣花朵,错落的珍珠点缀,无不体现一种低调的奢华。胸部的抓皱和腰际的立体花束都凸显了一种随意却精致的典雅。复古宫廷式的拖地裙摆,仿若城堡里走出来的公主,高贵迷人。 她的长直发被打理成了魅惑的大波浪卷发,每一丝都散发出不同于清纯直发的热辣感觉,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这些人都是三年前在贺流殇婚礼上出现过的政商两界的上流人士,她怕会有人认出她来。不过像她这样一个小小的人物,在事隔三年后,谁又会把她放在心上,她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 想到这里她的心情就放松了许多。 季默风的婚礼采用自助餐酒会的形式,省去了很多繁文缛节,也相对自由随意的多。 他的新娘是本市副市长的女儿,听说也有贺家在其中搭线才成这门亲事。这又是豪门里政商两界的一大结合。 季默风和新娘站在证婚人面前,主持人念道:“季默风先生,你是否愿意娶沈念女士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季默风的目光越过主持人,幽幽闪烁,声音低沉:“我愿意。” “沈念女士,你是否愿意嫁季默风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像你爱自己一样。不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我愿意。”沈念的声音像是山间的溪流般清甜。 “交换结婚戒指。” “季默风先生和沈念女士结成在夫妻,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掌声如鸣,热闹非凡。 站在人群外围的裴心悦抑不住的眼角湿润,唇角的弧度拉大,在心里默默念道:默风,你一定要幸福哦。我在这里看着你幸福。 当她转身时,眼泪抑止不住地滑落脸颊,流到嘴里是苦涩的,可是心情却是愉悦的。她很低调地走到了角落里,这样热闹的地方,她从来不合适。 “干嘛躲起来,你又不是见不得人。”梁诗静也跟了上来。 “诗静,你知道的。”裴心悦拿着一杯果汁,喝了一口压压惊。 “心悦,你应该敞开心扉,睁开你的眼睛,看着这世上还有很多好男人。你总要找一个依靠一生。”梁诗静抬眸就看到姚书行向她们走来。 裴心悦也看到了一席银白色西装的姚书行,笑道:“我觉得你也应该找一个人依靠一生。”她放下手中的果汁:“我去一下洗手间。” 第166章 “不缺?人心的贪婪是无止尽的,除非你从来就不曾爱过钱。”贺流殇倾身而来,步步靠近,她则步步后退,腿根抵在了床沿,摇摇欲坠,“除非你是装出来让我相信你爱的是钱,可这又是为什么?跟着我要多少钱没有,那500万就把你给迷住了,丢弃我这个无限额的金卡,裴心悦,你脑子能不能再不正常一些。” 他锐利的眼神洞悉着她内心的想法,她如在被他玩弄在手掌里的小白鼠,她的挣扎和慌乱被他尽收眼底,无所遁形般。 她咬了咬唇,拉开笑意:“我怎么能保证你会在你腻歪了我之后会给我500万,男人的话是最不可信的,所以我宁愿选择眼前最实际的利益。” “裴心悦,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了,你真以为你自己修炼成精了。”分明是赞美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却是极大的嘲讽,“说谎总是要付出代价的。” “代价我已经付出太多了,我不想再把自己赤条条地摊在你面前任你……肆意羞辱……”裴心悦急急说道,眼眶周围都泛红了。 贺流殇的眼眸瞬间黑暗无光,那些美好的一切在她的眼里都是他对她的羞辱?他凤眸微微眯起,透出危险的星芒,渐渐燃烧成了灼人的火焰。她看向他的眼底,他的瞳孔里的怒火升腾,连绵成山。 他一手扣住她的细肩,一手绕起一缕她的发丝在指尖,口气在漫不经心中透出霸道与无赖:“既然你把你想的如此不堪,那么我也不需要一再对我怜惜与忍让。裴心悦,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手。” “这不是你说了算。我相信你的父母不会纵容你如此放肆。”她清冷的声音在他的耳边荡开。 他想再一次用强势的姿态再在她的身上掠夺他想要的东西吗?不把她摧残到生不如死,他不会开心是吗?她就该这样屈服在他的脚下,任他玩弄?不要时,像是扔一个破布偶一样无情,说着这世上最残忍至极的话吗? 她得不到他的情,但也不屑他的钱。她想要的从来都是属于自己的自由,不被他人掌控的生活。 “如果他们能掌控我的人生,那么这三年我就不会是一个人,不会在三年后还能把你带到身边。”他的手指轻轻一勾,便将她礼服的肩带拨落,一个炙热的吻就印在了她细细的突起的锁骨上,细碎的发尖扫在她细嫩的肌肤上,带起刺痒的感觉。 “你都不喜欢你父母掌控你的人生,为什么你却要掌控我的人生呢?这对我来说并不公平!”她不甘心,也不甘愿他这样对她,双掌都紧紧地捏成了拳。 “这世界上本来就没有公平可言。”贺流殇的手抚上她的细腰,将她拉向自己,近到她能闻到他身上的清爽的味道,“我不仅要掌控自己的人生,还要做掌控别人人生的人,我才能为所欲为。” 裴心悦的心被一种深深地无力感给困住,身休上的力气在一点一点消失。她感觉自己正处在大海的中心,自己在那里沉沉浮浮,怎么也看不到一丝出路。 “贺流殇……”裴心悦轻推开他,瘫坐在床沿,害怕的感觉像是漩涡般将她袭卷,她抬起双手捂着自己的脸,声音绷得紧紧地,带着哀求,“求你放过我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平静的没有你的生活就够了。以前的日子我们拥有的快乐并不多,我们哪一次不是说不好就闹,总是吵吵闹闹,折折腾腾,这样的生活太累了,人累,心更累……” 她无奈的摇着头,有一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他们在一起总是不断地伤害彼此而已,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心里仅存的那一丝美好也会飞灰烟灭。那么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也失去了原来的光彩,到最后会剩下些什么呢? “不可能了。”贺流殇勾着削薄的唇瓣,弯腰,伸手把她捂在脸上的双手拉了下来,“在我进入了你的世界之后,就应该知道你这一生都不可能逃开得了我。” 裴心悦纤长的羽睫颤动了几分,眼底的光芒在逐渐暗淡下去,像是无澜的水面:“贺流殇,你想圈住我做什么?难道就为了得到我,让我给你生孩子吗?不可能。” “以前的事情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这算是他的特赦般。 他放开她后,一直都在想他们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明明都看到了爱情的一丝端倪,怎么又在瞬间夭折?他们是可以向前跨近的,可是怎么就是没法靠近。 他可以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可是她不可能! “贺流殇,不要逼我。”她晶亮的眸子里是黯淡的颜色在渲染。 “好,我不逼你。”他眼眸凛然,然后直起了身子,高大的阴影将她覆盖,似乎把她生命中的阳光全部遮蔽,她再也看不到一丝光明般,“可是你也不要逼我!” “贺流殇,你真是好笑,你是高高在上的贺爵集团总裁,洛城的名门旺族,我是什么,我就是你手心里的蚂蚁,你要怎么捏死我只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我能逼你什么!”裴心悦说得有些激动,胸口愤懑地起伏,为什么他要贼喊捉贼,“你不要颠倒是非!” “说话的底气很足嘛!看来有莫云航撑腰的裴心悦就是不一样!”他落坐在对面的白色的华丽宫庭靠椅内,双手环胸,锐利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你以为我不知道莫云航现在回来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他进入政府内部了,你以为他能斗过我?他能有今天,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坐到那高的位置都是我贺家的关系,都是因为倩柔 第167章 她静静地听着,轻轻地开口:“你不要什么事都扯到云航身上。” “当初那么决绝地要回自由,不就是为了他吗?”不是心中有爱与希望,否则她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挣脱他的束缚,“那双破手套想必你还留着当宝吧。” 三年前她的绝情无意,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他都记得,因为那些都是对他的漠视,对他的残忍,对他的不在乎!他怎么可能忘记?怎么可能! “我知道倩柔更适合他。”她难受地闭上双眸,脑海里全是他们小时候的情形,如果可以回去,那么该多好。 “那你还心存什么妄想?”他的眼潭浮起一丝不明,“而拒绝我?” 若不是她心心念念的莫云航,谁还有这么大的力量让她这样和他对着干? “我不是拒绝你,而是想过自己的生活。贺流殇,你的条件这么优秀,为你前仆后继的名门千金多的去了,哪怕你稍微正眼一瞧,总有能入得了你的眼的,你又何必这样放下你高贵的身段和我死磕呢?我就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平凡女人,想要的生活也很平凡,平凡到容纳不下你,懂吗?”他们之间差距太大,有些天生的距离是无法跨越的,“我保证我不会和莫云航在一起,你就不要再为难我了,你已经放手三年多了,你就不能一直放手下去吗?放了我的手,你会有更多的选择。如果可以我想我们从来就没有相遇过,像两条平行线,永不相交!” 贺流殇阴柔的唇角始终勾着抹优雅的笑,长腿随意的交叠在一起,微眯的眼角带着迷人慵懒,听得漫不经心:“你说得对,我是该放手,像你这样没心没肺的女人我是不该再留在身边自找麻烦。我也给了我自己三年多的时间学习放手,可是我越深刻的发现你就是有一种让人欲罢不能的魔力,让我着迷,我既然已经发了话,你就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我会给你时间调整一下。自己收拾一下,光鲜地回来。其它的我就不和你多谈,那太没有意义了。而且任何人任何力量都阻挡不了我的心意,这一点,你比谁都清楚。” “要回来可以。”裴心悦仰起头,苦涩被她压到了心底,“和我结婚,让我名正言顺。” “这是你还没有资格伸手向我索要的东西。”在不确定她的身心都是属于他的,他也不会付出婚姻。 “你不能允诺我想要的,那么我也不可能那么听话!”她知道,和她结婚是他的底线,她偏要去碰触。 “那就看看是谁撑得久些。”贺流殇轻笑,不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然后拿出一串钥匙,拉过她的手掌,把银色的钥匙放进去,金属的冰冷触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希望我能很快在流溪别院见到你,我一直住在那里。” 贺流殇,你这样绝情的逼迫我,那么我就要低头吗? 裴心悦定定地看着他扬着自信笑容的俊脸,心中泛起冷笑,就连那最后一丝温暖与美好都被他亲手捏碎了。 他起身倒了一杯红酒,倚在酒柜边,一手环胸,一手摇晃着暗红色的酒液,然后就到唇边抿了一口,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裴心悦捏着那把冰冷的钥匙,缓缓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门边,流泻的裙尾在她的行走下像是洁白的百合花次递绽放开来,美丽无双,起伏的线条灵动优雅。 她站定在门前,犹豫地用眼角余光看着贺流殇,他没有任何阻拦她的动作。 “想走就走,但是记得回来就好。”他充满磁性和蛊惑的声音像是蚕丝将她紧紧束缚,想逃,似乎并不是容易的事情。 裴心悦没有接话,打开门就离开了,他也没有再为难她。 她乘电梯一直到了底楼的婚宴厅,一片奢华璀璨,歌舞升平。 舞池中央是季默风和沈念正在翩翩起舞,伉俪情深般。 “心悦,你上洗手间这么久啊?”梁诗静终于在人群中发现了裴心悦,觉得她有些失魂落魄,脸色很不好,“你怎么了?脸色很差,是不是不舒服?” “没有。”她摆了两下手表示无碍,然后端起了一杯红酒一饮而尽,胸口胀得发疼,心跳也不在平时的频率上,仿佛撕扯着,头,也越来越疼。 “心悦,还说你没事,你看你额角都出汗了,你到底怎么了?”梁诗静感觉到她的怪异,十分不放心,“心悦,我是你朋友,你觉得还有什么是不能对我说吗?” “诗静,我真的没事。”她不想把烦恼告诉梁诗静,让她也烦恼,毕竟她也帮不了她,“你和姚医生谈得怎么样了?” 梁诗静握着高脚杯,浅酌了一口:“什么怎么样了,我和他能怎么样。” “诗静,过去应该放下了,把能抓住的紧紧地抓在手里。”裴心悦拉过她的手,唇角柔软,眼眸湿润,“我希望我的朋友都能幸福,只要你们幸福了我也就幸福了。” 梁诗静扶着裴心悦的手臂,带着她坐到了角落的沙发里:“心悦,云航回来了,没有什么能把你们分开了,除了你们自己。像你说的过去就像是一场恶梦,醒了就忘了,你也要坚持下去和云航走到最后。我想黎飞也不想你们分开,想看到你们幸福。” 提到黎飞,梁诗静的眼眶也泛起了涩意,疼痛了起来,心底总有一角是为他而柔软的。 从来都很理智的裴心悦在这天再也克制不住自己,喝了很多红酒,那是继和贺流殇在一起醉酒后的第一次。她心里的苦闷无从而说,只能借酒消愁。 第168章 “心悦,你不能再喝了,再喝就醉了。”梁诗静把她手里的酒杯拿走,把她按坐在沙里。 季默风看到裴心悦这样,只好赶了过去,问了梁诗静:“她怎么了?” “不知道。”梁诗静摇头,“可能是有心事,云航回来了,可是他们并没有想像中的那么顺利地在一起。心悦说,他们再也回不去了,只要他们想要回去,难道还不能回到过去吗?” “带回去吧。”季默风惆怅一蹙眉。 他看着已经醉意醺醺的裴心悦,白皙的脸蛋浮起了醉人的酡红,眼眸微瞌,眸光迷离,大波浪的长发轻搭在胸在雪白的胸前,柔嫩的红唇就像诱人红酒诱人品尝,那样的妩媚多情,若带着雨露的红玫瑰在绽放。 这样的她看得季默风胸口有些发紧,涩涩的味道在漫延,无力阻止。 梁诗静点点头,只好扶着她起身,姚书行也赶了过来,帮着忙把裴心悦从旁边的侧门扶了出去,季默风送他们出去,看着他们上了车,然后挥手再见。 心悦,我们也该说再见了。 然后他掏出了手机,找到了莫云航的号码:“喂,莫云航,我是季默风,你去心悦家看看她,她现在需要有人陪她,那么你就会成那个她最需要的人。” “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你和姓贺的不是朋友吗?”莫云航的语气里透出警惕。 “我只希望心悦能幸福,如果你不能给她那么就当我什么也没有说过。”季默风挂了电话,仰头看着繁星满天,胸口钝痛,他为什么什么都不能给她?现在边默默的守候也做不到了,再也没有资格了。 他长舒一口气,折身往回走,一边伸手松了松领结,抬眸就看到了穿着红色旗袍的沈念,温婉如水的女子,成为了他的妻子。 “送朋友走了?好像醉的不轻?”沈念站在原地,柔柔浅笑。 “嗯,让书行送回去了。”季默风淡淡地应了一声,越过她时,顿下了前行的脚步,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冷淡地提醒,“沈念,有些事情不要太自作聪明,否则连表面的和平都很难维持,你是市长千金,你应该是聪明人对吧?” “默风,你想太多了。”沈念看着他高大英挺的背影,“你有你自己的自由和朋友,我也有。婚姻若是不能束缚一个人的心,那么禁锢一个人的自由也是没有意义的。” 她踩着高跟鞋自他的身侧擦肩而过,季默风的眸中闪过一层深意。 他似乎看没有把这个一直温婉雅然的女人看透。 姚书行和梁诗静把裴心悦送回了家就离开了,因为是姚书行的车子,他就顺便送梁诗静回去。 “这些年在国外好吗?”他打破了沉默。 “还好,就是吃的不太习惯,还是怀念我妈做的菜。”梁诗静看着前方,笑了笑。 若是不是那种伤痛,怕是触景生情,若不是长大了,要帮父母分担,她也不会去国外过一个人孤零零的日子,好在,她学会了独立也学会了坚强,一个人也能站起来,走下去。 “听你这么说,我也想尝尝伯母的手艺。”姚书行笑若清风,如月色清朗。 “你可以让你妈妈替你做啊。”梁诗静侧头看了他一眼。 姚书行目光有一时的凝窒:“我妈在我七岁的时候就不在了。我爸一直未娶,怕是我姐和我受气。” “对不起。”她很抱歉道。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到我都快忘了我妈的样子和声音。” 直到把梁诗静送到了家,他们都没有找到话可说。 “谢谢你,我回去了,你路上开车小心。”梁诗静取下了安全带,准备下去。 “诗静……”姚书行握紧了方向盘,轻轻唤她,她微微回头,与他的目光相接,那里有些挣扎与犹豫,“你还是一个人吗?心里还是忘不了黎飞?” “我这一生都不可能忘了他。”梁诗静的眼眸黯然下去,黎飞永远是她胸口的痛。 “可你总要恋爱结婚,你难道要为了他孤独一辈子。”姚书行伸出手去,小心翼翼地放在她的手背上,“如果可以,能和我交往试试吗?让我替他照顾你。” 梁诗静沉默了,半响道:“你喜欢我什么?” “你的开朗活泼,笑起来仿佛明媚的阳光,让人觉得很温暖很舒心。”他想起第一次和她相遇的情形,她的笑容让他一眼就沉沦了。 “你说的这些在黎飞死的那一刻全统统没有了。”梁诗静从他的掌下抽出自己的手,冷然道,“所以你喜欢的那个梁诗静已经不在了。” “诗静……”姚书行清俊的眉头微微一蹙,有些心疼。 她匆匆打开车门,小跑着离开,隐忍不住泪意,不想在姚书行的面前展现自己的脆弱。 莫云航急急地驾车去了裴心悦所在的绿岸小区,停好车就急跑进电梯,一路上了六楼。站到裴心悦的家门前按下了门铃,许华打开门就看到了一脸焦急和满眼担忧的莫云航。 “云航,你怎么来了?”许华感到错愕。 “许姨,心悦在吗?我听说她好像不是太好。”莫云航试探地问道,怕自己太过唐突。 “她就是喝醉了。”许华侧开了身子,让莫云航去了屋。 莫云航一进去就听到从浴室里传出裴心悦的折腾身,他匆匆大步而去,刚到门边就看到她趴在了马桶边犯呕。她感觉脸上火辣辣的燃烧着,喉咙里也撕掉得疼,胃里翻涌翻江捣海,那种恶心的感觉直冲脑门,不是她想控制就能够控制的,就像她无法抵御贺流殇的强势一样。 第169章 束手无策,是她凄凉的悲叹。 “心悦……”莫云航上前在站她的身后,她优美的脖颈像是优雅的天鹅,“怎么会这样?” 看着她那么难受,他的心撕裂开来。他弯腰,伸出温暖的大手,掌心贴的她单薄的背脊上,温柔地抚过,想借此替她带走些痛苦。 “今天季先生结婚。”许华眼底有一丝黯然,如果和季默风在一起的是自己的女儿,那么自己也会放心很多,这三年来对他们母女默默地守护和照顾,她是全看在心里,只是像季家那样的豪门是心悦无法挤进去的。 季默风结婚,好像是的。 莫云航这才反应过来,前几天报纸还大肆报道了这个新闻,沈家还发了请帖给他,他并没有看一眼,今天他也没有心情去,至于礼金已经提前送了出去。 没想到沈副市长的女婿竟然就是季默风,这官与商是联姻是最稳定的结合,互利互惠。 “心悦,喝口热水漱漱口。”许华走过去,把水杯递上去。 莫云航伸手接了过去:“许姨,让我来吧。” 他扶着裴心悦,让她靠在他的臂弯里,把水杯就到了她的粉唇边:“心悦,喝点水。” 裴心悦迷蒙着盈盈水眸,视线有些半明半暗,耳边响起的是莫云航清润温和的声音,像缕缕凉风吹拂而来,她凝眸眸看着他端着透明的玻璃水杯的手,骨节均匀,手指如玉,脸上的关切在明亮的灯光下如此明显,那眉眼间透出的俊逸,就像从前一样,仿佛他未曾离开,他们之间没有那么多跨越不了的距离。 裴心悦张口吞下了口水,然后趴在马桶上吐掉,想把那口中苦涩借此释放,反复漱了几次口,再喝了一杯果汁,胃里好受多了。 “再用热水擦擦脸。”莫云航把她手中的杯子拿过去,接过许华拧好的热毛巾,温柔地替她擦了嘴角和脸,温热的感觉浸透在肌肤上,舒服异常,这一下裴心悦算是清醒了不少,她从莫云航的怀里爬起来,身形不稳地扶着墙壁出了浴室。 “心悦,你要去哪里?”后面是莫云航担忧的声音,急急的脚步声传来,然后拉住了她细细的皓腕。 裴心悦努力让自己站稳,唇角还是那抹轻笑:“今天是默风的婚礼,我还没有和他和新娘喝过酒,我要多喝点喜酒,沾沾他们的喜气,希望自己有一天也能这样幸福。” 她的眼角点点湿润,浓黑的睫毛也沾染了水气,却倔强地扬起了头,笑得如春花灿烂。 “心悦,婚宴已经结束了,季默风和新娘都已经休息了,你就不要再打扰他们,这酒改天再喝。”莫云航扶着她坐到了客厅的沙发里,“心悦,你会幸福的,我一定会让你幸福的。” 这是他从小到大,二十五年来都没有改变过的心愿。 “是吗?”裴心悦的视线被晶莹剔透的泪水模糊,眼睛里出现了很多个莫云航,她伸出细细的手指,“怎么有那么多个云航?哪一个是真的,还是全都是假的?” 莫云航长眉一蹙,手掌握着他的手指,用掌心的温度温暖她冰冷的心,“心悦,我比珍珠还真。” 裴心悦柔润的唇角拉开了一个笑,眉眼弯弯,水眸像是浮着一层好看的水雾,媚眼如丝,妩媚而风情,那个在、莫云航记忆深处里那个浑身上下都泛着最稚嫩青涩的女孩,她终于长大了,不仅带着女孩的天真美好,也有身为女子的那份女人味,有着更加迷人有那种气质。 她抬起手来,抚上莫云航清秀的眉眼,那柔软而细嫩的指腹在上面细细描摩,像是蔷薇般艳丽的唇微微调皮的噘起,十分可爱,她醉眼朦胧,意识迷糊着,看着面前的男人的面容越来越模糊,想继续抚过他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却发现无力,意识也在涣散。 她的身子就像是瘫软了般,眼眸一闭就要倾倒下去,莫云航及时接住她下落的身子,将她拦腰抱了起来,看着她宁静的睡颜,他的满足地笑了,仿佛她在他的怀里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心悦,没事吧?”许华是担心极了。 “许姨,别担心,她是醉了,吐了后就想睡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莫云航一边安慰着许华,一边把裴心悦抱进了卧室里,轻柔地将她平放到了床上。 他弯腰替她拿下了脚上的拖鞋,将她的双腿放到床上,再替她盖上了被子,唇角的笑弧一起扬起,做这些事情是他最开心的时刻。 “心悦,一定有什么心事,否则她不会这样。”许华眉心微蹙着,心里有一股不详的预感般,“云航,我真担心心悦。” “许姨,还有我在呢。”他坐到床沿,手指抚上她细嫩而白晳的脸蛋,把面颊上的几根发丝拨开,眼神温柔而专注,“许姨,我现在回来了,我再也不会离开心悦了,我说过要给她一辈子的幸福,我就会做到。” 裴心悦觉得脸上痒痒的,细细的蛾眉皱了皱,伸手抚开了亿的触碰,好看的唇角微微翘起,迷糊呢喃起来:“妈,今天我很开心,只要他幸福了我就开心了。你没有看到他的婚礼好美,浪漫得你是梦中的童话一样,新娘也好美,他们郎才女貌,般配得很,我为他送上了我最真的祝福。妈,所以我喝了酒,你不要责怪我,我不是不听话,我是开心,真的很开心……” 三年前,同样是贺流殇的婚礼,梦幻而典雅,他像是从中古世纪走出来的矜贵王子般卓尔不凡,俊雅迷人,是广告画里最引人的那抹风景。她成了冒牌的新娘,那些伤人至深的话,现在都历历在耳。那样决绝的分离至今痛彻了她的心扉。 第170章 似乎每一段情都那样伤痕累累,都无法回到过去。 许华扬着笑回应她:“我知道了。” 因为许华觉得那样的场合不适合自己,而且腿的灵活度不够,所以她没有去,但是她也能想像出季家的婚礼在洛城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奢华的程度不可言说。 她抿了抿唇,扇形的羽睫微微掀动一下,然后沉沉睡去。 莫云航看着裴心悦,胸口冰冷,他欠她的太多,她像是没有安全的小兽一样:“心悦,如果可以,我希望我从不曾离开你,那些说过的话都是真的,我每一分每一秒都不想离开你,可是离开你也是为了我更好的未来,我一直努力着,不曾停歇……” 许华眼角有些湿热,然后转身离开了卧室,这是上天戏弄人啊,如果没有分离,他们早就成了一对,应该结婚生子了,不会有这么多磨难。 清晨,阳光透出窗户洒落,裴心悦一觉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 她伸出手去揉着发疼的额角,试图减轻这份疼,可是却无济于事。 米白色的天花板上是水晶的吊灯,看得她有些头昏眼花,她努力地撑起身子爬了起来。 她勉强起床来打开了卧室的门,母亲许华已经在厨房里忙碌了,她能闻到很香的味道,那是妈妈的味道,让人很有安全感,也很窝心。 她走到客厅,扶着沙发背:“妈,我头疼。” 而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是高大英挺的莫云航,他穿着蓝白条纹的衬衣,衣袖挽到了手肘的地方,露出健康精瘦的手臂,衣服有些发皱,乌发有些凌乱,眼圈浮起了青色,还有脸上深深的倦意,无不说明他昨天应该没有休息好。 他把白色的磁碗往她面前一递:“喝碗醒醒酒汤吧。” “你……怎么在这里?”她蛾眉皱得越发得紧了。 她只知道昨晚醉了后被梁诗静送了回来,再然后她好像吐了,到底是谁和她说话来着,是莫云航吗? “昨天晚上云航照顾了你一个晚上,看你醉得都不成样子了。”许华把熬好的粥给端了出来,语气里带着心疼的责备。 裴心悦抬起眸子定定地看着莫云航,他的眼眸温柔而认真:“心悦,嫁给我吧。” 她去接碗的手就僵硬地了空中,眸光里是震惊又是惊喜。 莫云航也同时向许华保证:“许姨,现在我就请你放心地把她交给我,好吗?我绝对不会让她这样伤心流泪,我会有我所有的力气去让她微笑。” 莫云航真挚的语气和认真的神色,让许华心湖一荡,她什么都不想,只想女儿能幸福就好。 她微微垂下头,摆弄着手上的筷子:“云航,你有这份珍惜心悦的心我很是高兴,可这毕竟是终身大事,这也是心悦自己一辈子的事情,只要她同意了,我绝对不会有任何异议。我也希望你们能好好的,你们青梅竹马,你们最了解彼此,知道什么是对方想要的。” 许华双手交握,很是担心女儿未来的幸福之路总是坎坷崎岖的:“就算心悦同意了,我同意了,可是你妈也不会同意的,你也知道你母亲并不喜欢心悦……婚姻其实是两个家庭的事情,云航,你考虑过了吗?” “许姨,我会让我妈接受心悦的。一定会。”他的眸光那样坚决坚定。 “希望如此。”许华浅笑着扯开唇角,“虽然我相信你不会委屈了心悦,但是我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她能幸福。” 自从裴家家道中落颓废后,程秀芳就开始看低了他们裴家,不许莫云航到裴家来玩,不时还出言冷语地讽刺他们是想靠出卖女儿赖住他们莫家和云航,后来他们卖了房子抵债便搬走了,她就千方百计地阻止莫云航到裴心悦书信往来和打电话见面。 可是这还是没能阻止两个年轻而执着的男女,他们还是一起走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现在面临的却还是最残酷的事情,程秀芳的百般阻挠。 “许姨,你一定要相信我有这个能力说服我妈。”莫云航走过去,扶着许华的双肩,“如果她不同意,我就终身不娶。” “云航,千万不要这样,这样会你伤妈的心,自从莫市长走后,她一个女人把你带大还是很辛苦的,你就不要和她这样对着做。”许华拉着他的手,“我和心悦都相信你的真诚,但是你也应该用这样的真诚去打动你妈就好,否则如果你妈以为是我们给你出的主意,那心悦和你的路就更难走了。” “妈,我并没有说要嫁给云航,你就不要担心这些。”裴心悦急急地走过来,指尖抚过母亲有些湿润的眼角,“妈,我只要陪着你就够了。” “说什么傻话呢?”许华吸了一口气,扬起笑容,“妈就想看着你披着嫁衣出嫁,生个孙子给妈带,妈就是死也瞑目了。” “妈,不许说什么死不死的。”裴心悦伸手捂着许华的嘴,眼眸湿润晶亮,“我还要孝敬你一辈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许姨,你一定会长命的,我也要照顾你。”莫云航真心道。 许华点点头,抬眸看着站在身后的莫云航,然后又看着蹲在身前的裴心悦,她一手拉过一人的手握着,“我希望你们都能幸福,心悦,好好考虑一下云航的话,妈不是逼你,是想你也能幸福,而且云航是我从小看到大的,他对你的情妈都看在眼里,你也应该明白是真是假,女人的青春是经不起蹉跎的。” “妈,我明白。”她的瞳里孔里闪烁的是复杂的星芒。 第171章 莫云航伸手去握着裴心悦的手:“心悦,我们不需要回到从前,只要好好把握未来不是就可以了吗?” 裴心悦的目光移到了莫云航的身上,与他清澈的目光相对,青涩的少年已经在岁月的流逝里长成了一个成熟的男人,可以给她勇气与承诺。 “云航,谢谢你。”她缓缓站起来,莫云航也来到她的面前。 他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她把头靠在他宽阔的肩头,安静地感受这份温馨,在心底弥漫开来。 嫁给他,不仅会幸福,也能让母亲心安,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不再是一个人,她成了别人的妻子,他是不是就不会再纠缠于她?放手给她自由。他们之间才能成为两条平行,不会有交集的地方。 “云航,我们结婚吧。”她柔柔的声音像是最滑腻的巧克力,让他的心被这种甜蜜包裹。 莫云航拥住她身体的手臂收紧了力道,满足道:“好。” 许华看着相拥的两人,也愉悦地扬起了笑容,眼中,是欣喜的泪雾。 至此,莫云航和裴心悦确定了关系,每天莫云航都会在下班后来接她,一起回裴家,帮助许华做饭,偶尔也会出去吃饭,看看最新的电影,散步等。 “心悦,你的王子又来了。”一起下班的同事取笑着裴心悦,她有些羞赧地红了脸。 莫云航正长身靠立在白色的宝马车前,一件淡蓝色的衬衣和米色的休闲裤,俊雅的面容和好看的五官,微微扬起的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温润如天山上的清泉般,但眼眸底的锐利不容忽视。微风拂过,舞动他的墨发和衣角,帅气得像是广告里的俊男一般引人侧目。 裴心悦挥别同事向他走过去:“来了。” “嗯。”莫云航点头,“今天是周末,心悦,我们在外面吃饭,然后再去看电影,怎样?” “你安排就是了。”她并没有什么异议。 莫云航正在打开车门时,就看到戴着墨镜的梁诗静下了计程车,扭头就看到他们两人,一对画中的璧人。她摘下墨镜,踩着高跟鞋过去:“云航,好久不见了。” “诗静,谢谢你替我把心悦照顾得这么好。”莫云航牵起了裴心悦的手,像是宣示般,“我已经向心悦求婚了,我们快结婚了。” 梁诗静的眸光震惊地闪了闪,然后的欣慰地拉开了唇角,大笑起来,笑得很开心,很满足,连连点头:“这才是我想要的,终于实现了,我太开心了。” 这是她这次出差回来听到的最好听的话了。 一直以来,她和黎飞说等着这一天的到来,他们约好了她做他们的伴娘,而黎飞做伴郎。只是现在他们的梦想实现了,可是他却不在了。 “诗静,你也会幸福的,只要你能用心去看。”裴心悦暗示着一直对她默默关心的姚书行。 “现在都这么啰嗦,以后怎么得了,你们快去约会,我也要回公司取点文件。”梁诗静的眼底闪过一丝黯然,然后催促他们离开,自己也转身留下一个孤独的背影。 “诗静还需要时间。”莫云航回国后知道黎飞的事,也去墓园看过他,对于他们的阴阳两隔,他也是悲伤万分,“也需要我们大家的帮助,我们不可以灰心。” “嗯。”裴心悦点头,她也要让诗静幸福,这样她也就没有遗憾了。 他们驱车去了市里的罗格法国餐厅,偶尔也享受一下法国大餐的精致和浪漫。 莫云航轻啜了一口红酒,抬眸询问裴心悦:“等会儿想看什么电影?” “嗯……”她放下手中的刀叉,扬起羽睫回望他。 他的眸光扫过她柔软的唇角,轻说了一句:“别动。” 裴心悦不明原由,只得愣在了当场,美丽的眸子眨了眨,不解道:“怎么了?” 只见莫云航温润一笑,墨色的长眉弯弯,眸若星子,他温柔地凝视着她精致的容颜,长臂一伸,修长的手指抚在了她红润的唇上,往嘴角一抹,便把她不小心沾到唇角上的褐色酱汁给抹去:“嘴角沾到了酱了。” 她白皙的脸孔微微泛红,虽然他们相处了二十几年,但是她总是抑止不住的害羞。 莫云航把手收回,看着左手食指上晶亮的酱汁,然后盯着裴心悦红热的脸蛋和羞赧的神色便把食指尖送到了嘴里,把从她嘴角边抹去的汁水用舌头卷走,还带着一丝满足和开心。 他的眼神是发热的,是炽烈的,像火把她燃烧,而她感觉到脸上的热度在增加,直到整个脖子都红了起来,羞答答如雨后沾着晶莹露水的白色铃兰花,如玉似雪,美丽之极。 楼梯口那道俊挺的身影,那种妒嫉、痛苦纠缠的眼神带着冰山的冷意,却又燃烧着炙烈的火焰,要把他们冰封或者焚烧。 裴心悦感觉到有两道犀利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巡视,她敏感地侧头望去,哪里有什么人在看她,难道是她的错觉? “怎么了?”莫云航见她细细的黛眉微微皱起。 “没什么,我吃好了。我们去看电影吧。”她举杯喝了一口清水,一时间没有了食欲,心里有些不安。 莫云航叫来了服务生结帐,服务生过来,恭敬道:“先生,已经有人帮你们付费了。” 莫云航和裴心悦对视了一眼,问道:“谁?” 服务生把目光调向了楼梯口,就看到贺流殇和一个打扮高雅的女人步下了最后一阶梯,但是他的目光却没有看向这边,神色高傲得像傲视一切的王者。 第172章 贺流殇?这世界真小,在这里难得吃一次饭也能遇到他,刚才看她的人是他吗?裴心悦心里的隐隐浮起了答案。 莫云航清俊的脸庞浮起了阴霾,手掌握成了拳头,而裴心悦蛾眉蹙起,心跳得厉害。 莫云航站起来,神色冷然地走到了贺流殇的面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贺总,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是我们并不熟,让你破费实在让我不安,而且我和自己的未婚妻吃饭,理应由我付钱,这是这顿餐费,我还给你。” 未婚妻? 贺流殇的唇角扬了扬,勾起阴戾,看向裴心悦的眸子冰冷得像是玻璃,散发出刺人的寒光。这便是她给他的答案,借由婚姻来摆脱他的纠缠?裴心悦,你还真是有脑子。他在心里冷哼着,却并不以为意。 “我和你是不熟,我是看在她的面子上请的这顿饭而已。” 裴心悦大方的迎视他的目光,不畏不惧,她并没有什么怕他的,她的人生也只能由她一个人掌握,而不是任他左右。她上前轻挽住莫云航的手臂,巧笑道:“云航,既然贺总钱多得花不完,我们勉为其难接受。大不了,下次遇到贺总时你再请过来就好了。走吧,电影快开始了。” 她无视的冷漠,应对自如地说笑,清澈明亮的笑容,这让贺流殇看得眼疼,这不是他认识的裴心悦,不是不把他放在眼里的裴心悦。 可这又是她,因为她的心里从来没有他,一直等待的都是莫云航。 莫云航也没有再执意坚持下去,收回了递上去的钱:“好,听你的。我们走。” 他揽着裴心悦的细肩,双双转身离开,贺流殇看着那对般配的身影,暗自咬紧了牙关,和他斗,他会让他们都其乐无穷。 贺流殇步出去,身后相亲的女伴追上来:“贺总……” “我有事,先走了,你自己打车回酒店。”他丢下这句话,也没有回头看那位女子僵硬的脸色,接过服务生手中的车钥匙就上车离开。 他的车速很快,一只手还伸出来揉着发疼的额角。 还去看电影,真是该死,他和她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他胸口有一把怒火在燃烧,灼痛着心房,他一踩油门,车子就开往了天宫会所,点了个包厢,叫了几瓶红酒,一个人坐在那里慢慢啜饮。 突然手机响起来了,是贺倩柔,他接起:“什么事?” “哥,你怎么能把从北京飞到洛城来和你相亲的林家小姐给丢在餐厅,让她一个人打车回去?这会儿她立即直奔机场买了机票要连夜回去。她刚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了这事,你还不去机场拦着人,不让她离开洛城。”贺倩柔刚刚听到那个被贺流殇给丢在餐厅的林家小姐打电话到贺兰山庄给贺正国和顾青茹说要回北京。 “随她乐意。”贺流殇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暗红色的酒液在这迷蒙的灯光下散出诱人的香气。 “哥,你就别使性子,她一个人冲气走了,万一出了意外惹出什么大的乱子可就不好了,到时爸妈怎么收拾你,外公外婆舅舅舅妈姑父姑妈子煦表哥和城彦表哥的脸往哪里搁,北京那地儿你以为那么容易就摆平了?”贺倩柔劝说着贺流殇,“你人在哪儿,我来接你一起去。” “我说了不去。”贺流殇最讨厌这种动不动就威胁人的女人,“小柔,你有多久没见莫云航了?” “有些日子了,他说他很忙。”贺倩柔一听到莫云航的名字也就转开了注意力,“哥,你在说你的事,你怎么就扯到我身上了?” “今天我看到他和裴心悦在罗格法国餐厅吃浪漫的烛光晚餐,而且他称裴心悦是他的未婚妻。”贺流殇把“未婚妻”三个字咬得很重,提醒着贺倩柔。 “哥,你胡说,不可能。他们……不可能。”贺倩柔脸色浮起灰暗,那份底气在贺流殇的眼里明显不足。 贺流殇潭底阴鸷,眸光像是片片锋利的薄刃,寒光阵阵,声音冰冷而紧绷:“这有什么不可能?你不会忘了他们从小青梅竹马,从小就喜欢对方,不会因为分开了三年就把二十多年的感情给冲淡了。小柔,自己喜欢的男人一定要紧紧地贴着,他说忙你就掉以轻心了?你看看他是在和别的女人约会,而且是你一直极力维护支持的好朋友。小柔,你的付出他们并没有感激你,而且还这样瞒着你,欺骗你,背着你已经成了未婚夫妻,他们这样做根本就没有把你当作朋友,也从来没有真正信任过你,这是在践踏你的尊严,懂吗?” 贺倩柔握着手机没有说话,雪白的贝齿紧咬着柔软的唇瓣,眼眶已经开始泛疼,泪水涩痛了她的心,那里一片冰冷。 “没有我们贺家,没有你的付出,他莫云航根本不可能在短时间里在官场上爬那么高的位置,小柔,他在利用你,利用了你后还不让你知道他和裴心悦已经旧情复燃,我们兄妹都是被他们两个愚弄的傻瓜。”贺流殇讽刺地轻笑着,一口酒灌到了喉咙里,“不过,只要你告诉裴心悦和莫云航,告诉莫云航的母亲,告诉爸妈,你为了他挡下的那刀让你几乎失去了生育的能力,就会让裴心悦和莫云航惭愧,就会有人替你做主,到时嫁给莫云航的人就不会是裴心悦,而是你!这是你目前最有力的武器。” “哥,心悦他们不是故意的,一定有什么苦衷。”贺倩柔不敢相信贺流殇说的事情,在寻求一丝可以欺骗自己的希望,“而且就算芳姨 第173章 “他们会有有什么苦衷,小柔,你就是太善良了。他们如果把你当朋友那么他们会和你商量,会顾及你的感受。他们现在这么做根本没有把你当成朋友。你也不需要把他们当成朋友。”贺流殇字字如针,都刺在妹妹最脆弱而柔软的神经末梢上,“至于孩子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现在医学这么发达,哥怎么也会想法给你弄个孩子,你只要坚定自己的决心,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会帮你,不遗余力的帮你,让你如愿以偿。” 也可以让我如愿以偿,不费吹灰之力地去摧毁莫云航和裴心悦的关系,让他们没有办法在一起。这是我们共同的目标,所以不要怪哥哥狠心,你狠不了心跨出这最艰难的一步,那么只有让做为哥哥的我来帮你一把,其实也是为了能让你得到你想要的幸福,让你不会后悔。 借刀杀人,不见血腥,真的很好。 贺流殇信誓旦旦地保证着,口气那样的坚决,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下。 “哥,你让我好好想想。”她在电话那端深吸了一口气,她需要时间理一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好。但有一点你要记住,对别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你如果让他们在一起,痛苦一生的人就是你自己,谁都无法代替你。”贺流殇的手在水晶高脚杯的杯口划过,唇边是一抹恶魔的微笑。 “我知道了。”贺倩柔把手机挂了,怔愣地坐到床沿上,心乱如麻。 而贺流殇则扬起了胜利的微笑,多半贺倩柔已经把他的话听进去了,毕竟他们才是亲兄妹,有着最深厚的情感基础。 他又倒上了一杯,仰头,灌下了半指高的脚,心情苦涩中带着一丝希望。 “殇,别喝了。”一只纤细的素手按住了贺流殇再一次倒酒的手,眼眸里温情深深,动人而勾人,面容美丽若三月的桃花,红唇上是闪亮的唇彩。 “怎么是你?”贺流殇十分不悦地眯起了眸子,眸光里没有温柔,只有冷漠,“出去,我说过不想看到你。” 姚曼婷精致的脸上神色暗了一分,但极力镇定:“我和客户刚在这里谈生意,路过包厢时,你这里的门没有关紧,我就看到你一个人在这里喝闷酒,所以我就进来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不管你是什么意思,总之我在以前就说过不想看到你,无论我有什么事都和你没有关系。”他挥开了她的手,倒着酒,眼眸微凛,“谁告诉你我在喝闷酒,我的心情现在好得不得了,而你的出现破坏了我的兴致,你若是知趣的话,就应该立即离开这里。” 姚曼婷站在水晶桌前,就那样痴痴地盯着他每一个动作,也不敢再拦他,只是心口因为他说的这些冷漠无情的话而钝痛,这种痛并没有因为他们分开三年而减淡,却每见他一次而加深,那种痛已经变成了她身体的一部分,无法消除,只能病入膏肓。 “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贺流殇微低着头,也没有去看她,但是她的身影却投映在了桌子上,也把他俊冷有棱的脸庞切割。 “殇,我知道你今天和北京的林家相亲,你心里不开心,有什么不开心的都可以告诉我,我能做一个贴心的听众。”她依然那样温柔浅语,心态平和。 贺流殇勾了勾唇,眼底阴鹜渐浓,眸光微微眯起:“姚曼婷,你是在监视我,还是想通过这样的方式让我回心转意?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可能动摇半分。”他的语气那样冷漠而疏离,“你不走是不是?那我走。” 他霍然站起来,脚步有一丝的不稳,但是眼底却然清冷,看不出他有半分醉意。 “殇,我送你回去。”姚曼婷想扶着他。 他却一甩手,打开她的手,力气似乎比平时大,姚曼婷整个人身子不稳,就栽倒下去,额角磕在了冰冷的水晶桌角上,刹时殷红的鲜血就染红了开来。 姚曼婷疼得昏了过去,贺流殇阴柔的眸子寒光乍起,愤恨得想杀人。他一碰到姚曼婷,什么倒霉的事情都会发生,他真的是服了上天。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拿起电话给公司一属下打了电话,让那人急急赶来,把姚曼婷送到了医院去救治,而他却打了车回了流溪别院,对于姚曼婷,他是一秒都不想见到,若不是她处心积虑地陷害裴心悦,把她从自己的身边赶走,那么就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许裴心悦还在流溪别院里等着他回来,温柔地替他熬汤擦脸,每一夜都拥着她入睡,其实真是很好。 三年多了,他着冰冷的生活,每天都是一个人,这里不再像他的家,而是他的临时居住点。 不,他绝对不会让莫云航和裴心悦结婚,绝对不会,他的婚礼被她破坏了,那么她的婚礼他也要用手段,这样才算公平。 手机响起,一看是父亲的名字,他拿起电话没有接,直接把电池的后盖板给揭了,取下了电池。这个时候父亲打电话免不了说他一顿,他不想听,更不想和他起冲突,所以还是这样最好,避免吵架。 昏昏沉沉地睡了一夜,一早就去上班,十点的时候父亲贺正国和母亲顾青茹就来了公司,贺正国的脸色十分不好,顾青茹也有些担心之色。 “昨天打你电话为什么关机?”贺正国声音宏厉,透出一股威严,眉宇深锁,拿这个桀骜的儿子有些头疼,“你把林家当成什么人了?如果不满相亲你可以说,何必去了又给别人难堪?做人做事怎么就一点分寸也没有?” 第174章 贺流殇埋首在办公桌上的文件里,对于父亲的话也听进了耳朵里,只是他很反感这样的质问:“既然知道我不愿意还要找人来和我相亲,这不是多此一举吗?既然人已经来了,我也不好伤了你老的脸面,我就是让她自己一个人打车回酒店,这又有什么错?难道非得和她一起出双入对,这样难缠的女人就应该从哪来回哪去。你也别操这个心了,结婚与否或者我的妻子都是我自己决定,你也决定不了。” 贺正国一听,更是觉得儿子话中带刺,怒火中烧,他压抑着,只是沉声道:“除非我不在了,否则你的事情,小柔的事情,我都要管到底。” 贺流殇抬眸,微眯的目光与父亲想接,相互争锋不让。 顾青茹轻咳了一声,温柔浅语:“殇儿,别没规矩。我和你爸都是关心你才这么做,你可是要把我们的一片好心当成驴肝肺了?是不是现在长大了,有自己的事业和能力了,就嫌我和你爸碍眼了?也不想想是谁把你生下来,拉扯这么大的,是想做白眼狼了?” 母亲的话轻柔但又带着委屈与心酸,让本来就更亲近母亲的贺流殇一时头疼。他终究是拿他妈没有办法,只好低声道:“妈,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自己的事情可以自己做主了,不需要你的再这样操劳了,你们也该享清福了。” “好,妈也想享清福,可是你都快三十了也不结婚,你不急,妈也要急白了头发,万一我有一个三长两短,你是不是想让我看到孙子。”顾青茹顺着贺流殇的话逼近,“还说你孝顺,就是这样哄我的?” “妈,我会结婚,只是需要时间而已。”他放下手中的笔,看着母亲微微一笑,“妈,就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了。” “就可是你说的,若是再这样糊弄我下去,我可会翻脸无情的。”顾青茹像是捏到把柄一般,可是心里因为自己把儿子给说服了而窃喜。 贺正国突然觉得自己和儿子之间真的存在着差距,也许自小的分离,长大后疏于沟通而造成了这样的距离。 “还有曼婷昨天受伤了,她说是你送他去医院的,你有空去看看她,别落下话柄给别人说笑。”顾青茹提醒他,但是却看到他一脸的不悦,“就算你不喜欢看到她,但总得有表示。其它的我也不想多说你,自己看着办,反正不要捅出什么蒌子让我和你爸拉着老脸去解决。” 贺流殇也没再接话,反正他是不会去看姚曼婷,管她是生是死,都和他没有半点关系。 顾青茹见儿子又埋首文件里,就给丈夫递了一个眼角,贺正国也是难受,真是说他不好,不说好不好。最后还是作罢地和妻子一起离开,这一趟真算是白来了。 他知道儿子在有些事情上固执得不得了,是不会听的,他始终也是勉强不了。 贺流殇拨通秘书夏蔷的办公室电话吩咐道:“夏秘书,替我选些礼品去人民医院看望一下姚鼎集团的总经理姚曼婷小姐,记住,不要以我个人的名义而是公司合作商的名义。” 当在医院里醒来的姚曼婷看到姚剑德和姚书行站在病床前关心地看着她时,她微微有些失落:“爸,书行,他……殇来过没有?” “姐,你得好好休息,你撞到了头,有轻微的脑震荡现象。”姚书行马上转移了话题。 “对,你得好好休息,见你醒过来了,我也放心的回公司了。”姚剑德也避而不答,站起身来就匆匆离开了。 “姐,我去上班了,有什么事叫护士小姐。”姚书行正在上班,现在得回工作岗位了。 姚曼婷反应过来后,一把抓住姚书行的衣角,抬起头,美眸黯然:“书行,他没有来过是不是?你们怕我伤心都不告诉我是不是?” 姚书行看着姚曼婷受伤而痛苦的眼眸,心里也撕扯着,他无声地叹息,抿了抿唇,不知道该怎样开口:“贺哥没有来过,但是他让公司的夏秘书代表贺爵集团来探望过你,那篮水果还有鲜花礼盒都是夏秘书带过来的。” 姚曼婷痴痴地听着,神色呆滞,手上力气一软,就放开了姚书行的衣角垂落下去,泪水盈上了美丽的眸子,楚楚可人,柔弱得可以让任何男人心动。 “姐,你别这样。”姚书行伸手去扶着姚曼婷的肩,感觉到她无助的颤抖,“你和贺哥虽然只错了三年,可是你们已经永远的错过了,现在你又为他浪费了三年的青春,贺哥和你已经没有缘分了,你不如早早地走出来,不要这样折磨你自己,也许有更好更适合你更爱的男人等待着你的发现,如果你错过了就太对不起自己了。姐,你一直那么坚强,请你为自己,为爸,为我们这个家再坚强一次,好吗?” 姚曼婷咬着柔嫩的唇瓣,双手紧抓着被单呜咽着,那些晶莹的泪水就这样肆意地从眼眶里逃逸而出,可是她却把那些破碎的哭声都咽到了肚子里。 “姐,哭吧,哭出来就会好受些。”姚书行一把将姚曼婷揽在了怀里,无限伤感,“至少你还能哭出来,而我是连哭的权利都没有。哭了过后就一定要站起来,然后更坚强,活得更潇洒。” 一想到梁诗静对他冰冷的太度,连一丝机会都不给予,他的心也是乱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缘分真的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姚曼婷掀开被子,急急地下了床,泪水的脸上没有停歇过,她抓起花瓶里的花就扔地在上,发泄般地使力地践踏着,直到把花瓣和绿叶都辗落成泥,这些还远远不够,她把水果篮抱起来就“砰”地砸在地上,水果就四处滚落,她还不解气地抓起水果狠狠在摔在地上,看着它四分五裂。 第175章 “用公司的名义……他就这么不待见我吗?怕和我扯上一点点私人的关系?”姚曼婷感觉自己完全被放逐在他的世界之外,他在用一种客观看待合作者的毫无感情的眼光和身份来看待她。她在他面前受伤,他也能无动于衷。他对她完全没有一丝感情,哪怕是同情心也没有了。 她无法接受,无法! 她气得头疼,眼睛像是突然关掉灯光的房间,一时黑暗,一眨,又有光明进入瞳孔。她抬起眸子来,感觉视线模糊,眼前的景物都渐渐不明,就连面前的姚书行的模样也看不清楚了。 她忙乱了,伸出双手在空中乱舞,沙哑的声音透出惊慌:“书行,我的眼睛……” “你的眼睛怎么了?”姚书行上前一步,抓住她挥舞的手握在手里,感觉到她手指的冰冷。 “我的眼睛看不见了。”她的眼前景物错乱模糊,然后一点一点失去了光明,直到漆黑一片,像是海面上的太阳沉没入了大海里,归于死寂与黑暗。 “姐,你别慌,我们去检查一下。”姚书行只好抱起她送往检查科。 贺爵集团总裁办公室内,忙碌了一天的贺流殇看了眼对面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六点,吐出一口气,整个人就靠向了柔软的椅背里,闭眸休息,然后伸出左手抚上了高挺的鼻梁,轻轻地捏揉着,以减缓眼部的压力,放松眼睛。 五分钟后,他端起手边的咖啡灌了一口,草草收拾了一下,便抓起车钥匙离开了办公室,一个人开着车慢悠悠地回去,也想想着到哪里吃饭。 在路过洛城最大的金典婚纱店的十字路口碰到了红灯,他有些无聊地侧头看向装饰精致的橱窗,还有那些美丽而繁复的婚纱时,竟然看到了莫云航和裴心悦,他们正坐水晶圆桌边,微笑地翻看着婚纱相册,不时地听着服务员的介绍,偶尔两人会有眼神的交流,来表达自己的想法,他们是那样的默契十足,那样的甜蜜满足,仿佛亲密而自然,是相恋已久的恋人,那种幸福而悠长。 贺流殇的眸光一刺,眼角很疼,握着方向盘的双手都紧到要把方向盘给折断,磕疼了手掌也不自知。 他好久没有看到裴心悦这样放开的笑容,没有阴霾与压抑,像是阳光下的向日葵,灿烂无比。 为什么这样的笑容对于他来说竟然都成了一种奢侈。 然后他看到裴心悦和莫云航站了起来,向服务员道了谢,准备离开,莫云航亲昵地牵起她细白的玉手握在掌心,然后走向大门。 贺流殇拿起超大的深咖啡色的墨镜戴上,绿灯一亮,他便开了过去。 后视镜里是他们般配的身影,落寞人却只有他。 不,他不快乐,他们也别想快乐。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莫云航在裴家吃了饭后告别,裴心悦则送他下楼到了小区门口。 “路上开车小心。”裴心悦呆嘱他。 莫云航转身凝望着她:“心悦,真不想和你分开,好想马上就把你娶回家,天天看着你。” “想什么呢?”裴心悦羞赧地红了耳垂,“好了,快回去了。” “那再抱一下。”莫云航拉过她的手,把她拥进怀里,埋道在她的发间,贪恋地闻着她青丝上的芳香,迷人微醉。 然后他恋恋不舍地和裴心悦分开,上了车,裴心悦弯腰向车内的莫云航挥了挥手。 “你也上去吧。我到家就给你打电话。”莫云航系好了安全带,开车而去。 裴心悦站在路边看着他的车影消失在黑暗里,这才准备转身回去。她踏着轻快的脚步,愉悦地轻哼着她最爱的《梁祝》,像她和莫云航历尽艰辛终于走到了一起,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脑海幻想着以后一幕幕美好的画面。 她沉浸在对未来美好的勾划里,没有觉察到有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一直悄悄尾随着她,直至肩膀和细腰上传来一股阻力,她才惊慌地想大叫,却被来人先一步捂住了嘴。 她努力在侧头,用眼角的余光去瞄清来人,却只看不到,可是那股熟悉的味道让她心里又有些害怕。 那人手臂有力,把她狠狠地禁锢在怀里,却又没有丝毫要伤害她的意思。男人把她拖着往后走,不远处停着那辆冷银色的兰宝基尼,那熟悉的车牌号让她瞪大了瞳孔,真是的是贺流殇。 贺流殇打开车门,就把她推上了车。 然后快速上车,锁门,拉住她想逃跑的身子,一边发动车子驶离开了绿岸小区,车速很快,凉风顺着窗口吹进来,扬起了裴心悦长长的青丝,在空中飞舞起来。 “贺流殇,你倒底要做什么?”裴心悦的双手被他单手就扣住了,挣脱不了,而且车速这么快,她也不敢和他闹,否则车毁人亡怎么办?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他薄唇勾起一抹冷魅,幽邃的深眸像是无底的深渊。 她看着前面的景物,觉得这么的熟悉,是去流溪别院的路:“你带我去你家做什么?”那里有着他们共同的回忆,甜蜜的太伤感,疼痛的太悲伤,总之,都是让她不愿意去碰触和记起的伤口。 “做什么?你说呢?”贺流殇的墨色碎发在风中张扬,像是尖锐的刺疼了她的眼睛,“你觉得男人和女人之间能做点什么,你和莫云航做了什么,我们就做什么,怎样?” “神经病!”裴心悦从齿缝里吐出这三个字,脸色却很不好,阴沉着。 贺流殇只是瞪了她一眼:“若真想看看神经病是什么样的,我会让你如愿。到时可不会像我现在这样和你好好说话。”然后他便不再理会她,专心开车。 第176章 到了流溪别院,贺流殇抱起她就坐电梯上了楼。 开了房门,一把就她丢在了柔软的沙发里,她是立马上站了起来:“贺流殇,你你放我回去,你妈见我还没有回去,以为我失踪了,一定会报警的,你就不要给自己惹上麻烦。” 她看着他一脸的随意,眉头顿时皱得很紧,这……这里……一景一物的熟悉令她生起害怕,那些记忆像是潮水一样涌来,把她紧紧包围,让她喘息的力气都没有。 她不要回到过去,她要幸福,她不要再和他纠缠不清,她要成为莫云航的妻子,从此过着属于她的平静的平凡的生活。 “裴心悦,你以为我惹上的麻烦还少吗?”贺流殇向她走来,一边解开衬衣领上的扣子,露出性感的锁骨和结实的胸膛。 他炙热的目光,往她身上扫来,伟岸的身躯已经来到她的跟前,她则害怕地后退,却绊到了沙发沿而跌倒在沙里。他随之倾身而来,将她锁在他与沙发之间,在她想挣扎起身之前压制住她,不留给她一丝机会。 他搂着怀中的柔软娇躯,感觉冷寂的血液都在热了,他俊脸近在咫尺,直直地看着她,目光紧紧地锁住她,像是巨大的磁石让她被吸引住,转不开目光。他忽然伸出另一只手,撩开散落在她额前的几缕长发,轻轻滑过她绝美细致的五官,仔细欣赏,意犹未尽…… 裴心悦拧着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害怕地扑闪着,咬着唇鼓起勇气:“放开我!” “放开你?你竟然敢无视我的警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竟想趁和莫云航结婚来摆脱我?裴心悦,烙上了我的烙印,你这一辈子休想摆脱我!”他的面容阴沉如云,手腕被他抓得发疼,“你说我要怎么惩罚你?” 裴心悦狠狠地瞪着他近在咫尺的俊脸,每一根线条都仿佛经过上帝经心雕刻一般,明明那样俊美无害,却带着最恶劣的魔鬼本质。 “你凭什么惩罚我,我和你早在三年前就没有任何关系了。”裴心悦咬着唇,不畏惧地盯着他深邃的眼眸,那锐利的光芒忽闪忽闪的。 “凭我是你的第一个男人。”贺流殇如此理直气壮,幽暗的眼神凌厉一闪,“我们之间关系不是你说没有就没有,因为从来都不是你在掌握着这一切,而是我,所以裴心悦,你最好想清楚。” 裴心悦暗自深呼吸,柔软的身体被他牢牢地禁锢着,挣扎与动弹不得。他的眼眸中黑色的波涛汹涌澎湃,她知道现在和他说什么都是没用的,他根本不在理智的范围内,可是如果她不离开这里,她无法想像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因为有些事情已经不在她的承受能力之内,所以她心急如焚。 “贺流殇,你放开我好不好?”她放低了姿态,柔软了声音,想用这样温柔的方式来降低他的防备,“你这样握疼了我的手,如果你真有话要对我说,我们说坐下来好好说,行不?” 她如水的眸子轻眨了两下,羽睫微微颤抖着,眼底流泻出来的柔弱与动人让贺流殇的心湖泛起了松动的涟漪。他握着她双腕的大手渐渐放松了力道。 “你真会和我好好谈?”他还是抱有怀疑的态度,眼底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散。 “嗯。”她定定点头,“我们之间的差距我很明白,无谓的反抗对我来说并不是好事。” “如果你敢骗我,我就捏碎了你。”他狠狠地威胁着她。 贺流殇这才放开了手,然后坐直了身体,裴心悦也接着坐起来,理了理往上爬到大腿的裙角,把白皙细嫩的肌肤给盖住,却刺激了贺流殇的视觉。 她低垂着头,又理了理长发,脑子正飞快运转,要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而不被他抓住。如果被他识破她假意的屈服,那么她的情况一定会更加危险,她怕往事重演,怕没有平静的生活。 “说话啊。”贺流殇见她半天不开口,心中有些不悦,“你是不是在玩我?” “我没有。”她连忙摇头,抿了抿唇继续道,“贺流殇,你放开我好不好?第一,你并不爱我,第二,你不会和我结婚,你这样把我留在身边对我来说并不公平,你就当发发慈悲,让我过属于我自己想要生活好不好?我真的是想清楚了才要和云航结婚的,我们一起长大对彼此都很了解,没有人比他更适合我,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爱我。我也并不是要躲开你的纠缠,我自认没有那么大的魅力能迷住你,所以你的顾虑是没有必要的,这一直都是我想要的生活,只是现在有最好的时间来完成。” 她一边说一边微微转头看向一直紧盯着她不放的贺流殇,眼底的挚诚和恳求那样浓烈。而贺流殇则是阴鹜了一张俊颜,不听她的解释,眼眸危险地眯起,薄唇边是一抹阴戾的笑弧。 “裴心悦,我不管你是怎样想的,我都明确的告诉你,你想得美!”他冷哼着。 裴心悦的水眸瞬间黯淡下去,他终究还是不放过她。这就是她的命吗?就这样的难?她柳眉微蹙,紧紧地咬着唇瓣,双手在暗中积蓄力量。 蓦地,她伸出双手用尽全力去推倒贺流殇,他也没有想到她会有这么一招,整个人就偏倒在沙里,而她则快速地跑离开去,往门边移动。 她的手握到了冰冷的金属手把打开了一条缝隙,她像是看到了希望的曙光,好看的唇角扬起一丝愉悦。 “砰”地一声,下一秒门被一只大掌完全掌控,贺流殇搂住她的细腰就把她轻易地从门边移开,他把门关得死死的,并且反锁住。 第177章 贺流殇握着水晶高脚杯,眼神变得锐利尖细,真要把杯子凿出一个洞来:“你出去,底片我马上给你。”他说完便仰头把那杯红酒灌入了口中,却只有苦涩的滋味在口腔里漫延。 如果这是他唯一能留住她的手段,就算再卑鄙无耻,他也要继续下去。 得不到心,那就得到身体,没有爱,那就恨,总有一样是他可以拥有的东西,是他可以掌握的。 裴心悦出去后,贺流殇也随后出来手里拿着一张小小的黑色存储卡就在他圆润的指腹上,那黑色扎得她眼疼。她咬着唇,克制着自己的冲动。 “这里有一百张你的照片,你陪我睡够一百次,我会把这张卡给你。”他说得那么自然。 “我怎么知道你只存在这一张卡上,如果你以后再拿一张卡威胁我,我岂不是很亏?”经过三年多的历练,她也长了心眼。 “呵……裴心悦,你还真和三年前不一样了。”他收好那张卡,扯开唇角,笑得诡异,“如果骗你,你可以杀了我。” 裴心悦的眸光陡然一怔,心下还有疑虑:“对于你,我不敢相信。所以,贺流殇,你若不能让我相信,那么这场交易就失去了意义。我不可能拿我的幸福和你赌,因为无论怎么算,输的人都是我。” 她没有权势没有手段,她只一颗坚强不屈的心。 “裴心悦,我没有骗你。”他的语气多了一分认真。 裴心悦还是摇摇头,相信对于他们之间来说真的是奢侈的东西。 “你到底要怎样?”他有些挫败,“既然这样不如不要嫁给莫云航,和我在一起。” 她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便转身,就要离开。 贺流殇上前一把拉住她细细的手腕:“今天就不要回去了。” “放手。”她没有回头,没有去看他眼底的那一丝渴望,“你将我带到这里已经快超过两个小时,我妈见我这么久没有回去,她一定很着急,如果她因此而有什么意外,那么这一辈子我都会恨你。” 他呆呆地,咬了咬牙关,最后化为心里的无奈,松开了手,任她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而在绿岸小区的裴家,空气里一片凝重,愁云惨雾弥漫在客厅里。 许华的身体软软地靠在沙发里,眼眶含泪,一脸的焦急尽显悲伤和担心。 “云航,你说心悦送你出去后就回来了,可是现在都不见她的人,她会去哪儿?手机她又没有带在身上,况且她不是没有分寸的人,却哪里一定会事先告诉我,不会让我如此担心。这样一声不吭一定是出事了。” 莫云航坐在许华的对面,浓眉紧皱着,很是烦躁不安,吐了一口气,颓然无助地靠在了沙发背上,整个脸庞深深阴暗交错,仰着头有些呆呆望着天花板。 许华见裴心悦久久没有回来才打电话给莫云航询问,结果才知道裴心悦无故失踪了,一点消息也没有。许华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莫云航挂了电话就从家里出发到了这边商量。 “许姨,我一定会找到心悦的。”他漆黑的眸子是布满担忧,心底虽然也认同许的猜测,但是他还是说着宽慰的话,“心悦一定没事,您不要太担心了,说不定她正在回来的路上。” “不,我直觉心悦一定是出什么事了。”许华摇头,肯定自己心里的想法,“云航,不如我们报警吧!你在公安局也有朋友,让他们帮帮忙吧。” 莫云航坐直了身体,十指交握在一起:“心悦才两个小时没有消息,还没到24小时,警察根本不会受理!” “二十个四小时可以发生很多事情,如果心悦有什么事,我也不活了。”许华忧心地拭着眼角溢出的泪水。 自从裴守正失踪,他们两母女就相依为命,吃了那么多的苦,终于有今天的安稳生活,他们就是对方的全部,母女连心啊。 “许姨,你别急,我这就是出去找找……”莫云航起身,拿起车钥匙,“你在家里记得听电话,有什么可疑的事情一定要马上告诉我。” “嗯。”许华点点头。 莫云航走到门边打开门,就看到裴心悦站在门边,两人对望着,他的眼里溢出欣喜和安慰,激动地一把把裴心悦抱在了怀里,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双手都在发抖,动作温柔而依恋。 “心悦,你去哪儿了?发生什么事了?”他的声音也在发颤,那种害怕他的胸膛里漫延着,“你知道吗?我和许姨都好担心你,真怕你出什么事了。” 裴心悦好看的唇角微微扯开,笑得眼眸晶亮,伸出在他的宽阔的背脊上抚过:“云航,我能有什么事,你看我不是好好地站在你的面前吗?” 莫云航一直将面容埋在她的肩窝里没有抬起来,不也怕许姨笑他。 “心悦,我和你分开了三年多,我怕,我太害怕了,我不要再一次的失去你。”他在她的耳边喃喃浅语,那话语里的担心浓烈之极,“心悦,让我抱你一会儿,一会就好,让我感受一下你,真的在我的怀里。” 裴心悦感觉到肩颈里一阵湿热,流到了她的脖子里。她的心里也像是吃了黄莲一般又苦又涩,胸口仿佛有滚烫的水浸过,让她那么疼。 她也美眸盈泪,轻轻一眨眸子,就纷纷滚落。 莫云航抬起了头,看着梨花带雨的裴心悦,展颜一笑,伸出手指拭去她脸上的泪痕:“心悦,不哭,和我在一起只能笑不能哭,我也不能让你哭。” 第178章 然后他们进了屋,莫云航却一直紧紧地牵着裴心悦的手,十指相扣,紧密到不可分割。 “妈,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裴心悦的羽睫湿湿的,眼眸水亮如钻。 “只要回来就好。”许华看到裴心悦的裙子微微破碎,皱褶很深,眼底的担心还是未曾散去。只是碍于莫云航在这里她也没有开口地问。而莫云航则因为太过激动和高兴忽略了这些细节。 “许姨,我说心悦一定没事就会没事。”莫云航侧头对着裴心悦深情一笑,“许姨,我想和心悦快点结婚。你就去给我们挑一个最近的好日子吧。明天我和心悦去婚纱店挑礼服和确定外景地点,真想马上把心悦娶回家,这是我这么多年的梦想,终于就要成真了。心悦,我真的感觉好幸福。像是在做梦一样,看多了生死离别,我很庆幸过了这么久我们都还没有变,还是原来的彼此。” 原来的彼此…… 裴心悦瞬间一怔,眼眶疼得厉害,感觉眼泪又涌了上来,她咬着唇不让泪水落下来,只任满满的泪水侵占她的视线,把一切都变得模糊。 莫云航见她如此,不禁担忧:“怎么了?刚说了不能哭,怎么又哭了,小心许姨在这里,以为我欺负你,不同意把你嫁给我,我可就惨了,得一辈子做和尚了,呵呵……” “云航,我……”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开口去说那些阴暗的事情。 她和贺流殇的事情该怎么说出口?而他又会不会接受她的全部? 裴心悦说不出口,真的说不出口,那些过去就像是一条丑陋的伤疤蜿蜒在心底,她不敢揭开来给莫云航看,更不想让他知道当初她为他付出了自己,这样的结果是残忍的,对莫云航来说是天大的打击和讽刺,对她来说也是一生无法抹去的烙印。 她还是选择了沉默,她都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像鲁迅写的那句话一样,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灭亡。 “云航,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裴心悦咽下那已经到了嘴边的话,不想去打击到莫云航十分愉悦的心情。 “嗯,看你也折腾的累了。”莫云航温柔地抚过她的长发,“你也早点休息,明天我去接你下班。” “好。”裴心悦送他到了门边,与他挥手再见。 当门关上后,她感觉到自己所有的力气都散尽了,整个人心力交瘁。她的手握着门把,微微垂下头,长长的黑色青丝就这档落寞地垂落在脸侧,挡住了照射到脸上的灯光,形成一片阴暗。 许华站在裴心悦的身后,眉心紧皱着,眼底流转着担心的色彩。可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问起,怎样开口才为会伤到女儿。 裴心悦暗自深吸了几口气,转身,就对上了母亲一双探究的眸子,她的心跳微微发颤,失去原有的频率。 她走过去:“妈,对不起,让你太担心了。你回屋休息吧。” “心悦,今天你去哪儿了?”许华盯着女儿,万分担心。 裴心悦眨了一下眼睛,轻抬了一下,有些纠结,她感觉自己的喉咙里堵得厉害:“妈……” “心悦,你是不是出事了?”许华见她的水瞳晃了晃,闪过一丝痛苦与伤悲,心里也在害怕是不是自己心中的猜测是对的,“你被人欺负了?” “妈,我……没有。”她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想让母亲替自己担心,“我只是碰到了一个老朋友,和他散步聊天,有一辆车开得快,擦身而过,他就把我按倒在地上,所以摔了一跤。” 她的狼狈逃不过母亲的眼睛,只能撒一个善意的谎言来让母亲安心。有些事情她是没有脸去告诉母亲真相的,即使她是为了这个家。 “那去休息吧。”许华也不再多问,可是她知道女儿的心里的有一个结,很严重,她一时也是解不了,只能静静等待着她敞开心扉的那一天。 裴心悦身心都特别疲倦,一回到卧室就倒在了床上,刚要沉沉睡去,她像是被电击了般坐了起来,拿起睡前跑到了浴室里打开花洒,水温有些点,她站在下面,不停地揉搓着自己,直到雪白的肌肤上都泛起了触目惊心的红痕,她还是感觉自己很脏很脏。 这样的自己怎么配得上莫云航全心全意,二十多年不变的深爱? 她用纤细的双臂环抱着自己的身体蹲了下去,把堵在心中的痛苦发泄出来,撕心裂肺的哭泣声伴随着哗哗的水流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惊心。 裴心悦一夜都没有睡好,整晚都在做梦,梦里全是贺流殇还有那些不堪的照片。她完全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五点了,她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心空空得发疼。她双手捏皱了被子,嘴唇也咬得生疼。 可这些痛却依旧改变不了现实。 裴心悦起床见自己的黑眼睛厉害,只好扑了粉,抹上遮瑕霜,这样子看上去才不那么吓人。吃了许华做的早餐就赶上公交车去了梁氏公司,今天她是他们部门最早到的人。她不敢让自己静下来,否则脑子里就乱得很,便把每个人的办公桌都擦拭了一遍。 同事一来就看到她忙碌的身影都礼貌地感谢。 这一天是痛苦而漫长的,裴心悦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她和莫云航的婚还结得下去吗?他们的幸福在贺流殇的面前是那样的脆弱苍白,仿佛就握在他的掌心里,只要他的五指收拢,轻轻一用力,就可以捏碎她整个世界。 “心悦,下班了。”坐在裴心悦对面的李爱叫着正在发呆的裴心悦,“你怎么了,这一天都在发呆,是不是有心事啊?” 第179章 裴心悦这才回过神来,抱歉一笑:“我没事,就是想点事情。” “听说你要结婚了,是不是婚前恐惧症啊?”李爱已经是过来人了,孩子都三岁了,“这很正常的,你只要放轻松,好好做个美丽的新娘就好了。想太多只会伤了自己的神。” “嗯,谢谢李姐。”裴心悦感激着,但是自己的事情也只有自己才知道怎么解决。 “那我先走了,还得去幼儿园接孩子。”李爱拿起肩包挎在肩上,和裴心悦挥了一下手就离开了。 裴心悦也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手机就响了,是莫云航打来的:“云航。” “心悦,对不起,我这边有一件急事要处理,可能会晚点,到时我到你家找你。你自己打个车乖乖回家吃饭。到家给我打电话,别让我担心。”莫云航的语速有些快,语气也有些急,看来真的是有急务缠身。 “好的,你也要小心。”裴心悦其实也有些松口气的感觉,毕竟经过昨夜,她还没有做好心里准备去面对莫云航,人,总是矛盾的动物,“我下班了,先挂了。” “心悦……”莫云航急急地唤住她,顿了一下,他均匀的呼吸在听筒里放大,“我想你。拜。”最后她在电话里给了她一个吻。 裴心悦合上手机,紧紧地把手机握在胸前,闭上了眼睛,一片湿意就在眼下晕染。 她深吸了几口气,调整好心绪便出了办公室,坐电梯到了大厅,就看到大厅一侧的休息沙发里站起来一个人……莫云航的母亲程丽芳,打扮端庄明丽,只是眼底的轻蔑是争对裴心悦的。 “心悦,好久不见,听云航说进了梁氏企业,看来你过得真不错。”程丽芳笑得客套。 “芳姨,你好,找我有什么事你就直说吧。”裴心悦开门见山,十分直接,并不想和她绕圈子。 因为这一天是迟早要到来的,她已经做好了去面对的心理准备。 “那就到梁氏旁边的咖啡厅坐一会吧,我还真有很多话和你。”程丽芳率先步出了大厅高跟鞋在光可鉴人的黑色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程丽芳点了一个包厢,点了上好的蓝山咖啡,优雅地执着咖啡勺搅着加了方糖的咖啡:“心悦,以前的事情我就不多说了。只是我听说云航已经向你求婚了,你也答应了。可是我这个做母亲的可还没有表态,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太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芳姨,我们这样做并不是不尊重你,而是你答应过我只要帮助云航出国,等他回国后你就让我们在一起,然后结婚,这婚事你其实早就答应了不是吗?”裴心悦巧笑应对,她用自己的第一次交换了莫云航出国的机会,得到的仅仅只是一个空口的婚约,她却很相信。 程丽芳握着咖啡把的手一僵,脸上的笑容也有是秒的停顿,她还是表现得很冷静:“我以前是这么说过,可是现在我们云航不一样了。云航这一次回来,你也看到了他的能力和成绩是有目共睹的,他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取得出此好的成绩,这一点是离开一个人的支持的。你就没有想过这个人是谁吗?” 裴心悦并不想这么直接地去面对这样的问题,可是她也无法逃避。她的眼眸黯淡了一分,轻轻脱口而出:“是贺家的大小姐贺倩柔。” “看来你还算有一点良心,不枉小柔把你当成她最好的朋友。”程丽芳把上好的骨瓷咖啡杯就到描绘精致的红唇边,微微啜了一口,“心悦,你可知道小柔喜欢云航?” 裴心悦轻轻点了一下头,她又怎么会不知道,在三年前,在医院里她不仅知道贺倩柔喜欢莫云航,还为了云航失去了做母亲的资格,而而痊愈的机会却那么少。 “既然你知道我就推开天窗说亮话。”这么多年了,她阻挠裴心悦和莫云航在一起用尽了方法,却都行不通,但是她相信这一次一定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她赌的就是裴心悦对贺倩柔的那份情谊,“小柔喜欢云航这么多年都没有说出口都是不想插足你和云航之间,但她不说并不代表她的对云航的爱比你少,并不代表她不会痛。不是芳姨不同意你和云航在一起,而是你也看到了能给云航事业上助力又能光大我们莫家的媳妇人选不是你而是小柔。你对云航我情意和好意我都看在眼里,心里也明白,可是现实就是这样的。你既然爱云航那么就应该给他最好的,不阻挠他在事业上的发展,让他像展翅的雄鹰一样高飞于属于他的天际。况且小柔对云航的爱并不比你少,你付出了多少,她就比你多一倍,你们是好朋友,你难道就忍心让云航负了小柔吗?你可知道她曾经为了云航差点丢了命?” 程丽芳说得是苦口婆心,希望能用贺倩柔付出的真情打动裴心悦。只有这样做,她赢的机会才会很大,因为裴心悦自小就是一个善良又温柔的女孩。只是她的好对不上程丽芳的眼而已。 “芳姨你说的我都知道,我的确为云航付出的比倩柔少。”裴心悦心中黯然,一边是幸福,一边是友情,她无论怎么选择都是痛苦的,“我也相退出给倩柔和云航机会,我也和云航分开了三年多,这三年多都是倩柔陪在他的身边,我以为倩柔能打动他,能夺走他的心,我也没有想过云航回来后我们还能在一起,可是他还是向我求婚了,他那么地爱我,我又怎么舍得让云航难过,芳姨,不是我自私,而是谁又不想得到幸福,但恰好这份幸福却也是倩柔想要的而已。我并没有要伤害倩柔的意思,但事实上我遇到云航在先和她相知在先,如果的退出能让他们都幸福,我可以离开,真的可以离开。如果他们在一起能幸福,我也算得到了另一种幸福。” 第180章 她走到这一步,仿佛已经没有任何选择,只能让别人替自己选择。 她不想伤害莫云航或者贺倩柔,她也希望他们在一起,三个人痛苦总没有她一个痛苦来得轻松。就让她却背负这一切,还他们一份幸福,她得不到,就让她的好朋友得到,也是一种安慰。 “他们男才女貌,无论是外在还是家世都配,云航和小柔的脾气和性格都好,他们在一起一定会幸福的,只要你放手成全。”程丽芳最希望以这样和平和方式解决问题,毕竟闹太大动静儿子莫云航一定会生气的,“而且你也会的,小柔的哥哥贺总不是很喜欢你吗?心悦,女人这一辈子做得不好如嫁得好,只要你一心跟着贺总,紧紧抓住他的心,你也会幸福的。芳姨也希望你幸福啊。” “芳姨,我不是那样的女人。”裴心悦抬眸,眼角有一丝锋利,“这事还是需要云航来决定,我尊重他的决定。” “心悦,你别拿云航来压我。”程丽芳脸上一片冷漠,复刚才的热情,“我这么好言相劝,你还不识识务?我让你主动离开云航。如果你不离开他,我也不可能接受你,我认定的媳妇只有小柔一个人。” 裴心悦柔软的唇角微微扬起,眼潭平静没有一丝波澜。她又要再一次主动离开,再一次用伤害的武器把莫云航推开吗? 钱,权,家世,真的那么重要吗? 这个黑暗的世界一次一次地告诉自己她真的如贺流殇所说的卑贱如蝼蚂,是被他人踩在脚下的那种人!她不配得到她想要的幸福! 突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了,程丽芳和裴心悦转头看向来人,竟然是贺倩柔。三年多了,她还是柔弱如开在水中的花朵,美丽可人。眉眼间的都是如林黛玉般清秀的忧愁,如揉皱的百合花瓣般动人。 “小柔,你怎么来了?”程丽芳脸上闪过一丝惊慌,这是她背着儿子和贺倩柔来做的事情。 “阿姨,你怎么能这样对心悦说话?你让心悦怎么想我,我不想破坏我们之间最真挚的友谊。”贺倩柔看向裴心悦的眼眸里全是歉意,“心悦,我并没有要让阿姨拆散你和云航,我真的没有,你要相信我。” 裴心悦也站了起来,对着贺倩柔淡淡一笑:“倩柔,我相信你,无论怎样我都相信我们之间的友谊和你对云航的真心。” “心悦……”贺倩柔急急地握着她的手,泪雾盈眶,“我承认我喜欢云航,可是我也知道云航爱的人一直是你,所以我从来没有开口承认过,我帮云航也只是想他能出人头地,不想他的才能被埋没,我没有想到会给你们带来这样的难处,不过,心悦你不需要在乎我,那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和第三个人无关。只要你们在一起幸福了我就会送上我的祝福,我们一辈子都是最好的朋友,好吗?” “倩柔……”裴心悦轻轻地将贺倩柔拥在了怀里,紧闭的羽睫下是滚落的泪水,滑过她精致的脸庞,心被堵着,难受得无法呼吸,“认识你真好。属于你的幸福一定不会溜走,倩柔,你的幸福才是我的幸福。” 看着紧紧拥抱在一起,并落泪不止的两人,程丽芳是有些急。 她没想到贺倩柔竟然会来,并且阻止她把裴心悦从莫云航的身边赶走。 “心悦,小柔的幸福就是嫁给云航。”程丽芳插话进来,神色严肃,“我告诉你,小柔必须嫁给云航,因为三年前她替云航挡那一刀时伤到了子宫,导致她可能终身不孕,失去做母亲的资格!小柔她已经这么惨了,做不成母亲了,难道你还要夺走她唯一想爱的男人吗?心悦,你若是真是在乎你们的友谊,你就该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 贺倩柔和裴心悦分开,转身看着程丽芳,眼底那么沉那么伤,身体微微在发抖:“阿姨,云航喝醉那晚我对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是,如果我不听到我就不知道你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程丽芳拉过贺倩柔的手背,心疼道,“你这个孩子怎么那么傻啊,怎么能一个把这份苦藏了三年多?你父母怕是不知道吧,若是知道是怎么值得让你这一直委屈下去,是我们莫家对不住你。小柔,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受任何委屈的,我一定会让云航娶你的。” “我不说是不想让云航套上责任的枷锁,我想得到的不是道义而感情,三年多了,云航还是爱着心悦,我也不想勉强云航娶我。”贺倩柔就在程丽芳的面前跪了下去,仰着晶莹的水眸看着她,“阿姨,算我求你,不要为难心悦了,也不要觉得我受了委屈,这些都是我自愿的,我爱他们,我想他们在一起,你就看在我面子上答应云航和心悦结婚吧。阿姨,算我求你了,就算云航和心悦结婚了,我也会帮助云航的,因为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小柔,你起来。”程丽芳扶着贺倩柔。 只见她摇头:“你不答应我我就不起来。” “小柔,我心里的媳妇只是你一人,你让我怎么能答应?”程丽芳也落下了泪水 “阿姨,我不能生孩子,只会让莫家绝后的,心悦那么好,你就接受她吧,你接受她就是接受我。我也会很开心的,比自己嫁给云航还开心。”贺倩柔泪中带笑,绽放灿烂。 “没有人愿意娶一下不能生孩子的女人,所以阿姨我不能看着你一个人孤单到老。”程丽芳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真心的 第181章 “阿姨……你不能这样……真的不能……” “倩柔……”裴心悦看着贺倩柔如此哀求,眼中的泪珠大颗大颗地滚落,灼痛了肌肤,唇瓣都被她咬出了白痕,“芳姨,我不和云航结婚了,你把这事告诉云航,让他娶倩柔吧。我祝福他们。” 胸口像是被凿出了一个缺口,塞满了刺人的冰渣,又冷又痛。她全身都像是被抽了筋一样,没有力气,就想这样倒下去,永远沉睡不醒。 “心悦,你怎么能再一次辜负云航?他一定会伤心死的。”贺倩柔拉住她,“我们一起求阿姨,如果你也像云航爱你那样爱你,那么就拿出你和他在一起的决心和勇气,阿姨一定会心软答应的。” 裴心悦泪眼模糊,将贺倩柔的手反握在手里,紧紧地握着:“倩柔,这是你应该是到的幸福,不是我送给你的,所以你不需要内疚自责。而且你也知道我有太多的过去,我真的无法面对云航对我的爱,而你对他的爱才是最纯洁和纯粹的,所以爱他是你现在的责任。” “心悦……你怎么可能这样放弃?”贺倩柔不相信裴心悦通缩了。 “我真的放弃了。”裴心悦放开了自己的手,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一刻也不停留。 “心悦……” 任贺倩柔怎么呼唤她,她都没有回头,只是她的泪水却一直不肯停歇地流下,最初的梦想就这样四分五裂,属于她的未来再也拼凑不完整了。 她像一个没有目的人,在街头独自穿行,满脸的泪水,压抑的哭声,让过往的人群都对她抱以好奇的目光,可是她已经不在乎了,心,已经痛到无可救药。 一辆银色的兰宝基尼像闪电一样刹车停在裴心悦的前面,车上的贺流殇上前一把就扣住她的细腕,把一直沉浸在悲伤世界里的裴心悦给塞到了车里。 “哭什么哭?你也嫌在大街上丢人现眼?”贺流殇的口气有些凶,但是扯了抽纸给她拭泪的动作却带着温柔。 “贺流殇,我不和云航结婚了,你这下满意了,满意了……”她打开他替她擦泪的手,也不觉得骨骼磕疼的感觉,声音尖锐到刺耳,“我知道倩柔喜欢云航很久了,现在我退出了,让他们幸福,让你的妹妹幸福了。我不欠你什么了,求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贺流殇看着泪流满面的裴心悦,抓着她双肩的手掌不禁松开了些力道,眼潭里的波涛如深色的墨迹层层荡开,无限扩大。他紧蹙着眉,大手滑到她的身后,利落地癣她揽入怀里,紧紧地抱着,而她则不安地挣扎,哭得更是厉害,双手在他的背后不停的捶打着,他就任她这样发泄着,并且一点也不嫌弃她把眼泪鼻水都蹭在他昂贵的衬衣。 他就这样抱着她,而她就那样哭着,不知道了多久,他温暖的掌心轻抚着她的背脊,在她的耳边温柔浅语:“好了,哭也哭够了,别哭了。” 裴心悦这才反应过来,她竟然在他的怀里哭了那么久,像个疯子一样叨念着。她像是触电般推开了贺流殇,坐直,别过头去,抽了张纸抹了一下哭花的小脸,然后用手指理了理凌乱的青丝,面色平静到仿佛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不好意思,刚才我一时有些情不自禁。”裴心悦不免心里有些尴尬,“打扰了,再见。” “去哪儿?”贺流殇一把拉住她,迫使正在去开车门的裴心悦动弹不了,“利用完人就想这么一走了之了?裴心悦,你也太没有良心了。” 裴心悦放开了放在门把上的手,有些好笑的扬了扬唇,一边把他扣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开,可是他却握得很昆,不松开,也不至于把她弄疼,力度掌握得刚刚好。 “贺总,你说这样的话真是有些可笑。”裴心悦放弃了挣扎,任他就那样握着她的手腕,“你也不想想是谁造成了今天这样的局面,而且这样的结果也是你乐于见到的,现在都圆了你的梦了,你还有什么不乐意?不要恶人喊冤!” 她是气愤的,如果不是他,她可以平静的生活下去,可以和莫云航相知相守到老,可是就是他的存在把这一切的美好和和平都条破了,把她逼到今天这样的地步。 “裴心悦,我不想和你吵。”贺流殇耐心有加,“你不和莫云航结婚了我是很高兴,可是这是你自己的决定,与我有什么关系?” “你到是能把什么都撇得一干二净。”她冷笑,瞳也里有幽幽的冷光在闪耀,与刚才的脆弱万分的她判若两人,“反正你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过程对你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裴心悦,你少和我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贺流殇看着她嘴角的冷笑,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疼得瑟缩,“我做过的事情我不怕承认,没做过的你也休想让我背上罪名。” 裴心悦转头,看着他深邃瞳孔里的认真的黑色,微微抿了抿唇,她不会相信,一点也不相信。属于他卑鄙的手段,她并不没有见识过,所以她无法再天真了。 “在我的面前你已经没有任何信誉了,所以贺流殇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我只会相信你的那些残忍手段和无视他人感受的冷酷。你,我永远也不想再看到,所以我再说一遍你以后要再出现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出现你的眼前,就算偶然碰到了,我也会绕道走开,连做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没有必要了。”她现在已经心冷如冰,没有一丝温度。 贺流眉心紧紧皱着,皱褶深刻,他在她的眼里,已经是如此的妖魔化了。他的心一点一点沉入冰冷的海底,一点一点窒息,无法呼吸。他做了这么多又是为了什么,他没有计较三年前她的欺骗,也没有在乎她的虚荣,他还要怎样? 第182章 “裴心悦,你的心真的是没有一点温度可言吗?”他给予的温暖永远融化不了她冰做的心。 他在她的心里永远只是一个以掠夺者出现的恶魔,把她所谓的美好世界粉碎的刽子手,没有他的出现,她现在已经和莫云航结婚生子,过着幸福美满而平凡安宁的日子。而她和他就是这个世界上的两个陌生人,也许从来不会知道还有彼此的存在。 “没有。”她摇头,“所以不要期待我会爱上我,纠缠我也是没有用的。” “一直是我在纠缠你。”他抿着薄唇,整个人有些疲倦地往车椅背上一靠,双手却紧紧地捏着方向盘,怕是再一用力就要捏碎了。 她感觉到头很疼,像是炸开一样,微微别开了视线,脆生道:“是。” “下去。”贺流殇双目微瞌。 裴心悦想也不想,就找开了车门,一脚跨出去后,就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裴心悦,既然我已经纠缠你这么久了,我也不怕继续纠缠下去,你就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跨出去的脚就硬生生钉在了原地,身体的线条也僵硬了起来。 心里是说不出的感觉,她紧紧地闭眸,眉心开出了朵忧心地花朵,柔弱地随风飘零,破碎,直到化为尘埃,再也寻不到踪迹。 “你的游戏,我已经厌倦,恕我没心情奉陪。”裴心悦的视线落到自己的脚尖,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淡的阴影,“兔子逼急了也会咬人,何况我是人。贺总,请三思而行。” 说罢,她整个人就出了车厢,站在车外,关上门,她也没有回头。 他们之间像是相隔了两个世界,遥远到无法靠近。 贺流殇发动了车子,银色的车子像是流动的闪电,在她的视线里化作一条线消失在远处。 她就站在路边,静静地站立,你是一朵悄悄绽放的莲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却满身的落寞与伤悲。 《梁祝》的音乐轻柔的响起,裴心悦掏出来一看,是莫云航,她看着那跳跃的三个字,指尖滑过拒听键,掐断了电话,关机,坐车回了家里。 吃过饭后,裴心悦捡碗去洗,许华上前,拿着一张纸条递上来:“心悦,这是最近的好日子,你和云航结婚了,妈也就放心了。” 她满手的白色泡沫,羽睫微垂:“妈,我……有话要和你说。” “说啊。”许华微笑。 “妈,我不能和云航……” 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许华眼神示意她等一会儿,她便出了厨房去开门,门外是焦急的莫云航,额头上急得渗出了汗水。 “许姨,心悦在家吗?我打她的手机关机,我心里挺急的。”莫云航气喘吁吁,说话都很快。 “在家呢,在洗碗,出什么事了?”许华退开身去,让莫云航进屋。 莫云航立即冲进了厨房,看着裴心悦纤细的背影,心莫名的发酸,又浮起愉悦,欢喜与悲伤都在胸腔里激荡。他走过去,一把抓住裴心悦放在水池里沾着泡沫的手,凝视着她:“心悦,你生气了?我知道我妈不该找你不该对你说那些难听的话,可是你要知道娶你的人是我,和你生活一辈子的人也是我,所以不要退缩,不要放弃,也不要再一次放开我的手。我不能没有你。” “云航,我没有生气,而是我们在一起真的好吗?你知道我们分开三年后我是怎样走过来的吗?你知道我的那些过去吗?你又了解过倩柔对你的一心一意吗?你不能辜负一个对你这么好的人。”裴心悦想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却被他牢牢地抓在手心,“云航,有些候两人不一定要结婚在一起才叫完美,我想我们就算不能结婚在一起,也是一样的。” “心悦,你的过去我不在乎,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只希望和你一起共创更美好的未来,只属于我们的未来。”莫云航就算再傻也知道裴心悦指的和她和贺流殇之间的纠葛情事,“至于倩柔,她对我好我知道,可是我也明确告诉她我只把她当作朋友,我爱的人只有你,这一生只有你一个。而且我不能因为她对我好而和她勉强地一起报答她,没有感情的婚姻是不幸福的,我不想毁灭了自己,也不想毁灭她。心悦,你明白吗?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可能放弃你。而且我告诉你,倩柔也不愿意嫁给我,她已经说服我妈让我们结婚了,我妈已经认她做了干女儿,所以心悦,不要再顾忌什么,就让我们好好的在一起。” 真的能好好的在一起吗? 裴心悦眼底已经浮起了泪水,她咬着唇,内心的冲击和矛盾都不小,属于她的幸福真的能安然地到来吗? “云航,我……”她已经哽咽。 “你什么都不必说,只要做我的最美丽的新娘就可以了。”他微笑如春,眼眸明亮,给她黑暗的世界注入了一丝光明,给她幸福的指引。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过去吗?我和贺流殇发生的事情是你没有办法想像的。”她是多么的难以启齿那些过去,就像在自己的伤口上盐一样,疼得死去活来,却没有资格叫痛,因为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就要自己去承受。 “不在乎,一点也不要乎。”莫云航摇头,眸光温柔,“我只怪自己没有法办把你保护得更好,是我不好,是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罪,吃了那么多苦,以后我会让你每一天都像吃了蜜一样甜。” “云航,那么请听我告诉你那些过去你再决定你娶不娶我。”她也像是下定了决心,把最真实的自己展现在他的眼前,让贺流殇告诉莫云航那些事情不如她自己亲口说出来真诚。 第183章 “心悦,过去的就过去了,你没有必要告诉我,就让那些过去随风而去,你也不需要再重温一遍,我相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改变我最初的决定,所以心悦,嫁给我是必须的事情。”莫云航拉着她的手,缓缓地单膝跪下去,仰眸深情脉脉地看着她,白皙的脸庞浮起了羞涩的红晕。 他从口袋里掏出了水晶盒打开,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杖美丽的心形钻戒,切割大方,光芒璀璨,闪耀得裴心悦睁不开眼睛,却与她眼底的泪水相交。 “心悦,我用一颗最坚定的心向你求婚,嫁给我,不离不弃。” 不离不弃! 简单的四个字却包含了浓浓的情意,是他永远都不会放弃的心。 裴心悦咬着唇,默默地落下泪来,滴在了钻面上,湿润了他的指尖。 许华看着他们,也感动得泪意上浮,捂着嘴把哭声压抑在喉底,目光里是对他们最最真诚的祝福。 “云航,我怕我我没有勇气,我怕自己带给你的不是幸福而是痛苦,我怕终究你会觉得你娶错了人,我怕我们最美好的回忆都会消失……云航,太过突然地幸福让我不知所措,我怕得太多,多到我无法承受。”裴心悦看着那颗体表着永恒爱情的钻石,觉得自己配不起。 “心悦,有我呢,一切都有我抗着,你就安心地窝在我的怀里。不要怕,我给你勇气。”他把她沾泡沫的手指仔细地擦干净,像是对待珍贵的艺术品小心翼翼,“你连我都不相信了吗?这么多年,我没有变,以后我也不会变,如果我变了,我就天打雷劈,不得好……”在他的“死”字还没有出前,裴心悦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说这些。云航,我也想好好和我一起走下去,可是倩柔怎么办?她要怎么办?我们久她的太多,我们要怎么还才能心安理得?云航,我们到时是幸福了,可是这份幸福却是建立在她的痛苦和失去上,你说我们的幸福还能完美吗?” “心悦,我们可能极尽我们所能去补偿她,但绝对不是用爱情用幸福用我自己去成全和交换。因为自己生命中的那个她是谁都无法代替的。”莫云航劝慰着她,消除她的不安与担心,“而且你怎么知道她不会幸福,不久的将来她也会遇到属于她的那个他,彼此契合,才能够把幸福那个圆画满不是吗?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帮她寻找她生命中的那个他,让他们早日相见,早日幸福。而且倩柔也说了,她的幸福并不需要你的成全,而你的幸福她一定要看到。” “对,这是我说的,所以心悦答应吧。”不知道什么时候贺倩柔挽着程丽芳的手臂出现在了家里,“你看我和干妈都来了,你总不会还让云航一直这样跪着吧。” “丽芳,谢谢你。”许华抹了一下眼角的泪水,“谢谢贺小姐。” “我是觉得小柔说的有道理,年轻的人事我也不想多操心了。”程丽芳看着身边的贺倩柔心里也算是放下了。 莫云航将那杖钻戒轻轻地套上裴心悦的手指,缓缓地推到指根,两人的目光相接,幸福之光在两人的眼里闪耀。 莫云航和裴心悦的婚礼本来选在别处办婚宴,但是因为贺倩柔的极力推荐和保证,最后他们才同意在贺兰酒店的第一宴会厅举办。虽然这让裴心悦心里很不适应,而且不难想到贺流殇三年前的婚礼,还有她当时出丑的模样,可是想到贺倩柔的热心和无私,她也只能欣然答应。 她不能给贺倩柔什么,但是只是贺倩柔开口要求的,且不过分的,她一定会做到。因为她欠她太多,主要的是一生的幸福。她想如果没有贺倩柔,她也不会有今天,能和莫云航在程丽芳的同意下走进婚姻的殿堂,虽然她能看出程丽芳其实也有过多的勉强,但是能不那么强烈的反对他们,也是贺倩柔的功劳。 裴心悦正坐在新娘休息室里,任化妆师替她检查着妆容。 莫云航走了进来,一身清白的礼服,看起来人那么清俊高贵,从内自外都有一番高华之气,像玉般温和。 “心悦,准备好了吗?”莫云航倾着身,双手轻搭在她的肩上,与镜子里的她对视着。 “嗯,就是有些紧张。”她觉得手心都出了汗了,这场婚礼真的是千辛万苦。 “别紧张,有我在呢,只要挽着我的手走过去,眼睛不要去看其它人,只看我就好了。”莫云航说完在她的脸上温柔地印上了一吻。 “莫先生,你把妆给新娘亲花了。”化妆师抱怨着,“这可是好不容易化好的妆。” “那么有劳你了。”莫云航回头一笑,然后对裴心悦道,“我出去了,在会场等你。” “嗯。”她点头。 化妆师只好再补一次妆,直到满意后才点头,这时她的手机响了,便出去接了电话,只有裴心悦一个人坐在那里,与明镜中的自己对视着,唇边是一抹淡淡的笑弧。 终于,她可以结婚了,可是拥有自己的一个完整的家庭,有全心全意爱护她的丈夫,不计较她不堪的过去,给了她光明的未来,人生,大抵都是这样的,平平淡淡才是真。 至于贺流殇……就当他是人生中的一场闹剧,应该收场,然后彻底的忘记,无论是痛还是苦都应该忘记。 突然镜子就就多了一个人,那一张魅惑女人的俊酷脸庞的每一根线条都如刀雕般深刻,是上帝精心创造的艺术品。身材颀长的贺流殇双手随意的插在裤袋里,削薄的唇角勾着一抹阴柔的笑。 第184章 “你让我自己对他说好吗?”裴心悦知道眼下她是没有任何办法了,只有先支开贺流殇,让贺倩柔进来,让她帮忙,她才有希望。 “亲爱的心悦,你在打什么主意我很清楚。你想让小柔帮你,我告诉你没用的。你若是敢反悔我一定对莫云航不客气!”他低头在她的唇上一吻,霸道而自信地宣示着,“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他什么都不是。” 她的伤口上长满了荆棘,绝望丛生。 记住,我才是你的男人!他什么都不是。 这句话狠狠地冲击着裴心的耳膜,她紧紧地闭上眼睛,泪水破碎在眼角,残留着悲伤。胸口堵着,让她无法平顺的呼吸。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得到了今天这样的结果。她也不甘,她也觉得不公平。可是她的委屈和不服又该向谁说去?老天终究是没有长眼睛的,否则怎么会让她承受这么多的痛苦,这些无止尽的痛苦把她的心脏紧紧包围,一点一点侵蚀直到麻木。 门内裴心悦和贺流殇对视着,门外莫云航和贺倩柔焦急万分。 “这是怎么回事?心悦不会有事吗?”莫云航看着紧闭的门扉,浓眉紧皱。 然后他一把拉住贺倩柔往后退开,贺倩柔反抓着他的衣袖:“你要做什么?” “现在只有踹门了,只要看到心悦好好地在里面我才能安心。”莫云航褪色凝重,内心不断滋生出一种不安让他快到发疯。 “我马上让人送钥匙来。”贺倩柔掏出手机拨号。 “倩柔,我一分钟也等不了。”他低吼。 “云航,你若是踹门,把动静弄大了,一定会把我哥给惊动的,你再忍两分钟,钥匙会送来的。况且这是贺兰酒店,我吩咐过,不会有人敢动坏心思的。”贺倩柔的手机已经接通了,吩咐了人尽快送钥匙来。 “倩柔,如果动坏心思的人就是你哥,怎么办?”莫云航的手掌都紧握成了拳,这也不是他想看到的,但是他的直觉却告诉他一定是这样的。 “我哥今天陪我爸妈了,一定是相亲去了,怎么可能会来?”贺倩柔笑笑,安慰焦躁的他,“你想多了。你这一定是婚前恐惧症,深呼吸一下会好点。” “我也希望是这样。”他转首看着繁复的白色欧洲宫庭式雕花双扇实木门在心里道但愿真的是他多想了。 贺倩柔抿了抿涂着闪耀唇彩的花唇,也盯着门板,目光描绘着上面的花纹。 终于酒店的服务生送来了钥匙,莫云航一把拿过来,就插到了锁孔里,扭动后门就打开了。 莫云航和贺倩柔在站在一起,目光与躺在沙发上的裴心悦和贺流殇,四人像是被石化了一样,整个世界都仿佛在这一秒失去了声音和颜色,静到发空发悚。 贺流殇眸光阴冷,流转着冷幽的色泽,冰冷暗黑的眸子微微眯起,寒光隐隐,阴柔地薄唇扯开一个邪魅的笑弧。张扬放肆着王者的不羁姿态,没有人可以摧毁的狂傲,也是不把莫云航放在眼底的轻蔑。 莫云航看着被贺流殇压的身下的裴心悦,还有她脸庞斑斑泪痕,双目刺痛得圆睁,眉峰紧紧地皱在一起,痛苦在他的眼潭里卷起了黑色的暗流,清俊的脸庞线条绷得死死的,整个人就钉在了原地一样,一步也动不了,身体里的力气像被扎破的气球绵绵不断地往外泄漏。 “哥,你在做什么啊?快放开心悦。”贺倩柔上前一步,“今天是云航是心悦的婚礼,你怎么能这样无礼?爸妈你不陪了吗?到这里搅什么局?” 莫云航命令自己镇定下来,眉宇间却微微纠结在一起,眼底的慌乱被他深深地压在了眼底:“贺流殇,心悦是我的妻子,请你放开她!” “云航……”裴心悦看着莫云航像是找到方向的小鹿,看到光明的灯塔,眼底浮起了希冀。 只要有莫云航的地方,就是她可以安心栖息地地方,再累再苦再痛也无足微道。“她现在还没有成为你的妻子。”贺流殇起身,将裴心悦一起拉起来,大掌就紧扣在她的腰间,不放松对她的束缚,“要知道在三年前她也差点成为了我的妻子。” 莫云航不明所以,眸光流转在裴心悦的脸上。三年前……那些都是他不曾参与的过去:“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如果你不放开她我会以贺总限制他人人生自由起诉你。我想贺总并不想在光辉的人生上添上这样一笔吧。” “你觉得我在乎那些身外之物。”贺流殇侧头看着裴心悦清澈的眸子,眸光带着一丝倔强,咬着唇把她的头转开避开他的视线,“今天我来就没有想过那么多,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带她走。” 他们的确挺般配的,可是在他的眼里看着就不爽,他会用尽一切手段拆散他们,也让他们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 “你敢!”莫云航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 “你看我敢不敢,没有人能阻止我想要做的事情。”贺流殇笑得有些温柔,可是那深黑的潭底却没的一丝光明和温暖,更像一个无底的暗洞,卷起可怕的黑色的漩涡,将所有人的灵魂吞没。 “那我也不需要再对你客气。”莫云航一步一步上前,脸色凝重,眸中霜雪凝结。 “云航,你打不过我哥的。”贺倩柔一把拉住了莫云航,满眼的焦急和担心,“我去只有送死。”对于自家哥的实力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倩柔,你放手。”莫云航想从她的手中抽回手来,可是贺倩柔却不肯松一分,“我不能让你去白白送死!” 第185章 “可是我不也不可能任你哥带走心悦,就算是死我也要让心悦回来。”他眼眸圆睁,怒火已经燃烧成了赤色的火焰,对贺流殇的恨更是增加了一层,“如果你为我们好,就放了我。” “云航,我不会有事的。”裴心悦看着莫云航这样,心底的愧疚深深刺进血肉里,“你不需要为我牺牲,我不想看到你替我送死,你就放弃我吧,让我走吧。” 只有她离开了,才能平息这样一场恶战。 她不是没有见到过贺流殇和季默风两人打架,都那样狠。 “心悦,你说什么!”莫云航的瞳眸晃了晃,有些不相信,“我怎么可能放弃你,三年前就放弃你了,三年后我怎么可能再那么窝囊一次?我是个男人,不是孬种!” 曾经的痛还在胸口翻滚,现在的耻辱又袭来,他不可能再一次退缩。就算这一次会声败名裂,会死无葬生之地,他都不会后退一分。 “云航,我总是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裴心悦深深自责,悔恨不已,泪眼迷蒙地看着他年轻而坚毅的脸庞,“云航,我是想好好和你一起努力营造属于我们的幸福,我排除万难决定和你结婚,我以为上天是恩惠的,可是这一次再次证明上天不是站在我这一边的。你说曾经过去就是过去了,可是那些过去在我心底却从来没有真正消失过。云航,我告诉你,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我不配。” 她酸涩的语气包含心痛:“云航,三年前我和贺流殇同居了,我做了他的情人。我出卖了我自己,三年前在贺流殇的婚礼上妄想取代姚曼婷嫁入豪门,却被贺家拆穿,他们给了我500万让我离开贺流殇。你知道吗?我就是这样一个贪慕虚荣的女人,也可以有一天为了钱而出卖自己。我已经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裴心悦,你现在终于明白了,你可以取消婚礼了。” “不,我不相信。”莫云航脸色阴冷,不敢相信地摇头,排斥她这样诋毁自己。 “这是真的。”贺流殇一笑,他知道裴心悦这样说是为了不想莫云航再执着下去。 “不……”莫云航依然拒绝。 “云航,她自己承认的丑事,你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门外程丽芳的声音传来,然后是许华,看他们还没有来,便前来看看。 “妈,心悦不是这样的人。” “人穷志短。”程丽芳轻蔑的冷笑,“你出国后,她就跟了贺少,你以为她像你想像中的那么坚贞吗?云航,你别傻了,所以妈才不想你和她在一起,她已经是贺少的人了,她不配做我莫家的媳妇,要不是小柔一直劝着我,我是一定不会答应的,现在你也知道真相了,你就死了这条心,这场婚礼就取消了。” “妈,心悦一定是被逼的。”在莫云航的眼里裴心悦永远是他记忆里那个美好的女孩。 “被逼的也能开心享受成那样吗?”程丽芳瞪了儿子一眼,“在上流社会里谁不知道她是贺少的情人,而且听说她还替贺少怀了孩子,想母凭子贵,坐上贺家少奶奶的位置。只是孩子给自己摔掉了,竟然冒充新娘想嫁给贺少,被人拆穿,现在才落得个这样的下场。” “你胡说!”许华听得脸色惨白,双肩不停的发抖。 “我有没有胡说,你可以问你的乖女儿。”程丽芳勾唇,有一丝得意,“许华,你看看你教的好女儿,也想嫁给我家云航!” 裴心悦对上许华探问的眸子,咬紧了唇瓣,垂下了羽睫。 “你放开我女儿。”许华低斥着。 “你们谁也阻挡不了我带她走。”贺流殇收紧了放在她细腰上的手,“她是我的。” “哥,我求你了,不要再闹了,我给你跪下了。”贺倩柔提起裙角跪了下去,希望贺流殇马上离开这里。 “贺倩柔,你以前已经求我一次,你也只能保住他们一次,这一次我不可能再放任你如此任性。”他看到和他作对的妹妹,这样的柔弱的妹妹却有如此坚韧的勇气,“你竟然为他们跪在我面前,你就应该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他再也不会给她机会去护住他们,他会用更残忍的方式让他们分开。 “哥,对不起,可是我不能让你欺负他们,他们相爱并没有错不是吗?”贺倩柔仰着洁如皎月的小脸,浓密的睫毛丝丝分明,像是脆弱的柳枝,“请原谅我的任性。” “你是足够任性的!任性到已经不管自己的终身幸福。”贺流殇紧抿着削薄的唇瓣,“我不可能让你再这样耽误自己下去。” “哥,不要……”她摇头阻止贺流殇。 “莫云航,你不是说你是男人吗?那么就负起你应该负的责任!”贺流殇神色一凛,声线冰冷,“三年前,我妹妹替你挡了一刀,刀深伤及子宫,医生说她可能终身不孕。她为了不让你内疚,一直隐瞒着这个事情三年多了。如果她这一生都没有孩子,那么她一生都不可能嫁人,嫁到别人家里没有子嗣的她,就算是姓贺也不可能避免受婆家的气,所以莫云航,你若是男人,你就知道你该怎么做!” 莫云航仿佛遭了电击般杵在了原地,身体的每个关节都僵硬了。他微微转动头颅看向跪在他前面的贺倩柔,压抑地抽泣着。 “云航,这是真的。这也是我不让你娶心悦的原因,因为你欠了小柔一生的幸福,你要怎么还?你还能心安理得的和心悦结婚吗?”程丽芳上前,将手搭在儿子的肩上,苦口婆心,“这是你做为一个男人必须负的责任。” 第186章 “云航,这是真的,倩柔她爱你,比我更适合你。”裴心悦也做证了。 莫云航走到贺倩柔的身边,蹲了下去,双手握着她的细肩,而贺倩柔却一直垂着头,泪水流淌在她白皙的脸颊上,他的声音沙哑:“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不是!” 这个秘密像是一个炸弹一样,把他的心炸得血肉模糊:“你们都知道了,为什么却瞒着我一个人?让我像个傻瓜一样!” “云航,对不起,我以为我可以隐瞒你一辈子。”贺倩柔缓缓抬头,梨花带雨,眼眸忧忧,“你不必内疚,我也不会让你负责的。我不会破坏你和心悦,明天,明天我就去找个男人结婚,不用你背负这种罪。” “说的什么混帐话!”大步而来的是贺正国和顾青茹,“我贺家的女儿怎么可以随便找个男人嫁了。他必须得为你负责!我不可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对,云航你必须娶小柔。”程丽芳希望的结果就是这样,“小柔是为你吃了这样的苦,你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今天的婚礼不必取消,就是你和小柔的婚礼。我要快快让小柔进我们莫家做我的媳妇。” “妈……”莫云航也陷入了两难,“我不会娶倩柔。如果你这一生都不能幸福,我也不会结婚。这是我的底线。” “莫云航,我们贺家不是你可以欺负的,娶或不娶不是你说了算。”贺正国脸色一冷。 “云航你若是不娶小柔,我今天就死给你看。”程丽芳拿起一把刀子就抵在了脖子上,瞬间就割破了皮肤,渗出血丝来,“你犯了这么大的错也不知悔改,我也没有脸活着了,不如一死了之。” “干妈,你别这样。”贺倩柔站起来,“我也没有想过要云航负责的,不要为我伤了你们母子间的关系。如果真在有一个人不来承受这一切,那么我希望那个人是我。” 说罢,她就冲向了梳妆台的棱角,慌乱中莫云航推了一她一把,她的额角只磕到了一点,并不严重。贺倩柔捂着额角:“是我带给你们痛苦,我死了不就解决了所有的问题吗?为什么要拦我?为什么?” 莫云航忧伤地垂下头,胸口发涩。他抬头看向被贺流殇搂在怀里的裴心悦,眸光似破碎的星芒。 “云航,对不起,和你结婚只是为了摆脱他的纠缠,云航,对不起。”裴心悦把他最后的希望碾碎,把他推向了贺倩柔,“其实我并不爱你。” 不爱,莫云航冷冷一笑,苦涩地口腔的漫延。 其实他在三年前就已经失去了她,他努力地想找回以前的感觉,努力营造幸福,可是终究还是做得不够。他的人生就是这样的悲剧。既然他已经得不到她了,那么和谁结婚又有什么关系? “没有对不起。”莫云航将贺倩柔从地上抱起来,神色冷漠,“该我负责的我一定会做到。” 程丽芳才松了一口气,许华则是黯然神伤,担心着女儿。这样的状况是始料不及的。 一场婚礼,破碎的是许多的人灵魂。 终于,属于裴心悦的婚礼却成了贺倩柔的幸福归宿。 来参加婚礼的季默风和梁诗静、姚书行看到莫云航和贺倩柔出现,也是震惊了很久,再看到贺流殇和裴心悦站在最角落里,似乎又明白了一切。 只是太惋惜也太多。 婚宴台上早属于他妹妹的婚礼,贺倩柔的唇角是扬着幸福的笑,笑中有也有泪。 他们交换着誓言和戒指,花瓣语细细的下来,美好而动人。 裴心悦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泪花都模糊了她的视线,浸得她眼睛疼,他依然倔强地睁着。贺流殇抬起手来遮住了她的眼睛,感觉到她的冰凉的眼泪湿润了他的手掌,从他的指缝里流淌。他只好却将裴心悦给带走了,他一手拉着她的手,一手插在裤兜里,毅然决绝地转身而去,在灯光朦胧的光线里只徒留一个优雅而冷峻的身影,笔挺的衬衣光洁如雪,精致到没有一丝皱褶,仿佛踏雪而去的王子,那般矜贵。 走到他的车边,裴心悦整个人却感觉头昏目眩,身体不稳地地向一边栽倒而去,离她最近的贺流殇眼疾手快的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她青丝悠悠垂荡,划出优雅的弧线,发梢轻擦过他的鼻端,那种淡若雅兰的香味窜入他的鼻息里。 “心悦,你没事吗?”他关切地看着她,莫云航的婚礼是对她最残忍的凌迟,本来是她的幸福却成了易碎的光洁。 “没事。”她虚弱地自唇角扯开了一个弧度。 贺流殇将她扶正:“你总是会逞强。” 他打开了车门,把她推进车内,然后坐进了车内,回到了流溪别院,裴心悦整个人都崩溃了般靠着门板就滑坐在地上,默默流泪,这短短的时间像是做梦一样。 “怎么就那么爱哭?”贺流殇拿来温热的毛巾细细地擦她的脸。 “贺流殇,你……爱过人吗?你爱过我吗?”她再一次缓缓地睁开了眸子,里面的清冷是那样的安静,她湿润的睫毛像是薄薄的蝶翼般微微颤动着,眼底是深深凝结的忧伤,“如果你真的爱过,曾经爱过,你就不会这样对我,因为我疼的话,你也会疼,难道爱就是让对方疼到无法说痛吗?如果你的爱情除了痛就是痛,那么这样的爱是不是太过残忍,也绝望到没有希望?其实我曾经也以为你是有那么一瞬间是爱过我的,是不想伤害我的,可是现在看来,你对我做的这些恰恰是不爱的证明,如果真的不爱,又何必这样一直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第187章 她微微仰着头,泪水浸染着眼眶,美眸湿润如星,她抬起手,抚上他英俊的脸庞,冰凉的指尖细细地游走在他的侧脸线条上,柔软的唇角拉开一个淡淡的笑,却是凄美之极。 “贺流殇,很多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你的世界我进不了,而且一直都没有走进去过。既然你是这样的排斥我,为什么又不能放手成全我的心愿?没有可以无偿地拥有别人一辈子,包括你贺流殇。你可以把我最好的年华,最美丽的青春,最稚嫩的身体拿走,这些你都会认为理所当然,那当你不再需要的时候我就被你一脚踢开,你能不能将心比心?如果正在遭遇这些的是你的妹妹贺倩柔,你又怎么办?你能任倩柔这样吗?贺流殇,你本不是坏人,可是为什么让我觉得你这么像恶魔?” 贺流殇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泪水蜿蜒在眼角,没入了鬓角里,像是一朵哭泣的百合花,用自己最柔弱的姿态努力地绽放出最强大的能量。 “心悦……”贺流殇的心被深深刺到了,那种疼不是以前那种疼,却比以往的疼更痛入骨髓。 他伸出手抚过她紧皱的蛾眉,指腹描过她黛色的眉形,明亮的眼睛,俏挺的鼻尖,停在了完美如蔷薇的唇瓣上,轻轻摩挲。 贺流殇轻声的亲昵地低唤她的名字了,右手食指就停在了她的完美如蔷薇的唇瓣上,眸光沉淀着一抹压抑的情绪,静静地仔细地看着裴心悦。裴心悦美眸晶莹,宝石一样的眸子像是盈着一层动人的水雾,迷离蒙胧,闪耀如天边的星辰,美丽梦幻到仿佛在下秒就会消失在天际。 裴心悦扬起唇角,露出一个弯弯地笑弧,她笑得那样美丽动人,却在下一秒张开口咬住了贺流殇的手指,雪白的牙齿狠狠地咬着他修长如玉的指身,眸光也在那一瞬间变得怨恨与愤懑。他没有动,也没有皱一下眉头,只是一贯冷静地看着她,任她齿间的力量渐渐加重。她也毫不畏惧的看着他的眸子,反正她的生活已经被他破坏的面目全非,那么她也没有什么好怕的。 他们不动不说话,直到她的嘴里尝到了腥甜的味道,鲜红色的血液从他的指身上蜿蜒流落到她的嘴里。她感觉到血液流到了她的喉咙里,一阵腥气引得她有些恶心。 她松开了他的手指,推开了他,捂着嘴直冲到了浴室里,趴到了马桶上,呕吐着,刺目的红色就落到了洁白的陶瓷壁上,像是打翻了的调色盒,泼洒一片鲜红,刺目,疼痛。 贺流殇走到她的身后,抬手抚着她的背脊,然后递上了一杯温水:“漱漱口。” 她没有去看身后的他,也没有去接过水来,她咬牙切齿地盯着被血水染红的池壁:“贺流殇,我恨你,我恨你,你知道吗?是你让我的世界面目全非,是你让我得不到幸福,是你毁了我的过去、现在,我不会允许你再来破坏我的未来,不会!” 裴心悦缓缓地转过头来,那种憎恨的目光从来没有在这个一直纯善的女子眼睛里看到过。贺流殇还是那样淡淡地看着她,看着她慢慢站起来,走到了流理台边,打开了水龙头,掬起冷水往脸上泼去,捧起水往嘴里灌,把口腔里的血腥味去除,可是有些味道已经扎根在了内心深处,不是这样简单的洗漱便能抹去。 “如果你觉得恨我能让你好受一些,那么你就恨吧。”他把那杯温水喝了一口,语气淡漠,却夹着一丝苦涩,“心悦,无论相信与否,我也没有想到我们之间会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刻意要伤害你,我只是想接近你,感觉离你近一些,难道这也有错吗?我只想好好的和你在一起,是你屡屡贱踏我给你的宠爱,是你把我的好意视若蔽履,是你的心满满地装着莫云航,是你把我们之间良好的关系亲手推到了这一步。裴心悦,哪怕你为我们之间的关系做过一点点努力,我们也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们之间从来都是你折磨我,我也折磨着你,势必要彼此都感觉到对方都扎了根刺在对方的心脏上才会好过。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给我的这些并不是我要的生活,我让你放手你为什么却要把拳头攥得更紧,紧到我都要窒息了……”裴心悦痛苦地按着左心房。 “放手让我眼睁睁看着你回到莫云航的身边,和他结婚生子吗?我做不到!”贺流殇皱了皱眉,激动地挥了一下手,被她咬破的指身上残留着凝结的血色,把她的瞳孔都映成了赤红,扎疼了她的眼。 “为什么?”裴心悦在流理台边的镜子里与身后的贺流殇对视,“三年前你已经答应你的父母放手了?你也知道我是一个虚荣的女人,我想要的只是你的钱而已,为什么你还不放我走?你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姚曼婷不是还等着你吗,虽然她人不怎么好,但是她对你的感情是真的,这一点我能肯定,她这么多年的执着,还不能打动你吗?你为什么拉着我不放?你要折磨一个爱你至深的女人到什么时候?贺流殇,你的心怎么那么狠?” “我的心,没有你狠!”贺流殇怒吼出声,太阳穴突跳着,青筋绷直,“我可没那么不小心地摔掉一个无辜的小生命,这三年来你都没有作过恶梦吗?没有梦到一个血淋淋地孩子在问他的母亲,为什么不要他了?裴心悦,你觉得呢?” 裴心悦的瞳孔放开,冷凝成了一片深黑,冰冷如深海,无法泛起一丝涟漪。她感觉心脏地猛烈的收缩,仿佛眼前正如贺流殇所说出现了一个血色婴儿的幻影。 第188章 “啊……”她颤抖着双手,无法抑止十根手指的抖动,无力地抱着自己的头,靠着流理台缓缓地蹲了下去。 对于那个新生命,就是她心里的病根,她从来没有从这件事情上解脱过来。她总是做梦听到有孩子叫她妈妈,她也总是泪不止,想去抱那个孩子,却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双手环住了只是自己冰冷的身体。而贺流殇又出现了,他的怀里抱着一个孩子,和他的轮廓那么神似,他冷酷地看着坐在地上她,用那种刺穿人心脏的凌厉眼神告诉她,她不配做那个孩子的母亲,不配。然后再也不看她一眼地转身离开,她去追他们,却怎么也赶不上他们的脚步……只能在原地打转,然后哭泣不止,直到喉咙沙哑,也没有人会理会她…… “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做过……”她仰起星光破碎的小脸,悲凄到黛色的蛾眉紧紧蹙在一起,她的细白的素指还是在颤抖,“我没有……” 她真的没有做过,只是她依然得为这个孩子的离去付上全部的责任,因为她是一个母亲,而且还是一个不合格的母亲。她没有法办推御掉这样的责任。 “三年前你已经承认了不是吗?现在说你没有做过,证据呢?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就相信你。”他直直地盯着她,想从她的瞳孔里看出什么一样穿透人心。 裴心悦摇摇头,青丝纷乱地晃动,有些六神无主的模样。她不能说,如果说出真相,那么贺流殇不相信她换来的会是一阵羞辱,这也就罢了,如果他相信了,那么她就无法离开了,被欺骗的他一定会强行留下她。她不能,她不能说出来断了自己离开的后路,还有三年前就铺就的苦心。 “我知道你就算有证据也不会说出来,因为你从来就没有停止过离开我。”他一眼就洞悉了她的想法,薄唇轻轻扬起,“裴心悦,这一次我不会计较太多,无论怎样我都会留下你。” 裴心悦怔然地抬头:“我不要,贺流殇,你不要自作主张的干涉我的生活好吗?我也不会允许你继续存在于我的未来。”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他坚决要断了她的念头,“现在,莫云航已经和小柔结婚了,他只要一结婚就别想离婚,到死都不可能。你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边。而你的母亲也知道了你所有的事情,你觉得她能接受你为了她而把你的青春卖给我吗?现在只有一个方法让她接受你,那就是做我的女朋友,然后让我给她说明一切,我一定不会让你母亲因为那些过去而伤心的。心悦,你觉得呢?” 这是交易,也是威胁。 是她不得不屈服的软肋,她还能做什么?她的软肋已经被他抓住了第二次。 她就是那案板上的鱼,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因为她所有的不屈就被他这样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变成了笑话。 她笑了,笑得泪水纷纷,灼烫着她的脸颊,柔顺的长发遮住那张巴掌大的小脸,嗓音撕裂:“你这个疯子!”她随的抓起流理台上的用品,更像一个疯子一样砸向他,而他也不躲闪,一个重物打在了他的肩头,他只是闷哼一声,咬牙吞下。 他从容步向她,姿势高贵,神色冷静,生就的魅惑人心的脸,任何女人都会为之倾倒,可是为什么却只让她一个人受苦。 他看着泪水滚滚的她,高大挺拔的身影蹲了下去,将她整个人温柔地拥在了怀抱里,他宽阔而温暖的胸膛给她的冰冷的体温注入了热度。她也没有动,只是这样任他搂着,像是失去了生气的木偶。 “我是为你而疯,只做你一个人的疯子这就够了。”他将头埋进她的肩窝里,汲取着她独有的芬芳。 这朵水中素莲,只能任他一个人采摘,别人别想碰到她一丝一毫。他的占有欲就是这样的强烈,不容任何人窥视她的美。 “为什么?”裴心悦一边哭泣着一边嘶哑着嗓音,“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这样很好玩吗?” 贺流殇眼帘微垂,他的眼睫毛很浓密,在眼下投射下阴影,凤目又抬了抬,眼眸突然清澈如一汪深潭似的攫住她,深情流转,将她的灵魂包围,让她无法动弹,只能这样怔怔地回视着他。 “为什么?”他微勾嘴角,似乎还在挣扎一样,他的眸光越发的柔软,抱着她的动作那样的温柔,“因为我爱你,裴心悦,我爱上你了!” 他嘶吼着脱口而出,眸子盈上了一层水雾,悲伤似银河的碎芒,尽管他不想承认,但又无法逃避。 裴心悦被震惊到了,贺流殇突如其来的告白让她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她被怔到双目圆睁,嘴巴微张微合,想要说什么,却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的心完全乱了,理不清头绪。她一直这样盯着他的俊颜,潭底浮起震惊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说他爱她…… 而且是贺流殇亲口说出来的。她觉得很好笑,扯动下嘴角,你部的肌肉也就僵硬的机械地动了一下,她根本就笑不出来,事情怎么会这样?明明她在说恨他,他怎么可能说爱她?他怎么可能爱上一个恨他的女人,在他的眼底是一个心狠、虚荣的女人! 是她产生了幻听了?还是他真有疯了? “贺流殇,你真的疯了吗?你说了什么疯话?”她不可置信地摇头,伸出手臂想去推拒他,可是却被他牢牢地禁锢在他的臂弯里,他依旧这样直直盯着她。 “你说得对,像我这样的男人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可是那些女人却都不是我想要的,就连姚曼婷也只是让我痛苦了一阵,可是却只有你让我跌得这么惨。我也不想承认我爱上你这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可是我却敌不过我内心真实的想法。我不得不向你乞讨爱情!”贺流殇的凤眸微眯,唇角扬起的弧度都是苦涩的线条,“现在你是不是感到满意了?我竟然栽到了你的手里。这样你可以随心所欲地让我痛,因为在爱情里谁先爱上谁就是最痛的那个人。” 第189章 面对他这些如潮水涌来的深情,她更多的是害怕。 “就算我得不到你的心,我也不会放弃你的人。无论怎样,心悦,你都得陪着我,无论是上天堂还是下地狱。”他抬起手拭过她眼角的水气,郑重地告诉她,“从现在开始忘了莫云航,我就是你的全部。”“贺流殇,这就是你的爱吗?”她觉得他的爱好霸道好窒息,像一张网把他网住,勒紧了他,再也挣不开。 她已经逃了三年多,也无时无刻不在逃,可终究还是回到了原点。 其实她也曾经动容过,也试过忘记云航,可是换来的却是她无法想像的现在。只是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在三年多后承认爱上了她,这是好是坏? “这就是我的爱,不允许你一个人逃开,全然地面对我。” 他的回答多么的理直气壮,让她无力再说什么。 贺流殇抱起了她,她也任自己安然地靠在他的怀里,累到轻闭上了眸子。他的眸子微微闪烁了一下。 他抱着她出了流溪别院,将她放到了车子,裴心悦才微微睁开眸子:“做什么?” “送你回家,并向你母亲表达歉意。”他暖暖一笑,瞳孔里晶亮得星芒那样的耀眼。 裴心悦垂下了黯淡的眸子,轻轻咬着唇,十指不安地绞在一起:“这一次,我妈不会原谅我的,我让她真的太伤心了。” “别这样悲观,我一定会让阿姨明白这一切的。”他拉过她的手,十指相扣,“心悦,相信我。” 裴心悦不自然地红了脸,想要把手从他的指间抽出来,可是他却握紧了她的手,把她的手包裹在温暖的掌心里。然后将车开了出去,到了绿阳小区,停车,下车,裴心悦就看到了久没见面的季默风。 他还穿着在今天婚宴上的银白色西装,深蓝色的衬衣,整个人依然那样俊朗高大,棱角分明而深刻有型。结婚的他依然是那些女人爱慕的对象。 “心悦,我已经把阿姨送回来了,你上去看看她,安慰一下她。”季默风盯着裴心悦精致的小脸,很是担心,“他没有对你怎样吧?” “没有。”裴心悦摇头,“默风,谢谢你。能看到你真好。” “傻丫头,有什么委屈尽管对我说,别闷在心里苦了自己。我依然是你的好朋友季默风,这一生都不会改变。”他伸出抚了一下她的发顶,尔雅一笑。 “嗯,有你这些话就够了。”她回以微笑。 “那你先上去看看阿姨,我和贺聊两句就走。”说罢便往贺流殇走去。 裴心悦回头看到了两人一眼,便收回目光上了楼。 银色的兰宝基尼旁,站立着同样优秀不凡的贺流殇和季默风。两人都不说话,只是这样静静地对峙着,而季默风看着贺流殇的目光是是说不出的复杂。 贺流殇直接从季默风的身边擦肩而过半个身子,季默风才伸出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贺流殇甩开了他的掌握,冷漠道:“如果没有什么好说的,我也不想浪费时间和你在这里耗着。” “既然担心心悦会挨骂,那么就不应该做那样的事情。”季默风转过身子,眸光微冷,“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你在三年前已经伤害了她一次,三年后你还要再来一次?” “我为了什么不需要向你报告。”贺流殇微眯起凤眸,有危光在闪耀,唇角也勾起一丝轻蔑,“该管你的老婆就好了。不过我也想问问你,你和沈念结婚就不是伤害吗?你有什么资格来管我?” “贺,今天明明是心悦和云航的婚礼,你们贺家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把这婚礼的新娘换成了倩柔,现在云航已经和倩柔结婚了,却把心悦一个人孤独的留下。她每一次都在到达幸福的顶点的时候,你都会把她推下来,摔得她粉身碎骨,这样伤痕累累的心悦,你觉得她会和你在一起吗?她累了,她没有那个精力了。就算她原谅了你,你又让他怎么去面对成为你妹婿的莫云航和叫她大嫂的贺倩柔?你又让所有的人怎么想她?贺,你想要得到心悦的心我能理解,但是请用对方式,否则造成的终究是无法弥补的伤害,虽然看不见,但却刻在了心里。”季默风语重心长的提醒他,“我没有任何别的想法,只想你们都能获得幸福。既然你已经拆散了心悦和云航,那么就拿出你的真心,一个男人还怕付出感情,怕痛怕伤害吗?” 贺流殇冷着一张俊脸:“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知道。” 然后他双手插在了裤袋里,匆匆走过去,与季默风越行越远。他进入电梯后,在明亮的金属面板上看到自己立体冷峻的面容,觉得自己是不是过余冷酷。他抬起手来就看到了右手食指上还没有处理的伤口,血水已经在上面结痂。他扯了扯唇,将手指放到了唇边亲吻,眼睑垂下,默念着:心悦,你就是我心上的一道伤口,即使再痛也阻止不了我爱你。 到了裴心悦的家,门板没有关紧,虚掩着。 他伸手推开就走了进去,看到许华坐在沙里,而裴心悦则跪在她的面前。 “裴心悦,我从小是怎么教你的,你竟然做出这些伤风败俗的事情?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你以后又怎么见人?这是造的什么孽?”许华激动难掩,泪水盈眶,“你这是在拿刀子捅我的心,我怎么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妈,对不起,是我害你伤心了,你打我骂我吧,只要你别气坏了身子。”裴心悦也仰着泪水滚落的脸庞,跪走向母亲,抱着她的双腿乞求着,“妈,你别哭。” 第190章 “走,我许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许华抹了一下眼角溢出的泪水,痛苦万分。 “妈,我不走,我要和你在一起,我还要照顾你一辈子。妈,你别赶我走,你打我消消气……”她抓起许华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脸上打去,可是许华却挣脱了她的手,任裴心悦跌坐在地上,“我就是不想看到你,出去,恨敢做这些丑事,敢和他一起离开,背叛云航,那么你去找他,再也不要回来了。” “妈,我错了。”裴心悦对着许华磕头,泪水纷纷洒落在地上。 贺流殇关上门,上前中蹲下扶着裴心悦的肩,正要开口,却许华先一步发话:“贺先生是吗?我在教训我女儿怎样做人,请你出去,不要管我们家的事情。” 许华神色与语气都是冷漠的,也没有正眼去看贺流殇一眼,在她的眼里,贺流殇就是让他女儿受苦的原罪,让裴心悦背上了十字架,道德伦丧的根源,无法原谅。 “阿姨,对于今天的事情我向你道歉,但是请你相信我对心悦的感情,三年前我们是用男女朋友的身份在交往,却被有心人扭曲了事实,给你造成了今天的错觉。三年前,也因为一些误会让我们分开,可是我一直都没有真正放下心悦,所以三年后才会发生这些事情。其实心悦是一直循规蹈矩的好女孩,请阿姨不要误会和责怪她。如果你真要责怪她,就责怪我吧,我绝对不会有任怨言,只希望你能原谅心悦和我。”贺流殇直视许华,解释着,“是我不好,一直让心悦受苦,现在请您相信我一定会证明给你看我说的都是事实,也请你相信心悦的清白。”“空穴不来风,事实是怎样的你们自己心里清楚。”许华自沙发内起身,“我是不会同意你和心悦在一起的,贺先生,你就死了这条心。” 贺流殇听到许华这样坚决地阻挠,他也丝毫没有生气。 “阿姨,无论你对我抱着什么样的态度,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不可能放弃心悦,因为三年前我已经放弃了一次,三年后我会正大光明地把她追回来。”贺流殇也不会就此低头,他的眸光像坚冰一样,“莫云航根本就不适合心悦,你根本不知道心悦为他付了什么,你说她背叛莫云航实在是有久公允。而且像莫母程丽芳那样的婆婆也根本不在乎心悦为了莫云航付出了什么,吃了多少苦头,她要的是一个家世优秀的女子做他的媳妇,莫云航能保护心悦不受她的欺负吗?只有我妹妹贺倩柔才可以,我父母将是她最大的靠山。而心悦和我在一起,我一定会让我父母都接受她,能给她无忧的未来我才会和她结婚。” 许华没有正眼瞧他一眼,也没有心情听贺流殇的话,只是冷漠而淡然:“无论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你们在一起。”她又低眸看了裴心悦一眼,“如果你要跟他走,我也不拦你,反正你已经做出了选择。” “妈,我没有。”裴心悦拉着许华的衣袖,企图乞求着她的原谅,“妈,我哪儿也不会去,我就跟着你,我离不开你。妈,求你不要赶我走。” 裴心悦心中在拉扯着,所有的幸福都是虚幻的美丽,像昙花一般,瞬间就消失了。她就沉入了无边的黑暗里,仿佛没有边际一般,找不到回头的岸。她只能努力地抓着母亲,不放手,才不会被遗弃般。 许华也是痛苦难受,为什么事情就变成了这样,为什么? 她用尽力量掰开了女儿的手,隐忍着泪涌的感觉:“心悦,那你赶他出去,我不想看到他。” 裴心悦转首,看着站在她身后和贺流殇,他冷峻的脸庞线条仿佛精心雕刻了一般,深邃的眸子如黑暗的深渊般让人沉沦。她咬着唇,轻轻掀动了两下睫毛,湿润的睫毛像是黑色的羽毛地飞扬。 “你马上出去。”她抬起手,无情地指着门板,不去看他的脸,不去迎视他的目光。 “我不会走。”他声音低沉磁性,然后伸出手来握住了她指着门板的手指,“你在哪儿我在哪儿。” 裴心悦想要抽回手指,却被他握得紧紧地,她也看到了他的指身上那个结着血痂的伤痕,心微微刺痛,但是她让自己不去在乎那么多,现在她只想得到母亲的原谅,而他是母亲讨厌的人。她绝对不能心软。 “放开我。”她对他低吼着,蛾眉蹙成了一朵忧伤的花,细细的花痕压在上面,美丽的纹路美丽而又惊心,“你若再不走,我就会对你不客气。”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他竟然还有开玩笑的心情,其实是他不想她过于压抑。 “这是我家,你不走,我就打电话到警察局告你私闯民宅。”这是她唯一能想到威胁他的方法,尽管对他来说也许起不了什么作用,但是可以让许华看到她的决心。 “你知道,没用的。”他摇头,然后轻轻拉了她一下,便把她拉到了身后,他一个人面对许华,“阿姨,请你不要这样逼她。我会走,我不会带走心悦,但是我会来看她。等过一段时间你就会明白我说的都是真的。” 许华冷冷地看着他,这样的尊贵的男子身上总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强势,让她也愣了愣。 “我也说过,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同意。因为是你毁了心悦,毁了我们这个家。我不可能给你机会再一次羞辱和伤害她。”许华扬高了声音,冷静面对,但是捏着的拳头微微颤抖,泄露了她那么一丝的害怕。 她并不是傻子,像贺家这样的家庭,在洛城可谓呼风唤雨,他若是要强行带走裴心悦,那么她也是阻挡不了。可是她心底真的恨这个男人,让她的女儿受苦,沦丧道德,失去了做人的正直。 第191章 “我保证我不会再伤害她。”他用眼角余光温柔地凝睇了裴心悦一眼,“我爱她就像她爱你一样。” “你都已经伤害了她,你还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言不惭地说爱她?爱她就这让她受了这么多年的苦?爱她就是把她毁灭属于她的幸福?”许华不相信这就是爱,“我不会相信。也不会轻易地妥协,现在你马上走,我不想看见你,多看你一眼,我都觉得难受。” “听到没有,让你走啊。”裴心悦使力地从他的手里抽回自己的手,“求你了,走吧。贺流殇,这里根本不是你来的地方。” 贺流殇看到裴心悦都快急得哭了,焦急的泪花已经在眼眶里打转了。眉心皱得那么紧,他也不想再逼她,他有的是时间,但是眼前最重要的是澄清裴心悦的身份,让许华接受她,也慢慢地接受他。 “好,我回去。”他放开了她,许锋一转,“但是我想你和我一起面对所有的事情。” 他指的当然是她母亲的阻拦,还有他的家庭,还有众人的眼光,以及还有未知的变数。 裴心悦没有开口,只是推着他到了门口:“再见。” 贺流殇站在门外看着冷漠的她,直直地盯着她。可是裴心悦却把门关上了,他们两人就站在门外门里,裴心悦压抑着的泪水就这样无声的流淌在了白皙的脸颊上,她的声音微微沙哑,却带着哀求:“贺流殇,如果你真为我好,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不要打扰我,让我就生活在属于我自己的平凡世界里,而你也在你的世界里高高在上,这才是你,那才是属于你的生活。我们最好不相见。” 她抬起手把脸上的泪痕擦去,胸口堵得难受。 “心悦,自从遇到你,我就从来没有好好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过。如果不相见真的能解决所有的问题,那么我也认了,可是现在并不能。需要的是我们的努力,如果你累了,那么让我一个人来为我们的未来努力就够了,你只需要等待着我给你一份最完美的承诺。”他看着冰冷的门板,微微笑着,仿佛能看到门板后属于她的像素莲般洁白的脸庞,“我说什么也不会放手的,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就算是死,也不可能! 裴心悦紧紧地闭上了眸子,那里已经没有了泪水,只有班斑斑泪痕浸过,被空气蒸发后,皮肤紧绷的难受。她都说不清楚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 可是她知道,她不可能丢下母亲,因为母亲就是她的全部。 而母亲许华也需要她,一直都需要她。 这一夜,裴心悦又一次失眠了,她早早地起床,一个人走出家门,一个人漫步在街头,一直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梁氏企业的对面,风吹过,拂起她的长发,在空中划出美丽的弧度,像是黑色的蝴蝶在清晨翩飞。 她站了好久,风吹得头疼,脑子也晕晕的。最后给梁诗静打了个电话请假,说是去看看病。 她到了医院,医生说她感冒发烧需要打点滴。 梁诗静没事,也就想着去看看裴心悦,毕竟昨天出了那么大的事情,她知道心悦的情况一定不好。这个时候她最需要朋友的安慰,给予心灵上的开导,就像当初黎飞离开的时候,她得了自闭症,而裴心悦和姚书行都经常开始她。 她买了水果穿过医院的花园时手机响了,是姚书行打来的:“诗静,心悦生病了,一个人在医院打点滴,你有空的话来陪陪她。看样子她情绪很低落,需要人说说话。” “嗯,我知道了。”她应着,“我刚到医院,马上就过去。” 收了手机,她就看到了不远处的休息长大椅上坐着姚曼婷,她坐在树荫下面,细碎的阳光轻洒在她依然年轻漂亮的脸上。只是她的眼睛好像缺少了什么一样,有些空洞,像是漂亮的玻璃珠子。 然后她又看到了一个男人轻轻走向姚曼婷,站定在她的面前,男子戴着墨镜看不清楚容貌,但是他的身上散发出冰冷的气息,像是毒蛇般危险,他身材高大伟岸,穿着也很休闲。 姚曼婷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一样,只是定定地,微微蹙了眉,声音里的些慌乱:“谁?谁在那里?” “呵……亲爱的小婷,好久不见。”男子露出一个笑,雪白的牙齿反射着阳光的璀璨,可却让人觉得阴森。 “你……是谁?”姚曼婷微微仰着头。 男人倾身向前,修长而有力的双臂撑在她身后的椅背上,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抱里,浓烈的男性气息萦绕在她的鼻息间,侵略着她的呼吸:“怎么三年不见,就忘了我?我可是日日夜夜都在想你,想把你拖到地狱里!让你也尝尝那种无能为力的滋味。” “你……你是左腾?”她的瞳孔震惊地扩大,映照着他的模样,只是她却看不到。 “没想到我活着回来了吧?你把我害得那么惨,我怎么能不回来?我这一次会好好和贺流殇谈谈关于你和裴心悦之间的事情,我想他一定会很乐意听的。”他扬眉,眸光间都是狠辣劲。 “不要……求你,不要……”她伸出手来紧紧地抓住他的衣服。 姚曼婷的手在慌乱里抓住了他的衣角,急得漂亮的脸蛋都变形了,眉心的皱褶那么深,微微摇动着头。 “你说不要就不要吗?我不可能再听你的鬼话了。”左腾的唇角邪肆的扬起,镜片后的眸光也是森冷残酷的,“我尽心尽力地帮你把裴心悦从贺流殇的身边赶开,而你回报我的是什么?一颗子弹。你让我昏迷了一年多,当我一醒来的时候我就恨不得立马上洛城把你给撕碎了。但是我面临的更大的问题晚辛辛苦苦打拼下来的事业被毁于一旦,我也差点因为昏迷而被人弄死。姚曼婷,你看看你带给我什么,你觉得我还会被你给蒙骗吗?” 第192章 他顿了一下,继续拉大着他唇角残忍的弧度,依旧冰冷地道:“你永远最在乎的就是贺流殇,你就是想用尽一切手段得到他的爱,可是我告诉你这一次我要新手毁了他对你仅存的最初的三年里的那些记忆,让你在他的世界里灰飞烟灭。我要让他知道你是用哪些恶毒的手段对付裴心悦的,还有告诉他裴心悦和他的那个孩子是怎么没有的,是因为她被你亲手推下楼梯摔掉的!你想要删除的那一刻精彩的视频我还备了份,那就是铁铮铮的证据!足以毁灭你的证据,我到要看看贺流殇知道了这一切后会怎样对你?” 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可是左腾的周围全中冰冷的气息,像是汹涌而来的寒流将姚曼婷包围,让她从背脊滋生出了一层冷汗浸透了她白色的衬衣,紧贴在肌肤上感觉难受。 “现在我就让你看看你恶毒的证据!”他解开了衬衣的三颗扣子,露出胸膛,那颗弹痕的伤疤纠结而难受,在他精实光滑的肌肤上留下了瑕疵。 姚曼婷的目光没有一丝的闪动,她空洞而木讷地望着他,却不知道此时左腾愤怒的模样,但是却感受得到他的怒气在升腾。她伸出手,手指探索般地向上,却不明白向。左腾微微地蹙起了眉心,然后摘下了墨镜,露出他那张冷峻的脸庞,刀雕般的容颜在阳光的阴影里更显立体。 他抬起右手在姚曼婷地眼前连连晃动,她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瞳孔没有焦距。 她的眼睛看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左腾握住她的手,冷声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眼睛?”姚曼婷一怔,自唇边扯出一抹苦涩,“我的眼睛失明了,看不见了。就算现在的我能感受到明晃晃的阳光,但是也如身处在无边的黑暗里,没有一丝的光明。左腾,这就是我的报应,我的眼睛可能再也看不到了。” 她嘤嘤抽泣,黑色的睫毛被点点悲伤的水气给浸湿,漂亮的容颜忧伤如哭泣的百全花,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那么地柔弱动人,让人无法将她联想成为一个心思歹毒的蛇蝎女子。 左腾受到的震惊也不小,他松开她的手,看着忧伤的她:“你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我不小心撞到了额头引起的。”她并没的说出贺流殇对她的作为,她怕左腾会伤害贺流殇,这一生她最爱的男人依然是贺流殇,尽管他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放在心上,她还是这样执着地爱他,努力地追逐着他的脚步。只是现在眼睛看不到了,所以才暂时停止了,“左腾,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怎么对我,我都没有意见,反正我也是个看不到的废人了,活着也是在延续痛苦,如果不是看在我爸和我弟伤心的份上,我早就自行了断了,也不想这样苟活在世上。” 曾经那个骄傲美丽、不可一世的姚曼婷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真的很悲惨。她不仅失去了最爱的男人,最纯真的爱情,也失去了光明,失去了自主的能力,什么都要依靠别人,对于要强的她来说真的是生不如死。 左腾突然动容了,看着他一直深爱的女人变成了今天这个样子。他本来想要报复她的心情一下就子乱了,虽然他是那样的恨她的冷酷无情,甚至有一种找到她一定要杀了她的冲动。可是现在看来已经淡然不了。 他会到姚曼婷的身边,伸手揽上她的肩,将她拥在怀里:“不要这样悲观,你弟弟不是医生吗?他一定会想最好的方法,找最好的医生来给你治病,如果不行,我带你到美国去治,总会好的,那个时候你就能看到所有美好的一切。” “真的吗?左腾,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姚曼婷的唇角拉开一个欣然的弧度,带着一丝美好的期盼。 “当然,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左腾保证道,“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坐在你身边,和你说话吗?我都能从死亡边缘活过来,你这点小问题一定可以很快解决的,只要你有信心那么就成功了一半。” 姚曼婷听着这些话,胸腔里刺痛着。是她害他成了那个样子,她是罪人。可是为了贺流殇她没有办法不是伤害别人,虽然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却还是造成了想不到的意外。 “左腾,谢谢你。”她闭上了眸子,有酸涩的泪水悄悄滑出眼眶,落在了左腾的肩头,“谢谢你在这个时候还是这样的关心我。我真的对不起你,当初,我并没有真的想要害你和想要你死的念头,我只是想让你放弃我,让我能回到婚礼的现场赶上婚礼,我一心扎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左腾,请你原谅我当时的冲动,请你不要怨恨我。我也不想这样。” 左腾感觉肩上凉凉的,在他的印象里姚曼婷几乎很少哭。她一直很要强一直很倔,尽管当初他那样的威胁她,她也没有轻易地妥协。他紧了紧拥着她的手臂,看着她悔恨和自责的泪水,他扯了扯唇:“一切都过去了,你也不要多想了。我还好好的,你也好好的,这就够了。” 姚曼婷伸的环住他的腰,感受着他胸膛的宽阔和温暖。 可是她知道自己对左腾只有感动,没有爱情,她的所有的爱都给了贺流殇,只给了这个在他的生命里占据了重要位置的男子,这一生都不可以能改变。 这是她姚曼婷的幸运还是不幸? 不远处的梁诗静在听到左腾说裴心悦的孩子是姚曼婷把她从楼梯上推下去摔掉的时候,整个人都蒙住了!她都忘了呼吸,忘了思考,脑子里呈现真空般的空白。 第193章 她好半晌才恢复过来,静静地转身想要快点离开这里,然后去问问裴心悦得知此事的真相,或者告诉贺流殇让他去找真相。 “诗静……”姚书行在光阴的间隙里走来,清俊儒雅的脸上是阳光般的笑容,穿着白色医袍的他风度气韵翩翩如尘,俊朗不凡。 姚书行这呼唤引来了左腾的警戒。梁诗静心上漏了一拍,眼角的余光扫过了左腾。而左他立即戴上了墨镜,一手紧搂着姚曼婷,一手已经将一片薄如蝉翼的暗镖藏于指尖,蓄势待发。 “左腾,不要,那是我弟弟,还有我弟弟喜欢的女孩,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个女孩,但为了书行,你不要伤害他们。”姚曼婷已经感觉到左腾的杀气,一把握住了他的手。 “可是那个女的离我们很近,刚才我说的话她一定听到了。而她和裴心悦是最好的朋友关系,她如果把孩子摔掉的真相告诉贺流殇那么你怎么办?”左腾反握着她的手,原来他还是担心她的安危,“贺流殇对你的旧情一定一丝也不留下,也不会放过你,那是他的孩子。” 姚曼婷咬着唇,眉心蹙成了有着细痕的花瓣,内心的矛盾不可言喻:“她说出去,贺流殇也不一定会听她的。他们没有证据的。” “如果是裴心悦说出来的,没有证据贺流殇也会相信的。”左腾看着梁诗静踩着步子走向姚书行,“我不可能让你受到伤害。” “我也不要我弟弟受到伤害。”姚曼婷脸色的些泛白,摇头,“如果不要裴心悦说出去那么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她微微抬起头,漂亮的眸子折射着灿烂的阳光,仿佛在“看”着左腾。 “用她的父母威胁裴心悦,让她否认你弟弟喜欢的女人的说词。”左腾低睨着姚曼婷美丽细致的脸蛋,她轻微地点头承认。 左腾的眼角余光看着姚书行和梁诗静一起离开,阳光大把地洒在他们的背上,一片金光灿灿,他将那杖暗镖慢慢收好。 “诗静,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生病了?”姚书行见她脸色透出苍白,眸光也有些害怕地闪烁,“还是有心事?” 梁诗静强行打起精神,拉开笑容:“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气色有些差。心悦这一生病一定和昨天的发生的事情脱不了关系,我实在是担心她。” “只要有你陪陪她,她的心情一定会好起来的。”姚书行也没有多想其它,“可是你也不能倒下了,否则就没有人陪心悦支撑下去下了。” 梁诗静点头:“嗯。” 然后两人一起走向了裴心悦所在的输液休息室,只见她正在接电话,全程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脸色真的十分不好,未了就听到她说了一句:“好。” 淡淡的声音,却透出无比的无奈。 裴心悦抬起就看到梁诗静和姚书行站定在她的身边,她扬起笑意:“诗静,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陪你说说话,解解闷。”梁诗静把水果放下,坐到旁边的椅子上,“怎么样了?” “好多了。”裴心悦抬手轻拨了一下额头上的碎发,手掌上的阴影落在脸上,凭添几分落寞,“姚医生休息吗?” “我休息十分钟。”姚书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时间,“你们慢聊,我去上班了。” 待姚书行走后,裴心悦这才拉过梁诗静的手,目光直直地盯着她的脸庞,柔软的唇角微微上扬:“诗静,无论你知道什么事情的真相都不要去告诉贺流殇,知道吗?” 梁诗静带着询问和不解的目光渐渐凝结,柳眉皱在了一起:“为什么?心悦,你为什么不把真相告诉他?让他知道你受的苦,你怎么可以这样自私残忍地对待你自己?这些年来,你受的苦还不够吗?就是为了这些莫名虚有的罪名你凭白地任他欺负,受他的指责,他怎么可以活得那么理直气壮,活得那么随心所欲?我不同意!我必须要让他知道他犯了什么低级错误!” “诗静,这和他没有任何关系,是我自己隐瞒了他真相,所以他才会因为我的误导而伤害我。这一切都是我自己造成的,所以不要认为是他的错。是我故意要隐瞒就是想要借这事让他讨厌我,然后放弃我,还我自由,如果你现在跑去对他说这件事情,那么他会认为我是在愚弄他,依他的强大自尊心而言,又会惹起风波来。况且我不想和他再有什么牵扯,所以为了我好,不要去找他。” 刚才她接到的是左腾的电话,把梁诗静听到的事情告诉了她,并给了她两个选择,一个他杀了梁诗静保全他的父母,二是让她让梁诗静闭口。她再三保证梁诗静不会说出去,她会让这件事情永远的沉下去。 她苦心地劝慰,只是不想梁诗静因此而陷进危险里受到无辜的牵连:“而且事情已经过去了就过去,空口无凭,还是算了。过好现在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 那些不愿意再去面对、经历一次的伤害,她不想重复,也没有任何意义。 梁诗静无奈地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点头保证道:“心悦,你放心,我不会说出去。” “那这样自然是最好。”她满意一笑,“答应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否则我会翻脸的。” 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聊了些轻松的话题,她们约好一会儿一起吃午饭。 突然一个俊挺的身影映入了裴心悦的漆黑的瞳孔里,依旧是俊冷的面容和精致的轮廓,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了贵族的高雅。贺流殇蹙了一下眉,走过去:“怎么在这里输液,换个病房躺着舒服点。” 第194章 他招来了一个护士当场就要立即换地方,裴心悦则道:“贺流殇,不用换病房,在哪里都一样。普通的老百姓生病都是在这里坐着输液,哪有你想像的那么矜贵。这就是属于我的平凡的人生和生活,请你不要妄加干涉。” 贺流殇只好让那护士离开,一手插地裤袋里:“我给你提供最好的待遇是我的心意,这有什么错?” “如果我不认识你,那么我依然得坐在这里。所以那是你的世界,不要强加给我。”她是硬脾气也上来了。 他微微眯起眸子,扯了扯唇,她的言外之意是她的世界里没有他,她依然会活得好好的。胸口蓦地一紧,刺痛的感觉远远超过他的想像和承受。他竟然脆弱到这么不堪一击了,只要她轻轻一句话就可以粉碎他的堡垒,让他连呼吸都带着痛,那种痛就硬生生地卡在了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反复地折磨着他。 空气里静默着,僵硬到仿佛结了薄霜,只要谁轻轻一动就会碎裂一地。 “心悦,听说你生病了,我们来看你了,好些了吗?”迎面而来的是贺倩柔,她巧笑着把一束花送上。 “我很好。”她冷静地回答。 而后面跟着有莫云航,他的脸上有些前所未有的冷漠和淡然,他的目光仿佛已经不在这里,不知道看向了什么地方。 本来就有些凝滞的局面更加的尴尬,上帝的戏剧才能如此的充满未知性,所有的人似乎都挤到了一块。 梁诗静替裴心悦接过了花束:“受过雨露滋润的鲜花就是格外漂亮,就像人逢喜事精神爽是一个道理。贺小姐的气色真不错,新婚燕尔,该是蜜月放行才是,怎么有空到这医院来?会讳气的。” 梁诗静明显的针对语气让贺倩柔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了,她细累的蛾眉一蹙,也是万般无奈:“心悦,你一定在生气怪我是不是?其实无论你是选择云航或者我大哥,我都会祝福你的,只是我真的没有到事情会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你能明白吗?” “倩柔,你不用自责,这是属于你的,所以谁都拿不走,我祝你幸福。”裴心悦扬起睫毛,看向莫云航,经过昨天一夜,她和他的心境仿佛都苍老了,有很多事情并不是用语言能说清的。他们是用心去体会了明白了。 “护士,拔针。”裴心悦收回目光,除了梁诗静她不再去看任何人。 取下针头,梁诗静扶起裴心悦就往外走,谁也不放在眼里,那些关心、自责、悔恨,还有别人的幸福都与她无关。自此,她只是一个平凡的人,过着属于她的生活。 贺流殇回眸看向贺倩柔,眸光里的深意像是尖锐的刺般扎进她的瞳孔:“该做什么做什么,以后少出现在她的面前。” “哥。”贺倩柔咬了咬唇,有些委屈,“是你造成今天这样的后果,这也是你最希望的结局,不是吗?凭什么这样怪我?” “倩柔,我要让你知道,你也没有资格伤害她。”他似在提醒也在警告。 “最没有资格的人是你!”莫云航丢下这句,凝视他们兄妹,“你们的目的都达到了,证明了贺家真是无坚不摧,高高在上!” 莫云航冷酷的话和冷冽的眼神像是沾了毒的针密密绵绵地刺入贺流殇和贺倩柔的毛孔里。 贺流殇笑迎他冰冷刺目的目光,眉梢不羁的微挑:“莫云航,你和倩柔已经结婚了,就是我们贺家的女婿,按辈份来讲你也得随倩柔叫我一声大哥。你如此这般地大呼小叫实在是有失风度和修养。你这样说贺家无坚不摧,高高在上也就包括了你自己,因为你也就算是半个贺家的人。” “你以为我稀罕?”莫云航冷嗤一声,“我从没有把自己和你们看做是一个世界里的人。我依然还是我,我坚持的还是我最初想拥有的,即使现在情况变得如此糟糕,我都不可能改变我的心意。你们布局,我也就跟着演戏,相信这戏总有一天会落幕的。” 贺倩柔眉心揉皱,上前想要拉住莫云航,他却避开了她的手,贺倩柔的双手当下停滞在半空中,柔光微微的眸子看着他:“云航,不是这样的。我说过造成今天这样的局面并不是我愿意的,如果我真的那么自私我早就说出我不能怀孕的事情,让你负责了,也不会等到今天,等到我哥把这事情说出来。我也想你和心悦好,可是你知道吗?心悦她已经不爱你了,她爱上我哥了。” 莫云航冷然地看着她柔美靓丽的面孔:“胡说,心悦都是被逼的,被你们贺家的权势逼的。无论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心悦爱的人是他。”他的目光随着话语的而转移到贺流殇的脸上,眸子是凝结的霜花。 “她怎么就不能爱上我了?”贺流殇反问他,锐利的眸光在剖析他的灵魂,“莫云航你在害怕是吧?害怕心悦爱上的人是我,害怕你一直以为的最青梅竹马的爱情也抵不过我和她一年多的相处,你最在乎的是她爱上的人竟然是我,你最恨的人。” “无论你怎么说我都相信她。”莫云航扬起头,背脊挺直,“她没有任何理由爱上你,她却有更多的理由憎恨你。” “我们都为彼此死过一次,这就是最好的理由。”贺流殇无情地指责他,“而你呢?替她做过什么?你的母亲不 第195章 “哥,这些都过去了,你提这些做什么?”贺倩柔神色的些紧张,担心贺流殇把莫云航出国的事情的真相说出来,那么莫云航就会更偏向裴心悦。 “你让他说。”莫云航放在身侧的拳头紧了紧。 贺流殇也不再多说,转身离开。 莫云航看着他高挺的背影,心中有潮水在拍岸。 贺倩柔上前,看着莫云航冷漠的侧脸:“云航……” “你不要碰我。”他退开两步,冷眼看她,“倩柔,如果我们只是朋友,我会把你当成最好的朋友,但是我不可能把你当成我的妻子,你一直都知道我爱的人只有心悦,我和你结婚了也改变不了我的心,而对你我只是负上一个做男人的责任,与感情无关,所以不要再试图接近我,也不要努力地让我接受你。如果哪天你找到属于你的幸福,告诉我一声,我会放手成全祝福。其它的,不要奢望。” 他也转身离开,今天若不是贺倩柔说生病的人是裴心悦,那么他是不可会来的。他就是想看看她怎么样了,只要她好好的就好了,其它的都不重要。 莫云航一出去就看到贺流殇大步走向身体虚弱的裴心悦,一把将她抱了起来,便要往他的银色的兰宝基尼而去。裴心悦则挣扎着,用双手捶打他结实的胸膛:“你放开我,把我放下来。” “你身体不好,就让我抱过去。”贺流殇也没有和裴心悦计较,现在她生病很是虚弱,他并不想和她吵架,口吻也很温柔,“把你送回家我就走。” “我不需要,我会自己打车或坐公交车,这才是属于我的人生。贺流殇,你的好意我都心领了,我谢谢你。但是我求你了,不要再来管我了,好不好?”裴心悦轻声乞求,她不想因此而伤害母亲。 “我怎么可能不管你,心悦。”他的大手抚过她的脸颊,指尖上的温柔那么柔软,“我说过如果你觉得累就躲到我的怀抱里,所有的困难我都会去解决,让你无忧。你怎么可以这样把我推开呢?你是渴望的,所以不要压抑自己,相信我,一切都会好的。” 裴心悦微微摇头,抿着唇:“贺流殇,我渴望的是一种平静的生活。所以,放开我。” “她让你放开她,你没有听见吗?”莫云航急步而来,胸口有怒气起伏,“你放开心悦。” 贺流殇回头,眸光在那一瞬间变冷:“你凭什么来对我指手划脚?不要忘了,你是倩柔的老公,而心悦是我的女朋友,将来你还得叫她一声大嫂。” 大嫂?! 莫云航整个人如遭雷击,木讷地立地原地,又仿佛被冰雪冻结的雕塑,没有生命的特征。 “贺流殇,你胡说什么!放我下来。”裴心悦羞愤地涨红了一张小脸,挣扎着要从他的怀里下来,可是他就是不松开手,将她紧紧地箍在了怀里。 “你们兄妹如此强迫他人,和强盗有什么两样?你们以为这样做就能得到感情和幸福吗?”莫云航赤红了眸子,紧捏的拳头仿佛在下一刻就要挥到贺流殇的脸上。 “云航,你不可以。”贺倩柔急地跑上去把莫云航的手腕扣住,“不要冲动。” “你放开我!”莫云航用力一甩手,贺倩柔就被他的力道而跌倒在了地上,细嫩的手掌被地面给擦疼。 “云航,你是发什么疯?”程丽芳踩着高跟鞋走来,眉眼间都是指责,“你把自己的老婆放倒在地上,还这样拿着拳头对着你的大舅子成何体统?” “妈,你怎么来了?”莫云航皱眉。 “我来做体检。没想到就看到你这么对小柔,我还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程丽芳把贺倩柔从地上扶起来,心疼地看着贺倩柔手心的擦伤,“疼吧?我一定好好教训云航,替你作主。” “妈,你别怪云航,是我没有把事情处理好。”贺倩柔微微一笑,表示没事。 “你看看小柔多好,受了委屈都往肚子里咽,也不怨你。”程丽芳抱怨着,“你到哪里去找这么好的媳妇?你自己说说小柔到底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样对她?你的良心给狗吃了。我现在告诉你,我只认小柔这个儿媳妇,其它女人别想进我家的门。既然结了婚就给我安安心心的为这个家,别给我搞三念七的,再惹出什么事,我绝对不会饶你。” 程丽芳言外有意,就是指裴心悦别破坏莫云航的家庭。只是碍于贺流殇的面子才没有对把话说得太难听,毕竟现在是亲家,而且又是贺流殇喜欢的女人,她自然点一下就可以了。 “这个媳妇是你的,是莫家的,不是我的。”莫云航这一次也不示软了,“我心中的老婆只有心悦,今生只有她,我和她虽然有缘无份,但是谁也替代不了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所以妈你就别白费心了。” 裴心悦在贺流殇的怀里更是低下了头,非常的不自然。面对莫云航的深情她现在是无以为报,她也不想这样耽误莫云航。 “云航,你不要说这样的话让芳姨不高兴,也不要为了我而伤害倩柔。无论怎样,你们已经是夫妻了,就应该好好地在一起努力地寻找幸福,好好地为你的家,这才是最重要的。”裴心悦轻敛着羽睫,不想去看任何人,“你就让我好好地过自己的生活吧。” “心悦……”莫云航的心好冷,像是洒上了冰雪般,“你真的这样狠心吗?” “是,我就是这样狠心。”她柔软的唇角扬起,对着贺流殇说,“我们走吧。” 第196章 莫云航想上前,沉默的梁诗静则拉住了他:“云航,你就别为难心悦了。” 他缓缓回头,眼中刺痛:“我为难她?” 然后他又看向裴心悦,语气里都是心酸的质问:“难道你真的爱上他了吗?爱上一个从过去到现在都在折磨我们的恶魔吗?” 裴心悦没有开口,贺流殇却停住了脚步,然后回头,定定地看着莫云航:“莫云航,你出国的机会是心悦用她的清白向我换取的机会,她为了你付出了第一次,而且这第一次还是你的母亲去逼她,求她,用结婚为承诺和心悦交换的。我是无情地夺走了她的第一次,但是我给她的是你给不了的。现在你回来了,你母亲却不愿意你和她结婚,认为她和你在一起已经脏了,不配你们莫家了。可是在我的眼里她永远都是最纯洁的女孩。我从来没有看到过一个女孩的眼里是没的任何杂质的。她对你的爱是曾经有过,只不过我用我的生命把她对你的爱赢了过来,她爱上我有什么错?要受到你这样的指责?她为你付出的贞洁就是生命,而你妈从来就没的感动过心悦为你的前途作出的牺牲,直到现在还认为她是不三不四的女人,你让她嫁到有这样的婆婆家里,她会幸福吗?不要用爱的理由而毁灭了她。” 贺流殇的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怔愣住了。 裴心悦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僵硬,她机械式地抬起眸子,黑色的羽睫在微微颤抖,眼底开始氤氲着水雾,把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洗得晶亮,像是天上的星唇般灿烂。 她张了张口,仿佛有根刺卡在那里声线的些不自然:“你……你……”她却只能吐出一个“你”字,她完全不敢相信这样的话是从贺流殇嘴里说出来。说出真相就意味着让莫云航愧疚,背负痛苦,但也让他的妹妹贺倩柔受伤,还让莫云航更恨他和贺倩柔,以及这场婚姻和贺家。 “什么都不用说。”贺流殇嘴角微抿,“这是你应该得到的证明。” 裴心悦咬着柔软的下唇,泪雾湿润了黑色的羽睫。 莫云航的瞳孔不断地放开,从眼底流泻出痛苦的震惊。他回头,目光一一扫过低垂下头的梁诗静、眉心紧蹙的贺倩柔、最后停在脸色红白不定的程丽芳脸上,他就这样看着母亲,目光像是尖锐锋利的针一样刺进了程丽芳的眼里,让她的眼睛生疼。可是她依然挺直了脊梁,但是她握着贺倩柔的手却在颤抖,泄露了她的害怕。 “妈,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莫云航压抑着每一次的呼吸,因为那吸入肺部的空气就像是冰冷的刀子在肺上刮动,疼得他额头都渗出了细密的冷汗,炎热的夏季却如冬季般寒冷,“这一切都是他在胡说,心悦没有为了我的前途做出这样的牺牲。你也没有去和心悦交换条件,没有……什么没有……” 他完全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用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的身体,纯真的第一次换取他的仕途,而他的母亲还一再的拒绝这个为了他付出的女子,不去承认,甚至还鄙视,这样忘恩负义的行为真的畜牲不如。 程丽芳看着莫云航痛苦难耐的模样,心头也狠狠地地揪痛,她微微开启着唇,断然绝决道:“不是他说的那样。是因为心悦想和你在一起,所以用能给你出国的机会向我交换你回国和她结婚的机会,所以是她主动向我提的条件,而且我也没有想到她会用这样的方式。云航,这也证明了心悦爱你不够深,如果她爱你,她就不会去找贺总,贺总英俊年轻,有钱有权,哪个女人不去倒贴?她这样做根本是在替自己找台阶下,和你根本就没有关系。” 她昧着良心说着违心的话,她不能让儿子的一生毁在这个女人身上。 “真是一个伟大的母亲,这样蒙骗自己的儿子真是煞费苦心啊。”贺流殇眼潭含笑,突然冷冷扬唇,话锋一冷,“莫夫人,不要以为你和我们贺家结亲我就会给你薄面。在我眼里,心悦比你们重要的多,你竟然这样信口雌黄,满嘴污蔑,我会让你尝到说谎的后果,也让你尝尝有口难言的滋味。” 他的眼底闪过一份狠劲,锋利如刀。 贺倩柔对贺流殇的了解远远盛过在场所有的人,她不禁紧握着程丽芳的手,看向哥哥:“哥,再怎么说妈也是长辈,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上不要用这样的口气和妈说话。你有在乎的心悦,可妈也有她在乎的儿子,我在乎的婆婆和老公,难道你就不能换一种态度吗?非要大家都撕破了脸,这有什么好处?哥,你还是带心悦走吧。” “贺倩柔,我说过谁都没有资格伤害心悦,而最没资格的就是莫家的人。他们欠心悦太多,这种人情是他们一辈子都没有办法还清的。”贺流殇面无神色,冷漠相对,然后目光锁定了莫云航,“如果你对心悦还有了解,真正爱过她,那么你自己应该明白谁对谁错。这些其实都不用我提醒你,只是看着心悦受到如此的委屈,那些深情的付出就这样被莫夫人红嘴白牙的给抹去,我替她不值!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傻的女人,幸好是我遇到了她,我再不也会让她犯这样的傻劲,就算让我去死我也不会让我心爱的女人如此牺牲。所以我才会让我自己不断的强大,这样才可以保护我想保护的人。如果不够强大那么就要有一颗坚韧强大的心。” 莫云航望着他眼潭里那层层荡开的寒冷的水纹,紧握的手掌被指甲给掐痛,陷入了肉中都没有一丝感觉。他败在了没有一颗强大的心吗?他的眼睑垂下,灰黯浮上了眼眸浮在了脸上,一大片阴霾堵在胸口。 第197章 “哥,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你生在了贺家,你拥有别人一出生就无法企及的高度,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个世界上总是不公平的,你这是在用你的优势在打击云航,你这样做就不残忍吗?”贺倩柔站出来,走过莫云航的身边,“哥,求你了,带心悦走吧。所以过去的事情就过了,你现在已经拥有了心悦,你就不要再撕裂别人的伤口了。就让我们一家好好过生活好不好,就让你唯一的妹妹得到那么一点小小的幸福好不好?” 贺倩柔晶莹的泪水忧柔地从眼角滚落,蜿蜒在她精致的粉腮上,泪雨斑斑,我见犹怜,似随风翩跹的桃花残瓣,凄美至极。 “云航,我们回家。”她轻伸出手握住莫云航的拳头,将其包裹在掌心里。 莫云航一动不动,也没有去看贺倩柔,将目光落到了裴心悦的脸上:“心悦,对不起,是我没能给你幸福,是我对不起你。我祝福你,希望你连着我的这份幸福一起幸福。” 他如果还不知道真相,那么他就是这天下最大的傻瓜和浑蛋。 莫云航只觉得身体里的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还有他的灵魂也丢失了。他英朗的面容呈现出前所未有的黯淡,眼底浮起的全是苍凉、落寞、无助……然后一片空洞。 他欠了裴心悦一份永远无法偿还的人情,并且也毁了属于他们的幸福。 “云航,你怎么了?”程丽芳看到儿子仿佛失去生命的木偶,已经万念俱灰般。 “妈,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现在你得到了。妈,我恭喜你。”莫云航扬唇,笑意也没有一丝的温度。 他走开,越过贺流殇和裴心悦,裴心悦的温柔声音传来:“云航,一切都过去了。你不欠我什么,谢谢你陪我走过童年,走过那些青葱的岁月,谢谢你。” 她是由衷的感谢,如果没有他的陪伴,她也不会撑过那些艰难的岁月。 贺流殇带走了裴心悦,将她送到了裴家,只是她不敢去开门。 “别怕,有我在。”贺流殇给她鼓励一笑,“况且那是你妈,这世上没有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她会明白你的。” “你还是放我下来,我妈现在不想看到你。你还是回去吧。我已经没事了。”裴心悦还是怕母亲看到这一幕而不高兴。 贺流殇将她放下来:“我看着你进去。” 裴心悦掏出钥匙插在锁孔里,扭开了锁,门一开,就看到许华站在屋子中间,正看着她,目光里包含了太多的东西。 “妈,我……”裴心悦知道母亲从这个角度已经看到了她身后的贺流殇。 “听诗静说你生病了,打了点滴现在好点了吧?”许华没有生气,还上前扶着裴心悦进门,“你坐着,妈给你熬了点粥,吃点补充一下。” 贺流殇依旧站在门外,礼貌道:“阿姨,心悦,我先回公司了。” 许华往厨房的脚步顿了一下,也没有说话,继而离开。 贺流殇再看了裴心悦一眼,才关上门转身,许华没有再出言相对,这似乎是一个很好的迹象。他的心情微好,唇角也不自觉地上扬。 许华将粥端了出来,坐到裴心悦的身边,舀了一勺吹凉送到女儿的嘴边:“多吃点。” “妈,你不生我的气了?”裴心悦有些不敢相信。 “只要你乖乖吃完我做的粥,妈就不和你计较了。”许华拉开嘴角一笑,这依然是裴心悦印象中的慈母样。 “妈,你真好……”裴心悦双手环抱着母亲的腰,将头靠在许华的肩上,眼角微涩。 许华疼惜地抚着裴心悦的长发,被感染了女儿的感动一样,有泪雾盈眶。 桌上是今天的报纸,上面有关于贺流殇的报道,报道里指出贺流殇生命中的真命天女已经出现,就是三年前与他交往的一个学生女友,他们因为种种误会错过彼此三年,现在冰释前嫌,贺流殇本人也大言的承认正在努力追回他的女友。而这所有一切都指向了裴心悦,上面还有他们三年前和三年后在一起的照片。 贺流殇用媒体的力量让许华相信三年前的裴心悦和他是属于正当的男女关系交往,是恋爱。而今天她本来也去了医院,听到了一些真相,在众人没有觉察下匆匆回了家,所以当她再一次看到贺流殇时的态度就没有那么排斥和抵触,对裴心悦也是心疼在加。 “心悦,好好睡一觉,想吃什么,妈去买菜。”许华给裴心悦盖上薄被。 “只要是妈做的我都爱吃。”裴心悦高兴道。 “那让贺先生来家里吃晚饭,妈有话对他说。”许华吩咐道,有些事情是应该面对,就让她去自己的女儿探寻幸福的方向。 “妈……”她不明白。 “妈不会打他骂他,妈想了解一下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你,真的能给你幸福。” 莫家,莫云航坐在沙发上微垂着头,双手十指交叉,脑子里思绪繁乱。 贺倩柔也坐在他的身边,看着眉头紧皱的莫云航,抿了抿唇,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她抬起细密的羽睫看了一眼对面坐着的程丽芳,程丽芳坐得笔直,只是眼底却压抑着一种说不出的痛苦。 “云航,你累了吧?累了就去休息一下,吃饭时候我叫你。”贺倩柔表现得温柔体贴,纤纤双手也轻轻扶住他的手臂。 莫云航不着痕迹地垂下了手,让她的手只好落空,他没有看她:“倩柔,莫家太小,像你这样的豪门小姐我们怕是伺候不周,我想你爸妈也怕你吃苦,你还是回贺家吧,那里才是属于你的地方。” 第198章 贺倩柔一呼莫云航要赶她走,她急急地摇头,反驳道:“不,云航,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你,那么我就是你妻子,就要和你在一起,我不会和你分开的。我也不想和妈分开,妈就你一个独子,她辛苦地把你拉扯大,我们要好好孝敬她。如果你觉得这里小,没有关系,我爸送了一套别墅给我做嫁妆,我们随时可以搬过去住,非常方便的。” “我的意思你还不明白吗?”莫云航蹙眉,他并不想把话说得太绝,毕竟贺倩柔曾经做为朋友还是帮了他和裴心悦很多,而且他也真的欠了她很多,“我们最好分开住。” “我也说过我不会离开。”她也坚决地表明立场。 “云航,你和小柔已经结婚了,你就别多想其它了,好好地为这个家行不行?就算你不要小柔了,你难道还能终身不娶了?这个我是绝对不同意的。”程丽芳一脸的平静,仿佛刚才在医院发生的事情一点也没有影响到她。 “妈,你对心悦做的那些事情我还没有和你说清楚,你现在还要逼我吗?”莫云航有些激动,唇角拉出一丝苦涩,“你作为了一个母亲和长辈,你无耻地利用了心悦对我的爱出卖她,后来根本不讲一点信誉,你卑鄙地抹黑她,把她推到绝望的深渊里。你的心肠狠到从来没有想过心悦如此牺牲换取了我的生路,在是为我受苦,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她?你让我怎么去面对她?” “这一切是她自愿的,而且小柔比她的牺牲更大,我这么做也是为了你好。”程丽芳自始自终没有觉得自己错过,而且很有道理。 “这就是我的母亲,好一个伟大的母亲。”莫云航笑得讽刺,胸口是撕裂的疼,母亲的话是撒在他伤口的盐,如万蚁噬心,“你觉得这样对我是最好,那么你有没有问过我什么才是我最想要的?本来我回来还可以追回心悦,可是你却一次又一次把你的儿子推到地狱里,我一点也不开心,甚至痛苦得仿佛要死了一样,你觉得这样让我生不如死你很开心吗?妈,我是你唯一的儿子,如果你爱我,那么就应该接受我爱的人,而不是想着怎样的毁灭我们,撕碎我唯一的幸福。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那么我恭喜你成功了。既然已经失去了心悦,我也不怕什么好失去的了。我再也不怕失去了。” 莫云航起身,眼底浮起的是对母亲的恨,那是刺穿一个人灵魂的尖锐。 “云航,不要走。”贺倩柔拉住他哀求着,“你这样说是在拿刀子捅妈的心,她那么爱你,她做的一切都是想你能更出色更优秀,你这样怨她,她怎么接受得了?云航,你要怪就怪我,是我破坏了你和心悦,破坏了你的幸福,你对我怎么样我都没有意见,请你不要这样和妈说话。你快向她道歉,妈就不会怪你的有口无心。” 贺倩柔见程丽芳双手紧攥,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然后破碎地淌下,流过苍白的灰暗的脸庞。 她的心是被儿子给撕裂了,疼得她脸上毫无血色,泛白的唇瓣都在微微颤抖。 莫云航没有再一次心软,而是大力地甩开了贺倩柔的手,她整个人就跌倒在地上,膝盖还撞到了茶几,疼得她咬白了唇。程丽芳见状,急忙上前扶起贺倩柔:“小柔,你没事吧?” “妈,我没事。”贺倩柔乖巧一笑,“云航……” “让他走。他不认我这个妈没有关系,我只有你这个儿媳妇就够了。”程丽芳双手搭在贺倩柔的肩上。 莫云航没有停下离开的脚步,离开了莫家,一个人在大街上行走着,没有目的,没有方向。他突然感觉自己这么多年来仿佛做了一个长长的美梦,惊醒后才发现原来是个恶梦。 这么多年的努力打拼为了什么?就是能为了和裴心悦在一起,结为夫妻,相守到老。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 他无数次的问过苍天大地,也问过自己,到底是哪里错了?让他背负这些痛苦,让他去残忍地面对如此的结果。他连一点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就连叫痛都是奢侈。 贺家兄妹都得到了他们想的,也许在最早的时候他们已经布好了今天的局,而他和裴心悦就傻傻地往里钻进去,一对有情人落到如此下场,他又该不该恨?又该不该向他们兄妹讨回公道? 他深深地吐出一口气,眼眸赤红,血丝浮在眼白上,像是狰狞的受伤的兽类,他的眸中映出许华的身影。莫云航匆匆跑向许华:“许姨,心悦她还好吗?” 许华抬眸看着挡在她身前的莫云航:“她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 “许姨,对不起。”莫云航深深的愧疚,“我欠心悦的这一生都还不完。” “云航,你们是情深缘浅,怪不得任何人。”许华也一直看好莫云航,只是想到裴心悦如此为他牺牲,却换来程丽芳那样的污蔑,“事情已经过去了,谁也不要提了。丽芳不喜欢心悦,就算她嫁给了你,为难的人也是你,将来的矛盾多了,也会让你们的爱情变质,不如这样结束也是一件好事。现在既然你和贺小姐已经结婚,做为一个男人也应该好好对她,毕竟你也欠了她。心悦你也不用担心了,她自会有她的缘分。” “许姨,我不是想纠缠心悦,只要知道她好的消息我就心满意足了。”莫云航蹙了眉头,眸光落在了许华的菜篮子,里面全是她刚才到有些远的大菜市买的蔬菜,“许姨,我担心的是心悦会一直受贺流殇的纠缠,他不是真心对待心悦的,他这样的有钱人不会缺女人。他只是想玩玩心悦,越是得不到手的,他越是不会放手。许姨,我不想心悦再受苦,你千万不能让贺流殇这个恶魔接近心悦,否则我会担心的。” 第199章 许华定定地看着莫云航,眸光微微,唇角含笑:“云航,你的心思我明白。心悦之所以受了那些苦又是谁先造成的?是你的母亲,是你带给她的。你也说爱她,我也相信你真的爱她,可是你的真爱却化为了伤害她的最有力武器,你母亲就是仗着她对你的爱把她伤到今天。云航,你觉得怎样呢?当然我也不是在责怪你,而是什么样的爱情和什么的人适合心悦只有她一个人知道,就像人常说的鞋合不合脚也只有自己知道,所以心悦要和谁在一起,我现在不想阻止,只会给她意见或者为她把路铺好。她一生受苦,我只希望她以后都能快乐幸福。这是做母亲的唯一的心愿。如果你还爱她,那么给她幸福的助力,这也是你现在唯一能弥补她的。你们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那些青梅竹马的岁月再也回不去了,这个险恶的社会把你们的纯洁感情都污染了,也注定在这样的恶劣环境里生存不下去。许姨看着你长大,也希望你得到幸福,幸福是靠自己去争取,而不是等待他的降临。” 莫云航再也说不出话来,心底像是被泄了气的气球,整个人都蔫了,就连灵魂也出了窍一样。 “许姨,让我再看看心悦好吗?”他渴望再见到裴心悦美丽的笑脸。 许华拍了拍云航的肩:“云航,放了过去,也就是放了你自己。” 她越过他离开,云航没有追上去,回头望了一眼许华背影。他也不得不承认许华很多话都说对了,可是他还是不服,不服贺流殇怎么可以得到原谅?可以得到心悦最真诚的爱情。 许华开了门,放好菜就到了裴心悦的房间看她,正睡的沉。 裴心悦睡了下午三点过才醒来,白皙的小脸潮红了一片,明眸都有一丝朦胧。她看了会书,见时间不早了就给贺流殇打了电话。 “怎么样?好些了吗?”贺流殇关心的话立即传来。 “好多了。”她点头,顿了一下后,“我妈让我请你到我家吃晚饭,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贺流殇握着手机的手一下就僵住了,瞳孔里涌起阵阵暗色的波涛,微微欣喜的颜色和光芒从这一片漆黑里缓缓绽放出来,他有一种欣喜若狂的感觉,仿佛罪人得到大赦一般,那种愉悦是无法形容的。 裴心悦见那边半晌没有动静,以为他并不想来:“如果你没空那就算了。” “有……当然有。”贺流殇这才回过神来抢过话去,“心悦,你说你妈这是不是要女婿上门啊?” “贺流殇,你胡说。我妈就是想教训你欺负我,你别得意。”她羞得脸色通红,急急辩驳,而贺流殇却高兴地爽朗出声,笑得裴心悦更是无地自容。 贺流殇看着“通话结束”四个字,心里特别的温暖,他冷毅的唇角扬起了一个迷人的弧度,是淡淡的幸福与喜悦,却带着巨大的满足与心安,涌起一阵阵的感动。 虽然裴心悦嘴上没有承认和他的关系,也没有说出动人的缠绵情话,但是现在他却比任何一个时候还要安宁与明白,她的心是向着自己的,也是有他的,所以他会用他所有的能力去征服裴心悦母亲的心,让他放下对他的成见,给予他们两人祝福,同意他们在一起。 下班后,他早早的收拾了,然后买了一些礼品便上了裴家,是裴心悦开的门,看着他大包小包的提了满满两手东西,使劲地瞅他。 “看什么呢?”贺流殇见裴心悦一直站在门前,也不让开让他进门。 “你买这么东西干什么?”她蛾眉微蹙,“我妈不会吃你这一套的,你少自讨没趣。” “你又不是你妈,你怎么知道她不喜欢。”贺流殇依然自信地挑了一下眉,“别说你是因为我没有给你买过这么多东西而吃你妈的醋了?” 裴心悦扯了一下唇角,笑得特僵,然后转身:“你是疯了吧?” 贺流殇也无所谓的扯了扯唇,其实他最喜欢这样轻松的气氛,可以和裴心悦随便说说,感觉两人之间的距离也拉近了许多。他进了屋,把手里的东西搁在了茶几上。这时许华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端着最后一道菜,冬瓜排骨汤。 “阿姨好。”贺流殇在许华的面前就像一个很乖的小学生一样。 “贺先生来了。”许华放下手里的碗,伸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把手走过去,“这些都是你买的?只是让心悦叫你来吃一顿便饭而已,你何必这么破费呢?真是不好意思。” “第一次登门拜访,这是必需的,阿姨就不要客气了。”贺流殇微微一笑,整个人都很随和一般。 “那好。”许华对贺流殇的态度也改变了很多,其实她能看出来贺流殇是真心喜欢心悦的,他的眼睛不会说谎,“饭好了,那一起坐下来吃吧。”然后她转向裴心悦,“心悦,快去拿碗盛饭。” 裴心悦去了厨房拿盛了三碗饭出来,许华与贺流殇已经入坐。 许华坐在主位上,贺流殇和裴心悦分别坐在她的左右手边,两人相对。 “都是些家常小菜,粗茶淡饭,希望贺先生不要介意。”许华接过裴心悦递上的竹筷。 “其实这些菜才是最让人喜欢的。”贺流殇盛了一碗汤,用勺子送了一口品尝着,“其实我妈每次到洛城来看我都会亲自下厨替我做些家常菜,我特别喜欢有妈妈味道的菜,这种感觉让我想到了幸福。” 他的目光微微掠过对面的裴心悦,她微垂着浓密漆黑的羽睫,不时轻轻颤动,微微抬起的眼眸不经意地与他的目光相撞,像是受惊的小鹿一般急急地收回,白皙的脸庞微微有些泛红,如胭脂花红,醉了有情人。 第200章 许华把他们之间的眉目传情看在心里:“那贺先生就多吃一点。” “阿姨就不要见外叫我贺先生了,叫我名字吧。”贺流殇的目光定定停留在裴心悦的脸上,认真而诚挚,“其实我只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阿姨能看到我对心悦的心,我曾经做错过事情,但是我希望用我余下的时光去弥补,我知道您不是太放心把心悦交给我,但是请给我证明的机会,只要有机会我一定会做到最好。” 许华停下了夹菜的动作,看了一眼裴心悦:“其实我也只有一个心愿,就是让心悦幸福。她从小到大吃了太多的苦,所以我怕她一直这样受苦,对她的婚姻我是非常谨慎的,本以为云航和心悦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深厚,把心悦交给他我很放心,只是这时想来也许是我太天真,太依赖过去。他们之间本来就一直存在着巨大的阻碍,是我没有考虑周全。而贺家比起程家,那是上百倍荣耀的家族,你的心情我理解,我也明白,可是婚姻不是两个人感情好就能行得通的,而是两个家庭的事情,得不到父母的祝福和认可,这样的婚姻迟早也会失败收场,莫家都接受不了我们这样平凡的家庭,你们贺家能吗?” “阿姨,如果不能我今天就不会说这样一番话。我母亲是最疼我的,只要她同意了,我父亲自然不会反对。明天我就带心悦去我家,告诉我爸妈我的决定,我相信他们会支持我的。”贺流殇陷入了回忆里,“以前我也有一个家世身份匹配的女友,也曾谈婚论嫁,可是她最后与我还是无缘,这说明了家世地位不是最主要的。经过这么多年我父母看着我这样才明白了只有我幸福是第一位的。” 裴心悦抿了抿唇,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如果你的父母反对,那么以后都不要来打扰我们好不好?你能答应吗?” 贺流殇充满自信的一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不可能放弃你。心悦,你也相信我父母是知理明事的人,我向你保证他们会喜欢你的。” “三年前的事情他们不会忘记。”她的脸色的些黯淡,那场婚礼就是一场恶梦。 “真相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一切都是姚曼婷的错,与你无关。他们知道错怪了你心里也有歉意。”贺流殇极力说服她,“如果你不相信那么明天你见了他们自然就知道了。我向你保证。” “贺先生,如果你的父母接受心悦那么我也没有什么好反对我,毕竟有情有终成眷属是一件喜事。如果他们真的反对,那么就把心悦还给我照顾,这是我唯一能答应你的事情。”许华也不想裴心悦在婆家受苦。 “我不是莫云航,我不可能犯和他同样的错误,我不可能掌握不了我的婚姻和人生。”他字字铿锵有力,“你们都放心吧。吃饭吧,菜凉了。” 贺流殇替许华和裴心悦都夹了菜,然后端着碗吃着饭,他的神情很安宁淡然,吃饭的动作很优雅,喝汤也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很是赏心悦目。 刚吃完饭,就有人来敲门,贺流殇起身去开的门,门外是三三两两的大妈大婶,上上下下把贺流殇给瞧了个仔细,然后再看看屋子里。 “裴妈妈,我们没走错地儿吧?” “是刘妈妈,李妈妈,张妈妈啊,快进来坐。”许华上前招呼着。 刘妈妈,李妈妈和张妈妈三人进了屋,目光还在贺流殇的身上,一个个都是赞赏的目光。 “裴妈妈啊,这是心悦的男朋友吧?长得可俊俏了。”刘妈妈笑得合不上嘴。 “难怪我们给心悦介绍我家侄子你都不同意,原来是有这么一个好女婿,我家那傻侄子哪里比得上这俊后生啊。”张妈妈扁嘴,“这孩子配心悦才真说得过去。” “就是,裴妈妈还一直藏着摔伤着怕我们讨喜糖吃呢?”李妈妈也凑上。 三人是你一句我一句的让许华没法接话,这会儿好不容易消停了,她才道:“这是年轻人的事儿,我这老太婆说了可不算。” “那就小伙子说了算。”三人转向贺流殇,“你是喜欢咱家心悦吧?打算什么时候把心悦娶回家。你动作可得快点,喜欢心悦的小伙子可不少。不过大妈看好你。” “多谢三位阿姨了。”贺流殇长着一张讨喜的俊脸,收买人心也不费劲,“到时候一定请各位阿姨喝杯喜酒。” “这还差不多,不过什么时候啊?” “这得看心悦什么时候点头答应我了。” “心悦那是个好姑娘,心软,你多求几次婚她就答应了。” “你们有完没完,走走,不是要打麻将吗?”许华拉着三人就离开,不想他们捣乱。 “我话还没有说完呢?” 人走屋静,只有裴心悦在厨房里,打开水龙头放水在水池里好洗碗。 贺流殇走过去,站在她的身后,身体微微前倾,凑到了她的耳边:“心悦,你看隔壁的大妈都在催喝喜酒了,你说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裴心悦不懂地装傻,可却感觉到耳根子在发烫,羞得无地自容一般。 她低下头,青丝垂下遮着优美的侧脸,一个劲地在水池里刷碗,恨不得把碗给刷穿了。 贺流殇自她身后环住她的身体,双手伸入水池里握着她不安地双手,紧紧地握在手心里,她想动也动不了。他的身体紧紧地贴着她的背脊:“心悦,别怕,我不会让你受一点委屈,我会给你最好的未来。” 第二天,贺流殇便带着裴心悦去了贺兰山庄风过贺正国和顾青茹,因为之前的一些小误会由贺流殇解释清楚的了,也做了顾青茹的思想工作,所以顾青茹对于裴心悦是完全接受的,毕竟儿子 第201章 经过三年的时光,看着儿子和姚曼婷之间的纠葛,贺正国也明白了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他可以勉强的,毕竟当初他也和顾青茹是自由恋爱成家的,那时的他也并没有今天这样的荣耀,与顾青茹结婚后,在她的帮助下才能取得这样的成就,一个好的妻子是很重要的。虽然裴心悦并非出自豪门,但是她是贺流殇喜欢的,也愿意结束单身走进婚姻的殿堂,从这一点上来说,她在贺流殇心中的地位就是别的女人无法代替的。 而且贺倩柔的婚姻他也放纵了她的任性,对于儿子他也不可能过于打压。他也随之任之,不想再多操心了。只要他要结婚,要生子,给贺家延续血脉就够了。 “结婚是喜事,我自然高兴。”贺正国抿了一口茶,“过去的一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们都能幸福。” 顾青茹送了一对绿玉镯子给裴心悦:“这是我们贺家祖传给媳妇的,你和殇儿也是多磨难,经过这么多年还能在一起说明你们是有缘分的,这是上天注定的,我们做父母的唯有送上祝福,希望你们以后能幸福白头。” “谢谢伯父,伯母。”裴心悦真没想到贺家之这么的顺利。 “谢谢爸妈,让你们操心了。”贺流殇握着裴心悦的手,与她对视一笑。 随后贺流殇带她到了花园里去转转,两人坐在长椅上,茂密的树叶遮住了炽热的阳光,还有一阵阵的微风袭来,清爽无限。 贺流殇搂着裴心悦的肩:“以前你总说我的世界太高贵,你走不进来,心悦,现在,就让我低下头走到你的世界里和你和而为一,好吗?你不会再拒绝我了吧?你可是正式见过我爸妈了,他们也把你当成儿媳妇看了,你可别伤他们的心哦。” 裴心悦看着手腕上通体翠绿的镯子,伸的抚上去,冰凉如丝,柔美的唇角勾起一丝幸福的的弧度“流殇,谢谢你,给我最大的勇气面对我们之间的感情,爱上你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所以让我用一辈子的时间去学习爱你,深爱你。” “心悦,我爱你。”他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晚饭过后贺正国和顾青茹去散步了,贺倩柔回到了贺兰山庄,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略显苍白。 进到客厅的时候看到了裴心悦和贺流殇坐在白色的钢琴前,裴心悦弹着钢琴,柔顺黑亮的发丝直直地垂在优美的背脊上,身着白色长裙的她如蔷薇花般的唇瓣弯弯,透出无比的幸福,青葱的十指在黑白分明的琴键上灵活地游走,如行云流水一样的动人旋律在空中飞扬。 贺流殇仔细地聆听着,然后也将双手放上去,和她四手联弹,配合得十分默契。两人不时深情的四目相对,凝望,眼中只有彼此,幸福的花朵开满了整个山庄。 贺倩柔站在那里,整个人都无法动弹,眉心深深地皱起。 一曲结束后,裴心悦终于发现了站在这远处的贺倩柔:“倩柔。” 贺流殇也回头,只见她是一个人:“你一个人回来的?” “嗯。”贺倩柔点头,“爸妈呢?” “散步去了。”贺流殇起身,牵着裴心悦的手走到贺倩柔面前,见她精神很差,“你怎么了?生病了?” “没有。我只是胃有些不舒服。”贺倩柔的手轻放在了肚子上,她看到了裴心悦细腕上的镯子,“哥,心悦,爸妈同意你们在一起了?” “当然,我的决定爸妈一定会尊重的。”贺流殇与裴心悦十指紧扣,“我们会很快结婚的,到时心悦就是你的大嫂了。” “心悦,恭喜你了。”贺倩柔虚弱一笑,“我上楼休息了。” 她匆匆告别就上了楼,她单薄的背影消失在了转角处。回到自己房间里的贺倩柔躺在了床上,伸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一想到莫云航冷漠模样,冷酷的话语,她眼角的泪水就潸然而落。 哥哥和裴心悦都幸福了,为什么她不能?为什么?她到底是做错了,还是做对了? 她想起了今天下午回到莫家,程丽芳不在家里,她包包和检验单放在了床上便到外面客厅倒水,刚喝了一口水,端着杯子回到卧室就看到了围着浴巾的莫云航还湿着头发站在床边,手里拿着医院的检验单。 他的神色冰冷,直直地盯着她,看着她发毛:“这是什么?” “我……”贺倩柔没有想到应该出差的莫云航竟然提前了一天回来,会在家里,会看到她刚从医院检验出来的单子。 “怎么?解释不了?”莫云航挑了一下锐利如刀尖的眉峰,“怀孕了?四十五天?你不是因为替我挡了一刀而导致不孕了吗?况且我们才结婚没有多久,你不也会这么快怀孕。哦,我忘了,上面说你的身体很好,你的子宫也很好。贺倩柔,你在是骗谁?” “我……云航,你听我解释。”贺倩柔急步上前,莫云航退后了一步,“我不要听你的谎言,对你我已经失去了信任,所以不要再对我说任何解释,那都是蒙骗傻子的话。就算你有了孩子,我也不会要的,拿掉他,你不配拥有我的孩子。不要忘了,和你睡在一起那不是因为我对你有感情,那是我的生理需要,任何女人都能纾解,并非你不可,但是你既然和我结婚了,那么我又何必舍近求远,不好好利用一下身边的你怎么对得起自己,对得起一直高看我的贺家。让贺家高贵的千金小姐成了我莫云航发泄需要的工具是不是很悲哀?告诉你,这是你自己的选择,怨不得任何人,你让我不得不放弃心悦的那一刻时我就对你只有恨。我不会爱上你,永远不会。你竟然用这么卑鄙无耻的手段欺骗了所有的人,把我推到了地狱的深渊里的那一刻我就发誓我要报复你,报复贺家。我要凌辱你,让你生不如死地活着。你让我得不到幸福得不到爱,你也只能陪着我下地狱。贺倩柔,你的心是毒蛇的毒。孩子,拿掉,必须拿掉!” 第202章 贺倩柔听着莫云航冷酷无情的语言,她的心像是被撕裂一般锥心之痛。她捂着胸口,狠狠地咬着柔软而苍白的唇瓣,努力地僵硬地抬起头来,纤细的睫毛丝丝分明,却已经沾上了痛苦的泪雾,泪花在眼眶里泫然欲落,好不怜人,可是如此柔美动人的她在莫云航的眼里却是最娇艳的花朵,带着致命的毒液,可取人性命,他对她没有一丝的同情或者爱怜,有的只是无尽的恨意和愤怒。 莫云航睁大的瞳眸里是血红的丝,是极致的痛恨,是无法说出口的悔恨,他觉得胸口堵着千斤重的石头,怎么也无法平稳的呼吸,像是窒息般死去。 “云航,我做这么多只是想你看到我的好,看到我的对你的情意。我对你的爱并不比裴心悦的少,她和你从小青梅竹马,感情深厚,到最后她还不是移情别恋到我了我哥身上,你在她的眼里又算什么,只是年少失落孤独时的依赖而已,也对你没有真正的爱情。我对你才是最深的感情。她可以爱你,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我也是那么的爱你,我的爱有错吗?如果我没有爱上你,我和心悦将是最好的朋友,我也不用欺骗大家。你这样对我,我心里好苦,难道你就不能接受我一直的深情,而去牵挂一个已经变了心的人吗?她已经不值得你去爱了,她已经爱上我哥了,她会嫁给我哥,成为我们的大嫂。云航,你就接受全心全意的我,不好吗?”贺倩柔字字如泣,心湖是痛苦的海水地翻涌,“她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她不能给你的我同样可以给你。” 莫云航唇角冷扯了一下,眼底阴冷地流转,他笑得有些轻冷,面容却如霜雪:“贺倩柔,无论心悦怎么变,怎么选择她在我的心里都是最好的,而你也不要妄想取代她在我心里的位置。我说过我永远不可能爱上你就是永远,对于这样的坚持我比谁都有信心和毅力。你就不要白费唇舌,现在我对你除了恨再也没有其它,如果你还想安稳地在这个家里待下去,如果你还有一点悔意认为你错了,那么就把这个孩子打掉,现在马上跟我去医院。” “不,不要,我不要,这是我的孩子,你不可以拿走。”贺倩柔一步一步地往后退去,莫云航快速地换上了衣服去拉住她,“你不去也得去,我不可能让你生下这个孽种!” “云航,我求求你,这个孩子是无辜的,你不无这样剥夺他的生命,你是他的父亲,你怎么可以这么做?”晶莹的泪水从贺倩柔的眼角不断滑落,“你不怕成为杀死孩子的杀人凶手吗?你也不怕妈寒心吗?” “贺倩柔,当你把我推入生不如死的深渊时,我就什么都不要乎了。”他完全不在乎,连他自己他都不在乎了,“我在乎的只有心悦而已。” 贺倩柔眼底悲伤的泪水模糊着视线,雪白的贝齿将她的唇瓣咬破,鲜红的血丝在唇上蜿蜒。她单薄的身体禁不住地颤抖,她感觉到好冷,像是进入了冰雪茫茫的世界,冷得她心痛到了极点,终究无法解脱。 莫云航强行拉着她出了门,贺倩柔和他挣扎着,想要逃开他的束缚。 这时程丽芳回来了,看到两人在门口拉拉扯扯,她上前就对着莫云航大骂:“你干什么?这样对待小柔,你是不是长能耐了?” “妈,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情,你少管,否则我……” “啪”地一声,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程丽芳打了莫云航一个巴掌:“我不会允许你欺负小柔,立即道歉。” “万万没有可能。”莫云航再也不会低头了。 “妈,算了。”贺倩柔扯了一下程丽芳的手臂,“我看我还是回家住几天,让云航冷静一下。” 程丽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拉过她的手温柔道:“那也好,过几天我让云航去接你。” 就这样贺倩柔回到了贺兰山庄,在看到裴心悦和自己大哥幸福的模样时心里几乎是扭曲而痛苦的。为什么她就能得到那么多男人的喜欢和爱怜,她就能幸福,而她只能接受命运的不公,面对着自己的最深爱的莫云航时,他却用宿仇的眼神盯着她看。 贺倩柔躺枯床上,目光无神地盯着天花板,泪水却一次一次的滑过她的脸庞,滚烫的泪和冰冷的肌肤交织,带给她的只有绝望。她双手拉起被子盖住了脸,咬着唇痛哭起来。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急急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痕,用被子擦干净泪水。 贺流殇推门而进,走到贺倩柔的床边,坐到一旁的靠椅内,一双锐利的眸子打量着她:“怎么了?脸色很不好,是不是莫云航欺负你了,把对我的气儿往你身上撒?” “哥,没有。”她心里一酸,自己的哥哥还是关心自己的。 “你少袒护他,没有什么话是不能对我说的。现在心悦和我和好了,我们就快结婚了,他一知道一定会有气没处使,看到你一定会使脾气,你就不要瞒我。”贺流殇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贺倩柔的脸色,“倩柔,我是你大哥,就算出了天大的事儿,都有我在。你不必这样委屈你自己,如果和他过得不好,就回家,家里所有的人都会欢迎你的。不是我要说什么,而是大哥看出来莫云航根本就不爱你,而你单恋着他,那么你一定会吃苦受伤。与其这样,不如一个人好好生活。” “哥,谢谢你,我和他吵架了,但不关你和心悦的事情,是我还没有学会做人妻子。”贺倩柔还是没有说实话,“你就不要担心我了,你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吧。我累了,想一个静一静。” 第203章 贺流殇再也没有多说什么,可是眼底却流露出对妹妹的担心,毕竟这些纠葛都是因他而起。他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当然也是非常疼爱她的,不想她受到伤害。 这一天天气凉爽,好久没见的裴心悦和梁诗静约在一起喝下午茶,两人脸上都是明媚的春风,更添青春的脸庞艳若桃李。 “听说你和贺总真的在一起了,他父母也很喜欢你,你们快结婚了?”梁诗静轻抿了一口咖啡。 裴心悦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抹红云,有些害羞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承认:“听说你也和姚医生正式交往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梁诗静轻眨了一下眸子,眼底浮起一丝明亮又浮起一丝黯淡,她抬眸看着远处,声音有些悠远:“心悦,我舅妈好心地为我相亲,结果对象竟然就是姚书行,我们见面后都笑了,觉得与其与别人相亲,不如交往试试,所以也这就是缘分吧。一再的躲避还是绕不开命运的红线。” “诗静,过去的事情你都应该放下了,你禁锢你自己的心太久了,你不能把自己永远埋葬在过去,我想黎飞也很高兴你能拥有一份幸福。”裴心悦握着梁诗静的手安慰她,“他不会怪你的。相信自己的选择,虽然姚曼婷做人太过狠毒,但是姚医生是一个好人,他和姚曼婷完全是两个人,你不要辜负了姚医生一直的等待,好男人已经不好找了,你若不把握机会,机会终究会从你的指缝里溜走,这是对你不珍惜好人的惩罚,到时你哭鼻子是哭不回来的。” 梁诗静被裴心悦的一番话给逗笑了。她紧紧回握着裴心悦的手,郑重道:“心悦,谢谢有你一直陪着我。” “不,是我们彼此陪伴,若没有你,我也走不到今天。”裴心悦与她相视一笑。 梁诗静点头认同,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心悦,关于你被姚曼婷推下搂摔掉孩子的事情你真的不打算告诉贺总?纸终究包不住火的。” “可是我说出来又能怎样?只是增加他的痛苦和悔恨罢了,我既然已经和他和好了,我也不想他因为这些已经过去无力挽回的事情而痛苦自责,不如就这样沉没下去,反正过去的事情已经不重要的。重要的是我和他的未来,我们还会有孩子的。”说到这里裴心悦羞涩万分,感觉到自己的脖子都热了。 “希望如此。” 下午五点的时候姚书行来咖啡厅接梁诗静去姚家,这是梁诗静第一次正式到姚家造访,而且梁家父母也会去姚家见面。 晚饭的时候姚曼婷吃了两口就上楼了,姚书行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高兴不小心把菜汤洒到了梁诗静的衣服上,姚书行就陪她上楼去让姚曼婷借衣服,他则却陪了梁家家长。 梁诗静推开了虚掩的门,没有看到人,就在要离开地时候,她听到从落地窗的方向传来了说话的声音,是属于姚曼婷的:“左腾,这一次必须让裴心悦死,只要她死了,我就答应你和你去美国,跟着你再也不回来。” 她不甘心裴心悦和贺流殇就这样在一起,而且贺家父母都同意。 “小婷,你已经骗我了很多次了,这一次我无法再相信你。”左腾对她也是失去了相信。 “不,这一次我是想让贺流殇痛苦,他既然爱裴心悦,那么如果裴心悦不在了,他一定会痛苦,我也要让他尝一尝失去爱的痛苦,得而复失的痛苦,我只是想把他曾经加在我身上的痛苦还给他。左腾,只有你能帮到我,而且我眼睛也看不到了,你还对我这么好,我怎么会再一次骗你,你就相信我一次好不好?”她极力地乞求他,想让左腾心软而相信她。 “如果这一次你还骗我,那么我会连他一起杀。”左腾声音冷冽。 姚曼婷紧握着挂线的手机,咬着牙狠狠地道:“这一次我一定不会让你们幸福,而我一个人活在无边的黑暗里,我要贺流殇陪着我痛苦。我得不到谁也不能得到。呵呵……左腾,我也不会随你去美国,我要在这里看着贺流殇痛苦,让他后悔当初负了我,而你也不要怪我心狠,我一定会给你一份到天堂的礼物……你若不死,我永远回不到贺流殇的身边……” 梁诗静看着飞舞地薄薄窗纱后的纤细背影,心里窜起了无边的冷意。事到如今,姚曼婷满脑子还是害人的想法,她真的受不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丧心病狂的人。她像来时一样飘然转身离开,她绝对不会让心悦出事的。 谁都没有想到左腾的动作那样的快,命人绑架了裴心悦关在了一处隐蔽的废弃的旧房子里。 裴心悦被绑在了椅子上,看着左腾阴冷的脸:“放开我,你这样是犯法的。” “呵呵……和我谈法律真是幼稚。”左腾冷笑,用右手握着的手枪枪管托起了她的下马,逼迫她看着他。 “你做了那么多坏事,老天爷也会收拾你的。” “老天爷才管不了那么多破事,无论你今天怎么说我都会要了你的命,谁让你是贺流殇爱上的人,被他爱上的人就得倒霉。”左腾回头,看到了被手下扶进来的姚曼婷。 裴心悦也看清楚了姚曼婷,眼眸大睁:“姚曼婷,是你和他狼狈不奸!” “裴心悦,在你还有命说话前多说点,等一下你见了阎王后可就没机会了。”姚曼婷笑得好冷,像是冰冷的刀子割过裴心悦的脸颊。 “我若真的死了,流殇不会放过你们的。”裴心悦只是淡淡的笑着,没的一丝的害怕。 第204章 “他痛苦还来不及,哪有心思想到我们,等我们到了美国他也就耐何不了我们了。”姚曼婷扶着左腾的手臂,虚伪一笑,“左腾,你说是不是?” “这是当然。”左腾搂着姚曼婷的细腰,“现在我就杀了她。” 他手枪抵着裴心悦的眉心,她眸光微微晃动,他无动于衷,扣下了扳机,“砰”地一声响。 “她死了?”姚曼婷惊喜交加,眼角都有泪雾在闪烁。 “她死了,贺流殇也活不久了。”左腾搂着她往外走。 “你什么意思?”姚曼婷的牙关在颤抖。 “我不可能让贺流殇也活着跑到美国来打扰我们,所以他一会儿到了这里会有埋伏,我也就好心这一次让他们做一对地下鸳鸯,恩爱长久。” “你答应过我让他活着品尝痛苦。” “我不可能冒这个险让你回到他的身边,跟我走。” 他们走到外面,就听到黑夜里传来警铃的响声,由远及近。 左腾脸色一暗:“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警察?” “我怎么知道?”姚曼婷道,“我已经准备好了游艇在洛水边便可到港口。” 他们便开车去了离这里不远的洛水边,在月辉下可见一辆白色的游艇就在那里停靠着。 “你快上去。”姚曼婷道。 “你说过只要我杀了裴心悦,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不是吗?”左腾握着她的手腕,“难道你想反悔?” “我没有,你到港口边等我。我在这里可以替你拖延时间。”姚曼婷否认,“凭我们姚家的关系,他们不会对我怎样的。” “那好。”左腾将她拉向自己,在她的额头上印上了冰冷的一吻,“我在等你。” 然后左腾便和几个手下上了游艇离开,漆黑冰冷的水面泛起了一股雪白的浪花,在这寂静的夜格外的醒目。 姚曼婷站在岸边,微风吹过她的长发,她看着远处好一会儿,像是一座雕塑一样立在风中,唇角微微扬起,掏出了电话打给左腾:“亲爱的左腾,永别了。” 只听水面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漫天的火光和浓烟在水面燃起,一片绚丽多彩的光芒染红了水面,十分美丽。站在岸边的姚曼婷笑了,笑得发狂,突然间她觉得自己的眼前由一片漆黑变为血红之色,她努力地眨眼睛,心情无比的激动,她竟然看到了这最美丽的一刻。 她终于能看到了。 “左腾,一颗炸弹就解决了你,真是可惜了一你世英名。”她望着一片硝烟的水面,“而我看见了,真好。” 姚曼婷立即开车回到了姚家,却不料家里来了警察。 “你是姚曼婷小姐吗?请跟我们回警局一趟。” “有什么事吗?这是怎么了?”她不明白。 “你涉嫌故意杀人罪,绑架威胁罪,证据确凿。”警察道。 “不,我没有,你们是不是弄错了?”姚曼婷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就面了犯罪嫌疑人,“爸,书行,他们……” 姚剑德和姚书行都低下了头,不去看她。 “小婷,你怎么可以为么这么糊涂?”姚剑德痛心疾首,“你怎么可以做这么多事情而瞒着我们?你这是害了你自己。” “姐,我都不愿意相信那些事情是你做的。我那个善良美丽的姐姐去了哪里?”姚书行叹气连连。 “我……我做了什么让你们这样?”姚曼婷的心底开始像个沙漏般。 门外走来了贺流殇,还有裴心悦以及梁诗静,姚曼婷惊恐万状,像是见到了鬼一样。她连连后退:“不,裴心悦,你,你,你……” “我死了对不对?”裴心悦扬起笑,明媚之极,“你所做的所有坏事我们都知道了。姚曼婷,你怎么可以一而再再二三的做这些阴狠的事情而一点觉悟都没有?就了你口中所谓的爱情你就可以去伤害无辜的人吗?人命在你的眼里就那么不值钱吗?” “你们在胡说什么,我听不懂。”姚曼婷依然否认。 梁诗静上前一步:“那天我在你的房间里听到你和左腾的交易了。我把这事情告诉了贺总,他约了左腾谈判就是要看清你的真面目,他和我们都是在演戏骗你。你以为左腾死了吗?他没有,他已经坐上了飞回到美国的飞机,对你已经不再我任何好感。而且他把你从楼梯上将心悦推去下而导致流产的视频给我们了,还有你和他交易绑架谋杀心悦的录音,还有你当初绑架我和心悦未成却害死了黎飞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这一次你是逃不了了。” “不,不,不,你们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姚曼婷浑身气得颤抖,她伸出手指指着众人,“你们才是害人的人,你们才应该被老天爷收拾。如果不是你们要害我,要夺走我的殇,我怎么可能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是你裴心悦,你要杀了你。” 姚曼婷发疯了般扑向裴心悦,贺流殇将她拉至身后挡着,警察也上前按住了姚曼婷。 “姚曼婷,人若没有害人之心那么你也不会有今天。”贺流殇冷以对,“告诉你,这一次谁都救不了你,就用你一辈子的时间在牢里渡过去忏悔你所做的错事。” “流殇,你不能这样对我,我爱你啊。” 贺流殇再也不想听到这样的爱语,带着裴心悦离开。他开车很快,一路都不说话,直到停在了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他看着裴心悦,直直地看着。 “一切都过去了。”裴心悦伸手抚上他的脸颊。 “心悦,对不起,直到今天我才知道真相,是我对不起你。”他的心里酸涩一片,泪水涌上他的眸子,想要努力地看清她的模样,却一次一次的泪流模糊了他想要极力清晰的视线,“心悦,相信我会给你最美好的未来,用我一生的时光来弥补你。” “我相信。”她第一次这样主动地吻上了他的唇,颤抖着小心地把自己的爱意倾注在这一吻上。 贺流殇和裴心悦的婚礼为世人瞩目,也见证了他们最完美的幸福。 婚礼过后莫云航虽没和贺倩柔离婚,但是申请调离了洛城,这里有他最伤痛和甜蜜的过去,他都不想去碰触,至于那个孩子他也不想去过问。 而梁诗静则因为黎飞的事情是光曼婷所为和姚书行不再见面,最后姚书行留下一封信给她,去了非洲那些饱经战乱和疾病的地方救死扶伤,他说要救更多的人来弥补对黎飞对诗静的伤害,如果他能活着回来,那么请允许她嫁给他。 那些错爱的爱情,终究不能成就爱情的童话。 《兽爱沸腾》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