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帝宠蛮妃》 第1章 前尘 她助他夺下江山,登上帝位,浴血奋战,倾尽所有 他赐她一尺白绫,风光大葬,是他能够给她的全部。 他,无情、无恨、无心 她,本不该有悲、有喜、有念。 轮回,次次都是 为君而生,为君而倾,为君而殁,无一例外 他们有着三世命定姻缘,他为帝,她是凰 生生都可共结连理,世世都与情爱无关 第三世,她决定逆天而行,篡改天命,她要他的,心。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章 凰女现 清风山之巅,地势高耸,万径人踪灭绝。 白雪纷飞,隐约可见在青松之下有两道身影,一坐一躺。 背靠千年松木,玉手轻抚怀里俊朗男子的面庞,颜为筠的唇畔绽一朵三月桃花。 她深深的,深深的看了怀里沉睡的男子一眼,忽然执起手中的“凤雏”,亲自在如雪的手腕划下一道绝美的嫣红,从容喂他饮下她含情的血咒。 我用两世深情,毕生灵力,换你一世动情的可能。 男子如幽潭般清冷的黑眸倏地打开,凝视着美眸染上慌张神色的颜为筠,神情淡默如昔,“为筠,你这是何苦?” “你……你怎么会醒来?” 她明明封存了他的灵力,念了沉睡的咒语,时辰未过,他怎醒得过来? 握剑的手不可抑制地颤抖了起来,“凤雏”“咣当”应声而落。 像是个正在犯案被逮个正着的小偷,颜为筠清雅的面容飘上几朵难为情的红云,贝齿紧咬着下唇,她心虚地避开他太过澈透的眸光。 他的提前苏醒,着实不在她的意料之内。 箫似墨试着凝聚灵力,徒劳。 为筠这次,是真的决定了孤注一掷。 相顾无言,山风清冷。 须臾,他看着她。 “你可知若终下一世,终你一生,仍旧无法使本王爱上你,会有怎样的后果?” 男子不带温度的质询,划开一山的沉寂,悠悠然响在清风山巅,响在出神的颜为筠耳畔。 他可是在问她,后不后悔? 颜为君笑了,笑得淡然,她俯首低垂,在他诧异的目光下,悄然印上一记轻吻,朱唇缓启,声音清越,“也不过是轮回终止,灰飞烟灭。” 若世世轮回,生生无情无爱, 要这凤位做什么? 要这生命做什么?千百年来,离恨王朝一直流传这样一道神谕: “凰女”出,“离恨”现,江山固。 得“凰女”者得天下。 谁是应天而生的“凰女”? “离恨”王朝有一对镇国之宝,“伏龙剑”与“凤雏剑”。只有当双剑合璧之时,“离恨”王朝才能重新开启一段盛世。 具体一何种方式?无人得知。 “伏龙”早就选好主人,由“萧氏皇族”中最优秀的继承人守护。 传说,“凤雏”剑鸣,就是“凰女”出世那天。 “离恨”的王朝在内忧外患下,摇摇欲坠,五百年来“凤雏”屁都没放一声。 传说,终于流于传说,代代相传,可信度越来越低。 “离恨”王朝每隔几百年,都会有一名“凰女”降生。只不过这一次等待格外漫长,只不过,这一次的“凤雏”抽了,居然鸣了两次,莫非,这一世的“凰女”有两个不成? ***************** 沧海诡谲,浮云悠悠,山间无日月,地上已变幻了好几世的桑田。 足够一个王朝由盛转衰,足够一座江山改朝换代,在这之前-- 夏风朗朗,花草清幽。 深宫庭院内,木槿花叶爬上墙头,慵懒地在夏日的午后舒展枝蔓。 有一道负手而立的修长身影,正在静默地注视着墙头的木槿花,他的眸光专注又虔诚,仿佛他眼前的不是再普通不过的花儿,而是什么百年难得一见的神迹。 男子在庭院看花,女子在身后深情地凝望男子俊朗神逸的侧脸。 她的心里无端端地升起一股莫名的羡慕,羡慕能够被他如此专注凝视的木槿花,如果可以,她多么希望能够化生成为一株木槿,只要他深情的一瞥,此生足矣! 微风中,墙头的木槿花瓣落了一片,时辰已到。 “出剑”,声音清冷似山涧的冰泉,男子不慌不忙转过身来,他的手里已多了一把冰轮般泛着清光的长剑。 站在他面前的女子很美,美得足以令天地都屏息。但男子看她的眼神,竟与看这庭院里的假山、假石没有任何的不同,仍是淡淡的、冷冷的,没有任何的温度,仿佛站在他面前不过是没有生命的山石、花木,而不是一个俏生生的美人。 当那双墨如幽潭的瞳眸与她对上时,韵凉差点连呼吸都停顿。 真的是他! 这俊朗的眉目,淡漠的神情,她已追寻了百年呵 ̄ ̄ ̄ 韵凉痴痴地伸出手去,箫似墨微一侧身,避开女子的碰触,神情未变,薄唇里淡淡逸出的,还是“出剑”这两个字。 好像他对这一的情况已是习以为常,所以,见怪不怪。 自“凤雏”神经性地鸣了两次的消息传出之后,民间几乎日日都有女子揭下皇榜,毛遂自荐,自称自己就是应乱世而生的“天之凰女”。 既然不可能出错的“凤雏”都抽了,人们为什么不能疯一次?若是真的浑水摸鱼成功,这荣华富贵,至高权力,可就是囊中之物,所有妙龄女子皆跃跃欲试。 “离恨”王朝的长老们抱着宁可误会千百,不可错过一个的想法,凡是撕下皇榜的女子,都由侍卫带入宫中,统一传授“离恨”剑法第一层,每隔一个月由“伏龙”继承人箫似墨亲自验收成果。合格者,带其去见“凤雏”宝剑,由“凤雏”进行最后的甄别。 这九个月,他已验收了十八批来自王朝东南西北的“天之凰女”,每一次交手前,所谓的“天之凰女”都会望着他俊朗的面庞出神,个别甚至直接投怀送抱。 显然的,箫似墨也把凉韵归为了那一类。 “有落花沾襟。” 迅速的收回自己游走的思绪,韵凉以淡漠的回望箫似墨,视线落在他肩上的那一片落花之上。 告诉自己,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女子把痴恋的目光投在他的身上,她要小心的藏好自己的爱恋,不被发现,只要能够守在他的身边,就是她莫大的幸福。 箫似墨瞥了眼肩头,果有一朵落花蜷在上面,指尖将其轻轻拂去,抬起头,“多谢、请出剑。” 还是少得吝啬的字句,听在韵凉的耳里已是欣喜万分,果然,在他的面前假装淡漠,假装没有被他吸引是最正确的策略。 咒语轻吟,手中,一柄火红的“炼焰”剑渐现。 “好剑!” 赞叹的话语甫落,如惊雷般凌厉的剑势已迅猛攻来,韵凉当即用“炼焰”去迎,出手之娴熟,绝不亚于已苦练了近二十年“离恨”剑法的箫似墨。 箫似墨的眼里有一闪而过的讶异,她,莫非真的就是“天之凰女”?否则怎么能够在短短几十天内就掌握了“离恨”剑法? 当下不敢掉以轻心,全身关注,全身心地投入到这场比试中来。 “伏龙”是上古兵器,乃清风山最顽固的磨石打造,由阴火煅烧七七四十九天而成,削铁如泥自、辟邪驱敌,自是不在话下。 箫似墨对他的“伏龙”一向很有信心,通常只消三招,他就能击落那些揭榜而来的女子,这一次,他们已过了三十招,他的“伏龙”不但没有降伏对方的兵器,甚至连她的衣角都没有触碰到。 这令箫似墨莫名的亢奋。 酒遇知己,马遇伯乐,棋逢对手,本就是世间最美妙的事情。 箫似墨一改往日敷衍对决的态度,出手又快又疾,剑舞梨花,“伏龙”在他的手中时而化为蛟龙腾空长啸,时而潜海嘶鸣,变幻莫测。 “伏龙”至刚至阳,箫似墨的剑法也是刚猛狂烈,“炼焰”虽不及“伏龙”狂猛,却也是由上古打造,箫似墨以几十年修为,怎能挡韵凉百年功力? 韵凉不疾不徐,一一以“炼焰”挡下箫似墨凌厉的攻势,现在的“伏龙”还在沉睡,根本不是“炼焰”的对手。 韵凉转守为攻,招招迅疾,剑法带风,箫似墨的剑法未见丝毫凌乱,但他的攻势已明显减弱,结果已晓,没有再战的必要。 停了攻势,箫似墨推开三步,倒转剑柄,拱手作揖道,“天之凰女,若离等候多时矣。” 一旦对韵凉的身份不再怀疑,箫似墨对她的态度也就客气三分,毕竟日后他还需她相助,登上帝位,一统天下。 不但如此,按照“离恨王朝”惯例,但凡助君主成功夺得江山的“天之凰女”,就会成为那一世帝王的皇后,那么,眼前的女子,就是他此生的厮守么? 箫似墨无波的眼眸染上些许探究的神色,三世姻缘,为何他对她没有任何熟悉之感? “若离。尽在咫尺,实则天涯。望之弥近,触之恒远。若即若离,无心无念。” 如花的唇畔轻轻道出鲜为人知的由来,韵凉静默地凝视着眼前清俊的男子,眸光流转,心绪纷杂。 若离呵,若离,是不是生生世世,你我之间,都只能隔着若即若离的银河,望之弥近,触之恒远? 不,我不相信!我追你三世,她可以逆天可行,我也可以扭转乾坤! 握剑的关节暗暗发白,这一世,她对他,势在必得! 饶是箫似墨生性淡若雅菊,也不由地吃了一惊,犀利的眸光射出,剑抵韵凉咽喉,“你到底是谁?” 他的名,是代代世袭,凡由“伏龙”选中者,皆更名为“似墨”,他没有本名,父皇告诉他,他就是为“伏龙”而生的。 “离恨”剑法,要求习练这断情绝恨,清心寡欲。父皇赐名“若离”,用意也是在此,无心无念。 他名字的由来,只有皇族最亲近之人才知晓,不该有外人知晓才是! 韵凉镇定自若,仿佛抵着她喉咙的上古宝剑是个摆设,她的目光沉静,声如风铃,“你忘了,我本就有通晓过去未来的之能力?” 第3章 一眼,心陷 是的,“天之凰女”本就有预测未来,通晓过去的灵力,这自然也包括了解某一个人的过去未来。 箫似墨不再怀疑,收了“伏龙”宝剑,在庭院内站定,朗声宣布道,“凰女已现。” 声落,宫廷深院里不知从哪个角落闪现出四名精壮的男子,四人脸上均有惊喜之色,对着箫似墨单膝跪地,抱拳道,“恭喜主子!” 所谓物以类聚,是一点也不假。 箫似墨寡言少语,他的四大护卫也是惜字如金。 低垂的眉目敛去眼底的得意目光,再抬头,眸里已是碧波无漾,韵凉的嘴角轻扬,定定的视着箫似墨,“若离,我是韵凉。” 若离,我是韵凉。 这一句准备了五百年的开场白,早在心底反复彩排、演练过许多次,为的就是能够如此平静地对你说出,我的名字,我要你,记这名字,生生世世。 “韵凉,谁念西风独自凉,一点幽情动早,相思人最怕别离春梦长。” 原是情意绵绵的话,出自冰冷没有温度的口吻,竟也可以拨动心弦。 心狂乱地悸动了一下,思绪流转,终是浅浅一笑,眸光清澈相望,“若离好文采,春韵撩人敌不过西风悲凉的意境,被若离这么一解释,倒添了几许相思绵长,韵凉谢过。” “炼焰”已收,韵凉盈盈地道了个万福,嘴角噙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静若处子,动若脱兔说得就是眼前之人吧? 比武时招招不遗余力,剑气逼人,现下,收了严厉之气,安然的就像是墙头的木槿花,动静皆别有一番风韵,箫似墨看向韵凉的眼神里,已多了一分赞赏。 目的达到,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目,见好就收。 韵凉不再多言,美眸淡然地凝视着站立在他对面的俊朗丰都男子。 他欣赏淡若云絮的女子,几百年的练习,终于有了成果。 箫似墨的唇畔泛起几不可见的笑意,“东篱、南榭、吩咐下去,今天日落之前,所有大臣集合在大殿,西乔、北庭,带韵凉姑娘去‘依湖阁’歇息,黄昏后共同请来,一起在大殿有要事共商”。 明明是有关于她的去留,他一句话就决定了,也不过问她的意愿,看来,几世的轮回,使得他性子更加霸道了。 韵凉莞尔,福身拜谢,“有劳皇子殿下安排。” 只要能够离他近一些,住哪都无所谓。 “甚好。都下去吧。” 绣袍轻挥,仰头又凝视着墙头优雅的木槿花。 每一季花开,就会有一季花败,明年此时,这宫墙,会不会也如这木槿花,经过一世的离乱之后,鼎盛异常?千家长老寓言,“离恨”王朝将会陷入动乱,会是怎样的一场动乱呢? 庄严的大殿,通明的灯火。 箫似墨如神祗般端坐在雕龙金漆的宝座之上,淡如清风山云的眸光悠然地扫一眼分坐两列的长老们。 “传我命令,三日后祭天,昭告天下,凰女已临,清风山脚,凤雏重现。” 清朗醇厚的嗓音,玉珠般落在偌大的殿宇里。 长老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老大,你搞什么?” 一道气急败坏的身影闯入门扉紧扣的大殿。 不是要凤雏鉴别过后,再做最后的确认么?怎么直接就举行祭天仪式了?提前举行仪式固然能够宣告完美,凰女已成功找到,江山无碍,能够稳定人心。但万一这个凰女还是假的,到时候岂不是要令天下人嗤笑,人心惶惶? “暮回,你来了。” 箫似墨的天性冷淡,即使面对最亲近的家人,话语里也没有多少的温度。 这声问候,已是有情感的表现,多么不可思议。 来人正是箫似墨的胞弟,箫暮回。 他可没有哥哥定如山,静如水的本事,“老大,你是不是离恨剑法练傻了?凤雏都还没有确认过不是吗?随便贸贸然的找一个女的祭天,万一她是个冒牌货,咱们皇室面子往哪搁?” 从外头火急火燎赶回的箫暮回,一屁股坐在左边上首的位置,不雅地拿起高脚几案上的茶杯仰头就喝。 箫暮回的举动实在无礼,长老们已是窃窃私语,就是不敢公然指出这位二皇子的不是。何况,二皇子所言极是,长老的心里也正有那层顾虑。 若换做其他人,或许会恼羞成怒。 箫似墨只是淡然地一瞥,温雅地开口,“朝初,你多虑了。离恨上下,谁人不知,凤雏的主人只会有一个,若是侥幸之徒企图蒙混过关,凤雏剑气自会伤得那人心脉俱断,我想,韵凉也是个聪明之人,断然不会冒此风险才是。可见,的的确确是凰女无疑。韵凉姑娘,你说,是也不是?” 原来,这一席话,都是说给她一个人听的。 祭天仪式古来有之,是种宣示,宣誓天下凰女已现,警告有心之人别再妄想乘火打劫,形同一种有力的震慑。 凤雏是灵器,择良主而辅之,他是在试探她,若然她是假的,必然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再退一步,即便她是假的,当着天下人的命,皇家找错凰女固然会招来讪笑,可另一方面,她必然也会在天下人面前被凤雏重创。 如此一来,有心冒充凤雏的女子必然退避三舍,那么真正的“天之凰女”自然就会水落石出。 也就是说,不管她是真是假,一次祭天,都足以使他达到震慑天下的目的。 呵呵,若离啊若离,轮回只能封得住你灵力,竟不能动你机智分毫,“伏龙”的主人,果是天之骄子,得天独厚。 “皇子殿下英明神武。三天后祭天仪式,韵凉必定出席。” 清脆如流莺婉转的嗓音,告诉在场所有的人,她是天之凰女,无所畏惧。 一进来就忙着喘气的箫暮回这才注意到坐在他对面的女子。一个美到笔墨无法形容的女子。一袭翠水薄纱裙,轻轻挽就的发髻,灵气精致的五官,宛若失足跌落碧波中的蝶翼,美得淡雅、高贵,美得掠人心魂。 一眼,心陷。 第4章 天地都,静默 清风山有多高,清风山有多老,清风山为什么叫清风山,就如同日月有多久,山河有多宽,潮汐为什么唤潮汐一样,都是无解的问题。 那么,为什么要选在清风山下祭天呢? 答案,不知。 清风山下,疏影花摇,万头攒动,规模空前。 士兵们在山脚腹地围成一圈,确保祭天的万无一失。 士兵的拦阻,阻挡不住人们深切的盼念之心,人人都争着要一堵百年难得一见的“凰女”以及上古兵器“凤雏”的风采。 “来了,来了 ̄ ̄ ̄” 人群里,有人小小声的交头接耳,大家伙翘首以待。 没有唢呐声声,没有阴阳怪气的某某,某某驾到的通报声,只有夏日的山风徐徐吹拂,在一片静默里,走出一队威仪的行伍。 行伍里的每一个人都威严得叫人不敢逼视,这就是皇家气派吧? 百姓们以为,这行伍里走出的四个人,已是人中之龙,人中之凤了,谁知行伍里走出的两男一女,其卓然的气质令人望之失魂,连呼吸都忘记。 真正的惊艳,是没有任何言语的,因为言语已是最苍白无力的工具。 走在左边的那个步伐优雅如豹,犀利的黑眸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人群,便收回目光直视祭台。 他有一张俊逸的面庞,轩昂的气度,淡然的神情似清风山的云雾,一袭月牙色龙爪凤袍更称得其气度不凡,只消一眼,就有一种透体的冷意泛上心间。但,他仍是俊朗得令天地都为之失色。 右边的是同样出色的男子,帅气的五官,出色的仪表,一身红色龙暾锦袍使得其看上去更像是一团行走的火焰,直暖人心。不同于他身旁的男子,这名男子的眉角眼梢都带着和煦的笑意,和他一袭热情的红色锦袍倒也相得益彰。 能够被如此出色的男子一左一右拥护着走在中间之人,会是谁? 临近事先已命人设好的祭台,箫似墨和箫暮回各自让开几步,他们的身后,一袭软烟罗白鸟朝凤华服的韵凉款步莲移走出。 抽气声此起彼伏。 “好美啊 ̄ ̄ ̄” “天,这就是我们的凰女吗?真的是九天玄女下凡尘,果然是美丽不可方物啊。” “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啊 ̄ ̄ ̄” “哎 ̄ ̄ ̄让让,让让啊!你们行行好,让开一条缝给我钻钻也成嘛。人家在这里守了好几个月,就是为了今天好好的欣赏帅哥哎!你们这样一堵,我什么都看不见了啦!” “去,去,去,咱们也是前几天就开始排队,今天才能这么近距离的一睹皇家、凰女的风采,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家伙,快点走开。” “什么嘛 ̄ ̄ ̄我明明是女的啊 ̄ ̄ ̄” 人群里,有个小小的身影嘟着嘴,不大不小声地抱怨着。她可是货真价实的女生哎! 众人的赞叹声、抱怨声,韵凉充耳不闻,她在意的仅是她左边,箫似墨的目光。 他可曾有注意到,她精心挑选的这一袭为他而穿的雍容华服? 殷切的余光小心翼翼地投向她左边的男子,低垂的眼眸溢上失望。 箫似墨的眸光根本不曾在她身上停留过,但,是错觉吗?她竟在他的眉峰间,瞧见了微皱的折痕,怎么回事?箫似墨不是无悲无喜无愁的么? 是不是人群的吵闹声,也困扰了他? 韵凉如果不是太过专注箫似墨的眼神,或许她能够留意到有一道炙热的目光由始至终都停留在她的身上。 箫暮回的心狠狠地狂跳了好几下。 这世间怎么能够有人美得如此摄人心魄呢?仿佛是上天最完美、最得意的杰作,举手投足,没有任何的瑕疵。 “祭天!” 全部的准备工作已经就位,人员也都到齐,负责此次仪式的东篱指剑朝天,注入深厚灵力的音波回荡整座清风山。 这也是对那些企图捣乱祭天仪式的宵小之辈发出的示威,萧氏皇族绝对不是好惹的。 “老大?” 箫暮回用手肘碰了碰在神游的箫似墨,这祭天仪式可是需要皇兄亲自主持的哎。 该不会哥哥提前预测到,离恨王朝真的没救了之类的吧?不然他这个行事向来一板一眼的哥哥,会奇迹般的出现了发呆这样的情况?太,太骇人了! 感觉到有人在触碰他,箫似墨收回游走的目光。 该死的,他是怎么回事!竟然望着那道身影出了神! 定了定心神,箫似墨沉声吩咐道,“请出凤雏”。 四大护法捧着锦盒整齐划一地走上祭台。 通体发出嫣红色剑光的凤雏被盛在一个长方形,绣有九龙吐珠图纹的剑盒之中,剑盒放在镂纹龙的紫檀桌案之上。 人们各个都瞠大眼睛,注视着他们的凰女一步步上祭台的阶梯,走向凤雏。 背对着众人的韵凉,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五百年,凤雏,你已沉睡了五百年,不如继续沉睡,可好? 咒语在心底默念,凤雏发出一声长啸,从剑盒中霍然腾空而起,精准地落在了念咒之人的手中。 原来宝剑的归途不一定是赠英雄的,在美人手中,竟也可以这般赏心悦目! 人群爆发出激烈的欢呼声。 “凰女!凰女!凰女!凰女!” “凰女!凰女!凰女!凰女!” “凰女!凰女!凰女!凰女!” 箫似墨的右手轻举,人群瞬间安静下来。 天之凰女,应乱世而生,助“伏龙”者夺天下,可保“离恨”王朝近百年太平。 箫似墨的左手高高地执起韵凉的右手,站在祭台的中央,面对着大家。 “凤雏已选定主人,礼 ̄ ̄ ̄” “且慢!” “成”字生生地被一道绵软的嗓音所截,韵凉脸色忒变,箫似墨眉峰轻蹙,众人大惊失色,皆齐齐地望向声音的来源。 一眨眼的功夫,那人已轻踏着百姓的肩头,身轻如燕,翩然地跃上祭台。 本该是完美无缺地登场,谁知一个重心不稳,来人华丽丽地程大字型正面扑倒在地,不偏不倚,跌在箫似墨的脚下。 “哎哟!” 惨叫声扑啦啦地划破沉静的祭典仪式。 众人微愣,随即人群发出莫大的轰笑声。 好丢脸啊 ̄ ̄ ̄ 面子诚可贵,生命价更高,若为帅哥故,二者皆可抛。 霓花摇以最快的速度站起来,掸了掸衣服上因扑倒而沾上的尘土,趾高气昂、抬头挺胸,若无其事在地其面前站定,小手不客气地拍开他和韵凉交握的双手。 语不惊人死不休。 “喂,听说你不懂情,不会爱,没有心?” 大大的眼睛贼溜溜地盯着眼前的宇宙级别帅哥,长长的睫毛扑哧扑哧地扇着,偏头近距离欣赏国色天香的男色。 箫似墨的眼眸闪了闪,掠过一丝讶异,淡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儿,沉默。 “很好,不管传言是真是假,箫似墨,你给我听好了,你的心,我霓花摇要定了!” 天地都,静默。 第5章 告白大会 庄严肃穆的祭天仪式,荒腔走板地演变成了告白大会。 “哈哈,有趣,有趣,喂,小鬼头,什么人派你来的?就算是美人计,好歹也该派个像样来的吧,就你……” 箫暮回率先回过神来,嘴角噙笑地上下打量了下一身粗布麻衣,不男不女装扮,姿色勉强只能算是清秀级别的霓花摇,一本正经地摇着头。 就算老大不近女色是“离恨”王朝妇孺皆知的事情,也不用派这么个逊毙了的家伙来自讨没趣吧?污辱老大的品味嘛。 四大护法的态度可没箫暮回这么友善。 在最初的怔楞过后,守在祭坛周围的四大护法迅速将霓花摇包围,拔出腰间的长刃,“你是什么人?” 四柄宝剑齐指霓花摇一人,请示的目光投向一旁面无表情的主子。这人胆敢破坏祭天仪式,是直接拖出去就地正法,还是要押回去问明来意,皇子好歹给个明示啊! 丝毫不受剑拔弩共气氛影响的霓花摇,眉眼弯弯地挽上箫似墨的臂弯,再次语出惊人,“我,我不就是真的凰女咯。” 举座哗然,怎么又冒出一个凰女来?难不成这一世真的有两名凰女来辅佐萧氏皇族,完成统一大业?。 “哦?是么?” 没有人可以妨碍她! 韵凉的美眸里腾起一簇熊熊的火焰,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能够被承认,她就是天之凰女,只差一步她就能够获得与他携手一生的资格。 她要为她的行为付出代价! 执剑而立的人念动咒语,杀招立现。 “哇 ̄ ̄ ̄你丫玩偷袭啊!” 花霓摇叫嚷着,狼狈地避开韵凉攻势猛烈的一剑,缩着头,反应迅疾地躲到箫似墨的背后。 韵凉气结,眸光凝结成冰。 “你给我出来!” “不出,不出,我不出。” 花霓摇探出小脑袋,冲韵凉做着鬼脸。 众人面面相觑,现在是什么情况?老鹰捉小鸡么? “若离?” 箫似墨的态度令她不安,他怎能允许这个野丫头与他如此靠近? 这时候的韵凉自是不知道,花霓摇不但是箫似墨的故人,更是她的一位故人,箫似墨没有拒绝她的靠近,就是因了几世的熟悉之感的缘故。 转身像拎小鸡一样的把身后的霓花摇给单手拎了出来,箫似墨淡然的看着她,“你说你是凰女?” “是哎 ̄ ̄ ̄” 哇咧 ̄ ̄ ̄好好听的声音,像月光下大提琴的低回演奏,花霓摇微闭着双眼,有些沉醉其中。 “给她剑。” “啥?” 大大的眼睛困惑地对上冷若幽潭的男子,完全不懂他在说什么哎。 “哼。这可是你自找的。” 韵凉将手中的凤雏抛了出去,“接。” “哦,哦,哦。” 霓花摇手忙脚乱,剑“哐当”掉在地上。 箫似墨眼角微微抽搐,韵凉在心里冷笑。 “哈哈哈 ̄ ̄ ̄老大,她是来耍宝的吧?” 箫暮回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四大护法背转过身,肩膀耸动。 人群再次爆发出雷鸣般的笑声,在这空旷的山谷,犹显刺耳。 霓花摇的脸皮就算是比清风山上最老的古树还要厚,也不免飘上了几朵红云。 “笑什么笑嘛 ̄ ̄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嘛。笨凤雏,和人家一点默契都没有。” 在哪里跌倒就要在哪里爬起来,在哪里丢人,就要在哪里把面子挣回来。 嘟嘟囔囔,霓花摇弯下腰去捡那柄被她嫌笨的上古神器。 “等……” 若非不是凤雏认定的主人,触之会心脉俱断。 不过是冒充,谎言已拆穿,何必真的拿命去赔。 箫似墨想要出声阻止,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 凤雏也和之前一样,发出悦耳的嘶鸣之声,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霓花摇的手里。 如果细分,不难发现凤雏的这一次长鸣可比上一次要响亮得多。 可惜的是,人群的惊呼之声,盖过了凤雏不那么嘹亮的长鸣,只有近距离的箫似墨和韵凉二人注意到了。 一人惊讶,一人低咒。 不在状况内的某人犹自嘟嘟囔囔。 “反应迟钝的凤雏,下次要乖啊。不能再让我丢人哦。” 像是教训不听话的宠物,霓花摇兰花指弹了下凤雏的剑身,嘤嘤叮嘱。 “呜 ̄ ̄ ̄”凤雏委屈地鸣了声。自己武艺不精,还怪到人家身上来。 是她?!怎么可能会是她! 韵凉脸色铁青地瞪着霓花摇,步伐踉跄,不可能,不可能会是她的。这张太过普通的脸,而且她明明彻底封了她的灵力,她怎么能够唤得醒凤雏! “老……老大 ̄ ̄ ̄” 箫暮回张口结舌,怎么凤雏也认了小鬼头做主人啊,好家伙,这下子要怎么收场? 凤雏“老了”,老到老眼昏花,神志不清,才会选定两个继承人。 凤雏啊,凤雏,你晚节不保啊 ̄ ̄ ̄ 人群已有所骚动,千百年来,还是头一遭出现两名凰女。 箫似墨犀利的目光在韵凉和霓花摇两人之间逡巡了一遍,同时执起两名自称是凰女的手,面对着众人,以他特有的低沉、醇厚嗓音,大声宣布,“天佑我离恨,这一世赐两位凰女佑我萧氏皇族!我王朝必定永盛不衰!” “永盛不衰!永盛不衰!永盛不衰!” “永盛不衰!永盛不衰!永盛不衰!” “永盛不衰!永盛不衰!永盛不衰!” 自古以来,百姓都是最好煽动和利用的群体,只要统治者给一个堂而皇之的名目。 “殿下 ̄ ̄ ̄” 乘百姓们都沉浸在找到凰女的喜悦里,四大护法渐渐地靠拢箫似墨。 这,这历来都没有两位凰女之说的呀。 “你们先行回去!” 箫似墨淡漠地转过身,言简意赅地交代,他还要带这两名凰女去一个地方。 他当然知道这两位之中必然有一名是假冒的。 “伏龙”剑只认了他一个主人,“凤雏”怎么可能会一剑事二主。 承认有两名凰女不过是权宜之计,民心需要安抚。 为什么凤雏会鸣了两次,为什么这二人碰了凤雏都无事,这两个问题的答案,他迟早会查个水落石出。 呵,无论孰真孰假,能够获得凤雏肯定的必定不是凡人,只要她为我“离恨”所用,怎么算,他都不亏。 “老大,那我呢?” 生怕百姓注意到他们这几个正主在开小差,箫暮回贼兮兮地凑近箫似墨的耳畔。 什么叫他们先行回去,难道老大不和他们一起走么? 箫似墨淡淡了瞥了眼自己的弟弟,“随你。” 第6章 宝贝计划(求收) 几个月前,千年来没出过岔子的“凤雏”神经性抽抽搐,傻傻地鸣了两次。 这对“离恨”王朝而言,比天上多了两个太阳还要震撼。 人人都拿不定主意,不知道“凤雏”为什么会和神谕的内容有所背离。这时,“离恨”王朝里最资深的长老,常年隐居“九宫阙”的千家长老飞鸽传来消息,提出这次可能会有两个凰女出现的想法。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身为“伏龙”的继承人,箫似墨再清楚不过,“伏龙”和“凤雏”是一对上古神器,就和日月一样,断然没有忽然多出一个太阳,或者多出一轮月亮来的道理。 可现在的的确确出现了两名凰女,想要正解,当然只有找到隐居在清风山的千家长老,问个究竟。 跟还是不跟,这对有着些些恋兄情节的箫暮回来说,从来都不会是个问题。 千家长老隐居之所“九宫阙”在何处,他们还要步行多久,为什么老大不直接施展灵力,要他们不行穿越山林,这些也都无关紧要,反正老大行事细密周全,自然会有他的考量,他对老大,一向放心得很。 问题是…… 清风山古木林立,也敌不过天上那火红炙热的骄阳,阳光的威力筛过层层树叶的缝隙,无孔不入地网下一片燥热。 若是闲闲地坐在树荫下乘凉,吹面不寒杨柳风,那也是十分惬意的事。 但若是对于爬了好几个时辰山路的人来说,这头顶的这轮烈日,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穿着一袭火红龙袍的他,奋力地与杂草丛生的山径奋斗。在一片葱郁、碧绿里,还真是万绿丛中一点红。 顶怕热的他在穿花拂藤的同时,只能频频地掀着衣领,散散热气。眼角偷瞄身后的两道娇小身影,痴恋的目光逗留在那一抹烟罗色身影上。要不是有佳人在场,恐怕他早就把外衫给脱了,图个凉爽。 哦,只要瞅着韵凉绝色的容颜,箫暮回的燥热有增无减,以手扇风的速度越来越快。 “喂,火儿,你有没有这么热啊?” 移动的红色物体实小动作实在太过频繁,频繁到跟在他身后的霓花摇也不禁有些心浮气躁。 要不要一直擦汗啊,这样让她有种想要把自己丢到溪涧里头凉爽一番的冲动哎! 闻言,箫暮回瞠大俊目,脚底差点一个打跌,他僵硬地转过身子,“你……你叫我什么?” “火儿啊,怎么样,这个名字好听到爆吧?” “好听你个屁。” 生性率真的箫暮回想也没想地爆了个粗口,簇火的眼眸瞪着出言不逊的某位姐姐,“我堂堂七尺男儿,被你一个小鬼头儿啊儿的叫,像话么?霓花摇,我可警告你,就算你是真的凰女,麻烦也请尊称我一声二殿下。或者和大家一样叫我暮回,要不然就和老大一样,唤我朝初,总之不准儿啊儿的叫我,听见了没?!” 竟然在他的韵凉面前火儿火儿的叫他,实在,实在是气煞他了! 箫暮回眼角偷瞄韵凉的反应,正好与她困惑的眸光对上,迅速的别开眼。 俊朗的面庞因为常年在外头跑而晒成了古铜色,此刻又因为气恼而涨得微红,体型高大威猛的他看上去就像是红色的棕熊,会脸红的棕熊。 “哈哈 ̄ ̄ ̄离离,我们家小弟好可爱哦!” 霓花摇像是发现了新奇玩具,兴奋地挽上她身旁箫似墨的臂膀,眉眼弯弯。 低头瞥一眼手臂上的“外来物体”,箫似墨无声地将其拨开,继续往前走,来一个充耳不闻。 他没听到,没听到这位凰女对皇弟的调戏,没听到她对自己“离离”的昵称,没听到她说的“我们家小弟”这类故意和他攀亲带故的话,他没听到,他真的什么都听不到…… 箫似墨步的伐稳健迅疾,丝毫不受炎热的天气和陡峭上路的影响。 霓花摇半眯着眼,菱唇撅起。 走在最后面的韵凉冷冷地注视着霓花摇怔楞的背影,嘴角泛起一抹恶意的讪笑。 哈哈!你凝聚两世灵力,诱他喝下你含情的血咒,换他一世动情的可能。如今看来,你还是徒劳了,君怜我! 然而,当她看见一道身影飞快地朝箫似墨奔去时,韵凉唇边的笑意彻底僵住!君怜我的这一世,怎么会,怎么会变得如此这般……不要脸! 痴痴地凝望着步履稳健的箫似墨的背影,霓花摇双眸里闪烁着崇拜的目光。 这么热的天,又走了半天的路,离离的都能脸不红,气不喘,舌头不吐,臭汗不流,“哇!离离,你果然是从前年寒冰里蹦出来的!” 箫暮回“嘭”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树上,不可思议地看着霓花摇,“你这女人的大脑袋是什么构造啊!寒冰里怎么能够蹦出人来啊!你个大笨蛋!” 霓花摇才没空搭理某头红色棕熊的怒吼,她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她的离离分享她心里突然形成的伟大计划! 欢天喜地的追上箫似墨,霓花摇十分自动地,自然地、自在地再次攀上箫似墨健硕的猿臂,罔顾一脸铁青的他,哇啦哇啦地毒茶某人的耳朵,“我呢,是在一座火山山脚的村子里出生,我们来生个宝宝,看宝宝是像你这样自闭、木讷、小气无趣,还是像我这样活泼、可爱、大方热情,好不好,好不好?” 说到两个人生娃娃的宝贝计划,霓花摇双手捧胸,眼冒爱心,她好憧憬有个小小离,或者是有个小小摇的画面哦,甜滋滋 ̄ ̄ ̄ 箫似墨的太阳穴隐隐作痛,他都已经对她退避三舍了,她为什么还可以像磁碟一样,自动地吸附了过来? 这就是为什么箫似墨无论霓花摇说什么,他都决定置之不理的原因,因为只要她一开口,他就有种想要叫她闭嘴的冲动! 这种火气上扬的情绪波动是多年来不曾体会过的陌生情绪。 所以他只能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到。 埋头,继续,行路。 至于……向来淡然的箫似墨这回眉头打了个小结,瞪着手里碍眼的“外来物”,视线再转到犯花痴的清秀脸庞…… 视而不见。 第7章 飞上九宫阙 “九宫阙”,位于清风山之巅,连云石之畔。 “哇!离离,不要告诉我,上……上面那座高得吓死人的黄点点就是老怪物千家长老隐居的地方啊!” 清风山瀑布如一条银色的巨龙咆哮着奔流直下,撞击在光滑如镜的岩石上,散落成晶碎的朵状莲花。下面还有一湾如玉的碧潭,像一名娴雅的少女,深情地陪伴这寂寞千年的“巨龙”。 霓花摇右手横档在额头,遮住夏日傍晚夕阳折射下五彩斑斓的水幕,高高扬起纤细的脖颈,眯眼,努力想要将头顶上的那一个小黄点点看个真切。 离离说,他们要去的地方,就是这瀑布对面高耸入云的山巅,这实在有够惊悚! 走了一天,他们也还在山脚转悠,最多,最多来到了较为平坦的腹地而已。 就算是世界上最厉害的登山队也不可能完成这攀登的任务吧?何况,她们一点登山的设备都没有。 “你说什么?” 瀑布轰隆的声音太大,盖过了霓花摇的音量,箫似墨听不大清楚,只看见她粉唇一张一阖,隐约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只得近她的身畔问个究竟。 “我说,这么高,我们 ̄ ̄ ̄唔 ̄ ̄ ̄” 霓花摇猛然一转身,撞上了面铜墙铁壁,当下捂着发疼的鼻子,泪眼汪汪地瞅着罪魁祸首。 “笨。” 出生起就不曾骂过人的箫似墨这回破了戒,无波无澜的心绪莫名地飘入了丝丝的烦躁,俊眉轻蹙起。 怎么有人可以笨到这步田地? 不再看向霓花摇,箫似墨对着站在身后同样仰面望天的箫暮回和韵凉,低沉地说道,“我们必须天黑之前抵达山顶!” 他目测过距离,以朝初和他的灵力,天黑之间,应该能够飞抵清风山巅。 “什么!天黑之前?我看,我是老死之前,都上不去了。” 霓花摇捂着鼻子,瞠大杏目,用一种你在开玩笑吗的眼神瞪着面无表情的箫似墨,想要在他冷然的面庞上找到哪怕一点点开玩笑的迹象。 箫暮回这才知道,为什么箫似墨先前不念咒语在山间行走,原来都是为了要凝聚灵力,好能够天黑之前一鼓作气地掠上山巅。 他是没有问题啦,老大的灵力当然也不用怀疑。 “老大,你看这小鬼,灵力太弱,不要说飞到一半,我估计一丈她都要跌下来。要不,你带她上去,好不好?” “好,好,好!火儿,你真是个大好人!” 箫似墨还没答话,霓花摇就急着接腔。火儿真是大大的好人,懂得为她谋福利。 由离离亲自带着她上去哎,御风而行,有帅哥如斯,夫复何求啊 ̄ ̄ ̄ 箫似墨用他那仿佛能够看透人心的湛澈眼眸,淡淡的睨着朝初,“把话说完。” 他看得出朝初对这个霓花摇也很头疼,如今却主动提出要他带着她上去,心里没有打别的主意才怪。 吼,老大真是英明神武!连他还有话没说都晓得。 箫暮回挠挠自己的脑袋,搓着手,有些难为情地道,“这个……老大你是咱们‘离恨’王朝灵力最强的人。 你带着她上去,我呢,就带着韵凉上去,你说,这主意是不是很好?” 箫似墨用一种了然的神情注视了箫暮回好一会儿,直到弟弟古铜色的脸上有出现不协调的红晕,他才慢慢地把目光移开,“随你。” 箫暮回大喜过望,偏头乐颠颠地看着对着清风山发呆的韵凉,“韵凉,韵凉,你别担心,由我带你上去,肯定万无一失哈!” 清风山之巅,还真是久违了呢 ̄ ̄ ̄ 五百年,整整五百年…… 如今,是要故地重游了么? 韵凉迎着不那么刺目的夕阳碎光,直直地仰望着高耸入云的山峰。 你在那里进行了一次豪赌,我要在那里让你输得一塌糊涂! “韵凉,韵凉姑娘!” 犹自说了半天,都没有得到佳人反应的箫暮回走到韵凉的身旁,“你是不相信我的灵力可以带你上去么?” “什么?” 韵凉收回目光,困惑地看着他。 原来,兄弟二人的谈话,出神的她一句也没听见。 “没……没什么。我说,你要拉好我的手,我们要上去啦!” “我为什么要拉着你的手?” 耶?不拉着他的手,他们怎么一起上去啊? “你能独自一人掠上清风山巅?” 问话的是箫似墨。 韵凉回淡然地瞥了眼云雾缭绕的山峰,回眸以自信的笑容,“这点距离,韵凉还不放在心上。” 眸光一转,浅浅的笑意在唇边绽开,通透的目光对上如潭的黑眸,“就算是若离,在走了一天的路后,也没有十足的能够带她上去吧?” 玉手轻轻一指,指向苦着个脸的某人。 这一世的君怜我只剩多少灵力,她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她不是什么都没听见,凡是关于他的,她不会漏听一分。 箫似墨微愣,她真的对他了若指掌,这全部都是因为她是凰女的缘故吗? 那么,这个聒噪度堪比麻雀的女子,又是什么来历呢? “老大?韵凉说的是真的吗?你也没把握能够带这个小鬼上去?” 已经陷入为主地认为韵凉就是凰女的箫暮回,对她的话深信不疑。 浓浓的眉峰皱起,那怎么办啊?难道要合老大两人之力,把这家伙“夹”上去? 箫似墨负手而立,抬头看了眼“九宫阙”,淡然的视线移在从方才起就咬着手指头的霓花摇身上,有些无奈地道,“无妨,试试看吧。” 越是没有把握的事情,做起来越是刺激,不是吗? 理智上告诉他,韵凉会是真的无疑。他见识过她离恨剑法的娴熟,也亲眼看见凤雏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她的手中,甚至在和她相处的过程当中,他都会渐渐地产生一种熟悉之感。 但,凤雏鸣了两次是事实,凤雏握在花霓摇手中之前的那声更为清亮的长鸣,他实在没办法忽略。 分出真假之前,他情愿当她们都是真的来对待。 “离恨”王朝大劫在即,他每一步都得要小心翼翼,行差踏错不得。 紧握成拳的双手,尖锐的指甲嵌入掌心,韵凉扬起绝尘的芙蓉面,笑得诚挚温暖,“何不让我带着她上去?” 第8章 跌落万丈深渊(求收) “啊 ̄ ̄ ̄啊 ̄ ̄ ̄啊 ̄ ̄ ̄” 在凄厉地高分贝叫声中,箫似墨、箫暮回、韵凉和霓花摇一行四人稳稳地掠上清风山顶,寒意扑面而来。 清风山地势极高,山顶长年飘雪。 双足一落地,霓花摇就急急地推开带自己上来的韵凉,跑到一棵树下,扶着树干,大吐特吐。 “韵凉,你没事吧?” 箫暮回走到韵凉的身边,关切地问着。 没花什么力气的人都吐成这样,真正出力的人一点事情都没有? 韵凉唇边绽一抹得意,微笑着地摇了摇头。这一点距离她还不放在心上。 拿余光偷瞄箫暮回身旁的箫似墨,见他眼神若有似无地飘向不远处的霓花摇,低敛的眼眸倏然一冷,于表面上还是装出一脸的关心,“霓姑娘看上去不大好呢,我去看看她。” 箫似墨没有作答,只是浓郁的眉峰微微蹙起。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那张苍白的脸,他的心没来由地抽痛了一下。 “老大,你真的认为那个女人也有可能会是凰女吗?” 韵凉已往霓花摇的方向走去,未免隔墙有耳,箫暮回还是小心地凑近箫似墨的耳畔,低声地询问。 灵力奇差,相貌也太过普通,上个山都能吐成这样,要是这一世的凰女真是她这样,他们“离恨”想要不亡国也很难吧? 相比之下,他还是认为韵凉比较符合凰女的特质。灵力奇佳,相貌出众,气质脱俗。 “凤雏也选了她,这是事实。” 换言之,他怎么认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凤雏鸣了两次的事实。 “好吧。” 箫暮回摸摸鼻子,看着扶着半瘫软的霓花摇慢慢走来的韵凉。 “谢……谢谢。” 霓花摇伏在韵凉的肩头,虚弱地致谢。 经过迅速上升的飞掠和昏天暗地的呕吐,她已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不客气,若离,她好像很冷,怎么办?” 韵凉一点都不在意霓花摇是冷是热,但以她对箫似墨的了解,他喜欢善良热心的女子,于是只有假装关切地抬头询问箫似墨。 霓花摇交握着双臂,瑟瑟发抖,虚弱地睁不开眼。 上山之前还热得冒汗,一上了山就是冰天雪地,这一热一冷的交替,使得灵力微弱的她倍伤元神。日已西缀,半轮夕阳挂在山峰之畔,投下一大片氤氲的光圈,积雪的山顶,感觉不到一丝太阳的热度。 “你还能走吗?” 箫似墨低头俯视闭着眼浑身打颤的霓花摇,这里距离千家长老的九宫阙,可还有一定的距离。 又有皱眉的冲动,她的身子,会不会弱了一些? “嗯……嗯。” 霓花摇费力地点了点头,半睁着眼对箫似墨勉强地笑了笑。 箫似墨看了霓花摇一眼,在她的面前蹲下身,转头对韵凉沉声道,“有劳韵姑娘。” 没有将半分不愉快表现出来,韵凉配合地扶霓花摇上箫似墨的背部。 君怜我,就让你好好地享受若离最后的温柔吧,再过不久,他就会是我的了。 清风山是“离恨”王朝最古老的山脉之一,地理形势复杂,“九宫阙”又位于连云畔,连云畔在清风山最隐秘的位置,陡峭异常,一不小心,就会陷在白茫茫的冰天雪地里,走不出来,更甚至者,不小心踩空积雪,掉下悬崖深渊。 四个人当中,只有箫似墨在很年幼之时,他的父皇,也就是“离恨”王朝的已故君主箫尧御带他拜访过一次,因此由他背着霓花摇走在最前面带路,箫暮回和韵凉跟在后头。 箫暮回在心里感激霓花摇的病生得正是恰当时候,这给了他接近韵凉的大好机会。 故意将脚步放慢,箫暮回和韵凉并肩走着,有一搭没一搭地找机会诱使韵凉说话。 “韵凉姑娘,你的灵力很强大呢,你是怎么练的啊?” “不知道。” “韵凉姑娘,这些年你都是在哪里过的呢?凰女是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凰女了的吗?” “不是。” “韵凉姑娘,听说凰女有通晓过去未来的本事,是真的吗?” “是。” 一次比一次短的回答,也没有使箫暮回气馁。 他再接再厉。 “韵凉姑娘 ̄ ̄ ̄” “二殿下,你到底想知道些什么?” 韵凉兀然地停下脚步,清冷的双眸凝视着箫暮回。这个二殿下是对自己凰女的身份有所怀疑吗? 箫暮回涨红了脸,“不,不,不,你不要误会,我……” 他不是想要知道什么啊,他就是……就是没话找话说嘛。哎 ̄ ̄ ̄ “九宫阙到了。” 前面传来箫似墨低沉的声音,打破了箫暮回的尴尬。 箫暮回和韵凉三步并两步地跑上前去,穿过一座繁茂的树林,但见山峰的对面现出一座庄严神圣的殿宇似精致的浮雕嵌在伞状悬崖之上,蔚为壮观。 “这就是离恨王朝千百年来,每一代都派最出色的长老守护的神殿吗?” 箫暮回瞪大眼睛,望着眼前气势恢宏的金色建筑,还没有进去,他就可以感觉到由里面散发出来的强大灵力。 他相信,箫似墨和韵凉也一定感受到了。 箫似墨放下背上的霓花摇,将其交给韵凉搀扶。 上前走几步,抱拳对着大殿的朱门的方向朗声禀报道,“萧氏皇族有事求见千家长老。” “萧氏皇族有事求见千家长老 ̄ ̄ ̄”。 “萧氏皇族有事求见千家长老 ̄ ̄ ̄”。 山顶的空旷,加上箫似墨本身的强大灵力,使得一句普普通通的话语在山间回绕了三遍。 “请进。” 注入内力的淳厚、遒迈的嗓音从殿宇内传来。 语落,悬崖之间出现一座白色浮雕玉桥,直通殿宇的朱色山门。 箫似墨率先踏上玉桥,箫暮回也跟了上去,韵凉扶着霓花摇慢慢走在后面。 意外发生了—— 悬崖四周忽然刮起一阵狂风,白色的浮雕玉桥开始迅速地在坍塌,箫似墨和箫暮回忙以灵力凝聚元神,迅速地飞掠万丈深渊,两人才在九宫阙的土地站定,回头环顾,玉桥已然消失不见,也不见了韵凉和霓花摇的身影! 第9章 是生是死 箫似墨和箫暮回二人对看了一眼,迅疾地跑到悬崖边上,俯瞅悬崖下的深渊,只见下面云雾缭绕,空茫一片。 什么人能够毁坏凝聚了千家长老深厚灵力的白色浮雕玉桥? 就连向来冷静的箫似墨眼眸里都染上些许担忧。 “老大,怎么办?韵凉姑娘和霓姑娘该不会有事吧?” “应当不会。” 一道淳厚、温和的嗓音响起。 箫似墨和箫暮回齐齐地转过身,但见山门后头走出一位年纪身穿白色僧袍的男子。他的目若星辰、美、俊逸飘洒,美眸皓齿,比女子还要美上几分,但那风采翩然的气质又绝对不会让人误以为他是女子。他的脸上挂着如初春般温暖的笑意。 “请问长老是?” 箫似墨上前长长地做了个揖,无波的眼底掠过一丝讶异。 能够被选入“九宫阙”的都是离恨王朝灵力最强的长老,灵力和修为皆上乘才有资格守护“九宫阙”。但眼前的长老未免太过年轻。 “在下安梦歇。” 自称是梦歇的僧人也以双手合十回礼,笑得温和。 “喂,姓安的,你说起先说应该不会,你确定韵凉姑娘和霓姑娘都会没事吗?” “无法十分确定。” 安梦歇笑意依旧,箫暮回却看着十分火大。 “你耍我们啊!” 一下子说应该没事,一下子又说不能十分确定! 性子火爆的箫暮回扯起安梦歇的领子,冲着他龇牙咧嘴,“本殿下怀疑那阵怪风就是你施法弄的,你老实交代,是还是不是。” 安梦歇笑容自若,清越的眸光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箫似墨,“大殿下也如此认为吗?” 他们都没有禀明身份,这位年轻的长老就能够通过他们的衣着,或者谈吐分辨出他和朝初的身份,不简单。 箫似墨冷冽的瞳眸注视了安梦歇好一会儿,半晌,沉声道,“放开他。” “老大!” 箫暮回仍是揪着安梦歇的领子,不肯松手。 “毁坏玉桥的人,不是他。” “哦?何以见得?” 自己的衣领都还被人家揪着,脸上的笑意不但没有减少分毫,就连说话都还和平时一样彬彬有礼的人,恐怕也只有像安梦歇这种脾气超级好的人才能做到了。 “玉桥是用你的灵力凝聚而成,若毁坏,你的元神肯定有损,如果我猜得没错,你现在伤得不轻。” 箫暮回太过震惊,不自觉地松开了手中的力道,瞪大眼睛看着一脸笑意的安梦歇。 是他的眼力劲太差吗? 他怎么一点都看不出眼前这个笑得一脸碍眼的家伙有受重伤的迹象? “大殿下果然机智过人。” 安梦歇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却等于是侧面地对箫似墨的话给予了回应。 “她们现在在何处,安长老可知道?” 安梦歇微笑着摇了摇头。 箫似墨和箫暮回眼里有隐不去的失望。 他们此次上山就是为了找到千家长老,分辨两名凰女的真假,现在倒好,真假依然不知,两名凰女都还失踪了。 “两位殿下不必失望,梦歇能感应得出她们其中有一位的灵力很强大,如果不出意外,灵力强大的那一位一定可以带着另一位上来。” 凡事都有例外。 云雾缭绕的深渊果然有一道轻若惊鸿的身影飞出,安梦歇如玉的面庞染上了些许忧色,眉头微微地皱了起来。 “太好了!韵凉姑娘,你没事。” 箫暮回大喜地跑上前去握住韵凉的手臂,真是太好! “霓姑娘呢?” “咦?对哦,霓姑娘呢?我怎么没瞧见?” 经箫似墨这么一问,箫暮回才注意到霓花摇并没有和韵凉一起出现。 “她该不会是……” 韵凉低下了头,贝齿紧咬着红唇,一脸的愧疚之色,“对不起,大殿下,韵凉很努力地想要托着她一起上来,但是底下的风那么急,我带霓姑娘上山巅又耗去了不少的体力,韵凉,都是韵凉的错,如果我的灵力更精进一分,事情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都是我不好……” 说到最后,韵凉已是掩面切切地哭了起来,好不伤心。 箫暮回轻拍着佳人的肩膀,柔声细语的安慰“不,也……也不能怪你,风那么大,我和皇兄都差一点掉了下去,怎么能怪你呢……” 韵凉还是掩袖痛哭,毕竟一条性命就这么没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她怎能不歉疚。 任何女子经历过生死,尤其是亲眼看着他人死在自己的面前,而自己却无能无力,情绪多多少少都会有点波动的。 “你说她……掉下山谷了?” 箫似墨过了好一会儿才消化掉韵凉口中的信息,喉咙有些阻塞。 怎么都无法相信,那个聒噪到不行的人,会这样悄无声息地就被浩渺的深渊所吞没。 韵凉抬起布满晶莹泪痕的俏脸,哽咽着点了点头。 清风山之高,是离恨王朝举国上下皆知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在掉下清风断崖后还可以生还。也就是说,霓花摇纵然是真的凰女,也只有香消玉殒的份。 “你是你在何处灵力不支,放开的她?” 安梦歇问了个奇怪的问题。不管韵凉是在何处松开的手,以断崖之深,断然没有活命的可能才是,既是如此,何必多此一问。 尽管如此,韵凉困惑地看着对自己发文的白袍男子,坦白地回答道,“这……这韵凉也不大清楚,只是在瞬间瞥见峭壁上有一株横生的古木,其余的,下降的速度太快,韵凉只想着凝聚灵力上来,也未曾多佳注意。” “是不是霓姑娘还有生还的可能?” 箫似墨深邃如星辰的眸光注视着一脸恬淡的安梦歇,不认为安梦歇会无缘无故的问这个问题。 “是的。” 安梦歇的脸上还在笑着,笑容却有些发苦。 是天命吗?当年他设计困住了他,如今要借由凰女的手放了他。 “离恨”王朝,果真是在劫难逃。 哎 ̄ ̄ ̄ “什么?” 韵凉低呼,怎么可能呢?她特地选在距离上面有一段距离,确定她无法上来之后才松的手。以清风崖之深,怎么可能会有生还的可能? 安梦歇看了眼他们,轻轻地摇了摇头,挥动袖袍,沉声道,“你们随我来。” 第10章 极阴之子 滴答滴答滴答,冰融化成水滴落在岩石上,像是夏夜里鸣奏的六弦琴,叮叮咚咚,动人心弦。 霓花摇有片刻的恍惚,仿佛自己还盖着薄被,躺在宿舍的上铺,听着mp3里的纯音乐,窗外是淅沥沥的雨声。 她又做梦了,梦里有一个姿色绝尘的古装女子,她的嘴角总是噙着哀戚的笑意,她的眼神空灵又寂寞,她的声音温柔又安定人心。 古典美人告诉她,二十一世纪只是她的中途,不是归路。她的故乡,不在科技发达的现代,而是在一个遥远的、神秘的,名为“离恨”国的地方。 那里有她的使命,有她的恋人,有她的故人,有些画面在脑海里回放着、交叠着,有些对话,在耳边萦绕着…… 飘雪的清风山,绝望的对话。 “你可知若终下一世,终你一生,仍旧无法使本王爱上你,会有怎样的后果?” “也不过是轮回终止,灰飞烟灭。” …… “清风山!” 霓花摇猛然间从朦朦胧胧的梦里醒来,她以前就来过清风山之巅! 那双赤红的眼睛还是在凝视着他,只是这一次他的眼里多了许多复杂的神色,有困惑、茫然、惊讶,又有些些的恐惧,而那张白皙的脸,还是美到令人发指,只是嘴角多了抹鲜血。 天,那不会是她的血吧?难道这个好看得近乎妖冶的美男是吸血鬼? 霓花摇怔楞地抚上自己的脖颈,又检查了下可以看得见的地方,都没有任何的伤口。 莫非,他嘴角的血是他自己的? “你受伤了?” 霓花摇看着他嘴角的血渍,眼里满是不解。 奇怪,太奇怪了。她怎么会昏了过去的?他不是要吃她的么?为什么他又会受伤?她昏迷的期间这洞穴里来过其他的人么? “你是谁?” 妖冶的男子抱膝坐在霓花摇的身前,和之前一样,只要他动了,就会有当当金属碰撞的声音发出。 男子赤红的眼眸又变成了浅红,清澈一片,像个孩子一样的凝视着她,不答反问。 “我?我叫霓花摇。你可以叫霓霓,花花,摇摇,小霓,小花,小摇都成。嘿嘿,发现我这名字特好吧?怎么叫都是朗朗上口,亲近可爱,亲和力十足。” 一旦知道眼前这男子对自己没有实质性的杀伤力,霓花摇的精神就更加放松了,说起话来也是没个正经。 “霓,花,摇,霓霓,花花,摇摇,小霓,小花,小摇?” 美丽男子又一字一顿的重复了遍。 “是啦,是啦,霓花摇,你要不叫我花摇也成,哎。你呢,你叫什么名字?” 霓花摇有些脸红,她只是随意地扯了这么一句,谁知道美男会都重复了一遍。而且她的名字自己念起来还没什么,被这个声音超级好听的美男念上这么一遍,她简直觉得太煽情了,像是情人的呢喃似的。 “我叫什么名字?” 美男的眼神有些恍惚,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问过他叫什么字,也没有人叫过他的名字了。 “对啊,是人总归是有名字的吧?你姓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霓花摇也学他,抱膝而坐。 等了许久,都不见他回答,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她的问题时,低低沉沉的声音从他紧抿的唇瓣溢出。 “司空逐。” “司空逐?这个名字挺奇怪的,流水逐落花,逐鹿中原,都离不开追逐的意思。你爹娘是要你追求什么呢?以至于给你娶了个逐的名字?” “追逐 ̄ ̄ ̄” 漂亮的红色瞳眸染上上眸狂戾的鲜红,“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我要离开这里!” 他激动地站起了起来,对着动口咆哮,说得一声比一声大,面目变得狰狞起来,叮叮当当的金属碰撞声随着他的动作更加明显,整个岩洞都震动了起来。 …… “九宫阙”强烈地晃动了几下。 画面里妖冶男人狰狞的面孔骇得箫暮回不自觉地倒退了好几步,他看着箫似墨,“老大,他的灵力好吓人。” 几声咆哮竟然能够震得凝聚了几代长老灵力的九宫阙也为之震动。 箫似墨的眼里仍是一派沉静,他只是用清冽的目光凝视着安梦歇,“他是父皇当年和司空家族的一位女子所生的极阴之子?” 语气说这是一句问句,不如说是肯定句。 一个生在八月十五阴气最盛时辰,拥有皇族和司空家族里灵力最高强的两人所生,天生就有强大灵力的极阴之子。 安梦歇淡淡的笑容里有些苦涩,他点了点头。 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当年的种种,埋下了今日的是是非非。 “极阴之子,他不是早就被父皇下令棒杀了吗?” 箫暮回失声问道。 “什么是极阴之子?” 她怎么不知道萧氏皇族除了若离、朝初两兄弟,还有别的皇子?而且,既是皇族,为何身为父亲的箫极天忍心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司空逐的存在是萧氏家族极度的秘密,他还活着的消息这世界上知道的人已经不超过五个。 安梦歇无意多说,他只是用他那通透的目光,淡淡的瞥了眼韵凉,又把目光别了开去。 画面已被司空逐的灵力所震,安梦歇带箫似墨他们出了禅房,也许到了该告诉大殿下和二殿下一切的时候了。 回廊处,有两位垂髫的小童急匆匆地跑过来,“大事不好了,师父。那个妖怪他……” 后面的话语在瞥见安梦歇眼里的严厉之色时,顿然收了声,两个人皆垂下了头。 师父最不喜欢他们行事莽莽撞撞,也不喜他们唤司空逐为妖怪…… “你们要说的事情为师已经知道了。此事为师自然会处理。有客人来,你们去取茶水、风炉和团蒲过来,为师要在庭院款待尊客。都下去吧。” 安梦歇朝两位小童摆了摆手。 “是,师父。” 已经许久有人能够上来清风山了,两名童子余光好奇地偷瞄了眼山上来的客人,听话地退了下去。 安梦歇穿过大殿回廊,向后院的方向走去,箫似墨一行四人跟在后头。 “安长老可是带我们去拜访千家大师?” 他们进“九宫阙”这么久了,还不曾见过传说中灵力高深莫测的千家大师,箫似墨猜想现在安梦歇是准备带去见千家大师,向他们告知关于极阴之子的事情。 安梦歇在庭院一处大松树下站定,转过身来,双手合十,笑得谦和“呵呵,不敢当,不敢当,千家怎担待得大殿下拜访二字。” 第11章 冰魄晶链 庭院,白雪皑皑。 松树下,摆放着一张雅致的竹案,上面还设有专门泡茶用的杯箸洒具。看得出,主人经常在这里品茶静坐。否则,几案上也不会干净如许,一点积雪都没有。 “请坐。” 一名小童将团蒲在主案两边摆放好,安梦歇背对着松树方向优雅地跪坐,箫似墨、箫暮回、韵凉三人依次几案对面跪坐。 另一名童子拿着团扇,蹲身扇风炉煮茶,透明的烟雾袅袅上飘。 须臾,茶水鼎沸。 童子端上煮好的茶炉,“师父,水烧好了。” “嗯。放下吧。尽欢、及春,这里交给为师就可以了,退下吧。” 手提着茶壶,安梦歇先将茶具进行统一的烫杯,吩咐两名童子先行先去。 尽欢、及春躬身退下。 倒温水入杯,安梦歇取来茶叶,适量地投入杯中,霎时茶香随着水汽缕缕散开,如云蒸霞蔚。 再将泡好茶叶的茶杯一一端至箫似墨三人的面前,后者恭敬的伸手接过。 低头,但见杯内叶底生朵,鲜嫩如生。 箫似墨双手捧着上好的荷叶瓷杯,躬身谦逊地道,“若离惶恐,先是有劳长老亲自出殿门迎接,现在还得长老赐茶中圣品‘春潮带雨’。请让若离以茶代酒,敬长老一杯。” 右手捧杯,左手交叠在右手之后,仰头,准备一饮而尽。 “慢。” “大殿下既然已知这是长期由春雨浇灌,一百年才抽一次芽,两百年才得采摘的”春潮带雨“这番牛饮可是在怪梦歇一开始并没有禀明自己的身份?” 茶杯饶鼻尖轻绕,闻着缕缕茶香,安梦歇抬头清湛的眸光注视着眼前一脸沉稳的男子,不疾不徐地开口。 喝茶的动作一顿,完好未动的茶杯轻轻放在竹案,躬身,“千家长老言重。” 既不承认,也不否认的口吻,叫人猜不出他心底究竟是怎么个想法。 通达的目光一直落在箫似墨身上,这一世“伏龙”选的主人,还真是人中之龙。竟然连他都没办法看透他。 “春潮带水”不是凡品,知道它的人很少。大殿下既然知道它,就肯定也知道“春潮带水”需细细品尝,才可发挥其精进灵力的功效,可抵苦练几十年,是人人梦寐以求,但求而不得的圣品。是他的灵力早就深不可测,所以不在乎“春潮带雨”的功效,还是他根本知道,“春潮带水”是属于萧氏皇族死敌司空家族才有的圣品? 果然,不该贸然地请他们品“春潮带水”啊 ̄ ̄ ̄他低估了这一代萧氏皇族继承人的能力。这下子,不告诉他们关于极阴之子的事情都不行了。 轻啜一口香茶,温润如玉的男子好心提醒,“香茶如斯,冷了岂不可惜。何不细细品味一番?” “千家长老所言甚是。” 这一次,箫似墨没有再选择牛饮,而是端起茶杯,慢慢地闻足了茶香,才缓缓地放置唇沿,阖眼感受茶香。 “春潮带雨”与司空家族的渊源,箫暮回小时候也曾听教授课业的师傅提过,它的生长条件特殊,只有司空家族的封地“逐天宫”处才能抽芽成熟。由于它稀有性,以及强大的功效,司空家族的对它很是宝贝,外族人几乎都喝不到它。 没有谁会愿意赠送这种可以增加灵力的圣品给其他族人,造成对自己的威胁的。 在司空家族没有与皇族决裂前,他们还是有年年上贡的。几十年前,司空家族发生叛乱,随后皇族衰败,战乱中“春潮带雨”晒好的茶叶不知所踪,连根都被拔起,从此它彻底在“离恨王朝”绝迹。 为什么千家长老会有? 能够增长几十年灵力的圣品,不喝白不喝。 “谢长老盛情。” 端过茶杯,箫暮回尽可能慢的将其喝完,以达到功效最大化。心里对箫似墨佩服得紧,竟然不必通过品尝就能知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春潮带雨”。 韵凉对这一世“离恨”王朝皇家内部之事所知不多,她静静的喝完杯中的茶,等待他们主动谈及极阴之子和霓花摇相关的事情。 几声怒吼就可以震得清风山剧烈摇晃。 ** 霓花摇像看怪物的眼神一样地瞅着总算消停下来的司空逐,精疲力竭的他斜倚着洞穴口处的岩石休息。 这家伙难不成练的是清风狮吼?霓花摇的不太发达的小脑袋瓜开始各种天马行空的想象。 “叮当哐当”,又是一连串金属碰撞的声音。 不同的事,这一回通过洞穴处微亮的光线,霓花摇清楚地看清了司空逐四肢有一条长长的链状透明水晶体链子拴着他! “天,这是什么?是谁干的?” 霓花摇跑到动口处,拾起司空逐身上的水晶链在微弱的夕阳下细看。难怪他只要一动就会发出声音,原来都是这些水晶链子在作祟。 好家伙!这么一条长长的、粗粗的水晶链,该值多少钱啊!拿这玩意儿困住人,会不会有些奢侈浪费?也太财大气粗了一点? “剑有办法能够砍了它们么?” 见司空逐理也不理自己,霓花摇又问了个问题。 埋在双膝处的头懒懒地抬起,司空逐性感的菱唇勾起讥诮的弧度,“这是注入这年寒冰所铸的冰魄晶链,坚不可摧,你认为凡铁能不能动它们分毫?” 这些年来,有不少人勿跌悬崖,受他灵力的影响误入清风洞,其中不乏有兵器的。若是兵器有用,他早就逃之夭夭了,何必受这个十几年如一日的受这个罪。 “凡铁不能?那”凤雏“可以吗?” 梦里古典美人有和她说过,凤雏是什么上古兵器来的,很厉害的样子。 “凤雏?你有凤雏?” 司空逐一把死气沉沉的漂亮面孔总算出现了类似激动这类富有“生气”的表情。如果说这世间还有什么是能够砍断冰魄晶链的,那非凤雏不可! “嗯,算是吧。” 她是没带身上,不过应该只要念动咒语,凤雏就会出现的吧。 “没有就说没有。” 算是吧?当他是小孩子么! 司空逐冷冷地松开手,“哈,我都忘了,就算你被你幸运偷到凤雏也没有用。” “为什么?凤雏很厉害的!我就不信砍不断它!” 妖冶的眸子蔑视地睥睨霓花摇一眼,“你又不是凰女,就算是盗到凤雏,碰了它,也只有筋脉尽断的份。” 霓花摇也不争辩,她只是双手托腮,蹲在司空逐面前,歪头看着那条冰魄晶链,一脸沉思的模样。 第12章 萧氏皇族的过去 星月成功挤掉残阳,耀武扬威地高挂在山巅之上。 洞穴里黑暗一片,只有洞口处洒着莹莹清辉月光。 司空逐环抱着双膝,坐在洞口,静默地抬头看那一轮至少看了上万次的孤寂月光。 清冷的月华在他的身上氤成朦胧的光圈,从背后看过去,他的背影有说不出的寂寞。 无声的走到他的身旁坐下,也抬头望月。 “青天有月来几时。我今停杯一问之。 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却与人相随。 月是好月,清辉如洗,只可惜,没有酒,无法举杯邀月,对饮畅怀。” 司空逐冷冷的转过脸,“你觉得这月色美么?我只看着只觉有说不出的厌恶!” 他要把这些令人作呕的景色统统都印在脑海里,有朝一日重见天日,他要会一一向他们讨回来他今时今日所受的折磨! 起身,从霓花摇旁擦身而过,走回洞穴里,侧枕着冰玉床,准备就寝的模样。 再美的风景,也经不起上万次日复一日重复的单调,会有所谓的审美疲劳。 这就是为什么人们常说,旅游是你从一个呆腻了的地方跑到别人呆腻了的地方去。 特别是,如果你有心逃离,又无法逃脱,被动地接受一成不变的风景。 一个月赏月赏的不是月光,而是寂寞。 她不喜欢寂寞。 霓花摇尾随司空逐进去,这才注意到洞穴里还有一张泛着寒气的冰玉床,“这也是冰魄晶冰打造的么?” 霓花摇站在床前,打量着通体透明的冰玉床。 “嗯 ̄ ̄ ̄” 迷人的嗓音里有着微浓的倦意。 “醒醒嘛 ̄ ̄ ̄天色还早哎。我们来聊天好不好。” …… 翻身,不语。 “你困在这里很久了?” …… 不动,不言。 “不说话啊 ̄ ̄ ̄嗯,本来我还在考虑,如果你坦白、老实地告诉我,是什么人,为了什么把你困在这里,我就考虑要不要用凤雏砍断冰魄晶链,这样……” 这样你就可以重获自由了的字句还未说话,床上的身影已一下子跃身而起。 有些什么关键终于被想通。 “你是凰女?” 清冷的瞳眸闪着兴奋的光芒。 普天之下,除了凰女,没有人能够使用凤雏而不被其灵力所伤。再加上,他要吃她时,她的体内竟然有股强大的灵力,连他都伤她不得。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霓花摇左手撑着床沿,跃了上去,挤开司空逐,盘膝坐在他的对面,认真的看着他。 她总要知道,他是不是个十恶不赦的坏蛋,救了他会有什么后果之类的吧。 狐疑的视线落在眼前充其量只能算是清秀的脸蛋上,“你真的是凰女?” 传说中,凰女不是有倾城的绝世容颜的么?她这姿色,会不会太普通了一些? “要你管,你到底说不说啊 ̄ ̄ ̄” 霓花摇以手肘碰了碰司空逐,再不说,人家她就去和周公下棋了。 怪异地瞅了眼前的人一眼,司空逐陷入对过往回忆的追溯,喃喃自语道,“要从哪里说起好呢 ̄ ̄ ̄ ̄” ************** 伸手不见五指。 忽然,一道灵力注入,亮起一室的莹莹烛火,有四人慢慢走进。 这是一间陈设清雅脱俗的禅房。临窗的方桌上棋盘一副,红木竹节古架上陈列着碧玉透明的佛像。 佛祖拈花微笑,兰花指摇向红木古架对面的紫檀木神龛。 安梦歇走至神龛面前,从里面取出一卷绣有祥云瑞鹤和翻飞巨龙图案的金色蚕丝滚轴。 “是圣旨?” 只消一眼,箫似墨就可看出滚轴上惟有皇族才能使用的巨龙图腾。 “没错。” 安梦歇带他们来到西厢房的小轩,内有红木罗汉榻。等他们都依次坐下后,双手将圣旨递呈到箫似墨的手中,对他点点头道。 “打开来看看。” 箫似墨困惑地看了安梦歇一眼,双手摊开圣旨,低头快速的浏览了一遍。 握着圣旨轴边的关节有些泛白,再抬头,清冷的眸子里有掩不去的震撼,“父皇为什么要那么做?” “怎么了?怎么了?这圣旨是父皇颁发的么?上面写什么了?” 箫似墨无言的将圣旨递给箫暮回,韵凉凑上前去,箫暮回轻声念出。 “诏曰:无明无夜因他害,不如不遇倾城色。大错已铸,苦果自尝。朕自知在劫难逃,然吾儿无辜。盼长老留其一命,朕……不,甚,感,激。钦此。” 念到最后,箫暮回的脸色都有些难看。 与其说这是一份圣旨,不如说是一份情真意切的委托书。 “这是怎么回事?我明明记得母后提过,是父皇亲自下的令要对叛变的司空族人赶尽杀绝,最重要的还是他们两人所生的,对萧氏皇族会构成威胁的极阴之子。为什么……” 为什么父皇会背着母后,请求千家长老饶了他?如果他还活着,那么当年棒杀的又是谁?不过是一个李代桃僵的冤死鬼而已么? “大殿下、二殿下也清楚。”离恨王朝“有四大家族,分别是长期握有皇权的萧氏皇族、掌管兵马的司空家族、同样负责镇守边境,相互制约、相互牵制的阎氏、封氏一族。为了使其余的三大家族心服口服,萧氏皇族提出,每二十年举行一次灵力的比试。” 安梦歇顿了顿,看着箫似墨和箫暮回。二人均点点头,这些事他们的确清楚。 安梦歇继续道,“四大家族中都要选出最优秀的人,无论男女,前来清风山比试灵力,无论是哪一族的人获胜,其余三方的族人均要无条件服从于获胜者所代表的族氏。由我负责裁决和鉴证。 几百年来,萧氏皇族凭借的后人从未败过……” “没错!即使司空族人有能够提高灵力的”春潮带雨“又如何?还不是我们萧氏皇族的手下败将。我们萧氏皇族……” 提及萧氏皇族辉煌的战绩,箫暮回与有荣焉的一脸骄傲。 “朝初。听长老继续往下说。”箫似墨的剑眉渐渐地聚拢。他直觉方才不过都是铺垫罢了,接下来才是事情的重点。 “哦 ̄ ̄ ̄” 安梦歇看了眼箫似墨,神秘的笑意渐染眼底。有些些苦涩,有些些欣慰,还有些些……连他自己都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故事,的确从这里才真正地开始。 第13章 不是相爱就能厮守 “后来呢?后来你娘亲就爱上了那个英雄救美的箫皇极,他们春风一度,然后就有了你?” 一夜未睡,霓花摇还是神采奕奕地缠着司空逐,听故事听得津津有味,一对熊猫眼,炯炯(囧囧)有神光。 虽不重,亦不远矣。 司空逐冷冷地斜睨了不知道在兴奋个什么劲的某个人,再度沉默。 沉默就等于默认。 “啊!真的是那样啊?太奔放了,一见钟情,春风一度,一误终生。唔 ̄ ̄ ̄着实可悲可叹、可歌可泣啊!” 多么言情的桥段啊!这就是“离恨王朝”版的未婚先孕啊!已然自行猜测的霓花摇猛拍司空逐的肩头,后者眉峰紧紧地蹙起。 不对,不对,就算是司空妈妈未婚先孕,触了这个国度什么律法之类的,罪不至司空逐吧。何况,箫皇极不是皇子么?保护妻儿的特权总归是有的吧?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身旁的人脸色不对,霓花摇脸上的兴奋退去,她心虚地觑他一眼,“是不是那场比试你娘亲和爹爹都输了?” 输了比试,输了皇权,才会累及妻儿。 “他赢了。” “啊?” 哪个她。男的他,还是女的她? 司空逐漂亮的红色瞳眸有瞬间的黯淡,接着目露残光,“我宁可他当时输得一塌糊涂!” 如果他没有赢,他就不会继承皇位,也不必非娶封姓女子不可,也就不会有后来的母亲带着司空家族血洗空回城的事件发生。司空家族也不会从此被逐出离恨王朝,避居关外的“逐天宫”。 ***************** 山间的雾气渐渐退去,晨曦冲破云霞,旭日东升。 “我竟不知,他们原是相爱的。” 箫似墨走至安梦歇身边,一同仰面望着如洗的苍穹,黝黑的眸子里读不出是怎样的思绪。 极阴之子,萧氏皇族的禁忌。 他和朝初从小就知道他的存在。 也知道他被棒杀于五岁那年。是父皇亲自下的令。 母妃、家族里的长老,从小就告诉他和朝初,是司空姓女子一厢情愿地媚惑了父皇。父皇对他没母子没有任何的感情,留下他们,不过是为了稳住司空家族罢了。 他们从未见过他,只知道结合皇族和司空族两位最优秀后人所诞下的他,灵力深不可测。是对萧氏皇族莫大的威胁。 莫非,就是因了这样的缘故,他们族人才会对司空家族赶尽杀绝,而不是司空家族叛变,才有了后来双方的血腥杀戮么? 是谁颠倒了次序,乱了章节,给了他错误的先入为主? “不,怎么可能呢!如果,如果父皇爱那名为司空颜染的女子,为什么还要亲自下令棒杀他?为什么任由皇族对司空家族进行驱赶而不阻止?” 箫暮双手握拳垂放两边,疑乱的眸光看向一脸沉静的安梦歇。 既定的版本一旦进行篡改,总是叫人一时难以接受的。比起箫似墨,箫墨回和母妃相处的时间要多一些,他无法接受母妃告诉他的都是谎言这一事实。 “是无能为力吧。” 韵凉分析道,“四大家族里,唯一能够和萧氏皇族抗衡的,非司空家族不可。阎、封两大家族需要联合才能与其中一个家族抗衡。萧氏皇族不能和司空家族联手,因为势必会造成破阎、封良两大家族的恐慌。他只能选择其中一位联姻,破了他们可能会有的合作。你父皇和那位司空女子的相爱,必然不在你们族人的意料之中。想必,萧氏皇族表面上假意地接受了司空女子,实则在等一个契机,时机成熟,斩草除根。即便是箫皇极,也无力阻止。千家长老,若言可有说错?” 这萧氏皇族的花招,几千年来,也没见什么长进。当初的她,不就是这样被赐死的么。随便安个功高盖主,不得不除,这样类似的名义。其实不过是没办法接受异姓女子登上凰位吧,总是害怕皇权会旁落。 只不过,箫皇极毕竟还是多情的男子,护不住心爱的女人,便特地留一道圣旨,托孤给安梦歇。 背手看朝阳的两个男子都转过身。 “韵凉姑娘确是冰雪聪明。” 安梦歇给出故事的完整版本,“颜染和皇极两人因那一次邂逅结缘。颜染自小就服用”春潮带雨“,灵力之盛,又岂是阎、封两氏的后人所能比拟的呢,她轻易地胜了他们。轮到和皇极比试,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你的意思是,司空颜染故意放水,我父皇是胜之不武,他的灵力及不上她吗?” 箫暮回有些不服气。 这长老只赞司空家族的人灵力过人,他们父皇就那样不堪一提么? 箫似墨轻拍箫暮回的肩膀,淡淡地道,“朝初。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不败的神话。” 不败是神话,也会是压力。因为那样别人对你的期望只会居高不下,总有一天会因为压力过大,或者看不清自己而被从顶点狠狠拉下。 他还有些奇怪,为何有春潮带雨的司空族人会在每二十年的比试中败下阵来。想来,是司空族人的后天不足。 恰巧,上一代,出了司空颜染,偏又横生出和父皇的情缘。司空族人问鼎皇权落了空,萧氏皇族恐皇权旁落,父皇与那名女子爱得再深,除非他能够真的放弃江山,叛离皇族,否则如何能够双宿双栖。 “大殿下小小年纪,能够有如此通达想法。实属难得。” “长老谬赞。若离心中还有几个困惑不解。” “大殿不解的其中一件事,可是,你的族人们究竟是用了法子使你父皇妥协?” 箫似墨无言地点头。在他对父皇少得可怜的记忆里,那个高大刚毅,做事果敢狠决的男子,不像是任人摆布之人。 安梦歇扭头却回看箫暮回,温柔的眼神染上些许感伤,“当年之事,大抵都如韵凉姑娘所言。真正动摇你父皇决定的,是你的母妃。 你母妃和整个皇族容不下他们母子,千方百计地想要除去他们。你父皇自是不肯,你母后以你们兄弟人的性命相要挟。若他们母子不除,她便要与你们共赴黄泉。” 平地里轰然炸响一个惊雷。 箫似墨愕然。 箫暮回猛烈地摇头,“不,不可能!不会的。” 他温婉静约的母妃,不会做出那样激烈的事情的,不会,不可能会! 第14章 生死与共 清幽的敞轩,几个团蒲,围坐竹制几案。 窗外一轮残阳,一行归雁,仔细听,还能够听见冰雪消融,滴落竹梢的声音。 大雁飞去,还有回来的时候,逝去的人呢?一别,就是永远。 如果当初,父皇没有遇见司空颜然,如果,他们不曾在这片竹林里定情,结局,会不会截然不同? “离恨王朝正史记载,皇极二十五年,司空家族叛变,血洗京都空回城。其实,事情的真相应该是,皇族容不下他们母子,母妃担心灵力杰出的极阴之子会威胁到我的皇位。是皇族先挑起的战争,司空家族被迫反击,对么?千家长老。” 胜者为王败者寇,历史,果是由胜利者随意编纂的。 安梦歇默然不语。 “那么……那么我父皇,也不是因感染恶疾,不治而亡的了?他……父皇他究竟,究竟是怎么去世的?” 箫暮回浑身都有些轻颤,抬头看向安梦歇。他想要知道,又害怕事实。 这一天颠覆的事情太多了。 “殉情。” 沉重的语调说出悲戚的二字。 “殉……殉情?!” 即使事先已经做好心里准备,箫暮回还是被这个实在出乎他意料之外的答案所震惊。 他那个高傲、出众的父皇,竟……竟会为了一个女子殉情?! “早知道无明无夜因他害,想当初不如不遇倾城色。大错已铸,苦果自尝。想必父皇在圣旨中提及的懊悔。不是他后悔那段情。而是后悔接他们母子回宫,却没能护他们周全。史书记载司空染兵败,被处极刑,和父皇病逝是在同一天。 想来,司空颜染率司空族人血洗空回城,也是因为母后扣了她和父皇的孩儿,司空族人被逼无奈才出的下策。” “呵呵,大殿下果是机智过人。凭梦歇的只言片语,就将事情的脉络都给理清了。” “老……老大。” 为什么皇兄有点惊讶的神情都没有? “他们是用了什么法子,除去司空颜染的?以极阴之子相要挟么?” 连父皇都敌不过的人,族人不能伤得了她,除非是采用了非同寻常的手段。 “嗯。皇族将司空逐,也就是你父皇和颜染所生的孩子。司空逐被皇族藏了起来,皇族放出消息。他就是囚在我的九宫阙。九宫阙有几代长老灵力庇护,当时仅有五岁的司空逐是万万逃不出来的,的的确确是囚禁司空逐最佳的场所。 颜染信了。我和皇极虽是旧识,她却清楚,我的身份还是守护离恨王朝,保护萧氏皇族的一代长老。她没把握能够全身而退,不愿族人陪她白白牺牲,便一人来了九宫阙。后来……” ************** 橘黄色的天边,云彩美丽地如同一匹琉璃织锦。 追赶的人步步紧逼。 回首,断崖,已是无路可退。 再往后退几步,就会跌入万丈深渊。司空颜然挽就的精致发髻早已凌乱,嘴角还有丝血迹,握着冰域软鞭的手轻颤,那模样,甚是狼狈。 但她还是高高的抬起她倔强的头颅,傲睨着眼前逼她走至绝路的这一些人,神情甚是轻蔑。 封凝舞美丽的容颜优雅地勾起一抹阴毒的笑意,“司空颜染,你不求饶么?若是你肯求饶,跪下来求求本宫,或许,本宫会考虑饶那孽畜一命。” “和她废话这么多做什么,娘娘,挑断她的手筋脚筋,卸了她的灵力,永绝后患,方是上策。” 箫断长一个跨步上前,笃定了司空颜染在没有救出她的孩子之前,不会冒然寻死。 “小叔,别去!你不是她的对手!” 警告声未落,如银蛇般的长鞭灵巧地飞出,箫断长英俊的脸上立即就多了一条触目的赤痕,接着长鞭迅疾地朝箫断长的腰间袭去,轻轻一卷,男子的身体已被缚住。修长的玉指扣住箫断长的咽喉,司空颜染冷声道,“封凝舞,若你们还想要他的性命,我劝你们最好别再轻举妄动。” 封凝舞清雅的面容极度扭曲,她犀利的目光责备地看向箫断长,后者羞愧地别过头。 “我们萧氏皇族岂是贪生怕死之辈?” 皇族里的其中一位长老了出来,竟然不顾箫断长的安危,剑气直刺而来,司空颜染无法罔顾箫断长的性命,只得将他推开,堪堪地避过那一杀招,萧氏皇族的人接过箫断长,立即上前全面将她团团围住。 封凝舞瞅准这一个时机,银针如流星般向她射去。 “叮叮叮……” 是银针一一落地的声音。 “都给本王住手” “皇上!” “皇兄!” “皇极 ̄ ̄ ̄” 血腥的残阳里,走出一道挺拔、修长的身影,宛若不可战胜的神祗。 “让开!” 威严、冷傲的命令。 圆形的阵仗,自动地让出一个缺口。 衣袂,被紧紧、用力,拉住。 “不许去!” 封凝舞精致的妆容出现了裂缝,她的面容扭曲,目光怨怼。 “舞儿,是朕负了你。对不住。” 手轻轻地拨开,步伐雍容、坚定。 “别去,皇兄。我知道,是她对你下了蛊,对不对?对不对?” 箫皇极笑了笑。 “长,我相信,有你辅佐他们母子,就算没有我,离恨王朝也能够长盛不衰。” 转身,头也不回。 “染染,皇极来了。” 指尖温柔地拭去温热的液体,箫皇极紧紧地一把将司空颜染抱住,拥入怀中。 她在他的怀里,溃不成声。她曾怨过他,为什么,为什么不能只能爱她一个就好,为什么还是娶了封凝舞。 也曾用尽心力地恨过,恨他的心狠。恨他为什么非要对司空家族,连他们的孩子都不放过。 这一刻,他来了,她的心还是狠狠地、重重地疼了,她宁愿,带着恨,也不要他来。 “你不该来的,不该来的,你为什么要来,快走,走!” 萧氏皇族容不下她和放儿,他若执意和她在一起,就只会成为皇族的背叛者,天涯海角,罪人的身份将伴他一身。 终是狠心地将其推开,皇族里的人飞身向前,封住了他的灵力,挡在前面,不再让箫皇极靠近司空颜染。 “我答应你们自愿废去灵力,是杀是剐,也悉听尊便。你们说得对,是我对箫皇极下的蛊,一种只有司空家族才有的蛊。他从未有过背叛皇族的心思。你们带他回去,我随你们处置。” 对不起,皇儿,娘亲还是没能救得了你。 司空颜染像个高傲的女皇,冷冷地看着将她围成一圈的这些面孔。 今生无缘,我只求来生再续。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15章 永远,不放 交出手中的雪域软鞭,司空颜染束手就擒。 他们之所以这么多人都奈何不了司空颜染,除了其灵力强大,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出于对雪域软鞭的忌惮。 雪域软鞭由长年隐居在雪域山的雪域老人所打造。 通体发寒,被其伤及者若没及时治疗,就会因寒气深入血脉,而被活活冻死。 现下,司空颜染没了它,就好像没了利齿的猛兽,不足以惧。 念动咒语,封凝舞白皙的手中又出现了好几枚梅花形飞镖,暗器,出神入化的暗器是封氏家族最引以为傲的必杀技。 “你说,我是先用飞镖一刀刀在你这张狐媚的脸上,秀出朵朵梅花好呢?还是先挑断你的手脚筋,再慢慢享受绣花的乐趣呢?” 话落,刀出。 司空颜染的脚踝处泅红了鲜血,她闷哼一声,眼看就要单膝跪在地上。一道迅疾的身影迅速地将其抱住。 “箫皇极!” 这是封凝舞气到顶点的象征。 骤雨般密集的暗器蜂涌而出,刀刀致命。 “皇嫂,你疯了吗?大长老,三长老,你们为什么不阻止,为什么!” 收了雪域软鞭寒气的箫断长使不出灵力,他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为什么,为什么皇嫂连皇兄都不放过。 “他已不是皇族中人!”从他选择和司空颜染共同进退之时。 长老们别过头去,不忍去看。司空颜染受伤,圣上的灵力又封住,他们两个根本没有能力能够抵挡封氏独步离恨王朝的暗器。 要他们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君主死在他们的眼前,他们的心毕竟还没有那么狠。 惟有封凝舞瞠大美眸,她要亲眼看见他们死在她的面前,才能填平这些年她独守冷宫的寂寞! 宽大的衣袍轻轻一展,那些泛着寒光的暗器竟都乖乖地跑了进去。袖袍轻抖,暗器铿锵地掉了一地。 “好,太好了。真是好极了!哈哈哈哈!” 箫皇极!本宫还是低估了你! 静默的黄昏响起女子疯狂的笑声。 长老们转过脸,先是看见笑得不可自抑的封凝舞,大吃一惊。再是看着抱着司空颜染毫发无损的箫皇极朝他们走来,大惊失色。 “皇……皇兄,你们要去哪里?” 箫断长的声音有些颤抖,前面,再往前就是断崖了啊! 箫皇极仍是往前,他怀里的司空颜染经过他身边时,抛给箫断长一蓝色药瓶。 “这是解你身上的寒毒的。” 箫断长稳稳接住半空中的药瓶。 “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她难道忘了,他是想要挑断她手筋、脚筋之人么? “因为我高兴。” 说完,她将头埋进箫皇极温暖的胸膛。 “怕么?染染?” 墨色的瞳眸怜惜地凝视着怀里苍白的殊丽容颜。 断崖处,山风清寒。 司空颜染缓缓地摇了摇头,展颜一笑,“有皇极在,染染不怕。” 方才皇极和她说过,在他来九宫阙之前,已经妥善安排好皇儿。如此,她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怀抱的双臂收拢,他回以温柔心醉的俊朗笑容,道“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永远,不放。” 纵身,一跃。 箫断长奔跑向前,抓了个空。 “不!” 山谷里久久回响男子撕心裂肺的呼喊。 皇兄,为什么你要这么傻,为什么!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 封凝舞迟一步赶来。 趴在断崖边上,俯视这瞬间吞没了箫皇极的深渊,有些难以置信。 这世间她最恨的两个人,真的都去了?!怎么会? 莫非箫皇极和司空颜染真的不顾那孽畜的死活,慨然殉情么? 还是…… “断长,我问你,出宫前,你有没有派人看守那个孽畜。说啊,你快说啊!” 眼中尽是疯狂的神色,封凝舞抓住箫断长的双臂,猛然一阵摇晃。 皇兄尸骨未寒,皇嫂心里就只惦记要害人么! 他是不是看错了这个女人? 箫断长抹干眼泪,冷冷的看着眼前的女子。 他看她的眼神那么陌生,那么寒冷,可是处于癫狂状态的封凝舞没有注意。她还是用力地摇晃着箫断长。 长老们赶紧拉开她,“娘娘,臣等出来前,的确都留了人看守极阴之子。” “这就好,这就好。” 封凝舞眸里的浮现戾气,厉声道,“我们现在就回去!快!” 长草不除根,遗患无穷。 身穿华服的队伍匆匆离去,料峭的岩石后头走出两道一大一小的身影。 泪落无声。 想要哭,想要大哭,想要大哭特哭,但是,不能哭出声来。不能…… ************************* 晶莹的泪滴坠在冰魄晶链上,发出盈然的水光。 低垂的头,阴影下,漂亮的面孔看不清表情,只能觑见压抑的、克制的肩膀耸动。 “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出来吧。” 霓花摇轻轻地揽过司空逐的肩膀,“这一次,不需要哭得那么压抑。眼泪并不代表懦弱,它只是代表,我们还有喜怒哀乐,如此,而已。” 亲眼看着自己的父母亲死在自己的眼前,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连为他们放声大哭的权利都被剥夺,这种深刻的哀伤和悲痛,如果能够通过眼泪都宣泄出来,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爱恨不过一念之间。 封凝舞是爱极了箫皇极的吧,只不过心高气傲如她,做不到苦苦乞求他的爱,也可能心知箫皇极心里只有上官颜染一个,既然得不到他,宁可连她和他一起摧毁,也不愿成全他们双宿双栖。 爱情本来就是占有和排他,能够像李寻欢那样,将心爱之人拱手相让,毕竟少数。 故事听到这里,霓花摇的心酸楚不已。如果一开始,箫皇极能够有陪司空颜染天上地下的决心,远走天涯,或许结局也就有所不同。 而伏在她肩上的男人也不会像此刻这样,哭得像个走丢了,找不到回家之路的孩子。 霓花摇的心里还是有个困惑,既然千家长老救了他,为什么,司空逐会被囚在这里? 抬头,洞穴外的夕阳又坠落了下去,暮色袭来。 第16章 报仇雪恨 真相是被白蚁蛀空的百年古树。表面上看还是参天遒劲的模样,扒开了,里面是就腐烂、丑陋的现实,美好的表象一触就坍塌。 在他以为那么恩爱、匹配的父皇、母后,原来只是对同床异梦的夫妻。 “朝初,你还好吗?” 邻座的萧似墨探寻地搭上皇弟的左肩,目露忧色,朝初的气色看上去很不对劲。 “我……我没事。对不起,长老、老大,我失陪一下。” 迅速,离席。 跪坐久了的双腿有些发麻,猛一站起,踉跄了一下。 摇摇晃晃的身体倔强地跑了出去,萧似墨沉静的脸上都显出担忧。 “大殿下不跟过去瞧瞧么?” 安梦歇微笑着问道,他看得出这个冷漠的大殿下,并不像表面上表现得这么无情,至少他对自己的皇弟很是爱护。 萧似墨看了眼安梦歇,沉默,片刻之后,方才出声道,“朝初是个遗腹子。他还未出世,父皇就不在世上了,他所有对父皇的印象全部来自母后还有长老,也包括宫廷的侍女、护卫们。他也不像我,在我三岁之前,父皇还曾亲自教导过我一段时间。也曾见过父皇母后相敬如宾的相处情形,也窥见过母后常常把自己关在寝宫里,疯狂地摔打东西,谁也不见得偏执模样。 在母后的叙述里,父皇是个对外人冷漠、无情、阴狠,但对她一往情深的君主。面对朝初,她总是扮演着温柔慈爱的母后,朝初对母后的话从未有过任何的怀疑。我想,这一次,他受的打击不小。” “呵呵,原来如此。所以当大殿下知道事情的真相,并没有像二殿下那么震惊是么?” 心里已经有了个底,在真相的洪水涌来时,才没有被巨大的黑暗所吞噬。 三岁,三岁时就能看出自己的父皇、母后之间有问题,萧似墨,千年前的那次轮回,记忆的封印莫非对你无效么? 安梦歇灵透的黑眸里迸射出犀利的光,萧似墨恰好转过头同韵凉说话,没有看见他一闪而没的锐利。 “韵凉姑娘,你能帮我去开导开导他么?” 什么?!为什么是她? 韵凉有些许的意外,若离说了这么多,就是为了劝自己去看看萧暮回么? 她不是蒙昧之人,自是一眼就看出了萧暮回对自己的喜欢,她意外的是,不懂情爱的人若离竟也察觉到了暮回对她的情愫。 这一世的若离,莫不是真的有了动情的可能? 还是,他只是对身边之人的情感看得清晰明了,于自己,还是半点心波不掀? “不行吗?” 韵凉因为走神的沉默,被萧似墨误以为是无声的拒绝。 也是,他看得出都是朝初在对韵凉姑娘一头热,自己提的这个要求,好像是强人所难了些。 才想开口说算了,就当他没有提过。 只见韵凉站起身,双手叠放在胸前,躬身,微微一笑,“相识即是缘。韵凉和二殿下相识一场,他现下心情不好,韵凉自是乐意进行劝解。何况,是大殿下所托,韵凉又怎好拒人于千里之外呢。长老、大殿下,原谅韵凉也先行离席。” “去吧。” 安梦歇温雅地回道。 “多谢。” 萧似墨弯腰致谢。 平静的水面,泛起一圈动人的涟漪,是萧似墨罕见的微笑。就连冰寒的眸子,都像春融的积雪,覆了层春阳般的温暖。 韵凉迅速地转过身去,竭尽全力不让自己的步伐急躁、凌乱。在未顺利让他爱上自己之前,她不能泄露丝毫的心迹。 这一记笑容,她会贴心妥善珍藏,直到轮回,直到永远。 关门的声音响起,萧似墨浅淡的笑意退去,又回复到冷漠的表情。 曜黑的眸子盯着位置对面翩然、超俗的男子,“他为什么会在半崖的那个洞穴?是你将他困在那里?” 回视,同样犀利的目光,谁也不肯先行移开,“为什么你会觉得,困他的人是我?”而不是皇族的人绑了他,再交由他看守? 萧似墨给出再简单不过的答案,“皇族的人若是有能耐困得住极阴之子,就不会留他性命。” “呵呵,大殿下果是心细如尘。” 安梦歇笑笑,复又开口道,“好像,从认识大殿下以来,梦歇就夸过殿下许多次。” “是若离的荣幸。” “在我回答你的问题之前,可否请殿下也诚实回答梦歇的一个问题?” “长老请说。” “若是我再也困不住他,若是他应了离恨王朝的留下来的传说,变成了杀人、嗜血,遁入魔道的恶魔,你可会替天行道,手刃你的,皇兄?” 儒雅的面容上是一派肃穆神色,这个问题,对他们,对即将有大劫的“离恨王朝”很是重要。 萧似墨自是也知道答案的重要性,他想了想,给出三个字。 “不知道。” 安梦歇微楞,旋即又笑开道,“梦歇所知,大殿下对于没有把握的事情,从来都不会给出违心的或是勉强的答案,宁可实事求是地回答不知道,也不愿欺人欺己。是么?” “是。” 司空逐,原来他的名字叫司空逐。父皇的长子,他的皇兄。这世上除了朝初以外,他最亲近的人,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都没有把握能够大义灭亲。萧氏皇族欠司空家族太多,母后欠他们母子太多,他不能,也不想要他的伏龙留下司空逐的血。 “如果我告诉你,不但你父皇留了道圣旨给我。颜染也留了封书信给我,信中提到,若是司空逐能够平安长大,一定要去司空家族现在居住的地方”逐天宫“与族人相认,来日再杀入空回城,夺江山,报世仇,在逐九岁那年,不小心被他给看见了,他发誓一定会完成母亲的遗愿呢?” “什么?!” 瞳孔紧缩,萧似墨怎么也没想到,真相是一层又裹了一层的包裹,里面到底还有些什么丑陋的东西还在等着一一揭露出来? “我答应过你父皇,留他性命。无论如何。” “所以你只是用冰魄水晶封他灵力,困在半山崖,因为皇族的人绝对不会搜到那里去。即便他们后来没找到司空逐,怀疑你,没有任何的证据,也是无可奈何。你原以为,不会有人经过那里,即使经过,也无妨,因为冰魄水晶除了凰女的凤雏剑,这世间没有任何利刃可以砍断。” 萧似墨终于推敲出了,为什么千家长老把司空逐困在半山崖洞穴里的原因,只有那样,才能避免司空逐回到司空家族,避免“离恨王朝”的一场大劫。 等,等…… 凰女,凤雏。 “他……他,就要出来了,是么?” 喜忧参半的惶惑。 安梦歇疲倦地阖上了眼,半晌方道,“是宿命。” 二十年,一次相逢,遇一场战乱,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是不可避免。 第17章 三男碰面(求收) 破晓,淡日朦胧。 晨曦温柔地潜入阴暗的洞穴,悄悄携来黎明。 冰魄晶床上,侧躺着一道孤寂的身影,面朝外,睡梦中,眉峰都无法恣意舒展。 霓花摇默默地注视着像个婴儿般睡沉的司空逐,咒语轻念,手中凤雏,现。 “怎么?就如此迫不及待么?” 本应紧闭的双眸倏然睁开,赤血的红眸和朝阳的颜色那么相近,泛着妖冶的烁光。 坐起,嘴角弯起嘲讽地弧度,“我的灵力被封,没有丝毫的反击能力。凰女又何须如此偷偷摸摸地将我除去,大可以光明正大地来。” 他怎么忘了,千家长老是守护萧氏皇族的隐士,凰女又何尝不是为萧氏皇族而生! 得凰女者得天下。 然而,伏龙早已选定了他那个同父异母的皇弟为主人,凤雏的主子又怎会背弃伏龙的主人。 霓花摇也跟着笑了,梨涡浅浅,“我本来打算在你睡觉之时解决了你,你就不会有什么痛苦。既然醒了,可有什么遗言要交代?” 垂在双肩的拳头握紧。 千家长老答应父皇不能要他性命,想来并不包括要用性命护他周全。 他不甘心,这么多年支撑他活在这个暗无天日地方的唯一动力,就是出去为母妃报仇。 大仇还未得报,最终还是要死在这里。 阖上眼,“动手吧。” 或许,在千家长老把他困在这里的第一天起,他就该结果了自己的生命的。早早地去见父皇和母妃,也没什么不好。 挥剑,直劈;干净、利落。 “铿锵,咣当当 ̄ ̄ ̄” 魂飞魄散也是有声音的么? 体内流动着前所未有的舒畅感,司空逐猛然地睁开漂亮的丹凤眼,里头溢着满满的不可置信,“你……你不杀了我么?” 她明知道,若他出了这个洞穴,他一定会寻回族人,届时,他们就会兵戎相见。他对离恨王朝,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对萧氏皇族统治的离恨王朝,是个威胁! 为什么,为什么她还愿意帮她砍断冰魄晶链? 收了凤雏,霓花摇单手支撑,利落地跳上冰魄晶床,手肘捅了捅他的胸膛,俏皮地笑道,“怎么,你很想死么?” “回答我的问题。” 单手扣住她的下巴,妖冶、深邃的眸子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般,直勾勾地盯着她瞧。 霓花摇眨巴眨巴眼睛,“因为我高兴咯。” 这答案,和当年萧断长询问母妃为何要救他时的答案一样,眼前清秀的人儿和记忆里绝尘的面容缓慢地相互重叠。 甩了甩了头,甩去脑海里可笑的想法,就算是她和母妃说了一样的话又如何,不过是模仿罢了。她们两人丝毫没有相同的地方。这世间也不会有人和他完美的母妃相似。 “别甩了,再甩你不晕我看着都晕。司空,你灵力大概很强,是吧?” “怎么?后悔了么?” 若不是有冰魄晶链就封住他的灵力,他何须在这里受囚禁的罪。 “嗯 ̄ ̄ ̄才不是。说嘛,你的灵力是不是很强大?” 略带撒娇的甜腻口吻,不想理会。 “唔。” 单音节的字已在理智之前作出回答,更加气恼地是,他的头还微点了下。 “太好了!那你带我上就宫阙找离离好不好?” 小猫咪讨好主人一般地露出娇憨的笑容,拽住他的衣袖,她一个人飞不上去啦。 “离离?” 谁? 还有…… “你以为我会到千家长老那里自投罗网么?要去你去,我要走了。” 是了,他得在千家长老发现他获得自由之前快速地离开。 这些年他虽每日都会练习心法,但他的灵力才刚回到体内,短时间内应该不是千家长老的对手。 “如此便走了么?不和梦歇道声离别?” 洞穴的入口,迎光站着两个修长的身影。 缓步,走来。优雅、从容。 “哇!离离,你是来找我的么?” 从床上跳下,箭矢般地冲向其中一道冷傲的身形怀中,清脆悦耳的笑声洒满了寂静的洞穴。 “咳,你就是凰女?” 安梦歇略带诧异地看着霓花摇,眼前这个猛吃大殿下豆腐的女子真的就是这一世的凰女么? 他虽然知道第二世的凰女和萧似墨之间发生了何事,但看见这样的凰女,还是有些吃惊。 “咦?美人,你是哪位?” 从萧似墨的怀中抬起头,就看见晨曦中一张明眸皓齿、顾盼生辉的脸。 像亮出浑身刺的刺猬,防备地将萧似墨护在身后,“我告诉你哦,这男人是我的,谁也不许本姑娘抢。” 是谁的嘴角在抽搐? “哈哈。有趣,有趣。没想到闻名离恨王朝的千家长老,竟会被人给误认为是个女子。” 盘膝而坐的司空逐忽然哈哈大笑道。 “骗人!千家长老不是个老头么?” 长老长老,年长老迈者,简称长老,难道不是这样的? 再说了,这千家长老是萧皇极的朋友,怎么着都该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叔了啊。 怎么还是美艳小伙子一个? “霓姑娘,不得无理。这位的的确确是离恨王朝的长老之最,千家长老。” 萧似墨无力地为霓花摇作引荐。 她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他虽早就领教过了,还是有些适应不良。 “呵呵,无妨,无妨。” 目光调转到从方才起就在努力运气,以求快速恢复灵力的司空逐,眉峰轻轻聚拢。 “莫要再强行运气。” 就像是盲了一阵的眼疾患者一样,不能一下子就接触刺眼的光亮,否则对灵力的恢复只会有害无益。 “哼,等着你又将我困住么?” 倔强的男人不听劝阻。 一道疾如风的身形迅速地点住他的穴道。 “你是谁?” 司空逐戒备地看着萧似墨。 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就点了他的穴道阻止他再继续运功的人,普天之下,应没有几人。 眼下的情形对他很不利,一个千家长老他已没有把握能够对付,再来一个如此强大的敌人,该死,莫非要功亏一篑? 红色的发,赤红的眼,漂亮的面孔。不该是这样的外形的,他记得他是个极其漂亮的孩子。他异于童年的外貌,这当中有怎样的有缘故? 眼里掠过一抹诧异,削薄的唇微启,“萧似墨。” 第18章 邪魅的若离 司空逐的身子轻晃,他恍惚地抬头看着站在床沿面容冰冷如霜,又器宇不凡的男子。 “萧似墨”这三个字,再度触动了司空逐的回忆。 他的母妃提过,三岁时就成为伏龙继承人的萧似墨,萧氏皇族绝对的荣耀。 如果说他是黑暗,那么萧似墨就是光亮,萧氏皇族不折手段也要保护的“光亮”! 妖冶的眸子从萧似墨的身上移开,他看着他高贵、雍容的气度体内就有股莫名的怒意。 司空逐的脸色阴沉,对安梦歇邪肆地一笑,“怎么?二十年未见,千家长老灵力退步到这般需要请帮手的田地了么?” 安梦歇俊逸的面庞脸色未变,他慢慢地走过去,他双手合十,沉声道,“我当年应承过你,若你有本事自己逃脱,我绝不追你回来。只是从此往后,你的生死,梦歇再也不负责。如此,你还要走么?”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背后是一张天罗地网,宁可要这样浴血才能换来的自由,也不愿呆在这世外山间从容度日么? “是。” 赤红的双眸写满坚定,没有片刻的犹豫。 “你执意如此,梦歇也只好成全。大殿下、凰女,就此别过。” “等……等等。” 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了他么? 离去的身影微顿,叹了口气,方道,“你的灵力还没完全恢复,三日内不宜强行运功。这三日,最好还是呆在此处,二十年沧海填不成桑田,但足以物是人非。切莫冒然下山,切记、切记。” 语毕,修长的身形已消失不见。 “你去哪里?” 霓花摇拦住下床往洞口走去的司空逐。 “下山。” “你是叛逆少年么?美人长老才建议你三日内最好乖乖的在这里练气,你怎么还要急着下山。” 霓花摇像是在教训不听话的孩子。 “不要你管。” 挥开霓花摇的手,倔强的男子一意孤行。 他腻烦极了这逼仄、狭小的空间,这辈子他都不想再踏进这里一步,他要快点离开! “离离,你劝劝你哥哥啦。” 霓花摇跺脚,轻扯萧似墨的衣袖。 哥哥?不该是陌生偏又极不熟悉的词汇。 “我没有弟弟。” 回得又急又快,狠狠地扭过头,漂亮的眸子发出阴狠的光。 他这恨意,是冲着他来,还是针对萧氏皇族呢? 萧似墨平静的心湖忽然起了涟漪,一种难过的陌生情绪在体内滋生。 敛了敛心神,他清冷又平淡地叙述,“你的穴道被封,执意出去,只会跌个粉身碎骨。” 该死!这就是千家长老走得那么干脆的原因么?穴道被封,他想走也走不了。如果根本不想放他自由,为何不干脆一刀给他个痛快? 瞪着萧似墨的双眸简直像是利箭,要将他射成蜂窝。 萧似墨毫不在意,他仍淡淡的道,“傍晚,你身上的穴道会自然解除。若你不想未回到天逐宫就丧命,想想千家长老的话。若离言尽于此。” 转身,离去。 他得在朝初未发现他不见之前赶回,免泄露了极阴侄子的下落。 “你今日放过我,他日你定会后悔。” 他朝着他的背影喊道,他是不会因为他留了他一命就改变复仇的心意的!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他一定要血洗萧氏皇族,以慰母妃在天之灵! “若离做事,从不言悔。” 迈出的步伐没有迟疑。 “你还不和他一块走?” 司空逐嘲讽地看着愣在那里的霓花摇。离离,呵呵,凰女,她该是他的!他怎么早没有联想到。 这个蠢女人难道没看出,萧似墨的步伐刻意放慢,在等着她跟上去么? 否则以他的灵力,早就同千家长老一样,念动瞬间咒离开了。 “霓姑娘可以留下继续照顾司空公子,若离没有异议。” 参入些微赌气的话语,说话的人身形一楞,似是没料到自己也会有说出这类孩子气的话的一天。离去的步伐微乱。 那厢迟钝的人却没有听出说话之人的口是心非,别过脸道,“哼,留下就留下。” 太过分了,亏她心心念念地想要早点见到他,他走了也不带她一同走。 “随你。”一派淡漠的口吻 气极。娇小的身影蹲在角落里,手指头在地上比划比划。 “你在做什么?” 司空逐好奇地问道,拿余光瞟那道早该飞出洞穴,却还在龟步移动的身影。 他应该不会放心凰女和他这个极阴之子在一起吧? “我在画圈圈诅咒离离。” “诅咒他什么呢?” 极好听的声音在问。 “诅咒他……这辈子会爱我爱到肝肠寸断。哇哈哈哈哈!” “哦,是么?” 轻柔的呼吸喷薄在她的脸上,霓花摇不耐烦地抬手去挥,“是啦,是啦。司空,说话就说话,不要靠这么近啦!” 抬眼,近距离的是萧似墨那张淡然的俊脸。 呵 ̄ ̄ ̄身子向后倒,倒抽一口凉气。 “你……你怎么还没走?” 他……方才和她说话的人一直都是离离么?从她说画圈圈诅咒他的时刻起?这么说,这么说她诅咒的内容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了? 拦腰抱住她向后倾倒的身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一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单手托住她的后脑勺,英俊的男人嘴角扬起邪魅的弧度,“若是这样的靠近都能惹得你面红耳赤,接下来的日子,你要拿什么魅惑若离,让若离为你肝肠寸断呢?” 这副挑逗人的轻佻模样,竟和司空逐如出一辙。 霓花摇楞了楞,动手捏起近在咫尺的俊颜。 “你做什么?” 清冷的眸子有些不解。 “我检查检查你是不是司空假扮的啊!” “荒谬。” “荒谬。” 从未相处过一天的兄弟二人出奇地默契。 对看一眼,各自的眼里都有轻划儿过的欣赏。 萧似墨收敛笑容,又回复一贯的漠然神色,在洞口对霓花摇说道,“千家长老还在就宫阙等你。” 霓花摇追上前去,转身朝司空逐挥挥手,“司空,摇摇要走了。你千万保重哦!” 离去时,萧似墨回头望了眼闭目打坐的孤寂身影。 再见时是敌非友,莫不是真的应了千家长老的那句话,是宿命使然么? 而此时,九宫阙上,除了千家长老,还有一行人在等候他们多时。 第19章 一波又起 清风山洞位于断崖深渊的半腰处,萧似墨抱着霓花摇施展御风行,没过多久便轻松上了九宫阙。 玉桥浮现,白袍飘然的安梦歇就立在九宫阙朱红色的大门前,他的身旁还站着几名男子。 许是上次受了惊吓,踏上玉桥后,霓花摇的双臂就紧紧的搂住萧似墨的腰身,怎么也不肯下来。 威仪、孤傲的身形走近,这一次玉桥没有再发什么什么意外。 “大殿下!” 东篱、南榭单膝跪地向萧似墨请安,眼角上瞥,他们跟随大殿下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是头一回瞅见大殿下和一名女子如此亲近。 萧似墨没有对下属的请安作出回应,他只是微皱着眉头,对着仍旧埋在他怀里的人儿淡淡地道,“到了,下来。” …… 回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 “扑哧。” 叩首的南榭不小心笑了出来,东篱捅了捅伙伴的手肘,眼角瞥见主子面无表情的脸,笑容顿收,冒失的少年敛色抱拳道,“属下知错。” 萧似墨淡然地点了点头“都先起身。请问长老,九宫阙的客房在何处?” 想来是这几日都没有睡好的缘故,才会在他的怀里就睡着了。她对他还真放心。 安梦歇眸里含笑地凝视了会儿萧似墨怀里的娇小身影,“我让两名弟子带路。尽欢、及春,带大殿下去客房休息。” “是,师父。大殿下,这边请。” 尽欢、及春双手合十地朝安梦歇鞠了个躬,转身一左一右的在前头给萧似墨带路。 “殿下!” 东篱、南榭齐声唤道。 他们是奉命特地来寻大殿下,可不是来陪殿下山林度假的哎。 离去的步伐一滞,背对着他们吩咐道,“有什么事稍后再说。” 东篱、南榭不再多言。 “长老,能否有老您带我们到偏殿等候大殿下?” 安梦歇微笑着点了点头。 ************** 九宫阙偏殿。 安梦歇坐在上首,萧似墨下首作陪,东篱、南榭立在中央。 “尽欢、及春东篱、南榭,为何你们会来?是宫中发生什么大事了么?” “是的!七王突然作乱,大兵即将压境帝都。大长老特地派我和南榭上山来找大殿下,请大殿下下令派兵平定叛乱,二殿下已和凰女赶回宫去主持大局。” 东篱的面色十分凝重。 难怪回来时没看见朝初和韵凉姑娘,原来二人已经下山。他们二人先行回去也好,至少不会与穴道还未揭开的司空逐碰上。 萧似墨心下一惊,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仍是淡然的口吻,“七位皇叔可有给出进兵的理由?” 所谓师出有名,七位皇叔这些年在他们各自的领地当王当的好好的,应当不会无缘无故冒险攻打帝都才是。 “长老们分析,兴许是因为我们找到凰女的缘故。得凰女者得天下,先皇没有立下储君。殿下虽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但是那些王爷……” 东篱没有把话说话,接下来的意思已是不言而喻。这些年七大王爷之所以相安无事,是因为他们谁都认为自己有问鼎皇位的可能。如今,凰女的出现打破了他们的计划,所以想要在他们还没弄清楚真假凰女之前,抢占先机。 萧似墨略微有些头疼。 自父皇驾崩,他和她的这些皇叔们一直相安无事。没想到,凰女的出现,反倒勾出了他们的狼子野心。现在,他刚放走了司空逐,不久他应该就会和司空逐人会合吧。若是不能在司空逐攻进来之前解决这七王叛乱,到时帝都腹背受敌,萧氏皇族千年基业难保。 “不仅如此呢,七位王爷派人发来信函,要我们交出两名凰女。真假他们自然会分辨。只要我们交出凰女,他们就暂且放过我们一马。瞧他们说的是什么话!殿下,为今之计,您还是速速和我们回宫,只要您坐镇帝都,加上有两名凰女相助,南榭就不相信我们会输给那些老匹夫!” 才过十七岁生辰不久的南榭还有着年轻小伙子的冲动。 萧似墨陷入沉默。东篱使了个眼色,南榭意识到自己又多言了,慌忙单膝跪地道,“南榭又逾越了!” 他这讲话不经大脑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啊! “不,你言之有理。凰女关系到萧氏皇族能否守住千年基业,本殿下自是不会把人交出去的。韵凉姑娘绝非等闲之辈,有她和朝初一同回去,本殿下相信,一时半会儿,帝都那边还不会出什么岔子。等霓姑娘醒来,我们就动身回宫。” 虽是大兵还未进城,他也得早些回去和长老们商议对策才是。 “得凰女者得天下……” 一旁的安梦歇喃喃地重复了遍。 “有什么不对劲么?千家长老?” 南榭一脸困惑地看向突然出声的萧梦歇。 “没有。” 安梦歇笑笑,随意地摆摆手道,“只是到时若真的和七王打了起来,不妨带两位凰女一同前去。” “两名凰女?” 东篱大吃一惊,“莫非,连长老也分辨不出她们的真假么?” “算是吧。” 安梦歇给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萧似墨透昕的眸子看了灵气俊逸、风采都雅的男人一眼,恭敬起身,弯腰抱拳道,“既是如此,待凰女醒后,若离便动身回去。这段时日,给长老添了不少叨扰。若离再次先行谢过。” “殿下言重。” 安梦歇也随之站起,双手合十地回礼,儒雅地回道,“既然大殿下还有急事需要赶回宫中,梦歇也自是不宜再挽留。这些”春潮带雨“还请殿下转交给霓姑娘。她的灵力……” 从袖子里拿出几包香茶,萧梦歇有所保留地没有把话说完。 萧似墨了解地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叹了口气。 这霓姑娘的灵力确是弱,“长老可知其中缘由?” “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知即是不知,不知亦是知。大殿下又何必执念于探知答案呢?等到瓜熟蒂落的那天,真假也自然会见分晓了。” 嘴角轻勾,冷漠的俊颜浮现微笑的痕迹,“若离明白,佛曰:不可说。” 温雅、俊逸的男子也随之展演一笑,仿佛早春雪后初融时不经意地一瞥,于屋檐墙角绽放的花朵,直暖人心。 两个气质截然不同,但相貌同样出色的男子相视而笑,就连东篱、南榭两个大男人也不由地看痴了。 门外传来两名童子和一位女子清脆的交谈声。 萧似墨、安梦歇对看一眼。 别离的时刻到了。 第20章 妖怪来了,快跑 全城戒备。 出了清风山,甫一踏进空回城,萧似墨就敏锐地感觉出城里的气氛不大对劲。 城门的守卫要比以往多出许多倍不说,就连街上也是前所未有的萧条之势,门户紧闭,街上只见巡逻的护卫队,百姓没有几人,有也尽是些老弱病残。 “这回还真的是名符其实的空回城了。空空荡荡、像是被鬼子扫荡过似的。离离,该不会是你把整座城给包下了吧?” “鬼……鬼子?霓……霓姑娘,快要日落,我们还是尽早赶回宫中吧。” 南榭瞅着空荡荡的街道,再想起这些日子在空回城盛传的传说,心里头就有些发毛,催促霓花摇快走。 “怎么了?离太阳下山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吧,我还想好好逛逛的哎。一入宫门,无聊成海。我想在海里溺毙之前,好好呼吸下自由的空气嘛。离离,我们再逛下下好不好?” 霓花摇殷切地凝望着萧似墨。 “不好!” “不好!” 东篱、南榭的二重唱引得他们的主子探寻的一瞥。 谈鬼色变?南榭的胆子何时变得这般小? 七王叛变之事还只是个苗头,应属机密范畴之列。寻常百姓绝对不可能闻得先机,赶在战事爆发前举家迁徙。那么城里的诡异气氛因何而来? 再瞧东篱的神色,再霓花摇提到鬼字时,似乎也有一瞬的骇异,什么事能够惊住受过特殊训练的他们? 黝深的眸里迸出精光,“东篱、南榭,你们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本殿下?” “属下……” “说。” 也不是特别严厉的口吻,但降低的语调已是主人不悦的征兆。 “也……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南榭求救地看向伙伴东篱,后者将目光闪烁不定地移开。 哼,好个见死不救的家伙! “快走,快走,乡亲们,吃人的白毛妖怪又要来啦。” 一位手里提着类似药包的东西的,胡子发白的老爷爷边跑边扯着嗓子喊。 街上的行人听了也都神色慌张地跑起来,没多久的功夫,小猫两三知道的空旷街道,彻底被霓花摇四人包场。 “你们怎么几个胆子怎么这么大,太阳快要下山了你们都赶在街上转悠,快回去,快回去。” 老人见大家伙都已回家躲避,唯独还站着不知死活的四位年轻人,忙上前规劝,像赶鸭子似地比划着让他们快些离开,自己也匆匆忙忙地往小巷子里跑去。 “等等,老伯。我们早前听帝都是”离恨“王朝最为安定、繁华的诚实,特地从家乡不远万里地来投奔在帝都的亲戚。对这空回城不是很熟悉。您能和我说说那白毛妖怪是怎么回事,和太阳下山又有什么关系吗?” 在老人转入巷子之前,霓花摇在街口唤住老人,萧似墨也跟在其后赶来。 东篱和南榭心里突突地跳着,木头似的站在街的中央,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下完了! “姑娘莫非真不知道么?” 老人压低声音,四下环顾,生怕对话会给白毛妖怪听了去,来吃他。 “知道我们还能不跑?方才听您说可是有什么白毛妖怪,要吃人呢!我听了实在是骇怕,这才向您问个清楚。不然不明不白地客死异乡,我……我才和夫君两人成亲呢,前些日子大夫才告知我们,我已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这……这要是平白无故地在此地丧了命,我和夫君是不打紧,可伶我这未出世的孩子……我……。” 声音哽咽,攀上萧似墨的臂膀,霓花摇娇羞地靠在他的胸膛上,红着眼眶,掏出绣帕,指尖低压眼角,作泫然欲泣状。 能够将谎话说得如此声情并茂、流利通畅、合情合理,“被夫君”的萧似墨有揉太阳穴的欲望,他觉得他的太阳穴有些酸涨。 “难怪……你们……哎。” 老伯见霓花摇说得这般酸楚,同情心立即盖过对妖怪的骇意,顿住脚步,继续压低嗓音道,“你们来得也真不是时候,要是前段时间,咱们空回城确也如娘子所言,繁华热闹。可这些时日已来,也不知从哪里跑来一个白毛妖怪,天黑了就要进城吃人。城里已有好几户的壮丁屠户、青年男女都给他吃了去。” “这就是为什么街上的守卫会多起来,街上不见儿童、妇女、青年的缘故么?” 萧似墨问道。 “是啊,是啊。可惜,护卫再多,也拿妖法了得的红毛莫可奈何。城里的壮丁、娃子、少女等还是接二连三地失踪。” 城里忽然响起尖锐的哨声,太阳不知何时已鬼祟地躲入了暮色里。 老伯猛然弹起了身,“这位公子,你也快携你家娘子去亲戚家躲避躲避。先躲过这一晚,待明早天亮,就回家乡去。老身还要回去给老伴煎药,就不多说了,告辞,告辞。” “哎……老伯。” 霓花摇还想问清楚所谓妖怪的特征,以及通常在哪里出没这些讯息,奈何老人家是千呼万唤,也绝不回头。 “怎么搞的?脚底踩飞火轮了似的。” 跑得sospeed。(so速度的意思,霓花摇独创中西合璧式不伦不类英文。) 望着老伯矫捷而去的背影,霓花摇心想,这平时是有多经常锻炼,才能有这绝世的速度啊,牙买加短跑飞人鲍威尔和老伯比脚力,也得捂脸羞涩遁走。 “走吧,或许有两个人可以告诉我们答案。” 萧似墨的眼底泛着不可琢磨的诡谲,街道中央的东篱和南榭两人顿觉寒意袭人。 嗯……还在夏天吧?秋天还早吧?冬天远远没来吧? 但……寒流来了。 卯时末刻,城门关上,阒无一人的街道笼罩在一片诡异的、森寒氛围当中。 比阴森气氛还要令东篱、南榭还要不安的是慢慢朝他们走近的,主子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温度,也谈不上生气的冷漠面孔,这一次莫名地感觉到有些压力。 “大殿下,我们……” 他们不是有心有要隐瞒城里近日人心惶惶的事情,只是长老有令,在未想出退七王之兵的良策前,不能让大殿下为其余小事分心。 “嘘 ̄ ̄ ̄” 空气里有血的腥味,萧似墨食指轻点唇瓣,抱着霓花摇迅速地闪到街角的一条小巷贴墙藏匿身形。 东篱、南榭也急忙跟上。 “啊!” 忽然,一声凄厉刺耳的尖叫响起在空回城的上空。 街上的牵着猎狗的警卫队迅疾围拢,其中首领模样的侍卫长下令道,“肯定是白毛怪又出来伤人了,追!” “是!” 侍卫极有效率地四散追捕。 满城尽是诡异的气氛。 第21章 阳奉阴违 待巡城的侍卫都散去之后,萧似墨才搂着霓花摇从偏僻的小巷走出。 “我们也要追上去看看吗?” 霓花摇双手兴奋地握拳,眼里闪着探险的光亮,一脸兴味盎然地仰脸问高出自己一个头的男人。 萧似墨不答话,他快速有效地对两名下属下达命令,“若离、南榭,你们带霓姑娘回去。” 还摸不清对方的虚实,凰女的灵力又太弱,不宜跟着他冒险,他最好一个人去探个究竟。 “大殿下,这件事交给护卫队就好。他们自然会……” 东篱的话还未说完,在看见主子冰寒的眸子时自发地消了音。 “大殿下,此事我们不是有心对您隐瞒,实是……” 南榭也加入解释的行列,就希望大殿下能够打消追查白发妖怪去向的念头,能够和他们一起回宫。 萧似墨冷冷地打断南榭的话,寒眸迸出严厉的光,“关于你们为何欺瞒我的这件事,回宫后再处理。现在,送霓姑娘回去,立刻、马上!” 前所未有的严肃面容,令两个从小就跟随左右的护法都有些怔愣。 场面有些僵持。 “好啦,走,走,走。东篱、南榭,对方搞不好是很很厉害的角色,你主子也没把握能够赢他。 我们再跟着你家主子,也只是拖油瓶。会拖他后腿的,最识相的做法就是快快逃回宫中躲好,免得连累他。我们快点走吧。” 霓花摇表面上推拒着东篱、南榭快点离开,眼角余光却偷瞄萧似墨的反应。 不甚高明的激将法,冷然的男子丝毫不受其影响。 护住心切的两名护法也一动不动。 “同样的命令,我不想再说第二遍,东篱、南榭。” 冷然的面容一如既往,稍冷、稍硬的语气却已是不悦的征兆。 再劝说也没有用,主子决定一件事,就不会更改的脾气他们很清楚。 不敢再忤逆主子的意思,东篱代为抱拳应答道:“是,属下遵命!” ************ 空回城郊外。 暗夜,浮云流动,薄纱般轻柔地遮住了皎洁的月光。 黑到浓稠,是一些人最偏好的颜色,也是一些人最畏惧的颜色。 于是,畏惧黑色的人发明了火把,为的不是照明,而是驱散对夜的恐惧。 树木森森,人影浮动,火把似一条火龙,蜿蜒在边郊的小径,窸窸窣窣声中间或几声狗吠。 “侍卫长,这边没有发现可疑人物。” “侍卫长,这边也没有。” “侍卫长,这边也没有任何发现。” 三行队伍的人马在一块空地集合,各自汇报搜查的结果。 “确定各个方向都追踪过了吗?” “是的。” “再给仔细的找!总会留些蛛丝马迹的!” “是!” 搜捕的队伍又迅速地展开搜寻工作。 黑夜里,只有四个人手中的光亮没有挪动的迹象。 “侍卫长,这下子可怎么办才好?上级交代七日内就得找出白毛妖怪,现在,我们连对方是男是女,是人是妖都无法确认,七天后要是交不出红毛妖怪,就要对我们革职查办呢。” 树影下,传出男子困扰的交谈声。 “就是说啊,这几天弟兄们已经都在不眠不休地追查白毛妖怪的下落了,上头不体谅我们的辛苦也就算了,还拿革职查办来给我们施压!那些长老们平日里只会作威作福,欺压百姓。出了事情就只会下道命令。事情成了功劳是他们的,若是办事不利,就要把帐算到我们的头上。最近更为了要给凰女修什么行宫,大兴土木,难怪这些年政局不稳定,要是再这么下去……” 另一道声音加入,“二位队长,都别说了,这话要是给别的弟兄们听见,只怕要影响士气,若是给上头听见了,我们的小命都要不保。凰女之事,是我等有资格议论的么?就算她要星星、月亮,皇族也只有拱手献上的份啊。我们也还是快点回到队伍中去吧。要是真的发现了红毛妖怪,兄弟们出了什么意外,我们这些队长不在场,上头追究下来,又有的受了!” “也是。侍卫长,我们都要和队伍会和去了,您发烧还没好,还是在这里休息吧。反正我估计今天又会是一无所获。” 白毛妖怪神出鬼没的,他们也只是听百姓绘声绘色地讲过,其实根本不曾亲眼见过,天知道他现在在哪里躲着呢。 侍卫长沉默了会儿,沙哑着嗓子问道,“要是七日后我们还是没有白毛妖怪的下落,你们想过要怎么办吗?那些长老们行事你们不是不清楚,要是到时候我们真的叫不出人来,他们会善罢甘休么?革职是小,就怕要我们卫士负全权的责任,到时候我们还怎么在帝都立足?” “这……” 这也是他们担惊受怕的问题啊! “侍卫长有什么好的提议吗?” 其中一名队长问道。 “我想了个绝妙的主意,这法子既能够保住大伙的饭碗,又可以对那些长老交差,就是需要你们的配合,不知道你们肯不肯。” 侍卫长一脸的神秘。 “有这等好事?侍卫长快说!” “是啊,快说,快说。” 其余两人也纷纷催促道。 “我的想法是这样的……” 夜黑如墨,夏风徐徐吹拂着树梢,沙沙的声音伴随着人语,一清二楚地飘进不远处树梢之上一位迎风而立的男子的耳朵里。 “古人云,苛政猛于虎。看来,千年之虫也不比苛政逊色多少,离离,你说是不是?” 一道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清灵、娇婉的声音自树下传来。 她怎么会在这里? 树梢上的男子脸色微变,一个掠身,身形优雅地飘然落地。 “东篱、南榭呢?” 他们绝不敢违抗他的命令,为什么她还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啊 ̄ ̄ ̄嗯 ̄ ̄ ̄估计应该已经回到宫中了吧。” 霓花摇笑得灿烂。 “你对他们做了些什么?来了多久了?” 为何他一点都没发现? “嗯 ̄ ̄ ̄你站在树上多久,我就来了有多久吧。在确定你走远了之后,我就使了个小小的分身咒。他们带回去的是我的分身,十儿时辰内法术才会消失。本尊,也就是本人我,就一路跟了过来。不过,你灵力了得,为了怕你发现,我还特地掩了自己的气息。我没和你说过吧?我的灵力是不怎么地,但是我法术还算马马虎虎。” 玩弄着自己的发尾,女子笑得得意,一口白牙在黑暗中闪闪发亮。 萧似墨的太阳穴又隐隐疼了起来。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22章 一笑倾城 月黑风高,孤男寡女,可惜,没能演变成干柴烈火。 霓花摇贪婪地注视着心上人俊郎、帅气的脸,暗下决心,寻一个花前月下的良机,要把离离吃干抹净。 完全没有察觉霓花摇绮丽邪念的萧似墨,还在为她的去而复返而有些许心烦意乱。 向来没有被什么事情难倒过的他,这一刻真的不自知道该拿这个古灵精怪的霓花摇如何是好。 他一路追踪白毛妖怪的印迹,碰上同样来搜寻到的巡卫队。本应继续追查所谓妖怪的下落,但又无意间听见了他们的荒谬计划,不能坐视不管。 若是带上凰女,行动必然会受到限制…… 给他人造成困扰的某人一点也不自觉,犹自聒噪,“离离,我们现在是要去哪啊?是去找白毛妖怪?还是回宫整治大虫?还是去哪里舒舒服服地睡上一觉。或者……” “嘘,有人来了。” 隐身法隐去两人的气息,萧似墨轻松地抱着霓花摇上了树梢。 “啐,刚才听见声响,还以为是有白毛妖怪的踪迹,空欢喜一场。想想也是,算了,妖怪妖术了得,每个被他吃的人都是四肢不全,像是被野兽给啃了似的,就凭我一个人也抓不到妖怪,我还是快点去和大家集合吧。” 树下的侍卫嘀嘀咕咕,清空了肚内的液体存货,方才系上裤子,又走出了这片树木遮挡的矮灌丛。 像被野兽啃咬过似的…… “离离,你说有没有可能,有没有可能……” “传说的白毛妖怪只是一种猛兽,根本不是什么妖怪。” 萧似墨替霓花摇接着把话说完,他方才也想到了这种可能。霓花摇兴奋地直点头。 “对啊,你想,那位老爷爷说过,白毛妖怪只有在太阳下山前才会行动。很多动物的狩猎习惯就是这样的。比如猎豹,白天它们很少会主动攻击人,但是到了晚上,它们就会成群地出现,在发现猎物时狠狠地将它们撕碎。有可能这白毛动物也是因为不清楚的原因,从山里误入了人类居住的地方,就发生了一连串的伤人事件。空回城离清风山很近,不是吗?” 清风山时不时地会有野兽出没,顾沫白越想越觉得有那种可能。 “走,我们捉妖去。” 霓花摇挽上萧似墨的臂膀,拽他下树。 **************** “咯咯咯咯、汪汪汪 ̄ ̄ ̄” 农舍,鸡圈,鸡飞狗叫。 有一道迅速飞掠的身影没入暗夜里,身后是“死了都要爱”式的高亢嗓音。 “捉偷鸡贼啊,捉偷鸡贼啊 ̄ ̄ ̄ ̄” 闹哄哄地一片,村庄的灯火依次亮了起来。 “咯咯 ̄ ̄ ̄咯咯,咯 ̄ ̄ ̄” 一女一鸡出现在侯在树下的男子面前。 萧似墨的头胀得厉害。她方才神秘兮兮地说想找诱出白毛妖怪的法子,让他在村子几百里外的这棵树下等她,就是去……去盗鸡去了么? 他耐着性子,尽可能地和颜悦色地问怀抱着公鸡的某小偷,“请问霓姑娘,你怀里的东西这是……” “鸡啊!它长得没有鸡样吗?那总归听得出来吧?你听,它还在咯咯精神错乱地啼叫呢!” 霓花摇把公鸡举高,凑近萧似墨的俊脸。 (哼哼!要是你睡得正香,三个半夜被坏银给粗鲁地掳走,你不叫得比我还大声我就不是公鸡。某鸡在心里鄙视某小偷不人道地偷盗行为。) 小豆鸡眼狠瞪一丘之貉的男女,千年不变的冷淡面容染上了些许惊慌的神色,不着痕迹地倒退一步。 “离离你不信摸摸嘛。它是一只鸡没错!” 霓花摇单手拽住公鸡的俩翅膀,腾出来的手拉萧似墨的大掌触鸡毛,来为公鸡验明正身。 “不 ̄ ̄ ̄” 这有些发颤的抖音是出自他的口么? 萧似墨迅疾地抽回自己的手,稳了稳心神,“若离的意思是,若离相信它是一只鸡。” 他从未对它鸡的属性表示过怀疑! “咦?离离你怎么了,怎么刚刚我碰你手的时候,你手心有些冒汗啊?” “没什么。” 高大的身形又往后退后了几步,与公鸡拉开一段距离之后,萧似墨才又开口问道,“请问霓姑娘,你……接下来你准备带着这只鸡上路么?” “嗯 ̄ ̄ ̄事实上,它即将要寿终正寝了哎 ̄ ̄ ̄” …… 男子保持沉默。 远处,吵嚷的村庄在追捕不到偷鸡贼,加上只有损失了一只鸡,人们又纷纷关上门户,夜晚再度陷入静谧的沉默。 只除了,蹲在树下某位的盗鸡贼在念念叨叨。 “鸡兄啊鸡兄,佛家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牺牲小我,完成大我的时刻到啦!我会一剑给你个痛快的,阿弥陀佛!” 别了,鸡兄。 单手合十。 “咯咯咯 ̄ ̄ ̄咯 ̄ ̄ ̄”人家它不要啊 ̄ ̄ ̄ 默念咒语,手里削铁如泥的凤雏往鸡兄的脖子上那么轻轻一抹,一缕鸡魂霎时赴了黄泉。 竟然动用上古灵器来杀一只鸡! 萧似墨的头真真痛了起来。 空气顿时弥漫血腥的气味,萧似墨微皱了皱眉。他的听觉、嗅觉、视觉素来要比寻常人要敏锐得多,浓郁血腥味近在咫尺,实在令人欢欣不起来。 某女贼除外。 蹑手蹑脚地将鸡兄的尸首放在它魂归地府的那棵树下,朝它拜了拜,又往四周捡了些树枝,霓花摇拉萧似墨躲到一旁的灌木丛中。 萧似墨开始有些明白霓花摇的用意。 “你是想要利用血腥味引出白毛妖怪?” “没错。嘿嘿,接下来,我们来个守株待妖,就成了。” “原来……” “原来什么?” 霓花摇视线认真地盯着前头,随意地问道。 “呵呵,原来你的才能,不仅仅是粘人。” 他还以为,她唯一的特长就是使人发疯。 “离离宝贝,你方才……方才是在笑吗?” “呵呵,是的吧。” 微笑也是件会上瘾的事,听见她娇憨的问话,萧似墨的嘴角又轻轻地上扬。 捶胸顿足。 “你在做什么?” 好端端地捶打自己的胸脯做什么? “我悔啊!我吐血啊!我……我要撞树啊!” “怎么?” “天这么黑,我看不清你倾城倾国的笑容啊!你的笑容,肯定是帅气到天地万物都黯然失色啊。” …… 算了,他不该发问的。 “离离,离离,离离,离离……” 很不想对这种特别幼稚的称呼作出回应,还是败给了对方的坚持。 缓缓地,极淡地应了声,“嗯?” “天亮以后,你再给我笑一个,好不好?” …… 算了,他也不该应的! 第23章 若离的冷笑话+新文简介 虫鸣,郊外月斜人静。 有活物踩到树干的窸窣声,灌木丛中,探出一个小脑袋。 “来了,来了 ̄ ̄ ̄” 刻意压低嗓音的兴奋语气。 “嘘 ̄ ̄ ̄” 箫似墨右手大掌捂住霓花摇的嘴,左手拨开灌木丛的繁茂的枝叶,仅从叶子的缝隙中窥视前方的动态。 如果白毛妖怪真的某种野兽,它的听觉必定十分灵敏,一丁点细小的声音都足以使它们警惕甚至是逃匿。 脚步声渐渐地近了,不像是人才会有的轻灵步履。 是全身毛发都银白色的成年狼! 也许是,先前已经攻击过人,饱餐过一顿的缘故,它在看见躺在地上的鸡时,并没有当场开吃,而是把它叼在嘴里,掉头,它已准备离开。 黑暗中,亮起一道烟罗色的光。 白狼全身毛发竖起,戒备地猛地朝光亮的露出银白色的锋利獠牙。 箫似墨偏过头,见霓花摇手握凤雏,那道烟罗色的光亮正是凤雏的剑光。 “你做什么?” 他声音极低地问道。 用凤雏宰畜生还上瘾了不成? 霓花摇露齿一笑,“照明!” 话落,人已从灌木丛中走出,握着凤雏一步步趋近白狼。 她没有离离超强的暗夜视力,只能借由凤雏的剑光瞧清白狼的模样咯。 白狼全身戒备,它放下嘴里的鸡,精瘦的狼身微微弓起,目露凶光,这是它们在扑倒猎物前才会发出的嗜血的光芒。 敏捷一扑,霓花摇侧身避过,使了个定身法,白狼稳住动弹不得。 实力悬殊的战役,除非一方有意相让或者戏耍,不然总是轻易地就能分出个胜负。 霓花摇收了凤雏,拍了拍手,双手叉腰地对朝她走来的箫似墨抱怨道,“哎 ̄ ̄ ̄我还期待离离英雄救美的说。” “它是只母狼?” 霓花摇傻乎乎地挠挠头,“嗯?不晓得哎,我又不是兽医,看不懂动物的性别啦,你怎么这么问?” “你说英雄救美。”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你是英雄啊!” 至少在她的心里是大大英雄来的。 “嗯。” 冷漠的男人微点了点头,似是极其勉强才马马虎虎收下她的赞誉。 “所以呢?” 她还是不太懂,这只畜生是公是母,和他有没有出手救她有什么关系哎。 “它是一只漂亮的狼。” 男人答非所问,走到白狼身旁,弯腰大掌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白狼发出不满的低吼。 “可惜,它是只公的。” 清亮的眸子里有些惋惜。 “啊!啊!啊!你……你,你说的美人,就是这只畜生?哦,我的天。我还不知道你有说冷笑话的潜力。” 霓花摇双臂交叠,搓了搓被冷到的身子,这个笑话不是一般的冷。 “什么是冷笑话?” 箫似墨站起身,深潭般的眸子凝视着霓花摇,虚心求教。 “嗯……就是说了会使人冷飕飕的笑话。简称,冷笑话。这个不重要,我问你,你怎么就知道它的性别了?” 霓花摇摆摆手,她还是对他为什么能够一眼就瞧出白狼的性别比较好奇。 “我摸过它,它对我低吼。” 换做普通人,肯定要听不懂箫似墨的这个简短的回答,但是咱们的霓花摇可不是普通类人群。 尤其是方才经过了他冷笑话的“震撼”之后,她似乎有些理解他这个人,绝对不会说没有意义的话,也就是说,他的没句答话,看似答非所问,其实每一句都有在认真的回答对方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要是它是只母的,就会舔你的手,可它是只公的,异性相斥,它就冲着你吼了?” “聪明的女孩。” 箫似墨像拍白狼一样地,拍了拍霓花摇的小脑袋瓜子,“自小,凡是动物,大抵母的都不会朝我吼。” 在他放下手掌时,霓花摇伸出舌头,舔了添他的掌心。 箫似墨缓缓地缩回手,身形微微一颤,镇定地、冷然地问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人也是动物的一种啊。是灵长类来的,我在用行动表明,我是女生!异性相吸嘛。嘿嘿。” 右手粗鲁地执起他的左手,在手背上印上一吻,小脑袋在他的掌心蹭啊蹭的,闭上眼哼着完全不这掉的,魔音版的《我是女生》,“我是女生,喜欢离离的女生。” “嗷呜 ̄ ̄ ̄” 白狼似是也经受不住这样的魔音穿耳,发出抗议的叫声。 箫似墨这才回神,轻咳了声,抽回自己的手。 有些讶异,自己这是怎么了。 大煞风景! 霓花摇四只手指弯曲朝上,重重地敲打了下白狼的脑袋,双手叉腰,美目圆瞠地地训道,“你不是干扰他人约会是件十分罪大恶极的事情么?!” “嗷呜呜 ̄ ̄ ̄”它也不想的,是她的魔音吓煞它壮壮的白狼心了。 “接下来怎么办?定身法只能定它两个时辰的。” 不然定得太久,它可能就要去地府和鸡兄作伴去了。 “霓姑娘会的法术还真不少。” 她之前说她的法术还算马马虎虎,实在是太过谦虚的说法。定身术、分身法本身都不是什么特别高明的法术,但是能够将它们随心所欲地使用,非有极高的悟性不可。 她总能令人吃惊。 霓姑娘?刺耳。看来她有必要纠正下他对她的称呼。 “摇摇。” “嗯?” 困惑地看着眼前一脸认真的女子。 “叫我摇摇。” 沉默。 “你在这等着,我去找人来。” 不想在一个话题上继续的最好方式,就是换个话题。 “等等,你是要去叫人过来,好让他们宰了小白么?” 霓花摇拦住他的去路。 箫似墨眉峰微微皱起,她是想要保住这只白狼么? “你在林子里也听见了,那名侍卫长说过,若是再找不到白发妖怪,他就要设计陷害他人,找一个人冒充吃人的妖怪,以便交差。我必须要通知护卫队已经找到传闻中作乱的白毛妖怪,平息这几天它给空回城带来的恐慌。” “他们不会放过它的,它……它伤了不少的人,他们来了之后,肯定会将它抽筋扒皮的!” 霓花摇同情地斜睨着小白。 “呜 ̄ ̄ ̄” 动物的本能似是也感知到了危险,小白发出哀戚的悲鸣。 **8 胭脂首度试水现代文 【高干+豪门+阴谋+搞怪】 a市警察局局长的二千金夏夜,要结束和a市最大的医学界龙头老大项亦扬长达八年的婚姻这则新闻! 这也让之前外界就传闻,结婚多年来,项亦扬一直在外头金屋藏娇的消息得到了证实,夏夜被迫让出原配位置。 一夕之间,局长女儿成为下堂之妻的新闻火速占据a市各大新闻媒体版面。 甚至,离婚不满三个月,项家就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据说,前妻夏夜也在受邀之列。 人人都在等着看夏夜的反应。是躲在家里闭门不出,还是表面笑脸迎人地参加婚礼,暗地里暗自垂泪。 记者都已准备好大量交卷要拍下夏家二千金为情神伤的证据了。 但素~现在是神马情况?下堂之妻的夏夜身边站着的那个斯文、俊逸,帅不像话的神秘男人是谁? 为什么夏夜和前夫项亦扬所生的宝贝儿子,会搂着那个男人叫爹地? 又为什么夏家二千金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像是害怕,又带着些愤怒,还有。更多的娇羞。 夏夜惊惊慌失措注视着脸上青青紫紫,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俊美无俦的脸庞轮廓的男子,怎么办,怎么办,她闯祸了! 呜~烈,原谅人家不能负责到底! 她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白领精英,计划将斯文俊逸、风度翩翩, 然后豪情万丈地拍拍他的肩头,说,别怕,烈老娘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但素,他的来头太大,她闯的祸更大,对不起。呜~掩面泪奔。 * 皇甫烈,一个拥有超高智商,外表俊美邪肆的机械发明的天才。 不满十八岁就以华裔身份破格成为英国皇家空军成员。 他还是a市皇甫洛豪的外孙。 没有他摆不平的人,也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 从他记事起,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除了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迷昏,意外成了“泄欲”对象的荒谬事情! 之后他无论动用多少力量,都不知道是那个不要命的计算了他 直到某一天,在他下榻的酒店—— * “嗨,早安,果然和我有几分神似的笨蛋爹地。” 门铃响起,打开门, 门框上倚靠着和他形似度高大百分十八十,长得一副漂亮天使面孔,笑得一脸邪肆的小男孩。 “请稍等。” 转身,“嘭”地一声,关上门。 接通电话,目露寒光,“蜂子,立即帮我调查a市一个名叫夏夜的女人。对,关于她的资料,全部都要!包括求学史、婚恋史、相亲史,外衣、裤子、内衣的size,统统,全部,都给我打听清楚!” 房门再度打开,嘴角轻扬,邪肆的笑容和小男孩如出一辙,男人作出邀请的手势。 “亲爱的儿子,你驽钝的爹地,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你愿意为我授业解惑么?” 小小绅士微困惑地瞥了眼男人,双手环胸,酷酷地进门,不可一世地道,“好吧,看在你即将救离我脱离苦海的份上。” 父子二人邪魅狂狷地一笑,友好地握了下手。 * 银座咖啡厅,正在相亲的夏夜猛打喷嚏。 奇怪,都快要夏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且看天才宝贝蛋,一个遗传爹地超高智商的恶魔小男孩,如何设计陷害,哦不不,是设计撮合自己的亲生爹娘。】 此文一对一,偶尔虐心,总体宠文一枚,宠宠宠,宠你上天。 第24章 击鼓的人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笼罩进了还在沉睡中的空回城。 帝都巡卫队衙门门口。 霓花摇打了个呵欠,揉揉惺忪的眼睛,跟身旁的男人说道,“我要开始了哦。” 一袭玄色锦衣的男子仅仅以点头作为回应。 好吧。 深吸一口气,拿起鼓架旁的两根打鼓棒,击打得中气十足,树梢上早起吃虫的鸟儿都吃了一惊,差点没噎到。 箫似墨的太阳穴又隐隐作痛。 如果他没有记错,他好像只是叫她敲下衙门的大门,而不是…… “什么人在击鼓鸣冤?” 过了好一会儿,一名打着呵欠,只披一件青色外套的侍卫从大门里走了出来。 还未到办公的时间。 “他!” 纤纤玉手一指,霓花摇毫不愧疚的指着站在鼓架旁的箫似墨。 “有什么事等到寅时末刻咱们开工了再说。” 返身,随手就要把大门给关上。 箫似墨铁臂一伸,挡住要关的大门。 “你做什么?” 侍卫横眉怒目,态度极不友善地问道。 “给你个忠告哦。要是不想这衙门被拆了,最好是搭理下我们。嗯……最最好是快点叫你们侍卫长出来,因为呢,你们都不会是这个家伙的对手哦。” 霓花摇站在门边,对着那名侍卫语笑嫣然。 认定霓花摇只是在虚长声势,一个小丫头和一个纤瘦的男子能有什么能耐。 他不顾霓花摇的劝诫,强势关门,奈何那扇被箫似墨以手抵住的门,仿佛有千斤重似的,无论他用了多少的力,它就是纹丝不动。 侍卫的额头上已有微薄的汗珠沁出,反观箫似墨还是一片悠闲适然的神情。 “你们究竟是有何事击鼓鸣冤?” 意识到和对方实力的悬殊,那名侍卫只好放弃关门的举动,侧身让箫似墨和霓花摇进去,话语中还是藏着浓浓的火药味。 箫似墨踏进大门,在侍卫的引导下,穿过通向大堂的甬道,冷然地斜睨了他一眼,淡漠地道,“去请你们侍卫长过来。” “你们两个是什么东西,侍卫长是你们说见就能见呢么?” 一名久未见同伴回来,出来看个究竟的侍卫傲慢地走过来。 这些侍卫,也不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见侍卫长,就摆出这样高人一等的架势。 “我们有白毛妖怪的消息。快叫你们侍卫长出来接见我们。晚了,我就把消息直接上告给长老们,届时功劳就是长老们的,让他们直接治你们个办事不力之罪。”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这两名侍卫的态度还真叫人搓火,霓花摇的态度也跟着不客气了起来。 一听说有白毛妖怪的消息,两名侍卫立即就来了精神,与方才不可一世的态度来了个一八十度的大转弯,其中一人激动地扯住霓花摇的胳膊,“你的意思是白毛妖怪已经被你们找到了么?” “嗯哼。” 霓花摇拔开对方的手,高高地扬起小脸,斜瞥他们一眼,傲慢地问道,“现在,你说,我们有没有资格见见你们的侍卫长呢?” “有,有,有,你们二位稍等一下,侍卫长还在三堂休息。前面左转,过了仪门就是大堂,悟永,你带他们去衙门大堂等候,我马上就去请侍卫长过来。” 傲慢侍卫说着,人就跑开了,留下最初给箫似墨、霓花摇开门的那名,名为悟永的侍卫带他们去大堂等候。 衙门大堂。 “是谁发现了白毛妖怪的踪迹,是在哪里发现的?” 一名中年蓄着胡子的中年男子踩着疾速的步伐赶至大堂,一见来就询问白毛妖怪的事,他的身后还跟了好几名的卫侍。 “侍卫长,就是他们他们两人。” 悟永引箫似墨和霓花摇给侍卫长认识。 “你们是?” 侍卫长眯起锐利的眼,为何他觉得这名男子似是在哪里见过? 箫似墨不想言明自己皇子的身份,由霓花摇代答道,“我们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白毛妖怪的下落。你们随我来。” “有劳姑娘。” 抱拳答谢,转身对下属们喝令道,“你们都给我跟上。” “是!” ***************** 与清风山接壤的边郊,树木林立。 沿着溪流的上游往前走,再穿过一片小森林,就看见散落着倒在一旁的大树,或者是已然光秃秃的树桩。显然,这里前不久刚进行过一场规模不小的砍伐,周围还有些许上蹿下跳的猴子,和没了家,却引颈寻找温暖睡窝的松鼠。 见到有人过来,受惊的动物就一下子都飞窜离去,个别还跳在人的头上作为着力点。 “可恶!” 侍卫们不受其饶,抽出腰间的刀,举手就砍,被霓花摇喝止。 “住手!是我们闯入了它们的领地,凭什么还伤它们的性命!” 侍卫们被她那么大声一喝,考虑到还要由她带路去找白毛妖怪,不好得罪,当下也就收回手中的刀。 都“这位姑娘,你这话说反了吧,这地方怎么是那些畜生的?” 侍卫长嗤之以鼻地道。 霓花摇也不辩驳,这些人当官的连人命都可轻贱,与他们这些人说什么要保护动物之类的只会笑掉他们的大牙。 她指了指距离这里有好几丈远的,一棵藤萝覆盖的参天大树,“白毛妖怪就藏在那棵树的树洞里。” “就在前面的树洞里?很好。你们都给我听好了,一部分的人去捡些柴火,用火将它熏出,另一部份的就留在这里,切断那怪物的后路。总之,不管是生是死,只要将它拿下,重重有赏,清楚了没?!” 卫侍们用力点头代替回答,免得声音太大,会打草惊蛇。 “姑娘,和你一起来的那位公子怎么不见了?” 就在侍卫长率领卫队将树洞都包围,准备点火之时,才注意到从出了衙门,就不曾见到那名冷漠男子的踪影。他究竟是何时走的,他竟一点都不曾发觉? 侍卫长警惕地盯着他身后的霓花摇,手已放置在腰间的刀鞘上。 该不会这两名看上去人模人样的,其实是妖怪变的吧? “吼 ̄ ̄ ̄” 树洞里发出动物的低鸣声,转移了侍卫长的注意力,顾不得霓花摇,他伸出手臂,比了个放的手势,负责执火的卫侍点燃地上的柴堆,干燥的马上柴火烧了起来。 他们都在屏息等待,受不了烟熏而跑出树洞的白毛妖怪的现身。 第25章 小心眼的孽畜 森林里猛然刮起一阵阴风,乌云遮住了高挂的太阳,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 燃烧的柴火,不断增多的烟雾,渐渐地能见度变得降低,没了茂密树林遮挡,只有光秃秃的树桩的森林,说不出的诡异。 还有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凌乱纷沓声,鸟叫声混成一片。 想起即将要出来的是一个吃人不眨眼,又法力高强的的白毛妖怪,卫侍们开始骚动,个别胆小的吓得往森里出口处跑去。 “是白毛妖怪,是白毛妖怪!” “没错,每回白毛妖怪出现时,天色就会像此刻这样,莫名其妙地就变得阴森暗沉。” “快……快逃啊 ̄ ̄ ̄” 对死亡的恐惧战胜了他们的责任心,原本下令应该守在周围的卫侍四散逃开,整齐有素的队伍成了一盘散沙。 卫侍长当机立断地下了个命令,他高举手中的卫侍剑,大声喝止道,“谁若是再敢临阵脱逃,杀无赦!” 为了起到杀鸡儆猴的效果,他随手抓住一个要逃跑的卫侍,斜身一刺,那名卫侍就倒在了血泊里。 其余逃跑的卫侍生怕会遭到同那名卫侍一样的下场,尽管还是骇怕得不住颤抖,但都不敢再逃,混乱的场面终于得到控制。 “卫侍长,妖怪出来了,出来了!” 昏暗的烟雾里,现出无法判断其形状的身形,它雪白的毛发与烟雾融为一体,只有一双嗜血的锐利眼眸盯得卫侍的心里直发毛。 “白色的毛发,妖异的眼睛,定是那吃人的孽畜无疑,给我仍柴火,烧死它!烧死他!” “是!” 听到命令的卫侍,为了保命,将起先就准备好的柴火一股脑地朝浓烟里抛去。 “吼 ̄ ̄ ̄嗷 ̄ ̄ ̄” 它在低吼,在奔逃,想要冲出这片火海,但怎么也逃不出巨大的火圈。 “侍卫长,听声音,妖怪好像就是只畜生。” “这妖怪每回出现天地都会变了色,畜生哪有那么大的灵力,能够呼风唤雨!八成是修炼成精的孽畜。给我加大柴火,务必将它活活烧死,为百姓除害!” “是!” 卫侍们疯狂地朝树洞方向投掷柴火,引燃了周边容易着火的植被,火势像巨型的火龙一样吞噬着这片光秃秃的森林。 卫侍们在卫侍长的命令下退到溪边安全的地带,他满意地看着不远处的那一片火光,不无兴奋地对属下们说道,“好了,这么大的火,它插翅也难飞!我们只要等火势止住,去火堆里捡来它的骸骨,就能对上级交差了。” 卫士们的嘴角也都露出欣喜若狂的笑容,这些日子的辛苦总算有了收获。 “现在,我们先行回去,这火势还不知道要烧到什么时候。对了,那名给我们带路的姑娘呢?” 卫侍长注意到,似乎从卫侍开始骚乱以来,就没再见过那名姑娘。 “该不会在混乱中摔倒了,烧……烧死在火海里了吧?” “要不要进去救她?” 好歹是她和起先就失踪了的那名男子告知他们白毛妖怪的下落,他们才能这么顺利就捣毁妖怪的巢穴啊! 天空在这时淅沥沥地下起了雨。 天边传来一阵巨响,雷声轰隆,雨势变大,雨点像豆子一样从天空中砸了下来。 “说什么蠢话!火势这么大,进去岂不是白白送死?搞不好那名姑娘就是妖怪的变来糊弄我们,想要把我们全部咬死,结果没想到反而被我们烧死。下雨了,刚好就让老天爷熄灭这火势,收队,回府衙!” 侍卫长指挥卫侍们收队。 “是!侍卫长!” 卫侍立即撤出了这片还被火势包围着的森林。 “可真是无情啊,这些人。是不是啊,小白?” 本应烧成焦炭的大树底下走出两人,一狼。 “嗷呜 ̄ ̄”没错,没错。 “你看吧!小白也赞同我的话呢!不过,还是多亏了离离的妙计,小白的才能保住一条狼命,来,小白,快和救命恩人离离说声谢谢。” 要不是离离想了这个法子,引那些卫侍过来。卫侍在看见人类钻不进去的树洞时,就会很自然地选择火熏。然后躲在暗处的离离再适时地念动招风诀,招来一些些风,就能助涨火势。现在是夏季,地表温度较高,如此一来,这片森林就会很容易着火。他们势必会回衙门,等火灭了再来确认白毛妖怪的遗体,届时,他们随随便便找动物的骨灰什么的,就能蒙混过关了。 这下子,小白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霓花摇拍了拍小白的脑袋,小白的回应是朝箫似墨“热情”地扑了过去,亮出白森森的狼牙。 似乎早就料到小白会对自己攻击,箫似墨一个闪身,轻巧地避过它的攻击。 “什么嘛。恩将仇报,你个孽畜!” 霓花摇吓了一大跳,这一刻她才真的意识到它是只野狼。经过小白这么一攻击,霓花摇不敢太接近它,站在离它好几米的地方,冲它挥动粉拳。 白色野狼的鼻子喷着热气,似是在说,我又没叫你们多管闲事。 箫似墨不以为意,淡淡地道,“狼本就是不可驯服的猛兽,你不可能指望它会和忠犬一样温驯。” 何况,它会攻击他,咳 ̄ ̄ ̄是因为它的发情期到了吧。 斜睨一眼那匹白色野狼,它正在用极其不友善的目光看它,想来,还在为他曾经说过要它为那些死在它口下的无辜亡魂偿命的话而气恼他吧? 是只小心眼的孽畜。 多亏了这场夏天的雷阵雨,火势没有进一步的扩大。不过周围还是有许多烧焦植被,还有一些被殃及的动物的尸体,气味绝对不会好闻到哪里去。 走出那片森林,箫似墨问出心底的一个疑惑,“请问霓姑娘,你方才念了个口诀,使得火势不会蔓延到那棵大树,就是古书上记载的火焰不侵的辟火诀么?” 相较于这匹野狼的生死,箫似墨对霓花摇会许多上古之人才会的法术有不少的惊讶。 通常法术需要强大的灵力作为基础,才能够得心应手,运用自如。但这位霓姑娘灵力明明普通得可以,却能够使用许多他都不见得可以收放自如的法术。 这一点,不得不让他好奇。 第26章 务必看好她 夏日的雷阵雨,是恋爱中女子的患得患失的心情,一会儿雨,一会晴。 雨势渐歇,漫天流云增松翠,山色暖阳微红。空山新雨,气息微甜,是放生的好天气。 溪水畔。 “送狼不需一杯酒,此去多保重。哈哈,小白,挥挥啦 ̄ ̄ ̄” 踹了下小白的狼屁股,霓花摇火速地躲到箫似墨的身后,露出一张明媚如阳光的笑脸,朝白色野狼欢欣地挥挥手。 他们接下来就要回宫了,自然不能带着小白一同随行。 无论是人也好,动物也好,都会有各自生存的领地,森林、深山、草原是小白的归属,房屋林立的城市不是。 白色野狼缓缓地向前走,回过头斜睨了那个不知死活的女人一眼,凶狠的目光射向明明什么都没做,却要接受它“爱”的注目礼的男人,最后,它抬头挺胸,像位君主一样,步履优雅地走向那片属于它的领地。 要不是长老们擅做主张,砍伐大量树木为凰女修建什么行宫,也不会导致森林的动物锐减,像野狼这样的生物因为觅食误闯人类居住的地方。 箫似墨对这匹畜生多少有些歉意,若不是因为他管教下属无方,也不会累得它无家可归。这也是他为何留它性命的缘故。 回去后,得好好整顿下朝政才行,前提是,那些长老们肯放权。 以前对皇权向来无心,总觉得,只要是离恨王朝能够繁荣昌盛,朝政是谁在掌管其实不怎么要紧,加之长老们有些都是世代辅佐萧氏皇族,他也从未对他们有过别的念头。一心一意的专心于离恨剑法的修炼和灵力的提升,以及等待凰女的出现,因为那是他的天命。 天命呐 ̄ ̄ ̄心情莫名变得有些沉重,振兴王朝的重任,他真的担得起么? “哈哈,你真的很不招雄性生物的喜欢哎。” 明明他们两人都算是小白的救命恩人,小白对离离的态度就是充满敌意。 一只手搭上他的肩头,转过身,就看见一双眉眼弯成月牙的清亮眸子。 那只小心眼的孽畜啊 ̄ ̄ ̄ 雨已停了。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霓姑娘,我们也该回宫了。” “嗯,好啊,好啊!我还没去过皇宫呢。啊,肚子好饿,离离,我们要不要回宫吃顿满汉全席?” “满汉全席?” 不曾听过宫里头有这么有道菜名。 “嗯 ̄ ̄ ̄夸张,夸张手法来的。就是我要吃好多,好多,好多,好吃的!” 双手比出一个大大的圆,晶亮的眼眸里注满了对食物的无限饥渴。 望着身旁笑得如同一个不解人世的孩童的她,真的很难想象,她有可能会是天之凰女,那个注定要同他一起背负离恨王朝兴衰重任的人。 他起先问她,使的是不是辟火诀,她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咕哝道,她很小的时候是在火山经常喷发的村子里住着,若不会辟火诀,那不是很奇怪吗? 事实上,会的人才比较奇怪吧。 仿佛对她而言,这些上古的法术,都只是小儿似的。 轻而易举的拥有别人需要努力许久也未必获得的成就,或许在旁人看来,是很值得欣羡的事,只有他知道,要维持这样的卓越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代价。 可眼前之人,似乎一点也不会有这方面的困扰。 箫似墨的心底没来由地衍生出一种羡慕的感觉来,快乐,是想笑时就能放声大笑,想哭时就能放声大哭的恣意权利吧? ************ 古老、庄严的宫殿群,高大的宫墙与闹市隔开,仿佛一个优雅的贵族,倨傲地坐卧在离恨王朝风水最佳的地段,睥睨天下。 不需要出示证件,更没有验证指纹的说法,箫似墨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通行证。 畅通无阻地进了离恨王朝的皇宫,霓花摇巨享受大摇大摆在禁卫森严的皇宫横着走的感觉。 有点明白狐假虎威的那只跟在老虎屁股后面,乐颠颠享受别的动物们的恐惧和崇敬的虚荣心里。就在霓花摇陶醉在这种由箫似墨带来的万众瞩目的感觉之时,一道还算热情的男声打破了她的遐思。 “大殿下,你总算是回来了!” 迎面跑来一个十八岁上下的青葱少年,霓花摇的眸子闪啊闪的。这不是祭典那天的四大帅哥之一的小帅哥么? 跟着离离就有帅哥看,仿佛成了颠之不破的真理。 向来与女人保持一段距离的大殿下,忽然和一名女子一同回宫,这样劲爆的消息不需要多少功夫,就足以传遍宫廷上下。 南榭一收到这样的消息,就赶紧跑来大殿下回寝宫必经的园子。 婆妈的性子在遇见箫似墨时会发挥得特别淋漓尽致,兴许是因为南榭自懂事起就负责箫似墨饮食起居的缘故。 东篱、西乔、北庭刻意与他拉开一段距离地走在后面,谁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个冒冒失失的人,是他们的伙伴。 “参见大殿下、凰女。” 东篱、西乔、北庭三人躬身给箫似墨和霓花摇行礼。 “免礼。你们四人一起来找本殿下,有何事?” 箫似墨边走边问道。 “也没什么事。” 就是长老们对大殿下没有立即回宫表示气恼罢了。东篱不认为大殿下有听令于长老们的必要,于是一语带过。 箫似墨颔首,素来沉稳的东篱说没什么事,那就代表真的没什么重要之事。 “出兵边境之事商议得如何了?” “二殿下、韵凉姑娘已派哨兵监视七王的动态,二殿下最近几日也在紧锣密鼓的部署城防。长老们留下口讯,大殿下回宫后就让属下通知他们,届时再详细商议应对七王叛变之事。” 东篱是四大护法之首,朝中大小适宜都是由他向箫似墨进行汇报。 萧似墨点头,表示自己对情况已经了解。 “西乔,你先安排凰女去歇息,东篱,去通知长老两天后议事阁讨论边境事宜。北庭,你帮我去打听些消息。” “大殿下请说。” 箫似墨附耳在北庭身畔低声吩咐了几句,北庭面露诧异,接着轻点了点头,“那么,属下先行告退。” “去吧。” 箫似墨挥了挥袖袍,北庭抱拳离去。 “你不先回去休息么?昨晚我们都没怎么睡觉哎,今天又累了半天,你不回去补个眠什么的?” 霓花摇见他才一回来就忙着处理公事,于是关切地问道。 昨晚?没怎么睡觉?累了半天? 东篱、南榭、西乔六双眼睛吃惊地看着自己的主子。 不近女色的主子终于开窍了么? 箫似墨瞧见下属的表情,就知道他们误会了。 哎 ̄ ̄ ̄在他们的心中,他就是那么饥渴的男人么?会和认识不到十天的人有任何的纠葛? “自是要的。若离多谢霓姑娘关心。” 不生不熟的口吻。 “摇摇。” …… “要是你不改口,我就……嘿嘿。东篱要去通知长老你回来的消息,西乔要安排我的去处,北庭又先走了。接下来你是不是要让南榭伺候你休息啊?我告诉你哦,要是你再不叫我摇摇,我就缠定你了,小心我钻进你的被窝,哇哈哈!你的清白就没了。” 晶亮的眼里闪烁着邪恶的光芒,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 “咳 ̄ ̄ ̄摇……摇。” 男人只好妥协。 “很好,好啦!我好困啊,小乔,咱们走。离离,这回就先放过你了哦!” 离去时踮起脚尖,在箫似墨俊逸的错愕脸庞上印上一吻,拉着西乔迅速逃离。 “大……大殿下。” 南榭嘴巴微张,眼睛瞠大地注视着霓花摇离去的方向,他的主子是被轻薄了么? 东篱偷瞄自己的主子,呼 ̄ ̄ ̄冷漠的表情没变,嗯,主子应是没受到那一吻的影响吧。 这时,冷漠的男子出声了。 “东篱,跟上去,告诉西乔,不需再回来向我复命。务必给本殿下看好她!” 第27章 亲吻 如果说,西乔初时还对主子特地命东篱提醒她,要看好这位霓姑娘是多此一举的事情的话,那么这些天,他终于对大殿下的那句话有了深刻的体悟。 古诗有云: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 对西乔而言,霓花摇就是那一株不可“关”的红杏,无论他看得多紧,她就是有办法从他的眼皮底下开溜。 找到她,和预防她溜掉的难度是等同的。 她溜走的花招是层出不穷,相对的她溜走的去向是飘忽不定。他曾在御膳房逮住偷吃的她,也曾在观景楼发现独自一人赏景的她,也曾在大殿下的墨离殿的床榻上,被南榭通知去领人。也曾…… 为什么……为什么他会变成了霓姑娘的丫鬟式护法呢? “乔,你总算来了快点带霓姑娘走吧。主子太可怜了。” 本来大殿下休息的时间就少,霓姑娘还三天来头地来调戏大殿下,哎哎。 这一天,当满宫廷找人的西乔接到消息,霓花摇又来缠着大殿下,气喘吁吁地踏进墨离殿时,南榭就抓住西乔的手臂,拖着他去见霓花摇。 霓花摇虽古灵精怪地令人头疼,却叫人生气不起来。 初时,东篱、南榭、西乔、北庭四人都不大明白,为何只要是西乔出来找人,霓花摇就肯乖乖地跟他回去,即使她正在调戏大殿下,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会回去她的别院。后来北庭实在觉得奇怪,就去问她原因,霓花摇笑眯眯地道,“简单呐,他奉离离的命令,要看好我。我乱跑已经是给他添乱了,要是被逮到了还不乖乖回去,不是会连累他被离离责罚么?所以嘛,一人做事一人当哈。” 用漫不经心的口吻,说出温暖人心的话语,这样的人,叫他们怎么气得来? “二位护法,你们这急匆匆地是要去哪里?请问大殿下在么?” “见过韵凉姑娘!” 南榭、西乔立即分开拉扯的手,转头,就看见韵凉朝他们方向走来。 心下有些奇怪,这位韵凉姑娘不是和二殿下走得较近么?今日怎么会来找大殿下? 墨离殿的宫女认得凰女之一的韵凉,在南榭、西乔没有做出指示前,就领她来到他们所在的正殿。 “请问韵凉姑娘找大殿下何事?” 南榭出于职责地问道。 “七王那里又有新的动态,这几日殿下偶感风寒,朝政之事都在自己的寝宫办理,也不曾出席会议,长老们颇有些担心。特央韵凉前来探望殿下,顺道向殿下讨个指示。事关重大,能烦请向大殿下通报一声,韵凉求见么?” 东篱颔首,“韵凉姑娘稍等,大殿下就在茶室里。乔,你和我一起来,乘这个机会,你把霓姑娘带回她的寝宫吧。” “嗯,也好。” 西乔随后赶上南榭的步伐。 “二位护法请留步,霓姑娘也在么?” 韵凉唤住南榭、西乔二人,微露诧异地问道。仿佛她是头一回听见这样的消息。 事实上,霓花摇三天两头地就往墨离殿跑的事,早就在宫里传得沸沸扬扬。要不是这些天她在努力获得长老的肯定和赏识,怎么可能任由她喧宾夺主。 霓花摇,你可以玩乐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对啊,霓姑娘也不知道怎么搞的,没事就往这边跑。” 南榭咕哝道。提起这位霓姑娘,他就有些同情负责看视他的乔。要是霓姑娘也像眼前这位韵凉姑娘这样知书达理、善解人意,那该多好。 “那韵凉可否和二位一同前往呢?我想,若是霓姑娘也在,那说明大殿下应该没有在办公,应当不会妨碍到他们才是。” 笑靥如花,南榭有片刻的失神。方才,应该是自己的错觉呢。 他怎么会觉得韵凉姑娘所说的,只要有霓姑娘在,就代表大殿下不会在办公这话听上去刺耳呢?是错觉吧,气质高贵的韵凉姑娘,应该不会说话夹枪带棒才是 虽然宫中、民间都传言,离恨王朝的这两名凰女,一名是气质馥雅、灵力高强的韵凉姑娘,另一名就是各种能力都普通的霓姑娘。谁都知道,前者已经帮长老们处理了好几件棘手的事情,而后者除了吃喝玩乐一点贡献都没有。 不过他这两名凰女接触下来,霓姑娘各方面表现的确是差强人意,但活泼开朗的她还是挺讨人喜欢的。 “榭,发什么呆。不好意思,韵凉姑娘这边请。大殿下此刻恐怕还在和霓姑娘下围棋吧。” ********* 茶室,龙腾香炉飘起袅袅微香。 云雕围棋桌,一对男女相对而坐。 “阿欠,阿欠,阿欠 ̄ ̄ ̄”缠着箫似墨教自己下围棋的霓花摇连连打了个好几个喷嚏。 “天气渐渐转凉,霓姑娘,来日方长,今天就先下到这里为止好了。” 跪坐的男子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执下一粒黑子,淡淡地说道。 “不,不行!我都输给你九九八十次了,差一次就能凑齐九九八十一次,我就能修成正果了,说什么也不能放弃!你快放马过来吧!” 袖子高高挽起,双指夹住白色的棋子重重地落在被黑子包抄的领域,眸子里荡漾着斗志昂扬的光芒。 …… 瞥了眼胜负已分的棋局,性子稳如山岳的男子揉了揉眉心。 能够每次都输,每次都下得如此投入的人,丝毫不会因为败了就心浮气躁的人,也惟有她了吧?他听她讲述过师徒四人去西天取经,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方才取得真经,位列仙班,一部名为《西游记》的传奇小说。 可……八十一次围棋连输,能取得什么真经,修得什么正果么? “轮到我落子了。你不悔棋么?” 她方才的那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对别的棋局或许管用,但他的黑子已断了她所有的后路,她起先那一子,除了自投罗网,不会有别的效用了。 “举手不悔大丈夫,花摇小小女子,却也懂得举手不悔的道理。离离,你就下吧,下吧。” 黑子轻轻落下,白子回收。 “啊!全军覆没啊!” 小脑袋低垂,她还以为这次可以撑得久一点呢。 “再来一盘!再来一盘我就功德圆满啦!” 霓花摇食指伸出,在箫似墨面前比出个一的手势。 箫似墨轻摇了摇头,婉言拒绝。 “不嘛,不嘛,再来一盘嘛。离离,离离,离离 ̄ ̄ ̄就一盘,就一盘,好不好嘛 ̄ ̄ ̄” 绕过围棋桌,霓花摇挽着箫似墨的手臂撒娇式地摇晃。 “男女授受不轻,霓姑娘,你……” 请自重三个字,吞没在了霓花摇忽然覆上的唇离。 走廊里传来些微的脚步声。 “大殿下,韵凉姑娘求见。” 门内没有传出任何的声音。 “大殿下、霓姑娘?” 没有得到回应的北乔觉得不大对劲,“哗啦”一声,大力地拉开棋房的拉门,南榭冲了进去。 第28章 有话要说 “何事如此莽撞?” 执棋的男子淡淡地瞥了眼冲进来的下属,复又把目光移到棋局上,眉目微垂,好像那盘棋局真的就那么值得他费心思似的。 南榭、西乔有片刻的怔楞,大殿下既是好好的坐在那下棋,怎么方才也不应他们一声呢? 是专注于棋局,所以无心应答吧? “是属下唐突!请殿下恕罪。” 南榭、西乔单膝跪地请罪。 “下次不可再犯即可。起来吧。” “是!” 南榭、西乔分别站于箫似墨和霓花摇两人的身侧。 “没想到大殿下对一盘死棋,还这般费尽思量。” 韵凉走进茶室,就看见棋桌上的死局。 箫似墨冷凝的俊脸,泛起了淡淡、淡淡的红晕,只是他的头微低,站着的人没瞧见,但同样坐着的霓花摇瞧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哈 ̄ ̄ ̄” 再也忍俊不住,霓花摇左手捂着肚子,右手猛捶棋桌,笑得不可抑制。 方才她偷袭了他,马上南榭、西乔他们就冲进来了。 接着离离就像没事人似的,又恢复他原来的样子。她还以为起先那个吻,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原来,还是有那么些些的影响的啊! “可是韵凉说错了什么?逗得霓姑娘如此发笑?” 韵凉漂亮的凤眼微眯,那盘的的确确是死棋没错,有什么可笑的? “哈哈 ̄ ̄ ̄不,不关你的事。好了,我出来也够久了。也先回去啦,韵凉姑娘,你们有事慢慢谈吧。小乔,咱们走!” 西乔俨然成了霓花摇的护法,见箫似墨微点了点头,西乔这才跟着出门。 “啊,差点忘了。” 已经走到门后的人儿又转过身来,捂裙微蹲,风情万种地送了个飞吻给还坐在凉席上的男子,左眼一眨,面露娇羞,“要记得想我哦。走啦 ̄ ̄ ̄” 微笑着朝箫似墨挥挥手,扯着面红耳赤,还在出神的西乔迅速离开。 生怕室内的几个人,会瞧见她耳根子都红了的模样。到时候就糗大了。伦家她,其实也是个粉羞涩的妹纸来的。 “大殿下,她那样子,是在做什么啊?” 为什么他的心就在刚刚,会怦怦地猛烈跳起来? 不解人事的南榭还不懂男女之事,那男女之事本来就是潜伏在人体内的本能,可以无师自通。霓花摇对箫似墨挑逗的举动,他还不是特别能够理解,但他体内显然也接收情感讯息的本能。 “应该是在对大殿下作出勾引吧。” 韵凉所处的朝代自然是不懂飞吻为何物的,但凭着女性的直觉,她也能轻易地猜出那个举动背后的意义所在。 “勾……勾引?” 南榭结巴地重复,求证的目光看向自家的主子。 主子的眉目还是低垂着,方才霓姑娘和他告辞,也不曾抬起过,这样看上去,漠然的俊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嗯……主子就是主子,心如磐石,不动不移。 若离他真的没有感受到霓花摇那般露骨的情谊么?依然不会爱,不懂情? 韵凉探究的目光停在不动声色的男子身上,他微垂的眉目,阻挡了视线。 过了一会儿,箫似墨缓缓地抬起头,淡淡地道,“韵凉姑娘请坐。” 韵凉瞧了眼他淡然的神色,见与平常无异,也就放心了不少。 双手优雅地平贴在膝下,向箫似墨躬身行礼后,韵凉双膝盖着地,在起先霓花摇所坐的位置跪坐下来。 “大殿下已猜出韵凉的来意?” 灵动的眸子对上男子深潭般的幽光,不躲不移。 他不会知道她耗了多少心力,才练就这一湾不带任何贪恋的清冷。 潭波不掀,男子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应是知道的。” 这些日子,她与长老们接触密切,长老们无论做什么重大决定几乎都与她商议。每次会议,也都能见到她的身影,凰女与长老们合作无间,已是这宫中的佳话。而这几日最过热议的莫过于他亲征边境事宜,他非聋非瞎,怎会不知。 “那么,殿下的意思呢?” “长老们有何建议?” 会直接让韵凉姑娘找上对外宣称偶感风寒的他,想必这几日长老们已有对策了吧? “长老们认为七王叛变之事已是火烧眉毛,再过个把月,七十万大军就会兵临城下。以空回城区区三十万兵力,是万万不能抵挡近百万雄狮的。最好的法子,就是在这个月内大殿下能够和韵凉一起习练离恨剑法,届时伏龙、凤雏双剑合璧,就算他是天兵天将,也难敌上古兵器的凌厉之势。” 韵凉的语气里有着对凰女之位的势在必得。 真假凰女还未有个定论,长老们就让韵凉姑娘与他合练离恨剑法。想来,韵凉姑娘已经彻底地收服素来心高气傲的长老们。 她真的是个出类拔萃的女子,聪慧如她,可能解开他心底的结? 萧似墨投去赞赏地一瞥,淡淡地道,“缓缓吧。习练剑法之事,也不急在这一朝一夕。若离倒有个问题,想要请教下韵凉姑娘。” “大殿下请说。” “请问韵凉姑娘,你对现在的离恨王朝的朝政有何想法?” “什么?” 韵凉没想到箫似墨会忽然出此一文,当即愣了一下,随后激动地握拳道,“韵凉是不会做对大殿下不利的事情的!” 是她和长老们走得太近,引他猜疑了么?她对这权势,并不兴趣,她真的意图……是他啊 ̄ ̄ ̄ 将眼前之人的反应悉数落在眼底,箫似墨淡淡一笑,道,“呵呵,不,韵凉姑娘误会了,只是,有些问题若离还看不透,想要有个人以旁观者的角度给出出主意罢了。” “韵凉……” 韵凉才想要有所表态,沉静的男子已是袖袍一挥,“罢了,韵凉姑娘待会儿还要去见朝初吧?请转告长老,出兵边境一事容若离再考虑考虑。恕若离不远送了。” 目光出神地凝视着棋桌上的那盘死局,送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自清风山回来之后,她是每回日落时分,都应二殿下的邀约,去“回初殿”小酌或是也下下棋,她需要掌握更多一点这一世离恨王朝的情报,以便更好地辅佐若离。 她以为他是全然没放在心上的,不曾想,他竟全然知道。他今番这么说,可是对她也有了小小的在意? 唇畔噙一朵花开,韵凉眉梢眼角都带笑意,微一躬身道,“如此,韵凉告辞。” “韵凉姑娘……” 箫似墨出声唤住离席的韵凉,冷硬的唇畔微张,迟疑着,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口。 第29章 醉酒 离去的娇柔身形微顿,她充满期待地转过身,嘴角还要弯起最得宜的弧度,微笑道,“大殿下有话直说无妨。” 箫似墨修然起身,无波的眸子凝视眼前这个颜若朝华的女子,诚挚地道,“朝初是个好男人。” 韵凉一愣,笑容有片刻的凝结,言外之意,是把她和箫暮回送做堆么? 到底,是她会错了意。 他的话语是冰做的锥,准确无误地在她的胸口一刀扎进。 有这么一瞬间,韵凉很想要冲箫似墨大吼,箫朝初是不是个好男人与她何干?难道你看不出,我的心潮,起起伏伏,宛宛转转全都因你而起,因你而落么?你怎么能够,将我推到另一个人的胸膛! 唇畔张了张,终是什么都没有说。若你的心里没有住着一个我,我的深情与你,有何意义? 终有一天,她会在他的心底刨开一个深不见底的洞,里头只住着她一个人! 她只给自己一低头的时间悲伤。眉目微垂,眼里泛起一抹冷光,一掠不见。 樱唇微启,绝美的女子眉眼含笑着抬头,微颔了颔首,轻柔地道,“韵凉明白。” 箫似墨放心了,他看得出皇弟对这位韵凉姑娘的心思,却一直拿不准她对朝初的情谊。如今经韵凉这么一允诺,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冷淡的面容有了些许的暖意,他关切地开口,“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若离一定竭尽所能。” 我要你的心,你给不给得起? 韵凉在心里冷哼。 抬起绝尘的艳丽脸庞,笑靥如花地道,“多谢大殿下,若离告辞。” 莲步微移,摇曳身姿地转身离去。 出门的那一刻,笑容在脸上凝结。 如果不曾相问,她绮丽的梦会不会做得更长久一些? 那天以后,韵凉每每回忆这一段问话,懊悔就会像锐利的刀锋,一刀刀地划过她的心窝,刀尖上滴着血,他看不见。 “大殿下,二皇子中意韵凉姑娘么?” 南榭动手收拾棋具,望着韵凉的背影消失在茶室门口,边将棋子放入棋盒,边抬头问自己的主子。 二皇子钟情于韵凉姑娘,为何他一点也不知道呢? “多言。” 冷漠的男子淡淡的斥责,走到一帘之隔的书房,站在书架前,随意地取出一本书来翻看。 箫似墨喜欢品茗,也中意下围棋,更喜欢啜饮着香茶,捧一卷墨香。 因此特地命人打造了这一间茶室,书房与茶室之间,仅用垂落的轻纱作为隔断。 习武之人要戒骄戒躁,而品茗、阅书,最是能够陶冶性情。 “那……” 南榭不识趣地追上去,想要问,那是不是代表宫里头即将有喜事要办呢。 “若是收拾好了,就去命人准备晚膳。” 埋首书卷的男子头也不抬地吩咐地道。 经主子这么一提醒,南榭斜眼桌上的计时沙漏,窗外天色尚且明亮,竟已是卯时三刻。 “属下疏忽,南榭这就去命人准备晚膳。” 躬身告退。 书桌前的男子将书卷轻轻放下,背手踱步至窗前,目光悠远地凝望着满院的高大梧桐。 凰女现,伏龙吟、凤雏鸣,终只是个上古的传说。以他和凰女两人之力当真就能抵御皇叔们的百万精兵?长老在此时提出与韵凉姑娘合练离恨剑法,变相地肯定韵凉姑娘的地位…… 别的不怕,就担心,长老们和皇叔们的想法一样,都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 偏北庭去打探消息音信全无,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风吹着梧桐的树叶沙沙作响。 树欲静,而风不止呐。 ******************* 云敛风清。 月移花影,悄悄爬上玉砌栏杆,人未眠。 夜晚庭院的植物凝一层微露,箫似墨披一件外袍,抬头看天上的圆月。 世间世,大抵都如这月,难免会有阴晴圆缺。若想要事事都可以圆满,是不是就会如同水月镜花、水中捞月,空欢喜一场呢? 他想要离恨王朝千年不衰,却不知道该拿如今这局势奈何。帝都,长老们把握权政不肯下放;封地,皇叔们步步逼近;边境,又免不了要与司空逐兄弟残杀。 处处都是悬崖。 得凰女者得天下。一个传说,一名女子,真的担负得起一个朝代的荣辱兴衰么? 叹息声浅浅地溢出,箫似墨苦笑着摇了摇头,他何时变得这般多愁善感的了? “一个愁人有谁瞅睬?已自难消难受,那堪墙外,又将这轮明月推来。啧啧,离离,你又不是婵娥,不需要这么深情地望月吧?” 一道打趣的声音在夜色里想起,伴随一阵酒香。 纤瘦的身影手执酒壶从太湖石砌就的假山后头走出,左手递交酒杯,右手执壶,倒一杯玉液,“哝,给你。无花无酒不成夜。” 她朝他淘气地眨眨眼。 箫似墨微微一愣,尔后淡淡笑开,伸手接过酒杯,轻拂杯面,纯正的清香缓入鼻尖。 仰面一饮而尽,“口感醇香、绵甜味长,是上好的杏花村汾酒。” “啊!原来这就是杏花酒啊 ̄ ̄ ̄很是好喝呢!” 霓花摇打了个酒嗝。月光下,她的双颊酡红。 “多谢,霓姑娘。” 将杯子递还给霓花摇。 “摇摇。” 她不厌其烦地纠正。 “霓姑娘深夜了,怎么还会在这里?” 他和以往一样地岔开话题。 眼泛琉璃,她唇角弯弯地笑道,“深夜采香呀。” 他眉毛微挑,等着她的进一步解说。 拿着酒杯的小手在他的面前晃啊晃的,微醉的女子坦白招供,“本来吧,想夜探你的闺房,来个深夜窃香来的。结果去你床前,扑了个空。心情有些小郁闷,就去宫里的酒窖顺手摸了桶酒出来。总不能抱着桶酒乱晃吧?于是我就去你房里借了酒壶和酒杯,想说边喝边等你回来。等啊等啊,也不见你人影,我都打算打道回府了,不曾想,嘿嘿 ̄ ̄ ̄得来全不费工夫。” 标准的采花大盗式口吻,尤其是末句的嘿嘿 ̄ ̄ ̄深得资深采花贼真传。 近了,才知初时问到的酒香,不是她手中执着的酒壶,而是来自她的身上。 箫似墨拿过她手里的酒壶,在手里摇了摇,眉头微微蹙起,里面的酒竟所剩无几了! “这一壶的杏花酒都是你喝的?” 霓花摇咧开嘴笑,用力地点了点头,“很好喝呢!甜甜的,有杏花糕的味道。” 星眼微眯,粉舌沿樱桃唇畔舔了舔,意犹未尽的酒醉憨态。 箫似墨幽深的眸子一敛。 第30章 北庭有难 远处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床上的熟睡的人儿皱了皱眉。 掀了掀沉重的眼皮,霓花摇揉着发疼地太阳穴,撑起身子,靠着床柱而坐。 熟悉的摆设,熟悉的环境,只消一眼,她就知道,现在的她就是她自己的房间。 宿醉并不代表失忆,她记得她本来是去找离离的,后来,后来好像稍稍喝高了些。 她是怎么回得房,她是一点印象都没了,只是隐约记得如杏花般清香的怀抱。这么想来,应是他抱自己回房的了? 抱着锦被,闭上眼,霓花摇的粉颊轻轻蹭着丝滑的被服,仿佛那团锦被是箫似墨温热的体温,流露出恋爱中少女才会的娇羞神色。任何一个女子若是被自己的心上人给抱了,都会多多少少有些害羞的。她已确信,昨晚抱着她回来的人,一定是萧似墨没错。 喉咙有些干渴,霓花摇扯着嗓子,唤着贴身丫鬟婢女的名字,“应犹……应犹。” 平时一唤就会出现的人,今个儿霓花摇喊了半天,也不听吭一声。 反倒是隐约听见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人都去哪儿了?就算应犹不在,满篱也会睡在小屋内才是。 霓花摇披了件外套就下了床。 门外并没有什么人,吵嚷的声音来自她所在的“盈袖苑”的矮墙一角,那里围聚了好些个丫鬟、太监。 霓花摇蹑手蹑脚地偷偷地潜过去,躲在栏杆后头,突出跳了出来,大叫一声,“应犹!” 围聚的人堆有不少人惊吓得弹跳了起来,其中,有一名身穿葱绿色纱裙,苹果般圆圆、嫩嫩的脸蛋,乌黑的大眼睛圆溜溜地转着,不是应犹,还能是谁。 霓花摇藏在茂密的蔷薇花藤里,小脸隐去了泰半,聚在一起的人群也没那心思去看来的人到底是谁,顿时做鸟兽散。 离去经过应犹旁边时,都小声地咬着耳朵道,“你还是去求求霓姑娘,让她去和韵凉姑娘疏通疏通,这事,或许就她出面有得救。” 这道理应犹何尝不懂。只是她家霓姑娘和韵凉姑娘素来没甚交情,会为了她而去求韵凉姑娘卖个面子么? 应犹惊恐地抬起头,一看,见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小淘气霓花摇。 应犹拍着起伏的胸脯,朝霓花摇走去,娇睨自个儿的主子一眼,“呀!霓姑娘,是你!无端端地出来吓唬人作甚。” “怎么就是我吓唬的你?这”盈袖苑“哪一处不是我的?我哪一处不能去?怎么就是出来吓唬你们了。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你们都聚集在这干嘛?” “也……也是。” 换做平日,牙尖嘴利的应有肯定有一大堆的话要反驳的,但今日的她实在没有斗嘴的心思。 低垂着脑袋,应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 霓花摇察觉出她的不对劲,以手肘碰了碰她身子,关切地问道,“应犹,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谁欺负了你?” “没有。” 应犹摇摇头,眼眶却忍不住红了起来。 “到底怎么了嘛?是不是遇见什么难事了?你和我说,能帮的我一定帮你啊!” “那应犹请姑娘快点救救北护法吧。” 应犹一把拽住霓花摇的衣袖,激动地道。 “北护法,谁啊?” 霓花摇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记忆当中,好像没这一号人物啊! “就……就是,霓姑娘,你是成心的么?” 应犹红着眼眶,满心着急的她语气都冲了些。 “什么呀?” 霓花摇糊涂了。 她怎么就成心了? “您……我们王朝还有几个北护法呀。” “嗯 ̄ ̄ ̄你说的是大殿下的四大护法之一的,北庭?” 汗,北护法,她从来没有当那四个未成年是神马护法,也难怪她会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是他。就是他。霓姑娘,我求求你,快去救救他吧。” 应犹噗通一声,就给霓花摇跪下。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他怎么了?你把事情详细的和我说一遍。” 霓花摇扶应犹起来,拉了她的手让应犹好好的把事情说给她听。 “什么?你说北庭偷睡了离离皇叔的爱妾碧丝?” 霓花摇瞠大杏眼,这消息有点劲爆了些。 碧丝是箫似墨的唯一的皇叔箫断长的爱妾,美艳不可方物。据说,调情和床上功夫无懈可击。自从纳了碧丝之后,就不再扩大他的妻妾队伍,几乎是夜夜专宠于碧丝。 应犹眼眶里的泪扑簌簌地落下,她抬起梨花带水的脸庞,“我不相信北大哥会是那样的人!霓姑娘,我求求你,去求求你救救他。” “大殿下怎么说?” 北庭出了事,若离不会不管才是,但是为什么应犹不去求大殿下,反来求她,这点令霓花摇不解。 “大殿下还能怎么说呢?他们两人是赤裸裸地,被捉奸在床呀!大殿下本就不会是护短之人,他相信北大哥是无辜的又怎么样呢?王爷的其他妻妾已是一口咬定,他们两人有奸情。最主要的是那个碧丝,她……她事后羞愤自杀了。她的身上,还……还的确有些乌青,室内确有欢爱的气味,您说,您说大殿下能够如何呢?” 捉奸在床,人赃俱获,嗯 ̄ ̄ ̄有些棘手。最最奇怪的还是离离和长老双方的态度。北庭是离离最器重的四大护法之一,大长老就算再心疼他的爱妾,也不该这么不给面子才是。而离离一反常态地没有为自己的人站出来说话,当中,肯定有隐情! “事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四更天的时候。王爷进宫参见了各大护法,还把大殿下叫了去。只是当时大殿下不知怎的,不在寝宫里,后来事情拖到了五更天,大殿下才出现。南榭就躲在外面偷听,觉得情况不妙,就悄悄通知了奴婢。” 咳 ̄ ̄ ̄当时不在,是送她回来了的缘故吧。 北庭有事,南榭通知应犹做什么?霓花摇再瞧应犹脸上的焦灼神色时,就一下子明白了。 “那北庭现在人呢?” “压在教练场示众,他……他真的不会做那样的事情的呀,霓姑娘 ̄ ̄ ̄” 应犹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你先别哭呀。满缘呢?可是去打探消息了?” 满缘和应犹两人的感情向来很好,应犹现在担心成这样,身为朋友的满篱不会置身事外才是。 “嗯,是的。也……也不知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应犹用手背抹抹眼泪,奈何眼泪还是收也收不住。 原本活泼朝气的姑娘,一下子就哭成了个泪人儿。 霓花摇这回才总算有些明白,为什么应犹会和西乔关系那么要好,原来不是他们两人有暧昧,而是因为西乔是她心上人兄弟这层缘故啊。 哎,女生的确会为了一个喜欢的男生儿借故予他的兄弟死党走得近乎,以便虏获那个男生的心。 “你快别哭。哭也不能解决问题知道吗?你先告诉我,你央我去救北庭,是怎么个救法呢?” 她在这宫中的可没有韵凉姑娘那么有地位哎,要不是顶着可能是凰女的这个身份,长老们估计不会任由她在宫中“胡作非为”,早赶她出去了。 “奴婢,奴婢相求姑娘能去……” “去韵凉姑娘那里,求她在长老那里给北庭说说情,是么?” 若能由长老出面从中调解,事情的确会顺利许多。 “奴……奴婢对不起姑娘 ̄ ̄ ̄” 应犹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一下子决堤。 她知道自家的主子与那韵凉姑娘两人,谈不上交恶,但交情不深是宫中之人皆知的事情。如今要霓姑娘去求韵凉姑娘,无疑是给她出了个难题,可她……可她实在是没有法子啊。 当朝,也就韵凉姑娘能够在长老和王爷面前说得上话。 她一个小小宫女,去哪结实高高在上的凰女呢? 霓花摇安抚地拍了拍应犹的肩头,让她去韵凉姑娘那里讨面子,这还没什么。她相信,韵凉姑娘应当不为难若离身旁的人才是。她担心的是若离现在的心情。 无论如何,现在得先去看看北庭的情况到底如何了。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第31章 军令状 教练场,明晃晃的太阳挂在宫廷的上方。 教练场的中央位置,北庭上半身赤裸着被捆绑在木桩上,身上尽是布满鞭痕的交错伤口。 围观的人不少,个别胆小的婢女都不敢看那些触目惊心的伤口。 坐在上首位置的箫似墨冷俊的面庞上凝了层冰霜,他刀锋般锐利的眼神眯起,冷冷地瞧着坐在两边的长老们。他的身旁,东篱、南榭、西乔三人都在。 他们悲愤的目光射向左边上首的箫断长。 箫断长的脸色也很难看,任何一个被戴了绿帽子的男人,你都别指望他的脸色会好看到哪里去。“皇叔,您罚也罚过了,气也该消了,为了个女人 ̄ ̄ ̄” 右边上首位置的箫暮回才开了口,就被箫断长一记阴鸷的目光给怔住。 “不杀了北庭,难泄本王心头之恨!” 箫似墨扶着把手的双手握紧。 长老们闷不吭声,多年的官场生涯,已经足够他们把明哲保身这四个字发挥得淋漓尽致。 箫暮回只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身旁的韵凉,只要她出声言明,是站在谁那边,局势就能够逆转了。 韵凉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坐在中间的冷漠男子,北庭与萧断长爱妾私通一事,这背后的真相,不会有人比她更加清楚。 她是在等他向她求助! 霓花摇混入人群里,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僵持局面。 谁也不开口说话,气氛十分的凝重。 暴晒在太阳底下的北庭,嘴唇慢慢的发白,脸上冒出层层的冷汗,身上的伤口大都还没有结痂,他的眉心全部都兜拢在一块,想必是疼到四肢百骸去。但不听一声告饶。 是个男子汉! 霓花摇的柳眉紧紧地蹙起,她不会去责怪那些冷眼旁观的人,在宫中,明哲保身才是生存之道。 按住随行的应犹的手,霓花摇在她耳畔低语道:“无论是这位唯一驻京的淮南王,还是德高望重的长老,都不是你能招惹得起的人物。听我的话,别动。我会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北庭。” 在一片注视的目光中,霓花摇朝教练场中央的北庭缓缓地走过去。手中的凤雏轻而易举地砍断了束在北庭身上刀剑砍不断的“千韧绳”。 “多……多谢,霓……霓姑娘 ̄ ̄ ̄” 北庭睁开沉重的眼皮,沙哑地道谢,他已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谁敢救他!就是与我箫断长为敌!” 凌厉的掌风朝北庭袭来,扶着北庭的霓花摇根本躲闪不过。 她推开了北庭,生生地挨了箫断长的那一掌,口里吐出一大口鲜血,人向后倒去,箫似墨飞身赶至,及时地扶住了她。 冰冷的眼神看着自己的皇叔。他一直没有任何动作,就是不想公然地与这位从小就疼他之极的皇叔为敌。 但现下皇叔竟连关系到萧氏皇族兴衰的凰女都敢伤,他便不能再继续坐视不理! 东篱则扶起地上的北庭。 “还好么?” 身后的男子如此问。 “好得很。” 霓花摇衣袖把嘴角的血渍一抹,回头对他潇洒一笑。 箫断长愣住了,他没想到高贵的凰女竟会为了一名护法以身相护! 视线再调转到扶着霓花摇的箫似墨身上,“你……你们二人 ̄ ̄ ̄” “花……摇和大殿下二人之间什么都没有。花摇只是不……忍……心王爷掉进有心人的陷阱里罢了。” 霓花摇捂着发疼的胸口,断断续续地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捉奸在床、巫蛊之术、栽赃嫁祸这类的戏码,古往今来上演过多少次?王爷生在皇家、长在皇家,莫非对这些戏耍小娃娃的把戏,还看不透彻么?” 箫断长脸色发青,阴沉的俊脸冷冷地看着霓花摇,“霓姑娘言外之意是,本王冤枉了北护法?” “冤枉不冤枉,还需用事实说话。王爷这样,不给北护法证明自己清白的机会,就给他用了邢,这与民间那些贪官污吏屈打成招有甚区别?” 好一张伶牙俐齿的嘴! 萧断长一时无语,的确,他没有多加审问就对离儿的护法用了刑,这事确实做得有些欠妥。 “那么,依霓姑娘之见呢?” 大长老摸着白色的髯须,终于没再置身之外。 “彻查此事。” 迎向长老犀利的眼眸,霓花摇道出这四个字。 “时间呢?调查,也总该有个期限才是。” 阶上的韵凉轻轻柔柔地发问,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在等待猎物的上钩。 霓花摇的心没来由地寒了一下。已是骑虎难下。 看了眼嘴角含笑的韵凉,美眸扫了下摆明了不相信她能查出真相的众人,伸出右手的五根手指头,“五天!请王爷和长老给花摇五天时间,五天之内花摇必定调查出事实的真相,给王爷一个满意的交代,如何?” “五天之后若是调查不出真相,或者,真相就如同我们所看到的那样,届时霓姑娘又该如何?” 还是温婉怡人的口吻。 霓花摇一愣,没想到韵凉会在此时给她出了个难题。 “你想我怎么样?” “韵凉也不想为难霓姑娘。霓姑娘为北大护法挺身而出,大殿下就算是欠了你一个天大的人情。只是这事本来长老已经决定,要劝王爷大事化小,关北护法个十天半个月,也算完结了。经霓姑娘方才这么一闹,又勾起了王爷不满的情绪,以至于长老们的辛苦劝说都白费了。大殿下,您说,该如何呢?” 霓花摇气结。 什么人啊!起先不说出长老劝说王爷一事,现在说出来,不是成心要让离离怨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呢么! “你又何必为难他。我以我性命做赌注,如果不能把事情调查个水落石出,我这条命就赔给王爷,这总成了吧?” 箫似墨的眉峰轻蹙,何需以命相搏。 “很好。王爷、各位长老,你们也听见了吧?那么此事就暂且交给霓姑娘去处理吧,王爷、各位长老,可有异议?” 箫断长沉默,方才霓花摇的话的确在他的心里起了不小的作用。 宫廷是个充满权术的地方,这件事的背后或许真的有什么隐情也不一定。 长老们以韵凉马首是瞻,自是没什么想法。 “韵凉姑娘,霓姑娘也是一片好意,这以性命作赌注这事……” 箫暮回有些错愕于韵凉身上散发的隐隐的敌意。 “没事。就这么定了吧。当事人之一的碧丝夫人已死,这事就算是死无对证了。所以为了保护此案唯一的当事人北庭,我认为有必要保护北庭的安全,毕竟他的口供对了解真相十分重要。我希望在真相未调查清楚之前,北庭能够暂时交由二殿下看管。大殿下、二殿下是王爷和各位长老一起看到大的,他们二位的秉性如何,各位最是清楚。大殿下绝对不会为了北庭就徇私,二殿下也不会因为北庭是大殿下的人就有所包庇。这点,王爷,各位长老,你们想必也是对二位殿下信得宫的,是吧?” “哼!” 箫断长拂袖冷哼。 “就五天,本王给你五天的时间调查清楚此事。” “多谢王爷,现在能否带花摇去案发现场瞧瞧?” 霓花摇俯身称谢,并道出自己的请求。 箫断长看了她一眼,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朝长老们打过招呼之后,带着随从离去。 “东篱,南榭扶北庭去二皇子殿里休息。本殿下也要去一趟皇叔的府上。” “是!” 东篱、南榭扶着奄奄一息的北庭走出教练场,躲在人堆里的应犹悄悄地跟上。 “等等,皇叔、皇兄我也一起去。” 箫暮回离了位置,也要和皇兄一起去调查事情的真相,反正城防之事他已部署地差不多,晚上再去巡查一番就是。 惟有韵凉坐在那不动,她的嘴角勾起轻柔的笑意,眼眸里却闪动着杀机。 无论你是去案发现场,还是去哪里,都不会改变既定的事实。 霓花摇,你恐怕不知道这件事的背后是谁在操纵吧? 军令状已下,五天后就会是你的忌日。 第32章 事有蹊跷 萧断长在一间镂刻有荷花图案的门扉前停下,门外还站着两名小厮。 “拜星、月慢,你们两个留下来协助凰女以及两位殿下调查夫人死去的淮南王府邸,赏碧苑。 赏碧苑是箫断长赐给爱妾碧丝的单独院落,与它相连的分别是其他两名侍妾秋萦、白萍的”萦回居“和”萍定阁“。 一进到”赏碧苑“,就可以看见亭亭玉立的荷花立于荷花之上池,荷塘的周围是参差摇曳的竹林。使人仿佛置身于观世音所修行的珞珈神山,给人以仙境的飘渺朦胧之感。 赏碧苑的厢房,就在竹林簇拥的甬道尽头。 竟然在院落里特地凿出一个晴光涟漪的池塘,可见院落主人对荷花有多偏爱,以及这座府邸的主人对这间院落的佳人有多宠爱。 ”本王就不进去了,还请霓姑娘以及两位殿下能够理解。“ 箫断长命案发后就守在门外的小厮打开房门,不忍睹物思人的他,留下霓花摇、箫似墨、箫暮回三人,告辞离去。 拜星、月慢带霓花摇、萧似墨、萧暮回三人进了屋。 画有荷叶的翠绿床幔,拼色的荷花屏风,整间房都是荷花样式的摆设,井然有序,别有风韵。 如果不是有缕魂魄就消逝在这个地方,这里真的是再雅致不过的厢房。 ”有道是“人无癖不可与交,以其无深情也。”这么看来,这碧丝夫人,爱荷成痴,想必是个情真意切的女子。只可惜红颜薄命。“ 霓花摇走到桌案前,拨弄着插在画有荷花图案的陶瓷花瓶中还带有露水的荷花,不无伤感地感叹道。 荷花娇艳如昨,佳人已随西风而逝。 再也没有采荷、赏荷、描荷、画荷之人来为这荷屋添风抹韵的了,物是人非,不过也就是如此了罢。 ”不许你动它们!“ 门外忽然闯进一名邋里邋遢,头发散乱,辨不清面貌的男子,粗鲁地推开站在桌案前的霓花摇。 霓花摇及时地扶住了桌子,才避免了吃尘土的厄运。 拜星、慢月两人的脸色骤变! 小王爷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 ”少爷,您怎么不在房里好好歇着,怎么到这里来了!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可不得了,您还是快……“ 年莫十五、六岁小童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抬头见一屋子的人,他愣了楞,看向站在萧似墨、萧暮回身后的拜星、慢月,”二位侍卫,这几位是?“ 萧似墨、萧暮回才想要问及这位少爷是何许人,萧断长的护卫拜星抢着开口道,”别多问。还不快带少爷下去。若是少爷病情加重,你有几条命能够担待得起!“ 最要紧的是,少爷和碧丝夫人的关系,能让这几个外人知道么! 严厉的目光射来,小童懦懦称是,忙扯着主子的衣袖,哀求地眼神望向自己的主子,希望主子能够行行好,不要难为他,快点跟他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少爷……“ 萧近崖赤红着眼,愤怒地挥掉小童的手,大声地道,”我不走!我又没病!她生前,父王霸占着她,死后……死后还不肯……“ 说着,已是眼眶含泪,面露凄楚之色,哽咽不能成言。 ”少爷 ̄ ̄ ̄“ 哀哀软软的呼唤,听上去竟有些同情的意味在里头。 少爷的苦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 父王,那么他是淮南王的儿子么? ”你们少爷他……“ ”霓姑娘,我们少爷他病了!神智不大清楚!您别提他胡言乱语!夜画,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伺候少爷下去休息!你们几个,还要在门外站到什么时候!还不过来帮夜画一起扶少爷回房!“ 拜星脸上堆笑,匆匆地向霓花摇解释了一句后,转头对婢女小童又是一吼。 强势地打断自家少爷的疯言疯语的他,凌厉的眸光一扫,倚在门扉探头探脑的几个丫鬟瑟缩着脖子,诚惶诚恐地迈进屋子。 她们都是服侍淮南王萧断长唯一的儿子,也就是少爷萧近崖的婢女。 从府里其他人口中得知萧似墨三人的身份,没有命令都不敢随意闯入,这才都选择了在门外候命。鱼贯而入的婢女架着萧近崖就往外走,萧近崖愤怒地将她们推到在了地上,赤红着眼,神情仍是十分激动,”本少爷说过了,我不回去,我不回去,我不……“ 慢月乘萧近崖不备,缓缓向前,往他的脑后就是一个刀手切,萧近崖昏迷了过去。 不给萧似墨三人问清楚情况的机会,拜星下达命令,”慢月,你扶少爷下去,画夜,看好少爷!若是再出什么岔子,后果自行负责。还有你们几个,皮都给我绷紧点!都给我听清楚了没!“ ”是!星护卫!奴才(奴婢)等听清楚了!“ ”二位殿下、凰女,请恕奴才暂时不能听侯差遣。“ ”无妨。“ 在人家的地盘上,他还能说些什么? 萧似墨只有点头,目送奇奇怪怪的萧近崖一行人离去。 一个小小侍卫,竟敢对自己的主子动手,这王爷府,还真是疑云重重。 碧丝夫人的死果然事有蹊跷! ”二位殿下想必一定觉得奇怪,怎么慢月胆子那般大,敢打晕自己的主子,是不?“ ”多少有些奇怪。“ 萧暮回实话实话道。事实上,从那个少爷一出现,事情就透着古怪。 据他所知,皇叔就一个儿子。应是含在嘴里怕滑着,捧在怀里怕摔着来宝贝着才是,怎么会任由他落拓那般。 ”哎,我们这也是逼不得已。你们想必也瞧出来来了,他的行为举止……哎。“ 拜星长长地叹了口气。 ”你的意思是,你家少爷有失心疯么?“ 直来直去惯了的萧暮回毫不遮掩地问道。 拜星目露哀戚,无言地肯定了萧暮回的猜测。 ”是什么时候的事?“ 一旁的萧似墨突然出声问道。 ”什么?“ ”大殿下的意思是,你家少爷是何时患的失心疯。“ 已经习惯萧似墨寡言少语、没有主谓的讲话方式的霓花摇自动地担任起翻译工作。 ”大概是……“ ”拜星,王爷临时找你有事!二位殿下、凰女,门外站着两名丫鬟,三位若是有什么需要,可随时吩咐他们。拜星、慢月还有事情在身,还请二位殿下和凰女宽恕奴才二人的怠慢之罪。“ 门外站着不知何时已然折回的慢月。 ”既是皇叔有命,我们自是不好留人。二位侍卫尽管去,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本殿下自会叫人来。“ ”如此我们也就放心了。奴才兄弟二人告辞!“ 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 霓花摇关上房门,低声询问房里的两个男人,”离离,火儿,你们两个信他们的说辞么?“ 第33章 王爷府的秘密 头顶半轮夕阳,屋檐上,霓花摇坐在上头,磕着瓜子,尽情地俯瞅地下精致的亭台楼阁。 瞧瞧这玲珑的殿宇,迂回的廊腰,精致的庭院,恢弘气派之程度,比之离离的“墨离殿”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霓姑娘,我们兄弟二人过来,可不是为了欣赏你的这副馋样的!” 箫暮回环胸站在屋脊上,不耐烦地皱起浓眉。 太阳都快下山了,距离期限又少了一日。她怎么还有心情跑到皇叔家的屋顶上来嗑瓜子! 还说阳光那么灿烂,不好好享受什么“日光浴”就是对不起大自然的馈予,是种奢侈浪费。简直是莫名其妙! 院子里,几个穿着考究的女子袅娜着身姿,在婢女的簇拥下,盈笑宴宴地翩翩而来。 “她们来了。” 箫似墨低声地拉箫暮回蹲下身子,他们所在的位置刚好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可以挡住下面之人的视线。 霓花摇也收了瓜子,拍了拍身上的瓜子屑,拎起她带来的麻袋,凑到他们兄弟二人之间。 目标人物正在缓缓走近狩猎圈。 霓花摇随手从麻袋里抓了条滑不溜丢的东西跑了下去,成功引发一片此起彼伏的惊叫。 “蛇啊!是蛇啊!快保护萦秋夫人!” “啊!白萍夫人!快跑!” “人呢!人都死到哪里去了?” 院子里的场面乱哄哄地闹成一团,箫断长的小妾们吓得花容失色,一些个婢女出于职责所在,只好强装冷静,挡在夫人们的面前,脸色发白。 嗯 ̄ ̄ ̄效果比预想得要好。 我丢,我再丢 ̄ ̄ ̄ 脚也没有闲着,瞅准时机,猛地一踹,箫暮回就从屋檐上滚了下去。 箫暮回的眉头狠皱了下,在空中翻滚了个圈,就以极其潇洒的姿势,翩然地落了地。不偏不倚,顺势扶住了吓得面如土色的萦秋夫人,及时地来了个英雄救美。 “夫人们莫怕。” 安慰美人之余,箫暮回不忘出几发暗器,地上立马躺了几具尸体。 蛇兄啊,蛇兄,我会为你超度的。 菠萝菠萝蜜 ̄ ̄ ̄ 打动一个女人最有效的方式,除了金银珠宝的攻势,英雄救美,无疑也是成功率较高的方法之一。 遇见蛇类这种生物,鲜少有女子是不怕的,场面闹哄哄地乱成一团。 “几位夫人,你们没事吧?” 箫暮回往后退一步,与萦秋夫人拉开一段距离,笑得一派潇洒。 对于也参与了此次事件调查的萧暮回的突然出现,两位夫人都没有半点的惊讶。 “萦秋谢过二殿下,这次要不是二殿下 ̄ ̄ ̄” 一袭杏黄色薄纱的萦秋,朝箫暮盈盈一拜,眼波流转,欲说还休。 “白萍也谢过二殿下。” 在婢女的搀扶下,王爷的侍妾之一白萍也过来给箫暮回道谢。 她们二人均是箫断长还算宠爱的侍妾,与碧丝住在相连的院落,两人均是二十四、五岁上下的光景。 这皇叔,还真是享尽齐人之福啊! 拉回神游的思绪,萧暮回爽朗一笑,“二位夫人言重。既然两位夫人没事,皇兄和凰女还在赏碧苑等候朝初,朝初先行告辞。” 抱拳作揖,打算离开。 “且慢。” 萦秋、白萍两人同时唤住举步的萧暮回。 到底是先入府,年纪也稍长的萦秋大胆些。 樱唇微启,柳眉微蹙,似是挣扎了许久,萦秋方才出声道,“不管二位殿下和那位凰女如何彻查,都不会有什么结果的。因为事实的真相就是 ̄ ̄ ̄” “不,二殿下,或许,或许你可以想办法从小王爷那里……我们姐妹二人告辞!” 一直沉默不语的白萍忽然开口,低着头拉萦秋匆匆离去。 ************* 萦回居。 “白萍啊,白萍,你要不要改名叫白痴得了!你……你明知道那日之事是王爷府的禁忌,你晓得这件事要是被查出来,王爷的面子要往哪搁么?而且,说到底,我们也是帮凶,你以为真相出来之后,我们两个能够置身事外?且长老们交代过,这件事的真相千万不能被外人所知晓,你那么说,若是……若是二位殿下和凰女真的找上小王爷,你,你知不知道会害死我啊!” 打发所有的婢女出去,萦秋美目喷火,责备地瞪着坐在锦凳上双手绞着锦帕的白萍,玉指戳着白萍的脑门,心情烦躁异常。 白萍身子瑟缩了下,“二殿下救了咱们,咱们不能……”不能见死不救啊! “你是猪么?与韵凉姑娘立下军令状的又不是二殿下,就算七日后什么也查不出,与二殿下何干?而且你不觉得蹊跷么,咱们王府何时有这么多的蛇类出没,还一下子就成群结队的出现。不但如此,二殿下的出现不是也太过巧合了么?” 萦秋狂躁地在厢房里踱来踱去,万一事情败露 ̄ ̄ ̄ ̄ 白萍愣愣地抬起低垂的脸,面露张皇的神色,萦秋的这些问题,她……她真的没有想过。 她当时就是怕极了那个软趴趴又好恶心的生物,二殿下恰巧赶到,又救了她,她当时……她当时就想着能够还清二殿下的恩情就好了! “对不住,那……那现在该怎么办?” 白萍急了,这事若是搞不好,真的会丢了王爷的脸面,甚至是她们的性命啊! “怎么办?现在只能求老天保佑,保佑拜星、慢月看好少爷!不能让少爷走漏半点风声,实在不行……” 萦秋的眼里闪过一抹杀机。 “你……你要杀了…。杀 ̄ ̄ ̄” 杀掉少爷? “嘘 ̄ ̄ ̄这也是迫不得已的下下策!” “不行啊 ̄ ̄ ̄少爷是王爷唯一的命脉,你不能……不能……” 白萍一紧张,就有些结巴。 萦秋鄙夷地扫了她一眼,“唯一的命脉又如何?他做得出那种败坏门风之事,活着也是个耻辱!就和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样!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供出那件事,晓得么?要么他死,不然死的就是咱们!你自己找死我不拦你,我可是还有大好的青春,才不想为了死人把自己的命给搭进去!” “萦秋 ̄ ̄ ̄” 话不能那么说啊,说到底 ̄ ̄ ̄她们害了条性命,就算……就算是要她的命,也是应该的…… “我警告你!要是你再敢乱说些什么,我就禀告长老!舅舅才刚由五品升至三品吧?你想,要是你这出什么岔子,舅舅别说官位,你们全家的性命能不能保住都是个问题!” 萦秋一本正经地警告着比她小两岁的表妹白萍。 要不是她自小父母双亡,借助在舅舅、舅妈家里,又何须嫁入王爷府为妾之后,还要报答他们的养育之恩,介绍表妹也嫁入侯门! “我知道了 ̄ ̄ ̄” 白萍被说得不敢吱声,在王爷府,萦秋要比她得宠许多,也要得势许多。 听萦秋的,应该不会有错吧? 天一点一点地暗了下去,萦回居的房檐上掠下两抹轻巧的身影。 第34章 军官爹地 胭脂首度试水现代高干文:《军官爹地》 亲们走过,路过,经过,千万别错过啊! 此文【高干+豪门+阴谋+搞怪】 简介如下: a市警察局局长的二千金夏夜,要结束和a市最大的医学界龙头老大项亦扬长达八年的婚姻这则新闻以雨后春笋之势霸占a市各大新闻的版面! 这也让之前外界就传闻,结婚多年来,项亦扬一直在外头金屋藏娇的消息得到了证实,夏夜被迫让出原配位置。 一夕之间,局长女儿成为下堂之妻的新闻火速占据a市各大新闻媒体版面。 甚至,离婚不满三个月,项家就大张旗鼓地举办婚礼,据说,前妻夏夜也在受邀之列。 人人都在等着看夏夜的反应。是躲在家里闭门不出,还是表面笑脸迎人地参加婚礼,暗地里暗自垂泪。 记者都已准备好大量交卷要拍下夏家二千金为情神伤的证据了。 但素~现在是神马情况?下堂之妻的夏夜身边站着的那个斯文、俊逸,帅不像话的神秘男人是谁? 为什么夏夜和前夫项亦扬所生的宝贝儿子,会搂着那个男人叫爹地? 又为什么夏家二千金脸上的表情那么奇怪?像是害怕,又带着些愤怒,还有。更多的娇羞。 夏夜惊惊慌失措注视着脸上青青紫紫,但还是依稀可以看出俊美无俦的脸庞轮廓的男子,怎么办,怎么办,她闯祸了! 她还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白领精英,计划将斯文俊逸、风度翩翩、气质卓越的他吃干抹净, 然后豪情万丈地拍拍他的肩头,说,别怕,烈老娘会对你负责到底的。 但素,他的来头太大,她闯的祸更大,对不起。呜~掩面泪奔。 * 皇甫烈,一个拥有超高智商,外表俊美邪肆的机械发明的天才。 不满十八岁就以华裔身份破格成为英国皇家空军成员,回国后成为唯一不用再受国内训练,也不必接受政治审核的空降特种军官。 ,没有他摆不平的人,也没有他处理不了的事。 从他记事起,每一件事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只除了在一次执行任务时,被人迷昏,意外成了“泄欲”对象的荒谬事情! 之后他无论动用多少力量,都不知道是那个不要命的计算了他 直到某一天,在他下榻的酒店—— * “嗨,早安,果然和我有几分神似的笨蛋爹地。” 门铃响起,打开门, 门框上倚靠着和他形似度高大百分十八十,长得一副漂亮天使面孔,笑得一脸邪肆的小男孩。 “请稍等。” 转身,“嘭”地一声,关上门。 接通电话,目露寒光,“蜂子,立即帮我调查a市一个名叫夏夜的女人。对,关于她的资料,全部都要!包括求学史、婚恋史、相亲史,外衣、裤子、内衣的size,统统,全部,都给我打听清楚!” 房门再度打开,嘴角轻扬,邪肆的笑容和小男孩如出一辙,男人作出邀请的手势。 “亲爱的儿子,你驽钝的爹地,有几个问题要请教你,你愿意为我授业解惑么?” 小小绅士微困惑地瞥了眼男人,双手环胸,酷酷地进门,不可一世地道,“好吧,看在你即将救离我脱离苦海的份上。” 父子二人邪魅狂狷地一笑,友好地握了下手。 * 银座咖啡厅,正在相亲的夏夜猛打喷嚏。 奇怪,都快要夏天了,怎么还这么冷? 【且看天才宝贝蛋,一个遗传爹地超高智商的恶魔小男孩,如何设计陷害,哦不不,是设计撮合自己的亲生爹娘。】 此文一对一,偶尔虐心,总体宠文一枚,宠宠宠,宠你上天。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冷帝宠蛮妃》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完结屋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完结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