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老兵》 第1章 大侠梦 每个人好像都有梦想,我也不例外。 我叫李白,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位除暴安良的大侠。 十二岁那年,随玩伴到镇上后山游玩,遇到一位自称两淮第一刀的流浪汉,当时壮汉饥寒交迫,我出于同情把自带的点心给了壮汉。随后壮汉说我骨骼清奇,行为大有侠之风范,决定收我为徒,本人大喜,当天夜深人静之时从家中偷出半吊钱来到后山送于壮汉以做拜师之资。事后偷钱之事败露,我也体会了一把竹笋炒肉的美妙滋味。 自此,每日私塾下学后,我就不再同其它玩伴一起游玩,而是独自一人来到后山跟随壮汉习武。当然,为了壮汉的生计,还有不时的偷钱与炒肉事件发生。 月余后的一天,壮汉神秘兮兮的送我一本破破烂烂的秘籍,说是祖传神功,日日研习必可身轻如燕,力如巨象。 如此半年后,我不但可以把壮汉传授的拳脚功夫和刀法耍的有模有样,秘籍上的打坐练气之法也是日日练习,熟练至极。只是好像没什么效果,问壮汉,只是告诉我不要管那么多,只需日日练习就是。 一天夜里,我大侠梦做的正酣,壮汉悄然来到家中,唤醒熟睡的我,说他身有要事,必须离开了,只是叮嘱我定要日日研习武学,不要以为会耍了就行,一定要做到出招快于反应,日后定要行侠仗义,莫要辱了他的名声云云,并告诉我他叫李壮,希望日后还有相见之日,最后冲我要回秘籍翻出窗户不见了身影。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我十六岁那年,在镇上也算小有名气。每天坚持拳脚、刀法的练习,使得身体日益强健。成为大侠的梦想也让我在这些年里收拾了许多镇上的混混和恶少,也造就了李恶少的大名。 我的家世并不出众,但我姑妈的夫君的妹妹的公公是当地县衙治安司哨长。家里多少也沾点小光,父亲在县衙治安司当了个什长,也算是吃公家饭的。母亲经营一家饭馆,生意不错,家境也算富裕。这种情况下,家里对我的要求也高了起来,自小就送进私塾,想着他日也求取个功名,好光宗耀祖。 谁知我不知进取,学人家舞刀弄棒的。十六岁了,连个秀才都没考上,还天天在家惹事,为了争风吃醋把县丞的公子和两位治安司的伍长都打了。其实就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隔壁老王家闺女翠花,被路过的县丞之子调戏了,我看不过,仗义出了个手。就这事,求得我姑妈的夫君的妹妹的公公出面帮忙,才赔了一大笔银子了事。 事后我被自己五大三粗,身高八尺,足有两百多斤的父亲老李狠揍一顿后,关了起来,足足三月没让出门。当年入冬,直接把我扔给了回乡募兵的好友,让我到军队吃苦改造去了。大侠梦至此,梦醒。 当世有十大帝国,数十中等国家,一百多小国。几千年来战事不断,六十多年前一场席卷十大帝国,近百中小国家的大战打了足足有十年。各国国力大伤,最终各国间签定了停战协议,并成立和平委员会,由十大帝国和一些国力较强的中小国家派出五十名代表,协商、调合各国的矛盾,以维护世界和平。并更改世界历为和平历,如今已是和平历第六十五年。 我所在的大汉帝国属十大帝国之一,国力曾强盛一时,举世无匹。一百多年前帝国皇帝浑庸无能,高层不思进取,贪淫无道,军事废驰。被各大帝国和附近的一些中等国家借机围攻,战乱长达几十年,几乎丧国。幸好当时同为十大帝国的罗马帝国和日耳曼帝国联合小日本国以及其它几个中小国家,妄图统治世界,两三年间竞占领了三大帝国和数十中小国家的领土。各国危机日深,遂撤出大汉领土,全力抵抗入侵者,只有小日本国继续着对大汉的侵略。 乱世出英雄这话一点不假,当时危机深重的大汉,不但出了一位名君,还有以左右宰相为首的一帮治国良臣,以十大元帅十大将军为首的一帮复国虎将。至此,又是八年苦战,借着侵略联军失败,宣布投降,各国签定停战协议的东风,大汉也赶走了小日本国,收复失地,重现了一些大帝国的往日威严。 和平至今六十多年,大汉全力发展经济,再无重农轻商之说。毕竟打仗就是打钱,当初连年的战争,使得大汉直到近二十年才缓过点劲来。怕再引起其它帝国的忌惮,大汉六十年间裁军三次,为了保持战斗力,军队成员全都年轻化,服役年限也改为了最少六年。就是这种情况下,我进入了大汉军队。 和平年代的军队干些什么呢?搞工程建设的、搞养殖生产的、搞学问的、搞武器研究的、还有搞演出表演的说是向世人展示军力强盛所必须的。当然城守、戍边、作战也必不可少。 我所加入的军队隶属西方军团戍边军第一师团第三营,这一批进入第三营的新兵有六百多人。 一个冬天的新兵训练很快结束,我在第三营也有了一点名气。在训练结束考核中,本人马术、箭术、实战都拿下了第一名。事后更是在与教官中实战第一人的切磋中,战胜了教官。全营哗然,各纵队长更是跑到营长那里抢着要我。结果营长谁都没理,硬让我做了他的帖身亲兵。 本少爷这贴身亲兵也不是白做的,在其它亲兵的耳熏目染下,不但把营长伺候的妥妥的,营长家里的私事,也帮着办了不少,把营长夫人哄的也是开心不已,各种巴结、阿谀更是大有长进。 当然,该练的功夫,我也是一天都没落下,每年一次的全营大比,每次都是总成绩第一。冬天还被派去新兵纵队专门教练实战。 已经是和平历六十七年,两年下来,我拿到两次全营大比第一,也教授了两届新兵。这一年营长保举我到兵部开设的讲武堂学习。据说帝国所有军官,除了战时立下大功外,全都要进入讲武堂学习领军和排兵布阵,一年学成,考核合格才可以到各军担任军官,还是从最低的队长做起。 队长是帝国军队最低级的军官,下辖三什,共计三十人。队长想再升副哨长、哨长、副纵队长、纵队长、副营长、营长……就只能一级一级慢慢爬。当然,如果战时立下大功越级升迁并不是梦。 第2章 诗与远方 时光飞逝,岁月如梭。 一年来,我在讲武堂的收获也是不少的。我深刻理解了何为国何为家,懂得了行军、宿营,学会了地图运用、排兵布阵,掌握了军队结构、兵士招募,背诵了军规、军纪,学习了如何与军士谈心、鼓舞士气、收拢人心等等。 最终考核,除了实战进入前十名,马术和箭术只刚刚进入前一百。其它就很惨了,全在一千名开外。也让我明白了自己并不是天才,只是很早就开始习武,让我在一些与自身身体素质相关的科目中有了一些优势。 帝国还真是人才济济啊,讲武堂这一期,一共就六千多人,别的不说,原来自认天下第一的武力,居然才堪堪进入前十,击败自己的小子居然只用了一刀。心中不是滋味的同时,也暗暗告诫自己,不能再妄自尊大了,毕竟当初师父也不过说自己是两淮第一刀,我这点水平才哪到哪啊,日后定当日日勤练。 和平历六十八年,我学成归队。老营长还在,让我做了第一纵队第一哨的一队长。 和平历六十九年,我带领一队训练出色,敢打敢拼,营大比队与队对抗中勇夺第一,老营长还在,让我做了第一纵队第一哨的副哨长。 和平历七十年,亲卫纵队第二哨哨长告老还乡,老营长还在,让我做了亲卫纵队第二哨哨长。这一年,年关省亲回家,老父骄傲至极,大宴亲朋好友,提亲者踏破门槛。 和平历七十一年,我带领二哨训练出色,营大比哨与哨对抗中勇夺第一,老营长还在,向师团推荐我晋升副纵队长,无果。这一年我二十二岁了,家中来信给我说了一桩婚事,我以大丈夫尚未建功立业何以成家回了。 和平历七十二年,我带领二哨训练出色,营大比哨与哨对抗中勇夺第一,老营长还在,向师团推荐我晋升副纵队长,无果。这一年小弟二十岁,大婚,我回家省亲。家中问及前程,无言以对,又安排相亲事宜,遂匆匆离家归营。 和平历七十三年,我带领二哨训练出色,营大比哨与哨对抗中勇夺第一,老营长还在,向师团推荐我晋升副纵队长,无果。这一年我知道了一个与我同名的吟游诗人,一人一剑一壶酒,行万里路,观世间河山,吟千古绝句,心向往之。年关没敢回家。 和平历七十四年,我带领二哨训练出色,营大比哨与哨对抗中勇夺第一,老营长还在,向师团推荐我晋升副纵队长,无果。年关,老父来信,小弟已育有一女,若还不回家成亲,从此断绝父子关系。只当信未收到。对诗与远方依然心向往之。 和平历七十五年,我带领二哨训练出色,国家第四次裁军。老营长找我喝酒。告诉我前几年师团等着提纵队的人太多了,优秀的又不是我一个,就以我资历浅,经验少回绝了。估计以后几年也会是这样,等到我二十八岁还提不上纵队,只有回乡务农了。纵使还会有发展最后顶大天也就和他一样,干个十年八年营长等到四十五岁还得不到升迁,也就告老还乡了。 那天老营长和我说了很多,诸如太平年间普通军人的悲哀,官宦子弟军队的升迁之路,真正天才的传奇将途等等。最后老营长说这次裁军,国家给了一些对军人的优待,他有权推举几人到县治安司降一级干个副哨长什么的。这顿酒老营长喝的酩酊大醉,最后大吼着男儿当从军,从军当杀敌,只恨生不逢时……踉跄而去。我也喝吐了,迷蒙间脑子里有的只是诗与远方。 和平历七十五年冬,我二十六岁,十年军旅生涯到此结束。 要走了。 这里我留下了人生最鲜活灿烂的岁月。 这里我留下了人生最委屈和悔恨的泪水。那是刚当上亲兵,有老兵看我风光,故意整我,把最累的活留给我,误了饭点,饥肠辘辘,还要我帮他们铺床打水,甚至半夜叫我起床,整个屋一什的人要教我什么叫懂事。我出手了,自己断了两根肋骨,放倒了一什的人。营长骂我,我不服,他只说“他们这样做不对,但你自己不懂韬光养晦怪得了谁?有本事,去用到敌人身上,别在自己袍泽身上显威风。战友是面对敌人可以为你挡枪为你去死的人。”我哭了,参军后一直风光的我第一次流泪。 这里我留下了稚嫩,学会了坚强也使我懂得了理想与现实的差距。记得那是刚当上队长的时候,一直顺风顺水的我,正充满激情准备大展拳脚大干一场。每天带领麾下军士拼命训练,一有懈怠不是骂就是罚。有一天天很晚了,已经到了饭点,但一个冲阵还是不能协调一致,我就罚所有人不准吃饭,什么时候练好什么时候睡觉。最后不但没有进步反而越来越差,我就开始大骂,一些老兵不干了,开始跟我顶撞,就连一些关系很好的同期军士也小声的数落我,那一瞬间我感觉委屈极了,平常他们谁有什么事,我都是能帮则帮,有人犯错我顶着,没有假的人,家中出了事,我出头找营长给他们请假。我一直觉得这些都是我可以如臂指使的好兄弟,好战友。努力训练他们也是为了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没想到他们竟然这样对我,还有人说我为了升官不把他们当人看。心痛的泪水忍不住涌了出来,我放声痛骂他们不仗义,骂他们不是合格的军人……这件事让我明白了,人是很复杂的,不能想当然的去断定他人的想法,也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他人身上,想让下属如臂指使,生死相随,不是一些日常的小恩小惠和空口许诺可以做到的。事后反思,还是自己方法出了问题,自身欠缺的还有很多啊。就这一事件,让我彻底褪去了青涩,渐渐成熟坚强起来。 要走了,太多太多的事让我不得不回忆,太多太多的事让我难忘记。 要走了,我留下青春带走沧桑;要走了,我留下清纯带走圆滑;要走了,我留下汗水带走刚毅;要走了,我留下兄弟带走回忆;要走了,我留下酒后不舍的泪水带走满满要溢出眼眶的思念,还未走思念已如刀绞;要走了…… 那一天早晨,天还没亮,极冷无雪,我独自一人,一马,一刀,一弓,没有诗没有远方,只有怀中老营长的一封举荐信。 自此漫漫人生路,我等相忘于江湖。 第3章 烽烟起 赊店镇,位于大汉帝国西北边陲,隶属于河间府南阳郡。这是老营长帮我举荐的地方,算不上富饶,但大家过的还算安逸。 离开营哨第二天,我就到县衙把举荐信交给了知县,第三天就到治安司报道了。谁知只是让我干一个队长,直接去找知县,竟然告诉我现在副哨的位子有人,让我先干队长,以后副哨退下了再由我接任,享受的待遇还是副哨级别。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而且以后可就在人家手下混了,只好悻悻而归,做起了治安司的三队长。 治安司嘛,顾名思义,就是维护镇上治安的。每天到镇上巡逻两遍,有小偷小摸的,打架斗殴的,违法乱纪的就抓到县衙大牢里关起来。现在正是太平世道,镇上民风也很纯朴,治安司除了每日间的巡视也没什么大事。 我更是悠闲,想溜达溜达就跟着去巡视一番,不想动了就猫在县衙里跟几个队长、哨长一起喝喝茶,吹吹牛。 县衙的县丞是一位妙人,平日里上午把事情处理完,中午吃罢饭就一个人骑着马往小河边砸冰钓鱼去也。而且这位县丞做得一手好鱼,我也是爱吃鱼的,闲来无事就常常跟其一起钓鱼,每日也是其乐无穷。 这位县丞不仅鱼钓的好,还是一位资深的政治家,跟我关系密切一些后,经常给我分析一些国家大事,从仕规则,让我受益非浅,深为佩服。 当问及兄如此大才,何以做一名小小的县丞时,这位妙人只是摇头苦叹。后来才听人说,原来这位哥,刚入仕时为了发展,娶了南阳郡前任郡守的孙女,这下身份自然水涨船高,两三年就做了县丞。谁知天有不测风云,这位前任郡守不久就得了场急病,再不久这前任郡守唯一的儿子也得了疯病,这一下,老岳父家里各种关系也渐渐消逝,这们县丞大哥也就在县丞这位置上一干就是十多年。 知道这些事后,我还对其取笑一番。他也不恼,还告诉我,本来他的想法是五年内做到知县,十年内定要在郡里有一席之地的,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又给我大讲一通为官升迁之策,还鄙视我当初不知道借营长之力去师团找找关系走动一番,放弃大好机会,来这破地方做个小小队长,混吃等死。我深以为然。 这里还得提提我家中的情况,老父着急让我成家,母亲也对我甚是思念。但我却不想回家,可能是自尊心作祟,事业无成,还无奈离开了军队,实在是觉得丢脸。万幸家中小弟争气,把饭馆经营的井井有条,分店都开了三家,对双亲也是孝敬有加,我远在千里之外才能安心。也许等到双亲老去,我会申请调回原籍,侍奉双亲,但现在真的是不想回家。 日子就这样平淡的一日日溜走,转眼已是到了和平历七十六年初夏。原本我以为会这样一直平淡的老去,没想到的事情发生了。是那么突然,让人措手不及。 西北的天气还是很冷的,已是初夏,小河才冰雪消融。这天我又和陈浩一起骑着马去钓鱼,不知怎么了,今天我这边鱼口特别好,小半天竟钓了十几条,陈浩那边却一点动静没有,气得那家伙不停在小河边走来走去。 “哎,木子,快来看,那边是不是着火了?” 听到陈浩的话,我抬头顺他指的方向望了一眼,漫不经心的回道:“什么着火?没常识,那是烽烟,可能我们师团又搞演练的吧”。 说完我正要接着钓鱼,心里却咯噔一下,烽火?不对啊,往常演练只在冬训时搞啊,而且只是点燃边关那几座烽火台,怎么这次南阳郡的烽火台也点着了? 来不及细想,我起身纵起攀上了河边一棵大树,放眼望去,一线烽烟正在天边滚滚升起,再往远望,遥远的天际还有其它几股烽烟,正不停向着帝国腹地传去。 心下大叫不好,翻身下地“陈浩,快回去,出大事了。” 招呼完陈浩,来不及解释,飞身上马,向镇里奔去。 飞马赶到县衙,刚一下马,就有手下治安员急急跑出来接过马缰,然后就急匆匆的说:“队长,知县刚才让人来司里,说有紧急事情,让所有队长以上人员马上到议事厅,大家都去了,就剩你啦。” 嗯了一声,我也不废话,快步向议事厅奔去,这时才听到街道尽头传来阵阵马蹄声,看来陈浩也赶回来了。 议事厅里气氛很是沉闷,环视一圈,发现该到的人都到了,就差我和陈浩,找到位置坐下不久,陈浩也喘着粗气,飞奔到了议事厅。推开门,大大咧咧的问到:“什么大事啊,李白你小子,神经兮兮的,说跑就跑回来了,让我追的这叫一个累。气还没喘匀,又说有紧急事件,到底什么事啊?”边说边在知县下首坐了下来,还不停的伸手抺汗。 看到陈浩这副样子,知县皱了皱眉,他对陈浩可没有什么好感,但自己这个知县想干的轻松,还是要多多依仗这位在本镇做了十多年县丞的陈浩。当即装做什么都没看到,开口说道:“刚接到消息,昨日发现十万身毒国军队,已经靠近我南阳郡与身毒国边界,看刚才烽火台浓烟滚滚,估计前面已经是打上了。” “什么?打仗了?”陈浩一听,马上震惊的站了起来,环视屋内,看大家都一副阴沉的面孔,看来是已经知道了。深吸一口气,陈浩也冷静下来,缓缓坐下后冲知县问道:“召集我们,不会就为了通知这件事吧?” “不错,召集大家,主要是商议一下应对之策。李队长,你刚从军队回来,对这些事情应该比较懂,你给我们先分析一下吧,我们也好有针对的做一些应对。” 听到知县的话,我没有意外,毕竟在坐的军事上能比我精通的是一个都没有,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开口说道:“刚才我观烽烟形状,前面的确是打起来了,而且战势吃紧,急需援助。知县刚才说敌人有十万,而我南阳郡戍边的只有第一师团第三营的三千余人,就算最近两个郡,师团其它两个营的援军赶到,除去留守人员,最多也就不过能来五千余人,而最近的作战军得到消息就马上出发的话,也要三天才能到达边境。边境虽有一处山口算是有利地势,但山口宽阔平坦,仅有一座依山石城可守,但敌我差距过大估计守不了多久,最后应该会退回郡城,联合城守军,据城待援,而我们……” 第4章 重返军旅 见我突然不说话了,所有人都疑惑的望着我,陈浩最先沉不住气,冲我不耐烦道:“有啥就说,磨磨蹭蹭的吊谁胃口呢?” 暗叹一口气,我还是说了出来“我们这些小镇基本上会被放弃,而我们的命运,就只有让那些入侵者决定了,我估计就算不被杀掉也应该会被当做苦力,随军前进修筑工事吧。” 听我说完,一瞬间厅里静的连呼吸声都没有了,所有人都不知所措,面面相觑。 “通知百姓,让所有人都知道,想要离开的,治安司出几个人,组织大家有秩序的向帝国腹地前进,帝国会安置这些流民的。我们在坐的都安排亲属离开吧,我们是不能走的,临阵退缩可是死罪。安排好以后,所有人就搬到衙里住,不久之后上边应该会有命令下来,到时依令行事吧。” 知县还是很清醒的,很快拿出了一些应对措施,也暗地里提醒众人,大家都是官职在身,就不要想着逃跑什么的了。 很快所有人都匆匆离开议事厅,陈浩没急着走,反而拉住我“木子,这仗怎么说打就打起来了,现在我还觉得跟作梦似的,你说我们要怎么办啊?” “怎么办?我哪知道,等上边命令吧,也许上边会让我们撤走也说不定,你还是快回去安排家人逃命吧,还有时间跟我说些没用的。” 打发走陈浩,我阴沉着脸向住处走去,由于我家是外地的,这里没有亲人,就一直住在县衙,这下倒也方便,不用搬来搬去了。想着远在帝国腹地的家人,心里还是比较安心的,如果真打到老家那里,我估计大汉基本也就离丧国不远了。 回到住处,我取出从军队带回来的刀和弓,仔细的擦拭起来,心里也跟有团火一样,越来越烈。按照帝国军律,当战事发生,一般都会招回三年内离开军队的军人,官复原职,直接编入军队奔赴战场。想着老营长大喊的男儿当从军,从军当杀敌,我擦刀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心中有一丝害怕和茫然,但更多的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期盼。 刚吃过晚饭,知县又命人通知到议事厅议事。看到知县看我的奇怪眼神,心中一动,人反而平静下来,默默坐下,静等其它人的到来。 “刚接到郡里命令,命我等连夜组织百姓向津卫府迁徙。” 知县刚一开口,厅内大哗。“怎么可能?津卫府距我南阳郡八百多里,要走到何时才能到达?” “是啊!且不说距离,就是背井离乡,又有几人愿意?” …… 看着厅中几人的议论,知县并没接口,只等无人说话,知县才又厉声开口道:“我等只需向百姓痛陈厉害,去留无需强求,明日卯时七刻,东城门外集合,辰时钟响,即刻出发,过时不候。” 扫视一眼见无人再出声,知县舒缓一口气接着道:“随同郡府令还有一道军令,李白接令!” “未将在!” “即刻起,李白官复哨长,集合赊店镇所有三年内退伍老兵,自成一哨,有违令不从者,斩!于明日午时前率部到郡城西门外城卫营报道,过时不到者,斩!李哨长,接令吧。” “是!”上前接过军令,扫视一眼就随手揣进怀中。随之向知县一拱手“知县大人,这集合老兵之事,还需仰仗您给予帮助啊。” “这是自然,我们县衙自当全力配合李哨长。下面我来安排一下具体事务,治安司哨长!” “属下在!” “命你即刻起,带领全司人员,把迁徙之事和军队召集之事通告百姓,需严令迁徙之人除衣物、财物之外,不得携带任何拖累行动之物。” “属下遵命!” “陈大人!” “属下在!” “命你即刻起带上三年内退伍老兵名册,全力配合李哨长召集部众。” “属下遵命!” “府库司司长!” “属下在!” “命你速速集合府内所有车马,装载府库所有帐篷、粮食等物资,车马不足可向镇内百姓按市价强行征调……” 陈浩接到命令,也没什么拖拉,不再管厅内的安排,直接随我出了议事厅,带我向县丞的办公所在快步走去。 “木子,这就是三年来赊店镇所有退伍军人名册了,一共有一百二十六人,这么多人,怎么召集啊?” “这事好办,所有军士都清楚战时召集令的存在,他们得到召集命令后,我就有办法,但以防万一,你去给我找些马来,然后到钟鼓楼找我。” 交待完陈浩,我也不再废话,跑到治安司牵出马,直接向西门钟鼓楼奔去。 上得钟鼓楼,竟有人守在那里,没有多加理会,把军令一亮,直接撞起钟来。这是军队紧急集合的钟声,当过兵的人,估计一生都不会忘却。 三遍钟敲过,已经有十来人到得了钟鼓楼下。细看,原来是治安司的退伍军人,看来他们是最先得知召集令的人了,吩咐他们负责接收前来报道的人,我又敲起鼓来。 紧急集合钟响,三通鼓后还不到位者军法处置,这是每一名军人熟的不能再熟的军规,我相信三通鼓后,只要不是故意逃避召集的,基本上三年内退伍的军人都会过来。 想着镇上正安排通知事宜,我每通鼓敲的间隔时间很长。自钟响到第三通鼓声落,足足有三刻钟时间。望向楼下,居然已经聚集了二三百人,带着诧异,我步下楼来,看着早呆在一旁的陈浩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陈浩苦笑着回道:“真是不明白你们这些当过兵的人,不知道上战场会死人吗?十几年前当过兵的居然都跑来了。” 我心下了然,也是十分感动,看来不只是我,每一个军人心中都有一团永不熄灭的战火存在啊,这是身为军人永远的骄傲和荣耀! 按花名册点完名,除一人远在外地无法前来,一百二十五人已列队成阵,一股肃然从阵中油然而生。原本让陈浩找的马,以备有人不到前去寻找的后手居然没能用上。 望着另一边也是队列严整的队伍,我鼻头一酸,竟想留下泪来,里面竟然还有头发花白的老兵。在这一刻,帝国危难来临,他们依然没有忘却军人责任,依然胸中有热血流淌,依然不惜大好头颅想要上阵杀敌。我深深的望着他们,突然冲身后列阵的一百二十五人大吼一声:“敬礼!” “各位袍泽、战友,谢谢大家在帝国危难时刻能毫不犹豫赶来。我为帝国曾有你们这样的军人而自豪、骄傲,也请你们相信我们这一百二十六人,我们会带着你们的荣光一起上阵杀敌,保家卫国,谢谢你们!帝国必胜!” “帝国必胜!”对面的老兵也举手向我们敬着军礼和我身后的所有人都大吼着帝国必胜,久久没有停歇…… 第5章 急行军 南阳郡的天气实在是怪异,已经初夏了,清晨的风还是能吹到人的骨子里。 昨夜编队之后,我才发现,镇上这一百多老兵,竟只有一人当过队长,干过伍长和什长的倒有不少人。无奈只好在治安司那几个老兵里找了两个暂时任了队长。 来到队伍前面,望着眼前一百多人,不知道战后还有几个能活着回来。强行拂去心中的沉重,我大声开口道:“大家都认识我了,但了解我的估计还没有,我就给你们讲讲。我和平历六十五年参军入伍,新训营考核,我马术、武力、弓箭都是第一。入伍两年,全营大比,个人总成绩还都是第一,然后进入讲武堂学习一年。回营后任队长,我们队全营大比第一,任哨长,我们哨全营大比年年还是第一。” 缓口气望着眼前鸦雀无声的队伍,我接着说:“告诉你们这些,不是为了自夸,而是要让你们知道,你们跟的哨长不是一个草包,而是一个很优秀的军人,跟着我不会让你们白白的去送死,你们所流的每一滴血都会有价值!但前提是你们必须做到无条件服从,军规军纪都没忘吧,现在是特殊时期,一旦有人违背,必当严惩不贷。” “现在是卯时一刻,我命令,带马的全部下马,以队为单位,一队在前,二队居中,三队在后,急行军,目标郡城西门,巳时前必须赶到。出发!” 望着队伍在队长、什长和伍长一帮骨干的带领下,还算整齐的快速前进,我心里也有一些安慰,毕竟最少都是六年军龄的老兵,有些骨子里的军人素质,短短两三年时间是无法磨灭的。 “你此行保重吧,一定要活着啊!”前来送行的人不少,但为我送行的只有陈浩一个。听了他的话,我笑笑:“很快我们还会在郡城相见,你又为何非得来送我?” “你这帮将士都有亲人来送,此一别可能即是永别,你在这里,好像也就我这一个朋友吧,我若不来送送,你这出征,也未免太过凄凉。” 我沉默片刻,又出声问道:“你家人都安排妥了?” 陈浩只是点点头,没有作声。 “唉,真搞不懂你是怎么想的,往郡城运送物资府库司去就行了,你一个县丞揽这活做甚?” “运送物资的随同官员,会被郡府直接征用,协助处理战乱期间郡府各项事务,这是个机会。而我更不想这一生就这样庸碌而过。” 两个人互望着都不再说话,也许骨子里,我们是一样的不甘平凡,才会成为朋友吧。相视一笑,不再说话,我返身打马而去。 镇上到郡城足有七十余里,绕城到西门还有十余里。两个时辰,行军八十里,对全副武装的正规军来说压力也很大,但我还是要求所属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急行军八十里。 这不是盲目下的命令,毕竟现在这一百多人,最少的也有半年没有进行过训练,最多的更是二年多没有训练了。而战事已起,随时有可能上战场,没有太多时间去让他们训练恢复,所以在出发那一刻训练就已经开始了,我要让他们在极短的时间里达到极限,突破极限,迅速找回感觉,这才能有一定的战斗力,不然这样直接上战场,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而且别忘了,现在这些人都只是轻装空手。 追上队伍后,我就下了马,跑到了队伍最前方。看我在前面领跑,大家精神为之一振,脚步都轻快了几分。一刻钟过去,大家都能跟着节奏,两刻钟过去,已经有人明显不支了。 见此我跑到队伍中间,边跑边冲大家大喊:“都说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现在已经是战时了,我们又在家歇了那么久,如果不赶快恢复状态,一旦上了战场我看想流汗也流不了几天了吧。” 见没有效果,我只得接着大喊:“看看你们啊,可都是老兵,等到了郡城,别被城守军那帮新兵崽子们看不起我们啊。” “瞧您说的,哨长,咱这些年兵可不是白当的,就算再在家歇几年,那素质也不是那帮新兵蛋子能比的。” “对啊!” “那是!……” 看到大家精神又振奋几分,我也是心中一松啊,只要挺过这次急行军,那找回状态就快了。 “李二狗子,看你那熊色,昨晚是不是在婆娘身上搞了一夜啊,跑这么点路看你喘那熊样!” “哈哈哈……” 一些队长、什长也出来活跃气氛,鼓舞士气,不时粗俗的骂着,调侃着,但就是这样,一个时辰过后还是有人彻底跟不上队伍,掉队了。 我二话不说,伸手拉住一个继续跑:“哎,还有气的真汉子,纯爷们们,不要放弃自己的兄弟啊。都帮把手,拉一把,一个人拉不动,两个人拉,我们绝不能放弃任何一个兄弟!” 听了我的话,还有一些体力的纷纷开始帮手,但队伍的速度还是越来越慢,我只好不停的跟一些人插科打荤,调动着大家的情绪,还不停提醒着时间,报着剩余路程。 终于已经看到了郡城的城墙:“看到没,前面就是郡城东门三里亭,从那里我们向南绕城而行,到西门三里亭集合,最后到的一个队的队长给全哨洗一个月袜子啊!现在以队为单位,开始冲锋!” 听到我的大喊,三个队长跟打了鸡血一样,大喊着,怒骂着,带着自己队的兄弟向前冲去。而我则慢悠的跟在后面,见谁实在跑不动了就上去推一把,骂两句。半年来,我虽然没有高强度训练,但每日里的刀法,心法修练是一点没落下,以前感觉没用的心法,静下心来后还是发现了不少妙用。以前只能静坐来修习,现在已经能做到随时随地可以修习,而且每当特别疲惫的时候,运起心法总是能快速恢复体力。这种速度跑这点路程,对我来说还是很轻松的。眼力、听力、反应好像也强了很多,这在钓鱼上最能体现。钓鱼明明比我厉害很多的陈浩,总没我钓到的鱼多,开始我以为就是运气使然,后来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而是我的眼力和反应比他强的太多了,才会有这种情况出现。 看看天色,估计差不多已经到了巳时,虽说没有达到我所说的标准,但我心里还是比较满意的。毕竟我想要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一路跑来,并没有见到什么人,估计郡城也安排百姓开始迁徙了吧。直到跑步路过东门和南门三里亭,才见到有人在休息。看状态应该是其它镇召集的老兵,但明显没有成军,只是松散的聚在一起说着什么,见到我们,明显很是诧异。看到他们这种状态,我也很疑惑,但我并没有停留,直接跟着队伍跑了过去。有啥情况,等到了郡城应该就全都清楚了吧。 第6章 第六哨 等我陪着最后几个人赶到三里亭的时候,全哨大部分人衣衫不整的瘫坐在地上,还有的在干呕,只有少数几人在附近警惕的溜跶着。其中有原来就担任过队长的一队长,还有两名干过什长的老兵,暗自点下头,对这几人的素质我还是比较满意的。 “集合!”一声令下,足足过了半刻钟队伍才勉强集合完毕,暗暗观察着,我发现还是一队长和那两名什长在主动张啰着自己的人快速集合,其它队长、什长比普通士兵没好到哪去,都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看着还有点懒洋洋的大家,我笑了:“累不累?” “累…”有气无力的回答,但我也听清了其中夹杂的一些不累的回答,这些人我都留意观察着,虽说不是都能叫上名来,但昨夜看了数十遍的名册,加上这半天插科打诨的一一对照下来,基本把人认了个八九不离十。 “累了啊?我看你们把我安排的急行军走下来了,正想高看你们一眼呢。谁想到这就累了,还真是一帮娘们!” “我们不是娘们!”“老子是纯爷们!”…… 见我这么刺激,下面都急眼了,说什么的都有,我没在意,只是又大声问道:“那你们累不累?” “不累!”这次声音整齐洪亮了很多。 我掏掏耳朵,满不经心的轻声说着:“什么?我没听清楚!刚才好像有蚊子在叫。” “不累!”这一次的喊声更加洪亮了。 “什么?”我把手放在耳边继续做倾听状。 “不累!” 终于从回答中听到了一丝杀伐之气,我点点头笑道:“不错,我就说嘛,我们赊店镇的爷们哪个都不是孬种,这点路怎么会累呢?” 顿了下,没给他们反应时间,我直接道:“既然不累那就俯卧撑准备吧,喊一下,做一个,先来十个,开始!” “一、二…八、九、八、七、七…” 一刻钟过去了“二、九、八…现在大家累不累?” “不累!”声音已经有点嘶哑,也不是很整齐,但里面蕴含的兽性和血性,让我有了一点点满意。 “不累啊?那刚才我看见都谁衣衫不整的瘫在那跟死猪似的啊?来不累就继续啊,二、二个半…累不累?” “不累!” “还不累啊,那刚才集合的时候又是谁在那磨磨蹭蹭的跟个娘们似的啊?继续继续八、九、九…累不累?” “不累!” “恩,我就知道你们不累,要不然刚才集合,你们哪还有力气在队列里跟我喊老子长老子短的啊?是不是?继续……” 我就边笑着边数着,边问着,又过去大概两刻钟,看看时间差不多了,我大喊一声“十!起立,整队!” 瞬间,所有人列队完毕,个个腰杆挺的笔直“累不累?” “不累!” “好,这才有点老兵的样子,现在整体快步行进,把气势都给我拿出来,让其它老兵,也让城守军看看,我们赊店镇老兵的风采。出发!” 郡城西门外里许,是一个大校场,校场门内正有一面大旗,左上角一个金黄的‘汉’字,上部居中写着西方军团,中部写着城守军第三师团亲卫营。门外就是召集老兵报道的登记处。 几步走向前去,举手行了一礼,我大声说道:“赊店镇老兵共计一百二十六人,应召前来报道,这是名册。” 说完把名册递给了负责接待登记的军士,军士有点惊异的望着我身后一哨人马,看了看名册,直接说道:“李哨长是吧,你们的马暂时是用不上了,校场会统一管理,就留在我这吧,再留一个人在这跟我登记,其它人都去演武场候命吧,午时一到,会进行大点名,到时师团长也会过来见见兄弟们的。” 没有疑义的点点头,我直接安排一队长在门口协助登记,就带其它兄弟进了校场。走到校场中央演武场,发现已经有差不多千余人在那等着了,周边还有不少披挂整齐全副武装的军士在那维持秩序,但不时响起的招呼声和议论声还是显的很吵杂。 带领兄弟们来到人群边缘的空地,我也安排大家坐下休息,但严令必须保持队形,不得喧哗。其它人打量我们一会,见我们没有去打交道的意思也就不再观注我们,自顾自的攀谈去了。 打量一下四周,我想了想还是叫了两个比较善于言谈的兄弟去找人攀谈去了,看能不能得到些什么有用的信息。 不久两人回来给我禀告一番,也解开了我在路上的疑惑。原来郡里十七个镇,每个镇应召而来的都差不多有一百来人,但只有包括我们镇在内的四五个镇,老兵中最高职务的刚好是哨长,人数也差不多,就让我们自成一哨了。应该是上面觉得我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能互相团结,放在一起方便管理,更能避免不少老兵与现役军人的矛盾冲突才这么决定的吧。其它镇上的就惨了,估计是没有合适的人带队,安插骨干进去又怕达不到方便管理的效果,等下应该会把它们打散安插到各纵队去。 就在我思量分析所得信息时,演武场的钟响了起来。接着就见一名身穿纵队级军官服饰的大胖子站到了演武场观礼台上,骂骂咧咧的整完队,组织了大点名。然后就是营长致词并提出不少要求。最后,师团长出来讲了一些帝国形势危急,正值用人之际,也是大好男儿上阵杀敌,建功立业的好机会等等一些鼓动士气的话,我听的也是浑身汗毛直竖,心情澎湃不已。 至于我们这些老兵的归属问题,好像城守军方面早就商量好了,很快就把我们分配完毕。我们这一百来号人被分到了亲卫营第五纵队,番号是第六哨。 看到我们哨所属的营帐,心里一阵的唏嘘,昨日之前我还在悠闲的钓鱼,感叹着人生的平淡,没想到今天又实实在在回到了每当午夜梦回都会出现的营帐里。人生真的是如戏剧般起伏跌宕。 收拾好情绪,开始安排兄弟们吃饭,领取各种军需物资,制式装备等一系列杂事。都差不多收拾停当已是到了申时,这时有传令兵过来通知我到纵队营帐开会。不敢怠慢,安排一队长组织兄弟们先练一练基本的冲阵和守阵,我就快步向纵队营帐走去。 第7章 奇怪的形势 军中议事的场地,相比县衙议事厅那是简陋至极。等我赶到纵队营帐,见帐内已经坐了七八个人,举手行了一个军礼,我直接在未尾的空坐上坐了下来。扫眼打量一番,帐内一侧挂着一副南阳郡的军事地图,而众人围坐的中央则是一副简易沙盘,上面还有着不少标记。 “由于李白新到我们纵队,人还都不认识,我先介绍一下。”坐在首位的瘦高汉子,开口打断了我的扫视。 “我就是咱们亲卫营第五纵队队长,我叫李强。我旁边这位是副纵队长朱少天,往下依次是一哨长王成举,二哨长李玉柱,三哨长黄刚,四哨长高天赐,五哨长张大发。” 被点到的每一位都和善的冲我点点头,我也笑着不停点头示意。 “李白,想必大家也有所听闻,就是戍边三营那个第一哨长李白,现在大战在即,能加入我们纵队也是我们的一大助力,希望日后大家能够通力合作。”纵队长介绍我的时候,在坐几人并没有什么意外,看来之前都对我有了一定了解,心下不由自嘲一番,看来我这个过气的哨长,还有点小名气呢。 “由于李白刚到,还不了解情况,一哨长,你再为大家讲解下目前的情势,随后我再宣布师团的命令。” “是!”一哨长王成举直接站起走到了军事地图前面,拿起旁边的棍子指着地图讲解起来。 “前日,身毒国十万大军出现在我南阳郡边境,消息已经第一时间通传戍边军、城守军和军团总部,昨日得到准确消息,除我南阳郡边境,其它边境均无敌军动向。军团驻守在我河间府的是作战第二军,该军的四个骑兵营已经分别于前日未时和申时赶到我郡边境。身毒国大军于前日酉时赶到我边境防线十里外并扎下营帐。昨日午时开始,向我防线总计发起三次进攻,随后收兵休整,并没有动用大破坏力的攻城器械。今日又是午时发起进攻,但我方第二军的第一师团和第三师团援军及时到达,身毒国随即撤军。目前敌我双方军力对比是十万比三万,我方伤亡人数近千,战死者三百六十七人,敌方伤亡近两千,具体数目不详。预计第二军其它部队将于明日酉时赶到我南阳郡边境,到时我方兵力将达到五万余人。军团其它作战军也于昨日向着各自驻守边境开始集结。目前边境形势就是这样。” 听完王成举的讲解,我心中一沉,短短两天就战死三百六十七人,战火中,军人还真是命如草芥啊。沉重过后也宽下心来,看来形势并没有那么坏啊。只是身毒国军队为什么不在刚到边境就抓紧时间进攻呢?那时边境的军力根本抵挡不住他们的全力进攻,再趁我方调动军队的当口,迅速拿下南阳郡完全不是问题,如果再多来十万军队,短期内拿下三五郡地更是轻而易举。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没让我沉思太久,纵队长已经开口了:“这些信息李白你回去再消化,同时跟哨里的兄弟也透透气,让大家安安心。至于你哨里的骨干编制,我向营长请示过了,但帝国刚裁过军,营里实在没有多余的人手,你就自行任命吧,事后给副纵队长报备一下就行。” “谢纵队长和营长信任。”我心中大喜,让我任命骨干,对兄弟们快速形成凝聚力可是大好事,这要真给我安插几个人进来,管理上肯定会多不少麻烦,更别说什么快速凝聚人心,形成战斗力了。 没理会我的狂喜,纵队长面色一板,起身说到:“下面我来宣布师团的命令。” “轰”所有人都迅速起身站好。 “师团长亲令,命我们亲卫营除第一纵队留守外,其余五个纵队在营长的带领下于明日卯时出发,压送郡里筹备的粮草支援边境守军。” 环视一圈后,纵队长接着道:“而我们完成任务后,将全部留在边境编入守军序列,参与防守。各位下去准备吧。” 出了营帐,几位哨长都没有什么攀谈的意思,我也就快步往回走去。没想到刚到军队,就要直接奔赴前线,还真是紧张的很啊,但这本来也是意料中的事情,只是对哨里兄弟们的原定训练计划要变一变了。 看着演武场上,演练战阵的哨里兄弟们。一个个双股颤颤,有不少跑动起来还一瘸一拐的,但每个人还在咬牙坚持,他们很清楚接下来所要面对的是什么,所以都很努力,并没有人装孬耍熊。 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但为了他日能少死几个,我只能狠下心狠狠的操练他们。 “一队长,集合!” 看着眼前一张张疲惫而又充满热情的面孔,我压下其它想法开口道“坐!” “我知道,大家都很累,但我们明天就要上战场了!一旦到了战场,如果我们还没有进入状态,那么结果不用我说,大家都很清楚。所以,哪怕让你们累死我也不想到时亲眼看着你们在我眼前被一些比你们弱小的多的敌人杀死!” “我现在不想说为了帝国,为了百姓,为了军人的荣耀这些大话,我只想请你们为了自己的生命,为了等着你们的妻儿老小,坚持住,活下去!” 看着眼前一双双焕发着异样神采的眼睛,我也暗下决心,尽我的全力,让他们活下来。 讲述了一些边境的形势,我又重新任命一队长为副哨长,让在路上观察的两个表现突出的什长做了队长,原来任命的两个治安司的队长,则拿下了相对平庸的一个。其它什长和伍长也根据一路的观察做了相应的调整。对其中不服的一些人,我只说了一句话就彻底激发了他们的激情。 “我这里只提拔有能力的人,只要你证明了你的能力,我哨长都可以让于你坐。不服就拿实力来证明,我们哨绝不会埋没任何一个优秀的军人。” 简单的安排动员之后,我开始亲自组织训练,别的都不训,只训刀最简单的劈、砍、削,枪最简单的刺和挑。战阵则只演练冲阵,什么守阵、冲转守、守转冲,统统不练。 时间根本不允许我们过多的训练磨合,刀和枪的训练是为了让大家找回感觉,冲阵的训练则是尽力让大家能找到配合的默契,我不知道这么短的时间能有什么效果,只能寄希望于兄弟们之前最少六年军旅的积累了。 第8章 归来 运送粮草物资的队伍行进速度并不快,我们纵队被安排在队伍后方。 前去与纵队长沟通一番,我带队吊在了纵队的尾部。六哨所属又开始了冲阵的磨合。 “冲锋预备,出!全力冲锋!缓!左绕!全力冲锋!缓!右绕!全力冲锋……” 营其它所属看着我们,都流露出诧异的眼神。期间营长更是来过一次,看着六哨所属疲惫的状态,直接把我叫了过去。 “李白是吧,王大山我们可是多年的兄弟,当初没少在我面前夸你,如此短时间能把这些老兵磨合出来,并有了一定气势,的确有几把刷子。只是大战在即你把你哨的人都练成了疲兵,真要与敌交锋时,你将如何应对?” 听到老营长的名字,心中一动,也不知老营长在前线怎么样了,他可是大战开始就直接跟敌人对上了,而他好战的性格,实在不是能耐着性子不上战场的主,还真是很想念,很担心啊。 对老营长的担心只是转念之间,并没有耽误我回营长的问话:“回禀营长,属下于昨日赶往郡城路上,已经开始了对所属的恢复性训练,一日之间让所属皆达到了疲劳的顶峰,并于昨日晚间命他们全面舒松肌肉筋骨。今日属下将继续让他们保持在疲劳的顶峰,并有信心让他们于明日突破疲劳期,战力大涨。” 听了我的解释,营长只是点点头,不再言语,观察一阵后,自顾离去了,我也没整明白他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看来当官的还真就得像陈浩说的那样,喜怒不行与色,必让下属越发敬畏。 没再多想,我让六哨所属继续练习冲阵。累到冲不动了,就练习行进中的劈、砍、削、刺、挑,一步一动,两步一动,三步一动,一步两动,一步三动反复练习。 再挥不动武器了就继续冲阵,冲不动了就继续挥武器,都干不动了,就边冲边挥武器…… 同行的其它人,开始像是在看戏,不时还指指点点,一些哨长纵队长还赌我们能坚持多久。随着时间的过去渐渐的都严肃起来,到最后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看怪物般,第六哨也是第一次在别人眼中不一样起来。 当队伍看到边境石城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六哨所属也一个个跟死狗一般,走路都有些踉跄,挥动武器也只是胳膊微抬那么一下,根本举不起来,若不是所有人都用布条把武器绑在手上,估计兵器早就直接脱手了。 估计每一位长官都欣赏敢打敢拼的属下,到达营地,都没用我请求,第一时间特批我哨前去休息,不用再理会物资交接事宜。 安排所属第一时间互相放松肌肉筋骨,并嘱咐管坤也就是我的副哨长,一定要彻底放松后才可用饭,饭后可以直接休息。我则一个人离开营帐,往记忆中呆了足足九年的营帐走去。 石城说是石城,其实只有一面城墙,依山而建,刚好堵住身毒与我大汉在南阳郡唯一连通的山谷口,两侧俱是险峻山势,茂密老林。石墙内则是规划如棋盘一样的大小石屋,看着往日熟悉至极的石城,心头突然涌起一阵陌生感。 以前还在的时候,算上随队的家属,石屋也就住了三分之一,现在不仅石屋全住满了人,围着石屋的一顶顶营帐也是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 由于天色渐暗,营帐内部盘查也严密起来,足足经过四道哨卡,我才见到一些熟面孔。 “李哨长?”“李哥!”“李白!” 一声声亲切的问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让我心中也是激动不已,真心的笑着,招呼着。久违的感情,久违的悸动,让我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渐渐放松下来。 “好小子,回来啦!”一见面老营长就给我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狠狠的拍着我的肩膀。 “嘶,痛!您轻点,再用力,我这小身板还没精忠报国,先让您拍废了。”一边装做很痛的样子,我一边打量着半年不见的老营长,由衷的欣喜也没能掩饰他脸上的憔悴,眼中的血丝也表明他这几日过的并不轻松,想想也可以理解,敌人可是十万大军,而他这里最初只有区区三千人,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当看到老营长臂上缠的绷带,我不由脸色一变:“营长,您这是?伤的怎么样?” “没事,就是让流矢擦破点皮,你瞧,活动自如。”边说老营长还边挥舞手臂,让我赶紧制止下来,心中也是长舒口气。老营长待我亦兄亦父,可以说没有他就没有我的今天,我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想他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 接着就跟老营长说起了这次身毒入侵的事,老营长也觉的很奇怪。本来敌军可以更早到达边境,付出一定代价在援军到达前就能拿下石城,偏偏却走的不紧不慢,就是这几日的攻城也像是练兵似的,根本不出全力,每日间不紧不慢的攻个三五次就直接休兵,损兵折将也是浑不在意。 几个师团的营以上军官,在一起研究好几次,还是不明所以,也就乐得如此。毕竟这样耗下去对我们还是有利的。 说了一阵,听说我在城守军亲卫营当哨长,老营长来劲了,要去找那营长老朋友,把我从他手下要回来。当时让我一把拦下,把带了一哨人的事说了,我总不能把跟我那些兄弟弃之不顾吧。 老营长这才做罢,但还一直叨咕着要怎么把我一哨人都要过来。我只能在一边做无语状。问到嫂子和孩子,得知已经跟郡城迁徙大部队回帝国腹地老家了,我也是彻底放下心来。 随即也不久待,我直接告辞,老营长知道我刚到,也就没留,只是走的时候让我等他信,他是一定要把我弄回来的。我只能笑着应和着告辞离去。 回到营帐,管坤正在等我,别的兄弟都已经休息了,两人一起往几处营帐巡视一圈,全是震天的呼噜声,让管坤也去休息,我独自一人走向了附近的一处高地,遥望着边境外,隐隐可见大片的火光,那就是身毒的军队所在吗? 来吧!战吧!心中一股戾气油然而生,如同巨龙在胸中翻腾不已,恨不得仰天长啸。 第9章 血腥不是那么赏心悦目 没有出乎我的预料,哨里兄弟们第二日爬起来又变的生龙活虎一般。我却不再超强度的训练,开始进行常规性的恢复操练。还是只练最基础那些,只为让他们找回身体的记忆。 午时,城墙那里杀声震天,纵队长李强一脸沉重走到了正远远观望的我的身边。 “集合兄弟们,一会我们全营到城墙下观战,明日就该我们上了。” “这么快?” 见我有点诧异,李强沉声解释道:“上边的命令是借机练军,让所有部队轮番上阵,敌军好像也是打的这个主意。”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现在是以师团为单位,轮流上阵,我们和你原来呆的戍边营被临时编为一个师团。” 微微一愣,我就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还真是后娘养的啊,作战军那帮犊子,平时看不上我们,一副就他们是正规军的样子,现在大战当前了,玩起心眼来了。 转念间,我却笑了起来,问李强:“军功怎么算?杀敌数量还是怎么?” 李强一愣,随即苦笑着回道:“营以下军士,杀普通军士一人赏银五两,杀平级敌将十人,高级敌将五人,营级敌将一人皆官升一级,杀师团级敌将一人官升两级。” “呵呵,人命还真是不值钱啊!” 看我一副不在乎的模样,李强也不再多说,摇摇头走了,可能在他看来我就是个疯子吧,毕竟别人一个师团四个营守一天,而我们却只有两个营守一天,我想的竟然还是杀敌挣军功。 这时候我也不管他什么想法,心中只有一个声音“男儿当从军,从军当杀敌!”心中血已热。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用刀杀过鸭和鹅,放过血后,用手一扔,被杀的鸭或鹅,会耷拉着还在冒血的头满院的跑,那头还不停的左右摇摆…… 我觉的战场上的军士还不如鸭和鹅,被劈掉一半脑袋后,还没来得及跑,又被无数的刀枪砍刺的稀烂。有的本来可以多活一会,被血腥一冲,不是怒了就是怂了,结果怒了的冲上去提前送了性命,怂了的送命不但快还毫无价值,因为他连刀都没挥出去。 “呃,呃……” 队伍中不时有人回身干呕,本来还能硬挺的我,被呕声一激,差点也扭头吐了出来。赶紧运起无名功法,心中一轻,神清气爽起来。 扭头观察下,发现除了极少部分人面露狂热之外,大部分人的面色都不对,这很正常,毕竟帝国这些年的和平,使得这里真正见过血的人是少之又少,像我从军十年了,这也是头一遭啊。 理解归理解,我还是让状态好的一些人,把哨里那些发呕的人的头强行扭到惨烈的战场正面,既然要吐,那就看着吐个痛快吧。 战斗结束回到营帐,我让所有人等在帐外,带两个人往戍边营那边去了。 见我们抬着一个大盆回来,抬盆的两人又是面色惨白,有人就好奇往盆里多望几眼,结果呕吐声又此起彼伏起来。 让人把大盆抬到中间,望着半盆鲜血里泡着的血淋淋牛头,大块牛肉和还在不停蠕动着的牛内脏,我抽出腰间大刀,上前捞起牛肉割下拳头大一块,三两口吞入腹中。 添着唇边溢出的鲜血,我张开血淋淋的大嘴喊道:“如果你们明天还这样吐,我估计,明晚还能和我共进晚餐的就没有几个了。” 顿了下,我一挥手:“来,一人一块,仔细品品这鲜牛肉,绝对是刚出炉,新鲜多汁。” 随即语气一转,狠厉说道:“谁要敢吐,我就让他把吐的吃进去,然后再来一块!” 森然扫视众人片刻,终于管坤第一个站了出来,面色苍白的割下一块牛肉,嚼都没嚼直接吞了下去,旁边的我看着他伸的长长的脖子,差点笑出声来,还好克制住了。 看着吃完牛肉,渐渐平静下来的众人,我直接命他们休息去了。这么逼他们,不是我变态,而是就在今天,我方伤亡具然达到了可怕的五百多人,敌人攻势增强只是一部分原因,其中有近一半竟都是在关键时刻胆怯导致死亡的,若我的兄弟也这样窝囊死去,我绝不会原谅自己。 站在呆过九个年头的城墙上,望着远方密密麻麻如虫子一样的敌人,我突生一股陌生感,没给我太久时间感慨。双方的投石车开始吱嘎做响,一片片黑影罩头而来。 敌方云台上的弓箭手,也到了射程,石雨、箭雨不停在头上飞舞,精神高度集中下,我感觉整个世界好像突然静了下来,一切喧嚣都离我远去,五感空前敏锐。 有箭过来了,没事,应该只是从耳边擦过,一个呼吸后才听到耳边的破空声。不知道是不是一直不间断修习无名功法的缘故,我竟然能提前感知弓箭的来势。 时间就在不停用手盾格挡流矢和躲避巨石中溜走,渐渐的巨石和箭雨不再落下,喊杀声也来到城墙下。 打量着几十米距离内的一百多兄弟,看来前几日的训练和昨天的预防还是有效果的,除了几个倒霉蛋被石头砸到受了些伤,让预备队的兄弟们给拖到城下,竟然没有死人。 暗松一口气,望向别处,有的地方竟然横七竖八倒了一片,有些人一看就是再也起不来了。 顾不上再看,我高声吼道:“兄弟们,你们怕不怕?” “不怕!” “别他妈娘里娘气的,我没听清,怕不怕?” “不怕!” 声嘶力竭的吼声,彻底激起了兄弟们的狂性,刚从石雨和箭雨中挺过来的茫然也彻底消失,我放下点心,接着吼道:“都他妈给我往死杀,谁杀少了回去给老子洗夜壶!” “哈哈哈,砍死这帮龟孙!”“送银子的来啦,杀!”…… 看着兄弟们的状态,我彻底放下心来,这种状态接敌算是最好了吧,要还有人死去,只能说那是命了。我也是无能为力。 鲜血喷溅,滑了手,湿了衣,不记得砍了多少刀,也不记得挨了多少记不轻不重的盾击,我除了不停大喊进行着已无多少作用的指挥,就是不停飞奔做着救火队员…… 是役,我哨轻伤无数,重伤十七人,其中残三人。 亡七人。 第10章 我也只是凡人 营帐外,摆着战死的七名兄弟,我静静的站在那看着。 “哨长,抚恤和伤残移交那边我已经交待完了,他们会行文给地方官员,您放心吧。” 听完我只是点点头,人还站在那里没动。管坤见我这样,沉思一会还是说道:“哨长,军人战死沙场本就是宿命,您已经做的很好了,我们哨死了七个弟兄,别的哨最少的也有十几个,多的有死几十个的,整个哨都被打残了,您没必要这样,兄弟们可都看着您呢!” “我没事,只是想一个人静一静,你去休息吧。” 还想说些什么的管坤,听我这么说,犹豫一会,跺了一下脚长叹离去。 人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人死后,就只是我面前的这几块肉。什么思想和行为都不会有,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发臭烂掉化做一具枯骨。 大战回来后,不少兄弟对着尸体嚎啕大哭,我没有阻止他们,也没担心会扰乱军心,更没有去说些什么试图安慰他们。我知道这只是开始,以后这种情况会更多,大家总要学着去适应。 我也想哭,但我没有,心中全是恨,我恨身毒国的每一个人,恨不得杀光他们。好好的日子不过,跑过来攻打我们大汉,他们觉得他们就一定能赢吗? 有人说,军队就是国家政治手段的延伸,当国家政治目的需要通过强硬手段来实现的时候,军队就有了用武之地。我不明白是什么理由让身毒出军,我只知道,若给我机会,定要灭了他们。 战争仍在继续,我不知道过去了多少天,只知道死了很多人,哨长、纵队长也死了不少,甚至有一位营长也死在了流矢之下。每五天就要上一次城墙,而我已经上去了四次,第二次下来我就成了纵队长,不知道是军功够了,还是有纵队长死了,把我补了上去。 我还在军中有了血刀的名号,管坤说是旁边观战的见我每一出刀必见血,军功又是绝对的军中第一,这才叫了起来。 当上纵队长小小高兴一下后,我就彻底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兄弟多了,哪怕我再努力的训练他们,每次上完城墙下来,离我而去的兄弟也是越来越多。 除了那些已经熟悉的,重要的和表现突出的,我不再试图去记下每个人的名字,因为我记住名字的人,下一刻也许就再也没有叫出的机会。 每次下得城墙,也没有人会嚎啕大哭了,望几眼,或者到跟前轻语几句也就离开了。想到老营长总说的男儿当从军,从军当杀敌这句话,往日的豪迈不在,我竟从中读出几分无奈和悲凉来。若不从军,大难临头谁来出头?若不杀敌,敌便杀你,更勿论保家卫国了。 第五次城墙还没上,竟传来消息,敌军十万援军不日就到。而我方经过近一月死守,减员高达一万多人,听到敌方又是十万大军到来,顿时人心惶惶。 西方军团作战第二军将军方林,是守军的最高将领,及时宣布了我方援军即将赶到战场,才让所有人安下心来。据说是军团大佬也通过各方面侦察所得,断定了身毒确实是铁下心要从南阳郡攻入帝国内部,所以也是早早下令让紧临河间府的北凉府和西凉府驻军赶往南阳郡前线。 等我第五次上城墙的时候,敌人和我方的援军都已经到了。由于戍边营和城卫营死的死伤的伤,八千来人死的不到六千了,已经被编入了第二军损失比较严重的第三师团,这样一来我们反而成了每日防守队伍里最兵强马壮的了。 我带的纵队现在有六哨,每哨都一百多人,其中的主力基本都是原来六哨的班底,另外的人,有我接任纵队长时原来纵队的人,还有每次大战结束后被打散的纵队,由上级分配过来的。 纵队的骨干,队长不说了,光是哨长就有三人是我原来六哨出来的,不是我任人唯亲,因为就是我想这样做也没那个权力啊,只是因为我六哨的人一直死伤最少,这活的久了,杀敌自然也就多了,军功累积够了有位置自然就升上来了。大战到这种程度,我方的基层队长、哨长损失不少,有一些表现突出的军功没达到也提前晋升了,这与我那时因位置不够而晋升不上的现象真算得是鲜明对比了。 原本六哨还有两人够晋升哨长的,只是我们纵队已经没了位置,他们又都不愿离开去别的纵队,我也只好找营长把他们留下了。问他们据然非常认真的告诉我,说是不想死的太早,怕离开我就算当上哨长也活不多久。而我明白,这也许是一部分原因,但更多的还是不舍生死相依的兄弟们。这时我也隐隐觉得,也许这些兄弟才是我以前苦苦追求而不可得的,那种能够如臂指使,生死相随的兄弟吧。 看着越来越近的敌人,再看看边专注盯着前方边不时轻松交谈着的兄弟们,心下很是安慰,经过这一个来月的战火洗礼,这些没见过血的汉子,已经成长成了真正的铁血军人。扭头又看看自己纵队后方的预备队,一个个面色惨白紧张到极点的样子,还是忍不住叹息着。 这次支援我们的是原本驻扎在北凉府的作战第一军的两个师团和西凉府的作战第三军的两个师团。方林将军为了避免没上过战场的援军出现大面积不必要的伤亡,就安排这些援军做为预备队参与到每次的大战中。做法是好的,但经过长时间的争战,哪位军官不珍惜手下这些经过血战考验的精锐,谁又愿意为了不相干的人,去多牺牲自己兄弟?但军命难违,纵使再不愿也得带着。 鉴于此,大战开启,我只能拉着预备队的一位纵队长,立身在相对安全的地方,不停的向身边传令兵,发布着一个又一个命令。 我们纵队的兵,在哨长和队长的带领下,应付这攻城战已经是熟练至极,但这次的预备队不行啊,如果把他们全部轮换上去,防线出现问题谁来负责?如果一直让兄弟们顶在前方,伤亡必然增大,我更不愿看到,只好全力看护战局,在预备队那位纵队长的帮助下,不停指挥预备队何时补缺,何时退后。 这是大战中我第一次袖手旁观,真切看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在我眼前变的血肉模糊,而我却有心无力,想冲上去与兄弟们浴血并肩,为了大局却又强自忍耐。我整个人都不好了,心情奇差,我想骂娘,更想把身边一脸谦恭的友军纵队长的脸打的稀烂。就是他们,让我很多不需要去死的兄弟,死在我的眼前。 我不明白,那些一将功成万骨枯的古时名将,是怎么度过一个个难熬的夜晚的。我只知道,我好痛苦,那种一闭上眼睛就有昔日兄弟惨死眼前景象浮现的日子,短短月余,已经让我都快要崩溃了,若不是无名功法对控制情绪也有一定作用,说不定我已经疯了。我也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平凡人而已。 第11章 无奈的任务 战斗就这样一天天继续,几百米的城墙成了绞肉机般的存在,日日绞杀着双方将士的生命。 自身毒国援军到达之日,他们攻城的时间,明显增长,有时一日间竟连续攻城长达三四个时辰,偶尔夜间也会来攻打几次。短短十余日,单是我就带人又上了六次城墙,我方折损人员竟赶上了之前一个月的总数,军队的基层骨干是换了一茬又一茬,我竟然在这一个多月里从一个小小哨长凭军功升至营长。 刚刚顶替督战时,被敌人认出后合力击杀的一位副师团长的老营长,每次看到我都是唏嘘不已,往日自己一个小小的贴身亲卫,现在差点和自己平级,每次说完还一副后怕的表情,好像我职位追上他是多么丢人的事一样。 每天重复着休息、训练、杀敌、看兄弟被杀,我觉的我的血都冷了,刀从眼前掠过,我眨都不眨一下,看到兄弟死去甚至还来不及痛苦,又有敌人冲了过来。 杀着杀着,我有时候都想,身毒人是不是有病啊?这样打,他们根本不占优势,兵力折损虽说没得到具体数字,但估计也是我们近两倍左右。毕竟我们是有城墙地利在的。 要说他们志在帝国领土,攻城却明显没有尽力。如果他们用上巨型冲城车,多付出一些代价,就这用巨石堆砌,泥浆浇灌夯实的城墙根本守不了这么久,早打到南阳郡城去了。而帝国内广阔的领土,也将使他们拥有更多主动权。毕竟直到现在还没听到帝国内部有大军行动的消息。 就我们这经过一个多月苦战后剩余的八万余人,面对对方两倍于我的军力,除了被动防守,根本无法主动出击。万一正面对上,十五万对八万近两倍的差距,那可不是简单的一对二的关系,用脑子想想也绝对是有死无生的局面。难道身毒真的只是练军?如此劣势下的练兵,真的只有傻子会做吧。 想不通的事情我也没有多想,毕竟我也刚刚算是一名军中的中层军官,这些决策性的东西还到不了我去操心。 这些日子,每上过城墙大战一场后的短暂休息时间,我都会安排兄弟们练习冲阵,人多了,就不是队与队的配合那么简单了,哨与哨的配合,纵队与纵队的配合,合力阵形的稳定等等,都是难点。我还是让他们只单单练习冲阵,什么战局胶着攻转守,缓气蓄力后守转攻的技巧一概不练。我一直觉得战阵转换往往是最致命的一刻,一个转换不灵,也许就是覆灭。再者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若真遇强敌,冲不过去,那就挺,谁挺的时间久,谁能多冲出一步就是胜利。 这一日,我正在督促大战后刚休息一夜的兄弟们合演冲阵,传令兵传我速到军帐觐见方林将军。压下惊异,我随其快步向军帐奔去。暗暗里却觉得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将军没事找我一个新晋营长干什么,我又不认识他。 进得军帐,入目就是坐在上首的一个壮硕,中等身材身穿将军服饰的中年人,正是远远见过几次的方林将军。 “属下见过将军。”行过军礼,我就笔直的站在帐中,余光扫过,只见几个师团长都在,而我们第三师团长正微笑的望着我。 “李白是吧,你血刀的名号我这一个月可是没少听说啊!” “属下惭愧,只是尽自己份内职责,没想到被兄弟们夸大不少,不给起了绰号。”面对将军的每一句话,我都不敢大意,陈浩曾经跟我说过,上位者的话,绝对不要当做一句普通的话来听,里面不一定有什么深意,一定要谨慎应对。 “呵呵,你也不用谦虚,我们军内,你军功稳居第一,无人可及,能被众袍泽认可,这是你的能力,也是你应得的荣耀。我现在还真有种感觉,自己正在见证一位将星的崛起啊。哈哈,你们说是不?” 听了将军的话,帐内几位师团长都是笑呵呵的应和着,特别我们师团长,脸上都笑出花来了。 我仔细盯着将军说这些话的表情,并没看出什么不妥,但还是连忙说道:“谢谢将军夸奖,属下实在不敢当,属下有今天全都是师团长的栽培和将军您的提携啊。” 听了我的话,师团长笑的更开心了,将军好像也微微的点了点头,我这才放下心来。我的乖乖,有些赞赏的话,是真的很让人飘飘然,但你若真当真了,肯定会被人认为骄横,不识大体。虽说没啥政治头脑,但我也不是傻子,多少也能分辨出什么话可以当真,什么话不能当真。 “话是这么说,但不管怎么样,李白你包括你带的营在我们二军的战斗力可是属一属二的啊,现在有一个艰巨的任务,需要你来完成,你可愿意?” “请将军下令,属下万死不辞!”将军话音刚落,我一个军礼,立即大声回答。开玩笑,不管啥任务,我敢说一个不吗?那不是拿我的身家性命和前途来做赌注嘛。 “好!那我现在就命你,于午时整,带所属军士出城与身毒国所遣的一个营进行阵战,可有信心?” “将军放心,属下每次休整都没放下战阵的演练,此战必不辱命!” “好!”将军听了我的回答很是开心,笑着转向我们师团长道:“李方成,你们三团可是捡了一个好苗子啊!行了你带李白下去吧,把他们营里的装备都给我更换最新的最好的!” “是,末将遵命!” 脸上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其实我正一肚子怨气的骂娘。我不是官迷,做不到拿兄弟们的生命去换仕途的升迁,也不是那些闻战则喜的变态狂人。 我只是一名最普通不过的军人,国难当头,挺身而出我义不容辞,但这种选谁都行,却偏偏选我的兄弟们去浴血拼杀的事,我心里并不是很乐意。而这种事败了就算还能活着回来,被人耻笑不说,以后的日子也不会好过,就算是胜了,谁知道又有多少兄弟的性命要扔在战场上。 出得营来,师团长根本没看出来我心中的想法,还是兴奋的跟我说着将军很看好我云云。我也只能强笑着向师团长索要将军答应的新装备。 对这位师团长,我也是感激的,当初就是他向将军举荐才让我做了营长,导致跟随他多年的一位亲卫纵队长找他哭诉好久。但我心里的想法还是没跟他说,毕竟相处时间还短,有些话还是不说为好。而且陈浩当初也多次告诫过我,千万莫讲牢骚话,更不要在上级面前发牢骚,我深以为然。 第12章 阵战 一月多的厮杀下来,营里兄弟们的甲衣和兵器都有不同程度的磨损,但距离全营大更换还是早的很。但即将来临的大战,让我们换上了和将军亲卫师团一个级别的装备。 看着兄弟们穿着崭新的锁子甲,欣喜的擦拭着新到手的武器和盾牌,还兴奋的议论着什么全军第一营云云,我只能心里苦笑。 “营长,我们这算不算是受到将军重视了啊?第一场阵战就交给我们营,还配发了这么好的战衣和武器,兄弟们可是兴奋的很啊,还一个个扬言要让我们营成为全军第一营呢!” 兴冲冲的管坤换完装就跑到我面前,我淡淡的打量着他,不冷不热的说:“你知道吗?我其实并不高兴,如果这种重视和虚名需要兄弟们用生命来换的话,我宁可不要。” 听了我的话管坤有些发愣,犹豫一下,神情古怪的出口说道:“营长,你知道吗?当了这么多年兵,连战场都没上过,每当别人问我凭什么一天待着啥也不干还享受那么好的待遇时,我只能苍白的说一些保家卫国的话,还装着很骄傲硬气的说什么,在边关哪怕躺着什么也不干都是为国奉献,但这些话说服的了别人,却说服不了我自己的心。” 说到这里管坤有些激动:“营长,我不知道别人怎么想,我们原来六哨的老兄弟都是退过伍的,退伍时的伤感和无奈我就不多说了,但基本每个人都觉得遗憾。现在战争来了,我们抛家弃子毫不犹豫的回来了,就是为了去弥补那遗憾,来证明我们军人真正的价值,想想那些因为退伍时间长回不了军队的战友,我们都觉的自己是幸运的,特别是能跟着你,那么多兄弟能升官了也不愿离开,就是因为跟着你我们哨就是最优秀的哨,我们纵队也是最优秀的纵队,现在我们营还是最优秀的营!我们不怕死,我们怕的是失去这种荣耀!” 管坤的眼睛红了:“营长,我知道走了那么多兄弟你心里难过,可你想过没,我们纵是一死也不想再做被人指指点点的无用之兵。” 怔怔看着这个刚成为我亲卫纵队长的好兄弟,平常的冷静睿智不在,满脸的激动。我的心被触动了,自己当初何尝不是这样,但随着职位的提升,我的一举一动也决定着更多人的生死,眼看着越来越多的人在我面前死去,当初的热血冷了,多出来的是重重顾忌和犹豫。 但我好像错了,军人毕竟是一个荣耀更胜于生命的群体,如果想让他们更好,在这战争爆发的时候,逃避和中庸根本不是办法,而是要让他们一直处于荣耀之中,哪怕是在荣耀中死去也胜过苟且的活着。 连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体内无名功法自动运行开来,顿时觉得豪情满怀,我狠狠的拍了拍管坤的臂膀:“你说的对,之前是我错了,接下来就让我们一起来谱写一篇军中传奇吧!” “营长!”管坤扭头擦了下眼中的晶莹,满是惊喜的叫着。 “看你那出息,好了,赶紧让兄弟们熟悉装备,马上就要出战了,就让我们兄弟从这一战开始,打出我们的绝世威名!” “是!” 城门前,我最后一遍扫视所属三千余人:“记住,任何时候都盯紧你前方的兄弟,就算死也要朝前冲着死,为你身后的兄弟扫清道路。如果前面的兄弟倒下,不要管他的死活,你要及时补上,因为你一旦掉队,脱节的就是你身后的所有兄弟,到时死的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甚至是一哨人,都明白吗?” “明白!” “好!上刀!”一声令下,身后所有兄弟都扯出一米多长的布条,紧紧的把刀与手绑到了一起,只要手不掉,刀就在。我们三千来人,都没有带盾,我们不需要盾牌,我们也不需要防守,我们要做的就是冲,不停的冲,一直到把敌阵冲散。 看着兄弟们准备完毕,对面身毒的军队也到了山谷中央,我高扬手中刀,大喝道:“出!” 盯着眼前敌军中央的为首之人,已经能清楚的看到他脸上的狰狞,我心中不由想起了讲武堂毕业时让我大败的那一刀,那一刀一直是我心中的耻辱,多年来,我每日练刀,日日印证,只想着有一日还能领教一次。 “疾!”一声大喝过后,身后也传来了数声疾的命令,然后我开始加快脚步,越来越快,最后保持在一个频率上,身后也是整齐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终于接敌,身后城墙上战鼓如雷。 “杀!”无名功法的带动下,我挥下了巨力的一刀,刀光闪起,“轰!噗!”一大一小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敌首高举护脸的盾牌被我一刀劈的撞向胸膛,刀势不停猛压而下,又斩到敌首那狰狞中泛起恐惧的大脸上,顿时红的白的在我眼前四溅飞舞。 “营长一刀斩敌首!杀!”紧跟身旁的管坤适时大喊,身后也传来同样的大吼声,我方士气大盛! 不停的挥着手中刀,前方入眼全是敌人,身上也不时被砍上几刀,不是要害的,我根本不避,只是不停向前冲着,我知道只要我不停,身后的兄弟就会一直跟着。就算我倒下了,身后的兄弟还会继续向前冲,一直到穿透敌阵,冲散他们。 压力越来越大,腿越来越重,挥刀的手臂越来越沉,但速度一点减慢都没有,慢了,停了那就是死,不只我死,身后的兄弟也会死,因为我们手中无盾,只有刀,只有不停冲下去,才能胜利! 眼前突然一亮,我看到了乱石草木遍地的山谷,冲出来了!这一刻我知道,胜利已经属于我们。 “缓!左绕!”“疾!” 冲击过后的敌军阵形已经被撕的粉碎,第二次的冲击,基本没有遇到压力,很顺利的就一冲而过,第三次就不是冲击了,而是尾随屠杀。 带着兄弟们追杀二百多米,我就停下了脚步,望着远处敌阵已经有部队出来接应,我可不以为我们这剩的两千多人能在人家大军中打起几个浪花。 一声令下我们也是迅速的向城内奔去,我宁可少杀几个敌人,也不能拿兄弟们冒险,万一撤退不及时敌人尾随追上来,城内那些人可不一定会给我们这些凯旋的英雄开城门,万一被破城,后果可就严重多了。 是役,我营杀敌两千余,全员带伤,无残者,战死四百七十二人。 大胜。 第13章 庆功酒 回到城门前,方林将军竟亲率一帮师团级军官在城门处迎接。 “李营长率全营大破敌军,可谓帝国争战以来首功!我在此带表全军将士迎接英雄们凯旋而归!” 方近城门,方林将军大笑的声音随之响起。身后众兄弟无不激动万分。 “敬礼!” 一声喝令,我率先带领将士,向方林将军行军礼。城墙上其它军士无不羡慕妒忌的看着我们。 “禀将军,第三师团第二营幸不辱命!” “好!今天我要犒劳二营将士,来人,把军中备的烈酒给二营送去十坛!” “谢将军!”听了方林将军的话,身后众将士明显聒噪起来,亲自出城迎接,再加上以酒犒劳这番举动,方林将军已经俘获了我们二营全体将士的尊敬和爱戴。 方林将军在我营将士的簇拥下,一直随我们走到营帐处。途中还不时跟身边的军士聊着家常,最后更是在我们带回的阵亡将士遗体陈列处敬礼默哀。 将士们感动非常,我心中也是敬佩有加,为将者当有此风范。暗下告诫自己,定要向将军学习,往日对将士的疏远实不可取,以后定要对所属将士多一些关心,多一些了解。 这一日,敌方士气大挫,阵战后也没再攻城。 平静下,边境的军帐中,不少人语带羡慕的议论着第三师团第二营现在的名声。 “你们知道吗?听说二营长是退伍后,战时召集令召回来的。那可是血刀李白啊!这么牛叉的人物当初怎么就退伍了呢?” “哪只是李白啊?还有他们营的管坤、于涛、刘京平都是厉害角色!当初李白当哨长的时候他们就跟李白在一个哨里。” “是吗?听说他们哨都是召集回来的退伍老兵啊,你说他们当兵时都是干什么的啊?退伍好几年了回来还那么厉害!” “哼!有啥啊?他们也是运气好,我看今天身毒阵战那帮玩意都是垃圾,那领头的一刀就被李白劈了,要换我们营上,没准胜的更漂亮。” “切……” 被人议论的第三师团二营,这会正兴奋的闹腾着呢。 看着摆在营帐外的十大坛酒,每个人都眼冒绿光,要说军中男儿不好酒的还真不多。特别现在,大战持续一个多月,军中战时的禁酒令又是无比严格,没见到酒还好,这一见到酒,比见到漂亮女人还带感。 “不行!我们纵队五百多条汉子,凭什么只分我们一坛?” “我们纵队里都是西北汉子,娘胎里都会喝酒了,这酒一定要多分我们点!” “我们纵队……” 从师团长帐篷出来回到营帐,就看到几个纵队长在门口吵吵着分酒的事。看看那十大坛酒,一坛足足有五十来斤,但要平分下来,全营将士一人也就两口的样子,的确是少了些。 “好了,都别吵吵了,等赶走身毒人,我请全营将士喝个够!管坤,你给我留一坛,剩下的六个纵队平分!” 看到我说话了,几个纵队长这才消停,但都用饿狼一样的眼神紧盯着管坤,生怕他给自己多分似的。 分完酒,管坤抱着酒正要走,我喊住他:“管坤,等吃过饭,你把从我们赊店镇一起出来的兄弟叫我帐篷来,我请兄弟们再喝点!” 管坤扭头诧异的看着我,愣愣的问:“营长,你要请兄弟们喝酒?” “废话!你要不想喝那就算了。” “想!想!我这就去,这就去,营长您等着啊!”看着管坤兴奋的跑开,我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不由又想起送走将军后,师团长特意把我叫到帐篷里给我说的话。 “李白啊,你觉得将军今天的作为怎么样?” “属下特别感激,受宠若惊!” “那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呢?” “我觉得别人应该会羡慕吧!”我斟酌着用词。 “对,不但会羡慕,还会妒忌。如果换做是你,你又会如何做呢?” “属下不知!” “呵呵,你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一个优秀的军人,但很多事你还是要学的,处事公平公正是必要的,但完全的公平公正不一定是好事啊!” “请师团长明示!” “你觉得你干上营长是全凭军功就能做到的吗?”没等我回答,师团长就接着说道:“我不提拔我同样立功不小的亲卫纵队长,偏偏提拔你,军功是一方面,但不是主要的。” “王大山是你原来的营长吧!” 师团长突然话锋一转,整的我愣了愣才回答道:“是的。” “那就对了,你是一个无根之人,还懂得知恩图报,能力又强,我很看好你,所以才顶着巨大的压力把你放在了现在的位置。你懂?” “属下明白,属下定当全力协助师团长,唯师团长马首是瞻!” 看师团长满意的点着头,我心里不由犯着嘀咕:“这就是传说中的站队吗?” “对了,以后做事你也要加些小心,军团里可不只有将军一人,还有副将、军总长、军都督呢。现在你也算是将军看重的人,日后做事定要思虑周全才好。” “是,属下明白!” “恩,明白就好,不过现在你也不用担心,大战之时也不会有什么不合谐的声音,但你自己的兵也一定要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只有你的嫡系才是你在军中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想到这里,我不由的苦笑,我们师里也有副师团长、师总长、师都督,看来也不是铁板一块啊。再想想营里,管坤算是我的头号心腹吧,别的纵队长还有副营长,不也是总想跟他别别苗头争争这地位?而且这些人里有没有师团其它高层的心腹爱将呢?当了营长,接触的东西也不一样了,看来日后想清净是难了啊。 而我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把我的嫡系部队培养起来,未雨绸缪有备无患啊。 “兄弟们!这第一碗酒,让我们一起敬离开我们的三十一位兄弟!” 平时指挥议事的营帐里,密密麻麻的站着从一开始就跟着我的九十四位兄弟。 “是我对不起兄弟们,没有能力让兄弟们也活着和我们一起喝酒,对不起!” “哨长!您做的够好了,若不是您,我们今天活着的不知道有几个呢。” “是啊,哨长,您这么说,兄弟们难受啊!” “哨长……” 这些老兄弟,还是习惯的叫我哨长,看着眼前一个个熟悉的面孔,管坤冷静睿智,于涛脑子活络鬼点子最多,刘京平有抱负敢打敢拼…… 这些人除了时常跟在身边的管坤,感觉已经很久没跟他们一起聊天吹牛扯淡了,因为我怕,怕看着他们一个个离我而去,所以我故意疏远,把他们和那些新加入的军士一视同仁,可最后伤的却是这帮老兄弟的心啊。 以后,不只为了打造嫡系,我也应当与这些老兄弟更亲近一些才对,这见鬼的战争,谁知道我们还能在一起几天?我不要再逃避,我要去面对,去珍惜与兄弟们在一起的每一刻光阴,哪怕有人不在了,至少还有回忆让我去思念。 “好,不说了,我们干了这碗酒!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干!” “一日是兄弟,终生是兄弟!干!” 这一日我醉了,离开军队后,第一次大醉。 第14章 危局 南阳郡的边境战,还在继续,双方交战已有一个半月。自上次阵战身毒大败而回,也就不再向我方叫阵,每日间除了攻城还是攻城。 这天又轮到我们第三师团上城接战,但我居然没在远方观战台上看到人。往日只要战事爆发,出战师团必有一副师团长或师总兵,上阵督战,方林将军则会在开战之时带领各师团长上观战台,虽然不是每次都来,但将军若不来,也一定会安排军都督或副将、军总兵来观战台压阵。 这种情形不一般啊,难道出什么事了?向远处望去,身毒的军队还是如往日一般准备攻城了,也没看出什么不妥。眼看大战在即,我只好摇头散去心中的疑惑。 攻防战一如既往的展开,并无什么不同,众将士的应对也越发娴熟,大战之初的紧张手足无措再也见不到了,入目尽是无间的配合,看着这一切,我心中豪气顿生,在经过战火的洗礼后,就目前来说我们二营当的起全军第一营的名号。 既然这样,我就应该更努力的带领兄弟们一直走下去,就在这烽火起,和平不在的岁月里,和兄弟们一起谱写传奇,纵千死而无悔。这一刻,一切心结尽皆解开。 望着身毒大军退去,我长舒一口气,开始指挥着清点战损情况。这时一名传令兵,喘着粗气向我奔来。 “李营长,师团长有令,命你速到将军营帐,有紧急军情。” 心下不由一突,来不及细想,交待管坤一声,快步下了城墙向将军营帐奔去。 还没到营帐,远远就见到师团长张大勇正在门口踱着步,不时向这边张望着,看到我过来,居然快步向我这边迎了上来。 “快点,将军已经侯你多时了。” “师团长,出什么事了吗?”看他如此模样,我不由压低声音问了一句。 师团长听我一问,脚步顿了一顿,想说什么却叹了口气:“唉,别问了,进去你就知道了。” 我一头雾水的跟在后面,心里却止不住忐忑起来。 “李白来了?坐吧。” 刚进帐篷,就听将军话语传来。 让我坐?沉吟中略一打量,见帐篷里还有两位师团级军官和两位营级军官都正襟危坐,我也不再迟疑,跟着师团长一起,坐到了他的下首。 “因时间紧急我长话短说,我于今日清晨收到军团特急军令,命我军放弃南阳郡边境,并尽快撤出河间府。” 方林将军这一开口,石破惊天,我忍不住脸色巨变。张了张嘴,却强忍着没让嘴边的问话出口。扫视其它人,都是神色阴沉,但脸色还算平静,看来都是提前就知道了些什么,只有我一个小白,一无所知。 将军扫了所有人一眼,我感觉他目光在我身上顿了片刻,见我只是神色变了,却没有失态,这才微微点头接着说道:“北凉府与身毒勾结,昨日突然宣布独立,北凉府军引身毒三十万大军,已击溃我西方军团第一军在北凉府的剩余驻军。现北凉府的身毒大军正与我北方军团对峙于北凉府与龙江府交界的龙江两岸。” 这个消息听的我直抽冷气,日了,一日之间,一个府啊,说独立就独立了?第一军还驻扎在北凉府的两万多大军,说没就没了? 没等我消化这个消息,将军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我惊无可惊了。 “西凉府与神印国勾结,也于昨日宣布独立,并同样引神印国三十万大军于日间击溃我第三军西凉府的剩余驻军。现已直逼我西方军团总部所在的西卫府。” 我感觉已经麻木了,但没想到事情还没完。 “位于帝国西南部的十五国盟如今也蠢蠢欲动,分别在帝国西广府和南云府边境陈兵十万。” 听着一个个绝对的噩耗,我有种想冲上去堵住方林将军嘴巴的冲动。 “如今帝国南疆,十几个小国得知帝国情势,也是小动作不断。东海沿岸更是频现我们帝国世仇小日本国的军船。只有北边是我们帝国的盟国,目前还算平静,但同属十大帝国的天沙帝国虽是我们盟国,一旦我大汉帝国情势继续恶化,难保不会在背后狠狠的插上一刀。” 这下,我是彻底懵逼了,突然感觉像是听天书一样,我们大汉是犯什么众怒了吗?一日之间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与我大汉为敌。这真是日了狗了。 “北凉与西凉的独立,应该是身毒国和神印国谋划已久,而攻打我们河间府,应该是想一举拿下相邻三府,这样他们到时与我军对峙时的防线就是铁桶一块了。” 说到这里,方林将军顿了顿,脸上多了一层阴霾:“而一直与我们在南阳郡这里耗着,看来是早有预谋,给我们压力然后调离北凉与西凉的驻军支援我们,好方便他们行事,完事再把我们一起包了饺子一网打尽,真是走的一手好棋啊。” 不错,河间府危险了,如果不尽快撤军,北凉和西凉的大军只需各分出五万人马,从我们身后包抄过来,正面还有身毒十五万大军,这绝对是个死局。我西方军团面对西部众危局肯定是没有能力顾到我们第二军了。虽说北方军团总部的北卫府与河间府相邻,但这种两面包夹的情势,北方军团一旦出军支援,也很可能再一次落入敌人的算计。这下,第二军真是随时都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啊。正想到这里,方林将军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军危矣!现在撤军就是与敌人抢一个时间差,一旦我们身后的敌人赶在我们撤出河间府之前,达成合围之势,那我们二军加上一军和三军剩余的将士将死无葬身之地。” “军团已请求北方军团出军向我河间府挺进三百里,以做策应牵制,军令说的很明白,三百里已是极限,剩余的事情,就只能依靠我们二军自己了。为赶时间,同时不引起正面身毒军队的注意,我已命军都督在第三师团二营守城的这段时间带领大部人马撤离了这里。” 说到这里,方林将军缓了缓用满怀深意的目光分别盯了我们三个营长一眼,低沉的说道:“现在这里除了你们三个营的人马外,就只有我亲卫师团的骑兵营和三位师团长了。” 第15章 陈浩到来 我突然想起来不知道是谁发明的一句话,我觉的用在这里再合适不过,心里有一万个草泥马在飞翔。不用再听,我已经明白了,我们这三个营看来是要留下守在这里,掩护大部队撤退的。 果然,方林将军接着开口道:“你们三个营的任务就是在这里坚守三天。让身毒方面以为我们还没得到消息,这样他们就会继续不紧不慢的攻城,一直到得到合围成功的消息。也为我们大部队争取出安全撤出河间府的时间。” 已经猜到结果的我反而冷静下来,打量着另外两位营长,看着他们难看的脸上带着几分熟悉,就努力的想着他们是哪两个营的倒霉营长呢?好像见过几次啊。 说完这些话,方林将军特意把眼神往我这边扫了扫,见我神色平静,神色间大是赞赏,这才又语重心长的接着道:“你们三位营长是与身毒大战以来表现最出色的营长,我这人又最是看重有能力的将士。虽说有一位是一军的营长,但剩下两位一位是我亲卫师团的营长,一位也算是我青睐有加提拔上来的,但有一丝可能,我都不想把你们留在这万死之地。只是这二军也不是我的一言堂,两位副将和总兵都主张以备万全下,要留最精锐的力量来防守掩护大军的撤退,大部分师团长也是如此想,我只好忍痛将三位放在这死地啊。” “将军不需如此,我二军亲卫没有孬种,我亲卫一营将士誓死效忠将军,愿为帝国效死!” 那两个倒霉营长中的黑脸青年,立身而起,激动的向方林将军表述效死决心。 看到这情形,我心中一叹,得了,已成定局,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随即也站起身来,另一位一军的倒霉营长也随我一同起身:“我等誓死效忠将军,愿为帝国效死!” “好!不愧我大汉帝国的好男儿。”方林将军见此大喝一声好,赞了我们一句。 “李白听令!” “末将在!” “现命你为三营之总兵,总领三营兵马,自此刻起,有不遵号令者持我将军令牌杀无赦!” “是!”接过方林将军抛过来的令牌,我不由有些受宠若惊,本以为我们留下这三营人马要听亲卫营那黑脸小子的,没想到将军把令牌给了我。 “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 正等将军这句话呢,话音一落我就直接问道:“将军,三日后,三营将士将何去何从?” 我可不想带兄弟们死在这里,哪怕只有一丝活命机会,我也是要去争取的。 我这话让方林将军有点意外,沉思片刻郑重说到:“三日后,你等可自行行事,我若顺利撤出河间府,必将不离前线,并于营帐前高立瞭望塔台,高悬二军军旗,并遣人日夜守候,你等若能到得两军对垒之处,日间以烟为号,夜间以火为号,我必将出全军之力前往接应!” “谢将军!”不管方林将军所说是否能做到,但做为一个将军,对我一个营长能做出如此承诺,心中是大为感激。不管如何这也是一线希望所在。 “你等为我二军,为帝国做如此牺牲,理当我谢你们才是,望诸君保重,若还有相逢之日,本将必力保诸君升任师团军官。” “谢将军!” 送走将军和三位师团长,军帐里就剩我们三个营长面面相觑。 “事以至此,两位营长先自我介绍一下吧!” “张权!”黑脸青年闷声开口报了个名。 “第一军第一师团第三营营长赵展。”另一名瘦削的青年也开口报了个家门。 “挺巧啊,我是二军第三师团二营长李白,以后我们也别那么麻烦,直接叫一营、二营、三营得了。” 见我这么说,两人都点了点头。 “就目前这情况,两位觉得我们要怎么办呢?”这虽然说是留下了,但不能就真的干等着吧,要真这样,三日后那才真的是必死之局啊。 “还能怎么办?守城呗,完成将军给的任务。” 听着张权的话,看着他黝黑的脸,还真是黑啊,但这人怎么就是个一根筋呢。再看看另外一边的赵展,一脸苦思之色,一时半会看来也是没什么想法。 “今日我营刚守城下来,明日守城三营先上,一营策应,后两日以此类推。”见暂时没什么办法,我也担心兄弟们回到营帐后,看到空空的大营会有一些什么不妥,交待一声就匆匆往回赶去。两人应了一声也各自离去了。 回到营帐,见兄弟们还算安静,轻舒一口气,挑帘进帐,正想叫人通知骨干开会,谁知营帐里几个纵队长,副营长都在,看到我全都站了起来。 走到主位坐下,我摆摆手示意他们都坐下,长舒一口气苦笑道:“接个大活!三日间九千对十五万,三日后剩下的人对最少二十五万。” 在坐各位不明所以,纷纷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就如此这般把实情都告诉了他们。对这帮出生入死的老兄弟我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也不怕有谁会炸营,毕竟只要有我在,这些兄弟是不会捅出什么幺蛾子来的。这点掌控力我自信还是有的。 听完我的话,席间“嘶、嘶”抽冷气的声音不断。 原来做为我纵队长的李强,现在是我的副手,第一个反应过来哑着嗓子问道:“帝国现在形势这么严峻吗?现在大营就剩我们三个营了?” 听着这位以前做我纵队长时,沉稳冷静的汉子,好似几天没喝水的嘶哑声音,我其实想笑的,但没笑出来,只是轻轻的点着头。 这时脾气暴躁的五纵队长李硕大骂起来:“这帮孙子养的,我们还跟身毒军拼命的时候,他们说跑就跑了?还把我们留下来挡枪?太不是东西了,我日他姥姥!” “行了,李硕,这种时候了骂有什么用?闭上你的嘴,看营长怎么安排!”管坤在营里还是有一定威望的,我不在的时候,他的话比副营长李强还好使,李硕听完嘴里还不停嘟囔着,但人却安静下来,也不再咋呼了。 “目前,我也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三天肯定是要守的,如果临阵脱逃,不说逃不逃的了,就算能逃得活命,我想也没人愿意背这逃兵的骂名吧。” 见在坐的都一副深以为然的样子,我接着说道:“现在的任务就是下去告诉兄弟们,然后做好安抚。告诉大家,我李白会一直和兄弟们一起战斗,有我在,决不会让大家白白丢掉性命,其他的先等我好好谋划一番……” 正说到这,营帐外突然传来一声:“报!营长,营帐外有一名自称赊店镇县丞的人要见你。” “陈浩?他怎么来了?” 第16章 大汉帝都 汉都,位于大汉帝国版图东北部,是为大汉帝国首都政治权力集中之所。 都城分为宫城、皇城、外城。其中宫城为帝国皇帝居住兼处理全国政务之所在,分设八门,由禁卫军负责日常值守和防卫。面积为都城的四十九分之一,取大衍之数五十,其用四十有九之意。 皇城环抱宫城,开有六门,是保障宫城日常运转所需各机构、中央官署和十万禁卫军驻地所在,亦有禁卫军负责日常值守和防卫。 外城以皇城为中心又分为内中外三区,内区为皇家亲属、王候、中央官署四品以上要员府邸,并设有禁卫军校场一处,平常也由禁卫军负责警戒巡视。中区多为都城内其它官员和富商居所,也有一些祖居此地的都城百姓,这些百姓现在不一定有什么身份,但祖上不是身份显赫者也必是富甲一方的人物。外区地方最大,都城的普通百姓就居住在这里。外城共有九门,由十万京畿军负责镇守,分别驻扎于九门附近,东南西北四方各设有校场一处。 帝都之外六里处,分设八座卫城,成八方之势拱卫帝都。此八城则是实在的军城,由十万帝都卫戍军的八个师团驻守。 “啪啪啪”整齐的脚步声打破了汉都宁静的清晨。 “这京畿军一大早又去校场训练啊?” “可不是嘛,最近天天的,天还没亮就听到钟啊鼓的乱响,以前也没见他们训这么勤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一个儿子在军队当官的亲戚说,西北那边打起来啦,我们这边好像还吃了亏,军队里边的大官啊,生气啦,这才逼的他们天天这样早起来练兵呢。” “怎么不知道啊,打仗的事早传开啦,听说都打一个多月了,那帮天杀的入侵者,好好的日子不过,来打我们帝国干什么?” “就是,也不知道我们帝国顶的住不,这好日子过的久了,还真怕再打起来啊。” “放心吧,没事,帝国好几百万军队呢,再打还能打到我们帝都来?” “也是啊……” 汉都街头因为军士的训练,不时的响起一些百姓对于战争的议论。而这时候,帝都的另外一个地方,也正有一群人针对这次战争争论着。 “陛下,臣以为北凉、西凉二府地处偏远,物产贫脊,其内居住的少数民族野蛮愚昧,这些年我大汉不但给其自治权,还投入大量人力物力,大力扶持地方经济民生建设,这两府不但不感恩,还伙同异国搞独立,我大汉正可借此良机放弃两府,不但可缓解国库压力,还可避免战争,保我大汉安宁。” “陛下,吏部尚书所说臣不敢苟同!臣以为凡我国土,寸土必争,岂能拱手送于他人,帝国威名何在?皇家颜面何存啊?” “李大人此言差矣,想礼部主帝国礼仪庆典诸事,李大人应该是职责所系,遇事先想帝国颜面,但有没有想过帝国当前危局?” “卫大人,你口口声声帝国危局,要放弃两府之地,危局在哪里?我只看到帝国所属两府之地被侵占,难道这不是最大危局吗?” “李大人,你可知道,当前帝国东部沿海繁华地区有小日本国军船不时前来骚扰,帝国南部乃粮产富饶之地,亦有南部各国蠢蠢欲动,这比之西北情况如何?西北两府之地的情况,我们都清楚,虽不算是无用之地,但这些年来一直是帝国经济的短板,拖着帝国的全面繁荣,现在又牵制着帝国大量军力,当前危局不如弃之对帝国更为有利。” “卫大人,情况确如你所说,但也不能就此放弃两府之地啊!” “好了!”不轻不重的话语声从两人前方传来。顿时争论的两人低头垂目不再言语。 言语声传来的方向是殿内正前方一高台,只见高台之上有一人,体型健硕,面白无须,脸型方正,飞眉入鬓,眼神微眯内蕴神光,鼻若高悬,唇薄口阔,正端坐在雕有九龙盘踞的大椅之上。正是大汉帝国当代帝王李平东。 “朕想知道兵部有什么意见。” 随李平东话音落下,殿内群臣中走出一人躬身道:“陛下,当前不只是我大汉周边乱象纷呈,大陆西部三大帝国与周边诸国也是战事频发,海外四大帝国还末有确切消息传来,就目前情势推断,臣等以为大陆混乱将起。” 这位兵部尚书说到这里顿了顿,抬眼向左侧上首第一位身着大元帅服的壮汉扫了一眼接着道:“西北两府的独立不可不管,需出兵征讨,但帝国东、南两部形势也不能大意。但我大汉几十年来数次裁军兵力已有所不足,虽于月余前召回部分刚退伍的军士以应对当前局势,臣等还是觉得捉襟见肘,还请陛下准许扩军。” “此事万万不可!”立于左首第二位的帝国左丞相刘玉高呼一声,走了出来。 “陛下,臣以为当前帝国兵力足以护我帝国周全。前次召集令已经召回五十万军士,陛下也同意了大都督提高军士待遇的提议,户部已经分拨了大量财物到军方,若再行扩军,国库几十年的积攒必将挥之以空,一旦增加赋税,百姓负担加重,民心不稳,这方是帝国大患啊。” 龙椅上的李平东,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望向殿内右侧:“右相怎么说?” “回禀陛下,扩军方面臣也觉得不妥。”右相慕容宇缓步走出沉稳回着皇帝陛下的问话。旁边的刘玉见这位对头竟然支持自己,神色一愣后,一丝欣喜浮上面孔。 “但对西北两府独立之事,臣和兵部的意见一致,帝国需出兵镇压,以彰显帝国威严。”这话一出,正面浮喜色的刘玉神色一滞,心下不由暗骂:“这老小子,平常跟我作对也就罢了,牵扯到文武之争还给我扯后腿,不知道一旦打起来,武将地位上升,这些年双方合力对军方的压制将功亏一篑啊。” 想到这里刘玉又开口道:“陛下,臣还是觉得吏部尚书说的有一定道理,这大战一起……” “好了,左相你不用说了,朕现在想听听大元帅和大都督的想法。” 刘玉听了心下一叹,看来陛下是心意已定啊,此次出军看来是不可避免了。随之退了回去,向后退的时候,不经意的向下首吏部尚书几人微摇了摇头。 第17章 天子守国门 殿内群臣分两侧而立,位于两侧首位的分别是军方的大元帅和大都督。 大汉于乱世中以武立国,盛世则以文治国。历代朝堂上站位都是军方首脑居于文官之上,以彰显大汉以武为立国之本的执政思想。但几十年来,为了大汉全面发展恢复往日大帝国风采,国家重心都放到了经济和民生上,因为几十年再无战事,国家还进行了数次裁军,致使军方在朝堂上的影响力越来越弱,也导致了军人待遇虽有所提升,但在各方面的地位却有所下降。 听了皇帝陛下的话,大元帅和大都督对望一眼,大元帅昂首跨出队伍,向皇帝陛下行了一个军礼后,扭头望向左相和吏部尚书方向沉声说道:“陛下,臣想先问左相和吏部尚书两个问题。” 上首龙椅上的李平东有些意外,但还是微点了点头道:“准!” “卫尚书,本帅听说你有妻妾九人,因老妻和其中几位妾室年老色衰,你现在很是宠幸第八和第九房小妾,可有此事?” 朝堂大殿正中恭身而立的卫家宁,本来一听大元帅有事要问他,正神色肃然,准备好好应对的,一听居然是这种问话,不由面红耳赤,愣了半天才强行回道:“大帅,这是下官的私事,根本与今日所议之事无关,在下拒绝回答。” “哦,私事啊?那就不问了,我就假设这是真的,如果有人把你这几位不受宠的妻妾给强抢了去,并继续对你那受宠的两位妾室虎视眈眈,不知卫尚书做何想?” “这…这…”卫家宁跟吃了个苍蝇一样,一时不知如何做答。 “卫尚书不好意思说是吧?呵呵,我看卫尚书一定是巴不得有人赶快这样做吧,这样你就好把更多心思放在另外两位妾室身上,还能全力保护她们,是也不是?” 卫家宁听到这里真觉得难受无比,一股恶气堵在心头又无法吐出。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这大元帅竟不再理他,扭头望向左相。 “左相,本帅也听说你有三子,其中长子和幼子整日花天酒地,仗势欺人,惹祸不断,实在不堪造就,让你也是头疼不已,正好我府中正缺两个家奴,不如送到我府如何?我定会帮你悉心管教,让他们做个合格的家奴,这样你省心不说,还帮我解决了大问题,不知左相意下如何?” 刘玉听了这话,岂能不怒,但在朝堂之上又不能造次,只得出了队伍向上首李平东大呼:“陛下,大帅如此欺辱于我等,还请陛下为我等做主。” “请陛下做主。”旁边早已气怒攻心的吏部尚书也是上前一步,再次恭身出声。 “哈哈哈,欺辱你等?!”正望着两人的大元帅没等李平东开口,直接大笑出声。 “你们这就觉得屈辱了?西北两府说是独立,但你们比谁都清楚,那就是沦陷!还不止如此,河间府不日也必将沦陷,三府之地的沦陷你们不觉屈辱,我就打个比方,你们就觉得屈辱了?难道帝国三府之地,十分之一还多的领士主权丧失,还比不得你们的几个家人?” 这等诛心之言一从大元帅口中说出,左相、吏部尚书齐齐脸色大变,虽说这话有些强词夺理,但万一被坐实,皇帝陛下怪罪下来,可是大大的不妙。 “陛下,我等对帝国忠心天地可鉴,对两府之事的提议,确是思虑帝国发展前景,请陛下明察!” “请陛下明察!”紧随左相,吏部尚书也把身子深深的躬了下去。 李平东见此,并没有理会两人,只是出声道:“那大元帅以为要如何去做?” “陛下,臣以为当务之急是出兵收复两府和接应河间府的西方军团军士,这些军士已为帝国固守边境一个多月,个个可谓百战精兵,是我帝国的栋梁啊!” 缓口气,大元帅接着道:“如今帝国东、南两部确有不稳迹象,但若我帝国对西北之事不做反应,或反应过于保守,必将导致它国以为我大汉软弱可欺,到时诸国皆来欺我方是真正危局,所以我们不但要出兵,还要以雷霆之势,收复失地,好好教训身毒和神印两国,扬我国威,并以此警告其它诸国。” 听了大元帅的话,李平东转向了大都督那里:“大都督你有什么看法?” “陛下,臣与大帅意见一致,当前可供百万大军鏖战年余的物资装备都已调集完毕,随时可以发往所需之地。万事俱备只等陛下下令。” 还躬身在朝堂之中的左相刘玉,心下不由长叹:“听说前几日,陛下急召大元帅和大都督进宫商议军事,今日之事应是早有定论啊,看来陛下的确心意已定,自己实不该冒此风险命吏部尚书进言放弃两府之地啊。” 左相刘玉在那暗恼不已,上首的李平东却站了起来,走至台前扬声说道:“朕继位至今一十三载,至力于国力发展,注重百姓民生建设,因为朕要朕的百姓过上好日子。” 说到这里李平东缓步走下高台,扶起了躬身的刘玉和卫家宁。 “这十多年来,左相制定的经济发展策略,在右相、六部的共同支持下,让我大汉整体国力短短十数年远远超越大战之前的大汉帝国。帝国百姓不说全部脱离了贫困,但吃饱不饿肚子我们还是做到了,可谓劳苦功高。”李平东说着走回了高台。 “但是,这一切的基础是什么?是我们大汉还有强盛的军队,如果没有军队的保护,我们还说什么发展国力?还说什么全国富裕?七十多年前的大汉就是前车之鉴。国都没了,谈何民心民意?” 说到这里李平东有些激动,缓了缓语气,抬首遥望向东北方:“尔等都清楚,我大汉最早迁都到这里,放弃南方富饶之地,不是来享福的,而是这里是当初国门之所在,就在我汉都百里之外,数百年前那里正是百战之地,是大汉国乱的源头之所在。” 李平东的话语渐渐激昂起来:“祖辈们为了天下太平,为了百姓,可以迁都至此,以天子守国门。我们现在呢?就为了继续安逸难道就可以放弃帝国十分之一还多的领土?这是丧权辱国!我决不允许!如果有必要,我会御驾亲征,一定要以最快的速度收复失地,并狠狠的教训入侵者,扬我大汉国威!” 第18章 敌人?知己 “陛下,西北之事,还无需陛下御驾亲征,那也太看得起身毒和神印国了,只需陛下下令,臣必在三月内收复西北失地。”大元帅一听李平东之语,立即出列,大声表态。 大元帅郭世清可没敢把当今圣上这话当儿戏,当初这位爷还是太子的时候,做的荒唐事还少吗?谁知今天又是抽的哪门子疯啊,万一真来一个御驾亲征,有点什么闪失,在这危机时刻,岂不乱上添乱。 上首的李平东,见大元帅反应这么激烈,平时的稳重不再,竟然连三月内收复失地的话都敢说出口,不由愣了愣,随即好像也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轻笑出来:“大元帅可是觉得朕在行军布阵,攻城掠地方面不如你?” 郭世清一听这话,跟吃了黄莲一般,有苦说不出,但还是硬着头皮道:“陛下,您在军事上的战略眼光自然比臣要高明,只是您每日国事劳顿,政务缠身,臣却日日在军中演练战术战法,所谓这个术业有专攻,臣还是觉得这上阵杀敌还是臣去更合适一些。” 一旁肃立的刘玉,刚刚虽说被李平东肯定了一番,但心中还是暗悔不已,知道自己在皇帝陛下心里,地位肯定是下降不少,这时看刚才还羞辱自己的大元帅一副吃憋样,心下大是畅快。 “噢,既然大元帅如此自信,那朕就给大元帅一个月的时间,保住何间府,收复北凉、西凉两府失地,若是做不到,那朕就御驾亲征,打到身毒和神印两国都城去。”李平东这话是越说越严厉。 郭世清呢,就觉得自己又高估这位皇帝陛下的肚量了,看来这位爷并没有忘了,当初身为太子时和自己结下的梁子啊。这都十几年过去了,还是在找机会收拾自己。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西北的事越快解决越好,如果慢了,保不准还会出什么大乱子。 想到这,郭世清恨不得马上回到帅府,即刻起兵西北,遂立即躬身道:“臣遵旨!” “好!即刻起,全国兵马大元帅可以随意调动,大都督在装备物资供应上,全力支持。其它官员从中央到地方务必尽力配合,如有阴奉阳违,必严惩不怠。” 说到这李平东凌厉的眼神在殿内群臣身上扫了一遍,特别是在左相刘玉身上多停留片刻。 刘玉的心里是五味陈杂啊,怎么又看我,我也是就事论事啊,怎么就好似成了会阳奉阴违的人,不由对大元帅是恨的牙根直痛,但还是第一时间恭身道:“臣等必全力配合大元帅行事。” 李平东见刘玉没有丝毫犹豫的模样,心下也是一宽,这种时候如果朝内文臣武将不合,必是帝国大患啊,他还是比较看重刘玉的,虽说这一次对刘玉不是很满意,但刘玉的能力对帝国稳定还是能起到很大作用的。 见自己担心的事没有发生,李平东接着说到:“内阁即刻为朕起草圣旨,昭告天下。西凉、北凉两府通敌叛国,朕自即日起派兵争讨,凡参于叛国者,灭其满门,诛其九族,如有悔过者,可献上主谋之首级免其罪责。” “另外再命安宁、贵云、东广尚有自设府军的三府,三日内将军权分别交由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刘玉,这三府的安抚工作就交由你来做,若有不从,大元帅可命南方军团和东方军团便宜行事。” 刘玉听得此言,不由叫苦不迭,这三府和北凉、西凉两府一样,都是少数民族聚集地,当初刚赶走小日本国,举国是百废待兴,没有余力再去管这几个动乱不断的少数民族聚集之地,为了安抚几地,就扶持几个亲汉的少数民族,让他们成立府军,压制其它少数民族,以这样一种自治的方式让他们暂时安定下来。 同北凉、西凉以一族人口为主的两府不同,另三府少数民族重多,没有哪一族可以独大。几十年来,大汉一直注重同几府少数民族的通婚,特别是自己上任这十几年,出台不少政策鼓励少数民族和大汉子民两地互迁,三府子民的日子也是过的越来越好,这下突然要三府交出兵权,万一出了乱子,多年苦心付诸东流不说,这责任也是不小啊。但这吃力不讨好的事,还真没人比自己去做更合适了。 思及此,刘玉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了,眼见皇帝陛下出兵的决心已定,还要趁此时机一次解决国内的所有隐患,自己若还是逆圣命进言不从,实属不明智至极啊。 这番思量下来,也只是瞬间,并没有什么耽搁刘玉也大声回道:“臣必不辱圣命。” “好,那朕就在这里静候诸君佳音!都退下吧。” 众臣快步走出大殿,都匆忙各自离去,这大军一动,可不是小事,都有不少事情要早做准备。 刘玉落在了人群后面,出得殿来,不由回顾四周。这大战一起,自己这十多年来倾尽心血打造的繁荣盛世,极有可能会于一夜间化为乌有,可自己又有什么办法呢?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自己也知道帝国不能就这么忍气吞声,但还是进言不动刀兵,也许皇帝陛下和群臣都以为自己是懦弱畏战吧,但他们可知道,若再给自己二十年,哪怕十年也好,自己必将让帝国国力再上一层楼,成为世界第一。到时别说小小身毒、神印两国,纵是几大帝国合力来攻,帝国在物资经济方面也是不惧,但这一天来的太早了点啊。想到这里刘玉不禁长叹出声。 “左相可是感叹这大战来的早了些?” 听着身后熟悉的声音,刘玉一愣,这人怎么还没离去?他不应该是最着急那个人吗? 来人没等刘玉说话,又接着说道:“这些年帝国繁荣昌盛,左相居功甚伟,本帅佩服!但左相可知,正是见我大汉威胁日重,它国才会起兵来攻,若不如此,再给我大汉几十年光阴,他们哪还有反抗之机。” “我知左相不是畏事之人,只想再多得一些时间,让帝国底气更足,但别人会给我们这些时间吗?其实,最不愿打仗的人是我,这短短一个多月,我帝国军队的大好儿郎已经在西北牺牲了七八万人,其中五万余人,是北凉和西凉叛徒拱手送于别国杀的啊,还有七八万人正在突围之中,切不说我们不出兵能争取多少时间,单单这十几万军士,那是多少个家庭的支柱,他们为了帝国直面死亡,我们能让他们白死吗?” 刘玉望着这个往日自己的大敌,眼中的凌厉不再,全被哀伤与悲凉占据,不由愣住了。 “刚才朝堂上的不敬,还请左相不要介怀,我也是为边疆的十数万抛洒热血的儿郎请命啊!”说着大元帅向刘玉抱拳弯下了纵使在朝堂上面对陛下也很少弯下的脊梁。 刘玉还是愣愣的望着在自己面前躬身的大元帅,良久长叹一声,也深深弯下腰去:“刘玉明白大帅心意,大帅尽可以放心前去边关,刘玉把话放在这里,只要我刘玉没有累死,帝国必不会起民乱,只要我刘玉还有一口气在,必叫大帅无后顾之忧。” 这一刻,往日的一对宿敌眼中尽是得遇知己般的欣慰。 “保重!” “保重!” 最了解自己的往往是自己的敌人,古人诚不欺我。 第19章 陈浩的又一次巨赌 “快快,滚油还没好吗?快拿过来,这里快撑不住了。” “草他姥姥,这帮孙子疯了吗?拿尸体堆城墙!” “预备队呢,没看见我们这缺人了吗?快堵上缺口,别让身毒那帮sb突进来了。” 我身穿师团军官的军服,立身在城墙上的军旗之下,这是大部队撤走的第三天中午,但我们还需要守到明日傍晚,才算完成方林将军交待的任务。 昨日还算平静,身毒和我们这一个多月也打出了默契,双方都以练军为主,攻城看似激烈,但实际损伤在我的精心控制下只是减员一百多人。 没想到今天一早,身毒就跟吃了春药一样,个个不要命的往上冲,各种攻城车也用上了,幸好大军撤走之时,我已经预料到了身毒全力进攻的场景,这才没被打个措手不及。 看着城下穿着军服,正指挥人把烧的滚烫的桐油往城头运的陈浩,我不由摇头苦笑起来,这陈浩我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没想到还是一个疯狂的赌徒,偏执狂指的应该就是他这种人吧。思绪不由又回到了前天傍晚。 看着进得营帐的陈浩,我的心情还是很欢喜的,他是我退伍那些日子结交的唯一一个朋友,这么久不见还真的是有些想念,但更多的还是疑惑,就直接问道:“你小子,怎么这时候跑这来了?” 陈浩却一脸苦笑:“我这不是混不下去,投奔你来了。” 听这货这冒似玩笑的话,我不以为意,让其它人都下去安抚军士并做一些大战的准备,我自己则在帐内跟陈浩聊了起来。 详聊下来,才知道帝国早有意把河间府的百姓迁走一部分,用来安置分化出来的北凉和西凉的少数民族,再向北凉、西凉安置大量愿意到西北淘金的汉人,形成大汉子民与少数民族大面积混居的局面,从而使得帝国对西北几府的掌控力更强。 大战一起,帝国正好借这机会把河间府的部分百姓迁出,谁知人算不如天算,要死不死的北凉和西凉这时候在敌国的怂恿下独立了。这让得知这一消息,正准备借此东风大展拳脚的陈浩傻眼了,还没缓过神,又听说帝国要先放弃掉河间府,以策万全。这下,原来想在郡城发展的计划彻底是鸡飞蛋打。 我不由忍不住笑了:“你说你也真是啊,费尽心机,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行了,别说风凉话了,我这次是真的来投奔你的,行不行给个痛快话吧。” 眼见陈浩一脸正色,不像是开玩笑,我也认真起来:“你知道我现在的处境吗?我们这里现在只有三个营,但要守三天。说不好听的,如果情况很差,这里撑不过三天,我们马上就要死了,就算过了三天,到时后有追兵,前路也极大的可能会被两国军队堵死,也不过多活些时日,这是百死无生的局面啊。” 陈浩听了我的话,并没有露出异色,好像早已知道这一局面,冷静的开口道:“如果我说,你只要能守住三天,我就有办法让你安全撤出河间府,你接受我的投奔吗?” “此话当真?”我直接站了起来,如果陈浩所说属实,那这一次还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 “来,你过来看。”陈浩没理会我的疑问,直接走到了帐内挂的地图旁。 “北凉与西凉两府俱是南北阔,东西狭窄,河间府恰好是东西长,南北短,两国兵力若要在河间府堵截你们,也不敢太过靠近东部,因为河间府东部紧临北方军团总部所在的北卫府,听说北方军团已经集结大军向河间府而来,如果他们那么做了,等于是给北方军团送菜。” 陈浩说的有些激动,咽了咽口水平静一下接着道:“如果堵截太靠近西部,又很难堵截到你们,所以我以为他们一定会在这里对你们大军进行堵截。” 看着陈浩手指地图的地方,正是界于河间府中部的地方,与方林将军当时预判的地点分毫不差。这里距北方军团预计挺进的地方约有百里距离,如果大军不能在敌方合围之前突出去,等这里破防,被敌军首尾夹击下就是死局,一旦突围出去,前有援军在,敌军也不敢过于追赶。 看着陈浩,他并不知道军队的动向,但能把这一切猜得准确无比,我不由有此佩服他了。难道真的有天才存在吗?足不出屋可知天下事。这货可正经是一书生出身啊,没想到对军事也是信手拈来。 没有再多想,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没弄清楚:“你说的能安全撤出河间府的道路在哪里?” 陈浩见我面露急切,也没有卖关子:“你看这里,龙江的支流,经我河间府西部又转而向东南流向西卫府,距这里有二百多里,你只要能撤到这里,顺流而下……” 看着这货得意的神情,我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找到想要的答案:“别卖关子,船呢?没船怎么顺流而下?” 看我着急,陈浩反而不急了:“你可以游啊,这大夏天的,刚好洗个凉水澡。” “滚你丫的,快说!” 陈浩不再吊我胃口,正色道:“我最近往那里去了两趟,把郡里的一些重要物资运到那里,那里有大片的竹林,可以结筏顺流而下,那些物资就是这么运送到西卫府的,我们可以遣人先行过去,以做准备,等我们撤到那里,纵使竹筏不够,也可以令有些水性的人抱着粗大的竹子顺流而下。” 听到这里我盯着地图沉吟起来,半晌后沉声道:“看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龙江在河间府的支流,两岸地势复杂,少有平坦之地,敌人纵使追上,也无法一直沿岸追击,只是撤退的路线要好好谋划一下,不能被敌人的骑兵盯着屁股追啊。” 沉吟半晌,我才又盯向陈浩:“这次得多谢你了,如果能成功撤退,你救的不只是我一人,更是我三营近万将士的性命啊。” 陈浩听了只是苦笑:“等活下来再说吧,谁知道最后又能活下来几个呢?” “你既然知道来此想活下来很难,为什么还要来?” “我说,我就是为了来救你,你信不?” 见我没应他这一茬,一声不吱,陈浩脸上渐渐升起一抹疯狂之色:“木子,你是知道我的,我不是一个甘于平庸的人,当初我赌上爱情来换仕途升迁,没想到老天给我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我现在三十多岁了,可以说还是一事无成。如果这样庸碌一生,我还不如赌上性命再搏一把,现如今乱象已现,军队应该是机遇最多的地方,所以我来了。” 陈浩把目光死死的盯在我的脸上,对视片刻我败下阵来:“你就是一个疯子。” “再不疯狂我们就老了。” “好吧,你就留下吧,我把其它两个营长叫来商议一番,只要他们同意采纳你的意见,我就先让你做个哨级的参谋官,等真能活着出去,我就向上保举你,把你军籍给落了。” “一定要活着!” “对,一定要活着!” 第20章 守 “李总兵,赵展他们的人呢?现在敌人攻势太猛,我方损失惨重,兄弟们也都很累了,让他们的人上来顶会吧,也好让兄弟们缓口气!” 一个喘着粗气,瓮声瓮气的声音传进耳中,打断了我的思绪。回转头,看到半边身子都被血染红的张权到了跟前,正面露焦急的看着我。 “张营长,赵营长的人被我派出去执行一项重要的任务了,你就别指望他们了。” “什么?派出去了?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现在还有什么比守城更重要的,万一因为人手不够城没守住,你负的起责任吗?” 看着气急败坏,对我直跳脚的张权,我没有一丝权威被挑战的不悦情绪。 张权这人绝对是一名优秀的军人,大战自己冲在第一线不说,还能带起手下兄弟的战意,整个一营在他的带领下,战斗力不会弱于我们二营。 现在对我跳脚,是因为兄弟倒下了太多,我们二营也一样,无数兄弟在我眼前倒下,如果不是为了掌控大局,我早已冲上去和兄弟们同生共死,而不是站在这里只是不时动动嘴。 “敌人这种攻势既然展开了,你觉得轻易会停下吗?而我们还有一天一夜的时间要守,如果现在就投入所有人手,才是最大的不负责。” 张权听了我的话,一双满含煞气的双眼,死死的盯着我,我只是淡淡的与之对望。 “哼,反正你现在是老大,你说的算。” 甩下一句话,张权扭头又冲向了大战最吃紧之处。 “奶奶的,你们都没吃饭吗?给我狠狠的砍,把身毒这帮杂碎砍下去,谁再放身毒军上墙,老子回去把他裤子扒了,让兄弟们都看看到底长没长卵蛋,是不是个爷们。” 粗俗的骂声从张权的口中传出,传了很远,附近的人,顿时哈哈大笑,精神有些萎靡的,也不仅振了振精神,下手更为有力了。 军队的汉子,没人愿意认孬种,哪怕命不要了,也绝不认怂。也只有这种最粗鲁,最低俗的话才能激起这帮爷们最原始的野性和血性。 曾经有人说我是一个粗人,我并不否认,因为我骂起来比张权还狠,还不留情面。但要说我没素质,我是分分钟要他好看的,再怎么说我也是追求过诗与远方的文雅人,如果把我换个地方,换个平和安详文明之地,我包括我的所有兄弟也会是修养、美德共存的翩翩美公子。 可是这里是军队,是战场,这里需要的不是那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里要的就是男人最原始的狂放、血性和野蛮。 “传令兵,你让一营的人撤下就地吃饭,二营的全力顶上,一刻钟后全力顶上再换二营吃饭。” “是!” 这短短的几百米城墙,理论上一个营守下来足够了,平均每一米都有四五个人,大战之初确实是这样,那时一个营上城墙,另一个营做预备队,几番轮换也就能守上一天,上一次城墙,我们还可以休整几天。 现在敌人猛攻开始,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万幸山谷的宽度制约了敌人单次攻城的人员数量,每一批次最多也就一个师团的人,但架不住他们人多啊,一个师团损失一定人手,他们就会再派一个师团的生力军替换下来,而我们却无人可换。 二营本来是做预备队的,但大战开始不过两个时辰,已经开始与一营轮换了,有些战局胶着的地方,由于伤亡过大,二营的人早已协同一营共同防守了,轮换什么的几乎没有,所有人都很疲惫。 这半天,我方与敌方的伤亡比例大概能达到一比五,随着兄弟们体力的流失,这个比例肯定会缩小,但只要城不破,坚持到明天应该不是问题。 “传令兵!让陈参谋官过来!” “是!” 不一会,陈浩苍白着脸,跑到我跟前:“木子,你找我?” “战场上叫我官职!” “是总兵大人!” 看着陈浩一脸憋屈的样子,我心下也只能无奈叹息。军队是一个讲规矩,讲纪律的地方,私下大家都是兄弟,怎么都好,但绝对不能把这种私人关系带到训练场上,更别说是战场。这里有的只是命令与服从。 我缓了缓口气问道:“桐油等引燃物还有多少?” “这里一共也就一百桶桐油,敌人开始动用攻城车到现在已经用了四十来桶,如果晚上敌人继续攻城的话估计用不到明天。” 我沉思片刻问道:“郡城那边能搞到油吗?食用油也行。” 陈浩想了想苦笑道:“郡城的几家磨坊虽说老板走了,但油肯定带不走,应该可以搞到一些,桐油之类的就不知道能不能搞到了。” 看着这位好友,自昨日见到攻城的惨况后,就不停的呕吐,到现在还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无力,但仍然尽自己的最大努力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每当我劝其离开时,都会跟我急眼,还大叫莫要我妨他前途,但从其坚定的眼神中,我也看到了一种叫责任的东西正从其心中渐渐升起。 “陈参谋官,现在有一项事关袍泽生死的大事交与你去做,你可愿意?” 见我神色严肃,陈浩身子一震,肃然道:“总兵请吩咐。” “命你带领一队人马,即刻前往郡城,不用通过任何人,强行征调所能找到的一切马匹、马车和燃油,并于子时前送达这里,可能做到?” “坚决完成任务。” 看着其离去的背景,我第一次觉得这个外表懒散,内心权利欲熏心的人,还是挺靠谱的。 不再理会离去的陈浩,我转首向着战场望去。 身毒方面到现在已经换了三批人马,平均不到两个时辰就换一批,而我们却无兵可换,只能死守。远处营里的李强,管坤等军官的嘶哑喊声,站在这里也能隐隐听见,那喊声里透出的疯狂和悲凉,让我意识到又有不知道多少朝夕相处的好兄弟离我们而去。 再一转眼,暗叫一声不好,只见张权所在的战局胶着之地,两名身毒军,突然同时从城墙下一跃而上,对准张权挥刀就砍,张权竟不后退也不躲闪,居然合身扑了上去,撞进一人怀中,把人直接撞飞,另一人的刀已到头顶,张权只是一偏身,随后挥刀猛劈把来人的脑袋直接劈的飞了出去。 心中捏了把冷汗,看到这我才放下心来。但又见张权把人劈死后,用手捂肩竟晃了几晃,然后又向前猛冲而去,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这货猛是猛,但万一出了问题,谁知道他们营的仔子们会做出什么事啊。 想到这里我叫过传令兵:“传令兵,把张权营长给我叫过来。” “是!” 不一会鬓发散乱的张权跑了过来,肩头还有血渍正殷殷渗出,见了我没好气的道:“叫我做甚,老子杀的正爽呢?” “滚蛋,应谁老子呢?就是看你杀的爽,我这手也痒了,你在这盯着,我杀几个人过完瘾就回来。”说完也不管张权,把师团级军服随手一扒,扔给他,人就冲了出去。 这一去,正应了那句:一步杀十人,百死不回身!好诗! 第21章 守守守 干一件事情干的久了,不管是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会觉得疲劳,不想再去干了。但我要说有一件事情不管你喜欢不喜欢只要干的久了,你就越干越想干,这是什么事呢?你猜的没错,就是杀人--杀敌人。 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残忍的人。记得小时候第一次杀鸡,父亲怕我用不好刀,让我把鸡掐死,我就用力的掐,看着鸡不停的挣扎,直到没有力气翻着白眼不停的抽搐,我心中实在不忍,就松开了手。等父亲回过头看我还没把鸡弄死,就急眼了,看着我让我掐。我就又掐,最后又不忍心松开了,往复十几次,中间还挨了几巴掌,最后鸡在我又一次不忍心松开手后,自己折腾两下,死了。 父亲直在旁边叹气,说我这鸡不是掐死的,而是不堪受我折磨,自己死的。还跟我讲不要虐待动物,既然要杀,下手就狠点,不要让它多受折磨。自那以后,再杀什么家畜我就直接一刀剁头,再也不虐待动物了,但每次经我手杀的,我都不会吃,因为吃的时候我都会想起那些小动物的惨状。所以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善良的人。 大战至今,我不知道我杀了多少人,但我可以很负责的说,整个西北战场上的人,没有人比我杀的人更多。我牢记父亲不让我虐待小动物的教诲,每次出手,能一刀解决绝不出两刀,而这些人又不用吃,我就更是不会恶心,杀起来也是得心应手。毕竟我也是有位大侠做师傅的人,这别的不行,刀法在这一个多月的战斗中是越来越犀利,越来越狠辣。 每当杀到手软了,看到旁边的兄弟有被砍死的,也有被拖下去摔死的,瞬间又浑身都是劲,出刀更快更狠,这些人在我眼里不如一只鸡来的让我心软。他们就是敌人,是杀我袍泽,侵我家园的人,只有杀才能宣泄亲眼看着兄弟们离我而去的痛苦和不忍。 我也幻想着,师傅给我的无名功法能像小说中的神功一样,可以力敌万人,万军中取敌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想象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它好像只是让我耳目更聪慧一些,力气更长久一些,体力恢复的快一些,在这战场上根本起不到什么决定性的作用。 就在我身边,一位已经力竭的战士,刚把一名攀上城头的身毒兵推下城墙,正要缓口气,一抹刀光又从城头下亮起向他脖颈袭去。他离我那么近,伸手可及,但我眼前也有两把刀向我挥来,我只能眼看着他脖颈处喷出如箭血泉,软软倒了下去,眼中无尽茫然。 我目眦欲裂,却毫无办法,我恨不能生出三头六臂,现实却是无能为力。大战以来,我不知道眼睁睁看着多少惨剧在眼前发生,我恨,恨自己没有能力,恨这帮入侵者,一股气郁结在心头,我只能把刀挥的更急更狠,多杀一个,我方压力就少一分。 就在我守的这一段,身毒的一辆攻城车不时撞击着城墙,有近百人手持盾牌护着,滚烫的油也很难洒到车上,更别说点燃烧毁了。这样下去,城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要被破。 “滚石呢?拿滚石把护车的砸开,油看准了倒,别浪费了。” “总兵,滚石早就用没啦。” 身旁正准备往下倒滚油的战士听了我的话,停下倒油的动作,哭丧着脸冲我喊着。 大吼声,怒骂声,惨叫声,使得战场上就是在身边说话也得全力吼出来才听的见。 往后退几步,把位置让出来让其它战士补上,我拽过那名战士:“没有滚石,倒再多油下去有什么用?你去找张权,让他给你安排一个纵队,去给我把石屋都拆了,哪有攻城车就把石头运到哪,动作要快,万一慢了城被撞破,反正都是死,我就先把你小子砍了!快去。” 看着那战士火急火燎的向张权奔去,我抬眼往城墙望去,很多战士都几乎力尽,主守队伍和预备队,已经分不出来了,很多战士,只是被顶下来片刻,缓口气就又冲了上去顶替更加疲惫的兄弟。 这会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兄弟离我们而去,我只知道,敌人并不知道我们只有三个营在这里,他们十几万人,跟我们七八万人这么耗,战损比怎么也有三比一,他们根本耗不起,如果能把这几台攻城车全部烧掉,让他们看不到一鼓作气破城的希望,我们就应该有喘息之机,再坚持到三营回来,让兄弟们轮换一番,守到明天的希望很大。 想到这里我看了看天色,不知不觉差不多已经到了申时,赵展这家伙怎么还不回来?时间差不多了啊。 急躁的望着远处山林,踱了几步,转念又一想就算他们回来,攻城车不毁掉也不是办法啊,还是先想办法把攻城车给干掉才是正事。收回目光,不经意望到了城墙下静悄悄的连绵营帐。 当初大军撤走之时,为了行军速度,也为了掩敌军耳目,这些帐篷还是照旧耸立在那,没有万顶,几千顶也是有的。脑中灵光一闪,大骂自己糊涂,快步向张权那奔去。 “城墙上只要是能顶住的地方,能撤下几人就撤下几人,去把帐篷扯了拖到有攻城车的城墙上去。” 根本顾不上张权,我直接冲传令兵大喊。 传令兵去了,张权瞪着一双小眼睛不解的看着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把帐篷扯城墙上干啥?要在城墙上住啊?这也不是时候啊?” 我实在是无语了,这家伙带兵杀敌都是一把好手,绝对不是笨人,但遇事咋就是不用脑子呢? 懒的理会他,一边听着攻城车不时撞击城墙的声音,我一边紧盯着扯帐篷和拆墙的众士兵,心里祈祷着这城墙足够结实。 老天好像听到了我的祈祷,在营帐送上城墙足够数量时,城墙还没有要倒的意思,松了口气,我令人往帐篷上酒些桐油,就向有攻城车的地方扔下去,虽说这样并不能毁掉攻城车,但缓解一下还是可以的。 就这样拖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有足够的石头送了上来,我亲自上阵,带人疯狂的压制着有攻城车攻城的地方,这里虽是敌人攻击的重心,但在我方不计牺牲的强守下,终于有攻城车被毁掉了。 身毒军在被毁掉六辆攻城车后终于退军了。看来他们这种重型攻城车数量也是有限,经不起这么消耗。 城墙上响起了阵阵的欢呼声,我一直紧绷的心神也稍缓了缓,这时夕阳下远方山林处也走过来一队人马,正是赵展他们,终于回来了。 艰难的一个白天终于过去。 只剩下一天一夜了。 第22章 准备 “这帮狗日的终于退了,再打下去,兄弟们都得累死啦。”张权跑到我身边,语带侥幸的跟我说着。 回过头看到兄弟们一个个都直接瘫在城墙的墙跺边上,只有极少部分还有点体力的,依然站在那警戒着。 “快让人把兄弟们叫起来,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只扫了一眼,心下暗叫不妙,我就急切的向传令兵喊了起来。 张权见我一副火烧眉毛的样子,大是不解:“李总兵,现在敌人已经退了,估计一时半会打不过来吧,还能有什么事啊,休息你都不让兄弟们好好休息。” 看着这货一脸埋怨的神态,我真的想踹他两脚,但顾忌着不是太熟,又怕他在兄弟们面前丢了面子,跟我急眼,我只好耐着性子跟他解释道:“极度疲劳之后,要是马上完全放松,兄弟们就彻底瘫了,短时间内根本恢复不过来,只有让他们继续缓慢的活动会,调整好状态再去休息,才能更好的恢复体力,要不然等再打起来,现在躺着的没几个还能爬的起来。” 说完也不管张权明不明白,我安排传令兵把两营的主要骨干都叫了过来。 看着面前九人,我心下不由一叹,这才一天时间,二个副营长,十二个纵队长只剩下九个了,一营副营长都牺牲了,还牺牲两个纵队长,二营也牺牲二个纵队长。 二营牺牲的两个纵队长,一个是原来和我一个纵队的王成举,军事素养特别高,记得刚进入城守军,就是他为我讲解的前线形势,没想到在这里就牺牲了,另一个是从别的营合并过来的一个纵队长,也是特别勇武的一个人。 强压下心中的凄凉,我闷声道:“报战损。” “营长,五纵队、五纵队死了八十七个兄弟,重伤十一人,别的也都个个带伤。”李硕头上简单裹着一块布条,还不时的往外渗着血,脸上不知是哪伤到了还是擦血时抹的,血糊糊一片。听到我问,带着哭腔第一个报上了战损。 心中一凉,想到损失会不少,没想到一个纵队就没了一哨的兄弟啊,看着眼前想要哭出来的李硕,我重重的拍着他的肩膀道:“兄弟挺住,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死的那些兄弟看着你呢,他们还等你带领剩下的兄弟给他们报仇呢!” “恩!”李硕坚定的冲我点着头,用力的抹了把脸,把脸抹的更花了,活像是从地狱中爬出的厉鬼,但在我眼中他又是那么的可爱可敬。 等着其它几位并不比李硕形象好到哪去的骨干一一报完战损,我方竟然减员高达一千两百多人,其中重伤一百二十九名。 得到结果的众人脸上都是阴云密布,一股悲怆的气息渐渐升起。 “现在还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都给我打起精神来。” 听了我的怒喝,众人一振,强自打起了精神。 “张权,你把你牺牲的骨干重新任命,然后马上去给我把所有营帐全拆了,一半沿城墙内根部,全给我均匀铺开,另一半全拖城墙上,隔一段放一堆,留着对付攻城车用。做完以后就去吃饭,吃完饭就在城墙下就地睡觉。” “于涛,你带你纵队的人去做饭,把所有肉都炖了,做好就召呼三个营的兄弟轮流吃饭,一定要把份量做足,让每个人都吃饱,这可能是兄弟们这些天最后一顿吃热呼的了。记住做足干粮,吃饭的时候每个人都要发足四天的干粮和饮水。” “管坤,你带你纵队的人,给我在城头守好,叮嘱所有兄弟都机灵点,一有风吹草动马上让人找我报告。” “李强,你让高天赐和张大发先接替三纵队和四纵队纵队长的位子,然后……” “营长,张大发也牺牲了。” 李强的话让我一滞,日了狗了,身毒这帮杂碎又带走老子一个好兄弟,心口闷的想吐血,这一天到底有多少好兄弟没了啊。突然有些不敢再问,怕再说出名字后,还会听到不想听的消息。 现在不是悲春伤秋的时候,长吐口气我还是问了出来:“黄刚没事吧。” “恩,黄刚没事。” “行,你就让黄刚和高天赐接替纵队长,其它需要补充的骨干让他们纵队长自己定。然后,你带四个纵队的弟兄在城墙下接应三营,等他们把砍伐的松木送到,你们挑个大的都给我送到城墙上,记住一根根的给我顺城墙里侧一溜摆齐,摆两排就行,切记不要防碍到防守。完事后再帮三营把所有运回来的木头,都摆在城墙内侧根部一营铺好的营帐上。完事后安排兄弟们在一营后边吃饭,吃完上城墙,直接在城墙上睡觉。” 看着兄弟们带着不解的眼神一个个快步离去,我心下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些老兄弟们虽有不解但什么都没问,他们足够信任我,知道我的安排绝对是有的放矢的,不像身边的某个问题宝宝。 “李总兵,我还是不能理解你安排这些事到底是什么用意呢?”张权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人刚走,这问题就又来了。 看着他一副求知似渴的样子,但我实在没有心情回答他了,就随口应道:“张营长,这事等等你就知道了,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你要是没事,去帮我看看桐油还剩下多少吧?” 张权嘀嘀咕咕的离开了,我也不用再应付他的各种问题,总算是清静下来。遥望着远处身毒的营帐,缕缕的炊烟满天飞舞,他们也开始做饭了,心下舒了口气,这宝贵的喘息之机来之不易啊。要是他们知道我们这里只有三个营,拼死攻击的话,估计我们连明天早上的太阳都见不到了。 看着又忙碌起来的众军士,正按我的安排在有序的做着各种准备,我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倚着城墙坐了下去。昨天由于担心,我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一天下来也是疲惫无比,有点空我也是得好好休息一会,等大战再起,估计就彻底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黙黙运起功法,感觉体力在一点点的恢复,精神上的疲乏也开始逐渐缓解。 “李总兵,不妙啊!” 一声大喝猛然在我耳边响起,差点让正运行功法的我岔了气,这无名功法虽说没有小说中的内功那么邪乎,能让人走火入魔啥的,但总体上还是属于养气练气的,虽说我现在已经能随时运转,但被这么打扰,体内不由还是一阵不适。 睁眼望着一脸着急的张权,我无奈的道:“张营长,出什么事了?让你这大营长都慌慌张张的。” 张权根本没理会我言语中的调侃,急切冲我道:“桐油只剩下二十桶了,这可怎么办啊?” 只剩下二十桶了?我一听,也是站了起来。用的还真是快啊,要是桐油没了,对敌方攻城车那是一点威胁也没有了啊。 我不由转头向郡城方向望去,陈浩那边也不知怎么样了,现在只有靠他了啊。希望一切都能顺利吧! 第23章 攻与受 管坤那边的肉已经炖好了,阵阵香气四溢,一锅锅的大米饭也闷好了,几百人正在拿采来的树叶包着米饭做成干粮。 “总兵,八万多根松木,已经运回来了,现在木头里松油老多了,到时只要烧起来,烧一两个时辰应该没问题。” 赵展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附近,看到我就告诉我一个好消息。 “兄弟们辛苦了,你让兄弟们再坚持一会,等堆好木头就吃饭休息。二营往城墙上运完木头也会去帮你们。” “没事,我们就是干点力气活,与守城的兄弟们比,一点也不辛苦!” 看着身边两位,短短两天的时间,一种生死与共的感情在三人间急速升华,我没再多说什么,只是一起拍着两人肩膀重重的说了句:“好兄弟!” 等我吃过饭,所有准备工作已全部完毕,张权已经带人上了城墙,所有人直接在城墙上呼呼大睡,大战再起他们这些生力军将第一波顶上去。 沿着城墙走了一圈,城墙上的木头,帐蓬已经按我的要求堆放好了,墙根下的木头堆也已经浇过桐油,现在要做的就是守到明日申时。 阵阵的呼噜声,虫鸣声,交替响起,望着远方黑暗处,也不知道身毒会给我们多少休息时间,希望他们晚点来攻吧。 我不敢睡觉,怕敌人攻过来,大脑还处于迷糊状态,万一指挥调度上有所失误,这几千兄弟的命我赔不起啊! 倚着墙头,我习惯性的运起功法,这功法虽说没有太多神奇效果,但对恢复体力和精神还是很不错的,要不是有这功法存在,估计我也象其它人一样,疲惫不堪了。 突然想起师傅,他是想让我像他一样做一位行侠仗义的侠客的,谁知道我却从了军,他日若还有想见之日,不知道师傅会做何想呢? 不知道老天是不是听到我的祈祷了,一直到子时前后,身毒都没有攻过来,陈浩却赶了回来。 “有多少桐油?”听到远处的吵杂声,我就觉的应该是陈浩回来了,跑下城墙,看到陈浩,就第一时间把最关心的问题问了出来。 “幸不辱命!此次带回桐油二十多桶,其它油坊的油,也全搬来了,找到十几辆马车,现在全都装的满满的!” “好,太好了!”我高兴的拍着陈浩的肩膀。马上又安排人把那些食用油拿出一些,往木头堆上又浇了一遍。 “耗子,辛苦你啦!不过……” “对不起总兵,请叫我官职!” 这一下把我噎的,没想到报应来的这么快。 剧烈的咳嗽着,眼角撇过陈浩,见这货正在一边偷乐。好容易止住咳嗽,我直起身来,表情恢复严肃说道:“不给你闹啊,我知道你们这一天也很累了,但是你还要带这一队人执行一项更重要的任务。” 陈浩见我不是开玩笑,也严肃起来:“什么任务,我一定尽力而为。” 我紧紧的盯着陈浩的双眼,用力的强调道:“不是尽力而为,而是必须完成!” 陈浩也盯着我的双眼,重重的点了下头。这是男人间的承诺,不一定要用什么言语来表达,但应下了,纵死也会做到。 抬头看看天色,已是午夜,不再迟疑,我招呼陈浩道:“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过来了,这次你找到这些马车算是解决大问题了。走,带你的人跟我来。” 片刻功夫,我带着这些马车,来到了几处营帐附近,刚到近前就听到了不时传出的阵阵呻吟声。 “这里是安置伤员的医帐?”陈浩一听到呻吟声就大概知道了所来的地方是哪里。 “不错,你的任务就是用马车把这些兄弟给我提前送到龙江撤退的地方,在敌人追上之前提前把他们送走,并在那制造更多的筏子,等我们到时,肯定还会有更多的伤员。这些兄弟是不能下水的,必须要有足够的筏子才行。” 陈浩听完我所说,低头沉吟起来,片刻后抬头冲我道:“你们明天能撤走就算不错了,再带那么多伤员,怎么撤啊?我给你留几辆车,你明天撤退时用车把伤员送到郡城,找地方隐藏起来不是更好?” 我微微摇了摇头:“你说的我想过,但郡城现在没有一点防守之力,身毒人完全可以不用一兵一卒就占据它,这些兄弟们都带着新伤,就算百姓愿意掩护,又哪里能掩护的住,最终还会连累无辜的百姓。” 陈浩想再说些什么,被我打断了:“不管怎样,我都不会把兄弟们的命运交给虚无的运气和侥幸,万一的可能都不行!这些兄弟都是勇士,杀身毒人如屠狗,让他们毫无反抗之力憋屈的死在身毒人的屠刀下,我怎么忍心?不管如何我都不会就这样放弃他们!” 陈浩不再言语了,在军中呆这么多天,他也体会到一些军人间的感情,他知道说什么都没有用的,不是我不够理智,而是每一个军人遇到这种事,都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决不抛弃任何一位战友。 也许有人会觉得我们这些人本身就是被大部队抛弃的,但我要说这是不一样的。这次防守任务,我们不做,还有别人来做,牺牲一小部分可以换来大部队的安全,这个选择是每一位军人都能算明白的帐。 但如果为了部队的撤退,放弃伤员,就算这支部队能存活下来,丧失了不抛弃不放弃的精神,又丢掉了袍泽情义,那这支部队的凝聚力和战斗力也就等于没有了,日后战场上等待他们的只有毁灭。 “好了,时间不多了,你赶快出发,只给你两名军医随行。一路上能快一定要快些,万一提前被破城……” “行了,我知道了,你去忙你的吧,这些兄弟我一定会带着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龙江。”陈浩打断了我要出口的话,应该是在忌讳着什么吧,接着就招呼人往帐蓬里去搬运伤员。 正要进入营帐的陈浩突然又扭过头来:“记住我会一直在龙江等你,不见不散!” 看着他经常带着几分懒散的脸上,前所未有的认真与庄重,我狠狠的点了点头,转身向城墙而去。 没错,不见不散,我一定会带着剩下的兄弟们撤到龙江!一定! 第24章 不见不散 子时刚过,正闭目静坐的我听到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睁开眼站起身,赵展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总兵,对面有动静了。” “运气不错啊,还让我们休息了这么久。鸣钟吧,让兄弟们都醒醒神。” 大营钟声响起,原本的一片寂静也被打破,所有军士都按照安排,有序的进入了自己的位置。 张权也快步来到跟前,人未到话语先至:“身毒这帮杂碎,觉都不让睡安稳,这大半夜的啥也看不见,就这么着急来送死啊。” 赵展和我相视笑了起来:“行了,黑子,能让你休息到现在就不错了,你那边继续休息,等会听令进行轮换。” 张权瞪了我一眼,但对我叫他黑子也没多说什么,赵展却诧异一下后,调侃起来:“黑子?恩不错,的确是够黑的,这大黑天的,人都站面前了,要不是露着一嘴大白牙,还真看不出面前站的有人。” “滚蛋!老展啊,在我眼里你可是老实人啊,没想到你竟然跟李白这变态学坏了。” 几人笑骂着打了个招呼,我就把话引到正题上:“再给兄弟们交待下,等钟再连续响起时,所有人一定要在第三遍钟声响起前,以最快速度从五个登墙口全部撤下来。” 见两人应下声来,我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要记住,第三遍钟响,不管谁没撤下来,火都会点起来,包括我们三人在内。到时放进一些敌人也无所谓,只要大火烧起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知道啦,知道啦。从昨天到现在说多少遍了,真没想到堂堂血刀,居然还有婆婆嘴的潜质。”张权一脸不耐,但答应一声还是下城交待去了。 赵展看着张权的样子,也是无奈冲我点点头,转身向自己营的兄弟奔去。 大战一触即发。 常林这几天的压力特别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人物,但现在他手里却掌握着,与自己出生入死一个多月的几千名兄弟生死的关键,他反复检查计算着那个人交待的所有事情,这辈子他都没有如此认真的干过一件事情。 常林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小镇上,十六岁时应召入伍,表现也平平无奇,当了六年的大头兵。 退伍回家就在家里介绍下娶了房媳妇,还在丈人家的运作下进了治安司,端上了公家的铁饭碗。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在这种平淡之中消逝,没想到身毒居然打过来了。 常林是最早得到帝国召集令消息的人,说实话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热血澎湃,而是想着要不要逃跑。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当六年兵虽说没打过仗,但战争的残酷常林心里是门清。 借全镇传令之机,常林跑回家中,本来是准备收拾收拾和家人一起向帝国腹地逃亡的。没想到进得家门,双亲、妻子、岳丈都在家里等他。 一句句叮嘱的话语,一番番不舍情义,直把常林整了个措手不及。妻子更是含泪许下誓言,必等他凯旋而归,若不能归,则今生愿为他守节。 这样常林迷迷糊糊的就被家人送出了门,直到走到召集老兵的集合点,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事实。常林虽说有些胆小,也没什么担当,但骨子里还有些军人气节在的,事情到了这份上,死就死了吧,怎么也不能给家里人丢脸再去当逃兵不是? 没想到这一去,一切慢慢的就变了,对战争也没那么畏惧了,死在自己手中的身毒兵也有几十个了。最难以置信的是,居然还当上了哨长,手下还带了百十号兄弟。这要传回家里那边,老父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啊,自己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子,终于给老常家挣脸了。 关键的一场大战就要打起来了,常林带几个兄弟,先把城门处的断龙石机关给毁掉,又顺着城墙一边巡视,一边把一些细的松枝塞到木头堆的缝隙里,因为那个人说过,大战开始后,只要听到三遍钟响,不管谁没撤下来,大火一定要第一时间点燃,并让火迅速的着出规模,这关系着几千兄弟的性命。 想到这里,常林抬头望向城墙上的军旗,月光下那里正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抬首望着远方。 常林依稀记得,那人第一次站在所有兄弟面前还只是个哨长,就说自己干什么都是第一,也一定不会让兄弟们白白丢了性命。 当时常林是不以为然的,就觉得那人是和在部队时的长官一样,在吹牛讲漂亮话,收买人心,但一天天走来,一次次大战打过来,常林心中只有敬佩。 他们还是哨的时候,是第一哨,成了纵队就是第一纵队,现在已经是一个营了,依然是第一营。 现在情势危急,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常林和兄弟们没想过会死在这。那人说他们能活着回去,常林和兄弟们就毫不怀疑,他们只要按那个人交待的做好就行。因为那人是血刀李白,是所有赊店镇出来的老兵的骄傲,只要有他在,一切皆有可能。 阵阵战鼓响起,城头上厮杀声震天,常林看向自己营在城墙上的兄弟们,个个勇猛如虎。虽说那个人没在营里,只是站在旗下,但常林知道所有兄弟和自己一样,只要能看到那个影子,心中就没有彷徨,只有必胜的信念。 月光并不是很亮,没有一个火把的城墙上,几米外就是一片模糊,我并不能看到全局的形势,只能通过传令兵的不时奔走了解情况。 身毒这次居然出动了十台撞城车,趁着夜色,更难被我方摧毁。幸好准备的营帐充足,浸上油点着抛下去,配着大石头的不断砸下,不但遏制了攻城车的作用,还能观察清附近敌军的动向,也方便了我方的防守。 听着传令兵不时传回的信息,我长长松了口气。看来身毒并没有不顾一切夜间破城的打算,只是打着消耗我们,不让我们好好休息的主意。 毕竟,夜间作战虽说对双方同样有不小影响,但我们可以抛东西点燃,借着火光看清他们的动向。他们却很难抛东西上来引燃,纵使抛上来了,让我们挑下去,反而是帮了我们。 在不知道我方防守实力实情的情况下,身毒的谨慎小心,又为我们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不知道身毒领军将领,得知真像之时会不会为自己现在的小心而后悔到吐血呢? 真是很期待啊! 第25章 一个小人物 子时刚过,正闭目静坐的我听到一阵奔跑的脚步声,睁开眼站起身,赵展已经快步走了过来。 “总兵,对面有动静了。” “运气不错啊,还让我们休息了这么久。鸣钟吧,让兄弟们都醒醒神。” 大营钟声响起,原本的一片寂静也被打破,所有军士都按照安排,有序的进入了自己的位置。 张权也快步来到跟前,人未到话语先至:“身毒这帮杂碎,觉都不让睡安稳,这大半夜的啥也看不见,就这么着急来送死啊。” 赵展和我相视笑了起来:“行了,黑子,能让你休息到现在就不错了,你那边继续休息,等会听令进行轮换。” 张权瞪了我一眼,但对我叫他黑子也没多说什么,赵展却诧异一下后,调侃起来:“黑子?恩不错,的确是够黑的,这大黑天的,人都站面前了,要不是露着一嘴大白牙,还真看不出面前站的有人。” “滚蛋!老展啊,在我眼里你可是老实人啊,没想到你竟然跟李白这变态学坏了。” 几人笑骂着打了个招呼,我就把话引到正题上:“再给兄弟们交待下,等钟再连续响起时,所有人一定要在第三遍钟声响起前,以最快速度从五个登墙口全部撤下来。” 见两人应下声来,我还是不放心,又叮嘱道:“一定要记住,第三遍钟响,不管谁没撤下来,火都会点起来,包括我们三人在内。到时放进一些敌人也无所谓,只要大火烧起来,我们就有足够的时间撤退。” “知道啦,知道啦。从昨天到现在说多少遍了,真没想到堂堂血刀,居然还有婆婆嘴的潜质。”张权一脸不耐,但答应一声还是下城交待去了。 赵展看着张权的样子,也是无奈冲我点点头,转身向自己营的兄弟奔去。 大战一触即发。 常林这几天的压力特别大,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小人物,但现在他手里却掌握着,与自己出生入死一个多月的几千名兄弟生死的关键,他反复检查计算着那个人交待的所有事情,这辈子他都没有如此认真的干过一件事情。 常林出生在一个平凡的小镇上,十六岁时应召入伍,表现也平平无奇,当了六年的大头兵。 退伍回家就在家里介绍下娶了房媳妇,还在丈人家的运作下进了治安司,端上了公家的铁饭碗。他以为自己这一生就会在这种平淡之中消逝,没想到身毒居然打过来了。 常林是最早得到帝国召集令消息的人,说实话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热血澎湃,而是想着要不要逃跑。俗话说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当六年兵虽说没打过仗,但战争的残酷常林心里是门清。 借全镇传令之机,常林跑回家中,本来是准备收拾收拾和家人一起向帝国腹地逃亡的。没想到进得家门,双亲、妻子、岳丈都在家里等他。 一句句叮嘱的话语,一番番不舍情义,直把常林整了个措手不及。妻子更是含泪许下誓言,必等他凯旋而归,若不能归,则今生愿为他守节。 这样常林迷迷糊糊的就被家人送出了门,直到走到召集老兵的集合点,他才不得不接受这事实。常林虽说有些胆小,也没什么担当,但骨子里还有些军人气节在的,事情到了这份上,死就死了吧,怎么也不能给家里人丢脸再去当逃兵不是? 没想到这一去,一切慢慢的就变了,对战争也没那么畏惧了,死在自己手中的身毒兵也有几十个了。最难以置信的是,居然还当上了哨长,手下还带了百十号兄弟。这要传回家里那边,老父不知道该有多高兴啊,自己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儿子,终于给老常家挣脸了。 关键的一场大战就要打起来了,常林带几个兄弟,先把城门处的断龙石机关给毁掉,又顺着城墙一边巡视,一边把一些细的松枝塞到木头堆的缝隙里,因为那个人说过,大战开始后,只要听到三遍钟响,不管谁没撤下来,大火一定要第一时间点燃,并让火迅速的着出规模,这关系着几千兄弟的性命。 想到这里,常林抬头望向城墙上的军旗,月光下那里正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抬首望着远方。 常林依稀记得,那人第一次站在所有兄弟面前还只是个哨长,就说自己干什么都是第一,也一定不会让兄弟们白白丢了性命。 当时常林是不以为然的,就觉得那人是和在部队时的长官一样,在吹牛讲漂亮话,收买人心,但一天天走来,一次次大战打过来,常林心中只有敬佩。 他们还是哨的时候,是第一哨,成了纵队就是第一纵队,现在已经是一个营了,依然是第一营。 现在情势危急,所有人都抱着必死的决心,但常林和兄弟们没想过会死在这。那人说他们能活着回去,常林和兄弟们就毫不怀疑,他们只要按那个人交待的做好就行。因为那人是血刀李白,是所有赊店镇出来的老兵的骄傲,只要有他在,一切皆有可能。 阵阵战鼓响起,城头上厮杀声震天,常林看向自己营在城墙上的兄弟们,个个勇猛如虎。虽说那个人没在营里,只是站在旗下,但常林知道所有兄弟和自己一样,只要能看到那个影子,心中就没有彷徨,只有必胜的信念。 月光并不是很亮,没有一个火把的城墙上,几米外就是一片模糊,我并不能看到全局的形势,只能通过传令兵的不时奔走了解情况。 身毒这次居然出动了十台撞城车,趁着夜色,更难被我方摧毁。幸好准备的营帐充足,浸上油点着抛下去,配着大石头的不断砸下,不但遏制了攻城车的作用,还能观察清附近敌军的动向,也方便了我方的防守。 听着传令兵不时传回的信息,我长长松了口气。看来身毒并没有不顾一切夜间破城的打算,只是打着消耗我们,不让我们好好休息的主意。 毕竟,夜间作战虽说对双方同样有不小影响,但我们可以抛东西点燃,借着火光看清他们的动向。他们却很难抛东西上来引燃,纵使抛上来了,让我们挑下去,反而是帮了我们。 在不知道我方防守实力实情的情况下,身毒的谨慎小心,又为我们争取了一丝喘息之机,不知道身毒领军将领,得知真像之时会不会为自己现在的小心而后悔到吐血呢? 真是很期待啊! 第26章 劝降 大战就在夜色下持续进行着,攻城车在我方巨石和滚油的威胁之下,并没有发挥出什么作用,反而被我方毁掉了两台。 攻城上,身毒一个晚上也没能取得什么进展,在夜色的保护下,我方借着城下微弱的火光得以提前应对,防守上比起白天来,是相当的轻松。这一夜,身毒可以说损失惨重,但身毒方面还是不断的进攻着,看来是打定主意,纵使损兵折将也不让我们有喘息之机。 就在双方激烈的交战下,天色渐亮。 “传令兵,通传各营,交替就地用餐,时刻警惕敌人猛攻开始。” 吩咐完传令兵,我深吸一口清晨的空气,没有清新的感觉,只有烟火混杂着浓浓的血腥味冲进鼻腔,顿时整个人的精神被刺激的开始亢奋起来。来吧,再撑四五个时辰,这一切就可以暂时结束了。 太阳渐升渐高,可能还没有适应黑夜到白天的转变,身毒的攻势还是不愠不火。突然城墙下传来阵阵呼哨声,身毒军不再攻城竟如潮水般撤了下去。 城墙上不时有欢呼声响起,我脸色却越来越沉。 “情况好像不对啊,这帮崽子怎么退了?”张权第一个跑到我跟前,他竟然也没有盲目乐观。 “应该是发现了吧!身毒人也不是傻子,往日我们每日都会交换守城人员,这次两三天了都只有这一批人,他们肯定会怀疑。再趁机派人突上墙头侦察一番,看到我们空空的大营,也就应该清楚我们的实际情况了。”就在我跟张权说话的时候,赵展也过来了,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那就是说,等下要开始玩命了?”张权那被血染的脸庞,在阳光照耀下发着紫光,闪现出一种残忍的邪恶。旁边的赵展也是一脸狠厉之色。 我轻笑起来:“就让我们兄弟狠狠大杀一通,然后给他来一个事了拂衣去如何?” 阵阵肆意的狂笑声,从三人之间爆发,远远传开,引来城上将士阵阵侧目。 “报!总兵大人,城下有身毒小队人马前来喊话,说要与总兵见上一见。” “噢?这是何意?要劝降我们吗?走看看去!” 听到身毒居然派人来喊话,我还是有些意外的,但能够拖延一会时间,何乐不为呢?就带着张权和赵展,跟着前来汇报的军士向城墙中间走去。 来到城墙中段,朝下望去,见下方正有一队骑兵,站在一箭之地外,居中有一位看服饰应该是身毒师团级军官的人,被众人严密护在盾牌之下。 看我在一群人簇拥下出现在城头,下方阵中的军官拍马行至阵前,高昂的声音响起:“我乃是身毒守护军团所属师团长官,城上可是大汉在此主将?” 远远打量着,发现身毒的确就来这一小队人马,我也放下心来。开始仔细观察来人,发现并没有什么印象,由于大战起的仓促,军中的情报也没那么详尽,每日这些师团级的军官又都是在阵后督战,不认识也属正常。 遂不再多加观察我也放声喊道:“本人并非主将,只是我大军今日暂时负责守城的总兵,不知阁下叫我来此意欲何为?” “哈哈哈……”城下一阵爆笑声响起。 “阁下就不要再谎言蒙骗于我了,你所谓的大军就是你们城头这些人吧?”大笑后身毒那位军官的大喊声随即传来。 扭头四下望望神色不变的兄弟们,我也大笑出声:“是吗?阁下若真如此以为,大可全力攻来试试。到时不就知道我们到底是不是只有这些人了?” “你……民顽不灵!” 那货明显是被我气到了,骂了一声,喘几口粗气又平静道:“明人不说暗话,昨天我就仔细观察过,就是你们这些人在守城,今天还是你们。尔等可知我身毒与神印早已拿下北凉、西凉两府,大军已经从你们身后包围而来,你们现在就是瓮中之鳖。” “放你娘的屁,你才是鳖,你全家都是绿头大王八!”还没等我出声,张权一听别人骂他是鳖,第一个不干了,大骂出口。 “尔等尔等……实在是没素质,都说大汉乃礼仪之邦,我看都是胡扯!” 那货看来是被气坏了,还给我们扯上礼仪了。我就日了,再是礼仪之邦,面对入侵者也不会有丝毫的客气! “阁下说的没错,我大汉的确是礼仪之邦,要是朋友来了,我们自然有美酒相待,若是那豺狼般的入侵者嘛,我大汉的屠刀也不是吃素的!”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城上的众将士也哄然大叫着:“杀、杀、杀!” 城下一队身毒人看这对话是谈不下去了,几个人交头接耳一番,也直接撕破脸大吼道:“我守护军团元帅乃是仁义之士,观尔等被你国抛弃也不自知,特命我前来说明情况,只要尔等开城投降,占下河间府后,元帅怜惜尔等,自会重用你们,到时荣华富贵享用不尽。如若不然,城破后,定当斩尽杀绝一个不留!” “此话当真?” 那人见我口风有所松动,当下大喜,连忙道:“千真万确,大军阵前怎可虚言?” “既然如此,你可回禀元帅,只要答应我一个要求,我既刻就大开城门!”话一出口,我特意注意了张权和赵展的表情,两人只是笑呵呵的看着我与城下那人答话。 一种被信任的温馨顿时涌上心头,冲两人微笑着点点头,一切感动和情谊尽在无言中。 城下那人可能是被突然变顺利的谈话整愣了,半天后才语带喜色吼道:“什么要求,尽管说!” 看着那人,一抹张狂的笑意浮上脸颊,我大声出口道:“只要元帅愿意奉上你身毒在此的十几万军士头颅,我既刻就开城迎接。” “好,我……”那人可能是没有在意,但话刚出口,就反应过来,顿时嘴边的话卡住了。 “哈哈哈……” “sb!” 城墙上顿时响起兄弟们阵阵的笑骂声。 “你们等着,到时老子一定叫你们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走!”城墙下的怒吼声远远传来,然后就见那一小队人灰溜溜往回奔去。 “哎呀,笑死我了,就没见过这么傻的傻x!”身毒小队都跑没影了,张权还在那捂着肚子笑。 “行了,服了你了,有那么好笑吗?赶紧准备吧,一会就不会那么轻松了。”说完我就转身走了。 “笑点真低,无聊!”赵展也鄙视的冲张权瞥了一眼,自顾自的走了。 只剩下正捂着肚子的张权,笑容凝结在脸上,独自一人在风中凌乱。 第27章 小人物的决断 身毒这一次的攻击来的很快,势头也很猛。更是出动了足足十二台攻城车,看来除去被我们毁掉的,身毒军把所有攻城车都扔进了战场。 “兄弟们,给我顶住,把这帮大王八都送回老家去,让阎王爷也喝点王八汤好好补补身子。”张权怒骂着还是顶在城墙的最前边,身边的兄弟们也是战意高昂,一个个也是嗷嗷的大吼着。 做为预备队的二营也在各骨干的带领下精神百倍的紧盯着城下。 赵展带的三营军士们,则正在城下抓紧休整,做着随时上城的准备。 现在一切都安排妥当,没有意外情况发生的话,也无需我再做什么指挥。毕竟留在这里的绝对是帝国目前经历大战最多的军士了,每个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兵,也都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应该做什么。在多年没有战事的情形下,现在说我们这些百战之兵,是帝国最精锐的部队也不为过。 我只是安静的立在军旗之下,一边盯着战局,一边不时看着天色,感觉时间过的好慢。 太阳渐渐西斜,看时辰也应该到了未时,守城的军士已经分别轮换休整了两次,但每个人脸上还是写满疲惫,在身毒高强度的攻势下,短暂的休整,根本不足以恢复足够的体力,但只需再守一个时辰,一切就可以结束了。 看着胶着但还算稳定的战局,我一直提着的心也开始放了下来。 “轰,哐咚,轰……”正在这时突然一声震天的闷响声传来。巨大的震动,震的我脚下都是一个踉跄。 “日了狗了!”看着城墙上随着巨震,飞起的满天尘土,刚放下的心,一下又悬了起来。 “总兵,不好啦,中间段的城墙塌了!”一名传令兵慌张的奔了过来,远远就冲我大叫着。 “慌什么慌?塌多少?现在谁在那里守着?” “塌了一半,有两三丈宽,赵营长就在附近,我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派人顶上去了。” “呼!”长出一口气,还好只塌了一半,面积并不大。 “我知道了,你现在去把负责桐油供应的军官给我叫过来。” “是!” 安排传令兵去给我叫人,我则紧盯着烟尘处,过了一会烟尘散去,我看到正在城下休整的二营,已经在李强的带领下分出了部分人冲到了墙塌的地方。 仔细看过,我不由倒抽一口凉气。八米多的城墙竟然倒了近一半,身毒军已经能够踩着倒塌的墙石,直接冲上城墙了,幸好昨夜堆积木头的时候,刻意用不少粗大的松木在墙体下部做了一定支撑,不然这一段全塌掉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往外望去,身毒大军正大吼着蚂蚁般涌向缺口,近前的冲城车还在附近狠狠的撞着城墙,更远一些的冲城车也开始向这里移动,其它地方的攻势也变的更加凶猛,一时间我方防线竟变的岌岌可危起来。 “总兵,您叫我来有什么吩咐?”一个喘着粗气的急促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回过头一看,正是在赊店镇治安司时就跟我混在一起的常林。 “你那边准备的怎么样了?” “回总兵,我已经检查过十多遍了,绝对没有问题,一等钟响绝对能第一时间让大火烧起来。” “好!现在还有多少桐油?” “只剩下十一桶了。” 只有十一桶了?敌人的攻城车还有七台,如果不能毁去,不用多,只需再毁去一段城墙,估计就是全军覆灭的命。沉思片刻我猛一咬牙,沉声冲常林道:“你马上把桐油给我送到有冲城车的地方,告诉那里的负责人,就说我说的,不管用什么办法,必须毁去所有冲城车,如果烧不掉就是跳下去砍,也要给我把冲城车砍坏。这是死令!” “是!”常林忍不住哆嗦几下,总兵从来没有下过这样的死令,他一直都很顾惜兄弟们的生命,看来这次是真遇到危机了。不再多想,常林转身就向城墙下飞奔,必须第一时间完成总兵交待的任务。 “记住,时间一到,必须第一时间燃起大火!” “是!”听着身后传来的声音,常林头都没回,高声应着就冲下了城墙。 回转身,望着墙**,刚好看到赵展踉跄着退到了缺口内侧,身毒军士的身影已经冲上了缺口处的城墙,看来身毒已经把绝对的精锐集中到缺口处了,准备借机一鼓作气拿下我们,想的是真好啊。 “去钟楼,再告诉负责敲钟的人一遍,申时一到立刻敲钟!” 说完不再理会传令兵的行动,抽出腰中长刀,用布条紧紧缠到手上,我也向城墙缺口冲去。 常林亲自带人,把桐油送到城墙上正有攻城车撞城的所在,并把总兵的死令传了下去。接到桐油的军官没有废话,立刻安排人开始针对攻城车展开猛烈攻击。 就在常林送完桐油准备下城墙的时候,他亲眼看到一名军士抱着他们那里仅剩的一桶桐油,嘴中高声喝骂着,飞身冲下了城墙,向攻城车扑去。旁边军士大声吼着疯也似的把正攻城的身毒军,全都推下城墙,爬在墙边大声喊着,然后就是痛哭声叫骂声,接着一阵带火箭雨飞下城墙,点燃了已经浇满桐油和那名军士鲜血的攻城车。 眼中含着泪,常林冲下了城墙,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安排人守着墙根下的木头堆,耳朵竖起的同时,常林眼睛眨也不眨的紧盯着墙塌的地方。那个人,正站在所有军士的中间,犹如定海神针一般,死死的顶着身毒的进攻。 常林看到同时有三把刀砍向那人,只要退一步,就能避开,但他就是没退,只是挥刀快速一劈一砍,就把三人全都砍下了城墙,但也有两把刀,砍到他的身上。 就在刀砍到李白身上的时候,常林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差点叫出声来。随后看到李总兵没事人一样,继续挥着大刀,砍瓜切菜般斩杀着冲上来的身毒兵,他的心才放了下来。 常林觉得时间过的好慢,直到很久很久以后,他还是觉得这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是他这辈子过的最慢的时光。 终于,阵阵的钟声响了起来,常林精神也第一时间集中起来,他紧紧盯着城墙上,他看到上面的兄弟听到钟响后,一部分人抱起了城墙上早准备好的大木桩,大吼着把它推下城墙,砸翻了不少身毒兵,然后就开始迅速撤了下来。 南面的兄弟撤下来了,点火!北面的兄弟也撤下来了,点火! 钟只敲了两遍,南北两侧城墙上的兄弟就已经全撤下来了,常林没有死等三遍钟响,见人撤下就直接下令点火了,早已被油浸透的松木在引燃物的助燃下,瞬间就燃起了冲天烈焰,足有十几米高。 三遍钟响,但总兵还带着十几个兄弟被身毒兵缠着没下来,怎么办?怎么办?常林看着为了掩护其它兄弟撤退,带着十几个人堵在城墙缺口处的身影,心中矛盾异常。 “常林,你记住,只要三遍钟响,不管谁没撤下来,必须瞬间让大火封墙,就算是我也不能例外!兄弟们可全靠这招活命呢,这事交给别人我不放心,你心比较细,就只有拜托你啦。” 心中响起那人郑重交待的话,常林艰难的做出了决定,胸口有个地方撕裂般的痛了起来。 “点火!”常林哭喊着吼了出来。 “哨长,总兵还没下来呢!” “滚你妈的,老子说点火!点火!” 大火瞬间如一条长龙般从城墙下呼啸而起,形成一道保护墙,彻底隔绝开了身毒与大汉的军队,也断开了李白和十几位兄弟的退路。 第28章 绝境? 我就纳了个闷了,每当我感觉良好的时候就有人跳出来打击我,当初我入伍前,可以说打遍全镇无敌手,入伍后个人武力也是勇冠全营,进入讲武堂,正飘飘然之时,却被人一刀击败。 俗话说,知耻而后勇,这么多年来武力修炼上我从不敢懈怠,特别是一个多月的战场拼杀,让我觉得自己武力上又迈进了一大步,颇有一种天下无敌,舍我其谁的气概,谁知在这城破的紧急关头,又让我遇到一位强敌。 见城墙缺口有顶不住的势态,我就冲过来顶在了前面,开始还好,在身边兄弟的协助下,一顿猛劈猛砍之后,又把身毒军压回了缺口之外。但不久之后,我正杀的爽呢,突然一阵心惊肉跳,下意识抬刀做出了格挡的姿势,只听“呯”一声脆响,一把长枪正刺在刀身之上,一股大力把刀直击的拍到胸口上,顿时震的我气闷不已,差点喷出一口老血。 来不及打量,电光火石间,反手把来枪拨到一旁,随着枪杆就是一刀斜削而下,没想到削了个空,只见长枪从身侧滑过,直接一缠一绕又向我下盘挑来,退肯定是不能退的,缺口一开麻烦可就大了,我只能向前冲出一步,用大腿硬接了一记棍扫。 没想到长枪中部的力道也是不小,只觉大腿一麻,身子一软,差点没站稳,这时由于我一个人突出了防守队伍,身毒那边也都不是吃干饭的,见此良机,毫不客气的齐齐向我招呼过来,顿时三把大刀两把长枪,向我脑袋前胸攻了过来,那狠厉长枪也是一缩,继续照顾我的大腿。 根本来不及思考,本能扭了扭头,躲过两把长刀,伸出手一圈一捞,锁住两把长枪向上一抬,挡下了另一把兜头砍来的大刀,但脚下长枪也已经到了,只来的及微侧下腿,顿时感觉腿上火辣辣一片。 幸好旁边的兄弟也上得前来,一片刀光枪影一通乱劈乱捅,把身毒军又压制下去。我这才来得及去打量,见身毒军中一个身材中等的圆脸胖子,正持着一把长枪示威的冲我指点着。 日了,就这个其貌不扬的胖子,差点把我弄死。 “总兵,没事吧?”旁边李强一边挥着长刀,一边焦急的扭头看着我。 “没事,破了点皮,小心那个胖子,是个高手!”嘴上说着没事,但两条腿一条又酸又麻,像要抽筋一样,另一条火热的都快没有知觉了,一动又是钻心的疼,虽然来不及看,但我心里清楚,幸好闪了一下,要不然就是被刺个对穿的命。 见势不妙,敌人扎手,我也不再大开大合的拼杀,开始招呼兄弟们借着地利,一起进行压制性防守,同时分出大半心神注意着那个胖子,要是让他冲上来,麻烦就大了,除了我估计还真没人能压的住他。 那个胖子,又带人冲了几次,但在我早有防备之下,都顺利的把他逼了回去。只是我也不能再像之前那样顶在中间进行压制了,兄弟们的伤亡也开始多了起来。 好在,攻城车也已经在兄弟们的拼命之下全被毁掉,就这一个缺口,顶他一时半刻,坚持到钟响应该不是问题。 终于期盼已久的钟声响了起来,除去这一段半毁的城墙缺口处,别的地方的身毒军也被逼了下去,兄弟们开始撤了。 “前排兄弟跟我留下抵挡一会,李强你带兄弟们撤。” “营长,你先撤,我带人顶着!” “滚蛋!你顶的住吗?让你撤你就撤,再废话老子砍了你!” 李强见我不动如山,只能跺着脚大声招呼后排的兄弟们撤了下去。这时两边城墙下已经燃起了冲天大火,在这炎热夏季,隔着几十米站在城墙上都能感到阵阵让人窒息的热浪滚滚而来。 身毒见此情形,也感到不妙,更是加紧了缺口处的进攻,那个胖子就像跗骨之蛆般,紧盯我不放,也不做正面交锋,就是不时突进来,给我来几下狠的。 本来想带剩下这十几个兄弟边战边退,就算引着这帮人到了城下问题也不大,到时大火一起把他们和大军隔开,孤立无援的他们就是下来几百人也只是送菜。 谁知道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身毒军一加紧进攻,逼的我们根本退无可退,只要退后,地利一失,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分分钟就会被砍成肉酱。就算不退,这十几个兄弟和我估计也顶不了多大一会了。 就在这危机关头,突然城下内侧传来阵阵惊呼声和大骂声,还没反应过来,就感到背后一股热浪袭来,冲的整个人都要向前扑去。对面的身毒军更是不堪,包括那胖子在内,所有人都惊呼出声,齐齐向后退了数步。 看此情形,我心下是大喜过望啊,当下大吼一声:“撤!” 刚扭转头,看到身后已经封死的火墙,顿时也是一惊,本能就要向后退,强行压下这股冲动,开始迅速在城墙上扫视起来,看到城墙旁边没在墙塌时滚落下去的巨大松木,心下大喜,高声呼道:“都给我过来!” 不再管向我靠拢过来的众兄弟,我低头俯身抱向了其中一个大木桩,全力运起无名功法,心中大喊,力如巨象,力如巨象!猛一用力,把大木桩整个拦腰抱了起来,转过身望着也已经反应过来,正向我们冲过来的身毒大军:“哈哈,孙子们哎,让你们狂,看爷爷让你们好好爽爽。” 说完,我就运起全身之力,把大木桩,抛向了那帮刚冲到城墙上的身毒军,根本不管结果如何,我随即就回过身,抱起另一根木桩大吼道:“听我口令,一起跳下去,一二,跳!” 跳字出口,我就抛出木桩,顿时把冲天的大火压的窒了一窒,兄弟们和我也就借着这个机会,飞身跃下了城墙。 常林下令放完火,就痛哭着跪倒在地。 “我日你姥姥,没看见营长还没下来吗?谁给你的胆子,现在把火给我点了?”这时看见我还没有撤下来,大火就已经烧了起来,刚下得城墙的李强,大声骂着就冲常林冲了过来,远处的张权和赵展也快速向这里赶来。 被李强抓着脖子从地上提起来的常林,只是大声痛哭也不辩解。这时管坤、于涛几个二营的骨干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整明白是怎么回事,管坤当下就抽出刀来:“常林,我日你祖宗,亏我们还是一起出来的兄弟,老哨长对你不薄吧,没想到今天没死在敌人手里,却被你害死了,我砍死你个王八蛋。” 眼见管坤长刀就要劈落,突然附近一声巨响,只见一个大木桩从城墙上滚了下来,接着就是十几条身影紧跟在大木桩之后,浑身着火的从大火中冲出来,滚落在地上。 第29章 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总兵?” 管坤反应最快,又喜又诧的吼了一声,再也不顾常林,收回正要砍下的大刀就冲着跌落城下的几人奔了过去。 我这边刚一落地,还没站起身来,就被一群扑过来的人,手忙脚乱的一顿拍打,把身上刚着起的火扑灭了,也不知那个毛躁的,在我受伤的大腿上拍了好几次,痛的我直抽冷气,眼泪都差点掉下来。 “日啊,谁再拍我腿我跟谁急啊!”好容易吼出声来,这才止住旁边还在我身上乱拍的人。 在管坤的搀扶下,我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抬头看看城墙上的大火,不由长出一口气,这是捡了一条命啊。 “总兵!太好了,你还活着,你还活着!”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的,我也不知道是招谁惹谁了,刚感叹完逃得性命,就听一声难听至极的哭嚎声响起,接着受伤的大腿就被紧紧抱住了,一阵撕心裂肺的痛,然后腿部就是湿乎乎一片,也不知是来人的眼泪还是伤口又撕裂流血了。 “常林,你还有脸在这哭?妈的,老子现在就砍了你!”正强忍剧痛的我听见管坤的话,不由愣了愣神,什么情况?常林?管坤砍常林干什么?一时之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出言把管坤拦了下来:“什么情况?对自己兄弟喊打喊杀的,你失心疯了?” 管坤这才停下手来,气愤的把情况给我说了一遍,我这才明白过来,弯下腰拉起抱着我的腿正哭天抢地的常林,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老爷们一个,哭什么哭,你这火点的没毛病,不但无过还是大功一件,要不是你这火点的及时,我可就真把小命交待上面了。” “啊?”常林此时心中是又悔又怕,那火如果不点就是违背了老哨长的命令,点完之后他就又后悔了,虽说完成了老哨长交待的任务,但自己也把老哨长的退路给堵死了啊。 当时管坤要砍死他的时候,他心中其实也有一种解脱的快感,谁知道老哨长又从大火里冲了出来,这又是悲又是悔又是喜的情绪,让这个七尺大汉反应过来后,只是冲过去抱着老哨长大腿就是一顿嚎。 现在被老哨长扶起来,又是一顿夸赞,彻底把常林整懵逼了。 见身边众人都是不解,我就把城墙上最后危机关头的及时火给他们讲了一遍,常林听完情绪也稳定下来,搔着头傻呵呵的笑了起来。管坤也是一脸尴尬,但还是冲着常林道:“常林,这次算我错了,我给你道歉,但你这种把老哨长一个人抛在危险之地的举动,我还是不会原谅你的,就算是老哨长的命令也绝对不能再有下次。” 常林听着管坤的话,不停点着头,其实他根本没有听进去,他只知道老哨长没怪他,还夸赞了他,老哨长的命也算是自己间接救下的,这就够了。 “行了,闲话我们等等再唠,现在火烧起来了,身毒那边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什么灭火的法子,我们趁此机会,赶紧撤,到龙江才能勉强算是脱离险地啊。”见身边众人兴奋的跟打了胜仗似的,我赶紧出口,提醒众人要早些撤退。 这时张权和赵展也赶了过来,见我平安无事,放下心来,就开始安排部队撤退诸事。其实也没什么可安排的,干粮早已发到每个人手中,军中的其它物资也没什么可收拾的,反正不落到身毒军手中就行,直接一把火点了完事。 主要就是伤员,这一天一夜下来,三个营的兄弟们又没了近二千人,重伤员也有一百多,只能用昨天赶制出来的简易抬架抬着,不过对于还有六千多的兄弟们来说,这种负担还可以承受,就是行军速度上会有所耽搁。 “总兵,让兄弟们把我放下来吧,我不怕死,等身毒军来了,我再为兄弟们挡一会,我不想拖累兄弟们啊!” “是啊,总兵!我们不怕死,但我们怕做拖兄弟们后腿的废物啊,让兄弟们把我们放下来吧。” 片刻功夫,大军已经开始有序向帝国腹地进发了,我处理完腿上的伤,由于不放心,专程跑到队伍中间抬伤员的队伍来看看。刚到近前就有正躺在担架上的兄弟看见我了,一个个大声的冲我哀求着。 一张张充满痛苦的脸,看着我的眼神带着一种悲凉,一声声哀求,让我眼中也一阵阵发热,多好的兄弟啊,宁可去死也不愿拖累兄弟。 “都胡咧咧什么呢?谁说你们是废物了?我告诉你们,你们都是英雄,也是我们所有兄弟的骄傲。说什么死不死的,我们在这里死的兄弟还少吗?你们都他妈给我好好活着,那些死在这里的兄弟还等着我们去给他们报仇呢!谁再给我说什么留下的话,就是对不起死去兄弟,就是没有担当的娘们!” 冲着这帮可敬的兄弟们吼完,我就随着担架队一瘸一拐的走着,不时和他们开着玩笑,片刻后大家也不再那么纠结,也开始互相调侃起来。 “张三,你下面那玩意还好使不?我可是看见身毒那王八犊子一刀砍到你那了啊?” “好你个王二狗,脸都让人射个窟窿还堵不住你的嘴,好不好使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保管捅漏你!” “哈哈哈,就是他脸上比别人多个窟窿才堵不住嘴呢!” “滚蛋,别看我伤的重,伤我那孙子,脑袋瓜子都被我片了,我这点伤算啥,再来十个身毒瘪三我也照样全干死。” “你丫吹吧,你以为你是总兵呢?” “哈哈哈……” 跟这帮伤兵吹会牛,侃了会,看他们情绪也都稳定了,我就向队伍前方赶去。 “老李,你这身子骨咋样啊,要不要我整个担架跟老展抬着你啊?”看着我一瘸一拐的走了过来,张权大老远就冲我喊了起来。 “是啊,你看我们两个龙精虎猛的,抬你这个重伤员,没毛病!”老实人赵展也在那跟着起哄。 “滚蛋,就你俩这样,我现在一只手就能把你们全拍翻,还抬我?也不去照照镜子看谁更惨。”两人听我这么说,顿时张口结舌,不知道说什么了。 张权不知道是不是脸太黑,太引人注意,敌人净往他头上招呼了,这场仗下来,耳朵差点被削掉一只,原来就有伤的头更是被生生削下一块皮去,整个头包的跟个棕子似的。赵展两边肩膀和一边手臂也是缠满布条,活像个木乃伊,就这还在那笑话我呢,跟他们一比,我这卖像还算是好的。 “这一走,也不知道啥时候能打回来。”见我到了跟前,两人也不再玩笑,赵展回身望着身后通天大火低沉的说道。 “放心吧,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到时让身毒那帮孙子好好见识见识我们的厉害。” “对,总有一天我们会回来的。” 和平历七十六年夏,我又一次离开呆了十年的边关,这一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队残兵,一身伤,一腔仇恨,一片苍凉。 第30章 惊!喜! 六千多人的队伍,说大算不上,但也绝对不小。由于要照顾整个队伍,一路上的行军速度算不上快,近半个时辰才走出十数里。 我走在队伍前面,不时注意着天色,心下渐渐焦急起来,随即扭头向旁边的两人说道:“这行军速度不行啊,城墙那里大火随时有可能熄灭,到时身毒人只需过来一队骑兵,几鞭子就追上我们了,我们必须加快行军速度,尽快赶到二十里外的山林区。” 城墙那里的连绵山林是南北延伸的,往帝国腹地方向刚是一片平坦,只有三十多里外才有大片的丘陵山林地带。原本我们的计划是一个时辰赶路三十里,到达预定的撤退路线,那时往大片丘陵地一钻,身毒军想再找到我们就难了。 “行,我这就带人去催促一下,争取加快点速度。”三人中行动还算正常的张权,顶着个粽子脑袋应一声,就招呼身边的几名亲兵往队伍后边去了。 “咱们也快赶几步吧,把队伍速度带起来。” 听到我的话,赵展有点担心的盯着我的腿,出声道:“你的腿行吗?不行找个担架吧。” 闻言我加快速度走了几步,除了走起来有些痛,让我忍不住一拐一拐的,并没有太大问题,就冲赵展道:“没事,就是皮肉伤,走路不耽误什么事。” “那就好,咱就快赶两步!” 两人话音刚落,正要向前赶,突然前面传来一声接一声的急促啸声。 我和赵展两人一愣,随即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声吼道:“戒备!” 身后也是一声声的大吼向整个队伍传递过去。顿时正在前进的队伍停了下来,所有人刀出鞘,枪前指,弓上弦。 “草,什么情况?敌人这么快就抄我们后路围上来了?不应该啊!”刚去队伍后面催促加快行军速度的张权奔了回来,问话中充满不信。 我脸色低沉,四下打量着周围,竟然一点隐藏遮蔽的地方都没有,更别说什么有利地形了,心也瞬间沉到谷底:“听前哨啸声急促,绝对是遇敌的示警,等哨兵过来就知道了。” 片刻功夫,一道疾奔的身影出现在视野中,看到我们就大声吼道:“前方五里外,出现大批军队!” “所有人员,列阵!冲阵准备!”听到果然是遇到敌军,我心下大骂不已,但还是第一时间下了列阵的命令。这时候躲无可躲,那就拼吧。 身后顿时一片骚乱,但很快就列阵完毕,扭头回望,身后军士一个个脸色肃然,眼神中俱是悲壮之色,排成了一个前三角的冲阵阵形。抬着重伤军士的担架已经被移出队伍,放在一侧空地之上,担架上的伤员,也一个个手握兵器半撑着身体紧紧的盯着前方,整个队伍悄无声息,弥漫着一股死煞之气。 本来想要说些激励士气的话,见此情形我闭上了嘴,六千多名军士,个个都是百战精锐,说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也不为过。这时候,所有人也都已经有了死的觉悟,根本用不上我再说什么了。 前哨的军士,这时也奔到了面前,喘着粗气嗡声道:“总兵,我们在前方发现了大军,正急速向这里赶来,由于骑兵众多,扬起的尘土实在太大,看不出是哪的军队,但数量绝对不少,最少有十万。” “看不清哪的军队?会不会是我们自己的部队啊?”赵展听完,扭头向我询问着。 低头想了想,现在最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帝国军队,就是将军他们的军队,但就算他们回来,前哨也不可能把七八万人看成最少十万啊。当下摇摇头开口道:“不太可能是帝国军队,别再抱有侥幸心理了,做好为帝国尽忠的准备吧。” 赵展和我身边的人听完,掩不住的失望浮上脸庞,张权则是大骂一声,怒喝道:“为帝国尽忠!” 身后也响起阵阵为帝国尽忠的大喝声,一时间我心中也是悲壮苍凉以极。既然注定要死,那就拼上性命杀吧,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片刻后,远处已有马蹄声传来,正要喝令众将士准备的我,突然神色一动:“不对啊?听声音怎么只有几匹马?” 赵展听闻,也是侧着耳朵听着,随即道:“不错,的确只有几匹马。” 马蹄声越来越清晰,近了,远远看去的确只有几匹的样子,这时一阵阵的大呼声,伴着马蹄声从前方传来。 “老李,你听,喊声像不像是王二的?好像说是帝国的军队?”旁边张权突然神色怪异的盯着我问着。 “前哨是你的人,我怎么知道是谁的声音?”白了张权一眼,我没好气的回了一句,但心脏还是忍不住的开始剧烈跳动起来,日了,战场上厮杀也没有这么紧张过。 “总兵,总兵!是王二的声音,绝对没错,是我们自己人,是自己人!”早先回来的前哨战士,就站在我身边,听了一会,突然大声冲我喊了起来。激动兴奋之意表露无疑。 前面几匹马越来越近,已经能看到帝国制式军装的样子,马上人的激动大喝声也压下马蹄声,清晰传了过来:“帝国军队来啦,帝国军队来了!” 身后整齐的队列开始骚动起来,无数军士的兴奋声音,传了过来:“你听见了吗?听见没?不是敌人,是帝国的军队!” 没有理会身后众人的骚动,因为我已经看清了来人的样貌,当先一骑不是别人正是老营长王大山。 “是自己人,自己人啊,日了,老天开眼啊,我就说不会那么背吧,刚撤出来,就被包围,真是日了,草!”旁边的张权跳着脚,不停的在那骂着。赵展也是眉开眼笑。 看着那熟悉的身影,我的嘴角也不由咧开,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我想哭,真的想哭,日了狗了,这也太戏剧化了,刚才还以为要死在这了,没想到一会功夫就变成了惊喜。当下也顾不得形象,我就一拐一拐的向前迎了几步,激动的看着前方来人,拿刀的手都开始颤抖起来。 “哈哈,李白!我就知道你小子不是短命相,我们紧赶慢赶总算没有来迟!”老营长看到我走出队列,也是大笑出声,话音刚落人已来到跟前,飞身下马,就冲我抱了过来。 “老营长!”抱着老营长,我声音有些呜咽,老营长狠狠的拍着我的肩膀,大声道:“好小子,苦了你了!这下没事了,方林将军带着北方军团的十五万大军,就在后面!我们这就打回去,狠狠教训教训那帮身毒的孙子们。” 第31章 埋伏 听了老营长的话,我心下一凛,这要是真的打回去,正是重创身毒军的好时候啊。我们苦守这两天,身毒已经确定我们大军已退,这时候给他们来个奇袭的话,绝对能建奇功。 当下也顾不得死里逃生的惊喜,我脱开老营长的熊抱,急声道:“此话当真?方林将军带了十五万人马?这么说我们现在有二十多万大军?” “当然,我没事还能哄你开心啊?”老营长见我一惊一乍的,装着生气的冲我嚷着。 “快,快带我去见将军,再晚就来不及了,我一定要让身毒这帮混蛋好看。” 老营长看我一脸急切,强行压下心中疑惑,找人让于我一匹马,就率先策马向回路飞奔而去。 “你们两个让兄弟们让开道路,在边上休息,我去去就来。”简单冲张权和赵展交待一声,我也飞身上马紧随老营长而去。 “此话当真?”见到方林将军,根本顾不上寒暄问候,我就急急把城墙那边的情况跟方林将军汇报一番。 “将军,千真万确啊!将军可派人前去侦察,现在城墙那里大火应该还未熄,我们趁此机会事先埋伏,等身毒大军过得墙来,立足未稳之时,发起进攻定能重创他们。”看方林将军有所迟疑,我急忙出声做以肯定。 “好,我这就遣人前去侦察,现在你随我前去见北方军团的三位将军,把情况给他们介绍一番,等侦察兵回来,若真如你所说,我们必要好好谋划一番,定让身毒军重创于此。”方林将军也深知战机稍纵即逝,当下不再犹豫,立即派出侦察分队,然后就带我向大军后方策马飞奔而去。 日间放的一场大火,借着松木的油脂竟烧了一个多时辰。身毒军一直等到大火势尽,才有一队人戒备着越过城来,在附近仔细侦察一番后,又有大批身毒军士越过墙来,开始清理通路,接下来身毒十几万大军才缓缓通过城墙,在一片空地上整顿起来。 大批的侦察人员也从大军中四散开来,向着大汉帝国腹地方向飞驰而去。剩下的大军,并没有着急前进,而是开始埋锅造饭。直到陆续有侦察骑兵返回,吃过饭的身毒大军,才又开拔向着南阳郡方向前进。 夜已经深了,夜色下的城墙处,还有火星不时跳起。留守的几千身毒军士,还在清理着城墙中段的通路,不时有巨石滚落的声音响起,看来短时间内还没有休息的打算。 这时,就在城墙一侧的密林内,有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李白,你小子消息到底准不准啊?我可是费尽口水,才求得将军答应我们冒险埋伏在这的。别整到最后,爬了几里山路白白被蚊子盯咬半宿不说,我们师团再一毛军功没捞着,这人可就丢大了。”师团长张大勇,冲正趴在他旁边的我小声问着。 我忍不住暗暗翻着白眼,这都问我几次了?真没想到这平常看起来雷厉风行的师团长,也有长舌的潜质啊。 还没等我回话,另一边的老营长先出声了:“师团长,您就放心吧,李白这小子鬼着呢,他说敌方有大鱼,肯定是有的,不过你小子怎么这么大胆子,怎么瞒着没向将军汇报呢?” 我苦笑着也压低声音道:“两位大爷,我哪敢瞒着将军啊,这消息我是听敌军一个师团长说的,谁知道准不准啊,要不是你们两个听说有大鱼,非要找将军提议来抄后路,我不知道带领兄弟们在哪休息呢?可怜我这半残之人啊,陪着你们遭这罪不说,还得给你们背黑锅。” 与这两位也都很熟了,我也没讲究那么多上下级的规矩,有啥也就说啥了。 “还什么半残之人,你小子装什么装,我说要来抄后路,是谁第一个跳起来说要带兄弟们跟我一起的?”张大勇一听我说,顿时对我鄙视起来。 “对,我看这小子就是立功心切,看有好处就削尖脑袋往前凑,这是要往我们头上爬的架势呀,一定要打压!”老营长,也是落井下石,直接给我安了个大罪名。 “对,打压,不能让这货爬到我们头上来!”张大勇也是在一边不住附合着。 我不停翻着白眼,但也不再说话,跟他们扯,咋扯到最后也是我没理。要说抢军功,那不是开玩笑吗?再抢那头功也是你们两位大爷的,我这小小暂代总兵,也就跟着喝点汤。 不过我极力要求带兄弟们一起来,最重要的还是咽不下那口气,一个多月了,天天被身毒压着打,特别是这几天,看着兄弟们一个个在我眼前离去,不想报仇那是假的。如果跟着大军,别说杀敌了,估计我们这帮残兵就是后方休整的命,只有这种深入敌后的任务,才能让兄弟们好好出一出几日来的闷气。 “有动静了,让兄弟们准备!”老营长突然低声呼喝一句。 我抬眼向东面望去,只见远处无数杂乱火光忽明忽暗的向着城墙这里快速移来。 城墙处也有阵阵惊呼传来:“不好啦,不好啦!大军中埋伏了!” 看着远处的乱象,我身上的血开始沸腾起来,不由紧了紧手中军刀。 “总兵,咱什么时候上?”张权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我身边来了。 “傻啊,现在上不是去送菜吗?等乱军先过去一部分,看到敌方主将过来了我们再冲上去。”我低声骂了张权一声,随口又接着安排一句。 话刚出口,就感觉不对,赶紧扭头望向师团长那里,黑夜中林木的阴影也掩盖不住师团长看着我那不怀好意的目光。 打了一个机灵,我赶紧腆着脸干笑着:“呵呵,什么时候上,当然得听师团长的,我刚才纯是自言自语,自言自语。” “呵呵,自言自语啊,说的很有道理嘛。”师团长看我的样子,觉的有些好笑,也就不再理会我了。 狠狠瞪了正在一旁兴灾乐祸的张权一眼,我心中也是长出一口气,虽说与师团长已经很熟了,平常开开玩笑也没什么,但这种时候若是有丝毫逾越可是大忌啊。看来自己最近是有些认不清自己了,以后一定要注意,不然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麻烦可就大了。 第32章 攻起 随着远处不断奔逃过来的人数增多,城墙处的乱象越来越明显。 “师团长,你说我们那边会不会把他们全给包了饺子啊?我们在这本来是想吃肉的,别整的到时汤也喝不到嘴里。”老营长观察着城墙处的乱象,忍不住开口冲身边的师团长问着。 “放心吧,不会的!制定计划的时候,几位将军并没打算彻底把身毒十几万大军全围死,我们会给身毒留一个小缺口,让他们有退路可走。这也是几位将军最终同意我们在这里埋伏的根本原因,但这个缺口到底能跑出来多少身毒军就不好说了。” 听完师团长的话,我心下思量一番,不由暗暗点头。正所谓围三阙一,不至于让敌人困兽犹斗,虽不能全歼敌军,但击溃敌人后,这段近二十里的大追杀,一定会给敌军以重创,而我方的伤亡却可以大大减少。敌方将领纵使明白这一点,但这时的军心已经不是他可以把握的了。 望着城墙处,虽说之前有身毒军进行了清理,但由于缺少攻城车这种对城墙拥有巨大破坏性的利器,缺口并没有扩大太多,只是清出来一条宽十余米的通道。不时有一批批慌乱的身毒军疯狂涌向缺口,向着身毒在山谷另一侧的防线逃去。 几十人一群的逃兵还好,都能顺利的通过缺口。几百人的逃兵队伍就不行了,在这恐慌的时刻,什么纪律秩序一概全无,几百人蜂拥到缺口,不但不能顺利通过,还阻碍了后来者。 “都给老子让开,老子是纵队长,让老子先过!” “你纵队长nb啊?老子还是营长呢,让开,老子要先过去。” “都别挤了,给我排成纵队,依次通过,不然等大汉大军杀过来,谁他妈也活不了。” “排你妹啊,要排你排,老子是要先过去的。” 一时间,怒骂声,大吼声,从城墙缺口处传出老远,少数一些清醒的声音,瞬间就被只顾逃命而丧失理智的大众所淹没。 兵败如山倒,说的就是这种情形吧,当大难临头,失去纪律乱了阵脚的军队,比普通人也好不到哪里啊。 “身毒过去有多少人了?” 师团长的问话传进耳朵,精神一直专注于城墙处的我,顺口就答道:“八九千人吧,不到一万。” “跟我观察的差不多,再等一等吧。” 时间就在等待中渐渐过去,正凝神观注城墙处的我,突然好像听到了什么,竖起耳朵仔细倾听片刻后冲师团长道:“师团长,应该是正主来了,有大队骑兵正向这里快速奔来。” “噢?”师团长听我一说,也是向东边望了过去,过了片刻,东边已经有大片的火光亮起。 “好像都是骑兵?他奶奶的,这下费劲了。”师团长观察片刻,忍不住出声骂了出来。 为了更好的埋伏,我们整个师团和张权、赵展的两个营都是徒步穿过密林到达这里的。面对身毒突围出来的大部骑兵,打起来还真是没什么优势。 “没事,城墙近处的营房被李白这小子拆的乱七八糟的,身毒那帮人根本没收拾利索,骑兵只要进了这片区域,就算他战马长八条腿也是白费。”老营长并没把身毒的骑兵放在眼里。 的确,当初我们三营驻扎在这里的营房,本就排布的错综复杂,就是防备城破时能有一丝回旋之地,现在虽说被我拆了个七七八八,但却更是杂乱,身毒虽然派人整理过通路,但远没达到允许骑兵可以发起冲锋的地步。 “身毒这帮孙子,现在都是惊弓之鸟,我们冲出去就能把他们吓尿,到时先射这帮孙子几轮,管他什么骑兵步兵,冲上去全给砍了。”我在旁边也是迫不及待,恨不得现在就冲上去大杀一番。 “嗯,这种时候也没什么犹豫的了,李白,你去安排大家准备,等他们到城墙近处,被缺口挡住,我们就上!”师团长听了,也是果断下了决定。 我这边听到师团长吩咐,就向后面发出了命令,密林中一群群的军士幽灵般闪出身影,开始在密林外的阴影处展开队形,一切都是紧张有序,偶尔惊起的鸟雀声,在千米外身毒军的吵杂声掩盖下,根本没引起他们一丝警觉。 “日了,怎么这么多?足足有七八千骑。”看着已经快到近前的身毒骑兵,老营长忍不住大骂出口。 看着还保持着基本队形的身毒骑兵,我心下也是暗自惊异,这波骑兵,突出重围后,急速奔行近二十里,还有如此阵容气势,身毒军也不全是白给啊! 正打量着,我突然发现骑兵前排高举的军旗,在火光映射下若隐若现一个大大的帅字,不由惊喜道:“师团长快看,那是身毒的帅旗,果然是大鱼啊!” 师团长盯着看了片刻,不由回头冲我乐道:“不错,的确是大鱼,你小子还真是一员福将,等下若真能斩帅夺旗,给你小子记头功。” 听了师团长的话,我忍不住轻抚着出鞘长刀,什么头功不头功再说,等下一定要把这帮孙子杀个屁滚尿流,好好出出几日来的恶气。 身毒骑兵在杂乱的营地处慢了下来,而后开始有序的通过这片杂乱区。城墙缺口处混乱的局面,也在骑兵先头部队到达后渐渐稳定下来。 眼看着身毒骑兵大部已经进入杂乱区,师团长也下达了出击的命令,早已埋伏多时的一万多人,个个龙精虎猛的冲了出去。 片刻众人已经冲到了距离营地一箭之地,身毒骑兵尾部有人发现不妥,扭头望了过来,火光下已经能清楚看到那名骑兵脸上瞬间涌起的恐惧,还没等他回过神,这边已经是一声声高声怒喝:“放箭!” “放箭!” 三轮箭矢过后,我们已经冲进了营地的杂乱区域,这时还处在这一区域的身毒骑兵,根本没什么活动空间,就像是靶子一样在那杵着,一个个不是被长枪捅下马来,就是被人砍断马腿,摔下地来,还没站起就被乱刀砍成肉泥。 “草,大汉军队追上来了,快逃啊!” “保护元帅,快护送元帅出城!” “后边给我顶住,别让大汉把阵形冲散!” “为了军人的荣誉,为国捐躯的时候到了,兄弟们给我稳住,一定要把大汉军队拦在这里。” 第33章 追击 攻击开始后,身毒骑兵就乱了起来,后边的骑兵奋力要冲出这一区域,前边还有几分秩序的队伍马上就被冲散开来,在我们一万多步兵利用地形,灵活的分割围剿下,不大功夫,还处在这片区域的一小半身毒骑兵就被我们杀了个净光。 但精锐就是精锐,等我们冲过这片区域,已经有不少先到达的身毒骑兵下得马来,组成了一个简单的防御阵形,堵在了城墙缺口前面。 这时候也没什么可说的,我们一万多人直接向着身毒的阵形杀将过去。 刚一接触,身毒的阵形还是顽强的顶了一顶,但面对我们这帮生力军,早已在突围和逃亡中力气尽损的身毒军,只是几十个呼吸的时间,防线就开始越缩越小,伤亡也是越来越大,随时有被我们突破的可能。 这时,早先就在缺口前乱作一团的身毒逃兵,开始在后面乱了起来:“元帅都跑啦,我们快逃吧,不然全都得死在这里。” “临阵脱逃者斩!” 面对身毒逃兵的恐慌,城墙缺口处的监军,挥刀砍死了几个带头要逃走的人,但这一举动不但没有压下逃兵的恐慌,反而激起了更大的混乱。 “草泥马,你不让老子活,老子先砍了你!”一名逃兵见监军向身边的人挥起屠刀,马上就要向自己砍来,顿时一声大骂,挥刀把没有防备的监军脑袋砍的飞上了半空。 这名逃兵眼看杀了监军,已经是不能善了,随后就冲身边的人大喝道:“兄弟们,元帅都跑了,这帮人却不让我们走,把我们扔在这里送死不说,还乱杀自己兄弟,这是横竖不让我们活啊,众兄弟和我一起杀了这几个狗屁监军,我们逃回去!” 其它逃兵一听,也都红了眼睛,不再束手待毙,一个个冲上前去,把一队监军瞬间给砍了个净光。 “兄弟们,跑啊!”看再没人阻拦,那些逃兵一个个大吼着涌向城墙缺口处,向外逃去。 这边正顶着我们冲杀的身毒军,被身后这一搅和,士气瞬间跌落,一直注意着身毒那边情形的我,见此挥刀杀向了在我附近正杀的欢的张权,一把把他拉出了战圈。 “你拉我干啥?我正杀的爽呢!”张权反手就是一刀,差点劈到我,看清是我才悻悻收了手。 我也是吓出一身冷汗,这个憨货真是危险啊,狠狠瞪他一眼,顾不上埋怨急道:“还杀什么杀?身毒军马上要溃败了,你赶紧找点人去收拢一下身毒的马匹,等下我们骑马追上去,要不然身毒那元帅就要跑回去了。” “哦,好!”这货倒也干脆,听完我的话就扭头找人收拢马去了。 我又砍杀回队伍中间师团长那里,这一路杀下来,感觉轻松无比,基本没受到什么阻力,看来身毒留守这帮人也是退意大起,随时准备扭头逃命了。 “师团长,我已经让人去收拢马匹了,等下您就让我带人先追杀上去吧。”杀到师团长身边时,他正一脸兴奋的把手中大刀抡的浑圆,刀刀见血,杀的那叫一个爽。可却苦了他身边的几名贴身亲兵,个个精神无比集中,不是为了奋勇杀敌,而是随时注意着,给这位杀性大发的师团长抵挡冷枪、暗箭。 “什么?你个臭小子,一会我带队追杀,你在后面带人接应。日了,抢功劳抢到老子头上来了。” 师团长听了,手中大刀差点往我劈过来,吓的我一缩头,赶紧陪笑:“您看您老说的,我哪是抢功啊,这不是追杀过于危险嘛,我怎么能让您老这贵体亲临险境啊?” “滚蛋,我老吗?你才老!”师团长一边不停杀敌,一边还骂着我,但看他表情,这边杀敌边被马屁,明显是爽的不行了。 “那您老是同意了?”我这是硬着头皮上了,这大好机会可不能放弃,这若是把敌军主帅头颅提回来了,功劳大大的,有里有面不说,也算是大大出了几日来的恶气啊。 “谁同意了?你赶紧去把马弄来,等下带你一个就是了,再磨叽你就别想去了。” “哎,好嘞!”应了声,我就乐呵去找张权,张啰人去了。 既然让我去弄马,我就直接连骑士一起找了,到时找谁还不我说的算,战机稍纵即逝,师团长再咋的也不能再重新换人吧。 其实抢着去追敌,报仇出气只是一方面,我还是想带兄弟们多得些军功,给兄弟们搏个上位的机会,毕竟兄弟们跟我出生入死这么久,我总不能有立功机会不去为大家争取吧。 就几句话功夫,身毒军后面逃离战场的人越来越多,也带起了原本不少还在坚守的军士的去意,转瞬间,身毒阵形散乱,连顶在前排的人也是不管不顾,扭头就向着缺口冲去。 这下,原来的对抗就变成了单方面的追杀,身毒被堵在缺口这边的军士一个个的成了我方军士的军功。 “李白,李白!臭小子,马呢?快弄过来,赶紧追上去,一会大鱼跑了,我唯你是问啊!” 远处正在安排人员分配马匹的我,闻师团长大吼,不由苦笑不已。这及时提出收拢马匹的就是我,不但不记功,还要记过,这是哪门子的吃力不讨好啊。 当下也不再耽误,就带着张权搜寻来的两千来骑,向城墙缺口去奔去。当然除了几百骑空着的马匹外,剩下一千多骑已经都有骑士在了,全是我们留守三个营的人。 至于那几百骑,当然是留给师团长和老营长的亲信啦,做人太独可不是好事,长久不了,适可而止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师团长见我带人带马奔了过来,看着空出的几百骑,冲我点了点头,然后就开始安排追敌和留守事宜,这万一我们追出去了,再来一股敌方溃败大军,岂不反把我们包了饺子? 所以留一部分人守住缺口是很有必要的,敌军小股部队来了直接吃掉,真有大部的逃兵来,也可以给我们一个预警,让我们及时反应。 只是片刻功夫,一切就安排就绪,两千多骑率先飞奔出城。一路上遇到我们的身毒兵,远远的就是一哄而散,向着山谷两侧奔逃而去。我们呢?也是压根就没想理会这些逃军,见他们如此,正合心意,当下不管不问,只是闷着头拍马向前赶着。 这些逃兵只是些散兵游勇,翻不起什么浪来,自有后面紧跟过来的大部队处理,我们这两千多骑就是要追杀敌军的统帅,自然不愿在这些小卒子身上浪费时间。 第34章 君子报仇不隔夜 “师团长,我派几队人,往两侧去探一探,别被身毒军钻了空子。”正拍马前行,我突然想起我们埋伏山林时,身毒军由于急于逃跑,根本没有对附近进行侦查,导致我们杀到屁股后面了才发现我们。 从敌人的失败中总结经验,总比从自己的失败中总结教训要好的多。 “你小子够小心啊!不过,我们还真得防着点,别在这关键时刻让身毒那帮孙子给阴了,你去安排吧。” 师团长听了我的建议很是赞同。我就迅速安排了四队人马,分别向主队两侧奔去,拱卫着主队共同向前追去,这下整个山谷基本不会再有什么死角,能够逃过我们的眼睛了。 身毒与我方相隔的山谷也不过七八里长,骑马奔走,盏茶功夫就到,但一直奔出五六里才隐约看到前面有一群人,正在急速奔逃,大概有五六百人的样子。 “这帮孙子真能跑啊,差点没追上。这要是让他们骑马跑出来,可就真的没个追了。”师团长见追上了,长出一口气。 埋伏那么久,这要追丢了人,只是伏杀几千普通身毒军的话,那也太丢份了。 “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杀,只要能取下敌军主帅首级就是首功!”眼看敌人到了射程之内,师团长一声大吼,率先挽弓就射。 “嗖,嗖,嗖!”利箭破空声响起,前方几百人的队伍顿时倒下一片人。 “快散开!分开跑!” “发信号,快给守军发求援信号,让守军出来接应!” 前方身毒军,顿时四散开来,还有几声急促的响箭飞向高空。 “都给我散开,前面这些人一个也别给我放跑喽。”师团长一声大喝,我们追击的人马也分散开来。 这时,我突然在前面的身毒军中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肥胖的身体无比灵活,手中一把长枪也是舞的滴水不漏,正与十几人一起,护着一道健硕身影向前奔去。 那货正是日间让我差点为国捐躯的用枪大汉,看着那十几人个个武力超人的样子,护着的人就算不是敌方主将,也是身份不低之辈啊。 我骑着马,转了个圈,认准方向就向张权、赵展和营里的李强、管坤几人冲去,招呼一声就组成一个三十多人的小队,向着那十几人杀去。 “日了,那不是白天那个胖子吗?真是巧了,老天这是让我报仇啊!”赵展也是一眼就认出了胖子,一边恨恨出声,一边挽弓就是一箭。 “怎么,那胖子就是把李白搞残的人吗?看我怎么收拾他。”张权一边听了,也是大呼小叫的,向那个胖子射着箭。 一边的李强也认了出来,一声不出,竟“嗖嗖”一连射出了两箭。 附近几人听了,也是二话不说,都集火向胖子一人射出箭矢。 看着前边胖子身形突然大乱,手中长枪一时间挥的更急,一副狼狈至极的样子。我心下不由为之黙哀,手上却是挽弓搭箭,瞄着胖子不停摆动的大胖屁股。 “嗖”一声尖啸过后,远处的胖子传来一声惨叫。 旁边众人则是哈哈大笑出声:“李白,你丫爱好还真是独特啊,就盯着人家屁股射,你还说你不是老玻璃?” 张权的毒嘴更是让身边众兄弟大笑不止。 我眯着眼盯着张权,向他身后屁股打量着淫笑道:“我是不是玻璃,你可以亲身来证明一下的,作为兄弟我一定会很温柔的。” 张权被我的话激的浑身抖了几抖,不敢再调侃我,猛一夹马腹,向前冲去:“兀那胖子,快把屁股留下,好让张爷兄弟爽一爽!” 这货一边向前冲,一边不留口德的大喊着。听的我直翻白眼。 前边的胖子估计也听到了,身子也是抖了几抖,不知道是中箭疼的,还是让张权的话给吓的。 看着那胖子顾不上去拔屁股上不停晃动的箭,只是埋头向前冲,我看着都觉得屁股疼,心中却是暗爽不已,挽起弓又瞄准了这货的大腿。 追逐片刻,前边的十几人只剩下三四个了,其它几人都被兄弟们射死了,我则是又冲胖子射了几箭,但只有一箭射到他腿上,只见他只是腿一软,又强行飞奔起来。 追在后面见此情形,我心下也是佩服不已,若不是这货不时帮身边的健硕身影拨着流矢,我想射中他两箭还真不是容易的事。 对胖子的坚韧也是大为赞叹,这样都不倒,还能健步如飞,实在是猛人一个啊。 “李白,你这里什么情况?别处都没发现敌人的主帅,是不是已经逃回去了?”老营长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我身边,大声问着。 “前边的不知道是不是敌人主帅,但绝对不是简单角色,身边的护卫都是牛人啊,我们追杀这半天了,都没拿下他们。” 老营长向着前面仔细看了看,半晌道:“看服饰不像,但不管如何,一定要拿下他们,让他们跑到城下可就麻烦了。” “好嘞!”应声,我就招呼兄弟们加紧追,但前面几人就像吃了春药一样,这都跑一千多米了也不知道累,继续保持着飞奔的速度,眼看就要到身毒边境的城墙下了,一时半会竟然追不上他们。 我们只好不停的在后边射箭,看能不能把这几个人拦下。 这时师团长也打马从一旁飞奔过来:“他奶奶的,人都清差不多了,也没见到大鱼,你们这里怎么回事?就那几个人还没拿下?” “点子棘手啊,十几个人都是高手,这追一千多米了,不但没追上,也才射死七八个人啊。” 听我说完,师团长眼睛一亮,也是向前方仔细观察着,随后失望道:“没有穿元帅服饰的人啊?” 这边说着,手里挽弓就向前边几人射去一箭。 “噫?这几个人不简单啊,而且明显是护着中间那人的,都给我加把劲,一定要把他们给我留下来。” 我听完,心下忍不住嘀咕,我们怎么没加劲啊,马都吐沫子了,但就是追不上有什么招? 追了片刻,前边两个速度慢下来的人又丧生在了众兄弟的箭矢下,但那个胖子却护着另一人,一直奔到了城墙附近。 “元帅在此,城上的人听着,速速接应,若误了元帅性命,定诛尔等九族!” “我操!”前方胖子的一声大喝,让城墙上是乱做一片,我身边的师团长也是大骂出声,尖锐的声音直震的我耳膜生疼。 第35章 干他娘的 身毒与大汉南阳郡交界的城墙内部,李三在营账内有些坐卧不宁。 十六岁入伍,拼搏二十多年,李三以一介白丁之身,终于爬到了营长的位子,这一干就是七八年,以自己的岁数,估计想再往上走基本不可能了。 再坚持两年,告老还乡也好,回地方任职也罢,也算是光宗耀祖,不枉此生了。 谁能想到,这仗是说打就打,打的对象还是十大帝国之一的大汉。守护军团元帅还亲带一部,要从自己驻守之地进攻大汉。 起初一切还算正常,你守我攻的,打了一个多月。突然一天,自已国家的军队打进大汉腹地了,如果一切顺利,一役下来就能得到大汉两个府的领地。 李三是即忐忑又兴奋,兴奋的是,他驻守边关三十来年了,本以为能干上营长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没想到自己国家居然和神印联合,要一举拿下大汉三个府的地方。 这其中自己占着地主的优势,在各项勤务保障上可是出力不小,论功行赏时,没准还能往上走一步成为师团军官,可别小看这一步,师团级军官的身份和各项待遇与之前将是天差地别啊。 忐忑的是,大汉毕竟是老牌的十大帝国,虽曾经没落过,但经过这些年的恢复,国力军力也是绝对不可小嘘。万一被大汉反攻回来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俗话说,好的不灵坏的灵。 李三这边的忐忑和兴奋还没持续多久,就有人来报,说前方大军中了大汉几十万大军的埋伏,逃回来的人说元帅和大部队都陷入了敌人的包围之中,生死不知。 李三一听,跳起来就往城墙跑。刚上城墙就看到正有不少人正从大汉那边,快速向着城墙这里跑来,而城门大开着,那些人蜂拥着就进了城内。 “谁?谁负责今晚守卫?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没我的命令,居然敢把城门打开?”李三几乎跳着脚骂了起来。 “怎么了?李大营长,不开城门你是想让我们死在城外吗?”一个阴沉的话语声,接着李三的话就响了起来。 “哟!这不是王师团长嘛,您看您说的,我怎么会这么做呢,我只是怕下边人分辨不清,万一放了敌人进来,岂不大大的不妙?”李三顺声音望去,一看来人居然是随军出征的一位师团长,当下心中叫苦,赶忙出声解释。 “算了,你还是快向国内传讯,请求援兵吧。” 李三让人去烽火台点燃了紧急求援的烽火,这才焦急的向这位逃回来的师团长打听起战事来。 原来身毒大军在天色刚暗时,就向着大汉的南阳郡城出发了,以期尽快拿下一郡,到时大军进可攻,退可守,也就不用担心随时可能反攻的大汉军队了。 谁知道大汉根本不顾北凉、西凉两府的牵制,大军居然直突河间府边境。 身毒大军刚走出二十几里,就在一片丘陵地带被大汉军队埋伏了,伏军足有二三十万,一出现就把身毒这边十几万人给围上了。 他们这二万多人因为押送物资走在了后面,前方刚被包围时就第一时间回头,开始撤退。 就这还被一队大汉骑兵追杀了五六里,直到又有部队突围出来,那队骑兵调头去堵,这才得以逃脱。 李三听的暗暗腹诽,这师团长也真是可以,大军被围,不但没第一时间前去接应,反而对能逃回来暗自窃喜。 但官大一级压死人,李三也不敢多说什么,心下只能祈祷元帅能顺利突围逃回来,如果元帅出了意外,他和这位师团长都不会有好下场。 突然数声响箭声传了过来,几道亮光也在几里外的天空亮了起来。李三见状先是一惊,随后又是大喜:“师团长你看,我军的求援信号,是不是元帅突围出来了?我们赶快派人前去接应吧。” “慢!”那师团长止住了正要去找人的李三,思考片刻道:“信号是我军的没错,但谁知道是不是大汉军的诡计,还是关上城门,静等消息为妙啊。”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你速速命人关上城门,我去收拢撤回来的军士,我们要严加防范,此城决不容有失,否则你我就是帝国的罪人。”那位师团长打断李三的话,如此安排一番就自顾下城去了。 李三不停翻着白眼,这师团长一看就是个胆小之人,不战而逃不说,前去接应都不敢。 但他也没有办法,那位师团长说的不错,此城绝不容有失,一旦失守,等于是为大汉打开了通往身毒的大门,况且守城本来就是他的职责,也只能按照那位师团长说的做了。 一切刚安排妥当,李三与那位师团长立在城墙上,已经能看到片片火光伴着急骤的马蹄声追着一小股队伍,向着城墙而来。 “元帅在此,城上的人听着,速速接应,若误了元帅性命,定诛尔等九族!” 突然跑在前方的两人中传来一声厉喝,喝声内容让城墙上两人脸色剧变。 “快,快开城门放元帅进来。”盯着细看几眼,两人发现城下两个身着身毒师团军官服饰中的一人,正是帝国守护军团的元帅。当下那位师团长就急急出声让李三打开城门。 李三虽觉不妥,但看追兵仅有二千余骑,心下稍安。而且元帅就在城下,也是不再耽搁,当下亲自带人下了城墙,前去城门处接应。 “师团长,咱们怎么办?”眼看到了城墙下,再前进就是敌军弓箭射程之内了,但敌军主帅就在眼前,我有些不甘心的向师团长问着。 “怎么办?都到这一步了,当然是干他娘的!李白,发求援信号,我们硬上,他们不开城门,我们就杀了他们主帅退回来,要是敢开城,那就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他城给夺了!” 轰的一声,师团长这几句话,好似在我心底点了把火,瞬间血气上涌,冲口道:“对,干他娘的!” 随手掏出传讯响箭,向上射了出去。 “兄弟们不要停,跟我冲!”师团长一声大吼,速度不减向着前方两人继续追去。 “冲啊!”一声大喝我一夹马腹紧紧跟在师团长身边一起向着城门冲去。 第36章 夺城 “放箭!”一声厉喝从城墙上传出,顿时箭雨如蝗虫般飞射而下。 我第一时间撑起马上一侧的护盾,谁知竟没有箭矢冲我射来,看着马前几乎要被马头撞上的两人,顿时明白过来,想是城上的人怕误伤两人,这才不敢向我们前排射箭。 “元帅,快走!”眼看离城墙还有十几米远,两人已经被我和师团长追上,我挥刀就要砍下,突然那胖子一声厉吼猛的转过身来,手中长枪一甩直接打在了师团长坐骑的腿上。 那健马哀鸣一声,前蹄一软,就带着师团长向地上栽去。那胖子也被马摔倒时前冲的惯性给撞倒在地。 猛一拉马缰,控制着马狠狠踏在了倒地的胖子身上,顺势飞下马去,拽起被甩下马后还在地上打滚的师团长,飞一般向着城门奔去。 身后几名兄弟也是猛拉缰绳,顿时数声马嘶,贴着后脑传进我耳中,我半提着师团长,险险冲出了身后众兄弟的铁蹄践踏范围。 那位曾带给我不少威胁的胖子,被我纵马踏过之后就没爬起来,被随后的大队骑兵给踩成了肉泥,一员猛将,竟落得个如此下场。 顾不上感慨,刚定下神,就看到前面几米处的城门开了个小缝,身毒那位元帅,闪身就钻了进去,大惊之下,我疾声高喝:“别停,冲!用马把城门给我撞开。” “嘭嘭嘭”一连串的闷响声伴着马匹的悲鸣声传来,冲在最前面的几位兄弟操纵着健马撞到了城门之上。 有一位反应慢了半拍的兄弟,没能及时跃下马背,被反震之力震翻在地,差点一头也撞到城门上,被旁边反应快的兄弟拉了一把,才免于一死。 撞击的效果还是很明显的,即将关闭的城门,被撞开了一个能容两三人并排进出的大缝。 “快,冲进去!”被我半提着的师团长没受什么伤,这会也是醒过神来,见状大喝一声,一纵身竟第一个向着城门冲去。 我后发先至,一个箭步护在他左侧,同他一起冲了进去。 城门后面是一段十来米长的门洞,两侧十几支火把把门洞内照的纤毫毕现。门后十几名身毒军士灰头土脸的正要从地上爬起,后面则是密密麻麻的,不知道多少身毒军正向着门口涌来。 “杀!”师团长一声高喝,手中大刀化做阵阵白光,砍向了正要爬起的身毒军士,我也是与他并肩一起砍杀。 这时身后的兄弟又冲进七八人来,与我们站成一排堵在了门洞内,城门也被后边的兄弟合力推出了更大的空隙。 “快,把他们杀出去,关上城门!”身毒军后方传来一声尖厉喝声,然后就是疯涌过来的身毒军跟我们僵持在了城门内侧三步之地,一时间竟是无法把城门彻底推开。 师团长不知道刚才摔了一下是不是摔迷糊了,竟只顾死命拼杀,一时竟没有命令传来。 门外不时能听到滚石落地的闷响和兄弟们的惨叫,焦急之下,我也顾不上许多,直接喝令道:“去把张权、管坤、李强、李硕、刘京平给我叫进来,外面让兄弟们以战马为掩护,用盾牌给我顶住!” 这时候只有尽快杀进城去,才能减少兄弟们的伤亡,时间慢了,城门外的兄弟,被城墙上的身毒军磨也全磨死了。 “李白!我把三个营的猛男全带来了,你说吧,怎么干?”张权的大嗓门,顿时让我精神一震。 “好!你去师团长右边,我们三个做阵尖,其它人在后排开,前三角冲阵,给我把身毒军凿穿了!” 张权带来的,都是在生死间配合多日的三个营自家兄弟,几息过后,冲阵就编排成型,我和张权护在师团长两侧,一步步向着身毒大军内部杀去。 护着师团长,我本以为会被他拖了后腿,没想到师团长还真不是白给的,拼杀起来勇武异常,貌似比张权还猛。 “张权,你是不是萎了?怎么没之前猛呢?你看师团长他老人家,可是比你猛多了。你要不行就换管坤他们几个上来。”看着穿凿前行缓慢,我张嘴刺激着呼喝不停的张权。 “谁他妈老了,你小子狗嘴就吐不出象牙来,来来来,咱仨比比,看谁杀的身毒小王八多!”张权还没吱声,刚才好似发狂暴走的师团长倒先大声叫了起来。 “哦,您老还在啊?我还以为您老进入了传说中的杀神意境,一时半会回不来呢!”我胡乱的拍着马屁,心下也是舒了口气。 我还真怕这师团长杀红眼了,瞎冲蛮干呢,万一有个闪失,让我怎么交待啊。 几句话下来,两人还真要和我比谁杀的人多似的,一刀比一刀狠,冲阵的前行速度也快了不少。 “放断龙石,把断龙石放下来!” 就在我们艰难的杀到门洞尾部时,只听前面又是一声尖厉喝声传入耳中。 “日他姥姥!” “我操!” 两声大骂,同时从身边两人口中传出。紧接着一阵机关的轧轧声响起,头顶开始有大片尘土落下。 我也是心中暗骂,这帮孙子真他妈狠,连自己人都不顾了,这里还有他们几十人呢,就要放断龙石。 对面顶在前面的身毒军,一听要放断龙石,一个个也是脸色大变,心中骂的估计比我们还狠,攻势也是缓了几缓,我们顺势又向前推进几步,但也刚刚推进到门洞内侧边缘又被身毒军死死顶住了。 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断龙石一落,别说夺城了,我们这二千来人都得交待在这。 转头望着左侧城墙边的机关,离我们足有五六米远,等杀过去,断龙石早就落下来了。 “顶上!”我半扭头,冲身后管坤大喝一声。接着飞起一脚把身前一名身毒军士踹的弯下了身子,右腿用力在地上一蹬,纵身飞到他的背上,再一借力,踩着无数身毒军士的肩膀、脑袋向着机关那里奔去。 无名功法全力运转下,六识竟是分外敏锐,每一名身毒军士挥出的武器轨迹,都好似在脑海中呈现开来,每一个落脚点也是踩的精准无比。 在双方无数的惊呼声中,我顺利落到了机关近前,该死不死的,受伤那条腿突然传来一阵剧痛,伤口好像裂的更狠了,竟把我从那种难言的意境中拉了出来。 第37章 再见 十多岁开始吧,一直在写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2010年吧,告诉自己网上写书这么好的平台,应该把握,结果写了十多万字,坚持不下去了,借口就是工作忙没有时间,太监了,随后又陆续写了一些,陆续太监一些,我发现是自己这个人有问题!对不起大家了!希望有一天可以一直写下去!再见! 如果有一天再见,我换个马甲成功了,会给所有关注过我的兄弟姐妹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