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价婚约，霸道机长请离婚》


 第1章 楔子：一诺不倾情

    从小，父亲就告诉慕千雪，她是个有婚约的人，他的未婚夫是人中龙凤，是业界翘楚，是凌云航空公司大董事的三公子，也是业界最年轻，最帅气的青年飞机师之一。
    这一切，她都只是听说。
    听说他很帅，听说他很酷，听说他很优秀，听说他很有钱，高帅富，红三代，指的就是他这种。
    大多时候，她是不愿意面对这段婚约的，他大了她足足八岁，她甚至连他长什么样也不知道，也不是没有好奇过，只是，关于他的记载，实在太少太少，她唯一见过的，只是一张英挺帅气的侧面照，虽看不到全貌，但，至少那伟岸的身姿，她见识到了。
    一见钟情？怦然心动？
    不，她当然不会。只不过一张照片就能虏获她的芳心？除非她真的是个花痴，不过，很不幸的是，她从小就理智得可怕，才不过高中，已明白所有的白马王子，都只在童话里才完美，现实中，都有着或多或少的缺陷。
    所以，在没有见过他的时候，在没有真正和他接触过的时候，她是不可能会爱上一张照片的，除非，除非……
    慕千雪的除非，没有再继续下去便已生生被掐灭。
    因为，在那个飘着细雨的盛夏，她的父母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双双殒命，留下了即将要高考的她，和一个因为车祸而早产的妹妹。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命运很不公平，至少，对妹妹太不公平。
    慕千雨，她唯一的亲人，最亲爱的妹妹，甚至从未看过父母一眼，就和她一样变成了孤儿。因为早产，她的心肺发育还不算成熟，为了保命，只能躺在医院地温箱里，一天一天苟延残喘。
    那时候，她觉得天都要塌了。
    可是，比塌天还要让人崩溃的，却是他给她带来的毁灭性打击。
    她曾设想过他们可能见面的场地，或者，在飘满花香的公园，或者，在铺满鹅卵石的小径，或者，在气氛优雅的餐厅，再或者，就那样简简单单在家里见面。
    可是，她错了，错的离谱！
    因为，她和他的第一次见面，不在任何浪漫的地方，而是父母的灵堂。
    傍晚，又下着雨，灵堂虽然点着烛，但光线并不明亮。他踏着雨水而来，笔挺的身姿，英俊的脸庞，还有那刚毅而凌厉的眼神，只让她想到了电影里那些特种部队里的精英。
    “你就是慕千雪吧？”
    那是他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直到后来很久很久，她都还清楚地记得他的声音，磁性而明朗，低沉而婉转，就像是她最喜欢的大提琴。
    有那么一刻，她的心防在崩塌，自认为理智的她，第一次发现自己也有了花痴的趋势。无论他的人品如何，无论他的成就如何，她只知道，那时候，她的心，跳得很快很快。
    他长得不算很高，但也不算很矮，大约也就178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以她的视角看他的时候，依然只能仰视。那样的角度，让慕千雪觉得奇怪，所以，她想了想，终还是亭亭地立起，淡声而问：“我是慕千雪。请问，你哪位？”
    答案分明已在心中，可她还是礼貌地发问，万一弄错人了呢？万一表错情了呢？岂不是很丢脸？
    “我是宋天杨。”
    “是你啊！谢谢，谢谢你来看我爸妈！”
    闻声，他转眸而望，看向灵堂上两个黑白色的相框。他突然又启了步，直直朝她走来，就在她摒息而立，猜测着他意欲何为之时，他却突然又改变方向，走向了父母的灵堂。
    三柱清香，虔诚而拜！
    当他落落转身，他却已换了另一种口吻：“慕小姐，可以聊聊吗？”
    以他和自己的身份，以他和自己的年龄，他完全可以叫自己一声千雪，或者小雪，再或者就叫慕千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叫她慕小姐。记忆中，这似乎也是别人第一次称自己为小姐，她敏感的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原本恬静的眸子，亦在瞬间升华，变得防备而雪亮。
    “当然可以了，不过，你要聊什么？”
    瞅一眼灵堂，他似有几分犹豫，只淡声道：“换个地方吧！”
    “不用了，关于我的任何事，都不必瞒着他们。”
    她拒绝，是因为离开父母的视线她会觉得没有底气，她会觉得没有安全感，哪怕他们已离世，可站在这里，她就还能感觉到他们的存在，至少，那黑白的相框里，他们的视线，还在注视着自己，给她无穷无尽的能量。
    “你确定。”
    “确定。”
    隐隐约约，她已猜到了什么，她是个太聪明的女孩子，往往也会因为自己的聪明，而太过伤心。
    “那我就长话短说了，我来找你，是想和你谈谈我们俩个人之间的那场婚约。”
    “然后呢？”问这句话的时候，慕千雪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期待？紧张？还是害怕？或者，种种都有。
    “我有女朋友了。”
    心，沉入谷底，可她依然自若：“所以呢？”
    “必须退婚，而且，越快越好！”
    “……”
    他，终还是将那两个字说了出来，而她，对着这样无理的要求，除了沉默，也只剩沉默！
    根本就从未期待这场婚约，只是，父母双亡，她一个高中生，还要独自抚养将来可能会体弱多病的妹妹。她确实太需要一个依靠，哪怕，那个人不爱她，而她也不爱他都好。
    这算是落井下石么？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她最无助，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来提退婚的事情。他这种人，难道不懂得他的行为，无异于在别人鲜血淋漓的伤口上，撒了一把又一把的盐么？
    自私，自大，无情，冷酷！
    这是她除了第一印象后，给他的最客观的评语。很想笑，可仓惶的她还那样小，在那样绝望的时刻，她唯一能做的，竟只剩流泪。
    是的，她哭了，在以为自己的眼泪已因父母的离去而哭干的时候，她红肿的双眼里，又流下了一滴滴的眼泪。她哭着抬眸，用近乎指责的口吻问他：“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表达得还不够清楚吗？”
    或者，他从未刻意板着脸，可面对着如此模样的慕千雪，他忽然觉得，如果自己不这样，或者就再也硬不下心肠。她有双太漂亮的眼睛，晶晶亮如天边的星辰，那墨如深潭的黑眸，甚至让他也都不敢直视。
    “这婚是现在才定的吗？这亲是现在才结的吗？早不来，晚不来，这个时候来是要干嘛？逼死我吗？”很想很想就这么喷他一脸口水，可她瞅着他，那张帅气到足以媲美电影明星的脸上，毫无愧意。她突然还是笑了，每笑一下，眼泪就抖落一滴：“好，我答应你。”
    “谢谢你这么通情达理，这个，你拿着，虽然我们做不了夫妻，但你的生活和学习我可以一力承担。”他说得很诚恳，似乎也很有诚意要帮她的样子，可她，却忽而觉得，耳中嗡嗡，什么也都听不见了。
    那时候，那张支票还是崭新的，她甚至觉得，自己能闻到那上面的墨香。她看着上面的许多零，很讽刺地想：自己的学费，妹妹的医药费，以后的生活费，等等等等！
    屈辱的感觉，潮水般向她涌来。
    就像是自己被剥光了放到展台上卖，论斤论两，论肥论瘦，只是，自己的价格，比之想象好像还高了许多出来。
    这是她应得的，对，就是应得的，情侣分手不还有个分手费吗？虽然她们从未做过情侣，可退婚这种事，大抵也是该有种退婚费的吧？
    为了那份骄傲，为了那份骨气，她留下了那张代表着屈辱的支票，就算是那时候，她穷到连给妹妹买奶粉的钱也没有，也始终没有想过要去取来一用。那时候，她还太小，根本就不知道现金支票的期限只有十日，十日一过，就算是留着支票也取不到钱了。直到后来她以最优异的成绩考上了京市的政法大学，她才知道，当年的自己，真的是做了很冒险很冒险的事。
    可是，她从不后悔！
    从不。

 第2章 重逢，在那尴尬的季节！

    她没有想到，再见到他，竟是以这样尴尬的方式。
    时隔六年，他终于又出现，可她，依然无法面对他灼灼逼人的眼神。
    未到目的地，慕千雪已经开始后悔了。
    她是忙糊涂了，才会在这样不清醒的情况下，答应陪好友路晶晶来参加这个劳什子的联谊会。
    六年前，她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小雨来到京市，是路晶晶收留了无依无靠的她们，也是路晶晶替她承担了抚养小雨的所有费用。四年后，她顺利毕业，也是路晶晶介绍她进了现在的事务所工作。所以，在很大程度上，路晶晶其实不算是慕千雪的朋友，应该叫恩人，对于恩人的这种小小要求，她又如何能拒绝？
    所以，去吧，不就是相亲么？
    思绪飘飞间，目的地已到，路晶晶将早就准备好的零钱一骨脑塞给了的士司机后，就拖着慕千雪下了车，很顺利的进入联谊会现场，不多时，路晶晶便有了此行的第一个目标。
    “哎，那个，那个，三道杠。”路晶晶挑人，从来是官越大越好，钱越多越好，人越帅越好，而现在，很显然已变成了杠越多越好。
    很认真的观察着路晶晶的目标，慕千雪非常中肯的评价：“个子挺高，年纪不小，四十该有了吧？”
    “不至于吧，四十才混到三条杠？”路晶晶的脸色变了变，长得不咋地她也就认了，可要是四十还未娶妻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吧？她路晶晶虽然已步入剩女行列，但还不至于要用个二手货，抿唇昂首，她当机立断：“换。”
    从三条杠到四条杠，再从四条杠又回到三条杠，最后从三条杠改成二条杠，就在慕千雪在心底狠狠为她掬一把同情泪的时候，那传说神一般的男子，就那么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瞪大着乌黑明丽的大眼睛，慕千雪整个人已处于当机的状态。
    刀刻般的脸部线条，刚毅的五官，浓黑的剑眉下是寒星般的眼，那傲视一切的眼神，冰冷却毅然，此刻，正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周围。冷峻的神情高傲且默然，在这样热闹的场面，显得格格不入，强大的气场，拒人于千里，似乎只是随意的站在那里，便足以顶天立地，
    逆着光，慕千雪看不太清他的眉眼，但他周身所散发出来的王者之气，却依然令人熟悉，那种霸气外露的狂放，那种目中无人的冰冷，在她的印象中，唯有那个人……
    路晶晶的嘴角，可疑的淌下一条白亮和液体，她不顾形象的大叫：“靠，极品啊！千雪，快帮姐看看，姐是不是眼花了？”
    她不知道路晶晶是不是眼花了，她只知道，自己的眼，要瞎了。喘着粗气，慕千雪捂着自己咚咚咚跳个不停的心，慌乱的想，怎么会是他？
    “千雪，就是那货了，姐看上他了，我们上。”
    反手紧抓住路晶晶蕾丝衬衫的一角，她神情闪烁的问：“等等，你确定要我一起去？”
    “当然啊，快，帮我堵人去。”这可是相亲盛会啊，如狼似虎的女人太多，她路晶晶好不容易发现一极品，怎么能让别人抢了去？
    哂然一笑，慕千雪笑得僵硬苍白，她无力道：“晶晶，那个人貌似真的很优秀啊，我，我怕我把持不住，万一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路晶晶已果断的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点着缨红的唇，路晶晶笑得妖绕且得意：“还是你懂事，那姐姐我就自己上啦，你再好好看看，说不定还有第二个极品。”说完，路晶晶踩着优雅的摩登步轻快的去了，翩飞的裙角，有如飞舞的白蝶，明晃晃的撩人的眼。
    第二个么？她还是不要了。

 第3章 买不了我的自尊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飞快的转身，以最快的速度逃离此地。跑得太快，她脚下一个不稳便摔了一跤，顾不得满场奚落的笑声，她不敢止步，也不敢回头，一口气跑出了会场，急急拦下一辆的士后便报出了路晶晶家的地址。
    静靠在后座的车背上，慕千雪眼神迷离，无意识的望着车窗外快速移动的风景，许久都不曾再出声。路晶晶的电话很快就来了，透过手机传来的声音，她甚至能想象得到路晶晶此时的表情，只是，她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去解释自己反常，只能以一句不舒服为由，掩饰自己的紧张与不安。
    “晶晶，对不起啊，那个突然来了，肚子很疼，我只能……”
    许是因为太了解她的个性，许是因为路晶晶还有自己的目标，总之，简单的几句对话后，慕千雪终于顺利的挂断了电话。靠回椅背的同时，她郁闷的想，今早出门一定是迈错了脚，事事不顺呐！
    回到家里，慕千雪心事重重地坐回了床上，犹豫半晌，终还是翻箱倒柜地找出了那个尘封已久的信封袋。长指，有意无意地摩梭着信袋的入口，慕千雪试了好几次，才终于鼓足勇气，将内里的东西抽了出来。那是一张放旧了的微黄色的现金支票，上面的数额，整整一百万，足够她少去许多年的拼博时间。可是，那一年，当她拿到这张支票，脑中满满当当的，尽是屈辱。
    那一年的盛夏，下着雨的傍晚，她第一次见到了传说中的他……
    后来，她们再也没有见过面。
    这个秘密，就连路晶晶这个闺中蜜友也不知道。六年了，她吃尽苦头，却始终不悔，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想，她的选择依然如此，一百万，就是一千万又如何？
    宋天杨，你买得了一切，却买不了我的自尊，没有你的施舍，我，一样可以活得好好的。
    直到晚上十点，路晶晶才姗姗而回，一进门，就兴奋的飘进了慕千雪的房间，炫富般显摆着自己今天收集到有所有电话号码：“这个，我跟你说，这个男人是……”
    刚哄得小雨睡下，慕千雪伸出食上点上了唇：“嘘！你小声点，吵醒了小雨，跟你睡。”
    一听到跟她睡三个字，路晶晶的脑中瞬间闪过几个小雨和她疯狂抢被子的画面，于是乎，立马识相的闭上了嘴，照顾男人她还想试试，照顾孩子嘛，还是算了。
    蹑手蹑脚的走出房间，当慕千雪轻轻带上房门，路晶晶瞬间打回原形：“我跟你说，今天真是发达了，我要到好多正点男人的电话号码呢。”
    “很多？你不是看中一极品吗？还有心情找别的男人？”她不是故意要提到他的，只是，很难忽略心中那种莫来由的不安。
    “唉，别提了，那家伙简直是惜字如金，从头到尾也就和我说了三句话，第一句，我不是来相亲的，第二句，那个摔倒的人是你朋友？第三句，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模仿着他的口吻，路晶晶酸不溜丢的翻了翻白眼，完全没发现，因为她的话，慕千雪又开始心绪游离。

 第4章 她还是他的未婚妻

    他问到她了。
    真就这么邪门？她都逃得比兔子还快了，还是撞他枪口上了？可是，他为什么要问自己？难道，他认出自己了？
    “嗯，不过也就随口一问，然后就走了。”
    “噢！”那就好！可能，他真的只是看到一个摔了一跤的女人，所以，随口一问。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只这么三两句话，路晶晶已听出了门道，立马睁着贼亮的大眼凑过来，啧啧啧地笑：“哎！有情况喔，你干嘛这么在意那个人问没问你？”
    “我当然会在意啦！那么优秀的男人，居然会问到我。哎！你说，他会不会看上我了？”撞了一下路晶晶的手，慕千雪故意夸张地说着，只惹得路晶晶猛翻白眼：“去去去，别学着我犯花痴行不行？”
    学着路晶晶的口吻，慕千雪打趣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你能犯花痴，我为啥不能？”
    “因为，你是律师，大律师好不好，多么严肃的职业啊！你有见过一本正经的律师犯花痴的么？”
    虽然同在一间事务所上班，但路晶晶只是个普通的前台，可慕千雪才刚刚出道两年，却已成为业界新星，是她们事务所内最有潜力的新人股，她们老大甚至对内夸口，不出三年，慕千雪一定会成为她们事务所的第一状王。
    对于这个夸张的说法，慕千雪是不太敢接受的，可因为领导的器重，她确实接了不少的活，也学了不少东西，虽然因为经济条件，当年没有本硕连读，但，渐渐的，她却发现，实践比之课本更能让人成长。虽然她没有高学历，但，却已有了名状之风，等到她赚到足够的钱，再把硕博拿下，未来的路，也就可以走得更顺了。
    微微一笑，慕千雪逗趣道：“没有，所以，我要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还出来抢我的男人，不想混了吧。”
    “呸！要脸不要脸？还你的男人？”
    其实，应该说是她的男人才对吧！
    六年前，他找到自己，要求解除婚约，她也痛痛快快地答应了他，但，事后的两个月，他却有如蒸气消失了一般。再后来，她赌那一口气，高考时超常发挥，没有就读本地的学校，却选择了遥远的京市，也就再没有联络过。
    这些年，她偶尔也能看到关于他的新闻，他确实有过女朋友，而且不止一个，是很多很多个。但，最受人瞩目的似乎还是六年前那个让他不惜跑来找自己闹退婚的女人。不过，就算是那个女人也听说好些年前就分了手，至于分手的原因，竟是宋父当着媒体宣布他是有未婚妻的人。
    所以，虽然她不太愿意承认，但，时隔六年，他的未婚妻如不出错的话，貌似还是她慕千雪。
    想一想，还真替他觉得挺讽刺！早知道如此，也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那么嚣张地找到自己，还那么势利地要跟她退婚。
    见她不说话，路晶晶却也掐着下巴，学她做起了沉思状。许久，终似又想到了什么，又笑眯眯地凑向她：“话说，要万一他真看不上我的话，能看上你也不错啦！咱俩是好姐妹，到时候，你让他多介绍几个好男人给我就行了。”

 第5章 我是花痴我怕谁？

    正走着神，猛听她这么一说，慕千雪吓了一大跳，急忙撇清道：“你不说你要到好多极品男的电话了么？还要？”
    “不多，不多，多乎哉，不多矣！”
    “花痴！”
    啐她一口，她却还得瑟道：“花痴咋了？我是花痴我怕谁？”
    “花痴什么也不怕，就怕那个同桌的你！”
    同桌的你四个字一出，原本还嘻皮笑脸的路晶晶立马拉长了脸，晴转多云。反啐她一口，路晶晶张牙舞爪地骂道：“去去去，睡你的觉去，明天不还要上庭么？”
    知道又戳中了她的痛处，慕千雪也不敢再讲，只转移了个口风道：“哎！明天帮我送一下小雨，我早上九点开庭，来不及送她。”
    “行，我送，不过，下午要我接么？”
    “不用，我自己接行了。”上午开庭，下午还有许多的时间，抽空接一下小雨应该没问题，所以，也就不用再麻烦别人了。
    也不知是不是被慕千雪那四个字刺激到了，原本一相完亲就要拉着慕千雪聊半晚上的路晶晶，这一次，却主动打起了退堂鼓：“嗯！行了，我也滚回去睡了，还好多电话没打呢，煲一会粥去。”
    “……”
    看到她落荒而逃，慕千雪忽而感慨地摇起了头。
    生活中，大家总是习惯用洒脱去包裹失落，用激情去驱赶寂寞。其实，心中的那些伤与痛，只有自己知道，不是轻易就能够遗忘的。路晶晶和她的同桌的你，她和宋天杨，那些恍然如梦的感觉，那些被深埋的往事，就如影子一样，一直穿梭就在她们的回忆里，从不曾淡去痕迹。
    法院，九点开庭。
    官司打得异常的顺利，虽然并不是什么轰动的大案子，可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任何案子，都可以为她累积经验，虽然，她也并不算是完全意义上的新人。
    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虽然只是做为副手，可是，听到法院给出的最后判决，慕千雪还是开心地笑了。虽然说，表面上她们没有完全的赢这一场官司，但已经给当事人争取到了三年的缓刑时间，缓刑这种事，说起来大家都懂的，未来的日子，再争取表现好一点，时间一长，也就基本上可以不用进去了。
    出了法院，慕千雪跟在师傅的身后，一一与当事人的家属握手，师傅周天赐，是业界有名的快嘴律师，年近四十，擅长刑事辩护和重特大民商事诉讼案件的代理，尤其擅长在故意伤害、抢劫、故意杀人、寻衅滋事、聚众斗殴等暴力犯罪类案件，盗窃、诈骗、合同诈骗、信用卡诈骗等犯罪案件方面的刑事辩护。
    除了事务所的老大以外，周天赐算得上是慕千雪所在的律师事务所中的第二把交椅，所以，能跟在他的身边学习，慕千雪尤为珍惜。每一次开庭之后，她都会拿出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找师傅聊个一个多小时，把自己的不懂的，不明白的问题，全都来一次梳理。
    不过，今天好像没这个机会让她缠师傅了，因为，那个少年犯的母亲，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着喊着感谢她师傅，看着那质仆的母亲，慕千雪突然感觉自己肩头的责任很重。

 第6章 你想干什么？

    律师，亦正亦邪，可以让人上天，也可以让人入地，这是个富有挑战的职业，也是个考验人心的职业。虽然，当初她选择这一行的真正原因，只是因为无意中听说了某位律师的代理费是七位数，她当时就心动了，想着只要自己成了名状，妹妹的医药费就有着落了，自己的生活，也有着落了。
    时隔多年，再想起这些，慕千雪也曾觉得自己当年很幼稚，不过，当她真的进入这一行，她却发现，原来，这份工作其实真的是适合她的。她是个黑白分明的人，正义与邪恶在她的心里界限很清晰，所以，当她举起法律的武器，为着那些苦恼着的人们排忧解难的时候，她也能从中获得无数的自信。
    或者，时间再长一点，经历更多一点，她的观念还会随着自己的累积而慢慢改变，但，至少此时，她是快乐的，做得也很开心。
    “周律师，您可是活菩萨呀！谢谢您，谢谢您了。”
    “这位大姐，不用这么客气，我份内的事。”给了钱了，可不就是份内的事，他打好了官司，人家谢谢他也在情理之中，只是，过度的热情，让周天赐有些消受不起。
    “周律师，我回家就给您整张锦旗过去，大恩人呐！您就是我们全家的大恩人。”
    “别这么说，应该做的。”
    “周律师啊，我的儿子要是没有您，就可一辈子都完了呀！您是大好人，大好人呐……”
    “……”
    面对过度激动的当事人父母，师傅周天赐一脸崩溃，衣袖都被人拉得死死的，他动弹不得，只露出一脸想喊救命的表情。慕千雪站在一边，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想笑又不敢笑，只能憋在心里，闷闷地耸着肩。
    她能理解当事人父母对师傅的感激之情，只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这么拉拉扯扯，也确实有损师傅的形象，就是不知道，她们还打算激动多久。
    劝慰不得，师傅周天赐对慕千雪偷偷使了一个眼色，她立马会意，假意拿出电话，嗯嗯啊啊地应了几声后，就将手机递到了师傅的跟前，一本正经道：“师傅，老大有急事找你。”
    “大姐，您看，我就先不跟你说了，接个电话。”
    “您接，您接！”
    “啊！要我们马上回来么？好好好，庭审已经结束了，我们就回来，嗯，嗯嗯嗯……”
    师傅周天赐在那边煞有介事的演着，慕千雪也装模做样地配合着，正演到要收尾的时候，他们身后却突然响起了汔车的呜笛声。顺着声音的来源，众人下意识地回望，当事务所老大郭白明挥手相向时，慕千雪只觉得一切巧合，都欢乐极了。
    微愣了半晌，周天赐二话不说，收了手机便撒丫子开跑。
    直奔进老大的坐驾后，这才抹了一把额前的汗：“乖乖的，没见过这么热情的父母，实在让人招架不住哇！”
    事务所的头儿郭白明，年纪其实也不过三十六，看到周天赐那一脸躲瘟神的表情，便打趣道：“那人家不是感激你嘛？”
    “感激也得有个度啊，这么感激法，谁受得了？”
    听到这话，郭白明又笑了：“你看你看，骄傲了吧？还不如人家千雪淡定。”
    莫名躺枪，慕千雪摆了摆手，眨巴着大眼扮无辜：“呵呵！不关我事啊，我只是个绿叶，陪衬而已。”
    “那么，陪完你师傅，也抽空陪陪我这个老大如何呀？”
    这话说得太暧昧，慕千雪当时便红了脸，周天赐则是夸张地指着郭白明的鼻子哇哇大叫：“郭大，你，你，你想干什么？”

 第7章 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白了周天赐一眼，郭白明很是无语：“你那正义的脑袋里都装了些什么龌蹉的东西呀？我是接了新活，本想带你去的，看了看你的形象，我最后决定还是选千雪。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怎么样千雪，要挑战么？”
    听到这里，慕千雪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什么活儿让郭大你这么兴奋呀？”
    “这个嘛，边走边说吧，到了地方你就知道了，总之，是个大活计，要真能谈下来，咱们事务所今年的业绩恐怕是要翻倍了。”越想越兴奋，郭白明甚至激动地搓起了手，一边搓一边露出那种守财奴般垂涎的微笑
    业绩翻倍是什么概念？
    周天赐一听这话也来了兴致，马上凑了过去：“郭大，这么牛的活？要不，还是我陪你去吧？保险一点。”
    “算了，我有种强烈的预感，这一次成败于否，关键在于千雪。”
    论资历，论经验，周天赐自然要胜过慕千雪许多倍，但是，这一次情况有点不同，郭白明从对方口吻的字里行间，似乎也听出了什么门道，所以，早在开车来这里接他们之前，便已有了自己的打算。
    微微一愣，很不明白为什么郭白明今天一直会主动提到她。虽然，她很是相信郭白明的人品，可看到他如此表现过激，她突然又觉得心里很没底：“我？我有什么能力呀？还不及师傅的十分之一呢？”
    “无关于能力，就是一种强烈的预感，这种感觉，只在当年我一时脑热自办事务所的那一天有过，现在，重新又来了。千雪，你可一定不能拒绝我。”
    活越多，学习到的自然也多，虽然她还是很怀疑郭白明此行的目的，但，既然老板都开了口，她也断然没有再拒绝的理由，浅浅一笑，她如是说：“都是工作，我怎么能拒绝呢？只是，您要带我去哪儿啊？”
    “凌云航空。”
    “……”
    现在，能换她喊救命么？
    冤家路窄，可是要不要这么窄？有很多零零碎碎的片段，突然就串成了一条线，刚刚偶遇宋天杨，事务所就接到他们家的活？是巧合么？还是又一场鸿门宴？
    到了预定的地点，慕千雪跟在郭白明的身后忐忑而行，值得庆幸的是，一路平静，除了凌云航空的负责法务这一块的负责人以外，她没有见到任何她不想要见到的人。
    看过卷宗，郭白明和凌云航空的法务负责人又闲聊了一会儿，从他们的对话中，慕千雪终于放下心来。原来是他们是老同学，有好事想着找郭大也就合情合理了。所以，不是什么陷阱，也不是什么鸿门宴，只是一个活计，一场官司而已。
    释怀之余，忽听郭大叫她，说是让她出门随便转转，再去找员工问问有没有关于这件纠纷的线索。想了想，猜到可能是有什么话不方便让自己听见，她便笑着起身，适时地退了出去。

 第8章 深沉旧事

    闲庭信步，在凌云航空的办公大楼内。
    不经意间，慕千雪的脑中便浮现出所有有关天凌云航空的资料。
    凌云航空公司于2000年8月经xx民用航空总局批准筹建，现由宋建仁任董事长。注册资本超过9000万元，在筹建的之初的短短半年的时间内，便已基本完成了航空公司所需的各类专业人员、飞机的租购、航空器材的配备、基地的选址、运行手册的编写等等一系列准备工作。
    从筹建之初，凌云航空就曾受到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尤其是在业内引起了极大影响。波音、空客、通用，国际金融租赁公司、新加坡金融租赁公司、cit等国际顶端的飞机制造商、飞机租赁公司都给予了极大的关注和热情，包括世界闻名的飞机发动机制造商iae、cfm也投入到这场竞争之中。
    凌云航空经过反复、慎重地研究、考察、比较后，决定与美国通用金融租赁公司合作，选用空中客车的a319、a320系列飞机，配备cfm发动机，成为全世界新成立的航空公司中直接选用最先进机型、最好的发动机、最完整大型机队的航空公司。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凌云航空也算是业界的一个神话，她虽然没有见过宋建仁本尊，但对于这个父亲口中常常会提及的好哥们，也是神往以久。听父亲说，宋建仁是红二代，又是飞行特种兵出身，退役后下海经商，没有依靠家族的力量，白手起家创立了凌云集团，直到两千年才进军航空业，并用最短的时间，成为了业界翘楚。
    宋慕两家，渊源已久，所以才会有了她和宋天杨的婚约。事实上，慕千雪后来才知道，原来宋建仁有四个儿子，至于为什么这纸婚约最后会落在三少宋天杨的身上，她就不得而知了。不过，这个婚约迟早有一天是会不做数的，所以，对于宋父对自己的袒护，她在内心深处，依然感激。虽然，她从未去拜访过他，但，只凭他当年雷霆手段强压下宋天杨与其女友的那一段过往，她便在心底对他感激不已。
    无关于情感，只为了自己当时那所剩无已的自尊。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说不准当年，如果任宋天杨强行解除婚约后，自己会变成什么样。但，至少宋父的行为，证明了他的立场，他愿意对当时已孤苦无依的自己伸出援手，也愿意为自己承诺，履行责任。
    虽然，将父辈们的责任强加给她和宋天杨并不那么人道，但，至少，宋父在她心里，算是一个正直而有魄力的人，对于这样的人，她其实也希望，有一天能够亲自去拜访一下。当然了，前提是，她和宋天杨的一切，都成为过往之时。
    想得太入神，完全忽略了周遭过往，当她静倚窗前，淡淡凝视着高楼之外，甚至完全不知道，有一双眼，自从她在这里出现，便再也没有移开。

 第9章 她，不吃嗟来之食

    “果然是你。”
    他的声音很冷，很冷！
    慕千雪从中听出了许多的情绪，但没有一种是她所可以接受的。宋天杨，凌云集团的三少爷，她那挂名的钻石级未婚夫，巧啊！还真是巧得很。
    深刻的五官，英朗的眉眼，高挺的鼻梁，还有那天生性感的唇，宋天杨一如即往的帅气，比之当年，他的身上似乎又多了几分沉稳，得体的机师工作服，衬着那张英武非凡的脸，有那么一瞬间，慕千雪心绪游离，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来之前，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方才一直没遇上，她还在偷偷庆幸，可惜，临了临了，还是遇见了他。突然有些后悔，方才，她为什么就没有坐到车里等郭大呢？至少，在车里不至于这么显眼，至少，还有一半的机率让她不要遇见他。
    “聊聊么？”
    又是这个，又想聊什么？或者，又想要给她一百万，又想要让她退出他的感情圈？
    “不太方便，我要等我们老板，不能走开。”
    她的态度很端正，不卑不亢，不平也不淡。他们之间，该聊的早就聊过了，现在，她不觉得还有再继续的必要。况且，她根本就不想跟他聊，对他这种人，多说一句话，都会让她觉得受伤。
    “耽误不了你太久时间，就在这里聊。”
    出乎意料地，他并没有生气，态度也很平静，只是慢慢走向她的步伐，却给了她一种无形的压力。
    本想拒绝的，但想了想，她还是妥协了：“那好吧，你想聊什么？”
    “为什么没收那一百万？”
    “……”
    不是应该说解除婚约的事么？不是应该说让她走得远远的么？为什么他问的，偏偏是这个？
    “回答我。”
    他很强势，至少，表面上看着如此。
    慕千雪淡淡抬眸，望向他时，眼中有许多许多的不解。这种话，他不知道不应该对自己说么？难道他不怕自己会因此而误会，他这么多年来还在关心着她？
    关心？真是笑话！
    “因为用不上。”
    说这话的时候，慕千雪的脸上，挂着骄傲而自信的微笑。是啊！她做到了，虽然吃了不少苦，虽然费了不少的劲，可是，没有那一百万的施舍，她一样带着妹妹活得好好的。
    她，不吃嗟来之食！
    “是真的用不上，还是你做了别的用途？”微眯起眼，他的表情很严肃，但，那种严肃却让慕千雪觉得更加讽刺。落井下石的人是他，表示关切的人也是他，怎么着？这么多年来，突然良心发现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么？
    会不会太晚了？
    “你还是直接点吧！有什么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她的表情很恬静，脸上淡淡的任何情绪也看不见。这几年来，她已看过太多人的脸色，早已学会了保护自己，脸上的微笑，根本不用她刻意，只一变换心情，她便已开始‘伪装’。
    从她的眼中，他看到了一种从未见过的排斥，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才是排斥她的那个人，可现在，似乎一切都反了向。他似乎还在关注着她，可她，却比他想象中还要有怨气。是的，怨气，他很明显地感觉到她周身弥漫着的怨气。
    虽然，她的脸上并没表露出多少，可他就是感觉到了，而且，还感觉很强烈。
    “是我爸让你来的？”
    这一点他不得不怀疑，她消失了六年，人间蒸发了一般。虽然，他也能查到她的所在，但却从未用心去查证，因为，她从未打扰过他，所以，他也不想再去打扰她的生活。
    可是，昨天，他明明看到她了。
    一晚上他都在试图说服自己，只是巧合，真正的巧合。可是，今天又见面了，还是在自己的地盘，自己的公司，他实在找不到理由不怀疑，毕竟，他和她的真实关系，别人不知道，却骗不了他们自己。
    “不是，事务所接了你们公司的活，我陪老板过来谈合作。”
    做不成夫妻，也不至于要做仇人，她虽然不喜欢他这种人，但，出于礼貌，她也没必要对他不客气。毕竟，她和他之间的矛盾，还没有到完全不可调和的地步。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她说的都是实话，不过，他信不信，也就不是她能管得了的了。复杂的人，看别人也会觉得复杂，再简单的事情，到了他们的眼中，也就变得不那么简单了。她与宋天杨，天生就不是一路人，她们的生活不同，三观也不同，再怎么谈也是谈不到一路的。
    “那么，昨天呢？也是巧合？”
    他终于还是问了，所以说，昨天他会向路晶晶问起自己，其实，根本不是无心，而是有意。

 第10章 我的记忆里，你只是个零

    早已料到他可能会提到昨天的事，她也早早就在心里想到了该如何对答，抬眸，恬然一笑，她很是自然道：“你应该收到我朋友的名片了，路晶晶，如果对她感兴趣，我可以帮你们介绍，如果没兴趣，我也可以回家替你转告。”
    没有明说，但她已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若是和传说中一样的精明能干，一定能听懂她的意思。
    “但愿你说的都是真的。”
    他意有所指，她却只是淡淡：“没必要骗你，也没理由要骗你。”
    “什么叫没必要？”
    “因为，在我的记忆里，你只是个零。”说这话的时候，她一直在笑，是笑他的骄傲，也是笑他的自以为是。他确实很优秀，只那么站在那里，就好似周身都有光芒，但，即便如此，也不代表她会像其它女人一样，陷在他的世界里不能自拨。
    人生有很多选择，参与她未来的人，不一定要是他宋天杨。
    乍然听到这句话，宋天杨心头一动，似乎从未想到如此娇弱的女人口中，能说出如此云淡风轻，却又杀人于无形的利言。看来，他是真的小看了她，小看了这个，在父亲口中一直单纯如白鸽的小女子。
    “你知道我爸爸一直在找你吗？”
    “不知道。”
    有吗？她还真的不知道，以宋家的实力，真要想找她的话，还会找不到吗？
    “他一直以为你不见了，也一直在不停的找。只是，他根本不知道，是我一直在给他设置障碍，让他没办法得到关于你的消息。”其实，他的本意并不是想把话说得这么过份，至少，在一个看似柔弱的女人面前，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么说话很光彩。只是，恰好在最特殊的时候，桑妮马上就要回国了，如果慕千雪再掺和进他们之间，结果，可能又会像六年前一样。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恭喜你，你很成功，障碍设得不错。”
    这种话拿来骗骗小孩子还差不多，骗她？他还真是低估她的智商。宋建仁是谁？不过几十年的时间，便能缔造一个商业王国的强者，会被儿子的这种小技俩骗过？
    宋建仁会找不到自己？不可能，如果他真的找不到，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根本就没有找。
    “这些年来，你一直很安份，为什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六年前，初次见面，他提了本不该在当时提出的要求，却得到她意外的首肯，本来，他对她是很感激的。
    可是，父亲却用强势手段从他身边逼走的桑妮，甚至直接对媒体公开了他已订婚的信息。左右联想，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她，慕千雪，表里不一，用一幅楚楚可怜的纤弱模样得到了父亲的同情，利用自己的父亲给自己施压，才会导致父亲出手那么迅猛，让他防不胜防，以至于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桑妮远走他乡而无力回天。
    事后，他也曾想过要找她理论，可从银行处，又得知那张支票她根本没有去兑现。第一反应，就是支票被她交给了父亲，可事后，他又经多处证明，那张支票其实还在她手里。

 第11章 长得不错人品错了点

    一张过期的废票，他不知道她留下的用意是什么，但是，六年了，他一直在不定期的打探她的消息，从上大学，到毕业，到工作。她的表现，也一直让他很满意，除了昨天，除了今天。
    “我说过了，我来这里只是工作，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别有用心。”事实上，要是我真的别有用心，你是挡不住的。这句话，她很想直接对他说出来的，一如当年，她也很想直接喷他一脸。可是，她的个性注定没那么嚣张，也觉得没必要让自己变得那么丑恶，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只想过普通的正常生活，他要误会也好，不误会也罢，她只说自己该说的事，信不信，由他。
    “是吗？”
    远远地，余光瞥见郭白明的身影，比之方才，他的手里似乎多了一份文件，无心纠缠，她也不愿再多言，只牵唇一笑，淡声道：“我老板来了，如果没别的话要说，我想，我们该走了。”
    “慕千雪，安份一点。”
    “……”
    这一次，他叫她慕千雪，而不是慕小姐。
    称呼上，这细微的改变，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不清楚。不过对她而言，彼时无论他叫她什么，在她心里，他依然是表里不一，渣男一个。
    回身，移步走向郭白明，接下他手里的合同，就着急地要上车。
    看对方器宇轩昂，气度不凡，郭白明眼疾手快，一把拉住慕千雪：“那人你认识？朋友吗？”
    慕千雪凝眸，只回身一笑，撇清道：“晶晶的相亲对象，所以就打了个招呼。”
    “晶晶这丫头眼光见长啊，这个不错！”
    隔着不算近，慕千雪也不用再克制自己的言词，便撇了撇唇道：“长得是不错，人品嘛！就错了点。”
    “人品不行吗？看着不像呀！”
    做为一个资深律师，郭白明还是有点眼色的，虽然不明对方的身份，但，单从那一身冷冽的气质和凌厉的眼神里，他就能看出点门道。此人，绝非池中物。
    “郭大，咱走吧！不是还有正经事儿要干吗？我下午还得接小雨，你可别再磨我时间了。”
    本还想多问几句，见慕千雪一直催促，他也没在多嘴，只应道：“噢噢！走走走，回去我再跟你说说这次接的这个活的细节问题，还有要注意的事项。小案子，我打算让你独自一个人接下来，以我对你的了解，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话到这里，慕千雪又被活活噎住！
    挣扎良久，她不得不干着嗓子小声问他：“郭大，这个案子，可不可以换别人做？”
    只这么一句话，老谋深算的郭白明就笑了，小姑娘到底还嫩了点，想骗过他，还得再练练：“怎么了？听说是小案子就看不上啊？”
    “不是，只是最近我还有很多活啊，忙不过来了。”
    慕千雪越是推迟，郭白明便越是怀疑。
    他敢拿名声来赌，刚才那个男人，绝对不只是什么晶晶的相亲对象那么简单。

 第12章 人家指名了要你做

    今天接到这单活他就有些奇怪，这同学归同学，但还真没好到可以给自己介绍这么好的活儿。再加上方才老同学那古怪的神情，他虽不知缘由，但也能嗅出点蛛丝马迹，所以……
    目光又调转回慕千雪的脸上，郭白明大方道：“没事儿，其它的我帮你转给别人，这个一定要做。”
    “为什么？”
    淡淡瞥一眼她，郭白明仍旧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只一本正经地分析道：“你以为这么大的公司，找我们就只做这么一桩小案子么？这叫案中有案，是探我们虚实来的。等这事儿一敲定，要是处理得好，让凌云航空的领导人看到我们的实力，接下来，凌云航空那个三亿多的大官司，咱可就有份参与了。”
    听到这个三亿多，慕千雪就知道，留给她的只剩一条路了。三亿多，这么大的官司，如果真的能代理，一旦成功了，事务所的声望和收入都会直接翻倍，对郭白明来说，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如果今天自己是郭白明，可能也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吧。只是，她有难言之隐，又如何能接下与凌云航空有关的活？纠结之余，她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郭大，三亿多这么大的事情，到底什么官司啊？”
    “这个你先别管，八字还没一撇，你只要知道把这个处理得漂亮一点，后面就财源滚滚就对了。”
    一边开车，一边注意的慕千雪的表情，当郭白明发现她始终在犹豫的时候，心头的那盏灯，霍的一下就亮了起来。有戏啊有戏！这丫头心里藏着事儿，看来，这一趟凌云航空之行，将会给他和他的事务所带来无限的机会。
    “郭大，我还是不想做？”
    方才，宋天杨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如果自己就此打住，或者，两人还可以继续像现在这般和平相处。一旦自己打破了这种潜在的平衡，一切就会是另一番景象。
    不了解宋天杨，也不知道如果自己不听话他会如何动作。她不是害怕，但，潜意识里，她压根就不想趟这混水，她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也不想因为任何人而做出改变，更不想因为自己的某个决定，而影响到小雨，以及她所关心的每一个人。
    回头，别有深意地瞅了慕千雪一眼，郭白明很是意外地问：“为什么？”
    他以为这丫头应该能听懂他的暗示的，至少，以她的机灵程度，一定也明白个中厉害，可是，她居然还会拒绝，为什么？他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有点私人的原因，我不方便和你说，不过，我觉得，如果没有我，你和凌云航空的合作，肯定会更顺畅一点的。”
    不想和宋家沾上任何关系，更不想和宋天杨再沾上任何关系，如果自己不接手这份代理的官司，以后和他见面的机会也会降低，再加上自己刻意小心的话，也许，下一个六年才会再见也说不定。这么一来，宋天杨不用再怀疑自己别有用心，自己也不必再费尽心机去解释一切，这样，对谁都好。
    “你这话说的，有点意思啊？”
    “郭大，你只要相信我是真的为大家好就对了。”
    从慕千雪的话里，郭白明听出了很多很多的内涵，虽然好奇，但，有些事，他也不会去刨根问底。只是，利字当头，他绝不可能放过这等好机会，也只能委屈委屈慕千雪了：“我不能答应你。”
    “为什么？”
    “因为，人家指名了要你做。”
    “……”
    指名，谁指的名？
    不可能是宋天杨，也绝不会是那个所谓的法务负责人，所以，答案只有一个，宋建仁。
    原来，并不是空穴来风，也并不是宋天杨过份小人，而是，老爷子这一回真的有动作了。

 第13章 是妈妈，不是姐姐

    “法官大人，我回来啦！”
    远远地就听到小雨的敲门声，慕千雪收好手里的文件，微笑着去开门。门一开，小丫头就灵蛇一般钻入她的怀中，高兴地蹭了蹭，一边蹭，一边高举起右手，兴奋地让慕千雪看她手里的蛋糕：“法官大人，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栗子蛋糕哟！开心吧！”
    从小就没有父母，小雨比普通的孩子都要早熟，不过刚上一年级的孩子，已经知道在家里帮着做家务，给大家煮白粥，今天，甚至还给自己带了蛋糕。
    这是个懂事到让人心疼的孩子，唯一的毛病，就是上了幼儿园后，改口叫她法官大人，或者，从一开始她就知道自己不会有妈妈，可是，又不希望幼儿园的小朋友知道自己真的没有妈妈，所以，她只叫姐姐法官大人，而不叫她姐姐。因为，凭着相像的样貌，还有大差距的年龄，所有同学都会误以为，慕千雪是妈妈，而不是姐姐。
    洞悉了妹妹的心思，慕千雪没有拆穿，而是顺着她的意思，让她在称呼上自由发挥。虽然，她因此被人误会是未婚妈妈，生活上不太检点，她也从来不在意。因为，她最在乎的人就只是小雨，只要小雨开心，她就开心，其它的其它，也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半蹲下身子和小雨平视，慕千雪随手接过给她的蛋糕，嘟着嘴道：“开心，很开心！不过，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许乱花晶晶的钱。”
    本来，她是答应去接小雨放学的，可因为凌云航空的那件事，耽搁了太多的时间，所以，最终还是没能来得及去学校，只能又一次拜托路晶晶。
    “没有啦！这次是用她自己的钱哟！”
    美滋滋地飘进家门，路晶晶一脸陶醉地笑着，今天，她居然一气接到三位帅哥邀请吃饭的电话，一天一个，未来的三天都不会再寂寞了，她又怎能不开心？
    很想现在就拉着慕千雪大炫特炫，但想到人家姐妹情深也需要时间联络联络感情，也就决定暂时先放过她，等到小雨睡了后，再找这个好姐妹分享一切。
    听到这话，慕千雪脸一沉，惊讶地望着小雨：“你的？你哪来的钱？”
    “法官大人，请你不要用那种看犯人的眼光看我喔！这钱可是正当钱，是我卖旧书赚来的。”
    小丫头刚刚六岁半，长得机灵又可爱，说起话来的时候，两只眼睛忽闪忽闪的，是要多萌有多萌。可是现在，慕千雪却完全没有心情看妹妹卖萌，只紧张地扯过她的手，一脸正色道：“旧书？你把我给你买的课外书都人卖了呀？”
    “法官司大人，你别紧张嘛！才卖了三本而已，都是我看过十遍以上的，内容全都记得一清二楚了才卖掉的，反正放在家里我也不会再看了，老师说要组织大家一起卖旧物品，我就拿去卖了呀。”
    关于这个卖旧物品的活动，慕千雪倒是真的听小雨提过，当时自己还信誓旦旦地保证，要陪着小雨一起去卖的，可是，一忙起来，她就什么也顾不上了。

 第14章 无利不起早，人都是自私的

    对于小雨，慕千雪心里是有愧的，但，这六年来，为了生活，她也不得不抽出更多的时间去拼博。没有人明白，六年前，当亲戚朋友劝她送走小雨，让她一个人在孤儿院长大时自己的心情。
    那时候，小雨刚从医院的温箱被接出来，才两个月的她，瘦得就像只小猫咪，她看着那么小的妹妹，抱都不知道如何去下手。医生说，小雨因为早产，发育不良，有先天性的心脏病，根治的办法，就是做手术，可是，那时候的她，就连上大学的钱都没有着落，又上哪里给小雨找钱做手术？
    因为还要备考，慕千雪根本分不出时间带孩子，无奈只能抱着小雨，一家一家的求，求人家帮她带上一两个月，只要她考上了大学，就把孩子接走。那一年，她跑了许多叔叔伯伯的家，有亲的，有不太亲的，总之，只要是认识的，哪怕是爸爸妈妈的同事，她都厚着脸皮去求了。
    可是，看着襁褓里的小雨，所有人都抱歉地对她摇了摇头，无利不起早，人都是自私的，没钱没好处，谁肯帮她带孩子？
    绝望的时候，她想过要卖房子，只要有人肯帮她带小雨，她就把唯一的房子卖了，用那些钱去买那些人的爱心，就当是给小雨请保姆。可是，那五六十平的小房子，在那个小城市，也是卖不出什么高价的。终于，有亲戚找到她，给她出了个主意，可听到亲戚的话，她却红着脸，轮起扫把就将人赶出了门。
    是，她是穷，是没有办法，可是，就算是上不成大学，就算是一辈子拖累，她也绝不会把小雨送人。那是她的妹妹，亲妹妹，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她怎么可能就那么把小雨送走？
    那一夜，她抱着小雨哭了整晚。
    而后，她突然下定了决心，顶着所有的压力，背着孩子去上学。起初，是同学们的反对，再后来，是老师的教育，最最后来，甚至惊动了校长，他们苦口婆心地劝，说她这么做，只会影响到其它同学的学习，如果她还是一意孤行，学校能做的，也只能是劝退。
    那一刻，她是真的死心了。或者，她就是没有上大学的命，她的求学生涯，就应该在这个时候止步。可是，当她翻找到那张支票，想到那些人加储在她身上的羞辱与痛苦，她突然又变得斗志昂扬。她找到校领导，在征得他们同意之后，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休学生涯。
    小雨的身体太虚弱，而她，也仅仅只是个孩子，不懂得照顾婴儿的后果，便是小雨一病接一病。以至于这两个月的时间，她有一半都泡在医院里，可就算是如此，她也不曾放弃过学习。
    高考的那几天，小雨又开始发烧，而且，直接烧成了肺炎。
    慕千雪实在分心不了，为了保证学习，也保证孩子的安全，她将孩子送到了全市最好的儿科医院，用五百块三天的时间，请了位亲戚到医院替她在考试的时候看着孩子。
    那三天，她几乎不曾合眼，每每只在中午的时候，随便找个地方眯一会儿，当她考完最后一门课，人已是几近虚脱，勉强赶到医院，还不曾见到小雨，人便已晕倒在医院的大门口。

 第15章 越想心里越愧疚

    她昏睡了很久，当她打着点滴醒来，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路晶晶。当时，晶晶还在上大学，却特意请了几天假赶回来看她，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晕倒在医院门口的凄惨模样。
    那时候，路晶晶抱着她哭得比她还惨，这个只大了她三岁的女孩，因为从小就住在一个大院里，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她最好的闺蜜，就算是她们家后来举家搬迁到了京市，她也经常会回来看慕千雪。只是，这一次，她才真正知道，慕千雪的世界早已是遍地狼烟。
    在路晶晶的坚持之下，高考之后的慕千雪，卖掉了家里的房子，带着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小雨，跟着路晶晶去了京市治病。为了她当初的口气，她和小雨因此吃了不少的苦，也在京市的医院里花光了所有卖房子的钱。
    好在，她以出乎自己意料的好成绩，考上了梦寐以求的大学，好在，在路晶晶一家人的帮助之下，她们总算是撑到了今天。但，对于小雨，她也确实觉得自己做得还不够好。
    为了和宋天杨堵气，她没有接受那一百万，对至于到现在，因为钱的原因，小雨的手术也只做了一半，还剩下最关键的部分没有做。为了赚钱，她错过了小雨太多的家长会，也错过了许多可以和她一起分享的美好时光。比如今天的旧卖会，明明应该到场的人是她，可最终，陪在小雨身边的，还是别人。
    越想，慕千雪心里越愧疚，只得心疼地摸着孩子的小脸，温柔地问：“那，我们家小雨赚了几块蛋糕的钱？”
    “法官大人，小雨点，晶晶姐，刚好三块。”
    数着人，小雨的双眼，笑得弯成了小月牙，慕千雪陪着笑，宠溺地伸手，在小雨的头上重摸了几把，把她柔顺的长发摸得乱乱的才罢手：“小雨真棒，现在就会赚钱了。”
    也许是因为第一次赚到钱，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给姐姐带礼物，小雨开心异常，一边拍着手，一边笑道：“嘿嘿！法官大人，快点吃蛋糕吧！很好吃的哟！”
    “好，吃蛋糕咯，吃蛋糕咯！”
    “咯咯，咯咯咯……”
    不算宽敞的客厅内，欢声笑语，也许她们还很穷，可是，现在的她们，很幸福。
    人，总在仰望和羡慕着别人的幸福，一回头，却发现，自己正被别人仰望和羡慕着。其实，每个人都是幸福的，只是，人们的幸福，常常在别人眼里才被当成是幸福。要学会满足，才能在放松中领悟到真正的幸福。
    而慕千雪现在，很满足！
    凌云航空的官司不算大，整理起来，也费不了她多少时间。为了避开宋天杨，她已尽可能地不去那边，遇到必须要送的文件什么的，也会挑一个比较不敏感的时间，一来二去，很长一段时间内，她都没有再见到宋天杨。
    离开庭的日子还有一星期，慕千雪整理完手上的卷宗，突然觉得很无聊，正打算找郭大要点活来做，郭白明却‘心有灵犀’地出现在了她的办公桌前。
    “千雪，有时间么？”
    “有啊！要我做什么？”兴奋地开口，忙惯了的慕千雪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表现殷勤得过份。
    耸眉，郭白明一脸坏笑：“替我去一趟凌云航空吧，又有新活了。”

 第16章 看来，真是躲不掉了

    一听这话，本来还很积极的慕千雪，蓦地一噎，瞬间觉得所有的热情都急冻成冰，忙不迭地摆手：“郭大，让别人去吧！我突然想起来，我下午还有事儿呢！”
    “自己看，要能找到别人，我还会找你么？”顺着郭大的手势，慕千雪环顾四周，也不知道今天是什么大日子，大家都忙得跟什么似的，比来比来，最闲的那个，怎么看都是自己。几丝泻气，慕千雪托了腮感慨：“唉！说吧，去干嘛！”
    “把这份合同给他们送回去，然后，再到他们法务部取份新合同，那位韦经理你见过的，找他就行。”
    猛一撇唇，慕千雪无力地嚎：“就这？”
    “就这。”
    “叫同城快递不就行了？”
    “叫你不是更方便？”
    “……”
    所以说，无论如何，郭大就是不肯放过她了，可为什么郭大非要自己去？难道，又是那边有什么暗示了？又是宋建仁的指示？
    见她还在犹豫，郭白明直接拉她起身，催促道：“好了好了，速去速回，这合同很重要，你懂的。”
    不自觉地，她又想到了那三个亿，重要的合同，难道是关于这个官司的？看来，真是躲不掉了。
    去？不去？
    想了想，她也只能去了。
    盛夏的天，热得死人。下了的士，慕千雪只在阳光下走了不到三分钟，便觉得裸露在外的肌肤都针扎一般的疼。来过两三回的地方，也算是轻车熟路，加快步伐，慕千雪迅速朝凌云航空公司的大门走去。
    推开玻璃大门，一股掺杂着香味的冷气扑面而来，慕千雪顿一下脚，瞬间觉得通体舒畅，好凉爽！
    只可惜，舒爽的感觉还不过三秒，慕千雪突然便觉得有什么东西从眼前飞过，斜斜地，逼面袭来。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冰冷的水珠，啪地一声拍击在她头脸之上，瞬间，四下飞溅。
    头上，手上，衣服上全都在滴着水，慕千雪张大了嘴望着眼前的老太太，给她一桶水彻底泼懵了，抖着唇，慕千雪突然有种不顾形象放声尖叫的感觉。
    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人们看热闹似地围了上来，三三两两地在她们周身围成了一个圈。看到慕千雪那一狼狈，有人指指点点，有人议论纷纷，有的人，甚至当场失笑。
    冷静，冷静，一定要冷静！
    双拳紧握，慕千雪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可她仍旧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在这样的场所失控爆发。咬着唇，她用尽可能平静的语调质问：“大妈，您，您这是干嘛？”
    那大妈手拎着水桶，一脸蛮横，见慕千雪还在回嘴，立马又扯着嗓子高声嚷起来：“你问我干嘛？你还有脸问我要干嘛？臭丫头，别以为你换了身衣服我就不认识你了，哼！敢欺负我们家老头子，我泼死你。”
    闻言，慕千雪有些沮丧地想，今早出门，她一定是迈错了脚，要不然，怎么能摊上这么倒霉的事？这个老太太，十有八九是认错了人的，把自己当成了她的‘仇家’。

 第17章 打死你个小妖精

    做为一个律师，头脑是天生的，不费吹灰之力她便已判断出了目前的状况，微一抬手，将文件袋挡在染湿了的胸口前，慕千雪哭笑不得：“我没有欺负你家老头子，你认错人了。”
    “哈，少来，你还不认帐？别给我装了，斗不过你们大公司，钱也赔不上了，今天，我一定要教训教训你，不然，我就是死了也咽不下这口气。”
    大妈似乎很激动，说动手就动手，慕千雪虽然比较年轻，但面对一个撒泼的大妈，她还是失手被抽了好几下。忍着痛，她边劝边躲：“大妈，不要打……不要打……啊……”
    “打死你个小妖精，打死你个吸血鬼，打死你，打死你！”
    也不知这大妈和人家是有多大的仇，她看上去年纪不小了，可打起人来一点也不含糊，慕千雪穿着高跟鞋，被她摇摇晃晃地扯着，没几下就觉得自己有些招架住，急得直喊：“够了，你再打我可要报警了。”
    “什么？你还敢报警？我撕烂你的嘴。”
    雨点般的拳头，直落在慕千雪的头上，虽然因为对方是个老人家的原因，那拳头的份量也没太重，但慕千雪还是被打毛了。她一直忍一直忍，可对方却越来越过份，忍无可忍，也就无须再忍，绷着一口气，她猛一顶对方的腰，那老太太歪歪倒倒地被撞开，踉跄了几步就跌坐到了地上。
    许是未料到她会还手，那老太太愣了一愣，马上就拍着大腿就地哭嚎起来了：“唉哟哟！打人啦，打人啦，有钱小姐打人啦！她要打死我这把老骨头啦！”
    听到这些恶意中伤的言词，慕千雪狼狈地站在那里，气得浑身都在发抖。从业两年了，她见过很多的犯人，也见过很多的‘流氓’，但没有一个，像这位老太太一样让她生气的。自己认错了人，不但不知错，还要诬陷别人，如此人品，如此作为，她实在是无法认同。
    上前一步，她想要与对方理论，不知从何处，突然又蹿出来一个精瘦的男人，照着慕千雪的脸，就是一巴掌。以对方的手劲和速度，慕千雪知道，这一巴掌她是绝对躲不过的，只能绝望地闭上眼，等待着承受那可能会‘惊天动地’的一记耳光。
    “臭三八，你敢打我妈？我抽死你……你……”
    狠捏住对方的右手，宋天杨的深暗的眸底，有凛冽的杀气在浮游，明明带着笑意，但声音却已冰冷透骨：“想抽谁呢？”
    听到动静，慕千雪猛地睁开了眼。格挡在身前的，是他高大而挺拨的身躯，隔着薄薄的衣料，她几乎能看透他紧绷着的背部肌理线条。几分意外，几分错愕，还有几分，是一种说不清也道不明的淡淡情绪。
    怎么会是他？
    傻傻地望着他，张大了嘴，想说些什么的，但话到嘴边，终还是什么也没有说。没有想到他会冲上来，更没有想到他会来救她，明明都互相提防着的两个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来救她。

 第18章 她算他什么人？

    “你，你，你是想给他撑腰是吧？以多欺少是吧？我，我们可不怕你，一会我就带我妈去验伤，要是我妈有什么，别想跟我爸那件事情一样推得一干二净……”那精瘦的男人，故意大声地嚷嚷着，想要虚张声势一番，以达到让对方让步的地步。岂料，宋天杨听到这些，只是淡淡一笑，不轻不重道：“那，你妈打了我的人，又怎么算？”
    他就是那种人，笑里能藏刀！明明想整死对方，却偏偏脸上还带笑。慕千雪看着这样的宋天杨，一时间，心头百味阵杂，他说，打了他的人……
    他这么说什么意思？她算他什么人？
    那精瘦的男人本是见母亲坐在地上哭嚎，想要上来帮帮手，没想到，对方的帮手，气场足足比自己强大了一百倍，看到他狠辣的眼神，他动了动唇，明明想嘶吼，可话到嘴边，愣是越说越小声：“我妈多大岁数了，能打得过她？”
    “这大厅，前前后后至少有20台监控，打没打，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咱们最好是到公安局，一起算。”
    他的表情很冷，说出来的话也很冷，那男人听到这里便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却还是强鼓起勇气叫嚷道：“姓宋的，你少吓唬我，你们一家都不是好人，你不是，你这个妹妹也不是，你们这种人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围观的人，已越来越多，议论纷纷地本还有些嘈杂，可宋天杨一记冷眼扫过，瞬间，人群里就变得鸦雀无声。
    收回冷眼，宋天杨仍旧抓着那男人的手，带笑的眸子，映照出他心头的刀光剑影：“谁跟你说，她是我妹妹？”
    那男人本还理直气壮，一听这话，瞬间便像泻了气的皮球：“什么？她，她不是？那她是谁？”
    他不答话，只拿一种要笑不笑的眼神看着他，那人被宋天杨看得头皮发麻，又开始挣扎着想要摆脱他的钳制。可是，他越用力，宋天杨便越使劲，拧到最后，他的手没挣脱，人却已在那边疼到嗷嗷直叫：“唉哟哟！放手，快放手！”
    这杀猪般的叫声，传出很远，引得不远处又是一阵人群骚动。
    不多时，人群外又挤进来一个身材肥胖的妇女，不等人开口就嚷道：“完了老公，错了，错了，搞错了！”
    那男人疼到不行，只能抽着气嚎：“臭娘们，你在那边穷嚷嚷个啥劲呢？还不过来帮我？唉哟，疼死我了哟！”
    “你，你放开我老公，快放开，要不然，我可要喊人了。”
    “喊啊！看看有没有人会来帮你们。”
    他的态度很是轻蔑，那女人被他一瞪，立马噤了声。她男人还在哭嚎，那女人渐渐心疼起来，想了想，终还是拉下面子，哭丧着脸求道：“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放过我们这一家子吧！我们，我们再也不敢了。”
    冷冷回瞥，宋天杨丢给那胖妇人一记‘算你还识相’的表情后，终于大发慈悲地松了手，那男人一经脱手，立手抱着右手猛甩，那动作，看上去真是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第19章 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

    “你个败家娘们，干啥要对他说话这么客气？”
    “不是，老公，咱，咱打错人了呀。”尴尬地说出这句话，那女人回头一看，又哀哀叫道：“唉呀！妈，您怎么坐地上了呢？真是，真是丢死人了。”
    儿媳妇拉了几把，试图将老太太拉起来，可老太太始终赖在地上不肯起。不过，就算是耍赖，她也分明就听清了儿媳妇的话，马上便扯着儿媳妇的手追问道：“等等，你刚才说什什么？打错人了？她吗？她不是叫霍乔婷？”
    “妈，人那位霍小姐在楼上开会呢，这个怎么能是呢？”
    “那……那个……真……真搞错人了？”
    那胖妇人扶拉起地上的老太太，尴尬地点着头，那老太太自知理亏，也不想要道歉，只一拍屁股拉着儿媳妇的手就想跑路。宋天杨眼疾手快，一把扯回那瘦男人，直拖回慕千雪的跟前，冷酷道：“道歉！”
    “我又没碰到她，为，为什么要道歉？”
    “要么你道歉，要么，你妈道歉！”
    他的意思很明显，可那男人明显不服气，又哼道：“我是不会……唉哟，唉哟哟！别捏了，我道歉，道歉还不行吗？”
    一把软骨头，又偏偏爱出来丢人现眼，那男人咬着牙，明明对宋天杨恨得要死，可还是只能不情不愿地走向了慕千雪。
    “快一点，我可没什么耐心。”
    宋天杨不怎么高兴地催着，表情很是冷酷，那男人被他刀子般的眼神一绞，只得又举手投降，马上对着慕千雪说了句：“姑娘，对不起！”
    大厅里空调开得很大，慕千雪浑身上下又都在滴着水，渐渐的，便觉得有些冷。哆嗦得久了，心，也似乎变冷了：“不用跟我说对不起，我保留追究你们一家人法律责任的权利。”
    “嘿！你这是什么话，我都道歉了。”
    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她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但，恰恰因为她太讲道理，所以，对这种没素质的家庭，她也绝不姑息。冷笑声中，慕千雪一本正经地反问道：“我泼你一桶水，再打你一顿，再跟你道歉行不行？”
    “姑娘，你可别得寸进尺，要打官司咱也不会怕你，大不了请律师。”
    嘴角，不屑地微微挑起，慕千雪清冷道：“记得，请个高明点的律师。”
    说完，慕千雪落落转身，再不愿忤在这尴尬地方。
    很冷，她不自觉地双手交叠，环抱住自己。早知道遇见宋家的人就一定没好事，只是这一次，玩笑开得有大。为什么总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遇见他？为什么总是让他看到自己最不堪的一面？
    僵着脸，拉开大厅的玻璃门，才拉开一半，却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按了回去：“先上楼吧！”
    “不用了。”
    闻声，他不言语，只拿如鹰的双眸，淡淡扫过她微微隆起的胸脯。接收到他的目光，慕千雪下意识地低头，当看清自己身上的白衬衣湿水后几近透明的效果时，她原本冷漠的小脸，霎时便红像得熟透了的苹果。

 第20章 制服诱惑

    一件长衣，适时地披在了她的身上，她抬眸，他避开。
    他的表情依旧很冷，不过，言词已不若平时那般凌厉：“走吧！楼上有休息室。”
    如果自己不是如此狼狈，他想必也不会这么多事，再拒绝会不会有点矫情？想清楚了，她也没再说话，只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又默默地跟进了电梯。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慕千雪看到桌上多了杯热气腾腾的茶。她走了过去，很是诚恳地跟他说谢谢。
    回身，他没有笑，只是语气淡淡地问：“衣服还合身吗？”
    原本，宋天杨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别人会把慕千雪看成是他表妹，她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无论是衣着还是品味，甚至是态度，都是截然不同的。
    可现在，他只看了她一眼，便已很清楚原因了。
    只是出身普通的女孩儿，可在慕千雪的身上，他却感受到了一种不一般的贵气与骄傲。或者，正是这些类似的特征，才让那些人认错了她是婷婷。
    她就站在他跟前，微低着头，这让他看不太清她现在的模样，只觉得，她整个人都似乎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有她在此，这普通的休息室，便象是有一股清新的芬芳，在整个室内悄然的绽放，慢慢的蔓延，侵染人心。
    察觉到他的注视，慕千雪别开脸，不敢再多看，只浅浅答他：“刚刚好。”
    不知是巧合还是他的眼光毒辣，他没问她衣服的码子，却给她找了一套完全合身的衣服。有些问题她不愿意去细想，只能忽略了，不再去注意。
    他本端着杯咖啡站在窗前，明亮的光线，照在他的脸上，更显得俊郎非凡。他回身，搁下手里的咖啡杯，慢慢地走近她，用只有他们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轻声道：“刚才不好意思。”
    闻声，慕千雪一愣，蓦地又抬起头来，不敢置信地望着他。他这种人，也会跟她道歉？瞬间的怔忡，只因一时的迷惑，仅愣了一小会儿，慕千雪便马上恢复自如，大度道：“和你没关系，用不着跟我道歉。”

 第21章 受宠若惊

    “她们本来是要找婷婷，不过，因为你乍一看和婷婷有点像，所以……”
    没什么耐心听这些她本就可以猜到的理由，慕千雪直接打断他的断，直言道：“我明白的，不用解释了。”
    她和他这种自以为是的人不同，不会随便迁怒别人，就算这件事真的起因于霍乔婷，她也不会因此对她有所误会。毕竟，惹她的是那一家人，而不是可能会被泼水羞辱的霍乔婷。
    不悦地挑眉，宋天扬并不习惯被别人打断说话，不过，他的不悦却并没表现在言语之中，见她那么说，也只是平静地说了一句：“那就好。”
    和他在一起，总有种令人窒息的感觉，慕千雪不喜欢，非常不喜欢，所以不等他继续说什么，她已主动开口，坦然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得先走了，合同被淋坏了，我回去再换一份过来。”
    “不在乎多呆这一会儿，那里有姜茶，喝了再走。”
    闻声，慕千雪又是一愣，原来那杯不是开水，是姜茶。
    他准备的？这还真是让她有些‘受宠若惊’。
    “不用了。”
    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大小姐，这一桶冷水虽然让她不怎么舒服，但还不至于伤到她，更何况，她实在不太习惯和他在同一个屋子里单独相处，那会让她，觉得很……不自在。
    “喝了再走。”
    很霸道，很无礼，但他的出发点却是为了她好。
    面对这样阴晴不定又喜怒无常的他，她突然便失了声，想说什么的，却似乎又不知道接下来应该说什么才好。想了想，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径自向前，端起那装满了姜茶的一性次纸杯，毫不犹豫地一仰而尽。
    搁杯，她再一次出声，还是那声谢谢，只是这一次却不若方才那一声温和。他也不介意，只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慕千雪见他不再说话，终于又一次礼貌地开了口：“谢谢你的衣服，我洗好了会用快递寄回来给你。”
    宋天扬挑眉，口气里有些颇让人意味不明的东西：“有诚意的话，不是应该自己送回来么？”
    她一愣，许久方才木然道：“知道了，改天会亲自给你送来。”
    他没再说话，只是轻笑着点了点头，他笑容里的东西太复杂，慕千雪看不懂，也不想去懂，只随手抓过那装着自己湿衣服的塑料袋，二话不说便逃出了门。
    是的，逃！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一个字眼来形容自己的行为，但，那一刻，她看着他那双眼睛，那种仿佛要陷入进去的深邃，却像是无底的黑洞一般，差一点便将她狠吸进去。
    所以，她逃了，逃得仓惶，逃的慌张！
    或者，他就是她命里的克星，无论她变得多么独立，多么优秀，在他的面前，她也仍只是当年那个无依无靠的小姑娘。高下立见，尊卑即分的感觉，让她又一次狠狠的尝到了挫败的滋味。
    这样的感觉真讨厌，真讨厌！

 第22章 死刑般的判决

    离开凌云航空，慕千雪直接回了公司，还来不及跟郭白明解释自己怎么会一身空姐制服回归时，便突然接到了幼儿园打来的电话。小雨突然不舒服，正在医院抢救。
    抢救，听到这两个字，慕千雪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马不停蹄地赶到医院，小雨的主治医生一脸沉重地向她走来：“慕小姐，你妹妹的情况不太好。”
    忍了一路的眼泪，涮的一下就流了下来，慕千雪抖着唇，几乎站立不住：“早上还好好的，还跟我说会等我回来，怎么会……”
    “你妹妹病情恶化应该有一段时间了，可能你工作太忙没有注意到，也可能……她怕你担心所以什么都没跟你说。”这几年一直是周医生替小雨在看病，他多多少少对慕千雪家的困难情况也有所了解，所以，发现小雨情况不乐观后，就立刻便想到可能是小雨故意对姐姐隐瞒了病情。
    太了解小雨的病情，慕千雪听到这里已几近崩溃，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倒下了，妹妹就再没有别的支撑，所以，只能强忍着眼泪，哽咽地问道：“周医生，我妹妹她……还有救吗？”
    这句话她问得很艰难，甚至试了好几次才问出口。这六年来，每一次小雨挺过一劫她都会带着小雨到庙里去上香，求佛祖保佑她平安长大。她也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只是总以为还能再晚一点，小雨还那么小，她实在……
    “换心，否则就算这次挺过去了，她也拖不过这个夏天。”
    “……”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是坚不可摧的，可终于听到这近乎于死刑般的‘判决’，她还是忍不住泪流满面。她早就做好了和妹妹相依为命一辈子的准备，可这一辈子，怎么能只有六年这么短？
    扶住她摇摇晃晃的身躯，周医生下意识地扶了扶自己脸上的黑框眼镜，又安慰道：“慕小姐，你也别太担心了，我刚知道有合适的配体可以替你妹妹做换心手术，不过不在我们医院。”
    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慕千雪满脸是泪地抓紧了周医生的手：“真的？有合适的配体？”
    “有的，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不过，对方要求面谈。”
    面谈，是指钱的问题吗？也对，非亲非故的，人家没什么理由必须要帮她，心都给她们了要点钱也不过份，只是，她……没有钱。
    不行，没有钱也要见，没有钱那颗心她也要定了，只要能救小雨，她什么都愿意做：“周医生，麻烦您帮我联系一下吧！”
    “好，我现在就帮你打电话问问看。”
    很快，周医生便拨通了对方的号码，似乎聊得很顺畅，所以，当周医生终于挂断电话，他很轻松地对她说了一句：“那位先生在医院对面的咖啡厅里等你，让你现在就过去。”
    “对面？现在？”
    这么快？怎么感觉好像是特意在等着她一般？

 第23章 我不会嫁给宋天杨

    一口喝掉了整杯咖啡，慕千雪用手背粗鲁地抹去了嘴唇上的咖啡渍，红肿的双眼里，是宋建仁那双精明中透着睿智的脸。
    慕千雪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的地方见到宋建仁，或者说，她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狼狈的情况下见到宋建仁。但，事实一次次向她证明，在宋家人的面前，她似乎永远没有机会捡回自尊。
    她的面前铺着一整排的资料，转院的，接受心脏移植捐赠的，甚至还有换心手术的，还有结婚契约书……
    用宋建仁的话说，只要她挨个签下来，两个小时后，小雨就可以直接推进凌云医院的手术室了。可是，她却没办法说服自己签下最后一张。宋天杨根本就不爱她，甚至连喜欢都谈不上，她们这样的关系，怎么能结婚？
    “为什么？”
    “我只是想替你们的父亲好好照顾你们。”宋建仁是个生意人，虽然自从他当年中过一次风以后他已经很久不插手公司的事了，但，儿子的婚事，他还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没有最后的附加条件，您一样可以好好照顾我们。”
    “你会心安理得的接受吗？”
    “会。”
    她答得太快，宋建仁却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微笑：“如果会，你当年为什么不用老三给你的一百万？”
    “他和您不同。”
    “都姓宋。”
    是都姓宋，但本质上不同，宋建仁会帮她们是出于报恩，而宋天杨给的一百万却是侮辱。
    “宋伯伯，我不会嫁给宋天杨的。”
    宋建仁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但语气并不退让：“机会我给过你了，如果你选择放弃的话，我也无话可说。”
    “……”
    沉默着，慕千雪礼貌地站了起来，强忍着要跪下求他的冲动，就那样霍地转身。
    “我是个生意人，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不要以为你这样高傲地离去我就会妥协，小雪，如果你不肯答应我提出的要求，就算你跪在我面前，我也不会帮小雨。”无情的话语，偏用了一种和蔼可亲的口吻，慕千雪怔怔地站在那里，足足用了十几分钟，才消化掉他的话。
    屈辱的感觉，瞬间如潮水般向她涌来。
    梗着脖子，她握紧拳头突然便快步朝外跑去，跑得那样急，差一点就撞到了端着咖啡的小弟，可她顾不上那么多，只能憋着最后的一口气，像是失控的火车一般，疯狂地冲出了咖啡厅，冲进了雨雾里。
    暴雨倾盆，淋了慕千雪一头一身，她就那样无助地站在的马路中央，一言不发地看着宋建仁在护理的帮助下，漠然地上了车，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终于，她再也坚持不下去，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死死地拉住了宋建仁的手臂：“宋伯伯，算我求您了，小雨还那样小……”
    宋建仁没有说话，只是重新将文件递到了她的面前。
    颤抖着伸出右手，她绝望地接过那些文件，那一刻，脑子里竟然清晰地浮现出宋天杨轻蔑地嘲笑她的表情。她已预知到签下契约后自己将面临的一切，可是，在小雨的生命面前，她的自尊，这一次她将亲手奉上，任君踩踏。
    宋天杨，我赌上了六年的时光，到最后……我还是输了。

 第24章 合法夫妻

    转院，手术，成功，进入重症监护室。
    慕千雪第一次发现，原来有钱人的生活竟是如此的‘顺畅’，困扰了她和小雨近六年的问题，人家只用了十六个小时，便从根本上解决了一切。头抵在重症室外的玻璃上，她一次又一次的反思着自己的价值观。她赌气不用的一百万，如果当年就用了，现在自己又会是怎么样？她真的错了吗？她的自尊心真的那样可笑？
    “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相反，我很欣赏你，所以，六年来我从未动摇过换儿媳妇的念头。”
    “就怕您白费心思了，他不会答应娶我的，他那么讨厌我。”想起宋天杨看她的眼神，她总是莫名灰心，那样的一个人，又怎么会任人摆布自己的婚姻？
    “他不讨厌你，至少，不像他表现的那么讨厌你。”
    就算是不讨厌好了，可是，他有喜欢的人了，而且，六年了，他一直在等她，虽然他从未跟她说过，可她就是知道。
    似是读懂了慕千雪的眼神，霍建仁突然道：“男人总些有臭毛病的，得不到总以为是最好的。老三这些年交了不少的女朋友，唯有桑妮不是他心甘情愿放手的一个，所以才会掂记得久了一点，等他有一天认清事实，他会放手的。”
    动了动嘴角，她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您对宋天杨还真好，理由都帮他想好了。”
    “老三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当年，他是和老爷子赌气才会把怒气都发在了你的身上。那时候，老三不愿意转业，老爷子逼他回来的时候就用了点非常手段，老三被迫转业回家后，一直闷闷不乐。刚好，你们父母那时候出了车祸，他以前从来不知道自己有个未婚妻，就以为是我和老爷子故意安排的人，所以，一时冲动，就跑去找你了。”
    现在跟她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让她因为这样的理由就原谅他当年的无礼？不说她做不到，就算是她的父母在天有灵，恐怕也没这么容易原谅宋天杨。
    “您还是想想该怎么跟他说吧！如果他不同意……”
    “用不着他同意。”说着，宋建仁将手里的准备好的红本本递给了慕千雪，她不明所以，却仍旧小心翼翼地接过，只是，当她看清那红本本上面的三个字时，脸色不由变了又变。
    结婚证？谁的？
    带着疑惑翻开那个小本本，右上那里，自己和宋天杨中规中矩的结婚登记照让她愣了许久，这个照片什么时候拍的？她怎么不知道？
    “不用怀疑了，这是你和老三的结婚证，从现在开始，你们是合法夫妻。”
    当事人都不知道的事情也叫合法么？当事人不到场他们都能办出来结婚证的么？宋家的实力，又一次让慕千雪瞠目结舌。
    “也许你们现在会怪我，不过，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我的眼光不会错。你，会是老三的不二人选，他只是玩世不恭太久了，不知道璞玉是要经过雕琢才能在人前大放异彩。”说完这些，宋建仁转身推着轮椅离开，只留下被惊呆了的慕千雪，拿着手里的那本结婚证，风中凌乱着……

 第25章 只会欺负女人

    慕千雪觉得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有钱人的世界，正如她永远也跟不上宋家人的步伐一般。原以为，那一本结婚证已是荒唐的极致，没想到，一切才刚刚开始。
    ‘啪’地一声，有东西重重地砸在了她的办公桌上，慕千雪习惯性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一抬头，便撞上宋天杨满含怒气的眼光。
    “你最好给我解释一下。”
    狂怒之下，他的口气依然不算凶狠，但冷得能让人心都结起冰凝珠。从他胸口的起伏程度来看，她知道他现在情绪很激动。
    硝烟弥漫之下，事务所里的同事们也一个个识趣地离开，将空旷的办公大厅，留给了剑拔弩张的两个人。隐隐猜到他的怒气从何而来，慕千雪稳了稳心神，这才伸手去拿桌上的报纸和杂志。看清头版头条上的大字标题和几乎占了整个版面的结婚照登记照时，慕千雪心口猛地一痛，一口气堵在那里，上不来也下不去。
    “我不知道会有这个。”
    解释很无力，但，她确实没想到宋建仁的动作会有这么大，替她们办出结婚证已经够荒诞了，没想到，他居然还要昭告天下。不过仔细想想，这似乎也是他惯用的手段之一。六年前，宋建仁就是这一招成功地逼走了那位叫桑妮的女孩，悍卫了她宋家三少奶奶的不动地位。
    侧身，宋天声冷冷凝视着她，复杂的眼神里，有愤怒和无奈不断在交织着。
    “我真是小看你了。”
    她回视着他，眼神中有不容忽略的坦然：“别误会，你一点也没有看错我，我没这么大本事，要发脾气回家发，你比我更清楚这一切是谁的杰作。”
    “你以为哄好了老头子，就能顺顺利利做我老婆了么？”
    不知为何，这一声老婆听得慕千雪特别刺耳，她微微拧眉，直言道：“别太看得起你自己，对你老婆那个位置，我一点也没兴趣。”
    “没兴趣你这么煞费苦心的做什么？”
    他怀疑的眼神像是一根毒刺，狠扎在她心口上，还一寸一寸往里钻，那种疼隐隐约约，却又让人无法忽略，被侮辱的感觉又一次席卷而来，六年前的一幕一段段划过她的脑海，憋了多年的话，她终于冲口而出：“别告诉我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我是为了小雨才答应你父亲提出的条件的，如果你不愿意，大可以跟你父亲直说，不必到我这里趾高气昂。”
    说完，她犹自觉得不解恨，又补刀了一句：“或者，你也就这么点本事了，只会欺负女人。”
    终于，宋天杨被激动了，他恶狠狠地看着她，眼神足以杀她一万次。食指一下一下地点着杂志上那张被放大了数倍的结婚登记照，他笑，笑得很残忍：“你可是拿了执照的律师，这种东西有没有法律效用你比我清楚，以为一张‘伪造’的结婚证书就能套牢我？慕千雪，你也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挑眉，她看着他，目光毫不闪避：“说完了？”
    太阳穴突突突地跳跃着，宋天杨半眯起凤眼冷森森地盯着慕千雪的脸，墨色的瞳仁里不时有一颗颗的火星迸发出来，无声无息地散发着危险的迅号……

 第26章 不想和他有交集

    “别挑战我的耐心，我不喜欢玩欲擒故纵的游戏，更不喜欢别人逼我上不想上的女人。”
    他用了一种近乎于侮辱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慕千雪下意识地握紧的手里的拳头，强忍下狠狠抽他一耳光的冲动，她倔强收回自己的目光，从容不迫地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而后，当着他的面，一页一页地翻看着手里的卷宗：“说完了么？说完就请你马上离开，别打扰我工作。”
    “你会后悔的。”
    不语，她只是冷冷一哼！
    后悔？谁给过她后悔的权力？她没钱没势没靠山没后台，连最后的自尊被人踩在了脚底，可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还以为她在跟他玩欲擒故纵的游戏。他以为他是太阳系，全世界都必须围着他转么？很可惜，她只想做太阳系里的一个黑洞，永永远远和他不会有任何交集。
    她的沉默像是一记铁拳打在了宋天杨的脸上，他纵横情场多年，还是头一回被一个女人玩的围围转，这份耻辱他记在心上，日后必定加倍奉还。
    诡笑着，他冷冷转身，离开之时他高高扬起右手，对着躲在不远处偷听的郭白明挥了又挥：“郭律师，日后你的事务所若是出了什么大事小事，请一并记在这位态度不合作的员工的头上。”
    一听这话，大律师郭白明赶紧从某个办公桌底下钻了出来，面如白纸地追了出去：“三少，三少您听我说……还请高抬贵手呀……”
    一刻钟后，郭白明垂头丧气地折了回来，身后还不着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同事’。
    慕千雪歉意地站了起来：“郭大，对不起！”
    “千雪啊！这，这是怎么回事？你和三少注册结婚了？”
    他的预感果然是对的，与凌云航空的合作慕千雪果然能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只是，他简直是有眼不识泰山啊！一心还想巴结着凌云航空的宋三少，没想到，他的办公室里居然坐着正牌的三少奶奶。
    “……”
    身为律师，她该怎么跟眼前这一群专业人士解释那个结婚证的事？除了沉默，她似乎也没有其它选择了。
    见她别扭地不肯开口，又想到宋三少临走前摞下的那句话，郭白明一张脸彻底成了苦瓜：“千雪啊！你们夫妻俩闹归闹，别折腾我的事务所啊！我这是小本经营，赚点糊口钱我容易么我？”
    “郭大，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啊！你得赶紧给三少说说，只要他气消了，我这糊口的饭碗也算是保住了。”说着，又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他们也饭碗也靠你了。”
    她怎么可能去跟那个混蛋说对不起？
    贝齿轻咬着下唇，她抬头看向郭白明：“郭大，你更怕宋三少还是三少他爹？”
    郭白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着，只用了三秒的时间，便读懂了慕千雪的弦外之音，当下，他便爽朗地笑了起来：“哈哈！支持你，无条件的举双手双脚的支持你。”

 第27章 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嫁

    郭白明笑得很得瑟的时候，忽而又想起了什么更重要的事，一拍大腿，他紧张地看向慕千雪：“哎！那咱谈了很久的大活计究竟是三少拍板还是三少爷爹说了算？”
    如果是宋天杨的主意，百分之一百不会找上郭白明的事务所，既然找上了，肯定不是他的意思，综上所述，拍板的人是：“他爹。”
    一听这话，郭白明震奋了，满血复活。一挥手，霸气地指了指他身后的一群人，强调道：“千雪，他们也支持你！”
    “支持！”
    “支持！”
    “……”
    一片和谐的支持声中，一个不太和谐的身影飘到了慕千雪的跟前。挑眉，路晶晶学着街边小太妹的手势流里流气地点着封面上慕千雪的结婚登记照，一字一顿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晶晶，我……”
    不等慕千雪开始解释，路晶晶暴怒：“你个背信弃义之徒，居然敢偷偷嫁人，你，你你你你你……你当初是怎么说的？”
    当初她说，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嫁，她们虽然没有约定三生，但却约好了要在同一天举行婚礼。当初她还说，在对方没有找到男人前，绝不可以重色轻友，弃闺蜜于不顾。
    可现在，她不但偷偷把自己嫁了，还嫁的是当初路晶晶流过哈拉子的极品货，这，要她怎么解释怎么说？
    “我，对不起！”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怎么回事这是？”要说路晶不生气吧！那还真不是，可要说有她表现出来的这么生气的话，那也是假的，只是，这么爆炸性的新闻啊！她做为路晶晶的闺蜜居然一点不知情，她太丢人了好不好。
    刚才，就刚才，就那宋三少和慕千雪在这边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她在外面都快给同事们喷成筛子了，简直是一问三不知啊！耻辱啊有木有？
    知道自己这个好姐妹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个性，慕千雪胡乱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那个，咱回家说行吗？”
    “行。”
    说完，路晶晶一手拎着她的衣领，一手拎过她的包，便直直朝事务所大门口走去。到了门口，她还不忘回头对郭白明眨了眨眼：“郭大，请半天假。”
    说罢，拖着慕千雪便一溜烟地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事务所的大厦楼下，慕千雪和路晶晶呈痴傻状。
    “千雪，那些记者访不会是来堵你的吧？”
    “你说呢？”
    “我说，咱们还是……快跑吧！”
    惨叫声中，慕千雪和路晶晶瞬间被潮水般涌来的八卦记者们给堵了个严严实实，毕竟是‘主场’，慕千雪和路晶晶很熟悉这一带的‘逃生路线’，两人把心一横一头扎进人流，再以最快的速度穿梭而过，紧跟着，再激流涌退，直接冲到了某个紧急出口处。
    迎面走来一个人，慕千雪紧急‘刹不住车’，一头便撞了上去，闷痛之下，她慌慌张张地抬头，泛着水光的眼眸中模模糊糊又映出某个帅气非凡的面孔来。

 第28章 因为，我欠你的

    一张坏坏的笑脸，两道浓浓的剑眉，好似一直都带着似有若无的笑意，双眼弯弯，如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给他的阳光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
    “是你……”慕千雪刚刚张嘴，杜宏宇修长的手指便倏地点住她的唇：“别说话，跟我来。”
    说罢，大手朝她腰上一带，一个半旋便将她带进了某个正显示着维护中的电梯间。
    “你疯了，电梯在修呢！”
    “我让他们修的。”他今天换下了一身机师服，一身休闲的模样，看上去就像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一笑，便露出满口白牙。慕千雪怔怔地看着他，好半天才记得啊了一声。
    什么叫他让修的？飞机师还能管修电梯的？
    “啊什么啊！不这样能把你从八卦记者的包围中弄出去吗？”
    慕千雪一愣：“你是特意来接我的？”
    杜宏宇嗯了一声，便笑笑地看着她不说话，慕千雪本想问她为什么会知道她需要人接应，又为什么会来求她，电梯门却叮的一声打开了。他将自己头上的鸭舌帽反扣到了她的头上，顺势拉她出电梯，然后，将她直接带上了一辆卡宴。
    这一系列的动作只在眨眼之间，等慕千雪反应过来的时候，红色的卡宴已经以一百六十码的速度直接冲上了马路。
    这可是市区，一百六十码，这个男人简直是不要命了。
    车子疯驰在马路上，那超快的速度让慕千雪下意识地抓紧了胸前的安全带，直到红车的卡宴带着她们冲出重围，直接杀上最近的某条高速公路时，她才重重地吁了一口气：“谢谢！要不是你，我今天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用谢我，是我老板特意让我来接你的。”
    “你老板是……”下意识地想问他的老板是谁，话一出口便知道了答案，宋天杨恨不得她被人大卸八块才好，能派人来救自己的，除了宋建仁以外，还是宋建仁。
    想一想也对，事情都是他老人家闹出来的，这满城风雨的时刻，他老人家不让人来救自己，还有谁来救？
    “还是谢谢你！”
    杜宏宇回过头来对她一笑，灿烂的露出八颗白牙：“对我，你不必这么客气的。”
    “为什么对你不用客气？”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她们才见过三次面，第一次她无心撞到了他，第二次他找上了她，这一次她又不小心撞到了他，不过，却是他主动找上门来的。
    “因为……”我欠你的。
    杜宏宇明亮的双眼蓦地一暗，有什么东西飞快地闪过他眼眸，他在心里说了一句因为我欠你的，可嘴上说的却是：“我很愿意帮你。”
    这个答案太官方，她不好做出评价，于是，她改了话题问道：“那你现在打算带我去哪儿？”或者，她应该问霍建仁要他带自己去哪里，但话到嘴边还是换了更委婉的一句。
    “宋家。”
    慕千雪彻底被噎到了，这一次，她甚至有了想要跳车的冲动……
    一百六十码的速度，这一跳不死也是残，为了那种男人，好像也不值！

 第29章 是他，回来了吗？

    有人说人生虽无奈，但人定可胜天，所以我们应该学会改变自己来适应未来的一切。你怕疼，可以退后，但不要让自己无路可退；你怕累，可以休息，但不要让自己停滞不前。
    可是，当慕千雪一身狼狈地出现在宋家大宅中正列队欢迎她的所有‘家人’面前时，她突然发现，不是自己停滞不前，而是根本已退无可退。
    一手扒了扒用铅笔松松绾在头顶上的长发，一手扶了扶脸上那盖住了半张脸的黑框眼镜，慕千雪本想微笑着跟大家打招呼的，可张了张嘴，却根本就不知该怎么开口，因为，除了坐在最前面的轮椅上的宋建仁以外，这一大家子的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对不起！太匆忙了，所以……有些失礼，我是慕千雪，大家下午好。”深深地鞠了一躬，她拿出作工作简报认真态度，做完了自己的自我介绍，然后，目光冷然地看向正和颜悦色地笑对自己的宋建仁。
    白衬衣，黑短裙，头发松松散散，丝袜还挂了两条丝，满身臭汗不说，高跟鞋还拎了一只在手里，她现在的模样，说失礼还真是有些太含蓄了。
    不过，既便是如此狼狈的时候，她的眸光依然清澈，甚至，带着一丝凌厉的锋芒。所有人都问她要一个解释，可现在，她也需要宋建仁给她一个解释。
    无视于慕千雪略带攻击性的眼神，宋建仁心情颇好的向她介绍着宋家的所有成员：“我来简单地介绍一下，这是爷爷，这是姑奶奶，这是你妈，大哥宋天烨，二哥宋天铭，二嫂苏恋，四弟宋天霖，还有咱们家最的三个小宝贝宋煜博，宋煜瀚，宋煜雅。”
    慕千雪虽出身寒门，但家教甚好，看到宋建仁那么客气地跟自己介绍他的家人，她只得又微笑着看了众人一眼：“大家好！”
    “你的行李我已经让阿宇替你拿过来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回家住吧！”
    他都没有想过要问问自己同意不同意的吗？这个家，在她眼里根本还是别人的家，她怎么能就这么住进来呢？
    “可是我……”还没有准备好。
    挑眉，宋建仁毫不犹豫地打断她的话，口气温和得仿佛只是在跟跟一个晚辈聊天：“小雪，你不会拒绝的，是吗？”
    无形的压力，排山蹈海而来，慕千雪下意识地握了握拳头，一个好字，足足用了十秒才犹豫犹豫地挤出唇齿：“好，我答应您住下来，但是，您是不是欠我一个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我只是做了六年前就该做的事，仅此而已。”
    “您这样做对我的工作我的生活都造成了困扰，还有，他……他也会受影响。”提到宋天杨，她还是有些不自在，咬了半天牙才终于说完这句话，只是，对方却根本没打算理会她的意思。
    “老三那方面不用你操心，我会自己跟他讲。”说着，宋建仁的眼光越过她的身体朝后一指，慕千雪还未回头，已下意识地绷紧了全身的肌肉。
    是他，回来了吗？

 第30章 这个女人，我不要

    宋家别墅的大门前，刚刚被老爷子从世界各地急召回来的四位宋家成员正没心没肺地对眼前一幕下着赌注。刚刚拿到奥斯卡小金人的二少奶奶苏恋，正抱着女儿跟老公宋二少挤眉弄眼：“老公，我赌五毛钱，三少马上要发脾气了。”
    二少宋天铭拉开正朝老婆身上凑的大儿子，略略加了一点注：“一块钱，天杨会直接将她赶出去。”
    “两块钱，三哥会扔行李。”四少表情如铁，说话也一针见血。
    唯有大少神情莫辩，许久方才懒洋洋地说了一句：“十块钱，这丫头能留下来。”
    一语出，众少皆惊，各自互望一眼后，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看看戏。
    很少提前下班的宋天杨，今天破例提早回家了。本打算回来好好静一静，却看到门口站着的慕千雪，还有正列队欢迎的一大家子人，这种情况下，令他原本便烦躁的心情，也就更加不受控制了。
    “你来干什么？”
    “是宋伯伯……”
    又一次打断慕千雪，宋建仁的口吻，带着几会命令式的威仪：“还叫宋伯伯？”
    “是……是爸的意思。”爸这个字，她已经六年不曾再叫过了，没想到，再叫出口竟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上宋天杨鄙夷中透着怨毒的目光，慕千雪觉得难堪极了。
    “你脸皮还真厚，这样就叫爸了？”说着，宋天杨神色一冷，目光沉沉地看向不远处等侯的杜宏宇，威胁道：“怎么送她来的就怎么送她回去。”
    闻声，一直不曾开口的宋老爷子终于发怒了：“混帐东西，这个家，还轮不到你作主。”
    “家是轮不到我作主，老婆总得我自己作主吧？”说着，他大手一指，直戳向慕千雪的脸：“这个女人，我不要。”
    老爷子脸色更沉，怒喝道：“由不得你。”
    “我还偏就不信了我。”
    说罢，三少宋天杨脸色一横，暴怒之下手一挥便将慕千雪的行李箱直接扔到了大门外。本就质量不算好的行李箱落地之后瞬间便碎成了两半，慕千雪的衣服杂物等，瞬间洒了一地。
    闹成这样，就连宋妈妈也看不下去了：“老三，你犯什么混？那可是你媳妇儿。”
    “她也配？”
    刺耳的嘲讽声中，慕千雪松开原本紧握成拳的手，安静地走下台阶，安静地将散落一地的衣物一一归拢，然后分门别类地重新放入那破得拼都拼不完整的行李箱中，当着所有人的面，用一条丝巾将行李箱口死死扎紧。再然后，当着宋天杨的面，昂首阔步地将那只行李箱重新拎进了宋家的别墅里。
    “幼稚。”
    经过他身边的时候，她的声音轻得仿佛是叹息。可那总结性的两个字，依然还是飘入了宋家所有人的耳中。
    宋天杨拧眉，本该暴怒生狂的他，在听到那两个字后，满脑子愤怒的泡沫竟神奇地一颗一颗地破灭了。看着用最快速度将一切收拾妥当，又倔强地踏入宋家的慕千雪，那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很过份……

 第31章 哪有分房睡的道理？

    慕千雪主动踏进了宋家的门，可一站定，她心里又开始茫然，这个家和她想象中一样富丽堂皇，就是没有家的样子，无论从哪个角度看过去，通通都是陌生的痕迹。
    提着行李箱的手，不自觉地慢慢收紧，正无所适从间，口袋里手机突然欢快地叫了起来。慕千雪如蒙大赦，飞快地放下手里的行李箱，她慢慢地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瞬间传来路晶晶焦急的声音，那一刻，原本她嘴里粗鲁野蛮的公鸭嗓，此刻听来，如同天籁。
    唇角漾出一丝浅笑，慕千雪的声音带着稍稍压抑的异样激动：“没事，我很好，只是小雨那边今晚你帮我去看看，我现在这个情况可能不适合出现在医院里，你帮我多费费心。”
    “事务所那边我一会儿会给郭大去电话，最近几天我就不去上班了，替我请个假。师傅明天开庭要用的东西都放在我的公事包里，你明天早一点过去拿给我师傅。还有我手上的两个离婚官司资料都在电脑里，你知道密码的，开了电脑发给郭大就行了……”
    慕千雪絮絮地交待着，即便在这样混乱的状态下，她依然条理清晰，目的明确。当她安排完自己不放心的一切，电话那头的路晶晶还是问出了她最不愿回答的那个问题。
    沉默了一小会，她如是答：“我在……宋家。”
    这个答案她说得很艰难，但总算是说出口了，路晶晶那边似乎因为这个结果而有些消化不良，许久都只发出断断续续的啊啊声，她轻轻地吁出一口气：“晶晶，我真的没事。”
    说完，慕千雪挂断了电话，浑身的力气也仿佛被抽离了一般，她静静地将手机收回自己的口袋，再回神，却发现宋家人的目光，都粘蝇板一般粘在了她的身上，他们看她的眼神全都很复杂……惊讶、意外、欣慰、满意、甚至还有人目露崇拜。
    她有些不知所措，却有仆人来提她身边的行李箱，她下意识地阻拦：“你要干什么？”
    王妈和蔼一笑，解释道：“三少奶奶别紧张，我只是想帮你把行李拿回三少的房间。”
    “不用了，客房在哪里？”
    王妈脸色一僵，尴尬地看了一眼不远处还阴沉着一张脸的三少宋天杨，终于抬手指了指：“客房在……”
    “不是合法夫妻么？哪有分房睡的道理？”说着，宋天杨徐步而来，眉飞色舞的模样仿佛人间妖孽：“王妈，把行李送到我房间去。”
    终于，慕千雪急了：“我住客房。”
    宋天杨耸眉，一脸挑衅地看着她，沉声又道：“王妈。”
    “对不起！三少奶奶，我……”歉意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王妈哪里敢再解释？只是低下头飞快地提着行李箱直奔二楼宋天杨的房间，慕千雪阻止不及，只得慌慌张张地急追了上去。
    看到这一幕，宋天杨斜飞的剑眉又高高地挑起，妖孽的眸底闪过一丝冷意，长腿一抬，也不动声色地跟了上去……

 第32章 强吻，野蛮风暴

    狂肆而霸道的吻，侵上她芳香四溢的唇，慕千雪拼命挣扎着，却始终徒劳。“嘭”地一声轻响，紧跟着是纽扣清脆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空气中弥散开来，一点点弹跳着溅开，仿佛落入沉湖的一颗石子，瞬即便荡开一圈一圈的涟漪。
    她慌了，她乱了，她颤了。
    原本强自镇定的眼眸，倏地染上浓重的水雾。一种不好的预感，侵上她的心头，慕千雪惊慌失措地扭动着身体，却只是更深地引燃他身体的渴望。虽然在内心深处，她并如自己想象中那么排斥他的靠近，但，那种莫名的屈辱感，让她觉得现在的自己在他的眼中，不过是一个任凭发泄的玩物，那种感觉，针扎一般刺激着她的心脏。
    她越是挣扎，他的吻便越是狂暴，甚至开始刻意啃咬着她粉嫩的唇瓣，慕千雪吃痛倒抽一口冷气，却反倒给了他可乘之机，他的灵舌长驱直入，瞬间侵占了她的口唇，她防卫性地咬紧牙关，直到口中腥甜的滋味慢慢弥散开来。
    霍地，他放开了她，她明亮的眼中红影一晃，恰看到他唇角那刺目的红泛着潋滟的血光，直直逼入她眼眸深处。下意识地一缩，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不想就这么让他‘侮辱’了自己……
    “你敢咬我？”
    这一血腥的举动，似乎更加刺激了宋天杨的神经，他冷冷地试去了唇角的血渍，眸光深沉如水，有如万年寒潭深幽幽望不见底。突然，他再度伸手，用带血的指尖蛮横地掐住了她尖细的下巴，慕千雪被迫张大了嘴，任由他再次野侵入，带着血腥味死死缠住她的小舌，来回不停地纠缠着，用力吸吮。
    疼，舌根撕裂般疼着，慕千雪的眼泪瞬间而落。
    他大手所过之处皆带着一股电流，重重地刷洗着她的神经，她在他的掌下颤抖，不完整的呜咽之声断断续续自喉头传出，猫一般地挠人的心。宋天杨红了眼，眸间泛起重重血色，他体内那些压抑着不被释放的原始兽性，也渐渐被她刺激着引发熊熊大火。
    手下的力道更重，隔着薄薄的衣料尽情摧残……
    慕千雪从来就知道他是个渣男，可没想到他还能渣到这样的地步。无助着抽泣着，她突然疯狂地挣扎起来，想逃开他的纠缠，他与她抵死顽抗了一阵，她的极度不配合渐渐将宋天杨的耐心耗尽，倏地，离开她的唇，冲她粗暴地大吼：“不是合法夫妻吗？这也不配合？”
    “人渣。”
    闻声，宋天杨的眼都红了：“再骂一声试试？”
    “人渣。”
    伴随着她清晰的吐字，‘撕拉’一声衣衫碎裂，在慕千雪措手不及的惊呼声中他复又倾身下来，按着她狠狠咬上她的蝴蝶般的锁骨，湿热的唇齿，伴着尖锐的刺激，强烈的刺激让慕千雪浑身如过电一般颤抖起来，她忍无可忍地放声尖叫，超高分贝的声音直穿耳膜，只差没有掀翻二楼的房顶。
    不多时，脚步声纷踏而来，门外很快便响起了擂鼓般的敲门声。

 第33章 新婚燕尔？欲求不满？

    如此惨烈的叫声，把原本在一楼准备爱心晚餐的宋妈妈魂都吓飞了，顾不上解开身上的围裙，宋妈妈三步并两步地冲上二楼，扑在三少的门上便开始撕心裂肺地挠：“小雪，小雪，怎么了这是？开门啊！”
    “天杨，天杨是你在里面吗？快开门，快帮妈妈开开门啊！”
    “别让妈妈着急了，快开门，快……”
    倏地，原本紧闭的房门猛地被打开，宋天杨唇上挂着血丝，顶着一脸欲求不满的表情愤怒地看着门外的一干老老少少：“不是合法夫妻吗？办事你们也要管？”
    如此直白，臊红了宋妈妈的脸，赶紧给他使眼色：“老三，你……你给我出来。”
    宋妈妈眼睛都快挤斜了，宋天杨依旧巍然不动，她急得伸手拽他，他却不耐烦地避开：“妈，该干嘛您干嘛去，我的事，不用你们管。”
    “怎么能不管，小雪她……”
    那可是才进门的新媳妇儿，娇嫩得像朵小雏菊似的，要是经儿子那么不知经重地一摧残，宋妈妈不敢再想，只板着脸道：“你给我出来就对了。”
    “她没事。”
    “怎么能没事呢？都，叫成那样了……”
    闻声，宋天杨不语只拿一种吃人般的眼神瞅着自己的母亲，宋妈妈心头一颤，原本想要挤进房里看看情况的想法，瞬间也被吓得缩了回去。
    “小雪她……”
    不等宋妈妈将话说完，爆脾气的三少便‘嘭’地一声又重重地甩上了门，门风呼来，吹上一干长辈平辈的面，宋家的一干老辈们皆都揪起心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而宋家的一干小辈们，皆都在心底里响亮地吹了起‘流’氓般的口哨。
    四少伸出拿惯了手术刀的右手，习惯性地向上推了推金丝边的眼镜：“看到三哥的眼神了么？”
    二少不紧不慢地点头，总结：“欲求不满。”
    “看到三哥的嘴了么？”
    大少神总结：“很准很用力。”
    二少奶奶苏恋乍舌：“只是委屈了人家姑娘，这……才刚刚进门呢！会不会被三少的热情给吓着？”毕竟同为女人，二嫂较同情小雏菊三弟妹的处境，感同深受地想，当初哇！她也是过三关斩六将才将二少拿下的，就不知道这姑娘要重历多少关，才能稳稳拿下这个宋家这位火爆三少。
    二少不以为意，云淡风轻地拉着自家老婆下楼：“别管了，人家这叫新婚燕尔。”
    二少奶奶扭脸，是吗？新婚燕尔还能这么解释的吗？她怎么越看越像是新婚强暴ao？
    小辈们走了个一干二净，房门口只剩下听墙角的两个老辈，听了半天，门里再没一声动静，宋妈妈扯了扯姑妈的衣袖：“姑妈，下楼吧！爸和老宋还等着我们回话呢！”
    姑奶奶点头，回想着宋天杨唇上的那丝血，无不遗憾地咂舌：“就是……太激烈了，担心人家姑娘……受不了。”
    “……”
    站在宋家姑奶奶的身后，宋妈妈倒吸一口冷气，抽搐着的左手艰难地捂住了自己的半边脸。唉哟喂！我的老祖宗喂！您说话能矜持点么？别这么豪放成不成？

 第34章 怦然心动的声音

    门外，宋家姑奶奶和宋妈妈忧心地离去。
    门内，慕千雪披头散发，衣衫不整地赏了宋天杨一巴掌。
    “啪”地一声，宋天杨英俊的右脸上重重挨了一记，脸被打偏至一侧，他难以置信地怔了半晌，待他从盛怒之中回过神来，罪魁祸首仰起漂亮的小脸蛋，倔傲地看着他说：“宋天杨，这一巴掌是你欠我的，我没有当着你妈的面打已经是给你留面子了。”
    怒视着他，她一双海波般深沉的杏眼圆瞪着，眼眶边微微有点红，眼睛却依然那样发光发亮，似是燃烧着荡动的火焰，发出让人不可抗拒的吸引力。
    那一刻，宋天扬忘记了呼吸，仿佛陷进去了一般，怎么都抽拨不出理智，只能死死地，死死地盯着她乌漆漆的黑眸，直到她一甩长发，转身将自己‘委屈’关进了洗手间。
    那一夜，慕千雪坐在他房间内的豪华马桶上哭了一整晚。
    那一夜，宋天杨守着王妈送到房间里两人份的饭菜，沉默着在床头等了她一晚。第二天早上，他忍无可忍地敲开了洗手间的门，当慕千雪警惕地从门缝里露出那双微微肿涨，却仍旧让他沉迷不能自拨的黑眸时，他忽然听到自己心口有什么东西‘嗡’地铮呜起来，瞬间将他的心脏洞穿成了两半。
    那时候，骄傲的宋三少还不懂那断裂之物是何，直到很多很多年以后，他在某一日回想起这一刻，他才恍然发觉：原来，那便是怦然心动的声音。
    “聊一聊。”
    “我没什么话跟你讲。”慕千雪的声音很冷，带着很深的戒备，全身上下蓄势待发，仿佛随时准备在他冲进来时和他同归于尽。
    她的态度让宋天杨十分不爽，但还是耐着性子将手里的合约直接扔向了她的脸：“那就直接签字好了，省时省力，也省得我跟你浪费时间。”
    巧妙地避开，合约顺着门缝恰到好处地飘进了洗手间，慕千雪毫不犹豫地关上门了，将原本已经捏着脾气跟她说话的宋天杨气得又一次在门外狠狠捏起了拳。
    三分钟后，洗手间的门再度打开，慕千雪拿着合约走了出来。
    那时候阳光正好，背身站在阳台上吸烟的宋天杨身姿挺拨，玉树临风，一袭略微紧身的黑衣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英俊的脸庞在阳光下一半被照亮，一半隐在阴影里，帅气得一塌糊涂。
    心，微微颤动着。
    胃，狠狠绞痛着。
    慕千雪握着合约的手不自觉加深了力道，平静了许久，方才强行按捺住心头激涌的狂潮。就连她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她一见到他就会反常，反常到她以为自己的心脏已经彻底坏掉了。
    “对不起！这份协议我不能签。”她说话的声音很低，带着淡淡痛苦的压抑，哭过的眼睛更显明亮，仿佛浸润在水中的黑玛瑙。
    听到她的声音他缓缓转过身来，四目相撞，有冰凝花在他眸间微微闪着冷光：“我以为你也讨厌我。”
    他用了一个‘也’字，很直接地表明了他的立场。
    他讨厌她，很讨厌很讨厌。

 第35章 我不离婚

    心房又被豁开一道血口，汨汨不停地渗血珠，胃里翻江蹈海地搅痛着，慕千雪冒着冷汗，虚弱地咬着牙：“是很讨厌你，可是，我还是不能和你离婚。”
    她和宋爸签的结婚协议里有一个很重要的附加条件，不允许她和宋天杨离婚，除非她交出小雨的抚养权，可这一点，她永远也做不到。当然，还有一个办法，等小雨长到十八岁……
    “不是说不想嫁给我么？”他轻蔑地笑，带着直入人心的鄙夷：“怎么，改主意了？”
    两指轻轻一弹，缭绕着烟丝的烟蒂脱指而出，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稳稳落入阳台上的烟灰缸里。宋天杨整个动作一呵气，帅气到无可挑剔。慕千雪怔怔地看着那孤零零地躺在烟灰缸里的半截烟蒂，有种混乱的错觉，他抛出去的其实是自己。
    “无论你怎么看我，我不离婚。”
    “给我个理由。”
    “没有理由。”
    她和宋爸签的那份协议，可谓是天衣无缝，掐断了她所有退路不说，还不允许她主动透露有关于那份协议的任何内容给宋天杨。所以，她不能说，只能任由他误会自己是那种爱慕虚荣，贪得无厌的女人。
    想到这里，胃里更疼。
    来京市打拼多年，三餐不定的生活和强大的压力之下，她得了很严重的胃病。昨晚上没有吃饭，又在潮湿的洗手间里呆了一夜，现在她的胃已火烧火燎，痛到她全身都忍不住在微微打颤。强烈的撕扯感让得她四肢都已酸软无力，她尽可能保持着挺立的站姿，只是，越来越力不从心。
    冷汗，一滴滴顺着她苍白的小脸往下淌……
    “慕千雪，你当我是傻子么？”
    他突然的欺近令她措手不及：“你……别过来……”
    明明是在阳台的，怎么就……
    “讨厌我，又不肯和我离婚，还没有理由？嗯？”
    似是有意要‘欺负’她，他故意贴着她的耳垂低语，温热的气息划过她耳后的细小绒毛，她过电一般颤了起来。
    昨晚的一幕还残留在脑海，她下意识地向后急退，奈何脚下虚浮无力，身子一软就直直向后栽去。宋天杨眼疾手快，大手一捞，不费吹灰之力就扣住了她的纤腰。将她重重地揽近身前，逼视而来，是他黑亮如星辰的深邃双眼。
    心口一缩，她吓得连呼吸都没了，只下意识地揪紧了他的衣领，指尖都在颤抖。
    满意地看着她小白兔般惊慌失措的反应，飞扬的眸间邪光一闪，他突然便松开了扣住她纤腰的大手。悴不及防，她惊呼一声，扯着他的衣领便齐齐向后倒去，意料之中的疼痛感没有传来，她在柔软的大床上弹跳了几下，一头黑发铺洒在雪白的大床上，有一种妩媚到近乎妖娆的美。
    男上女下，双臂撑在她两侧，他眸间有隐忍的欲望在氤氲蒸腾。她吓得身子向后一缩，牵扯间，胃里又是一阵翻天覆地的撕扯。
    痛，她眼泪都出来了……

 第36章 心猿意马

    贝齿紧咬住下唇，不让痛苦之声溢出唇齿。
    她隐忍的模样梨花带雨，惨淡的粉唇更因用力过度几乎咬出血丝。他看得心头一阵燥动，口干舌燥间一股暖流就那么横冲直撞地朝小腹涌去，眸色渐渐加深，他看着身下的小女人，原本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差一点就又要溃散决堤。
    可是，她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你在装病吗？”
    小手还紧紧地揪着他的衣领，她疼得连推开他的力气都没有了，可一听这欠抽的话，慕千雪还是气得牙关直打颤：“是，我在装病。”话一出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绞痛，忍不住低呼一声，她额头上顿时汗如雨下，面色更惨淡如鬼。
    蹙眉，他认真地瞥着她苍白得不像话的小脸：“真的不舒服？”
    “不要你管。”咬唇，她伸手试图推开身上的他，可他巍然不动，沉得像是一座山，她推了几下推不动，只能撑在他胸口负隅顽抗。
    他任她折腾着，只是眸色越来越深浓。
    这个倔强的小女人，明明难受还要强撑，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丝丝抽痛着，原本很浅很浅，但慢慢扩散了开来，竟是怎样也忽略不掉。
    “逞强可不是好习惯。”只手包住她的小手从自己的胸口拉下来，指下滑腻的触感让他再一次心猿意马，半撑着身子，他强压住心底奔腾的欲望缓声问她：“告诉我，哪里不舒服了？”
    “……”
    她咬着唇，就是不回答。
    “乖，快告诉我，哪里不舒服？嗯？”哄孩子一般，他的口气轻轻柔柔的像羽毛刷过她心头，撩拨着泛起阵阵涟漪。她疼到弓起了身子，却还是在他的蛊惑下气若游丝地开了口：“疼，胃疼！”
    身体又是一阵轻颤，几丝凌乱的黑发贴在她满是冷汗的脸上，连呼吸都带着喘。
    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她的嗓子都塌了，他黑沉的眸子蓦地一暗，脸色瞬间便凝重了起来：“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说着，他就要去扶她，可她弓着身子将自己团成了虾状，半闭着眼，竟是连伸腿下床的气力也没有了。宋天杨本还以为她只是普通的不舒服，一看她这模样也不小地惊了一下，心神一凛，二话不说抱着她就朝楼下冲去。
    宋天扬抱着慕千雪慌慌张张冲下楼时，宋家大宅里的老老少少们都着实吃了一惊。且不说昨晚上他们俩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就看着现在他那一脸焦急的模样，全家人也觉得稀罕觉和惊奇。
    风流成性的宋三少，还从来没有对哪个女人这么上过心，虽然，他昨天还口口声声要赶人家走。
    只是，慕千雪被抱下来的时候，脸色实在太憔悴，还有身上那件怎么看都好似‘饱经摧残’的白衬衣，大家只随便那么一联想，脑子里的画面直接就限制级了。
    “唉呀！我就说要出事吧！这小子，也太猴急了……”
    姑奶奶焦急的担忧一出口，大家都心照不宣地默了。

 第37章 桑妮要回国了

    凌云医院里，三少抱着慕千雪过来挂急诊的时候，还不小地引起了一阵骚乱。
    看惯了四少的冰山美颜，再看三少那张妖孽的桃花脸时，小护士们一个个芳心乱蹿。可是，妖孽三少的怀里抱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刚刚上过头版头条，被三少在名字前冠上了宋这个夫姓的女人，小护士们的芳心瞬间碎了一地。
    “三少好帅喔！”
    “三少好温柔喔！你看到没有，他把三少奶奶公主抱进来的耶！”
    “是啊是啊！三少真是太体贴了，太有型了。”
    “可是，三少奶奶好普通喔！”
    不知是谁，神来一笔，众小护士们本就碎了一地的芳心，碎上加碎，瞬间化成了灰……
    宋天杨踩着一地的芳心进了vip病房，十分钟后慕千雪已顺利地挂上了水。药物的作用下，她舒缓了疼痛终于沉沉闭上了眼，只是睡梦之中依然眉头轻蹙，眼泛泪光。
    宋天杨坐在不远的沙发上，无意识地翻转着蓝墨色的天价手机。窗外的阳光那时格外的明媚，变着角度切在玻璃窗上，有橘黄的光束射过来，温柔地投射在慕千雪的身上，照亮她我见犹怜的小脸。雪白的床单托着她单薄的身体，让她看上去柔弱得像朵小雏菊。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慕千雪这样特别的女孩子，即柔弱又坚强，即无助又倔强，无论是六年前还是六年后，她总能给他不一样的感觉，特别是她那双亮得不可思议的大眼睛，仿若觉静幽深的湖水，波光粼粼间不经意便深印进心底，让人想抽也抽不出。
    记忆之中，她似乎从未给他好脸色看，而他也总是将她弄哭，但像今天这样直接把人弄到医院里，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只是，心里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那种感觉，有点像是……自责。
    他为自己产生的这种可笑想法觉得意外，他怎么可能对这种女人感到愧疚？可是，看到她了无生气地躺在那里，他所有涌起的理直气壮又渐渐地化成了无形的泡沫，最后被磨灭到一点都不剩。他越来越搞不懂自己了，正如他越来越好奇眼前的这个小女人。
    沉默之余，他启眸又看她。慕千雪安安静静地睡着，小脸上有种安宁恬静的美，他一时投入，竟看得有些痴……
    霍乔婷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言简意赅地跟宋天杨交待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后，顺便还告诉他两个天大的好消息，宋董事长亲自发话了，放他几天假让他好好‘度蜜月。’还有，桑妮要回国了，下周五的飞机。
    第二个‘好’消息，让宋天杨原本平静的心湖霎时又风起云涌。
    他等了桑妮六年，她从不提回国的话，直到最近他突然爆出这则结婚的爆炸性新闻，本以为她会逃得更远，没想到……她竟主动回来了。
    下意识地回眸，又看向病床上还躺着的苍白‘小雏菊’，宋天杨飞扬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诡色。
    或者，这个婚还真的结对了。

 第38章 还疼吗？

    慕千雪睡了整整一个上午才幽幽转醒，睁眼之时，宋天杨正坐地她床边不远处微笑着接电话。不知电话是谁打来的，看得出来他心情不错，笑起来的模样分外耀眼，却没来由地刺得她心口一抽一抽的疼。
    他，从来没有对她那样笑过。
    其实，她和他也没什么深仇大恨，这婚事她自己也是不满意的，也不能怪他那么排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要看到他就觉得心情很复杂，那种受伤的情绪，不经撩拨都能一发不可收拾。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就是……委屈。
    她委屈的眼神，终究没能逃过他的利眼。
    他挂了电话，笔挺地向她走来，有之前种种不好的‘前科’，她下意识地朝后一缩，这个小动作恰又被他逮个正着。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宋天杨在她身边坐下，熟悉地拨拉着床头柜上的保温筒，那里面是四少从家里带来的营养粥，说是姑奶奶亲自熬的，给慕千雪补补身子。
    粥倒出来，醇香扑鼻。
    宋天杨英俊的脸却僵了一下，熬得很浓很浓，很软很软的波菜猪肝粥。慕千雪是因为胃痛进的医院，这时候吃流食也是要禁荤的，可他们家姑奶奶却送了这么一筒子‘养血’粥过来，个中深意已不言而喻。想到这里，他脑中禁不住一派旖旎，瞥向慕千雪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慵懒的暧昧。
    他看她的眼神，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他手里那筒美味的粥。
    慕千雪心头突突地跳着，哑着嗓子道：“我自己来吧！”
    说着，就要去接他手里的碗，可饿了太久她手上根本就没有力气，才接过来就差一点打翻了粥碗。好在宋天扬眼疾手快抢在翻倒之前稳稳接住了粥碗，可还是泼了一点到她的手上，烫得她‘嘶嘶’地直吸气。
    将粥碗往桌上一摞，宋天杨飞快地抓过她的手来看，好在溅上去的粥水不多，只是微微红了一小块，并不重严重。取过纸巾细心地替她擦着手，一边擦一边温和地问着：“还疼吗？”
    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春日里飘入耳间的小提琴声，那样悠扬婉转地撩拨着她的心弦，让她沉迷而入不能自拨。猛地，她抽回自己的手紧紧握在胸前，生硬地答：“没事了，不疼。”
    慕千雪的慌乱他看在眼里，那样小女儿的姿态却让宋天杨倍感受用，纵横情场多年，他不是不懂她的‘抗拒’代表着什么。只是，他也从中发现了她的弱点，这个‘顽固’的小刺猬吃软不吃硬，你越是对她凶她就越是厉害，可你越是对她好，她就会不知所措一如现在。
    心情越来越好，他面上却不动声色，只重新端过粥来，勺了一口亲自送到她的唇边。
    慕千雪的脸刷地一下便红了，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自己吃。”
    “然后你又打翻了，我又替你收拾？”
    “我会小心的。”她的声音弱了下去，头垂得很低，露出她因染上绯色而一片粉红的雪颈。
    触目之下，细腻柔滑，宋天杨心神一荡，有又些心猿意马。

 第39章 他从来都不知道

    她不抬头，他就固执地端着碗。
    直到慕千雪终于不好意思抬起头来，他一勺子软粥又送到了她唇边：“张嘴。”
    他的口气略显霸道，眼神也带着不容抗拒的坚持，慕千雪挣扎了一番，终还是小心翼翼地张开了嘴。一口抿进嘴里，香滑软糯，果然味道很好。只是，有宋天杨在那边一勺一勺地亲自喂着，再好的美味她也食难下咽。
    那一碗粥她吃的极其艰难，顶着烧红的小脸勉强咽了几口，终于忍无可忍，凶猛地从他手里地夺回了粥碗，她生怕他抢回去一般死死护在怀里：“我还是自己吃吧！”
    说完，脸上更红，又小心翼翼地补充了一句：“不会再弄翻的。”
    他盯着她看了一阵，没有再坚持，只是背转过身之时，原本冰冷的唇线微微上扬。
    吃了软软的热粥，胃里果然舒服多了，慕千雪舒展着眉头在病床上靠了一会儿。宋天杨顺手拿起报纸坐回了沙发上，见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她有些不安地揉抚着手背上的微红。忍了很久，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要是你忙的话，可以先走的。”
    “不忙。”
    他看着报纸，头也不抬。
    “不用上班的吗？”
    闻声，他翻着报纸的手一顿，飞快地看了她一眼：“我被放假了，因为要陪你‘度蜜月’。”
    “……”
    慕千雪手一僵，脸上又浮出几分不自然，咬着唇道：“我会跟宋伯伯打电话的，让他收回成命……”
    “不用了。”
    凉凉地打断她的话，他似是终于对手里的报纸失了兴致，嫌弃地扔到一边，这才道：“想回去上班的时候，我会自己跟爸说。”
    他这话其实也没什么不对，可在慕千雪听来却异常刺耳，她松开已被自己咬肿了的下唇，生硬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给你造成了困扰，不过，以后我会注意的，尽量不给你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是吗？”
    “我保证。”急于得到肯定，她重重地点头，他却飞扬起眉眼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想要解决这一切也不难的。”
    她几乎瞬间便猜到他接下来要对说什么，来不及做深呼吸，宋天杨的声音已带着冰峰，一个字一个字地渗进她的骨血。
    “跟我离婚。”
    垂眸，她长长的睫毛盖下眼帘，在月牙般的眼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慕千雪惨淡地笑，语气听上去极尽疲惫：“对不起！只有这一点我做不到。”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
    慕千雪又沉默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果然厉害，每一个句话每一个字都好似精心挑选出来的，总能刺进她心房最柔软的那一处，让她生疼生疼却又喊不出痛来。她知道自己理亏，所以有再大的委屈她也会小心地忍着，就算他对她时冷时热，时好时坏，她也不能喷他一脸吐沫后让他死开。
    只是，他从来都不知道，她不讨厌他的，一直不讨厌……

 第40章 莫名心疼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很久，那样长时间的沉默令两个人之间的感觉变得很微妙，慕千雪犹豫了一小会儿，伸手去果篮里挑了个苹果，拿起水果刀认真地削了起来。
    想到她的胃，他出声提醒：“你现在还不能吃那个。”
    “嗯！”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没有解释，只是手下的动作不停，仍旧慢慢细细地削着。
    宋天杨有片刻的怔忡，很快便意识到了什么。
    小时候，他最喜欢吃的就是苹果，只是后来嘛！哪有男人还吃这些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知道的，是她的父亲告诉她的？还是自己那个坑儿子的老爸？不过，难得她还记下了。
    她的手指很长很白，纤纤直直的很漂亮，晶润的红苹果在她的指下轻轻滚动，长长的一串果皮削下来，远远看去还是一只红苹果，只是微微一抖，皮肉分离。将完整的果皮扔进病床边的垃圾筒里，再将削好的苹果利落地去核切分，备好牙签摆放在一次性盘子里，轻轻朝他的方向推了一下，慕千雪没有说话，但用意很明显。
    难得这只小刺猬肯主动向他示好，宋天杨很给面子地叉了一块到嘴里，水嫩多汁，一下子便甜进心里去了。他象征性地吃了一块，便不再动手，她没有说什么，只是时不时地偷偷看他一眼。
    那时候，慕千雪有些恍然，思绪翻飞间只觉得眼前一片梦幻。如果六年前他没有那样闹上门去，她和他的现在也许就该是这个样子，他吃着她亲手削的苹果，而他照顾着她因生病而不舒服的身体。
    很温馨的画面，只可惜隔了六年的假设，他还是不喜欢自己，而自己呢？却还是义无反顾地‘喜欢’上了他。
    虽然，她从不肯面对这个事实，可心底里的蠢蠢欲动却骗不了自己。她喜欢他，就在六年前他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就喜欢上了，就算他做了那样恶劣的事，就算他口口声声不要她。可她，还是喜欢他。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她曾痛恨过这样的自己，所以，每当她拿出那张一百万的废支票，她便刻意在心底一遍一遍地重温着当年的羞辱。她告诉自己，她可以喜欢上任何人，就是不可以是宋天杨。可命运何其可笑，她终于嫁给了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可在他的眼里，自己永远都不配站在他的身边。
    这么多年了，她多努力啊！
    一步步成长，一步步坚强，一步步成功，可到最后，她在他眼里依然是不够资格。
    她不怪他，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就仿佛不爱吃的东西一样，再美味也没人想塞进嘴里。只是，心很痛啊！每当她靠近他多一分，那股从不敢碰触的暗流便一点点涌回到心间，忍得她心都酸了。
    别开脸，不让她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眶，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其实，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我一个人都习惯了。”
    一句习惯了，轻得如同叹息，宋天杨拧着眉，莫名心疼……

 第41章 又遇，极品男人

    不知是什么驱驶着，宋天杨突然冲动地走向病床，长着薄茧的大手抚上她发心的同时两人的身体俱都一怔。
    一个是小鹿乱撞，一个是愕然震惊。
    病房内的气氛再一次凝固，沉默又一次撕开了两人之间原本就酝酿着的某种不安的情绪。他的手轻轻一动，似是无意识的反应，又似是下意识的试探。慕千雪不敢做出任何的动作，只是僵坐在病床上，整个人又一次紧张到不能呼吸。
    熟悉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打破了两人间僵持的沉默，宋天杨似被烫到了一般，飞快地缩回了自己手。掏出电话一看，是来自大洋彼岸的最熟悉的那个号码。他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眯，回身看了慕千雪一眼，抿着唇，飞快地走出了病房。
    这样的反应，该是那个叫桑妮的女孩子打来的吧！
    心头微苦，慕千雪忍不住长长一叹，似要将所有压抑在胸口的浊气都吐尽一般。
    “你好，我可以进来吗？”
    闻声，慕千雪扭头。
    病房门口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听声音似乎有些印象，好像在哪里听过，但又似乎一点也记不起来。可是，突然被陌生人撞见自己的窘态并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所以慕千雪的态度很冷，口气也很生硬：“你说呢？”
    “不好意思，我只是听说你病了，所以来看看你，如果你不欢迎的话，我……马上离开。”
    这下轮到慕千雪尴尬了：“我们认识吗？”
    对方一愣，略有些无奈地笑着：“我们昨天见过了，你不记得了吗？”
    “啊！是你啊！”
    昨天的情况那么混乱，她只记得有个帅哥救了她，还把她送到了宋家的别墅。可长什么模样还真没有仔细看，这下可好，出大糗了。
    “是啊！是我。”说着，杜宏宇又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其实，除了昨天以外，我们还见过一次的。之前公司联谊会上摔倒的那个女孩子就是你吧？是我扶了你一下，你也不记得了吧？”
    “……”
    不会吧？不会这么巧吧？
    那天她逃得匆忙，临走的时候摔了一跤，好像是有个人扶了她一下的，可是她当时已经六神无主了真的没顾上看人一眼，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讪笑着望向来人，慕千雪赶紧招呼道：“不好意思，快请进来吧！”
    他爽朗一笑，长腿一迈便大大方方地进了病房，将手里的花儿朝她手里的递：“送给你的。”
    慕千雪拿眼一瞧，灰色的编织篮里盛放着五颜六色的花儿，是她最爱的小雏菊：“谢谢！很漂亮。”
    可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喜欢这种不起眼的小花？这又是巧合？
    带着这样的疑问，她好奇地打量起了来人。浓眉大眼，高挺的鼻梁，看上去阳光而清爽。略显麦色的肤色衬着那身职业化的机长制服尤为抢眼。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肩上有四条杠，他看上去不过二十六七的年纪，却已经做到了机长的位置，这个男人套用一下路晶晶的话，也是个极品啊！

 第42章 多么的诱人

    坦然面对她的打量，他似是一点也不在意她略带探究的眼光，只笑着又问：“你真的对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莫名有些失落，自己的存在感就那么差？
    这么大一个人，好赖也算是长得五官端正，相貌堂堂，身高也有180，怎么就愣是入不了这丫头的眼呢？不说要她印象深刻吧，居然连记都不记得，也实在是……
    “不好意思，其实，那天相亲会上的人，我一个也不记得。”本就是被拉去的，除了帮路晶晶挑男人以外，她还真没注意到什么人，若真要说对谁有印象，除了那个人，还是那个人。
    杜宏宇有些受伤，就算相亲那天不记得他，可昨天是第二次见面了，她还是不记得自己……淡淡的失落感被他掩埋在心底，他面上仍旧笑得温暖如阳：“你那天真的是去相亲的吗？”
    红着脸一笑，慕千雪不好意思地开口：“确切的说，是陪朋友去的，她相得中就好，我不重要。”
    “路晶晶是你朋友？”
    “你怎么知道的？”眨巴着眼，慕千雪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她这样扑闪羽睫的动作，在一个成熟男人的眼中，是多么的诱人。
    看得喉头一动，杜宏宇按捺下心头的蠢蠢欲动，只平静地答道：“她问我要了名声，也给了我她的名片。”
    “噢！”
    咬牙切齿，慕千雪突然有种杀回事务所，直接掐死那花痴的冲动，路晶晶那家伙还真是宁可错杀一万，不肯放跑一只……
    “不过你怎么了？什么病？”
    “没什么的，老毛病了，胃疼。”说完，她又腼腆地笑了。两人虽已见过两次面了，但彼此还不算熟悉，而且，她也不知道他怎么会突然来看她，所以说起话来也有些放不开。
    正不知如何面对他的关心，他却突然拧起眉头说了一句：“昨天不是还好好的？”
    慕千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又怕自己做得太明显让人家不高兴，犹豫了一下，直接换了个话题问他：“你呢？今天没有飞行任务吗？”
    他愣了一下，诧异道：“你知道飞行任务？”
    “随便问问，因为你是机长嘛！一般机长不都任务很重吗？”这样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说起来，除了宋天杨的父亲是飞行部队出身以外，其实还有一个人也同样是，那就是她父亲。当年，父亲受伤退役后也改了行，不过因为伤残的原因，只做了一名普通的职员，不像宋父，弄出了这样的跨国的大集团。
    从父亲的那里，她知道了很多关于飞机的故事，也知道了很多关于飞行员的故事，以至于到后来，父亲虽然已去世多年，可她却对飞机这种铁鸟产生了一种非常特殊的依赖情感，所以，关于飞行的一切，她都有关注，多多少少也都了解一点。
    “你又知道我是机长？”他扬眉，字里行间颇有些欣喜。
    “四条杠，我应该没有记错吧？”明亮的眸子淡淡扫过他的宽肩，她很恬静地回答，笑容浅浅淡淡在柔白的小脸上欣然绽开，与桌上盛放的雏菊一样令人舒心温暖。
    他看得目光一热，心口却压不住地钝钝一痛。

 第43章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你对我的工作倒是很了解。”
    他似乎有意将她的话‘歪曲’成关注他的意思，慕千雪勾了勾唇，只轻描淡写道：“帮晶晶挑对象，总得了解一下对方的基本资料吧？再说，这个也不是什么很难打听到的事。”
    “也对！”
    点点头，他自己也不好意思地笑了：“对了，认识一下吧！我叫杜宏宇。”他主动伸出手来，脸上热情洋溢，若不是穿着一身得体的机师服，她或者还是会误以为他是个半大的学生。
    回他一笑，慕千雪也愉快地伸出自己的手：“你好，我叫慕千雪。”
    双手轻握，二人各怀心思，就在慕千雪试图从他的大手中抽回自己的手时，耳边突然便响起了宋天杨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儿？”
    闻声，杜宏宇帅气地转身，对上宋天杨不悦的眸光，大大方方地回答着：“我来看看小雪。”
    小雪？宋天扬扭眉。
    “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熟了？”
    “昨天。”
    对慕千雪而言，对他的熟悉只在昨天，可对他来说已经很多年。虽然有些话他不方便现在就跟她说清楚，但，如果有人对她不好的话，就算是拼尽所有，他也会义无反顾地站出来护在她身边。
    “看完了就走吧！”说完，他又用体恤员工的口吻地说了一句：“飞一趟巴黎也挺累的。”
    “还好，不累！”杜宏宇只是看着慕千雪笑，压根不领他的情。
    妖孽的双眼一眯，隐隐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阿宇，你不知道她是谁？”
    “知道，慕律师！”
    “……”
    从小到大，杜宏宇这小子没少给宋天杨添堵，但他鲜少有输的时候。只是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竟被这小子激得有些心浮气燥，略为不满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眼神中的指责之意明显得杜宏宇都看不过去，他正要开口替慕千雪说话，她却抢在他之间，对宋天杨急急开口。
    “那个，宋……天杨，我想喝点水。”
    “你是让我倒水给你喝？”
    他明明在笑，但眼底的冷光慕千雪却看得一清二楚，她下意识地咬唇，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她只是想劝架而已，也不是真的要使唤他，他干嘛一幅要吃人的模样？
    “没关系，我给你倒。”
    顶着宋天杨冰锋般的眸光，杜宏宇主动给慕千雪倒了一杯水，可当他将水送到她手中时，她却歉意地看着他说：“谢谢你的花，不过，你还是回去休息吧！我没什么大碍。”说完，好似怕他不信，她又极认真地点了点头，强调道：“真的。”
    她的淡漠疏离他看在眼里，心头刺痛，他却强忍着不适勉强微笑：“好吧！那我改天再来看你。”
    “不用了，我今天就可以出院。”
    话一出口慕千雪就后悔了，她说得太快，感觉就像是在赶他走。抬眸，飞快地看了他一眼，果见他眼中闪过一丝失落，这让她自责得脸都变了色。
    见她急成那样，他有些不忍，又说：“那我来看你妹妹。”
    “……”
    妹妹？小雨？
    他怎么知道小雨在这里？为什么又要来看她？

 第44章 如果她过得好一点

    杜宏宇走了，临走之前那温柔的笑容刺得宋天杨眉目渐冷。
    双臂打开，他闲适地靠坐在沙发上，交叠的双腿变换了一个方向，这才漫不经心地开口：“偷吃的时候嘴记得擦干净，我可不希望明天的头条是你送给我的绿帽子。”
    她被刺得一疼，口气尖锐地问：“轮得到我么？”
    闻声，宋天杨眯起双眼，眸间的寒意如冰，万箭穿心地朝她射去。她故意无视，口气漠然而嘲讽：“你的绿帽子那么多，轮得到我么？”
    宋三少花名在外，交过的女朋友有如过江之鲫，她若真要上赶着给他戴绿帽子，可不就得排队么？
    “果然是做律师的，牙尖嘴利！”
    “彼此彼此！”
    你来我往，刀枪剑戟，早先才刚刚缓和的气氛再一次剑拔弩张。宋天杨安静地坐在那里，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强大气场，满目冰霜之下，是强行压下来的滔天怒意。
    许久，他站了起来：“走吧！”
    “去哪儿？”
    “回家。”
    这两个字无形之中又让她一阵刺痛，她抬起头，冲口而出：“有事你就先走吧！”
    宋天杨没有回应，只是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他这样平静，反倒让她深感不安……
    不是什么严重的病，慕千雪也不用一直住在医院里，只是一想到回去后又要和他单独相处，她心里就一阵犯怵，直觉地想要拒绝，可他这个样子又让她觉得紧张，想了想，试着放缓了语调解释道：“我想再呆一会儿，看看小雨。”
    “……”
    他倒是忘记了，她那个妹妹也在他们家的医院里，现在还在重症病房里没有醒来。
    他的沉默让她深感不安，慕千雪一阵咬牙，还是坚持道：“我能自己回去的。”
    “随便。”
    说完，宋天杨长腿一抬，转身出了病房，走了。
    莫名失落，却又莫名地松了一口气。
    慕千雪侧目，不经意瞥见桌上已微微泛黄的苹果，手一动，扔进了垃圾筒里。
    从vip病房出来后，慕千雪直接去了重症室外趴着看小雨，小雨还没有醒，安静地躺在那里，浑身插满了各种仪器和管子。不知趴了多久，慕千雪忽而心头一动，似感应到什么一般，蓦地转过身来。
    身后，空空如也……
    隐在暗角，杜宏宇微眯起双眼，紧盯着重症室外落寞伤感的慕千雪，原本阳光灿烂的脸上，已被重重乌云所掩盖。
    如果她过得好一点，他也能放心些，可是……
    黑眸，紧锁着远处娇俏的身影，发现她一直保持着同样的姿势趴在玻璃上一动不动。杜宏宇重新调转视线，远远看向重症室里的娇小身影。
    太远的距离，看不清里面的人，只觉得小小的脸蛋削瘦而苍白，看上去格外的惹人疼惜。听说，慕千雨是早产，是在她们父母的车祸现场出生的。所以，才会落下这先天不良的毛病……
    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杜宏宇神情燥郁，明朗的眸间，亦渐渐地泛起了迷离的雾光。
    慕千雪，慕千雨……

 第45章 略带威胁的吻

    “老实交待吧！什么时候勾搭上三少的？”
    路晶晶替她守在这里，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顶着巨大的两个熊猫眼，路晶晶双手环胸，龇牙咧嘴地睨着她那双‘异样’的桃子眼。
    对上路晶晶‘审犯人’似的目光，慕千雪心虚地咽了咽口水，讪讪地笑：“他爸是我爸的战友，年轻的时候，我爸救过他爸一命，他爸就开玩笑的说要跟我们家做儿女亲家。我爸那性子你不是不知道，乐呵呵的就答应了。”
    “所以，你们还是订的娃娃亲啊？”
    听到这里，路晶晶眼都直了，方才的弥天大气也瞬间散去了一大半，体内的八卦因子更是因此全部复苏。
    “算是吧！”
    “算是吧？你好意思说？那天相亲的时候我回来怎么问你的？你又是怎么回答我的？”
    要说路晶晶不生气，那也是假的，以她和慕千雪的关系，连衣服都是可以换着穿的，结果这么大的事情慕千雪却瞒着她，她怎么会没有点想法？只是，路晶晶自问也是了解慕千雪这个闺蜜的，如果不是真的特殊到必须绝口不提，大多时候，她对自己都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仅凭这一点，她就对宋家那个三少爷更加好奇了。
    “对不起！这件事儿是我不对，只是，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本来，我是打算这辈子都不和他那种人打交道的。”长长一叹，慕千雪目光迷离地望向远方，那迷茫无助的神情，路晶晶只在六年前她家出事的时候看到过。
    路晶晶收起玩笑的嘴脸，下意识地撞了她一下：“哎！这话说的，你俩有仇啊？”
    “算是吧！”
    又是这三个字，路晶晶的眼睛里八卦的绿光又熊熊燃烧起来：“咦！什么情况，说说，快跟我说说……”
    慕千雪本也没打算再瞒着路晶晶什么，所以便一五一十地将六年前的一切都告诉了她，说完后，又顺便将这阵子宋建仁的逼婚行径大致的讲了讲，听完路晶晶便呆滞了：“我去，这简直是豪门秘辛啊！千雪，我要是把你这消息卖出去，能不能得到这个数啊？”
    说着，路晶晶还夸张地伸出五个手指到慕千雪眼前比了比。五万块不算高吧！这么劲爆的消息啊！
    “去你的，正经点好不好？”她刚刚吊过水，脸色也不太好，骂起人来都显得有气无力。
    “好，马上正经，那你昨天又是怎么一回事儿？还有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
    “……”
    昨天被掳走的事情倒是好解释，可这肿得和桃子没两样的眼睛她要怎么讲？
    放在腿上的手指无意识地划着圈，慕千雪避重就轻地答道：“昨天那会儿，他爸派人来接我，然后那人就直接把我拉回宋家去了。”
    慕千雪或许自己不知道，但路晶晶却是了解她的，她这个人不会说瞎话，只要心里有事儿手指就会有小动作，路晶晶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第46章 羞射死了

    “我说，别逃避问题好不好？赶紧的，你这眼睛怎么回事儿？”见她那么不走心，路晶晶也没对她客气，一巴掌拍在她还在做着小动作的手指上。
    被打得手一缩，慕千雪心虚地笑着：“我和他吵了一架，后来，我打了他一耳光，他没哭，我自己被气哭了。”
    “打了谁？宋三少？”
    闻声，路晶晶的声音呈现直线往上飚，倒吸了好几口冷气，才对慕千雪竖起了大拇指：“你牛b了你，自打你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这两天我可没少翻那家伙的八卦，据说是有名的极地火山啊！你没吃亏吧你？”
    “……”
    想到那个略带威胁的吻，慕千雪不由自主地红了脸。
    本来，路晶晶问她吃没吃亏是指宋三少有没有对她动手，可一看她这幅‘羞射死了’的模样，路晶晶顿时大惊失色：“真吃亏了？”
    “没有，就是一晚上没睡觉。”
    拍了拍心口，路晶晶一脸庆幸：“不是我说你，这性子也太倔了，你就不知道顺着他一点啊？”
    这话似是无心中刺到了慕千雪的痛处，她下意识地呛声道：“我为什么要顺着他？”
    白眼一翻，路晶晶也呛回她道：“他是你老公啊！你不顺着他顺着谁？”
    “……”
    慕千雪没话了，遇到宋家的人宋家的事，总能打乱她的节奏。她明明已经那样努力了，可遇到他后一切就被打回原形。她挣扎过，也拼博过，可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如此，甚至，比起六年前还要让她觉得难堪。
    她居然真的嫁了，把自己随随便便嫁给了最瞧不起她的宋天杨。
    慕千雪沉默着，路晶晶也陪着她一起沉默，只是默着默着路晶晶的脸色也黯淡了下来：“可是千雪啊！你这个傻丫头怎么能就这么把自己给卖了呢？要是那个宋三少对你好也就罢了，可他……当年都那样不喜欢你了，如今又怎么可能会对你好？你把自己扔进那种宋家那种复杂的地方，我真担心你到最后被化得骨头都不剩。”
    “我知道。”
    可是我没得选，为了小雨，别说让我化得骨头都不剩，就算是碎成渣渣我也必须这么选。因为，小雨是我在这个世界‘唯一’的亲人了。
    理解地拍了拍她的肩，路晶晶伸长了手臂将闺蜜揽进怀里，让慕千雪的头靠在她肩上休息。这个时候，难姐难妹是不需要相互指责的，理解万岁……
    没想到那样就能睡过去，慕千雪一觉醒来人已重新躺回vip病房的床上，床头留了一份外卖下面夹着张纸条，是路晶晶写的，说是明天还要上班所以她先回家了。看着闺蜜的字，慕千雪轻轻一笑，心头莫名又觉怅然。
    路晶晶回家了，她呢？还回那个‘家’吗？
    仿佛有着心灵感应，慕千雪正为了回‘家’的事情犹豫不绝，接他回家的人就来了。夜的暗影里，宋天杨背靠在纯黑色的路虎上，长身玉立，帅气逼人……
    她心中那根弦丝丝微动，铮的地一声，就断了。

 第47章 恐怕由不得你

    微一犹豫，慕千雪打开了后座的门。
    上了车，谁也没有说话，慕千雪侧着头靠在车窗上，目光没有焦聚地掠过急速倒退着的高楼，一颗心浮浮沉沉……
    本以为他要带自己回宋家，到了地方才知道，他竟是带她来买衣服，那间品牌店里的衣服每一件都是天价，慕千雪挑选了许久，拿了件最便宜的。
    慕千雪身量高佻，身材纤瘦得宜，是天生的衣架子。再加上顶级品牌的衣服就算是最便宜的，也比她平时穿的强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当她一袭香槟色抹胸迷你裙出现在宋天杨面前的时候，她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视线在她两条雪嫩纤直的长腿上，死死纠缠了许久。
    临走的时候宋天杨没有结账，慕千雪正觉得奇怪，突然又想起来，不止这一间店，甚至于整个百货广场都是他家的。
    宋家，真的已经不能只用有钱来形容了。
    他还是没有带她回家，直接去了‘流光’。‘流光’是京市最豪华的私人会所，到此消费的人非富即贵，凌云的几位少爷也是这里的常客。她见客户的时候也来过这里几次，感觉很不错，只是，这一次她却有种不好的预感。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我结婚了，他们都对你很好奇。”宋天杨说话的口气就跟说着今晚吃什么菜一样的随意，可慕千雪却感觉背后阵阵发凉……
    “我要回家。”
    “恐怕由不得你。”说罢，大手一伸，强行揽过她的腰身，直接将她拖了进去。
    两人刚走进‘流光’，霍乔婷便香风袭人地迎了过来，善解人意地接过宋天杨手里的外套，这才跟在他们身边，将他们引进了早已衣香鬓影的八号大厅。
    大厅都是些熟人，宋天杨搂着慕千雪一出现大家便开始起哄，说他来迟了要罚他的酒。他倒也没推辞，大大方方喝了三杯，可众人还是不依，说他们结婚这事儿干的太不厚道，所以要三嫂也喝一杯。
    宋天杨笑着替她挡开：“她不舒服。”
    胃里还有些难受，慕千雪进来的时候小手一直护在腹部。众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纷纷露出心照不宣的邪恶笑意。宋天杨也不解释，大手拖着她的小手直接绕到最里面的地方坐下。
    宋三少浪名在外，是圈内有名的花花公子，但他为人风流不下流，又长着一张足以媲美电影明星的脸，所以很多小姑娘都愿意陪他‘玩’，但今天不同，小姑娘们都不敢靠近，因为宋三少的身边有人了，而且还是正牌的三少夫人。
    一时间，大家的目光纷纷落在了慕千雪的身上，有探究的，的惊讶的，有意外的，当然了，最多的还是羡慕嫉妒恨。所以，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慕千雪便有幸地尝到了什么是全民公敌的滋味儿。
    她有些拘促，冷着脸，紧紧抿住了小嘴。
    宋天杨打定了主意只看热闹，见她紧张也不过来安抚，只安安静静地坐在她旁边，若有所思地晃着高脚杯里瑰色的红酒。红酒的液体一圈一圈地在眼前荡漾开，他眯着眼，透过那鲜亮的液体打量起慕千雪那张纤尘不染的脸。

 第48章 毛没长齐就敢来调戏姐姐

    才从医院里出来，慕千雪脸色还带着不自然的白，时间仓促她几乎是素面朝天地跟他过来的这里。此刻，小刺猬收起了满身的尖刺，白莲花一般地坐在那里，只那一身出淤泥而不染的清新气质，便将在座的所有女人都给比下去了。
    不得不说，她这样的女人带出来，很有面子。
    只有一点不好，慕千雪今天穿的裙子太适合她，合体的裁剪，配上她********的身材，那些‘禽兽’们看过一眼便有些蠢蠢欲动。所以，从她带着她进门那一刻开始，那些‘衣冠禽兽’们的目光，便一直胶着在她身上流连忘返。
    那种感觉不但让慕千雪觉得很不自在，同样的也让宋天杨觉得很不爽。
    放下酒杯，目光森然地环视过全场，几乎在同时，仿佛一股寒流自‘西伯利亚’的上空吹来，衣冠禽兽们一个个都老实了，纷纷摸着鼻子别开了头。
    唯有一人迎着他冰锋般的眼神娉婷而来，亲密无间地倚到了他的身上：“三哥，怎么不过去玩啊？”
    霍乔婷其实和宋天杨的血缘并不近，她是宋天杨奶奶那边舅爷爷的孙女儿，所以勉强可以叫他一声表哥。不过，她本身长得漂亮，再加上放得开，什么也敢玩，所以被宋天杨带进这个圈子后便成了圈内的‘红’人，很多公子哥都打过她的主意，可她眼高于顶，谁也看不上，只看得上宋天杨。
    她的心思圈里人很多都知道，唯有宋天杨总是装聋作哑，不回应，但也不拒绝。
    “昨晚没睡好。”
    他淡淡地解释，声音很低，却又不大不小地传了开去，瞬间便又引发一阵狼嚎。一个不舒服，一个没睡好，怎么听都觉得不那么纯洁啊喂！
    “要不要回去？”
    “再坐一会儿。”说着，他四下一望，笑问道：“赵小开呢？没来？”
    “谁知道。”
    霍乔婷的热情低了下去，眉宇间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不悦。
    岂料，说曹操曹操就到。霍乔婷的话音刚落，赵氏的小开便推门而入，环视全场，锁定佳人，而后八爪鱼般地缠了过来：“霍大美人，三少现在可是有妇之夫，你和他坐这么近不合适吧？不如去我那边？”
    赵小开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刚刚从国外回来，才进入这个圈子便看中了霍乔婷，把了半年没到手，眼看着最大的隐性‘情敌’宋三少也走进爱情的坟墓了，他立马抓紧机会往前凑。
    只是，霍大美人却没给他一面点子：“一边去，毛没长齐就敢来调戏姐姐？”
    一听这话，赵小开啊呜一声叫了起来，撒娇道：“大美人姐姐，这你可真冤枉我了，毛真的长齐了，要不，晚上我吃点亏给姐姐你看看？”
    “滚！”
    带颜色的玩笑随意开着，包厢里的气氛瞬间便被点到了高潮，那群‘社会败类’正起哄让赵公子带着霍乔婷回家看毛的时候，宋天杨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直接从赵公子的怀里将霍乔婷捞了出来：“别欺负我妹子。”

 第49章 乖，别闹！

    他的怀抱温暖而有力，是她最想栖息的港湾，为此，她努力了许多年，虽然目前这个怀抱还不完全属于自己，不过，只要扫清他身边所有的障碍，总有一天他会是她的。
    小袅依人地倚住他，霍乔婷脸上的笑意完美而妩媚，俊男美女相依而立，任是谁看了都觉得般配。唯有慕千雪不自在地别开脸，恰看到赵小开一脸调侃地望着她。可是，他眼睛是看着自己的，话却是对着宋天杨说的：“哎！怎么成妹子了？以前可不是这么叫的哟！难道是怕三嫂误会？”
    “没什么好误会的。”
    说罢，宋天杨眸光一转，又落到安安静静的慕千雪身上，这才发现她脸朝着别处，根本就没有看他。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有过问这件事的意思。宋天杨眸色渐沉，眼中的戾气浓得空气中都透着一股子焦糊味儿。
    很满意他们彼此表现出来的厌恶，霍乔婷柔媚一笑，偎向宋天杨的身子贴得更紧。
    门当户对这种说法虽然很多人都说过时了，但，不是什么家庭都适用于这一说的。像慕千雪这种女孩子也许真的很好，可豪门不是这么好嫁的，至于灰姑娘，还是找个卖火柴的小男孩比较好。至于宋三少，霍乔婷涂着柔粉色唇蜜的菱唇微牵……当年门当户对的桑妮她都能不动声色地除掉，一个小小的慕千雪……
    “看来，三嫂确实不太可能会误会。”
    霍乔婷的动作令赵小开脸色青黑交变，突然便凉飕飕地来了这么一句。半真半假的话语寓意颇深，瞬间便让在场的公子哥们熄了火，一个个难以置信地瞅着宋天杨，活像他刚刚才从火星搬回来一般。
    不是吧！还有宋三少搞不定的主？
    迎着众人或是惊讶，或者探究的目光，宋天杨冷冷一笑，刀子般的眼光不偏不巧地落在赵小开的脸上。那赵小开也不惧，还高高地昂起下巴，用一脸‘你别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表情与他对视着。看着眼前的小炸毛公子哥，宋天杨忽而便笑了：“看来，你毛没长齐不说，脑子也没长好啊！”
    “不劳三少操心我的毛。”赵小开嘻皮笑脸地咧着嘴，突然间倾身过来，不怀好意地睨了慕千雪一眼，挑衅的意味十足。对他的挑衅宋天杨不予回复，只是帅气地勾唇一笑，大掌一捞便将慕千雪揽进了怀里。
    未料到他会突然出手，慕千雪一声惊呼，下意识地攀上了他的脖颈，四目相对，电光火石，她黑亮的眸底印出他独一无二的身影。有看不清的细小电流激蹿至全身，宋天杨沉迷于那两汪清泉，禁不住心头一阵荡漾。
    扣住她细腰的大手，隔着薄薄的衣料轻轻摩梭着，慕千雪一个激灵，下意识地想要挣开他。他眼神中一记冷光射来，她只觉腰上一痛，人已被他扣得更紧。
    “乖，别闹！”
    极尽挑逗的口吻，宋天杨一开口便引人瑕思，众人吃吃的笑着，看向慕千雪纤腰的眼神已更加暧昧。

 第50章 享尽齐人之福

    宋天杨右拥右抱，一个纯情如水，一个娇媚似火。
    唇角抿着一丝春风得意，他那一脸享尽齐人之福的表情，气得赵小开青筋毕露暴跳如雷，刚要发作，就有人拉住了他，劝和似地摇了摇手里的红酒瓶，问：“赵公子，玩不玩游戏？”
    “玩，玩，当然玩。”
    说着，赵小开飞扬起眉头，又一次挑衅般睨向了宋天杨：“三少呢？有没有兴趣一起玩。”
    “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那就一起吧！”
    顺势搂着两位美人坐下，宋天杨长腿一伸，舒适地坐在中央，两臂微微打开，一边罩着一个，那股子慵懒劲儿让赵小开看得眉头直抖，一把抢过那只红酒瓶，拿在手中潇洒地一转，赵小开邪妄地咧了咧嘴：“要开始了喽！”
    本都是些玩惯了的人，身边也都有美在怀，平时玩的疯的时候早已糜乱成了一团，如今有宋天杨在此坐镇都还收敛着性子，可只能看不能吃毕竟是磨人，都憋了太久，一听说有‘游戏’玩，大家都狼嚎着凑了过来。
    这本是最简单的游戏，可到了这样玩得开的场所，最简单也就变成了最直接。慕千雪心头有些不好的预感，可宋天杨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肩上不让她随便离开，她捏了捏粉拳，耐着性子坐在了那里。
    酒瓶飞转起来，很快便对准了某个人，赵小开抬眸看了那人一眼，很淡定地问了一句：“你在上面那个还是下面那个？”
    那人倒也淡定，大大方方答了一句：“进可攻，退可守。”
    第二个转到的是一个打扮中性的女孩子，问题是：“最想和在场的哪一位异位ml。”
    那女孩子咯咯咯一笑，漂亮的食指直接戳到了赵小开的鼻子上，那赵小开一激动，直接就把人揽到怀里啃了一大口才放开。
    第三个转到的是霍乔婷，提问她最近**的对象有没有在现场，她睨了一眼身边的宋天杨，却高声选择了大冒险。于是赵小开眼珠子一转，要求她替在场从左往右第五个异性脱一件衣服。大家数了数，那个人刚好就是赵小开自己。
    大家嘻嘻哈哈顿时笑成一团，也有起哄说让霍乔婷直接脱他裤子看毛的。霍乔婷素来也放得开，二话不说便上前扒了赵小开的上衣，露出他精壮性感的上半身来。他有意显摆，故意在霍乔婷面前秀了秀他小腹上的六块腹肌，霍乔婷讶异地看了赵小开一眼，那厮眉眼一耸，笑得那叫一个风骚又得意。
    接下来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变态，无节操无下限变态到令人发指，慕千雪僵硬地坐在那里，心里越来越觉得不踏实，果然，那红酒瓶最终颤颤悠悠指在了宋天杨的面前。
    赵小开得意至极，邪气地问了一句：“三少和三少奶奶昨晚一共做了几次？”
    这个问题……
    慕千雪倒吸一口冷气，脑子一麻，脸刷地一下又烧了起来。
    一次都没有这要让他怎么答？

 第51章 缠了一整晚

    如果她们昨晚上真的做了，想必宋天杨也不会不好意思说，可偏偏昨晚他们俩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如果宋天杨脑子没有进水的话，想必也是不可能答的，他那样的人，要是告诉别人他昨晚上什么也没有做的话，估计也觉得没面子。
    果然，他听到这个问题后只是暧昧一笑，那无限宠溺的眼神让慕千雪猛地打了个哆嗦。她刚哆嗦完，他贴耳过来，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对她说了一句：“虽然我很想跟他们炫耀一下，可是，我选大冒险。”
    靠，这家伙分明是只老狐狸，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他偏要让别人误会他们昨晚上……
    果然，大家听完后皆是一幅心照不宣的表情，然后自动脑补着三少今天说的几个重点：她不舒服，昨晚没有睡好，想跟他们炫耀，缠绵了一整晚。
    果然刺激啊！衣冠禽兽们全都露出了血红的眼。
    赵小开最嚣张，不怀好意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终于说出了宋天杨的大冒险惩罚，让他在现场任意挑一位美女，用男上女下的姿势做十个标准的俯卧撑。
    霍乔婷一脸期待，宋天杨却别开脸挑了场中某个正当红的小明星。那女孩不过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青葱水嫩的，被众人推将出来后倒也没的扭捏，二话不说便躺到了宋天杨的身下。
    众人的起哄声中，宋天杨飞快地覆了上去，他本就是行伍出身，十个标准的俯卧撑对他来说是易如反掌，一口气连贯地做下来甚至连气都没喘上一下，他便单手撑地利落地起身，而后，帅气地站到了慕千雪的身边。
    居高临下，他看她的眼神充满了怜悯，慕千雪本想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意，但抽了半天的嘴角却始终扯不出。
    其实，她不是吃醋，只是觉得那般难堪。
    屈辱的感觉再度排山蹈海而来，她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才能强按着想要逃跑的冲动。可是，如果她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她宁愿选择落荒而逃，也不会坐在这里等死。
    可是，就差了那么几十秒，当她再一次听到周围的起哄声时，桌上旋转的那只红酒瓶，已稳稳地对准了她的心口。
    稳稳按住那酒瓶，赵小开满目都是奸计得逞的精光：“昨夜之前，三少奶奶是不是原处女？”
    何止是昨夜之前，就连昨夜之后她也依然纯洁，只是，这种话要她如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前说出口？更何况，她明显地感觉到，宋天杨的视线也胶着在她的身上，似乎，也在等着她的答案。
    慕千雪把心一横：“我选大冒险。”
    赵小开一脸不甘，愤恨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后，忽而一咬牙：“在场挑一位异性，舌吻两分钟。”
    一语出，四座皆惊！
    宋家的三少奶奶啊！在新婚第二日，让她当着宋三少的面和别的男人表演这么火爆的戏码，且不说三少奶奶肯不肯，就说被挑中的那位异位敢不敢都是另一说了。

 第52章 下面的下面

    一路狂飚回宋宅。
    下了车，宋天杨倚在车门上玩味地看她：“如果我没有出手，你打算怎么办？”
    他自然是问刚才那个大冒险的惩罚，慕千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冷淡地答：“该怎么办怎么办。”
    她无所谓的口吻，令宋天杨的眼底杀气弥漫，他眯起双眼，危险地问：“所以，你是真的打算和那家伙舌吻？”
    提到赵奕辰，慕千雪的眸光波动了一下，但仅仅只是一下下，她便尖锐道：“我想，他应该会比你温柔。”
    温柔？还敢嫌他不够温柔？
    瞬间，宋天杨黑色的眸底再度翻涌起风暴，每一闪动，便似一道闪电。
    无视于背后暴棚的杀气腾腾，慕千雪傲然地转身，扔下他便直接进了主屋。宋天杨身子一动就要跟上，想起什么，又打开车门拿了出来，这才迈着长腿不跟不慢地跟了进去。
    屋内，宋妈妈正拉着慕千雪的手问长问短，一见儿子跟着回来了，马上松了一口气，刚要开口问他们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又看到宋天杨手里拿着的小塑料袋：“天杨，你拿的什么？”
    宋天杨随意将东西朝茶几上一扔：“她的东西。”
    听说是自己的，慕千雪扭头看了一眼他扔出去的东西，发现是自己在医院里开的胃药后，原本紧绷的小脸霎时又软了下来：“是我的药。”
    她自己都忘了，没想到他还记得拿下来。
    “小雪的药啊？怎么样？还疼吗？”宋妈妈一听说是慕千雪的药，连忙又拉着她上上下下地检查起来。
    “没事的，喝几天粥就好了。”是她的错觉么？为什么她总觉得宋妈妈看的不是地方？她是胃疼，为什么宋妈妈看的地方在胃下面的下面的下面？那里……
    “要喝粥是吗？我马上让厨房里弄，等会儿就给你们送到房里去。”
    有些吃不消宋妈妈的热情，慕千雪连忙摆手：“不用这么麻烦的，我不饿。”
    “不饿也要吃一点，对身体好。”
    宋妈妈拍了拍她的小手，然后直接将她塞给了宋天杨，吩咐道：“带小雪上去休息吧！粥弄好了再给你们送到房里吃。”说完，又担心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眼含警告地瞪着宋天杨：“小雪不舒服，你小心点，别再……知不知道？”
    宋妈妈挤眉弄眼的样子太明显，话里有话的暗示终于让慕千雪明白了她方才的眼光代表着什么意思。慕千雪小脸又烧了起来，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难道宋天杨没跟家里人说她是什么病吗？为什么宋妈妈还会说出种话？
    “嗯！我会很小心的。”
    他郑重地回答着自己的母亲，可这话听在慕千雪耳里又是一阵耳热心跳，刚要出声跟宋妈妈解释清楚，宋天杨却猛地拽了她一把，直接将她拖着朝楼上走去。
    二楼，他的卧室，慕千雪想到昨晚……又想到刚才……小脸惨白，头皮瞬间发紧发麻……
    她不想上去。

 第53章 要我抱你进去吗？

    她挣扎了几下，挣不脱。
    他的手紧得就像是钳子，紧紧拖着她一步一步朝那个她害怕房间走去，慕千雪心跳如擂，赖在房门口不肯进去。宋天杨回头，目光一寒：“要我抱你进去吗？”
    “……”
    这个混蛋真狠，这么快就抓住了她的弱点。
    百般不愿，她还是扭扭捏捏地跟他进了房，当房门‘嘭’地一声被带上，她听到他问：“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洗什么？”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冲口而出，捕捉到他唇角轻蔑的笑意时，她突然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脸一红，下意识以双臂环胸：“你，你先吧！”
    瞥了她一眼，宋天杨没有再说什么，直接转身进了浴室。
    很快，浴室里传来哗哗的水流声，想到里面的画面，慕千雪几次想要夺门而出，却还是强忍着坐了下来。无论她有多怕他，他们已成夫妻这是事实，只要他们一天没离婚，他对自己做什么都是合情合理的。
    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
    如坐针毡地等了一会儿，宋天杨擦着一头湿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
    背着光，宋天杨周身罩在一片朦胧的柔和里。
    他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仿佛能让阳光猛地从云层里拨开阴暗，一下子就照射进来，温和而自若。纵然此刻如此慵懒随意，但依然带着天生高贵不凡的气息。
    慕千雪一时失神，便多看了他几眼，接收到他不悦的眼光时，她下意识地避开。此时此刻，让慕千雪大为松了一口气的是，他身上并不像那些狗血电影里演的那样全身只围了条浴巾，而是规规矩矩地穿了件浴袍，这感觉，真是庆幸得让她想哭。
    “到你了，去洗吧！”
    说完，他又抬头地看了她一眼：“你会用热水器的吧？”
    靠！太侮辱人了，她家里再穷再可怜，她也不至于连热水器都不会用吧？
    “我不是白痴！”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慕千雪又竖起了满身的刺，从衣柜里翻出自己的保守型睡衣后，便怒气冲冲地将自己锁进了浴室。可是，当她真的看清眼前浴室的格局和那个高大上的热水器时，她终于知道他为什么要那么‘好心’地问自己了。原来，他们家这高科技的热水器，她真的不会用。
    拿着摇控器捣腾了许久，始终搞不定，慕千雪咬了咬牙，决定不洗了就那么换上睡衣就出去。可是，从昨天开始她就没有洗过澡，现在身上粘腻得难受，要是今晚还不洗澡她自己都要嫌弃自己了。
    但，要想洗澡就得出去‘求’他，慕千雪咬着下唇，嘴皮子都快咬破了。
    最后，她还是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因为工作的原因，她说话向来很直接，有什么事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讲，虽然这事儿确实让她觉得很糗，但她还是选择了理直气壮地开口问他：“怎么用？”
    宋天杨抬头，睨了她一眼。

 第54章 限制极的画面

    大手捏住她尖细的下巴，强行将她的脸扳正，四目相对，他眸底底深沉的欲望一览无遗，他说：“我不喜欢和别人说话的时候，别人无视我的存在。”
    “你不是讨厌我吗？”
    没有说话，宋天杨只是危险地眯起了眼。
    “既然讨厌为什么还总是对我这样？你是不是觉得耍我很好玩？”
    “耍你？”他俊美的脸在她眼中慢慢放大，两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带着浓得化不开的****：“你觉得我是在耍你？”
    似是为了验证自己的话，他的大手忽而顺着她的腰线往下，飞快地滑向她修长紧实的大腿。指下的肌肤丝般柔滑，他心神一荡，直接扣向她挺翘的雪臀。
    “不要……”
    慕千雪大惊失色，紧张地抓住他正试图进一步动作的大手，眸中的恐惧已被放大到极致：“算我求你了，别，别……”
    “别什么？”
    “别这样，我……还没有准备好。”
    既然已经做了他的妻子，总会有面对这一天的时候，她不是没有想过妥协，只是她真的还没有准备好。毕竟他们还是只刚刚熟悉的‘陌生人’，她实在不能接受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把自己交给他，那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交易，她不想拿自己的身体和他做交易，不想。
    “这么说，我还要等你准备好了才可以？”
    “我……唔唔……”剩下的话还未出口，便被他凶猛地含入口中，她反抗的小手被他反过来一掰便只手压制在头顶，完全不能动弹，挣扎中慕千雪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唔唔声。他霸道地纠缠，动作堪称粗暴，她在他的野蛮之下低低啜泣……
    恰在此时，房门轻响，伴着重物落地的声音，瞬间惊醒了床上正纠缠不清的两个人。
    看清室内的情形，宋妈妈手一抖，托盘里的热粥便直接打翻在地，她尴尬地看着房中限制极的画面，红着脸解释道：“门没反锁，我以为……你们要吃了再……”
    宋妈妈说不下去了，只手扶上额头，转身，无地自容地逃离了现场。
    趁着这个机会，慕千雪飞快地曲膝，狠狠顶向宋天杨的小腹，在他的闷吭声中连滚带爬地翻了下来。落地的瞬间，她毫无形象地冲他大吼：“不许过来，要不然，我，我……”
    “你敢踢我？”
    “谁让你欺负我来着？你好意思吗？你大我那么多。”说着，慕千雪突然委屈不已，大滴大滴在泪珠自她的乌眸间溢下，她哽咽着，含糊不清的控诉：“我都说了我没有准备好，我害怕，害怕呀！你就会欺负人，就会欺负我，呜呜……”
    宋天杨傻眼了，没想到倔强的小刺猬也会有这样软弱无助的一面，看着她脸上不停纷落的晶莹泪滴，他的一颗狼心狠狠地揪着，不知为什么，竟是‘疼’得让他直喘气。
    他真的那么坏吗？就知道欺负她？
    可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莫名地想要亲近，莫名地想要更多，莫名地想要……占有。

 第55章 我不想跟你吵架

    在她的眼泪攻势之下，宋天杨终于离开了房间。
    不多时，有佣人端了碗暖胃粥上来给她，顺便打扫了地面。最后才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宋天杨今晚睡客房，让她好好休息。提着的一颗心终于放回了肚里，可慕千雪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这样的婚姻，这样的夫妻生活，她又能逃避到几时？
    那天晚上，慕千雪喝过粥后便上了床，宋天杨果然没有再来打扰她，可她换了陌生的环境，却有些失眠，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做了半晚上的噩梦，她早上醒来的时候人很没精神。
    佣人上来叫她下楼吃早饭，她想了想，问道：“三少呢？”
    “已经起来了。”
    她喔了一声，表示知道了，佣人也没有再说什么，只让她早一点下去，说夫人还在楼下等着。婆婆大人亲自在楼下等她，慕千雪自然紧张，很快便收拾好自己下了楼。
    喏大的餐厅里根本没有其它人，只有宋妈妈亲自等着自己，她下意识地四下一望，宋妈妈会意，笑眯眯地解释道：“天杨出去跑步了，一会儿才会回来，你先吃，我给他留着呢！”
    她腼腆一笑，这才小口小口地喝起粥来，刚喝了没几口，宋天杨满头大汗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宋妈妈让佣人给他也拿了早点，只是简单的油条豆浆，他却吃得很香甜的样子。
    吃过早饭，宋天杨上楼去洗澡，慕千雪自动自发地帮着收拾碗筷，下人们哪里敢要她动手，赶紧过来抢，她温和一笑：“没关系的，我在家也做惯了。”
    慕千雪是真的做惯了，所以，她的动作甚至比宋家厨房里的下人们还专业，当她风卷残云般收拾好一切，宋妈妈暗自在心底里给这个三媳妇又多加了十分。又乖巧又听话很独立又够脾气，还做得一手家务，果然是最合适老三宋天杨的，只看那小子什么时候才发现眼前人的好，不再惦记那些不该惦记的人了。
    从厨房里出来，就有下人过来传话，说宋建仁在书房等她。慕千雪一听，片刻不敢耽搁，很快便去了书房。很不幸的是，书房里除了公公宋建仁以外，还有正冷着一张脸的她的‘老公’宋天杨。
    看到她进来时，宋天杨的眼神微微一眯，正要开口，慕千雪却抢在他说话之前开了口：“我不想跟你吵架。”
    宋天杨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跳，面上依旧沉静若水：“爸想让你去公司上班，你怎么想？”
    “我更喜欢我现在的工作。”
    “你确定？”
    无视于他的嘲讽的眼神，慕千雪直视着宋天杨，用她自认为最客气的口吻平静地说道：“确定。”
    闻声，宋天杨点了点头，对这个回复表示满意。
    可宋爸显然不这么想，他笑笑地看了宋天杨一眼，这才又对慕千雪道：“宋家的三少奶奶原本是不应该工作的，不过我们都是开明的家长，只要你们

 第56章 一抽一抽的疼

    “不差我一个。”慕千雪语气淡淡的，并不十分热衷的样子。
    宋家的三少奶奶确实可以不工作，可她顶着三少奶奶的头衔却没那三少奶奶的命。
    那张结婚协议但条条款款对她皆有利，可只要宋天杨不点头，只要他用点心，终有一天她会以最狼狈的姿态‘滚’出宋家的大门。所以，她的工作是她最后的底限，绝不让步，也绝不能让步。
    “媒体会捕风捉影，不放过任何一个将内幕爆光的机会，我不喜欢丑闻。”宋爸爸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可慕千雪依然想要替自己争取一下：“郭大和师傅对我都很好，我学会了不少东西，我不认为我现在应该放弃这一切。”
    “让你去凌云航空上班，就是最好的煅炼机会，那三个亿的官司，你应该听说了吧？全全交给你跟郭白明的事务所对接如何？”
    三个亿的官司，那不就是郭大最想接手的那一桩？如果由她负责，官司一但打赢了，她便能一战成名，成为律政界最闪耀的一颗新星。
    手，不自觉地紧紧一握，慕千雪心潮澎湃，很激动，但也很有自知之明：“对不起！我还没有这样的能力。”
    “你有，我相信你。”
    识人无数，宋建仁自认为绝不会看走眼，更何况，他这个三媳妇是他观察了六年时间才决定出手替儿子强娶进门的，又怎么会不相信她的能力。
    “我不相信她。”
    宋天杨的声音又在她背后冷冷响起，字字如针，一根根扎在慕千雪的心上，让她忍不住一抽一抽的疼。抬眸，凌厉的目光透过黑框的镜片冷冷扫向宋天杨，她突然似笑非笑地扯了扯唇，迎着他的目光一字一顿道：“用不着你相信。”
    慕千雪从来就不是嚣张的人，但她很倔强。
    她知道凌云那三个亿的官司只要她肯接，宋建仁就会想办法让她成为最大的赢家，可她努力了这么多年，不是想靠这样白捡的便宜来获得成功的。一如当年那一百万她饿死了都不用，现在，她也会用同样的倔强拒绝宋建仁所施舍的一切。她还有最后的自尊，她会靠自己。
    玩味般看着慕千雪，宋天杨深邃的眼底一派平静：“给你个试用期如何？三个月，行就转正，不行你还回郭白明那里。”
    “不用了，我现在就回他那里。”
    说完，慕千雪傲气地转身，离开书房的时候甚至看都没看宋天杨一眼。被如此漠视，宋天杨反倒心情颇佳的样子，宋建仁看着儿子脸上微妙的变化，狐狸般的眼睛里又闪过一抹精光：“老三，她很适合你。”
    “适合不是爱。”
    漫不经心地开口，宋天杨仿佛注意力完全不在这个问题上面，他排斥的眼光落在父亲的眼里，透着冻彻人心的薄凉。
    “你会爱上她的。”半晌，宋父笃定地开口，眯了眯眼又补充道：“用不了太久的时间。”
    闻声，宋天杨不置可否，只是帅气地从沙发上起来，神情莫辩地离开了宋建仁的书房。

 第57章 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慕千雪到底还是没有去郭白明的事务所，一来是因为在那边蹲点的狗仔还很多，二来是因为医院来电话说小雨醒来了。接到这个消息，她十万火急地赶去了医院，听医生说小雨适应得很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后，她强忍了许久的泪水，终还是落了下来。
    在医生的允许下，慕千雪穿着无菌服进去重症室陪小雨说了会话，小雨还不能开口，但弯弯如月的大眼睛已经会对着她笑，她激动不已，拉着小雨的手又掉了好一阵的泪。
    刚从重症室里出来，慕千雪便接到了晶晶打来的求救电话，电话里她含含糊糊说不清楚，只说一个傻x要对她用强，她是躲在洗手间里给她打的电话。慕千雪吓了一大跳，让她赶快报警，哪料到晶晶说那傻x的老爸就是局子里的人，报警那就是报到那货‘家’里，根本不管用。
    感觉到事态的严重，慕千雪还想要多问什么，那边便传来‘打砸抢杀’的混乱之声，间或还伴着路晶晶明显已变了调的尖叫声。一听这个，慕千雪顿时魂飞魄散，哪里还敢耽搁，直接冲出医院让宋家的司机把她送去了‘流光’。
    一路上她连拨了十几通电话给路晶晶，结果一通都没有人接，慕千雪心中暗叫不好，急得小脸煞白煞白。终于到了‘流光’，她二话不说便往里冲，冲到一半路晶晶就迎面跑了过来了，一把搂住她就将她拖进了最近的那个包厢。
    包厢只有少数几个人，最中间坐着的那一个，慕千雪这一辈子都不会忘。
    “你不说让我来救你的吗？”
    见她口气不好，脸色不太好看，路晶晶不好意思地对叉着手指：“那个……本来是的……可是，你来晚了，就有英雄先出手救了我这个美。”
    仔细看路晶晶，脸有一半是肿着的，另一边的耳后还有个地方擦破了点皮，虽然都是皮外伤，可看她那样子也不像是在说谎，慕千雪的气便消了一半，可还是埋怨道：“既然没事了为什么不打个电话跟我说清楚，吓的我……”
    慕千雪一开口便是数落，路晶晶眯起眼掏了掏耳朵，撒娇般打断她：“唉呀！你以为我不想啊，手机让那傻x给砸烂了，特么我才花了五千买的新手机啊！想起来就肉疼……”
    她吧啦吧啦说了一串话，慕千雪安静地听完，然后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说完了？说完了我先走了。”
    见她这么不给面子，路晶晶赶紧拉住她：“唉！千雪，你别这样啊！赵师兄他……怎么也救了我，你给点面子成……”
    路晶晶还想要劝，慕千雪一记冷光瞥来，吓得路晶晶赶紧闭上了嘴，就连拉着她的手也哆哆嗦嗦地抓不紧了。慕千雪没有说话，平静地拉下路晶晶的手，转身就要朝外走。
    手才放到门把上，赵奕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雪，聊聊好吗？”
    聊聊好吗？她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

 第58章 我们永远也做不了朋友

    脚下一滞，慕千雪仅迟疑了一秒便打开包厢走了出去。
    半个身子才刚刚探出包厢的门，还扶在门把上的手便被人猛地拉住，紧跟着对方一用力，她便在拖拽之下又被扯回了包厢。跌落入一方温暖的怀抱时，包厢的门也应声而合。
    “你干什么？”
    她在他怀中挣扎，他却死死扣住不放：“我们聊聊。”
    冷冷一笑，慕千雪自鼻息间哼出一句话：“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聊的吗？赵师兄？”
    刻意咬重的三个字，蓦地刺过人心，赵奕辰神容不变，但却如愿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只是想问问你，这些年过得还好吗？”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磁性、温柔，像是重力的吸引，让人每分每秒都想向他的声音靠近。从前，她只要听到他的声音便会不由自主地微笑，只是现在……
    “你现在问我这个要我怎么回答你？”她笑得冷淡而疏离，整个人似都罩上了一层寒霜，包裹着层层冰凌，让人无法靠近：“说我过得不好让你来落井下石？还是，我说我过得很好，让你觉得我是在刻意逞强，何必呢？”
    脸上的笑意淡去，赵奕辰的声音透着几分失落：“小雪，我以为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我们永远也做不了朋友。”她笑着回答，用他曾对她用过的口吻。
    隐在镜片后的黑眸微微黯然，赵奕辰不再说话，只用一种陌生的眼神，幽幽地看着她。
    那时候，她曾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问他为什么，他回答的时候用的就是这样淡漠疏离的口气。事别多年，她也学会了武装自己，所以，她们不会做朋友，永远也不会。
    “我没有恶意。”
    他试图解释，她却只是尖锐：“谢谢你的没有恶意，不过，我可以离开了吗……”
    话音方落，熟悉的旋律乍然响起，那首年代久远的《yesterdayonceme》瞬间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慕千雪脸上闪过一丝异色，飞快地自手包里翻出手机，陌生的号码让她怔了一下，略一犹豫，还是按下了接听键。
    “在哪儿？”
    带着不容质疑的冰冷，宋天杨的声音干脆在手机里响起，慕千雪起先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我……”
    “在哪儿？”
    第二次发问，慕千雪听出他声音里透着的几许不耐，把心一横，她毅然答道：“我还在医院。”
    “这么晚了还在那儿？”
    “我想多陪陪小雨，毕竟她才刚刚醒过来。”这个借口天衣无缝，但慕千雪还是心虚得手心都冒起了汗，不知为什么，这一刻她竟有种被他‘捉奸’的感觉。
    “要我去接你吗？”
    一听这话，慕千雪大急，忙道：“不用了，司机在我这儿呢！他会送我回去的。”
    闻声，电话那头有片刻的沉默。
    不多时，挂断的声音传来，他竟就那样直接挂了她的电话，也不知这算不算默许，慕千雪心头一急，顾不上和路晶晶再说什么，就急匆匆就朝外走。

 第59章 那样的姿势

    飞快地拉开包厢的门出去，却不想撞入一双阴鸷的眸子里。
    “你……”
    慕千雪还没看清什么情况，整个人便被男人一手抓过，直接扯着向前走，没走几步，又是一记狠拽，她眼前一花，后背便抵上了洗手间冰冷的墙面。
    眸色一沉，男人缓缓俯下身，健硕的胸膛压向她，凉薄的唇微勾着，头略微朝下，轻轻抵上她的额头。离得那样近，他鼻息间喷洒出来的浓重呼吸，一下又一下地刷过她的脸，每一下都似乎带着深深的嘲讽。
    “在医院？陪妹妹？嗯？”
    镇定，镇定！
    慕千雪深呼吸，闭眼，睁眼……
    “对不起，我是没有说实话，可我是怕你误会……”
    她急着解释，男人却恍若未闻，薄凉的双唇微抿着，高大的身体将她整个儿笼罩在灯光的暗影里，冰刀子似的视线高高在上地睨着她。他呼出的热气喷洒在耳边，慕千雪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你想干什么？”
    明明已紧张到不行，可她依然表现淡定，虽心里发颤，但面上也不能认。
    “你说呢？”男人的声音低沉，带着说不出来的冷戾。
    慕千雪仰起头，水润的黑眸直视向他，清丽的小脸不带半点笑意：“要吵架咱们回去吵，别在外面丢人。”
    闻声，宋天杨内敛的双眸一阵收缩，他修长的手指往上，慢慢掐住了她的脖颈。扣在那里，他却并不急着用力，只一点一点地用指腹刮着她光洁白皙的肌肤。
    “还嫌我丢人？”五指倏地收紧，他眸色平静地看着她的小脸在他眼前慢慢变红。急促的呼吸粗重，慕千雪漂亮的眉头深深蹙紧，神色却始终未见慌乱。
    受制于他，肺里的空气似乎要挤尽，她憋得全身都疼，神情却出奇的平静，特别是那双水晶般的双眼，内里无波无澜，看不出半点情绪。
    “能忍是吗？”
    宋天杨眼神沉下来，原本掐在她脖子上的大手慢慢松开，修长的手指轻佻，一寸寸沿着她的锁骨往下，辗转停在她的饱满前。指尖游移，却不深入。
    过电般的感觉让慕千雪倏地红了脸，身体被他死死抵住动弹不得，只能任他恣意地戏弄着，咬唇，她终于沉不住气：“你到底想怎样？”
    “我想，这样……这样……”宋天杨邪邪一笑，每说一下，指尖便在她的红梅上敲一下，他眼底的神色冷冽，带着逼人的戾气。
    这样？慕千雪色变。
    失神的瞬间，宋天杨大手突然朝下捞起她的腰，一转身将她托放到了盥洗台上，整个人强势地挤入，他掰开她的双腿分置于他腰侧，后背抵上冰冷的洗手镜，冷硬的摩擦感让慕千雪瞬间回神。
    那样的姿势，慕千雪倒吸一口冷气。
    “宋天杨！”
    双手被他死死扣住反剪在身后，慕千雪动弹不得，连挣扎都变得徒劳。
    俯下脸，宋天杨眼底波色潋滟：“再叫一声听听？”
    男人的嘴角噙着笑，双眸眯了又眯，眼底的暗影重重叠叠，竟让慕千雪全身发紧发颤。

 第60章 天生尤物

    宋天杨那双黑曜石般的眼眸轻眯，笑意凉薄：“我放开你，好让你去找那个男人么？”
    “我和他根本没什么。”
    “没什么却还跟我撒谎？嗯？”
    说话间，他猛地一下子松手放开钳制的人。慕千雪骤失重心，反手紧扒着盥洗台才勉强稳住身子不让自己掉下来。抚墙坐稳，她恨恨地回瞪着他，咬牙道：“我会撒谎还不就是担心你会这样？”
    “记住，你一天是宋太太，就一天给我安份点，要是让我真的抓到你和别的男人有什么，别怪我不当你是女人。”撂下这句话，他侧身退开，嘴角的笑容全无。
    须臾，慕千雪撑着酥软的双腿跳下盥洗台，腿肚子酸痛难受，被他碰过的地方正火烧一般的发红发‘烫’。
    男用洗手间的门这时又被人从外面打开，一个满脸肥肉的胖子挤了进来，看清里面的情形暧昧地吹了个口哨，一转身，竟不顾慕千雪还在场便直接拉开裤链要小便。
    宋天杨眼神一沉，半侧过身子挡下那不堪入目的画面，包裹在黑色西装裤下的长腿向前一迈，扯着慕千雪的手便大步离开。
    一路小跑她才能跟上他的步伐，他头也不回，连拖带拽地将她拉出‘流光’，塞进他的黑色路虎里。
    “你要带我去哪儿？”
    “回家。”
    说罢，脚下重重一踩，车子迅速在夜色里划出一道亮弧，子弹般冲了出去。
    “这么巧啊？”
    斜倚在转角的阴暗处，霍乔婷优雅地转动着手中的高脚杯，遥遥向着不远的男人敬酒，杯中琥珀色的液体随着她的动作流动着，翻起一股股金色的细浪。
    她穿着一身清凉之极的露肩装，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衣架子般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两条白得反光的眩目大长腿，整个的露在齐b短裙外，让人一见便口干舌燥。
    “不巧。”
    赵奕辰唇角轻勾，淡淡泛出一个看不太明显的弧度，双眼却始终不曾在她身上停留半秒。
    “等人？送人？”
    红唇微张，她笑得迷离而魅惑。
    霍乔婷的存在完美地诠释了什么叫天生尤物，而且是尤物中的尤物，她属于那种让男人第一眼看到就会两眼充血，恨不得眼珠子夺眶而出贴到她身上去的那种女人，可是，偏偏她今夜遇到的两个男人都对她如此不屑。
    挑眉，赵奕辰薄唇微扯：“彼此彼此！”
    胸中微恼，但她面上仍旧不动声色：“其实，我们可以合作的，你得到你想要的，我得到我想要的，这样不是很好吗？”
    “我劝你最好不要动她。”晃动着杯中的液体，赵奕辰神情平静，不带任何的情绪。
    妖娆而近，倾身，露出诱人的事业线，她笑问：“为什么？”
    “因为，宋天杨不喜欢爱咬人的狗。”
    “……”
    闻声，霍乔婷妖艳的脸上迅速染上一层薄怒，红唇轻扯间，对面的男人已神色冷然地起身，甚至连招呼都不屑于跟她打一个便转身离开。
    盛怒之中，她手中的高脚杯被狠狠地扔了出去，清脆的碎裂声传来之时，她已自手包中拿出了手机。
    “桑妮吗？我是婷婷……”

 第61章 今晚，他还会不会去睡客房？

    飞车回宋家的别墅，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
    宋天杨是喝过酒的，慕千雪本还有些担心他开车会有问题，不过，除了车速快一点以外，貌似一切正常。
    直接将车开进别墅的车库，宋天杨牢牢握住方向盘，神色冷然：“下车。”
    慕千雪知道这时候和他扛上对自己没好处，也没多说什么，温温顺顺地下了车，才刚刚关上车门转身，便撞上一具坚硬的胸膛。
    “不是说和那姓赵的没什么的？那这又是什么？”
    他紧握在掌心的天价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正是她在包厢里不小心跌入赵奕辰怀中的画面。画面的她的眼神慌乱，而男人的神色却倍觉深情，慕千雪神色一变，顿时有些心虚，她和赵奕辰之间真的没什么，可这样的照片看在任何眼中也不会相信她的话。
    怪不得之前他会突然给自己打电话，怪不得他会突然出现在包厢门外，又怪不得他之前一脸的阴阳怪气，原来竟是事出有因。
    急着想解释，宋天杨却只是冷冷一哼，一幅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表情，慕千雪看他这个样子，那已涌到喉头的话就那么生生咽了回去。
    她的沉默在他看来如同默认，夜一般漆黑的眸子更显阴沉，宋天杨转身，长腿一迈便扔下她直接回了大屋。
    慕千雪飞快地跟上，抢在他进屋之前跟在他身后一起走了进去。时间有些晚，但客厅里还是很热闹，沙发里除了宋妈妈以外还有在家休息的二少奶奶和她家的三胞胎，慕千雪一一打过招呼，还来不及寒喧几句，宋天杨便一脸不耐烦地扔下她自己上了楼。
    忤在那里，慕千雪神情尴尬，歉意地对着沙发上的几人一笑，正要转身继续追着他上楼，宋妈妈突然一把将她拉到沙发里坐了下来：“怎么了？吵架了？”
    “没有。”
    宋妈妈怜爱地看她，温柔道：“我的儿子我清楚，受了委屈你一定要说，要不然，妈就帮不上你。”
    “真的没事。”
    她不欲多说，宋妈妈也不好再问，只拉着她又问了问关于小雨的病情，这才放手让她上楼。
    走到宋天杨的房门口，慕千雪连做了十个深吸呼才鼓起勇气打开房门走了进去。房间里只开着一盏床头灯，光线很暗，她四下看了看，没看到人。正疑惑他怎么不在卧室里时，阳台那边突然又有了响动，一扭头，却见宋天杨正帅气地从阳台那边的阴影里走了进来。
    四目相撞，一个冷然，一个惶恐。
    “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洗什么？”
    话一出口慕千雪就后悔了，这个时候除了洗澡还能洗什么？俏脸一红，她顿时有些尴尬，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一句：“我先吧！”
    说完，她不等他开口便抢着去去衣柜里拿自己的睡衣，翻出最为保守的两件套，慕千雪憋着一口气直接冲进了浴室，直到落了锁，她才贴在浴室的门后重重喘气。
    澡可以洗，可洗完后该怎么办？
    今晚，他还会不会去睡客房？

 第62章 要求她尽夫妻义务

    宋天杨房间里那高大上的热水器她已经知道怎么用，熟练地打开，温热的水自花洒里喷下来，瞬间包裹住她全身，水珠顺着凝脂般的肌肤滚落，逐渐舒缓了她的神经。她淋了一会儿全身便放松下来，原本混沌的大脑也跟着思路清晰。
    呆会儿出去后应该找机会和他谈一谈，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是‘合法夫妻’，就算是他要求自己尽夫妻义务什么的，她也不能再那么强硬地拒绝。可是，怎么说现在他们也还算是半个陌生人，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就‘做’她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至少该给她一些适应期，或者，直接让他定个期限，自己也会配合着调整自己的心态，努力去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
    想得太入神，这一次的澡又洗得久了点，她磨磨蹭蹭地穿好睡衣出来，宋天杨正靠在床头看书。
    床头灯晕黄的灯光打在他的侧脸上，刀刻般的线条也渐渐变得柔和。慕千雪心头一动，连忙别开脸不去看他，一转眸恰看到他随意扔在一边的天价手机。想到手机里的那张照片，慕千雪小巧的红唇微微抿成了一条线，不自觉地开口解释：“那张照片不是你想的那样。”
    听到动静，他抬起头来看她，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是哪样我不关心，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安份点。”
    又是这三个字，慕千雪几乎想要咆哮了。
    她怎么就不安份了？那不过是个意外，意外他不懂吗？他就一定要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才开心？
    心口窝着一团火，慕千雪也变得有些沉不住气：“我都已经解释过了，你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
    闻声，慕千雪沉默了。
    做为律师，她一直对自己的口才很有信心，可面对眼前这个男人，她总会时不时地语塞，不是因为她说不过他，而是因为她确实心虚。她和赵奕辰的那些过去虽已真正地成为了过去，可毕竟在她心里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她可以坦然地面对任何人，唯有赵奕辰不可以。
    很显然，这个男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如此出言刻薄，她真的很想好好跟他解释一下，可那些话在嘴里翻来滚去，却就是吐不出来。
    气氛再次僵硬，冷凝得让人窒息。
    慕千雪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紧握着，正努力地想让自己开口，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进来。”
    宋天杨自若地开口，门外的人却没有应声进来，只拨高了声音道：“老三，老爷子特意让我过来跟你说一声，今晚你不用去客房了，他想睡那里。”
    闻声，慕千雪脸色一红，瞬间便烧了起来，可不等她烧完，门外的人又补充了一句：“还有，书房你也不去用了，爸他睡那里。”
    “……”
    慕千雪彻底傻眼了。
    宋家长辈的意思很明显，无论睡与不睡，今天晚上她和宋天杨都必须呆在一个房间里。

 第63章 多睡几次不就习惯了？

    逃不掉了吗？
    怔忡的瞬间，男人已利落地翻身下床，感觉到他在靠近，慕千雪下意识地想要后退，身体的反应还未跟上，男人却径自越过自己去了浴室，门被带上的同时，慕千雪一颗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安安稳稳地落进了肚里。
    她有过一万次逃跑的冲动，但每每迈出脚步走到门边，又犹豫着转身回来，如此反复，来来回回……
    直到浴室那边突然传来他开门的声音，她才如受惊的小鹿般慌乱地躺到床侧不远处的软榻上，背过身子，紧紧地闭上了双眼……
    自浴室里走出来，男人的身上仅裹了条白色的浴巾。利落的短发上还滴着水，正顺着他性感的锁骨慢慢往下滑，侧眸，他一眼就看到了正躺在软榻上背对着自己的女人。
    呼吸的频率太快，肩膀的抖动太频，装睡。
    只盯了她一秒，男人便得出了最正确的结论，好看的眉头瞬间便蹙了起来。
    “起来。”
    “给你三秒的时间，自己上床。”
    一连两声没人应，宋天杨内敛的双眸一暗，房间内的气压瞬间下降。
    “慕千雪，别挑战我的耐性。”
    如芒在背的感觉针刺般令人难受，慕千雪硬着头皮坚持了几秒钟，终还是在男人西伯利亚寒流般超低的气压里慢慢地坐直了身子。
    “其实，我们……”
    无可奈何地转身，目光冷不丁触及他luo露在外的身体，慕千雪瞬间哑然。
    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小脸‘轰’地一下便烧了起来。她没有想到他穿得那样少，或者说，他根本就什么都没有穿。这和那天的感觉不太一样，慕千雪嗅到一丝危险的的气息，垂在两侧的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握起。
    费了好大的气力，她才艰难地重新开口：“我们，可以谈谈吗？”
    “谈什么？”
    他眼底的神情冷然，看得慕千雪心头更加不安。
    “我……我不习惯和别人睡一张床，所以，今天晚上我先睡这上面，然后……”
    刚才跟别的男人眉来眼去，现在就要求跟自己分床？
    宋天杨危险的双眸倏地一眯，他勾唇：“多睡几次不就习惯了？”
    “……”
    慕千雪瞪大了眼，他在说什么？什么叫多睡几次就习惯了？
    “自己上床，还是……”话音未落，他一秒就掠到了她的眼前，迅捷的动作如猎豹般俊美，她甚至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便已被他紧紧禁锢在怀中。
    四目相对，慕千雪的心猛地漏跳一拍，呼吸都吓停了。
    刚洗过澡，他身上没有穿衣服，紧实而性感的躯体一览无遗。短发上还挂着水珠，恰有一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眉眼滑下，落在健硕的胸肌上，颤微微盘旋良久，终还是不甘心的滑落。那是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绝对性感，极致的诱惑，带着穿透灵魂的窒息感。
    慕千雪怔怔地看着他近在咫尺的俊颜，原本坚实的心理防线，正在层层崩塌……

 第64章 我还可以更无耻

    咬着唇，慕千雪费尽气力不让自己喊叫出声。
    倔强的抗拒由他引发的酥麻感觉，同时也抗拒着心里头涨得满满的异样情绪。
    “女人，别咬伤自己。”
    “无耻……”轻颤的粉唇低嚷着，慕千雪紧张得全身都绷得紧紧直直。
    耳闻此话，男人猛地抬起头来，璀亮的黑眸锁着宛如罩上层水气般的迷蒙星眸，他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还可以更无耻……”
    慕千雪心一缩，反光之下，男人光裸的胸线又跃入她的视线。心跳频率急剧加快，她别开头不敢再瞧，强逼自己冷静以对。
    “你知不知道自己很敏感？”压低声音，宋天杨突然恶劣地开口，那不堪入耳的话令慕千雪压低了嗓子愤怒地咆哮起来：“你胡说……”
    她赌气的反驳，即使被强烈的刺激，她却依然倔强，在任何时候她都不愿输他，输人不输阵，就算输得彻底，亦不能让他在嘴里占尽优势。
    大掌袭来，他骨节分明的右手轻扣住她的下颚，墨黑的眼瞳望进她的翦水秋瞳，那锐不可挡的目光彷佛要直入她的灵魂深处。
    “需要我验证一下自己的话吗？”
    他邪恶的目光又斜向某一处，慕千雪大窘，涨红了脸骂他：“宋天杨，你不要脸。”
    “你这么激动是担心我真的会对你做什么？还是担心我做了什么后你会被别的男人嫌弃？”说到尾时，男人的手劲倏地加重，扣在她尖细的下巴上，强迫她与其对视。
    四目相对，她能看清他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瞳里，自己慌乱不安的小脸，她抿着嘴，倔强地不肯开口。
    “回答我。”
    得不到她的反应，宋天杨俊逸脸庞上的笑意褪去，换上一幅冷峻如石雕的酷脸。他的恶劣的行径又引出了她的逆反心理，慕千雪暗咬牙，口气不佳的答：“当然是后者！”
    她的理所当然深深地刺伤了问话者的自尊。宋天场阒黑的眸仁跃动着复杂的光芒……
    眼看他仍紧盯着自己的脸不放，她误把他的神情解读成不信任自己。他的眼神越来越阴霾，这让慕千雪感到害怕，她回望着他，试图研究他眸底间意味不明的冷光，还来不及看清什么，下颚上的箝制陡然一松。
    毫无预兆地，他猛地松开了她：“很好。”
    阴侧侧地开口，男人的语气听似平淡，却异常的凛冽沙哑：“这样，我就不必对你感到抱歉了。”
    “你在说什么？什么抱歉……”
    眼前倏地一花，他抱着她的纤腰侧身翻转。
    几乎在她后背触到床垫的同时，他便猛地低头封住了她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男人灵活的舌霸道地顶开她的唇齿，在她嘴里肆意搅动，执意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硬要夺走她仅存的意志。
    他的吻，带着惩罚的性质，又重又狠，啃咬一般撕扯着她，她疼得眼角泛起了泪雾。被死死地压在他性感的身体之下，她一双小手徒劳地推拒着，却只换来更紧密的贴合，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她感觉自己越来越喘不过气。

 第65章 意犹未尽

    突地，有什么声音猛地在暧昧的室内乍然响起，几乎在同时，两人胶合的唇瓣‘啵’地分开。
    那个铃声独属于某个人，六年来，很少会响起。
    身体倏地一轻，紧绷着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松懈下来。
    喘息间，她飞快地缩回床角，眼角的余光瞥见他正拿着手机走向阳台。难堪的感觉因他不在而得到短暂的舒缓，慕千雪抖手抖脚地跳下床，顾不上穿鞋便闪身躲进了浴室。
    重新扣好内衣的排扣，慕千雪抬起氤氲的眸子，镜中的小女人面色绯红，双眸间带着不该出现的热涌情潮，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脑子里混乱成一片，睁眼闭眼都是他滚烫的嘴唇与手指。
    俯身，捧起凉水拼命朝脸上呼，许久，终于压下心头的燥动，她喘着重气再看向面前的洗脸镜，神容绯冷，眸色清明，终于有了几分她自己原来的样子
    长长地吁出一口气，她为自己的怯懦而垂首咬唇，不过是这样她就已方寸大乱，万一他真的要……
    她不敢再想，却又不能不想。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逃避不可能从根本上解决他们之间问题，永远躲在洗手间里也不像她的风格，她必须要找宋天杨谈谈，好好谈谈……
    似是下定了决心，慕千雪松开紧咬着的下唇，猛地转身，一把拉开了浴室的门。
    赤脚踩在地板上的感觉很凉，那样的感觉恰到好处地刺激着她的神经，让她清醒。鼓起勇气，慕千雪一步步走向卧室的中央，宋天杨还在阳台打电话，裹着浴巾的身影挺拨帅气，透着放浪不羁的性感。
    窗外的夜风扬起暗色格子的窗帘，起起落落间他性感的身影在她眼中时而出现，时而消失。恍然之间，她似又回到了那一年盛夏的雨夜，她第一次看见他的样子……
    心，微酸袅袅……
    眯着眼，目不转向，只是太害怕眼神会出卖她的心。
    结束通话，宋天杨菲薄的唇微微勾起，向上牵出一个美好的弧度。
    那个小女人，原来只有这样她才会着急。
    转身，蓦进撞上一双迷雾般的双眼，小鹿般惊慌失措的眼神，朦朦胧胧地让人看不分明。
    随着他一步步靠近，慕千雪原本放松的身体瞬间又紧紧绷住，小脸倔强地仰起，可垂在两侧的小手却不自觉地死死紧握。察觉到她的紧张，宋天杨暗墨般的深眸淡淡扫了她一眼：“我出去一趟。”
    “……”
    如果这话他早十分钟跟慕千雪讲，她一定会对他感激涕零，可现在她只觉得憋闷心塞。

 第66章 邪气地向她逼近

    她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做好了和跟他‘谈一晚上判’的准备，可他就这么扔下一句话就要走人。那感觉就像是她拉了好久才拉开的一道弓，还没射出去，人家突然告诉你，谢谢不用再射了。
    弦断了，绳松了，慕千雪郁闷了……
    可郁闷之余慕千雪的心底里又升腾起些些的庆幸，那感觉就仿佛是……劫后余生？
    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形容词可能有些夸张，但她当时的心情真的是这样。
    她眸底有失落的感觉飞逝而过，这让宋天杨没来由地觉得心情很好，勾唇一笑，他眸带风流：“怎么？你这表情是不舍得我走么？”
    “我哪有？”
    慕千雪下意识地反驳，完全没有意识男人的脸因自己一句话又瞬间黑沉，心情很不爽，大众情人宋三少何时曾被一个女人如此‘嫌弃’过？冷眸黑沉，他一张俊脸霎时臭得不成样子。
    越过她，直接走向衣柜。
    四目相对，他说：“乖，睡床。”
    “……”
    大脑当机，一时完全无法运转，就在慕千雪努力判断从他嘴里吐出那两个字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宋天杨突然便抽身而退，那样快的动作，莫名得让慕千雪摸不着头脑。
    再回神，他已是一身西装笔挺的样子。
    有人说，如果一个男人穿西装还不帅的话，那他就没有救了。可当慕千雪看到宋天杨穿西装的样子，脑子里一直徘徊不去的，却是‘人神共愤’四个字。
    他是她见过穿西装最帅的男人，没有之一。
    满意地看着慕千雪略微失神的样子，宋天杨总算在她面前挽回点魅力值。薄唇微勾，他迷人的嘴角漾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在她怔愣的目光中，大步离去……
    走了？
    走了也好。
    莫名黯然，却又带着些微的庆幸，她是该感谢那通电话的不是么？虽不知那通电话是谁打给他的，但看他的心情，想来也只有一个可能了。
    突然有风吹进来，慕千雪蓦然感觉有些冷。
    将脚缩回床上，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钻进了被子里，临走的时候他说让她睡床，那就睡床好了，她虽然还没完全做好准备，但是，她会努力适应自己现在的角色。
    人是躺了下来，可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慕千雪闭着眼勉强自己，可还是睡不着。挣扎良久，她沮丧地自床上坐了起来，摸到手机看时间，半夜三点二十。
    他，还没有回来。

 第67章 一晚未归

    起来喝了杯水，人反而越来越清醒，慕千雪索性坐到床上翻了翻他看过的那本书，是本专业性很强的军事书，她看不大懂，果然越看越困，后来，她就真的抱着那本书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那一觉睡得极其不安稳，天亮的时候，她人还很困却依然准时地醒来，扭头一看，床上没有人。
    本以为他说的出去一趟就真的是出去一趟，没想到竟然是一夜未归。不过，以宋三少那样的花花性子，外宿的机会应该很多。慕千雪并没多想，翻身起床，利落地洗漱，然后匆匆换好衣服下楼。
    宋妈妈早就准备了可口的早餐在等着她们：“起来了？”说着，又朝她身后一看：“天杨呢？还在睡？”
    “他出去了。”
    “这么早。”
    慕千雪笑笑，什么也没有多说，只当是默认了宋妈妈的话。
    好在宋妈妈似是也习惯了几个儿子不正常的作息，也没有多问什么，就直接拉着她去了餐桌。
    早餐的时候，宋家的三个小宝贝蛋的目光一直在慕千雪的身上打转。察觉到他们的视线，慕千雪不自然地扶了扶大黑眶的眼镜，眸光闪了闪，试图转移大家的视线。
    看到三个孩子的早餐都几乎只吃了几口，于是很轻很慢地说了一句：“浪费粮食是不对的，不绅士。”
    二宝扭了扭脸，埋头啃起了盘子里的吐司。
    “营养不均衡会长不高，不帅气。”
    大宝扭了扭脸，心甘情愿地拿起了三明治。
    三妞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捧着手中的空盘子呵呵对她笑，慕千雪用下巴指了指她面前的那杯牛奶：“不喝牛奶的小公主，长不白。”
    三妞最不喜欢喝牛奶，可看见慕千雪露在黑框外吹弹可破的肌肤，刚递了个求救的眼神给她妈，却愕然发现她妈正优雅地拿着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看着妈咪那优雅如白天鹅般的雪颈，三妞咬了咬牙，端起属于自己的那一杯牛奶，一口焖了。
    焖完还打了个响亮的嗝。
    顿时，全桌人都笑了，原本尴尬的气氛也瞬间被冲散。
    慕千雪陪着笑，眼底的冷意渐渐淡去，覆上一层淡淡的暖。
    自父母去世之后，她还是头一回如此近距离地体会到亲情的温暖。虽然这样的温暖是建立在她和宋天杨的痛苦之上的，可她突然觉得，这栋别墅终于有了她想要的‘人’气，不再仅仅只是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
    一顿早餐和谐地吃完，慕千雪时不时会温柔地看几眼二少家的三胞胎，他们和小雨差不多大小，却比小雨幸福太多，她的小雨哪里有浪费粮食和挑食的机会？有得吃都已经偷笑了。
    吃完早餐，慕千雪自动自发地帮着收拾碗筷，下人们哪里敢要她动手，赶紧过来抢，她温和一笑：“没关系的，我在家也做惯了。”
    慕千雪是真的做惯了，所以，她的动作甚至比宋家厨房里的下人们还显得‘专业’，当她风卷残云般收拾好一切，宋家的厨房门口，已静静地立了好大一排人。
    推了推黑框，慕千雪拿着抹布的手一顿：“怎么了？我……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你做的很好。”
    宋妈妈由衷地说着，暗自在心底里给这个三媳妇加了十分。宋家的姑奶奶比较挑剔，小气地只给加了五分：“很好。”
    “真的很好啊！”拖着长长的尾音，二少奶奶苏恋心虚地看了她手里的抹布一眼，仙仙地飘走了。
    大家的反应让她有些手足无措，刚要放手下里的抹布，一直笑眯眯地在远处坐着的宋建仁突然叫了她一声：“小雪，今天还去医院吗？”
    “去看看，然后想回事务所。”说完，她又想起了什么，又问宋建仁：“宋……爸，我可以回去工作的吧？”
    “让司机先送你去医院，然后再送你去事务所。”
    “谢谢爸。”
    “本该老三送你上班的，委屈你了。”说完，宋建仁一顿，又抬头看她：“以后你也管着他一点，彻夜不归总不是好习惯。”
    “……”
    慕千雪大窘，原来宋爸爸早就知道他昨晚上就走了。

 第68章 不会还有感觉吧？

    离开宋家，慕千雪先去医院看了小雨，然后让司机送她去了事务所。这是她和宋天杨闹出大新闻后头一回来事务所上班，原本以为还会有狗仔什么的蹲点，结果，大厦楼下一如既往的平静。
    没有深究这些小事，她踩着黑色的高跟鞋子轻快地上了楼。
    郭白明的事务所全称叫明升律师事务所，不算大，但因为郭白明和周天赐在业内小有名气，所以，这间事务所的业务也算是做的蒸蒸日上。这也是为什么慕千雪一直肯留在这里的原因，有两个好老师教她，她才能更多的累积经验，厚积薄发。
    进了事务所，最先看到的就是前台的路晶晶，她见到慕千雪的时候明显的怔了一阵，很快反应过来，跟她打招呼：“千雪，你来下班了。”
    “嗯！”
    慕千雪反应不算热情，主要是还想着路晶晶诓她那件事儿，这么多年好闺蜜她不会真生气，但适当的冷一冷这丫头，给她敲敲警钟也是有必要的。
    见她不理自己，路晶晶果然有些怂，小心翼翼地目前她进了郭白胆的办公室后，这才坐到前台懊恼地啃起了手指头。不多时，见慕千雪和郭白明打过招呼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路晶晶便期期艾艾地凑了过来：“哎！真生气啊？”
    “不生气。”
    她声音平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路晶晶当时便又萎了：“唉呀！你别这样嘛！人家错了还不行吗？再说我也不是故意的呀！”
    “不是故意的？”
    挑眉，镜片的目光闪过一丝凌厉，路晶晶脖子一缩，这才老老实实地交待：“其实，我那不是帮你么？你难道不想知道真相？我特么都好奇死了，昨晚上差点没锁着他的领带替你问了，哪料到你那么不给力，当时就要逃……”
    不等她说完，慕千雪平静地打断她：“重要吗？都过去那么久了，我没兴趣知道。”
    路晶晶翻她白眼，非常不客气地指出事实：“忘了你反应那么大？”
    “……”
    她不说话，路晶晶又撞了她一下：“哎！你对赵师兄……不会还有感觉吧？”
    “没有。”
    “回答得太快，减十分。”
    “我说没有就没有。”慕千雪的口气硬梆梆的，透着十足的不耐烦：“倒是你，如果以后再做这种无聊的事，可别怪我没说在前头，没得朋友做的。”
    “这么介意还说没有感觉……好，好好好……我不说……不说了还不行么？瞪什么呀？”
    压了压心头那股子无名火，慕千雪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晶晶，我跟你说真的。”
    “这么严肃干嘛呀？我不习惯……”
    “我结婚了，你没忘记这事儿吧？”
    靠！路晶晶当然没忘记，只是，她那个婚结的毕竟和别人不一样，她下意识地将慕千雪划为和自己一样的单身贵族了。
    “无论我和宋天杨是怎么走到一起的，我对他总有责任，所以，那个人以后就算是有什么要求，你也不要答应他，好不好？”
    “你都这么说了，我能不答应么？”摸了摸鼻子，路晶晶灰溜溜地问：“可是，宋三少和你真能这么过下去？”
    “应该不能吧！”
    “那你怎么办？和他这么耗一辈子么？值得吗？”
    值得吗？这个问题她早就问过自己了。
    为了小雨，当然值！

 第69章 看到他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也没什么不好啊！住别墅，坐豪车，还有司机接送，无限额的钻石vip金卡，应有尽有的漂亮衣服，还有一个带出去足以让所有女人眼红的英俊老公……”
    听到最后，路晶晶眼都红了：“艾玛！你别说了行不行？你这里面随便给一条我都嫁了呀！你特么怎么能条条都占了？”
    “是啊！条条都占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唉！你也别想那么多了，既然结婚了咱们就好好过着先，要万一不行，再想办法。”
    闻声，慕千雪默然点头，只是镜片后的如雾水眸却隐隐透着难以名状的别样悲伤！
    再想办法么？还能有什么办法？
    不过是一个熬！
    以为他离开不过是彻夜不归，没想到，竟是彻底消失。
    整整一个星期，慕千雪没有任何关于宋天杨的消息，她聪明的没有多问，宋家的人也默契地没有多讲，只不过宋家老爷子和宋爸爸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她大抵能猜到是什么情况，那天晚上的电话她也猜得到是谁打来的，只是，没想到宋天杨的反应这么直接，竟是没给她留一点面子。其实，她没所谓的，反正她这个三少奶奶在这个家里应该也呆不久，难看点就难看点吧！
    周末，慕千雪早早起来打算去医院看小雨。
    宋妈妈和姑奶奶却突然拉着说要带她去买些新衣服，她平时节俭惯了，除了工作的套装以外还真没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衣服，想想宋家的地位，自己穿得太寒酸了也是有些说不过去，可要她拿宋家的钱买衣服，她心里又有些过意不去。
    犹豫了几分钟，她还是同意了。
    不管怎么样，宋妈妈是真心待她好的，做为婆婆能主动这么对她这个‘儿媳妇’，她总得领这个情。至于买了什么，以后走的时候她一件不带就行了。
    决定好出门，三个女人很快上了车。
    一个小时就拼掉了十几万，看着那些衣服吊牌上的价钱，慕千雪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在都不用付钱，这让慕千雪总算好受了一点。她‘任劳任怨’地试着，一瞥眼看到某个国际品牌店门口的情侣很眼熟，她下意识地多看了一眼。
    就那一眼，她就给彻底吓清醒了。
    飞快地捞了件衣服在手里，她热情地在姑奶奶身上比划着，一边喊着宋妈妈：“妈，您快来看这件衣服是不是特别适合姑奶奶穿？”
    “唉哟！小雪眼光真不错，这衣服正好是姑奶奶最喜欢的款式。”
    “是吗？那赶紧去试试呀！”
    姑奶奶年纪再大也是女人，被人这么一夸顿时心花怒放，美滋滋地抱着衣服便去了试衣间。慕千雪又如法炮制地给宋妈妈挑了一身，宋妈妈也满意地抱着去了。
    见两个长辈都进去了，慕千雪飞快地掏出手机给宋天杨去了通电话。
    “有事。”
    对方的声音透着些不耐烦，似是很不愿接到自己的电话。她也不生气，语气生硬道：“赶紧带着人走吧！一会你妈出来我就帮不了你了。”

 第70章 一不哭，二不闹

    “你在说什么？”
    回头看了一眼更衣室那边的动静，她尽量长话短说：“你是不是带着位小姐在x国际广场买东西？我和你妈妈还有你们家姑奶奶也在这里，你要是不想让她们抓个现形的话，就赶紧带着人走吧！”
    闻声，电话那头的男人默了一下，反问道：“你这是在跟我通风报信？”
    “所以赶紧走啊！”
    这男人怎么这样？这时候不应该对自己感激涕零么？居然还问东问西的烦不烦啊？
    “慕千雪，这是你应该有的反应么？”
    丝毫未感觉出对方的怒意，她反问道：“那我应该什么反应？”
    “你是我的……”
    “什么？”
    身后，宋妈妈的声音传来：“小雪，你过来帮我一下，拉链拉不上。”
    “哎！我马上来……”高声应了一下，她捂着手机又焦急道：“快走吧！你妈要出来了。”
    说完，匆匆挂断，扭头便朝着更衣室跑去。
    眼角不经意地瞥过对门的店，店里的男人帅气非凡，只是神情略显阴霾，在他身边着的是位娇俏可人的女孩子。穿着一件粉红色的小t恤，下身一条牛仔裙，脚上一双韩式的板鞋，式样新潮，完全是一幅临家小妹妹的打扮。
    那个女孩无疑是漂亮的，但让人印象最深刻的还是她眉宇之间那种超越了年龄的惊人的美丽，淡淡的柳眉分明仔细的修饰过，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象两把小刷子，一双漂亮到令人心悸的大眼睛，异常的灵动有神。
    慕千雪的心微微一沉，别开脸，再不愿看。
    手机挂断的那一刻，宋天杨下意识地抬起内敛的双眸，并不算费力便找到对面品牌店里一闪而过的俏丽身影。那个女人，看到自己的老公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她一不哭，二不闹，居然还打电话给自己通风报信……
    不知为何，宋天杨突然觉得心情超不爽。
    有人自他身后蹦蹦跳跳而来，单手穿插过他的手臂，直接缠了上来：“谁的电话？”
    “不重要的人”
    微一勾唇，他漫不经心地解释着，又问她：“有喜欢的吗？没有的话我们换下一家。”他并不介意被母亲看到他和桑妮一起买东西，只是，他却突然不想让慕千雪看到这样的自己。这种感觉他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觉得不愿意。
    “不用了，这家店的衣服还不错，我想再看看。”
    他的心不在焉桑妮全看在眼里，说完，她咬住唇，又犹豫地看了他一眼，不安地问：“宋大哥，你是不是不高兴我来这里买衣服？”
    “怎么会？”
    宋天杨表示不介意，可她还是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要不是飞机上托运的行李弄丢了，我也不急着买这些的，想到这里是你们家开的，总好过给钱别人赚，所以……”

 第71章 她回来了

    笑着伸手，他习惯性地揉了揉她的发心，宠溺地开口问道：“为什么要解释？”
    “我怕你不高兴，毕竟，来这里很容易遇到熟人是不是？”她咬着唇，模样紧张得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媳妇。
    “没关系。”
    清丽的眸子霍地闪亮，她纯净的眸底瞬间闪过一丝怯喜：“你真的不生我气？”
    “我只生过你一次气，不记得了吗？”
    六年前，她负气离开的那一天，在机杨，他生过她唯一的一次气。
    桑妮如水的眸光闪了闪，上前一步紧紧圈住了他的腰，小脸贴在她的胸膛上，温温柔柔地笑：“宋大哥，我以后再也不会那么任性了。”
    无害的眸光微晃，直直闪过对门的那间店，对面的女孩她已看过照片无数次，真人还是头一次见到。不是宋天杨平时喜欢的那一款，但胜在年轻，漂亮，单纯。不过没关系，她回来了，她会将他的心占得满满当当的，再不余任何位置装别人。
    粉色的唇微微向上勾起，她习惯性地在他温暖的怀里蹭了又蹭。根本没有看见，她头顶上男人的视线恰好与她的重叠，齐齐胶着在对面的女孩子身上，目不转晴。
    一口气陪宋妈妈和姑奶奶试了三四套衣服，可结账的时候对面的‘情侣’还没走，慕千雪恨得心里直抽抽，偏又无计可施，咬了咬牙便对宋妈妈道：“妈，咱们去吃点东西吧？”
    “你饿了？”
    她笑着摇头，神色自如地解释道：“也不是，胃里有点不舒服，想喝点热东西。”
    “啊！又疼了吗？没事吧？要不要带你去医院？”宋妈妈是见识过慕千雪胃疼时的状态的，一听她说胃不舒服，马上紧张起来。
    “没事，吃点东西垫垫就可以了。”
    说着，慕千雪很是亲昵地挽起了宋妈妈的手，道：“正好我知道前面有间店不错，带您和姑奶奶一起过去尝尝。”
    宋妈妈一听，欣然应允：“好啊！”
    弯起双眼灿然一笑，慕千雪另一只手又飞快地挽住了身边的姑奶奶，就在对面的‘情侣’转过身来之前，一左一右地架着两个长辈，以最快的速度逃离了‘危险地带’。
    x国际广场根本就不是慕千雪消费得起的地方，从前她来这一带的机会很少，自然也不会熟悉这边的东西好不好吃，带着宋妈妈的姑奶奶出门后，她害怕自己的不熟悉让她们看出来，便直接将她们带着进了最近的一家火锅店。
    点餐的时候她听宋妈妈和姑奶奶在聊着吃完后还要进去逛，担心那两人一时半会不会走又被她们撞见。把心一狠，她就就点了店里最大份的鸳鸯火锅。
    结果，一个小时后，宋妈妈和姑奶奶一个上吐一个下泻，被紧急送到最近的医院挂急诊。
    宋天杨接到电话后，十五分钟内就赶去了医院。

 第72章 你这么说，是因为吃醋了吗

    看到宋妈妈和姑奶奶在打点滴，可慕千雪却好好地坐在一边，他二话不说便拉着慕千雪出了病房。
    “怎么回事？”
    自觉有错，慕千雪很抱歉地说道：“对不起，我不知道姑奶奶和妈不能吃辣，我还特意点的是鸳鸯锅，可她们专挑辣锅吃，后来……”
    不等他将话说完，宋天杨便冷笑着打断了她：“你故意的吧？”
    一听这话，慕千雪急了：“怎么是我故意的呢？”她再恶毒也不会无缘无故地去害宋妈妈和姑奶奶啊！再说了，她们对她那么好，她有什么理由去害她们呢？
    他眸底的神情鄙夷，薄唇微微向上，邪气一勾：“看到我和桑妮在一起你就那么生气么？还故意把我妈和姑奶奶弄生病？”
    愕然听到这句话，慕千雪足足愣了十秒才听出来他的话里有话。怎么？他以为她是因为羡慕嫉妒生了恨，所以才故意闹出事情把他们分开的么？
    慕千雪气极，眸光一冷，口气霎时也变得极具攻击性：“你有病吧？妄想症这么严重？”
    “妄想症？”薄唇溢出的话语不带一丝的温度，蓦地，他冰冷的大手猛地扣住下她小巧的下颚，逼得她不得不与其对视。
    他眸底的神情嗜血，言语间带着一丝玩味：“如果我爸知道他心里以为善良得如同白鸽的你，其实是个心机深重的女人，你说他还会不会执意要我娶你过门？”
    “很遗憾，他似乎还没发现。”
    下颚被捏得生疼，可她却倔强地回视着她，四目相对，他似乎在她眼中看到了熊熊燃烧的斗志。
    他似乎又被莫名地挑起了兴致，看她的目光愈见深沉。
    捏在指下的下巴尖细柔软，他骨节分明的长指微微滑动着，似有若无的撩拨着她的意志：“女人，别挑战我。”
    唇角扯出一个不屑的弧度，她挑衅道：“既然知道一切都是我故意安排的，你还来这儿干嘛？去啊！却陪她啊！”
    “小刺猬，你这么说，是因为吃醋了吗？”
    吃醋？这男人是自恋狂吧？
    “神经病。”
    恶狠狠地扯下他还在骚扰她的手指，慕千雪翻他一记白眼，扔下三个字后转身便走。
    “站住。”
    男人的面色倏然铁青，一声大喝惊得走道上的人纷纷侧目……
    脚下一顿，慕千雪微有犹豫，片刻后竟是头也不回地加快了步伐朝前跑去。
    身后的男人一张俊脸彻底黑沉，包裹在纯黑色西装裤下的长腿向前急迈了两步便抢到她的身前。不顾医院走道上还有许多看热闹的人，他大手扯住她朝旁边一带，便直接将她推进了安全出口的楼梯间。
    几乎在她后背贴上冰冷的墙面时，男人强壮的身体便覆了上来，压低下头，他用力抵在她额头上不怀好意地问：“想去哪儿？嗯？”

 第73章 还挺有料

    推他，不动！
    再推他，还是不动！
    她索性不再动手，只鼓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回瞪着他：“我要去哪儿关你什么事？”
    薄唇抿出一个性感的弧度，他压着她，似要将全身的重量都放在她身上一般：“关我什么事儿？你把我妈和姑奶奶弄成这样儿还想说不关我什么事儿？”
    离得极近，他每说一个字便有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慕千雪禁不住又红了脸，刻意别开眼不去看他：“让开。”
    “要是我不让呢？”男人的身材高大，从上到下笼罩着她，两臂撑在她颈侧，以占有的姿态霸道地禁锢着她的身体。紧紧贴合的长腿，忽地向前，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腿。突然的刺激让她心神一颤，漂亮的眼瞳亦猛地缩紧。
    “无耻。”
    她生气的模样格外漂亮，习惯性的咬唇的动作更让人觉得心潮澎湃，只恨不能取代她的珍珠般的贝齿，替她肆虐她的娇嫩的红唇。这个想法一经在脑中成形便一发不可收拾。
    宋天杨紧紧抵着她的身体，头压下来，在她耳目边轻轻地问：“能不能换个词儿？这词儿听太多都没感觉了。”
    “敢不敢男人点？总这么……”欺负我有意思么？
    不等她将话说完，他猛地打断了她，黑曜石般的深眸里闪着危险的光芒：“想要我男人点？嗯？”
    尾音上扬，标示着他心情的变化，看着这样的他，慕千雪心头突然便涌现出一股不安的感觉，下意识地又紧咬住自己的下唇，刚想要解释什么，他的头便压低了下来。猛地含住她被自己咬得泛红的唇，他想要替她肆虐她的唇，想要霸道地抚平那咬出的红痕浅印。
    她的滋味甜美，尝过一次便再难忘记。
    他不自觉地想要更多，更多……
    热烫的唇舌喂进她的口中，高挺的鼻与她的相抵，灼热的呼息与她的交缠，她都分不清那是自己的呼吸还是他的，纳入肺叶的尽是他独有的气息，教她不得不正视他强烈的存在感。
    “别再激怒我，这样只会徒增了我的征服欲。”
    最尾的三个字贴近她的耳边娓娓溢出，慕千雪听得不太真切，缠绕在耳畔的烫热呼吸早已夺走她大半的心神，但仅存的理智一再提醒她他俩身处的位置有多危险，绝对不适合干出格的事。

 第74章 再一次狠狠吻住她

    “大姨妈和接吻有关系？”他的声音低沉，热热地喷洒在她柔嫩的小脸上。手指轻抚，很想就这么一口吃掉她，可是，这样囫囵吞枣，未免太可惜了一些。伸手抬高她的下颌，四目相对，她漂亮的眼睛闪着氤氲似水，让人看一眼便要沉迷其间。深喉处又滑过一丝欲望，薄唇压低，宋天杨再一次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
    慕千雪偏头缩了缩，立刻被他狠狠咬住，痛的她直吸气。
    这个吻，缠绵了很久。直到彼此都觉得呼吸不畅，他手下紧扣的力度才稍稍放松，亲吻的动作也开始变得温柔。这样强势的侵zhan，让她脑中一片沌混，整个身体都似虚脱了一般，完全提不起气力，脚软，她只能依附在他的身上，靠他紧扣在她腰上的大手托住她整个身子，后背上的墙体也随着摩擦而变得发热，她在他高超的吻技下意乱情迷……
    猛地，他突然便松开了她，额头紧抵上她的死死喘气。
    操！又有反应了，又不能……
    负气地松开她，男人咬牙，声音沙哑得厉害，透着难以忽略的隐忍：“走。”
    “……”
    她半天没有反应，只扭扭捏捏在他怀里动来动去，男人眸色血红，低吼道：“再不走我可不保证自己接下来会做什么。”
    一听这话，慕千雪大急，迷离的双眼中紧张得弥漫起了水雾：“我……脚软。”
    不是她不想走啊！只是真的走不动。
    不过是就是吻了她一会儿，居然就脚软走不动了，他是该得意么？
    哭得不得，宋天杨闷闷的笑声自胸腔里发出来，羞得慕千雪头都不敢抬了。这小女人的反应……宋天杨觉得某处又涨了，不敢再耽搁，他强撑着意志让自己的身体与她的分开，然后，紧咬牙关大步又奔向浴室。
    操！衣服白穿了。
    两人这么一折腾又是好半天，下来的时候杜宏宇果然已经走了，宋天杨心情不错，还主动绕过来替她开了车门。慕千雪其实还是习惯坐后面，可害怕这男人翻脸，只得硬着头皮坐了上去。
    一路无话，很快到了医院。
    办完手续后宋妈妈和宋家姑奶奶却坚持不肯上宋天杨的车，直接叫了司机。慕千雪起初觉得她们反应很奇怪，直到看到宋天杨一脸暧昧地瞅着自己，她才终于明白，原来是要给她们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慕千雪头大，但也不好说什么，只得又闷声坐回了宋天杨的黑色路虎，和他一起又赶到了凌云医院。
    凌云医院是宋家的产业，到了那里也就等于是到了家里，所以，宋妈妈和姑奶奶一路绿灯，什么都不用办便直接住到了vip病房里。安顿好一切后，宋天杨回公司上班，慕千雪则去洗了些缇子过来剥给宋妈妈和姑奶奶吃，宋妈妈怕她太累让她不要做，她却坚持给她们又剥了好一些才停手。
    将剥好的缇子装在盘子里，又分别插上牙签，一份给了姑奶奶，一份给了宋妈妈，慕千雪笑的很实在：“没关系，我都做惯了。”小雨最喜欢吃缇子，可是以前家里条件差，她一个月也只给小雨买一次，买回来后她也会像现在这样洗干净后慢慢地剥好，连核都去掉，装在碗里给小雨吃。
    宋妈妈留心着她的每一个动作，看得出来她确实做得很熟练，但也正因为这种熟练，反而让人更心疼她的懂事：“小雪啊！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都过去了。”
    她倒也没反驳，只翘起嘴一笑：“托您的福，现在不是过上好日子了？”
    这个好日子听在人耳里总有些别扭，宋妈妈神情一凛，拉过她的手道：“小雪啊！天杨的性子有些急，这段时间妈知道你受了委屈，先忍忍，妈会说他的。”
    “妈，他也没做错什么，我们俩毕竟和别人不同。”没有爱的婚姻，没有基础的姻缘，宋天杨若是不排斥那才叫不对劲吧？她真的理解那种感觉，也不怪他，会和他吵架只是因为那家伙天生就臭嘴，没一句话说的中听，倒不是真的在怪他什么。
    “也没什么不同的，我和你爸当初还是包办婚姻，不也过完了一辈子？”劝完，宋妈妈又意味深长地看了慕千雪一眼是，叮嘱道：“小雪啊！你有什么委屈就跟妈说，妈会站在你这边。”
    “谢谢妈！”
    这些话让慕千雪心里暖哄哄的，虽然她不知道宋妈妈以后能不能说到做到，但，就凭她这份心意，她已经很感激了。儿媳妇毕竟是外人，她也不可能要求婆婆对她比对亲儿子还要好。
    宋妈妈和姑奶奶是肠胃病进的医院，胃口不好，只意思地吃了几颗便再吃不下。慕千雪收拾了盘子，又去倒了垃圾，回来后就一直在看病房里的钟。姑奶奶察觉到她的心不在焉，便问道：“你怎么总是看时间，还有事吗？”
    “也没什么，小雨今天要转病房，我想过去看看。”好巧不巧就是这个时候换病房，她想离开又不好意思跟宋妈妈说，只能干着急。
    “啊！小雨要转病房啊？你怎么不早说？”宋妈妈我很吃惊，还埋怨道：“你这孩子，刚才不应该让天杨去上班的，他还没见过小雨呢！”
    “没关系，我和他毕竟跟别人不同。”
    又是这句话，宋妈妈听完便沉默了。
    很心疼慕千雪，但夫妻之间的事情外人也插不进手，她也只能在其它方面多疼她一些了。
    “走，妈也去看看小雨，她现在就算是我半个女儿了。”宋妈妈生了四个儿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女儿，所以知道慕千雪有个这么小的妹妹时便心疼得不得了，现在又知道孩子做了那么大的手术，也就更加想要加倍地疼惜那个孩子了。
    一听这话，慕千雪忙阻拦道：“妈，您还没好呢！还是在房病里休息吧！”
    “哪有你说的那么脆弱？妈强壮着呢！”宋妈妈不听，还挥舞起手臂象征性地秀‘肌肉’，慕千雪顿觉满脑黑线，强壮还能吃火锅就吃得住院？不过，老人家有这片心对她们小雨已经很难得了，她又怎么忍心再拒绝？但宋妈妈毕竟还病着，她一时又觉得为难，正不知道答应不答应的时候，姑奶奶也走下了病床：“就是，姑奶奶也壮着呢！姑奶奶也去。”
    “啊！不行不行，那怎么行？”慕千雪吓得直摆手，去一个就不得了啦！这要两个都去，她怎么招架得住？
    可是，姑奶奶那样固执，又哪里肯听慕千雪的话，只白了她一眼道：“你妈去得姑奶奶也去得，就这么着了，走走走，看小雨去。”
    说着，宋家姑奶奶竟自己拉着宋妈妈朝外走，慕千雪一看，头都麻了，赶紧火急火燎地追了上去：“唉！姑奶奶，您慢点……妈，您也慢点啊！”
    凌云航空，顶层总经理室。
    宋天杨倚在舒适的真皮沙发内，正慢慢地听霍乔婷为他汇报最新查回来的消息。
    “六年前那张支票应该还在慕千雪手里，不过，早就过期了。”霍乔婷说话的时候，眼光一直落在宋天杨的脸上，他紧蹙着眉头似乎在想什么问题，又似乎什么也没有想，只是在静静的听。
    “另外就是慕千雪妹妹的病，那孩子今年六岁，是七个月的早产儿，是在他们父母车祸的时候出生的，所以一生下来就先天性的心脏病，除了换心以外，没有其它的选择。”垂着头，霍乔婷一丝不苟地回复着，高高盘起的长发下是她优雅如白天鹅的脖颈，宋天杨曾说过，她身上长得最漂亮的一个地方就是线条流畅的脖子。所以，在他的面前，她从来不穿高领的衣服。
    抬眼又看宋天杨，发现他对自己直呼这位表嫂全名他都没感觉，就该还不太上心。
    “六年前，慕千雪拿着卖房子的钱来京市上大学，为了赚学费和妹妹的奶粉钱兼过很多职，送牛奶，送报纸，做家教，做服务员等等，就连到街道上贴牛皮癣的事情都干过。这两年她工作很卖力，不过赚回来的钱大多都用在了给妹妹治病上，她妹妹也因为身体的原因，暂时没有上小学，还是就读于幼儿园大班。”
    听到这里，宋天杨的眉头微微抖动了一下，眼前浮现出一个倔强瘦小的身影，弯身伏在马路上，满头大汗贴着牛皮癣的样子。本该是让人觉得可笑的画面，不知道为什么，他听着却觉得很有些不是滋味儿。那个倔强的小女人，为了跟自己堵那口气，竟然吃了那么多的苦。
    指尖，无意识地摩梭着办公桌上的鼠标垫，宋天杨黑沉的双眸深邃有神，只是比平时看上去更觉冰冷。他很少会有这样安静的时候，这让霍乔婷也嗅到了几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六年前，就算是桑妮离开他也不曾露出这样的表情，可是对那个慕千雪，他竟然流露出一种近似于‘心疼’的眼神。
    是她看错了么？一定是……
    垂眸，盖下满眼的城府，霍乔婷继续汇报着：“宋董在此之前对慕千雪一直表现得很淡漠，直到最近，宋董突然插手凌云航空与xx银行那件纠缠了近三年的官司，不但有意向把业务交给在业界没什么名气的明升律师事务所，还以为她妹妹换心为由，逼慕千雪签下了宋总之前看到的那份协议。现在，慕千雨的手术已经完成了，恢复得很不错。”
    说完这些，她收起手中的文件夹，微笑着迎向宋天杨：“差不多就是这些，还有什么想知道的，宋总可以直接交待我去查。”
    工作的时候，她从来只叫他宋总，不过不工作的时候她也从来不叫他宋总，这一点，霍乔婷分得很清楚。不过，关于那份协议的内容，倒还真是让霍乔婷也暗暗吃了一惊，那样的条条款款，根本就没有一丝漏洞可钻，如果宋建仁不放手，宋家三少奶奶的位置，永远都只能是慕千雪。
    除非……霍乔婷漂亮的眸子微微一转，又落到了宋天杨的身上。
    “为什么是我？”指尖仍在鼠标垫的边缘上游走，宋天杨的声音很平静，完全听不出任何的情绪。不明所以，霍乔婷抬眸看他，却听他又冷声道：“四个儿子，爸的选择为什么会是我？”
    当初慕千雪‘太乖太听话’，所以他便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他真的很好奇。
    眯眸，宋天杨眼神无焦聚地瞄着某一处出神。他那个老爸根本就是只老狐狸，多年前因为中风后不良于行，一直意志消沉，直到二哥和二嫂要结婚那一阵子，家里被二嫂苏恋的‘天煞灾星’传闻闹得鸡飞狗跳，他才重新站了出来，从爷爷手中接下宋家家主的指挥棒。不过，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宋天杨发现自家老爸行事越来越雷厉风行，手段也越来越腹黑无情了。
    六年前，他永远都记得老爸是怎么把自己从部队里弄出来，又怎么将桑妮从自己身边赶走的，那样一个城府极深又心段高明的老狐狸，如果只是想要报答慕千雪父亲的救命之恩，给她们钱就好了，替慕千雨换心也无所谓，为何非要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这不是很奇怪吗？
    霍乔婷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睛，似是而非道：“也许，董事长觉得慕千雪更适合宋总你呢？”
    合适么？在他看来，他恰恰是最不合适的那一个。
    六年前大哥已经三十岁了，没有女朋友，如果要结婚给他塞个老婆更合适。还有二哥，当时虽然有女朋友了却一直不被家里人接受，用这个当借口棒打鸳鸯不是更合适？还有老四，他的年纪和慕千雪最般配，沟通起来代沟也最小，就算是让他们自由恋爱几年再结婚也来得及，可老爸却偏将慕千雪塞给了不上不下还花名在外的自己。
    宋天杨神情一顿，有凌厉的冷光自他眸间掠过，快得让人看不清：“去查一查六年前的事。”
    如果不能用正常途径和慕千雪离婚，那他就只能釜底抽薪从六年前开始，或许，会有新的转机也说不定。
    “是。”
    很满意宋天杨对这段婚姻所表现出来的排斥，霍乔婷微笑着抿唇，却并不急着离去。
    须臾，他抬眸，疑惑地看她：“怎么还不去？”
    “有东西要给你。”霍乔婷袅袅上前，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个纸袋子，温柔地放到宋天杨的面前，笑道：“桑妮早上特意起来做的，让你一定记得吃。”
    “放下吧！”
    不用看他也知道是什么，桑妮最拿手的，寿司。
    “那我先出去了。”
    他眸底的笑意那样明显，霍乔婷红唇轻勾，牵出一个完美的弧度。转身，踩着十英寸的高跟鞋适时地退出了宋天杨的办公室。比起慕千雪，还是对付桑妮那样的女人她更有胜算。
    现在，她且作壁上观一阵子。
    因是周末，宋天杨在公司并未呆太久的时间便直接回了医院。
    宋妈妈看到他去而复返心情似乎不错，一个劲儿的催他去看小雨。因家里有三个宝贝蛋，宋天杨对小孩子倒也不算排斥，再加上之前听了霍乔婷说的那些关于小雨的事，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去看看。
    小雨的病房离宋妈妈和姑奶奶的并不远，他走了没多远便找到了地方，病房的门虚掩着，从他的角度望去，恰能从门缝里看到慕千雪唇角挂着的浅浅的笑意。似乎是在跟妹妹讲故事，她手里拿着书，头很自然地垂着，纤长的脖颈线条优美得仿似高贵的白天鹅。清澈明亮的大眼，弯弯的细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似是蝴蝶在扇动着翅膀。无瑕的肌肤透着自然而淡淡的粉红，双唇开开合合，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
    慕千雪的声音很好听，不似一般的女孩子那般婉转娇软，但却清透动听，张力十足，听上去让人感觉很有精神。许是与她的职业有关，她说话的节奏与语气都把握得很好，就只是个普通的童话故事，宋天杨竟然也站在门口认真地听完了。直到她轻轻合上故事书，宋天杨才在她那甜美的笑容里恍然回过神来。
    为自己的失神一阵懊恼，猛地推门，他大喇喇走了进去。
    听到有人进来，慕千雪转头，脸上的笑意顿时僵在了脸上：“你，你怎么来了？”
    他不是说公司有很多事要等着他处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最好的医疗设备，最好的医生，最好的看护。所以，在层流仓病房观察近大半个月后终于转回普通病房的小雨看上去精神很好，小脸虽还不够红润，但已不再是以前那样病态的苍白。看到病房里突然走进来一个大帅哥，又看到姐姐所表现出来极其不自然的扭捏，小雨很惊讶地盯着宋天杨，好奇地问：“你是谁呀？法官大人的男朋友吗？”
    因为刚做完换心手术，小雨还不能大声说话，声音听上去轻轻软软的。她乌溜溜的大眼睛扑闪扑闪，洋娃娃一般，让人看一眼心都要柔了。宋天杨走近病床，双手插袋地看着床上的小姑娘，酷酷地问：“谁是法官大人？”
    哇！这个叔叔好酷！好适合做她姐姐男朋友。
    小雨眯起眼，漂亮的大眼睛骨碌碌一转，认真道：“我姐姐以后肯定会成为法官大人的。”从小没有父母，小雨很少在陌生人面前叫慕千雪姐姐，甚至大多时候更希望别会误会她们之间的关系，可看到宋天杨，小雨突然很想告诉他自己和姐姐的真实关系，因为她觉得宋天杨是不一样的，至于为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清楚。
    “你姐姐有男朋友吗？”
    他挑眉的动作很冷，看在小雨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意思，这是吃醋了吧！
    小雨漂亮的大眼睛一亮，鬼精灵地瞥了自家姐姐一眼，这才小大人般地问道：“那你是问普通男朋友呢？还是亲密男朋友呢？我姐姐普通男朋友好多的，因为人缘无敌赞，不过亲密男朋友暂时还没有。”说完，小雨又唯恐宋天杨觉得她姐姐没行情，还故意补充了一句：“以前有一个，不过给我姐姐甩啦！”
    闻声，宋天杨下意识地挑眉：“为什么甩的？”
    小雨嘟了嘟嘴，不屑道：“表现不好呗！配不上我姐姐呗！”
    想到之前那个让姐姐伤心流泪的男人，小雨腹诽不已，是他不好，是他配不上姐姐，所以姐姐一定要找个比他好上一千倍一万倍的男朋友，活活气死他。
    没想到妹妹会跟宋天杨说这些，慕千雪大囧，连忙出声阻止：“小雨，医生说你可以说这么多话吗？”
    “当然可以了，医生只是说不能大声说话，没有说不可以小声说话……”慕千雪的横眉冷眼之下，小雨的声音越说越低，越说越低。慕千雪不理她哀怨的眼神，小心地将她按回病床上：“不许狡辩，赶紧好好躺着。”
    小雨都躺了大半个月了，好不容易转到普通病房里，哪里想一直躺着？可看着姐姐那一脸冷面法官似的表情，小雨只得又嘟着嘴向宋天杨抱怨：“大哥哥，你管管你女朋友啊！她好凶。”这个叔叔可是要做姐姐男朋友的啊！所以不能叫叔叔，那就乱辈了，还是叫他大哥哥好了。
    到了可以当小雨父亲的年纪，却还被她叫大哥哥，宋天杨绷不住脸上也泛起了不易让人察觉的红，轻咳了一声，道：“你姐姐不是我女朋友。”
    唉呀！这是要拒绝的意思么？
    小雨大急，更加卖力地推销起自己姐姐来：“那你就快点追啊！我姐姐可抢手了，等着追她的好男人都可以组一个足球队了，大哥哥你要加油啊！要不然可就后悔莫及了。”
    闻声，慕千雪猛地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不由大咳起来。
    宋天杨不动声色，只好心地伸出大手帮她顺着气，顺完，又邪邪一笑，顺势一揽便将她带进了自己怀里：“是吗？你很抢手吗？老婆！”
    最后的那一声老婆，他叫得极其暧昧，慕千雪浑身的鸡皮都掉了一地，赶紧去扒他腰上的手：“你，你疯了？”
    可她越扒，腰上的手劲就越大，两个人贴的就越紧。慕千雪涨红了脸瞪他，他却故意帅气地冲她挑了挑眉，两人之间那即亲密又羞涩的模样，看得小雨眼睛都直了，她双手捧颊，小嘴大大地o了起来：“大哥哥，你叫我姐姐什么？”
    “我来自我介绍一下好了，宋天杨，你姐姐的老公。”说完，宋天杨放电般冲着小雨眨了下左眼，强调道：“不是男朋友喔！”
    姐姐的老公？不是男朋友？姐姐结婚了？什么时候？她怎么不知道？
    “姐姐，他说的是真的吗？”
    见小雨反应这么大，慕千雪尴尬地不知道怎么解释：“呃！小雨，那个……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噢！买嘎！天啊！”
    小雨胡乱地感慨着，突然大叫一声扑进了宋天杨的怀里：“yes！万岁，姐夫，姐夫姐夫姐夫……”
    “……”
    这，这是什么情况？小雨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不是应该表示反对，表示不信，表示不满么？怎么会……就这样接受他了？
    太激动的后果，是小雨又乐极生悲开始不舒服，慕千雪吓了一大跳，二话不说便冲出病房找大夫，可是，等她火急火燎地将小雨的主治医师从办公室里抓来后，她却发现病房里传出来的声音出奇的和谐。
    “姐夫，我喜欢你。”
    “姐夫也喜欢小雨。”
    “……”
    那个家伙是会魔法么？除了自己和路晶晶，宋天杨是小雨亲口说出喜欢的第三个人，而且，今天他们是头一次见面，甚至连交谈都算不上有几句。慕千雪站在病房门口，看着内里温馨的一幕，心头百感交集……
    看清病房里的人是宋三少，主治医生面色更谨慎了，给小雨检查身体的时候是一点也不敢再马虎，平时只要十分钟就能做好的检查，他硬是用了半个小时才检查完。那么长时间枯燥的等待，慕千雪本以为宋天杨会不耐烦地离开，可他却只是安静地倚在门口，神情温柔地等着。那样的表情，她还是头一次从他的脸上看到，不似平时那般冰冷，不似平时那般蛮横，甚至还带着几分难得的人情味。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不敢再看他的脸，耳热心跳间，只觉得心头原本僵硬的情绪俱都化做了绕指柔，一点点将她强撑起来的冷漠卸下，再一点点地消融，再消融……
    检查完毕，医生说小雨一切正常，慕千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宋天杨这才提出还要去看看宋妈妈和姑奶奶。小雨很不舍地跟他拜拜，他也跟小雨拜拜，那样一大一小温馨相别的画面，让华青弦心口又猛地个缩。他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可是她能感觉到小雨对他是发自内心的喜欢。可是，才见过一次面，他们怎么会相处得这么好？
    而自己和他，算是剑拔弩张还是鸡飞狗跳？
    抑或者，是冤家路窄……
    宋天杨一走，小雨便缠着华青弦一直问东问西，可每个问题都是围绕着宋天杨。起初，慕千雪还心不在焉地回答几句，渐渐的她就不耐烦回答了，于是故意板起了脸装吃醋：“不要随便喜欢人好不好？你才见他一面，你了解他吗？”
    “那有什么关系，反正我喜欢姐夫。”开玩笑，她为什么要去了解自己的姐夫，那不是姐姐才要做的事么？她是好妹妹，好妹妹就是只要无条件地支持姐姐和姐夫就好啊！不是么？
    “理由呢？”
    郭白明和周天赐认识小雨也有两年了，没少给她买好吃的，可从来没有得小雨一声喜欢，那家伙，凭什么？
    “姐夫好高好帅好成熟，我当然喜欢了。”说着，小雨又幸福地眨起了眼，笑眯眯地问慕千雪：“姐姐，我要是说他是我爸爸，小伙伴们都会羡慕我的对不对？”
    闻声，慕千雪愣了一下，这也算理由？小雨就是因为这个喜欢他？
    “就因为这个？”
    小雨认真地点着头，理所当然道：“当然了，姐姐小时候有爸爸，我又没有。”
    “……”
    无心的一句话，又刺得慕千雪心口闷闷地疼了起来。
    她尽力对小雨好，也努力让小雨觉得幸福，可她再怎么样取代不了一个‘父亲’对女儿的影响。小雨想要妈妈，所以她就叫自己法官大人，这样她就可以幻想自己其实不是她姐姐，是她妈妈。可小雨却没有幻想父亲的对象，所以，当她得知宋天杨是自己老公的时候，情绪才会那么激动……因为，她终于有了可以幻想的父亲形象。宋千雪心头堵得慌，却又无法抒解，她仰起头拼命眨着眼，许久，她才将眼底的泪雾强压回去。调整好心情，慕千雪终于转过脸来，又恢复了那般恬静的温柔。
    细心地替小雨掖着被子，指尖却突然触到一个冰冷的硬物，顺手拿起来一看，竟然是宋天杨那个天价手机。
    “他的手机怎么会是你病床上？”
    “我刚才用姐夫的手机植物大战僵尸了，姐夫好厉害的……”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小雨又开始两眼冒红心地‘崇拜’宋天杨了，慕千雪起初听着只是觉得不自在，可越听她眉头拧的越深：“小雨，他有那么好吗？”
    “当然了！”
    小雨的理所当然在慕千雪看来很有些莫名其妙，她认真地看着小雨，反问道：“你为什么会觉得他好？”
    这孩子，她要是敢说因为他长得帅所以就觉得他好的话，她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她，人不可貌相，是不可以用脸来衡量一个人的好坏的……
    “因为我相信姐姐，姐姐愿意嫁的人，一定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
    闻声，慕千雪又怔住了。
    “……”是吗？她愿意嫁的人，是天底下最好最好的人？为什么她的感觉恰恰相反？
    有些失落，有些内疚，如果小雨知道她的婚姻是用契约换来的不平等交易，她还会这么觉得么？强按下心头苦涩，慕千雪握住手机对小雨道：“自己玩一会儿，姐姐把手机给他送去。”
    “好，姐姐你快去吧！我乖乖的。”
    这样乖巧的妹妹，慕千雪心中一动，又怜爱地摸了摸她的小脸：“姐姐马上就回来。”
    宋天杨是凌云航空的总经理，他的手机可想而知该有多重要，或许一个电话就会关系到几百万或是上千万的生意，慕千雪哪里敢耽搁？飞快地跑出小雨的病房，又飞快地跑进宋妈妈和姑奶奶的病房，只是，病房里除了正在打吊水的宋妈妈和姑奶奶以外，根本没见他的身影。
    “小雪，你怎么过来了？”宋妈妈正和姑奶奶在病房里看新闻，突然看到慕千雪进来，目光下意识地朝她身后望了一眼，问：“天杨呢？不是说去看小雨的？没和你一起过来？”
    “他，不是先过来了吗？”
    宋妈妈一愣，奇怪道：“没有啊！那小子刚才出去后就一直没回来，没在你们那边？”
    “原本是在的，可他说还要再回来看看您和姑奶奶，就先过来了。”慕千雪摇了摇手里的手机，又解释道：“他走得太急，把手机落在小雨那儿了，我怕有人找他找不到，就想着赶紧给他送来。”
    听到这里，宋妈妈大约明白是怎么回来了：“会不会是发现手机不见了又回去找你了？”
    从小雨的病房过来是一条直行的走廊，如果宋天杨折回去了一定会遇到她，可是，她刚才一路过来根本没见他的人。不过，他手机掉在小雨的病房里是事实，等他发现后肯定也会去小雨的病房走，她现在回去等着总没错。这么想着，慕千雪便对宋妈妈和姑奶奶道：“那我回去看看。”
    “嗯！辛苦你了。”
    “没事儿。”
    羞赧一笑，慕千雪很快又转身出了宋妈妈的病房，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跑，只慢慢地朝前走着，一边走，还一边四下张望着，希望能恰好看到他的身影不经意地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然后，他便真的出现了。
    在某个离小雨的病房不远，离宋妈妈的病房也不远的病房里，宋天杨的身影笔直，正侧身站在那里对着一个漂亮的女孩微笑。阳光被层层叠叠的百页窗过滤，漏到他身上变成了淡淡的轻轻摇曳的光晕，他修长的身影嵌在那片金色的微光里，更显得俊逸非凡。
    薄唇轻勾，不知道说了什么，那女孩微笑着红了脸，突然飞扑向宋天杨，掂起脚尖，轻轻送上了自己的唇。
    那一刻，慕千雪呼吸都停了。
    手一抖，原本紧握在手里的手机‘咚’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突来的异响，惊动了亲密无间的两个人。
    原本只是轻轻触上的唇倏地放开，宋天杨回头，锐利的目光扫过病房门口，有浅蓝色的裙角飞扬而过，动作太快他没能看清。大步流星走了过去，看见地上孤零零躺着一只天价手机，只是此时此刻电池松散，机壳分裂……
    鹰隼般的眸子快速扫过病房四周，除了空气以外，什么都没有。弯腰拾起地上的手机，宋天杨不动声色地拼装，扣好机壳，开机。
    熟悉的界面，熟悉的通讯录。
    宋天杨眸光微闪，握着手机的大手微微一紧，片刻后已恢复他冷静自持的凛冽形象。

 第75章 不可以喜欢他

    四目相对，他深邃的眸底华光潋滟，却少了一种慕千雪本以为会看到的某种情绪。她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要求他，可是，白天的时候他明明已经……
    这么快就改主意了？
    主动亲吻他，她是脑子进水了才会那么做，逃都逃不离，躲都躲不开，她怎么敢去作死？
    身体下意识地向后挪，才小小地挪动了一下，男人的眼沉下来：“在我面前，你以为还能逃到哪里去？”
    “宋天杨，别玩了行不行？你明知道……”这个男人习惯了霸道，习惯了主导一切，他想做的，他想说的，从来就没有人能阻止，可是，他不能命令自己做不想做的事。更何况在这样的情况下亲她，岂不是火上烧油么？
    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宋天杨不爽地蹙眉：“亲一下而已，又不是让你做。”
    “……”真的只是亲一下而已？那让自己穿成这样是为什么？
    “亲不亲？”
    “你到底想怎样？”她还是无法相信他，不说他那风流的名声，且看他对自己上下其手那么多次，她怎么还能相信他的目的如此单纯？
    “慕千雪，让你亲我一下有这么难吗？”有些东西值得确定一下，虽然他自己也说不清楚心里是什么感觉，但是，他需要对比，迫切的需要。
    “真的只是亲一下？”
    “嗯！”
    男人沉着眼，酷酷的一张脸臭得堪比下水道。
    “真的……”
    她扭扭捏捏的态度实在让宋天杨恼火，忍不住他就吼道：“操，如果我想做别的，需要问你吗？”
    “……”
    他说的也对，如果他想要，就算自己喊破喉咙也没有用，可是，这家伙到底搞什么鬼？
    “我数到三，一、二……”他睇凝着她，还未把话说完，她拱起纤腰，两只小手揪紧他睡衣的领口，嫩嫩的唇儿主动贴上他的嘴，不让他再继续说出威胁自己的话。她的动作很青涩，菜鸟般没有技巧，男人的黑眸张开，盯着面前那张嫣红的小脸，目光遂亮起来……
    本打算只来个蜻蜓点水，意思意思一下就算完成任务，可当她打算抽离，宋天杨却反客为主地将主导权重新掌了过去。野蛮地撬开她的唇齿，霸道的舌强势地探入、追逐、逗弄她的丁香小舌，反过来浅尝深允她的甜美。原本真的只是想试试她对自己的影响力，可他低估了她的能耐，又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所以，又一次全面败落，溃不成军。
    明明只是那么轻而浅的一个吻，不，甚至连吻都算不上，可当她柔软的唇触上他的，那一秒，他的脑中一片白亮。忘了自己想要做什么，也忘了自己想要试什么，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吸取她的甜美，采撷她的芬芳，然后……
    被烫到了一般，宋天杨猛地放开她，动作太大太粗暴，她痛得一声嘤咛。
    那软软的声线如魔音穿脑，宋天杨心头猛颤不止，黑着脸，他气息不定地跳下床，转身，大步走向了浴室。
    突来的变故让慕千雪有些措手不及，他的气息还在，只是身前的温度已冰凉。意识到他去浴室是要做什么，慕千雪在淡淡的庆幸之余又莫名有些失落。这种复杂的情绪一直伴着她，直到她颓然地钻进被子里。
    她能感觉得到宋天杨的变化，一如感觉到自己狂乱不止的心跳。
    这个男人无疑是可恶的，可这样可恶的他非但没有让她越来越讨厌，渐渐还有种深钻入心无法赶出的趋势。她知道自己这样想很危险，可是，他亲吻着她的时候，她分明不讨厌。是的，就算他对自己做了那么多可恶的事，她还是不讨厌他，甚至，越来越……
    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能蒙住头不停地对自己说不可以。
    总有一天她会离开这个地方，总一天她会和他离婚，慕千雪，不可以喜欢他，不可以，不可以……
    大步走向浴室，宋天杨直接拧开了冷水的开关，睡衣都没脱便兜头淋了个满脑。
    冰冷的水顺着他的头顶滑落他帅气的脸庞，强烈的刺激下他的混乱的头脑才算是清醒了几分。握着拳，宋天杨峻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他没有想到，慕千雪真的有这种神奇的魔力。更没有想到，自打他的身边出现了一个她，他似乎对其它的女人都没了兴趣，甚至包括桑妮。不想让这样的情况继续发展，他会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尽可能地不再与她发生过多的肢体碰撞，至少，在他弄明白自己心里对她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之前，绝不能越雷池半步。否则，当她真的成为了‘宋太太’，他不知道结果会走向哪一方。
    很燥郁，很烦闷，很抓狂……
    足足冲了半个小时的冷水燥，才勉强压下心头那股子邪火。
    换了身睡衣出来，发现慕千雪又将自己裹成了人虫，就那么倒头一栽，宋天杨和衣躺在床上，似是无限疲惫一般沉沉地闭上了眼。
    一夜无梦，醒来时慕千雪发现自己又睡在宋天杨的怀里，两人曲身而对，相拥而眠。
    他的怀抱很温暖，明明不该依恋，可她的身体却已自觉地找到了最适合的位置。叹息着起身，身体才刚刚离开被子，却又被他大力扯趴在他身上，四目相对，又是一阵电流莫名闪过各自的内心。
    慕千雪心虚地避开：“早，早啊！”
    “早。”宋天杨的声音里有早起时慵懒的味道，带着淡淡的沙哑，很好听，很温柔。
    左手被他扯住，她整个人都趴在他身上，鼻尖充斥着他刚强的男性气息，慕千雪感觉自己又开始发慌。找不到话题，她突然没话找话道：“要不你再睡一会儿，我好了再叫你一起下去吃早餐？”
    室外的光线温暖，柔柔地印照在窗帘上，她明晰的小脸在他眼前放大，男人的视线迷离，只觉得眼中的小女人似是头顶着金光的天使。
    “早餐？你给我做？”
    没想到他会对她提这样的要求，慕千雪一愣，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问：“你想吃什么？”
    那条纯白色的睡裙不算性感，但领口却开的不高，特别是她现在半趴在他身上的姿势，他很容易窥见她睡衣下的风光，深深的事业线，起伏的波澜，只匆匆扫过一眼，宋天杨就觉得自己又开始……
    “随便。”
    一声随便，他突然放开她翻身睡去，慕千雪看着自己骤然被放开的手，神情莫名……
    又怎么了？
    慕千雪真的给宋天杨做了早餐，不但把他的做了，还顺带把全家人的一起做了。
    宋家大宅里住的人多，但每天见到的却很少。大少因为经常出差加班，在家住的时间少之又少，四少因为工作的原因早出晚归，基本也不见人，只有二少和二少奶奶因为三胞胎的原因会经常在家里出现。不过，他们遇到慕千雪的时间也很少，唯有早餐或者晚餐的时候能见到。
    一大早就看慕千雪在厨房里忙活着，正好在家的二少奶奶苏恋帮不上忙就只能在厨房里帮她打下手，偷吃了一口她给三个小宝贝做的爱心早餐，苏恋一脸惊叹地舔着手指头：“嗯！味道好棒！”
    “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
    “又要卖相，又有口感，怎么会不喜欢？”说着，苏恋一笑，又不怀好意地问道：“对了，你怎么起这么早？没陪三少多睡一会儿？”
    没想到二少奶奶这么直接，慕千雪脸微微一红：“以前也会起来给小雨做早餐，这么多年下来就习惯早起了。”
    看她不想回答的样子，苏恋也没有再追问，只又笑着说道：“你真厉害，和你一比我简直不是人。”
    “二嫂，你别这么说，谁不知道二嫂你啊！连我都看过你很多电影，超有范儿。”
    对于自己的工作，苏不置可否，只淡然道：“那是在外面，在家里我可从来没及过格。”
    “那有什么关系？在二少心里你是一百分就好。”
    闻声，苏恋笑笑反问：“那你呢？在三少心里你是多少分？”
    歪着头想了一想，慕千雪回答：“负的吧！”
    没想到慕千雪的答案是这个，苏恋愣了一下：“呵呵！你真会开玩笑，怎么会是负的？”
    二少奶奶苏恋不是长辈，所以在她的面前慕千雪少了分警惕，多了份坦然。她虽然和这位准二嫂接触不过，但因为她是超级巨星，所以慕千雪在上大学的时候也经常会看到关于她和二少的各种八卦新闻。从她们怎么相恋到分手到相爱相杀到最终因为三个宝宝在一起的过程，她几乎全清楚。
    也许是因为觉得两人的立场有相似之处，所以，面对苏恋的问题，她并没有给一些违心的答案，只直白道：“彼此讨厌，彼此憎恶，不是负的又是什么？”
    这口气？怨念好重啊！
    苏恋清丽的眸底闪过一丝了然，轻笑着调侃道：“那你听没听过负负得正？”
    “我们两个磁场不对，应该永远不会有二嫂说的那种情况。”
    闻声，苏恋挑眉，红唇指了指她手上的动作：“那你还帮他做早餐？”
    “他那个人霸道得要死，他要吃还敢不做吗？会发脾气的。”嘴里还抱怨着，手下的动作却未停，苏恋半抱着双手看着面前恬静如菊的小姑娘，突然觉得她公公的眼光简直比雷达还要犀利。且不说三少喜不喜欢慕千雪，就她这份淡然恬静，沉稳大气的性子，却是绝对适合宋家老三的。
    如果他们能相爱，简直是绝配啊！
    “你这么怕他？”
    “是啊！怕，怕死了。”
    “……”三少的脾气苏恋不是不知道，以前还要张扬霸道，这两年已收敛了许多，只是，想到之前他对慕千雪的态度，苏恋也能理解慕千雪。要是真心喜欢自然是不介意的，可是，他们俩的感情明显还未稳固，现在就这么怕的话，实在不是什么好现象啊！应该找老公开导开导老三。
    苏恋正出着神，那边慕千雪已开始将做好的早餐装盘：“终于好了，二嫂帮我一起端出去吧！”
    微笑着接过慕千雪手里的东西，苏恋对她比出一个ok的手势：“这个我还是会的。”
    两妯娌亲密合作，一家子的早餐也花样百出地上了桌。
    宋天杨起来后难得地没有晨练就直接去了餐厅吃早餐，看到满桌子的东西时倒是愣了一下。
    老爷子不喜铺张浪费，家里的早餐平时也都比较简单，今天这么铺张是谁的主意？满腹疑问，宋天杨却没有多嘴问什么，只自自然然地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吃面。
    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宋天杨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终于扭头开始找人，不过，找了半天没找到。
    “张妈的手艺越来越好了，面很香。”
    似是不经意地开口，眼光却仍旧四下寻找。
    “三少爷，这可不是我做的，都是三少奶奶做的……”张妈正笑眯眯地解释着，刚打算夸赞慕千雪，慕千雪却正好和二少奶奶从厨房里出来，手里还端着宋家三个宝贝蛋的营养早餐。
    三份形状特殊的蛋包饭，一份特制牛奶。
    三个小家伙试探地吃了一口，顿时欢呼雀跃：“好好吃喔！好好吃喔！”
    看孩子们吃得开心，慕千雪终于开心地笑了，一转眸撞进宋天杨眼里，她唇角的笑意倏然一收。
    宋老爷子年纪大，喜欢吃中式早点，所以慕千雪给他准备的是小米粥，配了些自制的小菜。宋爸爸习惯吃西式早点，慕千雪所以给他准备的是三明治，三明治还是三明治，只是晕素杂各做了一盘，味道自然也和宋爸爸平时吃的不一样。大少不在家，四少已上班，这两人没有准备。二少是意大利面，二少奶奶苏恋怕胖所以吃的是蔬菜沙拉。三个宝贝吃的是特制的蛋包饭……
    宋天杨看了看自己碗里的素面，一张俊脸顿时拉了下来。
    “为什么我的早餐这么朴素？”
    闻声，慕千雪扭头一看，说一句：“那是我的。”
    她胃不好，早餐不能吃太腻的东西，一直都是粉面粥。
    因为主要是给宋天杨做早餐，所以她特意问过厨房那边他的口味，张妈说他喜欢吃面食所以就特意给他做了一碗，免得麻烦她也就陪着他一起吃面。只是，她原本以为要等自己准备好了才上去叫他，所以宋天杨的早餐一直在厨房里没有端出来，她哪里想到他会吃自己的那一碗。
    看他脸色有些难看，慕千雪很快起身去了厨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端着一面香飘四溢的面。同样是面条，她手里的那一碗比起宋天杨刚刚吃的那一碗，内容就要丰富得多了，红红绿绿的看上去就很有食欲。宋天杨对比了一下，俊眉又深深地拧了起来：“为什么不和我吃一样的？还这么麻烦做两种面？”
    “是一起做的，只是我的先起锅，你的另外放了些你喜欢吃的东西罢了。”
    “吃那么素是想让人家说我苛待你了吗？”
    “是我胃不好。”
    “……”
    他每说一句都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慕千雪也不和他生气，只是有理有据地回答，反倒显得他有些小家子气不男人。宋天杨抿了抿嘴，也不再说话，只捞了一筷子面条进嘴里。那味道他说不上来，只是觉得好吃已不足以形容他嘴里的感觉。于是，一口下去又一口，一口下去又一口，很快就一碗见了底，他也没客气，大大方方朝她面前一推：“再来一碗。”
    一大海碗好不好？根本就是两人份的好不好？
    还不够？
    慕千雪隐在黑眶后的漂亮大眼眨了又眨，许久才艰难地说了一句：“没了。”
    “没了？”
    “我不知道你这么……爱吃，要不，我再给你做一碗？”慕千雪本想说不知道他这么能吃，可话到嘴边赶紧换了一句，只是，那人看着精精瘦瘦的怎么饭量这么大，简直是头‘猪’啊！
    “算了，又觉得饱了。”说完，宋天杨拿下餐巾，长腿一迈就上了楼。
    “……”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慕千雪无语，这人也太反复无常了。
    不过腹诽归腹诽，慕千雪可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较劲，不管他饱没饱，她反正是没饱，所以又慢条斯理地吃起了自己的面。
    餐后，佣人们不敢再劳慕千雪动手，只催着她赶紧上楼看看三少爷。慕千雪是觉得他没什么好看的，可想到他早餐也不知道到底吃没吃饱，顺手又拿了两个三明治后才赶紧上了楼。
    看见慕千雪匆匆上楼，苏恋自然没忽略她手里的那两个三明治，红唇微勾，撞了一下自己二少：“老公啊！你觉得这个弟妹咋样？”
    二少一边正陪孩子们玩拼头，头也不抬：“不错。”
    “有空你给三少上上课啊！别总对人家凶巴巴的。”
    “凶吗？你没发现他刚才对弟妹多温柔？”
    苏恋拧着眉头：“温柔？哪里温柔了？”
    “明明没吃饱，还说吃饱了，那是因为看她忙了一早上不舍得她再去忙，懂不懂？”
    听到这话，苏恋仔细想了想：“唉！好像也是喔！我看啊！天杨这小子已经变了自己还不知道。”
    二少认可自己媳妇儿的话，继续头也不抬地回答：“嗯！我看好她们。”
    听到爸爸的话，三个小宝贝也齐齐点头：“我们也看好，我们都喜欢三婶，人美心好做早餐也好吃。”
    三个宝贝还是头一回这么一致地喜欢一个人，苏恋不由起了玩意，一撩长发，美美地问：“那三婶跟你们妈咪我比呢！”
    大宝无情地打击：“妈咪，三婶甩你一万条街好不好？”
    二宝重重地点头：“同意。”
    三妞老实地举手：“我也同意。”
    “……”
    闻声，二少奶奶苏恋无语凝噎，这三个小没良心的真的是她亲生的么？
    一份蛋包饭就被别人收买了……
    宋天杨到底还是没有吃那两个三明治，理由很简单，他不喜欢。
    他不喜欢，慕千雪也没有勉强，只是，轮到她不喜欢的时候宋天杨却非要勉强她。
    “为什么要收拾行李？”
    “我以为你昨晚上已经听懂了我的话。”
    “可你没说这么急，我的工作……”
    “你走不走？”
    “……”
    慕千雪自然是不想走的，可宋天杨也绝对是不答应的，所以，一个小时后两人的行李直接放到了宋天杨的黑色路虎里，他大手揽在她肩上对家里人摆了摆手再见，然后，连按带推地将她塞进了车子里。
    不远处，二少奶奶八卦道：“天雷勾动地火，干柴遇到烈火，火星撞上地球，老公，你觉得会哪一种？”
    二少帅气地打了个响指，一锤定音：“吃干抹净！”

 第76章 惊喜，烛光晚餐

    如果说慕千雪是个计划派的话，那么宋天杨就是十足的行动派。他说要走就要走，他说要飞就要飞，慕千雪真是恨透了这种什么都无法掌控，只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所以，一上车她就开始反抗了：“宋天杨，你到底要带我去哪里？”
    “蜜月旅行。”
    他理所当然的态度让慕千雪分多点恼火：“你这分明是绑架。”
    “那就当是绑架好了。”
    男人薄唇轻勾：“新婚丈夫绑架自己的新婚妻子去蜜月旅行？不是挺有新意的吗？”
    “到底要去哪？就算要我跟你走，是不是也说说目的地？”
    这个要求并不过份，所以，宋天杨大发慈悲地告诉了她：“k市。”
    闻声，慕千雪微微一愣，接口道：“下一站是，巴黎？”
    她不是刻意要打听他的事情，只是宋家在k市有新机场落成的消息已全国瞩目，她毕竟是宋家名正言顺的‘三少奶奶’，就算是她自己不去刻意打听，也会有人将这些事情告诉他。所以，一听他说要去的是k市，慕千雪便清楚地知道了他的目的。宋天杨是凌云航空的首席明星机师，也是凌云航空的未来继承人，这个首航如果由他来做，绝对会成为最大的噱头，一切都在情理之中，唯有她的‘乱入’颇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蜜月旅行？这个借口真不错。
    “你还挺聪明的，那就好好享受你的第一次旅行吧！”
    一个k市便猜到了他的去向，他家的小刺猬果然比他想象中更有头脑，只是，那张脸需要这么臭吗？要知道多少人想要这个机会要不到，她居然还敢嫌弃？
    第一次旅行？
    他说对了，自从父母去世之后，这是她第一次旅行。背负的太多，她这六年来马不停蹄地转动着，陀螺一般从一个工作点转到另一个工作点，她的大学生涯除了学习就是打工，唯一的‘色彩’便是那段无疾而终的初恋，只是，从被甩到现在，她甚至都不知道理由，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甩。曾几何时，赵奕辰也曾许诺过只要她通过了毕业答辩就会带她去旅行，那时候他们定下的目的地，也是巴黎。
    尘封的记忆一旦开启，无尽的悲伤便潮水般向她涌来，心口剧烈地痛意让她不停地做着深呼吸。终于，她强按下自己跳车逃离的冲动，神情冷然地问“如果来得及的话，先送我去医院行吗？”
    “我已经给小雨去过电话了，她没问题，还祝我们玩的开心。”
    又是理所当然地替她决定了一切，慕千雪隐忍的小脸上怒意在蒸腾：“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
    你懂个屁！慕千雪真的很想就这样喷他一脸，可忍了许久，她还是勉强压下心头邪火，打算尽可能平静地和他讲道理。只是，还不等她开口，宋妈妈的电话突然就打进来了。慕千雪犹豫地接听，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小雨欢快中带着几分调皮的声音：“法官大人，你要去度蜜月吗？”
    “嗯！”
    如果他认为这也能算是蜜月旅行的话，那就当是好了。
    “是不是很担心我？是不是很怕我会想你？是不是紧张我太寂寞没有人陪？”小雨一口气问了三个问题，问完还兴奋道：“法官大人你放心好了，宋妈妈说要每天来照顾我，姑奶奶也会来陪我喔！我一点都不寂寞的，你就放心的去玩吧！要开心哟！”
    妹妹如此懂事，慕千雪却突然红了眼：“小雨，对不起！”
    那一声对不起几乎用尽了气力，她不是个习惯流眼泪的人，可她却哽咽着说不出其它的话来。小雨的病才刚刚有所起色，她本应该陪在她的身边寸步不离，平时工作再忙她也能抽点时间过去看看她，可一旦离开了这个城市，至少会有一周以上的时间见不到。她虽然只是小雨的姐姐，可这么多年亲手养大的孩子，小雨对她来说绝不仅仅只是妹妹的感觉，那份与众不同的重要性不是别人能体会的。那个讨厌的宋天杨，更是完全不能！
    “姐姐，我不怪你，但我会想你的。”
    “我也会想你的。”
    吸了吸鼻子，她勉强漾出一丝笑意，温柔的道别之后她很果断地挂断了电话，只是心潮起伏，许久许久都无法再平静……
    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一直徘徊不停，他突然开口：“如果你实在很想去医院的话……”
    别开脸，慕千雪漠然：“不用了。”
    不是赌气，不是要强，只是，真的不用了。
    因为天气的原因，飞机晚点一个多小时才落地。
    到达下塌的酒店已是下午两点，住进豪华的总统套房，慕千雪总觉得这‘幸福’来的太突然反而让人让出一些梦幻感。其实就两个人，何必这么浪费？只是，当她从总统套房的阳台处隔岸观景，她终于明白这些钱花的还是值得的，反正宋家有钱，她就学着理所当然好了。
    已过了午餐时间，两人都有些饿，她正犹豫着要不要自己叫东西吃，服务生已将餐点送到了她们的房间。
    午餐很丰富，只是看上去过于油腻，慕千雪吃的并不多，宋天杨却好味口地将所有的餐点都吃完了。看他的吃相，慕千雪终于确定了一点，早上那一碗面对他来说真的不够，他确实没吃饱。
    “你以前来过k市没有？”
    “没有。”
    “这里环境不错，一会儿我让婷婷陪你到处走走。”说完，宋天杨又看了她一眼，见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还是解释道：“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处理。”
    “没关系的，我自己一个也行。”她对霍乔婷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一听说宋天杨让她来陪自己的时候就十分排斥，她不是小孩子，要玩也可以自己一个人玩，不用人陪，更不用不招自己喜欢的人来陪。
    “有人陪不好吗？”
    “这么多年我也是一个人，习惯了。”
    她的一声习惯让宋天然默然，黝黑的眼眸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不要人陪。”
    “不要。”
    闻声，宋天杨又一次默然，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很犯贱，这个女人从来就不领自己的情，他又何必自作多情？
    她要一个人就一个人好了，随便。
    午饭后，宋天杨去k市新落成的机场‘实地视察’，慕千雪则一个人窝在酒店睡午觉，一觉醒来已是很晚，手机上有几个未接电话，三个是路晶晶打来的，还有两个是郭白明打来的。
    她竟睡的那样沉。
    先给郭白明打了电话，还没开口解释对方已经说知道了，原来，宋天杨亲自打电话给她请了假，所以，郭白明现在不但不怪她，还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一定要把三少给‘侍候’好。为了那三个亿的官司，郭白明现在已经当慕千雪是招财喵了，完全无下限无节操。默默地在心底对郭白明吐了一阵的糟，她这才拨通了路晶晶的电话。
    电话一通，路晶晶自然又是一顿好骂，待她骂够了，慕千雪才笑着问她：“舒服了吗？”
    “不舒服，你丫的出门旅游怎么能不带我？”
    慕千雪坐在阳光看日落，神情难得的轻松：“他说是蜜月旅行，我怎么提带你？”
    “呃！好吧！那我还真不能去做电灯泡，可是，他真的带你去蜜月啊？不错嘛！”
    “假的，他是来工作的。”
    其实，她也不是那种感性加浪漫的个性，有没有蜜月对她来说不重要，只是，他可以不对她说这些的，工作就是工作，何必要扯上那样烂的理由？这种附带赠品的行为让她觉得自己只是个买一送一的搭头，总归会让心里不舒服。
    “就知道，真缺德。”
    “没所谓的，反正我和他也不是真的夫妻，什么蜜月不蜜月的，也不过为了安一安老人家的心。”宋天杨虽然喜怒无常，阴晴不定，但却从不主动做这样‘讨好’自己的事。他应该是一心一意想和自己离婚的，这么对自己好几乎没有理由，慕千雪不是傻子，自然能猜得到这件事背后的主导者是谁，只是，她也真的不喜欢这样的安排。就算她和宋天杨势同水火，也好过这样勉强捆在一起，他别扭，她更别扭。
    “千雪，你该不会是失望了吧？”最好的姐妹，自然最懂她的心，路晶晶一针见血的话刺得慕千雪心口一痛，她抿着嘴，语气低沉：“是啊！挺失望的，原本想好好陪陪小雨的，结果……”
    心虚，所以她撒谎了，因为，她好像真的有些失望。
    “别担心，小雨就交给我好了，我会帮你看着的。”
    路晶晶如果能抽时间去看小雨，她自然要放心得多：“谢谢你晶晶。”
    “自家姐妹客气什么。”
    “嗯！接下来我可能会去巴黎，喜欢什么？我给你带。”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瞬间便传来几近癫狂的大笑声：“真的假的，什么都可以要吗？”
    “嗯！”
    “很贵的也可以？”
    慕千雪想了想，眉头都没皱一下：“宋天杨别的没有，钱很多。”
    “哈哈哈！这么想就对了，反正你们都结婚了，你花他的吃他的用他的都是应该的知道不？”
    “知道了，所以，你想要什么？”
    “你看着办啊！我不介意多一些喔！”
    她笑，甚至能想象出来路晶晶现在是个什么表情：“贪心鬼。”
    “好容易揩你一次油，我容易么我？”
    “是是是，我不对，所以这一次我会把以往欠你的油水全给你揩回去，怎么样？”
    “嗯嗯，非常好！”
    一迭串的表扬之后，路晶晶心满意足地挂了电话，可慕千雪脸上在笑，心情却始终美丽不起来。反反复复，她的脑子里一直在想着路晶晶的那一句失望。
    失望？她对宋天杨吗？
    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k市高新区凌云国际机场内，身着宝蓝色深v小西装，同色包臀短裙的霍乔婷正干练地对宋天杨汇报着工作。
    “明天的首航仪式会在早上八点正式启动，到时候省发展改革委、省民航办、k市政府、还有董事长会一起出席了本次的仪式。还有，明天首航的两条线一条是从k市到迈阿密，另一条是从k市到巴黎，这两个航线的航班每周都执飞三班，班期为每周二、四、七和一、三、五。航班号分别是ly7114和ly7124。明早宋总您的那一班机直飞巴黎，从k市出发时间为早上9：40，预计次日7：50（当地时间）抵达巴黎，全程飞行时间约22小时。”
    宋天杨淡淡颔首，又问：“大哥二哥不过来？”
    “大少赶不及，二少那边要陪二少奶奶去走红地毯。”
    “知道了。”
    交待完工作，霍乔婷收起公事夹：“宋总，还有什么吩咐吗？”
    宋天杨一直将霍乔婷当成是妹妹在看待，所以，很多时候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并不像上下属。再加上霍乔婷的工作能力很强，又是宋天杨的特别助理，所以只要有宋天杨参与的大项目，基本都能看到她的身影，而她也很少让宋天杨失望。有这么能干的表妹，他自然懂得疼惜。刚打算让她回去休息，突然又想到什么：“对了，我让你查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不过还不足以拿出来跟您讲。”
    “有点眉目是什么意思？”
    “到手的资料显示，董事长会钦点宋总做慕家的女婿，是因为您小时候自己要求过。”说着，霍乔婷温婉一笑，提醒道：“宋总还记得么，您八岁的生日是在轮船上过的，那个时候表嫂似乎刚满月，您第一次见她就抱着不肯放手，还跟所有人说要等她长大了做媳妇儿。”
    “……”还有这种事？他怎么一点也不记得了？
    略有些尴尬，他难堪地摆了摆手：“没什么事了，你忙完就先回去休息吧！”
    听到这话，霍乔婷一笑，调侃道：“我还以为宋总会要我去陪表嫂逛逛街。”
    “不用了，她喜欢一个人。”
    虽有点意料之外，但霍乔婷显然对这样的结果很满意，倒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提醒道：“桑妮晚上九点的飞机，要去接么？”
    宋天杨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点头。
    抿唇，霍乔婷眸色闪闪，一个就是不闻不问，一个就是整点接机，这样的差距，还真是宋三少的风格。
    “那没事的话，我先回酒店休息了。”
    妖娆一笑，霍乔婷踩着高跟鞋就要转身，刚走了几步，便又被宋天杨叫住：“替我到浓色定个包间，顺便准备一份特别点的烛光晚餐。”
    “烛光晚餐？九点后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宋天杨俊朗的眉目微扬：“不是九点，是下午七点半。”
    霍乔婷一惊，失口问道：“和表嫂？”
    没有回复是或者不是，宋天杨只是略有些意外地看了霍乔婷一点，他这些年来绯闻无数，烛光晚餐对他来说几乎是家常便饭，霍乔婷几乎从不问他和谁一起，甚至还会在事后替自己收拾烂摊子。
    可这一次……
    迎着宋天杨探究的目光，霍乔婷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歉意一笑，她举手投降：“行了，我知道了，这就去安排。”
    转身，霍乔婷脸上的笑意倏然抽离。劝桑妮进公司就是为了让她近水楼台，就连这一次的首航她都特意排了桑妮陪宋天杨一起飞，可现在，月亮明明就在眼前，却又似乎遥不可及，是桑妮的魅力已失？还是自己计划还不够天衣无缝？
    鲜红的菱唇微勾，霍乔婷嘴角扯出一个残忍的弧度，烛光晚餐么？
    很好，很好，她一定会让他们都毕生难忘……
    一直到等到晚上七点半，慕千雪才终于接到了宋天杨的电话。
    “在哪儿？”
    “酒店。”
    “我让公司的司机过去接你。”
    “去哪儿。”
    “问那么多干嘛？到了不就知道了。”说完这一句，宋天杨就酷酷地挂了电话，这一头，慕千雪拿着手机莫名其妙地骂了他一声神经病。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她连晚饭都没有吃，现在他什么也不说就要派司机来接她，她是去吃东西好还是继续饿着等？
    最终，慕千雪还是没能吃晚饭，因为十分钟后来接她的司机就到了。
    上了车，慕千雪首先问司机去什么地方，司机回头看了她一眼，似是想说又什么都不敢说的表情。慕千雪终于没有再问，司机松了一口气，直接拉着她去了k市最大的私人会所‘浓色’。
    到了地方慕千雪就傻眼了，宋天杨没有跟她说要去什么地方，所以她穿得实在太过随意，导致‘浓色’的迎宾不让她进门。她急得在门口团团转，一咬牙，只得又给宋天杨回拨了过去，希望他能大发慈悲地出来拉她。可惜一连拨了好几通，始终都没有人接，慕千雪不知里面是什么情况也不敢随便让司机把她送酒店，正犯着愁，还是司机给她出了个好主意，说‘浓色’附近有一家品牌女装店，让她买一套衣服换了再过来。
    她赶紧让司机带她过去，结果发现司机说的那家品牌店根本就不是普通的牌子，她想随便挑一件便宜的又怕到时候宋天杨觉得没面子，咬了咬牙，最后一口气刷掉了四万八。
    刚换好衣服鞋子出来，宋天杨的短信便过来了。
    只有一句话，到‘浓色’前台拿房卡，然后到他预订好的vvip包房里等他。看到短信内容时，慕千雪略略有些奇怪，又回拨了过去想问个清楚，结果，电话是通了可还是没人接。她不知宋天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急急忙忙又让司机带她回了‘浓色’。
    这一次她很顺利地进了‘浓色’，依宋天杨所说在前台领了房卡后，便直接上楼找他去了。
    宋天杨是vvip顾客，所以他订的包房比一般人的更加豪华，上了三楼，慕千雪并不算费力便找到了他订的那一间，插入房卡，推门，进入，反手关门之时她突然感觉到一阵强大的阻力。下意识地打算回头看看，一双大手却自身后紧紧捂住了她的口鼻。
    有浓烈的香气在口鼻间弥散开来，慕千雪拼命挣扎，终还是在那浓重的睡意之下，沉沉闭上了眼……

 第77章 敢放我鸽子，你有种！

    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认为，烛光晚餐是二人世界的最佳节目。
    宋天杨深以为然，所以他每一笔风流记录里烛光晚餐都承担了很重要的一部份责任。慕千雪并不是他的猎艳目标，所以他原本不必对她如此费心，但，女人都是要哄的，而哄女人的办法中他认为这个方法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所以，既然已经出来了，既然也要吃晚餐，举手之劳让她高兴一下也未尝不可。所以他才会让霍乔婷替他安排，只是，他想过很多种可能会破坏气氛的情况，唯有这一种让他始料不及。
    高调奢华的餐厅里，宋天杨神容清冷，一双眼睛更是阴霾重重：“几点了？”
    “八，八点整。”老板的脸色那样难看，司机的心肝都被吊了起来，说话也不利索了。
    宋天杨难得地没有发脾气，只是口气冷得几乎能让周身的空气都结成冰：“让你接的人呢？”
    “宋总，七点的时候我就把人接到了。”
    闻声，男人好看的眉头高高吊起：“你确定？”
    放他鸽子？
    从来只有他放女人鸽子，慕千雪这个小刺猬现在是胆子越变越大了。
    “时慕小姐身上的衣服不适合进来，慕小姐就去附近的店里买了新衣服，后来我是亲眼看到慕小姐进来的，她肯定在这里。”对上宋天杨那双冷沉如冰的黑眸，司机只觉得四周的空气都似被抽离了一般，紧张到让他窒息。他也只是个司机好么？接送人才是他的工作好么？人也接到了，送了送来了，不就应该没他什么事了么？可现在人不见了，这不应该是他的错吧？
    “肯定在这里，就是不肯来见我？”
    慢慢咀嚼着这句话，宋天杨原本黑沉的冷眸倏地又寒了好几分。所以说啊！有些女人真的不能宠，你给她三分颜色她就敢开染坊。
    听到这话，司机身子一抖，差一点吓出尿来：“宋总，我不是这个意思。”
    “她是这个意思。”
    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酒红的液体流转着，一圈一圈的漾开在宋天杨的心头，让他原本对慕千雪升起的那一丁点好感也尽数怠尽消矣。
    这个小女人，还真是不识好歹！
    “也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吧！宋总，您要不要打个电话给慕小姐？”司机并不知道慕千雪和宋天杨的关系，所以一直喊她慕小姐，宋天杨也没有纠正，只继续摇晃着手里的酒杯。
    电话他早就打过了，没人接！
    “要不，我去找找看？”说完，司机也不等宋天杨回复，拍拍屁股就跑掉了。
    不管找不找得到，至少可以避开一阵子，艾玛！宋总脸色好吓人，他还是避一避的好！不过司机心里却对慕千雪好奇起来，敢爽约宋总的女人，这世上恐怕就只有这位慕小姐了，其它的，简直是倒贴都来不及啊！
    八点四十五分整，霍乔婷接到消息急急忙忙赶来了浓色。
    移步而来，见宋天杨面色十分不好，她犹豫着说了一句：“我来的时候，顺便问了下那边的侍应生，都说没看到表嫂，不过迎宾小姐倒是说看见表嫂过来了，而且很肯定她进来后没有出去过，所以，我想她是不是找不到地方？”
    ‘浓色’有多大？一个半小时也够看完了吧？找不到地方么？哼！
    喝光杯里最后一滴酒，宋天杨帅气地起身，两条长腿轻迈而动：“走吧！”
    “走？要去哪儿？”
    “机场。”
    霍乔婷的眼底闪过一抹异色：“那，表嫂……”
    话刚出口，宋天杨锐利的目光扫来，那凌厉的冷光刺得霍乔婷心口一紧。
    微张的小嘴微抿，她很识趣地闭上了嘴。
    目送着司机载着宋天杨离去，霍乔婷很快折返回浓色，走到地下停车场时，她伸手从手包里拿出一沓人民币交到了某个帅气的服务生手里：“人呢？”
    “在您车上。”
    她满意地点头：“今晚的事，天地地知，你知我知，若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懂的？”
    “霍小姐请放心。”
    闻声，霍乔婷长腿一迈进了车里声，放下车窗，她挑高了迷人的大眼睛对眼前的小帅哥摇头：“不对喔！没有霍小姐，你也从来没见过我。”
    “明白。”
    满意地看着服务生听话的点头，她红唇轻嘟对那小帅哥飞去一个香吻，然后，满意地驱车离去。
    机场，宋天杨的出现又引起了一番小小的骚动。
    他一身铁灰色手工西装，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一路走来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一双剑眉下那对细长的桃花眼，多情而温柔，让人看一眼便会不小心沦陷进去。他所经之地，少女们芳心大乱，一个个忍不住将眼光偷偷朝他身上瞄。
    “哇！那个男人是谁？明星吗？”
    “是啊！好帅喔！可是一定不是明星，要是有这么帅的明星我肯定不会没印象。”
    “可是真的好帅啊！真想认识他。”
    “是啊是啊！”
    “……”
    人群中桑妮一眼便看到了不远处正迎面而来的宋天杨，飞扬起笑脸，她顶着四周少女们‘万箭齐发’的怨妒眼神，娇俏可爱地向他挥手：“宋大哥，我在这里。”
    “对不起！等很久了吗？”
    “没有，飞机晚点了半小时，我也刚刚出来。”飞机没有晚点，她在机场足足等了他半个小时，期间她也接到了霍乔婷的电话，所以，他为什么会迟到她和他一样清楚，只是，谁也没有点穿。
    一手接过她的行李箱，一手揽上她的腰：“先回酒店还是先去吃点东西？”
    “你饿了吗？”
    “嗯！”
    没有吃晚餐，他岂止是饿，简直能吃得下一头牛。
    桑妮总是善良人意的，虽然刚从飞机上下来，虽然她不饿，虽然她很累想回酒店休息，但还是温柔体贴地笑道：“那就先吃去东西吧！”
    说完，桑妮占有性地挽住宋天杨的手臂，在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之下，浓情蜜意地离去……
    给桑妮点了一份低卡蛋糕和果汁，宋天杨才给自己点了两份牛排，一份意粉，还有一份沙拉和一份土豆浓汤。他骨子里是那种地地道道的国人，吃什么都觉得不如吃米饭饱肚子，可为了迁就桑妮的口味，他还是带她来了西餐厅，所以东西自然就点得多了点。
    看着满满一桌子的餐点，桑妮漂亮的眸子微微一动：“宋大哥，你看上去很饿的样子，没吃晚饭吗？”
    “嗯！”
    “再忙也不能不吃饭啊，婷婷都没提醒你吗？”问这些的时候，桑妮的眼光一直落在宋天杨的脸上。他似乎并不受她影响，只是认认真真地切着牛排：“不关她的事。”
    桑妮还想问什么，但宋天杨已聪明地转了话题：“你明天第一次飞，紧不紧张？”
    “在你们公司第一次飞而已。”笑笑的眼底闪过一丝失望，桑妮识趣地不再多问，又笑着说道：“没想到在凌云的第一次飞就和你同机，我兴奋还来不及，怎么会紧张？”
    “不紧张就好。”
    宋天杨吃东西的样子很令桑妮着迷，大口大口的样子却并不让人觉得粗鲁，反而让人觉得很有味口，觉得他盘子里的东西，就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一般。以前，他还没退伍的时候，经常会到她家里蹭饭，那时候她就会做上满满一桌子的菜给他和哥哥吃，后来哥哥不在了，他就再没去过她的家，她也再没什么机会做饭给他吃。
    吃完了一份牛排，宋天杨又开始切另一份，他切牛排的动作的也很特别，用刀的手法不像是拿着餐刀更像是用着一把匕首，可桑妮却很觉得他的动作特别好看，餐刀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翻转，眨眼的功夫便将一份牛提成全部切成四四方方的模样，就如他在部队里时叠的被子。
    “宋大哥，谢谢你，我知道这是你故意安排的。”
    知道她在说什么，宋天杨并不否认，只笑道：“你喜欢就好。”
    “嗯！很喜欢。”如果同机没有慕千雪，她想她会更喜欢，只是……
    手里的餐叉在粉色的甜点上来来回回地比划着，桑妮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声音很轻：“宋大哥，我听说……你太太也来了？”
    闻声，宋天杨意外地看了她一眼，也没有否认：“不高兴了？”
    “你希望我的回答是高兴吗？”她很紧张，很担心这个问题会触到他的底限，宋天杨生性潇洒，最喜欢的就是无拘无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能占据在他心里，也是因为他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从不给他任何压力，甚至对他身边川流如息的女人都选择了视无不见。可是，慕千雪不行，她是宋家认准了的三少奶奶，她无法去漠视。
    似是看穿了桑妮的心思，宋天杨大手横过桌面包住她的小手：“别担心，只是奉老爸的命带她出来玩玩而已，没其它意思。”
    没其它意思么？那为什么叫度蜜月？
    她的不安那样明显，宋天杨终于没了味口，放下手里的餐叉，他目光凛凛地看着她，第一次正儿八经地解释着：“原打算晚一点告诉你的，不过看你这么紧张，我就实话跟你说了吧！慕千雪和我爸签了个协议，如果她签字和我离婚的话就必须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她暂时必须和我在一起。不过，我和我爸也有个约定，让她做我一年的妻子，一年后我们不合适爸就不会再逼我，也会让我们和平分手。”
    这些事情她早就从霍乔婷那里听说了，但还是第一次听到宋天杨跟自己解释，所以她配合地表现出惊讶的样子：“一年后，她真的会答应和你离婚？”
    “为什么不答应？”
    嘴上无谓地说着，宋天杨眸间的冷意更甚，换了别人可能是想离离不掉，可换了那个女人，他却有种她也巴不得明天就跟他离婚的感觉。这原本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就是感觉很不爽。为什么呢？对了，因为这原本应该是他的想法，那个女人应该和别的女人一样，哭着求他不要抛弃自己，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仿佛多么不情愿和自己在一起一样。
    “万一她缠着你不放呢？”
    桑妮还是不放心，她是个女人，她看得懂慕千雪看宋天杨的眼神，虽谈不上深爱，但绝对不讨厌。不过也是，像宋天杨这样的男人有几个女人会不喜欢？
    “选择权一直在我手里，只要我不愿意，她缠着我也没用。”不过，想到慕千雪缠着自己不放，求自己不要离婚的模样，宋天杨突然有些期待那样的画面，一定很爽。
    “如果一年后你也愿意的话……”是不是就不离婚了？
    那她又算什么？情人？小老婆？
    “你担心的事情绝对不会发生，我宋天杨承诺过就一定不会食言，你哥哥临终前交待我要好好照顾你，我一定会做到。”
    闻声，桑妮也没了味口：“宋大哥，如果不是答应了我哥哥要一直照顾我，你是不是就不会……”
    这个问题，他不想回答：“别胡思乱想。”
    “宋大哥，你喜欢我吗？”
    没有犹豫，他点头：“当然。”
    他的答案让她安心不少，鼓起勇气，桑妮终于将最想问的问了出来：“宋大哥，你会娶我吗？”
    印象中的桑妮是个情绪很外露的女孩子，在感情的表达上面也一直很主动，只不过，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向他要求婚姻的承诺。若是六年前她这么问自己，他的答案绝对是肯定的，不对，就算是半年前她来问自己这个答案也还是肯定的。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突然觉得婚姻这种事绝不能随口说说。
    “我从来不做空泛的承诺，我和慕千雪目前还没有离婚，现在跟你说那些其实有些不负责任，对你也不算公平。你知道我的个性的，说到就一定会做到，希望你明白。”
    所以，喜欢不是爱？他喜欢自己，但要让他承诺婚姻，他就如现在这般犹豫了？很失落，但桑妮并不将心底真实的情绪表达在脸上，只甜甜一笑：“我明白的，只要你心里有我就好。”
    看她一如既往的温顺，宋天杨微微一笑，又好味口地拿起了餐叉：“吃东西。”
    “好，吃东西。”
    说罢，桑妮也配合地拿起了勺子，小口小口地吃起了甜点。
    只是，甜品入口的感觉没有甜，只是苦……
    回到酒店已近午夜，将桑妮送回房间后，宋天杨突然接到司机打来的电话。几乎在同时，桑妮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是霍乔婷打来的，看了一眼在阳台接电话的宋天杨，桑妮默默地去了洗手间。
    “什么事？”
    “别缠着他，他再不回去戏就唱不下去了。”
    “什么意思？”
    “帮你的意思，听不听随便你。”
    霍乔婷的口气并不算客气，说完想说的便直接挂了电话，握着手机，桑妮的心一突一突地跳着，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大步转身出了洗手间。
    看到桑妮从洗手间出来，宋天杨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桑妮，我还有点事要去处理，你一个可以吗？”
    “当然。”说着，她一笑，又提醒道：“别忙太晚了，你明天要飞长途的。”
    似是松了一口气，宋天杨也笑道：“你也早点休息。”
    “好！”
    两人相视一笑，桑妮亲自将宋天杨送到了酒店套房外，他笑着伸手又揉了揉她的头，一转身，面容已漆黑。
    一路杀回总统套房，室内只亮着几盏昏暗的灯，宋天杨暴脾气地踹开卧室的门，果然地看到正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女人。司机说有人看到慕千雪提前回了酒店，而且还叫了餐点到房间吃，宋天杨本还有些不信，可看到chuang上睡得正香的女人，顿时气得额头直突突。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吃他准备的东西居然自己回酒店，不等自己回来就敢提前睡觉，这简直是在挑战他的绅士风度。毫不怜惜地将人拎出被子，慕千雪迷迷糊糊还没有醒透，漂亮的大眼睛迷离地张开，只觉得眼前一片朦胧的人影分身，却始终聚不了焦。
    看着她睡醒后红彤彤的小脸，宋天杨心头一动，一张口便咬到了她嫩嫩的脸蛋上。突来的痛意刺激着慕千雪的痛觉神经，她终于彻底清醒，一抬眼，落入一双阴霾的深眸间。
    一个激灵，睡意全无：“你，你……”
    男人离得极近，她几乎能感觉到他的鼻息，下意识地向后躲，却被他一把扣住纤腰不让再往后：“睡得很香啊！”
    “什么？”
    “还装傻？慕千雪，我跟你说过不要挑战我的底限的，你怎么就这么不听话？”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明明是她的错还装出一幅无辜的表情，以为这样他就会放过她？
    对不起！他不是对谁都绅士的。
    “你在说什么？我根本就……”根本就听不懂，可是……看着自己的卡通睡衣，慕千雪也懵了：“天！我是不是疯了？为什么会穿着睡衣在房间里？”
    “对啊！我也很想问你为什么？”
    “我，我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可是……”
    她明明记得自己接到电话出了酒店，然后司机接她去了浓色，然后她还去买了新衣服，刷掉宋天杨四万多块钱，然后她拿到房卡，进了vvip包房，再然后……
    对了，她想起来了，她被人迷晕了。
    光天化日之下，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惊愕地张嘴，她刚想要跟他解释一切，可男人却在她开口之前又狠狠掐住了她的下颚：“不想陪我吃饭你可以直接说，放我鸽子？你有种！”
    晕死！这个男人又开始抽风了，她哪里是不想陪他吃饭了？
    “你说，我应该怎么惩罚你才好？”
    “……”
    惩罚，他想要干什么？
    慕千雪下意识地想要逃跑，才刚刚倾出半个身子，男人的身体便恶狠狠地覆了上来，双臂自然撑开在她两侧，将她霸道地禁锢在身下。

 第78章 混蛋，又让他耍了

    事件的结果很令桑妮满意，可事件的经过却让桑妮又开始羡慕嫉妒恨！
    她总是最善解人意的，就算这件事的‘罪魁祸首’不是她，她也会认认真真地跟宋天杨认错，她知道他最喜欢的就是自己的坦白与诚实，所以，她更要好好表现：“宋大哥，都是我不好，第一天上工就让你为难了。”
    “不关你的事，不过，回公司后还是要写报告的。”看着桑妮甜美的小脸，宋天杨心里开始挣扎，k市的时候霍乔婷说过一切都是桑妮授意，他原本是不相信的，可现在看到慕千雪又受伤了，他就怎么也过不去心里那道坎了。乱流已经过去了，怎么会这么巧？
    桑妮笑得很勉强，仍旧是一幅自责的模样：“你不怪我就好，其它的不重要。”
    “又不是你做的，我怎么会怪你？”
    “……”
    闻声，桑妮心头一跳。
    为什么她会有种被看穿心思的感觉，宋天杨以往从不会对自己说这样的话的，可现在，他说又不是你做的？这感觉仿佛就是他在指着她的鼻子问她，是不是你做的？
    桑妮的沉默如一记重石落在宋天杨的心上，他没有再追问下去，只道：“好了，我要进去了。”
    “嗯，你进去了，我再去看看慕小姐有没有什么需求。”
    “算了，你别去，交给她们就行了。”
    只一句话，桑妮脸的上笑意骤失：“为什么让我别去？宋大哥，你是不是不相信我？”
    “桑妮，我只是不想你看到她后心情不好，交给别人做不是更好吗？”且不论k市的那曲‘戏’不是不桑妮授意而为，只说她和慕千雪的身份就确实不适合多接触，他不希望再看到她们两人起任何冲突，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选择性的隔离，这一点应该不算难。
    桑妮红了眼圈，委屈道：“我不会心情不好。”
    “别赌气，我是为你好。”
    “……”
    为她好？真的为她好的话为什么要从驾驶舱里出来？
    他是航班的机长，不知道这么做是很不合适的吗？可是，为了慕千雪受的那一点小伤，他就扔下全机人出来看她，还要亲自帮她擦红花油。风流成性的宋三少什么时候做过这种事了？可他对慕千雪的好竟是那样的体贴入微，她怎么能不眼红，她怎么能不难受？可现在他不让自己去看慕千雪，真的是担心自己心情不好？还是担心慕千雪会心情不好？
    很燥郁，很想放声尖叫，很想找个人打一架，可是，除了微笑，她什么也不能做。
    “好，那我就不去了。”
    “嗯！我真的要进去了。”说罢，宋天杨又伸出大手按了按她的头，这个动作以前总是让桑妮觉得很窝心，觉得他是疼她爱她的表现，可现在他这么做却让桑妮觉得自己就是一条宠物狗，主人在高兴的时候就会给你抓抓痒，摸摸头……
    他为什么不能像照片里抱着慕千雪那样抱自己？
    摸头，他永远只是摸摸自己的头，可是，她已经29岁了，她需要的不是这个。
    目送着宋天杨回到机舱，桑妮怨毒的眼神又落在头等舱内的某一处，擦过红花油的慕千雪正拧着眉头在休息，看着她痛苦的表情，桑妮心底愤怒的气泡一个一个爆烈开来，点燃她心底一个一个的阴暗点。
    痛么？都是你自找的……
    晚餐后，宋天杨和另一位机长换班。
    他没有回自己的专属位置休息，而是慢慢走向了慕千雪，时间还早，她也没有睡着，只是半靠在椅座上侧头看着窗外。顺着她的视线朝外看去，除了黑咕隆咚的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见，可她居然看的一眼不眨。
    “外面有什么好看的？”
    听到他的声音，慕千雪明显一愣，仰头看着面前帅气逼人的男人，她条件反射般开口“你怎么来了？”
    “还疼吗？”脱了外面的制服，宋天杨穿着白色机长服的样子更显年轻，飞扬的眉眼微微一动，薄唇开合间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好多了。”
    他似乎不信，自己伸手就要去撩她的上衣，慕千雪反应很快，直接扯着下摆：“都说了已经不疼了，你还想干嘛？”
    “你早上穿的好像不是这件衣服吧！”
    想起那杯牛奶，慕千雪便很难有好口气对他，只哼道：“心情不好的时候换件衣服也能换换心情。”
    出事后她也前前后后想过了，从送牛奶开始，到她换衣服，到回来后被餐车撞，似乎完全是没有关联的几件事，可又似乎都可以联系到一起。她不习惯把人朝坏处想，所以才不将那件事说给宋天杨听，毕竟，她和桑妮之间多多少少是有些隔阂的，她不想给人一种搬弄是非的感觉。更何况，宋天杨是出了名的宠桑妮，说了人家也未必信。
    “这么说你心情不好？”
    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不去做律师简直屈才了，慕千雪恨恨地瞪了他一眼，反问道：“你给这么撞一下心情会好？”
    “冲我发脾气？又不是我对你做了什么。”
    “好，我不冲你发脾气，可是呢！我现在真的想一个人呆一会儿，可以吗？”她真的很想自己休息一下，可如果他在这里，就算她自己不受影响，桑妮也是会不高兴的吧？这个男人到底懂不懂，真正的‘祸水’就是他，只要他离自己远一点，她就会安全一点，她真的不想因为他这种人而英年早逝。
    “不可以。”挑眉，宋天杨又霸道起来：“除非我确定你身上的伤真的没问题。”
    “你怎么这么……”
    话音未落，他的大掌袭来，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她的衣摆高高撩起。
    雪白如脂的肌肤上大片的红肿未褪，触手之下还能感觉到灼灼的热辣感，虽然没有破皮，可那程度似乎也不轻。男人的如夜的星眸微微暗沉，半蹲在她面前，他口气不佳地问：“伤成这样还叫好多了？”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跳机下去看医生？”
    宋天杨冰冷的眸子原本微染薄怒，可听到这一声跳机后突然有些想笑：“慕千雪，你不呛人是不是就不会说话了？”
    “……”
    有吗？她有在呛他？怎么可能？
    宋三少是谁，那是霸王是阎王，自己呛他后哪有好果子吃？可是，为什么她偏偏在宋阎王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宠溺，那一闪而逝的温柔太直接，慕千雪忍不住又开始轻咬自己的唇。
    一定是自己看错了，一定是……
    低头仔细地检查她的伤处，每按一下慕千雪都疼得龇牙咧嘴，不过，虽然红肿得厉害，凭他经验来看应该确实只是外伤，顿时放心不少。只是她撞伤的地方正好在腰上，肯定一牵动就疼，早先看她一直拧着眉头还以为她是扮柔弱，现在想一想应该是坐姿的问题。头等舱的座位空间还是很宽敞的，但她毕竟受了伤，要是一直坐到巴黎，恐怕真的会伤上加伤。
    想到这里，宋天杨突然伸手去拉她：“起来。”
    下意识地想要挣脱他，奈何动作太大扯动了伤处，慕千雪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你干嘛？唉哟！你快放手啊……好疼……”
    听到这一声疼，宋天杨心里扯动了一下，终于大发慈悲放开了她，但口气仍旧很强势：“我让你起来。”
    “明知道我受伤了，你就不能不要招惹我吗？疼啊！疼你知不知道？”这个男人对别人就怜香惜玉，对自己就永远这样粗鲁，慕千雪强忍着眼泪不让落下，但话里的软意已很明显。
    她真的很疼，只想躺着不动，他怎么就不能放过她？
    “很疼？”
    “……”
    扭脸，不想去看宋天杨，那一刻慕千雪觉得很委屈，说真话的时候没有人信的感觉不好受，虽然她对这个男人从未有过幻想，可受伤的时候人心总是脆弱的，她不求他温柔以对，但也别这么冷情刻薄行吗？
    正于心底哀怨着，慕千雪突然感身子一轻，接下来整个人就被他打横了抱起：“啊……”
    失声尖叫，立马引来其它乘客行注目礼，宋天杨垂眸看她，狭长的桃花目里有细碎的亮点在闪烁不止：“女人，别叫那么大声，打扰别人休息可不好。”
    痛捶了他一下，慕千雪小脸烧红如铁：“你干嘛？”
    “带你去休息。”
    说完，男人长腿一迈，潇潇洒洒地带她离开。
    被放到休息室的床上躺下来，慕千雪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你早说带我来这种地方我就不和你闹了。”
    “那你以为我要带你去哪儿？驾驶舱？”脸上一抹坏笑，眸间几丝躲闪，宋天杨明明是想关心她，但表现出来的感觉却让慕千雪觉得很别扭地。
    “总之，谢谢你！”
    有张简单的床躺着自然比坐在那里好，虽然只可以侧着身子，但也觉得舒服多了。其实反过来想一想，宋天杨也没有错，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他有一张无法摆脱的结婚证，他现在应该在跟自己喜欢的人献殷勤。是自己的存在让他不能做自己想做的事，所以，如今他能这样对自己已经算很不错了，毕竟他曾那样讨厌自己。
    也许，她应该对他要求再低一点。
    “不用谢我，这地方本就是备用的休息室，你是因为我们公司的员工才受的伤，在这里休息很正常。”就算不是自己吩咐，机舱事务长也有权力安排她到这里休息的，只不过……好像大家都选择性地遗忘了飞机上还有这样的地方。
    听他这么一解释，慕千雪终于心安理得起来，刚调整了一下侧卧的姿势，他突然问她：“你是第一次坐飞机吧？”
    “是又怎么样？”
    嘴硬地答他，可慕千雪的脸又不自然地红了起来，没坐过飞机的人很多，她干嘛要觉得不好意思？
    “躺着吧！我去找刚才惹事儿的那个小姑娘。”
    “哎！不用了。”
    半撑起身子，慕千雪一伸手便攥住了他的大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而且我这应该也只是外伤，不会怎么样的。”
    她指尖有淡淡的潮热，仿佛是汗，也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腰伤还有些疼，宋天杨任她抓着自己，扭头笑道：“看不出来你人挺好的啊！”
    对他怎么那么差？从来就没见她对自己服过软，不是犟嘴就是气他，简直浑身都是刺。
    “工作的时候失误再所难免，我不想因为我让她丢了饭碗，谁也不容易。”之前那姑娘给她擦红花油的时候，也提了一下，刚工作一年多，虽然不是新人，但因为学历并不高，所以要是在凌云丢了工作，恐怕想再找这么高收入的工作就不容易了。
    看她紧张成那样，宋天杨不禁又生出几分逗她之意，板着脸，他严肃道：“她毕竟犯了错，如果就这么放过她，以后遇到同类的事我该怎么处理？”
    “我知道你很为难，要不，小惩大戒一下？”说着，慕千雪又咬了咬唇，用商量的口吻道：“就说我不追究她的责任，这样不行吗？”
    “不行。”
    他拒绝得那样彻底，反倒让慕千雪无言以对，其实，于公于私他都没有做错，他是这次航班的机长，也是凌云未来的继承人，从一个老板的角度出发他的想法一点也没有错，只是，他这样到底是少了那么一丝人情味。不禁让她想到了自己的未来，若有一****下决定决心要将她踢出他的世界，或许，他会对自己无情一百倍……
    想到那个可能，慕千雪心口一紧，连呼吸都急促了起来。
    她苍白的脸色落入他眼底，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他原本平静的心湖又泛起了阵阵波澜，微勾着薄唇，男人终于笑道：“好了，不逗你了，我只是打算让她过来照顾你而已。”
    “……”
    混蛋，又让他耍了。
    “我都这么说了你还不放手？”
    闻声，慕千雪似被烫到一般，飞快地缩回了自己的手，脸上不自然地浮出一抹红：“不用了，飞机上那么多乘客，她要是专门来照顾我，别人怎么办？”
    “其它人什么事儿也没有，少一个人也能照顾。”
    “你这是公私不分。”
    听到她小声的嘀咕，宋天杨丝毫不以为意，还故意大声道：“是又怎么样？我向来就是这么公私不分的。”
    “……”
    世界上怎么有这么无赖的人？公私不分居然还这么理直气壮？
    不过，无论怎样也好，他都是因为自己，不是很讨厌自己的吗？他这样又算什么？因为自己被他的心上人害了后自责愧疚所以想要补偿？
    这个男人，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了。
    闯了祸的空姐朱朱心情很糟很低落，想到下机回公司后可能会遭到处分甚至解雇，她就怎么也安不下心来。同机的一位空姐看她紧张成那样，就过来安慰她：“朱朱，你也别太担心了，新来的桑姐人还不错，应该会替你说好话的。”
    提到桑妮，朱朱心头闪过一丝厌恶：“算了吧！我指望她帮我说话，还不如指望方才那位受伤的乘客。”
    桑妮和宋天杨的事情早已在公司里传开，大家都知道她和宋天杨关系不一般，所以在她手下做事就格外的小心。今天她们是头一次跟桑妮，大家对她的印象都很好，唯有朱朱心里藏着事儿，所以一听到她的名字，便觉得怎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怎么了？你好对桑姐很不满的样子？”
    “我怎么敢对她不满？是她对我不满才是。”朱朱自问没有得罪过桑妮，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害自己？若桑妮只是普通的身份，她反正也是要受处份的自然什么都敢说，可偏偏……
    所以这口恶气她想咽也得咽，不想咽也得咽。
    “干嘛这么说啊？有事？”
    毕竟人家是老总的情人，而且刚才的事也没有证据，她要是随便说出来还会得辈人，朱朱是觉得委屈，可还是决定先忍了再说：“算了算了，不要说了。”
    “别啊！吊人味口，快说吧！”
    姐妹催的急，朱朱又实在憋得慌，咬了咬牙，终于压低了声音道：“其实，我刚才真的踩了固定轮的，虽然我调来k市是头一次飞，可我在凌云也飞了一年多了，这种低级错误我怎么会犯？而且，不说刚才乱流已经平息，就算是真的有，宋机长开的飞机那么稳，头等舱的地面还铺着东西，怎么会滑过去？”
    “说的也是啊！”
    “根本就是有人故意的。”
    “啊？谁啊？”
    “没有证据我可不能瞎说，不过，刚才经过我身边的就只有一个人有机会。”朱朱不敢说出桑妮的名字，可是刚才真的只有她经过自己身边，还帮自己理了理餐车上的酒水和饮料。她离开后，自己不过转身给乘客送了杯饮料，回过头来餐车就冲出去了，快到她想抓也抓不住。她不想给自己犯下的错误找借口，可这件事她真的觉得有古怪。
    另一个空姐张大了嘴看她，震惊道：“你是说，桑姐？”
    一听这话，朱朱连忙掩了她的嘴，嘘道：“我可什么也没说，都是你自己说的。”
    “你得罪过她吗？为什么要故意害你？”
    “不一定是害我啊！也许是……”
    朱朱没有直接说明，可眼光却不自觉地扫过头等舱的方向，刚才宋机长看慕小姐的眼神她可一点没忽略，还要亲自给她擦红花油，要说他们只是机长和乘客的关系谁也不会相信。
    另一个空姐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张嘴顿时也‘o’了起来：“这么说，又是宋机长惹下的风流债啊？啧啧啧！下手可真狠。”
    想起方才餐车撞上慕千雪时她痛苦的表情，朱朱不自觉地抖了一抖，感觉自己的腰都疼了起来：“好了好了，不说这个了，想起来就不舒服……”
    两人的声音渐而低了下去，慢慢改聊起了其它的内容，而在她们没有发现的方向，宋天杨倚舱而立，神情莫辩！
    如果这些话是从慕千雪的嘴里说出来的，他一定不会相信，可是……
    真的是桑妮？

 第79章 把衣服脱了

    一下飞机慕千雪便被送去了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得出的结论仍旧是软组织损伤，虽然看上去红肿得厉害，但并不算严重。不过，需要热敷半个月左右才能彻底消肿恢复。听到这些慕千雪本还有些失望，好在医生吃几天药后就不会像现在这样疼，她才算是安心不少。
    从医院里出来，宋天杨亲自接她回下榻的酒店。
    下了车，才走了几步便有些受不了，虽然说伤的不重，可腰上肿的太厉害以至于她走路的时候总会扯到疼，刚扶到酒店的大门喘气，宋天杨自她身后过来，二话不说便将她打横抱起。
    “喂！你干什么？”
    慕千雪上手的感觉很轻，他抱着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怀中的小女人想要挣扎又顾忌着伤处，那别别扭扭的小模样惹得宋天杨直撇嘴：“都不能走了还要矫情？我干什么你难道不知道？”
    “谢谢！”
    其实，她只是不习惯他碰她。
    说不上那种感觉，虽然明知道他这么做只是想帮她而起，可就是觉得全身不自在。宋天杨这种人的魅力是浑然天成的，虽然她的抗魅力指数很高，可也经不起他这么温柔的对待。他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差一点吧！这样，她才更容易让自己拒绝他的一切，包括他对她偶尔流露出来的温柔。
    见她又开始摧残自己的下嘴唇，宋天杨还以为她患处还在疼，又缓声道：“疼就直接说，不用忍得那么辛苦。”
    “……”
    疼么？刚才还真有些疼的，可他抱着她后她只顾着紧张了，居然一点也不记得自己还会疼。
    男帅女美，又是东方面孔，宋天杨抱着慕千雪一路进电梯的时候简直回头率百分之两百，慕千雪觉得不好意思，宋天杨却自如地和外国友人微笑打招呼。他的法语流畅，几乎听不出口音，慕千雪静静地倚在他怀里，一颗心登时又飞得老远。凭心而论，如果宋天杨和她之间没有那么多障碍和麻烦，他真的可以算得上是老公的上上之选。
    家世好，背景好，有钱，长得帅，工作还是那么高大上。无论从哪个方面来看，他都是女人们心中的钻石王老五，可这样的男人，居然就成了她的老公。这种感觉，就跟天上掉馅饼砸到了她的头一样，别人看着好，唯有她自己知道被砸的那一下有多疼。
    如果她们不是以最初的那一种方式相识，如果没有这个强制的婚约，或者自己真的会爱上他也说不定，可现在，纵然心中又泛起阵阵涟漪，她依然坚持告诉自己，不要喜欢他，永远……
    很快出了电梯，宋天杨抱着她回房。
    脚一勾就将门带上，他没有直接放她下来，而是一路将她抱回了卧室。
    “哎！你放我下来啊！”
    鉴于这个男人曾经对她做过许多‘出格’的行为，一看他走卧室走，她心里就开始发毛。虽然知道自己受伤的时候他不会对自己怎么样，可就是紧张，觉得双脚离开的感觉太没有安全感。
    单手控制住她扭动着的身子，男人的脸色冷傲：“别动，受伤了怎么还这么不乖？”
    “我只是……”
    轻轻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宋天杨没有再动她，只温和道：“乖乖躺着不要动，我去给你弄热毛巾。”
    猜到他是想听医生的话给自己热敷，慕千雪反倒不好意思起来：“不用了，我自己可以了。”
    男人风流的眉眼淡淡撇向她，直言道：“走两步路都疼，还说可以？逞强可不是乖女孩。”
    “你不要总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不是小女孩。”
    “在我眼里，你就是小女孩。”以前的感觉倒还真没有这么明显，可是，当她换下那身职业律政装，她给他的感觉便直接回到了六年前，那时候，她有着迷离的大眼睛，扎着马尾，就像是那种惹人怜爱的邻家小妹妹。
    “才不是……”
    自从做了律师，慕千雪最不喜欢人家说她是小女孩了，所以，她平时的打扮都偏成熟，这次是因为出来旅行她才穿的舒服些，没想到就要被这个男人拿来打击自己。
    勾唇一笑，男人反问：“我上大学那一年，你读几年级？”
    “……”
    宋天杨上大学的时候应该是十8九岁，而那个时候自己应该也才十一岁左右，最多小学五年级……
    原来，真的差的有这么多。
    趁她发呆之际，宋天杨很快去了浴室，不多时端着一盆热水过来：“把衣服脱了。”
    “什么？”这个男人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差点把慕千雪吓傻了。
    “不是要热敷么？不脱衣服怎么敷？”
    涨红了脸，慕千雪据理力争：“在腰上而已，把衣服卷起来就行了，为什么要脱？”
    “又不是没看过。”
    男人不爽地开口，见慕千雪一脸被雷劈翻了的表情，还是做出了让步：“行，那把衣服卷起来。”
    “我自己来吧！”
    “需要我亲自来帮你卷？”这口气，炸毛的前奏，宋天杨又开始不耐烦了。
    “你，你就不能……”
    “不能。”
    她还想要争取，男人却没再给她机会，大手袭来，她上衣的下罢直接被拉上去半截，她想挣扎，却觉得腰上又是一阵刺痛。几乎在同时，热热的毛巾覆上了她的腰，恰到好处地将那痛意掩盖，而至慢慢驱离。他拧的毛巾热度刚刚好，热力十足，却并不烫人，压在毛巾上的大手轻而缓地用着力，似是在推拿一般，又似在按摩。慕千雪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觉得真的很舒服。
    这个时候，她选择不再矫情。
    虽然让宋三少做这种事情很怪异，可她也算是因为他们的工作‘失误’才受的伤，他做为凌云航空的高层，让他亲力亲为一下也不错。更何况，她能感觉到他的真诚，这一次真的是纯粹的关心，无关乎任何男女之间的欲望。
    她和他，似乎还是第一次这样和谐的相处。
    慕千雪一直温顺地配着着他，也不知道敷了多久，他突然问她：“还疼吗？”
    本有些昏昏欲睡，听到他的声音慕千雪猛地睁开了眼，回答道：“好多了，谢谢你！”
    她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倦意，这是长途旅行后的正常反应，他这种经常飞来飞去的人自然没什么感觉，可慕千雪是第一次坐这么长的飞机，又受了伤，可想而知感觉会多难受了。
    收起盖在她腰上的毛巾，宋天杨仔细地检查了一正是她的患处，感觉红肿消退的并不算迅速，他略显幽暗的眸子一冷，又沉声道：“这两天你就在酒店里休息吧！等你腰不疼了，我再带你到处走走。”两天后飞机会返航回k市，桑妮也会跟着一起走，之前他原本计划着让公司调整一下时间让桑妮也留下来，不过看了慕千雪的伤后他临时又改了主意。这两天她不能出门他就抽空陪陪桑妮，等她走后，他再真正带着慕千雪去度‘蜜月’。
    感觉到他的目光，慕千雪不自觉地将自己的上衣拉下来，紧紧盖住患处的同时，也掩下了自己的尴尬：“其实，你不用这么勉强自己的，你和……”话到这里，慕千雪下意识地停了一下，侧头看了宋天杨一眼，见他脸上也没什么反应，她才又说道：“总之，我没关系的，你想干嘛就去干嘛就好了。”
    “真的这么大方？”
    “这不是大方，我只是尊重你的选择。”她们又不是真的夫妻，没必要搞得那么惊天动地吧？更何况宋天杨喜欢的人一直是桑妮，算起来也是自己在他们二人之间横插了一杠子，虽然很不想承认这一切，但，如果仔细的算起来，自己貌似就是传说中的那种‘第三者’啊！一个和男主角拿了结婚证的第三者，她也不知道应该为自己庆幸还是惋惜。
    “那你的想法呢？”
    她的想法重要吗？就算是重要宋天杨会顾及么？想想六年前他的所作所为，慕千雪垂下眼：“我没什么想法，大家各自潇洒好了！”
    “……”
    听到这满不在意的口气，宋天杨的一张俊脸彻底黑沉，都一起出来度蜜月了她居然还想着各自潇洒？
    他的魅力在这个女人眼中是不是已经降至负值了？特么每个女人看到他都跟蜜蜂见了糖一般，就只有这个女人，简直是彻彻底底地将他无视。宋三少在花丛中行走多年，还是头一回遇到像慕千雪这么冥顽不灵的主，看着她那一幅‘你随意，你请便，你好好玩我不吃醋也不生气’的淡定表情，宋天杨彻底不淡定了。
    这个该死的小女人，怎么这么能气人，每一次跟她说话，他都感觉自己的心被刺挠刺挠着，猫抓一般的难受……
    操！他有什么不好，居然敢看不上他？
    他的沉默让她觉得不安，急于要个确切的回复，慕千雪又积极道：“宋天杨，以后就一直这样和平共处好不好？我不干涉你，你也不干涉我，然后，我们各自努力去说服你爸爸。”
    “你不干涉我，我也不干涉你？”
    这句话听着怎么这么不顺耳？那么她的意思到底是不想干涉自己还是，不想自己干涉她？
    未意识到男人的心理正起着微妙的变化，慕千雪又诚恳道：“真的，我会配合你，如果你想和桑小姐在一起我不介意，甚至，只要你跟我好好说我还可以帮你们做掩护，当然，前提是我可以帮的情况下……”
    听不下去了，宋天杨毫不犹豫地打断了她，一张脸更是阴沉得厉害：“说不介意我和别的女人在一起，是你真的这么大方，还是想借此勾起我对你的兴趣？”
    “你能不能别这么自恋？”
    真是够了，怎么还说不清楚了？
    “我有什么不好？值得你这么嫌弃？嗯？”
    闻言，慕千雪只觉得自己有腰都要气疼了，小心翼翼地翻过身子，她平躺在床上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男人的眉眼隐含着她所熟悉的怒气，只是她却不明白他到底在气什么。换了别的男人，遇到这么通情达理的妻子，不是应该高兴得大笑三声么？他怎么还一脸不爽？
    “不是你不好，是我配不上你，ok？”
    “你这个说法太官方我不接受，所以，完全不ok。”
    慕千雪也毛了，真想跳起来冲他大吼大叫，可腰疼，她只能继续没有气势地躺在那里，用尽可能理智的口吻耐心地对他解释：“你喜欢桑妮不是吗？你为了她能做任何事不是吗？这就是理由，因为，就算我再卑微我也值得拥有属于自己的爱情对不对？我为什么一定要和别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所以，既然我们的婚姻总有一天会走到尽头，为什么不和平共处地过好每一天？？”
    “我记得你以前不肯离婚的，怎么现在变得这么快？”
    “宋天杨，我不相信你不知道原因。”
    她的想法从来就没有变过，变的是他宋三少，以前他不相信自己不愿意嫁给她，现在似乎已经相信了，所以心里有落差才不能接受罢了。
    “……”
    她说他知道原因，没错，他确实知道。
    也正因为知道这个原因他却更觉得恼火了，这个小女人居然敢挑衅自己，不喜欢自己是吗？那么接下来他是不是应该再努点力，让她彻彻底底爱上自己？
    仔细想一想，那种感觉一定很不错，他好像已经迫不及待了。
    宋天杨的特殊热敷法似乎很管用，坚持了两天后慕千雪便觉得腰上的肿块消了许多，也没那么疼了。
    于是，宋天杨便心情很好地提出要带她去个好地方，其实，她一点也不想跟他去。这两天宋天杨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什么药，竟然对她出奇的好，那种体贴入微的感觉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其实，他这个样子自己应该庆幸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越是觉得不对劲，她就越发紧张，以至于他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件事她都会怀疑，怀疑他是不是居心不良。当然，她也觉得自己这个样子很欠抽，只是，总免不了心底的忐忑，就仿佛是吃了别人的大餐自己没给钱一般，有种做贼心虚的愧疚感。
    “其实，你不用这样的，我的伤也不是你弄的……”
    双手插袋，男人酷酷地倚在卧室的门口看她：“对你好需要理由么？”
    “不需要吗？”
    “如果真的让我说出个理由，让我想想，也许……”
    宋天杨深深地拧起了眉头，似是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想，然后，他突然盯着她的眼睛说了一句：“也许我喜欢上你了呢？”
    “噗！”
    刚喝下去的一口水，全数喷到了男人俊帅非凡的脸上，慕千雪惊觉闯下大祸连忙抓出纸巾去替他擦干脸上的水，指尖才触到男人的脸，他的大手突然向上，一把将她的小手包在掌心。黑沉如玉的双瞳幽静如潭，紧锁着面前慌乱的小女人，然后，在她惊骇的眼神中，邪气地伸出自己的舌头，将沾染在唇角的水渍席卷入口。
    慕千雪震惊了，小嘴微张成蛋型，许久都收不回来。明明该觉得恶心的，可看着面前如妖似孽的一张脸，只觉得他整个动作邪气而冷冽，竟有种说不出来的性感……
    “甜的。”
    “……”
    听到这两个字，慕千雪的脑子轰地一声又炸了。
    慢慢摩梭着掌心的小手，宋天杨将她的两指压到唇边轻轻一吻，不顾还满脸她的口水，竟笑得邪魅狂狷：“跟我走好不好？”
    好不好？他还问好不好？当然不好了。
    “给你十五分钟收拾东西，我先去换件衣服。”说完，宋天杨依依不舍地放开慕千雪的手，指尖分离之时，他带茧的食指有意地划过她柔嫩的掌心，似是电流激蹿而过，慕千雪整个人已彻底怔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他……他在勾引她？
    从巴黎出发，往东440公里，宋天杨要带慕千雪去的好地方，就是法国阿尔萨斯地区最富盛名的小镇科尔马colmar。
    宋天杨告诉她，在动荡的20世纪，这里变换了十七次统治者才最终归属于法国。科尔玛旧城的范围不算很大，徒步走一两个小时便能走完。旧城正中央屹立着小镇的主教堂，教堂被一个方形广场围拢着，它的钟楼尖塔，是城内最高的建筑物。
    沿河北行到达placedei’ancienne逗ane，这广场四周的半木材屋十分集中，加上一座博物馆和雕像喷泉。有许多游客会乘坐马车环绕广场，累了就坐着看看孩子们在喷泉边嬉戏玩耍。身着阿里萨斯传统服装的老头老太太们热情洋溢的舞蹈点缀着这个混血浪漫的小镇。
    旧城东南角，一条小运河斜斜地流贯，因极具水乡风情，被称为“小威尼斯”。河畔的房屋大都承袭了德国中南部的建筑特色，墙身布满横、直、斜相间的木条条纹，漂亮精致，宛如童话中的小屋。而在那形如七巧板的空当儿中添满各种颜色，或许只有极尽想象力的法国人才有这样浪漫的想法吧！
    有人说，在宁静的河畔享用一顿悠闲的午餐，是游览科尔玛小镇中最浪漫的节目之一。而此刻，面对面坐在精致的餐桌前吃午餐，许是受气氛的影响，慕千雪突然好心情地问他：“你说，为什么法国人可以把有着两三百年历史的房屋保存得这么好，有如全新一样？而且，欧洲在上两个世纪还经历了多次战乱。”
    宋天杨自若地切着手里的小羊排，不紧不慢道：“当地政府重视保护古镇风貌，旧城区内不只不准兴建新楼房，连旧屋改建也要先行申请，而且，市政府也非常乐于斥资支持维修工程。”
    “真好，要不然就看不到这么漂亮的地方了。”
    闻声，男人内敛的双眸一抬，静静落在慕千雪纯净的小脸上，较为煞风景地道：“其实，这些钱最终不难从游客身上赚回。”
    “在这么富有浪漫气息的地方，你就不能不想得这么商业化吗？”
    宋天杨咽下嘴里的食物，眉飞色舞地看着她：“这么说，你很想要浪漫一下？”
    谁不知道法国人浪漫，她这叫入乡随俗好不好？
    不过，被他这么一噎，慕千雪还是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尴尬道：“吃东西吧！”
    “你等我一下。”
    说完，宋天杨也不待慕千雪回应，竟直接起身离开。

 第80章 有多远滚多远，滚！

    病房外，两男一女对持而立。
    宋天杨的眼中难掩担忧，但赵奕辰的眼中却凶光毕露：“宋三少果然绅士，对谁都够怜香惜玉，除了……自己的老婆。”
    “赵奕辰，你特么是想打架么？”
    不得不说，此时的宋天杨心情很燥郁，不是因为自己被赵奕辰讽刺了，而是因为自己也觉得赵奕辰骂的对，在这件事的处理上自己确实很欠抽，也正因为这份理亏，他才更加恼火，特么他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从刚才到现在心里一直不舒服，仿佛，仿佛是什么最重要的东西被弄坏了……
    “这种自不量力的事情我没兴趣做。”
    说着，赵奕辰冷冷一笑，又悠然地吐出一口气：“不过，如果我打得过你，你根本没机会站在这里。”
    闻声，宋天杨流光溢彩的眸底也闪过一丝狠色，调侃道：“要不，我让你十招？”
    让他十招，果然够嚣张，不过，谁不知道宋家的三少爷是特种兵出身，以单人之力最少能一气撂倒十几二十人，别说让他十招，便是让他二十招他也不是宋天杨的对手。但，赵奕辰从不认为男人之间的战争需要用拳头来解决，所以，他只是睨了对方一眼，挑衅道：“我的力气要留下来照顾小雪，没多余的浪费在你身上。”
    听到这话，宋天杨呵呵笑了，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我老婆还轮不到一个外人来操心。”
    “小雪是你老婆，那她呢？”赵奕辰仍旧一幅皮笑肉不笑的表情，只是一双冷目已冰刀子般射向一边正装透明的桑妮。
    突然被点到名，桑妮的脸色一白，手指也不自觉地紧紧握在一起，这个赵奕辰分明是故意的，这个时候谁都看得出来宋天杨为了慕千雪溺水的事心情很不爽，他还要故意把自己拉出来垫背，这个男人实在是够腹黑，难怪当年必须要赵老爷子和夏法官亲自出手才能将他和‘小雏菊’分开。
    “和你没关系。”
    “三少的私生活自然和我没关系，不过小雪的事，就和我有关系了。”
    “她和你有什么关系？”宋天杨脸上在笑，心里早已对赵奕辰操起了刀子，毕竟是情场高手，以慕千雪那点道行想瞒着他什么根本不容易，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人之间有什么，如今听赵奕辰这么直接地点出来，宋天杨心里的小火苗瞬间便蹿烧了起来。
    “救命恩人，还有……前男友。”
    前男友三个字一出，宋天杨原本内敛眸光瞬间凌厉如刀锋：“姓赵的，你特么想找抽么？”
    “三少，你有资格抽我吗？刚才如果不是我，她现在应该还躺在那条河里。”
    “就算没有你，我也能救起她。”
    “所以，三少是打算救了心上人之后再去救小雪是吗？一个会游泳的先去救，一个不会游泳的却放任自流。”说着，赵奕辰又讥诮一笑，嘲讽道：“我原以为宋家少爷个个都是狠角色，此时一见，对三少的评价似乎有些言过其实。”
    “赵奕辰你住嘴，宋大哥根本就不知道慕千雪不会游泳。”
    闻声，赵奕辰又露出那种半是挑衅，半是冷漠的笑容：“所以呢？这就算是没有责任了？”
    赵奕辰和宋天雪同校不同级，都是京市政法大学毕业的，赵奕辰最初的梦想便是做一个检察官，毕业后他也确实做到了，而且当年还一战成名，成为京市最富盛名且最有潜力的青年检察官。只是后来是因为种种变故，他才会放弃了自己的理想，改接手自家的生意。但既便他现在的身份不再是检察官，他的行事风格仍旧在那里，甚至连那种咄咄逼人的口气也与当年在法庭上无二。
    若非他遇到的对手是宋天杨，以他本身的气场便足以压倒对方，可偏偏他就是遇到了宋天杨，所以，纵然他气场再强大，气势再凌人，看在宋天杨眼中，也不过是普普通通。
    并不否认自己的失误，宋天场坦承道：“这件事我确实有责任，但，慕千雪是我老婆这一点也请你记清楚。”说完，宋天杨内敛的双眸微微一沉，又提醒道：“不过，你在骂我的时候最好也想想你自己，你不也是有未婚妻的人？”换言之，大家彼此彼此，半斤对八两，所以谁也没资格说谁！
    已尽可能忽略心中异样的感觉，但宋天杨那一声未婚妻却还是重伤了赵奕辰，不再坚持，不再争辩，他冷戾的眸光一转，越过宋天杨飞扬跋扈的身影，直接落到了桑妮的身上。虽然慕千雪现在没事了，可他的脑子里却一直在回放着之前的画面，想到不过分秒之差便差一点彻底失去慕千雪，他便很难再在桑妮的面前再表现得像个绅士。
    “桑小姐，你最好小心些！”
    说完，赵奕辰深邃的眸光微微晃过慕千雪的病房，一抹哀痛于眼底缠绵缭绕着……
    须臾，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慕千雪的病房。
    宋天杨长腿一迈就要去阻止，却被桑妮死死扯住：“宋大哥，对不起！”
    面对赵奕辰半是威胁的话语，桑妮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他看似在说给自己听，实际上却是说给宋天杨在听，她不能让宋天杨再问下去，绝对不能。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宋天杨的声音已失了锋芒，在桑妮的面前，他永远是好好先生，永远不会对她发火发脾气。
    “都是我不好，我应该听你的话直接回k市的，可我……”
    原本不想坦白，可宋天杨是何等精明的一个人，若是听了赵奕辰的话后还不对自己有所怀疑，那他就真的没资格做宋家的少爷了。桑妮很懊恼，但当务之急还是先消消宋天杨的火，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自己只要真诚的认错了，他就算怪自己也会有限度，所以，这样的时候她选择坦白，也只有坦白才能取得宋天杨的原谅。
    他是个很有原则的人，就算宠自己，也绝不会在这种事上面偏向于她，这一点，桑妮很清楚。
    “那你为什么不回？”
    他的口气那样冷漠，桑妮心头一阵滞痛，却还是红着眼圈向他解释：“我听说你要带她来这里度蜜月，我就……就找了个生病的理由没上飞机，偷偷跟来这里只是想看看你们到底来这里做什么，没想到会这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你们怎么落水的？”
    “我和她打了一个赌。”
    说到这里，桑妮终于流下泪来：“我知道是我不好，可是我看到你和她一起那样开心，我心里嫉妒死了，我没想要害她，只是想试试在你心里谁更重要，所以我就提出要和她一起跳到水里，看你先救谁。我根本不知道她不会游泳啊！要是知道我怎么也不会提出这样的要求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她不会游戏就敢自己往水里跳啊！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我对不起你宋大哥……”
    “好了，不要再说了。”
    他可以在任何女人之间游刃有余，除了慕千雪，一遇到她，他的生活他的习惯他的原则他的所有所有都在无声无息地改变，而且那种改变还是不可逆转的。他试过无数次让自己看到慕千雪时不要那么‘兴奋’，可是，如果同打了鸡血一般，他根本就控制不了自己。
    但，他还没有被女人冲昏头脑，他还有能力判断是非对错，他也很清楚桑妮在跟自己撒谎。是别人他还不太敢肯定，可如果是慕千雪，在不会游泳的情况下就算是拿刀子比着她，她也不会随便跳下水去，更何况还是为了打这么一个无聊的赌。只是，桑妮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竟变得让他越来越失望了。
    感觉得到他的情绪转变，桑妮垂在两侧的小手死死握紧，又‘庆幸’道：“幸好她没事，要不然，我就真的变成罪人了。”
    闻声，宋天杨也沉默了。
    是啊！幸好她没事，要不然，他也会变成罪人。
    夜是柔和的，空气里充满了一种细微的但又是醉人的夜的芳香。灯光、月光、星光交映下的夜晚更显得幽沉朦胧，侧颜向外，慕千雪静静地靠躺在病床上，苍白的小脸上看不到表情，只有一双如星的黑暗，夜一般的迷离。
    听到有人进来，慕千雪没有回头，只哑着嗓子道：“听说是你救了我，谢谢！”纵然隔了那么久的时间，她依然记得单属于他特有的脚步声，不轻不重，一步步就像踩着她的心而来。不必回头便知来人是谁，慕千雪幽静的眸子闪了闪，片刻后恢复如常。
    “你我之间除了谢谢已经没有其它的话能说了么？”
    “……”
    没有其它的可说了么？好像是有的，只是，她真的不想说，说太多还有什么意义？相见不如怀念，大家已有了各自的生活，就该彼此相忘，再不做任何的交集。
    “如果我不是刚好在那里，如果……”
    扭过头来，慕千雪冷冷地打断他：“如果你不在那里，三少也一定会救起我。”
    她的脸色透着不正常的白，就连嘴唇的颜色也不再红润，赵奕辰看着她，整颗心揪疼得厉害。纵然已过去了那么久，听到她在自己面前故意提到其它男人，他还是受不了。当年，她听到自己提到夏谨华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痛过？赵奕辰抽了一口气，突然觉得更疼了。
    “你确定。”
    “是，我确定。”
    确定吗？对，她非常非常确定，确定宋天杨不会来救自己，他爱的女人一直是桑妮，他去救她无可厚非，至于自己，不过是他讨厌的人，如果自己死了他连离婚协议书都不用再打印……
    “小雪，你就那么恨我吗？”
    淡漠地摇头，她的眼中虽然闪着光亮，却是他怎么也看不透的那一种。不是恨，只是不再有任何感觉罢了，路归路桥归桥的那一种。
    “对我就这么无情，对他，你就可以‘确定’？”苦笑着，赵奕辰忍不住还是问道：“小雪，三少那样对你，你真的不怪他吗？”
    这辈子他从未后悔过自己的选择，唯一慕千雪，是他心头的那根刺，拨不拨都疼。
    如果人生可以重新来过，他以为自己会选择永远不放开慕千雪的手，可当他在午夜梦回自噩梦中清醒，他才愕然惊觉，假若人生可以重来，他希望这辈子都不要遇见。这样，她就不会伤，她就不会痛，而自己，也不会因为遗憾而疼痛至死。真的很痛啊！那种感觉，仿佛亲手割下自己身上每一块每一块的血肉，再日以继夜地朝自己的伤处撒盐。
    可就算是那样痛，也舍不得停手，因为，一旦停下来，他害怕自己会真的忘记她的脸，宁可疼痛一辈子，也绝不要忘记，绝不……
    “为什么要怪他？他也没做错什么。”
    “他是你丈夫。”
    “对，他是我丈夫，所以，我为什么要怪他？”
    她满不在乎的口气让赵奕辰怒不可遏，他大声地叫了起来：“你不会游泳的，如果再晚一分钟你可能就死了知道吗？”
    “他不知道。”
    事实上，宋天杨真的不知道，可就算她明知道他不知道，可她心里依然不舒服。那种感觉慕千雪说不上来，针刺一般，一开始还是一点一点的，渐而慢慢扩散开来，以至于每呼吸一下都疼得钻心。早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一想到他讨厌自己讨厌到宁可让自己去死，她还是觉得受不了。
    “既然知道他不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嫁给他？”
    慕千雪没有回答，只无比冷静地反问：“那你呢？既然不喜欢夏谨华为什么还要和她订婚？”
    用问题来回答他的问题，让赵奕辰哑口无言的同时，心又狠狠揪痛起来。他为什么要和夏谨华订婚？如果她结婚的理由也像他那样无可奈何，只会让他更恨自己……
    “和他在一起你不会幸福的。”
    “幸不幸福只有我自己知道，赵师兄的感觉替代不了我。”
    他是替代不了，他只是感同深受，这两年来，每每看到夏谨华他的眼前总闪过她泪眼迷离的样子，她是他这辈子最大的一个犯错误，也是他这辈子一错到底也无怨无悔的错误。只是，她现在居然承受着和自己一样的苦一样的痛，又让他情何以堪？
    “谢谢你救我。”再次道完谢，慕千雪当着他的面躺回了病床上，语气漠气道：“如果没什么别的事的话，我想休息了。”
    “小雪，但愿你真如自己所说的那样大方。”
    “……”
    听到离去的脚步声，听到关门声，听到……心的哭泣声，还伴着一遍一遍的心理暗示：慕千雪，你真的真的真的很大方！
    迷迷糊糊竟真的睡了一觉，再度醒来，却发现宋天杨正坐在她的病床边看她。似是未料到慕千雪会突然醒来，宋天杨略有些不自在，不过很快便又露出那种痞痞的笑容：“好一点没有？”
    看着病床上没什么精神的慕千雪，他下意识地摸了摸她的头，温度很正常，没发烧。
    扭脸，避开他温热的手指：“死不了。”
    慕千雪的态度不冷不热，甚至有些耍脾气，宋天杨看着她那张倔傲的小脸，却难得地没有生气：“对不起！是我不好，我应该先看看情况再下水的，这样就不会……”
    所以，他的意思是那是他不由自主的选择是吗？
    “我理解，不用解释了。”
    知道她心情不好，宋天杨没跟她一般见识，只笑笑阗将手里的东西提到她面前晃了晃：“看，我给你买了吃的，你知道吗？这边非常不好买中国小吃，我跑了很远才找到一间中餐馆，因为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粉面粥我就都买了一点……”
    他这是在讨好自己么？
    从六年前他们见第一面开始，他从没这样讨好过自己，就算是前几天他突然抽风一般对自己好，也不会这是体贴入微，呵护倍至，不是现在这样明显的讨好。这不是她认识的宋天杨，也应该不是他想要做的事，所以，又是为也别人是吗？为了别人所以愿意纡尊降贵来‘侍候’自己。
    突然觉得很讽刺，慕千雪抬起头，幽幽地看着男人的眼：“你要跟我说的就是这些？”
    “不会都不喜欢吃吧？”
    “她呢？怎么不一起进来？”
    闻声，宋天杨脸上的笑意终于淡了下来：“怕你看到她不高兴，所以我让她在外面等着。”
    “这么说你都知道了？”
    “嗯！”与其说知道了，应该说是猜到了，不过，无论过程是怎么样的，他都不会再多问。
    就这样？嗯一声就完了？
    “她不知道你不会游泳。”
    这就是理由，这就是解释？
    心口似被穿了个大洞，正汩汩地流着血，慕千雪眼眶微红，却还是倔强地讽刺道：“你不知道我不会游泳，所以不来救我，她不知道我不会游泳，所以拉我下水，你们还真是天生一对啊！”
    “你也没什么事不是吗？”
    那一刻，慕千雪想狠狠甩他一耳光，可她没有那么做，只笑笑地看着他问：“所以，要等我真的出事，她才会站出来跟我道歉？”
    “……”
    等她真的出事？河边的一幕又倒涌回脑中，想起慕千雪无声无息地躺在地上的模样，那种被撕裂的感觉又通通回来了，不，他不会让她出事的，不会……
    他的沉默仿佛一把淬了毒的刀，不用扎中心口便能让人痛不欲生地死去。可现在，那把刀正插上她的心上，她除了用力呼吸，已没有第二种可以缓解疼痛的办法。别开脸，不让他看见自己微红的眼眶，慕千雪倔傲道：“我懂了，谢谢你粉面粥，不过没味口，我一个都不想吃。”
    “乖！别使小性子，吃了病才能好。”
    他伸手过来想扭正她的脸，却反被慕千雪大力拍开：“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这是她第一次拒绝他，彻彻底底的拒绝，就连一个眼神也不愿意给他。宋天杨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一时间收也不是，伸也不是：“慕千雪……”
    “走吧！难道要我学你用滚字？”
    “……”
    操！这个女人，她敢让自己滚？
    “那就请滚吧！有多远滚多远，滚！”
    她失控大叫的瞬间，宋天杨终于看清慕千雪脸上清晰的泪痕，不同于以往任何一次，不带任何的掩饰，就只是真真正正彻底的情绪暴发。
    心，狠狠地撞击着，失控般扯裂着。疼惜，不忍，心痛，自责，甚至还有些……后悔！
    慕千雪，我是不是真的伤了你的心？

 第81章 重新考虑离婚的事

    宋天杨走后，慕千雪用了许久方才平复下心情。
    有的人与人之间的相遇就像是流星，瞬间迸发出令人羡慕的火花，却注定只是匆匆而过。
    她本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子，只是，这一次的事情，到底还是伤了她的心。从不曾对他有过期待，也没想过要他偏帮自己，只是，他明知道是桑妮的错，明知道是桑妮在害她，却依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维护，选择了偏袒。如果当时赵奕辰真的没有经过那里呢？如果再晚几分钟她才被救起呢？是不是真的到了那样的情况下他才会后悔？不，也许真到了那样的情况他也还是不会后悔，她是他什么人？不过是一个挂名的妻子，一个他寻爱路上的绊脚石。
    为什么会是她？为什么又会是他？
    也许，换了宋家的任何一位少爷都可以更和谐，就算是大少那样的阴冷，四少那样的冰山，也好过是三少这样的多情。没有感情基础的婚姻是真真正正的坟墓，她在这空坟里住得好难受好难受。想离开却找不出到处，她只能拼命挣扎着，一次一次将自己弄到危险的边缘。她和他真应该就在六年前就彻底结束的，她真应该在重遇他之前随便找个男人就嫁掉的，只要能避开他，让她做什么都好。
    心塞的感觉就仿佛是全身的毛孔都堵住了一般，闷闷的，涨得胸口很疼。
    用力捶了那里几下，越捶越疼，越捶越涨，她大口大口地做着深呼吸，想要强行压下心头那翻江蹈海的痛意，只是，效果微乎其微，她依然痛到呼吸都泛疼。
    “没有用的吧！是不是觉得很疼？”
    看清慕千雪的动作，桑妮觉得很爽很痛快，那种感觉就像之前宋天杨将她救起的那一瞬时心头的喜悦，她也有这一天不是吗？她也尝到了自己天天在尝的滋味。
    “你来做什么？”
    “不是你想让我来道歉的么？”
    闻声，慕千雪意外地抬头看她：“宋天杨让你来的？”
    “你觉得他会吗？”她不答，反问，只是问过后又自顾地解释道：“是我自己要来的，因为我觉得这件事确实是我不对，要是知道你不会游泳我真的不会那么做的。”
    慕千雪的心微微一沉，失落的感觉又悄然而至，早该想到的不是吗？宋天杨怎么舍得让桑妮来跟自己道歉？在他的眼中，自己根本就不够资格接受桑妮的道歉吧！就算她做的再错，做的再坏，她也是他的心头宝，至于自己，不过是乡间的野草，他怎会让自己的心头宝来跟自己道歉？
    不过，她虽然失望，但还不至于脑子不清醒。
    她还不会傻到以为桑妮真的是良心发现，想要来跟自己忏悔，苍白的唇微微一勾，她笑道：“你是怕我死了自己会坐牢才来的吧？”
    被一眼识穿，桑妮却并不觉得难得情，还理所当然道：“当然，不然你以为我是为了什么过来？”
    “不怕我告你么？”
    “要告我吗？”
    说着，桑妮恶毒地指了指自己的心口：“如果你不怕这里更疼的话！就去告吧！”
    桑妮猜对了，就算是自己被害成这个样子，她也没想过要去告她。不是为了宋天杨，而是知道就算是告了，也不会有什么太满意的结果，而且，很有可能会不了了之。况且，如果自己真的和桑妮闹到对薄公堂，宋天杨势必会出手，到那时，也就不是他们三个人之间的问题了，很可能会牵扯出整个宋家，如果兴师动众真的不是她的风格，更何况，伤她的人是宋天杨，不是宋家。她不能因为一时之气，让大家都陷入两难的境地。
    可是，宋天杨真的好眼光啊！
    他身边藏着一条美女蛇他都不知道，这样的宋三少？还是她认识的那一个么？
    抬眸，慕千雪冷冷地看向桑妮：“他知道你是这样的人么？”
    “当然，他喜欢我就会喜欢我的全部，我的好我的坏包括我所有的邪恶。”
    “是吗？”
    喜欢一个人就要喜欢一个人的全部，其实，这话也没错，只是，当喜欢的人变成了一条美女蛇，却还是固执地喜欢，这样的男人应该叫什么？
    “我们分开了六年，他现在还是回到我身边了，这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是啊！确实是你不够爱他的证明。”
    只一句话，桑妮心中原本的自信满满已化为乌有，她白着脸，恶狠狠地瞪着慕千雪：“你在胡说什么？”
    原本只是随口一说，可桑妮的反应为什么是这样的？
    职业的敏感让她察觉嗅出了一丝不同的味道，慕千雪半眯起眼，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是我胡说么？不然你为什么要离开他？六年的时间不短了，如果你想回到他身边有的是机会，可你没有不是吗？直到我和他结婚的消息登上报纸，你才匆匆从国外赶回来，不觉得太刻意了么？”
    闻声，桑妮有些慌了：“你知道什么了？”
    “我是什么也不知道，否则，我一定会部告诉宋天杨，包括你离开他的真正理由。”
    女人和男人不同，男的世界女人永远在第二位，可女人的世界，爱情总是第一位。她不知道六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宋爸爸究竟用了什么办法逼着桑妮离开，可是，宋天杨的个性那样张扬霸道，只要桑妮肯坚持，宋天杨绝不会轻易放手，可桑妮还是走了，而且一走就是六年，她绝不相信桑妮离开的理由，仅仅只是因为宋天杨有自己这个未婚妻。
    如果真的不想走，以桑妮的个性，六年前就会对自己下手，怎么会忍到现在？
    “什么真正理由？”
    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握紧，桑妮的脸色瞬间苍白，难道她知道自己离开宋天杨六年时间的真正原因了？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那件事她瞒得那样好，就连霍乔婷都被她骗过了，她不可能知道的，她是个律师，最擅长的就是这样的言语攻击，她是在诈自己，绝不能上她的当。
    “那就得问你自己了。”
    这样的挑衅，桑妮牙根都恨得直痒：“问我，为什么不问问你自己？我是因为你的插足而离开的。”
    插足？她有吗？什么时候的事？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清高，你离开他只能说你不够爱他，和我没关系。”六年前她也不过是在灵堂上见过宋天杨一面，而且，两人一见面就谈到了退婚，说她插足？也太抬举她了，那么高端大气上档次的隔空插足她实实在在还没学会。
    “别以为你这么说就可以攻击到我，慕千雪，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说完，桑妮突然90度对她鞠了一个躬：“不管你接不接受，我都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是我不该拉你下水，对不起！”
    道完歉，桑妮又斜斜睨了慕千雪一眼，而后迅速转身，高昂起头颅像只孔雀般骄傲地离去……
    她一走，慕千雪又沉默了。
    是时候再好好考虑一下和宋天杨离婚的事情了，也许，回国后她应该再研究研究那份结婚协议，说不定能找出她想要的漏洞……
    在法国的十天里，慕千雪有两天时间在酒店里，有八天时间在医院里。
    她这令人叹为观止的行程汇报给半个地球另一侧的路晶晶后，她拿着电话整整骂了宋天杨一个多小时，慕千雪提醒她越洋电话很贵，可路晶晶却说要的就是浪费宋三少那个无情无义的电话费。慕千雪哭笑不得，宋三少的钱，岂是用越洋电话就能打得完的？
    不过，难得好姐妹这么关心自己，她也任她骂了个够，一直骂到路晶晶嗓子都快哑了，两人才结束了长达两个半小时的电话。
    “给谁打电话？”
    宋天杨本不欲理会这些小事，可慕千雪这通电话实在打的够久，他便忍不住问了一句。慕千雪也没有隐瞒什么，很坦然地回答：“晶晶。”
    “说什么说了这么久？”
    一直知道有煲电话粥这种说法，但宋天杨这种人从来没有试过，看慕千雪在那边亲亲热热地同别人聊了两个半小时，可一转脸面对自己就是一张臭脸时，他心里也冒起了不爽的泡泡。不过，鉴于一周前他犯下的错，这段时间内他打算无论慕千雪说什么他都忍着不发脾气。
    当然，他是个言出必行之人，所以自那天之后，慕千雪说什么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说半个不字，可就算他做到这个份上了，她也再没对他笑过一次，甚至连假笑都没有。这种感觉让他感觉很不对，但偏偏又没办法说她什么，毕竟，她也在很‘努力’地配合他，他说东她就说东，他说西她也说西，可她越是这样他心里就越发的不爽，但这种不爽偏偏又是发不出来的，宋天杨很恼火，有时候甚至很想故意刺激她一下，让她变回以前的样子，可又怕自己一刺激又起了反效果。
    他宋三少什么时候这么纠结过？可为了这个倔强的小女人，他还真就认认真真纠结了一个星期。可一个星期后，这个小女人还是这么的不给面子，宋天杨居然也有些没招了……
    “你想知道？”
    一看慕千雪这口气，宋天杨自顾地接了话：“关于我？”
    “如果我说她一直在那边骂你呢？”
    闻声，宋天杨意外地看了慕千雪一眼，挑眉问道：“那你怎么不骂呢？”
    她直接，他更直接，愕然被问到这个，冷了一周的慕千雪突然唇角一勾微微笑了：“没什么好骂的，你只是做了你认为对的事罢了。”
    那丝笑意迟迟不散，却看得宋天杨浑身不自在：“还生气呢？”
    生气吗？早就不气了，只是让她更加认清了自己的身份罢了。
    不愿回答，她突然抬头看着他的眼，认真地道：“叫东西吃吧！我饿了。”
    “我订了餐厅，下去吃吧！”
    “胃不好，法国大菜吃了不消化。”那一声不消化说得极其认真，却也极其直接地刺伤了宋天杨，这个小女人，没刺儿的时候觉得没意思，可有刺儿的时候怎么这么让人吃不消呢？
    “赏个脸行不行？”
    “……”
    半个小时后，慕千雪还是被宋天杨拖着下了楼。
    一路无话，直到下了车慕千雪才知道宋天杨带她来的是什么地方。猜到他订餐的地方不可能太差，可慕千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带自己来法国著名的银塔餐厅，这间餐厅实在太有名了，以至于像慕千雪这样从来没来过法国的人都知道到这里应该吃什么东西。
    latourd’argent银塔餐厅。
    这间餐厅开办于1582年，是法王亨利三世的御厨开的，它坐落在塞纳河畔，400多年来以“血鸭”著称，虽然它从米其林三星降至二星又到如今的一星，但也影响不了它仍然是《米其林指南》榜单上最老字号的餐厅。
    “这里，会不会太高级了？”
    第一次觉得词穷，慕千雪甚至用了‘太高级’这样略显土包子的用词，可是，她真的觉得太意外，只是一顿晚餐罢了，到这里吃怎么也不会太便宜。
    “既然是来度蜜月的，怎么着也得高级一点吧？”
    他又提到了蜜月这两个字，慕千雪心头一梗，原有的食欲瞬间大减。看了一眼面前的男人，她漂亮的眉头一动，正要拒绝这里，男人却主动拉起了她的手，而且，他修长的五指还故意穿插过她的指缝，与她十指紧扣：“进去吧！”
    被他的动作震到，慕千雪久久不能回神，从前，只有一个男人会这么牵她的手……
    可她和宋天杨，怎么看都不合适这样牵着手，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指，却反被男人扯得更紧。他有力的大手紧紧扣住她的指尖，那热力的摩擦下，让她不禁又有些面颊发烫。有时候她真的觉得奇怪，这个男人脸皮是有多厚？都不知道不好意思的吗？在他对自己做了那样恶劣的事后，他怎么有脸还这样来拉自己的手？
    脑子里正混乱，神容冷峻的男人已拖着她进入大堂等候，餐厅的装潢古朴典雅，门口的迎宾侍者就不少。
    到这里吃饭的男士被要求穿西装外套，宋天杨显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着装非常得体。不过，听说如果没有穿西装也问题不大，因为这家餐厅专业的迎宾人员能替你挑出最合适你身材的外套。银塔与其说是个餐厅，但看在慕千雪眼里更像是间博物馆，餐厅的墙上，挂满了名人食客的照片以及他们品尝鸭子的号数。
    据说，为了以防假冒，银塔餐厅从1890年开始就给出售的每只鸭子编号了。
    墙上照片里的名人很多，包括法国作家巴尔扎克、德国首相俾斯麦、俄国歌唱家夏里亚宾、英前首相丘吉尔、美国前总统肯尼迪等。英国王爱德华七世是最早来吃鸭子的腕级名人，他吃的鸭子编号为328号；罗斯福总统是12151号；伊丽莎白女王为185397号；喜剧大师卓别林为253652号；影星伊丽莎白·泰勒是579051号……最有意思的是日本天皇裕仁，二战时期他吃的是53211号，50年后又当了一次回头客，吃掉了423900号。
    单手挽在宋天杨的臂膀上，在电梯员指引下她们直接到了六楼，一开门就是一排侍从礼貌地向她们鞠躬问候，慕千雪瞬间有种‘女王驾到’的感觉，不得不说，那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坐到属于他们的那方餐桌，首先入眼的便是摆设精致的餐具，纯银的餐具，很讲究很有质感。桌上有一本厚厚的书，慕千雪原本以为是菜单，结果，随手一翻，却发现是各种招牌酒，其中不乏价值连城珍品，年份可追溯到19世纪，更有47万瓶之多，这是一部酒中圣经。
    “有没有想喝的，随便点。”
    宋天杨依然是土豪的作派，但慕千雪却头也抬地合上了那本酒中圣经，淡漠地答了一句：“胃不好。”
    “……”
    慕千雪果然是破坏气氛的高手，一句话便呕到宋天杨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坐了一小会儿，侍者送上菜单，慕千雪顺手翻了几页，却发现上面根本都没有价格，正纳闷间，坐在对面的男人突然开口解释道：“女士只管点菜，男士买单，所以有价格的这一份在我手里。”
    果然是法国人的作派，真是非常非常绅士。
    “喜欢吃什么都可以点！”
    “我就尝尝血鸭就行了，其它的你看着点！”她倒也不是跟他客气，只是她真的很少吃法国菜，所以根本不懂什么好吃什么不好吃。不过，到了这家餐厅不吃血鸭就白来了，所以她只点了一份血鸭，其它的全部交给宋天杨，他这种人应该经常吃这些。
    听到她的回答，宋天杨倒没有坚持让她点，自己主动点了鹅肝酱、鱼子酱作前餐；血鸭一只、鳕鱼、松露牛扒作主食；还有法式煎饼作甜点。
    在主菜上桌前，侍者先给每人来一块面包垫肚子，听说这里的黄油也非常有来头，也是历史悠久的名店所做。不过很生人哭笑不得的是，侍者看到慕千雪吃完面包立马又给她上了一块，慕千雪其实不习惯吃黄油，本着不浪费的心情她是勉强吃完的，结果又来……
    看出她的别扭劲儿，宋天杨抬头看她：“不喜欢吃？”
    “嗯！”
    “给我吧！”
    给他？她不喜欢吃的他不是应该说放到一边，为什么说给他？
    他要替自己吃了？他可是堂堂宋三少，没必要这么省吧？
    “浪费粮食可耻，所以，一会儿咱们点的东西全都要吃完。”
    宋老爷子行伍出身，在这些方面对家人要求很严格，而宋天杨也同样是特种兵出身，所以，也承袭了宋老爷子在这方面的好习惯。他点餐素来不铺张，力主吃饱吃好不浪费，不过，他的体质似乎是怎么吃也吃不胖的那一类，所以，就算有个饭桶一样的胃，他也依然帅气逼人，走到哪里都是焦点。
    比如现在，不过是来吃个饭，慕千雪已经发现有不少洋妞在偷看他了。
    “我也同意你的观点，只是你点了那么多，我哪里吃得了？”
    男人头一抬，又霸气道：“你负责吃饱，我负责吃完。”
    “……”
    闻声，慕千雪默默回想着某人的饭量，又默默回想着他刚才点了多少吃的，最后粗略地开始计算宋天杨的‘食力’有多强。
    不过，貌似、可能、大概，好像他真的吃得完……

 第82章 白莲花的挑衅

    第一次到这样的餐厅吃饭，除了对食物有所期待以外，慕千雪更享受那种坐在窗边看塞纳河的风景的感觉。
    灯光是这个长夜的主题，河边的霓虹灯宛如七色的彩带，为原本已经金灿灿的河岸再缀上一种别样的风采。远处高楼上的灯火也不甘落后，辉煌闪耀，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
    法国果然是个处处充满了浪漫气息的地方，在这里，每个人心里最后的一丁点浪漫也被发掘出来，听说，塞纳河上的每一座桥，都是一件艺术品。慕千雪莞尔一笑，突然想起了卞卡琳的诗：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明月装饰了你的窗子，你装饰了别人的梦……
    有侍者送上前餐的鱼子酱和鹅肝酱，还有赠送的浓汤和鹅肝酱小点心。
    殷勤地弄了一点到她的盘子里，宋天杨满脸期待地看着她：“尝尝看。”
    据说鱼子酱是法国人的餐桌上最奢侈的享受，黑黑的鱼子酱在过去是皇室里的佳肴，慕千雪小心地尝了一口，老实说，太鲜了，她不太喜欢这个味道。
    “又不喜欢吗？”
    “嗯！”点完头，慕千雪自己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又解释道：“其实我不挑食的，只是这个吃不习惯。”
    宋天杨无所谓地耸耸肩：“其实，我也不喜欢这个味道。”
    “那你还点？”
    “我怎么知道你也不喜欢？再说，尝尝总是要的。”他的行为用四个字形容最为合适，有钱，任性。
    人家明明不喜欢吃，就为了让她尝尝鲜所以才花了大把的钱点了一些，按理说慕千雪是应该感激的，可她却板起小脸严肃道：“以后不喜欢的就不要点，太浪费了。”说完，她还将自己不‘喜欢’的东西朝宋天杨面前推了推，无比认真道：“你之前说过点过的东西是都要吃完的对吗？这个就交给你了。”
    “……”
    操！敢情他献了半天殷勤白费了？
    人家不但不感激，还逼着自己吃不喜欢吃的东西，为了怕浪费就要自己吃完，特么他又不是垃圾筒……
    男人冷峻的脸瞬间黑沉，看着慕千雪的眼光几乎是要吃人，仍却依然好风度地没有发作。见宋天杨被自己气成那样还憋着，不知为何，慕千雪竟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已经一周没有对他笑过了，那一笑足以令塞纳河边的灯火都为之失色，瞬间便将宋天杨心底里的那点酸泡泡给彻底冲没了。
    正瞧得出神，他们这一餐的重头戏也终于来了，血鸭。
    侍者熟练地切下两块鸭胸肉，淋上鸭血酱。再切下两块鸭腿肉准备做第二道主食，慕千雪这时候才知道，血鸭原来是“两吃”，不过剩下的鸭架和肉就不知所踪了，让她很好奇，不过也没好意思问……
    “再尝尝，看看喜欢不喜欢？”
    “挺好吃的。”
    鸭血酱丝毫吃不出血腥味，鸭肉也鲜嫩无比，确实很美味。不过，就算不美味她也不想再说不好吃了，这么挑剔可真不是她的作风。
    终于听到她说好吃，宋天杨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又卖弄般解释道：“这里的血鸭只选择罗亚尔河畔的走地幼鸭，只有两三个月大，而为了保证鸭肉的鲜嫩和营养，鸭子都以绞杀的方式窒息而死，然后将鸭子烤至半熟，之后把鸭子骨头和内脏放入特制银器中榨出鸭血，再加上白兰地、波特酒、香料等配成秘制的酱料淋在鸭肉之上，所以肉质才会这么嫩滑。”
    “好残忍。”
    幼鸭，活活绞杀而死，听到这些字眼哪里还有味口？她以为自己很会大煞风风景了，可比起宋天杨，她却不得不承认，他才是扫兴中的最扫兴。
    “越好吃的越残忍，这个道理千古不变。”
    “……”
    闻声，慕千雪也确实没有再说什么，人类总是残忍的，可她也不是那种悲天悯人的性子，之所以说残忍也只是初听到绞杀的方式。不过，吃着这些的时候确实也没什么资格说残忍。
    第二道是鸭腿肉，因为鸭肉全熟所以比鸭胸肉吃着略老一些，但不影响口感，慕千雪小口小口地吃着，倒也全部吃完了。看她味口不错，宋天杨很‘土豪’地开口：“喜欢吃的话下次再带你来。”
    “不用了，这么贵的地方，一次够了。”
    这个男人难道不懂承诺了就一定要做到吗？她和他之间的结果已注定，能坐在一起这样吃顿饭已经很难得，至于下次还是下下次，她想，他是一定还会来的，至于是不是跟自己一起来，那就真的不确定了。所以，不用了，一次真的就够了。
    “不用替我省。”
    “没替你省，只是觉得没必要，要吃烤鸭我自己也会做。”
    闻声，宋天杨讶异地看了她一眼：“你会做烤鸭？”
    不会是因为知道他最喜欢吃烤鸭才特意去学的吧？
    “很奇怪吗？”
    小雨和晶晶都喜欢吃烤鸭，外面卖的又特别贵，所以慕千雪很早就学会了自己做烤鸭，而且做出来的味道也并不比外面卖的差。
    “你会的还挺多嘛！”
    慕千雪不置可否，只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没听过吗？”
    “……”
    这是宋天杨第一次听她在自己面前提穷，以前提也就罢了，可现在她已经是宋家的三少奶奶，可她还是将自己定义为穷人。不说她现在身上有一张无限额的附属信用卡，就算是有一天她和自己离婚了，宋家给她的赡养费也不会少，可她的这一声穷字，还是说得宋天杨心里老大不痛快了。
    这不是打他的脸么？他宋三少的女人居然穷到吃不起烤鸭要自己做了。
    看出他脸色又不对，慕千雪突然牵了牵唇：“我去趟洗手间。”
    说罢，径自起身离开。
    宋天杨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正要追过去问她知不知道洗手间在哪里时，突然听到慕千雪用流利的法语向侍者问路。来这里已经十来天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她说法语，虽然程度不及自己那样熟练，但确实算是非常流利标准了。
    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宋天杨轻勾起唇角微微地笑，拿起酒杯，有意无意地轻晃着，内里液体的颜色绚烂，一波一波地撩人的心。
    他家的小刺猬好像什么都会啊！
    从洗手间出来，却不见了宋天扬的踪影，打他的电话没人接，慕千雪又在那里等了一阵子，才猜测他应该是有事先走了，只是，什么事急到连给自己招声招呼发个短讯都来不及？算了，别人的事，她也懒得去操心。
    叫了侍者过来买单，费用果然高的吓人。
    慕千雪原本还想用自己的卡来结帐的，后来也只能用了宋天杨给她的附属卡。幸好她身上还有这张附属卡，幸好她习惯了带钱包，要不然，今晚她不知道会不会因为吃霸王餐而被人家扭送去警察局。
    独自一人回了酒店，刚走进大厅便被前台小姐叫住，说有人给自己留了张纸条。原本以为是宋天杨给自己留的，接过来一看，居然是桑妮。一周前，因为溺水那件事宋天杨安排桑妮提前回了京市，没想到这么快就又来了。不过，如果桑妮来了，那么宋天杨的失踪也就完全解释得通了。
    翻看着手里的纸条，慕千雪清冷的眸底冷意更凉。桑妮约她到这间酒店的主餐厅里去见面，说有重要的东西要给自己，慕千雪真不认为有什么东西是对自己重要的，却刚好在桑妮手里的。如果她指的那个东西和宋天杨有关，那么对不起！她真的没兴趣。
    上楼，回房。
    刚用房卡打开门，手机里又收到一短讯，慕千雪打开一看，是一张小雨的病房号的照片。
    一种不好的预感霎时席卷至全身，慕千雪脸色一白，也不敢再耽搁，很快下到餐厅开始寻找桑妮的身影。
    已过了晚餐的时间，餐厅里人不多，稀稀拉拉的只有几桌有人，所以，慕千雪很容易就在某个靠窗的位置找到了桑妮，不过，让她意外的是，她一个人在那里，身边并没有宋天杨。
    将手机里的照片对着桑妮，慕千雪的口气很冲：“这张照片是你发的？”
    抬头看了一眼手机里的照片，桑妮倒也很坦白：“是我发的。”
    “为什么要发这个给我？”
    桑妮一笑，反问道：“我不发这个给你，你会来吗？”
    是因为知道自己看到她留的字条后没有过来找她，所以才故意发这么一张照片来吓自己的？慕千雪看着眼前明明很成熟却还要装幼稚的女人，无语到不知能用什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知不知道你很无聊？”
    “我当然无聊了，到哪里都是一个人，不像你们……”说到你们两个字，桑妮的眼神暗了下去，忽而扭头看着她问：“慕千雪，血鸭好吃么？”
    “好不好吃你自己不会去吃么？”
    “去过了，可不是我想要的人陪我去的。”
    说完，桑妮拿起桌上的叉子，一小口一小口地吃着面前的慕丝蛋糕，她吃东西的动作很优雅，只是表情很淡，似是食之无味的感觉：“三少很喜欢吃烤鸭，却从来没去过银塔，你是第一个被他带到那里吃饭的女人。”
    宋三少风流多情，想和他约会的女人有如过江之鲫，他会带着她们去吃任何她们想吃的东西，唯有烤鸭没试过。似是一种认定一般，能和宋三少一起吃烤鸭的女人，除了宋妈妈和宋家姑奶奶以外，只有桑妮。桑妮和他一起去吃过北京烤鸭，却从来没去过银塔。她一直期待能有那么一天，他会像王子一样在银塔为自己亲手准备烛光晚餐，并当着所有人的面向自己求婚，可等了很多年却只等到他娶了别人的新闻。
    后来，她实在太好奇才让别人带自己先去试了试，原本以为偷偷去吃过后再陪他去吃时就能给点意见了。没想到，自己不过离开了一星期的时间，他居然直接带着慕千雪去了。
    羡慕，嫉妒，恨！
    桑妮只恨不能慕千雪就是自己盘子里的慕丝蛋糕，她就可以用叉子一口一口地将她‘消灭’掉了。
    “这种幸运不要也罢。”
    “是啊！有的人求之不得，有的人弃如敝履，这就人和人之间的差距。”她和慕千雪之间最大的差距，或许应该是她没有学会怎么讨好宋家的长辈，她以为，只人自己牢牢抓住了宋天杨的心，只要自己永远都吊着他的味口，他对自己的新鲜劲儿就会永远在那里，可她高估了自己在宋天杨心中的份量，如果没有哥哥的临终嘱托，她或许真的会永远失去宋天杨。
    “如果你找我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的话，那对不起，我还有事……”
    不等她将话说完，桑妮突然扯着唇角微微一笑：“小雨真是个可爱的孩子，对不对？”
    闻声，慕千雪眸色一变：“你对小雨做了什么？”
    “别那么紧张，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和她一起合拍了几张，你要不要看看？”笑笑地说完，桑妮也掏出自己贴着可爱水晶石的手机，将手机屏翻转过来给慕千雪看。画面里是小雨和桑妮脸贴着脸拍的一张自拍照，小雨笑得很甜，是那很发自内心的笑意。
    慕千雪突然就紧张起来，小雨不是那种随便就和人亲近的孩子，如果不是真的喜欢桑妮是不会和她拍这样亲密的照片的。可是，桑妮居然轻而易举就做到了，这让她觉得很害怕：“大人的事情需要牵扯到孩子吗？”
    “不需要，所以，我真的什么也对你妹妹做，只是去看了一次她而已，她可真是个又懂事又乖巧的孩子啊！长得也很漂亮，就像你。”说着，桑妮又是一笑，还羡慕地看着她说：“我在你妹妹房间里呆了一个小时，她就一直在提你，看得出来，你在她心里很重要，她在你心里也应该是一样的对不对？”
    “桑小姐，我希望你不要再去打扰我妹妹。”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更何况桑妮和自己之间本来就算不得朋友，她突然对自己妹妹这么好，除了不安好心以外，她实在想不到其它的可能。
    “你知道吗？你妹妹很喜欢我呢！对了，她还亲热地叫我桑桑姐姐。”
    听到这一句桑桑姐姐，慕千雪终于暴燥起来：“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想怎么样啊！只是替你妹妹给你送个礼物。”说这话的时候，桑妮真的去翻自己的包，也真的翻出了一张画着可爱图案的卡片。虽然还没看到卡片里写了什么，但慕千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小雨画的。事实上，自从小雨四岁开始，她每年都会画一张这样的卡片给自己。
    满意地看着慕千雪神情的变化，桑妮一笑，不怀好意地问道：“慕千雪，今天是你生日对不对？”
    “……”
    是，今天是她的生日，一个连她自己都记不住的生日。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她从来都没有过过生日，没有蛋糕，没有祝福，只有拼命的读书拼命的打工还有拼命的赚钱，她像个停止不了的机器一般转着着，这一转就是四年。直到小雨四岁的时候，她在幼儿园老师的指导下给自己画了第一张生日卡，后来的每一年，小雨都会给自己画生日卡。
    这是小雨给自己画的第三张生日卡，没想到竟会用这样的方式送到自己的面前。
    想到方才的那张贴面照，慕千雪的眼圈突然就红了。正如她所想，小雨不会随便和谁亲近，之所以会和桑妮那样好，是因为她想要在生日的今天，借桑妮的手把卡片及时送到自己手上吗？那个小丫头，总会让她觉得无比窝心，其实，她不在乎有没有人陪自己过生日，只要小雨健健康康，快快乐乐，就是老天爷送给她最好的生日礼物。
    “其实你应该告诉三少的，如果你说了，他说不定就不会那么扔下你去找我。”
    桑妮是个很懂得说话艺术的女人，她用了说不定这个不确定的说法，其实是想告诉慕千雪，就算她说了是自己的生日，宋天杨也依然会扔下她离去。如果自己深爱的着宋天杨，或者现在已经心痛到不能自己，可惜，桑妮真的太抬举她了，她真的真的还没有深爱那个男人到那种程度。
    她对他的感觉充其量也只是有好感，可那样的好感，就在一周前因为那个先救谁后救谁的溺水事件，早已抹灭到一干二净，所以，就算宋天杨真的因为桑妮而扔下自己，她也不会有感觉。不过，既然人家这么喜欢装，她不配合一下似乎也不合适，慕千雪突然莞尔一笑：“既然桑小姐这么好心，要不然你替我告诉他好不好？”
    闻声，桑妮当即变脸：“实话告诉你吧！三少现在应该在去机场的路上，刚才，他接到我的电话还以为我出车祸了，所以……”
    打断她的话，慕千雪很直接很无情：“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真的很幼稚？”
    “幼稚又怎么样？三少就喜欢我幼稚。”
    “呵呵！那真是恭喜你了，你们天生一对。”
    说完，慕千雪转身要走，想到妹妹的卡片还在桑妮的手里，又伸手去够。只是，她的指尖才刚刚触到桌上的卡片，桑妮却突然伸手死死按住了卡片的另一边。
    漂亮的眉头微微蹙紧，慕千雪生硬道：“这是我妹妹给我的东西，麻烦你放手。”
    “这是我带来的，我有权力决定给不给你。”
    “桑小姐，别逼我发脾气。”她真的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平是不发作只是觉得气大伤身，可是，如果别人而再再而三的挑战她的底限的话，她也不能保证自己还忍不忍得住……
    没有宋天杨在身边，白莲花也不再继续扮善良，桑妮狠狠扯住那张卡片，皮笑肉不笑地道：“那就发发看啊！我也想见识一下你的脾气到底有多大。”
    以慕千雪的手劲，是绝对可以抢回那张卡片的，可卡片到底是纸做的，她唯恐自己太大力而将卡片撕坏，所以每每对方一使大力，她就只能顺势而迎合，以至于几个回合之后，那张卡片却还是在两人的手中僵持着，谁也没能拿手。
    很恼火，慕千雪的口气已不善：“我说放手。”
    “我偏不放。”
    看出慕千雪怕毁掉卡片才会让着自己的心思，桑妮突然冷冷一笑，又挑衅道：“忘了告诉你，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所以，我宁可毁了这张卡片也不会让你拿去。”说完，她手劲突然一转，只听嘶啦一声，卡片应声而裂，惯性之下慕千雪收不住脚，手里还紧抓着半张卡片，整个人却已失重般向后倒去。

 第83章 对她又爱又恨

    人已走出酒店，宋天杨还是折返了回来。
    桑妮的黑森林蛋糕虽然重要，可他此时此刻更想去找慕千雪。溺水事件后，他对着她总有一种负罪感，带她去银塔吃饭也是为了哄她开心，可没想到会突然接到桑妮可能‘出车祸’的电话，他一急就又丢下了她……
    原本的负罪感更重，可当他急急忙忙赶回酒店，却亲眼看到她和桑妮又起了冲突，他不是不能理解她们之间的矛盾，也知道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慕千雪的态度，总是让他很抓狂。
    那个小女人就不能温驯一点么？
    只要看到自己，她总是一幅张牙舞爪的小野猫模样，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想到这里，宋天杨突然愣住了，又爱又恨？怎么会是又爱又恨？不应该是又气又恨又恼又急？怎么会是又爱又恨？纠结间，他眼角的余光忽而扫到某个貌似熟悉的身影，下意识地回望，却只看到那个女孩行李箱的一角。
    太快，他没看到对方的脸，只是，那种感觉似乎很熟悉。歪着头又看了眼那女孩消失的转角，电梯刚好到了，宋天杨掂记着楼上的小女人，长腿一迈进了电梯。
    回到房间，却没看到想看到的人。宋天杨漂亮的眉头微微上向一挑，直接走向了浴室，打开，依然没看到人。
    抬腕看表，已是晚上十点一刻，这个时间一个女孩子如果在还在外面是很危险的事。是因为自己骂了她，所以才生气不回来的？
    拿起电话，男人很快拨了出去，可惜，一连打了五通，始终打不通！
    她不会出什么事了吧？
    这个想法刚在脑子里成形，宋天杨便觉得全身上下热血奔涌，那种不能承受之痛又开始在他胸口积聚。转身就朝房门跑去，修长的手指才刚刚触到门把手却又猛地折了回来。
    霍地一把拉开客房的衣柜，果然，除了自己的衣物，那个女人的一件也不剩。想起自己进电梯前看到的那个似曾相识的身影，想起那个同样似曾相识的行李箱，宋天杨瞬间气得头发都要立起来了。
    shit！
    居然敢逃跑，那个女人是不是不想活了？
    大力关上衣柜的门，愤恨扭头的瞬间不经意看见床上那两片薄薄的卡片。宋天杨下意识地抓过来一看，当生日快乐四个字印入眼帘，他原有的怒意竟瞬间烟消云散！
    今天是她的生日么？那个傻女人为什么都没有跟自己讲？
    真是，笨死了！
    飞机上，看着眼前精致的蓝莓慕斯蛋糕，慕千雪有瞬间怔忡。
    “这是……”
    “生日快乐！”
    赵奕辰最大的遗憾，就是从来没有陪慕千雪过过一次生日，他从慕千雪大一新生的时候就开始追她，整整三年时间她才勉强答应做他的女朋友。
    天知道那时候他有多幸福，可一年后，就在她生日的前一天晚上，他亲口对她提了分手。虽然那时候他早已替她精心布置好了生日会场，可到最后还是功亏一溃。迟了两年的生日快乐，他很庆幸自己还有机会说出来，只是，到底还是太寒酸了一些。
    “已经过了。”
    慕千雪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淡淡的感激，飞机是23：45起飞的，她拿到蛋糕的时候刚好是零点整，真的已经过了。不过，她虽然嘴上说着时间过了，但还是高兴的，毕竟，这是除了小雨和晶晶以外，第一次有人记得她的生日是哪一天。
    不得不说，这样的感觉真的很好。
    赵奕辰下意识地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帅气一笑，很温朗地辩解道：“这是我在上飞机前替你买的，只是一直没拿出来，所以，不算过了。”
    “谢谢！”
    那时候，他总说自己看书的时间太久，对眼睛不好，所以要多吃蓝莓。他给她买了蓝莓胶囊，草莓干，还有草莓果酱，总之，什么都是蓝莓的。没想到过了两年，他居然还是给自己买了蓝莓蛋糕。
    其实，她的眼睛已经不像以前用得那样厉害了！
    “我还买了蜡烛，要不要点上许个愿？”
    看他真的掏出蜡烛和打火机，慕千雪连忙阻止：“不用这么麻烦了。”这可是在飞机上，不用这么夸张的，她脸皮薄，不想成为焦点。
    “快吃吧！应该是你喜欢的口味。”
    “一起吧！我吃不了那么多。”说着，慕千雪很大方地从他手里接过刀具将蛋糕一分为二，大的一半给了他，小的一半给了自己。
    她从小就不爱吃甜的东西，但赵奕辰恰好和他相反，最喜欢吃甜的东西。那时候，他也总说他们是天生一对，无论是性格，口味，还是习惯，各方面都能互补。她曾经也深以为然，不过现在……
    “谢谢！”
    接过自己那份足足比她的大了一倍的蛋糕，赵奕辰的心情竟是莫名的好。虽然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可她终于肯好好和自己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好的缘故，两人都觉得蛋糕非常美味，各自将自己的那一份吃完，慕千雪默默地收拾着桌子，没想到他居然也来帮手。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碰到，他下意识地想要握住她的小手，她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微有失落，心头怅然，赵奕辰苦笑着收回自己的手，默默地看着她将一切都收拾好。
    气氛太尴尬，慕千雪试着寻找话题：“对了，你怎么会又来巴黎？”
    她用了一个又字，很直接地点明重点，赵奕辰中指又顶了一下镜框，面不改色道：“不放心你。”
    “……”
    指尖微微一滞，慕千雪下意识地回头看他，有些不明白他说这句话的意思。
    “吓到你了吗？我是不是太直接了？”
    “赵师兄，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还要对我好？”
    她问得很认真，表情很严肃，是真的很想知道答案。毕竟，她们可以骗得过别人，却骗不过自己，他们曾经是恋人，分手时还曾那样撕心裂肺，现在突然坐到一起聊起天，说起了关心对方的话，这正常吗？太不正常了好不好？
    “不用明白，这个世界又不是只有黑与白，还有其它的颜色，我想对你好就对你好罢了，你不用有太大的负担。”
    “你知道的，我不是那种自欺欺人的个性，如果没有理由，我不可能一直无条件地接受你的好。”
    世界上确实不止有黑与白，可她的世界却是黑白分明的，如果他没有理由，那么她也会退回永不交集的那个原位，所以，他的关心，他的体贴，还有他的救命之恩，她都无法再回应。可以说她是无情，但，只有学会了无情才能保护自己不再受伤害，没有爱就没有恨，同样的，没有爱也不会伤。
    她不想再受伤，所以，她会像海龟一样，遇到危险就立刻将自己缩进坚硬的外壳里……
    “因为觉得对不起你，所以对你好，这个理由成立吗？”
    “不成立，感情是没有对错的，只是爱不爱，喜欢不喜欢。”如果爱就在一起，如果不爱就分手，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虽然分手总会有一方受伤害，可对她来说，不分手也未尝不是更深的一种伤害，只是一个痛在当时，一个痛在未来。
    “小雪，我真的很抱歉。”
    闻声，她微微一笑，反问他：“那为什么还要做同样抱歉的事？”
    “……”
    “如果你觉得当年对不起我，现在为什么还要对不起夏师姐？她无论做过什么，对你的心是真的，别辜负她。”
    慕千雪其实是没有理由帮夏谨华的，从前她们是情敌，现在她们是对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都不会喜欢夏谨华这个人。但，既然大家都爱过同一个男人，至少证明眼光是一致的，而且，自己尝过的滋味也不一定非要对手尝过才叫痛快。
    “她那样对你，你还替她说话？”
    “站在女人的角度，她也没做错什么，只不过大家个性不同，表达方式不同罢了。”如果自己有夏谨华的那份狠，或者，当年受伤的人就会换成是夏谨华。其实，在这一点上面，慕千雪反而很羡慕夏谨华的敢爱敢恨，至少不像自己，爱得畏畏缩缩。
    “小雪，你真的很好。”
    闻声，她又是一笑：“其实，我很讨厌这个说法，我不想做一个很好的人，我想自私一点。”
    “那就自私一次好了，想做什么做什么，想说什么说什么。”
    “我没有那样任性的资本。”她的声音低了下去，笑容却反而明晃晃地耀人的眼。
    “你有的。”
    有么？也许有吧！只是她还没发现。
    不知是不是恰好触到了内心深处的那个敏感点，她突然扭头看他，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赵师兄，如果我现在认认真真地问你为什么，你会告诉我理由么？”
    “……”
    她的沉默仿佛一记闷锤重击在她的心上，慕千雪苦涩一笑：“我知道了，当我什么也没问。”
    “对不起！”
    有些理由，永远都不能见光，他不是不想告诉她真相，只是太害怕她知道那个真相，连他都不愿承受的一切，如何能让她再去尝？
    看到宋天杨归来，桑妮小鸟般欢快地迎了上去：“宋大哥，你回来了？”
    “嗯！”
    心不在焉地回应着，宋天杨满脑子都是慕千雪失望的眼神。之前还觉得自己做的理所当然，可想到今天是她的生日，他突然觉得自己真的很过份。
    看出他的失神，桑妮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在他空空的双手上，他去买蛋糕，结果，回来后就这样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桑妮不愿多心，可是，心口又开始闷闷地疼。
    “对不起！我不记得那间店了。”
    原本就不是真饿，现在更是彻底失了味口，桑妮僵笑着：“没关系，我现在也不太想吃了。”
    “要不要给你点些其它的餐过来？”
    “不用了，这么晚吃了东西会发胖的，我喝点热牛奶可以了。”在宋天杨的面前，桑妮总是温柔体贴的，已经让他跑了一趟她不可能再这么让他去折腾。宋天杨是疼她，可再疼也有限度，更何况，她明显能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
    “也好。”
    微笑着点头，宋天杨走到一边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若是以往，他肯定会坚持给她点些东西上来，可今晚，他实在没有心情做任何事。
    “宋大哥，你怎么了？”
    沉闷地坐在沙发上，宋天杨忍了许久才开口问她：“小雨让你给她带了张卡片是吗？”
    “是啊！”
    “你知道是什么卡片吗？”
    摇了摇头，桑妮一脸委屈：“就是不知道才想要看看，结果慕千雪却不愿意，我不小心一用力才撕坏了……”
    “……”
    慕千雨的病几乎是死里逃生，这张卡片对慕千雪来说肯定很重要，可是，那么重要的东西她居然掉到了酒店的床上，可想而之她走得有多急有多慌。自己就让她那样的不堪忍受了么？她竟要如此落荒而逃？
    “怎么了？那张卡片很重要吗？”
    “没什么，只是随便问问。”他笑着摸了摸她的脸，又问：“对了，你那班机什么时候返航？”
    “明天上午十一点半。”
    在巴黎慕千雪人生地不熟，应该不会随便换酒店，打过电话发现已关机，十有八九已经在飞机上。要想逮到那个女人好好问问清楚，也只能赶最快的一班机回京市了。明天中午十一点半么？晚是晚了点，不过，聊胜于无。
    “我跟你一起回去。”
    那她呢？
    桑妮很想这么问一句，可话到嘴边，她还是聪明地咽了下去，无论是什么理由，这个时候她都不适合问这些，宋大哥想和她一起回去，这已经很让她满足了。
    下了飞机，赵奕辰想送慕千雪一程，却被她礼貌地婉拒了。
    赵奕辰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很绅士地替她叫来了出租车，却一路尾随着出租车，直到亲眼看到慕千雪进了路晶晶所在的那个小区才离开。
    站在窗口凝望，直到看见赵奕辰的车彻底消失在视线里，慕千雪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单手拂在窗帘上，慕千雪心神恍惚着，一时竟有些起伏不停。
    一直知道他跟在自己车后，但她却不敢回头看他一眼，这个男人她曾经那样深爱过，可到最后不过是换来一个遍体鳞伤的下场，不想再伤一次，所以也不敢再试一次。既然已错了，那就一错到底好了。
    “怎么，感动了？”
    “没有，只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她否认了路晶晶的说法，与其说她感动，更多的应该是不好意思。
    “你还知道啊？”
    “喂！你到底是哪一国的？怎么总帮他说话？”自从赵奕辰回国，路晶晶似乎总是有意无意地在帮他说话，以前，路晶晶可没少骂过他，这丫头变节得太快，要换在抗日战争那个时代，一准就是个卖国贼。
    “我是中立国的，谁也不帮，只不过看你一幅和他余情未了的样子，想提醒提醒你罢了。”
    慕千雪白了她一眼：“谁跟他余情未了啦？”
    “你，你，你你你。”
    路晶晶每说一个你字，就点一次慕千雪的鼻子，她一直点一直点，慕千雪也一直躲一直躲。
    终于从她的魔掌下救回自己的鼻子后，慕千雪呲牙咧嘴：“会痛啊！”
    “你还知道痛啊？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路晶晶恶狠狠地白了她一眼，又逼问道：“千雪，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赵师兄？”
    “那我也跟你说实话，不喜欢。”
    “那你还总是一幅痴缠劲儿，知不知道你那样子有多像怨妇？”
    其实路晶晶当年还是对赵奕辰很有好感的，如果不是因为他是慕千雪的男朋友，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倒追，可偏偏就是被她视为男神的赵奕辰在最后狠狠伤了慕千雪的心。
    为此，她整整两年没在慕千雪的面前提到过那个男人，直到他突然又出现在慕千雪的身边。她虽然一直在替赵奕辰说话，但事实上她并不想撮合他和慕千雪，只是当年的那个理由实在太不像话，她很替慕千雪不平，想要让她好好问个理由好安心罢了。
    哪知道那小子简直是高手中的高手，知道吊着人胃口后人家就永远忘记不了他，所以居然死也不肯说。不说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想吃回头草的迹象，这下子路晶晶可就不干了。
    在一个男人面前栽一次跟头是笨，栽二次就是蠢了，她不能再让慕千雪蠢下去了，她要帮助她从‘坑底’爬起来。
    “换了你你不怨？谁被甩没个理由啊？我特么就没有理由没有原因，一句不合适就打发了我，谁特么受得了，还不许我怨恨一下啊？”
    “爱有多深，恨就有刻骨。”
    “去去去，谁爱了？我只是有些不甘心罢了。”
    一听她说不甘心，路晶晶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一脸‘你和他肯定有奸情’的表情。
    慕千雪一看闺蜜这表情，就知道这是要和她扛到底的意思了，慕千雪索性也坦白道：“其实，要是当年他能坦坦白白地告诉我他喜欢夏谨华也就罢了，感情本也不能打包票，不是你喜欢人家人家就一定喜欢你的。可是，他居然说是不合适，什么叫不合适？还有，他明明不喜欢夏谨华不是吗？不喜欢还和人家订婚？这算什么？所以，我说的不甘心是指那种被莫名其妙out后的心情，和其它的无关。ok？”
    路晶晶原本是要狠狠地抨击一下赵奕辰的形象，好让慕千雪对他彻底死心的，可听慕千雪这么一分析，她自己反倒被绕进去了，还点头道：“也是啊！你说赵师兄是不是有什么把柄被那女人捏着了？为什么他会变得那么突然？头一天还说要陪你过生日，第二天就直接提分手了，特么也太玄幻了。”
    “他那样的人，有什么把柄是搞不定的？”
    赵家在城东可是叫得出名头的，赵奕辰身为家族的接班人，就算真有把柄在人家手里，以赵家的势力也绝对搞得定夏家，所以，这个假设不可能成立。
    闻声，路晶晶又一次放弃了自己的立场：“也对喔！赵师兄能力还是有的，不比你老公差多少。”
    不是在说赵奕辰么？怎么突然又说起宋天杨了？
    慕千雪小脸一沉，立刻严厉道：“闭嘴，不许提他。”
    “不是一直在提么？怎么就不许提了？咦！你刚才不许我提的难道是……你老公？”
    “什么老公啊？说了不许提他了。”
    咦！有问题啊！这口气怎么跟吃了枪子一样了？
    “怎么了，你们又吵架了？”
    慕千雪冷冷一哼：“打架了。”
    艾玛！大新闻啊！
    新婚蜜月就打架啊！她要听她要听：“快，快快快！快告诉我过程，好期待，好兴奋，好激动……”
    晕死！这女人敢不敢正常点？她和宋天杨吵架值得她这么激动么？慕千雪恨铁不成钢地扭脸：“不说。”
    她不说，路晶晶便一直缠着她，正软磨硬泡地求着，慕千雪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唱了起来。
    路晶晶离得近，抄起来就打算对慕千雪大献殷勤，可当她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人名，立马又兴奋地大叫了起来：“三少，三少的电话。”

 第84章 慕千雪，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慕千雪最终还是回了路晶晶的小窝，宋天杨最终还是一个人开着他那骠悍的坐驾回了宋家大宅。
    一进门宋妈妈便迎了过来，四下张望过后又问：“你怎么一个人回来的？小雪呢？”
    “管她做什么？”
    那个不听话的小刺猬也不知道是不是会下蛊，怎么她还没住多长时间，家里人都被她‘收服’了呢？
    宋妈妈脸一沉，不高兴起来：“怎么能不管呢？她可是你老婆！”
    他们去巴黎后，宋妈妈每天一个电话表示关心，可当她知道慕千雪几乎都在医院里度过的时候，心里对自己儿子也是怄得不得了。她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啊！怎么一点也不让她省心呢？度个蜜月居然度到医院里去了，真是，让她说他什么的好？
    “她不回来不是正好？”
    不远处，坐在餐桌主位上的老爷子也听到了他的话，瞬间咋毛：“臭小子，你说什么呢？把你媳妇气跑了你还挺得意啊！”
    “是挺得意的，自由。”
    闻声，宋老爷子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只讥讽地哼哼道：“哼！连自己老婆都管不了，出息了啊！”
    “爸，天扬这才回来，您就别骂他了。”宋妈妈护短，一见老爷子要骂人，赶紧劝架。
    “哼！”
    宋建仁看了一眼自己那桀骜不驯的儿子，轻声对父亲道：“让他先吃饭，吃了再让他去把人接回来就行了。”
    “不接。”
    宋天杨心里窝着火，口气也变得极差。
    操！又不是他没有去接过，人家不稀罕回来能赖他么？
    “老三，怎么跟你爸说话的？”
    不看老妈担忧的双眼，宋天杨双腿分开，帅气地站在餐桌前，一双桃花美目此刻锐光灼灼：“爸，说到这个不听话的老婆，我也想趁大家都在问一句，为什么是她偏偏是我老婆？不是他、他、他的？”宋天杨憋着一口气，指尖毫不犹豫地指向餐桌上的大少二少和三少。
    二少举手投降：“天杨，你不喜欢三弟妹也不用拉我们哥几个给你垫背吧？他们两个单身还好说，我可是有妇之夫。”
    鄙视地瞪了二少一眼，三少冰刀子般的眸光又剜向宋建仁：“爸，为什么？”
    “你最合适？”
    适合？什么叫适合？
    宋天杨不服气地朝那儿一坐，眸光锋利如刀：“六年前大哥二哥还有老四都是单身，您不选最大的大哥，也不选当时正急切需要结婚摆脱某些纠缠的二哥，更不选和慕千雪年纪最相近的老四，偏偏选了我，这叫最合适？”
    “怎么？搞不定自己媳妇儿就想回来跟你爸叫板啊？就这么点出息？”
    操！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到出息不出息上？
    气得太狠，宋天杨双眼都红了：“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最初，他让霍乔婷查这件事是因为想找到突破口和慕千雪离婚。可后来他和父亲有了一年的口头约定，六年前的事也就可查可不查了，毕竟，无论当初是因为什么原因，他毕竟和慕千雪已以领了证。
    只要一年后能顺利离婚，为什么结婚也就不重要了。
    可是，就在他已经忘记有这档子事了的时候，霍乔婷又将六前事的事情撕开了一道口子，让他窥见了当年不同寻常的气息。他现在倒是真的对六年前的事起了疑心了，非知道不可。
    闻声，宋建仁夹菜的手终于停在了半空中，眼光咻地一下飞向宋天杨：“你不是已经让婷婷查了么？你八岁的时候，小雪刚出生，你抱着人家不撒手，还狠狠在人家脸上啃了十几口，说她沾了你的口水以后就是你媳妇儿，谁也抢不走。”
    “……”
    轰，轰轰轰！
    对宋天杨而言，这番话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天打五雷轰！霍乔婷是说过他八岁抱过慕千雪，也说过他要慕千雪当媳妇儿的话，可这啃了十几口还沾口水算怎么回事儿？
    操！这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儿么？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须臾，餐桌上的众人也回过神来。
    大少夹了一块鱼到宋天杨碗里，眼里写满了惊叹：“八岁啊！”
    二少叉了一调羹肉沫到宋天杨碗里，怒赞道：“十几口啊！”
    四少最直接，将整只鸡都推到了宋天杨的面前：“谁也抢不走啊！”
    宋天场黑面，头也不回地转身上了楼。
    这是兄弟么？是么是么！
    一个个落井下石毫不手软，都特么是禽兽！禽兽！
    回到自己的房间，宋天杨走到阳台，点了支烟看着渐渐暗沉的夜。
    烟丝燎绕间，他脑中又闪过父亲形容的画面，八岁的自己，刚出生不久的慕千雪。八岁已经不小了，可他一点都不记得，努力回想，始终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一个他一点印象都没有的小不点，是怎么样闯进他的生命里的？而且，居然从一出生就扎根在他的世界，唯独他们彼此不记得彼此。
    他很俗气地想到了两个字：缘份！
    “三哥，睡了吗？”
    身后传来四少宋天霖略显清冷的声音，四少是他们宋家四兄弟中性格最孤僻的一位，对于女人们来说，三少是热情如火，四少就是寒冷如冰。从他们宋家兄弟记事以后，从来就没见四少和女人有过任何的交集，四少是宋家兄弟中大家公认为最英俊的一个，却也是大家心目中都认定了这辈子都讨不着老婆的一位。
    宋天杨没有回头，只扬声说了一个字：“没。”
    “怎么？一个人睡不着？”
    又听到大哥带笑的声音，宋天杨这才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自己的三个兄弟都过来了。
    帅气一笑，宋天杨地扔掉手里的烟，调侃道：“大哥，你都一个人睡了三十多年了，也没见你睡不着啊！”
    “我和你不一样。”
    闻声，三少略含兴味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大哥，外面人都传说自己大哥不喜欢女人只喜欢男人啊！大哥现在说不一样，难道是真的？
    他动动眼珠子，大少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直言道：“我不喜欢男人，只是觉得有这个传闻可以省下不少事儿，所以才没澄清。”
    “还是大哥英明，怪不得你可以逃掉那个麻烦精。”仔细想想，大哥当年传出那个喜欢男人的流言的时候，好像就是家里逼他和慕千雪订婚的时候。
    麻烦精？三弟妹？大少勾起唇微微一笑却没有说话。
    一直没吭声的二少这时挤了过来，幸灾乐祸道：“老爷子和爸妈以及姑奶奶都强烈地要求你现在去把三弟妹接回来，宋老三，你打算怎么办？”
    “不去。”
    二少同情地看了他一眼：“恐怕由不得你，老爷子说你要不接人回来，以后这家里不管你的饭。”
    一听这话，宋三少炸毛：“操！我才是老爷子的亲孙子好不？怎么对个外人比对我还要好？”
    四少安静地找了个舒服的地方坐下，手里拿着把手术刀，在修长的指间繁复地翻来转去，头也不抬：“三哥，孙媳妇貌似也不算是外人。”
    “老四，我们打一架吧！”
    四少转了转自己手里的手术刀，面无表情地问：“真要跟我打？”
    宋天杨看了眼那白生生的手术刀，想到四少能用那把刀‘庖丁解牛’，又不甘心地扭头去看二少：“二哥，咱们打一架吧！”
    “不打。”
    自讨苦吃的事儿二少才不做，三少那是特种兵出身，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撂倒他们三个，和他打一架，他又不是吃多了。
    鼻孔里哼了一声，四少鄙夷地看了二少一眼，扭头又去问大少，不过，这一次他要求的却不是打一架了：“大哥，我拜托你的事你到底帮我查了没有？”
    “你不是让婷婷在查？”
    一提到霍乔婷，宋天杨摆了摆手：“你刚才也听到了，让婷婷查就等于是当着爸的面在查，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是听不到的。”
    “你就不怕我跟爸卖了你？”
    “你是大哥，你要卖我也只有认了。”
    大少微微一笑，忽然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爸不是都说了理由了，你还要查下去？”
    “那种理由算理由么？”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自己八岁时做过那种事的，就算是真做了，以他爸那老狐狸的性子，也不能因为这么一点小原因就让自己必须娶慕千雪，他总觉得这里头还有事儿，只是被瞒下了罢了。
    “就算让你查到算是理由的理由又怎样呢？真要和三弟妹离婚？”
    “是啊！离！”
    宋天杨嘴上认得干脆，可那个离字一出口，不知为何，心头竟百般不是滋味。仿佛有只看不见的小手，在不停的揉搓抓挠，越来越疼。
    “舍得？”
    看出他脸色不对劲，大少又拍了一下他的肩，不过这次故意加了些力，他闷哼了一声，态度仍旧很强硬：“那种女人谁稀罕？”
    “好，哥会帮你查，不过，离婚的事儿你最好再仔细想想。虽然我和三弟妹没怎么说话，不过，也觉得她挺适合你的。”
    闻声，宋天杨大声抗议：“哪里适合了？”
    “哪里都适合。”
    “哪里都适合。”
    “哪里都适合。”
    宋家的另三位少爷难得一致的导口同声，宋天杨顿时气结：“你们……滚滚滚，都滚都滚……”
    陆续有人离去，随着关门声落，宋天杨抬头，却见二少宋天铭一直在他跟前没有动。
    “二哥，你怎么还不滚？”
    “迟早会滚的，不过在滚之前，二哥有几句话想和你说。”说着，二少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意，正色道：“天杨，无论你和三弟妹最后是不是真的要离，你和那个桑妮还是断了的好。”
    “二哥，你说什么呢？”
    “我说，你别跟二哥当年一样，明明心里有感觉还假装说不是。要不是你二嫂脸皮够厚，承受力够强，当年我可就真的错过她了。”
    话到这里，二少难得一见的唏虚，当年他和二少奶奶苏恋之间也有过一个女人，二少守护了那个女人十几年，最后还是选择了二少奶奶苏恋。
    爱情是不认时间，也不是出身的，虽然慕千雪的出身不及苏恋，但二少看得出来她是个好女孩，而且非常有原则。三少素来随性，骨子里又桀骜不驯，若有一个这样的妻子，真的是绝配。只怕他这个弟弟和自己当年一样一根筋。所以他才留下来单独和他说几句，只是希望他不要像自己一样，一错许多年。
    想到二少当年的种种，宋天杨毫不留情地抨击：“你这是言传身教么？那二哥你绝对是反面教材好不好？”
    闻声，二少气笑了，一巴掌拍到他肩上：“所以才让你不要跟我学，不是人人都有你二哥这么好福气的，要是当年你二嫂真跑了，三胞胎啊！我哭都没地儿哭去。”
    “我们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难道你真的爱桑妮？”
    “……”一句话就把宋天杨问哑了，他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自家几个兄弟，一个个火眼金晴的，绝对是哪那猴子一个炉子里炼出来的。
    “说不出来了吧？你要是真爱，以你的性子六年前能放她走？”
    宋天杨没有否认这句话，只坦然道：“二哥，就算我不爱桑妮，我也不可能扔下她不管。”说完，他又一顿，特意强调道：“再说了，有没有桑妮我都不可能爱上慕千雪那种女人。”
    “哼！哥当年也是这么笃定，可后来呢？”
    说完这话，二少利落地起身，走到门边后又帅气地回头：“是兄弟才想好好劝劝你，仔细想想吧！别选错了。”
    别选错了，他的选择除了桑妮难道还可以有别人？
    错不错，也只能是她了。
    独自回到公寓，路晶晶那丫头果然不在家。
    想到宋天杨拿来收买路晶晶的美容体验卡，慕千雪心头又是一阵鄙夷！随便弄点了面条当晚饭，洗完澡后她便开始看今天刚拿到手的资料。
    自从她打赢了上个官司，郭白明显然对她更加器重了，交给她的案子都不算小，现在手里的头的这个原来是周天赐要做的，只是他忙着凌云的官司没多的时间理，所以就顺理成章的交给了慕千雪。
    她冲了杯咖啡，认认真真地看着卷宗，正看到入神处手机突然想了起来。她眼睛不离资料，顺手抄起手机接听：“喂！”
    “听说你搬到路晶晶家住了是吗？”
    听到声音，慕千雪愣了一下，才笑道：“也不能这么说，暂住罢了。”怎么说她也是宋家的三少奶奶，要是搬出来的事情让别人知道了，总是不好，所以，她下意识地想要多解释一下。
    “为什么不想住在宋家？”
    慕千雪避重就轻：“你是来劝我回去的吗？”
    “不是，你住这里挺好的，我就可以经常来看你了。”
    “……”
    听他这么说，慕千雪突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杜宏宇可是路晶晶的男神啊！要让她知道杜宏宇来这儿就是为了看自己，她还不得被路晶晶给吃了啊！
    “从我的角度看你的窗口，灯光很柔很美。”
    “你在我家楼下？”
    “我上来，还是你下来？”
    下意识地想要拒绝，可又找不到理由，她只能问：“有事吗？”
    “嗯！”
    “那我下来吧！”
    不管他有没有事，她下去总比他上来好。
    挂了电话，慕千雪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如果穿着睡衣，就只能在小区里转转了不是么？所以，她故意没换睡衣便拿着钥匙下了楼。
    路灯下，杜宏宇正倚在一辆银色的宾士上，看到慕千雪下来，他帅气地对她招了招手。杜宏宇长着一双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的眼睛，一笑起来，阳光而明朗。
    仍旧是一身得体的机师服，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慕千雪只看了一眼，便问道：“你不会又是才下飞机吧？”
    “你怎么知道？”
    “什么事情这么急着找我？”
    “生日快乐！”
    将东西塞到慕千雪手里，阳光般的大男生腼腆一笑：“我调了班飞巴黎，原本是想亲手把东西送给你的，没想到你提前回来了，就错过了。”
    “谢谢！可是你怎么知道我生日是哪一天？”接过他送给自己的礼物，慕千雪心头百味阵杂。今年的生日礼物还真多，而且，个个都是迟到的。
    杜宏宇一笑，双手插向裤袋问她：“小雨画的卡片喜欢吗？那上面还有我写的字呢！”
    闻声，慕千雪蓦地抬起头来：“卡片上的字是你写的？那你为什么会让桑妮把卡片带过去给我？”
    “什么？卡片是桑妮给你带过去的？我以为……”说到这里，杜宏宇小心地看着慕千雪的脸，见她神色如常，他才小心地松了一口气。
    “没事了，反正现在东西在我手里。”
    “你在巴黎也遇到桑妮了？”想到之前听说她去巴黎后就又受伤又落水的，杜宏宇微微握了一下手：“她，没有为难你吧？”
    “怎么会，我是什么人啊！怎么可能被她为难？”不过是被狠狠的‘欺负’了罢了。
    看得出来她并不很自然，似乎并不想提这些，杜宏宇想了想，又问：“你想不想知道桑妮和三少之间的事么？”
    “不想，又和我没什么关系。”
    她不喜欢宋天杨，为什么要管他的事？就算她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可她合法丈夫的过去也不是她应该追究的。
    “那好吧！等你想知道的时候，随时问我。”
    不知为何心头有些失落，他一直觉得她应该要知道宋天杨和桑妮的过去，只有知道了那些她才会死心，才会知道就算是她再怎么努力，宋天杨也不会放弃桑妮。因为，桑妮之于宋天杨，不但是爱情，还是责任！
    而且，是一辈子也无法卸下的责任。
    “好。”他没有继续揪着不放，慕千雪也松了一口气，笑起来的时候也就更加明媚了。
    “晚了，上去休息吧！”
    “嗯！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说着，她又摇了摇手里的生日礼物：“谢谢！”
    他笑着摆手，示意她赶紧上去，慕千雪笑着点头，刚转身，却突然被他从身后叫住。
    “小雪。”
    下意识地回头，只觉眼前一花，人已落入一方温暖的怀抱。他的声音带着淡淡的欣喜，听得她心头直打鼓：“生日快乐！”
    慕千雪石化了，就连手里的礼物都几乎抓不住。
    他，他竟然……
    隐在暗处的黑色路虎骠悍，车里的男人面色沉冷，一双猎鹰般的双眸正死死盯着路灯下紧紧相拥的那两个身影，眼底的神情仿如地狱幽火，森冷森冷。
    成全他和桑妮么？
    他还真以为她有这么大方，原来不过是想借机成全自己的‘偷情’。
    慕千雪，你以为你逃得掉么？
    脚下使力，油门一踩到底，黑色的路虎子弹般呼啸而过，惊得相拥的两人倏而分开。
    看着车尾青烟消散的方向，慕千雪一双妙目微微眯紧。是她眼花了么？为什么她觉得好像看到了宋天杨的车？

 第85章 她身上，真的很香！

    “我……没有打扰你们吧？”
    拿到体验卡，路晶晶故意多做了两项体验才回来，就是担心又像上一次一样，撞见慕千雪和宋天杨在自己的小公寓里亲热，可没想到，她这一次撞见的竟是慕千雪和杜宏宇。
    原本以为可以像以前一样头发甩甩大步的离开，可看到杜宏宇的眼神，路晶晶只觉得胸口涨涨的，闷痛不已。
    “晶晶，你回来了？”
    看到闺蜜的眼神，慕千雪暗叫一声不好，这个杜宏宇也真是的，怎么能在晶晶家的楼下抱自己？
    “嗯！刚去做了美容，你老公不错，真的是全年免费的。”伤感只在一瞬，路晶晶又重新打起了精神，没心没肺地看着杜宏宇笑。
    也许她也是自私的吧！她故意提了宋三少，为的就是提醒杜宏宇不应该对慕千雪有非分之想，可是，任是她如何说，杜宏宇的眼神却一直落在慕千雪的身上，根本就没有注意听自己在说什么。
    杜宏宇没有听清路晶晶的话，慕千雪却听懂了，她走了过来，拉住她的手：“晶晶，我……”
    不着痕迹地挣脱，路晶晶扬起脸灿烂一笑：“你们聊吧！我先上去了。”
    “等等我，一起。”
    没想到路晶晶的反应这样大，慕千雪顾不上跟杜宏宇打招呼就直接追了上去。
    看着她们一起消失在楼道，杜宏宇微温的目光收敛，悠然又飘向不远处黑色路虎消失的方向。
    他早就看到了那辆隐在暗处的车，所以才会有刚才那个突兀的拥抱。本只是想刺激一下宋三少，可没想到，软玉温香的触感让他一碰就不忍收手。
    她身上，真的很香！
    急追着路晶晶上楼，一进门慕千雪便拖住了好闺蜜的手：“生气啦？”
    她还是第一次看路晶晶露出这样的表情，平时，她不是笑就是闹，从来不会有这样平静的表情的。这是气得多狠才会这样啊？慕千雪发现自己握着她的手竟有些紧张。
    “没有。”
    见她还肯跟自己说话，慕千雪心底稍稍松了一口气，又试探地问道：“那就是失望啦？”
    “也没有。”
    “口是心非。”
    慕千雪的一针见血终还是戳疼了路晶晶的心，她突然便恶狠狠地看向她，质问道：“那不然你要我怎么样？对你羡慕嫉妒恨，还是对你大吼大叫像现在这样？”
    发脾气了啊！直的发脾气了啊！
    她们住在一起这么多年，从来都是自己跟她发脾气的，这一次居然轮到路晶晶发脾气了，慕千雪有些害怕，怕自己真的伤了好姐妹的心，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也没想到杜宏宇会那么大胆。
    “晶晶，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没想到他会……总之，对不起！”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你也没做错什么。”
    说完，路晶晶随意地将脚下的鞋子朝旁边一踢，突然横眉冷对地瞅着她问：“还是你也喜欢他，所以才跟我说对不起？”
    “怎么可能，我哪里喜欢他了？”
    闻声，路晶晶一张脸更冷：“为什么不可能？杜宏宇很差吗？”
    “……”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回答好不好？杜宏宇是路晶晶的男神，她要是说差，那岂不是侮辱路晶晶的眼光，可她要是说不差，那岂不是又间接地反驳了自己的话？
    为难间，她只能坚定地表态：“闺蜜的男人不能抢，这是我的原则。”
    “噢！”
    听到她这一声肯定的回复，路晶晶的眉头几不可见地抖动了一下，似是放心了不少，可一想到刚才的画面，她还是觉得不舒服。
    “晶晶，你要相信我，我是绝对绝对不会背叛你的。”
    看她还是不太高兴，慕千雪又绕到她跟前，拍着胸脯保证道：“真的。”
    “千雪，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他。”
    她又不是瞎子，怎么会什么也看不出来？
    杜宏宇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都是一个表情，可看到慕千雪的时候，他会笑会气还会温柔，那种感觉让路晶晶觉得挫败。她一直知道慕千雪比她优秀得多，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争什么，可是，千雪已经有宋三少那样的极品老公了，就不能把其它的极品留给自己么？
    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个样子配不上杜宏宇，可是，为了他她也在努力啊！为什么，还是这样打击人？
    “……”
    面对好姐妹的颓然，慕千雪无言以对，事实上，像杜宏宇这样的男人，确实是很招人喜欢的。如果没有宋天杨，如果没有赵奕辰，她说不定真的会有些心动。可是，那些如果早就已经存在了，所以，就算杜宏宇再好，她也不可能喜欢他。
    只是，她心里是这么想的，却阻止不了别人的内心，杜宏宇之于她，他已经表达得很清楚了，这是她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事实。
    “他喜欢你对不对？明知道你有老公还是喜欢你对不对？”
    这一点让路晶晶最是炸毛了，靠！她有这么差么？以前慕千雪是单身的时候比不过也就算了，现在她都已经是有夫之妇了怎么自己还是比不过啊？
    郁闷，无比郁闷！
    “你别胡思乱想，他也许只是一时想不开。”
    “一时想不开？千雪，你是词穷到什么地步了，这种理由都找出来了？”说着，路晶晶又委屈了，不甘心地道：“所以，他是想不开都不喜欢我是不是？”
    “晶晶……”
    这丫头，又钻起牛角尖了，她不是这个意思啊！不是啊！
    “凭什么呀？姐也没比你丑多少呀！他凭什么就看不上我呢？”
    说着说着，路晶晶突然就掉起了泪，她不是真的生慕千雪的气，只是失恋的感觉太痛苦。特么最让她受不了的是，她这还没恋上就让人给三振出局了，她不服啊！
    凭什么呀？
    暴燥之余，路晶晶一把拉开冰箱，拖出一瓶冰水对着嘴就仰头猛灌。慕千雪一见，连忙拦着她：“乖啊！你别这样啊！我以后不跟他见面了好不好？”
    无论如何，以后真的要尽量避开杜宏宇，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好闺蜜想想。晶晶也不小了，遇到个喜欢的男人不容易。就算自己没办法帮她，那也不能拖她的后腿。
    灌了半瓶子冰水下去，心里的火总算是熄了一些。
    路晶晶抬起还有泪痕的小脸不爽地瞪了慕千雪一眼，负气道：“没用的，要是你不见他，他说不定就更想你了，千雪，知不知道你好讨厌，怎么好男人都让你占尽了，宋三少，赵师兄，现在又来了个杜机长……”
    “晶晶，你别这样啊！我错了还不行么？”
    除了当年的那个‘同桌的你’，慕千雪还是第一次看到路晶晶疯成这个样子，她果然是很喜欢杜宏宇的，甚至，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得多。
    又掉了一会儿泪，路晶晶突然举起袖子狠狠擦了把脸：“我告诉你，我不会认输的，我的男神我要狂追到底。”
    一听这话，慕千雪赶紧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才对嘛！支持支持支持你！”
    谢天谢天！至少这丫头还肯去狂追到底，那就证明她还没有彻底绝望啊！这样就是有救了。
    八点半开庭，十点半结束。
    两个小时的完美表现，换来的是慕千雪人生之中的第二场胜利。没错，官司又赢了，甚至没费她什么气力就轻轻松松地赢了。虽然她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可以做得到，但毕竟还没多少单独‘应战’的经验，可接连的两场胜利却让她对自己更加有信心了。
    正高高兴兴地收拾着东西，路晶晶的电话就来了。
    按下接听键，慕千雪勾着嘴角一笑，得意地开口：“晶晶，我又赢了。”
    电话那头路晶晶的声音几近凄厉：“什么赢了，是惨了。”
    嘴角的笑意瞬间凝结，慕千雪一愣：“怎么了？”
    “小雨不见了。”
    “什么？怎么会不见了？”
    听到这个，慕千雪声音都变了，明天就能出院了，今天怎么会不见？
    “我妈早上钝了猪骨汤让我送来给小雨，结果，医生说有人给她办了出院手续，把她接走了。”
    慕千雪毕竟是个律师，瞬间便抓到了重点，追问道：“是谁帮忙办的出院手续？”
    “不认识的名字啊！还是个男人的名字，叫什么程力的，千雪，现在怎么办？小雨不会被人贩子拐走了吧？”
    虽然觉得路晶晶说的那种可能性不大。但小雨毕竟只有六岁，万一真的遇到了坏人……
    慕千雪不敢再瞎想，只慌慌张张地叮嘱道：“晶晶，你先在那里别走，我马上过来找你。”
    不认识的人，还是个男人？
    小雨住的是凌云医院，因为宋家的关系，所以医生护士都是认识小雨的，也对她很关照。如果真的是陌生人过来，或者是坏人过来，应该没那么容易把人接走。更何况人贩子也不可能知道小雨可以出院了。所以，小雨不会跟陌生人走的，但那个程力她根本不认识，小雨为什么会跟他走？
    除非……
    想到这个除非，慕千雪俏脸生寒，整个人都不好了。
    慌不择路地朝法院外跑，刚跑到马路上，手机突然又响了起来，一看来电显示是宋天杨，她原本没有心情接，可想到小雨的事，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飞快地接听了电话，她直接问道：“有事？”
    “晚上回来吃饭吧！妈和姑奶奶说要给你加餐。”
    宋天杨的声音透着股懒洋洋的味道，与平时的冰冷漠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心里掂记着小雨的事，慕千雪口气并不是很好：“为什么要给我加餐？”
    “不是说又赢了官司么？就当是替你庆祝一下。”
    她这儿下庭还不到半个小时，他就知道她赢了官司，还真是神通广大。
    “没必要……”
    “小雨说有必要啊！”说着，男人突然一笑，闷闷的笑声之后又听他似对着另外的一处，远远地喊了一声：“是不是啊小雨？”
    一听这话，慕千雪彻底回过味儿来了。
    混蛋，小雨是被他接走了。
    电话很快被小雨接了过去，她在那边甜甜地喊：“法官大人，快回家啊！小雨等你哟！”
    “小雨，你在哪儿？”
    “你家啊！”
    “我，我家……”
    小雨似乎心情很好，电话那头一直咯咯咯地笑着：“法官大人，你家房子好大喔！我能不能有自己的房间？”
    好吧！她已经知道小雨口中她的家是哪个家了，寒着脸，慕千雪严厉道：“把电话给宋天杨。”
    很快，男人的声音又通过听筒传来：“怎么？想听我的声音吗？”
    没心情跟他开玩笑，慕千雪的声明紧紧绷绷地透着杀意：“你故意的是吧？”
    “你说呢？”
    男人的惮慵慵懒懒，却少了几分平日的温度，慕千雪眉头一拧，抗拒道：“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搬回去？”
    “你搬不搬无所谓，反正，小雨的房间我已经让人整理好了。”
    闻声，慕千雪咬牙：“宋天杨，你不要太无耻。”
    “女人，对你有耻有用么？嗯？”
    微愠的声线渐冷，男人的态度一扫之前的温和，只冰冷道：“自己回来，我就不去接你了。”
    嘟，嘟，嘟！
    挂了，他居然不等自己开口就这样挂了，慕千雪大怒，气得头都疼了。
    宋家大宅里，因为慕千雨的到来，一片欢声笑语。
    小雨因为生病的原因一直比普通的孩子要听话，又长得漂亮可爱，话说也很招人喜欢，所以一到家里就把只知道爱漂亮的三妞给比下去了。
    见小雨被自己那两个哥哥围在中间看她画画，三妞无比委屈地钻进了二少的怀里：“爸比，我不喜欢那个姐姐。”
    “宝贝儿，为什么不喜欢小雨？她很可爱也很友好啊！”
    三妞吃醋，扁着嘴道：“你看大宝二宝都只跟她玩，不跟我玩了。”
    看穿了女儿的心事，二少笑笑地刮了一下女儿的小鼻子：“是因为小雨更受欢迎所以才不喜欢她的吗？”
    “哼！”
    三妞不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她正气鼓鼓地不肯接受小雨的加入，那边小雨已画好了第一幅画向她招着手：“小雅，我们一起来玩画画吧！”
    “不要。”三妞扭脸，继续不高兴。
    小雨也不生气，蹦蹦跳跳地向她走来，将手里画好的画举给她看：“这是我帮你画的，好看吗？”
    “哇！好漂亮的三公主哟！”
    三妞原本打算继续‘高贵冷艳’下去，可一听爸爸这么说，赶紧扭过头来，一看小雨手里的下，三妞的眼睛就放起光来：“这是我吗？”
    画里的小公主长得漂亮极了，身上的公主裙是粉红色的，而且，有她最喜欢的泡泡袖和最喜欢的一层一层的纱。
    “是，小雅最漂亮了。”
    一听说是画的自己，三妞的‘爱美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瞬间忘记自己刚才在别扭什么，咯咯咯地笑着从二少的怀里跳了出来：“谢谢你小雨姐姐。”
    听到三妞叫自己姐姐，小雨秀气的眉头微微一蹙：“你不能叫我姐姐，要叫……小姨妈。”
    一听这话，宋家的三胞胎异口同声地问：“为什么？”
    小雨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小大人似地解释道：“你们叫姐夫三叔，叫我姐姐三婶儿，那叫我肯定得叫小姨妈啦！”
    二宝第一个出声抗议：“才不要叫你小姨妈。”
    大宝也酷酷地抱着手：“我也不要。”
    “为什么不叫啊？”
    大宝上上下下瞥了她一眼，无情地开口：“你太小了。”
    “所以才叫小姨妈啊！要不然就叫大姨妈了。”
    噗！小雨一句话，瞬间引爆当场。
    众人皆喷之时，慕千雪恰好也回到了宋家的大宅，老远就听到妹妹这一句雷死人不偿命的话，马上小跑了过来：“小雨，不要再说了。”
    听到姐姐的声音，小雨飞快地向她跑了过去，欢喜地叫道：“法官大人，你回来了？”
    看到妹妹后她总算是安心了不少，可还是故意板起了脸：“说好了要等姐姐接你出院的，怎么自己跟别人跑了？”
    “姐夫不是别人。”
    “总之，以后没有姐姐的允许，不许再这样做，你知不知道晶晶给你吓哭了。”
    听到这话，小雨也心虚起来，不安地对着手指：“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以后要记得了，要不然晶晶以后都不会再理你了。”
    闻声，小雨连忙摆手：“不要，不要，我再也不犯错了。”晶晶姐是除了姐姐以外，对她最好的人，如果不理她了可就惨了，她不要让晶晶姐担心，也不要让晶晶姐哭。
    “才回来就不要训孩子了，小雨很乖的，大家都很喜欢她。”
    原本看到她主动回来，宋三少的心情是不错的，可是，慕千雪那一句‘别人’又点燃了他心里才熄灭的火。这个不听话的女人，分明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的。
    宋天杨的一句大家都喜欢小雨，瞬间得到了热烈的响应，二宝非常激动地点头：“是啊！我也很喜欢。”
    大宝微沉着脸，偷看了小雨一眼，酷酷地道：“我也是。”
    一听大宝也说喜欢，二宝不乐意了，推了哥哥一下：“谁让你喜欢她了？她是我的，只能我一个人喜欢。”
    “为什么只能你喜欢啊？”
    二宝叉腰，理所当然地道：“我是弟弟你要让着我。”
    大宝脸一沉，威武霸道道：“我是哥哥所以你不能跟我抢。”
    “哼！”
    二宝不服，扭开小脸一幅‘我才不管你是不是哥哥’的表情，大宝黑如晶石的眸光一闪，突然飞快地跑向了小雨身旁，然后，抱着她就开始狂亲。
    众人目瞪口呆，小雨却嫌弃地推了他一把：“啊！你干什么？脏死了。”
    大宝才不管小雨嫌弃不嫌弃，死死抱住她不撒手，还得意洋洋地对着弟弟道：“看见没有？现在小雨脸上都是我的口水，她是我的了，长大了也只能给我做媳妇儿，谁也抢不走。”
    “咳！咳咳！咳咳咳！”
    宋天杨剧烈地咳嗽起来，全家人也都乐翻了天，特别是二少，不但不阻止，还竖起大拇指对自家儿子比了个‘挺你’的手势，大宝顿时笑得两只眼睛都弯成了月芽儿。
    小雨虽然只有六七岁，可还是知道娶媳妇儿是什么意思的，马上也红了脸：“宋煜博，谁要做你的媳妇儿了？”
    大宝脖子一扬，‘霸道侧露’地开口：“爷爷说了，三叔小时候就是这么亲了三婶十几口，让三婶沾上三叔的口水，所以长大后三婶就只能嫁给三叔了啊！”
    “……啊？”
    会这样吗？小雨不安地看向自己的姐姐，却发现自己家姐姐忤在那里一动不动，只是一张脸早已红得到了脖子根。
    慕千雪彻彻底底败给他们这几个小家伙了，可是，看宋天杨和大家的反应，难道大宝刚才说的是真的？宋天杨小时候，真的对自己做过这么恶心的事儿？
    囧！朝天囧！无敌囧！
    都是那个混蛋害的，她以后还怎么见人？

 第86章 我最喜欢

    深呼吸，宋天杨费劲地收起怒意。
    扬唇，试着挽回那一时冲动的气话，但他不甘受挫的自尊心却不肯如他所愿，偏要间接地掌控他的大脑，促使他再度做出与心相反的事情来。
    扭开房门，两条长腿前后迈出，尚未站定，眼角的余光便捕捉到一个橙色的身影正兴高采烈地向他冲来：“姐夫，姐夫。”
    半蹲下身子接住小雨飞扑过来的小身子，宋天杨唇部的线条柔和：“小雨怎么在这里？”
    “我画了画要给姐夫看。”
    扬眉，他尽可能露出感兴趣的表情来。
    小雨扬了扬手里的画，一个一个指给她看：“你看，这是法官大人，这是姐夫，这是我。”
    一张画里三个人，怎么看都像是爸爸妈妈带着女儿，小雨满脸的期待，宋天杨也只能勉强应付。似是看出来他脸色不好，小雨突然抱住了他的大腿：“姐夫，你是不是生气了？”
    “嗯？”
    这么明显么？连小孩子都看出来了？
    “你都不笑的。”
    闻声，宋天杨轻抬手指摸了摸小雨的头：“姐夫很累，所以才笑不出来的。”
    小雨抿着嘴看他，许久，突然认真地问：“姐夫，你是不是和姐姐吵架了？”
    “……”
    他不说话，小雨更紧张了，反手搂着他的脖子，声音软软的：“姐夫，你不要和姐姐生气了好不好？姐姐回来的时候都哭了。”
    闻声，宋天杨内敛的双眸一凛“你姐姐哭了？”
    “嗯！我偷偷看到的，她躲在浴室里哭的，没有声音的那一种，可是脸上好多眼泪。”小雨一边说，一边用两只小手在脸上比划着，虽然一点也不形象，可宋天杨的脑海却自动描绘起那幅画面，想到她提起自己在桑妮那边洗澡时的表情，原本梗在心头的怒火渐消。
    “你姐姐有跟你说她为什么哭吗？”
    小雨摇头，一脸沮丧：“姐姐不肯说。”
    “我知道了。”
    “那你不生姐姐的气了对不对？”
    不生那个女人的气了么？怎么可能不生气？自己的老公不想办法紧紧抓住，却一次一次地朝别的女人身边推？他宋三少还没有廉价到那样的地步，需要她让来让去。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用管。”不想让小雨担心，所以宋天杨只含糊地说着，小雨没得到想要的回复很失望，只用短短的小手将宋天杨抱的更紧：“姐夫，我喜欢你，和姐姐一样喜欢你。”
    “你姐姐她……”
    和姐姐一样喜欢他？可惜，她姐姐根本不喜欢他。
    不过，这样的话他觉得跟这么小的孩子说了也没有意义，所以只又温和一笑，伸手抚了抚她的头：“乖，姐夫送你回房。”
    将小雨送回房后，宋天杨拿出手机给新来的特助程力打电话。
    “查一下慕千雪今天都做了什么。”
    “好的，晚一点我给您回电话。”
    “嗯！”
    挂了电话，宋天杨内敛的双眸又不自觉地瞥向了自己的房间，微一犹豫，还是转身下了楼。
    黑色的路虎子弹般飞出宋家大宅，只留下车尾的一缕青烟袅袅而散。
    站在三楼的阳台，慕千雪目送着宋天杨离去，心头的涟漪却一圈一圈荡个不停。原以为时间可以让一切淡去，却没想到时间也可以让某些记忆更加深入人心。有些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记住，却印在心上赶都起不走。有些感情，走了一圈又一圈，可最后还是回到了原点。
    她和宋天杨之间就是这样，无论她们生命中有没有过交集，她们的命运始终背道而驰，虽然，她们现在因为某些事而勉强捆在了一起，可总有一天还是会像六年前那样，彼此厌恶，彼此嫌弃……
    静谥的空间突兀地响起了不和谐的手机铃声，慕千雪回神，伸手捞起来一看，是晶晶的电话。
    “千雪，睡了吗？”
    “还没。”今天晚上她哪里可能睡得着？睁眼闭眼都是吊销执照的那件事，一想到未来的夫助，简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能不能出来一趟？”
    “现在？”慕千雪抬头看了一眼房间里的钟，虽然不晚，但也不早了：“有事吗？”
    “你那件事儿我有点眉目了，出来聊一聊吧！”
    “你有办法？”
    路晶晶认识的人慕千雪都认识，可慕千雪认识的人，路晶晶却不一定认识。论人脉路晶晶还不如自己，所以听她这么说，慕千雪还是比较吃惊的。
    “我认识的一个朋友，说他有办法。”
    “你朋友是谁？我认识的吗？”
    “唉呀！我就跟你直说了吧！赵师兄刚才给我打电话，说他有办法帮你，可是又怕你拒绝他的帮助，所以才让我约你出来的。”
    原本心底升起的几分希望，在听到赵师兄三个字后，彻底冷了下来：“晶晶，你知道我不愿意再和他有任何牵扯的。”
    “可三少那边已经没有指望了，如果你不想其它办法的话，说不定真的会吊销执照的，要是那样，你以后怎么办？”
    “我知道。”
    她比任何人都急，也比任何人都要紧张，可是，两年前她和赵奕辰分手的时候经历的事情也只有她自己明白算怎么回事儿。她本就已经招了夏谨华的犯人，现在又去招赵奕辰的话，就算她自己问心无愧，看在别人的眼中，可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她真不想再和赵奕辰沾上任何的关系了，特别是，在自己这么脆弱的时候，她很怕很怕看到赵奕辰温柔的眼神。
    “你知道你还不出来？什么骨气，什么傲气的算什么呀？生存才重要，要是连生存的资本都没有了，骨气还能当饭吃么？千雪，你就听我一句话，先出来。”
    似是恨铁不成钢，电话那头路晶晶的声音已变了调，这么多年来，路晶晶是唯一一个见证过她辛酸历程的人，所以，路晶晶会这么生气也是有理由的，慕千雪知道自己现在还在犹豫有些不知所谓，可是……
    “可这件事和夏师姐有关，如果我再和赵师兄扯上关系，会影响他们之间的感情的。”
    无关于骨气，也无关乎傲气，只是她和赵奕辰之间如果再继续牵扯不清，对她们任何人都不好，她不是为了别人着想，是为了自己着想，况且，她现在已经嫁为人妇，虽然她和宋天杨之间的关系并不像一对夫妻，但，该有的道德底限她还是遵守。
    “别圣母了好不好，顾好自己才重要，至于赵师兄和夏谨华，她们也算是商政联姻了，根本不是感情不感情的问题。”
    “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
    “千雪，你不是害怕三少不高兴吧？”
    “……”
    被说中了心思，慕千雪终于沉默了，电话那头感觉到她情绪波动的路晶晶顿时气得张嘴就骂：“他都那样了你还想着他？千雪，你脑子进水了喔？”
    “晶晶，就算没有宋天杨，我也不想再欠赵师兄人情。”
    “那你真的要放弃一切吗？从头开始不是那么容易的，你真的准备好了吗？”
    “……”
    她怎么可能准备好？为了今天的一切，她努力了六年。人生没有几个六年可以重来，更何况这件事对她来说打击不仅仅只是工作，还有自信心，还有名誉。
    “算了，我也不逼你，如果你半小时后不给我回电话，我就跟赵师兄直说让他不要再费心了。”
    听这口气，慕千雪知道她真的生气了，忙在电话里叫住她：“晶晶，你别生气嘛！我出来还不行吗？”
    “真的出来？”
    “嗯！”
    “这就对了，这个世界上你自己都不对自己好的话，还指望谁会对你好，是不是？先保住工作吧！宋家那边，唉……”
    不想再提宋家，慕千雪打断她的话：“在哪儿见面？”
    “流光。”
    霍乔婷的公寓楼下，宋天杨仰头看着桑妮房间亮起的灯，却只是闷坐在车里，一根一根地抽着烟。从宋家大宅出来，他一路将车开到了这里，停好车，却始终不想上去。
    那个女人对他说不介意他和桑妮在一起，完全不介意，可他却反倒开始介意了，介意她说的话，介意她的想法，甚至介意她会和谁在一起。有多久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在意一个女人，在意到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在他生命中过去的很长一段时间时，他有过无数个女朋友，每一个的时间都不长，大家在一起的时候为了开心，分手也是为了开心。直到现在，直到刚才，直到那个女人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她不在乎，他才发现，之所以游戏人间这么久，只是因为他还没有找到能让他停下来的那个人。
    他曾以为桑妮就是那个人，所以他一直用心呵护着，六年前为了她跑去闹退婚，六年后为了她和慕千雪闹离婚，可闹来闹去，他却发现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种想要守护的心已经不如从前那样迫切。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这样了？风流成性的宋三少不应该是这种人的，可是，当慕千雪这只小刺猬重新闯入他的生活，他的世界，业已翻天覆地……
    慕千雪，你到底是什么变的？
    你是猴子派来的妖精么？
    正郁闷间，有‘狐朋狗友’打来电话说在流光等他，宋天杨原是没心情去的，可想到慕千雪说的那些话，他烦燥地扔掉手里的未烬的烟蒂，长腿一抬，帅气地下了车，也不上楼，就在楼下给桑妮打电话。
    “要不要出去喝杯酒？”
    电话那头似是犹豫了一下，终还是肯定道：“好。”
    带着桑妮过去流光，包厢里早已热闹非凡。
    觥筹交错间，有熟悉的人过来和宋天杨敬酒：“三少，走一个。”
    “走一个。”
    他很给面子地一仰而尽，瞬间惹得一阵狼‘嚎’。
    不过，再和谐的时候总会有一两个不和谐的声音，所以，当有人重新为宋天杨倒上红酒，那个素来不讨喜的赵小开又举着酒杯轻佻地走了过来。
    色色地看着宋天杨怀里娇滴滴的人儿，赵小开不怀好意地笑着：“三少这生活果然是多姿多彩啊！家中红旗不倒，家外彩旗飘飘……”
    闻声，宋天杨内敛的双眸‘倏’地一沉：“赵小开，嘴巴不干净普去厕所洗洗，少特么给老子到处喷粪？”
    那赵小开也不生气，只笑嘻嘻地瞅着宋天杨道：“生什么气啊？做都做了，还不让人说么？”
    “滚！”
    滚就滚！赵小开可不觉得有什么丢人，一转身又去勾搭霍乔婷：“霍大美人，咱们喝。”
    “找别人。”
    霍乔婷没想到宋天杨真的会过来，更没想到他居然把桑妮也带来了。按照以前的玩法，一直是桑妮在明她在暗的，夜店酒店这种地方素来是她霍乔婷与宋天杨出双入对，可现在……
    很燥郁，却又不能发作，霍乔婷手中端着高脚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着，眼光却始终落在不远处的宋天杨和桑妮身上。
    看出她在吃醋，赵小开心情极好地凑了过来：“没心情啊？啧啧啧！不是我说你，怎么能把自己弄的这么惨？”
    没好气地翻他一记白眼，霍乔婷的口气很冷：“有你惨么？”
    “没有，我是最惨的，因为你不爱我。”
    “滚！”
    赵小开素来就是这么没个正形儿的，霍乔婷也不跟他见较，只是懒得多看他一眼，赵小开不依，还‘撒娇’般地拖住她的手：“不，除非你陪我一起滚！我最喜欢床上滚。”
    “赵小开，已经这么晚了你哥不查你岗么？”一提到他大哥赵奕辰，赵小开脸色顿时大变。
    赵小开原名赵奕开，是城东赵氏集团的么公子，他大哥赵奕辰是赵氏集团的未来接班人，两人虽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但感情却比一般人要好。又因为赵奕辰比赵小开大好几岁，所以他总是什么事情都管着他。
    这不许，那也不许，就连他晚上玩得太晚也会被查岗。所以，赵小开现在是一提到他哥就害怕，他都这么大了还要被大哥管得死死的，真是很没面子啊！
    不过，今晚还好，他哥也没空理她，所以，片刻的失神后他又恢复了平素的轻浮。大手紧缠着霍乔婷的柔荑，轻轻一带就将人拉到了怀中，贴在她耳边，他呵呵地笑：“还真得感谢我哥那个什么前女友，要不然，我还真就出不来了。”
    霍乔婷是查过慕千雪的，自然最清楚谁是赵奕辰的前女友，顿时一双美目里又泛起了潋滟的光：“前女友？你哥的？”
    “看不出来吧！正经如我哥也是有‘过去’的。不过现在他可惨了，他那朵小雏菊和我未来嫂子扛上了，你也知道我未来嫂子了，那朵小雏菊怎么打得过？所以了，我哥这不就赶着去救火了。”
    “是吗？”
    挑眉，霍乔婷的嘴角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笑意。眼光的余光，却不自觉地瞥向了不远处正俊眉深拧的宋天杨。
    赵小开的声音这么大，想必三少也是不可能听不见了。
    哼哼！有好戏看了！
    赵小开的话一字不漏地落入宋天杨的耳中，他面色仍旧无波无流，但内心的早已激流翻涌。
    伸手够到自己的酒杯，宋天杨微微抿掉一小口，侧眸看着桑妮微笑：“我去趟洗手间。”
    宋天杨能听到赵小开的话，桑妮自然也能听到，不过，她与宋天杨的心情却恰恰相反，他越不高兴的时候，她却最高兴。知道他可能是不高兴了，桑妮却不点破，只柔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你能陪吗？”
    这话听来就有些邪恶了，桑妮小脸一脸：“我去女洗手间还不行吗？”
    知道自己不在她一个人会有些不自在，宋天杨性感的薄唇向上一勾：“走吧！”
    出了包厢，桑妮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她不喜欢宋天杨玩的这个圈子，总有些格格不入。几年前她为了他勉强跟出来过几次，不是被别人气哭了，就是被别人的大胆给吓哭了。
    从那之后，她很少跟他出入这样的地方，可是，今天晚上宋天杨突然找她出来的时候，她嗅出了一丝不对劲的气息。明明很排斥，但她还是跟着他出来了，虽然，那满室的烟草气息和酒精味让她头晕脑涨，但，她依然觉得值得。
    至少，她听到了最想听到的消息。
    想必宋天杨现在心里很不痛快吧！自己的老婆和旧情人又搞到一起了，这醋吃的越多，火就能烧的越大，她真是乐见其成啊！
    两人一起到了洗手间门口，宋天杨目送着桑妮进入女洗手间，自己却突然转身走向它处。
    随手推开一间空着的包厢，宋天杨直接给自己的特别助理打电话：“程力，查到没有？”
    “三少，我正要给您打电话呢！三少奶奶那边好像出大事了。”
    闻声，男人的眉心深深地拧出了一个川字：“什么事儿？”
    “三少奶奶好像被道上叶冷的人坑了，警方那边现在要控告三少奶奶骚扰证人，而且，警方那边负责这件案子的是夏谨华检察官，她又是出了名的铁面无情，所以，三少奶奶这回麻烦大了。”
    “这么严重？”
    原以为慕千雪和夏谨华会扛上是因为赵奕辰，没想到中间还闹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小雨说她回家后就偷偷哭了，是因为这件事吧？宋天杨一半是庆幸，一半又是脑火，这么大的事情那个女人居然都不跟自己讲，而且，还固执地赶自己出来和别的女人在一起。
    他是应该骂她笨呢？还是应该骂自己笨？
    “可能比这还要严重，如果处理不好，三少奶奶的律师执照恐怕都会被吊销。”
    闻声，宋天杨菲薄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直线：“郭白明那边什么反应？”
    “一直在积极动作，不过他们能力有限，能帮三少奶奶脱罪已经很不错了。”
    沉默良久，宋天杨果断地吩咐：“打电话给司法厅的赵厅长，就说我明天请他吃饭。”
    “现在？可这么晚了……”
    “晚了又怎样？”
    “是，我马上打。”
    从洗手间出来，桑妮的眼前蓦地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赵奕辰？
    刚才在包厢里赵小开不是说他忙着帮慕千雪没空出来玩么？怎么现在又来了？而且，还进了另一个包间？
    心里的疑团越滚越大，桑妮不自觉地跟了上去，当她透过门隙看清内里另一张熟悉的脸，她原本黯淡的眼神，倏然而亮。
    慕千雪，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那就不要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优雅地转身，她纤白的长指慢慢轻拨着手机，当电话接通，她闪亮的红唇轻勾：“谨华，有空吗？有些‘好看’的东西你应该来看看。”

 第87章 打了我的女人，不可原谅！

    挂断程力的电话，宋天杨又改拨给二少宋天铭，一开口就直接道：“二哥，帮我一个忙。”
    “宋老三，最近你事儿挺多啊！又找大哥又找我？”
    听到二哥调侃的话，宋三少也没有犟嘴，只沉声道：“二哥，真有事儿。”
    “说吧！”
    “慕千雪好像惹到叶冷和夏谨华了，事儿不大不小，但明天说不定会见报，帮我压下来。”
    “你说压就压啊！你当那些印报纸杂志的人都是你二哥养的？”
    宋天杨也不急，只四平八稳地回了一句：“二嫂平时的八卦不是你压下来的么？”
    闻声，二少闷闷的笑声自电话那头传来：“知道了，帮你处理。”
    “还有各大网站的管理员也打个招呼吧！我不喜欢自己老婆‘新闻’满天飞。”
    “放心吧！二哥心里有数。”
    “谢谢二哥。”
    “客气什么？不过，你最好也盯一下，小雪如果只是个律师倒也没什么，可要是让人扒出来她是你老婆的话，她的麻烦也会成为你的麻烦，甚至是宋家的麻烦。”
    这话已是说的极重，宋天杨眉头微微一颤，复又沉声应声：“放心吧！我会处理。”
    他并不在乎自己会不会受此事的波及影响，宋家的根基够稳，这么一点点小冲击应该也影响不大，可万一真的见报了，就算律师执照不被吊销，慕千雪的前途也就彻底完了，他不能冒这个险。
    虽然，那只小刺猬也不见得会念他的好，但他就是看不得她受一丁点的委屈。女人就是用来疼的，更何况还是他宋天杨的女人！
    看到赵奕辰进来，包厢里的两个人几乎同时起立，慕千雪没有说话，路晶晶却热情地叫了一声：“赵师兄。”
    “有点事所以来晚了，你们等很久了吗？”
    腼腆一笑，慕千雪很小声地说了一句：“没有，我们也才来一会儿。”
    其实，她们出来有一会了儿，至少等了他半个小时。赵奕辰是那种从为不喜欢迟到的人，可他还是迟到了，证明他之前在做的事情很重要，至少，比见她更重要。
    “要不要先叫点东西喝？”
    “不用了。”
    闻声，赵奕辰抬头看了慕千雪一眼，见她目光闪躲着不敢看他，他低低一叹：“那我就直接说重点吧！除非那个人肯再次转做警方的污点证人，否则叶冷那边肯定会无罪释放。”说着，赵奕辰略略一顿，又道：“不过，来之前我找以前的同事打听过了，他说那个人说愿意把牢底坐穿，也不愿意转做污点证人。”
    听到这话，慕千雪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赵奕辰回赵家帮忙打理生意前，是很知名的检察官，他以前的同事可想而知会是什么人。所以，他刚才迟到的原因就是因为去见了以前的同事打听这些么？她还以为……果然是她小人之心了。
    “啊！一点转寰的余地也没有？”路晶晶特意把慕千雪叫出来，是以为赵奕辰可搞定这件事，可听到这里，她的心都凉了。
    赵奕辰英挺的眉微微紧蹙，沉声道：“他不敢，害怕叶冷的手下报复他的家人。”
    “所以，警方也不会放过我了是吗？”
    这一点其实慕千雪早就想到了，之所以还是出来见他，是因为还抱着最后的希望，可现在，最后的希望都没有了，她整个人也似被抽干了全身的气力。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太不小心了，事情闹到这样的地步，她谁也怪不了。
    “那边的同事我已经打过招呼了，不会刻意为难你，所以，洗脱罪名应该不是很困难。”
    总算有点好消息，慕千雪勉强一笑：“谢谢你了赵师兄。”
    “还没帮上什么忙，先不用谢我。”说着，赵奕辰又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安抚道：“明天我会去见司法厅的赵厅长，他和我父亲有点交情，我亲自出面的话应该能保证你不被吊销执照，只是，这件事闹的出来后，可能会对你的声誉有影响，以前的成绩也就白废了。”
    “不是吧！还是要重头来过？”听赵奕辰说可以不被吊销执照，路晶晶打心眼里为慕千雪高兴。可一想到慕千雪这六年来的努力全都白费了，她心里也难得得紧。只有她知道这六年来慕千雪过的有多苦，要是再来一次，她真的觉得很残忍。
    “这已经是最理想的状态了。”赵奕辰似也觉得遗憾，但他所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没关系，如果真的能这样，我也很满足了。”比起路晶晶，慕千雪反而显得镇定得多，这件事她原本预计的结果要比这差上许多，现在能给她一个从头来过的机会她已经很珍惜了，所以，她真的知足了。
    看她一脸沮丧，赵奕辰心中一动，大掌不自觉地落在了她的手上。察觉到他的动作，慕千雪下意识地想要抽回自己的手，可他却反手一握，反将她握得更紧：“别担心，谨华那边我会好好跟她说的……”
    看着他温润如玉的双眼，慕千雪心头的涟漪不停地荡漾着，方要开口，包厢的门却突然被人一把踢开。
    一张再标准不过的瓜子脸出现在慕千雪的眼前，夏谨华深棕色的眸子里写满了怒火，略薄的樱唇微抿，口气霸道而冷然：“要跟我说什么？为什么不敢当面说？”
    下意识地松开了慕千雪的手，赵奕辰紧张地站了起来：“谨华？你怎么来了？”
    “不欢迎啊？”
    接到桑妮的电话后，夏谨华心里就窝着一团火，原本她想相信赵奕辰一次的，可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放心。来的路上她还一直在对自己说要相信赵奕辰，他不是这种人。可是，她刚才分明看到他拉着慕千雪的手，而且还紧紧的不肯松开……
    “夏师姐，你可能误会了，我们……”
    不等慕千雪把话说完，夏谨华甩手就给了慕千雪一巴掌，当清脆的耳光声在包厢内响起，会意过来的赵奕辰已反手将夏谨华狠狠扯到了一边。
    “小雪，你没事吧？”
    他第一个就是查看慕千雪的伤势，却看到她脸上清晰的五个手指印。胸中怒火翻滚，赵奕辰双目赤红地看向夏谨华：“你疯了吗？怎么能对小雪动手？”
    闻声，夏谨华冷冷地笑着，看向赵奕辰时也满脸失望：“我疯了？我看你才是疯了，赵奕辰，还记得你跟我爸保证过什么吗？”
    “那你还记得我为什么和你订的婚吗？是不是需要我毁婚你才能清醒点？”
    愕然听到毁婚这两个字，夏谨华原本冷傲的眸间霎时蓄满了泪水：“赵奕辰，你还帮着她？”
    这么多年了，难道她对他而言什么也不算吗？他怎么能当着慕千雪的面跟自己提毁婚两个字？是因为这才是他里一直掂记着的事，所以才会停在嘴边随随便便就冲口而出么？
    “那是因为她需要我帮。”
    听到这话，夏谨华更激动了：“她需要你帮，那我呢？我呢？叶冷是什么背景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么想抓叶冷你不知道？”
    提到叶冷，赵奕辰的眸底也闪过几丝暗芒，他英俊的脸阴沉得可怕，口气更是冷得可以结成冰：“谨华，这些事咱们回去再说。”
    “为什么要回去说？我就要在这儿把话说清楚，现在就说。”
    “你确定？”眸光渐深，赵奕辰看着夏谨华，眼底的神情冷冽。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赵奕辰还是第一次看到夏谨华如此失控，大多时候她都是干练自若的，永远都是一幅女强人的样子，就连他们第一次亲热的时候，她也忍了许久才发出一丝呜咽。可现在，她在他面前流下泪水，而且，流得那样干脆。
    可她越是这样，赵奕辰的心就越冷，他不爱她，纵然他们之间什么都发生过了，可不爱就是不爱，这是永远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倔傲地抬眸，夏谨华一字一顿：“确定。”
    “那你就留在这儿慢慢说。”说完，赵奕辰再不看夏谨华一眼，拉着慕千雪就朝包厢外走。
    怔愣在原地，夏谨华足足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当她冲出包厢，她拼尽全力大声地喊了一句：“赵奕辰，你要是敢带她走，咱们俩就完了，彻底完了。”
    背对着身后的人，赵奕辰的脚步一滞，神情却依然绝冷：“谨华，我觉得你需要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所以你最好放开她，否则我现在就给我爸打电话，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的对不对？”夏谨华神情冷凝，眸中更有浓得化不开的狂戾因子在游离，两年前她成功地将慕千雪从赵奕辰的世界清除了出去，两年后，她也一样要用同样的办法将他拉回来。
    他逃不掉的，只能是她的，是她一个人的。
    “你别发疯。”
    赵奕辰很清楚夏谨华在说什么，也正因为清楚，所以才中的寒意才更甚。
    “要疯也是被你逼疯的。”
    “……”
    闻声，赵奕辰再不说话，只是原本紧攥着慕千雪的手突然颤抖着松开。回眸看她，他深暗的眼底的说不出来的暴怒在蒸腾，须臾，但终还是被一片死寂所取代，只剩下怎么看也看不透的隐忍与冷戾。
    “对不起！”
    很想就这么带着她离开，这个想法从两年前开始就一直在他心底里徘徊，多少次午夜梦回，他梦到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时光，后悔的感觉就像一把把的尖刀刺捅着他的心。
    多想抛开一切就只是和她在一起，单纯的在一起，可是，所有的所有都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不能不放手，一如两年前那样如刀割般的痛着，可他还是只有放手，若是不放只会更加让她受伤，他不能，也不忍心让慕千雪再次遭逢大难。
    所以，对不起！一千个一万个对不起！放手，就是他能给她最深最深的爱。
    几个人的动静太大，终还是惊动了其它包厢里的人。
    ‘流光’那装饰奢华的走道上挤满了人，看热闹的看热闹，看笑话的看笑话，可夏谨华什么都顾不上了，她怨恨的眼神落在慕千雪的身上，只恨不能将她生生灼出几个洞才罢休。
    “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她。”夏谨华一步步向她们走来，尖锐的高跟鞋声每一下都似踩在慕千雪的心头，她能感觉到赵奕辰眼中的那一抹绝望。可为什么是绝望，他就那么怕夏谨华么？为什么？
    和叶冷有关系？和夏谨华的父亲有关系？还是，和夏谨华这个人有关系？她看不懂，一如两年前他对自己提分手时她也看不懂他一般。
    那时候，赵奕辰到宿舍找自己，却撞到了当时她的室友刚刚洗完澡。赵奕辰被莫名其妙地诬陷强暴，是夏家出手帮他摆平了这个案子，唯一的要求就是要他和夏谨华交往，赵奕辰当时很排斥这种行为，慕千雪也相信他的为人，相信他不会因为这种事而屈服。
    可是，他还是和自己分手了，她曾问过他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和夏谨华在一起，他说不是，他说分手只是因为他们两个不合适。可现在慕千雪看到的根本不是这样，他不爱夏谨华，甚至可以说是很排斥很厌恶，可他还是‘受制于她’，甚至‘言听计从’，这让慕千雪觉得莫名，又觉得心疼。
    赵奕辰应该是意气风发的，不该是这样被一个女人拿捏得死死的，难怪他会有那样绝望的眼神，难怪，他每每看到夏谨华时，总会是那样的一张脸。
    “赵师兄，是我应该跟你说对不起。”确实是她的不对，她不应该来找他的，不然，他的‘绝望’也可以一直隐藏下去，永远不被她发现。
    “小雪，我……”
    垂在两侧的双手，不正觉地越握越紧，他很想伸手将她护在怀里，可看着那样坦然的慕千雪，赵奕辰心如刀割，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四目相对，有悲凉的情绪在二人之间回转，夏谨华却在此时故意插到了她们二人之间。恶狠狠地瞪着慕千雪，夏谨华讥诮一笑，语带嘲讽地提醒：“慕千雪，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你放过叶冷会有多后悔。”
    猛地，赵奕辰一把将她拖了回来：“谨华，不要再说了。”
    “不让我说吗？我偏要说……”
    “够了。”
    再度打断她的话，赵奕辰眼底的神情颠狂，那种眼神好似熊熊燃烧的大火，要将夏谨华生生焚灭：“你敢再说一个字，咱们就再无瓜葛。”
    “……”
    闻声，夏谨华红唇翕动不止，却真的不敢再吐露半声。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可怕的赵奕辰，那样的眼神，好像要把她吃了还不够，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眼神看她，怎么可以？
    “什么戏这么好看？这么多人围观？”
    身后传来的声音慵懒，却让慕千雪不自觉地打了个颤。
    下意识地回头，却见不远处宋天杨正双手插袋倚在门边，垂着头，他额前细碎的刘海盖下来，遮住了眉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感觉有淡淡的冷漠气息在他周身不停弥漫。男人嘴里叼着烟，吐纳间明明灭灭，不可忽略的气场强大，酷帅到人神共愤。
    须臾，男人侧首向她看来，凛冽的眼神桀骜，一寸一寸地闪着犀利的光芒。
    他明明没有开口，可慕千雪却开始害怕，盯着她紧张的小脸。男人帅气地伸手取下嘴里的烟，轻轻一弹，烟蒂带着红芒飞射而出，正中不远处垃圾筒上的烟灰缸。
    收起满身的颓意，宋天杨酷酷地向她走来，近了，却只是冷冷盯着她已肿起的半张脸：“谁打的？”
    “……”
    听到这三个字，慕千雪略略有此懵，她还以为他应该就着她被打伤的地方再狠狠抽几下，可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她这个问题。
    “谁打的？”
    慕千雪不回答，男人便继续追问，那嚣张的口气狂妄，一时之间竟让其它人都生出一种退避三舍的感觉。
    “我打的。”
    闻声，宋天杨干笑两声，突然反问道：“夏警察官，你这算不算知法犯法？”
    职业的敏感度让夏谨华迅速警惕起来，她虽然是搞司法的，但毕竟也是豪门出身的大家闺秀，自然也知道宋家的影响力有多大，而宋天杨原本就是这个圈子里的异类，天不怕地不怕，而且谁的帐也不会买。既然他站出来要替慕千雪出头，她想要就这么算了，恐怕也不容易。
    不过，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绝不会吃了亏还要打落牙齿和血吞。
    “她又没怎么样？”
    夏谨华无所谓的态度让宋天杨漆黑的墨眸渐沉，大手毫无预料地捏住了慕千雪的下颚，将她红肿的半张脸亮给她看：“这叫没怎么样？构成故意伤害罪了吧？”
    “轻伤而已！”
    “轻伤也是伤。”一字一顿，宋三少眼神凛冽，唇角明明勾着一丝笑，但那笑意却不达眼底。
    “三少这是要护着自己老婆么？”
    内敛的深眸微微一漾，宋天杨挑眉：“不然呢？护着你吗？你算什么东西？”
    “宋天杨，你别太过份……”
    闻声，夏谨华恼羞成怒。夏家在京市虽远不及宋家实力雄厚，但也算是一方豪门，她从小到大也是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受过这种羞辱，顿时气得头顶寒气直冒。
    “有你过份么？”
    敢打他的女人，打完还敢当着他的面叫嚣，就算夏谨华是个女人，那也不可原谅。
    粉拳紧握，夏谨华尽量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怒火，只挑衅地看着他冷笑：“三少，你知道你老婆背着你做过什么吗？还这么护着她？”
    宋天杨内敛的双眸微沉，眼底的神情云淡风轻：“如果你是指她来找你未婚夫这件事的话，我想，我恰好是允许的。”
    “什么？”
    宋天杨知道这件事，还允许了？不可能，方才慕千雪看见三少时的表情根本就是心虚，他不可能知道这些，他只是故意在包庇她罢了。
    无视于夏谨华敢怒不敢言的神情，宋天杨松开还捏着慕千雪下颚的手指，似笑非笑地回望着她，问：“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也回答一下我的问题，打人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
    “我是打她了，怎样？”
    恨得咬牙，夏谨华终于在宋天杨这种‘无赖’的行径下失了平素的端庄与谨慎，不经大脑的话语冲口而出，只是一开口她就后悔了。
    宋天杨内敛的黑眸微微眯起：“这里的监控应该拍的很清楚了，轻伤判不了刑是不是？那咱们就上个头版头条玩玩怎么样？相信夏检察官也应该会喜欢这样大篇幅的宣传效果的，对不对？”
    闻声，夏谨华大骇：“你在威胁我？”
    她毕竟是个检察官，如果这种事情闹大了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夏检察官说的不对，这怎么能叫威胁呢？这叫合理建议。”
    紧咬下唇，夏谨华眸光中有点点碎芒在闪烁，只是死也不肯低头：“我不会跟她道歉的。”
    宋天扬不以为然，只竖起食指在她的面前嚣张地摇了摇：“我想你误会了，我也没打算让你跟她道歉，我只是打算让她打回来而已。”
    “……”

 第88章 把第一次交给他

    威武霸气的话一出口，看戏的众人皆都倒吸一口冷气。三少平时最爱怜香惜玉了，可今天为了三少奶奶也是蛮拼。居然连道歉都不要，要打回去。
    在‘流光’玩的都是熟人，认识宋天杨的也都认识赵奕辰，而认识赵奕辰的也都认识夏谨华。虽说宋家厉害，可赵夏两家凑一起也不是完全没接拼头，可三少这手笔大啊！
    啧啧啧！还打回来而已，而已啊！
    “三少，这样不大好吧？”
    看不下去，赵奕辰终还是出面替夏谨华说了一句话，可惜宋天杨心里窝着火，看到他出头更加气不打一处来，登时连口气都变了：“不大好是吗？”说着，宋天杨又点了点头，似是做出了天大的让步：“既然大家都是熟人，登报道个歉就算了。”
    一听说要登报，夏谨华立刻又要反弹，还是赵奕辰反应快，直接将她捞入了怀中：“三少，不用闹这么大吧？”
    “这也不好，那也不好，那你说怎么好？还是你觉得打了我的人，我就这么算了就好？”
    闻声，赵奕辰也不知该如何接口了，他会站出来为夏谨华说话，是因为他是自己的未婚妻。可情感上他是倾向于慕千雪的，也觉得她那一巴掌挨得冤。特别是看到她半张脸都肿了起来，也不怪宋天杨会发这么大的暗火。
    “谨华，你跟小雪道个歉。”
    看到赵奕辰出面替自己说话，夏谨华原本寒冰般的心终有些回暖，可现在一听他要让自己道歉，夏谨华便立刻绷紧了脸：“我凭什么要跟她道歉，我没错。”
    “谨华，别使小性子。”
    “……”
    闻声，夏谨华紧抿住嘴，怨愤地别开了脸。
    凭什么她要跟慕千雪道歉？是她先勾引她的男人，她还要道歉？真是笑话。
    “这么勉强就算了。”
    眼看夏谨华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宋天杨深邃的黑眸愈见阴沉，忽而，他遥遥看向不远处正看着好戏的霍乔婷，大声道：“婷婷，给二哥打个电话，告诉他明天的头条我包了。”
    霍乔婷没想到宋天杨会在这时候叫她，起初愣了一下，回过味来后马上掏出了手机。不过，却有人更先一步将她的手机夺了过去。
    赵奕辰将夺下手机朝弟弟手里一扔，一个眼神示意之下，赵小开便开始连拖拽地想将霍乔婷给弄走。宋天杨俊眉微挑，刚要放狠话，赵奕辰已抢先一步道：“三少，我替谨华给小雪赔礼道歉行吗？”
    “这也能替的吗？”
    “谨华是我的未婚妻，我自然能替她。”
    闻声，宋天杨漂亮的眸子里闪过一线狐狸般的华光：“那好吧！你想替也可以，不过，道歉这种事换了人说出来就没意思了，要替就替别的。”说着，宋天杨反手将慕千雪朝他跟着一拽，笑道：“我的女人挨了一巴掌，要是你想替还回去的话，十倍还之。”
    赵奕辰眸色森森，却答得毫不犹豫：“没问题。”
    没想到赵奕辰可以为自己做到这一步，夏谨华也慌了：“不可以。”
    “没关系的。”
    赵奕辰的声音很轻，却透着无限的疲惫，夏谨华憋得心都酸了，忍不住还是扭头看向宋天杨，妥协道：“好，我道歉，我道歉还不行吗？”
    “晚了，现在我不接受道歉了。”
    “宋天杨，你怎么可以出尔反尔？”
    “为什么不可以，我现在觉得道歉没意思，要打回去比较爽。”说着，宋天杨又邪邪一笑，凑到慕千雪耳边低问：“是不是老婆？”
    “……”
    慕千雪知道他是故意的，可她却没有立场出来说什么话，今天的事，明明她很有理的，可不知为何就是心虚。仿佛自己真的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特别是他刚才替自己出头的感觉，突然让她有了一种，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有他替自己扛的感觉。
    她知道自己不能就这么被感动，可那种温暖似已渗进了四肢百骇，无处不在。
    扭头，她柔柔的目光落在宋天杨的脸上，几次欲张嘴说些才能，可放到嘴边还是强行咽了下去。于公于私都能没有替赵奕辰说等话的立场，她还是保持沉默的好。
    慕千雪的沉默像是一把刀，狠狠扎在了夏谨华的心口中，她知道只要慕千雪不开口，宋天杨是一定出手。别人可以不在乎赵奕辰，可夏谨华在乎，他的脸就是她的脸，她宁可自己被打一百下，也不愿他替自己挨一下。
    忍了忍，她还是忍不住地站了出来：“要打就打我，不许打他。”
    “打你吗？也可以。”
    说着，宋天杨顺手抓过一个送酒的小妹，塞了一叠钞票到她汹涌的****里，邪邪一笑：“去，打她两耳光，这些钱就是你的。”
    一听这话，那送酒的小妹顿时笑开了花：“谢谢三少。”
    声落，那小妹一手捧着钱，一手快速如闪电，围观的人群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的，就听到‘啪啪’两声响，紧跟着便传来夏谨华惊天动地的惨叫声。
    人也打了，仇了报了，气还没有消。
    一路将慕千雪拖行至‘流光’的地下停车场，不等慕千雪紧喘一口气，男人便将她狠狠按到了车门上。
    “能耐了啊你？敢背着我偷偷摸摸跟其它男人见面？嗯？”宋天杨沉沉说道，冷凝的俊容上，挤出了一个没有半丝笑意的笑容。
    “我没偷偷摸摸，我是光明正大来的。”她是出来见赵奕辰了，可就当是朋友见个面总是可以的吧？而且，她也没有单独和他见面，不还有路晶晶在场么？只要道理站在她的这一方，她就没什么好怕的。
    “还敢顶嘴？”
    粗哑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就连眼神、表情都像是罩了层薄冰似的。
    “为什么不敢？你不是也和桑妮在一起？”
    慕千雪侧首，目光却在触及他的一瞬间迅速低了下去，双腿不自然地打了个寒颤，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越来越小。
    “不是你说的不介意吗？让我好好跟她在一起的吗？”宋天杨脸色难看，沙哑的嗓音更因强行抑制愠怒而紧绷：“可我没说过我不介意你跟别的男人在一起吧？你是我宋天杨的老婆，你的每一个行为都代表着我的脸面，女人，别再做令我颜面扫地的事情，否则，下一次我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
    耳畔传来的警告声冰寒至极，让慕千雪不争气的抖了抖，尽管她早已孬种的别开头，不敢与他的眼神正面接触，但那两道冰刀子般的眸光却持续地刮得她频频打颤。
    “我什么也没做，只是和他说工作的事？”
    弱弱地争辩，但话一出口又被男人狠狠地堵了回去：“工作的事？什么事？”
    “……”
    她能跟他说吗？他会帮她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可是她讨厌他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好似逼迫她一般，这样反而会引起她的逆反心理，他越是逼的紧，她就越是不想说。
    “可以跟前男友说的事，却不可以跟现任丈夫说是吗？慕千雪，你好样儿的。”
    “随便你怎么想。”
    原本她真的很感激他的，可他总是这样不问事由就凶她凶她凶她。不服输的性子，令原来在他阴霾的眼神下大幅流失的勇气迅速回笼，即使心里还是怕怕的，但慕千雪还是不客气地回敬那个濒临失控的男人。
    “……”
    握着他纤细手腕的大掌不自觉地加重了手劲，慕千雪拧眉，轻叫出声：“放手，你弄疼我了。”
    “不疼你怎么会记得住？”宋天杨神色阴霾，向她下最后通谍：“上车。”
    他的表情凶悍无比，明显地写着八个大字：再不听话，后果自负。
    慕千雪不愿让车，却在男人的蛮力之下不得不屈服，被强塞进车里，慕千雪一抬头便是他吃人般的目光，想说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只到他转身上了车，又亲自替她扣好安全带，她才又弱弱地问了一句：“你，你想带我去哪儿？”
    眸色森寒，宋天杨没有再说话，只是一脚下去将油门踩到了底……
    黑色的路虎风驰电掣而去，跟跑出来的桑妮却面色如土。
    她以为自己叫来了夏谨华就能让慕千雪颜面尽失，她以为这么做宋天杨会更加生气，可是，颜面尽失的人变成了夏谨华，而更加的生气的人居然换成了自己。
    他怎么能就这么扔下自己在这里？他怎么可以什么都不说就直接带她离去？
    宋天杨，宋天杨，她就要失去这个男人了么？
    不，不要！绝对不要！
    还以为他要带她去什么奇怪的地方，没想到竟只是回家。
    一进宋家大宅，宋天杨就直接吩咐厨房煮鸡蛋，慕千雪原本以为是他饿了想吃东西，可当佣人们煮好鸡蛋送上来，她才知道，原来那些鸡蛋是煮来给她敷脸的。
    突然又觉得感动了，明明只是很小的一件事，可是，那种被关心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心潮起伏。
    原本已经整理好的心理，突然又混乱了，慕千雪默默地剥着鸡蛋，默默地放在脸上滚动着，神思游离间，突然感觉手上一轻，再回神，俊帅的男人已坐到了她的面前。
    “用心点，要不然明天会肿很高。”
    “……”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只能去接被他抢走的鸡蛋，可惜，人家拿到手了就不肯还给她。还搓面人似地在她上滚来滚去，似乎她的脸就是他的玩具一般。
    老实说，她觉得这样有些好笑，但配上他那一张酷酷的脸，她又完全笑不出来，终于，他滚到手里的鸡蛋都冷了，这才放到一边仔细地捏着她的下巴看。
    “嗯！好像还是有点肿啊！”
    他凑得极近，热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让她原本就火辣辣的脸上更觉灼热。大气都不敢出一声，她就僵坐在那里，任他左一下，右一下地在她脸上点来点去，直到她无意戳痛了她，她才拧起眉头躲了一下。
    “还疼？”
    “一点点吧！”
    其实真的不太疼了，只是，看到他的目光，她不自觉地撒了谎，而且，这个谎还撒得极其没有水准，根本不属于那种完全没有必要撒的那一种。
    “人家打你，你就站在那里让人家打吗？也不知道躲一下，是有多笨？”
    “……”
    居然骂她笨，慕千雪无语，只能在心底腹诽道：她又不知道夏谨华会突然出手，要是知道她能不躲么？
    “以后放机灵点，不是每次都这么运气能遇见我的。”
    “嗯！”
    虽然他口气不好，可慕千雪还分得清什么是好话，什么是坏话，知道这个男人表示关心的方式很特别，她也没有再反驳什么，只温顺地点了点头。
    见她没有像平时那样和自己犟嘴，宋天杨也难得地平静，又仔细地看了她的脸几眼，这才拧着眉头问道：“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谢谢！”
    “谢什么？”男人眯了眼，似想从她的脸上找到一些什么，只是，她不是真的懵懂就是太会演戏，竟让他什么也找不出。
    “刚才，谢谢你帮我。”
    她不是不知好歹的人，虽然有时候她是有些死鸭子嘴硬，可别人帮了她的时候，她还不至于傻傻分不清楚。宋天杨这个人虽然性子恶劣了些，可刚才真是帮了她大忙。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离开‘流光’。
    “就这样？”
    “嗯！”点了头，又意识到他这么问似乎有问题，她又赶紧抬头问他：“不然呢？你想要我怎么谢你？你说吧！只要我能做到的，我一定……”
    原本她是想说一定答应他的，可看到他的眼神，慕千雪又不敢说下去了，万一他要求自己履行夫妻义务呢？
    其实，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可怕的吧！
    是女人总要痛这么一次，如果对方是宋天杨，这么帅，这么有钱，这么优秀，其实把第一次交给他也没什么不好。至少，她心里其实也是喜欢他的，可是，自己的感情赋予了，他却不带任何感情的话，她会觉得自己是在出卖自己的身体。
    就算他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可这样的感觉还是会让她觉得肮脏，所以她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他。可是，刚才他在流光里的表现，却让她彻底对他改观了。也许宋爷爷和宋爸爸说的都对，宋三少并不如自己想象中那样渣。
    也许，她真的应该试着……接受他。
    至少，在他们还没有离婚的这段时间里，尽可能地，做一个合格的好妻子。
    “要你做什么都行？”
    咬牙，她重重点头：“嗯！”
    她神情的闪烁落在宋天杨的眼中，恰恰是一种心虚的表情，刚才他问的根本不是这件事，可她却顾左而言它地说了这么多谢谢，就是不肯跟他说叶冷和夏谨华的事，她宁可去求赵奕辰也不肯跟自己说实话。
    难道自己在她眼里就这么靠不住么？
    他帮过很多女人，还是第一次帮自己的老婆，如果真的要让他索取谢礼，他宋三少要的很简单，不过是让她‘乖乖躺好，把腿分开’罢了。
    可是，看着她那红肿的半张脸，想到这半张脸之所以肿起来的原因，他所有的‘兴致’都没了。他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地躺在他身下，而不是这样被动地索要，好似他有多么多么的缺女人一般。
    眸色渐冷，他原有的热情已消褪，慢慢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又恢复了往日的冰寒刺骨：“你先洗还是我先洗？”
    “嗯？”
    应了一声才想明白他在问什么，慕千雪的脸刷地一下红透了：“你，你先洗吧！我……我再敷会儿脸。”
    说完，慕千雪极其不自然地拿起被他刚才扔到一边的鸡蛋，又开始在脸上滚。他的目光一直落她在手里的鸡蛋上，可她却觉得他根本是在看她的脸，于是只能僵硬地背过身去，避开他恼人的视线。
    明知道她在怕他，还要这样盯着她看，这男人分明就是故意的。正腹诽着，突然听到身后浴室传来关门声，慕千雪一怔，回头时哪里还能看到他的身影。
    他什么时候走开的，她怎么一点都没有感觉到？
    危机感消除，慕千雪颓然地松手，放下鸡蛋后她却坐在那里愣愣地发起了呆。
    这一天的生活让她觉得好像是不停地在坐过山车，心力憔悴，身心疲惫。她仿佛都不记得自己经历了什么，只觉得很累很累，全身都要散架了一般。可就在她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被打倒的时候，宋天杨却突然出现了，像太阳一般霸道地照亮了她的世界，更霸道地将她从黑暗的最底层拉了出来。
    是感激吗？又好像不是！
    似乎是有一点点的庆幸，又有一点点的开心，还有，一点点的喜欢。
    从未想过她会喜欢上宋天杨，在他对自己做了那么那么多恶劣的事后。她觉得自己这样简直有些犯贱，她怎么能喜欢上这么‘坏’的一个男人呢？除了刚才，他简直从来没有对自己好，而且，他们之间还夹着一个桑妮。
    她和他之间的六年，永远也敌不过他和桑妮之间的那些过去，可她还是义无反顾地跳进了深坑，怎么都醒不来。可是，这样是不对的呀！这样会伤心的呀！如果有一天自己深陷了进去，可他却潇洒地抽身离去，她又该怎么办？
    很忐忑，很担心，可更多的却是害怕。
    宋天杨，如果我始终等不到你的喜欢，除了还你自由，我还能做什么？
    心，猛烈地一撞。
    正莫名伤感，浴室的那边，宋天杨果露着上半身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不是我让你做什么都行？”说完，宋天杨也没等她接话，竟直接道：“那就进来帮我搓背吧！”
    “啊？”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他居然让她帮他搓背！有没有搞错？
    “有问题？”
    “没，没有……”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了，可是，迎上他霸道的眼神，拒绝的话语却自动改成了默认。认怂地垂下眼，慕千雪不敢再看他肌理分明的上半身。
    可是，搓背？她真的要给他搓背吗？
    慕千雪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那岂不是自己要把他看光光了，想到之前在法国时他故意扯掉浴巾的样子，慕千雪的脸，轰地一下便烧了起来……
    虽然她已经努力说服自己，要扮演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妻子了，虽然她大概能明白自己心里对他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虽然她也觉得如果是他的话，圈圈叉叉那种事她大约也可以去试着配合。
    可是，一开始就玩这么刺激真的好吗？

 第89章 吃醋，宋三少的憋屈

    正常的工作日，慕千雪却只能在家里干瞪眼。
    忐忑一天后终于接到周天赐的电话，结果，出乎意料的好。
    “什么？没事了？”
    “嗯！没事了，执照也不会被吊销，警方也不会起诉你，甚至连媒体都没有提到过这件事，小雪，你等于是什么也没有做过啊！”
    “这么好？”
    “除了叶冷被无罪释放以外，什么都对你很有利。”说着，周天赐又在电话那头交待道：“这几天你就先在家里休息吧！等师傅观察一下，要是彻底没什么事儿了，你就回来上班。”
    “好的，谢谢师傅。”
    挂了电话，慕千雪心情很激动，她没有想到赵奕辰的关系这么厉害，昨天晚上他明明说得很含糊，她还以为最好的结果就是自己会声名狼藉，而且马上就要开始放大假，没想到……
    幸福来的太突然，她根本就措手不及，想到昨天晚上夏谨华和自己那样一闹赵奕辰肯定也夹在中间很为难，可他居然还是去帮了自己，这份感激，她已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
    想给他打个电话说谢谢，可又害怕被夏谨华知道误会，想发条短信过去说谢谢，又担心会被夏谨华知道。想什么也不说，可毕竟人家帮了自己这么大的忙，如果什么也不说是不是太失礼了？
    犹豫了许久，她还是决定打电话过去说谢谢。
    电话接通，响了几声那边便被挂断，慕千雪想到赵奕辰可能是在忙或者不方便接电话，想了想，也没有再打过去。
    一回头，房门口冷冷酷酷站了一个人，一手插在裤袋里，一手依在门栏上，帅到天雷滚滚人神共愤，只是，那眼神儿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你怎么回来了？”
    “下班了。”
    男人的脸色不好，眼光直直落在她的手机上。
    “我是说，你平时回来没这么早的。”她当然知道他下班了，可是，宋三少什么时候准时回过家，就算是下班了，没有狐朋狗友的约会，也会有其它的应酬什么的，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幸好回来早了，要不然，岂不是错过精彩的东西了？”
    慕千雪一头雾水：“什么精彩的东西？”
    “给谁打电话？”
    “……”
    其实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可看到他的眼神，她终于意识到这个时而冷漠时而‘幼稚’的男人在别扭什么了，难道是不高兴自己给别人打电话？
    “说。”
    “赵师兄。”
    闻声，男人没有说话，只是漂亮的眸子倏然一眯，危险的气息瞬间四下张扬。
    “我只是想谢谢他而已，他帮我了那么大的忙，我总得表示一下吧？”
    “他帮你什么了？”
    “就是……”说到这里，慕千雪低低一叹：“就是我昨天说的工作的事。”
    “昨天工作的什么事？”
    提到这样宋天杨就来气，他自己老婆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是最后一个知道的。要不是他让程力查的快，恐怕到今天他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这个女人到底把自己摆在什么位置上？
    “其实是这样的，我不小心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可能会被吊销律师执照。”
    虽然慕千雪坦白了，可过了那个时间，宋天杨怎么也觉得心里不舒服：“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给你打过电话的。”
    慕千雪抬头看了他一眼，很坦然地道：“可我打电话给你的时候是桑妮接的电话，那时候你在洗澡，你还说让她帮你拿衣服……”
    “……”
    真的是那一通电话？他还以为她是要跟自己说请假的事，没想到是要说这件事，桑妮接了电话什么也没有跟自己讲，还骗他说是夏谨华打给她的……
    如果当时自己能接到电话，她也会第一个告诉自己？也就没有后面赵奕辰的事了是么？宋天杨俊帅的眉头微沉，第一次觉得他和桑妮之间的事情已经有些影响他的正常生活了。
    “后来赵师兄给晶晶打电话说可以帮我，所以晶晶才会约我出去和赵师兄商量这件事，没想到今天这事儿就帮成了，我真的很感激他，这份工作对我来说很重要。”
    慕千雪终于又将话题拉回了正轨，宋天杨却听得眉头一挑：“赵奕辰跟你说是他帮你的？”
    “不是，师傅打来电话说我的事情解决了，师傅他们帮不了这么大的忙，不是赵师兄还有谁？”
    操！什么叫不是赵师兄还有谁？他不是人吗？
    “他没有否认吗？”
    “电话都没有人接啊？怎么否认？”说到这里，慕千雪又觉得不对劲了：“他为什么要否认？难道不是他帮的我？可是，我身边能帮着处理这件事的只有他了啊！”
    慕千雪不知道宋天杨找人查了这件事，也不知道他早就知道了还出手帮了她，只觉得她身边有这个实力的只有赵奕辰，也就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她了，可没想到，就是这么个‘理所当然’，又刺激了宋三少。
    三少这哑巴亏吃的，脸都要气绿了。
    可这种事情要他现在当着她的面说是他出的手，他又说不出口，那感觉就仿佛是他上赶着求她感谢他似的，他那高傲的自尊心不允许他这么做，所以，就算是明知道她误会了，可他还是选择了不解释。
    只是，憋屈啊！
    “你生气啦？”
    “……”
    “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谁让你……”
    后面的话慕千雪没有多说，但已足够让宋天杨知道她的意思是什么了。宋天杨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知道她打电话的时候听到自己在洗澡的事确实会有些想法，她也没跟自己发脾气，自己又怎么好意思跟他发脾气？
    心塞的感觉让他觉得全身都不痛快，偏偏还只能压着火，忍了忍，他僵硬道：“下去吃饭吧！”
    “喔！”
    一人让了一步，总比一直僵持着强，慕千雪虽然觉得他这气生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总归算是两个人和平共处的第一步。能这么和谐地相处对她来说已经很难得了，所以，她什么也没有再说，只是小媳妇儿一般跟在他身后下去吃晚饭去了。
    晚饭的时候还算是融洽，可晚饭后，家里却来了不速之客。
    杜宏宇进门后首先还是给宋老爷子送了古董台灯，将老爷子哄得呵呵直笑后，他才又转首看向慕千雪，问道：“小雪，我刚听说你的事，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我帮你？”
    能和宋家人关系这样好，杜宏宇想来也是有后台，有背景的，虽然慕千雪不知道他具体什么来头，可也相信他说的能帮她这句话，只是：“你怎么知道的？”
    “晶晶跟我说的。”
    听到是晶晶那个丫头说的，慕千雪也没有多想，只笑着答道：“没事了，都处理好了。”
    “真的处理好了？”
    闻声，杜宏宇似是不信，挑眉看向慕千雪身边的宋天杨，却见他一脸无所谓的表情，心思一沉，他便觉得宋天杨这态度很显然就是对慕千雪的不在意，顿时眸光更显幽暗。
    未看出两个男人间的暗流涌动，慕千雪微笑着回答：“真的。”
    说完，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宋家的两位长辈，这件事她没有和他们说，也不知道老爷子和宋爸爸会不会生气，不过好在很快解决了，要不然，她还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一切。
    正担心宋爸爸多心，果然听到他问：“小雪你出什么事了？”
    一笑，她应对得宜道：“爸，工作上出了点事儿，已经解决了。”
    “这就好。”
    点了点头，宋爸爸又若有所思地看了宋天杨一眼，这才意味深长地叮嘱慕千雪：“以后有什么事要主动跟天杨说，他要是搞不定，还有爸。”
    这意思，宋爸爸其实是知道这些事的么？
    “谢谢爸。”
    脸一红，慕千雪下意识地偷偷看了宋天杨一眼，却见他正拉着杜宏宇朝外走，而且看杜宏宇的样子似是十分不乐意，却不得不一起走的样子。
    也不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慕千雪下意识地握紧了小拳头，宋妈妈却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他们从小就认识，打打闹闹也二十年，没事的。”
    一听这话，慕千雪倒是吃了一惊：“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么？”
    宋天杨和杜宏宇怎么看都像是死对头，可在宋妈妈口中，两人似是感情很好的样子，可为什么她看到完全不一样？
    “嗯！小时候阿宇总跟在天杨身后三哥三哥的叫，是六年前……”说到这里，宋妈妈突然住了口，又讪笑道：“六年前阿宇出国留学，他们才又生份了的，不过，往日的情份总是在的，没事的。”
    “原来他们还是发小啊？”
    “可不是。”
    偏着头，看着那两人渐行渐远，慕千雪直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始终说不上来。
    他们俩是发小？怎么越看越不像？
    宋家大院的鹅卵石小径上，宋天杨双手插袋地走在前面，杜宏宇眸色深深地走在后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不远，宋天杨突然止了步，口气很不友善地回头看他：“你最近是有多闲？怎么总往我家跑？”
    闻声，杜宏宇扯了扯唇角，毫不示弱道：“只比三少你闲一点点罢了。”
    只比他闲一点点？这是挑衅么？
    菲薄的唇微勾，宋天杨不怀好意地笑：“是吗？那就太不好了，我最近是太闲了啊！你要是比我还闲一点的话，我想我应该考虑给你增加点工作量了。”
    “三少这是要以权谋私么？”
    宋天杨没有回答，只斜睨着面前的杜宏宇，语调微扬：“以前你都叫我三哥的！然后你突然出了国，再回来就叫我三少？阿宇，是我的感觉有偏差么？为什么我觉得你有事瞒着我？”
    闻声，杜宏宇眸光微微一颤，嘴巴也不自觉地抿成了一条线：“没有”
    “有没有你自己心里清楚。”
    “……”
    心潮起伏，但有些话他却不能说出口，杜宏宇继续抿着唇，在宋天杨红外线般的目光下仍旧面不改色，淡定而处。
    见他什么也不肯说，宋天杨微冷的眸光沉了沉，点头道：“好，这些我也不爱管你，你当我是三哥也好，当我是三少也好，我无所谓。可我不清楚的是，你为什么一定要来缠着我老婆？”
    说着，宋天杨一顿，又正色道：“阿宇，虽然这几年咱们感情淡了，可以前咱们关系至少还是不错的，朋友妻不可戏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如果你对小雪够好，我只会祝福你，可惜……”可惜你除了伤她，还是伤她，这就让人忍无可忍了，既然你不想珍惜，为何不让别人来代替？反正，这段婚姻也不可能会幸福，倒不如趁早结束的好。
    “这倒让我更好奇了，你对慕千雪为什么这么不一样？”
    不过只见了几次面，怎么就感情这样深了？而且，杜宏宇这几年来似乎真的从来没听说过有女朋友，难道，都是为了慕千雪？这个认知让宋天杨心头一凛，不好的感觉霎时充盈满胸，噎得他全身上下的不痛快因子都瞬间觉醒。
    “因为她值得。”
    嘴上这么回答着，可杜宏宇的心里却在叫嚣：因为我欠她的。
    “别告诉我你爱上她了？”
    “无可奉告。”
    “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对不对？在我还没娶她之前。”
    闻声，杜宏宇森冷的目光微微一灿，震惊道：“你知道了？”
    这算是默认了？
    宋天杨漂亮的眉头一耸，故意诱他：“是，我都知道了，你以为能瞒我多久？”
    “那你就应该对她更好，而不是一直伤她的心，让她难过。”
    “……”
    如果他知道了，就应该对慕千雪更好，而不是一直伤她的心，让她难过？这话什么意思？
    宋天杨沉默了，杜宏宇也霎然清醒，微黑的眸子死死盯着宋天杨的脸，咬牙切齿：“你故意诈我？”
    “所以说，我诈对了是么？你小子真有事瞒着我？”
    “没有。”
    面对宋天杨的咄咄逼人，杜宏宇眉宇的死结打得更紧，却依然一口否认。两人正僵持间，突听不远处有人在叫他。
    “宇少爷，老爷子叫您呢！”
    老爷子叫他，正是脱身的好机会。
    “我先去看老爷子了。”
    说罢，杜宏宇眸光一转，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去。只留下神情越来越阴霾的宋天杨独立于庭院内，若有所思。
    这小子，一定有事瞒着他。
    在佣人的带领下杜宏宇很快去了宋建仁的书房，看到除了老爷子以外还有宋爸的时候，杜宏宇的眼神微微一暗，心中已有了计较。
    “老爷子，宋伯伯。”
    “阿宇，坐。”
    看见这架式，杜宏宇也意识到了什么，并不抗拒，只是很恭敬地坐了下来。
    宋建仁仍旧一幅好好先生的模样，只是说出来的话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霸道与凌厉：“原本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是不该插手的，不过，既然你们处理的时候出了问题，我们想帮帮手，你不介意吧？”
    杜宏宇想了想，没有回答宋建仁的话，只转身看向宋老爷子，道：“老爷子，小雪过的不好。”
    老爷子倒也没否认这个事实，只道：“再给他们一点时间，他们能处理好。”
    “六年时间了不是吗？不还是在原地踏步？”
    老爷子素来是最喜欢杜宏宇的，觉得这孩子懂事又礼貌，比宋家的四个小子会讨他欢喜。但，老爷子毕竟是经历过大事的人，在某些方面的阅历也不是寻常之辈能体会的。
    虽然他年纪越来越大，但关键的时候，他还是能准确地拿捏得住重心的。不偏不倚，不帮不护，他只是笑笑地看了杜宏宇一眼，问：“那么这六年你在哪里？”
    “我……”
    这六年，他在国外飘飘荡荡。每年就算是回国也只是偷偷回来，偷偷去看慕千雪和小雨。原本他以为自己会逃避一辈子，直到，他突然发现慕千雪摇身一变成为了宋家的三少奶奶，他才慌了，他才乱了，他不想看到这样的结果，一如当年，他也不想看到那样的结果。
    “天杨不知道的事，你是知道的，你为什么早不来晚不来，非等天杨和小雪结婚了你才来，这样合适吗？”
    因为当年的事，宋建仁收存怀疑，所以他对杜宏宇其实是有些看法的，但，因为老爷子喜欢他，而他又是自己最相信的合伙人的亲儿子，宋建仁才会一直对他很客气。但，事分轻重缓急，如果杜宏宇执迷不悟，一定要插足宋天杨和慕千雪之间，就算是好友之子，他也不会手软。
    “宋伯伯，如果小雪过的幸福，过的好，我不会插足他们之间，可是您看到了，小雪不是受伤就是难过，她原本不应该受这样的苦。”
    宋建仁同样不否认他的话，只掷地有声道：“小雪原本是不该受这样的苦，所以，我们才让天杨娶了她，这就是我们宋家的立场，也是天杨该有的立场。”
    闻声，杜宏宇俊朗的眉头复又紧紧拧起，反抗道：“那小雪的意愿呢？就不重要了吗？”
    宋建仁不动声色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锐利的眸光直视杜宏宇的双眼：“那小雪跟你说过讨厌天杨吗？”说罢，宋建仁眸光一闪，眼底的神情很明显：感情，是可以培养的！
    “……”
    她对别人都说过，可是，她好像真的没有对自己说过讨厌宋天杨。
    杜宏宇无话可说，宋建仁却趁热打铁：“没有说过是吗？她嫁给天杨后，怎么闹她也没有主动提过离婚，这证明什么，难道还要我一个老头子来提醒你？”
    这证明什么？证明她喜欢宋天杨？对他有感？
    不可能，他对她那么不好，她怎么会喜欢上他？怎么会？
    看清他眼中的迷茫，宋老爷子也摇了摇头，叹道：“阿宇，你确定你这么做真的是为小雪好？不是为了你自己？”
    “……”
    他被堵得哑口无言，宋老爷子却继续语重心长：“阿宇，我们都知道小雪是个好姑娘，你对她动了心思我们也能理解，只是，你要记得的是，她现在是宋太太，在没有离婚前，你和她不适合多来往。”
    不适合么？那宋天杨就适合么？不是一样不适合？
    “如果小雪知道了真相呢？”
    放在身侧的手微握，杜宏宇的眸间一派阴霾，他不是固执已见的人，只是受不了宋天杨对慕千雪的漠视与伤害。他应该对她好的，而不是一直伤害个不停。
    听到这里，宋建仁眸色一冷，将手里的茶杯放下，锐利道：“就算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一定会和你在一起，不是吗？”
    “……”
    闻声，杜宏宇彻底失语。
    宋建仁的话就像一把钢刀插在他心口，也没有人比他更清楚真相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他心有多痛，更没有人知道，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拥有她的人，其实是他自己……
    小雪，对不起！

 第90章 让我做你的情人

    经过抢救，桑妮终于脱离了危险。
    病房内，霍乔婷双手交握地坐在宋天杨的面前，眼底的神情带着歉意。
    “三少，我不知道桑妮不能吃杨桃。”不过是水果，谁能想到会出事？
    “没关系，你也不是故意的。”每个人的体质不同，霍乔婷也不知道桑妮对这种水果过敏的程度这样严重，不知者无罪，既然现在人也救过来了，宋天杨也不打算怪她什么。
    “当时我在外面吃饭，桑妮说让我给她打包一份水果沙拉，我也没有多想，可没想到……她居然对杨桃这么过敏。”说到这里，霍乔婷懊恼不已，她根本就不想和桑妮住一起，要不是为了掌握桑妮的动向，她恨不得一脚就将桑妮踢出门。
    可住到一起是一回事，摊上大事是一回事，如果今天桑妮真的死在了自己这份水果沙拉上，她这辈子也别想让宋天杨再看自己一眼，一想到这里，霍乔婷是悔得肠子都青了。暗暗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给桑妮打包东西回来了，要吃让她自己出去吃，吃死吃活也不关她的事。
    “别多想，不是没事了么？”
    “可我还是很内疚，听医生说桑妮要留院观察一周，这一周我下了班就来照顾她好了，直到她彻底好为止。”虽然不喜欢桑妮，可人命毕竟不同，自己不好就得承担，霍乔婷也没想过要推脱责任。
    宋天杨点了点头：“那就辛苦你了。”
    “三少，你是不是不高兴？脸色怎么这样差？”
    闻声，宋天杨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他脸色差么？
    “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
    一听这话，霍乔婷又低低一叹：“对不起！昨天晚上我送桑妮来医院后就六神无主了，所以只能给你打电话。”
    “打得对，以后有这样的事情还得给我打电话。”
    无论如何，桑妮没事就好，虽然她不是自杀，但到底还是很凶险。他答应过桑飞要好好照顾他妹妹的，如果她出事了，他会内疚一辈子。
    看出他眉宇间的为难，霍乔婷舔了舔干枯的嘴唇，试探地问：“三少，你打算一直这样下去吗？”
    “什么一直这样？”
    “桑妮总这样也不是个办法。”说着，霍乔婷一顿，又道：“这两天她心情一直不好，每天晚上都喝很多酒……”
    “……”
    医生也说了，只是杨桃过敏不会这么严重的。之所以会搞成这样，是因为吃了桑妮吃了杨桃后还喝了很多乱七八糟的酒，间接导致了酒精中毒，才会引发这样一系列的连锁反应。好在送医及时，抢救及时，要不然，说不定真的会出大事。
    想到桑妮喝酒的理由，宋天杨眉山微拢，一时也是郁结难平……
    这个问题不太好回答，宋天杨沉默了许久，恰在此时病床上的人儿一声嘤咛，他眉头一松，起身向病床前走去。
    “醒了？”
    宋天杨的声音不大，似是怕惊扰了她一般，桑妮的身体还很虚弱，看上去一点生气都没有，要说不心疼也是假的，只是，那种心疼总感觉和以前不一样了，至于是什么地方不一样，宋天杨自己也说不清楚。
    “宋大哥，你怎么来了？”抬手扶了抚额头，桑妮一张小脸苍白无血，想要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连坐起来都办不到。重重又躺回病床上，她声音低而虚弱：“呃！这里……是医院？”
    “对，是医院。”
    晕眩感袭来，桑妮觉得一阵一阵的恶心，勉强压下心头的难受，她娇弱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我怎么了？怎么会在医院里？”
    “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吃的水果沙拉里有杨桃？”
    “杨桃？”
    迷茫地摇了摇头，桑妮一脸懵懂：“觉得肚子饿就把那些沙拉全吃了，没注意里面有什么。”
    她的表情让宋天杨觉得奇怪：“你以前没吃过杨桃吗？”
    “没有，你也知道的，我平时不爱吃水果，昨天突然想吃，才让婷婷替我打包了一份回来。”话到这里，她似察觉到什么，又问他：“杨桃怎么了？”
    “以后别吃那个，你对杨桃过敏。”
    似是完全不知道这件事，桑妮一脸震惊地看着宋天杨，惊问：“我不会是因为吃了那个才进的医院吧？”
    点了点头，宋天杨又道：“吃了那个又喝了酒。”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真的不知道我不能吃那个。”说着说着，桑妮又委屈地直掉泪，明明已是人比花弱，再来个梨花带雨，完全是一幅我见犹怜的模样。
    宋天杨一叹，又安慰道：“别哭了，你还病着呢！”
    “宋大哥，我……”
    话刚出口，桑妮又住了嘴，目光越过宋天杨的身体直接落在了不远处的霍乔婷身上。那幅欲言又止的模样，看上去分外的可怜。
    知道她是有话要跟宋天杨说，又不想让自己听见，霍乔婷自然识趣：“我去问问医院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
    霍乔婷一走，桑妮又娇弱地挤出一滴泪：“宋大哥，我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有，不过，如果你不想给我添麻烦，以后就不要再喝酒了，好不好？”
    听他如此温柔地对自己说话，桑妮喉头一堵，哽咽道：“我也不想的，可是，我心里很难受……”
    “……”
    自然知道她说的难受是什么意思，可宋天杨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还能说什么。
    “宋大哥，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似是情绪有些崩溃，桑妮突然伸手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用的是那只还扎着针头的手。太过用力，针管里隐隐已开始回血。
    “没有的事。”
    宋天杨拧眉，温柔地回握她的手，努力让她冷静下来，针管里的血才又倒涌了回去，慢慢又开始一滴一滴地流入她的体内。
    “那天晚上，你带着她离开，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宋大哥，我觉得我心都要碎了，回去后我怎么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是你带着他离开的画面，所以，我才喝了酒……”桑妮的语速控制的很好，该快的时候快，该慢的时候慢，每一句都似乎没有要求，但每一句都似乎在要求着什么。
    “对不起！那天的事，是我不对。”宋天杨分不清心里翻滚的情绪是什么，只是觉得堵堵的，全身都似不通气一般，难受！
    从什么时候开始失控的？
    他甚至还认不清自己的心，便开始觉得无法控制。明明很想排斥的，可慕千雪对她来说，就好像是一个磁场内正极和负极，只要一到那个磁场范围内，他就不由自主地贴了上去，而且还贴得那样紧。以前是甩不脱，现在却有些不想甩，这种感觉太矛盾了，让他心里似着了一把火，一直烧啊烧啊烧的，烧得他完全失去也平时的主张。
    摇头，桑妮又低低地啜泣着：“这两天，我想了很多，宋大哥，如果你不爱我，只是因为哥哥才勉强和我在一起的话，其实，你不用这样有负担的，我……我……我可以退出的。”
    以退为进，这一招对宋天杨一直很有用。
    可今天再用到这一招，桑妮却没了十足的把握，手心里全是汗，桑妮一又带泪的眸子始终紧紧凝睇着宋天杨。生怕错过了他的任何表情，任何动作。
    “别胡思乱想。”
    他的眸子里有深深的暗影，重重叠叠，桑妮的心更乱了，等不及他说太多便又哭了起来：“我没有胡思乱想，我只是害怕，害怕你会陪在我身边，只是因为哥哥。”
    “我……”
    换了以前，他一定会失口否认。
    可最近他也总会在想，如果没有桑飞，他是不是还会一直等着桑妮？如果没有桑飞，他当年还会不会接受桑妮？如果没有桑飞，他还会不会义无反顾地去找刚刚失去父母的慕千雪要求退婚……
    “小时候爸爸抛弃了我们，是妈妈独自把我和哥哥抚养成人，哥哥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没有上大学，反而去了部队。后来哥哥很争气，还做了军官，妈妈和我还以为好日子就要来了，没想到，哥哥却……”
    说到这里，桑妮吸着鼻子，红红的眼眶里一双妙目盈盈闪烁，却将宋天杨脸上变幻的神情全部尽收眼底。知道自己又成功地勾起了宋天杨的愧疚之意，她继续道：“哥哥对我来说就像是父亲一样，他也把我这个妹妹当女儿一样的疼爱着，哥哥是害怕我无依无靠，才会以死相托，让你照顾我一辈子，可是，如果这是枷锁……我……我愿意为你解锁。宋大哥，我喜欢你，可我更希望你幸福开心，如果你和她在一起才会幸福，我，我成全你。”
    话到此处，桑妮已泪如雨下，那种感觉仿佛她有多么的大度，多么的委曲求全。爱一个人就是付出，她可以为宋天杨付出一切，她就要告诉他自己的决心，让他明白，她为了爱他，可以牺牲到什么样的地步。
    “好了，不要说这些，我答应过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既然桑飞把你托付给了我，我就一定会好好照顾你。”
    桑飞是那个家的支柱，桑飞的离去对那个家来说是什么样的打击，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年，如果不是被老爷子关在家里回不了部队，桑飞就不会代替自己去执行那个危险的任务，他也就不会死。如果不是桑飞，死的那个就是自己，他占了人家的命，又怎么能不还人家的情？
    就算他有天大的理由，他也不能放任桑妮不管，这，是他这辈子都摆脱不了的责任。
    “宋大哥，如果一年后，你们没办法离婚的话怎么办？”
    “……”
    没离婚的话怎么办？可昨天晚上，他抱着慕千雪的那一刻，他已甚至想提前将她从试用期转正。离婚？他应该离婚吗？从前是肯定，现在，他已经不敢轻易去肯定了。
    看出他的犹豫，桑妮目光一动，忽而小声道：“我想过了，我愿意做你的情人，哪怕，一辈子没名没份。”
    “桑妮，我不会让你这么做的……”
    “没关系，我真的不介意，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要我怎样都可以。”
    “……”
    怎样都可以吗？
    可他宋天杨虽然风流却不下作，这种齐人之福若是逢场作戏倒也罢了，真的让他搞两个女人左右逢源？
    他做不到，也不想这么做。
    在医院陪了桑妮一会儿，宋天杨就接到公司十几通电话，原本是不打算放他离开的，可桑妮素来就是白莲花作派，所以，虽然万般不愿，还是善解人意地提出让他回去工作。
    “宋大哥，要是你忙的话，就先回去工作吧！我没关系的。”
    桑妮原本以为宋天杨这一次又会像以往一样，说一些什么不要紧，无所谓的话，然后霸气地关掉手机，陪在她身边。可没想到，宋天杨听了她的话，竟真的点了点头。
    “那，我先回去看看，晚一点再过来。”
    “好！”
    这个好字说得极其勉强，偏偏脸上还不能让人看出破绽，桑妮面色苍白地躺在那里，柔弱的眼光一直追随着直到宋天杨转身走出她的病房。
    看着合上的病房门，桑妮目光微冷，纤细的五指，又‘倏’地一下紧握成拳。
    几乎在同时，病房的门又被人推开，沉稳的脚步声踏入之时，桑妮雀跃不已：“不是说去公司上班的吗？怎么……”
    “没有工作，所以不用上班。”
    流里流气的声音传来，惊得桑妮一下子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她惊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的眉眼帅气依旧，只是多了几分难以名状的狠戾之气。
    桑妮没想到他居然敢就这么光明正大的找到医院里来，顿时吓得手脚冰冷：“你，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前几天就回来了，先去了趟老家，给阿姨带了些她最喜欢吃的东西。”
    一听这话，桑妮双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你又去找我妈干嘛？”
    “干嘛这么大反应？我看看阿姨有什么不对吗？”男人不以为意，只笑笑地坐到了她的对面，一整好整似暇的样子。
    “我警告你，不许你去烦我妈。”
    心狂跳着，桑妮的太阳穴一抽一抽地跳着，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居然会回来找自己，而且还这样明目张胆。这个男人的劣根性她是知道的，她不能再妥协，否则，这辈子她都不可能再和宋天杨在一起。
    “不许烦阿姨，那来烦你怎么样？”
    闻声，桑妮警觉起来：“你到底想干嘛？”
    “问我想干嘛？我倒想问问你想干嘛呢！”说着，男人目光一沉，射出的寒光足以冻伤桑妮的眼：“明知道吃了杨桃会过敏，你还吃那么多？真的想死吗？”
    桑妮身体还很虚弱，被男人一气，顿时涨红了脸：“不要你管。”
    “要我不管你也行，像以前一样，亲我一口，跟我撒撒娇就行了。”男人半眯着眼看她，带笑的眸底却闪人别人洞悉不了的幽幽寒芒。
    “你做梦。”毫不犹豫地拒绝，桑妮一脸作怄的表情，她才不要过回以前的日子，她要离开他，过全新的生活。
    “以前，你可不是这么说的，以前你总会对我说，用力点，你好棒……”
    听他说出这些没羞没臊的话，桑妮的脸腾地一下便烧了起来：“闭嘴，不要再说了。”
    虽然，她知道宋天杨不会在乎她是不是有过其它的男人，可是，任何男人都不会喜欢听到自己的女朋友有过这样的经历，她骇白了脸，一又雾气腾腾的水眸里，写满了惊恐。
    “桑妮，你以为你能瞒得了他多久？”
    男人翘起了二郎腿，修长的手指取出一支烟，帅气地点头，也不顾及还在病房里，就那样悠然自得地吸了起来。以前，桑妮就很喜欢看他吸烟的样子，说很痞气，也很酷。他为了让她更喜欢，就一天抽个四五包烟，直到自己都觉得自己吸烟的样子很迷人才停止了那样疯狂的行为。
    “要多少？”看着她熟悉的动作，桑妮眼中的怨气略略被冲淡了一些，另开脸，她冷声道：“要多少钱你才肯闭嘴？”
    “你能给我多少？”
    “我手上只有一百万，全都给你。”这一百万是宋天杨给她的生活费，一年一百万，六年来从不曾间断过。
    “一百万就想封我的口？这么廉价真的好吗？”男人指尖的香烟还有在烧着，烟丝缭绕过他的眼前，幻化出一些奇形怪状，然后，慢慢消失。男人也不再吸，只用带笑的眸子安静地看着那些烟丝的变化，然后，一点点让他眼底的笑意撕裂，变冷
    桑妮终还是沉不住气了，压低了声音冲他低吼着：“郑成恺，你到底想怎样？”
    “我要凌云航空的股份，干股。”
    既然他想要的东西得不到，总得捞些好处吧？六年的时间，他替别人做了嫁衣，不扒点本回来，他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闻声，桑妮瞪大了眼：“你疯了，我怎么会有凌云的干股？”
    男人邪邪一笑，不客气地反问：“你不是要做他的情人吗？让他给你一点不就行了？就当是给你的‘补偿’。”
    没想到他连这些都知道了，桑妮几乎恼羞成怒：“你不要太过份……”
    “不给这个也行，要么，你就做回我的女人。”说完这话，男人扔到手里的香烟在地上，然后狠踩下去，旋转着将那星火一点点辗灭……
    再度抬眸，男人的眸间闪着至死方休的冷光：“二择其一，你自己选。”
    “我不可能回到你身边……”那种日子她受够了，再也不想过回去。
    似乎是预料之中的结果，男人的脸上并没有其它多余的表情，唯有眸间的戾气更重，却并不表现出来：“那就是选第一种是吗？ok，我没问题的。”
    男人根本就没有给桑妮任何退路，他这样咄咄逼人，让桑妮恨得牙根发痒：“你不要太无耻。”
    “无耻？”
    男人冷笑，突然恶狠狠地回头：“桑妮，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跟你比，我连你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
    成功地堵子桑妮的嘴，男人星眸微闪，忽而旋身向外：“好好休息吧！我改天再来看你。”
    看他真的要走，桑妮手指微颤，又咬牙道：“不要再来找我，我会主动联系你的。”无论她的选择是什么，她都不希望宋天杨来的时候‘不小心’撞到郑成恺，虽然宋天杨有自己的实力，可郑成恺毕竟……
    所以，她只能先稳住他，然后慢慢想办法。
    闻声，男人勾起唇角冷冷一笑：“就打以前的手机号吧！六年前那个。”
    “……”
    六年前那个？
    他居然还留着六年前那个号码？这个男人……
    桑妮的心颤动着，突然感觉自己越来越力不从心，她不过想追求更舒适一点的生活，这也有错吗？不，她没错，所以，谁也别想阻止她嫁进宋家，宋天杨是她的，谁也别想把她从他身边带走。
    站在病房外，霍乔婷神色阴霾。
    昨晚上真的把她吓的不轻，还以为桑妮是真的想不开，没想到她只是食物过敏，而且吃的还是自己带回来的食物。她不是什么善良的人，但心也还没有全黑。
    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桑妮住进医院，霍乔婷自责不已，特意在医生跟前多问了几句，可没想到，回来就听到这么精彩的对话。所以，桑妮根本就知道自己不能吃杨桃，还故意吃了自己带回来的水果沙拉，把自己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来博取三少的同情。
    不得不说，霍乔婷对自己够狠，这样的苦肉计也敢用，可是，她错就错在不应该拿自己开刀，用自己垫背。真是小看她了，居然还以为她真的很好对付，很柔弱。霍乔婷漂亮的眸子微微一眯，复又透过长方形的玻璃小窗看了病房内一眼。
    发现那个男人要离开，她以最快的速度逃到角落里隐藏，直到亲眼看到那个男人从病房里出来，她才一身戾气地从角落地走了出来。
    微一犹豫，她便快步跟了上去。
    男人手长脚长，走路虎虎生风。
    霍乔婷不敢让他发现自己在跟踪他，只能一边追，一边躲，等她追到地下停车场。男人的车已子弹般掠过她眼前。车速太快，男人又戴着墨镜，她没能看清男人的脸，但那股气势，她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个男人是桑妮的旧情人，不但是旧情人还想利用桑妮拿到凌云航空的干股？他以为宋家的人都是吃素的么？这么便宜就让一个外人拿干股分红？
    可是，这个郑成恺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她查了桑妮那么久，居然没发现她的身边还有这么一号人物？是自己太疏忽了么？看来，六年前的事，她应该再仔细地梳理梳理，也许，会有新发现也说不定。
    回到凌云航空，看到满桌的文件宋天杨都没有一点心情去处理。
    昨天晚上，他走得那样绝然，可脑中挥之不去的去是她凄然的小脸。走的时候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可到了医院他就开始后悔，不是后悔来看了桑妮，而是后悔没有相信慕千雪。
    桑妮没有出事，这是件很值得高兴的事，可是，对杨桃这么过敏她还吃下去，这，却让他不得不怀疑。
    六年不见，他对桑妮的印象还一直停留在六年前。
    那时候，她总是扎着一个马尾在自己面前跳来跳去，又可爱又单纯。可现在，他已经在桑妮的身上找不到最初的那种纯真的感觉了。就算她对着自己流眼泪，他也总会感觉有些不舒服，以前是心疼，可现在，却是心烦。
    是的，他很烦看到桑妮的眼泪，莫名的觉得心烦。不像是看到慕千雪的那一种心灵震颤，那个倔强的小女人，他只要一想到昨天晚上她那样卑微的求他留下来，他就觉得自己是个混帐。可他有自己的底限，也有自己做的一套标准，所以，就算明知道桑妮昨晚上是故意的，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更何况，也没有证据能证明桑妮是故意这么做的，毕竟，她昨晚的情况也很紧急，她应该也不至于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只是，一想到慕千雪……
    烦燥地扯开了脖子上的领带，将最上面的一颗纽扣松开，宋天杨重重地吐了一口气，起身走向办公室向阳的那一面落地窗前，有风吹进来，撩动他的发，那丝丝清凉慢慢地抚平了他心头的焦燥。
    转身，大步又走向办公桌，拨了内线叫程力进来。
    接到他的电话，程力只用了三十秒的时间便进了他的办公室：“宋总，有什么吩咐？”
    程力是个看上去有些精明的男人，年纪比宋天杨轻，但眉宇间的沉稳却让他看去去十分的老成。
    “让你查的事情有头绪了没有？”
    已经不那么急切地想离婚了，可他也没忘记杜宏宇说的那些话，一定有什么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就算他和慕千雪的结果，最终还是会回到六年前的起点，他也不愿意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
    所以，他更加疑惑了，一定要查到以前的事，否则就会一直被动下去。
    “没有。”
    一听这话，宋天杨的口气就变得不那么好了：“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以前这些事都是交给霍乔婷去查的，可自从在k市出了那档子事，他便从公司内部提拨了程力到自己身边，他自问眼光不会有错，这个程力有潜力也有实力，只是，这么小的一件事也查不到的话，他不免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看走眼了？
    对上宋天杨探究的眼神，程力的回答不卑不亢：“宋总，很多东西都好像被刻意抹去了一样，能查到的都是没用的，想深入一点，就各方面受阻，或者干脆直接断了线。”
    “你是说，有人做过手脚？”
    点了点头，程力如实道：“而且对方的实力很强，至少，强过我这边。”
    “……”
    越来越有意思了不是吗？
    不过是想查一查旧事，以前霍乔婷查的时候总会被父亲发现，现在换了程力，倒是不被父亲发现了，结果，却直接什么也查不到。是真的什么事也没有？还是事儿太大条，所以不能让他查到？
    锐利的眸光微闪，宋天杨菲薄的唇线笔直：“如果查得这么艰难就缓一缓，先替我查点别的。”
    如果有人盯得这么紧，想查深一点也是不可能查到的，倒不如先放一放，等别人觉得他不再感兴趣的时候，说不定还会有可乘之机。
    “宋总请吩咐。”
    程力是个对工作很认真的人，无论宋天杨交给他的任务是不是有关于工作，他从来没有抱怨过一句。只要能做好的，他都一定会做到尽善尽美。只有这一次，宋天杨让他查六年前的事，他查了这么久，却一点头绪也没有。
    所以，一听宋天杨说另有任务，他便表现得十分的积极，似乎是想弥补之前的遗憾一般。
    “桑妮在国外生活的这六年，我要全部的资料。”
    程力点头：“好，这个一定没问题。”
    “去忙吧！”
    闻声，程力没有再说话，只是步履沉稳地离开了宋天杨的办公室。
    程力一走，宋天杨便开始处理手头上的文件，只是怎么努力都没什么效率。
    头有些疼，起初还只是一点点，慢慢的越疼越明显。将手中的文件夹推开，宋天杨疲惫地伸手揉压着额头，闷涨的感觉持续不散，简直比宿醉还让他难受。
    心里似乎堵了什么，上不来，下不去。
    终于，他目光一转，瞥向自己的手机。他彻底不归，慕千雪也没再打过电话给自己，甚至连短信都没有一个。平常这样的时候也很多，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只是，想起昨天晚上两人的尴尬，他沉沉闭目，只觉得头更疼了。
    想给她打个电话问问，又觉得拉不下这个脸。纠结良久，他还是抄过手机给家里拨了过去。
    电话是佣人接的，说一大早慕千雪就出门了，也没说过要去哪儿。宋天杨原本镇定下来的心又浮燥了，她最近刚惹了事儿又不用上班，一大早出门是要干什么？
    捏着手机的大掌发烫，明明他骄傲的自尊心不允许，可他还是憋着气拨通了慕千雪的手机。
    电话通了，很快有人接起来，宋天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刚要开口说话，佣人的声音又清晰地传了过来：“三少爷，三少奶奶没带手机。”
    “……”
    靠！一个人出门，居然连手机都不带？
    那个女人是要干嘛？和男人约会？
    一想到这里，宋三少热血奔涌，原本的骄傲自持统统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将手里成堆的文件扔下不管，宋三少神情阴霾地起身，很快便杀出了凌云航空。
    回家找老婆去了。

 第91章 共处一室

    从急剧升温到瞬间冷却。
    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如果用找到沸点来形容，那慕千雪和宋三少之间的感觉，就是刚要到沸点了，就被一桶冰给降到了最低点。
    一周的冷战，他们谁也不理谁。
    就算每晚都在同一个房间，也是各忙各的。就算每晚都睡在同一张床上，也是各睡各的。
    这一周的时间，慕千雪干了很多事儿，帮小雨联系好学校，帮晶晶一起将淘宝网店装修好，帮自己重新安排了工作等等等等。可平时忙到翻天的宋天杨，整整一周的时间，却只干了一件事儿，那就是猜她的心思……
    宋天杨是个急性子，早就被这种不温不火的气氛折磨得要抓狂了，偏偏慕千雪总是一幅恬静淡然的模样，就算是目光直直对着他的眼，他也似乎从她的眼中再找不到一点波澜。
    挫败的感觉排山蹈海，他还从没有被一个女人气成这样，偏偏气大了，却又发不出来，只憋得他五脏六腑都似要异了位。直到那天早上，他又忍无可忍地扣住了她的手臂。
    “你到底要怎样？”
    到底要怎样？这句话问的好。
    只不过，得罪人是件容易的事儿，想要和解却没那么简单，特别是像宋天杨这种大男人主义，又死要面子的人，好容易主动开了口，如果得不到一句回应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
    面对他执着而霸道的眼神，慕千雪眸光微颤，只说了一句话：“我要去做早餐。”
    你到底要怎样？
    我要去做早餐。
    这算是神回复么？宋天杨肺要气炸了，可面对她一脸懵懂的模样，他那回转在心头的怒气，便又一圈一圈地转得不见了。那感觉就是很奇怪，明明他觉得自己很有道理的，可被她那么一看一瞧，他又觉得自己又混帐了。
    操！他是不是疯了，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怂了，连个女人都会怕？
    可是，慕千雪的反应，就像是剜进肉里的软刀子。会在你明明没有感觉的时候，狠狠来那么一下，然后刚好的伤口便又开始渗血……
    宋天杨没脾气了，彻底没脾气了。
    至少，他自己觉得自己不够男人了。松开还捉住她手腕的大手，他眸色深深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想说什么的，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倒是慕千雪突然似是想通了一般，仰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以后我休息的时候都会在家做早餐，如果你有什么想吃的，就跟我说好了。”
    “家里的佣人都死光了么？要你做早餐？”
    “没关系，你可以把我当佣人使的。”反正，她是签过卖身契给宋家的，无论是做妻子还是做老妈子都是一样的结果。
    “……”
    一口气堵在心头，上不来，下不去。
    宋天杨很想耸着她的肩膀问她的小脑瓜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可她却直接越过他的身边，慢慢朝楼下走去，一边下楼梯，一边说：“今天早上吃炸酱面，早点下来。”
    就这么不温不火的一句话，又将他心底里的火焰给拍熄了。懊恼地看着那个正迈着优雅脚步下楼的小女人，宋天杨的心翻腾着，越来越寒，越来越冷。
    是不是有什么地方出错了？
    为什么他最近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哪儿哪儿都不爽？
    都怪这只扎人的小刺猬，他真想……一根一根拨光她身上所有的刺。
    慕千雪做的炸酱面已经接近大师的水准，就连下来前做好了准备，一定要给她打‘差评’的宋天杨都一连吃了两大碗。吃人的嘴软，差评就只能一起吃进肚子里去了。
    早餐后，该休息的休息，该上班的上班。
    宋天杨拿着车钥匙出门的之前，突然发现慕千雪又跟着宋建仁去了书房，心头一动，他就多留了一会。
    再等于慕千雪出来，他头也不抬，只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和爸说什么了？”
    “工作的事。”
    “工作的什么事？”一提到工作的事，宋天杨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了之前差点吊销执照的事情，她宁可找前男友也不找自己，实在是欠收拾啊！
    慕千雪原本不回理他的，可想到这件事迟早还是得跟他说，也就没有再坚持，只平静道：“凌云航空那三个亿的官司，爸让我给师傅打下手，我答应了。”
    “……”
    这一周的时间，慕千雪没理过他，但一直在看书看资料。当时他打了几眼，还在疑惑为什么都是和航空公司有关的案例。心里乱糟糟的他的判断力也出现了断层，以至于他都没有想过她在忙的事情，可能与凌云有关。
    想到她接手这个案子后，势必就要在凌云与事务所之间来回的跑，见面的机会也就越来越多，这倒让他觉得很不错，也就没有讽刺她什么，只拿一又深眸静静地看着她。
    误读了他的眼神，慕千雪幽幽一叹，解释道：“我知道我的能力不足以让你信服，不过，你放心好了，郭大和师傅都是资深律师，我只是帮他们收集一下资料，跑跑腿，不会影响结果的。”
    还记得头一次宋爸爸提出让自己参与这个案子的时候，宋天杨的反应，那样直接，那样否定。以她的脾气，势必要是和他倔强到底的，可方才宋爸爸说的话也很对。
    他说，犯不着！
    人生哪能次次赢，输了就要输得起，虽然她的律师执照没有被吊销，虽然她在业内的成绩没有被抹灭，可事实就是事实，犯了错就是犯了错。这是她不可驳辩的，所以，就算郭大不介意她惹出那样大的事，她也想要收敛收神，好好再磨练一次。
    凌云航空这个官司很大，能学到的东西也很多，她跟着师傅也不会出什么差子。而且最重要的是，她需要时间来沉淀，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好像越来越浮燥了，她应该要好好反思自己。趁这个机会，再一次以助手的身份参与进这个案子里，结案时她也不打算居功，就当一切都是师傅和郭大的努力，也算是报答了郭大和师傅和她长久以来的照顾了。
    “我又没说什么。”
    他是真的没说什么，只是他的脸上写着什么。不过，这话慕千雪只在心里说了一下，便又道：“那我先上去换衣服了。”
    “动作快点。”
    “……”
    闻声，她又住了脚，男人的眸光射过来：“既然是顺路，没必要再让司机专程送你一个人吧？”
    “知道了。”
    事务所和凌云航空根本是不顺路的，可人家是大爷，人家说顺路就顺路，人家愿意送，她就不要不识抬举了。
    慕千雪换好衣服下来的时候，宋天杨眼光有点直。
    平时看到她工作时的样子总是一身黑色的小西装，头发盘成个道姑头。今天居然没有扎头发，还穿了一身纯白色镶珠光片的闪钻小套装。深v的衣领，可以清楚地看到内里的银色吊带衫上闪亮的小亮片，很妩媚，很娇艳，也很职业。
    女人嘛！就应该穿成这样，可是，这条裙子是不是太短了一点？上班这么严肃的时候，露这么大的一截长腿真的好吗？只是，那么修长笔直的线条，对男人来说，真的是一种视觉盛宴，宋天杨有些挪不开眼。
    然后，他似乎又想到了什么，瞬间拉下了脸：“难看死了，上去换了。”
    “这不是你帮我买的？”
    难看吗？她觉得挺好看的啊？
    她挑了半天才选了这一套呢！觉得端庄又大气，颜色也很适合今天的心情。
    “我？”
    看他一脸迷茫，慕千雪好心地解释道：“我的西装全是黑色的，其它颜色的全是你让人送来放在更衣室里的，不是你买给我的？”
    听到这里，宋天杨终于明白了。
    那时候，他看她衣柜里全是黑色的套装，又老气又老土，便让霍乔婷替她准备了一些，让人直接送到了家里，没想到，居然是这样的。果然，他就不应该让霍乔婷去选衣服，在霍乔婷的品味，选出这样的衣服来，真的已经算是‘客气’了。
    “那就上去换你那些黑色的。”
    衣服好好的，非要让她换，慕千雪有些不乐意：“来不及了，要迟到了。”
    “换不换？”
    “宋天杨，如果你这么不想载我的话，我自己坐车去事务所。”说罢，慕千雪修长的两腿微微向后一退，交叉着一旋，便转身自己朝大门外走。
    阳光下她嫩生生的长腿前后迈步，白花花的两条晃得人眼晕，紧窄的包臀裙勾勒出完美的线条左右款摆。水蛇般的细腰摇曳生姿，只多看了那么一眼，宋天杨就觉得受不了了。
    操！要是让她穿成这样去上班，得有多少男人喷鼻血？
    不行，一定得让她上去换掉。
    这么想着，男人迅速行动起来，三步并两步地上前，抓住，扯来，然后，直接扛上了楼……
    臀上头上，慕千雪长发几乎垂到了地上，那模样好不狼狈：“啊！宋天杨，你干什么？”
    “上去换衣服。”
    “你，疯子。
    听他的口气恨不得吃了自己，慕千雪真的不敢再挣扎了，任他将她麻袋般扛上楼，这一次慕千雪很配合，二话不说就换了套小西装，可人家又嫌不好看，一连换了四五套，直到最后她拿出自己最难看的一套‘黑寡妇’裙套在身上时，男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以后就这么穿。”
    “……”
    汗！什么眼光，这么难看让她天天穿？
    不过，抗议是无效果的，反对是无用的，慕千雪也不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顺从地将长发盘起，利落地扎了个道姑头，这才亦步亦趋地跟在宋天杨的身后下了楼。
    然后，夫妻双双把班上。
    休息了一个星期后，慕千雪终于又去事务所上班了，不过，她暂替周天赐打下手的事情，宋建仁已经知会了郭白明，他什么也没说，只张开双臂欢迎慕千雪的加入。
    凌云航空这三个亿的官司，是郭白明的事务所接到的最大的一单活。所以，从接手开始，他和周天赐便一门心思扑在这上面，只是，忙活了这么久，一直没有突破性的进展。
    “凌云国际机场骗贷”的官司是京市g资委辖下企业，凌云国际机场与cg银行京市分行打了近四年的一场官司。该起诉讼起因于凌云国际机场原总经理郑大同参与骗贷事件。
    郑大同涉嫌帮助同伙从cg银行京市分行骗取贷款。cg银行京市分行遂于2010年4月向省高院起诉凌云国际机场，要求法院判令解除cg银行与凌云国际机场签订的有关借款合同，返还借款本金、利息及罚息共计人民币约2亿元，并承担银行为实现债权而支付的所有费用。
    2010年5月10日京市市人民检察院批准逮捕上述案件涉嫌的贷款诈骗刑事案件犯罪嫌疑人郑大同。同年12月19日，省高院曾下达民事裁定书，依法中止此案诉讼。2011年10月此案才恢复开庭审理。
    期间，京市市中级人民法院于2011年11月5日和11月11日曾两次开庭审理上述刑事案件，并于2012年8月作出一审判决。判决确认该笔2亿多元的授信合同、贷款合同无效；同时，判凌云国际机场向贷款方cg银行赔偿本息约2亿元，并驳回cg银行其他要求。凌云国际机场不服判决结果提起上诉。
    这场诉讼历经四年有余。
    这样大的一件案子，一旦败诉，凌云的直接损失将高达三个亿以上。
    凌云国际机场是国内第一个实现海、陆、空联运的现代化国际空港，也是境内第一个采用过境运输方式的国际机场，目前，凌云国际机场的旅客吞吐量突破2000万人次。虽然以凌云航空的财力与实力，别说是三个忆，就算是三十亿也是拿得出来，可这个案子牵扯到的不仅仅是钱的问题。
    所以，宋建仁的要求是，在终审的时候彻底翻盘，不是他们做的事情，他们不会认，也不可能认。
    起初，郭白明一门心思想拿到这个案子的代理权，可真正拿到手后，他又后悔了。
    原以为宋建仁会挑慕千雪所在的事务所，就代表这个案子应该是稳胜不输，可真正扎进去后他才发现，如果找不到新的突破口和证据，这个案子的最终结果仍旧只会是败诉。这就很让人头疼了，法律是无情的，不是说你看得出来是没有问题的就是真的没问题，而且，cg银行的高管与宋天杨素来不合，所以，这里头的恩恩怨怨，也不仅仅只是案子表面上这么简单。
    不过，宋建仁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要赢。而郭白明为了事务所的未来，也不能输掉这场官司，只能更加用心，更加卖力，只求能在8月底的终审之时，拿到一个令宋建仁满意，自己也满意的结果了。
    “千雪，这两天你应该也看了不少这个案子的资料吧？”
    “嗯！一直在看。”
    “你怎么看？”坐在上首之位，郭白明半眯起眼，询问着慕千雪的意见。以往，这种事情，是轮不到慕千雪来发言的，可最近郭白明似乎越来越看重她，所以很多事情也会想听听她的想法。
    “从私人感情上来说，我认为法院的判决是不公正的，毕竟，经过公安部物证鉴定中心鉴定，证明cg银行提供的所有与该笔贷款有关的合同、借款借据等所盖凌云国际机场公章、财务专用章、印鉴全系伪造，所有涉案贷款均未进入凌云国际机场公司账户，众所周知对公贷款是专款专用的，如果没有银行职员的合作这笔款项怎么会流入股市？”
    “最起码银行职员没有进行尽职调查，cg银行京市分行有关人员应该是得到了某方面的好处，cg银行向来激进，而基层员工乃至一些高层素质参差不齐，不明白2个多亿的贷款是怎么审批通过的，何为审慎经营？贷后管理形同虚设？凌云国际机场真的很冤，为银行的内控不力买单！”
    初生牛犊不怕虎！
    慕千雪只是凭着本能将自己的想法一骨脑地说了出来，也没櫘过会得到什么赞扬或者认可，但她话音方落，周天赐却微笑地赞了一句：“很敏锐嘛！”
    “师傅也是这么看的？”
    “我怎么看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案子想赢不容易。”说着，周天赐一顿：“除非，我们能证明cg的高管人员有参与这次的骗保，否则，从高院给出的态度来看，应该是倾向于银行这一边多一些的。”
    “可那样的证据谈何容易？就算是有，也不是我们能拿得到的呀！”那种证据肯定是有，但也肯定会被cg的人看得死死的。三个亿，光是写在纸上数零都要数半天，更何况是真金白银，想来cg银行也不可能想输。是以，严防死守之下，她们的突破口就会越来越小，再加上这种不利的证据一般都是公司的机密，cg的人都未必能看到，又怎么能到她们的手里？
    郭白明一叹，也感慨道：“是啊！所以我们这阵子日以继夜的后果，仍旧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白忙乎了。”
    “这么不乐观么？”
    郭白明一直都是那种很进取很乐观的人，事情不到最后一刻，他从来不会轻言放弃，可这件官司，居然让他感慨成这样，只能证明，确实棘手到了非人的程度。
    “岂止不乐观，是非常不乐观。”
    “一点都没得打么？”
    郭白明咂了咂嘴，无奈道：“除非能搞定cg银行的那个聂云帏，否则，没戏。”
    “聂云帏？”
    看慕千雪连聂云帏都不知道，郭白明从桌上的资料里翻出一份递给她：“这是他的资料，你回去后好好琢磨琢磨。”
    “好。”
    既然是师傅和郭大叮嘱过的人，肯定是有问题的，慕千雪小心地将资料拿在手里，刚要翻开看一眼，师傅又开口问她：“千雪，你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吧？”
    “没什么事。”
    她手上就只有这么一个案子，没开庭前除了研究资料和收集证据以外，根本没有别的事可做，自然也是没什么事了。
    “那就跟我们去一趟凌云航空吧！”
    一听要去凌云，慕千雪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去那儿干嘛？”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也不是什么都可以收回的。
    好在郭白明和师傅也没有多问什么，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道：“去熟悉资料。”
    好吧！这个理由貌似真的很充份，慕千雪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只是闷闷地点下了头。
    唉！凌云航空，最好不要倒霉的遇到那混蛋。
    有些时候，人就是怕什么来什么的。
    说是去熟悉资料，可慕千雪一进凌云航空的大厦就被直接带到了宋天杨的办公室里。
    “为什么让我来这里？”
    坐在宽大的办公椅内，宋天杨努了努嘴：“你要的资料，看吧！”
    “我到资料室看不行吗？”
    虽然慕千雪和宋天杨是领过结婚证的，但因为没有举行过婚礼，很多人都以为宋家的三少奶奶只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幌子。所以，凌云航空上下知道慕千雪是他老婆的人少之又少。
    方才秘书领着她进门的时候，看她的眼神别提多暧昧，那感觉，就跟她和宋天杨以前那些乱七八糟的女朋友一样。慕千雪很不爽，所以，她便将她的不爽，全都表现在了脸上。
    “很多东西都是机密，资料室也不是随便什么人能进去的。”
    这句话刺得慕千雪心口一紧，对了，她对他而言不过是个外人，他不信任自己也是应该的。
    绷着小脸，慕千雪的口气很冷很生硬：“我们律师都是有职业操守的。”
    “做为公司的决策人，我也是有底限的，就在这里看。”
    这不是商议，这是命令！
    慕千雪和他在一起生活的时间并不算长，但他这样的眼神却是她所熟悉的，知道再犟下去也不会有任何好处，慕千雪抿了抿唇：“我去叫师傅和郭大进来。”
    “不用了，他们与法务总监在开会，你别去给他们添乱。”
    什么叫添乱？她是来帮忙的好不好？
    被他一句话气得要跳脚，慕千雪磨牙道：“我也是执证上岗的正经律师，不会给师傅添乱，只会帮忙。”
    看她气得脸都红了，宋天杨突然觉得心情很好。这几天她对他都是爱理不理的样子，也不肯好好跟他说话，甚至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以前，他最烦的就是她跟自己顶嘴，总觉得女人就该温柔似水，以丈夫是天，唯丈夫是命。偏偏他就摊上了一只小刺猬，每天给气得跳脚之外，还要被扎得满手是血。那时候他就想，要是这女人肯安安静静呆上几天，他就会对她好。可当她真的安静了，他才发现，自己错的有多离谱。
    就算是惹她生气都好过她一天到晚僵着脸，这个女人，虽然浑身是刺，可她对他来说还是那个磁力源。与其看着她冰冷冷的模样，倒不如现在这样更有人气。
    “真想帮忙就好好看这些资料，对你有用处的。”
    “……”
    听他这么说，慕千雪破天荒地没有张开獠牙反驳。
    其实，对她来说在哪里看资料都是差不多的，就是不能在宋天杨的办公室里。她才刚刚给自己下了死命令，要和他保持距离，要和他划清界限，怎么能就这么破功？
    她是有脾气，可她这么做也不完全是因为赌气。既然在宋天杨的心里桑妮更重要，那就让他去疼她爱她好了。至于自己，她相信只要给她时间，她一定能整理好自己的心情。可这个恶劣的男人到底是要闹哪样？非要让她在他的办公室里看资料，就算他不怕自己影响他工作，难道他不觉得他会影响自己工作么？
    特么的，对着他这样一个无赖，她要怎么心平气和地将这些冗长枯燥的资料印进脑子里？
    她扁着嘴不说话，宋天杨却一脸悠闲，还客气道：“对了，要不要给你一杯咖啡？”问完，他也没打算等慕千雪回答，便自顾地拨了内线：“婷婷，两杯黑咖啡，不加糖。”宋天杨素来也是我行我素惯了的，他要的口味是自己的口味，却不管慕千雪喝不喝得惯。
    很不满，慕千雪低低地抗议：“我的要加糖。”
    男人不理她的抱怨，只道：“看那种资料很容易犯困的，还是喝点不加糖的好。”
    “……”
    晕！犯不犯困和加不加糖有关系么？
    加了糖的就不是咖啡不提神了？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什么都以自我为中心，根本就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慕千雪腹诽着，终还是泻气地坐到了他替自己安排的‘特别小桌’前。
    这不是慕千雪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
    那一次，她被那个老太婆泼了一头一脸的水的时候，他也带自己上来换过衣服，对了，就是那套空姐的制服，她说过要还给他的，后来，制服没还给他，她把自己都打包一起‘还’给他了。
    那时候，她觉得他可讨厌啊！
    怎么看他怎么不爽，怎么看他怎么不顺眼，可才没过多长的时间，她是怎么就喜欢上他了呢？
    想到这里，慕千雪心头一阵翻搅，又开始觉是不舒服。坐在他的办公室里，感受着室内属于他身上特有的男性气息。慕千雪完全集中不了精神，那些资料在她眼底翻来滚去，字还是字，她却一个也没认真看进去。
    泻气地将资料放下来，她怨怼地抬头看他。
    总经理办公桌前，男人正奋笔疾书。他握笔的姿势很帅气，不够优雅，但和他本身给人的感觉一样，霸气，张扬，还带着几分不羁。无论从哪个角度去看他，宋天杨都属于那种完全不能被打控的那一种人，他身上混合一种很复杂的气质，贵气天然，却又带着流氓的痞。
    慕千雪从来不知道这两种绝然不同的气质出现在在同一个人身上，会有如此和谐的体现。但宋天杨就是那种人，雅中带着痞，痞中带着邪，邪中还带着霸，霸中还带着一种让人难以忽略的帅酷。
    那张脸，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那样好看。慕千雪原本只是看不进去资料所以才偷眼看了他一下，可一看就看得停不下来，两只眼睛仿佛被打了强力胶，粘在他的身上，拉都拉不下来……
    不用抬头，他都知道她在看他。
    之所以一直没有打断她，只是想看看她能看着自己发多久的呆，可是，他真是败给这个小女人了，她居然盯着自己足足十分钟没有扭头，宋天扬自信心暴棚，瞬间觉得自己的男性魅力从五颗星直接飚到了六颗星，而且还有朝七颗星进发的趋势。
    菲薄的唇微微勾起，他好整似暇地抬眸：“看了这么久，是不是被我迷住了？”
    正出神，男人性感的声音突然传来，慕千雪眼前厉芒一闪，便被他黑曜石般的眼瞳狠狠携住。
    回过神来后脑子里想到的第一句话就是，不要脸！这男人的脸皮，真是城墙转角，子弹恐怕都是打不穿了。可男人的话她也无可驳辩，因为她真的好像有些被迷住了。不过，这种感觉打死她也不会说。
    “只是看到些不明白的地方，所以休息一会儿罢了。”
    慕千雪嘴硬地开口，虽然，最近她老都会在他存在的时候，刻意让眼底浮出厌恶的冷色，但她的心，依然为之牵引。那仿佛是一种不受控制的东西，越挣扎越深陷，越纠结越难离！
    她好像真的爱惨这个男人了，只可惜，他却不爱她……
    人生还有什么比这种事更惨？
    “不明白的地方可以问我。”
    抿着唇笑，但宋天杨的口气并不轻佻。不像以前总给她一种鄙夷或者轻视的感觉，似乎，真的只是想帮她而已。
    心头某些地方微微一柔，慕千雪手指发白地抓紧了手里的资料，言不由衷道：“你不是很忙吗？有很多工作要做，有很多文件要看，还有很多批条要签。”
    不是第一次来他的办公室，却是第一次看他工作的样子。
    宋天杨给慕千雪的感觉，一直不太正经。有时候吊儿郎当，有时候玩世不恭，有时候冷傲如冰，却从来没有现在这般沉稳干练。但今天，她坐在他的正对面，看着他从容不迫地应付着桌面上成堆的合同，文件。看着他运指于飞地在电脑前忙碌，看着他挑剔而有耐心地接听着下属的电话，她终于知道，人的感觉，有时候也是会‘犯错’的。
    宋天杨平常给她的感觉不靠谱，可他工作起来的样子，实在是她见识过的男人中最有魅力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看来，你一直在偷偷注意我。”
    不然，她怎么会知道他有这么这么多的工作要做？男人性感的唇角复又美好地勾起，心里仿佛塞了什么蜜一样的东西，一直甜进了心底里。

 第92章 他都快被她憋坏了

    偷看人家被当场抓住，慕千雪还能说什么？
    紧抓着资料的手指，微微收拢，骨节处因太过用力而泛起了白，皮椅内的男人眉头轻拢，复又挑眉对上她的眼：“我可以一心多用的，一边工作，一边看文件，一边签批条，还有，一边回答你的问题。”
    对他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这最后一点了。
    这一周的时间，她跟他说话的次数还不如这一个小时内的多，他都快被她憋坏了。
    “我还是自己看好了。”
    有他在的地方，她怎么都会分心，可是，如果看到什么都问他那她就更完了，不止是分心，连情绪都会受影响的。她不想再受他的影响，也不想再受伤。
    被当场拒绝，宋天杨却破天荒地没有生气，只好脾气地道：“你手里的那一份是三年前的资料，那些基本上都看不出什么问题，如果你一直盯着那些死资料，这个案子，你恐怕真的会让我失望。”
    一听这话，慕千雪心里的反弹神经又腾地一下冒了起来：“你在小看我？”
    六年了，她一直在努力，吃的苦比别人多，费的劲也比别人多，用的心更比别人多。她缺的只是强有力的背景和无可匹敌的后台，可就算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放弃过自己的追求。他凭什么瞧不起她，又凭什么认为她做不到？
    闻声，宋天杨放下手里的笔，认真地看着又张开满身刺的小女人：“为什么你不能理解为，我在提醒你？”
    他原本真的想好好跟她说说话的，可总是好不了三句话她就变得张牙舞爪，他宋三少身边围着打转的女人那么多，上赶着来讨好他的女人那么多，他偏偏一个不稀罕。就是犯贱一样地稀罕着这个小女人，可惜，人家根本不领情。
    就连上次他帮了她，结果呢！人家以为是旧情人帮的，想都没想过是他。回想起那些他就怄得想吐血，特么的，他是越混越回去了啊！怎么就怂成这种孙子样了呢？
    “提醒？你想提醒我什么？”
    闻声，男人剑眉微挑，直言道：“你是不是还没看过聂云帏的资料？”
    慕千雪一愣：“你怎么知道？”
    “对了，就是你这种表情，我怎么知道？因为你看过了就不会是这种表情。”
    “……”
    虽然他的话直接得有些伤人，但比起委婉却又没有重点的提醒，她更愿意在工作的时候，得到这样的指引。抿着小嘴，她没有再说话，只是很认真地翻看着从事务所带出来的有关于聂云帏的资料，看着看着，她的眉头便不自觉地拧了起来。
    直到看完最后一页，她将资料拿在手里，眸光却不自觉地又落在了宋天杨的身上。
    她在看资料的时候，宋天杨也一点没闲着，时而低头看数据，时而长指在电脑前敲击着什么。平素的那般邪痞不再，只有满面的沉着冷静，仿佛天地变色他也不会为之所动，仿佛垂手之间，一切尽在掌握。
    慕千雪握着资料的手动了一下，终还是小声地问出了声：“你在忙吗？”
    “嗯！”
    男人似乎在看研究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有抬头，但还是嗯了一声，算是回答她。
    原本鼓起的勇气又缩了回去，慕千雪捏了捏手里的资料，低声道：“那算了。”
    闻声，男人的视线终于从电脑前挪到了她的脸上，正色道：“我可以一心多用的，你有什么问题就直接说。”
    真不想打扰他的，因为她第一次发现，他真的很忙很忙。虽然平时看到他的时候，总觉得他就是那种花花公子，纨绔子弟，不用干活就能有大把的钱给他使，可终于看到他工作的时候，她才知道，宋天杨，远比她想象中要强的多，只是，她从来没有发现过。
    还以为只要自己努力，总有一天能追上他的脚步，到现在，她才发现，她与他之间，貌似隔着一个天与地。
    “这个聂云帏是不是有问题？”
    闻声，宋天杨黑眸微沉，一笑：“你觉得呢？”
    被他这么一笑，慕千雪小手不自觉地又握了握手里的资料，突然直接问他：“他拿了那个郑大恺多少好处？”
    郭大和师傅让自己看这个聂云帏的资料，就连宋天杨都让自己看这个聂云帏的资料，她要是还不能想到些什么，也太对不起人了。一早就觉得这种大案子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虽然说那个郑大恺还有另外的同伙，也都被抓了。但，cg银行将这么多的钱放出去，居然审批程序那样流畅，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除有了内鬼以外，她想不出其它的理由。
    两个多亿，这么大的款项，要说cg里的蛀虫是个小职员慕千雪是绝对不相信的，可聂云帏，这个男人的职位恰好符合这所有的‘犯案’条件。所以，慕千雪有理由相信，cg里的那条大鱼，就是聂云帏。
    似乎没想到慕千雪的‘嗅觉’这样灵敏，宋天杨带笑的眸底闪过一丝欣赏，这才冷情道：“自然不会少。”
    “既然是监守之盗，这官司没法再打下去，打了也是输。”
    有人说，法律不是用来维护正义的，而是用来诡辩的，也有人说，不是真相靠辩论来胜利，而是在辩论中胜利的才是真相。法律是无情的，有时候，不是说你没有错你就一定不需要承担某些责任。
    比如凌云航空的这一场官司，明眼人都知道是诈骗案，可一审的时候凌云航空还是败诉了。三个亿，不是拿不出来，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凌云才会起诉，但，想要胜利如果还是靠之前的那些证据的话，实在没有什么必要再浪费时间了。
    毕竟，cg里也有人参与了这件案子，而且在凌云这边的嫌疑人都被抓了的情况下，对方还安然无恙，这说明什么？说明那个人的能力也不容小觑，还说明那个人的作案手法天衣无缝。如果对手真的做好了万全的应对之策，她们又在短时间内拿不出有力的证据的话。
    想赢，简直难于登天。
    没想到她这么快就下了结论，宋天杨放下手里的公务，看着她微笑：“这就没信心了吗？”
    “你有信心赢吗？”
    她确实没有信心，不过，她也素来不是说没有把握就不去试的人。不管是输是赢，接了这官司就一定得打下去，只不过，如果这一次又败诉了，那就是铁板钉钉，再没有机会去上诉了。
    “想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当然是真话。”
    闻声，宋天杨也刚好签完手里最后一份合同，龙飞凤舞的字迹潇洒，他菲薄的唇角微微一勾：“一起吃午饭吧！”
    什么情况？不是要说真话的吗？怎么就扯到吃午饭的上面去了？
    “你还没有回答我。”
    “吃了再说。”
    “……”
    很想告诉他，她要说了再吃，可对方是宋天杨，在他的面前他就没拗赢过几次。
    “不愿意？”看她一脸心不甘情不愿的样子，宋天杨略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那算了，我自己……”
    “去哪里吃？”
    算了，反正也到了饭点，不陪他吃饭自己也是要吃的，而且，他分明有话要对自己讲的样子，吃饭的时候气氛也比平时轻松，说不定，他真能给自己一些有用的建议。
    宋天杨不喜欢吃西餐，所以，这一次他顺从自己的口味，带着慕千雪去了一家川菜馆。倒也没有铺张浪费，只点了三菜一汤加两碗米饭。
    慕千雪不是很能吃辣，但那家菜馆的菜做的确实很好吃，她就着汤也吃下了半碗饭，落碗时，宋天杨看她吃的不干净，捞过她的饭碗便大大方方地吃了起来。
    “唉呀！你怎么吃我剩下的？”
    从小到大，只有她吃过小雨的剩饭，还从来没有人吃过自己的，特别是宋天杨，他这种人，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吃人家剩饭的人呀？可人家的动作那样自然，和谐和她挑不出半根刺来，但看着他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己的‘剩饭’，不知道为什么，慕千雪的脸又微微开始发烫。
    “我没跟你说过么？我不喜欢浪费食物，既然你吃不了，我只好替你吃了。”
    听听，听听！还只好替她吃了，他怎么能把这种事情说得这样理所当然？
    “可是，我……我吃过了。”
    闻声，男人的桃花目斜飞着掠过她的脸，很直接地说了一句：“不就是沾了些口水么？也不是没吃过。”
    “……”
    可不就是，他都亲过她多少回了，哪一回没吃下去口水？只是，她仍旧不习惯他和自己这样亲密，她总觉得，只有‘亲人’之间，才会有这样毫不扭捏的行为，而她和宋天杨之间，始终差了些什么。
    思绪纷飞间，宋天杨已快速解决了眼前的所有菜。慕千雪瞪大了眼看着空空如也的几个盘子，忍不住低嚷道：“你全吃光了？”
    “怎么？你没吃饱？”
    “不是，可你……也吃的太多了。”
    男人极其诱惑地舔了一下自己的嘴，意犹未尽道：“多么？我可还没吃饱呢！”
    “……”
    慕千雪顿时无言。
    好吧！她怎么忘记了，这个男人是天生的大胃王，光吃不长肉的。
    宋家的规矩是，吃饭的时候不要说太多的话，食不言。
    所以，慕千雪虽然一直想问他关于cg的事，可到底还是忍到了他吃完。
    “现在可以说了吗？”
    看他终于放下碗筷，慕千雪迫不急待地开口，只是，男人却摇了摇手指头：“你觉得在这种地方说这种话，合适吗？”
    闻声，慕千雪扭头看了一眼四周，不得不说，真的不太合适。知道自己又被他耍了，慕千雪微有些恼羞成怒。可太想知道关于聂云帏的事情，她只能一忍再忍。
    付完帐，两人一起走出了餐馆，前面的男人突然止步，慕千雪悴不及防，一头便撞了上去。
    男人的后背刚硬如铁，慕千雪只觉得鼻头一酸，当时便痛得眼圈都红了。
    “撞疼了？”
    “你说呢？你干嘛突然停下来？”
    “我怎么知道你反应这样慢？这样都能撞上来。”
    “……”
    靠！他才反应慢呢！
    慕千雪鼻子里酸痛得厉害，忍不住就渗出了一滴泪，看着那泪珠儿滚落她瓷白的小脸，宋天杨心尖一颤，原本的戏谑又化成了心疼，伸手替她揉着鼻子，他心疼地叹：“以后你可长点心。”
    “我又不是莲藕，哪来那么多心？”
    闻声，男人心情不错地笑了一下：“还能开玩笑，看来伤的不重。”
    “你……”
    看她似乎真的要发火了，宋天杨见好就收，迅速转移话题：“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想知道我有没有信心赢这场官司么？”
    “你不是不肯说吗？”
    “你想赢吗？”
    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问了一个看似没什么意义的问题，慕千雪自然不懂他的心思，只翻了他一白眼道：“废话，难道你不想？”
    “以前是不怎么想的，不过，既然你想赢，那我也只能勉为其难了。”商场如战场，输赢从来不像律政界一般，是黑就是黑，是白就是白。他不想赢，自然有他不想赢的理由，可现在，既然慕千雪的需求这么直接，他不想赢的心思也就彻底没有了。
    就当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他就，再勉为其难‘赢’他老聂家一次吧！
    “什么意思？”
    以前是不怎么想的，帮她争取一下。
    他是说笑吗？三个亿啊！他没想过要赢？为什么？钱多了烧的么？
    “意思就是，下午带你去个地方。”
    这货的心里也不知道是不是装了九九八十一道弯，她总会有种自己要被他卖了的感觉，所以，一听他说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她想都没有想便直接摇头：“我不去。”
    听她拒绝，宋天杨脸上倒也没什么太大的表情，只笑道：“去的路上我给你仔细讲讲老聂家的事，要不要听？”
    “……”
    还问她要不要听？
    这个男人太可恶了，明知道她不可能拒绝，还要这样问。
    宋天杨是天生的大胃王，可他也是天生的行动派。
    说干就干，说做就做。
    午饭后才说要带慕千雪去一个地方，饭后他不到一个小时，他的车子便已经驶上了高速。
    “宋天杨，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儿？”
    许是因为他前科累累，慕千雪坐在他的车上总有一种要被他卖了的感觉。虽然知道这种担心有些多余，可她还是忍不住追问着目的地。
    闻声，宋天杨微侧过脸来看了她一眼，笑道：“去找个地方吃晚饭。”
    “……”
    晕！找个地方吃晚饭？不是才吃过中饭吗？
    这货是饿牢里放出来的还是怎样？怎么满脑子都是吃吃吃？而且，他这是又耍了自己的意思么？慕千雪有些生气：“停车，让我下去。”
    看她脸色是真的变了，宋天杨终于收起了玩笑之意：“怎么就这么经不起玩笑？活跃一下气氛不好吗？”
    “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
    她不是开不起玩笑，只是摸不透宋天杨的心。他对她总是时好时坏，心情好了，就连说话都带着宠，心情不好了，就能铁石心肠扔下她不管。
    其实他今天也可以不理自己的，这个案子她也不过是个助手，就算是帮不上忙师傅也不会说什么。可他就因为自己一句想赢，就心血来潮地将自己带上了高速，她甚至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这种未知的感觉很让人不安，连带着让她也变得焦虑起来。所以，一听他又开那种没营养的玩笑，她便有些恼火。
    “好吧！老婆大人，你想问什么就问吧！老公我必会知无这言，言无不尽。”
    原本心里准备了好多落要‘数落’他的，可听到这一声自然流露的老婆大人，慕千雪所有的怨气都给吓跑了。他是辣椒吃多了脑子都不好使了么？怎么会突然这么叫她？还叫自己老公？
    惊悚啊有木有？
    要发的脾气发不出来，慕千雪僵着脸，又问了一次：“你要带我去哪儿？”
    “高新开发区。”
    “去哪儿干什么？”
    “见一个人。”
    靠！他不拿乔会死是不是？一句话说完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吊她胃口？臭男人，坏男人，他简直恶劣到令人发指。
    “你看过聂云帏的资料，应该知道他还有个哥哥吧？我刚才给他打了个电话约见，见面地点么，就在高新开发区。”
    原本还有些生闷气，可听到他终于说到了重点，她也收起自己的小性子，认认真真地反问他：“聂云帆不是cg的执行总监么？他怎么会在高新开发区？据我所知，那边全是菜地，难不成他在那里扒田种菜么？”
    闻声，男人菲薄的唇微微向上一勾，似笑非笑道：“说的不错，他就在那地儿种菜呢！”说完，宋天杨斜飞的眉头耸了两下，又小声地琢磨道：“一会走的时候，应该找他弄点菜回家吃，比市场里买的要新鲜得多。”
    晕死！这个是重点吗？
    这男人还有没有个正形？思想怎么能一下子跳出那么远？
    “你当我是傻子吗？聂云帆那种人需要种菜么？”
    宋天杨不以为意，还反问了她一问：“为什么不需要？宋家的三少奶奶还需要做全家人的早餐呢？他聂家的大少爷就不能种菜了？”
    “……”
    慕千雪被噎住了，可是，这……这是一个级别的问题吗？
    她做早餐是因为小雨要吃她做的，所以，她才会顺便把全家人的一起做了，但种菜这种事，是堂堂总裁该干的吗？那感觉就像是宋天杨穿着一身意大利进口的手工西装，挑着一担粪水打算去浇菜一样，画面完全不和谐好不好？
    “你不是想赢吗？能不能赢，就看他了。”
    “你想当面和他谈这个案子的事？”虽然猜到他带自己出来，可能是因为这个案子，可没想到宋天杨的做法这么直接。两家怎么说也算是冤家对头吧？三个亿足够让聂宋两家彻底撕破脸了，他还要当面找人家谈这个？
    难道，他还要让人家不要赢凌云的官司，主动输掉官司么？
    她吃惊的时候，总会瞪起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浓密的长睫毛，如同羽毛般一下一下撩着男人的心。
    勉强别开视线，宋天杨不再看她貌似无心，实则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表情，只用低缓的嗓音说道：“cg银行在京市做得这么好，起家却是在s市。几十年前，cg的董事长聂传民白手起家，一手创业了银行业的巨擎cg王国。之后的几十年，一直叱咤风云，所向披靡。不过，二十多年前聂传民唯一的独生女儿不幸早逝，聂传民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一病不起，再后来，他便退居幕后，再没管过cg台面上的事。”
    听到这里，慕千雪似乎抓到了什么重点，但太虚幻她有些抓不住。下意识地侧脸看他，却见他也正好在看自己，她目光一闪，又红着脸避开。
    “聂传民是cg的董事长，持有最高股份，可他却没有儿子，甚至连女儿也死了，所以，目前cg的所有事务都是聂传国和两个儿子在打理，你应该也知道了，就是聂云帆和聂云帏。这俩侄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自己不想奋斗，就掂记着大伯的那点家底儿。这不，聂云帆知道聂传民在高新区买了块菜地种菜陶冶情操，他为了讨好老爷子，所以就不顾‘身份’陪着来翻土来了。”
    话到这里，一切的不合理也就变得合理了。
    豪门之中的这些事慕千雪没有宋天杨那么明白，却也不是完全不懂。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为了能得到cg银行的继承权，别说是让他种个菜了，就算是让他去床前侍疾，端屎端尿怕是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
    “你是说，聂传民也在高新区？”
    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了，慕千雪的态度也好了许多，口气里也多了几分平时的干练与精明，和平时她给宋天杨那种或是清冷，或是温婉的模样差别很大。他不禁多看了她几眼，却见她在听完自己的话后，一直蹙着眉。
    他不喜欢她这个样子，在宋天杨的概念里，女人就应该什么事也不操心，把一切这种烦恼都交给自己的男人来打理。但慕千雪这个小女人，似乎永远都在跟自己对着干啊！
    不过，这份工作他自己也是同意了的，既然不能反对，就只能把她蹙眉的理由接过去了。
    “聂传民确实在高新区，不过，我要见的不是他。”
    “他是董事长，拥有最高决策权的，有什么事情跟他谈不是更好？”
    宋天杨点点头，又摇摇头，锐利的乌眸闪着令人不容小觑的冷光：“原本是好的，只可惜这老爷子和咱们家里那位一样，都是个驴脾气，他说了不管cg的事，就真的完全不管。就算是找到他，他也不会跟你谈。”
    “这么古怪么？”
    宋天杨不以为意，只道：“古怪的人多了去了，他这算是好的。”
    闻声，慕千雪十分认同地瞥了他一眼，眸间的深意那样明显。可不就是古怪的人多了去了，身边不就有一位喜怒无常的主么？
    “宋天杨，你想和聂云帆谈什么？”
    方向盘打了个弯，他倒也没打算瞒她，直言道：“当然是谈怎么把聂云帏搞定啊！还能谈什么？”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急了：“人家可是亲兄弟。”
    他一个外人，想去撬人家亲兄弟的墙角，他带的铲子得多利啊？搞不好是墙角挖不动，反倒铲出一身的泥，那时候可就难看了。
    “亲兄弟，明算帐，这种时候就是天王老子都不管用。”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说这种话，慕千雪只觉和心里非常不舒服。她在宋家呆了那么久，已经感觉出宋家的四兄弟与其它人家的不同了，没有那么多勾心斗角，也没有那么多明枪暗战。虽然过着比豪门还豪门的奢华生活，可他们的相处方式却和普通人家差不多。
    但豪门毕竟是豪门，总有一些穷人所不能理解的东西。所以，当宋天杨赤果果地说出这句亲兄弟，明算帐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打了一个抖。幸好，宋家的几位少爷与众不同，否则，在那样的环境下生活，真是想一想都可怕。
    “那你带我来，是想让我跟他说什么吗？”
    “没啊！只是觉得一个人开这么远的路很无聊，所以带上你一路陪我聊聊天而已。”
    “……”
    他说，聊聊天而已，而已！
    慕千雪彻底郁闷了，这人又看不起她了，她在他心里就那么没用么？不过，比起他的信心满满，她确实也不知道该怎么做，虽然被他那句话给打击了，可她还是嘟嚷着小嘴问了一句：“那，这件事，你有把握么？”
    “不过是钱的问题。”
    宋天杨的口气很狂妄，不过，他也确实有这个狂妄的资本。
    在他的概念里，能用钱来解决的问题，就从来不算是问题，所以，他不是有把握，而是志在必得……
    到了地方，宋天杨并没有直接带着慕千雪去见聂云帆，而是将她单独留在了车上，让她哪里也不要跑，就乖乖地在原地等他回来。
    可一个人坐在车里闷的慌，慕千雪哪里能呆得住？
    只坐了半个小时，她就下了车，围着车子左右活动筋骨。高新区她还是第一次来。一眼望去，全是蔬菜大棚，就连空气里都尽是瓜果蔬菜的味道，清清的，淡淡的，带着甜甜的香。
    这种地方没受什么工业化的污染，空气清新得很，慕千雪仰头深吸了几口气，刚露出一丝浅笑，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略带惊喜的声音。
    “小姑娘，这么巧啊！又遇见你了。”
    “您是？”
    一回头便看到一个儒雅的老者正驻着拐仗立在自己身后，慕千雪回想着他的话，又遇见了……
    可是，她们以前见过吗？她怎么没印象？
    “怎么？不记得我老头子了么？在医院里，我们还说过话的。”说着，老者微微一笑，又关心地问了一句：“你妹妹的病好了吗？”
    闻声，慕千雪脑中灵光一闪，霎时便清明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这个老者是……

 第93章 吓的呼吸都停了

    面前的老爷爷年纪七十上下，饱风霜的脸上，刻满了岁月留下的皱纹，那双温和的眼睛总是闪烁着慈祥的光芒。一头浅褐色的头发保养得很好，只是胡子已经花白。中等身材，身体看上去还算硬朗。
    慕千雪并不是那种记性特别差的人，但，之前的杜宏宇，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一直到见了第三次面，她才算是记得他了。可这个老爷爷，虽然只在医院里见过一次。但，一经提醒她就立刻想起来是谁。
    “是您啊！您怎么在这儿呢？”
    “我怎么在这儿？我住这儿。”老者微微一笑，指了指她身后成片成片绿油油的菜地，略显得意地道：“瞧！那一片地菜地，全是我种的。”
    “您可真厉害！”
    老爷爷看上去年纪并不轻，居然还在这里种菜，而且，看他指向的那一块菜地，怎么也得用亩来算了吧！所以，虽然老爷爷没有说自己的身份，但她已自动将人家归纳为菜农一类了。只不过，长得这么儒雅的菜农，她还真有些难以想象。
    那爷爷看上去和蔼可亲，又温和地问：“小姑娘，你看着可不像是住这里的人，在这儿干嘛呢？”
    老人过来之前，远远地就看到慕千雪一个人围着车子在转悠，似乎是很无聊，又不敢离车子太远。这么乖巧的女孩子现在不多了，老人打心眼里看着喜欢，眉眼之间的笑意也就更浓。
    “不是，我和我……”犹豫了一下，她应该怎么介绍宋天杨？她老公？她男人？还是她的债权人？
    “我和我朋友来这里找人的。”
    也许她们连朋友都算不上，可目前这个时候，说朋友至少好过说其它的。如果有一天，宋天杨真的要和自己离婚，越少人知道他有个老婆，对他的影响就越小，虽然，这位老爷爷只是个菜农。
    “朋友？是男朋友吧？”
    闻声，慕千雪脸一红，尴尬道：“不是，就普通朋友，或者，也能算是客户。”
    对了，他可不就是她的客户了？她们的事务所接了凌云的案子，宋天杨就是她们最大的客户，衣食父母啊！
    “那你朋友呢？”
    “去找人去了，我不想去，就在这里自己转转。”其实，慕千雪还是想去的，毕竟，她对那个聂云帆也很好奇，做为cg的热门继承人之一，这种人接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不过，宋天杨既然让自己不要去，肯定有他自己的想法，而且，男人之间说话都会比较粗，有自己在也许也不大方便。所以，当时宋天杨让她留下来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要不是一个人坐在里面太无聊，她都不会出来转悠。
    老者眼神一动，忽而又热情地邀请道：“我家就在前面，要不要到我家坐坐？”
    慕千雪是个警惕性很高的人，虽然她对这位老爷爷印象很好，可毕竟还是陌生人。直接跑到人家家里也不合适，更加不安全，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爷爷仿佛天生就有一种亲和力，让她能对他完全放下戒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也确实无聊，想了想，她小声地道：“会不会太打扰？”
    “不怕不怕，就怕没人来打扰。”
    老者很热情，但却只是口头上对慕千雪发出邀请，并没有什么特别过份的举行。这样儒雅的老者，慕千雪心底一直在为他加分，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那就去坐坐吧！”
    一望无际的菜田里，站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在锄草，这已经是很不和谐的画面了。可更加不和谐的是，菜田边上，还有另一个年轻一点的西装革履正悠闲地给他拍着照。
    “这照片我要是送到杂志社，不知道能不能卖个七位数？”说着，宋天杨又长长一叹：“聂叔叔真是好兴致啊！”
    豪门与豪门之间，总会有些丝丝缕缕的联系。如果说宋家在京市算是第一豪门，那么聂家在s市就算是第一豪门，一南一北，虽然看似八秆子打不到一起去，可生意场上，一来二往的自然也就熟悉了。聂云帆和宋建仁算是同一辈的人，不过，他要年轻许多，所以，宋家的几位少爷见到他的时候，也会礼貌地叫上一声聂叔叔。
    “怎比得上三少有兴致，大老远的过来，就为了拍我这一张照？”说着，聂云帆也笑了笑，问：“三少，要不要试试？”
    宋天杨谢敬不绝地摆了摆手：“吃菜我是会的，要说种菜嘛！还是聂叔叔更在行。”
    “三少可真是谦虚啊！我可听说你当年在部队是全能手，种菜这种事儿还能难倒你？”
    全能手是全能手，不过，宋天杨的全能是指在博击，格斗，对战术，还有军事方面的才干，与种菜浇地是完全没有关系。但聂云帆就是要这么挤兑他，说得他好像以前在部队里就是一厨子似的。
    不过，商人之间的这种玩笑，虚虚实实，谁也不会当真。就算明知道对方不怀好意，可表面上大家还是会笑脸以对。收起手机，宋天杨为难地瞥了一眼聂云帆脚边的菜：“种是会的，不负责种活。”
    “哈哈哈！你小子还真是不给面子啊！”
    “聂叔叔这般好兴致，我岂能坏您的好事？”这话说的含蓄，可该听懂的人自然听得懂，不想懂的人也自然不用懂。
    聂云帆身为cg的执行总监，在cg虽然头顶上还压了个父亲聂传国，但其实父亲的权力早已被他架空。整个cg的运营决定，除了他以外，就是弟弟聂云帏有能力影响。但，聂云帆和聂云帏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那种即生瑜何生亮，一山不能容二虎的那一种。
    谁都想成为聂传民的继承人，所以在cg内部他们明争暗斗，在cg外部他们落井下石，他们兄弟不合，早已是公开的秘密。但，cg毕竟是大伯聂传民的。要想将cg据为己有，必须得到大伯聂传民的支持，所以，为了讨好聂传民，聂云帆都屈尊降贵跑来这里种菜了。
    既然是图表现，当然得亲力亲为，这样才有诚意。宋天杨说不想坏他好事，他自然也听得懂。
    “不想坏我好事，还巴巴的来找我？”
    并未否认自己的心思，聂云帆单刀直入道：“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三少有何指教？”
    宋天杨唇角噙着笑意，眉目疏朗：“聂叔叔，您喜欢我直接点，还是委婉点？”
    “直接点吧！我可没功夫陪你打太极。”
    “骗贷的那个案子，我想结了。”
    闻声，聂云帆眉心微微一动，笑得若有深意：“三少要是不起诉的话，早结了不是吗？”
    “之前的那个结果不尽人意，我想换一个。”
    凌云的那个郑大恺，出事后他就已经让人去查过了，背景干净，看不出有什么。但宋家的能耐自然是异于常人的，从大哥那边查来的资料显示，郑大恺是聂家的人，确切的说，是聂云帏安插进凌云航空的人。
    以前宋天杨不喜欢管理公司，所以，凌云的大小事务都是杜宏宇的父亲杜胜在处理。那个郑大恺也是杜胜的心腹，所以才能混到总经理的位置上去，后来，就真的着了聂云帏的道。出事后，杜胜自责不已，宋天杨才趁乱将凌云总经理的位置捏回了手里。
    以宋家在凌云的股份，他就算是做凌云的总裁也是没有人能说二话的。可偏偏杜胜和宋建仁交情深，父亲不想和这个一辈子的老朋友撕破脸，所以宋天杨才步步退让，几年了也还一直只是个总经理。
    与cg的这个官司僵了三四年，他一直爱搭不理，就是因为他想趁机架空杜胜的权力，让他把核心主控权交回自己手里。这两年，他也确实做到了，杜胜已处于半休息状态，在公司中和自己对接的也已经换成了他的大女儿杜玲宇。但，这还不够，他要的是绝对的掌控，至少，在杜胜正有意无意培养杜宏宇的时候，他还不能松开这口气。
    他原本的计划是，用这三个亿的输局，彻底将杜胜从凌云挤走。可父亲偏偏不同意，还把慕千雪也扯了进来，就是想用慕千雪来牵制自己。他原也以为自己的想法不会改变的，可最后，他居然真的为了慕千雪，来找聂云帆谈判了。
    “怎么个换法？”
    如同聂家的事瞒不过宋天杨，宋天杨与杜胜之间的事，聂云帆也有所耳闻。他原本以为宋天杨会借此机会一举将杜胜拿下，可没想到，他居然改了口。
    为什么？是不是这小子又给自己挖了坑，就等着自己往里头跳？
    “聂叔叔，输一次如何？”
    “三少这要求提的？”说着，聂云帆摇头轻笑：“输赢都是法官的事，又岂是我想输就能输的？”
    “只要聂叔叔愿意，输赢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儿？”
    有些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平时不说是因为还没到那个地步，现在他选择来说了，自然也是有十足的把握，一个聂传民他可能吃不下，聂云帆么，绝对没问题。
    “三少啊！虽然叔叔做为长辈是有必要拉一下晚辈的，可是，这种事儿，叔叔真的爱莫能助啊！”
    宋天杨不想这官司赢，聂云帆也同样不想。
    在cg银行里，经手这件事的人高管就是聂云帏，如果这个官司赢了，cg的损失会降到最低，而最初被骗走的那两个多亿，其实都是进了聂云帏的腰包的。说白了，聂云帏就是放长线钓大鱼，结果无意中撞到了凌云这条大鲸鱼。
    能吃下来，聂云帏的私人帐户上会多出两个多亿，在集团的地位也会因此而提升不少。他们内斗了这么多年，谁也不曾输过谁半分，可这两个多亿一旦成为了聂云帏的囊中之物，聂云帆手里的筹码便会彻底失效。他想在cg保住自己第二把交椅的地位，也就会难上加难。
    反之，如果cg银行在这场官司里输到了。
    那两个多亿照旧还是在聂云帏的私包里，但，他也会因为这两个亿的大缺口，而在股东们心中地位一落千丈。钱可以再赚，但支持率可就不好说了。
    这两年，聂传民的身体也越来越不好，万一哪天……
    只要在公司有支持率，他就不担心暂时输给弟弟两亿多。可是，偏偏官司就赢了，他也正为此在烦恼，没想到，宋天杨就找上门来。这本是一拍即合之事，但，知己知彼，方可百战百胜。
    被这样直接地拒绝，宋天杨倒也不生什么气，只笑问：“聂叔叔真的决定‘爱若能助’了吗？”
    “三个亿，聂叔叔还是会算帐的。”
    宋建仁是只老狐狸，宋天杨却是只狐狸精，他也不敢掉以轻心。更何况，一旦输了官司，想要的三亿赔偿就泡汤了，对cg来说，这三个亿也许不算是什么，但对自己来说，他新开发的项目要是有了这些钱……
    “看来，叔叔真是老了。”无不惋惜地说着，宋天杨摇着头，一脸遗憾：“我还是去找帏叔叔聊聊这件事好了，说不定帏叔叔能有点别的想法。”
    “慢着，你要去找云帏？”
    “现在不会，我们约的是明天。”
    在一颗树上吊死可不是他的风格，更何况，聂云帆和聂云帏怎么说也是亲兄弟，这个时候，也必须防一下他们的‘一致对外’。
    “三少，你这是在威胁么？”
    “no！no！no！”
    伸出食指在聂云帆的面前晃了晃，宋天杨又笑道：“叔叔想得太复杂了，我呢！就只是想多一点选择，货比三家不上当嘛是不是？”
    “于公于私，你都不应该去找云帏。”
    虽然说cg的私密档案不会外泄，可宋家是什么来着？这一点事情要能瞒得住的话，宋家也做不了京市第一豪门。只有他那个脑子缺根弦的弟弟以为宋天杨是个纨绔子弟好招惹，居然到老虎的头上去拨毛，早晚他会被收拾到连哭都没地儿哭。
    “商场如战场，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找谁对我最有利，我自然就找谁。”
    “三少是想再打一次这样的官司吧？”
    “恰恰相反，我是想一劳永逸。”
    官司会拖上三四年，那是因为cg为此做了很多的准备工作，以前他没打算要赢，也就不管这些，但现在既然他已经决定了要赢，那么，自然会选择速战速绝的方式了。
    “怎么算这笔帐我都是亏啊！”赢了，他在cg输地位，输了，他在cg输的就是钱，这笔必赔不赚的买卖，就像是鸡肋一般，食之无肉，弃之有味。
    “所以，为了弥补叔叔，我打算给您正在做的那个新项目注点资。”
    闻声，聂云帆心头一动，顿时两只眼睛都开始放光。
    “叔叔应该很清楚，如果这个案子继续下去，赔偿全部进行的话，买单的只有股东。我们宋家还不至于拿不出这点钱，可股东们，可能会赔上全部的身家。”说着，他又是笑：“狗急了会跳墙，人急了呢？”
    凌云虽然是宋家和杜家说了算，但股东们的实力也个个不容小觑，惹了一只老虎还可能有生机，可要是惹了一堆老虎仔，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恐怕未来的十年，cg在京市就会被啃得连骨头都不剩。
    见聂云帆已然心动，宋天杨又眯了眼，缓缓道：“叔叔也知道的，g资委最近动向也很明确，只要股东们集体再施点压……”
    “……”
    闻声，聂云帆心头顿时凛然。
    京市g资委已要求辖下国企全面终止与cg银行京市分行的合作，目前一些“j字头”的国企已全部或部分将存款从cg银行京市分行转出，这还只是开始，如果g资委的态度一直不变，那么cg银行将遭遇入驻京市十年以来的最大的一次考验。
    他很清楚，g资委此举只是想给cg银行一种压力，以便接下来的博弈中，能够最大限度的替凌云机场挽回损失。如果自己坚持下来，这个案子肯定还是能胜诉，但胜诉的代价那样大，聂云帆也实在有些难以决断了。
    “聂叔叔，知道我为什么一直叫您聂叔叔，叫您的弟弟却只叫帏叔叔么？”说到这里，宋天杨一顿，缓了一下才又道：“因为在我眼里，只有你才有资格姓聂。”
    “……”
    只有他有资格姓聂，也算是宋天杨给自己最高的一次评价了，但这马屁也拍得聂云帆实在爽，几十年来，他一直想把自己的弟弟踩下去，可从年轻踩到了年老，他已经快五十岁了，还是没能成功。
    他迫切地想要胜利，至少，在大伯寿终正寝前，他一定要拿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我知道这么快要您给个答复也是太强人所难了，没关系，我可以等您。不过，我只给您24小时……”
    听到他说可以等他，聂云帆原本已松了一口气，可没想到，人家转身又来了一句，只给24小时。靠！这跟没给他时间考虑不是一样吗？
    聂云帆神色阴霾，口气也变得生硬起来：“三少这口气是不是也太狂了？”
    “狂，也要有狂的资本。”
    而他宋天杨，恰好就是有资本的那一类人。
    迎面对上宋天杨温敛中带着戾气的眸，聂云帆脑中迅速地盘算起来。如果赢了官司，cg能收回三个亿，但好处就会让聂云帏占尽，如果输了官司，cg会损失两亿多，好处还是会让聂云帏拿走，但自己也能拿到宋天杨所谓的补偿。新的项目只要资金到位就能启动，如果这个项目能拿下来，就算cg缺口有两个亿以上，他也能在未来的五年给收回来。
    虽然横竖都不像是有钱赚的样子，但，接受总还是利大于弊。商人的眼光要放的长远一些，更何况，赢了官司后，就算自己不介意弟弟踩着自己上位，g资委那边也有些麻烦。所以，权衡轻重，聂云帆最终只用了24分钟便有了自己的答案。
    “在商言商，既然你有求于我，那咱们就把话摆到台面上来说！注资我接受，至少两个亿，而且，我有一个条件。”
    明明大家只是来谈合作，可聂云帆偏偏要用有求于我四个字，宋天杨不耐烦地掏了掏耳朵，倒也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漫不经心地吐出一个字：“说。”
    “以后与凌云航空接洽的大小事务，让杜玲宇亲自来跟我谈。”
    闻声，宋天杨斜飞的眉头微微一扬，突然没心没肺地笑了：“没问题。”
    原来这老小子掂记的是杜玲宇，胃口挺大呀！不过，想拱老杜家的‘老白菜’么？
    恐怕没这么容易。
    处理完聂云帆这边的事，宋天杨很快回到了停车的地方。
    拉开车门，里面没有人。
    不知道慕千雪一个人跑去了哪里，宋天杨焦急地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电话一接通，他便咆哮道：“在哪里？”
    “我在，那个……啊！”
    原本还有些生气，可电话里没等到她的解释，却等来了慕千雪的一声惨叫，宋天杨这时候哪里还能顾得上生气，当时便紧张得连呼吸都停了。

 第94章 我可以吻你吗？

    那一刻，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
    宋天杨只觉得脑子里仿佛一片烽火狼烟，什么理智，什么骄傲，还有什么霸气，统统都变成了胆怯。害怕的感觉潮水般向她涌来，那种仿佛又要失去的感觉，像是无边的海藻，在心底疯狂地滋长着，然后捆勒着他的心脏。每呼吸一下都是疼，每心跳一下都是疼，甚至，每动一下思想都是疼。
    疯狂地回拨着慕千雪的手机，除了机械的女声在不停地重复着关机的提示以外，他什么也听不见。
    她出事了。
    这个念头一旦在脑海里成立，宋天杨便不能呼吸了。
    后悔的感觉像是长了眼的手，不停地抓挠着他的心。都是他的错，他不该带她过来这里的。都是他的错，他不该放她一个人在车里的。都是他的错，他应该时时刻刻都陪着她的。可他，怎么能放任他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事？
    慕千雪，慕千雪，慕千雪……
    在心底一遍遍地呼唤着她的名字，可他却完全发不出正常的音节，手脚发冷，后脊梁泛寒。宋天杨的世界仿佛在崩塌，只剩下一阵一阵的抽痛，提醒着他自己还活着的这个事实。
    突然惊醒了一般，他发足狂奔，慌乱的声音已失了往日的冷静，只剩下对她的紧张与担心，伴随着他阵阵抽搐的心跳，呯呯呯地回荡在他的胸膛。
    “慕千雪，你在哪里？”
    “慕千雪，回答我。”
    “慕千雪，慕千雪……”
    “……”
    “我在这里……”
    不知道跑了多远，宋天杨终于听见她微弱的回应，那一刻，心头的狂喜已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他飞快地冲向声音传来的地点，然后，狠狠地将她纤瘦的身体压进了自己的怀中。
    想起她不会游泳，上一次落水时差一点死在法国，宋天杨的脸色便难看到了极点，动了动唇，可说出来的声音都在抖：“没事吧？没事吧？没事吧？”
    他一连问了三声没事吧！慕千雪心头一柔，声音也弱弱娇娇的：“我没事。”
    听到这一句回答，宋天杨提着的那口气终于松了下来，可是一松下来，他心里那股子拧巴着的火便直接从里烧到到了外：“伤哪里了没有？”
    拉过人就上上下下地检查着，也不管身边也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慕千雪原本也不打算反抗的，可他的检查动作越来越大，越来越出格，她就没办法再淡定了。
    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手，她红着小脸低嚷：“我真的没事，就是掉沟里了，衣服都湿了。”
    靠！他想看看她有没有伤着，她居然还敢躲？
    还有，让她不要瞎跑的偏偏在瞎跑，这下好了，掉沟里了，还吓得他差点断气。宋三少气红了眼，对着她就是劈头盖脸一通吼：“不会游泳你还往水边跑？找死啊？”
    “我想浇菜水，结果你又打电话过来，我一紧张，脚上就滑了一下……”
    自己的旧手机让宋天杨给踩烂了，现在用的这个是宋天杨以前用过的旧机。说是旧机，也不过是他用过了新鲜劲儿就不想再用的手机，性能和看相都比她那旧的要好很多。刚才，她就是担心手机会掉水里才滑了一脚。
    结果，她和手机一起掉水里了，幸好浇菜水的是一条小小的沟，要不然她可真没本事爬起来，只不过那个手机又报废了。
    “让你到处跑？不是让在车里等我吗？”
    “你去了那么久，我无聊啊！”原本是要去老爷爷家里坐坐的，可后来慕千雪还是觉得应该有安全意识，所以，临时改主意让老爷爷带她在附近转转。她转到这片菜地时，看到有人在浇菜水，想到小时候自己跟在妈妈的身后拿着小碗也是这么浇的，心思一动就起了意。
    没想到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她要早知道会这样，哪里还敢到处跑？
    “无聊就出来浇菜水？慕千雪，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
    从他过来开始，没有一句是好听的话，不是吼，就是骂。
    慕千雪原本就有些懊恼自己掉进水里了，他不安慰就算了，还一个劲儿的骂自己，而且，还当着外人的面骂。她也生气了，红着眼便反喷了回去：“是，我脑子就是进水在，在法国那次就进水了，你不知道吗？”
    “……”
    提到法国那一次，轮到宋三少不吭气儿了。
    可是，这个小女人自己犯了错还脾气这么大，真是无法无天了啊！宋三少觉得很生气，可看到她红着眼眶，身体还在瑟瑟发抖，那满肚子的埋怨也都发不出来了，甚至还觉得有些心疼。
    心疼她的小模样儿，觉得自己又特么开始混蛋了。
    可是，他什么也没做啊！怎么就又混蛋了？
    郁闷！
    “好了好了，小雪都这样了，你还骂她做什么？”
    骂不得这个小女人，还骂不得别人了？听到有人不识相地出声来劝，宋天杨当即调转炮头：“我哪里骂她了，我是关心……”
    聂传民？他怎么在这儿？
    宋天杨认识聂传民，聂传民自然也认识宋天杨，看他脸色一变就要说穿自己的身份，聂传民当即开口道：“你这个年轻人，脾气怎么这样差？不过是小雪的朋友，你有什么资格骂她？”
    “朋友？我是她……”
    看他刚才那么凶慕千雪，聂传民对他也没了好口气：“客户是吧！小雪已经跟我说了，你是她的朋友，还是客户，大客户。”
    聂传民一边说话，一边挤眉弄眼地跟宋天杨使眼色，看慕千雪还是一脸懵懂的样子，他当即明白这老爷子肯定没跟慕千雪说实话。要不然，以慕千雪对工作的认真劲儿，知道眼前就着着cg银行的慕后大老板，怎么也不可能还有心情浇菜水的。
    不过，老爷子这态度也很明确了，不让他说实话。宋天杨眸一低，盯着怀中的小女人口气不善：“我是你的客户？嗯？”
    “我……”
    好吧！这一点是她不对，可是，她说是他朋友也是为了他好，他要还不领情，她也没办法了。
    老爷子也是有见识的人，一看眼前这两人的态度就知道有猫腻，不过，比起研究他们之间有关系，他更担心慕千雪的身体，于是紧张道：“好了好了，别大眼瞪小眼了，先带小雪去我家换衣服吧！”
    慕千雪不知道聂传民的身份，所以也没留心他与宋天杨的眼神交流，只尴尬道：“叶爷爷，我还是回去再换吧！”
    “开回市区要一个多小时，你这样全身都湿着撑回去就会感冒，听爷爷的话，赶紧跟我回屋换衣服去。”
    慕千雪看了聂传民一眼，为难道：“可是，您那儿有我能穿的衣服么？”
    闻声，老爷子虎目微沉，良久，方才缓声道：“我女儿的衣服，你应该可以穿。”
    聂传民这几年没有管cg集团的事，就在高新区买了块菜地种起了菜，种出来的菜他也不卖，每天都让公司食堂来收一些，再送一些到京市各区的福利院，养老院等等地方，只当是做善事。
    他在这边已经住了两年了，每日的生活也很规律。
    原以为之前遇到慕千雪只是一时眼花，可没想到，今天在他们家门口附近，他又看到了慕千雪了。
    老爷子已经是到了知天命的年纪，每天都在等着明天醒不过来，一路归西。可是，看到满身朝气的慕千雪，他突然生出了一种想再多活两年的感觉。可惜女儿聂倾城走的时候，把外孙女儿也带着一并去了，如若不然，外孙女儿的年纪，应该也和慕千雪差不多大小。
    那个孩子长得和倾城那么像，老爷子想着想着，心思便又沉重了下来。
    “聂老。”
    “叫我叶爷爷。”
    闻声，宋天杨好看的眉头高高吊起，那眼神儿，要多鄙夷便有多鄙夷：“叶爷爷？您什么时候改姓儿了？”
    “咱祖上也就是姓叶的，那一年打了官船犯了事儿，才改了姓聂，老头子我也没有骗人。”聂老爷子和宋老爷子是旧识，宋天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所以，两人间说话的亲昵程度不亚于宋天杨对宋老爷子。
    聂老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女儿年轻的时候因为难产去世了。所以，从那以后，聂老爷子就非常喜欢孩子，当初宋老爷子带着四个孙子来看他的时候，可把他给羡慕的。
    那时候，他就开玩笑说要从宋家的四个小子里借一个回去当孙子。当时聂老爷子随手一抓，抓到的那个小子就是宋天杨。所以，自那以后，聂老爷子对宋天杨就多了一分特别的疼爱。前几年凌云和cg银行闹出那么大的动静。聂老爷子原本一句话就可以解决，可他却不闻不问。
    不是因为他不关心宋天杨了，而是，他想看看自己有没有看走眼，想试试这小子的实力。这两年，他虽不问世事，但有些该知道的东西他可一点也不糊涂。
    只有一件事，在他意料之外，那就是慕千雪居然是和宋天杨一起来的。他只见过慕千雪两次，但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丫头，要是她和宋天杨刚好是一对，这倒也是聂老爷子喜闻乐见的。不过，刚才看他们相处的方式么……他觉得还得再磨合磨合。
    “聂老，您这还不叫骗人？”
    老爷子脖子一梗，理直气壮：“当然不叫了。”
    闻声，宋天杨失笑般摇头：“那我应该怎么叫您？”
    “叶爷爷。”十分肯定地说出这三个字，说完聂老爷子还强调道：“你小子不许拆穿我，我老头子好容易找到个谈得来的小朋友。”
    听聂老这口气，宋天杨就知道他是打心眼里喜欢慕千雪，不过，那丫头脾气那么差，又满身是刺的有什么好？这老头子怎么能这么喜欢好？
    “聂……好吧好吧！叶爷爷，您怎么会认识慕千雪的？”
    老爷子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鼻孔里哼出一口气道：“就许你跟她做朋友，就不许我跟她交朋友了？”
    提到这个‘朋友’，宋天杨心里又酸了，那个女人还真是不让他省心啊！他还没对外宣称她什么也不是，她居然敢说他只是她的朋友。朋友？说他是她老公能丢她的人不成？居然还不屑成这样子。
    “她可不是我朋友，她是……”
    聂老爷子不给面子地打断他的话，故意强调道：“我知道，大客户嘛！”
    老爷子是何等精明的人，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宋天杨和慕千雪关系不一般？但宋天杨这几年的花边新闻也实在是太多，所以老爷子一时也不能判断慕千雪对他来说到底是什么。所以，他就专捡宋天杨不喜欢的听，怎么刺激怎么说。
    听到这一声大客户，宋天杨果然又气的不轻，突然一拍桌子大叫道：“谁说我是她客户了？我是她老公。”
    老公？
    聂老爷子这回真的震惊了：“真的吗？这丫头眼光这么差啊？”
    不错啊！这小子总眼光正常了一回，果然没有错看他。
    宋天杨脸都青了，咬着牙，一字一顿：“叶爷爷。”
    “这丫头的年纪配天霖还差不多啊！怎么就配给你了，真是暴殄天物。”
    倒抽一口冷气，宋天杨心脏不好般肿着脸：“您老人家是有多不待见我？配我怎么就暴殄天物了？”
    “就你刚才那态度，像老公么？”
    “刚才……”宋天杨虽然性子冷，但实则外冷内热是个爆脾气，被聂老爷子数落的时候，他原本还要争几句，可话含在嘴里，又咽了回去。
    他不服，又强辩道：“我的样子很凶吗？”
    聂老爷子也没给他面子，一针见血地指出事实：“何止是凶，简直就是大灰狼。”
    “……”
    大灰狼就对了，那付那只小刺猬，他觉得自己化身为狼都还不够用。腹诽着，宋天杨菲薄的唇微抿，眼底的神情也渐而舒缓了下来。
    不过，他真的对她那么凶吗？
    隔间的小客房里，站在镜前愣愣地看着自己。
    她没有想到，叶爷爷女儿的衣服自己真的可以穿，而且，很合身。她起初以为叶爷爷的女儿至少也得四五十岁了，所以衣服肯定也会有些老气或者臃肿。原是打算就凑和着穿，可没想到，叶爷爷拿给她的衣服，全都是很漂亮的，而且，带着一股子复古的味道。
    因为，叶爷爷给她的，是清一色的旗袍。
    而且，看质地和款式，应该都不属于现在这个时代。衣服都是旧的，但收拾得跟新的一样，还带着一股子清新的洗衣液的香气，显然都是经常清洗晾晒的。
    穿上旗袍，一股浓重的古韵迅速在慕千雪的身上弥漫开来，精致的立领半掩着优雅的脖颈，开衩处隐映着丝丝入扣的柔媚。款款莲行时，一举手、一投足流露出的风情，无不演绎出一种高贵与雅致。
    在慕千雪的印象里，最初对旗袍的印象还停留在电影《花样年华》里。风韵，成熟、典雅、矜持、绰约、忧郁、浸润着女子万千心事，千种风情。
    慕千雪挑的这一件旗袍，是淡雅素净的白色，上面有暗色的雏菊花样，领口与袖口都锁着精致的白边，让她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灵气，仿佛它就是盛开在世间的一朵淡雅雏菊。看着镜中自己不染粉黛的素净小脸，慕千雪微一勾唇，炫出的神采令她自己都为之一叹。
    果然，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推门而出，惊断了一老一少的对话。
    慕千雪腼腆地立在那里，小家碧玉一般温婉怡人地笑着，微湿的长发已半干，静静地垂在颈侧。她眉眼间带笑的温柔，如潋滟一般荡开在宋天杨的心间。
    呼吸一滞，她美得令他几乎忘了呼吸。
    这女人，简直是全身上下都媚骨生香，她是活生生的妖精，是上帝专门派到地上来折磨男人的物种。
    “倾城，倾城……”
    聂传民抖着唇，吐出的声音晦涩，眼圈微微发涨，慢慢开始泛红。
    这是慕千雪第二次从老人的嘴里听到这个名字，她尴尬地收起笑意，抱歉道：“对不起叶爷爷！我是不是又让您想到您女儿了？”
    “不关你的事，是我……是我老了，这阵子总会想起以前……倾城还活着的时候。”说着，聂传民神色又微微一动，按捺不住激荡的心情道：“没事，我还挺高兴的，这些衣服我都守着有二十四年了，要不是你，我哪里还有机会看到……太像了，你，真的太像我女儿了。”
    “叶爷爷……”听到这里，慕千雪终于明白叶爷爷的反常是因为什么，原来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世了。
    许是觉得自己太过激动了，聂传民稳了稳心神，又叹道：“瞧瞧，我是不是把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
    “是我不好意思才对，惹您难过了。”
    在医院的时候，叶爷爷就说过自己像他的女儿，这一次，他的反应比上次还强烈，这让慕千雪有些后悔穿了叶爷爷女儿的衣服，如果不知道她女儿已经不在了倒也好，可现在，她突然莫名觉得有些伤感。
    “不难过不难过。”
    其实，都过了二十四年，哪里还有那么难过？只不过是看她太像倾城，所以才让聂老爷子恍了一会儿神。他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又慈爱地问：“不过，你怎么换了这么久才出来？”
    “喔！我刚才在房间里看到几张画，所以就多看了几眼。”
    闻声，聂老爷子的眸光霍地大亮：“你也喜欢画？”
    “嗯！以前没上大学前，我原本是想考美院的，后来才考了政法大学。”
    “那你为什么没考美院？”
    不想激动着，可聂老的手指一直在不停地抖。怎么会这么巧？倾城当年读的就是美院。
    没想到老爷子会问自己这个，慕千雪偏头想了想，突然笑道：“怕饿死了。”
    当时，她真的很喜欢画画，也是一门心思要考美院的，爸妈也支持，说只要她喜欢就好。可是，临考之前父母出了车祸，然后便是所有的重担都落到了她的头上，画画那么没‘保障’，她又怎么敢选？
    没想到她的答案竟是这样，聂传国微微一怔，片刻后竟爽朗地笑了：“你这丫头，还真是直接啊！”
    “是现实太直接。”
    闻声，聂传民没有再问什么，只是一边点头，一边含笑地看了宋天杨一眼。
    被晾在一边太久，宋天杨还以为自己真的成空气了，这下子终于被人注意到，他便迫切地想要找回自己的‘存在感’。清了清嗓子，他看向慕千雪：“衣服也换好了，咱们是不是该走了？”
    一听说他们要走，聂老爷子立马不高兴了：“慌什么？吃了饭再走。”
    绷着脸，宋天杨的口气很难得一见地正经：“回市区要开一个半小时，要是吃了饭再走，就太晚了。”
    开玩笑，这女人一出来就一直在跟聂老说话，眼睛里完全没有自己。虽然聂老不可能和他抢女人，可是，被无视的感觉不好受，他当然要马上离开这里，让这个女人不能再看别人，哪怕对方是一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子也不行。
    聂老没好脸色对他，一双虎目写满着不满：“晚就晚一点，你有车怕什么？”
    “我是不怕什么，可她怕。”说着，目光一斜，威胁地睨向了慕千雪。
    她怕？她有什么可怕的？
    可看着宋天杨那吃人般的眼神，慕千雪知道自己要是这个时候敢‘斗胆’说一声她不怕，宋天杨立马能吃了她。忍了忍，她还是昧着良心着对聂传民道：“叶爷爷，我们回去还有些工作要处理，太晚了不好。”
    “真的吗？”
    “真的。”
    聂老是个人精，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慕千雪在对宋天杨让步，摇头轻叹，老人感慨道：“唉！你这丫头，怎么一开始就给人吃的死死的？以后是要吃亏的。”
    呃！这话说的，怎么感觉叶爷爷什么都知道呢？
    她们明明才见过两次面，而且，以宋天杨的身份也不可能和一个菜农熟悉吧？怎么叶爷爷说话的感觉，那么像宋家的那位老爷子呢？
    疑惑间，男人已霸道地伸手将她拉着朝外走，也不管身后那‘糟老头子’正吹胡子瞪眼，还反手对着身后摆了摆手：“这位叶爷爷，多谢您的衣服，改天，我会让人亲自给您送回来的。”
    “哼！不用了，送她了。”
    闻声，宋天杨也不客气，当下便应口道：“那就多谢了。”
    慕千雪觉得他这样很没有礼貌，想抗议，却被男人的大手揽了纤腰连拖带抱地弄进了黑色的路虎里。几乎在她回神的同时，男人高大的身躯也挤了进来，瞬间，慕千雪便觉得车内的温度都骤升了好几度。
    “我还没和叶爷爷打招呼呢！”
    宋天杨瞥眼看她，一点也没有给她商量的余地：“我替你打过了。”
    “可是，你那样很没礼貌好不好？”
    “没关系，对那老头儿不用太礼貌。”这女人还不知道自己被人家骗了，一口一个叶爷爷，一口一个叶爷爷的，等到真相大白的那一天，她兴许还会感激自己对那糟老头子这么没礼貌。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你要再不闭嘴，我就会……”话到这里，宋天杨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没有想到，自己脑子里会突然冒出想吻她的想法。
    倔强地抬高自己的下巴，慕千雪又张开了满身的小刺：“你会怎样？”
    “我就会吻你。”说着，男人神色微凛，又正色道：“吻到你不再唠叨为止。”
    从以往的种种经验来看，这个办法对这只小刺猬最有效。虽然，他在威胁她的时候，真的很希望她再像以前一样挑衅他，这样，他就有机会真的吻她了。
    面对着这个女人，宋天杨发现自己真是无时不刻不在冲动，明明觉得她怎么看都不够顺眼，可他又偏偏犯贱地觉得，她最近是越看越顺眼。那种感觉就是，他不想见她，可见不到她，他又会觉得这一天都像是少了什么。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你……”
    才吐出一个字，男人的头便压了下来，作势真的要吻她的样子。慕千雪慌乱地扭头，堪堪避开他的袭击，明明心里决定好了要任他听他的，可真被他这样有气势地压倒，她还是有些心慌意乱。
    怀中的小女人总算不动弹了，
    “老实了？”
    “……”
    捂着嘴，她不敢再出声，男人的眸底微微带着笑意，一圈一圈漾开，像是湖边的绿柳，在微风的轻扬下撩拨着水浪。
    “这才是乖女孩，这才是我喜欢的样子，不要总是满身是刺，知不知道你那样只会更加挑起我对你的兴趣？”
    “……”
    她还是不敢说话，只是心中腹诽不已，谁要变成你喜欢的样子了？谁要你有兴趣了？你以为你是谁呀？
    “又在偷偷骂我是不是？”
    “……”
    没有，只是抗议，声声抗议。
    “又在反驳了是不是，又在说我不对了是不是？”
    “……”
    这一次，她连腹诽都不想了，只拿一双清冷美目冰泠泠地瞧着他，那眼神如诉似怨，更带着忿恨的光。
    大掌伸来，拉开她还紧紧捂在嘴上的小手，男人的声音如大提琴般醇厚，低低地在狭窄的空间内徘徊：“现在，我同意让你说话了，只是，你真的想好要跟我说什么了吗？”
    “……”
    失笑，男人的眸色加深，眼底却清清楚楚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女人，你有时候还真是倔强得令人生气啊！让你不说你还真不说了？”
    哼！才不上他的当，一说了他就会强吻她的，她才没有这么傻。
    “一定又在说自己不傻，其实你傻透了，如果你不傻，你现在就应该说话，而且应该说很多很多让我不高兴的话，这样，我就有机会……”顿住，他幽深的眸子邃暗，就连嗓音里都透着丝丝入扣的柔情：“乖女孩，说话吧！我需要你给我机会……吻你。”
    闻声，慕千雪霍地抬眸，一双亮亮的大眼不期然地撞进他眼底，那浓得化不开的浓情凝视下，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又开始控制不住地狂乱跳跃起来。
    “慕千雪，我可以……吻你吗？”
    不带任何****，不带任何的情绪，他只是很想认认真真地吻她一次，像正常热恋中的情侣一般，感受一下对方带给彼此的悸动。
    如果他的心真的愿意为她狂跳，那么，他也想趁机好好地感受一下，他的心，到底是为了女人而跳，还是只为了她一个人而欢跳不止……

 第95章 乖，等我回来！

    慕千雪没有想到，会从宋天杨的嘴里听到这样的答应。
    忘了，竟然是忘了。
    这个自以为是的男人，向来是大男人主义的楷模，万事都是以他自己为中心，是那种天生自负的人，可是，就这么样一个人，他居然会因为要给自己买碗粥而忘了吃东西。
    这个忘了对慕千雪来说，简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抬眸，清丽的大眼静静落在他脸上：“你是不是没有吃饱！”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
    慕千雪是见识过宋天杨的大胃实力的，不说方才的粥也没剩下多少，就算是满满一大碗的粥，对一个成年男人来说，也是不够吃的，更何况，宋天杨的食量一个人快赶上两个人了。
    “嗯！”
    他当然没吃饱，何止是没饱，简直是塞牙缝都不够啊！而且，他最讨厌喝粥了，要不是看在她吃得那么香，他才不屑多吃一口。
    “那你再去吃点吧！”
    抬头看了一眼病房里的钟，时间不早不晚，昨晚饭又太晚了，吃宵夜又太早了。可是，不管吃什么，总比饿着强，如果是自己倒也无所谓，可偏偏宋天杨是因为自己而挨的饿，他要是不去吃，自己会有罪恶感的。
    “算了，就当减肥好了。”宋天杨饿着肚子，可还是不太想离开，慕千雪的脸色不好，虽然喝了粥但还是看着有些苍白。他一个大男人，不吃一顿也死不了，可是，他看着这样单薄的她，突然觉得不舍得留她一个人。
    “你身材挺好的，不用减肥了。”
    闻声，男人好看的眉头微微一耸，笑得意味深长：“喔？你觉得我身材挺好吗？”
    一听他这口气，慕千雪立刻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马上便涨红了脸：“我是说……饿得难受，而且，你是因为要替我买粥才挨饿的，我良心难安，你还是去吃点吧！”
    逗她是件很令人愉快的事，宋天杨不肯走：“可我不放心你和小雨怎么办？还是不要去了。”
    “唉呀！别不放心了，就当是为了我晚上能睡个好觉，你还是去吃吧！”
    闻声，宋天杨心里就跟吃了蜜一般的甜。
    这女人素来不喜欢说软话，可是，她说，为了让她晚上能睡个好觉，他要再听不出来她的关心，他就是真的榆木疙瘩了。很想再逗逗她，至少，她红着脸的样子比起方才的苍白要让人顺眼得多，可是，正如她所讲，为了不让她睡不好觉，他还真得去弄点吃的。
    “既然你这么强烈的要求，那我就勉为其难再去吃点吧！”
    宋天杨的口气很装逼，听得慕千雪直想冲他翻白眼，可是，越来越了解他的性格后，慕千雪也明白这个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学着妥协。
    所以，她抬起眼冲他一笑：“嗯！那谢谢你了。”
    “不谢！”
    “……”
    慕千雪无言，这男人，就是这么臭屁！
    分明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宋天杨离开后，慕千雪又靠了一会儿，直到胃部彻底暖和了不再发涨发疼，她才又重新回了小雨的病房。
    小雨已经睡着了，阿兰在病床前恭恭敬敬地守着，看到慕千雪进来，吓得赶紧站了起来：“三少奶奶，您怎么没回去？”
    “今晚我不回去了，就在这里陪小雨。”
    以前因为没有钱，所以除了工作还是工作，就算是周末，她也基本上都是带着书在陪小雨。可现在，她们的环境明明都改善了那么多，衣食无忧，工作也顺心顺意，可她陪着小雨的时间，反倒是越来越少了。
    好像是习惯了，又好像是因为她们的生活改变了她的心态，所以，才会有这一次这么大的教训，她居然连小雨生病了也没有发现，这在以前，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
    感觉自己太失职，慕千雪急切地想要弥补，所以，趁着这个机会，她想好好地陪陪妹妹，像以前一样，相依为命地陪着。
    闻声，阿兰连连摆手：“那怎么行，这里怎么睡得舒服？”
    “有什么不行的，以前我都是这样陪着小雨一边打点滴，一边温书准备考试。”
    “三少奶奶，您真厉害。”
    阿兰只是个佣人，读书也少，不会用什么华丽的词语来形容慕千雪，只觉得，宋家的人都是很好的，二少奶奶待下人就好，三少奶奶待下人就更好了，她们都是没架子的人，而且，都特别特别的独立，可以不靠男人就活得很好。对阿兰来说，这样就已经是很厉害了。
    “我？厉害？”
    厉害吗？以前她也觉得自己很厉害，可踏入社会后，太多现实让人不得不低头，她真的觉得自己越来越渺小。厉害这个词，她很早就敢往自己身上安了，不过，那个人的身上，这两个词的体现感却反倒越来越强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厉害，要不然，小雨也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感慨间，慕千雪下意识地伸手碰了碰妹妹的小脸，烧已经退了，小雨身上还发了些汗，额头的发丝粘着汗水，贴在她的小脸上。
    这样睡着会不舒服的，慕千雪很快打了温水过来，动作熟练地替妹妹擦脸擦手，还在手背上给她垫了一块汗巾。她做这些动作的时候，都很小心，小雨一点也没有被惊醒的迹象，阿兰看得目瞪口呆，只觉得三少奶奶更厉害了。
    “三少奶奶，今天我听小雨小姐说了很多话，才知道你们以前过得那样苦。”
    阿兰虽然是个下人，都觉得慕千雪姐妹的经历太苦太累，所以，小雨说给她听的时候，她还以为孩子是故意夸大其词，可现在看着三少奶姐熟练的动作，她知道，那不是装得出来的。就像自己做家务做惯了一样，三少奶奶也是做习惯了，才会如此麻利。
    闻声，慕千雪拿着毛巾的手一顿：“小雨说什么了？”
    “小雨小姐说……”
    “别吞吞吐吐的。”
    阿兰点了点头，老老实实道：“那时候小雨小姐烧的很厉害，她很害怕，就说，要是她死掉了你就不用这么累了。”
    “……”
    心，猛地一缩，慕千雪的眼泪又来了。
    她的小雨，她从来不知道她有过这样的想法，才六岁多的孩子，她居然就想到用死来让自己解脱么？可是，她不怕累，也不怕苦，只要小雨好好的，她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
    阿兰看慕千雪脸都吓白了，也知道自己的话是吓人了些，连忙又道：“三少奶奶你别怕，小雨小姐后来又说了，要是她死了你就会很难过，比起难过累一点也没关系，所以她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听话，这样就不会生病了，你也不会累了，她也不用死掉了。”
    闻声，慕千雪怔怔愣了很久，突然低低在叹了一声：“这孩子……”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阿兰却什么都似看懂了一般，又小声地安慰道：“三少奶奶，您真的很厉害了，把小雨小姐教导的很好，又有礼貌又懂事，也很会逗人开心。”
    “是小雨比较乖，她很好带的。”说着，慕千雪鼻头一酸，略带一丝哽咽道：“她小时候，我没有钱买奶粉，就给她吃米糊，她也不哭，还吃得很开心。后来，我要上学，我要工作，就把她放到幼托班里，她明明不想去，可从来不哭不闹。再后来，她生病了都不敢告诉我，怕我担心，怕我难过，怕我……请假会耽误工作……”
    这些事情，她很少跟别人提起。
    可是，阿兰刚才跟她说了那样的话，她触动很大，突然就想说一说。原以为说出来了心里能好受些，结果，越说越难受，越说越辛酸……
    宋天杨回来的时候，看到的恰是这样一幅悲伤的画面。
    小的在睡，大的在哭。
    他明明看不到她脸上的泪，但他就是觉得她在哭，甚至觉得，那些没有流出来的眼泪，都流进了慕千雪的心。
    病房里的灯调的极暗，冷冷的暗影打在慕千雪精致的侧颜上，有细碎的光点在闪烁。衬得她眼中的那些朦胧更觉凄凉，她原本就生得极美，沉默的时候更有一股子让人说不出来的温婉恬静。
    宋天杨以前最看不得女人露出这样的表情，他怎么看怎么别扭地，怎么看怎么装逼。可慕千雪给他的感觉分明不同，那是一种自骨子里透出来的清冷，伴着淡淡的忧伤，氤氲在她的周身，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不真实。
    他不喜欢这样的她，会让他心口刺刺的疼……
    慕千雪已保持一个姿势很久了，阿兰心头一动，想劝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能说什么话。焦急中一回头，却发现病房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多了一个人。一声三少爷差点叫出口，宋天杨却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制止了她。
    对阿兰做了个有多远滚多远的动作，阿兰便识趣地‘滚’了，她一滚，宋天杨长腿一迈进了病房。才要开口，却听慕千雪又叹道：“其实，我好像真的不是个好姐姐，当年要是用了那些钱就好了，小雨不会这么可怜，我，也不会这么辛苦。我怎么就那样倔呢？还堵气，呵呵！真傻……”
    慕千雪没料到身后的阿兰已经换成了‘阿杨’，所以，她说这些的时候，口气很矛盾，很纠结，似乎到了现在，她还没有下定决心一般。她这些话阿兰肯定是听不懂的，但‘阿杨’却不可能听不懂。
    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他突然双臂一展，自身后将她紧紧圈入了怀中。
    被吓了一大跳，慕千雪连忙回头，看到是他的时候明显地松了一口气：“你回来了？”
    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的姿势抱着她。
    很奇怪的是，两个人紧紧相拥的时候，心却在不同的方向跳动，可从背后紧紧抱着对方时，心，却在同一个方向，用着同样的频率跳跃着。这应该叫心与心相贴，心与心相近吧！他静静地圈着她，将头压在她单薄的肩上，突然沉沉一叹：“对不起！如果我知道当年我那么做会让你们……我想，我会换另一种方式。”
    闻声，慕千雪一惊，他听到了？
    他的呼吸温热，就喷洒在她的耳边，她痒得缩了一下，心里想的却是：换另一种方式，也就是说还是要退婚？
    不过，如果他当年不是一开始就提退婚，而是慢慢的给她点时间，让她自己退出的话。她一定不会那样极端地反对宋家给予自己的帮助。可是，如果当初宋天杨过来找她的时候，不是要退婚而是要帮她……
    或者，她就不是极端了，而是彻底沉沦无法自拨。
    这个男人对她来说就是致命的吸引力，任凭她如何挣扎，她也始终困在自己织给他的那张网里，永远都无法摆脱，永远都无法拒绝，就好像他明明伤了她的心，可她，还是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对了，那种心痛中带着撕裂的感觉，可不就是爱么？
    只是，他不懂罢了！
    “怎么不说话？嗯？”
    他整个头都压在她的肩头，她被迫只能侧着颈。柔滑的颈项处他下巴上微微突起的小胡渣刺得她发痒，她却僵着脖子不敢动，也不敢挣扎着从他的怀里出来。这个男人最讨厌别人不听他的话，既然想没有恶意，她又何必惹他不痛快？
    “今晚上我想留下来陪小雨。”
    留下来陪小雨？那他呢？谁陪他？
    听到这句话，宋天杨脑子里浮出的第一个想法就是这个，他什么时候这么‘矫情’过，又什么时候缺过人陪，可是，自从慕千雪出现，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他的身边，似乎很少再出现别的女人。
    他不希望慕千雪留下来，至少，他目前的想法是这样。可是，她对小雨的担心与歉疚他看在眼里，这时候如果拒绝，会不会有些太不尽人情？宋三少是那种我行我素从不理别人想法的人，但慕千雪的想法，他在意……
    所以，他努了努嘴：“好吧！我们今晚住这里。”
    “嗯！”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就答应了，慕千雪心头一喜，可欢喜过后又似乎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什么叫我们今晚住这里？
    “你也要住这里？”
    “嗯！陪你。”
    最后的两个字，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吐出，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后敏感的嫩肉上，她紧张得身子一颤：“不用了，医院里环境这么差，怎么睡得好？”
    “你睡得好，我就睡得好。”
    “可是……”
    她还要说，他却不肯让她再开口：“还是说你想阻止我留下来？”
    “我……”
    慕千雪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该说什么，男人却突然嘟嚷道：“别自作多情了，我可不是为了陪你，我是担心小雨，我的小姨子病成这样了，我也该为她做点事，就从陪床开始吧！”
    “……”
    看吧！人家都这样理直气壮了，她还怎么好阻止？
    说是陪床，可到了休息的时间，宋天杨却死皮赖脸地挤到了慕千雪的床上，还美其名曰：医院里床位不够了。
    靠！什么叫床位不够了？
    特么这可是宋家的医院，只要他开口，就算是代理院长在这里也不敢告诉他没有床位吧？可无耻的宋天杨，不要脸的宋天杨，人家就敢这么霸气嚣张地告诉你，没有床位了。医院是他们家开的，他说没有床位，就是没有床位，有床位人家也只敢说没有床位……
    其实，也不是没有在一起睡过，慕千雪也没有太多矫情的想法，只是，原以为宋天杨会要求留下来是因为有些什么其它的‘不良’想法，可那天晚上，他竟真的只是抱着她睡了一晚，仅此而已。
    临天亮的时候，慕千雪被他不小心吵醒，看着他突然一身机师服的样子出现在自己面前，慕千雪的瞌睡彻底被吓没了。
    “你，你要飞哪里？”
    宋天杨对飞行有一定的执着与热情，所以，就算是兼任着凌云航空总经理的职务，他每个月也总还会让公司安排他飞一趟，长飞短飞都可以，但他每个月都会飞。
    只是，昨晚上她都没听说他有飞行任务啊？
    怎么突然就……
    “嗯！有两个机师可能是食物中毒了，我临时顶一下，飞墨西哥。”
    他的解释合情合理，慕千雪也没有别的话，只道：“那你昨晚上有没有休息好，飞那么远……受得了吗？”
    “没事，我睡得很好。”
    医院的床不大，两个人睡有些挤，他原也以为自己会睡不好。可是，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虽然会让他有些心猿意马，可她的气息对他来说，似乎比安眠药还管用。才抱着她一小会儿，他竟就那般沉沉睡了过去，而且一睡觉到大天亮。
    直到公司那边紧急通知他去救场。
    按理说这样的情况下，应该调其它班次的机长出来顶班，不过，凌云最近在同行的不当竞争之下，被挖走了几名资深的老机长，要不然，也不会这般‘捉襟见肘’了。
    “那，你要注意安全。”
    闻声，宋天杨也不说话，只是笑。
    他一双眼睛原本极冷，可此时却弯得像月亮。慕千雪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低下头去，可他却抢在她低头之前，凑过来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了一口：“乖！等我回来。”
    “……”
    等我回来！等我回来！
    这是他们结婚以来，他第一次这样对自己要求，慕千雪的心又要化了，一点点融在他微亮的眸光里，然后，又开始不由自主地沉沦……
    她的反应男人完全满意，微笑之余，宋天杨帅气地转身，临出门之前，又骚包地对她飞了一个吻。
    慕千雪神思一动，心口，紧了又紧！
    小雨在医院里住了几天，慕千雪就请了几天的假照顾她。直到小雨顺利出院，慕千雪才重新回到事务所上班。
    原本她还要跟凌云航空的那个案子的，可是，也不知道那天宋天杨和聂云帆谈了什么，之后，那个案子就一顺到底。甚至，连法院都将开庭的日期提早了好几天。
    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的，凌云反败为胜，cg彻底输了官司，而且，还不允许cg上诉。
    这样的结果，几乎是慕千雪以前想都不敢想的，可胜利就这么突然地来了。甚至连郭白明和周天赐都为此狠狠意外了一把，一个劲儿地夸慕千雪嫁了个好男人。
    “小雪，你是个有福的，以后有三少罩着你，前途一片光明。”
    周天赐的话一说完，便惹来郭白明一阵鄙夷：“就你那点出息，小雪现在是宋家的三少奶奶，早就前途光明了好不？还以后呢？”
    闻声，周天赐一笑：“那是，那是，三少对小雪真不错。”
    “他哪有你们夸的那么好？这个案子也关乎凌云的，他当然要多费心了？”虽然，她最近对宋天杨也有些改观，可是，郭大和师傅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太高了一点？
    见她似乎还不认可，郭白明马上主动跳出来替宋天杨声辩：“小雪，你怎么能这么说呢？就算这个案子不是三少的功劳，那你上回差点吊销执照的事总得算三少的苦劳吧？”
    初听到这话，慕千雪愣了一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什么？上回的事情是宋天杨帮的我？”
    这种事情，细节肯定也不可能泄露出来，不过，郭白明在律政界混了这么久，总还有些路子的，一打听就知道是宋天杨出了力。不过，慕千雪和宋天杨毕竟是夫妻，他就理所当然地以为，是慕千雪找的宋天杨，哪知现在一看，似乎完全不是这回事啊！
    “怎么？三少没跟你说吗？听说他给了司法厅厅长很大的甜头，人家才高抬贵手的。”
    “我还以为……”她还以为是赵奕辰帮的忙，怎么会变成宋天杨？
    “以为什么？”
    “我还以为是我运气好。”
    她和赵奕辰的关系知道的人不多，但不知道的也就更没必要让别人知道，所以，郭白明问她的时候，她就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岂料，她一说完，郭白明又大叹道：
    “你运气是好啊！能嫁给三少，这就已经是弥天大运了！”
    “……”
    弥天大运！
    要不要这么夸张？可是，真的是宋天杨么？那赵奕辰那边其实是根本就没有帮她的忙？
    从郭白明的办公室里出来，慕千雪就一直很忐忑，想给赵奕辰打个电话，又不想给他打电话。想给宋天杨打个电话问问，可想到那天自己‘理所当然’的态度，她又觉得脸上发烧。
    如果是宋天杨做的，当时他为什么不告诉自己？
    犹豫不绝，可这通电话她要是不打也实在心里难安，忍了忍，还是偷偷跑到洗手间给赵奕辰拨了过去。
    “小雪。”
    “赵师兄，你方便接电话吗？”
    “方便，不过，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事，我就是想谢谢你。”说着，慕千雪微微一顿，鼓起勇气道：“就是我没有被吊销执照的事情，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也没接……”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赵奕辰的声音沉稳地传来：“虽然我确实去了司法厅找我叔叔，不过，我还没开口前，有人先开口了。”
    “谁？”
    “宋天杨。”
    “……”
    本是意料之中的答应，却还是让慕千雪难过了。
    挂了电话，慕千雪捧着自己的头，郁闷，纠结，无地自容。那天自己说了什么来着？对了，她说：不是赵师兄又是谁？
    当时宋天杨脸色就不好，她还以为他是在生杜宏宇的气，她怎么能这么粗心呢？最近她是越来越离谱了啊！这种乌龙的错误她怎么能犯呢？
    很想打个电话给宋天杨，告诉他自己错了，自己对不起他。
    可是，这要怎么开口？
    很丢人呐！
    打赢了凌云航空的官司，郭白明的律师事务所几乎是一夜成名，水涨船高，郭白明和周天赐春光满面的同时，身倍也在一夜之间翻了十倍。
    人逢喜事精神爽，事务所里所有人也因此而加了薪，这等好事，如何能不庆幸一番？所以，在大家强烈要求之下，郭白明一拍胸脯，决定带着大家一起去‘流光’庆祝。
    慕千雪心里有事，根本就不想过去，可怎么说自己也是宋家的三少奶奶，凌云的官司胜了，还是自己的老板和师傅打赢的，自己不去也实在不合适，所以，犹豫了一番后，她还是和‘家里’打了声招呼便便去了。
    到了地方，大家吃吃喝喝玩玩，好不开心。
    唯有慕千雪一直心事重重，捏着手里重新换过的手机，怎么样也定不下心来。
    路晶晶今晚嗨翻了，可再嗨的时候她也没忘记自己的好姐妹，刚和郭大他们拼过一轮酒，她便凑到了慕千雪的身边，有意无意地撞了她一下：“咦！又换了手机？上次那个不是挺好的吗？”
    “掉水里了。”
    “噗！你嫁入豪门后这出手也开始变得‘大方’了啊！半个月换了仨手机，土豪啊！”
    慕千雪无语地翻了她一白眼：“土你妹啊！这些手机都是宋天杨用剩下的，我也没花钱买。”
    闻声，路晶晶撇着嘴笑，一脸的不相信：“用剩下的都这么好，更土豪了。”
    “是是是，我土豪，我土豪行了吧？”
    “不行，除非你更土豪一把，也拿个剩下的给我用用才行。”路晶晶挤眉弄眼，一脸小人得志的嘴脸，慕千雪又翻了她一下，口气也故意‘土豪’起来。
    “那有什么问题，他房间里还有四五个，可都是男用的商务机，怕你不喜欢罢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喷了：“噗！原来你没有开玩笑，你的手机真是他用剩下的？”
    “不然呢？我怎么舍得买这么贵的手机？”
    “你傻了吧！怎么能你买呢？你手机可是三少……”话到这里，路晶晶意识到这里还有外人，又压低了声音道：“你手机是三少弄坏的，他不得赔个新的你么？不是说是情场高手么？买个手机哄老婆也不会？”
    “我没要他买，家里还有那么多，还买什么？”
    她是穷惯了的人，反倒不喜欢宋天杨用那样的方法哄自己，钱多了烧得慌的感觉，她看了就不舒服，没理由还让宋天杨故意招自己嫌吧？
    不过！路晶晶有一点说的倒是对的，手机是他弄坏的，他竟也一声没有吭过，就连这些旧手机也是自己拿来用的，不是他给的，他是不是真的觉得弄坏了自己的手机没所谓啊？虽然，她那手机也确实半边身子都进了棺材。
    “哟！行啊你？都学着替三少省钱了呀？”
    慕千雪没有心情开玩知，只郁闷道：“只是不想欠他更多罢了。”
    “唉呀！刚才还好好的，这怎么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呢？你们现在不是处得还不错么？”看她脸色变得太快，路晶晶有些懵，暗道自己也没说什么特别的话呀！平时不都这么胡说八道的，怎么今天这么敏感？
    “唉！”
    心里有事，又不知道怎么说出来，慕千雪长长地一叹，越来越郁闷。
    “怎么了这是？我是瞧着你这一晚上都有些不对劲儿，咋了？又吵架了？”
    闻声，慕千雪摇了摇头，一脸苦相：“晶晶，我好像干了件蠢事，怎么办啊？”
    “你还能干蠢事呢？快，快说来让我开心开心。”
    听这没心没肺的口吻，慕千雪又好气又好笑：“讨厌，你还是我闺蜜么？人家都这么郁闷了，你还要拿我的郁闷来开心呀？”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说吧！咋回事儿？”
    慕千雪其实早就想跟路晶晶说说了，只是一直没找着机会，现在虽然人多，不过，大家都玩得很疯应该也没人会注意她们俩，所以，她便拉了路晶晶的手：“走！陪我去个洗手间。”
    这也算是暗号了，路晶晶自然一听就懂，马上起身跟着她出了包厢的门。
    倚在女洗手间的门上，路晶晶认真地听完慕千雪的烦恼，当下鄙夷道：“就这啊？打个电话道个歉，撒撒娇不就完了？”
    “你当我是你啊？撒娇那么高大上的事儿，我又不会。”
    她素来就是个冷性子的，上大学的时候就有冰美人之称，多少人想追她都被她的冰刀子眼给冻出了病，也就赵奕辰当年本事好，愣是将她那一块冰给捂化了些，可是，后来赵奕辰又闹了那么一出，慕千雪的心也就更淡了，对人对事也就更加不热情了。
    再加上她本身就是做律师的，性子也要相对刚硬一些，所以行事语气都很凌厉，撒娇这种事，18岁以前她还会一点，18岁以后么，完全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了。
    “不过你这样也不行的，毕竟是你错了，还是得有个认错的态度的嘛！”
    “那你说怎么办？”
    “打电话给他呗！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然后……给他来个surpri色，男人其实也挺好哄的，特别是你这种……”说话间，路晶晶学着男人的样子比划了一下慕千雪那魔鬼般的身材，嘻嘻笑道：“相信我，只要你勾勾小指头，三少立马手到擒来。”
    “……”
    慕千雪无言了，她又不是要泡他？要手到擒来做什么？
    可是，晶晶的意思也很明确，错是一定要认的，电话是一定要打的，想了想，她还是鼓起勇气又拿出了手机。
    看她动了‘撒娇’的心思，路晶晶一脸会意，对她比了个好运的手势，便笑眯眯地离开了女洗手间，将地方留给慕千雪好好酝酿情绪去了。
    慕千雪那一通酝酿很久，足足用了二十分钟才整理好心情打了过去。
    那一头，宋天杨接电话的速度比他预计中要快得多，几乎只响了两声就通了：“终于肯给我打电话了？我可等了你几天。”
    “我……对不起！最近太忙了。”
    对不起这样说出来倒是容易的，只是，不知道真的要说到重点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说得这么自如，这么坦然淡定。
    男人的声线微扬，却并没有平时傲漫：“喔？那现在是忙完了，所以才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小雨出院了。”
    没话找话，慕千雪紧张得手心都是汗！
    “宋老四跟我说了。”
    “官司赢了。”
    继续没话找话，慕千雪一直在心底里跟自己打气，让自己鼓起勇气，对他坦白。可是，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容易，面对自己的错误不容易，她是真的想跟他道歉的，可就是说不出口。
    “程力也跟我说了。”
    声落，电话那头男人的声音里的热情渐渐低了下去：“你打电话给我，就是想跟我说这些？”
    “不是。”
    “那是什么？”
    “宋天杨……”
    垂在一侧的左手微微握紧，小拳头捏着，她重重地做起了深呼吸。
    “嗯？”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
    失败了，还是失败了，明明她想说的是谢谢！谢谢他肯帮她，谢谢他没有见死不救，还要谢谢他没有因为自己不知道是他帮她而生气，可话到嘴边她真的说不出口啊！
    怎么办？她怎么这么没用？
    “明天。”
    男人的声音里透着轻松，可那一声明天出口，慕千雪也重重地吁出了一口气：“喔！那你今晚要好好休息，明天才有精神开飞机……”
    好了，他明天就回来了，也好，既然现在说不出口，那就明天说，当着他的面，自己应该就没办法再逃避了吧？
    正这般小心翼翼地想着，电话那头突然又传来男人性感而磁性的嗓音：“老婆，等我回来！”
    “好。”
    哆哆嗦嗦地挂了电话，慕千雪倚在女洗手间的门上，用力捶了好几下胸口，才将堵在那里的一口气捶了出来。
    天！他刚才说了什么？
    老婆，等我回来？

 第96章 她竟恨不得他去死

    自从接到那个陌生的短信，赵奕辰便动用了自己在警方那边的关系网。终于知道，慕千雪零点的被绑架了，他瞒着夏谨华找了她一整夜。人是终于找到了，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看到这样的慕千雪。
    慌乱地抱着她，赵奕辰的心慌乱得没了章法：“小雪，小雪醒醒小雪。”
    她的手很凉很冰，额头却烫得吓人，赵奕辰心头一惊，二话不说抱起她就朝人群外挤：“对不起！让让，让让……”
    好容易挤出人群，赵奕辰小心地将慕千雪放回副驾驶，车子飞驰而过之时，不远处紧紧相拥着的金童玉女，也‘倏’地分开。一把将男人手中的汔球夺了过来：“行了，你可以走了。”
    桑妮对面的男人长着一张还算入得了眼的脸，但绝对不是宋天杨那样的颠倒众生，想到方才抱着美人儿的滋味，男人的脸上冒着丝丝邪气：“姐，还有余款没结呢！”
    “三天后我会打给你。”
    一听这话，男人脸色立马变了：“为什么要三天？不是说好了事成之后就给我和余款的么？”
    “你也说了是事成之后，可现在事成不成我还需要观察三天，三天后，如果你没说不该说的话，做不该帮的事，剩下的钱，一分不会少你的。”请个身高体型和宋天杨差不多的人过来演这一出深情如旧的戏码，不过是为了刺激一下慕千雪。不过，这世上她能相信的人不多，她又怎么能不给自己留一手？
    原以为她把慕千雪的信息告诉给聂云帏后，他就能想办法收拾掉慕千雪，可没想到转来转去，他找到的人居然是郑成恺。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郑成恺那家伙还没下手就成了半个废人，靠不了别人，她也只能自己动手了。
    在宋天杨的面前她不能使坏下黑手，可在慕千雪的面前，她很乐意这么做。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就算是宋天杨最后知道了，她也可以说成是有人追求她而已，什么错处也不会被他给抓到，至于慕千雪，她要误会那是她的事，和她可没什么关系。至于赵奕辰，那个短信总算是没有白发……
    那男人似乎有些不满，口气少了方才的几分讨好，变得和些生硬：“姐，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
    “读书少还想那么多？小子，姐只是不太相信你，如果你真的嘴够紧，够老实，钱少不了你的。”说着，桑妮一顿，又警告道：“可你要是做了让姐不高兴的事，不说余下的钱了，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男人见桑妮连眼神都变了，也吓了一跳：“姐，别吓人了，我只是和你开个玩笑，三天就三天，我也不是等不起。”
    这还差不多。
    桑妮梭了她一眼，不耐烦道：“还不滚？”
    “好好好，我滚，我滚……”
    目送那个家伙离开，桑妮原本还紧紧抓着汔球的手突然松开，指间缠绕的噗地一声飞散而去，瞬间又引来围观者们一阵一阵的惊呼声。
    那样的画面极美，却美不过桑妮唇角的笑意。有如罂粟开花般绝美，绝艳，却淬了致命的毒……
    慕千雪，别以为你上了三少的床我就拿你没办法，他睡过多少女人我根本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那个最终能睡到他身边的女人，是不是我！
    和叶冷谈完正事，宋天杨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那间客房里。可他万万没有想到，房间里乱得简直像是被人打劫过了一般，而凌乱的大床上，也早已失了慕千雪的身影。
    怒气暴涨，宋天杨磨着牙根就要去找叶冷，刚走到酒店的大门口，一身黑衣墨衫的叶冷已主动迎了过来。
    挥手就是一拳，却被叶冷抬手架住，对方戴着黑超的眼睛弯弯一笑，揶揄道：“三少，你要真想跟我过招，我奉陪到底，可是，如果你再晚一点，老婆跟人跑了我可管不着。”
    “什么？”
    狭长的桃花目冷冷一眯，宋天杨周身的气息危险而凛冽。
    “我叶冷说了不会再动你的人就一定不会动，不过，你老婆自己要走，我的人可管不着。”这话听上去像是在撇清关系，但也在间接地告诉他，慕千雪不是又被他的人带走了，而是自己离开了。
    “她是自己走的？”
    老实说，这个时候宋天杨并不相信叶冷的话，至少，他在房间里看到混乱的情形，实在不容他乐观地看待这件事。
    “不信的话，三少可以调酒店的视频自己看。”说着，叶冷松开挡着宋天杨拳头的手，做了个请便的姿势。
    宋天杨收回自己的手，锐利的眸子在叶冷的脸上梭了两圈，抿着唇，口气生硬：“她去哪儿了？”
    “我的手下跟我说，你老婆在大街上晕倒了，后来，又被一个男人给带走了。”说到这里，叶冷摊了摊手，颇为无奈道：“这一回，真不是我的人。”
    一句话，宋天杨瞬间黑面。
    早上的时候他已经和叶冷谈的差不多了，三百万的数目叶冷显然驰是满意的，若他不是故意想挑事儿，就根本不会再来惹自己。可他已经明确地表示过不是他的人做的，那么，难道是聂云帏还找了别的人？
    眸底的神情残冷，宋天杨周身似有看不见的怒火在燃烧，微抿着唇，他整个人有如地狱罗刹归来，步经之地，杀意飞扬……
    风一般掠出酒店，才走到自己的黑色路虎边上，身后却突然传来他最熟悉的声音。
    “宋大哥。”
    桑妮？
    这个时候他对谁也没有耐性，就算对方是桑妮，他也装不出一丝笑意：“你怎么在这儿？”
    他面如寒铁的样子桑妮不是没有见过，从前，他当教官的时候，士兵们私下都叫他撒旦的。都是怎么狠怎么来，怎么冷怎么整，可是，无论多累多烦，宋天杨在桑妮的面前总是很温和的，和桑飞给她的感觉很像。
    但今天，一切都变了，都是因为慕千雪……
    “我听说你回来了……”
    心虚地开口，桑妮突然一转语锋道：“对了，我刚才看到慕千雪了，好像是她。”
    邃黑的眸子瞬间大亮，宋天杨猛地伸手拽住了她：“你看到她了，在哪儿？”
    很疼，他的力气很大，可他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
    忍着疼，桑妮脸上的表情自然，还带着淡淡的担忧：“在街上，她好像是中暑了，突然就倒在地上……”
    “什么，中暑了？”
    抬头看了一下天气，盛夏的京市确实比一般的地方要燥热得多，宋天杨英挺的眉头又深深地拢起，不禁开始担心起慕千雪的身体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慕千雪昨夜承受了他多少次，她初经人事，就是那样的高‘强’度，一般的女人都受不了，更何况她身子骨本就瘦弱。让她睡在房里就是想让她多休息，可那个不听话的小女人，怎么就要自己偷跑出来？
    她那样的情况，能站稳就不错了，不中暑也是会倒的，还晕倒在大街上，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真是要急死他啊！
    “我猜的，原本我想过去看看她怎么样，结果……”看着他一脸担忧的模样，桑妮的小手松了又握，握了又松，终于平息下心情，故意道：“我好像看到赵奕辰把她抱走了。”
    叶冷说到赵奕辰的时候，说的是一个男人把你老婆带走了。可到了桑妮的嘴里，她说的却是，赵奕辰把她抱走了。一个带字，一个抱字，不过是只字之差，意思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你是说，带走她的那个男人是赵奕辰。”原本的紧张瞬间被嫉妒所代替，亏他还在这里担心了她那么久，她居然又和前度搞上了，而且，还是在和他‘实至名归’后……
    “隔得很远，我看不太清，不过看脸型和身材应该是他啊！不过，他应该是看她晕倒了想送她去医院……”
    桑妮的话音未落，宋天杨已一脸杀气地上了车。
    还真是情真意切啊！这么远都给找来了。操！姓赵的那孙子是不是想打架？特么的吃着碗里的，还要掂着锅里的，谁的女人不好掂记，偏偏掂让他的。
    不爽，妈的！全身上下都不爽。
    “宋大哥，你等等我……”
    眸色一颤，桑妮也急急忙忙地跟上了车。
    她告诉他赵奕辰带走了慕千雪是为了惹他生气不错，可要是他生气后还是要去找慕千雪，那可就不是她想要看到的了。这样的误会最经不起解释，再加上宋天杨的敏锐，只要他和慕千雪一碰头，有些事情就一定会穿帮。
    不行，她要拖住他，一定要拖住他……
    桑妮上了车，宋天杨没有阻止，却一直没有说话。
    他是个习惯直接的人，有些事他不说，都是看在桑飞的面子上，但，不说不代表他不介意。宋三少风流多情，却不滥情，交的女朋友很多，但要求也很多。
    第一条就是任何时候都不可以妨碍她，从前，桑妮是最让他省心的。甚至不用他张嘴，桑妮就会乖巧的退到他身后，可现在，也不知道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却找不到话可说。
    或者，应该说，宋天杨不太想和她说话。
    车里的气氛不太好，这让桑妮有些紧张：“宋大哥，你……开慢一点！”
    宋天杨的车开的确实快，但他技术好，倒也不会让人不舒服，她这么说只是想找个话题打破车内的僵局，只是，话音方落，宋天杨凛冽的寒眸，便透过后视镜冷冷落在了她的脸上。
    车速未减，宋天杨眸间的暖意却渐渐消融：“为什么来这里？”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宋天杨总觉得桑妮现在像是戴着一幅面具对人，怎么都有些看不分明。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纵然他给不了她爱情，但，代替桑飞照顾她一辈子他一定会做到，只是，自愿做和被别人逼着做的感觉不同。
    他是欠了桑飞的，但，并不代表他欠了桑妮什么，这个责任他可以大大方方地扛起来，也同样可以潇潇洒洒地卸下去。只是，毕竟还有那么多年的情份在，他真的不想伤了她的心。但，不伤她的心是一回事，有些话，也不得不趁机说清楚。
    桑妮一直都知道在宋天杨的面前，应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才最能博取他的同情心。所以，在他问出这样的怀疑之时，她也没有否认一切：“我来……找你的。”
    说完，桑妮垂了眼，又有些犹豫地开口：“结果遇到一个以前追过我的小男生，他拉着我表了半天的白，我……拒绝了。”
    “为什么要拒绝？”
    原是想试一试宋天杨的反应，可没想到，她说出来后他却这样反问了她一句。桑妮这下子连装都装不出笑了：“宋大哥？你……”
    “如果那个男孩子不错的话，可以试着交往的。”
    “宋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桑妮害怕了，真的害怕了。
    宋大哥怎么会对她说这些？让她和别人交往？她怎么能和别人交往呢？
    “桑妮，有些话我一直想问你，你可不可以老实地回答我？”
    车速已经没有方才那么快了，可不知道为什么，桑妮却开始有了晕车的反应。脸色虚虚地汗起了汗，她苍白道：“你问吧！”
    “那一次我在你那里洗澡的时候，你到底接没接我的电话？”这件事他一直没有问，是觉得想给她留几分薄面，可是，今天桑妮不问自来，连他住在哪间酒店都知道了，这，就让他不得不怀疑她是不是在跟踪自己了。
    这种感觉非常不爽，他不喜欢，也不允许她再这么继续下去。
    “你……都知道了？”
    任何时候，她不要试图在宋天杨的面前说谎。
    在部队的时候，他是受过特殊训练的，包括审问，测谎，犯罪心理等等等等，他都是强项。桑妮有信心骗过慕千雪的眼睛，却不敢说自己能骗过宋天杨，所以，在他已经对自己产生了怀疑的同时，她只能对他打同情牌，而不是嘴硬地否认。
    “为什么要骗我？”
    抿嘴，桑妮第一次在他的面前使小性子：“因为我不想你去找她。”
    她本就生得很柔弱，这样委屈的说出这些话来，只显得她更加的隐忍。宋天杨原本是想责怪她几句的，可看到她这样坦然，有些话，他反而就有些说不出口了。
    一个巴掌拍不起，这件事，宋天杨并不能否认自己也占了些错处。如果不是他给了桑妮希望，她也不会反应这么大。更何况，他和桑妮的关系这样暧昧，桑妮会对慕千雪有抵触心理也是很正常的。只是，以前他对慕千雪没有感觉，所以从来没当一回事，现在，他似乎真的应该好好想想如何平衡这种三角关系了。
    稳了稳心神，他尽可能让自己说出来的话显得平缓：“那你知不知道她找我是因为差点被吊销律师执照？有些事情可大可小，如果你接了我的电话，以后一定要告诉我，我不希望再有紧急事情的时候，我错过最重要的信息。”
    “我知道了，以后，我再也不这样了。”
    乖巧地应着声，但桑妮的眼泪却吧嗒吧嗒掉了下来，她从来不对宋天杨有所要求，因为她很清楚要的越多，男人就越烦。她一直是让宋天杨最省心的女人，所以他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最自由也最轻松。她要让他找回原来那种自由轻松的感觉，当他尝回了那种舒心的滋味，他才会有对比，才会更想回到自己身边。
    “桑妮，我不是想怪你什么，只是希望你像以前一样无忧无虑的快乐的生活……”
    不等他将话说完，桑妮眼圈一红：“哥哥都不在了，还怎么可能有快乐？”
    “那你的意思是，除了你哥哥，你的生活中再没有快乐可言？”每当桑妮有意无意地提起桑飞，宋天杨便会自责，内疚。但每次自责过后，又总会有一种深深的无奈感，欠的钱可以还，欠的情可以补，那欠的命呢？是不是一定要一命抵一命才能还得清？
    桑妮知道自己又触到了他的痛处，却并没有停止的意思，又道：“原本还有你的，可是……”
    不等她的可是说完，宋天杨的眼前蓦地闪过一辆银灰车的捷豹，银色的光影在他的眼底勾起一丝凶残，菲薄的唇向上一勾，他大声道：“坐稳了。”
    “啊！”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黑色的路虎已霸气张扬的飚了上去。悴不及防，桑妮尖叫一声，抓着车顶的把手，整个人都贴在靠椅上不能再动弹。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桑怒稳下慌乱扑腾的心朝外看了一眼。那是……赵奕辰的车。
    那家伙不是早就带着人走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公路上？
    心又慌了，乱得没有章法，正紧张间，宋天杨的手机突然欢快地唱了起来。
    灵机一动，她赶紧大叫：“宋大哥，你的电话。”
    油门踩到底，宋天杨邃黑的眸底闪着猛兽般的光芒：“等会再说。”
    看他不为所动，桑妮忍着不适飞快地抓过他的手机一看，又叫了起来：“宋大哥，是程力的电话，可能有急事。”
    闻声，宋天杨俊挺的眉头微微一动，目光仍旧牢牢锁定前方的银灰色捷豹：“告诉他等会我给他回过去。”
    “好。”
    知道已无法拉回他的思绪，桑妮眸光一动，很快按下了接听键。原本她还在期待程力最好是有急事找宋天杨，可听完电话，桑妮的脸色刷地一下就白到了底。
    “宋大哥，飞机出事了。”
    如果说之前的惊慌是假，那么这一次，桑妮的声音都吓变了形，那是真的恐惧，真的害怕。
    吱的一声，刹车片发出尖锐而刺耳的声音。
    宋天杨急停下车，大手捞过电话便问：“怎么回事儿？”
    “飞韩国的109号客机撞山了。”
    ‘嗡’地一声，宋天杨的脑子当时便炸了。
    从京市到韩国那班109号客机他年年都飞，不过两三个小时的飞行时间，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压不住心头的燥戾感，他怒气咆哮：“怎么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谁是机长？”
    “是杜宏宇机长。”
    咯噔一声，宋天杨心都要停了，虽然他最近怎么看杜宏宇那小子怎么不爽，可也从没想过要他去死。况且，以杜宏宇的技术，撞山这种事情，基本不可能发生在他的身上，怎么会……
    调转视线，前方的银灰色捷豹早已消失不见。
    想到慕千雪，宋天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沉痛道：“我马上回来。”
    宋天杨赶到凌云航空时，公司让已记者围了个水泄不通。
    他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放了桑妮下车，让她自己回去。桑妮其实很想趁这个机会和他一起在媒体面前露露脸，这样，她的身份也能直接曝光。可是，凌云航空出了这么大的事故，如果自己还给他添乱的话，宋天杨只会对自己更加厌烦。
    放长线，才能钓着大鱼。
    她不能急在这一时，很乖顺地下车，很懂事地做离开的样子，可在宋天杨挤过重重记者的围追堵截进入凌云航空的内部后，她却又偷偷折了回来。
    这种时候，他一定是焦头烂额了，所以，自己只要再耐心的等一等，等到他最需要的自己的时候，自己突然出现，一定能像以前一样，重新讨得他的欢心。
    凌云航空。
    公司内部已全员戒备，程力和霍乔婷一左一右地跟他汇报着事故最新的动态。
    “据初步估计，恶劣的天气及航空交通管制人员处理不当是事故主因。据我方的调查的结果显示，韩国那边对此次事故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对方机场的见习塔台管制员，没有持有建设交通部颁发的执业执照，对波音767的特性并不十分了解，并且错误的要求飞机下降到223.5米的高度，而正确的高度应该是335.5米。而且，对方机场方面并没有告知机组人员机场当时的天气情况。109号班机出事之前的其他10个航班都因为恶劣天气而转向其它机场降落。据可靠消息，当时对方机场的雷达和助航灯光系统都有问题。”
    听霍乔婷汇报完这些细节，程力也适时的补充道：“杜机长在接到这些不算专业的错误讯息时，已经本能地凭经验判定出了最合适109客机的高度，并未按塔台的要求飞到223.5米的高度。但，不巧的是，那时候飞机的一个引擎似乎突然被什么东西卡住了，这才导致飞机失控。”
    说完，他又长长一叹：“幸好是杜机长在飞机上，从传回来的照片看，杜机长似乎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将飞机斜拉卡在了两个山颠之间，除了机翼部分损毁，飞机并未空中解体。”
    听了半天都是些没用的东西，宋天杨明显有些不耐烦：“人员伤亡呢？这么重要的数据没有？”
    “估计伤亡不大，但确切的数字我们没有接到。”
    程力用了估计这两个字，瞬间便将宋天杨的火气引爆到了顶点。
    “什么叫没有接到？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我过来之前这么长时间，你们连这点东西都查不到？”发完脾气，宋天杨很快又冷静下来，邃黑的眸子森冷，直接吩咐霍乔婷：“帮我准备一下，马上飞韩国。”
    一听这话，霍乔婷马上反应了过来：“宋总，杜副总和杜总监都已经过去了？您还要去吗？”
    “杜胜和杜玲宇？”
    一个是凌云航空的副总，一个是凌云航空的总监，这阵仗倒也拉得是那么回事。
    看他面有不虞，之前被喷得一脸狗血的程力又硬着头皮站了出来，小声地解释道：“毕竟是杜机长出了事，目前又生死不明……”
    “这么两个大人物都过去了，可你们居然告诉我没有确切的伤亡数据，是没有？还是杜副总不让你们有？”
    一针见血的话语刺得霍乔婷心脏都抖了抖，还是程力沉得住气，仍旧不卑不亢：“宋总，我们会继续跟进的，半个小时内，一定给您准确的数据。”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笑，这一次倒不显得着急了：“不用了，既然杜家的人这么积极，你也就不必争这个功了。”
    杜宏宇在飞机上，杜胜着急过去看看倒也可以理解，杜玲宇陪着去也完全没有问题。但有问题的是，他们这么大的两位主事人过去了，可留在京市的人对事态还是一片模糊，那就足以说明一切了。
    这么大的事故，杜胜明知道自己极需要信息来安抚大众，稳定股价，可他偏偏就反其道而行。商场如战场，既然他已打出了这一手牌，那杜宏宇那边就一定没问题。要是他连儿子都死了，又怎么会还有心思这么处心积虑地给自己捅这个天窟窿？
    想通了这一点，宋天杨整个人反倒安静了下来，杜胜的动作越小，证明事故的伤害率越率，虽然他现在还没有准确的数据知道那边的伤亡人数，但，应该会比想象中要乐观得多。
    不再燥动，不再沉冷，他突然扭头看向程力：“这里我盯着，去帮我查点别的。”
    “别的？”
    被点到名的程力有些懵，这么重要的时候，还要查别的？还有什么事情能比公司的飞机撞山了还重要？
    手撑在太阳穴上随意地揉了揉，宋天杨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倦：“嗯！去查一查我老婆在哪间医院里。”
    老婆？医院？
    想到昨晚上据说是‘被绑架了’的三少奶奶，程力眸光一紧，瞬间也会过意来。
    这……确实很重要！
    半个小时后。
    程力为难地看着正打算离开公司的宋天杨：“宋总，外面已经被记者包围了，您这个时候出去恐怕不合适吧？”
    似乎完全没听他在说什么，宋天杨将自己平时留在公司小套间里的西装扔给他：“换上。”
    拿着宋天杨那件纯手工的意大利黑西装，程力为难道：“宋总，您这是要让我假扮是您吗？”
    “我去看看就回来，不会用太久的时间。”
    公司他放心不下，可那个小女人，他更放心不下，不看到她好好的，他没办法安心留在公司处理这些事。
    “可是……”
    不耐烦地打断他，宋天杨不爽地瞪他：“废话那么多，快点换上。”
    赵奕辰那孙子，居然在医院里陪了慕千雪几个小时。自己未婚妻不陪，陪别人的老婆，特么的他不是城东赵氏的总裁么？没事可做了？
    操！特么他再不去，老婆都要被人拐跑了。
    “……”
    这样做真的好么？宋总去见老婆，自己要做‘替罪羊’留在这里帮他撑场子，怎么想这事儿都有些坑爹啊？可拿人的碗，服人的管，这么贵的西装程力也没有穿过，就当是开开洋荤好了。
    谁让他是老板，自己是员工呢？
    换，马上就换！
    拿着医生的对慕千雪下的诊断书，赵奕辰目眦欲裂。
    撕裂伤，疑似性侵犯……
    仿佛全身的毛孔都被堵住了一般，那种憋涨的感觉，闷在心里，发不出来，也压不下去。很想冲过去问她是谁干的，可是，这要他如何问出口？一问就是再次伤害，等于在她伤过一次的心中又添新伤，赵奕辰心痛着，那种不能呼吸的感觉攥紧了他的心，让他无声地在心底呜咽，痛到不能自持。
    “小雪，我……对不起！”
    对不起他没有很快找到她，对不起他没有保护好她，对不起他还要在她最难堪的时候，站在她身边。他知道这时候她不可能想看到自己，可是，他放心不下啊！
    他曾护在心尖尖上宠的女孩儿，他曾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的女孩子儿，离开他后到底过的什么日子？
    怎么会，怎么会让她遭遇这样的事……
    “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可怜，也不要同情，只要你装做什么也不知道。”赵奕辰什么也没有说，可慕千雪却什么都明白了，她没有哭，只是潮湿了心。
    似在心底撕扯着最痛的伤，他恨不得抓出那个男人来千刀万剐，可她居然让他装不知道。赵奕辰再忍不住：“我怎么可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比起他的激动，慕千雪反而淡然得多，除了微红的眼眶，甚至看不出她有任何的情绪：“不然呢？报警么？如果可以报，我还用等你来替我报么？”
    “怎么能就这么放过那种……禽兽？”
    摇头，她的决心异常坚定：“宋家不能有这种丑闻，宋天杨也不可能接受这样的丑闻，我，也不能……”
    从业以来，她也接过关于这种性侵的案子，她知道在打官司的时候，受害者要经历多么大的心理磨难，甚至，要在法官和陪审团那些人的面前，一遍一遍地说起那些过程。那种剥裂的伤与痛，再加上舆论的压力，还有四周传来或是同情或者是鄙夷的眼神。
    每每都能让受害者崩溃，以前，她不能感同深受，只觉得遇到那种男人，如果每个女人都不敢站出来，他们只会更猖獗。可是，当事实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她也勇敢不起来了。她可是不顾世人的眼光，也可以不惧宋家的影响，可是，她还是害怕，害怕宋天杨知道这一切后，看她的那种眼光。
    所以，她退缩了……
    “小雪，这是犯罪……”
    “就当是帮我的忙吧！赵师兄，请你替我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醒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电视机是开着的，她看到了凌云的最新消息，也看到了宋天杨穿过重重人墙挤进公司的身影。刚打完和cg的官司，又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故，凌云的情况堪忧，如果再出她这样的丑闻，她不敢想象股价会跌到什么样惨烈的程度。
    她不能，真的不能这么做……
    “小雪……”
    “求你了！”伸手，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慕千雪带雾的眸底有水光在闪烁：“这是我第二次求你，第一次的时候，你没有答应我，这一次，你也不肯答应我么？”
    第一次的时候，她哭着求他不要离开她，那一次，他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那时候他觉得自己没有错，因为他会这么做都是为了她好。可这一次，她又求他了，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赵奕辰心如刀割，却始终点不下那个头。
    “小雪，你是要让我心痛而死吗？”
    泪，滚滚而落。
    她终于泣不成声，哀哀地哭：“对不起！赵师兄！真的不能报警，不能……”
    慕千雪哭得那样伤心，赵奕辰心脏猛地抽搐着，突然情不自禁地将她拥入怀中：“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答应你就是了，不要哭！不要哭了好不好？”他可以不报警，但却不可能装做什么也不知情，只要让他知道是哪个混蛋做的，他发誓，一定要让他把牢底坐穿，一定……
    “我恨他，可是，真的不能报警。”
    “对你做了那样的事，那个混蛋会遭报应的。”
    “我恨不得他去死。”
    “……”
    我恨他，可是真的不能报警。
    我恨不得他去死。
    那个他，指的难道是他？
    兴冲冲地来到医院，来之前，宋天杨想过很多种开场白，甚至还告诉自己要大度，就算是见到赵奕辰，也要感谢人家体贴地送他老婆来医院看医生，而不是嫉妒人家可以守在自己老婆身边。
    可是，准备好的一切都来不及开口，他却听到了世间最残忍的话语。伏在别的男人怀里，她哭得那样伤心，就因为昨晚他和她做了？她竟恨不得他去死吗？
    他是她的丈夫，她不想和他……
    还想和谁？
    公司出了那样大的事，他费尽心机出来找她，为的就是要看这样的画面？听这样的屁话么？
    酸涨的痛意极速漫延，宋天杨压抑着的怒火再度爆发，一脚踹开了病房的门，他满身煞气地站在那里。邃黑的眸底，有汹涌的杀意在蒸腾，在翻滚……
    慕千雪，慕千雪，慕千雪……
    你是想死么？

 第97章 你怎么这么不经做？

    黑面神一般出现在紧紧相拥的男女面前，如果眼光可以杀人，赵奕辰现在应该已经万箭穿心。鹰隼般的锐眸冷冷扫过赵奕辰，宋天杨的视线便锁在那个还没发现他存在的小女人身上：“放开她。”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慕千雪慌乱地从赵奕辰的怀里抬起头来：“宋，宋天杨……”
    费劲地收起怒意，他的口气听上去很平常，却带着凛凛不让的命令：“听不见吗？我让你放开他。”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明明还委屈不已的慕千雪，此刻慌乱无措，手脚都无处安放了一般。但理智还剩下几许，还知道要和赵奕辰保持一定的距离。
    她怯懦的模样看在赵奕辰的眼中，真是百般不是滋味儿。以前，在他的面前，慕千雪素来都是那个占优势的，她说什么是什么，她要什么是什么，虽然她很少向他提什么要求，可他永远会以她的需要为主，永远都会把她放在自己的前面。
    但宋天杨不是，这个男人绝对的霸道，他需要的是绝对的服从。所以，慕千雪在他的面前气势已全失，甚至有些软弱。这不是他想看到的慕千雪，也不是他想让她过上的生活，她应该幸福，至少，应该要比他幸福，如若不然，他曾经的放手又还有什么意义？
    冲动地站了起来，赵奕辰怒目而视：“不要对小雪这么凶，你都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
    害怕他说出那个残酷的事实，慕千雪慌乱地扯住他的手：“赵师兄，不要说。”
    一看她的动作，宋天杨心头那把无名业火腾地一下便烧了起来。靠！当着他的面拉前男友的手，这是当瞎了么？
    “什么不要跟我说？”
    怒而上前，霸道强势地挤开两人，宋天杨的眸中闪着两簇火苗，口气恶劣：“什么事是怕我听到的？昨晚上的事？”
    闻声，慕千雪吓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都……知道了？”
    “哼！”
    他当然知道了，他们亲亲我我地抱在一起，还背着他说他的坏话……
    “……”
    看他一脸嫌恶的表情，慕千雪心口一阵一阵的绞着，疼得要死。她不知道昨晚和她‘春风无数度’的男人是宋天杨，而宋天杨又不知道慕千雪误以为昨晚上的那个男人是别人，两人乌龙的对话着，结果偏偏句句又对上了。
    也正因为这样的对上了，让慕千雪心里憋着的委屈全都释放了出来。
    她原以为‘那件事’还能瞒上一阵子，至少，在她彻底整理好心情面对他的时候，还能表现出得体的一面。可是，她怎么忘了他是宋家的人？宋家有什么事情是查不到的？她昨天是打过电话给司机的，司机接不到人肯定会惊动家里的人。
    他一回来就找到了这里，这能还说明什么，他知道了，全都知道了……
    忍了许久的眼泪，又一次彻底渲泻，那种感觉让慕千雪觉得自己在宋天杨的面前低贱得连泥土都不如，可偏偏他这时态度还那样恶劣。
    抽泣着，她瘦弱的肩膀一抖一抖地颤着，那小可怜般的模样衬得宋天杨简直就像个混帐。他一恼，又吼了起来：“闭嘴，不许哭了！”
    “你凶她干什么？昨晚的事难道是小雪愿意的吗？”
    赵奕辰简直是看不下去了，他无法理解宋天杨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吼她。慕千雪受了那样的委屈，他不安慰，不理解，还跑来找她吵架，是男人吗？是男人怎么能让自己的女人委屈成这样？
    原本就看赵奕辰横竖不顺眼，结果人家还在旁边叨逼叨，宋天杨冷刀子眼一翻：“姓赵的，你特么给我滚犊子，我们夫妻俩的事，轮得到你一个外人插嘴么？”
    “宋天杨……”
    赵奕辰也不是什么怕事的主，为了慕千雪他很多事都在忍，可现在，他是忍无可忍了。可他话才刚刚开了个口，慕千雪却又过来拉他：“赵师兄，你先回去吧！我们夫妻的事，让我们自己来解决。”
    “小雪，我……”
    一句话就堵得他死死的，宋天杨说他们夫妻的事不要他管的时候，他还可以生气，可慕千雪也这么说了，她们夫妻的事。是啊！他们是夫妻，自己又算是什么？不过是她有前男友，有什么资格说什么，又有什么立场为她出头？
    很受伤，赵奕辰难过地看着慕千雪，一颗心上上下下地揪着，疼得都快没了知觉。
    “赵师兄，你先走吧！”
    慕千雪怕他们真的打起来，忍着身体的不适又过来推赵奕辰，他心头一苦，刚要开口让她自己小心，却听身后的某人，正幸灾乐祸：“赵总，听不懂人话么？让你走呢！”
    “……”
    呕到内伤，赵奕辰却只能含恨转身。
    这不是第一次在她的面前被迫转身，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被迫转身。赵奕辰的心在滴血，却只能淌过那血水一步一步地离去。如果人生可以重来……
    他是不是还有机会？
    赵奕辰终于还是走了，慕千雪颓然地倒靠在病床的倚栏上，一颗心浮浮沉沉，就是不能回位。
    她没有想到宋天杨这么快就找了过来，更没有想到，他会完全不顾自己的心情，就提到昨晚的事。委屈的感觉，丝丝入扣地缠紧她的心。原本不想在他的面前表现得那样脆弱，可是……
    以往，宋天杨是最不喜欢女人哭的。
    做宋三少的女人，首要的一点就是不可能动不动就一哭二闹三上吊。所以，这么多年来，他的身边从来就没有过娇滴滴的小女人。他不喜欢看女人哭，只觉得很烦，在他的印象里，女人的眼泪都是廉价的，那是了为从男人的身上哭出想要的一切，才会那样流泪，所以，谁在他的面前哭了，第二天就可以滚蛋。
    除了桑妮，他不曾容忍过别人的眼泪，可现在，看着慕千雪那如珍珠断了线的泪滴儿，他头一次没了心烦的感觉，却是挠心挠肺的疼！
    伸手，想试过她眼角的泪滴，可那个矫情的小女人还扭开身子不让他碰。宋天杨又恼了，方才她在赵奕辰的怀里不是挺小鸟依人的么？怎么一到他这儿就变了，又成了小刺猬？
    “哭什么？昨晚上的事你就那么伤心吗？”
    宋天杨也是气得没脾气了，不就是把她从女孩变成了女人么？值得她这么伤心难过？这是有多嫌弃他啊？
    操！上赶着爬他床的女人，都快赶上一个加强连了，这死女人居然还敢嫌弃？他的肺都要让她气炸了，他昨晚上怎么就没有直接在床上弄死她呢？弄死了就清净了，省得她现在还掉着眼泪来堵他的心。
    闻声，慕千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说的什么话？她又不是死人，难道还不该伤心吗？就算她们不是真正的夫妻，他做为自己的合法丈夫，他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
    “你什么意思？我不该伤心吗？那又不是我自愿的……”
    原本真的想好好和她说的，可是，她这一声不是自愿的瞬间又引爆了他心里深埋着的炸药。转身，宋天杨恶狠狠地瞪着面前的小女人，咬牙切齿的程度，只差没有直接咬上她一口。
    “不是自愿的……你……”
    靠！这个死女人，他能不能咬死她？能不能？
    看他气成那样，慕千雪以为他是因为自己失洁而愤怒，心里更伤，她双手捂住脸大哭道：“我也没有报警不是吗？我都已经……不也还是顾及了你的颜面么？你还要我怎么样？要我去死才行吗？啊？”
    她哭，他疼。
    她叫，他还是疼。
    可是，她居然说她要去死……
    宋天杨的暴脾气彻底控制不住了，双手紧扣住她的肩，他毫不怜惜地耸着她：“慕千雪，你居然还想死？你有资格死吗？啊？”
    泪如雨下，她心在滴血，可口气依然倔得像石头一样坚硬：“是，我没有资格哭，也没有资格死，在你眼中我就是那么下贱的女人是不是？我就活该遭受昨晚上的屈辱对不对？那现在你满意了？我现在彻底不干净了，彻底脏了，你不高兴吗？”
    屈辱？特么的怎么就屈辱了？
    操！和他上床是有多丢人？屈辱都用上了，还不干净，脏了，他特么是埃博拉病毒么？这么抵触？
    “慕千雪，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就为了这件事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成那样？你还有理了？”
    又扯到赵奕辰，她的事情干嘛一定要扯到别人？
    原本就已倍受打击，慕千雪也豁出去了，指着宋天杨高挺的鼻子就吼道：“那你呢？你能见桑妮我为什么不能见赵师兄？你和她还一起……”
    “我和她一起怎么了？”
    他和她一起怎么了？
    呵呵！呵呵呵！
    想到那数以百计的彩色汽球，想到那各国语言的我爱你，想到桑妮脸上的笑容，想到他背对自己的时候居然在吻着别的女人，慕千雪觉得心又疼得不是她自己的了。冷笑声中，她用极尽尖锐的眼神瞅着他，嘲讽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你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我做什么都是下贱的，呵呵！好，我认了，我认了好不好，我就是下贱行不行？”
    “你，你……”
    宋天杨气得头都疼了，只恨不得掐死这个小女人才好，她就那么讨厌自己碰她吗？昨天晚上明明是她先勾引他的吧？她主动摸他，主动亲他，还主动说什么要要要……他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而且是个对她没什么免疫力的男人，她都那样了他还没反应的话，不会给雷劈么？
    她口口声声地叫着自己的名字，还对他说了那三个字，那痴缠劲儿，那兴奋的叫声，让他恨不能就死在她身上。那些销魂的滋味儿还在心尖尖上荡着，怎么一觉醒来，她就变成这样了……
    简直不可理喻有没有？
    很想掉头就走，再不管这女人的死活，可是，她红肿的双眼，她委屈的表情，还有她炫然欲泣的小脸……
    好吧！他输了，是他错了行了吧！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把持不住在她不清醒的情况下和她上床。怄得五脏六腑都要异位了，可宋天杨还是尽可能地压下自己的怒气，努力让自己对她心平气和。
    “好了，我现在没时间跟你吵架，先跟我走吧！”
    公司还有很多事要等着自己拿主意，他不能离开太久，可要还把她留在这里，姓赵的保不定还会来。他不放心，所以一定要带她离开，就算要去医院也得去凌云医院。
    甩开他的大手，慕千雪含着眼泪负气道：“我不要跟你走。”
    宋天杨燥郁了，看着慕千雪眼圈里打着转转的眼泪，那些要喷出来的火又生生给逼了回去。他是真想狠狠收拾这女的呀！可是，下不了手……
    “不跟我走你想跟谁走？”
    之前他跟那姓赵的走的时候，她有没有这么扭捏？没有的吧？怎么一到了他这儿就成这样了？这女人故意的是不是？
    “你管我跟谁走？就是不跟你走，就是……啊！你放开我，放开我……”
    忍无可忍，宋天杨直接抓住她的手就朝外拖。女人的气力哪比得过男人？慕千雪没挣扎几下就给他拖行着拽出了病房。两人一出病房，就看到一直在门外没走远的赵奕辰，看宋天杨那一脸杀气腾腾的模样，赵奕辰二话不说就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宋天杨，你这样会吓到小雪的。”
    半偏着头，宋天杨眼底的神情凛冽，一双森寒冷目落在赵奕辰的脸上，绝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慕千雪他不可以动真格，对赵奕辰他可没那好耐心。
    “赵奕辰，你特么是不是要我给夏谨华打电话才肯不掺和我们夫妻俩的事？”
    黑眸微冷，赵奕辰身形如山，巍然不动：“就算你给谨华打电话，我也不会让你带走她……”
    嘭！
    不等赵奕辰将话说完，宋天杨已暴燥地出拳将他打倒在地，看着鼻血四溢的越奕辰，原本还在挣扎的慕千雪也彻底傻眼了。原本还懵懵地不知道怎么办，一看宋天杨的脸色，她赶紧反手抱住了她的腰：“别，别打他了，我跟你走，跟你走还不行吗？”
    邃黑的眸子微微一暗，宋天杨不爽道：“如果没有这一拳，你是不是还是不肯跟我走？”
    一听这口气，慕千雪赶紧摇头：“不，我跟你走，真的，心甘情愿地跟你走。”
    “……”
    心甘情愿？
    这个时候听到这四个他最想从她嘴里听到的字，怎么就这么刺耳呢？他为了别的男人，对自己心甘情愿？这特么哪里是心甘情愿，这根本就是拿刀子在捅他的心。
    深吸了一口气，宋天杨眼底的神情阴郁，这一次，他没有再动手，只是松开还紧紧扣住她腰的大手，率先迈步而去。
    只犹豫了一秒，慕千雪便忍着腿间的不适，小媳妇儿般碎步跟了上去……
    在宋天杨赶来医院之前，慕千雪其实已经吊完一袋水了。
    不过，许是药性还没有这么快起作用，她的高烧退了许多，却还有些低热。成人发烧起来后反应会比孩子要重许多，再加上慕千雪那里不舒服，她整个人也就更加不在状态了。
    头重脚轻，却还不敢落下宋天杨太远。
    那男人似乎又生气了，虽然，他生气的理由让慕千雪心里更加难过了，可想到自己和他的关系，又觉得他生气也是有理由的。谁会在知道自己的妻子被人强暴后还有好脸色呢？毕竟，自己甚至连他都没有给过。
    心口一痛，慕千雪眼圈又红了许多，正伤感间，竟没发现前面人的男人停了下来。没能及时地收脚，她一头就撞到了前面的男人后背上，他的背还是那样的硬，那痛意也让慕千雪强忍了许久的眼泪，顺理成章地落了下来。
    捂着鼻子，她惊措地抬头看他，男人却只是斜斜梭了他一眼，顺手打开了副驾驶的门。
    “上车。”
    平时宋天杨的话就不多，这时候更是直接到近乎冷酷。
    身体不舒服，和他多说一句话慕千雪都嫌累，更没有心情因为他的口气恶劣而跟他吵架。她很乖顺地上了车，又很自觉地扣上了安全带，只是，身体很累，心也很累，她一靠到车座上就觉得全身都瘫软了。
    很难受，她选择沉沉地闭上眼，可她这样不言不语，甚至不睁眼看他的态度落在宋天杨眼里，又变成了一种无声的抗议。
    宋天杨气得骨头都结起了冰凝。
    靠！之前咒他死，现在是看都懒得看自己一眼了，宋天杨咬牙吸了一口气，嘭地一声甩上了车门。
    车门开合间带动的气流如烈风一般扫过慕千雪原本就苍白的小脸，那种冷冷的风刮过她还在发低热的脸，心尖尖一颤，却疲累得睁不开眼。算了，她欠他们家的，也欠他的，这点委屈，她受了……
    离开医院，慕千雪原本以为他要送自己回家，可没想到，宋天杨竟直接将他带到了凌云航空。
    毕竟是出了那么大的事，凌云航空的四周都是想来捞大新闻的记者，宋天杨试了好几次才强行将车停到了地下停车场，可车子刚停好，记者却死死堵住了他的车门。
    如果只有宋天杨一个人，以他的身边，轻轻松松就能避开记者进去，可毕竟多了一个慕千雪。他又不想让人偷拍到她的照片大做文章，只得打了电话给程力。
    很快，程力便叫来了二十几个保安，平安地护着他们进去。一进他的办公室，慕千雪便不自由主地打了个冷颤。宋天杨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便扫到了她的动作，虽然自己觉得很热，可宋天杨还是选择直接关了冷气。
    她还是面色苍白，一脸虚弱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会倒。
    抱臂坐到他的真皮沙发上，慕千雪真是动一动手指都觉得费劲。昨晚上的记忆都很破碎，但双腿间的疼痛却是真实的，慕千雪认命地跟着他来了这里，却一直红着眼，那幅泪盈于睫的模样，看在宋天杨的眼里，就赤果果地变成了嫌弃。
    她讨厌他，嫌弃他，恨他碰她，所以和他在一起她就哭，就不高兴，就委屈……
    那感觉，宋天杨要疯了。
    虽然两人置了气，可并不代表宋天杨心里不关心她，明明心中泛疼泛紧，可一转念又想到她窝在别人怀里说的那些无情的话，竟然让他去死，操！心高气傲又矫情的宋三少，又觉得全身的毛孔都在冒着烟。
    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他原本是真的打算把她直接带回宋家大宅休息的，可凌云这边他实在放心不下，如果让她一个人留在家里，万一她又跑出去找那姓赵的……
    为了杜绝这种可能，宋天杨最终还是决定把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绑在身边才安全，至少，他是她第一个男人，至少，她在和他婚前还是婚后，都不曾真正做过背叛他的事，就凭这一点，他就对她生不起大气。
    只是，这个女人不这么气他能死么？
    所以说女人就不该做什么律师，能说会道，牙尖嘴利，简直就是男人的浩劫……
    “我有很多事要做，必须先到这里来，等我忙完了，我会带你回家。”宋天杨的口气算不上温和，但也算不上恶劣，就是很平静地对她说着这些话。
    慕千雪虚弱地坐在那里，似乎完全没有听到他在说什么。
    她不舒服，事实上她在医院里的时候就一直不舒服，是宋天杨非要带她走，所以她才跟着他出来了。一路上他车子开得快飞起来了，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让她想呕吐，却又呕不出来，只觉得心里烧着一团火，胃里也烧着一团火。
    实在没有气力再和他说话，她现在只想找张床好好睡一觉，也许休息一会能好一些。
    “说话。”他知道她听到了，可她居然一点反应也不给，宋天杨憋的慌，口气也变得强硬了许多。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她终于艰难地开口叫了他一声：“宋天杨。”
    闻声，宋天杨一惊！
    不过是从医院到凌云航空的半个小时车程，她居然嗓子都彻底哑了，那沙沙的声音不似平时那般清澈温平，仿佛是磨过的沙地一般硌人。
    “我很累，如果你想吵，等我靠一下再吵行不行？”歪在沙发上，她手脚都没有气力再抬一下，大眼睛睁得很大，却无神而空洞。
    意识到她的不对劲，宋天杨大步走了过来，蹲在她身边问她：“你不舒服？”
    摇摇头，慕千雪甚至意识不到自己摇头是什么意思，只继续哑着嗓子道：“宋天杨，借你的沙发让我靠一下好不好？你忙你的，我不会打扰你的。”
    宋天杨吃软不吃硬，你在他面前越强他就越强，你在她面前越软他就软。方才两人还跳着脚，现在看她一脸柔弱，宋天杨的都就化了，口气也不自觉地温柔了起来：“里面有套间，要不要进去睡一会儿。”
    “谢谢！”
    嘴里说着谢谢，她却连起身的力气都似乎被抽干了，忍着身体的不适，她终于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可一步还没有迈出，她便眼前一黑，脚软地栽进了他的怀里。
    怀里的人儿浑身冰冷，唯有额头上的温度吓人的高，宋天杨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他刚才强行将她从医院里带走，气得都忘记找医生问她的情况了。
    心一慌，抱着人就要朝外走，刚走到门口，程力过来提醒他：“宋总，外面都是记者，您刚才进来就挺费劲的，如果现在又出去，恐怕……”
    该死！他怎么忘记这个了？
    泻气地转身，以最快的速度将慕千雪抱回了套间的休息室里。将人放到床上后，他抓起手机就给四少打电话：“老四，你嫂子病了，我这儿出不去，你赶紧带些急救的药过来。”
    “嗯！发烧，烧的挺高。”
    “快点！”
    扔了电话，宋天杨又去洗手间里弄了盆温水过来，打算给慕千雪物理降温。当他动手解慕千雪衣扣的时候，一直站在套间门口的程力吓得赶紧退了出去，只是，宋天杨动作太快，程力还是看到了她脖子上那些红草莓。
    老实巴交的助理也难得地红了老脸。
    三少真是猛啊！那么密集，昨晚是有多激烈？
    不同于程力看到那些吻痕时的不好意思，宋天杨看到自己的杰作时，突然生出几分‘禽兽’之感。昨天晚上，她一直在他身下软软地求，他血气方刚哪里能控制得那样好？
    没想到竟能将她‘伤’成这样……
    吐了口气，他耐着性子帮她擦手擦身擦脸，结果，越看脸色越差。她身上全是草莓草莓草莓，放眼望去几乎就没一块好肉……
    汗！他哪里是禽兽，特么他简直是禽兽不如啊！
    活了三十二年，宋天杨头一回这么评价自己，而且，还是心甘情愿地承认自己禽兽不如……
    刚做完十八个小时的手术，四少眼睛都没闭一下，就被宋天杨召唤过来给慕千雪看病。四少见到宋天杨时第一句话就是：“三哥，我是脑外科专家，不是普通发热门诊的大夫。”
    三少眼睛长在头顶上，口气很狂很傲很恶毒：“脑外科就只会拿锯子开脑门了是么？你那十年的医科大白念的？还有你那个专家是多了个石字旁吧？砖家？”
    “……”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四少不跟三少这种‘粗人’一般见识，很快给慕千雪做了一下简单的检查。
    “三哥，嫂子身上是不是还有什么外伤啊？不该烧这么高的。”
    三十九度八，再往上这么烧下去人都要虚脱了。
    “外伤？”闻声，宋天杨凛冽的眉锋向上一勾。
    他是特种兵出身，普通的医疗急救术他也会一些，特别是外伤这种程度的，他因为自己经历的多了，几乎一眼就能看出来。不过，慕千雪一身细皮嫩肉的，除了多了满身他种的草莓外，也没看到什么明显的伤处。
    不过，虽然自己检查过了，但四少毕竟是‘砖’家，人家这么问了肯定有原因。而且慕千雪这高烧不退也是事实，所以一直对自己的判断力很有信心的宋天杨也开始迟疑了：“我帮她用温水擦身子的时候大概都看过了，没看到有外伤！”
    听到这温水擦身子，四少的漂亮的眉头微微一挑：“看不出来三哥挺细心的嘛！也会照顾人了？”
    被说得老脸一红，宋天杨梗着脖子道：“那是你三嫂我才这么做的。”
    “如果没有外伤，不该烧这么高的……”
    说着，四少伸手又到慕千雪的额头上碰了一下，烧的很高，就算是已经用过退烧药了也退的不明显。
    金丝边镜片下的锐眸一动，微微向下，一瞥，便不小心瞥见了慕千雪颈上要露不露的小草莓。宋三少显然是对自己做的事情有些‘心虚’，所以帮慕千雪擦好身子后衣服扣得很整齐，脖子那里都将最上面的纽扣扣上了。
    收回自己的手，四少冷冰冰的脸上浮上一抹戏谑。
    中指向上顶了顶眼镜，扭脸，直截了当地问：“三哥，昨晚吃肉了啊？”
    一时没会过意来，看到四少眸间流转的精光，宋天杨倒也没以不好意思，大大方方地嗯了一声。
    四少点了点头，又问：“吃了几次？”
    嘿！这小子还来劲儿了？
    宋天杨脸一横，拿眼白对着亲弟弟：“让你来帮你嫂子看病，你问这个干嘛？童子鸡也学会八卦了？”
    “这不就是在问你病因呢么？”四少撇嘴，一脸‘三哥你不识好歹，恐怕要延误病情’的表情。
    “……”
    宋天杨默了，不是因为不好意思回答，是在努力地想他昨晚到底吃了多少次肉。
    他不出声，四少却催得起劲：“说啊！到底几次？”
    “嗯！有点多……”
    不是他不想说实话，只是昨晚那情况，他是真不记得到底做了几次，只记得一次一次又一次……
    宋天杨的身体素质是宋家四位少爷里最好的，他的精力可想而知有多旺盛，他自己都说有点多的话，那就是真的有点多了。
    四少斜眼自己的亲哥哥，鄙夷道：“三哥，你是有多饥渴啊？这么吃是会出事的。”
    操！说得跟他没尝过女人的滋味儿似的。
    宋天杨脸又黑了：“废什么话？还不快给开药？”
    “要检查过后才能开药啊！都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就让我开药？”
    “那你倒是快检查啊！”
    闻声，四少常年都是一条直线的嘴角微微向上飞了一下：“三哥，你确定让我检查？”
    经四少这么有意无意地一提醒，三少终于回过味儿来了，慕千雪那个外伤他还真不能让四少检查。
    “赶紧给我叫个妇科专家过来，”说完，宋天杨又补充道：“要主任医师以上的。”
    四少一个电话就把凌云医院的妇科一把手给叫来了。
    等那老太太检查完慕千雪的情况，宋天杨主动凑了过来：“赵医生是吧？她情况怎么样？”
    老太太用满是鱼尾纹的小长眼瞥了他一下，口气挺淡：“不太好。”
    “不好吗？”
    一听这话，宋三少这心又挠起来了，这女人，平时看着挺凶悍的，怎么这么……
    不会被他一次就做坏了吧！
    “下面撕裂了，要消炎，退烧，最近也要卧床休息。”说着，那老太太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抬头认真地看了宋天杨一眼，八卦地问了一句：“这姑娘不会是让人给‘害’了吧？太惨了！那身上伤的我都不忍心看了。”
    “噗！”
    如此惊悚的言论一出，淡定如四少也喷了！
    原本没朝那方面想，可看四少那反应，宋天杨原本就黑沉沉的脸都快能下暴雨了：“什么让人害了，那是我老婆！”
    “啊！是三少奶奶吗？”
    “怀疑啊？”
    老太太知道宋天杨是宋家四位少爷里性子最暴的，倒也没给他吓到，只淡定自若道：“我的意思是，三少您还是注意一下，三少奶奶那儿有些……总之，您还是节制，节制一下！”
    “吞吞吐吐的做什么？要就把话说完。”
    毕竟是妇科一把手，说这种事情对老太太来说就是工作，也自然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看宋天杨也不扭捏，老太太也直言道：“就是说三少奶奶之前没有这方面的经验，那儿又天生太小，可能和三少您的尺寸不太匹配，所以伤的就严重了一些，以后，三少要注意一些才行……”
    “……”
    操！尺寸大了的错？
    送走了妇科一把手，四少又一次正儿八经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三哥，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洗三温暖吧！”
    四少是学医的，有后天的洁癖，觉得不干净所以连女人都不肯碰的人，现在居然要约他洗三温暖？
    “怎么突然说这个？”
    “因为，我也很好奇三哥的……”说到这里，四少顿了一下，才又清晰地吐出一个单词：“size。”
    闻声，宋天杨暴怒。
    “滚！”
    一脚踢走了四少，宋天杨折回套间里看慕千雪，方才那妇科一把手的老太太已经给她挂了水，此时烧已退去，她的脸色虽然还带着不自然的红，但热度已没有之前那样吓人。
    大掌伸手，托起她扎着针头的那只手，宋天杨看着她手背上清晰的脉络，一颗心忽地一酸。是太瘦了，纤细的手腕还不足他的一半。
    放下她手，宋天杨眸光温柔地掠过她脸上长长垂下的黑睫，菲薄的唇轻轻向上一勾，吐出的字眼温柔：“小刺猬，你怎么这么不经做？”

 第98章 你是我宋天杨的太太

    宋天杨走的时候，说过如果自己有需要，就可以找霍乔婷。她当时便说了没有需要，也压根不想有这个需要。可是，有些人，不是你想避就一定能避得开的。她不找霍乔婷，可人家偏偏还要自动上门来，寻她的晦气。
    “我知道你不喜欢吃甜的，就给你打包了一份面食上来。”霍乔婷跟慕千雪说话的时候，从来就不用敬称。
    在公司的时候，她叫宋天杨宋总，按理说就应该叫她宋太太。不在公司的时候，她叫宋天杨表哥，那就得叫自己一声表嫂。可她就只是你来你去，甚至有时候还叫她慕小姐。同是女人，慕千雪不可能品不出她的敌意，所以，任是她看上去多么无害，她也对霍乔婷也起不来任何好感。
    面前的女人美艳如狐，一头长而弹性的卷发披在肩上，那双的眼睛媚而细长，闪着令男人们为之疯狂的波浪。瓜子脸上铺着一层精致的妆，浓淡适宜，看上去不会太浓，却也不会淡得看不去。眼影的颜色很媚，却又很大方，那水水的红唇性感而妖艳，仿佛时刻想引人一亲芳泽。
    明明是一身工作装，却偏偏在小西装的内里包了一层低胸的紧身衣，将她那一对酥粉暴露在外，小蛮腰如水蛇一般，多一分则粗，少一分则细。撩了一下海藻式的长发，霍乔婷唇边的笑意带着勾人的娇，那种恰到好处的妩媚，或许是慕千雪一辈子也学不来的万种风情。
    “不用了，蛋糕挺好吃的。”
    慕千雪不喜欢吃甜食，可比起霍乔婷拿来的面食，她还是觉得‘甜’死了更好。
    闻声，霍乔婷意有所指：“不喜欢的东西，硬要吃下去的感觉，不好吧？”
    “我是不喜欢吃甜的，可是，这是三少亲手拿来给我的，所以，我喜欢吃。”说完，慕千雪竟真的拿起方才没吃完的蛋糕，又一勺一勺地吃了起来，一边吃，一边说：“至于你拿来的面，你还是自己吃了吧！”
    “……”
    赤果果的挑衅，赤果果的宣誓。
    在霍乔婷的眼中，慕千雪一直是那种恬淡如菊的女人，乍一眼看上去不出众，可越看越迷人。而且，她的个性方圆可磨，总会有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东西出来。比如现在，她以为慕千雪就算不吃自己的面，拿去扔了，也不会当面这么拒绝，可她偏偏就是这么做了，而且，用的理由还是，她喜欢吃三少拿来的东西，哪怕那个东西是她不喜欢吃的。
    “你不吃就扔了吧！”
    闻声，慕千雪一笑：“买给我的，你就不敢吃了？这里面不是下了毒吧？”
    “你说什么？”
    “开个玩笑，你怎么吓成这样？”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对方当场就变了脸，慕千雪一颗心渐渐往下沉，眸中的情绪奔涌激烈。
    “这种玩笑是可以随便开的吗？”
    最近她心情不好，也不想再给这些故意来她面前挑事儿，招她不痛快的人高兴，所以，口气已不再是平时的温软如玉，而是直面对手的凌厉与果绝：“怎么不可以？你以前在k市的时候，比这大的玩笑不也开过了么？”
    她是个律师，虽然看上去柔弱无害，可她骨子里却有着最强势的一面。虽然，除了在上法庭的时候，她很少将自己这种骨子里的强势表现出来，可不代表她不可以在其它时候将自己的这种特质拿出来。
    在k市那一次，她已经告诉过宋天杨这是阴谋了。
    后来，宋天杨回来的时候虽然什么也没有说，但她从他的脸上已经看出了答案，既然是宋天杨要袒护的人，必然是他比较重视的，如果不是桑妮，那么在k市有机会算计自己的人，只有霍乔婷。以前她不点出来，是因为怕自己万一猜错了会误会好人，现在点出来，也只不过是想试试她的反应。
    不过，不出她的意料，霍乔婷的反应，完全和她预计中的一模样一样。
    就是她！
    慕千雪脸上的笑意抽尽，又摸了摸那台新电脑：“电脑我很喜欢，你选得很好，不过，做得这么明显不怕别人怀疑么？”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慕千雪毕竟是个律师，电脑里要用的资料都可能会是机密，当初那个案子，莫名来的邮件让她赢了官司，却在事后莫名被毁。她想找回那视频，便私下找了个电脑高手请教，虽然最后还是没能找回那视频，但那高手却教过她几招防毒。
    她原只是想在这台电脑上加一下固，没想到竟找出了好几个看上去不太明显的木马程序。电脑是霍乔婷买来的，新电脑里就有木马？
    她也是醉的不轻。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在宋天杨的身边呆了许多年，霍乔婷早已百炼成钢，什么样的大人物她没有见过，什么样的大场合她没有去过？可是，今天，在这间小小的套间里，面对着慕千雪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突然有些怯场。
    一个原本看上去温柔如白鸽的女人，怎么会突然有这么大的气场？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难道她在宋天杨的身边呆久了，就连宋天杨的气势也学会了？
    “我在重装系统。”
    “……”
    挑眉，勾唇而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杀木马我不会，重装系统，我还是会的。”
    心一颤，霍乔婷眸间的笑意逐褪，渐而化成了冷……
    从总经理办公室出来，霍乔婷的脸色就一直很难看。
    原想找几个犯错的员工过来骂一骂，也好把那口恶气喷出来，可惜，不知道是不是知道她心情不好，根本就没有人愿意朝她枪口上撞。霍乔婷一直憋着那口气，想爆发又找不到出口，直到，她接到桑妮打来的电话。
    “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当然是问慕千雪怎么样了？”
    霍乔婷现在一听到慕千雪三个字就能气得肺疼，自然也没什么好口气：“能怎么样，好得很。”
    听出霍乔婷心情不好，桑妮也不甘示弱：“你怎么了？对我发什么脾气？”
    “要不是帮你送那碗面，我也不会受这样的气，你知道她说什么吗？她说不吃，怕我在里面下毒。”
    “……”
    闻声，电话那头居然出乎意料地沉默了下来。霍乔婷的心一抖，马上便意识到了什么：“桑妮，你不是真的在里面下了毒吧？”
    “没有。”
    得知真相，霍乔婷气得差点把手机都给砸了，如果刚才慕千雪真的吃了她送上去的面，桑妮就是一箭双雕，直接将自己慕千雪和自己一块儿除掉了。想起来就后怕，霍乔婷的怒气更甚：“没有你这样心虚？你疯了吗？把下了毒的面让我送上去，你是想害死我吗？”
    “如果不是我上不去，我也不会让你帮我送上去，而且，我没放什么毒药，就是一点泻药，想整整她罢了。”
    “你……”她已经不会再相信桑妮了，六年的时间，果然足以改变很多事。是她太掉以轻心，还以为桑妮是六年前那个单纯的女孩子，还是自己可以掌控的。枉她自视甚高，她居然被桑妮这种愚蠢的女人拿来当枪使了也不知道，霍乔婷气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一个劲儿在地心底里磨牙。
    “你跟我急什么，她不是没吃吗？”
    “呵呵！”桑妮，我再帮你一次，我就是头猪。
    “婷婷，婷婷……”
    挂断，又打来。
    挂断，还打来。
    终于，霍乔婷压抑的怒气爆发，甩手将手机砸到地上，她抬起自己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用鞋根狠狠碾压着，直到那光亮的屏幕一点点破裂，变黑，她还犹自不解气。仿佛，踩在她脚下的不是手机，而是，桑妮那个贱人……
    再怎么打，也是不通。
    桑妮终于停止了回拨的行为，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次是做得太过份了，霍乔婷生她的气也是应该的，可是，谁能理解她的心情？谁能理解？
    从飞机失事开始，她一直守在凌云航空外，原是想给他一个惊喜，让他觉得还是自己最体贴，最暖心。可她看到的是什么？她看到他急急忙忙地出了公司，就为了去接慕千雪。而且，他去接她，去哪儿不好？还要接到公司里。
    大热的天，她就一直在路边守着，想给他的惊喜没有给到，反倒是他给自己越来越多的打击。这么多年的感情，她怎么就会让慕千雪白捡了个大便宜？
    那六年又不是她自己愿意离开的……
    屈辱的记忆回涌，桑妮泪眼迷离，却倔强地不肯滴落。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如果她早知道自己会遇到一个叫宋天杨的男人，她怎么会犯那样的错？
    可是，她犯的错不是已经接受了惩罚了么？为什么现在连挽回一切的机会也不给她？她不过是想找回自己的爱情，这有什么错？
    发颤的手指用力滑动着手机，找到那张远距离拍摄的照片时，她勾起的唇角淬着致命的毒。
    都不肯帮她是吗？
    呵呵！都不肯帮她是吗？
    那她也只能自己另想办法了，一次不成，还有第二次，她总会成功的……
    按照国际惯例，航空公司会在空难后先行向家属给予一定补偿，在查明事故责任后再确定最终赔偿金额。
    出事当晚，凌云航空便宣布向每位乘客的家属发放特别慰问金，中国乘客领取2.5万元人民币，境外乘客领取4000美元，并承诺这个款项不会从将来的最终赔偿中抵扣。
    鉴于109客机并未造成一人死亡，皆只是不同程度的外伤，所以，事态的发展并未像最初预见的那样朝不可挽回的方向恶性发展。
    再加上凌云航空财大气粗，慰问金和赔偿金方面出手十分大方，所以，乘客的亲人们除了遭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之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反应。
    记者招待会的现场人声鼎沸。
    各家报社其实都已经拿到了第一手消息，也知道这次的空难是虚惊一场，原以为凌云航空会因此迎来一场毁灭性的灾难，可这逆转的结局，却直接将凌云航空推到了炙手可热的最高点。这几乎算是航空史上的一个呈程碑，那样恶劣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以为会是死伤无数，偏偏结果是皆大欢喜。
    各家的记者都激动地发着问，宋天杨却一直声称只是召开记者会宣布一下公司对这件事的态度和决定，并不负责解释一切。一个小时的记者招待会，开得空前绝后的成功，所有人在感慨着杜宏宇是位传奇机长的时候，也看到了宋三少的凌人气魄。
    横陈利弊，坦言过失，不偏不倚，不骄不躁，他说的每一个字都恰到好处，几乎让人钻不到任何的空子。而他站在正中那幅气定神怡，胸有成竹的气势，也在无形之中影响着所有人对凌云航空的评价。
    原本一夜之间差一点就跌破底价的股票，在现场直播的记者会召开的同时，便开始飞速飚升，并以最快的速度上涨了近十个百分点，而且，还在以不可预见的速度飞速暴涨。
    已经没有人去关心这件事是否是一场灾难，大家只觉得这仿佛就是一场凌云航空的‘表演秀’，一个英雄般的明星机长，一个枭雄般的霸气总裁。这样的组合，几乎没有人会再怀疑凌云的实力，大家甚至不约而同地在心里下定决心：坐飞机找凌云。
    无论何时何地，宋天杨总是众人视线的聚焦点。
    走出会场的那一刻，四下里镁光灯速闪，宋天杨端着一脸标准的公式化笑容，在众人的拥簇下，潇洒地跳上自己的黑色路虎，然后，扬长而去……
    没有回公司，宋天杨直接去了凌云在市中心最大的那个商业广场。知道女孩子都爱美，他原是打算给慕千雪买几副新的隐形眼镜的，可又觉得那东西装在眼睛里肯定不舒服，所以便想亲手给她挑一幅平时在家里戴的眼镜。
    只是，他不知道她的眼睛有多少度，最后只好挑了自己喜欢的镜框后，将每一种度数的都拿了一幅，让人直接送去凌云航空。打算离开时，他不经意见瞥见柜台小姐手里的手机，心念一动，又转身去买手机去了。
    “这种，适合送人么？”
    宋天杨的手机平时都是霍乔婷准备的，自己也没费什么心，难得第一次出来买手机，居然是买给慕千雪的。
    那间店的店员是认识宋天杨的，一看到金主来了，立马两眼放光地介绍着：“三少，这个系列的手机全都是少女系的，非常适合送给女朋友。”
    “送给我老婆的。”
    一听这话，店员愣了：“啊！三少您结婚了？”
    “嗯！”
    “……”
    心碎了啊！她的男神，又少了一个。
    “继续啊！哪种适合送给老婆？”
    店员依旧介绍着，只是热情似乎比方才少了许多：“这些也都适合的。”
    “少女系不适合我老婆，她那种……要高贵冷艳的。”
    说完，宋天杨自己都愣了，他平时从未想过慕千雪在自己眼中是什么样的，可方才仔细想一想，似乎也只有高贵冷艳这四个字比较符合。其实，他更喜欢温柔似水的女人啊！怎么就差这么多？
    那店员起初以为宋天杨过来看手机，是又为了哄哪个新女朋友欢心，可他如此慎重也让那店员眼中一亮，忙将镇店之宝都弄来了：“那您看看这台手机，全球限量版的。”
    “这个不错，不过，一定要这么骚包的粉么？”
    那只小刺猬，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和这粉色相配，要是她一身黑西装手里却抓着这样一款粉手机，不要说慕千雪，宋天杨自己都恶寒了一把。
    “还有白色的和宝蓝色的。”
    “那就白色的吧！”
    生意这么容易就成了，店员眼睛都笑得弯成了小月亮，方才男神又少了一个的遗憾，也因此而消减了许多：“好的，这就给您包好。”
    伸手拦下那店员，宋天杨指了指店员身边那个小姑娘手机上那漂亮的水钻壳：“等等，给弄成那样的。”
    “啊！这个我们可不会啊！三少得让人贴一个水钻壳出来。”
    “这么麻烦吗？”
    嘴里说着麻烦，宋天杨一扭身，还是找人贴壳去了。
    唯一不同的是，人家贴的都水钻，宋天杨找人贴的是真钻。
    宋天杨回到公司的时候，慕千雪刚好吊完两袋水。
    看着他将所有眼镜摆满了一张大床，慕千雪心里的那个涛啊！那个浪啊！她没有想到，经过了那样的事后，他反而对自己越来越好，而且，看他的每一个表情，似乎完全没有将那种事放在心上。
    他就那么大度么？大度到连自己老婆失洁于人也可以不计较？
    她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还要想这些有些欠抽，可是，她真的很害怕他现在对自己越好，后面她就伤的越惨。她是想和他保持距离的，只有这样才能痛快的抽身离去，可是，可是……
    “不知道你眼睛多少度，所以我买的有点多，你慢慢挑。”
    很感动，只是，这样的感动却夹杂了些小小的别扭。
    这个霸道的男人居然也能‘矫情’成这样。眼镜而已，他要给她买只要打个电话问问她的度数就行了，非得买这么一大堆让她一个一个试，他不嫌浪费，她还嫌麻烦。
    可是，人家毕竟是好意，如果自己不但不感激还泼他冷水的话，也太不识好歹了。所以，慕千雪二话不说就一个一个地试，直到她试出最清晰的那一副，才把其它的全都重新装了起来：“这个让人拿去退了吧！”
    宋天杨接过她手里的东西放到一边，也不说让人退，也不说让人不退，只认真地盯着她的眼镜问：“这眼镜行吗？”
    她的脸很小，配上他精心挑选的镜框，比原来她那幅大黑框要顺眼得多。她的眼睛很大，和一般人的那种大眼睛不同，她的眼睛大而有神，亮亮的，似乎眸子里有氤氲的水波在荡漾，又仿佛无时不刻在默默地倾诉着什么。
    戴了眼镜，便如设了一道防，也能让别人抓不住她眼中的美好，抓不住她眸间的温柔。他似乎到现在才发现，慕千雪其实比他见过的任何女人都要美，那是一种内敛的美，由内而外的绽放，空谷幽兰一般，让人一见难忘……
    男人的眼神那样直接，慕千雪羞赧地低头，却不忘回答他的问题：“嗯！这眼镜很舒服。”
    虽然没有问价格，但慕千雪知道一定不便宜，这眼竟戴在脸上，根本就感觉不到重量。镜片的清晰度也完全超出了她的眼镜，岂止是行，是非常非常行。
    看不到她的眼睛，这让宋天杨略有些遗憾。
    修长的手指伸来，霸道地勾起她尖尖的小下巴，逼得她不得不与其对视：“你眼睛多少度？”
    “两个都是五百。”
    慕千雪的声音很低，带着轻轻的叹。
    以前没有这么深的，只有三四百度，最近工作的卖力了一些，也就又加深了，才测过，两只都变成五百了，摘下眼镜后，稍远一点的东西就完全看不清。
    “也就是四个二百五？”
    下巴还在他指上，慕千雪原本还有些不好意思，被他这么一噎，差一点又窘得叫出声来。什么叫四个二百五？他这是拐着弯儿的骂她傻么？
    “要不要做个手术？”
    指下的肌肤滑腻，如脂，似玉，触感极佳。小巧的鼻梁秀挺，兼有女性的俏美又有点男性才有的英气。柔软的樱唇呈现出一种近乎透明的石榴红，没有涂任何的唇膏之类的化妆品，却仍旧泛着细润的光泽。一头水一样柔美的乌亮长发，流瀑般倾斜下来，随意地披散在微削的香肩上。
    她睡衣的款式保守，是他特别为她挑选的，可此时此刻，他突然又痛恨自己的选择。如果，此时此刻，她穿的是一件低胸的吊带睡衣，如果这柔顺的长发披在她光果如玉的肌肤上，那种黑与白的冲击，那种震憾的美，一定……
    “这样就不用戴眼镜了。”
    脑子里的画面越想越限制级，如果自己脑中的画面里，她的脸上没了眼镜，那迷雾一般的双眼里只印着自己的脸。想到这里，男人性感的喉头上下滑动，修长的指，更有意无意在地在她柔白的小脸上摩梭着……
    “不用了。”
    扭开脸，慕千雪按下自己狂乱的心跳，脑子里却始终甩不脱她黑曜石般的深眸。喘息，她大力地喘息着，艰难道：“我是说，我这样也没什么影响，就先这样吧！”
    “你该不会是怕做手术吧？”
    她哪里是怕做手术？她是怕他而已，可是，承认第一点，总比承认第二点要来的容易，所以，她倔傲地开口，反问道：“为什么不能怕？万一医生一时失手，把我弄瞎了呢？”
    一听这话，宋天杨忍不住喷了：“噗！你可真能想，凌云医院里的眼科专家没你想的这么‘瞎’。”
    “……”
    被他这么‘耻’笑着，慕千雪的阴郁的心情竟也一扫而光，这个男人，从带她来这里后，就再没有提那天晚上的事。也许，他是真的想尊重自己。既然他都能做到这样，自己又何必总还是自艾自怨？
    再大的风浪也不能打倒她的。
    她要站起来，站起来……
    然后，慕千雪真的站了起来，宋天杨愣愣地看着她的动作，问：“你要干嘛？”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蠢事，慕千雪的脸刷地一下又红了，只得胡乱找了个话题：“你，你要不要喝水？”
    每当慕千雪心虚的时候，她的眼睛就不敢看他。他看过她在法庭上的资料视频，那是非常气势凌人的，口气，眼神，甚至是一些细节上的动作，都给人一种女强人的干练。可在他的面前，她总会时不时露出这样傻乎乎的表情。
    红着脸，吞吞吐吐……
    这样的特殊对慕千雪来说是什么他不清楚，但对宋天杨来说，他觉得这应该是她被自己的男性魅力所吸引，根本就无力抗拒的表现，所以，他很喜欢看她粉红色的小脸，甚至，还会邪恶地故意逼她去红脸。
    向后一靠，他双臂舒服地撑在沙发的靠背上，好整似暇地开口：“我要喝咖啡。”
    被他饱含深意的眼神盯得心慌意乱，慕千雪连应上一声都忘记了，直接小鸡啄米式地点着头，然后，‘失魂落魄’地给他冲咖啡去了。
    一手交咖啡，一手交手机。
    “赔你的。”
    扔下这么一句毫无情调的话，宋天杨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忙低头啜起了咖啡。微抿了一口，顿觉唇齿留香，那种浓郁的香味竟比平时要醇厚许多。
    又喝了一口，宋天杨眼睛都亮了，这女人，果然是个极品，做饭对他的味口就算了，居然连随手泡的咖啡也深得他心……
    拿到手机的时候，慕千雪明显是高兴的。
    她其实不介意用什么样的手机，之前不想买，也是觉得宋天杨有那么多旧手机不用太浪费，所以才会用了他的旧的，可现在，既然人家都买了新的给她，她也不好意思推说不要什么的。毕竟，他找的理由很成功。
    他说的是，赔你的。
    不是送的，是赔的，她自然也就心安理得地收了。
    手机的牌子她是知道的，也知道价格不菲，可宋天杨毕竟不是一般人，既然他自己用的手机都天价的，没理由给她买的时候会挑个普通的。只是，机壳上的钻石太过闪耀，‘卟啉卟啉’地要闪瞎人的眼，她这才仔仔细细地看了那手机壳一眼。
    凭心而论，宋天杨的眼光还是值得肯定的。
    手机机壳与手机是同色系的，只在右上有一朵贴出来的小雏菊，贴的简约大方，却又透着华美的高贵，非常漂亮，也非常合慕千雪的心意。
    “这机壳好漂亮，要好几百吧？”
    闻声，宋天杨含在口里的咖啡差一点呛出来。
    “那个，我以前看过这样类似的机壳，几十块的没这么闪。”真的好闪亮，特别是在灯光下的时候，简直……美翻了。
    “……”
    几十块？
    宋天杨觉得自己一口气噎住了，上不来，也下不去，咖啡也彻底不想喝了，直接搁到了一边。
    看他的反应有些大，慕千雪惊觉自己可能说错了话，又仔细地看了看那些闪闪亮亮的小石头，难道是真的水晶么？要是水晶的话，可有点贵啊！
    “是水晶？那不是要几千块？”
    宋天杨沉沉吐了一口气，道：“嗯！几千块一颗。”
    一颗？一颗？
    这下子轮到慕千雪傻眼了，她哆哆嗦嗦地数了一下自己那朵花上的小石头，一口气没提上来：“这，这些是钻石……”
    这不是疑问句，已经是肯定句了，她想过像宋天杨这样的人不会买太差的东西给她，可是，一个手机壳而已，不用这么骚包的用真钻吧！
    “嗯！”
    “你，你快拿去退了，这么贵我怎么敢用啊？”
    天啊！要是让人知道她一个手机壳就贴了上百个钻的话，她走到路上会不会被人活剐了啊？
    听到这话，宋天杨又不爽了。
    靠！他头一回这么用心地给女人挑礼物，她是想告诉自己，自己这是自作多情了么？英挺的眉头帅气地向上一扬，宋天杨不高兴地反问：“为什么不敢用？”
    长这么大，他交过的女朋友无数，送出去的礼物也是无数，但没有一份是他自己买的，全部都是让助理准备，或者让秘书准备的，就连桑妮每一年的生日礼物，也是霍乔婷帮着选的。除了上一次送给慕千雪的星球棒棒糖是他本人在国外直接带回来的，就属这一次他用的心思多，结果……
    这个女人简直是他天生的克星啊！
    人家根本什么也不用做，就能彻底打击到他体无完肤，敢嫌弃他的手机，敢嫌弃她的钻石，敢嫌弃他的礼物，好吧！就算他一开始就说是赔给她的手机，她也不能真不当成是礼物吧？
    “这可是钻石，万一掉了一颗……”
    宋天杨摆了臭脸，声音里也透着不高兴：“掉了一颗就去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
    得，您是土豪您是爷，可她不是啊！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这么土豪过，要真让她用这样的机壳，她怕自己成天担心掉了或者丢了或者让人偷了，这还怎么有心思工作啊？
    “要不，我把机壳收起来，手机我照用？”
    “不行，要用就一起用，不许分开，不许……”本来就是一对的东西，要是强行分开的那像什么话？而且，分开这两个字怎么听起来这么让人不舒服呢？不许，就是不许！
    “你干嘛一定要我用这个……”
    “因为，你是我宋天杨的太太，你有的，都该是最好的。”
    因为你是我宋天杨的太太。
    她们结婚有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她，她是他太太，他宋天杨的太太。
    “……”
    泪水迷了双眼，慕千雪突然觉得心口堵得慌。
    他早不说，晚不说，偏偏在她最狼狈的时候跟她说太太这两个字，这是要让她羞愧而死么？
    心，一抽一抽的疼。
    慕千雪突然便要崩溃了一般，很想扭身就冲进洗手间大哭一场，可她却不敢扫了他的兴。她怎么好意思抹杀他对自己的好意？她怎么好意思，在人家对她示好的时候故意摆臭脸给人家看？
    他，是在同情自己对不对？
    在用另一种笨拙的方式安慰自己对不对？
    可是，心好痛啊！他对她这样的好，她又该如何说服自己不要

 第99章 水中纠缠，唤起她身体的记忆

    她是想揪着他的衣服的，可是，他身上哪里还有衣服？触手之下，唯有弹性有力的肌理，反手勾在他颈上，慕千雪残存的理智让她拼命地摇着头，她害怕，她害怕……
    快带她上去，快点！
    她黑色的长发在水底轻舞飞扬，同样轻舞着的还有她雪白如花浪的长裙。黑与白的冲击，是宋天杨最爱的两种颜色，他腥红的眼中眸色更浓，浓得好似要化身为狼。
    终于，他似乎‘故意’够了，一手扣着她的纤腰，一手托着她的臀部向上。
    ‘哗啦’一声钻出水面。
    这男人，居然还卖萌？
    慕千雪气得直哆嗦：“你要不吓我，我能打你吗？”
    “我抱着你，你还怕什么？”
    他抱着她，她就不用害怕吗？
    如果他足够让她信任的话，她真的可以不用害怕的，可是，她拿什么来信任他？就因为她是自己的挂名丈夫？慕千雪不敢冒这个险，也冒不起这个险，所以，她并不赞同他的说法，只反问道：“你难道就没有最害怕的东西吗？如果把你扔到你最害怕的东西面前，你能不怕吗？”
    闻声，男人认真地想了想，又认真地答道：“没有。”
    真没有吗？
    天不怕地不怕的宋三少有什么东西是害怕的吗？以前，从来没有，可是以后有没有，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怀中的小女人，竟有些不确定了。至少，在知道她被人绑架的那一刻，他几乎听到了心碎的声音，害怕的东西吗？好像是有些害怕，害怕永远失去这只不听话的小刺猬。
    听到这个答案，慕千雪被呛的不轻，似乎也觉得自己问了很愚蠢的话，他这种‘二世祖’哪能有什么东西是怕的？
    “反正，以后不许再吓我了，要不然……”
    “要不然怎样？”
    看他一脸戏谑，慕千雪飞快地扬高了手，很具攻击性地道：“要不然我会打得更重。”
    “我好怕哟！”
    男人的嘴里说着怕，眼里却写满了笑意。
    慕千雪无语了，宋天杨是她遇到的男人中最无赖的那一个，没有之一。
    怪不得她都给吓哭了！
    “好了好了，别哭了，我逗你玩的，逗你玩的！”
    嘴里还在安慰着佳人，宋天杨内心深处却在捶胸顿足，擦！果然‘节食’是有必要的，一次吃撑了的后果，就是接连几顿都要饿肚子，痛苦啊！这种日子还要熬多久？
    不行，一会他要打电话给那个什么妇科专家，问问她这只小刺猬几时可以再放进他的‘餐盘’里，大快朵颐！
    “对不起！我……对不起！”
    拍着她的背，男人的心也在滴血，明明已经亮了枪，可现在又要乖乖把枪揣回去，好在这泳池里的水够冷，总算是……
    “好了好了，我抱你上去好不好？”
    手放在她背上，指尖又抠到了她胸衣的扣，他真想就那么一用力，啪地一声弹开，可是……
    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这小刺猬也是，不知道怎么长的，这要有肉的地方有肉，不要有肉的一丝肉也不多长，这身材，简直是让人想死在她身上。
    唉！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将人连托带抱地送到泳池边，宋天杨看她还是一脸自责，为转移她的注意力，又很夸张地说了一句：“我饿了。”
    下面不能吃，上面总得吃个够的。
    今晚星光明媚，看上去是个化‘悲愤’为食欲的好日子。
    “……”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吓得瞪大了眼。
    意识到她又误会自己的意思了，宋天杨还泡在水里的身体背过去，尴尬地挡住自己那还斗志昂扬的某处，不甘心地解释道：“这一次是真的饿。”
    仰脸，宋三少四十五度角向上，内牛满面ing……
    在泳池里这么一闹腾，慕千雪上来就打了两个喷嚏，宋天杨担心她生病，连忙让她上楼洗澡换衣服。
    慕千雪原以为这种地方不住人应该没有什么衣服可以换，倒是没想到，主卧里的衣服还不少，虽然款式看着有些过时，但几乎都是全新的。尺码有些小，都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穿的，不过，这种情况下，有衣服换已经很不错了，她也没心思挑三拣四。
    就是有些好奇，这些衣服到底是谁的？
    宋家年轻一辈的除了自己就是二少奶奶苏恋，苏恋已经是三个孩子的妈了，怎么也不可能穿这样的衣服。会是这间白园主人的衣服么？可是，这里似乎也没有住人……
    胡思乱想了一阵，也猜不出什么，慕千雪甩甩头，认真地挑起了衣服，新衣服没过水其实也不干净，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挑了套休闲服。
    以最快的速度冲好澡，慕千雪匆匆忙忙地下了楼，休闲服最大的好处就是包的多，这会让她更有安全感。她是真的不敢再露一丁点的皮肤出来了，毕竟，宋天杨对她好像真的没什么抵抗力。
    餐桌旁的男人帅气依旧，神清气爽到完全看不出方才为了下火在泳池里又游了三四个来回。
    有暗暗的光影在他身上聚集，温柔的洒下来，照在他的头顶上，让他整个人的表情看上去比平时要温和得多。宋天杨平素给人的感觉很冷，但真正熟悉他的人却知道他其实是那种外冷内热的火爆性子，他的脾气一般不轻易发出来，可一但发作了，那就是天崩地裂。
    此刻，男人懒洋洋地靠在那边，脸上的表情并不十分愉快，似是在对着桌上的四菜一汤拧眉头。看到慕千雪下来，也没多话，直接抱怨道：“为什么要放葱啊？为什么要放葱啊？”
    慕千雪扫了一眼自己做的几个菜，土豆丝炒韭菜，糖醋丸子，素什锦，宫爆虾仁，外加一个清炖排骨汤。
    “就汤里有葱。”
    男人更大声了，控诉道：“对啊！汤里为什么要放葱啊？”
    “汤里本来就要放葱啊！”
    这是常识好不好？谁煲汤不放葱花来着？
    撞上慕千雪那理直气壮的眼神，宋天杨一噎，竟有些无言以对。可是，宋三少是什么人？只噎了那么一秒两秒钟，他马上就霸道道：“我的汤不许放葱。”
    原来这货不喜欢吃葱啊！不喜欢早说嘛，可现在她放都放了怎么办？
    “那，将就一下行不行？”
    男人果断摇头：“不行。”
    说完，性感的脖子还高高一扬，又挑眉看她，霸道道：“你帮我挑出来。”
    一听这话，慕千雪傻眼了，这怎么挑啊？
    “我给你装到碗里的时候，不要装到葱不就行了吗？”
    “不行，挑出来，一个也不要剩。”
    “……”
    这货，不矫情会死么？
    不就是一个葱花么？怎么能这么排斥？真是……
    不过是洗了个澡的功夫，慕千雪便沦落为挑菜工。
    错了，应该叫挑葱工。
    认命地挑着汤里的葱花，慕千雪自己都顾不上吃一口饭，宋天杨这时候就扮起了体贴，拿起筷子夹了一只糖醋丸子，送到她嘴边：“吃吧！辛苦你了。”
    “你自己吃吧！不用管我。”
    男人笑眯眯的，一幅心情极好的样子：“怎么能不管你？这是奖励你辛苦做了这顿饭。”
    “……”
    拿她做的菜来做为她的奖励，这真的好么？宋天杨果然是天生的资本家，其剥削的本质暴露无遗。
    “啊！张嘴！”
    他喂她吃饭，慕千雪全身不自在，可还是配合地张了嘴。平时这种糖醋丸子她最喜欢吃了，又是他喂的，咬在嘴里，牙根处都泛着甜。但，那股子甜劲儿过后，就是一阵细细的绵绵的心，一如她内心的波动。
    其实，她有些搞不懂宋天杨这个人了。
    按理说，这种时候，她遇到了那样的事，他应该要对自己下狠手的吧！而且，他也不是对任何人都会怜香惜玉，至少，面对自己的时候，宋天杨总是很凶残，凶残到让她以为面对着的是头眼睛放着绿光的狼。
    可是，今晚上这头狼变了，变成了动画片里看上去凶残无比，实际上处处挨打的灰太狼。慕千雪觉得不适应，全身上下都不适应。
    很想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
    同情她？可怜她？
    可如果真的只是同情，只是可怜，他为什么还能做到完全不介意？他真的就一点也不介意自己出了那样的事吗？
    很想很想问问他，可看他吃的正香也不敢打扰。垂下头，她继续挑着葱，每一下都很用心，直到挑完最后一颗，宋天杨面前的饭碗也空了。
    不等他吩咐，慕千雪便熟练地替他装好了饭。
    大手接过，宋天杨又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他吃得那样香，慕千雪也味口大增，平时吃不了一碗饭的，今晚也全部吃完了。有一个大胃王在身边，饭菜总是吃得特别干净。
    饭后，慕千雪收碗，宋天杨上楼。
    看他双手插袋地上楼，慕千雪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鼓，难道她们今晚要住这边吗？不回家了？
    忐忑不安地收拾好厨房，慕千雪也小心翼翼地上了楼。别墅里其实有好几个房间，可她却不敢跟他提要自己住一间。进了他在的那一间，看到宋天杨又坐在床上看书。
    他似乎和别人习惯不一样，很多男人喜欢花天酒地，混夜店，宋天杨倒也不是不混，只是，他在静下来的时候，居然喜欢看书。而且，看的全是慕千雪一看就能睡着的军事书。或许是和他以前的经历有关，他对部队总有些莫名的留恋，看这些书的时候，也许能让他想到那些难忘的岁月吧！
    有人说，认真的男人最帅气，可在慕千雪看来，看书的男人更帅气。
    斜靠在那里，脚上没有穿鞋，交叉着放在大床上。头垂的不低，脊背很直，但目光始终落在手里的书上面。放在书上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每看完一页，手指便随着眼光翻动书页，那种感觉慕千雪说不上来，只觉得这样的他让人看了安心。
    对，就是安心，令人安心的那一种沉稳。
    她不知道别人看没看见过这样的宋天杨，可是，每一次她看到他看书的时候样子，总是很着迷。半靠在门边，慕千雪想向前走去，却又有些心虚。
    终于，男人抬起头来，目光如炬地射向她。慕千雪心口一颤，慌忙说了一句：“这边，可以上网吗？”
    “嗯？”
    他似是没听清，慕千雪赶紧又解释道：“我想看看新闻。”
    “不是给你买了手机吗？看新闻很方便。”
    “我想用电脑看。”说着，她又心虚地解释道：“新手机还不习惯用，而且，电脑屏幕大，对眼睛好一点。”上来换衣服的时候，她看到书房里有台笔记本电脑，如果她要用电脑上网，只能去那边。
    跟慕千雪打游击这么久，宋天杨多多少少也有些了解她。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宋天杨便猜到了她的那点小心思。微黑的眸中精光一闪，他长指微抬，指了指不远入扔在沙发上的黑色公事包：“你的电脑我带过来了，自己拿吧！”
    “啊？”
    她的电脑带过来了？什么时候带的？她怎么不知道？
    真的开了电脑，慕千雪又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这几年她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其实也很少在电脑时消遣。新闻倒是也会关注，只是，看的也不多。
    随意扫了几眼，竟全是凌云航空的消息。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爱屋及乌，慕千雪点开的也全是凌云的消息。正看得入神，身后突然冒出一颗头：“看什么呢？”
    “呃！你们，你们公司的新闻！”
    不知道为什么，她有种被抓包了的感觉，其实，做为宋天杨的合法妻子，她关心他的公司也无可厚非。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从来没有对他露过自己的心思，所以，就算是关心他的时候，她也只敢偷偷去关心。
    没想到偷看还被他抓到，慕千雪很不好意思，刚要关掉网页，男人修长的手指伸过来，扣在她落在鼠标上的手指上，主动替她关了那些：“这些有什么好看的？想知道可以问我。”
    那样的姿势，她几乎是被他整个圈在怀里。
    她闻见他身上的沐浴露香气，还是平时他用的那一款，这个矫情的男人，还真是挑剔得要死。不过是过来住一晚，居然也让下人们准备了他惯用的洗漱用品。不过，他这样的行为也侧面地反映了一个事实。
    他，外表花心，内里其实很专一。
    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身边真正有‘份量’的女人，也只有一个桑妮。想到桑妮，又想到那上百个彩色汔球，还有那球上面不同语言的我爱你。他是有多爱她，才会在大街上做那样小男生才会做的幼稚的事？
    心口闷闷地，又痛了。
    慕千雪的声音低了下去，就连手还握在他的掌心，却依然恢复不了暖意。喜欢一个人没有错，错的是喜欢上一个不该喜欢的人，宋天杨之于她，就是那个最不该喜欢上的人。
    抽回自己的手，她的声音很低，很低：“我只是随便看看。”
    “……”
    很敏感地察觉到她的情绪又起了变化，宋天杨刚要开口，不远处他的手机又欢叫起来。毕竟公司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算完，宋天杨放开她，转身去接电话。
    只是，当他拿起手机，他锐利的眸光却又不经意扫过还僵坐在一边的慕千雪。似是犹豫，可最后他还是扭身去了阳台，接起电话之时，顺手又关了阳台的玻璃落地门。
    这样的反应？
    不用猜也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其实，她应该感激他的，至少，他没有当着自己的面，和桑妮亲亲热热地打电话，至少，他还给自己留了最后的一点颜面。
    僵冷的手指微微一颤，忽而便什么心情都没有了。
    电脑上用做屏保的星球棒棒糖还是那样精致好看，可看在慕千雪的眼里，却怎么看怎么厌烦。一抬手正要合上电脑，突然听到qq上传来嘀嘀嘀的叫声，一个熟悉的头像在右下角不停地闪动着。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点开。
    路晶晶的对话框弹了出来，首先就冒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出事的这几天，慕千雪不是没有想过要找路晶晶哭诉一下自己的遭遇。只是，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谁会因为自己受了委屈就陪自己哭的话，除了小雨就只有路晶晶了。
    她甚至觉得，自己出了事，对路晶晶来说比她自己出事还要让她难受。也正因为如此，这样大的事，这样大的委屈，她一个人硬生生扛了下来，不敢跟路晶晶打电话。就连方才，她看到路晶晶的头像在跳动时，还觉得手心发汗，可她没有想到，路晶晶的反应会是这样的。
    是她误会了什么？还是眼花了看错了？
    她怎么觉得自己出事了，路晶晶不但不难过，还很开心呢？
    怎么会这样？
    一晶你就笑：装死呢？
    小雏菊：你自己试一下不就知道了？
    一晶你就笑：噗！你这是红果果的‘炫富’啊！敢鄙视姐没有破是么？哼！总有一天，姐也会破的。
    看到好姐妹敲出来的一个个字，就跟一把把刀扎在慕千雪心上似的，明明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就是说不上来。可是，无论怎么样，路晶晶也是自己的闺蜜啊！怎么能在这样的时候还说这种话啊？
    她这种叫炫富吗？
    小雏菊：晶晶，你，怎么这时候还能笑得出来？我都这样了。
    一晶你就笑：你怎么了？
    小雏菊：你还问？哪里能不疼？我心都要碎了，你还笑话我？
    一晶你就笑：怎么了？怎么了？
    小雏菊：你说怎么了？我被人强暴你就这么开心么？你还问我疼不疼？我想死的心都有了，你还问我疼不疼？
    一晶你就笑：妞儿，这就是你矫情了啊！和你老公xxoo而已，你不用说成强暴这么夸张吧？
    小雏菊：……
    电脑这一端，慕千雪清清楚楚地看到路晶晶打出来的那四个字母，可最重要的不是这四个字母，而是这四个字母之前的那个老公两个字。
    老公？宋天杨？
    她和宋天杨xxoo还矫情？
    喘息间，慕千雪整个人都混乱了，那天晚上的记忆很模糊，她也确实看见的是宋天杨，可是，那不是幻觉么？怎么路晶晶会这么说呢？
    手指僵硬着，有些发颤，有些发硬。
    想敲击键盘，却又不知道该按哪几个键，正凌乱间，路晶晶那边又发来了消息。
    一晶你就笑：不过，我倒是真的很好奇你们家三少的尺寸，真的就那么‘雄伟’？居然把你做到发高烧，神呐！我不厚道地又想笑了。
    小雏菊：你在说什么？
    一晶你就笑：你又装，再装下去可没意思了啊！
    小雏菊：晶晶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我真的被人强暴了，他还给我下了药。
    慕千雪眼睛都红了，怎么会这样？她明明都这样惨了，怎么闺蜜完全不听她在说什么？还关心那个男人的尺寸？还雄伟？这是要让她无地自容到死么？
    一晶你就笑：噗！三少这么没节操喔？还给你下药？不过也对，吃了药你可能就不疼了！你男人想的还挺周到的嘛！
    小雏菊：不是他啊！不是他啊！
    一晶你就笑：不是他？靠！你婚内出轨喔！
    小雏菊：……
    一晶你就笑：等等，是我误会了你的意思？还是你没听懂我的意思？还是我们俩个在骗唇不对马嘴？
    小雏菊：你确定你和我说的是一件事吗？
    突然很紧张，慕千雪憋着气打出这一行字，最后按下发送的快捷键的时候，她觉得自己呼吸都要停了。接下来的答案，真的会是自己想的那一种吗？
    一晶你就笑：确定以及肯定，绝对是一件事，但是，你确定你真的被人强暴了，而不是被你老公给睡了？
    小雏菊：……
    一晶你就笑：不是真让我猜中了吧？
    小雏菊：……
    一晶你就笑：女人，你敢再搞笑一点么？你连和自己第一次的男人还能搞错的？
    接下来是路晶晶的发疯时间，她疯狂地刷着屏，整屏整屏都是各种狂笑的表情。有笑掉大牙的，有捶地的，有笑到吐血的，还有笑到直接分裂的。
    可慕千雪却怎么也笑不起来了，放在键盘上的指尖都在颤，慕千雪费了好大的气力，才艰难地打出了一行字，然后，发送过去。
    小雏菊：你是说，那天晚上的那个男人真的是宋天杨？
    一晶你就笑：还能是假的？
    小雏菊：可他第二天才回来的呀？
    一晶你就笑：谁跟你说他是第二天才回来的？那天晚上你一离开流光三少就来找你了，还说要给你个惊喜才不告诉你他提前回来了。后来，你不是让人绑架了么？你是不知道三少当时是个什么表情，急的。你家三少神通广大啊！根本就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你了。
    一晶你就笑：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怀疑那天晚上睡错了人，但我确定以及肯定地告诉你，那天晚上我给三少打过电话，他分明跟我说你睡在他身边，这还能有错？
    小雏菊：……
    真的是他？怎么会是他？
    可是，这几天宋天杨的反应，他刚才还把自己按在泳池里，如果自己真的是被别人……
    他不会一点也不介意的对不对？所以，所以……
    一晶你就笑：噗哈哈！你要笑死我了，你丫，这两天不给我电话，也不回我消息，不是因为在自怨自艾，以为自己被别人给玷污了吧？你，你，你敢再乌龙一点不？笑死个人了，哎哟喂！
    小雏菊：真的是他？
    一晶你就笑：是不是你自己问他啊？他不是和你在一起么？一问不就清楚了。
    小雏菊：……
    一晶你就笑：艾玛！我网店来订单了，滚了滚了，你好好问三少啊！好好问啊……
    路晶晶离开前，又发了一长串的各种笑疯了的表情。看着那些神态不一的疯狂表情，慕千雪心中的雪团也越滚越大，如果真的是宋天杨，如果真的是宋天杨……
    扭头，不甘心地看向那边的阳台。
    男人半倚在白色的栏杆上接着电话，夜的陪衬之下，他挺拨的背影卓然，俊帅的脸上有看不清的笑意在时而放大，时而收敛。也只有那个女人的电话才能让他这样开心吧？
    可是，他怎么能这样对她？
    明知道她这样伤心了，他怎么能不告诉她真相？还一直看着自己挣扎，痛苦，是不是这样能让他开心一点？耍着自己，逗着自己？看自己的笑话？
    想起那天晚上的事，又想到第二天早上看到他送给桑妮的汔球，眼泪，不径而落，慕千雪止不住哭意，激动到全身都在颤抖。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男人啊？怎么能在和自己那样疯狂了一晚后，转身就对着另一个女人表白？
    世界语言的我爱你！
    他的爱是有多廉价？还是说，男人真的就是靠下半身来思考的动物，可以把性和爱分的很开。心给了另一个女人，身体可以给不同的女人，而自己，不过是他一时兴起的‘猎物’么？
    她是有多蠢？她是有多蠢？

 第100章 乖，叫声好听的！

    自从父母出事后，慕千雪独自扛起了她和小雨的一切。
    这六年来，除了胃痛以外，她几乎从来没有病过。可这几天，她却因为宋天杨而接连挂了几天的点滴。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有了依靠，所以身体也知道放松了，病也就来得快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住院的，大不了就是吃点药在家休息就好。可宋天杨吩咐过四少，而四少又是个对工作极度‘认真’的人，所以，她被迫留在医院里再观察半天，直到宋天杨下班后来接自己的时候，才能决定要不要她出院。
    很无聊，慕千雪便打算出病房透透气，刚走出病房，迎面走来一个老人，她眼尖，一下子就认出来了。
    “叶爷爷。”
    老人似乎没有听到，她叫了一声他居然没有反应。慕千雪正犹豫着要不要追上去再叫一声，一抬头，却和老人恰好四目相对。
    “小雪？是小雪吧？”
    老人很惊喜地叫着她的名字，慕千雪这下不用犹豫了，马上亲亲热热地又叫了一声：“叶爷爷，是我。”
    “你看到我怎么不喊我呀？”
    “我喊了，您没听到。”
    闻声，聂老爷子老眼眨巴了几下，瞬间了然。刚才他不是没有听到，只是没想起来自己还姓‘叶’罢了。
    “小雪，你生病了？”
    慕千雪一笑，随口道：“有点发烧，现在已经退了。”
    看她不太想说是什么病，聂老爷子也没有多差距，只欣慰道：“是吗？那就好，那就好。”
    “叶爷爷，您也生病了？”
    “老毛病了，年年都要来检查。”聂传民已经八十高龄了，身体上有些病痛也是正常的，他对自己还能活几天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只是，晚辈们总是‘孝顺’的。上一次有这个陪他来检查，下一次就会有那个陪他来检查。
    总之，一个个都太孝顺了，所以他总会‘莫名其妙’地往医院里跑，他都跑厌了，但又不好拂了小辈的意。这不，这一次带他来检查的是聂家老二：聂云帏。
    聂老爷子虽然不再插手公司的大小事务，可心眼都清明得很，cg集团与凌云航空那个案子的结果他自然是知道的，也猜得到这件事多多少少与聂家老二有关。不过，他索性都是个不管公司的老人家了，有些事情，他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过，人家非要来尽孝他还能拦着？
    原本还以为这一次做身体检查又会和以前一样无聊，没想到居然又遇到慕千雪，老爷子心情顿时爽利不少，整个人都乐呵起来。
    “您是一个人来的吗？”
    “侄子陪我来的，他在那边办手续。”说着，老爷子一笑，又补充道：“我可能要在这儿住两天。”
    “检查身体也要住院的吗？”
    聂老爷子避重就轻，呵呵一笑道：“老了嘛！不中用了，所以检查都要住院了。”
    老人家到了这样的年纪，要说身体没毛病那都是假的，只看是大毛病还是小毛病了。不过，人家不想说她也不会多问，只陪笑道：“叶爷爷您可真会开玩笑。”
    两人正笑着说话，不远处走来一个满身富态的中年人，老爷子手一招：“阿帏，这边，我在这边……”
    聂云帏个子不高，却长得很胖，远远地跑过来，人就已经气喘吁吁了不过：“大伯，您怎么跑这儿来了，我到处找您呢？”
    cg集团和凌云的官司输了，虽然聂云帏自己的荷包是鼓了，可在公司里的地位却是一落千丈。原本还能与老大聂云帆分庭抗礼，可现在他处处受制，现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是讨好讨好大伯聂传民了。但望他死后能多分一点股份给他，这样，他就算是被老大挤出cg集团，也不怕以后咸鱼翻不了身。
    “我要换病房，就换到小雪旁边的一间。”说着，老爷子似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笑眯眯地问慕千雪：“对了，你住哪一间啊？”
    聂云帏原本还没仔细看慕千雪，一听老爷子这口气，当下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不看还好，一仔细看了，心都差点跳出来了。这姑娘，怎么这么像倾城妹妹？
    “叶爷爷，不用了吧？”
    “怎么不用，你是不是嫌弃我老头子话多不愿意陪我多说话？”
    慕千雪哪里是这个意思，忙的解释道：“不是，只是……我可能马上就出院了啊！”
    “……啊！”
    听到慕千雪的回答，老爷子很失望，可比他还失望的人，是站在他身边的聂云帏。
    叶爷爷？这么说老爷子还没告诉这姑娘自己的真实身份？为什么要骗她自己姓叶？
    抬头，看着慕千雪浅笑带盈的小脸，有种手脚无处安放的不安感在聂云帏心头漫延。不笑的时候就很像了，笑的时候那感觉简直是一模一样。
    不会这么巧吧？不会这么巧吧？
    “大伯，这位是……”
    “我认识的一位小朋友。”说着，老爷子眉头一动，叹道：“阿帏你看，她是不是长得很像倾城？”
    聂云帏脸上的汗更多了：“是啊！是很像倾城妹妹。”
    “你怎么流这么多汗？”
    伸手抹了把脸，聂云帏笑得很僵硬：“胖了，跑两步就出汗。”
    上上下下看了侄子一眼，老爷子直言道：“你也是该减减肥了，你这个年纪容易三高啊！你小心点。”
    “是，是，我回去就减！”
    夜路走多了就怕遇见鬼，可在最不想遇见的时候遇见，也是惊出了聂云帏的一身冷汗。
    他是第一次见慕千雪，可一眼望去就再难以镇定，有些事情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觉得自己这么担心着实太可笑，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老天爷就是会这么戏弄人的。他和大哥争了一辈子，也斗了一辈子，为的不都是老爷子手里这点东西么？
    可如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替聂老爷子安排好床位，聂云帏悄悄出了病房，摸到个无人的角落便掏出手机打电话，一开口就是：“老婆，出大事了。”
    病房内，慕千雪正陪着聂老爷子下五子棋，她对棋类没什么研究，唯一会下的就只有五子棋。好在老爷子太无聊也不嫌弃，一老一少倒也下的不亦乐乎，唯一的美中不足，就是下了多少盘慕千雪便输了多少局。
    “唉呀！又输了。”
    “丫头，你是故意让着我的吧？”老爷子心情很好，虽然明知道慕千雪有意在放水让他赢，可他还是很高兴。好久没有人让他这么开心过了，以前他还有倾城，可现在……
    慕千雪自然不肯承认：“哪有，浑身解数都使上了，就是斗不过您啊！”
    “那当然，姜还是老的辣。”说罢，聂老爷子又哈哈大笑起来，心情畅爽得不得了。
    “那是那是……”
    慕千雪笑得很含蓄，也就在这时候她接到了宋天杨打来的电话，说是还有十分钟就过来接她出院。医院这种地方她自然不想多呆，于是便起身要跟老爷子告辞。
    “叶爷爷，他来接我出院了。”
    “他？你老公啊？”聂老爷子想到宋天杨，嘴角一勾，也欣慰地笑了。虽然看出来慕千雪和宋天杨感情还不太稳定，不过，那小子主动接人的时候并不多，能这么对慕千雪，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嗯！”老爷子这一声老公说得极其自然，慕千雪却羞赧地红了脸。
    老公啊！真是她老公了。
    聂老爷子是不舍得这么快放慕千雪走的，可是，又不是他什么人，又有什么理由留人家？所以，虽然心里不愿意，但老爷子还是微笑着挥了挥手，和蔼道：“去吧去吧！”
    老爷子深信，如果有缘，以后自然还有机会见面。
    不必强求！
    出了病房，慕千雪一路轻快。
    想到宋天杨马上就来接她，嘴角便忍不住向上翘。脑子里只想着那个人，脸上的表情也不自觉地变得美好。那样的投入，竟也忽视了周遭的一切。直到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清冽，她才下意识地住了脚。
    “小姐，请留步。”
    转身，一个浑身散发着冷漠气息的男人正背光而立。凛冽桀骜的眼神，细细长长的凤眼，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这样的外貌和神情，第一眼就让人觉得这个男人太过锋利，有一种涉世已久的尖锐和锋芒。
    可那样的感觉只在瞬间。
    一眨眼，所有的感觉都在瞬间收敛，男人缓步而来，周身的气质儒雅超卓，除了一双深眸还凛凛泛着寒意，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超凡脱俗之感。
    这个人身上的气质太复杂，一时冷，一时柔，一时硬，一时温。而且达样的气质都可以在瞬息时随时转换，那样的快，快到让慕千雪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她是个律师，观察力一向不弱，看到这种人，她便知道一定不简单，至少，他绝不是目前表面上看着的这般温和无害。
    “您叫我吗？”
    她答得很自如，丝毫没有扭捏之意，也并不怯懦，仿佛只是很随意地遇到一个人，又很随意应了他的话。
    “你叫慕千雪，是吗？”
    男人看上去并不年轻，至少四十开外，但保养得不错，所以外形上仍旧看不出年纪。他的声音很好听，男中音一般略略暗沉，却又带着些低低的磁性，很让人着迷。
    “我是，请问您是……”
    这么优秀的男人，如果她见过，一定会有印象。可是，慕千雪确定自己不认识他，可对方偏偏知道自己的名字，这就让她不得不好奇了。
    “我是老爷子的女婿，夏波清。”
    夏波清，还真是人如其名。这个男人除却一开始刻意流露出来的那种凛冽，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和他的名字一般儒雅。他有着商人一样的眼眸，却有着艺术家一样的外表，这种男人，其实是很吸引女人的目光的。但，看到这个人的时候，慕千雪心里却涌动着另外的一种奇怪的感觉。
    仿佛，很熟悉！
    没来由的熟悉，似是与生俱来的一种感觉，她说不清，就是有种这人很值得亲近的感觉。
    “喔！是您啊！”
    男人已走近她的跟前，一身的卓然气质笼罩着她，起初看她的眼神只是准，渐渐的，又变得温柔了许多：“你知道我？”
    “叶爷爷提起过，说您很孝顺他。”
    慕千雪长得像老爷子的女儿，所以，在她的面前，老爷子便总是会不小心提到女儿，提到女儿，自然也会提到女婿，虽然老爷子并没有提到他女婿的名字，但慕千雪也知道有这么一个人，而且，对老爷子很好。
    “你今年多大了？”
    “啊？”
    这人看上去挺绅士的，怎么一开口就直接问女士的年纪？这不是绅士的大忌么？不过，慕千雪毕竟还年轻，对这种问题并不十分敏感，虽然还是觉得对方有些唐突，可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他：“二十四岁。”
    闻声，男人的眸色更沉。
    良久，他突然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我岳父很喜欢你。”
    “我和叶爷爷比较投缘。”
    男人勾起的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弧度，语气中的尖锐尤为明显：“仅仅是这样？”
    听出来不对劲，慕千雪抬头看他，黑白分明的大眼清澈如水，不带丝毫的杂质：“不然呢？您觉得还有什么？”
    “为什么叫叶爷爷？”
    慕千雪拧眉：“难道不该叫叶爷爷？”
    男人似是被问住，一顿，眸光又锐利地扫过她的脸，看清她眼中那一抹倔强的坦然自若，男人的目光一松，又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那就继续叫叶爷爷吧！”
    说罢，男人转身就走，很快进了老爷子的病房。
    “……”
    神精病有没有？
    慕千雪从来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人，一开始咄咄逼人，突然又收得没影没踪，还那就继续叫叶爷爷吧？不然呢？该叫什么？慕千雪被气得不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人家跟你吵了一半的架，突然就不吵了。
    可你的气还没有顺，该爆发出来的怒火还没有消，突然就被灭火器给压下来了。
    那感觉，憋人。
    可你憋不憋人家都走了，不理你，不甩你，甚至也不解释。慕千雪怄的不行，但她又不是那种遇事就非得拉着人撕逼的个性。
    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终于压下心头那股子沉甸甸的浊气，也同样自傲地转身，昂首阔步地朝自己的病房走去。
    慕千雪刚走，夏波清就来了。
    老爷子这一次进医院也没告诉他，自然没想到他会来。可老人的心思都差不多，怕寂寞，有人来看哪里会不高兴？顿时心情又大好了：“你怎么来了？”
    夏波清表情淡淡的，不过笑得很真诚：“您都病了，我还能不来？”
    “什么病了，年年不都这样么？”
    “反正您住这儿我就得来，要不然，人家又该说我不‘孝顺’了。”话到这里，夏波清一叹，满脸委屈：“爸，我压力也很大啊！比‘孝顺’这种事儿，我总这么吃亏，什么时候您也让我陪你来检查检查？让他们也吃一回亏？”
    闻声，老爷子大笑不止，却还是配合道：“成，下一次我让阿树给你们排个表，一人一次轮着来成不？”
    夏波清极其认直地点头，赞许道：“爸，您这主意不错。”
    闻声，老爷子又笑呵呵地看了他一眼，两人相视一笑，病房里的气氛也温馨了许多。
    “波清啊！我刚才好像听到你跟人说话？”老爷子眸中精光一闪，明知故问：“谁呀？”
    老爷子年纪虽大，但人还不糊涂，方才他就听到外面有声音，感觉像是慕千雪和夏波清在说什么，但也听不清。夏波清的为人老爷子是知道的，虽然看上去内敛含蓄，其实极具攻击性，他也不担心他真的伤了慕千雪，只是好奇他为什么会找一个不认识的小姑娘说话。
    毕竟，倾城去世之后，夏波清的身边便从未有过女人，更不要说主动找人家小姑娘攀谈了。
    夏波清倒也没隐瞒，含笑道：“慕千雪。”
    说出慕千雪的名字时，夏波清神色未动，仿佛说的是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什么人。老爷子一直在注意着他的眼神，只是，二十多年的淬练，他也快要看不清自己这个好女婿心里在想什么了。
    这样的平静？
    看到慕千雪，他的心里就真的一点波澜也没有？
    “小雪是个好姑娘啊！”说罢，老爷子又是一叹：“长得可真像倾城啊！是不是？”
    “是啊！真像倾城。”像到连他看了都冲动地想上前去相认，可她怎么会是倾城？倾城都死了二十四年了。
    微暖的指尖泛白，泛冷。
    夏波清静静地削着手里的香梨，一颗原本冰封的心，又开始渗血，滴红……
    倾城，我总会让那些人付出代价的，再给我一点时间。
    “看到她，我就感觉自己看到了倾城，她说当年就想考美院，可是又觉得当律师以后有‘钱’途，就选了政法大法，真是个懂事的丫头啊！”
    似是陷入了回忆，老爷子原本平静的老脸上也泛起的阵阵沉痛：“想一想，倾城当初要不是我宠着惯着，是不是也会像小雪一样，放弃自己的理想，为了生存而拼博？”
    生活和生存不过是一字之差。
    可生活是用来享受的，而生存是用来拼命的。
    慕千雪拥有一张和聂倾城相似度达百分之八十以上的脸，面对的处境却差了一百八十分以上。老爷子看着青春朝气的她，就会想到自己那个宠上了天的女儿。如果当年他没有那样宠着女儿，惯着女儿，她是不是就不会长成一朵温室里的小花？在面对风雨的时候，是不是就能继续茁壮成长？
    或者，真的是他错了，错在对女儿的爱用错了方法。
    “爸，您就那么喜欢她吗？”
    聂老爷子是个无比坚强的老人，当年倾城香消玉殒，老爷子当着众人也没掉一滴泪，只是，事后就大病一场，甚至半年都下不了床。
    白发人送黑发人，又是唯一的独生女，那种痛意，足以想象。可老爷子硬是挺了过来，这么多年了，他虽不插手集团的事务，可集团的一切也从未偏离过他的掌控。老爷子运筹帷幄的手段夏清波是清楚的，所以，这么多年了，他虽然心里压着那么沉痛的往事，却也从不曾当着老爷子的面提。
    不是提不得，而是，没有证据。
    老爷子外强中干，看上去身子硬朗可毕竟也是垂暮之年，若是再受那样的刺激，他真的很担心……
    属于倾城的一切他总是要拿回来的，而且，他会用自己的办法，自己的手段。
    “怎么能不喜欢？一样大的年纪，长得也那么像，性格也像，还喜欢画画。”说到这里，老爷子一顿，又感慨道：“你说，怎么就这么巧？”
    将手里削好的香梨递给老爷子，夏波清温朗的眉目平和：“那么喜欢，我把带回来陪您怎么样？”
    老爷子咬了一口香梨，齿香四溢，汁水甘甜：“带回来？怎么带啊？”
    怎么带？自然是用他的方法带。
    勾起的唇角微笑微一扬，夏波清抬眸，眼中流转的是至死方休的光：“爸，一个女婿半个儿，这丫头要是跟了我，是不是就算是您的女儿了？”
    “咳！咳咳……”
    老爷子还嚼着的那口梨，突然就卡在了喉咙里，半晌才在夏波清有力的拍击下滑入了肚里。
    “怎么？您还不乐意啊？”
    老爷子被呛得脸都红了，一开始还慌得不行，后来仔细一想，又乐了：“哈哈哈哈哈！你小子，这么多年了，居然也学会开玩笑来了。”
    “我没开玩笑。”
    夏波清的双眼清透，一如当年老爷子看到他时的第一印象。那时候，就是因为这双眼，他才将女儿嫁给了他。可现在，聂老爷子看着他这双眼，竟怎么也一眼望不透。
    让小雪做自己的女儿么？
    他都这把年纪了，哪受得起这么年轻的女儿，只是，小雪真是太像倾城了，如果临死之前，一直有她陪在自己身边，就算明知道她不是倾城，可总归也是，聊胜于无……
    “就算你没开玩笑好了，可你当小雪是个普通姑娘么？那是老宋头的三孙媳妇儿，你还跟了你呢！也不看看你多少岁数了，都能当人爹了好么？”
    夏波清眸光一顿，意外道：“她是宋家的三少奶奶？”
    这一点，倒是夏波清没有想到的。不过，也不怪他误会，毕竟慕千雪那一头一身的打扮，根本就像个女大学生，完全看不出半点豪门少奶奶的气息。而且，宋天杨结的这个婚，他也听说过，是宋家老爷子逼着娶的，宋建仁为此也没少暗地里使手段。原以为是个怎么样不得了的女人，值得宋家如此。
    没想到，竟是慕千雪这样的小家碧玉……
    老爷子哼了一声：“你以为呢？”
    夏波清眸光冷冷，口气笃定：“没关系，只要您喜欢，就算是宋家的三少奶奶，我也抢回来给您做女儿。”
    “切，你以为老宋头家的墙角这么好挖呢？”
    聂老爷子也没给自己女婿留面子，毫不留情地抨击着夏波清。可嘴上虽然这么说着，但聂老爷子哪里能不心动？只是宋天杨也算是他看着长大的，不是亲孙子，也当孙子辈的疼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做这么缺德的事儿？而且，小雪那丫头心思那样单纯，也是他一眼就能看透的。那丫头一颗心都在宋天杨身上转，岂是夏波清这种‘糟老头子’能插足的？
    所以说，他这女婿完全就是自不量力啊！
    “试试看啊！反正也没损失。”
    “……”
    闻声，这一次轮到聂老爷子意外了。
    这么多年了，他也不是没想过让夏波清再找一个。毕竟，倾城去世的时候他也不过二十四岁。这又一个二十四年都过去了，他孑然一身这么久，突然间就对小雪起了心思。这难道，仅仅只是想成全他的一份‘孝’心？
    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小雪太像倾城了，像到了骨子里。
    说是十分钟才会到，可慕千雪进病房的时候，宋天杨已经坐在她的病床上等她了。看到慕千雪进来，他锐利的眸光一闪，脸上的表情冷到能结出冰。
    慕千雪被他的眼神看得心尖尖一颤，下意识地关心道：“怎么了，公司的事情很麻烦吗？”
    听到她的声音，宋天杨似是突然被拉回了理智，他目光恍惚地看了她一眼，方道：“没有，都解决了。”
    “那你怎么不高兴？”
    “可能是太累了。”
    抬眸，看着他满眼的疲惫，慕千雪心头闪过一丝疼。
    看过他工作的模样，慕千雪简直有些不敢相信那样的工作强度竟是人干的。以前她做新人律师的时候，每天也是有看不完的资料，可那毕竟只是学习，不用做决策。
    宋天杨办公桌上那些成堆的文件和契约，合同等等。慕千雪只看一眼就头大了，难为他那样的个性还能坚持每天做着这样的事。
    他说累了，那就是真的累了。
    “要不要靠一会儿再走？”
    “不用了。”说着，男人一笑，突然问她：“饿不饿？要不吃点什么东西再回去？”
    想到他那天拉自己去别墅就是为了让自己做饭，慕千雪心思一动，脱口而出：“先回家吧！我给你做好吃的。”
    “……”宋天杨没想到她能主动说要做饭给自己吃，脑子一木，竟有些发愣。
    他的沉默如同敲击在她心头的一块块大石，慕千雪惊觉自己似乎越了界，忙又强装无事：“呵呵！如果你想在外面吃也可以的，我……”
    不等她将话说完，宋天杨长臂一揽，突然将她整个人都圈进了怀里。脸埋进她性感的锁骨里，宋天杨的声音柔软，带着淡淡撒娇的意味：“不要，我就想吃你做的饭。”
    他鼻息间的热气喷洒在她的颈项上，那麻麻的痒让她下意识地缩了下脖子，声音却很甜：“那，咱们回家吧！”
    咱们回家？
    要是前一晚听到这四个字，宋天杨也许就美上了天，可现在听到这四个字。
    那感觉，真是该死的……懊悔！
    一路无话，回到宋家大宅的时候，家人已经吃过晚饭了。
    慕千雪觉得不好意思，宋天杨却觉得正好，他是故意晚一点回来的，要不然慕千雪岂不是又要做全家人的饭？她不介意做，他还不舍得让她那样辛苦，毕竟她这几天身体还没完全恢复，需要多休息。
    原本连自己的那一份也不想让她做的，可是，也不知道以后还有几次机会吃，他狠狠心还是拖着她进了厨房。
    宋三少要到厨房打下手，慕千雪没有吓到，宋家厨房的下人们都吓坏了。好容易求爷爷拜奶奶地求了他出来，一转身，他又偷偷摸摸钻进了厨房。
    自身后圈搂住她的腰，男人的气息灼热，慕千雪心神一荡，手里的刀差点就切到了手：“你干嘛？让人看见。”
    宋天杨才不管，将下巴搁在她雪嫩的肩膀上，慢慢地磨：“看见就看见，我抱我自己老婆还不行吗？”
    不是说不行，只是不好意思啊！
    慕千雪闹了个大红脸，又不敢大声赶他走：“唉呀！家里有人，而且，阿兰她们……会过来的，看到了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还有什么不好的？
    他这样根本就是骚扰好不好？他在这里她都不能专心了，还这样抱着，贴着……
    抱就抱了，他还在她耳朵那里吹气，慕千雪大急：“宋天杨，我做饭呢！你还想不想吃了？”
    “想吃。”他肯定地回复着，回完又善解人意地道：“所以，你做你的，我抱我的。”
    “唉呀！你这是妨碍我。”
    宋天杨耍赖皮，大手收的更紧，眼睛还四处瞅啊瞅，仿佛在找着什么碍事的人：“哪里？哪里？我哪里妨碍你了？”
    “……”
    佯装生气，慕千雪鼓起腮帮子，反过手至背后掐着他腰上的软肉。她用的是巧劲儿，就掐着那一丁点的儿皮肉，掐准了，还360度来个大旋转。饶是淡定如宋三少，也被她给掐疼了。
    “唉哟哟！你想谋杀亲夫啊？”嘴里唉哟哟地叫唤个不停，可宋天杨搂着小蛮腰就是死活不撒手，而且，他叫唤的声音越来越大，吓得慕千雪也不敢再下力了，生怕再掐他他就能把全家人都叫过来。
    “唉呀！你讨厌，你别这样啦！”
    “好吧好吧！我不妨碍你，不过，你得叫声好听的。”
    “什么，什么好听的？”
    宋天杨不说话，只挑了挑眉头，一幅‘你懂的’的表情。不自觉地红了脸，慕千雪拿刀的手都颤了起来，可他一直缠着她，她也是确实没办法专心做饭，一咬牙，狠狠心叫了一声：“老公！”
    “什么？我没听清。”
    羞红了脸，慕千雪只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唉呀，你……”
    “我真的没听清嘛！”
    说着，宋天杨又主动把自己的耳朵送过来，哄着她，骗着她：“乖，再叫声好听的！叫得爷满意了，爷就放过你。”
    “老公，你别闹！”
    长长的尾音，带着不浓不淡的娇。
    这一声，宋天杨整个人都酥了……

 第101章 没羞没臊

    相濡以沫……
    怕他太过粗暴，慕千雪只能乖乖伸出舌头！
    害羞！
    嘤咛一声，握拳捶他，男人低低的笑着，任她拍打……
    “雪儿……雪儿……”
    好像要把她催眠一样，宋天杨一声接一声地唤她的名字。
    从六年前的慕小姐，到后来的慕千雪，再到那声小刺猬，最后，是这一声不同于任何人的雪儿。宋三少就是这么霸道，就连一个名字都这么斤斤计较，别人叫她千雪，别人叫她小雪，他都不要，他叫她雪儿，这是只属于他的称呼，唯一的昵称……
    声音出自他口，入之她耳，****的她一个冷颤。
    神智清明了一点，她抬起头，艰难的开口，“宋天杨……我……害怕……”
    他承诺过他会轻一点，可是，男人在床上说的话怎么可以当真？这种时候，哪怕你让他说我爱你三个字，恐怕都是说得出口的吧？她哪里敢信他真的会轻一点？他不做得她晕过去就不错了，还指望他能克制得住自己喷薄欲出的强大欲望么？
    微微一笑，宋天杨宠溺地用自己的鼻子去磨蹭她的脸，火热的呼吸和她相闻交织，俊朗的脸在月光下格外魅惑，慕千雪用尽了平生的自制力把眼神放的硬一点，再硬一点。
    她不能妥协，再妥协下去就是又一次到医院挂点滴……
    “雪儿不怕！”
    他的气息绵长，他的吻令她恍惚的觉得，她等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他这一个吻。
    “恩？雪儿？雪儿？雪儿……”
    宋天杨耐着性子，一遍一遍的喊她的名字，一声一声地哄着，那声让我好好疼你，着实已经是紧着嗓子眼在说了。他本可以再蛮横一点，再强势一点，再霸道一点，可这一次，他真的想等她的答案，等她那个之前说过的心甘情愿。
    低沉的嗓音温柔的包裹住慕千雪，以至于后来的日子里，她一想起这个甜蜜的夜晚，耳边依然满满是他深情的呼唤，“雪儿，雪儿……”
    他在她的唇齿间含糊不清而坚定的问她，慕千雪的心软成一地的明月光。她引以为傲的理智和千回百转的纠结，像一只被戳破的气球，迅速的瘪了下去，消散不见……
    宋天杨的呼吸还在咫尺间和她交缠，他要的不过是她一句心甘情愿。
    慕千雪说不出话，眼里雾气腾腾，焦距涣散。
    猩红着眼盯着她等了许久，好几次，他都想一咬牙一闭眼吃下肚里就不管不顾，可是她眼底的不确定，一点点的浇熄了他的躁动。哪怕宋天杨确信自己会好好对她，轻轻爱她，可看见她犹豫，他就不想逼。
    双臂撑在她两侧，男人几不可闻的轻叹，困难的拱起身子，翻身，坐到一边……
    背对着她，男人大口大口的呼吸。
    不知所措地看着正背对自己的那个隐忍的身影。心头一时滋味难辨，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又怯怯的开口：“宋天杨……”
    男人鼻音浓重地“恩”了一声，微仰头长吸了一口气。
    “没事，我去浴室冲个冷水澡。”
    宋天杨颤着声音说完，迫不及待的往里走。慕千雪心里一慌，顾不得衣衫不整，竟然跳床追了上去，从背后一把抱住了他紧。
    “雪儿……”
    良久，才翻身下床，洗漱穿衣。
    去上班前慕千雪还是没有醒，宋天杨摸了摸她的额头没感觉发烧，想到她可能是被自己折腾累了才这样，他吩咐下人们不要来叫她，这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
    京市，同济医院。
    郑成恺一条腿吊在病床上，一只手挂在脖子上，正艰难地吃着香蕉。几个头发染得五颜六色的小子围在他的边上，不时地骂骂咧咧几句，其言语之粗俗让经过病房的门口人无不眉头深蹙。
    可就是这个让人避之不及的地方，却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鲜亮的女人，女人长发披垂，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几乎完全遮盖了长相，但郑成恺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来人。
    挥挥手，身边那几个嘴巴不干净的五颜六色便自动自发地退了出去，还体贴地替他们关上了病房的门。
    那些碍事的小喽罗一走，郑成恺厚薄适中的嘴一抿，咬下最后一段香蕉，随手朝旁边的垃圾筒里一扔，笑了：“怎么这么好来看我？”
    “怕你死了呗！”
    桑妮的口气很冷，带着渗入骨髓的冰，明明是说着类似于玩笑的话，可听在郑成恺的耳中，却如同咒怨。仿佛，她就真的恨不得他就这样死了。
    挂了彩的脸上漾出邪邪的笑，郑成恺耸了耸眉，好整似暇地瞧着她：“我死了你不是更开心？”
    桑妮摘下脸上的大墨镜，漂亮的大眼暗沉，眼白上还留着明显的血丝：“在你心里，我就那么恶毒？”
    男人撇了撇嘴：“不，比这更恶毒。”
    “……”
    从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就知道他的嘴很毒。年少无知的时候，还以为这样就叫酷，这样就叫男人味。直到，桑妮见到哥哥无意中带回家吃饭的宋天杨，那时候，她就知道，自己以前的日子都白活了，只有宋天杨那样的男人，才是真男人。
    她费尽心机，用尽气力，终于让他的眼光停留在自己身上，甚至用哥哥的死将他绑得牢牢的，可没想到，努力了这么多年，她还是给别人做了嫁衣。她知道自己不应该再见郑成恺，如果想摆脱从前，她就应该彻底忘记以前的自己。
    可是，郑成恺就像是自己的影子一般，她得不到宋天杨，而郑成凯却得不到自己。这是一种很扭曲的感觉，她说不上来是不是还关心，但，当她听说郑成恺差一点被宋天杨打死的时候，她还是慌乱了。
    早就想来看看他，却知道自己一来就又会被他缠着不放。一直忍着，一直忍着，直到她终于忍不住想要来警告他一下……
    “为什么要做那些事？”
    “还能为了什么？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着，郑成恺一笑，明知故问道：“怎么，这件事又和你有关？”
    “没有。”
    郑成恺挑眉：“没有你来找我做什么？”
    闻声，桑妮深吸了一口气，终又道：“阿恺，你放手吧！无论你做什么，我是不会回到你身边的。”他又说对了，她是心虚了所以才来找他的，如若不然，在得知他没有生命危险之后，她是绝不会允许自己再主动和他见面的。
    “是吗？”
    捏在手里把玩的打火机开了又关，关了又开，郑成恺脸上的表情很淡，很冷。
    “如果你不想死在三少的手里的话。”
    手里的打火机‘咔’地一声合上，郑成恺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你是不是自我感觉太良好了？凭什么你就以为我做这些都是为了你？啧啧啧！你以为你是谁？还不如我那些场子里的女人，每一个在床上都比你更让我快乐。”
    桑妮的脸也黑了下去，眼中的血丝更浓：“阿恺，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见你。”
    男人饶有兴致地笑，似是不屑于她的坚决：“最后一次？”
    “这是我所有的钱，以后，咱们一刀两断。”
    除了必要的生活费，桑妮把所有的钱都存进了交给郑成恺的那张卡里，密码还是以前那一个，她不说郑成恺也知道。
    拿着那张薄薄的小卡片，郑成恺原本收起的笑意又浮挂在脸上：“不是说好了给我凌云航空的股份么？怎么？这点钱就想打发我？”
    “你别得寸进尺，惹急了我，这些我都不会给。”
    “不给你就拿回去呗！”他也不稀罕这些钱，反正，被打得半死后宋天杨给的赔偿比这多得多。
    “阿恺，别再做蠢事了好不好？”
    这么多年的感情，纵然她不能如儿时约定的那般陪他到老，可她也不愿意看他一错再错下去。她是想除掉慕千雪，但不需要郑成恺出手帮她，也不需要他拿自己的命来博取自己的同情。
    “卡我收了，至于凌云航空的干股么，你好好准备，我迟些再来收。”
    终于，桑妮怒了：“你还能再无耻一点么？”
    “当然能。”
    为什么不能？他守了二十多年的东西，凭什么要让给别人？
    让给别人也行，至少收点税嘛！总不好让他什么也得不到吧？呵呵！他还没有这么善良，这么愚蠢。
    他的态度让桑妮气得全身都开始打颤，但郑成恺似是还觉得不过瘾，又笑笑地看着她问：“不过，我很好奇，你巴巴的跑来找我，不怕被人发现么？”
    “什么？”
    嘴一努，他指了指窗外：“好好看看吧！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还想跟人玩心计。”
    “……”
    桑妮大骇，飞快地跑去窗边一看，果然看到有几个身份可疑的人似乎正盯着郑成恺这间病房的窗户。她不敢多想，但心里有些疑惑的泡泡正一点一点被戳破。
    终于，她狂燥起来，扑上去就要撕郑成恺的脸：“你故意的是不是？你故意引我过来这里，让三少怀疑我是不是？”
    “别冤枉好人，我可是个病号，什么也不能做。”
    咬牙切齿，可桑妮却无话可驳。
    没错，他是个病号，他什么都没有做。可他却可以让人时时地地处处地提醒她，他曾在她生命中扮演过什么样的角色。她不敢让他曝光，是因为一旦郑成恺曝光，她的所有阴暗过往也全部会被暴露于人前。
    这不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她只能对他一忍再忍。可是，他就是不肯放过她，就是不肯……
    他是故意的，故意去接了聂云帏的活，故意却绑慕千雪。她原以为他这么做是因为想帮自己出口气，可现在她才明白，他是为了拖自己下水。只要宋天杨开始查郑成恺，用不了几天时间就能查到自己头上，那样一来……
    桑妮慌乱了，突然觉得自己真是蠢得可以，她不能再呆在这里了，她要回去找宋天杨。只要自己好好坦白，好好解释，他一定会原谅自己的，就像以前的每一次一样。
    这么想着，桑妮猛地放开了郑成恺，只是看他的眼神中夹杂了冰凌花，一朵朵化成了利箭，直戳进他的心窝子深处。
    她恨他，好恨好恨……
    “郑成恺，就算你费尽心机，也破坏不了我和他之间的感情。”
    声落，桑妮的眼神凝成了冰。
    高昂起尖瘦的下巴，她终于挺直了脊梁离去，只将一个绝然的背影留给了病房中满面阴霾的男人。却没有看见，在她转身的那一刻，男人的眼神，黯然销魂……
    进入凌云航空。
    又是那个神采飞扬的宋三少，一路霸气走来，男人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气质倜傥到令所有女人的心头一阵兵荒马乱……
    无视于一路抛来的媚眼，宋天杨带着一身凛冽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几乎在他落座的同时，程力已抱着他想要的资料，恭恭敬敬地站到了他的面前。
    “宋总，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
    “嗯！”
    将资料放下来，程力仔细地观察着宋天杨的表情，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宋总，您还好吧？”
    “嗯！”了一声，宋天杨抬头看他，反问道：“我有什么不好的？”
    “呃！”
    有没有什么不好，他怎么会知道，他又不是他肚里的虫？
    不理程力的尴尬，宋天杨随手又抽出昨天那个蓝皮的文件夹：“桑妮的资料我看过了，刚出国的那半年，她的资料好像不太详尽是吗？”
    宋天杨是个很怕麻烦的人，很多事能交给别人做的，他就一定不会插手。桑妮对他来说是个例外，却也和其它人一样，并未如他想象中那样‘重视’。所以，这六年她不说回来，他也从来不提要她回来的事，甚至对她在国外的一切放任自流，不加干预。
    直到他终于想知道她这六年中的一切，可最想知道的，偏偏好像被人抹了个一干二净。
    那莫名消失的半年，不可能什么事也没发生，至于发生了什么，或者，就是他该知道的最关键。很多事情仿佛都根本没有联系，但又似乎全都串在一起，有什么东西在宋天杨的脑中渐渐清明，他想要抓住，又还差了那么一丝半点。
    是什么他总会弄清楚的，快了，就快了……
    “桑小姐刚出国的时候，似乎是住了一阵子的院，至于是什么病因为时间太久也查不到。不过，那时候郑成恺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后来，他给她办了转院，也不知道转到什么地方去了。所以有小半年的时间，查不到桑小姐的去向。”
    内敛的双眼微微一沉，宋天杨眸间泛起冷意：“那个叫郑成恺的男人，是她的青梅竹马？”
    “查到的资料是这么显示的，而且，在国外的那六年，桑小姐有很长的时间都和他呆在一起，直到桑小姐最后回国，郑成恺也追着回来了。”
    程力没有直说，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所以，她们之间还有来往？”
    六年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他从未想过要桑妮为自己守身如玉，也从未因为桑妮而不交其它的女朋友。说得直接点，他根本不在乎，可是，如果桑妮的交往对象是郑成恺的话，他就不能不在乎了。
    “应该……有吧。”
    其实程力很想说，早上桑妮似乎还去医院见了那个叫郑成恺的男人，可忍了忍，他最后还是犹豫着没有直接说。
    “郑成恺，那天晚上绑架我老婆的男人。”
    “啊？”
    愕然听到这个，程力吓的不轻。他虽然替宋天杨查了不少的东西，却并未插手那天的绑架案。毕竟，听说是叶冷的手下，那叶冷是什么人？如果是他的人做的，那不是私怨那就是为了钱。既然已确定是为了钱，程力也就不觉得还有必要查下手的人，可现在听宋天杨这么一说，程力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你觉得，这件事跟桑妮有没有关系？”
    程力满头大汗，心里其实想说有，但嘴上还是含蓄地说了一句：“这个不好说，毕竟，叶冷那边不是已经把聂云帏卖出来了么？如果是聂云帏做的，不一定和桑小姐有关的。况且，依我看，桑小姐应该是不想和这个郑成恺再有什么关系的，郑成恺这么做的目的，也许是想一箭双雕也说不定。”
    闻声，宋天杨勾起的唇角微微一滑：“所以，你是相信桑妮无辜了？”
    程力背上也惊出了一层的汗，这一次实在不敢再打马虎眼：“一半一半。”
    “我不喜欢听一半一半的答案，我要确切的，肯定的答案，包括……六年前那场车祸。”宋天杨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这个原本最让他烦恼的事情，虽然纠结，却必须要面对。没错，要查就要查个彻底，从六年前开始，他不要含糊的答案，他要全部的真相。
    “宋总，那辆车……”程力很为难，但又知道宋天杨的个性素来说一不二，想了想，还是坦白道：“我查过了记录了，确实是您的车。”
    “我知道。”
    是不是他的车，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那辆maybach是他和老爷子堵气故意买的，而且，只开了几个月就进了修理场。之后，老爷子说他开那车太张扬，就让人处理了。宋家的车也多，他就没当一回事，可现在想想，可能真的有什么事情在瞒着他。
    “您一点印象也没有吗？毕竟……出了两条人命。”
    程力觉得自己胆子是越来越大了，该说的，不该说的他都敢说。至少，两条人命这种事他真的不知道说出来后会不会被宋天杨赶出办公室。但，这一点他也是好奇得快要死掉了，正如他所说，这么大的事，宋总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
    他不是没有印象，只是，没想到会是这样……
    六年前，宋老爷子突然勒令他转业，他自然是不肯，可宋老爷子态度很坚决。竟不顾他的意愿，直接给军区老首长打了电话，后面的结果自然不言而喻，他几乎是在完全没有任何通知的情况下，直接被人从部队‘送’了出来。
    那时他还年轻，二十六岁，正是心高气傲的时候。哪里能接受这样独裁的做法，当时他就要翻天。可孙猴子怎么能翻得出如来佛的手掌心？他倒是真的把天都捅了个大窟窿，可宋老爷子照旧给他轻轻松松给补了回来。
    他反抗无效，就开始胡天海地。
    六年前的事故，他脑子里确实有一桩，但和程力查到的这一桩完全不是一回事。当时他喝多了酒，是和杜宏宇一起离开那间酒吧的，开的就是这辆maybach。
    那天晚上他醉的不轻，所有的事情都很模糊，只记得自己一觉醒来就在医院里，说是他酒驾出了车祸，撞到了高速上的围栏。他也没多想，只觉得自己命特么真是硬，高速上出了事居然只受了点轻伤，可现在……
    那天的事情，自己虽然醉的记不清了，可和他在一起的人不一定不记得。而且，以前他就觉得杜宏宇那小子对慕千雪的反应有些不对劲，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么想着，宋天杨又问程力：“杜总监在美国的电话你有吗？”
    “有。”
    “给我。”
    看他那个样子，程力什么也不敢多说什么，给了电话就赶紧退出了他的办公室，溜之大吉！
    电话一接通，宋天杨破天荒地没有先和对方开玩笑，而是语气平缓地叫了一声：“玲姐。”
    杜玲宇和宋天杨同岁，原本也大不了宋天杨几天，所以他平时从来不喊她姐，总是杜玲宇杜玲宇地叫着，可这一次，他如此乖觉，杜玲觉也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却仍旧半开玩笑地问：“三少啊！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阿宇还好吗？”
    飞机失事已经过去很久，这是宋天杨第一次主动问候。以他和杜宏宇的交情，本不至于如此，可因为隔着一个杜胜，这通电话，他原本是不打算打的。
    可现在，他想要最快知道真相，杜宏宇是最快的捷径。
    “还不错。”
    “方不方便让他接个电话？”
    闻声，杜玲宇在电话那头犹豫了一下，才又道：“恐怕不行，他睡了。”
    “我有急事。”
    宋天杨很少这么正儿八经地跟杜玲宇说话，大多时候，他一开口就是吊儿郎当。知道杜玲宇现在和自己立场不同，不希望自己去影响杜宏宇回归董事会的决心，所以他才特意用了很正经的口吻请求她，但对方显然并不打算卖他这个帐。
    “急事的话可以先跟我说，阿宇的事，就没有我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的。”
    “玲姐，真的不能叫他起来接电话？”
    他是算着时差打的电话，这个时候，杜宏宇不一定就睡了，只看杜玲宇肯不肯让他接电话了。
    “不能。”
    如此果断的拒绝，宋天杨眸中闪过一丝凌厉：“那好，你能告诉我阿宇六年前出国的真正理由么？”既然杜玲宇号称杜宏宇的事情，没有她这个做姐姐的不知道的，那以，六年前的事情，她应该也知情，所以，问她是一样的。
    似是未料到他问的是这个，对方那边开始长久的沉默。
    终于，那边有笑声传来：“还能有什么理由，和我们家老头子吵架了呗！”
    “真的只是这样？”
    “不然你觉得是怎样？”杜玲宇不答反问，又将皮球抛给了宋天杨。
    “玲姐，你有没有骗我？”
    “骗你？”电话那头又传来杜玲宇爽朗的笑声，又是反问：“有必要吗？”
    “……”
    有必要吗？他想，他大概已经知道了答案。
    道了晚安，挂了电话，宋天杨呼吸急促，只觉得周边的空气都不够用了。
    杜玲宇的反应这样大，难道那天晚上他撞到的不是围栏，而是慕千雪父母的车？有太多太多的疑团在心头，他阴沉着脸，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如果真相是这样，和他的这段婚姻对慕千雪来说岂不是一场恶梦？
    宋天杨只觉得心里堵得慌！
    烦燥地扯开束缚在脖子上令他有些喘不过气来的领带，粗暴地扔到一边后，他又开始解着衬衣的扣子，一颗两颗地解了，可还是觉得透不过气来。
    转身，大踏步走向身侧的落地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地上的如虫蚁般的车流。那些密密麻麻移动的车，就如同一只只用力地朝他心窝子里钻的虫。
    那感觉，刺挠刺挠地疼！

 第102章 爱夜汹涌，你是我的

    极致的沉默之后，空气里都是火星子的味道。
    “你们是绕过火星兜了一圈风才回来么？这么晚？”
    目送着银灰色的大奔呼啸而去，宋天杨脸色难看到了极点，沙哑的嗓音更因强行抑制愠怒而紧绷。
    “也不过是晚了半个小时。”
    先送的晶晶回家，再从晶晶家回到这里，最多晚了半个小时。半个小时就能来绕着火星兜一圈风么？她还不知道大奔的马力是用光速来计算的。
    男人的黑眸一眯，辐射出危险的光芒，俨如对猎物虎视眈眈地做出警告：“什么叫不过是半个小时？”
    慕千雪没有驳，只嘲讽般一笑：“我只是以为你会比我晚回来。”他不是要送他的旧情人回去么？去了难道不要亲亲我我，依依不舍？别说是晚回来了，就是不回来她也没话说。
    关节咯咯作响，凝看着慕千雪脸上那刺目的笑容，男人体内的怒火翻腾着，焚烧着他的胃。他要忍耐，一定不能发火，他有预感，自己今天一旦按捺不住自己的脾气，吃亏的人绝对是他。
    费劲地收起怒意，扬唇，试着挽回一切。
    但他不甘受挫的自尊却不如他所愿，促使他再度言不由衷来：“所以你就算好了时间，故意和别人在路上多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对于这种独断专行，又自以为是，还讲不通道理的男人，她选择不再浪费时间：“随便你怎么想。”
    说完，慕千雪转身就要朝里走，才迈出一小步，手臂便让男人紧紧扣住：“他都可以当你父亲了，你也看得上？”
    “宋天杨，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不是他以为是真相就是真相，也不是他说自己看上了就是真的看上了。她和夏波清不说什么事都没有，就算是有，她不过是从他的车上下来，这也不能明什么。他却非要这么小题大做地找自己的麻烦，她还有什么话好说？
    “我无理取闹？”
    操！这是什么形容词？
    他宋天杨什么时候被人这么‘侮辱’过？无理取闹？那不是形容那些不可理喻又莫名其妙的女人的词么？她居然敢用在自己身上？
    “不然呢？你这样叫什么？吃醋啊？”
    “……”
    宋天杨被噎的不轻，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
    吃醋？原来这就是吃醋的感觉？他不知道自己居然也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吃醋。但更可恨的是，这个导致他打翻了醋坛子的小女人，此刻还一脸桀骜地看着自己，仿佛她什么也没有做错一般。
    隐忍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宋天杨黑眸子里头的熊熊烈火正烧得旺盛，盛怒的他险些失控地伸手掐死面前这只不怕死的小刺猬。
    “你不也说了，他足够当我的父亲，那你还有什么好介意的？”说着，慕千雪又不屑地撇了撇唇，讥诮道：“还是你对自己不够有自信？觉得你自己不如他好？”
    男人黯黑眼眸中的火烧得更旺，宛如十二月北风的话语打进她的耳际：“其实这才是你想说的吧！觉得我不如夏波清那个老男人好？”
    闻声，慕千雪脸上的笑意层层剥落：“你，确实不如他。”
    怒极冷笑，宋天杨一步一步朝她逼近，呼吸之气抚在她脸上，滚烫滚烫：“你，在挑衅我？”
    “他至少对他的妻子够忠诚，你呢？有什么资格说你比他好？”
    “够忠诚？”宋天杨冷冷一哼，眸底又重新卷起风暴：“他现在不也在打有夫之妇的主意？”
    有夫之妇这四个字，宋天杨咬字极重，还刻意带着那种嘲讽的口吻，慕千雪听得心头一刺，脸上的笑意彻底凝成了冰，唯有双眸闪亮，如困兽一般，斗志昂扬：“如果我死了，你能思念我二十四年再打别的有夫之妇的主意么？”
    闻声，男人阒黑的眼眸为之一黯，紧窒的气氛开始凝聚，形式了一股莫名的低气压，那紧绷的氛围甚至直透过慕千雪的眼瞳，直达心脏。
    他磨牙，一字一顿地咬出她的名字：“慕千雪。”
    无惧于他骇人的脸色，慕千雪倔傲地昂首，更加尖利地讽刺他：“而且，你打主意的那个有夫之妇，还要长着一张和我相似的脸。”
    “慕千雪。”
    猛地，两边的颊骨遭人用力掐住，男人特大号的扑克脸益发欺近，俊容冷峻绷紧，他此刻的模样俨如一头盛怒中的雄狮。
    慕千雪一瞬不眨地盯着他的眼，暗哑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就连眼神、表情都像是罩了层薄薄的冰：“别这么大声，吵到大家休息就不好了。”
    “……”
    暗夜里，一片寂静。
    宋天杨的心底里却擂着鼓，那种慌张的无力感穿透四肢百骇，想着慕千雪眼底涌起的大片大片荒芜，还有她清惨清惨的笑意，心里那种不知名的恐惧全都泛了上来……
    长腿的好处是，无论她甩下他走了多远，他几步就能追上来，绕到她身前，宋天杨收敛起全身外放的怒气，压低了嗓门，讨好地问：“真生气了？”
    “没有。”
    “我可以解释的，我和桑妮……”
    如果不是因为夏波清，他真的会好好的跟她解释在医院里的那一切的。刚才他是气糊涂了，现在他冷静下来，有些话也觉得有必要跟她说清楚。
    疲惫地摇头，慕千雪眼底浮出一丝厌倦：“宋天杨，我不想听这些。”
    她眼底的厌倦让他慌乱，明明那么自大的一个人，却还是放低了姿态：“可我想说。”
    慕千雪是那种吃软不吃硬的性子，宋天杨强的时候，她会变得更强。可现在宋天杨仿佛已经是瘪了气的球，她的硬气也便化在了他那渴求的眼神里。只是，关于桑妮的一切，她都已经知道了，实在不想听。推脱不得，她只好敷衍道：“好，等我洗完澡，出来再慢慢听你讲。”
    宋天杨真的是那种很没有耐性的人，若不是慕千雪，他可能早就掉头离去，因为是她他才想解释，才想好好跟她说清楚，可她根本就不打算给他机会。这让宋天杨很不爽，口气也从之前的柔软，一点点变得生硬，冰冷：“你就一定要这么大煞风景么？”
    “我是想等你冷静下来。”
    他的心浮气燥她看在眼里，慕千雪不再挣扎，只静静地望着他，语重心长地问：“你是不是自己都觉得，如果你现在不说出口，等一下就没有勇气开口了？”
    “……”
    看他沉默，慕千雪误以为她恰好说中了他的心思，自嘲般一笑：“那不就代表你还没有准备好？既然如此又何必勉强？宋天杨，我和其它的女人不同，我和你的婚姻也和别人的不同，我懂的。”
    “你懂什么？”
    他没有这样想过，可他没有想到慕千雪居然是这么想的。所以她才坚持要先去洗澡？觉得她洗不完澡出来后自己就不会再对她坦白了么？
    她对自己这样没有信心？
    “如果，我是说如果……”
    忍了忍，她还是没能一口气将那句话说完，深吸了好几口气，慕千才终于清楚地说出了自己最想说的话：“宋天杨，如果你真的要离婚的话，帮我把小雨的监护权拿到手，就行了。”
    原本还低沉的心绪，因着这一句话，彻底的频临爆点。宋天杨大吼出声，脸色臭得堪比下水道：“谁说要离婚了？”
    好像和他在一起时，慕千雪总能清晰的感受到类似电影慢镜头的那种细微伸展的感觉，他的怒气，每一丝都被放大，拉长，在她伤痕累累的心头拖过一长串累累的湿痕。那密密麻麻的痛意伸展，直透进骨髓深入，让她逃也逃不掉。
    “难道你想享齐人之福？”
    “我……”
    被问到哑口无言，宋天杨眼里的怒意一下子浓的化不开，无论他如何开导自己，如何告诉自己要放得开，可亲口听到她主动说出离婚两个字，他还是心痛的呼吸都困难。
    “我先去洗澡了，你，慢慢想……”
    她转身要走，男人却怒火滔天地将她扯了回来。凑近了，他逼视着她迷离的大眼，声音里带着狩猎般的凶残：“要洗澡么？行，我陪你一起洗。”
    一起洗？
    慕千雪傻眼了，心底里闪过一阵兵慌马乱，那一声不要还来不及出口，男人已将她向上一送，扛到肩上，大摇大摆地进了浴室……
    “说，为什么生我的气？”
    话说到尾时，宋天杨的手劲加重，捏得她腮帮子疼。这样近的距离，她能看清他那双莫测高深的黑瞳，也窥见他眸心内深埋着的愠色。
    “你现在还有心情说这个？”
    她不想答他，倔强的小嘴抿得紧紧的，为什么生气？他还要问为才能生气？是因为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为了桑妮生气，还是他觉得自己没有资格生气？
    “回答我。”
    俊逸脸庞上的笑意在她反问他时自动褪去，最初相遇时那张冷峻如石雕的酷脸再度出现在她面前。他的恶劣态度引出了她的叛逆心态，慕千雪暗自咬牙，口吻不佳地讽刺：“因为讨厌你这样的种马。”
    靠！种马？
    特么他素来风流不下流，女朋友多但能爬上他床的女人屈指可数，就连桑妮他都从来不屑于碰，她居然这样看他？还用这种‘你脏死了’的嫌恶表情看着他。
    阒黑的眸仁跃动着复杂的光芒，下颚上的箝制陡然一松。宋天杨垂下眼，掩去那复杂难解的神色，只有反扣在她背后皓腕上愈加重的手劲泄露了他的情绪。
    “很好。”
    沉默半晌，他徐徐开口，语气看似平淡，声音却异常的紧绷沙哑：“总有一天，我会让你这只小刺猬，爱上我这头种马。”
    “放心，一定不会有那一天。”
    因为，那一天早就过去了。她爱他的时候，他在爱着别人，所以，她要收回她对他的所有爱，一点都不留。
    一语出，室内的气氛更僵，男人的眼神也越来越阴霾。
    她，拒绝他。
    他，怜惜她。
    保持着同一个姿势许久，直到她双腿麻木到根本就没有了感觉，他才颓废地放她落地。双腿已没有感觉，她一落地便滑倒进浴缸，他慌了手脚地去捞她，整个人却同她一齐沉入水底。
    失重的瞬间，他双手撑着她托出水面，还记得她不会游泳，还记得她是怕水的，他只是害怕她又吓到了。
    “怎么样？没事吧？”
    还是呛了一口水，她轻咳着，整个人看上去异常的狼狈：“没事。”
    闷闷的声音，带着哽咽，宋天杨心口一紧，扳过她的脸逼视着：“你哭了？”
    “没有，是水。”
    她哪里是哭了？都是水，不是她的眼泪。
    她不会再因为他而流泪了，她也不允许自己再为他这么流泪。
    “雪儿……我……”
    有很多话要讲，可是，竟那样难以启齿。
    从他们认识开始，六年多了，他对她的称呼最后才变得这样亲密。初听他唤她雪儿的那一晚，她和他的怀中迷醉，还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心之归属，还以为自己的未来终于有了幸可言。可惜，幸福那样短暂……不过是眨眼之间。
    “你先洗吧！我一会再……”
    泪水迷了眼，慕千雪起身要走，一脚才踏出浴缸，身后的男人却紧缠了上来。自背后将她重揽入怀，男人的身体钢铁一般，却因情绪激动而微微地打着颤：“别走！”
    他的怀抱一如既往的温暖，她曾觉得无比的安心，可现在，被他抱在怀里，她只觉得心头无比的荒凉。
    “雪儿……我可以解释的，真的……”关于桑妮，确实是他处理得不太好。
    以前他认识的不够，现在他真的决定要好好的去面对那件事了，只是，在此之前他需要跟她坦白，明明白白地向她吐露心声。他要解释，不是因为怕她误会，而是想告诉她，他好像……喜欢上她这只小刺猬了。
    “我不想听。”
    她从未听他发出过如此‘脆弱’的声音，那种心痛到难以自抑的感觉，让她忍不住也跟着一抖一抖地抽着心。握紧了小小的拳头，她强忍着内心的激荡想要推开他，可男人只是将她抱得更紧。
    “……”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一连三声对不起！慕千雪刚刚筑起的心墙，又一次溃不能防，已决定收回一切，已决定心如冰铁，可此时缩在宋天杨怀里，听他温温柔柔的道歉，她却再一次泪如泉涌……
    原来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坚强果敢。
    原来还是会心痛。
    原来她一直以为没有全情付出的这一份爱，还是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真是可悲！
    她怎么就这么没用呢？
    她是爱他的，是爱他的！
    “我……”爱你。
    最后的时候，他埋在她耳边低低的要求，可那一声我爱你，她却只能偷偷说在心底。
    极致过后，慕千雪的眼前划过一整片的绚烂流星，脑海里空空的，一切声响都离她远去，她颤抖着身体，浑然不知……
    她是个没用的女人，她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可她，还是不要爱他，不要……

 第103章 宋天杨，放过我好不好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除了平静只剩下平静。
    慕千雪每天都会准时上下班，宋天杨也是准时上下班，甚至，他会主动接她送她，但两人之间的交流，除了相敬如宾便是无尽冗长的沉默。
    她不大知道该怎么跟他说话，或者说，她不大想跟他说话。纵然他每日精力旺盛，总是缠着她每晚的要，甚至在半梦半醒间将她折腾到无法安然入睡，她依然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说什么好呢？
    说她爱他，还是不爱他了呢？
    不如不说。
    晶晶有时候会数落她，说她太过计较了，说三少既然能低头跟她说那三声对不起，就已经足够重视她了。可慕千雪还是觉得心头空落落的，她要的不是他的一声声对不起，只是那一份可以安然入睡的承诺。
    可惜，就算是他真的给得起她承诺，她好像也不太敢相信了。她也觉得自己有些矛盾，感觉像是不知足似的，在别人眼中，她无限风光，嫁的好，生活好，工作好，一切都好。可是，最让她觉得不好的地方，别人却一点也看不到。
    是她的要求太多了么？
    也许是的，以前，她只想要小雨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就好。可现在，她也想要属于自己的幸福……
    凌云航空，总经理办公室。
    站在窗前，宋天杨全身沐浴在柔和的晨光之中，居高临下地俯瞰着窗外城市的喧嚣繁华。马路上有川流不息的车流，熙熙攘攘的人群看上去就如一只只黑色的小虫，在一片热闹中，缓缓的向前……
    迷离的视线似穿透了那些人流，在那拥挤的世界寻找着失落的什么，宋天杨自问不是那种拖泥带水的性子，可这几天，他觉得自己快要憋坏了。他素来性子暴燥，可在慕千雪的面前，他所有的怒气就像是打在棉花上一般，全都被卸掉，反弹，一点都起不了作用。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作用是什么，可一想到她就算是在他身下婉转承欢都不肯多说一句话的样子，他的心就绞着疼。有时候，他为了故意让她释放出来，会做得特别重，特别狠。只有那样的时候，她才会挨不住抱着他轻轻地哭，就算是看着她哭，也至少能听到她的声音，也好过那样无滋无味地欢好。
    脑子里木木的，心里燥燥的，很想抽根烟提提神，可想到她讨厌自己满嘴的烟草味道，他却下意识地没有去碰。都不知道自己在介意什么，明明那样自傲的一个人，在遇到慕千雪之后，他变得越来越不像以前的自己了。
    这样的转变是好是坏他说不清楚，但那感觉，他没法形容了……
    负手而立，高大伟岸的身影压在透明的玻璃窗是，倒映出来的人影模样却带着形销骨立的冷。
    他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他，却没办法让自己不变成这样。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会变成这样？因为在乎那个女人？因为喜欢那个女人？
    想到这里，宋天杨的脑海猛然划过一丝心惊胆颤，颤得他手指都开始抖，他喜欢上她了么？喜欢那只小刺猬？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感觉是这样的……疼！
    办公室外传来轻轻的敲门声，这几天他的脾气极大，除了程力和霍乔婷，几乎没有人敢推门进来。他抿着嘴拉成一条线，淡淡地哼了一声进来。
    门，应声而开。
    沉稳的脚步声传来的时候，程力的声音也低低地在他背后响起：“宋总，这个……是您的东西吧？”
    “什么？”
    宋天杨没有转身，只是借着光影能看到程力手里托着个不小的纸箱子。
    “快递，网购的东西。”
    “不是我的。”他素来不网购，也不可能会有这种东西。
    闻声，程力一噎，上面都写着宋总的名字，怎么可能不是宋总的东西？不过，要说宋总网购这应该也是少，他要什么大多都是专门定做的，这种网购还是同城快递的，程力也很好奇是什么。
    “很早就寄到了公司，您也没问，我不确定是不是您的东西就一直放在我那里。”
    琢磨了一下，他换了个说法，还提醒道：“货到付款的！”
    似是被这四个字刺激了一下神经，宋天杨回过神来，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某个点，难道是……
    “哪里寄来的？”
    “北区，同城快递！”
    北区？路晶晶那间小公寓好像就是在北区，应该是没错了。
    宋天杨脸上浮出一丝难以言喻的无奈感，终于转过身来，认真地对程力道：“用了多少钱？你去填个报销单，我签字。”
    “没关系的，也没多少钱。”
    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用了他几千块，不过，在老板的面前，这点钱都舍不得怎么行？
    “总不能让你自己替我出钱。”
    原本说那没多少钱的话也是客套，索性老板这么直接，程力也没有再推辞，只是，老板刚才是说了替我出钱吧！哎！这么说这东西真的是宋总要的？
    可是，什么东西值得宋总‘兴师动众’网购一场啊？
    程力心里痒痒的，很好奇，可还是规规矩矩将箱子放到了宋天杨的桌上，松手前，他还小心地掂了一下，东西不是很重，但是很贵。
    宋天杨坐在宽大的老板椅里，视线落在那快递包装的箱子上，上面填写的字体绢秀，寄件人那里果然是：一晶你就笑。
    修长的指无意识地点着那些字，宋天杨脑子里又回放起那****用慕千雪的电脑拍下这些东西的画面。可以想象得到这些东西穿在慕千雪身上的效果，可惜，来的太晚了。现在恐怕他是用求用哄用骗用吵她也不会配合自己了吧！
    燥郁的感觉更盛，宋天杨搁在箱子上的手猛地一收。看得不远处的程力心都缩了起来，生怕他一时怒大直接将箱子砸自己脑门上。
    眼角的余光似是这时才瞥见办公室里程力，宋天杨眉头微微一颤，不甚愉悦道：“还有事？”
    程力面有难色：“要不，我晚一点再来找您说？”
    当然有事，没事他会选这种时候进来么？谁不知道这几天宋总又到了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生理期’，大家都是能免则免，他自然也不例外。可惜，他是宋总的‘特别助理’，他不找喷谁找喷，他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不用了，说吧！”
    大掌一动，将桌上的快递箱扫到地上，宋天杨复又恢复了那幅生人勿近的表情。
    “其它的都可以放一放，只有杜机长那件事，拖不得了。”
    那样大的事故，居然有惊无险地过去了，而且宋天杨还趁机利用股市的拉动又谈回了几笔以前合作方一直在摇摆不定的大工程。程力自己都不敢相信这是事实，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也很独到，宋天杨确实有能力，值得他誓死追随。
    “不是说明天的飞机么？”
    从一开始他就算到了这一天，一直不动声色不是因为他被琐事烦恼，而是还不到要动真刀真枪的时候。杜宏宇明天下午三点半的飞机回来，这个消息，他昨晚上就知道了，只是，杜家的人防备得太深，所以到现在杜玲宇都没给他与杜宏宇通话的机会，该问的事情他也还是一句也没有问。
    那件事，他迟早要问的，之所以没有直接飞到国外去找杜宏宇是因为放心不下慕千雪一个人在国内。那只小刺猬，也不知道是什么属性的，最近桃花旺得让他头疼。以前有赵奕辰和杜宏宇就罢了，现在居然还惹上了夏波清……
    他隐隐有种感觉，如果自己过不了夏波清这一关，他和慕千雪之间迟早还得出事，一想到这里，头更疼了！真想把那只小刺猬捆在家里不让出门，真想啊！
    “是明天的飞机，但杜总通知所有董事明天下午四点半。”杜宏宇三半点的飞机，四点半这个时间掐的这么好，用意已经很明显了。程力想了想，又把最紧要的一件事说了：“宋总，咱们的支持率不高。”
    在凌云航空，一笔能写出两个字来：一个宋，一个杜。
    虽然明面上大家都知道搭上了凌云两个字，就一定是宋家的产业，可公司内部却很清楚，杜副总与宋家早就有了嫌隙，闹独立也是迟早的事。更何况，宋董事长这几年根本就没有管过凌云航空的大小事务，杜副总把持大权已久，要他交出实权来，恐怕不易。
    所以，杜宏宇入董事会是小，能不能接下公司的的大权才是重点。虽说杜宏宇这几年对公司未有建树，但杜胜与杜玲宇却为公司立下了‘汗马功劳’，就凭这两大支持，再加上杜胜手中与宋建仁相差无几的股权，要‘谋朝篡位’也是分分钟的事。
    之所以一直按兵不动，一半是因为宋家与杜家交情匪浅，还有一半应该是忌惮凌云集团的实力。可话要说回来，凌云航空是小，凌云集团可是跨国性的大集团，杜胜在公司里这么闹分裂，不可能总部一点也不知道，可宋董事长却一直放任杜胜的野心不管，这一点也让人觉得匪夷所思。
    有人说，杜胜之所以这么猖狂，是因为手中握有宋家的秘密，至于这个秘密是什么，那就只有杜宋两家的长辈们知道了。所以，程力说的这个支持率，指的是公司中支持宋天杨和支持杜胜的两拨人。
    明明是说着这么重要的事，可宋天杨还是有几分心不在焉，只懒懒地问了一句：“几比几？”
    “十比五。”
    “……”
    十比五，三分之二的人都倒戈了么？看来，杜胜对公司的渗透已经很严重了，若一直坐视不理的话，恐怕以后想理也理不了了。
    “宋总，要不然……”
    内敛的黑眸微微一暗，宋天杨并不打算听程力把话说完，只幽幽地问了一句：“午餐你一般都在哪里吃？去员工食堂么？”
    程力微微一愣，还是老实地回答：“不怎么去。”
    毕竟是高管，去员工食堂总会有人盯着他，程力不喜欢这样的感觉，所以，宁可每天订快餐也很少去员工食堂里吃东西。
    “今天去一下吧！”
    说着，宋天杨语气微顿，眸色里流光溢彩：“要是有人过来跟你套近乎，打听你老板我的情况，就说我最近心情不好，任何人提的任何‘合情合理’的要求我都不会答应。”
    他刻意咬重了那个合情合理四个字，程力心神一凛，马上点头：“好的。”
    关于这个老板最近心情不好的问题，这根本就是事实嘛！所以，对程力来说，这个任务十分轻松就能完成，自然不会有任何的异议。不过，他倒是猜不出来宋天杨让他放这个消息的理由。不过，程力是绝对相信宋天杨的能力的，无论过程多么艰难，这个‘从龙之功’他应该是跑不掉了。
    “对了，你和婷婷关系如何？”
    宋天杨似是不经意，程力却全身一僵。
    “……”
    “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问程力任何问题，都不如这个难以回答，他和霍乔婷什么关系？现在应该叫****比较贴切么？可无论怎么犹豫，程力犹豫的只是如何形容比较合适，并不是打算隐瞒什么。只有瞒得住的事情才值得隐瞒，瞒不住的还有什么瞒的必要呢？
    想了想，只有一个答案比较合适：“初恋情人。”
    “……”
    这个答案，轮到宋天杨僵了。
    灰溜溜地摸了摸鼻头，程力腼腆地红了脸：“宋总，您也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谁的年少不轻狂？”
    又或者说，谁年轻的时候没爱错过一个人？
    第一次抱着霍乔婷在他老旧公寓的木床翻滚的时候，他也曾以为世上最幸福的男人莫过于他，可如今想想，实在是不提也罢。
    “你小子本事不小啊！”
    在宋天杨的印象中，霍乔婷是个人际关系很复杂的女孩子，她也有那种过人的手腕，能在各种男人中游刃有余，她实际交过的男朋友并不多，但个个非富即贵，而程力居然说了初恋情人这四个字，就不得不让宋天杨对他刮目相看了。
    以程力的背景与条件，原本应该是给霍乔婷提鞋她都瞧不起的，可他居然……
    “厉害！”
    这两个字，是宋天杨对程力由衷和赞叹！
    “咳！咳咳！”
    程力一下子就让这两个字给呛到，轻咳了几声后，才红着脸看向宋天杨。他可不傻，绝不会以为宋天杨这时候提到霍乔婷真的是随口一提。
    “不过，年少轻狂就罢了，现在不年少了就该注意一点，你说是不是？”宋天杨说得隐晦，程力却一下子直了脊梁，早就知道老板不会随便‘敲打’自己，看来，他还是知道什么了，幸好自己刚才没有隐瞒，要不然……
    程力后心冒着冷汗，头也渐渐低了下去：“我明白，不会再犯。”
    宋天杨点了点头：“出去做事吧！”
    从总经理办公室里退出来，程力脑子还有些懵，他能听出宋天杨对自己的警告，却不清楚宋天杨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和霍乔婷的关系，当初其实不是有意要隐瞒的。
    初来凌云的时候，他是为了争那一口气，所在故意在霍乔婷的面前晃来晃去，可后来，晃着晃着他竟真的喜欢上了这里的工作。也因为他的踏实努力，宋天杨一直在暗中提携着。为此，他就更加无法开口了。
    被提拨为宋天杨的特别助理他是一时喜，一时忧。喜的是自己的能力终于被认可了，忧的是又要和霍乔婷同处一‘室’，他原本是个自制力不错的人，可偏偏就对霍乔婷没有抵抗力。上一次，真的是他太过大意了，从此后，同样的错误绝不能再犯。
    正这么想着，身边俏生生又立了一道人影。
    烈焰红唇，同色的深v领独扣小西装。在整个凌云航空，能将这个颜色驾驭得如此之好的也只有霍乔婷了。火红的美人儿妖娆又至，水蛇一般缠了上来，甚至不顾旁人可能会经过这里，便‘啵’地一声在他的脸上香了一口：“一起吃午饭吧！”
    程力的身体微微一僵，片刻又恢复了自如：“好啊！我正打算去员工食堂。”
    “啊？为什么要去员工食堂？”
    他脸上的笑意非常的公式化，这让霍乔婷十分的意外。老实说，那天晚上他热情如火得让她几乎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十年前，可现在，他这一张扑克脸是要闹哪样？吃过就不想认帐啊？
    老实巴交的程力也学坏了么？
    学着她的口吻，程力反问：“为什么不去员工食堂？”
    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霍乔婷认认真真地瞅了他一阵，终于发现这‘老实巴交’的男人可能是在生自己那天不告而别的气，顿时又觉得心里甜得满满的。
    手臂又缠上了他的手，霍乔婷迷人的大眼睛闪着诱惑的光亮，声音里也透着嗲嗲的软：“人家不想去那里吃嘛！你陪我出去吃好不好？”
    “不好。”
    程力的口气又冷又硬，霍乔婷却并不气馁，还嘟着红艳艳的小嘴跟他撒娇：“程力，干嘛这么不给面子？”
    闻声，程力内敛的眸光一沉，终于直言道：“乔婷，有什么想知道的你就直接问吧！不需要这样的。”
    从程力认识她的那一天开始，他就一直叫她小乔，因为在程力的眼中，这世上最漂亮的女人就是霍乔婷。她是他心目中最真实存在的女神，她配得上小乔这个称呼。
    他们分手的那一会儿，他看着她游走在各色名门贵公子之间，所有人都叫他大美人，可他还是心心念念着她是他的小乔。直到后来进了凌云航空，他们成了同事，他才和别的同事一起叫她乔婷。
    这个全新的称呼对程力来说，意味和他和她以往那种暧昧关系的一种终结。他早就应该意识到的，小乔不在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人是他的同事霍乔婷。所以，他不用再费力和她解释什么，也不用再担心会不会说了什么重话伤了她的心。事实上，他现在才发现，能伤到她心的那个男人，永远都不会是自己，所以，他根本不必再顾忌。
    被他直接点中心思，霍乔婷一阵心虚，可脸上的笑意仍旧妩媚：“你干嘛呀？我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程力费劲地收起眼中的愠色，忽而一笑：“刚才我出来的时候，宋总问我和你什么关系。”
    只一句话，霍乔婷脸上的笑意顿失，挽在他手臂上的双手也猛地松了开来：“你，你怎么说的？”
    “初恋情人。”
    一听这话，霍乔婷当时便恼了：“唉呀！你干嘛要跟宋总说这个？”
    “见不得光吗？嗯？”程力嘲讽一笑，看着霍乔婷的眼神，竟带着同情般的怜悯。
    被他那种眼神看得心口一堵，霍乔婷直起腰杆，理直气壮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公司不让搞办公室恋情，再加上我们俩个又都是宋总的助理……”
    打断她的话，程力无情道：“所以，以后没什么事的话你也别约我吃饭了，还有……”勾起唇角一笑，程力扯唇：“我家的钥匙还给我。”
    霍乔婷一怔，用了许久的时间才终于意识到程力这一次是来真的。以往，他对她素来都是百依百顺的，就算自己做的多么过份，只要回头对他多笑一次，他马上又会变得百依百顺。
    那天晚上她偷了那个电话号码，还顺手拿走了他家的钥匙，她原以为他什么也不知道，可现在看来，他是知道了所以才这么生气。可是，自己带走了他家的钥匙他不是应该开心吗？毕竟，这就代表着她以后会主动去他那里，可他居然找自己要钥匙，这是要彻底和自己断个干净的意思么？
    恼羞成怒，霍乔婷难得地红了脸，可女人的矜傲还是让她下意识地抗拒了一下：“干嘛？就不还你。”
    “……”
    程力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既然要断，就要断个彻彻底底，他不会再给她机会去诱惑自己，不是因为他不会受她诱惑，而是因为他知道自己根本抗拒不了这个女人。
    四目相对，不过是十秒的僵持。
    霍乔婷原本沉寂的心跳突然又复苏了，迎着他深情如旧的双眼，想到当初他们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她的心，咚咚咚地跳得飞快。可是，他的眼神却那样冷，冷得让她害怕。
    终于，霍乔婷放弃了挣扎：“好啦！好啦！给你就是了。”
    嘴里说着给他，可行动上却没有继续，程力不言不语，只用眼神督促着她去拿东西。霍乔婷扭捏了一阵，终于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从自己的手包里将钥匙拿给了他。
    “谢谢！”
    接过钥匙，他转身就要走，霍乔婷却急急地叫住了他：“程力，你真的不陪我吃饭么？”
    “我说过了，想问什么就直接问，不用这么‘贿赂’我的。”说着，程力眯着眼一顿，又道：“我的利息重，怕你还不起。”
    原本只是想旁敲侧击一下的，可听程力这口气，霍乔婷也是不再故做单纯，终于直言道：“你是不是在查桑妮的过去？”
    终于问到了，程力冷冷一笑，反问：“你不也在查么？”
    “可我查到的都是没用的，所以想找你拿点有用的。”
    在计划将桑妮叫回来当枪使的时候，她就摸过桑妮的底，不过，那一段被抹去的了过去，她始终查不到。但她查不到，不代表程力查不到，这个男人是有能力的，缺的只是背景的机遇，所以，她才会将主意打到他头上，只不想，才刚刚开了个头，便让他直接洞悉了自己的企图。
    这一点很遗憾，不过，也不是完全没好处。
    至少，她现在问他什么都是光明正大的，比那天晚上那样要强得多。
    “我查到的也是没用的。”
    程力没有撒谎，可霍乔婷根本不信：“怎么可能，你只是不愿意告诉我罢了。”
    英挺的眉微微一动，程力忽而扭头看她，冷冷道：“你说对了，就算我查到什么也不会告诉你。”
    终于被他的态度惹恼，霍乔婷怨恨地瞪着她，咬牙切齿：“程力。”
    “收起你的野心，我不想眼看着你走到万劫不复的那一步，无论是宋总还是凌云航空，都不是你沾得起的。”以往他站得远，看不清这些是是非非，可如今他什么都知道了，自然明白霍乔婷的野心有多大。
    他不是不看好她，是根本觉得她没机会。
    同样是男人，他明白爱上一个女人是什么样的感觉，三少对三少奶奶显然已是动了真情，不是她们这些跳梁小丑就能破坏的。就算是真的有机会破坏，一旦被三少知道真相，后果恐怕真的就是万劫不复。
    “你这是劝告我，还是威胁我？”
    “都是。”
    “……”
    闻声，霍乔婷气得全身都在打颤。可程力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然后便自如地进了电梯，下到员工餐厅吃午饭去了。
    特意提早了一个小时下班，宋天杨直接将车开到了慕千雪所在的事务所楼下。
    这阵子为了接她下班，他都会将公司的事情压到工作时间内做完，如果实在做不完就会留到第二天继续。一天两天这么做还不觉得有什么，时间一长，他便觉得有些不大方便，毕竟凌云航空现在内忧外患，自己这样子很容易让人钻空子。而且，有些工作是拖不得的，拖一晚上损失的不仅仅只是钱。
    想了想，还是觉得把那只小刺猬带在身边才安全。
    直接找到郭白明，把自己的意图跟他直接一说。郭白明也是个‘聪明人’，二话不说就答应了。毕竟，凌云航空是事务所的大客户，这算是金主开了口，他哪里还会有意见？更何况，他们事务所现在也确实接了不少凌云航空的小官司，如果把慕千雪调到那边办公，一来也不会影响事务所的业务，二来还可以卖三少一个人情，何乐而不为？
    两人一拍即合，郭白明当时便要出去跟慕千雪说这个‘好消息’。还是宋天杨阻止了他，说要自己跟她讲。郭白明哪里知道人家小俩口正在闹别扭，还以为三少是想给慕千雪一个惊喜，连忙眉飞色舞地跟他比了个ok的手势。
    宋天杨不让郭白明讲这个话，是因为知道慕千雪一定不喜欢他这样自作主张。可他不把她带在身边，自己又觉得不放心，所以，两相权衡，他决定自己主动跟她坦白，以慕千雪那种吃软不吃硬的个性，说不定被他磨一磨就勉强答应了。
    只要她一次勉强，以后到了凌云那边还不是他说了算？说不定两人的感情也能更稳固，这么想着，宋天杨的心情也畅愉起来，这样的好心情一直持续着，直到慕千雪面无表情地上了他的车，才将车里的气氛瞬间压回到零点。
    仿佛是西伯利亚的寒流急卷入车内，慕千雪脸上的表情，冻僵了宋天杨的车，也冻僵了他原本期待的那份愉悦。
    如常地发动车子，宋天杨神情温柔地开口，只是脸上的笑意不达眼底：“今天怎么样？累不累？忙不忙？”
    “不累，不忙。”
    慕千雪懒懒的提不起劲来，在她看来，宋天杨现在做的这一切都与情感无关。他不过是心虚了，内疚了，觉得有点对不起自己，所以这几天才放得这么‘乖’，时间一长，也就故态复萌了……
    “要不要出去吃饭，吃完再回家？”
    如兜头淋下的一大桶冰水，瞬间将他的所有热情都浇灭，他原本那样期待见到她，可真的见到之后，他又后悔，失落。每天来接她之前，他总想着，也许她就消所了，也许她就愿意跟自己说话了，也许她就愿意笑了。
    可一次一次的失望，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随便你。”
    最恨人家说随便两个字，宋天杨心里捏着火，可面上仍旧好脾气地问着：“如果你不想在外面吃，也可以回家吃的。”
    “随便你。”
    又是这两个字，宋天杨的好脾气终于快要被她磨没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在哪个女人面前这么低声下气过，可人家，根本就不领情：“就不能有别的话说了么？”
    “喔！”
    就不能有别的话说了么？
    好像，没有。
    不是她故意要这样的，而是，她真的对他无话可说。这是怎样的一种悲凉？对着自己最爱的男人，可她却什么话也不想说了，是不想，真的不想。
    宋天杨放在方向盘上的双手已因隐忍到用力过度而泛起了青白，他咬着牙，眸底的神情凛冽：“明天开始，你不用过来这边上班了。”
    原本还混沌的大脑因为定句话霎时清醒：“为什么？”
    终于有了正常的反应，却是因为这样的事情，宋天杨心头晦涩难挡，却还是硬下心肠冷语道：“我已经跟郭白明谈过了，让他调一个人直接到凌云航空法务部办公，他说你最合适。”
    冷战至今，慕千雪终于又一次成功地被他激怒了：“是他说还是你说的？”
    她是个律师，而且是个有潜力的律师，郭白明就算再怎么想讨好宋天杨，应该也不会主动说让自己去凌云航空办公吧？分明就是他的意思，偏偏要说得这么冠冕堂皇，他敢再无耻一点么？
    宋天杨冷哼：“这个时候怎么不说随便我？”
    “……”
    她就知道，她就知道这个恶劣的男人不会让她好过。
    她都已经极力控制自己了，他怎么就还是不肯放过她？每天晚上和他欢好的时候，她都已经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在忍着自己的情动，他现在还要让她跟他朝夕相对么？
    一想到那样的画面，她就能先死一半的脑细胞，不要，不要，绝对不要……
    她的神情落入他的眼底便成了厌恶，宋天杨心里的刀子又自动自发地戳了起来，恨得咬牙，他的声音都泛着冷冷的寒：“你就那么不愿意和我呆一起？”
    “没有。”
    这个回答很无力，可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她不是不愿意和他呆在一起，而是害怕和他呆在一起，她不能再让自己陷进去了，不能……
    “没有的话明天开始就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
    打断他的话，慕千雪弱弱地问：“宋天杨，你不累吗？”
    “不累！”
    胸腔里的声音已开始呼啦啦地直响，宋天杨明显地感觉到自己的怒意在高涨。每天都很想好好和她说说话，可在看到她那张‘我不想和你说话，我看着你就讨厌’的脸，他便憋得全身直冒烟。
    现在还问他累不累？什么意思？
    “我累了。”
    忍了许多天的眼泪，又全部回涌进眼眶，她不敢看他的眼，只是无声地抽动着双肩：“宋天杨，放过我好不好？放过我……”
    “怎么样才叫放过你？”
    心如刀绞，却还是不能轻言放过。要他放过她？怎么放过？让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让自己每天都看着她和别的男人喜笑怒骂？他宋三少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是，他和桑妮的事情是有不对，可他都明明确确地表示过可以和她解释，愿意跟她商量了，她还要怎么样？难道一定要让他把心掏出来给她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她才肯相信他？
    她对自己，哪怕是有一丁点的信任也好。
    可是……
    抿了抿唇，她的眼眶又红了，脸上仍旧只是倔强：“宋天杨，我想要自由。”
    闻声，男人黑曜石般的双眸间又卷起风暴。
    ‘吱’地一声，刹车片的声音刺痛二人的耳膜。将车粗暴地停在马路中央，宋天杨的双眼中泛着可怕的红丝，盯着她的样子好像是要把她吃下去一般：“可不可以给我解释一下，什么是你要的自由？”
    “我说过的，只要你帮我拿到小雨的监护权，我可以跟你……”
    不等她将最后的两个字吐出，面前的男人已怒火滔天地吻了下来，狠狠堵住她的嘴，压在上面辗磨，将她未尽的话语尽数吞没。
    手指扣住她尖尖的下巴，他疯狂地勾缠她的唇舌。
    如同他这个人一样，他的吻霸道而强势，可哪怕他骨头缝儿都泛着冷，唇舌却火热异常……

 第104章 慕千雪，你到底在哪里？

    宋天杨到底还是没有去找郭白明和周天赐要人，虽然路晶晶说不能放过任何可能，但他觉得如果慕千雪还有脑子，就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去烦两个上司。
    至于赵奕辰，虽然想到这个名字就心里头刺，可按他的分析，慕千雪也不会跟他走，最让他怀疑的是杜宏宇，但很快也被他排除掉了，唯一剩下的可能只有一个：夏波清。是人跟着他来的，再跟着他走也很正常，只是，如果换了别人还好下手，夏波清此人城府极深，他要是真的想带个把人走，就一定能让自己查都无从下手。
    这一点，在未来的几个小时内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
    无论是夏氏还是cg集团还是波清画廊，但凡与夏波清沾上点关系的他全都找人查过了，可半晚上都过去了，仍旧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查不到人，查不到车，甚至连方向也查不到。
    最后的最后宋天杨一个电话打给了还在困觉的京市刑侦大队的曾队长，曾柔大队长人还在家休产假，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套上衣服出来帮找人。
    可曾大队长离家的后果就是曾大队长的老公雷洛大发雷霆，一个电话打到二少那里，把个还抱着老婆玩亲亲的二少骂得狗血淋头。说他是资本家，说他是剥削阶层，说他不体恤下属，还说他纵容自己亲弟弟为祸人间，拆散夫妻。把个二少愣是骂得差一点夫妻性生活不和谐。
    二少欲救不满，大怒。
    果着身子包了件睡袍便奔下二楼把个大少和四少都从床上拖了起来，也是一通破口大骂。骂大少不作不死，骂他为‘老’不尊，还骂他坑弟不偿命，早一点告诉老三是夏波清那老小子不就完事了？
    大少睡眼迷离，眼睛都不睁地说了一句：“说了也白说，反正都是找不到。”
    然后就睡了。
    四少最无辜，没戴眼镜他也看不清二少那扭曲的脸，只嘟嚷了一句：“我明早还有手术。”便就着大少的床，也一起睡了，把个二少顿时看傻了眼。
    啊啊啊啊啊！童子鸡和基佬睡一起了，还是亲兄弟，这是个神情情况？他的三观要毁了，他的世界要塌了，他必须回三楼找老婆安慰安慰他那受惊过度的小心脏。
    鸡飞狗跳一晚上的结果，是大少的一语成谶。
    人，到底还是没有找到。
    黑暗过去，黎明拉开夜的帷幕。
    天空渗透着一片浅蓝，颜色很淡。转眼间一道红霞慢慢地在扩大，加强。太阳刚从蔚蓝的海面露出一个头来，最初几道光芒的温暖，与即将消逝的夜的清凉交织在一起，那种五光十色的刺目感，炫丽得让人双眼泛酸。
    能找的人都找了，能动的关系都动了，曾柔也都跟来了，甚至连夏波清那辆没了油的大奔都看到了。可要找的人，还是无影无踪。
    倚在那银灰的大奔上，宋天杨目眦欲裂，就连手里燃烧着的香烟也带着浓郁的暴动气息。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扔掉烟蒂，皮鞋踩下去重重地陷，直到一丝烟雾都不剩，直到金黄色的过滤嘴里泛着黄的滤棉都乱成了渣渣，他还是不停脚，仿佛地上那可怜的香烟头就是夏波清的脸……
    终于，男人停止了自己凶悍的行为，转身却飞起一脚踹到了大奔上，那银灰色的车门瞬间便陷下去好一大块，足见宋天杨用了多大的力道。
    “操！”
    “老大，这不像你啊！”
    二胎刚出月子，曾柔还在哺乳期，为了帮三少找老婆，她已经涨了几个小时的奶了。为了不让自己涨出乳腺炎却挂点滴，她趁三少在这边发脾气的时候，走到不远的石头后把奶给挤了一些，这才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不像我？那什么才是我？”
    宋天杨心里烧着一团火，想发泄出来，又偏偏找不出发泄口。曾柔偏偏又是个女人，虽然她以前在部队的时候他也没把她当女人看，可人家现在都两个孩子的妈了，他就是想找她打一架也下不来这个手。
    在宴会上的时候，他明明听到她说的那三个字了。
    所以，当杜宏宇将她脱手甩出，他毫不犹豫地甩开了桑妮，直接飞身去救人。那时候，他忍得很辛苦才没有咧开嘴大笑，他等了那么久的话，没想到她第一次说居然是对着别的男人。
    杜宏宇那个小子，是他的警告还不够么？
    气急，想狠狠地揍人。
    可更多的却是记挂，担心。夏波清为人君子，鲜少和女人传什么不干不净的新闻，可慕千雪不一样，他对她是有备而来的，那个女人又是认死理的，这么一晚个单独呆下来，万一干柴烈火，或者，对方突然化身为狼，他这顶‘绿’帽子可是要扣个死紧死紧了。
    心里燥得不行，又摸出手机拨打着，仍旧是那个甜美的女声报着关机的提示，宋天杨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可比窝囊更让他焦虑的是那个小女人的安危。上一次，她还误会自己被人强暴，和自己闹了那么久的别扭，一碰就是哭，万一这一次真的遇上了，他简直不敢想象……
    那个女人的脑子里装的都是豆腐脑么？就算夏波清看着绅士可也是个男人啊！
    男人啊！对她那种女人是没有抵抗力的啊！连他都一再中招，更何况是那些有企图的人？他要疯了，再不找到人他觉得自己就要炸了，又是一脚踢到了车门上，那陷下去的地方又一次狠陷了一大块，他还是觉得排解不了那种郁气。
    慕千雪，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在哪里？
    “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不是老大你在部队时的信条？那时候你可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怂成这样了？”曾柔不客气地咂着嘴，一边取笑，还一边不怕死地嘲笑他，说的话一句句尽挑他的心窝子扎：“就该像以前一样啊！不理，不睬，不管，不找，也不气。”
    宋天杨还没有复员前，在某海军陆战队做过大队长，当时曾柔和桑飞都是他的手下，后来桑飞因公殉职，曾柔也转业到了京市某公安局工作。她是个有本事有手段的，几年下来，升迁的飞快，现在已是京市公安局刑侦大队的大队长了。
    虽然平时大家不怎么来往，可毕竟当年是跟在宋天杨手下打天下，所以，只要他一句话，曾柔这个女汉子二话不说就过来帮忙，甚至不问理由，不问原因。可原因可以不问，但不代表不可以‘落井下石’地嘲笑他，三少吃瘪的样子千载难逢，她怎么好错过啊？
    被扎中了心窝子，三少还发不出脾气，毕竟，这些都是事实。以前他可就是这么对女人的，偏偏这次栽慕千雪手里了，他也是无力反驳，只能硬气道：“她和那些女人不一样，她是我老婆……”
    “老婆又怎么样？不还是女人？”
    “……”
    眼看着风流成性的宋三少给自己噎得没话了，曾柔倚过来撞了一下他的手臂，笑：“老大，不是真爱上了吧？”
    “……”
    宋天杨憋着不吭气儿，曾柔却眯着眼笑得跟偷到油吃的小老鼠：“矮油！还不好意思呢？”
    “阿柔，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上她了，可我知道，她就是我不爱别人的理由。”
    一听这话，曾柔鸡皮疙瘩瞬间掉了一地。
    她这种女汉子，就算是当年倒追她老公也没这么肉麻过，更何况还是从宋天杨的嘴里听到的。不过，她也是想看到老大幸福的，所以，听他这么正儿八经地提到慕千雪，曾柔也难得地感慨道：“我倒是没想到老大你喜欢慕千雪这样的丫头，清新小雏菊啊！”
    “她，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他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不一样。
    这些年他身边的女人很多，比她漂亮的，比她温柔的，比她听话的，比她能干的，比比皆是。但没有一个能让他有这种挠心挠肺的感觉，只要想到她扔下自己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就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可在以前要是遇到同样的事，他恐怕就是一笑置之。
    玩玩而已，双向选择，可他对慕千雪的感觉不是这样的，他不想给她放开那个双向选择的机会，只想给她一个选择，那就是和他在一起，只能和他在一起。
    “能入得了我们老大的眼，自然是不一样的。”
    “可是，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和她相处。”心里还是很燥，但宋天杨在曾柔的宽慰下也难得地平静了许多：“你看，明明大家好好的，突然就不见了，电话也不接，口信也不留，她是成心想让我急死啊！”
    撇开六年前那场车祸不提，就她说的那三个字，就足够让宋天杨彻底为她疯狂了。可是，她怎么能在说了那样的三个字后，突然就跟别的男人跑了么？这算怎么回事儿？那不是她的真心话？只是为了让杜宏宇那小子对她死心才这么说的？
    一想到这个可能，宋天杨的心又抽了。
    哇凉哇凉！
    “也许，她不知道你着急他呢？”
    “我怎么能不急？”
    他要是不急能这样发了疯的找吗？深更半夜的，他都快掀了人家的屋顶的。他这样还不叫急，什么才叫急？女人为什么都要这么不可理喻？有什么事情不能当面说不清楚的？非要这样折磨他。他算是看出来了，那只小刺猬就是故意的，那个坏东西，就是要让他急，让他苦，让他痛……
    见他还是没听懂她的话，曾柔双手撑在车子的引擎盖上，若有所指：“你当然可以不急。”
    “我这还不急吗？”
    “那不一样，昨晚我是没去那什么宴会，可我家雷洛回家后也是报备了盛况的，那种情况下，你还和桑妮跳第一支舞呢！你和桑妮那是什么关系？那种情况下谁看了都受不了。”说着，曾柔毫不客气地又白了宋天杨一眼，直言道：“得亏是你们家那样的乖乖牌，要换了我这样的女人做你老婆，我可不跑，直接打断那丫的腿，看她还敢不敢陪你跳。”
    一听这话，宋天杨投来的眼神很冤枉：“我那是拉错了人。”
    “你说拉错就拉错啊？别人是你心里的虫？又知道啦？”
    “这……”又被堵了个没话，宋天杨憋得直喘气：“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你们男人不是一样麻烦？喜欢也不知道表达，要不能闹出这么大动静？”说着，曾柔又不忘飞他一记白眼，她想她家的二儿子了哇！几个小时没看到了，也吃不上她的奶，想想就心疼。都赖眼前这个麻烦的男人，绝对是没事找抽型的。
    “那她也不该跟别的男人跑？还一晚上……独处。”
    吐出最后的两个字，宋天杨气血翻涌。
    看他憋成那样，曾柔忍不住又吃吃地笑：“怎么？吃醋啦？”
    “有什么好吃醋的，我是担心……她不懂得保护自己。”
    操！怎么又开始不安了，又开始害怕了，那个死女人可千万紧着点儿皮，要真是敢背着他做对不起他的事，他非扒了夏波清那老小子的皮不可。
    “老大，你什么时候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了？”
    “夏波清这个人深不可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曾柔撇嘴，一脸不屑：“那又怎么样？我们家雷洛当年喜欢的还是你们家二少奶奶呢！我还不是抢回来了。”
    “那怎么一样？二嫂压根就没看上你们家雷洛好不好？”
    一句话，曾柔要翻脸了，不爽道：“哎！这话我怎么听着像是我捡了人家不要的破烂呢？”
    宋天杨也不说话，只用一脸‘本来就是，你不承认也是’的表情瞅着自己的老下属。曾柔大方，倒也没和他生气，只笑着摇头道：“老大啊！你不是泡妞圣手么？怎么遇到这朵小雏菊就乱成这样了？要我说啊！对手强大又怎么样？先给她来个生米成熟饭，再给她来个珠胎暗结，到最后拖家带口的你看她往哪里跑。”
    “……”
    生米倒是早就熟饭了，可那个珠胎暗结么！
    曾柔大大方方回视过去：“别用那种怀疑的眼神看我好不？我们家雷洛可就是这么被我搞定的，瞅瞅，二胎都生了。”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什么办法称之为最好，她只知道，最快的解决就一定对自己最有利。所以，当年她看上雷洛的时候，毫不手软，结果也是相当令她满意，雷洛就算心里以前有别人，可现在已经完完全全是她的了。这，就够了。
    “她，不一样……”
    如果生个孩子就可以解决他和慕千雪之间的关系的话，那他也很乐意这么做，可是，他和慕千雪之间的关系并不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六年前的车祸就是拦在他们面前的最大一根刺，他现在只能小心地不让那根刺穿透两人的胸膛。其它的，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不一样也是个女人，要的也就是那么多，就看老大你给不给了。”
    “她要什么我不会给？”
    别说慕千雪现在是他太太，就算不是，只要他心里装着她，她要只要开口，他都会尽力去满足的，除非他没有，或者他实在给不了的。
    可是，从他们结婚到现在，慕千雪真的什么也没跟他要求过，要什么，不要什么，她从来都是很随意的，你给她她也收，不给她她也不说什么。他倒真希望她肯开口跟自己要什么，至少，那样就代表在她的心里自己是可以被她依靠的，可是，她什么也不提，什么也不要，仿佛，有没有他对她来说真的无所谓，这才是最要命的。
    “她要你的一心一意，你给不给？”
    几乎是毫不犹豫，宋天杨笃定道：“当然给。”
    闻声，曾柔鄙视地睨了他一眼：“嘴上说说有什么用啊？行动上要一致啊！你和桑妮那眉来眼去的我都看不下去了，你还好意思说可以一心一意。”
    又提到桑妮，宋天杨也是头都大了：“我和桑妮的事别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桑飞那一次是和你……”话到这里，宋天杨停了下来，抱歉道：“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个的。”
    “老大，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坚持离开部队么？”
    听到这样沉重的话题，宋天杨点了点头：“知道。”
    “你不知道，你一直以为我是为了桑飞的死内疚不安所以才离开的是不是？”其实曾柔也不喜欢提这件事，原本也是打算一辈子都放在心里不说的，可是，看到宋天杨和慕千雪闹成这样，又想到自家老公平时无意中提到的桑妮的一些事情，她觉得有必要跟宋天杨说说清楚。
    “别否认。”
    曾柔摇了摇头：“没办法不否认，因为我确实不是因为那个才离开的。”
    因为桑飞，她对桑妮也会有负罪感。但那一种和宋天杨的不同，他把不属于自己的责任背在自己身上，这样对他是很不公平的。虽然，当年桑飞的离去让大家都很痛苦，可是，活着的人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人而束缚一辈子吧？
    三少如果按自己当年的想法，顺顺利利地喜欢上桑妮，又和她结婚也就罢了。可现在分明不是这样的，他不喜欢桑妮，只因为心里的那份责任在死扛，这样下去怎么得了？他不解脱出来，这辈子也没办法得到幸福，包括桑妮，包括慕千雪都会不同程度地受到伤害。
    曾柔虽然觉得过去的事情就该让它过去，可是，如果过去的事情影响到了现在，那她也只能站出不澄清一切了。
    “任务是我和桑飞一起出的，出事的是他不是我，很多人都觉得意外，包括老大你也是这么看的，对不对？”
    其实，这一点也是她执意复员的理由。无论她多么努力，多么卖命，在大家眼中，她依然是最‘弱’的一个。可她哪里弱了？除了‘性别’弱了一点外，她不觉得自己比别人差，可是，再怎么样大家也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所以，那个时候她不解释，也不掩饰，只是默默地提交了退伍申请。
    不是没有伤心过，不是没有流泪过，可开始那么难，真的跳出那样框了她也活得不错。无论在什么地方，她能证明自己就好，她不是弱者，从来不是。
    “我们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不过，那种情况下，你毕竟是个女人……”
    打断他的话，曾柔的声音里透着平时不常见的委屈：“就是因为你们都这么看，我才决定离开的。”
    “……”
    宋天杨没想到曾柔会这样想，也没有想到她说的理由竟是因为他们对她的看法。曾柔和桑飞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兵，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曾柔为了和那群野兽一般的男兵们齐平，吃了多少的苦，他从来不曾看不起她，反而是欣赏她的毅力。
    可是，她却说就是因为他们都这么看，她才离开部队。
    想说点什么来安慰她，却突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宋天杨翕动着嘴皮子，才一张开。曾柔却摇头阻止了他：“老大，这件事我也瞒了好多年了，一直不想提是因为桑飞的死我也真的很难过，可真相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不是……”
    “阿柔，你……”
    仍旧是摇头，仍旧不让他说话，曾柔目光坚毅道：“如果桑飞是因为自己失误而牺牲的，会不会有烈士勋章？会不会有家属抚恤？会不会进烈士陵园？会不会成为大家心目中的偶像？”
    “你说什么？”
    闻声，宋天杨一怔，他从来没想到这一点，也不可能想到这一点，可曾柔的眼神，他突然也不确定了，难道，那一年的任务，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曾柔没有说出来，只是一个人默默地扛着吗？
    深吸了一口气，曾柔转眸看向宋天杨：“老大，我说的都是事实，桑飞是因为自己失误才牺牲的，不是因为救了我，也不是因为替了你。”
    “……”
    俊挺的眉头，猛地一颤，宋天杨难以置信地看着曾柔，如鹰的深眸沉沉锁住她的双眼，似是想从中寻到什么说谎的蛛丝马迹。可是，除了坦然，他什么也看不到。
    “我毕竟还活着不是吗？我怎么能在他死后还说出这样的真相？人都死了不是吗？争那些还有什么意义？所以我告诉所有人他是为了救我才死的，这样，他就能得到所有人的尊重，至于我，我只是个女人不是吗？在你们眼中特战队里的女人能强到我这样已经算是变种了，偶尔弱一下不会死的，对不对？”
    曾柔说得那样轻松，仿佛说着别人的事情一样简单，可是，没有经历过的人，如何懂得她决定彻底放弃时的痛。那时候，所有人都沉浸在桑飞的死里不能自拨，她痛得钻心剜肉，却只有宋天杨单独找她谈过一次话。
    让她不要有心理负担，让她要好好的调整自己的心情。曾柔知道宋天杨比任何人都自责，他以为只要自己出任务了，桑飞就一定不会死，任务也一定能顺利的完成。那时候，他已经自责成那样了，可曾柔还是紧咬着牙关没有说出真相。
    她不敢说啊！在她离开前，在桑飞被当成烈士前，她说的多只会错的多。一旦真相澄清了，桑飞不但不会被当成烈士，还会记过处理，那样的结果她怎么忍心看到？所以她觉得活着的人承担多一点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给宋天杨惹来了沉重的心理负担。
    以前不说，是认为宋天杨反正也没有喜欢的女人，就算和桑妮在一起也没什么，可现在，既然他有自己想要的幸福了，她便有义务帮他解开心结。桑飞的死固然可惜，但，那不是任何人的错。包括桑飞自己，也因为自己的失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还有什么不能原谅的呢？
    “你怎么现在才说这些？”
    面对他盛怒的火焰，曾柔一笑：“如果不是老大你现在这鬼样子，我一辈子都不会说。反正，部队我也离开了，现在混的也是风声水起，有什么必要再纠结那些旧事？倒是你，要死不活的样子，真膈应人啊！”说罢，曾柔又啧啧啧地咂嘴，一幅不忍直视他的表情。
    “可这对你不公平？”
    宋天杨自己就是被迫离开部队的，最了解那种感觉，而且，如果当年的真相是这样的，曾柔应该能记二等大功的，最差现在也是正团级的干部了，何至于复员后直接从片警开始一步一步艰难地往上爬？
    曾柔不以为然，只无谓道：“公平哪有人命重要？你也是这么认为的不是吗？所以才会一直护着桑妮，当亲妹子疼，还打算照顾她一辈子。可是，你们男人哪里懂我们女人的心思，再强的女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对别人承诺一辈子。”
    话到这里，曾柔又鄙视地看了宋天杨一眼，直接呛他：“所以，在这一点上面，我完全支持你家小雏菊啊！在我看来，老大你就是欠虐好不好？”
    那一声欠虐出口，宋天杨一记爆栗过来。
    曾柔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后还夸张地大叫起来：“哎呀！别打我头，我现在可不是你手下。”
    新兵入伍的时候，曾柔其实是暗恋过宋天杨的。不过，那时候但凡是个女兵，都是暗恋过宋大队长的，没办法，宋大队长颜值爆表，身手又扛扛的，简直是神一般存在着，谁又能不心动？
    那时候，她就是冲着他一路拼进了特战队，可拼进去后她就彻底对他死了心，换女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还快的男人实在无感啊无感。所以说了，男神总归是只能仰望的，像宋天杨这样的男人，只可远观，不过亵玩。
    曾柔是真的没想过他也会对女人有认真的这一天，虽然已经对他没有任何想法了，可还是不由对慕千雪生出了几分‘敬佩’之意，能收了这等‘妖孽’，也算是人间‘奇葩’了啊！值得她举双手双脚支持她虐他。
    “一日为老大，终身是老大，你想叛逃啊你？”那一记爆栗根本不是因为她说他欠虐，是因为心疼她这么多年的隐忍。宋天杨原以为自己已经做得够好了，没想到，居然是什么也不知道的大傻瓜。
    宋天杨口气凶悍，又有了教官之风，曾柔一缩，故意扮小人瑟瑟状：“哪里敢啊！这不，还奶着娃呢！就陪你出来找老婆……”
    听到这一句，宋天杨心思一动，口气也柔和了许多：“要不你回去吧！”
    “是打算回了，不过，你不一起？”
    说着，曾柔眼光一低，又落在那陷了两个大坑的银灰色大奔上，不敢相信地问：“老大，你该不会想守着这破车继续等吧？等也没有用，都没油了好不好？她就算在这附近，也不会回一辆没油的车里等你把她接回家吧？”
    “……”
    知道是这个理，可宋天杨还是挪不开脚。
    一时找不到慕千雪，他便一时不能放心，就算是等在这里，也有个期盼，万一回去了，是不是代表自己放弃了找她？不行，哪怕只有一线希望，他都不能放手，就算是顺着这条道一直找下去，他也要找到那只小刺猬。
    看他真的不打算动，曾柔无奈了，掏出自己的手机拨弄了两下，道：“我老公刚发了条劲爆的消息给我，想不想看看？”
    “没兴趣！”
    曾柔挑眉，还放在手机屏上的手指一迟，眸子里多了几分恶意的捉弄：“真不看呀？”
    “不看。”
    宋天杨眼里透着厌倦，一幅除了慕千雪的消息对什么都没兴趣的感觉，曾柔心思一动，收了手机到口袋里：“老大，那我可真走了。”
    是三少自己不看的，不怪她不给啊！
    想想刚才那内容的劲爆度，她可真是同情她这个前老大啊！万一知道了，啧啧啧！
    “路上小心！”
    宋天杨头也不回，闷闷地又点了一支烟，曾柔一笑，也不解释，竟真的开着车子呼啸而去。
    她一走，宋天杨的世界便静寂下来，人还靠在车门上，心思却飘了很远，很远……
    曾柔和其它女人不同，她说的那些话对宋天杨冲击很大。桑飞的事情，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倒不是后悔这么些年照顾了桑妮，只是，就连曾柔那样的女人也会对自己说：你们男人哪里懂我们女人的心思，再强的女人，也不会喜欢自己的男人对别人承诺一辈子。
    他是不是真的错太多了？
    他似乎从来没有仔细地想过要去了解女人心，他现在想要认真去了解那个小女人了，是否还来得及？那个不听话的女人，纵然有很多地方惹自己生气，可她却说，她爱他！他听到了，偷听到的，可还是觉得心里涌动着热流。
    多少女人对他说爱，唯有这一声，最让他心动！
    心绪游离间，天光大亮。
    眼光的余光突然瞥见不远处沙地上似是而非的两串脚印，心头一颤，他扔下手里烟便打算过去看看。刚迈开一步，新换的手机却在裤袋里震动起来，看到是大少的电话，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慕千雪有消息了，马上接了起来。
    “大哥，是不是……”是不是找到她了。
    话不及问完，电话那头已传来大少略显严肃的声音：“赶紧回来，又出事了。”
    “……”
    又出事了？
    大哥用了一个又字，以大哥的性子这么紧张已经很难得了，居然还用了这么严重的一个‘又’字。
    宋天杨呼吸一滞，难道是慕千雪她……
    顾不上多说，他挂断电话便跳上了自己的车，呼啸着，一路狂驰……

 第105章 坏人，回家再做啦！

    一直等到录音全部放完，慕千雪将细黑的录音笔还到了宋天杨手里，扬起脸问他：“是你说的吗？”
    “……”
    宋天杨无言以对，慕千雪却第一次在他的面前露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嗯？”
    “……”
    看慕千雪学起了自己的口吻，宋天杨老脸一红，心中暗咐：娶个律师老婆真是压力山大啊！
    “好了，我也该回家了……哎！你干嘛……”人刚起身走了几步，身后一股大力拽来，慕千雪又被他按到了办公桌前。男人的头低下来，双目灼灼地盯着她的眼问：“那天晚上，你就是听到这个才生气走的？”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肯定句。
    他猜到了。
    慕千雪也不否认，只神容平静地反问他：“我不该生气？”
    闻声，宋天杨一笑，柔柔的眼神罩下来，满眼里都是她那幅明明紧张，却故做镇定的小脸。也不知道心里充斥着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宋天杨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一脸期待地看着她问：“所以，你是在吃醋吗？”
    从未像此刻这般期待一个女人因为自己而吃醋，如果，她的心里真的有他，她当然应该生气。
    慕千雪怔怔地看着面前的男人，很认真地回答他：“没有吃醋。”
    “……”
    没有？宋天杨的心一紧，扣在她腰上的手隐隐加了力也不知道。
    “只是对你很失望，很失望，很失望。”
    “雪儿，我……”
    她一口气用了三个很失望，宋天杨想死的心都有了。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正迟疑间，却听慕千雪也认真地问他：“那个一年的试用期，是真的吧？”
    闻声，宋天杨避重就轻：“不用一年，现在我就给你转正好不好？”
    “不好。”
    “为什么？”
    慕千雪眯起漂亮的大眼睛，琥珀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华光，突然道：“因为我觉得这个主意也不错，所以打算给你也来一个试用期。”说完，慕千雪还垂头想了一下，又抬起头来问他：“一年怎么样？”
    “这……不好吧？”
    这真的不好啊！他巴不得现在就转正，还要给他一年的试用期的话可怎么活？会急死人的。
    慕千雪不理他，一幅‘铁石心肠’的表情：“怎么不好了？我觉得好得很。”
    宋天杨脸色大变，心中更是叫苦不迭：“雪儿，雪儿……我觉得这件事可以商量的，你看我都给你提前转正了，你是不是也……”
    闻声，慕千雪又低头想了想，再抬起头来时，两只眼睛里似嵌进了月亮，弯弯的，亮亮的：“说的也是，那就给你来个五折吧！半年可以了吧？”
    “不可以……”
    半年也是很要命，能不能再少一点？
    慕千雪点点头，道：“那就六折吧！七个月。”
    “啊？”
    讨价还价还有这种方式？不是应该四折三折两白最后直接……，怎么会变成六折？
    无视于他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慕千雪蹙了眉头，又道：“要不七折，九个月？”
    靠！这样讲价下去他真的会死的，不行了，玩不过她了，宋天杨赶紧讨好道：“别……别别别……还是半年好，就半年……”
    慕千雪满意地点头，眼底的眼神女王般高傲：“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嗯！”
    头如千斤，宋天杨还是艰难地点了下去。
    正打算搂着老婆再卖卖萌撒撒娇，内线电话突然又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宋天杨不想接，慕千雪却主动帮他按下免提键，霍乔婷的声音略带谨慎地传出来：“宋总，cg集团的聂经理过来了。”
    “聂经理？”
    “聂屏婉经理。”
    闻声，宋天杨的眉头一动，方要拒绝，慕千雪已浅笑着对他摇了摇头。看着她眸子里那温温软软的顺从，宋天杨勾唇：“请她进来。”
    慕千雪转身要走，男人的大手却又霸道地缠了上来：“干嘛去？”
    “你不是要会客吗？我就先回去了……”
    摇头，他打断她的话，目光灼灼地锁住她：“等我，晚上一起回家！”
    “可是……”
    “没有可是。”
    闻声，慕千雪默而不语，只是明眸间又开始有淡淡的暖意在流淌。从等我，到不用等我，她终于换得了现在的这一声一起回家。
    回家，回他们的家！
    那时夕阳正红，从侧边的落地窗打进来，照在一靠一立的男女身上。
    女人抿着嘴，笑笑的样子眉目如画，男人闻半仰起脸看着面前的小女人，一手扶着女人的腰，一手撑在宽大的办公桌上，眸底的深情浓墨一般，远远望去，恰似一幅完美的画。
    推门而入，聂屏婉看到的便是这样的一幅画面。
    近八厘米的高跟鞋一迟，她婷婷而立，笑得职业而含蓄：“不好意思！我是不是打扰二位了？”
    “没有。”
    “嗯！”
    没有是慕千雪说的，那一声嗯，却是宋天杨说的。聂屏婉瞬间觉得自己又被侮辱了，可面上还是笑得如沐春光：“要不，我晚一点再进来？”
    宋天杨似笑非笑：“那就不知道要晚到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了。”
    “三少可真会开玩笑。”
    聂屏婉此时是进退两难，如果进来，就是打扰了人家两夫妻，可如果不进来，宋天杨也说得很清楚了，那就不知道要晚到什么时候才能进来了。她听得出来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她赌不起。
    今天原本是自己跟父亲主动请缨要过来的，如此现在这么回去，她实在没脸。所以，略一细思，她还是莲步款款地走向了宋天杨。
    “坐。”
    “呃！就……这么谈？”会客区那边显然还没有收拾过，食盒摆着，碗筷也搁着，他居然让她坐？
    显然是读懂了她眼中的嫌弃，慕千雪扯下腰间的大手，很自然地过去收拾着。
    宋天杨见状，眼角不满地斜了一眼聂屏婉：“对，就这么谈。”
    声落，宋天杨再不看聂屏婉一眼，眸光一直追随着慕千雪的身影。看着她麻利地收拾着桌子上地食盒，收拾垃圾，突然觉得心头无比的柔软。凭心而论，除却与他针锋相对的时候，慕千雪真是个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滚得了大床的女人。现在他是怎么看她怎么喜欢，怎么看怎么觉得老头子有眼光。
    听宋天杨的口气，要说聂屏婉心里没气那也是假的，可是，cg集团目前还不是她们家的，所以，在此之前，她也不敢得罪宋天杨这个‘财神爷’，不过，怎么看慕千雪那个女人她都很不爽。
    瞧瞧那做事的熟练度，想必也是做惯了的吧！跟她这种千枝玉叶怎么比？也不知道宋天杨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还真的娶回了家。
    “那好吧！既然三少都不介意商业机密泄露的话，我有什么……”
    话说三分留七分，聂屏婉故意把话说到这里就停住，慕千雪拿着食盒的手一顿，拧了眉头，却还是对宋天杨说了一句：“我去里面呆一会儿吧！你们……”
    接过她手里的食盒，直接朝聂屏婉坐的沙发上一扔：“泄露给我老婆听，我愿意。”
    声落，宋天杨闲适地朝沙发上一坐，顺手拉过慕千雪压坐到他腿上：“一起坐。”
    “啊？”
    一时不防，被他以那样的姿势锢在怀里，慕千雪的小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可她也明白他是故意这么做替自己出气，这么想着，倒也心安理得起来。
    聂屏婉脸都气黑了，却也不能发作，只能强按着怒气，尽可能心平气和道：“那，我们从哪儿开始谈？”
    “聂经理，你来找我，却问我从哪里谈？”
    聂屏婉脸上的笑意瞬间又僵了，不过很快又恢复自如道：“是我说错了，我是问咱们两家一起合作的度假村那个案子，咱们是从后续款项什么时候可以到位开始谈么？”
    “全款不是都划过去了么？”
    聂屏婉自鼻息间哼出一口气，道：“全款？三分之一差不多。”
    “你在开玩笑？”
    这件事虽然全全交给了杜玲宇和那边恰谈，可宋天杨也让程力注意着动向，空难发生之后，公司的股价意外大涨，当时那笔钱就应该已经划到cg集团的帐上了，现在跑来跟他说差钱？
    真差？
    “我也希望这是在开玩笑。”
    宋天杨点点头，一边把玩着慕千雪柔白的手指，一边无不遗憾道：“你父亲和杜总监之间，沟通这么不畅么？”
    “杜总监是个不太好说话的人，而且，她似乎有所保留。”
    闻声，宋天杨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聂屏婉，反问道：“你确定咱们说的是一个人？杜玲宇？”
    “难道凌云航空还有另一个杜总监？”
    宋天杨不置可否，只似笑非笑地看了聂屏婉一眼：“看来，咱们说的还真不是一个人。”
    “……”
    闻声，聂屏婉默然。虽有些年不见宋天杨了，可也知道他是什么人。明明就是一个人，他偏偏说不是，聂屏婉虽性子骄纵，却也不是什么糊涂人，当下便明白他意有所指。
    父亲和杜玲宇？
    有什么东西飞快地划过聂屏婉的脑海，不多时，她已是气的唇青面白。
    有些东西大家心照不宣，宋天杨也没有再继续，只又露出一脸公事化的表情，笑问她：“就这件事么？”
    “当然不止这件事了，我们总裁的意思是，三少最近形象略有些……”话到这里，聂屏婉挑衅般睨了慕千雪一眼，这才又道：“剪彩仪式的时候，我们希望贵公司能派其它的代表过去，大少二少不行的话，四少也可以。”
    聂屏婉故意提到了宋天杨的形象问题，这让坐在他腿上的慕千雪更加不安了，很显然，她坐在他大腿上和别人谈公事的事情一旦传了出去，将又是一个很严重‘形象’问题。
    忐忑的心情无平复，慕千雪开始无意识地扭动着身了，才动了几下，男人有力的大手便死扣住她的腰向上提了一提，慕千雪一下子便醒了，顿时神情大囧。
    宋天杨见她终于回神，又按着她坐回自己腿上，这才微笑着看向聂屏婉：“喔！你们公司的意思是，就不让我去是吧？”
    语带不满，宋天杨眉宇间却全无一丝忧虑。
    似觉得自己终于扳回一局，聂屏婉妖娆一笑，又安慰道：“别说得这么难听嘛！做生意大家都是为了一个利字，三少可以理解的吧？”
    “完全可以理解。”
    明明一开始似有不悦，但转脸宋天杨又好像完全不介意，还承诺道：“所以，剪彩的时候我会让其它人过去的。”
    换人而已，至于换谁那可就是他说了算。公司里他的形象不好，其它‘形象好’的人多的是，居然想请大少二少甚至是四少？别说他们不是凌云航空的人，就算是，他也不会聂云帆这个面子。
    “……”
    聂屏婉似乎没想到原以为最棘手的事情就这么三两句话就‘愉快’地决定了，顿时有些犯懵，怔忡间，宋天杨的神情冷了下来：“没别的事的话？你可以回去了。”
    说完，宋天杨又抬手做了个请的姿势，直接赶人。
    聂屏婉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受到这种待遇，顿时气得俏脸生寒，想发作，却碍于慕千雪在场。‘霍’地一下站起来，聂屏婉咬牙切齿：“那就不打扰了。”
    声落，八厘米的高跟鞋一旋一顿，怒气冲冲地走了。
    目送着聂屏婉离开，慕千雪挪了一下，想从他腿上挪下来，宋天杨却霸道地将她反扣了回自己腿上：“呆这儿，哪里也不许去。”
    “我这样你怎么工作？”
    慕千雪已经明显地感觉到某人的身体起了微妙的变化，要是再不紧急煞车，她实在不敢朝下想。
    看出她的担心，宋天杨故意圈得她更紧：“有你在，我哪里还有心情工作？”
    “那我要走你也不让？”
    宋天杨一叹，又道：“你走了，我就更没有心情工作了。”
    噗！那她是走好还是不走好？这个男人，明明都三十多岁了，有时候却幼稚得像个孩子。不过，他这样的幼稚有时候也挺让人开心的，或者，他以前就是这样哄他身边的那些女人的？一想到这些，慕千雪心里刚刚涌起的甜蜜又淡了下去。
    刚才那个聂屏婉，衣服那样紧，裙子那样短。
    当她是瞎子么？
    明明很想问，但又有些不好意思，慕千雪伸出白白的小手指在他宽厚的肩膀上写着字，边写，边问：“你刚才也是太不给人家面子了，她跟你有仇吗？”
    “她爸跟我有仇。”
    她的手指似带了魔力，宋天杨觉得全身都燥热起来，不过，当他感觉出她在他肩膀上写的字是什么的时候，他的身子也僵了一下，马上正襟危坐。
    因为，她写的六个字是：坏蛋，风流成姓！
    宋天杨在心底里为自己弱弱地争辩，他改了啊！真的改了啊！坏也只对她一个人坏，也没有再风流成姓了啊！
    “你这是迁怒。”
    “有钱！任性！”
    闻声，慕千雪忍不住又笑了：“宋天杨，你怎么这么幼稚？”
    终于哄得老婆笑了，宋天杨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就是这么幼稚，怎样？”
    “能怎样，谁能把你怎样？”
    她娇嗔的模样带着灵动的清纯，眸光转动间，又有一股子浑然天成的媚，宋天杨只看了她一眼，骨子都有些酥了。眼底的神情微微泛上春华，言语间邪气横生：“如果是你，想把我怎样，就怎样……”
    宋天杨眉眼轻佻，不过几秒的时间，慕千雪便明显地感觉到某人的某处起了质的变化。想到之前那闹的尴尬劲儿，慕千雪真是不敢再和他这么胡闹了，赶紧转移话题：“你还有其它的工作吧？”
    “原本是有的，可你来了，就没有了。”慕千雪想从他腿上跳下来，可宋天杨哪里肯？
    扣在她腰上的大手这时候又开始不规矩，利落地扯出她的上衣，撩开，一下子便滑了进去。准确地握住想要的那团绵软，男人的眼中瞬间便泛起了绿幽幽的狼光，慕千雪身子一颤，只得求饶道：“要不，咱们回家吧？”
    “回家？”
    宋天杨细长的眸子微微一眯，这算不算是她主动？
    宋天杨在床事上素来勇猛，又精力旺盛得厉害。知道他一旦起了心思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与其再担惊受怕一怕，不如回家关起门来……
    于是慕千雪把牙关一咬，重重点头：“嗯！回家。”
    宋天杨心里爽翻了，可嘴上却在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不好吧？我的工作……”
    “工作又不是不可以带回家，可是……啊！你……坏人……”不等她把话说完，宋天杨故意曲指弹了她一下，慕千雪没有忍住一下子叫出了声，顿时囧得小脸血红：“坏人，回家再做啦！”
    闻声，宋天杨将头埋在她的颈窝，闷笑不止。
    真是不想回家啊！
    就地正法才是他的风格嘛！可是，他家的小刺猬貌似真的给之前那一吓给惊到了，对这地儿貌似有了阴影。为求一会儿能让双方都达到最高境界，宋天杨爽快地抽回自己正做着坏事的手，桃花目向上一勾，回家……
    说回就回。
    一路将车子狂杀回宋家大宅，两人一下子，宋天杨的脸便黑了：“你怎么来了？”
    桑妮静静地站在那里，一脸小心的模样，活脱脱一朵白莲花：“宋大哥，我是来跟小雪道歉的……”
    “不用了，你也没做错什么。”
    如果她真的想跟道歉，绝不会选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况且，慕千雪敢用自己的名誉来发誓，面前的这朵白莲花从骨头到血液都是不会真心想给自己道歉的。
    她来，不过是想要示威，抑或者是，博取同情。
    桑妮的眼睛肿肿的，桃子一般，显然是大哭过一场，可明明一脸的委屈，她还是很‘诚恳’地跟慕千雪道着歉：“小雪，对不起，我不该就那样闯进宋大哥的办公室，以后不会了。”
    她闯的是宋天杨的办公室，没有跟宋天杨说这些话，却跑来跟自己说？她是真当自己傻，还是她已明目张胆到已经不想再躲在背后，要直接当面挑衅了？
    慕千雪没再出声，只转眸看了宋天杨一眼，雍容大度道：“我先进去了，你们……聊聊吧！”
    最后的两个字慕千雪说得极其坦然，接收到她的迅号，宋天杨忽而扬声道：“老婆，我想吃红烧肉。”
    “好。”
    “做多一点，明天带到公司当午餐。”
    “好。”
    无论宋天杨说什么，慕千雪都只是盈盈浅笑着应和，那样的恬静淡然，那样的大度温婉，桑妮看在眼中，刺在心中。
    隐在袖中的手指紧紧握成拳头，她憋着一口气，指甲都差点嵌进了肉里。
    慕千雪一走，桑妮便万分委屈地叫了他一声：“宋大哥……”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只剩下两个半小时的时间了。”宋天杨记忆力不错，扫过一眼的东西基本就能有个大概的印象，如果他记的不错，桑妮今晚是要飞的，而且，还是长途飞行。
    “什么？”
    不想再和她绕弯子，宋天杨直言道：“今晚不是要飞么？”
    “我，请假了。”
    “请假的理由呢？”怎么说宋天杨也是凌云航空的半个主子，自己的员工请假他不是不允许，可桑妮这样动不动就请假的行为，还真是让他无法认同。
    来之前，桑妮也有想过，宋天杨可能还在生气，所以，基本上就决定了一晚上就扮白莲花博取同情。可是，她同情的眼泪还没流上几滴，宋天杨的口气已冷成了冰点。
    若是以前，他哪里还会问自己是什么理由请假，他只会打电话让霍乔婷再给自己多安排几天休息。
    不一样了，完全不一样了。
    “我，不舒服。”
    眸底划过一丝戾色，宋天杨口气严厉道：“不舒服为什么不回去休息？跑来这里干什么？”
    这样的不客气！这样的不耐烦！
    桑妮的眼泪越流越凶了：“宋大哥，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不舒服吗？”
    从她第一眼看到宋天杨开始，就幻想着要做他的女朋友，虽然明知道自己配不上他，可她还是忍不住要这么幻想。直到哥哥离世，用一个死字拴死了宋天杨的后路，才成全了她以为终将能等到的幸福。
    可现在，竟是连这个死字也拴不住宋天杨的心了么？
    “不知道。”
    宋天杨的口气很冷，是那种由内而外的冷。
    并非因为曾柔的话他才如此，而是因为桑妮的所作所为，真的已经彻底触犯了他的底限。她居然敢偷偷录下自己的音去打击慕千雪，就算那些话是自己说的，可她录音的这种行为，实在让宋天杨觉得这个单纯的小妹妹，已经心如蛇蝎，变得不择手段了。
    他不喜欢这样的桑妮，很不喜欢！
    “宋大哥，你变了，你明明承诺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
    又是这一句！又是这一句！
    宋天杨现在已经恨透了这句所谓的承诺，终于，他一双冷眸狠狠扫向桑妮，反问道：“我没有这么做吗？”
    “什么……”
    “我给你工作，我给你房子，我一年还给你一百万生活费，这些都不算照顾？”他说过的话他从来没有忘记，虽然，这让他觉得自己很对不起慕千雪，可是既然说得出口，就得做得到位。所以，明知道慕千雪可能会生气，可他还是没有明明确确地告诉她自己要和桑妮老死不相往来。
    他只是想尽一份自己的心，替桑飞照顾唯一的妹妹，生活上物质上无论她要什么他都会给，只是，他想给是一回事，被别人要着给，却是另一回事。那样的感觉仿佛是赤果果的威胁，他很不喜欢别人威胁他，很不喜欢！
    桑妮难以置信地看着他，似乎被吓的不轻：“你怎么能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你明知道我要的是什么。”
    “那么对不起了，你要的，我给不起！”
    他承诺过要照顾她一辈子，可他从未承诺过一定会娶她。虽然，他确实曾想过直接娶了她比较省事，可他素来对婚姻很排斥。如果不是父亲用了特殊手段，他可能到现在还是钻石王老五。他交过的女朋友很多，敢跟他要求婚姻的只有桑妮一个人。他也承认自己有些地方做的不够好，可是，既然明知道放任下去将会一错再错，就一定要纠正回来。
    所以，在对待桑妮的这件事上，他只能痛下决心。
    “你说过你会守诺的，你说过你要替哥哥照顾我的，你怎么能说话不算话？你对得起我哥哥吗？你对得起我吗？”
    “我没什么对不起桑飞的。至于你，工作，房子，每年的生活费一样也不会少，我对你的照顾，这就是全部了。”宋天杨并没有将曾柔告诉他的一切都说给桑妮听。这种情况下，她不可能听得进去，就算是听进去了，她也只会觉得是自己在找借口，索性不如不说。他只要摸着自己的良心做事就好，其它的，他真的给不起。
    “宋大哥，你说过永远都不会扔下我的，你不能这样……
    “我能。”他当然能，因为，他对她所有的信任在拿在那支录音笔的时候已经彻底瓦解，他不怪她，相反还很感激她。感激她终于逼得自己毫不犹豫地做出了选择：“桑妮，在你一点一点算计我的时候，你就该知道会有这一天。”
    天知道他这个时候有多么的庆幸，仿佛是压在心口的大石终于被搬开了一般，那种感觉，从里到外都透着轻松。也许，他这样对桑妮来说显得太残忍，可是，如果再纵容下去，再拖泥带水下去，伤害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是时候收手了，就在这时候。
    桑妮终于知道他为什么会如此绝情了，可她却死不承认：“我没有……”
    不等她再说出更多的谎言，宋天杨扔出一支黑色的录音笔到她脚边，也不说话，只拿一又厉眸沉默着盯着她的眼。
    “我没有造假，这些都是你真的说过的……”
    见她这时候还是不肯悔改，宋天杨也怒了，第一次吼了桑妮：“是我说过的，可你录音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擅自拿出来做伤人的武器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吗？你是没有造假，因为，你整个人都已经掺了假。”
    “宋大哥，我再假，可我爱你的心不假。”
    “谁知道呢？”
    “不，我爱你，是真的爱你啊！”桑妮扑了上来，从背后死死抱住了宋天杨的腰，滚灼的眼泪一滴滴染湿他的后背，桑妮的痛，是发自内心的，她是真的难过，真的伤心，真的绝望了。她知道自己彻底输了，不是输给了慕千雪，而是输给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她爱了他多少年啊！她自己都快记不清了，可他扔下自己的时候，怎么能够这么绝情？
    “对不起！我想，我不爱你。”
    “……”
    那一刻，桑妮的眼泪都吓停了，她还抱着他的腰，却连抽泣声都没有了。
    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宋天杨没有回头，只道：“桑妮，回去吧！”
    这一次，是彻底要与自己划清界限的意思么？
    桑妮流着泪，但眸中的狠戾之气却愈加浓烈：“你不爱我，那你爱谁？慕千雪么？呵呵！你以为她比我好吗？我告诉你，她不过是为了你的钱才爱你。”
    “桑妮，别让我更……”
    桑妮没有给宋天杨说完这句话的机会，又拿出一支同款的录音笔，很快按下了开关。
    瞬间，桑妮和慕千雪的对话便充斥着宋天杨的耳膜。
    “他会和你离婚的。”
    “就算他要离好了，只要我不签字，他就不可能离得了，除非……除非他把所有财产都分我一半。”
    “慕千雪，我以为你多清高，原来你是为了宋家的钱才和三少结婚的。”
    “……”
    她永远只录下最需要的地方，所以，到这里就可以了。按停，桑妮的眸间涌动着亮晶晶的泪滴，却怒撑着笑意道：“我可以录你的音，自然也可以录她的。”说完，双眸间莹莹的珠泪滚落，桑妮带着笑低吼：“听到了吗宋大哥？她不爱你，她爱的是你身后的宋这个姓，是你宋天杨这三个字背后的天价财产。”
    “……”
    呼吸都差一点痛疼了，宋天杨努力了许久，才能勉强让自己气息平衡。他背对着桑妮，眸间的寒意有如万年深潭……
    “宋大哥，你现在相信我说的了吧？”
    “桑妮，你太让我失望了。”
    带泪的笑意僵凝，桑妮几乎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你说什么？”
    宋大哥怎么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不是应该生气？愤怒？然后冲进主宅找慕千雪吵架？然后把她赶出家门？为什么他反而在‘骂’自己？
    “我以为你会知道悔改的，没想到，你竟然越陷越深。”自桑飞去世之后，他曾那样努力想要呵护着桑妮成长，可到最后，她还是长成了一朵罂粟花：“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去，这几天不想飞就在家好好休息。”
    “不，我不要走，宋大哥……”
    “宋大哥，宋大哥……”
    “宋大哥……”
    任身后她哭得凄然如雨，可这一次，宋天杨脚步坚定，再没有任何回头的理由。
    只是，只是，他的那朵小雏菊啊！
    她说的，不会是真的吧？

 第106章 天雷已经勾动地火了

    四目相对，男人的眸子黑曜石般璀亮，慕千雪有片刻的怔然，然后却安静地垂下了眸子。有没有什么想问他的？是指昨晚上他和桑妮说的话？
    当然是有问的了，只是，她也不知道该如何问。
    “如果你想说，我不问你也会说，如果你不想，问了也是没有结果的。”趴在他的胸口上，慕千雪的声音很轻，伴着花洒喷下来的水线，几乎听不真切。可宋天杨还是听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是想知道的。
    “那，你想不想听？”
    “嗯！”
    她不是想听，她是想知道他的答案，虽然，他人回来了已经是对她最大的肯定，可是，在没有亲口听他说出他的答案前，她还是对自己没有信心。
    是的，她不是对宋天杨没有信心，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她甚至不敢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自己。男人和女人对待感情是不一样的，对女人来说，爱情至上，可以是全部的一切，甚至胜过生命，可对男人来说，爱情不过是生活的调剂品。
    可她，却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最适合宋天杨的那一种口味。她是个很独立的女孩子，也从未想过要依靠任何男人。只是，她对宋天杨的那种感觉她形容不出来，不是离了他就活不了，只是，没有他一切都没了滋味，就连生活都没有色彩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很没出息，可是，世间没出息的女人千千万，她不过是那无数尘埃中的一颗砂，她是想跳脱出来的，只是，似乎又一次失败了。
    “她，又给了我一支录音笔。”
    犹豫着如何把这个话说出口，可想来想去，宋天杨还是决定直接点。慕千雪不是那种需要过多指点的女人，有些时候，说得直接点，她反而更容易接受。
    “该不会是又录了我的音吧？”说着慕千雪一笑，又问：“录了什么？我说你和我离婚就得拿出一半财产的那些话吧！”
    “……”
    慕千雪真的只是随口一问，可没想到，真的就一语中的。身下男人的反应那样明显，慕千雪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说对了：“你怀疑我吗？”
    “我相信你不是。”
    心里一松，突然觉得无比的庆幸。
    宋三少从来不缺女人，可是，如果他最想要的女人看上的不是他这个人，是他背后的宋家，以他的骄傲自负真有些接受不了。情感上是相信慕千雪的，可是，总归还是亲口听她说出来比较安心，而现在，他已百分百确定，她不是那种人。
    就算她说出那些话，应该也只是为了和桑妮堵气。
    “错了，我是。”
    “……”
    如同一根卡在喉咙上的鱼刺扎血了喉管，直接刺进了肺里，让他气息都吓停了，她说：她是？
    “我何止是为了你的钱嫁给你的，要不是你们家帮了我，小雨可能都救不回来了，那是比钱还更值钱的东西。”对她来说，他的全部财产也不及小雨来的珍贵。
    吊在心上的那块大石，‘轰’地一下塌了下来，宋天杨喉头艰涩，费了半天的气力才勉强吐出一句：“雪儿，我不许你这么说你自己。”
    “事实罢了。”
    也许在很多人看来，这么做很丢人。可是，至少她觉得值得，至少，小雨还活着，还能每天对着自己笑，这就够了。甚至别人怎么看她，就算真的重要，比起小雨的命也显得微不足道了。
    “雪儿，你不欠我什么，也不欠宋家什么？”
    慕千雪闭着眼，说话的声音很轻，如同叹息：“怎么能不欠？欠你们家的，我可能一辈子都还不清了。”
    “是我欠你的太多。”他怎么忍心告诉她，他欠她的才是一辈子都还不清？
    不，他不敢说……
    无论如何也不敢告诉她，撞死她父母的真凶是自己；让小雨无辜早产，又先天不良的凶手是自己；让她们姐妹无依无靠，寄人篱下生活了六年人是自己……
    六年前，他还混帐地跑去退她的婚。
    还当着岳父岳母的面说了那样混帐的话，想到这里，他就觉得自己烂透了。所以，没有信心的人是他，配不上她的人也是他，他愿意用一辈子来补偿，用一生的爱来偿还自己欠下的债，只是，他却不敢让她知道真相。因为宋天杨很清楚，以慕千雪那种孤傲的性子，如果她知道了真相，就算自己如何忏悔，她恐怕也不会给自己赎罪的机会。
    他不想让她离开他，所以，这件事会成为永远的秘密。
    永远……
    “嗯！”
    慕千雪不懂宋天杨的担忧，只认真地点了点头，还故意开玩笑般说了一句：“如果你继续和桑妮纠缠不清，你欠我的只会更多，如果多到有一天满溢了，说不定真能抵了我这份人情债，那时候，我就无债一身轻了。”
    “……”
    所以，当她觉得自己无债一身轻了的时候，她就会离他而去么？
    不，他不允许！
    宋天杨没敢再接下去说什么，只是深深的看着她，半晌，仿佛是叹了口气的，把她捞起来擦干，抱了出去。
    收拾妥当，两人一起下楼。
    早餐后，慕千雪当和他一起去上班，宋天杨觉得风头正紧，原本是不想让她去的，可看她一脸坚决，想了想，还是答应了。
    横竖是和他一起上下班，有什么他护着便是。
    两人一行到了公司，凌云航空的员工看着他们并肩进来，又看到宋天杨亲自将慕千雪送进了法务部，再看到慕千雪的办公室竟然是独立单间的在法务总监的隔壁时。除了那个暗中被涨了工资的保安队长，所有人都开始惶恐。暗暗在心里细数着自己有没有对老板娘有‘不周到’之处。
    细数过后，大半的人都在庆幸着，当然，也有不那么庆幸的几个人。
    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多，女人多的地方八卦也多，当然了，女人多的地方尖酸刻薄也就更多了。
    盥洗台前，几个女人正对着镜子补妆。
    某个女员工涂了一下唇彩，怎么涂都似乎感觉不对劲，扭身对旁边的另一个女员工道：“看见没有，没想到三少奶奶居然是那个女人。”
    “对呀！对呀！”另一个正在补粉的女员工高声附和，嘴唇一翻便损道：“长得也就那个样儿嘛！还不如霍特助漂亮。”
    涂唇彩的女员工一下子似解了气，又恨声道：“是啊！而且刚闹出那么大的丑闻，她就敢跟三少一起来上班，真不要脸啊！”
    “何止不要脸，我看啊！简直是人尽可夫。”一直在旁边漫不经心地洗着手的女员工撇了撇嘴，恶毒道：“居然连那个夏波清也想勾引，对方都那么老了。”
    一听这话，那涂唇彩的女员工笑了，酸道：“你别这么说，也许人家功夫好呢？”
    补粉的女员工一听，吓了一大跳：“什么？她还会功夫啊？”
    洗手的女员工这时候终于洗好了手，一边用干手机吹着，一边笑道：“你懂什么，说的是床上功夫。”
    “哈哈！哈哈哈！”
    三人互视一眼，各自沉默后突然大笑出声，正笑得欢畅，身后的厕间突然走出来一道妖娆的人影。三个女员工顿觉菊花一紧，连笑都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也下不去似的：“哈……哈哈……”
    悻悻地笑着，那个洗手的女员工凑上前来讨好道：“霍特助，我们，我们……随便说说的……”
    另两个女员工几乎同时拍着心口，暗叹幸好今天说的不是特助的坏话，还夸了她一句比三少奶奶美，要不然，以特助的性子，她们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
    “随便说说的？”
    红唇轻勾，霍乔婷身姿妖娆地立在那里，也不看那几个说闲话的女员工，只对着镜子冷冷一哼：“公然谈论老板娘的闲话，还说得那样难听，你们几个胆子不小嘛！”
    “霍特助，我们也是为您报不平嘛！就算不是那个桑经理，也应该是您最有资格做三少奶奶，怎么会轮到那么差的一个女人，真是……”涂唇彩的女员工这时候也过来讨好，一开口就直接把慕千雪踩到了底，可偏偏她不懂霍乔婷的心思，还把个桑妮排在了她的前面。霍乔婷心口一刺，眸光顿时也冷了许多。
    但嘴上仍旧不紧不慢，不冷不热：“不要乱说话，要是让人听到了，我可保不了你们。”
    补粉的女员工看她脸色不对，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赔着小心道：“我们也只就在霍特助的面前随便说说，以后不会了。”
    “出去工作吧！以后再让我听到你们乱嚼舌根子，我绝不……”
    狠话才放了一半，霍乔婷也适时地闭了嘴。理收无它，只因为洗手台前正对着的那个厕门这时也由内而外被打开，一个纤巧高雅的身影巧笑倩兮地走了出来，语气不紧不慢，还透着不问自熟的热络：“这么热闹啊！”
    另三只倒吸一口冷气，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再也走不动似的：“三少奶奶，我，我们……”
    慕千雪打断她们，冰冷道：“叫我慕律师就可以了。”
    “慕律师，我们错了，您饶了我们吧！”
    “是啊！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们一般见识。”
    “嗯嗯！是我们不懂事，我们再也不敢了。”
    三个女员工脸色煞白煞白的，终于明白她们运气有多逆天，能被霍乔婷听到已经是一个惨字了，居然还被她们嘴里的那个人尽可夫给听见了。她们心里叫苦不迭，又不敢随便离开，只能搓着手求着，只希望慕千雪如似说中一样宽宏大量，就这样放过她们。
    “没问题，所以，我就不让财务扣你们工资了。”说着，慕千雪走向盥洗台，感应式的水龙头喷出水花的同时，她又不紧不慢地道：“明天都不用来了。”
    一听这话，三个女员要腿腿软了，那个说话最毒辣的失声叫道：“三少奶奶，您不可以这么做。”
    “我不可，谁可以？”
    洗好手，慕千雪慢慢抬起脸的，看似无波的眼眸淡淡划过那女员工的脸，一股子寒意瞬间洞穿对方的心理防线。
    “……”
    那女员工被慕千雪不冷不热地一噎，登时气焰全消。整个公司都是宋天杨的，慕千雪是宋天杨的太太，虽然正闹着丑闻，可也是她们名副其实的老板娘，老板娘想炒个把员工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她当然可以，而且是太可以了。
    “霍特助，救我们。”
    另一个有眼色的当时便改求霍乔婷，只可惜，她们似乎又求错了人：“不扣你们工资都已经是放你们一马了，这么不懂事，是想连工资都不要了么？”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想到要炒了，那个补粉的女员工也急得口不择言起来：“她都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不是公司的员工么？
    慕千雪微微一笑，仍旧是那样大度温婉的表情：“我确实不是凌云航空的人，所以，这件事就交给霍特助来做好了。”说着，她又眸光一转，安安静静地落在霍乔婷的身上，道：“霍特助，你是公司的员工，你做得到的喔？”
    霍乔婷怎么也没有想到，慕千雪在这样的时候还能反将自己一军。要是慕千雪插手凌云航空的事，炒了这三个多嘴的八婆，怎么都会影响她在公司员工心中的印象，可现在她居然聪明地将皮球踢给了自己。
    她如果不答应，那就是不识抬举，搞不好宋天杨还要骂她，可她要是炒了这三只，自己就会落得一个讨好巴结慕千雪的名声，两样都够她喝一壶了。
    心里怄出了血，可霍乔婷还是识相地对她一笑：“没问题。”
    听到这个满意的回复，慕千雪一笑：“谢了。”
    霍乔婷心里更怄，慕千雪已转身出了洗手间，只留下三只哭哭啼啼的女员工缠着她不停地叫冤枉……
    她心里一烦，便大吼道：“都给我闭嘴。”
    “……”
    那三只倒是真的吓闭了嘴，可推门而入的几个女员工却又吓得缩回了腿，只是，霍特助的狮吼功那样强却是她们怎么也没想到的。
    顿时，员工们心中对霍乔婷的印象也就一落千丈了。
    从洗手间里出来，慕千雪的心情实在很糟糕，虽然她已经颇有气势地将那三个多嘴的员工炒掉以儆效尤了。可悠悠众口，她堵得了这三张，可能另外还有三十张，甚至三百张嘴在同时说着这样的事。
    她是问心无愧的，因为她没做对不起宋天杨的事。
    可是，公司里的紧张气氛她也是结结实实地感觉到了，这种丑闻如果只发生在宋天杨身上，也就不过是一桩丑闻，可偏偏自己身上也发生了，所以丑闻也就变成了一种利器。
    很明显，现在有人想要以此大做文章，整宋天杨下台。她虽然觉得以宋天杨为人处世的手段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出事，可毕竟还是因为自己，多多少少她都会有些不安。而这样的不安，因为听了那几个员工的话，又被无限放大了。
    如果，这些话不是在女洗手间里说的，而是在其它的场合，又让宋天杨不巧听到了……
    正想得出神，走道的正前方突然迎面走来一个人。慕千雪起初没有在意，只到听见对方叫了一声小雪，她才下意识地抬眸，一看之下，大吃一惊：“聂爷爷？”
    聂老爷子一身唐装，拄着拐仗，可听到慕千雪叫的那一声，顿时老脸都红了：“呃，你知道了……”
    慕千雪素来不是扭捏的人，也就大大方方笑道：“报纸上不是写了吗？夏叔叔的妻子叫聂倾城，难道，她不是和您一个姓？”
    见她如此的直接，聂老爷子更加不好意思了，但更紧张的却是她的态度：“小雪，你不会怪我吧？”
    “您为什么要骗我？”
    其实，有些事情仔细想想的话，也许早就想到了，只是慕千雪一直不太愿意把眼前这位亲切的老人家朝坏处想。以至于这么明显的漏洞也没发现，不过，自从丑闻出现后，她真正看到了聂倾城的照片，对聂老爷子的怨念也就少了很多。
    不怪人家故意想要接近自己，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长得太像聂倾城，用路晶晶的话来说，除了五官，连气质都像。所以，聂老爷了思女心切她也是能理解的。
    只是，毕竟对方还是骗了自己，这一点，总还是让她心里有疙瘩。她其实一直对聂老爷子很有亲近感的，可经过这件事，她却有些不敢再轻易相信别人的善意了。
    聂传民知道慕千雪是个聪明的姑娘，也没瞒她什么，只坦然道：“爷爷也没想过要骗你的，可那天你们是去找云帆，所以，我才……”
    闻声，慕千雪点点头，表示理解：“我明白了。”
    “小雪，别怪我老头子，我就是想让你当我是个普通的老头子，不想让你对我例外。”感觉到她明显的客套，聂老爷子一叹：“如果那时候你就知道我是cg集团的聂传民，你还能像以前一样当我是朋友吗？”
    现在就已经有些不一样了，如果当时就知道自己是cg集团的那个老头子，恐怕，她当时就会对自己起防备之意。那样的结果，不是聂传民想看到的，他承认自己是在慕千雪的身上寻找女儿的影子，可是，如果她周身都竖起了堡垒，那他也就从她身上看不到倾城的影子了。
    聂老爷子知道自己很自私，可是，二十四年了，他终于有了这么一丁点儿的念想，真的不舍得就这么掐灭啊！
    虽然心里有丝不快，可慕千雪也不得不承认聂老爷子说的是实话，当初她是为了官司和宋天杨一起去的高新区。当时她就想直接找聂老爷子谈话，是宋天杨说要找聂云帆，她才在那边等着他。
    如果，当时自己知道聂传民就是面前这位和眉善目的老爷子，恐怕她对他的好都会打个折扣，带点其它的讨好意味，那种感觉是不一样的。老爷子喜欢自己，也并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好，就是因为长得像聂倾城。
    如果老爷子看到一个刻意逢迎的‘聂倾城’，心中的那份美好回忆也会大打折扣吧？所以，这么说来，她倒也完全理解老爷子的心情，那种不甘心的感觉，竟也真的淡了许多。
    一笑，她又从慕律师变成了慕千雪：“您怎么过来了？”
    感觉得出来她明显的改变，老爷子心头一颤，爽朗道：“来看看你。”
    “看我还是看倾城？”
    聂老爷子拍了拍她的手，郑重道：“看你。”
    老爷子早就到了知天命的年纪，不再是有血性有冲劲的年纪，虽然，他对女儿的思念一天也没有减少过，可是，他还分得清现实。倾城是倾城，慕千雪是慕千雪，她们再像，也到底是不同的人，老爷子分得很清楚。所以，他今天会特意过来，真的是因为慕千雪。
    “您别担心，我没事的，只不过……”说着，慕千雪的目光一远，又望向宋天杨所在的那个方向：“担心会影响到公司。”
    更担心会影响到宋天杨在公司里的地位，凌云航空是宋家的，如果因为自己闹出的丑闻而被杜宏宇取代了宋天杨在公司的地位，她会自责一辈子的。
    女儿家的心思藏不住，聂老爷子眼角眉梢都带着笑：“所以你才跑来这里上班？”
    “也不是，他非要我过来这边办公。”说到这里，慕千雪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虽然真的是宋天杨非要让自己过来的，可从自己嘴里说出来，那感觉就不太一样了，似乎，她也期待如此一般。
    微微透着甜，淡淡带着宠，总之，是外人一眼看去就能忘见的幸福溢于言表。
    听罢，聂老爷子点点头：“倒像是那小子的风格。”
    慕千雪似嗅出些其它的味道，偏着头看向聂老爷子：“您很了解他吗？”
    老爷子一哽，又开始嘿嘿哈哈起来：“呃！那个嘛！其实我和那小子是有些熟……嘿嘿！”
    何止是熟啊！简直是太熟了，只是这时候说太熟，算不算是坑了宋天杨那小子一回？虽然，那小子欠抽也欠坑，可老爷子还是护犊子的呀！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怎么也还是不忍心下他的重手。
    “算了，我知道的，都是这样的豪门，哪里可能不认识，也就是我傻，被你们一个两个都骗了。”慕千雪故意嘟着嘴，聂老爷子这时候急的不行：“唉呀！是爷爷不对，爷爷跟你道歉好不好？”
    听到这话，慕千雪一笑：“看在您这么有诚意专门过来的份上，我原谅您啦！”
    “真的？”
    “当然。”
    得了这满口肯定的回答，老爷子眉头都跳了起来，笑呵呵地道：“那你请我吃午饭吧！我饿了。”
    “好啊！”慕千雪哪里会拒绝，忙的问道：“聂爷爷您想吃什么？”
    “哪里人多去哪里吃。”
    “啊？”
    啊？
    为什么会有这个说法？不是哪里好吃去哪里吃吗？而且人多要排队啊！不过，好在宋天杨在哪里都算是vvip客户，想要不厚道地插个队，应该也不是难事吧？
    这么想着，正要答应下来，聂老爷子突然又道：“对了，还得叫上你老公那小子和你聂叔叔。”
    “不用了吧！让聂叔叔专门跑了一趟真的好吗？”嘴上是这么说着，可慕千雪真正担心的却是，万一夏波清过来了，遇上宋天杨，这仇人见面份外眼红的，肯定会打起来。还是不要一起碰面的好，毕竟，这风口浪尖上，宋天杨也未必如表面上看着那样平静。
    哪知，她心里才刚刚这么想了一下，聂老爷子却道：“不用跑，你聂叔叔也来了，正和你老公谈公事呢！”
    “啊？他们在一起？”
    好似几记闷雷直接轰到阵头顶上，慕千雪当时便头晕眼花起来，不是吧！天雷已经勾动地火了？不知道现在赶过去劝架还来不来得及。

 第107章 这男人，节操都掉光了！

    慕千雪虽然不是个喜形于色的人，但聂老爷子毕竟已是成了精的人物，又岂会看不出她的明静暗焦？
    “别慌！打不起来，那小子不打你聂叔叔那么弱的老男人的，放心好了。”说到那个弱字，聂老爷子还着重了一下口气，慕千雪听得冷汗直冒，却又不好意思反驳老爷子的话。
    “……”
    还让她放心好了，怎么放心得起来啊？
    宋天杨又是那种爆脾气，万一两句话不合，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心里正担心着那边的情况，霍乔婷已经慌不择路地跑了过来：“三……慕律师，宋总和夏总打……”打算让您亲自泡咖啡送进去。
    一听到那个‘打’字，慕千雪便脸色大白，也不等霍乔婷把话说完，也顾不上跟聂老爷子打招呼，脚一蹬便直接朝宋天杨的办公室跑去……
    她就说嘛！还是打起来了不是？
    唉呀！宋天杨那货敢再冲动一点不？
    cg集团与凌云航空有业务往来，可夏氏却从未与凌云航空打过交道。夏波清与宋建仁也不过是点头之交，真正与他接触得多的，反倒是坐镇凌云集团的大少宋天烨。
    算起来，这也是夏波清第一次来凌云航空谈‘公事’，而且，还是亲自登门造访，也算是给足了宋天杨面子。对方这么给面子，宋天杨自然也该尽尽‘地主之宜’。只是，中间夹了个慕千雪，还有那几张怎么想都有些膈应人的照片，宋天杨对夏波清的口气，便只能是客气中带着客气，全无一丝的热情。
    “夏总。”
    十分客气地打了招呼，宋天杨起身迎了过来，却并不伸手与夏波清握手，只更加客气地说了一句：“请坐。”
    听到这一声夏总，夏波清一笑：“怎么不叫夏叔叔了？”
    宋天杨皮笑肉不笑，但口气仍旧‘客气’得让人无可挑剔：“不是什么人都值得这么客气对待的，夏总您说是不？”
    “有沙发坐的感觉真不错啊。”
    夏波清倒也没有真的因为宋天杨的表现而生气，自顾地坐下后，还享受地向后靠了靠，然后满足地一叹：“还以为三少会请我坐冷板凳。”
    一码归一码，如果论身份，宋天杨这么对他确实有些失礼。可如果结合起之前的那一桩丑闻，夏波清是完全理解宋天杨的，大家都是男人，而且还是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的男人，更何况知道宋天杨找了慕千雪一晚上的时候，他就知道，宋天杨对慕千雪的态度，并不如外表看上去那样的随意。
    所以，宋天杨因为慕千雪而对自己有意见，倒也完全是意料之中，也不足以计较什么。毕竟，他也确实是有心撬人家的墙角，他做了非君子的事，也自然不能要求别人对他也君子了。
    “您不厚道，我不能学您吧？”明明已经不厚道到家了，可宋天杨这话偏说得自己好像有多厚道似的。
    “看来，三少对我意见很大啊！”
    宋天杨也不否认什么，只反问了一句：“要是二十四年前，倾城阿姨不是去世了，而是被我拐跑了，您对我有没有意见？”
    闻声，夏波清潋滟的眸子微微一闪，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道不能触碰的疤，夏波清最不想让人触碰的就是倾城的死。如果，一切都如宋天杨所说，当年倾城没有死，而是跟别的男人走了，他可以接受吗？
    他想了想，似乎也完全可以接受。
    只要倾城还活着，只要她还存在于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哪怕之后的岁月里她都只会在别的男人怀里哭怀里笑，他都愿意。可是，这种话他说了宋天杨也不会懂，没有经历过那样的生离死别，永远也不会知道他曾有多痛。
    所以，他不回答宋天杨的话，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天杨，问：“那位桑小姐还好吧？”
    “……”
    一如夏波清不愿意被人在面前提到倾城，宋天杨现在也是很烦别人在自己面前提到桑妮。就仿佛是无时不刻在提醒着他曾经有多么愚蠢，不过，蠢过了也不能反悔，所以，他虽然不爽，倒也没说什么话。只拿一双锐眸安安静静地审视着面前的中年男人。
    夏波清一脸悠然自得，目光正面迎向宋天杨，不闪不避：“我们夫妻鹣鲽情深，和三少你那左拥右抱自然是不一样的，是吧？”
    “直说吧！您来干什么？”
    面前的男人成熟稳重，却拥有一张精雕细琢的脸庞，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他的底细，宋天杨也很难相信，这个男人已经年近五十。夏波清嘴唇的弧角相当完美，似乎随时都带着笑容。这种微笑拨云见日，温和而自若。让他整个人看上去优雅而无害。
    可宋天杨却知道，正是因为他这种无害的外表，这些年被夏波清的牵着鼻子走的企业是一拨又一拨，这个男人城府之深，无可估量，他不得不妨。
    “自然是有‘正经’事要谈了，不然，三少以为我会直接和你聊怎么让小雪和你离婚么？”
    果然好正经！
    宋天杨邃亮的眸底划过一丝冷然，态度却反倒较之方才要淡定自如得多：“夏叔叔，您都可以做雪儿的父亲了，也不知道您这股子自信打哪儿来的？”
    从夏总到夏叔叔，宋天杨素来习惯直来直去，这个时候这么叫他也不为尊重，只是想更加明显地提醒对方他的年纪，他的身份。
    夏波清自然明白他的心思，只笑笑地开口：“我想想看应该怎么回答你好了。”
    说完，夏波清似真的挺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又无比认真道：“第一，你对小雪不好；第二，你太花心，在小雪之前有无数个旧爱，还加上一位桑小姐；第三，你没保护好她，一直在让她受伤害……”
    以上所说，宋天杨一句也没有反驳。他是个敢于担当的人，如果觉得自己不对，他会试着去改，就算改不掉，也不会否认自己的错误。虽然，从夏波清的嘴里听到这些话的感觉，更像是挑衅，可他还是神色自如地笑了一笑。
    仰起的脸部轮廓是鬼斧神工，宋天杨锐利的眸光扫过夏波清的眼：“所以，夏叔叔这是想来做救世主了么？”
    “也可以这么说。”
    闻声，宋天杨眼底闪过一丝讥诮：“以我对夏叔叔的了解，您可不会做无利可图的事情。”话到这里，他适时地一顿，修长的指尖轻点在大腿上，节奏明显地叩击：“让我猜猜看好了，或者，您是想娶了慕千雪好去讨好聂老爷子，让他把cg集权的经营权交到您手上吧？”
    “你这么认为？”
    一语中的，夏波清脸上仍在笑，但眸底已风云色变。
    他知道宋天杨并不如外界所传那般纨绔轻浮，却没想到他这走一步看三步的本事，也不输宋家大少宋天烨。
    宋天杨说对了，他要的，就是cg集团的经营权。
    二十四年前，倾城死于难产，就连腹中胎儿也未保住。一尸两命的惨烈曾让他觉得生无可恋，甚至想要追随她们而去。是那股强大的恨意支撑着他活到现在，他用了二十四年的时间来改变自己，从一个文艺男青年，从一个画家，从一个对经商完全一窍不通的儒雅少爷，一步步变成了今天的夏波清。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复仇，还有，坚守属于倾城的一切。
    所以，初遇慕千雪的那一眼，他心里便对她产生了一种邪恶的想法。聂老爷子是个固执的人，如果倾城还在，cg集团的大权百分百会留给倾城，哪怕她完全没有经商的天份，哪怕她完全不懂怎么让公司变得强大，可在聂老爷子的观念里，倾城是他唯一的女儿，他所有的一切，哪怕是一张纸也只会留给自己的亲生女儿。
    可是，倾城的离世让老爷子的世界彻底崩塌。
    那时候，他甚至动过找个小姑娘替老爷子再生一个孩子，由他抚养长大的念头。可老爷子却因为害怕再度失去，也害怕自己会看不到孩子长大而始终不肯答应，于是，cg集团就变成了一块人人都想垂涎的肥肉。
    如果，当年聂家兄弟没有在倾城的事情上面做手脚，如果他们真的是良善之辈，夏波清根本就不会在乎cg集团是不是交还给聂家的子孙辈手里，可事实上，他们一个个狼子野心，害死了倾城不说，还害死了他和倾城唯一的孩子。
    他们的罪行，不可饶恕！
    所以，就算他得到cg集团后将所有的家财散尽，他也绝不会留给聂家的两个兄弟。只可惜，聂老爷子还是念根，而他又没有证据能证明当年倾城的死和聂家两兄弟有关，所以，这么些年来，虽然自己在cg集团也有股份，经营权却一直在聂家兄弟的手里控制着。
    他需要一个触动老爷子心中软肋的人，而慕千雪，恰好是最佳人选。如果她能嫁给自己，在老爷子的心中估计就能真的将她当成是倾城，到那时，只要老爷子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名下的股份转到慕千雪的名下，他再一点一点地将聂家兄弟的大权架空，得到cg集团的经营权，也就反如反掌了。
    原本，这个目标是坚不可摇的。
    可慢慢地，那种想法却随着夏波清对慕千雪的了解，而一点一点的淡了去。那是个好姑娘，虽然她真的可以帮自己很大的忙。可是，她的眼泪还是让夏波清犹豫了，有时候他也会有些恍惚，觉得慕千雪就是倾城特意安排到他身边来的‘天使’。
    所以，他今天陪着老爷子一起过来，不是为了让宋天杨和慕千雪离婚，而是平息这一场并非由他导演，却有他全力参与的一场黑色风暴。
    瞬息间，夏波清的脑子里已想了许多，坐在他对面的宋天杨不动声色，唯有眸间的厉色不减：“我不是这么认为，是肯定。”
    闻声，夏波清淡眸微敛：“那你倒是说说看，我今天来和你谈的会是什么生意？”
    这话一出，宋天杨唇边的笑意也淡了下去，不再争锋相对，不再玩世不恭。他起身到办公桌前按了内线：“程力，你进来一下。”
    很快，程力器宇轩昂地走了起来：“宋总，您有什么吩咐？”
    “给雷洛打个电话，就说夏总今儿个心情好，想给他放个独家新闻，让他派两个人过来。”说着，他又强调道：“要快！”
    “是。”
    程力是个明白人，一听这话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也不废话，直接便领命下去干活去了。他一走，办公室内又恢复了沉寂，夏波清好整似暇地坐在会客沙发上，唇角的笑意浓烈，掩都掩不住：
    “以前，我一直觉得老爷子看人的眼光在你的身上失了水准，现在看来……”
    转身，半倚在自己宽大的办公桌上，宋天杨挑眉：“如何？”
    “还不错。”
    不甚走心的回复，听在宋天杨的耳里怎么就那么的刺耳，于是，薄唇一勾，也回以不走心的三个字：“过奖了！”
    “客气话而已，你还真信？”
    夏波清毫不留情地抨击，宋天杨也见招拆招，直面锋刃地撇嘴：“我也是客气话而已，夏叔叔不也信了？”
    “哈哈，哈哈哈！你小子确实还不错。”大笑着说完，夏波清又补充道：“这一次是真的夸你。”
    宋天杨的桃花目微微一漾，十分不谦虚地道：“算您有眼光。”
    “年轻人别这么骄傲。”
    夏波清收了笑，但眼角的波纹还在起伏：“你虽然还不错，却也不过只是‘不错’而已。”
    以夏波清的眼光，他确实对宋天杨不算很满意，虽然知道宋家教出来的儿子不可能太怂，可宋天杨性子太硬，太霸道，要是配个娇滴滴，软绵绵的小姑娘也就是任他拿捏了，可偏偏慕千雪那个倔强的，这样的两个人，要是能碰撞出火花，那也会是惊天动地，实在不如细水长流的感觉来的更让人安心。
    并不自谦，宋天杨仍旧带笑道：“能从夏叔叔嘴里得‘不错’这两个字的人也不多。”
    “你又知道？”
    宋天杨挤眉，毫不避讳道：“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夏叔叔最欣赏的人就是我大哥。”
    夏波清倒不否认自己欣赏大少的能力与手段，只若有所指地瞧了他一眼：“你和你大哥还可以再学学。”
    “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我们家还不止两只虎，我这种人又习惯了吃‘软’饭，就不去争那个强了。”会说这些，并不是宋天杨自谦，而是他很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更何况，做为宋家未来的‘一家之主’，大少宋天烨从小受到的教育都是非人式的，因为有大少在前，他和二少四少都相对来说成长得比较‘正常’。他们四兄弟的感情比任何人都要亲密无间，也知道大少付出了多少才练就了今天这一幅金败不坏之身。所以他们这几个弟弟从来都只会支持大哥，从来没有一个去拆台的。
    更何况，他生性懒散，觉得宋家的钱能吃个几辈子了，还有大哥那么个强有力的‘靠山’，实在是人生两大幸事。人家能遇上一幸已经是积了一辈子的福了，他还有什么可争可抢的呢？享受都来不及了，何必还浪费那个时间。
    “是争不过吧！”
    宋天杨一笑，无所谓地道：“随便您怎么说。”
    看他的态度平静，夏波清突而又出言刺激：“不过，这一点我倒是很欣赏你们的父亲，京市的豪门里头，也只有你们家的四只老虎如此‘和谐’了。”
    和谐两个字怎么听怎么讽刺，宋天杨也不计较，只反辱相讥道：“夏叔叔，您这是羡慕吧？”
    他们不是不争，只是要争也跟外人争，一家人只有抱成一团才能让宋家的路走得更远，他们四兄弟要是起了内讧，能便宜的只是外人，这个道理，宋天杨不相信夏波清不懂。
    毕竟，夏家可不比宋家，夏家那一桩桩一件件，简直就是现代版的‘金枝欲孽’，也难怪夏波清会这么说了。
    “可不就是羡慕了，我这无子无女的孤老头子。”
    夏波清能从夏家么子变成夏氏的掌门人，绝不仅仅只凭着运气。可是，他却有着和聂老爷子一样的遗憾，虽然，大多时候他不会这么想，可每到夜深人静，忙到他有些力不从心的时候，他也会想要有个人来帮他一把。
    如果，他有个孩子就好了……
    “您要想生，上赶着爬您床的女人怕是能赶上一个加强连了吧？”
    宋天杨这话倒是说的一点不夸张，夏波清一笑，未置可否。
    这么多年来，甚至连想给他下药的女人都不少，可是，没有一个能入得他的眼，他心里，眼里，全都是倾城，再放不下其它人：“不是谁都有资格生下我夏波清的孩子的。”
    “……”
    不是谁都有资格生下他夏波清的孩子的。
    这一句话听在别人的耳中是狂傲，可听在宋天杨的耳中却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惺惺相惜。只因，他也这么想过，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上他宋三少的床的，更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怀他宋三少的种的。
    看出他的怔然，夏波清心头一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呢？想好了吗？真的就是认定慕千雪了？”
    “当然。”
    宋天杨的回答毫不含糊，那绝不拖泥带水的口吻也感染了夏波清。他是真的很想要得到慕千雪，可是，将心比将，如果当年有人将倾城从自己身边抢走，他真的不能保证自己会对那个男人做什么。
    一如现在，如果自己真的抢走了慕千雪，他觉得面前这小子很有可能会亲手杀了他。
    “那就要说到做到，不要再让她失望，否则……”微微一顿，夏波清又警告道：“我还是会找小雪求婚的，一次不行求两次，求到一百零一次，怎么也都够感动人了吧？”
    “夏叔叔，您这老牛还是嚼点老草吧！嫩草不适合。”
    “你也不算嫩啊！”
    夏波清斜眸望他，以牙还牙，还击得毫不口软：“还不是老牛一头？”
    “……”
    宋天杨一噎，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活活呛死。
    他怎么不嫩了？不过才三十二岁，不过才大慕千雪八岁，比他这个大二十四岁的老男人不知道嫩了多少倍。
    操！他才不是老牛。
    总经理办公室内，从剑拔弩张到相谈甚‘欢’。
    一个儒雅，一个狂放，二人间的感觉说不上是和谐，但气氛也算融洽。可就在这融洽的气氛之下，办公室的门突然被人猛地推开，慕千雪上气不接下气地冲了进来，顾不得喘上一口便叫嚷道：“宋天杨，你怎么能打人呢？夏叔叔和我……”
    咦！她是产生幻觉了么？
    为什么她看到宋天杨和夏波清什么事儿都没有地坐在会客沙发上聊天？而且，还一幅‘志趣相投’的模样，这，这不科学啊！
    搔了搔头，慕千雪有些尴尬：“呃！你们不是在打架？”
    “这样……”
    宋天杨耸了耸肩，又努嘴道：“算打架吗？”
    汗！狂汗！瀑布汗！
    慕千雪大囧，转身就质问霍乔婷：“你不是说……”
    这种时候霍乔婷哪里肯吃亏，不等她说完全便顶了回去：“我只是说，宋总和夏总打算让您亲自泡杯咖啡。”
    “……”
    是这样咩？怎么和她想象中差这么多？
    慕千雪大囧，对上会客区那边两双闪着笑意的眼，一张小脸顿时燃烧了起来：“那，那……我去给你们泡咖啡，你们聊……”
    逃也似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一抬头看到聂老爷子在老忠仆的搀扶下也稳健而来。
    “打了，真打了？”
    聂老爷子的眼中闪着光，可那种光亮在慕千雪看来，绝对不像是紧张，反倒有些像是等着看好戏时的‘期待’。老爷子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这么好‘事儿’真的好吗？
    “没有，是我……”尴尬地摸着鼻子，慕千雪悻悻一笑：“想多了。”
    “哈哈，哈哈哈！”
    闻声，老爷子眼中那一抹光亮果断散去，只剩下爽朗的大笑声在走道里回响。慕千雪这时候只差没有找个地洞钻了，忙小声地阻止：“聂爷爷，您还笑我？”
    “来来来，再陪我老头子聊会儿。”
    慕千雪为难了，指了指身后还关着的办公室门：“可他们要我泡咖啡。”
    “哼！你是凌云航空的员工么？你是老板娘，哪有老板娘亲自泡咖啡的？”聂老爷子自鼻子间哼出一口气，眼光一斜，瞥向不远处的霍乔婷：“让那个长得很奇怪的女人去泡不就好了。”
    一听这话，慕千雪四下张望：“哪有长得很奇怪的女人？”
    老爷子也没客气，十分不给面子地用拐仗指了指霍乔婷：“刚才叫你的那个就够奇怪了，就她吧！”
    霍乔婷神色大变，气得手指头都在颤，慕千雪虽然心中憋笑不止，却还是大度温婉道：“还是我去吧！”
    她知道宋天杨的脾气，既然点了名要自己泡，换人泡去他也不会喝。不过，她去泡咖啡，把聂老爷子一个人扔这儿也不好，于是，她又笑着对聂老爷子说了一句：“要不您也进去坐一会儿，我给您也泡一杯？”
    聂老爷子是很传统的中国人，对咖啡这种外来物是没有什么好感的，不过，既然是慕千雪亲自泡的，他倒也没那么排斥。所以，便勉为其难道：“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
    三杯咖啡，宋天杨的不加糖，夏波清的加两颗，老爷子的加两颗半。对了，为了这半颗，慕千雪还拿水果刀比划了好半天，好容易泡好了端进去，老爷子喝了一口就不再碰了。
    “难喝啊！怎么都不如龙井香。”
    慕千雪一听，连忙看向宋天杨，他笑着用眼光一指。慕千雪顺着一看，果然看到他的办公桌上放着三罐上好的茶叶，最中间的那一罐，可不就是龙井了。
    机灵地起身，很快拿过来打算给老爷子重新泡一杯龙井，老爷子看着慕千雪手中那罐茶叶后，这才勉强给了宋天杨一个笑脸：“哼！以后再敢随便糊弄人试试？”
    宋天杨这时候倒是显得孝顺，只淡淡答了一句：“知道了。”
    他是不介意了，可慕千雪没听懂老爷子这话里有话，手一抖，那倒着的开水一下子就冲到了自己的手上，她烫得‘嘶’地一声，明明痛得要死，可还是不敢随便将电热壶脱手扔出，忍痛放下，宋天杨已急赤白脸地抓了她的手检查。
    白玉般的手指眼看着泛起了红，宋天杨也不管办公室里还有两位长辈，扯着她就朝套间里拉。直到捉着她的小手在水龙头下冲着水，男人脸上的怒气都不曾散去。
    “死老头，喝咖啡不就够了，非要喝龙井……”
    门还没有关，慕千雪惊得用手肘拐了他一下：“你小声点啊，万一让听见了。”
    “听见就听见，听不见我还不说了。”
    “唉呀！你这人怎么……”慕千雪急了，挣扎着去捂他的嘴，红肿的手指才触到他的薄唇，宋天杨突然张嘴将她的手指含进了嘴里。软滑的舌吸着她的指尖，片刻，‘啵’的一声扯出，那声音，暧昧得让慕千雪全身的血液都直往脑门上冲。
    “还疼吗？”
    “嗯……”
    她如梦似幻地开口，宋天杨已再度张嘴含住了她的手指，放在嘴里温柔地允着……
    明明是烫伤了来冲水降温啊！怎么冲着冲着就这样了？
    慕千雪小脸红得要滴出血来，刚想要抽回自己的手，男人的大手一按，又凑在唇边温柔地吹了又吹：“疼吗？”
    “不疼了，你快放开我……快点……”不是第一次认识这个男人的霸道，可他这么缠人的模样却让慕千雪害怕，外面还坐着两个长辈啊！他就敢公然带着自己到休息室里来耳鬓厮磨。这个男人简直就是‘禽兽’啊！
    “放什么？”宋天杨似乎完全没有看到她的窘迫，仍旧很认真地吹着她的手指：“都红成这样了能不疼吗？”
    其实，虽然真的有些烫，可比起他的动作，慕千雪反而觉得更大的困扰是他啊！挣扎着想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小手，却反被宋天杨控的更紧，她不满地嘟嘴：“那你帮我擦点烫伤药就好了，干嘛要……这样？”
    慕千雪是个很理智的女孩子，也鲜少地宋天杨的面前撒娇，刚才她那嘟嘴的小动作那么自然，却看得宋天杨眼都直了。他还是第一次见她在自己面前如此自然的流露，顿时心头一暖，又温柔道：“我比烫伤药好用。”
    “……”
    也不知道是不是中了这个男人的毒，慕千雪听他这么一说，真的觉得他吹一吹自己的手就不疼了。
    可是，理智最终还是占了上风，她急道：“别闹了，聂爷爷他们还在外面等着我们呢！”
    “哼！就让他们等着。”
    想到这个宋天杨就恨得咬牙，要不是他们来，慕千雪哪里会烫到手？哼！
    “哎呀！你别这么记仇好不好？”
    宋天杨恨恨：“这种仇，必须记。”
    慕千雪拿他没有办法，只能怪嗔一声：“宋天杨，你个幼稚鬼。”
    “不是让你把那个宋家去了么？总这么不听话，是想我惩罚你吗？”
    一听他说惩罚，慕千雪又惊了，连忙又撒娇道：“哎呀！人家就是忘记了嘛！天杨，天杨，天杨，现在叫对了没？”
    “这还差不多。”说着，宋天杨眸间又闪过一线华光：“还有，你刚说我幼稚鬼是不是？我就是幼稚怎么样？”
    闻声，慕千雪彻底无言了，妥协道：“能怎么样？还不是只能随你……”
    她一声随你，男人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凑过嘴来就想要真的随他，慕千雪头一偏，避开：“别闹了！你讨厌死了。”
    看她一双眼睛始终盯着休息室的门，那紧张的模样让宋天杨又好气又好笑，虽然他真的很经不起她的诱惑，可也得顾一下这个小女人的面子问题。
    他终于不再缠她，只是一脸臭臭的样子。
    用他的话说，那就是别人欠了他几万斤猪肉没有还的表情，慕千雪心知这男人外表成熟，可有时候就是个孩子。便讨好地掂起脚亲了他一口，以示奖励。但就在她嘴唇贴上他俊脸的同时，休息室的门真的让人推开了……
    夏波清走了进来：“小雪的手没事吧？”
    她吓得缩进了宋天杨的怀里，一只手露在他肩膀外，不停地摆手：“没，没事，没事……”
    那暧昧的气氛浓烈，夏波清也尴尬地扶了下镜眶，然后便绅士地退了出去。
    “讨厌，都怪你。”
    慕千雪觉得自己可以去找根面条上吊了，上一次被桑妮看到就算了，这一次居然让夏波清看到了。呜呜呜！一根面条不够的话她要再去借块豆腐，撞死算了……
    “怎么能怪我？是你自己亲的我。”
    “……”
    慕千雪无言以对，只能用力锤了他一下。
    “我也没要求，你主动的。”
    “……”
    他还说，慕千雪恨得咬牙，又用力地锤了他一下。
    “不过，我喜欢你的主动。”被她羞涩的小模样给逗笑了，宋天杨将她从自己怀里拖出来，无比认真地看着她的双眼，突然无比认真道：“老婆，再来一下。”
    “不要。”
    “来嘛来嘛！人家要嘛！”
    噗！
    这男人，节操都掉光了！
    最后的最后，慕千雪还是架不住没节操的宋三少，又一次主动掂脚去亲他，可就在嘴唇要贴上他脸的同时，男人的头一偏，薄唇便轻而易举地捉住了她的唇片……

 第108章 小刺猬，你的小嘴在咬我

    夜，沉沉的墨。
    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
    路晶晶倚在阳台处看着楼下的街道，从高往下看，街道像一条波平如静的河流，蜿蜒在浓密的高楼林立里，似在回忆着白天的热闹和繁忙。
    慢慢地喝着咖啡，慢慢的品味着那些苦涩，感觉只有这样，她才能觉得自己其实还不够苦。最近，她越来越喜欢这东西了，而且，最让她感到神奇的是，怎么喝晚上也睡得着，所以，她也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一杯又喝完了，还想喝，可到底不敢再放肆。
    将空了的杯子放在阳台上，路晶晶眯着眼看向夜色里，不远处突然而来的车灯闪烁。恍得她眼一刺，慌乱中便撞到了身边放着的咖啡杯，杯子从阳台直坠而下，瞬间在杜宏宇的脚边炸开了一地瓷白的渣……
    杜宏宇惊了，路晶晶傻了。
    隔的远也看不到楼下上什么人，但路晶晶虽然不敢说智商很高，但也知道从高楼坠落的杯子是足以成为凶器中的凶器的，二话不说奔下楼，当路晶晶急赤白脸地赶到那落杯之地，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你来干什么？”
    擦！原来是这货，怪不得她家的杯子都长了眼，原来是要砸‘贱’人。特么她手真是欠啊！怎么不砸偏一点，砸死丫的才解恨。
    “我想……”
    不等杜宏宇说话，路晶晶便语气很差，态度很劣地道：“又想睡千雪的床？”说完，还忍不住鄙夷地咂嘴：“啧啧啧！不是我说你，杜少你这口味也太重了。”
    “晶晶，上次我喝醉了，是我不好。”
    杜宏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来了路晶晶这里。从看到那个最不想看到的画面开始，他的脑子里就一直是懵懵的，直到路晶晶从上面扔下来的咖啡杯砸在了他的脚边，他才猛地清醒。
    看着路晶晶那张气得红通通的小脸，杜宏宇脑子里又忆起之前的软玉温香。那天晚上的事情他虽然因为酒醉了记不清，可路晶晶的眼泪却一直印在他心底。他对她是有愧的，所以，面对她恶劣的态度，他只想道歉，不想争辩。
    原本是真的生气的，原本也是真的不想给他好脸色的。
    可是，杜宏宇天生就长得一幅好好先生的样子，人又帅得没天理。路晶晶原本就对他有企图，现在听他如此温柔地跟自己道歉，她那股子怒气也瞬间就散了大一半。
    不过，她怎么能这么没骨气？
    坚持住啊路晶晶，你还要不要脸？
    “没什么，反正你也没对我做什么，不吃亏。”
    “晶晶，我……”
    路晶晶由始自终都不曾看杜宏宇一眼，这与之前只要看到他，她两只眼珠子就只在他身上转的感觉天差地别，虽然他不喜欢她，可是，看到她如此反应，心里也有些不自在。
    摆了摆手，路晶晶表示不想再听他说什么了，直接道：“对了，你要是还想睡千雪的床很简单的，买回去不就行了？我便宜点，半价给你怎么样？”
    说完，路晶晶真的算起了那张床的原价，还有睡了几年，折旧费什么的，最后一锤定音：“行了，六百给你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你要现在搬走都成。”
    这么说真不是堵气，而是路晶晶不想自己英年早逝！
    自己喜欢的男人不喜欢自己已经是悲剧了，如果他还时不时来自己的地方找别的女人的‘味道’她还怎么活？那天晚上她已经要哭瞎了，要是再来这么几次，她的眼睛里恐怕流出来的不是泪眼是鲜血了。
    为了让自己不要那么心塞，也为了让自己多活几年，她决定还是一劳永逸，把床卖给他算了。虽然，卖床的感觉，同样让她很心塞。但总归也是眼不见心不烦，不用直面矛盾，间接悲伤了吧？
    “对不起！”
    杜宏宇真是让路晶晶说得不好意思起来，关于那个要睡慕千雪床的感觉，他现在自己想想也觉得太过份，且不说路晶晶对自己原本是有意思的，就算是没有，他也不能那么混。毕竟路晶晶喜欢自己也没有错，他不应该因为慕千雪不喜欢自己而迁怒于她。
    “是我不好，就算是喝醉酒了，我也不应该那样对你。”
    闻声，路晶晶耳朵都竖起来了：“那样对我？难不成你还记得那天晚上的事？”
    他老实地摇摇头，又更加老实道：“不记得了，可是你这样生气了，肯定是我做了很不好的事。”
    杜宏宇如此坦然，路晶晶反而都不好意思再说什么了。
    其实，那天晚上他真的什么也没有做，除了压在她身上睡了一晚上以外，一点邪恶的动作也没有。可是，他说的那些话，一个一个的字都像是刀子在戳她的心，一晚上就戳了个百孔千疮。她真是伤不起了啊！所以才想要远离这货。
    结果，他还自己巴巴的找上门来。
    想到这里，路晶晶更心塞了，态度恶劣道：“都说不吃亏了，你何必这样？”
    “就当是朋友，不请我上去坐一下吗？”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警觉起来：“对不起！咱俩当不成朋友。”
    “为什么？”
    为什么？他还好意思问为什么？
    路晶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他，同样认真无比道：“那种什么当不成情人还可以当朋友的事情在我身上永远不会发生，所以，为了防止你继续膈应我，以后，咱们没事就不要联系了。”
    “真这么绝情？”
    “是。”
    不敢看他受伤的眼神，路晶晶心里一抽，特么她凭什么要同情他啊？她特么自己都没有人同情，还说她绝情？她有他绝情吗？特么的不喜欢自己也就算了，还要为了睡千雪的床就陪自己‘睡’。
    特么的，她才不要继续犯贱，她才不要继续作死。
    她不让他上楼，他就真的一幅不打算上楼的样子，只是双手插进裤袋里，慢慢地说着：“我今天在海上世界，看到她和三少在一起，很开心，很幸福的样子。”
    心里一哽，路晶晶差一点吐血。
    擦！怪不得又跑她这儿来了，赶情是受刺激了想来求安慰？
    啊呸！她都没有人安慰，哪来心情安慰他？
    “他们原本就很般配。”
    “是吗？什么是般配？”
    “般配就是他们男才女貌，天生一对，地造一双，佳偶天成，良缘天赐，天作之合……”路晶晶把自己能想得出来的所有好词儿都用上了，心里翻滚着，只恨不得将面前这个混小子一锅盖盖死才好。
    她的心情才好一点，他就又来膈应她，特么的，她是前世挖了他们家祖坟，这世要来还债么？
    “真的吗？”
    “当然。”
    也不知是不是被路晶晶那一串幸福美满的词语给震到了，杜宏宇原本安宁的眸子突然燃烧起火苗，带着些不甘，带着些隐忍，他大声道：“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小雪也不知道，你们全都不知道……”
    话一出口杜宏宇便愣到了，他怎么会说出来？他怎么能说出来？
    路晶晶原本被他吼得有些懵，可看着他变幻不定的表情，她那一颗燥动的心突然又忐忑起来，急急追问道：“不知道什么？”
    “让我上去坐会儿吧！站着好累。”
    “不行。”
    靠！这是得了便宜想卖乖了，一个还不知道值不值钱的秘密罢了，就想上她的楼？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他的眼神暗了下来，内里有哀求的波光在流转：“真的好累！”
    “……”
    路晶晶真的真的很坚决的。
    可是，那时候他的眼睛亮的厉害，就如同天上的星辰，她怎么能拒绝星星的要求？小时候她还对着星星许愿呢不是吗？她不想答应的，也不想让他上楼的，可是，那个他没有说完的‘不知道’真的不值得她打听吗？
    路晶晶挣扎着，心内翻腾着，可就在她左思右想，举棋不定的时候，杜宏宇已趁着她发呆的那一阵儿，自顾地上了楼。待路晶晶回过神来追上去后，杜宏宇已经在她家的大门口席地而坐了
    心，到底还是疼了。
    路晶晶没再挣扎，直接开了门，也不叫他进来。杜宏宇倒也自觉，跟着就进了屋，还问：“有没有什么喝的？”
    靠！靠！靠！
    特么她让他进来不错了，还要她端茶倒水不成？
    “给。”
    重重地将一杯凉白开放到了他的面前，杜宏宇好看的眉头深深地拧起：“怎么是白开水？”
    “除了白开水就只有啤酒。”
    “那就啤酒吧！”
    闻声，路晶晶的嘴角不自觉地抽了又抽，她其实是不喝酒的，那些啤酒也是之前买饮料的时候超市给的赠品，饮料她喝了，啤酒就一直放在那里，没想到，居然真的派上了用场。
    可是，一想到他喝醉后的德性，路晶晶整个人一激灵，她才不给：“不好意思，我这里不招待醉鬼。”
    “我保证不多喝还不行吗？”
    路晶晶猛地一翻白眼，不爽道：“男人的保证要是有用，母猪也都能上树了。”
    “……”有这种说法吗？杜宏宇也噎住了，可还是对着那杯白开水拧眉。他倒也不是不喜欢喝白开水，只是，今晚上心情实在有些不好，就想喝点带味道的。
    看他那一脸‘委屈’的样子，路晶晶又不忍心了，可就么妥协也不是她的风格，想了想，终于道：“不过，你要想喝也可以，把刚才的话说完。”
    “什么话？”
    杜宏宇装傻，不肯再说什么。
    路晶晶也不伤，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真的猜对了，杜宏宇有心事，或者说，他有秘密，而且就是刚才那个没说完的秘密。她真的好想知道，所以，眉一挑，故意道：“没什么，你继续喝白开水吧！”
    这是威胁，赤果果的威胁，你要是不说，就只有白开水。
    可是，她算到了开头，却没有算到结果。
    因为，听到她的威胁，杜宏宇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好，白开水也挺好喝的。”
    说完，他真的喝了一大口，喝完还意犹未尽地咂了咂嘴。
    “……”
    没吃过猪肉，好歹也见过猪在地上跑。
    路晶晶不是律师，却也好歹在事务所里上了几年的班，有些东西耳濡目染也总能学会点皮毛，所以，只凭杜宏宇这反应，她马上意识到，他没有说出来的那个‘不知道’，绝对是‘重量级’的消息。
    只是，如果他没有说出来的话关系到千雪和三少的婚姻，那么，他为才能不干脆说出来？这样不是对他更有利？可他居然怎么也不肯再说。
    太奇怪了，太奇怪了……
    一路飚车回到家，宋天杨抱着怀里的人，大步上楼。
    进房，反手将门关上，一把拉过怀里的人，低头就吻住她的唇。慕千雪全无防备，被他的力度撞了下，幸好他伸手托住她的后腰，人才没有摔倒。
    唇上的吻带着啃咬，有丝丝的痛。
    回来的路上吹过风，慕千雪心中那股子冲动也散去不少，看他这样凶悍，心里也有些害怕，但这是她自己挑起来的火，也不能中途喊停。
    “嘶！”
    她皱眉轻呼，宋天杨松开她的唇，眼神火热道：“怎么了？”
    慕千雪不敢说痛，生怕激起他的蹂躏欲，这个男人一到床上基本就是头野兽，而且还是那种巨型类的食肉兽，她咬着唇，声音柔柔的：“我，口渴。”
    口渴？
    宋天杨低低一笑，双手圈住她的腰，轻松的抱起她走到冰箱处。宋家的宅子过大，每个少爷的房间也相当于人家一间小公寓，楼上楼上的跑厨房也不是少爷们的习惯，所以，房间里基本都有个小冰箱，里面放着洗干净的水果和饮料之类的东西。
    “要喝水？冷的热的？”
    他俊脸低垂，火热的呼吸喷在慕千雪的唇边，她本能的缩了缩脖子，被他眼底的笑意吓得心脏咚咚乱跳：“冰水。”
    她现在全身都热，急需要用冰水降降温。
    男人似乎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从凉水瓶中倒满一杯水，反身回来，眼见他端着水杯，慕千雪急忙伸手，想要接过去：“给我。”
    听到这两个字，男人勾起性感的唇角一笑，躲开她的手，嘴角的笑容邪魅：“给你什么？”
    慕千雪脸色一变，瞬间又听懂了他话里的含义，脸颊微微泛红：“讨厌！我要喝水。”
    他显然不想让她如愿，端起水杯在她眼前晃了晃，道：“我喂你。”
    话落，他含着一口水，伸手托起她的下颚，将薄唇覆在她的唇上。随后，他轻顶开她的牙关，将水缓缓渡进她的嘴里。这样的动作，这样的暧昧……
    慕千雪下意识的点点头，身体早已准备好接纳他。
    没有痛苦，没有紧张，有的只有无尽的欢愉。
    男人急促的喘息声，伴随着滚烫的热度一并回荡在耳边。慕千雪闭着眼睛，只听到他戏虐的调侃，让人精神紧绷：“小刺猬，你的小嘴在咬我。”
    勉强掀开眼皮，一双水润的眸子怔怔的看着他。顺着他手指轻移，往下触动，她终于明白过来，将脸埋进枕头里，羞得再也抬不起头来。
    “你，不要脸。”
    宋天杨嘴角的笑意不减，他就是不要脸怎样？
    而且现在，他还想更加不要脸又怎样？
    翌日清晨，宋老爷子翻着报纸，翻到最不想看的一版的时候，眉头居然不自觉地松了开来。宋老爷子细看了一阵，也不说话，直接又推给了自己的儿子。
    似是早就知道这个消息，宋建仁只扫了一眼，便道：“爸，吃过早饭天霖会带您去医院做检查。”
    宋建仁的腿不良于行有些年了，每年都和宋老爷子一起做检查，这一次他居然说让宋老爷子单独去。老爷子拧眉看了儿子一眼：“你不一起？”
    “有要老朋友要见，我改天再去检查。”
    闻声，老爷子意外地看了宋建仁一眼，倒也没多问什么，只道：“要不要让人跟着？”
    “不用了，有老陈就够了。”
    老陈是宋建仁的司机，说是司机，其实也可以说是保镖，这么多年跟在宋建仁身边从来没有出过错，所以，宋老爷子对老陈也是放心的。
    也就没有再说什么，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便是答应了。
    在家陪着老爷子吃过早饭，宋建仁让老陈将自己送到了一间不属于凌云集团的西餐厅里等人。
    老陈知道，这个人很特殊，因为宋家人会客无论是公是私素来都找凌云的酒店和餐厅，老爷子不在自己的地盘见人的时候也不是没有，六年前有过几次，这是不想让宋家的人知道他见了谁的意思。
    点了杯咖啡慢慢地品着，不多时，身后传来一道清丽的女声：“宋伯伯来早了。”
    “叫我宋先生。”没有回头，宋建仁的声音很冷，没有一丝一毫的热诺：“我们之间没有那么熟。”
    闻声，桑妮脸色一冷，却自如地坐了下来，可到底还是改了口：“宋先生记性这么不好吗？”
    “人老了，自然记性不好。”将手里的咖啡放下，宋建仁的声音很淡很淡，却透着一股无形的压力：“而且，不重要的人和事，根本没必要费心去记，你说是吗？”
    “……”
    不重要的人和事。
    不得不说，桑妮又被呛到了。和宋建仁说话她永远都占不到上风，一如六年前他初约自己见面时一般，只要他一开口，她就觉得有一把无形的软刀子恰好刺中她的心脏，很疼，却又偏生不带血，只是那么钝钝的疼。
    “你找我有什么事？”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六年前他找过一次桑妮，警告她最好一辈子不要再回到京市。她安份了六年，终还是耐不住了，想要回来搅浑这一池清水。宋建仁原本可以再次出手替宋天杨清除掉这个障碍，只是，他也想试试宋天杨和慕千雪之间的‘感情’，所以才会一直留着她。
    只不想，他不找她，她竟自己找上门来了。
    宋建仁毕竟是混成了精的人物，又岂会认为她的目的单纯？所以约见的地点也选了处僻静的，只是不想让人知道，他和桑妮见过面。
    “您不是收到邮件了么？就是邮件里提到的事。”
    她这么直接倒是让宋建仁微有诧异，但他仍旧坐得笔挺，态度张驰有度：“如果你是想说关于我亲家的那场车祸，我真的很感激你这么关心他们。”
    “宋先生说笑了，我关心的怎么会是他们？”说着，桑妮一笑，也单刀直入：“那辆车是三少的吧！我见过，很气派。”
    宋建仁掩在镜片后的目光深沉，却依旧沉静如水：“桑小姐，有话就直说吧！”
    “车是三少开的对吧？所以，您才逼他娶了慕千雪，赎罪？”
    “你想得太多了。”
    桑妮不信，眸子里的光亮又晶透了一些：“如果真是我想多了，宋先生就不会过来吃这顿饭了，对不对？”
    “还是那句话，有话就直说。”
    “三少还不知道吧？慕千雪也不知道吧？”说这话的时候，桑妮笑得很奸诈，和六年前完全不像一个人：“宋先生，你说如果他们都知道了，会怎么样？”
    “不会怎么样？”
    就算会怎么样，有他在也乱不了，更何况他有本事瞒过六年，就能有本事一直瞒下去。
    “宋先生这么有信心么？那我就把这消息放给媒体好了，反正，这么大的新闻，也能值不少钱。”
    “还想再出国一次么？”镜片后的目光一闪，透着几分刺骨的寒，宋建仁不再扮着好好先生，就连眸色也透着凌厉的狠：“再出去了，可就没机会回来了。”
    “无所谓，有个垫背的也不错。”
    “安份点。”
    听到这三个字，桑妮笑了，笑得很讽刺：“宋先生，我安份了六年也没落着什么好，不是吗？那我为什么还要安份下去？我想要的就应该要努力争取，您说是不是？”
    “这六年，天杨可没亏待过你。”
    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这些年来，宋建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连宋天杨每天拿给桑妮的一百万他也从来不过问。宋家有的是钱，只要用钱能解决的事情，他素来不会放在心上，可现在这个女人的野心渐大，显然已不是钱能够直接满足的了。
    “我要的不是那些。”
    宋建仁挑眉，微牵的唇形透着几分鄙夷“嫌太少了吗？”
    就是这种口气，就是这种态度，六年前如此，六年后依然如此。以前她不愿意争是因为顾忌着他是宋天杨的父亲，如果自己和宋天杨结婚了他就是她的准公公。
    怎么也是要给几面薄面的，可现在，很显然这面子没必要再给了：“随便宋先生怎么说，总之，这么重要的消息不小心让我知道了，我怎么可能再安份？”
    “信不信我明天就能让你消失在京市？”
    桑妮的心头一跳，真的怕了一下，宋建仁的手段她是亲身经历过的，别说明天就让她消失在京市，就是现在让她当面消失，他也能做到完全不让人怀疑到他的头上去。六年前不就是如此，她走得那样狼狈，可所有人都以为她是负气离开宋天杨。只有她自己清楚，她是被宋建仁的手下强行绑上直升机，直接扔到了国外……
    六年前经历过的事，六年后她怎么还会让自己落到那样的田地？
    所以，宋建仁的威胁虽然还是在一定程度上震摄到了她，可她这一次却狠狠地反击了回去：“那后天的头条一定是三少和三少奶奶的大新闻。”
    “你威胁我？你以为，用这个就可以威胁我宋建仁？”
    那样凌厉的眼神，桑妮下意识地手一紧，脸上却仍旧保持着从容不迫的笑意：“至少能让慕千雪生不如死，这就够了。”
    对啊！这就够了。
    就算自己得不到，慕千雪也别想得到。
    闻声，原本周身已开始戾气蒸腾的宋建仁眸光一紧，整个人也松了下来：“开个条件吧！要怎么样你才能闭嘴。”
    宋家的人素来不怕这些事情，可慕千雪不同，六年前的车祸对她来说已经是灭顶之灾，如果再知道撞人的是宋天杨的车，那后果就连宋建仁也有些不敢想象。虽然不是自己的女儿，可毕竟也是老慕的女儿，还是因为宋天杨的原因才会……
    就算他再心狠手辣，对这个儿媳妇，他始终还是存着一份护犊之心，宁可让宋天杨吃点苦头，也不想让这个儿媳妇再掉一滴的泪。
    “我要做三少的妻子。”
    宋建仁镜片后的目光一转，定定落在桑妮的脸上：“你配吗？”
    那种嘲讽的口吻，那种鄙夷的眼神。
    桑妮最受不了的就是这个，可她还是倔强地咬牙，笑着反问：“不配又如何？我就是要做他的妻子。”
    宋建仁摇头，拒绝得并不彻底，却也没给她留任何的可乘之机：“天杨的性子你比我清楚，他若是不愿意，谁也逼不了他。”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他可以不反对，可是，宋天杨不要她，那就不是他能管得了的事了。
    “我相信宋先生会有办法的。”
    桑妮不吃他这套，还直言道：“比如之前，您不就让他娶了慕千雪么？”
    闻声，宋建仁的眉头一跳，挤出一个深深的川字。
    弦绷得太紧对大家都没有好处，且不说这件事估不出对宋家有多大的影响力，可对于凌云航空来说，却是致命性的。如果宋天杨在这个当口又出了什么事，今早那些辟谣的消息也就白放了，凌云航空一定会落入杜家的手中。
    失掉一个凌云航空倒是没什么，可失去一个儿子，他却经受不起。
    七年，如果只是七年也就罢了，可宋建仁比谁都清楚，宋家虽有钱，可有些地方的主他们也实在做不得。商场如战场，谁还能没几个‘仇‘家？如果宋天杨真的因此进去了，不说是七年，恐怕七天都呆不下去就会出大事。
    “我考虑一下。”
    “也好，不过，宋先生最好不要考虑太久，我没什么耐心。”桑妮也不是傻子，知道和宋建仁这种老狐狸谈条件无异于与虎谋皮，一个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所以，她不能给他太多的时间去做准备，否则，一旦他安排好一切，她便失去了最后的一线生机。
    “啊！对了，如果我不小心出了意外，或者凭空消失了，或者掉了几根头发丝儿，我背后的那个人都会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所以宋先生可别太冲动啊！”
    “点餐吧！”
    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宋建仁很是巧妙地避开，桑妮一笑，扭身招来服务员，笑着道：“给这位老先生来份生菜三明治。”
    点完，她又巧笑倩兮：“您这个年纪，还是吃素一点对身体好。”
    宋建仁原本就是吃过早餐的，自然没有什么意见，只道：“再加个玉米浓汤。”
    闻声，桑妮眉心一跳。
    六年前，她离开京市的时候，宋建仁请她喝的也是玉米浓汤……
    可输人不输势，她纵然心慌得厉害，可还是很自然地对服务员笑着说了句加份玉米浓汤。她赤脚的还怕他穿鞋的不成？事到如今，她已没有什么可再输了，还怕什么怕？
    一夜贪欢，第二天早上慕千雪和宋天杨都起晚了。
    晚了不说，男人还又缠着她耳鬓厮磨了一阵，美其名曰：反正都晚了，就索性就来个‘负负得正’。
    这一‘负’就负到了早上十点，慕千雪冲好澡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宋天杨坐在床上看新闻，看清电视里播放的内容，居然全是昨天她们和夏波清还有聂老爷子一起吃饭的内容，更夸张的是，就连她们在海上世界的一幕也被人拍到那了。
    还有一张照片很特别，居然是他和她大手小手在一起，秀婚戒的照片。除了他们自己，没有人可能拍得到，还擦着湿发的手一滞，慕千雪惊喜道：“你早就安排好的是不是？”
    “嗯！”
    对待丑闻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秀恩爱’，虽然他的安排这么刻意，效果却依然明显。慕千雪看完电视还不够，又飞快地翻看着手机，果然，就连八卦新闻下方的评论都好了许多。
    网友们素来是不理智的，昨天还骂得她们人畜不如，今天已夸的是天花乱坠。甚至，还有人夸张地表示，昨天还不相信爱情，今天又信了。
    想笑，她便咧开了嘴：“为什么昨天不告诉我？”
    “昨天告诉你，你就会放心吗？今天直接看效果不好吗？”
    “……”闻声，慕千雪偏着头想了一想，又觉得他说的很对。
    毕竟，这样‘以绯抑绯’的手法太常见，出来的效果如何自己也不清楚。如果没有明显地看到结果，她就算知道他有安排，可能也不会放心。不过现在她是彻底放心了。
    快乐地扑上床，她兴奋地吊着他的脖子，高兴地说着：“天杨，真高兴我没有影响到你。”
    “怎么没有？你一直在影响我。”
    “啊？”
    “呀！流氓！”
    看着她吓得落荒而逃，床上的男人闷闷地笑，他耍流氓了吗？
    没有啊！他很无辜的有没有？

 第109章 车祸背后的秘密

    正夫妻‘情调’间，房门口传来‘笃笃笃’的敲门声，宋天杨问了一声是谁，阿兰的声音便清清脆脆地传了进来：“三少爷，您起来了吗？”
    “什么事？”
    “老爷让你过去书房一趟呢！”
    闻声，宋天杨脸上的笑意收敛，眸间已多了几分警惕：“好，我马上去。”
    还不确定自己起没起床就让下人来请，这在宋天杨的印象中还是头一回，父亲的性子素来不焦不燥，什么事这样急？
    跳下床，宋天杨跟慕千雪说了一声要去找父亲，然后连睡衣都没换就直接去了宋父的书房
    推开书房的门，宋父正戴着老花镜坐在书桌前擦试着自己的心爱古董台灯，宋天杨进了门也没打招呼，只是很随意地落座，顺手又抄过一本书在手里翻着，眼光却没有落在书上面。
    “来了？”
    宋建仁头也不抬，依旧很认真地擦着手里的灯，还问：“天杨，你觉得爸这个灯怎么样？”
    “爸，有话就直说吧！这么早就叫我过来，不是让我看您擦古董吧？
    “这个灯不是古董，只是很普通的台灯。”
    “不是？”
    怎么会不是？
    自他有记忆以来，父亲就十分喜欢收集古董台灯，这一盏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放在了父亲的书桌上。这么多年来，父亲也一直很喜欢。他曾好几次看到父亲如今日这般小心的擦试着，他原以为，这盏看似普通的台灯一定价值连城，才会如此得父亲喜爱，可父亲现在却告诉他，这只是很普通的台灯，不是古董。
    不是古董父亲怎会如此爱不释手？
    “这是老慕送我的，那一次他出任务，回来的时候经过一个小镇，看到这台灯特别精致，就买回来送我了。”说到这里，宋建仁很是温和地笑着：“老慕那时候的津贴很少，买这盏灯用了他不少钱，可他觉得我是个斯文人，就喜欢这种漂亮的灯，就挑了盏最漂亮的给我。”
    说到挑了盏最漂亮的给他的时候，宋建仁脸上的笑意更甚，似乎陷入了很久远很久远的幸福回忆里。当年宋建仁也是行伍出身，所以这种对战友的思念之情宋天杨很能感同深受，目光不由得也落在那盏灯的上面。
    确实是盏精致的灯，也很漂亮，可正因为太漂亮了，所以和宋建仁收集的那些格格不入。但摆在这古色古香的大书桌上，却有如点晴之笔，说不出来的养眼。
    “灯，很好。”
    这时候听到一声老慕，宋天杨心里百感交集，父亲认识两位姓慕的，一个在很久之前因空难去世，还有一个却出了车祸……
    宋建仁手里的抹布一松，将灯摆平在书桌上，反问：“你也觉得很好是吗？”
    “嗯！”
    扶了把眼镜，将眼底凛冽的寒光收起，宋建仁又问：“如果有一天，我把这盏不是古董的台灯传给你，你能像我一样爱护这盏灯么？”
    把灯送给他？为什么？
    他素来不会摆弄这些东西，扔给他别说是擦也，恐怕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不过，这灯是慕千雪父亲送的……
    “爸，您想说什么？”
    目光灼灼，宋建仁直截了当地问着自己的儿子：“你知道多少了？”
    “……”
    宋天杨眯眸，虽然父亲没有说明，但他却隐隐明白了父亲所问。
    见他不语，宋建仁也没有再绕弯子，直言道：“我知道程力一直在查，查到哪里了？”
    “爸，您肯跟我说实话？”
    一开始他着手查六年前的事只是因为想要摆脱慕千雪，后来查六年前的事，是因为不想失去慕千雪。好几次他都想要问问父亲，六年前到底是不是还是什么瞒着自己？可是，杜宏宇的那些话却让他彻底的死了心。
    有些事情，做过就是做过，如果一再追着不放，只会显得他不负责任。所以，他没有再问父亲什么，一来是想直接承担应该属于自己的责任，二来，他也觉得六年前父亲没有跟自己实话，现在也同样不会，否则，这么容易查的一件事，不会费上程力那么多的气力。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把自己叫来说这一番话，还主动问他查到了哪里。他是想知道真相的，虽然真相可能很残忍，可至少比一知半解的强。他不会逃避自己的责任，但，他也很想知道当年自己错的究竟有多离谱。可这一切，都需要父亲的坦白。
    “原本真是不打算跟你说这些的，可现在……”
    纸，终归还是没能包住火。
    如果是别人知道也就罢了，用钱就能解决，可偏偏是桑妮。有时候，命运就是这么的反复。他费尽心机地瞒了六年，结果，却反倒比六年前还不尽人意，如果是以前让她知道真相，她可能就只是恨着宋天杨，恨着宋家，可现在，如果慕千雪知道这个真相，她是爱也不能，恨也不能……那该多痛苦？
    “爸，真是我开的车？”
    “杜家的人是这么说的。”说罢，宋建仁一顿：“阿宇，也是这么说的。”
    “……”
    杜家人这么说的，阿宇也是这么说的。
    听到这些的时候，宋天杨心头五味陈杂，如果只是杜家人说的还好，偏偏杜宏宇也是这么说的。宋天杨不相信别人，还是相信杜宏宇的为人的，他素来不懂得撒谎，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事，阿宇也不应该会这么陷害自己。
    所以，车是自己开的，人是自己撞的，真的没有什么好推脱的了。
    “那时候你醉死了过去，身边只有一个吓得面无血色的阿宇，他说是你，那就只能是你了。”
    宋建仁眸光隐隐一动，似乎连他自己都不甘心。
    毕竟，六年前的事本该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偏偏只有人证，而且，只是杜家的人证。杜宏宇也是宋建仁看着长大的，是个好孩子，他并非不相信那孩子的话，可是，偏偏他在出事后就直接出了国，六年都躲着自己。
    宋建仁本是不愿多想的，可杜家的种种行径，却让他不得不多想。宋建仁和杜胜相交几十年，可到了如今，为了凌云航空也走到了几近反目的地步。宋天杨总说他对杜胜太护短，殊不知，他不是想要护杜家的短，而是，不得不护。
    杜宏宇说开车的是宋天杨，杜胜也这么说，就这一条把柄捏在对方手上，宋建仁便无法动弹。这几年他让宋天杨全全处理凌云航空的一切，甚至连财务都是独立核算的。为的就是不想被杜胜牵鼻子着走，可是，车祸那件事却让他束手束脚，怎么都放不开了。
    这几年，他一直在秘密查证六年前的事故。
    可是，每每查到关键的地方，总是会卡壳。宋建仁隐隐感觉有一股暗流在阻止他知道六年前的真相，他也想过开车的可能是杜宏宇，是杜家在阻止他查到一切，可他更清楚，杜胜若是有这样的能力，凌云航空早就是他的了。所以，不可能是杜家的人，那么，就代表着还有第三支力量。
    是什么人在暗中一直盯着这件事？
    又是什么人有如此大的能力，能阻止京市宋家？他知道，这只黑手远比他想象中要巨大，所以，宋建仁从不敢冒然行动，可现在，桑妮居然知道了真相。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也是一个解密的关键点。
    透露信息给桑妮的那一方，很有可能是那第三支力量，或者说，与那第三支力量密切有关，否则，以宋家的封锁能力，桑妮不可能从‘主干道’上得知这件事。
    或者，他应该顺藤摸瓜……
    “为什么瞒着我？”
    “因为不想你坐牢。”宋建仁很直接，用的理由也不算高大上，可怜天下父母心，他是宋氏王国的主宰，却也只是一个心疼儿子的父亲。纵然他闯下弥天大祸，可只要他还有力量，就绝不会让儿子出事，更何况是去坐牢。
    “就算是车祸，我也不是蓄意谋杀，可以庭外和解的不是吗？虽然那样一来……”虽然那样一来，他可能当时就失去了做慕千雪丈夫的资格，可至少，他不会混帐这么多年还不自知……
    宋建仁眸色淡淡，口气也很平稳，听不出什么情绪：“本就是庭外和解了，只不过，去和解的人不是你罢了。”
    “为什么不让我去？”
    他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不是敢做不敢当的缩头乌龟，如果当年他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严重的错误，就算是穷其一生，受尽白眼，他也会全力护航慕千雪的未来，不会让她受半分委屈。可是，因为他的不自知，他害得她们姐妹六年来受尽了委屈，甚至在嫁给自己后还要委曲求全。
    他真是混啊！真是悔啊！
    “你醉了两天两夜才醒来，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处理好了。”
    “所以，您就让别人替我顶罪？”
    六年前明明发生了那样惨烈的车祸，两条人命，可偏偏让人去查的时候，一无所获。如果不是程力意外地看到那些照片，他或者连车是自己的都无从得知，可想而知，父亲当年是用了怎样的雷霆手段压下了这么大的一桩惨案。
    “只能这样。”
    当年的事故发生的时候，慕千雪只有十八岁的孩子，可她面对那个‘肇事司机’的时候，态度依旧谦和。宋建仁永远记得她当时对那个‘肇事司机’说的话。
    她说：“这是个意外，所以我不会恨你，但，我永远也不原谅你。”
    因为这句话，宋建仁更加坚定了要让她做宋家的儿媳妇，只是，如果不瞒下这样大的一件事，就算是拿刀架在她的脖子上，她恐怕也是不会接受宋天杨这个人的。所以，说他自私也好，说他残忍也好，总之，他的出发点真的是想好好照顾慕千雪两姐妹。虽然，这样的照顾是建立在欺骗之上的。
    “您不是这样的人。”
    在宋天杨的印象中，父亲素来正直，如果当年是自己开的车，他一定会让自己承担责任，可是，偏偏就没有。他分不清心里是感激父亲还是埋怨着父亲，可是，如果不是父亲这么做，他现在永远也不可能和慕千雪如此亲近，更没有权力拥有她那样美好的女孩。
    心中的天平在倾斜，他是想要承担后果的，可是，他也害怕那样的后果，如果慕千雪真的不原谅他，恨他一辈子，他还怎么活？
    “原本不是，后来……就是了。”
    是的，原本真的不是，可是后来，他还是决定要做个‘卑鄙的人’。
    毕竟，当年他是真的开不了这个口。他的命是老慕救的，可他却死在了自己儿子的车轮之下，这是何等的罪孽深重？连他自己都算不清，又如何开口对慕千雪说？
    如果，瞒下一切能让孩子们都过得更幸福一些，心里的怨恨少一些，活得轻松一松，这样的罪孽他愿意自己来背负。哪怕日后黄泉之下他无颜面对老慕，可是，至少在他有生之年，他会尽力护着慕家姐妹的周全。而他死后，这样的责任也会落在宋天杨的身上，同样尽心心力地守护她们一辈子。
    “爸，我需要一个理由。”
    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而不是这样表面上看着合理，实际上却让人感觉是在护短的理由。如果真的只是护短，就算是父亲同意了，爷爷也不会同意，爷爷当了一辈子的兵，老来对他们的要求也不高，只是要求做个正直的人。
    如果这一点都做不到，爷爷不会允许父亲还掌着宋家的大权，所以，这个理由说服不了宋天杨，他也不可能接受！
    宋天杨去了宋建仁的书房，慕千雪洗漱完毕后，便自己下楼去吃早餐。
    起得太晚，她不好意思让下人们弄，原是打算自己煮两碗面吃的，可没想到家里的下人们早就预备好了她和宋天杨要吃的东西。
    她不好意思着对阿兰说谢谢，可阿兰却告诉她，全天二十四小时，只要她想吃应有尽有。慕千雪这时候才真正体会到自己是宋家的三少奶奶，而宋家的这种奢华生活，她也应该慢慢适应。
    安静地吃完早餐，宋天杨却还没有下来，她担心地看了一眼书房的门，犹豫着要不要过去叫他。
    最近的事情出的太多，今早的新闻后宋天杨就让宋爸爸叫走了，她很难不往那个方面讲。从网上的反应来看，这一招以绯抑绯的效果还是很好的，可是，丑闻的事情毕竟影起了凌云航空的动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宋爸爸才把宋天杨叫去问了这么半天。
    也不知道问的是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骂他，也不知道……
    慕千雪真是担心死了，扭头问阿兰：“要是三少平时犯了错，爸都是怎么罚他的？”
    阿兰没想到慕千雪会问她这些，歪着头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答了一句：“那得看犯了多大的错了。”
    “要是很大很大的错呢？”
    阿兰不知道怎么回答，就随口说了一句：“三少奶奶，其实我也不知道，可是六年前三少爷闹的凶的时候，老爷子拿出他的黑鞭子蘸了盐水，抽了三少爷十鞭。”
    “啊？”
    十鞭？还蘸了盐水？
    慕千雪想一想就全身发抖，也亏得他忍了下去，身上居然也没留疤痕。
    这时候阿兰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忙摆着手道：“三少奶奶您别怕，那是老爷子抽的，不是老爷抽的。”
    “那爸会不会罚的更重？”
    “这，应该不会吧？”阿兰抓了抓头，又嘀咕道：“老爷是不打人不骂人的，听说三少爷十岁的时候不小心放火烧了人家的房子，老爷也没打也没骂的，就罚他下雪天光着膀子在园子里跑了十圈……”
    “……”
    越听越听不下去了，慕千雪急得从餐桌上‘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拿着宋天杨的早点便直接上了楼。管不了那么多了，她就以送早餐为由进书房看一看，如果没事就赶紧出来，如果真的有事……
    毕竟，宋爸爸对自己总还是客气一些，如果有自己在旁边就算他想责罚宋天杨，多少还是会有所顾忌。这么想着，慕千雪脚下更急，端着早餐飞快地朝着书房而去。
    对上宋天杨夜鹰一般的眼神，宋建仁不焦不燥。只是手指却放在那台灯上无意识地来回摩梭着。
    宋天杨要的理由，他不是没有，这么多年都不说也是觉得没有必要再提，可现在他已经问得这样直接，宋建仁也觉得没有必要再瞒他什么，遂道：“你只知道你爷爷让你复员，可你知道真正的原因么？”
    说到此处，宋建仁一顿，又问道：“你还记得你复员那一年，调任你们军区做总司令的是谁么？”
    “吴首长？”
    六年前，他被迫复员。为了这件事，他有家里大闹了一场，爷爷无动于衷，父亲也无动于衷，直到后来他被首长亲自送回宋家，他才知道爷爷这一次是铁了心的要他出来，他不甘心，所以才会堕落了那么一段时间。
    等他冷静下来后，也曾问过父亲和爷爷原因，只是，他们始终对此守口如瓶。渐渐的，他也就不问了，可没想到现在，明明说的是慕家的事，突然又提到了他复员的那件事上面。这是宋天杨始料不及的，却也让他心中的疑团，越滚越大……
    到底，父亲和爷爷心中还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他是庄子健的外公。”
    “……”
    庄子健，居然是那小子……
    要说到宋天杨与庄子健的恩怨，其实要从他初入伍开始。那时候庄子健和宋天杨都是军三代富二代，按理说他们有着类似的背景更应该惺惺相惜才对，可偏偏还有句俗话挡在他们二人中间，那便是一山不以容二虎。
    那时候，某军特战队里的二虎，便是宋天杨和庄子健。
    如果庄子健真的是个枭雄式的人物也就算了，偏偏庄子健是那种虽然出类拨卒，却又喜欢仗着自己的后台和背景搞特殊的人。所以，宋天杨一直很瞧不起他，两人从入伍开始就互看不顺，直到后来一起进了特战队，为了争特战队某中队队长的名额，两人在部队外遇上时便打了一架。
    两人都有自己玩的一票人，那时候打的是群架，也不知道是谁动的手，总之，那一瓶子拍到庄子健脑门上后，他不但破了相，还成了个白痴。虽然那瓶子不是宋天杨拍的，可帐却记在了宋天杨头上，为此，庄子健的父母到部队里闹过一次，是爷爷打的招呼才压了下来。他还以为那件事儿就这么算过去了，可没想到，吴首长居然是庄子健的外公，而且就在庄子健出事后不久，便调到了自己所在的部队。
    其居心，可谓是不言而喻！
    只是宋天杨怎么也没有想到，爷爷逼着自己复员，中间还有这么曲折的一段过往。
    见宋天杨似是大大地吃了一惊，宋建仁又语重心长道：“我和吴首长同年入伍，他的性子我很清楚，用睚眦必报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你和庄子健之间那恩怨化不化解得了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爷爷若不逼你回来，还能如何？你是知道我们家多缺一个军政方面的‘好帮手’的，可你爷爷为了你宁可走一圈又一圈的弯路，也不敢冒险把你放在部队里。”
    “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清楚？”
    闻声，宋建仁偏头看了儿子一眼：“当时跟你说你就能想明白了？你就能乖乖复员回家了？”
    “……”
    知子莫如父，正如父亲所说，就算当年早知道是这个原因，他也不会答应复员。他是那样热爱部队，甚至动了在那里呆一辈子的想法，可是……
    可就算他不会同意父亲和爷爷的决定，至少后面被强行弄回来后不会反抗得那样激烈。如果不是当时爷爷的做法催生了他的逆反心理，当初他也不可能那样通宵买醉，四处胡天海地，如果没有那一段荒唐的岁月，也就不可能出那样惨烈的车祸了。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你爷爷和我当时的意思，是想让你复员回家，从政。结果路都帮你铺好了，你却开车撞了人，不帮你瞒下去还能怎么样？”
    “可我不是故意的。”
    说到这里，宋天杨也是满脸无奈，他素来自制力不错，那天晚上偏偏醉死了过去，一点自己开车的印象也没有。要不然，哪里还能这么憋屈？
    “这算是理由吗？”说着，宋建仁眸色俱厉地质问道：“醉驾，超速，撞死人，逃逸……还不是故意的？”
    “……”
    父亲说的对，这根本就不算是理由。醉驾本是可以避免的，所以，说来说去还是自己的错，无可驳辩。
    “就当是理由好了，可你想过没有？只要吴首长一句话，关你进去后就算不会要了你的命，也会直接把你废了，等咱们事后把你弄出来，别说是从政了，就算是从商你也没机会。”
    宋家自宋老爷子退下来后，军政处一直缺个给力的人物，宋天杨原本也是宋家决定扔到部队里一直发展的，可出了那样的事情，谁也不敢再冒险。于是宋老爷子便着手安排让他从政，原意是直接让他进公安厅，可后来，又出了大事……
    宋家能按下那样的动静已经很不容易，如果继续在风头上让宋天杨从政，很可能是把他捧得有多高，后面就跌得有多惨。于是权衡再三，宋老爷子最后还是放弃了军政这一块，直接让他弃武从文，经了商。
    “你是宋家的子孙，就算是犯了天大的事儿，宋家能帮你们扛过去的就一定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老慕的死，我也是有怀疑的，至少阿宇的反应就很奇怪。所以，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可能让你被关进去。”
    闻声，宋天杨意外地看了父亲一眼：“你说阿宇的反应很奇怪？”
    宋建仁点了点头，道：“当时他吓的不轻，说的最清楚的一句话就是，车不是我开的。当时车上只有你和他，不是他开的，也就只能是你。”
    说到这里，宋建仁略略一顿，抬着看着宋天杨沉重道：“事后，我也查到阿宇当时还没有拿到驾照，而几个路口的电子眼我都想办法让人看过了，倒是有两张拍到你的车了，看不清人的脸，却分得清衣服的颜色，那时候，坐在驾驶位上的人，确实是你。”
    “……”
    闻声，宋天杨一怔。
    也就是说证据确凿了？当时开车的就是自己，是他撞死了慕千雪的父母，也间接地导致了小雨的早产和病弱。
    看着儿子懊恼的表情，宋天杨反倒安慰地说了一句：“也别这么早下结论，车，也许不是你开的。”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
    宋天杨全身的血液都开始沸腾了，如果车不是他开的，那就只有杜宏宇。可是，他为什么要陷害自己？
    “还没有证据，所以，一切都只是可能。”
    并非宋建仁护短到失去理智，而是以他对宋天杨酒品的了解，他酒后乱性的可能性要比酒后失控的可能性大，大多时候他醉后就是昏昏沉沉地睡，所以，当时他才想要查一查，原本还以为是自己多心了，可一查就真的查出了问题：“那天晚上，从你们自那间夜店出来后，一直到事发地上的电子眼不是模糊了就是坏了，除了那几张拍到车子的照片，一无所获。”
    如果能查到什么还好说，偏偏什么也查不到，而且是全部查不到，这如何让宋建仁心服口服？
    在京市，能有这样的能力动电子眼手脚的人并不多，吴首长自然算是其中一个。如果吴首长的目的是将宋天杨弄进去好好的修理一顿，那么公开电子眼拍到的内容更加容易定他的罪，可偏偏这些都是坏的，如果不是巧合，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电子眼拍到的内容，对定罪不但没帮助，反而还有害处。
    听到这里，宋天杨呼吸都急促起来：“怎么会这么巧同时坏了？”反常即是妖，一个电子眼坏掉，两个坏掉都可以理解，可全部都坏掉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难道，真的不是自己开的车？
    “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你进去。”
    一开始，宋建仁只是希望车不是宋天杨开的，直到后来，他几乎有八成的把握车不是他开的了。如若不然，那些电子眼坏的就太没有价值了。只是，无论他心中如何怀疑，都是没有证据，所以这六年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以车是宋天杨开的为前提做的。
    毕竟，车是宋天杨的，而且他当时就在车上，无论车是不是他开的，他也有不可逃避的责任。
    “那也不该瞒着我。”
    “原本是不想瞒着你的，可偏偏和千雪有婚约的就是你，这嘴，你要你爸怎么张？”说着，宋建仁也是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恨声道：“你左右也是醉死了，不如什么也不告诉你，也省得你日后对着小雪会有其它的想法，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混帐地跑去退婚。”
    想到那时候自己的冲动，宋天杨也是悔不当初：“那时候她才十八岁，我和她连面都没见过，您就让我们订婚，我怎么可能同意？”
    闻声，宋建仁隐在镜片后的眼中精光一闪，反问道：“那么现在呢？还想离婚么？”
    毫不犹豫地，宋天杨张口即答：“不想。”
    “确定？”
    “确定。”车是不是自己开的，可以慢慢查，可无论车是不是自己开的，慕千雪他都要定了，绝不放手。
    “想过以后怎么办吗？车祸的事，小雪还不知道。”
    很清楚父亲的意思，宋天杨也毫不迟疑：“那就瞒她一辈子。”
    既然没有证据，所有的猜测都只能是假设，有那两张照片，车就只能说是他开的，所以，他对未来的安排，也只会以自己是肇事司机为前提来准备，在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让慕千雪原谅自己前，这个‘真相’，绝不能让她发现。
    闻声，宋建仁的嘴角勾出一丝笑意，而后，眸间的厉色愈加浓烈：“万一瞒不住了呢？”
    既然桑妮已跟自己摊了牌，接下来肯定会有所动作。好在宋天杨今天的回答没有让自己失望，否则，那样一个女人，就算是进宋家做下人，他宋建仁也是不允许的，更不要说是做宋家的儿媳妇。
    “爸，您又想说什么？”
    宋天杨眸光一动，复又疑惑地看向自家那个被他称之为‘老狐狸’的父亲。
    万一瞒不住了？父亲怎么会问这种话？
    以他的能耐都查不尽全父亲瞒下的这些事实，只要他们有心，慕千雪又怎么可能比他知道的多？
    “没什么，确认一下你的心意而已。”
    宋建仁神色淡淡地把着马虎眼，一句话就把之前的种种都揭过去了。桑妮的事情，他暂时还不想跟宋天杨提，至少，在他没有搞清楚宋天杨对桑妮的确切态度前，他绝不会再给桑妮主动联系宋天杨的机会。
    “去上班吧！你已经迟到很久了。”
    “……”
    从这么重要的话题直接跳到了上班的上面，宋建仁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可宋天杨心里的疑团却越来越大。他总觉得父亲似乎还有什么在瞒着自己，只是，如果父亲不想说，他就算问多少遍也不会有答案。所以，与其死磨硬泡，还不如主动出击。
    看来，只让程力去查已经不够了，或许，他应该亲自出手。这么想着，宋天杨微微对父亲点了个头：“那我先出去了。”说罢，宋天杨交叠的双腿打开，双臂一撑便站了起来，很快迈着长腿走向了书房的门。
    宽厚的大手握在门把上轻轻一转，书房的门应声而开。
    拉开，抬头，猛地撞上一双乌黑的亮眸。
    宋天杨心口一滞，紧张得呼吸都快停了：“雪儿，你……怎么在这儿？”

 第110章 扣着她，不容她逃开丝毫

    宋天杨的吻又落下，她也状似逃避地躲着，可一来二去不知怎么，两人便吻到了一处。他大手带电，不老实的揉着她的又白又软，慕千雪喘气急促，泪光闪闪的脸上粉红娇羞一片。
    “这里的隔音效果比你想象中很好，就算外面有人，也不怕的。”
    他哄着她，诱着她，甚至故意想要逼得她尖叫。慕千雪眼睛瞪的乌圆，水汪汪的蒙着一层动情，捶着宋天杨胸的拳头一点力道也没有。慕千雪忍得牙关都在打颤，可还是不停地拒绝着：“可是……”
    “没有可是，只有我和你。”宋天杨忍不住，低下头含住她红艳艳的唇，狠狠砸弄一番，慕千雪在他柔情蜜意的浅吻里瘫软，倒在他怀里委委屈屈的呜咽。
    似有若无的哼唧声，丝丝入扣。
    又轻，又软，又娇，又媚，酥得宋天杨狠狠倒抽一口凉气，手下再不迟疑，慢而稳的提起她，拉着她的手引导她俯身趴在墙上，他掀起她的小短裙，由后往前纵身……
    他进来，她颤抖着蜷缩起脚趾。
    他低沉的笑，抽出一只手扣着她，不容她逃开丝毫……
    “唔！”
    慕千雪被他撞的往前轻轻一晃。
    宋天杨连忙扶住她，小心的护好。
    忍过那阵钻心的酥麻畅快，他轻轻的叠合着，前后轻晃，一时间，浴室里充斥着低乱暧昧的喘息和暗暗合拍的水渍声。
    低头去含着她的耳垂，在她耳边把她芬芳身体带给他的每一个细腻触动，悉数说给她听。一开始还是情意绵绵，到后来他狂乱，身下顾忌着克制着强忍着不敢用力，嘴里的话却可以肆无忌惮的羞人，要多粗俗直白就有多粗俗直白。
    慕千雪咬着唇死忍，可他那些粗鄙的形容词和色到极点的称呼，让她的身体先她的意志起了反应，一阵又一阵的符合着他，收紧、颤栗、喷发。
    在这方面，慕千雪哪里能敌得过宋三少？
    当即就被他折腾的说不出话来，宋天杨坏笑，眼神炙热的像火。
    “小刺猬，你又在咬我哎……”
    宋天杨的舌尖热而刁钻的舔进她耳内，嘴里的热气仿佛直接呵在了她心上，引的她又是一阵颤。
    他趁机猛动，在里外无数张小嘴吸允般的块感里心满意足地缴了枪……
    “呯！”
    cg集团副总办公室的门猛地被人从外推开，坐在宽大的老板椅前的男人愕然抬首，恰看到女人一身耀眼的火红，反手甩上门，杜玲宇面色不佳地走了过来。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发出细微的钝响，女人的身姿妖娆，眼中却燃烧着熊熊大火。
    “稀客啊！”
    似是意料之中，聂云帆神情淡然，一双精光四溢的眼，却始终停留在杜玲宇起伏的胸口。他的眼神炽烈，他的目光火辣，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仿佛在说着一句话：他想跟这个女人睡觉，并且，一定要弄到手。
    用力将手里的杂志扔到他身上，杜玲宇一开口便似吃了钢炮一般：“这就是你说的好好合作？”
    不用看也知道杂志上登的是什么，聂云帆仍旧神情平淡：这个，跟我们合作好像没有直接关系吧？”
    杜玲宇漂亮的大眼睛微微一眯，睨出一线寒芒：“没有直接关系？”
    “阿玲。”
    怒不可遏，杜玲宇抗拒道：“叫我杜总监或者杜小姐。”
    她不是不清楚聂云帆对她的企图，也不是不知道这个老男人一直在肖想着她的身体。明明有妻有女，居然还想染指比他女儿大不了多少的自己。甚至还大言不惭地说，他可以为了她跟他的发妻离婚。
    当她是那种缺了钱会死，什么男人都愿意爬床上位的贱货么？
    要不是为了借他之力将宋天杨整倒，她连话都不肯跟他多说一句。以前允许他阿玲阿玲的叫着，那是因为她想给他一点甜头，可现在，对不起！姑奶奶她不高兴，也就不会再听他叫得那么令人恶心。
    看清她眼中的排斥，聂云帆笑着起身，摊了摊手：“大少的性子你比我清楚，他想要做什么，又岂是我能拦得住的？”
    “拦不住大少，你还拦不住你那个目中无人的女儿？”杜玲宇的口气很冲，聂云帆却始终噙着浅浅的笑意，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杜玲宇这个女人有味道，全身上下那股子劲儿勾魂，让他一见到她，就两眼泛起绿光。
    不过，女人再好，也不过是件‘衣服’。
    这件衣服还没有穿上身，他虽然想得慌，但也不能让一件衣服牵着鼻子走。所以，他眯着眼，笑笑地推委：“屏婉从小就被宠坏了，很少顾忌别人的感觉，我说的话，她也不一定会听。”
    “说了不听，和放纵不管是两码事。”提到聂屏婉那个女人，杜玲宇气儿就更不顺了。
    她虽然大聂屏婉几岁，平时也不怎么交往，可同是京市名嫒，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对方的事情多多少少也是知道的。她杜玲宇从小就自诩为大少的女人，京市名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聂屏婉那个花痴，暗恋三少曾说过非他不嫁的事情，大家也不是不清楚。可现在三少有了老婆，她就敢公然来抢自己的男人，杜玲宇不高兴，非常不高兴。
    这种不高兴的情绪让她有股子想要冲到聂家撕了聂屏婉的冲动。但大局为重，她还是选择压着火气过来跟聂云帆摊牌，希望他主动出手，管教一下自己那个是宋家男人就想上的花痴女儿。但现在，聂云帆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也在肖想着大少做聂家的女婿，他也在背后阴自己，这又怎么能让她不气？
    “阿玲……”
    “叫我杜总监。”
    这一次，杜玲宇几乎是用吼的了，这个老男人果然贪心不足，一方面想要把自己拐上床，一方面居然又指使自己的女儿去勾引她的男人。她是那么好惹的么，她的男人是那么好抢的么？
    “其实，这样不是挺好吗？”
    闻声，杜玲宇妙眸微眯，已现寒光：“挺好？”
    “大少和屏婉也挺般配的。”
    “聂云帆，你是在玩我吗？”大少和他女儿挺般配，她和大少就不般配了？杜玲宇气势凌人地站在那里，眼中的寒意森森逼人，直凛冽到让人无法逼视。可聂云帆毕竟也是见惯了风浪之人，又岂会被一个女人的气势所压倒？
    “我倒是想玩，你让吗？”
    这句话，怎么听都嫌暧昧，杜玲宇知道从这个老男人这里已经得不到任何的帮助与支持，口气也变得越来越不客气：“看来，聂总是不打算和我好好合作了。”
    “你也别这么说，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我的心思你不也明白么？若我阻止大少和屏婉在一起，你恐怕又得陷进去，这样对我有什么好处？”
    他看中的女人，自然要想方设法的弄到手。要不是杜玲宇的家世背景不简单，他又岂会和她周旋这么久？如今，大少宋天烨主动示好，他怎么肯错失这等良机？
    若是聂屏婉变成了宋家的大少奶奶，别说一个杜玲宇了，就是整个cg集团他也可以轻而易举地吃下肚子，有这种一箭三雕的捷径，他又岂会再陪着杜玲宇胡闹？凌云航空实力再强，又怎能强得过整个凌云集团？
    这笔帐，怎么算都是现在这样更划算。
    “凌云航空给你的好处还不够多？两个亿……”
    “就是二十个亿，也比不过一个你。”有了大少做后盾，聂云帆的口气变得很狂傲：“你很清楚我要的是什么，还想让我拱手于人么？阿玲，我是个男人，没那么大度，别说现在是大少主动，就算大少不主动，我也会支持屏婉把大少追到手。”
    话到这里，已算是彻底撕破了脸，杜玲宇拧唇一笑，声寒音冻：“聂云帆，你有种。”
    说完，杜玲宇转身就走，人才刚走了两步，身后已传来聂云帆略带提醒的声音：“阿玲，大少不适合你。”
    “你就适合我了？”
    聂云帆并不自谦：“比大少适合。”
    杜玲宇冷冷一哼：“比大少更适合当我‘爸’是么？”
    “……”
    闻声，聂云帆脸色渐寒，而杜玲宇却长腿轻抬，转身拉开门走了出去。
    一个老掉牙的东西还妄想搞定她？
    别说现在cg集团还是他的，就算是，她还要考虑考虑，居然现在就摆起了谱。既然他以为大少宋天烨那么容易搞定，那她就好好看着，看看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杜玲宇踩着8cm的高跟鞋出了副总办公室的门。
    一转身，却愕然看到夏波清正微笑着出了电梯向她走来。原本还臭硬的脸色瞬间恢复僵硬神采，杜玲宇摆着职业化的笑脸脸迎了上去：“夏总，好久不见啊！”
    “杜总监啊！你怎么过来了？”
    “和聂总谈合作工程的进度。”
    “喔！”
    夏波清长长地喔了一声，声音里的质疑明显得几乎不加掩饰，杜玲宇自然是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马上又打岔道：“夏总是来找聂总的吧？我就不妨碍你们了。”
    “这个时间了，要不然一起吃个午饭再走？”
    嘴里留着人家吃饭，可夏波清的表情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杜玲宇原本也没心情继续在cg集团呆着，马上拒绝道：“不了，回去还有个会要开。”
    “喔！那就没办法了。”
    杜玲宇笑得不算轻松，嘴上仍旧客套：“这样吧！改天我请您吃饭。”
    “那可说好了啊！不许赖。”
    “还怕夏总不赏脸呢！”
    “哪里会？”
    两人不算真诚地寒喧了几句，杜玲宇便告了辞。夏波清目送她进了电梯，尚未回身，却听聂云帆的小秘书柔声问道：“夏总，您要找聂总么？我帮你……”
    “不用了。”
    “……”
    夏波清素来就是个好好先生，对人对事都是笑脸相迎，何曾这般冷漠过？
    小秘书一慌，也不敢再吱声，只是垂着头悄悄退回自己的位置，连夏波清朝后来是哪个方向走的也不敢抬头看。
    一路潇洒，夏波清走进自己久违了的那间办公室。
    推门而入，桌前的女人恍然抬首。
    精致温婉的脸庞，盘得一丝不苟的发，女人看上去三十出头的样子，散发出一种成熟大气的美。看到来人是他，女人眼中的凌厉之色渐松，取而代之的，是一闪而逝的欣喜。
    “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来看看你。”
    夏波清不问自入，走向会客沙发时许虹也走了过来，两人同时落座，夏波清眉宇沉沉似是在想什么事情，许虹打过他一眼，在他身边坐下，偏着头，俏皮地反问：“看我？”
    “嗯！”夏波清点点头，又道：“顺便也看看我那两位大舅子。”
    “喔！”
    真的是来看她的么？恐怕，顺便的那个才是她吧？
    算一算时间，他们除了通电话以外，也三个多月没有这么面对面地说上一句话了。他总是很忙，很忙……
    “我刚看到凌云航空的杜玲宇过来了。”
    闻声，许虹眸光一闪，似是说笑话一般道：“嗯！说是一脚就踹开了聂副总的门，杜家的大小姐很骠悍嘛！”
    夏波清眉头一勾：“是吗？为什么发这么大的脾气？”
    “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几本杂志。”
    “原来如此。”不过是点到为止的一句话，夏波清已瞬间明白杜玲宇那通脾气发自何处。他们之间素来如此，不用太多的解释，有时候，一个眼睛，就能明白对方所想。
    他的反应落在许虹眼里便是一种了然于胸，她扬起脸看他，又问：“你好像一点也不意外啊？”
    “刚和宋天杨分手，又怎么会意外这种小事？”
    “小事？”
    cg集团虽是以银行业起家，可经过这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后，聂家的两兄弟已经在其它的领域开辟了新径，聂云帏那边做的是品牌咖啡巧克力，而聂云帆这边做的却是房地产。如今凌云航空投资的那一个工程，就是聂云帆的项目。
    这个项目一直就是杜玲宇在和聂云帆接洽，如今，两人翻脸成这个样子，那未来的合作能不能顺利，可就真的不太好说话了。几个亿的工程，夏波清居然说是小事，这般的财大气粗让许虹也不小地吃了一惊。
    夏氏最近不是刚刚受到波及么？
    这么快就恢复了？
    “许虹，关于拿回经营权的事情，我想……”话到此处，夏波清微微一顿，沉吟道：“另辟蹊径。”
    原本沉静的水湖，似是砸入了一堆乱石，许虹的心颤了颤，面上仍旧不动声色。
    上一次他跟自己也说过要另辟蹊径，那个捷径就是慕千雪。起初，她是反对的，可当她在那个晚宴上，看到慕千雪本人之后，许虹才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反对的任何理由。那么像聂倾城的一个女孩儿，恰好也是24岁，就算是自己看见都难免激动，更何况是情根深种的夏波清。
    可这一次，他又跟自己说了这四个字，另辟蹊径。是想放弃慕千雪这颗棋子，重新找别的办法么？
    如果是这样的话……
    许虹按捺住心头的激动，问道：“为什么？”
    “不忍心啊！”
    似感慨，似动容，夏波清突然苦涩一笑：“我这么一个糟老头子，小雪又是那么好一个姑娘。”
    “又不是让你真的娶。”
    天知道她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多年前，她藏起心事看着他做了别人的新郎，原以为自己的那一份小心思已走到了尽头。可没想到，倾城姐居然难产而死，分不清当时自己是什么心情，很难过，很心痛，可是，又有些小小的期待。
    没有倾城姐了，她是不是就可以……
    这一份犹豫，这一份执着，让她死死守了二十四年。许虹曾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反正，他也不会再娶，也不会再爱上其它的女人，她能朋友一般守在他的身边也是一种幸福，暗恋虽苦，好过失恋。
    可是，那一天，他却突然告诉自己他想再婚了，对方还是宋家的三少奶奶。虽然，他说不是想真的结婚，只是想利用慕千雪赢回老爷子的信任和经营权，可她还是伤心到不能自抑。她用了很久的时间才让自己心平如镜，可轮到他说要放弃的时候，她却又心痛了。
    二十四年，他等了二十四年，终于看到了曙光，她怎么忍心劝他就这样放弃？虽然，亲口说出让他娶别人的话如同刀割一般的疼。可是，为了这个男人，她还有什么不可以做呢？什么都可以。
    似是没有注意听许虹说什么，可夏波清到底还是听清了她的话，她说，又不是真的娶？
    以前，他也是这么想的，可最近，这种想法只要一在脑子里浮起他便有些抵触。那种感觉夏波清说不上来，就是觉得不可以，不忍心，不能够。
    低低一叹，他沉重道：“就算事成之后放她离开，也是二婚离异，对她来说，太残忍了。”
    不知不觉松了一口气，可许虹还是带笑地反问：“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心软了？”
    “如果那个孩子没有死，应该和小雪一样大，或者，也会长得像小雪一样漂亮，对不对？”
    “……”
    话到这里，许虹鼻头一涩，眼圈也微微泛起了红。
    二十四年了，他还是放不下。
    “你，愿意帮我吗？”
    柔柔地看了他一眼，许虹的决定，一如当初：“你决定就好，我没意见。”
    你愿意帮我吗？
    他又这么问她了，二十四年前，许虹不过才十八岁，他就是这么似是而非地问了她一句。为了这句话，她从十八岁陪他到了四十二岁，所有的青春年华，所有的如梦岁月，全都埋葬在了cg集团里。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很傻，只是，从不曾后悔！
    “许虹，谢谢你。”
    她要的从来不是这一声谢谢，可她却不愿对他什么，只温婉一笑：“记得给我加工资就好？”
    “你一个人，也没老公和孩子要养，加那么多工资用得完么？”
    闻声，许虹心口一阵刺痛，手指都不自觉地微握成拳，可还是神情自若道：“用不用得完是我的事，加不加，可是你的事。”
    “加，加，当然要加。”
    得到这个她不怎么需要的承诺，许虹紧握的手掌慢慢打开，似是不经意：“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上次压着聂云帏的那笔贷款，放给他吧！”
    “他的咖啡卖的还不错，再放给他，就真的做出国了。”
    闻声，夏波清眸底闪过一丝寒芒：“就是要他做出国。”
    许虹抬头看了他一眼，问：“你想干嘛？”
    “给聂家老二挖个坑怎么样？”
    “又挖？”
    这些年来挖的坑还少么？如若不然，cg集团恐怕早就是聂家兄弟的囊中之物了。只是，聂老爷子看重血脉亲情，就算是聂家两兄弟犯了错，也不会真的赶尽杀绝，继续这么做也只会和以前一样，不过是磨时间。
    她，真的不太看好。
    似是明白她的顾虑，夏波清一笑：“这一次我这把老骨头就不动手了，让宋家那三小子去自由发挥怎么样？”
    闻声，许虹诧异地抬眸看了夏波清一眼。
    宋三少么？
    原来今天他们去谈的就是这件事，看来，聂家老二这一次真的凶多吉少了。

 第111章 小刺猬也会这样发嗲？

    一周的时间并不算长，可对桑妮来说，却仿佛是过了七年那么艰难。
    从一周前接到霍乔婷的电话开始，她的心便一直吊着。她不知道宋天杨突然让霍乔婷离开和自己有没有关系，可是，宋建仁说需要点时间考虑，却整整拖了她一周的时间。
    中间她也打过几次电话，可宋建仁那只老狐狸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理由让她乖乖地等。原本她还有些耐心，可渐渐的她也觉不住气了。
    一周的时间虽然不长，以宋建仁的能力却能做很多事。而且，这段时间内宋天杨一个电话也没有，如果他知道这件事，一定会来电话的，可他没有，那只能说明宋建仁什么也没有跟他说。
    如果宋天杨不知道这一切，她的‘戏’要如何唱下去？她已经等不下去了，必须要马上得到答案，马上……
    惴惴不安地出门，伸手拦了个的士便直接报了凌云集团的地址，岂料，司机越开越偏，越开越偏……
    桑妮心口一紧，终于意识到有些不对，忙叫道：“师傅，你是不是走错路了？我要去凌云集团。”
    “桑小姐，我没有走错路。”
    闻声，桑妮脸色一白，在京市她无亲无敌的，也没得罪过什么人，如果真的有人对她出手，除了宋建仁她想不到第二个。想起六年前她被迫离开时的惨况，桑妮的声音都打起了颤：“你是谁，是宋建仁派你来的？还是……”
    司机似乎嫌她吵，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的话：“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戴着鸭舌帽，桑妮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听声音似乎是个年轻人，她又慌又乱，开始拼命地扒着车门。可车门已经上了锁，她怎么也打不开：“停车，让我下去，让我下去。”
    “要么你就跳车，要么你就坐好。”
    说完，那个司机‘叭’的一声将紧锁的车门打开，一脚又将油门踩到了底。那样快的车速，桑妮坐在车里都开始摇晃，哪里还敢跳车？只能死死抓紧了车顶上的把手尖叫着一路到了郊区的某间废旧工厂里。
    到了地方，桑妮死活不肯下车，那个司机也没客气，抬手便一左一右给了她两耳光，她被打得眼冒金星的同时，人已被抓着长发，拖死狗般拖进了废旧工厂里……
    废旧工厂的另一处空旷处，郑成恺鼻青脸肿地跪倒在叶冷的脚边。他身上多处受伤，嘴角还挂着血渍，可即便如此，他心里想的还是那个一直伤他弃他的女人。
    “大哥，求你别动她。”
    “这个时候还有心情顾别人？”一脚踢开他还沾着血污的手，叶冷的神情和他的名字一样冷：“阿恺，你这是真爱啊！”
    “大哥，是我做了对不起您的事儿，和她无关？”
    当初郑成恺也是无意中从叶冷的嘴里听到了六年前车祸的事，原本他是不想跟桑妮说的，可那天……他还是说了。现在叶冷知道他说了不该说的话，要给他三刀六洞他也认了，可偏偏只是打伤了他后又让人去抓了桑妮过来。
    郑成恺觉得自己一条烂命不值钱，无所谓死不死，可是，他却不忍桑妮落到这些人手中。道上的人折腾起人来只会教人生不如死，桑妮年轻又漂亮，他们逼她去夜总会卖都有可能。想到这里，他便再也淡定不下去。满脑子只想着怎么救下桑妮，怎么不让她受到伤害。
    “不是为了她，你会做对不起我的事？”叶冷眸色渐厉，口气里溢着满满的杀意：“现在你跟我说和她无关？”
    叶冷出道以来最恨的就是背叛，更何况背叛自己的还是他十分信任的人，出手原本应该更重。可刀口上舔血的人又怎么可能会怕那三刀六洞的疼？
    打蛇打七寸，要教训郑成恺，他自然有办法让他痛不欲生。
    “大哥，先别动她好吗？她对咱们还有用处。”从叶冷的眸中看清了那冷冷的杀意，郑成恺有些急，想冲上来跟他求情却又换来一脚狠踢。
    蜷在地上，郑成恺又吐出一口血水，却依旧不肯放弃。连爬带滚，重新撑到了叶冷的脚边，郑成恺抬起满是鲜血的脸，痛苦地解释：“大哥，您听我说，只要宋三少肯娶她，她可以把凌云航空弄来给您的。您不是一直想要洗白么？如果有间航空公司在手，还怕没有机会？”
    “你在开玩笑？”
    闻声，郑成恺知道叶冷已心动，顿时又捉着他的裤腿急：“大哥，是宋建仁给您透的消息吧！您就不奇怪，他为什么一定要对我和桑妮赶尽杀绝么？”
    “继续。”
    “让桑妮接近宋天杨，想办法套出他办公室那间保险箱的密码，拿到那里面的东西，我就可以把凌云航空拱手奉上。”
    叶冷的眉头几不可见地一跳：“就凭你？”
    被叶冷那么一瞪，郑成恺却毫无退缩之意，只笃定道：“对，就凭我。”
    “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凭什么相信你？”
    忍着心头翻涌着的痛意，郑成恺又吐出一口血来，才又艰难道：“我父亲叫郑大同，是凌云国际机场原总经理。”
    闻声，叶冷冒着寒气的眸子骤然一缩：“有点意思啊！”
    “我父亲出事前，在那个保险箱的夹层里放了份文件，有了那份文件，凌云航空就有我15的股份，只要大哥肯帮我，拿到这些后我全部都给您。”
    “阿恺，骗我的下场你是知道的？”
    叶冷虽然年轻，但行事风格却以狠辣出名。骗他的下场，就是死得下辈子想起来都害怕，这一点，其实不用他强调郑成恺也很清楚，如若不然，那些秘密他是怎么也不肯说出来的。毕竟，凌云航空15的股份在谁手里都不是小数额，若不是为了保命，他是绝对不愿意放弃的。
    “大哥，我说的都是实话。”胸口的肋骨似是断了，疼得他大滴大滴地冒着汗，可郑成恺比谁都清楚，如果不能一鼓作气地说服叶冷，恐怕他和桑妮就算不死，也会被弄残在这个鬼地方。
    所以，强忍着巨痛，他继续道：“大哥，你相信我吧！这几年我都不在国内，那是因为我父亲出事坐了牢，我不得不出国避几年。”
    叶冷眯着眼看地上的人，似乎想从他带血的脸上看出些什么端倪。良久，他方又道：“百分之15的股份，也不叫把凌云航空拱手奉上吧？”
    一咬牙，他又押下最后的赌注：“如果再加上凌云集团百分5的股份呢？”
    “……”
    叶冷的犹豫让郑成恺的心尖尖都在颤，忍着痛，他又求道：“大哥，我想换的只是我和她的命，只是我和她的命。”
    “如果你敢跟我耍花招……”
    闻声，郑成恺的眼睛一亮，激动道：“大哥，我不敢的。”
    叶冷凛冽的眸光微微一松，又睨了地上的人一眼，才冷冷地吩咐手下：“送他去医院，如果他真是个宝，又岂能浪费？”
    “大哥，桑妮……”
    “她的命，我会留下。”
    一听这话，郑成恺心头咯噔一响，又有了不好的预感：“大哥，我求你了，放了她吧！”
    叶冷不答，只是冷冷地笑：“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太了解叶冷露出那种眼神时代表着什么，郑成恺心头一片惨淡。不，不，不可以……
    “大哥，大哥……”
    哀求声中，郑成恺终于还是被人强行带上了车送去了医院。他一走，叶冷的眼神暗了暗，终于扔掉手中明明灭灭的烟星，大步朝着关押桑妮的方向而去……
    从最初的不平静，到慢慢的适应。
    慕千雪虽然人在凌云航空办公，但手头上的工作一件也没有落下。两点半开庭，四点半从法院出来，整整两个小时，虽然官司赢得比较艰难，可到底还是赢了。
    有时候，自信就是这样建立的。
    明明接手的时候还觉得有困难，当真正克服后，那种满足感，绝不是普通的一声‘加油’可以比拟的。慕千雪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接到聂老爷子的电话。他邀请她到他家吃晚饭，而且不给她拒绝的机会，说了一定要去。
    从市区到高新开发区，来回至少三个小时，她很犹豫，但又不忍心拒绝聂老爷子。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去磨一磨宋天杨。
    听慕千雪要求去高新区，宋天杨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抬头看她：“怎么突然想去高新区？”
    “聂爷爷打电话过来，非要我去吃晚饭，你有时间陪我一起吗？”
    这种事情也没什么好瞒的，虽然聂老爷子的意思是如果宋天杨没空，她一个人去也可以。但慕千雪觉得现在好容易和宋天杨关系缓和，这种事情就不能太自作主张。就算自己最后还是要一个人去，也想先宋天杨，征得他同意了再去。
    不过，她最希望的还是他和自己一起去，有他在，她也会比较安心。
    “想我去吗？”
    印象中这还是慕千雪第一次主动要求自己陪她同意，宋天杨心里其实早就乐翻了天，可忍不住还是想逗逗她：“那就求我啊！”
    闻声，慕千雪撇嘴。这男人不矫情会死么？
    明明心里爽翻了，还非要摆出一幅，我很忙我没空的表情。还要她求他，幼稚不幼稚？
    不过，这个幼稚的男人素来如此，慕千雪虽然不想陪着他一起幼稚，可看了看时间也不早了，如果再不动身过去可能就得过去吃宵夜了。
    于是便配合地道：“嗯！求你了，陪我去吧！”
    “哎呀！没听到。”
    某人掏着耳朵，一幅我耳朵被耳屎塞满了什么也听不见的欠抽样。慕千雪嘴角抽了一阵，突然眸光一柔，嗲声嗲声地说了一句：“老公，陪我去嘛！去嘛去嘛去嘛！”
    一边说，她还一边学着电视里那些小姑娘撒娇时的样子，拼命地摇他的手臂。何曾想过他家那只小刺猬也会这样发嗲？何曾想过他家的那只小刺猬也会这样撒娇？她小脸红红的，带着羞，带着怯，还带着撩人勾心的媚。那感觉，宋天杨全身的骨子都酥了。
    大手指着办公桌前的小女人，宋天杨眼睛有点红：“你过来。”
    慕千雪当然不肯过去，只鼓着小嘴问：“那你去吗？”
    “你过来。”
    不行，他忍不住了，她过来他保证不亲死她。
    慕千雪还是不肯过去，只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俏俏的睨着他，又嗲嗲地问：“那你去吗？”
    看那小女人故意不肯配合，宋天杨眸光暗了暗，声音都哑了些：“有好处没有？”
    闻声，慕千雪终于期期艾艾地走了过去，不过，不等男人低头来亲她，她便飞快地在他脸上亲了一口，亲完还笑眯眯地问他：“这样行了吧？”
    “不够。”
    又亲了一口。
    “唔！不够。”
    又亲了一口。
    “还是不够。”
    慕千雪不亲了，小蛮腰一扭，转身就走：“算了，不去拉倒，我让程力送我过去。”
    一听这话，宋天杨心头咯噔一响，糟了，玩过头了。
    还坐在老板椅上的男人飞快地起向，两步追上慕千雪，圈进怀里便哄：“谁说不去了？你想去，我又怎么会不答应？”
    “那就是去了？”
    “嗯！”
    有了前车之鉴，宋天杨再不敢造次，立刻点头如捣蒜。
    去，去，当然去。
    密闭的空间，脏乱的一切。
    桑妮缩着脚坐在地上，她像只受惊的小鹿般双手抱着身体。美丽的小脸上已爬满了泪水，两只眼睛红肿着，却又因为害怕而不敢大声哭泣。
    铁门被打开，有阳光霍地照亮地面，她惊恐地抬眸，恰对上一双夜袅般阴狠的眼。
    “桑小姐是吗？”
    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桑妮的声音里透着不稳定的惊惶：“你是谁？”
    “叶冷。”
    薄唇微启，吐出两个冰寒的字眼，男人的身材伟岸，肤色古铜，五官轮廓分明而深邃，全身上下都是一色的黑，那种沉沉的气势，迫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
    已猜到来人身份非同一般，可听到叶冷这两个字的时候，桑妮还是吓得手冷脚凉。
    “你在害怕？”
    “你为什么要抓我过来？”她知道叶冷是谁，也知道惹上他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可是她却没有想到，自己会以不经意间惹上这号人。
    “因为，你知道了不应该知道的事情。”
    “什么事情？”嘴里还问着，可不等对方回答，她又哭着求道：“求求你，放我走吧！”
    “放你走？”
    他明明似乎什么也没有说，可那种沉沉的压力还是压得桑妮喘不过气来。她尽可能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不要颤抖，可发出来的声音，还是软弱得可怕：“大哥，不管我知道了什么事情，我保证谁也不说出去不行吗？我保密，保密不行吗？”
    “你连什么事情都不知道，怎么替我保密？”
    一听这话，桑妮似是看到了一丝希望：“那你告诉我是什么事，我保证不说出去。”
    “知道吗？我最讨厌的就是背叛，特别是因为女人而背叛我的手下，就更讨厌了。”
    话到这里，桑妮的心咚地一声沉到了水底：“阿恺？”
    “知道什么叫红颜祸水么？指的就是你这种女人，空有一幅皮相，脑子里装的都是诱惑男人的迷魂汤。”
    桑妮真的吓惨了，想哭，又不敢大声地哭，只能苦着脸哀求道：“大哥，我和阿恺早就分手了，我和他没关系的，真的。”
    “没关系？”
    声线微扬，带着明显的不信任，桑妮知道叶冷的厉害，也知道不可能瞒着自己和郑成恺的关系，只能双手合一，跪下来求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他做了什么让你不高兴的事，可是，我真的和他不是一伙的。”
    听到这些话，叶冷的眸色更冷：“我可真是同情阿恺，他为了你连命都不要，你居然只想着和他撇清关系？”
    只这一句话，桑妮的眼泪都吓停了：“你把他怎么了？”
    她是不喜欢郑成恺缠着自己，可是，她也从来没想过要他去死。在国外的那六年，如果没有他，她可能真的会撑不下去，现在，她听到这个可怕的男人说他为了自己连命都不要，这是什么意思？
    阿凯他，不会是……
    他故意不说，只是意味深长地提醒：“你是他的女人，道上的规矩你不会一点都不知道吧？”
    “你杀了他？”
    试探性地开口，却引得男人又一声鄙夷：“刚才不是急着撇清关系么？现在又来掉眼泪？”
    “你，真的杀了他。”
    桑妮的脸色彻底白了下来，挂在脸上的泪珠滴滴滚落，桑妮也不明白自己在哭什么，吵架的时候，她曾无数次咒过他去死，可他真的死了，她却觉得心口都塌了好大一块。
    阿恺死了？真的死了？
    怎么会这样？
    “是又怎么样？”
    说着，叶冷眸光一低，又落在桑妮那张漂亮的小脸上：“你这种女人，真是要多贱就有多贱。”
    “你骂我贱，你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又有多好？你才贱，你才贱……”
    “啪！”地一声。
    男人的巴掌毫不留情地甩在她脸上，桑妮的头被打偏至一侧，却猛地扭正过来，恶狠狠地瞪着叶冷：“王八蛋，魔鬼，你才贱，你全家都贱。”
    终于，男人被激怒了。
    蹲下来，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扣住她尖细的下巴：“知道上一个骂我的女人现在什么下场么？”
    “大不了就是一死，有种你杀了我。”
    落到这种人手里，还能有什么好下场？
    阿恺已经死了，宋天杨也有了慕千雪，再没有人会来救她，除了认命，她还能做什么？
    许是被她眼中那一股子视死如归的倔犟给吸引，叶冷扣在她下巴上的粗指慢慢松了开来，指尖，顺着她线条流畅的颈子一点一点地往下滑，她的皮肤很好，很滑，很腻，让人爱不释手。
    男人的眸间翻滚着****，他突然勾起唇角笑了一下：“杀你？杀了你岂不太可惜了？”
    触感极佳，叶冷觉得停不下手来。
    再往下，再往下，已来到她的锁骨处。再往下，再往下，带着厚茧的指尖，似有若无地在她柔嫩的肌肤上游走。
    桑妮一个激灵，猛地拍开他的大掌：“你……你，你走开。”
    让他走开？好大的胆子。
    叶冷不再言语，只是居高临下地瞅地角落里的女人。他眼角的戾气渐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嗜血之态。微薄的唇向上扯出一个邪恶的笑意，而后，当着桑妮的面，一颗一颗地解着自己上衣的纽扣……

 第112章 二十四年前的真相

    看着地上的榴莲，聂家的两位太太都傻眼了。
    故意出门来说这些事，就是因为家里耳目众多，这种事情万一让谁听了去就是逆天的大错。挑来挑去挑了个最僻静的地方，结果，居然还是……
    两人不自觉地抖了起来，正不知所措间，身后突然传来极轻的脚步声。毛骨悚然地转身，却愕然看到一张堆满了笑意的老脸，聂大太太当时差点哭了，二太太更是全身发软差一点倒在地上。
    幸好！幸好！
    拍着心口，聂大太太嗔骂道：“哑伯，你半夜出来干嘛？想吓死人吗？”
    哑伯是聂家的老下人了，年纪比聂老爷子小不了几岁，因为种得一手好花，所以在聂家别墅一呆就是几十年，他听不到也说不了话，在别墅里就像是空气一般存在着。他虽然听不到声音，但看着聂大太太脸色不好，嘴皮子还在一直开合，便咧开没剩下几颗牙的老嘴，指了指地上的榴莲，手脚比划了一下，指聂老爷子爱吃这个，他正打算送去。
    方锦书心里慌得厉害，烦乱地摆手：“去吧去吧！以后拿稳点。”
    催促般赶着人走，哑你听不到声音，却看得懂她们的手势，于是又笑笑地走了过来，拾起地上的榴莲便步履蹒跚地离开，看到哑伯走远了，聂家的两位太太才心虚地互相扶持着站直了身子。
    “大嫂，你说，他会不会听得到？”
    一听这话，孙淑冬受不了地扒下了方锦书还拉着她的手，低斥道：“你疯了吗？”
    方锦书这会儿也似乎觉得自己是有些小题大做，又咧嘴干笑：“我这不是吓的吗？”
    这一天跟过山车似的，先是给那个慕千雪吓了，后来又给这方锦书吓了，最后还让一个老哑巴给吓了，聂大太太全身上下都是气，又爆发不出来，只能恨恨地咬牙看着方锦书道：“让你还敢再胡咧咧？那种话你要再敢多说一次，我跟你没完。”
    方锦书其实是不喜欢孙淑冬如此咄咄逼人的态度的，可是，这种事情刚才那么来了一下也是真的把她吓的不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她不是不懂，聂二爷家所有的人现在都是一条线上的蚂蚱，她不能因为逞一时口舌之快，真的坏了大事。
    所以，虽然心不甘情不愿，可她还是小声地说了一句：“大嫂，我不会再说了。”
    心里压着火，偏偏又不能发，孙淑冬摆了摆手，也不想再说什么：“走吧！走吧！这地儿真是越看越瘆人。”
    方锦书也这么觉得，当下什么也不敢再多说，只猫着腰跟在聂大太太的后面，蹑手蹑脚地朝着主屋走去……
    单手提着榴莲，哑伯一脸笑意地朝着聂家的厨房走着。
    聂老爷子喜欢吃榴莲，他每次都会挑最好的，最甜的亲手剥好，才弄上一小盘送上去给阿树。这东西好吃，但不能吃多，特别是老爷子已经这么大年纪了。
    哑伯安安静静地剥着榴莲，可试了几次都失了手。他的手在发颤，怎么都下不了力。
    “爸，您怎么了？”不知何时许虹也进了厨房，看到父亲那一脸呆滞的模样吓了一大跳。
    哑伯抬起头来，看着许虹打手语：“阿虹，你看到姑爷了吗？”
    见父亲脸色不对，许虹回头看了看厨房外面，确定没有外人才又道：“在画室里，好像和宋三少和他太太在一起。”
    没有人知道，哑伯其实是听得见的，但这是个秘密只有他们父女知道，其它人，他们一瞒就是几十年。许虹平时为了不让人知道父亲其实听得见，所以和父亲交流的时候都是用手语，不过，没有人的时候，她也会偶尔说几句话。
    不过，说完这话，许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闭上嘴，开始熟练地打着手语：“爸，您找夏总干嘛？”
    哑伯抬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女儿，手指动了动，想表达什么，却又不敢说的样子。
    父女俩从小就相依为命，许虹很了解自己的父亲，看到她那个样子，马上意识到可能出了什么要紧的事，连忙又打着手势问：“爸，到底什么事？”
    忍了忍，还是决定先告诉女儿。
    毕竟，他口不能言，也没办法和正常人沟通，只有通过女儿才能把话说清楚：“阿虹，这件事你得赶紧找到姑爷说说，要不然会出大事的。”
    父亲的手势打得很快，许虹却越看越心惊，豪门是非多，父亲装听不见就是怕是非。父亲无意中曾听到许多不好的闲话，可他从来不讲出来，今天父亲却如此坚定，甚至要找夏波清说清楚，许虹意识到问题可能很大，马上打着手势追问道：“爸，到底出了什么事？”
    哑伯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将听到的一切都告诉了女儿，许虹看着父亲翻飞的手指和表情，心也是一寸一寸都疼得裂开了。
    “难道，宋家的三少奶奶就是……”
    倾城姐在世的时候，对她一直很好，所以，就算是她偷偷暗恋夏波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和她去抢男人。她只是卑微地爱着那个人，就算是后来倾城姐去世了，她也从来不曾对夏波清表露过心迹。
    她一直觉得，聂倾城就像自己的亲姐姐，所以，当年她去世的时候，她也是哭了好几天。她总觉得世事无常，聂倾城那样的女人不应该那样就没了，可是，事实总是残酷的，所以，她们也都慢慢接受了那个悲剧。
    可现在，悲剧变惨案。
    计虹的心在抖着，想着慕千雪那张肖似的脸，想着夏波清那痛苦的眼，忍不住低喃：“难道，宋家的三少奶奶真的就是夏总和倾城姐的孩子？”
    哑伯摇了摇头，露出一脸茫然的神情，他听到的真相只能猜得到当年聂倾城的死不简单，孩子没有死。但慕千雪是不是夏家的孩子，那还是个未知数。所以，不能就此下结论，但，既然他听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就不可能置之不理。
    看在聂老爷子这么多年对他的关照下，他也不能让聂家的骨血流落在外，所以，哑伯又急急地跟女儿打手势：“你现在赶紧跟姑爷说说，让他去查查看，万一真的是孙小姐的话，一定要认回来。”
    许虹摇头，表情很坚定：“不行，还不能告诉他。”
    “为什么？”
    哑伯很急，因为他是看着聂倾城长大的，在他的心里，聂倾城就像他的另一个女儿。所以，他也很愤怒，希望马上就证明慕千雪就是那个孩子，然后揭发夏二爷家那些人恶毒的嘴脸。
    “万一不是呢？万一找不到呢？”
    “那就继续找。”
    许虹还是摇头，手势打得飞快，一点一点地说服自己的父亲：“您不敢提前告诉老爷子不也是怕他受不了这个刺激么？这道理是一样的，万一真的有那么一个孩子，万一最后宋家的三少奶奶不是，那您让夏总怎么办？他也会受不了的啊！他以前不知道有这个孩子也就罢了，索性痛也痛过了，苦也苦过了，万一知道有，还找不到，那不是比割肉还要疼？”
    “那你打算怎么办？”
    看到女儿这样说，哑伯也冷静下来。那种感觉他是明白的，他一个外人都这样受不了，何况还是至亲。
    “爸，这件事交给我来查，等查到属实了，再告诉夏总和老爷子也不迟。如果到时候我查到的不是这样的，也就不用告诉他们了，省得他们跟着一起心痛。”
    哑伯其实也认可这个办法的，只是，他怀疑地看了看女儿，问：“你能行吗？”
    看父亲那认真样儿，许虹失笑，用手势回应道：“爸，您女儿怎么也是一行之长，这事儿还能难倒我？”
    许虹生在聂家，长在聂家，四十二岁了也没嫁过人，一心一意扑在cg集团上面。所以，不但夏波清很信任她，聂老爷子也很信任她，很早她就已经是cg银行总行的行长了，虽然她是个女人，可也有自己的路子，查一些事情不难，难的不过是要查得让别人不知不觉。
    不过，好在聂家的人还没有发现她们知道这些事，所以她的动作要快，一定要抢在聂家人有所察觉前，将事情全部落实查清，这样才对得起聂家对她的养育之恩。
    “那就先听你的吧！”哑伯妥协了，不过，还是面带担忧地提醒着自己的女儿：“你查的时候要小心，不要打草惊蛇！”
    许虹点点头，示意父亲放心。
    事情虽然没有解决，可哑伯把心里的秘密说出来说也舒坦了不少。看了眼还躺在厨台上的榴莲，他又对女儿比划道：“我把这个弄好送上去给老爷子。”
    许虹点头的时候，一股奇臭溢出，哑伯已熟练地取出了榴莲里的肉。
    装盘，摆好。
    微笑着给女儿留了一盘在厨房里，另一盘端在手里，小心翼翼地护着，指了指楼上。许虹一笑，又点了点头，这才目送着父亲出了厨房的门，一步步艰难地爬着楼梯。
    父亲已年迈，许虹看着他脚步蹒跚，心头突然一酸，快步跟上去，扶着他，然后一起将榴莲送进了聂老爷子的卧室。
    聂老爷子素来喜欢吃榴莲，可今天晚上，他却只尝了一口，便对着那榴莲发起了呆。
    良久，他长长一叹：“其实，我以前一点也不喜欢吃这臭东西。”
    “啊？”
    老爷子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了。
    聂老爷子轻轻地摇头，脸上的表情像是笑，又不像是笑：“是倾城喜欢吃，就逼着我陪她吃，吃着吃着，也就戒不掉了。”
    “老爷……”
    聂老爷子的忠仆低低地叫了他一声，他却只是摆摆手：“我没事，就是……太想倾城了。”
    听到这一声太想，哑伯和阿树心里都不好受。
    谁都知道聂老爷子想女儿，可这二十四年来，他从不曾主动提过想。那就是他心中不能碰触的禁区，仿佛一旦说出来了，就承认了那个事实，承认了他的女儿已经不在人世。
    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没有亲身经历过的人永远都不会懂，聂老爷子看着手中的榴莲，想再咬一口，却觉得手已经使不上力。眼前迷迷蒙蒙的一片，脸上也痒痒的，伸手一摸，竟全是‘水’。
    老人的悲痛无人可慰，这让哑伯有些冲动，可他的身子才刚刚一动，许虹却紧紧扯住了父亲的手。看着女儿沉重地摇着头，哑伯叹了一口气，终还是什么也没有再做。
    一室的凄然，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凝重。
    恰在此时，有突兀敲门声响起，聂老爷子似一下子惊醒了过来，抬手试净了脸上的泪，才让阿树去开门。
    门一开，宋天杨步履沉稳地走了进来：“老爷子，想在您的窗口看看风景。”
    “看风景？”
    “嗯！”
    宋天杨点头不语，也不管老爷子答应不答应，便大步流星地走向窗边。
    楼下花园里，突地亮起一片莹白色的灯带，有清丽出尘的身影落落而立，回眸间，是唯有他才可以读懂的柔情蜜意。宋天杨黑亮的眼微闪，唇角勾起一抹淡得几乎看不见的笑意，表情亦变得温柔似水。
    也不知道他小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老爷子也挤到了他的身边，顺着他的视线往下一看，就那么一眼，聂老爷子瞬间老泪纵横……
    浅水蓝的小洋装，同色系的发带。
    清丽温婉的少女坐在花园里画画，晚风拂着她的长风，在夜空中翻舞，轻扬。
    面前的画架上是一幅即将完成的作品：桥。
    在她的身边，是秀致儒雅的夏波清，他的面前摆着一幅和她一模一样的画，唯一的不同只是他的那一幅已经完成。他静静地握着画笔，神情温柔地看着正认真地画着画的少女。
    熟悉的画面，一点一点地勾起老爷子浅埋在心底的回忆，虽然夏波清的眼角已有了鱼尾纹，虽然夏波清的鬓角已有了岁月的华白，虽然夏波清身上的衬衫不再似当年那般单薄宽大，可是，他们站在一起的画面，仍旧和谐到让人鼻头泛酸，泪流满面。
    阿树张大了眼，难以置信地看着楼下的一切，激动得大叫起来：“老爷，老爷，那是……倾城小姐。”
    “是，是我的倾城，是我的倾城啊！”
    多少年来，这样的画面一直在聂老爷子的眼前徘徊。倾城和波清的画都是成双成对的。只要倾城想画的，波清一定会陪着，而且，波清总会先她一步完成作品，然后就像这样静静地站在旁边，静静地看着倾城，看着她画完最后一笔。
    不加干预，也不加指点，只是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他脸上的笑意多年不变，所以眼角的鱼尾纹也最明显，聂老爷子嘴唇翕动着，激动到只能不停地流泪。
    阿树扶住聂老摇晃的身子，颤声道：“老爷，别难过了，倾城小姐回来了。”
    “倾城，倾城……”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那不是倾城，可是，那么像啊！像得让他心肝都疼了……
    可是，疼着疼着，还是高兴的。
    只要不去多想，那就是他的倾城，哪怕只能远远地看上一眼，那也够了，够了。老泪纵横，可老爷子到底还是醒过神来，伸手，重重地拍着宋天杨的肩，颤声道：“谢谢！”
    慕千雪到底有多像聂倾城？
    单看老爷子情绪的起伏，宋天杨便知道必然是像到了骨子里，才会令聂传民这样传奇般的人物触到到那般地步。所以，他才会想要送这样一份大礼来哄老爷子开心。
    其实，宋天杨对聂倾城长相记得并不清楚，可他对聂倾城的打扮却印象深刻，所以，他找夏波清要的道具便是聂倾城的旧衣旧物，而当慕千雪真的按照他心目中的倾城阿姨来打扮的时候，他也恍然以为真的看到了聂倾城。
    虽然，此刻站在她身边的夏波清实在太过碍眼，可为了让老爷子一解思女之痛，他还是‘大度’了一回，把慕千雪身边的位置，暂借给夏波清。
    当然，绝对只借这一小会儿。
    “老爷子，如果倾城阿姨泉下有知，也不会希望看到您这样的。”
    宋天杨的语气真诚，却并不逃避现实，聂老爷子眸光闪动，终于叹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只是，小雪那个孩子实在是太像倾城了，一看到她啊！我就会想到倾城还在的时候。”
    聂老似有些迷茫，可目光却一直落在花园里的慕千雪身上：“我也想过再不见小雪，看不到就不会有念想，可是，看不到的时候心里更是堵得慌啊！”
    “老爷子，其实倾城阿姨一直活在您心里，不是吗？”
    闻声，聂老爷子眸光又开始闪啊闪，闪啊闪，突然，他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猛地看向宋天杨：“要不，我认小雪做干女儿吧？”
    “啊？这不好吧！”
    聂老爷子和自家的老爷子那是称兄道弟的，他的干女儿？岂不是自己的长辈？这怎么行？
    “没什么不好的，之前波清还说想从你手里把她抢过来做老婆，这样我就有女儿了。可是，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怎么好做这样的事？”说着，老爷又激动地怂恿他：“我想了想，还是认个干女儿好了，这样，我就能当倾城还在身边，你也不用担心老婆被人抢走是不是？”
    “那也不行啊！乱辈了。”
    乱辈了么？
    老爷子想了想也是那么一回事儿，于是打了个折扣道：“要不我认个干孙女儿？”
    这个主意倒也不错，可是，他有个更好的主意：“老爷子，让雪儿认夏叔叔做干爹怎么样？这样，您就能当雪儿是倾城阿姨的孩子了，不是更好？”
    最重要的是，如果是夏波清自己认的干女儿，那就不能再对女儿下手了吧？那可是乱。伦的事儿，他夏波清再混帐，也不敢做这样不顾非议，我行我素吧？越想宋天杨便越觉得这个办法不错，哎呀！他怎么这么聪明呢？
    “哎！这样也行啊！”
    宋天杨轻笑着扬头：“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重力又拍了一下宋天杨的肩，聂老爷子一扫之前的颓然之色，爽朗大笑道：“行，就这么办！”
    三言两语便联了手，一老一少直接将楼下的夏波清给算计了进去，而一直站在老爷子身后的许虹，在听到干女儿几个字的时候，乌幽幽的深瞳中已闪耀着刺目的光亮。
    有时候缘份这种东西真的说不清楚，若是昨天以前她听到这一切，可能只会觉得老爷子找到了一个怀念女儿的好办法，可今天，她的心情却彻底不一样了。
    果真的血脉相亲么？如此都能‘相认’？
    实在是太奇妙了。
    同一时间，书房的窗边也站着三个被眼前看到的一切，吓呆的了老男人。熟悉的画面尽收眼底，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聂家老二，他原本就生得胖，这下子更是连气儿得喘不匀了。
    “是那个孩子，是那个孩子，一定是……”
    原本已经让人去查孩子的所在了，只是消息还没有这么快回来，可现在，聂云帏甚至觉得不用做亲子鉴定了。慕千雪就是那个孩子，一定是，要不然，怎么可能像到这样的程度？
    疯了，疯了啊！
    怎么会这么巧？难道这真的是命？
    “慌什么？”
    方才看到慕千雪的时候，聂传国心中已经有些不好的感觉了，所以他才会把两个儿子叫到书房里来问题，可问到一半，却看到了这样令人吃惊的画面。
    聂传国心中震颤不已，二儿子却又已经这样反应。他那把老心肝扑扑地跳着，又大喝道：“像什么样子？”
    “爸，我没法儿不慌啊！”聂云帏的声音抖的不成样子，可还是强自镇定地说道：“宋天杨的太太，很有可能是倾城的女儿……”
    急急打断他，聂云帆大喝一声：“老二，不要胡说。”
    “大哥，都到这种时候了，你还想瞒着爸么？”说着，聂云帏似也来了气，又恨声道：“当年要不是你把事情做得太绝，我又怎么可能和你同流合污？现在事情眼看着要败露了，你还想瞒着爸吗？”
    本就不是什么见得光的事，一直都瞒着老父亲，眼看着要瞒不下去了，聂云帆的脸色也黑了下来：“老二，说话可要注意点，什么叫我把事情做得太绝？”
    聂云帏无视于他吃人般的眼神，又不怕死地反问道：“大哥，我说错了么？当年要不是你和大嫂，倾城怎么会死？”
    “倾城是死于难产，关我什么事？”
    见聂云帆打死不认帐，聂云帏鄙夷般笑着开口：“大哥你别开玩笑了，难产？她要是难产孩子生下来还能有命？”
    “那是因为倾城自己要求保孩子。”
    一听这话，聂云帏又‘嗤’地一声：“真是倾城要求的吗？还是大哥你要求的？”
    忍住想要上前直接将聂云帏掐死的冲动，聂云帆咬牙切齿：“老二，你给我闭嘴。”
    都到这个时候了，还想耍大哥的威风？
    聂云帏可不吃这一套，转身就跟聂传国坦白道：“爸，我说的都是事实，当年倾城的死，大哥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至于倾城临死前生下的那个孩子，如果大哥有人性，当时就应该抱着夏波清，而不是让我随便找个水塘给扔了。”
    从一头雾水到难以接受。
    聂传国瞪大了眼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脑子里始终盘旋着方才聂云帏说的那一番话。
    突然就是一阵头晕，聂伟国要死死地抓住书桌的一角，才能支持着不让自己倒下。他红着眼看向自己的大儿子，厉喝一声：“老大，我要听实话。”
    事到如今已是瞒不下去了，聂云帆眸光冷冷地扫向自己的亲弟弟：“老二，你想给我头上扣屎盆子是么？”
    “大哥，你就承认了吧？当年……”
    这一次，聂云帆没有让他把话说完，直接打断后，又残忍地道出另一个更肮脏的真相：“你让我承认什么？承认我早就知道是你让弟妹在倾城喝的保胎药里放了些别的东西，也是那些东西导致她早产的么？”
    这话一出，聂云帏彻底呆住了，大哥怎么会知道？
    那件事不是干的神不知，鬼不觉么？
    呆滞间，聂云帏那比重肥胖的脸上已现恐惧之色，聂云帆却犹似不解恨，又残忍道：“如果倾城不是提早了一个月生产，大伯和夏波清也不至于全都出差不在家，要不是你们这般煞费苦心，送倾城去医院的事也落不到我这个大堂兄的头上，你说是不是？我的好二弟？”
    这正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聂云帏故意在父亲的面前掏了大哥的底，可没想到，最后竟又被大哥反将了一军。他肥胖的脸上已汗如雨下，可仍旧死不承认：“你也说了，倾城是死于难产，不是早产。”
    闻声，聂云帆阴侧侧地笑了，反问道：“导致她难产的，不也是弟妹让她含的那片特殊的‘参片’么？”
    聂云帏彻底失去气势。
    心虚地回头，正撞上父亲凶悍的眼神，他不敢再看，只深深地呼出一口气：“那么大哥就什么都没有做么？大哥的车子抛锚得那么及时？难道不是有意为之？”
    “够了，你们俩个都给我闭嘴。”
    听到这里，聂传国再也听不下去了。
    如果他没有理解错误的话，二儿子的意思是，当年聂倾城是被大儿子给害死的，而大儿子的意思是，当年聂倾城是二儿子害死的。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聂倾城和夏波清那个已经‘胎死腹中’二十四年的女儿，其实根本就没有死，还很有可能就是宋家的三少奶奶？
    聂传国活到了知天命的年纪，第一次发现自己这七十多年都白活了。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都在算计着大哥的亲生女儿，而且，还合伙害死了她？
    “你们，你们……”没有言语能形容此刻聂传国的心情，他痛心疾首地指着自己的两个儿子：“那是你们的妹妹，你们怎么能下得了手？”
    真相已大白，聂云帏也不想继续在自己的老父亲面作戏，只硬声道：“爸，您说错了，是堂妹，不是妹妹。”
    闻声，聂传国一哽，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
    聂云帆也道：“爸您也别生气，当年发生了什么我们现在争论也没有意义，如今最大的问题是，如果宋家的三少奶奶真的是倾城的孩子，那么，她将会是cg集团未来的唯一继承人。”
    “……”
    犹如一道闪电直接击中心尖尖上最痛的那个点，聂传国原有的悲愤瞬间便被紧张而取代。这么多年了，cg集团的继承权一直都是聂传国的一块心病，他知道大哥白手起家不容易，也知道大哥有权力决定把公司留给谁。
    可是，他原本以为大哥没有继承人，所以公司最后是一定会交到自己两个儿子手里。但现在，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似外孙女，将一切平衡都破坏了。如果将来确认她就是夏波清的女儿，那么他们一家老小，拼死拼活这么多年，就只是为了别人做了一辈子的嫁衣？
    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怎么能这样？
    看出父亲的犹豫，聂云帏问：“爸，您甘心么？”
    “……”
    不甘心，聂传国当然不甘心，可是，他良心上还是有些过不去那道坎，毕竟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亲侄女啊！居然是让自己的两个儿子害死的，这不是作孽么？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老大聂云帆也逼着父亲表态：“爸，我们是不会甘心的，您甘心么？”
    “……”
    聂传国还是没有答案，不得不承认，他也想要cg集团，可是……
    见父亲似乎下不了狠心，聂云帆阴冷的眸子微微一缩，突然道：“如果爸您真的不认可我们的所作所为，就报案吧！”
    一听这话，聂云帏马上出声制止：“大哥，你……”
    可聂云帆却扬手制止了自己的弟弟，说：“老二，如果爸真的要报警，咱们俩个得保一个，我是大哥，责任我自会一力扛下。但我进去后我的妻儿就拜托你来照顾了，虽然你大嫂有时候说话有些刻薄，可她毕竟是你的大嫂，我若不在了，你要尊她敬她。”
    说着，聂云帆似心有不忍，又郑重地交待道：“还有咱爸，万一我进去后出不来了，等他老人家百年归老，也只有你一个人在他身边披麻戴孝了。”
    听到这里，聂云帏就是再傻也明白了大哥是在以退为进，于是也配合地演起了戏：“大哥，这怎么行呢？你是长子，要进去也是我进去啊！”
    “不行，还是我去。”
    “大哥，我去。”
    两兄弟争执不下间，聂传国终于沉痛闭眼，低喝道：“好了，不要吵了。”
    知子莫如父，聂传国又怎么可能看不出两个儿子的心思？可事实也正如大儿子所言，如果这件事一旦曝光，他的两个儿子都会在监牢里度过余生，他怎么可能亲手将他们送进那种地方？
    所以，除了妥协，他已没有其它的选择。
    “你们，想怎么做？”
    终于，聂云帆面露喜色，眸中的痛意亦在瞬间骤散，只留下阴森森的寒意逼人心魄：“现在还不能证明她就是倾城的女儿，可是，无论是与不是，我觉得，她都不应该再活着走出这间别墅。”
    闻声，聂传国骤然抬眸，却看到大儿子眼中一闪而逝的冷酷。那是一种宁可错杀一万，也不会放走一个的绝然之光……

 第113章 不能一错再犯

    书房里的气氛剑拔弩张，父子三人面色各异。
    终于，聂传国沉声低喝：“不行，你们不能一错再犯。”
    七十多岁的高龄，聂传国虽然算是cg集团的二当家，但他毕竟年纪也大了，所以cg集团基本上也已经撒手给了两个儿子，虽然他没有像大哥一样彻底退居二线，但实权早已被两个儿子均分。不过，就算他手中的实权不如两个儿子，父亲的威严还在。他确实想要cg集团，但却不想用这样极端的方式。
    “爸，一旦宋天杨带她离开，咱们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聂云帆还是很坚持自己的意见，在他看来，任何事情都不能阻止他得到cg集团，当年他可以对从小一起玩到大的堂妹下手，现在对一个完全没有感情的小丫头片子，他更加不会手软。
    况且，慕千雪的身份实在太敏感，她如果只是个孤女倒也好办，可偏偏背后有个宋天杨，而宋天杨背后有一个凌云王国，就只这一点，便够他夜不能寐，寝食难安了。
    “她要是在这里出事，咱们也同样脱不了干系。”
    聂云帆眸色一寒：“那就找个合适的替罪羊。”
    闻声，聂云帏也眼光大亮，眸光下意识地落在楼下那清俊儒雅的男人身上：“大哥，你是说……”
    “不行。”
    不等聂家老二说完，聂传国又一声高声打断，而且态度很坚决。
    “爸……”
    摆手，不让老大再开口，聂传国道：“你们作的孽还不够么？万一她不是呢？你们的胆子真是太大了。”
    若说之前聂传国还在期待侄女的死并非两个儿子的主观意识的话，那么现在，他已明白一切都是罪由心生。并非不想再袒护两个儿子，只是，不能再错下去了，这是人命啊！岂能儿戏？
    被父亲这么一斥，聂家兄弟却不以为然，聂云帏甚至直接道：“可是爸，就算慕千雪不是倾城的女儿，一旦被大伯知道当年的真相，就算没有继承人，cg集团他也不会留给我们的。”
    “什么也不要再说了，除非你们能证明她就是倾城和夏波清的女儿，否则，我是不会再让你们乱来的。”
    聂云帆此时也听出了些道道：“爸，您的意思是如果我们证明她是的话，就可以……”
    听不下去了，聂传国愤而挥手：“出去，都滚出去。”
    他怎么会这样的儿子？
    聂传国心寒不已，为了权，为了利，为了cg集团，他一直放任着两个儿子，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可是，毕竟是亲骨肉啊！
    他除了尽力阻止以外，还能做什么？
    缅怀运去的‘画面’落幕，慕千雪以‘聂倾城’的身份，在夏波清的陪伴下重新踏入聂家的豪华别墅。
    聂老爷子早已眼巴巴地侯在大门口，在他身后，是聂二爷家的老老少少，一个都不差。
    当慕千雪微笑着向老爷子走来，聂二爷家的老老少少只觉得空气里的氧气稀薄，呼吸都困难了。而居中聂老爷子在看到慕千雪那一身漂亮的小洋装的时候，原本已平静的苍眸间，又一次涌动着酸涩难挡的热流。艰涩开口，老爷子的声音又低又哑：“小雪……”
    像小时候穿上新裙子的时候一样，慕千雪公主般旋转了一圈，夜风摆动着她水蓝色的长裙，伴着她清丽出尘的小脸，一瞬间的梦幻画面，醉了许多人的心。
    “聂爷爷，好看吗？”
    激动地看着面前的女孩儿，聂传民强忍着眼中的热液，高兴地笑着：“好看，真好看。”
    这条裙子，老爷子怎么会不认得？
    那是聂倾城和夏波清结婚的时候，他亲自从国外定制回来的，那时候他就把自己的女儿当公主般养着，后来，聂倾城去世后，她所有的衣物他都留了下来，这条裙子却是夏波清亲自收着的。
    有几次他还动过心思想看看，只是夏波清不肯拿出来，现在，居然舍得让慕千雪穿在身上。聂老爷子越想越心酸，可看着慕千雪脸上的笑意，酸意中又渗了些淡淡的甜。
    慕千雪虽然还没有自己的孩子，可小雨是她一手带大的，所以对她来说，她已经是做过‘母亲’的人了。那个时候，小雨被宣布可能活不了太久，她眼前一黑，只觉得生活都已经没有颜色了。所以，她很理解聂老爷子失去唯一的女儿的那种悲痛心情，也就更加心疼这个慈祥的老人家了。
    主动握住聂老他子的手，她柔声道：“您要是喜欢，以后我来看您的时候都这样穿好不好？”
    闻声，聂老爷子眸光一颤，心里的感觉更是排山蹈海而来。多好的孩子啊！多好的孩子啊！
    反拍着慕千雪的手背，聂老爷子一半是激动，一半是感慨：“不用了，你能来看我就好了，不用刻意这样打扮的，我虽然老了，还分得出来谁是谁，倾城……和你到底不同。”
    “聂爷爷，别难过了，倾城阿姨也不希望您这样的。”
    一听这话，老爷子突然笑了：“怎么和那个臭小子说的话一样？”
    “嗯？”
    不明所以，慕千雪抬起漂亮的雪眸看向聂老爷子。
    老爷子眸光一转，用下巴指了指宋天杨：“你老公。”
    “喔！”
    顺着老爷子的目光，慕千雪毫不意外地撞进他的波动的眼底，有些深埋着的情愫在心头兹长，逼得她不敢再直视。垂眸的瞬间，老爷子呵呵的笑声又在她头顶上响起：“你这丫头，怎么才一说他就脸红？这么不争气。”
    慕千雪大窘：“聂爷爷，人家哪有？”
    “哈哈！好好好，咱不说这个了，说点正经事怎么样？”
    一听这话，慕千雪霍地抬头：“您想说什么？”
    抿着嘴，老爷子只是笑，良久，方才直视着正前方不远处的夏波清，问：“女婿啊！想不想要个女儿？”
    “女儿？”
    聂波清没想到还有自己什么事儿，先是一怔，马上便反应过来。一泓清波似的眸光更是毫不犹豫地落在慕千雪的身上。
    女儿么？小雪？
    不等夏波清给出明确的答复，老爷子又笑笑地问慕千雪：“小雪，想不想要个便宜干爸？”
    “啊？”
    慕千雪讶然，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可比她还不能淡定的却是聂二爷家的那一干老老少少了，除了几个小辈们是不喜聂老爷子这么爱护慕千雪以外，聂家二房的几个男人心中皆是翻江蹈海。老爷子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提出这样的要求？难道他已经知道了什么吗？
    几个男人正心里打着鼓，却听聂老爷子又呵呵笑道：“小雪啊！让波清认你做干女儿，以后，你就做倾城的女儿好不好？”
    老爷子这话一出，聂家二房的两位媳妇脚都软了。
    互视一眼后，各自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慌乱与惶恐。难道是她们说的话叫人听去后告诉老爷子了么？怎么会这么突然地要夏波清认女儿？还说什么就做倾城的女儿，这样的说法太过让人不安，她们实在没办法不联想啊！
    “这……”
    慕千雪太意外了，根本就拿不定主意，只得扭头去看宋天杨。他也正好在看她，两个的目光一撞，她便在他的眼底看到了支持与鼓劲，顿时心安。
    捕捉到慕千雪求助似的目光，老爷子爽朗一笑：“别看了，天杨已经替你答应了，所以，你不可以拒绝了。”
    慕千雪不可以拒绝，不代表别人不可以拒绝。
    “爸，这么大的事，您怎么都不先跟我商量一下？”
    认小雪做女儿么？
    其实，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特别是现在由老爷子自己提出来，可见他对小雪的喜爱有多甚了。夏波清根本就不打算反对，可看着宋天杨那一脸算计他的模样，他觉得不刺刺他，心里也不老大不痛快。
    所以，他故意冷着脸，摆出一幅他不乐意不想配合的模样。果然，宋天杨的脸色瞬间便黑了下去，臭得堪比下水道。
    聂老爷子没注意宋天杨的表情，还以为夏波清是真的不愿意，马上哼道：“你叫我一声爸，我就能做你这个主，还跟你商量个什么劲儿？”
    “可是……”
    老爷子可不管，只霸道道：“可是什么？你还真想把小雪讨回来做媳妇儿不成？多大岁数了，也不害臊。”
    没想到老爷子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提这个，夏波清倒也不以为意，只笑道：“也没什么不好啊！只要小雪答应。”
    “夏叔叔……”
    听不下去了，慕千雪哀叫一声，都不敢看宋天杨喷火的双眼。天啦！这些人是要玩死她么？她这心都快吓得跳出来了，大家不能不这么刺激她么？
    嗤了一声，老爷子不由分说：“别理他，叫干爹就行。”
    夏波清似还没刺激够，就是不买帐：“我可还没答应。”
    话一出口，宋天杨还没气到位，老爷子反倒是给气的不轻：“哼！由不得你不答应，我说了算。”说着，老爷子又对慕千雪道：“小雪，叫，现在就叫，叫他干爹。”
    “这个，这个……”
    慕千雪更囧了，要当干爹的人都没点头，她怎么叫得出口？
    终于，老爷子两眼一瞪，眉毛都竖了起来：“小雪，你不想要爷爷做你的干外公是不是？”
    “不是啊聂爷爷，不是啊！”
    天啦！她这是有嘴都说不清了，分明是夏波清不乐意要她这个干女儿，怎么就成她嫌弃老爷子了呢？这大帽子扣的，她腰都快直不直来了喂！
    似是生怕这到手干外孙女儿跑了似的，老爷子连哄带骗：“那还不改口，赶紧叫外公。”
    “呃！”
    慕千雪还在犹豫，她身边的男人却大大方方地替她叫了一声：“外公。”
    叫完，还撞了一下她，怂恿道：“叫啊！要不然，老爷子会失望的。”
    老爷子会失望的，慕千雪又心软了。
    紧张地看了一眼老爷子，果见聂老爷子嘴唇抿得直直的，眼里满是忧伤。心口一紧，又偷偷地看了一眼夏波清，倒见他虽然一直在说着反对的话，脸上的表情却没有想象中那么生气，于是把心一横，也叫着叫了一声：“外公。”
    “哎！”
    聂老爷子乐呵了，应得特别响亮，可慕千雪却不敢再抬头去看夏波清的脸。有听过强买强卖的，怎么到了她这儿就成了强认干爹了呢？
    艾玛！好丢人啊！
    这一幕温情动人，可看在某些人的眼里，却刀子般锥心。
    心头泛起了丝丝的寒，聂传国握着拐仗的手指一直在颤抖，而聂家兄弟二人，却在互视一眼过后，在彼此的眼中读懂了同一种信息。
    先下手为强！
    被强认了干爹，夏波清表示心情很‘复杂’。
    硬要拉着宋天杨到外面好好聊一聊，两个大男人，从实力上来说，夏波清vs宋天杨明显就不在一个段位，老爷子也根本不担心宋天杨会吃亏，于是便‘皇恩浩荡’地允了。
    宋天杨自然不想去，可接收到慕千雪乞求的眼神，心一软，便迈着长腿跟新上岗的‘干爹’出去了。
    聂家别墅的主宅外，路修的极宽，两个大男人一前一后地走着，一个儒雅，一个狂放。
    四周很安静，静得仿佛可以听到月光洒落时的声音，静谧得让人心头浮过种种美好。终于，夏波清停了下来，倒也没回头，只负手站在那里，看着天空中半明半暗的朦胧月华。
    “你小子挺阴的啊！”
    “对干爹来说，这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吧？”宋天杨心情颇好，这一声‘干爹’也叫得极其清脆。大家都聪明人，夏波清知道自己这是被宋天杨算计了，宋天杨自然也知道自己这点小心思是瞒不过夏波清这种老狐狸的。不过，他可不在乎对方生气不生气，只要他想要的目的能达到就行。
    “噢？”
    对夏波清来说，确实不算是坏事，不过，他倒很想听听宋天杨对这件事的看法。
    对于之前的‘认亲’，两人各自心照不宣，宋天杨也没等夏波清主动提问，便很直白道：“您想要雪儿在身边，也不过是想讨老爷子欢心，现在您认了雪儿做干女儿，对老爷子来说，这是外孙女，是倾城阿姨的女儿，这样的效果，难道不正是您想要的？”
    闻声，夏波清微抿的唇角轻轻向上一勾，却也只是勾了那么一下，便又不悦道：“话是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很吃亏啊！老婆和女儿怎么会一样？”
    一听这话，宋天杨心头又敲起了警钟。
    虽然他一直视夏波清为情敌，可这么多年夏波清对聂倾城的痴情大家也是有目共睹的。同是男人，换位思考一下，他其实并不是不能理解夏波清为什么会对慕千雪起那些歪心思。可他现在明明已经找到了可以两全齐美的办法，夏波清却还说什么老婆和女儿怎么会一样的屁话。
    这就让他很不爽了，难道，这老小三对慕千雪好不仅仅是只是因为要利用她的长相，而是爱屋及乌喜欢上了？一想到这个可能，宋天杨心头又是一通烦燥，口气也从之前客气，变得又生硬又冰冷：“恕我直言，二十四年前夏氏不过只是个十几人的公司，可现在已经是扔有上万名员工的大集团了。以您的城府与手段，有的是机会直接吞掉cg集团，这也是目前来说最快也是最省力的办法，为什么你却一直不肯这么做？”
    闻声，夏波清微微一笑：“哪有你说的这么容易？”
    “如果您觉得不容易，我来做如何？吞掉cg集团对我们宋家来说，并不算难。”
    宋天杨说的是宋家，而不是凌云航空，足见他的决心有多大。当然，他的目的不是真的要吃掉cg集团，而是想委婉地表达他的立场。慕千雪是他的，为了她，他可以做很多自己从前根本不屑于做的事，包括，向他从来都不肯轻易开口提要求的凌云集团寻求帮助。
    夏波清终于转过身来，眸子里的冷意直指人心：“小子，心不要那么大。”
    知道他这是误会了自己用意，宋天杨倒也不急不燥，只又慢条斯理道：“其实，您不说我也知道，这么手下留情只是为了倾城阿姨。您想留下cg集团，想好好替倾城阿姨照顾她的老父亲，也想夺回原本就该她拥有的一切，不是吗？”
    “……”
    闻声，夏波清眸色一动，似明白了什么，原有的敌意也消减了许多。
    不看夏波清的表情，宋天杨性感的薄唇微勾，又单刀直入地将话题挑明了讲：“老爷子念旧情，是不可能轻易把公司交给您打理的，虽然一个女婿半个儿，可您毕竟姓夏不姓聂。所以，让雪儿做您的干女儿，再想办法让老爷子对您视如己出，就算老爷子百年之前还是不舍得将全部的股份给您，可经营权一定没问题。我这么说，干爹可还满意？”
    比起之前，这一声干爹到底叫得真诚了许多。
    夏波清是长辈，无论是叫叔叔还是叫干爹对宋天杨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不过，夏氏他虽然不一定看得上，可夏波清这个人，他却是实实在在看得上的。如果这一声干爹能真的断了他对慕千雪的念头，他嘴上吃点亏又能如何？
    能如此一劳永逸，又何必大费周折？
    “你这是想把这事儿跟我当生意谈？”
    宋天杨并不否认自己的用心，只噙着笑反问：“难道这笔生意对您来说，完全没有吸引力？”
    “其实，说了这么多都是借口，真正的理由，不过是想绊住我的手脚，让我和小雪不能更亲近是吗？”
    并不否认宋天杨所说，可夏波清又如何能不懂宋天杨的那些小算计？
    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遗憾，可并不是因为自己认了慕千雪做女儿后就不可以娶她当妻子，只是恍然间觉得那种放手的感觉略显沧凉。仿佛就是终于认定了女婿，打算亲手将女儿交出去的感觉，虽然，他认慕千雪做女儿也不过就是刚才的事，可他就是有这样的感觉。
    说不清，道不明，仿佛她就应该是自己和倾城的女儿一般。
    长得那么像，又岂能说不是一种缘分？
    被人看穿心思，宋天杨并不觉得难堪，反而用一种审视的眼光回望着夏波清，笑问：“双赢的结果，难道干爹不喜欢？”
    挑眉，夏波清儒雅的脸上终于扬起一丝自然的笑意：“有这么好的干女婿，怎么会不喜欢？”
    “这么说，干爹是同意了？”
    夏波清总算是点了头，不过，又警告道：“收购的事情就用不着你插手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我想自己来。”
    “干爹都这么说了，我自然不会多事。”嘴上这么应着，宋天杨心里却乐呵起来：不要他管更好，他还懒得回家求他大哥呢！
    “不过，既然你想做我的干女婿，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
    闻声，宋天杨正色道：“干爹想要什么样的诚意？”
    “挖个坑，把聂家老二埋了再说。”
    “嗯！”
    这要求提得直接，宋天杨却应得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他能说正合他意么？
    想到那些照片，还有那些恶意中伤的言论和丑闻，宋天杨杀人的心都有。他的女人是那么好欺负的么？敢动他的女人，就要有承担后果的自觉性，别说是聂云帏了，连着聂云帆一起，他统统要收拾……
    别墅外，新上岗的干爹和新上岗的干女婿正热火朝天地聊着‘挖坑’大计。别墅内，慕千雪咬着手指头，如坐针毡在客房里来来回回地绕着圈儿。
    夏波清说心情很复杂，所以要找宋天杨聊聊。
    可是，要认他当干爹的人是自己，他找宋天杨聊个什么劲儿呢？
    慕千雪很不放心，倒不是担心宋天杨会吃什么亏，反而是担心夏波清自不量力地惹毛了宋天杨那货。他那拳头砂锅一样的，万一真的打起来了。
    艾玛！慕千雪只要想一想心里就哆嗦，她几次跑到窗边偷看，远远的望去，气氛似乎也还和谐，也没看到谁动手，但她就是心里揪得慌。他们两个互看不顺的大老爷们到底有什么事好聊的？
    真是急死她了。
    这么揪心地过了一阵儿，慕千雪忍不住又偷偷跑到窗边张望，然后就意外地发现看不到人了。心里一慌，她又开始害怕，迫不急待地夺门而出，却猛地撞入他钢铁般坚硬的怀抱里。
    好硬！
    慕千雪疼得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
    佳人在怀，宋天杨十分享受：“哎哟！我们家小刺猬什么时候学会投怀送抱了啊？”
    忍过那阵痛意，慕千雪眼圈还红红的，心里却还是掂记着宋天杨刚才到底和夏波清在说什么。可她刚要开口问，宋天杨的大手已伸到她脸上揉起了她撞红了的额头。
    “疼了吗？我看看。”
    头往后一仰，慕千雪避开他的手：“我没事，你呢？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知道她问的是什么，宋天杨耸耸肩，眼光依旧落在她红红的额头上。盯了许久，确信没什么大碍后他才将眼光挪开了一些。
    什么叫要有事也是别人有事？
    那个别人肯定就是夏波清啊！慕千雪又不淡定了：“啊？你，你你你，你不会真打了他吧？”
    “我从不对老弱病残下手。”
    说着，宋天杨又万分鄙夷地撇嘴：“而你那位干爹，除了不残，其它的三样全占了。”
    闻声，慕千雪忍无可忍地‘噗’了。
    这话幸好是在她面前说的，夏波清那样的人也叫老弱病残占了三样的话，这世上还有几个人敢自称正常？
    “真没有？”
    “又不相信我？”宋天杨不满地睨了怀中的人儿一眼，单手圈着便进了客房，另一只手反着一勾，房门便呯地一声关上。
    “不是啦！我只是担心你吃亏啊！”
    眨巴着眼，慕千雪一本正经地开始胡扯：“你看看你，你是这么优秀，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又从不屑对老弱病残占了三样的人下手，万一那老弱病残占了三样的人反过来要打你，你也肯定是不会还手的是不是？可那样你多吃亏啊？所以，我就一直担心啊担心啊，担心你被夏叔叔欺负去了。”
    明明就是担心夏波清那老小三被自己胖揍一顿，偏还被她反过来说成是担心自己，瞎掰不说，还掰得有鼻子有眼的，宋天杨忍着笑意刮了下她小小的鼻头，宠溺道：“改口吧！以后该叫干爹了。”
    慕千雪一怔，直愣愣地道：“他还没答应要认我呢！”
    “答应了。”
    话到这里，慕千雪小嘴‘o’起，感觉自己的频道和宋天杨的好像根本就接不上了。难道自己白担心了半天？他们刚才聊的只是要不要认自己做干女儿这件事？
    这，这，这不科学啊！
    见她明显不信，宋天杨笑着啄了口她微张的小嘴，又重复道：“刚才亲口答应的，还问我要聘礼来着。”说到这里，宋天杨露出一幅一脸鄙夷，砸舌道：“哎！你干爹可真不是一般的厚脸皮啊是不是？捡个现成的大便宜不说，你都嫁我这么久了，还要聘礼，真不要脸啊！”
    虽然慕千雪打心眼里不愿意把夏波清和‘不要脸’这三个字挂上勾，可是，要聘礼这个的事儿吧！说起来好像还真有些不要脸啊！
    心里打着鼓，慕千雪又眨巴起了大眼睛：“那，那他要什么聘礼来着？”
    “他啊！要cg集团的经营权。”
    慕千雪小嘴又‘o’了起来，这一次是惊得合都合不拢了。
    因为职业的原因，她鲜少在人前流露出这些少女纯情的可爱表情，宋天杨看得心痒，又要缠上来亲她。她却在意识到自己可能被耍了后，气得一把推开了他：“你又骗我，坏死了。”
    宋天杨说的都是实话，但也不解释什么，只笑着将人圈在怀里，任她推，任她揉，就是不放手：“我哪里坏了？对你好得不得了，要不然，能答应你在这里住一晚上么？”
    一听这话，慕千雪也不好意思起来。她是知道宋天杨有多忙的，下午的时候，也是她非要拖着他过来。原本以为吃过饭就能走，没想到还要住一晚上，这里离市区毕竟太远了，以聂老爷子的个性，明早起来势必也不会让他们太快离开。她倒是无所谓的，明天她没有要开庭的案子，可宋天杨的工作肯定是会被耽搁的。
    嘟着嘴，她原本推着他的手也不推了，食指还有意无意地在他心口点来点去：“对不起啦！我也没想到聂爷爷这么热情，实在是盛情难却。”
    “又不记得了，以后要叫外公。”
    闻声，慕千雪尴尬地笑着，好半天才又道：“其实，我从来没有见过我亲外公，我妈妈也是孤儿，所以，叫外公总让我觉得怪怪的。”
    孤儿两个字触动了宋天杨心中隐藏着的那个秘密，圈在她腰上的手一紧，直到她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才赶紧松开了一些：“都是我不好，是我没有好好照顾你。”
    宋天杨手头上所有关于慕千雪的资料都显示她和父母原本是过得很幸福的，就因为那场车祸，才导致她和小雨变成了孤儿。这六年，她所有的不幸都源于他的失误，他虽然已经在尽力补偿，可听到她说这些旧事，他还是忍不住触动。
    他可真混呐！
    要不是她够坚强，他恐怕连弥补一切的机会都不会有。
    听到这话，慕千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和你有什么关系，这都是命。”
    宋天杨很自责，可他却不能对她坦白，只能郑重地承诺：“雪儿，我会对你好的。”
    他最近总喜欢对她说这些话，可慕千雪素来觉得男人的承诺不靠谱，所以，她扬了扬眉，也傲娇了一把：“说得好，不如做得好。”
    闻声，宋天杨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嗯！我也这么觉得，说得好不如‘做’的好。”
    明明是好正常好正常的一句话，可换到宋天杨嘴里，就语气也变了，眼神也变了，甚至连意思也变了……
    “讨厌啦！人家不是那个意思。”
    男人淡淡地笑，学着她的口吻：“人家不是，我是……”
    长长的尾音，酥倒了慕千雪的心。宋天杨握在她腰间的手掌微微一紧，慕千雪还没回神，人已经被扣到了面前。
    房间里只开着床头灯，淡淡的灯光流泻，慕千雪仰起头便能看到面前的这双眼睛，黑沉明亮。即使在这样昏暗的环境里，他眼底的光华，依旧不容掩盖。
    这是她的丈夫，是她未来的倚仗，是她一生的归宿！
    深吸一口气，望着他的眼睛，她微有失神。
    抬起手，宋天杨爱怜地抚向她细嫩姣好的面颊。指尖触摸到的肌肤光滑如瓷。宋天杨眼底的眸色渐沉，怀里的人小了他整整八岁，正值青春飞扬的年纪，她的皮肤本来就好，轻轻一掐都能滴水。
    嫩！
    指腹在她脸上轻抚，很想就这样一口吃掉她。可囫囵吞咽下去，无滋无味，那该有多么可惜？
    抬高她的下颌，宋天杨薄唇压低，狠狠吻住她的唇。
    “唔！”
    慕千雪闷哼，不容拒绝的被他捏开两颊。她偏头缩了缩，立刻被他狠狠咬住，痛的皱眉。这个吻，纠缠了很久。慕千雪呼吸不畅，便伸手推了推压在身前的男人，但他纹丝未动，一脸享受至极的模样。
    宋天杨霸着她的唇，内敛的眸子落在她的眼底，见到那水润的眸光后躲着不愿张扬的羞怯。
    心头一动，手下紧扣的力度放松，亲吻的动作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温柔……

 第114章 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整件事都透着一股子不对劲，可宋天杨现在没时间多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只希望慕千雪能好好的。既然有人进来了，正好让他们帮帮忙。
    很快，宋天杨要的东西都找齐了，他先用双氧水帮慕千雪清洗着伤口，再用碘酒消毒，酒精脱碘。然后把慕千雪的脚在浓肥皂水里浸洗伤，差不多五分钟后，慕千雪便感觉脚上不那么疼了。这时候，宋天杨便由着她自己泡，转身又把方才蛰了慕千雪的那只活蝎和老爷子新找到的那只一起装在碗里捣烂了拌上花生油……
    莫千雪看得一愣一愣的，正要问他在干嘛，他却拿着弄好的东西过来，打算涂在她的脚上。
    慕千雪吓得脚一缩：“你干嘛？”
    “还能干嘛？当然是帮你解毒了。”
    “这，真的行吗？”想到那两只被他捣烂了的蝎子，慕千雪心头便一阵一阵的恶寒，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毒攻毒？这又不是武侠大片，不用这么逼真吧？
    宋天杨点点头，嗯了一声，可慕千雪却还是缩着脚不肯让他涂。瞧着她那一脸紧张的模样，宋天杨紧绷着的脸上浮出一丝笑意，解释道：“蝎子自己体内的毒，自己总是不怕的，是不是？”
    “……”
    呃！好像也是这个道理啊！
    看她发怔，宋天杨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柔声道：“有我在，别怕。”
    说完，宋天杨不再看她，只是捉住她的小脚认真地涂抹起来。那时候，天色微亮，一线鱼白自窗外投照进来，慕千雪看着他，那样小心翼翼，那样认真谨慎，仿佛她的脚是他眼中最珍贵最珍贵的宝物。
    保留在心底最后的一道防线终于彻底崩塌，就连之前因为桑妮而心生的不快也渐渐平复，只要有他就可以不怕，
    心头一阵一阵的颤动，她好像，真的不怕了。
    裹好了药，慕千雪还是不能看自己的脚，只要一想就有些恶心，她忍不住干呕了一下，宋天杨马上伸手顺了顺她的后背：“相信我。”
    慕千雪摇头，她不是不相信他，只是觉得恶心罢了。
    恶心得想吐。
    简单地处理过她的伤口后，慕千雪被蛰过的地方已经不那么疼了，可为了保险起见，宋天杨仍旧坚持要离开。
    在聂家的别墅里出了这样的事，聂老爷子自然不好留人，更何况，慕千雪的被蝎子蛰了也不知道那毒清的干净不干净，不送去医院看看老爷子也不放心。
    顾不上换衣服，宋天杨抱着慕千雪就要下楼，聂老爷子想跟他们一起去，却被宋天杨和夏波清同时摇头制止。
    宋天杨道：“聂老，有我就行了，你年纪大了，就别跟着来回折腾了。”
    夏波清道：“爸，我跟着一起去就行了，您就在家等消息吧！”
    “可是，我担心小雪。”
    他多心疼这个孩子啊！可居然刚刚认了干外孙女儿就把那孩子给伤成了这样，老爷子内疚，就想跟着一起去看看，可竟然没有一个人同意。
    “聂……”
    怕老他子想不开，慕千雪连忙开口帮着劝，刚叫了一个聂字，又在聂老爷子的眼神逼视下赶紧改了口：“外公，我没事的。”
    “哪里没事？都肿成那样了。”
    慕千雪强颜欢笑，尽可能不让老爷子看出她的紧张：“有天扬在，我没事的。”
    聂老爷子还想坚持，可看他们没一个同意让他去，也只得摇头一叹：自己老了啊！被嫌弃了。
    带着这样的心情，聂老爷子亲自将他们送到了别墅大门口中。那时候天已灰蒙蒙地有了亮色，宋天杨将慕千雪放进他的黑色路虎里，转身就制止了夏波清想要坐到后座的行为。
    “干爹您就不用去了，在家等消息就好。”
    宋天杨的口气很狂很直接，那表情根本就不是商量，而是直接替夏波清做了决定。
    挑眉，夏波清不悦地提醒：“小子，那可是我干女儿。”
    宋天杨不语，只是长腿一迈便进了驾驭室，然后，咔地一下锁了车门：“要去干爹自己开车去，我的车太小，挤不下您。”
    声落，也不等夏波清有什么反应，更不管车里的慕千雪又开始埋怨他没礼貌，宋天杨轰响了车子便子弹般滑出了聂家别墅。
    虽然已经把夏波清算计给慕千雪做了干爹，可这老小三看着慕千雪的眼神仍旧让他觉得很刺眼，所以，他才不会给这老小三机会让他在慕千雪面前大献殷勤。
    想上他的车？没门儿。
    七座的路虎挤不下一个他？
    身后的儒雅男人头一次面色狰狞，又是咬牙又是切齿：“宋老三，干爹我总有一天能好好教教你什么叫孝，什么叫顺。”
    心里有事，许虹这一晚上也没有睡好。
    天亮前刚刚眯了一下，便听到了慕千雪的声音，许虹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可后来听到越来越大的动静，她终于知道真的出事了。追出来的时候，宋天杨的车子已开出了聂家的别墅，而夏波清则穿着一身睡衣正打算朝自己的银色大奔走。
    她跳下台阶，很焦急地问：“怎么了？”
    一扭头看到是她，夏波清面上的冷色不变，沉声道：“小雪被蝎子蛰了，我跟去医院看看。”
    许虹眼波流转，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你就这样去？”
    那时候天已亮透，晨阳懒洋洋地只露了半张脸。薄薄的光铺在夏波清的身上，更衬得他清俊儒雅，虽然他身上穿的只是件很普通的睡衣，可仍旧很令人心动。许虹的心又跳得飞快要，只是脸上却仍旧强抑着不露痕迹。
    “这样怎么……”
    顺着许虹的视线往下一看，夏波清自己也愣了。刚才起来的急，身上还是睡衣，宋天杨虽然也是穿着睡衣走的，可毕竟他是慕千雪的老公，两人那个情况下别人说什么不重要。可自己毕竟是长辈，也穿着睡衣服追过去就有些让人不好想了。
    之前的丑闻才压下去，他也不愿意这时候再给别人制造话题的机会，于是道：“我上去换件衣服。”
    许虹的眉头跳了跳：“我也一起。”
    虽然心情被宋天杨那小子弄的很差，可听到许虹这一声，他竟也难得地调戏了她一下：“一起换？”
    闻声，许虹的心漏跳一拍，片刻又妩媚地展颜：“好啊！一起换啊！不知道夏总肯不肯赏这个脸。”
    这么多年了，要说夏波清完全不懂许虹对自己的感觉的话，那也是假话。不过，正因为知道她是个好女人，所以他从来不肯耽误她。他曾试和其它女人露水情缘，却从来不会那么对许虹。
    他总觉得，她配得上更好的男人，而不是他这个心里永远都装着别人的男人。
    “有美相伴，岂能不赏这个脸？”
    心头的思绪压下，夏波清眸光微转，终于笑了：“走，咱们一起换衣服去。”
    说完，夏波清伸手拉过许虹，真的带着朝楼上走。不过，在到了各自的房门口时，紧紧拉在一起的手，还是很自然地松了开来，谁也没有再继续刚才的‘玩笑’话，只是各回各屋，各换各衣。
    然后，利落地下楼。
    宋天杨的车早已跑得没了影，好在从高新区回市区有一条必经之路，他顺着那么路追，总能追到人。这么想着，夏波清很快上了车，刚要发动车子，许虹已精神奕奕打开副驾的门，仪态万方地坐了一上来。
    “你也去？”只是随口一问，夏波清的目光却落在许虹的脸上，年过四十的她，其实看上去也法这三十出头。她其实不算注重保养，只是心性豁达，所以自然而然地显得年轻。
    许虹虽然算是地地道道的女强人，可在夏波清的面前，她永远都会保留一份小女人的纯真，或许，这是因为她追求者无数却从来没有交过男朋友的原因。无疑，许虹是漂亮的，这种漂亮让她自信，而这样的自信，更让她给人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靓丽。
    美好的事物人人都喜欢的，所以，夏波清其实也是很喜欢看她的，因为看的多，所以连她眼角长了几根鱼尾纹他都一清二楚。
    知道他在看自己，许虹已经习惯了。
    很早的时候只要他一看她，她就会脸红，可现在慢慢的习惯了，他看他的，她坐她的，也不会如以前那般心潮澎湃。只不过，知道他还喜欢看自己，许虹也是高兴的，至少，他还留了一个让自己死守在他身边的理由，这就可以了。
    熟练地扣着安全带，许虹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已是理由充份：“回公司也是这条道嘛！顺便去关心关心你新认的干女儿，我这个阿姨也套套近乎，让她以后多帮我说说好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加薪。”
    听她又提加薪，夏波清微微摇了摇头，嘴里说的却是：“难得见你对一个人感兴趣。”
    熟练地发动车子，一上路就开始加速。虽然只有一条路，但慕千雪毕竟脚上还有伤，以夏波清对宋天杨的了解，他的速度不会很慢，他必须更快才能赶上他们。
    许虹不以为意地努了努嘴：“说得对，这么多年了，难得见你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以前没见过活的倒也不觉得，昨晚确实惊到我了，所以，比较好奇想多了解了解。”
    嘴里这么说着，可许虹想的却是，他们彼此还以为对方只是陌生人，可居然就能在茫茫人海相遇，还阴差阳错地变成了干女儿，难道这就是父女天性？
    所以她更得去看看了，要查的东西还很多，可她突然觉得，她不能像以前一样慢慢的走。她只要给他们做个dna，其它的慢慢再查也来得及，何必拐那么大一个弯子来折腾呢？所以，这趟医院她是去定了。
    夏波清倒也没逃避这个问题，直接问道：“你是说她长得像倾城的事？”
    “对啊！真像啊是不是？”许虹似是不经意，秋水般的眸光却直直落在夏波清的脸上，似是在寻找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确实很像。”
    夏波清低叹一声，眉宇间又笼上一抹淡淡的忧，何止是像啊！昨晚和慕千雪一起画画的时候，他原本只是想让慕千雪假意做做样子，可没想到，她竟然真的将那幅桥完成了。
    而且，虽然隔了二十四年，她添画上去的东西却毫无违和感，若不仔细辩认，根本就看不出来是两个人共同完成的。那时候，夏波清只觉得眼前原本朦胧的月亮都亮了，恍惚有种倾城回来了的感觉。
    所以，今晨当他发现慕千雪是在聂家别墅里被蝎子蛰了后，他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这一带有蝎子不足为奇，可聂家别墅的主宅里出现蝎子却是从来没有过的事。下人们每天打扫得那么仔细，就算是有，也会抓走，更何况一来就是两只，而且，全都在宋天杨和慕千雪住的那一间里。
    这根本就是不应该发生的事，偏偏就是发生了。隐隐之中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可是，又完全没有头绪。会与聂家二房的人有关么？夏波清的眉宇，拢的更深了！
    许虹和夏波清不是情侣，可她却是最了解他的人，一看那深拧起的眉头，许虹的眉头也蹙了起来：“夏总，你，对她有感觉吗？”
    现在她还不方便告诉他，他可能一个女儿，可能就是慕千雪。可是，如果他真的对慕千雪起了些不该有的心思，到后面又证明她是他女儿的话，那可真就不是一般的难为情了。难为情倒也罢了，只是，不知道他日后能不能接受，这种感觉，毕竟是禁忌，虽然他们现在对真相根本毫不知情。
    “你想说什么？”
    许虹舔了舔嘴唇，似是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选择了单刀直入：“长得那么像倾城姐，性子也不错，你要是真有什么其它想法，我也能理解的，毕竟你和倾城姐感情那样好，在你心里，她也从未离开过。”
    “如果你是问我对她有没有男女之间的其它想法，我得坦白告诉你，没有。”要说慕千雪那样的女孩子，是个男人就很容易对她产生一种原始的冲动，不过，夏波清很意外的是自己对她的感觉很单纯，哪怕那一次他们已经同处一室，他的法也很绅士。
    说不上来，也不是不关注她，只不过那感觉太微妙，微妙得他自己也觉得难以置信。可事实上，他看到她的时候真的只是想好好疼她，像个长辈对晚辈那样，至于其它那些污七八糟的事情，真的没想过。
    “没有？”
    许虹显然不信，夏波清颇有耐心地解释道：“倾城是倾城，小雪是小雪，你们分不出来，我还是分得很清楚的，她们是很像，或者应该说已经像到骨子里了，可感觉上还是不可能完全一样。”
    话到这里，夏波清微微一顿，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我不会把我对倾城的感情代入到别人身上，如果哪一天我真的对谁有感觉，那也只是对那个人有感觉了，不是因为她像倾城，或者是想用她来代替倾城。”
    换言之，在夏波清的心中，聂倾城的地位是永远无法有人能悍动的。听到这话，许虹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伤心，高兴的是，他对慕千雪真的没有什么，而伤心的是，她这辈子也不可能住进他心里了。
    不过，这也好，反正除了聂倾城以外，对他而言所有的女人都一样，她也就不会再有第二个情敌了。
    看她不说话，夏波清的目光又落在她脸上：“怎么了？
    她没怎么，只是又失恋了一次罢了。
    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一年总要失恋一次的，二十多年了，她早习惯了，不过，这种感觉没办法同他分享，她只能随便抬手一抬：“夏总，前面那车像不像三少的那一辆？”
    “不是像，就是。”
    声落，夏波清油门踩的更下，强大的惯性之下，许虹猛地蹿了一下，好在有安全带扣着，要不然一准会瞌到头。她拍着心口正在埋怨几句，夏波清的声音又稳稳当当地自她耳侧传来：“总算追上了，不过，你看他那车是不是有些不对劲？怎么一直……”
    说着，夏波清眸光锐利，很快吩咐许虹：“用我的手机打小雪的电话，问问什么情况，马上……”
    从上车开始慕千雪便在数落宋天杨，说他不应该那么对夏波清。可宋天杨不以为意，只觉得怎么舒服怎么来，才不管别人怎么看他，反正他又不用看别人脸色过活，何况这个‘干爹’还是他赶鸭子上的架，又不是他真的想认的。
    不过，慕千雪怎么说他就怎么听，也不反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嗯嗯嗯！
    他那么敷衍，慕千雪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只是，说来说去人家都没当回事，她也不想再说了。嘴一撇，扭脸去看窗外的风景。那时候天已亮透，不过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她看着一路倒退着的菜地农田，那些绿油油的画面，让她的心情也慢慢恢复了生机。
    正出神间，突然感觉车子似乎是压到了什么东西，陡然一晃。身子一紧，慕千雪下意识地抬手抓住车顶的扶手：“怎么了？”
    “没什么，压着块石头了。”
    听到这话，慕千雪的眉头几不可见一动，宋天杨的车技虽然比不上那些开赛车的，可也是平稳有余。如果是路上的石头，他不可能绕不过去，不过，就当他是为了自己的伤分心了吧！
    慕千雪想了想，又道：“天杨，山路不平，你还是开慢一点，我的脚没那么疼了，不用这么赶的。”
    “嗯！没事。”
    他点头，车速却一点都没有减。
    慕千雪有些紧张了，他的反应明显不对劲：“什么叫没事啊？我让你开慢一点，这可是山路，开这么快做什么？”
    一手控着方向盘，一手横过来拉着她的手：“雪儿，你别紧张。”
    闻声，慕千雪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炸开了。
    她素来镇定，可现在他却莫名其妙地让自己不要紧张，也就是说，真的有值得自己紧张的事情了吗？
    目光偏向仪表盘，那上面的参数越看越让慕千雪心惊胆跳，山路弯弯绕绕，还开这么快？突然，脑子里炸过一道闪电，她反手握住他大手的同时，惊问道：“车有问题是不是？”
    “嗯！”
    这种时候，他虽然不想给她压力，可也知道以慕千雪的敏锐不可能什么也察觉不了。与其骗她，倒不如坦白一点，有他在，她至少不会胡思乱想。
    他这样坦白，慕千雪的心沉了又沉，又看了一眼仪表盘后，目光自然下落，瞬间，心都抽了起来：“刹车？刹车有问题吗？”
    “嗯！”
    又一次点头，又一点选择了坦白，慕千雪彻底慌乱了，握着他的小手太过用力，关节处都泛起了白。
    “别担心，一切有我。”
    感觉到她在颤抖，宋天杨指尖压在她手背上轻轻地揉着，似是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接下来我会擦着这山坡的护栏慢慢减速，你一会就爬到后座那里躲在我身后，擦行时车体可能会发热……”
    慕千雪不是那种怕事的小女生，这个时候自己越是条理分明地跟她敞开了说，她的压力反而会越小。所以宋天杨一开始就没打算瞒着她什么，只是，开出别墅的时候，自己一心想要快到送她到医院，车速是一开始就提起来。
    后面看路上车子少，他又加了一下速，直到后面他发现刹车失灵的时候，想减速已经没有办法了。不过，他到底是特战队里呆过的人，什么危险场面没有试过？如果只有他一个人，就算是弃车，他也一定能保全自己，只是车上偏偏有个慕千雪，脚还受了伤，他心里就有些没有底了。
    但，他若紧张，她就会更加紧张，所以，纵然心中焦慌，他面上仍旧一幅自信满满的样子，仿佛，这种情况对他来说不过是小意思，根本无需紧张。
    “好。”
    宋天杨自然镇定的神情到底还是影响了慕千雪，她扑腾着心慢慢平静下来，紧握着他的手指也微微一松。
    “再开十几分钟应该就可以下这段公路了，前面有一块绿化带，我开进过去后看看能不能让车慢慢停下来，实在不行……你就跳车。”最后的四个字，他说得极轻，慕千雪却听得心肝都颤了起来。
    如果车速降不下来，她就算是跳车恐怕也会摔成个重度伤残，可是，他宁可冒着这么大的风险让自己跳车，可见如果一直这么开下去，后果会有多严重。
    原本平静的心又怦怦怦地跳了起来，慕千雪的手又一紧：“那你呢？”
    “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你先跳，我再跳。”
    所以，他是要自己留在车上控着车，以求给自己争取一线生机么？慕千雪的眼眶一红，有晶莹的泪滴滚落，昨晚上真的不应该来这边的，都是她的错，现在还要害得宋天杨跟着自己一起……
    她不敢想象后果，可是，她却不愿意在这样的时候抛下他：“不行，我要和你在一起。”
    “乖，听话。”
    慕千雪的眼泪掉的更急了，拼命地摇头：“不，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我不和你分开。”
    一听这话，宋天杨笑了：“什么死不死的？谁要死了？”
    说着，他大手宠溺地抬起，揉了把她的长发，解释道：“我本想抱着你一起跳车，可有我在车上控着车，多少能帮你争取些时间。以我的身手，你根本就不用担心的，反倒是你自己应该担心一下自己，如果车速减不下来多少，摔下去的时候，可能会有的点……”
    他认真地想了想，又嗯了一声，说：“会有点疼……”
    只听到他这认认真真的一句疼，慕千雪身子骨一缩，似乎真的疼了起来。男人的手适当加力，紧紧握着她的小手，柔声安抚：“别怕，有我在呢！”
    “可是……”
    可是她怕呀！她怕他会因为自己出事啊！
    又是车祸，为什么又是车祸？
    六年前那一场车祸带走了自己的父亲，现在又遭遇到她和宋天杨身上么？到底是什么样的诅咒才会这么恶毒？慕千雪原以为自己够镇定的，可面对如此变故，她又变得脆弱起来，其实，她骨子里就不是那样坚持的人，她只是故做坚强罢了。
    抬手，带着薄茧的手指微微试过她脸上的泪滴，男人的眼神温柔，似缀满了漫天星辰：“别怕，就算我有事也不会让你有事。”
    一听这话，慕千雪的眼泪更凶了，紧紧捂住他的嘴：“不许胡说，我们都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被她捂着嘴，他不能言语，只是眸光柔软地望着她，笃定地点了点头。正如他所说，他不会让她有事的，绝对不会。
    许是老天听到了她的祈祷，就在慕千雪最慌乱无措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慕千雪垂眸，恰看到闪烁不止的夏波清三个字，心中一动，赶紧接了起来。
    “夏叔叔。”
    还没习惯干爹两个字，慕千雪叫的还是夏叔叔，对方那边却传来一个干练的女声：“三少奶奶，我是许虹，我和夏总的车在你们的车后面。”
    闻声，慕千雪赶紧扭头朝后面，果然看到不远处跟着的那辆银色大奔，不知为何心里就松动了许多。
    她是知道许虹的，因为曾经手cg集团和凌云航空的那场官司，所以她查过所有cg集团的管理层，知道许虹是cg银行总行的行长。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慕千雪对她印象很深，昨晚上一见，觉得即年轻又漂亮，还很干练。
    女人都是介意自己的年龄的，所以慕千雪昨天晚上看到她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叫了她一声许姐姐，可她却卟哧一笑，坚持让自己叫她许阿姨。后来慕千雪发现她的眼光总是会随着夏波清打转，所以，也就明白了为什么她会这么坚持要做自己的‘长辈’了。
    想到她和夏波清在她们后面的车上，慕千雪马上道：“许阿姨，我们的车刹车好像坏了，减不了速。”
    “什么？”
    电话那头的许虹似是大吃一惊，然后，慕千雪便听到她与夏波清简短的对话，很快，夏波清似是接过了电话，沉稳的声音透过听筒有力地传来：“小雪，让宋天杨接电话？”
    慕千雪点了点头，直接将手机按到了宋天杨的耳边，然后对他说了一句：“他们在我们后面。”
    一听，宋天杨眼睛都亮了：“干爹，您的车在我们后面？”
    这种时候，他又叫了一声干爹，有求于人的时候，总是要伏低做小的，更何况刚才自己车都不让人家上，难免会惹怒他。现在还是‘乖’一点更好。
    “现在什么情况？”
    “刹车失灵了。”宋天杨简明地说完，又直截了当地问：“您能配合一下吗？”
    这种情况下，如果一直朝前开，顺利的话，也有可能将车速减到一个相对安全的状态，然后找个看起来撞上去不太会出大事的地方冲过去，也许也能没事。可是，现在后面来了辆车，宋天杨的想法就又变了。
    “说。”
    对方毫不犹豫的回复，令宋天杨又增几分信心，他单手控着车，另一只手仍旧紧紧握着慕千雪的手，声音沉稳有力：“顺着这一路的防护栏，我擦行一段尽量让车速减下来一些，到前方的绿化带那里，您让许行长先下车，再想办法追上来把我的车逼停怎么样？”
    “逼停？你是想……”
    “目前也只能这样了。”
    他当然知道这样做有危险，所以才说让夏波清将许虹放下车，这样，至少不会伤及无辜。
    电话那头很快也给了回复：“好，我放下她后就开到你们前面去。”
    一听这话，宋天杨连忙阻止：“别开到我们前面，太危险。”
    他的车是刹不住的，如果前面有车他可能就撞上去了，虽然说这样能帮助他减下车速，可他的车是重型路虎，而夏波清的只是普通的轿车，根本不经撞。万一后面他控不住车速，真的撞上去了，后果不堪设想。
    他虽然不喜欢夏波清这个，但那仅仅是因为他觊觎了自己的女人，并不愿意人家为了他们如此冒险。毕竟，生死关头，万一出事，就是车毁人亡。可他是个胆大的，夏波清却是个不要命的，根本就不听他说什么，只稳稳地说了一声听我的，然后，便直接挂了电话。
    宋天杨蹙眉，只觉得夏波清这老小三真是疯了。
    但紧急关头，他也没时间再和夏波清多说什么，只又安抚地捏了下慕千发的手：“我说的你都听到了？爬到车后座去，坐到靠我的这一边。”
    慕千雪没有说话，只是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动作麻利地爬到了后座，然后，紧紧扣上了安全带。
    她一坐稳，宋天杨便朝着护栏开了过去。
    车速过快，擦行时钢花四溅，产生的噪音让人耳朵都刺痛，慕千雪看着那火树银花般的星点喷溅着，整颗心都随着宋天杨的动作揪了起来。如果是直行的公路倒也还好，偏偏又是弯弯曲曲的路。宋天杨绷着脸，抿着唇，紧握方向盘的手臂上肌肉喷张着，彰显着绝对的力量。
    太担心，太害怕，慕千雪突然流着眼泪扑上前来，双手穿插过车椅死死抱住了宋天杨的腰。无论如何，她都要和他在一起的，她不会再放手了，不会……
    感觉到腰上的力量，宋天杨原本紧绷着的脸部线条瞬间柔软了下来，手上的动作不停，双眼如炬左右地观察着四周的地形与车况，吐出声音却温柔得似能滴出水来：“雪儿别怕，有我。”
    宋天杨一直一直重复着这六个字，仿佛天地间也不过只有他和她。很轻的语言，很重的承诺，却有力地撞击着慕千雪的心，如同打进脑海里的四颗钢钉，震得她心神惧荡。以至于很久很久以后的未来，她只要想起宋天杨，耳边便会不受控制地响起这六个字。
    雪儿别怕，有我！

 第115章 替夏波清和慕千雪验DNA

    没有按宋天杨的计划来，夏波清直接在公路上便将许虹放了下去。银色的大奔子弹般冲向前面的车辆，那不顾一切的凛冽，令公路上早已白了脸的许虹，彻底软了脚。
    不过几十秒的时间，银色的大奔便飞过宋天杨的车头，直接挡在了他们的车前面。当宋天杨的车头撞上大奔的尾部的时候，车尾瞬间凹下去一大块。
    没想到夏波清这么拼命，宋天杨心底震憾的同时，控着方向盘的手也越来越用力，两辆车子贴着防护拦向前冲，前面的大奔突然加速，又减速，然后便是毫无意外的又一狠撞。大奔的车尾已经没法再看，惨烈到令宋天杨也有些情绪激昂。但值得庆幸的是，他的车速真的减下来许多。
    抵着大奔的车头开着，他的目光一直在仪表盘和前方车辆之间转换着，预计要到的绿化带终于近在眼前，宋天杨绷着脸，侧面的线条刚毅，呼吸间已做好了最后一博的准备。
    似是心有灵犀，前方的大奔已提速拨离，减缓了速度和他的车子并行，两辆车一齐冲向绿化带的时候，突听得一声爆破的巨响，黑色的路虎因为擦行太久，车身高热而突然爆胎。几乎在同时，宋天杨的车子便彻底失去了控制，打着旋儿一般地甩了出去……
    那时候夏波清的心里在想着什么自己都分不清了，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车里惊慌失措的慕千雪，脑子里想的全是倾城临死前连自己最后一面也没有见到的遗憾。悲剧又要再度上演，夏波清眼里轰地一下爆出密网般的红丝。
    他突然疯了一般地狂追上去。
    那时候还是早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可还是路过的司机看到了那惊险刺激的一幕。黑色的路虎爆胎后甩飞出去，眼看着要狠撞上立交桥柱之时，一辆车尾已不忍直视的银色的大奔突然斜撞了上来，一擦一甩间，那辆重型路虎便偏了方向朝另一边的绿化带冲去。
    紧跟着大奔又一将疯狂地撞上了黑色的路虎，车头顶着车腰撞上，狂轰油门，推土一般将车子直接挤上了绿化带那边的花坛，最后重重卡死。
    最后的最后，两辆车里的安全气垫全都爆了出来，路过的司机纷纷停下车侧目观望，看着眼前令人瞠目结舌的一幕，路人的脑子里自动代入的只有四个字：同归于尽！
    绝绝对对的是仇杀啊，而且是血海深仇，不共戴天，要不然不能这么干……
    呜里呜里的警笛声，呜哇呜哇的救护车声。
    两辆报废的豪车，三个重伤不醒的人，这个惨烈的结果让所有人惊骇不已的同时，许虹却已最淡定的姿态，一步一步走向那两辆早已面目全非的车辆。
    不动声色地伸手，左边的衣袖擦了大奔上的血，右边的衣袖擦了路虎后座上的血，许虹没有流泪，清丽的眸底闪耀着的是不屈不挠的光亮。她相信，如果夏波清这个时候是清醒的，也一定会理解她。
    那时候，夏波清让她下车，却什么理由也没讲。许虹猜到他可能会做一些疯狂的事，可她没想到，他都一把老骨头了，居然也能‘疯狂’成这样。两辆车都毁得不成样子了，人还能好到哪里去？
    她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救护车抬起了，也没来得及看上一眼，不知道伤势如何，可是，看到这两辆车，她突然觉得没看到或者更好，如果真的看了，她还能如此镇定么？
    人说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计在于晨。可今天早晨，血染红了她的所有思绪，紧握着衣袖，许虹的手指这个时候才微微地颤了起来。不是不想哭，只是，泪都流进了心底，一点也没有漫出来。
    可这个时候她还不能倒下，淡定地拿出手机，许虹直接拨通了聂老爷子的专用手机。
    “董事长，夏总和三少的车出车祸了，小雪也在车上。”
    电话那头传来粗重的喘息声，却什么回音也没有，许虹知道老爷子听到这些心里肯定难受，可聂老爷子毕竟不是普通人，当年的丧女之痛能挺过来，这一次，也没理由会被打倒，她不想瞒他，是因为根本不可能瞒得住。与其让他从别人那里听到这样的噩耗，倒不如她提前通个气。
    说不定老爷子更容易接受一些。
    “如果您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可以看看新闻，画面可能会有些惨烈，不过您放心，他们都没事。”虽然不想瞒着聂老爷子车祸的事，可他们都重伤的消息许虹还是有些说不出口，或者，在许虹的心里也存了些希望，希望他们真的都没事。
    “真的没事？”
    老爷子的声音透着沙哑，显然还是没有缓过劲儿来。
    许虹心里一酸，忙道：“没大事。”
    “你在哪儿？”
    “我就在医院里，他们在急救。”还是只能骗一下了，毕竟，无论是慕千雪还是夏波清，对老爷子来说都很重要，更何况三少也是老爷子看着长大的孩子，还喜欢得紧，一下子三个人都出了事，他的心里肯定受不了。所以，许虹只能骗他，让他安心，让他好好地保重。
    “哪间医院？我现在过来。”
    一听这话，许虹连忙阻止：“董事长，您先别过来，手术没这么快做好的，而且，我也怕您看了他们的样子受不了，等情况稍好一点，您再过来行吗？”说着，许虹又道：“董事长，您等我消息，我晚一点再打给您。”
    聂老爷子毕竟是半辈子叱咤风云的人物，虽然这些年已民然隐退，可他的睿智决断，绝非一般的年轻之辈所能比拟的。是以，短暂的震惊之后，电话那头的声音已渐渐平静：“阿虹，怎么会一起出车祸？”
    “……”
    “别瞒我。”
    老爷子这样要求，许虹也终还是妥协道：“三少的车刹车失灵了。”
    她一句话就交待了重点。
    听完后，聂老爷子又沉默了，可呼哧呼哧的呼吸声却针扎一般传到了许虹的耳中。她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错过了老爷子的什么吩咐，原本隐忍的泪，也在这时候潸然如雨：“董事长，吉人自有天向，他们不会有事的。”
    “每三个小时给我一通电话，我……就不去医院了。”说完，聂老爷子声音沉沉闷闷，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凛冽：“通知宋家和夏家的人，要快。”
    “好。”
    其实哪用得着她通知宋家和夏家的人，这么大的交通事故，这么重要的三个人，她相信现在只要有眼睛有耳朵的人，应该都知道这件事了，搞不好那两家人已经在朝医院赶了。不过，老爷子都这么吩咐，她就赶紧应下，也不想在这样的时候再让老爷子心中不快了。
    “阿虹，辛苦你了。”
    这一声，毫无预兆，许虹的双眼又漫上水雾，好哽咽了好久，才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董事长你别这么说，都是我应该做的。”不说她对夏波清的感情，就算是报答聂家的养育之恩，她也应该对这件事尽心尽力。
    老爷子似乎很受打击，可到底还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挂了电话，许虹没有去医院，直接召了一辆计程车到某血液鉴定中心。
    左手衣袖沾的夏波清的血，右手衣袖上沾的是路虎后座的血，宋天杨肯定是坐在驾驶位的，后座的那个人，一定是慕千雪。有了两人的血液样本，她只要做一下dna的亲子鉴定就能知道慕千雪到底是不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
    如果是，那么今天的车祸就绝不可能是意外。
    安排好一切，许虹又急急忙忙朝医院赶，到了手术室前的时候，刚好离老爷子吩咐的三个小时一分不差。又给老爷子报了一次情况，只不过这一次她没有再说谎，三个人仍旧在抢救，只不过急救室外多了夏家和宋家的两拨人。
    大家互相都是认识的，寒喧之后，许虹疲惫地靠在医院地等候椅上，脑子里涨涨的，痛得让她没办法思考。两指撑在太阳穴两边，用力地揉压着，许久，终于缓解了一下头痛的症。她紧闭的双眼打开，一抬头，恰看到大少宋天烨直直地朝她走了过来。
    “许行长，您当时在现场吗？”
    这话问得直接，许虹倒也没有刻意隐瞒什么，摇头道：“没有，我是事后才到事发地点的。”
    “可以说说当时的情况吗？”
    事实上，救护车一到现场宋家的人便接到了宋天杨和慕千雪出了车祸的消息，可偏偏车祸的现场那样诡异，大少怎么想也不觉得是个意外。但就算是警方要查这件事也还要时间，所以，大少选择问最直接的那个人。
    许虹来的最晚，可她的衣袖上却沾着血……
    “三少的车刹车失灵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是不用那么费劲的，也许今天的事情真相很复杂，可是，再复杂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个重点。许虹很累，没时间长篇大论，也相信只要这一句话，大少就明白她要表达的是什么。
    果然，宋家大少什么话也没再说，只是菲薄的唇微微一抿，拉出一条绷直的线。
    “大少，我担心，三少的车是让人做了手脚。”
    这只是个怀疑，没有证据的话也不方便对警方多讲，许虹很明白宋家的实力，也知道宋天烨的手段。所以，连警察她都没有说的怀疑，却直接跟大少说了。
    大少俊美的眉峰一勾，语气中已透着寒意：“怎么说？”
    “那么好的车，怎么可能不做保养？”
    许虹不知道宋天杨的车最近的一次保养是哪一天，可她就是觉得整个事透着一股子浓浓的阴谋之味。昨天晚上大家都在聂家的别墅里，昨天晚上他父亲偷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昨天晚上夏波清还认了干女儿，老爷子也认了慕千雪当干外孙女，然后今早就出事了。
    蝎子蛰了可以说是下人们没有把房间打扫干净，那么刹车失灵了又能找谁？虽说这世上有无巧不成书这种说法，可如果太巧了，便处处透着猫腻。她没有信心自己查到那阴谋的源头，可她做不到的，不代表大少宋天烨做不到的。
    所以，她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大少，希望借他之手，找到她最想知道的那个答案……
    她很希望真的是自己多心了，真相，不是她猜的那一个。
    闻声，大少眸光一冷，平静道：“我让人给您送套衣服过来吧！都脏了。”
    大少身上有一种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超然气度，谈吐间霸气外露，那是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这样的张扬的气场在年轻一辈人的中间，许虹只在宋天烨的身上看见过。
    抿了嘴，许虹微一点头：“谢谢！”
    她知道自己身上的衣服不能看了，当时赶来医院的时候，一半是因为没时间换，还有一半是她也等不急要赶来看看夏波清的情况。
    可惜，他还在做手术。
    许虹觉得累极了，一脸疲惫伴着紧张，宋天烨瞅着她那种紧绷的样子也不像是装出来的，深拧的眉头便越拧越紧，却不再追问什么，只转身打电话让专柜给她送了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宋家有个购物中心就在附近，很快，衣服便送到了许虹的手上。
    手术室里的三个人都是重伤，相对较轻的是慕千雪，次之宋天杨，受伤最重的，却是舍己救人的夏波清。
    而手术室外的一群人，宋家来的人最多，除了大少和四少以外，还有宋家的姑奶奶和宋妈妈，夏家那边夏波清已算是家主般的人物，他无儿无女，与几个兄长的关系也就是表面上和谐。所以，接到车祸的消息后，夏家哗然一片，可真正赶来医院的人只有夏谨华和她的未婚夫赵奕辰。
    聂家的人是最后赶到的，而且是聂云帏和聂云帆一起过来，兄弟俩一看到宋家和夏家的人便夸张地表示，他们是看过新闻才知道的，吓了一大跳。又因为人在高新区陪老爷子过寿，所以赶过来就晚了一些。
    宋家的人心思都在三少和慕千雪的伤上面，对聂家来不来人根本不关心，而夏家那边，赵奕辰算是半个外人自然不会说什么，只有夏谨华态度高傲，在听完聂家二兄弟的话之后，不算明显地‘嗤’了一声。
    夏谨华是个检察官，正义感极强，所以虽然家里所有人都对小叔掌控着夏氏不满，她还是二话不说就拉着自己的男人过来了。她以后是要嫁到赵家去的，夏氏再好也落不到她头上，她自也不会因为这种事和小叔生份，毕竟，血浓于水，小叔对她总还是好的。
    可是，聂家的两兄弟这么高调地过来，还说那些让人一听就觉得虚伪的话，她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谁不知道夏波清与聂家两兄弟为了cg集团不和？这种时候何必说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话，只会让人觉得讨嫌。
    聂家两兄弟被晚辈嗤了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脸上的笑意也僵硬了放多。许虹一直坐在等侯椅上，除了去换衣服时去了趟洗手间外，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可这时候，看到聂家两兄弟的反应，她抬眼看了看急救室前的钟。还差半个小时才到第二次给老爷子汇报的时间，可她还是选择了当着聂家两兄弟的面，直接拨了电话过去。
    “董事长，我再跟你说说现在的情况。”
    “三少和夏总还在手术，小雪的伤稍轻一点，应该快出来了。”
    “嗯！您别担心，医生说都不会有事的。”
    “晚一点我再给您打电话，嗯！嗯嗯！就这样。”
    挂断电话，几乎是为了验证她所说，手术室里便推出来一个人，是慕千雪。
    她闭着眼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身上包裹着重得纱布，一条腿骨折后还吊在病床上。不过，手术的医生说她身上重要脏器都没有伤到，所以，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
    听到这话，所以人的脸色皆是一松，唯有聂家兄弟脸色十分难看，但毕竟是这样惨烈的车祸，聂家的人来看的也是夏波清，夏波清还没有出来，他们表现出这种神情在外人看来，也是因为担心。
    可唯有许虹越看越觉得心冷，难道，这次的事情真的和他们有关？
    不过几分钟的时候，许虹的脑子里百转千回，最终，她还是觉得有必要再冒险一试。
    远远看了那边的夏谨华一眼，许虹向她招手：“谨华，你过来一下。”
    “许阿姨，有什么事儿吗？”
    嘴里应着，夏谨华身子却没动。她对许虹说不上喜欢，但也说不上讨厌，不过，夏波清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自己家的亲人都不来，人家却来了，这倒让夏谨华对她生了些好感。看她向自己招好，夏谨华其实不想过去，赵奕辰却推了她一下，小声道：“也许有什么重要的事。”
    夏谨华一听，便走了过去。
    拉她在自己身边坐下，许虹也不管身边还有多少人，直接道：“你叔叔现在还在手术，可有件事儿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你正好在检察院工作，能不能托你的同事帮着查一查？”
    许虹的声音算不上大，但绝对能够让所有人都听得清。大少猜到她要说什么，意外地瞥了她一眼，他原以为，许虹会只跟自己一个人讲，是因为这件事情想要让自己秘密地去查，可现在，她又是闹的哪一出？
    一听这话，夏谨华也正色道：“您想让我查什么？”
    “我怀疑三少那辆车的刹车可能是让人做了手脚，所以才出了这么严重的事故。”说这话的时候，许虹的眼光直视着夏谨华的方向。她坐在许虹的正对面，从许虹的这个方向看去，恰好能将她身后聂家兄弟的表情尽收眼底。聂云帆眸色沉沉，聂云帏肥胖的脸上已以汗滴。
    夏谨华显然没想到许虹要跟她说的是这些，马上警觉起来：“您是说这谋杀？”
    “我只是这么怀疑。”
    说着，许虹的眸光又一次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身后，这才又道：“夏总毕竟是你的亲叔叔，你一定要尽力查清楚，如果是我多心了更好，如果不是……”
    这话说得隐晦，可该听懂的人已经全部听懂了。
    宋天杨的车让人做了手脚，万一出事也只是宋天杨和慕千雪，夏波清是出于救人的目的才把自己搭进去了。可许虹这话说的，貌似那些人是针对着夏波清而来。夏谨华也不清楚许虹的怀疑有没有根据，可从新闻里看到的画面，那两辆车的惨况实在让人瘆的慌，她也隐隐觉得这件事不那么简单。
    “阿姨您放心，我现在就就曾大队长打个电话，让她重点盯那个。”夏谨华说完，很直接拿出手机便拨通了曾柔的电话，她高亢的声音在医院的走道里回响，震得聂家兄弟二人脑子一麻一麻的紧。
    终于，聂云帏似有些忍不住了，刚要说什么，聂云帆却猛地扯住了他。
    “阿虹，夏总看样子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要不你先回去把云帏的那笔贷款给批了，再过来？”
    闻声，许虹的眉头一跳：“那个很急吗？”
    聂云帏沉着脸，口气很生硬：“很急。”
    “好吧！我先回去，晚一点再来。”如果说一开始许虹只是怀疑的话，现在已经是有五成把握就是他们在背后下了黑手了。
    许虹走后不久，宋天杨和夏波清便陆续从手术室里被推出来，不过，两人都因伤重还未脱离危险期，被一起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里。
    聂家兄弟见夏波清伤的不轻，原本紧绷的面部线条倒是轻松了许多，两人很快借口告了辞。
    一上车聂云帏便笑出了声：“大哥，我看夏波清那老小子这一回未必挺得过去啊！”
    闻声，聂云帆冷冷一哼，毫不犹豫地泼着弟弟的冷水：“他命大得很，这么多年来，你都失手过多少次了？”
    “这一次不会失手了，你看看那满身的管子，啧啧啧！”聂云帏知道夏波清没有上宋天杨的车时，原本还失落了一阵，觉得痛失了一个一箭三雕的机会，可没想到，夏波清居然自己扑上去了，这真是无心插柳啊！
    “死了最好，若是死不了，一时半会也不能回公司。只要趁这个时机把老爷子那边的遗嘱搞到手，他就算好起来了，也没用了。”聂云帆最近也知道自己急进了一点，可是，这一件一件的事情都上来了，他又因为女儿的事和杜玲宇闹的不可开交。
    和凌云航空的合作案很可能会无限期的延后，如果再不反握住现在的机会，就算夏波清后面不跟他争，他也有可能输在亲弟弟的手机。为了不让大权落到聂云帏的手里，这一次的‘事故’他从来只用嘴说，从不亲自出手。
    待该处理的事情都处理干净了，他只要稍稍给大伯透点口风，以大伯的能力，查到聂云帏头上完全不是问题，到那时，他只需要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点大哥放心，只要阿虹把贷款批下来，用不了多久，我会干票大的让老爷子开心，到时候……”
    聂云帆有他的张良计，聂云帏也有自己的过墙梯，这笔贷款他磨了许虹两年才答应贷给他，只要款子一到位，他的那些咖啡就能销到全世界，到那时，就算没有cg集团这个大靠山，他独门独户地出去，也不会比大哥混的差。
    所以，虽然明知道大哥想要拿自己当枪使，可是，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说到阿虹，你有没有觉得她似乎知道什么？”
    闻声，聂云帏嗤地一笑：“她能知道什么？不过是迷恋夏波清那老小子罢了，再说了，刹车那边的事情我已经找到人处理了，就算是警方出来的报告，也只会说是保养不当，刹车失灵，非人为。”
    “你确定？”
    “大哥你就放心吧！那刹车没有明显的切口，我请来的人又是个高手，经过他特殊处理的过的车子，从来没有哪一桩被查出来过是人为。”对于自己找到的这个高手，聂云帏是十分有信心的，那高手还给他提过六年前自己曾经干过的一大票，他也看过所有资料，真的如他所说，就连警方也以为是意外。
    “这样最好。”
    见弟弟这样有信心，聂云帆倒也没有问这个，只又沉声首年：“我还是不太放心阿虹。”
    “那大哥的意思是……”
    “找人24小时盯着她，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干了什么事，统统要查的一清二楚。”虽说这样做有点杯弓蛇影，但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们早已没有了退路，中间不可能出关点差子。而许虹，他总觉得她今天的眼神很不对劲，他不得不防。
    “知道了。”
    聂云帏虽然觉得大哥有点大惊小怪，可盯人这种事，他也不用亲自去做，不过是吩咐下去，没必要和大哥抬扛，便痛快地应了下来。
    看他点了头，聂云帆似想起了什么，又道：“你没事就回一趟高新区，把这边的情况都给老爷子说一下，不是让你拍了他们的照片了吗？也给老爷子看看。”
    “大伯身体不好，看到这些哪里受得了？要是吓晕过去了怎么办？”
    一听这话，聂云帆忍不住又骂道：“聂云帏，你是有多蠢？”
    聂云帏耳根子一动：“大哥的意思是……”
    闻声，聂云帆没有再出声，只是眸光凛凛，透着志在必得的森寒。大伯年纪大了，身体也总是不好，寿终正寝不过是迟早的事，他不过是想帮他提早一点解脱而已。吓死了最好，吓不死病了也不错。
    况且，如果老爷子不病，他又怎么会‘好好’立遗嘱？
    出了医院的门，许虹的心里便开始泛寒。对宋天杨的车下手，就不怕宋家的人报复么？是什么值得他们如此冒险？
    车上只有两个人，不对，一开始夏波清也是要上那辆车的。后来，是宋天杨故意不让夏波清上去，如果当时夏波清也在那辆车上……
    或者，他们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宋天杨。
    想到这里，许虹突然一阵后怕。父亲偷听到那个秘密的时候，她只想着怕夏波清伤心，所以才没敢多说什么话，可现在她突然发现自己犯了很严重的错误。如果聂家兄弟要对慕千雪和夏波清下手的话，只能是因为cg集团。
    因为cg集团的原因对夏波清下手这算是正常，可为什么要针对慕千雪？
    想到自己送去血液中心的两个样本，许虹的心呯呯呯地乱跳着，感觉所有的事情都串成了一条线，脉络很清晰。父亲是从聂大太太和聂二太太那里听到这件事的，所以，聂云帆和聂云帏也肯定知情。聂倾城的女儿如果还活着，那就是聂传民唯一的外孙女儿，是嫡亲。
    这么多年来，聂家兄弟阳奉阴违，觊觎cg集团多年，如果不是因为夏波清从中作梗，老爷子恐怕早就将公司交给了他们。现在，聂老爷子年纪大了，之前又已经立过遗嘱，如果没有一个突然多出来的亲外孙女儿，聂老爷子是不可能更改遗嘱的。所以，如果慕千雪真的是聂倾城怕女儿，那么，最不想让她重新回归聂家的，便是聂家二房的所有人。
    可现在，聂老爷子已经认了干外孙女儿，而且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认的。这是个危险的信号，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聂家的其它人就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早该告诉夏波清的，就算慕千雪有可能不是她的女儿，可失望总好过现在这样绝望。如果夏波清知道有这个可能，哪怕慕千雪是他女儿的可能只是十分之一，他也定会有所防范，现在这样，她算不算是因为自己的自以为是间接地害了他们三个人？
    好在刚才她虽然是想试探聂家兄弟的反应，可那些话也是故意说给宋家的人听的。
    自己势单力薄没办法去查太多的事，至少宋家还有人。而且，无论下手的人是不是聂家的人，一定不会善罢干休。可只要宋家和夏家都起了防范之意，坏人就没办法再有机会加害他们，所以，明知道这样会打草惊蛇，可她还是选择了用方才那样的办法警告聂家兄弟不要再乱来。
    可是，她真怕自己的警告没有用啊！
    过度的紧张让她全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走不动了，两条腿都似灌了铅，可许虹知道，如果自己这时候表现出任何异样的话，很容易让聂家那两条狼嗅出些什么。所以，她还不能乱，绝对不能乱。
    只要一个星期，只要再撑一个星期，只要她有机会拿到那一纸鉴定报告，就算夏波清受了伤，她也可以直接拿去找聂老爷子。就算聂老爷子再念旧情，再看重亲情，也一定不会再对聂家的两兄弟手软。
    如果真的是他们做的，那是要遭报应的。
    原本是这样打算的，可转念许虹又想起了今天的车祸的惨况。
    不行，不能再拖下去了，就算鉴定结果没有出来，就算她完全没有证据，她也必须回去见老爷子。把自己知道的一切告诉他，老爷子就算接受不了，也至少会有心理准备，她不能再自作主张了，万一聂家兄弟丧心病狂，她真怕接下来还要出事。
    这么想着，许虹再不敢耽搁，直接又赶去了高新区的聂家别墅。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之前还和她通过电话的聂老爷子居然不在别墅里。
    问了父亲，父亲也不知道，总了佣人，佣人也不知道。
    许虹心口一滞，呼吸都要吓停了。
    天啦！老爷子不会也出事了吧？

 第116章 她听到他说，我爱你！

    鲜红，满目满眼……
    画面翻滚着，倒带一般在脑子里不停地回放。
    巨大的冲击下，安全带似乎都要勒进肉里，那种痛，说不出来，却疼得哪里都在颤。血，到处都是血，热热地顺着皮肤滑下来，她明明痛得说不出话来，可耳畔却还是不停地回响着他的声音：“雪儿别怕，有我！”
    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以为自己陷入了一个梦。
    好可怕的梦啊！大片大片的鲜红，有如曼珠沙华铺成的路，一步步引着人的灵魂，直下地狱……
    “雪儿别怕，有我！”
    明明以为是幻听，可她还是想撕开眼缝，她想看看这个梦里的人，是不是他，是不是最想最想的他。那个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带着淡淡的，淡淡的虚弱，她一瞬间便醒过神来，猛地张开眼顺着声音望了过去。
    一个在前，一个在后。
    她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背影，眼帘颤动了一下，她挣扎着让自己调整了一下姿势，才从已经碎得不成样子的后视镜里，看清他早已染红了半边脸的侧颜。他的样子可真可怕啊，头顶上哪个地方似乎还是不停地朝外淌着血。
    想哭，可雪也竟然虚弱到连哭都没有气力。
    伸长了指尖，想触到前方人的身体，那么近，又那么远。她急死了，她怎么摸不到他呢！明明他就离自己那么近，眼泪不停地朝外漫，开了闸的水龙头一般，汹涌得连她自己也招架不住，她想听他说话，哪怕是一句话也好。
    可喉咙里好似有一团火，烧得冒起了烟，她说不出话来，只能虚弱地看着后视镜里的他默默流泪。她还不想死，她还有小雨，她死了小雨怎么办呢？可是，比起自己的死，她更不希望他去死，他是宋三少啊！他怎么可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满头，满脸，满身，全都是血。
    那么多的血，他怎么可以流那么多的血？那怕是要流干了血了吧？他的嘴唇那么白，完全没有平时那种自然的颜色，她怕死了，心里豁开一道口子，疼得她全身都在抖。一个用力，她欠欠地伸手勾住了他的衣袖，可她竟没有力气抓得住。
    眼看着手指一点点抠住的地方就要剥离，她的心一抽一抽地痛着，一点，再一点，终于……
    他的大手终于在最后一刻紧紧捉住了她的手，指尖的热度还在，却带着粘腻的湿意，血的红，肤的白，强烈地刺激着她的感官，她的眼前一片泪雾，可她还是听到了那一声：“雪儿别怕，有我！”
    总是只有这一句，却仿似包含着千言万言，一点一点刻在她心头。她想扯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意，却只能牵了牵嘴皮子，笑得勉强。想告诉他让他放心，她没事，可红唇翕动，却半个字都吐不出。
    后视镜里的自己模样一定很狼狈，可就算是说不出话来，她也要说，他知道他一定看得懂。
    她说：我怕，别丢下我！
    她是真的怕啊，他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心揪疼着。指点的温意中夹杂着劲道，他菲薄的唇轻勾，带着迷离的残酷，然后，她听到他说：“我爱你！”
    似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吐出那三个字。
    她瞪大了眼，生怕自己听错了，然后，她看到他唇角流下的血丝，从细小的红线变得越来越粗。她终于尖叫了起来，大哭大闹地求他不要丢下她。
    不要，不要，不要……
    整整三天，慕千雪一直聊在那个可怕的梦里不能自拨，有时候你明明看到她睁开了眼，可她的眼中除了泪水还是泪水。
    那时候宋天杨和夏波清还在重症室里没有出来，慕千雪伤的最轻，却也只是相对而言。那些可怕的画面一直缠着她，她总会在半梦半醒中哭泣。
    宋家的人都急疯了，但没有人敢告诉小雨她的姐姐和姐夫出了车祸。孩子已经上小学了，再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宝宝，更何况六年多前，小雨的父母也是因车祸出去的，没有人敢在孩子的面前多提一个字，可小雨还是知道了。
    那么大的事情，就算宋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打好的掩护，可却防不了别人的嘴。小雨是从同学的嘴里听到这件事的，听完后她就懵了，学也不上了，哭着闹着要去医院。宋妈妈心疼不已，犹豫了一下还是带着孩子去了医院。
    小雨看到病床上的姐姐，哭得是肝肠寸断，那种绝望的感觉，吓得所有人都不知所措。还是二少奶奶灵机一动，派人去把路晶晶接了过来，原是想让她安慰一下小雨的，可小雨看到她后却搂着她哭得更加伤心。
    路晶晶也是压抑着心情才能表现得平静的，可看着小雨这模样，她也不记得要安慰什么的了，搂着她更大声地哭了起来。一时间，病房里哀声不断。
    也不知是不是她们着实哭得太吵，也不知是不是听到了她们的声音终于刺激到了病床上的人，昏睡了三天的人，终于在路晶晶和小雨此起彼伏的哭声中，幽幽地睁开了眼睛。
    眼前还是那一片血红，耳边还是那一声柔软，两汪清泉顺着清瘦的小脸下滑。
    慕千雪张嘴的第一句话就是：“他人呢？”
    脑子里的画面太恐怖，慕千雪只记得温柔的声音说爱她，她们结婚这么久了，他连喜欢都不肯说一句的人，那个时候，他却说爱她。其实，她也想和他说同样的话的，可是，那个时候她竟连说一句话的力气也没有。
    慕千雪的眼泪不停地往下淌，是遗憾自己在最紧经的关头没有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也是害怕自己梦中的一切，会有个更让自己难以接受的结果，他流了那么多的血，那么多的血。人怎么会有那么多的血，怕是要流干了吧！
    她不敢再往下想，可是，她要知道结果，就算是最坏的结果她也想知道。
    听到她的声音，路晶晶脸上的眼泪都忘记了擦，直接就扑到了她的病床上：“千雪，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小雨也听到了姐姐的声音，仓惶之中，紧张地抓着她的手：“法官大人，法官大人，呜呜！”
    她们压到她的伤处了，疼！
    可那样的疼又怎么比过得心里的？
    喘着粗气，慕千雪很想让她们不要再哭了，她们好吵，吵得她完全静不心来，想坐起来却疼得起不了身。慕千雪拧着眉头转脸，目光巡视了一圈，只看到宋爸爸安静地坐以轮椅上，眼睛红红地看着她：“爸……”
    “嗳！”
    宋建仁脸上浮出一丝笑，酸楚地应了一声。
    “他呢？”
    宋建仁不忍告诉她宋天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只含糊道：“和你一样，受了伤。”
    她素来就是个固执的，根本就不想要这样的答案，只追问道：“他人呢？”
    “和你一样，打着针。”
    眼泪更凶了，慕千雪抖着唇，哽咽不已：“爸，他人呢？”
    终于认识了这个孩子的固执，宋建仁长长一叹，终于道：“在重症监护室，还有夏波清。”
    如果没有夏波清，宋天杨恐怕连进重症室的机会也没有。宋建仁虽然谈不上有多关心对方，但想到慕千雪是个重情重义的人，于是也顺带着说了一下他的情况。只是，这样的情况，说出来总感觉比不说还伤人。
    但，事实就是如此，是谁也瞒不了的结果。
    “……”
    宋天杨在重症室，夏波清也在重病室，可她却在普通病房里，虽然身上还插着很多东西，虽然手上还打着点滴，却代表着没有生命危险。那两个人用自己的命保下了她的平安，这样的结果，要她如何承受？
    心都颤了起来，慕千雪泪如雨下。
    哽咽着几次想要开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她的样子吓坏了小雨，小雨紧紧捉着她的手大哭：“姐姐，你是不是好疼？我去帮你叫医生好不好？好不好？”
    小雨记事以来，慕千雪还没有哭得这样惨过，就算她生病了，姐姐怕自己紧张，要哭也是躲起来，可现在，姐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定是受伤太痛了才会这样。小雨好紧张，好害怕，她现在才知道以前自己生病的时候，姐姐的心情是怎么样的了。
    她以后都不要再生病了，再也不要让姐姐担心了，可是，如果她乖乖的，姐姐可不可以快一点好起来？
    慕千雪是最疼小雨的，看到妹妹哭成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忍住泪水，想给她露个笑脸，可笑是笑了，眼泪却落的更凶了。抬手轻轻摸着小雨的头，情绪根本就控制不住，她真的没有办法再假装无事，她真的没有办法……
    看出她的不安，宋建仁终于安抚性地拍了拍她的手，道：“小雪你别怕，他没事的，再躺几天就会好。”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让她别怕，她脑子里全是宋天杨最后的声音：雪儿别怕，有我！
    骗子，大骗子！
    是他让她不要怕，是他说还有他，可他现在在哪里？在哪里？情绪失控，一发不可收拾，慕千雪连小雨都顾不上了，反手抓住宋建仁，哭道：“爸，我想去看看他，我想去看看他……”
    “你还不行，你也伤得很重。”
    哽咽不止，慕千雪脑子里尽是宋天杨血乎乎的样子，那画面太可怕了，她受不了。一定要看到他本人，这样才安心，如果他真的在重症室的怕，她只是怕……
    “爸，我想去看看他，我想……”
    宋建仁叹着，还是摇头：“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不，他在等我，我一叫他就会醒的……真的，真的……”如果他真的在重症室，她就更应该去了，他一定希望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正如她现在，虽然看到了所有自己喜欢的人，可还是觉得紧张，遗憾。
    如果是他在自己身边多好，如果是他多好……
    闻声，宋建仁的心头一动，眼光也开始闪烁不定。说他自私也好，他真是老了啊！看不得儿女这样折腾，以前老二也这么出过一次事，现在老三又这样，他真是觉得自己一把老骨头折腾不起了啊！
    天杨的情况一直不太好，如果小雪撑过来了，能让他听到小雪的声音，说不定真的会……
    三天的时间，对许虹来说，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
    那一天她在聂家的别墅里没有找到老爷子的人，还以为他也出事了，可后来才发现，老爷子只是去了庙里给医院里的三个人祈福。老人家都喜欢信这些，聂老爷子虽然平时信的不真，可这样的时候，或者也只是想找点心灵安慰吧！
    可无论如何，老爷子没出事就好，这样她就有机会跟老爷子说说聂倾城的孩子。
    可是，渐渐的，她却发现了异样。聂家别墅里的仆人越来越多了，而且每一个都很眼生，都是聂云帆和聂云帏安排人，他们盯着聂老爷子的一切，包括吃饭，睡觉，甚至洗澡上洗手间。
    用聂二爷的话说，是因为老爷子受了大的刺激，他怕他有些撑不下去，所以才会这么小心翼翼。这话说的其实也不无道理，可问题就在于聂家二房对老爷子态度的转变。以前她们也是很讨好聂老爷子的，可现在的感觉已经不是讨好了，那是一种紧迫盯人的感觉。
    据说，那天自己赶到聂家别墅前，聂云帏已经过来了一趟，而且，把医院里的情况都给老爷子说了，还给老爷子看了他们三人各自在病房和重症室里的照片。
    树伯说，老爷子当时就差点晕过去了。
    后来，缓过一口气后也不敢提要去医院，直接就叫着车去了庙里求神保佑。
    许虹当时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也说不上来是什么原因，直到后来她亲自见到了聂老爷子，发现他的精神状态很差，人也很恍惚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聂家的人这是想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让老爷子自己把自己打倒。
    她当然不可能让老爷子被他们那样算计，所以她便让父亲去找老爷子，可父亲毕竟不能说话，就算表达得再急，老爷子也完全看不懂父亲的手势，所以，还是只能由她亲自来说。
    她是想说的，可聂家二房的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
    观察了三天，她终于确定，聂老爷子被软禁了。被聂家二房的所有人用一个‘孝顺’的理由，把他死死困在了这间大房子里。
    许虹很想跟不顾一切地他坦白一切，可是，每当她和老爷子见面的时候，家里总会有人，而且还不是佣人，而聂家二房的侄子和侄媳妇。不是聂云帆就是聂云帏，不是他们便是他们的太太。完全不给她与老爷子单独说话的机会。
    她隐隐有种感觉，自己也已经被怀疑了，所以，说话与做事只能更加谨慎。比如现在，她明明已经坐在了老爷子的对面，却一句重点也不敢提。
    不是不想豁出去把什么都说出来，可是，老爷子现在根本就已经被聂家的人盯死了，如果他什么也不知道，或者还能安全点，如果自己告诉了他真相，或者，换来的只会是杀身之祸。
    聂家那两兄弟已经疯了，许虹不敢冒险。
    可是，夏波清还没有醒，宋家的人也并不完全相信她这个外人。有些事，除了跟老爷子说，她几乎已经没有别的办法，除非dna的鉴定结果出来了，那时候如果夏波清还是没有醒，或者说自己还是没有机会跟老爷子讲，她也可以拿着那个东西去找大少宋天烨。
    毕竟，慕千雪是宋家的人，如果她是聂家的后代，宋家也会更加重视。她感觉自己只能等，可这么等下去她又觉得不安心，那种心情很迫切，可她又不能轻易表现在脸上。她怕被聂家兄弟看出她的异样，也怕聂家兄弟知道她已经给夏波清和慕千雪做了dna鉴定。在这之前，她必须稳住所有人，包括，聂家那两只白眼狼。
    她心事重重的模样落在聂老爷子的眼中，是另外一种担心，老爷子第一次伸手拍了拍她的肩：“波清不会有事的，你别太担心了。”
    有如醍醐灌顶，许虹的脑子一下子便清明了起来。她马上强颜欢笑道：“董事长，您别怪我，我不会抢走夏总的，他心里只有倾城姐。”
    聂老爷子是个开明的人，马上又安慰道：“傻孩子，说什么抢不抢的，倾城都不在这么多年了，就算波清要找个伴儿，我也不会不答应。”
    “董事长，夏总心里只有倾城姐。”
    “他是固执了点，你以后多担待些。”
    一个女婿半个儿，更何况这么多年来，夏波清对他确实没话说。如果他有个儿子，恐怕也未必有他做的好。所以，这一次知道他们出事了后，对老爷子的打击特别大，只是，他是那种习惯了掩饰自己真实情绪的人。因此，就算是伤心也不会表现得那样明显，但，每个午夜他都不能再安稳入眠，总会想要到家里找一找有没有蝎子。
    家里怎么会有蝎子？怎么会有那样的东西？
    “要是他能好，就算那些话一辈子不说出来，我也可以接受的。”
    许虹眼泪一直不停地流着，那模样哪还有平时的强势？
    要说眼前这一幕，一直看着她们的聂大太太也是微有感触的，像夏波清那样的男人，他要是爱你，那就是世间最幸福的事，可他要是不爱你，那也是世间最残忍的事。
    聂大太太孙淑冬和聂云帆是那种纯粹联姻性质的婚姻，是不能体会许虹和夏波清这样的激情澎湃的，但是，做为一个女人，她是羡慕她的，至少，她能如此痛痛快快地去爱。
    不过，孙淑冬就算是羡慕她的行为，也是打心眼里不喜欢许虹这个人的。听说聂云帆和聂云帏年轻的时候都打过许虹的主意，所以，许虹在聂大太太和聂二太太的心中就是个骚狐狸，是靠爬床才能上位的践女人，要不然，以她的出身，凭什么能做到cg银行总行长的位置？
    一想到这里，聂大太太就来气，原本她就不想来‘陪’老爷子，结果现在还要看这个不要脸的许虹，她真是觉得够了，想甩手离开，又怕回去了不好交待，只能一忍再忍地坐在一边，状似优雅地喝茶。
    “还是要说的，等他好了你就跟他说，我支持你。”
    闻声，许虹又吸了吸鼻子：“董事长，我只是怕他再也好不起来了？”
    “……”
    许虹虽然看着外表柔弱，可以商场上素有铁娘子之称，这个时候面对爱人的重伤不醒，她也‘变得’脆弱起来。忍了忍，还是没能忍住，眼泪哗啦啦又落了一地。
    养了她近四十年，聂老爷子还是头一回看到许虹这么伤心地流泪，而且，不顾还有外人在场。他心里一软，眼睛也红了：“阿虹啊！别难过了，啊！”
    “董事长……”
    许虹突然扑了过去，紧紧抱着聂老爷子哭了起来，那肝肠寸断的模样把聂老爷子吓得半天不敢动弹。他虽然年逾古稀，可毕竟是个男人，许虹这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正耳根子发烫，聂老爷子突然听到许虹贴着他的耳边说了一句：“聂伯伯，我有话要跟您讲。”
    自许虹进入cg集团开始，她就改口叫他董事长了，这一叫就是二十多年，现在突然改口叫她聂伯伯。老爷子还以为自己幻听了，赶紧竖起耳朵，可紧接着又只是许虹的呜呜声。哭得老爷子心里也一酸一酸，刚叹了一口气，耳畔又是许虹刻意压低了的声音：“聂伯伯，只能和您一个人说，很急。”
    “……”
    这一次，老爷子真的听清楚了，不是幻听，许虹真的在跟自己说话，而且，是用这样特殊的方式。
    聂老爷子是何等精明之人，这几日之所以犯起了糊涂是因为打击太甚，让他暂时失去了往的锐利与警觉。可现在许虹的反应让他明白，他现在要做的就是支走身边所有人，包括这个他素来不怎么喜欢的大侄媳妇。
    “好了好了，别哭了。”
    反拍着许虹的背，老爷子的声音透着些柔软，许虹一时伤心，哭的就更难过了：“董事长，我不是故意要这样的，我只是太难过了。”
    “阿虹啊！你这几天也受累了，要不要上去休息一下？”说着，老爷子目光一暖，又道：“我正好也要上楼了，你先扶我回房怎么样？我房间也大，你就在那里休息也行。”
    “啊……”
    面对许虹的讶然，老爷子不慌不乱，又轻轻地问了一声：“不愿意去我房间休息吗？”
    许虹的心脏跳的飞快，是一时接受不了老爷子这样的态度，也是在猜测着老爷子是不是真的听懂了她的暗示。有孙淑冬在场，很多话她是不可能说出来的，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私密的地方和老爷子说。
    可这栋房子里全部都是眼线，除了老爷子的房间以外，哪里还有安全的地方？只是，老爷子这态度，让她心里也有些打鼓，也不知道他老人家是真的明白，还是真的不明白。
    不过，事到如今也没有别的选择了，许虹牙关一咬，道：“愿意的！”
    老爷子慢慢悠悠起了身，道：“那走吧！陪我上去。”
    “嗯！”
    许虹也主动扶着老爷子的手臂，两人的距离贴的极近，那感觉，怎么看怎么……
    聂大太太孙淑冬一口茶在嘴里，半晌才咕咚一声咽了下去，她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瞎了，这，这是个什么情况？
    刚才许虹哭的不是夏波清要死了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当着自己的面就勾搭起了老爷子，这个小昌妇，她简直是狐狸精投胎啊！七十八岁的老头子她也不介意，怎么能饥不择食到这种程度？
    可是，不对啊！
    云帆说了不能让许虹单独和老爷子相处的，蹭地一下，孙淑冬也站了起来，笑道：“爸，还是我扶你上去吧！”
    “你想扶？”
    老爷子不悦地挑眉，看着孙淑冬的表情那叫一个直接。分明是在说，大侄媳妇，你这想破坏我好事？
    “……”
    聂大太太身子一抖，突然有些不知道怎么说话了，老爷子这是什么意思？在暗示她不要不解风情么？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老爷子还好这一口？怪不得许虹这么年轻就是总行长，她原来还以为这骚狐狸是爬了他家男人或者聂家老二的床，现在才知道错的离谱啊！
    她搞的居然是老爷子，这女人真是有够贱的，这么想着，孙淑冬看向许虹的眼神，也就更加鄙夷了。
    “大太太，您真的要扶老爷子上去吗？”
    “呃！其实，也可以一起扶的。”
    “一起？”
    许虹的嘴角一勾，眼光上上下下地滑过孙淑冬风韵犹存的身体，那眼光，仿佛在说，如果你不介意‘三人行’的话，我也不介意的喔！
    “……”
    被许虹那么一瞄，聂大太太只差没有恶心死了，原本还要伸手去扶老爷子的，这下子便是犹豫着不敢再动了。可她不动，老爷子动了，笑眯眯地看着她问：“淑冬啊！如果你想一起的话，我也是不介意的……”
    老爷子那眼神，聂大太太魂都要吓飞了，赶紧大叫一声：“啊呀！我忘记您的药了，您还得吃药呢！”说着，又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大件，要不您先上去，我去给您拿药，不吃药可不行啊！”
    “也好，我们先上去吧！”
    说完，老爷子眸光一转，又警告般看了聂大太太一眼：“晚一点上来。”
    聂大太太听到这话，简直是僵硬了，半晌才记得应了一声：“好。”
    要换了之前，孙淑冬肯定是不敢答应的，可是，老爷子分明已经抓住了许虹的手，还握得紧紧的。他们这么急着上楼，莫不是……
    这种时候，如果自己还不知死活地要跟上去，那……
    想到这里，聂大太太在心里对许虹又是一通臭骂，个不要脸的下作胚子，简直是个婊子啊！
    慕千雪左腿骨折，身上多处软组织损伤，还有轻微的脑震荡。
    头上包着纱布，腿上打着石膏，手上还挂着点滴，可即便如此，她还是坚持要去看宋天杨。她那样坚决，终于还是让宋建仁松了口。
    虽然慕千雪的身体情况，并不适合离开病床，可宋家是什么人家？只一句话，医院便专门配了一个主任医师两个护士一起陪她进了重症监护室。
    慕千雪其实是最不喜欢搞这种特殊照顾的，可是，这个时候，她又无比的喜感激宋家有这样的实力，让她被特殊照顾一次，要不然，她哪有机会见到宋天杨？
    第一眼看到宋天杨，慕千雪心头一苦，瘦了！
    可苦过之后又是一喜，瘦了可以养，至少人还在。那时候，听着宋爸爸的话，她真怕他是骗自己的啊！好在他真的还活着，好在，她还以看到他微弱的呼吸声：“天杨，我好了，你快起来看我，我好了！真的。”
    颤颤地伸手，用还缠着纱布的手指轻确他的脸，他真的瘦了，胡渣都长出来了，可长了胡渣的他更有男人味了。如果他现在没有躺在这里一动不动的话，身上定是一股子颓废沧桑的浪子气息，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只是，不肯睁开眼来。
    “你让我别怕，你说有你，那你就赶紧好起来，要不然，我还是会怕的。”
    她故意说得自己有多可怜，一边说，一边看着他病床边的心电图显示器。她能很明显地看到波纹，那就证明他是听得到她的声音的。慕千雪突然信心大增，他真的在等她，他在等她叫醒他。
    “你知道我脾气不好，如果你一直睡在这里不陪我，我会不高兴的，我一不高兴就会发脾气。所以你要快点起来，要管着我，约束着我，要不然我就自己想干嘛就干嘛！而且，我还可以不回家里住了，反正，回了你也不在是不是？”
    “天杨，天杨……其实，我也好爱好爱你的，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开始了。那个时候你可真坏啊！可是，我还是……还是爱上你了，虽然我从来不肯承认，可是……我现在好后悔，你怎么还不起来？你起来我就会跟你说的，很大声很大声的说，说我爱你，爱你一辈子，真的！”
    “天杨，你快起来吧？你要是起晚了，我说不定又不敢说了，那样，你就听不到这些话了，你真的不想听吗？啊？”
    “天杨，天杨……”
    她说不下去了，那心电图显示仪的上面明明跳跃着波纹，可却只是波动了一阵，便又平静下来。慕千雪突然有些崩溃，再顾不得自己想要‘刺激’他的决定，捉过他的大手就贴在小脸上哭：“呜呜！如果你真的撑不下去了，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慕千雪哭了很久，原本就发着火的喉咙又开始火辣辣地疼。
    她看着他英挺的眉宇，和浅瞌着的眼，突然绝望了一般狠狠甩开了他的手，负气道：“算了，你这个没良心的坏人，你都不要我了，我还跟你哭什么哭？我现在就要去出去，然后，好好养病，养好了再找个好男人嫁了，给他生孩子，生十个八个带到你坟头给你看，气死你，气死你，气死你……”
    那时候慕千雪像是疯了，一口气说了十几个气死你，就在她像个疯婆子般咬牙切齿的时候……
    “你，你敢！”
    那一声气若游丝，可慕千雪还是听到了，原本还伏在他身上怮哭，突然就被这一声拉回了现实。
    然后便是慕千雪惊慌失措中夹着的喜悦的叫声：“医生，医生，我老公醒了……”

 第117章 报告老婆，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说曹操曹操就到，那么现在可以引伸为，说第三者第三者就到。
    杜宏宇走了进来，目光落在慕千雪的身上，从她的头到她的脚，无一处放过：“好一点没有？”
    慕千雪还红着脸，但仍旧让自己尽量表现得很自然，腿还吊在病床上，她也不能随便乱动，只是笑：“嗯！谢谢你来看我。”
    将手里的雏菊捧到她面前，杜宏宇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带着难以掩饰的关切：“送你的。”
    “谢谢！”
    慕千雪一直是喜欢这种小雏菊的，很自然地接了过来，花才刚抱到手里，身边的某人便自鼻吼里哼出一道气：“公司没发工资你么？总是拿这种野花来充数？”
    面对宋天杨的挑衅，杜宏宇表现得很绅士：“小雪喜欢就好。”
    “我不喜欢。”
    说罢，宋天杨二话不说，抢过那束雏菊便直接扔到了垃圾筒里。
    没想到他这么不讲道理，慕千雪急得大叫：“喂！你怎么能这样？”不管怎么样不喜欢杜宏宇，也不能当着人家的面这样吧？慕千雪的脸更红了，狠狠剜了他一眼。
    “不许收他的东西。”
    忍无可忍，慕千雪也回吼了回去：“为什么不许收？”
    慕千雪也不想惹宋天杨生气的，花不花的她就算不收也不会怎么样，可这么当着别人的面，总得给个台阶下的啊？他这样不给别人面子，以后大家见面得多尴尬？慕千雪快要气死了，宋天杨这混蛋，最近是越来越矫情了。
    “因为姓杜的都不是好东西。”
    宋天杨素来就是个霸道的，更何况现在他对杜家的人印象很差，而杜宏宇还是个觊觎他老婆的人，简直是势不两立有没有？哪里还肯给他好脸色？
    闻声，慕千雪无语了：“什么跟什么嘛！”
    这个时候杜宏宇站着，宋天杨却躺着，不但躺着腿还吊着，这样的情况下，他瞬间觉得自己气势弱爆了。原本就不太想看到杜宏宇，偏偏慕千雪一幅很愿意收他的花的样子，宋天杨心里一哽，口气就更差了：“你现在是要因为他跟我生气是不是？”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
    这个男人都伤成这样了，脾气还这么火爆，她也是醉了？
    “我就无理取闹了。”
    “你……”
    好吧！他赢了。
    他确实一直是这样的，我行我素，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但慕千雪也是个有原则的人。人家杜宏宇来探病，他可以不喜欢，人家送来的花他不要也可以理解，可是，就不能等人走了再扔？这么当着人家的面扔人家的东西，也太不给人家面子了。
    看她们俩夫妻为了他送的花吵得不可开交，杜宏宇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从垃圾筒里把扔掉的花又自己拿了出来，杜宏宇仍旧很好脾气地冲着慕千雪笑：“没事的小雪，我就是过来看看你，既然还能这么有精气神儿，我也就放心了。”
    “阿宇，我……”
    这么有精气神儿？是指她和宋天杨还有力气吵架是吗？慕千雪心里也挺过意不去，刚要伸手重新接过他手里的花，身后的男人已经一把将她拖了回来。
    眸光如炬，朝着杜宏宇便是冷冷一记警告：“要走就快走，要不然，我指不定还要说什么更恶毒的话。”
    “宋天杨，你干什么？”慕千雪简直有些受不了这个男人了，他这太过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看到慕千雪在为了自己与宋天杨争辩，可他就是觉得心里不舒服。是什么原因，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宋天杨的眼神变了，慕千雪的眼神也变了，她们虽然看着在是吵架，可彼此之间，已没有第三人可以插嘴的空间。
    是什么时候开始，他们之间这么亲密了？
    那种亲密不是身体上单纯的亲密，还包括心灵上的。自慕千雪出事以来，他偷偷来过几次医院了，每一次的花都是拿在手里，不敢送出去。这一次终于还是送了，没想到，却被宋天杨扔到了垃圾筒里。
    他毕竟跟在宋天杨屁股后面追着长大的，太了解这个男人，他不过是想告诉自己，无论他送来的是花，还是真心，都会成为这垃圾筒里的东西。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会介意宋天杨对自己说什么，可是，在知道他为了慕千雪差一点流干了身上的血，差一点救不活的时候，杜宏宇突然觉得自己已经输了。
    虽然说如当时的情况如果换了自己，他也同样会那么做，可是，宋天杨原本是不爱慕千雪的啊！他不爱她，却可以为她做到这样的程度，一旦他真的爱上了，那该是怎样的惊天地，泣鬼神？
    杜宏宇想笑，但脸上的表情太过勉强。
    忍了忍，还是强笑着道：“小雪，你好好养伤，我改天再来看你。”
    说完，杜宏宇再不敢看慕千雪和宋天杨身体纠缠在一起的画面，二话不说便转身离开。
    看着他落寞的背影，慕千雪心里涌起一片酸涩：“你干嘛那样啊？阿宇只是来看看咱们。”
    “看咱们？看你吧？”
    宋天杨没有好口气，脸色也臭得难看。
    “就当是看我好了，就不许他来看看我了？”
    “对，就是不许。”
    对于这一点，宋天杨毫不含糊，以前他还没有闹清楚自己对慕千雪是什么样的感觉也就算了，现在既然已经明白了自己有多喜欢这只小刺猬，就绝不允许再有人觊觎。别说杜宏宇那小子原本就带了些歪心思，就是没有，他也不会允许慕千雪和他多亲近。
    杜宏宇在杜家只是大少爷，很多事情他说了都不算，他和他父亲既然已经站到了一条线上，宋天杨就只能当他是敌人，就算曾经是兄弟，那也会再给他任何机会接近慕千雪。
    她的女人，除了他，谁也休想再觊觎。
    “你讲不讲道理？”
    “不讲，在这件事情上面，完全没有道理可讲。”
    慕千雪开始磨牙了：“幼稚。”
    宋天杨扬起漂亮的眉头，就连脸上的青紫也在一起耸动：“无所谓，如果幼稚可以帮你赶走那些苍蝇的话，我会一直幼稚下去。”
    “无聊。”
    “无所谓，反正，除了我以外，任何异性都不许靠近你三米以内。”对了，这就是他的底限，三米，三米以内，越界者死，就算是那个救了他们的老小三也不许。
    一听这话，慕千雪也哼了一声：“那你呢？霍乔婷昨天可还来看过你的。”
    宋天杨心口一凉，气势瞬间降了一大半：“她是表妹。”
    “想爬床的表妹，就不是纯表妹。”
    当她眼睛瞎了么？那个女人从头到脚哪一点看着像表妹了？而且，当初她才和宋天杨结婚的时候，他还左拥右抱地搂过她，表妹？呸！
    知道这是碰了慕千雪的逆鳞，宋天杨老实巴交地看着她，脸上的表情要笑不敢笑：“不用这么直接吧？”
    想爬床的表妹，就不是纯表妹，他怎么不知道他家的这只小刺猬这么有才呢？而且，她是这吃醋的表情？艾玛！宋天杨瞬间觉得通体舒畅，美翻了。
    笑得那么猥琐，慕千雪白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反问：“那我含蓄点？”
    一听这话，宋天杨紧张了，脑子一转，立马煞有介事地对她敬了个军礼：“报告老婆，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是吗？
    宋天杨以前是特战队出来的，慕千雪在他房里却没看到过一件关于部队的东西，除了床头放着的那几本砖头似的军事书籍以外，他似乎刻意将自己的过去抹了个一干二净。所以，现在突然看到他对自己敬礼，慕千雪也是醉了。
    这是把自己当成首长了的意思？
    “是，绝对是，肯定是，百分百是。”
    “除了你那个会爬床的表妹，你不是还有个……”
    宋天杨不是傻子，一听这口气就猜到慕千雪接下来的名字要说谁，这种时候，他实在不希望那个名字跳出来破坏他和慕千雪现在的和谐气氛，马上伸指点住她的唇，然后深深地，深深地凝望着她：“老婆，我爱你。”
    “……”
    突然听到这一句，慕千雪脑子有些发懵，出事的那一天，他就这么跟自己说过了。那时候，她觉得是他脑子不清醒，是想安慰自己才会那么说的，可现在，他说得这样自然，就仿佛，他真的有多爱她一般。
    爱？她原本还以为自己会一直单方面下去，可是，在她对爱这个字还羞于启齿之时，他却已主动言爱。慕千雪心里的那股暖流从一股细小慢慢汇成了河流，一直淌进了她的心窝子。
    他爱她？
    真是太让她意外，也太让她高兴了。
    很想笑的，可又想到他们明明是在闹别扭不是吗？怎么能因为他这一句话自己就破功？不能，忍着，哪怕心里再高兴也不能表现出来一丢丢。
    她如遭雷劈的表情让他想笑，唇角微勾，他又压了头过来，在她耳边细语：“雪儿，我爱你。”
    “……”
    他又说了，又说了。
    慕千雪揪着被单的手都开始发颤，幸福来的太突然，她被冲击得昏了头，明明想说些什么的，可抖了抖唇，竟是一个完整的字都吐不出。
    震惊，怀疑，感慨，欢喜，忍耐。
    将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男人的表情透着无与伦比的得意：“那你呢？你爱我吗？”
    她爱吗？这还要问？
    不过，慕千雪这一次却故意高高地扬起了眉，高贵冷艳地睥睨着他：“看你表现了。”
    宋天杨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不对啊！剧情不应该这么发展的呀！他这么深情无比的表白后，这只小刺猬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泪，然后扑进他怀里哭天呛地地说着什么这辈子都要在一起，好好不分开之类的话么？怎么变成还要看他表现了？
    “这不公平。”
    “这种事情哪有公平可言？好好表现哟！要不然……哼哼！永远不给你转正。”
    公平？世上哪个绝对的公平？
    哼！难道他说爱她的时候，她就一定要回应一句么？
    凭什么？
    她也傲娇一回。
    羡慕，嫉妒，不忍恨！
    他是该安静走开的，可脚下却似生了根。不想听的都听到了，不想看的都看到了，特别是慕千雪脸上的神采与笑意，竟让杜宏宇觉得那样的刺眼。
    他一直在她身边守候，幻想着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她的温柔都属于他，可是现在，梦醒了，心也碎了……
    转身，大步离开，赤红的双眼里已一片迷蒙。身边似有有什么人恰巧走过，他不管不顾地将手里的束花塞了过去：“送你了。”
    “……”
    路晶晶一怔，人还没反应过来，杜宏宇已经与她擦肩而过，直接大步离开。
    看着手里的那束花，雏菊，她就是再傻也知道这是送给谁的了。可他刚刚塞给自己的时候说的是什么？他说送给她，特么她又醉了，人家不要的东西，他就塞给她？
    靠！她又不是垃圾处理场？
    忍无可忍，路晶晶拨腿就追了过去，一气追到医院的大门口，才总算是追到了前方长手长脚的男人。路晶晶伸手指着他的背影，纤长的指尖都因过份激动而不停地颤抖道：“杜宏宇，你特么给我站住！”
    蓦然听到这样暴跳如雷的声音，杜宏宇拧眉转身：“晶晶？这么巧？”
    听听，听听，这是什么话？
    路晶晶要吐血了，可那口血她还是忍着下了肚，皮笑肉不笑地向他走来，路晶晶有意无意地摆弄着手里的花：“不巧，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看千雪。”
    终于看清她手里的花，杜宏宇脑子一阵放空，不明白怎么会在路晶晶的手上：“那花？”
    “不是你送我的吗？”
    杜宏宇记不清是不是自己送的，但看到路晶晶这么说，连忙也笑着道：“是啊！是送你的。”
    一口老血，路晶晶真的很想喷他一脸，可面上还是表现得很平静：“呵呵！送我的？”
    这一声冷笑怎么听怎么刺耳，杜宏宇原本还脑子有些糊，可现在终于意识到到了她的不对劲，想到从之前就一直有的敌意，杜宏宇苦笑：“晶晶，你一定要这么跟我说话吗？”
    “我怎么说话了？”说着，路晶晶的声音更高了，还夸张道：“啊！对了，我应该比你还大一岁吧！以后叫我请带个姐个，路姐，或者晶晶姐。”
    “……”
    路姐？晶晶姐？
    杜宏宇那眉头皱得已经不能看了，他一直知道路晶晶不小了，比自己大一岁倒也没什么，只是，让他叫她姐？他怎么觉得那么别扭？
    “晶晶……”
    “加个姐字。”路晶晶很坚持，而且坚持完后也不看他，只伸出方才指着他后背的那只手，一点一点地拨着那小雏菊的花瓣，一瓣，一瓣，又一瓣……
    “……”
    看着她那动作，杜宏宇头皮一紧，突然生出一种她拨的是自己身上汗毛的感觉。那刺扎一般的刺痛感，居然还很明显，也不知道为什么，最后他看着路晶晶总觉得和以前不一样了。
    拨完一朵花，路晶晶又不客气在开始拨第二朵，然后嘴里还念叨道：“还有啊！以后你再敢把别人不要的东西塞给我的话，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嘴里说着不客气，路晶晶的手也当真没有太客气，直接将拨了一半的花朵掐了头。然后，狠狠扔进了垃圾筒，又是垃圾筒，杜宏宇突然觉得今天这花买的确实不是时候，但，理亏的是自己，他只好涎着脸看她：“一起吃个饭吧！我请你，就当是为我刚才的行为向你赔罪。”
    要是这时候他还没猜出来路晶晶地发什么脾气的话，杜宏宇也太无药可救了，虽然他还是不记得自己刚才是怎么把花塞到她手上的，可这事儿他干的确实不怎么样，道歉也是应该的。
    “不用了，饭钱我有。”
    “晶晶……”
    路晶晶很固执：“叫晶晶姐。”
    其实叫姐也没什么，毕竟，她也真的大他一岁，可不知道为什么，杜宏宇就是不想叫她姐。想了想，他眉峰一跳，讨好地叫了一声：“晶晶大美人，赏脸一起吃个饭吧！”
    “……”
    闻声，路晶晶偏头望去，恰对上杜宏宇那阳光般的笑脸，棱角分明的脸庞，乌黑深邃的眼眸，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菲薄的唇，只听心头喀咔一声……
    路晶晶暗叫一声不好，原本被她用‘502’强行粘好的心，似又让他那缕阳光给照裂了。
    宋天杨想和慕千雪腻歪的愿望，最终还是没有实现。
    杜宏宇走后，二少奶奶又带着小雨和宋煜博回来了，虽然不知道她们出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回来后小雨对宋煜博的态度明显好了许多。
    两个孩子毕竟还是爱玩的年纪，在医院里憋了一会就有些受不了，小雨原本就对医院这种地方深恶痛绝，所以当二少奶奶提出要回去的时候，小雨也只消极抵抗挣了一阵子便‘勉为其难’的答应了。
    两个孩子一走，宋天杨心情大好，刚又想有些什么不轨的行为，四少又来了。宋天杨这下气的不轻，脸都黑了：“老四，敲门，敲门你懂不懂？”
    四少白了他一眼，冷得似冰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的地方我做主。”
    “拽什么？等我好了……”
    四少手里拿着根体温计，一边甩，一边点头：“说的不错，有什么事儿都得等你好了再说，不过……伤筋动骨一百天……”
    宋天杨大怒：“滚！我不要你来看我。”
    将体温计硬塞到他的腋下，也不管是不是弄疼了他，四少又不客气撇嘴：“三哥，别自作多情了好么？我是来找三嫂的。”
    看宋天杨吃瘪，慕千雪想笑又不敢笑，便扭头去看四少：“四少，你找我有什么事？”
    “夏波清转过来了。”
    一听这话，慕千雪果然很感兴趣：“啊？夏叔叔也转过来了？他怎么样？”
    “不太好，虽然身体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之中，但车辆撞击的时候明显伤到了头部，有淤血，这也是他一直昏迷不醒的原因。”
    四少是脑科权威，连他都说不太好的话，慕千雪就更加担心了：“你的意思是他以后都醒不过来了？”
    “那倒不会。”
    一听说能醒，慕千雪心里才踏实了那么一点：“那他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得看淤血吸收的情况，我预计一周内淤血散掉了就能醒过来。”说着，四少伸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声线平缓：“知道三嫂一直记挂着这个救命恩人，所以我特意过来跟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
    “谢谢你，四少。”
    闻声，四少难得地牵了下嘴角：“不用客气。”
    四少原本就是宋家四位少爷里生得最俊美的一个，他性子冷漠，很少有笑脸，不过，只要他轻轻勾一下唇，那就是迷死人不偿命的程度。
    见自己家那个生得雌雄莫辩的弟弟对着自己老婆‘笑’了一下，宋天杨又心塞了，才要赶人离开，慕千雪却又问了一句：“四少，那我可不可以去看看他？”
    “如果三嫂是指在重症室外看看的话，肯定是没问题的。”说着，四少又不怕死地睨了自己家三哥一眼：“当然，要进去看也行，不过三嫂最好和三哥商量一下，要不要进去。”
    慕千雪当然想进去看人，可不等她开身，身边那尊火阎王又发起了脾气：“不准。”
    “天杨，我……”
    “不准。”宋天杨挑眉，恶狠狠地瞪着她，那脸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三米以外，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是夏叔叔救了我们的命。”
    慕千雪陈述事实，试图换回宋天杨的‘良知’，特么的，这厮不分时候，不分地点的吃醋也是让人醉了好不好？
    “那也不准。”
    “你又不讲道理。”慕千雪实在无语了，这个男人怎么这样？
    “随便你怎么说，就是不准，不准，不准……”
    “……”
    最后的最后，慕千雪还是败给了宋天杨。
    她可以去看夏波清，但是不能进重症室里面，只能在玻璃外趴着看。
    寂静的走道上，高跟鞋踩出的笃笃声有节奏地传来。
    重症室外来来回回的人不多，这个时候能过来的人，必然也是来看夏波清的，慕千雪下意识地扭头，恰看到一个风情干练的大美人微笑着朝她走来。
    她认得来人，马上展颜一笑：“许阿姨！”
    “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伤的不轻吗？”
    车祸之后，许虹一直没有去看过慕千雪，一来是没有时间，二来也是避嫌，不想打草惊蛇。不过，她没有亲自去看人，却一直在关注着慕千雪的伤情，现在看到她裹着石膏腿坐在轮椅上，脸上的表情皆是关切。
    许是已经打心眼里认定她是夏波清的女儿了，许虹看着慕千雪的表情，很像是一个母亲在看自己的女儿。
    她过份热切的目光让慕千雪觉得有些不自在，微微一笑，慕千雪很自然地道：“其实我还好，倒是夏叔叔……”
    一听这话，许虹下意识地纠正：“还叫夏叔叔？”
    “呃！我还不太习惯，再说了，夏叔叔好像不太想让我做他干女儿，所以我还是先叫夏叔叔吧！”关于这件事，慕千雪觉得挺尴尬的，怎么除了夏波清自己本人，大家都这么喜欢她认他做干爹啊？她也不是不乐意叫，只是，总得本人同意才行啊！
    闻声，许虹温柔一笑，解释道：“他也不是不愿意认你当女儿，只是不满意你老公那么算计他。”说着，许虹又勾了勾唇，看着她道：“不过三少很不错了，我也算看着他长大的，还是头一次看到他为了别人这么拼命。”
    其实慕千雪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不明白宋天杨是在什么时候算计了夏波清，不过，这个问题还没有想透，又听许虹这么当着自己的面夸宋天杨，她脸一红，不好意思道：“多亏了夏……干爹和他，要不然，就没机会再站在这里和许阿姨说话了。”
    “是啊！他对你可真好。”
    许虹的口气带着惋惜，眸光已越过那长方型的玻璃窗看向重症室里的人。她没有点明那个他是谁，可慕千雪却在她脸上找到了答案。
    舔了舔嘴唇，慕千雪尴尬地解释道：“许阿姨，您别误会，干爹只是因为我长得像他太太才会对我好的。”
    “我没有误会，只是觉得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很奇妙，他和你啊！真是有缘的。”
    二十四年的时光，明明陪在他身边的人是自己，可偏偏就是没有缘份。二十四年的时光，明明从未见过面，甚至不知道彼此的存在，可慕千雪还是走进了夏波清的世界，或许，这就是父女天性，是命运也斩不断的血缘。
    “许阿姨，您喜欢干爹是不是？”
    同为女人，慕千雪太懂许虹的那种眼神，曾几何时，她也曾用这样的目光追随着宋天杨。不过，她也是幸运的，她和宋天杨之间虽然走了不少的弯路，但到底只用了六年的时光，但许虹和夏波清之间，却走了整整二十四年。
    二十四年啊！该是怎样的痴情绝爱，才能支撑一个女人如此坚定不移地守在那个男人身边？
    必然是爱惨了他了。
    想一想，慕千雪又觉得干爹也挺渣的，怎么忍心啊？
    计虹倒也没有否认，很坦然地道：“嗯！喜欢了好多年，可他呀！就是不肯从了我。”
    “因为倾城阿姨？”
    闻声，许虹苦笑：“是啊！所以我的偶像就是倾城姐，我一直在努力把自己变成另一个她，只是，从来没有成功过。”
    “为什么要变成别人？”
    不知为何，慕千雪有些激动，甚至冲动地握住了许虹的手：“您也是很好的，又漂亮，又有本事，脾气还这么好。”
    许虹一笑，眼睛里似缀了星光：“你这嘴儿还真甜。”
    “我不是故意奉承您，只是觉得您和干爹是很般配的，他只是还在那个怪圈里走不出来，总有一天，他会看到您的好的。”
    逝者已逝，能留在心间追忆也是一种美好，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幸福？其实干爹那样也很苦的，许虹阿姨也很苦，明明只要向前一步，两个人就都可以不苦了，偏偏还要踟蹰不前，教她一个外人看了都觉得着急。
    “但愿还来得及吧！”
    “什么？”
    慕千雪下意识地蹙眉，什么叫但愿还来得及？怎么听着这么不吉利？
    “没什么。”
    似是不愿多讲，许虹又淡淡一笑，很自然地岔开话题：“对了小雪，你以前是哪里人？”
    “w城。”
    闻声，许虹墨瞳一凛，眸光里又染了些深沉：“好地方。”
    这几天她之所以很忙，就是因为她一直在着手查聂家二夫人的行踪，据可靠消息，二十四年前聂二太太确实去运一次w城，而且当时带的行李很多，可回来的时候却只是一个人。
    许虹的视线又落在夏波清的身上，声音很轻，很柔，很慢：“你的父母和我其实是有过一面之缘的，没想到现在能见到你，这也算是一种缘份啊！”
    “是吗？许阿姨您认识我爸妈？”
    等的就是这句话。
    许虹似是不经意，口吻里并不见过多的热情，只淡然道：“嗯！那时候你还小，刚出生不久，在那条船上我还抱过你。”说着，许虹又打趣她道：“据说三少就是那时候把你定下的呀！真是有眼光，这么会挑。”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闹了个大红脸：“许阿姨，您就别笑话我了。”
    “你爸妈对你一定很好吧？”
    “是啊！他们在世的时候很疼我，相比起我妹妹来说，我还是很幸福的。”
    闻声，许虹的眸光一颤，又貌似好奇地问了一句：“可是，你和你妹妹怎么会差这么多？你18岁的时候她才出生的吧？”
    慕千雨的资料许虹也是研究过的，原本她是想证明慕父慕母不能生养，才会抱养了慕千雪。可是，所有的证据都表明，慕千雪确实是在车祸中出生的，是慕父慕母的亲生女儿。这就很奇怪了，如果可以生养，为什么要抱别人的孩子，可如果不能生养，那慕千雨又是怎么一回事？
    慕千雪不明白许虹的思量，只当她是在和自己随便聊天，便也坦白道：“我妈说小雨是个意外，又不舍得打掉，就生下来了。”
    难道真的是这样？
    许虹眯着眼，笑意柔柔：“辛苦你了，这六七年来，你也够累的。”
    “好在都过去了，一切都慢慢好起来了。”
    闻声，许虹眸光一动，又在慕千雪平静的心湖里扔进一块大石：“那要是还没过去呢？”
    “嗯？”慕千雪不解，仰脸看她。
    心里觉得这位许阿姨今天有些奇怪。无端端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不说，表现还特别的热情。
    “男人都是爱车的，三少的那辆车一直都是有专人保养的，却还是出了事，我不敢断言是不是有人做了手脚，可是，是意外的可能性不大。”说完，许虹终于收起嘴角的笑意，幽幽反问：“小雪，你觉得呢？”
    “……”
    意外的可能性不大？那就是说有人刻意为之？
    想到那日的惊险，想到夏波清最后疯狂的行为，再想到宋天杨最后满头满脸的鲜血，慕千雪脸色一白，粉拳微握，眸光已开始微微打颤……
    许阿姨是不是想暗示自己什么？

 第118章 这辈子你也别想转正了

    慕千雪是个律师，对这些东西原本就十分敏锐，再加上那天的车祸她也觉得很蹊跷，且不说宋天杨是不是没有做保养，就单只是那天发生的几件事，就够值得人怀疑的了。
    虽然她脚上被蝎子蛰伤的地方早就恢复了，可那天的所有画面，都印到了骨子里。
    如果，真的不是意外，那……
    许虹的眼神轻轻落在慕千雪的身上，人离得她不近，声音却很清晰地传入了她的耳中：“小雪，我不是想吓你，只是觉得大家都有必要小心一点，你说呢？”
    肯定地点头，慕千雪的小手不自觉地握成了拳头：“我会和天杨好好说的。”
    “嗯！”
    似是很满意她的态度，许虹温柔一笑，又扭头去看夏波清的脸。病床上的男人，原本丰神俊秀的脸上已消瘦了许多，慢慢现出老态，毕竟也是快五十岁的人了，他，真的不年轻了。
    心口一酸，许虹的鼻头涩涩，突然问慕千雪：“如果以后我不在夏总身边了，你会像对待爸爸一样对他好吗？”
    “许阿姨，您……”
    许虹说的不是干爹，是爸爸。
    这让慕千雪觉得有些奇怪，她对夏波清还真有一种爸爸的感觉，但是，许虹这么要求却有些多管闲事之感。不过，许虹对夏波清的感情非同一般，或者，也只是想为了自己喜欢的男人好吧！
    这么想着，慕千雪又平静了下来。
    可是，她平静着，许虹却并不平静：“小雪，能回答我吗？”
    还是觉得很怪异，那种感觉虽然不是逼迫，但依然会让人觉得不舒服。扭头，她也看了一眼重症室里的夏波清，两车相撞的时候，她倒在后座位上，一眼都没有看过这个为了救他自己却身受重伤的男人。她的命都是他救的，她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会，我会对干爹和外公好的，像亲女儿和亲外孙女儿一样。”慕千雪的聪明，是那种懂得举一反三的类型，虽然许虹问的是她会不会对夏波清好，可她答的却是会对夏波清和聂老爷子一起好。
    闻声，许虹的表情明显一柔，再看向她时，眼中已多了些看不清的雾气。
    “说到就要做到。”
    慕千雪坚定地点头：“绝不食言。”
    “那我就放心了。”
    说着，许虹的表情一松，有种凄迷之色在眸底回转，那种感觉，慕千雪竟觉得有些揪心。
    其实不用许虹来提醒自己，她也会对他们好的，至少，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她是一定会好好照顾他们的。只是，她越来越觉得许虹说话的感觉像是在交待后事。突然，一个大胆的想法闯入了她的脑中，难道，许阿姨已经不想再等干爹了？决定离他而去？
    二十四年的辛苦，她终于还是撑不下去了么？
    “许阿姨，您要走了吗？”
    她似是听不懂，只随意道：“是啊！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先走了。”
    慕千雪眸波一闪，听出许虹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就没再追问什么，只笑道：“许阿姨再见。”
    闻声，许虹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勾唇一笑：“拜拜！”
    不是再见，是拜拜！
    许虹患得患失的感觉更严重了，觉得可能明天，或者后天，再或者不知道的哪一天，她就会消失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可她却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还有两天，再坚持两天就好了，只要她拿到鉴定结果……
    聂家兄弟是不是害死了聂倾城？
    慕千雪是不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
    三少的车子是不是他们做了手脚？
    是该有个人来结束这一切了，哪怕，她将要面对的是万劫不复，她也再所不惜……
    慕千雪去看夏波清，宋天杨原本也是想跟着一起去的，可他伤的重，就算是坐轮椅也有些不方便，慕千雪怕他太折腾又弄到伤口，死也不肯让他跟。
    虽然宋天杨心里老大不痛快，可还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慕千雪被护士推走。好在他已经明着暗着威胁过四少了，绝对不能放慕千雪进去看人，只准在外面看。
    一个昏迷不醒的老小三，一个半伤半残的在外面看，应该没什么事了吧？可是，慕千雪一走他还是焦燥了，特别是等了半天还不见人回时，他就更回躺不住了。
    按着床头铃，刚想找个护士过来把自己送过去找人，门口突然走进来一个纤瘦干练的身影。
    曾柔已经复工了，身上穿着得体的女警制服，一头短发俏丽，衬得五官都看着立体。慢条斯理地走过来，曾柔表情中带着揶揄，笑嘻嘻地问他：“老大，好点没有啊？”
    宋天杨心里掂记着自己老婆，也没心情和曾柔瞎扯，口气冲冲地扔了一句：“死不了。”
    “真死不了？”
    说着，曾柔伸出手指，不怕死地在宋天杨身上狠狠戳了一下。只听‘嘶’的一声，宋天杨暴怒：“曾柔，你这个女人真是越来越粗鲁了，雷洛怎么会受得了？”
    曾柔嘴角一勾，笑得略显邪气：“呵！他可很享受我的粗鲁。”
    一听这话，宋天杨老脸都差点让呛红了：“你一个女人家说话能不能矜持点？”
    曾柔还是笑，只是小嘴儿微微努了一下，道：“矜持？那是你太太的特长，不是我的。”
    提到慕千雪，宋天杨心底里的小火苗居然直接下去了不少，噙着笑，宋天杨的脑中尽是慕千雪在他身下软软乎乎的模样，虽然满身是刺，可是，真的很‘矜持’：“那是，你是没办法和我太太比的。”
    “切！”
    看他眼中放着狼光，曾柔鄙视地斜了他一眼，心道：特么男人都是一样的，宋天杨这是表里如一的狼，她们家那口子是表里不一的狼，还说她粗鲁，其实男人才粗鲁，一上了床，那就更粗，更鲁了。
    宋天杨无视于曾柔那不算‘恭敬’的眼神，突然收起了方才的玩笑之意，一本正经地问：“说吧！来干嘛来了？”
    “录口供！”
    闻声，宋天杨心神一凛：“不是昨天才录了吗？”
    “他们录他们的，我录我的。”
    “有事儿？”
    曾柔也没当自己是个外人，口气很缺德地道：“有人要你死算不算事儿？”
    白了她一眼，宋天杨嗤地一声：“那算什么事儿？要我死的人多了去了，让那位也先排队。”
    知道他没当一回事，曾柔又开始放猛料：“那，有人要你和你太太还有你的干岳父一起死算不算事儿？”
    “……”
    那干岳父如何他倒是无所谓的，谁让他好事不干要做人的小三。但，敢对他老婆下手那便不可饶恕了。
    “虽然他们看不出来，可我检查过了，你的刹车让人做了手脚，如果当时不是你在车上，恐怕开不到绿化带那里就得翻进沟里。”这话说的含蓄，轻飘飘的似乎不严重。
    可宋天杨却明白当时的凶险，从高新区那一带过来，走的是山路，虽然那山不算高，但一但翻车，那个沟可就不是普通意义上的沟了，车毁人亡都是分分钟的事。
    “谁干的？”
    “正在查。”
    闻声，宋天杨的暗黑的眸底迅速掠卷起风暴：“效率呢？曾大队长？”
    “这才三四天的时间，我是曾大队长，不是曾大神仙。”曾柔也不怕他，很实在地开口：“不过，还是查到点头绪了，等我再追几天，差不多就能逮到人。”
    曾柔虽然是个女人，年纪又轻，但，能混进特战队的女人，那都是金刚级的，她所流的汗，所付出的努力，是男人们的双倍。虽然她在特战队里不是最厉害的，但在女人堆里，她绝对是一顶一的狠。
    宋天杨其实也明白，不过几年的时间，曾柔能从一个片警混成刑侦大队长靠的绝非运气，她说再追几天能抓到人，那就是有那个把握，只不过三四天的时间，连她都说只能查到点头绪的话，对方的本事怕也是不小，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抓到的。
    所以，宋天杨只是耸了耸眉：“抓到了人再说。”
    “哟！您这是不信任我呐？”
    宋天杨也不否认，只神色凛然道：“不管信不信你，总之，抓到人后先跟我讲。”
    闻声，曾柔漂亮的眉头微微一跳：“老大，动私刑可不好。”
    “我有说过要动私刑么？”
    宋天杨说得很正经很正经，仿佛他是多么正义，多么光明磊落的一个人。
    曾柔嘴角轻抽，不走心地回答：“没有。”
    心道：那还用说么？您老那眼神儿都出卖您的心了好不？还不动私刑，怕是不要动太狠的私刑差不多。不过，曾柔也是个护短的人，知道宋天杨会生气也正常，就好比自家男人要是让别人给盯上了还差一点搞死，她也是不会答应的。
    私刑算什么？弄死才解恨。
    不过，她现在可是人民公仆，弄死不弄死的这种事儿她也不好再干，只是，宋天杨不同，他的背景足以让他在京市‘为非作歹’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所以，现在的曾柔突然有些同情起那位‘犯罪份子’了，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惹上了什么人？
    呵！对了，还得加上一个夏波清，那老男人是还没有醒，要是醒了……
    两人正说着话，听到床铃呼叫赶过来的护士一脚进了病房，看到曾柔明显一愣，想要退出去，又不知道该不该退出去，正迟疑间，却听宋天杨扭头便开始赶人：“还不走？你一个人民公仆拿着我们纳税人的钱，不好这么悠闲的是不是？赶紧抓人去。”
    闻声，曾柔白了他一眼，转身对那护士说了句抱歉，又说什么她有公务要办，还要录口供云云。那护士一听这话，连忙走了，宋天杨想叫人站住，曾柔却突然反手按住他：“老大，我这次过来还想说点别的事儿，你听了别激动。”
    “除了我太太，现在还没有什么人能让我激动得起来。”
    护士走了，他就没办法自己去找慕千雪了，宋天杨情绪外露地看着曾柔，眼神里尽是威胁，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你要不说个让我心服口服的理由，赶护士走的事儿咱得好好算算。
    曾柔也不是吓大的，根本就无视宋天杨那吃人般的眼神，只道：“那最好了。”
    毕竟是自己的老下属，宋天杨也很了解曾柔，这女人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这么犹豫还是头一次，估计事儿真有些棘手，便也冷静了下来：“说吧！还有什么事儿？”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曾柔抿了抿唇，许久才道：“老大，你出事的那天晚上，桑妮也出事了。”
    “……”
    桑妮也出事了。
    不过是简单陈述的事实，宋天杨的脑子却一秒就炸开了，这几天他似乎完全忘记了桑妮这个人，如若不然，他一定会记得出事前的那天凌晨，程力给他打的那通电话。他醒来后，程力也过来看过自己，呆的时间不长，只问了些决策性的东西，根本就没提过那天晚上的事。
    现在被曾柔一说，宋天杨突然觉得事情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
    他神情的变幻曾柔看在眼里，立马指着他忿然道：“看看，看看，刚才是谁说不激动的？”
    “我那天接过程力的电话，说她在医院里，她现在……怎么样了？”如果只是程力说了什么，可能还只是生病，可这话是从曾柔这位刑侦大队长的嘴里说出来的，那意义便已经完全不同了。他不是还对桑妮有感觉，只是，毕竟是当妹妹疼了这么多年的女孩子，如今出事了，他却连想都没想起过她。
    这行为，也让他觉得自己很禽兽。
    “死不了。”
    曾柔是个女人，不过大多时候她都没当自己是女人，她不是没有同情心，要不然，她也不会来找宋天杨。只是，毕竟她也是有丈夫的人，在同情桑妮的同时，她也顾忌着慕千雪的心情。如果这件事不是宋天杨招上的，而是雷洛，她可以想象自己会暴怒成什么样子，所以，说不说这件事她已经犹豫了很久，现在虽然说了，但还是觉得自己很八婆。
    所以，情绪上也不太想替桑妮说什么好话，一句死不子虽然难听，但也点出了重点，宋天杨的心一下子便回落进了肚子里。
    看他很快平静下来，曾柔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又道：“她身上的伤很多，但是都不致命，不过，那天可能还发生了些其它的事情，她受了些刺激，现在有点……反常。”
    “什么刺激？”
    她是个警察，对于这种案子经历得多了，也没什么觉得难以启齿的。只是，桑飞是她的战友，桑妮她也当妹子看待，再加上宋天杨和桑妮曾经还有过那么一腿，所以，当这么难堪的真实要说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小小的犹豫了一下。
    但也真的只是一下下，便坦白道：“她，被人糟蹋了。”
    “什么？”
    宋天杨心头一紧，瞬间被这句话震得头皮有些麻。
    他对桑妮确实很失望，所以也有段时间不肯再理她，可是，他再怎么也是盼着她好的，只不过希望她不要再纠缠自己罢了。可是，她居然遭遇了这样的事情，想到桑妮那软弱爱哭的性子，他也忍不住抽痛起来。
    他曾答应过桑飞要好好照顾她的，可现在……
    他该怎么跟死去的桑飞交待？
    “谁干的？”
    宋天杨眼底翻卷起风暴，人虽躺在病床上，但周身的戾气已狂肆而出，带着吞天沃地的冰冷之息。他无法回应桑妮的感情，但他却是真心想要替桑飞好好照顾他这个妹妹的，可她居然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出了这样大的事，他真的很自责。
    “因为她的不配合，警方也没问出什么答案。不过，我大约能猜到是谁。”
    曾柔的工作性质很忙，以前又有宋天杨在照顾她，曾柔费心的时候也就少一些。可是，她真的没有想到，自己第一次甩开宋天杨亲自照顾桑妮时，竟然是因为出了那样的大事。
    同为女人，将心比心。
    桑妮遭遇到那样的事情，曾柔的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平时虽然不太喜欢桑妮的为人，但毕竟她是桑飞的亲妹妹，所以一接到消息她便赶去了医院。这几天她也没顾上来看宋天杨一眼，就一直在那边照顾着，看到桑妮身上的伤，要说不难受也是假的。
    那人，简直是畜生。
    所以，就算桑妮什么也没有说清楚，她还是顺滕摸瓜地查到了一些事情，结合一下那些线索，她不用多想也能猜出对方的身份。只是也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不足以控告对方强歼。
    “谁？”
    “叶冷。”
    “……”闻声，宋天杨也沉默了，并非摄于叶冷的声势，而是不明白桑妮怎么会招惹上叶冷那种人。如果只是他手下的喽罗倒也罢了，偏偏是叶冷本人，这就很值得怀疑了。
    似是读懂了宋天杨的眼神，不等他发问，曾柔又道：“我原本是想问问她怎么招惹上叶冷那种人的，不过，她的情绪有些不对，怎么问也没用。”
    “什么意思？她还要护着那个混蛋不成？”
    听到这话，曾柔努了努嘴，有些不甘心地道：“她也不是要护着他，只是，不记得罢了。”
    “不记得了？”
    点点头，曾柔又解释道：“桑妮失忆了，所有关于这六年多来发生的事情她一件也不记得，医生说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六年前没离开京市的时候，所以，她坚称自己不是被人强暴了，而是，被你爸找的人给虐待成这样的。”
    “……？”
    开什么玩笑？这件事和父亲有什么关系？
    “我也知道这种事情听上去很扯，可桑妮跟我说这些的时候表情不像是在做假，而且，时间地点都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我虽然不太想相信你爸是那种人，可是，六年前桑妮离开的时候，似乎也真的有些突然。”说到这里，曾柔一顿，又扭头看了眼宋天杨，发现他的脸色很黑。直觉自己不应该再继续，可来都来了，总不能说一半就逃跑吧？
    于是又硬着头皮道：“老大，且不论伤害她的那个男人是谁，可六年前的事，我觉得有必要知会你一声，让你先有个心理准备，万一……”真的有关宋建仁，他也不至于那么难以接受。
    “……”
    宋天杨紧紧抿着唇，眸光里激浪汹涌，六年前桑妮的离开难道与父亲有关？
    他一直不说话，样子又凶残得很，曾柔想了想，又咬唇道：“其实，我想劝你放下的，毕竟过去的已经过去了，现在大家都过得不错，你也找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些旧事也不必要再多想。虽然我不知道桑妮是不是真的选择性失忆，但，我个人觉得，她不记得了也未必是件坏事，至少，就不用再想起那些不好的经历了，对不对？”
    “如果你是这样想的，还来找我干嘛？”
    闻声，曾柔长长一叹：“谁想来啊！可她天天在病房哭哭啼啼的闹着要见你，医生和护士都快给她搞疯了，她又不肯出院，你说怎么办？”
    “她要见我？”
    这话问出来宋天杨自己都觉得有些多余，桑妮有多缠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现在遭遇了这样的事，想找自己哭一下，求一下安慰也是情理之中，他却反倒有些乱了。觉得自己不应该再多关心她，可是，桑妮现在遇到这样的事情肯定很脆弱，又觉得于心不忍。
    “当然了，她觉得自己还是六年前的自己，所以，还认为自己是你的未婚妻，也拒绝相信你已经结婚了的事实。她说，除非你亲口跟她说，否则她死也不相信。”憋着一口气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了，曾柔这会儿反倒像是做错了事一般表情有些悻悻然，其实，她自己也觉得这会儿不应该再拿这些事来烦宋天杨，可是，她真的快被桑妮搞疯了。
    “……”
    宋天杨还是不吭声，曾柔终于hold不住了，扑到病床前，只差没有跟他作揖了：“我也知道我这样很八婆，可是老大，你就行行好吧！她现在找不到你，就天天打电话找我，我有工作，有家庭还有两个儿子啊！我陪着她折腾不起啊老大。”
    看曾柔这个女土匪都差点哭了，宋天杨一叹：“你想让我去看她？”
    闻声，曾柔用力地点头：“老大，我要求也不过份的，只要你带上你和慕千雪的结婚证去给她看一眼，让她死了这条心也就没事了不是？”
    “那要是她还不肯死心呢？”
    一听这话，曾柔为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只觉得嗓子眼里干的很，后来说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没底气：“总得试一试啊！”
    “……”
    拿结婚证给桑妮看么？曾柔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桑妮那样的性子，根本就刺激不得，如果在这样的时候拿结婚证给她看，她万一接受不了，恐怕更要出大事。
    宋天杨很为难，可真的不去看她吗？
    良心难安啊！
    得不到宋天杨确切的回复，曾柔很急。
    她一急便整个人都横在了宋天杨的病床上，原本宋天杨和慕千雪的病床就是并在一起的，曾柔横在上面，那姿势看着就有些暧昧。
    慕千雪一进病房看到的就是如此‘不和谐’的一幕，宋天杨抬头的时候，刚好撞上她的眼神，他心里一慌，直接就用还带伤的右手将曾柔扔下了病床。
    曾柔的身手极好，人被提扔出去的时候，就着那股力道便撑跳下去。一回头看到慕千雪略带不悦的小脸，马上也明白了什么。她素来是个没心没肺的，也不管慕千雪是不是给她脸色看，还是笑眯眯地迎了上去：“小嫂子，我是曾柔。”
    她比慕千雪大，可宋天杨她还要叫一声老大，自然得随着宋天杨那边叫她嫂子了。不过，慕千雪到底小她几岁，她叫嫂子也会觉得别扭，于是便加了个小字。
    小嫂子，她自己觉得还挺亲切的嘛！
    慕千雪不冷不热地看着曾柔，声音里透着淡淡的冷：“嗯！知道，报纸上看过。”
    “……”
    曾柔一噎，一张‘老脸’也难得地染了些红。
    报纸，该死的，她怎么忘了那一茬。自己虽然问心无愧，可怎么着也是和宋天杨传过‘车’震的女主角啊！刚才自己又横在他们的病床上，那暧昧度，怪不得人家正牌夫人甩脸子给她看了。
    “特意来看他啊？”慕千雪很客气，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是吧！那语气听在曾柔的耳中，居然怎么听怎么不对劲。
    “不是，录口供。”
    她把头拨的像拨浪鼓，极力撇清自己和宋天杨那祸害的关系。
    “喔！录完了吗？”
    “差不多了。”
    “我会不会妨碍你们了？”慕千雪点点头，口气仍旧很客气，但那种客气的语调，直听得宋天杨心里发毛。这反应，她家小刺猬简直是无可挑剔了，只是，怎么他越听越觉得瘆人呢？
    “不会不会，反正我们也说的差不多了。”
    曾柔尴尬地摆手，那心情，如果非要找一个词来形容的话，她觉得应该叫心惊肉跳。艾玛！老大这位小太太绝对是位高手啊！不动声色间，杀人于无形。
    “喔！”
    长长的一声喔，听不出怀绪，也听不到下文，曾柔的小心肝持续不断地激烈跳动着。终于，她扛不下去了，主动道：“那个，我其实也问得差不多了，队里还有很多重案要办，我就先走了。”
    “不送。”
    慕千雪表情仍旧是淡，只是这一声不送，已尽显女王气场。
    “嗯嗯！”
    曾柔脸上挂着笑，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可心里那叫一个尴尬啊！活了这么多年，她还是头一回这么没面子，都怪老大，她的半世英名啊！
    毁了！
    曾柔一走，推慕千雪回来的护士就要扶她到病床上休息，她却不肯，只让人家把她推到vip病房的沙发处坐着。
    护士看出她有些不高兴，又问了她一声还需不需要什么？慕千雪摇了摇头，微笑着请护士出去的时候把门带好。那护士自然明白她的意思，赶紧走了。
    “怎么了？”
    察觉到她细微的情绪变化，宋天杨试探地问了一句。
    慕千雪也不看他，口气很淡：“没怎么。”
    “没怎么就过来。”
    说着，宋天杨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这里。”
    他素来是个霸道的，希望自己要求什么慕千雪就按他的要求来做，可偏偏慕千雪满身带刺。所以，明明听到他这么说了，她还是不肯动，只是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
    “过来。”
    他又开口要求，只是这一次多也几分强硬，慕千雪突然觉得心头一阵烦闷，忍了很久，才尽可能让自己做到心平气和：“刚才我就在门口，你和曾大队长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闻声，原本还一肚子火的宋天杨彻底瘪了。
    他还以为她跟自己闹脾气是因为曾柔刚才和与过份亲近，虽然他觉得她吃醋是代表她心里有自己，可他还是喜欢她乖一点。她刚刚就很不乖，所以他也真的很恼火，可现在，听到这话，他才终于明白自己是误会她了。
    原来，她气的根本不是曾柔，是另外一件事。
    比较难解释，可他却不得不说：“雪儿，我只把她当妹妹，你明白吗？”
    “明白。”
    如果真的只是当妹妹，她当然明白，可事实显然不是这样的。
    见她很好说话的样子，宋天杨又道：“你这么善良，温柔，又懂事，所以你能理解的是吗？”
    “错了，那都是装出来的，我一点也不善良，不温柔，更不懂事。”
    “……”
    呃！他说错什么了吗？小刺猬今天脾气好大。
    “你想去看她？”
    宋天杨虽然是个火爆的性子，但也算磊落，虽然觉得有时候撒点小谎有利于夫妻感情的稳固，可他更想对慕千雪坦诚一些。如果连这一点也做不到，以后两人之间还谈何信任？
    所以，当慕千雪这么直接地问他时，他也没有隐瞒什么，只道：“雪儿，如果你听到曾柔的话了，也应该知道我去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把咱们的结婚证给她看看。”
    闻声，慕千雪眼也没眨便点了头，答得很爽快：“行，等你伤好了。”
    “可是……”
    伤筋动骨一百天，等他好了，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慕千雪打断他的话，很不高兴地瞪着他：“怎么？你伤成这样还想到处跑？会有生命危险的，你不怕？”
    “呃！”
    有这么夸张吗？会有生命危险？他第一次发现他家的小刺猬也是个撒谎不打草稿的主啊！
    慕千雪坐在沙发那里，隔着宋天杨有些远，可他脸上的表情她却看得一清二楚。想到他现在伤成这样，床都下不了，居然还想去安慰前女友的时候，她心里就针刺一般的难受。
    忍无可忍，她又刻薄道：“她是失忆了，又不是要死了，急什么？”
    她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什么事情都有个度，如果宋天杨和桑妮之间能不那么纠缠不清，如果桑妮不是那么缠人，如果她不是怀疑桑妮是假失忆，她一定不会阻拦他什么。
    可现在，她想顺应自己心中的那个声音，就算桑妮真的失忆了好了，可如果她遇到了那样不幸的事，就像曾柔说的，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这对她来说不算是坏结果。那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宋天杨去看了她又能怎么样？
    呵呵！看他们的结婚证让她死心？难道不是更加死不了心？
    “雪儿，这件事咱们再好好商量下下行不行？”
    深吸了一口气，慕千雪的口气很冷，很冷：“行，不过我也把话跟你说清楚，如果你敢单独去看她，这辈子你也别想转正了。”
    “……”
    闻声，宋天杨神色一变，整个脸都丧了下来。

 第119章 嘴硬？那一定是欠吻！

    男人的大手缠上来，宣誓性的楼过她的腰。
    慕千雪的后背贴上他紧实的肌理，宋天杨略带不满的声音，擦过她的耳畔响起，半是不满，半是宠溺：“老婆，怎么不等我？”
    “呃！”
    不等他？她哪有不等他？
    不是曾柔过来了想给他们腾地方说话吗？现在怪她不等他？这男人还讲不讲道理？
    将二人之间的亲昵看在眼里，赵奕辰深眸微敛，薄唇拉出一道性感的弧度，很自然大方地向宋天杨伸手打招呼：“三少。”
    宋天杨微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便算是回应。
    赵奕辰的手还举在那里，他却完全无视，片刻后，倒是抬了一下指头，却只是伸过来捏着慕千雪鬓角的一缕长发，温柔地顺到了她耳后：“怎么不让人推你过去？拄着这东西不累吗？”
    慕千雪出来的时候已经说过不坐轮椅了，宋天杨素来不喜欢太过娇弱的女人，倒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只是，刚才不经意间瞥见她差点摔下去了，这才意识到，不是所有的女人都叫‘曾柔’。可这都不重要，就算是摔了爬起来就好，偏偏，一摔就摔进了前男友的怀里，这滋味就酸爽了……
    知道这男人又开始别扭了，慕千雪也没有拆他的台，只配合道：“我想活动一下嘛！”
    “也好，我也想活动活动，一起……”
    这话……
    慕千雪越听越觉得有些‘颜色’，她一直知道宋天杨是那种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性子。他和桑妮扯不清，和霍乔婷以前还有一腿他都可以自我忽略，可对于自己，他那暴棚的占有欲，会让他对她身边所有出现的男性生物，竖起大刀。
    连被他设计后认了干爹的夏波清都不能例外，赵奕辰这个前情敌，他又怎么可能看得顺眼？
    可是，再怎么想要宣誓主权，也不能在赵师兄的面前说这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啊？他不要脸，她还要脸的。
    但是吧！男人的智商有时候是很让人捉急的，特别是一个吃醋的男人，智商根本就是负数，你要跟他讲这种道理，纯粹对牛弹琴。
    所以，慕千雪避重就轻，直接转移话题：“曾柔呢？”
    “走了。”
    “这么快？”
    “幸好这么快，要不然……”宋天杨的眼光直接落在了赵奕辰的身上，没有再接着说下去，但用意已经很明显。
    闻声，赵奕辰微微一笑，收回自己一直僵举在那边的右手，神情看不出任何的波动。这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一阵清脆的高跟鞋声，夏谨华快步而来，口气略微有些急：“奕辰！”
    转身揽过自己的未婚妻，赵奕辰大大方方地跟夏谨华道：“碰巧遇到小雪和三少，聊了两句。”
    “喔！”
    这一声很轻，却带着明显的敌意。夏谨华的目光向下，落在慕千雪的脚上，很敷衍地关心了一句：“你怎么样？听说伤的不轻。”
    自从上一次夏谨华被打之后，慕千雪和她几乎再无交集。就算是在工作的时候，遇到了有夏谨华做检察官的案子。郭白明也会尽可能地安排给别人，两个人之间，那梁子结的也不算小，不过，大家都是理智的人，所以表面上也还过得去。
    一如现在，明明两个人都是互看不顺的，可还是微笑着寒喧打招呼：“恢复的还好，谢谢夏师姐关心。”
    “那就好。”
    勾起唇角算是笑了一下，夏谨华反手勾上赵奕辰的手：“奕辰，咱们走吧！”
    表面上做到这样也就差不多了，夏谨华现在看到宋天杨和慕千雪这对恩爱夫妻，就很难不想到自己挨的那两巴掌。她是个傲气的人，那次的事情就如同扎在她心上的两根刺，碰一下就会疼，更何况还是如此的直面伤痛，当然是掉头就走。
    明白夏谨华的心思，宋天杨这时候也以很乐意看他们离开的，只不过又觉得慕千雪一直被夏谨华的气势所压制着，让他看了很不爽。
    他的女人，怎么能被别人欺负？
    所以，他率先揽过她的肩，道：“咱们先走，看干爹去？”
    就算是对方先说的离开，他也要抢着先走，宋三少就是这么的矫情，孩子气到让慕千雪失笑。不过，他维护她的心情她能体会得到，自然很乐意配合。于是反手揽住他的腰身，配合地一瘸一拐地向前走。
    慕千雪原本是拄着拐仗的，因为用不熟所以被宋天杨接手了过去。两个腿上打着石膏的伤残人士用着一根拐仗，竟也走得和谐无比。
    只是，他们去的方向，却看得夏谨华秀眉微蹙：“慕千雪的干爹是谁？”
    赵奕辰镜片后的眸光一动，抿唇道：“你小叔。”
    “什么？”
    闻声，夏谨华大惊失色。
    之前传绯闻说是‘情人’，现在情人变成了干女儿，这么狗血的事情宋天杨也答应？
    “怎么了？”
    聂谨华回神，笑道：“没什么，就觉得有些意外。”
    “是挺意外的。”
    赵奕辰附和地笑着，可夏谨华却从他的笑意中看到了某些不该有的东西，心里那些不安的因子又开始游动着。她不是个多心的人，可是，有些东西她却始终不放心。
    抬头，明媚一笑：“对了，有空陪我去一趟聂家看看聂老爷子，小叔不太放心聂爷爷。”
    赵奕辰也不明着拒绝，只为难道：“等一下还有个会要开。”
    心中略有遗憾，可夏谨华还是很善解人意地道：“那好吧！我自己去。”
    “嗯！真乖。”
    闻声，夏谨华的眼神又亮了。
    原本还有些失落的，可他的声音温温柔柔，就么一下便抚平了她心的动荡。夏谨华知道自己是个不争气的，可是，在赵奕辰的面前，如果可以，她愿意用一辈子的不争气，来换他一辈子的体贴温柔……
    静静地伫立在窗前，任思绪在心底悄悄蔓延。徐徐的秋风耳鬓厮磨，拂过夏波清消瘦的脸庞，再掠过每寸肌肤，慢慢渗透细胞，渗透血液，渗透到心底。
    回首这一路走来，跌跌撞撞磕磕碰碰。
    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的难以言说。因为静默，所以直到现在他才慢慢了解，那样的无声守护，究竟蕴藏了怎样深沉如海的情感。
    二十四年，他从不后悔爱上一个叫聂倾城的女子。
    可现在，这份从不后悔变成了束缚人心的锁，心里千丝万缕细辩不清，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是，想到许虹，那颗原本破碎的心，似乎又要痛成了沫。
    “干爹，你怎么了？”
    一入病房便看到夏波清靠在窗口吹冷风，慕千雪叫了好几声，他才恍然如梦地转过身来。
    “没事。”
    夏波清嘴里说着没事，可一张脸上惨淡得毫无血色。慕千雪一急，马上单着一条腿跳了过去，关切道：“脸色这样还没事？要不要我给您叫医生去……”
    “不用了，真的没事，只是……”太难过罢了。
    说不出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羞于启齿。或者，是自己也觉得自己心虚了？夏波清长长一叹，任慕千雪扶着他回到病床前，却还是两眼黯淡，无色无波。
    将夏波清的颓然看在眼中，宋天杨想了想，忽而道：“许阿姨的事情，您要节哀！”
    曾柔过来的时候，说了关于刹车的事情，也顺便提到了许虹。夏波清的红颜知已，能做到许虹这个程度的影响力自然非同凡想。原本还以为他真是个铁石心肠的男人，现在看来，也不过是只纸老虎。不过，同是男人，他也很理解夏波清的心情，虽然不喜欢这个老小三，但关键时刻，他还是多嘴劝了一句。
    慕千雪知道许虹失踪了，可听宋天杨这一声节哀，马上也意识到了什么，脸色都变了：“许阿姨什么事？”
    睨了慕千雪一眼，宋天杨凶残道：“买凶杀人，葬身鱼腹。”
    自己的老婆这么关心别的男人总让他心里不痛快，虽然面前这个男人已经被他逼成了干爹，可是，还是很不爽，所以他回答慕千雪的时候，用词也特别的残酷。
    “……”
    闻声，慕千雪一抖，反应过来后又狠狠剜了他一眼。晕死，这个男人能不能说点好话？什么叫葬身鱼腹，这想一想都让人受不了。
    “没有确切的证据前，我不会相信这种鬼话。”
    宋天杨撇嘴，一脸同情地看着夏波清：“您还是接受现实吧！倾城阿姨的事您自己骗了自己24年，要不然，许阿姨就算是走了也不会这么遗憾。干爹，您真是什么地方都好，就只有这一点不好，对感情拿得起，放不下。”
    这话一出，夏波清无神的双眼里骤然又燃起火星：“这么说，你对感情的态度是，拿得起也放得下的了”
    原本是想刺激一下老小三，结果，被人反将了一军。眼看着慕千雪瞪着自己的眼里都染上了薄怒，他又赶紧四两拨千斤：“您别急着把炮头朝我身上扔呀！这可就是您不对了，我怎么说也是您救命恩人。”
    “这种不要脸的话以后最好还是少说。”若是以往，夏波清可能还会顺着这个玩笑朝下说，可现在，他没这个心情。
    “还真不是不要脸。”
    察觉到夏波清的攻击性，宋天杨无惧地一笑，又吊儿郎当地说了一句：“干爹想不想知道是谁在我的刹车上做了手脚？”
    “查到人了？”
    这一次宋天杨没有卖关子，很明确地回答道：“千鸟，听说他一直是替职业塞车手做修理调试的，他改装车辆的技术在业内都是数一数二的。”
    “这种人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可能因为他不觉得自己在冒险吧！或者说，他有信心自己不会被抓住。”说完，宋天杨又挑眉笑看夏波清：“您要不要猜猜看，是谁在背后给了他这个胆？”
    “说。”
    “您的二舅子。”
    似是意料之中的结果，夏波清并不过份惊讶，倒是慕千雪给吓了一大跳，扯着宋天杨的衣袖便一直追问道：“天杨，那个千鸟说的？他被抓到了？”
    “跑了，不过，曾柔说的话应该错不了。”
    回答完慕千雪，宋天杨又吊着眼睛去看夏波清，语气中带着戏谑，但言词间却隐有杀气：“所以干爹现在还不觉得我是您的救命恩人？”
    闻声，原本死气沉沉的夏波清终于被激活了。抬眸，目光刀片般刷过宋天杨的脸：“你想说聂云帏为了除掉我，所以才对你的车下手？”一笑，夏波清又轻蔑道：“不觉得这样太过大费周章了么？”
    “也许，他想要的就是混淆视听。”
    从听到曾柔出聂云帏的名字开始，宋天杨便一直在想，这老小子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才敢对他的车下手吧！可是，动机呢？他的杀人动机呢？算起来他们也是远日无冤近日无仇，他要他们夫妻死总得有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吧？
    他想了很久，始终找不到这个理由。
    最后，他只能把视线转到夏波清的身上，会不会他们的目标是夏波清？毕竟夏波清是聂家兄弟眼中盯肉中刺的事情，已经不再是秘密了。
    “似乎很有道理，但实际一点道理都没有。”
    说着，夏波清一顿，又补充道：“聂家那两老小子的脑子可没你这么会拐弯，他们要有这种城府与智商，cg集团早就是他们囊中之物了，还有什么好顾忌我这么一个外姓人的？”
    “加上许阿姨这件事，您还觉得一点道理也没有？买凶杀人的那个慕后黑手和对我的刹车做手脚的那个慕后黑手，难道没有可能是同一个人？”
    “……”
    墨玉一般的瞳仁微微一暗，夏波清的双手下意识地紧握成拳。聂家那两个大舅子想要解决自己这动南很明显，可这么迂回真的不是他们的风格。但如果他们要攻击的对象不是自己，那么许虹又是怎么会被迁进去的？
    谁都知道，许虹是他的人。虽然，他从不曾对外承认过许虹有什么感情。
    眼见夏波清似是有所动摇，宋天杨又慢条斯理地道：“夏家在警政界人虽然多，可愿意为了这种‘小事’帮干爹卖死力的可未必有好多吧？要不要我让曾柔顺带着把许阿姨的事再查彻底一点？”
    “多久？”
    宋天杨眯眸一算，给了个大概的时间：“三五天总是要的。”
    “那就不用麻烦了，我能更快。”
    闻声，宋天杨意外地看了夏波清一眼。
    半晌，也释怀一笑：“也好。”
    夏波清的实力有多强，也许只有试过才知道。做为商界的一个神话般的传奇人物，从醉心书画的文艺男青年变成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业奇才，他的崛起付出了多少努力恐怕是外人难以想象的。
    但，不是每个人下定决心都会有这样崛起的能力。他能从夏家突围而出，以老么的身份让夏家的长子嫡孙臣服于他，他的城府可见一斑，既然他说有更快的办法，那就是一定有。
    这一点，宋天杨毫不怀疑。
    不过，他也很期待夏波清的答案，如果那个慕后黑手真的是聂云帏，他是要把那老小子蒸呢，还是烤呢，还是煎呢，还是炸呢，还是焖呢……
    从凌云医院里出来，夏谨华便和赵奕辰分了手，一个回公司，一个直接去了高新区的聂家别墅。
    因为夏波清和聂家老爷子情同父子，所以，夏聂两家一直都算是走得的频繁，夏谨华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所以轻车熟路地将车直接开进了别墅的停车场。刚一下车，便看到匆匆迎上来的聂二太太方锦书。
    “谨华，你怎么来了？”
    从车里拿出自己准备好的礼物，夏谨华热络道：“我小叔人还没出院，却一直掂记着聂爷爷的身体，让我带了些补品过来。”
    “波清还是么的客气，家里什么都有，哪还要你破费？”话说得客气，但方锦书还是把东西让下人收走了，只是，她虽然一脸的笑意不假，可夏谨华还是明显能感觉到她在排斥自己。
    夏谨华是个检察官，对于观察人很有一套，她笑笑地看着方锦书，嘴上也是客气至极：“应该的。”
    聂家别墅是聂老爷子的私产，不在cg集团的名下。所以，只有聂老爷子会来这里住，可方锦书一个侄媳妇居然也在这里住着，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老爷子再老那也是个男人，别墅虽然大，但侄媳妇也住在这里似乎也有些不妥吧？而且，据夏谨华所知，聂老爷子平时更愿意呆在高新区那边的‘菜棚子’里。那个菜棚子她也去过，麻雀虽小，倒是五脏俱全，住在那里山青水秀的倒也舒适。老爷子为什么突然转了性，改长住别墅了？
    不知夏谨华所想，方锦书一直表现得很有女主人风范，将夏谨华请进屋里，她便又笑着招呼道：“你坐一下，我给你去拿饮料。”
    “别忙了方阿姨，我上去看看老爷子就走。”
    “呃！”
    似是没想到夏谨华这么直接，方锦书顿时有些心慌，不知道她来这里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看出方锦书的犹豫，夏谨华笑问：“怎么？不方便吗？”
    “老爷子睡着了。”
    “不碍事的，要是老爷子睡着了，我就看看不出声。”说着，夏谨华一笑，一脸苦恼的模样：“你也知道的，我小叔是个细心的，要是我来了一趟连人都看不着，恐怕明天还得逼我来。”
    原本就知道推脱不了，现在一听说明天还要来，方锦书马上道：“那这样的话，就上去看看吧！我陪你一起。”
    “谢谢方阿姨。”
    大家都在一个豪门圈子里，这聂二太太什么性情夏谨华也是知道的，何时这么热情过？
    心里有了些计较，她仍旧不动声色，一路跟着上了楼，方锦书敲开老爷子的房门，对着阿树问了一句：“老爷子醒了吗？夏家小姐来了，想看看老爷子。”
    “没……”
    阿树一听，马上就要拒绝，可刚刚开了个口，房间里便传来老爷子略带沙哑的声音：“谁呀？”
    夏谨华一笑：“这是醒了呀！”
    “刚醒的，之前还睡的沉。”
    阿树解释完，屋里又响起老爷子的声音：“谁来看我了，让她进来吧！”
    有了这话，夏谨华的目光微微一闪，笑问：“那我可以进去了吗？”
    方锦书脸色有些不好看，但仍旧陪着笑道：“去进吧！”
    小心地走近，夏谨华习惯性地打量起了四周的环境。
    做为一个检察官，她的职业习惯让她对环境的反应很敏锐。屋里有很浓郁的中草药味道，没有开窗帘。床头灯也调的极暗，确实是最舒适的午睡环境。
    “聂爷爷，您还好吗？”
    “好，好，好得很呐！”半撑着身体坐了起来，聂老爷子笑得很慈祥，可夏谨华还是注意到，聂老爷子的头发，似乎已要全白了。没多久前她是见过聂老爷子的，花白的状态，如今，满头银霜的样子，看上去更显苍老。
    “那我就放心了，我小叔……”
    打断她的话，聂老爷子很惊讶地望着她问：“阿虹，你还有小叔吗？没听你爸爸说起呀！”
    阿虹？
    夏谨华一愣，下意识地纠正道：“聂爷爷，我是谨华。”
    老爷子眼睛瞪的大大的，仔细地看了她好几眼，才道：“你明明阿虹，怎么又叫谨华了？唉哟哟！许谨华吗？”
    闻声，夏谨华终于意识到老爷子的状态有些不对劲，马上问道：“聂爷爷，您不认识我啦？”
    “认识啊！你不是阿虹吗？”
    “我不是，我是谨华，夏谨华……”
    老爷子一听这个，脑袋直摇：“怎么又姓夏了？你要和波清一个姓吗？哎呀，你们要结婚了吗？那也不用改名字的，这个名字不好听，阿虹多好听啊！就叫阿虹啦！夏虹不好吗？夏虹好，夏虹好……”
    “……”
    夏谨华怔在那里，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老爷子却似乎很兴奋，拉着她说了很多的话，其它的话听着都很正常。只是，他一直把她错认成了许虹，老爷子明显有些不正常，但不是身体上的，而是脑袋里的……
    从老爷子的房间里出来，夏谨华很直接地看向方锦书：“方阿姨，聂爷爷他……”
    “阿兹海默症，你怕是也看出来了吧？人都认不清了。所以云帏这才让我经常来这里住住，也是怕老爷子没有人照应。”早就是想好的说词，方锦书说出来的时候表现也算自然，那一脸无奈的样子，似是有多惋惜一般。
    “有多久了？”
    “才发现的，没想到就这么严重了，也不是时时都这么糊涂，一阵儿一阵儿的。”
    夏谨华点点了头：“怪不得聂爷爷都没去医院看过我小叔。”
    “他倒是闹过要去，我们没让……”说到这里，方锦书又道：“你也知道的，老爷子当你小叔是亲儿子，你小叔怕也是当他是亲爹在看，要是看到老爷子这样，心里该多难受啊？”
    闻声，夏谨华的眸光一挑，又落在方锦书的眼睛上。再高明的人，眼神也容易出卖内心，更何况，方锦书这样的女人，也高明不到哪里去，所以，夏谨华很容易就能看到她的眼神在闪躲。
    “可，这也瞒不住的吧？”
    方锦书点点头，一脸为难的样子：“没打算瞒着谁，只是当时波清不是没有醒吗？后来他醒了，又伤的那样重，我们就想着，等他好一些了再告诉他，免得他心里难受影响，这伤也养得不顺气儿。”
    “倒也是。”
    许是见夏谨华今天很好说话，方锦书拉了她的手：“你回去后呢！要是你小叔问你，你该说什么就说什么，只是委婉点说吧！别让他太担心了。”
    “我知道的。”
    “知道你是个懂事的。”
    “那，既然人也看过了，我该回去了。”笑，很温和地笑，但夏谨华的目光却红外线一般穿透了方锦书眼底的虚伪。方锦书被她看得心头一颤，嘴里便言不由衷起来：“不再坐会儿？”
    “我也有工作的，不能多呆。”
    闻声，方锦书明显地松了一口气：“那我就不留你了。”
    “嗯！我走了方阿姨。”
    “好。”
    目前着夏谨华离去，方锦书站在别墅的大门口张望了好一阵，这才小心翼翼地进了屋。而不远处，去而复返的夏谨华，也顺势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慕千雪不是个喜欢杞人忧天的人，但自从听宋天杨说了那些话后，她的心里便一直七上八下的。想到许虹失踪前跟自己说的那番话，她总觉得许虹似乎是早已经预料到自己会有危险，才会对自己说那些。
    那是暗示吧！可她没有听懂。
    暗自懊恼，她当时应该更警觉一些的，怎么就没有发现许虹的异样？如果早一点发现说不定能改变些什么，说不定许虹也不会出事。
    “怎么了？”
    伸手揽过病床上的小女人，宋天杨高高地杨眉，一脸担心地问：“一直不高兴的样子？”
    从夏波清那里回来后，他便发现慕千雪一直闷闷不乐，知道许虹的事对她可能有些影响，宋天杨起初也没有多劝，觉得女人都是同情心暴棚的动作，有点情绪很正常，可没想到她一闷一个下午，他就不得不关心关心自己老婆了。
    “天杨，你跟干爹说的都是真的吗？”
    “嗯！”
    “许阿姨真的……”
    慕千雪有些说不下去，毕竟，许虹在她看来真的是个很好的女人，不该是这样的下场。
    宋天杨揉着她的肩膀，用动作无声地安慰着她：“我很想安慰你说她没事，可从跨海大桥上面扔下去，还被绑了手脚，我真的不敢告诉你她还好。”
    “……”
    京市的跨海大桥，每年都会有轻生者从那里一跃而下，可救上来的人，却没有一个生还者。更何况还是被绑了手脚的，那样扔下去，就算不被重力砸晕，也没办法浮水自救。
    心口一紧，又想到许虹那天的话。
    她问自己，如果她不能陪在夏波清的身边了，她是不是可以把他当成亲生父亲来照顾。那时候她居然还以为许虹是想离开夏波清，现在想想，根本就是在交待遗言。可是，有什么事情重要到她连命也不顾了？
    “许阿姨太可怜了。”
    想到伤心处，慕千雪委屈地吸着鼻子，宋天杨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这些。轻捏着她的下巴抬起来，男人的眼神温柔，问得即轻且柔：“难受了？”
    慕千雪点头，又道：“她那么好的人，一辈子都没有得到过自己想要的幸福，最后，还落得这样下场，她的命怎么这么苦？”说到这里，慕千雪突然又扯着宋天杨的衣袖问：“真的是聂云帏做的吗？你确定吗？”
    “刹车的事情是曾柔亲自去查的，绝对不会有错，至于许阿姨，不出意外应该也是他，只不过警方暂时没有很有力的证据定他的罪。”
    “那怎么办？不能让那种人渣逍遥法外。”
    闻声，宋天杨轻轻一笑，爱昵地刮了下她的鼻头：“你不是律师吗？这样的问题干嘛问我？”
    “我是律师又不是神仙，没有证据我怎么想也是没有用的啊！”法律讲究证据，就算是有证据，证据不足也是不可以定罪的，更何况买凶杀人的案子这么严重，连动机都还没有弄清楚的情况下，连批捕都困难，更不要说其它的了。
    宋天杨看她真急了，也不再逗她，一边把玩着她的小手，一边半开玩笑地道：“放心吧！你不是神仙，你干爹好像是。”
    “他现在还受着伤，连医院都出不了，又能怎么样？”
    “小看那老家伙了吧？”
    宋天杨邪邪一笑，妖孽的眼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阴狠，又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没有物证，也可以有人证的嘛！”
    闻声，慕千雪眼前一亮：“你是说……”
    “我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告诉你不要瞎操心，交给你干爹就好。”
    又看不起她。
    慕千雪不高兴地撇起了嘴，撇完又没好气地挤兑他：“我不知道你这么‘崇拜’我干爹呢？”
    崇拜夏波清么？怎么可能？
    如果说夏波清是只千年老狐狸，那么他家里至少就有两只千年以上的，再加上一个马上要长江后浪推前浪的，他崇拜得过来么？不过，撇开其它的不谈，有一点，夏波清确实很值得她‘崇拜’。
    薄唇似是而非地一勾，宋天杨终于说了句难得的大实话：“就冲他那不要命的一撞，我就勉为其难地崇拜一下他好了！”
    “还嘴硬？”
    “我嘴很硬？”宋天杨漂亮眉峰微微拢起，似是很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终于想终了：“唔！那一定是因为亲得太少了，欠吻……”
    话音方落，男人的头便低了下来，薄唇往她脸上凑来凑去，也不直接吻她，只是故意在她雪嫩的小脸上蹭过来蹭过去的索吻。没几下慕千雪就闹了个大红脸：“喂！别闹了，这里是医院。”
    “医院不是更好，还没试过在医院里……”
    说罢，男人暧昧一笑，故意引诱她道：“嗯嗯？老婆，要不要在这里试试？很刺激的。”
    慕千雪耳根子一红，想也没想便拒绝道：“不要。”

 第120章 宝宝，这是爸爸

    最后，路晶晶还是跑了一趟药店，买回了一只据说是灵敏度百分百的大卫验孕棒。
    心事重重地回到病房，宋天杨早已让人准备了丰富午餐在等着自己。慕千雪随便扫了一眼，又全是自己喜欢吃的菜。其实，凭心而论，除了有些少爷脾气以外，宋天杨算是个不错的人，虽然身在豪门，身上却没有那种很明显的纨绔子弟的气息，吃东西这方面尤其随意，只要能填饱肚子就行。
    可是，自从她们住院后，他便对饭食各种挑剔，餐餐都要做慕千雪喜欢吃的菜不说，每天还要求吩咐厨师换着花样的做不同的口味，每周七天，每顿三菜一汤，一日三餐从来不重复。
    其实，慕千雪也不是很挑食的那种人，可是，看到他这么为自己准备东西，她还是觉得很温暖，很感动。也正因为这种感动，她内心的压力也就更大了。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来回抚摸着，那种感觉，怀上了是遗憾，怀不上，同样是遗憾……
    面对面地坐下来，慕千雪拿着筷子却总是发呆，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宋天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菜不合胃口还是不舒服？”
    瞬间回神，慕千雪心虚地拿起碗筷扒了一口白饭到嘴里，一边痛苦地嚼着，一边道：“没有，只是刚才和晶晶吃了点章鱼小丸子，所以不太饿。”
    一听说她吃了那个才不想吃饭，宋天杨教训道：“以后不要吃那种东西，外面做的也不知道干净不干净。”
    她笑，带着明显讨好：“我也不常吃。”
    嘴里教训着人，心里却还是不舍得，看她似乎真的不太想吃，宋天杨也没勉强他。小心地替她装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不饿就喝点汤吧！”
    其实明明是很普通的一个动作，可慕千雪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好。”
    他其实对自己也挺好的，不是吗？
    饭后，慕千雪偷偷摸摸地进了洗手间，手里拿着那只路晶晶偷偷摸摸帮她买回来的验孕棒。
    她的身体偏寒，以至于月经周期一直不太准，每个月的那几天，也总是痛的死去活来，按理说，她应该是不易受孕的那种体质。可是，路晶晶没说的时候还不觉得，一说，她就觉得害怕了。万一，万一真的有了呢？
    抬手，又看了一眼手里的东西，慕千雪的心揪疼起来。双左手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小腹上。她第一次感觉自己不敢期待，她是个理智的人，不会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幻想，如果真的怀孕了，就算别人不说什么，她也会主动做掉。
    所以，与其这样痛苦地下那个残忍的决定，倒不如不要怀上，也免得她伤心。可是，在此之前她必须先确认自己有没有怀孕，如果没有，那当然是最好的了。
    慕千雪从来没有用过这种东西，握着那只看上去像只电子体温计的东西，脑门上大滴大滴地流着汗。决定买的上，是想让路晶晶陪着自己一起的，可是，她那边被郭白明一个电话给召走了，所以，到最后的时候，还是只能她自己一个人独自面对。
    拿出里面那个塑料的小吸管和乘尿器，慕千雪认真地看着说明书，一条扛是没中，二条扛是中了。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不停地对自己打气：“没事的，没事的，一定没怀上，一定没有，一定没有……”
    正紧张地念叨着，浴室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叩门声。宋天杨的声音也应声而起：“雪儿，你在说什么？”
    “啊！没，没什么……”
    原本就神经紧绷着，突然被他这么一吓，慕千雪的手一抖，验孕棒一时没拿准，就那么直接掉进了马桶里，她急得差点用手去捞。可是，门外又传来宋天杨的敲门声：“你在里面干嘛？怎么这么久不出来？”
    “我，我，我在上厕所。”
    看着马桶里的验孕棒，慕千雪无奈一叹，又将那些吸管之类的，全都扔了进去。然后，冲水，直到亲眼看着那水花打着旋儿将不能被宋天杨看到的东西全部冲走。她才有气无力地开了浴室的门。
    看到宋天杨，还是忍不住抱怨了一句：“你干嘛呀？上个厕所都不让人消停。”
    宋天杨是何等精明的人？一看老婆似乎有生气的迹象，赶紧转移话题：“雪儿，我想洗澡！”
    原本还沉浸在无法验孕的‘悲伤’中不能自拨，一听这话，慕千雪马上反对道：“不行！你身上的伤还没有好，沾水发炎了怎么办？”
    宋天杨身上的外伤较多，创面也比较大，虽然现在都结了痂，但也不能沾水。所以，从住院以来，他都没有真正洗过澡，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酷刑。他觉得自己皮糙肉厚无所谓，可偏偏所有人都不让他洗澡。
    痛苦地撇嘴，撒娇，卖萌，手还放在身上抓来抓去，他可怜兮兮地看着慕千雪，一幅难受至极的样子：“好痒。”
    看他这样，慕千雪也替他难受起来：“我等一下打水帮你擦洗一下，就别洗澡了。”
    “那你呢？你痒不痒？”
    “我还好，洗过了。”
    闻声，宋天杨又不干了：“为什么你可以洗，我不可以洗？”
    “因为我身上外伤少啊！”
    面对慕千雪的理直气壮，宋天杨郁闷了，吐糟道：“外伤少的人不可以出院，外伤多的人可以出院这是什么道理？”
    不是在说洗澡么？怎么又绕到这个话题上了？
    看了眼面前这个傲娇男人的别扭样儿，慕千雪忍不住笑着睨他：“那你去问你们家四少啊！不是一个妈生的么？嗯？”
    就是一个妈生的才心塞，宋天霖那小子上辈子是和他有仇吧？不带这么恶意报复的，不过……
    宋天杨斜斜了一眼慕千雪，不怀好意地要求：“我不可以洗澡的时候，你也不许洗。”
    单纯的小刺猬哪里能听懂宋三狼这样的言外之意，马上傻傻地反问道：“为什么啊？”
    “因为，我们是夫妻，所以，我们要同甘共苦，所以，就从互相擦澡开始吧！”
    宋三狼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慕小刺猬却在意识到他的邪恶意用心之时，立马红着脸啐了他一口：“宋天杨，你不要一天到晚总想着那些事好不好？”
    “那你要我想着什么事？”
    “工作啊！你不是有很多工作吗？”他可是凌云航空的负责人，就算那边有个全能型的程力在扛着，可他这么‘不负责任’地压榨下属真的好吗？
    “工作都做完了，只有一件没有做。”
    一听这话，慕千雪立马点头：“那还不是快去做？”
    闻声，宋三狼用力地点头，眉眼之间皆是诱敌下肚的坏坏奸笑：“嗯！正打算好好地‘做’。”
    声落，慕千雪只觉腰间一紧，眼前一花，人已被他直接拖进了浴室。
    她的病号服单薄，几下就被他撕的四分五裂，抛的满室都是。
    宋天杨动的凶猛，几乎是要将她吞吃入肚。慕千雪哭的声嘶力竭，“呜呜呜”的求他，求他轻一点，温柔些，再温柔一些……
    她害怕啊！
    这男人一到这种时候就化身为狼，她还不知道自己肚子里是不是有个小的，万一真的有，他这样凶残，她怕自己招架不住。虽然，如果真的有个小的，她也会选择放弃，可是，到底还是舍不得……
    很怕，很酸，很疼！
    宋天杨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低极低的说着些臭不要脸的粗鄙话，可动作却真的在她的哭求中温柔下来……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会有这样一个人存在的，不管她做了什么，不管她说了什么，只要她还在你面前，只要她一滴眼泪，你就是会心软，会对她好，会爱她，会温柔的……爱她。
    “雪儿，我爱你！”
    半生半死之间，慕千雪听到耳边低而沙哑的话语，她闭着眼睛流着泪颤栗，抱紧身上还在起伏的人：“天杨……我，也是……”
    我也是，我也爱你，很爱很爱你……
    她哭得鼻子都红了，凄凄惨惨的样子让宋天杨心疼的几乎昏厥，吻着她的眼，他低低的叫她：“雪儿，雪儿……”
    慕千雪挺起小腹，贴着他肌肉紧绷的身体，在他的狂热里泪如雨下。
    宝宝，如果你真的在这里，这是爸爸……
    赵奕辰的办事效率不错，答应夏波清后，很快就把人带了过来。那人被送进病房后，夏波清也不说话，只指了指地上的一处，让他跪着。
    明明是看上去很儒雅的长相，可那犯人看着夏波清却只觉得遍体生寒，深秋的地板很冰很凉，他哪里愿意下跪，可摄于他那一又寒冰冻水般的眸子，那人还是哆哆嗦嗦地跪了下去。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
    夏波清的声音很冷，不似平时那般温和平静，不过几天的时间，他却觉得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新带来的每一个消息都让他胆颤心惊，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了那个他最不愿意接受的结果，可是，他还是想亲口问个清楚。所以，他才让他们把这个男人带来了他这里。
    “第一个是说实话，第二个……还是说实话。”
    那人跪在地上，全身都在抖，那感觉就好像他跪在凛冽的北风中一般：“我，我不是已经全都招了吗？”
    “200万的房子，一次性付款，而且一次买了两套。”说着，夏波清一笑，反问道：“你这么有钱，你妈妈知道吗？”
    那人的脸色一僵，原本低垂的头，也猛地一下子抬了起来：“我，我……”
    “听说你儿子要结婚了啊！这也要不少钱吧？”
    “……”
    闻声，那人彻底失语了。
    他不知道夏波清是什么人，但却猜得到绝对不好惹，当初他拿了人家的钱做了坏事，却没想过会惹到更厉害的主。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连那些钱也能查得到？
    “我不明白的是，这些钱为什么不是从你自己的户头里出来的，而是从我的女人户头里出来的呢？嗯？”话尾上扬，带着淡淡刺耳的尖利。
    夏波清从来没有对外宣称许虹和自己的关系，但整个京市的豪门圈，没有人不知道许虹是他夏波清的人。许虹生得漂亮，又是个会赚钱的，虽然家庭背景不算强，可因为聂老爷子这层关系，打轻的时候打主意的人也不少。
    可那些人一想到夏波清，便全都望而却步了。许虹是夏波清的红颜知己，却是一个谁也不敢觊觎的红颜知己。可即便是这样，夏波清也从未说过，许虹是他的女人。唯有这一次，当着一个渣子一个的男人，他说了出来，竟然说得那样坦然。
    他的女人！
    那人一抖，脸色已是惨无血色：“您，您的女人？”
    “她在哪儿？”
    夏波清素来有笑面虎之称，越是面对强大的对手，他便笑得越温和。可现在，他脸上一派冷然，是那种极地的冰寒，摄氏负度的绝冷。也是觉得这个对手不配看到他的笑脸，对这种人笑，降低了他的身份。
    “我，我我我……”
    “说。”
    怒不可遏，夏波清甚至已经不愿再顾忌自己的身份，就这样对着一个无名小卒，一个他让为给自己提鞋都不配的龌蹉男人大吼大叫着。
    内心在翻腾，他的眼光犹如锋利的刀刃，带着极寒的冷意凌迟着那人，他的耐心素来很好，可这一次，他觉得自己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他从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样失态的时候，可这一次，为了许虹，他已经彻底变得不像自己了。
    那个人彻底被吓到了，哭丧着脸，一个劲儿的哆嗦：“海，海里。”
    闻声，夏波清的心猛地一收，一双温润如玉的双眼，此刻犹如厉鬼：“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真的在海里，我没有骗您，那位大姐，她……她真的被我扔下去了……”那人哭着，涕泪满脸，只差没有跟他作揖了：“我也没办法，家里穷，拿了人家的钱，只能做那样伤天害理的事了，对不起！您饶了我吧！”
    “你当我是傻子吗？”
    夏波清明显感觉自己没有而心再听下去了，啪地一声拍在病床的小桌子上：“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实话，房子，车子，妻子，孩子，统统会到地下去陪你。”
    一听这话，那人彻底吓傻了眼，拼命地哭着求着：“饶命啊！饶命啊！他们是无辜的。”
    闻声，夏波清冷冷反问：“我的女人就不无辜？”
    “大哥，我错了，我对不起您，可是我的老婆孩子放过他们吧！”
    “说实话。”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所以，这不是实话，不是……
    那人看清他眼中的杀气，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如果眼光可以杀人，他觉得自己肯定已是万箭穿心。可是，也正因为这样的惧意，让他更加不敢对他撒谎：“大哥，如果您想听我说那位大姐还活着，我也能说，我还能瞎编一个她在什么地方的消息给您，可……可这不是实话啊！不是啊！那位大姐，真的在海里，真的……”
    说到最后，那人又哭了，一脸悔不当初的模样。
    夏波清看着这样的一个人，看着那张龌蹉的脸，试着在脑海里想象许虹当时落海的画面，每想一下便心如刀割。放在小桌子上的手，猛地一下收紧成拳，如果他能够不这么理智，他想，他一定杀了面前这个男人，亲手杀了他……
    “她是自己跳下去的。”
    那人不敢看夏波清，只是大哭着又继续道：“那天晚上，我带着她上了跨海大桥，她说她身上有卡，卡里有很多钱。她报一次密码就求我解开一处她身上的绳子，我把她身上绑的，手上的，脚下的都解了，可是我不能放过她，要不然买主也会杀了我们一家人。”
    说着，那人又哆嗦起来，号陶道：“那位大姐是个好人，她不为难我，她说，她自己跳下去……然后，她就跳下去了。我在桥上朝下看了一眼，一下就没了顶，不，不见了……”
    “……”
    跳下去了，一下子就没了顶，不见了……
    许虹会游泳，甚至游的还不错，是二十多年前他亲手教会的。可是，从跨海大桥上跳下去有多少米？就算不被重力拍晕，那么黑的夜晚，又没有人去救她，还能什么结果？
    许虹，真的死了么？
    二十四年前那种痛意又全都回来了，当初他出差归来，看到的便是倾城如冰似铁的尸体，那种感觉，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曾以为，人生之最痛便是那时，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原来，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那时候，他在倾城最需要自己的时候不在她身边，那已是人生之最遗憾了。可如今，许虹……不要说最后一面，不要说最后一眼，他甚至连给她找个全尸的机会也没有，尸沉大海，那是怎样的一种撕裂？
    经历了一次的痛，又重新卷土重来，同样是他的女人，一个被他承认的没有善终，一个不被他承认的没有好果。他算不算是命中带煞，会煞到自己身边的所有女人？
    心，绞痛着！
    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那个人还跪在那里颤颤发抖，夏波清扬手指着他，痛得连话都几乎说不出来了。
    那人被他指得一颤，又哭天呛地地求：“我知道我有罪，您杀了我都行，放过我的孩子吧！求您了。”
    “让我放过她们？凭什么？”
    谁让他痛，他要让谁痛上数倍百倍千倍，放过她们？为什么要放过？
    “我，我身上还有什么您看得上的，拿去吧！都拿去吧！捐肝捐肾捐什么都行。”
    那人不停地作着揖，夏波清却眼也不再抬一下：“你那腐臭了的内脏，谁稀罕？”
    “您想要什么您说，我都给，都给的？”
    闻声，夏波清寒潭般的眸子微微一动，忽而冷声道：“我要你做污点证人，把买主送进大牢，做得到吗？”
    “不，不行啊！那样他们也会杀了我的家人的。”
    “你以为你死后，他就会放过你的家人？”
    那人听得心头一颤，可还是抱着侥幸的心理道：“可是，万一……万一放过了呢？”
    转眸看他，夏波清的眼底如一泓清泉染浊，变幻间，已旋涡般形成了吸人的黑洞：“怕他，不怕我？”
    那个作揖不成直接开始拼命瞌头：“大哥，大哥，我怕，我都怕，饶了我吧！饶了我吧！”
    夏波清不为所动，只漠然道：“转做污点证人，我保你家人不死，而且，送他们出国，永远离开这个危险地方。”
    一听这话，那人瞬间抬起头来：“真的，真的吗大哥？”
    “你可以选择信我，或者，不信我。”说罢，夏波清挑眉，强按着心头那股子汹涌的浪潮，阴侧侧地问了一句：“那个人，是聂云帏吧！”
    “……”
    那人一惊，嘴都合不拢了。
    在警局里他什么都没敢多说，是因为被抓之前聂云帏便已经警告过他了，如果敢把他拖下水，他的家人一个也不会放过。可是，他明明什么也没说，这个人是怎么知道的？这到底是什么人，他怎么这么可怕？
    “不敢说，还是不想说？”
    这一次，那人倒是学乖了，老老实实地答道：“不敢。”
    “既然如此，我让他们送你回去吧！反正，你说与不说我也知道答案了。”
    一听这话，那人又慌了，如果他说出来能救老婆孩子的命，他就再堵一次好了：“是，是他，就是他。他给了我50万，让我杀掉那位大姐……”
    “做不做污点证人？”
    点头如捣蒜：“做，做，我做。”
    从做出那个错误的选择开始，那人便知道自己掉入了黑洞，他已经爬不出来了，不能再影响老婆孩子。比起聂云帏，他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人，至少，他看起来比聂云帏更像个好人。所以，冒险一试好了，把聂云帏抖出来，至于其它的，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他现在只希望，面前这个长得清秀儒雅的男人，是位有善心的好人。
    “见到我的事，会不会告诉第二个人？”
    那人摇头如拨浪鼓：“不，我谁也没见过，连梦里也没见过。”
    “记得你说过什么，否则，天涯海角，我都会把你的家人抓回来，亲手从跨海大桥上一个一个地扔下去……”
    “……”
    闻声，那人全身剧烈地抖动起来。
    这个人，真的会是位善良的好人吗？他已经不敢确定了……
    爱的太久，人心会醉，恨的太久，人心会碎；等的太久，人心会干涸！
    爱久了，就就成了一种习惯。等久了，原本还会跳动的心便失去了博动的力量，时间可以冲淡一切，唯有心还在原来的位置执着地等着，只是，只是不会欢跳了……
    他是不是又错了？
    是不是？
    “小叔，您还好吗？”
    赵奕辰和警察一起离开的时候，夏谨华也是想走的，可想了想，最终还是留了下来。踏入病房便感觉到了寒冬般的冷意，她突然也同情起自己这个以商界叱咤风云的小叔起来。他再厉害，也只不过是个痛失最爱的男人，而且，经历了一次又一次。
    “我没事。”
    不曾回头，是不想让侄女看到自己脆弱的一面，夏波清的脆弱只可以在黑暗中绽放，所以，他没事，真的没事，只是心都被掏空了而已……
    “节哀！”
    “……”
    节哀？他是该节哀的，只是，心不由己。
    “小叔，我去看了聂爷爷，他好像有些不好。”
    低落的心绪瞬间回拢，夏波清侧首问道：“什么叫不好？”
    “阿兹海默症！”说着，夏谨华又补充道：“糊涂得厉害，连我都认成是……别人。”
    说得太急，差一点把许虹的名字吐出来，最后关头还是咽了回去，用了一个别人来代替。
    “确定是那个病吗？”
    夏谨华摇头：“没办法确定，是聂二太太说的，我改天会再去看看，只是，如果不请大夫确认一下，也没办法判定是不是这个病。不过，从表面上看，就是……”
    “知道了，我会找人过去看一看。”
    “嗯！”
    就知道她的小叔不会这么容易被打倒，夏谨华温顺地点了点头，却听夏波清又叫她：“谨华，你有时间去一趟我家，卧室的床头柜上有个木头盒子，帮我带过来。”
    “好。”
    “还有，佣人说前几天我有个快递寄到家里了，你过来的时候，顺便拿来给我。”
    “好。”
    夏谨华一一应下，却发现小叔仍旧情绪低落，想再劝几句的，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想了想，终还是缓缓退了出去，还小叔一个安静的疗伤环境……
    宋天杨才警告过四少不许进他的病房，可没过一天，四少又来了。
    看着自己的那美如朝阳的亲弟弟，宋天杨一脸嫌弃：“你又来干什么？做你的手术去。”
    四少就站在走道那里微笑，丝毫不受他的恶劣态度影响：“三哥，我也不想来看你，是你亲爱的干爹找我，我觉得在去之前，很有必要跟你支会一声。”
    闻声，宋天杨也收起了之前的玩笑之意，凛神问他：“夏波清？找你？”
    “有没有兴趣一起过去？”
    “他没说什么事吗？”
    四少努嘴：“还没见面怎么说？”
    “……”
    宋天杨不喜欢老小三，可也不觉得老小三是那种随便点小事就找四少的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句话在夏波清的身上应该反着用，如果不是还受着伤，他若有事找四少应该会亲自登门。可现在，他能主动让四少去找他，那便证明这事儿一定很大条。想到这里，宋天杨扭头看了慕千雪一眼，尚未开口，她却已体贴地说了一句：“要不你一起过去吧！干爹要找四少，可能是很重要的事。”
    “你不跟我一起？”
    闻声，慕千雪有些心虚，但仍旧表现得若无其事的样子：“你们男人间的事我也插不上嘴，而且，我在你不嫌我碍事？”
    和宋天杨住在一起的最大坏处是，她想偷偷做点什么事情都不方便。那支验孕棒不能用了，她想再买一支，可始终找不到机会，托护士买又怕被宋天杨知道。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直接在医院里做检查，更准确，也好咨询。正好现在宋天杨和四少要一起去看夏波，她也趁机偷偷去一趟妇产科。
    “我怎么会嫌你碍事？不过，你还是睡个午觉吧！我陪老四去看看就回。”
    “嗯！好。”
    她这样乖巧，宋天杨一笑，当着四少的面便抱着慕千雪在她脸上狠狠啃了一口。慕千雪不好意思地拍了他一下，他却心情极好，和四少一起离开的时候，口气也不似平时那般刻薄了。
    他们一走，慕千雪便决定出门，刚拿起拐仗她又小心地放回了原位，现在自己的情况不同，不能再摔了。所以，安全起见，这一次她就坐电动轮椅好了。
    凌云医院的门诊部和住院部是分开的。
    下了楼，慕千雪目的明确地到了门诊部，怕被人认出来，她还特意带了个大口罩去挂号，好在有热心的护士看她腿不方便，就主动帮她去排队，到了挂号的窗口前，护士问她要普号还是专家号的，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专家号。
    验孕不是什么高科技，可是，她最担心的就是自己万一怀上了。如果真的有了孩子，她想问问专家她这样的情况下，如果不再继续用药，孩子能不能留下来？
    虽然知道这样的机会很小，可还是抱着一分希望。
    上了三楼妇产科，人有些多，她等了好一会儿才轮到了自己。那位赵姓专家一听她是要验一下是不是怀孕了，一张老脸当即便拉了下来，开口就训：“姑娘，你这是浪费专家号的资源，你知道多少人等着这一张号，你居然验个孕就挂张专家号？”
    被训得面上一红，可慕千雪却什么也没有多说，只是催人家赶紧开单子。那赵老太太又叽叽咕咕说了一阵，见她一直态度挺好，也没有顶嘴，慢慢的也就不说她了，只是很专业地问了她月经周期等情况。
    最后，瞥了眼她的腿，道：“你这情况，尿检完后再抽个血吧！”
    尿检她是知道的，可抽血干什么她就不懂了，不过，人家是专家，人家说抽就抽呗！慕千雪仍旧好脾气地不吱声儿，拿了化验单便自己去抽血，送样。
    然后又去了厕所，继续送样。
    接下来，便是漫长的等待时间……
    血检的结果要两个小时，尿检的结果更快，可慕千雪坐在那里，心却一直卟嗵卟嗵地跳着。小手不自觉地又放在了小腹上，说不期待是假的，可是，自己现在这情况，她真是很怕自己这种期待。
    希望，结果不要让她失望吧！
    可是，什么样的结果才会不让她失望？其实她也很清楚，哪一种结果都一样的。这一次，她注定是要失望了，鼻头一酸，眼泪又掉了下来。
    偏偏来的这么不是时候，偏偏……

 第121章 你根本没失忆对不对？

    处理掉自己认为麻烦的东西，夏谨华优雅从容地走进夏波清的病房，顺手将手里抱着的木盒子和ems都放到病床上，她笑得恬静：“小叔，你要的东西我带来了。”
    “嗯！”
    夏波清对侄女一笑，伸手抚上那木盒子。他刚吊完一瓶水，手背上还贴着白色的输液贴。这一伤，他消瘦了许多，人还是儒雅，手上却能看到明显的筋络了。
    看着他的动作，夏谨华故做轻松道：“挺好奇的，里面都装着什么东西呀？”
    “也没上锁，你没打开来看吗？”
    闻声，夏谨华脸上的笑意一僵，道：“您的东西我哪敢随便动啊？”
    夏波清一直低头看着手里的木盒子，仿佛所有的注意力都居那上面一般，也没抬头看夏谨华的表情，只道：“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全是打火机。”
    一听这话，夏谨华倏地一怔：“小叔你不是没有烟瘾么？”
    “阿虹送我的，一年一个，都二十四个了，原本今年还应该有一个。”说着，夏波清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每年生日许虹都会送他一个打火车，从最初她开始工作开始，从几十块到几百块再到几千块一个。每一年都从来没有落下。
    夏波清是会吸烟的，只是因为聂倾城不喜欢闻烟草的味道，所以很早的时候，他便戒掉了。也能抽，但绝对没有瘾，可许虹却坚持送他打火机。他也问过她用意，她从来不说什么，只笑着让他收下就好。时间一长他也习惯了，每一年都收着便是，这一收，便是二十四年。
    “……”
    夏谨华的心突突突地跳着，握着手包不自觉地用起了力。打火车，许虹送的，那快递里的会不会就是……
    手放在木盒子上摩梭了一阵，夏波清却并不打开那个木盒子，眼一偏，落在那份蓝色的ems上：“这是那份快递？”
    “嗯！”
    夏谨华点了点头，表情有些僵，口气却尽可能地自然：“您不是让我一起带来的么？”
    蓝色的袋子里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滑动，夏波清看了眼上面的寄件人信息，写的人不怎么用力的样子，很浅，看不太清：“谁寄的？什么东西？”
    说着，夏波清动手打开了快递袋，当他取里内里用黑色丝绒袋装着的限量版打火机时，夏波清的眼底，霎时掀起狂风巨浪。
    “第二十五个，原来在这里。”
    这份快递难道是许虹寄来的？
    夏波清飞快地翻看了一眼那快递袋上的信息，寄出的日期是许虹出事后的第三天。这是不是代表许虹有可能还活着？可是，如果她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自己，只是给自己寄这样一个打火机？
    夏波清心底翻腾着，感觉全身的毛孔都被堵住了一般，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又始终说不上来。
    “小叔，你还好吧？”
    夏波清重重地喘了几口气，突然抬头对夏谨华道：“你先回去吧！让我静一静。”
    “好。”
    夏谨华不想走，当然不想走。
    她太想看看那个打火机上面是不是有什么玄机了，可小叔已经开口了，如果不走只会让人怀疑。可是，为什么是许虹寄的？她不是死了吗？
    还有，如果东西是许虹寄的，是不是代表她早就知道慕千雪的身世了？她是被人谋杀的，难道这件案子和那份鉴定文件有关？
    夏谨华的脑子里也乱成了一团，很想理顺却怎么都理不顺的样子。那个犯人，对，那个犯人她要重新问一问，许虹到底是不是掉海里死了，是什么时候死的，她一定要仔仔细细地问个清楚。
    夏谨华一离开，夏波清便颓然地倒了下去。
    后背撞上病床，发出呯的一声巨响，手里的打火机是纯不绣纲的设计，亮的一面能照见人的脸。夏波清盯着上面自己那张心痛到扭曲的脸，突然自己被自己吓了一大跳。
    明明好像有了希望，却突然被抽离了似了。
    他太了解许虹，所以知道这份快递绝对不是她寄的，字迹不是她的，寄件的时间也不对，只有到达的地方是对的。如果许虹还活着，她不会用选择这样曲折的方式，但这打火机一定是她选的，所以才会这么深得他心。
    是怎样的一种状态下，许虹才会让别人给自己寄来这个？
    或者，她早已预料到自己会出事，所以……
    拿出手机，迅速查看了一下快递单号，原本想确定一下寄件的地址，却没想到，单号下什么信息也没有。这样的情况下只有一个可能，要么是单号错了，要么，这个快递的信息根本就没有录入。
    没有录入，为什么没有录入？除非，这根本就是没有寄出过的快递。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明明真相就在眼前，感觉一伸手就能抓住，可又仿佛面前多了一层透明的墙，把你死死堵在这一头，怎么也到了不真相的那一面。夏波清第一次觉得困惑了，这么多年来，他终于感觉到有些力不从心。是他老了么？敏锐度也下降了，可是，这份快递一定有问题。
    可问题在于，这份快递的问题是出在哪一个环节？送快递的人？他家的佣人？还是他的亲侄女，夏谨华？
    又或者，这份快递根本就没有问题，问题在于这里面装着的东西？重新拿起那支打火机，夏波清内敛的双眸微微一暗，心潮再度起伏不止……
    人心里一旦装着事，吃不下，睡不香那都太正常了。
    慕千雪是个律师，她一旦对某件事起了疑心，便会用律师的角度，把那件事当成案子去分析，更何况，她这一次关注的事情与自己密切相关。所以，她甚至怀疑起了身边的每一个可能的对象。
    是误会？是陷害？她一定要搞清楚。
    她没有吃过避孕药，身体里却有大量可以导致避孕的药物成份，医生说可能是其它的什么吃食里有这些东西，可是，除了一日三餐，她就只吃过水果。怎么能知道这些东西里有没有她怀疑的东西呢？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化验。
    她不可能自己出院跑这样的事，这件事便理所当然地落到了晶晶的身上，等了三天，终于到了路晶晶去取结果的日子。
    迫不急待地打了电话，不等路晶晶开口招要招呼，她便直接问道：“结果怎么样？”
    “汤里好像是一些可至不孕的中药材。”
    “我知道了，谢谢你晶晶。”
    最不期待的结果，却偏偏让她猜中了，汤里加了可致不孕的中药材，那汤，是宋天杨每餐亲手给她乘的，每天也一定会盯着她喝完。心口一阵绞痛，她突然有些不愿面对这样的真相。
    “千雪，这些菜菜汤汤真是你平时吃的？”
    “晶晶，你说，会不会是宋天杨不想要孩子才这样做的？”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千雪就觉得自己疯了，她是刺激太大了才会胡思乱想吧？可是，这些菜都是宋天杨亲自吩咐做的，这些汤都是宋天杨亲自给她乘的，他还不太想要孩子，她只要一想到这些，她就觉得自己有脑子都不受自己控制了。
    左脑告诉她，一定不是宋天杨。
    右脑告诉她，一半可能就是他。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判断，她的脑子这几天都是乱的，她曾以为过去的那六年里，她已经历了人生之最，再没有什么可以打倒她了。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她还是不够坚强，原来，她的世界只要宋天杨三个字就可以击垮。不希望是他做的，可又怀疑是他做的，这想法折磨了她几天，让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再不说出来，她就真的要憋坏了。
    一听这话，电话那头路晶晶激动地大跳起来：“你疯了吧！这些东西他自己不也要吃的吗？”
    “他又没喝。”说到这里，慕千雪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了：“如果是菜里有问题，他会吃，如果是水里有问题他也会吃，可那汤说是女人喝了好的，是特意为了我炖的，他一口都没沾过又有什么关系？”
    “千雪……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一下。”
    “我很冷静。”
    她当然冷静了，她要是不冷静，早几天就该对着宋天杨大喊大叫了，那汤，居然是那汤有问题……
    泪染了眼睫，脑子里一片浆糊，想到这几天不用自己提醒，他都会老老实实戴套的样子，她心里就刀割一般的疼。那么急色的人，他还是勉强自己那样做了，他是有多不喜欢孩子，多不想要孩子才会这么‘委屈’他自己？
    慕千雪不想朝最坏的那个方向想，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宋天杨。她问他要不要孩子，他说现在要不合适，对啊！因为他觉得现在要不合适，所以就偷偷给自己下避孕药了吗？可是，他问过自己没有？问过自己愿意不愿意了没？他怎么可以这样自作主张？
    说好了要冷静，可她却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电话那头急坏了路晶晶，只能一个劲的劝：“千雪，我觉得三少不应该是这种人，他要不想要孩子，应该会直接跟你说，你要不再问问他？真的，他那么霸道，如果他不要孩子直接就会要求你避孕的，何必这么偷偷摸摸，你说是不是？这行为太不磊落了，真的不像三少的风格。”
    “……”
    是啊！不像他的风格，就是因为不像他的风格所以她才一直不动声色，直到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她才……
    “千雪，你在听吗？”
    “我在。”
    “你别跟三少吵，好好说行不行？我觉得可能是误会。”说这话的时候，其实路晶晶心里也没底，她倒是不怀疑宋天杨对慕千雪的感情，只是，因为车祸的那件事，她也总还是对他们这段婚姻不放心。
    或者，宋天杨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害怕有一天真相会被揭穿。那时候，如果他和慕千雪之前无牵无挂，就算是分开也容易些，一旦有了孩子，那也种牵……
    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但路晶晶真的很害怕，害怕真的是宋天杨一起想不开做了这样的事，万一这是真的，万一慕千雪接受不了，她也只能把车祸的事情坦白了。长痛不如短痛，如果两个人在一起真的这样受折磨的话，还不如分开的好。
    打定了主意，路晶晶又道：“千雪，你听我说，我现在马上来医院，把结果给你送过来，咱们当面问三少，他要是说是他做的……离婚，我支持你马上离婚。”
    原本心里痛得要死，可一听离婚这两个字，慕千雪又胆怯了，虽然难过，可她竟从没想过要和宋天杨离婚……
    “不用了，我就想好好睡一觉，以后，我不喝那汤就行了。”
    “可是……”
    打断她，不让她还来动摇自己，慕千雪疲惫道：“别来了，让我静一静，我想好好静一静，然后，我会自己问他的好吗？”
    “好吧！”
    “那我挂了。”
    说完这话，慕千雪似是生怕路晶晶会反对，直接按断，然后，无声抽泣……
    慕千雪不让路晶晶过来，可她还是过来了。
    毕竟是最好的闺蜜，这种时候，她比谁都了解慕千雪的心情。一进病房便看到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路晶晶自己也跟着红了眼圈：“你干嘛呀这是？三少呢？”
    慕千雪难过地抹了下眼睛：“他跟霍乔婷出去谈工作的事情了。”
    “那你也不能……”
    看她心情不好，埋怨的话说了一半路晶晶也没再继续，只道：“算了，我东西都带来了，赶紧找他问清楚去。”
    “不要。”
    恨铁不成钢地白了她一眼，路晶晶直白道：“为什么不要，不问清楚你就打算在这里一直哭死吗？才这么点事情就打倒你了吗？千雪，你是好日子过久了，已经挨不过风雨了吧！不说这件事三少不一定做了，就是做了又怎么样？你还要一直逃避下去不成？”
    “晶晶，你不明白的，我……”
    “我不明白，我不明白才怪，不过就是太喜欢那个人了，不想离婚不是吗？”说到这里，路晶晶又心疼地摸了一下她的头，安慰道：“好了好了，不离，就算是他干的也不离，骂一骂就好行不行？”
    “我不想去。”
    分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也许是怕那个答案太伤人心，也许是怕这件事情最后的结果会让宋天杨知道自己难以受孕，总之，她是真的想逃避，逃避这个她明知道必须要面对的问题。她不想去，真的不想去。
    “相信我，不会是三少做的，我对他有信心。”
    闻声，慕千雪苦苦一笑：“我跟他在一起这么久，我都对他没信心，我……”
    “不要再瞎想了好不好？现在就去问他，咱们问清楚不就好了？”
    “我怕他说是他做的。”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如果他大大方方的承诺是他做的？她该情何以堪？
    “那又怎么样？揍他一顿不就好了？千雪，你这伤了一次可矫情多了啊！你以前不这样的啊！多勇敢一姑娘啊！怎么现在成这样了？”
    路晶晶发誓，这是她头一次劝慕千雪劝的这么费劲，从前，总是只要三两句话就能让她想清楚，可今天，她似乎是拐进了死胡同，自己出不来不说，别人来拉她，她还不肯出来。
    这丫头是有多喜欢宋天杨啊！居然自卑成这样了。
    “我……”
    “走吧走吧！我推你去找她。”
    路晶晶投降了，因为她很清楚这个这个时候再劝也是没有用的了。慕千雪的个性和她不同，她不高兴的时候，别人说两句软话也就好了，可慕千雪偏偏是那么遇强则强的性格，生活越是看上去平静无忧的时候，她反而越脆弱，一如现在，好不容易看到点幸福的苗头了，她是太害怕会失去这样的幸福，才会如此的患得患失。
    如果想要让她平静下来，除了让她知道真相以外，没有其它的办法，路晶晶自认为是个没用的，她没有别的本事证明这些事情不是宋天杨做的，所以，除了找宋天杨当面问个清楚以外，她找不到第二条路。
    必须要找，慕千雪这一根筋的性子，再劝下去，她就要废了啊！
    霍乔婷打电话说k市那边有两个机长出了些私人状况，因为事关两位机长的个人隐私，不能在慕千雪的面前直言，所以，她在另一间空着的vip病房里等他，需要就此事和他商议一下那两位机长的去留问题。
    这个理由合情合理，宋天杨不疑有它，可当宋天杨进入那间vip病房，等在里面的除了霍乔婷，还有另外一个人。
    “婷婷，你们不是吵过架了么？”
    霍乔婷面色一僵：“我们和好了。”
    “所以呢？”
    “表哥，桑妮不相信是你不让她过来的，天天打电话给我，我也没办法，你还是自己跟她说清楚……”桑妮急着撇清自己，可宋天杨已不愿再听，只道：“霍经理，以后你的工作直接跟阿宇对接，不用向我汇报了。”
    霍乔婷眸光一颤，全身都冷了下来，刚才他是叫她霍经理？不是婷婷，是霍经理？手指都颤了起来，霍乔婷还是装不懂：“为什么呀？就算表哥没空见我，那至少也是跟程力对接呀！怎么能是杜宏宇那个外人？”
    “程力说，如无必要，再不想见到你这张脸。”
    说完，宋天杨眸光冷冷一寒，斜睨向霍乔婷：“我也是。”
    “表哥……”
    不耐烦地打断她，宋天杨表情很冷，很僵硬：“从现在开始，叫我宋总。”
    “……”
    无言以对，霍乔婷终于知道自己这一次犯的错误无可挽回，她想要申辩，想要解释，可迎着宋天杨那吃人般的目光，除了转身离开，她知道自己再无选择。
    目送着霍乔婷失落地离开，桑妮红着眼，委屈得眼泪直掉：“程力大哥不让我来，他说，这是你的意思。”
    “那你为什么还来？”宋天杨的口气很冷，看着桑妮的眼神，也不复往日的温和。
    知道自己被霍乔婷和桑妮又摆了一道，宋天杨不气她们的同仇敌忾，气的是自己有多蠢。他早该想到的，再重要的事情，他对慕千雪也不必避忌。可霍乔婷偏偏让他单独到这间病房来，是他大意了，还以为这几天桑妮很安份，是因为自己的警告很成功。现在看来，是他把一切都想得太美好了。
    “我出院了，想来跟你说一声。”
    她小小声地说着，头垂得极低，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在等着长辈训话。以前，她只要这样‘示弱’，便能成功地勾起宋天杨的那种保护欲，她希望这一次自己还能够成功。
    “程力会跟我说。”
    闻声，桑妮抬起头来，眼泪落的更急，小鼻子红红的，却一步也不敢上前地看着他：“宋大哥，咱们之间一定要这样生份吗？”
    “我不希望我太太误会。”
    “她有什么可误会的？”听到他说‘我太太’三个字，桑妮显得有些激动：“我们只是说说话，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她能小气到这样也误会？”
    闻声，宋天杨邃黑的眸子微微一暗，无情道：“桑妮，如果你来是要跟我说这些，就回去吧！”
    一听这话，桑妮的态度又软了下来，声音里透着乞求：“宋大哥……”
    她没有离开的意思，宋天杨便按下电动轮椅想要自己走，可桑妮一急便抢奔到病房的门口，死死挡住了他的去路：“别走，听我说完，宋大哥，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
    宋天杨冷冷没有出声，只是一双好看的眉头已深深拧了起来。
    见他明显不信，桑妮赶紧掏出衣袋里的机票给他看：“我真的是来跟你告别的，你看，我都买好了丹麦的机票，今天晚上九点一刻就要离开了。”
    丹麦，那个她曾一直要求宋天杨陪她去的地方，她相信他会记得当时他对自己说的话。
    “一路顺风！”
    桑妮一怔，完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宋大哥，你不留我？”
    闻声，宋天杨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薄唇微抿，吐出两个字淡漠的字眼：“保重。”
    “宋大哥，如果我保证不会破坏你们的感情，我能不能，不要走？哪怕只让我在凌云上班都好，行不行？”
    “绝对不行！”
    六年前他挽留过她，无论当时自己是不是爱她的，但当时自己的心里也确实没有别人，所以，他留她无可厚非。但现在，他有自己的法定妻子，不留她，也同样是无可厚非。他曾多次对桑妮心慈手软，就在今天见到她之前，他心里对她依旧是有愧的，可现在，看着她哭红的双眼，他好像发现了另一个事实。
    正因为如此，他的答案是绝对不行。
    “为什么不行？”
    桑妮慌乱着，眼泪都不知道掉了：“我知道你和她感情很好，我也知道时隔六年一切都变了，可是，就算你娶了妻子也不用对我这样冷漠啊？就算是做不了情人，做妹妹也好的啊是不是？”试探地说完，却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应，桑妮吸了下鼻水，又委屈道：“就算是做妹妹不行，做朋友还不行吗？”
    “我们之间，做不了朋友。”
    说他绝情也好，说他无情也好，总之，宋天杨现在真的很讨厌桑妮这个样子。以前，他一直觉得桑妮乖巧，进退得宜有分寸，可现在，他简直怀疑自己以前是瞎了眼，她这种死缠烂打的样子，实在是让他厌烦得很。
    “……”
    “让开。”
    桑妮不肯，宋天杨也不逼她，只用一双刀子般的眼睛，冷泠泠地盯着她的脸，直盯到她全身冒起了冷汗。终于，她扁了扁嘴，哭道：“宋大哥……我爱你，爱了好多好多年……”
    这话他听了很多年了，没有哪一次像现在这般让他无动于衷，宋天杨淡淡地扫了一眼她的泪，绝然道：“可我爱的那个女人，叫慕千雪。”
    亲口听到他承认这一点，桑妮被打击得全身一颤，右手狠狠揪紧了胸口的衣衫，她忍痛问道：“为什么一定要这么绝情？我哪一点做的不好？我可以改的。”
    “你做得最不好的事情，就是还想回到我的身边，如果你真的要改，把这一点改掉就好。”
    听到这里，桑妮终于崩溃了：“宋大哥，你忘记我哥哥了吗？你忘记他是怎么死了吗？你忘记是怎么对他承诺了的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打断她的话，宋天杨冷冷凝视着桑妮那张梨花带雨的脸，一字一顿地反问：“你根本没失忆对不对？”
    “……”
    二月里的冰雨冷不冷？或许，远不如此刻宋天杨的声音冷。桑妮说不出话来，全身都剧烈地抖动着，他怎么知道的？他怎么知道的？
    “这个理由够吗？”
    “……”
    “够吗？”
    一句比一句声音大，一句比一句声音冷，宋天杨很失望，不单单是因为桑妮的不择手段，更因为她为了达到目的，已经不顾廉耻。一个女人，怎么能连脸都不要呢？他真的很痛心，很痛心。
    “我，我，我只是……”
    她承认自己假装失忆是因为还想要挽回，可是，她更想要忘掉的，是那一夜无尽的屈辱。可是，他却用自己假装失忆这个理由无情地抨击着她。这，就是她爱了多年的男人，这，就是她爱了他多年的结果，多么讽刺？
    “晚上九点一刻的飞机，我会让程力亲自送你登机，既然决定离开，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宋天杨的口气极冷，一句话等于同宣判，如同给了桑妮‘无期徒刑’，从今往后，为了他和慕千雪的日子能过得安逸些。他会交待下去的，从此后，禁止桑妮回国。
    “宋大哥，你也要这样对我吗？”
    桑妮终于慌了，目光里皆是惶然。
    她是买了九点一刻的机票，可那都是为了来博取宋天杨的同情的呀！她不是真的想走，更不想一辈子回不来，六年的时光她已经流浪够了，不想再过回那样的生活，不想啊！
    “只要你肯离开，我可以保你一生衣食无忧，桑妮，这是我看在桑飞的面子上可以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别再要求更多，我给不起，也不会再给。”
    垂在两侧的手，用力地收紧，桑妮终于收起满脸的悲伤，用一股子仇恨的眼神望着宋天杨，放在衣袋里的那只手，终于拨通了那个她一直不愿意拨通的电话号码。既然得不到，既然一辈子都得不到，那就毁了好了，她毁不了慕千雪，那就毁掉宋天杨。
    “宋大哥，你这么对我，就不怕我告诉她一切么？”
    闻声，宋天杨眸色一寒，森然道：“你在威胁我吗？”
    桑妮笑笑地看着宋天杨，原本纯净的眼中已染上绯色的薄雾，迷离间看不清她眼底的波澜，只觉得，阴森森地碜人。
    “是，我在威胁你。”
    宋天杨勾起唇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桑妮，眼角的余光都透着凛凛杀意：“你拿什么威胁我？”
    忽然觉得，桑妮其实是个极具攻击性的女人，而且，她的攻击性甚至比曾柔那种男人婆还要有杀伤力。只是，她明明这样柔弱，为什么这时候她的眼神会给她一种这样的错觉？
    飞扬起唇角，桑妮突然笑了一下，而后换上一幅一本正经的口吻，认真地对他道：“宋大哥，我给你生了一个儿子，今年五岁半了。”
    “桑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听到这话，宋天杨笑了，笑得很讽刺。他虽然拈花惹草，以前也欠下过不少风流债，却从不随便留种。更何况，他从未碰过桑妮，又怎么可能和她生下一个五岁半的儿子？就算是她真的生了，那也绝不是他的种。
    无视他轻蔑的眼神，桑妮笑的妖娆，还夸张道：“宋大哥，你之所以不肯跟慕千雪生孩子，难道不是因为在等着我坦白这一切？现在，我坦白了，你的儿子如果你想要，我会送还给你们宋家。”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宋天杨的眼神沉寂下来，第一次认真地审视着面前的那个印象中如白莲般的女人，难道，这才是桑妮的真面目？
    桑妮扬眉，一脸挑衅：“你非要说是玩笑，那就当成是玩笑好了，不过，不知道这样的玩笑你太太开不开得起？”
    闻声，宋天杨收起嘴角的笑意：“我不会给你机会跟她开这样玩笑。”
    “是吗？你想怎么做？”
    爱了多年的男人，她就算得不到他的心，也是了解他的为人的。也正因为如此，她也更加懂得用什么样语言更能逼出他的狠辣。而此时此刻，他越狠，则对她越有力。
    “马上滚出京市，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从不屑对女人动手，可这一刻，宋天杨真的有种想让她彻底消失的冲动。
    “宋大哥，你可真够绝情的。”
    宋天杨咬牙，声音里夹裹着冰雹：“是你逼我的。”
    从未想过自己会对桑妮下狠手，可这一次，他终于知道，自己以前的那么多心软，映衬着此刻是多么的愚蠢。
    “好，我滚。”
    说完这话，桑妮径自转身，手握在门把上咔地一声打开，聘婷优雅地走了出去。反手带上那间vip病房的门，她冷笑着掏出衣袋里的手机，轻笑着问了一句：“都听清楚了吗？宋太太？”

 第122章 宋天杨是她最讨厌的男人，没有之一

    宋天杨原本就是个火阎王，什么时候这样哄过一个女人了？什么时候这么顺从一个女人了？可是，能压着火他都压着了，能灭的脾气他都灭掉了，这样要是还不行，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去哄她了。
    “病床分开的话，还是太明显了是不是？”明明是问句，可问完慕千雪也没给宋天杨回答的机会，又径自道：“所以，要么我睡沙发，要么你睡沙发，自己选一个。”
    这是真要分床睡的意思了？
    操！这女人是不是疯了？
    宋天杨自觉对慕千雪有愧，原本是打算什么事情都让着她，顺着她，宠着她，可现在，他觉得自己坏就坏在这里，以前不惯不宠的时候觉得慕千雪还是个通情达理的性子，可现在，他根本就无法形容了。
    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地往上冒，宋天杨也黑了脸：“你要因为这种小事一直和我闹脾气吗？”
    “小事？对你来说这就是小事？”
    又是这种口气，又是这种质疑。
    宋天杨彻底爆发了，终于口不择言起来：“没错，就是小事，我是见了桑妮，可我什么也没有做，甚至已经决定送她离开京市，再也不让她回国，我这样做不对吗？为什么你不能理解一下我？非要不分青红皂白就这样发脾气？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啊！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所以，在他心里她就是这样的人？呵！呵呵！那她就真的不可理喻一回吧！
    “还是我睡沙发吧！宋三少的身体这么娇贵，怎么能受那样的苦？”说罢，慕千雪这一次也不管是不是会伤到宋天杨的腿了，拼命地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男人的手劲极大，虽然身上还有伤可仍旧扣得她极紧，慕千雪挣扎不出，气得又打又捶，宋天杨还是第一次看慕千雪这样，心里也有些慌，手便扣的更紧：“别闹了行不行？”
    “要我不闹就放开我。”
    倒也不是不能放手，可不知道为什么，宋天杨总觉得这一次真不能随便就这么放手，便死皮赖脸地扣着她道：“不放，你要不睡床我就不放手。”
    “好，我睡床。”
    慕千雪真的不再挣扎了，只是冷着一张小脸，极酷极冷地指着病房里的沙发道：“你睡沙发。”
    “……”
    宋天杨郁结了，这有区别么？
    还不是要分床睡？
    那天晚上，宋天杨到底还是没能赖上床，真的在沙发上凑和了一晚上。病房里的沙发不算宽大，他睡到半夜几次差点滚到地板上，可一人占了两张病床的慕千雪，明明听到了他的‘大动静’，却愣是半侧过身子拿后背对了他一晚上，压根就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那滋味儿，宋天杨一夜‘酸爽’。
    一大早起来，慕千雪真的叫了医院食堂的早餐，好在她叫了两份，要不然，宋天杨非暴跳如雷不可。喝了几口粥，味道也没自己想象中难吃，慕千雪吃的不多，剩下的宋天杨本着不浪费的原则，全包了。
    吃过早饭，慕千雪便开始工作。
    对了，是工作，她人在医院里，却找郭白明和周天赐要了一大堆的资料，除了吃睡外就全是工作。宋天杨怄得慌，打电话把郭白明训了一通，可人家也很委屈，说慕千雪说了，要是不让她在医院里工作，她就出院回事务所上班。
    这样的强压之下，霸道于宋天杨，也只能放任她继续‘废寝忘食’了。只是，她工作的时候完全当他是空气，他憋的难受，几次欲开口和她说话，可她却始终不肯抬眼看她。宋天杨也是个有脾气的人，便一直僵持着……
    直到慕千雪突然接了通电话，直接扔下他出了病房。
    宋天杨那叫一个气啊！刚要追上前去，却被及时赶到的四少直接堵回了房里：“三哥，你怎么一脸菜色，没吃饱啊？”
    宋天杨急着要找慕千雪，四少偏偏不让，两人推揉了一阵，宋天杨彻底火了：“宋老四，你给我滚开！”
    四少不怕死地撇了撇嘴，十分不给面子：“你说滚开就滚开？那多没面子。”
    “不想活了是吗？”
    “三哥，弦拉得太紧，会断。”
    “……”明白四少的意有所指，可宋天杨还是忍不住张望着张望着，但到底听了劝没再跟上前去。
    四少见他如此，难得地笑了一下：“放心吧！我让护士盯着呢！”
    宋天杨虽说嘴上不太肯承认，可在听到四少说有护士盯着慕千雪的时候，竟真的安心了许多。纵然两人闹成这样，可他还是担心她，她的腿还打着石膏，偏要到处跑，还不跟他说一下，他真是……快拿她没有办法了。
    宋天杨心里又开始‘酸爽’，四少挑了挑眉，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了？欲求不满啊？”
    “老四啊！女人可真特么烦啊！”
    闻声，四少用力地点了点头，强调道：“所以我压根没打算要女人。”
    宋天杨冷哼：“你以为逃得掉？”
    “逃不掉就随便找个妈喜欢的娶回家就行了呗！我可不想跟你一样，绕了这么一大圈，娶的还不是爸挑的？要没那六年的事儿，你和三嫂何至于这么艰难？”
    说完，四少又同情地瞥了眼宋天杨，心道：反正他看任何女人都跟看病人没有分别，如果非要结婚，那就找个家人喜欢，他也看着不碍眼的就行了，情情爱爱的真心不适合他这种人。瞅瞅三哥，原本多霸道多傲气的一个人呐！遇到三嫂后就怂成这样了，哪还有当年的‘扁扁’风度？
    “闭嘴，你丫就奔着气我来的吧？”
    四少很老实地点头：“嗯！主要是气你，顺便跟你说一说聂老爷子的情况。”
    “聂老爷子怎么了？”
    紧锁的眉头复又一拢，宋天杨纷乱的思绪也被瞬间拉了回来。
    四少也没卖关子，很直接地说了一句：“看着不像老年痴呆，不过，一般人也分不出来差别。人已经糊涂的很厉害了，生活也可以说是无法自理。”
    “这么严重？”
    宋天杨的眉头拧的更紧，又问了一句：“你跟夏波清说了没有？”
    “当然，我可是个有职业操守的医生，既然收了人家的钱，自然得告诉人家想要的答案。”
    闻声，宋天杨鄙夷地看了自己的亲弟弟一眼，心道：来回一趟用了不到两百块的油钱，就收了人家两三万的出诊费。就你那样还有职业操守呢！你怎么不把那个出诊费双倍改成三倍呢？
    不过，腹诽归腹诽，宋天杨还是很关心夏波清的态度的：“他什么反应？”
    “什么也没多说，就谢谢我跑了这一趟。不过，我看聂云帏那老小子怕是难逃一劫了，夏波清的手段，我还真是挺期待呢！”
    宋天杨点点头，那表情和四少的一样，充满期待：“他要是肯亲自动手去收拾那老小子，我就趁机歇会儿，顺便把姓杜的那老小子处理一下。”
    “也是，三哥你可是真是大‘忙’人啊！”
    “宋老四，你的良心都让狗吃了么？你哥我都这样了，你还在那边说风凉话？”
    伸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四少耸眉：“三哥，你和三嫂的事要不要我给你个忠告？”
    宋天杨嗤了一声：“你一连身都没破过的童子鸡，先闻过女人味儿再来给我忠告吧！”面对宋天杨‘毫无人性’的抨击，四少一脸淡然：“真不听啊？三哥你可别后悔。”
    “放。”
    “昨天开完会，赵主任跟我提了件奇怪的事儿，说夏波清约我见面那天，三嫂去了赵主任那里，她检查的血项好些有些问题，应该是服用过大剂量致不孕的药物，可三嫂坚称自己从未吃过避孕药。”
    说着，四少略略一顿，隐在镜片后的眸光一闪，恰对上宋天杨正泛着凛凛寒芒的眼，又继续道：“赵主任说当时怕三嫂过份紧张，所以说得比较含蓄，只告诉三嫂是带避孕成份的东西，其实比那严重得多，虽然赵主任也不知道三嫂到底吃了什么，但，已知的结论是，如果三嫂再继续摄入过量的那种东西，是会导致终身不孕的。”
    声落，满室寂静。
    很长的时间内，宋天杨都没有再出声，奢华的vip病房里只剩下他指骨作响的‘咯咯’声。四少这时也收起了一脸玩笑之意，抬手又推了把眼镜，正色道：“三哥，具体情况你还是亲自去问问赵主任吧！妇产科，实在不是我的强项，也只能代为转达了。”
    “……”
    摄入过量？终身不孕？
    该死，那个小女人怎么不早一点跟他说清楚？
    接到赵奕辰的电话时，慕千雪原本是想随便找个理由跟宋天杨说一下的，可是，已所不欲勿施于人，她不喜欢宋天杨在见前女友时说谎，那么自己要去见前男友时又怎么好意思对他撒谎？
    所以，干脆什么也不说，自己先离开。
    原以为他会跟出来，她还计划了好几个避开的路线，没想到四少救了她的场。慕千雪急着离开，也也没顾上跟四少打个招呼，便直接按下电动轮椅的开关头也不回地走了。
    到了约定好的地方，赵亦辰早早地侯在那里。
    阳光下，他英俊的脸帅气依旧，还是当年那个能令少女怦然心动的儒雅师兄。只是，几年的淬炼，他那双原本清澈的双眼已蒙上了一层叫人看不清的深沉，慕千雪不太喜欢与他对视，只浅笑着打招呼：“赵师兄。”
    “没想到你会主动约我。”
    赵奕辰看上去似乎很高兴，嘴角一直挂着似有若无的笑意，他本就生得温文尔雅，再衬上这样的表情，更添一种成熟稳重的魅力。
    以前，慕千雪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就是赵奕辰这样的类型，所以，大学四年里她也只交过赵奕辰一个男朋友。可是，现实总是叫人惊吓的，她没有想到，自己认为最不会背叛自己的类型，却是背叛得最深最狠的。
    可人和人之间的缘份很奇妙，她和赵奕辰分手之后便决定要老死不相往来，结果，不但往来了，这一次还主动约了对方。她心里也有刺，可是，比起拨出这根刺，她更想马上查到那个孩子的出处，以解她心头之惑。
    她不想冤枉宋天杨，也不想因为这些所谓的怀疑亲手葬送自己的婚姻，所以，就算她再不想见赵奕辰，她还是让路晶晶替她约了，而且，就约在医院的花圃边上。
    或者，她也想借此力证自己的清白，万一还是会被别人知道他们见面了，比起这样，总比在没人的地方见面要好解释一些。
    “赵师兄，有件事想请你帮我一下。”
    闻声，赵奕辰微微一笑，调侃道：“怎么，这世上还有宋家人办不成的事？”
    “不想让他知道才找你的。”
    “噢？”
    俊眉飞扬，赵奕辰那双眼睛里闪着幽幽的暗芒，深不见底：“说说看，什么事？”
    “这个孩子，能帮我查一下他的资料吗？”将手机转了个方向给他看，慕千雪小声地强调道：“我要全部的。”
    “这么可爱的孩子，谁的？”
    “不知道，所以才要你帮我查。”慕千雪没有说实话，她当然不能说实话，对方可是赵奕辰，这样狼狈的事情，她又怎么会亲口对他讲？
    “宋二少在这方面关系网可谓是四通八达，不找他帮你？”
    闻声，慕千雪沉默了。
    她知道赵奕辰的意思，不是不愿意帮她，只是，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这个理由，她有，可她却不想跟他说。忍了忍，那话几次都到了嘴边，最后还是被生生咽了下去。
    再抬眸时，慕千雪的眼底浮出一抹恳求：“赵师兄，可以什么都不问就帮我这一次吗？”
    那时候他们站在大树下，午时的阳光正好，透过斑驳的树影密密地穿透下来，在俩人的身上打下明明暗暗的亮点。她就那样坐在轮椅上看着他，眼神里写满了期待。曾几何时，她也曾这样看着他，他似乎永远都抗拒不了这样的眼神。
    所以，只犹豫了那么一下下，赵奕辰还是轻勾起了唇：“好，我帮你找，不过时间可能要久一点。”
    闻声，慕千雪终于松下一口气，垂下眼很快将照片发到了他的手机上：“你不用找到他，只要查到他的所有资料就行。”
    她又没有疯，为什么要找到那个孩子？就算是找到了她也不想见到他，一想到他可能是宋天杨和桑妮的孩子，她就恨不得这辈子都不要看到这个孩子才好。
    “小雪，你是不是不开心？”
    闻声，慕千雪眼光一闪，终还是坦然道：“说开心是假的，说不开心也是假的，只不过有些担心罢了。”
    “担心什么？和这个孩子有关？”
    “别问了，如果你真能查到这个孩子的资料，你自然会明白。”
    虽然没有正面回答，但慕千雪这话已经等同于暗示，赵奕辰毕竟是做过检察官的人，怎么可能听不出她话里玄机？终于聪明地不再追问，只关切地看着她：“小雪，你是不是和宋天杨吵架了？”
    “是啊！吵架了。”
    说着，慕千雪凄然一笑，又自我安慰道：“不过，哪有夫妻不吵架的？你和夏师姐就不吵吗？”
    提到夏谨华，赵奕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吵架么？事实上，他和夏谨华几乎从来不吵架，不是因为他脾气好，而是他不想和她吵。不在乎的女人，不在乎的感情，为什么要费那个时间去吵架。外人都道他温柔体贴，是模范男朋友，唯有赵奕辰自己心里清楚，他不过是因为有把柄握在夏谨华的手里罢了。
    温柔？那只是不甘的妥协罢了。
    “赵师兄，谢谢你能过来，我就先回去了。”
    转过电动轮椅的方向，慕千雪刚打算离开，赵奕辰却突然叫住她：“小雪，你和三少在一起，幸福吗？”
    良久，慕千雪回眸。
    面带微笑地看了他一眼，点头：“嗯！”
    幸福吗？虽然她现在也不确定，可她却不可能对越奕辰说出心底最真实的答案。
    一如当年，她曾天真地觉得，只有赵奕辰这样的男人才值得爱，像宋天杨那样的人就应该是她最为不耻的。公子哥气息重，霸气，不讲道理，大男人主义，甚至脾气还不好，还无情，还冷漠，总之全身上下就没有一个优点。她曾无数次地告诉自己，宋天杨是她最讨厌的男人，没有之一。
    可就是这么一个满身缺陷的人，她偏偏还是一头扎了进去，
    可就是这么一个她曾经最讨厌最讨厌的男人，却早已深深地占据了她的心。
    赵奕辰现在问她和宋天杨在一起幸福吗？
    能和自己最爱的男人结婚，不就应该是幸福的吗？所以，她和答案是肯定的，她的笑容也是真实的，只是，流在心里的眼泪也是真实的。
    目光又触及赵奕辰手上那个铁灰色的手机，慕千雪眸光微微一颤：“赵师兄，我等你的好消息。”
    那个孩子……
    但愿，但愿真的是好消息！
    目送着慕千雪毅然离开的背影，赵奕辰握着手机的手指亦因用力过度指节处都泛起了白。
    当年提出分手实属无奈，他一直觉得自己当初太狠，到如今，面对慕千雪这样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淡然，赵奕辰的心却抽痛不止。以为自己太无情，却不曾想，当一个女人被伤了心，那种狠，那种绝，才叫真正的无情。
    她可以一个电话把自己打来，却真的只让他替她办一点事，甚至在说完要他办的事后，毫不留恋地掉头离开。那种感觉让赵奕辰觉得自己很犯贱，可是，他偏还心甘情愿为她一直这样犯贱下去。有些伤剥开来很痛，可要忘掉，更痛！
    他不想忘记她，也根本就忘不掉……
    指尖微冷，是凉风穿过的的温度，赵奕辰站在树下发了很久的呆，直到身后传来清晰的轮椅声，他才在惊讶中愕然回首。只是，期待的人影不见，却撞上了一尊火阎王的脸。
    “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赵奕辰笑得儒雅，回答却并不如他脸上的表情那般真挚：“我不懂三少在说什么。”
    “不懂？”
    挑眉，宋天杨的幽黑的眸底闪着直白的警告：“赵奕辰，我长了一幅很好骗的脸吗？”
    那时阳光正浓，照得他眉眼明亮，赵奕辰凝眸直视，四目相对，是刀枪剑戟的不让锋芒：“一点也不，所以我没骗你。”
    “我再说一次，东西留下，你可以走了。”
    他真的很烦这些听不懂人话的人，为什么这么简单的一件事，非要他不停地重复？宋天杨自问是个缺乏耐心的人，他仅剩的耐心全都拿去‘哄’慕千雪了，至于其它人，他真是一点也不想浪费时间多说一个字。
    身体里的暴力因子都在叫嚣，偏偏这位‘赵总’实在不懂看人脸色，他真是很为难啊！做为一个文明人，他真的不喜欢用粗暴的方式来解决问题，可是，对这种说又说不听，听又听不懂，懂又不肯做的人，他也只能以暴制暴了。
    石膏腿毫无违和感，出手间仍旧迅猛如闪电。
    一手撑在轮椅上，腾跃间宋天杨整个人半旋间已是三百六十度来了个回旋踢。赵奕辰是检察官出身，也是练过的，瞬间拉开架式接起招来。只是，几个回合下来，他已被逼到节节败退。
    宋天杨最后一个利落的擒拿手扣住他的手臂向后狠狠一扭，另一手则飞快地向他的右手探去，只听咯咔两声脆响，手掌被反剪的同时，赵奕辰已颜面尽失地被一个石膏腿活生生地拿下了。
    手机被夺走的瞬间，他眸色俱厉：“宋天杨，有本事自己去找小雪拿，跟我抢有意思？”
    宋天杨不理他，只自鼻孔里哼出一口气。赵奕辰挣扎不得，拧了几把，便痛得眼里全是火：“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就对你过份了又怎样？”
    声落，扣着他的大手一松一推，赵奕辰恢复自由之时，人已又变回那幅温文尔雅的模样，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不再疾言厉色：“宋天杨，照片你也看了，手机还给我。”
    “凭什么？”
    不再受制于人，赵奕辰的气场明显就变了：“小雪拜托我帮着找孩子，虽然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找这个孩子，但一定对她很重要。她既然不想让你知道，肯定有自己理由的，你看过就算了，难道还要告诉他你强行从我这里夺去看了？”
    宋天杨又不爽了，吊着眼睛挑衅道：“告诉她又怎样？”
    “怎么？还想让她对你更失望？”
    “……”
    只一句话，宋天杨又郁结了，不是被赵奕辰气到，而是因为他也认可对方说的话。慕千雪不让他知道的事情，他若强行看了，说不定那个小女人又生气。
    而且，慕千雪有什么理由要找一个孩子？他突然有种不好的联想，那天桑妮提到过孩子，慕千雪就马上来找孩子了，怎么会这么巧？
    反手一扔，将赵奕辰的手机扔还给他。
    宋天杨转过轮椅向回走的同时，整张脸已黑成了锅底。
    赵奕辰的手机是还了，可手机里的照片却被永久删除，宋天杨翻看着刚才自己特意转发过来的那张小男孩的照片，内敛的深眸，也越来越暗。
    直接给程力拨了通电话，张口就问：“照片收到了吗？去查查那孩子的底细。”
    “好。”
    “要快。”
    “我找二少身边的雷洛试试看，对他来说，应该易如反掌。”
    “那就等你好消息。”
    挂断电话，宋天杨的心情还是很难平静。
    这个孩子的事情搅得他心神不宁，无论是出于什么目的，慕千雪宁可找赵奕辰都不跟自己开口的行为，实在让他有些难以消化。
    之前四少说过的事情他已经让酒店那边在查了，所有的吃食用具他最怀疑的还是那些饭菜，毕竟，以慕千雪坚持要吃食堂的态度来看，那些‘坏东西’很可能就隐藏在那些饭菜里。可是，就连这件事，她也没有跟自己提。
    所有的事情看起来都像是小事，可所有的事情拼在一起便可能是大事。但凡慕千雪肯对自己讲一件，以他的速度，随便查都会比她自己折腾快，可她就是不肯找自己。如果不是在跟自己堵气，那就是刻意想瞒着自己。
    不孕？孩子？
    这两件事是不是应该有着必然的关系？
    他想，他是该好好跟她谈谈了，无论是谈找孩子的事，还是谈生孩子的事……
    宋天杨抱着秉烛长谈的决心重回病房，可慕千雪仍旧只留给他一个拼命工作的背影。无论他做什么，她的眼光始终只停留在笔记本电脑上，甚至，就连他故意坐到她的身边，她也目不斜视，只是‘认真’地工作着。
    被当成空气，彻底无视的感觉并不好受。宋天杨这种火铳的性子，更愿意慕千雪和他大吵大闹，就像上次一样，至少，吵架的过程中，他还有机会听到她的真心话。不像现在，简直能把人憋死。
    这几次下来，宋天杨算是彻底明白了。
    冷战这种事，自己无论哪一次都是赢不过这只小刺猬的。
    因为他总是会忍不住心软，看到她不说话的样子，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他都会有种负罪感。可慕千雪却恰恰与他相反，她是那种越冷越静的类型，甚至常常会给宋天杨一种她随时会扔下他离开，而且就算是离开了，也根本不会有任何留恋的错觉。
    这种感觉对宋天杨来说，简直太可怕了，为了防止这样的事情发生，素来死要面子的宋三少，又一次拉下脸来主动求和。小心翼翼地勾了勾她的衣袖：“雪儿，我们谈谈好吗？”
    不耐烦地扯回被他勾住的那片衣袖，慕千雪仍旧不肯转头看他：“我很忙。”
    “忙什么？”
    “工作……你，你干什么……”
    宋天杨强行合上她的电脑，终于换得慕千雪怒目而对，他却一本正经地扳过她的身子，面对面地问她：“难道工作比我还重要？”
    “不工作是要扣工资的，当然重要。”
    这种理由……
    宋天杨简直想吐血，却还是好脾气地配合道：“我让财务不要扣你工资就行了，所以，现在你跟我谈谈好吗？”
    “说得好像事务所是你开的一样，就算你们家有钱，也管不着人家发不发工资吧？”
    “郭白明事务所的财务我确实管不着，可凌云航空的财务我还是管得着的。”
    一听这话，慕千雪立刻警觉起来：“什么意思？”
    “你早就转到我们公司发工资了，所以，你的工资我说了算。”
    慕千雪僵硬了，什么时候的事？她怎么不知道？
    似是猜到她心中所想，宋天杨主动解释：“你到凌云航空上班的时候就已经转过来了。”
    “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没有人告诉我？”
    “雪儿，在哪里发工资对你来说那么重要吗？我发还是郭白明发有区别吗？”
    真不想跟他发脾气的，可听到这里慕千雪又毛了。他们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要问问她的意愿么？她的工资不高，在哪里发都不重要，可重要的是，她也需要被尊重的。
    就因为他是宋天杨，是凌云集团的三少爷，所以就连她的老板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就连自己在什么地方发工资，都要看他的脸色行事么？
    她是他的太太，不是他的员工，也不是他的附属品，她也有自己的想法，就算他要做什么她阻止不了，支会一声总是可以的吧？为什么连这也做不到？慕千雪觉得很心塞，瞪着宋天杨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是不重要，在你心里除了你和桑妮的事，谁的事重要过？”
    “雪儿，不要什么事情都扯到桑妮，这根本是两件事……”话到这里，两个人的脾气又都上来了，宋天杨忍了忍，压着火气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好！这件事咱们暂且放到后面，现在，我想跟你说点其它的，好吗？”
    “没空。”
    如此低声下气的问她，宋天杨觉得自己真的已经做得够可以了，可慕千雪毫不犹豫的拒绝还是让他怒不可遏。所有想要好好跟她沟通的念头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宋天杨目眦欲裂：“既然没空，刚才为什么还要出去见人？你敢告诉我你去见谁了么？”
    “一个朋友。”
    朋友两个字一出口，宋天杨心里又是一阵针扎似的刺痛，说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吼的了：“特么赵奕辰算什么朋友？”
    被他这么一吼，慕千雪的眼光也暗了下来，口气更是冰寒得可怕：“你跟踪我？”
    “……”
    每到这个时候，宋天杨就无比痛恨慕千雪的职业，好好的一个女人，做什么律师？没事把嘴皮子练的这么厉害真的好吗？而且，刚才明明是自己先提出的质疑，慕千雪做为被追问的对象，在被‘撞破’和赵奕辰见面的事实面前，她不是应该心虚吗？不是应该先给自己一个解释吗？为什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地追问他是不是跟踪她？
    如果这是在法庭上，他这就是明明胜券在握，却反被对方律师用诡辩法逆天翻盘的典型失败案例么？
    他简直想拿块豆腐直接撞死算了……

 第123章 孩子不是我的，我没碰过她

    宋天杨觉得，最无奈也莫过如此了。
    他原本是想和慕千雪好好谈谈正事，可三言两语不合，两人就吵成了这样。他承认自己介意慕千雪还去见赵奕辰，毕竟那是她的前男友，而且，姓赵的那小子明显对她动机不是很纯。可是，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她宁可找别人也不找他的这种态度。他希望自己是她的依靠，他希望无论是大事小事，她第一个想到的一定是自己。
    可现在看来，他们之间要达到这样的程度，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磨合彼此。
    忍着气，宋天杨尽可能地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你是不是应该先解释一下你找他干什么？”
    “有必要解释吗？我们又没有在vip病房里偷偷见面，我们又没有偷偷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天杨再好脾气也忍不下去了，更何况他还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顿时又拨高了嗓门嚷道：“难道我和桑妮就偷偷做了见不得人的事了？”
    “难道没有？你和她不是……”连孩子都生了吗？
    “我和她怎么了？说啊……”
    吵到最后，宋天杨那张俊脸已彻底黯沉，一双黑眸有若浩淼深沉的大海，瞬间翻滚起滔天的怒潮。他现在倒真的很想听听看，自己和桑妮到底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
    那些话几次都欲冲出喉头，可最后还是被慕千雪强行压了下去。那时候她手脚都在抖，冷汗堆集在掌心，冰冰凉凉的提醒着她要保持镇定，要理智，不要冲动。但是，她再理智也是个女人，面对丈夫可能会出现的不轨行为，她真的觉得有些理智不下去了。
    这架吵得让她头痛，虽然她看似占了上风，可心情却比吵输了还要难受。有些话说不出口，她只能揪紧自己的心口，那里涨痛得厉害，不是因为她怪他，而是因为她爱他。因为爱才会痛，因为太爱所以才会太痛。
    现在，她真的觉得自己痛到快要窒息。
    明知道答案没有出现前不可以激动，可是，一个孩子啊！一个活生生的孩子啊！万一真的是宋天杨的，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心都碎了，哪里还能再镇定？哪里还能再冷静？
    看到她那痛苦的表情，宋天杨到底还是心疼了。压制不住的火焰索性不再压制，这一次宋天杨选择干脆利落地将话题转移到自己想知道的重点上面，比如，那些她一直压在心里，不肯对他说的事实：“雪儿，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问我？”
    问了你就会跟我说实话？冷冷一笑，嘴角抿出一丝暗嘲。忍了许久，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慕千雪才终于又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很冷，很冷：“还不如我自己去找答案。”
    她这不合作的态度，激得宋天杨眼都红了。
    靠！他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不肯跟他说实话，宋天杨冷着脸，口气听上去很平静，但那平静的背后却夹卷着肉眼看不见的冰菱：“所以归根究底只是你不相信我，宁可去相信一个抛弃你的人，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丈夫是不是？”
    “随便你怎么说。”
    所谓相骂无好言，人在吵架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地选择最能够攻击到对方的语言。比如现在，慕千雪明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可那一句抛弃你的人，仍旧刺伤了她心里的某根神经。
    她对赵奕辰早就没有感觉了，可是，他抛弃了她也是事实，那对慕千雪来说是耻辱的过去，可他却故意用那样的耻辱来尽情地攻击她。不想被他攻击到的，可慕千雪还是心酸得差点掉下泪来。
    强忍着那些在眼眶中打转的液体，慕千雪又一次选择了闭嘴。转身就要离开，却在伸手去拖轮椅时，又被他狠狠抓了回去：“又想去哪儿？”
    宋天杨是真的火了，跟他好好说说话真的有这么难？不是吵架就是冷战，就不能回到以前那样心平气和的日子？他快要疯了，如果再这么和她僵持下去，他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我去看看干爹。”
    脸一黑：“不许去。”
    “这也不许？那也不许，你凭什么这么霸道？”
    “他有什么好看的，又不是要死了。”刚看完赵奕辰，现在就要去看老小三，宋天杨真不觉得自己是小气，可这个小女人实在是太让他生气了。对着自己就这么难？她这可对着其它任何的男人，也不愿和自己呆一起？
    “要不是他，我们就死了，你就是这样对你的救命恩人的？”
    这话宋天杨也说过好几次了，每一次都是用来堵夏波清的嘴的，可他次次都是半开玩笑地开口，不像慕千雪这么当真。当真到他觉得在她心里，那个老小三比自己重要得多。
    扣着她的手，更紧了：“我倒真恨不得我们当时就死了，这样大家就都不用像现在这样别扭，这样痛苦了。”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颤，那还在打转儿的泪滴当时便滚了下来：“和我在一起让你很别扭，很痛苦吗？”
    “你为什么总是要抓一些不是重点的重点？你就不能不关注你那些不是重点的重点吗？”
    宋天杨差一点就想揪头发了。是自己的表达有问题？为什么每一次都是词不达意？又或者，是她的思想已经开始偏了方向，所以他说什么她都会条件反射地对着来。这种状况如果一直持续下去，他们之间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宋天杨真是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
    “对你来说不是重点的事情，对我来说却是，你让我怎么不关注？”
    “你故意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
    他算是看出来了，她就是故意的，无论他说什么，她都会挑刺，找茬。总之，就是各种看自己不顺眼，各种想要找机会质疑自己。
    “不是我要跟你唱反调，是我们好像根本就不在一个频道，仅此而已。”
    故意吗？她好像真的是故意的。
    乖了太久，好想不乖一次，好想尽情和他吵一架，这样心里的委屈是不是就可以抒解出来？可是，真的和他吵了，她心里又难受成这样。
    知道再说下去情况只会更糟，慕千雪摇了摇头，低叹一声：“还想吵吗？”
    “……”
    宋天杨一下子便被哽到了，她就是有这个本事，分分钟令他哑口无言。
    刚撩起他的火气，她却自己冷了下来，还这么一本正经地问他还想不想吵？他当然不想吵了，可她这么问他，就让他有一种所有事情都是自己无理取闹，都是自己缠着她吵的感觉。明明是她挑起的战争啊！怎么又成他的事了？
    “所以，你也觉得我们应该各自冷静一下是不是？”是她在问着宋天杨，可她却自己点了点头，又平静地对着他说了一句：“我去看看干爹，等一下就回来，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那你就先准备准备，想想哪些要说，哪些不要说。”
    声落，慕千雪再不犹豫。
    舍弃了那边的电动轮椅，改取过靠在床边的拐仗，撑在腋下便出了门。
    如果你真的有什么话要跟我说，那你就先准备准备，想想哪些要说，哪些不要说。
    宋天杨脑子里一直回响着慕千雪临走前的这句话，所以，看着慕千雪艰难地出了门，他却并没有如以往一般追上去。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反思这几日以来，两人相处时所出现的种种问题。
    一切都是从那天开始的，她是因为那个导致不孕的药物，才会反应如些失常么？这么大的事情，她为什么不先跟自己讲？她在怕什么？还是说，她根本不是怕自己知道了，而是有意地不想让自己知道？
    为什么？
    怀疑？她难道在怀疑自己？
    这个认知让宋天杨觉得很疯狂，可正因为疯狂，他却反倒觉得这种可能性最高。瞬间又坐不住了，恨不得马上就把那只小刺猬给叫回来好好说说关于‘怀疑’的这件事。可他人刚起身，程力的电话就进来了，说那个孩子的事情有眉目了，他马上亲自过来向他汇报。
    一听这话，宋天杨瞬间凝神，哪儿也不去了，就在病房里等着程力的人。
    京市的冬天来的比较早，一入冬便有些冷。
    还是下午，夏波清却在病服外又套了件厚夹克，他伤的重，但手脚却是利索的，休养了几日便能下地行动，慕千雪过去的时候，他正扶着自己病床，来来回回地走着圈儿。
    “干爹，您干嘛呢？”
    “锻炼，老胳膊老腿儿的得多走走。”夏波清笑得很温和，大伤了一回，他瘦得眼角的鱼尾纹都比以前明显了：“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慕千雪避重就轻，虽然还是在笑，但笑得很勉强：“来看您还嫌弃我呀？”
    偏头看她的身后，没看到另一个石膏腿，夏波清略感奇怪：“就你一个人？”
    不自在地抿了一下唇，慕千雪没说话，只‘嗯’了一声。
    她的落寞夏波清看在眼里，也不戳穿：“怎么？吵架了？”
    在夏波清的印象里，宋天杨对慕千雪的占有欲极强，所以，就算是算计着把自己整成了慕千雪的干爹，可该防的时候他也一点不含糊，每回看自己，他都要跟着一起过来。所以，当夏波清发现今天只有慕千雪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便敏感地察觉到有些不对劲。
    再注意一下慕千雪的表情，也就什么都明白了。
    “嗯！”
    做为一个律师，喜怒不形于色是必要的，可慕千雪到底还没练到那种级别，在夏波清这样的老狐狸面前，不到三句话就现了形。她索性不再矫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你倒是坦白。”
    轻笑间，夏波清的大手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肩头，倒也没说什么安慰的话，只微微用力一握，无声地传达自己的支持。
    有些人，真的不用多说什么，一个眼神便能明白对方想表达什么，夏波清之于慕千雪就是这样的，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慕千雪竟真的觉得心里好受了一些：“干爹啊！你觉得，我和宋天杨合适吗？”
    这话一出，夏波清的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怎么会这么问？”
    “心里很乱，也找不到人说。”
    其实慕千雪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会这么信任夏波清，如果她对宋天杨也是这样的感觉，或许她们就吵不起来了吧？可是，面对夏波清的时候她可以很坦然，可面对宋天杨的时候，她却各种不自信。
    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近乡情怯，心里的话她敢对夏波清说，却不敢对宋天杨讲。仿佛那就是自己的最后一道屏障，要是连那道屏都没有了，她便真的会一无所有。这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太严重，所以她才会用大量的工作来麻痹自己。
    忙的时候就不会胡思乱想，忙的时候，就忘记了自己有多伤心。
    “你的好闺蜜呢？叫什么亮晶晶的吧！”
    “不是亮晶晶，是路晶晶。”慕千雪微笑着纠正，才又道：“那丫头性子太冲动了，听我吐糟倒是可以，却给不了我很中肯建议。”
    “所以想要干爹给你个中肯的建议？”
    自己能被慕千雪信任，这让夏波清觉得很高兴。只是，他似乎不是第一次看到慕千雪为了宋天杨露出这样难过的表情了。那次在海边的小屋，他的印象还很深，这没过多久，怎么又这样了？
    慕千雪点点头：“您会不会也觉得我配不上他？”
    一听这话，夏波清立马反驳道：“胡说，明明是他配不上你。”
    “就知道您会这么说，不过，我心里明白的，家世，地位，背景，甚至学历，我没有一样配得上他。要不是因为我爸有恩于宋家，我哪有机会做宋家的媳妇儿？”
    说到这里，慕千雪又是长长一叹。
    就是这样才烦啊！如果自己什么都比别人优秀，哪里还要烦这些？不能做宋家的媳妇儿无所谓，反正，她对钱那种东西也没有很深的概念，只是，心已经丢在宋天杨身上收不回了，想轻易说放手，也是难了。
    “小雪，这么自卑的话可不像是你该说的。”
    她摇摇头，神情很沮丧：“我以为只要爱，就可以的，可现在我不确定……”
    夏波清无痕的眸波一动，问得尖锐：“那么，你是不确定你自己，还是不确定那小子？”
    “干爹，我怕我撑不下去。”
    这几天的事情太多，每一件都足以令她的心被凌迟一万次。她不是没想过要跟宋天杨坦白，只是，太害怕真相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才一直选择闭口不答。可越是不说，心里便越是难受，积压得厉害了她便想发火。
    她的火全都发在了宋天杨的身上，她知道他在忍，也知道他已经尽可能地在配合自己的情绪了，可她还是觉得释放得不够。那种感觉太痛，太挣扎，气他的时候，她自己也会心痛，可就是压制不住。
    她不想这样下去了，这不是她，真的不是……
    “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撑不下去？”
    “我，我……”真的很想要坦白，可是，无论是‘被’避孕的事，还是‘被’小孩的事，她都觉得难以启齿。
    看她那样为难，夏波清一笑：“你什么都不跟我说，就让我劝你啊？这也太高难度了一些。”
    “干爹，我不是不想跟你说，只是，不知道怎么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
    按在她肩上的手又轻轻地拍了她一下，夏波清没再逼她：“说不出口就算了。”说罢，夏波清伸手指了指自己床头的那个木盒子：“打开看看。”
    慕千雪不明所以，却还是好奇地打开了那个看上去古色古香的木盒子。不算精致的东西，里面却装了许多精致的打火机，每一人的款式都不同，而且，看上去都是全新的。
    “您收集的打火机么？”
    这一次夏波清没有笑，声音里还透着些苍凉的落寞：“许虹送我的，一年一个，一共二十五个。”
    “……”
    原本还觉得自己万般委屈，可听到夏波清说出许虹的名字时，慕千雪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
    至少，她和宋天杨还活着，至少，他们还能在一起好好的吵架，至少，他们之间那些破事儿无论是不是误会都有机会敞开来谈，可是，干爹和许虹也许已经永远地失去了这样的机会了。
    人和人之间，就是经不起一个‘比’字。
    事和事之间，也是一比就化了，慕千雪刚才还有种天都要塌了的感觉，可看到夏波清明明伤心欲绝，却还是摸着那木盒子温文尔雅地笑，她便觉得自己最近矫情透了。多大点事儿啊！就把她难成那样了，以后再遇到点什么还不得去跳楼？
    “干爹，你还好吧？”
    夏波清摇头表示自己不好，脸上却依然在笑：“总以为我还有时间，总以为耽误得起，没想到还不等我想通这一切，就没有机会再见面了。”说着，他内敛的深眸间又翻滚起巨浪，感慨道：“人都是这样的不是吗？没有失去过，永远不知道珍惜，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错失彼此，最后，抱憾终身……”
    “干爹，您喜欢许阿姨吗？”
    闻声，夏波清只是笑：“以前不觉得喜欢，总告诉自己我就把她当妹妹，现在发现好像是喜欢上了，却又来不及了告诉她，你说，如果她还在世的时候，我告诉她我喜欢她的话，她会是什么表情？真想看看她脸上的表情，只可惜，永远看不到了。”
    “您别难过，说不定许阿姨……”
    不等慕千雪把话说完，夏波清已抬手制止了她：“不要再给我希望了，我知道她活下来的机会不大。现在，唯一让我觉得心里难以释怀的，是到现在还找不到她的遗骨，无法让她真正的得到安息。”
    说着，夏波清又是一叹，无比自责道：“她如果不等我这么多年，也许会找个普通的男人结婚生子，然后平平静静过完一辈子，也就不会遇到这样的事了……”
    “可那样的话，许阿姨也许会遗憾一辈子，后悔没有坚持等您。”想到那天在重症室外许虹对自己说的话，慕千雪又道：“我相信，如果让许阿姨再选择一次，就算明知道结局如此，她的选择依然不会改变。”
    “所以，你的答案也是这样的吗？”
    “……”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千雪困惑已久的心结，突然就这么被解开了。
    “觉得不坚持就会遗憾一辈子，所以，再难也会撑下去吗？”夏波清怜爱地看着面前的女孩，那张与倾城肖似的脸上，却有着类似于许虹的倔傲，他的心口一动，竟是又沉沉地痛了起来。
    被点破了心思，慕千雪觉得有些尴尬，红着脸看了夏波清一眼，手指都不自觉地绞了起来：“我……这样是不是很没用？”
    “如果我是宋天杨，知道你这样想，只会更疼你，爱你，宠你。因为你和许虹一样，都是值得被珍惜的好女人。”这是感慨，也是迟到的告白，只是，真正该听的那个好女人，却永远都听不到了。
    慕千雪清透的眸底闪着水雾，似是心疼地叫了一声：“干爹……”
    “许虹的仇，我会亲手替她讨要回来。”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颤：“您知道是谁做的？”说完，慕千雪似又想到了什么，也恨声道：“干爹，不要放过他，狠狠替许阿姨报仇吧！我支持您。”
    没想到能听到这样一句话，夏波清忍不住也笑了起来：“嗯！我一定不辜负你的期望，好好报仇……”
    终于听出些不对劲的地方了，慕千雪的小脸瞬间一红，尴尬得恨不能找个地洞钻下去。她是一个律师，原本应该手握正义之剑，可她现在却口口声声地支持着别人去报仇，实在是太不像话了啊！
    说的是马上就到，可程力却比宋天杨预计的晚到了半个多小时。习惯了被人等的人，一旦遇到等人的时候，情绪就上来得特别快，再加上他才和慕千雪吵了一架，火气也就更大了。
    “怎么这么晚？”
    他一开口程力便闻到了一鼻子的火药味，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解释道：“有点事耽搁了。”
    “……”
    有点事耽搁了？宋天杨眉峰一挑，锐利的眸子直视向程力那张木讷的脸。程力的性子沉稳，办事也牢靠，就算是解释也必会条条道道，这么含糊？
    这简直不像是他的风格。
    宋天杨的眼神有如红外线一般，令程力无所遁形，他知道再继续下去只会让宋天杨看出端倪，马上避开话锋道：“宋总，那个孩子的资料查到了。”
    “什么来头？”
    “是桑小姐的儿子。”说完，程力又为难地看了他一眼，补充道：“亲生的。”
    桑妮的儿子？怎么可能？
    有那么一瞬，宋天杨感觉自己彻底被雷到了，但强烈的冲击过后，他很快又反应过来，直接盯着程力道：“我不是让你查过桑妮在国外这几年的动向吗？怎么没提孩子的事？”
    面对宋天杨的质疑，程力很简练地回复着：“桑小姐刚出国时便住了院，后来转院后便消失了半年，那半年她的资料一片空白，孩子应该就是那时候生的。而那半年之所以查不到她的资料，我想，应该是有人刻意为之。”
    “孩子的父亲呢？”
    程力犹豫了一下，才小心地吐出了三个字：“父不详。”
    “……”
    私生子？
    内敛的双眸微微一黯，宋天杨突然有些怔然。他一直没把桑妮说的话当回事，是因为笃定桑妮不会有孩子，会那么说只是想威胁自己，可现在，孩子的事情是真的，那孩子的父亲……
    那个孩子看上去五六岁的样子，与桑妮跟自己说的时间上很吻合。一切真相似乎都在朝他身上靠，可他很清楚，自己和桑妮没有上过床，怎么会生出这么大一个孩子？
    “宋总，孩子五岁半，会不会是……你的？”
    这话程力是提着脑袋说着，说完后他甚至在想，抽空他是不是得重新投份简历了？宋总这个人要能力有能力，要义气有义气，实在是个很难得的老板，可跟在他身边干活实在是太‘危险’，好几次都让他觉得有种小命不保的感觉。今天正好来了医院，他得去做个心电图，看看自己有没有吓出什么毛病来？
    “不可能。”
    他自己做过什么事自己会不清楚么？无论是清醒的时候，还是不清醒的时候，他都绝对没有碰过桑妮，要不然，也轮不到慕千雪来做他老婆了。
    “可那时候您和桑小姐是情侣关系，以她离开的时间算起，这孩子也只可能是您的。”程力是老实人，说的也是老实话，毕竟，这事儿落在谁身上都不可能不怀疑宋天杨，
    “我没碰过她。”
    “啊？”
    听到这话，程力的感觉不亚于被一万头草泥马凌空踩踏：“可是，您和她在一起不是很多年了吗？没……没那个？”
    宋天杨不耐烦起来，扭头便吼：“我说没碰过她就是没碰过，我特么睡个女人还不敢承认了？”
    “喔！”
    虽然这一次的事情，程力是打心眼里不大相信宋天杨的，但也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事实。宋天杨这个人素来花名在外，他要是真和桑妮有什么，那也是水到渠成，没理由也没必要否认。
    可是，孩子五岁半啊！
    如果不是宋总的，难道桑小姐在和宋总交往的时候，还劈了另一条腿？嘶！想到这里，程力又猛地吸了一口冷气，这三角还是四角的关系，真的好乱！
    “程力，你那是什么表情，不相信我？”
    程力不敢正面回答，只道：“我信不信无所谓，要三少奶奶相信才行啊！”说着，程力又实在人说起了实在话：“况且，这种事儿，以您以前那种‘好’名声，恐怕是没几个人能信您的吧？”
    听到这话，宋天杨真的很想用力甩程力一记鞋拨子，可他说的也是事实，就算自己再怎么喊冤，没有证据前，估计全京市也只有他自己相信自己是无辜的。
    在这种貌似真相的真相面前，所有误会都弱爆了，宋天杨突然很痛恨自己以往的生活，操！尼玛他当初怎么不知道收敛一点？现在弄到花名在外，简直就是自己打自己耳光啊！
    燥郁的感觉全都回来了，宋天杨再也淡定不下去了：“去，把那小子给我带回来，验dna，是不是我的种特么一验不就出来了？”
    “带不回来！”
    “什么叫带不回来？”
    宋天杨的眼神太可怕，程力也艰难地咽起了口水，可该说的话他还是得说，要不然，恐怕现在就得被当场分尸：“宋总，不是我不想带，只是据可靠消息，桑小姐离开京市后便去见了那孩子，然后带着孩子离开了原来住的地方，如果她是在故意躲着您，一时半会恐怕是不容易找出来的。”
    “……”
    桑妮？她又摆了自己一道？
    先对自己说给自己生了儿子，又神不知鬼不觉地把孩子的照片发给了慕千雪，现在居然带着孩子一起闹消失？她这是铁了心要把这孩子栽脏给自己么？
    操！操操操！
    “特么那孩子真的不是我的。”
    “……”
    “程力，您说实话，相信我吗？”
    闻声，程力呼吸都吓停了，可宋天杨一直盯着他等他的回复，他想了想，终于痛下决心摇了摇头：“没法信啊！”
    “你特么说声好听的会死啊？”
    重压之下，程力无奈地吐出一口气，语重心长：“宋总，忠言逆耳。”
    “操！我这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么？”
    程力真是万分同情宋天杨，可同情归同情，做为一个专业的助理，他觉得还是得把忠言逆耳进行到底。所以，纵然宋天杨的眼睛里已经喷出了两团火，可他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
    “程力，你小子又想扣奖金了是不是？”
    一听这话，程力马上大声抗议：“宋总，你不好总是这么公私不分的。”
    岂止是公私不分，宋天杨现在杀人的心都有了。
    这孩子的照片他是从赵奕辰的手机里抢来的，虽然将手机还给赵奕辰的时候他已经顺手将照片删了，但，以赵奕辰的能力，一定能想办法将照片恢复出来。赵奕辰在找人这方面的关系网虽然不比他二哥，但最多晚个一两天，一定能查个这个孩子的底细。
    那小子本就对慕千雪没有死心，一旦抓到了这种事，岂会放过如此抹黑自己的大好机会？如果慕千雪听信了他的话，以为孩子是自己的，那后果……
    宋天杨锐利的眸光一闪，立刻吩咐程力：“去找，马上给我找到那个孩子，要快……”
    这事儿如果发生在以前，他就算是背几天黑锅也无所谓，反正他也不在乎。可现在不同了，他是有家室的人，他有自己的太太。如果孩子的事情不能及时撇清关系，他能够想象得到慕千雪的反应会有多大。
    万一那只小刺猬气狠了要跟自己离婚……
    一想到这里，宋天杨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行，绝对不行，就算全世界都不信他的清白，他也一定要向慕千雪证明，孩子不是他的，不是……

 第124章 他，要回来了

    一周后，宋天杨没有回来。
    慕千雪告诉自己，他在忙，在忙……
    毕竟k市少了一个霍乔婷，在新到任的分公司总经理没有到位的情况下，有他坐镇方可稳定人心，他在k市多留几天也无可厚非。
    半个月后，宋天杨没有回来。
    慕千雪还是告诉自己，他在忙，在忙……
    毕竟程力正式调任了k市总经理，所以总公司这边他等于一下子少了两个左膀右臂，他也入场需要在k市那边重新务色新助理，或者，再回来的时候，他就能带回两个全新的左膀右臂加入总部的阵营。
    一个月后，宋天杨……还是没回来。
    慕千雪很想告诉自己，他在忙，在忙……
    可是，到底忙什么忙到连回来看她一眼的时间也没有？到底忙到什么忙到连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也只是匆匆敷衍几句就挂了？他是在忙，可是，他到底在忙什么？
    她想知道他在忙什么？又害怕知道他在忙什么。
    汤药的事情有了最圆满的答案，可另一件事，始终还没有解决。她不能释怀，也无法释怀，急着要宋天杨给她一个答案，可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他怎么也‘不肯’回来的消息。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他可能真的是在躲着自己，为什么躲着呢？
    或者，真的是因为那个孩子……
    不是说不是他的孩子吗？不是说他没有碰过桑妮吗？可现在，这样又代表着什么？
    失控的感觉让慕千雪患得患失，就算是上班下班，似乎也开始变得麻木了。脱了石膏的她已可以来去自如，上下班的地点也从凌云航空改回了郭白明的事所务。除了不能自己开车，不能做剧烈运动以外，她看上去和一个正常人没什么两样，只是，很长很长的时间内，她都没有再笑过一次。
    宋天杨没回来的日子，她好像……
    忘记该怎么去笑了。
    一个月太久，久到可以令整个京市翻天覆地。
    宋天杨不在的日子，慕千雪依旧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是，她身的很多人和事……全都变了。
    凌云航空辞退霍乔婷的事自是不说，京市最大的变化，莫过于cg集团的人事大异动。聂云帏涉嫌买凶杀人，早在半个月前便已被关了进去。对于买凶杀人的指控，一开始他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在拘留所的时候便口口声声地喊着冤枉，还说视许虹为亲妹妹，绝对不可能，也不会做那种丧尽天良之事。
    可警方那边却查到，他为了拿到cg银行的贷款，前前后后威胁过许虹不下五次。而且，就在许虹出事的第二天，cg银行原本压了近两年不给他的贷款，终于一次性到位全都打进了他的分公司户头，这也等同于坐实了他为了那笔天价的贷款，买凶杀人的动机很成熟。
    他哑口无言的同时，刑侦大队长曾柔又撬开了千鸟的嘴，他承认自己确实是收了聂云帏的钱，所以才对宋天杨的车做了手脚，那一场导致夏波清以性命相救的车祸，并非意外，而系人为。于是，聂云帏买凶杀人的凶残记录上，又添上了更加浓墨重彩的一笔。
    动机，曾柔一直想找出他企图杀人的真实动机。
    可他在抵死不认之后，突然又一口咬定他会做出这么偏激的行为都是因为夏波清。对宋天杨的车做手脚，是因为想干掉夏波清，对许虹下手，也是因为想报复夏波清，总之，这个理由很牵强，却也完全说得过去。案件一时陷入僵局，谁都想尽快结案，但谁也都不肯草草结案。
    而他被捕之后，cg集团的大权便正式落入了副总聂云帆的手里。而重伤的夏波清，也因为与聂家兄弟闹出了那么‘影响公司形象’的凶杀案，股东们以为正cg集团的形象为由，用投票的方式，‘光明正大’地将重伤‘不宜工作’的夏波清正工贸踢出了cg集团的高管决策层。
    虽然出局后的夏波清依然是合法股东，但因为手上的股份太少，不说参与到决策性的项目，甚至，连董事会也进不了。对此，夏波清一直保持着沉默，直到伤愈出院也未对外发表过任何只言片语。
    所有人都在感慨着夏波清的‘懦弱’之时，cg集团却突然爆发了近乎灾难性的商业危机。原因恰好是聂云帏在被捕之前，贷款成功后大肆生产，且持续热销到全世界的某品种速融咖啡。
    当时，网路上突然出现了一种有不良导向的舆论，说cg集团旗下某品牌食品的竞销，导致了发展中国家母乳哺育率下降，从而使婴儿死亡率上升。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内，舆论的导向越来越激烈，导致cg集团旗下某品牌的产品几乎在欧美市场上无立足之地。聂云帆为保住整个集团的利益不受太大的波及，想大刀阔斧地斩掉那个新创立的畅销食品品牌，可惜，凌云集团却在此时突然横插了一扛子。
    当然，不是雪中送碳，而是落井下石。
    以二少为首的传媒业大亨们，破天荒地全部将矛头指向了cg集团，舆论大势的抨击之下，cg集团的信誉全毁，连带着股价也差一点跌破底价。如此残酷的事实面前，聂云帆这个对食品经营一窍不通的门外汉也一筹莫展。
    这时，cg集团的股东们，终于又想到了早前被他们无情地‘扫地出门’的夏波清。
    夏氏原本就是做高端食品起家的，而夏波清在处理这种公共关系方面的问题上，又有着长袖善舞般的‘神奇技能’。
    所以，他一回归cg集团，便根据调查分析的结果，制定出了一个详细周密的计划，把行动的重点放在了抵制最强烈的m国，且虚心听取社会各界对公司的批评意见，组织有权威的听证委员会，审查公司旗下的销售行为等。
    当然，个中少不得又找凌云集团的二少喝了几次咖啡，吃了几次饭。利用二少在传媒业的影响力，以最快的速度使舆论逐渐转向，消费者们也渐渐在舆论的影响下彻底改变了态度。
    在“近攻”取得初步胜利的基础上，夏波清初步定位将其它的发展中国家作为公司畅销产品的最佳市场，再利用夏氏的高端销售渠道，成功地将cg集团旗下的品牌食品全线大范围地铺开经营销售，如此一系列的动作下，夏波清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不但成功地挽回了cg集团的信誉，还使产品销路狂增。
    cg集团的股东们至此彻底臣服于夏波清的‘领袖’魅力，而利用如此事件，夏波清也成功地打开了cg集团的缺口，名正言顺地以‘救世主’的身份重新进入cg集团，正式与聂云帆分庭抗礼。
    这么值得高兴的事，怎么能不找人庆祝一下？
    于是，夏波清给干女儿打了电话，约出来一起吃顿好的。
    最高档的餐厅，最高雅的环境，还有，最养眼的熟男美女。一切看上去都那么美好，唯一不美好的，也许应该是慕千雪的心情。
    看她拿着叉子，却一直不吃，夏波清也放下刀叉：“怎么了？东西不合味口？”
    闻声，慕千雪抬头，水汪汪的大眼明媚，漂亮得如同浸在碧湖间的黑水晶。
    两人都是重伤方愈，所以，就算是‘庆祝’也没有开红酒，只是一人面前摆了一杯柳橙汁。被他的带笑的眼神看得无所遁形，慕千雪掩饰性地端起身边的果汁，抿了一小口才讪笑道：“没有，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看她喝着果汁，夏波清也端起了自己面前的那一杯。同样抿了一口，笑得颇有些意味深长：“想事情还是想那小子？”
    “我才不想他。”
    夏波清一笑，眸带宠溺：“嘴硬的丫头。”
    以他那身略带书卷味的气质，原本是怎么看也不适合端着一杯柳橙汁的，可当他执杯轻晃，配着嘴角那一泓清泉似的微笑，怎么看都还是养眼到让人觉得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成熟男人魅力。
    一位年近五十的大叔，生成这幅模样，慕千雪淡淡地撇嘴，又露出那幅看妖孽的表情。男人这种生物，果然比女人更容易‘保值’，女人若到了这个年纪，恐怕就是豆腐渣了，可男人……
    慕千雪下意识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心想，好在她比宋天杨小八岁，以后真到了那个年纪，他们走在一起，应该也不至于太像‘姐弟’吧？
    这个动作太突然，夏波清下意识地挑眉看她。
    慕千雪也终于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当时便囧得想找个地洞朝里钻：“那个，不说我了，说说您吧！您那边怎么样了？”
    点点头，夏波清原本轻松的表情瞬间沉了下去：“唔！还算顺利吧！”
    “这样也只叫顺利么？干爹你的野心不要太大喔！”
    闻声，夏波清淡淡瞥了她一眼，放下手里的果汁，勾唇一笑：“比起野心，我这老头子可不及你们家三少。不过，这一次我还真的应该好好谢谢他，咖啡的事情，他倒是费了不少心。”
    “和他有什么关系？他都不在京市。”
    慕千雪嘴角一翘，话尾的余音带着淡淡的失落，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可她自以为的很好，却难逃夏波清的法眼。似是不经意，他有意无意地替宋天杨说了几句好话：“一个成功的上位者，是不需要事事亲力亲为的，能调动所有的力量为他所用，才叫真本事。”
    “您不是一直不看好他么？还说他配不上我什么的，现在又这样夸他？”慕千雪嘴上表现得不以为然，心里其实也是认可夏波清的话的。很多人以为宋天杨是个花花公子，可她却知道，他只是习惯了自由，不想过那种太过公式化的生活，至于他的能力，也确实足够让自己自卑一辈子，所以，她才倍感压力。
    “夸归夸，配不上你这么好的姑娘也是事实。”
    “您这么‘护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您亲闺女呢！”
    闻声，夏波清又是一笑，只是笑过之后，语气颇有些遗憾：“我倒是想，只是没这个福气罢了。”如果他的女儿还在，也有小雪这么大了吧？应该也会长成这样标致的模样，足够令所有优秀的小伙子怦然心动。
    只是随口一说，不想又触动了夏波清的心事，她面上一阵尴尬，赶紧道：“不说这个了，好破坏气氛，呵呵呵！”
    她傻呵呵笑的模样让夏波清心头又是一阵动容。
    抬手，大掌越过桌面，爱怜地揉了把她的长发，一声傻丫头，带着疼，带着宠，带着淡淡的忆及故人时的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着慕千雪的时候，总分不清她是像倾城多一点，还是像许虹多一点。于是他总在想，如果，这真是他的女儿该多好？
    可惜，可惜……
    “对了干爹，聂云帏的案子听说是夏师姐负责啊！”
    “交给她我放心。”
    夏波清点点头，片刻，又担忧道：“不过，这件事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不太想这么快结案，可谨华说上面给的压力很大，让结了再说。”
    对于自己这个侄女的能力，夏波清还是持肯定态度的，虽然，她最近的某些行为让他对她略略有些改观。不过，做为检察官夏谨华还是很认真负责的，这种案子交给她，重判的可能性极高，这也是夏波清很乐意看到的结果。
    “什么叫结了再说？”
    “就是……”夏波清想了想，总结了个他自认为比较合适的说法：“草草一下。”
    慕千雪是个律师，正义感十足，一听这话，马上激动起来：“怎么可以这样？案子都还没搞清楚就想着结案？”
    每一行都有每一行的潜规则，虽然慕千雪不想抵毁律师这个看上去很高大上的职业，可有些黑幕她也不是没听说。官商这两个字，素来就是联系在一起的，聂家做为京市顶极豪门之一，在这一块也有自己的人脉。
    聂云帏被抓后如果不是二少宋天铭利用媒体把事情炒高炒大，引起全民关注，恐怕聂家就能想到办法让他顺利脱身。现在，他这枪子儿原本是应该吃定了的，可听夏波清这口气，应该是有人想大事化小，想保下聂云帏这个人间败类了。
    “是啊！案子都还没搞清楚呢，有人就急着结案了。”带笑的眼底闪着冷光，夏波清淡淡开口，声音不高，却听得人心里毛毛的。
    “干爹，您有什么看法？”
    每到这个时候，慕千雪便觉得夏波清似是变了一个人。大多时候他都是儒雅的，温温的笑，淡淡的说，与他的气质很相符。可是，在某个特定的时刻，他黑暗的一面也会不经意地释放开来，这是慕千雪第二次看到他这样，第一次的时候，好像是他们初次见面。
    那时候，她能明显地看到夏波清眼底对自己直白的厌恶，是真的厌恶。一如现在，她好像又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些直白的东西，好像是：憎恨！
    “聂云帆想弃卒保帅，没那么容易。”笑着开口，夏波清眉目舒展，那幅气度高华的样子，与他口中表达的冷意截然相反，慕千雪看得怔然，忽而觉得面前的男人又开始黑化了。
    这样的夏波清会给人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可是，慕千雪独独不怕，她总有一种感觉，觉得他绝不会伤害自己，无论他是有意还是无意……
    “这案子走得太顺利了，你觉得呢？”
    何止是顺利，简直是太顺利了。
    一个那么怕死的人，明知道自己招认了就可能会判死刑，却招的那么痛快。一些他想查的证据，几乎不费吹灰之力便到了夏谨华的面前，这，难道不会更加值得怀疑？
    “您是怀疑聂云帆也有份参与这些吗？”
    夏波清目光岑冷，笃定道：“不是怀疑，是确定。”
    无论是对许虹，还是对聂老爷子，或是更久远的之前，对倾城做的事，件件桩桩夏波清都放在心里。只用一个聂云帏就想了解这一切？
    哼！想得太美！
    “……”
    确定？那就是说……
    慕千雪心中迟疑更甚，不禁又想到了聂家老爷子。出院后她也抽空去看过他，因为当时自己腿脚不方便，四少特意让她带了好几个保镖在身边。起初她还觉得四少反应太大，可看过老爷子的情况后，她马上便找四少确认了自己的怀疑。
    果然，四少说老爷子的情况很有可能是人为所致，而她去看老爷子让带保镖的事，也是宋天杨临行时特别叮嘱过的。知道这些后，她便一直对聂家的事情很上心。只可惜，她一个干外孙女实在没有‘资格’管太多，所以，除了多抽时间去看看聂老爷子以外，其它的她什么都做不了。
    聂家的情况复杂，cg集团又像一块令人垂涎的肥肉，聂家兄弟会对夏波清出手她倒也不是不可以理解，可是，对有恩于他们的老爷子都要下手就太过份了。好在老爷子暂时没有性命之忧。否则，别说是夏波清，她也绝不会轻饶他们。
    “干爹，我现在明白了，您为什么一定要拿回cg集团的经营权。”就算是抢回来裸捐给希望工程，也不能便宜那些白眼狼。
    闻声，夏波清不语，只轻轻浅浅地一笑，看向她的眼里满是欣慰。
    “倾城阿姨其实很幸福，因为，她没爱错人。”
    明明是安慰别人的话，却说得慕千雪自己心头惆怅。其实，做为一个女人，她也是好生羡慕聂倾城的，至少，她爱的男人这么优秀，这么有担当，可自己呢？
    其实，宋天杨也很优秀，也很有担挡，可是，她却不知道自己爱没爱错他。
    宋天杨，宋天杨，宋天杨……
    反数咀嚼着这个名字，正出神间，手机又叮呤一声响，快速地滑开，当屏幕上突跳出他的名字，慕千雪心脏猛地一缩，差一点给吓停了心跳。
    “今晚九点，接机。”
    他，终于要回来了？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夏波清唇角染着笑，调侃道：“谁的消息？”问完，他也不等慕千雪回答，又自顾地猜测着：“看你那表情，是那小子回来了吧！”
    “嗯！通知我去接机！”说着，慕千雪不自觉地红了脸，又扭扭捏捏地抱怨道：“这人就是矫情，回就回来呗！还非要我去接机，以为他是谁啊！皇帝啊？”
    “口是心非。”
    被点穿心思，慕千雪的脸更红了，不依道：“干爹，你怎么尽帮他说话呀？”
    夏波清笑得开怀，看着慕千雪的目光有如慈父：“干女婿这回干的不错，我奖励他几句好话。”
    闻声，慕千雪带笑的眼眸微微向上一挑：“干爹，您和他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我让他帮我找哑伯算不算瞒着你什么？”
    慕千雪一愣：“您也在找哑伯？”
    “还有谁在找么？”
    “呃！我在找，不过一直没什么消息就是了。”
    自许虹出事后，慕千雪总是很自责，觉得自己如果能早一点发现什么，也许她就不会出事了。所以，后来去看聂老爷子的时候，就拎了些水果想去替许虹看看他的老父亲，哪知道，聂家的佣人说他偷了家里的首饰逃走了。
    一个在聂家呆了近40年的老花匠，女儿都死了，还偷什么首饰？慕千雪不相信，于是便托人打听了一下哑伯的下落，可她毕竟只有那么点本事，打听来打听去，竟是一点消息也没有。现在听夏波清说他让宋天杨在找，慕千雪顿时舒了一口气。就感觉，只要他肯出手，就一定会有好消息一般。
    这么想着，她又微微一笑：“也好，干爹找的话，肯定能找到的吧！”
    闻声，夏波清略有些意外地看了慕千雪一眼，似乎没想到慕千雪会关心一个聋哑的老人。不过，想到慕千雪这好管闲事的性子，夏波清温温一笑，内敛的双眸也不自觉地眯了起来：“能这么容易让你找到，那他也不叫哑伯了。”
    “哑伯很厉害么？”
    “以前不知道厉害，阿虹出事后，才知道她爸爸的身份原来也很不简单。”有些事情不查也罢，一查了，就有些收不了手，正如哑伯的来厉，他和宋天杨联手居然都只能查到皮毛一般，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可正因为如此，他反倒更想好好查查哑伯的来厉了，甚至还在幻想着，如果他有一天能找到哑伯，会不会有可能听到一些关于许虹的消息？比如，她其实还活着？
    “他不是外公家的花匠么？”
    “是花匠，却不是一般的花匠。”
    “……”
    慕千雪瞪大了眼，一时还有些难以接受。
    她原来的世界，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生活就是那样纯粹，那样简单的。可是，自从她来到宋天杨的世界，很多人和事都颠覆了她的三观，现在，夏波清居然告诉她一个聋哑的老花匠其实可能不是一个老花匠，这个世界还敢再疯狂一些么？
    看她似乎被自己给吓到了，夏波清温温一笑：“这些事情等我找到哑伯后再跟你讲，现在你掂记的人也要回来了，是不是可以好好吃饭了？”
    “我一直在好好吃饭啊！”
    “是在数饭吧？”
    慕千雪脸一红，怪嗔道：“干爹，您又这样……”
    “好了好了，不笑你了，快吃吧！下午不是还要上庭么，早点弄完回家换身漂亮的衣服。”
    接到宋天杨的短信后，慕千雪看着面前的食物也觉得有食欲了，刚塞了一叉子意面到嘴里，又听夏波清如此戏言，她小嘴一噘，口不对心道：“有什么好换的，不就是接机嘛！”
    “自然要精心打扮一下了，毕竟，小别胜新婚嘛！”说着，夏波清又朗声一笑，慕千雪顿地囧得面如猪肝：“干爹，你……”
    干女儿被自己说的都快无地自容了，夏波清朗声大笑间，也不忍心再逗她：“好好好，真不说了，快吃快吃！吃完我送你去事务所。”
    红着脸点头，慕千雪轻咬着下唇，再也不敢多说话。
    只是，结合着夏波清的那一句小别胜新婚，瞬间想起宋天杨那一兴奋就化身为狼的模样，顿时……
    下午两点半开庭，原本预计好三个小时左右才能打下来的官司，因为慕千雪的超常发挥，两个小时不到，便提早宣判了结果。而且，原本她给被告人争取的是三年刑期，最后的结果，竟然只判了两年。
    她超水准的发挥令法官印象深刻，也让被告人的家属对她感激不尽，拉着她一定要请她吃顿饭。可她心心念念着晚上要去接机的事情，哪有心情吃什么饭？委婉地拒绝后，慕千雪连事务所都没顾上去，便直接回了宋家大宅。
    明明自己都说了只是接个机，没什么值得打扮的，可慕千雪回家后就开始翻箱倒柜，将自己平时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了，却挑不出一件满意的。
    正懊恼没有抽空去买件新衣服，突然想到以前宋天杨似乎大手笔地给自己准备了一年四季的新衣都放在衣帽间里。本着试试看的心情，满心期待地跑了进去，打开衣柜的同时，慕千雪也着实被看到的画面吓了一大跳。
    一年四季的新衣，由浅到深，由薄到厚地挂满了半边的衣柜。所有衣服上都挂着来不及撕去的吊牌，慕千雪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有些不适应这样的感觉，可是，为了晚上的接机，她还是试着挑了几套出来试穿。
    原本是想挑一套最好看的，结果，每一套都几乎是量身打造，慕千雪又开始纠结了，到底穿哪件宋天杨才会喜欢？
    回家的时候是五点，慕千雪足足挑了两个小时，直到七点的时候小雨蹦蹦跳跳地过来叫姐姐下楼去吃饭，慕千雪才惊觉再不去机杨，就真的来不及了。
    “小雨，这几套衣服你说姐姐穿哪套最好看？”顺手拿了两套就往身上比，慕千雪病急乱投医，竟然抓着一个六岁多的小萝莉问这种关于时尚性的问题。
    小雨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瞅了瞅她手里的两件，摇头。又看了看她身后床上的几套，伸手一指：“桃红色的那件！”
    慕千雪赶紧奔过去拿起那件在身上比：“这件吗？我穿这件好看？”
    桃红色的，很鲜亮的颜色。只是，虽然她也只有24岁，可自从她做了律师，大多都是黑色的职业装，突然改成这样少女系的颜色，竟有些担心自己驾驭不了。
    小雨又认真地看了看，笑眯眯地点头：“姐夫会喜欢的。”
    “你怎么知道？”
    小雨还不到七岁，正是喜欢玩芭比的年纪，她喜欢这种粉嫩嫩的颜色倒也不奇怪。可小雨说的不是自己觉得好看，而是姐夫会喜欢。
    宋天杨喜欢桃红色？呃！确定这不是在开玩笑？
    “因为姐夫喜欢滴滴啊！滴滴是粉色的小蘑菇对不对？”说完，小雨又眨巴着大眼睛，有模有样地学了几句：“你不在的时候，姐夫总是跟我抱怨说，唉！你姐姐的衣柜里怎么就不能有件色彩鲜艳点的衣服呢？你姐姐皮肤好，穿红色的应该很漂亮。”
    “……”
    闻声，慕千雪一怔。
    这才想起来，刚才衣柜里那些新衣几乎全是暖色系的，而且，真的是红色的居多，从粉红枚红桃红大红到紫红，应有尽有……
    原来他喜欢自己穿红色的？
    可他以前不是喜欢紫色的吗？怎么改喜好了？
    不过，有了指向性慕千雪也不再纠结，拿起小雨指的那件桃红色的羊毛呢大衣便急急地进了衣帽间。换好衣服出来，小雨双手给她一起点了两个赞：“法官大人好美好漂亮！”
    “你啊！就是个小精怪。”
    小雨只当这是在夸她，笑得小脖子一缩一缩的，却还不忘关心姐姐：“法官大人，你不吃饭了吗？”
    “不了，我先去接你姐夫。”
    一听这话，小雨的眼睛又弯成了两个小月芽，一边笑，一边激动地拍手：“好耶！那你快去吧！我让厨房给你们留饭好不好？”
    虽然慕千雪觉得她接到宋天杨后也可能就在外面吃点东西，可妹妹如此贴心，她又怎么好打击她的热情？便笑着应了下来：“好，多留一些喔！你姐夫饭量大。”
    小雨闻声，古灵精怪地笑着，双手还激动地比了两个ok。
    收拾妥当，慕千雪一身轻快地出了门，司机送她到机场的时候恰好是晚上八点半。想到还有半个小时就能看到宋天杨，慕千雪的嘴角便忍不住向上飞了又扬。
    还不算晚，接机大厅的人挺多，慕千雪一身鲜亮地站在那里，人美衣靓，瞬间成为众人视线所集的焦点。起初她还可以假装淡定，可到最后围拢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她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掏出手机打算看一下时间，可滑开屏幕锁的时候，慕千雪却愣到了。
    宋天杨发的信息，而且是下午六点半发的。
    那个时候她好像是听到手机响了一下，忙着挑衣服所以也没顾上看，这会儿看到，却已经晚了两三个小时。赶紧划开，看到内容后，慕千雪一张小脸霎时已雪白……
    “雪儿，航空管制，我今晚可能回不来。”
    航空管制？怎么会这么巧他一回来就航空管制？
    懵了，慕千雪彻底懵了。

 第125章 我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时间仿佛已静止，握着手机，撕心的疼痛感如同夜空的浓雾般蔓延开来，牵扯着喉咙在颤抖，很多的话因此被冻结在齿缝里，无法言说，无法表达，只剩下排山蹈海般急涌而来的失落……
    很讽刺啊！
    她花了几个小时的时间来挑衣服，甚至还特意穿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可是，他却回不来了。想怪他的，可她又没有理由可以去怪，六点半的消息她只要看了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失望，可是……
    明明说的是不期待他回来，明明说的不在乎他回来，可是，哪里能真的不在乎？那是她的丈夫，她最深爱的男人啊！他们都一个月没见面了，她怎么能不期待他回来？可是，那个可恶的男人，他就那么敷衍么？她没有回消息，他就不能再打个电话来说一声么？
    她连晚饭都没有吃，一心一意想着赶快接到他，可他却不回来了。
    航空管制，去他的航空管制……
    根本就是借口，他宋天杨是谁？开的就是航空公司，他要真想要回来，能还被这个所谓的航空管制所限制？可笑，当她是那种满脑子只有泡沫，什么都不懂的无知少女么？
    不回来就不回来，干嘛要发个信息让自己来接机？既然让了，为什么又不回来？怎么能这么耍人？怎么能把人变得这么狼狈？怎么能这么不顾她的感受？
    怎么能……
    桃红色鲜亮的羊毛昵大衣，白色带蕾丝的高领打底毛衣，白色的铅笔裤，白色的高跟鞋。这种穿着，她活了24年都没有试过。为了他，都是为了他才把自己整得这么像个粉嫩嫩的梦幻少女，可他，怎么能不回来呢？
    真的是航空管制吗？
    会不会……
    不，不能再想了，一定是航空管制，一定是的。他绝不会因为不敢面对自己所以才不回来，也绝不会因为找不到该给自己的答案所以才不敢回来，他不是那样的人，不是……
    可心里豁开了一道口子，灌着冷风，正汩汩地冒着血水：宋天杨，你不要骗我，我记仇的，真的记仇的……
    怎么出的接机大厅慕千雪也不知道。
    宋家的司机跟上来，慕千雪只是疲惫地抬手示意他离开，这个时候她只想一个人静一静。司机不敢离开，只能保持着距离，远远地跟在她的身后……
    夜风鼓吹起她的长发，轻舞飞扬间，妖娆得如同暗夜中的精灵。她精致的小脸，包裹在那一片桃红粉白里却仍旧不失夺目。路过的行为纷纷侧首，惊艳于她绝美空灵的气质。
    逆着行人的视线，慕千雪只是安安静静地走着，走着，走着……
    仿佛身外的所有事务都已不重要了，重要的只是，她想要去的方向。
    那时候，机场的外围已漆黑一片，隔着围栏的高巨铁丝网，能隔空看见机坪上停着的一架架白色的铁鸟，起起落落间，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震耳欲聋。突然便流下泪来，毫无预兆，她以为自己可以忍住的，可是，看着那些起起落落的飞机，想到宋天杨一次又一次的敷衍，她还是忍不住害怕了。
    或许，他不回来也是为了自己好。
    那个结果，一定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他才这样逃避，闪躲，可是，就算真相残忍，也比不知道要强。她最恨别人耍她了，他居然真的敢……
    “宋天杨，这样有意思吗？有意思吗？”
    “宋天杨，有种你就永远不要回来了。”
    “宋天杨，你这个混蛋，混蛋……”
    “……”
    慕千雪的委屈无法渲泻，晚风里裹来的呜咽破碎，铁鸟的起落间，伴着零零乱乱的抽泣，听得人心泛酸，泛疼，泛痛……
    霍地眼前大亮，突来的璀璨光芒刺得她红肿的双眼霎时睁不开。半眯着眼慢慢适应，刹那间，她黝黑的瞳仁里便映满了满天星辰。伸扬在头顶上挡光的手臂慢慢下垂，慕千雪因眼前的一幕瞠目结舌。
    那是，那是……
    长长的灯带走廊，高高地矗立在眼前，交叉叠层的设计，由远而近，一座座被点亮，远远望去，如同铺满了星辰的星光大道。星道的中央，是那燃烧般火红的太阳，左手的一侧，水蓝色的星球美丽夺目，随着灯带的闪烁，蓝色的星球缓慢地转动着，绕着太阳，一圈又一圈……
    而一团粉嫩的慕千雪，便在那触手可及的‘星辰’之下怔怔发傻。
    这种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东西？
    来不及感慨，来不及咂舌，慕千雪视线所及之处，男人高拨的身影在灯影的照耀下辉映交错，一张俊脸鬼斧神工，五官清俊，剑眉星目同。
    他的眼神明亮，毫不输给那些交叠的灯光，菲薄的唇角漾着目眩神迷的微笑，一步步向她走来，每一步，都如同踩踏在她的心尖尖上……
    一个月的时间，他脚上的石膏已经拆掉了。他走得很稳，绅士一般，风度翩翩。那时候，慕千雪恍然有种置身于电影的感觉，镜头仿佛被慢慢拉长，有微光打在他的身上，慢慢地由远而近地拉向她的面前。一点点放大他的身影，一点点放大他的表情，还有他眼底只为她绽放的点点笑意，特写定格，在她心尖尖上来回地晃着，荡着……
    摒息而立，直到他手捧着九十九朵红玫瑰缓缓走近。
    大朵大朵的红玫瑰娇艳欲滴，是平素她最不喜欢的颜色，可是，捧在他的手里竟有了别样的一番感觉。她从来没有收过红玫瑰，赵奕辰知道她不喜欢，所以就算是送玫瑰也是会是其它颜色，杜宏宇也从来只送小雏菊。
    唯有这个男人，这个霸道的男人，明知道她不喜欢红色，却给了准备了那么多红色的衣服，明知道她不喜欢红玫瑰，却偏偏挑了这么大一束捧在手心里。
    将手里的红玫瑰郑重地推到慕千雪的面前，原本简单的动作，被宋天杨这种人做来，却又是一股子难以言喻的倜傥风流，眉宇间的桀骜依旧，只是，看她的眼底，亦同样洒满了星光。
    她僵硬在站在那里不记得伸手，他便霸道地塞进她的手里。稳稳接住的时候，慕千雪的手指竟抖的厉害，心里却被突然弥漫起的大片大片喜悦所覆盖。
    纵然再不喜欢，其实也是想要的。
    红玫瑰呵！
    它的花语是：我爱你！
    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却难掩风尘，抬首间，她甚至能看清他眼底密布的红红血丝。之前所有对他的怀疑全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慕千雪甚至想心疼地用指尖去触碰他的双眼。
    瞧瞧！她就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
    明明下了那么大的决心，可只要一看到他，所有的一切埋怨，一切恨恼，皆都消失无影。只剩下满心地期待与欢喜，伴随着淡淡的愉悦，想抹都抹不去。
    “还以为我想方设法地回来你会高兴，没想到……”
    修长的指落在她瓷净的小脸上，指腹顺着那嫩到不可思议的皮肤向下，宋天杨勾起的唇角一笑，似宠似溺：“你居然在背后偷偷骂我。”
    声落，宋天杨再溢出一丝浅笑，犹似不甘地问：“雪儿，你真的不想我回来吗？”
    她不回答，他便追着她问，那最后的一声微扬，带着她平时最熟悉的霸道。终于，宋天杨的指尖停顿，在她樱花般的小嘴上按压着，不算用力地磨：“嗯？”
    “你，你……”
    原本被冷风吹白了的小脸，飞快地染上一抹绯色，慕千雪下意识地缩着脖子逃避，却听他又轻言解释：“真的是航空管制，虽然这听上去坑爹了一些，可都是真的，我没有骗你。”
    他还记得她说的那些狠话，又哪里敢再‘骗’她一次？
    一个月的时间，从找到直接证据处理掉霍乔婷，再到扶持程力成为k市分公司总经理。他忙到脚不沾地，就算是拆石膏，也是直接把医生请到办公室里来处理的。他不是不想跟慕千雪说自己在做什么，可是，k市那边的分公司杜胜的人闹的厉害，他分身乏术，根本就预计不到自己回归的时间。
    想着忙几天就抽空回来一次的，可没想到，几天后夏波清给他来了通电话，要他在k市那一带查一查哑伯的底细，他原想着一个老花匠也没什么难的，可查着查着没想到真的查出大事了，哑伯的身份确实很有问题。
    除了这些，他还要找桑妮和那个孩子的行踪，再加上k市分公司那边如果不盯紧点，说不定就会被杜胜利用逐步渗透架空，若没有他在那边主持大局，以杜胜在公司里的威望，以杜宏宇在公司里的英雄形象，程力的总经理位置根本坐不稳。
    事情太多太乱，电话里说不清楚的话更容易让人担心，他不舍得让她为了其它的事情分神操心，索性什么也没有跟她讲。那时候他总想着，再忙一天说不定就能走了，再忙一周说不定就能走了，结果，一天一天下来，一周一周下来，没想到居然整整忙了一个月。
    他想她，可他是个男人，他有自己的责任与义务经营好父亲传承给他的一切。这么久的时间，他哪里不想回来看她？只是，太害怕看了一眼就不忍再走，所以，一直忍，一直忍，直到忍无可忍……
    就算是今天，他原本也是抽不出空的，为了能回来看她一眼，他两个晚上加起来只睡了三四个小时，是将三四天的事情压在两天之内做完了，才腾出了这么一点时间。结果，真的要回来了，居然遇上了为时六天的航空管制。
    六天，想一想他就要发疯。
    发了条信息回来，结果，她却一点没有反应。觉得她可能是生自己的气了，那时候宋天杨的心里慌得长了草，什么后果也不想顾了，只想着他要见她，他要见她……
    调动所有的关系才‘劫’了一架专机，急急忙忙地赶了回来。结果，就真的看到他家生气的小刺猬，对着飞向夜空的飞机大骂着他是混蛋，他是混蛋……
    看到她冻红的鼻尖，看到她眼角凝成一串串的眼泪，宋天杨也觉得自己挺混的。可是，这只小刺猬啊！什么时候才能够对自己信任多一点？他是不会骗她的，除了……
    那个他可能永远都不敢对她坦白的秘密。
    其实，看到他的那一刻，慕千雪便已经忘记了所谓的航空管制，现在听他还在说这个，便奇怪地问道：“航空管制，那你怎么回来的？”
    “申请了特殊航线的专机，多飞了一个半小时，总算赶得急……”说是申请，可哪里来得及？为了顺利归来，他是强行将人家专机上的飞行员给赶下来了，亲自开着飞机回来的。
    “那你怎么不告诉我？”
    从k市飞京市，飞行时间也不过就是一个半小时，可他为了回来，居然多飞了一个半小时，这是绕了多远？如果她早知道他这样为难才回来一次，刚才又怎么会骂他？
    “之前给你发的信息你不是没回复么？哪里还敢发？”
    “……”
    闻声，慕千雪反倒不好意思起来。
    如果她看到了怎么会不回复他？可那个时候，她哪里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所以……
    “而且，我也想给你一个惊喜。”
    说到惊喜，宋天杨的黑眸邃亮，摊开双手大气地展开在身后：“喜欢吗？”
    金色的星光长廊，帅气的英俊老公，灯影的光亮落进他的黑眸里，除了点点星子，还有她微红的小脸。她痴痴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看着他身后那一片浮光掠影。
    那样的画面，如一幅油画般篆刻进她的心底，是慕千雪一辈子都忘不了的永恒记忆。甚至在未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只要看到那些星光般的灯带，她脑子里便会闪过此刻的画面，还有，此刻他眼中自己那幅幸福到快要晕掉的表情。
    “是你安排的？”
    她是个理智的女人，可再理智她也是个女人。所以，当她想到他这样急急忙忙回来前，还特意安排了这一切，她的心里便涌动着阵阵暖流。特别是看到那片星光的尽头，那个火红的太阳和水蓝色的星球的时候，那种能把人陶醉掉的幸福感，也就更浓更烈了。
    “嗯！”
    略带笑意地点头，宋天杨修长的指又顺着她优美的脖颈向下，落在那一片桃红的衣领上。
    肤白衣红，服美人娇。
    眉一挑，他眼中盛开的是大放异彩的惊艳与欢喜：“还以为来接机的会是一个黑衣小姑婆，没想到，居然是粉嫩嫩的小甜甜。”
    他早就知道她是适合这样的颜色的。
    二十四岁，正是花开正怒的年纪，这样鲜亮的色彩张扬着她的青春与美丽，让她从小小的雏菊变成了艳丽的玫瑰，虽然带刺，可更让人心痒难耐……
    被他说红了脸，慕千雪又开始不好意思，扭捏地绞着手指，她的声音低到只有自己能听清：“小雨，小雨说你喜欢这样的颜色，我才……”
    宋天杨出身军营，怎么可能喜欢桃红这样的颜色？
    可是，面前的小女人那一身凝脂堆雪的肌肤，衬在这一身桃红里娇嫩无比，他何止是喜欢，简直是爱到不忍挪眼：“只有你穿我才喜欢。我家的小刺猬，是全世界最漂亮的小刺猬，穿什么都好看。”
    说着，男人眸光向下，稳稳地落在她娇挺的饱满处，笑容里又多了几分轻佻：“唔！当然了，不穿的时候更好看。”
    一听这话，慕千雪的脑子‘轰’地一声便炸了。
    羞得无地自容，不依地推了他一把：“哎呀！你这个人正经点好不好？”
    “我哪里不正经了？哪里？”
    没好气地白眼他，慕千雪不觉又上了他的当：“你哪里都不正经。”
    闻声，宋天杨果然邪恶地笑了起来：“喔？是吗？我哪里都……”已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慕千雪飞快地伸手，细白的手指紧紧捏住他的嘴皮了，雪亮的眼神带着警告：闭嘴！
    男人畅快地笑，却因嘴皮被她捏在嘴里只能发现闷闷的声音，那声音带着热流喷在她的指尖上，痒痒的直挠人心，慕千雪指尖一阵颤麻，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恰在此时，宋天杨的大手也爬上了她的后背，将人朝怀里死死一带，扣紧扣死地贴在他强壮的胸膛上，密不可分。她在惊呼之中慌乱地松开了他的嘴，小手反撑在他的胸口，心头一阵兵慌成乱……
    带电的桃花眼眯睨着她，男人的笑意勾魂：“雪儿，我想你了，好想好想好想你。”
    “我，我……”
    被迫仰首看他，却在他眼底看到了自己的无措，慕千雪结结巴巴地‘我’着，最后的最后，还是妥协地遵从了自己的内心：“我也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
    闻声，宋天杨咧开嘴角开怀地笑：“还以为你又要说那三个字。”
    “哪三个字？”
    他低头，凑过来贴在她耳边轻吐：“我也是。”
    “……”
    慕千雪囧了，这好像真是她说过的话。
    以往，她不敢表达所以只能回应，每一次他说我爱你，她便会回他一句我也是。在她看来，我也是就是她所敢表达的极限了，可是今晚，她说的却是我也想你，好想好想好想你。虽然，她真的是很想很想他，可这样的直白，对她来说真的是第一次。
    羞赧地低头，不敢再看他的眼，将头埋在他的心口，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淡淡的甜：“为什么你要准备这些？”
    “你不是喜欢吗？”
    自他怀里偷偷抬头，她微笑着看向眼前的一片星光闪烁，慕千雪唇角的笑意，很真实：“嗯！我很喜欢，可是……”
    “雪儿，嫁给我好吗？”
    闻声，慕千雪猛地自他怀里抬起头来：“我们，可，我们不是已经结婚了吗？”
    他笑，修长的食指曲起，怜爱地刮了下她的鼻头：“可我从来没跟你求过婚，你也没亲口对我说过，你愿意。”
    “为什么？”
    许是出于职业习惯，她什么事情都喜欢问一个为什么，一如现在，幸福来得太快太突然，落差太大甚至让她招架不住。所以，她又想要问为什么了，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为什么要这么费心来讨好她？
    难道，真的是因为爱？
    “因为，我欠你一场盛大的婚礼。”
    “……”
    这句话太实在，实在到令人心酸。
    他们是夫妻，可是，他们连注册都是由别人代劳，她们连婚纱照都只有小雨画的那几幅，更不要说宴宾，更不要说婚礼。他们从一开始，便只是被硬生生地绑在了一起。可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哪怕两人亲密无间到那样的程度，她也没有想过要他补办些什么。
    或者，这么形容不太对。
    应该是和他在一起这么久，就算两人同床共枕，抵死缠绵到不分彼此，她也从来不敢想要他补办这些，可现在，他说，他欠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不是婚礼，不是普通的婚礼，而是一场盛大的婚礼。
    “雪儿，嫁给我好吗？”
    慕千雪哽咽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傻傻地点头，点得眼泪一串串地掉，怎么办？那种幸福得快要晕掉的感觉又来了，又来了……

 第126章 小别胜新婚

    萧萧的夜风打着惺松的脸，轻微的瑟缩。
    糜糜的暧色激着失意的人，剧烈的颤抖。
    隐在暗处，霍乔婷怨毒的眼中闪着幽灵般的寒雾，目光紧锁在不远处紧紧相拥的俊男美女身上。那样的场面，说不出来的唯美，却看得她刺目揪心。
    那一日宋天杨的话音犹在耳，他说，以后只要有慕千雪在的地方，就连呼吸，她都得让着点。明明没有放太多的狠话，可她却真的害怕了。那是宋天杨第一次对她用那样的口吻说话，从前，他就算不帮她，也绝不会放弃。
    可现在，他封杀她，竟然连一点活路也不给她留，就连从k市回京市，她不但是机票买不到，居然连火车票汔车票都买不到，她是自己包着黑车回的京市，和人家换着开，也整整开了二十多个小时……
    她霍乔婷是什么样的女人？居然沦落到这样狼狈的地步了，都是因为慕千雪，她怎么能不恨？拾足而上，方要举步上前，手腕狠狠一痛，人已被拽扯着拉离了那处阴暗。
    程力的眸光泛着冷，冰冰凉凉没有一丝温度：“你还不知悔改么？”
    “程力？”
    这一声是惊呼，也是欢呼。
    自那天自己被赶出k市分公司开始，程力便对她避而不见，整整一个月了，她连宋天杨都想办法见过几次了，就是没有见到程力。她渐渐明白，程力这一次是来真的了，铁了心的要和自己撇清关系，那种感觉让霍乔婷觉得惶然，她是第一次对程力的表现寒了心，却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对程力的反应，超出了自己的想象。
    “跟我走。”
    寒声将她拖着离开，一路上霍乔婷都没有挣扎，只是任他拉着自己，一步一步地走到了人多开阔之地。远远看到他的车，霍乔婷心头一暖，某些冲动，又激烈地涌动在胸口。她甚至，对程力接下来的行为，充满了期待。
    他，到底还是在乎自己的，冷了自己一个月，终于来接自己了么？
    红唇轻勾，她抿出一丝淡笑，方要故做矜持地推脱一番，程力的声音，又幽幽自她前方传来：“走吧！我送你回去。”
    闻声，霍乔婷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回去，回哪里去？”
    程力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答：“你家。”
    “呵！”
    一声冷笑，霍乔婷脸色都变了：“我现在被你们逼到如同丧家之犬，哪里还有家？”
    “……”
    程力眸色渐冷，只是盯着她不说话，那质疑的眼神看着霍乔婷心头一凛，别开脸不再看，她只是任性地要求：“我要去你家。”
    “去干嘛？”
    “能干嘛？当然是去……住了。”她原本想说，当然是去睡觉了，可迎上他森冷的厉眸，她撇了撇嘴，还是堪堪城改成了去住。
    事实上她以前就是这样，程力的住所就像是她的旅馆，她累了就回去睡一觉，心情好就钻进程力的怀里睡，心情不好，就背对着他一晚上。以前，她从不觉得自己那样有什么不对，反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情我愿的事，她也没逼着程力忍她，所以，她对他素来是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所以，刚才一说到要去他的地方，去睡觉几个字差一点便冲口而出。
    到底是不一样了，现在，她竟边说个话，也要开始看他的脸色了。不该是这样的，可是，又是那句话，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以前是程力愿意忍她，可现在，是她想要忍忍程力了。而且，现在的她还犯贱地觉得，程力现在这个样子比以前要有男人味多了，越来越接近她理想的那个成熟状态。
    程力不可能听不懂她的暗示，可这样的暗示现在对他已经不起效果，不看她的脸，程力只是轻轻一嗤：“你没有房子么？”
    “我有，可我更想住在你那里。”
    “是吗？”
    他笑得薄凉，口气里透着淡淡的嘲讽：“为什么？”
    一时激动，霍乔婷紧紧扯住了他的手臂，深情无比道：“因为，那里有你？”
    “……”
    这是她第二次对他说这些，第二次……
    以往，她是他的女神，这些话从来都是他对她讲，他求她回到他身边，他甘愿接受她的一切，甚至，不在乎她白天才和别的男人温存了，晚上却睡在他的怀里。
    那时候，如果她肯说一声，我想住在你那里，他会高兴得搂着她整夜睡不着，可现在……她说我想住在你那里，因为，那里有你，可他却再也听不出感觉。
    或者不是没有感觉了，只是感觉变了，以前，是期待，现在，是讽刺。他永远是她的备胎，就算他已经极力在否认，可在她心里，他还是会傻等在原地的她的备胎。所以，她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要求他这样，要求他那样。
    他躲了她一个月，整整一个月，就得知道她会如此。原以为自己会动摇的，可是，现在他看着她那张依然明艳动人的脸，除了同情，只剩下可怜……
    “程力，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我上次问过你的。”
    说着，程力一顿，又问：“你值得我喜欢吗？”
    “……”
    “你自己都不敢答了是不是？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乔婷，我不喜欢你了，真的。”
    一听这话，霍乔婷连忙摇头否认：“撒谎，你是喜欢我的，要不然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宋总在这里，所以我才在这里。”
    程力没有说谎，他确实是和宋天杨坐一般飞机回来的，只不过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宋天杨的眼中只看到了慕千雪，而他，不经意就瞥见了霍乔婷。毕竟是那样熟悉的人，就算她换了一身完全和以前风格不同的衣裤，他还是能人群之中，一眼就认出她。
    “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
    “不想。”
    不曾多想便直接拒绝，程力脸上的表情云淡风轻，完全看不出任何的异样，只是口气又冷又冰，刺得霍乔婷心口一抽一抽的疼，他说：“但无论你的目的是什么，都不会得逞，我……不会让你留下来捣乱。”
    “捣乱？”
    霍乔婷呵的一声，嘲讽道：“捣谁的乱？三少和慕千雪？他们现在缠绵成那个样子，谁还能捣他们的乱？”
    “知道就好。”
    反客为主的感觉，或许就是现在这样了吧？
    以住，霍乔婷是女神，程力是忠犬，现在忠犬变野狼，女神也就变成了他的下饭菜。这样的落差让霍乔婷有些难以接受，她看着程力英挺的眉眼，想了想，突然道：“其实你误会我了，我来，不是想找慕千雪麻烦，也不是想破坏三少的幸福。”话到这里，霍乔婷适时地停了一下，方道：“程力，我是来等你的。”
    “……”
    程力淡然的眉头微微蹙了一下，没有说话。
    “程力，你真的不喜欢我了吗？”
    这时候的霍乔婷不似以往那般浓妆艳抹，只化了淡淡的妆。那幅模样和平时的强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就连声音都显得娇娇弱弱的：“那就当你不喜欢好了，我只是没地方住了，想暂时住在你家里，等我找到落脚的地方我就搬走，好不好？”
    最后的那一声好不好，霍乔婷姿态放的极低，程力隐在暗处的眸光闪了闪，吐出两个不冷不热的字：“不好。”
    她不听他的回答，只是撒娇般晃了晃他的手：“好不好嘛？嗯？”
    “不……”好。
    那个好字，最终隐在了霍乔婷的口中，她掂着脚去亲他的嘴，故意狠狠地堵着不让他说话。程力心头一痛，飞快地扭开了头，然后，单手将他推开在半米之外。
    “是你先放弃我这块鸡肋的不是吗？现在发现鸡肋上长肉了，所以，你又想回来了？”
    闻声，霍乔婷的眸光也晃动起来，虽然，他说的都是事实，可这个事实由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她自己竟疼了起来。没有像以往一样和他针锋相对，她反手扯住他，口气狂傲如女王：“随便你怎么说，总之，我不会再放手了。”
    说完，似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决心，霍乔婷雪臂缠上程力的脖颈，霸道地宣誓：“程力，你是我的。”
    “你确定？”
    他轻蔑的口吻刺痛了霍乔婷，她脸上的笑意僵住：“程力，你现在这样，难道是因为那个叫路晶晶的蠢女人？她长得比我好看，身材比我好，还是能力有我高？”
    没想到她会主动提到路晶晶，程力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粗暴地扯下她挂在自己脖子上的双臂，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晶晶什么都比不过你，可有一点……她比你年轻。”
    女人最忌讳的就是年龄，而程力的口吻，偏偏又带着刻意，仿佛霍乔婷有多老似的，她顿时气得全身都打起了颤：“我不会放手的。”
    她那种眼神程力太熟悉，很多时候，她就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宋天杨的，那是一种至死方休的光。曾几何时，程力还以为她这样的眼光永远都不会用在自己身上，没想到，当他转身离开，她也能变得这么快。
    很讽刺，很讽刺……
    程力心口刺痛着，但说出来的话却仍旧无情冷戾：“选择权早已不在你手上，你放不放手，结果都一样。”
    他这样的表情，等同于在对霍乔婷说你输了，输给了一个又笨又丑的傻女人。霍乔婷怎么可能服气？两只眼睛里瞬间便烧出了两团火，可是，现在的程力就是一块冰，任是她如何烤灼，也不过是化下几滴水，温度始终是零度以下，再不肯为她升温。
    她不甘心，绝不甘心。
    扬唇，飞扬的眉头轻轻向上一挑，霍乔婷又拿出她那女强人的气势，声色岑冷道：“如果我说，我知道桑妮在哪儿呢？”
    “……”
    程力目光一闪，一双冷目终于重新落在了她的脸上。
    “只要你重新和我在一起，我就告诉你她在哪儿。”
    闻声，程力突然扯唇一笑，反问道：“关我什么事？”
    “啊？”
    “宋总想找的人，宋总想急的事，宋总要理的帐，和我有什么关系？我为什么要因为宋总答应你这种要求？”这话问的直接，却也一针见血，程力以前是宋天杨的特助，可现在他却是凌云航空分公司的经理，已不用再如以往一般小心翼翼。
    退一步讲，就算他还是没有当上经理，还是宋天杨的特助，就算他需要想方设法为老板排忧解难，可也没必要为了老板搭进去一个自己。还是那句话，值，还是不值！
    这笔生意很显然是会亏的血本无归的，绝对不值。
    “你不想在凌云爬的更高更快么？”
    “我已经是最快的了。”程力笑得冷然，可自信飞扬的表情却骄傲到令人发指。这样的他，是霍乔婷从来没有见过的，跌跌撞撞的心，又开始扑嗵扑嗵！
    霍乔婷已不用再演戏就能全身心的投入，扯着他的手，用力地握了又握：“一晚，一晚就好。”
    “……”
    程力不语，霍乔婷却求得更急：“就住一晚上，我就告诉你桑妮在哪里，好不好？”
    “不行。”
    “为什么不行？”反问着，霍乔婷忽而了然般一笑，反讥道：“还是说，连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能抗拒得了我？”
    “怎么可能？”
    程力想也不想地反驳，她却借势激将道：“有种就答应啊！”
    “好，就一晚。”
    终于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复了，霍乔婷勾唇一笑，眉头再度高高扬起。
    一晚，一晚就好！
    她有这个信心，程力还是以前的程力，永远都抗拒不了她的魅力……
    那厢，霍乔婷缠上程力去了他家。
    而这厢，慕千雪也终于点头，答应要‘嫁’给宋天杨。这一次，是她自己决定的，真正的心甘情愿。
    春宵一刻值千金。
    宋天杨唇角微勾，眼角眉梢皆是柔情蜜意……

 第127章 他是故意的，又占她便宜

    出发后许久，程力抽空给宋天杨去了个电话，然后便光明正大地带着路晶晶过宋家蹭饭。
    这是路晶晶第一次来到宋家大宅，看到那气势辉宏建筑风格和半个山头的占地面积后，整个人就是‘路姥姥’进了大观园，满嘴除了哇！哇！哇！之外，已经无法用正常的言语来表达她的心情了。
    “把嘴收起来。”
    其实，程力来宋家也少，偶尔会因为工作过来汇报一下。但不得不说的是，宋家大宅的建筑风格，确实很能让人产生一种气势磅礴的感觉，不怪路晶晶这小土馒头惊得合不拢嘴了。
    “啊？什么？”
    路晶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正在心里狠狠感慨着嫁个土豪真特么好。突然听到程力这么一说，扭头看他的时候，嘴还是忘记了合上。
    “太难看了。”
    忍无可忍，程力主动伸手将她的嘴捏上，这才又笑她：“怎么说你也是三少奶奶的闺蜜啊！不要因为你让人看三少奶奶笑话！”
    “唔唔！”
    晶晶被捏着嘴不能说话，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不过，程力这么说话她倒不生气，反而很感激他善意的提醒。路晶晶的父母都是很普通的工薪阶级，所以，初看到宋家大宅这样气派的建筑，她难免有些失态。
    可是，在自己人面前失态也就罢了，要是在外人面前也失态，可真就有些掉份儿了。特别是宋家这样的豪门，做为慕千雪的朋友，她不能为她脸上添光也绝不能抹黑。所以，今儿个这逼格是一定得提上去了，装也得装出个高大上的样子。
    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路晶晶示意程力赶紧把手从她嘴上拿开。程力捏着她软绵绵的小嘴，原本也没用什么力，可一捏上去了竟有些不想松手。直到她怒目相视，他才轻笑着收回自己的大手，可修长的手指方离开她的唇，却不经意地划过他自己的嘴。
    一看那动作，路晶晶又抽了。
    瞬间想到他的手上还沾着自己的口水，却又沾到了他的嘴上，如此赤果果的‘间接接吻’，疯了！疯了！又要疯了。
    这块程木头，他一定是故意的，又占她便宜！
    呜呜呜！
    路晶晶在那边呜呼哀哉了一阵，慕千雪便和宋天杨一起手牵着手恩恩爱爱地下楼来了。
    远远地看到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对壁人，慕千雪眼睛一亮，瞬间捕捉到了一丝暧昧的余味儿，虽然她一直以为路晶晶的心思还在杜宏宇的身上，可现在看到程力看她的眼神，她突然又动了些其它的心思。
    其实，从各方面来看，程力都是更适合路晶晶一些的。只是，这丫头不是立志要嫁个有钱人的？瞧她那扭捏样儿，会不会还是没看上程力？
    展颜一笑，她松开小雨的手迎上去打招呼：“晶晶，你怎么来了？”
    “今天你没来上班，挺担心你的，刚好程力说要过来找三少，我就一起来了，你不嫌弃我的喔？”路晶晶撒谎不打草稿，把自己过来的理由编的无限高大上，慕千雪也不跟她细究这些，只笑着问了一句：“我可以说嫌弃吗？”
    路晶晶反应贼大，立马瞪眼：“当然不可以。”
    “那还问什么？进去吧！”说着，慕千雪笑着松开宋天杨，一伸揽住路晶晶便进了宋家别墅的主屋。
    两人是闺蜜，又在同一间事务所上班，见面的时候比任何人都要多，可只要有机会腻在一起，她们便总还是有说不完的话。这不，一沾上两人就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只是没聊两句，一个粉嘟嘟的小身影，便飞扑进路晶晶的怀里，欢腾地叫着她：“晶晶姐，晶晶姐。”
    小雨以前有先心病，所以无论是哭还是笑，都不可以太剧烈。就这么憋了六年，孩子的性格也憋得极为秀气谨慎，像这样大笑的机会实在少。
    现在小雨的病已经完全恢复了，所以人也看上去活泼了许多，路晶晶忍不住在她香香的脸上啃了一口，也放肆在大笑起来：“哎哟！这是谁呀？是我们家小雨点儿么？怎么不像呀？长这么漂亮到底是像谁哟！”
    被夸漂亮了，小雨咯咯咯地笑着，两只大眼睛又弯成了小月芽：“当然是像我们晶晶姐喽！”
    “这小嘴儿，是抹了蜜吧！怎么这么甜？”
    小雨是路晶晶和慕千雪一手带大的，早先她还说要当孩子的干妈，可这么一来，她和慕千雪的辈儿就乱套了。所以，就随了慕千雪一起叫姐姐，叫的是姐姐，可路晶晶对小雨来说，就是第二个妈，所以一看到她，也是腻乎得紧。
    两个小手臂缠上她的脖子，小雨软软的娃娃音似带了电，清脆又好听：“晶晶姐，今天姐姐有做菜哟！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小雨自从上了小学，就不太叫慕千雪法官大人了。或许是觉得以姐姐以后可能不太可能会做法官了，或者是觉得自己懂事了，总之，渐渐的这叫法就自然而然地改了过来。姐姐姐姐的也叫顺了口。
    “那得看有没有人邀请我啊？”
    一听这话，小雨眼睛一亮，立马把一双小手都高高地举起：“我，我我我。”
    “小雨点儿这么热情我怎么能不赏脸？一定吃完一整碗。”
    “为什么只吃一碗啊？你平时有肉吃的时候，至少要吃三……三……”捂住小雨的嘴，路晶晶尴尬地瞥了程力一眼，红着脸，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着：“我最近在减肥，对！减肥……”
    闻声，程力憋着笑，意味深长地瞥了眼她的腰：“除了腰，其它地方都挺好的，不用减了。”
    “……”
    闻声，路晶晶嘴角抽了又抽，只剩下装在肚子里的一万个呵呵呵呵呵了！
    他这是在夸自己么？怎么越想越觉得是在补刀？
    魂淡！呜呜呜！
    一顿饭吃的宾主尽欢，吃完饭后慕千雪带着路晶晶去了小雨的房间里聊天，宋天杨则带着程力去了自己的书房。
    在宋家，无论四位少爷们在不在家办公，都是有自己独立的书房的。宋天杨为人闲散，所以他的这一间书房常年空着，但下人却一直都有好好收拾，所以进来后倒也没感觉有什么不适。
    关上门，宋天杨没有去坐主位上的大班椅，而是领着程力朋友一般坐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将人陷进沙发里，宋天杨舒适地向后一靠，只一个随意的动作，气势自来。
    淡淡睨了程力一眼，突然调侃道：“我看你和路晶晶最近走的挺近嘛？”
    “刚好找她帮了个忙，就一起带来了。”程力不擅于说谎，索性老老实实地全招了。
    闻声，宋天杨俊美的眉锋轻轻往上一勾：“是她帮你挡的霍乔婷？”
    “嗯！”
    程力点点头，毫不意外宋天杨会这么直接地说出霍乔婷的名字，事实上，从程力将霍乔婷带回家开始，他就没想过能逃过宋家的眼线。所以，干脆敞开了话说：“她说知道桑小姐的下落，我就留了她一晚，结果还是不肯说。不过，我断定她和桑小姐应该有联络，所以昨晚上已经找人追踪她的手机信号了，逐个排查后，应该很快就能找到桑小姐的位置。”
    “你已经不是我的助理了，这些事，以后交给别人做就好。”
    拿到亲子鉴定证书后，宋天杨其实对桑妮的行踪并不太感兴趣。不过，桑妮的行为也算是给他上了最沉重的一课，找到她至少还好控制一些，所以，人是一定要找到的，只不过他的心情不如之前那么迫切罢了。
    程力点点头，态度很实在：“其它的事我可以不管，桑小姐的事，宋总应该也不放心交给别人，还是我有始有终地做完吧！”
    眉锋一勾，宋天杨赞许地点头轻笑：“我就是喜欢你这种工作态度，说实话，我要再自私一点，就不会舍得放你去分公司做总经理。”
    “既然宋总这么看好我，不如历练几年再把我调回总公司做副总？”
    “副总？”
    那可是杜胜的位置，宋天杨斜眼看他，那双桃花眼里也泛起了笑花：“你的野心可真不小。”
    “不想当将军的兵，就不是好兵。”
    宋天杨是从军营里出来的人，这句话他在部队里就经常听，此番从程力这样内敛的人口中听来，倒是别有一番滋味：“不错！好好干吧！等我把姓杜的那老小子解决了，你也是该回来帮我的。”
    “谢谢宋总提拔。”
    “谢你自己，你值得的。”话到这里，宋天杨似又想到了什么，撇开刚才的话题又特意提了一句：“对了，你回k市后再盯一下哑伯的事，我总感觉这里面有些古怪。”
    闻声，程力郑重地点了点头：“嗯！我也觉得这个哑伯的身份很有问题。不过，他那边应该不会影响到宋总您，充其量也只是对夏波清有些冲击力。”
    关于哑伯的身份，宋天杨倒也不是特别好奇。只是夏波清那边既然找他帮忙找人，他也自然要尽心尽力。特别是哑伯的事情可能涉及到聂家那两个老混蛋，他就更加不想放过了。
    他和夏波清在某些方面想法是一致的，绝对不相信闹出这么大动静的事，只是聂云帏一人所为，聂云帆明着是把自己撇了个一干二净，可正因为他撇得太清，反倒更让人觉得怀疑。敢对他的车下手，敢伤他的人，不让他们付出惨重的代价，他就不叫宋天杨。
    所以，哑伯的事，他会当成重中之重让程力特别去处理，而且，很想抢在聂云帏上庭之前，想办法把聂云帆也一起套进去。
    “动作要快，查到什么消息马上通知我。”
    程力点头应下，又道：“以后我不在总部，您身边也没有得力的助手，恐怕要忙上一阵子了。杜副总那边，也不能一直让大少吊着那个聂屏婉了吧？”
    说着，程力又小心翼翼地看向宋天杨：“杜总监应该也能猜到这一切是您拜托大少所为，以她的脾气，忍不了几天了。”
    宋天杨一笑，颇有些不以为意：“她猜得到才好，那个女人太过自以为是，以为她给大哥打了个‘标签’别人就不敢再碰。就让她和聂家那位大小姐再狗咬狗一阵子，也就没空来管阿宇了。”
    闻声，程力倒是不小地惊了一下：“宋总，你要对杜少动手么？”
    轻笑着摇头，宋天杨直接否认：“他手上又没有实权，我动他干嘛？不过是想好好找他聊聊，怎么说阿宇也叫了我近二十年的三哥，我不希望他最后变成像他父亲那样忘恩负义之人。”说着，宋天杨菲薄的唇以微微抿起，又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而且，六年前的车祸，我觉得有必要再找他确认一下。”
    “您怀疑车不是您开的？”
    宋天杨锐利的眸光微微一闪，没有回答，却反问程力：“你怎么看？”
    “我也觉得是杜少开的机会比较大，毕竟，以宋总您的酒品，醉成那样后多半是呼呼大睡，发酒疯的可能性不大。”程力会这么说，绝对不仅仅只是因为宋天杨是他的老板，而杜宏宇是老板的对手。
    他是个公私分明的人，不会因为情感上的倾向，而说一些特别违心的话。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醉酒这种事，分文疯子和武疯子两种，宋天杨虽然脾气不好，但酒后却反倒很文气，大多时候都是自己睡自己的觉，很少闹事。当年的车祸，车子能开上高速路而且还开了不短的距离，这应该不是一个醉到几乎断片的人能做的事。
    酒后人的神经麻痹，反应也会比平时慢的多，以宋天杨那种情况，就算他敢开车，杜宏宇应该也不敢坐。所以，能把车开上高速的人，应该是杜宏宇。只是，当年的事过去的太久，资料又被人刻意隐藏了起来，除了杜宏宇本人以外，估计没有人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问题就在于，杜宏宇一直三缄其口，什么也不肯说。
    程力不知道这个中缘由，但理智上，他认为开车的那个人，应该不是宋天杨。
    “他开的车，却不肯承认？为什么？”宋天杨修长的指落在膝头，有意无意地叩动着，目光深远，浩淼如烟。
    “杜少当时没有驾照，又死了两个人，这么重大的交通事故，处理不好他就有可能会坐牢。”
    出事的那一年杜宏宇只有20岁，男人一般比较晚熟，20岁的年纪其实严格来说，心智上还是个孩子，所以程力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做出一些不太有男子气慨的事情的。
    “他不想坐牢，就让我替他坐？”
    说这话的时候，宋天杨看起来很是平静，只是一双内敛的深眸熠熠如华，多了一股子难以言说的锐冷：“如果真的是这样，我还有必要原谅他吗？”
    “……”
    遇到这种问题，程力也不好回答了，不管怎么说，真相只有一个，在解开前说什么都有可能是错的。但，如果他的猜测是真的，杜少这事儿做的也确实不厚道。虽然，他所默默承受的压力可能不比宋天杨轻多少。
    “阿宇不是那种人，如果车真的是他开的，这中间肯定还有隐情。”
    “……”
    闻声，程力愕然，宋总居然在为杜少说话？
    他们不是死对头吗？而且，如果这件事真的是杜少所为，以宋总那睚眦必报的性子，不是应该杀之杀之再杀之么？怎么会反过来帮杜少说话？玄幻了啊！
    “看着我干嘛？”
    程力自觉是个老实人，所以决定还是说老实话：“我一直以为您讨厌杜少。”
    “是挺讨厌的，那小子没少坑我。”说着，宋天杨眉峰一挑，又道：“不过，他从小就跟着我混，我也算是了解他的粉，他和他爸从骨子里讲就不是一种人，如果他真的瞒着我什么，恐怕和杜胜那老小子有关。”
    闻声，程力神情一凛，下意地道：“要我去查一下么？”
    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宋天杨果断地摇头：“算了，连我爸都保持沉默的事情，你怎么查？”
    “……”
    程力默然，也算是认可了宋天杨说的话，关于六年前的那场车祸，从他着手调查开始便是重重阻碍。就连那几张能证明是宋天杨的车撞人的照片，也是他意外所得，那件事从里到外都是层层迷雾，真相明明近在眼前，但就是抓不住重点。
    抑或者说，他能抓着重点，但就是拨不开那团黑雾。所以，就算是他现在重新着手调查，恐怕能查到的东西也不会比以前多多少。
    “想知道真相，唯有撬开阿宇那小子的嘴。”
    程力的双眼一亮，瞬间抓住重点：“所以宋总才要绊住杜总监让她无法回援么？”
    对此，宋天杨不点头认可，也不摇头否认，只道：“顺便而已，最主要的还是不想杜玲宇那个女人来坏我的事，他不在，杜胜就跟现在的我一样，少了左膀，右臂还不成熟，容易处理些。”
    一听这话，程力脸色微怔，想到霍乔婷被炒，自己又调任k市做经理，宋天杨两个特别助理等于一齐被斩，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刚提拨的新助理要完全融入角色也不是一天两天。如此一来，他也恰如方才所说，少了左膀，右臂还不成熟。
    略一思付，他又沉声道：“宋总，要不然我先留在总公司一个月？”
    闻声，宋天杨抬眸看了他一眼，笑问：“你是真心想帮我还是舍不得那个除了腰上有肉，哪里都很好的路晶晶？”
    “呃！都有吧！”
    程力素来沉稳，初时还真没有那个心思，但经宋天杨这么一提，心里倒了恍然有了几分感觉。进入凌云航空开始，他便一心只为出人头地，现在总算有了机会在k市大展拳脚，可他却在这样的关键时刻主动提出要再呆总公司一个月。
    虽然他的本意是想帮宋天杨带带新人，可要说完全没有一点私心，倒也不尽然。他对晶晶的感觉还很朦胧，但正因为这种朦胧，所以更让人觉得不忍放手，或许，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自己原来已这般急切。
    果然也是应了那一句老话，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看他没有否认，宋天杨又调侃道：“你倒是老实。”
    程力憨憨一笑，腼腆道：“左右是瞒不过宋总的，不如不瞒。”
    “你还是去k市吧！把那边帮我盯起来，总部这边，或者可以试着培养一下阿宇那小子。”
    “啊？这……会不会太冒险？”
    程力倒也不是否认杜宏宇的能力，只是，在凌云航空宋杜两家早已分成两派，宋天杨想问杜宏宇六年前的旧事倒也无可厚非，可提拔培养杜宏宇么？这不是开玩笑吧？就算是宋天杨大度可以不计较杜胜以前的所作所为，可杜胜也未必敢把自己唯一的接班人，交给宋天杨去蹂躏啊！
    再者，把敌人放在自己身边真的好么？
    那岂不是一点秘密也没有了？
    “偶尔冒冒险，也没什么不好。”
    程力的担心，宋天杨全都想到了。但公司正当用人之际，高薪就算请得来人，也未必请得到称心如意的助理。至于杜宏宇，既然必须要正面迎战，放在眼皮子底下他盯着岂不是更安心？
    更何况，公司的事情让杜家的人分分忧也没什么不好。毕竟，他们杜家的人就是因为闲的蛋疼，才会成天想着勾心斗角，不务正业。他就是要让杜宏宇忙，他能学到东西算他本事，学不到，那也一样的能拖住他的手脚，让他没有时间去想别的心事，也就更好了。
    “……”
    程力不明白宋天杨心里打的小算盘，仍旧觉得他这么做太冒险。
    可宋天杨这种人身上天生就有一种气质，能令人折服。无论他想重用杜宏宇的心思是否真心，他这种大度的行为，却在一定程度上让程力觉得他更加值得‘效忠’了。
    跟着这样的重情重义的老板，总归是不会错的。
    以后，他更加要好好干了！
    书房那边宋天杨正与程力商议大事，小雨的卧室里慕千雪也拉着路晶晶和以往一般聊起了八卦，不过这一次八卦的主角已不再名人明星，而是路晶晶本人。
    “晶晶啊！你和程力到底怎么回事儿？”
    路晶晶心虚，可嘴上还是很不老实：“没，没什么啊！”
    “没什么？真没什么？”
    “……”
    路晶晶不说话，抿着嘴的样子，像是想笑，又像是不好意思笑。小雨是个鬼精灵，刚刚上小学的她就已经收到过几次男同学送来的情书了，对于‘感情’这种事，她自以为也有了些个人‘经验’，一看路晶晶那模样，马上便兴奋地拍起了手：“晶晶姐，你是不是喜欢程哥哥啊？”
    喜欢么？不喜欢么？
    其实路晶晶自己也有些分不太清，她对程力的感觉和对杜宏宇不一样。第一眼看见杜宏宇的时候，路晶晶就感觉自己亮瞎眼了，那时候就觉得自己挺疯狂，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喜欢。可对程力，她是打从一开始就抱着不可能的心思在做朋友，可没想到这种不可能渐渐又变成了可能。
    她在这种模糊的概念里迷失了自己，真要问她喜欢不喜欢程力，答案是肯定的，这样优秀的男人，不喜欢那就是傻子。可是，经历过以往那么多次惨烈的失败记录之后，她突然对自己极度没有自信。
    如果她现在又承认自己喜欢程力，那以后万一又被甩了，情何以堪？倒不如先观望着，是她的跑不掉，要不是她的，求也求不到。
    无法正面回答小雨这个她自己也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路晶晶也学了一回程力，顾左而言它，打岔：“呃！小雨，你叫他这么大年纪的一个人哥哥真的好么？”
    小雨七岁，程力三十岁，和爸爸一样大的哥哥也十分是让人有些醉。
    姜还是老的辣，小雨毕竟只有七岁，对一个七岁的孩子来说，要斗败一个二十七岁的剩女姐姐，实在有些困难。所以，可爱的小雨童鞋瞬间被路晶晶姐姐带歪了楼，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叫不叫程力哥哥的这件事上了。
    “那我也不能叫程叔叔啊？那你怎么办？也叫他程叔叔？”
    一言秒杀，路晶晶瞬间完败！
    头顶上自动自发地冒出一团气泡，气泡里的画面是这样的，可爱的路晶晶童鞋扎着两只羊角辫，穿着校服，仰面四十五度，喊着那个长相木讷的男人程叔叔。
    那样的画面的刺激的路晶晶不轻，她抖了一身鸡皮后便彻底风中凌乱了，哭丧着脸望着面前的小萝莉，半晌，内牛满面地认输：“好吧！你赢了，还是叫程哥哥吧！”
    小雨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赢了，可赢了就是赢了，她总归还是开心，正笑眯眯地向慕千雪讨夸，岂料姐姐根本甩都不甩她。直接拎过路晶晶到一边：“不许转移话题，你赶紧老实交待，你和他是不是好上了。”
    “好什么好呀！就是帮他打了一下极品。”
    “打极品？”
    “就是那个霍乔婷啊！我跟你说……”一提到那女人，路晶晶便全身都冒起了火，刚要大肆将之前两个斗法的场面渲染一番，一扭脸又看到身边的小萝莉。
    路晶晶咽了下口水：“还是，以后再说吧！”
    大人之间八卦，果然是不能进孩子的房间的，昨晚上程力和霍乔婷那么激烈，这要她怎么当着小孩子的面说？更何况了，她一提到那霍妖贱一准没好词，在慕千雪面前她是不管自己是什么形象了，可在孩子面前，她还是想做一个‘好’姐姐的，所以，不闭嘴也得闭嘴了。
    上了小学后，小雨就觉得自己已经不是小宝宝了，再加上深受二少家的大公子耳濡目染的毒害，所以，现在很多事情她觉得自己都明白。一看路晶晶那幅贼眉鼠眼的样子就知道有猫腻，马上撇了撇嘴抗议道：“为什么不说了？我不能听么？”
    “是！”
    路晶晶毫不留情的一个‘是’字，瞬间激发出了小雨的斗志，她叉起小腰，挺起胸膛，气鼓鼓地道：“我不小了。”
    看着小雨的模样，路晶晶又一次施展出自己的毒舌之功，无情抨击：“不小？哪里不小？咪咪都没长起来，还说自己不小？”
    小雨气坏了，涨红了脸大声反击：“我总有一天要长的，而且，一定会长得比你大。”
    噗！一口老血。
    比你大三个字再度把路晶晶刺激的不轻。
    她其实身材不错，虽然个子不如慕千雪高挑，但胜在均匀，该有的地方有，该翘的地方翘，唯有凶器略微含蓄了一点。为此路晶晶偷偷喝过不少木瓜汤，想增一增‘海拨’。
    只可惜，广告里都是骗人的，喝了一碗又一碗，一点效果也没有……
    这算是路晶晶的死穴，平时谁也不让戳，结果，现在被一个七岁的小萝莉给狠狠地戳了。路晶晶姐姐恼羞成怒啊！眼睛都快扭成三角形了，眦牙裂嘴地对着小雨呛声：“那等你长到比我大再说吧！”
    小雨也反呛道：“讨厌！我要跟程哥哥说你坏话。”
    撇嘴，路晶晶一脸无惧：“他要目光那么短浅，姐也不屑于要他。”
    一听这话，小雨也不跟她吵了，巴巴地凑过来，瞪圆了大眼笑眯眯地问：“所以，晶晶姐你真的喜欢程哥哥喔？可是你上回不是说你喜欢杜哥哥的么？一会喜欢这个哥哥，一会喜欢那个哥哥，你这么花心，路妈妈知道么？”
    再度被秒杀，路晶晶在如此攻击下一路溃不成军，最后只能凶残地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雨坨，我要把你的小名昭告天下。”
    一听这外名字，小雨瞬间花容失色：“啊！不许叫这个名字。”
    “雨坨雨坨雨坨雨坨……”
    路晶晶化身邪恶的语言复读机，一遍一遍又一遍地叫着那个让小雨不堪回首的小名，小雨崩溃了，彻底失去战斗力。小脸一垮，双手自动自发地扣在一起对着路晶晶作揖：“晶晶姐，我错了，这个秘密求你不要告诉别人。”
    闻声，路晶晶瞬间展颜，笑着摸摸孩子的头，夸道：“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晶晶姐原谅你了。”
    “呜呜！你这么凶，以后程哥哥不要……”说到一半，又遇上路晶晶凶神恶煞的眼神，小雨咽了下口水，识相地改口：“不敢不要你。”
    听到这话，路晶晶露出一幅‘你很有眼光’的表情，得意地笑了。
    小雨惨败，哭丧着小脸，正委屈地扁着嘴，房门口突然一声门响，紧跟着宋天杨带着程力走了进来。
    小雨一见靠山来了，啊呜一声便扑了上去，考拉一般挂到了宋天杨身上，指着路晶晶的脸便大声告状：“姐夫，她欺负我。”
    宋天杨笑着安抚怀里的小姨子，忍不住戏谑道：“噢！这个你状貌似搞错了对象啊！”
    说着，眼光一梭落在了程力的身上，小雨是个会看眼色的，立马更换对象向程力扁嘴：“程哥哥，晶晶姐欺负我。”
    “喔！”
    闻声，程力笑睨了一眼房中那个已经试图在床上用双手刨洞钻进去的小女人，突然笑着问小雨：“小雨啊！你怎么哭都不流眼泪呀？”
    七岁的小萝莉，怎么能是三十岁的极品黑的对手。
    所以，小雨怔住了，半晌方才‘厚颜无耻’地争辩了一句：“程哥哥，我这么小的孩子，哭的时候都是不流眼泪的……”
    就这一句话，笑喷了所有人。
    唯有慕千雪难堪地捂着脸，暗暗发誓，以后坚决不能让小雨和宋大宝玩了，都教坏她的好妹妹了……

 第128章 博一个惊艳，让彼此铭记一生

    一件漂亮的婚纱，会将女人的美演绎到极致。让身处浪漫婚礼的新娘，变成世间最美最快乐的女人。
    只要是女人，对于婚纱的梦想便永无止境，繁复奢美的设计总是能勾走女人的魂魄。看着那一排排精心挑选的婚纱，慕千雪梦中期待过无数次的场景，终将成为现实。
    是在城堡里等待王子的公主？还是末世中傲然独立的女神？
    当款款而出的佳人悄然行来，宋天杨回身而望。
    恍惚中看到的人影，美得有种梦境里一般不真实。慕千雪身上的那件婚纱，面料的华美程度和完美的身体曲线都极其挑剔，凸显腰部、胯部轮廓的鱼尾款式和层层薄纱叠加而成的夸张裙摆，将她的美丽风情肆意挥洒……
    宋天杨无酒自醉，眼神迷乱得只有他自己清楚他内心有多激荡。他素来知道她有多美，可当她特意为他穿上这纯白色的婚纱，他终于知道，这辈子，除了她以外，他的眼中再也容不下任何人……
    “雪儿，你……真美！”
    “你也是。”她从不敢告诉他，他在她心里有多帅。
    那种天人之姿从六年前就一直深深烙印在她心头，抽之不快，拨之不出。
    慕千雪从来不是颜控，可对于宋天杨，她竟无法自拨地迷上了他这张脸。他很帅，她一直知道的，所以从她第一眼见到他开始，他便霸道蛮横地住进了她的心，虽然被她强按了六七年，虽然曾被她狠狠地整理过，却始终霸道蛮横地在那里，占着她心所有所有的空间，让她分不出一丁点给别人。是的，他很帅，帅到令她无力抗拒，也无法自拨。
    男人的眉头飞扬，拧出一个不算愉悦的弧度：“我也是？”
    女人的红唇微抿，悄悄附耳过来：“真帅！”
    “……”
    相视一笑，是彼此情有独钟的无声告白。
    她好爱他，好爱好爱……
    他好爱她，好爱好爱……
    酷男美女的组合，秒杀了凌云某首席摄影师无数的菲林。
    宋天杨和慕千雪都不是专业的模特，甚至摆拍的动作也一个都不会。可两个人的镜头感却极强，只随意的一个眼神，随意的一个动作，只要抢拍及时，便是绝美的一幅画面。
    最是那一低头的温柔，还有那一展颜的娇羞。
    最是那一回眸的典雅，还有那一勾唇的妩媚。
    慕千雪的美，不同于天后苏恋的内敛与高贵，是一种爆发力极强的张扬绝艳。配上宋天杨高大酷帅的身影，那是一种能令摄影师欲罢不能的气场。
    从中午一直拍到午夜，慕千雪连换七套婚纱。
    verawang正红色的逆袭，把美演绎到极致的moonlightcouture纯白典雅，精致而********的浮华羽毛，atrlieraimee经典的黑与白，时尚潮流独一无二的marinamansanta，loui色kennedy的出尘飘逸，闪闪惹人爱的短款小仙女……
    没有妖艳的蛊惑，清新、柔美、自然、内敛，无论是纯白、象牙白、乳白、浅白，还是充满时尚个性的米黄、水洗色，正红……
    宋天杨倾其所有，只为完美地将慕千雪的美张扬释放，而且，一生只为他盛开一次。他无怨无悔地要与她一起构建爱的殿堂。想把那一天，那一刻，那一秒最美的状态留下。
    博一个惊艳，让彼此铭记一生……
    太过机会难得，摄影师宁愿按快门按到手残也不愿喊停。最后还是宋天杨发现慕千雪换上短款婚纱时，露出的脚根被高跟鞋擦破了皮，才直接将人抱进了休息室里，强行终止了一切拍摄计划。
    亲手替她脱去脚上镶着碎钻的银色高跟鞋，宋天杨检查过她脚上的伤势时，眉心已深深地拧出了一个川字：“怎么不早说？”
    宋天杨没试过高跟鞋磨脚的痛，但看到她后跟和脚趾上都起了血泡，心疼得恨不能抽自己两大耳瓜子。他顾着哄着她开心，觉得她不喊停就代表着想要继续，却忽略了她的身体也会累，也会疼。
    都破皮了，虽然没有流血，可那红红的一片，仍旧让他看得眉头直皱：“以后，不许再穿高跟鞋了。”
    又是这样霸道。
    可这一次慕千雪没有反对，只是淡淡地看着他俊朗的眉眼，微微一笑：“都没感觉到痛。”
    因为太开心了，开心得差点晕掉，所以，真的不痛。可这样的话闷在心里，她却并不打算告诉她的男人，表现得太感动是不是不太好？男人，不是都喜欢吊个半饱，饿着一点才会对人好？
    “……”
    这样还不痛？
    宋天杨气得黑了脸，情急之中竟低下头去，用他那‘呼呼’的方式轻轻地替她吹。
    他嘴里的热气化成冷风，吹在她火辣辣的伤处凉凉的舒爽，慕千雪任她握着脚脖子，看着他细心呵护自己却略嫌笨拙的动作，明明想忍住的，可眼圈还是忍不住微微地泛起了红：“天杨，我原以为永远也没机会和你拍结婚照的，谢谢你！”
    那时候，他们以那样的方式被迫结合，她每天想得最多的就是自己什么时候会被他赶出宋家大宅，哪曾想到他和自己会有这么一天？结婚戒指，结婚照，接下来，就应该是他口中的盛大婚礼了吧！
    她真的很期待，可她却不敢说出口。
    幸福来得太快，她总感觉自己有些把握不住，就如同脆弱的水晶花瓶，一碰就碎。所以，她轻轻的，慢慢的，静静的，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幸福被自己的大力碰散了。这样的感觉太美好，她感觉自己都要被他惯坏了。他是故意的吧？故意这样宠自己，想自己宠坏了，以后，她就再也离不开他了。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这么的坏，这么的阴险，可是，他这样的阴险用在她的身上，她却又觉得无比的幸福。恋爱中的女人，果然都是傻子。可是，真想这么一直傻下去啊！能傻一辈子那才叫有福。
    “真的谢谢你！”
    夫妻之间，她居然如此郑重地对他连说两次谢谢！
    宋天杨‘呼呼’的动作一迟，抬起头来，眸光闪闪地瞅着她：“我在你心里那么渣么？”
    笑着努嘴，慕千雪很坦白地开口：“以前是。”
    男人漂亮的眉头又深深地拧了起来：“什么叫以前是？”
    “以前是的意思就是，你以前对我很差，很差很差很差……”
    他一脸别扭的模样煞是孩子气，慕千雪忍不住伸手揪了把他的脸，男人的皮肤不如女人的滑腻如脂，却弹性极佳。她突然玩心大起，邪恶地两手一边揪着一块软肉报复性地向外扯。
    可怜威武霸气惯了的宋三少此刻俊脸被老婆揪着，疼得眦牙裂嘴却还不敢叫停，只羞愧难挡地问：“呃！我以前，真有你说的那么差？”
    “有啊！你做了好多恶劣的事，可是……”
    慕千雪停了手，不再摧残他那张人神共愤的脸，语带幽然道：“因为你今天为我做的这一切，你以前做过的一切，一笔勾销了。”
    闻声，宋天杨眸光大亮：“这么大方？”
    原本满身是刺的小女人，此刻柔柔软软的像是只小猫咪，男人的心里甜得似蜜，却又在甜过之后泛起了阵阵密密麻麻的痛。这样的温柔，是因为她还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自己曾犯下的那些恶，今天说过的一笔勾销，还能作数么？
    可是，不管她说的做不做数，他都会一字一句地牢记在心里。真到了那一天，真到了万不得已，他就只能拿出来……只希望，到时还管用。
    “嗯！就是这么大方，所以，你娶到我就赶紧去庙里烧香还愿吧！打着灯笼都找不着的好老婆。”
    闻声，宋天杨噗哧一声笑了：“雪儿，咱谦虚一点好么？你这样我好不习惯。”
    不习惯么？她心情好，想让他更加不习惯。
    慕千雪故意学着那些娇滴滴的美人儿一记媚眼飞过，软软地嗔了他一声：“讨厌！”
    小刺猬浑身的刺都拨掉了，而且，是她自己主动一根一根拨下来的。宋天杨哪里能不被电到，当下全身都酥了，心思也全都不在正题上了。
    骨节分明的大手还握着她的脚踝，男人的眸间泛着幽幽绿光，声音却温柔得能让人全身起鸡粒子：“还疼吗？”
    “不疼。”
    未意识到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慕千雪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唔！可能不能再穿高跟鞋了，给我找双拖鞋试试吧！”
    “是吗？我看看。”
    嘤嘤嘤！
    最后的最后，慕千雪还是捂着羞红的小脸被宋天杨抱去了二少的办公室那边，打算借用他办公室里的小套间洗澡。理由无它，大少的办公室在128楼，二少的办公室在118楼，近水楼台，自然优先考虑。
    可当宋三少抱着人走近二少的办公室，二少的好秘书却红着脸拦了一下他。委婉地表示，二少惹了二少奶奶生气，所以，此时此刻正在‘卖力’地讨好二少奶奶。
    所以，勿扰！
    一个妈生的兄弟，怎么卖力地讨好老婆最有效宋天杨自然是明白的。于是，又抱着怀里脸已经红成了‘关二姐’的小媳妇，大摇大摆地进了电梯，直奔大少的办公室。
    大少当时正和四少在办公室里不知道说着什么。看到三少抱着个‘看不到脸’的女人进来。二话不说，带着自家老么主动撤离……
    一出办公室，四少皱眉，用专业医务人员的口吻道：“三哥这么不知节制，对身体实在不好。”
    闻声，大少没有出声，也用二少那种‘你这个没有人生阅历的童子鸡懂什么？’的眼神，深深地看了自家老么一眼。无辜的四少一天之内被大少和二少齐齐这么同情了一眼，他深感无语。
    伸指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默了……
    没办法，谁让他真的没有这种‘人生阅历’呢！
    听说，那天晚上，二少卖力地讨好过二少奶奶后，回家便去了大少的房里找大少理论。
    又听说，大少三言两语打发走二少后，二少气儿不顺便第二天便胖揍了一顿自家的首席摄影师。还听说，二少撸起袖子打人的程度丝毫不亚于凶残的宋三少，直打到那位摄影师满地找牙，未来的三个月都没有手指按快门。
    当然，揍过之后，那位首席摄影师拍的有关于二少奶奶和大少的‘结婚照’全都不异而飞，而曾记录过二少奶姐和大少这一段‘不为人之’的秘密的照相机，也光荣下岗……
    再之后，二少奶奶苏恋突然高调宣布息影，除了凌云集团的正常宣传性广告以外，再不接任何片约与广告。
    一周后，二少新刊的时尚杂志终于问市。
    封面的主打阵容，由刚刚高调宣布息影的天后级大腕苏恋和她背后的钻石级老公宋二少力撑主场。
    那期杂志，原本噱头就爆。更由于天后苏恋刚刚放出消息不再接任何广告，所以新刊的时尚杂志或许会成为二少奶奶的‘绝唱’。影迷们痛心疾首的同时，二少的新杂志瞬间脱销，场面空前绝后，甚至打破了凌云传媒保持了十年之久畅销记录。
    而新杂志畅销的另一个绝对理由，是宋二少以及他身后的另三位钻石级。大少三少四少都是屡见不鲜的脸面，可凌云四少齐聚一堂，还个个身着礼服，气度超凡地上封面却是百年难遇。而比百年难遇更难遇的是，风流三少的身边多了一位国色倾城的三少奶奶。
    听说，三少奶奶是位铿锵玫瑰，律政俏佳人。
    而传说中的那位律政俏佳人，在收到杂志的第二天早上，又收到了另一份令人毛骨悚然的同城快递……
    这一次，照片不再是慕爸爸的那一辆二手本田，而是一辆超豪华的maybach，只不过车头的地方，同样有着很明显的撞击过痕迹。
    很显然，这辆车就是当年的那辆肇事车。
    快递来的照片同样清晰，可清晰的仅仅只是车身，车内能模模糊糊看到一个人影，看不清，只觉得熟悉，很熟悉……
    慕千雪很想将那个人影和当年到他家道歉的那个肇事司机的身影重合，只是试了好几次，却始终不能认可。她是个律师，素来对这些所谓的证据感觉很敏锐，上一次勉强可以解释成‘恶作剧’，那么这一次呢？也是恶作剧？
    同城快递，那个人，就在她身边。
    慕千雪坐不下去了，直接一个电话打给了宋天杨，把自己所有的怀疑都跟他说之后，他挂断电话没多欠，人已到了她的办公室里。
    “我以为你在公司？”
    “原本是在。”手里还忙着上千万的订单，可接到她的电话他连客户的面子也没有给，直接飞车过来。
    “天杨，我……”
    那时候宋天杨的表情很冷，冷得有如二月里的冰：“照片呢？我看看。”
    被他的脸色吓到，慕千雪乖乖地送上照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感觉他看到照片的时候，似乎是轻轻地吁了一口气。只是，那样的放松只在片刻，须臾，他俊帅的眉头深深拧起，叮嘱她道：“最近要是再有这样的东西过来，不要自己拆，先交给我。”
    “为什么？”
    宋天杨抿着唇，神情莫辩：“下一次过来的应该会比较惨烈，我怕你受不了。”
    自慕千雪收到上一次快递开始，宋天杨这边便一直让手下的人在查这件事，只是，新上来的人不如程力给力，也不如霍乔婷手段圆润，整整一个星期，居然只查到了快递是从哪一区收到，又从哪个快递小哥手里送来。
    他刚觉得那人不得用想要换掉，慕千雪这边便又出了问题。宋天杨很清楚对方想打的战术，只是，配不配合么，那就得看他的心情了。
    不过，从照片的递进度来看，这个人应该是想一点一点击垮慕千雪，所以，照片的程度也一次比一次大。因此，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下一次过来的，不是不利用自己的证据，就会是让慕千雪崩溃的证据。无论是哪一种，他都不想让她看到，也不能让她看到。
    “……”
    闻声，慕千雪心头一颤，瞬间明白了宋天杨的用意。
    对了，无论那个人是谁，使的都是心理战术。一点一点地渗透，一点一点的深入，然后一点一点地加大范围，加大尺度。第一次来的是爸妈的车，有车没有人，这一次来的就是肇事车，同样是有车没有人。那么下一次来的又会是什么？
    有车有人？还是，直接送上最惨绝人寰的伤亡现场？
    只想到这一点，慕千雪便下意识地打了个哆嗦，宋天杨适时地圈住他，用身体的温度施予她力量，为她取暖。
    “雪儿，三天之内，我一定会找出那个人。”
    “天杨……”
    她怯怯地唤他，他却不言不语，只是紧紧抿着薄唇，很快又拉出了一道绷得直直的线……
    三天，这是宋天杨最后的底限。
    第一天，他黑掉了京市所有快递公司的内部资料，把一周以内所有刚收到，未发送和即将发送的快递记录全部整理归拢，一旦发现有慕千雪的快递，统统没收。
    他还下令秘密捐赠了数百台监控设备给市交通局，连夜加装到了郭白明事务所的附近，前后三千米以内，密密麻麻，无一死角。
    第二天，他撤换掉身边不得力的助手，急召程力回归，致电曾柔暗中秘密搜索可疑人物，亲自调动二少的御用‘团队’跟踪追击。甚至请动了夏波清利用警政界的所有关系，帮他秘密进行了一场地毯式的拉网搜捕。
    第三天，寄快递的人，终于老老实实地被带到了他的面前。那个人和他心中猜测的完全一致：霍乔婷。
    情理之中，却又意料之外的结果。
    抬了抬手指，宋天杨甚至不愿再多看她一眼，把人直接交给了程力去处理。当时霍乔婷让人在慕千雪的饭食里下药时，宋天杨便不打算就这么算了，是看在程力的面子上才放了她一马，结果，凭空又惹出这许多事。
    宋天杨懊恼不已的同时，程力亦被迁怒。
    那一晚，也不知程力和霍乔婷到底谈了什么，总之，第二天一早，g安局来了人，还带来了冷冰冰的手铐。霍乔婷当时便哭惨了，二话不说把sunny给卖了出来，果不出程力所料，sunny就是桑妮，人在国外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正带着孩子东躲西藏。
    宋天杨给程力将功补过的时间，仍旧是三天。
    三天后，程力交出了所有关于霍乔婷投毒害人的证据，警方认为霍乔婷有投毒杀人的动向，并以此为由，将她拘留待审。而失踪数日的桑妮也终于在程力的‘大力围攻’下主动现身，带着孩子，一脸狼狈地找到了宋天杨。
    她手里牵着的孩子五六岁的样子，生得白净可爱，从五官上看，有六七分神似桑妮。只一眼，就能知道是亲生母子，孩子似乎带着警觉，小手紧紧握着桑妮的手，可以看得出来用了很大的力气。只是，桑妮的表情木然，似是失去了痛意一般，只是冷泠泠地看着宋天杨，根本就没有将孩子的恐惧看在眼里。
    宋天杨并不十分了解孩子，可因为二少家的三个宝贝蛋，他多多少少也明白一个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时，心情是什么样的。可桑妮，似乎完全不在意那孩子的感觉，表情里，甚至带着明显的厌弃。
    他再心肠好，也不会好到去同情桑妮和她的孩子，虽然那个孩子看上去真的很无辜，可他还是别过脸去，冰冷漠然道：我说过的，不许再回来。”
    他就是那种人，宠你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在天堂，可恨你的时候，瞬间就能将人拉下地狱。彼此，桑妮就有那样的感觉，在冷冰冰的地狱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你那样逼我，我不回来，还能怎么办？”
    桑妮一脸狼狈地看着宋天杨，神情凄然：“宋大哥，你一定要这么绝吗？”
    “我从没逼过你，是你自己逼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只想替桑飞顾好她。他也尽了自己所能在照顾她，可是，很显然他低估了桑妮的野心，看到这个孩子的时候，他突然就明白了一切，好在父亲替自己善了后，如若不然，今时今日，因为这个孩子，恐怕真的又是一番局面。
    “那还不是因为你？”
    皱眉，扔下手里刚签好字的文件，宋天杨神情阴霾地看着桑妮：“不要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我，我不欠你什么。”
    “你不欠我什么，我哥哥……”
    粗暴地打断她的话，宋天杨一字一顿：“你也说了，那是你哥哥。”说罢，宋天杨微微一顿，又无情道：“不是你。”
    他不欠桑飞的，从曾柔告诉他一切开始，他就卸下了心头的包袱。之所以不解释，是抱着得曾柔一样的心态，不想让自己的好战友在死后还被蒙上一层灰。可是，就算他什么也不解释，他也不欠桑妮的。
    桑飞是桑飞，桑妮是桑妮，这是两个人，不能混为一谈。
    “……”
    片刻的怔愣后，是桑妮满含怒火的眼神，她冷笑着，语带嘲讽：“男人在始乱终弃的时候，总是能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
    “始乱终弃？”
    闻声，宋天杨轻声地笑，反问一句：“我什么时候乱过你？”
    “……”
    桑妮无言以对，只是牵着儿子小手的那只手，越来越用力。
    她这一辈子，最大的愿意就是做宋天杨的太太，可偏偏她努力了那么多年，她们之间仍旧清清白白。始乱终弃，她倒是真的想他乱来一次，偏偏，他对谁都可以放肆，就是对自己太过‘尊重’。曾以为这是他爱自己的一种表现。直到现在她才清醒，正是因为不爱，所以，他才不愿碰自己，也不屑碰自己。
    很讽刺啊！
    她终于明白了一切，只可惜明白的太晚了。所以，她回不了头了，也不想回头了，既然注定这辈子上不了天堂，那就将错就错，一起下地狱……

 第129章 喜不喜欢我这样？

    这么近，那么远。
    他曾宠她上天，如今他亦要将她辗落成泥。她和他的过去，她没有猜到开头，更没有猜到这结尾，做了多年的梦终于在他的手里亲自终结，桑妮仍旧觉得自己不愿后悔。
    那几年，她是真的开心过的，纵然不在他的身边，可她至少知道他在等着自己，等着她有一天能回到他的身边。
    虽然现在……
    桑妮的声音幽幽冷冷，带着奔向地狱的余韵：“没有乱过，孩子是怎么来的？”
    闻声，宋天杨的眸光一闪，静静地落在那个从进门后，便一直不曾哭闹过的孩子的脸上。
    那张干净的小脸上，写满了惶然。但宋天杨还是从孩子的眼睛里，看到了他对自己的渴望。虽然他不知道桑妮对这孩子说过什么，可是很显然，这个孩子对她的话应该是深信不疑的。所以，他看着自己的眼神，是一个儿子看爸爸才有的渴望。
    那样期盼的眼神，实在让人有些不忍，可是，谎言总有被戳穿的一天，更何况，他的母亲还是这样的一个人。宋天杨不打算给他任何的幻想。
    所以，他对着孩子微微一笑，就在那孩子的眸底漾出华光时，突然盯着那孩子的眼睛说了一句：“别那么看着我，我不是你爸爸。”
    孩子眼底的光亮瞬间熄了下去，惊吓的表情在孩子的脸上定格，那种被遗弃的感觉，浮上孩子的心头，慢慢地，有大滴的眼泪在孩子的眼圈中聚集，他不甘心地瞪着宋天杨，另一只空着的小手，已不由自主地越握越紧……
    “你当然是……”
    桑妮气急，似乎没想到宋天杨能残忍到当着孩子的面就如此直接地否认一切，刚要在孩子的面前强调几句，宋天杨却没打算再给她任何机会。
    “桑妮，就算我现在不太了解你的想法有多么让人倒味口了，可我是什么人你真的这么不了解吗？”
    有些话，真的不用说的太狠，适度就好，在孩子的面前，宋天杨之所以选择坦白，是想让桑妮彻底死心，也不想让孩子抱着不切实际的任何幻想。
    他当然可以因为同情心泛滥就默不作声，可是，他毕竟不是孩子的父亲，总有一天这孩子会知道真相。到那时候，自己的默认又何尝不是另一种伤害？他素来寡淡，同情心是有，但还没到‘成灾’的程度，不是不觉得这孩子可怜。可是，真的不能再给桑妮任何机会了。
    “他就是你的……”儿子。
    凛冽的眸光直射而来，桑妮被惊得心头一抖，最后的那一声‘儿子’卡在喉咙里，终还是未能成功地吐出来。
    宋天杨直视着她的眼，眸间的失望浓得似墨：“孩子听着呢！就算你从来没爱过他，至少也十月怀胎生下他，骨肉相连，你真的要这么伤害一个‘无辜’的孩子。”
    闻声，桑妮握着孩子的手一抖，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宋大哥，你不要逼我。”
    “如果你现在收手，出国后你还可以好好带着孩子生活……”接下来的话，宋天杨不想说，也不屑于再说了。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这世上能逼桑妮的从来只有她自己，可她似乎永远也听不懂这句话的意义。
    他，还能说什么呢？
    桑妮的眼角，滑落一滴晶莹，想到他话里的深意……
    出国，这一次出去了，就是真的再没有机会回来了吧？他要把她彻底驱逐出他的世界，永远都再没有机会站在慕千雪的面前一决高下了。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爱了这么多年，也怨了这么多年，终于还是走到了今天这一步。
    唇角又勾出一个浅显的弧度，她冷冷一笑，嘲讽般开口：“听说，你们要举行婚礼了。”
    她还可以站在宋天杨的身边时，曾见证过宋二少与二少奶奶的那一场世纪婚礼，那样的排场，她只是远远地看了一眼，便羡慕得几天几夜睡不好觉。
    确实，她是虚荣的，可世上哪有女人不虚荣？那样的婚礼，谁不想要？那样的男人，谁不想要？她曾经离宋天杨那么近，怎么可能不奢望那样的婚礼。她忍气吞气，她装聋作哑，她甚至包容一切自己原以为绝对包容不了的事情，只为了有一天能名正言顺地冠以他的姓氏在自己的名字前。为了这一天，她几乎付出了一切，甚至生下了这个孩子。
    宋三少终于要结婚了，新娘不是她……
    冷冷地，又是一声轻呵，她斜睨着他，笑问：“不打算请我么？”
    闻声，宋天杨沉沉地对上她的眼，反问：“你没资格。”
    桑妮呵地一笑，用空着的那只手捋了把耳边的乱发，声色冷然：“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有那些照片？”
    “不想。”
    因为，只要他想没什么是查不到的，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宋大哥，别太自信了。”
    抬眸，她一双妙目冷冷，带着同归于尽的极寒之意：“连宋伯伯都查不到的东西，你觉得你真的可以查到么？”
    “……”
    “宋大哥，做个交易如何？”
    宋天杨英挺的眉宇微微一耸，淡漠道：“没兴趣。”
    那一场看似普通的车祸，挖的越深，便越觉心冷。当年的事，宋天杨原以为坏就坏在他什么都不记得。可查到的越多，他便越觉得那件事的背后，似乎隐藏着什么更深的秘密。就算当时自己什么都记得，或者，也不可能窥见一二。
    那件事，查得确实困难，如若不然，程力根本就不需要亲自动手逼桑妮自投罗网。确实如她所说，很多东西都查不到，或者说不是查不到，而是查到的全是没有用的。真正可以揭开事实的东西，似乎全都被人刻意抹去了一般。
    但，桑妮交给霍乔婷的那些照片，无论从清晰度到角度，都精准得令他不得不深想。这样的照片，除了当时处理现场的工作人员以外，没有人可能拍得出来。可是，那些东西他们去找的时候，全都消失了，桑妮又是从何而来？
    她是个没有背景的女人，可她却能拿到这些东西还不被自己查到，只有一个可能。她的背后，有与宋家足以匹敌，甚至更为强大的人。不得不说，那个人他确实很好奇，但这样的好奇，还不足以让他跟桑妮这种人做交易。
    因为，不用想他也知道桑妮的要求会是关于什么的。
    他不可能，也绝不会拿自己和慕千雪的感情来冒险，根本不值得！
    “让我的儿子姓宋，我就收手。”说到这里，桑妮微微一顿，又循循善诱：“还会告诉你所有的一切，包括，六年前车祸的真相，还有慕后黑手。”
    闻声，宋天杨挂在唇边的笑意淡了一些：“桑妮，我看起来那么蠢吗？”
    车祸的真相？还有慕后黑手？
    桑妮的心思显然还是不够深，明明是想拿来威胁自己，偏偏暴露了最不该暴露的一切，果真不那么简单么？果真还有背后高人么？那么，那个所谓的真相，他一定会亲手查出来，但，绝不是用这样的方式。
    让桑妮的孩子姓宋？
    就算是有那份亲子鉴定，这孩子也会成为慕千雪和自己之间的一颗定时炸弹，很显然，这也正是桑妮想看到的结果。既然明知如此，他还要伸足去趟？他还没有蠢到这样无可救药的地步。更何况，桑妮的话，他已经不敢再相信了。
    见他不为所动，桑妮又急切道：“宋大哥，你应该明白，这是最快也对你最有力的办法。”
    “是吗？”薄唇微勾，扯出一道冷情的笑意，宋天杨锐利的眸光直袭而来：“前提是，你不再对我撒谎。”
    “我不会再骗你了。”
    笑着摇头，宋天杨的回答冷情而直接：“我不会再信你了。”
    “宋大哥，这一次我说的是真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我也会为了孩子……”
    “真为了孩子好，你会当着他的面对我说这番话？”一个从孩子出生到现在，都没有抱过几次的女人，口口声声对自己说为了孩子好？真为了孩子好，会到现在还想利用孩子回到自己身边么？
    宋天杨忍无可忍地看着她，语气里透着浓浓的指责之意：“你为了达到自己目的，连亲生儿子都要利用，桑妮，虎毒还不食子，你是连禽兽也不如了么？”
    “……”
    她没有想到，自己也会被人骂禽兽，而且骂她的那个人还是宋天杨。禽兽不如？她么？桑妮的眼泪滚滚，可还是颤抖着死死不让掉下来。
    “孩子是无辜的，他跟着我，会有吃不完的苦……”说着，桑妮又露出那幅楚楚可怜的模样，哀求道：“宋大哥，你们宋家那么有钱，还缺了这孩子一口饭吃么？”
    “不缺。”
    闻声，桑妮的眸光一亮，方有所期待，却听宋天杨又无情道：“可我也不想把自己的同情心拿去喂狗。”
    “……”
    什么？他说什么？
    他这是在骂自己猪狗不如么？她爱了他这么多年，他怎么可以这样对她？桑妮的眼泪终于奔涌而至，洪水般冲刷着她清丽的脸庞，可最令她绝望不已的是，既便他这样对她，她心里仍旧放不下……
    无视于她的泪眼婆娑，宋天杨堪堪扭过头去看程力，吩咐道：“替桑小姐联系一家医院，她病了。”
    闻声，程力淡淡地看了桑妮一眼，几不可闻地低叹了一声：“好的，我去安排。”
    “我没病，为什么要去医院？”
    “你有，而且……病的还不轻。”说罢，宋天杨挥手一扬，程力身后的几个骠形大汉便要过来抢桑妮手上的孩子。她瞬间惶然，拉着孩子的手便撕心裂肺地叫了起来：“不，不要，我不要去医院，我不要……”
    医院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她害怕的是宋天杨。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只是觉得恐惧。她看着他素来只有欢喜与爱，可现在，这个她深爱着的男人却让她从内心深处感觉到了恐惧。不，无论是什么医院，无论他要对自己做什么，她都不要去，不要……
    那孩子一直静默不出声，直到紧紧抓着妈妈的小手被人强行分开，他突然爆发般哭了起来。小火车一般冲向宋天杨，拳打脚踢地对着他又叫又咬：“放开我妈妈，放开我妈妈，你这个坏人，坏人……”
    或者，在孩子的心里，一直是存在着某种报复性的心理的。他在报复宋天杨的绝情，在报复他不承认是自己爸爸的那个说法。所以，打是真打，踢也是真踢，可任是如何宋天杨也巍然不动，只是静静地睥睨着脚边正发疯发狂的小男孩。
    直到那孩子发泄得够了，踢不动了，打不动了，宋天杨才冷冷地盯着已在一边吓傻了的桑妮，对程力吩咐道：“把他也带走。”
    程力很快上前控住那已经哭哑了嗓子，手脚发软毫无反抗能力的孩子。桑妮原本是不喜欢那个孩子的，甚至可以说是恨，可看到他如此不顾一切地踢打宋天杨的时候，她心中的某一处柔软似又被触动。
    “放开他，放开他。”双手被控，她哭着跪倒在宋天杨的脚边，哀哀地求：“宋大哥，你要带他去哪里？放开我的孩子，放开他……”
    “留在你这种妈妈的身边，还不如送去孤儿院。”
    一听这话，那孩子哭肿的双眼霍地大张，而桑妮也一声凄厉，哭得更加绝望：“不要，不要送他去孤儿院，宋大哥，你为什么对一个孩子也这么残忍？”
    “因为，他是个没有爸爸的孩子，而他的妈妈，住在精神病院。”
    绝冷的声线，带着无可逆转的决心。这一次，桑妮吓得连哭都不会了，抖着唇，半响都再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神病院，他难道要送自己去那里？
    不，不要，她没有疯，她没有疯，她不要去哪种鬼地方，那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带走，这辈子也别再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不，不要，我不要去精神病院，我不要……”
    小小的孩童还不知道精神病院是什么地方，可看到妈妈哭成了那样，他也开始在程力的怀里挣扎：“妈妈，妈妈，妈妈……”
    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中，桑妮终还是被人强行拖走了，受惊过度的孩子，又开始疯狂地挣扎，程力好手好脚的大人都几乎控制不住。
    终于，他从程力的怀中滑下来，又疯了一般朝门口跑去。小短腿才刚跑了几步，便被人直接拎了回来。宋天杨按着他小小的身体，用训练新兵一般的口吻严厉地喝斥着：“听着，你没有那种妈。”
    “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孩子发了狠，一张嘴咬在他的手臂上，宋天杨不闪不避，只用另一只有力的大手，轻轻扣上他的头顶：“念怀。”
    似是被施了定身术，那孩子一听这两个字，瞬间不再动弹。刚才还狠狠撕咬着他的小嘴，也愣愣地松了开来。
    头顶上的大手慢慢顺着他的发线轻抚，声音够冷，可那样的口气，完全不像是对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说话，而像是，男人对男人：“既然恨，那就带着对我的恨意好好活下去吧！”
    声落，宋天杨大手一紧，拎起桑念怀便重新扔回了程力的怀中：“带走。”
    程力不敢再大意，扣着孩子的小手小脚，再也没给他逃跑的机会。
    只是，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么了，竟再也没有哭喊挣扎。只是木木呆呆地看着神情凛然的宋天杨，大大的眼睛里闪着幽亮幽亮的光。
    程力看的不清，只觉得那样的眼神，仿佛是：渴望！
    宋天杨很久没有这么早回家了，慕千雪回来的时候，他已经靠在床头看了许久的书。
    放下手里的包，慕千雪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原本想吓他一下，可没等她出手，他已抬起头来，笑着跟她打招呼：“回来了？”
    “还以为你不知道！”
    嘴里嗔着，心里却是了然，宋天杨是特种兵出身，感觉敏锐到令人发指，这样的动静要是都发觉不了，那也没办法在部队里混个全能兵王的称号。被发现也是必然的，只是，这男人可真不懂情调，装着配合一下都不会。
    “怎么了？不开心的样子？”
    慕千雪摇了摇头，甩开之前的不快，笑着问他：“你呢？怎么这么早回来？”
    “公司的事情处理的顺利，就想早点回来看你，可没想到，我是准时回来了，某人不准时啊！”宋天杨无不遗憾地开口，言语中颇为哀怨，还有那幽怨如弃妇般的眼神，瞬间逗乐了慕千雪。
    笑着拍了他一下，慕千雪心情不错地解释着：“最近接的这个官司比较棘手，我加了一小会儿的班。”
    “加班？”
    某三少的眉头瞬间便立了起来，慕千雪这时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紧伸出三根手指：“三十分钟，就半个小时而已。”
    某三少仍旧对此表示不满，愤懑道：“真想让你辞了这破工作，严重影响我们夫妻感情。”
    噗！半个小时就能影响夫妻感情了，还严重影响？
    这帽子要不要扣的这么大？
    “如果你真让我辞职了，那才叫影响夫妻感情。”不怕死地翻他白眼，慕千雪晃着白生生的小手认真地解释道：“你想看啊！一个完全依附着你的妻子，一个连买颗糖果都要找你伸手的妻子，一个与时代脱节的妻子，一个与你越来越没有共同话题的妻子，你觉得我变成这样真的好吗？”
    “我妈就这样，我感觉挺好的。”
    以宋家这种豪门，当家主母素来是不用工作的，仅是操持家中的一切就忙不过来。虽然他排行第三，老婆也不会是未来的宋家主母，但他却实实在在羡慕自己老爹一辈子被老妈精心‘呵护’地生活着，那滋味，想想都是个美，怎么能不想试试？
    只是，他们家这只小刺猬么，还真是从里到外都缺了点贤妻良母的气质，他是想调教都有些无从下手啊！
    “你这是大男人主义。”
    闻声，某三少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爷是当过兵的人，能小女人主义么？”
    “闭嘴！不许再提这件事。”
    某三少不服气，还想再努力为自己争取福利：“老婆，老婆……”
    “没得谈。”
    伸指，学着他以前的样子点住他的唇，慕千雪羽扇般的长睫毛微微一颤：“不过，这个事没得谈，咱们还有有其它事情可以好好谈谈的。”
    “比如？”
    “霍乔婷的案子，交到夏谨华手里了，听说证据都是程力提供的。”以前不知道程力和霍乔婷的关系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她也不可能不多心。所以，漂亮的大眼睛放电般对着宋天杨眨了又眨：“是你的意思？”
    “嗯！”
    “为什么？”本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她倒也不觉得意外，只是，还有些疑点想要弄清楚。
    似是挺意外她会关心这个案子，宋天杨微笑着倾身过来，问：“她那样害你，你不想她受到该有的惩罚吗？”
    “投毒伤人，投毒杀人，只一个字的差别结果会差很多的。虽然我也觉得那个女人罪有应得，可是，以夏师姐的作风，搞不好会是十年以上。”
    “你同情她啊？”
    “我同情心还没这么泛滥，只不过，我原以为你又会像以前一样，念着旧情下不去手的。”据可靠消息，夏谨华之所以接到这种程度的小案子，似乎是上头给她故意指派的。夏谨华这个人对于工作素来公私分明，而且是出了名的难缠，一旦被她盯上，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重判。
    既然是上头指派给她的，可想而之是奔着什么目的来的，但，能让夏谨华的上头给她分派这种小案子的，整个京市怕也找不出多的人来了，就那么大家心知肚明的几个。而大家心知肚明的几个中，恰好就有她家的这一个。
    只是，他家的这一个虽然无情狠辣，但对自己人从来不下狠手。他这么绝情，是不是代表他已经彻底将霍乔婷扫出了他的亲近名单了？
    “那些照片……”
    原本还在发愁应该怎么跟她坦白，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天杨索性直接点：“都是桑妮给霍乔婷的，她又故意寄给了你。”
    “……”
    唇角的笑意忽而淡了下去，但仍旧还留着浅浅的弧度。慕千雪柔白的长指轻轻顺着床单上的黑白浅纹来回地划着，只是沉默着不说话。
    预料中的震惊没有，预料中的愤怒没有，预料中的失控也没有。宋天杨反倒有些小紧张：“怎么这个反应？”
    慕千雪的手指还在那些条纹上慢慢地划着，嘴角的笑痕倒是深了一些：“是她们倒还好。”
    也许是她太敏感了，其实她也早就猜到过这个可能，所以听到宋天杨对她坦白的时候，她才能如此镇定。只是，桑妮的行为，乃至于霍乔婷的行为都让她有些感慨。其实，都是挺优秀的女人，居然都做了如此愚蠢的决定，她实在无法苟同。
    “怎么说还好？”
    一笑，慕千雪十分坦然：“我一直担心是别人想提醒我什么，所以才会对那些照片紧张，可如果是她们，真的可以算是恶作剧了，就是想让我不好受，想让我难过罢了。这样一来，反倒让人放心多了，至少，当年的事情，不会有其它的隐情，这不是还好是什么？”
    “……”
    闻声，宋天杨性感的喉头上下滑动着，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他的小妻子如此聪慧，这让他压力太大了，总感觉，随时随地会被她发现一切。
    被宋天杨的反应逗到，慕千雪又俏皮地看着他笑：“怎么？觉得我太大度了，你又不习惯了？”
    “雪儿，你真的……太善良了。”
    除了太善良这几个字，他已经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的小妻子。越来越感激父亲，如果不是他，这么好的女人他就要错过了。可是，他们之间的路还太难，他只能更加小心地呵护着，只希望，他害怕的那一天永远不要来。
    “干嘛这么煽情？我也不习惯了好不好？”
    “那怎样的我你才习惯？”说着，宋天杨一笑，又邪恶地咬了她的耳垂一口，不正经地调侃：“是不是这样？嗯？”
    从耳垂一路偏到她的小唇边，刚要张嘴咬住，慕千雪柔白的小手已生生挡着去路，她笑着摇头：“去洗澡！”
    “好，一起洗。”
    一听这话，慕千雪连忙防备地推开他：“你想得美！”
    宋天杨可不管，伸手过来便将人重新捉了回去，两只手大力掐她的小白兔，又在她脖子上深深的嘬了几口，还是止不了渴，于是虎狼般拦腰将人抱起：“洗澡去咯！”
    卧室里灯光昏黄，里间浴室的门半掩着，一条浴巾揉成一团丢在门口，再往前一点又是一条。
    铺着黑白浅纹床单的大床上，男人后背的线条流畅，控着身下柔柔软软的人，野蛮而粗暴。女人的长发铺散，如开的雀尾，撩人心魂的魅惑。
    受不住难耐的扭，抱着他，颤着声音求：“天杨……天杨……”
    她语气娇得似水，宋天杨越发迅猛，撞的她几乎飞出去。
    “乖！喜不喜欢我这样？嗯？喜不喜欢？”
    她不好意思说喜欢，他便更加用力地折磨她，她哭出声来，最后不得不老老实实地应着：“嗯！喜欢……好喜欢！”
    如此低泣着，忍不住全身的颤。
    “天杨……呜呜……呜呜……”
    宋天杨却最爱她这时候的声线，软软糯糯，不似平时那般清冷，带着媚，带着娇，带着丝丝入扣的嗲……
    简直让宋天杨酥到了骨子里。
    他极力控制着，她的身体却缓缓蠕动着，紧的他发疼。最后终于爆炸开来那一瞬，她哭泣着承受他炙热的喷发，两人紧紧叠在一起，久久没有醒过神来……
    被送进精神病院的当天晚上，桑妮便自杀了。
    这一次她下了狠手，左手的动脉割得只剩下一点皮，血流了一地，人也休克在现场，要不是发现的及时送去抢救，人也就真的过去了。
    虚弱地躺在病床上，桑妮的脸色白得和床单没有两样。手背上的针管鲜红，有源源不断的鲜血正缓缓地注入她的体内，替她延续生命。
    门口有轻微的响动，是有人开门进来，轻手轻脚的似乎怕吵到她休息。这种时候，还会有这样的心情顾忌她的人，不用想，她也知道是谁。背着身子，她勾着唇角的似笑非笑，喉头沙哑得如同破锣：“你，终于来了？”
    “为什么这么做？难道你以为你自杀了他就会来看你？”
    上一次分手是在医院里，这一次见面，又在医院里，郑成恺阴郁的脸上裹着重重杀机，若不是强自按捺，他真恨不得亲手掐死病床上的女人，再和她一起同归于尽。这样就解脱了，这样就一了百了了，这样，就谁也不欠谁的了。
    呵地一声自嘲，桑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气淡然，平静：“他不会来了，就算我再死一万次，他也不会来看我了。”
    “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男人的声音压抑，带着低低的咆哮，他恨死了她的固执，也恨死了她的坚持。为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居然真的连命都打算搭进去了。
    “我是在，等你。”
    最后的两个字逸出唇齿，桑妮脸上的笑意凝结，竟沉痛到酸了眼角，仿似又要溢出泪来。
    她是真的豁出去了，不用这样的办法，她出不来那种地方。而且，她也很清楚，当这袋血浆输完，她便又会被带回那种地方。那个阴沉不见太阳，那个永无宁日的地方，所以，她只有破釜沉舟，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把自己‘送’出来。
    也只有这样，她才能见到他：郑成恺。
    “这算是施舍么？”
    郑成恺嗓音粗嘎，带着不自然的低沉。等她这一句话已多年，没想到真的听到了，他却一点也不相信。不是不相信她真的会这么说出口，而是不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八个字，他从来就是个不幸的人，这样的好事，永远都不会在他的身上发生。
    “阿恺，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委屈？觉得为我做了这么多，我都不感激你，还怨你，怪你，恨你？”略显激动，她粗哑的嗓音听上去撕裂了一般，郑成恺静静地听着，心里却涌出一波一波的热流，男儿有泪不轻弹，所以，他只能默默地往心里流。
    “我，没有这么想过。”
    “你当然没有这么想过，你有资格这么想吗？”明明是问他，却不等他回答，桑妮突然激动地翻过身来，满是血丝的眼里，写满了愤怒：“念怀，是你的儿子，对不对？”
    “……”
    “骗了我这么多年，滋味不好受吧？可我一点都不同情你，这是你自作自受，是你欠我的，你就得还我，还一辈子，直到你死。”
    闻声，郑成恺自嘲：“呵！原来，我还没有死。”
    “在我心里你早就死了，七年前就死了。”桑妮血红的双眼中又流下泪来，她瞪着他，似要用眼光活剐了面前的人：“阿恺，我恨你！”
    “恨吧！”
    他不辩解，只那么轻飘飘两个字。
    似被触动了心中某处柔软，桑妮突然声声如泣，指着他破口大骂：“那天晚上我醉了，你是清醒的不是吗？为什么你不推开我，为什么你要代替他？你明知道我以为你是他，我以为是他才肯的，你明知道……偏偏还要那么做。郑成恺，做别人的替身你就那么开心吗？啊？”
    “如果没有那一晚，我就不会有念怀，宋爸爸就算讨厌我也不至于会亲自赶我走。都是你，都是你，如果不是你，我和他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阿恺，你毁了我的一生，毁了我的一切，也毁了你自己和念怀，你没有后悔过吗？啊？”
    从知道孩子身世的那一天，桑妮的心就彻底死了。
    她一直以为那是宋天杨的孩子，所以就算被宋爸爸莫名其妙地送出国，她都默默忍受着。她总想着，只要能生下宋家的长孙，就算宋家的门坎高，她乖乖地等着，总有一天幸福会来敲她的门。
    满心欢喜地孕育，满怀喜悦地等待。
    可结果，那孩子和宋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根本就是个野种，她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清楚。直到一次偶然的机会，她发现孩子血型居然和郑成恺的一模一样，她才偷偷替他们做了dna鉴定。
    然后，她便恨死了郑成恺。
    如果不是他骗她说那天晚上的男人是宋天杨，她不会偷偷留下那个孩子。如果不是他骗她说那是宋家的长孙，她不会一意孤行将孩子生下来。如果没有这些谎言，她早在知道他存在的那一刻，就会让他神不知鬼不觉地化做一团血水。
    她机关算计，甚至想到了抱子认亲的感人一幕，可到最后，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赔进了自己的青春，却换来了一个她不想要的孩子，更因为这个孩子的存在，她永远都没有机会再名正言顺的站在宋天杨的身边，她怎么能不恨？
    都是因为郑成恺，都是因为这个蠢男人，她恨他，所以她才会咒他去死。可真当他遇到了危险，她却又发现，她不忍心，不忍心真的看到他去死。
    不是恨的吗？
    原来，恨也有水份。
    “如果时光倒流，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他这辈子做得最值得的一件事，就是骗她替自己生下了念怀，他怎么会后悔？又怎么可能会后悔？
    桑妮的眼底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雾，那一刻，她看着郑成恺，想着他为自己这几年来做过的一切，那样的不离不弃她不是不动容，只是，她已走到了今天这一步，谁也不可能拉得回她的心了。
    “疯子，疯子，你才是疯子，可为什么他要送进这里的人不是你？而是我？”
    低着头，郑成恺的眼圈也是红的：“是我对不起你，所以为你做任何事我都无怨无悔。”
    “是吗？”
    桑妮挑眉，惨惨淡淡地笑：“那就再帮我做一次吧！这一次，咱们玩票大的好不好？”
    “好。”

 第130章 好好呵护你，爱你，疼你，宠你

    摔！
    挂她电话就算了，来个短信算什么意思？
    还有短信的内容，路晶晶当场就炸了，这算是什么闺蜜啊！什么叫矜持点？她是让慕千雪来救自己，怎么她的反应好像被救的那个人应该是程力？
    掀桌，她有那么饥渴咩？
    就算是有，她做为自己最好的闺蜜，不是应该义无反顾地来拯救自己于‘水深火热’咩？怎么能用如此三个字来打发自己？简直是交友不慎呐！
    程力老神在在地坐在餐桌前，一手吃着自己面前的‘好的’，一手随意地拨弄着手机，看清宋天杨发来的简讯后，才淡定地睨向桌对面的一时恨恼、一时忧伤、一时激动又一时抓狂的小女子。这么不淡定的女孩子，果然和他在性格上是互补。看三少奶奶的意思也是不反对，所以……完全可以再进一步。
    嗯！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程力自顾地点头，收起手机继续大快朵颐，这几天没能好好吃饭，现在美食当前，对面又秀色可餐，自然也就味口倍儿棒，吃嘛嘛香了！
    一大盘见了底，看路晶晶面前的一口没吃，他便自顾地端过自己面前来继续。两盘下肚，程力在路晶晶‘受惊过度’的眼神下，动作优雅地擦着嘴。
    擦到一半，又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隔桌捏合她的小嘴儿。这丫头遇事儿就一幅‘下巴掉地上’的表情，实在是不雅，看不下去也只能亲自动手帮帮她了。而且，他确实比较怀念捏着她软软小嘴儿的那种滋味儿。
    如果非要他找一个词来形容那种感觉，他只有两个字：心痒！
    有了上一次的‘前车之鉴’，这次程力一捏她嘴，路晶晶就猜出是什么意思了。主动闭好嘴才扯下他的手，她略微表达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问：“吃好了？”
    收回大手，心头怅然。
    程力认认真真地点头，又一本正经地咂了一下嘴：“嗯！上半身已饱！”
    “噗！”
    忍无可忍，路晶晶又一次毫无形象地喷了。她甚至万分庆幸自己此时此刻水杯还捏在手里，要是刚好喝了一口在嘴里，对面的那只程木头，此刻应该是根湿木头。
    可是，节操呢？
    什么叫上半身已饱？那下一句他是不是要接下半身饥饿如潦？这厮，哪里老实了？哪里老实了？哪里老实了？
    路晶晶伸出白白的手指头，指着程力那高挺的鼻梁指尖都在打颤了，对方却温温和和地来了一句：“怎么了？”
    “你，你，你……”
    靠！这种时候还有脸问她怎么了？他调戏她，红果果的调戏……
    程力故做不解，还是一本正经又温温柔柔：“我怎么了？”
    那无辜的小眼神儿，那正经的小表情儿，那纯良的小感觉儿，活脱脱就像在指着路晶晶那漂亮的小鼻子说：晶晶姑娘，你思想又不纯洁了。
    怄！是她不纯洁咩？
    明明……
    好吧！他赢了，她承认自己对付这种腹黑型假木头完全没有招架之力，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没，没什么，我也饱了。”
    很满意路晶晶的反应，腹黑程略略勾了下唇，突然又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对了，你妈还在吗？”
    “啊？”
    和他在一起说话，从上一个话题到另一个话题永远这样跳跃。路晶晶费劲地理解完他的意思，想了想，还是傻乎乎地回了一句：“喔！我妈回去了，她不和我一起住的。”
    好，很好！
    程力满意地一笑，招手：“买单。”
    出了餐厅，路晶晶顺手招了个计程车打算独自回家。
    程力从后面追上来，大手一按直接关上了计程车的门，然后便打发司机让他走人。那司机眼看着到手的生意就这么黄了，临走的时候还不满地叨逼叨了一阵，程力一个冷眼杀过去，叨逼叨的司机瞬间卡了壳，灰溜溜地走了。
    只是开了不远又放下车窗，远远地对他们竖了个中指。路晶晶原本还嫌程力碍她事儿，一看那司机如此嚣张，当时便恼了，二话不说要冲上去找那货撕逼，程力淡定如斯地拦下人，一个电话就打到了出租车公司，顺溜地报下一串车牌号后，路晶晶就又傻眼了。
    为什么她现在如此同情那只叨逼叨的司机咧？
    要不是她挥了一下小手，人家也不会停车，人家不停车也不会惹上程腹黑，不惹上他这只极品黑，这饭碗兴许还能保上，现在，一家老小怕是都要喝西北风了……
    她不杀伯仁，伯仁却因她而死。
    那时候路晶晶才终于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把‘红颜祸水’的滋味儿，其实，那滋味还挺美啊！
    正轻飘飘地回味着，程力突然伸手过来牵她的小手。他的手掌宽厚，掌心的温度适中，握着她的小手能整个包合住，匹配度杠杠滴，那感觉……路晶晶心里也痒了起来。
    娘的，这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这是要泡她呢还是泡她呢还是泡她呢还是……
    特么要泡就直接说清楚啊！怎么能这么暧昧又不说清楚？她一把年纪了，实在经不起这样的刺激，再这么折腾下去，她就真废了。
    呜呜……
    程木头！程腹黑！程禽兽！
    被拖着走了一段路，路晶晶突然意识到有些不对，扯了一下他手，问：“你干嘛拉着我朝你家走？我该回家了。”
    程力回头看了她一眼，又拖着继续朝前走：“行李有些多，想让你替我搬一些。”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怔住了：“你要回k市了么？”
    “还要呆几天。”
    “那你搬什么行李？”
    他头也不回，她就继续任他拖着走，也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他走了后自己就又要好长时间看不见他的人，所以，刚才还那么迫切地想回家的，现在又觉得那股子强烈的感觉淡得快没有了。
    路虽然不长，还能一起走上一走，要是他回k市了，就又见不着人了。正心里酝酿着某种类似于酸爽的情绪，风中突然又传来男人似笑非笑的声音：“搬行李去你家啊！”
    “哦！喔！噢？”
    同一个音，不同的声调，不同的情绪，待路晶晶反应过来时，整个人已经彻底给他吓懵了。什么叫搬行李去她家？他想干什么？
    “你又不是没房子，好端端的搬我家去干嘛？”
    “卖了。”
    怔了一下，路晶晶脸都气红了，手一甩就冲他大吼起来：“你才卖了，你全家都卖了。还有我告诉你，我不是你想的那种随便的女人，绝对绝对不是……”
    程力站定，扭头，寒风中气度翩然地冲她撇嘴：“我只是说我的房子卖了而已，你这种反应我会想歪的喔！”
    闻声，路晶晶倒吸一口冷气，忍不住又一次内牛满面。
    靠！还他会想歪的喔？死木头，烂木头，黑木头，他又调戏她，嘤嘤嘤……
    在心底里嘤嘤了一阵，路晶晶费劲地收拾好情绪，勉强假装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然后又勉强随口地问了一句：“卖了？为什么呀？”
    “不干净了，想换换。”
    他随口一答，路晶晶心里却是一阵阵的抽痛。
    明白了，睹物思人，住在那间房子里就会想到霍贱贱，然后接下来几天就可能又会吃不下饭，所以……
    负气地开口，路晶晶费劲地扭头表示讨厌他，口气也冲得要死：“我房东不差钱，房子不卖的，你还是另找他家吧！”
    “我不买，就打算跟你合租。”说着，程力又笑笑地看了一下突然就蔫了的小女人，似是而非在安抚了一句：“反正我一个月也回来睡不了几天。”
    路晶晶心里堵着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口气就越发的酸爽了：“反正你一个月也回来睡不了几天，住酒店就好啊！为什么非要住我家？”
    “帮你分担一下房租不好吗？三少奶奶走后，不是工资的一半都用了付房租了么？”说着，程力又小心翼翼地睨了她一眼，发现她神色似乎真的不对，想了想，又补了一句：“反正空着也是空着。”
    说又说不听，听又听不懂，懂又不肯做，这男人到底是要闹哪样？火大，路晶晶大眼睛一瞪，不爽道：“你又不是没钱买新的，租什么房子呀？”
    她是觉得付房租费劲来着，可她愿意怎么着？
    要他管！要他管！
    “买房子又不是买菜，办手续也得一阵子吧？我工作地又在k市，回来的时候也就这么几天，就算是买新的，也得你帮我多看看，看好了才能付钱吧？”
    心里原本就乱糟糟的，一听这话，就更乱了，但乱中却又有了些隐隐约约的期待：“为……为什么是我帮你多看看？”
    程力摊摊手，学着她的口吻：“大家总算朋友一场，你又是个讲义气的……”
    “……”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拿路晶晶的借口，还击于路晶晶之口。她又输了，在程腹黑的面前败的一塌糊涂，毫无还击之力。
    “不行，我妈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会过来。”机械地摇头，路晶晶招架不住，最后只能亮出自己的母上大人当借口。
    “她来的时候，我避开。”
    关于这个问题，程力早就想好了，如果真的要避开也容易，当然啦！不避开就更好了，反正丑女婿总是要见丈母娘的，而且他自认为长得也不丑。
    “你一个月就几天在这里，还避开的话，你图什么？”
    闻声，程力别有深意地睨了她一眼：“喔！自然是图什么的。”
    一听这话，路晶晶耳朵都竖了起来：“你，你说什么……”
    “我说，你到底要不要帮我搬行李？”
    原本要问的重点立马给程腹黑带歪了楼，路晶晶条件反射地摇大头：“不要，我妈要知道我和一个男的合租，能杀了我。”
    “她不会杀了你的。”
    如此笃定的口吻，路晶晶眉头又竖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不会？”
    程腹黑淡然自若：“就是知道。”
    “……”
    路晶晶又输了，因为她知道程腹黑又说对了。如果她妈知道她和一个男的合租，恐怕不但不会杀了她，还会在家放鞭炮。庆祝她在二十七岁的高龄，终于吃到男人肉了。
    嘤嘤嘤！可是这真的好吗？
    这程腹黑到底要闹哪样？是不是要追她嘛？是不是要泡她嘛？倒是给个实话呀！嘤嘤嘤！
    她也不能这么没名没份地从了他呀！
    千雪也让她要矜持点的……
    路晶晶心里抓挠着拿不定主意，所以又给慕千雪打了一通电话。
    可惜，没有人接。
    于是她发扬自己不屈不挠的精神，一拨到底，一气儿拨了十几通……
    那时候宋三少的卧室里正男上女下，宋天杨的暴脾气一上来，差一点又把慕千雪的手机给砸了。好在紧急关头，他终于想起来那手机是自己亲自给慕千雪挑的，忍了忍……
    关机。
    将手机一扔，男人又压了上来。
    神色暧昧地凝睇着身下的小女人，那眼光彷佛看穿她的灵魂，直达她内心深处最兴奋的那个热情点。被他望得头皮发麻，她红唇微启，甫一开口唤他，男人温热的薄唇却凶悍地压了下来，汹涌如潮水般的热情铺天盖地袭来，在短短的一息间将她的思绪搅成一滩烂泥……
    俯身，薄唇扫过白晢的颈间，然后，一寸寸落在她精致的锁骨处，舔咬着，或重或轻。难以言喻的刺激感让她全身又酥又麻，小手只好紧揪着身下的床单。
    她眯起眼，无助地任他在身上肆虐。
    “呃嗯……”
    那天晚上，他格外温柔，也格外有耐心……
    分不清是痛楚还是快意，慕千雪被这莫名的感觉扰乱了，下意识地扭动。他不断地吻着她，诱哄着她，直至疲惫到极致，直至她累到全身瘫软成泥……
    一辈子……
    纵情欢爱之后，身体明明很累，却怎么都睡不着。
    怀里的软玉温香贴着他无意识地乖乖蹭着，宋天杨抿唇一笑，低首在她额间印上一吻后终于翻身起来，踱到阳台点了支烟，却只是夹在手指尖上不吸。慕千雪不喜欢闻他嘴里的烟草味道，他怕自己亲她的时候被嫌弃，所以，闻闻就好。
    空气中腾腾袅袅的烟雾氤氲，心里的阴影亦如那久而不散的烟雾般挥之不去……
    耐不住又去了父亲的书房，时间不算晚，宋建仁果然还在。看到宋天杨穿着睡衣进来倒是不小地吃了一惊，语嫣不详地说了一句：“还以为你睡了。”
    “心愿未了，睡不好觉。”
    宋天杨如以往般自己找了个地方坐下，只是神情不再似以往那般玩味，甚至多了股凝重的气息。
    宋天杨有多折腾，宋家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
    他一回来就房门紧闭，别人就算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也难。所以，这个时候看到他过来，宋建仁心里也颇觉意外。但也正因为这份意外，更加明白能让这个儿子从温柔乡里爬起来的，肯定事儿也不小。
    “喔？”
    淡淡地喔过一声后，宋建仁静侯下文，宋天杨也是个会看眼色的，毫不含糊地开了口：“爸，能跟我说实话吗？”
    原本手里在擦着台灯，听到他的话宋建仁手上一迟，然后又继续动作着：“想听什么实话？”
    “那场车祸，您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对父亲有多信任，宋天杨恐怕自己都说不清，但，这件事他从最初的不以为意到如今的惶恐，很大的一部分原因都是因为害怕失去慕千雪。
    他素来活的洒脱，一直挂在嘴边的就是谁离了谁不能活？可现在，他就如同搁浅的鱼，而慕千雪就是他的水，离了她，他就真的不能活了。所以，那件原本以为只是意外的大事，终于又被他重新提了起来，当成了‘不是意外’的大事来与父亲商议对策。
    也不是想推卸责任，只是种种件件的疑团和都摆在一起后，他隐隐嗅出了些阴谋的意味。于是他又奢望地想，如果那晚真的不是他，该有多好？
    知子莫如父，宋建仁这一生最大的成就不是凌云集团的崛起与壮大，而是四个优秀的儿子。他了解他的儿子，所以他很明白宋天杨既然来问他这件事，就一定是掌握了什么，索性什么也不打算再瞒：“我知道的不多，能查到的也不多。”
    “那就把您知道的都告诉我。”
    闻声，宋建仁斜斜挑了一下眉：“你想向小雪证明，车不是你开的？”
    “确实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话到此处，宋天杨略略一顿，又直言道：“我现在更好奇的是，那场车祸为什么能惊动那么重要的人？”
    “重要的人？你知道是谁？”
    他摇头，表示自己也没有查出什么，只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连您都查不到的人，还不算重要？”
    “查不到，也就等于给了答案不是么？”说着，宋建仁隐在镜片后的眸光一沉，又无奈地叹了一声：“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
    在京市，宋家虽然低调，但用一个‘只手遮天’的词来形容宋家在京市的地位恐怕也不为过。连宋家都查不到的人，连宋建仁都找不到的证据，这已足够说明一切了。只是，那样的人，何以会卷入这样的‘小小’车祸里？
    不是很让人匪夷所思么？
    见儿子神思不在，宋建仁又提点道：“小雪和其它女孩子不同，没有证据，你说什么都会是狡辩。更何况，六年前你烂醉如泥是事实，车，也许真的是你开的也说不定。”
    “可也许不是呢？”
    “没有证据的事，你就只能当成是你真的做了。”说罢，宋建仁沉沉抬眸，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天杨，如果真的是你开的车，你该怎么做？现在，是你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他其实早已做出了选择，只是渐渐感觉有些失控罢了。
    事情扯得越大，真相便越脆弱，深恐有一天瞒不下去，才想用尽办法来阻挡。他也知道自己这么做很自私，但也正如父亲所说，六年多前，开车的那个也许真的是自己。
    做好最坏的打算，日后也不至于会自乱阵脚，所以，暂且也只能当是自己开的车，暂且也只能当成是自己做的恶。但是，他也不想放弃追寻真相，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他还是想寄望一下。
    如果真的不是他，就太好了！
    “能不能换个方向再查查？”沉吟着开口，宋天杨俊美的眉头微微上向一勾，试探地道：“那些照片是桑妮寄给雪儿的，她是怎么拿到那些照片的？透过她，或许可以找出新的突破口。”
    闻声，宋建仁点点头：“我可以帮你查查这方面的动向，不过，你最好也不要抱有太大的期望。”
    “为什么？”
    “桑妮除了你，能倚仗的男人只有一个。”话到这里，宋建仁原本不打算再讲，可看宋天杨一脸急进，他又徐徐道：“那个那郑的小子似乎是叶冷的人。除非叶冷自己动手，否则，就算是咱们家老爷子，也不方便为了一件陈年旧事和京市的黑老大撕破脸，明白我的意思吗？”
    “……”
    他明白，他怎么能不明白？
    宋家在京市能只手遮天，却不代表能黑白通吃，与君子较量斗智斗勇，可与黑老大较量，全无章法。叶冷是什么样的人宋天杨比谁都清楚，心狠手辣，认钱不认人。就算是宋家有的是钱，惹恼了他明着斗不过，暗地点使些血腥手段的话，他们也是吃不消的。毕竟，道上的人出手狠辣，他也不能为了一己之私，置全家人的安危于不顾。更何况，谁不知道叶冷的背后还有人？
    民不与黑斗，民，更不能与官斗，这点分寸，他有。
    “先去休息吧！有些事，急不来的。”
    知道父亲这是不想再说这件事了，宋天杨心里那口气松不下来，又道：“急不来的就不急了，可急得来的，总还是要急一急的。”
    “那什么是急得来的？”
    “如果我想下个月就举行婚礼的话，来不来得及？”他和慕千雪有结婚证，有没有这个婚礼她都是他的人。只是，宋家毕竟是京市最大的名门望族之首，如果没有象样的婚礼，慕千雪就得不到世人的认可，他不愿她受这样的委屈，所以是一定要大办特办的。
    而且，这阵子她受了那些照片的影响，总有些患得患失，举行婚礼的话，她应该会高兴。至于时间，他总觉得应该越快越好。
    “我会跟姑妈说说，有她帮你妈张罗，一个月，应该勉强差不多。”
    闻声，宋天杨眉头一拧：“半个月不行吗？”
    “太仓促了吧？”
    想当初二少的婚礼已经不算最铺张了，也足足准备了三四个月。现在要半个月就准备好，是不是也太急燥了一些？
    “夜长梦多，我不能再等，如果实在来不及，一切从简。”宋天杨是个实干派，其实真不在乎这些形式上的东西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最近他反倒比较敏感，总觉得这个婚礼的形式不是做给别人看的，是做给慕千雪看的。
    他甚至在想，只有实打实地让她说出了我愿意，她才会一辈子陪在他身边。所以，要快，一定要尽快和她把这个婚礼举行了，让全世界都知道，慕千雪是他宋天杨的女人。
    宋建仁第一次在宋天杨的脸上看到如此纠结的表情，这个儿子素来洒脱，还没有什么事情能把他难成这样。想到慕千雪和他这一年来经历的所有，宋建仁几不可闻地叹了一声：“先挑日子吧！”
    “谢谢爸！”
    点点头，宋建仁又出主意道：“找你二哥二嫂也说说，酒席宾朋那边，他们拿手。老大那边应该也能帮你张罗一番，老四别的不怎么上心，写请柬的字倒也拿得出手。”
    “自然少不了支使他们。”
    闻声，宋建仁几不可见地点了点头：“去吧！早些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呢！”
    “……”
    提到上班，宋天杨目光一沉，瞬间又想到了凌云航空里那个让他不胜其烦的杜胜。很想大刀阔斧地除掉他，只是……
    下意识地又看了父亲一眼，却发现父亲依然在此事上没有什么明确的表示。薄唇翕动了几下，想争取些什么的，终还是紧紧闭上了嘴，转身离开书房。
    他不是除不掉杜胜，只是，父亲也老了，他为人子女的也不想让他太为难。在他还没有彻底想通前，他且先忍那姓杜的老小子几天，待他把婚礼的事宜都办完了，再找机会和父亲好好聊聊凌云航空的‘内部’问题。
    再回到卧室已是午夜，宋天杨带着一身冷意重新钻入被子里。慕千雪被冷得一缩，却还是乖乖地偎进他怀里。小小的身体倦曲的模样很讨人喜欢，却一直动来动去，翻来翻去。
    摸摸在他胸口动来动去的头，他试着问了一句：“怎么啦？”
    怀里的人不说话，只闭着眼睛嗯嗯嗯的拱。宋天杨微微一笑，故意吓唬她：“不想睡觉？是不是想要哥哥疼你？”
    连着要了她三次，原打算让她休息，可小丫头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然后从他怀里抬起头，在他下巴上热乎乎的舔了舔，腻声又“嗯”了一声。宋天杨瞬间感觉浑身的血液“呼啦啦”地全部被点燃了……
    这可是慕千雪第一次主动向他求欢，而且是在之前刚刚做过三次之后……
    “雪儿，雪儿……”
    他叫着她，翻身压住她亲。
    她重新闭上眼，自动自发的把手绕在他脖子上，回应的比他还激烈。宋天杨一沾上她就定力全无，慕千雪一面回应着他的吻一面抬起了腰，更方便他的动作，这前所未有的迎合让宋天杨欣喜若狂！
    慕千雪化做一汪水，今晚在他身下遍生涟漪，俏媚入骨。
    他有心‘表扬’她，动作温柔细致，将她翻到上面，引导她自己掌握节奏动，教她画8，小丫头咬唇动了一阵，忽纵着腰扭得他几乎断了魂。
    就那么几秒，宋天杨都快炸了！
    受不住，最后还是反守为攻将她压在下面，由他掌控节奏。慕千雪睁开水汪汪的眼看着他，两泓春水几乎将他化在里头，他心里一动已经要丢盔弃甲，她却还伸手搂着他脖子撒娇。也不叫他老公，也不叫他天杨，只一口一声杨哥哥杨哥哥地叫唤着。
    这哪里还能忍？
    宋天杨按着她更大力的揉，恨不得吃下肚去，最后他抱着她死死的抵着最深处……
    这一通折腾后，慕千雪彻底昏睡过去了，宋天杨尽管也很累，但还是体贴地起来抱她去浴室帮她清选，温柔细致地收拾完她，自己草草冲了一下，又闭着眼将人重新抱回到床上，相叠着呼呼睡去……

 第131章 男色当前，从还是不从？

    男色当前，从还是不从？
    路晶晶是个‘矜持’的姑娘，她的答案是否定的：不从。
    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
    程力说，他一个月只回来住几天但全部的房租他付了；程力又说，他在回来的这几天里，伙食的费用他管了；程力还说，家里的清洁卫生要是路晶晶不想做，他包了。最后的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是，程力说，如果路晶晶开的网店太忙了，他愿意帮她上货，发货，还兼打包跑腿叫快递。
    这诱惑太大了有木有？这简直无力招架了有木有？
    于是乎，路晶晶又妥协了。
    可为什么明明是他的行李，她要帮他拖？
    愤懑地跟在程力的身后，路晶晶吃力地拖着两只超大的皮箱，心里早就将程力这厮骂了个上下五千年。可走在前面的男人只‘回眸’一笑，那一股电力十万伏特，直逼人心，路晶晶立马就满血复活，拖着皮箱又吭哧吭哧地跟了上来。
    走到路晶晶家的楼下，程力突然停下来接过她手里的箱子，一幅风度扁扁的绅士模样：“这种力气活我来干吧！你空着手上去就好。”
    噗！路晶晶一口老血！
    既然知道是力气活，刚才自己怎么不干来着？她都自己拖到家了，他捡个现成的还要装b，简直是无耻啊！是不是跟三少在一起呆久了，人就会受影响？程力一定是跟三少学坏了，才会从木头一根变得如此厚颜无耻……
    嗯！一定是。
    （睡梦中的宋三少无辜躺枪，狂打了两声喷嚏后，揉了揉鼻子，咕哝一声谁在想他，翻个身，又搂着怀里的软玉温香继续睡。）
    上楼的时候程力以一当两，一手拎着一只大箱子没事儿人一样。路晶晶走在前头时不时回头瞅他一眼，好几次想伸手帮他分担一个，又暗骂自己犯贱。为什么要帮啊？为什么要帮啊？
    男人不干活，要来干什么？
    想通了这一点，路晶晶扭身过去用手指转起了门钥匙，修长的指尖处钥匙叮叮当当地响着，直到转过楼梯间，突然看到自家门口站了一个人，路晶晶心头一凛，‘吧嗒’一声，钥匙便直接转到楼梯上。
    楼道里有灯，晕黄的灯光薄薄地照在高大的男人身上，如笼了一层淡淡的光影。杜宏宇的侧脸英俊，一如既往的阳光帅气，可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明显的不耐。显然，他已经在她家门口等了许久。
    一看到路晶晶回来，他马上焦急地迎了上来：“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手机也不通，我都等你半天了。”
    “……”
    手机不是不通，是没电了。
    路晶晶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夹在两个男人中间，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她真是……欲哭无泪啊！
    程力原本提着箱子跟在后面慢慢地走，突然听到这么一声，立刻警觉起来。弯腰，慢条斯理地捡起地上掉着的钥匙，他笑笑地将钥匙又交还给路晶晶，这才扭头跟杜宏宇打招呼：“杜少，这么巧啊？”
    闻声，杜宏宇颇有敌意地看了他一眼：“不巧，我是特意来找晶晶的。”
    于公，程力是宋天杨的人，于私，程力和路晶晶最近走得近的事情他也不是不清楚。所以，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杜宏宇看他也不太可能顺眼，口气自然也不会太客气了。
    他不客气，程力却相当客气：“杜少这么晚来找人，回去不会不方便吗？”
    “很方便。”
    说着，杜宏宇眉头轻耸，直言道：“我就住晶晶家对面。”
    “喔？”
    俊挺的眉头高高一扬，程力淡笑着瞥了路晶晶一眼，明明那样温和的目光，不知为何，路晶晶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紧紧捏着手里的钥匙，路晶晶打着哈哈道：“哈哈！哈哈哈！我住这里几年了，杜少也住这里几年了，我们都是最近才知道大家是邻居的，其实还是很巧的是吧？”
    “是啊！真的很巧！”
    听着程力这声音，路晶晶不知为何突然想到了温柔一刀。这软刀子割人似乎也很疼啊！她都快被他当烤鸭给片了，可她也很无辜啊！她又没做错什么。
    正心里叫着屈，杜宏宇突然问她：“晶晶，方不方便和我聊几句？”
    “你想聊什么？”
    杜宏宇原本想去路晶晶家里和他说，一看程力那眼神，又委婉地说了一句：“去我家吧！我想和你单独聊。”
    一听这话，路晶晶就抽了，这小子是不是故意的啊？明明看到程力跟在她身后拎着两个大行李箱，他还要约她去他家单独聊？
    “还是找个地方坐坐吧！这么晚了，去你家也不方便。”
    “也行。”
    说着，杜宏宇拉着路晶晶就要下楼，程力反手一握，也抓住了路晶晶的另一只手：“等等。”
    路晶晶快哭了，两位大侠快松手，再扯下去她就成两半了。
    看她似乎真的疼，程力终是不忍心松了手，反手一转抽出她手里的钥匙，这才语带暧昧地看着她说了一句：“早些回来，我在家等你。”
    “喔！”
    路晶晶‘o’着嘴，面部表情已扭曲。
    在心里怒‘靠’一声，她已经无法用正常言语来形容面前这只黑到已经‘伸手不见五指’的程木头了，如果说刚才杜宏宇那一句约她去他家是故意说的，那么程木头这一句‘我在家等你’已经以绝对压倒性的优势胜出了。
    他们这是不把自己的名声彻底搞坏搞臭是不会罢休了啊！
    算他们狠！
    路晶晶知道杜宏宇是那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主，他平时能来找自己的时候，一是为了慕千雪，二是为了慕千雪，如果有三，一定还是为了慕千雪。
    所以，人一坐定她就打算开门见山，直接问他又要问慕千雪什么。可不等她开口，杜宏宇已急切道：“你和程力怎么回事儿？”
    “合租。”
    大大方方开口，路晶晶又不冷不热地解释道：“你也知道的，我那点工资租这么大的房间挺有压力的。”
    “你怎么能和他合租？”
    “我怎么就不能和他合租了？他工作地点在k市，一个月回来住不了几天，还付我一个月的房租，还承诺帮我把水电全交了，还……”
    不等路晶晶把话说完，杜宏宇直接打断：“这是重点吗？重点是他是个男人，对你来说太危险。”
    翻他一记白眼，路晶晶不爽地拍着桌子道：“有什么好危险的？我这种大龄剩女，他才是危险的那个好不好？”
    “……”
    一句话就把杜宏宇给呛没声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没什么立场问路晶晶这些。只是，毕竟他们还算是朋友，他总还是关心她的，要是她带回去的是个女同事倒也罢了，偏偏是个男人。程力的为人他倒也不是信不过，只是，总觉得路晶晶这样做太草率了一些，担心她是因为自己一时刺激过大才会如此‘自暴自弃’。
    原是想劝她几句的，可一看路晶晶这态度，杜宏宇也适时地闭了嘴。
    “你找我不是要和我聊这些吧？说吧！你的重点。”
    说这话的时候，路晶晶是看都不带整眼看他的，其实心里还是不舒服的，毕竟是自己喜欢过的男人。可是，他总因为慕千雪的事来找自己，她能不烦么？
    她和千雪好归好，可还没好到男人也能共享的地步啊！现在他不喜欢自己要去追求慕千雪那是他的事，不要总找上她来问。难道他就没有想过她心里会不舒服吗？她是个人，又不是根木头……
    想到木头，路晶晶又走神了，脑子里闪过某只极品黑的脸，冷不丁一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对劲了。一拍桌子，又大声问对面不吭声儿的男人：“说不说？不说我可走了。”
    “小雪这阵子是不是有什么事？为什么三少动作那么大？”
    看看！看看！她就知道又是为了千雪的事，路晶晶忍不住又翻了他一白眼，不过……
    “动作？三少什么动作？”
    “霍乔婷和桑妮的事，你是小雪的闺蜜，不可能连这些也不知道吧？可是，我想问的是，三少为什么突然对她们这么狠？”杜宏宇被姐姐勒令不许靠近慕千雪，所以，他这阵子几乎就像个透明人，就算再关心也不问，就算再担心，也不说。
    可是，最近几天宋天杨的动作实在是大，霍乔婷被拘留这个倒好说，只要她有悔改之意，宋天杨撤诉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桑妮被强行送进了精神病院，差一点自杀身亡宋天杨都没有现身，这，实在是让他有些想不通。
    虽然，他并不太喜欢桑妮这个人，可是，一个正常的人被扭送进精神病院，就算人活着，时间长了怕也是得真疯掉。宋天杨对她这么狠，这让杜宏宇实在不得不多心。所以，明知道自己不该再插手，他还是忍不住又来找路晶晶打听消息了。
    一听说是为了那两个贱人，路晶晶明显没什么兴趣聊，只敷衍道：“喔！她们咎由自取。”
    “说清楚点。”
    闻声，路晶晶突然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怎么走心地解释道：“咎由自取的意思就是她们自作自受啊！这还有什么好说清楚的？别告诉我她们对小雪做的事，你一点也不清楚。”
    “我是不清楚。”
    “好，这件事你不清楚，可有件事你一定清楚。”说着，路晶晶正襟危坐，突然一改往日的嘻笑模样：“老实说，最近因为一件事我也憋得慌，想找你问问又怕你还误会我想泡你。择日不如撞日，今天算你自己送上门来的，不关我事，所以咱们今儿个就一次性把话全说清楚吧！”
    “你说，什么事儿？”
    路晶晶看他态度还算配合，于是决定先礼后兵：“先说你想知道的，你问我千雪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答案是肯定的，没错，是有事，而且确实和桑贱贱和霍贱贱有关。但，这件事恐怕也和你有关。”
    “别卖关子了。”
    “那两个贱人这阵子经常给千雪寄六年多前车祸的照片，而且，除了没有拍到肇事司机以外，照片的程度一次比一次血腥，一次比一次清晰。”
    “……”
    闻声，杜宏宇一口气吊在那里，半晌都出不来。幸好，幸好照片里没有肇事司机，要不然……
    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答案，六年多前的车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怎么回事。可是，他是在现场才会知道这么多，桑妮和霍乔婷是如何知道的？她们居然敢寄照片给慕千雪，那就真怪不得宋天杨翻脸不认人了。
    因为，就算是换了他，他也不能保证饶过那两个女人。
    看他似是真的被自己的话震到，路晶晶赶紧趁热打铁：“所以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闻声，杜宏宇这才从震惊中醒过神来，奇怪地看了路晶晶一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别装了，我都知道了，六年前撞千雪爸妈的那辆车，是三少的对不对？而三少的车上除了他自己以外，还有另外一个人。”说着，路晶晶凑过脸来，逼近他，一瞬不眨地瞪着他：“阿宇，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
    从出事的那一天开始，杜宏宇就在等着这一声质问。但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第一个问他的人，居然是路晶晶。原以为会有的激动没有，原以为会有的慌乱没有，他坦然地看着路晶晶，反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他没有明确的回复，但这已算是默认。
    路晶晶脸色微微一紧，倒也没瞒他什么，解释道：“记得你那次喝醉了吧？是我送你回去的，当时吧！你姐突然来了，我又怕被她撞见就躲你床下面了，你和你姐说的话我全听到了。”
    “你跟小雪说了？”
    只要一提到慕千雪，路晶晶能明显地感觉到杜宏宇连口气都不一样。心里一刺，仍旧疼得有些不舒服，她甩开杜宏宇紧紧抓住自己手臂的手，不耐烦地道：“我要说了千雪现在还能给你和三少好脸色？”
    “你没说？”
    “是没说，因为我觉得千雪现在很幸福。”如果不看到杜宏宇，路晶晶一直觉得自己挺坦然的。就是为了慕千雪才瞒着这件事，可现在看着他急切的眼神，想到自己心里那股子酸意，她突然很害怕自己是不是因为太过嫉妒，才会故意不让千雪知道这一切。
    如果她知道了，肯定是会和三少闹的，这样，杜宏宇就有机会了是不是？杜宏宇有机会了，自己就彻底没机会了，心里一痛，她原本平放的手一紧，越发地觉得自己很可耻。可她本意不是这样的，只是一看到这货……
    希望自己的选择没有错，要不然，她这辈子都没脸见慕千雪了。
    “你是对的，她现在……”
    那几个字很艰难，可苦笑之后杜宏宇还是忍痛说了出来：“确实很幸福。”
    没想到他会认可自己的话，路晶晶反倒愣了。想起之前程力和自己提到的那件事，她突然脑子一热，迫不急待地问了一句：“阿宇，你能不能坦白地跟我说句实话，那天晚上，开车的到底是你还是三少？”
    杜宏宇眼光霎然一冷，彻底沉默了。
    良久，他突然转过头来看她：“你希望我的回答是什么？”
    “其实，我也只是问问，如果不是……就算了嘛！”
    认识他这么久，路晶晶还是头一次看杜宏宇脸色这样难看，也知道自己这样的怀疑挺伤人的，可是，她也只是想把事情弄清楚，如果真的不是三少的话，那她就不用再瞒着千雪什么了。
    “你希望开车的那个人是我，这样三少和小雪的幸福就不会有瑕疵了对不对？这样，你心里也不会有负罪感了对不对？”
    被戳穿了心思，路晶晶脸都红了，尴尬道：“我都说了只是随便问问，你干嘛这么激动？”
    “为什么我就不能激动？”
    “……”
    路晶晶被问得哑口无言，绞着手指头不敢看他。过了一会儿，又主动去拉他：“好了好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该怀疑你行了吗？别生气了，好不好？”
    “想让我不生气也可以，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
    为求将功补过，路晶晶用力拍着自己本不算雄伟的胸脯，哪知听到杜宏宇接下来的一句话，她一时失手，当真把自己拍到差点吐血。因为，杜宏宇说的是：“今天晚上你去我家住。”
    “……”
    路晶晶被吓的不轻，一双大眼瞪着杜宏宇只差没把他脸上瞪出两个洞，就在她心里七上八下，八上七下想着这小子到底什么意思的时候，他又说话了：“再怎么程力也是个男人，你怎么能和他合租？万一……”话到这里，杜宏宇微微一顿，又斜了她一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以后他回来的时候，你就和我换房子住，他走了，你再回家住。”
    “啊？”
    “这是钥匙，自己过去。”
    说完，杜宏宇将自家的门钥匙塞进她手里，然后，头也不回地朝她家走去。
    而被迫‘换家’的路晶晶，则捏着杜宏宇家那串门钥匙，站在凛冽的北风中，望着他消失的背影，傻‘呼呼’地吹了大半夜的北风……
    慕千雪一觉睡到天亮，好梦初醒，从被子里伸出手捧着他脸忽地一顿亲，宋天杨醒来还以为她在梦游，没想到她睡眼惺忪地对着他眯眯地笑，晨光中的小脸漂亮的如同初绽的花骨朵。
    “我喜欢你为我做的这一切，我喜欢你！”
    说完，小脑袋扎进他怀里，紧贴着他心口，心满意足的又睡过去。留他一人在这美好的晨光里目瞪口呆，半晌才回过神来。
    低头，怀里的小女人睡的正香，他伸手拨她一下，不动。宋天杨菲薄的唇微勾，爱恋地在她闭着的双眼上亲了又亲，宠溺道：“小傻瓜！”
    昨晚太累着她，宋天杨没打算让她早起，自己翻身下了床，打算早点跟自家的几个兄弟商量一下婚礼的细节问题。父亲那边是没有问题了，老爷子那边还要去说一声，然后就是让老爷子和姑奶奶一起挑个良辰吉日。老人家信这些，就算他再急，也不能忽略了两位老祖宗的想法。
    洗漱完毕，宋天杨衣冠楚楚地下了楼。
    一家人都围着餐桌在吃早餐，他和慕千雪的位置倒是空着，只是没有准备他们的饭。
    谁都知道，但凡周末不用上班，而宋天杨又在家的时候，三少小俩口是不用准备早餐的。所以，当佣人一抬头看到宋天杨居然神清气爽地下了楼，吓得赶紧奔去厨房给他准备碗筷。
    上了桌，宋天杨也不多话，埋头就吃。
    吃完后碗筷一放，斜眼扫了一圈大少二少还有四少，眉头一飞，另三只便会意起身，跟在他身后去了主客厅的大沙发那边。
    “半个月，你不是开玩笑吧？”一听这个时间安排，二少第一个挑眉质疑。二少奶奶息影在家，这时候也过了凑了一脚：“这么仓促行吗？就算是礼服也来不及订吧？万一下来了不合身，连修改的时间都没有。”
    闻声，宋天杨笑看一眼苏恋：“这个就要劳烦二嫂了，相信二嫂的御用团队应该没有问题的吧？”
    苏恋温婉一笑，含糊道：“只能赶一赶了。”
    在苏恋看来，婚礼是人生大事，丝毫马虎不得。当年她和二少就是补办的婚礼，三个孩子又闹腾，当时办的虽然热闹，但也有不尽人意的地方。可就算是那样，也用了三四个月的时间来准备，结果，这一次宋天杨居然要半个月就准备出一台世纪婚礼。
    不说她的御用团队给力不给力，就说这时间上，就怕来不及啊！但她看三少一脸坚持，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全力配合，但求能赶得及了。
    四少这一次没拿手术刀，只伸出自己那堪比钢琴家的双手看了又看：“请柬用印的不行吗？为什么非要我写？”
    “你的字好看。”
    “好看也用不着我写上千张请柬吧？”四少妖孽般的脸上闪过更重的一丝不满，为自己找了个颇为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最近手术多，这双手得省着点用。”
    三少丝毫不‘怜惜’他，还义正词严道：“做为你同父同母的亲哥哥，你的诚意就可怜的这么点么？”
    “够给你面子了，二哥结婚的时候，我就包了八百块的红包。”
    这话一出，不等宋三少出声，二少已不悦地瞪了他一眼：“好意思说？”
    “二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穷。”
    二少鄙夷：“敢拿今年的财务报表给哥看看么？你小子穷？大哥都快压不住你了。”
    凌云集团这第四季度，报表最能入眼的也就是四少负责的医疗那一大块了。大少的其次，自己的再次，不清不楚很有可能白混了一年的当属三少负责的凌云航空了。不过，毕竟凌云航空的情况颇为与众不同，财务又是独立核算的，所以，到底是亏是赚，只有三少自己清楚了。但有一点绝对可以肯定的是，这一群人里，最没资格叫穷的，当属宋家老么。
    闻声，四少难得地勾了勾唇，妖孽的双眸间华光微灿：“不过，半个月是赶了点，三哥怎么这么急？”
    “怕老婆飞了，所以赶着先定下来。”
    “证都扯了还能飞？”
    宋天杨不多解释，只笑着拱了拱手：“总之，拜托哥几个了。”
    见状，一直静默不语的大少终于发声：“自家兄弟，你要怎么样我们都能帮你办的妥妥贴贴，只是一点，女方那边你打算怎么办？”端的是未来的一家之主，只一句话，就直接切入要害。
    二少奶奶觉得奇怪，扭头去问二少：“小雪的爸妈不是都不在了吗？”
    亲亲老婆开了口，二少自然解释的当仁不让：“亲的不在，干的在。”
    “……”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成竹在胸的宋天杨这时也难得一见地蹙了眉。夏波清那只笑面虎，恐怕还真不那么好应付，特别是时间这么紧的情况下，要想让他松口，恐怕还真得费点心了。
    二少生得儒雅，却自带唯恐天下不乱的邪恶体质，夸张道：“大哥，三弟妹那位夏干爹听说特别特别的老奸巨滑啊！这聘礼……会不会要咱们家补双份啊？”
    大少英武的眉头高高一耸：“不是会不会，而是一定会。”
    闻声，四少也飞眸瞥向宋天杨：“三哥，不知道你把凌云航空双手奉上，他瞧不瞧得上？”
    “……”
    闻声，宋天杨桃花美目微微一闪，菲薄的唇又凛凛拉出了一道绷直的线。
    本是慕千雪的婚礼，可最后一个得知他们的婚礼将在半月后举行的人也是她。刚起床她还有些懵，听到宋天杨告诉自己这些，她愣了一下，傻愣愣地问了一句：“这么快啊？”
    “嫌快吗？”
    快吗？他都嫌太慢了。
    若不是有太多的事情要安排，他恨不得明天就立刻得她举行婚礼，当然，一切从简自然是可以。但，他宋天杨的女人，自然是要为世人瞩目的，承诺过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那么，一切就都会朝着‘盛大’那两个字去安排。
    “也不是，只是，你怎么突然就决定了？也没和我商量一下？”这话倒也不是怪责，可真的太突然了，别说她的工作还没有来得及安排，就算撇开工作不谈，婚礼应该也有很多事情要准备。一个女人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刻，总得让她精心准备一番吧？
    “还要商量？你不是非我莫嫁么？”
    “不是那个意思啦！我是说，我的婚礼我当然要参与进来才有意义啊！”说着，慕千雪嘟了嘟嘴：“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和意见啊！难道你认为这些都不重要？”
    不知是不是最近过的太幸福了，最近慕千雪总会很自然地在他面前流露出很小女人的姿态，比如这个嘟嘴的小动作，这哪里是她这种‘小古板’会做的事？可正因为难得一见，所以宋天杨越看便越喜欢，忍不住又亲了她一口，宠溺地笑：“你要给什么意见可以直接和妈讲，只要不是要求摘天上的星星来当你婚纱的头冠，我想，我妈应该都可以满足你。”
    慕千雪原本一直在微笑，可听到这里，脸上的笑意突然淡了下去，甚至带着浅浅的惶然：“天杨，你是说真的喔？”
    其实，从他跟她说这些开始，她虽然期待，但也并未完全当真。总觉得普通人结个婚半个月也不止吧！何况是他们，可他这样半是认真，半时玩笑的口吻又让她迷惑了。难道，他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男人邃黑的眸子极亮，亮得如同极夜里的星辰：“你觉得这种事，我会拿来跟你开玩笑吗？”
    “真的呀？”
    慕千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小手甚至无意识地揪紧了他的手臂。
    “真的。”
    闻声，慕千雪突然间手足无措起来，这么值得高兴的时候，她却不争气地软了脚。好在宋天杨手快稳稳扶住了她的腰，她软在他怀里，口气很慌：“可是，这么急，我还什么都没准备呢！”
    “什么都不用你准备，什么都不用你操心，什么都不用你动手，你只要准备好做我最美丽的新娘子，其它的，我来。”
    最近总能听到这样窝心的话，慕千雪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晕掉了：“我，可我有点紧张……”
    “小傻瓜，紧张什么？”
    将头埋在他怀里胡乱地摇，慕千雪的声音瓮瓮的：“不知道，就是紧张。”
    “紧张的时候就拉住我的手。”说着，宋天杨执起她的小手，紧紧扣入掌心，又用那柔情似水的声音对她说：“雪儿别怕，有我。”
    “……”
    又是这句话，慕千雪的眼圈红了。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是这样的感觉，这辈子，或许只有这个霸道的男人可以给她这样的温暖。
    好满足，好满足……
    两人正浓情浓意，一个莽撞的小人儿突然‘嘭’地一声撞开了他们的门。
    “三叔，小雨在不在你这里？”
    闻声，慕千雪慌乱地自宋天杨的抬里抬起头来，看到门口的宋煜博时脸又不自觉地红了：“不在，小雨不在这里。”
    这样搂搂抱抱的画面对宋煜博来说根本就是小菜一碟，他神容淡定地扫了一眼他们的房间，确定没看到自己想找的人，一扭身又跑了：“我去找她……”
    人刚跑到楼梯口，小雨突然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咯咯地在他身后笑：“大宝，我在这儿呢！”
    宋煜博收住脚，又跑了回来：“你跑哪儿去了，我到处找你。”
    小雨晃了晃手里的快递袋，跟大宝解释说：“我去拿姐姐给我的礼物了。”
    “什么礼物？”
    “就是这个啊！”说着，小雨又蹦蹦跳跳地跑进了三少的房间，扑到慕千雪怀里问：“姐姐，你每天都回家，为什么你送我的礼物不直接给我还要叫快递？”
    闻声，慕千雪一怔：“快递？”
    “对啊！就是这个？”
    说着，小雨把手里的快递袋又晃给慕千雪看，可快递她刚才已经拆开了，反着一提里面的东西便掉了出来。小雨赶紧伸手去接，没接到，里面的东西便‘叭’地一声掉到了地上……

 第132章 在他身边二十四年的女人

    那一刻，慕千雪呼吸都停了。
    快递！
    她怎么可能给小雨寄快递？每天都见面的妹妹什么东西不能给？况且，不是节不是假她根本没有理由给小雨礼物。那不是她寄的，不是……
    掉到地上的东西很轻薄，是照片。
    刚好反着，所以只能看到照片背后那柯达的水印。小雨想蹲下身去捡，慕千雪却以最快的速度，紧紧抓住了小雨的手：“不要看。”
    小雨不明所以，被慕千雪吓了一大跳，一张小脸写满了疑惑：“姐姐？”
    “不要看，小雨。”
    那时的慌乱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慕千雪白着脸，感觉全身的血液都似要凝固了。小雨和她不同，她干净得如同一张白纸，她毕生所愿就是这个妹妹幸福平安地过完一生。那样血淋淋的过去她一个人品尝已足够，不愿再让妹妹也尝到那样痛彻心扉的滋味。虽然，妹妹可能对父母的感觉不如自己深厚，可是，毕竟那是血肉相连，毕竟……
    条件反射地拉着妹妹避开那些照片，须臾的光景，她脑子里已是百转千回。宋天杨将一切看在眼里，顿觉心如刀割，方要勾身去拾那照片，二少家的大公子却近水楼台，率先捡起来看了一眼。
    然后，他笑了。
    “慕千雨你可以真……”丑。
    一个丑字含在嘴里，到底没有说出来，他笑眯眯地看向小雨：“这张照片送我好不好？”
    宋煜博幼年老成，虽然不到六岁，可平素总喜欢扮出一幅小大人的口吻，难得见他笑得如此可爱。不说是慕千雪，就连宋天杨都愣在了当下。
    从看到快递开始，宋天杨的想法和慕千雪完全一致，直接联想到了那些血乎乎的车祸照片。所以，当慕千雪下意识地阻止了妹妹看照片的时候，宋天杨也条件反射地想要毁掉那张照片。没想到横插出来一个宋大宝，还看着他原以为会吓着人的照片咯咯咯地笑。
    一时间，所有人都懵了。
    宋天杨最先反应过来，淡定地看向自己的侄子：“大宝，拿来给三叔。”
    闻声，宋煜博心肝宝贝似地将照片朝身后一藏，不悦道：“这是我的。”
    “不跟你抢，就看看。”
    宋天杨一直是宋煜博的假想情敌，自然不想给他看，不过，三叔变脸的时候会揍人，宋煜博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妥协道：“好吧！既然三叔你诚心诚意地要求了，我就大大方方给你看一眼……哎！不许抢……”
    不等宋煜博说完话，宋天杨长臂一伸便抢走了大公子手里的那张照片：“拿来吧小子。”
    抢到照片，宋天杨垂眸一看，没有惨烈的车祸现场，更没有血乎乎的画面，只是一个汗流浃背的小姑娘站在高大的梧桐树下乘凉。长长的黑发束成马尾扎在脑后，头脸上都是汗，还有些发丝粘乎乎地贴在红扑扑的小脸上，煞是可爱。
    “果然很……可爱。”说完，将照片又塞回了大公子手里：“就送给你小子了。”
    很珍惜地接过照片，宋煜博回想着三叔说的那一声可口，脸上笑的那叫一个美。他美了，小雨却急了，掀开姐姐控着她的手臂也急吼吼地奔了过来：“我也看我也要看。”
    “咦！这不是我上体育课的照片么？姐姐你拍的吗？”说着，小雨又皱起可爱的眉头：“怎么把我拍的这么丑，怪不得不让我看，可是不想让我看为什么还快递给我啊？”
    “……”
    慕千雪被问得一噎，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正捏着小拳头发冷，宋天杨却适时地走了过来，将她带进自己温暖的怀里，才笑着对小雨解释：“是姐夫拍的，也是姐夫以你姐姐的名义快递给你的，所以，你姐姐也不知道。”说着，宋天杨还故意勾了下眉头：“想给你一个惊喜！”
    “姐夫，你好讨厌，这么丑的照片也叫惊喜？”
    “哪里丑了？可爱得要死。”宋天杨自然地大笑，还对小雨身边的大公子挤眉弄眼：“是不是，宋大宝？”
    “是。”
    宋煜博‘羞涩’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姑娘，怀里揣着照片，美得不得了。美完后也不顾人家小姑娘乐意不乐意，直接拉起小手，屁颠屁颠地领着去找其它小伙伴玩去了。
    两个孩子一走，慕千雪就撑不住软在他怀中。
    宋天杨握着她冰冷的手，一边将人带到床上坐好，一边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没事了。”
    “天杨，我……是我多心了么？”
    慕千雪真是吓的不轻，看到小雨拿着的快递袋里掉出来的是照片时，她就觉得自己仿佛‘魂飞魄散’了一般。她自持是个胆大的人，可在这件事上面，她真是越来越不自信了。或者，潜意识里她就很害怕着当年的那些事情。所以，一看到照片，她就自然而然地条件反射了。
    可是，快递上面的寄件人写的是她，收件人是小雨。里面的照片又是小雨在学校的生活照，这样‘变态’的玩笑，还能称之为玩笑吗？
    “不是，是我疏忽了。”
    他黑了京市所有的快递公司，却忘记了对方不但可以寄东西给慕千雪，还能寄给慕千雨。他以为桑妮和霍乔婷都关了起来，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兴风作浪。可事实却恰恰与之相反，宋天杨突然发现，那张无形的黑网似乎越织越开，也越织越大了……
    确实是他疏忽了啊！
    这样的错误不可以再犯，也绝不允许自己再犯了。
    “可小雨……”
    实在不想提那个人，可慕千雪真的忍无可忍了：“天杨，之前的照片，你说是桑妮和霍乔婷发给我的，可霍乔婷不是已经拘留了？那今天这个快递是不是桑妮发的？”
    “不是她。”
    他如此的笃定，慕千雪忍不住心口又是一刺。这样的他总让她想到‘维护’两个字。
    似是知道她又误会了自己，宋天杨这一次很快便解释道：“她在精神病院里，不可能有机会自己跑出来发快递。”
    事实上，为了以防万一，宋天杨在桑妮送去的那间精神病院已安插了人手。所以，桑妮自杀的消息他是知道的，但那个女人惯会使苦肉计，他不想上当所以根本就没打算去看她。所以，以桑妮现在的情况，根本就不可能出来寄这些东西，更何况，她的手还伤着，这样的照片根本就拍不出来。
    桑妮在精神病院？
    那天路晶晶就好奇宋天杨会怎么处置桑妮，慕千雪也决定好了要相信他，她有想过他会做得绝情一点，可精神病院……身子不由一抖，淡定如慕千雪也被惊了一下，桑妮是真疯了被送进去的？还是，‘被’疯了才送进去的？
    “雪儿，我会处理好一切的。”说着，宋天杨下意识地又揽紧了她的肩膀，问：“信我吗？”
    “信！”
    依在他怀里点了点头，慕千雪还是不由担心：“可那个人为什么要拍小雨的照片？”
    “从今天开始，小雨那边我会多派几个保镖护送她上学放学，照片的事情不会再有了。”
    “嗯！”
    窝在他怀里点头，她的情绪并不高。
    那一声似有右无，冲撞得宋天杨胃部以上的地方狠狠一痛，有力的大手紧扣着她的肩：“雪儿，我保证。”
    同样的错误，犯过一次已是极限，宋天杨绝不允许自己再犯。从现在开始，无论是慕千雪，还是慕千雨，都会在他全方面360度的保护下直到他们顺顺利利地举行完婚礼。
    凌云大酒店的奢华包间内，宋建仁夫妇还有宋天杨夫妇一起陪着今日的主角夏波清一起商议婚礼细节。
    夏波清素来是个不动声色的，说什么都只是淡淡一笑，表面上看着气氛倒也算和谐，就只是的提到最后的婚礼日期时，他神色才微微露出一丝不虞：“没有孩子的人就怕冷清，所以小雪的婚礼呢！我原是打算好好热闹一番的。”
    这话说的含蓄，但用意不浅。
    一说自己没有孩子，所以慕千雪虽然是个干女儿，可也比亲女儿不得差。二说自己怕冷清，所以这个嫁女儿的热闹，也就大有内涵了。
    都是商场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狐狸，夏波清话虽说得含蓄，但宋建仁不可能听不懂，遂笑着应道：“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才约你出来坐坐，大家好好商量商量。”
    “还是建仁兄想的周到。”
    夏波清似是极为赞同这话，不迭地点着头，只是那一双锐眸却不看宋建仁，反倒定定落在宋天杨的脸上，一幅似笑非笑，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孩子们的意思，我们两个老的也就是配合一下。”
    对于他的不‘礼貌’宋建仁似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仍旧一声谈笑风声的样子：“不过你这个老丈人还是可以提提意义的嘛！只要能做到的，我们一定尽力。”
    “尽力啊？”
    话尾的音拖的够长，夏波清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建仁兄，尽力是不行滴！我要的是绝对，全力，完全，必须，肯定……
    两方的家长你来我往地打着太极，慕千雪夹在中间颇为尴尬，宋家这边慕千雪觉得宋天杨肯定不会亏待自己，自然不会多说什么让他为难，于是便起了心思要劝夏波清：“干爹，其实我不想那么铺张的，您知道的，我们只是补办婚礼……”
    不等她帮着把话说完，夏波清就笑着打断了她：“小雪啊！就因为多了个‘补’字，所以才更应该慎重，这事儿啊！我们长辈商量，你们两个小的听听就好。”
    “……”
    看她被自己说得不好意思了，夏波清又微笑着拍了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小雪啊！虽然你不是我亲生的，可我是一定要把你当亲闺女来嫁的，把以，这一次就听干爹的好不好？我，总是为你好的。”
    我，总是为你好的。
    久违了的一句话，慕千雪突然有股子落泪的冲动。以前，爸爸还在世的时候，她但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好，倔强起来就不肯服软，爸爸也总是抚着她的头，语重心长，小雪啊！别跟爸妈拗，我们总是为了你好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无条件由着你任性，却还要为了你的任性跟你说好话，讨小心的人，永远只有父母。她没有父母了，却有了个愿意对她说，我总是为了你好的干爹。那种感动，让她觉得父亲又回来了，就在她身边。
    反手握住夏波清的手，慕千雪含着眼泪微笑：“我知道，谢谢干爹。”
    闻声，夏波清温文尔雅地一笑，又覆上她手背轻轻地拍了拍。
    大手覆小手，小手抓大手。
    那画面看得宋天杨不痛快极了，想忍住，可人家的大手又拍上了，还那样温柔，宋天杨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夏干爹很‘猥琐’，顿时酸得额头上青筋直突突。
    不客气地将慕千雪的小手抢了回来，宋天杨孩子气地紧控在掌心，桃花眼斜斜一梭，口气不怎么尊敬地问了一句：“不知道干爹有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可以先提出来看看。”
    “你们宋家做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可这半个月的时间么……”
    接下来的话，夏波清也没有明说。
    夏家虽然不如宋家在京市有地位，可毕竟是有着上百年历史的大家族，哪一辈的子孙婚迎嫁娶都算隆重。他虽然没有子女要自己亲手操持，可自己也是经历过一次的。那时候他足足准备了近一年，聂老爷子才满意地将女儿交给了他。
    现在到他嫁女儿了，半个月就想打发他？也当他太好说话了吧？
    “其实早就在准备了，只是没有提前放消息出来。”
    夏波清明显不信，英挺的眉头飞得又高又直：“是吗？”
    看这一老一少又要扛上了，慕千雪赶紧又过来打圆场：“是啊干爹，我们一直都有补婚礼的打算，所以才去拍了结婚照。”说着，慕千雪抽回自己的手，又献宝似地掏出手机划拉着给夏波清看：“您看看，我漂亮不？”
    手机里的结婚照都是两人照，小俩口原本就长得养眼，又笑得甜甜蜜蜜一幅腻得死人的样子。就连夏波清这样的人，也看得眉眼带笑：“漂亮是漂亮，就是姑娘傻了点。”
    “啊？”
    睨着眼前这傻姑娘，夏波清也没再绕什么弯弯道，竟直接当着宋家两老道：“小雪，干爹是在帮你争取‘福利’呢！你倒好，居然自己来拆干爹的台，还不傻么？”
    “我只是……”
    慕千雪哪里是不懂夏波清是为她好，只是，她舍不得让宋天杨为难。那是她的丈夫，为了这场婚礼她知道他有多努力，她真的已经很满足了，至于排不排场，隆不隆重，还有盛不盛大，她真的不是很在意。
    “好了好了，日子既然是两位老祖宗定下来的我也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有一点……”话到这里，夏波清眸光一转，又稳稳落在了宋建仁的脸上：“我夏波清嫁女儿自是风光大嫁，时间够不够是你们宋家的事，但风不风光，可关系到我们宋夏家的颜面，建仁兄，你可真得多费费心。”
    “放心，不会比老二的差。”
    闻声，夏波清眉一挑，掷地有声：“苏家的私生女，又怎能与我夏家的‘大小姐’比？”
    “……”
    一句大小姐，震惊四座。别说慕千雪只是个干女儿，就算是亲的，论资排辈也轮不到她叫大小姐。可是，夏波清是夏氏的掌权人，他的女儿，虽然年纪不可能排首位，在夏家的地位，却绝对堪称是‘大小姐’。
    如此‘殊荣’，是夏波清给慕千雪最有力的承诺，也是间接地告诉宋家的人，慕千雪的背后有一整个夏氏在做靠山，还有大半个cg集团做后盾，就算是嫁到宋家做媳妇儿，也别想有人欺负她一根手指头。
    慕千雪的感动之意溢于言表，眼圈一红，又叫了一声干爹，只是接下来的话不待她说出口，夏波清突然眼尖地看到包间的门外，闪过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
    那一刻，他自持镇定的一颗心，再次激昂澎湃，热血沸腾……
    ‘霍’地起身，推开身后的座椅时，人已如利箭一般冲了出去。
    “干爹，怎么了？”
    不明所以，慕千雪紧追在他身边大叫，夏波清却充耳不闻言，只追着印象中那靡靡绯红的俏丽身影，一路冲下电梯，又冲出凌云大酒店的门。
    直到追至停车场，直到眼前再不见那一片绯色的彤云，夏波清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彻底决堤，胃上那部分痛得似要裂成两半，他闭目沉沉，重重地喘息。那些刻意压制的情绪，在今日似都被全然释放。
    一拳重击在身侧的方柱上，任指间血涌如柱，他却恍若未觉……
    阿虹，是不是你？
    是不是你？
    宋天杨和慕千雪一起追下楼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夏波清这幅从未示于外人的脆弱模样。
    做为男人，宋天杨太懂这时的尴尬，明明都看到了，可还是转过身假装无视。慕千雪主动上前去问夏波清情况，刚一开口就看到他满手是血：“干爹，你怎么……呀！你手流血了。”
    “没事。”
    忍着胸口阵阵不适，夏波清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对慕千雪。她看得心疼，又嗔道：“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能没事呢？我送您去医院……”
    “叫那小子过来。”
    “啊？”
    闻声，慕千雪愣了一下，正不知他这闹的是哪一出，夏波清已迫不及急地自己叫了人：“宋天杨，过来！”
    规规矩矩地上前，宋天杨斜了他手上的伤一眼，道：“干爹，我知道半个月的时间是仓促了点，不过，您要的风光我承诺一定办到。”
    “一定？你拿什么让我相信你这个一定。”夏波清明显气息不稳，往日儒雅的双眸间已充斥着复杂的火焰：“我让你在k市找个人你不也找了这么久没消息么？”
    “……”
    这，这个……宋天杨有些搞不懂了，老小三这是怎么了？这表情怎么看着跟要吃人似的？就算不满意那半个月后的婚礼，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正腹诽这老小三是不是吃错了错，却听他又气息沉沉地说了一句：“刚才的那个女人，很像阿虹。”
    闻声，宋天杨一惊：“许行长？”
    夏波清手上还流着血，整张脸更是阴沉得似要下雨，一扭头对上宋天杨的眼，磨牙切齿：“半个月时间，够了吗？”
    “够了。”
    男人之间的对话本就简短，聪明人之间的对话更不用直言，夏波清问半个月时间够了吗？宋天杨一语双答，可答案都只有两个字，够了。
    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够了。
    找到夏波清想找的人，也够了。
    为了这一声‘够了’。
    可怜的程力当天下午便被赶回了k市，重新着手调查有关于哑伯的一切，而且，宋天杨给的指令是，查不到消息，这辈子也别想再回来见他想要的‘亮晶晶’。
    终身幸福，岂可大意？
    程力忙得脚不沾地，终于在五天后，找到了传说中哑伯的落脚处，可真到了那里，整个人都傻眼了，k市红色望族许家，许家正当年的那一位，时任a军总后勤部部长。许将军的老宅，闯进去那可就不是找人了，活脱脱找死。
    哪里还敢怠慢？一个电话就打回了京市找宋天杨。
    宋天杨原本已猜到哑伯的来历有些古怪，却怎么也不敢往k市的许家想，听程力把过程原委一说，当日便把京市的一切托付给了父亲，之后便马不停蹄地和夏波清一起飞去了k市。
    做为k市首屈一指的红色名门，许家的老宅非常考究。
    就那三五进的大院子，远远望去，如同古代的王侯之府。凭着京市第一豪门宋家和京市第一名门夏家的两大名头，宋天杨和夏波清才终于和许氏当家人许三爷见上了面。许家出的那位将军是许三老爷的长子，所以，虽然许氏一门虽然大房还在，但当家人却是三房的许三爷。
    宋天杨把来意挑明，许家三老爷却直接摇起了头：“我大哥，恐怕是不方便见你们了。”
    大哥？
    这是直接承认了哑伯的身份？可这样一来，哑伯就不再是个又聋又哑的老花匠了，而是k市望族许家的上任继承人。
    豪门秘辛宋天杨见的多，也听的多，可哑伯在聂家花房一呆就是40年，他堂堂许家的继承人为什么要到聂家做一个老实巴交的下人？这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宋天杨顿时感觉嗓子眼有些干，想咳又不好意思，只能无意识地扯了扯把脖子上的领带，这才透了口气进来。余光一斜，又瞥见许三爷的目光，顺着一看，才发现他似乎一直若有深意地盯着夏波清的脸。
    那种眼神宋天杨说不上来，直觉有些他所不知道的内情，不过反观夏波清，又觉他一派坦然。正惴惴不安间，夏波清秀挺的眉锋一挑：“三爷，小侄可以冒昧地问一下原因吗？”
    “我大哥，三天前刚刚去世了。”
    “……”
    闻声，夏波清简直不能再震惊。
    哑伯死了？
    许三老爷似是对夏波清颇有些意见，口气一直不大好，不过，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找到大哥的时候，他已经不行了，弄进j区医院拖了一阵子，还是没救回来。”
    “那他女儿……”
    不待夏波清说完，许三爷老谋深算的眸光一寒，反问道：“不是也没了吗？”说罢，许三爷放了手里的茶，又沉痛地说了八个字：“葬身大海，尸骨无存！”
    “……”
    夏波清虎躯一震，终又沉默在当下。
    每当重温这八个字，那种自责，那种懊悔，还有那种挥之不去的疼痛感，便在心头累累堆积。不愿接受这个现实，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她还会回来，可现在……
    将夏波清的沉默看在眼里，许三爷又是冷冷一笑：“不过，既然你们来了，有句话我也想让你帮我带给聂云帆，就说我许伯年记住他了。”
    说完，许三老爷便直接送了客。
    夏波清和宋天杨自然是不想走，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在人家的地盘，又岂是他们两个‘外地人’可以逞强的？所以，纵是千般不肯，万般不愿，两人还是客客气气地被送出了许家的门。
    两个‘有头有脸’的大男人被扫地出门后，宋天杨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夏波清却信步微踱，痴望着许宅的朱漆大门不步移步。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扇沉重的大门，夏波清觉得心里那里那股子沉甸甸的感觉竟是越来越重了。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方要开口叫宋天杨离开，目光一闪，又捕捉到那一抹绯淡如云的纤丽身影。
    一个健步上前，夏波清粗鲁地拽住前方刚刚下车的明艳女子，声音因为太过激动，都打着微微的抖：“阿虹，你真的还活着？”
    清丽温婉的女人眉目如画，包裹在层层叠叠的碧绿中央，那样的大俗之色，却反衬得她如同青葱一般出尘绝艳。瑰色的红唇微微一勾，悦耳的声音撩人，听一声便能唤醒人心深处丝丝的痒。
    只是，她说的却是：“对不起！你好像认错人了？”
    “……”
    夏波清脸上的笑意倏然一僵，从头到脚，瞬间冷透。
    凛凛北风吹面而来，让他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抖。认错人了？在他身边二十四年的女人，她的气息，她的味道，甚至连身上有多少颗痣他都一清二楚，她怎么敢对他说他认错人了？
    拽住她的大手越来越用力，她微微拧眉，却并不出声斥责，她身后的服侍的老女人看着情况不步，突然上前一步小心提醒：“四小姐，外面风大，您还是赶快进屋吧！”
    “好，这就进去。”
    应了这一声，眉目如画的女人自然而然地拂下他的手，淡淡对着夏波清一笑，然后，转身就走。
    手心空落落的感觉怅然若失，夏波清没有回头，只恨恼交加地开口：“我是夏、波、清。”
    闻声，眉目如画的女人蓦地停下脚步，回头笑问：“你是夏波清？”
    欣喜若狂地转身，夏波清又一次上前拉住她：“阿虹，你终于……”
    狠狠扯下他的手，这一次，她很用力：“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总是叫我这个名字，可我还是想纠正一下，我不叫阿虹，我是许家的四小姐，许初见。”
    “许初见？怎么可能？你怎么会是……”
    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带着怨，带着恨，甚至还带着几分让人不懂的厌恶：“许妈，让人赶他们走！”
    “……”
    那一刻，夏波清是真的愣住了。
    因为她看他的那种眼神，不是以前的含羞带怨，不是以前的含情脉脉，而是真的厌恶。她讨厌他，就因为他叫夏波清，为什么？
    “四小姐，等等。”
    纵然被她讨厌，可他还是不想放弃，又一次恬不知耻地挡住了她的去路，夏波清深深地凝睇着她的双眼，试图从中找到自己曾经熟悉的温柔，只是，那么陌生，陌生到连他自己都害怕……
    许四小姐淡淡勾眉，清冷的眸底闪着不耐烦：“还有事？”
    “我知道这样问很冒昧，但还是想知道四小姐芳龄几何？”
    闻声，女人的唇角轻轻一扯，冷哼道：“夏先生果然冒昧。”说罢，她突然狠狠推开了夏波清，他一时不防，一个趔趄。
    再回神，佳人已怒步而去。
    顾不上那样有多没分寸，也顾不上在许家的门前如此为难许家的四小姐有多么不合适。夏波清再度冲了过去，扯住她的手臂狠狠一带，许四小姐脚步微转，半旋了两圈后终是稳稳的落入了他的臂弯。
    这个恶劣的男人竟敢如此轻薄于她，许初见恼羞成怒：“你……”
    “真的不认识我？”
    “认识，不过应该不是你想的那个认识。”怀里的女人傲气地挑眉，说话的时候磨牙切齿：“鼎鼎大名的夏波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
    她生气的样子和以前一样，脸色红红的如同害羞了一般。夏波清怔怔地望着怀中的女人，一颗心，霎时柔软。
    “其实，是你不记得我了吧？那一年，你为了娶cg集团的大小姐聂倾城，来过一次我家还记得吗？”
    说完，许初见灿亮的眸光一冷，又一次狠狠推开了他，直到两人分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她才冷笑着提醒道：“我，就是被你退婚的那个许四小姐，不是你口口声声叫的那个阿虹。”
    “……”
    闻声，夏波清平静了多年的心海，彻底翻滚！
    多年前，他确实曾有过一个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就是许家的四小姐，但他和许四小姐素未谋面，毫无感情。所以在遇到聂倾城后，他便央求父母一起来退了许家的这门亲，当时接待他的就是今日见到的许三爷，所以方才他才横竖看自己不顺眼。
    那时候，他也知道自己的行为不妥，曾提出要见许四小姐一面，当面向她道歉，却被断然拒绝。所以夏波清是不知道许四小姐长什么模样的。但，无论她长成什么样，也不该是这样一张脸啊！
    许初见？许虹？
    夏波清的人生，因为这两个熟悉的名字，又一次彻底凌乱了……

 第133章 我说过的，我会记仇的

    初时的朦胧未曾认出来人，可当对方勾起唇角那丝邪笑，还有那凛凛如狼的眼神，熟悉得令人毛骨悚然。慕千雪的记忆瞬间倒带，认出来人是郑成恺时，小手亦不由自主地握紧成拳。
    俏脸生寒，她口气如冰似雪：“出去。”
    “什么？”
    一霎的错愕，是郑成恺未曾料到在自己说了那样的话后，她依旧如此绝然。冰冷的眸子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如女神般圣洁的女子。心不甘，情不愿，却也不得不承认宋天杨的眼光，在遇到慕千雪后，终于正常了。
    “这里不欢迎你。”
    伴娘们不在，原本新娘休息室里还有二少奶姐帮带着小雨和三胞胎，可孩子们太吵太疯，所以二少奶奶刚才把孩子们一起带到了隔壁。原是怕闹着她，没想到却给这种人钻了空子。
    以宋天杨算无遗漏的布置，郑成恺原本是绝对没可能混进来的。可宋天杨不是凡人，郑成恺又岂是等闲之辈？他是叶冷身边最有潜力的‘杀手’，纵然他的身手不如宋天杨，可他强有力的****背景仍旧可以助他做成许多原本不可能做到的事。
    而且，此时此刻他还一身侍应生的打扮。
    宋天杨再厉害，一双眼也看不全今天这么多人的现场，终还是让这漏网之鱼混了进来。可不得不说的是，这人胆子实在是大，他这样铤而走险，如果被宋天杨抓到，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会很惨。
    “果然是宋天杨的女人，这个时候还能这样镇定，怪不得连桑妮都输给了你。”
    原本就觉得这人的一张脸令她作怄，听他就这般提到桑妮，她禁不住又低吼道：“滚出去！”
    “真的不想听听我要对你说什么吗？三少奶奶？”
    凭心而论，郑成恺其实长得并不丑，如果他不是总这样故意邪恶地笑的话，他甚至还能称得上帅气。可是，任何和桑妮有关系的人她都不会喜欢，更何况，郑成恺还对自己做过那样过份的事。
    没耐心再听他多废话，慕千雪学着宋天杨惯用的口气道：“一，自己走，二，我让保全上来请你走。”
    闻声，一直远远倚着门廊的郑成恺突然一笑：“慕千雪，你真的很特别。”
    她已经给过他机会了，不珍惜的话也不能怪她。反手抓过身边的手机，刚按了一个键便被人抢去。身体接触到的同时，她触电般弹开，整个人慌乱地后退了好几步：“别碰我！”
    “认出我了是吗？”
    深吸了一口气，慕千雪琉璃般的眸子闪耀着，突然大声吼道：“滚开！”
    看她那么害怕，郑成恺没有再靠近，只勾着唇角一笑：“放心吧！这种地方我怎么敢动你？我来，真的只是想跟你说一句话。”
    “我没兴趣听。”
    闻声，郑成恺笑得更加流里流气了：“可是怎么办呢？你越是没兴趣听，我就越想说给你听呢？”
    “很快会有进来的，你确定不要赶紧逃命？”故做镇定地微笑，慕千雪的神容冷冷，声调更加冷冷：“宋天杨脾气可不好。”
    “宋天杨的拳头我真的领教过了，很厉害，差点就活活打死我，可惜！到底是‘良民’啊！要是直接打死我就没今天的事了不是么？偏偏还给我留了一条贱命，让我来坏他的好事。”
    慕千雪眼底翻滚着波浪，憋着一口气，怒喝：“滚！”
    “你就那么想嫁给撞死你爸妈的凶手么？慕千雪？”
    “……”
    原本的就脸色僵冷，听到这话已然彻底失去血色。慕千雪不敢相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乌幽幽的黑眸纵然隔着头纱也避不过那凛凛寒气。
    “啧啧啧！看到你这种表情，我真的很享受啊！可怎么办呢？这就是事实，是宋天杨一直不敢让你知道的真相，也是你一直收到那些照片的原因。”说完，郑成恺还邪恶一笑，又笑笑地问她：“想不想看肇事司机的照片？拍的很清楚呢！”
    如果他不说这些，慕千雪几乎真的要相信他的话了。可是，那些照片提醒着她，这个男人的立场与他们绝对对立，所以，他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打击自己，而他说的话，当然同样也是。
    所以，他想用这样的谎言来打倒自己么？
    真可笑！
    “郑成恺，你真可怜！”
    “你说什么？”
    慕千雪尽可能轻蔑地看着他，口气里的嘲讽明显得让他无法忽略：“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把自己变成了和她一样的疯子，你不可怜谁可怜？”
    “至少，她没撞死我的父母。”
    冷冷一哼，慕千雪鄙夷道：“你以为你这么说了我就会相信？”宋天杨是撞死她爸妈的凶手？这怎么可能？当年那个肇事司机已经亲自登门道歉了，她记得一清二楚。
    “是不相信？还是不打算相信？”
    一步步逼近，一步步威胁，郑成恺同样嘲讽道：“宋家的三少奶奶呢！这个位置多少女人趋之若鹜？你会这么选我真的能理解。”
    “你胡说。”
    饶是慕千雪自视淡定，也被他那种轻视的口吻给弄得心里直冒火。
    “是吗？但愿我是胡说好了。”声落，郑成恺勾唇一笑，邪气的眸底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同情之色。慕千雪看得心头一哽，正要大声叫人过来赶他走，休息室的门口恰好传来了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的程度，一步步似敲打在慕千雪的心上。她恶狠狠地瞪着面前那个邪恶的男人，用眼神告诉他已逃无可逃，可他却只是咧嘴一笑。然后，竟当着她的面，直接从三楼的窗户一跃而下。
    慕千雪心都吓停了，顾不上尖叫便慌乱地扑向窗台，预料之中的血腥场面未曾看到，却见那个邪恶的男人，正好端端地站在楼下对自己比了个胜利的手势。
    而三楼新娘休息室的窗台上，不知何时，已多了一个特制的钢爪……
    夏波清是在婚礼前最后两个小时才赶回京市的，一路急赶至酒店，连礼服都是直接在酒店的化妆间里换的。不过，二少奶奶苏恋的御用团队也不是吃素的，一群人围着他左右上下地一捣腾，四十分钟后夏波清已从上到下焕然一新……
    夏波清虽已年近五十，看上去却不过三十多岁的年纪，长相英俊，气质又儒雅出尘，令天后的御用团队都咂舌不已。如此男神，放眼娱乐圈也不过一两人可以匹敌，可娱乐圈里的天王怎比得过现实里的霸气侧露的大boss？
    瞬时，夏老男神的身后，又添新一拨的粉丝。
    在粉丝们心心眼的相送之下，夏波清帅气逼人地走向了新娘休息室。
    推门而入，是满室的清寂。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没有意料中的轻松，唯一的感觉，只是清冷。夏波清的眉头明显地一挑，显然是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意，新娘子的身边就算没有伴娘也应该留两个人照顾吧？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呆这里？
    “小雪？”
    一连叫了三声，站在窗台前的女子却始终神思恍然，直到夏波清稳步而来，落拓地站到她的面前，她才在巨大的暗影中瑟瑟抬首。
    第一眼的错愕之余，是双眸簇亮的惊喜之光一闪而逝：“干爹，你回来啦？”
    “我不回来，谁将你亲手交到他的手里？”
    “……”
    闻声，慕千雪眼底的光亮骤失，如同沧海中领航的灯塔骤然熄灭，只剩下看似平静的暗潮滔滔。
    夏波清是何等精明之人？只一眼便看出她情绪不对，明明的关切，却又一幅半开玩笑的口吻：“怎么了？新娘子好像不高兴啊！”
    “干爹，我很害怕。”
    以为自己坚强，所以原打算什么也不说，可真正到了最后的时刻，她还是觉得自己越来越懦弱了。
    “怕什么？”
    “我，真的应该嫁给宋天杨吗？”她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很蠢，很令人无语。可是，她真的很害怕，害怕自己听到的那些话真的变成事实。
    她知道不能相信，因为对她来说，她更相信宋天杨的为人。可她是个律师，她深信无风不起浪，还有那些时不时会收到的快递，她真的觉得自己似乎卷入了一个巨大漩涡，很想努力爬出来，可只凭她一人的气力，怎么也不够。所以，当她看到夏波清的时候，便条件反射地想要跟他求助。
    只希望他能在这关键的时刻，做她心里的那座引航灯塔，指引她找到最正确的方向。
    “怎么了？我们小雪是到现在才开始恐婚了么？”夏波清的口气一直柔柔软软，大手不自觉地伸过来，轻轻地抚向她别着头纱的发顶：“别怕，干爹陪着你。”
    “干爹……”
    不知为何，鼻头酸涩。
    慕千雪隐忍许久的眼泪，又开始在眼眶中打转，下意识地拉着他的大手，将脸靠在他热热的掌心。仿佛只有那样心里才能好受一些，仿佛只有那样，心情才能好受一些。这个如同父亲的男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与宋天杨不同。可是，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她心里对他的信任，竟然一点都不比宋天杨要少。
    虽然，这样的感觉她自己都说不清是为什么，可他真的很像她爸爸，像那个小时候会给她举高高，长大后会带着她一起看飞机，遥想天空，畅聊梦想的爸爸，像现在她最需要的……爸爸！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只是……”摇摇头，将脸埋进他的掌心，有温热的泪珠滚滚而落，她哽咽着，却还是含糊地找了个借口：“太紧张了。”
    郑成恺说的那些话太可怕了，她怎么敢随便对别人说？而且，她怎么能因为一个一直想破坏她幸福的男人而去怀疑宋天杨的为人呢？他是那样正直的一个人，如果他真的做了，一定会告诉自己。
    他说过的，他不会骗她的，不会……
    “小雪，干爹在这里。”
    闻声，慕千雪眼泪落的更急：“干爹，我怕我做错选择，我怕……有一天我会后悔。”
    感觉到掌心的湿润，夏波清的心狠狠一颤。还以为她是因为要结婚了，才会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像那些要离开父母的女儿一样感怀伤情。
    也许是太过匆忙的赶回来让他失了往日的清醒，也许是因为今天气氛的特殊而让他放松了警惕。总之，夏波清那样精明的一个人，却在明显地察觉到慕千雪的异样后，没有再过多的追问她伤心的理由，只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一样，温柔的安抚着待嫁的‘女儿’，让她不要怕，让她不要紧张。
    “除了脾气不好以外，那小子，其实挺不错的。”
    难得地勾了唇，夏波清中肯地评价着宋天杨，虽然在商场上他与宋建仁势均力敌，可在养孩子的方面，他自问不如对方。宋家的四位少爷个个优秀，三少虽然看似纨绔，责任感却极强，虽然，那脾气也是霸道了一些。但人无完人，谁能又保证自己的身上没有一点问题呢？
    有时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是必要的。
    “干爹，要是他骗了我呢？”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慕千雪就后悔了，她怎么能真的怀疑他呢？闭了眼，又滚出一滴清泪，慕千雪心头似裂开了一般痛着，却仍旧不忘自我催眠：不，不是这样的，一定不是这样的。
    闻声，夏波清微微挑眉：“这么不信任他？”
    “不是，只是……”
    她又慌乱地摇头，这一次，竟哽咽着再也说不下去。
    不是不信任宋天杨，可是，谁能在听到了那样的话后还能毫不动摇？所以她才需要夏波清的安慰，需要他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她没有做错选择，她没有看错男人，她没有既将犯下弥天大错……
    “半个月的时间，这样的排场，如果不是倾尽所有，做不到的。小雪，我并非觉得宋天杨是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以前甚至不看好你和他在一起。可是，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更看得出来，你对他的痴心。”
    做为男人，夏波清看得懂宋天杨的急切，一如当年他想要求得美人归的时候，那样的小心翼翼，那样的迫不急待。男人的爱不如女人细腻，可一旦付出真心，那便是一辈子的刻骨。他相信自己没有看错人，也相信宋天杨是真的喜欢慕千雪，才会如此尽心尽力。
    可比起这些，他更心疼的是慕千雪的那一片深情。这个他当成亲生女儿一般疼爱的女孩子，值得拥有世间最好的老公，宋天杨当然不是最好的那一个，可他却是慕千雪最想选择的那一个。
    人活一辈子，爱与被爱，错过的人太多太多。
    能找到一个与自己两情相悦的人太难，他错过的，不希望这个丫头也错过。所以，纵然以岳父的眼光看不太中宋天杨，可他还是想亲手把她交到他手上。因为他很清楚，慕千雪和自己一样，把深爱的人当成了自己的毕生所愿。他可是她的愿望啊！他怎么能不如她的愿？
    “我没有怀疑过他对我的真心。”
    若是两人之间没有感情，她不可惜，索性是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没什么好难过的。可是，那个男人为自己做了那么多傻事，又对她说过那么多遍‘我爱你’，她怎么还会怀疑他的真心？也许，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面前，你却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明明知道你爱我，却永远都无法再接受你。
    真相，如果真有那么一个真相。
    再爱又如何？
    只这么一想，心都疼抽了，慕千雪痛苦地缩了一下肩，却引得夏波清微微沉了眉：“小雪，你在怀疑什么？”
    “……”
    她在怀疑什么？
    对了，她就是在怀疑着什么，所以才会如此挣扎，如此不自信。不是她听到的那样对不对？快告诉她，他没有骗她什么，快！快！快！
    “去k市的时候，那小子原本是想让我一个人去的，我不答应，他就真的跟我去了。去许家的时候，他原本也是不想去的，我不答应，他又跟我去了。”话到这里，夏波清伸手而来，大拇指轻试着她眼角的珠泪，又徐徐劝道：“那小子是什么样的性子，你应该比我清楚，他这么让着我，不是因为我有多强大，而是因为，你有多强大。”
    “……”
    慕千雪的眼泪又来了，想哭，鼻子都酸得透不过气。她不是不知道宋天杨有多好，这阵子他为她做的一切让她心都要甜化了，可正因为如此她才更害怕啊！害怕这样的男人和她注定有缘无份。
    她可不可以假装自己刚才失聪了？她可不可以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其实，真的什么也不是对不对？就是她多心了，因为那郑的那些鬼话就多心了。这就是他要的效果嘛！他要报复，所以破坏她们的婚礼，让宋天杨和自己都不痛快，对，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的……
    将她的伤感看在眼里，夏波清仍以为她这样患得患失是因为太过紧张，又和声良悦地开口：“他很在乎你，想把这个婚礼办好，又想让我心甘情愿地放手，所以才肯事事顺着我。在k市，他明明那样想离开，可直到我亲口应允让他风风光光大办一场之前，他却一直不敢动。后来，我答应了，他当时就转身去了机场，回来后难道不是第一个回家陪你？”
    “我知道他对我好，可是……”
    她有些说不下去，夏波清却突然以退为进道：“小雪，如果真的不想嫁，那就再好好想想！干爹能让他风风光光为你办这一场，也敢要求他再给你一段时间来重新考虑这件事。”
    夏波清语气狂妄，说完后又语重心长：“只是，你自己必须要想好了，今天，真的不跟我一起出去吗？”
    她知道夏波清敢说这样的话，就真的敢这样做。
    可她，却在他这样纵容的神情中开始犹豫不绝。出了这道门，他们要携手走向的就是布置好的礼堂。那里，她名正言顺的丈夫正在礼堂的正中央等着自己，等着她，亲口说出那声：我愿意！
    她真的要因为别人恶意的‘中伤’，就放弃自己的幸福么？她真的要因为一个不值得信任的人，就放弃自己已全心全意相信的丈夫么？
    她真的……
    一千一万个质疑，一千一万种犹豫，慕千雪垂着头，那为难的样子看得夏波清又是一叹。右手，轻覆上她的头顶，儒雅的boss干爹气洪如钟：“小雪，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干爹都会支持。”
    “谢谢你！干爹！”
    “好了好了，别哭了，再哭就不漂亮了啊！”说着，他又打趣道：“这是真的不打算出去了的意思？”
    闻声，慕千雪摇头一笑，终于坚定道：“要的，我要出去的。”
    答应过要试着相信他的，答应过要全心全意的信任他的，纵然听到的那些话乱了她的心神，可嫁给他的心思一如既往。不能被那些未经证实的话题毁了这场婚礼，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她绝不会去试。
    她眼神中的坚定，一如年轻时的夏波清。
    那种无谓，那种勇敢，还有那种对爱的坚定，皆能唤醒夏波清心深处最沉重的记忆。那时候，倾城在等着聂老爷子带她出来见自己的时候，是不是如曾如小雪这般纠结？真的很感激当年她还是执意嫁给了自己，一如现在，他也相信，只要自己牵着慕千雪的小手交到宋天杨的手中。
    那小子的表情，一定如自己当年一般，精彩绝伦！
    “走吧！”
    没有再多言语，只是一声走吧！
    时间终于到了，他的‘女儿’终于要嫁了。
    悠扬的礼乐声中，那雕花的大门迟迟缓开。
    星光闪耀般登场的父女，一经出场便全场瞩目。纯美的雪色令人不忍触碰，白得无丝无痕，如同百合花一样淡泊、娇柔。那层层叠叠的轻纱弥漫，如印在蓝天中飘过的朵朵白云，悬在空中，却印在心海；穿在慕千雪的身上，却刻在了宋天杨心尖。
    挽着‘父亲’的手臂，踩在小天使为她撒下的花瓣上，慕千雪款步走向象征幸福的鲜花拱门，身后是四个粉妆玉琢的小花童，轻轻托着她背后长达五米的超长裙摆。全场寂静，唯有婚礼的音乐还在忘我地飘荡……
    刹那间的芳菲，似乎定格成了永恒。
    她的新娘一步步向他走来，带着晶莹的微笑，那样的娴静端庄，扣动着人的心弦，美的令人无法呼吸……
    自从明白自己的心思开始，宋天杨便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等待这一刻。曾经还耻笑过二少结婚的时候期待的表情像个孩子，如今，当他自己也变得‘孩子气’，那种被幸福充盈的感觉，让他眼眶都热了起来。
    一步，一步，又一步……
    当宋天杨终于自夏波清手中接过慕千雪的手，深深的一个鞠躬代表了千言万语。钟声响起，然后便是所有人都熟悉的结婚进行曲，新娘挽着新郎的手，如同挽着她未来一生的幸福。
    “我要分别问你们两人同样的一个问题，这是一个很长的问题，请在听完后才回答。”宣读婚礼誓词的牧师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年纪，是个风趣和蔼的y国人，但因为主持婚礼，他脸上的表情肃穆，问的问题虽如其它婚礼一般千篇一律，却因他语气抑扬顿挫，而显得格然的庄严。
    “宋天杨，你是否愿意娶慕千雪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结为一体，爱她、安慰她、尊重她、保护他，如同你爱自己一样。无论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她，直到离开世界？”
    “是的，我愿意。”
    几乎是毫不犹豫，宋天杨微笑着说出自己的答案，太过兴奋的他，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的小妻子，在听到他这一声我愿意的时候，眼角已挂上了晶莹的泪滴。
    她知道他是真心的，她一定不会选错。
    “慕千雪，你是否愿意嫁宋天杨为妻，按照圣经的教训与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结为一体，爱他、安慰他、尊重他、保护他，如同你爱自己一样。无论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贫穷，始终忠於他，直到离开世界？”
    “是的，我愿……”意。
    ‘啪’地一声，新人头顶上鲜花圈成的大花球瞬间破裂开来，那声音太响直接打断了她最后的那一字。
    这是原本设定好的一幕，虽然比她预计的早了许多，但慕千雪因为事先知情所以并不慌乱，直到，她惊讶地发现原该飞扬轻舞的玫瑰花瓣变成了如雪片般飞落的照片时，她一颗原本滚烫的心，瞬时凝上了万千冰雪。
    “什么东西啊？”
    “一定是三少和三少奶奶的结婚照，真特别啊这设计。哎！不对啊！这怎么……”
    “天啊！好吓人，这是什么照片啊？”
    “车祸吗？怎么还有刚出生的孩子。”
    “天啊！真恶心！”
    “可是，这个男人怎么看着好像是……”
    “三少？”
    “另一个好像是杜少啊！凌云航空的明星机长。”
    “……”
    听着那些仿佛就在耳边的议论声，慕千雪眼前重影重重。
    一幕幕，一段段，闪过的都是那些可怕又血腥的画面。撞烂的车身，满地的鲜血，肢残面破的尸体，还有满身是血的早产婴儿……
    慕千雪下意识地抖了起来，纵然隔着那层皎白的薄纱，她目光中的哀伤，终归还是慢慢地，慢慢地凝结成绝望……
    “不要看。”
    下意识地将她紧紧护在怀里，当宋天杨锐利的目光落在那如雪纷飞的照片上时，这三个字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他便后悔了。
    怀中之人僵硬的身体已说明了一切。心口剧痛着，刹那间撕开了一道又一道的血口子，原本堵在心头的所有疑问，终在这一刻化成了利刃，深深地扎入她的心间。
    “为干什么让我不要看？”
    如果他不说这三个字，她或者真的会选择闭上眼。可现在，她即便什么也不看，也明白他说的不要看是什么意思。原来，这些照片存在的真正意义，只为了告诉她，她不该嫁给这个不该嫁给的人。
    深深深呼吸，回头不看他。
    将脸垂下来，慕千雪的声音瓮瓮地，却带着一意孤行的坚定：“告诉我，这不是真的。”
    “……”
    “告诉我不是你。”
    她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当郑成恺在休息室里追问着她，当郑成恺告诉她真相，她虽然动摇过，却始终还是选择了勇敢地走向他。可是，他怎么能将她置于这样可笑的境地？既然做了那样的事，不肯坦白就算了，怎么还能若无其事地拉着她举起婚礼？
    六年多了，六年多了啊！
    他骗了她这么多年，怪不得他一开始怎么也不能接受自己，原来，他们之间从来不仅仅只是误会，而是……深仇大恨！
    “雪儿，我……”
    百密一疏，功亏一篑！
    那一刻的挫败感，比宋天杨这三十二年来经历的哪一次都重，只差一个字，只差一个字她就是他的妻子了，可他最终还是从最幸福的云端跌落下来……
    无言以对，不，应该叫……无颜以对！
    “我说过的，我会记仇的……”
    闻声，宋天杨大惊失色，脑子里环绕不止的，始终是她那清清脆脆的一句话：我怕疼，所以你不要骗我，我会记仇的……
    “咱们好好谈谈，就这件事好好谈谈好吗？”那一刻，宋天杨的声音在抖，手心里也全是汗。
    他早就猜到这一天会来，却没想到，真相来的这样惨烈。他一手策划的婚礼，他精心准备的一切，此时此刻，竟显得那样讽刺，刺得他心口汩汩地冒着血。
    “还有什么可谈的？”
    好累啊！真的好累啊！
    累到她站都站不稳，想靠进他怀里寻求片刻的安逸，又觉得……很贱是不是？嗓子眼里都裹了沙，每吐出一个字都磨擦着沙沙地疼，她始终没有掀起面前的头纱，是因为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因痛苦而扭曲变形的脸。
    “我可以解释的，雪儿，你听我说……”
    “我想静一静。”
    “雪儿……”
    “不要这样叫我，这会让我觉得自己……很恶心。”
    她想了很久，才想到这么一个形容词。因为她真的就是这么觉得的，贪恋他的温柔，贪恋他的体贴，甚至……贪恋他的声音……做为爸妈的孩子，她怎么能还是这样‘爱’他？
    她太恶心了啊！恶心得她多听这一声雪儿就要作呕！
    割肉一般的疼，可她却只能让自己表现得越来越冷，挺直了脊梁朝外走，头也不敢回，眼也不敢看，只是那样昂首阔步，一步也不肯再回头。
    宋天杨，我们之间完了。
    这一次，彻底玩完了……

 第134章 她是个人，不是木头，她也会痛的

    那一场轰动全国的豪华婚礼，其盛大隆重，许多年后仍为人津津乐道。但那一场盛大的婚礼更让人毕生难忘的，不是婚礼的盛大与繁华，不是婚礼的排场与风光，而是突然从天堂席卷至地狱悲与凉！
    多年后，宋三少每每想到这件事，总会痛心疾首地想：如果老天能再给他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他愿意折寿十年，洗去所有的轰轰烈烈来换一场平平静静。
    只是，只是……
    他盼了那么久的‘我愿意’，最后的最后，终归还是变成了一场自欺欺人的独角戏……
    雨一直下，缠绵不尽，沥沥地湿了人心。
    蹲坐在石阶上，慕千雪赤着脚，倦缩在那里，任冰冷的雨水冲涮着她早已崩塌的世界。洁白的婚纱上，还透着淡淡的冷香，余香袅袅，似在雨水的痕迹里无声地哭泣。
    她没有落泪，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呆若木偶。
    不知何时，她的头顶蓦地多出了一把雨伞，透明的质地，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一颗颗有如泪珠的雨滴。不曾抬头，她却已感受到来人的身份，一闭眼，她苍白地叹息：“让我静一静好吗？”
    “你会生病的。”
    杜宏宇一直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发生一切。看着她和他牵手，看着她和他分手，也看着她，独自奔出酒店，一路奔跌着坐到这石阶上黯然流泪。他知道，她的心亦如这湿漉漉的天气一般，正下着凄凄小雨。
    “没关系！”
    有什么关系呢？
    那样难堪的事情都发生了，那样绝望的事情都发生了，又还能有什么可以伤得了她？
    “如果你病了，小雨怎么办？”
    小雨怎么办？小雨怎么办？
    忍了许久的眼泪，突然决堤。是了，她的世界，不仅仅是她一个人的，还有小雨，她可怜的小雨……
    顾着自己的伤心，顾着自己难过，顾着自己的绝望，她甚至没有想到要去照顾小雨的心情。她就这样跑出来了，小雨一定吓坏了吧？想到这里，她苍白的脸上这才闪过一丝不自然的红晕。颤颤抖抖地站了起来，可蹲坐得太久，眼前一花，她整个人又软软地跌了回去。
    及时伸手抚住她，杜宏宇阳光般的眉宇间已拢上大片大片的愁云惨雾。
    “小雪，我送你回家吧！”
    “家？我哪里还有家？”
    那个她住了这么久，还以为此生都会一直住下去的地方，现在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镜花水月，她怎么能回去？怎么能再若无其事地当做什么也没发生？
    那场车祸让她父母双亡，她独自带着先天不足的妹妹生活。那样的日子有多难，她都不愿多吭一声，眼泪是掉过，可她一直告诉自己她不是弱者，她行的，她可以的。就在她真的以为自己已做到最好的时候，梦，终于醒了。
    她以前那一切已是她人生之中的最惨烈，不曾想，原来，这世间还有比之更为痛苦的决择。一想到那个真相，她真恨不得当年就跟父母一起去死，这样，也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错误了……
    “那我送你去晶晶家好不好？”
    闻声，慕千雪又一次泪如雨下：“我不要让晶晶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我不想她陪着我难受。”
    “既然这样，只能去我家了。”
    这一声似叹似怜，慕千雪身子一僵，条件反射便是拒绝，杜宏宇微微一叹：“总不能带你去酒店开房吧！明早的头条已经够劲爆了。”
    “……”
    闻声，原本已冻到麻木的慕千雪，终于彻底僵硬……
    明早的头条？
    所以，一切根本还只是开始……
    冬雨凄寒，一如宋天杨此时的心境。
    从慕千雪跑出酒店开始，他便一直跟在她的身后，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她坐他也坐。始终保持在他看得见她，她却看不见他的距离里。多想走上前狠狠抱着她，多想为挡下这飘摇风雨，可他……不敢。
    在宋三少的世界里，活了三十二年，为慕千雪破的例太多太多，哪一样在以前他听了都会眦牙。可他每一样都做了，做得甘之如饴，在他的逻辑里，他有十分会给她十分，这，就是他在表达自己对她好了，这就是他宋三少爱她的方式。
    直到今天，他才恍然发现，他以为的十分，在别人的眼中也可能只是理所当然的十分之一。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做到她眼里的十分之十，可现在，所有一切的努力都已被抹杀，他做了九十九件事，只有这一件错在了最初，所以，之后的九十九件都变成了弥补。变成了他为了挽回一切，而设下的局。
    有多爱，他就有多悔。
    有多悔，他就有多恨。
    恨自己，恨自己无能为力！
    明明守在她身边，可他却一步也不敢再靠近，直到，杜宏宇撑着把透明的雨伞视若无睹地从他的面前走过，直到，他眼睁睁看着他亲手揽住了她的腰。
    那一刻，宋天杨差点就爆发了，想不起之前所有的顾忌，他冲动地就要上去抢人，才挪了一步，大少却直接挡在了他的身前：“老三，别去。”
    “大哥，我不可能让别的男人带走她。”
    宋天杨的眼底布满了血丝，那密密麻麻的红让他的眼睛似染上了血，大少冷冷地看着他，只说了一句：“总比一直淋雨的好。”
    “……”
    大少到底不是当事人，说起话来云淡风轻，却又偏偏一语中的：“你一过去，她可以连杜宏宇的车都不肯上，到时候你怎么办？”
    心，又是一颤。
    他竟这般容易就被大少给说服了，不是因为大少说了多么有哲理的话，也不是因为大少的气场有多么的强大，而是，大少太了解他，了解他宋天杨心里的那根软肋所在，所以，只那么轻描写淡的一句话，他便彻底失去了上前的勇气。
    雨不大，可始终是冬雨。
    她会生病的，如果不是怕自己出现会刺激到她，他不可能放任她这般‘虐待’自己。终于有人能劝动她离开了，纵然心中疯狂嫉妒，他又怎么能够在这样的时候，上前去阻止？
    左上第二根肋骨的地方，痛得钻心，双拳紧握，宋天杨僵直地立地雨里，神情萎靡。
    见状，大少不语，只是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
    兄弟，挺住……
    搂着虚弱的她上车，滴了一车的水。
    扶着恍惚的她上楼，落了一梯的泪。
    慕千雪倦缩在杜宏宇的怀里，如同初生的婴儿般无助，蝴蝶般的羽睫，低垂着，在眼下投出深深的暗影，她没有出声，只是，无声地，无声地流着泪。
    木然地站立，任他小心地拿出干净的浴巾紧紧包裹住她的冰冷的身体，她突然抬眸，委屈地问：“她们说照片里有你，是吗？”
    “千雪，先去洗个热水澡。”
    她不肯，只紧盯着他问：“回答我。”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我不希望你觉得我是为了某种目的，才故意在你面前说三少的坏话。”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他一定不会允许犯下那致命的错误。如果，没有那样的遗憾，或许，今时今日他也能给她想要的幸福。只是，这个世界不信如果，犯了错，势必得承担后果，他受了伤，再痛也是活该，只是不忍，又在不经意间伤害了她。
    “那你的目的呢？是什么？”
    “……”
    面对这样直白的问题，杜宏宇唯有沉默。他的目的还不够明显？他的目的还不够直接？只是，她的心里有了结，死死地捆绑着，任他如何努力，也都打不开了。
    蓄满泪水的大眼睛，黑幽幽地直入人心，她突然又开口，只是言论大胆而直接：“你喜欢我是吗？”
    “你觉得呢？”
    “我不要觉得，我要听你说……”
    “我爱你！”意外的三个字，震摄了她的神经，她大张着惨白的小嘴，抖了几抖，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幽幽地，她在迷离间瞅住他的脸，如雾的眸间，波光粼粼。
    这句话她猜了很久很久，可是，从未想过会在这样狼狈的时候听见。太突然，太尴尬，所以，她只能绝望地瞅着他，在这一刻，任自己泪如雨下。
    “我爱你，在你还不知道世界上有我这样一个人的时候，我就爱上你了。”说着，杜宏宇一笑，脸上的表情除了几分难得一见的羞涩，又是难得一见的无奈：“其实你早就猜到了是不是？可是，明明是我先认识你的，但你的心里却只装得下另外一个人，我知道我比不过他，永远也比不了，但是小雪，看到你这样折腾你自己，不光是他会心疼，我也会的啊！”
    慕千雪的心思一动，顾不上自己还一身狼狈，突然抓住了他的手：“告诉我真相，告诉我那天的车祸到底是怎么回事，好不好？”
    闻声，杜宇宏的脸色也暗了下来，难得一见的惨淡：“为什么你不直接回去问三少？”
    “我，不相信他。”
    这一声不相信出口，慕千雪的眼泪便无声地落了下来。如果真的不相信就好了，就不会受伤，就不会觉得被欺骗，就不会觉得自己像个傻瓜一样被他玩弄。想到这里，慕千雪心口又是一痛，下意识地咬着唇，那发白的唇色，看得杜宏宇又是一阵黯然神伤。
    “不相信也应该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吧？”
    说完，杜宏宇才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帮情敌说话，自他从国外回来，这是他头一次在慕千雪的面前维护宋天杨。其实有些别扭的，可更多的却是自责与愧疚：“其实，他也很苦。”
    还有谁比杜宏宇更明白那样的痛苦有多磨心？慕千雪再难过，或者，也不及他们心中的百分之一。那种想爱却不敢出口，想拥有却没有资格的感觉，挠心裂肺，能让人彻底崩溃。
    “不是说你爱我吗？为什么还要帮他说话？”
    闻声，杜宏宇一怔，苦笑道：“我想要的是公平竞争，不是趁虚而入。”
    说完，杜宏宇又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如果还能有这样的机会的话！
    可惜，他也很清楚，就算慕千雪离开了宋天杨，也不可能属于他。这样的伤害一次就够了，他不能，也不忍心再伤她第二次。况且他也很清楚自己没有伤她的这种本事，因为伤心也是爱的另一种表现，而慕千雪对自己，没有爱！
    知道这个话题不好，杜宏宇又笑着扯开：“我也知道是我奢望了，你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
    “……”
    慕千雪的表情，一时明诲难辩。
    公平竞争？
    就算是重来一次，杜宏宇也是没有公平竞争的机会的，车里有宋天杨，可车里也有杜宏宇，就算他不是那场车祸的主导者，可他也被迫参与了进去。他知道一切却一直瞒着自己，这何常又不算是另一种欺骗？
    只是，他不是宋天杨，也不是自己丈夫，更不是自己爱人，所以慕千雪对他的要求不会太高。她不会怪他，却也很难在心里说服自己给他机会。她是个理智的人，甚至可以说在某些时候理智得近乎于无情，所以，他确实是奢望了。
    她的沉默已给了他无声的答案，杜宏宇不以为意地一笑：“水我已经帮你放好了，去洗个热水澡吧！我再去帮你熬一锅姜汤，热热的喝了说不定就不会感冒了。”
    “带我走吧阿宇。”
    突然抬起水汪汪的眸子望着他，慕千雪眼底一片荒凉。
    那样的失措，是杜宏宇从未见过的绝望。他刚要开口，却听她又握着自己手求他：“带我走，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能找到我的地方，好不好？”
    因为杜宏宇不是宋天杨，所以就算被欺骗也更容易理解，她知道这段时间她都不可能平静了。现在的她迫切的需要冷静，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未来，更需要避开她目前为止最不想看到的那个人。她可以求的人不多，杜宏宇，恰是其中比较能让她放心的一个。
    虽然，六年多前的事故，他也有份参与。
    “小雪，你以为三少是那么好糊弄的么？如果不是他放任着，我根本没机会带你回来。”状似不经意地别开脸，杜宏宇掩下眸中的失落，自嘲般开口：“楼下，至少应该守了七八个人，咱们走不掉的，没有人能从三少的眼皮子底下，带走他不愿意放手的人。”
    杜宏宇很清楚，慕千雪不爱自己，也可能根本没打算给自己机会，可她还是信任他的，所以才会在这样慌乱的夜晚，病急乱投医地求自己暂时带她避开这些是是非非么？他很荣幸有这个机会，也很愿意就此带她远走高飞，可是，哪有这么容易？
    宋天杨是什么样的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他的整个少年时期都视宋天杨为偶像，也曾一直模仿他直到最后发现他的风格真的不适合自己。可是，不适合却不代表不了解，也正因为太了解，所以很清楚，只要宋天杨不放手，他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抢走慕千雪。
    闻声，慕千雪怒火中烧，突然便口不择言起来：“你怎么这么没用？怕他做什么？”
    被骂了，而且骂得这么难听，杜宏宇却反倒只是白着脸一笑：“我是没用，要是我有用，怎么会让你痛苦成这样？”
    那时候，他看着她从酒店里跑出来，也亲眼看到了宋天杨追着她一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那么霸道的一个人，居然也有迟疑的时候。他是当着宋天杨面带走慕千雪的，也是当着他的面将慕千雪带回来的，所以，此时此刻，宋天杨就在他公寓的楼下，只是他没有勇气走去阳台看一眼。
    是心虚，也是无颜以对。
    带慕千雪远走高飞么？他不是没这个贼胆，是没这个贼心，输给了宋天杨，他从来不觉得丢人，不过只是心痛得有些受不了罢了。
    看到杜宏宇的反应，慕千雪也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心里难过，却不能因为这样就理所当然地伤人。想要跟他道歉，又觉得这时候道歉又显得矫情，想了想，只得嗡声嗡气地转移话题：“阿宇，你不想说的我逼不出实话，可那个肇事司机，亲自到我家来登门道歉的是什么人你总该可以告诉我吧？”
    不知道这话应不应该由自己说出来，杜宏宇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终还是低低一叹：“有钱能使鬼推磨。”
    “……”
    有钱能使鬼推磨，换言之，那个人拿了钱，所以做了拿钱后该做的事。顶包么？为了宋天杨给的钱，所以，他自愿替宋天杨承担了一切责任，包括……两条人命？
    突然觉得喘不过气来，慕千雪红着眼，那么想要大哭一场，却只能紧紧地揪着心口的地方。她是怎么了啊！那里为什么像扎了一千把刀子？
    疼啊！真的疼！
    好不容易将人劝进了浴室，杜宏宇想了想，还是下了楼。
    到不远处的超市里买了些生活用品后，又去药店里买了些急备的药，才慢慢朝回走。经过一直停在那里的骠悍路虎时，杜宏宇犹豫了很久，明明人都走过去了，还是慢腾腾地折了回来。面无表情地敲开了车窗，将手里的东西一骨脑地塞进了宋天杨手里，又把自己的门钥匙给了他。
    “上去看看吧！”
    做完这些，杜宏宇觉得自己彻底疯了，而且疯的还不轻。这样好的机会他居然就这么拱手让出去了，他这样的情敌，或许天生就自带‘炮灰男配’的气质。他不被虐？谁被虐？
    可是，将东西都交到宋天杨手里时，他竟难得地心情畅快。
    或许宋天杨不会相信，可在杜宏宇心里，他永远是他的偶像，他的三哥。虽然，自出事后他再也没有这样叫过宋天杨一声，可那也不是因为堵气，更不是因为故意扮深沉，只是，自觉没有脸再那么叫他而已。
    “……”
    淋过雨，宋天杨的头发还带着微微的湿，脸色也青白交加的十分难看，唯有一双锐利的冷眸，泛着比平素还要凛然的光。他看着车外的杜宏宇，似乎有话要说，却只是翕着嘴，什么也说不出口的样子。
    那样的为难，那样的犹豫，那样的压抑……
    杜宏宇太明白那样的心情，却故意挑衅地看了他一眼：“不想上去的话，东西还给我吧！”
    “谢了。”
    闻声，宋天杨薄唇快速地轻吐出两个字，再不犹豫，跳下车子便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在浴缸里泡了很久，直到水冷到她实在呆不住，慕千雪才终于自浴缸里爬了出来。来的匆忙，也不可能准备换洗的衣服，杜宏宇放了件他的大浴袍在那里，慕千雪犹豫了一下，拿起穿上。
    掀开浴帘，入眼便是那件奢华极致的婚纱，此刻被随意地扔在浴室的地上，湿了水，凌乱无比，早已失了最初的华美。慕千雪眼底的潮热又涌了上来，狠狠心踩踏过去，头也不回地出了浴室。
    找了一圈才发现杜宏宇，慕千雪正觉得奇怪，门口便传来悉悉索索的开门声。抬眸，只看到眼前一团黑压压的高大暗影突至，至于脸孔…有点模糊……在她刻意眯眼细看之际，强烈的男性气息袭来，人还没弄清状况，手臂就被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掌擒住。
    “别眯，是我。”
    伴随着既冰冷且带有情绪的低沉男性嗓音，是那张她最熟悉不过的俊帅脸庞。
    宋天扬？
    轻眨灵眸，慕千雪尝试滋润眼睛干涩的表面，隐形眼镜放在浴室里没有戴，她必须费力地眯眼才能证实眼前的是真人还是幻觉，可那声音不假，怀抱不假，连他身上的味道理不假，慕千雪原本干涩的眼睛瞬间一潮。
    是他，真的是他来了！
    “你来干什么？”别开脸，不肯看他，也不肯让他看到自己眼中的泪。
    “我，想你了。”宋天杨很艰难地开口，必须很费力才能完整地吐出章节。
    固执地扭头，慕千雪伸手想扯掉他的手：“放开我。”
    他不放，越来越用力，她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却始终不肯滴落。
    大力地，他揽过她。
    微凉的唇倏然而下，狠狠地搜索着她的，直至紧紧而贴。他细细地吻，细细地允，用唇将她的泪珠一一吻落，心疼的叹息，只听得她心肝儿打颤。
    “雪儿，对不起！”
    她贴着他，冰冷的身体，因着他的体温而微微回暖。眼泪却落的更凶更急。
    “原谅我！原谅我雪儿！”
    读懂了她的眼神，他那般痛苦地开口。贴近她的耳垂，将他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上，就如一只小小小小的手，在有意无意地撩拨着她的神经。她突然便失了控，像头蛮牛一般在他的怀里挣扎着……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不早说？
    如果你爱我，为什么又骗我？
    忍不住，她哭泣着开始对他拳打脚踢，白天里所有隐忍的委屈与怒火，所有不甘的挣扎与绝望，似都被释放到了他的身上，她尽情地疯狂着，直到，筋疲力尽……
    他承受着她的一切攻击，任是再痛也只闷哼一声，当她浑身疲软，直窝在他的怀里剧烈地喘息，他火热的大掌用力一翻，已将她紧扣在怀中，再不能动弹。火热的唇舌，这时又缠了上来，他的声音在她的耳边轻绕着打转：“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要碎了。”
    哽咽着，泣不成声！
    泪眼朦胧，她却无话再说，就算是爱又怎样，这样就可以骗她了么？
    “骗子，大骗子……”
    “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唇抵着她的耳垂微微地颤，热热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宋天杨的表情，难以言说的苦：“你怨我也好，怪我也好，只求你不要再哭了好不好？”
    多少次他想对她坦白，可多少次都被自己否认了。和她在一起的感觉那样好，好到他不能容忍任何事情来毁掉他们之间的一切。输不起，所以就算明知道很冒险可还是选择了一瞒到底。他不是不想承担责任，只是太害怕倔强的她不给自己勇于承担的机会。她那么倔那么倔，他真怕自己拿她没有办法……
    “不哭，这些就不是事实了？”
    “雪儿，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会好好补偿你和小雨的，我会……”
    打断他的话，慕千雪的声音透着不正常的尖锐：“补偿？怎么补？”人被他扣在怀里，她却冷冷地笑得直打颤：“让我爸妈活过来吗？”
    “……”
    心，一滞！宋天杨性感的喉头艰难地滚动了几下，被她问得心里直发苦。
    “你知道小雨是七个月的早产儿吧？托你的福，她连生日都提早了两个月。”慕千雪不想在他面前哭的，就感自己怎么能那么没用地在仇人面前哭？可过去的种种件件，事事桩桩，哪一点抠出来都能让心里直滴血。小雨不是被正常地生下来的是，是被活活‘撞’出来的，没有那场车祸，她不会该死的早产，更不会因为先天不足而患上该死的先心病，更不会该死的因为这个病，几次三番差一点死在医院里。
    两千多个****夜夜，她担惊受怕地守着唯一的妹妹，她总以为，人生那么多意外，小雨和她遇到了一次就不会再有第二次。可谁曾想，宋天杨竟真的有把天捅个大窟窿的好本事，捅了宋家的还不算，还要捅她慕家的天。
    她的小雨那样喜欢宋天杨，如果她知道是宋天杨撞死了她们的爸妈，还造就了她这六七年的苦难，小雨会有多痛苦？
    “我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她才那么点儿大，放在温箱里，医生跟我说，小姑娘，你准备钱去吧！你妹妹可能救不活了。可我没有钱啊！哪里有钱啊是不是？我就跑去找那个肇事司机要，他给了我两万多块钱，我就赶紧去了医院。可等医生再让我准备钱的时候，他就不见了，不见了你知不知道？”
    话到这里，慕千雪因过于愤怒终于甩开了他的手，太大力，以至于左肩的睡衣都在拉扯间滑落下来，露出她削薄的肩头，不知是因为冷还是因为恨，一直在不停地颤抖着：“你们家不是挺有钱的吗？那个人不是帮你顶罪的吗？你怎么就没有让他多给我一点？嗯？”
    隐忍不发，是因为她那么那么的爱他。可现在她有多爱他就有多恨他，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她和小雨好不容易忘记了过去，现在，又这样了……
    他凭什么？
    凭什么自作主张扰乱她所有的生活？如果这就是真相，她宁愿一辈子都傻乎乎地毫不知情，她远没有大家所看到的那样坚强，甚至只想和小雨平平静静地过完一生，这么简单的要求也不能成全她吗？为什么非要把她扯进这样的可怕的事实里？
    ……
    “我不要你在灵堂扔给我的支票，那是因为我可笑的自尊，可我不会不要他的钱的啊！我理所当然就认为那是他应该给的。”话到这里，慕千雪脸上又浮出一抹奇怪的微笑：“呵！那时候我应该就想到的，你怎么会突然跑来给我十万块？那就是你的补偿对不对？可两条人命加一个先天不足的孩子，十万是不是少了点？嗯？”
    “雪儿，不是这样的……”
    宋天杨口里发苦，慌得话都说不清了，就是知道她会这样，他才不敢开这个口，可现在看着她这样痛苦，他突然又后悔了。如果，这些真相是他亲口告诉她的，她是不是会比现在更容易接受一些？如果，她在知道事实的情况下，还能爱上他，他们事后想要在一起是不是更容易些？
    是他低估了事情的严重性，是他高估了自己对事态的掌控度，也是他太过霸道，霸道到想要用这样粗蛮的手段强留她在自己身边，可他现在真的后悔。这些事实他都一清二楚，可从她的嘴里听到，他却那样觉得不可饶恕。
    他错了啊！错的太离谱！
    “雪儿，那天我喝醉了，醉的不知南北。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事后的事情都是别人帮我处理的。我醒来后他们觉得事情都处理好了，所以也没有告诉我真相，更没有人告诉我，我撞的人是你的父母，如果我早知道的话……”
    “早知道你会怎么样？”
    冷笑着打断他话，慕千雪泛着水光的眸子死死地盯着宋天杨的脸，咄咄逼人地问：“你会告诉我事实，然后依照婚约娶我做为补偿吗？”
    “……”
    宋天杨不语，只是深眸间痛不欲生的神色更浓。

 第135章 他生病了，高烧不退！

    “你敢。”
    身后传来父亲的暴怒声之时，杜宏宇转身的脚步一迟。
    怔在那里，半晌，仍旧毅然阔步而去。
    杜胜捂着心口，气得眼都红了，暴怒之下他抄起书桌上的全家福便对着杜宏宇的后脑勺砸去。杜宏宇不闪不避，那金属的像框擦头而过，‘咚’的一声掉在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刺耳，杜宏宇的脚步却一刻不停。
    “你敢走出这间书房，老子马上就跟你断绝父子关系。”
    断绝父子关系么？
    也好，反正没了凌云航空他也一样可以养他的老，到时候，父亲要骂也好要打也好，他都会忍着，绝不会像今天这样和他顶嘴。只是，在此之前，他想做完自己该做的事。
    “阿宇，你给我站住。”
    唯一的弟弟，也是唯一的希望，杜玲宇怎么也没有想到素来听话的杜宏宇今天的反应会这样强烈。恨极，她冲上前去就给了他一耳光：“为了一个女人你到底要疯到什么程度？”
    脸被甩偏至一侧，很快便浮出一个五指印，杜宏宇怒极反笑：“不是我疯了，是你们疯了，疯到以为宋家只有一个宋三少，疯到以为宋家的人都死绝了？你们真当宋伯伯和宋老爷子是纸老虎么？惹怒了他们对你们究竟有什么好处？”
    没想到杜宏宇竟能说出这番话来，杜玲宇难得地愣了一下，还是不甘心地开口：“有什么好处你难道不知道？”
    “不要这么天真好不好？”
    天真！他第一次对姐姐说话用这样轻轻蔑的态度，虽然这两个字很早他就想对姐姐说了，可碍于姐姐的骄傲，他一直选择了沉默，可现在，他终于沉默不下去了：“是我看不懂，还是你们一直不肯认清事实？三少真的没有能力把控住整个凌云航空么？他是有所顾忌才一直放任你们在公司里颐指气使。你们真的要逼到他无所顾忌么？啊？”
    被弟弟用那样的字眼羞辱，杜玲宇的脾气也上来了，一声高过一声地吼道：“既然你知道他有所顾忌，那还有什么好怕的？”
    从未如此激动过，不是因为最疼自己的姐姐又在骂自己，而是因为，她们从来都不懂他的心。深呼吸，一连做了十几下，可还是抑制不住胸膛的起伏。
    低着头，杜宏宇的声音低低的，如来自地狱：“不怕宋三少，那么宋建仁呢？也不怕了？”
    “阿宇，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我不高兴。”
    不高兴就不让他说了么？那他不高兴的时候，她们何曾放过自己？既然总是要不高兴的，那大家就一起不高兴到底吧！
    突然抬起头来，杜宏宇凛凛的眸光静静地落在杜玲宇的脸上，眼底的神情竟难得一见的认真：“三少的顾忌是什么？不就是宋伯伯？宋伯伯一日不松口，爸就一日是凌云航空的副总。可宋伯伯为什么一直不松口？难道真的是还念在爸当年为他效过犬马之劳？那是因为你们一直拿车祸的事情在威胁他，你让他明白如果动了你们，你们就要动他的三儿子。”
    话到这里，杜宏宇原本清亮的眸底已布满了血丝，他怜悯地看向自己已垂垂老矣的父亲，一针见血地道出事实：“现在，三少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您手里的把柄也没有了，您不如猜一猜，宋伯伯还会不会再忆当年情？”
    “正因为这样，你必须趁此机会坐上总经理的位置。”
    闻声，杜胜一瞬苍老，看着自己儿子的眼神却难得一见的明亮。他一直以为这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是他要用毕生精力去保护的孩子，没想到，他真的长大了，成长得比自己想象中还要睿智。
    “我不会答应的。”就算那不是宋天杨的公司，他也不屑于做那样的事，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已做错了太多事，不想再一错再错了。
    杜胜的手又按在了心口，目光却一直安静地落在儿子帅气的脸上：“阿宇，你再这么不懂事，杜总的位置可就要换给别人坐了。”
    凌云航空是他一辈子的梦，如果儿子不肯接手，女儿也是可以的。他执着地想让儿子接他的班，是因为他骨子里认为女儿是别人家的，儿子才是自家的。可如果这个儿子真的已到了无法驾驭的地步了，那么，换一下又如何？
    更何况，他也不是真的只的这么一个儿子，如果杜宏宇真的不肯，那他也只能让那个从来不能见光的儿子见见光了。
    不知父亲的打算，杜宏宇意有所指地看了杜玲宇一眼：“姐一直都比我更适合。”
    父亲的冥顽不灵让他绝望，说罢，他再不肯看他们一眼，掉头就走。杜玲宇在他身后不停地叫他，他却仍旧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外走，刚拉开书房的门，‘呯’地一声便被后面追上来的杜玲宇给狠狠关上：“阿宇，别任性了。”
    那一刻，杜玲宇难得一见的慌张。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杜宏宇的那些抗拒心理并不仅仅只是青春叛逆，直到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她不该逼得他这样紧的，如果他不要做那个总经理，那她可怎么办？杜宏宇不清楚父亲干下的那些龌蹉事，可她却一清二楚。
    如果凌云航空的接班人不是杜宏宇，那也绝不会是她杜玲宇，这么多年的辛苦，她怎么甘心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她是不会让杜宏就这样离开的，绝对不会……
    “甲之蜜糖，乙之砒霜。”
    许是摊牌后心情已不再那样沉重，杜宏宇的心情竟出奇的平静，他看着杜玲宇，反问道：“姐，不是每个人都对那些感兴趣的，你们想要强塞给我的恰恰是我最最看不上的东西，要公司我不能自己拼么？要赚钱我不能自己赚么？为什么上一定要偷别人的？”
    一个偷字，又刺到了杜玲宇，她眸色一变，口气又变得凌厉起来：“好大的口气，这么本事你倒是快点开个公司赚钱给我看看啊！我也想享一下弟弟的福呢！”
    姐姐如此讽刺他，他却也不生气，只苦笑道：“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你们看不起我罢了。”
    “想让人看得起，你就得拿出真本事，连一个宋天杨都斗不过，还敢口出狂言？”
    闻声，杜宏宇眼角涩然，又问：“姐，我这样你难道不应该更开心？”
    “……”
    “总经理的位置，你想要就拿去吧！不要总拿我当借口。”说着，他又一笑，原本阳光俊朗的脸上闪过一丝几不可见的痛楚：“我不是小孩子了，很多事情我不是不懂，只是不想说出来大家伤感情。”
    “阿宇，你就是这么看姐姐的？”
    杜宏宇没有回答姐姐的话，只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姐，放弃大少吧！因为，他应该是这样看你的。”
    “……”
    闻声，杜玲宇原来卡在门上手，瞬间松脱了开来。
    大少是这样看她的？
    什么意思？连她的亲弟弟都以讽刺自己配不上宋天烨么？恨得牙根发疼，可始作俑者已直接推门而出，杜玲宇还想要拦他，身后却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巨响。
    她霍地回头，只一眼，瞬间面白如纸！
    杜宏宇才刚刚踏出家门，身后又传来另一个让他极度反感的女声。他站在那里，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绷起：“小妈，姐都拦不下我，您觉得您够资格吗？”
    年轻的杜太太还是第一次从杜宏宇的脸上看到这样可怕的表情，吓得全身一抖，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你爸爸晕倒在书房了，呜呜！他心脏不好……”
    “……”
    什么？
    杜宏宇大惊失色，顾不得自己方才口不择言地说了什么，也顾不自己原打算离开家要去说些什么，只慌着一张脸，急赤白脸地奔上了书房，架起早已不醒人事的杜胜，疯狂地朝医院赶去……
    急救室外，杜宏宇颓然地坐在那边。
    双手耷拉着向下，整个人都毫无生机。杜胜的心脏病已经有多年，年轻的时候身体素质好发病的时候也少。这几年，宋天杨回归凌云航空后便处处与他作对，他为了从宋天杨手里抢回凌云航空已费尽了心思。过度的负荷之下，身体也渐渐开始受不住了。
    他早就知道父亲不好，结果还是把他气坏了，总的来说，他现在是对朋友无义，对父亲无孝，对姐姐无情。他怎么就把自己的路走到了这一步？
    他可真该死啊！
    可他本意真的不是这样的，在国外六年，他从来不依靠父亲的资助，也能活得很快乐。之所以从国外回来，虽然是有自己的小算盘，可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觉得父亲老了，身边也缺个人。
    他再不喜欢父亲的行事作风，可毕竟血浓于水，平时顺着他和姐姐也是顾及着他的身体。今天要不是他忍无可忍，也绝不会说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可是，杜宏宇也真的觉得受够了啊！
    他已经让自己变得够无耻了，难道要一直无耻下去？
    那天晚上，原本真的是三少在开车，可他醉的太厉害了，整辆车都被他开出了s型。杜宏宇觉得自己虽然没有拿驾照但开慢点应该没问题。所以就让宋天杨去后座休息，可哪曾想到，他接了方向盘不过半个小时，就出了那样大的事？
    那时候他吓坏了，无照驾驭，逃逸，撞死人……
    他原本只是吓得逃跑了，可父亲却拎着他的衣领告诉他他闯的祸事有多大。那时候，宋天杨刚从部队里出来，和那个庄子健闹的是水深火热，后来还一瓶子把人家拍成了个白痴。虽然那一瓶子不是宋天杨拍的，也不是自己拍的，可当天的事情毕竟因宋天杨而起。所以现场和宋天杨一起高干子弟，包括自己这个不入流的，都被庄家的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以宋家在京市的实力，和他一起的那些高干子弟个个背景深厚，所以，庄家的人要整起来也不算很容易。可他杜宏宇就不一样了，充其量算是个‘暴发户’的儿子，不整他整谁？几乎可以想象，只要杜宏宇被拘留，恐怕不等他们把人捞出来，他就能无声无息地死在那里面。
    那时候，他只有20岁，哪里懂得这么多弯弯绕？
    当时便吓得面如土色，求父亲不要让他坐牢。是姐姐告诉他，要把责任都推给宋天杨，毕竟，庄家想要借机整的人也是宋天杨，而且，以宋家的背景，就算是庄家想要对宋天杨动手，只要宋老爷子一个电话打给自己的那些在军部的老下属，庄家自己都可能自身难保，所以，这是个两全齐美且伤害度最少的办法，唯一需要出卖的，就是杜宏宇自己的良心。
    当年的车祸，他不是有心的，可现在为了瞒下那些事，说的全都是违心的话，这样的煎熬太痛苦，他想要彻底放下，想要说出真相，为什么就不肯给他一个机会？
    很痛苦，杜宏宇狂燥地揪着自己的头发，一直在他身边默默地看着他的杜玲宇，突然在这个时候冷哼道：“你高兴了？你满意了？”
    “姐，你别这样说我？”
    刚才医生已经跟他们提过了，杜胜的这个病，就算是小心养护也只能拖得半年左右，如果再受大的刺激……杜宏宇心情很糟，他自知不是个好儿子，可也没想过要气死父亲。虽然他为人处事让他不满，可罪不至死。
    今天这个情况，真的不是他想看到的，现在，他看着急救室上的亮着的红灯，真的很后悔。
    “爸的身体你不是不清楚，再这么气他，他恐怕活不过这个年。”杜玲宇素来坚强，可说到这里，也不禁眼眶有些泛红。她素来性子刚硬，可毕竟是自己唯一的父亲，想到医生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万一父亲真的挨不过去了，弟弟又死活不肯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岂不是便宜那个野种？不行，她绝对不能让杜宏宇再由着性子来了，一定要让他跟父亲好好认错。
    “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不是故意的，他就是故意的，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的无心之失，会造成这样恶劣的后果。一如六年多前，他不过就是一时软弱，却造成了今天这样不可挽回的局面……
    他一脸疲色，杜玲宇也不忍再骂，只冷冷地斥道：“如果你还当自己是爸的儿子，这几天你就留下来好好照顾爸。”
    这话说的含蓄，却话里有话。
    杜宏宇原本是想去找宋天杨的，杜玲宇拦不下他，才气得杜胜进了医院。现在，她也不说让他不要去，只避重就轻地要求他照顾杜胜，杜胜的病不能受刺激，杜宏宇要想不刺激他，就不敢当面再提要去跟宋天杨说真相的事，
    “我会留下来照顾爸。”毕竟是自己的亲姐姐，杜宏宇怎么会不懂姐姐的用意，想了想，又道：“可该说的话我还是得说。”
    一听这话，杜玲宇气得都想打人了：“杜宏宇。”
    “姐，不能一错再错下去了。”
    闻声，杜玲宇冷冷地笑着：“看来你是真不想咱爸好了。”
    “姐，这是两件事……”
    愤怒地打断他的话，杜玲宇不顾医院里还有外人，突然泼妇一般地叫了起来：“在我看来就是一件，你要做英雄，你要做回头是岸那是你的事。可医生刚才的话你难道没听到？爸没有几天可活了，你就算要说，难道不能等他死了再说？”
    姐姐的用词太激烈，那一个死字，刺得杜宏宇眉头都狠狠地拧了起来：“姐，你胡说什么？”
    “总是要到那一天的，说不说就能改变什么吗？”话到这里，杜玲宇似也面露伤感之色，眸光一柔，又开始苦口婆心地劝他：“阿宇，你就当可怜可怜爸爸，别再气他了好吗？”
    对于这件事，杜宏宇的态度难得一见的坚决：“姐，这件事兹事体大，真的不能再这么瞒下去了。”
    闻声，杜玲宇的脸色又变了，她没有想到弟弟现在变得这么固执，爸的话不听，她的话也不听了：“兹事体大？呵！你还知道兹事体大呢？你以为这件事就只是你和宋天杨谁开车撞了人那么简单么？”
    “姐，你在说什么？”
    被他一反问，杜玲宇终于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马上又僵着脸：“我在说，这件事，到死你也得瞒着。”
    “为什么？”
    那个理由杜玲宇也是最近才知道的，可弟弟这样冲动，告诉他真的好吗？可如果不告诉他，他要这么一直闹下去可怎么办？杜家已经是生死一线了，要是这件事再处理不好，恐怕在京市就真的无立足之地了。
    想了想，她一咬牙道：“因为……”
    “请问是杜宏宇先生么？”
    身后传来的陌生男声打断了杜玲宇的话，她侧目，他转身，姐弟二人一齐看向对他们说话的陌生男人。
    “我是。”
    杜宏宇确定自己不认识这个男人，不过，那人一身穿着虽普通，可身姿奇正，一看就是个练家子。微暗的眸光一沉，杜宏宇还是客客气气地问了一句：“请问您是？”
    “我们老爷请您去车里坐坐，车就在外面停着。”
    这句话不是询问，而是命令，根本就没有给他拒绝的选项。杜宏宇眸光闪闪：“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那么手术室里的医生，马上就会停止手里的动作。”
    “……”
    只一句话，杜玲宇的脸色都变了，想到那个隐在暗处的人，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下意识地扯了把弟弟的衣袖，示意他不要冲动。
    杜宏宇亦感觉到了对方的气势，再看姐姐的脸色，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终于不再挣扎，只漠然道：“带路吧！”
    闻声，那人方才收了之前的气势，客客气气地做了个请的姿势：“请吧！杜先生。”
    一路跟着那人去了地下停车场的西区，到了地方，杜宏宇便愣了。医院这么缺车位的地方，整个西区居然只有一辆军牌吉谱，可见来人的位高权重到了什么样的地步。
    心里的不安隐隐被放大，杜宏宇在那人的引领下一步一步走向那边的军牌吉谱，人才刚到车边，那人便主动帮他拉开车门，又客客气气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杜宏宇犹豫着不肯上去，正踟蹰间，车内突然传来一个气如洪钟的声音：“年轻人，上来吧！”
    “……”
    杜宏宇彻底一惊，这声音……
    难道是那个人？
    人的身体其实是很矫情的。
    你不想生病偏偏就会生病，可有时候，你想大病一场的时候，身体偏偏又‘坚强’无比。
    冬日，淋了雨。
    在浴缸里泡到水冷，甚至故意和他在地毯上纠缠了半夜，可到最后慕千雪还是好好的，别说大病一场了，小病都没有。
    半夜里，突然又响起了雨声。
    不大，但沥沥的声音一滴滴如同滴在心上，慕千雪失眠了，第一次躺在这个令她安心无经的怀抱里，彻底失眠了。她知道他也没有睡着，可他却固执控着她，霸道的姿势甚至有些暧昧，身体也因紧紧交缠的姿势火热火热的烫人。
    她知道，他是被自己那一句话伤到了。
    可是，除了那样，她还能怎么做？
    她没有想到，自己一句话的杀伤力有这么大，竟连宋天杨这样的人，也会被自己伤到手冷脚凉。明明想好了不再理他，可忍不住还是小声抱怨了一句：“你，弄疼我了。”
    “对不起！”
    他的声音粗嘎得厉害，似含着满口的沙，慕千雪心里一惊，顾不得两人现在的立场还是敌对的，立刻转过身来：“你怎么了？”
    “没事，就是……”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下，很小心翼翼的样子：“怕你不理我了。”
    宋天杨是如何飞扬跋扈的一个人？
    如此低声下气，都不像他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声音，听一遍的时候慕千雪就觉得不大对，听完这第二遍，慕千雪的心都提了起来，小手下意识地抚上他的额头，那滚烫的感觉瞬间烫得她心都凉了半截：“你发烧了？怎么不早说？”
    “没事的。”
    宋天杨烧得嗓子里发疼，嘴上都起了皮，可看她如此关心自己，心里又高兴得不行。忙讨好地开口，可嗓音仍旧低哑得可怕，如破了的风箱，发出粗嘎的声音。
    “你是猪啊？烧成这样叫没事？”
    嘴里恨恨地骂着，慕千雪的眼圈却红了。成人发烧和孩子不一样，烧的越高，身体越怕冷。怪不得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偎向自己，原来是这个原因。这个蠢货，都烧得烫手了，他居然还是一声不吭地躺在这里，玩苦肉计也得看看时候啊？
    真是气死她了……
    翻身想要下床，男人却不肯，大手扣着她的纤细的手腕，也不说话，只是不肯松开她。
    “放手啊！我去给你找找有没有药吃。”
    明明觉得应该不管他死活，他病死了又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她这么关心他，怎么对得起爸妈？可是，他那样的一个人，让人感觉风雨不倒，无坚不催的强大，居然也会生病。她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应该是陪着自己淋雨后又冻了一晚上，才会这样……
    真是很讽刺，她都没病，他还敢病给她看？
    就该扔给他不管，就该……
    “烦不烦啊？让你放手。”
    心里很矛盾，口气也变得极度恶劣，她不看他，表情也恶狠狠的，可这样的她仍旧让宋天杨觉得心头温暖。
    “我真的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离开部队这几年，宋天杨还从来没有这样病过，以前，多冷的雨没有淋过？多冰的衣服没有穿过？怎么就发烧了？觉得自己真的不够爷们了，可这一病，怀里的小刺猬都放下了满身的刺，这又让他觉得欣喜不已。如果这样不够爷们一次，就能换得她一次温柔以待，他愿意永远都这么不爷们……
    不想再和他这样拉拉扯扯，慕千雪用力甩开他的手，披上睡袍就下了床。赤脚下地的冰冷刺得她小腿一缩，那微微拧眉的样子映着月光，看得宋天杨又是眉目舒展。
    没想到这一病，她的态度竟然转变这样大。
    宋天杨没有再缠她，只目光依依地追随着她的身影，直到她离开卧室，不知道去哪里找药去了。
    男人的生活素来大意，慕千雪找了一圈也没在杜宏宇的家里找到备用的药箱。转到客厅里的时候，突然发现茶几上似乎放着一袋子什么东西，原本也没指望那里会有什么，随便一翻，居然真的翻出几盒药来。
    她这才想起来，是宋天杨过来的时候手里提着的。应该是原本怕她生病才准备的，没想到，居然给他自己派上用场了。
    很快剥出两粒在手，倒了杯温开水就进了卧室。
    打开床头灯，见宋天杨睡得迷迷登登的，睁眼看到是她，居然还无意识地笑了一下。明明是个病秧子，可颠倒众生的本钱在那里，那一笑的销魂，也只有慕千雪心知肚明了。
    推着他起来吃了药，慕千雪又伸手去试他的额头，似乎比刚才还要烫。
    拧着眉头想了想，又转去浴室拿毛巾，打算给他物理降一下温。
    杜宏宇的家里开了暖气，可扭开水龙头，涌出来的水仍旧很冷，很冷……
    慕千雪素来畏寒，平素只要指尖沾了水，都能让她打上一个又一个的冷颤。可今天她还是伸出两手弄湿毛巾，拧干，然后将毛巾折好，才又疾步返回卧室。
    黑灵的俏目瞟向墨绸大床上，他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似乎是睡着了。修长的身躯占据了大半的墨色大床，即使熟睡了也有种无形的压迫感，身上盖了很厚的被子，却因盖得随意而露出了结实有力的肩部线条。一手曲起背在额头上，挡住了那双总是让她心跳加速的炯炯黑眸。
    坐在床缘，慕千雪轻抚上了他的额际，惊人的烫手，至少应该有39度以上，这已经不是正常的范围了，还是去医院比较好，思附间，皓腕突然被一股强大的力度扯去，她一失重心，整个人就跌趴在他的身上。
    身下的男性身躯灼热得惊人，她手忙脚乱的爬起身，可右腕被箝制住使不出力，撑不上个几秒，她又跌回他的身上去，手仍覆在他的脖子上，如火烫般的高温正紧贴着她，那平稳有力的心跳声，那极有节奏的声响，一下下的打进她的耳际，一下下的击打她的心门。
    顷刻间，心中一阵躁动。
    “起来，你这个样子应该去医院。”
    身下的男人不动，只是闭着眼摇头，一边摇，一连伸手抱她。慕千雪只觉眼前一晃，整个人已被他侧身抱着，双双卧在床上。
    他埋进她的颈窝，较平日烫上几倍的灼热呼息烘烤着她的颈际，在移动身位的时候，薄唇不经意擦过她洁白的雪项，颤栗一下子爬满全身，她心乱如麻，想推开他，可他的身体却沉得像是一座山。挣扎不过，只得任他搂抱着，甚至放任那炽热的体温，一点一滴的渗进她的肌肤，然后透过那层薄薄的嫩肌，钻进她的骨血里去。
    双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口，他却突然拉过她的小手，直接放到了他的脸上。下一瞬，溢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原来，他是将她误当做巨型冰枕在给自己降温。
    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但还是体贴的稍一挪动身躯，调整了一下姿势，好让此刻犹如火炉般的他靠得舒服些。心里挣扎不已，又暗自轻轻叹息，怎么样他都是个病人，现在他只是病糊涂了而已，顺着他，顺着他……
    折腾了半天才想起来手里还捏着条湿毛巾，赶紧折好了，覆在他头上。凉凉的感觉让人舒服，他竟真的不再动了，只是抱着她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松开，他都病成这样了还会如此条件反射。
    心里一酸，眼泪又急急地落了下来。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可是，再如何，他们都已经回不去了……

 第136章 别哭了，我心真的要碎了！

    慕千雪第一次大动肝火，就发了一早上的脾气。
    两个保镖苦着脸，一脸哭爹喊娘的表情。用蛮力吧！怕伤着了她，讲道理吧！做保镖的要是能讲得过律师，谁还混那力气活？最后守着她的两个保镖实在怕得要命，才不怕死地给宋天杨去了通电话。
    半个小时后宋天杨便赶了过来，门一开，直接就是一个软白的抱枕砸上他高挺的鼻梁，以宋天杨的身手，原本可以轻轻松松地避开。他却故意迎头撞上，总觉得这个时候给她点发泄的机会，接下来的事态就好掌控一些。
    只可惜，这一次他似乎真的低估了慕千雪的决心。
    “你凭什么软禁我？”
    慕千雪的脸色很难看，是那种完全不顾忌宋天杨情绪的那一种，以往，就算他做的再不好，她生气归生气，也从来不会让两人之间这样敌对，可现在她就是故意的，故意在激怒他，也激怒她自己。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下定某种决心。
    缓步走来，宋天杨的表情可以算得上是温柔。
    他当然知道她想下的是什么决心，可她越是要这样做，他便越是越阻止，于是，原本的火爆三少突然变成了温柔王子，也不和她吵，也不和她闹，只是温温柔柔地走过来捡起地上的软枕，放到她身边时才淡淡地挑了一下眉：“有吗？”
    如果同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痛不痒的感觉让慕千雪憋的慌，气不过，她又一次发脾气般将抱枕犯摔向他：“宋天杨，做人不可以这么无赖的。”
    “喔？”
    稳稳地将抱枕抓在手里，宋天杨什么废话也不多说，只是又一次小心地将抱枕还原到了沙发上。而且，他无赖她又不是第一天知道，不稀罕了。而且，如果无赖可以帮他绑着他老婆的话，他真的要好好考虑一下要不要再无奈一点。
    “我要出去。”
    “好啊！我送你。”又一次挑眉，这一次的角度比之前那次好一点，挑起来的感觉更帅气。
    “我自己去。”
    侧身挡在她的面前，他的表情不容置喙：“去哪儿？”
    “不要你管。”说罢，慕千雪推开身前的男人就要朝外走，宋天杨身形不动，只反手一抓便扣住她的手腕将人拖了回来。
    “雪儿，还是先回家吧！”
    挣不脱她的钳制，慕千雪很恼火地叫道：“那是你家，不是我家……”
    知道自己永远都说不过这个小女人，宋天杨自动放弃了为自己自辩的机会，直接亮出杀手锏：“妈打电话来说，小雨病了，一晚上都在叫你的名字。”
    “什么？小雨病了？”
    一听这话，慕千雪果然中计，顿时急得不得了：“你怎么不早说？”
    宋天杨顺势松开她的手，一脸无辜的样子：“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说完，宋天杨也不再继续，只是一脸期待地看着她，俊帅的脸上明显地写着一句话：现在你是跟我回家，还是自己出去？
    “……”
    混蛋！
    就知道拿她软肋，小雨病了她怎么可能还要跑？况且，她原本就是想回去找小雨的，只是不想和他在一起，才说要自己去罢了。
    火急火燎地赶回了宋宅，慕千雪进屋后发现全家人居然都在。心情很复杂，也没顾上跟大家好好打招呼，只是一路点头算是意思了一下，然后便一路低头上了楼。
    小雨的房间也在三楼，与她和宋天杨的婚房在同一层。
    这是当初宋家人害怕小雨不习惯，故意这么安排的。她是小孩子房间安排在深处，慕千雪一路走过就不得不经过她和宋天杨的房间。毕竟是新婚，房里房外都重新布置了一番，虽然不能说是张灯，但到处都结了彩。
    原本已经告诫过自己多次，可经过的时候，看到那些心型的气球和张扬的双喜仍旧不免心塞，红着眼闷头走过，进门后，反手一带，直接便将跟在身后的宋天杨关在了门外。
    床上团着一小团，远远看去还能看到孩子藏在被子下的小身板不停在抖动着，慕千雪忙走了过去，拉开棉被看下面的小人儿：“小雨，你怎么了？生病了吗？”
    听到熟悉的声音，小雨马上从被子里坐了起来，原本只是低低有啜泣，一看到姐姐的脸，马上就‘哇’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嚷着：“姐姐，我没病，我就是害怕。”
    “傻丫头，怕什么？”
    原本就是要哭不得嘴扁的时候，看妹妹双手抱着自己哭得这样惨，慕千雪的眼泪也顺势流了下来。可又担心自己这样更吓着妹妹，赶紧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
    “怕你不要我了，怕你不回来了。”小雨哭的抽抽嗒嗒的，这是自她病愈之后，第一次哭成这个样子，慕千雪心里难受，也止不住拼命掉眼泪：“怎么会？姐姐怎么会不要你？”
    “可是姐姐，你昨天怎么了？为什么婚也不结了？”
    私心里，小雨是很愿意姐姐嫁给姐夫的，可是，姐姐跑了，不结婚了，小雨也是无条件地支持姐姐的。可支持完后她又觉得害怕，姐姐不是那种不负责任的人，一定是遇到了很可怕的事，姐姐才会这样反常。
    小雨很害怕，因为她觉得那些可怕的事情可能也和她有关。所以才躲在被子里哭了一晚上，害怕姐姐再也不回来，再也不要她了。
    “我……”
    慕千雪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莲似的，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大人的事情最担心的就是伤害到孩子，小雨虽然只是她的妹妹，却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哪里舍得她听那些？
    看姐姐不说话，小雨更担心了，又哭着问她：“姐姐，那些可怕的照片是什么意思，她们说照片里的小孩是我，真的吗？”
    一听这话，慕千雪眼都红了，大声问道：“谁跟你说的？”
    小雨被姐姐一吼，又掉起了眼泪，哽咽道：“没有人跟我说，没有人肯跟我说，是我自己偷听到的，呜呜！”
    “小雨，不要听那些可怕的话，都过去了，都过去了。”
    越听这样的话，小雨就越伤心，她窝在慕千雪的肩头，哭得更伤心了：“姐姐，我不是小孩子了，你可以跟我说的，我想知道……”
    “……”
    小雨想知道，可慕千雪却不敢跟她说实话。
    她怎么忍心告诉小雨她最喜欢的姐夫撞死了她们的爸妈，所以她不能和他结婚了，而且，以后还会离婚，会带着她搬出这里，以后和宋家的人老死不相往来呢？这话太残忍，虽然日后总还是要讲的，可现在，她真的说不出口啊！
    “姐姐，真的是姐夫撞死了爸爸妈妈吗？是不是？”
    闻声，慕千雪猛地松开了怀里的妹妹，不敢相信地看着她：“小雨……”
    小雨大哭，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肿得不成样子，可嘴里嚷的却是：“姐姐，那你怎么办？你那么喜欢姐夫……”
    听清小雨这抽抽嗒嗒的话，那一口气堵在那里，慕千雪憋得肺都要炸了。她一直担心着妹妹，以为她是吓坏了，可没想到，真正吓到她的人是自己。她是担心自己才会哭成这个样子，这样的妹妹，她怎么能不心疼？这样的妹妹，她怎么能不珍惜？可是，她的好妹妹这样懂她，却让她更加难过了。
    她真的很没用啊，居然还要七岁的妹妹担心自己。忍着心痛，她又一次拍着妹妹的背：“姐姐没事的，没事的，啊！”
    “哪里没事？姐姐只要心里难过就会说没事。”说着，小雨又哭：“姐姐，你现在是不是好难过好难过？小雨不想你难过，不想你难过。”
    “姐姐不难过，真的不难过。”
    小雨摇着头，哭得哭着都哑了：“怎么办？姐夫怎么会撞死爸爸妈妈呢！他不是坏人呀！他怎么能做这么坏的事？”
    “……”
    是啊！慕千雪也很想问这个问题，宋天杨不是坏人，可他怎么能做这么坏的事？她崩溃之余甚至自私地想，他撞死谁的爸妈不好？为什么偏偏撞的是她的爸妈？
    “姐姐，我好难过，其实我也好喜欢姐夫的，我还想让他一直做我的姐夫的。可是，可是这样不对是不是？这样就对不起爸爸妈妈了是不是？”小雨太难过了，一直不停地摇着头，完全不能接受这一切的样子：“姐姐，怎么办？我一想到这些就好难过，你一定比我更难过，你比我还喜欢姐夫，呜呜……”
    “小雨，姐姐……不难过！真的……”
    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慕千雪吸着鼻子，一遍一遍的重复的不难过的话，可小雨是那样敏感的孩子，怎么会相信她这样的口是心非？只是埋着头，在她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慕千雪痛苦地闭着双眼，抱着妹妹，心都酸得滴出了水……
    背靠在半掩着的门后，宋天杨紧握的双拳上青筋毕露。
    知道这件事对她们姐妹来说如同灭顶之灾，可当他听到小雨哽咽着问姐姐，你怎么办的时候，他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他知道这个选择很不容易，也知道如果他够心疼她就真的应该放手。可是，失去她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爱任何人，他怎么舍得放这她走？
    不，他绝不放开她，绝不……
    就算痛苦也要纠缠在一起，一辈子。
    慕千雪压抑的哭泣声持续了很久，好像是传递了某种难以言说的心痛，而后宋天杨便觉得五脏六腑都错乱了位置。
    靠在门背上，很清晰的感受着“心疼”两个字。宋天杨于是想，慕千雪的眼泪是世上最强最有效的浓硫酸，任何甘美幸福的甜蜜回忆都会被侵蚀的只剩一汪清水。他又想，此刻，她哪怕真的要他为了车祸的事情去坐牢，哪怕要他去死，只要她不再继续哭，他就真的愿意去……
    雪儿，别哭了，我心真的要碎了！
    两姐妹抱头痛哭了一阵，就有佣人上来请叫吃午饭。
    慕千雪没有心情吃，可又担心小雨不吃不行，于是第一次摆了‘少奶奶’的架子，要求把饭菜送到房间里吃，佣人听后一脸为难，退出房间后又看了看等在门外的宋天杨，他一点头，佣人便如蒙大赦地去端饭送菜了。
    陪着小雨吃饭，慕千雪没有味口吃的不多，可小雨看她不吃自己就不吃。慕千雪无奈之下只能一口一口地往嘴里扒，饭后，小雨哭了一晚上也累了，终于在姐姐的怀里睡下，她安顿好妹妹后，犹豫了一下，起身出了房门。
    走到门口才发现宋天杨一直在那里，没有看他，慕千雪径直下楼去找自己想找的人。
    和以往一样，宋老爷子饭后就坐在大客厅的沙发上大大咧咧看报纸，宋爸爸坐在轮椅上，一只手慢慢腾腾地摆着棋盘。昨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这一家子人，却依旧处变不惊。慕千雪知道他们都是见惯了风雨能做大事的人，可看到他们这样淡然，她心里仍旧如梗着一根刺，吞不下去，却反倒扎进了肉里。
    “宋伯伯，可以谈谈吗？”
    从前，虽然她不习惯，却一直强迫自己叫宋建仁爸爸，叫着叫着，也就习惯了。没想到当她习惯了，却又要改回最初的那一声宋伯伯，想来也觉得讽刺，这么折腾，当初还不如不改口呢。
    她突然改变称呼之事，宋建仁看她的眼神里便多了几分深意：“在这里谈还是在书房谈？”
    “都可以。”
    若她选了书房，至少代表她的决定不想让太多人知道，也就是还有犹豫，有犹豫就有调解的机会。可她说的是都可以，那就代表她的决定已经无惧于任何人，也不在乎敞开来放在全家人面前讲。
    所以，宋建仁在给了她选择题后，却自己选了答案：“那就去书房吧！”说完，瞅了一眼自己的三儿子：“天杨，你推我上楼。”
    宋建仁不良于行，家里为了方便他上下，每个他常去的地方都经过改良，甚至还在主屋里加装了电梯，他坐的又是电动轮椅，根本就不用人推他，可他还是叫上了宋天杨，其目的可想而知。
    “我想和您单独谈。”
    慕千雪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如果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她不在乎宋天杨在不在面前，可如果去了书房，她需要绝对的安静，不想他在那里一直影响自己。
    “我把爸送上去再下来。”
    说完，宋天杨也不等慕千雪再反对，推着宋建仁就走，慕千雪气恼地看着他的背影，正犹豫着要不要跟上去，宋家的大管家突然出现，及时叫住了他们父子，说是有客到了，是夏波清。
    慕千雪下意识地看向管家：“是找我的吗？”
    “对不起三少奶奶，不是找您的，夏先生点名了是要见三少爷。”
    “……”
    一直别扭地看着宋天杨和管家说话，慕千雪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夏波清来宋家不是找自己，竟找宋天杨？
    这是要秋后算帐？
    宋天杨点点头，又瞥了一眼慕千雪：“我把爸送到书房就过去，管家您先招呼干爹到翰墨轩坐坐。”
    “好的，三少爷”
    管家应了一声，很快下去招呼客人去了。
    期间宋家老爷子还有宋建仁一直默许着宋天杨的行为，甚至对他不请夏波清进来给老爷子打个招呼的行为也未加指责。那种感觉，在慕千雪看来是一种放任，也是一种信任，是宋家两位长辈给宋天杨的尊重，也是信任他的另一种表现。
    她一直以为宋天杨在这个家里，是最不得宋建仁和老爷子相信的，没想到，其实不是她想的那样。
    可现在的问题是，夏波清来了，找的是宋天杨不是自己。她倒不是担心夏波清真的把他怎么了，而是不明白夏波清如今的立场是什么，他看起来是极疼自己的，可为什么人都来了，却没想过要见自己？
    很纠结，但想到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办，慕千雪还是去了宋建仁的书房。
    她进去的时候，宋天杨正好出来。
    两人擦肩而过，慕千雪毫不留恋，宋天杨却反手扣住了她的手臂。她拧着眉瞪他，他却只是欲言而止，也不说话，只用一种略带伤感的眼神安静地看着她。在宋天杨的气质里，何曾有过安静这一种？可现在，他眼里浓得化不开的情绪，晕染着慕千雪，正借着大掌的温度，试图一点一点地影响她。
    知道再这么下去自己恐怕又要破功，慕千雪没再给他机会，不算很用力就挣开了他，然后，反手关门，又一次将他关在了门外。
    宋天杨退的及时，要不然高挺的鼻梁恐怕就要遭秧，想到这个小女人现在的气性这样大，他心里的担心也就更重了。原是想留在书房听听她想说什么的，没想到那只老小三又过来搅和，宋天杨怄得心血翻涌，却也不敢无视于那个老小三的到访。
    磨了磨牙，还是下楼去了翰墨轩。
    “坐。”
    抬手指了指下手处的几处沙发，示意她随意。
    宋建仁一如既往的好风度，纵然他早已算准了慕千雪找他的理由，可脸上的笑容依旧情真意切。
    慕千雪没什么好脸色对他，口气也不怎么客气：“不用了，我就几句话，说完就走。”
    “坐下吧！你这样我看着也累。”
    宋建仁不良于行，所以他书房里的那张超大的书桌是按着他轮椅的高度量身打造的同，比普通的书桌要矮，慕千雪站在她面前说话，便有种俯视之感。而从宋建仁的角度看来，便是仰视。
    无论是不是他看着她累，以宋建仁那样的身份，对一个晚辈也是不喜欢用这样仰视的角度的，所以只犹豫了一下，慕千雪还是坐到了不远处的小沙发上。她今天是来谈事情的，不是来吵架的，制造一个相对舒适的环境，对接下来要进行的谈话不会有坏处。
    看她终于坐了下来，宋建仁微微一笑，主动打开话题：“说吧！想跟我谈什么？”
    宋建仁够直接，慕千雪也没心情打太极，直接亮出了自己的要求：“那份契约，是不是可以不作数了？”
    抬头看向面前的长者，第一次用直视的眼神，勇敢地迎向他锋利如刀的眼神。这是个曾让她数度感激，觉得可以一生依托的长者，不是因为他救了小雨，而是因为信任父亲的眼光，慕千雪总觉得，能让爸爸以性命相托的战友，绝不是坏人。可现在，她的信仰已倒塌，而面前这位可以依托的长者，也变成了不择手段的小人。
    “小雪，你想好了吗？”
    宋建仁平静地开口，慕千雪也平静地回答，虽然屡次对上他洞悉一切的眼神时仍有俱意，可那股子对父母愧疚支撑着自己，让她怎么“想得很清楚。”
    “一晚上就想得这么清楚么？我可是用了快六年的时间，才想清楚一切。”
    闻声，慕千雪忍不住一声冷笑：“那是您老了。”
    “你是第一个敢当着我的面骂我老的丫头。”
    面对慕千雪的不客气，宋建仁四两拨千斤的态度反衬着慕千雪，倒显得她不懂事。
    慕千雪知道以自己的阅历跟这种老狐狸斗不会有胜算，也不急进，只凉凉地来了一句：“不过是说了事实，您要不喜欢听，我可以不说的。”
    话到这里，宋建仁终于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隐在镜片后的眸光锐利，对上慕千雪那双既便戴了隐形眼镜，也依旧波光粼粼双眸时，终于不再带任何的轻敌之意。
    也不和她玩四两拨千斤了，也不跟她打太极了，直接单刀直入地叹了一句：“小雪啊！再给天杨一次机会好么？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的。”
    “那又怎样？”
    “小雪，你要明白，你爸妈的死也不是他想看到的，那是意外。”
    “那又怎样？”
    “你和他感情这样好，怎么舍得就此放弃这一段？”
    “那又怎样？”
    一连说了三遍‘那又怎样’，慕千雪的表情在半掩的阳光里明明灭灭地看不清晰，但她周身氤氲的悲伤气息很浓很浓，浓得让人无法忽视她的绝望。
    那又怎样？是的，那又怎样？
    就算宋天杨对她是真心的，就算那一场车祸是意外，就算他们的感情好到像是连体婴，就算……她真的舍不得。可那又怎样？就因为这些理由就可以埋没良心？就可以无视于父母惨死的真相？她不是恨他犯下了那样不可饶恕的错误，她是恨自己，恨自己在知道了真相后还是爱到无能为力。
    所以，她不能心软，也绝对不可以能软。
    离开宋天杨，唯有离开他，才能释放心头的愧疚，对父母，对小雨，还有对自己和宋天杨。她们原本就不该相爱的，既然已经知道是一场错误了，怎么还能够心安理得地继续？
    “真的这么绝情？”
    “再绝情与比不过您十分之一。”
    闻声，宋建仁夹杂了几根白发的眉头高高一吊：“看来，你对我的意见更大呀！”
    “怎么敢对您有意见？”
    说着，慕千雪又一笑，凄凉而绝美：“要不是您，小雨现在可能都已经化骨成灰，葬在我爸妈身边了。”
    听到这里，宋建仁似乎才明白了慕千雪的心结在哪里，马上诚恳解释道：“小雨的事情，我可以解释的。”
    “解释什么？解释您是如何一步一步将我诓到您儿子身边来的么？解释您是如何处心积虑地替您的儿子谋划将来的么？”说到这里，慕千雪嘲讽般一笑：“您真可是位好爸爸啊！可惜，对朋友忘恩负义。”
    宋建仁眸波微动，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确实对不起老慕，可我对你和小雨，是真的在当女儿疼。”
    闻声，慕千雪又笑了，笑得很讽刺：“原来宋家的女儿，是这么疼过来的。”
    “……”
    宋建仁难得的沉默在慕千雪看来，无异于哑口无言。这样的哑口无言，其实也等于间接发认可了慕千雪对他的指挥。原本压制住的泪水，又一次在眼眶里翻腾，她没有哭，只是声音都变了调：“您说您当我是女儿在疼，真要疼我出事的时候您干嘛去了？就算您不想让我知道是宋天杨撞的我爸妈，可您没撞人吧？您怎么没出来？送钱怕我不要，送粮送药总可以的吧？再不济，小雨的奶粉总可以送几罐的吧？可您送了吗？什么也没有，什么也没有。”
    “小雨病了，从一出生就带着病，那病是怎么来的？是因为早产，是因为车祸现场处理不干净导致细菌感觉而引发的一系列并发症，小雨会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宋天杨？可您做了什么？您拿小雨的病威胁我，告诉我如此不肯签下那该死的契约，您就要眼睁睁看着小雨去死。这就是您当成亲生女儿看待的小姑娘，这就是您所谓的好？”
    “明明是你们的错，却还要当成是施舍来威胁我。你们有钱人家的好就是这样的？把一巴掌给一颗枣就算是好？如果没有那些事，我们一家人能幸幸福福的，哪里需要别人的施舍？更何况您也没有施舍过我什么，除了现在无尽的痛苦与折磨以外，你给我的，只有教训，血淋淋的教训。我怎么还敢相信您呢？宋伯伯。”
    “小雪，你现在正在气头上，对我这么说话我不怪你。”
    ‘呵’地一声，慕千雪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您有资格怪我么？”
    “你爸爸如果在天有灵，也不会愿意看到你这个样子，你和天杨真的很合适，不在一起太可惜了。”说到这里，宋建仁停了一下，又观察了一下慕千雪的神情，才又试探着道：“就当是给他一个补偿你的机会不好吗？让他用一生一世来照顾你和小雨，不好吗？”
    宋建仁是个商人，但在商言商这种事在真正的朋友面前，是不能等价交换的。不要说慕千雪的父亲慕海救过自己的命，就算他没有那么做，自己的儿子撞死了人，他们宋家怎么可能会坐视不理？
    之所以会任慕千雪带着妹妹苦撑多年，不是因为觉得她们是累赘，恰恰是因为自己看上了这个丫头，想要留给自己的儿子做媳妇。
    宋家的儿子都是‘贱养’着长大的，怎么操怎么来，所以宋家的儿子随便扔出去，就算没有一个凌云集团，他也有信心他们能打造出另一个不比凌云差分毫的集团。
    而宋家的媳妇儿将来也都是要挑起宋家这根大梁的，所以，他对儿媳妇的要求并不比儿子的差多少。他也承认自己这样很自私，对慕家姐妹来说很不公平。但事实证明他的眼光没有错，这么多年来，这丫头通过了自己所有的考验，也一步步按着他设想，走进了他们这个大家庭。
    虽然，在最后胜利的门前还是狠狠跌了这一跤，可宋建仁并不后悔。正如他如此被慕千雪误会，也不打算告诉她，如果不是他暗中动用了关系，以慕千雪高考时的状态，是不可能恰好考上‘京市政法大学’的。
    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总归还是安全一点，小事不用理，大事他自会暗中相助，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莫说这个丫头，便是宋天杨，也是不可能查到他做过的这一切。
    为人父母，谁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好？
    慕千雪不是他的孩子，可慕千雪的父亲，却是他的好兄弟。兄弟的女儿，就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对她的境况坐视不理？只是，有些话自己说出来就显得刻意，更何况，这种事情，他也真没打算告诉她。他也坚信，如果慕千雪真的和他们宋家有缘份，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良苦用心。
    “求求您别再自以为是了好么？什么叫我和宋天杨真的很合适，不在一起太可惜。那不过是您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您问过我们了么？问过我们愿意不愿意了么？”
    似被打开了渲泻的出口，慕千雪的眼泪一发不可收拾，她哽咽着，却又咬牙切齿。最恨的不是吃了这六七年的苦，最恨的是在宋建仁的安排下一步一步爱上宋天杨，如果不爱，就不会有痛苦，如果不爱，就不会有失落，如果不爱，就算真相被捅穿，她也可以和当年一样平静地接受。
    可现在，她都这样了，还怎么接受这样的事实？
    为什么要对她这样残忍？她只想平平静静地和妹妹生活，这么简直的要求都不能成全她吗？为什么非要把自以为是的好强加在她的身上，如果爱是这样沉痛的回忆，想一想就能撕心裂肺痛不欲生，她宁可不要。
    “要不是您这么自作主张地安排，我和宋天杨会和以前一样，各自平静地生活着，就算老死不相往来又如何？至少不会像现在这般无颜以对。您口口声声为我好，可您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为我们好？我们现在这样痛苦就叫真的好吗？啊？”
    最后的一声，几近嘶吼。
    慕千雪把那些压在心头不能对宋天杨发的火，那些不能对宋天杨发的怒，全都喷在了宋建仁的身上。她以为他会一怒之下，将自己赶出书房，可坐在书桌前老者只是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你爱天杨吗？”
    闻声，慕千雪哽咽着，眼泪又刷地冲出两道清亮的河流。
    她爱宋天杨吗？
    如果不爱，该多好？

 第137章 宋天杨被逮捕了

    想要离婚，想要离开宋天杨，想要离开这个记载着她们一切幸福的地方，就只能找到一个足以和宋家抗衡的有力后盾。
    而夏波清，是最好的人选……
    以前自己过得有多幸福，现在她就有多自卑，她怎么能继续在他的枕畔安然入睡。过往的甜密刺痛内心，爱得越深，痛得越狠，留下来只会让大家都困倦疲惫，唯有离开，才能真正让大家都得到解脱。
    有一种爱，叫手放开！
    闻声，夏波清好看的眉头微微一颤：“舍得吗？”
    慕千雪想了想，还是老老实实地摇起了头：“不舍得。”
    说完，她的眼泪就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又凄楚道：“可不舍得也得离，在一起是痛苦，不在一起也是痛苦，我和他也就这样了，但如果不在一起，我至少还能假装对得起我爸妈，可和他在一起，谁都对不起了。”说着，慕千雪又可怜巴巴地看着夏波清，万分委屈地开口：“干爹，我是不是嫁给任何人都可以，就是不能嫁给撞死我爸妈的人？”
    这个问题太难，真的难到了夏波清。
    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他可以把这件事说成是一起事故，就算宋天杨是肇事司机，那他也不是有心为之。可站在慕千雪的立场，那是生她养她的父母，畜生还念骨血亲，何况是人？
    况且，不过两天一夜的时间，事情的发展似乎已经在朝着不可逆转的方向在发展了。夏波清不了解当年事故的真相，可媒体和舆论的导向性，似乎在有意无意的拉动着事态朝更加严重，更加不可挽回的方向在发展。
    这个时候，站在一个父亲的立场，他也是不赞同慕千雪嫁给宋天杨的。在无法预计伤害度有多高的情况下，在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故意整宋天杨，要一门心思把他弄进牢里去的情况下，他只能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只是，‘女儿’这样难过，做为父亲他怎么能不伤心？
    慕千雪的性子和他年轻的时候很像，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如果当时倾城不是离世了，而是要离开自己，他会怎么样？
    恐怕是生不如死了吧？
    真是不爱帮那个臭小子说话，可又不忍干女儿这样伤心，他只能似是而非地说了一句：“人生短短几十年，自私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我也这样想过，想说就算了，假装良心都被狗吃了，就顾着眼前的好，和他在一起好好过。可是，我一闭上眼睛就是那些画面，怎么都摆不脱……我还梦到爸妈满身是血地站在我面前，骂我是不孝女……”
    慕千雪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就要崩溃了，这才两天，要是天天都这样可怎么过？
    手又不自觉地按在了小腹上，甩甩头，她又心酸到不行，每说一个字，都要掉好几串泪：“就算要我接受这一切，也要慢慢给我时间吧！让我离开一阵子，让我好好冷静下来想清楚我和他之间的种种，如果以后我能想通……可不是现在！我现在还做不到，做不到啊！”
    “我和宋老爷子商量一下，先把你和小雨接到我家住一阵子好不好？”
    闻声，慕千雪一脸期待地看向夏波清，过后，嘴又一扁：“他不会同意的，他那样霸道。”
    “大不了抢人，我还怕了那小子不成？”仗着自己是个外父，夏波清气势足得很，量他宋天杨也不敢轻易得罪自己这个仍旧挂着‘未来’两个字的老丈人。
    “干爹，你说，要怎么样他才会答应跟我离婚？”
    “如果我是他，怎么也不会同意的……”夏波清没有说下去，但目光却直直地落在慕千雪按在腹部的小手上。
    慕千雪心神一动，突然颤声道：“除非没有这个孩子对不对？”
    “小雪，不要做傻事。”
    “……”
    不要做傻事？
    那什么事才叫不傻呢？她是越来越分不清了。
    慕千雪的状态让夏波清很担心，出了病房他便拎着宋天杨进了另一间空着的vip病房里好好聊聊早上未分出‘胜负’的事，宋天杨的心情喜半参忧，看夏波清进去后，慕千雪和他说了那么多话，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儿。
    虽然，他们的‘婚礼’之后，慕千雪是夏波清干女儿的事情已人尽皆知，无论从名声还是处境来考虑，他都应该不会再对慕千雪有什么不该有的想法，可慕千雪亲近他更多过于亲近自己的事实，还是让宋天杨对他一肚子不满。
    不过，有再多的不满他也不敢冲夏波清发。
    谁让这老小三还顶着一外父的头衔呢？万一他倒戈相向，在慕千雪面前挑拨几句，他可就真的翻不了身了。
    “干爹，有话您就直说吧！”
    “还是早上那一件，我想把小雪和小雨接到我家住。”男人之间的对话素来直接，夏波清又是个对宋天杨特别不客气的，说起话来，也就更加没有顾忌了。
    “那我也还是早上那句话，不合适。”
    说完，又感觉这样说话太生硬，特意缓了一句：“如果干爹实在想要个女儿陪着享受一下天伦之乐，接小雨去住几天也是没事的，就怕小雨自己不愿意。”
    闻声，夏波清冷冷一哼：“你倒是会打太极。”
    他认的是慕千雪做干女儿，他让她接慕千雨回家享天伦之乐，小雨那孩子他见过是很可爱，可毕竟跟他也不熟悉，怎么可能心甘情愿跟自己回家住？况且，他的目的是带走慕千雪，至于小雨，怎么算也是个搭头，现在是这他取个搭头然后把想买的扔了，帐可真会算。
    “雪儿怀孕了。”
    一句话，似欣喜似感慨！
    宋天杨眉宇深深，倒也没像平时一样说话不带正形，只眸光灼灼地看向夏波清：“别说去您家住，就算是我们家暂时也是住不得的，就得住医院里，保胎。”
    最后的两个字他咬字极重，那意思也相当明显了，不是他不放人，而是，真的没有办法让他带人走。
    “那就等她胎儿稳定了，我就接回家去。”
    “干爹……”
    不满地叫了一声，不待他有下文，夏波清已抬手示意他停一下，先听他说：“天杨，你也该理智点，你觉得小雪现在的情况，和你住一起真的好吗？医生不也说了让她不要再受刺激？那也是你的孩子，你不为她着想，也得为孩子想想。”
    “我怎么会刺激她？”宋天杨是真的不想发火的，可听着这话怎么那么挠人的心？
    看宋天杨面色不虞，夏波清却丝毫不避地直言道：“对她来说，你就是最大的刺激。”他说话向来都是绵里藏刀，别说现在宋天杨原本就理亏，就算他不理亏，还不许他护个短了？他的干女儿都受这么大委屈了，他还不能说这不懂事的干女婿几句不成？
    “难道您也认为我罪无可恕，错到不值得原谅？”
    夏波清不答他的话，只将皮球又重新踢了回去：“难道你还认为你自己没错不成？”
    “我……”
    摇了摇手，不让宋天杨有机会为自己辩解，夏波清又道：“小雪的爸妈我没有见过，老宋是见过的吧？听说还是战友，还有救命之恩不是吗？可你们做的这事用忘恩负义，恩将仇报来形容一点不为过吧？”
    “故友出事了，是自己的儿子撞的，这确实很让人难以启齿。当然，如果我是你老子，也未必不会用老宋当年的办法，护子心切，我能理解。可这都是站在你们自己的立场上来看待这件事，反过来想想小雪的立场，你还能说自己没有错？”
    “她当时是个什么状况？父母双亡，带着一个可能随时会夭折的妹妹，高三的压力，经济的压力，还有你跑去退婚那个精神的压力……”
    话到这里，夏波清停了下来，一双看似儒雅的双眸也凛凛泛起了寒光：“连夜翻看了小雪过去的资料后，我特么真想抽死你。宋天杨你当年要是肯男人一点，我敢打包票小雪的心依然非你莫属，但她却不至于过那么几年生不如死的日子，现在也不会突然天堂地狱的这么痛苦。”
    宋天杨一直安静地听着夏波清训话，破天荒地没有阻止，也没有反驳。夏波清看着他那幅认‘怂’又不太甘心的不痛快样，也不同情他，只继续道：“她的痛苦都是源自于你，如果不是你，她还会这样伤心吗？大不了就是恨那个人一辈子，之所以会痛到如此撕心裂肺，难道不是因为舍不得恨你？”
    一声舍不得，刺得宋天杨双目腥红。
    他性感的喉节上下滑动不止，薄唇翕动，却也只挤出艰难的几个字：“我知道，可……”
    “别解释，解释就是掩饰。”
    夏波清不想再听，但宋天杨却觉得有必要跟他好好讲讲。现在慕千雪不肯好好跟自己沟通，有些话，借夏波清的嘴说出来，效果说不定会比自己好。
    所以，宋天杨难得诚恳地看向夏波清：“干爹，当年的事情真的很复杂，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真相的，隐瞒了一切是我不对，可我出发点也是不想失去她。”
    语毕，微顿。
    见夏波清不肯接他的话头，他又咽了下口水，润了润干涉的喉头，无奈道：“您看看她现在的样子，如果我早一点说了，她可能早就是现在这样的状态了。”
    “你是不是到现在还不明白你错在哪里？”
    “……”
    夏波清的智商未必高过宋天杨，但情商一定胜过这个‘武夫’，看他冥顽不灵的样子，似乎还在懊恼着自己没有把消息瞒个更紧，顿时也气不打一处来了：“车祸已是不争的事实，她怪你，不是因为你无意中撞死了她的父母，而是你骗了她之后，竟从未想过要坦白。”
    “以宋家的实力，如果不是有人捣乱，你真的可以瞒她一辈子，可是，你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小雪，你爸爸妈妈给小雪撞死了，可她却瞒着不告诉你，让你到死都蒙在鼓里？你心里是什么感觉？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有多残忍？你是她的丈夫没有错，可你没有权力剥夺她对父母真实死因的知情权。”
    “……”
    一句话，有如醍醐灌顶。
    宋天杨这时候后背也起了汗，他并非完全没有站在慕千雪的立场去想这件事。可是，当局者迷，他就算能透过事情表面看到本质，却也在过份的紧张与害怕下，对感情失了平素的敏锐，抑或者说，他这种‘糙汉子’，是自己体会不了这种细腻的。
    不像夏波清，人家虽然是个老小三，可人家当年也是风魔万千的文艺男青年，脑子里长的文艺细胞会让他们比普通的男人更感性，观察更入微。所以，当夏波清提醒了宋天杨他犯了什么样的错误时，他才终于明白，慕千雪介意的根本就是他对她的不信任。
    夫妻，夫妻，他要她相信他，可他却没有做到坦诚。
    甚至，还亲手破坏了那份信任，难怪那只小刺猬怎么也不肯好好肯自己说话，难怪她总是看到自己就流泪。
    宋天杨真的后悔，只希望现在修正一切还来得及。
    看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夏波清心里总算是欣慰了一些，可嘴里却依旧在继续下重药：“既然是不争的事实，你就该亲口告诉她真相，就算得不到原谅，也不该是从别人的嘴里听到这样的消息，而且，还是在你们的婚礼上经历那样的事，你让她情何以堪？”
    “……”
    闻声，宋天杨彻底沉默了，有些事情，可能真的是他考虑得太简单了。他只想着不愿意和她分开，怕她不要自己，结果……
    夏波清嘴里义正词严，可心里摆的位置却是慕千雪的干爹。
    干女儿给人欺负成这样了，他怎么可能把自己的位置摆对方的那边去？所以，前面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面那就要开始‘摆立场’了，于是话锋一转：“做为男人，我明白你的心情，也理解你的行为。但你现在也应该明白自己现在的处境，外忧内患的时候，是不是先把屁股擦干净了再来处理夫妻之间的这些事？小雪只要还在这里，你就还有机会争取，但如果处理不好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算是小雪原谅你了，我也不支持她重新和你好。”
    原本被说得哑口无言，内疚自责懊恼什么的都来了，可听夏波清突然又这么来了一句，宋天杨的脸色当时便冷了起来，口气倒还算客气，就是客气得让人有些不舒服：“干爹，您是不是操的心太多了一些？”
    一个‘干’字咬的极重，意在提醒夏波清自己身份，宋天杨不温不火的态度倒也以前不同，夏波清略带欣赏地看了他一眼，也不恼，只‘幸灾乐祸’地提了一句：“我可听说，有人打算把你往死里整，你要真死了，这心我还真不用****。”
    闻声，宋天杨凛冽的眉峰一抖，再投过来的目光，再不似方才那般温和。
    略抬头，夏波清不紧不慢地瞥了他一眼，眼底的神情，似笑非笑：“别那么看着我，难道我说错了？”
    “干爹是听到什么风声了？”
    有人要整他已是不争的事实，可是，有人要把他往死里整这个话从夏波清的嘴里说出来，便有些骇人了。夏波清此人有笑面虎之称，他笑着说的话，多数不是真话，可他一旦不笑了，说出来的话也就十之八九是事实。
    这，算不算是他在给自己透露某种信息？
    “是听了一些，不过，没打算告诉你呢！”
    宋天杨狭长的桃花目瞬间一亮，立刻从善如流：“如果雪儿可以出院了，而她又非常想回‘娘’家住几天的话，我不反对。”不过，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又想不想回娘家，他不能反对却不代表不可以耍手段。
    “小子，你这风是不是转的太快了？”
    宋天杨不置可否，只紧盯着夏波清问道：“干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那个人，是谁？”
    原就是来给他透这个信息的，夏波清也没有再卖关子，只提点了一句：“你也认识的。”
    “吴首长？”
    夏波清默认了没有再出声，宋天杨一双锐利的眸子则冷泠泠地眯成了一条线。虽然早就猜到了这个可能，但如果对手真的是那个人，恐怕事情真的会越来越麻烦。
    知道慕千雪不想见自己，宋天杨开始小心地躲避。
    可见不到她的人，他又想得厉害。憋不住了，就趁她睡着了偷偷过来看看她。
    人家说，女人的一生，要做一天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然后是一辈子的操劳。做公主的那一天，她听到了噩耗，公主还是公主，不过是落难的公主。十个月的皇后，她在头一个月里懵懵懂懂，第二个月里却心力憔悴……
    宋天杨不舍得她这样辛苦，可是，她肚子里是他们的孩子，就算是辛苦，他也想要她平平安安生下来。几次三番想开口解释，话到嘴边，却又无言以对。正如夏波清所说，否认就是掩饰，掩饰就是借口，事实在那里，说什么都是不负责任。
    更何况，他如今也确实腹背受敌。
    若不是宋家背景深厚，恐怕警察都能直接带着的逮捕令上门拿人。好在有宋老爷子坐镇，那些蠢蠢欲动的人至少还得顾忌几分，牢饭暂时是不用吃了，可需要善后的事情，也实在不算少。
    他是宋家的男人，肩上的责任比一般人都要重。所以，越是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的精力只能更多地放在外面。虽然心底总有一方天地留给自己的女人，可表面上却不敢儿女情长太明显。
    事实上，除了他在不停地为自己奔走，宋家所有人的都没有闲着。
    出事后，父亲开始全力追查当年的车祸真相，甚至不惜动作了宋老爷子在军部的所有力量，当年的真相正一点一滴地显山露水，虽结果还是未知，但他隐隐开始感觉，车祸的真相根本只是冰山一角。那是一个在他们宋家掌控之外的事实，就算能查到，或者也不一定对自己有所帮助。
    大哥开始没日没夜地开会，因为他闹出的这一场轰动全国的丑闻终于开始发挥它的‘余蕴’，直接地影响了凌云航空，间接地影响了整个凌云集团，凌云航空自是不用说，现在内部已闹得不成样子，总公司那边股价也直线下滑，要不是大哥力挽狂澜，恐怕也会元气大伤。
    他牵着慕千雪这一边，无心顾及凌云航空的事物，不过很意外的是，杜胜居然也病了，听说是让杜宏宇给气病的。无论杜宏宇是有心还是无意，总之，杜胜的病，也为自己争取了不少的时间。
    二哥被自己揍了一顿，结结实实的，揍得二嫂都快跟自己急眼了。可就算是被揍成了那幅熊样儿，二哥还是将自己的御用团队全部撒手了开去，开始全国，全网乃至全世界地替他攻陷论坛，漂白，打压新闻，扭转风向……
    无奈对手太强大，二哥就算是传媒业老大，也在那样强大的对手前，无法扭转局势。
    宋天杨知道自己摊上大事了，所以，极力阻止四少再出手。
    宋家上下皆是一体，上阵父子兵加上自己已经搭进去了四个，最后一根独苗苗，怎么样也得‘顶天立地’地竖着，纵然他们自己心知肚明这次的敌人有多强大，但宋家只要还有四少的医疗王国，谁又敢动他们京市第一豪门半分？
    谁让四少的医术就是那么权威，谁让那金字塔顶端的那几个人的父母兄弟就是已经老迈，时常会有用到四少的时候呢？宋家不用四少再出头，只需他静静蛰伏，暗待时机。
    一切都按部就班，唯有慕千雪这边他一筹莫展。
    那一夜，宋天杨又走进了她的病房，借着月色静静地打量着床上的小女人。月光下，她瓷静的小脸更显白嫩，只是，明明都是双身子的人了，偏偏下巴都瘦得尖了出来。
    指腹轻上，温柔地按在她睡梦中还微微拢起的眉心，宋天杨低低一叹，道：“雪儿，雪儿……”
    那之后，慕千雪再没有见到宋天杨。
    可她知道，每晚他都来过，她闻得出他身上的味道，在病房里犹为明显。有时候，她半梦半醒间，似乎也能感觉到他的到来。可以睁眼的，她却故意紧闭。还有时候，他也会低下头来，温柔地吻她的脸……
    婚礼后，剑拔弩张的两人，也渐渐找到了另一种和平相处的方式。宋天杨不出现，所以就算是慕千雪想对他提那两个字，也再找不到机会。她觉得他就是故意的，可是，她隐隐因为腹中尚未成形的孩子开始动摇。
    一个避而不见，一个避而不谈。
    那个敏感的话题，似乎就那么被揭过去了，两个人似乎都在等待一个转机，一个能让他们各自在困境中找到出口的机会。于是，日子就在等待中一天一天地过去了，直到，慕千雪终于出院了。
    宋天杨曾说过，只要她愿意，她就可以跟夏波清回家住。可宋天杨在慕千雪的记忆中，从来不是君子，所以，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之类的话，在他这里是从来行不通的。所以，这一次他又‘食言’了，人虽没有出现，但结果是一样的，不许去夏家。
    慕千雪对此表示很愤怒，隔了这么久第一次主动给他打电话，可没说上两句话，两人就吵了起来。
    “又想说话不算话？”
    “什么事？”
    “别装蒜！我不会再回你们家。”
    闻声，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宋天杨最后妥协道：“那好，我让他们送你去新的公寓住，离医院很近。”
    慕千雪懵了，新公寓？
    宋天杨什么时候又买了新公寓了？以前买的还是现在特意买的？不想生气的，可她全身都在抖：“你需要这么卑鄙吗？”
    “如果这样可以留下你，我不在乎更卑鄙一点。”
    明明已经克制得很好了，可听到他疲惫不已的声音，感受到他清晰的无奈，她还是心痛了。可她多倔啊！她决定的事别说一个宋天杨，就是十牛头也拉不回，和平共处的平静期终还是过去了，慕千雪也再不能逃避他们之间的所有问题。
    “你说我应该了解你的是不是？”
    她问，问过之后又握着手机自顾地答：“那你也应该很了解我，如果我想做，你拦不住我的。”
    到最后，慕千雪越来越冷静。
    直接挂断电话，她剥出手机电池后自顾地上了车。
    宋家的司机原本是要带她回宋家的，可就在出发前，又接到了三少的电话，让他送人去在医院附近不到十分钟路程的新公寓。左右为难间，司机看向一起过来接人的宋妈妈，得了允许后，才颤颤惊惊地把人送去了新家里。
    其实不是宋天杨买了新屋，那一带的楼盘都是凌云开发的，因为物业和保全都相全都相对值得信任，所以宋天杨便亲自挑了一间朝向好，楼层又好的让人重新打扫布置了一番，当成了他和慕千雪的小家。
    这一次慕千雪很配合，安安静静地上了楼，安安静静地进了屋，只是，当她看清屋里所有的装修风格时，整个人便如遭电击。
    虽然她从不曾开口，可内心也无数次地渴望过想要和他拥有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小家。她没有说过，他还是帮她实现了这个愿望，慕千雪觉得自己的心又塞住了，原本通气的地方全都堵住了，憋的慌。她突然便摇晃了一下，人才堪堪扶住墙壁，腰间已多了一双有力的大手。
    “怎么了？又头晕了？”
    不用回头也知来人是谁，而他的身边，宋家其它的人，甚至还有司机也同时消失。慕千雪只用了几秒便分析了自己处境，倒也没有多排斥，只是口气很客气：“你，不是在上班？”
    “回来看看你。”
    难得听她如此平静地跟自己说话，虽然冷得让人心里都生了冰渣，可宋天杨还是忍不住激动。原本不想说得这么煽情的，可看到她温婉如玉的双眸，有些话，根本就不用大脑控制，直接便能溜出唇齿：“不放心你。”
    她别开脸不看他，同样地也拐掉他还放在她腰上的手：“我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闻声，宋天杨眸色一暗，苦笑道：“那你就当我不放心我儿子好了。”
    “还没生呢！你又知道是儿子？”
    听她这口气便知道是她的职业习惯，什么事情都条件反射地进行反驳。他不跟她对着来，只薄唇一勾，意有所指地说了一句：“是女儿更好，像你！”
    “……”
    慕千雪无言以对，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过尴尬，正不知道还能说什么，门口突然传来清晰的敲门声。她是第一次来这里，怎么会有人过来？疑惑地看了宋天杨一眼，发现他的表情似乎也有些凝重，显然也对来人的身份不太清楚。
    身体刚刚一动，他便按住了她：“我去看看，你呆着。”
    然后，宋天杨便回身过去开门，慕千雪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自然乖乖地站在客厅里，可当大门口突然传来曾柔的声音时，她还是忍不住走了过去。
    “怎么了？”
    “对不起小嫂子，三少得跟我们走一趟。”
    曾柔的脸色很难看，而且难得一见地穿了警服，她的身后还跟着五六个看上去身手极好的年轻‘警察’，从慕千雪的角度看过去，曾柔虽然是领头的，却更好像是被那些人‘逼’来的一般。
    慕千雪是个律师，职业的敏锐让她明白眼前的一切不是看到的这么简单，口气也立刻变得谨慎起来：“逮捕令呢？”
    “在这里。”
    曾柔身后的某个年轻‘警察’将逮捕令拿给慕千雪看，他的声音宏亮，目光锐利，但那样的气势，似乎完全没有把带他们过来的曾柔放在眼里。
    慕千雪大约也看懂了几分，瞥向宋天杨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担忧。虽然在几分钟前还在和这个男人闹别扭，可她不是那种白目的女人，她分得清楚状况，也明白这件事透着诡异。
    似是看懂了她的眼神，宋天杨突然伸手过来顺了顺她耳边的发，声音倒比她的更显得轻松：“没事，我马上就回来。”
    马上就回来？谈何容易？
    曾柔是什么人？她是宋天杨一手从特战队里带出来的女‘劳拉’。刀山火海哪里不敢陪着宋天杨？可她都能带着人从公安局过来直接来抓他了，可见她已经是没办法推脱了才会如此。连曾柔都只能被逼就犯了，他要真的被带走了，还能马上就回来？
    她不是三岁小孩，更不是无知少女，做为一个律师很清楚现在事情的严重程度。她坚持和宋天杨分开，是因为她过不去心里的那道坎，可要她真的眼睁睁看着宋天杨去坐牢，她好像也同样做不到。父母是父母，可他……是她肚子里孩子的爸爸。
    见他要跟那些人走，慕千雪下意识地挡了一下，慌乱之中，双手又不自觉地地揪紧了他的衣领：“在你的律师过去之前，什么也不要说。”
    她还关心自己，她还担心自己。
    宋天杨菲薄的红唇又勾出一个迷人的曲线，声音很轻，却足震憾人心：“那，我找你做我的代理律师好不好？”
    “……”
    慕千雪彻底怔在了那里，这个男人是不是疯了？他怎么敢让自己做他的代理律师？难道他不记得他是因为什么才要被带去公安局的么？
    她沉默着惊慌失措，他却还要执着地继续要个答案。目光灼灼的男人看着面前微张着小嘴的妻子，锐利的眸光静静地扫过她瓷净的小脸，追问道：“雪儿，好不好？”
    我把我自己亲手交给你，你怎么解恨怎么收拾。如果，这真的是你想要的话，让我上天我就上天，让我入地我就入地。
    为你，我甘之如饴！

 第138章 放长线，钓大鱼

    慕千雪到底也没答应宋天杨。
    代理律师，如果宋天杨是因为别的事被逮捕的，她或者可以义无反顾，可他是因为自己父母的那起车祸而牵连出的一系列问题，她又怎么可能去帮他辩护？说她不是故意撞死自己爸妈的，所以要给他减刑，免罪？
    她过不了心头那道坎，所以她不能……
    可她不答应，又担心他万一真的没有代理律师，在警局说错话会怎么办？其实冷静下来她就能想得到，宋家那样的豪门大户，怎么可能没有御用的金牌大律师为他们护航？可当时她亲眼看到宋天杨的双手被戴上手铐，亲眼看到他上了警车，她就彻底乱了。
    还穿着拖鞋，她就追到了楼下，目送着鸣笛的警车将人带走，她无助地站在凛凛北风之中，哭得就像个孩子。她不该这样脆弱的，也许是因为有了孩子？所以感情一触即发，根本就不能经受任何刺激？
    最伤心的时候，是姑奶奶过来轻揽过她的肩，老人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喙的坚定：“我们宋家的孩子，就没有一个是孬的，别哭了，丢我们天杨的脸。”
    姑奶奶说话素来不中听，可这时候慕千雪心里却仿佛被注入了一股暖流。
    方才在楼上看到宋天杨，她还以为姑奶奶和宋妈妈都走了，结果，她们居然还在，也就是说，她们也亲眼看到宋天杨被带走了，可比起她们，自己的反应果然还是太年轻了么？
    “小雪，上去吧！下面风大，万一冻坏了。”
    宋妈妈总是看上去那么温柔，慕千雪心思一动，那一声妈就在嘴边，可怎么也喊不出口了。她是个理智的人，从不迁怒别人，可宋天杨的家人她现在都必须保持距离，爸妈这样的亲密称呼，以后恐怕也是不能再叫了。
    “上什么上啊？天杨都出事了，放她一个人在这里住能放心么？”姑奶奶口气不好，但心意却是向着慕千雪的，看似不满地瞥了她一眼：“回家。”
    看姑奶奶都把话说明了，宋妈妈马上也过来柔声相劝：“小雪，你看姑奶奶说的也没错是不是？要不，你还是跟妈回家住吧？”
    其实慕千雪觉得自己这么大个人了，一个人住也没什么。但知道自己现在怀着宋家的金孙，若是一意孤行，恐怕谁都不高兴。她倒也不觉得自己现在应该顺着宋家人的意，哄他们开心。
    只是，总归都是为了孩子……
    想了想，她犹豫着说了一句：“我想去干爹家住几天，那边，应该也很安全。”
    姑奶奶没想到自己话都说得这么直接了，慕千雪还是不给面子，顿时也拉长了脸：“你也说了是干爹，不是亲爹，怎么能去他家住？之前闹的那桩丑闻你是忘记了是吧？老太婆我可没忘记。”
    一听姑奶奶提到之前自己和夏波清开房的丑闻，慕千雪的脸色也变得不太好看。宋妈妈怕气氛弄的太僵大家都下不来台，赶紧劝了一句：“姑妈，您少说一句不行吗？”
    “少说什么少说？现在干爹也不是什么好词儿，怎么能让她去那儿？”姑奶奶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不高兴就要说出来，更何况，慕千雪最近的行为她早就看不习惯了，要不是为了宋家的小重孙，她才不会这样好言软语地来劝她。结果自己都抛下架子来接人了，她居然敢不肯……
    “如果不方便送的话，我自己给干爹打电话，他会来接我。”
    说完，慕千雪主动拂下姑奶奶的手，自顾地站到了一边，掏出手机想打电话。姑奶奶一看，气性就上来了，一巴掌拍掉她手里的手机，不高兴地瞪着她：“慕千雪，你还真拧上了是吧？”
    “姑奶奶，我不想惹您生气。”弯腰捡起电话，慕千雪这才又不紧不慢地继续：“不过，您也别惹我生气，孩子还不稳呢！”
    一提到孩子，姑奶奶原本还腾腾燃烧的怒火真就熄了好几分，可慕千雪这个样子真是恨得她直咬牙。又不能真的上去咬她只口，便扯着宋妈妈的手告状：“你瞧瞧你瞧瞧，你的好儿媳妇，居然敢威胁我？”
    “小雪，您也少说两句。”
    宋妈妈这夹心饼干不好当啊！
    一边是姑妈，一边是儿媳妇，两头都惹不得，只能一人劝一句，可她这样的劝法姑奶奶完全不能解气。磨了一阵子牙，姑奶奶恨声：“真是一个不如一个，以前还说苏恋不是个让人省心的，现在倒好，一个比不一个不让人省心。”
    “还年轻嘛！过几年就好了。”
    老太太不乐意，又发了狠地扯住慕千雪的手：“反正我小老太婆也是横惯了的，今儿个我也把话摞这儿，你是跟我回也得回，不跟我回也得回。”
    姑奶奶是个倔的，慕千雪是个认死理的。更何况她只是怀孕了也不是生了什么身娇体弱的病，姑奶奶158的身高怎么能拖得动她？不费吹灰之力便挣脱了姑奶奶的钳制，她抬眸看向姑奶奶，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句：“不让我去夏家我就不去了，不过，我也不会回宋家。您回去吧！我自己上楼，就住这儿。”
    见这一老一少真的拗上了，宋妈妈赶紧又拉了慕千雪的手：“小雪啊！你别和姑妈犟，她是刀子嘴，豆腐心，也是为你好……”
    “我知道。”
    她点头，又平静地挑了下眉：“可我和宋天杨都要离婚了，回去住不是更不好？”
    其实慕千雪不是不知好歹，只是，既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就没必要再回头。无论宋天杨是出于什么目的，他撞死她爸妈是事实，无论是从人性还是道义上来讲，她都不可能嫁给宋天杨。这无关于她恨不恨他，怨不怨他，而仅仅只是这样对立的两个身份，不会被世人所接受。
    到时候人家看到他们夫妻的时候会说什么？
    说，看呐！那个女的爸妈给那个男的撞死了，她们居然最后还是在一起结婚了耶！
    说，看呐！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为了过上好日子，都不顾爸妈的死活了。
    说，看呐！那个男人撞死了人家的爸妈，居然还能泡到人家女儿，真是太牛b了有没有？
    有些东西是不能深想的，一想就觉得全身的骨头都在疼。人的恼烦大多由此而来，想不开，对，就是想不开。可人言可畏，不是所有事都能那么容易想得开的，现在给她缓冲的时间还太短，她真的还没有到那种可以坦然面对的时候。所以，她选择跟宋妈妈和姑奶奶也坦白，迟早都是要说的，倒不如现在讲了，大家心里都有个准备。
    “什么，离婚？什么时候的事？”姑奶奶原本脸就黑得不能看，现在更是如同被一道闷雷给避焦了似的。
    宋妈妈看似淡定，可声音也不自觉地泄了些情绪：“小雪，小雪，这可开不得玩笑的。”
    “我没开玩笑。”
    慕千雪说得认真，两位老人从不敢相信到不能接受再到忍无可忍，姑奶奶第一个就炸了：“天杨才被带走，你就想着和他离婚，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有良心？”
    “那就当我没有良心好了。”
    说完，慕千雪转身就要上楼，宋妈妈抢先一步扯住她的手：“哎！小雪，你可不要吓妈，你这还怀着身子呢？怎么能提离婚的事儿呢？”
    “您回去吧！如果实在不放心您的孙子，再加多两个保镖守在门口就行了。”
    “哎！小雪，小雪……”
    不再回头，也不想再多做解释，她只是一步一步坚定地向上。
    慕千雪的人生，自遇到宋天杨的那天开始，便早已脱离了正轨。她曾下定决心的两件事，都是关于宋天杨，一件是死也不肯嫁给他，另一件却是死也要离这个婚。说她固执也好，说她绝情也好，说她凉薄也好。
    她只是，不能嫁给撞死爸妈的人。
    无论那个人，是谁！
    独自一人上了楼，明明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可她却准确地找到了‘他们’的房子。掏出钥匙开门的时候，发现门锁除了用钥匙可以开以外，还有一道密码锁。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她突然收起钥匙，试起了密码锁。
    随手输了几串数字，第一次是自己的生日，第二次是宋天杨的生日，第三次是小雨的生日，第四次的时候，门‘咔’地一声应声而开，慕千雪起初有些懵，突然反应过来的时候，瞬间泪如雨下。
    第四次，她输的是她们的结婚日期，那个她以为宋天杨怎么也不会注意到的一串数字……
    进了门慕千雪便拿出手机给郭白明打电话，一接通，她便迫不急待地问了一句：“郭大，能帮我打听件事么？”
    她的口气急切，对方马上也反应了过来：“是三少的事情吧？这事儿真不是我推，好像上面有人，我们能打听到的都不多，也帮不上什么实际的忙。”
    “上面有人？”
    怎么最近她总能听到这几个字？霍乔婷那一次的上面有人至少她还知道是什么，可这一次怎么也是上面有人？整宋家的人，那得多大的上面？
    “来头还挺大，三少大概是摊上大事了。”
    说到这里，郭白明在电话那头顿了一下，又问：“你怎么不直接问你公公，他不是更清楚？”
    “郭大，我和三少在办离婚呢！”
    没想到慕千雪会突然来这么一句，当真吓得对方不轻：“小雪，真不是我虚荣，可你舍了三少，以后上哪儿找这么好的婆家啊？”
    “现在不是说这个事的时候，我只是想问问他现在的情况，到底是因为什么连逮捕令都下来了。”
    “具体的我还得去打听一下，不过你知道的，上头有人的事儿人家就不敢说，你家公公肯定是知道内情的，再不然，找你干爹啊！夏家那边警政界的人多，总能问到有用的消息。”
    最初想给郭白明打电话也主要是想咨询一下专业方面的事，现在听对方口气略有些推脱之意，再加上那句上头有人，她马上也明白自己再问下去也是强人所难，便也不多说，只道：“那好，我找干爹问问。”
    说完就要挂电话，那边郭白明却突然叫住她，语重心长地来了一句：“千雪，你的事情我们也大约知道，心里不舒服就出去散散心，日子总还是要过下去的，别太为难自己了。”
    “郭大，谢谢你这么关心我。”
    “你可是和我老周手把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要不是……算了，说那些干嘛！你别多想，三少那边再麻烦应该也问题不大，宋家在京市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一般人也不敢动三少。”
    “嗯！”
    她点点头，心里却乱成了一团麻，一般人是不敢，那二般的呢？正胡思乱想着，郭白明突然又说了一句关于她辞职什么的话，她一时没听清便又问了一次，这一次郭白明说的很仔细。
    他说的是：“你辞职后东西还都放在办公室里，要不要让晶晶收一下给你带过去？”
    闻声，慕千雪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我什么时候辞职了？”
    “呃！”
    这话倒是问到了郭白明，他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原来，慕千雪却猜到了一切：“宋天杨安排的是不是？”
    原本还因担心宋天杨而狠狠揪起有心，复又安静了下来，她握着手机，心里又呼啦啦地刮起了凛凛北风……
    “你不是怀孕了吗？三少也是为你好。”
    “……”
    怀孕了，怀孕了就要辞职？
    这是什么烂理由？就算真的要辞职是不是也跟她说一声？他根本就不是因为她怀孕了才要帮她辞职，他是知道自己存了离婚的心思，就故意架空她的一切，断她的生计，让她无依无靠只能依附他生存……
    所有的担心都化为了怒火，慕千雪的情绪一点就着，挂了郭白明的电话，也没给夏波清再打电话问宋天杨的消息，只是泄愤般将手机狠狠地砸到了沙发上。
    他不知道她吃软不吃硬么？他不知道他越是这样逼她，她就越不会听他的么？
    他怎么能这么逼她？魂淡！
    某重案组审讯室，刑侦大队长曾柔身着警服立在一侧挤眉弄眼。某三少翘着二郎腿坐在那边用审讯电脑斗地主。
    “老大，你这么随便让别人看了不好。”
    曾柔不怎么赞同地睨了宋天杨一眼，心里想的却是，这厮到底是不是人？她的帐号原本是负了七八万分啊。经他玩了两个小时，已经直逼十万（正的），而且，还有无限额向上涨的趋势……
    乖乖隆地咚，这要是真钱，她就发了哇！！！
    不过，他这样影响真的很不好，她怎么着也算是这儿的头，他一来，她的存在感简直是直降为零啊！拧着英姿勃勃的眉，曾柔颇为小心地跟他打着商量：“老大，你好歹也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让我把你抓来就是为了斗地主的？”
    “嗯！”
    “……”
    曾柔无言了，有种拿出麻袋把他套里头暴打一顿的冲动，还嗯！嗯个屁的嗯！
    又斗了不知道多久，直久到曾柔穿着警服都已经挨不住头一点一点地打起了瞌睡，宋天杨才突然问了一声：“上面情况怎么样？”
    曾柔还有些犯迷糊，头上马上遭了一记爆栗。
    以宋天杨的手劲儿，曾大队长立马眦牙裂嘴，无言地表示了一阵抗议，曾柔理了理已乱成了浆糊的大脑，只不走心地答了一句：“如你所料，上面对我的表现很满意，搞不好又要给我升职。”
    “干嘛说得这么不情不愿？升职不好么？”
    闻声，曾柔哼唧了一声，才道：“我家亲亲老公说了，没有哪个人的老婆像我这么不着家的，我要再这样下去，他就要换老婆，儿子们要换妈妈。”
    “是吗？”
    宋天杨挑眉，目光却不离电脑上的牌：“雷洛打得过你？”
    “打是打不过，可是……”曾柔咬了咬牙，无限娇羞地说了一句：“压得过。”
    “别这么不争气行不行？你可是咱们特战队唯一的女蛙人，压不过也得骑过他。”
    曾柔没好气地丢他一记白眼，反将一军：“那你还是全能兵王呢！结果呢？”
    “……”
    宋天杨神色未动，只是手里终于出错了今天的第一把牌，然本可以大杀四方的，结果……地主给人抢了。
    突然就觉得没意思了，手里的鼠标一推，真的不玩了。
    他那反应如此不正常，曾柔想了想，还是不怕死地问了一句：“不过，老大你这么算计小嫂子真的好吗？万一他知道你又骗她，不是更得跟你拼命？”
    “我什么时候骗她了？只是拉你演场戏给别人看，没告诉她只是不想她担心。”现在一提这个骗字，宋天杨就窝火，怎么什么事儿都能扯上个骗字？他不过就是晚一点跟她讲而已。
    “但愿你这种解释，小嫂子愿意听。”
    曾柔撇嘴，用一脸‘孺子不可教，朽木不可雕’的表情，同情地瞅着自家老大。做为他的手下，她真的很为自己前老大的情商捉急啊！这要不是他爹下了狠手，这小嫂子恐怕连证都不肯跟他扯的吧？
    啧啧啧！
    离开部队后，老大果断已经朝着‘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方向发展了啊！
    “你们女人就是麻烦。”
    “你们男人就是蠢。”
    这个蠢字瞬间刺到了某三少的神经，当场就要掀桌：“再说一遍试试？”
    曾柔条件反射地抱住头：“干嘛？打人犯法的喂！你再这样我就真关你进去和那些‘穷凶极恶’一起……”
    闻声，宋天杨也不废话，只一记眼刀杀来，曾柔的声音便越来越小，越来越小，最后索性老老实实地闭上了嘴。比不讲道理，谁比得过宋三少？
    一番争吵过后，难得地安静。
    宋天杨似是在想什么事情一直没说话，曾柔则是敢怒不敢言，就那么沉默了一阵，宋天杨伸手拿过桌上的半包烟点了一支放在嘴里，猛吸了好几口，才又沙沙地说道：“那些人不会放过我的，既然他们想让我进来，我就干脆痛快点。在你这里至少是自己人，万一落到他们手上，纵然我是铜皮铁骨，恐怕也扛不了几天。”
    自宋天杨突然打电话让她上门去抓人开始，曾柔就想问他这个问题了。对宋家三少下逮捕令这种事，她们局里老大还没这个胆，可不但下了，还得了宋天杨的亲口应允。当曾柔特意穿上这身警服，她就知道，这场戏演得有些大。
    她也不是什么纯粹的良善之人，黑白两道认识的人也不少，但就她这么多的消息渠道也没能打听出那个人，可想而之，对方的来头有多大了。
    知道自己不该问，可还是忍不住张了嘴：“老大，你得罪的人到底是哪拨？”
    “还记得庄子健么？”
    “他？”曾柔微亮的眸光一灿，瞬间又闪烁不定起来……
    “吴首长是他外公。”
    闻声，曾柔的右眼下意识地跳了一下：“哪个吴首长？”
    “就是你心里想到了却不敢说出口的那个呗！”
    果然啊！曾柔的鼻尖都渗出了汗：“老大，你这是摊上大事了啊！”
    知道了这样大的消息，曾柔大队长这一次也真有些hold不住了，抓住那半包烟也想点一支，这才慌的想起自己根本不会抽。随手又丢掉，她瞅了瞅一脸淡定的宋天杨，突然感慨道：“看来，瞒着小嫂子也是对的。”
    “过几天出去了，我就跟她实话实说，就不算瞒她了对不对？”
    一听这话，曾柔眉心又是一动：“还要过几天啊？不是明天就出去么？”
    “放长线，钓大鱼，这一次不容有失。”声落，宋天杨随手掐了手里的烟，语气阴阳难辩地说了一句：“既然这么有兴致对我第二次出手，那我也该好好陪他玩玩才是。”
    “第二次？那第一次是……”
    话一问出口曾柔便自己打住了，毕竟是刑侦大队长，任何蛛丝马迹在她这里都无所遁形。从头到尾顺一顺头绪，马上便明白了宋天杨指的第一次是什么，顿时，面色也沉静下来。
    “老大，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说。”
    “嗯！多关我几天，重案组这边关的都是‘穷凶极恶’，想来他们也不至于闯进这里揍我的人。”
    闻声，曾柔眼一斜：“老大，人家要真来了，不给你揍都不错了好么？”
    “那倒是，好久没有练练手了。”
    说罢，某三少心情不怎么愉悦地伸出一双大手，捏在一起瞬间咯咯咯地直响。曾柔见状，下意识地朝边上挪了几步，生怕这‘内分泌’明显失调的男人一时想不开，拿她一个‘弱女子’来练手。
    特别是某三少现在情绪如此失控，明显处于‘大姨夫’未走的状态时……
    于是赶紧在心底三声祈祷：三少奶奶保佑我！三少奶奶保佑我！三少奶奶保佑我！
    隔着半个京市，慕千雪一气打了三个喷嚏……
    打完后，她便又一次接到了宋妈妈打来的‘慰问’电话，到底是不放心慕千雪一个人住，宋妈妈人虽离开了，却一个接一个地给她打电话，她接完第三通电话后，门外再度响起了敲门声。
    还以为是宋妈妈不放心自己又上来了，一开门，一团柔粉飞扑进她的怀里，她怕伤到肚子里的孩子，赶紧半侧过身子。这才小心翼翼地接住了小雨扑过来的小身子。
    小雨这个年纪的小姑娘都是粉色控，所以，她身上的羽绒服是粉色的，背的书包也是粉色的，头上扎的花球也是粉色的，再加上她粉扑扑的小脸，整个人看上去洋娃娃一般地可爱。
    她睁大了漂亮的眼睛，小心地抱着慕千雪的腰，还不等她开口问话，便兴奋得不得了：“姐姐，我来看你和宝宝了。”
    慕千雪心情不太好，只淡淡应了一声。但看到妹妹明晃晃的笑脸，她似乎也受了些影响，郁结的那一块也软了些。只是，这个时间小雨原本应该在学校上课，怎么会突然来她这里？
    被姐姐看得有些心虚，小雨故做轻松地抱着她的腰朝屋里走，一边走，一边激动地说：“想想，想想真的来了。”
    慕千雪瞥了妹妹一眼：“这么开心吗？”
    想想是小雨给慕千雪的宝宝取的小名，她说无论男孩女孩都可以叫想想，想念的想。小名而已，慕千雪也觉得叫着顺口就行，就随她去叫了。
    “嗯！很开心，是这段时间最开心的一件事了。”小雨拉着姐姐坐到沙发上，自己也陪着坐了下来，小手跃跃欲试地想摸一下姐姐的肚子，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也就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个劲儿的盯着姐姐看上去仍旧平坦的小腹不停地看。
    “那这段时间最不开心的是什么？”
    没想到姐姐会突然问这么一句，小雨一怔，脸上的笑意仿佛被风吹散了一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没，没有啊！”
    慕千雪不喜欢妹妹撒谎，虽然她已经预计到是什么样的情况了，可有些道理，不就是从小就得慢慢开始教了么？
    和暖的笑意慢慢收敛，慕千雪盯着妹妹的眼睛，语气也变得凌厉起来：“小雨，谁送你过来的？”
    “当然是司机啊！要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的新家在这里？”小雨突然有些害怕姐姐的眼神，忙低下头去，可又觉得那样做很容易被姐姐看出来自己在心虚，便索性扑到姐姐身上，抱着她撒娇：“姐姐，我陪你在这里住好不好？好不好？”
    “要住下来也可以。”
    一听这话，小雨赶紧抬起头来：“姐姐，真的吗？”
    “跟我说实话才可以过来陪我住。”
    闻声，小雨漂亮的大眼睛瞬间暗了下去，她不想骗姐姐的，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讲。
    “你逃学了是不是？”慕千雪没有骂她，口气仍旧很平静，只是那种格外的平静听在小雨的耳中，也格外像是指责。
    还是被拆穿了，小雨扁起了嘴：“姐姐，对不起！”她的姐姐那样聪明，所以她原本打算在楼下溜达到放学的时间才上来的，可是，外面那样冷……
    “我不要听对不起，我要听理由，没有合理的理由，我现在就送你回学校。”慕千雪的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带着压力，小雨原本想死扛，可一听姐姐说直接要送回学校，马上就哭了起来：“我不要回学校。”
    “给我一个理由。”
    小雨抽抽嗒嗒的，眼睛红得像小兔子：“她们骂我就算了，她们还骂姐姐你……我听不惯，就和她们打架了，我把她们打哭了，好害怕，就打电话给司机让她送我来找你……”
    听到这里，慕千雪的心都快疼抽了。
    她的小雨在小学之前一直有病，连大声说话都不能，何况是打架？她病好之后，也忍了两个月才敢放声大笑，现在她打架了，慕千雪没有生气的感觉，却只是心疼。这样懂得压制怒气的孩子，居然也以气得出手打架，还把别人都打哭了，那是受了多大的委屈？
    伸手，轻轻抚着小雨的发，慕千雪忍着心头酸涩，没有安慰她，却只是认认真真的跟她讲道理：“那她们骂姐姐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小雨马上摇头否认：“当然不是。”
    “那你为什么还要介意她们说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斜，姐姐堂堂正正的做人，她们说什么就让她们说，难道她们说姐姐长得丑，姐姐就会真的变丑吗？”
    还吸着鼻子，可小雨却在姐姐的注视下低下了头：“姐姐，我错了。”
    “小雨，姐姐知道你委屈，可人生路上坎坷何其多？这还只是刚刚才开始，如果你现在就坚持不下去了，以后怎么办？”小雨生下来就和别的小孩不同，她没有父母，只有姐姐。这样的孩子从上学开始就一定会受到同龄小朋友的耻笑或者鄙视。如果一开始就受不了那些闲言碎语，以后遇到更大的挫折可怎么办？
    没有翅膀，不代表一定不能飞翔。
    她的小雨只要能走过这人生中的第一道大坎，未来的路上有再多荆棘她都不用再担心。她要从现在开始就教会小雨什么叫坚强，她们是慕家的孩子，她们只有在坚强中才能成长，她当年是那样过来的，现在，小雨也一样。
    “可是姐姐，她们骂的太难听了。”
    小雨依旧为姐姐报不平，可慕千雪只是温柔地顺了顺她耳边的发，轻声道：“没关系，姐姐不在乎。”
    她没有听到，可是能够想象得到那些话有多难听。也知道小雨更在乎的是最爱的姐姐被人辱骂了，可是，逃学总归是不好的事情。这是有保镖有司机跟着她，等她们离开宋家后，如果小雨还这样，她都不敢想象后果会怎样，所以，从现在开始，就得给她立规矩。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我在乎，我的姐姐这么好，我不许她们骂你。”
    “可是，你打了架后她们就不骂了吗？会不会骂的更凶？”
    “那怎么办？”小雨哭得更凶了，想到那些人骂自己的样子，骂姐姐的样子，觉得自己就要崩溃了。
    一个多星期了，吃午饭不肯和她同桌，写作业在桌上划分界线，下课后也不跟她一起玩，就连上厕所都有人抢她的蹲位。小雨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下去了，小肩膀抖着抖着，突然‘哇’地一声哭惨了：“姐姐，我们可以不可以逃走？离开这里，换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她们就不会这样了对不对？”
    “……”
    离开这里，换一个没有人认识她们的地方，就不会有这么多人恶意对她们了对不对？
    当然对，她也想要离开的，想要避开这是是非非，只是……小手又不自觉地抚上了自己的小腹，多了这么一团血肉，她真的还能带着小雨离开吗？
    她也不确定了……

 第139章 路晶晶，想不想嫁给我弟弟？

    杜胜发家之后，在京市置办了好几处房产。
    光别墅就有三间，但杜宏宇和路晶晶被带到的地方，却不是杜家的任何一处产业。
    花园式的别墅建在半山腰处，隐蔽性极好，唯一的一条通道还处于夹道之间，就连错车也必须要停下一辆另一辆才能继续。就是这种地方，车子开进来后却是柳暗花明的一切，用世外桃源来形容也不为过。但，这样大手笔的好地方，绝不是杜家人可以拥有的。
    隐隐已猜到了什么，杜宏宇看向自己姐姐的眼神，便更加冷冽了。
    环顾四周，能看到不少的监控摄像头，他沉默地看着那些保镖将路晶晶带到了楼上的某间房里，这才凛凛生威地对着自己的亲姐姐说了一句：“这是绑架。”
    “是又怎么样？报警抓我啊！”
    杜玲宇不以为意的开口，一幅你要是想大义灭亲我不拦你的表情。
    “你关得了她一时，关不了她一世。”
    杜宏宇从小母亲死得早，一直是大姐呵护着成长，他没可能让警察抓她走。更何况，就算他真的想大义灭亲，手机被收走的情况下，他也没办法真的报警。
    轻声一笑，杜玲宇漂亮的凤眸对着弟弟挑衅地一眯：“那就得看你的表现了，如果你肯好好的配合我，拿下凌云航空的那一天，我就会放了她。”
    “对姐姐来说，钱就那么重要吗？”
    “爸爸要死了，男人我没有，弟弟靠不上，不要钱我还能要什么？”明明是实话，但实话说出来的感觉杜玲宇却并不怎么高兴，她应该是女王，怎么能把自己变得这样凄凉？但因为这个弟弟，她真是什么‘丢脸’的事都做过了，包括现在还要绑架一个‘蠢’女人，甚至还一直在考虑着怎么说服她不要乱说话。
    终还是妥协了，杜宏宇知道自己再怎么也狠不过自己的亲姐姐，真的无情狠辣比之父亲过之而无不及，而自己，到底是心太软：“姐，你放过她吧！晶晶其实挺单纯的。”
    “阿宇，要我放了她其实也很简单，还有一个办法的，想不想试试？”说着，杜玲宇也不等他回答，只冲他暧昧一笑：“那女人是不是很喜欢你？”
    一听这话杜宏宇便紧张了起来：“姐，你又想干什么？”
    “别这么紧张，姐姐又不会吃人。”
    杜玲宇嗔了弟弟一眼，又伸出自己保养得当的纤纤十指，心情颇好地欣赏着今天新做好的法式美甲，一幅雍容妩媚的样子：“再说了，杀人犯法的，我的人生还没享受够，不会那么想不开。”
    这话倒也像是自己姐姐的风格，杜宏宇提起来的一颗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可看着姐姐那似笑非笑的样子，总是没办法安下心来：“你到底要做什么？”
    “我想跟她谈谈，好好谈谈……”
    话到这里，杜玲宇停了下来，眸光轻快地落在自己弟弟的脸上：“你说，假如我告诉她只要她答应我保守秘密，我就让你和她结婚，她会不会很高兴？”
    “姐你疯了，我怎么可能娶她？”
    闻声，杜玲宇的脸终于冷了下来：“我说能就能。”
    说罢，款款起身，似要移步上楼去找路晶晶。杜宏宇下意识地想要冲上去拦她，却被身后的四个大汉又活生生地架回了沙发上按着。
    杜玲宇停了脚步，回眸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又沉声吩咐：“看好少爷，在我下楼前，不许他上来。”
    路晶晶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霉的女人，没有之一。
    早上才经历过刀光枪影，下午便又直接经历一次被绑架的销魂滋味，而且她这个肉票比较惨，因为不会有人来帮她付赎金。
    好在被关的那间屋子奢华得令人发指，以至于她在‘哇哇哇’地感慨杜家土豪的同时，也忘记了自己是个‘肉票’的事实。不过，这样悠闲的时间并没有给她很久，才刚刚偷摸了一把古董台灯，房门便被人由外打开。
    红色的人影逼近，不是杜玲宇那个坏女人又是谁？
    针刺一般地逃向了窗台，路晶晶指着来人大叫：“你，你，你……别过来。”
    “怕成这样？怪不得阿宇不喜欢你。”
    不得不说，杜玲宇这个女人天生就有那种令人讨厌的气质，这才刚说了一句话，就怄得路晶晶想跳上前去跟她撕逼：“要你管？”
    靠！杜宏宇不喜欢她很了不起吗？
    靠！她又不是只有杜宏宇一个人不喜欢，轮得到她一个过气男神的姐姐来对她品头论足咩？
    靠！她算老几？要鄙视她的人多了去了，麻烦请排队！
    一时气大，路晶晶气势汹汹地从窗台上又跳了回来，刚要指着那恶女人破口大骂，那女人却自顾地坐到了房间的单人沙发上，笑笑地开口：“我这个弟弟啊！喜欢独立一点，坚强一点的女孩子，太过娇弱的她不会喜欢的。”说完，她还似笑非笑地睨了路晶晶一眼，眼光里尽是轻蔑：“不过，你也算不得娇弱就是了，只不过离他的理想型差了一些。”
    “那又怎么样？”
    怄！这女人不噎人是不是会死？
    娘的，是可忍叔不可忍，叔可忍婶婶也不能忍了，她现在就要跳上前去，挠花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在她面前得意地笑，得意地笑……
    “路晶晶，想不想嫁给我弟弟？”
    “……”刚刚摆好挠人的架势，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路晶晶手抖脚颤的，差一点给她吓出了个三高。
    将路晶晶懵懵的表情尽收眼底，杜玲宇似是觉得自己押对了牌，又笑道：“你知道的，阿宇一直很听我的话，如果你能讨得我的欢喜，我就一定能帮到你。”
    这女人，真是病的不清的样子啊！
    于是路晶晶好心地问了一句：“不好意思，请问你是吃过药才过来的吗？”
    听出她是在骂自己有病，杜玲宇大方地不予计较，只笑看着她继续引诱：“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如果你答应我，明天我就让阿宇带你去打证。”说着，她又挑了挑眉：“是结婚证喔！”
    路晶晶差点吐了。
    拜托！一把年纪了不要学人家小mm卖萌好么？人吓人真的会吓死人的好么？就算吓不死恶心死了也是很难受好么？不要再恶心她了好么？
    翻一记白眼，路晶晶这会子突然觉得自己不怎么这个女人了，大大咧咧朝杜玲宇对面的单人上一坐，直言道：“杜大姐，真的觉得你可以掌控你弟弟的人生吗？”
    一声杜大姐，直接将杜玲宇脸上的笑意给‘击毙’了。女人最介意的就是自己的年龄，路晶晶二十七岁了还叫她大姐，这也足够说明杜玲宇实在有够‘老’。所以，她什么也不用多说，就这一声大姐就足够秒杀她的女王气势了。
    脸一拉，杜玲宇声音都有些发硬：“有何不可？”
    “所以，杜大姐你现在是想告诉我，如果我把听到的一切都烂在心里，你就让我做你的弟媳妇是不是？”
    闻声，杜玲宇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虚伪的笑意：“没我想的那么笨嘛！”
    “阿宇也同意吗？”
    “当然。”
    听到这里，路晶晶脸上的笑也僵了。
    话是她问的，可路晶晶当时的想法是，杜宏宇那小子应该还没有到无药可救的地步吧？这种‘丧心病狂’的建议他是不可能同意的。可这个想法才刚刚在脑子里成形，杜玲宇简练的一句‘当然’，却如同一万头草泥马自心头奔腾而过……
    眦牙裂嘴，路晶晶忍不住在心底怒靠了一声，这才又皮笑肉不笑地看向杜玲：“你让他进来，我要亲口听他说。”
    路晶晶的反应，杜玲宇很满意，于是眼神中的鄙夷之色更浓：“那么你是答应我了？”
    “我要先听他说了再告诉你答案。”
    “何必这么麻烦？”
    杜宏宇分明不肯答应，杜玲宇又怎么肯自讨苦吃？自然不会同意，可路晶晶这一次也学乖了，扮傲娇，装高冷，怎么也不肯先就范：“结婚可是一辈子的事，我不嫌麻烦？”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路晶晶也不知道当时哪里来的气势，一直与其对视着并不示弱，也不知是不是觉得路晶晶过于坚持，不太好糊弄，终于，杜玲宇妥协了：“好吧！我让他上来亲自跟你讲。”
    桑念怀被接来凌云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下车的时候听到几个护士嘀咕了几句关于桑妮的话，于是他整个人都来了精神，一心盼着能见上妈妈一面就好，可是，当他问护士妈妈住在哪一间病房的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妈妈已经转院了，就是他下车的时候看到的那辆车转走的。
    心情很低落，想哭，可还是忍着没有掉眼泪。
    他快要六岁了，从来没有和妈妈好好在一起过，唯一的几天虽然东躲西藏，可毕竟有妈妈了，他依然很开心。直到，妈妈后来带着自己去见了那个不肯认他的爸爸。
    他仔细看过那个男人，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自己的爸爸他会很开心的，可是，他不肯让自己叫他爸爸，说自己不是他的孩子，还强行把自己和妈妈分开了。
    他觉得自己是讨厌他的，可当他被那位送他去孤儿院的程叔叔接来的时候，他还是期待着见到那个被称之为三少的男人，虽然他不肯承认，可桑念怀却固执地认为，那就是自己的爸爸。
    只不过，是个比较坏的爸爸而已……
    童年的阴影很重，他对任何事情都比较敏感，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送自己来这里，但他知道，就算见不到妈妈，也是能见到‘爸爸’的，所以，他依旧很期待，期待着能看到他。
    终于，他看到‘爸爸’朝他走来，一颗小心肝都在扑腾着，多希望他能像其它的爸爸一样抱抱自己，哪怕只有一下，可他看到自己时说的第一句话竟是：“怎么这么脏，先带去洗洗。”
    没想到一看到‘爸爸’就被嫌弃了，桑念怀很委屈，故意大声地争辩道：“我有洗过澡了。”
    宋天杨没给他什么好脸色，冷冷的，还带着明显的嫌弃：“洗过了还这么臭？”
    “我不臭，只是没有换袜子。”这双袜子已经穿了一个星期了，原本还有一双换洗的，可是不小心被他自己洗破了，所以，他只能一直穿这一双……
    宋天杨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孩子的脚上，露出的一小截袜子都有些发黑了，散发着阵阵的汗臭味。俊挺的眉峰微微一抖，他又目光森森地看了孩子一眼，淡声吩咐：“收拾收拾，然后带来见雪儿。”
    “啊？”
    牵着孩子的程力一下子就懵了，三少没病吧？带这孩子去看三少奶奶，他是有多想不开啊？
    “啊什么啊？快去。”
    宋天杨哪里不懂程力的意思，所以心情也糟透了。
    答应慕千雪再做一次dna检测也就罢了，结果，她还要求见见这孩子。他是疯了才会答应她，可她都那样说了，他要是再不答应，反倒显得有些心虚。咬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应下了。
    可现在看到这孩子，宋天杨心情又变得奇差无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这孩子是有几分像他的感觉，虽然，他百分这一百，甚至一千的确定这孩子不是他的种。但这种半‘山寨’的长相，谁看了都容易有代入感，更何况慕千雪一直就怀疑这孩子的来历。
    后悔不迭，又不能言而无信。
    一挥手赶紧让程力把孩子弄去洗洗，自己则转身朝慕千雪的病房走去。
    出事后，他查过医院的监控，那个不知死活只想着钓男人的护士已经被炒了鱿鱼，至于那个拿u盘过来的假医生，也能百分百确定是郑成恺。
    鱼儿终于咬钩了，只是在京市这一带，有叶冷护着郑成恺，根本就不能轻易动手。道上的人行事狠辣，他又是有家有口的人，还有来自各方面不知名的莫名力量在压制着他，现在他是处处受制……
    可郑成恺真是犯了他的大忌了，他不可能放过。之前还想过让曾柔把人抓了就按正常程序处理，大不了找人在监狱里狠狠修理修理，可现在，宋天杨已经不想要看到什么依法处置，秉公处理，只想以暴抑暴，以恶抑恶。
    所以，接下来只要想办法把人‘引’到外地，然后……
    一绝后患！
    如此思量间，人已到了慕千雪的病房，推门而入，病床上的人一下子便坐了起来。空洞的大眼怔怔地看着他，然后又似想到了什么般，四处寻找着。
    “那孩子身上有些脏，我让程力带去洗干净了再送过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慕千雪目光一沉，幽幽道：“是吗？你还挺关心他的。”
    “我是怕他把病菌带进来影响你的身体。”自觉说错了话，宋天杨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赶紧又道：“算了，我这就把程力叫回来。”
    “不用了，这样不觉得太刻意了么？”
    “……”
    是刻意了，可他刻意都是为了谁？
    宋天杨觉得自己要憋屈死了，怎么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呢？对了，都是那个孩子，要是没有他一切都已经在朝着好转的方向发展了，可现在，全部又打回原形。
    他真是，比窦娥还冤呐……
    知道继续那个话题，说不定还会点火，宋天杨眼光一斜落在床头的水果篮上，没话找话地问：“要不要吃苹果？我帮你削一个？”
    慕千雪想了想，竟然点了头。
    “好啊！你削一个。”她还记得他们刚刚在一起的时候，那时候宋天杨各种看她不顺眼，欺负她，威胁她。可是在医院里，她给他削过苹果，她削的用心，他却吃的不多。现在，她也想让他削一个给自己，她也吃不多让他感觉一下，浪费别人的心意的滋味是什么样的。
    宋天杨当然不明白慕千雪在想什么，只知道自己原本是随口一说，没想到真的被‘采讷’了。那感觉就跟他当年努力几个月，终于被调进了特战队一样让他惊喜。不过几秒的时间，他一双桃花眼都变得雪亮雪亮的。
    激动啊！
    傲娇如宋三少，捏着水果刀的手指也开始发抖，然后这一抖下去，苹果就去了半拉，宋天杨脸都僵了，一抬头，却捉捕到慕千雪唇角那还来不及掩去的一丝笑意。虽然很淡，到底还是暖了宋天杨的心。
    她家的小刺猬啊！刀子嘴，豆腐心……
    以为他一个大老爷们是做不来这种事的，可当宋天杨真的动起刀子，慕千雪才想起来，她面前的这个大老爷们，别的不会，刀这种东西，不可能不会。
    虽然用法不同，但原理是一样的，所以，当宋天杨把一颗苹果当成目标了的时候，他手里的水果刀也就变成了魔法刀。一个苹果，皮是皮，肉是肉。肉是放嘴里吃的，皮却是拿在手里看的。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削的，总之，苹果皮落下来的时候，恰好就在病床上推成了一颗心，配上苹果那红红的皮，看得人心都似要化了。
    慕千雪怔怔地看着他神奇的表演，眼眶不自觉地又湿润了。
    拿起一片苹果片放里嘴里，一口下去，唇齿留香。她的心，也跟着嘴里的苹果一样，慢慢的，慢慢的泛起了丝丝的甜……
    桑念怀终于被程力领了过来。
    那孩子比照片上看着清瘦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这阵子过的不太好。慕千雪还没有真正做过母亲，可小雨是她一手带大的，两个孩子年龄差距不大，她看着那孩子，总有种看着小雨的错觉。
    只是，男孩子像母亲，桑念怀乍一眼看上去有些形似宋天杨，可仔细看着，却几乎是翻版的桑妮。
    老实说，就凭孩子这长相，她就不可能喜欢他，可大人的事情与孩子无关，这孩子看样子也没有因为有这么一个母亲而落着什么好，她再想迁怒，也不会迁怒于一个无辜的孩子。
    想叫孩子过来，也只是想看看孩子是不是真的和照片上一样像宋天杨，现在看过了，慕千雪也不愿意再留他下来。只扭头看了一眼程力，用眼神示意他带孩子离开。程力是何等精明之人，二话不说打算带孩子离开。桑念怀起初也没有反抗，可刚走到病房门口，他突然怎么也不肯再走了。
    “程叔叔，我有话要说。”
    闻声，程力一怔，马上回头看了一眼宋天杨，结果……
    “出去再说。”
    那孩子倒也不吵不闹，一直很礼貌的样子，小手扬起来指了指慕千雪：“我想跟那个姐姐说话……”
    “她不想听你说。”
    不等孩子说完，宋天杨已直接打断了他，一个眼神示意，程力就抱起孩子打算‘夺门而出’。
    “我不要走，我有话要说，我有话要说……呜呜！呜呜呜！”
    那孩子不肯走，一双小手竟死死地扒着门，程力想用力，又怕伤了孩子的小胳膊小腿儿，竟和一个孩子僵在了那里。
    那时候，慕千雪整个人都是乱的，直觉不应该听这孩子说什么，可看他哭得那样伤心，她心里又猫抓一样的难受。想要漠视一切，可心底又有个声音在指责她过于无情，不忍心，到底还是开了口：“程力，让他说吧！”
    “雪儿……”
    宋天杨急着阻止，她却摇头看他：“你不是在这里吗？”
    言外之意，你在的时候不是可以安安心心地把一切都交给你吗？这么小的孩子，也伤不着我，就听听他想说些什么好了，反正，你不是在这里吗？真有什么事，你会保护我的是不是？
    宋天杨沉默着，到底也没有再强行阻止，只是看向桑念怀的眼神，充满了警告的意味……
    那孩子被他瞪的心慌，嘴一扁眼圈就红了，小小的头低了下去，双肩抽动，却不敢真的哭出声来。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孩子低低的饮泣声，慕千雪听得揪心，想伸手摸摸那孩子的头，可她刚动了那份心思，孩子的头却突然抬了起来。爬满泪痕的小脸和桑妞一模一样，带着些自然而然的我见犹怜。
    手一缩，那股子被强压下去厌恶感终于又浮上心头，这一次，换慕千雪别开了头，再不想看那孩子一眼。纵然知道这孩子无辜，可他毕竟是桑妮的孩子，而且，还有一半的可能是宋天杨的孩子，她怎么可能喜欢他？怎么可能？
    “姐姐，我可以叫你漂亮姐姐吗？”
    “要叫阿姨。”
    她摇头纠正，那孩子却固执得很：“可你看上去一点也不像阿姨，就像姐姐，漂亮姐姐。”
    “你就是要跟我说这个？”
    “不是，我想跟你说我小时候的事。”说完，桑念怀似又担心慕千雪会拒绝听下去一般，马上自顾地继续：“我今年五岁半了，过完这个年就六岁，我一直住在文莱，那里的人会讲中文和英文，平时我也说英文的，可是回国后好多小朋友听不懂，我就只能说中文了，我的中文说的不好，姐姐要是听不懂的时候，可以让我说慢点。”
    “你说的挺好的。”
    闻声，桑念怀抬起头来，怯怯地看着她一笑：“我妈妈也这样说。”
    “……”刚刚淡下去的那股子厌恶感，又被勾了起来，慕千雪红唇微抿，紧紧地拉成了一条线。
    桑念怀是个敏感的孩子，也极会看人脸色，一看她那表情就马上改了口，这一次说的，就真的是他小时候的事了：“我住在文莱的时候，都跟阿嬷住，我不知道阿嬷叫什么名字，只知道大家都叫她阿嬷，我也叫她阿嬷。她是个好人，虽然她脾气不好，总骂我，但是，她心情好的时候还是会让我吃饱饭的。而且，如果有人家请吃饭，她会给我打包一份回来，里面什么都有，好吃极了。”
    “我没有上学，阿嬷说我不用上学，因为她交不起学费。其实我觉得她交得起的，可是她要是帮我交了学费，就没有钱买酒喝了。我不喜欢阿嬷喝酒的，她一醉了就要打人，不过她一个月也只打我二十几天，还是有几天不打我的，还让我睡床，平时我都睡地上……”
    “阿嬷其实家里的活不多，我一个人做都做得完，有时候做得好，阿嬷也会表扬我。还同意别人请我吃糖，我吃过三次糖呢！都是邻居奶奶给的，邻居奶奶特别特别好，有好吃的会趁阿嬷不在给我送一点，糖好好吃的，姐姐你吃过吗？”
    那时候已是晚上，病房里的灯影晕黄，淡淡的映照在孩子的小脸上。那精致的眉眼一如他的母亲，这份难得细腻的心思也和他的母亲如出一澈……
    他讲的是他小时候的事，可诉的也是他现在的苦。毫无疑问，桑妮生下了这个孩子，却没有好好的照顾他。所以让他过世界上最凄凉的童年，慕千雪没有同样的体会，可想到小雨，她又不自觉地代入了那种凄苦。
    不同情是假的，只是，以她的身份怎么也不该去同情桑妮的孩子？
    “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闻声，桑念怀水晶般的漂亮眸子终于又闪现出水雾，他没有直接说什么，只是很可怜地看着慕千雪，扁起了小嘴：“漂亮姐姐，其实我不怎么见我妈妈的，从小到大，就见过两次，一次是我出生的时候，一次就是她从文莱带我回来。”
    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桑念怀突然跪在了慕千雪的床连，还小心翼翼地拉起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脸上：“漂亮姐姐，如果我答应乖乖的回文莱跟阿嬷一起生活，你可不可以让去看我妈妈？”
    “……”
    慕千雪的心颤动着，眼圈也红了。
    这孩子……
    “姐姐，漂亮姐姐，可不可以？就看一眼，看完我就乖乖回文莱，再也不来找……”爸爸。
    最后的两个字桑念怀知道自己不能说，所以只咽在了肚子里。他抓着慕千雪的手，任自己的眼泪烫在她的掌心，又苦苦哀求：“求你了，漂亮姐姐。”
    “这种事情，为什么要问我？”
    不得不说，这个孩子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人有些招架不住。还不到六岁呢！就这么会察言观色，就这么会声东击西。慕千雪看着他那张漂亮的小脸，总会不经意地与桑妮的那一张重合。
    一时间，又恨得心颤了！
    “他听你的对不对？只要你说，他就一定听你的对不对？漂亮姐姐，我想要妈妈，想要……”五岁多的孩子，哭起来的样子小鼻子红红的可怜得不得了，慕千雪对孩子原本就是没有招架之力的，又听他说了那么多小时候的可怜事，顿时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
    可是，这孩子要见他妈妈。
    他妈妈是桑妮，桑妮才刚刚差一点杀了她的小雨，现在还躺要重症室里只有进气没有出气，让这孩子去看这样的桑妮吗？慕千雪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同意，或者说，她是不想同意的，桑妮做了那么多的坏事，为什么还要让她看到自己的孩子？
    这种女人不就是应该受到教训？让她一辈子都不能见自己的孩子，这才是惩罚，这才是报应。可是，面前的孩子哭得这样惨，慕千雪的心又被哭裂开了，但这是桑妮的孩子啊！她对宋天杨都可以那么狠，怎么能对这个‘仇人’的孩子心软？
    她举棋不定，她犹豫不绝……
    终于，她的难耐被宋天杨所化解，没有再给那孩子开口的机会，宋天杨大手伸来，直接将跪在地上的孩子拎起来便扔进了程力的怀里，冷着脸大声吼道：“带走。”
    “不要，我要看妈妈，我要妈妈……”
    桑念怀撕心裂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宋天杨暴怒：“程力，你现在是不是连个孩子都搞不定？”
    “宋总，我……”
    被骂得脸都灰了，程力赶紧捂嘴了孩子的小嘴，可那孩子似发了狠，一张嘴咬在他的手掌上，当他疼的脱手，他便大哭着指着宋天杨大哭大闹：“坏人，坏人，我知道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你不认我就算了，怎么能不让我见妈妈……我要妈妈，妈妈……我要我的妈妈……呜呜，呜呜呜！”
    那一声爸爸听见耳里，程力想死的心都有了。
    原本还灰败的脸色，这下已是彻底白成了纸，一发狠直接将孩子倒栽葱地扛了出去，病房的门被合上的同时，慕千雪只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她脸色太难看，宋天杨吓得赶紧上前紧紧抱住了她：“雪儿，他胡说的。”
    “孩子是不会撒谎的。”
    弱弱地开口，眼泪却忍不住在他那一抱里痛快地流了下来，纵然心里排斥，可身体的反应却骗不了人。
    明明恨得要死，可他一抱她，她真的就好多了，那种感觉别人代替不了，就只能是他。那种爱到骨子里，又恨到骨子里的感觉，让她痛不欲生，可他偏偏就像是她的空气她的水，离不了，一离开就会窒息，就会死。
    可是，那孩子的一声爸爸叫得那样清楚，她是想假装没听到都做不到。
    爸爸，爸爸……
    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幸福的两个字也会变成毒药，让她痛到不能自已。
    宋天杨，那个孩子千万不能是你的。
    要不然，我就真的没有任何理由再赖在你身边了……

 第140章 车祸背后的连环局

    程力没头苍蝇一般到处找人的时候，路晶晶正叉着小腰对杜宏宇眦牙裂嘴。
    “杜宏宇，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
    一开始的时候路晶晶还感动得不得了，觉得杜宏宇救她的时候好帅好帅的，害她一颗剩女心都差一点又开始冒粉红。可杜玲宇挪一番话，却又让她从天堂打回地狱，对他所有的期待瞬间都化为乌有。
    她真是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纵然杜玲宇说得那么笃定，她也还对他存了一份的幻想，觉得他还没有渣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是，他居然真的上楼来了，这是要跟自己谈结婚的事？为了让自己保守秘密，他还真是敢下血本。
    “……”
    在楼下的时候杜宏宇就预计到路晶晶的反应了，不过，一如台风的一到十二级，他原本以为路晶晶充其量也不过会上到五六七八级，结果，直接封顶到了十二级。
    这个女人一直比较冲动，所以杜宏宇也没打算跟他计较。会上来也不是真的要和她聊结婚的事，只想劝她早一点认清现实，配合他一起逃出这里。只是，这女人如此状态，他们真的能默契地逃出生天？
    杜宏宇真的很怀疑……
    “我是喜欢过你，可我现在无比恶心自己你知道吗？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种人渣？世界最烂，没有之一，你简直就是头披着人皮的禽兽，@@…#&…￥&&&…￥￥&&&@……”（此处省略骂人话若干字。）
    看她骂得收不住，杜宏宇也不生气，好脾气地坐到一边的沙发上认真的听，直听路晶晶自己都淡好意思收了嘴，他才不紧不问地问了一句：“骂够了？骂够了就听我说几句。”
    路晶晶快气死了，吵架最重要的是，能吵个痛快尽兴。可她已经泼妇骂街大半天了，这小子居然屁都不肯反一句。那感觉就是千斤重拳落到了海绵上，弹不回来不说，那气力还全都给散掉了。
    心里一恼，口气就更差：“不听，我是不会答应你的。”
    “你确定？”
    “确定，肯定以及绝对不要答应你。”
    闻声，杜宏宇漆如墨潭的双眸愈加黑亮，那话咬着牙根，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地磨出口：“那咱们就一辈子关在这里好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直接跳了起来，指着杜宏宇的手指因激动正不停地发着抖：“你还有脸威胁我？杜宏宇，你是男人么？”
    “我是不是男人你难道想试试？”
    杜宏宇原本就是很温和的性子，这几年愈加的隐忍，所以性格上的那些棱角也越磨越平，他唯一没有办法面对的只有家人和慕千雪，至于其它人，鲜少能激起他的怒火。但今天，看到这样冥顽不灵又自以为是的路晶晶，他是真的火了。
    “……”
    试试？这个怎么试？
    路晶晶的脸霎时红得要滴出血来，这混小子，就不能不‘调戏’她么？她一颗剩女心都快给他搅乱了。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简单的，如果真的那样容易，你以为我不能自己去说吗？不是不愿意说，是不能说你懂不懂？啊？”
    靠！这小子还敢冲她发脾气，她有什么错？
    路晶晶也毛了，撸着袖子，叉着腰：“为什么不能说？因为说了你就会永远失去千雪是不是？杜宏宇，人不好这么自私的。”
    自私？如果只是自私这么简单就好了。
    沉沉闭眼，复又忍痛张开，他写满痛苦的双眼，就那样无助地对上路晶晶：“我早就永远失去她了，在我把双手放在方向盘上的那一刻，我便失去了爱她的资格。你以为我不能难受吗？你以为我不辛苦吗？可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命。”
    认命的感觉原来是这样不好受。
    杜宏宇垂在身侧的手，猛地紧握成拳，那样用力，以至于骨节处都泛着冷冷的白。数次的深呼吸都压制不住他心头奔涌的情潮，有多爱，就有多痛，有多痛就有多悔。饶是世间男女那么多的爱恨，唯有这一声没资格，让他最痛苦。
    原本还是气焰嚣张的，可看到杜宏宇这样，路晶晶突然又想到了曾经的自己。那时候，她多喜欢这小子啊！他说不喜欢自己，还说什么试过没感觉之类的蠢话时，她多恨他啊！那时候她就想，她以后就是爱头猪也不能爱这种男人。
    可心里想得那样好，感觉上还是痛。
    直到，她的生命中又闯入了那一块烂木头，她才渐渐平复心头那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经历过，所以很明白现在的杜宏宇心里有多难受，更何况，他还压着那样的秘密，一个是对自己亲如兄弟的朋友，一个是对自己挚爱无悔的女人。这种强烈交织的自责与内疚恐怕就够他受的了，可是，纵然觉得他也是个可怜人，但有些话，路晶晶还是不得不说。
    “阿宇啊！千雪那样相信你，你这么对她你好意思吗？还有，你和三少不是一起长大的，你这样陷害他就不觉得有愧吗？”
    提到这些，杜宏宇又是一阵心如刀绞：“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想过要陷害三少，那都是……”
    “都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晶晶，知道得越多对你就越没好处，我不想最后连你也陷进去。”自从见了那个人，杜宏宇才知道当年的车祸竟然还有那样的隐情，他后悔自己一开始没有选择坦白，可有些错是没机会挽回的，错了就是错了，他怨不了别人。但路晶晶本是个局外人，他不想让她身陷危险，有些秘密一旦知道了，那就不是说与不说的问题，而是生存与死亡的游戏了。
    “借口。”
    “随便你怎么看我，总之，我……不能说。”
    “借口，借口，借口……”
    “……”
    借口么？他多希望自己真的只是在为自己找借口，这样，他就还有机会跳出这个局，可现在他是连后悔的时间都没有了。
    这个地方不能久呆，他必须想必法劝得路晶晶与他配合着演一出戏给姐姐看。否则，时间拖的越久对她越不利。他已身在局中再劫难逃，却不能眼睁睁看着路晶晶也陷进去。
    “是男人你就应该站出来澄清一切，哪怕千雪从此后恨你怨你怪你一辈子，至少好过她像现在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啊！她怀着三少的孩子，却恨着三少，你要让她这么痛苦一辈子吗？你对得起她吗？”
    路晶晶看他不为所动，越说越气，整个人扑过去还不算，还狠狠的掐着他的手臂，一边掐一边恨声道：“还有小雨，你从医院里出来的时候没看到千雪难道也没看过小雨？那么小的孩子，几次三番差点死掉，都是拜你所赐，你良心过得去吗？啊？”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可是……怎么办？我能怎么办？我真的……”他不想再说后悔不后悔的那种话，真的很让他瞧不起自己，错了这么久了，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阿宇，千雪真的很可怜，你不是爱她吗？难道忍心让她一直这样痛苦下去？”
    闻声，杜宏宇神色动容，似有什么话就在嘴边，终还是强咽了下去：“晶晶，我说了她会更痛苦。”
    “不会的，如果千雪知道不是三少开的车，一定会很开心……”一时嘴快，说出来的话似是又无心伤了他，路晶晶不好意思地搔了搔头：“呃！我是说，会松一口气的，至少，孩子爸没有罪了嘛！是不是？是不是？”
    “……”
    是啊！如果千雪知道开车的人不是三少，就一定会原谅他了吧？
    可是，如果他说了……
    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
    纵然路晶晶从来没有想要不爆发，可她都已经暴跳如雷了，杜宏宇仍旧沉默以对。她看不得他那一幅‘我不说都是为了千雪好的表情’，脾气一上来就直接把人轰出了房间。
    可刚轰出去一个讨嫌的，又进来另一个更加讨嫌的……
    斜眼，现在的路晶晶是正眼都不大愿意看她，这个坏女人，都是她逼的，要不然阿宇应该不至于那样怂。想到这里，路晶晶心里又不爽了，扭脸，强烈地表示讨厌她不愿意跟她这种坏女人再说话。
    可她不愿意跟杜玲宇说话，杜玲宇却偏要找她说。
    步态优雅地走到杜宏宇曾坐过的地方，杜玲宇笑笑而望，突然说了一句：“其实你误会我弟弟了，他没有撞人。”
    “……”
    闻声，路晶晶呆了好一会儿，然后眼睛斜的角度更厉害了。
    就知道她是这样的反应，杜玲宇也不生气，还是那样优雅地笑：“车是他开的不错，可他没有撞上去，是慕千雪的爸妈撞上了三少的车，算起来，我弟弟和三少都是受害者。”
    忍不住了，路晶晶觉得斜眼已经无法完整地表达她对这女人的鄙夷了：“杜大姐，您说这种话是在侮辱我的智商么？”
    “何止是你不相信，当年我和我爸爸也不相信，就觉得一定是阿宇车技不行才撞死了人。但阿宇那天的行车程度是60码，只有60码……”
    “这理由也太牵强了吧？”
    嘴上说得坚持，但路晶晶觉得自己好像有点被影响了，真的被影响了。那条路段是高速公速，60码真的算是蜗牛速了，可是，说是千雪爸爸撞的三少的车，这也太扯了吧？那撞人的都死了，被撞的一点事没有这像话吗？
    况且，慕千雪的爸爸是飞行特种兵出身，虽然车不如飞机开的好，但也不至于在车上还有个孕产妇的情况下，开飞车在高速上闲晃吧？这完全不全逻辑嘛是不是？
    这女人又想诓她，她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是不是想说慕千雪的爸爸是特种兵出身，车技很好，不可能撞上阿宇这个60码对不对？”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叹道：“那如果是他的车子失控了呢？”
    “……”
    路晶晶真的不淡定了，慕叔叔的车子失控？
    怎么会……
    “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像在给阿宇是借口，可这就是事实，虽然，我以前也不相信他。”话到这里，杜玲宇面上倒露出几分自责的神情来。有时候她也会想，如果当年自己相信弟弟的话该多好？可惜，她一直当他是个孩子，一个顽皮的孩子的话做‘大人’的怎么敢相信？
    但大错铸成，如今已没有回天之力，纵然弟弟现在很痛苦，可这黑锅他也注定要背在心里一辈子了。
    路晶晶还是不相信：“如果真是这样你们不是更应该说出来吗？这样阿宇也没有罪了啊！”
    “你以为阿宇不想吗？可惜他也是最近才知道某些真相的。”
    如果不是那个人主动来见杜宏宇，杜玲宇也永远不会知道，原来当年的车祸，从一开始，宋天杨便已在局中。反倒是杜宏宇，是因为误打误撞，才会陷入那样的泥潭难以抽身。
    “荒谬！”
    自己开车撞没撞上人还不知道吗？还最近才知道某些真相，总跟她玩这种文字游戏有意思？她不聪明是不错，可也还没傻到那种程度：“行！就算你说的是真的好了，也就算阿宇是现在才知道当年的真相的，那也来得及啊！让他现在去跟千雪说实话，让他坦白，让他……”
    “如果我告诉你，你一旦对慕千雪说了实话，他们就会灭你全家，你还敢说来得及吗？”
    “什么？”
    路晶晶脸色有些青，她确定这女人在威胁她，不，是威胁她全家。靠！这女人真当王法是摆设啊？就因为她要说一个车祸的事就敢灭她全家？还有没有天理？
    “我没有开玩笑，因为那个人也是这样对阿宇说的。他说如果阿宇敢坏他好事，他要我们全家人陪葬。”
    话到这里，杜玲宇脸上笑意皆无，有些事情一旦被摊开来讲了，就显得格外的肮脏，她承认自己不想死，所以，在这个大前提下，她是不会允许自己的弟弟说实话的。不过现在最紧要的不是她弟弟，而是面前这个脑回路天生发育有些与众不同的蠢女人。
    凌厉的眸光微转，终于冷冷落在路晶晶的脸上，杜玲宇不笑的时候，模样也格外的碜人：“路晶晶，你骂我卑鄙也好，骂我无耻也好，可我真的赌不起，阿宇也一样。”
    “你在开玩笑？”
    “有人要整三少，往死里整，车祸的事情只是一个导火线，越往后事情会闹的越大，如果三少扛不下去，那么……”红唇轻勾，扯出一个惊心的弧度，杜玲宇看着路晶晶的眼睛，一字一顿：“那么下一个陪葬的人就会是慕千雪。”
    “你想吓唬我？”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这都是真的，如果你还有脑子，仔细回想一下最近的事情就知道了。要不是三少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你觉得以宋家的实力，这些小事至于闹得这么满城风雨，人尽皆知么？”
    “……”
    路晶晶终于笑不出来了，她可没有忘记从婚礼后开始，一波接一波的炸弹。现实已够让人头洒满狗血了，还不要说电视网路还有各大报章杂志，每每她看了都有些受不了。老实说她也一直在纳闷，在宋三少的本事，再加上一个领军传媒业的宋二少，怎么会这么久事情还压不下去，直到现在，答案出来了。
    因为，有世外高人啊！
    小心肝抖了起来，从之前的坚定不移到现在的胆颤心惊，路晶晶忽而有种她要是能挺过这一回，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什么事情能吓到她。可是，她说的真的是事实吗？艾玛！她又不是程腹黑，她脑子不够用一时也想不明白呀！
    将她的慌乱尽收眼底，杜玲宇抓住机会继续洗脑：“路晶晶，其实你可以换个角度看待这件事情的，对方的势力那么大，慕千雪如果一直在三少的身边反而很危险，倒不如趁这个机会离开，等三少平复一切，再回来。”
    原本是真的动摇了，可一听这话，路晶晶又反弹起来：“说的好听！还不是想骗我不要说实话？我是不会上你的当的。”
    “再说一次，我没有跟你开玩笑。”
    “我不相信你。”
    闻声，杜玲宇也败给她了，咬牙切齿地骂了一句：“果然蠢的可以。”
    靠！又骂她。
    是可忍，熟不可忍，路晶晶双眼喷着火，指着杜玲宇的鼻子大吼道：“你再骂一声试试？”
    “还不明白吗？这不是简单的车祸，阿宇和三少都是‘被黑锅’了你懂吗？”
    “不懂，我也不想懂。”
    路晶晶的小身板颤抖着，不是因为不懂，而是害怕这个女人是因为想要说服自己而给自己洗脑。她是单细胞生物，脑回沟虽然不是平的但也没有那么深，但有一点她很清楚，这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听她的话一定是错的。
    所以，就算她如此卖力地对自己讲了一个‘故事’，她也要坚定不移的拥护慕千雪。她怎么能因为一个坏女人而相信这种荒谬的事情，她不会上当的，绝对不会！
    杜玲宇想要骂娘了，她从来没想到路晶晶会如此难搞，为了说服她，她只能耐着性子更加仔细明白地跟她解释一切：“有人要慕千雪的爸爸死，所以在他的车子上做了手脚，那一天他爸爸不撞上三少的车也会撞上别人的，是因为阿宇的行车速度很慢，他和三少才侥幸活了下来。可是，三少因为惹上了背景很强大的人，所以他们要利用车祸的事情把三少牵连进去，让他坐牢，让他一辈子不能再翻身，甚至……让他死。”
    “……”
    彻底不淡定了，路晶晶明知道自己不应该相信这个女人的话，可为什么她心里那么空，那么冷？真的是这样吗？可千万不要是这样，要是三少出事了，千雪和孩子可怎么办啊？怎么办啊？
    “还不懂吗？”
    倒吸一口冷气，杜玲宇憋红了脸，才压下了扔高跟鞋去路晶晶脸上的冲动：“那我就再说明白一点好了，这不是简单的车祸，是一场连环局。制造车祸的那一方不想这件案子翻过来，所以，为了掩盖下谋杀的事实，一定会把这桩车祸朝意外的方向带。而三少惹上的人又急于想让三少坐牢，所以，也会全力配合对方的动作，两方都是强大有背景的人，谁也不会甘心自己的好算盘落空，所以，谁要是敢破坏他们的好事，谁就会死！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对路晶晶来说，听到的这些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啊！
    不就是一场车祸么？怎么能越来越扯？一会是车子失灵，一会是谋杀，一会是陷害，一会又整死整残……她能说自己越来越不明白了么？
    可是，有一点很重要……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杜玲宇不答，只似笑非笑地睨了她一眼：“路晶晶，你想死吗？”
    “……”
    不想，她怎么会想死？可是这女人什么意思？又想威胁她？
    “重新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吧！只要你肯乖乖闭上嘴，不但不会死，我还会让你顺顺利利地嫁给阿宇，怎么样？”
    先是利诱，再是威逼，最后是威逼加利诱！
    不得不说，杜玲宇这个女人很厉害，路晶晶这种‘蛋白质’剩女和她做对手简直毫无胜算，可现在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么？能不能嫁给杜宏宇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到底要干什么……
    隐隐觉得自己是摊上大事了，路晶晶双眸直勾勾地盯着杜玲宇的脸，用了很长的时间才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你到底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想干什么？”
    闻声，杜玲宇一笑，眸光冷冷：“如果我说，我就是要拖你下水呢？”
    “……”
    拖她下水！
    路晶晶脸色一白，终于明白这个女人前面所说真的不是在开玩笑，所谓拖她下水的意思就是，让她也成为知情人，让她也成为有嘴不能张，张嘴就会死的那种人……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程力走后，宋天杨独自回到病房。
    门口的五六个保镖站的站，立的立，看到他过来只是示意性地点了点头，便继续坚守岗位。宋天杨想了想，挥手让他们离远些。自己不在的时候，需要他们时时刻刻替他守着慕千雪，可自己在的时候，他们就用不上了。他的小刺猬当然是由他亲自守。
    那些保镖很识趣，各自退后五十米后仍旧据守在各个方位，十分敬业。宋天杨见状也不再强行赶人，长腿一迈便进了病房。
    许是受了惊吓，慕千雪睡得极不安稳。
    盖的被子不厚，却仍旧是一头一脸的汗，秀挺的眉头睡梦中仍旧紧紧蹙起，十分痛苦的样子。宋天杨亲手拿了毛巾替她试过脸上的汗，一摸她的后背，又是一手的水，怕她这样睡着会生病，宋天杨找了件新的睡衣过来给她换。
    试着解了她的扣子，却怎么也脱不下来，小心翼翼地叫她的名字，她却一直紧闭着眼睛不肯醒。
    紧蹙的眉头越来越深，她似是陷入了很沉很沉的梦魇，宋天杨想伸手抚平她眉间的褶皱，她细长的手指却突然紧紧捉住了他的手。几乎在同时，她紧紧拧住的眉头便松了开来，她的睡颜渐渐平静，再看不到之前的半丝痛苦。
    没想到她在睡梦中也会有这样的反应，宋天杨又惊又喜。
    不曾多想便脱了大衣，人钻进被子里的同时，慕千雪已翻身滚进了他的怀里，自动寻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然后，一手放在他的心口，一手抱住他结实的腰……
    如果不是太了解这只小刺猬，他几乎要以为她是在装睡了。可是，他家的小刺猬那么冷傲，如果人是清醒的，又怎么可能在这样的时候，对自己做出这样亲昵的动作？
    很遗憾，却又倍感欣慰。
    原来，只有在他怀里，她才能安睡。
    宋天杨反手回搂过她，掌下却摸到了满手的软滑如玉。心神一荡，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打算跟她换睡衣的，这才换了一半，所以怀里的小女人根本就已经被自己剥成了个半luo。
    昏黄的夜灯下，她凝白如玉的肩头泛着莹玉一般的光，因为怀孕而变得俞加挺傲的一双软嫩此刻侧岭成锋地横卧在病床上，在他眼前印出一道深深深深的沟……
    就多看了那么一眼，宋天杨就不淡定了。
    偷偷试了一下手感，如凝，似脂，如玉，似膏，那销魂的滋味儿……宋天杨觉得让自己死在那里头都可以。但是，他家的小刺猬怀孕了，而且还正在保胎中，就算他现在自己把自己活活憋死，他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再碰她的身子。
    可是，这软玉温香就在怀里，这要怎么忍？
    宋天杨一口一口地吸着大气。
    特么的，什么头号犯罪份子，头号海盗头子，甚至是世界级的大毒袅加恐怖份子都弱爆了，只要一只********的小刺猬，就能直接撂倒某只曾经号称传奇的特种兵王……
    人都要憋出血来了，宋天杨还担心着她会感冒，又摸摸索索地替她拉好上衣。睡衣也不敢再替她换了，脸一横，眼一闭，手脚并用地把人夹进怀里，然后……盖着被子纯睡觉。
    睡是睡了，后半夜的时候某三少爬起来给睡得正香的四少打了通电话，二话不说直接扔了一句：“给老子送条内裤！”
    四少：“……”
    三哥你是有多淫？三哥你是有多荡？
    简直禽兽不如！
    一夜有多长？
    算多一点就十二个小时，算少一点就八个小时，八个小时能做多少事？什么都不做的话，闭上眼就能天亮，可什么都做的话，就是谣言满天飞，丑闻满街传……
    还在睡梦之中，宋天杨便被大少拎到病房外狠狠地训斥了一顿，跟来的二少也是一脸铁青，唯有四少仍旧一脸‘事不关已，高高挂起’的样子，还不怎么正经地问他新买的内裤合身不合身。
    桑念怀的事情被人抢先爆了光，于是，宋三少自车祸逃逸后，又添一桩新丑。连带着孩子的过去，孩子的母亲，甚至之前的桑妮攻击小雨的所有报道全都铺天盖地而来。如此大的手笔，就连二少脸上的笑意都阴冷如冬日。
    “天杨，这事儿要不尽早解决，咱们全家可都得跟着你被套进去。”二少宋天铭素来给人一种温柔王子的感觉，可是，王子生气的时候样子也挺可怕，一眼看上去甚至比大少还要森冷。
    “老二，什么人能绕过你的道，放这么多消息出来？”
    “总署那边有人。”
    烦燥地说出这个答案，二少在心里也骂起了娘，他纵横传媒界多年，还真以为自己做了个无冕之王，可现在……虽说祸是宋三闯的，可他做为全家的金钟罩，居然失去了所有的效用，这一巴掌打得响，他确实脸上有些挂不住。
    “爸不肯说，你现在总能说了吧？到底惹上谁了？怎么净整这些破事儿？现在我都不好意思说是你哥，丢人你知道不？”二少挺烦燥，口气自然不好，宋天杨倒也没像平时一样跟二少耍横，只岑冷道：“你和大哥又不是不知道，除了叶冷，就一个吴洪明。”
    闻声，大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叶冷和姓吴的都没这么大本事控制总署那边的人。”
    “大哥的意思是，还有人？”
    大少没有回答二少的问题，反倒斜眼睨了下宋天杨：“你长本事了，惹的人一个比一个有来头，是想整死你哥么？”
    “大哥，除了那两个，我真不知道还得罪谁了。”
    “你要知道了还能出这么大的纰漏？”
    大少难得一见的冷戾，宋天杨也不好多顶嘴，只半眯着眼，一幅郁郁不得志的样子。
    看他那样，大少又于心不忍，过来拍了下他的肩以示安慰，不过安慰之后也直接交了底：“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民众在舆论的带领下，要求全民目击你和桑念怀做亲子鉴定，我们来就是想要你一句实话，这鉴定做得做不得？”
    “不是我儿子，怎么做不得？”
    “那就做，要不然第一个丢的就是凌云航空，折本是小，面子是大。”话到这里，大少又睨了他一眼，毫不留情地扔了一句：“如果你真被杜胜从凌云航空踢出局了，我也不想再说是你哥，确实很丢人。”
    宋天杨一噎，更觉燥郁。
    可偏偏大哥说的都是事实，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他这边苦着，四少这个没良心的似乎还觉得不够，又来添了一把莲子心，好心地提醒道：“三哥，你要想好了，全民目击的话，这鉴定就不可能在我的医院做。”
    “雪儿要一份新的dna证明，这个必须要做。”
    四少撇嘴，一脸为难的样子：“不在我这里做，我怎么帮你做假？”
    “滚犊子，谁要你帮着做假了？”
    一听这话，宋天杨厉目圆瞪，抬起一脚就朝四少的屁股踢去，要不是四少闪得快，可能腰都会被他喘伤。
    四少不怕死，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又道：“在我这里就算不用帮你做假，也不会让别人有机会做假，可出了凌云医院，我可什么也不能保证……”
    一听这话，宋天杨顿时苦上加苦，脸色臭得都没法看了。
    可臭归臭，该表的态他也还是得表，想了想，依然坚持：“那也得做，要不然这仗还没打就输了。”
    闻声，四少意外地看了宋天杨一眼，终于不再‘好心’地提醒，只深情同情地睨着她，用眼神无声地对他说了一句：祝哥好运！
    忍无可忍，宋天杨逮到机会终于还是冲着四少的屁股狠狠给了一脚……

 第141章 消失的亲子鉴定证明又回来了

    听到那个9501，宋天杨怀里的人身子亦是一僵。
    微推了把他，慕千雪从他怀里退出来，却别开脸不肯看他：“去看看吧！”
    她不想让他看到她眼底的泪，可他却以为她是不愿意自己离开，于是很快又开了口：“算了，会有人安排的。”
    “去吧！”
    摇摇头，她眨回眼底的泪水，才又回头看他：“毕竟是桑飞的妹妹不是吗？不去，你这辈子都不会安心，况且，逝者已逝，那些恩恩怨怨也该随之而去。”
    闻声，宋天杨眼光一亮，不是因为她同意自己去见桑妮最后一面，而是以为她真的放下了：“雪儿，你真的不介意？”
    “嗯！”
    宋天杨还是犹豫，总觉得慕千雪的反应冷静得让他心里发毛，可是，曾柔之前还过来跟他说起过桑妮的情况，说生命指数正常，怎么就……
    他怀疑这件事又有猫腻，程力不在让别人去又不放心，只能亲自跑一趟：“我去看一眼就回来，很快。”
    “好。”
    她点点头，乖乖巧巧的模样，又让宋天杨觉得自己是多心了。
    终于还是转身离开，他一走，病床上的小女人眼泪便潸然而落。
    被子下面，她的膝盖上面，静静地躺着一份烫人心的东西。
    那份传说中被大火烧毁，却又神奇地回到了她手中的亲子鉴定，从看到这份鉴定开始，她的心情就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她对自己说，只要他肯好好坦白，只要他肯相信她，她真的可以考虑再给他一次机会的。
    可是，他的答案，依旧如此……
    还能对他有什么期待？
    心很痛，但泪却只能往心里流，她没有出声，只是淡淡地笑着，一双明眸漾着水，却泛着透心摧骨的冷。
    “出来吧！”
    慕千雪的声音不算大，却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锋芒。
    闻声，有个小小的身影从衣柜里爬了出来时，落地后，还不忘整了整身上皱巴巴的衣服，那是爸爸买的新衣服，不能弄脏了。
    一抬头看到慕千雪阴着脸，桑念怀小手不自觉地揪紧了衣角：“漂亮姐姐，你是不生气了？”
    刚才爸爸回来的时候，他怕爸爸骂，所以才偷偷躲进了衣柜里，还求漂亮姐姐不要告诉爸爸他在这里，漂亮姐姐真的没有出卖他，可是她的脸色很难看，他知道，那就是不高兴的意思。刚才他好像听到说有人去世了，桑飞的妹妹，不知道是谁。难道漂亮姐姐是因为那个人去世了所以不高兴吗？
    桑念怀于是想，那个人一定是漂亮姐姐的朋友，所以，她才这样难过……
    “你觉得呢？”
    比起之前的温和，彼时的慕千雪可以用冷漠来形容。从桑念怀踏入她的病房开始，她对这个孩子的好感，便尽数消失。纵然她可怜，可他是宋天杨和桑妮的孩子，就这一点，便足以让她将他打入心底的十八层地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来惹你不高兴的。”
    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事，可桑念怀太想要和爸爸在一起，所以小小的身体绷得直直的，为自己据理力争：“可是，爸爸说过，他带我过来就是为了做亲子鉴定，那个鉴定就能证明我是不是爸爸的孩子。”
    那天爸爸给他买了汉堡吃之后，一开始他被程叔叔带去了白园，可程叔叔走后，只过了一天，他又被警察给带走了。他一点也不喜欢那些警察，在那里勉强呆了两天后，就趁上厕所的机会偷偷溜了出来，没想到居然遇上了郑叔叔。
    是郑叔叔给了他这份亲子鉴定，说他就是爸爸的孩子，还说只有自己讨好慕千雪，他爸爸才会留下他。他太想要跟爸爸在一起了，所以，他才跟着郑叔叔一起来了医院，他真的不是想故意惹人生气，可亲子鉴定上明明说了是父子关系，他为什么不可以和爸爸在一起生活呢？
    他好想有个爸爸，好想……
    “漂亮姐姐，上面写的字我不认识，可我找一个叔叔帮我看了，上面说99.999％确定是父子关系。你是认得字的，你看了吧？是不是？”
    “是！”
    心在滴血，慕千雪还是咬牙承认：“99.999％确定是父子关系，所以，他就是你爸爸。”
    她不喜欢这个孩子，可她也不能睁着眼睛说瞎话，虽然她比任何人都希望桑念怀不是宋天杨的孩子。可事实就是如此，她否认也没有意义，也许宋天杨是真的不知情，可孩子就在这里，她怎么能无视？怎么能忽略？
    “漂亮姐姐，我真的不想离开这里，不想离开我爸爸，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真的会听话的。”孩子的世界很单纯，虽然桑念怀是个比普通孩子要聪明的孩子，但到底也只有五岁半。
    以为慕千雪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就是对自己的肯定，他突然有些激动，人也乖乖巧巧地靠了过来。倒也不说话，只是安安静静地等她的回复，那一脸期待的表情看得慕千雪心脏直抽。
    忍痛开口，她的声音低哑得自己都快认不出：“我怎么会赶你走呢？我怎么有资格赶你走呢？”
    “可是，他们说你才是爸爸的妻子，我妈妈只是他以前的女朋友，我是个私生子……”桑念怀还不知道私生子是什么意思，但感觉应该不是好话，所以，他有些自卑，觉得是因为这样爸爸才不喜欢自己，妈妈才不要自己的。
    很害怕自己又被赶走，他扁着小嘴，怯生生地看着慕千雪，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却执着地不肯落下来：“漂亮姐姐，是不是你不答应我就不可以留下来？漂亮姐姐，求求你，留下我吧好不好？我真的不想回文莱找阿嬷，我不要回去……”
    “……”
    留下来，如果他留下来，她和她的孩子又算什么？
    这个是很艰难的决定，可在慕千雪的世界，有这个孩子，就没有她的孩子，这是不可能对等的两条线，她不想去跨越，也没办法跨越这么大的鸿沟。
    “漂亮姐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爸爸明明是我的爸爸，我为什么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孩子又要哭了，因为他能明显地感觉得到慕千雪对自己的排斥，也能明显地感觉到只要她一句话，自己就会被送回文莱。他之前说看一眼妈妈就愿意回去那都是撒谎的，因为他觉得只要跟妈妈在一起，就不用回文莱。
    可现在，妈妈找不到，爸爸又不肯要他，如果漂亮姐姐再不答应自己，他一定会被送回文莱的。他不想再和阿嬷一起生活，他不想再过那样的日子了。小脸开始抖，小肩膀开始抽动，桑念怀还是忍不住哭了，只是哭得无声无息。
    那样的克制。
    慕千雪还是第一次看到才五岁半就能如此隐忍的孩子，听着他一声一声地求自己，她忽而觉得自己确实很残忍。对一个孩子都如此无情，她和桑妮又有什么分别？可是，这偏偏就是桑妮的孩子，又让她如何接受？
    虽然，刚才那个助理说桑妮已经去世了。
    可她怎么觉得她是假死呢？就像以前假失忆一样，又是装的吧？那个女人为了得到宋天杨，简直是无所不用其极了，是有多爱才能那样疯狂？
    “我会听话的，你就留下我好不好？我只要能离爸爸近一点就好，不和你们住一块儿？好不好？”
    似是没有听懂，她眯着眼看向桑念怀那张与桑妮有着七分相似的脸，问：“近一点？”
    孩子的头点了点，又期待地看着她：“之前爸爸让程叔叔带我去了白园，那里还有个很好很好的阿姨照顾我，我就住在那里行吗？我不会来烦你的，也不会烦你肚子里的小弟弟，好不好？”
    白园，那个梦一般美丽的地方。
    宋天杨带自己去过一次，还说那里是宋家的禁忌，鲜少有人去那里，把一个见不得光的孩子安排在那里确实很安全，也很隐蔽。可是，他之前是怎么跟自己说的？不是说好了要把孩子送走？结果，竟是送去了白园……
    心又痛的一抽，慕千雪死死按在那里，双眼红红似要滴出血来：“这种事情，为什么你不去问你爸爸？”
    “因为他只要你和你肚子里的小弟弟不要我，所以我只能来求你。”说到这里，孩子又哭了起来，凄凄切切的好不伤心：“呜呜！我妈妈不要我了，我爸爸也不要我了，呜呜！”
    哭是会传染的，慕千雪被传染了，所以她也哭了：“别哭了，你不会离开你爸爸的。”
    “真的吗？你没有骗我？”
    “真的。”
    要离开的人是她，她才是不该介意的那一个，从一开始他们的婚姻就是个错误，她曾埋没良心否定这个结论，可现在，现实又狠狠地给了她一记耳光，这一耳光甩得太重，她疼得都快受不了。
    “谢谢你，你是世界上最好的漂亮姐姐，以后一定也会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孩子的眼晴亮了，闪闪地如同夜空中的小星星，似乎想咧开嘴笑，又害怕她生气似的，只是小小地勾着嘴。
    听着他说的话，看着他脸上的笑。
    慕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不是，我永远也成为不了最好的妈妈，因为……因为……”因为，她给不了宝宝完整的家庭，也给不了宝宝完整的幸福，她是世界上最失败的妈妈，也是世界上最失败的女儿……
    心很痛，难以言说的苦楚又排山蹈海而来。
    慕千雪闭上眼靠回病床上，再也不想看那孩子一眼，再也不想对他多说一句话。
    一说就是疼！
    宋天杨，这一次我真的没有理由再留下了，没有了。
    忘了拿车钥匙，宋天杨去而复返。
    没想到，居然在病房里看到不该在这里出现的桑念怀。那一刻，他心如风暴，锐利的眸光直指慕千雪，似要向她讨要一个说法。可慕千雪却只是安安静静地靠在床头，沉默着看他，一双墨玉似的黑眸映照着他脸上的怒意，满是木然的冰冷。
    “带走。”
    宋天杨狂怒，吼的是孩子，可双眼却死死地盯着慕千雪。
    一进来他便看出问题来了，这孩子应该很早就在病房里了，他只顾着担心她的情绪，她的身体，竟然忽略了周遭的环境。要不然，他不可能没发现孩子的存在，可现在怎么后悔都无济于事。他生气的是，她居然瞒着自己把这孩子藏了起来。
    这么膈应人的孩子，就算她不介意，她也应该顾忌一下他的想法吧？又不是圣母玛丽亚，同情心不能这么泛滥吧？
    想到之前那边来的消息说医院里桑妮去世了，他心里冷冷一哼，马上就想到肯定是桑妮又闹出的事，还唆使自己的儿子过来破坏他的幸福。
    “小绍，把这个‘东西’给我扔出去。”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宋天杨黑眸翻卷着风暴，辅一开口，便惊得那孩子又哭又喊：“爸爸，你不能这样对我。”
    又听到这一声爸爸，宋天杨怄得心血都在朝外喷了。
    “我不是你爸爸。”
    恨极，他伸手拎起桑念怀的衣领就直接扔到了门外。
    ‘噗’地一声落地，很重。
    桑念怀被摔得很疼，也不顾衣服脏没脏，就那么趴在地上就哭了起来：“你是，你说过有了亲子鉴定就能证明我们是不是父子，你说过的，我都看到鉴定证明了，99.999是父子，你就是我爸爸，你就是……”
    哭得狠了，桑念怀又爬了起来，想重新冲进病房却被宋天杨一甩手关上了门，小鼻子又撞到门上，疼得又是一阵眦牙裂嘴。可倔强的孩子不服输，拳打脚踢地挠起了门，一边挠，一边叫嚷着：“爸爸，爸爸，我真的是你的儿子，真的是……不信你问漂亮姐姐，那个鉴定书都在漂亮姐姐手上，不信你看呀！你看呀！我真的是你的孩子，我真的是……”
    心血上涌，宋天杨那会儿简直要发狂。
    亲子鉴定证明？哪里来的？
    似是看看懂了他的眼神，慕千雪原本按在小腹上的手指微动，从枕头下拿出那份证明，没有递过去，只是慢慢搁在了被子上。然后，又一次沉痛地闭上了眼。眼不见，心不烦，看不到就可以假装不那么痛！
    一把捞在手里，只过了一眼，宋天杨便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异了位。
    在这些‘证据确凿’面前，恐怕所有人都会相信这孩子真的是自己的种。可是，他比任何都清楚自己和桑妮之间算怎么回事，他是真的没有碰过那个女人，怎么可能会有孩子？
    这份鉴定书要不是假的，就是桑念怀和他的亲生父亲的鉴定结果，可是，孩子的父亲……
    杀人的心都有了，偏偏这几天路晶晶也莫名共妙地失踪了，搞得个程力神魂颠倒，完全没有心思帮他处理这些事，他一手难敌众拳，那些人又有心要治他，这下子，他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雪儿，你要相信我！相信我！
    宋天杨在心底疯狂呐喊，可手里的证据却让他发不出任何的声音，他可以冲她发脾气，他可以不解释也不理睬，可他们的感情已如履薄冰，怎么能再经受这样的打击？
    “雪儿，这不是真的。”
    “这不是真的，那什么是真的？”幽幽抬眸，哭过的双眼如同浸在碧潭里的黑水晶：“等你再给我送一份99.999证明你们不是父子的证明，才是真的？真真假假难道只是凭你喜欢来定？”
    “雪儿，这份鉴定被做过手脚了，你不能相信。”
    闻声，慕千雪冷冷一哼，笑问：“你怎么知道他们做了手脚？难道你做过？”
    “……”
    很疲惫，很累！
    直到这个时候，宋天杨才发现原来自己真的什么也不是，什么宋家的三少，什么特种兵王，以往的种种映衬着现在的狼狈，他才发现，自己真的还不够强大。多想好好保护她，可他带给她的竟是无尽的‘灾难’，车祸的事情还不够，又来一个一见着他就喊爸爸的孩子。
    他的孩子还只是个胚胎，在他心爱的女人肚子里，可是，他的话却没有人信……
    眸色沉沉，宋天杨在濒临曝发的边缘，他无声无息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嘴一张在开开合合，却一个字也再发不出来。
    病房内静了下来，病房外桑念怀的声音就听得格外的清楚，那孩子拼命地踢着门，哭得声音都哑了还在不停地叫。
    “爸爸，漂亮姐姐都答应让我留下来了，你也答应我吧？好不好？我真的会很乖的。”
    “呜呜！漂亮姐姐，你帮我求求我爸爸，让他不要赶我走好不好？”
    “漂亮姐姐，漂亮姐姐……”
    “绍俊衡，把那个‘东西’给我扔远点。”忍无可忍，宋天杨厉声如雷，这一句话出口，病房外瞬间便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不要，我不要走，爸爸，爸爸……”
    凄厉的哭声依旧，只是越来越远，越来越小声，终于，再也听不见。慕千雪紧闭的双眼上睫毛微微抖动着，像是黑蝴蝶的翅膀，轻轻的颤个不停。
    宋天杨连呼吸都不敢大声，语气已近乎哀求：“我们谈谈好吗？”慕千雪闷闷地没有出声，他便自顾地又道：“我知道你很难接受这件事，但这份鉴定真的有问题，雪儿，我不是那种敢做不敢当的人，如果真的是我的孩子，我会认……”
    “那你就认了，因为他本来就是你的孩子。”
    “他不是。”
    她不想跟他吵，可看他手里拿着亲子鉴定结果，却口口声声否认那个孩子，她心里就痛得能滴出血来，一时控制不住情绪就起来了：“他就是。”
    从开始到现在，她一共看了三份鉴定，宋天杨拿给她看的那一份据说是孩子出生的时候比对的。可现在这两份，一份恰好就是宋天杨开始查桑妮的儿子的时候，一份就是前两天。从时间上来看，怎么也是现在的这两份更可信，更何况，还是二比一的比例。
    慕千雪心里几乎已经确定了孩子的身份，就是宋家的孩子，不过是因为宋天杨想要自己的孩子才会不认他。虽然，她很明白他这么做也是因为在乎自己在乎他和她的孩子，可桑念怀的存在，就注定了他们之间，不可能回到到最初。
    更何况，他们之间还隔着一个父母双亡的车祸。
    “别激动，你的身体经受不想这样的折腾，咱们平静些好吗？”
    听他这么一说，慕千雪当时接便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做完后，她又压低了声音，忍痛道：“我一直都很平静，是你一直不肯放过我，宋天杨，别再执着了好吗？我们……回不去了。”

 第142章 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开她

    多年的梦想终于实现了，杜玲宇心情极佳。
    走进别墅里步伐都比平时要轻快，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电视的杜宏宇没有回头，只是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听说我现在是总经理了啊！”
    他的声音不大，在电视机声音的掩盖下甚至有些难以分辨，但杜玲宇还是听清了。眉一扬，她满面春风地坐到了弟弟的对问，似笑非笑地问：“不是不想做吗？”
    中断了一切联络方式，这间别墅里连台座机都没有。不说跟外界联络，就连看电视也要被好几个保镖给盯着。这样的日子把路晶晶差点逼疯了，但杜宏宇似乎还适应得不错，除了一天到晚生闷气不说话以外，该吃吃，该睡睡。
    他的性格能被压制成这样，杜玲宇其实也有些心疼，再怎么说也是自己一手呵护着成长的亲弟弟，26岁的大男孩可以说是男人，但在姐姐眼里，永远是弟弟。只是弟弟太不听话，所以，她也只能狠下心来了。
    “不想你们不也让我做了？”
    这消息是他从新闻里看到的，基本也不可能掺假。再反观姐姐的脸色，杜宏宇的心一点点地往下沉：“姐，那些新闻是你放出去的吧？”
    “哪些？”
    “那个孩子不可能是三少的儿子。”
    宋天杨的为人他很清楚，如果是他的儿子，就算是全世界都反对他也会认回。可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就算是全世界都逼迫他也不会要。就凭宋天杨的态度，他就确定那不是宋家的骨血。
    面对弟弟的笃定，杜玲宇没有回答，只勾起眉头反问了一句：“我要是说不是我呢？”
    “虽然这个消息出来后，凌云航空真的姓了杜，但，不可能是爸做的。”话到这里，杜宏宇拿起摇控器关了电视，扭头看向自己的姐姐，也反问了一句：“至于理由，姐不是比任何人都清楚吗？”
    “我清楚什么？”
    心头一跳，杜玲宇被弟弟的话里有话给震了一下，略有些心虚地抬头，仔细地观察着弟弟的脸色，倒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弟弟这笑带着透骨的冷。
    “如果我猜的不错，那孩子是我们的侄子吧！”
    藏在心里多年的话，终于说了出来，杜宏宇心头翻江蹈海，面上却是不动声色的冷。
    虽然从不愿承认，可郑成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哥哥也是不争的事实。和桑妮在一起的男人除了宋天杨就只有一个郑成恺，他不关注桑妮，却关注了几年的郑成恺，如今一想，最有可能的也只有他了。如果桑念怀是郑成恺的儿子，郑成恺又姓杜的话，那孩子也就是杜家的长孙，父亲就算没有认回这个在外面偷偷生养的儿子，也不可能把自己的孙子让给别人。
    所以，这件事不可能是父亲做的，反倒是自己的姐姐，也正因为那孩子的身份敏感，嫌疑也最大。
    可再难堪也不过如此了，自家的骨血不肯认，为了凌云航空，非要诬蔑宋天杨说是宋家的孩子，他的姐姐到底是心太大了，大到什么都敢乱来，什么都敢乱说。
    一听这话，杜玲宇惊得站了起来：“你，你……”
    “姐还当我是个孩子吧？所以觉得瞒着我比什么都好？瞒得住么？”他一声声质问着自己的姐姐，情绪却异常的平静：“我早就知道了，所以我一直不愿意回来，直到后来发现郑成恺也不在国内，我才听你的话回来了，没想到我回来后，他也回来了。”
    这些年来，虽然不算刻意，但他总会时不时地关注一下郑成恺的动向。他知道他没有认祖归宗的想法，也知道他和父亲的关系远比自己和父亲的还要恶劣，所以，那些怨恨也随着时间淡化了许多。他连郑成恺都可以不那样怨恨，又怎么可能任姐姐如此对待他们的亲侄子？
    钱真的那样重要？
    他觉得自己已经越来越不了解自己的姐姐了。
    “阿宇，你在怪姐姐？”
    “嗯！”
    没有否认，他居然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
    杜玲宇难得地涨红了脸，在弟弟面前卸下了那女王般的架子：“既然你都知道怎么还能怪我？要是你听话一点，姐也不用费这些手段，那个野种虽贱可也是得到爸的认可了的，公司要是不能交到你手上，只会给他？我们怎么能把公司交给那个野种？”
    眼皮微微一抬，杜宏宇直视着他：“他也是你弟弟。”
    闻声，杜玲宇马上就炸了：“我只有你一个弟弟。”
    胸口起伏，她激动不已。
    要不是那个野种和他的妈妈，自己的母亲也不会年纪轻轻就寻短，她恨他们母子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认那种野种做弟弟？可看杜宏宇那样认真，她想了想，又耐着性子劝自己的弟弟：“阿宇啊！要怎样你才能好好听我的话？姐姐真的都是为你好。”
    “要我听你的话吗？行，先把手机给我。”
    闻声，杜玲宇没有犹豫，直接对保镖说了一句：“给他。”
    很意外姐姐的爽快，杜宏宇心里虽有起伏，但表面上却不动声色，直到保镖真的把手机交给他后，他才若有所思地看了姐姐一眼。杜玲宇到底了解自己的弟弟，不等他开口问话，直接就给了答案：“别费劲了，这里是屏蔽区，卫星都搜不到的地方。”
    “喔！”
    手机的信号很好，他试着打了一个电话，果然拨不出去。杜宏宇在这方面也算是个高手，也并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右手一伸，又道：“既然如此，晶晶的手机也给我吧！”
    “……”
    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杜玲宇自然不肯给，杜宏宇却眉头一挑：“姐，这里是屏蔽区，卫星都搜不到的地方……”
    被呛了个大红脸，杜玲宇想了想，又对保镖吩咐道：“给他。”
    收了东西，杜宏宇也不看自己姐姐一眼，低头说了一声谢谢后就要转身上楼。杜玲宇自然不肯放手，抓着他问：“你干嘛去？”
    不动声色地拂下姐姐的手，杜宏宇继续上楼，一边上，一边道：“联络感情，你不是把她许给我了么？总得让她心甘情愿才能嫁给我吧？”
    “……”
    面对弟弟无厘头的表现，杜玲宇无语至极，她们刚才不是还在聊那个野种的事么？怎么一转眼就联络感情起来了？那刚才那件事就那么揭过去了？
    这小子，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不是真喜欢上那个路晶晶了吧？不过，那女人留在这里迟早是个隐患，弟弟要是能哄得她点头自然最好，实在不行的话，她也只能用非常手段了……
    “去，榨两杯鲜果汁过来。”
    被她使唤的保镖一愣，嘴皮子动了两下，想说他压根不会，却慑于杜玲宇强大的气场不敢多嘴，还是硬着头皮榨果汗去了。
    杜宏宇拿着个大托盘上楼来的时候，路晶晶正坐在窗台上长吁短叹。一看到他上来，马上拉长个脸赶人：“你上来干什么？出去。”
    手里的托盘放下，里面有一碗海鲜焗饭，杜宏宇没理会她的一张冷脸，只“这三天你都没好好吃东西，真想饿死啊？”
    “要你管？”
    将盘子朝她面前推了推，杜宏宇面无表情地开口：“吃吧！要不然哪有力气跑。”
    路晶晶不动，只是一脸‘我不吃混蛋送来的饭’的表情，杜宏宇抬眸对上，又将盘子朝她面前推了推：“知道你不相信我，没关系，反正出去后大家也不会再有什么过多的交集，这样也好。”
    “你什么意思？”
    杜宏宇没有回答，顺手掏出她的手机放在盘子旁边，路晶晶原本还想扮高冷，一看见手机，两只眼睛都放起了绿光：“咦！我的手机。”
    抢过来就躲到一边去打电话，可怎么拨就是打不出去：“明明信号是满格的，怎么会打不出去电话？”
    “屏蔽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黑了脸，靠！怪不得这么好心把手机拿给她，原来……
    “杜宏宇，你玩我？”
    闻声，杜宏宇掀了掀眼皮，静而不语地瞟了她一眼，伸手又拿出自己的那部手机，开始运指于飞：“你先吃东西吧！我会搞定。”
    “你搞定？你除了听你姐姐的话，做一个乖宝宝以外，你还会做什么？”
    闻声，杜宏宇还在忙碌的手一迟，面色也沉了下来。幽幽的黑眸往上，对上路晶晶那双杏眼，他的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别的不行，黑掉这里的保全系统，再把屏敝指令关掉还是没问题的。”
    路晶晶小嘴‘o’了起来，合都合不拢！黑掉这里的保全系统，再把屏敝指令关掉？用什么黑，他手里的那部手机？
    真的假的，这么牛？
    不看她那幅吓呆了的傻样，杜宏宇眼盯着手机屏，头也不抬地问：“程力和你什么关系？男朋友？还是普通租户？你被绑走的话，他会不会找你？”
    他一口气问了很多话，杜路晶晶原本是不想回答她的，可一想到程力，她马上又昂起自己的小下巴，自豪道：“当然会啦！你以为他像你一样没心没肺吗？”
    “他脑子够用吗？”
    路晶晶火了，拿起筷子朝桌子上一拍，放狠话：“喂！你是想打架是吗？”是可忍，熟不可忍！就算他是自己的前度男神，也不能侮辱他的现任男神！
    杜宏宇抬头，很蔑视地瞥了一眼，然后徐徐道：“这里的主人也不是吃素的，我黑掉他们的系统最多十分钟就会被发现。这中间你男朋友要是够本事，就能找到咱们所在的大致方位，跟他里应外合，应该就有机会趁乱逃出去。”
    听到这里，路晶晶彻底傻眼了。
    他什么意思？是要带自己逃走吗？他确定？
    一边是精心策划的逃亡，一边是没有销烟的战场。
    那一刻，心惊肉跳已不足以形容宋天杨内心的惶然，她这一声回不去了，让他从头凉到了脚。俊雅精致的眉眼扭曲到极致，他沉痛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就连质问声，都显得那样无奈：“什么叫回不去了？”
    “你想回去？”
    她看着他，一双眼睛又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雾，心口一痛，她的声音又萧瑟起来：“那就回到起点好了，回到当年你怎么也不肯要我，坚持要跟我退婚的时候。”
    “你说什么？”
    起点？哪里才是他们的起点？
    从她一出生开始就有的纠缠，她让他回到起点？她怎么狠得下心说这样的话？他和她之间要怎样才能回到起点？那些相爱相亲的画面，那些怦然心动的画面，那些生死相许的画面……
    他以为自己已够薄情寡性，可跟这个小女人比，他才发现，她才是真正可以说爱就爱，说放就放的那个人。
    那时候宋天杨眼里一片血红，那模样看得慕千雪心里针扎一般的疼，手脚冰冷，呼吸都在颤。她知道自己这话有多重，可她已没有回头的选择。抬手，不自觉地抚上脸，她觉得自己好像在哭，但脸上却没有泪，眼泪全都流在了心里，一点一点堆集成了一片泪海。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宋天杨，别再逼我了，就算你不为了我想，也为了孩子想想好吗？他（她）再经不起你这样的折腾了，真的……”
    “你要我说多少遍，念怀他真的不是我儿子。”
    宋天杨也终于毛了，他脾气原本就不好，为了她的情绪，为了她的身体他一直在刻意压制，可现在，他感觉心里的火都喷出来了，完全压不住。
    闻声，慕千雪肩头耸动，捂着脸，声音里裹里让人闻之心酸，听之落泪的绝望：“宋天杨，别让我瞧不起你好吗？孩子是无辜的，就算你恨桑妮瞒着你偷偷生下他，也不能这样对你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现在这样算什么？如今你可以对桑念怀这样，以后对我的孩子呢？是不是也这样？”
    “雪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她怎么可以这么看他？他怎么可能这么对他的孩子？桑念怀不是他的儿子，他要说多少遍？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的心皆已伤痕累累。
    慕千雪靠在病床上，一脸死气沉沉的样子，良久，闭目，一脸厌倦的样子：“放我走吧！”
    声落，两行清泪滚滚而落，她在自己破碎的哭声中，听到他近乎咆哮的低吼：“除非我死！”
    宋天杨眼底似染了血，如一头受伤的野兽般冷森森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心底里那个声音叫得又狂又猛。
    除非他死，否则，绝不放开她，绝不……
    宋天杨摔门而去，带走了满室的‘冰霜’。
    静靠在床头，慕千雪看着那扇紧紧关闭的门，心里的温暖也一点一点地流逝着，有轻微的响声在弱弱地传来，她眼睫盈盈地期待，等到门开，却是还包着纱布的小雨怯生生地钻了进来：“姐姐，你和姐夫吵架了吗？”
    不想让懂事的妹妹担心，慕千雪轻笑着摇头：“没有。”
    “我都听到了。”
    “……”
    小雨伸手摸了摸姐姐的肚子，很紧张地看她：“姐姐，你不要和姐夫吵架，想想会难受的。”
    “好。”
    慕千雪点了点头，眼泪都差点没忍住。
    妹妹太懂事，让她无颜以对。因为她和宋天杨的事情，差一点失去这个妹妹，现在看到孩子完好，脖子上却要多出一道长长的疤痕，她心里就更加难受了。都怪她贪恋他的温暖，如果早一点离开，妹妹这罪也就不用遭了。
    “难过的话你就哭出来，你憋着想想也难受。”
    “好。”
    这时候姐妹俩似乎调了个，妹妹成了姐姐，姐姐成了妹妹。她很享受这样的感觉，这个妹妹着实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再苦再累，只要看到小雨的笑，一切都会雨过天晴。
    她没有哭，可脸上的表情太难受，小雨伸过手来勾她的脖子，抱得太急，一下子撞到了自己的伤口，很疼，可她硬是忍着没有吭一声，还安慰姐姐道：“别难过，别难过，我抱抱就好了。”
    “小雨，姐姐心里……很疼。”
    最难过的时候，有软绵绵的妹妹抱在怀里，慕千雪身体温暖着，心里却更冷。那种感觉，如同上千把冰刀子都扎进了她的心坎里，真的很疼，很疼！
    小雨学着姐姐以哄自己的样子，拍了拍她的前：“那要怎么样才能不疼？”
    慕千雪摇头，眼泪一滴滴地滚下来。怎么样才能不疼？或者，一辈子都会这样疼下去……
    “姐姐，我们出院吧！”
    一听这话，慕千雪突然抬起头来，奇怪地看着妹妹：“你的伤还没有好，还不能出院。”
    小雨嘴一扁，似乎不太想说。
    可忍了忍，也是没忍住，红着眼圈道：“那我也不想呆在这里，她们都在骂我们，我都听到了……姐姐……我们不贪姐夫的钱，也不贪宋伯伯的大房子，我们只是喜欢姐夫才留在这里的，为什么她们要那样骂你？我不喜欢别人骂你，姐姐……”
    “没事，还记得姐姐教你的吗？她们想怎么骂就让她们骂，反正，又不是她们骂了就是真的。”
    “可是我不高兴，我不高兴她们骂你。”在小雨的眼里，慕千雪从来不是姐姐，是妈妈。哪个孩子会舍得自己的妈妈伤心难过？哪个孩子会舍得自己的妈妈被别人辱骂，那是比骂自己还要让人难受的事情。
    小雨平时不说，是害怕姐姐担心，可现在看姐姐住在这里一天比天消瘦，她就怀疑是姐姐也听到了那些，所以坚持想要出院。孩子的想法简单，觉得只要离开有人说她们的地方，听不到心里就不会这样难过了。
    “谢谢小雨这么爱姐姐，你和……”慕千雪有些哽咽，但终究还是说了出来：“你和想想是姐姐最想宝贝的人。”
    小雨的眼中也闪起了泪花，叫了一声姐姐后，便扑进了她的怀里，寻找温暖。她抱着小雨，如同抱着自己的女儿一般，突然梦呓般开了口：“我们离开这里吧！去一个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好不好？”
    “好。”
    那时候小雨还不知道姐姐的决定，也不知道姐姐所说的离开是什么意思，可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小雨的世界很单纯，有姐姐的地方就是家，离开医院，却哪里都好，只要她们在一起……
    小雨担心慕千雪一个人难过，非要赖在她病房里陪她，可自己反倒累得先睡着了。帮孩子掖好被子，慕千雪想了想，终于换出手机给夏波清打了过去：“干爹，如果我想带小雨离开京市，您可以帮我的对吗？”
    “宋天杨不会同意的。”
    “他会的。”
    “不可能。”
    最爱的人，自然最了解。
    如同他知道怎么拿慕千雪的软肋让她就犯，慕千雪也知道怎么伤他才是最狠，既然不能痛快的爱，那就刻骨的恨。当他恨她的那一天，他自然会放手。
    “如果孩子没了，是不是就可能？”
    手抚上自己肚子，慕千雪泪如雨下，声音里透着大片大片的沧凉，说完，竟是心痛到连手机也再握不住……

 第143章 谁敢动他的孩子

    一直到盘子里的饭下肚了一半，路晶晶仍旧觉得这事儿太玄幻，她有些不大敢相信。
    凑过半个头，她瞥了眼杜宏宇手机上那些看不懂的东西，一幅不信任他的口吻：“你刚才那么，不是蒙我的喔？”
    “我确实没良心，但我没害过小雪和你不是吗？”
    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杜宏宇对这些事情似乎都看开了，他一直就是被怀疑的对象。不过只是怀疑他的人一直在变，以前他不跟慕千雪解释是因为他没有资格，可面对路晶晶的质疑，他突然也想替自己说两句话了。
    “……”
    一噎，路晶晶无话可说了。
    凭心而论，除了瞒着车祸这件事以外，杜宏宇对慕千雪从来都是呵护倍至，对自己的行为虽然很渣，但因为清楚原因所以她也谈不上有多恨，至于害她们，还真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而且，看他对杜玲宇的态度，路晶晶多少也猜得出来最后他们姐弟关系有些紧张，所以综上所述，她可能、大概、真的可以相信他一次。
    就这一次好了。
    这么决定后，路晶晶埋头吃起了饭，刚扒了一口到嘴里，忽听身边的男人又道：“好好吃吧！吃完才有力气跑，这一带应该是雾云山半山腰。”
    一口饭喷了出去，要不是杜宏宇躲得快，恐怕满身都会中枪。他嫌弃地瞪了她一眼，路晶晶脑袋一缩，声音也弱弱的：“你确定吗？要真是雾云山？三天三夜怕是都跑不出去的吧？”
    “那也得跑！”
    闻声，路晶晶没有说话，只是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果然得多吃几口饭呐，要不然，这三天没跑出去就饿死在山里了恐怕。又看了眼自己脚上的米色小平跟，勉强算是平底鞋啊平底鞋！要不然……
    哦漏！接下来的画面太美，她实在不忍想。
    半个小时后，路晶晶终于吃完了杜宏宇端上来的海鲜饭，看他一直在手机上忙乎着，便又凑过去不懂装懂地看了一眼。不过，他动作太快，屏幕上显示的东西又太乱，她实在看不懂，刚撇了下嘴，房门突然被人由外自内地打开。
    做贼心虚的感觉，让路晶晶的手指一颤，刚要站起来，手却被杜宏宇死死拖住。他的眼神透亮，带着些微的警告的安抚，路晶晶这才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大会引起杜玲宇的怀疑。
    当下又安安心心地坐了下来，为了不让杜玲宇怀疑，她还故意朝杜宏宇身上靠了靠，一幅两人挤在一起玩手游的样子。
    俊男美女，一个高大，一个娇小。
    如果不问内涵，看上去倒也般配，杜玲宇靠在门边静静地看了一会房间里的人，手一招，便有保镖端了两杯鲜果汁过来。
    “刚榨的，要喝么？”
    “不……”
    刚想拒绝这嗟来之食，可嗓子眼还真是有些干，又联想到接下来的三天三夜可能没水也没得吃，路晶晶直接改了口：“要。”
    跑过去将两杯都拿了过来，一口气就灌干了一整杯。喝过觉得味道挺不错，撇了一眼气定神怡完全没有被自己姐姐所干扰的某位杜同学，心一横，把他的那一杯也干了。
    看她一口气喝了两杯，杜玲宇的眼光闪烁了一下，略带深意地看了路晶晶好几眼，最后什么也没有说，直接端起空杯子，走了。
    杜玲宇走后没十分钟，杜宏宇岑冷的双眸微微一抖：“好了。”
    路晶晶那时候还在恍神，听到这一声好了赶紧凑了过来，激动地道：“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给你男人电话。”
    杜宏宇这话一出口，路晶晶便彻底愣住，愣完，又破天荒地红了脸。她的男人么？这种事情她都只敢在心里想一想，这小子，也太直接了。不过，她男人这个说法么，还挺讨人喜欢的。
    看她还在花痴地浪费时间，杜宏宇忍不住出声催促：“还不打？”
    “喔！对对对。”
    慌乱地抓过手机，路晶晶激动得手指都在颤，滑了几下都没把手机开锁，还是杜宏宇镇定地抓过来，拨通，然后沉稳的声音传了出去。
    “我们在雾云山，你在哪里？”
    听到他的声音，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又有力道：“我就在雾云山山脚。”
    “开车了吗？”
    “开了。”
    “那，两个小时内一定要赶到，要不然，我保证不了她的安全。”
    声落，对方不知道又说了什么，杜宏宇直接把手机塞回了路晶晶手里：“要跟你说话。”
    人还怔着，程力略带沙哑的嗓音已传入了她的耳中：“别怕，我马上来接你。”
    “好，我等你。”
    “乖，跑快点喔！”说完，电话那头的男人顿了一下，突然道：“我想你了。”
    轰轰轰轰！
    路晶晶姑娘头顶上瞬间被炸出了四个洞，我想你了！哦哦哦哦！她没有听错吧？程力说想她耶！哦哦哦哦！肿么办肿么办？她激动到说不出话来了肿么？
    “我，我……我也……”想你。
    最后的两个字来不及出口，杜宏宇已忍无可忍直接抢了她的电话塞进口袋，然后大手一捞将身边的羽绒服套在了路晶晶的身上：“没时间了，咱们得快点跑。”
    “跑？这里是二楼，门口又守着两百多斤的壮汉，往哪里跑？”
    杜宏宇的视线越过她直接落在窗台上：“所以……我先跳你再跳。”
    “……”
    虾米？不是说跑吗？怎么还要跳楼？
    啊喂！这个可不可以再商量一下，她这把老骨头怕是不适合玩这么刺激这么大啊！
    怔愣间，杜宏宇风衣一抖，瞬间笔挺俊雅地立在了路晶晶的面前：“别怕，我会在下面接住你的，然后咱们顺着山腰跑，不出意外的话，三个小时内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人。”
    “可是，可是……”
    她还在犹豫，面前已刮过一阵疾风，发丝被牵舞起来之时，杜宏宇已逆着阳光飞奔至阳台，然后，就那么轻轻一跃，便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张大了嘴，路晶晶已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疯魔了一般奔过去，人扑向阳台之时，一楼的草坪上，她曾迷恋过的男神，早已玉树临风地立在那里，双臂张开，等着她‘投怀送抱’。
    “信我一次好吗？我一定能接住你，一定能。”
    “好。”
    鬼使神差地开了口，那一眼的惊艳，杜宏宇在路晶晶眼中的形象被无限放大。纵然他曾那样伤自己的心，纵然他曾那样‘伤’慕千雪的伤，可路晶晶对他仍旧讨厌不起来。
    那时夕阳正好，黄昏的余晕打在他英俊的容颜上，像是为他镀了一层薄薄的金。他看着她的眼神，激动而热烈，似是透过她的身影看到了他在‘朝思暮想’的那个人。路晶晶怔怔地望着楼下的杜宏宇，那一刻，不是心动了，而是心痛了！
    爱屋及乌，指着就是这小子这种症状吧！
    若不是千雪有了更好的选择，她真想拜托她赏这小子一次机会，只是，对手过于强大，她也只能偷偷地心疼心疼他了。
    唉！同情，深深地同情之……
    离开医院，宋天杨一路狂飚。
    他没到另一间医院验证桑妮是生是死，而是带着满身的煞气一路驱车到了那位遗传学专家的别墅里。二话不说，他赶走了他们家所有不相干的人，然后，直接将人五花大绑，扔到地板上用皮鞋踩住那人的脸。
    “东西在哪儿？”
    “三少，您就算要找东西，好歹也告诉我要找的是什么吧？我，我……”
    不等那人找完借口，宋天杨眸色已变。
    一脚踢来，正中那位狗屁专家的心窝，在他大口大口吐血之时，飞快要闪离，似是有多么嫌恶一般，生怕那污血沾染上他的衣裤。
    这几年宋天杨人模人样地混着，也算是‘改邪归正’，但骨子里的邪冷霸道也只有那一只小刺猬压得住，对谁他都没有好脾气，更没有好耐心，更不要说这个不长眼的所谓的专家。
    他知道这人动不得，背后有人所以才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害他。所以他也不打算弄死这老东西，可弄不死弄残可没说不行。大不了再进去喝一杯茶，老爷子总能把他弄出来……
    “有人没有告诉过你，我脾气不大好？”
    这几年他已经不怎么发脾气了，不是改了性子，而是性子比以前沉稳了许多。但所谓的沉稳那也得看人，更何况这老东西充其量也只能算得上是一条狗，对一条狗，他还讲什么客气？
    脚下用力，皮鞋差一点要踩进那人嘴里，那人满脸上血地看着他，已经吓到上下牙开始打架。他以为打狗还是要看主人的，他以为宋天杨再嚣张再狂妄，知道他背后的来头后也不敢轻举妄动，可事实完全与他想象中不一样，他为了那一点‘好处’，这是要搭上自己的性命啊！
    语无伦次：“三，三少……”
    “看来是没人告诉你啊！啊！啊！”
    宋天杨怒急攻心，下脚是又重又狠，平时那些三大五粗的汉子也挨不住他几脚，这个狗屁专家，却硬生生挨了他十几下。
    偏偏宋天杨又是那么越狠越准的人，他把那老东西往死里打，却又偏偏不打到他断气。就是让他要死不活地吊在那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块肉是好的，那人被打到只有进气没有出气，却始终不敢开口说实话。
    宋天杨的眼神更加血腥了，他残忍一笑，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根针管，作势要对那狗屁专家扎下去。那眼死灰般的眼底，这才显山露水地泄了一点情绪。
    “那，那是什么？”
    “没什么，一点好东西……”
    也不多做解释，那针管便穿肉而入，扎入了那人的静脉。
    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响起，那人在几分钟后便倒在地上开始全身痉挛，宋天杨高高在上地立在他面前，程亮的皮鞋，映出那人扭曲的面孔，他没有再问一个只，只是抬脚越过那人的身体，对身后的绍俊衡扔下一句：“烧了。”
    地上的人原本还在抽搐着，一听这话，叫得更惨：“我，我说，我说……您的血样被人替换掉了，根本就没有真的证明……”
    “谁，谁让你这么做的？”
    “杜，杜大小姐，她说事成之后就给我百分之五凌云航空的干股，还安排我儿子进去做主管……”
    “……”
    闻声，宋天杨气血翻滚，咬牙切齿的表情几乎要吃人，被捆在地上的人已经满脸上血，看清他那幅凶狠样不禁又抖了起来：“三少，饶了我吧！不要杀我……”
    想到就是这个老东西，想到就是这张狗嘴里吐出的一句话才会引发他和慕千雪刚刚休停的战争，宋天杨眸底的血红更浓更烈。一丝戾气闪过，又是一脚狠狠踹向了那人的心窝，直接将人踹晕了过去，才毫不留情地转身走人。
    没拿到想要的东西，手机却疯狂地震动起来，四少的声音带着嘶哑，只一句话却已是听得宋天杨目眦欲裂。
    “三哥，赶紧回来，三嫂和小雨被夏波清带走了。”
    一听这话，宋天杨气得对着四少一通吼：“你怎么回事？人在你那里还能让一个外人带走？”
    “他连国际刑警都弄来了，我能拦得住？”
    “……”
    没想到夏波清动作这样大，宋天杨气得想骂娘，可想到之前离开时慕千雪对自己的态度，他心里也有些燥意。现在赶过去十有八九还是吵架，如果她坚持想要搬去夏波清那里住着，那就先让她住几天，等她平静下来了，再去接回来就是。
    这么想着，他便对四少说了一句：“她要真想过去住几天，就先随她好了。”
    闻声，四少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阵，终还是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夏波清替三嫂预约了某间私人医院的妇科专家，我觉得不太对劲。”
    “什么不对劲？”
    “三哥，我说句话你别生气，三嫂她有没有可能……不想要孩子？”
    宋天杨倒吸一口冷气，一双眼当时便血红血红，那时他心里疯狂翻搅着的唯有一个想法，谁敢动他的孩子，他就要谁的命。
    “我马上回来。”
    说话间人已进了路虎，手机随手朝副驾驶上一扔，眼底的杀气浓郁，吓得跟来的绍俊衡连忙也不怕死地挤了上去。他原本是跟来来帮宋天杨善后的，可看宋天杨的情绪太过残暴，又想到那个半死不活的遗传学专家，终究怕他会犯下更凶残的‘血案’，也不管他瞪没瞪自己，上了车就不肯下。
    宋天杨锐利的眸子睨了他一眼，倒也没赶他下车的意思，绷着脸，盘子一打，黑色的路虎便狂肆霸道地冲上了主干道。
    “宋总，您别着急，要不我帮您打个电话给三少奶奶，说不定只是做身体检查……”
    “我自己问。”
    宋天杨掏出手机，冷声拒绝，他不愿意再错过任何挽回一切的机会，虽然他现在极想把那只很可能怀了小小刺猬的小刺猬拆成一块块，吞吃入腹。
    慕千雪接电话的时候，宋天杨的声音很着急。问清了地点，在相反的方向，宋天杨没有心思等掉头，便直接打了方向盘逆向行驶。
    “雪儿。”
    吸了一口气，很郑重：“你千万别冲动，我们之间的问题总能解决，算我求你，别动孩子。”
    电话那头慕千雪眼眶一热，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她哽咽，不知道怎么说，宋天杨却在她的沉默里嗅到了另一层意思，恰又听到电话那头不断叫号的声音，心里更是着急，一脚下去便把油门踩到底，一手接着电话，一手控着方向盘不停地避开迎面来的大小车辆，险象环生的场面，吓得后座的绍俊衡一手抓着顶上的扶手，一手拼命在心口划着十字架。
    上帝啊！他这是拿绳命在做助理啊！这一趟他要能有幸活下来，可不可以要求宋总给他涨工资啊？呜呜呜呜！
    “雪儿。”
    宋天杨逆向行驶，但车速飞快：“你听到没有！不许动我的孩子！”
    “不差这一个。”
    他已经有了桑念怀，不差她肚子里这一个，只要他们之间，连最后的这份维系也没有了，那么分开便会容易得多。慕千雪握着电话，指尖开始微微发抖，眼泪掉得太急太凶，却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怕他听到自己的哭声，怕他知道自己也舍不得……
    “雪儿，那也是你的孩子。”
    “所以，我也有权利决定孩子的去留。”
    她的坦然如一把利刃狠狠扎入了宋天杨的心，那一刻，他脑海里满是她决绝的表情，沉痛的心情是从未有过的心慌，而慕千雪却在那一声声的惊呼后，一声不吭地挂了电话。
    迎面一辆重卡被宋天杨的疯狂，闪到一边，后面紧跟着的白色轿车来不及闪避，直直冲了过来。
    宋天杨猛的打过方向盘，两车车身擦着避开，白色轿车呼啸而去，宋天杨的车却差一点撞断了护栏，车子吭吭地发出几声重响，然后又疯狂地上了路。
    后座的绍俊衡已然傻了眼，哆嗦着嘴皮子想要劝他几句，可话到嘴边，又看到迎面冲过来一辆越野车。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正期待着他们宋总能理智一点，可这一次他却骇然发现，他们家宋总真的还算是理智，不理智的是冲过来的那辆黑色越野……
    两车直直地对撞上来，还是宋天杨控着力度将车子拉偏了一些，这一次终于撞断了护栏，直接冲过去撞倒了旁边的大树，车头可怕的撞瘪了下去。
    现场，一片混乱……
    “……宋总。”
    绍俊衡忍着强烈的头晕恶心，半趴着想去查看前座宋天杨的伤势。宋天杨动了一下，然后他极艰难极费力的扑腾，硬是从安全气囊和变形的驾驶室里脱身出去。
    有热心的车主见这边发生了事故，赶来帮忙，宋天杨和其他人一起把绍俊衡救了出来，确定她伤势只是轻微后，宋天杨不顾周围人劝阻，坚持先行离开。
    日光最毒的下午两点一刻，天地间一片明朗。
    宋天杨形容狼狈，脸色惨白，转身而去之时的神色让在场的所有人心惊肉跳……
    她要打掉他们的孩子，她要打掉他们的孩子。
    一路狂奔之中，宋天杨脑子里反反复复地响起这句话，他的全世界也只剩下这句话了。耳边自己粗重的呼吸急迫，他全身都疼，心脏最甚。
    雪儿，你怎么舍得？
    你怎么舍得？

 第144章 让我亲一口，就一口

    杜宏宇拉着路晶晶的手在林子里穿行的时候，路晶晶恍然有种自己在拍m国大片的感觉。
    亡命天涯啊有木有？
    “快起来，再不跑就让人抓回去了。”
    “嗯，嗯嗯。”
    也听不清他在说什么，路晶晶胡乱地点头。
    他有些微恼，猛然出手将她往后一推，然后用力地晃动着她的肩膀：“路晶晶，你清醒点。”
    杜宏宇虽然不会和女人乱搞关系，但毕竟是个成年人。路晶晶在他印象中虽然喜欢自己，但也从来不会这么主动，而且，还是在这样十万火急的时候。他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脸色，突然就想到了临走之前姐姐端上来的两本果汁，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几乎在瞬间他就已猜到发生了什么事。
    对他姐姐他实在是无力吐糟了，怎么能这么……
    “啊……晕，好晕。”
    被他摇头眼前一片金星闪耀，路晶晶扭动着身体，又想朝他靠过来，杜宏宇双手按住她的肩，让她和自己保一定的距离后，才深吸了一口气：“晶晶你听我说，咱们得先逃出去，要是让抓住了，会死的。嗯？”
    一个死字，到底是吓回了某人的理智。
    那种燥热的感觉还在，可怕死的路晶晶迷乱的眼神到底还是找回了几分清醒，似将她从梦境中拉回现实，她拧着眉，将痛呼之声咽下，仰起惊慌失措的小脸，双眸微微闪烁，却仿佛嵌入了千万颗星星。
    “我怎么了？”
    “果汁有问题，我姐应该是想给我俩下药，结果，全让你一个人喝了。”
    这相当于两倍的剂量，他也不知道路晶晶能不能撑下去，可这里实在危险，再不跑快一点，可能真的就会被抓回去的。
    “阿宇…我……我很……”
    给他一句话就吓尿了，路晶晶瞪大了眼，嘴皮子抖动不止。
    下药这种事怎么还能轮到她头上，要下也是她这种人给自己喜欢的男人下啊？可杜宏宇虽然是她喜欢过的男人，但现在她真的不能跟他发生什么啊！
    可是，她真的很难受。
    “……”
    听到这里，淡定如杜宏宇也因太过震惊而说不出一句话来。她忍不住了，那他要怎么办？后面还跟着狂追着保镖，就算她不介意自己替她‘解决’问题，他们也冒不起这个险啊！
    大惊失色之下，他连忙伸手又去推她。
    泪，一滴滴滚落，路晶晶伤心地抽泣着。
    一个人就已经跑得够慢了，身上还背了个不安份的女人，饶是杜宏宇体力现再好也经不起这样的折腾。想了想，终于停了下来，将人扔到某处隐蔽的地方，按住她滚烫的肩，别开脸，他故意冷漠地开口：“你坚持一下，程力马上就会过来的，我去引开那些人。”
    他故意提到了程力的名字，路晶晶焕散的双眸，终于又清明了几分。想到自己刚才对杜宏宇做的那些事，她脑子一麻，冷汗都下来了。身体还不受控制，可她到底还是听懂了他的话，他要用自己当饵，放自己下山么？
    紧紧抓住他不让走，路晶晶流着泪摇头：“不要……他们会杀了你的。”
    “不会，我姐姐不会让他们这么做的，你乖乖的呆在这里。”说完他就要跑，听到路晶晶忍不住又是一声申吟，他又板过脸来警告道：“忍着，不要出声，记住一定不要出声，要不然被哪个两百斤遇到，压死你了我可不管。”
    这算是威胁吗？这威胁还真可怕！
    路晶晶混沌的大脑还真的吓清醒了许多，正如杜宏宇所说，如果自己被那些保镖看到了，自己这又控制不了自己。想一想那后果，路晶晶就能咬舌自尽，太害怕，她反到死也不肯让杜宏宇走了。真要让人‘糟蹋’至少得选个像样儿一点的吧？
    虽然她一心一意想要留给那块程木头的，可现在……
    无力摇头，她又缠住了他，不肯放手，也不让他离开：“阿宇，求你了，我好难受……你让我亲一口好不好，就一口……就一口好不好？好不好……”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我……”
    “唔！好舒服……”
    她手还在他身上胡闹，嘴里还说出这样的话来，程力的眸色一暗，再看向杜宏宇时，已全无之前的淡定。
    “等她醒了自然会跟你解释，现在我去引开那些人，你赶紧带她下山。”说罢，也不等程力有所反应，杜宏宇已朝着与他们相反的方向，狂奔而去。

 第145章 是不是觉得亲一亲还不够？

    按着那不安份的小女人在怀里狠亲了一阵，发麻的脑子痛涨着，但还不至于分不清两人现在的处境。忍得血压都升了起来，可程力还是狠下心将她推开，血红着眼帮他扣好安全带，他以最快的速度，坐到了驾驶位上。
    骠悍的越野车夺路而下，车速快得几乎要飞了起来。
    这一带他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查到的，刚到山脚下就接到了电话，看到手机屏幕上闪烁着路晶晶几个字的时候，程力当时的心情无法用言语来表达。当然，后来听筒里传来的是杜宏宇的声音时，他的心情就更加无法用言语来表达了。
    带着这种迫切的心情上山，之前看到的一幕足以让他气血逆转。
    他看得出来路晶晶好像是吃了什么不该吃的东西，原本还以为是杜宏宇那小子不怀好意，可他都舍了自己去调虎离山了，他也没理由再怀疑他。
    但，就算杜宏宇引开了那些人，此地也绝对不适合久留。
    所以，就算身后的那个小女人挣扎着脱了安全带，又缠过来抱着他的脖子狂啃，他也不敢停下车来。坐怀不乱说的肯定不是他，他也没有那么好的本事，只是，办事不也得看地方分时候？
    要是为了办事连命都搭进去了，那就实在有些得不偿失。
    车子飞驰间，路晶晶整个人都几乎翻到了前座。程力被他撩得不行，裤子都顶起来了，也不敢松开踩在油门上的脚。只是，那脚被她弄的也是越来越无力，明明是飞速的前行，慢慢的，慢慢的就减了速。
    太阳穴突突地跳着，程力拍了一把身后的小手：“老实点。”
    挂了电话，慕千雪木然地站在那里，夏波清叫了她好几声，她才回以一笑。
    转身，看到一个眉目慈祥的女医生，楼医生是个四五十岁的样子，也是夏波清的旧识，知道慕千雪和他的关系，看见她便友好的点头说：“来了。”
    慕千雪双手微微一紧，又笑了一下，便慢吞吞地跟在她身后进了手术室。照例先做检查，圆头仪器沾了滑滑膏体，在她小腹上推开，探了几处，停在一处微微用了点力，慕千雪察觉到，不禁转头看向一旁的仪器。
    屏幕上的画面，黑白色浑浑噩噩的一片，隐约看得出是个有边界的容器，楼医生正聚精会神的观察着，并没有指给她看或者解说，但慕千雪自己一眼就认出了那个小黑点。
    因为那与其他阴影不一样，那是她的宝宝。
    她和宋天杨的宝宝，那个她期待了很久，终于到来，又险些流掉的宝宝，可现在，为了和宋天杨彻底划清界限，她竟然要……
    “可以了。”
    楼医生这时站起来，对她安慰的一笑，收了仪器，问：“三少奶奶，请问您准备好了吗？”
    楼医生没有叫她慕小姐，这一声三少奶奶叫得她顿时热泪盈眶，她时时刻刻在提醒着自己要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可是，却总会有人时时刻刻地提醒着，这不是她一个人的宝宝，也有宋天杨的一份。
    她没有反应，表情呆呆木木的。
    楼医生便又轻声地问了一句：“请问您准备好了吗？”她是在示意如果动手术的话，已经可以了。
    慕千雪死盯着屏幕，耳朵里嗡鸣声一片。她眼前晃起大片大片的水光，好像此刻又看到了另一个小雨，蹲在浑浑噩噩的墙角边，抱着头无声大哭着，想找妈妈……没有。
    妈妈不在了，妈妈去世了。
    她还在，她没有去世，可她却不要自己的孩子了。脸色刷的白下去，就那么躺在那里，她眼底的泪水却似永远都淌不完似的，哗哗地流成了河。
    侧头还是那那看不看不清楚的混沌画面，慕千雪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生下他（她），让她像小雨一样不完整的长大，或者，亲手扼杀。
    怎么选都是巨疼一场。
    她觉得痛苦，这一刻的她没有未来，也没有退路。准备好了吗？不，她没有准备好，或者，这辈子她都没办法准备好了，她不想杀掉自己的孩子，纵然只有这条路才能彻底阻挡住宋天杨，可她还是舍不得。
    她的无声，看在楼医生的眼里似乎变成了一种另类的默认。对方没有再询问她什么，只是叮叮咣咣地开始盘弄起了手术器具，当握着冰冷的手术器具的楼医生向她走来，她突然觉得心口处喷涌而出一股尖锐的刺痛，痛到她全身都痉挛了起来。
    抽搐着蜷曲起自己，突然一声凄厉：“啊！好疼！”
    “好疼！好疼！”
    “宋天杨……我好疼……呜呜……好疼啊！”
    “宋天杨……宋天杨……”
    她脸上白的厉害，手捂着小腹一幅痛到要昏厥的表情，楼医生立在那里，看了眼手里的器具，倒反而终于暗松了一口气。
    回头从一旁小护士手里拿过温毛巾，强行替她擦干净小腹上的膏体，再拉好了衣服。几乎在同时，夏波清不顾一切地闯了进来，看到病床上捂着肚子哭得呼吸不畅的慕千雪，心疼地揽进了怀中。
    扭头，是楼医生一脸无奈的表情：“夏总，还没开始呢！”
    心一沉，瞬间明白她是哪里在疼，也不顾自己这么做有多么的不合适，他把她抱的更紧：“别哭了，咱们不做了，不做了，啊！”
    “干爹，我舍不得！！”
    泪如雨下，却始终不舍得放弃，这是她和他的孩子，纵然她们之间已走到了末路，可孩子，她还是舍不得……
    “喜欢就生下来好了，还养不起么？”
    说着，他又顺指抚了抚她脸上被泪水粘着的发丝，眸光坚定：“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放手的，交给干爹好了。”
    “……”
    心里都似缺开了一个大口子，汩汩不停地往外冒血，慕千雪迷茫之中似乎没有听清他说在说什么，直到夏波清一直不停地重复，她才终于意识到她的孩子还在，手抚上小腹处，慕千雪的眼泪仍旧纵横交织在小脸上。
    原来，她疼的从来就是心！
    心好疼，好疼！好疼！
    “让开。”
    去路被挡死，宋天杨瞳孔中闪耀着暴戾的寒光，也不管郑成恺的眼神有多可怕，只是一步一步继续向前走。郑成恺任着他继续，只是在与他擦身而过的同时，又低又哑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去见她最后一面？”
    前行的脚步一迟，宋天杨呼吸短促，终还是黯了眼神。
    “没有必要。”
    他以为又是一场阴谋，他以为又是一场算计，所以在看到桑念怀的那一刻，便否定了医院那边的消息。直到郑成恺疯狂地用力撞停他，他才知道，原来，桑妮……
    郑成恺的脸上还流着血，右手半边的衣袖也是红的，可他却巍然不动地站在那里，替心爱的女人跟情敌说着他这辈子都不愿意开口的话。
    他说：“你永远也不知道她为了爱你做了多少。”
    “那就永远也不要让我知道。”充耳不闻，宋天杨没有再停留，继续向前走，每一步都那样坚定。
    郑成恺突然便爆发了，大吼大叫地扑了上来，宋天杨身手敏捷地闪过，一个过肩摔便将人直接扔了出去。扑倒在滚烫的柏油路上，郑成恺的嘴角又滑出一丝血腥。
    双眸似火，眼神似刀：“宋天杨，你还有心吗？”
    “对她没有。”
    他这辈子只为一个女人有心，除了那个女人，任何人做的任何事他都没兴趣听。桑妮已成为过去，还是他极力想摆脱的过去，就算她死了，那也是她自找的。
    他，绝不同情！
    “是你做的对不对？为了引我出来，你连前女友也杀。”
    他亲眼看到桑妮从病房的窗口掉下来，一个已经高位截瘫的女人，怎么还能爬上窗台寻短见？他只是没有想到宋天杨能这样狠，为了把自己引出来，整残了还不算，还要整死……
    “……”
    闻声，宋天杨终于回首看他，墨一般的眼瞳里翻滚着浪潮，似在辩识着他说的话有几分可信。
    “她死了就不会妨碍你们了对不对？”
    从不屑于解释自己从未做过的事，可知道桑妮可能是被人‘害’死的后，宋天杨下意识地想要撇清。并非害怕自己会惹上官司，而是，没有做过的事情，绝不会认。
    他有多讨厌桑妮，或者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可因为一个逝去的桑飞，他再讨厌也不会找人杀她：“我没有杀她。”
    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郑成恺冷着脸试去了嘴边的血：“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
    “用不着你相信。”
    心里挂着事，宋天杨根本不想把时间浪费在郑成恺这种人身上，说完自己想说的话，他又继续大步向前。
    “我不会放过你的。”
    身后的男人大声咆哮，他却只是眉峰一挑，甚至连个轻蔑地回应都懒得给他。
    狂怒之中，郑成恺终于将手伸进了胸前的衣袋：“我知道自己打不过你，所以……我只想杀你。”
    说完，郑成恺厚薄适中的唇突然上扬，浅浅一笑，慢慢自怀里掏出了一把乌幽幽的枪。
    他这一生全部都是遗憾，唯一没有遗憾的，是桑妮替他生了个儿子。可儿子再重要，却不及桑妮在他心里的十分之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限，而他的底限，就是他心里深爱了近20年的女人，哪怕她心里从来没有自己，哪怕，他为她做多少她都不会感激。
    可他的心就那么大，装了一个她就再装不下其它，哪怕是儿子在自己心中的份量，也超不过桑妮。可是，桑妮死了，就死在他的怀中。临闭眼的那一刻，她还看着自己叫着宋天杨的名字，郑成恺嫉妒，疯狂嫉妒，既然她这么爱他，他就带他下去找她好了。
    在凡尘俗世里争不赢，下到地府他也要跟他一较高下……
    “呯！呯！”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上台阶时宋天杨踉跄了两几步，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额头上冷汗滚滚，他皱了皱眉，弯下腰大口的呕吐。再抬起头时好像周围的光线暗了许多，宋天杨闭了闭眼，轻轻在胸口肋骨处摩挲，随即伤处疼的他倒吸一口凉气。
    终于找到慕千雪时，她的脸色比他的更白，宋天杨的心一下子沉入不见底的深渊。
    “慕千雪。”
    没有再唤那一声雪儿，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双手轻轻搭在她肩上，弯下腰去，紧紧盯着呆愣坐在那里的慕千雪眼睛看：“慕千雪，你看着我！看着我。”
    她整个人在他的手下浑身颤，连牙齿间都传来细碎的清响，她抬头，茫然的看着眼前的宋天杨。
    那是他最不熟悉的眼神，带着无限的惶然，他家的小刺猬素来傲得可以，就算是害怕也从来不会如此。宋天杨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全身的疼痛都不及心里的千分之一。
    “慕千雪。”
    宋天杨咳嗽了一声，咽下喉头的腥甜，他的声音却比三月的春风更温柔轻软：“……孩子呢？我们的孩子呢？”
    慕千雪张嘴说了句什么，可是她声音太低，宋天杨的耳中塞满了尖锐的鸣声，他并没有听清楚那句话。只看见慕千雪眼底涌起的大片大片荒芜，还有她清惨的摇头……
    她摊开手心里的那张纸，印入眼神的只有人工流产那几个字，其它的，皆都模糊了……
    耳鸣忽近忽远，宋天杨终于松开了手，死死地瞪着她的脸：“雪、雪儿……”
    他不住的咳嗽，握拳抵住嘴唇，黏糊的血吐在掌心里，被他死死握紧，如同握紧他想象中已然失去的那个孩子：“你，你够狠……”
    他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有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绽出一朵朵血红的花。慕千雪猛的睁大着眼睛，眼泪滚滚而下，她站起来向他伸出手，语调几乎是哀伤到泣血：“宋天杨……”
    挥手推开了她，宋天杨一步一步往后退，伸手阻止示意她不要靠近。他站定，肺腑之间尖锐的疼痛扩散到每一个细胞，眼前那张疼到心尖尖上的脸已渐渐看不清楚，他模糊的意识停留在了这之后漫长岁月里让他万箭穿心的一个点……
    这一生，他只倒退过这一步，未曾想，由此便使得他和她的往后隔了万丈洪湖……

 第146章 我爱你！

    慕千雪头一次见到他如此形象狼狈，不顾一切地伸手向前，慌乱接住仰面倒下的他，两个人同时倒地。
    他压在她身上，很重，很沉……
    “宋天杨……天杨……”
    眼泪糊花了眼，她在自己的掌心里看到大团大团鲜红的颜色，他黑色的大衣敞开，她看清他暗色的衬衫上清晰的两个血洞，那里，离心脏的距离不过一公分。
    大批的医生护士跑过来急救，宋妈妈、姑奶奶，还有好多好多的宋家人，看向她时都是吃人般的可怕眼神……
    有人拉开了她，有人咒骂着她，有人甚至狠狠扇了她一记耳光。眼冒金星，她看不清来时的路，只是死死握着手中已染上一片鲜红的人工流产证明，那时候，她突然想起了夏波清说的话。
    不是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他放手的……
    呼啸声，嗡鸣声，还有挥之不去的救护车呜笛声。
    她踩着大片大片的血红，在那刺目的颜色中看到了自己阔别以久的父母，他们的手里牵着一个小孩子，两三岁的样子，眉清目秀。正笑眯眯地看着一个男人笑。
    慕千雪看不清男人的脸，于是拼命地揉着眼睛，没有眼镜看只看到朦朦胧胧的片，甚至连男人的笑都那样不清。他听到父母说要带着那个男人一起走，那个男人便伸手去牵那个小孩子。
    他说：“想想，爸爸和你一起走。”
    终于，似拨开了眼前的重重云雾，她看清男人的脸。宋天杨那颠倒众生的眉眼依旧，只是唇角还带着抹之不去的一片血红。他慢慢地回过头来，看着她却只是不说话。
    那一眼万年的伤，是她心口沉沉落落的石。
    疯了一般地扑了上去，她紧紧捉住他的双手，求他不要走，求他不要离开，可他只是看着她笑，用一种陌生到近乎拒绝的眼神。心里的空洞感越来越大，她低头看到自己的心口缺了一个大洞，透明的洞口越开越大，直到那种撕裂的痛意漫延至全身……
    “不要，不要走……”
    她大声的哭喊，在梦魇中不肯醒来。有人不停地叫着她的名字，甚至用力拍打着她的脸，麻麻的痛意刺激着她，可她却还是紧紧抓住宋天杨的手，死也不肯松，死也不肯松。
    “小雪，你做噩梦了，快醒醒！醒醒！”
    实在叫不醒，许初见急得额头直冒汗，最后没有办法，扔了块浸了水的毛巾到慕千雪的脸上，冰冰的感觉太刺激，她一个激灵终于刺激到醒了过来。
    猛地坐起来，跳下床就往外跑，许初见眼疾手快拦住了她，惊喝：“小雪，你要干嘛？”
    “我要去看他，看看……他……”慕千雪头还晕着，可一心掂记着宋天杨的伤，根本不肯听人劝。只是，劝自己的那个声音太耳熟，一抬头，她的脸色更是青红交加：“许阿姨？你，你不是……”
    知道她又误会了自己，许初见似是习惯了一般，解释道：“我不是许虹，我叫许初见。”
    “……”
    头皮一阵阵地发麻，在她是人是鬼的感觉中反应不过来，可她突然否认自己是那个人的时候，慕千雪却根本就不相信。就算是双胞胎也没有像成是这样的吧？虽然面前女人的衣着打扮什么都跟以前不一样了，可是，她的直觉告诉她，她就是许虹，是那个为了干爹能不顾一切的许阿姨。
    许初见自是不懂慕千雪的思量，见她看到自己反倒平静下来了，心里略略安慰，又劝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医院，凌云医院那边现在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你去了也见不到他。”
    “就算见不到我也要去，至少应该守在那里，至少应该等他醒来。”
    闻声，她掀开眼皮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如果他醒不来了呢？”
    “……”
    如果他醒不过来了呢？
    慕千雪眼前一黑，摇摇欲坠，眼看着又要倒下去，许初见却紧张地护住了她。扶着慕千雪坐到沙发上，又给她亲自穿好拖鞋，才又安慰道：“没事的，有四少在，他不会有事的。”
    “许阿姨，我怕……”
    “别怕！别怕！啊？”
    看着她这样子，许初见直摇头。
    在医院的时候她简直就已经痴了，要去看宋天杨的情况宋家的人不许，她就一直守在那边，怎么说也不听，怎么劝也不听，整个人也不哭也不笑的，就那样痴立着。
    是怕她刺激太过对肚子里的孩子有影响，夏波清最后才找了三四个护士强行将她带离医院，送到了她这里，结果一进门她便两眼一黑晕了过去。一直昏昏沉沉地叫着宋天杨的名字，直到现在被她强行叫醒，却还是在闹着要过去。
    许初见心里暗自叹气，也不知道怎么劝她才好。
    昨天宋天杨动的是大手术，宋家在最短时间内调集了能立刻赶到这里的所有顶级医生，凌云医院更是倾巢而出，整个医院的气氛都格外紧张。宋家三少聚齐，就连宋老爷子和宋家姑奶奶也一直守在医院里，夏波清担心那边有情况不能及时传达回来，放别人在那边也不放心，只能自己，照顾慕千雪的事情，便落在了她一个外人的身上。
    其实，许初见是被夏波清绑来京市的。
    这中间她还逃了两三次，可次次都是刚逃出去没多久，就又让他抓了回来。按理说她是应该恨他的，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反过来帮他照顾干女儿。就凭干女儿这三个字，她原本应该甩都不甩一眼，可对于慕千雪，她总觉得有股子亲近感，所以，也就勉为其难地应下了这份差事，只想好好照顾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许阿姨……”
    慕千雪哑着嗓子唤许初见：“我要见他，我想看看他是不是没事了！你想想办法，求你了……”
    “小雪，别说那里现在那里人围人、头挨头、苍蝇都飞不进去，就是我能有办法我也不可能带你去。”说着，她又撇了撇嘴，怨怼道：“我都是夏波清那混蛋绑来的，自己都出不去，哪有本事带你走？”
    听她这么一说，慕千雪两眼一红，又哭了起来。扑到床头颤着手拿过自己的手机，给夏波清拨去电话。夏波清没有接，她不死心再打，却还是被按掉，随即那边发来短信，送来简简单单五个字：“手术很成功。”
    看着那五个字的短信，慕千雪反反复复看了十几分名目，这才缓缓吐出一口气，把手机贴在满是冷汗的额头上，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蜷缩着身体窝在消发上，另一只手，却不自觉地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幸好孕期已经过了三个月，幸好，幸好……
    “小雪，是不是不舒服？”
    “……”
    她摇头，说不出话来，只是心里沉甸甸地压着难受。
    慕千雪出不去，有人却找上门来。
    当宋老爷子直接把红色的离婚证，放到慕千雪的面前时，她还恍惚中感觉自己是在做梦。这段时间所有的纠结，这段时间所有的委屈，都是为了这一个小本本，当她真的盼来了，心里的洞却越来越大。
    “当初建仁选了你，我是很喜欢的。”
    话到这里，老爷子微顿，一双深沉的双眼又落在慕千雪的脸上：“你爸爸是个很能干的人，我也相信他教出来的女儿的品性不会差，包括现在，我也依然觉得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不合适就是不合适，既然你这么不想呆在我们家，我就替天杨做了这个主，放你离开。”
    始终还是担心那个人，她红了眼圈：“爷爷，他怎么样？”
    “手术很成功，休养几个月就能好，这一点你大可以放心，你要是不相信，我可以让小四找专家过来仔细地跟你说说病情，一定让你走的没有后顾之忧。”
    慕千雪问的是宋天杨伤，可老爷子讲的却是让她走的没有后顾之忧。她不是个傻子，自然听得出来老人的意思，可眼泪还是没忍住，她又伸手握了握老爷子的手：“我，想去看看他。”
    记得他倒下去的时候，记得心里那个可怕的梦，慕千雪总是记得爸妈说要带他走，她怎么能不害怕？她想去看看宋天杨，想确定他的平安。哪怕，一句话也不能说，哪怕，他一眼也不看她。
    “这就没必要了吧！”
    “……”
    没想到老爷子会这样直接地拒绝，慕千雪愣愣地看着老爷子，心里的痛意更加浓烈。
    “你不是这么拖泥带水的孩子。”
    “我只是，担心他……”宋天杨出事了，受的是枪伤，她想问问那是怎么来的，没有人肯告诉她，她想关心关心他，竟然也变成了不可以。关心他的安危就成了拖泥带水么？那么是要她充耳不闻才可以？
    “我们家人很多。”
    言外之外，不差她一个，也不用她关心。
    “爷爷，对不起！我知道我让您失望了，可是，让我看看他好吗？就一眼。”
    老爷子没有拒绝，也没有点头，只淡淡地说了一句：“还是叫我老爷子吧！这样比较适合咱们现在的关系。”
    “我知道您在怪我，可我保证不打扰他……”
    “你也打拢不到了。”
    说这话的时候，老爷子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染血的纸，只看了一眼，慕千雪便全身颤抖起来。
    似是未看到她的反应，老爷子轻轻将底放在了桌上，点了点上面那人工流产几个字，才又抬头看了她一眼：“我是看到这个才知道你的决心有多大，既然你连孩子也忍不了，可见，有多恨我们家天杨。也好，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慕小姐，不再是我们宋家的三少奶奶了。”
    “……”
    从一开始的客客气气，到现在已经是强势霸道，果然都是宋家的人，骨子里的硬性都是一样的。习惯了宋天杨这样的风格，又看到宋老爷子如此，慕千雪心如刀割，那一声慕小姐，竟是叫得她心都要滴出血来。
    她知道宋家的人素来雷厉风行，从最初逼着她结婚开始，到现在的逼着她离婚，宋家的方式一直都是这样的独断专行。这场婚姻从一开始就不是他们自己可以决定的，所以结束的时候，也不是自己可以决定的。慕千雪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心里的那份感觉，只是觉得，她确实该走了。
    一个不受欢迎的人，一个与宋家格格不入的人，一个不适合宋天杨的人。她可以走，只是，临走之前还想看看他是否平安，可到现在，她才发现，竟然连这也不被允许。
    从宋天杨倒下的那一刻开始，她便被隔离在了宋家的圈子之外，她确实已经不算是宋家的人了，虽然，她根本就没有舍得打掉宋天杨的孩子……
    明明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宋老爷子鬓间的白发，很多话都再说不出。她就那样怔怔地坐在那里，盯着茶几上那本全新的离婚证，甚至，没有勇气翻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身体几不可见地颤动着，是许初见不经意地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抬起双眼，想正视宋老爷子的厉眸，却看到夏波清正大步而来，嘴里还不客气地抨击道：“不就是想去看看您的宝贝孙子么？老爷子何必这么大脾气？再说了，慕家两条命还抵不过一个未成形的孩子不成？”
    老爷子目光一沉，只淡淡又语：“波清啊！聂老最近还好么？”
    “……”
    提到自己那个岳丈，夏波清温润的眸光孔拢上点点寒意，不解释不代表心虚，只是，聂家和夏家的事，还不至于拿到一个外面的面前说。就算对方是个长辈，也不行。
    “心思别总用在别的地方，多关心关心你那个岳父，也没几个年头可熬了。”老爷子这话说的含蓄，但用意也相当明显，这是在怪他插手了这件事，‘弄没了’他的金孙的意思。
    夏波清眸光一闪，“您也得保重，这么大年纪了还到处瞎跑什么？”
    “是啊！以后也不用再跑了。”
    看两人似乎要扛上，慕千雪下意识地想要解释一下，可一开口，都爷子便摆了摆手，一幅什么也不愿多听的样子：“你们年轻人的事，我们是管不动了，不过，这婚也如你所说，原本就是没有法律效力的，结的时候就不是你们签的字，离的时候不是你们签的也什么的吧？你说呢？”
    “……”
    一如老爷子说看到了自己的决心，她也看到了老爷子的决心。宋老爷子素来不掺和小辈们的事情，当初自己嫁进宋家，他对自己也一直不错，可现在，她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曾经有多好，现在就有多么的嫌恶。
    她知道自己是真的伤了老人的心，手，不自觉地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想跟她解释孩子还在，可话到嘴边，却又被老爷子一句话堵了个严严实实。
    “天杨这一次恐怕是好多天不能下地了。”
    声落，老人的目光又慢慢地落在了她的脸上：“我们家虽然有四个小子，但我一个也舍不下，我老了，就算看不见儿孙满堂，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添不了丁还要减口吧？你说呢？”
    话到这里，宋老爷子又拿让身边的管家拿出了一份文件袋，慢慢地放回到茶几上，点了点：“再有，建仁跟你签的契约都在这里，你妹妹的抚养权你放心，只要不是你说不要，肯定是你的，没人跟你抢。至于赡养费，给支票你又怕伤了你的面子，我就自作主张替你在巴黎置了两处房子，一处给你，一处等小雨长大了给她。”
    说着，又拿出一张工行的卡，放到了文件袋的旁边：“还有这张卡，每年会给你五十万生活费，要是不够，可以给姑奶奶打电话……”
    “我们夏家还不至于养不起个女儿。”夏波清实在听不下去了，他匆匆从医院里赶回来，就是因为知道宋老爷子过来了。原本还以为老人家只是心里不痛快，要数落慕千雪几句，可离婚证，赡养费都摆出来了，他哪里还能淡定得了？
    做为慕千雪的干爹，这件事他怎么也是偏向慕千雪的，看到她怀着宋家的金孙，却白着脸被宋老爷子这样逼迫，他实在忍无可忍。知道冲撞了这老爷子没什么好处，可还是义无反顾地站了出来，坚决做她坚实的后盾。
    “你们夏家是你们夏家的，我们宋家是我们宋家的，还是分清楚一点的好。”说着，老爷子又塞了另一张卡到慕千雪的手里：“来，这个你好好收着，这是我另外给你的。”
    “爷爷……”
    眼一热，慕千雪心里又觉得堵得慌，才叫了一声，宋老爷子又摇了摇头：“看，又叫错了吧！叫老爷子。”
    “您是希望我离开的意思？”
    最后，她还是没有叫那一声老爷子。
    其实宋老爷子的立场一开始就摆了出来，她弄没了他的金孙，他不高兴，所以也不会再让她做宋家的孙媳妇了。只是，老爷子做得这样绝对，反而让慕千雪觉得委屈，在宋天杨生死不明的情况下，他就这么急着逼自己走，连面都不给她见……
    心里一痛，她的手又抖了起来，刚抬起头来，老爷子竟不闪不避地对上她的眼，又道：“机票我已经让人给你订好了，明天早上十一点的飞机。”
    “……”
    “小雪啊！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先礼后兵？原来是这个意思？
    前面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为了铺垫这一句话？她可以理解宋老爷子生自己的气，可是，他竟让她永远都不要再回来。慕千雪是个硬脾气，吃软不吃硬，平素里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定会奋起反击，可今天，她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任心头那股子刺痛感，逐渐漫延至全身。
    有多痛，已经找不到词来形容。
    “老爷子这话是不是过了？我的女儿怎么就不能回来了？”比起慕千雪的淡定，夏波清反倒沉不住气了，可他话一出口，慕千雪便拦下了他：“干爹，别说了。”
    她的脸色白得像纸，夏波清看得心头又是一阵刺痛：“放心，干爹会替你作主。”
    “不用了。”
    她很累，宋天杨也很累！
    如果这样相爱只会让两个人越来越痛苦，那么，倒不如就像老爷子说的，彻底分开。反正，他们之间早已隔了万水千山，就算要留下来，也只是徒增伤怀。她愿意离开，只是有一点，她要见他，一定要见到宋天杨。
    “我只想说一句话。”
    深吸了一口气，她目光灼灼地盯着老爷子，要求道：“见了他我就走。”
    “何必呢？”
    宋老爷子的和颜悦色终于冷了下来，慕千雪却无惧地迎视着：“我不去巴黎，我也不要您给的任何东西。我说走就一定会走，如果您还是不放心，我向您保证，我会去一个宋天杨永远也找不到的地方，这样可以了吧？”
    伤心到极致的感觉，不是流不出眼泪，而是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哭。慕千雪白着脸，胃里翻江蹈海，脊背却挺得比任何人都直。
    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这是宋家人对她的要求，她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只是，她想过和宋天杨分手的很多很多种场面，独独没想到会是这一种，他还在生命垂危的生死线上挣扎，她却在他们家人的反对下，被迫远走。
    不错，这是她一直要的结果，虽然真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撕裂了一般痛得钻心。可是，她和宋天杨的结合，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契约，那两本没有他们亲自参与的结婚证似乎一早就预示了他们的未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终须别。
    她和他纵然再爱也不适合在一起，配不上他的她，终于要从他的世界撤离。
    宋天杨，也许你会恨我一辈子，不过我永远也不会告诉你。
    这一生，除了你，我再不会爱任何人……
    慕千雪是在傍晚的时候到医院的。
    夏波清陪着过来，又陪着上楼，但在进入病房前，她却伸手挡下了他。她要见宋天杨，就只是见一见，其它的人最好不在场，就算是夏波清，她也不想。
    独入一人进了病房，姑奶奶便冲上来想要骂人，好在四少手脚快，直接把人搂住了，要不然劈头盖脸的一通骂不说，搞不好姑奶奶还要打人。
    姑奶奶很生气，瞪着慕千雪的样子好像要吃人：“拦着我干嘛！我倒要问问她怎么这样的心狠，就算是天杨对不起她好了，怎么连孩子也下得去手？啊？”
    “姑奶奶，我办公室里有给您从国外带的礼物，去看看。”四少拖着宋家姑奶奶，一边哄一边拖。
    他可没忘记昨天姑奶奶给慕千雪的那一耳光，虽然只打了一下，可当时便肿了起来。大家的情绪都不好，难免下手就重了些，四少听说慕千雪刚做了人流，脸白成那样，显然也是没有休息好，哪里还肯让姑奶奶再上前？
    连拖带抱地把人弄走了。
    宋妈妈不放心，还想要留在病房里照看，宋建仁却在看了慕千雪一眼看，吩咐她说要出去走走，让宋妈妈推他出去。宋妈妈看老公都这么说了，哪里不懂他的意思，长叹一声，推着宋建仁便走外走。只是临行之前，她看着慕千雪的那种眼神，似怨似怪。
    人都走了，病房里霎时清静下来。
    慕千雪从进入病房开始，双眼便一直落在那个心电图机上。屏幕上的每跳动一下，她的眼也跟着闪动一下。盯了好久，确定他真的还活着，她又不放心地伸指到他的鼻下去试他的鼻息。
    直到他温温的气息拂在她的指尖，心头一颤，眼泪便汹涌而下。
    千言万语在心头，当真正见到他，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满身插着管子的样子，让她觉得害怕，唯有握紧他的大手，感受那微弱的暖意才能说服自己，他真的没事。
    半趴在他的身上，头枕在他的心口。
    不敢用力怕伤了她，清楚地感觉到她的心跳。任泪水肆虐，却一言不发。不是不想说什么，只是，说什么都变得没有意义了，她要走了，还说那么多做什么？
    说好了只是来看看他，他平安就好，他没事就好。可是，只要看到他就舍不得放手，只要想到要离开心里就痛到零零碎碎，她知道自己这样不对，可是，还是好痛啊！
    好痛，好痛！
    抬手，将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小腹上，慕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勉强说了一句：“天杨，这是我们的宝宝！”
    只一句已是泪流满面，只一句已是心如刀绞。
    她曾经在想，如果人生可以重来她一定不要遇到宋天杨，这样就不会有痛，这样就不会有伤。可是，当她静静地靠在他身上，感受着身体里属于他的血脉在流淌，她忽而恍然。就算是人生再重来一千一万次，她也还是想要遇到他。
    再痛也比错失彼此的好，这一年的时光，或是甜蜜或是悲痛，都足以让她铭记一生，就算是痛，也能伴她度过每一个他不在的****夜夜。她爱这个男人，爱到快没了自我，如今，她决定放手离开，但她的爱却会如影随行，伴他一生。
    闭了眼，泪珠滚入他的掌心。
    低头亲吻他干裂的唇，慕千雪将头抵在他的额上，轻轻啜泣：“我爱你！”

 第147章 放过她！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说的就是余伊薇此时此刻的心情。
    原本她是约好了一位在医院里认识的男医生，可没想到，在酒店门口等人的时候，她却眼尖地看到了牵着孩子的杜宏宇。这几天她可没少让人找他，可就是找不着，现在总算是撞她枪口上了。
    旧恨新仇，余伊薇咬牙切齿，顾不得还有约会在身，二话不说便扯着他的手臂不肯松。
    “怎么又是你？”
    杜宏宇脸上透着明显的嫌恶，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样子，那不耐烦的口吻听得余伊薇心头火星直冒：“上次的事情我还没找你算帐呢！你知不知道我住了一个星期的院，你居然都没来看我。”
    “为什么要看你？”
    余伊薇觉得自己已经够不计前嫌了，他居然还是这个态度，她气得全身都发着抖：“你，你害我吓成那样了，你不要负责的吗？”
    “负责？呵！这两个字还是不要随便对男人讲的好。”说着，他又冷冷瞥了她一眼，嘲讽道：“如果真要算起来，要对你负责的男人还真不少。”
    听出他的话中有话，余伊薇脸色一变：“你什么意思？”
    “让你放手的意思。”
    他嫌脏！
    “哼！就不放……啊……”她不放手，杜宏宇也没打算怜香惜玉，捏着她的细胳膊一拧一转，直接就将人推出去了很远。
    “你敢推我，我跟你没完……”
    懒得理她，杜宏宇拉着念怀就朝前走，余伊薇想要追上前去，却恰好遇到红灯，只能焦急地站在马路的这一边，看着他拉着杜念怀轻快地跑离了她的视线。
    恨得跺脚，余伊薇大叫：“混蛋，你跑不掉的！”
    为了摆脱了余伊薇，杜宏宇绕了很大一圈后，才带着杜念怀去了慕千雪订好的那间餐厅。一进门就看到一身素紫长裙的慕千雪带着小雨和想想坐在那边等他们，桌上放着准备好的芝士蛋糕。
    “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今天是小雨的生日，他和念怀是为了买礼物才会遇到余伊薇的，要不是刚才跑得快，现在恐怕都脱不得身。
    “没事。”
    慕千雪浅浅一笑，怀里的想想已飞奔着扑进了杜宏宇的怀中，奶声奶气地叫着：“地球人粑粑，你qi到啦！要受秦（惩）罚哟！”
    将孩子的抱到腿上坐着，熟练的动作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们是亲生父子，再加上大的帅，小的萌，又是黄皮肤黑头发的东方面孔，一时间餐厅里好多人的视线都落在了他们的身上。杜宏宇似是习惯了这样的注目礼，也不在意，只笑着问怀里的想想：“那想想要怎么罚我？”
    “其习很简单的啦！就罚你给我买大灰机就行了。”
    血缘，就是这么神奇，宋天杨开的是航空公司，想想从小也只爱飞机模型。而且，最情有独钟的就是民航大客机，还一直嚷嚷着长大了要去开飞机。杜宏宇有时间的时候，也曾带着想想和念怀一起去机场看飞机，念怀看过几次后就兴致不高了，可想想却是百看不厌，甚至还迷上了航模。
    薄唇勾出一丝笑意，他宠溺地问：“说吧！这回又看上哪架了？”
    “波音787。”
    想想这样直接地问人讨东西，慕千雪连忙呵斥道：“想想，今天是小姨的生日又不是你的，怎么能随便要礼物？”
    想想噘嘴，还振振有词地道：“那就先意（预）定嘛！对不对地球人粑粑？”
    “对！”
    想想如此狡辩，杜宏宇还这样配合，慕千雪剜了他一眼，怪嗔道：“阿宇，你这样要惯坏他的。”
    闻声，杜宏宇也别有深意地看了她一眼：“难得他喜欢。”
    虽然他也是机长，虽然他也喜欢飞机，可杜宏宇很清楚，想想的这种喜欢和他没关系。
    宋家的孩子，基因永远都这样明显。
    “你呀！就宠着他吧！”
    杜宏宇不置可否，只是百般喜爱地亲了想想一口，想想有个怪毛病，只让女人亲，不让男人亲，就算是他的地球人粑粑也不行。所以，杜宏宇这一口下去，他虽然明确地表示不乐意，但小手却不自觉地擦了擦自己的脸。
    知道想想不是针对自己，杜宏宇不甚在意，只扭头又看向目光一直追随着儿子的慕千雪。
    妹妹的生日，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素紫的长裙衬着她的肌肤塞雪，脸上薄施粉脂，脖子上戴着一条细细的金链子，一头长发柔柔地披散在肩头，只在左耳的上方别着一个精致的发夹。一身清淡，却又娴静怡人，让人一见难忘。
    杜宏宇看着她安安静静的模样，脑子里又不自觉地想起那个余伊薇，如果不是自己，此时此刻，站在宋天杨身边的女人应该是这样端庄大方的慕千雪，哪有那个余伊薇的位置？
    况且，那种女人，也实在是配不上宋天杨。
    心里百转千回，眉头也不自觉地紧紧拧起，慕千雪见他突然变成这个样子，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杜宏宇没有开口，杜念怀却抢先替他回答道：“慕阿姨，我们遇到了一个很讨厌的姐姐，她一直缠着我二叔。”
    对于念怀这个孩子，慕千雪原本是很排斥的，可两年的相处下来，她又发现这个孩子实在是非常的懂事，因为童年的阴影很重，所以他对每个人说话都小心翼翼。特别是每一次看到自己的时候，总是一幅做错了事的模样。
    她知道，不但自己没有忘记当年的事，这个孩子也同样没有忘记。她不知道念怀心里是怎么看自己的，只是，自从知道了他的身世后，她对他的同情心已明显超过了厌恶。所以，虽然做不到像对小雨和想想一样喜欢，但也可以正常地和他交流。
    “你二叔魅力大，小姑娘都喜欢。”
    一听这话，念怀赶紧瞪大了眼，追问道：“那慕阿姨呢？你喜欢我二叔吗？”
    “……”
    没想到这孩子会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慕千雪尴尬不已，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倒是杜宏宇神色淡淡，横了自己的侄子一眼，警告道：“念怀，不许胡说。”
    没好气地白了自家二叔一眼，杜念怀恨铁不成钢地叨叨着：“我哪有胡说，自己不敢讲，人家帮你讲还要骂我，真是好心没好报……”
    “你说什么？”
    杜念怀正低着头埋怨自家二叔的‘不男人’行为，冷不丁被二叔这么一瞪，立马怂了：“我说今天的蛋糕看上去很好吃的样子。”说着，杜念怀拿出自己刚刚给小雨挑的礼物，小心翼翼地交到她面前，嘴甜地道：“雨姐姐，祝你生日快乐！”
    杜念怀和二少家的三个宝贝是一年生的，也是比小雨要小个大半岁的样子，不过，二少家的三个宝贝论资排辈要叫她一声小姨，倒是杜念怀可以光明正大地叫她姐姐。
    只是，小雨也是记仇的，杜念怀的妈妈差一点杀了她，现在她的脖子下面还有一条淡淡的白痕。杜念怀的爸爸还给了姐夫两枪，让姐夫差一点死在了马路上。虽然，他妈妈最后被人从楼上扔了下去，他爸爸也在监狱服刑的时候被人活活打死，可她还是不想和他多亲近。所以，高傲的小雨不接他的礼物，甚至看都不愿多看一眼。
    小雨的行为让杜念怀很尴尬，他眼神闪了一下，还是期待地看着她，唯有脸上的笑意淡了一些。
    慕千雪看不下去，撞了妹妹一下：“怎么这么不礼貌？”
    “谢谢！”
    懒懒地说了一声谢谢，又懒懒地伸手接过，随手就放到了一边，完全没有拆开来看的意思。她那样敷衍，杜念怀的眼神终于黯了下去，还是忍不住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是雨姐姐最想要的画笔，我存了三个月的早餐钱才买到的。”
    “……”
    三个月的早餐钱！
    慕千雪过意不去了，这么大的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杜宏宇飞来飞去经常不家，杜念怀的一日三餐大多时候都是在外面解决的，虽然，杜宏宇的工资也算可观，可孩子毕竟不大，他每周给孩子的钱也只是刚刚够他吃东西还富余一点零花。
    可他为了小雨的生日礼物，居然三个月都不吃早餐……
    小雨原本是真的不想和他做朋友的，可听他这么说，她也有些不好意思了。她和杜念怀原本就在一间学校，他有没有吃早餐，她心里大概也清楚，叹了一口气，她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好了好了，你不要这样，我很喜欢行了吧？”
    “喜欢的话你就拆开来看看呀！”
    “真麻烦！”嘴里说着麻烦，但小雨还是很麻利地拆开的礼物，当那支精心挑选的画笔捏在小雨手心，她鼻子一酸，想到一些事情，眼泪突然便又汹涌而至。
    姐夫，姐夫……
    她不是最喜欢这种画笔，只是，当年宋天杨给她买过一支。离开宋家的时候，她一直小心地保存着，可是有一次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掉了，她哭了很久，一直在找同款，始终找不到。杜念怀送的这一支虽然也不相同，但外观上看着十分相似。
    所以，她一看到便又想起了宋天杨，想起自己还从来没有和他一起过过生日，也没收到过他的生日礼物……
    “怎么了小雨？”
    “没什么，我很喜欢。”这一声喜欢，是真心的，小雨抬头看着杜念怀，红了眼圈：“谢谢你！”
    听到这一声真心的谢谢，杜念怀表情一松，也笑了起来：“雨姐姐喜欢就好。”
    “嗯！”
    小雨捧着画笔，开心地点头，想想看小姨这么宝贝那东西，马上爬过来想抢：“让我看看嘛！让我看看嘛！”
    怕想想把画笔玩坏，小雨不肯给他，一大一小正上演画笔抢夺战，突然有个尖锐的声音插了进来：“哟！奸夫yin妇带着孩子出来聚餐啊？”
    两大三小寻声望去，一眼就看到了抱胸站在他们身后的余伊薇。看她那幅盛气凌人的样子，杜宏宇表情很冷，慕千雪却没来由一阵心慌，余伊薇现在是宋天杨的未婚妻，她在这里，那宋天杨呢？
    会不会也在？
    万一他看到想想……
    下意识地将孩子抱了过来，直接护在怀里的时候，慕千雪压低了声音叮嘱想想：“乖，不要抬头。”
    想想是个机灵的孩子，虽然不明白妈咪为什么不让他抬头，可妈咪是大律师，以后是要当大法官的，妈咪的话都是对的，所以想想什么也没有问，乖乖地埋头在妈咪的怀里，只留下一个小屁屁对着气焰嚣张的某位大小姐。
    “三个孩子，啧啧啧！你们这‘产量’还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呢？”
    今天是小雨的生日，慕千雪原本不想和她吵，可这个余伊薇说话太难听，慕千雪也难得了恼怒：“余小姐，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之前在医院里她找上门来骂人，慕千雪虽然生气，可碍于她和宋天杨的关系，她不但没有跟她计较，还在想想打完点滴后便马上抱着孩子回家了。
    结果，有些人就是阴魂不散，怎么躲也躲不掉。
    “我嘴巴再不干净，也没你不干净。”
    余伊薇上一次在医院里余伊薇看到慕千雪的时候，发现她带着两个孩子，这一次倒好，又多了一个看上去8九岁的男孩子。她脑洞开的够大，再结合一下自己的私生活，马上自动脑补了许多东西。比如，慕千雪在和宋天杨结婚的时候婚内出轨，所以生了最小的这一个。至于那个大一点的孩子，肯定是还没和宋天杨在一起的时候生的私生子。
    想到这里，余伊薇脸上的表情可谓是千变万化：“儿子都这么大了，8九岁有了吧？啧啧啧！天杨哥哥一定不知道他头上顶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
    “你给我闭嘴！”
    慕千雪是真的怒了，虽然餐厅里都是本地人，她们说中文别人也听不懂。可别人听不懂，孩子们却是听得懂的，她没有想到这个余伊薇能嚣张成这样，只能紧紧捂着想想的耳朵，不让他听这些不堪入耳的声音。
    “你说让我闭嘴就闭嘴呀？你以为你是谁？还有这个妹妹，说什么妹妹，哪有这么小的妹妹？也是你和别的男人生的野种吧？你可真不要脸呐！”
    这话一出，小雨的脸上血色尽失，一直坐在她边上的杜念怀赶紧伸手将小雨的手捏在了掌心里。只一下，便清楚地感觉到掌心里的手指在颤动不止。
    那一声野种，就如同一把两头带刃的刀，扎在小雨的心上，也扎在了杜念怀的心上。从小到大，他听过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为了摆脱这两个字，他才一直渴望有爸爸有妈妈。可是，当他终于知道爸爸妈妈是谁的时候，他们却都死了。
    他又变成了无父无母的孤儿，要不是二叔愿意收养他，他到现在还要被人骂野种。很清楚那两个字有多伤人，杜念怀一时冲动，突然跳出来指着余伊薇的鼻子就骂：“你是野种，你才是野种，你全家都野种。”
    “臭小子，你敢骂我？”
    怒极，余伊薇挥手就给了杜念怀一耳光，小男孩只有八岁多，她下手又重，当时便被打得歪倒在桌上。原本还摆在桌上的小蛋糕一下子被撞翻到了地上，彻底的毁了。
    杜念怀看到蛋糕坏成那个样子，眼睛一红，从地上抓起一把蛋糕就朝余伊薇那件好几万的限量版裙子上抹，余伊薇一边躲一边跳，可还是被他抹了一身。她气得全身发抖，又想打孩子，可手才高高扬起，已被杜宏宇狠狠抓住。
    “够了。”
    “不够，我今天要不好好教训他，我就不叫余……”
    话音方落，杜宏宇蒲扇般的巴掌便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他从不打女人，可这个任性的小丫头是不是不打不怕的主，对于这种丫头，就得以暴抑暴。
    “啊！你敢打我？”
    “这一巴掌，是替我侄子还的。”声落，杜宏宇又将拳头捏的咯咯直响，冷着脸警告道：“你若再敢碰他一下，我会十倍打回来。”
    “你，你，你敢……”
    杜宏宇没有再说话，只是脸上明显地写着四个字：我真的敢！
    “……”
    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再冲动，余伊薇磨着牙，却真的不敢再放肆，只倔强地仰着小脸，一幅要跟他耗到底的表情。
    失控的场面终于冷了下来，餐厅的服务员也赶过来劝架，趁着慕千雪跟服务员交淡的时候，想想偷偷挪一下小脑袋，结果，一偏头就看到了地上的蛋糕。
    好吃的蛋糕没有了，想想小吃货嘴一扁，‘哇’地一声便哭了起来：“妈咪，蛋糕不能七（吃）了！”
    余伊薇原本就心情很差，听到小孩子的哭声只觉得脑子里热血直往上涌，冲口便是一句：“嚎什么？再嚎把你扔去喂狼。”
    想想一听要把他喂狼，顿时哭的更厉害了，那伤心欲绝的模样，一抽一搭的把个慕千雪心都疼抽了，她刚要厉声斥责余伊薇的没教养，对方却突然捂着头一声惨叫：“啊！谁拿东西砸我？啊！我的头流血了，流血了……”
    小雨的生日毁了，余伊薇又进医院了。
    她扬言要告慕千雪叫唆儿童故意伤人，甚至还报了警，慕千雪理所当然地被带到了警察局。小雨原也是一时冲动才气得拿杯子砸了余伊薇，可她却没想到这么做会连累姐姐。又听说，一旦立案，姐姐声誉受损不说，还很有可能被剥夺她和想想的监护权。
    这样的结果太可怕了，小雨吓得面色惨白，抱着想想哭得昏天黑地。
    杜宏宇无奈之下，只好将三个孩子都交给susan看管，自己亲自跑了一趟医院，请求余伊薇放过慕千雪和小雨。那时候，余伊薇头上缠着纱布，嘴里含着一根香蕉，吊着眼睛色眯眯地看了他一眼，直截了当：“跟我做一次，我就放过她！”
    她余伊薇看上的男人，就算是绑也要绑上床。
    杜宏宇越是讨厌她，她就越想睡他一次，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解气，只有这样，她才觉得自己更痛快！
    “如果这话让三少听到呢？”
    闻声，余伊薇还咬着香蕉的嘴突然间停了下来，意外地看了杜宏宇一眼。不过片刻的怔愣，她又恢复了自如，笑道：“他要真的介意，还会跟我订婚吗？我们都那么爱玩，我相信他能理解的，而且……”将手里的香蕉皮直接扔到了他的脚边：“如果你敢把这件事跟三少说，就算你陪我再多做十次，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还要脸吗？”
    拍了拍自己柔嫩的小脸，余伊薇笑得很得意：“嗯！这不是还在么？”
    “……”
    看他一脸阴郁，余伊薇不是不害怕，只是，她太想睡他一次了，不趁这个机会把他搞到手，她怕以后会后悔。所以，她不怕死地看着他，又威胁道：“时间有限喔！我希望你考虑得快一点，要不然……”
    “好，我可以答应你。”
    终于，杜宏宇还是做了这个决定，只是再转眸看向余伊薇的眼光，如同看着一个出卖皮肉的女支女：“不过，必须先看到她出来。”
    不得不说，她被他的眼神膈应到了。
    可是，他越是这样，就越能激发她的征服欲，小小的下巴一抬，她笑道：“成交！”

 第148章 不想他陪余伊薇1

    没有电话，没有房号，只知道他住在哪间酒店。
    慕千雪鼓起勇气找来，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见到想见的人，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宋天杨已是她最后的机会，不可不试。虽然这样做可能会违背自己当初对宋老爷子的承诺，可是，小雨哭得那样伤心，阿宇又要因为自己去牺牲，她真的不可以再这么自私下去。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哪怕见到他的时候，他直接拿起扫帚将自己扫地出门，她也认了。不知道房间号，她在酒店大堂踟蹰了许久，想到以宋天杨高调的个性，应该是会住酒店里的总统套房，于是便直接去了前台，用流利的英语问了一句：“请问，是不是有位宋先生入住这边的总统套房？”
    “对不起！我们不能随便泄露顾客的信息。”
    前台小姐的笑容很甜美，但意思也很明显，慕千雪毕竟是个律师，也明白人家这样做无可厚非，可是，如果连房间号也不知道就冒冒然上楼，万一找错了，岂不是要闹出大笑话？
    很想再问几句试试，可前台小姐看自己的眼光明显有些不耐烦，慕千雪想了想，决定自己冒险一试。毕竟，这间酒店只有一间总统套房，如果宋天杨住在这里，那么十有8九就是他住着。这么想着，她也没再为难那个前台小姐，直接转身进了电梯。
    本着瞎猫去撞死老鼠的心情，慕千雪敲响了总统套房的门。
    她只敲了三声，便没有勇气再敲下去。忐忑不安地立在那里，慕千雪的双手无意识的相互扭绞着，她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可是，宋天杨如今就像她生命中的最后一根稻草，溺水之中，除了紧紧抓住他以外，已不知还能怎么办。
    等了许久，套房里都没有动静，慕千雪的心一点一点寒凉，一点一点沉落。
    或许，这就是命！
    转身要走，才刚刚挪步便听到‘喀咔’的一声门响，愕然回首，却见宋天杨一身西装笔挺地立在那里，阴骛的眸子猎鹰一般盯着她的脸，如同沙漠中欠渴的恶狼，泛着嗜血的冷光。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直觉想逃，可脚步却如同生了根，定在那里，动也不能动。
    “我……”
    鼓起勇气开口，才说了一个字，却被他毫不留情地打断：“你来干什么？”他的口气漠然，对她的态度，甚至比对一个陌生人还要冷上几分。慕千雪不安的瑟缩着，许久，方才又艰难道：“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你凭什么要我帮你？”
    来此之前，慕千雪已想过最坏的结局，却没想到他连一句完整的话都不愿听自己说完。眼眶微润，狠狠咬牙，她倔强地抬眸：“我要说的也是关于余伊薇的事，你也不想听？”
    闻声，宋天杨英挺的眉宇几不可见的抽动了一下，却只是沉默着不发一语地看着她。
    他素来是个火爆的性子，一旦沉默起来更让人觉得可怕，慕千雪自问了解他的为人，可还是在这样沉默的气氛中觉得手冷脚凉。来之前她是打过腹稿的，可一看到他，却什么都抛到了九霄云外，脑子里瞬间一片空白，想说的话竟是一句也想不起来。
    手心的汗越来越多，他却仍旧没有让她进门的意思，慕千雪尴尬地站在那里，正犹豫着是不是应该掉头就走，宋天杨却突然转身走向了套房里的沙发处。
    门没有关，这是不是意味着，他允许自己进去？
    这个想法一旦形成，慕千雪马上快步走了进去，反手关上房门，一幅生怕他反悔的样子。听到门响，宋天杨没有看她，只是自顾地点了一支烟。以往，他知道慕千雪不喜欢烟味，很少在她的面前这么肆无忌惮地抽烟，不过现在不同了，无所顾忌。
    他抽烟的样子略带点痞气，两指间烟雾缭绕，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他这样的漠视比任何一次都伤她的心。可是，自找的不是吗？她自己找上门来的，他怎么对她都得承受。
    想到小雨，想到想想，她不允许自己后退一步。
    她可以失去一切，却绝不放手两个孩子的监护权，也不希望看到杜宏宇为了自己去做那样的事。毕竟，余伊薇的人品那样不靠谱，就算是杜宏宇真的陪她一夜，她也未必不会反悔。所以，杜宏宇的这个决定太冒险，一点也不值得去试！
    “我想和你谈谈关于我和余小姐的那场官司。”
    “你和她的官司，找我做什么？”又吸了一口手里的烟，还剩下很长一截他便信手掐灭在烟灰缸里，拧着烟丝的那股子狠劲，让慕千雪觉得那灼烫的烟头似是烙在了她的身上，又烫又疼！
    “她是你的未婚妻。”
    闻声，他冷冷一笑，锐利的眸光直视她的脸，用她说过的话，一字一句的抨击道：“你也说了，是未婚妻，等她把那个未字去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他一幅商人的口吻，讨价还价的架式不输以往，甚至用她说过的话来攻击她。仿佛他面对着的不是从前的妻子，只是普通的竞争对手。
    “……”
    无言以对，只觉得他的字字句句都似一记记耳光，狠狠地扇在了她的脸上。费劲地做着深呼吸，许久，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弱不可闻地说了一句：“但她现在用这件事要挟阿宇，要求他陪她一晚上，这你也不管？”
    扯了扯唇，他似笑非笑地开口：“大家都是爱玩的人，我连自己都管不住，怎么好意思管她？”
    一丝痛意滑过眸底，慕千雪的声音很轻，却已足以让他听得清楚：“看来你真的很爱她，连这种事也能包容。”
    仿佛一根肉刺扎进了心，拨不拨，都那么疼，宋天杨神情漠然，只是微蹙的眉头，却越拧越深：“我不爱她难道还要去爱你？”
    曾经，她是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伤她一根头发丝，他都会疼得要命。彼时，他只想用尽办法折磨到她痛不欲生，从深爱到被背叛，从纵容到分离，如若过去了一个三年的时光，她还是天真的以为他的世界只有她一个慕千雪的话，那她就大错特错了。
    从今以后，他要她的世界，唯剩残忍。
    过去的三年里，她曾试着一点一点将他遗忘，可是，她做不到。想要微笑，却仍是红了眼，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慕千雪微牵起嘴角，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表情：“你真的不管？”
    “给我一个管的理由。”
    过去的一切已不能够挽回，但，他所承受过的所有痛苦，也定会让她一一品尝。他有多痛，他就要她一起痛，他有多疼，他也要她一起疼……
    “如果你能帮我这个忙，你要我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尽量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全面爆发，可是，面对着他的时候她总是那样容易激动，只不过以前的时候大多是欢喜，而现在大多是痛苦。
    闲闲落坐，他动作娴熟地又燃起了一支烟，当两指间青白色的清烟袅袅而升，他近乎残忍的话语业已脱口而出：“要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想他陪余伊薇，难道你要陪我？呵！不是很爱他吗？那就牺牲你自己换他一个‘清白之身’如何？”说着，他又冷冷一笑：“反正咱们也不是第一回睡，你没所谓的对不对？”
    过于震惊，慕千雪已完全说不出话来，她知道他恨她，却没想到在他的心里自己居然是这样一种形象。抖着唇，她连牙关都开始打颤，苍白的小脸上，原本委屈的泪水也似被怒气蒸干，只剩下恼羞成怒的怨愤，氤氲于眸间。
    “生气了？生气就走啊！没人留你。”
    他刻意加重了语气，在说到‘没人留你’四个字的时候，他用了一种极度刻薄的冰冷口吻，他知道这样会激怒她，可他就是故意的，她越生气，她越痛苦，他就会感觉越‘快乐’，他甚至有些变态的觉得，那种感觉无可代替。
    “如果，你觉得侮辱我你会觉得快乐的话……”
    将已在眼眶中打转的眼泪，生生逼回眼底，慕千雪挺直了脊梁，望向宋天杨的眸间，有一种望不透的雾气腾腾。看不得她的眼泪，宋天杨心里那只无形的手又狠狠揪着他的心脏，用力摧残。
    侮辱她他会觉得快乐？
    他怎么会快乐？她有多痛，他只会比她痛双份。用强大的意志力克制着自己，伸手，貌似优雅地掐灭了手中的烟，当那尚未燃尽的烟蒂被冷冷丢弃在琥珀色的烟灰缸中，宋天杨已嗜血抬眸，对着慕千雪，字正腔圆地说了两个字：“出去！”
    强忍了许久的眼泪，终还是不甘心的滚落，慕千雪抖动着双唇，倔强道：“你要反悔？”
    ‘啪’地一声，宋天杨拍案而起，面色狰狞地冲她大吼：“是又怎么样？我就是后悔了，出去……”
    任眼泪如珠而落，慕千雪终还是痛苦的闭上了眼，任他伤人的话语在耳边环绕，“是不是陪你睡过就可以？那就睡吧！反正你也说了咱们也不是头一次，没所谓的对不对？”
    宋天杨微张着嘴，不敢置信般盯着她，许久许久，都不曾吐出半个字。他对她，从来没有抵抗力，从来……
    最终，他还是艰难地别开了脸，用近乎嫌恶的口吻，鄙夷道：“我最后再说一次，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想过要放弃的，却还是不得不放下尊严，离开这里便等于亲自掐灭了最后的希望，她可以忍受他的侮辱，也可以理解他的残忍，只因他就是他，是她心里的无可代替。可面对他的鄙夷，她却不能开口为自己解释半分，不敢让他知道想想的存在，就算被他误会了自己的杜宏宇的关系，她也只能咬牙死忍。

 第149章 不想他陪余伊薇2

    她也很委屈，她也很痛苦，可当人被逼至绝境，她能选择的已只出卖自己可怜的自尊。
    “你可真行啊慕千雪？为了他你可以做到这种地步是不是？啊？”
    “就那么爱他吗？啊？所以才打掉了我的孩子，替他生了儿子是不是？慕千雪，你还有心吗？啊？”
    那一刻，宋天杨的心头的猛兽在狂哮。
    他恨她的无情，但更恨她亲手扼杀了那个还不及来到人世的小小生命，那是他们的孩子，她怎么忍心？他曾以为她真的是无法忍受当初自己的戴罪之身，可她却和别的男人生了孩子，她怎么能对他这么残忍？
    他还在原地等侯，她却已毅然转身……
    “我，我……”
    他，他怎么知道她有儿子？
    想说她没有，想说她生的是他的儿子，可撞见他怨毒的眼神，她除了那个我字，却再发不出任何完整的音节。万念俱灰，慕千雪在他面前失声痛哭，泪水爬满了她凄惶的小脸，将她精致的妆容，毁出了一道道的乱痕。为了来见他，她精心地地在脸上涂涂抹抹，生怕让他看到了自己的憔悴与‘苍老’，可是现在，什么都不重要了。
    她哽咽着，上气不接下气。
    此刻，她所有的意识已混乱，满脑子都只剩下那痛苦的两个字眼。后悔，非常非常的后悔，她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
    抽泣着，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狼狈地站起身来，将头脸掩藏在披散着长发的之后，她虚晃着脚步一步步朝门口挪去。就算已被他唾弃，就算已没有尊严，她也要挺直了脊梁，端端正正的从这里走出去
    她的隐忍，他看在眼里，她的无措，他刻在心底。
    心，痛到不能自已，如一把生了锈的钢刀，用钝笨的刀锋，一寸寸剜心绞肉，让他的胸膛血肉馍糊。她经过他的身前，带着熟悉而特有的清香，撩绕着钻进她的鼻头，他的手，隐隐有些抽搐，握合成拳，太过用力以至手背上青筋暴起，宋天杨就那样冷眼旁观着一切，一点点，把心蒙蔽，一寸寸，将心凌迟。
    起伏的胸口，早已泄露了他太多的情绪，可他仍是固执地坚守在原地，把那心底最为期待的冲动，狠狠地埋藏在他深邃的黑眸间，这都是她自找的，他不可以同情，不可以怜悯，他在实施着自己的报复计划。
    所以，他没错，他没错……
    只是，他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过自己。
    心头在滴血，又让他如何去压抑？手，狂猛而迅速，眨眼之间已将她拉了回来。
    起初，她只是错愕，当她终于清醒过来，她挣扎着，踢打着，用力地反抗着，宋天杨放开了她，几近疯狂地对她吼道：“不是让我不要后悔吗？不是让我帮你吗？怎么，现在是你要反悔？”
    “放开我。”
    泪，滚滚而落，慕千雪迷离的大眼中，他的影像已模糊，只剩下那斑驳清冷的眉眼，仿佛是在梦里曾出现。
    在来到酒店之前，她曾对他还抱有一丝幻想，她总以为，就算再恨，就算再变，他也总还是他。可是现在，她却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很离谱。
    他看不得她那样的表情，凄惶，无助，绝望，悲伤，那种透入骨髓的心痛，像是看不见，也摸不到的空气，但却真实得让人无法忽视，他咬牙，一字一顿：“我给过你机会走的，现在，来不及了。”
    她曾以为，这辈子宋天杨会伤害任何人，也不会真的伤她，可今时今地，她却切切实实地在他身下颤抖，只因她悲哀的发现，原来，他真的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一个让她陌生到绝望，心痛到悲凉的人。或者，而今的宋天杨，他所要的快乐便是狠狠的伤她，直至，遍体鳞伤。
    狂风骤雨，霎然而停。
    慕千雪木然地流着泪，某些心酸的回忆有如潮水，瞬间将其淹没，再淹没……
    或者，从一开始，她们之间便注定是一场悲剧。
    无论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从不曾改变。
    慕千雪睁大着空洞的双眼，心痛地流着泪，没有抽泣，没有呜咽，只是，默默无声……
    宋天杨燃起一支烟，他讨厌她的眼泪，像是永远都关不掉的水龙头，无时无刻，不停不歇。生命中，有许多不能承受的东西，很多年前，他就知道自己最不能承受的便是她的眼泪。
    三年过去，他执着地以为自己早已曾改变，但，当她重新站在自己的面前，当那晶莹的泪滴，滑过他温热的胸膛，他却错愕地发现，原来，这个习惯似乎从来都不曾改变。
    他讨厌这样的自己，也讨厌被她影响一切，所以，当烟丝缭绕而起，他忽而便下定了决心，转身，一如既往地冷漠，他甚至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只用嫌恶的口吻对她说：“起来！”
    “做了，你就会帮我是不是？”
    木然地开口，慕千雪面无表情地爬坐起身，尊严已被践踏，但她还记得自己来此的目的，家里还有最重要的两个宝贝在等她，所以，绝不能无功而返。
    淡淡地扫过她，宋天杨的心头，闷痛一阵，终还是冰冷道：“夫人房里有衣服，你进去随便挑一件，换上后离开。”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慕千雪倔强地追问着，这是她第二次在他的面前，表现得如此的强势，她可以接受自己身败名裂的事实，但她却不能眼睁睁任小雨和想想的监护权被剥夺。那已是她的全部的所有，她绝不放手。
    “我不会帮你。”
    狠狠地吸进一口烟，又慢条斯理地吐出，如此反复着，宋天杨终而平静地道出事实。从一开始，他就是已经这么决定了，所以，当她主动献上自己，他的选择是出去两个字，他已给过她机会，没有珍惜，是她自己的问题，与他，没有半点关系。
    只一句话，便如同将她打进了十八层地狱，慕千雪的眸间泪花闪动，想要痛骂他的卑鄙无耻，但话到嘴边，却只剩颤抖着的一句：“宋天杨，你明明都已经……你还想要怎么样？”
    他知道她又哭了，那样的彷徨无助，那样的楚楚可怜，可他，却冷着眼故意说着更伤人的话：“慕小姐，麻烦你动动脑子想清楚，我已经给过你离开的机会了，是你自己留下来的。”
    宋天杨的眼神，让慕千雪明白了一切，他说不帮她便是真的不想帮，曾以为他至少还保留着当年的那份正直，可每当她对现在的他了解多一点，她就会心痛的发现，他离自己梦境中的那个男人似乎已越来越远。
    他变了，真的变了。
    “你想赖帐？”
    “是又如何？”
    “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浅浅牵唇，他笑得冰冷：“托你的福，若是没有你，怎会有今天的我？”
    当年，他提到的当年也正是她心头最痛。
    她知道自己无声无息地离开让他恨上了自己，也知道自己拿想想来刺激他，让他多难过。可是，他怎么能变得这样可怕？一切的错即已铸成，无论对错与否，她决定一力承担，只是现在，她好心痛：“宋天杨，你还是男人吗？为什么要这样伤害我？”
    “我是不是男人你刚才不是试过了？”
    他已尽可能让自己语调平稳，但那些刻在骨子里的伤痕，却突跳着出来，叫嚣着想要冲出他的喉头，他狠狠地压制着，将它们通通咽回到吐里，只剩下最冰最冷的一声叹息：“伤害？如果，这也叫伤害的话……”
    那时候他独自一个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全身插满了管子和仪器，五脏六腑都在疼，可最疼的只有左胸那一处。他说过，到死都不会放手，他可以忍受她说多么伤人的话，做么多么伤人的事，就是不能让她走。
    这只小刺猬太倔了，一旦离她离去他怕自己找不回。
    所以，就算明知道以强对强会让她更加起逆反心理，那时候他还是固执地选择了死死不放手。可是，他不放手，她却偏要放，还放得那样彻底。在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在他最痛的时候，在他最无助的时候，她留下一本离婚证，连一声告别的话都没有，就那样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手脚能动弹的那一天开始，他不顾所有人的阻止，开始疯狂地寻找她的踪迹，可是，整整三年，她竟仿佛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深恐她身边的位置会被人取代，他用了最可笑也是最伤人品的方式。活了三十多年，他把绯闻闹到了全世界，确定无论她在世界的哪一个犄角旮旯里也能看到他，他才能觉得安心。
    就算她不想看到自己，他也要让她看见，要让她心塞，要让她记得自己，要让她的视线里永远都有他的身影。
    所以他开始疯狂报复，甚至不惜帮助聂云帆打压夏波清，甚至不惜和一个余伊薇订婚，甚至不惜阻止四少帮聂老治病，他用了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方式逼她出现，终于，这只小刺猬被他抓到了，他怎么能放手，怎么能？
    可她，竟然生了杜宏宇的儿子？
    何其的讽刺？
    伤害？如果这也叫伤害的话？那这么一千多个****夜夜的痛彻心扉，他要找谁赔？
    他的话，让慕千雪的心头莫名一震，他的眼神，让慕千雪心如刀割。可他那样的表情，却让她全身都发寒发冷。抬起头，她静静地望向他幽墨一般的眸：“宋天杨，你是想报复我么？”
    “怎么？现在才感觉到？看来，我是该再加把劲儿了，慕千雪，给你三分钟时间，若是再不离开我会叫保安上来。”
    “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呢？”

 第150章 她真的后悔了

    所有无情的，残忍的，刻薄的，恶毒的狠话，全都堵在了心口。想要喷勃而出，却在听清她的话时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说，如果我跟你说对不起呢？
    宋天杨觉得自己真特么没用啊！他用了三年时间给自己洗脑，告诉自己要讨厌这个女人，要恨这个女人，可看到她的眼泪，听到她一声弱弱的软语，那些固若金汤的东西便全都溃不成堤。他从来要的就不是她这一声对不起，他从来要的就是她的回心转意。
    那么现在，她是要回心转意了么？
    “如果我为当年的行为跟你道歉呢？”
    有些人，哪怕伤你一万次，你永远还是恨不起来他。有些人，哪怕你从一开始就想试着忘记，却永远都挥之不去。宋天杨就是慕千雪心里那根刺，不舍得拨出来，后果便是满心伤痕。
    可是，当他亲口承认他在报复她的时候，慕千雪发现自己承受不了那样的一种痛。她到底是做得有多过份才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他曾对她有多好，现在就对她有多狠，那种撕心裂肺的感觉，如电流一般蹿过全身，让她忍不住全身都在颤。
    突然伸手，突然抚上他的脸，她在泪眼迷离间又软软地问：“如果，我说我后悔了呢？”我后悔了，后悔当初那样义无反顾地离开你，后悔那样伤你的心，如果我真的后悔了，你还会不会原谅我？
    心里的那个声音那样清晰，她痛得全身都要抽搐，手却固执地落在他的眉眼之上。她心目中的那个男人不应该这样坏的，他是光明磊落的宋天杨，他不会这样对自己，不会……
    “为了让我帮你，你还真是无所不用其及，就那么爱他么？”
    这一声，终又换得慕千雪长长久久的沉默。
    是不是她表达的还不够明确？还是说，他们之间除了互相折磨，再也不能好好说话了呢？眼泪裹在眼眶里闪烁，浸着她黑亮黑亮的眼，带着最缠绵的悲痛，带着最深情的执拗，只是无声无息地滚落，如果，说什么都是错的，那她就不再开口。
    是不是这样他就解气了？是不是这样他就能变回最初的模样？她不怕他对她有多狠，只是心疼，心疼他在折磨她的同是也折磨他自己。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之间变成这样了呢？
    心很痛，眼泪止也止不住，她就那样望着他，把自己所有所有的委屈，都用眼神传达给他：宋天杨，我们休战好不好？好不好？
    突然伸手掐住了她尖尖的小下巴，宋天杨眼底布满了血丝，心里的那些激动已经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明明渴望，可语气依旧无情又残酷：“说，你是真的后悔了，还是只想让我替杜宏宇解围？”
    “真的……”
    吊在心上的那口气，就那样无声无息地散去。
    她永远都有这样的本事，轻轻松松就化解他所有所有的怨，所有所有的恨，无论她对他有多狠，只要她收起满身的刺，像只没有爪子的小猫一样看着他，什么话都不用说他就能心软。更何况，她现在说的是，她后悔了。
    她说，她真的后悔了。
    心头似有万千猛兽奔腾而过，那种席卷一切的狂流，冲击着他心灵深处最软最软的那个点，一旦释放，往日的种种便铺天盖地而来，有多恨，就有多爱。纵然时隔三年，他的心意，从不曾改过一分，要他放手，除非他死。
    慕千雪，这辈子你都只能是我的，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
    冷泠泠地瞅着她的脸，他的语气抽出了方才的狂戾，只余强行控制下来的平静：“我可以帮你，但你不许再见杜宏宇。”
    就算她给那小子生过孩子又怎样？只要不让他看到那个让他心塞的孩子，他就假装什么也不知道，他就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他就假装，一切还能够重头来过。
    “可是……”
    “这不是选择题，没有可是。”
    声落，他再不给她开口的机会，突然打横将她抱起，直接带进了总统房里的卫浴间……
    慕千雪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宋天杨正站在阳台上接电话。
    听到身后的动静，他转过来看了她一眼，又转回去继续讲。他身上穿着银色灰的衬衣，黑色的西裤，长腿分开站在那里。有太阳的金芒洒落在他周身，远远望去，似带着炫眼的光。
    无论何时，他都是如此耀眼，刹那光华不若他深眸间那一点漆墨如潭，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的侧颜，一颗心软软柔柔，那些痛的，伤的，怨的，憎的，全都化做那万千绕指柔……
    隔得太远，她听不到他在说什么，但警察局，伤人案，这些关键字还是被她敏感地捕捉到了。猜到他大约在忙什么的时候，她心里的那股子暖流也淌越急。很庆幸自己没脸没皮地留了下来，虽然分开这么多年，他到底还是她所熟悉的那个男人，虽然刚才那么狠那么狠……
    她身上穿着件藕色的小洋装，袖口有层叠的荷叶边，是从夫人房里拿来的，尺码倒也合适，不过看上去过于小女生了一些。她已经二十七了，早过了穿这样粉嫩洋装的年纪，能想象得出来这是他买给谁的。要说不吃味儿也是假的，只是，她现在的身份已没有立场这么做，所以，除了暗自心塞她什么也不会说。
    他还肯帮她，这，已经很好了。
    出神间，宋天杨挂断电话走了进来，看到她一身粉粉嫩嫩的样子，脑子里那些回忆又全都蹦了出来。在宋天杨的记忆里，她很少穿成这样，大多时候都是一身职业装，唯一的一次……他记了三年。
    收回视线，他的声音依旧很冷，但已不带敌意：“我出去一趟，你要是累了就睡一会儿。”
    “可不可以……”
    直接打断，他眼角的余光扫过她的脸：“不可以，除了这间屋子，你哪里也不许去。”他可以不介意她这三年是怎么过的，也可以不在乎她是不是和别的男人有了孩子，但是，从此刻开始，他不允许他再和过去三年有任何交集。
    “我要是不回家，小雨会担心的。”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但还是想争取一下，不敢提想想，只能用小雨做愰子。可宋天杨是什么人，又岂会看不出来她的小心思，冷冷一哼，他直言反驳：“不是还有杜宏宇那小子么？他的儿子他自己不会照顾？”
    “……”
    慕千雪无语了，有时候她也会怀疑这个男人的智商是不是在遇到她的时候就变成负的了。
    她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想想的存在的，也不知道他怎么就误会想想是杜宏宇的儿子，可是，他这样说‘自己’的儿子，在慕千雪听来就觉得特别的别扭。也不是不想对他坦白，只是，他现在情绪阴晴不定的，如果现在就告诉他自己当年带着想想离开的事，不知道他会不会气得直接利用这次的机会，把想想的监护权弄到他头上去。
    一想到这点，她哪里还敢说想想的身世？
    儿子就是她的心头肉，必须和她在一起，所以，还是等他心情好些了，平静一些了，她再找机会慢慢和他说。
    宋天杨不知道想想的存在，自然也不懂慕千雪心里的那些想法，看她不言不语，还以为她在闹脾气，于是又不耐烦地说了一句：“别挑战我的耐心，如果你还希望自己和那小子平安无事，最好安份一点，就在这里老老实实的呆着，否则……”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讲道理讲到一半就威胁，放狠话。偏偏她又倔，以至于两人一旦起了火，不是冷战就是爆发。可三年过去，她再不是当年那个故做坚强的小女生，所以，知道他这样是缺乏‘安全感’的一种表现，她也没有再和他硬碰硬，只幽幽道：“小雨昨晚上躲在洗手间里哭了一晚上，她吓坏了。”
    闻声，宋天杨眸光一沉，看着她也不说话。
    半晌，闷闷地开了口：“所以呢？”
    知道这时候只能顺着他的毛来捋，她想了想只要求了一点：“我可以给她打个电话吗？至少，我应该说几句让她放心的话。”
    “随便你。”
    说完，宋天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直到他伟岸的身影消失在套房的门口，慕千雪才叹息着坐到沙发上发呆。今天发生的一切都如同在做梦，是恶梦，也是美梦。她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可想起宋天杨笃定的口吻，至少有一点她是放心了。
    小雨和想想的监护权，肯定保住了。
    坐了一会儿，又想起来还没给小雨打电话，想找自己的手机，才发现怎么也找不到。回想着之前的种种，她怀疑是不是宋天杨为了不让她跟人联系，把她的手机扔了。
    毕竟，这种事他以前也不是没干过。
    又找了一圈，终于在床底下找到了手机，想到自己之前的想法，瞬间觉得自己真是有些小人之心，其实，宋天杨对自己也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差，至少，没有完全隔绝她与外界的联络，这一点让她莫名动容。
    捏着手机好一阵，才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是susan接的，后来叫来了小雨，听到是姐姐的声音，小雨马上焦急地问了一句：“姐姐，你去哪儿了？想想满屋子在找你。”
    “小雨，我现在在酒店。”
    “你去酒店干什么？”
    “宋天杨住这儿，我来找他。”
    闻声，小雨的声音激动的抖了起来：“姐姐……”
    “小雨，我现在回不来，你能好好帮我看着想想吗？别让他乱跑，告诉他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第151章 你系不系我滴外星人粑粑？1

    “好，好好好！我一定好好带想想。”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是，姐姐去找姐夫了，就这一点就足以让小雨变得兴奋无比：“可是姐姐，为什么你不带想想一起去看姐夫？”
    “因为，他还不知道有想想呢！如果知道了，肯定是要生气的吧！我现在不敢惹他生气，再缓两天，我再试着慢慢告诉他。”
    如同小雨之前不敢跟姐夫说想想一样，也是担心姐夫会生气，所以小雨表示理解，很开心地说：“嗯，嗯嗯！姐姐你就放心吧！你好好和姐夫说，我和想想在家等你们来接我们回家。”
    挂了电话，小雨的心情出奇的好，看到身边想想忍不住上前亲了一口。亲完又抱着他神秘兮兮地道：“想想，小姨有个秘密要告诉你耶！嘻嘻嘻！”
    想想找不到妈咪，只能吃苹果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这时候被小姨一抱，也好奇地凑了过来：“小姨小姨，省（什）么秘密？”
    “你的外星人粑粑回来了，你妈咪去找你粑粑了哟！”
    一听这话，想想手里的苹果吧嗒一声掉地上滚出去好远：“金（真）的吗？”
    “当然，24k纯金的。”
    听不懂，想想用自己拿过苹果的小胖手搔了搔头，他不知道24k纯金的是什么意思肿么办？不过，想想是个聪明的孩子，只从小姨的表情和她的兴奋度就判断出小姨说的一定是好话。
    所以，想想不懂装懂地点了点，也激动道：“喔！喔喔喔喔！我的超人衣衣呢？我要去穿上，这样外星人粑粑才能认出我。”想想知道超人也是外星人，所以，他穿上超人的衣衣，外星人粑粑就一定可以认出他来。
    “他怎么可能认不出你？你长得和他一模一样。”
    粑粑长得和他一样？想想觉得太神奇了，更激动了：“金（真）的吗？”
    “当然，24k纯金的。”
    “……”
    完了，又听不懂。
    可是，小姨连地球话都不会说了真的好么？只知道24k纯金纯金纯金，不知道要照顾他这个不到三岁的小盆友的理解能力咩？真是……
    想想在心里腹诽着小姨，可小姨的心情实在是太好了，好到又忽略了想想小盆友的存在。
    “啊！对了，我的画，我要给姐夫看我的画，他一定会喜欢的。”
    看着小姨欢天喜地地朝自己的画室跑，想想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跑：“那我咧？那我咧！”
    “换你的超人衣衣去。”
    跑到一半听见小姨从画室里嚷出这么一句，想想一想，对喔！赶紧转身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他的超人衣衣。
    超人衣衣找到了，两岁半的想想小盆友不会穿，屁颠屁颠地又跑去找小姨，小姨魔障了，把个画室弄得跟被抢劫了一般。想想看着半个身子都钻进了柜子，只看得到腿的小姨，想想长长地一叹。
    转身去厨房找susan大妈去了。
    换上了自己喜欢的超人衣衣，想想觉得自己帅帅哒！迫不急待地想要见外星人粑粑，可小姨的画室还是像被抢劫了一般，小姨也还在‘柜子’里。想想觉得小姨真是太不靠谱了，指望她的话肯定明天都见不到粑粑。
    这怎么行？
    “反正我和外星人粑粑长得一模一样，我肯定认得出来外星人粑粑，我自己角（找）粑粑去。”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想想又跑回自己的房间，背起自己的橙色小书包，趁susan不注意，偷偷溜出门找粑粑去了。
    医院里，余伊薇坐在病床上照镜子。
    其实小雨那个杯子砸过来的时候，虽然伤了她的头，也流血了，但其实并不严重。伤口处理好后，医生只拿个创口贴给她贴了就让出院，可她怎么能出院？她还等着某人过来还‘全债’呢！
    反正有钱，任性！
    她就赖在医院里，不过，到底是个20岁的小姑娘，正是爱美的年纪，额头上伤了怎么能不紧张。一天下来她照了不下几十次镜子，脸上的留海是拨过来，拨过去，就想着怎么样能挡下那块创可贴。正拨弄着，突然听到门口有动静传来。
    以为是杜宏宇，她一张脸笑得比花儿还灿烂。一眨眼，却看到宋天杨一脸冷岑地走了进来，期待的那个人没看到，她脸上的笑意一僵：“天杨哥哥，怎么是你？”
    “不欢迎吗？”
    宋天杨闲庭信步般走进病房，看了眼她脸上的伤，表情淡淡的，口气也淡淡的。
    “不是啊！我怎么会不欢迎你呢？”说完，余伊薇嘟起小嘴，不依地走过来拉他的手：“可是人家早就给你打过电话了，可你现在才来，人家还以为你不会来了。”
    一笑，他意味深长：“怕打扰你。”
    “啊？”
    余伊薇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也不知道他这么说是什么意思，正不知怎么接口。宋天杨突然扔了份东西到她的病床上：“给你带了份东西。”
    回头看了一眼，似乎是什么资料之类的东西，她明显没有兴趣，可宋天杨却很坚持：“去看看。”
    宋天杨的态度一如既往的绅士，笑的样子也淡淡的，说话的声音也不算大，可偏偏就是他这种样子，总让余伊薇觉得头皮发麻。都说宋三少性子火爆，怎么到她这里，怎么看怎么像绵羊？但她也没真的蠢到相信他就是只纯‘绵羊’，只觉得，他那幅绅士的羊皮底下，藏着的怕是一头大灰狼。
    这感觉真是越想越让人觉得汗毛直立，僵笑着，她不肯过去看。宋天杨也不催，只用那温和无害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她笑。没过几秒余伊薇就又受不了了。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今天的宋天杨有些不对劲，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又似乎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简直是分裂啊！
    可是，他那样笑着看自己，撒娇又不管用，忍了忍，余伊薇还是挪开步子去看了眼，一边看，一边还嘀咕道：“什么东西……”
    瞬间哑了声，余伊薇没想到宋天杨拿给她的是杜宏宇的所有资料，那上面显示杜宏宇其实是凌云航空的第二大股东，也就是除了宋天扬之外的那个挂名的副董。但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如果是凌云航空的大股东，就不可能不认识宋天杨。想到那天杜宏宇来找自己的时候，叫的那一声三少，余伊薇脸色剧变，瞬间觉得头皮都麻了。
    不顾她还是个病人，宋天杨悠然地点了一支烟，当着她吸了好几口，才徐徐开口：“虽然是在国外，有些人还是要避着点的，你说呢？”
    “天杨哥哥，你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点都听不懂？”
    话说到这个份上，余伊薇要真的不懂那就是傻了，可也正因为听懂了他的意思，所以她是打死也不能承认的。虽然，她也想过自己的坏名声宋天杨应该知道，但，她年纪虽小，朋友妻不可戏的道理还是懂的。
    不至于觉得宋天杨是在吃自己的醋，可他这样找来，已明显带着警告的意思了，显然是知道自己和杜宏宇说的那件事了，是谁告诉他的？杜宏宇？想到这里，余伊薇心脏‘咚咚咚’地跳着，顿时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这简直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咸不淡地开口，宋天杨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是一双眉头微微拧起：“阿宇那小子从穿开裆裤开始，就一直跟在我身后三哥三哥的叫，一晃眼，也快三十年了。”
    快三十年了，也就是说从小就认识？
    余伊薇头上冒出了汗，初时还以为宋天杨和杜宏宇只是认识，可现在这情况，哪里是认识，根本就是发小。想到之前杜宏宇对自己的态度，又想到慕千雪看自己的眼神，很多东西瞬间串了起来。要说不怄也是假的，她是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能混得这么栽。被一个破鞋给涮了不说，还给破鞋的姘头也涮了。
    脸上的青一阵，白一阵地变幻着，余伊薇抬头看了宋天杨一眼，想解释什么，又发现不知道怎么开口，终于负气地朝病床上一坐，不管了，要骂就骂要打就打，她受着。
    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宋天杨又吸了一口烟，吐出的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真实的表情，只见他薄唇开开合合，又说了一句：“适可而止怎么样？”
    “天杨哥哥，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的，这是误会。”
    他点点头，也不戳破她的谎言，只又温温和和一笑：“既然是误会，闹到警察局就不太好了，你说呢？”
    “我，我……”
    余伊薇素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虽然是个女孩子，但仗着自己外公那势力，谁也不敢对她说个不字。可宋天杨倒好，变着方的训她不说，还隐着暗着威胁她，她哪里受过这等待遇？偏偏人家从进门到现在一句狠话也没有说，都是好商好量，和颜悦色地说着，她还拿不到他的话柄。
    小丫头正在心里腹诽着这些，宋天杨那厢又开了口：“我帮你去销案怎么样？”
    很想大声拒绝，又不能够。
    咬了咬牙，只能说了一声好。这种闷亏吃得余伊薇差点噎死，偏偏又还得强咽下去，那个气啊！那个闷啊！憋得她小脸都涨成了紫色。
    很想像以前一样任性地大吵大闹，偏偏宋天杨的身份还和别人不同，万一闹得太难看，回去后他不要自己了，她在京市名媛圈里那可真就抬不头来了，而且，她还没睡过他，怎么甘心就这么放手？所以，这口气她打算先咽着，回了京市，有外公撑腰，哼哼！

 第152章 你系不系我滴外星人粑粑？2

    得了这一声好，宋天杨也无心再留在这种地方，交叠的双腿慢慢打开，他站起身来抖了抖西装外套上原本就没有的灰尘，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我去销案的事，你知道就好，其它人通不通知你自己看着办。”
    “……”
    余伊薇原本还在郁闷被宋天杨摆了一道，一听这话，大眼睛又眨了起来，什么意思？
    “不过，那小子大约还是只童子鸡。”话到这里，宋天杨抬眸睨了她一眼，好心地提醒道：“你，悠着点！”
    这是，这是……
    同意她睡掉杜宏宇的意思？
    余伊薇简直受宠若惊，想到杜宏宇那健硕的身材，她一双眼睛霍地大亮，闪闪放起了绿光。不等宋天杨离开，她已迫不急待地拨打了杜宏宇的电话：“我已经让人去警局销案了，你是不是也该信守承诺？”
    她简直不能更激动！
    宋天杨走后，慕千雪百无聊奈地坐在酒店的大床上看电视。
    心里记着事，她拿着摇控器来来回回地按着，电话突然便响了起来，以为是宋天杨她赶紧跑过去接了起来，哪料到电话里直接传来了小雨的哭声。
    “姐姐，想想不见了。”
    “什么？”
    小雨哭得很大声：“都怪我，我跟他说了姐夫的事，他换上超人的衣服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找姐夫了。”
    “……”
    慕千雪瞬间就懵了。
    想想虽然比一般的小朋友要机灵，但毕竟只有两岁半，话都说不太清楚。而且，这是老外的地盘，想想一个东方面孔，就算是遇不到人贩子，要是遇到那些极端的排华份子。
    这一惊非同小可，慕千雪手颤得连电话也握不住，匆匆挂断，抓起自己的包就朝外跑。也顾不上宋天杨交待自己不许出这个门，也顾不上他说如果她不听话会有很严重的后果，满脑子都是想想可爱的小脸，万一……
    不，没有万一，绝对绝对没有！
    从医院出来，宋天杨直接去了警察局。
    处理好一切后，已是下午三点半，犹豫了一下，又转身朝不远处的商场走去。商场中心似乎正在做什么大型活动，很多人拥拥挤挤地站在那里，宋天杨直觉想避开，于是改走向另一边。
    手机突然又响起，是绍俊衡打来的国际长途，宋天杨举至耳边接起，才说了一句话，大腿突然被人抱住。
    “外星人粑粑！外星人粑粑！”
    什么东西？
    宋天杨一低头，看见个萌头萌脑的小团子，背着橙色的小书包，正瞪着明明亮亮的大眼睛一瞬不眨地看着他，小团子两个短胖的小手紧紧抱住他的大腿，整个身子都挂在了他的腿上。
    从身高上估计，大约三四岁的样子。
    想想眨巴眨巴大眼睛，微张的小嘴边上还有疑似口水的东西。小姨真的没有骗人耶！粑粑果然很好找，长得和他很像很像，他一眼就认出来了。
    宋天杨眉头一拧，正要伸手拎开这小子，小团子却突然又问了一句：“你系不系我的外星人粑粑？一定是对不对？你是肥来接我和妈咪的吗？好耶！”
    什么乱七八糟的？外星人粑粑？他长得哪里像et？
    “小鬼，爸爸是不可以随便叫的，我不……”不是你爸爸。
    看清小团子的五官，宋天杨喉头那一声我不是你爸爸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实在很难相信世界上还有长得和他这么像的小鬼头。
    手机里又传来绍俊衡询问的声音，他简单地交待了几句，便挂了。
    居高临下，他盯着想想的眉眼，忍不住还是问了一句：“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想想小宝贝眨了眨乌幽幽的大眼睛，很认真很认真的回答道：“我叫显显（想想）。”
    “显显？”
    宋天杨拧眉，怎么取这么一个名字？
    “系显显（想想）啦！不系显显，外星人粑粑你中文金（真）的讲的好差耶！”说完，想想小宝贝又自顾地替粑粑解释：“不过，也不怪你啦！你系外星人，外星人讲外星话。”
    “你为什么要叫我外星人粑粑？”
    偷瞄了一眼宋天杨身后的那个动漫广告上的太空飞船，想想一笑，两只眼睛弯成了小月芽：“因为你系外星人呀！因为你系我粑粑呀！所以就系外星人粑粑呀！”
    孩子的世界总是五彩斑斓的，他相信杜宏宇，所以也相信他说的粑粑是个外星人，有一天会开着太空飞船来接他，原来是真的，外星人粑粑真的来了，开着太空飞船来接他了。
    好幸福！
    “小鬼，你认错人了？”
    “紧（怎）么会？”想想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你将（长）得和我这么像，肯定系我粑粑！”小姨不会骗人的，小姨说长得像他的就是他粑粑，一定不会错。
    “……”
    连孩子都觉得长得像自己，宋天杨心里一时也起了波澜。如果，当时她没有狠心地打掉他的孩子的话，如果，那个孩子是个儿子的话，大约也长这个样。只是，这孩子的个头明显已经三四岁了，如果他的孩子还在，最多两岁多。
    心里某些情绪一经触碰，便疼得抽搐，宋天杨看着这个初次见面就乱认爸爸的小孩，明明感觉自己是嫌弃的，可看着他那和自己相似的眉眼，某些情绪一旦代入了，便很难摒除。大手，不自觉地按在了他的头顶上，孩子软软的发磨着他的掌心，那种痒，直接钻进了心里面。
    粑粑在摸他的头耶！想想好幸福！
    想想眯起眼睛看着粑粑，表情萌萌的像只宠物狗，宋天杨菲薄的唇轻轻一勾：“你是长得挺像我的。”
    粑粑说他长得像粑粑耶！好激动！好激动！
    激动完，想想伸手指了指宋天杨身后的动漫飞船，一脸期待：“外星人粑粑，介个系你的飞船咩？”
    “不是。”
    “那你开什么肥来的？”
    宋天杨想了想，答：“飞机。”
    想想激动了，打了鸡血一般，虽然太空飞船听上去很酷，可他还是更喜欢大飞机啊！粑粑居然是开飞机来的，想想两只眼睛都放起了光：“喔！喔喔喔喔！棒棒哒！我最稀饭大灰机了，我要坐灰机，我要坐灰机。”
    “小鬼，你怎么一个人？你妈妈呢？”
    想想无语地白了粑粑一眼：“妈咪不系和你在一起吗？紧么问我？”小姨就是这么说的呀！说妈咪去找粑粑了，所以他才出来找粑粑和妈咪，现在粑粑还要问他，真是笨笨的。
    宋天杨无语了，这孩子还真是……
    不过，这孩子这么小，也许是太想爸爸了所以才会这样到处乱认人。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理，宋天杨突然半蹲了下来，与想想平视：“小鬼，你家在哪里？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肥（回）家？好哇好哇！我们要肥（回）粑粑在外星的家咩？”
    闻声，宋天杨轻轻地笑，伸手揉了把他的发，才又道：“小鬼，我不是外星人，也不是你爸爸。”
    “……”
    想想呆掉了，怎么就不是他粑粑？长得明明一样，小姨说了长得像的就是粑粑的，粑粑怎么说不是呢？只有一个可能，想想大惊失色，突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外星人粑粑，你系不系不稀饭我，不想要我了？”
    “不是不喜欢你，是我原本就不是你爸爸……”
    一听这话，想想扯着嗓子哭得更大声了：“哇！粑粑你金的不要我了么？”
    他和susan一起看过电视剧了，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粑粑几年都不回来，回来后就有了新的老婆，然后就不要原来的孩子和老婆了。想想觉得自己就是那个要被粑粑不要的孩子，心里那个委屈，心里那个难受，只能大声地哭出来才可以缓解：“粑粑，粑粑，你不要抛弃我，粑粑！”
    想想的声音哭得很大，而且哭着哭着小家伙突然中文转英文，还启动了‘复读机’模式：“粑粑不要抛弃我，粑粑不要抛弃我……”
    哭的那叫一个伤心，哭的那叫一个难过。
    本就是在人那么多的商场中心，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着他们这一对长相异常出众的父子，就他们那相似度达到百分之九十以上的长相，也不可能有人怀疑宋天杨不是孩子的父亲。看孩子哭着让爸爸不要抛弃他，所有人都用指责的眼神看着宋天杨。
    宋天杨素来就是个不在乎别人眼光的人，可是，当所有人都用同一种指责的眼神瞪着你的时候，就算真的不在乎，他也不得不做点什么事情来化解这种尴尬的局面了。脚边的小子还在扯着嗓子嚎，宋天杨好看的眉头微微一拧。
    又蹲下来，好言好语地哄：“好了好了，不要哭了。”
    “呜呜！呜呜呜！哇哇哇！”
    想想哭得更大声了，还自带了腔调，就是听不出这是京剧呢还是川剧呢还是楚剧呢还是越剧……
    宋天杨隐隐觉得太阳穴在突突的跳，隐忍地咬牙：“小鬼，不许哭了。”
    小家伙显然发现英文比中文更能吸引其它人的视线，索性不再讲中文，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便伤心欲绝地控诉着宋天杨：“你坏，你不要我，还不许我哭，粑粑不好！呜呜！呜呜呜！”
    “够了，你再哭我可走了。”
    一听说他要走，想想突然又上前抱住他的腿，哭得更响亮了：“粑粑，粑粑，粑粑你不要丢下我。呜！哇！呜！哇！”
    小家伙哭得又是鼻涕又是泪，抱着粑粑的腿，还报复性地把眼泪鼻涕拼命朝他的意大利手工西裤上擦，宋天杨看着孩子的动作，简直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了忍，还是忍不住笑了：“好了好了，算我怕你了，别哭了好不好？”
    想想的眼泪还是像水龙头一下往下淌，小嘴扁着：“那你还要不要我？”

 第153章 你系我滴外星人粑粑！1

    宋天杨看着他那张哭花了的小脸，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要。”
    “喔！那我不哭了。”
    得了粑粑的肯定，想想小宝贝一秒就收了泪，伸出肉肉的小手牵起粑粑的大手，朝他之前就瞄好了的某间汉堡屋那边拖：“粑粑，我饿了，我们去七（吃）好吃的吧！”
    “……”
    宋天杨无语了。
    这小子，天生做影帝的料么？他家那个大牌天后的二嫂，眼泪也不能这么收放自如吧？
    “好饿哟！粑粑我金的该七（吃）饭饭了！你看，你看，肚肚都小了耶！要是我饿瘦了，妈咪要骂你的哟！”
    “……”
    饿瘦了？
    宋天杨下意识地瞥了眼小家伙圆滚滚的小肚皮，他怎么觉得这小子就是欠‘瘦’呢？还有，他怎么突然有种上当了的感觉，他真的不是着了这小子的道？
    接到小雨的电话后，杜宏宇第一时间便推掉了和余伊薇的‘约会’，二话不说赶过来帮忙找想想。
    想想出生的时候，杜宏宇是第一个抱他的人。虽然他不是想想的父亲，但因为对三少的愧疚，对慕千雪的愧疚，他把想想看得比他自己还要重。想想不见了，他比慕千雪还要急：“怎么回事？想想不见了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怕麻烦你。”
    慕千雪不是那种没脑子的小女生，很清楚自己就这么跑出酒店已经犯了宋天杨的大忌。他是个大男人主义很重的人，而且经过这三年，他显然对自己和杜宏宇的关系很忌讳。再加上还误以为想想是杜宏宇的儿子，他说过不许她再见杜宏宇，如果自己还主动找杜宏宇，万一让他知道了，肯定又是一翻‘惊天动地’。
    所以，就算心急如焚，她也忍住了没有给杜宏宇打电话。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但不得不说，他的到来确实让她安心了不少。想想不见了，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只有尽快找到孩子，她才能安心。
    “怕麻烦我？那就不怕找不到想想？”
    一听这话，慕千雪的眼泪刷的一声就掉了下来，捂着嘴就呜呜的哭，想想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因为怀孕期间在国外吃不好，生下来的时候才五斤多。从那么小的一团抱到会说会走会跑，他平时磕着碰着她都要心疼好久，现在不见了，还不知道会遭遇什么，慕千雪原本就是故做镇定，现在被杜宏宇一激，顿时有些崩溃。
    看她哭得那样惨，杜宏宇心疼不已：“好了好了，别哭了，先告诉我想想怎么会不见的吧！”
    她抽泣着，还是尽可能地表达：“小雨说，他一个人去找爸爸了，还穿上了超人的衣服。”
    “什么？想想知道三少？”
    闻声，慕千雪流着泪摇头：“他只是听小雨说爸爸回来了，他就自己跑出去找了。”
    “……”
    杜宏宇一怔，心里头也是五味陈杂。
    想想这几年虽然没有在宋天杨身边长大，但因为自己经常会出现在他家，还扛着一个地球人粑粑的称呼，所以，他一直以为想想对父亲的渴望并不如其它的单亲小孩子那样明显。直到现在，他才明白，想想以前那些看上去不太明显的情绪，是因为孩子太小还不懂，等他终于明白了爸爸的含义，他对爸爸的渴望便瞬间超越了所有人。
    包括，他这个名义上的代理爸爸。
    有一种类似于吃醋的感觉在心底酝酿，他知道自己没有资格这样，可是，毕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又被叫了这么久的地球人粑粑，哪里会没有感情？只是，血浓于水，这是谁也抹杀不了的事实，他知道自己只要遇到宋天杨就会节节败退。
    以前是慕千雪，现在，是想想！
    “我陪你先到附近找找看。”
    慕千雪摇头：“附近所有的地方我都找过了，邻居说看到想想上了出租车，阿宇，怎么办？想想还这么小，要是他有什么事我真的不要活了。”
    “别急，别急，一定有办法找孩子的，咱们再找找。”
    杜宏宇其实打算说找不到就报警，可他很清楚慕千雪现在有多慌乱，如果他现在提报警两个字，恐怕她马上就能急得手脚发软。想了想，决定还是先找找看，想想至少不是被坏人带走的，是己出门找爸爸的话，应该也是从自己熟悉的地方开始找。
    所以，附近既然没有，就从孩子最喜欢的地方下手。
    不能急，不能慌，更不能乱！
    可他不乱，慕千雪却乱了，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想想第一次独自出门，放他一个人在家她都会担心好久，何况是出门。她捂着嘴，哽咽到几不能语：“我好害怕，想想从来没有一个人出过门。”
    虽然在安慰着身边的人，但杜宏宇心里也明白这一次真的很危险，但心里这么想着，也不敢当着慕千雪的面说，怕她受不了，只能继续慢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想想那么聪明，和人交流也没有问题，一定会没事的……”
    “呜呜！都怪我，我要是早点回家就好了。”
    闻声，杜宏宇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今天出去了？”因为有那个官司缠身，慕千雪这几天都不用上班，怎么会把孩子放在家里，自己出门？
    “我……”
    提到这件事，慕千雪觉得很不好意思，可也不愿意骗他，最后还是坦白道：“我去见宋天杨了。”
    “……”
    其实，杜宏宇早知道会有这一天。
    甚至，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在充当着和事佬的角色，希望慕千雪主动回去找宋天杨，让一个家完整。这听上去很可笑，可他守在她身边这两年，真的不是想趁虚而入，仅仅只是想替三少好好照顾她们母子。
    他不是个没有良心的人，虽然当年的车祸最后从那个人的嘴里已经听到了真相，可就算慕爸爸，慕妈妈不是自己撞死的，可因为自己六年的隐瞒，才会间接地造成宋天杨和慕千雪之后长达三年无可挽回的分离。
    他觉得，自己有责任这么做，虽然，他内心无比渴望，她有一天会因为自己而留下来，可是……
    说好了只是远远地看着她，说好了只是好好地照顾她，可当她真的鼓起勇气朝三少走去，他心里那已结了痂的伤口，又撕裂了开始淌血。
    哪里能不疼？
    只是，再疼也只能忍。
    爱不是占有，是成全，成全她的幸福，看着她快乐一生。
    “余伊薇的事，我不想连累你，所以我……去找了他，他答应帮我，你不用再去找那个女人了，也不用……”做那些不该做的事了。
    慕千雪没有说明，杜宏宇却不可能听不懂。想到之前还接到余伊薇的电话，杜宏宇也小人之心地想，宋天杨和余伊薇之间，肯定有一个人在撒谎，要不是宋天杨骗了慕千雪，那就是余伊薇在骗自己。
    他原本是对宋天杨的人品很信服的，可是，毕竟现在宋天杨的态度那样恶劣，他总担心他会不会故意报复慕千雪，所以便有所保留地道：“这件事以后再说，咱们先找孩子吧！”
    慕千雪点点头，两人一行，很快也上了一辆出租车。
    某汉堡屋内。
    一身西装革履的宋天杨格格不入地坐在那里，他原本就生得五官深邃，眉目俊朗。又是这样少见的一个东方面孔，瞬间招来了许多金发美女的频频侧目。唯一让那些美人们觉得遗憾的是，他的身边坐着一个的缩小版的萌宝。
    漂亮的姑娘们想上前来搭讪，可看到正大快朵颐的想想小宝贝，大多数都望而却步，毕竟，想要认识这样英俊的男人是不错，可有妇之夫么！还是得好好斟酌斟酌。也有胆大的直接过来递号码，可往往电话号码没到宋天杨的手里，便被某个身穿蓝色超人服，红色小内内的萌宝直接用沾满了奶油的小手揉成一团，直接扔到了旁边的垃圾筒里。
    哼！这可是他的粑粑，只能是妈咪的，这些女人都走开。
    任小家伙这么折腾着，宋天杨也不出声阻止，他身边素来不缺女人，可此时此刻，任何靓丽的风景都不及一个孩子大口吃东西的样子来的更让他觉得窝心。下意识地又想到了自己那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宋天杨心头略略又沉重了起来。
    伸手擦掉他嘴边的那粒芝麻，倒也没嫌想想吃东西的样子不太好看，只问：“吃好了吗？”
    “没有。”
    想想摇头，一张小嘴里塞满了鸡肉，说话都含含糊糊。
    平时妈咪不让想想吃太多汉堡，可孩子就是这样的，越不让吃的东西就越掂记，这下子好了，粑粑回来了，想吃多少吃多少。所以想想放开了肚子，大吃特吃，特吃大吃……
    直觉他吃的多了点，可看他那幅谗样儿，宋天杨也不忍心制止，便纵容地任着他。可是，小东西天生就是吃货，吃完一个又一个，第二个吃完后还舔起了手指。宋天杨赶紧拿出纸巾让他擦手，他却摇了摇头，又打算去啃鸡块，这时候宋天杨已经看不下去了。
    “小鬼，你吃的太多了，不能再吃了。”
    咬了一口香脆的鸡肉，想想翻了粑粑一个白眼：“矮油！粑粑你表介么小气嘛！我七（吃）的也不系很多。”
    “……”
    两个汉堡，四块鸡翅，两个鸡腿，一杯可乐，现在还在啃鸡块，这叫不是很多？
    宋天杨觉得真的不能再给他吃了，再吃就吃坏了。
    所以伸手就夺了想想手里的食，对于一个吃货来说，这简直比抢了粑粑还要刺激啊！想想小宝贝马上扁了个嘴要哭，宋天杨也不说话，眼光冷冷一扫，小吃货瞬间感觉西伯利亚寒流来袭，全身都冻‘僵’了。
    艾玛！外星人粑粑有超能力，冰封！
    好厉害！

 第154章 你系我滴外星人粑粑！2

    大眼睛亮闪闪地眨着，想想小吃货此时已然忘记了自己还要吃东西，满脸期待地看着宋天杨：“粑粑，我要看你滴手。”
    “嗯？”
    不明所以，但宋天杨还是配合地伸出了自己手，想想跳下椅子就凑过来扳他的大手看，一边看，一边咦：“粑粑，你滴金手指咧？为醒么我看不见？”
    “金手指？”
    “对呀！外星人都有金手指，会超能力，好厉害的！”说着，想想很神气地扯了扯自己身上的超人服，又激动地问：“粑粑粑粑，我系你儿子耶！我以后也会有超能力对不对？对不对？对不对？”
    “……”
    不对，我不是外星人，你也不是我儿子，你就算是穿了蓝色连体服，红色小内内你也不会有超能力。以宋天杨的个性，这才是他应该说的台词，可是，面对这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儿子’，宋天杨什么也没有说，直接拿起面前的咖啡纸杯，高冷地扭了头，表示不愿意回答这样‘弱智’的问题。
    可是，不扭头还好，这一扭……
    萌宝的背后，那两个身影那样熟悉，也那样刺眼，宋天杨神情微变，大手一用力，手里的咖啡便喷出了一条直线。看着咖啡色的液体喷出一条灰褐色的抛物线，然后稳稳地落到了他吃空了的汉堡纸盒里，想想彻底震惊了！
    哇！哇哇哇！粑粑好酷！
    超能力！超能力！粑粑有超能力……
    出门前，宋天杨也想过要再霸道一次。
    困着她，禁着她，圈着她，让她的世界只围着他打转，让她没有时间再去看别的男人一眼。可是，当她在卫浴间里洗澡的时候，他拿着她的手机，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扔下楼。
    他想要看看，她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后悔了，也想要再给她一次机会，让他重新相信她。可是，他出门才多久？她就迫不急待地出来了，还和杜宏宇在一起。瞧瞧那两人亲密无间的样子，瞧瞧那拉得紧紧的手，瞧瞧……
    一口心血上涌，宋天杨觉得自己肺都要气爆了。
    她穿着那一身小洋装很对他的味口，他就喜欢她变成那个样子，可是，小刺猬就是小刺猬，永远都变不成小白兔。就算她在他怀里的时候也能变得像只小猫咪，可猫咪的爪子不过是包在了小小的肉垫里，不是真的不存在。
    他是有多纵容她，才会在刚才还想着要去买几身她喜欢的款式，怕她穿着余伊薇的那些衣服心里会不痛快，可是，转身她就又给了自己一记响亮的耳光。
    这一巴掌，真是打醒他了。
    掏出手机，他面无表情地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看着马路对面的她接起手机，他菲薄的唇微微一扯：“在哪儿？”
    “在，在酒店里。”
    “……”
    还敢骗他！
    “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笑得更冷，宋天杨眸间的暖意一点点被寒意所取代，又变成了那个人见人怕的恶魔：“十分钟后到酒店一楼的餐厅等我，陪我一起吃晚餐。”
    “啊！”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哼：“有问题？还是你根本就不在酒店？”
    “宋天杨，你听我说，其实，其实……我有点事，所以出来了。”
    “记得自己说过的话吗？嗯？这才几个小时？反悔？”握着手机点头，也不在乎对方看不看得见，宋天杨压着心头的怒火，平静道：“没问题的，你有反悔的权力，我，也有。”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听我说……”
    挂断，直接将手机关机。
    那一刻，宋天杨眸底又翻滚起狂风巨浪：慕千雪，你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看来，我是真的对你太好太好了。
    从汉堡屋出来后，想想像条小尾巴一样跟在宋天杨的身后。
    直到爬上宋天杨的车后座，想想才讨好地凑过来：“粑粑，你星（生）气哟？”
    俊帅的脸因酷冷而绷得紧紧的，宋天杨哼了一声：“没有。”
    “口系星（是心）非，明明就在星（生）气。”想想一幅我这么聪明，你是骗不到我的表情，还飚了一句成语。
    宋天杨被一个孩子拆穿，老脸也有些挂不住，回瞪了他一眼：“你又知道？”
    “当然啦！妈咪也经常这样口系星（是心）非！可她系女人，女人就系这么麻烦的啦！粑粑你又不系女人，紧（怎）么可以酱紫？”
    “……”
    这小子现在是说他像个女人一样婆婆妈妈么？真是给他点春风他就敢灿烂，给他点细雨他就敢滋润啊！
    “金（真）的，妈咪想你的时候哭哭，可系我问她，她还不亲认，说一点也不想你耶！”
    虽然想想的普通话实在是让宋天杨有些不忍直视，但他表达能力不错，只几句话就在宋天杨脑中勾勒出一个女人很坚强很隐忍的形象。思念自己的丈夫，却又不敢让孩子知道，想要个肩膀依靠，却只能独自无奈的悲伤。
    眉头一勾，宋天杨突然问：“你爸爸不在你们身边吗？”
    想想横他一眼，噘嘴：“你不就系我粑粑？还要问我？”
    “……”
    宋天杨一哽，无话了！
    突然想如果这小子真是自己儿子，自己会不会有一天被他说的话活活噎死？宋天杨正在想这个可能性简直太高了，想想那边又自顾地补充道：“其习，我还有一个地球人粑粑耶！他也粉帅粉帅的。”
    说完，想想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偷偷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粑粑那张帅气的脸，很狗腿地讨好道：“不过，地球人粑粑还是没有你帅的，因为你系我滴亲星（生）粑粑！你最帅！”
    闻声，宋天杨森冷的眸底这才漾出一丝笑意：“嘴这么甜，你妈妈平时拿什么养的你？”
    “奶。”
    萌宝贝想也不想便吐出这个字，然后，某三少自动脑补了一下，又无语了。
    这小子，真是……
    “粑粑你肿么了？为行么介样看着我？是不是觉得我也粉帅粉帅？”想想一边卖萌求宠，一边扯着自己身上那件自以为宇宙无敌帅的超人衣。
    小粉团子一样的孩子，一身连体的蓝色紧身衣，红红的小内内，这造型，宋天杨也是醉了。那一个帅字明明就在嘴里含着，可是怎么也吐不出来，片刻后，他抬头看着想想：“报地址，送你回家。”
    “我要肥（回）你的外星家。”
    宋天杨想了想，随口道：“飞船坏了，现在回不了，先送你回现在的家。”
    “喔！那好吧！地址在介里。”
    既然飞船坏了，那就没有办法了，想想于是开始扒自己的小内内，终于从红色的小内内里扒出来一张纸，郑重地交到了粑粑手里。
    宋天杨：“……”
    为什么家庭地址要放在内裤里？
    站在家门口，想想磨磨蹭蹭地不肯进家门。
    “外星人粑粑，你金（真）的不跟我肥（回）家吗？”
    “还有工作，很多很多工作要做。”说这话宋天杨倒也不是哄孩子，刚才遇到想想的时候，那通电话其实就是绍俊衡要和他谈一个几千万的飞机增购计划。为了陪孩子，他已经耽误了几个小时，还有其它的琐事，也必须他回去处理。所以，把想想送到了地址所在地，看着他进了小院，他便转身要离开，可想想却一幅依依不舍的样子，黑黑的大眼睛里甚至起了水雾。
    “那好吧！你赚钱吧！”想想心不甘情不愿地说着，说完又自己安慰自己：“妈咪说过的，只有工作才有钱七（吃）饭饭。”
    闻声，宋天杨突然就笑了。小吃货的世界就是这么简单，再艰难的‘分离’在他眼里也不过是因为要吃饭，如果大人的世界都能像孩子一样简单，那么这三年来，他是不是就不用这样痛苦了？
    瞬间感觉自己好多了，眼前却又闪过那紧紧相牵的手，心里那才刚刚平息的火熄，忽地又冒起了小火星……
    之前他一时气大关了机，重新打开后也不过看到她两通未接电话。宋天杨心里那些不平衡的气泡又冒了出来，恨不得现在就回酒店看看，看看那个不听话的小刺猬是不是已经乖乖地回去了。
    如果没有……
    心里有了事，也不愿再耽搁半分，又看了一眼还巴巴地瞅着他的小鬼头，他用下巴指了指大门：“进去吧！”
    想想犹豫了一下，还是扁着嘴问了一句：“粑粑，你会肥（回）来的对不对？你不是要肥（回）外星球对不对？”
    终于还是问出了自己最害怕的那件事，想想从一出生就没有粑粑，今天终于找到了，如果粑粑又走了，他会不会再也找不到了？想想很犹豫，希望粑粑留下来和他一起住，可是，粑粑说要去赚吃饭的钱钱。
    要粑粑就没有饭饭吃，要饭饭就没有粑粑陪。
    喔哟！好难选喔！
    孩子那样期待他的回答，宋天杨也不愿让小家伙失望，于是肯定地给了两个字：“不回！”
    想想的大眼睛瞬间亮了，又鼓起勇气问了一句：“粑粑！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嗯？”
    “goodbyekiss！”说完，想想小宝贝有些不好意思，小嘴嘟着，小身子扭来扭去：“其它小盆友的粑粑都会这么做的。”只有他没有粑粑的goodbyekiss，虽然他不喜欢男人亲他，可是，如果是粑粑，真的好想试试！
    问完，粑粑没有反应。
    想想忐忑地低下了头，粑粑是个外星人呢！外星人会不会不知道goodbyekiss？如果不知道肿么办？
    正不安着，突然感觉头顶上有暗影压过来，想想下意识地抬头，突然感觉小脸蛋上一热。有软软的东西轻触了一下就要离开，他心里一紧张，双手便抱住了宋天杨的脖子。
    外星人粑粑知道goodbyekiss！
    外星人粑粑果然是万能的！
    哦也！

 第155章 粑粑我爱你！

    想想觉得自己好幸福好幸福，所以，小小的脸上漾出一个灿烂的笑意，他也凑上去在粑粑的脸上吧叽了一口，甜甜地道：“粑粑！我爱你！”
    “……”
    一声粑粑我爱你！
    宋天杨突然感觉眼前一阵晕眩，活了三十五年，他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的笑‘迷’晕了头，更被一个孩子的‘甜言蜜语’给冲晕了头，他看着想想，看着孩子与自己相似的五官，一种特殊的感觉油然而生，是他一度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拥有的感觉，似乎是：幸福！
    五个小时。
    从想想独自出门到慕千雪在警察局里接到小雨打来的电话，与余伊薇的事情还不算完全了结，如果这时候想想再出事，监护不当的罪名她就扛定了。一旦这样的罪名被落实，就算想想能找回来，监护权想要收回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好在最后的一刻，慕千雪还来不及向警察说明自己是如何让两岁半的孩子走丢的时候，小雨的电话及时打了过来。挂断电话，慕千雪和杜宏宇以最快的速度赶了回去。
    看到最疼爱的儿子，慕千雪没有抱着孩子哭，也没有搂着她心肝宝贝肉的疼，只是冷着脸“啪啪啪”地给了儿子三下，那三下打在想想q弹q弹的小屁屁上，想想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妈咪在打他。
    “啊呜！痛，痛痛！妈咪你为醒么要打我？”想想整个人趴在妈咪的腿上，小屁屁其实没有那么痛，可妈咪是第一次打想想，想想害怕得不得了，所以故意虚张声势地大哭。
    果然，慕千雪明明扮着一张晚娘亲，可听想想这么一哭，她那亲妈泪便刷的一下就滚了下来。
    脸还僵着，声音也很大：“谁让你到处跑的？谁让你一个人出去的？谁让你……”吼到一半便吼不下去，太过紧张慕千雪始终无法将紧绷的情绪完全释放出来，终于，他狠狠将儿子拖进怀里，搂着他小小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被打了，想想其实觉得自己好委屈的，那么大声的哭，一来是想吓吓妈咪，二来是想逃过一劫，可现在妈咪哭得比他还厉害，想想慌了啊！
    胖胖的小手拼命摸着妈咪的脸，想想一个劲儿的道歉：“妈咪，对不起！你不要哭哭，不要哭哭！”
    “想想，不要吓妈咪，不要再吓妈咪了。”
    她是真怕啊！怕得要死。这种滋味，这辈子一次就够了，绝对绝对不要有下一次。
    想想是个聪明的孩子，这个时候终于明白妈咪为什么要打自己，也明白了妈咪哭得这么伤心的原因，马上反搂过妈咪的脖子，用软糯的童音解释道：“我不系故意的，可是我想见外星人粑粑，所以才去找他的。”
    “你连你爸爸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找他？外面那么多坏人，要是……就再也见不到妈咪了。”方才那几个小时天堂地狱的惶然，把慕千雪所有的力气都耗尽了，她现在抱着儿子，如同抱着失而复得的一切。
    这些年，她失去的太多，再不能承受任何的失去了。
    “我鸡道啊！粑粑长得和我很像，我一下子就角到了。”说到粑粑，想想的眼睛立马笑变成了小月牙儿，一边眉飞色舞地说，还一边指着自己的脸，神气活现的样子。
    小家伙觉得找到了粑粑很开心，慕千雪却被他一句话吓得说不出话来了。还是杜宏宇反应过来，也蹲下来看着想想，问：“想想，你说你找到爸爸了？”
    “对呀！粑粑送我肥来的。”
    说着，想想歪着小脑袋解释道：“粑粑的太空飞船坏了，所以不能带我们去外星球住，先住地球上。”
    原本来有些紧张的两个大人，听完想想说的这些话，却同时松了一口气。外星人，太空飞船，这原本就是杜宏宇随口说来安抚想想的，想想是信得太深，才会误会他爸爸真的是外星人。所以，从这话也可以看出来，孩子是认错人了。
    不过，毕竟孩子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慕千雪便又拉过儿子问了一句：“送你回来的人，他说他是你爸爸？”
    “没有，我都穿上了超人衣衣，他还不认识我耶！”说到这里，想想揪着身上的蓝色紧身衣不满地跟妈咪告状：“粑粑笨死了，认不粗来我，还说不是我粑粑，哼！可他明明就系呀！长得跟我一样一样的。”
    小家伙费劲地比划着，还指着自己的小脸不停地跟妈咪眨眼睛，那模样竟是得一见的正经。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慕千雪心里没来由地又慌了起来：“想想，跟妈咪说清楚，到底是谁送你回来的？”
    “外星人粑粑。”
    “可他不是说，他不是你的外星人粑粑吗？”
    想想犹豫了一下，最后不得不承认一个让他十分难过的事实：“那系因为他笨。”
    “你在哪里看到外星人粑粑的？”
    “汉堡屋那里，粑粑还请我七（吃）汉堡喔！好好七（吃）。”
    闻声，慕千雪心里‘咯噔’一声，下意识地回头去看杜宏宇，却见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两人心照不宣，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但想的都是同一件事。想想最喜欢的那间汉堡屋，他们也一起去找过的，而且，就是在那个时候，慕千雪接到了宋天杨的电话，问她在不在酒店。
    心有些颤，慕千雪忍了许久，终还是拿出手机，将她藏得最深的那张照片翻了出来：“想想，是不是他？”
    想想凑过头来瞄了一眼，笑了：“对耶！就系外星人粑粑，妈咪，你肿么有粑粑的照片？你不是说粑粑不喜欢照相，一江（张）都没有么？”
    “……”
    宋天杨确实不喜欢照相，除了结婚照，她确实没有看过他拍其它的照片。但手机里的这一张，是他当年送她新手机后，她用来试效果时随手拍的，这三年来一直没舍得删掉。不给孩子看是因为怕他看了会更想念爸爸，可没想到，有些东西就算是什么都防着了，但该发生的就是全都要发生，该遇见的也就是一定会遇见。
    比如宋天杨和想想。
    明明没有一丁点可能会遇见，但就是，这么这么的巧！
    可如果想想真的遇到宋天杨了，他怎么会一点反应也没有？
    还有，那时候宋天杨给自己打那通电话到底是因为什么？认出孩子了要跟自己算帐？还是看到了她和杜宏宇在一起了？虽然她猜不出他现在的心思，但，无论是哪一种，结果都是一样的。
    她惨了！
    孩子找到了，杜宏宇也放心了。离开的时候慕千雪送他出门，走到院子里，杜宏宇突然停了下来，回身看着她静静地笑：“真没想到，三少居然认不出想想。”
    闻声，慕千雪一怔，许久，突然说了一句：“很正常，他要认得出来就不是他了。”不了解又怎么会爱得那样深，宋天杨是什么样的人，其实没有人比慕千雪更清楚，纵然她和他吵过，闹过，甚至义无反顾地离开了他。
    “嗯？”
    “那时候，我一心一意要离开他，所以让干爹给我做了一张假的人工流产证明，他就是看了那张证明才倒下的，她以为，我把想想打掉了……”
    时过境迁，有时候慕千雪回想往事，总问自己后不后悔。其实，她后悔的，一离开他就后悔了，她那么想他，想到整晚整晚的落泪，想到差一点得了产前抑郁症。但，如果重新来过，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选择，她会不会离开？答应也许还是肯定的。
    爱是个双向选择，但不是说深爱的男女就一定会在一起，当时，她和宋天杨的关系陷入了一个可怕的死循环，如果当时自己没有离开，或者，他还能圈着她，禁着她，两人也能绑在一起继续生活。可是，如果当时他们继续那样纠缠下去，再深的爱也会被消磨。说不定到最后就是想偷偷爱着对方都不能。
    分开的这三年，她想了很多，但这三年的沉淀也让她明白了很多。没有哪一段婚姻是不需要用心经营的，当时太任性，是因为不懂用心呵护那一段感情，但，也正因为她离开了，所以她才看得更清楚，更明白，如果想要和宋天杨那样的男人在一起，怎么做才能让彼此更适合。
    看着她黯然的眼神，杜宏宇很想像以前一样伸出手紧紧的握着她给她力量。可是，那一刻，他看着她眼底涌动的柔情似水，终于明白，属于他爱她的方式，应该是安静地走开，而不是苦苦纠缠。
    到底还是什么也没做，只劝道：“别难过，你不是没打么？”
    慕千雪浅浅一笑，又摇了摇头：“他和我不同，他是那种认死理的性子，而且，他很相信我。我跟他闹，跟他吵，跟他急，跟他提离婚，他是被我逼得没办法了，结果又看到了那张流产证明。如果我当时没有离开，或许他一醒来就能发现我在骗他，可是，我在他最需要我的时候走了，我……”
    所以，他怪她是应该的，设身处地地想一想，他应该是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吧！
    宋天杨那样骄傲的性子，怎么能容忍一个女人对他那样？更何况，她是知道他有多爱他的，只是当时的环境那样复杂，所有的证据都对他不利，她也失了平素的镇定，钻进死胡同里怎么也走不出来。就觉得只有离开他才能静下来好好想一想，虽然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但这三年的分离，却让他们之间隔了万太沟渠，要用多久才能填平这条沟渠走向他？
    慕千雪不知道，但她很清楚的是，这个男人一旦生气了，真的不好哄。
    “这不是你的错，是宋爷爷他不让你留下来的。”

 第156章 只要孩子不要妈1

    当年的事，慕千雪不太愿意仔细说，杜宏宇知道那是她的伤心事也不会过多的问。不过，宋老爷子出手倒让他觉得很意外，老爷子的性子说一不二，他要看是上的人，宋天杨敢说不要他就敢让他强娶，可老爷子要是说不许娶，除非宋天杨抛下宋家的所有，扔掉宋这个姓，否则，慕千雪这辈子也别想再进宋家的门。
    不过，他倒也不担心什么，毕竟，宋天杨的能力在那里，就算没有宋家的支持，照顾他们母子一辈子也绰绰有余。只是，宋老爷子的事情一天没有对宋天杨说明，他心里就会一直怨慕千雪的无情，这件事，始终是个隐患。
    所以，他说这个话的意思，也是想暗示慕千雪要对宋天杨示弱，把自己最弱的一面扔给他看，让他心疼，让他后悔，让他自责。女人越软，便越容易激发男人的保护欲，更何况宋天杨是个纯爷们，对于‘弱’势的一方，也就更加容易先一步妥协。
    “可他不知道不是吗？在他看来，我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就是为了和他分手，不惜一切的女人，他又怎么会认为我能生下想想？而且，想想长得比一般的孩子都要高，口齿也比较流利，一般人看到也不会觉得他只有两岁半。”
    其实，慕千雪也在想，像宋天杨那样的大老爷们，孩子也不是在他身边长大的，别说他现在不知道想想两岁半，就算是知道，或许也不会朝那个方面想吧！毕竟，男人哪里会算孕期？
    所以，真的不怪他认不出来想想，一个根本在他记忆中是没有的孩子，凭空出现在他的面前，没有人提醒，也没有任何的证据，他哪里会猜得到，更何况，想想很多字都能说得清楚，就是自己的名字说不清楚。
    想想和显显分了一年了，还是分不清。
    宋天杨又是个大事精明，小事粗支大叶的人，他能对一个‘陌生’的小孩那样宠溺已经是他的极限了吧？
    “那你打算怎么办？跟他坦白吗？”
    闻声，慕千雪抬头看了杜宏宇一眼，末了，终于肯定地点了点头：“嗯！”
    想到儿子刚才一直念叨着外星人粑粑，她突然觉得再瞒下去很自私。该来的总是会来的，她还记得当年自己对宋天杨说过的话，因为他骗她，所以她才更怨，更恨。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如今她对想想身世的隐瞒，和当年也没差多少，他没有找来是一回事，既然他已经遇到了想想，也不该再瞒了。
    他要怪自己就怪吧！为了想想，再委屈她也会忍着。
    “……”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不说话了？”
    杜宏宇轻轻浅浅地笑，原本深沉的眸光，更加暗淡，可说出来的话，却仍旧那样的让人舒心：“原以为要费不少口舌才能说服你回去找三少，结果……我准备的话都浪费了。”
    “阿宇，你真的希望我回宋天杨身边吗？”
    “他是想想的亲生父亲。”
    而且，你也爱他不是吗？
    这话明明都滚到了喉头，但杜宏宇还是生生咽了下去，这样就够了，只要看着她一步一步走向幸福，这样，真的就够了，至于他这种只会给人带去灾难的人，这辈子，他只要远远地看着她就好。至于其它的，此生不奢望。
    “……”
    这个答案似乎是预料之中的，可慕千雪总觉得杜宏宇有些不一样了。这两年，她是看着杜宏宇改变的，虽然他从来不说，但慕千雪知道，这一切都和三年前那次让他家破人亡的大爆炸有关。他变得不像当初的杜宏宇，甚至不愿再沾杜家的一切，就连凌云航空的股份，他也一点没要。
    就只是像个普通人一样工作着，独自在异乡艰难地生活，以前她不懂，还以为他是为了疗伤，直到宋天杨出现后，他这样卖力地让自己回头，慕千雪才意识到他这样的急切，不是因为对自己没了感觉，而是，真的想要抽身离去了。
    是什么事情让他这样急切她不知道，但，总让她觉得有些不安。
    她还想要再问问，杜宏宇却突然提了一句：“我没有跟你说过三少当时的处境？”
    “嗯？”
    抬眸，诧异地看着他。
    只要一提到宋天杨，慕千雪的注意力就会下意识地集中到那处，明明是想关心杜宏宇的，可他一提宋天杨，她的心思就完全不在那里了。
    “念怀跟我说，那张dna证明是郑成恺给他的，当时他也信以为真才会跟他去找你。”
    没想到他会突然又提到这件事，慕千雪心里闪过一丝尴尬，念怀是郑成恺的儿子，杜宏宇的侄子，这件事在两年前杜宏宇已经跟自己坦白过了。那时候，慕千雪刚刚生完儿子，抱着怀里软若无骨的小东西，想哭却不敢流眼泪。
    月子里哭会坏眼晴，月子里心里不好会产后抑郁，无论是哪一种结果，苦的都是自己的孩子。她心有多痛当时已不足以表达，但为了想想，为了小雨，她强撑着没有掉一滴泪，只是假装对那件事不在乎，无所谓。
    可是，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她想起自己以为念怀是宋天杨的儿子，所以才执意用打掉想想来刺激宋天杨，便总觉得不是滋味。其实，就算杜宏宇当初不跟自己坦白，她也能猜出最后的结果。只是，终于明白了一切的时候，她人已在国外。
    脸上有几丝不自然，她低喃道：“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是我的错。”
    真是自然发生的东西，才越可能是事实，越是刻意为之的，就越可能是假象。这一点，她做为一个律师，其实应该很容易理解的，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处在三年前那样一个崩溃的状态下，当时的她根本就冷静不下来，所以才会坚持认为念怀就是宋天杨的孩子。
    那时候干爹也劝过她的，说要么就当那不是宋天杨的孩子，要么就索性当他是宋天杨的孩子，其实就是让她想开心。可当时怀孕后，她受的刺激太多，情绪根本就不受控制，甚至在离开后还看了几个月的心理医生，才终于稳定下来。
    当她恢复正常的状态，她就猜到念怀的身世大有文章，也不是没想过念怀可能是郑成恺的儿子，只是，怎么也想不到会是杜宏宇的侄子。所谓的冤，所谓的孽，有时候真的很难说得清，她觉得自己很苦，可看着独自带着念怀的杜宏宇，却深深地感觉到，他，才是最苦的那一个。
    只是，他从来不说苦。
    她不想提，但杜宏宇却执意要说清：“其实，有些事我早就想告诉你的，怕你太难过所以一直没有提，现在，是时候跟你说说了。”
    “阿宇？你到底……”
    “那天，三少是去找那个专家了，回来的路上接到四少的电话，说你要打掉想想。三少慌着回来阻止你，路上出了很严重的车祸，撞他的人是郑成恺，他开着辆越野车直接撞上了三少的车，想跟三少同归于尽。结果，三少车技太好没有出大事，可肋骨当时就被撞断了三根。要是别人恐怕疼得动不了，可他还是坚持离开，想回来阻止你做傻事。”
    “……”
    瞪大了眼，慕千雪被杜宏宇这一番话彻底震惊。
    她，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内情。那时候离开，只知道宋天杨受了枪伤，后来听夏波清说是郑成凯为了报复他做的，还听说，郑成恺给他伤的不成人形，可怎么事实竟是这样的？伤了三根肋骨还要来医院，当时他倒在她怀里的时候，该有多疼？
    心又抽痛了，因为代入了当时的情绪，因为想到了他当时吐在掌心的那团血，因为深深地感觉到了他身心皆伤的那种痛。眼泪一下子便滚出了眼眶，慕千雪捶着心口，用力地做着深呼吸，却始终眨不掉眼中的泪。
    怎么会这么疼？怎么会这么疼？
    “知道郑成恺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疯狂吗？”话到此处，他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慕千雪时，才又道：“因为，桑妮死了，不是不治身亡，也不是自杀，而是被人从医院九楼的窗口扔下来的。是郑成恺最后一刻赶到，抱着她陪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听说她在临死前叫的还是三少的名字，想等着三少来看她最后一眼。”
    说这些的时候，杜宏宇很平静，唯有一双深眸总是沉沉地看着慕千雪。
    看到她隐忍的眼泪，看到她因为心痛而扭曲着的眉头，看着她因为自责而痛捶着自己的心口，其实，他比她更痛。再没有比现在还残忍的事，他爱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她的心里装着那个人，所以，这辈子都再给不了自己位置。
    三年前，他也曾恨过，怨过，疯狂嫉妒过，所以那些隐忍的不说，也多多少少是带了种这样的情绪。他理解郑成恺，不是因为他们骨子里流着同样的血，而是因为，他们太像。纵然从不曾相认，但他们这一家人都爱得太过深沉太痛苦，所以，当桑妮惨死，郑成恺又误以为是宋天杨出手之时，才会那样疯狂地报复。
    只是，他们兄弟二人的命运何其相似？
    爱上的女人都爱宋天杨，一辈子求而不得，只能苦苦纠缠，默默守侯。他不想和他那位同父异母的兄长落得一样的下场，所以，他会抽身离去，为心爱的女人做最后一次‘助攻’，让她大胆地向着自己的心有所属走去。

 第157章 只要孩子不要妈2

    “你走了后，三少在重症室里躺了一个月，他的伤其实没有那么重，医生说，是他自己不想醒过来。后来他终于醒过来了，没看到你后就拨了针管到处找你，找了很久都找不到。那时候他官司缠身，车祸的事，行贿受贿的事，甚至连桑妮的死，都有人将罪名扣在了他的头上，说是他买凶杀人。”
    慕千雪呼吸有些凝滞，有那么一刻几乎喘不过气来，她是个律师，她很清楚这些罪名有多重，也很清楚，一旦罪名成立，宋天杨将面临着什么样的下场。可是，那个时候她在哪里？在拉斯维加斯安安静静地养着胎。眼泪又模糊了视线，慕千雪在自责与心痛中无法自拨，她是有多残忍呐！她是有多狠呐！怎么舍得在那种时候，不在他身边支持他？
    看她的情绪已完全被调动了起来，杜宏宇又出声安抚：“好在你那两个师傅很给力，用了一整年的时间，愣是帮他杀出了一条血路，将他身上全部的污点都洗净了。”话到这里，似乎已是该结束，但杜宏宇沉沉地吁出一口气，又说了一句：“重获清白后，三少疯狂地找了你几个月，终于有一天，他把你们的结婚照用卡车拖到郊外，然后，一把火全烧了。”
    “……”
    结婚照，那些他费尽心机替她亲手选的婚纱。那些他曾用心布置在书房，把自己的世界溶入到他的世界的婚纱书房，他曾说过的话还音犹在耳，可是……
    一把火烧了。
    慕千雪心里堵着块大石，沉痛得难以喘息，她不知道，她一点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会痛成这样，她真的不会那样做的，可是，可是，后悔还来不来得及？
    “之前我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以为三少对你只是玩玩，觉得你和别的女人不一样，不会一味的顺着他，反而是有血有肉有性格的那一种，所以才会喜欢你。可那时候我才知道，他不是喜欢你，而是比喜欢多很多很多点。他，爱你！很爱很爱你！”
    如果不是不方便，杜宏宇觉得自己很想抽支烟。
    把一切说出来的感觉那样痛快，又那样痛。他知道慕千雪听了这些会受不了，可她不知道的是，说出这些，他更受不了。
    这是最后的一步棋了，走完这一步，他便是亲手扼杀了自己所有重新靠近她的机会，他把自己逼上绝路，让自己再没有机会站在她身边，只有这样，他也才能勇敢地走上那条不归吃点，且义无反顾，永不回头。
    “小雪，我知道你也还爱他对不对？从九年前开始。”
    “……”
    他说，从九年前开始。
    这是个秘密，这是个除了慕千雪自己谁也不知道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她从第一眼看到宋天杨开始，便再也喜欢不上任何人，可是，杜宏宇怎么会知道？
    “九年了，我一直陪在你身边，天时，地利，人和，我什么都不缺，可你只看了他一眼，就再没给过我机会。”明处，暗处，他总会在她经过的小路，走过的小区前停留，可是，她从来看不到自己，从来……
    “小雪，我不是没有怨过你，只是怨过后才发现，我能理解，真的，能理解你所以没办法责怪你，因为，我也是这样的想的，喜欢的人不能将就。”所以，这九年来，我也从来没有将就，宁可远远地看着你，也不愿去重新试着爱别人。
    “阿宇，对不起！”
    摇摇头，他要的从来不是这一声对不起。他要的，从来就是她的一眼回眸。只是，他似乎永远都是被无视的那一个，她可以做他的朋友，就是不能接受他的感情，他早就明白了，只是一直放不下，直到现在，直到他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放手：“从小到大我都以三少为榜样，这么多年了，我始终无法超过他。他确实更适合你，或者说，只有他能护得住你和想想一辈子。去找他吧！把所有该说的不该说的全都告诉他。”
    “阿宇，谢谢你！”
    “不谢！”
    因为，为你，我甘之如饴！
    送走了杜宏宇，慕千雪一颗心已完全不在身边。
    想到宋天杨现在可能已回了酒店，她只恨不能马上就飞过去，可想想不答应，缠着她一定要她陪着讲睡前故事。慕千雪自然不忍心拒绝儿子的这种要求，一连讲了三四个故事后，想想才抓着慕千雪的手机睡着了。手机里有宋天杨的照片，想想说，这样就是和外星人粑粑一起睡。
    三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带走宋天杨送给自己的天价手机，甚至连用过的手机卡，结婚戒指也全都留下了。只有这张照片，她始终舍不得，便转存到u盘里带走了。
    她很少看这张照片，因为看一次便难过一次，可没想到，现在居然可以拌着想想入睡。血浓于水，这是谁也割不断的亲情，她曾经还会担心有一天想想看到爸爸后，因为不在一起没感情，没想到，想想喜欢爸爸的程度，竟然超过了任何人。
    有些冲动，想现在就带着想想去找他最想看到的粑粑，可理智又告诉她，在不能预计宋天杨的态度前，她不能冒冒然将想想带到他的面前。
    犹豫不绝，可还是拨通了他的手机，电话接通后，却始终没有人接听。想到之前宋天杨摞下的那些狠话，慕千雪不自觉地又有些紧张，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给儿子掖好小被子，慕千雪便去了小雨房间。
    小雨还没有睡，看到姐姐进来，马上从小床上坐了起来：“姐姐？”
    “我去酒店看看，你陪想想睡好不好？”
    “这么晚？”
    嘴里还问着，小雨却很自觉地下了床。
    “他不接我电话，应该是生气了，我过去看看。”有时候慕千雪觉得宋天杨幼稚极了，生气就生气啊，还不接电话。有些话不说清楚就只能永远误会，她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和杜宏宇在一起，可今天的事，她真的不是故意要见他的。他就算不能理解，也应该听自己好好解释，当年，他们就是这样堵气，这样不好她解释才造成了最后的分离。
    三年过去了，不该再原地踏步，他不肯接电话，那也只能她去找他了。
    “姐姐，你不要跟姐夫犟，你越是这样，他越是生气的。”
    “嗯？”
    没想到妹妹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慕千雪眼光一挑，看着小雨。小雨也不怯场，马上老气横秋道：“你应该学学别人呀！撒娇呀！以前你只要一露出类似于撒娇的表情，姐夫就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有吗？”
    她都不知道呢！
    “你自己不知道罢了，虽然你也是不太会撒娇。”说起这一点，小雨颇有些恨铁不成纲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说完还长长地一叹，一幅你可长点心的惆怅表情。
    被妹妹的样子逗笑，慕千雪也扬扬眉，问：“那你教教我好了，怎么撒娇？”
    小雨张了张嘴，好半天也泄了气：“我也不太会。”
    “瞧！不是那么容易的对不对？”
    看姐姐一幅不太上心的样子，小雨急了：“不会你也还是得撒娇，姐夫一定会心软的，再生气也不会怪你的，真的！”
    撒娇吗？这个对宋天杨管用？
    慕千雪点了点头：“唔！我试试好吗？”
    闻声，小雨的眼睛瞬间便亮了起来，握拳：“姐姐，加油！”
    “加油！”
    难得幼稚地学着妹妹同样握了一下拳，她在心里也对自己说了一句：慕千雪，加油！
    到酒店的时候，已过了午夜十二点。
    独自立在总统套房的门外，慕千雪一遍一遍地打着宋天杨的电话，可是，无论她怎么打，他就是不接。无奈之下，慕千雪只好给他发短信。
    “宋天杨，我在门外，给我开一下门行吗？”
    编好一条短信，刚要发过去，想了想又觉得太普通了，想换，又不知道说什么好。耳边似又响起了小雨说的话，只要她撒娇，宋天杨什么都会依她。虽然不知道这话对不对，但慕千雪脸上却微微掠过一丝红晕。
    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早先编辑的都删掉了，重新编了一条：“天杨，好冷喔！”
    简单五个字发出去后，慕千雪忐忑地等了许久，到底还是没等到他的回信。觉得这个娇可能撒的不够好，她咬着下唇，又冥思苦想地编了另一条更为煽情的：“走道里有些黑，没有人，我好害怕！能不能先让我进来？”
    发送成功，还是没有回信。
    慕千雪有些泄气，这个娇到底要怎么撒嘛！她表示真的不会啊！急得抓耳挠腮间，突看灵光一闪，手指迅速地编辑着：“天杨，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嗯~~~”
    最后的一个字，加了三个特殊的符号，她觉得自己看一眼都有些肉麻，想删掉，又觉得这样才够‘撒娇’，咬了咬牙，还是发过去了。
    一条，一条，再一条，一连十几条短信过去，对方还是没有任何反应。慕千雪的心一点一点地凉了下去，她知道他生气了，只是没想到，他‘老人家’气这样大。上来之前，她已问过前台小姐，知道他下午就回来了，一直没有再出过门，他明明在房间，就是不肯给自己开门。
    这个点，其实也到了睡觉的时间，可她知道，他一定没有睡。他是故意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的，他在生气，这是他对她‘不乖’的惩罚，所以除了等他消气以外，再没有其它的办法。

 第158章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滑坐在地上，慕千雪双手抱腿，将手机放在两眼可及的地方，静静地等着手机响起。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她几乎都要昏昏欲睡，熟悉的铃声突然在空旷的走道上响起，慕千雪想也没想便抓起电话接了起来：“天杨，你给我开开门啊！我就在你房间外，我……”
    “我以为你是最守诺的，没想到，又错看你了。”
    突然传来的苍老声音让慕千雪一惊，脱口而出：“老爷子……”
    “小雪，不要再打扰我的孙子。”
    “老爷子，我可以解释的，我现在……”
    打断她的话，老爷子的口气很严厉：“无论你有什么理由，我都不想听，我只知道你在三年前就和天杨离婚了，别让我亲自对你动手，看在你爸爸的面子上，我不想弄的那么难看。”
    “可不可以给我一次机会？。”
    “晚了。”
    “……”
    慕千雪觉得，这两个字是世界上最重最重的两个字，再多的一声叹息无法形容她当时的心情。张了张嘴，想说她没有打掉孩子，想说她生下了想想，他们宋家的小曾孙，可老爷子接下来的话，却让她怎么也张不开那个口了。
    “当年是你要走的，也是你要离婚的，别怪我无情，我不过是帮了你一把而已，主要次要的原因都是你不想好好跟我的孙子过，我不过是成全你。既然你当年敢接受我的成全，那么现在为什么还要回头？我小老头的手虽然不够长，但拉斯维加斯那边还不算远。别说你当年为了离婚打掉了我的小曾孙，就算是没有打，我们宋家现在也只要孩子不要妈，你不是小姑娘了，应该明白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头的。”
    慕千雪听得一惊，什么叫只要孩子不要妈？
    宋老爷子原来这样讨厌自己，那么，如果自己告诉他想想的存在，他是不是会从她身边抢走想想？一想到这个可能，慕千雪便吓得再也不敢吱声了。
    “宋天杨可以帮你销案，我也可以让余家那个丫头再去报案。小雪，我是什么人你知道的，所以，不要让我再重复第三次，马上离开！”
    挂断电话，慕千雪觉得左胸那一块位置都空了。
    老爷子说，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回头的，当年是她要走的，也是她要离婚的，他不过是帮了她一把而已，主要次要的原因都是她不想好好跟宋天杨过日子，他不过是成全她。她突然发现，这是世上最残忍的一句话，但好像真的是事实。
    是她不够坚定，是她摇摆不定。
    她是不是真的不该来找他？可是，听完杜宏宇说的那些话，她怎么忍心不找来？回首，深深地看了一眼他的门牌，将已滚落的眼泪伸手试净，慕千雪红着眼，对宋天杨发送了最后一条短信。然后，毅然转身离开。
    老爷子是什么样的人她在三年前就领教过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老爷子下了决心，他真的能让自己一无所有。她可以失去一切，但绝不放手想想，那是她的心头肉，她可以为了他放弃一切，哪怕是……
    眼泪已弥漫过眼前的一切，她看不清来时的路，也看不到去时的路，唯有心底的声音清晰又沉重：宋天杨，我好像真的回不了头了。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裹着浴巾出来，宋天杨拿着毛巾随意地擦着还滴着水的短短发，走到了床边，黑色的商务手机静静地躺在那里，不同于之前的频繁震动，此刻，悄无声息。
    想到白天看到的一切，那双紧紧相牵的手总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宋天杨烦燥地扔了毛巾，仰面倒在大床上，手放的地方离手机极近，触手可及，可他却阴沉着脸，始终不肯去看一眼。
    从送走了那个小不点开始，他从下午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她出现，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随便被眼睛所蒙弊，要等她给一个解释，只要她说的合理合理，他就……
    可是，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他一离开她就跑出去和杜宏宇约会。还手拉着手，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不该心软的，不该那么轻易就原谅那个女人的，不该……
    一阵燥郁下他还是耐不住翻坐而起，眉头紧蹙，目光却还是落在了手机上。仍旧按捺不住心底的声音，终还是抓了手机过来翻看，一共25通未接来电，其中有18通是慕千雪打来的，还有几条未接短信，是在未接电话之后的时间里发来的。
    指尖微颤，想看又不肯看。
    忍得很辛苦，最后还是只能放弃，点开，一条一条地翻看。
    “天杨，好冷喔！”
    “走道里有些黑，没有人，我好害怕！能不能先让我进来？”
    “天杨，我错了，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嗯~~~”
    一条一条地翻看着，第三条的那三个~~~符号，就跟勾魂似的，撩得他呼吸都浊重起来。他没有想到，那只小刺猬还会这个。面部紧绷的线条突然便松了下来，薄唇勾出一丝笑意，他一连看了三四遍，才依依不舍地翻下一条，下一条，再下一条……
    到后面，那些短信的内容，他几乎可以断定她是在网上随便抄来的，可是，想到她也会这样用心地来‘哄’自己，宋天杨的心便如同遇到高温的雪，虽然温度还是零，但慢慢已化成了水。
    最后的一条，有些舍不得看，终还是带着笑意划开，只一眼，宋天杨已神情大变。
    “宋天杨，我好像真的回不了头了，对不起！”
    一阵风地呼啸而出，拉开房门的同时，哪还有慕千雪的身影？那一刻，宋天杨心里有万千兵马踩踏而过，将他一颗刚刚复活的心又践踏得血肉模糊。
    宋天杨，我好像真的加不了头了。
    什么叫回不了头了？这个该死的女人，又想要抛弃他？顾不上穿衣服，裹着浴巾便冲下了楼，一路上他健硕的身材让所有人纷纷侧目，顾不上那些人或是打量，或者垂涎的目光，他疯了一般冲到大街上，心里那些愤怒的火焰，冲天而起。
    一遍一遍地打着慕千雪的手机，没有关机，她也一样不肯接电话，无论他打多少遍，无论……
    想狠狠抽自己几个耳光，想狠狠骂自己几句，特么他怎么就这么犯贱呢？这种女人为什么他还要呢？他不稀罕是不是？特么他宋三少也不是没有女人要，为什么要她这一颗树上吊死？
    可是，他骂过自己无数次，还是平息不去心头的狂怒。他也给她发短信，可所有短信都只有一句话：“你特么给老子接电话。”
    一连三十七条，每一条都是同样的字眼，发一条就打一遍电话，发一条就打一遍，始终，始终没有人接。宋天杨觉得自己要疯了，他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把她关在门外，不接她的电话，不回她的短信，这就是教训她了。
    可是，他比起她来简直是弱爆了……
    心里的火山在爆发，无处施放，无处排解，宋天杨在最后的最后终于想到了微信里的语音功能，打开便对着电话一通狂吼：“慕千雪，你特么是不是想死？是不是想死？你想死就直说，我特么亲手弄死你，我弄死你……啊！啊！”
    “不是说你后悔了吗？这就是你的后悔？你特么让我不要骗你，你呢？你有没有骗过我？有没有？你特么就是个没良心的女人，既然不想和我在一起，为什么又来招惹我？啊？”
    “什么叫不能回头了？你特么几时回头过？不都是我在找你么？三年了，三年了，你是不是想看着我发疯？特么我发疯起来会不是人的，你不怕你身边的人也不怕？我弄不死你我弄死他们就行了吧？你是不是要我变成这样？是不是？”
    “慕千雪，我干脆杀了你好了，杀了你我们就同归于尽，这样天下就太平了。你也不要再折磨我，我也不用再折磨你，这样谁都不会有感觉了，谁都不会受伤害了，谁都不会……”
    他眼底布满了血丝，声音到最后已发着抖，不想那么快妥协，可想到她毅然决然的第二次转身，宋天杨心里慌得长了草，那草越长越高，越长越深。
    沉沉呼吸，他痛苦而压抑地低吼：“雪儿，你还要我怎么样？你还要我怎么样？接电话，接电话你这个死女人，接电话……”
    震耳欲聋的咆哮声中，慕千雪缩在她身后不远的方柱后，捂着心口，哭得肝肠寸断。久违了的一声雪儿，叫得她心都裂开了，多想冲出去抱着他痛痛快快大哭一声，可始终不敢接他的电话，耳旁听着他几近嘶哑的吼声，慕千雪觉得自己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那么清晰，那么清晰……
    夏夜的风，总是暖洋洋的，带着几分温和扫过大街，飘卷着枝头的花瓣，缱绻着，越来越远。
    满心是伤，宋天杨漫无目的地走在大街上，双眼很红，布满了血丝。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宋天杨围着浴巾站在拉斯维加斯最豪华的酒店前徘徊不止。过往的种种甜蜜涌上心头，想起那些在一起的美好时光，宋天杨觉得太阳穴又突突地跳着。他不知道自己喜欢她什么，可就是像吸毒一样，着了迷，上了瘾，戒都戒不掉。
    从小到大，他所有的一切都已被程序化，上什么样的学，交什么样的朋友，娶什么样女人，做什么样的工作。他不习惯这样的安排，所以，他开始反抗，家人让他从商，他偏偏从了军，以至于后来为了退伍的事还闯下了那样的祸事，虽然最后在找到那个车载黑匣子的时候，他已洗脱了撞人逃逸的罪名，可当年的影响，从却九年前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第159章 雪儿，你还要我怎么样？1

    那个飞扬跋扈的自己，早已随着她的离开，消失不见。
    他用尽了一切办法，想逼她回来，甚至，拉下面子，以工作为由一次又一次地往拉斯维加斯跑。他以为总能等到她回心转意，他以为她是真的后悔了想要重新和他在一起，他还那样高兴，甚至激动到开始规划未来，可是，可是……
    那只小刺猬又跑了，那只不听话的小刺猬，他就该像三年前一样，绑着她，困着她，然后一根一根拨掉她身上的刺，哪怕她会疼，哪怕她疼的时候自己比她还要疼，就是不能像这样放过她。
    这三年来，他就像死过了一场，重新得到她的消息，他才终于又活了过来，所以，当她主动敲开了他的门，他几乎毫不犹豫地决定再给她一次机会，或者说，再给他们一次机会。
    可是……
    上一次丢下他还可以说是因为车祸，因为那个孩子，那么这一次呢？脑子里又闪过杜宏宇拉着她手的画面，宋天杨的心狠狠一紧，有多爱她就有多后悔，可就算后悔的感觉排山蹈海，不放手的决心却依旧坚定得让他心颤。
    特么他是怎么了？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男人了？不就是个女人么？他见的还少？特么怎么就少了她活不了？
    一遍一遍地咒骂着那个没良心的女人，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那个女人不值得，可心里那空洞洞的感觉让他觉得自己就是要死了。如同渴水的鱼，连呼吸都困难，连生存都不能。
    慕千雪，你最好躲得再远一点，别让我再找到你！
    我不会再手下留情了，绝不…
    徘徊在午夜，风打到脸上已失了知觉。
    一路从酒店出走，慕千雪脚底已磨出了血泡，但那样的刺痛对她来说却刚刚好，刚刚好到可以掩下那份心尖尖上的痛。曾以为她可以做到潇洒自如，可听到他那一声撕裂般的‘雪儿’，她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坏最坏的女人。
    爱上她，他真的很倒霉！
    那时候，她离开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是这样的状态？是不是也曾这样歇斯底里？心里的感觉已找不到词来形容，慕千雪跌坐到路边的长椅上，哭得不能自己。
    为什么在一起这么难？这么难？
    曾经，每个思念的夜晚，她也会这样问自己，是不是再勇敢一些，是不是再厚脸皮一些，她和他的生活就能彻底改变？可是，人生的路那么长，没有走到最后的那一天，谁又知道哪样的选择才是对的？她用了三年的时间来下定决心，可走向他的这一晚，却又被剥夺了最后的机会。宋天杨和想想之间如果只能有一个选择，她想，宁可痛一辈子，她也只能选择后者。
    他永远都不会知道，她有多艰难才生下了想想。
    那时候，她几乎是被赶出了京市，从医院到机杨，老爷子用了十个保镖来帮她‘送行’，一路送到巴黎。是她自己带着小雨在巴黎转机来到了拉斯维加斯，既然离开了她就没想过要占一分宋家的便宜。
    一个24岁的孕妇，带着一个六七岁的妹妹。
    要不是夏波清一路打点，她恐怕都无法立足，身在异乡，有些苦有些泪，没有体会过的人永远不会懂。夏波清给她请了两个菲佣，可没有一个能做中式的餐点，她孕吐反应太大，又吃不好，一度必须到医院输营养液，怀孕三四个月的时候，肚子没有一点显怀，反倒还比没怀孕的时候体重还要轻。
    为了孩子的营养能跟上，她就自己做饭，自己买菜，自己煲汤。
    一次买菜归来，她遭遇了激进的排华份子，那个打伤了她的头，甚至想杀了她，她满脸是血地倒在地上时，是好心的邻居扛着枪出来救了她。她被送进了医院，出院后，她再不敢单独出门，心理的阴影太重，思念的情绪太浓，她产前抑郁症的情况很明显。小雨有很长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敢让她独自一个人入睡，怕她做出伤害自己伤害孩子的事。
    那时候，她们两姐妹做得最多的就是抱头痛哭。
    神思恍惚的时候，她站在楼顶，一度想要冲动地跳下去。觉得生活太难，觉得自己撑不下去，觉得这样一跳就可以解脱了。直到某一天想想突然在她肚子里踢了她一脚，那种喜悦感瞬间冲淡了她所有所有的悲伤与绝望，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母亲。她开始振作，开始准备资料，开始努力进修，开始为全新的生活而忙碌。
    想想是早产儿，八个月的时候，她摔倒了。
    那一天菲佣拖地后没有擦干净地上的水，她一脚踩上去便滑倒在地，马上就见了红。菲佣和小雨扶她出门的时候，突然就下起了暴雨，当时住的地方偏，连个车都打不到，她在暴雨里淋了近十几分钟，才被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杜宏宇开车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大出血，保大还是保小？
    小雨吓得大哭，是杜宏宇用颤抖的双手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字，他说：保大！
    她在肚子里保护了八个月的孩子，怎么能就这么失去？她不同意，哭着求医生一定要保下她的孩子，那时候她多绝望啊！甚至躺在手术台上亲口录下了一段遗言，那只录音笔一直放在她床头柜最下面的一个盒子里，除了小雨和杜宏宇，谁也没听过。
    老天眷顾，最终她还是求了一个母子平安！
    可想想却病了，新生儿肺炎，整整半个月时间，慕千雪掂记着孩子，吃不好也睡不好。想想出院后，慕千雪一度觉得腰疼，弯个腰下去不用手撑着都直不起身子。就那样落下了月子病，之后每到下雨天或是阴潮的季节，腰都会隐隐作痛。
    她从不后悔，这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是她和宋天杨的孩子，是她们曾经相爱过的结晶。这两年半的时候，她看着想想一点一点的长大，那份满足是任何事任何人也取代不了的，她有多爱宋天杨，就有多爱这个孩子。
    甚至于，更爱！
    她怎么能放手孩子的一切，她怎么能？
    所以，当老爷子说出只要孩子不要妈的话时，她便彻底吓到了。所以，她逃也似地跑了，可听到宋天杨那样痛苦的声音，她又觉得自己承受不了。她是不是真的太贪心了？她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再奢望幸福？她是不是真的该默默地消失？
    只要孩子不要妈。
    宋天杨，我好害怕，你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
    失魂落魄地归来，慕千雪二话不说便开始打包行李。
    宋老爷子的话让她太害怕了，他能打电话给自己，就代表他人虽然在国内，但却对拉斯维加斯的一切了如指掌。听老爷子的口吻，应该是还不知道想想的存在，幸好还不知道，否则……
    不敢再想，她收拾衣服的动作更快，更急，过大的动静终地吵醒了还睡在她们房里的小雨。揉着眼睛起来，小雨看到慕千雪时整个人已清醒过来，跳下床，兴奋地问：“姐姐，你回来了？”
    说着，小雨下意识地瞅了瞅门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惊喜。可是，等了半天，除了姐姐收拾东西的声音，什么也听不见。看着姐姐的动作，小雨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姐夫呢？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他不会来了，永远都不会来了。”
    一听这话，小雨大惊失色：“姐姐，你又后悔了，不想回去找姐夫了么？”
    闻声，慕千雪的好一顿，忽地转首：“小雨，如果让你在姐姐和他之间选一个，你要我还是要他？”
    小雨是个敏感的孩子，一听姐姐这口气，马上意识到是出了什么事了：“姐姐，你怎么了？你为什么这么问？”
    “你只要告诉我你的答案就好了。”
    姐姐的态度这样坚决，小雨的眼圈立刻红了。
    “我是喜欢姐夫，可我更愿意和你在一起。”说完自己的答案，小雨的眼泪掉下来，又不甘心地问了一句：“姐姐，我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能总是这样，你要我选总得给个理由啊？”
    不是不可以告诉小雨宋老爷子的意思，可是，在小雨的心目中，宋家的所有人都是好人，如果现在她告诉小雨宋家再也不会欢迎她们了，她该有多伤心？
    所以，慕千雪不敢说实话，只能强硬道：“没有理由，你只要知道姐姐是为了你们好就行。”
    她这样的解释，小雨立刻起了逆反心理：“你骗人，分明就是你不想和姐夫在一起了。”
    说完，小雨委屈不已，也不想再跟姐姐说话，抹着眼睛便跑回了自己的房间，怦地一声狠狠关上了门。
    “小雨，小雨……”
    这是妹妹第一次对自己发脾气，慕千雪心里也难受得紧，偏偏又不能去解释。回头，又看了一眼熟睡中的儿子，满腹的委屈无处诉说，慕千雪只是更加快速收拾起了行李。
    逃难一般，慕千雪带着两个孩子连夜搬了家。
    从普通的公寓搬到了夏波清在拉斯维加斯的一间豪华别墅里，甚至连杜宏宇也没有通知。知道宋天杨是什么人，也知道他一旦真的发怒后果会如何，所以，她实在不能再连累杜宏宇了。
    收拾好一切后天已大亮，慕千雪黑着眼圈给两个孩子做了早餐，想想因为半夜里被拉起来搬家没有睡好，现在还没有起来，只有小雨拉着个脸坐在客厅里，怎么叫她也不动。
    知道妹妹还在生自己的气，慕千雪走过去柔声问道：“小雨，怎么不去吃早餐？”
    “没味口。”
    “是不是不想吃这个？要不我重新给你做，你想吃什么就说。”
    闻声，小雨面色微微一动，终于抬头看了她一眼，一本正经道：“我想吃粉肠面，阿兰做的那种味道。”
    “……”

 第160章 雪儿，你还要我怎么样？2

    阿兰，那个在宋家的时候一直照顾小雨，后来在自己吃的汤里下药，被宋家赶出去的那个阿兰。这三年来，小雨从来没提到过她，就冲她害自己这一点，小雨就不可能想吃她做的那种面。她会这么说，就是想让慕千雪知道，她有多想那个爱的人，甚至连一个佣人也一直记在心上。
    小雨看慕千雪被自己噎得说不出话来，也不知错，还固执地追问道：“姐姐能做吗？”
    这样的口气？
    慕千雪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也很冷：“你要是不想吃饭，那就饿着好了。”
    第一次和姐姐交锋，没两个回合就败下阵来，小雨到底是个孩子，被姐姐这么一激，马上跳了起来：“姐姐，你会后悔的，姐夫那么好，你为什么不要他？”
    “你再这样跟我说话，你也会后悔的。”
    她会后悔的？她早就后悔了，可是，犯过的错就得承担后果，就算小雨现在不理解，总有一天她会明白自己的苦衷。
    小雨的眼圈红了，马上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么的任性，她怎么能气自己最爱的姐姐，又怎么能逼自己最爱的姐姐，可是，她太难过了啊！还以为马上就能和姐夫团聚了，怎么姐姐才出去了半晚上，就什么都变了呢？
    她不甘心，好想找姐姐问个清楚，可姐姐的个性她也明白，除非她自己想说，否则，她什么也问不出来。很委屈，小雨扁着嘴看她：“难道我们要一直住在这里？”
    “你不是一直觉得房子不够大？住的不够舒服？这里不大吗？不舒服吗？不好吗？”
    “不好，不好，不好。”
    一气说了三个不好，小雨难得地冲姐姐发起了脾气。压抑了太久，小雨也到了频临崩溃的边缘，想到这一次可能是最后的机会，她心里就无比的难受。希望自己闹一闹就能让姐姐改变主意，希望自己这样强烈地要求，姐姐就可以做出让步，更希望，自己真的有机会再见到她最最喜欢的姐夫。
    小雨实在想不明白，那么好的姐夫，为什么姐姐不肯要？
    “慕千雨，不要跟我闹脾气。”
    这样连名带姓地叫出来，小雨也震住了，不记得多久姐姐没有这么叫过自己了，最近的一次印象，也是因为自己太不听话，犯了错姐姐才会这样叫自己，但没有哪一次姐姐的表情有现在这样严厉。
    小雨不甘心，哽咽着控诉：“姐姐你不讲道理。”
    “不讲道理的是你，为什么我和谁在一起一定要听你的？”
    “……”
    因为那是姐夫，因为那是你最喜欢的姐夫，你明明那样喜欢，为什么还是不承认？小雨在心里狂喊着，只是没有冲出口，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强迫姐姐，也不该这样顶撞姐姐。可是，幸福明明已唾手可得，偏偏就这样任他离去。小雨太伤心了，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怎么就这样难？
    小雨的沉默，慕千雪是看在眼里又痛在心上。妹妹从一出生就有病，慕千雪从来都是心肝宝贝肉地疼着她，从来不舍得骂一句。她也确实够乖巧，长这么大也没有让自己多操过一分心，没想到，为了一个宋天杨，她能跟自己叫板。
    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儿，是生气多一些，还是心疼多一些，可看着这样的小雨，慕千雪突然觉得自己很失败。她是个失败的姐姐，也是个失败的妈妈，更是个失败的妻子。她明明已经很认真了，可就是没办法……
    “去吃早餐，马上！”
    冷了脸，她的口气很生硬，无法面对妹妹的固执，就如同无法面对自己的执拗一般。她花了三年时间才鼓起勇气去找宋天杨，没想到结局竟这样的让人难堪。她有什么脸告诉别人，宋老爷子是因为当年她的固执才会如此绝情？这算不算是自作自受？
    可她心疼自己的妹妹，小雨这样，实在让她……心疼。
    不想那么猜的，可看到姐姐坚定的眼神，小雨还是忐忑地问出了口：“姐姐，你喜欢宇叔叔是不是？”
    自从杜宏宇身边有了念怀，小雨便不再叫杜宏宇哥哥，改叫宇叔叔。这两年，小雨看着宇叔叔对姐姐百般呵护，也知道宇叔叔对自己和想想特别好。如果不是有姐夫，她一定会支持姐姐和宇叔叔在一起。可是，世界上偏偏还有一个像姐夫一样优秀的人，所以，小雨认定了姐夫后，便再也不愿改。
    可是，人心都是肉做的，就连小雨都会被宇叔叔的行为所感动，更何况是姐姐？所以，姐姐会不会喜欢宇叔叔的这个想法小雨早就有了，虽然以往被自己否认过无数次，唯有这一次，小雨觉得自己没信心否认了，因为，宇叔叔真的是个好人。
    可是，她只想要原来的姐夫。
    “你是不是变心了，喜欢上宇叔叔了？”
    闻声，慕千雪意外地看了妹妹一眼，眸光中闪过一丝沉痛：“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
    “他有什么好？”
    “他有什么不好？”
    被姐姐这么一反问，小雨又哭了，因为她真的不知道宇叔叔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因为找不到毛病，所以没办法替姐夫在姐姐面前争取机会，只能固执地坚持自己所想所说：“我喜欢姐夫，我只想要他做我的姐夫，呜呜！呜呜！”
    许是她们姐妹争吵的声音太大，睡得迷迷糊糊想想赤着脚从房间跑了出来，也听不懂妈咪和小姨在吵什么，就听到一句，姐姐你是不是喜欢宇叔叔？
    宇叔叔=地球人粑粑！
    那他的外星人粑粑肿么办？想想大惊失色，‘哇’地一声也大哭起来：“我也只想要外星人粑粑！”
    “……”
    一大一小大声小声地哭着，慕千雪心更乱了。
    走过去，抱着儿子软软的小身子，感受着他小小胸脯的起仗，眼泪汹涌而至，止也止不住……
    她也只想要他，可是，谁给她机会？
    三天，小雨拒绝和慕千雪说话。
    直到第四天，慕千雪发现小雨放学后一直未归来，想想也不知所踪，才知道出大事了。小雨留了张字条给她，说她用慕千雪的信用卡买了机票，要带着想想离开拉斯维加斯，回国找想想的外星人粑粑。
    一个不到十岁的小姑娘，带着一个两岁半的孩子，独自一个人飘洋过海飞国际长途，甚至没有人送行，也没有人接机，万一在路上出事……
    慕千雪吓得腿都软了，急乱之中哭着拨通了杜宏宇的电话，不到半个小时，他果然查到了小雨和想想的出境纪录，目的地，c国京市。
    终于能坐飞机了，想想小盆友很激动，一直坐在座位上叽叽喳喳的，小雨觉得他这幅小土包子的样子很丢人，直接把人按下来。
    “坐好。”
    想想被安全带扣上了，爬不出来，可还是很兴奋。正嗨到不行，突然看到不远处有个妈妈正抱着自己的宝宝在香香，想想一下子就想到了被他和小姨抛弃了的妈咪，马上又怂了，一幅后怕的样子：“小姨，我们这样金（真）的好吗？”
    “那你想不想找外星人粑粑。”
    “想。”
    真的好纠结啊！他其实更希望妈咪带着他去找外星人粑粑啊！不应该是小姨的！
    “那就跟着小姨走。”
    “可系，我也不想和妈咪分开耶！”
    小雨不以为意的样子，很老道地开口：“分不开，你妈咪发现你不见了马上就会追过来的。”
    “金（真）的吗？”
    “假的。”
    “……”
    想想脸一垮，一幅我马上要哭给你看的表情，小雨伸手捏了捏小侄子的脸，宠溺道：“骗你的，你妈咪那么爱你，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只要我们去找你粑粑了，你妈咪一定会找来，到时候，你就是有粑粑也有妈咪的孩子了，不好吗？”
    似懂非懂，可想想只记得一句了，以后他就是有粑粑也有妈咪的孩子了，这个好，所以想想小盆友马上乖乖地点头：“好哇好哇！坐灰机喽！角粑粑喽！”
    搞定了小侄子，小雨转眸看向窗外，她知道姐姐现在一定看到她留下的字条了，虽然猜到姐姐会很生气，但这一次她已经决定了，如果姐姐不回国，那她就拐走姐姐的小宝贝，看她回不回。
    只要姐姐回国了，就算姐姐不去找姐夫，姐夫也一定会找来的吧？小雨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太棒了，平时无比嫌弃的小侄子，今天看起来也无比的顺眼了。
    “小姨，小姨……”
    “又怎么了？”
    想想两只眼睛亮亮的，小胖手指着对面的那个洋小朋友：“那个姐姐的蛋糕好好七（吃）的样子，我能要一块咩？”
    “还吃？你很胖了好不好？”
    想想听不得那个胖字，马上嘟起了嘴，跟小姨做鬼脸：“粑粑都没有嫌我胖，哼！你要系再这样嫌弃我，我就让粑粑也嫌弃你……”
    “好了好了，小姨给你要一块。”
    搞不定自家姐姐，现在连小侄子也搞不定，小雨很郁闷，可为了安抚住小家伙，她还是向空姐要了一块蛋糕给想想。
    小家伙欢天喜地地接过来，大快朵颐。
    看着想想把自己吃成了一只小花猫，小雨费劲地扭脸，她收回刚才无比顺眼的那句话，因为她又想嫌弃他了。

 第161章 大胆猜测

    “都像。”
    想想说完，还冲她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扭身就搂着夏波清的脖子撒娇：“外公，我们肥（回）家吧！我不和菲佣说话。”
    “你，你你你……”
    许初见也四十多岁的人了，居然被一个孩子气得头顶上冒起了烟，一边是乖孙，一边是自己的女人，夏波清最后还是偏向了‘弱’者，眸波一横便数落起了：“好了好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你都是快做姥姥的人了。”
    这不劝还好，一劝更让人冒火啊！
    女主最介意的年纪，这个死男人一定是故意的：“谁是做姥姥的人了，谁是？”
    想想听到这一声姥姥也扭过小脸来帮腔：“你！就系你！”
    “臭小子，看我不打你的小屁屁。”
    一看许初见真的扬起了手，想想怂包一般地搂紧了夏波清：“金（真）的好凶呀！外公，这么凶的女人，你要讨来做老婆咩？不怕怕喔？”
    闻声，夏波清笑着拍了一下想想的小屁屁，扭脸看向许初见：“不怕！外公喜欢得紧！”
    原本还气得脸色发青，突然得了这么温柔深情的一句，还是托了那个小屁孩的福。许初见脸一红，也不打孩子了，嗔道：“当着孩子的面胡说什么呀？”
    “胡说？你不喜欢？”
    “……”
    许初见不敢答话了，要是说不喜欢这老东西以后是不是都不说了？他还从来没有这么直接当着外面的面说喜欢自己呢！她简直是乐翻了，哪里舍得说不喜欢？
    所以，只能老老实实闭上嘴。
    看到方才‘凶神恶煞’的许初见，被外公一句话就说得不吱声了，想想瞬间觉得外公也好厉害，不过，还是比他粑粑差一点点，他粑粑是外星人，他粑粑最帅最厉害！
    但现在粑粑不在，所以想想就心心眼看着外公，竖起大拇指，怒赞：“外公棒棒哒！”
    抱着孩子一路说说笑笑，行进停车场夏波清眼角的余光便撇见一辆骠悍的路虎杀了进来。
    脚下一顿，他扭头问身边的许初见：“开车了么？”
    “开了。”
    闻声，夏波清目光微微一凛，将孩子直接塞到了许初见的手中：“你带她们先回去。”
    “为什么是我？”
    虽然她打心眼里是想试试抱着想想的手感如何，可是这么突然，她没有心理准备啊！
    夏波清微微一笑，哄道：“乖，听话！你先走，我晚点去找你。”
    原本还带着极强的排斥心理，这一声乖，听话，瞬间让许初见的脸又烧红如铁，再看一眼这老白脸深情如海的眼神，她顿时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抱着孩子便一步三回头地去了。
    一大两小刚刚坐进许初见那辆香槟色的卡宴，夏波清的面前便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某三少。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旧仇就算先放一边，就算这三年来他们结的新仇，也是够两人狠狠打一架了。不过，夏波清还没有欠收拾到去找宋天杨打架，虽无惧于这小子的气势，可明知道打不过还打，这也不是真英雄所为。他，自然不屑。
    “三少，这么巧？”
    “巧么？”
    宋天杨冷哼，眸底的神情冷戾，以慕千雪和夏波清的那层关系，他很容易想到夏波清来此的目的：“这原本就是我的地盘，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么？倒是夏叔叔，最近和宏天的案子不是正到紧要关头？怎么跑这里来了？”
    “宏天的案子太大啦！吃不下啊！也只能忍痛割肉了。”
    不提这个案子还好，一提这个，夏波清的太阳穴也在隐隐抽动着，这几年他没少被宋天杨坑，好容易这阵子没什么动静了，他去了一趟拉斯维加斯，回来后居然变本加利。夏波清自称猜得到他这样反常应该有和慕千雪有关，但，这么公私不分的小子，他实在是‘又爱又恨’呐！
    爱的是他冲冠一怒为的那个红颜是慕千雪。
    恨提是他只要冲冠一怒了就一定会来抢他的生意，砸他的碗，夺他的食。夏家虽然警政界人脉众多，但生意场上岂能比得过财大气粗的宋家。就是再大的肥肉到了嘴里，宋天杨要夺食，他也只能忍能吐出来。宏天，就是夏氏被宋天杨逼到被迫吐出来的不知道第几块肥肉了，夏波清怎么能不恨？
    闻声，宋天杨只是冷冷地笑：“夏叔叔这肉割的好痛快！”
    “这叫量力而行。”
    点点头，宋天杨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一幅英雄所见略同的表情：“既然知道要量力而行，夏叔叔不妨把人交出来，也省得我们说话这么费劲。”
    夏波清扮无知，一脸诧异的样子：“宏天的人么？三少想要见，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您不好这么装傻吧！”
    一字一顿，宋天杨咬字极重，夏波清却仍旧不以为意地笑：“这我可真不懂了，我怎么就是在装傻了？”
    “那个女人呢？”
    闻声，夏波清浅浅一笑，反问道：“哪个？”
    “夏叔叔。”
    宋天杨变了脸，眼底的神情透着一股子难又言喻的狠绝，一双锐眸安安静静地落在夏波清的脸上，也不像以前那般发脾气，也不像平时那般冷冰冰，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看着夏波清。
    一个沉稳，一个霸道。
    两强对峙间，不同的气场，同样的锋芒毕露，夏波清微微勾了下唇角，倒也没再继续装下去，只幽幽道：“如果你是在找小雪，不好意思，她目前还在拉斯维加斯。”说罢，他又敛眸看了宋天杨一眼，直言道：“要找她很简单，你再飞一趟就好。”
    慕千雪确实还在拉斯维加斯，所以夏波清完全不用说谎，只是，当他说完这些话，宋天杨那一双锐眸间又多了几分凛冽的华光。他只是冷冷地看着夏波清，也不说话，只是冷冷地，冷冷地笑。
    “这可是你的地盘，乘客名单里有没有小雪你难道不比我清楚？”
    “……”
    宋天杨来之前确实已查过所有乘客名单，慕千雪的中文名英文名全都查过了，也的确是没有回国的迹象。他倒不是不相信夏波清的话，只是，慕想想这个名字现在比慕千雪这个名字对他来说要刺激得多，他迫不急待地想要看一看那个孩子，看一看是不是那天他在街上偶遇的小屁孩。
    想想，那是小雨的画上那个孩子的名字。
    小雨曾说过，那是他和慕千雪孩子的名字，无论是女孩还男孩，全都叫想想。
    慕想想，两岁多的孩子……
    那个大胆的猜测在他脑子里生了根，发了芽，宋天杨极度渴望自己是猜错了，这样自己这三年的恨才有意义，可他又极度渴望自己是猜对了，这样，这三年的恨，似乎也慢慢变得有了意义。心里有一团火在烧，宋天杨恶狠狠地瞪着夏波清：“小雨和那个孩子呢？”
    对于这种压根就瞒不下去的事情，夏波清也没打算瞒，索性直接招了：“让人接回去了。”
    “那就麻烦夏叔叔再让人送过我家去。”
    “你家？”
    闻声，夏波清也笑了，那种温文尔雅的笑意挂在他的嘴角，明明不甚凌厉，却反生一种迫人的气势，他浓墨似的眉头轻轻向上一勾，嘲讽道：“三少你搞错了吧？那可是我的干女儿和外孙，自然是住我家。”
    “他们也是我……”
    直言打断他的话，夏波清明明白白地提醒道：“三少可别忘记了，你和小雪早就离婚了，她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
    她现在和你没有任何关系，宋天杨真是恨透了这句话，想摆脱他么？
    想得美！
    “我还有业务要谈，如果没什么事的话，先走了。”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笑：“夏叔叔，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这句话恰好也是我要跟你讲的，小子，在警告别人之前，先搞搞清楚自己站没站错队，否则，连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都不知道可就真的贻笑大方了。”
    这话，一语双关，夏波清没有言明，宋天杨也没有再追问。只是，彼时两人的心里似乎都有了一种难得‘和’谐的默契，为了那个叫慕想想的孩子，他们各自有了自己的陈营。
    鹿死谁手，各凭本事！
    本着看戏看高潮的心理，首席特助绍俊衡姗姗来迟。
    结果，戏没看到，只看到他们家的火爆老总独自一人形单影只地立在停车场里闷闷地吸着烟。除了手里的那一根，脚底下还散落着好几截烟蒂，很明显，他处于这种状态已很不是一小会儿。
    “宋总……”
    人呢？人呢？
    艾玛！绍俊衡觉得自己似乎是有点沉不住气了啊！如果资料上显示的不错，再加上那孩子的长相，据推断，很有可能是宋总的种啊！这么精彩的好戏，肿么能错过？
    “小绍，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骗？”
    绍俊衡冷不丁地一哆嗦，这话是从何说起？马上失口否认：“没，没有，绝对没有！”
    “我是不是看起来很好应付？”
    “不是，肯定不是。”三年过去了，他前前后后都被扣了四五次奖金了，却一回也没有涨工资，这样的老板也叫好应付？
    “那为什么有些人总是不信这个邪？”
    闻声，绍俊衡咽了下口水，神总结：“有眼无珠！”
    “盯着空乘名单，只要那个女人回来了，无论用什么方法，给我把人扣下来。”
    “宋总，三……人家不一定坐咱们家的飞机呀！”那么多航空公司，也不是只有凌云航空能飞拉斯维加斯，要不是坐的他们公司的飞机，这要怎么查？
    “坐谁家的都一样，把人扣下来。”
    “可是……”同行是冤家，这难度系数真的很高好不好？要换了其它人查倒也无所谓，自己去查人家恐怕会直接拿他当间谍吧？

 第162章 抓人

    “做不到就给我腾位置，首席特助这么没用你有脸干么？”
    首席特助要都是这么有本事，能随便到别家的机场扣人，他还干什么特助？直接当长官了好么？可这种话绍俊衡是打死也不敢喷出口的。因此，忍辱负重，他亦只能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扣，马上扣！”
    人才刚应下这件事，宋天杨已大踏步要离去，绍俊衡一见，急忙又追着问：“宋总，宋总，您去哪儿？”
    “抓人。”
    “……”
    抓人？抓什么人？
    绍俊衡只那么微微迟疑了一下，他那火爆的老板已又没了踪影，一转眸，面前杀过一辆骠悍的路虎，风驰电掣而去……
    宋天杨不是好应付的人，夏波清又如何是？
    为了避开宋天杨地毯式的搜索，他直接让司机把许初见和两个孩子连夜送到了k市。在京市宋家可以为所欲为，可在k市，那是红门许家的天下，别说是见到孩子，就连许家的门宋天杨也不可能进得去。如此严防死守之下，宋天杨想把两个孩子带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乎，他越是着急着见到那个叫慕想想的孩子，就越是想把慕千雪那个女人‘碎尸万段’。
    如果真的是他想的那样，那他这些年又算什么？
    可夏波清能如此算计他，他也能如此算计别人。那个别人么，当然是刚刚下飞机，也同样急着见孩子的慕千雪。
    慕千雪没有料到，一下飞机便被宋天杨逼到了洗手间，而且，还是机场的女用公共洗手间。手机被没收，她没办法联系夏波清求救，只能如待宰羔羊般任他为所欲为。
    女用洗手间的墙壁面向素青色胶门，灯管的亮度充足，但他高大的身影笼罩着她的娇小，窄小的空间便因为他的侵入而显得略微幽暗。但这样的幽暗却不妨碍的人正常视觉，厕隔间的每一个角落均一览无遗，包括里头姿势暧昧的男女。
    胶门旁边，慕千雪背抵着冷冷的白墙，双手被一只有力的大掌给箝制在身后，她被迫着弓起身子，顺着她的动作，胸脯的曲线毕露：“你干什么？这里是女厕。”
    查到小雨和想想的航班信息后，慕千雪当天晚上便订了飞京市的机票。她是和杜宏宇一起回国的，她是乘客，杜宏宇刚好是那班飞机的机长。可一下飞机，还不等她跟杜宏宇打一声招呼，便有类似于警察的人过来问她关于孩子的问题。
    原本这种低级的骗人手法她可以一眼识穿，可关心则乱，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手机关机的状态下也不知道孩子现在是什么情况下，她一时大意，便直接被人送到了宋天杨的面前。
    看到他了，她反而平静了。
    如果是宋天杨要做的事，自己再聪明再睿智又如何？只要他想，她就不可能逃得掉。可是，她现在心里记挂着孩子，真的没有心情和他这么纠缠着，只想赶紧出去找人，找孩子，这样才能放心，这样才能安心。
    “你先放开我行不行？我保证不跑。”
    跑得掉才要跑，根本就跑不掉为什么要费那个气力，慕千雪素来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人，所以，面对宋天杨灼灼逼人的眼神，她没有一味地示弱，也没有一味地强硬。
    “你的保证，没有任何的可信度。”
    闻声，慕千雪抬眸，澈圆的水眸直接迎上他令人很不自在的狩猎目光。宋天杨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几乎掩盖尽厕隔间的灯光，背光的俊脸映入眼帘，仍是那个冷酷到令人窒息的霸道男人。
    “相信你自己就好，你难道还怕自己对付不了我？”
    勾起一边的唇角，宋天杨似是没听到她说的话，只垂眸落在她高耸的曲线上，那目光幽幽闪闪，似是对自己的杰作满意极了。黑曜石的双眸毫不掩饰对那曼妙曲线的欣赏，将只属于他的美景尽收眼底。
    俨如野兽般极具侵略性的眸光令慕千雪不自觉的瑟缩，明明是极其紧张的气氛，被他这一个动作就带歪了楼，那感觉就是说不出来的暧昧！
    心又‘咚咚咚’地跳了起来，慕千雪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不能再对他发花痴，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找儿子。可是，这个男人明显没有打算放开她的意思。也不知道他怎么能本事到这样的程度，她已经故意避开了凌云航空，可还是被她在第一时间抓了个正着。
    “是不是在想我怎么找到你的？嗯？”
    “……”
    这个男人是有读心术么？这也能知道？
    “你这么躲着我，防着我，我怎么能找到你？我找的根本就不是你。”男人曲起的关节托起她的下颚，俊帅的脸庞凑得极近，近到她能清楚瞧见那如深渊般的眸心正反映出自己的脸：“还真是恩爱有加呢！这么快就一起回来了。”
    “不管你信不信，我和阿宇只是好朋友。”
    如果她要和杜宏宇发生什么，根本就是分分钟的事。可是，杜宏宇和她之间清清白白，根本就不是宋天杨想的那样龌蹉。
    “好朋友？有多好？”
    时间这样紧，确实不容易查到不属于自己公司的航班名单，可慕千雪不好查，杜宏宇却是好查的。两个孩子回了国，慕千雪是一定会回来的，杜宏宇为了陪着她也一定会跟随，本着这种大胆的猜测，他让绍俊衡从杜宏宇那边下手，没想到，真的被他逮着了这只小刺猬。
    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才好？
    又爱又恨？
    没错，就是又爱又恨！这个女人，他警告过她的，不许她再和杜宏宇来往，她偏偏就是不听，偏偏要来挑战他的底限。这么不听话的小刺猬要怎么惩罚呢？
    “我们只是正常的朋友关系，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那样？不是那样连孩子都生了？”最尾的两个字贴近她的耳边娓娓溢出，他故意又提到了那个孩子。
    “那孩子不是他的。”
    这种情况下，她说不出口孩子是他的，但孩子不是杜宏宇的事情，她却从来没打算瞒着他。就算他恨她好了，她也不愿让自己在他面前变得那样不堪。
    “喔！又不是他的了？那是谁的？”
    在等着她自投罗网的时间里，宋天杨已仔细浏览过绍俊衡送来的所有关于想想的资料，从孩子的长相和出生日期来看，宋天杨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掐死这个小女人，可她居然还是嘴硬，死也不肯对自己坦白。
    带着他的儿子躲了他这么多年，现在孩子不见了，她第一个不找自己还找别的男人，无论她找的是夏波清还是杜宏宇，都是不可原谅的，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就是欠收拾，欠他狠狠收拾！
    “……”
    她没想到他会这么直接地问自己，想到他已经见过想想了，只是没有认出来，慕千雪心里就乱糟糟的一片。他这是什么意思，猜到什么了？还是已经知道想想的是他的孩子了？可他若是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说是杜宏宇的儿子？
    抿着嘴，她抬头打量起宋天杨，男人的眼神锐利，冷泠泠地盯着她。只看了一眼，慕千雪便有些扛不住，身子一抖，他便又欺近了几分，逼问道：“谁的？”
    他太用力了，掐得她很疼，心里原本就因为孩子急得上了火，被他这么一弄，她也毛了，冲口而出：“一个又霸道又野蛮又傲娇的……嗯！臭男人……的。”
    “那么……那个又霸道，又野蛮，又傲娇的臭男人是谁呢？”
    她被他闹得心里慌死了，上飞机前给夏波清打过电话，拜托他一定要接到孩子，下飞机就被他抓到了这里，根本来不及找夏波清问问接没接到孩子。担心孩子们出事，她完全没有兴致配合他玩这种令人‘耳热心跳’的游戏。
    推了他一把，不动，她口气顿时差了起来：“关你什么事？”
    她眼中的不耐，让宋天杨的热情也减淡了不少：“好，这些不关我事，那咱们来好好说说另一件怎么样？”
    “执迷不悟、死不悔改、出耳反耳、冥顽不灵、累教不改、词你自己挑一个，觉得哪一个最适合你？”
    “你……”
    闻声，慕千雪心里一紧，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是她多心了吗？为什么总觉得他似乎是知道了什么呢？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为什么还要这样问自己？
    她迷茫的眼神如同失群的小鹿，黑水晶一般的眸子怔怔地望着他，檀口微启，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宋天杨在她的眼瞳里看到了自己的脸，冷戾冰寒，似罩了一层又一层的寒霜。
    控着她的大手继续用力，声音里咬牙切齿的意味浓烈，他在弄死她和弄死自己之间挣扎，最后的最后，终只能化做那咬牙切齿的一句：“我让你不要走，你偏走；我让你不要见那小子，你偏见；我让你不要挑战我的底限，你偏挑；女人，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真的很不听话？嗯？”
    “我不是故意要惹你生气的，当时孩子不见了，我急的六神无主才出去的……”
    她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宋天杨心里的沉石便重重落了下来。他遇到那个小不点的时候，孩子是一个人在外面。带孩子吃汉堡的时候，他看到不远的路边杜宏宇拉着她的手，所以，如果她没有骗自己，那么，那个时候她是在找孩子？
    找那个在他身边的孩子？
    想到那孩子的脸，宋天杨心里突然又翻卷起一阵高过一阵的怒潮，这个女人为了离婚，三年前不惜以打掉孩子来刺激他，他明明都看到那张流产证明了，可现在……
    她欠他一个解释，欠他一个迟了三年的解释。
    “孩子不见了，所以你打电话给杜宏宇？你怎么不记得给我打一个？”
    怎么不记得给他打一个？

 第163章 因为什么

    这话真的问到慕千雪了，当时接到小雨的电话，她确实没想到要给宋天杨打电话，不是因为不想告诉他想想的存在，是真的没有想到要给他打电话。
    三年了，她一直都是独自抚养着小雨和想想，又当爹又当妈。她已经习惯了自己扛下一切，几乎没有想到要依靠任何人。就连杜宏宇，她也想到害怕宋天杨误会自己，所以没有给他打电话，不是不相信他，只是，真的没有想到。只是，习惯了一个人默默承受一切，只是习惯了罢了。
    “如果我给你打电话，说我要去找我的孩子，你会让我去吗？”
    “……”
    我会，如果我知道那是我的儿子，我不但会让你去，还会跟你一起去找。心里底咆哮着，宋天杨却容色淡淡，静静地看着她澄澈透亮的眼，他扣住她的腰肢的大手微微松了一些力道，不再似之前那样残忍。
    可是，这些都是如果，因为他从来不知道他有一个这么大的儿子，从来不知道，所以，他也同样很清楚，如果当时慕千雪打电话告诉他，要去找那个孩子，我绝不会让她去找。
    “阿宇不是我叫来的，小雨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也打给他了，我不是故意要不听你的话的，事出有因，我们只是太担心孩子了。”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如果当时她知道想想和宋天杨在一起，她怎么还会犯这样的错训？她承认自己没有勇气向他承认想想是他的亲骨肉，可当时她根本就不知道宋天杨是什么想法，怎么敢冒险说出事实？这些年，她过得有如惊弓之鸟，什么在她眼里都是可怕的，她知道宋天杨不是恶人，可他那样恨她，她怎么敢？怎么敢？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不会。”吐出这个答案，她的眼神幽幽一暗：“但我还是要解释给你听。”因为，我不愿意因为一些没必要的误会，让你生气，也不愿意再因为误会增加彼此的负担。三年了，我们都累了，不能再义气用事。
    “你还知道我生气？知道你还跑？”
    “那是因为……”话到这里，慕千雪差一点就说出了心中的秘密，可脑际突然响起宋老爷子的话，她心一抖，那些秘密便卡在了喉头，再也吐不出来了。
    他眼中跳跃着火苗，隐隐似在期待着什么，手下的力道不自觉地又重了：“因为什么？”
    “因为……”
    因为你爷爷说只要孩子不要妈，因为你爷爷说宋家再也不欢迎自己，更因为你曾经说过，只要是宋家的孩子，就一定要在宋家长大，除非不是宋家的种。可这些话她怎么敢说出口，想到老爷子的绝然，她真是害怕啊！如果真的要和想想分开，她不敢想象自己的生活会糟糕成什么样子。
    “说不出来了？还是你根本就不想跟我说？”
    她真的不是不想跟他说，只是不敢跟他说。
    所以，任眼角泪如雨下，她还是倔强地闭着嘴，再不发一语。
    就让她再自私一次好了，就让她再偷偷瞒着孩子好了，她宁可他恨她一辈子，也不愿意让想想离开自己的身边，她是个母亲，怎能忍受骨肉分离？
    “求你了，我真的有急事，现在就得离开。”
    “急事？什么急事？”
    “小雨偷偷带着想想回来了，我必须找到他们，两个孩子都那么小，万一出了什么事，我……”
    听到这里，宋天杨原本深染欲望的眸子一松一放，口气也带着几分不悦：“你也知道孩子小？你是怎么当妈的？这么小的孩子跑出来了不知道？”
    如果不知道想想是自己的孩子，宋天杨现在恐怕高兴还来不及，可现在情况不同了，自己的儿子，在拉斯维加斯就丢了一次，现在又丢了第二次。只要一想到这里，他就感觉他儿子遭虐待了似的，这个女人到底怎么照顾孩子的？
    照顾不好的话直接交给他，特么他就算自己不会带，也有家里人帮着带，绝对不会让孩子这样丢来丢去。
    “我……是我不好，可现在你别困着我了，我得去找他们，啊？啊？”
    原本心里就急得不行，被他这么劈头盖脸地一骂，慕千雪也委屈到不行。她在拉斯维加斯住了快三年，从来没有犯过这样的错误，可因为他的出现，想想和小雨便接二连三地出状况。她不拖脱责任说这些和她没关系，可要不是因为他，她能这样手忙脚乱么？他现在不让她去找孩子，还把她困在这里骂她，要是孩子因为他这么一耽误真的丢了，她非咬死他不可。
    这个混蛋，到底知不知道他在耽误时间？
    “不行。”
    慕千雪心都死了，神情沮丧到不行：“为什么？为什么不行？”
    “那又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在意？”
    宋天杨知道孩子在哪里，也知道孩子安全，自然比慕千雪淡定。眼看着怀里的女人急成这样都不肯对他说实话，他就恨得直咬牙。就是要让她急，就是要让她紧张，就是要让她六神无主，就是要吓死她，看她以后还敢不敢什么事都瞒着他……
    “……”
    那一刻，慕千雪差点就绝望了。
    很想告诉他想想是他的孩子，让他赶紧和她一起找，可想到宋老爷子的那句话，她又惶然地感觉，一旦她说出来了，就真的会如宋老爷子所说一般，只要孩子不要妈。
    宋天杨恨她她知道，也没奢望他能对自己客气，可谁要是想跟她抢想想，她是拼了命也不肯给的。但宋家在京市几乎一手遮天，若她还在拉斯维加斯，还有机会逃一下躲一下，可在京市，她不可能有任何机会。
    “你别这样，当年是我对不起你，可孩子是无辜的。”
    他不理会她的哀求，只是邪恶酷冷地笑：“是我的孩子才无辜，是别人的孩子的话，那就是活该。”
    “宋天杨，你怎么可以这样……”
    “如果我说你儿子在我手里呢？”
    “……”
    只一句话，慕千雪就傻眼了，什么叫在他手里？
    想想？
    “不相信啊？”
    “宋，宋天杨，你，你……”
    慕千雪后背上迅速起了一层薄汗，以想想的长相，再加上一个小雨，他除非是瞎了，聋了，傻了，否则绝不可能没发现想想是他的儿子。
    手足无措，她咬着唇，站在他面前就像个做错了事的小学生。宋天杨却不看她的表情，只微微勾了勾唇，然后，伸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好了，我不困着你，也不禁着你，也不拦着你了，你走吧！”
    慕千雪扑上来扯住宋天杨的手：“想想在你那里，你让我走到哪里去？”
    “夏波清那里也好，杜宏宇那里也好，你爱去哪去哪儿，总之，不要跟着我。”
    说罢，男人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满脸惊恐的慕千雪傻呆呆地怔在原处。大约五秒之后，慕千雪气急败坏地追了出去，冲动地自身后死死抱住了他的腰：“天杨，带我一起走！”
    再多的怨与憎，再多的恨与恼。
    只要她这么柔声软语地一求，宋天杨的世界就只剩下妥协两个字。她没有哭，也没有闹，竟是求他带她一起走，那种感觉让宋天杨恍然有种带你去天涯的错觉。放下所有的的芥蒂，放下所有的成见，也放下所有的仇恨，只是想就那么带她一起走，去他最想带她去的地方。
    腰间的小手收得极紧，她整个身体都贴在他后背上，左上的那里，两人心跳的频率超乎寻常的同步，他目光沉沉，突然一根一根地掰着她的手。
    慕千雪不愿让步，手指越抓越紧。
    可她的力气又怎么大得过宋天杨？他蛮力起来，一根一根地掰，一根一根地向后扳。
    那生疼的感觉让慕千雪的眼泪汹涌而至，她不敢松手，拼着手指被他掰断的感觉，拼命地和他较劲。可他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要扔下她，任她如何坚持，他还是掰开了她最后一根手指，而后，狠狠将她推倒在地。
    “不是挺傲的么？别让我看不起你。”
    “那你就看不起我好了，不让我见想想，我是不会放手的。”说罢，慕千雪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恍神便又缠了上来，这一次没有从后抱着他，竟是树袋熊一般手脚并用地挂在了他的身上。嘴里还委屈地嘟嚷：“既然想想在你那里，你干嘛还要为难我？宋天杨，你这么小气好意思吗？这么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好意思吗？”
    一听这形容词，宋天必怒了：“谁是孤儿了？谁是？”
    情急之下，突然失口，慕千雪也闹了个大红脸，赶紧又央求道：“我要去见想想，求你了。”
    她这态度，其实不用她说明宋天杨已百分百确定了想想的身份，就是他儿子，是她骗他被打掉了的那个孩子。想到孩子那张和自己有九成相似的脸，宋天杨又是一通咬牙切齿：“凭什么啊？这两年半的时间也没见你让我见孩子不是吗？”
    自知理亏，可认可他的话岂不是等于同认可了他不让她见孩子的行为。慕千雪又急又慌，人还挂在他身上，便急切地反驳着：“那不一样。”
    “不一样在哪里？嗯？”
    “宋天杨，你又欺负我。”她真的是个不太会撒娇的女人，所以，很多时候明明想要对他软一点，可话到嘴边就成了硬碰硬，知道这样下去对自己没有一点利，她突然语调一转：“你大我那么多，你好意思么？”
    这句话，三年前她曾对他说过不止一次。

 第164章 最成功的一次撒娇

    他大她八岁，所以当年的她可以倚小卖小，轻轻松松博得他的宠爱。三年过去，他们的心境都变了，处境也变了，可他大她八岁的事情，这辈子也没得变了。不会撒娇，她只能一点一点勾起他的回忆，回忆里，那个小八岁的她，也曾软乎乎地向他撒娇，你大我那么多，你不许欺负我。
    那时她的眼睛晶晶发亮，宋天杨看着看着便要陷进去了一般，一手扣着她的腰，他冷泠泠地盯着她的眼，磨牙砺口：“我欺负你？你摸摸自己良心问问自己，到底谁在欺负谁？”
    “想想看不到我会哭的。”
    从孩子离开她的视线到现在，两天一夜没有见到了。也不知道小家伙吃了东西没有，也不知道有没有因为想念自己而流泪，慕千雪心疼得发抽。虽然觉得宋天杨也不可能虐待自己的儿子，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担心孩子，必须看到才放心。
    “是吗？”
    看他不为所动，慕千雪红着眼，小嘴也扁了起来：“你不能让我们母子分离，这两年多来，我们一直在一起。”
    堂堂律政佳人，如此不顾形象地死缠烂打，宋天杨不但不觉得她行为难看，反倒极为享受。那一刻，报复的块感急骤增长，宋天杨勾唇，眼底的神情邪恶：“慕千雪，你耍赖也没有用，我不会再上你的当了……”
    “我什么都告诉你好不好？只要你肯带我去见想想，只要你不让我和想想分开，我保证，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你，好不好？”她这辈子唯一拗赢了他的那一次，不是因为自己有多厉害，而是因为他中了两枪昏迷不醒，否则，就算当时自己闹到再厉害，恐怕也比不了他的霸道。
    宋天杨就是这么霸气侧漏的一个男人，慕千雪早知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可还是偷偷在心底奢望，直到现在，她终于死心了。她是斗不过他的，这辈子也是个输，倒不如坦白的好，如果坦白后结果真的那样不如人意，大不了就是跟他们宋家打官司，就算宋家在京手只手遮天，可想想毕竟是m国户籍，她就算最后一定会输也能努力博一博的是不是？
    “谁稀罕？”
    “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啊？”
    “我只给过你一次机会吗？你珍惜过吗？”
    闻声，慕千雪眼圈又红了，如果不是太害怕失去想想，她怎么能不珍惜：“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重要了，反正你也屑于跟我过一辈子，没关系，我们爷儿俩一起过……”
    一听这话，慕千雪俏脸生寒，刷地一下又白了：“不，不要。”
    “这可由不得你。”
    他又开始拼命把她朝地面上扯，而且，这一次他动了真格，手劲特别大，三两下便把人从身上弄下来了，却又巧妙地没有让她觉得疼，慕千雪被再底推开的时候人都要慌死了，急得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天杨，天杨，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肯带我去见想想？”
    “你怎么样我也不会让你去见他……”
    他的狠话还没放完，她突然开口叫了他一声：“老公。”
    软软的一声，带着说不出来的嗲，趁他失神的当口，某个小女人又趁机勾住了他的脖子，语气一转，撒了她这辈子最成功的一次娇：“老公，别闹了！嗯~~”
    下机后就找不见人，杜宏宇找所有熟悉的同事都问过了，甚至调出了机场的监控录像，可当他终于从监控画面里看到慕千雪时，她正手脚并用地挂在宋天杨身上。
    摄像头的角度恰到好处，看在杜宏宇眼里，就好似两个分别多年的人重逢后你侬我侬地深情相拥。看不太清两人的表情，但他却能看到他有力的臂膀，正托着她的身子，防止她从他的身上掉下去。
    杜宏宇是了解慕千雪的，知道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也知道这样的大庭广众之下，如无必要她一定不会这么做。可是，她不但做了，而且，貌似还主动得很。心口有些抽痛，明明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真正看到眼里，还是难免伤怀，杜宏宇微笑着冲同事点了点头，不发一语地离开了机杨的监控室。
    大厅里人声嘈杂，他看着迎来送往的宾客，想到在某个角落，她和他……
    心里的那种感觉让杜宏宇觉得难以喘息，这么多年了，他应该早就习惯了的，再不是当年的杜宏宇，再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再不是那个意气冲动的贵公子，可是，守在心里的女孩终归还是离他而去，明知道这就是最好的结果，可他还是……难以割舍！
    说得那样大义，说得那样大度，其实不过是因为害怕给不起她想要的幸福。他这一生承载着太多的阴暗面，不想把她也拖进自己的黑暗世界，她是他心中最美的牵挂，是他此生无悔的执着信念，唯愿此生她过的幸福。
    至于他自己，根本无所谓！
    他活了二十九年，前二十年懵懵懂懂，后六年醉生梦死，只有这三年他才真正开始成长。有时候，不是喜欢就可以拥有，有时候不是讨厌就可以拒绝，他知道自己身上背负的太重，他欠的要死，别人欠他的要讨，如今，她已找到了最终的‘归宿’，他也到了背水一战的时刻。
    霍地转身，方迈步，身前已多了一个娇俏的身影。
    “你站住！”
    在机场看到杜宏宇的时候，余伊薇还以为自己是眼花了。在拉斯维加斯的那几天她天天等着他过来履行她们之间的约定，可没等到他，却等到了余家派过来逮人的保镖。一路被‘押解’着回京市，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了出来，刚订好返程的机票，结果，却在机场遇到了她想要去找的那个人。
    这是余伊薇第一次看到杜宏宇穿机长制服的样子，他的个头少说也在一米八以上，一身得体的制度将他完美的身材展露无遗，亚麻色的短发修剪得宜，衬着他那一身帅得让人咋舌。他有一双眼清澈明亮，透着些许孩子气，又带着些让人着迷的忧郁。挺直的鼻梁、光滑的皮肤、薄薄的嘴唇呈现出令人心动的色泽，精致绝美的五官……
    她早就知道他长得好，可没想到，他穿上这一身能帅成这个样。除了宋天杨之外，她还没有见过谁能把这身制度穿出这样酷帅的气质来，脑子里想着宋天杨之前对自己的暗示，余伊薇对他的兴趣更浓，眼神也更加炽热了。
    此时此刻，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余伊薇现在的心情的话，那只能是欣喜若狂，如果要用一个词来形容余伊薇现在的决定的话，那就是至死方休，再看见杜宏宇的那一刻，余伊薇告诉自己，这是命中注定，杜宏宇是她的逃不掉了。
    他不理她，只是掉头便走，余伊薇哪里肯让步，张开双臂又挡在了他的面前：“去哪儿？”
    “让开。”
    懒得看这女人一眼，杜宏宇不耐烦地推了她一下，力气不小，余伊薇被推的一个趔趄，顿时眼都气红了：“混蛋，你又想耍赖不成？”
    “耍赖？我耍什么赖了？”
    小丫头眼光邪邪地落在杜宏宇那张漂亮到极致的脸上，她怎么也看不出来他已经29岁了，可是，那种青涩刚刚褪去，笼上一层浅浅的成熟气息的男人，似乎比宋天杨那种霸道冷酷更让她觉得激动。
    她交过那么多男朋友，没有一个比得上杜宏宇让她喜欢，再加上她费尽心机也得不到他，也就更急切了：“我答应你的事情做到了，你答应我的呢？我要你兑现承诺？”
    “说得这么义正词严，不知道的还以我欠了你什么。”勾起唇角冷冷一笑，杜宏宇鄙夷道：“余伊薇，你也是个女孩子，这么不要脸真的好吗？”
    “你骂我不要脸？”
    “难道你要了？拉着个男人非要陪你睡一觉，这难道叫要脸？”他故意说得很大声，瞬间引得机场大厅里其它的行为驻足观看，杜宏宇是个男人，根本就不介意别人怎么看他，倒是余伊薇怎么说也只有20岁，被那些人指指点点地一看，顿时气得面如猪肝。
    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虽然明知道在机场这种地方，她和他这样大声争吵有多么的不合时宜。可她要是现在放过这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遇上。万一他又逃回拉斯维加斯，她又被家里管得紧的话，搞不好以后都见不到了。一想到这里，余伊薇心里便似有猫在抓。也不管人家怎么看她，尖尖的小下巴一抬：“我不管，总之，你答应过我就一定要做到。”
    “我就不明白了，世上那么多男人，你怎么就偏偏看上我了？”杜宏宇虽然不是个有洁癖的人，可余伊薇这样的姑娘，他确实感觉自己无福消受，一条玉臂千人枕的香炉，他真的觉得恶心。
    “那我问你，三少前妻的那个儿子，是不是和你生的？”那一天在餐厅里，看到三个孩子的时候，她骂的很厉害。但当时她是气坏了才会口不择言，后来仔细想过后，就知道那两个大的不可能是慕千雪和杜宏宇的孩子，可那个小的实在太有可能了，今天她好不容易抓到人了，怎么能不问清楚？
    “关你屁事？”
    对于他的无礼，余伊薇一幅完全不在乎的表情，只又咄咄逼人道：“可三少说你还是处男，处男怎么生儿子？”以余伊薇容量不大的脑子，是不可能猜得透宋天杨陷害‘情敌’的腹黑行径的，所以，自那天宋三少好心地提醒过自己后，她便一直在纠结这个问题。
    杜宏宇没有说话，只是眼神微微凌乱。
    他毕竟已经二十九岁了，虽然自己真的没碰过女人，可被人大庭广众地说出来还是觉得挺丢面子，顿时脸都涨红了。
    “呵呵呵！三少居然没骗我，你这反应真是可爱透了。”
    那时候，三少说他是只童子鸡，原本她还有所怀疑，可现在看到他的反应，她几乎马上便肯定要三少所说。眼里的笑意更浓，那股子志在必得的狠劲儿又上来了。
    勾着眼角，她娇媚一笑，一步步走近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笑着道：“所以，我要定你了。”
    她余伊薇看上的男人从来没有失手过，既然杜宏宇给脸不要脸，那就怪不得她手下不留情了。小手一扬，小姑妨的身后瞬间出现了好几个黑衣大汉。
    余伊薇挑着眉，指了指面前的杜宏宇，红唇轻勾：“绑了。”
    既然她说不管用，那就只能用强了。

 第165章 亲儿子都认不出1

    这两年杜宏宇不在国内，但不代表他没有注意过国内的动向。至少，关于凌云航空，关天宋家三少他是一直有关注的。关注了三少，自然也会了解一下他身边的女人，其它那些走马观花的女人他不屑于去调查，只有这个余伊薇，他是下过狠功夫去查的。
    不得不说，这个女人虽然很讨厌，但背后的利用价值确实很大，要不然，以宋家那种‘清清白白’的家世，是绝不会允许宋天杨和她这种‘水性杨花’的女人沾上任何关系的。
    余伊薇的父亲叫余哲成，家里同样经营着一间航空公司，且年代久远。如果说凌云航空是京市新崛起的航空新秀，那么余家的航空公司应该算是航空业的骨灰级元老。从商业角度来看，宋天杨和余伊薇订婚，两间公司就有合二为一的可能，那么，不但是京市，乃至全国的航空业几乎都会被他们垄断。
    这是一笔很大的买卖，而且稳赢不输，所以，当宋天杨和余伊薇订婚的消息一出来，除了那些还在幻想宋天杨的女人，没有一个人不认同这段商业联姻。不过，杜宏宇自认为太了解宋天杨的为人，所以，他却反而认为，宋天杨之所以肯要余伊薇，不是因为她父亲叫余哲成，而是因为她母亲叫孟芳华。
    孟芳华，c国金字塔顶端某重要领导人唯一的女儿。
    所以余伊薇但凡搞不定什么人或者什么事的时候，总会狐假虎威地抬出自己的外公孟老。也因为孟老的背景，她在京市也确实可以为所欲为。就说这绑男人回家的事，杜宏宇也听过不止一桩，以往只是鄙夷，没想到自己也有机会当‘主角’。
    知道处境不利，但杜宏宇却仍旧不动声色，甚至故意无视于那几个黑衣大汉的威胁，突然伸出食指，轻佻地勾起了她的下巴：“小妹妹，别当我是傻子，我答应的是你放过小雪我才陪你一晚上，可小雪的事情三少已经处理掉了？这不就没你什么事了？”
    那一声小妹妹彻底让余伊薇眼中冒出了粉红色的心，从她遇见杜宏宇开始，他还是第一次用这样温柔的口吻跟自己说话。小妹妹，她花痴地想，这是她听过最销魂的三个字，没有之一。
    抬手间，那几名黑衣大汉已止了步。
    她笑着回看他，眼中的兴奋之情几乎要满溢。很享受被他‘调戏’的感觉，余伊薇决定再和他好好商量商量。
    “那是我让三少做的。”
    “喔？”
    他明显不信，一边的眉头还性感地跳了一下，小姑娘一颗心顿时上下扑腾个不停。余伊薇突然伸手揪住了他的领带，将他的头拉低在自己耳边，才又吐气出兰地开口：“你是男人么？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君子肯定懂，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是个小人啊！”
    明明是说着拒绝的话，可他那样的口气，那样的眼神，余伊薇觉得自己又醉了。妖娆地伸手，轻勾着他的脖颈，小姑娘半是撒娇在倚在他宽厚的胸膛里：“杜宏宇，无论你怎么说你都赖不掉的，不陪我一晚上，我缠你一辈子。”
    “一辈子？”
    细细咀嚼着这三个字，杜宏宇岑冷的嘴角突然微微一扬，笑问：“这么严重？”
    “所以你最好乖乖的按我说的做，否则……”
    “否则怎样？”
    余伊薇一笑，眼睛很亮很亮：“他们都那么野蛮，万一伤了你可怎么办？”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那些保镖，而余伊薇这个不知道含蓄为何物的小姑娘，在说到这种事的时候，竟然比男人还要淡定。杜宏宇不禁在想，这姑娘的私生活恐怕远比外间传说的还要混乱的多。
    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
    杜宏宇的大手反圈过她，头压的更低，“听说过几天有个婚礼似乎要在海上举行，你要是选我做男伴的话，我可以考虑的……”
    闻声，余伊薇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那怎么行？我的男伴只能是天杨哥哥。”过几天确实有个婚礼要在邮轮上举行，是她表哥赵奕辰和夏法官的女儿夏谨华的婚礼，她应该要携伴参加，可她毕竟和宋天杨有婚约，怎么也不能带宋天杨以外的男人去吧？
    压低的头抬了起来，杜宏宇一脸落寞的样子：“那就算了。”
    余伊薇这种小姑娘，哪经得起他这样的反应，当时便急了：“唉呀！你不要这样嘛！我再想想办法，重新给你找个女伴怎么样？到了船上，我们再……”说着，她突然眼神一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连忙警告他道：“你是不是又想玩我？这一次你要是敢再玩我，后果会很惨的喔！”
    杜宏宇笑着看她，一脸无惧的样子：“怎么个惨法？让我再陪你十次？百次？还是无数次？”
    一听这话，余伊薇难得地红了脸，轻啐了他一口：“你，你讨厌！人家哪有那么……”
    “那就船上见了。”
    k市，红门许家。
    那个午后夏波清难得惬意地坐在花园里晒太阳，不远处，小雨和想想嘻嘻哈哈地拿着水管和园丁一起浇着花，他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两个孩子嬉戏玩耍，心里的感觉一下子便满溢了。
    想想是第一次回国，又没有妈咪的陪伴，起初还很淡定，可时间一长，还是有些闹脾气。有情绪的小朋友被送到k市时还、大闹了一场，好在小雨一直陪在他身边，他闹着闹着就睡着了。一觉醒来，想想闻到了比汉堡更美味的香气，之后小吃货直接被美食收买，再不哭也再不闹了。
    想想那样可爱，夏波清简直是疼他到了骨子里，就只是这样看看，都觉得人生仿佛更加有意义了一般。
    自从倾城离世之后，他二十多年都没有再想过要重组家庭，可现在看着那样两个天真可爱的孩子，突然有些遗憾这辈子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这样的心思一动，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身边的许初见身上，她穿着一身清碧色的连衣裙倚在躺椅上，脸上没有一丝皱纹，只在眼角笑起的时候，才能看到若隐若现的鱼尾纹。
    无袖的裙衫，露在外面的胳膊腿儿如羊脂白玉般撩人的心。腰不盈一握，胸部圆润挺翘，如果不是知道她的真实年纪，完全没有人会怀疑她已经四十五岁了。怎么看也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这般想着，夏波清的目光幽幽，不自觉地落在许初见平坦的小腹上。
    摸着下巴，他突然有些期待地想，他们虽然已经到了这把年纪，如果动作快一点，是不是还有机会体会一把‘承欢膝下’的感觉？
    出神之际，唇角不自觉地莞尔，正笑得‘猥琐’，后知后觉的许初见回过神来，发现他一双狼目直落在自己的身上，身子一偏，突然来了一句：“你不觉得你很卑鄙吗？”
    “喔？”
    夏波清脑子里的画面太美好，不愿跳出来，所以回答的也漫不经心。但那敷衍的态度却惹怒了许袖见，她俏脸一红，又呸道：“我在骂你呢！你怎么这个反应？”
    “喔！我是很卑鄙，你发现的还不算晚。”
    他没有告诉她的是，刚才他脑子里想的事情更‘卑鄙’。
    夏波清无赖的态度彻底刺激了许初见，她眉头一跳，马上就立了起来。夏波清瞥了她一眼，徐徐地来了一句：“别总是皱眉头，会长皱纹的，长了皱纹就显老，显老就……”
    一个枕头飞过来，准确无误地命中夏波清的脸：“你才老了，你才老了！”
    恨！
    这个老男人总会时不时地提醒她已经‘老了’的事实，他到底想干嘛？
    挨了打，夏波清也不生气，只眸波流转地望着面前俏颜生寒，两颊泛春的小女人，戏谑道：“是啊！我都快老了，你还打算吊着我到几时？”
    一听这话，许初见终于回过味来。
    没想到他绕来绕去为的是这么一句，心里一暖，表情也开始有些微涩。她哪里是要吊着他，只是有些事情还没有解决到令她满意，她也不可能轻易松这个口：“哼！你要是不把那两只小拖油瓶给处理了，咱们就一直吊着好了。”

 第166章 亲儿子都认不出2

    “其实我是为你好，你都这么大年纪了，再拖下去会生不出儿子的。”说着，夏波清一顿，又夸张地道：“我这么家大业大，总得有个继承人是吧？你总不能让我因为你断了我们夏家的香火是不是？”
    因为她断了夏家的香火，这帽子扣的大，直扣到许初见也懵了。这闹了半天，他没继承人还是她的错了？
    “关我什么事？”
    “好吧！既然你这样说，我也只能……找个能生出儿子的……”
    又一个枕头飞来，这一次砸中的是夏波清的挺直的鼻梁，许初见砸过还不算，又恶狠狠地扑了上来，直接抄起软枕劈头盖脸地朝他脸上抡：“你敢，你敢我就废了你。”
    “喏！这就是你不对了，你又不让我……那啥，又不许我别人……那啥，现在还要废了我，那我怎么办？我虽然年过五十，可我也是个正常男人是不是？你不能这样……求那啥！求那啥！”
    靠！这老白脸居然在卖萌……
    而且，这么直白的话，许初见俏脸一红，想骂人又实在找不到词，只能恨恨地捶了他的下：“夏波清，你个老不要脸的。”
    “嗯！有时候是不想要这张脸了。”
    是谁说过的，要脸就讨不着老婆，现在，难得梅开二度了，这脸自然是不要也罢了……
    “哼！我也不是没给过你机会，你现在就把两孩子送走，咱们就……就……”
    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自己说出口？
    许初见咬了咬牙，那脸热心跳的话最终还是咽回了肚子，可这样的好机会夏波清怎么肯放过？扣住她的手，笑着追问：“就什么？”
    头低了下去，许初见羞得不敢抬起来，咬紧了牙关，也只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句：“就是……那啥那啥！”
    心满意足！
    可夏波清这一次却没有顺着杆子就上，反而苦恼地叹了一句：“看来是没戏了，因为我没打算送小雨和想想离开。”
    “为什么？”
    原本美好的气氛全都被破坏了，许初见脸还红着，口气却又强势了起来：“那又不是你孙子，是人家宋老爷子的孙子，你霸着干嘛？”
    “是又如何？他又不要，还不许我捡个便宜？”
    说起这个夏波清就来火，当年宋老爷子逼着慕千雪离开的时候，他就看不下去。原本还想好好劝一下慕千雪的，可看宋家人做得这么绝，他索性一帮到底。
    这三年，宋天杨盯得他厉害，为了不让慕千雪的行踪被宋天杨发现。他除了和她们母子视频，很少见面。孩子给他们宋家生下来了，养得白胖白胖的，结果，人家现在来了一句只要孩子不要妈。哼！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便宜不能都让宋家人都占尽了吧？
    当年的事，有因就有果，如果没有那些前因，也不会有后面慕千雪的那些过激反应。做为慕千雪的‘娘家人’，他没有理由也没有可能不护着自己的‘女儿’。宋家既然嫌弃他夏波清的‘女儿’，那他‘女儿’的儿子，他也不会还给他们家。
    “人家哪有不要？人家说的是……”
    那一句只要孩子不要妈差一点冲口而出，可许初见突然又想到，如果慕千雪没有了孩子的牵绊，孑然一身的话，岂不是对她更不利？顿时怎么也不愿意再说那句话了。
    夏波清自然明白她想说什么，不满地横了她一眼，才又幽幽地开口：“宋天杨那小子，这两三年来也没少折腾了我，现在想想回来了，我折腾回去这叫礼上往来！”
    “分明是借口，你根本就是舍不得孩子妈吧？”
    知道她这又是吃飞醋了，夏波清无奈一笑：“小雪是干女儿，你不要总胡思乱想。”
    “谁信啊？”
    “信不信也是事实。”
    事实就是他心里从来就不止她一个人，许初见火又大了，腾地一下就站了起来：“那你就好好守着那两个小拖油瓶过日子吧！哼！”
    望着佳人远去的娇俏背影，夏波清轻笑着摇了摇头，又生气了。
    女人呐！
    真的是世界上最不可理喻的生物！
    摇头自轻笑，夏波清正回味间，想想软软糯糯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了出来：“外公，什么系那啥那啥？”
    下意识地四下张望，最后发现想想竟然藏在了他的椅子底下，弯下腰看椅子下的小乖乖，夏波清眯着眼笑得很慈祥：“乖宝贝儿，怎么在这里？”
    爱屋及乌，所以想想现在也很喜欢这个年轻的外公，看到外公对他笑，想想也笑眯眯的：“我和小姨躲猫猫。”
    “好玩吗？”
    “好玩。”想想趴在草地上，圆圆的小脸西瓜头，也不肯出来，只一边回答外公的话，一边歪着小脑袋打破砂锅问到底：“可系，什么系那啥那啥？”
    被问到这么‘严肃’的问题，夏波清表示很尴尬，清了清嗓子，才斟酌着回答道：“这个嘛！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了。”
    “为醒么一定要长大了才能鸡道？”想想眨巴着黑幽幽的大眼睛，表示非常不理解，他觉得外公只要告诉他，他就会知道，和长大有什么关系咧？
    “呃！这个嘛！外公也是长大后才知道的……”
    想想看外公一脸菜色，对那个‘那啥那啥’更好奇了：“外公，那啥那啥好玩么？”
    “这……”
    那么刺激，怎么能不好玩？可他要怎么跟孩子讲此玩非彼玩？
    眨了眨眼，想想又问：“外公，那啥那啥好七（吃）么？”在小吃货的世界里，吃饭皇帝大，既然外公答不出来是不是好玩，那一定是好吃的，要不然外公怎么会那么想要‘那啥那啥’？
    一定是这样的，想想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也就更加期待外公的回答了。
    “这……”
    外公好惨，刚才是一脸菜色，现在都一脸屎色了，想想很纠结，最后终于艰难地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外公，鱼果那啥那啥不好玩也不好七（吃），我长大了也不想鸡道。”
    闻声，夏波清庐山瀑布汗！
    “乖宝贝儿，长大了还是有必要知道一下的。”
    艾玛！教育孩子人人有责！教育孩子任重道远！
    夏波清额头都开始冒汗了，直到现在才真正体会到有孩子和没孩子之间最本质的差别，以后都不能好好‘调戏’人了，万一不小心让小家伙听到了，影响实在不太好哇！
    慕千雪被软禁了，与外间断了一切的联系。
    或者，应该换个说法，是她自己把自己软禁了，也不允许自己出门，也不允许自己与外间有任何的联系。手机虽然被没收了，可房子里有座机，她要打给谁都容易，但她就是忍着没有打。上次的教训还在眼前，她不想再犯同样的错误，
    宋天杨是个独占欲很强的男人，他最不喜欢的就是她逆着他做事，所以，这一次她学乖了。他不‘大赦天下’，她就只是乖乖地守在这里。
    只是，整整一夜都过去了，宋天杨除了让人给自己定时定点地送餐以外，根本就不露面。慕千雪很急，虽然觉得想想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任何危险，可孩子毕竟太小，晚上睡觉肯定是要找妈妈的，她只要一闭上眼，就觉得耳边有孩子的哭声，这样的感觉都快把她折磨疯了。
    可是，她越急宋天杨反倒越淡定，甚至于她亲自打电话找他，他也不肯接。她知道这个矫情的男人又犯病了，真觉得有些忍不住想骂人，可一想到儿子，再大的气她也生生咽了下去。
    从日出到黄昏，从月落到天明。
    慕千雪呆在那间三年前他为自己买下的公寓里，不吃也不睡，如此自虐的方式，终于逼得宋天杨带着满身煞气归来。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宋天杨也不说话，只将打好包的热饭热菜都扔到了她的面前。
    那意思很明显：吃！
    慕千雪很着急，可知道这时候惹毛了他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所以明明一点味口也没有，她还是抽出筷子吃起了饭。她胃不好，吃了没多少就吃不下去，刚要推开，宋天杨眉头一竖，她只得赶紧又扒了两口。
    勉强咽下后，她很为难：“我不是赌气，可我吃多了胃更疼。”
    一听这话，宋天杨脾气更大，口气更差：“胃不好还绝食？”
    “我不这样你会回来？”

 第167章 亲儿子都认不出3

    “哼！”自鼻子里哼出这一声，宋天杨在鄙视慕千雪的时候也同样在鄙视自己。
    他何常不知道她耍的是这种小伎俩？可是，一想到她不肯吃东西也不肯睡觉，他心里就跟猫抓似的。原本就失眠的他也是整夜整夜的睡不着，一大早就迫不急待地赶了过来，虽然他打死也不愿意承认，可他拎来的这些东西，全都是他特意让宋家的厨娘按她以前的口味准备的。
    不过，胃不好的人吃多了对胃也是一种负担，所以宋天杨也没有再勉强她。只冷着一张脸，将她吃剩下的饭菜都拨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人不在这里，心却在这里，宋天杨这两天也根本没有好好吃饭，现在看到人了，味口也好了起来，也不嫌弃是她吃剩下的东西，风卷残云地吃光，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将碗筷推到了一边。
    好几次想开口，可看他吃得那样香，慕千雪便将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下去。宋天杨的饭量很大，而且是那种特别不经饿的人，可他现在一幅刚刚从饿牢里放出来的样子，可见这两天根本就没有好好吃饭。想到这里，心里不由一酸，竟也不忍心再去打断他。
    直到他终于吃好，慕千雪默默地看了几眼他吃过的空碗，这才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什么时候带我去见想想？”
    宋天杨斜斜睨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用一种无可奉告的表情看着她。
    “孩子都两天没见到我了，一定很想我，说不定还会哭……”
    没好气地打断她，宋天杨的态度很恶劣：“哭就哭，男孩子，那么娇气干什么？”
    “……”
    话到这里，慕千雪敏感地从宋天杨的话里听出了两种潜台词，第一，想想真的在他这里；第二，想想哭了，他觉得男孩子不能太娇气，所以，就让他哭。第一点倒是让她很放心，可第二点，慕千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想想是不是哭了？是不是？”
    当妈的最见不得孩子哭，更何况现在是光知道孩子哭了，连孩子面也没见上。慕千雪的心，当时那叫一个煎熬，简直比割她的肉还疼。顾不得他还绷着脸，她紧紧拉住他的手，哀求道：“你让我见见想想好不好？让我见见他，孩子才那么小，你不要这么狠心嘛！”
    “我再狠心也比不过你。”
    “好，我是无情无义，我是狼心狗肺，可你要生气就冲我来，不要虐待孩子……”话到这里，宋天杨一记眼刀子飞来，慕千雪一哽，也知道自己这形容词夸张了一些，可他态度那样强势，慕千雪又扁着嘴：“他都哭成那样了，你还不是虐待他？”
    “你哪只耳朵听到他哭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虐待他了？”
    操！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女人真是要逆天了。
    做律师的嘴就算是真的可以把死的说成活的，也不能这么冤枉他吧？特么的，他倒是想虐虐那小子，可谁给他机会？孩子面都没见着，他才是被虐的那一个好么？他还委屈呢！
    “那，想想没哭？”
    到底还是了解他的，知道这么一激他就能逼出真话，所以，慕千雪一颗浮浮沉沉的心，也总算是回落到了肚子里。她等着他的回答，一脸期待的样子，宋天杨明明就不想回答的，可架不住她那双如同浸在碧湖中的眸子，费劲地扭开脸，可低沉的嗓声还是缓缓溢出唇齿。
    “为什么要哭？他见到我开心得不得了，我给他买汉堡，给他买饮料，还给他看了我的金手指，我还答应他要带他去坐飞机，这么多值得高兴的事，他为什么要哭？”
    一边说，一边回忆着最初遇到想想的点点滴滴，血缘这种东西，宋天杨真的觉得太神奇了。当时，他根本就不知道那是自己的儿子，可那种想要亲近，想要宠溺的感觉却那样强烈，强烈到他放下自己的工作，毅然陪着孩子玩了许久，看到他扒拉着自己的大手找那根金手指的时候，那种感觉……
    那时候，他还以为自己是想要一个孩子想疯了，可没想到，真的是自己的儿子。他是问过那小子名字的，可他说‘显显’，臭小子，怎么能连自己名字都说不清楚？要是当时他就知道他是想想，就凭他那幅长相，他怎么会不怀疑到慕千雪身上？
    这件事真是太坑了，他又想要狠狠虐这个小女人，她怎么敢藏着这么个宝贝这么多年？好怎么忍心这么对自己？还说他狠心？在他宋天杨的世界，她，慕千雪，是世界上最狠心的女人，没有之一。
    想到这里，宋天杨又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负气般开口：“我对他这么好，你说，他为什么要哭？”
    “因为，因为……”
    慕千雪没有想到，宋天杨会为想想做这么多，而且，她心里还有些吃醋。养到这么大，这小子怎么可能一见到爸爸就不想妈妈了？心塞塞的，那个臭小子，真是个小没良心的。可转念她又想，想想喜欢宋天杨，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情啊！这两年想想缺失父爱，她一直觉得内疚。现在他这么爱宋天杨，她真的很欣慰，父子亲情，这果然是斩不断的血脉相联么？
    “你以为他缺了你不可么？”
    宋天杨只是随口一激，慕千雪却吓白了脸：“你什么意思？”
    孩子如果不是非她不可，他是不是就可以轻轻松松地带走？他为什么要这么问？难道他真的和老爷子是一个想法？
    “我什么意思你不会自己想？”
    “……”
    呼吸都吓滞了，慕千雪确实会自己想，可她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话，只要孩子不要妈！再没有比这更让她觉得可怕的事情了，想想是她的心头肉，她怎么舍得让他离开自己？
    这一次，慕千雪只差没有跪在宋天杨面前了，没有眼泪，可她小脸煞白煞白，一幅马上就要晕过去的样子：“我错了，我错了好不好？你不要跟我抢想想，不要这样残忍好不好？我不能没有想想，真的，真的……”
    “究竟是我残忍还是你残忍？如果不是孩子们自己跑回来了，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每每想到这里，宋天杨就觉得心口堵着一口血，如果不是他那样逼着聂老，他是不是有可能一辈子见不到想想？甚至一辈子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
    “……”
    被他问到哑口无言，在想想的问题上，她也知道这样对宋天杨不公平，可当时她那样无奈，根本已别无选择。
    一看她的表情，宋天杨脸色就变了，霍地站了起来，指着她的鼻子就骂道：“你特么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慕千雪，你可真厉害！”
    慕千雪的眼泪刷的一下就掉下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那样委屈，这三年来他过的不好，她又何常过得好？想想的事情，她也知道他有资格生自己的气，骂自己都算是轻的。可就是听不得他骂自己，就是觉得委屈，就是觉得受不了他骂。
    她扁着嘴，半跪在地上仰头看他，看着看着就又冲了一句：“哪有你厉害？连亲儿子都认不出。”
    “你，你……”
    没想到这时候她还有气力呛他，宋天杨一下了就给呛没了声。
    见自己不小心占了上风，慕千雪赶紧再接再厉：“我说错了吗？你不是早就见过想想了？孩子都认出你来了，他没有叫你爸爸吗？可你还说你不是……”
    “我那是……因为……因为……”
    如果想想长得不像他也就算了，偏偏那小子和他长得就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这种情况下，他都没有仔细问一问孩子的父母，甚至把孩子送回家的时候，都没有进门去看一眼。如果当时他就进去了，是不是也能省下不少事？
    全都是巧合，可巧合多了凑在一起就显得他那么那么的‘二’，老实说，宋天杨自己都快被自己蠢哭了。
    这是尼玛何等的卧槽……

 第168章 到死都只能是宋太太1

    宋天杨被噎得说不出话来，难得地面红耳赤，慕千雪却觉得这可能是一个机会，于是又继续反问他：“想想说他的外星人粑粑很笨，都认不出他来，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你真的很笨？连一个两岁半的孩子都不如？”
    “我……你……算你狠！”
    一口气吊在心里，宋天杨彻底炸毛了：“慕千雪，从现在开始，你别想见孩子了，我要养到你认不出他的那一天为止。”
    “啊！不行，不可以……”
    一时逞了口舌之快，换来的结果如此惨痛，慕千雪慌了，又去扯他的衣角：“宋天杨，不要走不要走，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是我错了，你不要生气，我跟你道歉，以后我都不气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不好！”
    说罢，宋天杨撇下她就朝外走，慕千雪哪里肯放手，半拖在他的身后：“混蛋！做男人不可以这么小气的，你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不是宋天杨不想还，而是，想想根本就不在他这儿，想还也没法还。可他既然用这个办法把人骗过来了，也就没打算再放他走，因此，任凭慕千雪怎么哭怎么闹，他也只有一个态度：彻底无视！
    但这个女人的眼泪怎么能这么多？
    哭得他心乱死了！
    被她拖着走不了，宋天杨索性也不走了，一屁股坐了下来，烦燥地点了一支烟，也不顾及她微微拧起的眉头，当着她的面便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她突然就心疼了。
    宋天杨是那种自制力很强的男人，有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气度。就算事情不在他的控制范围之内，就算他不是成竹在胸，他依然可以表现得很镇定，可现在她能明显地看清他眼中的深愁。
    那么浓，那么浓！
    原本扯得死紧的小手，就那样松了开来，她轻轻地拽了一下他的衣角，声音很软：“宋天杨，那是我的儿子。”
    “那也是我的儿子。”
    “我没有说不是，可你总得让我见见他。”
    慕千雪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软的也不行，硬的也不行，他就是不让她看孩子。虽然，她也相信孩子和他在一起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是，这么多年了，想想从来没有离开她这么久时间，她着急啊！一天不看到孩子，她就一天不能放心，一刻不见到孩子，她就一刻也不能安心。
    “现在不行。”
    “为什么？”
    “……”
    夏波清那边的态度很强硬，想想是不给的，还要他交出慕千雪。他怎么可能交出这个小女人？别说一旦放手了很可能会像三年前一样再被夏波清摆一道。就他自己而言，他也是绝不放手慕千雪的，所以，想想的事，他会另外想办法，但她想马上就看到孩子，绝对不可能。
    但这个理由他不想跟她讲，讲出来要么她会说自己又骗她，要么她就会要求亲自去k市找孩子，两个结果都不是他想看到的，所以，除了沉默，他给不了她其它的答案。
    可慕千雪不知这些内情，还以为他沉默就是另一种拒绝，心里一冷，口气也生硬起来：“我一定要见到想想，否则我就报警。”
    闻声，宋天杨又是一记眼刀飞来：“有种你试试。”
    其实她说这么多狠话也不过是想见见孩子，这要求很过份吗？他怎么就是不肯呢？慕千雪心里一酸，眼圈又红了，负气道：“好，我斗不过你，我走。”
    “站住！”
    交叠着的双腿变换了一个姿势，宋天杨没有起身，也没有拦她，只森森然道：“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许去。”
    她粉拳微握，眸色清冷：“我要自由。”
    “自由？”
    男人手中点燃的幽蓝色火焰，忽明忽暗，唇边那抹笑淬着致命的毒：“慕千雪，如果我不放手，你到死都只能是宋太太！”
    宋太太！
    这三个字仿佛是天地间最沉重最沉重的诺言，她没有听错吧？他的意思是，他还要她？不是只要想想不要她？挣扎了这么久，逃避了这么久，不过是担心想想被抢走，她不是真的不想和他在一起。可现在，突然听到他这样霸道的宣誓，对他来说，也许是在威胁自己，可对她来说，如同特赦！
    慕千雪站在那里，怔怔地看着半眯着眼凝睇他的男人，突然开始无声地哽咽……
    她那幅受委屈的小媳妇儿样儿看得宋天杨实在是心疼，想疼她又不肯好好说话，他烦燥地掐掉了手里的烟，‘腾’地站了起来，恶言恶语还不及冲口而出，那只不听话的小刺猬已自动自发地钻进了他的怀里。双手软软地圈着他的腰，她倚在他的心口，声音很轻，很软，收了平素所有的锋芒：“我什么都听你的，然后你就让我见想想，好不好？”
    “……”
    那一声好字，差点就冲口而出，最后还是卡在了喉咙里。
    感受着她难得一见的温柔柔顺，他必须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克制着自己不要伸手去抱她。两手握紧了拳头，那么用力，那么用力……
    只是这样，只是这样他就受不了了，宋天杨觉得自己越来越瞧不起自己了，没用，真特么没用！
    “我不会真的报警的，我也不是真的想离开这里，我就是想孩子了。想想还那么小，我担心他，看不到就心慌，所以，你就答应我好不好？我真的再不惹你生气了，真的！”
    这一刻，靠在他怀里，难得的安宁，难得的平静。她担心的事情只有那么两件，一件是宋天杨不肯原谅她，一件就是宋家人要抢走想想，可无论宋老爷子如何对她施压，她最需要的，其实只是宋天杨一句话。
    了解这个曾和她一起同床共枕的男人，也知道他的能力有多强，只要他有心护着她们母子，纵然老爷子再不喜欢她，看在孩子和宋天杨的面子上，只要不再赶她走，只要不过份的为难她，她就可以坦然地面对这一切。
    之所以没有信心，是因为他从来没说过不怪她，害怕承受不起他的怒火，害怕承受不起他的报复，才逃得那样狼狈。可现在，他一声宋太太已等于给了她一剂定心丸。无论他要自己做这个‘宋太太’是出于爱还是恨，只要还能和想想在一起，只要还能和他在一起，其实，委屈一点也没所谓。
    真的，没所谓了！
    “你这么没有信誉的人，我怎么相信你？”
    她不说话了，是觉得自己不知道说什么才能说服他，正绞尽脑汁，他的声音突然又自她头顶上传来：“三天，如果三天后我对你的表现满意，那就……”
    得了便宜，就有人想卖乖了，慕千雪激动地抬起头来：“为什么还要三天啊？”
    “三天就嫌长？那你骗了我三年怎么算？”
    “……”
    慕千雪哑口无言，觉得自己理亏，也没脸再要求什么。只是觉得三天还是太长，可转念又一想，至少他还给了自己一个期限，只要熬过去就能见到儿子，就冲这一点，她就打算一忍到底。
    可她哪曾想到，就这么一件事，在未来的数十年间，竟被他当成是把柄捏了她整整一辈子……
    搞定了家里的小刺猬，宋天杨心情极佳。
    虽然仍旧摆着一张老板脸，可绍俊衡还是敏感地察觉到老板周身的气流都不一样了。老板心情好，那么他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也就可以顺顺利利说出口，不担心小命不保了。
    “宋总，k市那边程总说无能为力，许家的势力太大，就算他冒险一试，也未必能抢出孩子，反而会给您招来不必要的麻烦。”这种事情，k市那边的程总原本是可以亲自跟宋总汇报的，可这几天老板脾气不好，程总是个人精，自然懂得绕道而行，所以，他这位首席特助便又首当其冲，被直接推上了断头台。
    伸头也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索性把k市的程总也拖下水，要死也拉个垫背的，想来，以宋总和程总那样铁的关系，自己应该是能逃过一劫的吧？
    “那就缓一缓，让他先忙别的。”
    愕然听到这一句，绍俊衡瞬间风中凌乱了。
    原本应该大叫万岁欢呼雀跃，可他却抽动着嘴角，难以置信地问了一句：“您，不急着见孩子了？”

 第169章 到死都只能是宋太太2

    问过后，他又想狠狠抽自己的嘴了，艾玛！他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真真的不作不死啊！
    “人家不让我见，我急有什么用？”
    悠然开口，宋天杨神情莫辩。
    知道自己有儿子了，谁也没有宋天杨激动，可是，越激动他反倒越平静，三年前他在什么地方倒下去的，三年后他就要在什么地方爬起来。所以，越是在紧要的关头他越不能冲动，有欲望就有弱点，有弱点就容易被对手钻空子。
    这一场仗太难，他布局了这么久，绝不能在此前功尽弃。所以，想想现在离他远一点也许会更安全，虽然，他一想到那小子的脸，心里就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夏总不让孩子见爸爸，肯定还是会让孩子见妈妈的吧！所以我觉得……”
    宋天杨极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你是对我的做法有异议？”
    “是我多事了。”
    绍俊衡一噎，立马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好吧！老板的话百分之百是对的，就算不是对的也是对的。
    “去准备三天后的正事吧！”
    说着，宋天杨又微微一顿，似是在对绍俊衡解释：“在此之前，孩子们不回来也好。”
    闻声，方才还对老板腹诽不已的绍俊衡瞬间了然：“原来您是……”
    “废话怎么这么多？还不滚？”
    “是，马上滚！”
    说滚就滚，可滚到门边，绍俊衡又想到什么，赶紧不怕死地滚了回来：“宋总，那个……余小姐好像又缠上杜少了。”
    “嗯！”
    宋天杨不冷不热地哼了一声，心里想的却是，这么久都搞不定，自己借的这把刀，是不是太钝了？
    “怎么说她现在和您也是未婚夫妻，这样，影响恐怕不太好吧？”绍俊衡跟在宋天杨身边三年，看着他身边莺莺燕燕来来回回，没有哪一个像余伊薇这么让他反感。男人总是这样的，看着私生活混乱的男人，可以无所谓地说一句风流成性。可换作了女人，就会被看成不检点，特别余伊薇年纪不过20岁，绍俊衡就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那丫头。
    虽然说和她订婚的不是自己，可每当自己听到有人问他一声，听说你们宋总的未婚到是余家的大小姐啊？他都觉得很丢脸，心里也不禁埋怨着他们宋总，要不要对自己这么狠啊？就算花名在外，也不能随便‘捡破烂’吧？
    “那小子这么多年憋的也够久了，找个有经验的帮帮他也不错。”
    “……”
    闻声，绍俊衡暴汗！
    心说，宋总您敢再无耻点不？您确定是在帮杜少，不是在把他往火坑里推？
    “还有别的事没？没有赶紧滚！”
    又让他滚，绍俊衡对这个字眼很有意见啊喂！不过，做为‘首席特助’，为了不丢掉饭碗，他只能继续敢怒不敢言。不过，正经事还是要说的：“宋总，杜少他去公司了，在您办公室里等了很久。”
    “不见。”
    绍俊衡偷眼看了宋天杨一眼，一幅他就知道宋总是这个回答的意思，又一本正经道：“他说，他想回公司上班。”
    “……”
    闻声，宋天杨默然，难得地拿正眼瞥了绍俊衡一回。
    上班？
    做为公司的挂名副董事长，这几年的分红杜宏宇都没有找自己讨，现在要回来上班是几个意思？
    凌云航空，董事长办公室。
    宋天杨主坐高位，一幅君临天下的气势，一双桃花目高高地吊起，似笑非笑的模样颇有几分雅痞的感觉。不看座下之人，他的目光随意地落在某个点上，语调略带嘲讽：“想走就走，想回就回，你倒是过的潇洒。”
    杜宏宇目光扫过宋天杨那张宽大到出奇的办公桌，神情里多了几分飘渺。曾几何时，这里坐着的人是他的父亲，那个从小到大他都不太喜欢的父亲。
    可再不喜欢，那也是血脉相连。
    他总以为，少时的叛逆是因为真性情，是他想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一种表现。直到他失去所有，他才发现，当时自己太年轻。成长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可是，他的学费似乎也太高了一些，甚至，在父亲最后的一刻，他都来不及说一声再见。
    直到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从前的想法有多幼稚，可人生不能再回头，后悔不能当药吃。他付了这么高的学费，要是还学不乖，又怎么对得起这一千多个****夜夜的生不如死？
    “其实，这间公司有没有我都一个样。”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笑：“喔？那你还回来做什么？”
    “我不这么说，你肯见我吗？”
    时隔三年，宋天杨第一次和杜宏宇真正意义上的面对面，他看着这个幼时一直跟在自己身后的大男孩，如今他身上的气质愈见沉稳，俨然不再是当年那血气方刚的样子。
    他变了，变得，越来越不像当年的杜宏宇。
    这种变化过于明显，以至于宋天杨一时说不清这样的改变对他来说是好是坏，可是，经历过那样的变故，若还像当年一样天真，那么，他也真就无药可救了。
    男人和男人的对话，不需要拐弯抹角，所以，宋天杨薄唇轻勾，淡淡开口：“有话直说。”
    “想跟你合作一次。”
    听完，宋天杨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说话，只是笑。
    杜宏宇似是极有自信，倒也不在乎宋天杨那不屑的态度，自顾地又道：“三天后赵夏两家的婚礼，我想助你一臂之力，不知道可不可以给我这个机会？”
    闻声，宋天杨锐利的眸光冷泠泠扫过杜宏宇那张波澜不惊的脸，唇角浮出一丝淡笑，淡得几乎看不见：“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庄子健三个月前就回国了，我恰好是他那班机的机长。”
    “……”
    原本散漫的神情渐渐散去，宋天杨气势森然地坐在那里，也不开口也不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杜宏宇。杜宏宇知道他在看着自己，却并不迎视，只继续道：“三少，你觉得他还记不记得以前的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天杨终于收起了那幅玩笑的表情，认认真真地看着杜宏宇，问：“那你打算怎么帮我？”
    “你不是一门心思想让余伊薇睡了我么？就从这个‘睡’开始如何？”
    若不是余伊薇说得那么直接，杜宏宇也不会想到这件事一直有宋天杨在背后推波助澜，倒也谈不上怪他什么，只是，以他对宋天杨的了解，一经分析便又总结出了些其它的事情。所以今天他才会冒冒然找上门来，而且，他有信心一定能说服宋天杨跟他合作。
    宋天杨做事素来磊落，是他做的他就认，所以，被杜宏宇说穿后他也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只道：“她若有本事，还能让你‘逍遥’到现在？”
    “正因为我‘逍遥’到现在了，所以她对我志在必得的时候，也最容易让你得手，不是吗？”
    “喔？”
    宋天杨不置可否，只笑着挑了挑眉，一幅愿闻其详的表情。
    “难道三少不是想拍我和余伊薇的‘动作’片？”
    闻声，宋天杨终于不笑了，不过眼底的不屑也渐渐消退。
    “我这种小人物，三少动这么大的刀似乎很浪费啊！要玩不如玩大点？”说着，杜宏宇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诚恳道：“三哥，看在我叫了你二十年三哥的份上，给我个机会让我帮你好不好？”
    “……”
    事隔九年，又听他叫自己一声三哥。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也是假的，只是，他越是这样，宋天杨反而越发的看不懂这个小子。三年的时光，岁月把他打磨成了一柄锋芒内敛的剑，尚未开刃已厉芒毕现。
    宋天杨略带欣赏地看着他，一双锐眸，不自觉地眯了又眯。
    “我想报仇！”
    似是对宋天杨讲，又似是自言自语，杜宏宇目光凛凛，泛着至死方休的光：“我爸、我阿姨、我姐、我两个妹妹，还有三个佣人一个管家，再加上不被承认的大哥大嫂，这个理由够了吗？”
    “阿宇，你可要想清楚。”
    三年前杜家那一场爆炸案，没有谁比宋天杨更清楚个中缘由，可他没有料到的是，杜宏宇竟也有破釜沉舟的勇气。

 第170章 讨厌的电话1

    当初，宋天杨被人诬陷各种罪名。
    除了谋杀，逃逸，行贿，还有一个就是不正当的商业竞争。虽然没有任何证据指向宋天杨，但所有人都在猜测杜家的事情和他脱不了干系。毕竟，当时他被凌云航空踢出董事会，完全就是杜胜在背后搞鬼，他是最有动机的嫌疑人之一。
    那时宋天杨身上罪名不少，倒也不多这一个，但因为要洗清身上的污水，所以宋家花重金以悬赏的方式‘购买’那桩爆炸案的线索，挖的越深，他心越冷，也终于明白那一场车祸背后，究竟埋了多么深的一个大坑。
    出事后杜宏宇不知所踪，他派人找了近半年，始终杳无音信。还以为他躲着不想见人，没想到他竟躲到了慕千雪的身边。如今慕千雪被迫回国，他也回国，还声称自己要报仇？是声东击西？还是真的决定破釜沉舟大干一场？
    “我想了三年，怎么可能还想不清楚？”
    杜宏宇说这些的时候，神情很是凄楚，宋天杨锐利的眸子直直落在杜宏宇的脸上，半晌，竟也有些动容。微暗的眸光微微一颤，他终于松了口：“s市那边还缺一个副总。”
    没想到这样顺利，杜宏宇诧异地看着宋天杨。时隔九年，他第一次想要真心实意地跟他说谢谢！可薄唇翕动了许久，竟是一个字也没能说出口……
    三年前的事情，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宋天杨也不会马失前蹄，陷入那么大的困境之中。所以，对宋天杨他是有愧的，不是没有勇气说那一声对不起，只是，很害怕说出去后仍旧得不到原谅。从幼时开始，宋天杨就是他的偶像，他要怎么对偶像坦白自己的心迹？
    那是一种无颜以对的自卑，这辈子，他恐怕都没有脸再求宋天杨原谅自己了……
    “谢谢你！三哥。”
    再闻这一声三哥，宋天杨心潮起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却再没说一句话。
    杜宏宇离开后，宋天杨在办公室里抽了一小会儿烟。
    直到心情彻底平静，才开始全身心地投入到的工作，不知道是不是心情大好的原因，宋天杨的工作效率极高，到了中午，秘书过来问他要点什么餐，他想了想，说今天回家吃。愣是把个跟着他做了几年的秘书给说懵了，宋总这三年来从来没有说过回家吃饭啊！今天这是刮的东南西北什么风？
    还是首席特助比较淡定，二话不说拉着秘书就请吃煲仔饭去了，秘书原本还有些不放心，可看首席特助一脸从容，她也便心安理得地跟着他蹭饭去了。
    左膀可臂一走，宋天杨突然又犹豫起来，这个时候回家去吃饭会不会显得太主动？妥协的意味是不是太浓？
    这么想着，他又端了起来，直接给‘家’里的那个人去了通电话，开场白他是这么说的：“我饿了，早上没吃饱。”
    电话那头的小女人似乎愣了一下，马上告诉他，想吃什么都可以点。对了，那个小女人说的是‘点’，宋天杨对这个字的理解就是，只要他想吃，只要他能点，她就一定给他弄出来。这么有‘气质’的事情他当然要做，所以，他毫不犹豫地点了一份烧鹅饭。
    果然，慕千雪犹豫了一下问他可不可以换别的，因为这个时候再去买鹅烧也来不及。宋天杨是多么矫情的一个男人啊！这种事情他怎么可能会答应，于是，他非常不客气地拒绝道：“不行，就要烧鹅饭。”
    原以为慕千雪会气得跳脚骂他是变态，可没想到她想了想只是告诉他，一个小时后亲自给他送过来。
    以为那个女人是在开玩笑，可一个小时后，慕千雪真的拎着食盒过来了，确实是烧鹅饭，还是京市最有名的一家酒店（凌云大酒店）特供的。原本还打算为难一下这个小女人，可没想到，居然被她反将了这么一军。
    如果她买的是别家做的，他大可以说不好吃，让她不停地换换换。可偏偏人家带来的是自家酒店的菜，他能说不好吃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不过，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算不能说自家酒店的东西不好吃，他也可以找其它借口的。所以，某三少恶劣地把饭朝边上一推：“突然不想吃这个了。”
    他这样明显地找茬，慕千雪也不生气，还更加温柔地问他：“那你想吃什么？”
    “烤鸭。”
    “烤鸭是很好吃，可浪费粮食也不好啊！”她仍旧不生气，只是一脸为难的样子，浪费粮食这种观念对宋家人来说就如同习惯，早已根深蒂固，所以，慕千雪才敢拿出来堵他的嘴。
    某三少不进她的套，眉一勾，更加邪恶地开口：“所以，你得把这些都吃完。”
    慕千雪胃不好，平时吃饭都喜素，就算是吃肉也不会吃太多这么腻的东西，他明明知道她不能吃，还要逼她吃完。虽然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可她还是好言温语地问：“一起吃好不好？我吃你剩下的。”
    从来都是他吃她剩下的，可今天，她说她吃他剩下的。这些饭刚刚就是他的份量，他要吃过了根本就不可能剩下，要是剩下了也就代表着他不可能吃饱，宋天杨不满地瞪着她，刚要出声数落，她又和声柔婉道：“或者，你吃我剩下的？”
    无论他怎么提无理的要求，她居然都不生气，这让宋天杨太没有成就感了：“都跟你说了突然不想吃这个了，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他在那边没事找事，鸡蛋里挑骨头的时候，她已熟练地打开了饭盒，舀了一勺送至他唇边：“你这么辛苦，我喂你好了。”
    “我，我……”
    很想拒绝的，可这个女人亲手喂饭啊！这种待遇千年难遇一次啊！就这以放弃了以后真的不会后悔吗？宋天杨纠结了，在矜持地接受和高贵地拒绝间犹豫不绝。
    “啊！乖啦！张嘴啦！很好吃的。”
    慕千雪的声音不似普通女孩子那样清脆，但胜在够清冷，原本听习惯了她冰冰冷冷的声音，突然被她刻意这么一压，立刻便带了股吴侬软语的清新柔婉，那种销魂的声线，麻麻地钻入耳里，宋天杨顿时有些招架不住……
    操！这女人什么时候学会这么说话了？
    还表现得这么乖？
    宋天杨hold不住了，左脑一直在让闭嘴，右脑一直在让张嘴，左右还在打架，慕千雪手里的勺子已稳稳落在了他的唇边：“我特意让大师傅烧嫩一点，你试试。”
    他发誓，他真的不想张嘴的，可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勺子里的饭已经在他嘴里了。既然已经在嘴里了，总也不好吐出来的吧？所以，宋天杨就‘勉强’自己一口接一口地吃着，直勉强到两个碗都见了底。
    吃罢饭，慕千雪又亲手端起带来的例汤喂他喝，宋天杨这时已清醒，突然意识到自己让这女人算计了啊！
    不是说好了要刁难她的？
    特么，这算是哪门子的刁难？分明是刁难了一回自己。
    捉住她的小手，阻止了她再填鸭式地喂自己，宋天杨想发火又师出无名：“你故意的吧？让我吃这么多想撑死我吗？”
    “早上没吃饱不是吗？我记得你平时的饭量也就是这么大的，没给你多装，应该不撑。”宋天杨一顿要吃几碗没有人比慕千雪更清楚，所以，她也同样清楚，这个男人现在又是在故意找茬，所以，无视于他的愤怒，她继续好言好语地看着他笑：“而且，这汤里有山楂，是开味消食的，很适合你吃过油腻的午饭后喝。”
    “我又不是女人，不喝这种甜汤。”
    “不甜，只有一点点微酸，很好喝。”
    无论他挑她什么毛病，她都能轻轻松松地见招拆招，宋天杨突然没招了，只能耍无赖：“你故意要跟我唱反调是不是？我说不喝就不喝，拿走！拿走！”
    “好！那我喝。”
    慕千雪真的拿开了，然后直接喂进了自己的嘴里，一边喝，一边解释：“你说过的，不能浪费对不对？”
    宋天杨被他有理有据的话说的心虚理亏，心底一直清楚自己是在无理取闹。她说的认真，两只黑幽幽的眼睛还俏生生地瞅着他，比平时任何一次都要柔顺。那时候她给宋天杨的感觉，不是收起了满身的刺，而是，全身上下根本就没有一根刺。
    突然就有些冲动，他原本就抗拒不了她，更何况她还在有意无意地讨好自己。
    靠！这哪里还能忍？
    原本只是想讨好他，所以他要干什么她就直接配合，既然又和他‘在一起’了，有些事基本上也是顺理成章的。他这个人对这方面的需要有多旺盛她很清楚，如果他真的想要，她不肯只会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既然是逃不掉的，索性也不逃。
    桌上的电话突然便叮铃铃地狂响起来。这种时候宋天杨哪有心情去接电话？
    电话也一直响个不停，火爆的宋三少气得想骂娘。
    慕千雪突然有种不安的感觉，她挣扎了一下，还是软声道：“要不，先接电话吧？”
    “不接。”
    “万一有急事呢？”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身下的小女人，宋天杨眼底都弥漫着血丝，低声咆哮：“什么事儿能比这个急？”
    “操！老子还不信这个邪了，非得……”

 第171章 讨厌的电话2

    话音未落，终于平静了的座机又狂响起来，眼看着宋天杨就要直接摔电话，慕千雪赶紧撑起上半声在他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什么。然后，炸毛的公鸡毛顺了，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小女人，心里那种激动，那种爽翻了的感觉如过电般蹿过全身上下。
    “这可是你说的？”
    他笑得也是太过****了一些，慕千雪头低了下去，推他：“快去接电话啦！万一真的有急事，我看你怎么办。”
    得了便宜是要卖乖的，某三少低头又狠狠亲了她一口，这才心满意足地开口：“晚上再收拾你。”
    座机就在手边，宋天杨笑着捞到耳边，才一接起，唇边的笑意便彻底冷凝了下来，整个脸部线条都绷得死紧死紧……
    宋天杨挂断电话的时候，慕千雪已穿戴整齐，看他一直拧着眉头，她还是关心地问卫句：“怎么了？”
    “没事。”
    他说没事的时候，肯定是有事，而且，有的还可能是大事。但他不想说的时候，她怎么逼也是没用的，一如三年前，他身上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陷害、诬告、栽脏、可他一句话也不肯跟自己多讲。他觉他是个男人，男人应该挑起一切的重担，应该负起一切的责任，也应该保护好自己的女人。
    虽然，那时候的他自顾不暇，但他依然选择了挡在自己面前。有时候，慕千雪也挺讨厌她的这种大男人主义的，总觉得他没有把自己放在平等的位置上，妻子与丈夫之间是需要建议一种平衡的信任度的，他的不说不解释，也是很大程度上她不够信任他的原因之一。
    不过，这个男人向来如此，如果你要跟他计较这些，可能得生气一辈子。三年的时间，慕千雪已不再是那个除了满腔正义，不识人情的小姑娘，所以，就算他什么也不说，她也不会再生气。了不起，就是有些小小的失落罢了。
    看出她眼神中的微黯，他深拧的眉头又耸动了一下：“怎么了？”
    “其实，有些事你可以跟我说说的，和我并肩而立不好吗？”分开这么久以后，她们之间虽没了以前的那种实质性的婚姻关系，但对慕千雪来说，他仍旧是她唯一的男人，就算他现在不能称之为她的丈夫，但是她心里，永远都只有他一个。
    未注意到慕千雪的表情，宋天杨只是冷硬道：“我给你的选择从来就是a或b，要么是我怀里，要么是我身后，没有并肩而立这个选项。”
    闻声，慕千雪心头一颤，这个霸道的男人啊！到底哪一天才懂得什么是真正意义上的‘夫妻’？相濡以沫，生死与共，不离不弃，这，才是婚姻的真谛，只是，他霸道得不愿接受这一切。可是，也许是心境不一样了，现在听到他这样霸道的宣誓，她仔细想一想，又觉得很窝心很窝心。
    他也只是想好好的保护自己，他也只是想好好的疼爱自己，至于他的个性，天生如此，又何必要他去改？就算他愿意为了自己而改变，可那也不是宋三少了。
    “要不我先回去吧？”
    宋天杨坐回老板椅上，也不看他，只淡漠道：“就呆这儿。”
    “我在这里会不会影响你工作？”
    闻声，他睨了她一眼，哼道：“都影响这么半天了，还在乎这一会儿？”
    这男人的一张嘴啊！什么时候才能不这么毒？
    一整个下午，慕千雪都坐在宋天杨的办公室里，很无聊，可她也不敢跟他说要离开，只是自顾地喝喝茶，玩玩手机，以打发时间。间或也会偷偷看他几眼。专注的男人最有吸引力，宋天杨专注起来的时候，周身的气流都会变得不一样。
    三年过去，他身上的气质更加内敛，那种沉稳由内而发，让他整个人都给人一种成熟干练的感觉。以前的宋三少是浮燥的，就算能力出众，就算本领非凡，可他那一身纨绔气息怎么也磨不去。不像现在，他只是坐在那里，感觉就完全不一样了。
    这个男人很优秀，她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三年后再见，她突然发现，就只是那么看着她，她便止不住心跳加速的频率。那种心动的感觉，一点一点加深，一点一点浓郁，让她生出了一种再也不想和他分开的感觉。
    整整忙了四个小时，他连喝口水都顾不上，眼睛一直盯着文件，手里一直捏着笔，时不时地划拉一下，时不时地签上他龙飞凤舞的大名。看着他那非人的工作量，慕千雪忍不住有些心疼他的身体，刚起身打算给他倒杯热水，男人的声音却从正前方传来：“坐那里别动。”
    “我只是想给你倒杯水。”
    他仍旧没有抬头，目光不离手上的文件：“不渴。”
    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忙，以慕千雪对他的了解，他一忙起来脾气就不太好。所以，犹豫了一下后，她还是决定乖乖听话，不要激怒他。刚坐回沙发上，门口突然传来一声开门的闷响，紧跟着，某个气势如虹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好大的架子，这是连我们也请不动你了是不是？”
    这个声音，慕千雪猛地瞪大了眼。
    老爷子，宋爸爸……
    宋天杨的办公桌正对着门，老爷子推着宋爸爸进来的时候，他一抬头就看见了。英挺的眉头下意识地向上一勾，他也没好好打招呼，只不冷不热地扔了一句：“来了？”
    “不来怎么办？你翅膀硬了，我们管不了你了。”
    提到这个孙子老爷子就生气，要论最会讨人喜欢的就是他，可要论最让人操心的也是他，这三年，他虽然束着他拦着他，还不都是为了他好，结果这小子倒好，有了媳妇就‘六亲不认’了。
    想到这里，老爷子眼光一横，又不满地落在慕千雪身上。都说红颜祸水，真是没说错，当年老二就栽在了一个小明星手里，老三这个媳妇虽然家世清白，可脾气实在太硬了，居然还敢用打掉孩子来逼他的孙子离婚。
    他做主让他们离的那一天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再和好。结果，防了三年愣生生没防住，还是让这丫头跑回来了，而且，看她那一脸羞愧的样子，想必也是不打算遵守对自己的约定了，重新赖上他的孙子了。
    见老爷子一直在看自己，慕千雪咬了咬下唇，还是叫了一声“宋……爷爷……”
    毕竟已不是宋家的少奶奶，那一声爷爷叫不出口，叫老爷子又太过生份，一声宋爷爷，已是斟酌之后最妥贴的叫法，只是，老爷子似乎对此挺不屑：“哼！受不起！”
    这样直接的蔑视，慕千雪脸上一臊，正绞着手指头，突一只大手伸来，直接捏住了她的小手：“你也累了，我让小绍送你回去。”
    “好！”
    还是他最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慕千雪忽然便松了一口气，正要跟他离开，老爷子又不高兴地吼了起来：“混帐东西，躲什么躲？，怕我们吃了她不成？？”
    闻声，宋天睨了一眼老爷子，竟真的点了点头。
    “嗯！”
    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宋天杨却直接越过他，拉着慕千雪便将她带到了办公室外。老爷子和宋爸爸都过来了，如此大动静，绍俊衡岂敢怠慢？老老实实地守在门外，随时等侯发落，然后他真的等到了一件大差事：送慕千雪回家。
    绍俊衡又不淡定了，这难道不是司机才应该做的？首席特助为什么要大材小用？
    “人我交给你了，要是有什么事，唯你是问。”
    刚还在心底抱怨这差事太小，结果一听这个，绍俊衡立刻冒出了一身冷汗。有时候，他真是没有想太多，可经宋总这么一点拨，他直接想到了办公室里亲自找来的两大泰斗。顿时明白为什么司机不能送人，必须首席特助亲自送了。
    可是，想明白后的某逗逼特助忽然想要求支援了。
    两大泰斗在前啊！他要是没能把人安全送到，是不是得提头来见宋总啊？为什么他有种‘慷慨就义’的感觉？
    嘤嘤嘤嘤！
    首席特助不好做哇！他可不可以强烈地要求加工资哇！！！
    亲自看着绍俊衡把人送走，宋天杨这才慢条斯理地折回了办公室。
    宋老爷子坐在他的位置上，一脸肃然的样子。看到宋天杨磨磨蹭蹭半天才回来，顿时自鼻孔里哼了一声：“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小子也就这点出息了。”
    自己的位置被占了，宋天杨便自顾地走到之前慕千雪坐过的地方，人坐下来，才不疾不徐道：“您专程来一趟，就是为了骂我这个？也太大费周章了一些。”
    这三年他一直在找人，怎么也找不到的时候，他也怀疑是不是有人在做手脚。可怎么怀疑也没怀疑到自家人头上，直到想想的身世曝光，他前前后后这么一联系，顿时心里也有了个大概。原本已经着手让程力在暗中调查了，可没想到，幕后之人竟自己走到了台前。
    从进门开始，宋爸爸一直没有说话，可现在看到儿子和老子如此剑拔弩张，他这个‘和事佬’也终于要发挥作用了。老子不能说，自己只能点拨儿子了：“天杨，不许这么跟爷爷说话。”

 第172章 爱了就不会再放手1

    宋天杨不满地横了父亲一眼，刚才那一通接一通的电话就是从宋家老宅打来的，老爷子在电话里就已警告过他，不许再和慕千雪在一起。如果说之前还是怀疑，那么接到电话后，他便什么都明白了。既然父亲和老爷子一起过来，就没可能不知情，所以，对于这个知情不报的老爸，他也同样不想给好脸色。
    “为老不尊，还要我怎么跟他说话？”
    见孙子不卖自己面子，宋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混帐东西，你说什么？”
    “我说什么您不是知道么？您今儿个为什么来的，我就跟您说的是什么话。”
    老爷子的口气不好，宋天杨的口气可以说是更不好。
    三年前，慕千雪离开的时候，他一直以为是她自己要走，所以当离婚证摆在他的面前的那一刻，他甚至希望自己一觉不要再醒来。可他对待感情的方式就是，爱了就不会再放手。更何况他和慕千雪分开不是因为彼此没有感情，而是因为其它那些客观的因素。
    所以，醒来后他一直在努力地找人，他总觉得，只要他能找到她，就一定能重新赢回。结果，他找得那么辛苦，居然是自家人在背后给他使绊子，这让他完全接受不了，也无法理解。
    “嗬！翅膀硬了，想单飞了？”
    面对老爷子的冷嘲热讽，宋天杨不以为意，只反击道：“单飞就单飞，反正我也有儿子了。”
    “你有屁的儿子。”
    闻声，宋天杨似是终于逮着了机会，立刻无情地抨击：“您不是手眼通天么？那您怎么不知道我有儿子了？”
    “混帐东西！你现在这是什么态度？”老爷子始终是个爆脾气，说话的时候先喷火，喷完又想起另一个重点，马上追问道：“你说你有儿子了？哪来的？”
    “您也别问我什么态度，我的媳妇儿您也要来横插一杠子，我看您是老糊涂了吧您？可您老涂糊了我不管，可我还年轻不糊涂，所以，您自个儿看着办吧！要么就连孙媳妇带孙子带小重孙一起赶走，要么，您就照单全收。”
    老爷子毕竟是个人精，听到这里总算听出些意思了，口气也不善道：“嗬！还威胁上了？这是想先发制人，让我重新接受那丫头？哼！我还就把这话摞这儿了，就算她生了宋家的小金孙，就凭她当初那股子狠劲儿，这种孙媳妇我老头子要不起。”
    儿子不吭气，孙子却一脸煞气，以老爷子的人生阅历，马上就猜出了个中玄机？那个他口中的小重孙，难道就是当年那个说是打掉了的孩子？
    这是没打的意思？
    老爷子有些激动，可再激动脸上也端着，正等着孙子给自己好好解释解释，结果，却听宋天杨生硬生硬地来了一句：“又不是您媳妇儿，谁稀罕您要了？既然您这么不稀罕，那从今儿个开始，我也不带她和儿子回去膈应您了。”
    说罢，宋天杨长腿一动，腾地一下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才迈开步子要离开，老爷子一声沉喝：“站住。”
    老爷子脸上已现怒色，声势如虹道：“孙子我可以不要，孙媳妇我也可以不要，可小重孙么，我老头子要定了。”说罢，老爷子也拄着拐仗站了起来：“哼！宋家的骨血，你以为能放在外面养？”
    闻声，宋天杨猛地回过身来。
    四目相对，电光火石。
    老爷子那双虎目寒光凛凛，透着至死方休的绝然。自他从首长的位置上退下来后，宋天杨还是头一次看到老爷子如此生气。心里的不安被无限放大，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沉默不言的父亲，他从父亲的眼底读懂了另一层深意：不能掉以轻心，老爷子这一次是动真格的了……
    在许家呆了三天，想想每天都在问同一个问题。
    “外公，为醒么我粑粑和妈咪还不来看我？”
    第一天的时候，夏波清的回答是，你妈咪刚买到机票，没这么快到这里。第二天的时候，夏波清的回答是，你妈咪倒时差还需要休息。第三天的时候，夏波清终于对想想说了实话：“因为你粑粑欠收拾。”
    想想表示听不懂，所以抓了抓自己的西瓜头：“外公，什么系欠休（收）拾？”
    “就是你粑粑做错了事，外公要惩罚他。”
    外公要惩罚粑粑，想想的小嘴大张了起来，一脸紧张的样子：“那外公你要肿么休（收）拾我粑粑？”问完，想想突然又想到了另一件很重要的事，马上神气道：“外公，我粑粑系外星人，他有一根金手指，他好厉害的！你不怕咩？”
    其实想想觉得外公也很厉害，万一粑粑打不过外公肿么办？所以，想想决定先吓一吓外公，也许外公害怕了，就不敢惩罚爸爸了。可惜，他的话刚说完，外公就笑了：“别说他只有一根金手指，就是有十根，外公也不怕他。”
    艾玛！想想觉得外公的表情很牛逼呃！
    是不是外公自己有十根金手指咧？想想表示很担心，一直不停地看着外公的手，可惜和粑粑的一样，就是看不出来哪里不同。想想不想外公惩罚粑粑，所以小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外公，你肿么好像要欺户（负）我粑粑的样纸？”
    夏波清挑着眉，反问想想：“你不是说你粑粑很厉害？外公欺负得了他么？”
    “好像系耶！粑粑最厉害，粑粑有超能力！”
    一说起粑粑的超能力，想想就很激动，一激动就更想粑粑了，马上又抱着外公的手问：“外公，我醒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没想到这小家伙这么难缠，夏波清眉头一挑：“跟外公在一起你就这么不高兴吗？”
    “也不系啦！可系我更想我妈咪和粑粑！”
    想想是个老实孩子，所以也说老实话，夏波清一听，脸上的笑意更淡了。伸出手摸了摸孩子的头，他想了好一会儿，才道：“乖！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外公的表情好严肃！
    想想小朋友表示很担心，于是，他也学着大人的口吻，老气横秋地问：“外公，你跟我说习话，你系不系因为不能‘那啥那啥’，才心情不好？”
    想想觉得，如果自己想吃的东西没吃到，或者想玩的东西没玩到，他就会心情不好。所以，外公心情不好肯定是因为没有‘那啥那啥’，虽然想想小朋友到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是那啥那啥，但是肯定没有错啦！他这么聪明，一定是对的。
    没想到孩子还记得那件事，夏波清老脸一红：“你为什么觉得外公心情不好？”
    想想歪着头看了看他，很认真地道：“因为你脸臭臭的，肯定系心情不好，因为心情不好所以才想要休（收）拾我粑粑的对不对？”
    如此神逻辑，夏波清表示自己醉的不轻，可关于那个那啥那啥，他也真是觉得不堪回首，只能呵呵道：“我们想想真聪明！”
    一听这话，想想小朋友马上又同情起了外公。
    唉！他就知道是这样的，所以，只要帮外公‘那啥那啥’了，他应该就可以见到妈咪和外星人粑粑了！不行，他要去找小姨商量商量怎么帮外公才好。
    说干就干，想想小朋友马上跟外公说拜拜，然后迈着小短腿找小姨去商量‘大事’去了。
    想想找到小雨的时候，小雨正在许初见的画室里如痴如醉地欣赏着那些画。
    画室里的画其实并不多，但大多都是成双成对的，两幅两幅地摆放在一起，看似完全相同的两幅画，实则手法完全不同。小雨毕竟是夏波清教出来的，一眼就能认出哪幅出自他之手，但另一幅的画风很柔婉，看起也来特别的舒服。
    小雨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相同的两幅画，因为辩认起来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这两天她一有空就往这里跑，几乎看遍了这里所有的画，可看了一遍又一遍，还是舍不得离开画室。
    手痒，其实很想自己也画两幅，可没经过许初见的同意，她也不敢自作主张，只是很安静地每天来看看。
    正看得出神，却听到门口有动静，半天也没见到人进来，小雨赶紧跑过去开门，果然看到想想正努力地够着门把手。许家的门把手都是螺旋式拧开的，想想虽然身高够了，可手劲还不够，所以折腾了半天都打不开。
    看到小姨出来，想想一幅松了口气的表情，抱怨了一下门锁真讨厌后，赶紧跟小姨说正事：“小姨，外公好惨喔！”
    “怎么了？”
    “系（四）小姐不让他那啥那啥，他心情不好。”
    因为小雨叫许初见阿姨，所以想想得叫许初见姥姥，可姥姥这两个字对于许初见来说简直不能忍受，而且，想想也觉得许初见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也不要叫她姥姥。也不能随着小雨叫阿姨，因为会乱辈，也不能叫姐姐，那太没节操，于是最后想想小朋友决定和别人一样叫她四小姐。
    “什么是那啥那啥？”小雨奇怪地看着自己的小侄子，实在搞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鸡道呀！外公说等我长大了才能鸡道。”
    “那你什么都不知道，还跑来跟我说什么？”
    想想摇头，又努力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小姨，外公好口怜的！我想帮外公角（找）系（四）小姐那啥那啥！”
    “你还是先把你的普通话练好再来跟我说话吧！”

 第173章 爱了就不会再放手3

    如果小姑娘们是的一朵朵娇嫩的花，那么，他眼中的许初见就是成熟多汁的水蜜桃，那种只看一眼就口舌生津的感觉，实在是勾人得很，勾着他的眼，也勾着他的心。
    脑子里全是之前自己脑补的一切，许初见完全没注意到夏波清是什么眼神，还很凶悍地道：“现在怎么了？”
    “现在有人可画，可人不让我画。”
    “你想画谁？画谁？”因为自动脑补的那个人不是自己，许初见银牙咬碎，眼圈都急红了：“夏波清，我还告你了，从现在开始，除了我你谁也不许画。”
    “那你又不让我画别人，你又不肯让我画。”
    “我什么时候不让你画了？”
    成功地将人带进了坑里，夏波清点点头，又一本正经地问她：“那你是肯了？”
    “画，现在就画。”
    要的就是这句话，夏波清的狼目又幽幽地落在她的身上，直截了当地开口：“喔！那脱衣服吧！”
    第二次听到夏波清提这种要求，而且都是这么直接，许见一愣，终于想起自己还穿着泳衣，虽然是连体的，可还是不自觉地把浴巾紧了又紧：“画画跟脱衣服有什么关系？”
    “知道我为才能不经常画人物么？因为我画得好的人物画只有一类，人体油画。”
    咣当！
    许初见隐隐有自己自己掉坑里的感觉，可是，明明是自己来找他的啊！怎么会这样？
    “全果的那种。”
    咣当！
    许初见这回彻底不敢吱声了，怎么在聂倾城那里就有衣服，到了她这里就全果了，特么的，这个老白脸分明就是想占自己便宜，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简直不能再邪恶！
    “我知道这很为难，你要是怕就算了，我还是找别人画吧！”
    她就是受不了他这样刺激她，一说找别人，她脑子里所有理智的神经就全都不起作用了。许初见一把拦在他面前，恶狠狠地道：“谁说我为难了？谁说我怕了？”
    “喔！那你的意思是，全果也让我画？”
    全，全果啊！！！
    许初见咽了下口水，又怂了！
    “唉！还是算了吧！我也不想勉强你。”
    夏波清一幅为她着想的样子，那‘体贴’的神情刺得许初见额头一突一突地跳着。一时冲动，她什么也顾不上了，只狠狠地咬着牙，“果就果，谁怕谁！”
    喔噢！
    居然这么简单，他怎么就笨到错过了整整三年？
    纵然老爷子放了那样的狠话，纵然老爷子下了那样的决心，可宋天杨还是走了，头也不回。老爷子气得抡起拐仗要追上去，却被宋爸爸滑动轮椅挡在了面前。
    “爸，这件事你还是先听我说说过程吧！”
    按理说小辈们的感情纠葛长辈们是不应该插手的，可宋天杨和慕千雪这段感情，从一开始就掺杂了许多意外和设计。既然宋建仁起了这个头，就不可能随便放下，三年前他管了，三年后，他也照样儿得管。
    老爷子并不是糊涂人，自己一手教出来的儿子怎么能不了解，顿时又气得瞪大了虎眼：“怎么？你也有份？”
    “就是觉得您老年纪大了，所以没提前跟您说。”
    这话已等同于默认了老爷子的推测，这下子老爷子更是气的不轻，举起拐仗便朝他身上狠狠抡了一下：“你这是有了儿子忘了爹是不？我管不了你儿子，也管不了你了是不？”
    老爷子行伍出身，年事已高，但手劲还是很大，那一拐抡上去，宋建仁咬了咬牙才不至于闷哼出声。从小到大，宋建仁就没少挨老爷子打，临到老了，居然还要挨打。宋建仁很无奈地瞥了他亲爹一眼，埋怨道：“爸，您看看您，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爆脾气，小心身体。”
    “这还不都是给你们几个大的小的混蛋给气的？”
    都说老小老小，老人其实就是小孩儿心性，也是要哄的。不过，宋老爷子一生硬朗，普通的办法自是哄不住，所以，宋建仁倒也没有扮那伏低做小的姿态，只正儿八经道：“那您气归气，到底要不要听我说？”
    “……还不放？”
    老爷子气哼哼的，可也不会错过这些重要的信息，脸色还是不好，但那幅口吻，亦是已做好了洗耳恭听的准备。
    “三年前，您一时气大让人把小雪强送到了巴黎，她后来自己走了您又不放心，不是一直让我在找么？我找了，而且很快就找到了，然后我就知道她根本没打那个孩子，还把他生了下来，是个很机灵的孩子，叫想想。”话到这里，宋爸爸直接掏出手机，划了一下给老爷子看，手机里的照片拍得很清晰，孩子的笑脸可爱，俨然就是宋天杨儿时的模样。
    “你瞅瞅，是不是很像三小子？”
    宋建仁已过了花甲之年，虽不像老爷子一样服老，可到底也有了那样垂垂老矣的感觉，除了生意经，最喜欢谈的也就是几个孙子孙女。二少家的三个一直在身边倒也不觉得，反倒是想想，他因为行动不便一直没什么机会拉斯维加斯看孩子。只能每隔一个月就让人拍些照片回来看看。
    从孩子出生到现在，每个月一张，从来没落下过。
    一张张翻给老爷子看，看着看着自己倒先笑得眯起了眼：“这几年，我只跟您说她在拉斯维加斯过的挺艰难，但我没说的是，她之所以过得艰难就是因为她为咱们宋家又添了这么一个小孙子。”
    老爷子当年生气也是气慕千雪的不懂得变通，宋家的少奶奶是那么好当的么？他们家都不计较她的身份了，她居然还因为那些误会就狠心打掉孩子。老爷子当年原本是很同情她们姐妹的遭遇的，可看她做出那样冲动的事，他便也‘狠心’了一回。
    不过说来说去，也就是拉不下那张老脸。
    那一场婚礼丢尽了宋家的脸，虽然事后公关做的不错，但老爷子还是觉得心里不痛快，觉得慕千雪还不够大气，但又安慰自己说，她只是三少奶奶，不是大少奶奶，未来也不用担起宋家当家主母的责任，是可以容忍她有些小毛病的。
    可是，宋家在老爷子那一辈，就独得了宋建仁这一根独苗，好在他够争气一下子生了四个儿子，老爷子才算是放了些心。想着四个儿子再娶四个老婆，再一家生几个，那就儿孙满堂，也真正为宋家开枝散叶了。
    结果，慕千雪偏偏逆其道而行，她这样的行为，在老爷子看来，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不屑。
    不屑于他们宋家，不屑于宋天杨这个人。
    老爷子虽然表面上对几个孙子非打即骂，实则是个护犊子到完全没有原则的人，所以他以前对她的期待有多高，后面就有多后悔，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也就更加不愿意轻易原谅她了。可是，这所有的怪责都是建立在那个孩子不在了的基础上，结果现在儿子一张一张给他翻看着小重孙的照片。别的不说，就地张萌得人心都要化了的小脸蛋儿，宋老爷子就有些受不子。
    那个爱啊！那个喜啊！那个……
    “可这孩子当初不是打掉了么？”老爷子很纠结啊！觉得这孩子没打太不合情理了，可若是打了，这么好的小金孙就没了，他不是一闭眼过去了恐怕都得后悔。
    “所以说您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不是么？那是夏波清给你使的障眼法，流产证明是假的，医生的话也是假的。当时我就觉得不对劲，也就您得姑奶奶关心则乱，又护犊子得紧，直接给人‘定了罪，判了刑’。”
    三年前，宋建仁接到消息的时候便和宋妈妈在第一时间赶去了医院。那时候，所有人都在关注宋天杨的伤情，只有他一直在注意着慕千雪。他当时就在怀疑这些事，可老爷子大发雷霆，姑奶奶也怒目相向，就连最护着慕千雪的宋妈妈也因为宋天杨伤的重而埋怨起了慕千雪。
    这么多人的影响下，宋建仁的判断力也略略出现了偏差，等他想明白一切疑问，想要顺滕摸瓜的时候，老爷子已出手如闪电，直接把人给送走了。后来还数落了他一通，说他千挑万选居然挑了这么一个‘好儿媳’。
    宋建仁是观察过慕千雪整整六年的人，他相信自己的眼光不会错，所以，老爷子让查人的去向的时候，他二话不说动用了二少那边所有的狗仔力量。很快就找到了慕千雪的行踪，知道孩子还在的时候，他也想过要让宋天杨知道真相。
    但，那时候宋天杨官司缠身，又有黑白两道都在盯他的梢，如果让她们母子归来，除了增加她们母子的危险以外，只会让宋天杨更加手忙脚乱。他再喜欢慕千雪毕竟也是‘别人’的女儿，他和慕海关系再好，也想要为自己的儿子自私一回。不想让宋天杨分神，也不想还未出世的小孙子受影响，所以这三年来，是他设了重重阻碍，如同当年瞒下车祸的事情一样，刻意瞒下了慕千雪的行踪。
    直到，宋天杨大刀阔斧地开始动手，然后把人生生逼了回来，他终于觉得是时候放手了。年轻人的事就让年轻人自己处理，经过了三年的历练，他觉得宋天杨和慕千雪应该有能力处理好他们之间的关系。

 第174章 宝刀未老！

    那晚，最后的最后，许初见整个人缩在他怀里动弹不得时还在不停地抱怨：“你真的五十一了吗？怎么这么……厉害？”
    听着她嘟嘟嚷嚷的怪嗔声，他笑着咬住她的耳垂，温温柔柔地笑：“为了你等我的那二十四年时光，我怎么好意思不厉害？”
    闻声，怀里的小女人突然睁开了疲惫的眼，心头一痛，泪意如潮！
    宋天杨从凌云航空离开后，直接回了公寓。
    在门口遇到绍俊衡的时候，他正站在公寓门口尽忠职守地扮‘门神’，看到宋天杨终于归来，那小子就跟看到如来降世一般激动。狗腿地要上来摇尾巴，又给宋天杨一个‘滚’字打发了。
    首席特助吃力不讨好，眼神幽怨地瞅着自家大老板，可霸气威武的大老板看都懒得看他一眼，直接按密码，进屋，关门，动气一气呵成！
    如此被无视，首席特助表示很受伤，下楼蹲角落伤心地‘嘤嘤嘤嘤’去了。
    听到门口的响动，慕千雪赶紧走了过来。
    “回来了？”嘴里还在问着，人已走到玄关半蹲了下来，利落地拿出他的拖鞋让他换上，然后顺手将他穿过的皮鞋摆进了鞋柜。她做这些事情的时候，动作很流畅，丝毫不扭捏的样子突然让宋天杨觉得很享受。
    以前他们结婚后一直住在宋家大宅，这些小事都由佣人们做了，她从来没有像普通的妻子一样这样‘服侍’过他，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她能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分明就是很小很小的一件事情，可因为没有经历过，那份感觉便被无限放大。
    宋天杨垂着眼，平静地看着她做每一个动作，任心底狂潮急涌，只是面上不动声色。
    他不应她，她也不生气，只笑笑地站起来，像一个普通的妻子一般温柔地看着他笑：“不知道你会这么快回来，我还没做晚饭，想吃什么？”
    “你当我是饭桶吗？不是才刚吃完午饭？”
    明明心里暖得化成了一汪水，可宋天杨还是摆着张臭脸不说好听的话，原本以为这样气她，这只小刺猬就又会反弹，可没想到，她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做饭也要时间的啊！你看，买菜，摘菜，洗菜，切菜，炒菜……”
    “好了好了好了，这么麻烦干什么？一会出去吃。”
    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宋天杨抬脚越过她进客厅，人才刚坐到沙发上，慕千雪已踩着小碎步追了过来，满脸期待地问：“那咱们去哪儿吃？你想吃中餐还是西餐还是……”
    佯装发怒，他两眼一瞪：“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多话？”
    慕千雪不以为意，还一本正经地解释道：“律师一般都很能说的啊！就看愿意不愿意说。”
    “你是想告诉我，你现在很愿意跟我说话，所以我一定要配合？”
    闻声，慕千雪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人还在他跟前没有走，口气却不再似方才那般讨好：“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
    “没有你怎么不笑？”
    宋天杨一记冷眼过来，毫不留情地抨击：“对着你我笑得起来么？”
    对着她就笑不起来么？
    慕千雪脸上最后一丝笑意也淡去，终于变回了那个理智果敢的自己：“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她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他在心烦？刚才那般刻意，也是不想惹他不快。可是很明显的是，他似乎就要个发泄的对象。慕千雪当然不会犯贱地想要被他当成‘沙包’来对待，可是，他这样为难都是因为自己，她哪里能不明白？
    他又不吱气，只是脸上一团黑气，慕千雪知道这个时候再凑过去很有可能变成炮灰，可还是不忍看他眉间深深紧拢的那个川字。半蹲下来在他的面前，用仰视的角度看着他，她又和声软语地问：“我是指老爷子和你爸爸，他们来找你是不是因为我？”
    闻声，宋天杨看了她一眼，也不说话，只淡淡地哼了一声。
    慕千雪自顾地点头：“那就是猜对了。”
    这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宋天杨原本确实因为老爷子的那些话而感到心烦意乱，可一看她自责的表情，心里又受不了，马上拉了脸：“不要这么自以为是好不好？你以为你是谁？你以为你什么都知道？你以为……”
    蓦地抬起头来，她静静地看着他，平静道：“我只是想跟你说说我一直不敢跟你说的话。”
    从她跟他回来开始，她就想过要对他坦白一切了，不是想为自己找借口，只是想和他真正做到开诚布公。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虽然也难免冲动，但很多误会往往就是因为沟涌不畅。说不清楚，就会乱猜，猜不明白就会乱想，她是个理智多于感性的人，最不欣赏的就是这样处理问题的方式。
    虽然，曾经她也这样做过驼鸟，可现在她已经真正地平静下来，不愿再重蹈三年前的覆辙。无论她和宋天杨以后会不会在一起，为了想想，以前的那些事情，她都想告诉他。而今天，她已准备好坦白了，只需要他一个点头示意，她就把一切都告诉他。
    如果刚才宋天杨没有见过父亲和爷爷，他或许还会很期待她既然要说出来的所谓的一切，可是，想到爷爷和父亲的态度，他突然有些不敢听她说那些真相。
    三年来，他一直在怪她，怨她，恨她。觉得她背叛了自己，觉得她背叛了他们的婚姻，觉得他在自己生死不明的情况下离开是让人最无法忍受的事实。可当一切都有了反转性的解释，他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应该自责的人。如果他够强大，如果他够能力，他怎么能让自己的老婆孩子流落在外两三年？
    有很多事情不是他们能控制的，重新拥有她之后，他甚至想到了‘圈养’两个字，想牢牢地把她困在自己身边。可现在，看着她安安静静地要求对自己解释，他心里的那些深深浅浅的沟渠，竟全都溢满了水……
    那感觉，好像是……不忍！
    他一直沉默不发，这让慕千雪心里也没了底。伸手，小女生一般扯了扯他的衣角，她问：“想听吗？”
    “爱讲不讲。”
    “爱讲。”他孩子气的样子总是让她觉得很无奈，一笑，她又露出平素不怎么在他面前展现的温柔，笑着‘哀求’他：“所以，拜托你一定要听我好好说完行吗？”
    宋天杨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她的脸，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可身体却不自然地绷紧。慕千雪又怎会看不出来他的刻意，只是，忍了这么多年的话，终于要开口了，一时竟又不知如何开口。
    是从三年前开始说，还是从她们再见开始说好？
    正犹豫着，宋天杨却不耐烦起来：“不要很爱讲的吗？怎么又不吭声？”
    慕千雪无语了，她才犹豫了不到十秒好不好？这个男人还是和以前一样，性子急得跟要救火似的。
    “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开始讲好。”
    “不矫情你会死啊？”
    听到这话，慕千雪忍不住也白了他一眼：“会不会用词啊？我这叫犹豫，怎么是矫情？”
    “就是矫情，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矫情。”
    闻声，她笑不出来了，睁着水雾雾的眸子看他：“三年前，你就这样看我的吗？”
    他没有，可他却不想承认。
    有时候宋天杨会觉得矫情的那个人是自己，但不得不说的是，慕千雪确实够狠心，她对别人都算好，唯有对自己狠得让他恨不得咬她一口，又害怕咬得太重伤到了她。
    所以，面对这样的问题，他选择了沉默以对。他素来性子火爆，这三年却因为她变得格外的阴沉，可正因为这样的阴沉，让他比以前要看上去可怕得多。
    莫千雪不怕他，只是，很心疼很心疼。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心口，她记忆之中的那个位置，以前有两个血洞：“其实，你倒下去的时候，我就改主意了。觉得还有什么能比你和孩子还重要？什么自尊啊？什么名声啊！什么人言可谓啊！什么良心谴责啊！统统都被我抛到了九霄云外，那时候我就有一个想法，要你活下来。”
    话到这里，她似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那些不能触碰的往事交织在心头，让她一度哽咽：“我知道我现在这么说你可能不相信，可我当时真就是那么想的。”
    “那你还走？”
    原本是不想理他的，可看着她痛苦的拧眉，他心里也是同样的滋味。那时候，谁能比他更疼？他九死一生地赶来，她给他看的却是那张流产证明，他是喜欢孩子，但毕竟还是个没有见面的孩子，还没有喜欢到为了那个孩子不顾慕千雪的程度。
    之所以那样坚决，不过是因为想用那个孩子来绑住她的人，哪知道，她能绝情到连孩子也不放过。那时候，他是真的以为她为了离开把孩子都打死，万般的惶然，也不过是因为更加明白她离开的决心有多强。

 第175章 这，算不算是在乎他？1

    她要离开自己，为了离开自己，可以做到那样程度。
    当时，他吐着一口又一口的血，脑子里想到的全是她转身离开，不带任何留恋的表情。他可以承受两颗子弹，却无法承受这样的事情，所以，他倒下了，闭上眼的那一刻，他清楚地记得，他分明还紧紧抓着她的手。
    那是他宁死也不愿意放开的东西。
    只是最后，还是被人生生扯离，再然后，就是一睁眼的那本离婚证。
    还有能谁比他痛的更真切？
    还有谁？
    那你还走？
    她没有想到他听到这些后，不是骂她，不是指责她的，而是追究她为什么还要走。那你还走，这四个字到底包含了多少无奈和不甘？说到底，他最介意的只是她放弃了他，放弃了他们的爱情。眼眶一热，有微酸的东西在心里蒸腾，她的手指微微一曲，想收回，却被他突然伸来的大手扣在那里不让离去。两掌贴在他身体重伤过的地方，只要偏一点，再偏一点，就是抱憾终身……
    那种害怕的感觉又来了，她抠着他的衬衣，又勉强继续：“老爷子来找我的时候，给我带来了你平安的消息，说你没事。然后，他给了我离婚证，要求我离开你离开宋家，我原本是想告诉他想想还在的，可是……老爷子让我觉得很自责，我觉得我配不上你，在你身边只能拖累你，所以……”所以我就走了，我以为，我那样做是对你好，也是对我好，可是，经过这三年我才发现，自己的想法有多么的不成熟。
    那些最后的话，她没有说出口，只仍旧有意无意地抠着他的心口那处，沉重道：“走之前我去看过你的，你睡得很沉……”那时候她多想让他睁开看她一眼，可那时候，老爷子没有给她后悔的机会：“后来老爷子安排了十个保镖把我送到了机场，又送去巴黎，我和小雨在巴黎呆了两天，然后才转机去了拉斯维加斯。”
    她知道自己不能怪任何人，可是，还是心痛啊！心痛到她上了飞机，眼泪也从来没干过，她不是没有心，只是痛得太狠想解脱，虽然用错了办法，虽然用错了方式。
    “你这是想把所有责任都推给我爷爷？”
    “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幽幽一叹，她又用手指在他心口划了一个：“我承认，当年我确实想过要永远离开你。那时候，爸爸妈妈的事，念怀的事都扎到了一起，我整天很恍惚，闭上眼都是那些惨烈的画面，只有你陪着我的时候，我才能好好睡一觉。可我和你在一起我有很浓很浓的负罪感，所以我才那样逼你，如果你能暂时放手，让我好好静一静，等我想明白了，冷静下来了，也许就没事了，可你不是不肯放手吗？”
    感觉到她指尖的温柔，清楚地发现她在自己心口不停圈画着的是一个心，宋天杨是有多大的怨和怒都要散去了。可听到最扔到，他又有些不高兴：“你还希望我放手？”
    “你就是那样一点都不懂得变通，让你放手你就傻乎乎的真的放手吗？你不知道阳奉阴违吗？假意答应我让我走，然后等我平静了再跟我好好谈不是更好？非要跟我急，非要跟我急。”
    明明是在‘当厅审理’她的罪名，怎么就成他不对了？
    嗬！她是律师了不起是不是？
    宋天杨深吸了一口气，不满地瞪她：“我急也是……因为……”
    “因为在乎我对不对？”
    自动补全他的话，慕千雪一直很严肃的脸上才微微露了点笑意：“我不是不知道，只是不能接受是你撞死我爸妈。可以是任何人，就是不能是你，你懂吗？”
    当年，就是因为知道她的反应是这样，他才不敢对她坦白，甚至处心积虑地瞒下了这一切，结果，被真相反扑的结果让他吃了那么硬的一场大亏。是他对自己过于自信，也对慕千雪的承受力过于乐观了一切，如果当时他的选择是直接跟她坦白，那么，后面的伤害也会被减到最低。
    任何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他们不是圣人，谁都有自私和偏激的时候，不是不能犯错，而犯了错后能不能清醒地认识到这一点。现在她已经乖乖地对自己坦白了，他心里有再大的火也被浇熄了一半，只是，一想到想想的事，他还是有些堵啊！
    特么的，这个女人怎么说也是害他错过了想想从出生到成长的所有过程，这辈子怕是都没办法弥补了，他怎么能不恨？
    可再恨，有句话他却不得不说：“不是我。”
    迟来的这三个字，却依旧引出了她的泪。她当然知道不是他，虽然他们从重逢开始，他从来没有解释过一句。也正因为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她反而更加自责了，其实很多事她都懂，只是，当时太激动，只是当时太执拗。
    手还在他掌心，她反过来，与他十指相扣。这不经意的动作撩得宋天杨心神一恍，看向她的目光都彻底变了。慕千雪与其对视，不闪不避，只又诚挚道：“阿宇他跟我坦白了一切，你不知道听完一切后我有多高兴，不是你就好，只要不是你，我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告诉想想，你是他爸爸。”
    一听这话，宋天杨又不爽了：“所以你的意思是，如果阿宇不跟你坦白，你打算一辈子不让孩子知道我是谁是吗？”
    “如果有用吗？如果有用的话，想想怎么会在大街上抱住你的腿？”慕千雪简直无语了，为什么这个男人和她的频道总是不在一个台？可是，这个傲娇的男人他会这样也是因为在乎她们母子，慕千雪还没有笨到连这也看不出来。
    所以，扣着他长指的手微微一带，把他的大手又拖到了自己的心口，才又煽情感性地道：“有时候我们也不得不相信，冥冥之中一切都是注定的。注定你会遇到想想，注定他一眼就能认出你是他爸爸。”
    “你想拿儿子打亲情牌？”
    她没有点头，只笑得更加甜美：“如果对你有用的话，我真的会……”
    “好，三年前的事就当你没错，那上一次呢？上一次为什么又说话不算话？”宋天杨绷着脸，刚毅的线条张扬着他的怒意，他看着面前的小女人，逼问的口气绝然。虽然有些东西一经点拨就能联想到一切，可他还要她亲口给他一个答案，一个让他心服口服的答案。
    “那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也不给我开门？如果你接了，如果我当时进了你的套间，我就算是想走能走得掉吗？”说这话的时候，慕千雪高高昂起自己的小下巴，人生第一次撒娇，就给这傲娇的男人打击到体无完肤，就算后来她做的再过份，他做的不对的地方，她也有理由质问的。比如现在，她的气势明显比他还要强。
    “你还有理了？”
    明明应该生气的，可宋天杨突然间有些想笑，这个小女人的嘴真是越来越厉害了，虽然他并不怕她的咄咄逼人，可看她一幅要跟自己秋后算帐的表情，他突然觉得很受用。
    这，算不算是在乎他？
    “我走的原因和你今天知道的原因应该是同一个，你那么精明，难道还猜不到？”
    看到两位老人的时候，慕千雪就猜到了那一通电话的蹊跷了，若不是太影响心情，以宋天杨那样的‘好兴致’，就算是上千万上亿的业务他都敢扔，可他接过电话就再没有碰自己，而是绷着一张脸一直在埋头工作。他是个心思藏得极深的男人，但还没深到连她也看不出。
    “我就是猜不到怎么了？”
    “那天我在你门外等了好久，你都不肯开门，都做好了要在走道里睡一晚上的准备了，突然接到你爷爷的电话，他让我不许再接近你，要不然他有的是办法对付我，还说……”微微一顿，她又启眸望他，水汪汪的眼底写满了担忧：“他说只要孩子不要妈。”
    只要孩子不要妈！
    果然是老爷子的作风，今天在办公室里，老爷子也是这个态度，只是，就算老爷子出手了，但选择权还是在慕千雪那边。而她的选择，就是再一次放弃了他，这个认知让宋天杨心塞不已，大手甩开她的手指，他霍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小女人：“所以你就第二次扔下我？慕千雪你脑子里是不是缺根弦？老爷子说什么你就信，我说什么你怎么不信？说到底你不过就是不信我，和三年前一样……”
    信任这两个字卡在他们中间，就如同一根刺，要拨除谈何容易？宋天杨自信给了她能给的一切，可她的不信任也如一把利剑，伤的他体无完肤。
    被甩开的手指空落落地冷，慕千雪回眸，静静地看了他一眼，也不生气，也不示意，只低低一叹：“我是不相信我自己，不相信我还能留下你，毕竟就如你所说，我真的没有那么好，不值得你费尽心机去博我欢颜一笑，也不值得你为了我，和你的家族决裂。”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哼：“呵！和家族决裂？你可真看得起你自己。”
    “那最好了。”

 第176章 这，算不算是在乎他？2

    说这话的时候，慕千雪突然长长地舒出了一口气，又道：“虽然我舍不得想想，可是，如果回到你身边的代价这样惨，那我宁可再走三十年的弯路，也不希望你变成那样。”
    回国的这几天，她一直没见到孩子，心里的不安也从不曾消除。她总担心想想和她的母子情份似乎就要这么尽了，这个感觉曾让她觉得撕心裂肺，可现在她突然有了另一种想法，只要不让想想离开她，就算永远都进不了宋家的门，就算自己永远都不能再做他的妻也无所谓。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想想快乐，只要孩子的成长没有缺憾，这就够了。
    至于宋天杨，宋家是那样特殊的一个大家族，虽说宋家除了他还有三位惊才卓绝的少爷，可人的一生除了爱情还有很多需要固守的东西，她不能因为自己让他变成不孝不义之人。虽然，现在的她根本就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这样的影响力。
    “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
    听到他的声音，慕千雪眸光黯然，幽幽道：“我会努力补偿，直到你原谅我的那一天为止。”
    “是吗？那你可得好好补偿了。”
    觉得他的口气有些奇怪，刚要表忠，他突然弯下腰来。居高临下，仍是那股帝王般的气势，可他的眼神那么直接，那么……慕千雪心头一跳，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一定会……会……”
    下意识地往后倒，他只手伸来，勾紧了她，不容她躲：“不是要补偿的吗？躲什么？”
    “我说的表现不是这个……”
    “白天说的话又不作数了？嗯？”那时候，如果不是这个小女人在他耳边说了那一句回家后随便他，他当时怎么会轻易放过她？现在危机解除后就想躲了，哪有这么便宜事？他还记得那一次，她说只要他喜欢她就随便他时他有多尽兴，终于又有机会了，终于……
    “没，没有啊……”
    当时那个情况，她那么说也是顺着他的意哄他，哪里是真的要这样？可是这个男人似乎是当真了啊！他这样较真，她突然觉得有些怕，这个男人在那方面有多么的变态，她早就心中有数。虽然，她也不排斥和他亲近，可她总感觉他今天有点不一样，那眼神，仿佛是不把她‘弄’死就绝不收手一般的幽深。
    “去放洗澡水！”
    闻声，她一个激灵：“现在？”
    可现在还是白天啊！而且，她们不是说好了要出去吃饭的？直接就洗澡了？
    “有问题？”
    有问题，当然有问题。
    可面对这个男人灼灼如火的眼神，她的心也如那糖丝包裹着一般，层层熔化。
    “害怕？”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慕千雪轻轻摇头：“不怕，只是……有点紧张。”
    是的，紧张。
    明明已经经历过多次，可她仍像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一般紧张。时隔三年，他们的心境都不一样了，唯有彼此在心尖处为对方绽放的激情还在。她知道他一直对她没什么抵抗力，也知道在这件事上面这个男人是绝对的霸道，可真正要这样直接地面对，她仍旧觉得紧张不已。
    这和拉斯维加斯那一次不一样，现在，虽然他眼神如狼，但她却明白，一旦他放下了那些芥蒂，他绝不会再用那样粗暴的方式对待自己。也正因为如此，她反倒有些放不开手脚。那感觉，很让人害怕，可是又很令人……期待！
    将她的紧张看在眼里，他突然间笑了。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亲亲你。”
    心，漏跳一拍，她就那样吃惊地望着眼前俊逸非常的男子，他鲜少对她说甜言蜜语，这样耳热心跳的话更是从来不说，可现在他却张口即来，甚至面不改色。这样的他，对她来说是陌生的，但这种陌生之余又夹杂着某种难以言喻的激动。面对着一个她爱而不舍的男人，这般的情意绵绵，又教她如何抵挡？
    “等等，不可以。”她还是自制地扯住了他的手，不知道是应该说她运气太好，还是他运气太不好，中午的时候要是他真的一狠心要了她也就罢了，偏偏接了那个电话。再后来，她回到这里才发现，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太激动了，她居然月经提前来了。所以现在她不是不愿意，只是真的不能。
    感觉到她的抗拒，他冷冷地放开了她，又冷冷地凝视着她的脸，一字一顿：“又怎么了？”
    “不是，我，那个……”
    她应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之前是她说晚上随便她的，结果他真的回来‘随便’了，她又不行了，他会不会气得掐晕她？
    “不是就什么废话也别说。”
    许是看清了她眼中明显的抗拒，他突然变得有些狂燥，口气也非常恶劣。慕千雪自知理亏，只能好言好语地求：“天杨，今天不行，要不咱们改天好吗？”
    中午的时候推晚上，现在他人已经回来了，她又推改天？
    哼！白天的那股子缠人劲儿呢？
    无视于她的要求，不耐烦的男人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忽而双臂一换，将她直接按进了浴缸里。欣长的身体压下来，她被她控在那一方小小的天地不能动弹。
    抬眼便是他那张颠倒众生的脸，那么近的距离，她几乎能看清他浓密的黑色睫毛。他是她见过穿机长制服最好看的男人，也是她看过不穿衣服最好看的男人，想到这里，脸不由一红，还来不及羞涩，宋天杨那张俊脸便在她眼前无限放大。
    她微仰起头，正对上他望下来的目光。
    四目相对，有什么东西在心中静静地流淌，如同平静的水面落入一粒石子后波光在缓缓的晕开，一圈一圈，无边无际……到底是不能承受他这样的目光的。不愿去想这目光背后的种种意味，那片片的温存，那深深的眷恋，还有那湍湍难平的情动，是为她吗？
    她很期待，只是不敢去以为。
    眼中，有点点的湿润，她想别开脸却被他一掌扣住，紧紧地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难逃他的目光。
    “雪儿。”
    突然，他叫了出声，她如同被定了格，当了机，只能痴痴傻傻的望着他的脸，一直望着。她的抗拒并不明显，可他还是有些膈应。虽然在拉斯维加斯那一次是他失控了，但内心深处，他更渴望的是她全身心的配合。
    大掌扣住她尖尖的下巴，他逼着她与其对视：“看着我，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
    “不是。”
    声落，双手被他拉圈至脖颈，她有些的紧张，却只能任由他固定住自己的双手，将他越圈越近。他低下头，看着她，但却什么也没有说，只用那浓得几乎能化出水的眸光，柔柔地望着她的眼。
    不由自主地心跳加快，她甚至连看他一眼的勇气都没有。别开脸，她再一次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或者，她就豁出了，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想……
    “你，来月经了？”
    “为什么不讲？”
    “我，我本想跟你说的，可是你……”
    这样的话一出口，慕千雪自己都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等待着他的批判。有些事，明明不是她的错，可一旦做了，似乎又成了自己的不是。
    喘一口气，他不知该怒还是该骂：“你特么到底是不是故意的？这不是第一次了。”
    余伊微没有想到，她打电话杜宏宇居然敢不接。这让她瞬间有种又被他小子耍了的感觉，正打算叫上保镖翻遍整个京市把那小子找出来，杜宏宇却主动回了电话。
    电话里说他现在正在忙，原来的公司还有辞职前的最后一次飞行任务，所以现在人在机场不能和她见面，等他回来再联系。
    原本还那么生气，听他这么一解释，余伊薇又觉得自己太过于小家子气了。男人嘛！都是要干事业的，他忙她应该要理解，不能总是缠着他，拖他的后腿。可是，就连余伊薇自己都不不清楚为什么，自从遇到杜宏宇，她好像对其它男人都失去兴趣了。就连还没被她搞到手的宋三少，她都感觉没有欲望。
    小丫头不是很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可又不想影响杜宏宇，斟酌了一下，决定主动出去，他没时间来找她，她就主动去找他。
    所以，当余伊薇赶到机杨，在上机前最后半个小时截住人的时候，小姑娘的脸是红彤彤的，杜宏宇的脸却是黑的。马上就要到上机时间了，杜宏宇非常不爽地看着余伊薇，眼中的嫌弃之意浓郁得他身边的同事都察觉出了不对。
    不过，余伊薇原本就是青春少女，长相又是偏公主式的甜美，不知其底细的人，对她的第一印象都会比较好。所以，杜宏宇的同事也就识趣地主动离开，将‘主场’让给貌似闹别扭的两个人。
    “你是不是马上要上飞机了？”
    杜宏宇绷着脸，没好气地喷她：“知道还问？”
    原本就是没话找话，结果还被他这么一呛，余伊薇小脸一垮，不高兴地嘟起了嘴：“你怎么这样？不想我来喔？”
    “你这样会打扰我工作。”

 第177章 你是不是真的不愿意？

    杜宏宇确实很生气，因为，他虽然要离开那间公司了，也是最后一次飞行，却也不希望让别人看到这丫头来找自己。吊着她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在利用完她之前，他虽然不能不理她，但也绝对不想让别人把他和这种女孩子联系在一起。
    “我就跟你说一会话，不会影响你工作的。”这个理由太正常，正常到让余伊薇这种任性的大小姐也不好意思说不对，不过，她也不是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人，这时候看他不高兴，她也没有再发脾气，只又讨好地问：“你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去邮轮参加婚宴的时候，我自然会回来。”说着，他又冷冷横了她一眼：“你找到带我入场的人了么？”
    “啊！那个，我……我……我忘了。”心虚地说完，余伊薇马上举起小手保证：“不过你话心好了，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的，马上就能搞定……”
    “那还不快去？”
    杜宏宇表现得极不耐烦，要换了别人这么对她，余伊薇铁定大发雷霆，可小姑娘现在就稀罕他得紧，所以就连他这么不耐烦的口气，她都觉得听着很酷，很帅，很迷人。
    扭了一下小身子，她撒娇：“唔！人家突然好想和你一起盛装出席啊！”
    “可以啊！你扔下三少，和我一起去参回婚宴。”
    余伊薇又一噎，脸都有些青了：“你干嘛对人家这么冷漠？人家不过就是忘了件小事嘛！不行我现在就给你打电话，马上给你联系带你参加婚宴的人。”
    “打啊！”
    小姑娘原本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他居然真的要她马上就打，骑虎难下，她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拿出自己的手机。原本只想做做样子，可看他一幅她不马上打，他就跟她耗到底的表情，余伊薇想了想，张产于背过声去，小声地打起了电话。
    做为某位大人物的外孙子，余大小姐到底还是有几本薄面的，一通电话过去，她又跟人再三保证过带杜宏宇这样的帅哥出席绝对有面子后，那边终于满口应了下来。怕杜宏宇不相信，余伊薇赶紧打开免提想让杜宏宇听听对方的应承的声音，可一回头，面前哪里还有杜宏宇的身影？
    他刚刚还在的，怎么不见了？
    正四下张望着，面前突然走过一队空姐，余伊薇的眸色一暗，终于想到他可能是已经登机了。
    她再小也有二十岁了，倒也不是完全看不出来杜宏宇对自己不怎么上心。可是，他也不能用这样的办法糊弄她吧？她还真的信以为真，真的就马上背过身去打电话给自己的好姐妹，好话说尽了才说服那妞甩了原定的男伴，结果，他居然偷偷离开了。
    那时候，余伊薇突然很伤心，就仿佛是心里空落落的缺了一个角。她交过很多很多个男朋友，不是没有比他帅的，不是没有比他有本事的，可她真正觉得想在人群中多看一眼的，偏偏就是杜宏宇。有些感觉说不上来，就只是一眼就忘不掉了。
    这种感觉对余伊薇来说很陌生，似乎是：怅然若失！
    她怎么会对一个男人产生这样奇怪的一种感觉？难道，自己真的喜欢上他了？喜欢？可喜欢的感觉好像不是这样的，那么，是比喜欢还要多一点？
    比喜欢还多一点的感觉……爱？
    她爱上他了么？
    宋天杨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就算后来慕千雪主动要求帮他搓背，也被他丧着脸拒绝。讨了个没趣，慕千雪摸着鼻子被赶出了浴室，直到很久后，某个欲求不满的男人才黑着脸出来。
    明明不是她的错，可慕千雪还是觉得理亏，想到心理不舒服的男人要是胃还饿着可能脾气更大，于是赶紧给他做晚饭。不知道他想吃什么，慕千雪最后只下了两碗清香四溢的面。某个黑面三少原本还很有骨气地不肯吃，可闻着那撩人心的香气，最后，还是闷头干掉了三大碗，吃完后还报复性地来抢慕千雪的那一小碗。
    他孩子气的行为让慕千雪又好气又好笑，可也知道他憋的难受，心里也是不忍心，于是只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认真地看他一口一口把她的面也吃光。
    然后，她不得不再一次感慨，这个男人真的是很饭桶呃！
    吃这么多！
    然后她又想到想想那个小吃货，还真是他亲儿子啊！在吃这个方面，遗传的太准！
    她正在yy他们父子，宋天杨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凑过一个头来。慕千雪悴不及防，吓得人往后一仰，直接就从椅子上掉了下来。宋天杨眼疾手快，连忙飞扑过去帮她垫底，手揽上她腰的同时，两人便一起滚到了餐厅的地板上。
    呼吸那么近，暧昧那么深，忽而，慕千雪伸出双手，紧紧地圈上了他的颈项，面对面的距离，那么深的渴望，真的很愿意，只是……
    “又想干什么？”
    她的双手缓缓用力，当慕千雪主动拉近二人距离，他很清楚地听到她说：“别生气了好不好？”
    “我有生气吗？”
    “嗯！”
    身下的小女人嘟着嘴，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地望着她。宋天杨原本就对她没有控制力，又被她这样撩拨着，顿时忍着牙齿都打磨起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明知道你不行，还要来招我，小心老子让你……”
    最后的那个字始终没能说出口，可他不说，她还是听懂了。
    脸一红，赶紧想撤退，推他，挡他，甚至是瞪他。
    身上的男人纹丝不动，只用一双乌黑的双眸，幽幽沉沉地看着她。她被他看得全身都冒出了汗，想了想，突然找了个借口道：“手机都让摔坏了，我看看。”
    她摔下来的时候，放在餐桌上的手机被她带着掉了下来，机壳瞬间分离成了两半落在两人的身旁。这不是她自己原来的手机，是宋天杨带她回来后为了方便联络她单独给她的那一部，手机里什么号码也没有，只有宋天杨的短号。
    她其实一次也没有用过，没想到就摔成这样了，她也是真想起来检查一下有没有摔坏。
    “坏了就坏了，反正以后也不用了。”
    “啊？”
    不用？为什么不用？
    “啊什么啊？让你不用就不用。”
    宋天杨一声低咒，终还是翻身坐了起来，无可奈何地放过了地毯上的小女人。
    自顾地起身，臭着脸也没拉地上的人，宋天杨径直走向卧室，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出来，很粗鲁地塞到了慕千雪手里：“用这台。”
    慕千雪原本还在讨好地对他笑，可一看手里的手机，突然笑不出来了……
    他烧了她们所有的婚纱照，其实连手机和钻戒也一起扔进火里了，可见当时他有多绝然？那是打定了主意这辈子都不要再和自己有所纠缠。可现在，手里的手机是纯黑色的，细碎的黑水晶镶嵌出雏菊的形状，和原来的那一部竟是那么那么的像。
    慕千雪眼眶一热，激动到无法自己，这算不算是他重新接纳自己的表现之一？
    略有些不自在，宋天杨又故意黑着脸：“别那么感动，不过是供应商送的，怕浪费了才给你用。”
    “真的吗？”
    供应商给的还刚好有水晶的雏菊？他骗鬼？
    “废话。”
    窗外天色将晚。
    这个时间睡觉还太早，可不睡……
    犹豫了片刻后，慕千雪还是爬上了床，不多时，他靠了过来，带着一身的清爽。
    大手一扯，又将她拖入自己的怀中，刚洗完澡，他的身上有沐浴露的清香，是她最喜欢的那一种味道。她不敢动，只任他静静在抱着。
    宋天杨感受着怀中的身体的僵硬，他突然凑了过来，低声笑道：“别害怕，今晚，我保证不再闹你了。”
    原本就是装睡，被他这么一点穿，哪里还睡得下去？
    不自地点头，点完又觉得自己很傻气，连忙又傻乎乎地停下，如此反常的举动让他觉得好笑，想笑的，终还是压抑着忍住。大手穿过她的腰肢环抱着她，以她最喜欢的姿式。
    她满意的轻叹，他却在她的叹声中幸福地闭上了眼，忽而有些期待，未来的每一天，都可以抱着老婆睡……
    “想想……”
    闻声，宋天杨复又睁开眼，圈着她腰的大手紧了紧：“过几天就能见到了。”
    “你跟我说实话，想想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为什么你一直……在拖时间？”一直不敢朝这个方向想，是觉得如果真的有事了夏波清一定会想办法通知自己，可现在什么消息都没有，她就觉得想想应该是安全的。可宋天杨一直不让她见孩子，而且从来不提孩子的事，也让她有些担心。
    难道是孩子出事了，他怕自己担心所以才这样？
    读懂了她的话语间的深意，他柔声安抚：“想想没事。”说完，他似又想起了什么，又问：“相信我吗？”
    闻声，她认真地想了想，微微点头：“嗯！”
    三年前，如果自己选择了相信他？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所以，三年后的现在，虽然内心惶然，可她还是选择了无条件地相信他，相信他会护着她，护着他们的孩子。
    宋天杨，这一次我真的相信你！

 第178章 这个男人真的是很饭桶呃！

    一夜好梦，酣睡至天明！
    很久没有睡得这样沉了，自慕千雪离开，宋天杨的失眠症一天一天加重，直到今夜，不药而愈。就算是平时那么强烈的生物钟也没有让他醒来，最后还是慕千雪做好了早餐，轻拍着他的脸将他叫醒。
    “起来吃早餐了。”
    床上的男人趴在床上，听到她的声音，也不睁眼，大手伸来直接把人朝怀里拖：“再睡会儿。”
    慕千雪被拉跌在他怀里，不由轻笑，白白的小手又划过他的侧脸：“起来了，你还有好多工作要做呢！最少有十几个未接来电，我看你睡的挺沉，就把你的手机拿到外面去了。”
    她不是那种胡闹的女人，是因为看到手机里显示的号码全都是绍俊衡的她才敢这么做。她不算很了解航空公司的运作，但至少三年前她在那里坐了一阵子的班。这么早的时候，应该是没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宋天杨出面的。
    以从前程力的工作量来看，有首席特助在公司坐镇，除非是十万火急，否则应该不会受太大的影响。不过，她这样的任性行为也只敢偷偷给他省下两个小时的好睡眠，现在已经九点半快十点，她实在不敢再让他睡了。
    可她要叫他起来，他却不肯，在听完她把手机带走的话后，居然闭着眼睛给自己点了个赞：“干的好。”
    “你这样纵容我坏你的大事真的好吗？”
    闻声，趴床上的男人一笑，半拉开眼皮稍稍看了她一眼：“对我来说，你和想想才是我的大事。”
    “谢谢你……”
    这一声哽在喉头，许久方才艰难地吐出来。
    他说，她和想想才是他的大事。这种时候，听到他说出这种话来，她心里哪能不感动。这个男人总是有这样的本事，只要一句话就能把说得想哭。
    “又说这个，烦不烦？睡！”
    说睡就睡，把人拖到床上又手脚并用地朝怀里按，他幼稚的行为让她无语至极，口气一软，竟拿出哄想想的口气来哄他：“别闹了，起来吃早餐了，要不面糊了就不好吃了。”
    “又吃面？你是不是只会做面？”
    他当然知道她不仅仅会做面，可还是忍不住这么激她一下，慕千雪翘起嘴角一笑：“是啊！我只会做面，你吃不吃？”
    闻声，宋天杨忽然睁开了眼，将面前那个小女人戏谑的表情尽收眼底，方才深情无悔地吐出了一个字：“吃。”
    “那还不起来？”
    躺在那里的男人不肯动，只用那双惹人的桃花目轻佻地看着她，慕千雪会意，终于低下头去，本只想在他唇上轻轻一碰。可一触之下，男人的手臂又缠了上来，慕千雪几近缺氧，某三少才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了人，然后，跳下床冲冷水澡去了。
    早餐果然是面，不过却是变了花样。
    陕西哨子面，口感劲道，宋天杨吃得那叫一个爽溜，吃完后他也不急着上班，只挑眉看了看慕千雪，要说带她出去买衣服。
    慕千雪回国的时候行李带的不少，并不觉得自己缺衣服，可他既然都开了口，她也不想扫他的兴，于是便欣然应允，只是，当他把人带到地方的时候，她却突然意外地愣了一下。
    winola的品牌直营店，他带自己到这个只销售全球限量款女装的奢品店里干什么？
    “平时穿的衣服不用买这么贵的吧？”
    “谁跟你说是平时穿的？”他白她一眼，一幅你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女人怎么这么多废话的表情，可还是仔细地解释着：“后天陪我去参加一个婚宴，你我都要挑两套礼服。”
    “婚宴？带我去？”
    要换了别人，听到他说这种话，哪个不是主动凑上来亲他两口，再发嗲地说谢谢？可这个小女人什么意思，没有欢天喜地也就罢了，怎么还是这样一幅死也不想去的样子？
    “不愿意啊？”
    “那余伊薇怎么办？”
    她哪里是不想去？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去，又用什么立场去。她和宋天杨毕竟已经属于离婚夫妻了，她又高调地出现在他的身边，也不知道别人会怎么看，更何况，他现在和余家还有婚约，那个余伊薇又是个重度中二病患者……
    宋天杨默不作声，只是眼光一斜，稳稳落在她的脸上。不用抬头也知道他在看自己，慕千雪的声音不高，却恰到好处能让了听见：“你不高兴我这么说也是事实啊！难道你抛下未婚妻，带我一个没名没份的出席？这是要打那对新人的脸吗？”
    “早就想打了。”
    闻声，慕千雪彻底无语了，倒是有些好奇那对新人和他之间是多么的苦大仇深了。
    “我也说真的，挑衣服！”
    宋天杨不理会她的问题，拖着她便进了店，直接让人挑最贵的给她试。
    原本就让人留下了最华美的几款，现在金主一到，店员们立刻殷勤起起来。一个劲儿的夸慕千雪漂亮不说，马上取衣的取衣，提鞋的提鞋……
    她有些不习惯这些人的态度，正尴尬间，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略含嘲讽的声音：“慕千雪？”
    “嗯？”
    下意识地回首，当她看清来人的脸，原本微暖的笑意，也瞬间凝结在了脸上……
    仍是一头利落的短发，齐耳，左边搁在耳后，露出戴着的钻石耳钉。夏谨华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笑笑的眼底带着几分敌意：“果然是你。”
    “夏师姐，好久不见。”
    如果要问慕千雪在京市最不想碰到谁，或许就是夏谨华了。她和赵奕辰那一段早就成为过往云烟了，可夏谨华却因为自身的安全感不够，总喜欢把她扯进来。而且，每次看她的眼神，都仿佛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一般。
    事实上，要真的算起来，当年，夏谨华才是她和赵奕辰之间的第三者，该被打脸的人不是她吗？而且，她已经抢走了赵奕辰，只要好好守着自己的男人就好，总喜欢盯着她吠，这一点，实在让她觉得很厌恶。
    “确实好久不见了。”
    声落，夏谨华的目光似有若无地落在一边捧着礼服的女店员，那店员被她冷泠泠这么一看，秒懂！对慕千雪歉意一笑，用眼神询问她去留。慕千雪好脾气地点了点头，那店员立刻如蒙大赦地去了。
    “不是说你出国了么？怎么又回来了？”
    明明是很客气的问题，可从她盛气凌人的口吻中，慕千雪听不到一丝半点的欢迎。这种质问让她觉得莫句其妙，可她还是很礼貌地回了一句：“是啊！出国了几年。”
    “这一次回来是长住还是旅游？”
    她其实无所谓在哪里住，以前不能在京市是因为宋老爷子不让，现在既然回来了，如果想想要留在这里，她自然也会留下来。可是，她留不留下来，关夏谨华什么事？她真的很不喜欢对方的态度，所以口气也冷了下来：“还没定。”
    夏谨华是个很敏锐的女人，一听她这口气，自然知道不对，也收了自身的锋芒，笑问：“来挑衣服啊？一个人来的？”
    要说慕千雪听不懂她的弦外之音那也是假的，所以，她也故意大声道：“宋天杨坐外面等我试衣服。”
    夏谨华怔了一下：“三少？你们不是……”
    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的情绪有些过激，夏谨华停了一下，突然抿了抿唇：“千雪，虽然我们以前关系不太好，可现在师姐要幸福了，也想你和我一样幸福，所以，有句话师姐还是想提醒你一下。”说着，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朝外一瞥，明明什么也瞥不见，可那表情却煞有介事，还刻意压低了声音：“三少他订婚了，有余家那个大有来头的大小姐，那家人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你懂吗？”
    慕千雪看着她，意外于她那一幅苦口婆心的样子，要换了路晶晶来跟她说这些，或许还有点说服力，可她用什么立场来问自己懂不懂？一个素来对自己有敌意，而且现在也仍旧有敌意的女人，突然对你示好？
    她是不是应该要多加小心？
    “咱们女人啊！还是得自己对自己好一点，指望男人是不行的，你说呢？”
    “我也这么觉得。”
    慕千雪一语双关地应着，也不明说什么，只似笑非笑地看着夏谨华。其实撇开赵奕辰的话，夏谨华完全就是个女强人的模板，但偏偏她总是喜欢把自己放在赵奕辰之后，所以，她这些行为，久而久之倒让她变成了一个妒妇。不肯放过赵奕辰的人从来不是自己，而是夏谨华自己本身。
    可她已经暗示了，对方却完全没听懂，还自顾地‘教育’她道：“你会想就好，我只是不希望你再伤一次心，毕竟，你和三少之间还有很多解不开的死结，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
    “是吗？”
    如果说之前慕千雪听她说那么多话是因为她姓夏，那么现在，慕千雪觉得她已经可以忽略那个姓氏了。真关心她会说这么样的话？什么叫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就算她和宋天杨日后真的会不幸福，那也轮不到她来说。
    笑，冷冷的，微勾着眉头，那一刻的慕千雪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有多么像宋天杨。
    “你别用这种口气对我，我也是为你好。”
    好言好言都觉得是太给她面子，慕千雪终于不笑了：“咱们熟么？你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我？”

 第179章 你该叫我一声姐姐

    没想到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夏谨华脸上的笑也端不住了：“千雪，毕竟你是小叔的干女儿，而我以后也是要过继到小叔房头的，认真算起来，你该叫我一声姐姐。做姐姐的总不会害你的，想当初你和三少那一场豪华婚礼，我可没少出力吧？”
    先是说她们不会幸福，又提到那一张让她如同梦魇的婚礼，慕千雪的脸白了下来，口气森冷森冷：“夏师姐什么意思不如明白点跟我说了吧！我才刚回国，实在听不懂。”
    懒得和她‘姐妹情深’，慕千雪拿出平素对待犯人和对手时的表情凛然以对，她还是觉得这样的方式更适合她们俩，而不是刚才那样的惺惺作态。
    秒懂，夏谨华脸上的笑意也瞬间敛去，同样直白道：“两天后是我和奕辰的婚礼，你不是来参加的对吧？”
    没有说恭喜，也没有说祝福，她只是铿锵有力道：“当然。”
    别说她和夏谨华已经势同水火，就算什么也没有，凭着她丈夫是赵奕辰，她就不会想去参加她们的婚礼。而且，以她对宋天杨的了解，应该也是不喜欢她再和赵奕辰有任何联系的。所以，当时的慕千雪回答得很笃定，那种笃定也让夏谨华慢慢平静了下来。
    “那就最好了，正如你所说，咱们之间还没那么熟。”
    说完，夏谨华蹬着高跟鞋趾高气昂地去了，留下慕千雪在原地无奈地苦笑。从前，她一直是很欣赏夏谨华的工作能力的，可现在，除了一声叹息，她已找不到词来形容自己现在看到夏谨华时的心情。她说女人就该对自己好一点，她说指望男人是不行的，可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是，为了赵奕辰，她早已失了自我，变成了她自己最为不耻的那种可怜女人。
    那么强的工作能力，可惜了！
    明明已高傲地走开，她夏谨华心里其实已慌得没了章法。
    有些秘密藏在心里已经三年，这三年来，因为慕千雪的离开她一直觉得毫无压力，可现在，原以为拆掉的炸弹又回来了，而且居然又和宋天杨在一起了，这怎么能让她不心慌？
    夏谨华讨厌慕千雪，一开始仅仅是因为她是赵奕辰的前女友，可后来当她发现慕千雪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时，那种讨厌便有些变了味，是羡慕，是嫉妒，是恨！这三年来，那些讨厌的情绪原本已经被她小心在压在心底，没想到就在她即将步入婚礼殿堂之时，赵奕辰生命中最不可确定的那个元素，又突然回来了。
    这不可能是巧合，她也绝不相信这仅仅只是巧合。所以方才她才会对慕千雪那个态度，可慕千雪的回答又那样笃定，难道，真的是她想多了？
    正忐忑间，眼前突然压过一道暗影，下意识地抬头，恰看到了一身沉稳的赵奕辰望着她浅笑：“取好了？”
    “什么？”
    很少见夏谨华走神，还走得这样的厉害，赵奕唇瞳孔一缩，下意识地眯起了眼：“不是过来取礼服的么？你怎么了？”
    “没事，人家还没有弄好，明天……”
    刚要找借口说明天她们店员会自己送到她家去，身后突然有声音急切地叫住她：“夏小姐，您的礼服。”
    女店员觉得自己也是醉了，不过是去取了几套礼服，回来就不见了顾客的身影。女店员好容易发现她在这边，结果，人家说还没有弄好。这种事情顾客只是张一张嘴，要让经理知道了，这员工少不得又是一顿骂，所以她也不顾自己此时上前有多么的不合明宜，赶紧将手里的礼服捧了过来。
    看到店员和店员手里的两套礼服，夏谨华的脸色青白交加了一阵，终还是压了下来，讪讪一笑，似是而非地解释了一句：“可能是我搞错了。”
    赵奕辰是何等精明之人，一眼就看出她有事，但也没点破，只笑道：“没事，取了就回家吧！”
    夏谨华看着他一笑，算是应了他这一句，可一转身脸便拉得老长，粗鲁地夺过那不长眼的店员手里的礼服，夏谨华一双眼锐利如刀地盯着那店员看，看得那店员腿都软了：“礼服既然是好的，怎么这么久才拿出来？”
    那店员原本觉得自己是没错了，可经不起她这样凌厉的眼光，顿时也心虚起来：“对不起！因为还取了两套宋三少带来的女伴要换的晚礼服，所以才……”
    原本是想先声夺人，压下那店员接下去要说的‘真话’，没想到会炸出这么一句。夏谨华有点慌，大喝一声打断了店员：“你是觉得我们比不过宋三少，所以就这么怠慢我们？”
    “没有，没有啊！夏小姐对不起，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店员要哭了，她什么也不知道啊！只是拿了几套礼服而已，这也有错吗？
    店员觉得无辜，可夏谨华却是觉得恼火，难得一次在赵奕辰面前撒谎，直接就被人当场拆穿，这种情况下，何止是一个尴尬？她只恨不得打个地洞钻进去才好。最可恶的是，她居然敢在赵奕辰面前提到那慕千雪那个女人。幸亏她反应快，要不然……
    她真恨不得掐死眼前这个蠢店员才好。
    “算了，看她也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赵奕辰过来劝架，一挥后让她店员赶快走，那小姑娘千恩万谢地看了赵奕辰一眼，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整颗心都要跳出来了，长得帅，有钱，还这么绅士，实在是……
    小姑娘正泛着花痴，夏谨华一双冷目狠狠一扫，那丫头马上红着眼圈跑了。人是走了，夏谨华还是不高兴：“你干嘛？连这种货色也不放过？”
    赵奕辰也不答她这无聊的问题，只笑笑地刮了下她的鼻头，不经意地问了一句：“三少也在这间店里么？”
    “那女的不是说了么，来挑衣服的。”
    “来这里自然是挑衣服的，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给谁挑衣服需要三少亲自来。”
    一听这话，夏谨华整颗心都怦怦怦地跳了起来，手藏在礼服下握了又握，她终于稳下心神，故意鄙夷道：“这还用问，当然是余伊薇了，那可是他未婚妻。”
    “那个余伊薇也就真的只是个‘未婚妻’了，还不至劳三少亲自过来帮她挑礼服的程度。”这话说的含蓄，潜台词很明显，夏谨华礼服下的手握的更紧，面上去是笑颜如花：“那也正常，实三少风流成性，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说不定是又有新欢了。”
    “是吗？”
    “唉呀！你干嘛这么关心宋三少？我会吃醋的。”
    闻声，赵奕辰帅气地挑了一下眉：“吃醋？”
    “对啊！你该不会是看上宋三少了吧？怎么总是盯着人家的事情？”
    赵奕辰也是检察官出身，什么时候人在说谎，什么时候人在找借口，他就算猜不出全部也能八九不离十，更何况是他朝夕相对的夏谨华的心思，也就更好猜了。这么明显的转移话题，他是想要不多心都难。
    微一点头，他故意一本正经：“嗯！是啊！我爱上他了。”
    噗哧一声！夏谨华终于被他那幅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之前遇到慕千雪时的各种不好情绪，也皆都一扫而光。
    这就是她爱这个男人的理由，他永远都有办法让她笑，虽然，他让她哭的时候，比笑的时候还要多。可至少这三年她过得很幸福，这样的幸福虽然是她偷来的，可谁又不自私？
    慕千雪，就算你回来了，也休想抢走属于我的这一切……
    慕千雪换的第一套晚礼服是粉紫色单肩晚礼服，右肩和左腰处都点缀着细碎的丝绢小花和碎钻，高腰的设计，长及拖地的裙摆，看上去华贵又仙气。
    不得不承认的是，宋天杨比较喜欢紫色的晚礼服，他是个大男人主义很重的人，所以喜欢自己的女人比较乖，比较小鸟依人。粉紫这种颜色能恰到好处地避开她身上的锋芒，反衬出那股子不太明显的婉约气质，只要她不开口，他看着她的时候就觉得他就是自己心目中要找的那种人。
    当然，这个想法一度随着他对慕千雪的了解之后，渐而淡去，就在他彻底放弃了对她的改造之时，她又以这样粉嫩嫩的形象，出现在他的面前。宋天杨很满意地看了又看，只差没发当场就拍板就是这一套了。
    看着她款款走来，一笑，宋天杨大大方方迎了上去：“怎么换了这么久？”
    “遇到个熟人，聊了几句。”
    闻声，宋天杨桃花目微微一眯：“谁？”
    “你也认识的，夏谨华。”
    winola的婚纱设计也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夏谨华来这里并不奇怪，只是，她和慕千雪聊天，那画面他实在有些难以想象。再看慕千雪一幅并不怎么愿意多提那女人的表情，宋天杨顿时心中了然：“她跟你说了什么？”
    反正也没什么好瞒的，她便实话实说道：“说她现在要幸福了，所以希望我也幸福，还说过两天就是她的婚礼，希望我不要去参加。”
    “那你是怎么说的？”
    慕千雪下意识地耸了一下肩：“我当然说不去了。”
    原本还以为自己这么果断地拒绝了他会高兴，岂料，人家不但没有高兴，还反问她为什么不去？

 第180章 系小姐1

    为什么不去？这个理由重要吗？重要的不是这个结果吗？慕千雪仰起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你希望我去？”
    “嗯！”
    没想到他居然眼也不上眨地点了头，慕千雪一惊，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嘴上却还是在为自己争取：“她的新郎只可能是一个人，你也不介意？”
    慕千雪觉得这事儿太玄幻了，可偏偏宋天杨不觉得，还一本正经道：“那不是更好，让你彻底死心，让那姓赵的也彻底死心。”
    “为什么我有种怪怪的感觉？”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自己这一身打扮，突然后知后觉地问：“你让我挑礼服是要去哪里？”
    “参加婚礼。”
    晕死，被她猜中了！
    她能再迟钝一点么？可刚才她分明已经跟夏谨华说过不去了，现在这样让她怎么办？
    慕千雪一脸为难：“我能不去吗？”
    “不想看儿子了？”
    闻声，慕千雪一怔：“和想想有什么关系？”
    “去了你就知道了。”
    夏谨华的婚礼，做为夏氏的掌门人夏波清一定会出席，这几年他出席的场合也一定会带着许初见。两个老的都出来了，孩子们要么跟着一起回京市，要么就是继续放在k市。不过，他赌这一次夏波清一定会带着孩子们回来，为了打他们宋家的脸，应该也会带着想想和小雨一起出现在婚宴现场。
    所以，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自己的宝贝儿子，只能去婚宴现场。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半揽着怀里的人，宋天杨的心情说不出来的沉重，那种想说又不敢说的感觉和三年前很像，但不说的后果，三年前他也是结结实实体验过的，所以，宋天杨很纠结。
    说，还是不说！
    他不说，她就更急了，拉着他的手不停地追问：“你是要急死我啊？快说啊！想想到底怎么了？”
    “想想在k市许家。”
    想来想去，还是坦白比较好。
    至少昨晚上他听到她坦白那一段旧事之时，他心里涌出来的感觉不是责难，而是心疼，自责。他不指望慕千雪和他昨晚上感觉一样，只是，如果连这样的体谅都做不到，他们之间还要多少年才能走到一起？
    三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他输不起，也不想再输了。
    “许家，为什么在那里？”
    “夏波清也在。”
    一听这个，慕千雪马上放下心来，她对夏波清的为人还是很相信的：“喔！干爹带去的？那你……”话到这里，她头歪了一下，又笑着看她：“不对，你不是说想想在你家的？怎么……”
    就知道她一定能举一反三，想到这一块，宋天杨也没再瞒她，理直气壮地道：“骗你的，不然你肯跟我回去吗？”
    “我……”
    她语塞，他却直接心塞了。
    “是不是又要怪我骗了你？又要生气？”
    眼看这头蛮牛又要生气，慕千雪突然忍不住笑了：“我有那么小气吗？我担心孩子只是怕他万一有什么事，毕竟当时他和小雨是自己跑出来的，至于孩子在你这里还是在干爹那里，对我来说都是一样放心的。”
    “什么叫一样放心？我的儿子放在别的男人家里，你为什么要放心？”
    闻声，慕千雪无语了，伸手捧了他的脸，拉近过来。她定定地望着她，蝴蝶般的睫毛扑闪扑闪，差一点就能刷到他的脸：“天杨，你能不能不要把他当成普通男人？他是我干爹啊！在我心里他和我爸爸一样值得我尊敬，也值得你尊敬，不带任何其它的想法。”
    “他对你有想法。”
    这才是宋天杨最介意的，当初要不是他使计，夏波清连这个干爹的名头也沾不上，这几年，他虽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可眼睁睁从他面前带走他儿子，不可饶恕！
    “有许阿姨在，你有什么不放心的？错过了27年，你觉得k市许家还能放过我干爹？”
    “他抢走我儿子还不让我见一面，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他？”
    “啊？”
    慕千雪怔然，片刻又问：“不是你让他带走的？”
    如果是这样，他还需要这么愤怒么？
    直勾勾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宋天杨的大手也伸了过来，学着她的样子捧住她的小脸，往面前一拖，直近到嘴都要贴着嘴，他才咬牙切齿道：“所以，这一次婚宴你要不能把儿子带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的乖儿子，自从在拉斯维加斯见过一次面，都这么久了，连孩子声音都没能再听到，他怎么能不气？怎么能不急？夏波清那个老匹夫，他跟他的梁子算是结定了……
    那么近，彼此的气息交融，若不是在公共场所，她真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想退开，他的手却微一使力，怕痛，她也不敢再退，只怪嗔地剜了他一眼，抱怨道：“你还想怎么收拾？”
    “再生一个。”
    男人的声线性感，热热的气息喷洒在她的耳畔，慕千雪脸一红，马上囧道：“唉呀！你小声点……让人听见……”
    “听见就听见，我跟自己老婆生孩子还怕别人听见？”
    愕然一怔，她突然不好意思起来：“谁，谁是你老婆？”
    “不是你吗？”
    那一声，似落在心尖尖上的羽毛，不算重，可那样的重量恰到好处能让她心尖尖发颤，她舔了一下唇，红着眼圈道：“还不是呢！”
    她要是够矫情，是不是得继续接一句谁要嫁你了？
    可是，能听到他再用这两个字来称呼自己，慕千雪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只不过，因为当年的事现在宋家人对自己成见很深，所以，还不是呢！而且要把这个不是变成是，她要走的路还很远很艰难，只能一步一步，努力给所有人看。
    只是，老婆呢！
    能听他主动这么说，她心里真的很暖！很暖！
    两人腻歪了一阵，慕千雪又进去试了一套香槟金的长礼服。
    双肩带的设计，深v之处雪白的事业线一览无遗，整个裙身都镶满了流光溢彩的碎宝石，肩带的地方垂坠并几串珍珠链，衬着慕千雪圆润的肩头，说不出来的性感。裙身紧致，臀下的裙摆展开鱼尾一般在身后铺开一地，那种雍容华贵的大气天然，一时间看得宋天杨也不小地吃了一惊。
    他喜欢温柔的小女人，所以一直希望把慕千雪变成那个样子。可是，她自信，果敢，敢爱敢恨，就连穿衣服的风格，都和他想象中相差甚远。可让他不得不承认的是，慕千雪就是适合这样张扬到极致的礼服。一如当年她那一身纯黑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除了想把她藏起来不让任何人看到以外，再无其它想法。
    可这一次不同，这一次，他要的就是慕千雪这种极致张扬的美丽，所以，虽然胸前那一块他很想扯块丝巾替她挡起来，可想起两天后的那一场盛世婚宴，他只能忍了。
    只是，是不是生过孩子的原因？为什么这个女人的身体似乎越来越好了？
    慕千雪和宋天杨在winola的专卖店里腻歪的时候，想想正坐在夏波清的背上骑大马。他手里拿着把夏波清亲手用竹子削的小短剑，身上系着一块花枕巾，兴奋得喔喔有声地叫着：“驾！驾！外公冲呀！冲呀！”
    难为夏波清一把年纪了，还穿着西装，却跪在地上到处爬，边爬还边学马叫，那模样真是要多猥琐有多猥琐。想想在拉斯维加斯就骑过杜宏宇，还因为妈咪的制止只过过几次瘾，这一回是玩疯了，喔喔伊伊的像个将军，神气得不得了。
    许初见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夏波清含饴弄孙温馨画面。虽然觉得以夏波清的文艺气质真的不适合干这种事儿，可又有些恶劣地觉得，这种臭男人，就得来个混世小魔王好好治治。想想这小鬼，就是天生来克他这种笑面虎的。
    想想玩的正高兴的时候突然看到许初见过来，吓得赶紧从外公身上滚了下来，还有意绷着小脸，一幅我很听话，我没有干坏事的表情。
    没有打扰祖孙俩，许初见只是小心地避开他们，直接拿出行李箱替夏波清收拾行李。收了半天没看到那边有动静，一抬头，小家伙还绷着脸站那里呢！
    忍着笑，许初见如皇太后一般颁下懿旨：“玩吧！我又没说不许。”
    一听这话，想想绷着的小脸上瞬间绽开了一朵花，二话不说又爬回了外公背上，可是，原本欢乐的气氛因为多了一个人，想想小盆友总是有些放不开。于是，想想不闹了，只是乖乖地趴在外公的背上问：“外公，系小姐在干醒么？”
    “收拾行李，外公带你去船上玩怎么样？”
    “金的吗？好哇好哇！”想想还没坐过船，马上兴奋得直拍手，可拍着拍着，他又不起劲儿了：“现（算）了，我还系不去了，我要在这儿等我的粑粑和妈咪。”
    要是他走了，外星人粑粑开飞船过来接不到他肿么办？虽然船上很好玩的样子，可他更想去外星人粑粑的飞船上玩，更重要的是，小姨说妈咪一定和外星人粑粑在一起，他见到外星人粑粑的时候，一定能见到妈咪。而且，只要和妈咪见面了，妈咪也能带他去船上玩的，所以，还是等妈咪和外星人粑粑比较重要。
    “要是外公说，你粑粑和妈咪可能也会在船上呢？”

 第181章 系小姐2

    一听这话，小家伙的眼睛蹭蹭地直发光：“金的吗？金的吗？”
    “行李都快收好了，你说是不是金的？”
    “外公，你真系大好人吖！”说着，想想似又想到了什么，又从外公的背上爬下来，跑过去抱着许初见的头也亲了一口：“系小姐，你也系大好人，谢谢你！”
    许初见的心啊！萌化了啊！
    又不能明显地对这小家伙表示喜欢，只能故意僵硬道：“谢我干嘛？”
    “因为你让外公那啥那啥了呀！所以要谢谢你的！”
    原本许初见听到那啥那啥的时候还有些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可一看夏波清一张老脸也泛起了红，她顿时会意过来，脸一下子也红了：“小孩子胡说八道什么？”
    “我有胡说咩？你看，你看，外公现在的脸色，‘五光习（十）色’呀！好美腻呀！肯定是那啥那啥过了。”
    想想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五光十色这个词，虽然用得不够准确，但也足够臊死个人了。许初见的脸色越来越红，想想觉得是和外公一样的‘五光习（十）色’，顿时眼睛都笑弯了：“外公说那啥那啥后心情就废（会）好，心情好就废（会）带我去看粑粑和妈咪，外公系好样哒，外公棒棒哒！系小姐你以后天天和外公那啥那啥吧！”
    想想真是好贴心好贴心啊！可这种贴心真的让许初见想死，她一双妙目恶狠狠地瞪着那老不要脸的人一眼，夏波清一个激灵，马上轻咳了一声：“咳！咳咳！想想，这件事咱们能不要再提了吗？”
    “为醒么不提？”
    夏波清眼皮子一飞，给许初见送了一个秋波，这才一本正经地对想想解释道：“因为那啥那啥是个秘密，说出来就不灵了。”
    一听这话，想想的小嘴‘o’了起来，又赶紧捂了起来：“喔！嘘！不说了，想想不说了。”
    “嗯！”
    夏波清像个长者一样慈爱地点头，又一本正经地吩咐小家伙：“自己回屋让你小姨把东西也收一下，咱们去船上玩。”
    “好耶！好耶！”
    小家伙扔下手里的竹剑，蹦蹦跳跳地走了。夏波清却因此一连挨了许初见好几枕头的打：“姓夏的，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我没什么好解释的，食色性也！”
    “不要脸。”
    许初见一口气提在那里，只差没喷他一脸血。夏波清却不以为意，还更加无耻地道：“最近正好没带脸，所以，不要也罢。”
    “你，你……你个老不羞，你也不能在孩子面前那么说呀？想想还那么小，他懂什么啊？”
    “对啊！想想还那么小，他懂什么？”说完，夏波清还借机又数落她起来：“他明明不懂，你还气急败坏成这样，所以分明就是你想歪了嘛！在我们想想心里，那啥那啥也不过是个又好吃又好玩的事情罢了。”
    又好吃！又好玩！
    许初见又觉得脸部温度直线上升，冲过去堵了他的嘴：“你还说？”
    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夏波清等人冲过来便反手直接抱住，另一只手扒下她的小手，笑：“嗯！说起来，今天还没那啥那啥呢！要不……”
    “你滚！”
    他点头，表示十万分的认同：“这个主意不错，咱们一起滚！”
    拿完礼服回来，夏谨华脸上没有一丝待嫁新娘该有喜悦，慢慢坐回沙发上，顺手把礼服直接扔到了脚边，甚至连试一下给父亲看的心情都没有。
    “怎么了？”
    夏波涛看女儿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屋外：“奕辰呢？没送你回来？”
    夏大法官对这个未来女婿还是十分满意的，样子好，家世好，气度好，能力也好，如果谨华嫁给了他，日后和夏氏双剑合并，公司的发展几乎无可限量。可唯一不好的是，这个女婿太沉闷，对谨华的态度也总是不冷不热的，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差。
    比如这个送人回来，十次有八次是不会亲自送进来的。夏波涛虽然觉得女儿应该已经习惯了，但看女儿现在这脸色，心里一时也有些拿不准。
    “送了。”
    闷闷地开口，夏谨华突然自嘲道：“不过是过家门而不入罢了。”
    有时候，她也觉得自己爱得很卑微，赵奕辰不爱她，而且，他将那种不爱表现得淋漓尽致，几乎就差在脸上写着我不爱你四个大字了。以她的条件，根本不用如此委屈自己，可因为对方是赵奕辰，是她深爱了五六年的男人，所以她一直在忍。
    她以为自己可以一直忍下去的，至少，这三年里他表现得无可挑剔，除了不爱她以外，什么都和她配合得天衣无缝。他确实是最适合她的男人，只是，当慕千雪突然归来，她竟然开始怀疑起了这一切，她真的可以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吗？
    真的可以？
    听女儿这说话的口气，夏波涛又沉声数落起了她：“你这是什么话？他肯定是忙，你要理解他。”
    “是啊！忙！他一直都很忙！”
    她还不够理解他？
    呵呵！她觉得自己因为太过理解到几乎快没有自我了，这还要怎么理解？他忙？她就不忙吗？可这三年来，哪一次不是自己配合他的时间？哪一次不是自己迁就他的一切，她以为总有一天她能捂化他的心，可她们都要结婚了，可他却连送她进门的时间都不肯。
    甚至，连她故意将皮包落在他车上，他也没有注意到。
    “你也要理解，他是个男人，又是赵氏的总裁，公司上上下下全都指着他，你们最近又要举行婚礼，他要处理的事情自然多。”男人对于事业的执着度总是让女人无法理解的，夏谨华是个女强人，她其实不是不能理解这种为了事业废寝忘食的行为，只是，做为赵奕辰的枕边人，她太清楚，他所谓的忙，从来不是因为工作，不过是趁机避开自己。
    突然觉得很自卑，她就那么让他看不上眼吗？
    闷闷地开口，夏谨华对父亲的态度也开始轻谩起来：“如果他不是赵氏的总裁，你哪里会看上他？”
    夏波涛虽然已经退休在家，但以前却是鼎鼎大名的大法官，女儿的心思他虽然不能完全猜透，但多多少少也能看出一点。可感情的事，也不是外人能说出个所以原来的，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不是唯愿她过的幸福，只能苦口婆心地劝了：“说什么呢？他怎么可能会不是赵氏的总裁？难道让给他那个没用的弟弟管理公司么？那不是笑话？”
    “是啊！他不可能会不是赵氏的总裁，可我却不是夏氏的千金。”
    说到这里，她又想笑了。
    有时候也很想找赵奕辰吵一架的，可是，他除也自己连秘书都是男的，更不要说绯闻，这样的男人她还要跟他吵架，连她自己都不好意思。他确实都是在忙工作，只是，忙到没有时间多看自己一眼。工作对他来说，比他的老婆还重要，仅此而已！
    这个认知让夏谨华很难受，可这样的难受她又无处诉说，想跟父亲吐吐苦水，可只要一张嘴，父亲总是数落她不理解一个男人的事业。男人以事业为重没有错，可男人以事业为重到连自己的女人都没时间多看几眼了，那还没有错？
    还有，她算什么？夏家的大小姐？
    可夏氏在小叔手里，她算哪门子的大小姐？就连赵家，看中的也是夏波清的未来继承人，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在夏家所有子女中和夏波清最亲近，也绝不可能选她做赵家的大少奶奶。现在眼看着一切都近在眼前了，突然又冒出个慕千雪。
    觉得是巧合，又感觉这巧得太让人担心，她心里忐忑不宁，烦燥到恨不得找个人对骂一场才能抒发。
    “你这孩子，今天这是怎么了？”
    “爸，如果小叔不肯让我过继到他名下，夏氏还会是我的吗？”有没有可能自己夺回夏氏？那样，和赵家联姻的还会是自己，日后就算是慕千雪的身世被人揭发，她也同样无惧！
    闻声，夏波涛意外地看了女儿一眼，很中肯地道：“一半一半吧！你要在你小叔名下，夏氏的接班人自然不会有二选，可如果你不在你小叔名下，你还有那么多堂弟堂妹，谁都是有机会继承夏氏的。”
    就是担心这个，所以她才会偷偷烧掉了那份dna鉴定结果，原以为那件事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慕千雪的去而复返，却让她又慌乱起来。如果那个真相被人知道了，她是不是将会一无所有？
    “爸，如果小叔有自己的孩子呢？”
    “你是指那个许初见？她都四十多岁了，还能生吗？”夏波涛的口吻里透着轻蔑，多年的高位生涯，让他一直都把自己的位置摆的比较高，这些年来他唯一服过的人就只有自己的那个亲弟弟。他才是老大，可老么却抢走了夏氏的经营权，而且还混的风声水起，他怎么能不恨？
    所以，眼看着夏波清人到晚年都没有儿女发，他也不是没偷偷在心底笑过。现在总算又找了个女人，结果还是个老女人，夏波涛是真的觉得没有什么必要担心这些事情，在他眼里根本就无足轻重。
    “四十多岁就不能生了吗？”

 第182章 惊人的秘密

    只要想，别说四十，就是五十也能生。更何况有钱能使鬼推磨，自己生不出来，还不会找个代理孕母么？再或者，小叔自己出去找个年轻的生，只要他想，就一定能生出儿子来。
    “就算她还生得了也不用担心，现在都没怀上，就算是怀上了，养到18岁的时候你也在夏氏扎稳了根，谁也动摇不了你的地位。”对于其它事他也许没把握，可这件事，夏波涛成竹在胸，一辈子都没有争过自己的弟弟，现在终于轮到孩子们这一辈子，他一手调教出来的女儿这么优秀，是不可能输给任何人的。
    而且，十八年的时间他觉得真的够了，够他让女儿把公司的经营权重新拿回来。
    “是啊！就算许初见生得出孩子，我也不用担心，因为我担心的，从来是别人。”
    闻声，夏波涛终于会过意来，奇怪地看了女儿一眼：“还有什么人可担心？”
    “爸，如果我告诉您小叔真的有一个女儿呢？”
    闻声，夏波涛眸光一颤：“什么？他和谁生的野种？”
    “嗬！要是野种还真好了，偏偏不是。”
    饶是老辣如夏波涛，也有些看不懂自己的女儿了：“谨华，你今晚上说话怎么颠三倒四的？”
    “爸，我好害怕，她早不回晚不回，突然在这个时候回来是要干什么？”
    终于察觉了女儿的极度不对劲，夏波涛关心地看着自己的女儿，凝重道：“谨华，你到底想说什么？”
    “爸，有件事我三年前就知道了，瞒着任何人，连小叔也没有说。”
    “到底什么事？”
    “慕千雪，她不是小叔的干女儿，而是聂倾城临死前为小叔生下的女儿，亲生的……”最后的三个字吐出来的时候，夏谨华几乎用尽了全身的气力，这个秘密她守了三年，其实也忍得很辛苦，终于倾吐出来了，也是一种释放，一种解脱。
    闻声，夏波涛心头大震，第一次在女儿的面前露了怯容。弟弟有女儿，还是cg集团那老头子的亲外孙女儿？如果有这么强大的背景，他的女儿还怎么争？
    同一个事实，震到的又何止是一个人？
    站在客厅偏远的那个角落，赵奕辰手里握着一个女式的皮包，面色铁青地立在那里。夏谨华的手包落在他的车里了，平时他是不爱送的，反正她包很多，不在乎这一个，可今天他陪她去取衣服的时候，发现她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特意折回来看看她。没想到，居然不小心听到了这样惊人的秘密。
    赵奕辰这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庆幸过，如果他没有‘良心发现’想要对她温柔一点，或许，这辈子可能就被她瞒过去了……
    可现在他听到了这个事实，这个让他无比震惊，又无比兴奋的事实，这让他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如果慕千雪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那么，和自己联姻的那一个，不应该是慕千雪么？
    噢不！应该叫夏千雪了不是么？
    如果她是夏千雪，那么当年他根本就不必要因为那件事而和她分手，事后，也不必要因为要与夏家联姻而和夏谨华订婚。所以，从一开始他们就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只不过阴差阳错地因为这个人的阻碍，才让他们如今天各一方，再不能亲近？
    心里的恨意排山蹈海，赵奕辰内敛的双眸幽幽森森地扫过夏家客厅里还在聊天的两个人，一股子嗜杀之气，渐而汹涌在心头。这些年，他们一直受制于这对父女，可现在……
    愤恨转身，赵奕辰满身怒火地离开，走到夏家大门口的时候，他突然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那个黑****包，薄唇冷冷拉出一条凛冽的斜线，手一松，那手包便‘嘭’地一声被扔到了地上……
    突然心口一慌，慕千雪手里的盘子掉到地上，瞬间碎了一地。
    刚才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心慌的厉害，以至于连盘子都拿不住。
    “怎么了？”
    宋天杨原本在客厅里看电视，听到厨房里的动静便跑了过来。
    慕千雪还沉浸在刚才那过于真实的心慌里不能自拨，看到宋天杨时，心倒是稳了下来。
    “没事，手太滑了，盘子摔了。”
    说着，她便蹲下身去捡，手才刚刚碰到碎盘子的边缘，她便疼的一哼！
    看到她指尖渗出的血珠，宋天杨好看的眉头又深深地拧了起来，人也抢过来捉住了她的手，二话不说便塞到了自己的嘴里，含含糊糊地骂：“笨死了！怎么能直接用手去捡？不会用扫帚扫吗？”
    心不在焉，才会如此。
    慕千雪才不会承认自己笨，只道：“我这么笨，那你来弄吧！”
    “弄就弄，说得像是谁不会似的。”
    原本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这臭男人真的敢接招，慕千雪一笑：“说得好像你自己很有本事似的，敢不敢再有本事一点，把今晚的晚餐也搞定？”说着，慕千雪故意晃了晃自己还沾着血的手：“我是伤员！”
    “做就做，说得像是谁不会似的。”
    一听这话，反倒是慕千雪愣了：“啊？你真做啊？”
    “嗯！”
    男人的承诺就是这么简单，想好了就点头。
    慕千雪还以为任他这么折腾下去，今天晚上估计是要叫外卖了，可当他亲手将三菜一汤都弄上了桌，慕千雪反倒凌乱了。宋天杨会做饭耶！他居然会做饭耶！一个饭桶居然除了会吃还会做耶！这让慕千雪太震惊了。
    “你怎么会做饭？”
    斜了她一眼，宋天杨很不爽。在部队的时候，他们参加野外生存训练都是自己动手弄吃的，他素来对吃的比较敏感，自然也学会了怎么用最简单的材料，做出最可口的吃食。就算是毒虫鼠蛙他也不在话下，何况是正常的饭菜？随便看一眼菜谱都能弄好了。
    “我长得很像那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人么？”
    “像！”
    声落，慕千雪毫无疑问地赢得了一记爆栗，可被他那么一敲头，她反倒又觉得这些事情太正常不过了。吃货的世界，别人做的不合口味，那也就只能自己做了……
    宋天杨会做饭，而用做出来的东西并不比慕千雪差多少，虽然那时候慕千雪不知道，那三菜一汤是宋天杨第一次动手为别人做饭，可当她吃着他亲手为她做的饭，她为此整整高兴了好几个月。
    “天杨，你做的菜不错喔！”
    “唔！真的很好吃！我要多吃一点。”
    “以后你还做吧！这个地三鲜做给儿子尝尝，这三个菜他都喜欢的，他要是吃了……”原本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可一提到儿子，慕千雪再高的兴致也被冲淡，她咬着下唇，扭头去看宋天杨，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可不可以把我以前的卡还给我？”
    “想干嘛？”
    “想儿子了，能不能给干爹打电话？”
    卡早就让他扔到下水道去了，宋天杨随手把自己的手机朝她面前一扔：“用我的手机打那老小三的电话不就行了。”
    “什么老小三？”
    宋天杨睨她一眼，不客气地哼了一声：“他不是吗？”
    慕千雪无语了，老小三，这要是让干爹听了还不得气死？不过，认真算起来干爹最初的立场也确实尴尬，既然也没让对方知晓，她也无谓在这种称呼上跟他较真。
    拿起他的电话，她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又试探性地问：“真的让我打？”
    “打啊！”
    宋天杨一幅无所谓的样子，慕千雪眸光一转，突然露出一脸洞悉一切的微笑：“我要用座机打。”
    “为什么这么麻烦？”
    偏着头笑，慕千雪狡黠的眸中闪着精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要是用你的手机打，干爹就不接了是不是？”
    “被我说中了吧？”
    讥笑声中，慕千雪起身要去打座机，宋天杨半越过身子将她扑倒：“不许去。”
    人倒下去，直接摔到了沙发上，如瀑的长发铺洒在她身下，极致妖娆的美。
    被他困在沙发上，她也不慌，也不急，只用白白的手指似有若无地点了点他高挺的鼻，引诱道：“天杨，你不想听听儿子的声音？很软喔！很糯喔！很……”
    宋天杨受不了，心里跟长了虫子似的。
    想到想想那张酷似自己的小脸蛋，他心里早都化成了水，这几天虽然他没表现出来什么，可哪里能真的不想孩子？现在又被慕千雪这么引诱，他咬了咬牙：“用免提打。”
    闻声，身下的小女人得逞一笑，轻轻推了推身上的人，示意他赶紧让开。可宋天杨哪里舍得，低头下去又胡亲海吻了一顿，这才心满意足地放人离开，给儿子打电话去了。
    电话一接通，慕千雪莫名有些紧张。
    这几天她被宋天杨这样拘着，也不敢给他打电话，他一定担心死了。现在听到自己的电话，少不得又要碎碎念几句，她已做好了挨骂的准备，可电话一通，她所有的准备却全都白废了。
    “千雪吗？我是许初见。”
    “是许阿姨啊！您好！”

 第183章 我儿子您孙子1

    马上断了？
    别说马上断不了，就算是断得了，不是宋天杨自己的想法谁也左右不了他。
    似笑非笑地点了一支烟，宋天杨也不开口，只是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孟芳华身边的余伊薇，也不说话，只那么轻飘飘地看着。余伊薇原本就觉得现在到这儿找宋天杨撕这个逼没什么意思，现在被他这么一看，越发的觉得没意思了。
    看她做什么？又不是她要来的？
    虽然她也看慕千雪不爽，可现在她心里掂着个杜宏宇，突然就觉得三少身边多了任何女人都是好事，最好就是三少突然就对慕千雪旧情难忘了，赶紧甩了自己，这样她就能明正言顺地去追她要的男人了。宋三虽然好，却不是她心头的朱砂痣。
    所以，现在她是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惜。
    宋天杨不吱声，女儿又一脸不耐烦的样子，孟芳华更加觉得气儿不顺：“怎么？这是不答应的意思？”
    “只是觉得孟阿姨操心的事情太多了。”宋天杨吸烟的样子很懒散，态度那叫一个轻谩，虽然孟家背景不同，也不代表宋天杨在孟家一个嫁出去的女儿面前就要扮孙子。更何况，她提的这些要求，连自己女儿都做不到，何来要求他？
    “有些事情咱们心照不宣，可薇薇是我唯一的女儿，谁要是让她受了委屈，哼！”
    心照不宣！
    这个词用的妙，宋天杨一笑，眼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余伊薇的身上，但说的话却是对孟芳华：“孟阿姨放心，薇薇和我在一起，不可能受委屈。”
    话说得如此内涵，余伊薇也不自在起来，想起自己在拉斯维加斯的事，又想起杜宏宇，她当然明白宋天杨说的不可能受‘委屈’是指什么，可当着两家长辈的面，她什么也不敢应，只能装乖扮巧地低下头，看手指。
    狠狠剜了宋天杨一眼，孟芳华气结：“我若真能放心，何必来找你？”
    孟芳华现在是看到自己女儿的表现就觉得特别的不争气，可怎么也是自己的女儿，她是护定了：“你别看她，她在家闹着不肯和你一起去参加婚宴，难道不是让你伤了心？三少，别以为你们宋家财大气粗就可以随便横，我们孟家虽然没有钱……哼！”
    有些话点到为止，不一定要说得那么明白，宋天杨懂了，宋妈妈也懂了。原本还和颜悦色地对着这个所谓的‘亲家’，现在宋妈妈也没有心情再招呼她，第一次甩了脸子起身，借口去切盘水果，直接一去不回了。
    气氛闹得这样僵，就连余伊薇也觉得不安起来，摇了摇自己老妈的手，她急道：“妈，您说什么呢？我不想和三少一起参加婚宴是我的事，您怎么能勉强我呢？”
    “薇薇，妈是为你好。”
    “为我好就给我自由，我要自由。”余伊薇从小就娇生惯养，她是余家的公主，所以她说什么是什么，因为这自由两个字，她把自己放纵的生活当成是享受，原本和宋天杨订婚就是因为觊觎他的美色，结果这婚一订，什么都不一样了。所以现在余伊薇那叫一个后悔，这还只是订婚，要是结婚了，她简直不敢想象。
    她心心念念地来替女儿打小三，结果女儿还反怪她的不是，孟芳华气得嘴皮子直哆嗦：“你给我闭嘴！”
    “一说不过就让人家闭嘴，强权，霸主……”余伊薇还要说什么，老妈两记眼刀子飞来，她顿时支支唔唔再不敢放肆。
    余伊薇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她这个妈，从小到大虽然也没挨过打，可就是怕，说不出来的感觉，就觉得也是宠她的，可管她的时候也是厉害。她在外怎么任性都好，回到妈妈跟前必然是个乖乖女的样子，这一次要不是因为想要杜宏宇做自己的男伴，她是怎么也不会和老妈顶的。
    可没想到的是，她才提了一句，她妈居然闹到了宋家。原本她还在懊恼自己不该的是，可现在非逼着她和宋天杨一起去她就不高兴，不就是个男伴嘛！换一下怎么了？她不高兴，但也不敢再吭声，只闷闷地坐在那里，眼观鼻，鼻观心。
    女儿老实了，孟芳华又扭脸去看宋天杨：“不管怎么样，后天赵夏两家的婚礼你一定得带她出席婚宴，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孟芳华的女婿，否则，我父亲那边怕是不好交待。”
    原本余伊薇是真的不想再说话的，可听到母亲的要求，她又慌了。之前想换男伴的时候，她还觉得自己对杜宏宇只是一时新鲜，可现在她突然有些心慌，如果以后她只能嫁给宋天杨了，那是不是就没有机会和杜宏宇在一起？这个认知让她觉得以接受，所以忍无可忍她又抗议起来：“妈，您这是强权，我不答应。”
    “你不答应？你凭什么不答应？难道你要让他带着前妻出席婚宴才甘心？”
    “有什么关系，他带他的，我带我的……”
    话到这里，孟芳华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女儿才好：“你再说一句……”
    眼看着这对母女战事要升级，宋天杨这时候却当起了和事佬，一幅好好先生的样子，劝道：“孟阿姨，薇薇还小，您慢慢教。”
    “总之，如果你让我失望，我会让你更失望。”女儿不争气，孟芳华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一手扯过自己女儿，她‘霍’地站了起来：“走，回家！”
    该说的话都说完了，该摆的立场也都摆完了，孟芳华觉得再留下来也只会给自己无端端添堵，所以果断起身，拉着女儿就要回去。刚走出客厅，遇到从厨房里端着水果盘出来的宋妈妈，对方客气地一笑，她却一点面子也不给地甩脸就走。
    宋妈妈也不气，只笑盈盈地望着余家母女离开，这才软刀子眼一剜，狠狠给了宋天杨一记。
    讨人厌的母女一走，宋天杨瞬间觉得身边的空气都清新了许多。
    心情颇好地叉了块水果到嘴里，才嚼了一口，宋妈妈的声音便不冷不热地传了过来：“满意了？”
    难得见到母亲这个样子，宋天杨一笑：“生气了？”
    整个宋家，最有当家主母风范的人当属姑奶奶，她老人家往那儿一站，就有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可宋家真真正正的当家主母，却是宋妈妈。
    宋妈妈本名秦若荷，系出江南名门，虽看上去温婉和柔，骨里子却有一股子雪压青松韧劲儿。柔柔弱弱的长相，看上去几乎就是完全依附着宋爸爸的标准豪门太太，可她独自一个就能将宋家上上下下打理得有条不紊。
    家里每个佣人都服她，家里的每个长辈都喜欢她，家里的每个孩子都尊敬她。她就仿佛是一朵空谷幽兰，用自己独特的个人魅力，征服了身边所有的人。她素来不生气，因为觉得生气是在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可一旦她真的生气了，就代表着事情的恶劣程度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局面。
    “气？也要看值得不值得，那种人，还不够格让你妈放在心上生这个气。”飞凤般的眼眸斜斜睨了儿子一眼，宋妈妈看他吃了一块又一块，索性直接将手里的水果盘都塞到了宋天杨的手里：“我气的是你这个小混蛋，什么样的大家闺秀不要，要这么一个……年纪那么小不说，还不懂规矩，又是个……”
    毕竟是名门闺秀，有些粗俗的字眼宋妈妈简直都说不出口，可正因为母亲如此的含蓄，宋天杨反而更清楚母亲指的是什么。余伊薇的事，也只有她自己以为别人不知道，其实，豪门圈里是没有秘密的，差别只在于知道的人多还是少。
    “妈，不是说好了不来真的么？再等一阵子，我给您换新的。”
    一听这话，宋妈妈眸间波光流转：“新的？你确定是新的？”
    听出母亲的意有所指，宋天杨一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新的。”
    “贫，你就给我贫吧你！”
    宋天杨不知父亲有没有把慕千雪归来的事情告诉母亲，但就算他什么也没说，方才孟芳华的话无疑也是提醒了母亲。以母亲的聪慧，自然猜得到他口中的新欢是谁，笑了笑，也没再隐瞒什么：“妈，您不是挺喜欢雪儿的么？”
    “那是以前。”
    再提到慕千雪，宋妈妈心里也是五味陈杂，确实是个好姑娘，就是性子太硬。老三也是个霸道的，两人在一起不是天雷勾地火就是火星撞地球……
    “那两枪也不是她给的，您别迁怒她。”
    “就算不是她给的，和她也有那么一丝半点的关系，妈心里有点看法还不能了？”以前她确实很喜欢慕千雪，只是经过三年前那一件件一桩桩，要说心里一点想法也没有也是假的。儿子差一点连命都丢了，她还打掉自己的亲孙子，只要一想到这里，宋妈妈就觉得要是自己再心软就是对不起宋家，对不起自己。
    只是，做为母亲她也很明白，宋天杨的心里只有那个丫头，她倒也不是真的不能重新接纳她，可总得看到那丫头有所转变才行吧？要还是当年那倔模样，她也真是有些后怕。
    宋天杨单手揽了母亲的肩，笑：“您也说了是一丝半点的关系，不能因为这个一丝半点，就否定了雪儿的一切好是不是？”

 第184章 我儿子您孙子2

    “我没否定她的好，但她不好的地方妈也不能包庇。”说着，宋妈妈又中肯道：“妈也知道，人无完人，妈也不是说完全不能重新接受她，可你要看看现在这情况，你觉得姑奶奶和老爷子受得了这个？”
    “受不了也得受，再说了，老爷子那是自作自受。”
    一提到老爷子，宋天杨就气不打一处来，虽然当初老爷子的行为也是因为慕千雪假装打了孩子，可是，老爷子这手也伸得太长了一些。儿子的婚事要管，孙子的也要管，以后是不是重孙的也要管？
    “怎么说话的？让老爷子听见非用拐仗抡你不可。”
    宋妈妈慌张地四下张望着，确定没有被别人听见才终于放了心。家里的老爷子脾气火爆，那是连宋建仁都逃不掉的。更不要说这几个小的，特别是宋天杨，那挨打的次数真是多得宋妈妈都不忍心去数了。
    “让他抡，他就是抡死我也不能阻止我追回自己的老婆孩子。”宋天杨说话的时候带着一股子暴戾的狠劲儿，听得宋妈妈心头一惊：“妈也不是这个意思，就是……”话才说到一半，宋妈妈愣了：“你刚说什么？老婆孩子？小雪又怀了？你，你你你……”
    闻声，宋天杨耸耸肩，神秘道：“不是又，还是原来那一个。”
    “什么意思？”
    宋妈妈更不明白了，什么叫原来那一个？
    看母亲的表情便知道这药已下对了一半，宋天杨赶紧再接再厉：“妈，看看，是不是很可爱？”
    直接把手机拿出来，屏保上面的萌娃大大的眼睛小薄嘴，笑得格外的灿烂。宋妈妈好奇地看了一眼，嘀咕道：“自己说自己可爱也不嫌丢人，不过你整自己小时候照片到手机里干嘛？还是彩色的……咦！这怎么能是彩色的呢？你小时候那会儿……”
    那时候能拍得起黑白照就已经很时髦了，就算有彩色的也没宋天杨手机里的色泽度。而且，这孩子看上去两三岁的样子，眉眼之中似乎还有一些让人熟悉的东西。结合一下儿子刚才说的话，宋妈妈心头一凛，脑子里登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难道……
    “妈，这是想想。”
    想想两个字就如同扔到宋妈妈耳边的两颗大炸弹，轰轰两声就把她给炸木了。虽然已过去了三年，可当年小雨可没少在自己耳边叨叨想想这个名字……
    真相来的太突然，分明是喜事可对宋妈妈来说如同打击。孩子都这么大了，她居然现在才知道……
    捂了心口，宋妈妈一幅痛得不行了的表情，吓得宋天杨赶紧扶住她问：“妈，您怎么了？”
    脸有些白，可宋妈妈还撑着，手紧紧抓住他：“老三，这事儿可开不得玩笑的，妈年纪大了，不经吓啊！”
    “妈，没开玩笑，这是我儿子您孙子，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他儿子，她孙子！
    这六个字一出，宋妈妈猛地倒吸一口冷气，直接软倒进儿子的怀中：“唉哟！妈的这个血压是不是上升了啊！怎么这么晕啊！唉哟哟……”
    这刺激太大，宋妈妈的血压真的直线上飚，导致最后不得不卧床休息。
    吃过药后，宋妈妈还没缓过劲儿来，宋天杨陪了她一小会儿就要走，宋妈妈却突然拉着他的手不放：“孩子在哪儿？能不能明天带回来？”
    “明天恐怕不行！过几天就带您去看想想。”
    按宋天杨的预计，就算是夏波清带着孩子归来，他想要把想想带回宋家也得费得周折。更何况，老爷子和父亲那一关也还没有过，他得再安排安排。最好的办法就是先把孩子接到公寓那边住，宋妈妈想看就直接过去看。
    “怎么是接我去？不是直接把孩子领回来？”
    这不对啊！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孩子了怎么能不带回来？这她可不答应。
    “我倒是想领，可咱们家老爷子说了，只要孩子不要妈。”
    一听这话，宋妈妈又激动了：“那怎么行？孩子当然得在亲妈的身边呆着，再好的后妈那也是没办法比的呀！”着急，宋妈妈觉得自己真的操碎了心，可这一家子老老少少怎么就没有一个让人安生的？小的小的不听话，老的老的也……
    “所以，什么时候雪儿让咱们家人认了，什么时候想想就回来住这儿不走啦！”
    住这儿不走了！
    宋妈妈耳朵里就只能听到这最后几个字，意思就是以后天天可以看到了？这诱惑太大，宋妈妈哪里还抵抗得住？直接表了态：“老三，妈想好了，从现在开始妈就站在你们这一边了的，把我的儿媳妇找回来，把我的孙子也找回来。”
    嫁给宋建仁这么多年，宋妈妈一连生了四个儿子，可从大少二十多岁开始，宋妈妈就开始的操心他们的婚事。十几年的时间里，也只有二少宋天铭成家后儿女双全。虽然三少当年结了婚，可那么离掉后也是她心头的一块病。
    原本还对慕千雪有些小小的不满，可因为想想，宋妈妈瞬间觉得什么都不是理由了。她的小金孙哎！只恨不得现在就让宋天杨抱回来给她看看。
    “妈，放心吧！跑不了。”
    “还跑不了呢！这不一跑就是两三年？”想到孩子长这么大了还没看过一眼，宋妈妈心里也不是不怨的，孩子们年轻就是任性啊！简直是不把几个老的当回事，也不想想她们得多心酸。
    “那还不是因为咱们家老爷子从中人梗？”
    儿子似乎对老爷子很大气，宋妈妈也不敢再说别的，只劝道：“老三，老爷子脾气不好，但总归也是护犊子心疼你。万一以后真的为这事儿扛上了，你也不能和他顶。就算老爷子生起气来真要抡你你就扛着，反正你皮实，经打，大不了伤了就让老四给你治……”
    越说越不像话了，宋天杨哭笑不得：“妈，有你这么咒亲儿子的么？”
    “那还不是你自找的？你要听话一点，能闹到今天这样儿，唉哟！我这心呐！也疼了。”
    母亲这么激动，宋天杨也不敢再多说，忙道：“好了好了，不舒服就再睡会儿吧！我先回了。”
    宋天杨赶着回公寓，宋妈妈却又拉住他：“等等，这事儿慢慢和你爸说，就算他一时半会不能理解，看到孙子他也会心软的。”
    “妈，您也太天真了，以为爸会没看到？”
    闻声，宋妈妈蓦然惊醒！
    是啊！他那老公除了没办法让自己的腿重新恢复知觉以外，上天入地简直是无所不能。现在连宋天杨都知道有妻有子了，他那个做爷爷的还能不知道？所以，说来说去，这件事也就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咯？
    心塞，宋妈妈觉得自己那颗不算幼小的心灵受到了沉重的打击，心里气不过就要下床去找宋爸爸撕逼。还是宋天杨眼疾手快拦下了她：“妈，您不舒服就别折腾了，万一……”
    “混小子，敢说我折腾，要不是你们我能这样？一个一个的不让人安生，老二是这样，你也是这样，都是有了老婆忘了娘的白眼狼。”
    “是是是，我是白眼儿狼，可您不还有两只不白眼的么？老大老四都没老婆不会忘了娘的。”
    一听这话，宋妈妈更想哭了。
    如果真要用这来换，她倒是宁可老大老四也白眼狼啊！唉哟哟！她的血压一定又升高了。大儿子都39岁了，要换了别人家，恐怕儿子都能交女朋友了，可他倒好，还是光棍一条。光就光着吧！还说什么不喜欢女人喜欢男人，宋妈妈不能再想了，觉得全身上下里里外外全都不好了。
    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哟！
    简直愁死她的呀！
    从开始恋爱到订婚，到谈婚论嫁，夏谨华第一次找不到赵奕辰的人。无论是打电话还是发微信，还是打到家里公司，能找的地方她都找过了，就是找不到赵奕辰的人。
    明天就是他们的婚期，新郎却在这么重要的时候不见了。
    夏谨华那时候连哭的时间都没有，利用赵夏两家在警政所有的力量，才终于在傍晚的时候找到了赵奕辰的踪迹，赶到那里的时候，夏谨华心里的火气蹭蹭蹭地直往上冒。因为爱他，她很少冲他发脾气，可今天她真是给他气的不轻：“奕辰，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明天就是婚礼了，你现在……”
    “我第一次遇到你的时候，是不是在这里？”
    赵奕辰吸了一口烟，幽幽地打断她的话。夕阳的余辉下，男人的侧颜刀刻般俊美，透着一种类似于妖异的气质。
    坦白说赵奕辰不是那种长相很凛冽的男人，他的五官俊秀，气质翩然，乍一眼看到会让人有一种遇见白马王子的感觉。当年，她就是因为这一眼，便对他情根深种，再难自拨。
    “我记得，那一天你穿的是件白裙子，是吗？”
    “是啊？”
    愣愣地回答，夏谨华的心里一时一也悸动！
    赵奕辰呆的地方是他们的母校后面的足球场。那一年，就在这里，她一眼看到球场中央那个意气风发的大男孩时，便对自己说，他就是自己一直想要找的人。这里承载着两人的回忆，虽然不多，但却足够她回味一生。

 第185章 放手吧！1

    本以为这份心思只有自己有，没想到他居然也记得。夏谨华带着怒意而来，却意外地听到这样的一句，原本的怒意瞬间烟消云散，只剩下眼前男人那令她着迷的俊颜在橙黄的的夕阳下朦朦胧胧：“你就是因为这个跑来这里的？”
    “嗯！”
    他答得很快，仿佛没有想过就有了答案，夏谨华心头一柔：“我还以为……”
    她的话音未落，他却又打断了她，自顾地道：“很后悔，为什么那一天要跟小雪吵架，为什么那一天要到这里踢球。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就不会遇见我？是不是就不会跟你父亲提那个交换的理由？”
    起初还是错愕，渐渐的，夏谨华面色大变：“赵奕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明天我们就要结婚了，你现在这样是想干什么？”
    从未如此心慌，不是担心说的是可能真的，而是知道他说的就是真的。从遇见慕千雪的那一刻开始，夏谨华便隐隐有着什么不好的预感，她真的很不愿意怀疑他什么，可最后的最后，还是变成了她最不愿意看到的这样。
    慕千雪，难道她就是自己命里的魔咒？
    只要有她出现，她就不可能拥有想要的幸福？
    “所以，如果我明天不结婚我就可以真的干点什么了？”
    “赵奕辰……”
    很想问他到底在发什么疯，很想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做为检察官的她，第一次词穷了，不知道应该怎么问，也不知道应该问什么。或者，其实她早已知道了答案，所以才不敢问她实话，所以才会如此忐忑……
    “理由，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闻声，他轻轻的笑，似是在笑她，又似是在笑他自己：“夏谨华，你有多爱我？”
    眼泪已裹在眼角，她静静地看着这个自己深爱了多年，却始终捂不化的男人，一颗心都揪痛着：“这还要问吗？你不知道谁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被你爱上很倒霉？”
    脸色霎白，那时她的红唇发抖，也渐渐由红转白……
    她知道他不爱她，也知道这段感情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可是，他怎么能用这么伤人的话来说自己？倒霉？他说被自己爱上很倒霉？
    “如果你不爱我该多好？”
    有风吹过，扬起夏谨华飞扬的裙角，她站在那里，觉得全世界的冷都汇集到了她的心尖。几乎要站不住脚，踉跄着倒退了两步，可还是忍不住红了眼圈：“赵奕辰，你不要太过份！”
    “回去吧！我这几天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知道那个消息的时候，他是想过要报复的，报复夏谨华，报复夏波涛，可在这里坐了一天一夜后，他突然没有那样的欲望了。这几天年，夏谨华对他有多好他都看在眼里，虽然无法回应，但也无法漠视。他不算是个特别冷漠的男人，可是，不爱就是不爱，他也没办法勉强自己。
    曾经可以自欺欺人是因为知道自己和慕千雪永远不可能，可那个真相让他看到了希望，他突然想再努力一次。为了自己，也为了自己爱了多年的那个小女人。所以，他不会和夏谨华结婚，也不可能和她结婚。
    “那明天的婚礼怎么办？”
    “取消好了。”
    取消好了，多么简单的四个字。
    可他永远也不知道，这四个字对于她来说有多残忍，取消好了，他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宣布了她的死刑？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象样的理由。夏谨华是个不太喜欢掉眼泪的人，可在这个冷漠无情的男人面前，终于还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似乎已猜到了结果，可她还是固执地追问：“你到底怎么了？好好的，怎么就要取消？”
    “我到底怎么了？”他喃喃地问，似是在问她，又似在问自己，问过后又自顾地答：“我不过就是不想和一个我不爱的女人结婚罢了。”
    以为自己已练就了铁石心肠，可面对他直白到近乎打击的言语，夏谨华所有强自保持镇定全都不见了。她突然跳了起来，像一个泼妇一般指着他大吼大叫：“你是第一天才知道自己不爱我的吗？啊？之前干嘛去了？现在说不想结婚？喜帖全都发出去了，礼金都收了不少，你现在说不结婚了，你是来搞笑的吗？啊？”
    指尖的香烟已燃尽，赵奕辰随手扔了手里的烟蒂，目光随之落在地上。看着那扔了一地的烟蒂，他突然觉得内心无比荒芜，他不年轻了，明知道这么做其实很不理智，可他还是无法勉强自己再装下去，他不爱夏谨华，既便曾打算将就一辈子，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他便不可能再认这个命，服这个输。
    “赵奕辰，没有理由我是不会同意取消婚礼的，你要是再这样，我就给你爸爸打电话……”
    闻声，赵奕辰淡漠一笑，一幅完全无所谓的样子：“打吧！我正好不知道怎么跟他开口，你索性替我全说了，总之，我不会和你结婚！。”
    总之，他不要跟她结婚！
    他这样的态度，夏谨华被噎的不轻，因为没想到居然连赵爸爸也不好使了，她看着面前这个看似淡定，实则心机深沉的男人，一颗心上上下下，乱得无处安放。
    曾几何时，她最害怕的就是他说这句话，可是，她忐忑的这些年，他却一直不曾说过这些话，直到她彻底相信就算他不爱她，也会好好和她结婚，和她过完这辈子。然后，她却突然又听到这句她最害怕的话。
    这时候，她的心情已不能用害怕来形容，因为最害怕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所以剩下的只是悲伤，只是忐忑，只是无穷无尽的悲伤逆流。夏谨华事事要强，只在赵奕辰的面前没有自我，可现在，就算她放弃了自我，她还是输掉了他。
    甚至，连输的理由也不知道。
    “啪！”
    愤怒之下这一巴掌甩得很干脆，如同压抑在心头这么多年的委屈被彻底释放，她打得很用力，以至于打完后她整个右手都处于麻痹的状态，就连指尖都没了感觉，只剩下钻心入肺的痛意。从四肢百骇蔓延开来。她咬着牙，用磨骨般的声音问他：“如果你还不清醒，这一巴掌是不是能让你醒过来？”
    “啪！”
    几乎在她话音方落的同时，被打懵了的赵奕辰突然反手也给了她一下，男人气力又岂是女人能承受的？夏谨华被打翻在地的同时，白嫩的脸瞬间肿得老高。她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深爱多年的男人，震惊得几乎回不了神：“赵奕辰，你打我？”
    “你先打的。”
    如同礼上往来，我请你吃饭，你就该请回来，我送你东西，你就要送回来，那么你打我一巴掌，我也打回来。很公平的定论，可听在夏谨华的耳中却份外刺耳。如果他们之间要用这样的公平定论，那她该多可悲？
    “可我……为什么？为什么？”
    委屈的眼泪疯狂而至，是疼的……
    那一声声的为什么问得那样无力，其实她已不期待答案，只是忍不住还是要一直问，一直问。这么多年了，她陪在他的身边，是块冰也要化了啊！他的心啊！怎么能比冰还要冷？
    “因为，我不爱你。”
    闻声，夏谨华突然笑了，笑得眼底都泛起了泪：“那你爱谁？慕千雪？”
    没有给出答案，他只是沉默无声。
    夏谨华捂着脸从地上起来，也不哭，反倒是冷冷地笑。慕千雪回来了，所以赵奕辰就变了，连婚也不结了，她就知道那个女人回来是不安好心，还说不来参加她的婚礼，原来，她是早就知道不会有婚礼了么？
    呵呵！她夏谨华的男人是那么好抢的么？
    想破坏她的婚礼，门都没有！
    冷笑声中，夏谨华平静地拿出手机，顺手便拨了一个号码出去：“喂！我是夏谨华，有没有空出来喝杯……”
    许是她的眼神太犀利，许是她的口气太平静，一直闷闷地坐在那边抽烟的赵奕辰突然冲了过来，直接捏住了她拿着电话的那只手：“你给谁打电话？”
    争夺中，夏谨华的手机被甩飞出去，落地之时屏幕一闪，已碎出了数个裂痕。她看着自己新买的手机，心头的热力一点一点地褪去，苍凉得如同灌进了北风。
    费劲地扯出一个苍白的笑意，她流着泪看向赵奕辰：“不知道我给谁打电话还抢我手机？呵呵！赵奕辰，你可真行！”
    她越是这样，赵奕辰就越发肯定她打的这通电话有问题，想到心里那个人，他突然反手捏住她的肩：“你怎么会有她的号码？你知道她在哪里？”
    “想告诉我你不知道慕千雪回来了么？想告诉我你不想和我结婚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其实她根本就没有给慕千雪打电话，刚才的电话不过是她随手拨了自己办公室的座机，为的不过是试试他的反应，结果，一试就试出了问题：赵奕辰，我看起来就那么蠢？
    他不曾看到她的绝望，只是听到了一个让他兴奋到眉头都在跳跃的信息：“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人家回来自然要找人家老公，难道找你？”
    老公？宋天杨？

 第186章 放手吧！2

    心头微刺，赵奕辰温朗的眸光中又多了一丝浮燥。他只想到慕千雪的身世可以化角他们之前的种种误会，却忽略了宋天杨是个强大对手的这个事实。虽然他并不觉得自己会比宋天杨差多少，但，三年前慕千雪对宋天杨的那种感觉太强烈，强烈到连他都不能忽视。
    他忽而意识到，宋天杨才是他最该关注的重点，而不是和夏谨华在这里做无谓的纠缠。
    看着他色变，他心痛的同时，她的心也微微刺痛着。可那样的痛意却让她得到了些微报复的快感。红唇上扬，她拧出一个两败俱伤的凛冽弧度：“心痛了？这也是我的感觉。”
    她眸间的痛意明显，赵奕辰漠然无视，只恶狠狠地警告她：“不许给她打电话。”
    “你说不打就不打么？凭什么？”
    五年多的时间，她一直陪在他的身边，可他为了慕千雪居然会对自己这样狠。夏谨华觉得自己应该放手的，可想到这么多年的忍耐，这么多年的守候，她又觉得份外不甘。
    凭什么慕千雪要什么有什么？
    凭什么她只要这个男人也不行？
    “你敢去骚扰她，我不会放过你的。”
    “骚扰？你还真敢用词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夏谨华费力地眨着眼眶中的泪水，咬牙切齿：“赵奕辰，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为了一个前女友要跟我说不放过这种话？”
    “未婚妻？如果不是用那样卑劣的手段，你怎么会是我的未婚妻？”
    往事不堪回首，是他们谁也不愿去正视的黑暗，夏谨华冷冷地笑着，笑着，突然又恨声反驳：“再卑劣也是经过你同意的，当年要不是你配合我演那一场戏，慕千雪能和你分手吗？现在后悔了？呵！没那么容易，我告诉你赵奕辰，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放手让你和她在一起。”
    说完，她猛地挣开他的手，将自己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才又冷着声音警告他：“还有，明天的婚礼你最好准时过来参加，否则，你知道我会怎么做的。”
    微一挑眉，赵奕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眼底的神情是如临大敌般的冰冷：“又想拿那件事来威胁我？”
    “怎么？现在是不怕这个威胁了？你是亲眼看到慕千雪和宋天杨当年是有多缠绵的，后来呢？你说如果他知道那场车祸和宋家没关系，和你们赵家有关系，她会怎么想？”
    有些秘密不说是因为还有利用价值，而有些秘密不说却是因为还有爱意，从一开始的逼迫到最后的妥协，只有夏谨华知道自己为了爱这个男人付出了多少。只是，她似乎永远都站在一个被忽视的角落，他看不到她的眼泪，也看不到她的悲伤，只看到她的强势，她的逼迫。多想改变自己在他心中的形象，可无论她怎么努力，他的视线从不曾为她停留。她曾以为是因为自己不够温柔，可慕千雪分明也不够温柔，为什么慕千雪可以自己就不行？
    不爱，就是这两个字！
    她恨透了这两个字，所以，如果真心付出是一种罪，那么，别怪她遇神杀神，遇佛神佛！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许是看懂了她眼中的绝然，赵奕辰最终也亮出了自己的杀手锏：“那我是不是也应该告诉她，她原本姓夏不姓慕？”
    脸上的笑意还在，只是僵在那里不再有变化。夏谨华大惊失色的同时，也瞬间将一切都联系到了一起，就是因为这个，所以他才不肯和自己结婚的？
    可他怎么知道的？
    “就算那场车祸和我们家有关系又如何？慕海根本就不是小雪的父亲，不过是个养父而已，没有血缘关系她根本就不用为那对夫妻背负良心的谴责。所以现在你觉得你还能拿这件事威胁我？你以为我还会因为这个主动放弃她？”
    “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个秘密她只在那天跟父亲提了一下，对了，那天她的包明明记得是故意落在了赵奕辰的车里，可后来却是佣人在门口捡到还给她的，难道……
    “你自己说的话都不记得了吗？嗯？”
    “包，包……”
    果然，果然是那天。
    夏谨华面如土色，心中的后悔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她怎么会那样大意？守了三年的秘密，就因为遇到了慕千雪就方寸大乱。她以为是慕千雪从中作梗坏了她的一切，可现在才明白，是自己的心虚把一切都搞砸了。
    “夏谨华，不要让我更厌恶你，放手吧！”
    许多年不曾听他连名带姓地叫自己，终于又听到的这一天，却是他跟自己摊牌，彻底撕破脸的前奏，如果现在她答应放手，是不是再也不可能拥有这个男人？
    这么多年的委屈，这么多年的隐忍，结果换来的不过是一句放手？
    她笑了，笑得很讽刺：“如果我不放呢？”
    “别逼我对你动手，看在这几年的情份上，咱们好聚好散不好吗？”
    推开他，夏谨华的眼神泛着水华，纵然已走到这一步，可她的选择仍旧只有那一个：“赵奕辰，我和你之间从来就没有好聚好散的说法，如果你不娶我，也休想得到她。”
    说完，夏谨华再不看他一眼，转身便大步离开。
    只是，在他看不见的那个瞬间，她眼底的泪如洪水般滔天而来，一步步走向稳健，甚至连脊背都挺得僵直。她是夏谨华，她不会输的，永远不会……
    听到门铃声的时候，慕千雪还愣了一下。
    直到确定是在敲她这间公寓的门时，她才小心翼翼地挪到门边从猫眼里朝外看了一眼，结果，什么也看不到。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开，可她刚走开门铃便又响起，结果她跑去一看，又是什么也看不见。如此反复了三四次后，她壮着胆子开了门，依然没看到人却发现门外的地毯上放着一个牛皮纸做的袋子，里面似乎还装着什么东西。
    慕千雪的职业是律师，本身对这些突发事件就比较敏感，一看到那东西就怀疑有问题。所以，犹豫了许久后她才把东西拿起来，打开一看，是个刻录的光碟。
    怎么会有人给她送这种东西？
    四下看了看，没发现什么可疑的人物，她拧着眉头将东西拿到了家里。原是打算等宋天杨下班后一起看的，可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忍不住还是将打开电脑，将光碟放了进去……
    有了三年前的前车之鉴，慕千雪对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都有些先入为主的想法，觉得不会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当她打开视频画面的时候，她就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的看到画面里的记录的一切时，她整个人已呆若木鸡。
    自问已千锤百炼的心，又经过了这三年的粹练，最后的最后，她还是被自己的无知和愚蠢给打败了。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真相竟是这样的残忍。
    她坐在那里，大大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时间不知道是哭的自己，还是哭的别人。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九年前的车祸，其实是她爸爸的车撞到了宋天杨的车？
    视频里的画面拍的不算清晰，貌似还是移动的，据她估计应该是哪辆车的黑匣子行车记录。
    这些画面恰好拍到了两辆车相撞时的画面，也让她清楚地看到了父亲的车撞上宋天杨的车后，如何车毁人亡的画面。
    三年前，为了车祸的事她一度决定放弃宋天杨，可现在这些却让她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个决定。
    全身都冷了，手脚冰凉的感觉让她觉得天都要塌了，这比三年前误以为宋天杨是肇事司机还要可怕。
    三年前的误会就算是真的，宋天杨也不是故意撞的人，她最多就是怨老天不长眼，为什么让她爱上宋天杨又让她知道这样的真相。
    可现在她眼前看到的这一切却告诉她，九年前的车祸，不是一场意外，而是蓄意谋杀。
    她看得出来父亲的车子出了问题，也看得出来当时为了不撞上宋天杨的车父亲似乎还做过努力，可是……
    很多问题都出来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突然复杂得让她有些接受不了。慌乱之中，慕千雪飞快地拨通了宋天杨的手机，电话接通的同时，门也应声而开……
    “怎么了？”
    “我爸爸的车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
    那时候，杜宏宇跟她坦白了一切，说车子是他开的不是宋天杨开的，还说是她爸爸的车撞上了他们的车，只是当时他因为很多客观的原因以及自身的恐惧才把一切都推到了宋天杨身上。
    慕千雪其实也是有过挣扎的，她相信车是杜宏宇开的，却不太相信是自己的父亲撞上了他们的车。
    毕竟，父亲在她眼里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着。她选择原谅杜宏宇，也是因为他不是自己爱的那个人，所以对他的要求原本就不算高。
    可现在她看到这个视频，才知道原来杜宏宇当初说的都是实话，只是自己觉得不太可能所以才会先入为主了。
    “你知道了？”
    果然被她猜到了，宋天杨知道这一切，却没有告诉她。
    “怎么脸色这么差？这些谁跟你说的？”
    闻声，慕千雪没有说话，只是目光柔柔一转，径自落在了电脑屏幕上。

 第187章 趁现在男未婚女未嫁！1

    宋天杨这时才看到电脑上定格的画面，只一眼便明白了是什么：“哪里来的？”
    “有人放在我们门外……”
    慕千雪没有说完，却目光灼灼地盯着宋天杨，似乎在等他给一个解释。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他知道一切，一如三年前他明明也在怀疑开车的不是自己，可他就是不肯告诉她。
    其实慕千雪并不喜欢他这样，她更希望他能事事都支会一声，这样她也不至于猜来猜去那样辛苦。可她也明白，宋天杨就是这样的个性，他不告诉自己，恰恰是他想保护自己的表现。
    所以沉淀三年后的她不会再跟他吵架，只是平心静气地，想要他给她一个答案，一个让她不用再猜来猜去的真相。
    “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一定抓到那个送碟子的人让你安心。”
    闻声，慕千雪摇了摇头，坚定地扯住了他的手：“除非你告诉我真相，否则，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安心。”
    她不是普通没有承受力的小姑娘，也许他们不说真相是怕她伤心，可是，瞒到最后的结果不都还是让她知道了真相？
    还不如直接告诉她真相是什么，也免得她以后每每遇到这种事，就自责心痛到不行。她不是弱女子，她需要知道一切，哪怕真相又可怕又肮脏，她也想知道。
    “真相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宋天杨并不太想要告诉慕千雪真相，因为那个真相过于残忍，又过于模糊。他查了整整三年，虽然真相已在心中，但始终收集不到证据。
    做为一个浸淫商场多年的人，他很清楚当对方的强大在你之上，你若不能一击即中，只会打草惊蛇。
    他不是不相信慕千雪守不住秘密，只是，毕竟事关她的父母，他很担心她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慕千雪不懂他的顾忌，看他犹豫，眸光一下子暗了下来。
    “阿宇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我是不相信的，和当年不相信你一样，我只相信证据，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切。可我还是原谅了阿宇，因为他不是你。”
    说着，慕千雪又用力地握了握他的手：“天杨，他不是你所以我才能原谅他，可是，也因为他不是你，所以他可以瞒我一些你，你却不可以。”
    很想说一句他没瞒她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生生咽了回去。她那么不喜欢他骗她，他就不骗好了，不说只是不说，不会变成骗她不是么？
    “我知道你这么做肯定有你的原因，我也知道你不让我知道是怕我担心，或者怕我有危险，我都明白的。可是，我宁愿和你共同进退，也不想一直这么被动。”
    他还是沉默，这让慕千雪更着急了，反手扯过他的手，她咬着唇道：“天杨，我不是娇滴滴的小女生，该我承受的东西你替代不了。如果你真的心疼我，那么请你……告诉我所有的事好不好？”
    “既然知道真相会让你痛苦，为什么还要知道？”
    这一点，宋天杨其实并不是很能理解，在他看来，男人就是有义务保护好自己的女人的。
    他想保护她，想呵护她，这不好吗？
    为什么她非要自己做男人才该做的事？
    “不是有你吗？”
    闻声，宋天杨俊挺的眉锋轻轻一勾，桃花目也瞬即眯了起来。
    “再痛苦你都会陪着我，再艰难你也会护着我，再难熬你也会支持我是不是？”
    似是在问他，却又那么肯定。
    她眼睛亮亮的，眸底闪烁不定的波光粼粼，是宋天杨有些看不懂的坚毅与笃定。
    不等他开口，她又问他：“所以，你还怕什么呢？”
    既然你这么爱我，既然你能为了做下许多许多的事，你一定不介意再为了做这么一件是不是？
    这句话慕千雪没有问出口，可她眼底的神情却写得那样清楚，宋天杨看得懂，也读得懂。所以这一次他没有再拒绝，只是轻声反问。
    “真的想知道？”
    “嗯！”
    一笑，再不迟疑，他自信满满地开口：“那好，我把我知道的都全都告诉你。”
    赵奕辰被父亲急召回家的时候，已是午夜十二点。
    书房里人很多，除了父亲赵文轩和弟弟赵奕开以外，还有夏波涛和夏谨华。
    其实没回家他就知道是这个局面，只是没想到，商量自己的婚事，居然会把弟弟也叫过来。赵奕辰的眼光淡淡地落在自己那玩世不恭的弟弟身上，一时间，心头百转千回。
    赵家有两个儿子，可赵氏的继承权素来没什么争议，赵奕辰持重沉稳，赵奕开玩世不恭不说，还没什么野心。
    在赵奕开看来，管理公司是件很枯燥的事，他乐得拿着属于自己的那一份股权，每年够吃够用，出了事还有大哥帮忙擦屁股。
    为什么要争？
    不过，生在豪门，有些事也是身不由己的。
    所以，被哥哥这么一看，他顿时也觉得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又不是他要来的，大哥用这么眼光看自己是不高兴么？可是，老头子都发话了，自己怎么敢不来，他这是躺枪啊！
    “哥！”
    书房里这么多人都没理赵奕辰，只有赵奕开亲亲热热叫了一声。赵奕辰眸光一动，方才的凛冽已瞬间淡去了好几分，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多心了，弟弟对管理公司根本就没兴趣，就算他在这里，应该也是父亲的意思。
    他，真的没必要怀疑弟弟的动机。
    释怀后，他的表情明显要轻松得多，只是一转眸，又对上夏谨华清冷中略带攻击性的眼神。
    俊挺的眉头微微一动，他不悦地抿着嘴，也不出声，只静静地看着她。
    四目相结，夏谨华眼中有着明显的防备。
    两秒后，主动扭头，不看他，却将目光投在赵文轩的身上。
    “爸，您找我？”
    赵文轩是个看上去很凌厉的男人，个子不算高，很瘦，特别是那一双森冷森冷的眼，说话的时候，哪怕口气很温和，也同样能让人感觉到刀锋。
    他对自己这个大儿子一直都是很满意的，唯二的两次不满意，都是为了同一个女人，这让他非常不满。
    可纵然他心里不满儿子的表现，嘴上却并不直接表示什么，只仍旧平静道：“谨华说你的礼服都改好了，你去试给她看看。”
    “爸，我有话要跟您说。”
    赵奕辰的面色渐渐沉了下来，原是不打算回来的，可想到就算是自己挣扎，父亲也有办法找到自己，他还是跟着那些人回来了。
    只是，逼宫逼得这么明显，也让他非常的不高兴。
    “我也有句话要跟你说，明天婚礼都安排好了，准时出席。”
    赵文轩的话不多，自从把公司交到儿子手上后更是开始过起了悠闲的慢生活。
    但他不插手不代表没有能力插手，就算儿子已过而立之年，但只要他一天在，赵家的话事人就一天不会变。所以，这件婚事，他绝对不容有变。
    “爸，我有话要跟您说……”
    赵奕辰挣扎着，可鉴于‘外人’在场，他亦不敢急进，只是不停地重复着这一句，但赵文轩似乎没心情听他多讲，只摆了摆手：“婚礼后你就直飞墨西哥密月旅行，玩够了再回来。”
    “这怎么可能，我走了公司怎么办？”
    似是早料到他会这么说，赵文轩很淡定地看了自己的小儿子一眼：“奕开明天会去公司上班。”
    闻声，比赵奕辰反应更大的反倒是赵奕开，他惨兮兮地白着脸，哀嚎：“爸，我不行。”
    要论泡妞耍贱他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可要论生意经，那还是得找他大哥啊，赵弈开深深地明白自己有几斤几两，绝对不敢轻易接这烫手的山芋。
    “你不行，我教！”
    只此一句，无论是赵奕辰还是赵奕开，全都闭上了嘴。
    而夏家父女，也在与赵文轩含笑对视后，主动起身离座，大大方方地离开了书房，将地盘腾给了赵家父子三人……
    夏谨华临走之前，赵奕辰特意看了她一眼。
    只是，对方的注意力似乎只在自己的父亲身上，直到从书房走出去，她都不曾回头看他一眼。
    如此的无视，这五年来，赵奕辰第一次在夏谨华的身上领略。他一直知道她不是个柔弱的女人，只是，在他的面前她就算扮不来柔弱，也从不会如此强势，唯有这一次……
    只是，他心意已决，她就算表现得再高贵冷艳，也改变不了他的决心。
    “爸，我不能和谨华结婚？”
    “喔！”
    似是不经意，赵文轩淡淡‘喔’了一声后便没了下文。
    如此轻谩的态度终是让赵奕辰有些沉不住气，这些年来，虽然赵氏已完完全全交到他的手上，但父亲在他心中的威信一直还在。如若不然，那一年，他也不会因为要保护父亲，而生出和慕千雪分手的心思。
    虽然，那个决定自他提出后他便一直后悔到今天。
    “爸，我是说真的。”
    “咱们这样的家庭，有几个人的婚姻是自己选择的？”话到这里，赵文轩略略一顿：“谨华虽然不是你最喜欢的，至少，是最喜欢你的那一个，不是吗？”
    “爸，我是个成年人了。”
    闻声，赵文转轻声一笑，睨着他：“如果你不是个成年人，你以为我有必要跟你解释这么多？”
    听出父亲的坚决，赵奕辰眸光一沉，终于正视起这件事了：“她来跟您说了什么？”

 第188章 趁现在男未婚女未嫁！2

    “她说了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明天的婚礼必须继续。”
    赵文轩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一如当年他决定退居二线，赵氏上下一片反对声，可他依然我行我素地将赵奕辰推了出来。强压之下，赵奕辰只用了两年的时间，便将整个赵氏把控在指掌之下，再不用他在背后指点江山。
    “我不会娶她。”
    “你必须娶她。”
    “理由呢？”
    闻声，赵文轩冷冷一笑，再看向大儿子的眼光，也略带着几分失望：“如果连这个理由也要我给，看来奕开真的要努力一把了。”
    自古红颜多祸水，他以为儿子的那一劫早就运去了，没想到，还是再劫难逃！
    “又是因为那件事？”
    “总之，明天的婚礼，就算是抬，我也会让人把你抬过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已经很严重了，赵奕辰眸光一颤，不自觉地抿了唇。良久，他缓缓抬眸，很平静地看了弟弟一眼。赵奕开察觉到哥哥在看他，也下意识地抬头，刚对上哥哥的眼睛，他去却很快转过头去。
    似是豁出去了一般，赵奕辰据理力争道：“夏波涛英明一世，难道会说出那件事来让自己晚节不保？爸，这件事真的没有您想的那么严重。”
    “可惜他已经退休了。”
    因为退休了，所以影响力都会大大的减弱，再加上夏家在警政界的地位和影响力，就算有不好的舆论，也能很快压下去。所以夏谨华和她父亲才有恃无恐？
    “就算他不会说好了，你以为婚姻大事如同儿戏，是你说结就结，说不结就不结的？”
    说到这里，赵文轩又冷冷一哼：“还是为了那个女人？奕辰，我以为你早就想明白了。”
    当年他就不喜欢慕千雪，因为那个女孩子的眼神太干净。
    赵家这种复杂的环境，需要的是一个能主持大局的女人，而不是事事都需要赵奕辰来保护，直接间接都可能拖他后腿的娇嫩小花。
    而现在他不喜欢慕千雪，是因为她是宋家曾经的三少奶奶，宋家是什么样的家世？又岂是赵家能对抗的？虽然他背后的人背景很硬实，可如非必要，他又岂会爆光自己的底牌？
    “如果我说她应该姓夏呢？”
    姓夏？
    赵文轩老辣的眸底闪过一丝凛冽，看向儿子的眼神都与平时不同了许多。
    就知道这件事一定能引起父亲的注意，赵奕辰又继续道：“如果我说她是夏波清和聂倾城的亲生女儿呢？”
    “奕辰，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话到此处，就连赵文转也不淡定了。
    夏波清还有女儿？还是cg那个聂老爷子的亲外孙女？如果是这样……
    赵文轩的眸光大盛，顿时精亮得让人不能逼视。
    “如果一定要和夏家的千金联姻，和夏波清的女儿是不是比夏波涛的女儿好？”
    虽然这个馅饼很大，很诱人，可赵文轩也并不轻易上当，只是略带深意地看着自己的儿子，似乎在期待他继续爆出更大更猛的料。
    “她是夏波清的女儿，不是慕海的女儿，所以那场车祸里死掉的人不过是她的养父母，她不需要为他们背负那么多，我也不用。”
    听到这里，儿子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但赵文轩对他的这个态度，却非常不满：“奕辰，你还是小孩子吗？”
    “正因为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更清楚自己要什么。”如果当年他知道这件事，他是死也不会放弃慕千雪的。可过去的事情不能再回头，他只希望还有机会能挽回。
    趁现在男未婚，女未嫁……
    “晚了。”
    虽然这个他还不能确定的真相非常的吸引人，但赵文轩对当年的车祸却有自己的顾忌，更何况，现在已经不仅仅中车祸的问题了。
    想到之前夏氏父女过来对自己讲的话，赵文轩的面色一沉，再一次放了狠话：“明天的婚礼不许缺席，否则，就从总裁的位置上退下来。”
    从父亲的书房出来后，赵奕辰的脸色难看得几乎要下暴雨。
    狂怒之中他直接拨通夏谨华的电话：“你到底跟我爸说了什么？”
    “你猜！”
    优雅地吐出两个字，夏谨华毫不客气地挂了他的电话，纤纤玉手却微抬，不自觉地落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来的早不如来的巧，有时候，这叫就命！
    午夜，月华如水。
    穿过半透明的窗帘铺洒在地面上，如铺了一地的银，静静地流淌入人心。
    静谥的夜晚总是适合谈心的。
    虽然，今晚上的话题可能有些沉重，但靠在他怀里的感觉让人觉得很有安全感，慕千雪虽然仍旧忐忑，但只要离他近一点，她就能觉得异常安心。
    这种感觉，就如她当年听到他的那一声：雪儿别怕！有我！
    有他，所以她不怕！
    “千鸟，还记得那个人是谁吗？”
    不知是否夜色也能影响人，宋天杨的声音很轻，不似平素那般锋芒凛冽。
    以往，遇到这种事他绝不会想让慕千雪知道，总觉得这种肮脏的黑、幕，有他来解决就好，他的女人就该在他的怀里快乐得不知年月。可慕千雪不是那样的小女人，也不是那样的可以安逸地只过自己的小日子的小姑娘。
    所以，既然她那么想知道真相，宋天杨也不打算再瞒她。
    “曾柔审过千鸟，他全招了，是他在你爸爸的车上做了手脚，刹车有问题。”
    当年宋天杨要脱罪，所以宋家将所有可疑的人和事全都过了一遍，第一个查到的就是千鸟的事。曾柔跟宋天杨说起的时候，他自己也愣了好久，第一个反应就是不能告诉慕千雪。
    怕她难过，怕她伤心……
    好在那时候她在国外，很多消息都没有传达到她的耳中。再加上杜宏宇虽然看似软弱，实则也将她保护得很好，以至于这种国内早已大肆渲染过的新闻，她却毫不知情。
    宋天杨倒也不觉得这样不好，至少，她这三年并未因父母的事情再度饱受折磨。要不然，那三年他不在她和孩子的身边，她该活得有多难？
    “那个对我们车子做过手脚的男人？”
    愕然又听到这个名字，慕千雪心头一惊，千鸟？
    当年她和宋天杨从聂家别墅出来的时候，也是被那个千鸟在车子里做的手脚，后来要不是夏波清救了他们一命，当时两人便已车毁人亡。
    想到三年前的惨况，慕千雪脸色更白了。
    “嗯！那家伙手法很厉害，如果不是专业人士，根本不会发现刹车有问题。”
    话到这里，宋天杨微微一顿，又道：“再加上当年的车祸有人刻意遮掩，所以很多事情在九年前就已经被抹和一干二净，想收集证据简直是难于登天。”
    很多事情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宋天杨当年官司缠身，原本只是想少洗掉一个罪名。可没想到只顺着线索查了一阵子，所有的东西便都迎刃而解。
    似乎是有人在暗中相助，又似乎是有人为了防止他继续追查而故意给他放了些水。
    他不会感激那个给他放水的人，可那个人却注定要因为当年放他一马的行为而后悔终身。他宋天杨从来是什么好人，那些人加诸在他身上的一切，他会成倍加码地讨要回来，且绝不放水……
    “所以，我爸妈真的是被谋杀的？”
    这个认知让慕千雪觉得呼吸都凝滞了。
    在国外的这三年，她虽然只有一年时间完全的投入到了工作中，但刑事案件却接了不少。所以，一听宋天杨说完，谋杀这两个字便突突地从她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母的死，从一开始的普通车祸到另有隐情，最后到现在，居然成了惊天大案！
    谋杀！
    爸妈怎么能死得这么冤枉，这么惨？
    “雪儿，你这样我很难再继续。”
    慕千雪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做为一个女儿，谁听到这些还能淡定？
    她摇摇头，坚持要问他一个答案：“是谁？是谁害的我爸妈？”
    宋天杨不回答，只认认真真地看着她的小脸，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可她却读懂了他的眼神。
    轻轻一叹，她伸手在他心口处捏了一下，声音里带着哽咽：“我没事，只是……”只是很难过很难过罢了。
    “有我。”
    闻声，慕千雪眼圈一红：“我是不是很蠢？”
    爸妈含冤而死这么多年，她居然一点也不知情，还误会是宋天杨做的，把自己和他都搞得这么辛苦，她实在太笨了。
    “这不是你的错，我查了三年都收效甚微，更何况是你。”对方的来头实在太大，以至于连他们宋家都要忌惮几分，所以这三年来他只能暗访，不能明查。
    慕千雪原本还伤心得不得了，一听这话，马上自他怀里抬起头来：“千鸟那种人为钱不为仇，他为什么要冒险做这种事？是不是背后还有人？”
    他的沉默给最好的答案，慕千雪脸色大变：“真的有？”
    “赵文轩。”
    这一次，轮到慕千雪沉默了。
    还有谁比她还清楚赵文轩是什么样的人？
    那一年，因为和赵奕辰谈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以至于赵文轩亲自出面见了她好几次，但每一次慕千雪都不等他开口便直接拒绝，以至于后来，他不再来找自己，却直接将夏谨华送到了自己的面前。

 第189章 谋杀，车祸的真相！

    那时候慕千雪面对各方面都比自己优秀的夏谨华是自卑的，也是在那一刻，她和赵奕辰的关系有了真正的裂痕。
    可无论夏谨华如何好手段，真正背后操控一切的才是高手，慕千雪很清楚这是赵文轩的手段，所以听宋天杨提到这个名字，她才会如此震惊。
    可是，怎么会又扯出了赵家的人？
    “可那个时候我和赵学长还没有……”
    听她提到赵奕辰的口气，宋天杨心里很酸爽，可知道这时候也不能和这小妮子较真，于是大掌伸来，没有‘虐’她而是轻轻将她的头重新按回了自己怀里：“和你没关系，别什么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天杨，你是不是知道真相？是不是？”
    他当然知道真相，如若不然，又如何能在两年前脱罪？
    只是，有些真相虽然很清晰地在眼前，可没有证据你所知道的一切真相都只能用‘猜测’来形容，所以，他也可以说是不知道真相的，只是‘猜’出了一切。
    “那你告诉我好不好？”
    小手捏的紧紧的，慕千雪很焦急，所以贴得他更紧，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努力不让自己轻轻颤抖。
    “曾柔那边偷偷审过千鸟，他给出的结果就只是赵文轩。”
    话虽是这么说，但宋天杨觉得赵家的背后肯定还有人，如果只是赵家，没理由能越过宋家将当年的屎盆子扣到他头上。
    这三年他一直在查那个背后的大老虎，终于有些眉目了，所以他才会动作起来。只是没想到，就在最关键的时候，又让他找到了慕千雪。
    他很明白，目前最好的办法其实是暂时不去打扰慕千雪的生活，自己好好地在国内处理好一切，等一切风平浪静，他再把她找回来。
    可是，怎么忍得住？
    所以，就算明知道带她们母子在身边很危险，可为了能多相聚一天，他宁愿再冒一次险。因为在他心里，再没有任何事情重要过她们母子，所以，放手她们不在自己身边，对他来说才更冒险。
    “那你查到原因了么？”
    宋天杨点了点头：“你们老家在j市对不对？”
    慕千雪没吱声，只是期待地看着他，那一脸懵懂的样子与她的律师形象差了十万八千里。
    宋天杨更喜欢这样的她，所以难得会心地一笑，伸指捏了捏她的嫩脸，忍住想把唇印上她脸上的冲动，又缓缓开口。
    “十五年前，占地两千多亩的某铝业公司在你们老家开工建设，铝产品粗加工等高污染高能耗项目也随之陆续上马。产业园一边建设、一边生产、一边治污，给当地生态环境带来难以挽回的创伤，很多在那边世代生息的农民背井离乡，成为了环境移民。”
    “这个我知道。”毕竟是家乡的大事，新闻虽然没有报道过，但各大网站论坛也看过一些贴子，她也曾骂过那些奸商的无良。
    “可是，这和我爸爸的车祸有什么关系？”
    宋天杨垂眸，看着怀里的她，用一种很职业化的口吻问她：“这个铝业公司背后的大老板应该是赵文轩，如此重污染的项目，合理化经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爆光，你不觉得奇怪么？”
    那个时候，慕千雪高三，母亲也是高龄孕妇。
    其实她当时并不理解母亲为什么一定要再生一孩子，毕竟当时母亲已经40多岁了，生孩子是很危险的，可因为父母很期待小雨的到来，所以，慕千雪虽然担心母亲的身体，但并不排斥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当年母亲怀孕之后，孕吐反应很大，父亲又常常不在身边，所以母亲不时也会在自己面前抱怨父亲为了工作不要家的拼命劲儿。
    那时候，慕千雪也觉得父亲过于拼命了，他总会在j市和京市之间两头跑。经常是好几天不回家，慕千雪为此也说过父亲几次，可父亲总是面色凝重地看着她。原以为父亲是不喜欢被女儿数落，可现在看来，父亲的眼神，大是另有隐情……
    “其实不是没有人曝光，有一个人经常举报，甚至上访，不过最后都是无功而返罢了。”
    其实做生意有多少黑幕宋天杨是不知道的？
    就算是宋家做生意的手段，也很难说完全都是正正当当的行为，只不过，宋家的人还有良心在，就算是黑，也黑得有底限！
    不像这些人，为了一个利字，不择手段，草菅人命！
    “我爸？”
    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
    在慕千雪心里，她父亲就是那么正直的一个人，身体里流趟着纯爷们的真汉子血，为了家乡，他是绝对做得出那样的事情来的。
    而且，父亲因为从军过的原因，所以对政府是很信任的，所以才会想到举报，上访，想让自己信任的政府出面来拯救自己的家乡？
    他一直都知道这个小女人对这些事情很敏锐，果然一点就透：“不错，那个人就是你爸爸。”
    “所以，他们才要害死他？”
    那一刻的伤心慕千雪无法形容，如果是有深仇大恨，如果是自己的父亲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如果理由再严重一点，她也还能勉强接受。
    可怎么能就因为这样的事就杀人？
    当时车上还有母亲和还没出生的小雨，那场车祸小雨要不是命大根本就活不下来，一车三命，那些人简直是丧心病狂！
    “大概……是吧！”
    似是不忍，可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
    脸贴在他怀里，眼泪一下子便湿了他的心口，那种凉凉的湿意让他觉得‘疼’，大掌伸来，又宠溺地抚着她的头：“好了，别哭了！”
    他就是受不了她的眼泪，她一哭，宋天杨就觉得自己的世界也要塌了，可又明白这种真相实在太伤人，所以，他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头，另一只手顺势将人搂得更紧：“你答应过我你可以我才说给你听的，如果你不行，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这些了。”
    窝在她怀里，她不住地摇头，想忍住的，可眼泪却滚滚而落：“对不起！我以前还那样对你……”
    “都过去了，对不对？”
    她又摇头：“没有过去，我要亲手抓到那个人。”
    人在做，天在看。
    就算他是赵奕辰的父亲，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她也要他接受应有的惩罚。
    “就算你学你爸爸，也不会有结果，赵文轩背后有人。”而且，那个人实力雄厚，背景不凡。
    “我要告他谋杀。”
    闻声，宋天杨微微一顿，方才沉重道：“千鸟在坦白后的第二天，在监狱里因‘心脏麻痹’而死。”
    也就是说，现在连人证也没有了。
    听到这里，慕千雪第一次痛恨起了自己的职业，因为这个职业所以让她变得太敏锐。所以，几乎在听到这个结果的同时，她便猜到了一切。
    既然有人会因为父亲的仗义直言而买凶杀人，那么，把一个知道太多秘密的棋子弃掉又怎会不可能？
    察觉到怀中人的僵硬，宋天杨微微收了收大掌，将她控得更紧：“如果证据那么好找，还用三年？”
    “难道就任他们逍遥法外？难道这世间没有正义了？难道……”
    伸手，轻点她过度激动的小嘴，宋天杨第一次用那种极度认真的眼神看着她，严肃道：“有些人，法律是治裁不了的，懂吗？”
    眼泪又来了，慕千雪伤心地扁嘴，那表情似是在跟他告状：“可是，我怎么忍心？”
    她是学法律的，又怎会不懂这个中奥妙？
    法律讲究绝对的证据，所以，就算明知道真相是什么，没有证据的话，就算你拿起法律这把正义的剑，你也什么都做不了。而且还很有可能因为没有证据，让对方钻空子，成为脱罪的重要手段之一。
    法律就像一把双刃剑，全凭用它的人是正是邪。
    可很显然，世间一个利字左右了人心，不是所有人都是有良心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能经得起诱惑的。
    “不是有我吗？”
    他笑，伸出拇指揩她眼角的泪。
    白吃白，黑吃黑，有些人明的不行就来暗的。他宋天杨做事从来只讲结果不问过程，特别是对种没些没有下限的人，除了比他们更加没有下限更加狠绝以外，再没什么更快更直接的办法。
    “你……”
    “信我吗？”
    再问她这一句，其实宋天杨自己都很忐忑，这个小女人啊！他真是拿她没有办法。
    她不答，他就阿q一下地自动当成是她信他，然后还笨拙地哄着：“信我就别哭了好不好？”
    这样的小心翼翼。
    慕千雪心底一暖，竟真的收了眼泪，轻声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参加婚宴。”
    知道是赵奕辰和夏谨华的婚礼时，她原本是一百个不愿意去的，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去了。那些人以为自己笑到了最后，她怎么能让他们那么舒坦？她就是要去，要让那些人看着她就忐忑，看着她就心塞，她还要看看那些人模狗样的人，在看到她的时候是什么样的表情。
    一定很精彩！
    “换个男伴怎么样？”
    原本就是要带她去的，主要是为了让她看看想想。可经过孟芳华那么一闹，他又不得不重新调整一下他的计划，所以，只能让她由别人带上船。
    “……？”
    一愣，慕千雪有些懵！

 第190章 二十五个打火机的秘密1

    她也不是什么虚荣的人，也不是非要跟他一起进场才觉得有面子，可他一开始的意思难道不是要她陪他去的么？怎么会突然变了？
    还是她理解错了？
    “我得带余家那个小丫头出席，你跟小绍一起过来行吗？”
    她跟小绍一起去是没问题的，可他跟余伊薇一起去却让她有些微酸啊！
    慕千雪突然觉得，自己也越来越矫情了！
    虽然她一开始就是这么觉得的，可真听他说出来，这种落差还是让她有些吃醋。也知道不该介意这些，就是，很不希望他的身边站着的是别人，哪怕他一个人去都好。
    “原本打算让你跟程力出席，可惜，他也有伴了，所以只能委屈你跟小绍一起过去，你不介意吧？”
    提到程力，宋天杨微微停了一下，果然看慕千雪的脸色一下子丰富多彩起来。知道她一直很介怀路晶晶和程力吹了的事，他一个外人也帮不了什么，只能让她自己找程力问了。
    虽然，程力是一万个不愿意来。
    “介意，我怎么能不介意？”
    闻声，他只是笑：“你不知道我多喜欢你这一声介意。”
    介意就是在乎，在乎就是吃醋，宋天杨突然觉得今晚连夜色都变得份外美好。咧嘴一笑，他又轻手刮了下她的小脸，问：“那你还去吗？”
    “去，当然要去。”
    明知她心意已决，他还是傲娇地逗了她一下：“我和余伊薇在一起你不心塞？”
    “你会比我更心塞。”
    闻声，宋天杨愣了，想了好久才回过味儿来，明天是赵奕辰的婚礼，而慕千雪和他有过一段……
    操！果然是他更心塞！
    夏赵两家的婚宴是下午一点，夏波清和许初见带着两个孩子坐直升机回到京市这边的别墅的时候，刚好是早上九点。
    别墅里，许初见一袭宝蓝色深v长裙，看上去高贵而优雅，正细心地替夏波清打领结。
    “好了，很帅！”
    不得不说，这个老男人还是很经倒饽的，年过五十却还是衣服架子，穿什么都好看。特别是那一身儒雅的气质，随便朝那里一站，也是一道风景。
    每个女人都是有虚荣心的，这样的男人带出去怎么也是有面子，所以，这一声好帅许初见说得很得意，那表情，就好似要去显摆自己的好东西一般，带着些小小的精明与自满。
    难得看到她心情这样好，夏波清也笑了：“心情不错的样子嘛！”
    “那当然，可别忘了你答应我的事情。”
    来之前，她已旁敲侧击过。
    虽然她未说明，但夏波清已承诺要在这次的婚宴上把自己正式介绍给所有人，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夏波清的女人，也是未来夏氏的老板娘。
    就凭这一点，她的心情就不可能不好。
    “怎么能忘？”说着，夏波清眉目流转：“我倒是怕你会反悔！”
    “都那样了，我怎么反悔？”这些话说起来还是让人很羞涩，许初见红着脸，瞪了他一眼，那眸波如酒，瞬间醉了夏波清的心。
    闻声，老男人笑得很不‘矜持’：“那样了？”
    “滚！我不想和你这种老不要脸的人说话。”
    夏波清不以为意，还反问了一句：“你不就喜欢我不要脸。”
    “你才喜欢不要脸。”
    点头，夏波清直接用她的话来打击她：“嗯！谁都知道我喜欢你。”
    听到这句话，许初见半天才回过味来，她说他才喜欢不要脸，他却说他喜欢她，那岂不是……
    她=不要脸？
    “你讨厌……”
    怪嗔地捶了他一下，手才落在他心口，门口已传来想想软软糯糯的声音：“外公，外公，你这里好多玩具耶！”
    因为要参加婚礼，想想今天也是特意打扮过的，身上穿的是件黑色的小礼服，头发也梳成了朝一边的少爷头。因为他个子高，所以看上去又萌又帅气。
    “喔！什么玩……”
    问到一半，眼尖地看到想想怀里抱着的古董箱子，马上大步流星地走了过去：“唉呀！我的小乖乖，那个可不能玩，那个是……”
    箱子不大，但却有些重。
    想想觉得抱不住了，就直接将怀里的古董小宝箱朝夏波清的大床上一扔，然后拿出一只打手机把玩着。
    小雨是跟着想想过来的，原本只知道想想抱了个小箱子，没想到里面装的都是打火机，也好奇地拿了一个问：“干爹，你怎么这么多打火机啊？”
    想想都穿上小礼服了，小雨自然不会例外，身上是件粉色的公主裙，头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只戴了一款同色系的发卡，有大大的粉红蝴蝶结，让她看上去就像个真的公主一般可爱。
    一听小姨的话，想想马上化身好奇宝宝：“小姨，为醒么要打火鸡？打洗（死）了烤来七（吃）吗？”
    小吃货的世界吃东西才是最值得关注的，而且他在国外经常吃火鸡，很好吃啊！就是觉得打死好残忍，可是不打死也没办法烤来吃啊！真是个纠结的问题呃！
    “是打火机，不是打火鸡。”
    小雨一边纠正他，一边无奈地摇头，最后目光落在他挺起的小肚皮上：“吃吃吃，你看看你的游泳圈，又大了一圈了。”
    “小姨，那系又又（肉肉），不是游泳圈啦！”想想对小姨表示很不满，为什么一定要嫌弃他胖，他都不胖，人家都说他很可爱啊！很可爱啊！
    原本还想多反驳几句，表示自己对游泳圈三个字真的很不满，可手里的‘玩具’实在太好玩了，所以，他决定先搞清楚这个：“可系小姨，什么是打火机？”
    “就是可以点火的东西啊！就这样……”说着，小雨示范了一下：“咦！怎么打不着？坏了吗？”
    这时候夏波清也走了过来，笑着说：“坏的吗？可能时间放太久了。”
    说完，小心地接过孩子手里的打火机，又一个一个细心地放回原位，动作轻柔得让许初见都起了疑心。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许初见敢打赌那一定是女人送的东西。
    想问个清楚，又不好当着孩子们的面驳他的面子，所以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让小雨带着想想去吃冰淇淋，两个孩子一走，她便双手环胸一脸不快地问：“谁送的？这么宝贝？”
    “连自己醋也吃？你呀！”
    笑着摇头，夏波清那一脸的深意似是无奈，但更多的却是宠溺。
    “我可没送过你这些。”
    “都是你以前送我的，一年一个，一共二十五个。”
    一年一个，一共二十五年。
    也就是说，自己坚持送了二十五年？
    虽然到现在许初见还是不能完全接受自己就是许虹的事实，可二十五年的时间，她还是被自己给感动了。她是有多爱这个男人啊！
    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
    “你啊！真是天下第一缸，大醋缸……”
    “谁吃醋了？”
    明明就是，可许初见还是嘴硬地反驳：“不过就是好奇，你又不抽烟，送你这个干嘛？”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夏波清突然被问到了，在他身边最久的人就是她，按理说她是比聂倾城还了解自己的，既然知道自己不怎么抽烟，怎么会想到送这个？
    “造型也都蛮普通的，看上去也不符合你的身份，如果这真是我送的，以前我可真够没水准的。”
    顺手拿起一个在手里把玩着，玩着玩着她的眼光就变了。
    都是全新的打火机，完全没有用过的痕迹，可是，拿在手里却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她曾无数次这样拿在手里……
    夏波清不懂她心中的变化，只笑着看她：“你这么瞧不起自己送的东西？”
    “实话实说罢了，不过，这东西真的是打火机吗？”又换了一个拿在手里，感觉上却是一样的，似曾相识。
    许初见把这种熟悉的感觉归咎为礼物是她自己挑选的，所以才会让她有这样的感觉，所以，她可能真的就是当年的许虹，虽然，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她的记忆和许虹的经历完全不同。
    这一点让她觉得分裂，所以，她又拿了一个打火机在手里，两块比对了一番后，她突然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像别的？”
    “什么别的？”
    “说不上来，就好像是……录音笔之类的。”说着，许初见右手的拇指微微一掀，打开了火开的翻盖，顺手滑了一下，和小雨一样也是点不着火。
    她看着手里的东西，那种熟悉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
    看了又看，想了又想，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直接将打火机壳都给拨了下来。夏波清一看她这动作，刚要阻止，突然听到打火机里传来一个熟悉又让人温暖的声音：“姐夫，今天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也祝你和倾城姐永远幸福！”
    这个声音……
    许初见也怔住了，这不是自己的声音吗？
    可她什么时候说过这种话？
    “初见，你……你怎么做到的？”
    夏波清不抽烟，所以从来没用过这里面的打火机，也不知道原来打火机里还有这样的玄机。
    “我就是按了一下这里的开关啊！没想到真的不是打火机，而是录音笔。”
    录音笔……
    这三个字如重重砸在夏波清心头的三块巨石，二十五个打火机，从他收到第一个开始已经过去了二十七年，他居然一点也不知情，还以为……

 第191章 二十五个打火机的秘密2

    如果不是今天许初见自己解开了这个秘密，他或许会因此‘错过’一辈子。
    顺手也拿起一个，拆下外壳，按下开关，内里便传出来许虹的声音：“姐夫，生日快乐！还有……我以后可不可以不要叫你姐夫？能不能换个叫法？”
    那是第七个打火机，是在她替自己挡下那一刀后送给自己的。
    也就是说，那一年她已经试着在跟自己表白了，只是，他从来不懂，也从来没回应。
    “夏波清，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虽然还有些不习惯，可是，夏波清，祝你生日快乐！”这是第十五个打火机，那一年，她没有经过他的同意，就叫他名字了……
    换了一个又一个打火机，很想把每一个都打开来仔细听听，可突然又似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改选了最后收到的第二十五个，按了一下开关，似乎没有反应，又拨了一下滑轮，也是没有反应。
    夏波清微微有些失望，手握着打火机，扭头看了许初见一眼，刚要开口说话，手里的打火机内突然又传来许初清晰可辩的声音，比平时的那些要急，要更大声。
    “波清，你收到这个打火机的时候，我一定是出事了。因为我告诉我朋友，如果我出意外或者失踪了，就让他把这个和鉴定结果寄给你。你收到鉴定结果了吗？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开心？我也替你开心，因为老天到底还是待倾城姐不薄，替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波清，千雪是你和倾城姐的女儿，亲生的！”
    “啪”地一声，手里的打火机重重地落到了地上。
    夏波清猛地瞪大了双眼，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而比他更为震惊的还有许初见，搞了半天，自己假想了三年的情敌，居然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
    这个结果，许初见也是醉的不轻……
    夏波清打来电话时，慕千雪正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宋天杨拿着她的手机在门口敲了三声，她探出一个头来看了他一眼，伸手把电话接了过去，要关门，宋天杨却不肯，还死不要脸地往里挤……
    好在她早就防着他有这么一手，趁他一个不留神，直接便甩上了门。
    要不是宋天杨闪得快，高挺的鼻梁恐怕就要直接撞平。
    门一合上，慕千雪便对着手机跟夏波清打招呼：“干爹，你们到了是不是？”
    “小雪……”
    电话里传来的声音暗哑低沉，还带着难在压抑的激动，慕千雪一惊，忙问道：“您怎么了？没休息好吗？怎么声音这样？”
    “我没事，就是……”
    喉头一阵哽咽，夏波清艰难道：“太想看到你了。”
    如此的迫切，只为错过的这二十七年，夏波清悔不当初，只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犯下的最不可饶恕的一个错误。老天爷都已经把女儿送到自己面前了，他居然还是没认出来。
    二十七年的时间，他到底是错过了什么？
    听出对方的情绪有些不对，慕千雪想了想，突然提议：“干爹，那咱们都早一点过去好了，我也想见想想和小雨。”
    很想就这么说出一切，很想听她叫一声爸爸，这一声一声的干爹，叫得他心都疼了。
    可是，明明早就准备好的话，到了嘴边就是哽咽着说不出口，夏波清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深呼吸，可最后的最后，还是只能低声说了一句：“就不想我这个糟老头子么？”
    “当然想了。”
    慕千雪答得很快，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笑意，那种感觉，暖到了人的心尖。
    很想告诉她真相，可他又觉得无颜以对。做为一个父亲，他居然连自己有个女儿也不知道，甚至不知道她怎么会在别人的家里成长。
    每每想到这些，他又很怕她会怪自己，怪自己这么多年的无所作为，连一个正常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不说，三年前还任她被人欺负，三年后又任她被人驱逐……
    现在，他就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就觉得受不了。
    “干爹，您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电话的那一头，夏波清心潮起伏，原本深幽的眸底闪着水花：“小雪啊！我对不起你！”
    “啊？”
    不明白这一声对不起的意义，慕千雪有些愣到了，刚想再问一句，电话那头夏波清又说话了。
    “早一点去邮轮吧！我有很多话要跟你讲。”
    “好啊！我马上换好衣服就出门。”
    挂了电话，慕千雪总觉得怪怪的，刚拧着眉头回想着电话里夏波清的反应，身后突然缠上来一个人。
    悴不及防，她被吓了一大跳，一声尖叫不及出口，宋天杨已紧紧捂住了她的嘴：“是我。”
    听到他的声音，她终于放下心来，可刚才的心慌还是让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一下他的手。
    “你干嘛？吓死我了。”
    “这个房子里除了你就是我，吓成这样至于么？”
    没好气地剜他一眼：“当然了，人家刚才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这么值得你想？”
    “就是干爹……”
    话刚出口，扣在腰上的大手一紧，慕千雪吃痛，软软叫了一声，宋天杨却拉长了脸：“除了我，其它任何野男人的事情都不能想。”
    特别是那个老小三，更加不行！
    “那可不行，有个男人的事情一定得想的。”
    慕千雪眉飞色舞的样子彻底刺激到了宋天杨，他咬牙切齿：“谁？我灭了他。”
    “慕想想。”
    这个名字一出口，宋天杨傻眼了，半晌才不服气地哼了一句：“他算什么男人？”
    “你确定他不算？”
    宋天杨无语了，为什么他有种被这女人算计了的感觉？
    而且，想想就算是‘男人’，那也是他儿子，他于是很‘单纯’地想，他的儿子那么乖，是不会和老子抢女人的……
    宋天杨还在那边想儿子，慕千雪却不甘心地戳了戳他，质问道：“你怎么进来的？”
    “直接开门进来的。”
    柳眉一竖：“我不是锁门了吗？”
    “我自有办法。”
    “不管你用的什么办法，赶紧出去，别妨碍我换衣服，干爹还让我们早一点去呢！”
    又提到干爹，宋天杨微暗的眸光霍地燃起了两团火……
    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赵夏两家联姻，又是一场豪门盛宴。
    婚典的时间安排在中午13：00，可早上10点多的时候，邮轮上已人满为患。
    京市虽是个繁华的大都市，但豪门里能舍得如此大手笔的也就是这么几家人了，三年前宋三少的那一场盛世婚礼还在为人津津乐道，如今赵夏两家的排场虽不及宋家当年，但也足够亮瞎所有人的眼睛。
    据说，就新娘子身上那套婚纱，就用掉了五百多颗钻石，更不要谈她身上那套价值连城的珠宝，售价甚至高达五千多万……
    夏谨华在大多数女人心目中都是值得羡慕的对象，对一些胸怀梦想的小姑娘们而言，她无疑就是人生赢家。
    可此时此刻，大家所羡慕的人生赢家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大喜的日子，脸上却全无一丝新娘该有的幸福笑意。
    安静地坐在那里，夏谨华那一身雍荣华贵的模样仿若女神，却也映衬着她的凄凉。为了这一天，她足足等了五六年，终于到了实现的这一天，可她却只想大哭一场。
    “爸，他来了吗？”
    夏波涛从未如此愤怒过，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受到了莫大的屈辱。
    三年前宋家的那场笑话还历历在目，如今眼看着要轮到他了，他竟有些沉不住气。只是这时候女儿心里一定更难过，他不能先乱了，否则，谁来安慰他的女儿。
    “还有多长时间？”
    “谨华，你确定还要嫁？”
    一笑，她幽幽道：“嫁，当然要嫁，不然岂不是便宜了别人？”
    “爸爸虽然很想和赵家联姻，也很想从你小叔手里拿回夏氏，可你的幸福对爸爸来说也很重要，赵奕辰那小子分明……”
    话到这里，夏波涛停了一下，才又如一个普通的父亲一般将心爱的女儿紧紧揽入了怀中：“女儿啊！爸爸不想你后悔。”
    她笑，眼泪却在眼中不停地打着转：“不和他结婚才会后悔呢！”
    这么执着的女儿，夏波涛实在是心疼得紧！
    他第一次觉得，当年他选中赵奕辰是不是真的错了，如今看着女儿这样痛苦，他实在是后悔不已。
    头靠在父亲的怀里，夏谨华微微一笑，僵着脸寒声道：“您放心吧！他……会来的。”
    说着，夏谨华慢条斯理地拿出了自己手机，然后，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直接按了发送键。
    赵奕辰，你可不要来的太快……
    宋天杨说大牌都是要压轴出场的，所以，不能早到。
    可慕千雪说她和干爹都约好了，所以也不能晚到。两相僵持之下，宋天杨最终还是败倒在对儿子的想念上，妥协地送慕千雪到了海边。
    一上邮艇，慕千雪便催宋天杨走：“你不去接余伊薇么？”
    “我想确定一下，你说这个是吃醋呢？还是真的要我去？”他挑眉的样子难得一见的风流，帅气中又带着痞，仿佛回到了三年前她再见到他的时候。
    慕千雪那时候心里只掂着孩子，听他这么一问，马上扭头看了他一眼。
    确定他也不是真的因为自己的话而生气时，她才道：“吃醋归吃醋，正事归正事，既然她是你的女伴，去接她也是应该的。”
    “这么大方？”

 第192章 任何男人都不能想

    她也不是真的大方，可她这么‘善解人意’他还嫌，是不是有点得寸进尺？
    白了他一眼，慕千雪于是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那我让你不要去接她，你行吗？”
    怎么不行？他原本就没打算去接那丫头。
    可他看着她气得小脸通红的感觉，就是不直接跟她讲，还一直眯着眼睛笑。
    “看看，又不行！”
    略有些失望，但慕千雪还是安慰自己要习惯，一会上了船，看到他带着眼地丫头满场飞的时候，她会更心塞。要是现在就扛不住了，趁早不要上。
    她纠结的表情落在他眼中，终于满意度爆棚，他笑着眼她，终于说了实话：“我已经让小绍去接了。”
    “啊？”
    惊了一下，马上反应过来：“你不是说让小绍带我上船的？”
    “对啊！等他来了就带你上去。”
    慕千雪无语了，已无力吐糟这个男人，但他的行为却又让她觉得无比的满足。
    毕竟，他和余伊薇的关系也摆在那里，早晚都是个刺，可至少他现在对自己比对那个丫头要好，这就够了。
    至于以后他怎么处理掉和那丫头的关系，慕千雪暂时不太愿意去想。
    总之，如果他真的想处理掉，一定有他的办法，她只要相信他这个人，就好！
    慕千雪急着登船看孩子，可绍俊衡没过来她一个人也不能上主婚的邮轮，正坐在宋天杨的私人邮艇里焦急地数着时间，身边的男人突然走过来捏了捏她的肩。
    “我去去就来，你呆这里别乱跑。”
    他说话的口气很轻松，但慕千雪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一丝隐忧，反手握住他放在自己肩手的大手：“你去哪儿？”
    “有个熟人，上去说两句就回来。”
    “什么熟人这么排场，需要你亲自上去说两句？”原是一句玩笑话，可慕千雪这话一说完，宋天杨的脸色便微微变了一下。
    “你不认识！”
    “喔！”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慕千雪也说不上来，看他又露出一脸轻松的样子，她也不好再追问什么，只道：“那你快点回来。”
    “好。”
    说着，宋天杨也温温一笑，又重重地捏了一下她的肩便转身上去了。
    他这反应……
    慕千雪愣了一会儿神，赶紧跟到邮艇外看了一眼，发现岸上确实有个身形挺拨的男人朝他的邮艇走来。
    那人西装笔挺，眉目方正，却难掩一身戾气。
    隔着不近的距离，慕千雪与其四目相对，那一眼的杀机却仍旧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但她毕竟也不是什么‘弱’女子，不过几秒的时间已稳住心神，毫不示弱的逼视了回去。对方显然没有料到在他那样压迫的眼神下，自己居然还没有垮，又对视了几秒，那男人突然对她露出诡异一笑。
    那种笑，慕千雪说不上来，只觉得似乎带着些打量，又带着些不怀好意！
    思量间，那男人已转过脸去和宋天杨寒喧，慕千雪远远地看着他们，只看到他们的嘴巴一开一合，似乎聊的挺‘开心’。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那个男人身上，只觉得那人的长相完全没有印象。她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个人，便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宋天杨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
    只是，对自己这么有敌意的男人，估计应该是宋天杨的对手。
    正臆测着那个男人的身份，突然感觉船身一晃。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登艇的一男一女，她又愣住了。
    “程力。”
    一直知道他会来，没想到会是这样突然的情况下见面，脑子一时发紧，也只挤出这干巴巴的两个字，算是客套着打了个招呼。
    “三少奶奶，好久不见！”
    三年不见，程力看到慕千雪仍旧是这一声三少奶奶，他倒是叫得顺口，可慕千雪却被他闹了个大红脸。
    想说让他别这么叫，毕竟现在宋天杨还有未婚妻，可又觉得这么说了会让宋天杨生气，想了想，最后还是默认了没有反驳。
    “你也来参加婚礼？”
    这话简直堪称没话找话中的典型，可看着程力臂弯上挂着的一双青葱似的纤纤玉手，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嗯！”
    程力礼貌性地点了点头，并没有太多的说话欲，脸上的笑意也很公式化，不像以前看到的那样自然。
    “不介绍一下吗？你身边的这位大美人儿。”
    闻声，程力刚要说话，他身边的大美人儿却俏然一笑：“不用这么麻烦了。”
    说罢，她主动伸手：“你好！我是付洛琳，程力的未婚妻。”
    “你好！我是……慕千雪。”
    很艰难很艰难地说出自己的名字，两手相握的那一刻，慕千雪仿佛觉得自己变成了路晶晶。
    所有的尴尬，所有的屈辱，所有的所有的难堪全都落在了她的肩头。
    知道晶晶在米兰，也知道她和那个同桌的你订婚了，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力这个看上去那样‘老实’的男人，居然也订婚了。
    而且，付洛琳这种女孩子，一看就不是普通出身，完全不是晶晶能pk的级别。
    慕千雪手心里全是汗，霎时冰冷冰冷……
    也不知是不是代入感太强，慕千雪看着付洛琳，恍然有种当初自己看到夏谨华的第一印象。良好的家教，绝美的长相，还有那一身大家闺秀的气质，她倒也不感觉自惭形秽，只是越来越替自己的好姐妹担心。
    这三年来，她不是没想过去找路晶晶，可她自身难保又如何顾得上好闺蜜？
    总觉得那个同桌的你再不靠谱也能照顾人，可真的看到程力身边的这个女孩子，她突然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是程力移情别恋，还是晶晶旧情难忘？
    很想问个清楚，可当着付洛琳的面她什么也不能说，想了想，她又笑着看向程力：“你们怎么不直接上主婚的邮轮？”
    “来跟三少奶奶打个招呼。”
    自始自终，程力一直在叫她三少奶奶，这个称呼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她也不太想去深思，可程力的这一回答，却也坚定了慕千雪心中的某个想法。
    程力是故意来找自己的，是不是代表着，他有话要对自己说？
    目光又落在他臂弯上的那双纤纤玉手上，刚才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付洛琳原本已经松开了他，可才招呼完，马上又缠了上去，还真是‘紧迫盯人’呢！
    “那，打完了招呼了，你们就先上船吧！”
    送客的意思这样明显，付洛琳的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原本因为慕千雪这三个字太过如雷惯耳，她才会跟着程力过来打招呼，没想到……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不会看不出慕千雪对自己的排斥，又想到程力的前任和慕千雪是闺蜜，很多事情也不用太多解释。
    不过，有一点她心里也是一样的感觉。
    因为程力的前任，所以恨乌及屋，她也不太喜欢慕千雪。
    “不急。”
    程力似乎对慕千雪的态度完全不以为意，不但没有走的意思，还目光灼灼的看着慕千雪。
    那种眼神，慕千雪要再看不懂也就是真傻了，笑意盈盈地看着他，慕千雪不顾他身边还有个面色不快的大美人，忽而问：“是不是有话要跟我说？”
    程力毫不迟疑：“方便吗？”
    “我要是说不方便呢？”
    在没见面之前，她一直想见一见程力，好好问问他和晶晶之间的事儿。可真见上了，她看到他身边的未婚妻，很多话都堵在嗓子眼里，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
    那感觉，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
    其实她也知道感情的事情外人插不上手，程力也不像是渣男，晶晶也不是那种想不开的姑娘，能闹到今天这局面肯定事儿比较大条。
    但是，她还是为好姐妹觉得难得，因为太难过所以话都不想跟程力多讲。
    “那就再约时间说。”
    程力很坚持，一幅志在必得的样子，慕千雪迎向他的目光，脸都变了色。刚要开口放几句狠话，程力身边的美人儿却开了口：“程力，你别这样啊！三少奶奶会不高兴的。”
    她确实不太高兴，不过，被别人这么一说，怎么听她都觉得有点挑拨的意味。于是目光幽幽一转，又落在付洛琳的身上。
    之前因为太过震惊，慕千雪一直没来得及好好看看她，彼此一看，越发的觉得这个女人气质出众。
    弯弯的柳眉，一双清澈明亮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的粉红。厚薄适中的红唇如玫瑰花瓣般娇艳欲滴，白色的抹胸小礼服，同色系的珠光手包，镶钻的高跟鞋……
    看着看着，慕千雪突然就笑了：“我没有不高兴啊！其实，我也很想和程力叙叙旧，就怕付小姐介意。”
    没想到慕千雪突然这个反应，付洛琳明显一愣，笑都僵掉了。
    但毕竟不是泛泛之辈，马上又温婉得宜道：“我怎么会介意？”
    等着就是这句话。
    慕千雪也是笑，表情很无害地指着邮艇下的休息间：“那如果付小姐不介意，能不能请您下去坐一会儿，让我和程力单独聊聊？”
    闻声，付洛琳缠在程力臂弯上的手指下意识地曲了一下，很明显地想抗拒，可碍于自己的身份，也不好直接就拒绝，只能僵着脸看着她，似乎在等慕千雪自己改变主意。

 第193章 她有种就躲我一辈子

    慕千雪仍旧是笑，真的改了主意，不过，话是这样说的：“如果付小姐介意的话，就算了。”
    很勉强很勉强的感觉，勉强到付洛琳又觉得心里不舒服了。
    以她所受的教育，她最该做的就是现在就大大方方的把程力借给慕千雪，可是，一想到慕千雪肯定是和程力的前任是一路的，她下意识地就想抗拒。
    正纠结着，程力突然也说话了：“下去坐会儿吧！不是刚才还说鞋子不舒服？”
    脚上这双鞋子太新，才走了没几点就磨得脚有点疼，之前在车上她不过是小声的抱怨了几句，没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这一点倒是让付洛琳心里舒服了不少，只是……
    程力的意思居然也是让她避开，这让付洛琳很不开心，她可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和别的女人说话，怎么能让她回避？
    可良好的教养却让她绷着没有发火，只是声音里透着委屈：“坐了后就能舒服了么？”
    拍了拍她的手，程力一笑，很温和地道：“我让人送了新鞋子过来，马上就到，你等一下换了再上大船。”
    一听这话，付洛琳原本灰暗的脸色瞬间亮了起来：“那好吧！我下去等你。”
    “嗯！”
    应了一声，又拍了拍她的手。
    付洛琳就跟吃了定心丸一般，乖乖地下去了休息室。
    越看就来火，越看越想抽程力的脸。
    现在的慕千雪终于体会了当年路晶晶看着自己和宋天杨时的感觉，费劲，别扭，愤怒！
    脸色一变，口气也变得不太好：“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她，还好吗？”
    慕千雪佯装不懂：“谁啊？”
    半靠在游艇的护栏上，程力的眉头深深地拧了起来，嘴皮子动了许久，才费劲地咬出那个曾刻在心上的名字：“晶晶。”
    不是路晶晶，是晶晶。
    一字之差，对慕千雪来说却是分得出来差别的。
    倒是没想到他这么坦白，慕千雪心里的火气也熄了不少，扭头看他，却见面前的男人比之三年前越发的沉稳干练，那种气质，是久经商场所历练出来的老辣，和以前的那种‘敦厚’完全不同。
    慕千雪以前倒也没认为程力真的是什么善茬，可至少觉得他人品没问题，但他和晶晶闹成这个样子，她又不明原因，自然而然会倾向于晶晶。
    毕竟，慕千雪是了解晶晶的为人的，她有一颗恨嫁的剩女心，如果不是被逼到没有选择了，她是不可能轻易放开像程力这样的优质对象的。
    所以，慕千雪绝对不相信是晶晶这边出了什么问题。
    虽然，她确实跟同桌的你走了。
    略带些报复的心理，慕千雪故意回了一句：“不好。”
    “怎么……”
    程力的喉头上下滑动了许久，终于还是问了出口：“怎么不好？”
    “以程总现在的手段，你自己都查不到她的消息，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说着，慕千雪冷冷瞥了一眼休息室的方向：“我猜她大约是躲在什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然后还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吧！”
    就这么一句话，程力沉默了，原本紧紧蹙起的眉头，更是深深地拧出了一个川字。
    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鸟不拉屎……
    这算是给他的暗示么？为什么他听到这些心里会那么疼？
    “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了，你就直接点告诉我吧！你们怎么分手的？”
    闻声，程力略带意外地扭脸看她：“她没告诉你？”
    “她从来没联系过我。”
    深幽的眸光微微一暗，程力的眼都危险地眯了起来：“所以，你也不知道她在哪里？”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在这些久经商场的男人面前，慕千雪就算是个律师，也是逃不过他们的法眼的。原本说那些就是为了让他心塞，没想到才几个回合就被他戳穿了她的小把戏。
    装不下去了，她索性也就坦白招了：“米兰，如果你要我帮你缩小范围的话，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不在了。”
    似诉似叹，他的声音轻得恍若风中的浮云：“我找过了，不在那里。”
    事实上，他翻遍了米兰的每一个角落，才终于确定她真的不在那里，如果在，他怎么可能找不着？
    真的很气程力的，可看他这样，她突然又觉得有些不忍。
    感情的事，就连当事人都说不清，她又怎么能在没有亲口听到事实真相前就给程力定下罪？
    她是心疼晶晶，可也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所以，她扯了他一把，又问道：“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她跟一‘负心汉’走了，你又整了个如花似玉，你们这样……”
    慕千雪有些说不下去了，因为她知道晶晶一定受了天大的委屈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同桌的你当年对晶晶有多狠她是一清二楚的。那时候，晶晶曾说过一句话，再让她遇到那混蛋，不是他死就是她亡。
    可最后，她却跟那个‘你死我活’的负心汉走了。
    这不合理啊！完全不合理！
    “一如三少和三少奶奶的事情，外人又怎么以可能会理解？是不是？”
    被堵了个哑口无言，因为她就是那个感情的失败者，所以，她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程力对晶晶的态度是不是合理？
    “既然三少奶奶也不知道她的下落，那我也没什么好说了。”
    说罢，程力扭头看了一眼慕千雪，转身就要去休息间找付洛琳，慕千雪一闪身挡在他面前：“哎！你至少得告诉我你们当年怎么回事吧？”
    “还是三少奶奶自己问她吧！”
    一听这话，慕千雪急了：“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我怎么问她？”
    “总有一天会知道的。”
    说着，程力眼神一暗，岑冷道：“她有种就躲我一辈子。”
    他的眼神……
    慕千雪突然生出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难道，真的是晶晶那丫头犯傻了么？
    经过这么一场后，慕千雪好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
    原本可以见想想的喜悦也被冲淡了许多，就连宋天杨归来，她也一直绷着个脸，没有半点笑意。
    “怎么了？”
    宋天杨是看着程力上游艇的，所以多多少少能猜到慕千雪为什么不高兴。不过，能为别人的事把自己急成这样，宋天杨也是有些不能理解，这是不是应该叫皇帝不急太监急？
    嘟着嘴，慕千雪倒也没有气急败坏，只幽幽地看着宋天杨：“他不肯说他和晶晶分手的原因，你是不是跟我说一下？”
    “他都不肯说，你还要我讲？这个……”
    原本宋天杨还觉得很是理直看壮的，可被慕千雪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看着，他是越说越小声，越说越小声，到最后，这一句几乎已经只有他自己可以听见了。
    慕千雪可不管他乐意不乐意，仍旧是一脸‘期待’地瞅着他，那表情仿佛在对他说：“你说不说，不说我就哭给你看！”
    他家的小刺猬难得跟他撒这么一回娇啊！虽然半个字没有说，可宋天杨还是酥倒了：“说，说，当然说。”
    “那他们怎么分的手？”
    提到那件事，宋天杨也只是摇头：“具体情况我也没问，就知道他们原本都打算结婚了，酒席也订了，结婚照也拍了，可结婚的头一天晚上，突然出了件大事，然后……”
    “出什么事了？”
    看她急成那样，宋天杨也没有再瞒她什么，便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发生的事情大约都说了一下。慕千雪起初还听得有些震惊，后面脸色就越来越白，越来越白……
    “怎么会这样？”
    “或者，这就叫有缘无份吧！”感情的事，能顺顺利利的实在太难，坎坷再所难免，只看两人有没有那份在一起的心了。
    脑补了一下当时的场面，慕千雪心里哇冷哇冷的，半天都缓不过劲儿来，可一缓和过来了，眼圈就直接红了：“晶晶当时一定都哭瞎了。”
    “你以为程力能好到哪里去？”
    许是自己和慕千雪经历过这么一场，现在的宋天杨很能理解程力那种说不出口的无奈。倒也不是说谁对谁错，只是他心里的天平一直就倾向于程力。
    “如果我当时在就好了，如果……”
    知道这个小女人又开始多愁善感了，宋天杨伸手过来把人往怀里一抱，安抚道：“好了，有些事情人算不如天算，如果路晶晶和程力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总有一天会走到一起。如果没有，勉强也不会有幸福。”
    “就是觉得太心疼她了。”自己出事的时候，总有她在身边安慰，可晶晶出事的时候，身边也不知道有没有人，想一想就难受得很。
    “不要以为最痛的是女人，程力那小子都面瘫三年了，再也没笑过。”
    闻声，慕千雪也沉默了。
    爱情有那么多种，酸甜苦辣，如果说自己和宋天杨的那三年叫苦，那么路晶晶和程力是不是应该叫辣？
    那么‘辣’的一段过往，那么‘辣’的一场磨难，是他（她）们都不可能挨过去的再劫难逃，就算是分手也觉得情有可愿。
    可就是，太揪心了！
    “好了好了，马上要上船了，你可别把妆哭花了。”
    “才不会。”
    她又没有哭，只是心里堵得慌！
    “小绍快到了，我可能要先上去，然后他会领你上主邮轮，有没有问题？”话说到这里，宋天杨的口气也收敛了许多，甚至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第194章 有种做他情人的感觉

    慕千雪当然明白他这是怕自己又多想，也不怪他，只用小手一下一下地在他心口上划着字：“为什么我有种自己是你见不得光的情人的感觉？”
    感觉出他心口上写的那个字是‘坏’，宋天杨一笑，还不正经地调侃道：“其实这感觉也不赖啊！偷偷摸摸的多刺激？”
    “去你的。”
    闻声，慕千雪怪嗔地捶了他一下，他却反而哈哈大笑起来！
    她被笑得不好意思，就去堵宋天杨的嘴。他也不躲，就任她的小手掩着他的手，仍旧笑得乐不可支。慕千雪最后无奈还是松了手。
    两人缠缠绵绵地腻歪了一阵，宋天杨的手机终于响了起来，他也不接，直接挂断，然后才放开了怀里的人：“我该上去了。”
    宋天杨走后，那种心跳加速的感觉持续了很久。
    直到绍俊衡过来请她上船，并告诉她夏波清和孩子们也刚刚上船后，她才恍然记起今天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想到儿子那张可爱的小脸，她欣慰一笑，瞬间又无比期待起来。
    上了船，到处是衣香鬓影。
    她无心多看，只顾着四处寻找着夏波清和孩子们的身影，绍俊衡一直如护花使者般陪在她的身边。
    可他毕竟是宋天杨身边的首席大助理，船上想和他寒喧套近乎的人太多。他疲于应付之余，慕千雪也实在看不下去了，主动提出要自己去找孩子，让他忙完了再过来。
    绍俊衡原本不太敢答应，可又挨不过身边一波接一波涌上来的‘狂蜂浪蝶’，只能简单地提醒了她几句小心后，便应付那些人去了。
    有侍者端了酒杯过来问她要不要饮料，她摆了摆说不用，又微笑着问那侍者有没有看到夏氏的夏总。那侍者想了想，指了个方向给她，说是看到领着两个孩子在船头那边玩。
    闻声，她笑着说了一句谢谢，很快便朝甲板那边走去。
    找了一圈，怎么也找不到夏波清和两个孩子。
    慕千雪这时候终于想起来应该打个电话问问他们人在哪里才好找，从手包里翻出手机，才刚刚打算拨号，黑色的手机已被一只大手抽走。
    “干嘛？”
    慕千雪惊呼一声，抬头便是冷冷一惊。
    面前的男人五官很硬，很立体，皮肤不算白，很健康的小麦色。穿着一身得体的手工西装，头发很短，不算是特别帅，但给人一种很有力量的感觉。
    就是他那双眼睛太阴冷，带着那种野兽般的森森寒光，让人看一眼便觉得全身上下都紧绷起来。
    “手机很不错嘛！宋天杨送你的？”那男人把玩着她的手机，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还用力抠着她手机后壳上的碎钻，似乎想要将那上面的雏菊给抠掉一般。
    “你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
    认出这个男人就是之前和宋天杨说话的那个，之前他就对自己眼神不善，现在又这样……
    直觉还是得离这个男人远一点，慕千雪伸出手：“手机还我。”
    “干爹？呵呵！看来宋天杨的眼光也不过如此。”
    看清屏幕上的干爹两个字，庄子健便下意识地把慕千雪当成了那种外围女，之前在宋天杨的邮艇上看见慕千雪的时候，还小小地惊艳了一次，没想到，不过是个人尽可夫的贱人。
    眸光一冷，他的口气也马上恶劣起来：“可以陪宋天杨，也可以陪干爹，那么，我是不是也可以假设一下你应该也能陪陪我？”
    闻声，慕千雪已知来者不善，转身要走，却被那人扣住手腕。
    “放手！”
    那一刻，慕千雪的眼神很冷，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冷，刺得庄子健额头一突一突地跳着。
    从他倒下的那一年开始，他一糊涂就是八九年，终于醒过来后他第一件事就是找宋天杨报仇，怎么报呢？他想了很多，决定从他的女人开始下手。
    只要是宋天杨看上的，哪怕只是摸过一个小手，别想逃脱。
    他带一个，他就抢一个，他带两个，他就抢一双。
    这人一幅人模狗样的打扮，行为却这样的龌蹉，慕千雪也恼了：“我再说一次，放手！”
    “如果我不放呢？啊！妈的，你敢咬我……”
    恶狠狠地咬了他一口，趁他吃痛放开她的时候，慕千雪便迅速向后退了好大几步。
    她从来就不是什么软绵绵，娇滴滴的小姑娘，之前给他面子是因为他和宋天杨认识。可现在面对这只人渣，她只想一脚把他踢到海里去喂鱼：“对你这种不懂得尊重女性的人渣，咬你算便宜你了。”
    “不过是个婊子，你还以为自己多清高呢！”
    手背上留了一圈的牙印，过于用力的地方差一点就渗出了血，明明被咬了该生气，可庄子健却反倒觉得更加热血沸腾。
    那些乖乖牌的女人都玩腻了啊！
    每一个都是一个表情一个模样，被抓到后让干嘛干嘛，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有这一个不同，分明是只小野猫。
    “请你嘴巴放干净点。”
    慕千雪彻底发怒了，她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骂得这样难听，而且，她根本就不认识这个男人。
    简直是神经病！
    “女人，我嘴巴干不干净，你得试过了才知道。”
    邪气的声音方落，男人突然欺身而上，慕千雪想逃，奈何高跟长裙的实在是不便，才跑了几步，便被男人扣住手腕直接拖到了甲板的围栏上死死按住……
    头压下来，庄子健的脸离她极近，那样的距离，他只要再往前一点就能亲到她。
    想到他刚才说的那句话，慕千雪下意识地把头偏到一边，恶心的感觉油然而生，慕千雪想尖叫，却还是强忍着。
    这样的场合下，如果自己大声尖叫会引来许多人的注意，这船上认识她的人不多，但不代表没有。
    就算她现在和宋天杨离婚了，可她毕竟曾经是宋家的三少奶姐，今天这样的场合下，宋家来的人肯定也不少。万一让人知道自己被人‘轻薄’了，多多少少会影响宋家的声誉。
    宋老爷子原本就对自己有些意义，要是再出事，就更加难以挽回了。
    心里慌得似要长了草，慕千雪反手推拒着他，奈何那个男人气力极大，任是她如何挣扎，他都纹丝不动。
    “你是谁？到底想干嘛？”
    他看着她的眼神，让慕千雪觉得自己就是他嘴边的一块肉，那种兴奋，那种嗜血，还有那种外露的欲望让慕千雪害怕极了，可她知道这时候自己越慌就会越乱，越乱就越会出错。
    这里是赵夏两家的婚礼，这个男人就算是想对自己做什么也一定不敢太放肆，她只要稳住心神，等到绍俊衡或者宋天杨来找自己就好，其它的……
    原是想一亲芳泽，没想到小野猫不配合，庄子健玩心大起，口气更显得轻浮：“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
    “是吗？你确定自己没有认错人？”
    闻声，庄子健的眸间凶光大露：“认错人？呵！就算是把他挫骨扬灰，我也不可能不认识他。”
    他？这个男人明显就是故意冲着自己来的，可他嘴里的他又是谁？
    难道是宋天杨？
    “就算是死刑犯也得有个罪名吧？”
    说着，慕千雪微微一顿，故意挑衅道：“你这么对我，难道不打算给我一个原因？”
    那时候，慕千雪的大脑飞快地运转着，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拖延时间，这样的场合，这样的环境，甲板这边现在没人不代表后面不会有人来，只要她拖到有人过来，她就能脱困……
    “是不是想等宋天杨来救你？”
    保持着镇定的表情，慕千雪装傻地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伸指，轻佻以勾起她尖尖的小下巴：“要是我告诉你，是我故意让人引你来这边，而那边也有我的人守着，宋天杨就算是真的找来了也会被挡下来的话，你还会不会这么甜美地对我笑？”
    闻声，慕千雪果然有些绷不住了。
    方才她来的时候就在想，甲板这边这么危险，为什么干爹会带孩子来，可又想到孩子们可能是想看大海，没想到居然是这个男人给自己下的套。
    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庄子健邪恶的眼底闪过一丝兴味：“喔噢！果然笑不出来了呢！”
    知道已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慕千雪沉声低喝：“你到底想做什么？”
    “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你说我想做什么？”
    心，漏跳一拍。
    明明怕得要死，可她还是镇定地开口：“这可是赵夏两家的婚礼，你敢乱来的话……”
    “那又如何？”
    男人很嚣张，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耸了耸眉，还故意又压低了头过来，邪邪地笑：“噢！我好像忘记跟你介绍我自己了，我姓庄，叫庄子健，和宋天杨是战友。”
    庄子健！
    听到这三个字，慕千雪的脸‘刷’地一下就白了。
    她知道庄子健还是从杜宏宇的嘴里听说的，那时候杜宏宇告诉，因为宋天杨和庄子健结了梁子，当年的车祸才会被人强按在宋天杨的头上。
    要不然，就算是自己将一切都推的一干二净，也逃不过各处的电子眼。而庄子健的家人之所以那么嚣张，是因为他母亲是某位首长的大女儿。
    那时候，她对这些话半信半疑，也没有仔细去推敲，只是记下了这个名字。
    可是，不是说这人被打成脑震荡后变成白痴了么？
    怎么……

 第195章 我怕坏了兴致

    “看来你知道我啊！”
    男人的眼中带着明显的欲望，他略带攻击性的眼底闪过一丝戏谑：“他跟你说的？怎么说的？”
    如果之前慕千雪还在期待有人来救她，那么现在，她几乎已放弃了希望。
    这么大的一个游轮，这么多人都在上面，如果可以过来早就有人过来了，可自从她来到这里，竟真的没看到任何外人。慕千雪知道他说的都是真的，他的人守在那里不让人过来，且目的很明确。
    突然不想再忍了。
    就算没有人来救她，她也不要再给这个禽兽好脸色看：“他说你是个脓包，说你是个甭种，说你是个……”
    “啪！”地一声，庄子健狠狠一巴掌扇了过来，用力过大，以至于慕千雪半边的手臂都红肿了起来。
    男人的眼底闪着嗜血的红光，面部表情都狰狞得可怕：“这一巴掌原本该打在你脸上，知道为什么不么？”
    说着，他又靠了过来，热热的呼吸喷在慕千雪的脸侧，她下意识地别开，他却贴着她的耳垂道：“我怕坏了晚上的好兴致。”
    声落，庄子健猛地抓住她被打过的地方，连拖带拽地扯着她就要朝一处更隐蔽的地方走。慕千雪当然明白这混蛋想要做什么，慌乱之中，她猛地抬起自己足足12厘米的高跟鞋，狠狠朝他的皮鞋上踩去。
    一击即中！
    尖锐的刺痛感让庄子健狂怒，他反手又是一巴掌，这一次却不再怜香惜玉，直接朝着慕千雪的右脸挥去。
    知道这一次是避无可避了，慕千雪认命地闭上了眼。可想象之中的耳光声没有响起，她只觉得眼前突然一暗，紧跟着，便是杜宏宇略带愤怒的声音：“打女人？难道庄少就这点本事？”
    杜宏宇单手捉住庄子健挥扬起的手臂，两相对持间，庄子健因用力过度整张脸都涨得通红。
    他曾和宋天杨一样是某陆战队的战神，可长达九年间他一直混混沌沌地如白痴一般地生活着，直到这一年记忆才突飞猛进，可就算是他想起了从前的一切，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可他的身体早已不再是当初战神的体魄。
    所以，就连一个杜宏宇也能轻而易举地制服他。
    那种感觉，堪称屈辱。
    为了不让自己颜面扫地，庄子健死扛着不肯松手：“杜宏宇，你特么少管我闲事。”
    “不好意思，你知道的，三哥的事情我就一定会管。”
    “三哥？你也好意思叫他三哥？要不是你，他能这么惨？”庄子健突然大笑起来，自从他恢复意识，他便把这几年宋天杨的资料全看了，自然也知道当年那声车祸是杜宏宇的原因才让宋天杨背了黑锅。
    所以，现在听杜宏宇叫宋天杨三哥，他竟莫名想要大笑。
    听出他的言外之意，杜宏宇眸色大亮：“那是我和三哥之间的事，不劳庄少操心。”
    闻声，庄子健又冷冷一笑，邪气的眸光睨向慕千雪：“你和他的事我不管，可这个女人，我要定了。”
    “你确定？”
    “一只‘鸡’罢了，难道你也看上了？”说罢，庄子健又笑，还大方地邀请他：“要是你不介意，我们来个三人行也算是增加情趣。”
    怎么侮辱他可以，可这么骂慕千雪却不行。
    那一刻，杜宏宇眼晴都红了，磨牙砺口：“庄少，你说如果宋老爷子知道你这么说他的孙媳妇，不知道会不会一个电话打到你外公家呢？”
    “他是宋天杨老婆？”
    “如假包换！”
    虽然是前妻，可前妻也是妻。
    而且杜宏宇很清楚，在不久的将来，宋天杨一定会让慕千雪重新成为他的妻子，所以现在他不过是把未来要发生的事情提前说出画罢了，也不算是骗他。
    沉默间，庄子健终是不甘不愿地放开了杜宏宇的手。
    宋天杨泡过的妞他全都泡过了，唯有一个不敢动手。
    余伊薇那个丫头，虽然是个人尽可夫的小婊子，可偏偏背景比他外公还要强，就连他外公都叮嘱过他不许动那丫头。他正因此郁闷着，慕千雪便闯入了他的视线，还以为终于可以找个高颜值的替代品发泄一下心中的不满，没想到，居然是宋天杨的老婆。
    他这八九年的时间过得人不人，鬼不鬼，他却娶了这么漂亮的老婆。
    庄子健心中的愤怒之火顿时越烧越旺……
    有他外公在，庄子健原本无惧宋天杨这个三少爷的身份，可宋家老爷子在军中的威望还在，动宋天杨的那些女人是一回事，动宋家的少奶奶可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虽然，在他知道慕千雪的身份后，他更想得到她了，可心急也吃不了热豆腐。
    游戏才刚刚开始，他们且走着瞧！
    庄子健终还是放弃了慕千雪。
    不过离开前他别有深意的那一眼，却让慕千雪冷不丁打了个寒颤。那种眼神她说不上来什么感觉，就觉得毛骨悚然！
    看她脸色发白，身体也在打颤，杜宏宇赶紧脱下西装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怎么样？没事吧？”
    慕千雪虚弱地一笑，苍白地摇头：“我没事，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我打算回凌云上班，三少带我过来认认人。”
    之前的那一声三哥是叫给庄子健听的，意在提醒对方，自己和宋天杨的关系很好，让他不要轻举妄动。可事过之后，他却也不好意思再叫他一声三哥，总觉得就如庄子健所说，不配！
    “你要回凌云上班？”
    闻声，杜宏宇扶住她的肩，无奈道：“这好像不是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事情吧？你怎么会和庄子健在一起？”
    “我在找干爹他们，结果被他的人骗过来了。”提到刚才的事情，慕千雪仍旧心有余悸。
    倒不是她真的不够小心，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场合，那个庄子健也敢乱来，实在是色胆包天到令人乍舌。
    “离他远点。”
    “我知道。”
    说着，慕千雪又看向杜宏宇，真诚道：“刚才真是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完蛋了。”
    “我们之间要用谢这个字么？”
    她笑，虽然脸色还是惨白，但比起之前已算是好了许多：“还是要谢的，不过，他不是说让人挡在那里了么？你怎么过来的？”
    “余伊薇把人弄走了。”
    “余伊薇？”
    面对慕千雪的质疑，杜宏宇没有继续解释，只又关切在问她：“你真的没事？”
    慕千雪摇头：“没事，就是胳膊被打了一下，有点疼。”
    闻声，杜宏宇一愣，马上伸手去揭自己的西装外套：“我看看。”
    不看还好，一看之下杜宏宇脸色都变了，慕千雪的上臂肿的很高，五指的痕迹相当明显，摸上去又热又烫：“我带你找个地方冷敷一下吧？要不然……”
    话音未落，一身橙色小礼服的余伊薇已气急败坏地叫了起来：“杜宏宇，你给我放开她。”
    一上船她就到处找他的人，好容易找到了，结果他说要来甲板上吹吹风。本想着这里人少，她们两人也可以单独相处一会儿她就答应了。结果偏偏有些不长眼的挡在那里不让走。
    她余伊薇是谁？立刻把她外公的名头报了出来，那些不长眼的挡路狗马上便乖乖地撤了……
    以为这下子终于可以二人世界了，怎么知道一走近居然看到有人要打慕千雪，而且还是个男人。
    余伊薇虽然不喜欢慕千雪，可男人打女人，这简直是不能忍啊！
    所以杜宏宇上前救人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制止，可现在人都救下来了，还这样呵护倍至的是要让她心塞致死么？
    余伊薇很生气，指着慕千雪的鼻子就骂了起来：“你不要脸，刚勾引完我的天杨哥哥，又想来勾引他吗？”
    “拜托！你说话能不能经过一下大脑再说？”
    杜宏宇对余伊薇的态度可以算得上是恶劣，可余伊薇居然没有生气，只是很委屈地扁着嘴：“你骂我？刚才你让我把那些蠢货弄走的时候，怎么不骂我？喔！现在我没有利用价值了，你就这样了是不是？是不是？”
    面对余伊薇的指控，杜宏宇沉默以对。
    他确实是知道慕千雪朝这边过来了，所以才接着余伊薇过来救场的，只不过余伊薇不知情，还以为他真的想和她单独相处，所以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现在，她显然也看出来他的意图，所以才会如此生气。
    看出两人间略带‘火花’的磁场，慕千雪在走与不走之间犹豫着，直到他们吵成这样，她才终于轻声一叹：“要不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失陪一下。”
    “等等，我送你。”
    不放心庄子健，杜宏宇坚持要送她，可余伊薇现在已把杜宏宇当成了她的头号‘种子’目标，又哪里肯让他和其它女人亲近，立刻牛皮糖一般缠了上来：“不行，你要陪着我。”
    知道这是甩不掉了，杜宏宇叹一口气，突然语气一转，打商量一般问她：“我送她，或者我们一起送她，你选一个。”
    “一起。”
    他这样霸道无理，可余伊薇却还是妥协了，虽然她不想杜宏宇送慕千雪，可一起送至少她还能盯着她，也能陪在他身边，虽然心塞，倒也一举两得。
    在没办法完全左右杜宏宇的行为之前，她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如果是杜宏宇送她倒也罢了，偏偏还要加上余伊薇，慕千雪感觉满脑黑线的同时，马上婉言拒绝：“还是不麻烦你们了，我可以的……”
    “不是不放心你，是不放心别人。”
    说完，杜宏宇的视线一转，又冷森森地落在慕千雪身后某个阴暗的角落。
    顺着他的视线回首，一转眸便又撞上庄子健阴骛的双眼，四目相对，慕千雪全身一个激灵，立刻闭了嘴，再不敢说不要他们送的话了……

 第196章 粑粑妈咪要洗了

    从甲板一路走过，余伊薇的手一直挂在杜宏宇的身上。
    杜宏宇倒也没有排斥，就任她挂在自己身上。只是两人经过之地，许多豪门千金都用一种可怜的眼神看着杜宏宇。
    那感觉，仿佛他是只马上要送入狼口的小白兔。
    杜宏宇在搭上余伊薇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有这么一天，所以对这些眼光倒是不太计较，反倒是慕千雪有几分不自在，毕竟，她的身上还披着杜宏宇的外套。
    没走多远，前方一阵喧哗。
    似乎是有什么重要的人物正朝她们走过来，慕千雪下意识地抬头，烈日下，宋天杨一身西装笔挺地立在不远处，耀阳的金芒衬得他更加眉眼如画，就连生气的样子，都冷峻得令人怦然心动……
    生气，对了，他的表情看上去似乎真的很生气！
    至于为什么生气，慕千雪捏了捏身上的外套，大约猜的出来。只是，这个男人是喝了醋才出来的吧？怎么能酸成这样？他带着余伊薇先上的船，她可都没有说什么呢！
    余伊薇原本是打算缠着杜宏宇不放手的，可一看到宋天杨，原本缠在杜宏宇臂上的手马上抽了出去，小心地背在身后，扮出一幅乖乖女的样子。
    “天杨哥哥！”
    “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宋天杨的口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一双黑眸却越过余伊薇径直落在了慕千雪的肩头。
    那件西装外套，实在是刺眼得很。
    明明什么错事都没有做，可被他这么一看，慕千雪又觉得有些心虚，小嘴抿了抿，想说什么又不好当着其它人的面说，正犹豫着，忽见宋天杨又扭了头去看余伊薇。
    “你妈妈到处找你呢！”
    一听这话，小姑娘立马拉长了脸：“啊！又找我干嘛！我妈真是烦死个人了。”
    嘴里虽然抱怨着，可余伊薇对自己这个妈也是一点也不敢怠慢，马上拎着裙摆便一路小跑地找妈妈去了。
    一边跑，还一边回头瞅杜宏宇，用眼神警告他。
    他是她的，不许偷跑！
    她一走，宋天杨的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也不说话，只冷冷在慕千雪和杜宏宇两人之间流转。
    知道他很介意自己的存在，杜宏宇想了想，最后只说了一句话：“三少，小雪受伤了，你是不是先带她去擦一下药？”
    原本还在生气，觉得这只小刺猬真的很不乖很不听话，可听到这里，宋天杨原有的怒气瞬间化做了担忧：“怎么伤的？”
    人走过来，一把扯下她身上的外套，顺手扔给杜宏宇的同时，已眼尖地看到她高肿起来的手臂。
    慕千雪今天穿的是件金色的吊带晚礼服，所有手臂上红彤彤的一片也就份外的显眼。但最让宋天杨觉得愤怒的是，那红红的一片有着很明显的轮廓，一个手掌印。
    她让人打了，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让人打了。
    愤而抬首，直接看向这杜宏宇，他已穿上了自己的外套，也不出声，只摇了摇头表示不是他干的。
    其实慕千雪倒没觉得有什么，毕竟是外伤，再怎么重也有限，可宋天杨看着她那伤处的表情太可怕，让她觉得不说点什么，他就要杀人似的。
    伸手，直接穿过他的掌心与其十指紧扣，用自己的温柔来软化他的冰冷：“没事的，阿宇过份紧张罢了，只是……啊！你干嘛捏我……疼死了。”
    这个男人太坏了，她一个受伤的人还要安抚他一个没受伤的人已经够没天理了，他居然还为了验证她的话而捏她的手，真的疼啊！
    “谁干的？”
    宋天杨这时的脸色已臭得就下水沟，慕千雪咬了咬唇，终于坦白道：“庄子健！”
    “……”
    闻声，宋天杨彻底黑面。
    原本平静的眼底翻卷起滔天的巨浪，周身张扬着的杀气凛冽，惊得慕千雪连呼吸都凝滞了。
    游轮的豪华小套间里。
    小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绞手指，一会就要见到姐姐和姐夫了，她好紧张。
    比起小雨，想想小宝贝则显得悠闲得多，他伸出可爱的小舌头舔着一根巨大的波板糖，口齿不清地问：“外公，外公，外星人粑粑紧么还不来角我呀？我快急死了咧！”
    夏波清原本是不太想让宋天杨这么快看到想想的，至少得好好吊一吊那小子的胃口，才对得起自己这三年来遭受的所有打击和‘虐待’。
    可那个真相在前，他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见到女儿，然后和她相认，听她叫自己一声爸爸。
    所以，比起想想，夏波清虽然面色如常，但心里已着了火。
    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头，动作很轻柔。想想感受到外公的动作，下意识地抬头看他，那张和宋天杨相似度达90%以上的小脸，瞬间让他整颗心都柔软了起来。
    还以为是因为这孩子长得可爱才会这么喜欢，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孙，那种血脉相亲的感觉让他觉得全身都暖哄哄的，幸福的感觉溢于言情。
    夏波清曾以为自己这辈子会终身遗憾，可有了慕千雪，有了想想，有了许虹……
    幸福来的太快太突然，他在狂喜之余又隐隐有些担忧，他是认到女儿了很开心，可这个事实对慕千雪来说又何常不是另外一种伤害？
    二十七年的时光，慕千雪一直以为自己是慕海的女儿，可这个真相却要让她接受自己不姓慕姓夏的事实。
    生她的父母没有养她，养她的父母却没有生她，这种感觉除了她自己，可能别人都无法体会。
    也许是极度的高兴，也许是极度的伤心。
    他不清楚在慕千雪的心中慕海是怎样的一种高大伟岸，但从慕千雪平时提到慕海时的口气和表情，可以看得出来，那个男人对自己的女儿极好，也极爱。反观自己，他似乎才应该是自惭形秽的那一个。
    很想很想听她叫他一声爸爸。
    可是，会不会很难？
    可再难也不能放弃这难得的机会，所以，夏波清摸着孩子的头，慈祥道：“宝贝儿，他不来找我们，那我们去找他怎么样？”
    “好哇！好哇！”小家伙拍着手，兴高采烈的样子就跟过年了一样。
    夏波清眼光又是一柔，伸手便将孩子抱了起来，空着的那只手牵起小雨：“走！带你们找那两个没心没肺的去。”
    想想不知道没心没肺是什么意思，可他却猜得出来肯定和粑粑妈咪有关，于是波板糖也不要了，激动得在夏波清怀里直扭扭：“噢！噢噢噢！角外星人粑粑去了，角粑粑去了。”
    另一处休息间里，宋天杨正细心地替慕千雪检查‘伤势’。
    没有破皮的地方，倒也不用擦药，所以宋天杨让侍者找来了冰袋为她冷敷。凉凉的冰袋压上红肿的手臂，那泌冷的感觉刺激着她，确实将那火辣辣的灼痛感减淡了不少。
    只是，一想起庄子健阴狠的表情，慕千雪还是有些后怕。
    “还疼？”
    看她表情不对，宋天杨抬眸看她，虽是一脸关切，但眼底的杀机却浓烈到让慕千雪都心惊。
    没有谁比她更了解宋天杨真的发起怒来会有多可怕，虽然她也很想让他帮自己出气，可今天这气氛实在不适合，所以，她只想息事宁人。
    偏过头，她故意笑笑地看他：“要不，你帮我呼呼？”
    闻声，宋天杨眸光一颤，竟有些受宠若惊：“真要我呼？”
    “来啊！”
    很难看到自家这只小刺猬露出这种讨好又小女人的表情，宋天杨心尖尖都在痒：“雪儿，你这样引我真的好吗？”
    她哪有引他，他真是想得太多了。
    不过，只要能让他不那么生气，就让他误会一下也无所谓，所以，她仍旧只是笑，还笑得很甜：“只是不想你太生气罢了。”
    “那小子活腻了。”
    提起这件事，宋天杨的口气瞬间便冷了下来，脸上的笑还是笑，就是变得有些狰狞。
    担心他一时气大会冲动地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来，她也不顾他还替自己敷着冰，直接抬手圈住他的脖子，软声道：“今天想想在，别吓着孩子，嗯？”
    她这动作实在是太对宋天杨口味，原本是真的很生气的，可现在……
    一笑，空着的大手也顺势扶住了她的腰：“你怕我跟他打起来？”
    “那你打不打？”
    “你当我还是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收拾人一定要自己动手才觉得解气？”
    这几年他越来越发现打人真的是很愚蠢的行为，为什么要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呢？那么多整人的办法，那么多阴人的手段，这一种实在是下下之选，他这么上上的人，又怎么会那么做？
    慕千雪挑眉看她，漂亮的眼睛里闪着水亮亮的波澜：“那你是想告诉我，你长大了？”
    闻声，宋天杨邪邪一笑，意味深长地对她眨了眨眼：“我长没长大，你不知道？”
    “流氓！”
    “怎能辜负这两个字。”
    身后的门，突然便自外打开，小萌物虎头虎脑地钻了进来。

 第197章 能不能叫我爸爸

    “外星人粑粑，你在干醒么？”
    有如神经被针刺了一般，宋天杨猛地推开了慕千雪，动作太大，差一点把她从床上推到地上。
    慕千雪也是一时无防，整个人慌乱地挥舞着双手，好在宋天杨反应过来后伸手抓住了她，可那一推一收之下，两人便以极为不雅的姿势直接滚到了床下。
    而且还是以男上女下的姿势叠在了一起。
    想想震惊了，非常不满意外星人粑粑的表现：“外星人粑粑，你快起来，你要把妈咪压洗了。你看你看，她脸都红红的。”
    他记得有一次自己和隔壁的大狗狗玩耍，后来狗狗太喜欢他，就把他扑倒了舔舔，那时候自己就是快要死了的感觉，脸涨得红红的。
    妈咪现在一定和自己当时的感觉一样，快要被压死了。
    他要救他妈咪！
    这么想着，小萌货赶紧上前去拖他粑粑的手，一边拖一边大叫：“快起来！妈咪要是洗了，你就要给我角后妈，我不要，我不要，后妈好可怕！”
    “……”
    宋天杨满脑黑线，这真的是他儿子么？
    脑回路怎么长的？什么后妈亲妈的，他还什么都没做好不好？
    伸出大掌，单手就将小东西拎到了一边，宋天杨从容地自慕千雪身上起来，一扯一带，她也进了自己的怀抱。
    ‘左拥右抱’的感觉从来没有这么爽过，那一刻的满足感，让宋天杨记了一辈子……
    小东西被拎在粑粑的身边，原是想伸手去拉妈咪的手的，可粑粑的身体实在太宽了呃！
    他的手短够不着，所以包得满脸是汗：“妈咪，你肿么样？系不系觉得很不苏服？要不要汽医院？”
    “……”
    儿子这么关心自己，慕千雪原本是很窝心的。
    可一抬脸就看到夏波清站在门口，还用一种很特殊的眼神看着自己，慕千雪只恨当时没有长两个爪子，真想挖个地洞钻下去。
    但儿子还隔着宋天杨在等自己回答，她咬了咬牙，声如蚊呐地应了一声：“妈咪没事！”
    “肯定有，你脸红红的。”
    证据这么明显，想想表示不相信，妈咪一定是被粑粑压坏了呃！
    愤怒地瞪着外星人粑粑，想想一幅要是妈咪有事，我跟你没完的表情。宋天杨大囧，慕千雪更加大囧，她也不想脸红的，可实在是太不好意思了嘛！
    尴尬得不得了，她只能说：“那是妈咪看到你太开心了。”
    “金的吗？那为醒么外星人粑粑脸不红？”
    说到这里，想想扭头又看了一眼宋天杨的脸色，真的一点也没有红啊！于是，他又大惊失色地问：“外星人粑粑，你看到我不开森喔？你不稀饭我喔？为醒么？”
    宋天杨不是第一次抱儿子了，可上一次他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的娃，所以感觉和现在完全不一样。小小软软的一团，抱在怀里一点重点也没有，那种心都要被萌化了的感觉，宋天杨简直找不到词来形容。
    正卖力地在心里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跟儿子打个帅气的招呼挽回刚才的局面，结果，儿子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宋天杨慌了神，立刻表明立场：“怎么会不开心？我开心死了。”
    小萌货表示不相信粑粑的话，因为粑粑脸上没有证据，他可是律师的儿子，是要讲究证据的。所以想想小萌货很直接地说了一句：“那粑粑你红一个脸给我看看。”
    “……”
    宋天杨又囧了！
    这是什么逻辑？不红脸就是不开心看到他？
    可是，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红脸？他这辈子也没红过几次脸。
    “如果粑粑脸不红呢？”
    想想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一脸失望：“那粑粑就是不稀饭我，不开森看到我。”
    “……”
    宋天杨无语凝噎，心里腹诽着亲儿子太坑爹，但自己已经开始自动自发地憋气。
    三分钟后。
    想想看着宋天杨憋的通红的脸，终于满意地拍起了手：“哇！哇哇！粑粑脸红红，粑粑爱我！”
    交了作业，宋天杨终于可以自由呼吸了。
    大口吸气的同时，慕千雪同情地伸手过来无声地表示安慰……
    她也觉得儿子很坑，可这么坑的儿子，也是该让宋天杨慢慢先学着适应，习惯了就好啊！
    一家三口终于团聚了。
    那其乐融融的一幕让夏波清感触颇深，他深深地，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心心念念的却是自己的一家两口怎么团聚。
    终于启唇，却是对宋天杨开了口：“听说你妈妈也过来了，不带想想给她看看？”
    来的时候夏波清已经看过宾客名单，宋家那边二少四少没有过来，宋天杨带着余伊薇，大少却带着宋妈妈过来了。
    按理说，这样的场合宋家过来两位少爷已经是给足了面子，可宋妈妈却特意过来了，除了想看孙子以外，他想不出还有其它的理由。
    “……”
    他如此的主动，反倒让宋天杨有些意外。
    事实上他从一上船就开始找孩子了，结果愣是找不到。当时他就知道是夏波清又在从中作梗，还以为想见到儿子必须要慕千雪出面，没想到他主动把孩子送了过来。
    现在是送过来了还不说，还主动让她带孩子去见他母亲？
    他真的不相信夏波清有这么善良这么好，总觉得有什么阴谋正在酝酿着……
    “别想太多，我就是想跟小雪说会儿话。”
    都是欠经商场之人，每一个眼神，大家都心照不宣。
    不得不说，宋天杨这样子夏波清着实很‘嫌弃’，特别是知道自己是个有‘身份’的人后，对他以前的种种行为也就更加不满了。
    不过，事有轻重缓急，在他认回女儿之前，这个还不一定会是准女婿的前女婿，他暂且扔到一边。至于想想，他从来就是不想让宋天杨这么痛快地见到，至于宋家的其它人，他也不会做的那么绝。
    但前提是，宋家不要再过份。
    否则，就算对手是宋家，他也会以亲外公的身份，和他们一争到底。
    站在宋天杨的立场，总觉得这老小三是哪哪儿看着都不顺眼，以前也就罢了，现在居然敢当着他的面要勾搭他老婆，这怎么忍？
    “不好意思，这可能不方便。”
    相比于夏波清的精明，如今的宋天杨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不明真相的傻女婿。
    再加上他素来就视夏波清为情敌，所以，傻女婿二话不说挡到了慕千雪的身前，还皮笑肉不笑地看着夏波清，一幅想跟我女人说话，先摞倒我再说的架式。
    夏波清自然不理他的幼稚行为，同样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等她是你老婆的时候，你再来说不方便，现在，你没资格。”
    一句没资格，彻底激怒了宋天杨，他锐利的眸光一闪，口气也强势起来：“夏叔叔，说话不好这么难听的。”
    “你也是，这么没大没小的跟我说话，你确定自己以后不会后悔？”
    话到这里，夏波清都开始同情这傻女婿了，虽然他这个准岳父还没跟亲闺女相认。可这也是迟早的事，等到认了的时候，他很期待宋天杨这小子的脸会变成什么样，一定很精彩。
    “后悔？我怎么不知道这两个字怎么写？”
    闻声，夏波清一笑：“会有机会知道的。”
    看不下去了，一直没吭声的许初见终于‘仗义直言’地帮了宋天杨一次：“三少，你真的不想带想想去看他奶奶吗？我们的直升机还在别墅那边等着，随时可以回k市。”
    “……”
    虽然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威胁，可宋天杨也不得不承认他好像真的被威胁到了。
    民不与官斗，许家那儿可有个高位在上的将军，如果孩子真的被带回了k市许家，他恐怕不拿导弹怕是轰不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了。
    可这时候要是认了输，岂不是很没有面子？
    宋天杨黑着脸，正恨得咬牙，一直乖乖巧巧地站在夏波清身后的小雨，突然冲他一笑：“姐夫，我也很想去看宋妈妈。”
    妹妹开了口，慕千雪也赶紧说了一句：“是啊！想想还不知道自己有个漂亮的奶奶呢！让他过去先帮我暖暖场不好吗？”
    “我不喜欢你和别的男人说话。”这话说的很直，火药味也相当浓烈。
    但语气么，也确实幼稚得可以，慕千雪尴尬地看了一眼他话里提到的‘别的男人’，又软声道：“许阿姨在这里，你怕什么？”
    “……”
    看他已经开始妥协，慕千雪再接再厉，语气已近撒娇：“好啦！快去快回不是更好？”
    “……”
    最后再使一把力，慕千雪也豁出去了：“好嘛！好嘛！嗯？”
    “你最好乖一点，不然……”
    生怕他又说出些没羞没臊的话，慕千雪赶紧识趣地点头：“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去吧！”
    靠！
    这是赶他走的意思？
    宋天杨郁结了，不愿意走了，可想想却在父母的对话中，对自己那个素未谋面的奶奶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也不管他爹还在那边犯矫情，自己爬到妈咪怀里亲了她一口：“妈咪，我比粑粑乖，我听你的话，我去见奶奶。”
    砰！砰！砰！
    无辜躺枪。
    宋天杨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那个已经大摇大摆走出门去的坑爹儿子，牙关一咬，认命地追了出去！

 第198章 你确实是我的女儿

    这小子，简直是坑爹中的战斗机啊！
    宋天杨带着两个孩子离开后，许初见也识趣地退了出去。
    大家都走了，所以休息室里只剩下慕千雪和夏波清，这种感觉很奇怪，让慕千雪有些紧张。下意识地拿起一包冰袋放在手臂上，那泌凉的感觉刺激着她，她才终于又镇定了一些。
    “怎么了？”
    夏波清这时才看清她手臂上红肿的一片，直挺的眉头立刻深深地打了个结。
    “没事，有点肿所以敷一下。”
    他还不至于那点眼光也没有，直接问：“怎么伤到的？”
    “呃！”
    慕千雪对于庄子健的事有些难以启齿，讪讪一笑，主动岔开了话题：“干爹，您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讲吗？”
    闻声，夏波清的目光这才从她的手臂上移开，而后，深深地落在慕千雪的脸上。
    良久，终是一叹：“是啊！很重要的事。”
    “怎么了？”
    认识夏波清这么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男人如此忧郁，慕千雪心头一堵，突然觉得有些心疼：“干爹，您不高兴么？”
    “能不能不叫我干爹？”
    这个……
    慕千雪觉得有些尴尬：“那叫什么？”
    “爸爸。”
    “……”
    之前只是觉得有些尴尬，这下子是彻底尴尬了。
    虽然，她心里一直觉得夏波清给她的感觉很像是爸爸，可是……
    他毕竟不是自己的父亲，叫他爸爸这会让她觉得对不起自己的父亲，虽然他去世了很多年，可是，再怎么说，爸爸也是唯一的不是么？
    看清她眼中的犹豫，夏波清心里的失落越来越大：“不愿意吗？”
    “不是，只是……”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话题竟会是围绕着‘爸爸’展开，慕千雪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安。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这些，拒绝又觉得很伤人，不拒绝又觉得不对劲，只能继续讪讪地笑：“我爸爸可没您这么厉害！”
    “那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夏波清也知道这件事急不来，所以，他打算再给她一点时间。而且，他也很想知道慕海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把自己的女儿教养得很好，夏波清打心眼里感激他代替自己尽了父亲的责任，要不然，他会更加自责。
    “我爸爸吗？”
    “对，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对你好吗？”
    不明白为什么夏波清会关心这些，可提到自己的父亲，慕千雪还是很有兴趣说的：“好啊！当然好了，您是不知道，我以前差一点叫慕明珠，我爸说我是他的掌上明珠，所以就叫慕明珠。”
    掌上明珠啊！
    那本是他的掌上明珠，可他却遗失了27年，夏波清鼻头一酸，眼圈都红了，可还是故做平静地问：“那为什么又叫千雪了？”
    “我妈是个特别温婉的小女人，她说明珠的寓意虽然好，可是不够诗文情画意，所以就给我取了千雪这个名字。”
    说到这里，慕千雪甜甜一笑：“最后我爸妥协了，说老婆说了算，所以我就叫慕千雪了。”
    这样的父母，这样的好人。
    夏波清也不知道自己的伤感有没有意义，如果当年他知道慕千雪的存在，她会一直在他身边平安地长大，可是，夏家那样的复杂背景，是不可能像慕海夫妇一样给她这样的温暖记忆的。
    她能成长得这样坚强，这样自信，多亏了那一对好心的夫妇。
    “他们一定很爱你。”
    闻声，慕千雪只是笑：“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是啊！哪有不爱孩子的父母！”
    这口气？
    慕千雪总觉得夏波清有些怪怪的，于是又关切地问了一句：“干爹，您怎么了？”
    “能不能，不要叫我干爹？”
    又是这一句，之前只是觉得奇怪，现在已经感到不安了，慕千雪半仰起头来看着面前的中年男人，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您到底怎么了？”
    “小雪，我……”
    她站了起来，走过去扶住他的手臂：“不舒服吗？您怎么脸色这么差？”
    “我没有不舒服，只是，太高兴了。”
    “啊？”
    高兴？她怎么不知道高兴的人会满头大汗，还会脸色苍白？
    反手握住她的手，夏波清重重地捏在掌心，声音都因激动而打着颤：“小雪，接下来我要跟你说的事情，你可能听了会不高兴，可是，我必须要说。”
    “什么事啊？您，您别吓我！”越来越担心夏波清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而且，他这样的口气，让她的心狂跳起来，那种对未知的恐怕，令她的脸色也白成了纸。
    “在我说这些之前，你先听听这个。”
    一手握着慕千雪的手，一手掏出打火机。
    他当着慕千雪的面打开打火机，然后，轻轻触动那个通往秘密的开关……
    “波清，你收到这个打火机的时候，我一定是出事了。因为我告诉我朋友，如果我出意外或者失踪了，就让他把这个和鉴定结果寄给你。你收到鉴定结果了吗？看到了吗？是不是很开心？我也替你开心，因为老天到底还是待倾城姐不薄，替她留下了一个女儿。波清，千雪是你和倾城姐的女儿，亲生的！”
    “……”
    手里的冰袋重重地落在地上，慕千雪怔在那里，彻底傻了。
    一双明眸漾着水花，那一刻，她看着面前的夏波清，就感觉自己看到的不是那个儒雅的中年男人，而是个怪物一般可怕。
    他怎么能给自己听这样的东西，他怎么能……
    “不可能，不可能的，你骗我对不对？我……我姓慕的，姓慕的……”
    心里的惶然如火，蔓延着烧空了她的一切理智。
    她在害怕，切切实实地害怕，真相来的太突然，让她措手不及根本无法抵挡。她不知道自己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只觉得，眼前一阵一阵的发黑，太阳穴一阵一阵地发疼，嗓子眼一阵一阵的发紧。
    那个打火机里的声音她认得的，那是许虹的声音，而且，听她的口气那样急切，应该是在很紧急的情况下录的这段音。许虹和许初见是同一个人，可她们有着不同的两个身份，一个低贱如草民，一个高贵如公主，可是，许初见是在许虹消失后才出现的。
    这么焦急的一段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
    许虹录的？还是许初见录的？可为什么她会说这样一段话？
    她是夏波清和聂倾城的女儿？
    很想说这件事情很可笑，可是，她是知道那个孩子的，从年纪上来算也差不多。还有，自己和聂倾城长得那么像，那么像……
    “你可以一直姓慕的，但是……”虽然已经预料到她可能会是这样的反应，可夏波清看到她如此排斥，还是心如刀割：“你确实是我的女儿，亲生女儿。”
    “这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一时很难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是小雪，我……真的很高兴你是我的女儿，真的……”几度哽咽，夏波清艰难地说完这句话，第一次在人前老泪纵横。
    从聂倾城去世那一年开始，夏波清再没有掉过一滴眼泪，再苦也挨了过来，再艰难也挺了下去。可现在，看着相识不能相认的女儿，他突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都只能用失败来总结。
    心很痛啊！却不敢靠近她半步，怕吓着她，怕惊着她，更怕失去她……
    那种近乡情怯的感觉，撕扯着夏波清的心，他看着近在眼前的女儿，很想像一个普通的父亲一样抱抱她，仿佛这样就能弥补这27年来的遗憾。可是，看着她溢满了眼泪的大眼睛，他却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喘着气。
    “我，我……”
    慕千雪的内心也在挣扎，一方面她是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而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这就是事实。
    因为连自己都相信了所以才觉得害怕，有谁愿意经历父母不是亲生的这种感觉？不是夏波清不够好，而是原来的那份亲情太美好，美好到让她不愿意相信那两个人真的和自己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爱了27年的父母，结果不是她的父母。
    这种落差，她觉得心上被插了一把一把的刀，她真的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才好。
    “那时候，你妈妈给你取了好多名字，她说，一定是个漂亮的女儿，像她……我，我怎么就那么迟钝呢？当你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应该想到的，一个漂亮的，像她的女儿，就是你不是吗？”
    听着夏波清说的这些话，慕千雪泪如雨下，那种血脉相亲的感觉，让她仿佛能感应到夏波清的心痛。
    她一步步后退着，可心防却一步步在垮塌，她真的很混乱。
    “小雪，我的女儿，我……我知道我没资格要求你认回我这个不负责任的父亲，可是……”
    夏波清的声音都在发颤，那种极度渴望，又极度害怕的感觉，是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有你的存在，如果我知道……”
    “只是一段录音，这……这不能证明什么。”
    明知道这样说只是自欺欺人，可她还是在挣扎。
    她是不是应该认他？他其实也很可怜的是不是？他其实也是无辜的是不是？她是不是应该给他一次机会，也给自己一次机会？

 第199章 邪恶的想想小萌货

    可是，这个事实太过于刺激人，她平静不下来，整个思绪都是混乱的。
    不知道说什么话才是对的，不知道做什么决定才是对的，更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样才会不后悔。27年了，她一直以为自己姓慕，可现在却告诉她，她姓夏……
    这个选择真的好难……
    还有小雨，小雨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这是许虹的声音，是她出事前让人寄给我的，可是，鉴定报告不见了，我收到快递的时候，只有这个打火机，所以我才会和你又错过了三年。”
    话到这里，夏波清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突然鼓起勇气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小雪，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我……”
    “……”
    一触之下，是心与心相通的那种悲伤。
    他能感应到她的无助，她也能明白他的紧张，任他握着自己手，没有甩开，也没有挣扎，她只是安安静静地流着泪，听着心底的哭泣声。
    她需要时间来消化这一切，可是，她又舍不得夏波清这样难过，他再强大也不过是个无可奈何的父亲。虽然她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聂家与夏家的那些阴暗面，她就算不能亲身体验也可以理解。
    只是，这真的是她的爸爸吗？
    亲生的？
    “我知道一时让你接受有点难，可是，你也相信的对不对？就算没有鉴定结果，就算什么证明也没有，你也知道你就是我的女儿的对不对？”
    “我，我……”
    被他说中了心思，慕千雪的眼泪流的更凶。
    如果不相信怎么会这样难过？
    就是因为相信才会觉得不知所措，她突然很想念宋天杨，想让他抱紧自己给她温暖。
    如果他在，他一定知道怎么做的，一定会告诉她应该怎么选择的。她不敢做决定，害怕自己像三年前一样做出让自己后悔的行为。所以，她不敢动，也不说话，生怕哪一句错了就会遗憾好几年，这个口口声声说是自己父亲的人，这个三年来一直默默地照顾自己的人。
    虽然他起初根本就不知道这个真相，可他还是给了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
    她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们现在这复杂的关系，她想要静一静，让她想清楚这一切，她才敢决定接下来自己要做什么。
    不想再错了，不想！
    “对不起！”
    一声三声对不起！
    慕千雪看着夏波清，难过得一如九年前突然变得无依无靠的那个夜晚，有很多的情绪在胸脯里奔涌着，她很想理智地面对这一切。
    可是，真的好难。
    “我想去找宋天杨。”
    这个时候，她迫切的需要一个依靠，一个指明灯。
    告诉她前进的方向，告诉她未来的决择，她是个成年人了，她还是个律师，可这一刻，她只是个无助的女儿，一个需要爱人指引方向的小女人。
    “小雪……”
    她也知道自己这样肯定是伤了他的心，可是，她真的无法马上接受自己就是他女儿的事实：“对不起！我，就想去找他！”
    “好！”
    最后还是妥协了，因为他深深地明白，迫她也没有用。
    有些事，就得慢慢来，虽然他是一刻也再等不了，可是，至少女儿没有让他离开，至少，她还给了自己一个缓冲的机会。
    弦绷得太紧会断！
    所以，他放手让她去找自己的依靠，哪怕那个小子在他看来并不值得女儿这样信任。
    看着她跌跌撞撞地离开，夏波清几次想跟上前去，都强忍着没有行动。只招来身边的助手让他默默地跟在慕千雪身后，送她去找宋家的人。
    自己的女儿，结果现在最相信的是宋家的人。
    突然想要抽支烟，可许初见却只递给他一粒口香糖，还用一幅‘你爱吃不吃，不吃我吃’的表情睨着他。
    夏波清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个凶悍的女人，突然伸手抚了抚她鬓角的发：“跟着我，让你受委屈了。”
    很多事情不经历过，哪里懂得珍贵？
    他曾爱聂倾城如生命，可现在，他已真正放下了那段感情，将心上的那个女人藏到了心底深处。人生短短数十年，活着的人不易，他更应该珍惜眼前人，而不是在缅怀过去的痛苦里挣扎一辈子。
    “知道就好。”
    “我会对你好的，不会让你像倾城和小雪一样抱憾终身。”
    这一刻，他提到了聂倾城，可许初见却没有生气，也没有吃醋，只是很感性地看着他，劝着他：“给小雪一点时间，我相信，她是个理智的孩子，她能整理好这一切。”
    “我知道，只是……”
    “对你来说是得到，对她来说一边是得到，一边是失去，如果她完全没有感觉，那也不是什么好事对不对？毕竟，那对夫妇应该是很爱她的。”这种感觉，没有人比许初见更明白。
    夏波清说她是许虹，可许家的人说她是许初见。可事实上，许虹的父亲是许家大少爷，而许初见却是许家的四小姐，大少爷的女儿和许家的四小姐是姑侄，但又很可能是同一个人。
    那么，她的父亲呢？到底是谁？
    已故去的许家大少爷？还是已故去的许家大老爷？
    她没了许虹的所有记忆，因此她不知道真相是什么，所以，她更能明白慕千雪现在的心情。如果有一天，她知道了所谓的那个真相，那时候她或许会比慕千雪现在更加激动，更加不受控制。
    好在她已做好了心理准备，随时准备着想起有关于许虹的一切。
    可慕千雪不同，她几乎是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知道了真相，这样的冲击，可想而知。所以，她不是在帮慕千雪说话，只是，将心比心，把自己的感觉说出来罢了。
    “我明白。”
    “明白还哭丧着个脸？”
    “初见，我很担心，要是小雪不愿意认我怎么办？”第一次露出如此不自信的表情，夏波清就像个无助的孩子。
    许初见意外地看了他一眼，良久，没心没肺地说了一句：“能怎么办？等呗！”
    “我……”
    “你以前不知道也过了这么多年，现在知道了就该偷笑，有得等已经很不错了不是吗？以前你可连等的资格都没有。”
    “……”
    一语中的，有如醍醐灌顶，立刻冲淡了他心中的愁云惨雾。
    是啊！以前他可连等的资格都没有，现在都有了，还着什么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是自己的强求也没有用，更何况，他和女儿血脉相联，就算是自己不去强求，她也就是自己的女儿，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
    只是，许初见的这句话也在不经意间提醒了他某个事实。
    二十七年了，是谁让他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又是谁对那份鉴定结果做了手脚？
    千万别让他知道是谁，他真的会很残忍很残忍……
    宋妈妈很紧张，从知道她的宝贝孙子要来参加今天的婚礼时，她就很紧张。
    平时最不喜欢这样的场合的她，硬拉着比他还不喜欢这样场合的大少一起来参加婚礼，大少自然是冷着一张脸，可宋妈妈也不在意，还撺掇着大少说，外面有那么多名门闺秀，让他赶紧出去转转，说不定就能看上哪一个。
    大少懒得理她，可又不堪忍受老妈的叨功，最后竟真的转身出去了。
    宋妈妈还以为儿子开了窍，正乐不可支，大少消失的门口又突然传来软软糯糯的童音。
    “听说，你系我奶奶。”
    呆萌呆萌的小脸，可爱的西瓜头，大大的眼睛扑闪扑闪，猫在门口也不进来。宋妈妈别的也不用看，就一看孩子那长相，整颗心都满了。
    忙的起身迎了上去，二话不说便蹲到了想想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孩子的小手小脸，一颗心都要化出水来：“唉哟！小东西，你就是想想吧？”
    “系呀！我是显显。”
    宋妈妈听岔了音，疑惑道：“不是想想吗？”
    “系呀，就是显显呀！”
    想想标囧的普通话让宋妈妈卟哧一声笑了，也不打击自己的小乖孙，只笑呵呵地道：“好，好好好，咱宝贝儿说是什么就是什么了，小乖乖，来，给奶奶抱抱。”
    话一出口，宋妈妈就贴上去了，也不问想想愿意不愿意，抱得死死的不撒手。那软软的一小团抱在怀里，宋妈妈那叫一个满足啊！巴不得马上就把孩子给抱回家去。
    “唉哟！我的小乖乖，你这，你这……太可爱了，让奶奶亲亲。”
    吧叽一口亲上去，宋妈妈觉得人生都大圆满了，笑得就跟那庙里的女菩萨似的。
    “奶奶，你好漂漂哟！介么年轻，紧么就系奶奶咧？”说着，想想又拧起眉头：“奶奶都系这样的，老老的！”
    想想努力想让自己眉心拢出几丝皱纹，可他整个一奶包，怎么拧也是粉嘟嘟的，直把宋妈妈逗得要乐死了，抱着他又是一阵猛亲。
    其实想想小宝贝是很不

 第200章 居然是岳父大人

    可奶奶不同，奶奶是女的，而且奶奶和粑粑有点像耶！而且，奶奶还很年轻，所以，想想就勉强接受了奶奶的吻，只是，奶奶似乎太热情了，想想最后还是有些扛不住，正扭扭捏捏地想从奶奶的怀里逃脱，突然听到小姨低声地抽泣起来。
    想想大惊失色，飞快地从奶奶的怀里爬了出来：“小姨，你哭哭喔！”
    小姨很少哭哭的，平时都是他哭哭，可是小姨怎么就哭哭了呢！想想很担心小姨，又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学着妈咪的样子抱了抱小姨，嘴里还喔喔道：“喔喔！小姨不哭哭，小姨乖，不哭哭喔！”
    抹着眼泪，小雨吸了吸鼻子：“没有，我没哭。”
    “……”
    明明哭了还说没有哭，小姨都学会撒谎了啊！
    想想表示女孩子真的好麻烦，唉！还是他来处理吧！
    所以，想想小手抱着小姨，眼睛却滴溜溜地在屋子里转，然后，转着转着就转到了三胞胎老大宋煜博的身上上。
    迅速锁定目标，想想伸出短胖的小手，指着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出了不知道几个头的少年，怒气冲冲道：“你欺户我小姨系不系？你系谁？想单挑咩？我才不怕你！”
    已经八岁的宋煜博瘦瘦高高的，已是俊逸少年的雏形。
    他垂着眼，不屑地看了一眼正抱着自家‘前女友’的三寸丁，语气非常非常的不爽：“三叔，你是不是管管你儿子，这么没礼貌。”
    闻声，宋天杨自鼻子里哼出一句话：“做贼的喊抓贼，小雨跟你打招呼你不理就是有礼貌了？”
    少年的脸色更难看了，目光从‘三寸丁’想想的身上慢慢向上那，他怀里的那个粉嫩嫩的小姑娘脸上挂着泪，却不肯再看他。
    心里突然很烦燥，宋煜博继续很恶劣地说话：“那是我的事。”
    今天他还有功课要做的，很多很多，可他却缠着奶奶跑来这里参加婚宴，回去后一定会给他爹胖揍一顿，可他都不管了，跑来这里……
    他来就是要听她道歉的，打招呼不理就哭，有脸哭？
    她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有打，后来也没有电话，连明信片也没寄一张，她还有脸哭？
    不是他才应该哭吗？
    说好了要一起上学，一起长大的，是她先背弃了这一切。这个不守诺言的小姑娘，他决定要讨厌她一辈子，从现在开始就一直一直讨厌下去，一直一直不理不睬，一直一直……
    宋煜博在心底里恶狠狠地摞狠话的时候，小雨的眼泪已经打湿了想想的肩膀。
    新衣服啊！
    想想也毛了，都怪这个坏哥哥，哼！
    他要跟外公收拾粑粑一样把这个坏哥哥也收拾了。
    “嗬！嗬！嗬！”
    阴阳怪气地嗬了三声，想想小宝贝学着粑粑的样子眼睛斜斜地看着坏哥哥，哼道：“我鸡道了。”
    “你知道什么了？”
    想想表示自己不屑跟这坏哥哥说话，所以想想很酷地扭头，小胖手继续拍小姨的肩膀：“小姨，表理他介种badboy，你有念怀哥哥就好了，念怀哥哥那么温油……”
    宋煜博原本来端得高高的，一听这个马上就绷不住要炸了：“什么念怀哥哥？”
    “怕了吧？那是我小姨的男盆友，粉帅粉帅的。”
    想想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男盆友出口，别说宋煜博给震到了，就连宋妈妈和宋天杨也是哭笑不得。这小不点果然是国外长大的啊！
    这么早熟？
    “才九岁就交男朋友？”
    宋煜博咬牙切齿，瞪着想想抱着的小姑娘，眼睛里都冒起了火：“慕千雨，你这么坏你姐姐都不管你吗？”
    “我没有。”
    “有的，有的，念怀哥哥偷亲你。”想想继续添油加醋，还指着自己的嘴角左上方，模仿着那个亲吻的动作：“啵啵脸！介里，介里，我都看到了。”
    俊秀挺拨的少年虽然只有八岁，可也明白亲吻的真正含义，他亲过的小姑娘，怎么可以给别人亲？
    宋煜博要气炸了，胸口剧烈地起伏，一把扯出想想怀里的小雨，大声骂道：“慕千雨，你丢不丢脸？怎么能让男生亲你？”
    过来之前小雨就在想，会不会遇到宋二少家的三个兄妹。
    其实是很想念儿时的三个小伙伴的，当然，最想的就是眼前这个恶劣叫嚣的宋大宝。其实也知道他会生气，毕竟当时她和姐姐离开的时候，都没有和小伙伴们告别，可是，生气归生气，怎么能骂她？
    还有想想，这小子根本就是恶意报复，可是，想想再黑她都没关系，一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她也不会跟他计较。但宋煜博不是小孩子了，他应该知道什么样的话是恶毒攻击，什么样的话是开玩笑。
    所以小雨很伤心，觉得他真的就像想想说的，是个badboy。
    “呜！呜呜！宋煜博，我讨厌你！”哭着喊出这句话，小雨揉着眼睛跑出了宋妈妈呆的休息间，宋煜博原本还觉得很解气，可看人跑了，心里又觉得很不舒服。
    这时想想小宝贝屁颠屁颠地跑回宋天杨的脚边，一把抱住宋天杨的大腿，开始嚎：“小姨哭哭，她会晕倒的，外星人粑粑快叫救护车，快啊！快啊！”
    原本宋煜博就担心小雨，看人跑了想追又不好意思，正心里七上八下，结果想想又来了这么一句，他马上连眉头都竖了起来：“胡说八道什么？哭一下叫什么救护车？”
    “小姨星体不好，每天七药药，哭哭是会晕倒的。”
    “真的？”
    小雨当年是做过心脏移植手术的，这一点宋煜博很清楚，所以一听想想说吃药，马上就白了脸，也不确定起来。
    “妈咪说，好孩纸不撒谎！”
    “……”
    少年的脸色更差，脚都已经站不住了，就有朝外冲的趋势，可内心的自尊却又让他挣扎着不肯放下面子。
    宋天杨大手落在儿子头顶摸了摸，似是在对儿子说话，可话里话外都是另一个意思：“还不去把小雨找回来？要是她跟许初见回k市了，以后就只能扛着大炮去轰门了！”
    闻声，倔强的少年小嘴一抿，眨眼间便已风一阵地跑没了影。
    宋煜博一走，想想小宝贝就不抱粑粑大腿了，还十分猥琐地咂起了嘴：“啧啧啧！介个哥哥好傻喔！”
    “怎么傻了？”
    想想无语地翻了粑粑一记白眼：“外星人粑粑，哭哭系不会晕倒的，这个你也不鸡道咩？”
    “……”
    真相了，宋天杨内牛满面！
    第一次觉得亲儿子过于‘强大’，已经逆天到让他招架无能了啊！
    宋天杨彻底被儿子打败了，宋妈妈却惊叹于小乖孙的语言组织能力和机灵度。
    虽然说这么小的孩子就这样，似乎有些太邪恶了一点，但谁家的孩子谁看着好啊！虽然宋煜博那小子也是宋妈妈的大孙子，可是，和小孙子比起来，大的也就只有一边站的份了。
    宋妈妈爱死小想想了，又搂过来一阵狂亲，想想拼命挣扎的同时，慕千雪却突然红着眼睛走了进来。
    看到妈咪，想想小宝贝就跟看到了救星一般，刚想求妈咪把自己从奶奶怀里救走，结果，妈咪躲进了粑粑的怀里。
    呃！
    想想觉得妈咪羞羞脸啊！这么大的人怎么还要抱抱？
    虽然粑粑好像很享受的样子，可是这样真的好吗？他这个小孩子粑粑都没有抱多久呢！怎么一抱着妈咪，粑粑就不松手呢？
    介是为醒么为醒么为醒么呢？
    “怎么了？他对你做了什么？”
    慕千雪喉头哽咽，说不出话来，只能埋头在他怀里拼命摇头。
    知道宋妈妈在这里，也知道儿子在这里，她就这么扑进他怀里实在有些不好，可是，再不靠着他她觉得自己就要倒下去了，只能依附着他吸取能量。
    “我找那老不死的去。”宋天杨大怒，眼底黑气氤氲，就跟要吃人似的。
    慕千雪赶紧拉住他：“不要，我没事，就是……”
    欲言又止，可她那两眼含泪的模样真是疼和宋天杨心都要麻了，就算她否认了是夏波清对她做了什么，可宋天杨根本就不信。
    哭成这样了叫没事？
    他要去打死那个老不死的，非打死不可！
    原本就看夏波清不顺眼，现在他还惹哭了自己女人，宋天杨满肚子火，直接就认定夏波清是‘死罪难免’。所以扭头看向自己老妈时口气很急也很冲：“妈，我要过去一趟，想想交给您没问题吧？”
    闻声，宋妈妈摆了摆手：“去吧！”
    宋妈妈是过来的，一看慕千雪那表情就知道有话要对宋天杨说却又不想让自己知道。虽然对这个儿媳妇她心里也颇多微词，可抱着怀里的小孙孙，唉哟哟！
    那就什么事儿都不算个事儿了，不管怎么样，能给宋家生出这么好的小孙孙的媳妇就是好媳妇。
    别人认不认这儿媳妇她不管，反正她认了。
    不过，这个三儿子对待感情的一根筋程度也是让宋妈妈表示很着急，他那怒不可遏的样子应该是想去找夏波清拼命。姜还是老的辣，这小子不吃吃亏是不知道长进啊！
    算了，她有小乖孙，儿子辈的她也不管了。
    所以，嫌弃地摆了摆手，让他们有多远滚多远，她要陪她的亲亲小乖孙玩。

 第201章 姜太公钓鱼

    宋天杨在母亲嫌弃的眼神中拉着慕千雪就要出去找人算帐，走到一半却被慕千雪反推进了某间休息间。
    那时候宋天杨表情有些惊，还以为慕千雪突然心血来潮要来个反‘扑倒’他。
    正心里爽歪歪着，却突然听到了一句噩耗般的话，起初他还有些发傻，直到彻底反应过来，瞬觉一股冰水从头顶直淋到脚心，凉的他叫一个‘爽’啊！
    “他说他是我爸爸，亲生爸爸。”
    慕千雪的声音很轻，如同叹息，可那一个字一个字还是砸得宋天杨傻了眼。
    “什么……意思？”
    第一次口吃，那感觉着实太销魂，亲生爸爸四个字就像轰在头顶上的四颗炮弹，瞬间便轰得宋天杨大脑一片空白。
    “字面上的意思。”
    宋天杨不肯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脸上的笑都僵掉了：“这个玩笑开的有点大啊！你也信？”
    “嗯！”
    “……”
    宋天杨默了，刚才就觉得夏波清那表情有些不对，主动让他带孩子走不说，还说什么后悔不后悔的话。
    他当时说了什么来着？不知道后悔两个字怎么写。
    可现世报要不要这么快？夏波清那老家伙一定是故意的，他明明知道自己的‘岳丈’身份，还故意要刺激他，这下好了，狠话都摞了，还不止摞了一次，这要怎么破？
    头顶上开始冒汗，而且是刷刷地往下淌……
    “虽然我也接受不了这个事实，虽然我也希望我就是慕千雪，可我心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提醒着我，要找出那个真相。我知道这样很矛盾，可我太害怕了，怕我像三年前错失你一样，看错自己的心。其实……”
    话到这里，慕千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也希望他是我爸爸的，虽然这种希望让我觉得对不起我父亲，可是……”
    在慕千雪的记忆里，慕海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那些点点滴滴的记忆，每一分都代表着他对自己无私的爱。如果不是亲生的，他为什么会那么疼爱自己？可如果是亲生的，为什么她又长得那么像聂倾城？
    有些感觉骗不了自己，所以，她挣扎，她纠结，她凌乱着……
    她的无助那样清晰，宋天杨大力揽过她入怀，温言劝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不能什么都往自己身上揽。”
    “我不想管对错，我就是想知道，我要不要认他，我……”很怕自己做出的任何决定会伤了另一个人的心，虽然，父亲早在九年前就已车祸去世，可她还是过不了心里那一关。
    如果她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夏波清，长眠于地下的那个爸爸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失望？会不会……
    “已经确定他是你亲生父亲了么？有证据吗？”
    闻声，慕千雪突然抬起头来看他：“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愿意跟我提证据这两个字。”
    “……”
    意识到她指的是什么，宋天杨也苦笑起来，当年，就因为证据两个字，他们都吃够了苦头，那时候他不太理解她的感觉，可现在，似乎有点明白了。
    “是不是我也要跟他做一个亲子鉴定？”
    亲子鉴定这四个字，总好像是心里一道无法抚平的伤。
    就如同想想，宋天杨看到孩子后从来没提过要验一验，虽然孩子长得和他像，可是，那种感觉是不同的。他们其实都对过去有些介怀，但不是介意那些伤害，而是不忍再提及。
    如今，孩子们的一切不用再想，可自己却被扭进了这样的旋涡。
    她不再如以前一般只相信证据，可是，她和夏波清的关系，有很多很多的迷团都未解开，如果不做一个鉴定，是否不能说明一切？可如果做了，是不是真的就能坦然地接受一切，接受她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的事实？其实她也不确定，只是，不知道该怎么选才是对的罢了。
    “如果不想做就算了。”
    摇摇头，她很矛盾：“我不知道，你告诉我，我应该要那么做吗？”
    闻声，他认真地看着她的脸，反问道：“你想认他吗？”
    “我，我……”
    她答不出来，似乎是想认的，可又觉得认了就是一种背叛。原来的父母那么爱她，她怎么可以因为血缘就抛弃过去的一切？可是，从理性的角度，她又觉得夏波清同样是受害者，他的一生也爱得极苦，如果知道有女儿的存在却不能相认，那该多残忍？
    “那就做吧！你那么相信证据的人，有了亲子鉴定你心里也好接受一点。”虽然宋天杨觉得那玩异儿要造起假来也不难，但是，只求让她心安。
    他这样坦然，倒让慕千雪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往事历历在目，如果倒回到当初，她一定不会那么冲动。人靠在他怀里，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同羽毛刷过他的心：“对不起！我知道我这样会让你心里不舒服，可是……”
    “没事，做了也好，如果你真的是他女儿，我也省得成天提心吊胆。”
    从三年前开始，他一直当夏波清是头号情敌，结果……
    居然是岳父大人！
    这乌龙闹的，别的不说，就说这三年间他可没少给这位岳父大人小鞋穿，还和聂家那个老混蛋联手把他赶出了cg集团。
    往事如此不堪回首，宋天杨心里那叫一个汗！
    不过，反过来一想，如果真是岳父大人也是有好处的，至少，一号种子情敌没有了，他再也不用担心老婆被人拐跑了，这算不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什么提心吊胆？”
    “那老……”顿了一下，马上识趣地改口：“夏叔叔他对你太好了，这让我有些……嗯！你懂的。不过，如果他真是你爸爸，这一切就都好解释了，也合情合理。”
    听他这么说，慕千雪的心情真的平静了许多：“你也希望他是我爸爸？”
    “当然，少一个情敌！”
    闻声，慕千雪不由想笑：“你哪有情敌？都是你自己假想出来的好不好？”
    这话对他的味口，宋天杨眉头一挑，眸光大亮：“喔？我真的没有情敌么？”
    “嗯！”
    她点头，很认真很认真地看他的双眼道：“从来没有，只有你。”
    虽然她从不曾告诉他，但从她18岁那一年开始，她心里再没住过其它人。
    只有他，从来只有……
    再没有比这更动听的情话了，只有你，就代表着唯一。
    那一刻的心潮澎湃无法形容，宋天杨深邃的目光紧锁着怀中的小女人。
    宋天杨是个行动派，有了想法，又岂会没有动作？
    一个反转之下，人已被他按到了门背后，他抵着她……
    “姨妈还在呢！”
    一句话就打击得某三少体无完肤，他恼火地问：“怎么还在呢？这都几天了？”
    原本因为身世的事情心情不太好，可看他憋成这样，她却不厚道地笑出了声，怕他发火也不敢笑得太放肆，只浅浅露了一下牙，遗憾地告诉他：“姨妈说，还要两天。”
    “还要两天？”
    特么的，这不是要他死么？
    “你乖啦！等我好了，再补偿你好不好？”
    “不好。”
    这男人使起性子来就跟个孩子一般，慕千雪目光一转，突然反手勾住他的脖子，戏谑道：“要不要我给你买个杯？”
    “你找死啊？我会用那个？”
    闻声，慕千雪点点头，又一本正经地笑他：“那就只能找五姑娘了，五姑娘比那个好用一点点。”
    “你故意的是吧？”
    宋天杨都几近咆哮了，慕千雪也不怕，只嘟着嘴凑近他，也不亲，只娇娇软软地说了一句：“我会生病的，你舍得？”
    “……”
    靠！他怎么可能舍得？
    所以，憋死也得忍，宋天杨郁结得要吐血，口袋里的手机却突兀地响了起来。
    闻声，宋天杨原本幽深的眼神，瞬时凛冽。
    这个铃声是他特设的，打来的人，很重要！
    毫不犹豫地放开怀里的软玉温香，宋天杨低头亲了一下慕千雪的额头：“我接个电话。
    “人到了吗？”
    “嗯！”
    “用点心，不容有失！”
    也不离开，也不避嫌，宋天杨当着她的面接听电话，简短的两句说完，就直接挂断，慕千雪却从他的语锋里嗅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你要干嘛？”
    他笑，表情很轻松玩味的样子：“没什么，玩个游戏！”
    “和谁玩？”
    “一个，大人物！”
    “什么大……”
    慕千雪还要逼问，宋天杨却不肯再给她机会。头压下来，霸道地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火热的气息瞬间笼罩她全身，旨在将她的意识搅成一滩烂泥。
    心里掂着事，她原想顽强抵抗一番，又怎敌得过他娴熟的吻技？
    不多时便软倒在他的怀里，意乱情迷……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无论男女，总会因为遗憾而觉得美好。因为缺失而反而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只遥想着自己触手不及的东西。
    对于余伊薇来说，杜宏宇就是那个她想要，却一直得不到的人。
    所以，在她的心里，杜宏宇已胜过了一切，甚至，连母亲的警告在这个时候也不太管用了。
    “站住。”

 第202章 愿者上钩

    跟母亲请完安，她找了一圈又一圈，终于在某个较隐蔽的地方找到了杜宏宇。可惜，她一靠近人家就掉头要走，小姑娘脚一跺，又张开双臂挡在了他的面前：“又想跑是不是？”
    那时候太阳正烈，余伊薇为了找他跑得满头是汗。
    她原本就生得粉嫩，个子又娇小，挡在高大的杜宏宇面前的样子看起来就像个小孩子在拦大人的路，一点威胁性也没有。可就算是知道自己挡不下他，可她还是执着地站在那里，高昂起小脸，痴痴地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其实，他有什么好？
    说话不好听，还喜欢骂她，也不给她好脸色看，可她就是稀罕他，稀罕到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听，也很神奇的不会生气。
    要放在以前，哪个男的敢这样对她，她早让人把他给办了。
    可杜宏宇她不舍得，就算他对自己再坏，她也只想讨好。
    一如现在，他明明才是理亏的那一个，可她却小心翼翼的像个受气的小媳妇，那眼神，可怜兮兮的，哪里还有一点余大小姐的威风？
    “跑得掉吗？”
    其实，他真的没想跑，只是刚好在这里呆的时间够久了，想换个地方罢了。
    他若真的想逃，又怎么会上船来？
    阳光下他的表情让她看不透，余伊薇双臂还张得开开的，可脸上的担心已明显淡了许多：“知道就好，这船上船下可都是我的人，想跑，别说门，窗户都没有。”
    “你这么任性，你妈妈也不管你？”
    一听这话，余伊薇也不耐烦起来：“不要提我妈。”
    她刚从她妈妈那里过来，耳朵都快被念出茧了，说什么今天宋妈妈又来了，要她好好表现，就算讨不着老公喜欢，也要讨婆婆喜欢。可天知道她早就不想要那个婆婆了，现在她满脑子想的不是怎么和宋天杨结婚，而是怎么和宋天杨退婚。
    杜宏宇才是她想要的男人，年轻，帅气，而且……还那么‘单纯’！
    “所以，你最怕的是你妈妈对吗？”
    被说中了心思，余伊薇难得一见地红了脸，张开的双臂放下来后改扯住他的手：“少给我阴阳怪气的，我来找你可不是叙旧的，走吧！赶紧的。”
    “去哪儿？”
    “还能干嘛？”对于这种事，余伊薇答得理所当然的，就跟平时吃饭喝水一样普通：“你答应过的。”
    原本很反感这丫头的，可看她这么直接，他突然‘嗤’笑了一声：“就那么想啊？”
    “嗯！”
    对于自己的感觉她从不隐瞒，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在余伊薇的世界，没有什么是值得别别扭扭的，她要的就会说出来，她不要的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而现在，她想睡了这个男人，所以，她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他。
    她并不觉得自己这样有什么错，不过是忠于自己的感觉罢了。
    “为什么一定要？”
    “因为……”微一迟疑，她终于鼓起勇气道：“我看上你了。”
    这个问题杜宏宇问过好几次了，可每一次余伊薇的答案都不同，从一开始的不服气，到后来的想征服，到现在的想拥有，她不知道别人是不是会这么主动，可她想要的，从来都是自己主动去争取。
    就算到最后不成功，至少她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说出来，别人怎么会知道她想要？又怎么会给她机会去要？
    “这种事情向来都是男人主动的，你不知道一个女孩子不应该这样吗？”
    “我只知道你要是喜欢我，就会想跟我。”
    余伊薇也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男人有了这样的一种误解。
    当然，起初她并不知道这是误解还以为是真理，觉得男人不想和她是一种不爱她，不喜欢她的表现，所以，当她觉得有好感的男孩子对她提出那样的要求时，她其实很高兴。
    她是个被宠坏了的公主，习惯了被高高地捧在掌心呵护，让她觉得自己才是世界的中心点。
    这样的感觉让她一度飘上了天，她喜欢那种全世界都围着她转的感觉，所以，她理所当然地对那样的生活很满意，直到她越来越大，越来越发现现实比她想象中要残酷，而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让自己声名狼籍的时候，她已经回不了头了。
    她承认自己爱玩，所以她对于自己的烂名声也不以为意。
    可遇到杜宏宇的时候，她自卑了。
    所有的优越感全都消失了，只剩下满脑子的恐慌，和他厌弃自己的眼神。
    第一次明白了受伤是什么样的感觉，所以，她越发不肯放过他，就倔强地想要征服这个男人，让他不要再用那样鄙夷的眼神看自己，可是，每靠近他多一分，她心里的惶恐就越大。就算是现在她紧紧抓着他的手，她还是觉得他离自己那么那么的远。
    他似乎看不到她眼底的渴望，只眯着眼睛看她，似是而非地笑：“所以答案很明显了，不是吗？”
    我不想，所以，我也不喜欢你。
    余伊薇能很明显地从他的眼中读到这些信息，所以她原本就缩紧的心脏又剧痛起来，那种感觉，让她全身都冒出了冷汗，可她却始终不肯松开他的手：“不管，我才不管这些，总之，你一定要陪我。”
    得不到他的心，至少要得到他的人，她总不能什么也落不着是不是？
    那个时候余伊薇就是这样想的，可她刚这么大方地安慰着自己，杜宏宇却突然问她：“是不是一次就够了？你是不是就再也不会缠着我？”
    “……”
    那种哑口无言的感觉，是不甘还是不愿余伊薇已经分不清楚了，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杜宏宇自己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明明想得好好的，睡一次就算了，明知道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也不能强求对不对？
    可是，听他说一次，还用那种绝对的口吻，她突然觉得受不了。
    一次怎么够？一次怎么够？
    “是不是？”
    突然就红了眼圈，是那种真正的伤心，真正的想哭，余伊薇扁着嘴，小手不停地抠着他的掌心：“你为什么讨厌我？”
    “我不讨厌你，只是不喜欢罢了。”
    真心不想哭的，可听到这句不喜欢罢了，余伊薇的眼泪就一滴滴滚了下来：“不喜欢不就是讨厌？有什么区别？”
    杜宏宇不是个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人，只是，对余伊薇他不可能怜这个香，也不可能惜这个玉。可到底她还只是个小姑娘，虽然任性了一些，虽然刁蛮了一些，但她也没有真正伤害过他什么，只是，他们的世界从一开始就是敌对的，而他从接近她的那一天开始，也注定了他只会给她带去伤害。
    所以，在他彻底伤害她之前，他还是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手，轻轻试去她眼角的泪：“我不喜欢吃辣椒，可很多菜里都有放辣椒，我也能吃。可我讨厌芥末，所以，只要知道哪个菜里有那东西，我绝对不会碰，这就是区别。”
    他第一次对自己这样温柔，余伊薇激动得更想哭了，很急切，很急切地问他：“那如果我以后改一改脾气，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我？”
    “为什么一定要我喜欢你？？”
    这样明显的拒绝，她还没有伤到听不出来，小嘴儿扁的更加厉害了，她哭着问他：“要是我说我喜欢你呢？”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
    余伊薇一愣，想了好久才猛地擦干了自己脸上的泪，坚定道：“很想你很想你！见不到也会想你！见到了也会想你！脑子里就只有你，只有你！”
    她是个坦白的小姑娘，她喜欢把自己的真心话说给自己想说的人听，虽然，很多时候别人都对她的话不屑一顾，可她还是执着地表达着自己的感觉。但没有哪一次让她觉得这样不自信，仿佛已经预见了结果，可她还是想要期待一次。
    “那些和你一起过的男人，你不也会想？”
    “我没有想过他们。”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杜宏宇很直白地问：“不想他们，又怎么会和他们？”
    “那是因为……”那是因为我一直以为，那些男人爱我的表现就是他们愿意和我，直到我遇见你，我才知道，原来那些不是爱！
    没有听到她的答案，其实他也不想听，杜宏宇复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突然说了一句：“走吧！”
    “什么？”
    “不是要做一次吗？你的房间在哪里？”
    “……”
    听懂了他的意思，可那一刻余伊薇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她最想最想做的事就要做到了，可为什么她突然有些不愿意？
    那种感觉像是，玷污！
    对了，她觉得自己好像是要玷污了他似的，让她觉得自己脏到无药可救！
    可她也很清楚，这个男人不喜欢自己，并且对自己一点兴趣也没有，如果她放弃了这一次机会，就再也没可能和他样亲密。
    第一次生出了不想勉强一个男人的感觉，可是，她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宁可让他讨厌自己，也绝不能让他忘记有她这么一个人。
    所以，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还是报出了那个号码：“206，我的房间。”

 第203章 我们薇薇只有

    闻声，杜宏宇眸光一沉，突然伸指覆上她浅淡的眉头，用指尖轻轻地，轻轻地描绘着那素淡的纹路。
    心头的声音清晰无比，一直重复的唯有一句话。
    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对杜宏宇，余伊薇心里只有四个字：势在必得。
    所以一进入那间安排给她休息的206号房间，她便水蛇一般缠了上来，小姑娘原本就年轻，身子的柔软度也极佳，跳到杜宏宇身上。
    半托着身上的小姑娘，杜宏宇笑：“这么急啊？”
    “嗯！怕你后悔，怕你跑掉了。”
    余伊薇重重地点头，一点也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对于这个男人，她是真的渴望的，从身体到心灵全都在渴望。哪怕现在他给她的感觉是不情愿的，她也不打算放过他。
    反正他也没当她是好姑娘，那为什么她还要假矜持，她喜欢他，她就是要睡他又怎么样？
    她这样坦白，一张小脸明明媚媚的说不出来的可爱，杜宏宇的心头一柔，声音也轻软了许多：“不是说船上船下都是你的人吗？”
    “那是吓唬你的，我根本没让他们过来。”
    闻声，他英挺的眉头向上一跳：“你现在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我跑了？”
    “你不是那些臭男人，我相信你，你答应过我就一定不会骗我对不对？”
    面对她这样的信任，杜宏宇温软的眸光渐渐沉了下来：“是吗？”
    “嗯！”
    余伊薇点头，笑得甜甜的样子和她的年纪很相符。
    那时候房间里的视线朦胧，她就透过稀薄的光影怔怔地看着托着她的杜宏宇，他那种眉目间安宁的阳光俊朗，刺激得她心头小鹿乱撞。
    忍不住就凑了上去，主动送上自己的唇。
    杜宏宇头向上一仰，直接避开她的吻：“去洗个澡吧！我喜欢干干净净的小姑娘。”
    其实他指的是她满身的汗味，可余伊薇却听成了另一个意思，脸上的笑容瞬间敛去，她红着眼圈，又可怜兮兮地问：“在你心里，是不是我怎么洗都不会干净？”
    “不重要了！”
    这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答案。
    他怎么就不能跟那些男人一样哄哄她，说一名他不介意会死吗？什么不重要了，这根本还是在嫌弃。
    “那什么是重要的？”
    “重要的是，一会。”
    如此大胆，如此直接，如此刺激！
    余伊薇张大了小嘴，怔怔地看着杜宏宇，高兴得有些找不着北！她没有想到，他脑子里想的居然是这样的东西，虽然，她已经做好了自己还要教他找地方的心理准备。
    不是说他还是个雏么？
    原来他也好坏好坏的，难得在这样的时候觉得不好意思起来，余伊薇咬着下唇，就连呼吸都浊重起来。
    反观杜宏宇倒显得大方得多，又拍了一下她的臀，他的声音在那个时候听上去特别特别的性感：“乖！去吧！洗干净点。”
    勾不成，余伊薇终还是从他的身上跳了下来。趁他不注意，她又趁势扑过去亲了他一口，这才得逞地笑着进了房间里的卫浴间。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身后男人的脸上已不再有笑意。
    取而代之的，是毁天灭地的凛凛杀机。
    “啪！”地一声。
    原本手里还端着托盘的小姑娘直接就被庄子健扇翻在地。小姑娘嘴角都打出了血，可捂着脸也不敢哭，只是一个劲儿的说对不起！
    庄子健打人素来不手软，以前他是不打女人的，可自从他伤后醒来，他体内的暴力因子似乎被完全激发了一般，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看到不顺眼的，不打他都觉得不痛快。
    所以，当他看到自己外公被一个端酒的女侍应生给泼了一身红洒时，直接反手就给了那姑娘一耳光。那清脆的响声让路过的名媛千金都拧起了眉，一个个对他更是退避三舍了。
    “走路不长眼的么？”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那小姑娘似乎被打怕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也不敢掉下来。
    吴洪明没想到外孙出手这么重，看着那小姑娘肿得高高的脸蛋，眉头也不自觉地拧了起来：“行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别为难人家小姑娘。”
    “外公，您就是心太软了，这样是不行的。”
    “……”
    闻声，吴洪明原本就拧起的眉头也是越拧越深。
    以往他是最器重这个外孙的，可九年的时间似乎让他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听着他说的这些话，吴洪明不满地哼了一声，虽然当着外人的面是将心里的不快都压住了没有发作，可对这个外孙的印象也是一落千丈。
    似是察觉到外公对自己的不满，庄子健也收敛了一下不敢再吱声，郁闷间，又狠狠踹了那地上的小姑娘一脚。那小姑娘痛得惨叫一声，立刻引来了游轮上的领班。
    “怎么回事？”
    小姑娘肩膀挨了一脚，疼得脸色煞白，可知道庄子健惹不起也不敢告状，只哭着挑不重点的地方解释：“领班，我不小心摔了一下，酒洒到这位领导身上了。”
    一听这话，领班脸色也难看了起来，知道吴洪明是什么来着，那领班也不敢包庇，直接数落那小姑娘：“做事不能小心一点吗？”
    “我不是故意的。”小姑娘只是哭，坐在地上都不敢起来。
    领班看她脸肿得厉害，半边肩膀也耷拉着，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转脸就讨好地对吴洪明笑：“吴领导，要不请您先上二楼休息间坐一会儿，我马上给您送套衣服上去换。”
    “也好，哪一间？”
    领班一笑：“206号房。”
    余伊薇洗澡的时候就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以为是杜宏宇所以也没有太在意。
    洗干净了自己后她还特意在身上喷了香水，就走了出去。然后，她就傻眼了，房间里的阳光美男不见了，反倒是床上坐了个老头子。
    而且，那个老头子长得还很眼熟。
    那时候余伊薇的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恍然间还在想，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所以拼命地眨了好久的眼睛，试着再看那老头子会不会变成杜宏宇。
    只是，任是她如何眨眼，老头子还是老头子，而且，他看她的眼神还有些不对。
    当然了，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是有些不合适，正要开口让那老头子滚他的蛋，可一张嘴，那老头子却反扑过来。
    余伊薇就毛了。
    妈的！敢打她？
    刚想跳起来扇这老不死的两耳光，脚踝处一紧。
    那一刻，余伊薇彻底懵了。
    是可忍，熟不可忍，向来就是她强别人，哪有别人强她的份？更何况还是个老得可以当她爷爷的狗东西。余伊薇也不是吃素的，伸指就挠了那老东西的脸。
    当三道清晰的指痕印上吴洪明的脸，他眼底的血丝更深更浓！
    他已经七十多岁了，早已过了血气方刚的年纪，就算是看到这样的小姑娘也不至于不受控制到这种程度。怪只怪他刚才喝的那杯酒，酒里似乎放了什么不该放的料。
    这种情况下，他很难不想歪，所以便理所当然地把余伊薇当成了赵夏两家给自己送的礼物。
    如此盛情难却，他自然不会拒绝，可没想到这个小东西居然这么烈。
    余伊薇不是个省油的灯，可吴洪明虽然年事已高，但毕竟行伍出身，岂会连一个小丫头也搞不定？
    几个回合下来，余伊薇终于意识到这一次自己恐怕是再劫难逃。
    余伊薇的眼泪刷的一下便流了下来，她虽然生活混乱，可也不愿意被一个这么老的男人糟蹋。
    那时候的脑子已不够思考，可整件事情都透着不对劲，没有时间让她细细思量为什么房间里突然冒出来个老头子，也没有时间让她去仔细推敲，这个男人为什么敢动她这个余家大小姐。她只知道，如果她真的让这么一个老东西糟踏了，一定和杜宏宇有关。
    她那么喜欢他，可他却这样对她。
    就算他不想陪自己，怎么能找一个这么恶心的东西来恶心自己？
    绝望的感觉潮水般向她涌来，她恶心得想吐的同时，突然撕心裂肺地大哭起来：“杜宏宇，救我！救救我！”
    余伊薇一直在发抖，很剧烈的那一种。
    虽然身上已经裹上了杜宏宇的西装外套，虽然他也紧紧地把她抱在怀中，可她还是全身发抖，抖得太厉害，以至于抱着她的人也在跟着一起抖。
    刚才发生了什么？
    喔！对了，有个老不死的要强她，她抵死不从，所以就拼命喊救命！
    她喊了杜宏宇没有？喊了是不是？
    是了，她一直在喊他的名字，一直，一直……
    然后他就出现了，可和她一起出现的还有好多好多人，余家的保镖，孟家的保镖，还有数十个刚好就在这附近，刚好手里拿着照相机和摄像机的各大媒体记者。冲在最前面的人，她是认识的，宋二少的传媒公司里最牛的狗仔之一。
    后来，他们拍照的拍照，摄像的摄像，保镖们七手八脚地弄走了那个老混帐……
    如此大手笔，她就是想当成是意外也不行。

 第204章 不要再来找我

    闭了眼，任眼泪滚滚而落，那一刻余伊薇心如死灰，她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名声还能再臭一点，也不在乎是不是有照被拍了出去，更不在乎那个老不死的是不是占了她多大的便宜，她在乎的是，杜宏宇进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
    就那么一眼，她就肯定了和他有关。
    他是故意的，为自己设了这么一个局，一个足以把她毁的遍体鳞伤的局。
    再没有比这更让她绝望的事了，她知道他不喜欢她，也知道自己的强人所难有多么可耻，可是，她喜欢他啊！那么那么喜欢他……
    “如果我不叫你，你会不会进来？”
    清醒过来的那一刻，房间里便只剩下杜宏宇和自己，她外面还包了他的外套，带着他体味的外套裹在自己身上，原本是最幸福的一刻，她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
    杜宏宇无言以对，不是不知道说什么，而是，已不忍心再对她撒谎。从决定这么做开始，杜宏宇就没想过能瞒得住真相，如果他够狠心，刚才他不会那么早就带人冲进来。
    不是他听到她的叫声才会如此，而是，良心难安。
    有些事他必须去做，但余伊薇虽然不是个好姑娘，但在整个事情里算是最无辜的一个，如果按他们最初的剧本，今天不应该是这样的收场。这个房间安了好几台针孔摄像机，只要拍下整个过程，只要视频一到手，就算不公之以天下，以余伊薇外公的脾气，收拾吴洪明也是分分钟的事情。
    只要吴洪明一倒，庄子健那就是只没有腿的蚂蚱，想跳也跳不起来。
    再加上余伊薇的身份，整个余家，孟家都会声誉受损，而宋天杨也可以利用这个机会，轻轻松松地达到和余家退婚又不理亏的目的。
    如此一箭三雕的计划，是他们早就商量好的，只是，在最后的一刻，他还是心软了。
    毕竟还是个小姑娘，虽然她的名声已不能再差。
    没听到他的回答，余伊薇又问：“你们的计划一开始就是这样的对不对？”
    她不傻，至少还没傻到什么也看不出来的程度，她的外公是金字塔顶端的某个大领导，她的妈妈是根红苗正的二代，就算她学不到皮毛，可耳濡目染之下也不能单蠢到那种程度。她怎么会看不出来他是在利用自己，只是，就算被他利用了，她也只是觉得伤心，却不忍心恨他。
    “你可以不喜欢我，为什么要这样？我虽然名声差，可我也是个女孩子，你是要我无地自容到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吗？”
    “……”
    他还是不吭声，但不言不语就等同于默认。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真正明白就是自己猜的那样还是让她接受不了，她在他怀里颤抖着大哭：“我有那么坏吗？有吗？”
    如果不是喜欢他，她不可能把自己陷入这样悲惨的境地，如果不是喜欢他，也不可能落入这样的圈套。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喜欢他，喜欢得不得了！
    余伊薇哭得全身都在颤，细白的小手揪着他心口的衬衫，眼神里涌出大片大片的绝望。
    为什么她喜欢的这个男人对她这么坏？
    为什么？
    “薇薇，薇薇……”
    孟芳华赶到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女儿衣衫不整也就罢了，还靠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小子怀里，孟芳华隐隐觉得杜宏宇有些眼熟，可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但此时认人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人家说她的女儿被人强了。
    赵夏两家大喜的日子，在他们家的豪华游轮上，居然发生了这种事，孟芳华杀人的心都有了。冲过床边，狠狠推开杜宏宇的同时，两行清泪便滚落了下来。
    她原本就是个硬脾气，这么多年来，就算是和余哲成吵架也没哭过几声，可今天看到自己的宝贝女儿被折磨成这样，她心里就跟扎了一把一把的刀，疼得她受不了。
    “是谁干的？谁？”
    被母亲抱在怀里，余伊薇眼泪落的更凶：“妈，您不要问了，我不想说。”
    是谁干的？那人不就在身边么？
    可余伊薇不想让妈妈知道，因为知道妈妈一旦狠起来，真的会找人整死他。她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也不想让人整死他，他是她最喜欢的男人，她怎么舍得让他受一点点的伤？
    “敢动我孟芳华的女儿，我倒想看看那个人是有多不怕死。”
    “孟阿姨，吴领导可能是有所误会才会……”
    闻声，孟芳华这才正眼看了杜宏宇一眼：“吴领导？哪个吴领导？”
    “吴洪明领导。”
    “……”
    愕然听到这个名字，孟芳华差一点因为刺激过度而晕倒，吴洪明，那个足以做她父亲的老男人动了她的女儿？
    她要杀了他，一定要杀了他。
    “阿姨您也不要太担心了，余小姐没事，只是受了些惊吓，没有真的……出事。”
    原本的滔天杀意慢慢收起，孟芳华吊起来的一颗心稳稳落进了肚子里：“真的？”
    杜宏宇点点头：“真的。”
    她的女儿她比谁都清楚，女儿换男朋友就跟换衣服一样，但她再怎么胡闹那也是她心甘情愿的，和今天的情况不同。不说那个吴洪明都已经七十多岁了，就说他想强上这件事，她就不能忍。她孟芳华的女儿也是能任人欺辱的么？他姓吴的不怕余家的人，也不怕她娘家的人么？
    她要告诉她父亲，她要那姓吴的全家都为此付出代价！
    “薇薇，你告诉妈妈，你真的没有是不是？”
    “没有，他没有得手，是杜宏宇救了我。”
    余伊薇说出这话的时候，杜宏宇的心头一跳，原本紧抿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那时孟芳华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没有回避，只道：“和我没关系，是，大家一起救了余小姐。”
    不居功，不迎合！
    杜宏宇的态度让孟芳华对他印象不错，又看女儿如此护着他，口气自然也放软了许多：“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但是，这件事我希望你能守口如瓶，我们薇薇只有20岁……”
    “我知道！”
    只有20岁……
    20岁的那一年，他在宋天杨的车上闯下大祸，那时候他做了人生中最错的一件事。而现在，他在余伊薇的20岁这一年，也为她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不是没有感觉，只是，他与孟家的仇不共戴天，这辈子就算是毁了他自己，他也再所不惜。更何况，他现在毁的是孟家的掌上明珠……
    “妈，您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呆一会儿？”
    这种混乱的情况下，房间里居然还有个男人，起初孟芳华也没多心，可现在想想还是觉得女儿的行为太乱了一些。所以一听她还要和他单独呆一会儿，孟芳华就气不打一处来了：“你这孩子，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妈，我就想和他单独呆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
    余伊薇很犟，怎么说也不听，就只有这一个要求。孟芳华脸色沉下来，强势道：“不好，赶紧跟我回家，这边的事你爸爸会处理。”
    “我不回家，我就要他，就要他！呜呜！呜呜呜……”原本就委屈得不得了，母亲还要这样，余伊薇又哭了起来，伤心欲绝的样子让孟芳华又有些心软：“薇薇，你要乖一点，宋家的人还在呢？你要让所有人都看咱们和宋家的笑话吗？”
    “谁想看就看好了，让他们看个够……”
    孟芳华不明真相，还以为女儿又在淘气，又在任性。
    “啪！”地一耳光重重地甩上余伊薇的脸，她自己也气向全身都在发抖，可打完她就后悔了，女儿长到这么大，她从来就是宠，哪里下过这么重的手？可今天这情况特殊，要是女儿还这么胡闹下去，这辈子也就完了，她怎么忍心继续任她作？
    第一次觉得自己很失败，自己嫁了个老公不爱自己，女儿又被养成了这样。
    要是连最后的尊严也失去了，她还怎么在京市立足？
    咬牙，她红着眼圈恶言相向，试图唤回女儿的理智：“你不要脸，我还要脸的，你要是还不肯清醒，以后也别再叫我妈。”
    这话说的极重，余伊薇却一动不动地坐在床上，完全没有反应似的。
    杜宏宇心中不忍，终于挡在了她的面前：“阿姨，她今天情绪不好，您这样她会受不了的。”
    “她受不了，我就受得了？”
    “阿姨，要不，让我劝劝她？”
    “……”
    孟芳华当然不愿意，毕竟还在游轮上，出了这么大的事赵夏两家的不可能不知道。豪门这个圈子里没有秘密，很快宋家的人也会过来，万一看到女儿这样的时候还留了个男人在房里……
    她急得眼都红了，可看着女儿的可怜样，她又不忍心……
    最后只能警告地看了杜宏宇一眼，默默转身离开。
    出了房间，孟芳华便拨通了父亲的电话，人未出声，泪已先落。
    “爸，薇薇让人欺负了，这事儿您管不管？”
    “那个吴洪明为老不尊，禽兽不如，居然想要强暴我如花似玉的女儿。”
    “我不管那些，您要是不管，我就带着薇薇去跳江。”
    “不行，我要他们为此付出代价，您不能手软。”

 第205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这几句，孟芳华直接挂了电话。
    一抬头看到不远处赵文轩和夏波涛拘束地看着她，她眉锋一挑，反手抹了脸上的泪，便杀气腾腾直奔那两个不作为的‘主人’而去……
    “我不会感激你的，就算你为我瞒下了一切，我也不会……”
    杜宏宇说话的时候，口气很淡，是那种看淡了生死，将一切置之度外的坦然，与他阳光的外表截然相反。余伊薇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可看清他的眼神的那一刻，她却恍然以为看到了恶魔。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啊？
    除了痛苦，除了怨恨，除了憎恶，没有一点点的阳光能照得进去。她被他吓得说不出话来，就好像看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人，还是个陌生到可怕的人。
    无视于她的惶然，他突然笑了。
    那笑容依然帅气，只是让她觉得身前似刮着一阵一阵的冷风，她听到他又问她：“想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既然喜欢我，为什么不查一查关于我的一切？”
    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在牵引着她，余伊薇忽然觉得杜宏宇很可怜很可怜，那一种感觉无以言表，但有一句话她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怪你！”
    他继续笑，只是眼底的冷锋渐渐残忍：“你这么说是愿意再被我利用一次的意思？”
    她僵了一下，还是坚持道：“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我是。”
    或许他从前真的不是那种人，可现在他是……
    那些不择手段的办法，他会一个一个学会利用，那些不顾一切的手段，也会一个一个加以掌握，他要的不多，只是毁掉整个孟家，让他们也尝尝家破人亡的滋味。
    “为什么你是？”
    “想知道答案？”收了笑，他勾着眉头看她：“那就好好振作起来，自己去找。”
    说罢，杜宏宇悄然转身，只是不想面对她无辜的眼神。可惊怕之作产的余伊薇还以为他要走，马上伸出双臂抱紧了他：“不要走！不要丢下我！”
    “别再靠近我，否则，你会比现在更后悔！”
    “我已经后悔了，已经后悔了，所以还有什么所谓？”她在他身后摇头，眼泪一点点染湿了他的背：“杜宏宇，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你，就算你讨厌我，恨我也没关系，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我会帮你做任何事。”
    “任何事么？”
    咀嚼着这几个字，他轻哼着笑了一声。
    “嗯！”
    背后的小脑瓜不停地点头，他却在那样的麻痒的感觉下轻笑着问了一句最残忍的话：“包括毁了你和你现在拥有的一切？”
    “……”
    闻声，余伊薇彻底傻眼了，她以为……
    可现在他在说什么，毁了她和她现在拥有的一切？
    他到底想干什么？
    可怜天下父母心，孟芳华不是个成功的母亲，可她对余伊薇的爱却是无私的。
    那种宁可自己伤十分也不愿孩子伤一分的心情，和普天之下所有的母亲都是一样的。她的女儿，自己捧在手心里疼了二十年，如今却被别人如此****，那一口恶气她如何咽得下？
    她素来就行事嚣张，这时候就更难得有个好口气了：“你们最好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兹事体大，余伊薇的身份又特殊，赵文轩也知道这一次的蒌子捅得有点大。
    但当务之急不是质问谁的责任，而是赶紧把整件事情都处理好，所以他才会找到夏波涛一起商量。
    岂料，两人的处理结论还未得出，孟芳华便过来了。对于孟芳华此人，大家都知道惹不起，所以就算她气焰嚣张，赵文轩也只能堆着一脸的笑来讨好：“余太太，这件事我会处理。”
    “处理，怎么处理？你们是能把那姓吴的给剁了还是给阉了？”吴洪明的身份虽不及孟老，但也不是赵夏两家能惹得起的。这一点单从出事后吴洪明便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去向来看，已经很明显了。
    孟芳华这样的身份，也不是不能理解赵文轩这样做的动机，可是，她的女儿出了事，这要她怎么忍？
    况且，她根本就不打算忍。
    “这……”
    赵文轩语塞，一时不知如何应对这位铁娘子，正尴尬间，孟芳华又劈着盖脸地吼了一句：“不能还放什么屁？”
    这话一出，赵文轩的脸色马上变了。
    怎么说他也是个有头有脑的人物，还在亲家的面前被一个女人这样骂，他也实在是有些挂不住脸了：“这是意外。”
    “意外到把那个老不死的和我女儿安排在一间？呵！这个意外还真是巧！”不知道这些也就罢了，知道了后她如何还能淡定？
    “我可告诉你们，今儿个不把那老混帐交出来，我可跟你们没完。”
    这么一大船的人，他赵家要是招呼不过来就不要摆这么大的谱，出事后就想推说是意外？
    别说这不是意外，就算真是意外，她要一个交待他也得给。而现在她要的交待，就是马上把那个老不死的吴洪明找出来，挠他一脸的血。
    她可不管他是不是什么领导，就算他是领导的领导，她也绝不会手下留情。
    原是不打算出声的，可孟芳华这样不顾后果地叫嚣，夏波涛也实在听不下去了：“余太太，您小点声儿，万一让人听见……”
    “怎么？我们余家的脸丢光了，你们还要想脸？”
    说着，阵芳华冷冷一哼：“让我小声点，我偏不小声，我倒要看看谁的嘴那么长，敢说我女儿的闲话。”
    一句话，连威带慑！
    孟芳华知道有人在看她，可非但没有小声，反而故意越叫越嚣张。
    不是她不要脸，而是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压根就瞒不住。一传十十传百的结果就是她的女儿声名狼籍。她越是谨小慎微别人反倒更会猜来猜去。倒不如她就打开天空说亮话，索性把事情给挑明了。
    而她的气势也代表着她们孟家的立场，谁要敢多说一个字，谁就是跟她孟芳华过不去，那么也就别怪她日后手下不留情。
    “这件事是不是不要张扬的更好？毕竟……”
    闻声，孟芳华又是一声冷笑：“还有心情帮他啊？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他儿子来了吗？夏波涛，我要是你就领着女儿回家哭去了，再等下去，丢的可不是你女儿一个人的脸，是你们夏家所有人的脸。你也真是大肚有容，能装天下，就是不知道你那个笑里藏刀的弟弟怎么想了。”
    “……”
    毕竟两家都是有头有脑的人，婚礼上出事夏波涛自然也想赶紧压下来，至于赵奕辰半天不见人的事情，他过来也是想问问赵文轩他什么意思，结果……
    夏波涛被气的不轻，可偏偏人家有后台有背景，他被说了还不敢顶。
    而且，人家说的也是事实，就算他现在可以装不知道，可船上这么多客人，要是赵奕辰那小子再不过来，他也真的只能领着闺女回家哭了。
    想到这里，他也是一肚子的气，又气赵奕辰，又气这嘴不饶人的孟芳华。
    “你们也够可以的了，都要到时间了新郎官还不见，这样的婚礼你们也好意思请我们来？”、
    说着，孟芳华又诅咒道：“依我看呀！这恐怕是老天爷在暗示着什么吧！或许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婚礼就不该有，这对新人也结不成婚。”
    说罢，孟芳华恶毒地笑着，甚至在心底祈祷，最好让赵夏两家这婚不但结不成还反目成仇，这对新人也老死不相往来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余太太，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呵！呵呵！我还有更过份的你们想不想试一试？”
    “……”
    那时孟芳华的眼神太凛冽，让赵文轩和夏波涛各自心惊，正疑惑他所说的更过份的事是什么，突听她以又直言道：“如果我女儿的这件事不给我处理得圆圆满满，姓赵的，你弟弟那个位置可有的是人想坐。还有姓夏的，就算你退休，我也有的是手段让我晚节不保！”
    摞下狠话，孟芳华霍然转身，恰看到杜宏宇从女儿的房间里走出来。
    她微冷的目光一沉，人已疾步上前，挡住了杜宏宇的去路。
    杜宏宇知道孟芳华不可能就这么放自己离开，索性就站在那里等她。
    “我女儿怎么样了？”
    孟芳华果然是铁娘子的作风，一开口就直截了当，杜宏宇浅浅勾唇：“已经不哭了。”
    “谢谢你！”
    “孟阿姨不用这么客气的。”
    从一开始他就一直叫她孟阿姨，初时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现在听来，却越听越觉得话里的话。想到女儿的态度，孟芳华又警惕起来：“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我叫杜宏宇，家父杜胜。”
    闻声，孟芳华一脸恍然：“凌云航空那个杜胜？”
    “是。”
    “原来是你，你小时候我见过，没想到一眨眼长这么大了。”
    余家也是做航空生意的，她做为余家的大太太，自然也认识杜胜这个人，至于杜宏宇，她倒是知道杜胜有个才华横溢的儿子，只是因为他一直在国外，所以只模糊有印象似乎是见过一两次，没想到居然会认识她的女儿。
    这时候再看杜宏宇，确实长得英俊潇洒，一表人才。

 第206章 外公还是奶奶

    而且谈吐间也难得一见的温和纯净，不似一般的富家公子那般满身纨绔之气。只是，杜胜三年前全家都因意外爆炸身亡，也就是说，这小子再好也是一无所有，怎么配得上她金枝玉叶的女儿？
    “我倒是孟阿姨挺有印象，您还是和以前一样年轻。”
    闻声，孟芳华撇了撇嘴：“嘴这么甜，难怪薇薇喜欢你。”
    在她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之盗。所以杜宏宇的这些话她听出来的意思就是，他在讨好她，为什么要讨好？还不是因为她的女儿？
    虽然这小子有眼光看上她们家薇薇，可惜，她看不上他的家世和单薄的背景。
    所以，她也不再拐弯抹角：“我的女儿和我一样直，她看你的眼神和看宋天杨那小子不一样，虽然我不知道你和我女儿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不过，她现在宋家的未来孙媳妇，我的意思你懂吗？”
    “明白。”杜宏宇浅浅淡淡地笑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自己也有一天会被人嫌弃成这样，怎么说他也还是凌云航空的副董，就这么被人瞧不上？
    不过，这个要求正合他意，自然不会推辞：“如无必要，我不会再出现在余小姐的面前。”
    “很好！”
    “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先告辞了。”
    说罢，转身要走，孟芳华却突然又叫住他：“记住你说的话。”
    比起孟芳华，他才是更不想和余伊薇再有所纠缠的人，当然，这种话他没有必要说。所以，他只是唇角轻勾，微笑着点了点头。
    他如此的配合，倒让孟芳华对他有些另眼相看。
    直到人走了很远，她还在想，如果这件丑闻传出去后宋余两家结不成亲家了，再去找这小子好好谈谈，招个上门女婿也不错。
    余伊薇出了事，做为她的准未婚夫不去关心一下也实在不像话。
    所以，宋天杨把慕千雪重新带回了母亲那边，让她和想想一起陪着母亲后才安心地离开。当然了，他的出现反倒让赵夏两家的家长表示很紧张，于是，他又被客客气气地请回了贵宾休息区。
    在那里，他‘巧’遇了也同样在那里‘休息’的杜宏宇。
    他走过来，杜宏宇也不看，只抿了一口手里的酒，然后，缓缓吐出两个字：“差评！”
    闻声，宋天杨执杯的大手轻晃，琥珀色的液体流淌间划出一道金色的弧度，凑至唇边，轻轻一嗅，也是皱了眉：“这酒，确实不咋地。”
    “酒不咋地，事呢？”
    “好评！”
    宋天杨耸眉，一笑：“不过，你本人的表现，差评！”
    闻声，杜宏宇漂亮的眉头一跳，不服气地反问道：“比这酒还差么？”
    宋天杨目光越过他手里的酒杯，静静落在杜宏宇的脸上，也不笑，神情难得一见的肃然：“那丫头毕竟是孟芳华的女儿，你就那么肯定她不会把你卖了？”
    听到这里，杜宏宇才明白宋天杨所谓的差评是什么意思。
    耸耸肩，他又喝了一口自己刚才差评过了的酒：“无所谓，卖了就卖了吧！”
    那时候他心里在想什么
    其实什么也没多想，余伊薇大叫着杜宏宇救我的时候，他脑子里想到的其实是多年前的自己。
    曾几何时，他在睡梦之中都曾喊过救命，觉得自己走进了一个怎么也绕不出来的怪圈里，在自责，惭愧，纠结，挣扎中不能自拨。那时候她就想要一个人能救自己出去，所以，当他听到余伊薇叫着自己的名字，哭喊着那一声救救我。
    他便推翻了一切‘剧本’，冲进了房里。
    很清楚自己那么做的后果会有多严重，可是，还是不忍心。如果余伊薇真的出事了，就算他报得了仇，这辈子他也摆脱不了自己内心的愧疚。所以，明知道自己就那么冲上去会曝光自己，可他还是那么做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到了那样的时候，余伊薇还是选择了包庇自己，什么也没有对她母亲讲。如果她讲了，以孟芳华的精明，恐怕马上就能联想到一切。
    他确实冲动了，好在，冲动的结果出乎意料……
    看出杜宏宇的犹豫，宋天杨突然笑了一下：“该不会真的喜欢上那丫头了吧？你这口味挺重啊！”
    闻声，杜宏宇掀了一下眼皮，直言道：“我喜欢谁三少不知道？”
    “你还是喜欢那丫头比较好，重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大家都是男人，我理解你。”
    “相爱相杀的戏码看你和小雪就够了，我没那么不理智。”
    这是话里有话啊！
    宋天杨一噎，感觉第一次被杜宏宇这小子哽住了：“你小子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呢？”
    笑了一下，杜宏宇也没跟他客气：“反正不是夸。”
    你一句，我一句，一来二往之下两人都笑了。
    那种隔在两人之间的高墙也似乎在无形之中消失了一般，很多年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了，这样真心实意的笑，这样没大没小，没轻没重地开玩笑。
    二十多年的时间，有些东西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一如杜宏宇埋在心里的那一声三哥，一如宋天杨一直不太愿意正视的那一声小宇，终于，宋天杨轻轻一叹，主动伸手搭在了他的肩头：“小子，你回拉斯维加斯吧！”
    “怎么？怕我跟你抢小雪？”
    “只要还在c国境内，孟老的手有多远就能伸多远，余伊薇的事万一让他知道了，他不会放过你的。”
    闻声，杜宏宇低低一笑：“他什么时候放过了？”
    若要放过，当年就不会有那件事，他从不后悔当时从那间别墅里放走了路晶晶，也不后悔抢在晶晶的前面给慕千雪打了电话。要不然，当初出事的就不会只是杜家的人。
    有些真相他们想一直掩盖下去，就必须不停地清除障碍，而他，就是那个最后会被清掉的人。
    这是个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游戏，一旦开始就没办法叫停，他准备了三年，也享受了两年最温暖的时光，是时候备水一战了。
    这个游戏不玩到最后，他不相信输的一定是自己。
    “蛮干是不行的。”
    “躲了三年了，够了，不想再躲。”有些事情不提不代表没有发生，有些责任不扛不代表没有责任，他总归是杜家最后的支柱，就算是拼上他自己这条命，也得讨回那笔血债。
    “你还有侄子要养。”
    只一句话，杜宏宇全身都僵硬了起来，忍了很久，他突然抬头看他：“三少，如果我真的……帮我把念怀养大吧！”
    提完这个要求，又觉得自己太过份，杜宏宇赶紧补充了一句：“不用带在身边，给点饭钱就行了，他很乖很听话，不会给你带去任何麻烦。”
    一巴掌拍到他脑门上，宋天杨脸色都变了：“说什么呢？你要是真死了，雪儿会怪我的。”
    杜宏宇也笑了：“我尽量不死。”
    “……”
    闻声，宋天杨也气笑了，什么叫尽量不死？
    这小子简直……
    余伊薇在赵夏两家婚礼的游轮上出了事，孟芳华在声杀四方后，一脸黑气地带着余伊薇提前下了船。
    她们一走，那十几个媒体记者便连照相机都被没收了，就连二少手底下的那位金牌狗仔也没能扛住重金的‘诱惑’，乖乖交出了储存卡。
    事情闹的很大，性质很恶劣，但在赵文轩的雷霆手段之下，还是风平浪静地掩下了一切。
    唯一让赵文轩头疼的只有一件事，向来不用他操心的大儿子，在婚礼吉时已到，宾朋翘首期待的情况下，根本没有出现。
    中午13：35分。
    夏波涛铁青着脸站在夏谨华的身后，愤怒地表示要出去单方面地宣布取消这场婚礼。
    夏谨华沉默了半晌，刚要点头，新娘休息室的门却被人突然打开，而后，一身笔挺的赵奕辰走了进来，温润如玉的黑眸，直勾勾地落在夏谨华的妆容精致的脸上。
    两个年轻人剑拔弩张地对视，夏波涛自然是护着自己的女儿，对着赵奕辰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好在他的态度还不错，怎么骂都不还口。骂到最后，夏波涛自己都骂得没劲，又看女儿一直不满地看着自己，终还是压着火气走了出去。
    父亲一走，夏谨华脸上的笑意便淡了下来：“还以为你真的不来了？”
    “不是正合你意？”
    她笑得略有些得意，脸上的表情很刻意：“其实，你来不来我都赢定了，你来，我就和你结婚，你不来，就代表你心里没有她不是吗？”
    “反过来讲，我来不来你都输定了，我不来，你这婚结不成，我来了，就代表我心里有她没有你。”
    “……”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
    他用她自己的话狠狠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夏谨华怔怔地坐在那里，搁在膝头在双手颤了很久，终于狠狠握在了一起：“无所谓，我只看结果。”
    “其实还有第三种可能的，你没有算到过？”
    说着，赵奕辰压低了头过来，冷冷冰冰地看着她：“第三种可能就是，我告诉夏波清和小雪真相，然后，赵夏两家婚礼照旧进行，只是要换个新娘子罢了。”
    “天还没黑就开始做梦了吗？”

 第207章 不能让别人

    夏谨华愤怒了，在他提到要换个新娘子的时候，她就彻底失去了理智。霍地站了起来，她恶狠狠地瞪着赵奕辰，笑容里的尖锐明显得如同两把明晃晃的长刀：“你以为你是宋天杨的对手？”
    “试试看好了。”
    他那轻蔑的态度不痛不痒，似乎是你怎么发疯他都是无所谓的样子，也不跟你生气，也不跟你吵架，只是很平静很平静地告诉你一个事实。
    他要试试。
    夏谨华的心在滴血，她为了这个男人连尊严都不要了，可到最后不过是换来这样的下场。红了眼圈，却不肯落泪，深深吸一口气，她笑问：“你以为慕千雪还愿意嫁给你？”
    “试试看好了。”
    无论她的情绪如何激动，他脸上始终带着淡然的笑意，那感觉似乎是在嘲讽她的失败，也是在耻笑她这自作多情的五六年。
    夏谨华真的要给他逼疯了，虽然她脸上仍旧保持着该有的淡定，可她颤抖的双手，却怎么也掩盖不了内心真实的激荡：“你以为，你还有别的选择？”
    “为什么没有？”
    “我怀孕了，三个半月。”没有人知道，其实她也是刚刚知道的，在和他吵完那一架后，她差点晕倒在路边被路人送去医院才知道了这个事实。
    这个不知不觉到来的小生命，在她最脆弱的时候到来，也给了她最后的一股勇气。
    她告诉自己，只要坚持下来，她们就能回到以前那样和谐的状态。等孩子生下来，他会是个好爸爸，自己会是个好妈妈，然后，一切的不愉快都会被变成尘封的旧事，她们最终也会幸福。
    就冲着这一点，她一直等到了现在，他终于来了，结果还是要跟她分手，甚至还想换个新娘。
    她真的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说出孩子的事，仿佛是她在用孩子逼迫他结婚，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只有这最后的杀手锏，所以，她还是说了，然后，她摒住呼吸，安静地等着他的答案，期待着他的欣喜。
    这也是他的孩子，他，会期待吗？
    “打掉。”
    无情的两个字，有如晴天霹雳。
    那一刻，夏谨华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你不要我，连亲骨肉也不要了么？赵奕辰，你怎么能这么冷血？”
    “如果你还有理智，就知道这个孩子生下来也不会有幸福的未来，何必呢？”
    “你休想，我绝不打掉他。”就算没有幸福的未来，他也是我对你最后的念想，就算你不想和我结婚，可你怎么能剥夺这个孩子的存在？你不要他，难道我也不能要她？
    夏谨华在心底呐喊，眼泪全堵在心口回流，一滴也流不出眼眶。
    “我不会和你结婚的，就算你有了孩子也一样。”
    “只要赵家认这个孩子，你就别想逃。”
    “是吗？”
    他真的不想那么绝情的，可是……
    看清他的眼神，夏谨华慌乱地倒退两步：“你，你想干什么？啊！”
    向后的太快，身子不自觉地仰倒，失去平衡之时她下意识地护住自己的小腹，想要保护自己还未成形的孩子。
    下一秒，她只觉身子一轻，熟悉的气息飘过来，整个人已落入了他的怀抱。
    惊喜的感觉油然而生，被揽住腰肢的她痴痴地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殊不知他难得的柔情对她来说便是地狱……
    他抱着她轻盈地步出，微笑着出现在亲朋好友的面前。
    那时候，她还以为他为了孩子真的做出了让步。
    被动地被他放下，被动地被他牵着向前。
    裙据过长，她的高跟鞋不慎踩到了上面，他伸手过来，她下意识地想要扶住，一股隐力推来，落海的那一刹那，她清楚地看到他唇角岑冷的笑意。
    当冰冷的海水灌涌入喉，当小腹处传来刺骨的痛意，她终于恍然明了，他为了不和她结婚，究竟能狠绝到什么样的地步……
    到底还是被孟芳华的恶毒诅咒应验了。
    这婚，结不了了！
    夏波涛曾经是位很有威望的大法官，他是不迷信的。
    换言之，所论的天注定，人沦回对他而言都是放屁，可当赵奕辰不顾一切地跳入海里救起夏谨华的时候，他脑子里闪过的，恰就是孟芳华的那句话，她说：“依我看呀！这恐怕是老天爷在暗示着什么吧！或许就是想告诉你们，这个婚礼就不该有，这对新人也结不成婚。”
    这个婚礼不该有，这对新人结不成婚！
    原有的野心不足以平复心底的懊悔，看着昏迷不醒的女儿，夏波涛心惊胆颤地想，自己的野心是不是将女儿推上了一条不归路？
    盛世婚礼，又是一场闹剧。
    如同陷入了一种魔咒式的怪圈，仿佛是谁家的婚礼更排场，谁家的婚礼就注定结不成一样。
    看着急救车带走了婚礼的两位主角，慕千雪紧紧地抓着自己的衣角，脑子里同样涌起大片大片的荒凉。那种感同深受的滋味儿，实在太难受。
    似是察觉到她的紧张，宋天杨反手过来握住了她的手，浅浅淡淡的一个笑意，已足以安抚人心。
    余伊薇刚出了事，游轮上人这么多，这个时候他这样其实很不妥，可慕千雪心情很糟，实在不想就此放开他的手，心想着就任性一次吧！
    就一次！
    “累了吧？”
    摇了摇头：“还好！”
    其实身体真的不累，就是，心累了！
    似看出她的疲倦，他又轻声在她耳边轻语：“别想太多，回去后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嗯！”
    两人的声音极低，可还是被某宝听到了。
    想想小乖乖其实早就看外星人粑粑不顺眼了，不开飞船来接他就也算了，现在还只抱妈咪不抱他，这简直不能忍啊！
    强行挤入粑粑和妈咪之间，一手推着粑粑的腿，一手推着妈妈的腰，直到两人被迫分开时，他才满意地仰起小脸，问：“妈咪！要肥家了吗？”
    怕挤到孩子，慕千雪很快放开了宋天杨手，半蹲下来摸着儿子的脸：“是啊！要回家了。”
    小东西不知道又吃了什么，嘴角还有白色的残粉，她动作轻柔地帮他清理干净后，还笑着捏了捏他的脸：“小馋猫，不要吃太多，会肚肚疼知不知道？”
    “奶奶说可以七。”
    想想直接把奶奶抬出来压慕千雪，她一时尴尬，只能费力地解释道：“不是说不可以吃，不要吃多了。”
    “我七的很小耶！金的很小。”
    说着，想想掰起了手指头，一个一个数给慕千雪听：“只有两个蛋糕，两块苹果，布丁，果仁，牛奶，糖果……”
    “……”
    慕千雪无语了，这也叫不多？
    可是，宋妈妈初见孙子，那种感觉自然和她不一样，想想又是个胃口特别大的孩子，嘴又甜，她想疼他也是正常的。至于这吃东西，还是以后慢慢让宋天杨跟他妈妈说吧！
    多少还是得吊着点养，不然，容易生病！
    宋妈妈的眼神与慕千雪隔空一撞，多少也能看出点什么。
    二少家的三个宝贝蛋都是她一手带大的，她也不是完全不懂带孩子。之前想想吃东西的时候味口特别好，她也就没仔细注意，现在一听孩子数了这么一大堆，也明白想想今天确实吃的太放肆了一些，倒也不怪慕千雪看着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很尴尬，于是赶紧道：“行了，闹了一早上大家都累了，也别都站在这里，该散的就散吧！”
    说着，宋妈妈又撞了一下身边的大儿子：“天烨，打电话让司机把车开过来，我和小宝贝坐一辆就行。”
    宋妈妈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响，这可是她们家的小金孙，怎么能放在夏家养？
    今儿个不管怎么着吧！孩子她是一定要带走的。所以早先就给宋建仁去了电话，让多派几辆车子过来，实在不行，用抢的也得把孩子抢回家……
    “大嫂，咱们这也不顺路，想想就不麻烦您送了。”
    一声大嫂，终于让宋妈妈的脸沉了下来。
    要说宋家与夏波清也不是没有交好过，要不然，宋家的少爷们也不会叫他一声夏叔叔。可要说交恶，那也是交过恶的，至少，这三年，从来没有人敢在夏氏提宋天杨三个字。
    以往，两家没有僵成这样的时候，夏波清确实是叫宋妈妈大嫂的，只是，久违了三年的亲近称呼，此刻听来竟是别有一番滋味。
    宋妈妈哪敢轻敌，立刻笑了起来：“一家人，怎么叫不顺路？”
    “大嫂说的不错，一家人自然是顺路的，可大家又不是一家人，也就不麻烦大嫂了。”夏波清素来以笑面虎着称，他笑得越温和，别人就越发要小心。
    宋妈妈是豪门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所以，夏波清这样的绵里藏针对她根本不管用。只是，他这一声不是一家人，到底还是让宋妈妈觉得有些不痛快。分明就是她的小乖孙，哪轮得到他一个外人说三道四：“夏波清，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就不想让宋家把孩子带走的意思。
    也不回答宋妈妈的话，夏波清伸手向想想招了招手：“到外公这里来，咱们回去吃好吃的。”
    一听这个，想想的眼睛‘刷’地一下就亮成了两颗星：“好哇好哇！七好七的。”

 第208章 这么欺负你

    小吃货的世界，任何事情都是可以用吃来解决的。
    虽然他也发现奶奶和外公有些不对劲，可是，他只是个小孩子啊！而且，大人的世界那么复杂，他表示自己真的不懂，所以，他只要好吃好喝好玩就行，其它的，关他什么事？
    “小宝贝儿别过去，奶奶家的好吃的更多，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是什么概念？
    小吃货表示没有见识过，可是很期待，所以，马上又改投了奶奶的怀抱：“金的吗？”
    “当然是真的。”别说宋家是真的要什么有什么，就算是没有，只要想想一句话，宋妈妈就是上天入地也会给他弄回来。
    想想表示奶奶的口气非常的像土豪，他很期待要什么有什么的那种吃法，所以扭头看着妈咪，期待地问：“妈咪，可以汽奶奶家七好七的吗？”
    “这个……”
    从回到京市开始，她就知道有这么一天。
    毕竟是宋家的孩子，不可能不会跟她要。但是，孩子还小，如果就这么让带回宋家，自己又不能跟去，万一不还了怎么办？
    宋妈妈是没想到慕千雪现在还在犹豫，马上不高兴地问：“小雪，不是这个你也要反对吧？”
    “不是……我就是想问，如果想想去了，几点可以送回来？”
    “回哪里？想想自然是要跟着我们住在大宅子里的。”
    “……”
    果然又让她猜中了，慕千雪很焦急，也不敢再随便瞎应声，只能求助地看了宋天杨一眼。他到底还是了解她，一个眼神已心领神会，马上道：“有我。”
    这一声，已足够让她明白他的决定。
    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也知道这时候不让想想去宋家的话，他们家的人会对自己成见更深，所以，还是妥协道：“你想去就去吧！妈咪在公寓等你。”
    话到这里，想想总算是听出来不对劲的地方了，妈咪的意思是让他自己去奶奶家，妈咪不和他一起。
    之前因为和小姨偷跑扔下了妈咪，妈咪差一点就不要自己了耶！现在好不容易见面了，而且妈咪好像也不生自己气了，还愿意抱自己亲自己，结果，一说去奶奶家妈咪就让自己一个人去。
    很担心妈咪又后悔原谅了自己，想想赶紧抱住妈咪的腿：“妈咪，你不和我一起汽奶奶家七好七的吗？”
    “嗯！我不去了。”
    她哪里能去？
    去了恐怕就是被扫地出门的下场，让孩子看了多不好。
    “为醒么？我想和你一起汽。”
    慕千雪自然不能在孩子的面前说宋家老爷子的坏话，只能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乖，你自己去，玩够了粑粑就会送你回来的。”
    看着妈咪的脸色，想想心想：坏了，妈咪的决心这么大，是不是真的不想要自己了？
    小手一伸又去够粑粑的大手，摇了摇，紧张兮兮地问：“粑粑，为醒么妈咪不和我一起汽奶奶家？”
    “嗯！其实是……”
    宋天杨也犯了难，要是成人和成人间的对话，很多事一点就能透。可想想才这么点小，而且，这是大人之间的问题，不应该让孩子也卷入其中。
    所以，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正苦恼间，一个声音代替他给了想想答案，只是，言语间的敌对意味颇浓，让他不自沉地拧起了眉。
    “因为，你太爷爷不让你妈妈进你奶奶家的门。”
    夏波清这个回答完全正确，只是一出声便让宋妈妈脸色大变，就连一直站在母亲身后不吭气儿的大少，也不满地睨了夏波清一眼。
    大人们剑拔弩张，想想的小嘴却‘o’了起来，然后，小东西揪着妈咪的手问奶奶：“奶奶，太爷爷讨厌我妈咪？”
    “也不是讨厌啦！只是……”
    “鱼果我妈咪不汽，我也是不汽的。”想想是个有立场的孩子，他和妈咪是一国的，妈咪在哪里，她就在哪里。所以，就算奶奶家有好吃的好玩的，也绝不能动摇他一颗爱妈咪的心。
    “可是，你不想和奶奶在一起生活吗？还有……”
    宋妈妈有些急，指了指宋天杨，又指了指大少：“还有你粑粑，你大伯，家里还有二伯和四叔，还有爷爷，太爷爷，姑太太，还有哥哥姐姐，很好玩很好玩的。”
    听上去是不错，可想想是个爱妈咪的孩子，所以想想坚定地摇了摇头：“我又不应识他们，不在一起就不在一起咯！我有妈咪就好。”
    看孩子这样坚决，宋妈妈也没招了。
    想到之前慕千雪说的那些话，很快做出了让步：“想想，奶奶也是喜欢你才邀请你过去玩的，要不然这样，你去玩一会儿，再让你粑粑接你回来跟妈咪住好不好？”
    孩子先带回去了再说，至于送不送回来还不是她们家说了算？
    而且，她也不是对慕千雪真的有意见，只是，家里的两个老的不松口，她必须把孩子先带回去暖个场。也许见到这么可爱的小不点，两个老的也就认可了呢？
    但前提是孩子得回去啊！不回去怎么暖这个场？
    想想摇头：“不汽了，我要和妈咪在一起！”
    这孩子的拗劲儿哟！
    宋妈妈立刻想到了三年前的慕千雪，果然是亲生的啊！
    宋妈妈急得不行，还在卖力地讨好小乖孙：“不是想吃好吃的吗？我们家里真的好多好吃的，都给你。”
    很心动啊！
    可是想想是个有原则的孩子，流着口水却还是在摇头：“外公会给我买。”
    “可是……”
    宋妈妈还是不死心，可刚开了个口，想想小宝贝突然奶声奶气地唱了起来：“系上只有妈妈好，有妈滴孩子像块宝，系上只有妈妈好，没妈滴孩子像根草……”
    “……”
    败了，宋妈妈彻底败了。
    一句没妈滴孩子像根草，把宋妈妈打击得彻底说不出话来了，没办法，因为她也是这么想的。养过四个儿子的她，还有谁比她更懂亲妈的重要性？
    她委屈地扭头，哀怨地看了一眼慕千雪，那眼神仿佛在问：你是不是故意的？
    慕千雪很无辜，因为真的不关她的事，她甚至不知道想想是什么时候学会的这首歌。想想一直在国外长大，从来没有听过这首歌啊！现在不但会唱不说，还会根据‘剧情’需要，临场发挥……
    她这儿子，慕千雪也是醉了啊！
    “想想，你不去奶奶家，奶奶会难过的。”
    “鱼果我见不到妈咪，我也会难过的。”
    说难过就难过，想想说着说着眼里便涌出了两泡泪，那小眼神儿，哀怨得让宋妈妈心都要碎了：“唉哟！没有人不让你见妈咪啊！奶奶的意思是，你先跟奶奶回家，吃完好吃的再玩一会儿，累了就让你粑粑送你回去啊！这不好吗？”
    宋妈妈一再的让步，可小家伙根本就不领情，还苦兮兮地开口：“不要，我一昏钟也不要和妈咪分开。”
    没招了，宋妈妈只能去看慕千雪：“小雪，你再帮我好好跟想想说说吧！他听你的！”
    “……”
    时隔三年，慕千雪也些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宋妈妈。
    那一声妈肯定是不能再叫了，可叫宋伯母又有些别扭，犹豫了一下，始终不知道怎么开口。她那般为难看在夏波清眼里便是委屈，脸一黑，又站了出来：“大嫂，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小雪刚才是怎么和想想说的，大嫂没听到吗？”
    宋妈妈正火大，偏偏夏波清还不信邪，她当时怒从中来直接就喷了他一脸：“关你屁事，要你多嘴！”
    话一出口，想想小宝贝就跟发现新大陆一般叫了起来：“妈咪，奶奶说脏话！奶奶说脏话！”
    慕氏家教第无数条：小孩子不许说脏话！
    所以想想从记事以来，就一直听妈咪说不能说脏话，不能骂人，不能打架，结果，奶奶说脏话被他抓到了，想想就跟捡了钱一般兴奋，指着奶奶的手指还因为激动而抖了又抖。
    宋妈妈尴尬死了，臊了个大红脸：“呃！奶奶那是一时口误，想想不要听，不要听……”
    想想又不理解了，听都听到了，怎么还能不要听呢？
    小家伙正歪着脑袋看奶奶的，还没组织出语言，许初见那边的战火又起：“呵！孩子都说了不想去你们家了，你们又何必？就算不关他屁事好了，那也好像不关宋太太屁事吧？”
    “许阿姨，您别啊！”
    许初见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虽然她平时也没少骂夏波清，可她骂归她骂，别人骂可不行。所以宋妈妈一句话就把她给惹火了，也不顾慕千雪正那边拼命地对自己使眼色，就是想说什么便冲口而出：“想想，现在你就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跟你妈住，一个跟你爸住。”
    “有没有第三个。”想想费劲地比了三根手指头，讲条件：“比鱼，和妈咪粑粑在一起住？”
    “有啊！先问问你粑粑舍不舍得扔掉宋这个姓。”
    如果说之前那些话算是还击，那么这一句已经是挑衅了。宋妈妈性子绵软，却不代表她真的没脾气，见许初见连这种话都说出来了，顿时脸色一沉，全身上下都警惕起来……

 第209章 你就自求多福吧

    就连想想都察觉出大人间的不对劲了，害怕地朝妈咪怀里拱了拱，小声地跟妈咪说：“妈咪，醒么叫扔掉宋这个姓？”
    慕千雪被问得一怔，想回答又张不开嘴，正为难间，许初见又道：“想想，你粑粑家有大伯，二伯，四叔，还有爷爷，太爷爷，姑太太，还有哥哥姐姐和很多很多的佣人。但是，他们全部都不欢迎你妈咪，所以，如果你跟着你奶奶去了宋家，以后就不可以和你妈咪在一起了。”
    又听到这一串人，想想也记不住有谁没谁，但那一声全部都不欢迎他妈咪离婚他可是听懂了。所以，大眼睛一瞪便气乎乎地问宋妈妈：“奶奶，这是金的吗？”
    “不是，不是，乖宝贝，你别听四小姐胡说，不是的。”
    “不是？”
    许初见一笑，又是冷冷出言：“那麻烦宋太太现在就把小雪接到您家里去。”
    “……”
    她哪里是不想接，只是，家里还有两个老祖宗，接回去了万一闹的很难看可怎么办？
    一时间，宋妈妈也左右为难起来！
    许初见早就料到宋妈妈是这个反应，看她说不出话来，又讥诮道：“不行不是吗？那到底是谁在胡说？”
    倒也不是她刻薄，但宋家那边的态度如此，她做为慕千雪的娘家人，若是不拿出点气势来。就算真的把她塞进去了，说不定也不会有好脸色看。豪门里这样的事情她见多了，别人她也懒得管，可慕千雪是夏波清的女儿，她就不能坐视不理。
    反正她是个外人，就算和宋家闹的不愉快也没什么，大不了以后老死不相往来，也不会有什么损失。所以，今儿个她就把话摞这儿了，怎么也得逼出宋家一个态度来。
    什么只要孩子不要妈，想都不要想！
    想想看出来了，四小姐说的都是真的，粑粑家里的人都不喜欢他妈咪，所以，妈咪才不和他一起去奶奶家的。
    想想也是个护短的，马上抱着妈咪的大腿表忠：“妈咪，我不汽奶奶家了，永远都不要汽奶奶了，就和你在一起，先一为命！”
    小家伙吐字不太清楚，但相依为命这四个字用得好啊！
    虽然也不知道他打哪儿学来的，但这四个字也确确实实让宋妈妈开始心疼了。
    宋妈妈原本就不是个怕事的，可她素来孝顺，自然不会做忤逆长辈的事。所以能做宋爸爸的一些主，却做不得家里两个老祖宗的主，但听孙子这么说，她的心呐！
    “唉哟！这可不行，想想怎么能不回奶奶家呢？奶奶会难过的。”
    想想立场很坚定，一幅我不会背叛我妈咪的表情：“不想妈咪难过，就只能奶奶难过了。”
    一听这话，宋妈妈整个人都不好了，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啊！
    虽然说小孩子说实话，可这实话也太伤人心了一些。
    不过，孩子不和她们一起长大，能不认生就不错了，又何谈亲近？现在就能说出为了不让妈咪难过就只能奶奶难过的话，以后要是再不住在一起培养培养感情，还指不定会对她们怎样冷漠……
    可她也是为难啊！
    要是真把慕千雪带回去了，不说宋老爷子，就是姑奶奶那个急性子，她想一想就害怕，哪里敢啊？
    可现在小孙子不肯走，非要跟妈妈，她一个当奶奶的就算是再亲也亲不过亲妈啊！
    “小乖乖，你不能这么伤奶奶的心啊！奶奶年纪大了，受不了你这样刺激，懂不懂？”
    “不懂！”
    想想实话实说，一声不懂又把宋妈妈打败了。
    之前和乖孙那样亲密，现在就因为许初见三言两语就几乎反目成仇啊！宋妈妈心里那叫一个气，掉转枪头又开始攻击许初见：“四小姐，我们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插手吧？”
    “喔？你们家的事？宋太太您确定？”
    许初见现在有想宝在手，根本就有恃无恐：“小雪和三少离婚三年了吧？想想姓慕不姓宋，这分明是我们家的事吧？”
    一听这话，宋妈妈也气笑了：“她什么时候和你们k市许家是一家人了？”
    “快了。”
    虽然宋妈妈的口气不算尖锐，可许初见还是感觉到了满满的恶意，不服气，所以二话不说挽住了夏波清的手，娇声软语地笑问：“是不是，老公？”
    这一声老公出口，夏波清紧绷的脸色一下子便松了许多。
    反手回覆她的小手，相视一笑，已一切尽在不言中。
    夏波清和许初见的暧昧关系宋妈妈也不是初次耳闻，倒也不觉得有多惊奇。看她一幅嫁了个好老公，迫不急待要炫耀的表情，也不耻地哼了一声：“叫老公也没用，不过是个干爹罢了。”
    若是以往听了这一声，夏波清也不会有多大感觉，可最近，他是越来越听不得这‘干爹’两个字了。
    “谁说是干的？”
    冷冷一声出口，夏波清的态度不但让宋妈妈意外了一把，就连大少都下意识地扭头来看他。
    可他却只是将眼光缓缓落在慕千雪身上，良久，突然感性道：“小雪，你认不认我我不能任别人这么欺负你。”
    说罢，夏波清弯下腰身，又对想想招了招手。
    想想也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剑拔弩张，只觉得目前这所有人里，就只有外公笑得比较不那么碜人，所以，并没有怎么挣扎便奔向了夏波清。
    小小的身子接在手里，向上一举便直接抱在了怀里，也不再看其它人，只慈爱地对着乖宝贝一笑：“走，外公带你吃好吃的。”
    小吃货的世界，有吃的就没有烦恼。
    所以，不到三秒的时间，想想小盆友已经忘记了外公和奶奶貌似还在吵架的事实，兴奋地举起双手咯咯咯地笑着跟外公下了船。
    想想被抱走了，慕千雪自然得赶紧跟上，慕千雪一动，小雨自然也得走。
    可那个时候，小雨却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满脑子都是夏波清那些话，谁说是干的？你认不认我，我也不能任别人就这么欺负你。小雨不是小宝宝了，她能听得懂这些所谓的弦外之音，大人的世界虽然她不懂，可大人的话不代表她不懂。
    虽然自己猜到的那个结果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有种不好的预感，觉得夏波清说的就是事实。
    姐姐是他的女儿，而自己，却不是姐姐的妹妹。
    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小雨形容不出来，可有一点她很肯定，害怕，很害怕很害怕！
    她已经没有爸爸妈妈了，难道现在连姐姐和小侄子也要失去？
    不！
    到底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小雨的脸色一变，慕千雪马上便注意到了。
    半蹲下身子，她伸手摸了摸妹妹的脸：“小雨，姐姐可以解释的。”
    嘴一扁，小雨的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只想知道干爹说的是不是真的。”
    从拉斯维加斯回来的时候，小雨是很气姐姐的，觉得姐姐不顾自己的意愿，觉得姐姐不可理喻。可是，就算是再生气也从未想过要真的和姐姐分开。因为知道姐姐不会放弃，因为知道姐姐会找过来，所以才会有恃无恐，可直到现在，她才发现，原来要和姐姐分开的感觉是这样的。
    她错了，她不该那么任性的！
    就算是再让她得回以前的病，她也不愿意和姐姐分开，所以她才很介意这个结果，如果姐姐真的是夏波清的女儿，她就真的变成孤儿了是不是？
    想到这里，小雨的眼泪流的更凶了：“姐姐，你真的是干爹的女儿吗？”
    “无论怎么样，姐姐也永远是你的姐姐，知道吗？”
    闻声，小雨总算不哭了，可声音里还带着哽咽的沙哑：“你保证？”
    “我保证，无论真相是什么，我永远和你一样姓慕，好不好？”
    无论从良心还是道义上来讲，她都觉得自己应该一直姓慕。
    生恩大，养恩更大，十八年的抚育之恩，不是简单的血缘两个字就可以抹杀的。她永远都会是慕千雪，而她的妹妹，也永远是慕千雨。
    “好。”
    小雨重重地点头，也知道自己这样很自私，可她宁可自私一次，也要把姐姐留在身边。
    她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姐姐对她来就就是妈妈，这样要求不过是希望姐姐不要抛弃自己，不是真的想要阻止姐姐去做她应该做的事。
    突然就泪如雨下，小雨扑进姐姐的怀里：“我知道是我拖累了你，可是姐姐，我长大了会好好报答你的，真的。”
    “傻孩子，说什么呢？姐姐要你的报答做什么？”对小雨来说，慕千雪是妈妈，对慕千雪来说，小雨又何常不是当女儿一样养大的？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就带着小雨东奔西走，吃过的苦太多，所以记忆才更深刻，可就算苦成那样，她也从来没有想过要抛弃妹妹。小雨对她来说和想想一样重要，一样……
    “姐姐，我很爱你！”
    流着泪笑，慕千雪低头在她的头顶上印下一吻：“姐姐也爱你！”
    那一慕感人肺腑。
    慕千雪紧拥着已哭成了泪人儿的小姑娘，自己也是泪如雨下。

 第210章 还是睡地上

    她们姐妹的感情根本就不是用言语可以表达的，吃过太多的苦，受过太多的罪，她们已经成为了彼此很重要的一部分，没有人能拆散她们，就算是她的亲生父亲，也不能！
    太害怕失去，小雨抱着姐姐哭了很久。
    游轮下夏波清抱着想想在仰头张望，却不催促，小家伙在外公的怀里也乖的很，只是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却一直在注意着她们，似乎不明白为什么她们要抱头痛哭。眼角的余光捕捉到这一切，小雨想了想，终于收了眼泪，坚强地对着姐姐一笑：“姐姐，其实干爹人很好。”
    闻声，慕千雪伸手抚了抚妹妹耳边的发，轻轻一叹：“我知道！”
    正因为知道他的好，所以才会更犹豫。
    认，还是不认呢？
    小雨有了姐姐的保证，还是决定要跟姐姐一起去夏家。
    才动了这份心思，一直安静地站在她身后的少年突然塞了个小纸团到她的掌心，小雨愕然回首，却见阳光下少年的脸上有着疑似的红晕，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羞的。
    明明还没有看纸条，可小雨还是下意识地红了脸，小声说了一句我先走了，这才扭头娇羞着跑开。
    一直记得当初的离开没有告别，所以，这一次小雨主动开了口。虽只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可阳光下的少年原本紧绷的小脸却‘骤’然大亮，就连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夏波清带着人浩浩荡荡地走了，宋妈妈却半天都回不来神。
    宋天杨才动了一下，宋妈妈马上伸手过来掐了他一把：“夏波清的女儿？”
    “他和聂阿姨的女儿。”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神奇的是，宋天杨居然也对这个事实一点也不曾怀疑过。别的不说，就看想想和自己的长相，慕千雪长成那样，说是聂倾城和夏波清的女儿，实在是太有说服力了。
    宋妈妈恨不过，又掐了他一下：“你怎么不早说？”
    掐完宋妈妈又愁上了，唉呀！这么说刚才那两只算是亲家公和亲家母了？
    原本关系就不算缓和，宋家倒也不无惧于夏家，可是，如果慕千雪是夏波清和聂倾城的女儿，那就是cg集团和夏氏又成一家了，再加上一个k市许家。就算宋家在京市是数一数二的豪门，可也不能同时得罪这三大家族啊！
    想到这里，宋妈妈气没地儿撒，又去掐这个成天净给她找气受的三儿子。
    无辜被老妈掐了好几下，宋天杨也不敢躲：“妈，您怎么又掐我？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
    “不是慕海的女儿么？怎么就成夏波清的了？”
    “就是说啊！”
    说这话的时候，宋天杨也无比惆怅，他比任何人都更希望这不是事实啊！
    准岳父大人！
    真是想想都碜的慌！
    大少这时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同情地拍了拍他的肩。
    脸上的神情过份明显，似是安慰，又似是幸灾乐祸，那表情仿佛在对他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傻弟弟啊！你就自求多福吧！
    夏波清抱着孩子走得很快，慕千雪的高跟鞋有些跟不上，刚打算小跑两步，突然眼尖地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脚步一迟，她对小雨说了一句让她先去找夏波清，自己却慢慢折转了方向，走向那个人。
    “赵伯父！”
    如果不知道那些真相，慕千雪可能还会真心真意地叫他一声伯父，可这种人怎么配她这么叫？
    可一切真相揭开前，她还必须保持应有的礼貌，所以，就算觉得他不配，她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他一声赵伯父。
    婚礼前某jw副主席的外孙女被某老领导‘侮辱’，婚礼中儿子和儿媳妇双双落海，更让他忧心的是儿媳妇的肚子里还怀着他的长孙，万一有个好歹……
    赵文轩正焦头烂额地善着后，突听得身后传来一个清冽无比的声音。回头的那一霎那，他似被恍了一下神，愣是没有认出人来：“你是？”
    “伯父真是贵人多忘事。”
    慕千雪笑得很恬静，笑过后又从容道：“不过不要紧，我可以再做一次自我介绍的，我姓慕，叫千雪，慕千雪。”
    “是你。”
    愕然听到这个名字，赵文轩原本青黑的面色又暗了许多。
    仔仔细细地打量起来人，眼前容光焕发的女人和当年那个干净如白纸的小姑娘截然相反，除了那身高洁淡雅的气质以外，甚至连五官看起来都似乎起了变化。
    更美！更艳！更冷！
    “对，是我！”
    “怎么今天的宾客名单里有你吗？”赵文轩原本就是那种看上去有些严肃的长相，此时更显得黑沉，口气也带着明显的排斥：“我不记得下了请柬。”
    慕千雪也不介意他的恶劣态度，只落落大方地一笑：“我的男伴是绍俊衡。”
    “喔！三少的那位首席特助是么？”
    提到绍俊衡，赵文轩脸上的态度讳莫如深。
    他虽然不喜欢过问年轻人之间这些情情爱爱之事，可三年前宋家的那场盛世婚礼那样阵容豪华，他就是想忽略也不那么容易。何况，慕千雪这个名字这样特殊，他又如何能没有印象？
    和三少离婚后跟着他的助理？
    这样绝对不成立的假设性条件赵文轩还没有迟钝到傻傻地去相信，所以，猜到她的真正男伴时，赵文轩的心情也就不能仅仅只用复杂来形容了。
    脸上的表情不变，他不怎么真诚地敷衍了一句：“是个不错的小伙子，跟你很合适。”
    “是吗？难道比赵学长和夏师姐更合适？”
    闻声，赵文轩的脸色终于有些挂不住了。
    若是平时提到赵奕辰和夏谨华，赵文轩都能坦然以对，唯有今日，他听到这些已不能再淡定。
    不过，再怎么样也不能在一个晚辈的面前失了风度。
    粗嘎一笑，赵文轩眼底的神情凛冽如海，脸上却是谈笑自如的淡定：“一样合适。”
    “看来伯父的眼光也会有失水准。”她也笑了，笑得甚至比赵文轩更加自如：“为什么我觉得夏师姐一点也不适合学长呢？”
    闻声，赵文轩眼底的气息渐渐凛冽，甚至危险地眯起了眼：“你什么意思？”
    无惧他森冷的气势，慕千雪避而不答，只是唇角的笑意如冰，带着极尽明显的嘲讽：“伯父这么忙，我就不打扰您了，告辞！”
    说到一半，告辞？
    赵文轩老谋深算的眼底闪过一丝波澜，却不言语。正要待她自行离去，慕千雪却似又想到了什么一般，突然回头看着他问：“对了伯父，您是不是认识我父亲？”
    微暗的眸色渐沉，赵文轩从容一笑：“我认识的人很多，不知道你父亲是谁。”
    “我父亲叫，慕海。”
    再笑也掩不去眼底的慌乱，赵文轩沉默着，片刻又露出一幅困惑的神情，似是真的想了又想，才斟酌着答了一句：“唔！好像不认识。”
    “好像？那就是不确定了？”
    闻声，赵文轩锐利的眸子雪片一般落在慕千雪的脸上，皮笑肉不笑地开口：“你这个姓氏如此特别，如果见过令酝，我肯定印象深刻。”
    “是吗？”
    “慕千雪，你到底想说什么？”
    收了笑意，慕千雪终于不再和他玩那打太极的游戏，眯着眼，她突然非常不客气地道：“伯父您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不记得的事情那么多，也不知道是不是阿兹海默症的前兆，您可要好好保重身体，要不然，会有人失望的。”
    比如她！
    如果不能让这个人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那么，她真的会失望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文轩心如明镜，凛凛一笑，眼底又泛起噬人的冷光：“诅咒我？”
    闻声，慕千雪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勾了勾眉头，送给他一记：您要这么看，我也不否认的表情。
    软弱从来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不知真相是她懵懂无知，可知道了如何还能客客气气？这个男人既然敢做那们伤天害理的事，那么，也该有承受一切的心理准备……
    她不会放过他的，只要她还有最后一口气！
    走了很远才发现不见了慕千雪，倒回来找了一圈，才发现她居然站在码头处和别人说话。
    看清站在他对面那个男人的脸，夏波清双眸微微一眯。
    “姐姐说马上就回来。”
    听到小雨的解释，夏波清点了点头，抱着想想站在原处静静地等。可是，直到赵文轩离开了，慕千雪却仍旧静静地站在那里盯着某处发呆。
    顺着她视线所及，夏波清又偏头想了一想，还以为她是舍不得宋天杨。做为准岳父，这时候也‘酸’了一下未来的准女婿，终还是把孩子交给了许初见，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自己的女儿。
    “那小子要是有心，自然会来找你。”
    闻声，慕千雪没有回头，只静静地看着赵文轩消失的方向，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
    “只论人品的话。”
    会意，夏波清顺着她的方向看了一眼，清晰地吐出了两个字：“小人，如果非要要加一个形容词的话，应该叫卑鄙小人。”
    早知是这个答案，可真正听到如此评价，仍觉得那样心痛。

 第211章 老三化身准岳父

    忍着心头一刺一刺的感觉，她回过头来看向夏波清，突然激动地问：“如果与赚钱相右，他会不会不择手段到不顾人命？”
    “如果利润够的话。”
    “……”
    深吸一口气，慕千雪终于沉默了。
    那样的所作所为，自然是小人了，只是，没想到连夏波清也如此评价他，可见赵文轩的狠辣已到了什么样的程度。
    心潮起伏，原本清澈的眸光也愈见凛冽。
    这样的卑鄙小人，绝对是社会的渣子，人人得而诛之！
    “为什么会问到赵文轩？”
    “仇人！”
    第一次笃定地将这个词语安加在某个人名的前面。
    仇人！
    没错，赵文轩就是她的仇人，所以她一定要亲手将他绳之以法，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赵夏两家的婚宴不成，所以前去参加婚礼的宾客们也全都扫了兴。
    该吃的没吃着，该看的没看着，就连该聊的也没聊得特别顺畅特别痛快。唯一可以不受影响的大约是小孩子，至于那个连小孩子都还暂时算不上的想想小baby，那就更加不爱影响了。
    做为一个在国外生活了两年多的小土鳖，想想回国后是看着什么都新鲜，看着什么都美味。
    第一次吃火锅，又全是烫的他最爱的青菜蘑菇之类，他吃的那叫一个爽啊！一直到离了席还在咂嘴，结果从火锅楼出来的时候又看到一摊鸡蛋灌饼的老大爷，想想看着新鲜啊！
    没吃过的怎么能不试试？二话不说指着那老大爷就啊啊啊了起来。
    慕千雪自然不肯，怕孩子吃太多不消化要生病，可外公隔代亲啊！说是买了回家再给孩子吃，结果，一上车想想就狠狠咬了一大口。
    一手抓着灌饼，一手抓着饮料，他一张小嘴塞的满满的，却还在回忆着刚才的美味：“外公，刚才七的系什么饭？好好七哟？”
    “火锅。”
    “好好七的。”
    闻声，夏波清一笑，宠溺地摸了摸孩子的头：“这么喜欢的话，外公开间火锅店专门做给想想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哇好哇！外公最好了。”
    想吃什么就开店，想想乐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瞬间觉得外公是世界上最有钱最有钱的土豪。
    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唯一的男士就是夏波清，原本开车的任务肯定会落在他头上，可许初见知道他的心思，便故意抢了驾驶位。小雨不能坐副驾驶所以慕千雪就坐在了那里，车后座就只剩下夏波清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在说话。
    那时候天色已晚，黄昏的余晕打到那一大两小的身上，温暖的颜色让人心都感觉柔和了许多。慕千雪看着他用心疼爱想想的样子，感受着他看似平静却暗藏激动的心情，眼圈突然有些红。
    可是，再感慨有些话她也得讲：“您这样会惯坏他的。”
    “都没什么机会惯，哪里坏得了？”
    “……”
    虽然没有叫他一声爸爸，可因为这三年相处的时光，慕千雪对夏波清的感觉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却也还没到完全接受的感觉。之前他那一声不管她认不认他都不能任别人欺负她的话他也听在心里，事实上，这三年来，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也一直是这么做的。
    有些东西斩不断，有些东西抹不去，一如夏波清和她，那是父女天性！
    可她也能听出他言语之外的遗憾，孤独了二十七年，所幸身边还有一个许阿姨，可是，儿女绕膝含饴弄孙的天伦之乐他也确实不曾享受过，所以才会说出这种没什么机会习惯的话吧！
    想想又觉得心酸，慕千雪看了一眼小猪似的儿子，最后也只是微微叹了一口气。
    不再阻止他们一老一小‘加深’感情！
    发现妈妈没有阻止他吃饼，小东西乐得在后座上直踢腿儿，时不时还哼哼两句听不清歌词的儿歌。那奶声奶气的声音回荡在车厢里，一时间，萌化了所有人的心。
    想想没吃完的饼，最后落进了夏波清的肚子里，他已经很多年不吃这种东西了，可吃着想想的口水，外公表示这是世界上最好吃的灌饼。
    一饼落了肚，夏波清抽出湿纸巾替想想擦了擦手，连手指缝儿都没有放过。
    那细心的动作落进慕千雪眼里，百感交集。
    “今晚上不要回公寓了，带你们去一个地方。”
    下意识地想到是回夏波清自己的家，慕千雪觉得不合适，赶紧道：“还是回公寓吧！”
    果然还是被刺得心口一疼，夏波清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以为公寓门口不会有人等着你和想想？”
    “……”
    还以为夏波清是急着和自己相认，没想到……
    其实她不是想惹他不高兴，只是，事情这么突然，她真的还要时间来适应两个人之间的这种关系，可没想到又让他失望了。
    “不想和想想分开，又不想和宋天杨分开，总得想个两全齐美的办法是不是？难道你真想让宋天杨那小子改跟我姓夏么？”
    闻声，慕千雪心里一惊，又叹道：“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所以就没必要躲，只是让你们住到相对来说安全一点的地方罢了。”
    “可是，他……”偷瞄了一眼夏波清，慕千雪咬了咬下唇，还是说了出来：“会生气的。”
    “他要蠢到跟我生气，那也真的没救了。”
    “……”
    慕千雪一哽，无话了！
    宋天杨知道慕千雪被带到高新区之后，便一直心神不宁。
    现在是不用担心老婆被那老小三拐跑了，可老小三化身准岳父，这滋味太销魂，他表示实在接受无能。可再心塞这也是事实，而且是他必须要接受的事实。
    所以，回别墅被老爷子臭骂了一顿后，他又急急忙忙开车去了高新区。
    结果夏波清的别墅门口一把大锁，他根本不在那里。
    一个电话打到绍俊衡那儿，宋天杨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你怎么搞的？这种消息也查错？”
    “宋总，就在高新区那一块儿，沿路的电子眼我都看过了。”
    “要是再错一次……”
    不等宋天杨狠话放完，绍俊衡自个儿把话接了过去：“要是再错，我就自己从首席特助的位置上滚下来，不劳您动手。”
    “……”
    绍俊衡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天杨也没理由不信，毕竟，游轮上慕千雪出事的帐他都没跟那小子算。他要是个机灵的，自然知道现在正是将功补过的好时候，应该也不敢随便糊弄他。
    可是，夏波清来了高新区却没有回自己的家……
    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某个地方，宋天杨夹在手指间的烟也顾不上点了，随手一扔，转身就上了车……
    宋天杨很明白，如果不是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夏波清今晚铁定是不会让自己踏进聂家别墅的大门的。
    不过，好在他有个乖儿子，所以，进门后他二话不说就将儿子抱在怀里亲了一口。
    小家伙讨厌被男人亲，可被粑粑亲了表示很高兴，咯咯咯地笑个不停，还圈着他的脖子问：“外星人粑粑，外星人粑粑，你也来太外公家里住喔！”
    住这里啊！
    他是一百万分的愿意，可他也没忽略九点钟的方向，准岳父大人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所以，这时候他也没敢逞英雄，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粑粑来看你。”
    “那你住不住在介里？”
    “不住了。”
    “为醒么？”小家伙的眼睛又圆了，之前妈咪不能去太爷爷家，现在粑粑不能住太外公家，大人们的世界好复杂好复杂，他表示自己一点也不懂。
    “因为……”
    宋天杨很想说因为你粑粑得罪了你外公，所以粑粑现在很被动，想想快把粑粑留下来，可准岳父大人虎视眈眈，宋天杨有心无胆，这些话也只能憋在心里了。
    难得看到宋三少认怂的表情，夏波清表示一点也不同情，还好心地代替他给了想想答案：“因为你太外公家里房间不够。”
    闻声，想想小宝贝抬头看了看太外公家好似城堡的别墅，更加不明白了。
    这么多房间，怎么会不够？
    可是，外公看起来也不像在撒谎呀！所以，想想小宝贝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终于愉快地决定了：“那就让粑粑跟外公你睡呀！你的床那么大，分一半给粑粑就好了。”
    这话一出，宋天杨头一个喷了。
    让他和夏波清睡？夏波清乐意他还不乐意呢！亲儿子敢再坑爹一点么？
    “我和你粑粑睡在，那你外婆呢？睡地上？”
    想想一听，这也对啊！
    四小姐那么细皮嫩肉的怎么能睡地上？
    抓了抓自己的西瓜皮头，想想无奈道：“那紧么办？只好让粑粑睡地上了……”
    想想这话一出，夏波清倒也没有再反对，只是眼光若有所思地落在了不远处地慕千雪身上。
    慕千雪自然是愿意宋天杨留下来的，不说和想想培养感情，就说他和夏波清这中间也需要好好联络一下感情。可是，有些事情她也做不得主，特别是，现在她还没真的承认夏波清身份的时候，她在聂家，充其量也只是个客人，一个客人怎么能发表意见？
    可无论慕千雪开不开口，宋天杨心里也有数了。
    哎！有戏啊！

 第212章 粑粑也不许跟他抢

    “粑粑没关系的，粑粑睡地板也没事。”在特战队那会儿，他连深山老林都睡过，只要能留下来，地板算什么？
    “那好吧！就介么愉快地决定了，我和妈咪睡床，粑粑你睡地板上。”
    噗！这时候宋天杨突然回过味儿来了，就算再没有房间，至少慕千雪和想想是有床的啊！
    为什么他要‘主动’睡地上？
    不是每个岳父都是那么好讨好的。
    虽然宋天杨自诩英俊潇洒，风度翩翩，一表人才……
    可面对一个有新仇还加上旧恨的笑面虎岳父，他觉得自信心遭受了极大的考验，就连叫这一声也变得客客气气，中气不十足了。
    “夏叔叔，您还没休息呢？”
    从未如此低声下气过，可如此低声下气他还无怨无悔，谁让他喜欢人家闺女呢？
    “嗯！”
    人家明显不想理他，可他还是规规矩矩地站在那里，一幅我很有诚意，任打任骂任蹂躏的表情：“那件事，雪儿都跟我说过了。”
    “嗯！”
    还是这么不冷不热的态度，宋天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没话找话道：“您得给雪儿一点儿时间，她其实心里是很尊重您的，不是真的不愿意认您。”
    闻声，夏波清终于放下了手里的茶，扭头看了他一眼：“如果你过来是要跟我说这些的话，不必了。我的女儿，就算她不尊重我不肯认我，我也不会怪她。”
    “……”
    尼玛！要这装的这么大度？
    “怎么？不让你说这些就没话跟我讲了？你以前不是嘴皮子挺利索的么？”
    宋天杨默了。
    宋天杨的在心底腹诽，却又不敢顶撞岳父大人，只能一个劲儿的陪着傻笑，人站在那里，是坐都不敢坐。
    心说：那是因为以前有眼不识泰山，不知道您老人家是谁，现在知道了，哪里还敢再利索？
    “真没话要说？”
    这口气……
    很显然在夏波清这里扮孙子根本行不通，宋天杨想了想，索性也不抢了，直接问道：“不知道夏叔叔想听什么。”
    闻声，夏波清一笑：“我想听什么你就说什么？”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他这态度果然扮的到位，可夏波清仍旧没给他留情面，直接道：“那就先从小雪的手臂开始说吧！”
    “……”
    果然是只笑面虎啊！一开口就能把宋天杨打趴下。
    别的事情都可以说和他无关，可慕千雪手臂上的伤虽然不重，却实实在在因他而起。
    宋天杨表示很憋屈，可也不敢在岳父大人的面前冲，正要想要如何解释才能不让后岳父大人太生气，岳父大人却好像已经开始生气了：“怎么？她不肯说实话，你也不肯？”
    “庄子健弄伤的。”
    “这又是哪一只猴子？”
    “吴洪明领导的外孙，庄家的长子。”对于猴子这个形容词，宋天杨表示认可，如果说庄子健当年是只虎的话，现在也只能称之为猴子了，除了会上蹿下跳以外，除了会仗势欺人，还真没什么别的本事。
    “那个被你打傻了的小子？”
    一听这话，宋天杨脸绿了：“夏叔叔，那可不是我打的。”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不是你打的，事情也因你而起，现在麻烦还找到我女儿头上了……”
    宋天杨脸一沉，这一回没有辩解，只道：“我会尽快解决。”
    虽然他不太喜欢别人把庄子健那件事往他身上扯，可当年他们闹起来也确实是因为自己，虽然最后失手把庄子健打伤的人不是自己，可也是自己的一伙的，这笔帐被算到他头上倒也不是太冤枉。
    只是，他没有想到庄子健被打傻了九年，恢复后居然第一件事就是找自己报复。
    而且，还非常小人地只报复自己的女人。
    自从遇见慕千雪，宋天杨一直在后悔自己以前的生活过的太混乱，直到现在，他才发现女朋友多的好处，庄子健要报复他的女人，还真是路漫漫兮。
    可其它女人他可以不管，慕千雪他却不得不管，所以，这件事于公于私他都会尽快解决，绝不允许船上的事情再度发生。
    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夏波清眸光一转，忽而道：“所以你就导演了今儿这么一曲戏？”
    “……”
    双眸一动，宋天杨的目光刷地一下扫向了夏波清。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太复杂，就这么似是而非的一句话，他已听出了许多的内涵，只是，无法判断他知道多少，所以宋天杨也还没蠢到去不打自招。
    “怎么？还不敢承认？”
    初时的‘怂包’样已敛去，宋天杨又变回了凌云的宋三少，一笑，邪气横生：“没什么不敢认的，只是，夏叔叔到底知道多少？”
    “不多，就知道你设计了人家小姑娘，又设计了人家老领导，还打算把人家jw副主席拉下水，最后还秧及了赵夏两家罢了。”
    闻声，宋天杨心头一凛，这不就是全部都知道了？
    只是，无论他设计的人是谁，基本上都是和夏波清没什么关系的，想了想，他又笑问：“您和夏法官关系也不算好，就算他被设计，您应该也不会太介意吧？”
    对此，夏波清不置可否：“总归都是姓夏的。”
    夏波清是夏氏的总裁，但偏偏是夏家老么，论字排罪，这位置怎么都该时大哥夏波涛的。可惜他是一点也不会做生意，年轻的时候经手过的项目没一个赚钱不说，还赔的一踏糊涂。所以才会弃商从文，做了大法官。
    可人心都是不知足的，夏波涛不会做生意，不代表愿意把自己的‘大哥’位置让给弟弟，所以，这么多年来，夏波涛是一边拿着夏氏的分红，一边在背后对夏波清使小动作。甚至，还想直接把女儿过继给他，直接从他的手里接回夏氏。
    以往，他对这些小动作都是视无不见的，唯有这一次，他却无法坐视不理。
    夏波涛再不招他喜欢，也是他大哥，他可以打压别人却不行，就算宋天杨是他未来女婿，不把话说清楚前，他也不答应。
    “夏叔叔这是在替您大哥不满？”
    “不满倒不至于，只是想不明白你野心这么大的理由，咱们都是商人，没赚头的生意你也肯做？”
    在商言商，宋天杨现在和余家是姻亲关系，只要和余伊薇那小姑娘结婚，便是背靠上了孟老，那么前途自然无可限量。可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不但设计了余伊薇，似乎还想把人家外公拉下水，还借了孟芳华那股子泼辣劲儿，直接打了赵夏两家的脸。
    就算余伊薇的事情得到了很好的平息，孟芳华怕也是恨上赵文轩和夏波涛了。
    可这样问题就来了，如果说宋天杨整吴洪明是因为庄子健那傻子，那么赵文轩和夏波涛为什么也会被捎带上？他这是要一网打尽的意思？
    计划是够狠，可这心似乎是太大了……
    “自然是有好处的，不过是没利润罢了。”
    “说说看，我也想知道什么好处值得你这么冒险。”
    以往，宋天杨除了仇视夏波清以外，对他也颇多提防，很多事情没有和他挑明，也不打算和他挑明了说。
    可现在夏波清摇身一变成为了自己的未来岳父大人，这样的关系下，再瞒他什么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更何况，他觉得也瞒不住他，索性便将一切都挑明了：“九年前雪儿父母的那一场车祸，是赵家出手在刹车上做了手脚，还是用的千鸟。至于夏波涛，他明知道真相是什么，可为了让夏谨华嫁进赵家做长媳，昧着良心瞒下了一切。”
    “……”
    闻声，夏波清的脸色沉了下来，却沉默着没有说话。
    “夏波涛想找赵家做姻亲，赵家的背后有个孟老，孟老又是吴洪明的靠山，这么做怎么会没有好处？”
    “小子，心不要太大。”
    如果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那么夏波清完全可以理解宋天杨的行为，甚至想在心里赞他一句：干的漂亮！
    可是，做为一个准岳父大人，他却又不太赞同宋天杨的行为，他惹的可都是不能惹的主，万一有任何差错，后果不堪设想。他倒也不在乎这小子吃不吃亏，可这是女儿的心上人，还是外孙的亲爹，这就不能不让他重视了。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宋天杨不置可否，还道：“况且，心不大如何做大事？”
    做这些的时候他就已算好了一切，虽然也没有十足的把握能赢，可继续坐以待毙也不是他的风格，准备了三年，总要有亮剑的时刻。
    更何况现的情况是就算他不出手，杜宏宇也不会再沉默，那小子如今势单力薄，他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去送死。
    夏波清毕竟比他多活了二十年，虽不敢说吃过的盐比他吃过的饭还要多，可阅历在那里。所以，在他看来，宋天杨此举虽然冒险，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成功的机会，再加上他背后强有力的宋家，其实这仗也不是完全不能打。更何况，他把理由说的这么明确，为的都是他的女儿。
    慕海夫妇的死以前对他来说只是遗憾，可现在对他来说却是沉痛。

 第213章 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替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结果却被人害死，如果他不替女儿讨回血债，他也枉为人父。所以，认真地想了想后，他不紧不慢地说了一句：“我可以保证，许家不会插手这些。”
    闻声，宋天杨眼睛一亮，整张脸上都放起了光。
    从宏观的角度来看，只要吴洪明下来了，许家的那位就能青云直上，所以，许家确实是没有什么立场去帮吴洪明的。可许家不帮吴洪明却不代表不会帮孟老。毕竟孟老现在是jw副主席，许家的那一位也必须要看他的脸色来行事，所以，这是个许家插手与不插手都合情合理的事情。
    但夏波清说了一句不插手，就凭他和许初见的关系，这承诺也假不了。
    从狭义的立场来看，许家不帮吴洪明，那么就等于是在帮自己。
    如果自己趁机再去疏通一般，许家的整个势力虽然不说能为他所用，至少也会成为一股子不小的助力，有了这样的助力，不愁大事不成！
    “那就谢谢夏叔叔了。”
    夏波清点了点头，大大方方受了这一声谢，又问：“明天的头条该不会是余小姑娘和吴老领导吧？”
    “夏叔叔好本事。”
    夏波清一哼，睨了他一眼：“这也叫本事么？宋二少的金牌狗仔要是那么好收买，你们凌云的杂志也不会月月卖第一了。”
    闻声，宋天杨也不多话，只是浅而薄地笑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已心照不宣，想听的都听了，夏波清嫌弃地挥了挥手：“没什么事了的话，早些休息去吧！”
    “可以……去休息？”
    还以为要继续被训话，结果夏波清直接放过了他。而且，去休息这话说的这么不含蓄，是打算留他过夜了的意思？
    这，这，这……
    这个认知让宋天杨欣喜若狂，正打算扭头上楼去‘休息’，夏波清突然又抬眸看了他一眼：“突然想起来，客房虽然没有了，可花圃那边的下人房还一直空着，就找人给你腾了一张床出来，今晚你就睡那里吧！”
    说完，夏波清眉一挑：“你不介意的喔？”
    介意，介意，非常非常介意！
    宋天杨是个老实人，所以说老实话：“我还是睡地板吧！”
    又睨了他一眼，夏波清的表情很直接，你以为你说介意就介意？你以为你还有资格介意？
    “你可是宋老爷子的三孙子，我就算对你再有意见，也不好意思让你睡地板，还是睡那边去吧！至少有张床。”
    宋天杨是个倔强的青年，所以，他也倔强地表示：“我就喜欢睡地板。”
    “那也好办！那边的地板也不硬，土的。”
    放在这里，宋天杨再也装不下去这个乖了，直言道：“夏叔叔，我知道这几年我们之间有些误会……”
    闻声，夏波清眉头一挑：“误会？”
    要说那些都是误会，这误会也太大了一些！
    宋天杨理亏，也不敢放肆，只能耷拉着脑袋继续赔小心：“好吧！我承认这几年我做的事儿有些出格，可那也是事出有因，要不是您当时帮着雪儿那么骗我，我也不能那么怨您啊！所以这事儿说来说去您也是有责任的是不是？所以就算您有气，您也不能这么报复我吧？”
    “报复？你也好意思把这说成是报复？”
    夏波清也恼了，让他睡个木板床就委屈了？想想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顿时眼光更寒：“怎么？你宋三少是身娇肉贵睡不得普通的木板床了？”
    “您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是那个意思。”
    最后的立场摆出来，夏波清‘霍’地站了起来。
    刚转身要走，却又阴阳怪气地扭回头来：“当然了，你还有其它的选择，回你们宋家睡你自己的床！”
    “……”
    刚才不是还‘相谈甚欢’么？
    一转身就这样了，岳父大人简直是翻脸比翻书还要快，宋三少表示很惆怅，讨好‘岳父’的道路崎岖难行还荆棘密布，怎么破？
    面对准岳父的刁难，宋老三最终还是认命了，谁让他之前做的太过火，把准岳父得罪的太深太狠了呢？
    所以现在别说是花圃那边的下人房，也别说是花圃那边的下人床，就算真的让他睡花圃那边的土泥巴地里，他也只能去睡，哪敢说一个不字？
    憋屈就一个字！
    没有洗澡，没有洗脚，甚至连脸也没有洗……
    堂堂宋三少就那么上床‘休息’了，果然是下人床啊！还是特别整理过的，上面倒是铺了干净的床单，可也就只是那么一条床单罢了，下面全是硬木板。
    宋天杨倒也不是嫌弃这睡觉的地方不好，也不是真身娇肉贵睡不习惯，只是，过惯了抱着软玉温香的日子，他越来越不习惯一个人睡了。
    睡不着，翻来覆去睡不着！
    在木板床上滚了好几圈，最后的最后，宋天杨坐起身来望天三叹，然后做了一个他自己觉得特‘浪漫’特‘英明’的决定。
    他要向全世界的楷模罗密欧同志学习，爬窗。
    三楼的房间里，洗完澡后的想想小宝贝原本很乖很乖地坐在床上等妈咪，睡觉前都是要讲睡前故事的，想想因为之前和小姨离家出走，所以也有一阵子没听妈咪讲故事了，因此很期待。
    可等了一小会儿，妈咪还没来，正无聊间却听见窗户外似乎有什么声音。
    想想扭头一看，小嘴立马‘o’了起来：“咦！外星人粑粑，你怎么粘在窗户上？”
    宋天杨确实‘粘’在窗户上，而且正拼命地挥舞着双手对儿子打手势。让他赶紧找他妈过来开窗户，放浪漫爬墙而来的他进房。
    可想想小乖乖从来没有见过‘粘’在窗户上的外星人粑粑，一时间好奇心大起，两只眼睛闪闪发光不说，还一直兴奋地看着粑粑拍手：“外星人粑粑好厉害，外星人粑粑有特异功能，喔喔！”
    电视里都这么演的呀！外星人的金手指可以放出金黄色的光。
    咻！咻！咻！
    然后窗户就碎了，就炸了，就被切开了，想想觉得粑粑马上就会像超级英雄一样破窗而入了。
    一想到这些，想想太期待了，甚至搬了个小板凳过来围观。
    然后浪漫的宋老三就彻底傻眼了，在发现儿子奇怪的举动后，更是直接怄出了血。
    尼玛！这真的是他儿子么？
    这么坑他，一定不是亲生的……
    想想小宝贝才不在乎，乐乐呵呵地坐在小板凳上围观粑粑粘窗户秀，正看得哈皮，洗好澡出来的妈咪叫了他一声，他回头冲妈咪一笑：“妈咪，外星人粑粑表演特技，快来看！快来看！”
    闻声，慕千雪顺着想想手指的方向朝外一看，一眼就看到窗外明显已经体力不支的宋天杨，顿时惊得连擦着湿头发的毛巾都扔了，赶紧把窗户打开让人进来。
    “你怎么在这儿？”
    宋天杨喘着大气儿跳进房间后，便直接揽上了她的腰，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瞬间让他全身的毛孔都张开了：“你爸不让我进门，我也只能走‘侧门’了。”
    闻声，慕千雪一笑，也忽略了他的那一声‘你爸’，吊着眼睛故意吓唬他：“要让他知道了非打死你不可。”
    “只要能和你一起睡，打死我也认了。”
    听到她略带调侃的声音，宋天杨瞬间满血复活，有老婆抱的感觉就是好啊！之前所受的种种‘委屈’，也瞬间烟消云散！
    忍不住凑头过去亲了她一口，完全不记得房间里的小板凳上还坐着一个小观众。
    想想是真的打算看表演的，原本还看得很开心，结果妈咪一出来就把粑粑放进来了，然后画风就变了，科幻大片瞬间变成想想小宝贝看不懂的爱情故事片。
    而且，外星人粑粑简直是大色狼，一进来就抱着妈咪啃，长了金手指的大手还在妈咪的腰上动来动去，这还不算，居然说要和妈咪睡！
    哼！那是他的妈咪，就算他是外星人粑粑也不许跟他抢。
    小短腿一迈，想想小宝贝二话不说便挤到了两人中间，又一次‘无情’地将两人分开，还仰起小脸冲粑粑嚷嚷：“外星人粑粑，你系大人，说话要算话，只能睡地板。”
    “谁说我要睡地板？”
    有床不睡是傻瓜，有老婆不抱是傻瓜，当着岳父大人的面已经秀了一回智商了，这都背着岳父大人了，还不让他扳回一局么？
    “你自己说的。”
    想想不甘示弱地回嘴，明明都站在粑粑和妈咪中间了，结果粑粑的手还放在妈咪的腰上，他算是看出来了，外星人粑粑是真的要跟他抢妈咪。
    而且，最让想想小宝贝心塞的是，还以为多了一个粑粑后是多了一个人疼他，现在倒好了，粑粑不疼他不说，妈咪也要被粑粑抢走了，想想要一个人做可怜虫了，他不干。
    想想小宝贝危机感爆棚，反手抱住妈咪的大腿，拼命地摇头：“妈咪，我要跟你睡。”
    “好。”
    对于儿子的这种要求，慕千雪怎么会反对？可她一开口，揽着她腰的男人不乐意了，手一紧，也学着想想的口吻撒娇：“雪儿，我也要跟你睡。”
    这个猴急的男人，当着孩子面怎么也不知道收敛一点？

 第214章 一夜满城风雨

    慕千雪脸一红，刚要数落他注意一下对孩子的影响，那个要被注意的小萌物却突然狠狠推了宋天杨一下：“那紧么行，床是我和妈咪的。”
    “床那么大，我也可以一起睡啊！”
    想想深深地感觉到了来自粑粑的恶意，小眉头一竖：“不行。”
    “为什么不行？”
    宋天杨气得都快没脾气了，从岳父大人那里讨不着一点好，现在居然连儿子也这样，特么的，难道他追老婆追的还不够辛苦吗？
    爹不疼，娘不爱的，老爷子还用拐仗抡他，岳父大人让他睡木板床……
    他简直感受到了来个全世界的各种不公平压力，还以为儿子会是最贴心的那一个，怎么反倒变成了最大的那个难题？
    想想也气得小脸红红的，据理力争：“你系大人，紧么可以跟妈咪睡？羞羞脸。”说完，想想小宝贝拼命地刮自己的脸，那用力的劲儿，只差没把那小脸蛋给刮出血来。
    宋天杨又好气又好笑，笑完还恶狠狠地瞪他：“臭小子，我要不跟你妈咪睡，你是打哪儿来的？”
    “我是从妈咪的怀抱里生出来的，和外星人粑粑没关系！”
    一听这话，宋天杨眼睛都绿了：“怎么和我没关系了？关系可大了。”
    想想嘟着嘴，明显不相信他，还哼道：“那我系你星的么？”
    “是啊！”
    想想撇嘴，眼皮子一掀，继续哼：“你又不系女人怎么星我？你能大肚肚咩？片子，外星人粑粑大片子。”
    “……”
    骗子？这小子居然骂他是骗子！
    他明明没有骗他，可要他怎么跟一个两岁半的小子解释男人如何‘生’出孩子这种问题？
    尼玛，没有他，也不可能生下他好么？他才是最大功臣好不好？怎么能说和他没关系？
    怒！掀桌！
    “粑粑，撒谎会长长鼻子，介样，介样……丑洗了。”
    小家伙看着抓狂的粑粑一点也不同情，还学着动画片里长鼻子的那个小木偶做鬼脸，宋天杨彻底气糊涂了，也不想再和这听不懂人话的小子理论：“不管，我今晚就要跟你妈咪睡。”
    想想也不管了，小肥腰一叉，霸道道：“不行，介系我妈咪，只能跟我睡，你又不系没有妈咪，要睡角你自己妈咪去！”
    “……”
    噗！
    宋天杨喷了，给亲儿子雷的彻底没脾气了，他要真找他自己‘妈咪’睡，那还不得给他爸乱棍打死？
    这臭小子，是不是老天爷派下来讨债来的啊！
    简直要命！
    那天晚上，宋天杨软硬兼施，摇尾乞怜，可到底还是没能争取到上床去睡的‘指标’。
    想想小宝贝防他防的跟贼似的，睡在慕千雪身边不说，还手脚并用地趴在她妈咪身上，小脸还埋在慕千雪的两捧软雪间，睡着了后还在流口水。
    那销魂的小模样，宋天杨看得要流鼻血！
    操！那不是他的地盘吗？
    郁结了，宋天杨忍不住就要上去抢地盘，结果，小雨突然又抱着枕头进了慕千雪的房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跟他说：“姐夫，我想和姐姐睡。”
    说完也没管他答应不答应，直接抱着枕头就爬上了慕千雪的床。
    一左一右两个娃，慕千雪睡在中间，宋天杨这回是彻底死了心，在慕千雪幸灾乐祸的笑声中，一个人默默地滚回地板上，心塞了一整晚。
    那一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但失眠的人到底是多过好梦的，而夏谨华就是其中失眠的最彻底的那一个。
    推她落海的人是他，救她上来的人也是他！
    虚弱地靠在病床上，夏谨华微润的眼底闪过一丝冰凉，看着窗前沉默不发的男人，一颗心浮浮沉沉，已分不清是心碎还是绝望。
    清晨有阳光微薄，稀稀朗朗地照在他的身上，淡淡的金芒似将他周身镀了一层光晕，令他俊朗的外表更显不凡。无论逝去多少的时光，他依然是她心里最明亮的存在，既便他对自己做了多么不可饶恕的事情，可她只要看到他，依然能感受到一股子缠绵的情绪在心尖处动荡。
    强势惯了，夏谨华早已不知该怎么去服软。
    明明心如刀割，可她却并未表现出一丝一毫的柔软。落海的那一霎，她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至少，她不死孩子也会死，孩子没了，她也等于是死了。
    可老天似乎跟赵奕辰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她被救起来的时候见了红，可孩子却意外地保住了。
    而且b超出来的影像，是个男孩儿！
    不得不说，这是个坚强的孩子。所以夏谨华更加坚定了要他的信念，虽然孩子的父亲对自己这般无情无认，可孩子是无辜的，既然他这么艰难也要留下来，她会更加爱他珍惜他。
    “没事了吧？那我就先走了。”
    到底还是他主动开了口，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夏谨华心口一刺。
    原本真的不想和他再吵架的，就算是为了孩子，她也要尽可能平心静气，可听到他这一句，夏谨华又气得全身都颤动起来，忍了忍，终还是忍不住又嘲讽道：“失望了吧？”
    “……”
    他越是沉默，她就越是生气，一生气她的口气就更差，气势就更冷：“可惜是不能如你所愿了，我可真同情你啊！那般处心积虑，到头来什么也改变不了。”
    “为什么一定要生下这个孩子？”
    五年多的感情，他对夏谨华没有爱，却并非毫无情义。
    在游轮上的时候，若不是她那样激他，他不会冲动到连她的安全也不顾。其实做过他就后悔了，所以才会马上跳下去把她救起，只是，当他把人送到医院，听到医生说母子平安的时候，他又后悔了。
    既然已经做了恶人，为何不干脆狠一点？
    现在孩子还在，那么他们的婚礼，就算是今天不成，总有一天还是会被迫举行。很烦燥，所以口气也变得奇差无比：“你明知道我一点也不期待他的到来，生上他，对他也不公平。”
    她笑，冷冷一哼：“你不期待，还不许别人期待么？”
    “如果你执意要生下这个孩子，赡养费我照付，但我不会认他。”
    “我们夏家还养得起一个孩子。”
    “那最好了。”
    他的每一句话都在告诉她，他不会负任何责任，就算孩子是他，他也只会给钱不会认。
    夏谨华的右手上还吊着点滴，突然就觉得那药水刺骨，顺着血管冻住了她的全身。明明不想和他吵架，可一看到他这幅态度，她就忍不住想要和他一吵到底。
    这么想着，她也真的这么做了，太激动，甚至连点滴都被她狠狠拨下：“可是，赵家的孩子为什么要我们夏家养？”
    手背上的针孔没有及时处理，血一下子涌了出来，顺着她苍白的手指一滴滴滚落。
    指边是荡来荡去的针管，药水也一线线往下流，伴着她指尖的血滴，那触目惊心的画面让赵奕辰微微皱了眉。别开脸不看，他的口气和他的行为一样冰冷：“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不会跟你结婚。”
    眼圈红了，却没有眼泪。
    夏谨华笑了笑，突然挑眉问他：“知道为什么我一直不对慕千雪下手么？我那么那么讨厌她，那么那么厌恶她，可我从来没有破坏过她和宋三少的感情，既使桑妮是我闺蜜，我也从来没帮过她。”
    “你是想告诉我你很善良么？”
    “别这么天真好吗？我就算是对谁善良，也没必要对她善良好不好？”说着，夏谨华干干一笑，又继续道：“我不害她，是因为只要她和宋三少的感情好，你就一点机会都没有，一点都没。”
    “……”
    最后的四个字，果然刺到了赵奕辰。
    他愤而转身，不发一语但眼神却狰狞得可怕，夏谨华无惧地回视，又挑衅道：“现在也是，你一点机会也没有。”
    “闭嘴！”
    “你我都是一样的可怜人，我得不到你，你也别想得到她。”
    说她倔强也好，说她固执也好，可现在她对赵奕辰已不单单只是想嫁给他那么简单了，从他伸手将她推下海的那一刻开始，他对她而言已不再是最爱的男人，而是，死也不会放过的男人。
    如果和自己在一起对他来说是最痛苦的折磨的话，那么，她未来的理想必会以这个为目标。他对不起她，她也不会让他好过，大不了同归于尽，她也绝不会让他重新获得幸福。
    她都不幸福了，凭什么他可以？
    做梦！
    四目相对，他从她的眼底看到了那种鱼死网破的冷光，赵奕辰并非胆无心之人，可看着这样的夏谨华他却无法去同情。
    “我查过所有人，夏家只有你一个人知道小雪是夏叔叔的亲生女儿，这，难道只是巧合？”时间太短，他查不到太多的信息，可是，如果当年他就知道慕千雪是夏波清的女儿，他怎么会傻到用伤她心的办法来和她分手？
    那时候他有多痛苦？
    明明深爱却不敢再靠近，怕她知道车祸的真相后受不了，所以他宁可选择自己根本就不爱的夏谨华，也坚持要和她分开。
    他甚至不敢再面对她，所以才会和夏谨华一起去了国外，结果，老天爷跟他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慕千雪居然是夏波清的女儿。
    他是有多蠢？

 第215章 想想吓尿了

    他怎么能什么也没查清楚就那么放开了她的手？
    现在他知道了真相，也知道了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怎么可能不想去挽回？
    只要自己说出当年和她分手的真相，只要自己说出自己的苦衷，她是不是也可以理解自己，他们是不是就可以重新开始？
    他希望一切还不算晚，所以，他不会再放手了，就算是豁出一切，他也要冒险一试。
    “是你做的手脚对不对？”
    闻声，夏谨华目光微闪，神情也不自然起来：“这不能说明什么。”
    “至少能说明你骗了夏叔叔对不对？”
    说着，赵奕辰目光又是一寒：“你说，假如他知道自己一直很照顾的侄女，为了一己之私让他与女儿错失了这么多年的话，他还会不会如以往一般疼你？”
    “那不是我的错，我也只是三年前才知道……”
    话一出口夏谨华就后悔了。
    赵奕辰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知道用什么办法能逼到她崩溃，也知道用什么办法能激出她的实话。这个她守了三年的秘密，没想到最后还是被赵奕辰套了出来。
    后悔当初见到慕千雪就自乱阵脚，后悔本该守口如瓶的事情告诉了父亲，更后悔没有早一点逼着他跟自己结婚，如果早一年，一个月，是不是结果就会不一样？
    可现在后悔已来不及。
    “三年前就知道了，可瞒到了现在是么？”赵奕辰的目光更冷更寒，直接抓住了她话的里重点，可这个重点，也让他看她的眼光更冷，更冷……
    就算她说的是真话好了，就算她也是三年前才知道的，可三年前如果自己知道真相，一定会追随慕千雪而去，那么，也许他们早就可以重新开始了。
    说来说去都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
    “我不应该瞒么？我是你的未婚妻，在明知道你可能会因为那件事抛下我的情况下还要告诉你真相么？我疯了才会那么做。”
    她终于承认了一切，赵奕辰看她的眼神带着很深的恨意：“所有你有今天都是自找的，是你毁了我和小雪的幸福。”
    “别特么把你自己说得有多干净似的，当年你答应和我订婚，难道不是因为你想保住赵家的一切？难道不是因为你怕车祸的事情给你们赵家带去灭顶之灾？”
    说到这里，夏谨华的眼泪终于滚滚而落：“当时你怎么跟我爸爸说的？你说你是真心爱我的，你说你想一辈子和我在一起，你说你要照顾我一生一世，我爸爸才昧着良心替你爸瞒下了当年的一件件一桩桩，现在事情了结了，过去了，就算再翻出来也掀不起大浪了，你就想反悔么？”
    “昧着良心？”听到这四个字，赵奕辰的眼睛也红了。
    “要不是你爸爸用这件事威胁我的家人，我怎么可能和你订婚？”他还记得父亲把自己叫进书房的时说的那些话，父亲说，如果他真的爱慕千雪，他会成全。
    如果赵氏因此而倒闭，就算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他也会不怪他，只要他觉得幸福就好。可是，他是赵家的长子，他的幸福又岂只是爱情两个字？他痛苦，他纠结，他自责，可最后还是抵受不住良心难安的惶恐。
    他不怕失去赵氏的一切，也不怕一无所有，可是他怕慕千雪知道真相后再也不能原谅他。
    如果当时就知道她是夏波清的女儿该有多好？一切全都能迎刃而解，哪里还会有这么多的对对错错？
    也曾真的放弃过，也曾真的打算和夏谨华就这么凑和一生，可是，她居然知道真相，而且为了得到他而瞒下了一切。赵奕辰觉得唯有这一点不可原谅，也绝不原谅！
    她的枕边人心如蛇蝎，这样的女人，他不会要，这样的女人生的孩子，他也不会认：“你死了这么心吧！”
    “就算当年我爸爸威胁了你，那也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你当时怎么不敢抛下一切选择慕千雪呢？说来说去不就是因为舍不得那些荣华富贵？呵！说我悔了你的幸福？那我的呢？我的呢？”
    声声如泣，句句沥血！
    夏谨华眼底布满了红丝，双手紧紧揪着身下的床单，整个人因激动而坐了起来，甚至坐起来后还在嘶吼：“想要爱情，又想要地位名誉，赵奕辰，你知不知道你很念心？”
    “……”
    他沉默，她却更加激动。
    “我想要你，就没想要自尊，我想要夏氏，就没想要良心，你呢？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泪如雨下，她却不肯住口：“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赵奕辰，我真看不起你。”
    “这么看不起我，为什么还不放手？”
    “……”
    这一次，换夏谨华沉默了。
    其实他说的也对，一个自己都看不起的男人，为什么还是不肯放手？夏谨华心里如穿了一个血洞，汩汩地埋外直冒血，因为她发现，就算这个男人是自己看不起的，她也还是舍不得他放弃他。
    她也不想这样爱的，可是，心不由己！
    从赵奕辰的视线望过去，病床上的夏谨华憔悴得仿佛一夜苍老了十岁。
    她原本是个自信到近乎高贵的女人，可现在……
    也不知是累还是心疼，赵奕辰沉默一阵，没有再刺激她，直到明显地感觉到她平静了一些，他想了想，还是说了一句：“谨华，把孩子打掉吧！”
    又是这一句，又是这一句。
    原本压抑住的怒火又飚了起来，她的孩子刚才差一点就死在了他的手上，现在好不容易救回来，他却又要让她打掉。
    夏谨华觉得全身的血都冷了，面对着这么一个男人，她那种恨，那么种绝望，根本找不到词来形容：“如果我不同意呢？”
    “我只给你24小时考虑，如果得不到我想要的答案，我不保证我会怎么对你小叔讲出这些事实。”
    冷冷一笑，她抬起红肿的双眼看他：“就算你告诉我小叔又怎样？你以为他会相信一个外人？”
    “有时候，外人远比家人要可靠，你说是吗？”
    夏谨华被他的口气刺得生疼生疼，明明被打击到了，可嘴上还是很不肯轻易服软：“就算我失去一切，我也要把孩子生下来膈应你。”
    她这一辈子，在外人看来是要什么有什么。
    良好的家庭，良好的背景，良好的教育，大法官的父亲，还有优秀的未婚夫，她似乎是什么也不缺的那种人，她也一直以保持这种状态为目标。
    这些年来，她保持得很好，只要她和赵奕辰结婚了，那么她人生就已修满学会，可以拿到毕业证了。偏偏就在这样的时候出了这样的事，手捂着小腹，感受着那个小生命的力量，夏谨华的眼中蓄满了泪水，那一刻，她看着他的眼神，唯有一眼万年的爱与伤。
    她爱他，爱了很多年，可因为这份爱，她已被伤到体无完肤。
    只要放手或许就能寻找全新的幸福，可是，她不要，这个男人就是她的目标，唯一的目标……
    “赵奕辰，你逃不掉的，我死也不会放开你。”
    闻声，赵奕辰的脸色微变，却并未如前那般失态，只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很平静地说了一句：“好好休息吧！如果你不想生下一个不健康的孩子。”
    “这也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诅咒他不健康？”
    “你错了，是你要生的，所以这是你的孩子，不是我的。”
    为了慕千雪，他连自己的亲骨肉也不认……
    这是夏谨华从他眼中读懂的唯一信息，血液都开始倒涌，夏谨华面色惨白，流血的手背上已一片血红，她望着面前的这个男人，突然觉得他好陌生好陌生。
    “你不认我也要生下来，我还要告诉慕千雪关于那场车祸的所有真相，包括是你爸爸害死了她的父母……”
    打断她的话，赵奕辰无所谓地开口：“我想你忘了一个重点，小雪是夏波清的女儿，不是慕海的，就算慕海死于那场车祸，就算那件事和我们赵家有关系，可跟小雪没关系，她姓夏不姓慕，她对慕氏夫妇没有义务的，对慕家那个孩子也没有义务。”
    没想到她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夏谨华又笑了，这一次笑得很讽刺：“你真的觉得没有义务？”
    “……”
    面对夏谨华的这一声质疑，赵奕辰也沉默了。
    他也是了解慕千雪，如果她真的是那种放下得一切的女孩子，当年慕千雨就会被送人。十八岁艰难的岁月，她舍弃了一切护着长大的妹妹，真的没有义务吗？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可是，那是他曾用生命去爱的姑娘，虽然，他也没有把握能赢回她的心，但不试一次如何能甘心？
    “你敢告诉我小叔真相，我也会告诉她你们赵家的真面目，不信你就试试看。”
    “你最后的筹码不就是这些？”说着，赵奕辰的目光又落到她的小腹上，突然轻蔑地说了一句：“如果没有了这些把柄，你觉得你还值几何？”
    “至少我还有你们赵家的长孙。”
    “长孙？呵！如果我爸真想要个孙子，我找谁不能生？”

 第216章 见过不要脸的

    想想摇摇头：“七不下了，再吃肚肚要破了。”
    “……”
    这话太实在，宋天杨突然就气笑了。
    这小子，昨晚上还当他是情敌，这一觉醒来就什么也忘记了，那小脸上笑的，比花儿还灿烂，害他想板个脸数落他几句都开不了口。
    正愣着神，想想又跑过来抱他的大腿，还猴子一般地朝他身上爬。
    “粑粑，抱抱！粑粑抱！”
    毕竟也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看到粑粑这么喜欢，要抱抱也正常。
    宋天杨原本觉得自己挺生儿子气的，可看脚边的小胖子爬得费劲，小脸通红的，到底还是不忍心。弯腰，双手叉进想想的腋下，向上一举就将儿子抛了起来。
    想想其实平时挺喜欢玩举高高的，可没防到宋天杨突然来了这么一下，直接吓得哇哇大叫起来。
    那叫声里夹杂着兴奋，倒也不完全是因为害怕，宋天杨玩心一起，也就不肯停手，直接抛一下，接一下，再抛一下，再接一下……
    想想憋不住了，大叫：“粑粑不要了，粑粑不要了。”
    小东西昨晚上把他给整的，宋天杨存心报复，所以他越是叫不要，他就越是要抛，而且还故意又加了一分力，直接将孩子抛到了半空中。
    那高度，慕千雪吓得脸都白了，刚要过来抢孩子，突听到宋天杨一声惨叫。
    紧跟着，想想小朋友便在粑粑的手中放声大哭起来：“哇！我不要尿裤子，不要，不要……”
    这……
    慕千雪懵了，扭头一看宋天杨，忍不住也笑倒在床上。
    其实想想真的是个胆儿贼大的孩子，所以除了第一下是真的怕以外，后面怎么抛也是不怕的。但问题在于，想想刚才在楼下喝了不少汤，上来就是因为尿急要上厕所，结果粑粑抱着他还抛高高，抛就抛吧！还要故意吓他，他原本想憋住了，结果粑粑实在太邪恶了，所以他才一直哇哇叫着不要了。
    可是，粑粑不听！
    不但不听还故意抛的更高，那时候，想想真的忍不住了。
    于是乎，想想小宝贝光荣地吓尿了！
    而且，直接尿了他爹一头一脸……
    想想被吓尿了，这是件大事。
    但比这件大事更大的事情是，夏波清听到孩子的惨叫声，也进了慕千雪的屋，然后，看宋天杨的眼神就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了。
    那时候宋天杨一身是‘骚’，正气得吹胡子瞪眼，结果，岳父大人一句话就把他所有的气焰全灭了。
    “你昨晚睡在哪里？”
    “花圃，木板床。”
    “片子，粑粑昨晚睡地上。”妈咪说过了，小孩子是不可以撒谎的，想想鄙视地看了粑粑一眼，大人就是不听话，他才不包庇！
    “……”
    闻声，宋天杨默了。
    太坑了，简直是太坑了，他现也不想生儿子了，他要生女儿……
    闹了一早上，宋天杨虽然又被岳父大人趁机狠狠‘教育’了一顿，但到底没有将他扫地出门。能这样他已经心满意足了啊！哪里还敢要求更多？
    不过，比起自己，他觉得岳父大人简直比他还幼稚。
    以为给他一件花农的衣服他就不敢穿了么？照穿不误，而且，还穿出了花农界的新高度。
    “粑粑，你介个衣服好花花，好好看！”
    想想是个有欣赏水平的孩子，而且想想说实话，虽然早上给粑粑吓的不轻，可后来看粑粑被外公休拾的那么惨，想想也有些心虚。
    他素不素对粑粑太不善良了？万一粑粑生气了肿么破？
    想想大眼睛滴溜溜地一转，又笑眯眯地给粑粑竖起了大拇指：“嗯！我粑粑最帅了，细界第一！”
    “……”
    臭小子，这招是跟谁学的？
    这么小就知道打一巴掌给一颗枣？就算他给枣他也不能吃啊！可是，那小子笑得那样可爱，他这心啊！真是想绷也绷不住。
    正犹豫着要跟孩子说什么，想想小宝贝突然拿起自己喝过的牛奶跑了过来：“粑粑，喝奶！”
    “粑粑不喝这个！”
    “你不系喜欢喝这个的咩？”
    完了，粑粑一定是生他的气了，不喝就是不原谅自己。
    “我什么时候说过？”
    “换衣服的时候，你跟妈咪要奶喝，妈咪不给！”说着，想想又把自己的喝过的吸管朝粑粑嘴里拼命的塞：“没关系的，粑粑不要难过，妈咪不给，我给！”
    “……”
    噗！
    宋天杨含着吸管，在岳父大人吃人的眼光中，默默地低下了头。
    吃完早餐宋天杨便被夏波清强行送了客，美其名曰：不能耽误他工作！
    当然了，此工作非彼工作，宋天杨也不是不能理解。
    只是，一想到要和慕千雪跟想想分开，他还是有些舍不得。虽然亲儿子是个正牌的坑爹货，可再坑也是他儿子……
    亲了亲儿子的小脸，宋天杨想亲慕千雪也不敢凑上前，瞥了眼岳父大人的脸色，灰溜溜地走向了自己的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三年前那件事情对慕千雪来说印象太深刻，她突然跑了过去，紧紧扯住了他的手：“小心开车！”
    “放心吧！我这么命大，不会有事的。”
    一听这话慕千雪脸色就变了，开车的人，怎么能说这种话？
    “别嘻皮笑脸，我是跟你说真的。”
    看她脸都吓白了，宋天杨也收起了玩笑之意，正色道：“为了你和想想，有事的也只能是别人。”
    “……”
    他不说这些还好，一说慕千雪就更担心了，扯着他的小手更加用力：“天杨，你是不是瞒着我在做什么？”
    “工作算不算？”
    毕竟还是了解这个男人的，一看他这态度就知道他不想说这个，可慕千雪还是坚持问道：“这个？这是余伊薇吧？”
    “这你都认得出来？”
    早上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慕千雪心里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现在宋天杨又是这样的态度，她马上就将几件事情联系了起来：“她总归是你的未婚妻，现在闹出这样的丑闻，你们家会不会受影响？”
    “未婚妻而已，要影响也是余家，和我们宋家有什么关系？
    如果非要说对宋家有什么影响的话，只有一点：余家的航空公司是业界龙头老大，受影响后必然会退至第二，那么宋家的凌云航空就会是业界第一。
    不得不说，这个影响真是太对他味口了。
    “你怎么看起来一点也不着急？就算影响不到宋家，难道不会影响你？”
    “当然有影响了。”宋天杨一笑，趁夏波清没有看到，伸手便掐了一下她的脸：“最大的影响就是，我可以正大光明地跟余家提退婚了。”
    “啊？”
    “怎么？不想我跟她退婚？”
    怎么可能不想？
    可是，她怎么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劲？
    脑子里突然又冒出来一个大胆的假设，她猛地抬头看他：“和你有没有关系？”
    “嗯？”
    基本上这个男人这样她就心里有数了，可没听他亲口承认，她还是有些不敢断定：“不许打马虎眼，说实话。”
    闻声，宋天杨邪气一笑：“你想听什么实话？”
    “当然是你的真心话了。”
    “我爱你！”
    “……”
    一句话就把慕千雪说傻了，她要听的是那件事情的真心话，结果，他说他爱她！
    “很爱很爱你！”
    每个女人都是想听这三个字的，无论年纪大小，特别是说的那个人又是自己深爱的男人，那种感觉，没有言语可以表达。
    可是，这个男人如些明显地转移话题，反倒让她更担心了：“我不是要听这个啦！我是要听……”
    伸指，点住她的唇，他借着车门的挡隔邪恶地问她：“不要听这个？不想听这个？嗯？”
    “不是不想听，是我现在要听的不是这个，我现在要……”
    “你要？唔！其实我也很好要啦！就是，现在不太方便啊！”说罢，他的眼光一转，不自觉地落在不远处正虎视眈眈的夏波清身上：“要不咱们换个时间，换个地点？”
    “所以，真的是你做的？”如果是以前，慕千雪在没有看到证据前，可能什么也不会相信。
    可现在，虽然他什么也没说，她几乎能肯定这件事就是宋天杨做的了。
    知道这个小女人对这些事情很敏锐，宋天杨并不否认，只模棱两可道：“我说不是你信不信？”
    又这样，慕千雪真的有些生气，板了脸道：“你这样是因为不想骗我，所以才扯东扯西不肯说重点？天杨！你说我不相信你，那你呢？你信我吗？”
    “你说我就信，所以你说把想想打掉了我从来没怀疑，就算看到那小子长得和我一模一样我也不曾怀疑过，这样还不算相信你？”
    一句话说得她哑口无言，虽然知道他不是要跟自己翻旧帐，可提到那件事，慕千雪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
    不过，三年的时光大家都变了，她也不再会像当初一样冲动，所以，扯着他的手，她一点一点地抠他的掌心，轻声道：“我想和你并肩而战，我想成为除了你自己以外，最值得你信任的那个人。”
    闻声，宋天杨的脸色也变了：“你不是我的伙伴，为什么一定要站在那个危险的位置？我给你的选择，只有两个，一个是我怀里，一个是我背后，没有第三种。”
    “那如果你背后有人放冷箭呢？”

 第217章 老爷子和姑奶奶

    赵文轩原本就只是个商人，生意上一切都靠弟弟在z界为其周旋才能把赵氏越扩越大，可如今，因为这件事弟弟那边也自身难保，他若再不寻求外援，迟早也会倾舟覆没……
    所以，就算是奇耻大辱，他也只能含笑接受。
    毕竟，如今能和赵氏扯得上关系，而且最有可能拉他一把的，只有夏波清。
    开完会夏波清却没有从会议室里出来，赵文轩无奈只得在秘书的带领下亲自去会议室找他。见到夏波清的时候，他似乎正忙着处理手头上的文件，知道有人进来，抬也没抬一下。
    被如此冷待，赵文轩面上泛了青，忍不住想要拂袖而去，却被儿子制止。赵奕辰毕竟是小辈，主动打招呼也不算什么没面子。
    所以，他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夏叔叔！”
    听到声音夏波清终于抬了头，看到面前的两个人时似是颇感意外，马上放下手头上的文件，笑脸相迎：“文轩兄，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请坐！请坐！”
    因为是在夏波清的会议室，所以连个正经的会客沙发也没有，夏波清伸手指的地方也不过是他员工坐的会议位，那种怠慢……
    偏偏人家满脸是笑，一幅我对你很真诚，真的没有别的意思的表情，让他想发作也是不能。忍了忍，还是僵硬道：“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呐！”
    “喔？坐，文轩兄快请坐！”
    一连两次请坐，次次说得格外的真诚！
    所谓伸手不打笑面人，虽然夏波清此前的行为让赵文轩丢足了脸，可人家一脸热情的样子，似乎完全不知道怠慢是怎么回事的样子，让赵文轩也无法拿这个事情来说事。更何况，他今日前来，也算是有求于人，所以，还是得忍。
    也是一笑，只是口气显得过于客套了一些：“夏董啊！我此番前来，确实是有件重要的事情想跟你好好聊聊。”
    “喔？”
    夏波清微一挑眉，一幅十分感兴趣的样子，可赵文轩却没有继续，只是将身边的儿子朝前一推：“奕辰，你来说。”
    “夏叔叔，关于我和谨华的婚礼，我想取消。”
    这件事情夏波清心中早已有数，倒是没想到赵奕辰会特意来跟自己说一次。不过，赵家之所以和夏谨华联姻也多少是因为夏氏，做为夏家的当家人，他们来找自己也不是完全没有理由。
    只是，毕竟他不是夏谨华的生父，就这么直接越过他大哥来找自己？
    这个中滋味，实有些耐人寻味！
    “这种事情为什么来找我？谨华是我大哥的女儿，我可做不了这样的主。”
    闻声，赵奕辰也不急燥，只不紧不慢道：“谨华的事您做不了主，那您女儿的事呢？”
    夏波清脸上的笑意微微一敛，看向赵奕辰的眸光，也多了几分‘不解’：“奕辰，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说的话？”
    那一天，他其实一直在病房外。
    该听的都听到了，不该听的也都听到了，对于赵奕辰，以往他的评价是个有为青年，如今他的评价依然如此，但有为青年的前面，要加上无情无义两个字。
    不提女儿这档子事，他也不打算理会夏谨华和赵奕辰那一段，可提了，他就真的不能坐视不理了。
    毕竟，那天在病房门口，别的他没放在心上，但赵奕辰口口声声说要追回慕千雪的心思，他却听的一清二楚。当时他还没有当真，可现在人都找上门来了，他就不能不重视了。
    说实话，他确实看不上宋天杨那小子，先不说这些年有没有被他坑，就凭他那些桃花债，就足够夏波清挑他一辈子的刺了。
    可人就是不经比。
    再看不上宋天杨，把人跟赵奕辰放在一块儿这么一比，夏波清又觉得，其实宋天杨这小子各方面条件还不错。
    至少，宋天杨不会亲手把一个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推下海，更不会在孩子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的情况下，便急着来向另一个女人的父亲大献殷勤。
    就只这一点，夏波清就足够瞧不上赵奕辰。
    更何况，夏谨华还是自己的亲侄女，就算她做了再错的事，也该由他亲手来教训，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夏叔叔，我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有些匪夷所思，可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事。”说着，赵奕辰将一份亲子鉴定结果放到了夏波清的面前：“您先看看这个。”
    夏波清心如明镜，却仍旧装做什么也不知情的样子。
    笑笑地抬指，拿起资料看了一眼，虽然是已知的答案，可真的到看结果那处99.99999%的结果时，他的眼眶还是有些泛湿。
    他没想过要去和慕千雪做这份鉴定，可不曾想，别人竟然比他还要积极！
    正所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这一次，赵文轩父子也是太急了。
    “这是什么？”
    鉴定书的上面没有写名字，夏波清只能看到结果，所以，仍旧可以继续扮一下蠢。
    “这份鉴定结果是夏叔叔和一个女孩子的。”话到这里，赵奕辰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所以，夏叔叔您是有女儿的，亲生的。”
    最后的三个字，赵奕辰咬字极重，一幅生怕夏波清听不到的样子。
    可夏波清听了后眉头一拧，一幅不怎么相信的样子，半眯起眼看着他笑：“我的亲生女儿？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夏叔叔，此事千真万确，而且，您的女儿就在您身边，就是慕千雪。”
    很多秘密，之所以成为秘密，是因为知道的人很少。
    当秘密知道的人多了后，会一传十，十传百，渐渐的，也就不是秘密了。慕千雪和自己的关系，夏波清从未想过对外公布，是因为慕千雪还没有完全接受自己，也是因为他觉得在这种风口浪尖上，没必要再把慕千雪推出来。可是，他没有想过的事情，别人却想了。
    而且，貌似比他还要积极。
    带笑的眼眸微微一眯，瞬间闪过一道寒芒，他看着赵奕辰，明明笑得如沐春风，可偏偏眼底的神情凛冽如冬：“小雪是不是我的女儿，我会自己去验证，可有一点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我的女儿我不知道，你们却知道？”
    “我也是最近才知道的。”
    说着，赵奕辰又看了一眼夏波清，坦白道：“是谨华说的，她在三年前就知道了一切，却一直在骗您。”
    这一点，那天在医院里夏谨华就跟他坦白了，虽然他对这个侄女很失望，可是，以夏奕辰的身份，却跑来跟他说这些，夏波清认为是极其不合适的。
    一个男人，就算不爱一个女人，也不该如此糟贱。
    “那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我就无从得知了，可是，为了证明小雪是您的女儿，这份鉴定结果是我亲自送去检验的，绝对不会有错。”
    他越是表现得急切，夏波清对他的感觉就越差。
    从最初接近慕千雪的时候开始，夏波清就查到过她和赵奕辰的那一段过往，也知道当初是赵奕辰为了夏谨华而甩了慕千雪。
    个中原因那天在医院里他也听了个大概，左左右右也猜的八九不离十，且不论当初赵奕辰是出于什么目的放弃了慕千雪，但有一点可以肯定。
    他，配不上自己的女儿。
    倒不是说赵家的背景不够，而是赵奕辰的人品不够，做为一个父亲，他要的是女儿一生幸福，给不给得了她荣华富贵的生活不重要，因为他什么也不缺，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缺什么。
    但是，除了爱她以外，还有一点必备的要素，那就是：护她一生
    夏波清识人无数，一个男人有多大的能耐他还是看得出来的，赵奕辰能力是够了，可是，为了慕千雪而舍弃一切的决心还不够。
    至少，当年他就因为其它的原因，果断地抛弃了自己的女儿。
    就此一点，便不足以被原谅！
    在夏波清的心里，女儿抛弃别人那是无所谓的，可别人抛弃他的女儿那可是要‘杀头’的，这种回头马，他怎么可能还会给他机会？
    更何况，赵家父子此行的目的不纯，绝非只是冲着慕千雪本人而来，这就让他更加不满意了。
    心里不满，脸色也就更差，就连语气也开始咄咄逼人：“还有件事我不明白，这份鉴定结果你是怎么来的？”
    这话说的含蓄，但赵家父子却是听懂了。夏波清这是在追究他们私自替他们父女验dna的责任，说起来这事情也确实做得有些让人不耻，但赵文轩来之前还以为夏波清知道这个结果后会欣喜若狂，哪里想到他还有心情追究这种事？
    按理说，他不是应该感激自己么？
    怎么反过来还要责怪他们‘多管闲事’？
    赵文轩自是不好接这个话，所以，赵奕辰又赶紧站出来道歉：“对不起夏叔叔，我知道这件事您需要时间来消化。不过，我这么做也是因为觉得您有权力知道真相，而且和您分开的这些年，小雪吃了不少的苦，也该早一点回到您的身边，所以才……”
    摆了摆手，夏波清一幅我没有心情听你废话的表情：“我不理解的是，这件事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
    和他们有什么关系？

 第218章 打上门来了

    这话还真问到赵奕辰了，他早知道夏波清是个难缠的人物，可没想到他这么不按常理出牌。
    无视于他的怔忡，夏波清又继续开口：“小雪是不是我的女儿，谨华是不是骗了我，这些，为什么是由你来跟我说？”
    这一声如同质问，瞬间冷了赵奕辰的心。
    他沉默着看向夏波清，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眸色也渐渐随之一暗，终于在对方洞悉一切的眼光之下识相地闭了嘴。
    知道没有那么容易，可没想到，夏波清根本就没打算上他们赵家的船。
    见儿子面色不佳，赵文轩也终于按捺不住笑着接了口：“夏董啊！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家奕辰和小雪其实是有一段过往的，两个孩子心里也都没有放下过彼此。以前因为很多俗事才会错过，但现在不一样了，小雪是你的女儿，所以我觉得，有些事情我们可以坐下来慢慢谈，你说呢？”
    话到这里，夏波清真的很想吐糟一句：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他素来就知道赵文轩为人毫无底限，可没想到，这样颠倒黑白的话他也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轻声一笑，他也没再拐弯抹角：“文轩兄啊！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奕辰想和小雪再续前缘。”
    闻声，赵文轩眸光一亮，眼底已含了笑：“夏董果然是个明白人，一点就透。”
    “可这种事，我也做不得主的啊！”
    “怎么会？那可是你的女儿，亲生的。”
    夏波清仍旧是那幅儒雅的笑意，面上的表情也难得一见的‘真诚’：“文轩兄啊！这里我可得说个大实话，第一，小雪是不是我亲生你们这些东西我就算看了也不能信，还得再验验。第二，就算验出的结果和我手头上这份一般无二，我也不能肯定小雪一定肯认我。第三，就算是认了，我亏欠她这么多年，顺着她都来不及，又岂敢插手她的婚姻大事？”
    “为什么不认？你可是她的亲生父亲，难道还比不得那个姓慕的下等人？”
    下等人？
    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夏波清看向赵文轩的眼神里已多了几分明显的不满。夏波清没有见过慕海，也不知道慕海的为人如何，但就凭他养大了慕千雪这一点，他就不允许别人这么说他的‘恩人’。
    “生恩大，养恩更大，慕海毕竟养了小雪十八年，那份感情，不是这一份鉴定结果就可以比得上的。”说着，夏波清微微一顿，又道：“不过，我还是要谢谢你们给我送来这份结果，那么时间也不早了，我还有个会要开，就不招呼两位了。”
    接着就是起身要送客，赵文轩彻底寒了脸，忽而笑问：“夏董，难道你早就知道了？”
    “……”
    对些，夏波清不置可否，只是继续温文尔雅地笑。
    那态度，那立场。
    赵文轩点了点头，也算是了解了：“所以，夏董的意思是不支持奕辰和小雪的事情？”
    “其实，我知不知道不重要，如果奕辰真的喜欢小雪，大可以去追嘛！我做不得她的主，她自己是可以做自己的主的，不是吗？”
    这话说的模棱两可，反倒给了赵奕辰一丝希望，不等父亲开口，他立即表明态度：“夏叔叔，我一定会努力的。”
    闻声，夏波清也不说话，仍旧只是笑。
    但他这样的态度，又让赵文轩有些意外，还以为自己是误会了夏波清，赶紧又笑道：“夏董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父女天性，就算现在小雪想不通，以后总会想通的。”
    “无所谓，还不知道她是不是呢！就算是，她也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而我也会有新的家庭。”说到这里，夏波清回味一笑，那表情看在赵文轩眼里却让他生出一丝不妙之感。
    稳了稳心神，他又试探道：“喔！夏董这是喜事将近了么？”
    “是啊！所以连烟都戒了。”
    一听这话，赵文轩心头突然咯噔一响：“戒烟？难道夏董……”
    “文轩兄，我也还年轻，你说是不是？”
    “……”
    还年轻？戒烟？
    这是，要生儿子的意思？
    赵文轩一直不太喜欢慕千雪，无关人品，只是因为觉得她的身份太敏感不适合做赵家的大少奶奶，要不是被逼到这种境地，就算是赵奕辰苦苦哀求，他也绝不会点头应允。
    慕千雪是聂倾城和夏波清的女儿，那么也就是cg集团唯一的法定继承人，再加上一个夏氏，只要儿子能重新追回她，那么赵家搭上的就是夏聂两条大船。
    这么一来，就算是孟老看他不顺眼，吴领导有意打压他，他也是有撑下去的底气的。
    可是，夏波清现在的意思居然是要自己生儿子么？
    那么，等他有了儿子后，慕千雪这个女儿，又能得到多少好处？
    赵文轩原本淡定的神情终于不再，再看向夏波清时，已多了几分谨慎！
    如果没有利用价值，又是慕海的养女，这个慕千雪，真的还值得他们冒险吗？
    他也犹豫了。
    从夏波清的会议室里出来，赵氏父子灰头土脸。
    尤其是赵文轩，一张脸已臭得好像是下水沟，忍了很久，直到上了车他才哼了一声：“奕辰，你怎么看？”
    “爸，您又想打退堂鼓了吗？”
    知父莫如子，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赵奕辰很清楚父亲会答应自己过来的理由。现在夏波清的态度不明，父亲有其它的想法他也不是不能理解，只是，他心意已决，谁也阻止不了他。
    “你也看到了，夏波清根本就不在乎有没有亲生女儿。”
    “那是因为他还不确定。”赵奕辰不相信夏波清，也不相信他所表现出来的态度。
    以前不知道慕千雪是女儿都已经那般维护了，现在知道是亲生的了，还能不维护，不可能。但夏波清的立场似乎也很坚定，不会和赵家站在同一条线上，这才是最麻烦的地方。
    虽然夏波清说了不管慕千雪的事，只要自己能追到手就好，可是，这个人称笑面虎的男人，真的会这么好说话么？
    他很迷惑，却想不到理由。
    “奕辰，你也是男人，男人你还不懂吗？现在夏波清只要能把许家的四小姐娶回家，聂夏许三家就能抱成一团，如果许初见再给他生个儿子，你觉得慕千雪还有什么利用价值？”
    闻声，赵奕辰声线一寒：“我从来没想过利用她。”
    “没想过利用她？你以为你的老婆是你可以自己挑选的？现有几家豪门联姻是因为感情？那都是利益结合，如果慕千雪不能姓夏，那么，我不同意。”
    这话也不知道听了多少遍了，从以前的惶然到现在的麻木，赵奕辰觉得自己也累了，很累很累：“爸，以前你就这么逼过我一次，现在还要这样吗？”
    “怎么？翅膀硬了？想反抗了？”
    “小雪是个好女孩儿。”而且，我爱她。
    这么多年了，他的心意从不曾改变过，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始终还是摆脱不了旧时的记忆。那是存放在他内心深处的拳拳爱意，不是他想抹杀就可以真的抹杀的。
    他不是没有放弃过，可放弃的结果让他后悔了这么多年。他不想再违心地这样活下去了，他喜欢慕千雪，所以就算对手强大他也要争取，就算，她已经生了别的男人的儿子，他也不介意。
    只要，还能和她在一起，没所谓的，什么也没所谓了！
    儿子的态度如此坚决，赵文轩也黑了面，喝斥道：“爱是什么玩异儿？多少钱一克？”
    “总之，无论她是什么身份，我都要去找她。”
    “那就把你总裁的位置让给奕开，趁我还没有死，我还能教他几年。”赵文轩是真的生气了，面对懂事又沉稳的大儿子，头一回发了这么大的脾气。
    那种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刺得赵奕辰心口一阵一阵的痛！
    总裁的位置，又拿这个来威胁他，就不能有点新意么？
    赵奕辰其实很想怒吼一声，他不在乎那些，就算所有人都认为他是那种人，可他很清楚，他不在乎，真的不在乎。
    大学的时候，父亲让他主修工商管理，可他选的是法律。
    他曾是个正义感很强的人，一心一意想要做一个伸张正义的检察官，果然，他做到了，而且还非常有成绩。可就因为他是赵家的长子，他的责任他甩不掉所以只能放弃了自己最喜欢的事业，改学经商。
    他是个很有天赋的人，就算是转行转得这样彻底，他也游刃有余。
    但是，内心深处他仍旧坚守着自己的最爱与理想。
    经营赵氏的这几年，他精明了，市侩了，腹黑了，会玩手段了，可这样的生活同样也让他感到厌倦。
    权力在握的感觉很好，他也不是没有过被冲晕头脑的时候，只是，每天夜深人静。每当他想起自己曾经有多么自在，他总在后悔。
    有人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可他知道，不是这样的，他是真的爱过那个女孩儿。只是，一念之差让他们变成了今天的模样。
    所以，他想挽回，就算付出一切他也再所不惜！
    “怎么？舍不得？”
    “既然爸非要如此，那明天我就不去公司了。”

 第219章 想想也离不开我

    姑奶奶一辈子没有嫁人，没有自己的孩子，哥哥的儿子就是自己的儿子，哥哥的孙子就是自己的孙子的。
    宋家的四位少爷从小也争气，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全是小子。
    宋家人丁单薄，到了宋建仁那一辈儿也只剩下那一根独苗苗，所以宋妈妈过门后，姑奶奶就拼命让她生。宋妈妈果然也给力，一气生了四个儿子，当时可把老爷子和姑奶奶乐坏了。就觉得宋家以后是真的要开枝散叶了，可时间一久，大家又免遗憾，觉得要是再添一个闺女就好了。
    只可惜，这个愿望一直没能实现。
    所以小雨后来住进宋家的时候，姑奶奶是真的高兴，也是当亲孙女疼，没想到后来就出了那样的事，这一分开就是三年，姑奶奶现在看到孩子长得这么水灵这么好，心里是又高兴又难受。
    把孩子拉到身边仔仔细细地看，姑奶奶大声地感慨道：“唉哟！这孩子长得是越来越水灵了啊！”
    “姑奶奶您也是，越来越年轻了。”
    小雨原本在楼上画画，是听到楼下的动静才急急忙忙跑下来的。
    她毕竟快十岁了，又经历比一般的小孩要丰富，所以也比普通的孩子早熟。在楼上的时候就听姑奶奶口气不好，她也知道姑奶奶肯是来骂姐姐的，所以赶紧下来帮姐姐。
    小姑娘原本就长得可爱，又说出这么惹人开心的话，姑奶奶顿时笑弯了眼：“这小嘴儿甜的，跟抹了蜜似的。”
    “姑奶奶，您是来看想想的吗？”
    “是啊！姑奶奶都还没见过想想呢！想死了哟！”
    “可想想睡着了啊！要不我去把他叫起来？”说到这里，小雨一脸为难，犹豫了一下又道：“可是，想想睡不好会哭好久呢！可气大了。”
    姑奶奶看着宋家的四位少爷长大，现在身边还有二少家的三胞胎，自然也知道小孩子有吵瞌睡的时候。虽然她急着看孩子，可为了自己看一眼就非要把孩子弄醒，也是不她想看到了。
    斜眼又看向慕千雪，见她一幅泰然自若的模样，姑奶奶心头一动，终于大发慈悲地说了一句：“算了，孩子都睡了，就等他睡醒了再说吧！”
    “好！”
    总算劝住了姑奶奶，小雨也甜甜地笑了。
    姑奶奶久不见她，现在见到了更是喜欢得紧，拉着小雨不停地问东问西。
    大多都是问的平时的生活习惯，吃什么喝什么用什么之类的，其实也就是想套一套孩子的话，看看想想平时是怎么养的。
    小雨倒也听话，乖巧地一一回答了，每一句都回答得恰到好处，就跟打了草稿似的。姑奶奶倒是没听出来什么，反倒是老爷子若有深意地看了小雨一眼，突然道：“你们俩个出去说话吧！”
    知道哥哥的脾气，姑奶奶也没生气，只是又拿眼去看慕千雪。
    慕千雪也是个识趣的，知道老爷子这样肯定是有话要对自己讲，马上笑着对小雨说：“带姑奶奶到院子里转转。”
    “啊？我也不是很熟悉这里也！”
    小雨不想离开，因为觉得宋爷爷的眼神好凶，她要是离开了宋爷爷是不是要骂姐姐？
    “那不是正好，一起转转你也熟悉了！”
    听出姐姐的意思，小雨虽然还是很担心姐姐，可看了看姑奶奶，最后还是勉强点了点头，然后便乖巧地带着姑奶奶去外面的花园里散步去了。
    一老一小刚离开，老爷子便发话了。
    “以前的事我也不多说了，我来，是接想想回去的。”
    “……”
    接想想回去？
    没想到老爷子这么直接，慕千雪心头咯噔一响，立刻想起了宋天杨的那通电话。
    下意识地抬眼看了一下门外，想看的人没有看到，却发现宋天杨的助理绍俊衡不知在那儿站了多久，而且神情略显严肃。
    马上意识到宋天杨可能是被老爷子软禁了，她心里更慌，想拒绝，但话到嘴边却怎么也吐不出口了。
    不知道为什么，宋家所有的人里，就连宋爸爸她都不怕，就是有些怕老爷子。
    老他子行伍出身，身上一直都带着一股子凛冽的浩然正气，那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身上才会有的气息，这一种感觉，从小她就只从父亲的身上体会过。
    那时候，她也常听父亲提过宋老爷子在军中的丰功伟绩，父亲还说老爷子是个没有野心一心为国的人，如若不然，也不会早早地坐高位上退了下来。
    她一直觉得老爷子是那种不容侵犯的人，也从未想过要跟老爷子对抗，可现在，老爷子要带走想想……
    她该怎么办？
    “孩子既然睡了，我就等着，什么时候醒了什么时候跟我走。”宋老爷子一幅大度的口吻，完全无视于慕千雪已经惨白如纸的小脸。
    那种气势，根本就不容她说一个不字。
    可是，想想是慕千雪的心头肉，她放弃什么也不可能放弃想想。所以，明明很害怕，可她还是勇敢地站到了老爷子的面前，直言道：“老爷子，想想还小，比较依赖我，现在就接他回去怕他不适应。”
    “男孩子哪有这么娇气？”
    “想想只有两岁半……”她也赞成男孩子不要养得那么精细，可想想现在的年纪充其量只能算是一个宝宝，这时候让她放手她怎么肯？
    “那又怎么样？当年我太太年纪轻轻就去了，那时候，建仁也不过一岁半。”
    “那不一样。”
    慕千雪急着辩解，老爷子却冷冷一哼：“怎么不一样了？你是想说我太太去了，你还没去就不能和孩子分开？”
    “是。”
    不得不说，这话老爷子说得有些过，可慕千雪现在根本没心情计较这些字眼，所以，老爷子直接，她就更直接。
    “你放心，宋家会给天杨再找个‘好’妻子，保管会对孩子好。”
    闻声，慕千雪的脸色彻底变了：“再好，那也不是亲妈。”
    老爷子一哼，不以为意道：“生恩不及养恩大，不是亲的也是妈。”
    慕千雪是真没想到老爷子连这种话也说出来了，原本青白交加的脸上，已现出一团黑气。
    生恩不及养恩大她认可，但不是亲的也是妈这话在她听来就十分不是滋味了，她承认很多人也是善良的，就算是后妈也不一定会对丈夫的孩子差。
    可想想是她的孩子，她这个亲妈还在，为什么要放到后妈的手里养？
    那一刻，慕千雪气得全身都在打颤。
    她可以理解宋老爷子不喜欢她的原因，也明白他有反对的权力，可是，为了讨厌她就要将痛苦加诸在孩子身上么？
    不是亲的也是妈，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
    老爷子这样想，难道认为孩子也会这么想吗？
    想想虽然不大，但也两岁半了，不是‘有奶就是娘’的小婴儿，现在让他接受一个不是自己的女人做他的妈妈，就算自己接受，孩子也不可能受不了。更何况，她也绝不接受这种说法。
    那是她的孩子，为什么要认别人做妈？
    真不想顶撞老爷子的，可这时候慕千雪也真的忍不住了：“您这个决定，问过天杨了吗？他答应吗？”
    “由不得他。”
    宋老爷子一生戎马，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又岂容小辈们来翻他的天？
    虽说他心里未必就真的如他说的这么狠得下心，但看着宋天杨为了慕千雪一幅真的敢跟宋家划清界线的架式，他也是动了真怒。
    自古红颜多祸水，如果慕千雪真的要坑他宋家的孙子，那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了。
    “老爷子，我知道您对我有看法，可祸不及孩子，想想才这么点大，您忍心让他难过吗？”从离开的那一天开始，就知道宋家的人不会再有好脸色给自己看，可像老爷子这样手起刀落的做法，还是让她觉得堵心。
    就算想想是宋家的孙子，可想想也是她的亲骨肉，宋家想要孩子，她也想要啊！
    她不过是不想和自己的儿子分开，这也很过份吗？
    “难过？”
    老爷子自鼻息间贵阳市出两个字后，又掀起眼帘瞥了她一眼：“两岁半的孩子知道什么？吃吃喝喝间就什么都忘记了。”
    “他总会长大的。”
    其实她的想想现在都已经懂得很多事了，也许两岁半的孩子记忆不会太深刻，可是，难道有孩子会忘记自己的妈妈吗？
    更何况，她还在这里呢！她又不是真的死了。
    “大了再说。”
    声落，老爷子又硬气道：“我们宋家的孩子，还不至于连这么点坎都过不去。”
    听老爷子的口气如此，慕千雪也明白老爷子这一回是动真格的了，夏波清和许初见不在，宋天杨也不在，老爷子趁这个机会过来就是没打算给自己退路。
    她是可以态度强硬，可老爷子是行伍出生，本身就是牛脾气，如果自己再硬下去肯定会事得其反。
    忍了忍，她主动放软了口气道：“老爷子，我离不开想想，想想也离不开我。”
    “不过是习惯，慢慢适应不就好了？”
    “……”
    什么叫不过是习惯？
    好的习惯要培养，这不好的习惯也要培养？
    老爷子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激发了慕千雪心底的逆反心理：“如果我不愿意呢？”
    “还是那句话，由不得你。”

 第220章 排雷是个技术活

    咬牙，慕千雪双手都已紧握成拳：“老爷子，想想是我的孩子。”
    “没有我的孙子，你能生出想想？那是我们宋家的小金孙。”
    “您是天杨的爷爷，我和他一样尊敬您，可您不能这么逼我娘儿俩。”真的很想发火，可老爷子毕竟这么大年纪，在德高望重，如果自己因为想想的事，冲撞了他，以后宋天杨夹在他们中间也难做。
    想到这里，慕千雪磨得牙齿都吱吱作响了，却还在想着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想想现在还小，可等他长大了，你就那那么确定他不会怪你吗？”
    闻声，老爷子满不在乎地道：“等他长大了，我老头了就死了，怪我？到地底下去怪吗？”
    “……”
    一句话噎得慕千雪半死，她看着这样的宋老爷子，心里的那点期待也一点一点被抽拨干净。
    她也知道，事到如今想让宋老爷子摈除成见重新接纳自己不容易，可她更清楚，自己不可能离开想想，想想也不会愿意离开她。所以，最好的办法只能是自己跟长辈低头认错，求得他们的原谅。
    “老爷子，我希望您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但我会努力……”
    不等她说完，宋老爷子摆了摆手，一幅不愿再听的样子：“不用了，受不起！”
    “……”
    她不是小绵羊，再这么逼她，她真的会反弹的。
    就算明知道得罪了老爷子的下场有多惨，可是，谁要从她的手里抢走孩子，谁就是她的敌人，就算对方再值得尊敬，她也只能说一句对不起了！
    粉拳微扭，慕千雪眸色清冷：“我是不会放弃想想的。”
    “不要再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不管用。”
    摆摆手，老爷子再一次将自己的态度摆在了那里。
    早就知道了想想的存在，老爷子一直心心念念，之所以这几天不动手，是因为还打算给宋天杨一个机会，让他自己把孩子带回来给他看。结果，等了一天又一天，这小子根本就没打算把孩子带回来，居然还搞到聂老头的家里来了。
    老爷子也是脾气的人，而且脾气还不小，既然宋天杨要这么反骨，那他也让他尝尝不听老人言的下场。
    他早就说过了，宋家的孩子，绝不可能放在外面养，这是底限。
    “如果您坚持如此，那就真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也跟撕破脸没差了，慕千雪头一转，对着聂家的佣人一挥手：“送客吧！”
    闻声，老爷子面色一变，用力地顿了一下手里的拐仗，要不是看慕千雪是个女人，他恐怕就一仗抡上去了。他活了这么大年纪，还是头一回被人赶，简直是反了。
    涨红了脸，老爷子气得不轻：“你以为夏波清那小子能斗得过我们宋家？”
    “夏家不够，如果再加上聂家呢？如果再加上许家呢？”
    听到这里，老爷子不怒反笑：“以为把聂家和许家搬出来我就会怕了么？丫头，你还太嫩了一些！”
    原本就是强自镇定，被老爷子这么一舌，慕千雪又开始手足无措了。
    说好了要坚强，说好了要强势，可最后她还是低声下气地求着老爷子：“就算您不考虑我和天杨，也考虑一下孩子的立场吧！他还这么小，什么也不懂，您若坚持要带他走，他会哭会闹，会害怕的。”
    老爷子当了一辈子的兵，最听不得的就是男孩子动不动就哭哭啼啼，所以根本就不愿意再听这些，只不耐烦道：“等他发现哭闹根本不起作用的时候，他就不会再哭了。”
    慕千雪终于火了：“明明可以不让他哭的，为什么一定要他哭呢？”
    “因为你，因为你当年的不负责任，因为你当年的一意孤行，所以，这是你对你不顾一切任意妄为的惩罚。”
    “惩罚？”
    慕千雪原本想笑的，可嘴角抽动着，竟是连个笑的动作也做不出来了：“用想想来惩罚我？那么老爷子觉得对想想来说，算不算惩罚呢？”
    “……”
    宋老爷子一怔，似乎也被她给问住了。
    “您说一不二，只要孩子不要妈，没关系！就算您不让我和宋天杨在一起，也没关系，我们不注册，不结婚还不行吗？可孩子是无辜的，他需要一个完整的家庭，有爸爸，有妈妈，有爷爷奶奶，有外公外婆。”
    话到这里，慕千雪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孩子的未来本该是如此美丽的蓝图，为什么您一定要让这么美的蓝图缺失一角？就因为我当初离开宋天杨么？可我当时不知道真相，如果知道我怎么会离开？”
    她是犯过错，可谁能保证自己一辈子什么错也不犯呢？
    不想给自己找借口，也不想为自己辩解什么，可是，要怪她就怪她，要罚她就罚她，为什么一定要牵涉到想想？
    那是她的心头肉啊！这样罚她不是在剜她的心么？
    “是，我是固执，那您呢？你不固执么？就因为您的固执所以要罔顾想想的感受么？”慕千雪越说越难过，又哭道：“他还只是个孩子啊！两岁半，您怎么忍心？”
    知道慕千雪嘴皮子利，没想到她胆儿大起来连自己也敢说，老爷子气得吹胡子瞪眼的：“怪谁？还不是怪你自己？”
    其实老爷子的目的很简单，宋家的子孙就得带回宋家悉心调教，就是这么简单。
    至于慕千雪，他是认为她这丫头性子太硬，和宋天杨只会是硬碰硬，这样的结合以后也不会幸福，所以他才会站出来反对。
    绝对不是想要用自己的小重孙来惩罚他的妈妈。
    老爷子说话确实不中听，但他也不是那种蛮不讲理的人，只是，他一张老脸被这丫头都快丢尽了，还不许他发发脾气？
    他说几句重话怎么了？还说不得了？
    居然还敢跟自己顶？
    老爷子气抽了，狠狠又顿了一下拐仗：“我还告诉你了，今儿个孩子我是要定了。”
    “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不会让您把孩子带走。”
    “你拿什么拼？”
    “……”
    夏波清虽然不在，但为了她们母子的安全，早就在别墅四周安排了不少保镖，老爷子来的时候她也没瞧见带什么人过来，如果非要抢孩子，有保镖在她不一定会抢不过老爷子。
    这么想着，慕千雪的眼光又落在不远处的绍俊衡身上，只希望宋天杨这个助理也和程力一样给力，那样她就可以放心把孩子交给他，直接送去k市许家……
    正这么想着，老爷子突然又冷冷一哼：“想找小绍帮忙吧？你也不想想他拿谁家的工资。”
    慕千雪的心思被老爷子当场戳穿，脸色瞬间更白，老爷子却似乎还嫌不够，又道：“你也别指望天杨那小子来帮你，他要不怕死就往外闯，关他的地儿我可是埋了三十颗地雷的，他不怕死就来吧！”
    闻声，慕千雪彻底震惊了。
    瞬间总结了两个重点：宋天杨被关了，关他的地方外面埋了地雷，还有最重要的一点，老爷子太狠了，他就不怕真的炸死宋天杨？
    心一点一点地沉了下去，慕千雪那时红唇轻抖，良久，她终于清晰地吐出了一句话：“如果您非要这样逼我，那么法庭上见，总之，我绝不会放弃想想抚养权。”
    “就凭你？”
    “是，就凭我。”
    声落，慕千雪眸色一冷，双手又死死握紧成拳。
    四目相对，刹那间的光华，让慕千雪整个人都散发出一种凛然之气，老爷子活了这么多年，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看到过这样的气势，那个人就慕海。
    果然是他亲手教出来的女儿，明明身处劣势，却仍旧敢讲敢拼。
    抛去三年前的一切，老爷子也承认儿子的眼光独到的。挑到的孙媳妇确实适合做他们宋家的人，但是，老爷子也是有底限的，宋家也是有底限的，既然她碰了那个底限，就必须承担起后果。
    就算她是个女人，老爷子也绝不会手软！
    除非……
    被反手捆绑扔在地上，宋天杨那时候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关他的地方是在宋家大宅的后院，说是后院，其实就是间牢固到近似于监牢的二层楼建筑。这房子是干什么用的宋天杨其实也不太清楚，但这间小楼外面的配置都是最高端精良的，就连摄像头都前前后后装了十几台。
    整个小楼都处于高度监控的范围之内，所有的门窗灯具电器等等全都是远程摇控的，别说他现在被绑得像个棕子，就算他手脚都是自由的，想逃出去也有难度。
    但他的这种难，在于他从内而外的难，不代表外面的人也会很难。
    比如现在正坐在对面监控设备前的宋家另三位少爷。
    “二哥，你有没有良心啊！当年你和二嫂我是怎么帮你的？现在轮到我了，你怎么能袖手旁观？”宋天杨人躺在地上，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不形象，狼狈不狼狈，只揪准了一个就赶紧嚎。
    他也不是随便找人的，大少虽然最有话语权，可大少是未来宋家的一家之主，所以绝对不能随便就忤逆老爷子，那是宋家的规矩。

 第221章 我们真不会

    至于四少，这小子除了毒舌以外，最喜欢的就是幸灾乐祸，这不，看到自己这幅鬼模样，他居然拿着手术刀在那边削苹果……
    尼玛！家里没有水果刀吗？非要用手术刀？
    尼玛！这小子越来越变态了！
    只有二少和他一样的心思，都是本着蹭大哥的饭吃过日子的人，再加上当年和二嫂那一段也是把老爷子气得跳脚，所以也无所谓是不是继续目无尊长了。
    二少似乎知道宋天杨会找他，倒也没觉得意外，只深深在叹了一口气：“天杨，不是二哥不肯帮你，是帮不了你啊！”
    闻声，宋天杨在心底怒靠一声，喷道：“特么不就是让你帮我解个绳子么？又没让你攻克世界学术难题？至于把你难成这样？”
    二少坐在视频前摇了摇头，一幅‘你小子知道个屁’的表情：“这可比学术难题要难搞多了，你以为就远程监控这么简单么？”
    说着，二少斜眼四少。
    四少正在仔细地削苹果，明明头也没抬，却偏偏跟头上长了眼睛似的，马上就感应到了二少的目光。
    修长的手指微微转动了一下手术刀，这才慢慢悠悠地接了口：“三哥，知道老爷子你那间屋外埋了多少颗雷么？那是密密麻麻啊密密麻麻，二哥估计还没进去就炸成灰了，他怎么敢？”
    二少原本是想让四少毒舌一下宋天杨，结果四少含沙射影把他也一起毒了。他反手便夺了四少手里刚刚削好的苹果，恶狠狠地咬了一口，咯哧咯哧地嚼着，仿佛嚼的是四少的肉。
    四少也不介意，只睨了他一眼，便又别过头去看宋天杨，继续毒：“三哥，排雷是个技术活，我们真不会。”
    “地雷？老爷子发的什么疯？”
    虽然这事儿听起来实在太扯蛋，可自己的兄弟自己清楚，他们虽然爱互损但有些事情从来不含糊。四少既然说了有雷，那就是真的有。
    所以宋天杨就更怄了。
    操！他不过是想和老婆孩子在一起，老爷子至于拿雷来炸他么？
    见宋天杨气得脸都绿了，二少又咬了一口苹果：“所以说啊！你就不能顺着点老爷子的毛捋么？”
    一听这话，宋天杨就毛了，对着二少又是一通好喷：“特么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怎么顺啊？能顺我特么还用得着这么费劲？”
    想当年，老爷子棒打二少和二嫂那对苦鸳鸯的时候，三少为了放水还故意挨了二少的揍，结果回家后又给老爷子一通骂。
    要不是亲二哥，他能吃这么大亏么？
    结果，现在轮到他了，二少居然坐看好戏，宋天杨心塞啊！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把他二少海扁一顿。
    “也是，老爷子那脾气啊！”
    二少点了点头，感同深受地看了弟弟一眼，又吊着眼睛道：“不过，这事儿说来说去还不得怪你没用么？你想想你二嫂当初怎么过门的？你二哥我一炮三响，妥妥的三胞胎，老爷子不是最后屁都不放了一个了么？”
    “滚犊子，要是能让她怀我还能不干么？还不是……”
    想到自己那个屡屡坏自己好事的坑儿子，宋天杨简直疼得蛋都要碎了，坑爹的货啊！要不是那小子不配合，他铁定能让慕千雪再怀一个，怀一个就好说了嘛！就算不能像二嫂一样妥妥的进门，至少多了一个筹码嘛！
    二少是个闻音知雅的主，一听宋天杨这口气眼睛都亮了，赶紧八卦地问：“还不是什么？”
    “关你屁事！”
    二少又被喷了，表示做哥哥的他很不爽，所以，咬了一半的苹果一扔，傲娇道：“对啊！关我屁事！我干嘛要陪着你在这儿废这么多话？我公司还有会要开呢！忙啊！”
    说着，二少就要走，宋天杨一看马上就怂了一半：“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二哥，快找人过来帮我解绳子啊！再不然就来不及了，雪儿可不是二嫂那性子，万一再让人跑了，那可真就追不回了。”
    宋天杨这时声音都变了，二少停了脚步却没有说话，四少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似乎在想些什么。
    最后，二少四少齐刷刷把眼光落在了一直沉默不言的大少身上。
    大少摇了摇头，直言道：“实在埋的太多了，就算二少把曾柔给你叫过来，等她排条路出来恐怕也是明天晚上了。”
    “……”
    明天晚上？那怎么来得及？
    宋天杨沉默了，薄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
    排雷这种事，他自己动手说不定还能快些，要换了别人，别说快慢了，能不引爆就不错了。
    曾柔确实有这样的本事，可她毕竟离开部队也好多年了，还有两个孩子，万一出事了也不好跟人家雷洛交待。所以，如无必要，他也不会让人叫曾柔过来。
    只是，老爷子这一招实在太狠了啊！
    简直就是断了他所有的路！
    “大哥，要不多叫几个一起过来帮着排？”
    “就算人家有这种‘技术’，也得人家愿意替你家三弟冒这个险吧！
    闻声，二少也沉默了。
    排雷这种事儿，跟拨萝卜可是不一样的，那不是人人都能干的。况且，这世上素来就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还要拿命来博，谁肯？
    四少一直以玩手术刀，玩着玩着突然蹦出来一句话：“刚才，我好像看到老爷子和姑奶奶出去了，就是不知道去了哪里。”
    一听这话，宋天杨再也无法淡定了。
    尼玛！都这种时候了，老爷子还能去哪里？
    三年前就是老爷子把人给弄走了，这三年后是要故技重施了么？
    那个小女人要是再顶不住压力，又逃了，他……
    想到这里，宋天杨已是目露凶光：“大哥，打电话给阿宇，让他马上过来。”
    闻声，大少眸光一闪，二少四少皆都抬起了头。
    秒懂！
    ‘呯’地一声闷响。
    某餐厅内的某餐桌被某少女狠狠撞歪至一边，咖啡和食物顿时泼洒了一桌，就连坐在那里的杜宏宇身上，也不幸沾中了招。
    而‘肇事’少女此刻正站在餐车前，以180度的大弯腰姿式，向他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杜宏宇蹙起好看的眉，冷冷扫过眼前扎着马尾的小女生，十分不客气的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杜宏宇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素来不对女孩子发脾气，可今天这状况，他实在是……
    犯错的小女生低着头，非常非常想忽略眼前的惨况，可是，当她偷偷抬起头，看见杜宏宇点的牛排正以极其扭曲的姿式粘在他银灰色的衬衫上时，还是不得不狠狠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我马上帮你弄……弄下来……”
    慌张地上前，却在手指触碰到杜宏宇身上的牛排时，不幸又一脚踩到了掉落地面上的青菜。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脚下一滑，身体一倾，然后小女生便以最为滑稽，最为诡异的姿式，华丽丽的仰倒在了地上。
    后脑着地，‘呯’的一声又是很响，小女生痛苦地拧着眉，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时，高举的右手里却还紧紧抓着那块罪恶的牛排。
    看着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小女生，杜宏宇原本紧抿的嘴角，可疑的抽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是什么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实在是太痛，小女生躺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她还是挣扎着从从地上爬了起来。
    扔掉手里的牛排，小女生顾不得整理自己的形象，马上又180度大弯腰，继续对杜宏宇道歉：“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的衣服我可以帮您洗的，要不……您留个地址给我，我洗好了给您送过去？”
    冷着一张脸，杜宏宇突然站了起来，却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道：“不必了，把餐单买了就好。”
    “嘎！”
    闻声，小女生猛地抬起头来，惊悚地瞪大了眼，这一次是真的被他吓得不轻。
    洗件衣服多少钱？买次单多少钱？
    这差别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绞着手指，小女生十分为难的开口：“这位先生，其实，其实我那个……”没有钱！
    “有问题？”
    挑眉，杜宏宇冰冷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
    小女生手还绞着，这时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坚定而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没问题。”
    闻声，杜宏宇再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衫，那一大块污渍那样明显，他眼底的嫌恶之意更浓，忍不住又深深地蹙起了眉。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女生的身上。
    小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因为做错了事，她一直低着头，从杜宏宇的角度看下来只能看到她高高束起的马尾，还有耳后那一片雪白的肌肤……
    正看得出神，桌上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他的眼光这才从小女生的身上移开。
    拿起手机一看，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简单地说了两句后，杜宏宇挂了电话，下意识地又瞥了小女生一眼。扔下一句记得买单后，便酷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第222章 太爷爷是坏蛋

    恍神间杜宏宇已消失在餐厅的门口，小女生这才赶紧抬起头来，望着他绝然而去的背影，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然后……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帅就可以吃霸王餐啊？长得帅就可以随便让女生给他买单么？
    有没有风度啊？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一单多少钱啊！
    想想是被尿憋想的，醒来后发现房间里没有人，于是光着小脚丫走出来找妈咪。
    结果，站在楼梯口就听到妈咪在跟人吵架，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妈咪和别人吵架，而且，还是和一个老头子吵。
    妈咪一直说要尊敬老爷爷，可为什么妈咪这一回不尊敬了呢？
    不过，想想是妈咪的‘脑残粉’，所以无论妈咪对还是不对，想想都是举双手双脚支持的，所以，一定是那个老头子不对，一定是……
    “妈咪，我要尿尿。”
    剑拔弩张时突然听到想想的声音，慕千雪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直接就朝楼上冲。
    “妈咪来了！”
    刚才孩子还在睡觉老爷子不会打扰，可孩子现在醒了……
    慕千雪跑得很快，三步并两步地跑上了楼，二话不说抱着想想就往房间里跑。
    惹不起她还躲不起么？
    “想想，咱们回房去尿尿！”
    想想不知道妈咪在慌什么，可妈咪说什么就是什么，揉着小眼睛就趴在妈咪的肩头，刚进到房间，就听到妈咪锁门的声音。
    “妈咪，为醒么要关门？”
    虽然老爷子的行为很过份，可慕千雪还是不想在孩子的面前说他老人家的不是，所以只平静地说了一句：“因为想想尿尿的样子不想给别人看。”
    其实想想还小，也不太介意这些事。
    不过，妈咪说的肯定是有道理的，所以，想想乖乖地点着头，跟妈咪一起去洗手间尿尿去了。
    一泡尿还没尿完，房门口已传来震天的响声，想想吓得小鸟一缩，尿都差点给吓回去了。
    “妈咪，肿么了？”
    “想想乖，不要怕！妈咪会保护你。”下意识地搂紧了孩子，慕千雪的心却慌跳起来，三年前她在宋家呆的时间并不算短，可和老爷子的交集并不多。
    一直觉得老爷子是个很可亲的老人，可现在才知道，有些东西是天生的。
    那种血性，那种强势，那种霸道，或者就是宋天杨的遗传所在。
    三年前就已经见识过老爷子的雷霆手段了，所以三年后的现在，她一想到老爷子的那一句只要孩子不要妈，心里就慌得长了草。
    如果老爷子真的要抢孩子，她肯定抢不赢！
    怎么办？怎么办？
    “妈咪，你紧么在发抖？”
    虚弱地一笑，慕千雪气弱道：“妈咪有点冷！”
    看着妈咪头上的汗，想想对这个有点冷表示不能理解，可是，妈咪不笑的样子好怕人哟！
    想想尿完就乖乖地爬到了妈咪的身上，慕千雪手一紧，就将他死死扣在了自己怀里。母子两紧紧靠在浴室冰冷的墙上，几分钟后，外间传来房门倒地的声音，归跟着浴室的门口也传来一声脆响。
    门被打开，老爷子首当其冲站在那里，身后跟着一排全幅武装的骠形大汉！
    “您这是干什么？”
    老爷子拄着拐仗站在门口，眼神中余光微怒：“我这叫先礼后兵，既然你敬酒不吃，那就只能吃罚酒了。”
    “会吓着孩子的。”
    下意识地捂住了孩子的眼睛，不想让他看到这样的场面，虽然想想是个胆儿贼大的孩子，可怎么也才两岁半，万一真的吓到了，怕是会留下心理阴影。
    老爷子抬眸看了想想一眼，结果小家伙一直拿屁股对着他，他心里一怄，恨声道：“我看这小子镇定得很，哪里有被吓到的样子？”
    “您现在这样，我是可以告您非法入侵民宅。”
    闻声，老爷子胡子一翘：“有人敢接你就告。”
    听到这话，慕千雪差点就哭了，老爷子这样子真是太不讲理了，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用这样野蛮的办法吧？
    “你这样的还有做长辈的样子么？抢孩子也不是这样抢的。”
    老爷子毕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就只是往那里一站，气势就足够慑人。眼看着慕千雪已经撑不下去，他也不让身后的人动手，只慢条斯理地跟她讲道理：“如果你不想孩子被吓到，最好配合点。”
    “老爷子……”
    不让她把话说完，老爷子又凛冽出声：“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
    那时候慕千雪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老爷子毕竟是战场上下来的人，性格不比一般的老人家。他连宋天杨都舍得捆了扔进地雷房里关着，何况是从来和他没有任何感情的想想？
    知道自己可能会护不住孩子，慕千雪急得红了眼，身子疯狂地颤抖着，可抱着孩子的手臂却越来越用力。
    她真的太用力了，以至于想想觉得疼，小肚子被挤得厉害，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小家伙原本还想忍住，可妈咪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最后他还是打着哭腔叫了她一声。
    “妈咪！”
    听到孩子的声音，慕千雪立马回了神。
    手上的力道一松，想想终于觉得自己又活了过来。
    可是，害妈咪这么紧张的人就是那个老头子，想想终于恶狠狠地扭过头来，瞪了宋老爷子一眼，表示恨他！
    老爷子原本也不想把她们母子逼得怎么样，结果一看小家伙的表情，马上又臭了脸。
    真是和他爹一个德性，连翻白眼的样子和他爹小时候也一样。
    “小子，过太爷爷这边来。”
    扭脸，表示不屑看他，想想明明听到老爷子自称太爷爷了，可他还是紧紧抱着慕千雪的脖子问：“妈咪，这个老爹爹系谁呀？”
    老爹爹！
    宋老爷子气坏了，虽然他年事已高，可素来就是人老心不老的性子，现在居然被这小不点叫老爹爹，还是用那种口气叫的，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叫太爷爷。”
    想想才不给他面子，扭脸：“骗人，奶奶说太爷爷粉讲道理的，你介么不讲道理，肯定不系我太爷爷。”
    “……”
    先给他扣个大帽子，说太爷爷是很讲道理的，然后又来一句不讲道理就不是他太爷爷。
    这小子，真的只有两岁半？
    宋老爷子突然兴奋了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着，果然是他宋家的孩子啊！
    与生俱来的气势都与普通的孩子不同，这样的腹黑简直自然到像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日后如果加以培养，一定是青出于蓝更胜于蓝。
    老爷子越想越兴奋，仿佛已经看到了‘宋氏帝国’二十年后，在这些孩子们手中发扬光大的超级版图。
    太激动，老爷子的声音都打起了颤，那模样就跟财迷看到了大金砖一般，两只眼睛里都放着光：“小想想，太爷爷是来接你回家。”
    “那妈咪咧？”
    一句话就把老爷子拉回了现实，他斜眼慕千雪，哼道：“她有自己的家。”
    “妈咪在哪里，哪里就系家，妈咪家才系我的家。”想想是个立场坚定的孩子，绝对绝对不要和妈咪分开，就算太爷爷家再好，没有妈咪，他也不要去。
    “说什么也没用，你必须跟太爷爷走。”
    反手勾着慕千雪的脖子，想想将小脸和妈咪贴的紧紧的：“不汽，我要和妈咪在一起。”
    “小子，这可由不得你！”
    想想扭脸，费劲地表示和太爷爷这种老爹爹无法愉快地沟通，还愤怒地表示：“你欺户我妈咪，我要跟粑粑告状！”
    “告状也没用，那小子也归老子管。”
    说罢，老爷子又哼了一声：“而且，他小子现在被捆在黑屋子里，你小子要告状也得先跟太爷爷走，要不然，太爷爷不给他饭吃。”
    听到这里，想想终于害怕了。
    不给饭吃，这该有多惨啊！小吃货的世界里吃饭皇帝大，不能吃饭那简直就是世界末日啊！
    外星人粑粑到了地球居然要被活活饿死，这死法实在太惨，想想差一点就哭了：“你好坏，我不要跟你说话了。”
    听到这话老爷子脸都绿了，直接对身后的那些人吩咐道：“不废话了，把孩子给我抱过来。”
    老爷子话音方落，那些人便直接将慕千雪和想想围了起来，慕千雪脸色惨白惨白，眼泪也吓得掉了出来：“老爷子，就当我求您了，你这样会吓到孩子的……”
    “那就得看你这个当妈的怎么做了，如果不想孩子被吓到，自己带到我车上去。”
    “……”
    老爷子志在必得，如果自己不放手肯定会吓到孩子，可要让她就这么放手，她怎么舍得？
    慕千雪犹豫着一直不动，老爷子也终于失了耐心，动手两个字一出口，想想便直接被人从慕千雪的怀里拎了出来。
    那些人都是接受过专业训练的，动作很迅速却并没伤着孩子，所以想想被扔到老爷子的怀里时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直到发现软软的怀抱变得硬邦邦时，才终于‘哇’地一声，大哭出声。
    “妈咪，妈咪，妈咪救我！”
    “啊！想想……”慕千雪也慌了，伸手要去抱孩子，却被那些人一人一边架住了手臂。

 第223章 慕千雪失踪了

    虽然她真的很努力很努力地在说服自己不要担心，不要害怕，不要紧张，可心里还是慌得像长了草。
    忍了很久，实在忍不住要出门，绍俊衡却突然从外面跑了进来。
    看到来人，慕千雪双眼一亮，惊喜道：“小绍，你怎么还在这里？”
    “对不起三少奶奶，刚才……”
    话说到一半，绍俊衡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就知道这差事不好当，可不好当也得当啊！刚才他亲眼看着想想被带走了，之所以没冲出来一是因为他确实拳脚不行，二是因为很清楚老爷子不会对孩子怎么样。
    他是可以跟上去，可跟上去也帮不上什么忙，留下来还可以照应一下这里。
    毕竟，这边的保镖全倒了，所以刚才他又自作主张从凌云的安保公司调了一批新的过来，在那些人赶到之前，他必须留在这里确保慕千雪的安全，要不然，就更加不知道怎么死的了。
    “没事，我明白的。”
    没想到慕千雪这么好说话，绍俊衡感动到差点哭了。在心里嘤了一阵，又想起还有正事没有说，马上又道：“对了三少奶奶，宋总刚才来电话了，他在路上了，一个小时后到。”
    一听这话，慕千雪重重地舒了一口气，她就知道宋天杨不会有事的，可是……
    “我给他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宋总的手机被老爷子装了追踪器，现在用的是二少的手机。”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闪：“那能不能让我跟他通个话？”
    这有什么不行的？
    二话不说，绍俊衡直接把手机交到了慕千雪手里。
    手机只响了两声便被人接了起来，不等慕千雪开口，那边已传来宋天杨沉稳有力的声音。
    “什么事？”
    那一刻的激动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明明很开心，可慕千雪却鼻头一酸，哽咽到说不出话来。、
    人就是这样的，无人问津的时候总能倔强地忍着泪，可被人一问，那百般滋味儿便上了心头，就是觉得委屈，无比的委屈。
    “雪儿，是你吗？你还好吗？”
    似是感应到她的悲伤，宋天杨的声音突然又在她耳边响起，那仿佛穿透了时空的磁性嗓音直达她内心深处，让她忍不住差点掉下泪来。
    下意识地摇头，又想起来他根本看不到。
    慕千雪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尽可能平静地说了一句：“我没事，可是想想被老爷子带走了。”
    “我知道，小绍已经跟我说了。”
    “所以你别过来了，先在家里等孩子，他刚才哭得好厉害，我怕他吓坏了。”
    想到想想之前的样子慕千雪就揪心不已，虽然也很想宋天杨过来好好抱抱自己，可她更担心孩子。所以，想让他先去看看孩子，然后再告诉自己情况，让她好安心。
    “我先过来接你。”
    “不用了，你先管想想，他……”
    不等她说完，宋天杨已急切地打断了她：“老爷子没把孩子带回家，我得再找找，现在先过来接你，咱们见了面再说。”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不淡定了，急得人都站了起来：“没带回宋家？那去了哪里？”
    “最有可能是白园，但还不确定，我会让小绍去查，现在你先不要担心想想，等我就好。”
    他一出来就给曾柔打了电话，让她利用职务之便替自己定位了一下老爷子目前的位置，当时的位置应该在高速公路上，但据他判断绝对不是要回宋家老宅。
    “我怎么能不担心，刚才想想哭的好厉害！”
    想到之前老爷子的态度，慕千雪心里突然涌起了一股子气，她承认自己是个晚辈，也承认当年自己的行为可能伤了老人的心。可老爷子这样做真的太过份了，有多大的事儿不能坐下来好好商量？
    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来抢人，这跟土匪有什么两样？
    虽然知道老爷子不会伤了想想，可想想还那么小，万一真的吓坏了怎么办？
    “想想不会有事的，老爷子也不过是想要看看小重孙，不会伤害他。”
    “我不是怕老爷子伤害想想，我是担心孩子吓着了，你是不知道……”说到这里，慕千雪眼圈一红，真的落下泪来。
    孩子是她的心头肉，现在老爷子这样都是因为自己，她突然觉得自己真的是个很不称职的妈妈。
    因为自己的过去，现在让想想和小雨都担惊受怕，她真是……
    想到这时，她突然霍地一下站了起来：“糟了，小雨，我刚才光顾着想想，都不知道小雨去了哪里。”
    “别担心，小雨和想想在一起。”
    “你怎么知道？”
    “小绍亲眼看见的，应该是担心想想一个人害怕，所以小雨就跟着上了老爷子的车。”
    “幸好还有小雨，幸好，幸好……”闻声，慕千雪重重地吁了一口气，提着的心也张产于落回了肚子里。
    她这个妹妹啊！有时候真是懂事得让她自叹不如。
    “其实我倒不担心想想，那小子那么机灵，担心他还不如担心老爷子更实在。”
    虽然儿子只有两岁半，可无奈基因实在太强大，宋天杨觉得连自己都搞不定的小家伙，老爷子也一定搞不定。所以比想孩子，他更担心慕千雪的安全，毕竟老爷子不喜欢的人是慕千雪，不是想想。
    现在听她一切正常，他也慢慢放下心来，只要她还好，他就再无后顾之忧！
    “都这种时候了，你还有心情说笑？”
    “我说真的，你没看我给儿子整的有多惨么？”那一泡尿骚味似乎还在鼻尖，宋天杨甚至不厚道地想，老爷子那么狠，就得送他那混世魔王的儿子过去治治，就不信收拾不了那老顽固。
    握着电话，慕千雪也不知道宋天杨此刻的表情，但还是由他的话联想到宋天杨之前几天憋屈的模样。想着想着，慕千雪这会儿也是又想哭又想笑。
    忍了忍，突然又感觉心情沉重：“天杨，其实，我有些害怕！”
    “怎么了？”
    “如果，老爷子真的不肯接受我怎么办？”
    她不是那种我行我素的性子，她想和宋天杨在一起，就想让他的家人都接受她。
    虽然对她来说低这个头很难，可为了他，为了想想，她真的愿意去试，愿意去努力。但老爷子今天表现出来的绝然也让她震惊不已，说实话，她真的没有信心能过老爷子这一关。
    “不接受就不接受呗！你又不是跟他过一辈子。”
    他的态度那样无所谓，慕千雪却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太了解这个男人，也知道他是说得到也做得出的那种个性。若是他认定了的事情，就算是再难他也会去做，一如他认定了自己，就算再艰难他也等了这么多年。
    可是，也正因为他是这样的个性，慕千雪反而更加担心了。
    宋天杨固执，老爷子似乎更固执，如果这一老一少硬碰硬了，后果她实在有些不敢想象。
    有些话不说不代表事实不存在，现在老爷子都已经做到这个程度了，该说的，也是时候说出来了：“对你没有影响吗？你要是和我在一起，老爷子会不高兴的。”
    其实，何止是不高兴啊！老爷子发起脾气来，赶他出宋家都有可能。
    他可是凌云的宋三少，她怎么能让他因为自己失去这个身份，虽然，她知道他一点也不在乎那些虚名，可是她在乎啊！她在乎他的一切，包括，他所拥有的那个幸福大家庭。
    她不能自私到让他为了自己放弃所有，真的不能！
    “不高兴也没有办法，总不能让我为了那个食古不化的老头子扔了自己老婆孩子不管吧？”
    闻声，慕千雪眼圈又是一红。
    她们都离婚三年了，可他这一声老婆真是让她酸到了骨子里：“天杨，我……”
    对不起！
    好想好想对他说这三个字，可话到嘴边，又含泪咽下……
    对不起这三个字太轻了，用说的似乎已无法表达她此刻对他的愧疚。所以，她将对不起这三个字埋在心底，此后，必定用尽一生来诠释这拳拳的愧疚之意。
    “好了，我还在开车就不跟你多说了，乖乖在家等我，我马上到。”
    “嗯！”
    “乖！别怕！”
    “嗯！”
    天地之间，这一句最重，最重……
    别怕！别怕！
    有他的声音在耳畔徘徊，那一刻，她心如静水，好像真的不那么怕了！
    挂了电话，慕千雪发了很久的呆。
    握着绍俊衡的手机，脑子里全都是回转着的那一声，别怕！别怕！
    手机的的外壳摩擦着手心，那硬度陌生，她才恍然想起这是绍俊衡的手机，正想将手机还给他，突听得身后传来一声大叫：“三少奶奶快跑！”
    跑？
    下意识地回头，慕千雪的脸‘刷’地一下又白了。
    绍俊衡站在她背后不远的地方，头上抵着一把乌幽幽的枪，而枪的主人，有一张让她十分熟悉的脸……
    慕千雪失踪了，绍俊衡重伤了。
    宋天杨赶到聂家别墅的时候，那些还能喘气的保镖告诉他，袭击他们的人是：叶冷。
    和任何人都可以有道理可讲，唯有叶冷不行，混道上的男人除了会讲些所谓的‘义气’，一切朝‘钱’看。而叶冷，恰好是那种嗜财如命之人。

 第224章 爷爷我真的是来求你的

    为了钱，他可以做任何事，反之，没有钱，任何事也休想让他动一下。
    偏偏就是这种人不好办，因为和叶冷这种人打不了任何感情牌，只有交易。宋家有的是钱，根本就不怕和别人拼财力，但问题是，这一次花钱似乎也不太好使了。
    叶冷的态度很直接，慕千雪不是他绑的，和他没关系。
    聂家别墅的四周都有监控，再加上那么多保镖亲眼所见，可无论宋天杨怎么说，叶冷都只有一个态度，人不在他那里。
    那时候，宋天杨杀人的心都有了。
    千算万算，还是算漏了自家老爷子，老爷子的本意不过是去抢孩子，所以才摞倒了夏波清留给慕千雪的所有保镖。出事的时候保镖全倒了，只有绍俊衡一个正常的，从凌云保全调去的帮手还没有赶到，叶冷就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
    不得不说，过于巧合的事情就不可能是巧合，所以，宋天杨根本就不相信叶冷的话。
    “把人交出来，多少钱你开价！”
    说这话的时候，宋天杨刚刚点了一支烟。
    半眯着眼睛吸了一口，微拧起眉头的样子说不出来的邪气，就连叶冷也看得心里直打鼓。
    只身入虎穴，面不改，色不变！
    整个京市，敢这么嚣张地跑到叶冷的地盘直接来要人的，还真只有宋天杨一个。叶冷虽是道上人，但也是血性男儿，最瞧得上的就是宋天杨这样的纯爷们。
    所以，虽然宋天杨态度不好，他也没有生气，只笑道：“三少，倒是我想劝劝你，与其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不如好好找找别的线索，说不定那位小姐还有得救。”
    闻声，宋天杨俊美的眉头微微一蹙：“十倍，他给你多少，我加多到十倍！”
    十倍啊！
    叶冷也笑了，那笑里似乎多了几分遗憾，不知是在遗憾自己没能赚到这十倍的钱，还是遗憾宋天杨如此不相信自己：“三少，你我都是生意人，虽然做的生意不是同一种，但，生意人说生意话，没钱的事儿我不做，但有钱的生意我也不可能不赚。”
    “再这样说下去就没意思了，你说呢？”
    他脾气不好，能忍到现在已是极限，但如果对方给脸不要脸，他就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要他死得下辈子想起来都害怕。
    “人，真的不在我这里，所以我连上个雇主的尾款都没收到！”
    做生意讲究的是信誉，虽然道上的没什么信誉可言，但叶冷还没差到那种水准。接了活要绑人，他就带着人去绑了，结果，居然失了手。
    这对他来说也是奇耻大辱，要不是宋天杨找上门来，打死他也不会承认。
    “是谁？”
    撕了个槟郎到嘴里，叶冷一边嚼，一边笑：“三少这么英明，难道还猜不到？”
    “余家？”
    “……”
    叶冷一笑，不置可否。
    “孟家？”
    仍旧是笑，但这一次叶冷说的是：“我什么也不知道。”
    那就是猜对了！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太明白，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叶冷能给他这样的提醒已经算是给足了他面子，所以，宋天杨的脸色更沉更可怕了。
    孟家人为什么要对慕千雪出手？
    因为自己？难道是余伊薇那边说了实话，把杜宏宇给卖了？
    可是，杜宏宇今天还去他家帮他解了困，如果真是被余伊薇给卖了，孟老不可能放过他。那么，就是孟老的人自己查到的？
    不得不说，那个老头儿的眼线，还真是非同一般的厉害。
    “三少还是去找人吧！再晚了，恐怕真的不好收场的。”
    宋天杨一直沉默不语，叶冷却又开始送额，他一笑，双眼瞬间眯起：“我不知道，你也会是那种被人抢了生意还要忍气吞声的人。”
    “……”
    一句话就勾起了叶冷心底的火。
    失手已经够没面子了，钱还没拿到那就更让他不高兴了，可这些都可以放一边，那个坏他好事的人，他也绝不打算就这么算了。
    他叶冷纵横****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让别人从嘴里抢了食。
    这样的耻辱，他要不和血洗回来他就不姓叶。好容易的按捺下心头的不爽，宋天杨居然还敢当面提，他真恨不得把宋天杨那张脸皮剥下来，狠狠扔到地上踩。
    “十倍，把人给我找出来。”
    二少手底下的狗仔再通天，有些违法犯纪的事情他们也不敢做，但叶冷的人不同，这些人无节操，无底限，只要有钱，什么都可以拼。
    所以，如果要用最快的速度找到人，叶冷的人会比二少的更好用。
    虽然，宋天杨现在极度想把叶冷的头砍下来当凳子坐，不过，不能被怒气冲昏了头，这样只会因小失大。
    眸子一眯，叶冷的兴趣又被勾了起来。
    这笔生意摆明了就是宋天杨在便宜他，那个人，无论是谁他都是要亲手揪出来的，更何况现在还有这十倍的钱，孟家那边给的钱就已经是天价了，十倍！
    实在是很有做头啊！
    只是，以他对宋天杨的了解，这时候不是该对自己恨之入骨？
    怎么还反过来给他生意做？
    “三少真的要我找？”
    “做不到？”
    眉头一勾，的挑衅。
    叶冷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可还是气得双目赤红：“怎么可能做不到？就是有些不好意思收那么贵！”
    “你也会说不好意思？”
    闻声，叶冷干干一笑，突然豪爽道：“三少这么大方，我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如这样好了，人我帮你找，钱我自然也得收，不过，再顺便给三少送点赠品怎么样？”
    宋天杨不为所动，只笑：“那得看看你给赠品的是什么。”
    吐掉嘴里的槟郎，叶冷邪邪一笑，直言道：“我把三少的未婚妻接回来怎么样？”
    原本还低着头，听到这里，宋天杨微冷的眸子幽绸缎一闪，刹那已翻卷过滔天的浪潮。
    百密必有一疏，经叶冷这么一提点，宋天杨的脑子豁然开朗。孟家藏着余伊薇，却想偷偷动慕千雪，如果慕千雪真的出事了，一来可以警告自己，二来也替余伊薇灭了情敌。
    这一把算盘打得好，怎么都是他在亏。
    可是，他们这么算计他真的好吗？
    动他的女人，问过他没有？
    薄唇轻轻一勾，抿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宋天杨口气淡漠，眼底却闪过至死方休的光：“那就，合作愉快了！”
    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叶冷的帐先放一边，先收拾那些更欠收拾的，之后，这帐他再慢慢算……
    先是宋天杨被关了，后是想想被抢了，最后居然演变成慕千雪不见了。
    一开始杜宏宇还以为是老爷子动了手脚，不想让宋天杨和慕千雪见面，可看了现场的惨况，又调出现场的监控看了后，他才发现，居然是叶冷。
    三年前的经历复又在脑海里翻滚，杜宏宇有一种深深的不详之感。
    所以宋天杨出来找叶冷后，他也偷偷跟了过来，只是，当他赶到的时候，宋天杨已经和叶冷谈判完毕。
    看到只有他一个人，杜宏宇表情很焦急：“小雪呢？”
    “叶冷说不在这里。”
    “你也信？”
    别的不说，至少当时监控里拍到了叶冷的脸，这家伙一直是道上的大哥大，就算是办事也会让手底下的人去做。
    这一次他都亲自出马了，还能不是他？
    “不信。”
    宋天杨摇了摇头，良久，又深深地看了杜宏宇一眼：“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如果真不在他手里呢？”
    “叶冷是什么人？他带了那么多兄弟过去就是为了绑架小雪，怎么可能让人逃走？”
    “他可没说是逃了。”
    这一点，才是宋天杨最担心的。
    叶冷这个人信不过，可叶冷爱钱也是出了名的，他之所以一直紧咬着十倍不放，就是算准了孟家出的价不会低。
    如果慕千雪在他手里，他大可以直接把人交出钱，轻轻松松赚那笔大钱。
    可叶冷没有那么做，反倒是接下了这个活，那就证明慕千雪真的有可能不在他手里，而他，也迫切地想找到慕千雪。
    一切都是猜测，宋天杨不敢断定自己猜的准不准，只是有一点，他绝不放过任何可能。
    所以，就算叶冷真的在骗他，他也必须一试。
    更何况，他也觉得以叶冷的手段慕千雪不可能逃得掉，除非……
    杜宏宇原本已确定是叶冷干的好事，可现在宋天杨却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他心神一凛，又紧张起来：“什么意思？”
    “你也说了，那种情况下她不可能逃得掉。”当时的情况监控拍到的其实很多，但慕千雪消失的整个过程却偏偏遗漏了，不上监控让人做了手法，而是完全没有拍到。
    这种情况如果不是叶冷在跟自己玩把戏，那么就是慕千雪从什么特殊的地方离开了，而那个地方恰好是监控的死角。
    聂家那样的别墅已有百年，能存在的这种地方，只有一个可能：暗道！
    除了那些关键时候掉链子的保镖，目睹了整个事情经过的人只有绍俊衡，所以，宋天杨又扭头去问杜宏宇：“小绍醒了吗？”
    “还在抢救，伤的挺重的。”
    “你守着点，醒来就直接问问他，是不是还有第三拨人。”
    “……”

 第225章 因为爱你才会生下想想

    话到这里，杜宏宇也听明白了。
    第一拨人算是老爷子，第二拨人是叶冷，那第三拨……
    杜宏宇不敢再深想，只拧着眉头去看宋天杨，他亦神情紧绷，却还是耐着性子说了一句：“如果真的不在叶冷这里，就只有这个可能性最大。”
    说完，他又看了杜宏宇一眼：“黑掉庄子健的手机，看看他最近都在干嘛！要快！”
    “你怀疑他？”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走一个。”
    交待完这一句，宋天杨又叮嘱道：“查好了通知我，不要擅自行动，就算庄家现在自身难保，也不是你一个光杆司令能对付的。我先去一趟白园，还有事等我回来再说。”
    说完，宋天杨转身要走，杜宏宇却又急急叫了他一声：“三少……”
    宋天杨住了脚，回头看他，他却只是不安地说了一句：“别告诉想想和小雨，会吓到孩子们的。”
    “……”
    闻声，宋天杨沉默了！
    他当然不会跟孩子们讲，别说是孩子们，其实，他也吓到了！
    千万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千万千万……
    宋天杨赶去白园的时候已近黄昏。
    落日的余辉映照着那座白色的别墅，如同一幅彩色的油画，梦一般的美。
    如果此时心情甚好，妻儿环绕，宋天杨一定会期待这样的画面成为永恒，可惜，今天他的心情实在恶劣到可怕，到了地方，却迟迟不肯挪步进门。
    一连吸了好几根烟，直到别墅的佣人发现他。
    宋妈妈听到佣人的声音就马上出来了，看到儿子站在那里闷闷地吸着烟，突然觉得很不安。无论是大少二少还是四少有这种反应，宋妈妈都觉得正常，唯有宋天杨，他是最不该如此平静的那一个。
    换言之，他越是平静，宋妈妈就越发心慌。
    “天杨，你来了？”
    叫了一声儿子，却没看他有什么反应，宋妈妈心里又是咯噔一响，马上又改问：“小雪呢？没有一块来？”
    宋妈妈不知道慕千雪出事了，还以为儿子这样生闷气是因为宋老爷子闹了那么大的事儿。故意提慕千雪的名字也是想引起儿子的注意，只不想，她一提到慕千雪，宋天杨心里便又刀割一般的疼了起来。
    保护不了她，还让她一次又一次因为自己受伤害，这是宋天杨最不能忍受的，偏偏……
    烟都吸不下去了，烦燥地朝地上一扔，皮鞋踩上去深深一旋，这才抬眸看了母亲一眼：“想想呢？”
    “和小雨一起锁在房间里，谁也不让进去呢！”提到这两个孩子宋妈妈也是心里难受，好在这间别墅的每一间房间都能监控，就算进不了孩子们的房间，也能看到里面的情况。
    直到宋妈妈出来之前，想想一直都是小雨抱着坐在床上。
    看得出来想想没有再哭了，只是两个小可怜似乎都比较害怕，一直缩在床上一动不动。
    从母亲的语气来看，孩子们现在的状态还不算最差，现在正逢慕千雪出事，如果自己冒然出现在孩子们的面前，说与不说都是一种伤害。
    倒不如暂时保持现在的状态，等自己把事情解决了，慕千雪接回来了，再去看孩子们。
    这么想着，宋天杨又问：“老爷子呢？”
    “在楼上书房和你爸说话，应该也是说想想的事。”
    “……”
    闻声，宋天杨觉得心头一阵阵的懊恼。
    想想的事其实根本不算什么事，什么不要孩子不要妈的屁话他是不可能听的，老爷子再狠，他也不是吃素的，哪怕再把他关到那房子里去，他也无所谓。
    可现在最要命的是，慕千雪不见了，而且是因为老爷子把那边的保全系统破坏了，才给了叶冷可乘之机，但叶冷那边没有人。
    所以，她是真的不见了，在一个他都不知道的地方，不知道正经历着什么样的事情。
    说不怪老爷子也是假的，可说怪老爷子他也狠不下这个心，该去见他老人家，可又不想去见，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连他老人家也一起骂了。
    他是真的很担心，特别是在他连慕千雪被谁抓走了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见儿子面露不善，宋妈妈也紧张了起来：“天扬，别和老爷子吵，他年纪大了，有时候做事就欠缺考虑，你还不知道老爷子的脾气吗？也就是……”
    “年纪大了就可以为所欲为？”
    “也不能这么说，他这不是气还没消么，消了就好了。”
    “三年了，这气性还真大。”他是真不想发脾气的，更不想对母亲发脾气，可是，心里那些无处施放的怒火冲撞得他全身都在痛，不释放出来，他感觉自己就要爆炸了。
    “天杨，别用这种口气说他，他可是你爷爷。”
    “爷爷？他要真当自己是个爷爷，就不能做出这样的事儿，三年前做一次还不够，现在又来？”
    到底是自己的亲儿子，宋妈妈一看宋天杨这表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年轻的时候，宋天杨年少轻狂惹了不少事儿，但对老爷子和父亲一直很尊重，就算是挨了打，挨了骂，也只是嘻皮笑脸地耍贱。
    不像今天，眼睛都红了。
    宋妈妈深感不安，可又不敢在这个时候火上浇油，只能劝他道：“哎！天杨，天杨……你好点说啊！好点说……”
    看着儿子凶神恶煞地上了楼，宋妈妈的那颗心呐！
    又七上八下地吊起了水……
    正着急上火的，姑奶奶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若荷？老三过来了？”
    “可不是，那脸黑的，都不能看了。”
    回头一看是姑奶奶，宋妈妈更加惆怅了，忍不住埋怨道：“姑妈，老爷子气大您怎么也跟着起哄呢？难道真要折散了他们那一对才高兴？”
    “我也没想拆他们啊！可你看看他们是不是不懂事？孩子回来这么几天了都不抱回来，老爷子能不生气吗？”其实姑奶奶也后悔了，她就是个急脾气，冲动起来什么也不顾，过后发现不对又后悔。
    这事儿她也委屈着呢！
    孩子也不是她抢的，还不是她大哥干的好事？她充其量不过是个从犯。可惜，从犯也是犯，现在别说老三不待见她，居然连最‘听话’的宋妈妈也怪起她来了。
    她现在是猪八戒照镜子，两面不是人！
    “那生气就能抢孩子啊？”
    翻了下白眼，姑奶奶也呛声道：“不抢怎么办？那丫头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倔的，要能要得到？”
    “那也不能抢啊？您看看想想吓的，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关在房间里一直抹眼泪儿。”
    宋妈妈也知道慕千雪不是那么好说话的姑娘，可大人间再斗气也不能伤了孩子，想想之前看到她的时候叫得多甜啊！那是奶奶奶奶的停不了口，可现在，别说叫一声了，谁过去他就哭着让人走。
    那么一丁点的孩子，虽然个头大那也只有两岁半，她这做奶奶的心哟！
    简直是疼抽了。
    “唉哟！谁知道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就这么记仇呢？”
    姑奶奶原本还觉得自己挺有理，可宋妈妈一提到想想，她就蔫了。
    孩子真是哭的很惨，要不是小雨在这里，恐怕就得翻了天。说老爷子脾气大，要姑奶奶说，这孩子才叫脾气大呢！
    这才两岁半，要是大了，谁还架得住啊！
    “这是记仇么？那是吓的。”
    宋妈妈心里也怄着火，想想那是多可爱的一个孩子啊！现在这闹的，她这个做奶奶的都心疼死了，结果姑奶奶还嫌她孙子记仇，那么点大的孩子知道什么是仇么？
    哭成这样难道不是因为害怕？
    姑奶奶没有嫁过人，也没有生过孩子，哪里懂得母子连心是什么感觉？
    原本宋妈妈对慕千雪当年的行为还是有点小意见的，可现在让两个老的一闹，她是彻底站到了慕千雪那一边。她再有错，疼孩子是没有错的，毕竟是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就这么让老爷子给抢来了，那得多难受？
    很想打个电话过去安慰她几句，又怕自己现在说什么都不受人待见，再加上想想还没安抚好，真打电话过去了，慕千雪要问起孩子，她又不知道怎么说好，反倒惹人嫌。
    “您说说您二老这事儿办的，都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让人操心？”
    平时姑奶奶是不肯让人说一句不好的，可今天，宋妈妈这样说她都心虚着没有生气，还赔着小心道：“好好好，都是我的错行不行？可现在不是找谁错儿的时候啊是不是？咱们还是先想想办法让孩子出来吃东西，再饿下去真的饿坏了怎么办？”
    理是这个理，可宋妈妈也是愁啊！
    不是她不想疼孩子啊！是孩子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反正我是没招了，要想您自个儿想！”
    “哎！你不能也这样啊！要想一起想啊！”
    “唉！”
    两个老太太正发着愁，突听到楼上书房里传来一声重响，那炸雷似的声音响过，宋妈妈和姑奶互相对望了一眼，然后便急赤白脸地朝楼上跑……
    白园这边，宋家的人都是不爱过来的，特别是宋爸爸。
    要不是老爷子这一次把孙子拐过来了，宋爸爸怎么也不会坐着轮椅来这边。

 第226章 你求求宋爷爷好不好

    宋老爷子性格是出了名的顽固，当老顽固遇到小顽固，会闹出这样的局面其实也并不难理解。只是，宋建仁怎么也没想到，老爷子的态度能强硬到这种程度，直接把孙子给抢回来了。
    这孙子要是这么好抢，他早就抢了，还要等老爷子出手？
    偏偏这老头子年纪越大越像小孩子，真真是要把‘任性’进行到底，宋老爷子是左劝右劝也不听，正头疼无力间，宋天杨却一脚踹开了书房的门。
    宋天杨那一脚不轻，门不是正常被踹开的，而是整扇都倒到了地板上，可见他当时用了多大的力。
    那炸雷似的声音响过后，宋爸爸的眉头也不满地拧了起来：“天杨，你这是什么态度？”
    “发脾气的态度。”
    宋天杨的态度有点横，那喘着粗气的模样如同盛怒之中的公牛。
    做为一个父亲，他能理解宋天杨现在的心情，只是，宋家的规矩在那里，就算老爷子有些行为不妥，也不容一个小辈来打脸。
    宋爸爸为人很公正，不说老爷子是对的，但也不会容允宋天杨这样的行为：“要发脾气滚出去发，这里由不得你来撒野。”
    “想想在这儿，我能滚去哪里？”
    一提到自己那个小孙子，宋爸爸的口气便不自觉地软了下来：“我们会照顾好孩子。”
    “所谓的照顾好，就是让孩子哭了一天，连口水也没喝上？”
    “……”
    就这么一句话，直接把宋爸爸噎没了声，虽然他也觉得父亲的行为不太妥当，可两岁多的孩子，他还真没见过这么倔的。
    遗传这种东西很微妙，那孩子长得和宋天杨小时候一模一样，可脾气却和他妈妈一模一样，就是一头小倔驴。
    “孩子刚来也是不适应，慢慢就好了。”
    “是吗？”
    他这态度，老爷子终于忍无可忍：“混帐东西，有意见就冲老子来，对你爸吼什么吼？”
    老爷子其实也不是不心疼孩子，想想一天不吃不喝还不理人，他其实也心里很难受。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急进了，应该再给孩子一点缓冲的时间。
    不过，宋家的孩子从小就没有娇生惯养的说法，想想这么‘娇’，他其实也是不满意的。
    男孩子就得有男孩子的样子，怎么能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
    还是得他带回来养，养不成大少那个样子，也不能差过他爹宋天杨。
    可是，他的一番好意没有得到认可，回来还被所有人‘讲’，他心里原本就怄着火，宋天杨这小子居然还敢来踢他的门。
    瞧瞧这态度，宋老爷子怒从中来，口气也就变得更差了：“没喝水怎么了？你小时候三天没吃饭不也过来了？”
    闻声，宋天杨一声冷笑：“我怎么敢对您有意见，我求您还来不及。”
    宋爸爸也知道自己这个三儿子脾气最差，最火爆，可他虽然惹事不少，可从来不用这样的口气对老爷子说话。再怎么样老爷子一家之长，他一个孙子辈的这样也实在是不像话，宋爸爸脸一沉：“天杨，不许这样跟你爷爷说话。”
    “那我要怎么说，说我谢谢他老人家把我儿子抢来哭了一天？还是说我谢谢他把我女人整失踪了？”
    “天杨，你……”
    宋爸爸已经尽可能地压着自己的脾气了，可宋天杨这态度连他都看不下去了，忍不住要出声数落，可话一开口，忽然又反应过来：“你刚才说什么？谁不见了？”
    面对宋爸爸的问题，宋天杨不予回答，只红着眼睛看向宋老爷子，焦心道：“爷爷，我没说笑，真的是来求您的！”
    之前的怒火滔天，此刻的无尽疲惫，如此转变，快得让宋老爷子和宋爸爸始料不及。
    宋家的四位少爷，最会低头的就是宋天杨，可最不会低头的也是宋天杨。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孩子，看着他这反应，两个老的都有些懵。
    老爷子心里原本窝着火，可看他这样，竟然一点不想发出来。
    宋家的男儿都是顶天立的，宋家的男儿都是不可以被俗事绊住手脚的，可除了大少，另三个老爷子基本都是放养状态，但再怎么样也不能因为一个女人变得这么‘怂’。
    老爷子不满意，非常不满意。
    可他人老了，却并不糊涂，特别是宋天杨破天荒地叫的这一声爷爷，更是让他心都有些麻。如果他没有记错，从宋天杨入伍开始，他就再没有这样叫过自己，一直都叫老爷子，可现在……
    二老一少对峙间，宋妈妈和姑奶奶也赶过来了。
    看到那躺在地上的门，两位老太太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宋妈妈直接就冲到了二少的身边：“唉呀！这是怎么了这是？天杨，都让你不要这样了你怎么还……”
    毕竟是护短，宋妈妈明着是数落儿子，眼睛却一直给儿子打眼色，让他赶紧溜。
    可她话未说完，老爷子却冷声打断了她：“若荷，你让开，把这小子把话说清楚。”
    “您和聂爷爷是故识，聂家那栋老别墅里是不是有暗道？”
    话到这里，宋老爷子终于嗅出了几分异味，眸色一变，追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千雪不见了，就在您走后的半个小时内。”
    愕然听到这个消息，老爷子起初一怔，回过神来后老脸都气红了。
    “老子可没动她，不要什么屎盆子都朝老子头上扣。”
    深吸一口气，宋天杨没有反驳，只颓然道：“我倒真希望是您动的她。”这样，他还能放心点。
    现在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心都被放在油锅里煎着，那种疼，那种揪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强烈到他想抓狂。
    这样的感觉似乎不是第一次了。
    那时候，慕千雪被夏波清带走了，也是不知去向，也是不知所踪，他几乎把整个京市都翻了个底朝天，只为找到那个小女人。
    也是在那一次的时候，他彻底认清了自己的心意。
    那时候他气疯了，急疯了，却从未担心她有生命危险，不像这一次，他一点把握也没有。
    所以他才会来找老爷子，因为除了叶冷那边的****，他还需要白道上的一路绿灯，而整个宋家，能有如此大的影响力的，只有宋老爷子。
    “天杨，你说小雪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一室的沉寂，最终被姑奶奶所打破，她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早先是个什么态度，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慕千雪的身上。
    “爷爷和您走后，叶冷过去了，他原本是收了别人的钱想绑架雪儿，却没能成功，后来雪儿就不见了，就连叶冷也不知道她是自己逃走了，还是被别人带走了。”
    姑奶奶是典型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对慕千雪有看法，仅仅是对事不对人。
    当年的事她觉得慕千雪不对，所以不打算给她好脸色看，可现在的这个事，如果真是她们离开后发生的，那她和她大哥就脱不了干系。
    毕竟，她是亲眼看到老爷子带过去的特警是怎么把那些保镖摞倒的，还有那些安保装置，老太太虽然不懂。可聂家别墅的安保装置和宋家老宅是同一个人设计的，真正全部启动后，就算是军队过来，也能撑上几个小时。
    可宋天杨说得很清楚，半个小时……
    如果保镖当时还在，如果安保装置没有被破坏，就算有人过去聂家的别墅，应该也没那么容易把人带走。
    总而言之，她们这是不一小心闹出了大事。
    “你刚才问大哥密道，是不是怀疑小雪躲在那里面？”
    “如果是这样最好，如果不是……”
    听到这里，姑奶奶也是急的不行。
    宋老爷子和聂老爷子是旧识，她和聂老爷子同样是。当年要不是自己执意不再嫁人，聂老的夫人说不定就会是她，所以，聂家的别墅她比宋老爷子还要熟悉。
    依稀记得聂老爷子的卧室里是有暗道的，而且机关就在他的房间里，但她们的那个年代，男女授受不清的思想还很重，她一个黄花闺女怎么好意思踏足一个外男的房间？
    所以那暗道，她只听过从来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去开启。
    “是有暗道的，是有的，可我……可我不知道在哪里啊！”
    说着，姑奶奶又拿眼去看宋老爷子：“大哥，那暗道你去过吗？记不记得在哪里？”
    “那可是聂家的秘密，就连聂传国都不知道。”
    这话说的含蓄，可意思很明显，姑奶奶脸色一沉，这会子也是面无血色：“这，这可怎么办啊！要是小雪出事了，想想可就真的没有妈了啊……”
    姑奶奶是个心直口快的，有什么说什么，可这话一出，宋天杨整张脸都变了色：“姑奶奶……”
    “啊！呸呸呸！我不瞎说了不瞎说了，可现在要怎么办？”说着，姑奶奶推了一把宋天杨，又数落道：“赶紧找人啊！你还有心情来找大哥吵架？”
    “我不是来找爷爷吵架的，是真想求他老人家帮帮我。”
    老爷子年纪大了，可人还精明得很，听宋天杨说完其实就已经动了某些心思，现在看孙子都把话挑明了，他也没再磨叽，直接道：“我会给那边去电话，就算是掘地三尺，也会帮你找到要找的人。”

 第227章 我不喜欢跟蠢货说话

    “若真是绑架，这样对方会撕票的。”
    一听这话，老爷子脸又黑了，这孙子真是太不给面子了：“那你到底想怎样？”
    “不能明着查，要悄悄的找，所以，人越多越好。”
    闻声，老爷子不高兴地一哼：“要求可真多。”
    “想想才两岁半！”
    “……”
    老爷子无话了，给自己孙子噎得快断气了。
    虽然宋天杨的话只说了一半，可老爷子还是听懂了，想想才两岁半，要是真的没了妈，他这糟老头子后悔都来不及。宋老爷子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抢回想想也不过是想把小重孙放在宋家教养，结果，无端端惹出来这么多事儿。
    且不论现在他还生不生慕千雪的气，就凭她是想想的亲妈，这事儿，他也没办法不管。
    心里是这么打算的，可面子上还有些挂不住，老爷子气呼呼地瞪了孙子一眼，哼道：“一百，最多一百人。”
    听老爷子这么一说，宋天杨面色终是缓和了许多。
    老爷子要打电话的那个人身份不普通，调出来的个个是精英，一百个，绝对够了。
    “谢谢爷爷！”
    虽心里还是对老爷子这吃饱了没事儿干的行为很不满，可老爷子都这样配合了，宋天杨也不好再说什么埋怨的话，只冷冷又看了自家爷爷一眼，扭头走了。
    刚才的情况太混乱，姑奶奶又一直抢在前面说话，宋妈妈插不上嘴，只能追着儿子从书房里出来。
    眼看儿子又要离开白园，她赶紧上前拦下了他：“天杨，你又要去哪儿？”
    “找人。”
    “都不知道人在哪里，你怎么找？”
    她也担心慕千雪的安全，她也紧张慕千雪的处境，可是，刚才的话她可都听清楚了，分明是说现在没有人知道慕千雪在哪里，就这样没头苍蝇似的就能找到人？
    “阿宇那边应该有线索，我得去看看。”
    看儿子眼底都急出了血丝，宋妈妈也心疼不已，扯住他：“你就算心疼小雪，也不能不管儿子死活吧？小宝贝儿一天都没吃东西，再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你要走可以，先帮我把孩子哄好了。”
    大人要紧，孩子也要紧。
    慕千雪现在情况确实紧急，可如果想想有事，慕千雪就算是平安归来也是要怪宋天杨的。
    孩子是妈的心头肉，当妈的，都是宁可自己伤也不让孩子疼的，所以，就因为慕千雪出事了，所以更得让想想好好的。
    “妈，我不是不想看想想，可我真的没办法对孩子撒谎，万一他问雪儿的事，我……”
    “妈帮你撒谎行不行？妈帮你行不行？可不管怎么样你得让孩子吃饭。”想想的饭量宋妈妈是见识过的，他再倔也只是个两岁多的孩子，受了惊吓不说，现在还绝着食，宋妈妈只要一想到这里，五脏六腑就跟异了位似的难受着。
    无论如何也不放宋天杨走，就要让他先去看孩子。
    宋天杨也关心孩子的，可孩子妈和孩子相比，至少一个能确保平安。他心里的天平自然是倾斜的，所以，就算宋妈妈说的多么严重，他也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做点他喜欢吃的就行了。”
    “可我也不知道想想喜欢吃什么啊？你知道不？说给妈听听。”
    闻声，宋天杨一愣，半响才惭愧道：“我也不知道想想喜欢吃什么。”
    “你这孩子怎么一问三不知呢？那可是你儿子。”
    “我从未养过他一天，又怎么会知道这些？”
    “……”
    话说到这个份上，宋妈妈也忍不住也红了眼。
    可不，孩子长这么大就一直跟着他妈妈，现在总算回来了，妈又不见了。
    这真是……想想就心塞！
    拗不过宋妈妈的软磨硬泡，宋天杨最后还是去了两个孩子的房间。
    起初小雨还是不肯开门，听到他的声音这才放了行。
    门一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都赤脚站在门口。
    小雨牵着想想，看到是他后便哭着扑进了他的怀里，她抱着宋天杨的腰，想想抱着宋天杨的腿，那哭天，惊天动地的，把个跟在后面走道上的宋妈妈哭得心地要碎了。
    小雨埋着头在宋天杨怀里小小声地哭着，想想却张着嘴仰天嚎：“粑粑，粑粑……”
    嚎着嚎着鼻涕还吹起了泡泡，把个宋妈妈看得更加受不了，自己也陪着一起掉起了泪，赶紧上前喔喔地哄着：“宝贝儿乖，不哭啊！不哭！”
    想想看到奶奶也不亲了，小脸一抬，就跟宋天杨告起了状：“粑粑，太爷爷大坏蛋，欺户妈咪，欺户想想，你汽打他好不好？”
    宋天杨看着儿子哭成了小花猫的脸，心里的肉也一抽一抽地疼着，可是，再辛苦的时候，也不能任孩子这样怨恨大人。他弯腰将儿子抱也起来，也不管他一眼是泪，凑上去就亲了一口，才又艰难地开口：“太爷爷是粑粑的爷爷，只能他打粑粑，粑粑不能打他。”
    “介不公平。”
    一听这个，想想又嚎了起来。
    完蛋了，外星人粑粑都打不过太爷爷，这可怎么办？他和妈咪谁都指望不上了，只能指望外公了，可是，外公刚刚陪着未来外婆回k市了，想想越想越伤心，哭得也就更大声了。
    抹着想想的小花脸，宋天杨心里也难受着，可还是耐心地跟儿子解释道：“这不是不公平，这叫孝顺。”
    “可系太爷爷欺户妈咪，妈咪哭哭，介样，介样……想想也哭哭，小姨也哭哭……”
    想想还小，表达不出来自己想表达的很多东西，可他这一声声的哭哭听到宋天杨耳中，那简直不是个滋味儿。
    宋天杨难受得说不出话来，只能伸出大手，又轻轻抚了抚小家伙的头，小家伙被粑粑一摸，不知道为什么又难过得嚎了起来：“妈咪，我要妈咪！啊呜！啊呜！”
    想想哭了一天，嗓子都要哑了，宋妈妈本来指望宋天杨来了孩子能好点，哪想到是越哭越大声，顿时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伸手过来就把孩子抱了过去：“乖啊！小心肝啊！别哭了，奶奶抱啊！奶奶和妈妈是一样一样的啊！”
    其实想想哭了一天也累了，刚才看到粑粑是因为觉得委屈所以才越哭越伤心，现在换到奶奶怀里，起初还扭了一下胖胖的小身体，可扭着扭着就睁不开眼了。
    毕竟只有两岁半，又这么折腾了一天，现在奶奶的怀抱和妈妈一样软，他马上就疲倦得不知东南西北了。
    大眼睛起初还在眨巴眨巴，可眨着眨着眼前的奶奶便变成了妈咪，想想得奇怪，赶紧又拼命地眨着眼。然后这一眨就把妈咪又眨成奶奶了，想想大惊失色，马上又吓哭了。
    原本想想在自己怀里安静下来后宋妈妈还颇有成就感，这突然的惊天一哭吓得她手一抖差点把孩子给摔地上，好在宋天杨眼疾手快，大手一伸便将孩子捞了过来。想想号陶间发现怀抱又变得硬硬的了，于是猫着眼睛一看，原来是外星人粑粑。
    虽然粑粑的怀抱没有妈咪的舒服，可粑粑在的感觉真的很好。
    想想终于止了哭声，小胖手勾住粑粑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脸，在抽泣声中，慢慢地闭上了眼。
    担心又把孩子惊醒，宋天杨保持着同一个姿势很久很久，直到确定孩子真的睡熟了，这才小心翼翼地放回床上。小家伙似乎是累极了，放到床上后动也不动，宋妈妈看见孩子这样，忍不住又红了眼圈。
    “这孩子，真是和他妈妈一样倔！”
    宋天杨没有抬头，却护短地替慕千雪辩解了一句：“再倔也只能排第二，第一数咱们家老爷子。”、
    给儿子一噎，宋妈妈是哭笑不得，这一大家子，老的小的就没有一个让人省心的。不过，刚才想想也是把她给疼坏了，看到孩子现在睡着了还扁着一张小嘴，又叹道：“想想还没吃东西呢！”
    “先让他睡吧！”
    宋妈妈还是担心想想没吃饭，可看孩子难得睡着了也不敢吵起来，便想着一会下去厨房弄点吃的温着，孩子就算是半夜醒来了也可以吃。
    可是，弄什么呢？
    也不知道孩子喜欢吃什么，宋妈妈便想到了小雨，刚要扭头问她想想爱吃啥，却发现小姑娘虽然一直没出声，可已经哭肿了双眼。
    这也是个苦命的孩子，宋妈妈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谢谢小雨一直在照顾想想，你是个好小姨。”
    小雨一直忍着眼泪，可这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抽抽搭搭地问着宋天杨：“姐夫，姐姐呢？”
    “她现在还不能过来。”
    “宋爷爷为什么要把想想从姐姐身边带走？是不是生姐姐的气了？”
    “嗯！”
    看到宋天杨点头，小雨的眼泪落的更凶了：“姐夫，不可以这样的，姐姐为了生下想想吃了很多的苦，宋爷爷不能这样对我姐姐。”
    “别担心，不是还有姐夫吗？”
    小雨是最相信姐夫的，可是今天想想被抢走的时候，姐夫就不在，宋爷爷还是姐夫的爷爷，别人欺负姐姐也就算了，姐夫的家人怎么可以这样？
    “呜呜！想想要是被抢走了，姐姐肯定会伤心死的，你们不能这样对我姐姐……”
    看着小雨这样，宋天杨的声音也低到近乎沙哑：“我知道的。”

 第228章 一个是新

    “你不知道，你们什么也不知道。”小雨拼命地摇头着，突然伤心地说了一句：“我姐姐为了生下想想差点就死了，好几次……”
    “……”
    闻声，宋天杨如遭电击，整个人已彻底石化了！
    小雨说，我姐姐为了生下想想差点就死了，好几次！
    好几次是什么概念？
    宋天杨不敢想象，也无法去想象，在他的印象里，慕千雪离开他后一直有夏波清在照顾，身边还有杜宏宇，怎么会不好？又怎么能不好？
    可现在小雨告诉他，她差一点就死了，差一点！
    宋天杨后背上都出了一层的汗，那感觉从头凉到脚，仿佛在生死关门走了一圈，差一点失去人生中最重要的那个宝贝，或者说，两个宝贝……
    抖着唇，宋天杨死死捏住小雨手，迫切地追问道：“小雨你说什么？”
    小雨是个敏感的孩子，到了白园后她就知道情况不妙了，现在看到姐夫过来，姐姐却没过来她就有些崩溃。她比任何人都了解想想的感受，甚至比想想更强烈。
    所以，看到自己最爱的姐姐被这样的对待，她心里太难受了。
    一直忍着，直到姐夫过来她才终于忍不住了，紧紧抓着姐夫的手，小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姐夫，我姐姐很爱你的，她是因为爱你才会生下想想的，你不要怪她，不要怪她好不好？”
    “小雨，我不怪你姐姐，可是，你得跟我说清楚，你说雪儿差点就……”
    那两个字梗在喉头，怎么也吐不出来。
    别说讲，他是提都不肯提一下的，分开的这三年，他知道她带着两个孩子肯定很辛苦，可是，再辛苦也不能上升到那种程度啊！
    死！他想都不敢想……
    “姐姐到了拉斯维加斯，吃不下那里的东西，就天天吐，天天吐，吃不下饭，睡觉也睡不好。每隔两天都要到医院输营养液，以前有100斤，怀了想想后只有90多斤。”
    回忆着当初的经历，小雨红肿的双眼中又溢出眼泪，没有经历过的人怎么会懂？
    只有亲身体会那种艰难，那种无助，才会知道她们熬得有多难：“姐姐怀孕了，没有人照顾她，她还要照顾我和肚子里的想想。姐姐怕想想长不大，她就自己做饭，自己买菜，自己煲汤，吃了吐，吐了又去吃，有时候，一个晚上都要吐几次……”
    吃了吐，吐了又去吃！
    宋天杨想象不出来那是个什么状态，可是，当小雨提到她自己做饭，自己买菜的时候。宋天杨的眼前却生动地浮出了那个画面，那个大腹便便的小女人，为了自己的宝宝，努力忙碌着。
    可累得不行的时候，身边都没有人能伸手扶扶她。
    宋天杨觉得心里翻江蹈海，那种感觉说不上来，只觉得比任何时候都让他难受，可这样都还不够，因为小雨接下来的话更是让他心如刀割。
    小雨说：“那时候我们住的地方远，每天买菜都要开车来回一个小时，有一次姐姐买菜回来，一下车就遇到了坏人。那个人用高尔夫球杆打她的头。要不是邻居扛着枪出来，姐姐当时就被打死了。我看到姐姐的时候，她满脸是血，那个人踢她，不停地踢，她一直护着肚子，背上全都是淤青，一大片一大片的。”
    那些可怕的旧事，小雨从来不敢说出来，其实那一天她吓坏了。
    可担心姐姐，她一直忍着没有说，直到后来遇到杜念怀，她才敢偷偷告诉他，她最怕的东西就是高尔夫球杆……
    这些可怕的记忆她原本想压在心底一辈子，可现在她不得不说出来了，因为她的姐姐需要她，她要让他们知道姐姐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
    听不下去了，宋天杨握着小雨的大手不停地颤动着，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脸色煞白煞白……
    一直守着想想的宋妈妈这时候也被小雨说的一切给吓呆了，她没有想到慕千雪和小雨曾经历了这些，特别是看到儿子的脸，她连忙焦急地阻止小雨再继续：“小雨，不要说了……”
    小雨不听宋妈妈的劝，还是继续说着：“姐姐在医院里住了十天，出院后都不会说话了，也不出门，医生说姐姐可能得了产前抑郁症。我不敢上学，每天在家陪着姐姐。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却看不到姐姐的人，结果，她站在楼顶上，差一点就跳下去了。”
    宋天杨彻底崩溃了，感觉连气都喘不过来，小雨看着他的样子，也被他吓坏了，她抽泣着不肯再说，宋天杨却狠狠捏了她一下：“后来呢？后来呢？都告诉我。”
    “姐姐说想想在她肚子里狠狠踢了她一脚，就像在抗议似的，很疼！后来姐姐就疼醒了，是想想让姐姐有了重新活下去的勇气，是想想……”
    回握着宋天杨的手，小雨觉得心里像是塞了许多许多的棉团，堵得慌！
    心太痛了，所以她也不吐不快：“想想是早产的，菲佣没有照顾好姐姐，她摔倒在地上就爬不起来。那一天下好大好大的雨，菲佣不会开车，我们就在雨里拦出租，十几分钟都没有车经过，姐姐的裙子都全红了，一地的血，要不是阿宇哥哥突然出现……到了医院，医生又说姐姐大出血，还问我保大还是保小？”
    提到这些，小雨也要崩溃了。
    那一年她也不过才七岁，站在医院的走廊上她放声痛哭，不是保大还是保小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接受不了那样的事实。
    太害怕了，那种感觉，仿佛是失去了全世界。
    “是阿宇哥哥签的字，阿宇哥哥说要保大，姐姐不同意，她说要保小。”
    说到这里，小雨反手抱住宋天杨的手臂哽咽到几近失声：“姐夫，姐姐真的很爱想想，她不能失去想想的，姐夫，你求求宋爷爷好不好？不要这样对我姐姐，不要这样……”
    这些话，她不想说的。
    姐姐说人穷不能志短，她们过得再差也不能用这些博取别人的同情，自己选的路，再艰难也要走下去。可是，那是因为姐姐的身边还有自己还有想想，如果有一天姐姐失去了想想，小雨不敢想象那会是什么样的状态。
    只有经历过那一路艰辛，才知道有多么难以割舍。
    小雨想帮姐姐要回想想，虽然她知道自己做不到，可是，姐夫那么厉害，姐夫一定做得到的对不对？
    她满脸期待地看着宋天杨，宋天杨却无颜以对，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在干什么？
    冷汗一层一层的冒，宋天杨如同经历了一场恶战，又如同遭受了某种酷刑，那种痛，那种悔，那种……
    他形容不出来，只觉得全身上下没有一块骨头不酸。
    红了眼，血丝密布。
    他张着嘴却吐不出一个字，小雨却又似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突然道：“姐夫，你要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姐姐的行李箱，最下面的夹层里有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有支录音笔，是姐姐在手术台上录的遗言，是给你的遗言。”
    “我……”
    天崩地裂也不过如此，宋天杨听着遗言两个字，只觉得那仿佛是压弯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想象不到当时那是什么样的状态，想象不出来她是如何抱着必死之心录下那些字字句句，他还没有听，心都已经碎了，如果到时候找到那支录音笔……
    宋天杨喘息着，心痛到如同被片片凌迟！
    “姐夫，你不相信我吗？你真的不相信我吗？我姐姐真的好爱你和想想的，要不然，她早就接受阿宇哥哥了。”
    “小雨，姐夫，姐夫……”
    摇头，宋天杨红着眼：“对不起你姐姐！”
    他怎么可能不相信小雨的话，正因为太相信，所以才会痛到无法呼吸。
    过去的三年他已来不及参与，可这一次，她最需要自己的时候，自己又不在她的身边……
    “姐姐不要对不起，姐姐要想想。”
    闻声，宋天杨艰难一笑，抬手摸了摸小雨已哭肿的双眼，沙哑道：“放心吧！谁也不能把她和想想分开，谁也不能！”
    呼吸都几乎吓停了，最后终于得了这安心的一句话。
    小雨最相信的就是姐姐，姐姐不在，她就只相信姐夫一个人，姐夫是说到就会做到的人，小雨终于放心了，抱着宋天杨又伤心地哭了起来：“姐夫，谢谢你！谢谢你！呜呜！呜呜呜……”
    回抱着小雨，宋天杨沉沉地吐出一口气。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小雨也哭累了，同样没有吃东西就抱着想想睡了。
    得到了自己的保证，小雨也似放下了心头大石，可“妈，您还要反对吗？”
    “天杨，妈也不知道这些事，妈……心里也难受！”
    “我现在要出门去找她，孩子们就交给您了。”
    宋妈妈温婉点头，又道：“天杨，别怪你爷爷，他也不知道这些，年纪大了的人就喜欢儿女绕膝，享受天伦之乐，就算他对小雪比较苛刻，那也是爱之深，责之切。”
    “我不怪他，只求，他能理解一下我，理解一下雪儿。”

 第229章 一个是旧

    听完小雨的那些话，宋天杨发现自己连发脾气的想法都没有了，自己的爷爷和自己清楚，他的反应有多大，老爷子对慕千雪的反感就有多强。
    他错过的那些时间已经没办法去弥补，未来，他不想再让她因为自己受半点的委屈，特别是因为自己的家人。
    “妈会跟你爸说的，这时候，老爷子也只会听你爸爸的话。”
    闻声，宋天杨摇了摇头：“要是爸的话有用，老爷子也不会下这么狠的手。”
    “……”
    宋妈妈一时无言，竟也不知道能帮自己老公说什么。
    “等我找到她，我们会自己解决。”
    老爷子那样的脾气，如果他自己拐不过那个弯，谁劝也没有用。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无论原因是什么，宋天杨都不会再逃避，该面对的面对，该解决的解决，如果努力之后老爷子还是坚决不同意，大不了他们就是等。
    只要两个人能好好在一起，其它的，不重要了……
    儿子为难成这样，也不是宋妈妈想看到的，又想起小雨说的那些事，宋妈妈突然伸手捏紧了儿子的手：“天杨，一定要找到雪儿，妈等你们回来，一家团聚。”
    最后的四个字，已是宋妈妈的坚定立场，宋天杨心头一哽：“谢谢妈！”
    声落，宋天杨再不迟疑，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白园。
    看着儿子稳健离去的背影，宋妈妈的泪水也糊花了眼，她可生过四个儿子啊！怎么能不懂一颗母亲的心？
    只是，那些苦难，连她听了心都在疼……
    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当宋天杨满世界找着慕千雪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就在凌云航空对面的公寓里。
    双手被缚，慕千雪却出奇的安静，越是危险的时候，越要保持头脑清醒，这是她在工作时总结出来的经验，只是没想到，绑她来的人，竟然是庄子健。
    那时候她在别墅里等宋天杨来接她，结果等到的却是叶冷的袭击，绍俊衡为了保护她才会替她挨了那一枪，等她跑出别墅，却落进了庄子健手里。
    这个男人看着她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就是一块鲜香四溢的肉，那种不好的感觉又来了。
    她知道这个男人的目的宋天杨，可他抓来了自己，想要全身而退，真的需要一点奇迹。
    可是，不到最后一刻她绝不放弃，如果来硬的不行，那就只能斗智斗勇。
    庄子健的大脑受过很重的伤，虽然恢复了，但一定还有‘漏洞’，她要沉住气，找出那个漏洞，她才有机会为宋天杨赢得时间。
    面前的男人曾经是某军特战队里的精英，不过因为那一次受伤的缘故，他现在几乎形同‘废人’，这样的人，从曾经的辉煌到如今的落魄，心里的落差恐怕比天还高。
    慕千雪想了很，终于出言试探：“能不能把我手上的绳子解开？不舒服。”
    闻声，庄子健邪邪一笑，目光没有落在慕千雪的手上，而上落在她的胸口上：“宋天杨的老婆果然身娇肉贵。”
    “前妻。”
    淡漠地纠正，仿佛说的是一件与她无关的事情。
    蹙眉，庄子健也反过来纠正了一句：“前妻也是妻。”
    慕千雪一笑，勾起的唇角恰到好处，不显得过于挑衅，又不显得过于随意：“所以呢？”
    居高临下，从庄子健的角度看向慕千雪，恰是那一低头的温柔，眉目如画，带着浅浅的淡淡的媚，增一分嫌多，减一分嫌少。
    明明是被绑架了的人，偏偏说话的口气就如同遇见多年不见的老朋友。
    她甚至，还会对他笑。
    是的，笑！
    庄子健从回来后一直在找宋天杨的女人，太多，他几乎夜夜都换不同的女人，可没有哪一个女人，像慕千雪一样，在看到他之后不害怕。
    男人都是有征服欲的，看到那种小白兔般在自己面前瑟瑟发抖的女人，也许会激发起兽性，却无法让他记住她们的脸，唯有慕千雪，每一次见她，她都会给他一种全新的感觉。
    那种感觉，庄子健说不清楚，不过，很新鲜！
    他突然走向她，慢慢在她跟前蹲下来：“你知道的吧！他把我害的有多惨……”
    “不知道。”
    强行忽略他那的视线给自己带来的心灵冲击，慕千雪故做镇定，还抬起被捆着的双手朝他示意：“帮我解了吧！”
    “理由呢？”
    丝毫不个他狩猎般的眼神，她一本正经地道：“你绑得太紧了，有点疼！”
    “……”
    这个理由太实在，庄子健一时反应不过来，竟然愣愣地看着她说不出话来了。慕千雪加视着他的双眼，也不躲闪，也不犹豫，红唇一勾，又挑衅道：“难道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怕？我会怕这些？”
    之前还很平静，就这么一句他的情绪明显便被吊动了起来，慕千雪仔细地观察着他的表情，心里有个大胆的想法在不停酝酿。
    他，很显然还无法完全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不怕你解啊！”
    慕千雪把手又朝他面前送了送，那软乎乎的口吻甜腻，听上去竟有股子撒娇的味道。庄子健有些看不懂面前的女人，可偏偏心里又很是受用，左脑还在拒绝，但右脑却在拼命蛊惑。
    解，还是不解？
    最后，他选择把她手上的绳索松了一松，捆得不再那么紧。
    慕千雪试了试手感，心中已有数，也就不再要求什么，只慢慢向后一靠，与他拉开了十厘米的距离。
    她这个不经意的动作似乎刺激了庄子健，他又凑了过来，一低头，指着自己脑后的那个疤：“看看这儿，这儿，这疤深不深？嗯？”
    很清楚那个疤是怎么来的，可慕千雪还是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宋天杨弄的？”
    “他一起的人弄的。”
    闻声，慕千雪一笑：“所以，不是他弄的？”
    不知道为什么，她这一笑让他有些懊恼，只要提到这件事，几乎没有人不把宋天杨扯进来，偏偏这个女人来了这么一句，偏偏这还是事实。
    当年他和宋天杨在部队里两强相争，凡事都要较个高下。
    他明明很努力了，可就是赢不了宋天杨。
    赢不了也就算了，他也是条汉子，大不了做千年二。可偏偏宋天杨是个矫情货，要赢的时候还故意给他放水，以至于他明明胜出了还要让人说是宋天杨让给他的。
    一山不能容二虎的后果，便是年轻气盛的他们相约到外面打一架，原本是单打独斗，可打着打头两边的朋友都来了，然后便是一团混乱。
    当时他正和宋天杨在拳脚上比高低，只觉得头上一痛，瞬间就麻过去了，连怎么回事也没有弄清楚。
    然后便是一傻八九年，那样的日子生不如死，直到最后找到一个脑科专家，帮他做了一年的深度催眠复健，才让他恢复了五六成。
    没错，只有五六成。
    但他本人看上去已经和正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差别。
    可这样的没有差别是别人看到的，他自己很清楚自己和以前的不同在哪里，所以，那恨意便难以消除，他要报复宋天杨，虽然不能同样把他打傻个八九年，但他要让他清醒着感觉到这些痛苦。可他的报复计划才刚刚开始，宋天杨却反扑而上，将了他外公一军。
    虽然手上没有任何的证据，可他知道一定是宋天杨的阴谋，一定是。
    他向外公表忠，向舅舅献计，可惜，他们都只是同情地看着他头上的疤痕，一由不反对却也不支持的表情。他知道他们在可怜自己，甚至，在轻视自己，这让他更加愤怒了。
    没有人理解他，还通通在指责他。
    庄子健火了，决定要干一票大的，这票大的就是慕千雪。
    不是拳拳到肉才会疼，有时候心尖宠被践踏的感觉会比肉体的打击更伤人的心，他就是想看宋天杨痛苦，就是想看他后悔，为了这一天，他什么都不在乎了。
    可慕千雪这个女人，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啊！
    到都了这种时候，不担心自己，居然还在帮着宋天杨。
    庄子健邪气一笑，大手突然扣住她的小下巴：“果然是做律师的，偷换概念？”
    “迁怒是懦弱的另一种表现，他的朋友伤了你，你却要报复他，你想报复他绑的却是我。”
    慕千雪毫不示弱地与其对视，两眸间的幽光如火，像是撩动人心的小羽毛：“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怕他，所以只敢避开他找其它人当出气筒？”
    如此挑衅，庄子健幽深的眸光一暗，捏住她下巴的手指更紧：“伶牙俐齿，不过我喜欢！还有，我不是只绑你的，所有宋天杨稀罕的女人，我都会绑过来。”
    闻声，慕千雪冷冷一笑：“呵！宋天杨稀罕的女人？你还真看得起我。”
    “否认是没用的，我已经查过了，这阵子他都睡你那儿。”说到睡她那儿的时候，庄子健的目光幽幽落在她脸上，那种的欲望，明显到慕千雪心尖尖都在打颤。
    不能慌，不能乱！
    越是这样，越是要镇定。

 第230章 反转人算不如天算

    轻蔑一笑，慕千雪的脸上浮过一抹冷然，那咬牙切齿的态度，不像是爱，反倒是恨：“是啊！睡在我那儿，却和别的女人订着婚，最后，还让他爷爷抢走了我儿子。”
    这个男人的意图很明显，抓自己过来不过是想让宋天杨不痛快，她承认他做到了，发现她不在宋天杨一定是急坏了。
    可是，越是这样她却不能让他发现自己对宋天杨来说有多重要。
    否则，自己的结果将会惨上加惨。
    “……”
    庄子健原本眼神还带着笑，可听到这里，那笑容点点尽灭。
    之所以抓来慕千雪，是因为他断定她是宋天杨的心头肉，可现在这女人的反应如此平静，反倒让庄子健的心里也没有底了，难道，他又猜错了？
    “你能把我从那里带出来，别告诉我你什么也没看见，我儿子你不认识，宋老爷子总是认识的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庄子健也不可能听不懂。
    他去的时候，聂家别墅那边两方正混战，他亲眼看到老爷子身边的特警夹着个小胖娃进了车里。虽然太远看不清孩子的脸，可能让宋老爷子出手的，肯定是宋天杨的儿子。
    庄子健也算是红三代出身，很清楚宋老爷子那一辈人的行事作风。
    这个女人是宋天杨的前妻，却偷偷在外面生了宋天杨的儿子，宋老爷子要把孩子带走也在情理之中。
    只是，这个女人的话里有话，却让他非常非常的不爽：“女人，你真的很聪明，不过，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过你？”
    “放不放随便你，反正，我也不喜欢跟蠢货说话。”
    “啪！”
    一巴掌甩出去后，慕千雪的脸上就肿出了一个五指印。
    打完庄子健就后悔了，那么漂亮的一张脸，现在全毁了。可他现在总是控制不好自己的脾气，只要一激他，他就很想使用暴力。
    打完就觉得全心都痛快了，那种感觉，比他在女人身上放一炮还要爽。
    其实有些心疼的，但他控制不住自己高涨的怒意，又恶狠狠地骂道：“你敢骂我蠢？老子虽然白痴了八九年，但现在已经全好了。”
    “你不蠢么？不蠢还一直上他的当？”
    “我上他的当？老子会上他小子的当？”很想压住火气的，因为他觉得自己又要打她了，可是，那么漂亮的一张脸，再打就打坏了，以后用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岂不是很恶心？
    可是，他快忍不住了啊！
    特别是她一双漂亮的大眼睛还不甘示弱地瞪着他，那倔强的小模样儿，似在对他挑衅：有种你就再打啊？
    他当然是个有种的，所以，忍不住又是一巴掌扇过去，这一巴掌更重，慕千雪的另一张脸也在瞬间肿了起来，就连嘴角也破了皮，慢慢地渗出了血珠。
    被打得很惨，脸上火辣辣的疼，慕千雪不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模样一定很难看。可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个男人在船上的时候就曾怕毁了自己的脸所以打他的手臂，可见他很在乎在做那种事情的时候，会不会有一张丑脸恶心自己。
    现在她是不是够丑了？
    够丑才够安全。
    脸肿了，她的气势还在。
    故意仰起头来让他看，在如愿地看到庄子健一脸嫌弃的表情时，她心里的大石也终于落下来一半。
    可这个男人阴晴不定，她不敢大意，便又故意笑着反问：“他的女人你是不是全搞到手了？”
    庄子健是特种兵出身，手劲原本就大，再加上慕千雪有心刺激，所以两巴掌下来，她的脸渐渐肿得不能入眼，嘴角的血珠还在，一抿一动间，那血珠便化为一条血线落下来。
    偏偏她还故意在那里笑。
    就算她五官清丽，可那幅惨样再加上披头散发怎么看也有些渗人，庄子健的眉头拧的更紧，正要扭开头，却听她又挑衅道：“喔！至少还有一个没到手的吧！他的未婚妻。”
    没想到慕千雪竟敢在这种时候提到余伊薇，那是庄子健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
    他红着眼睛，一幅恨不得要吃人的样子：“你给我闭嘴！”
    手一痒差点又要打人，可看着她那模样，他突然又有些打不下去。
    那心尖上涌动的感觉是什么，似乎是一种叫做怜惜的东西，可庄子健是来报复的，他怎么会怜惜宋天杨的女人？
    大手又高高地扬起，那一巴掌还没有落下却听慕千雪又道：“你一个月前就回来了，你以为他不知道？我在拉斯维加斯三年了，他从来没有找过我，你一回来，他就找来了，你说，这是不是很巧？”
    庄子健的手一滞，似乎有些迟疑。
    又似乎是在分析她的话中有话是什么意思。
    “赵夏两家的婚礼，是他让助理带我上船的，可救我的不是他，也不是他的助理，而是杜宏宇不是么？”说着，慕千雪冷冷一笑：“他稀罕的女人，呵呵！在庄少的眼中，宋天杨稀罕的女人就是这样被忽略的？”
    庄子健的手慢慢放了下来，但仍旧还未放松警惕：“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信？”
    “信不信随便你。”
    她看着他的时候，两只眼睛亮亮的，是那种如同明星的璀璨，美得让人移不开。
    突然，他的大手覆上她的眼睫：“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的眼睛很美？”
    这突来的温柔让慕千雪心头咯噔一响，她说了这么多可不是想要让这个男人注意到她的，心神一恍，她又凄凉地笑了一下：“当我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也这么说，现在，你也一样，不过是想利用我罢了。”
    虽然他大病初愈后会有些后遗症，虽然他现在看着掌下的小脸仍旧觉得很渗人，可是，她那双眼睛，是他看过最高最亮的一双，如同暗夜中的星子，能抚平他内心浮燥的动荡。
    之前的怒火在倾刻间消弥，他怔怔地看着她的黑眸，突然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微干的嘴。
    庄子健不算了解宋天杨，却了解什么是纯爷们，这种女人，不可能不是宋天杨的菜。
    笑着咧嘴，他轻浮地看着她：“女人，你好像越来越让我感兴趣了！”
    他这个动作吓到了慕千雪，整个身体都是一僵，正觉得呼吸都急促了，却听他又幽幽而语：“这么有意思的女人，他怎么舍得不要你？”
    “因为，是他撞死了我爸妈！”
    这件事本是一场误会，这辈子她都不愿再提，可没想到此时此刻竟能被拿来当做救命的稻草，慕千雪的眼中闪着眼，那明晃晃的眼光如刀凌迟在庄子健的心头，让他无法不相信她对宋天杨已是彻底死了心，绝了意。
    可是，这个漂亮的女人为什么让她觉得是只‘狐狸精’呢？
    这双眼睛，这种反应，这么狡猾的女人，不是狐狸是什么？
    “不是说不是他么？”
    庄子健糊涂了太多年，可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宋天杨的生凭过往，三年前他那轰轰烈烈的战绩着实匪人，他是想不记得都难。
    倒是听说过那一声盛世婚礼上他和他老婆闹出了大事，也知道是因为某一场车祸，可之前不是说已经澄清了么？
    难道，另有隐情？
    “呵！庄少觉得呢？”
    “……”
    他觉得？
    那些年他如痴如傻，他怎么能觉得？
    可是，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她在恨，很明显的恨意。
    恨自己？恨宋天杨？
    庄子健也是红门子弟，很清楚他们的长辈有多大的能耐，且不说宋天杨当年是不是撞了人，但无论是不是他做的，以宋家的实力，他绝对相信宋天杨的罪名可以被洗白。
    而这个女人，她是在告诉自己，宋天杨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所以她才和他分开？
    真的是这样？
    瞥见他眼底的迟疑，慕千雪趁热打铁，突然大胆地问了一句：“敢不敢跟我打个赌？”
    “你有资格么？”
    “庄少喜欢女人在床上的时候主动点？还是像个死尸？”
    如此直接？
    庄子健的明亮的眸光忽地暗了下去，果然还是个贱人，还以为她有多特别，没想到也不过是个贪生怕死的贱人，真真是让他倒足了味口。
    想到这里，之前觉得漂亮的眼睛也不漂亮了，那张红肿的脸蛋也越看越恶心。
    猛地松开他的脸，庄子健嫌弃地后退两步，一幅她这种女人他根本就不屑于碰的感觉。转身，他竟走向床头抽了张纸擦手，每一下动作下来，慕千雪都看在眼里。
    知道时机已成熟，她大声道：“我赌他不会来！”
    闻声，还在擦着的手一迟，庄子健的眸中又闪过一丝兴味。这台词不会是说反了吧？她不是应该赌宋天杨一定来？怎么会是不来？
    庄子健眯了眼，眸底的神情写满了期待：“要是他来了呢？”
    “庄少想要怎么做，我就陪你怎么做！可要是他没来，庄少就放了我。”最后的条件说出口，慕千雪整个人都摒住了呼吸。
    如果他答应自己就赢了一半，如果不答应，那后果……
    被缚着双手死死紧握着，慕千雪静静地等待着他的答案，虽然知道结果可能会让自己失望，可她还是忍不住期待，期待他的脑子是真的被打坏了，坏到分析不出她是在拖延时间。

 第231章 一场豪赌

    “这笔买卖好像不划算啊！”
    庄子健冷冷一笑，将手里的纸巾随手朝地上一扔：“你主不主动，对我的块感没有直接的影响力。”反正，宋天杨的女人睡过那么多滋味都一样儿，早就不新鲜了！
    果然没有上当！
    慕千雪的心思沉了又沉，却在撞上他略带兴奋的眼神时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她还没有输，她还不能放弃，不能……
    灿然一笑，她的声音格外的高亢，似乎生怕他听不到似的：“庄少是怕输吧？怕输给宋天杨也就罢了，居然也怕输给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呵呵！真的……”
    故意不把话说完，那话说三分留七分的暧昧态度，让庄子健已平息的情绪又迅速被带动起来。
    庄子健隐隐有种她在用激将法的感觉，可怒火又开始中烧，他又开始忍无可忍。
    残忍一笑，他咧开大嘴：“你在激我？”
    这个女人主不主动他根本不稀罕，他要的是征服，要的是发泄。
    到时候只要告诉宋天杨他睡过了就可以，伤不了宋天杨的心，恶心他一下也不错。
    而且，这个赌局原本应该是必胜的不是么？
    可这个小女人的提议，却让他生出了几分期待，这是宋天杨的前妻，他儿子的母亲，如果知道她被自己绑架了，他真的不会来？
    如果来了，够膈应，如果不来……
    庄子健眸光一冷，又看向沙发上被自己绑着双手的小女人。
    “不信你可以试着打个电话给宋天杨，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
    略有些迟疑，可庄子健还是好整似瑕地打通了宋天杨的手机，只是，怎么都是通了没人接。
    等的就是这个时候，慕千雪一笑：“庄少的电话他恐怕是不想接的。”
    宋天杨的手机之前一直打不通，绍俊衡说是因为被老爷子动了手脚所以才会被宋天杨弃用，可现在自己失踪后宋天杨为了找自己一定会用回原来的号，还是没有用的话，只有一个可能。
    他没用自己原来的手机，这对慕千雪来说是个不好的消息，却又是个很好的消息，加以利用的话，她就能找到自救的办法。
    “要不试试用我的打？说不定宋天杨就接了。”
    闻声，庄子健冷冷瞥了她一眼，扭开头，继续一通接一通的打，可无论怎么打就是没有人接。
    打了五六通后，庄子健烦燥地扔了自己的手机。
    特么天下间最憋屈的绑匪就是他了吧？特么绑了肉票找不到勒款人？
    抓着头发来回在慕千雪的面前走，一低头看到她嘴边轻蔑的笑意，庄子健终于忍无可忍地将慕千雪的那个黑色手机拿了出来，迅速按下了开机键。
    见状，慕千雪的瞳孔猛地一缩，红唇也悄悄地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几乎在同时，杜宏宇的电脑迅速捕捉到慕千雪的座标。
    “找到了。”
    宋天杨几乎是飞蹿到他的身边：“在哪儿？”
    杜宏宇飞快地操作着，电脑上的画面层层展开放大，然后缩进，直接锁定目标：“小雪的手机信号在凌云航空对面大楼18层的房间里。”
    “……”
    闻声，宋天杨眸光一寒，身体已先于大脑做出反应，直接朝外冲去。
    “三少，我跟你一起。”
    不曾转身，宋天杨隔空喊话：“呆这儿，随时跟我汇报情况，我不希望有任何差错。”
    出了门，宋天杨一气打了三通电话。
    一通给老爷子增调人手，一通给曾柔报警收网，还有一通打给了叶冷，那个想要暗中浑水摸鱼的应该交给叶冷这样的人才算是死得其所。
    还未收线便又有电话进来，看到来电显示时宋天杨俊挺的眉锋微微一勾，面色竟难得一见的肃冷。
    接通电话竟是孟老有请，只有一句话：半个小时之内必须见到他的人。
    从他逃出来那时开始，他手里拿的一直是二少的手机，孟老却还是能找到他，可见那人手眼通天已到了何种程度！
    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这一次不见也得见。
    可他一心挂着慕千雪的安危，根本没办法抽身过去。不曾犹豫，他直接挂了电话，油门一踩到底，不是去孟老的方向而是凌云航空。
    才开了十多分钟，杜宏宇的电话便打了进来，告诉他慕千雪的手机信号显示点开始移动，而且一直在不停地向前，似乎是在移动的车辆上。而且，方向恰好和他相反。
    宋天杨一个急转弯直接杀上了小路，一路接着杜宏宇的电话，终于跟到地方时，他却愕然一怔。
    恰是孟老约他见面的地方，时间，也恰好在半个小时以内。
    后脊生冷，又冒出一层一层的汗，有些事情已太过明显，就算他想否认似乎已经不能。
    孟老要抓慕千雪，动用了叶冷还是被别人劫走了，而现在，孟老又出手了，所以，慕千雪最终还是落到了孟老的手里面……
    “天杨哥哥。”
    其实余伊薇昨天就到了，只是一直被孟老关在家里不让出门罢了，至于今天为什么把她带来这里，她也不清楚。直到现在看到宋天杨，隐隐觉得可能是因为自己昨天的说话，可又拿不准。
    但她是个随性的姑娘，想不通就不再多想，直接过来打招呼。
    “薇薇，你怎么在这儿？”
    手机上慕千雪的显示座标就在附近，孟老约见的地点也是这里，这还不够，居然还有余伊薇？
    那种不受控制的感觉越来越浓烈，不自觉地将手机握的更紧，宋天杨俊挺的眉头微微拢起，心中已是波澜万丈，但神情仍旧淡然自如。
    “我……我外公来了。”
    “……”
    这个他知道，可这丫头的态度，却让他有点看不透了。
    余伊薇是个任性的姑娘，不代表脑子不好使，一看他这表情就觉得有些不对劲，立刻恍然大悟在问：“你早就知道？”
    点点头，对这个不需要隐瞒的事情他也不故弄玄虚，只淡笑着解释：“你外公让我过来见他。”
    “……”
    没想到是这个答案，这下子轮到余伊薇心虚了，刚才就在想为什么他在这里，没想到，真是因为自己昨天的一番话。
    “孟阿姨说你出国散心去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别提了，刚到就给我外公抓到了，然后……”
    说是散心，大家其实都心照不宣，余伊薇之前闹出的丑闻其实在意的也只有别人，她觉得自己和那老头子没出什么事已经是万幸，所以根本就没放上心上。
    所以她妈妈不让她回国的时候，她情绪就反抗得特别厉害。
    她又没做错什么事？就算是有**有床照，她也是受害者，为什么她还要躲起来？所以，她偏要回来，可没想到一回来又要被外公抓，想到之前为了能留下来对外公说的话，余伊薇更心虚了。
    抬眼看他，吞吞吐吐的不好意思说下去。
    宋天杨仍是笑，眼光清清朗朗的一点无害：“然后？”
    许是他这般放松的态度让余伊薇也放松了，她想了想，还是说了实话：“然后我告诉他，我是因为你回来的。”
    闻声，宋天杨眉头一勾：“是吗？”
    “……”
    余伊薇有些犹豫，她原本就是那种不良少女，撒谎这种事情小菜一碟，可这一次她回来的目的很明显，根本就是冲着杜宏宇来的。
    偏偏外公追的紧，直接在机场把她拿下了，而且二话不说就要把她送出国，甚至连专机都给她调来了。
    如果她还说是为了杜宏宇，那后果几乎不言而喻。
    所以，情急之下她就把宋天杨拉出来做了挡箭牌，说是宋天杨又‘移情别恋’了，这一次恋上的是他的‘前妻’，而且还带着儿子，如果自己不回来守护自己的立场，早晚有一天宋天杨会浪子回头，甩了她和前妻踏上复婚之路。
    其实宋天杨一直就是‘花花公子’，孟老也对他也没什么太大的期待，可余伊薇是个不给糖吃就耍赖的性子，人被按到了专机上，还是上演着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
    最后还扬言要绝言，要自杀。
    孟老最疼这个小外孙女儿，看她为了个男人都这样了，自然还是依了她。
    可现在看到宋天杨，余伊薇心里又打起了鼓，外公不是真的要撮和她和宋天杨吧？她是存过睡他一次的心思，可睡一次和睡一辈子是两码事啊！她暂时还没有睡一辈子的想法呢！
    可是，今天外公还在这里，如果自己否认自己是因为宋天杨回来的肯定会给外公又送出国，这么想着，余伊薇把牙一咬，刚要点头承认，突又听得不远处传来了自己最期待的那个声音。
    “三哥。”
    宋天杨眉一拧，没想到杜宏宇也来了。
    回首，看他飞快地向着自己跑来，还未开口询问，杜宏宇却抢先说了一句：“这里，很危险！”
    “阿宇，你怎么来了？”
    欢天喜地地缠了上去，余伊薇一张小脸瞬间笑开了一朵花，杜宏宇却不着痕迹地避开，用眼神示意她，她的未婚夫还在……
    余伊薇原本就是小孩儿心性，看到杜宏宇就乐得找不着北了，所以刚才的行为也是情之所至，现在被他一提醒，赶紧又把小手放了下去。

 第232章 他把她输给别的男人

    倒不是怕宋天杨不开心，怕的是万一叫外公看见了，肯定会怀疑。
    只是，手是放下来了，一双眼睛还是死死盯着杜宏宇，一幅怎么也看不够的样子。
    三人各怀心思，一个窃喜，一个担心，还有一个却是前所未有的恐慌。
    是的，恐慌……
    宋天杨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觉得自己在不知不觉间掉进了一张黑色的网里，施网者就是孟老，而自己之前的种种行为，或许根本就是对方故意给自己创造的‘机会’。
    并非他妄自菲薄，只是孟老此人深不可测，虽年纪不过和自己的父亲相差无己，可成就竟已超过了自己的爷爷。
    宋老爷子当年也有指点江山的气魄，怎耐背景不够最后还是不得不遗憾收兵。
    可这位孟老，当年也一样没有背景，却青云直上，几乎走到了c国的最高点，若不是背景不够，他的成就恐怕还不止如此。
    这样一位心思深沉的上位者，做为对手来说，宋天杨根本就不够啃。
    所以他才处心积虑部署了近三年，成功已近在咫尺，若不是慕千雪母子归来，他的信心会更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但也并非如此他就一定会认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谁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可是，这一次孟老的行为也让宋天杨非常非常不欣赏，对女人下手，这种下三流的手段，实在配不上孟老这样‘高大上’的身份。
    正出神间，身周已渐渐有了动静。
    宋天杨曾是特种兵王，耳聪目明的他反应自然比身边的两个‘普通人’要快。
    瞬间转首，却在看到来人之时，眸光渐冷……
    让杜宏宇着手搜慕千雪的行踪前，宋天杨第一个怀疑的对象就是庄子健。
    可真正看到他的人，宋天杨还是倍感失望。就这种人渣，给他拎鞋都不够，当初他怎么还会给这人渣机会做对手的？现在想想只觉得low到不行。
    “怎么？不高兴看到我？”
    庄子健踏着夜色而来，一身休闲的样子完全让人感觉是在度假的，宋天杨的目光牢锁在他的身上，某些难以抑制的情绪渐渐酝酿。
    “庄少，别来无恙！”
    不高兴，非常非常不高兴，更加不高兴的是，他的身后没有跟着自己想见的人。
    庄子健既然敢劫了叶冷的‘单’，就不可能和孟老串通一气，再加上最近因为余伊薇和吴洪明的事，孟老也不可能启用庄子健这种人，可他在这里，慕千雪却不在，人呢？
    被孟老扣下了？庄子健藏起来了？
    可手机的信号明明在这一带……
    是调虎离山么？
    好在他出发前通知了老爷子和曾柔，如果慕千雪真的不在这边，她们用不了多久也一定能找到人，可现在他怕的不是她不在这里，而是她就在这里，只是自己看不见。
    “好说，好说。”
    “今天是要开party么？大家都来了？”最愤怒的时刻，笑得最平静，这一招，他还是跟他那个未来岳父学的。
    “是啊！就缺三少的儿子了，你说是不是？”
    “……”
    脸上的笑意不散，眼底的寒光却更甚，更甚……
    庄子健原本只想试一试宋天杨，没想到他的反应竟这样大，嘴一努，他又嘻笑着开口：“三少，别用这种眼神看我嘛！开玩笑而已。”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宋天杨是个喜形很显于色的人，这些年总算在岳父大人的影响之下改了许多，只是，对庄子健这种原本就没脑子的人，他真的觉得没必要帮他补‘厚黑学’。
    所以，该有的气势一点也不没有弱下来，他仍旧笑得平静，只是眼刀子‘咻咻咻’地朝着对方猛飞。
    “不过，三少的儿子不在，儿子的妈却在，三少要不要见见？”
    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果然在这里。
    越是紧张，面色就越自如，宋天杨似笑非笑地看他，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是我在问三少呢！何必把问题扔给我？”说着，庄子健又睨了眼他身边的余伊薇，意有所指道：“还是三少怕自己说错了什么话，让后院起火？”
    闻声，宋天杨又笑了，这一次笑的比较灿烂。
    反手一勾，就将余伊薇揽入了怀中，手指还亲昵地抚了抚她的腰，口气略显暧昧：“薇薇，你会起火么？”
    从订婚那一天开始，宋天杨就很少主动这样抱自己，若是放在以前，余伊薇肯定很高兴。
    可现在她心里有了别人，还是当着她心里那个别人的面，余伊薇也紧张起来，赶紧撇清：“关我什么事？”
    很满意这个答案，宋天杨又回头挑衅地看着庄子健：“听到了，我的薇薇这样识大体，又怎么舍得放我后院的火？”
    这话一出，庄子健的脸黑了，余伊薇的脸也更黑了，一直在小心翼翼地偷瞄着杜宏宇，一幅生怕自己喜欢的人误会自己的样子。
    怔忡也只在片刻，庄子健点了点头：“那就是不见了？”
    “……”
    宋天杨只是笑，还是不肯定也不拒绝的态度。
    大家都是男人，庄子健虽然脑子有点毛病，可这点眼力价还有，所以，他突然又邪邪一笑：“其实我跟三少的前妻打了个赌。”
    “喔？什么赌？”
    “三少的前妻说，她不是你最稀罕的人，余小姐才是，对吗？”这个问题，庄子健真的不想问的，特么这么恶心的问题，他一个大男人问出口都觉得臊脸。
    可有人要他问，他也不敢反抗，只能找了个还算恰当的时机，把这种话直接问了出来。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宋天杨的答应和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算她有自知之明。”
    为什么宋天杨的答案是这个？庄子健笑不起来了，如果宋天杨的态度如此，他这明显就是输了啊！
    他居然输给了一个女人？
    “三少想知道她跟我赌的什么吗？”
    宋天杨一幅兴致缺缺的模样，不过神情很冷很冷：“说来听听！”
    期待中的愤怒，抓狂，气极败坏的症状一个也没有，庄子健越来越怀疑宋天杨真的不爱慕千雪。
    可是，宋天杨这种人在部队时最擅长的就是使用迷惑敌人战术，为防自己不要被他迷惑，庄子健打算再试一次：“我们赌的是她，主动不主动。
    听到这话，脸色最难看的人当属杜宏宇。
    从收到慕千雪的手机信号开始，他就一直很担心。虽然宋天杨坚持让他留下来，可他还是带着电脑上了车。
    结果，一路又追到了这地方，直觉是有问题的，所以上前第一句话就是这里很危险。
    当时他考虑的问题还不够深，只觉得可能是有人想引他们到这里，然后来个包抄袭击，可袭击没有，来了个庄子健。
    他前面说了什么杜宏宇已记不清了，唯有这一句，让他冲动到想要直接上前敲碎那混帐的脑袋。
    “庄少，欺负女人你还算男人么？”
    “我算不算男人，你想试试？可惜我对男人没兴趣。”说罢，庄子健又笑笑地扭头看向宋天杨，眼底的挑衅意味直接到让人无法忽视。
    那时候，如果宋天杨如果手里有东西，无论是什么恐怕都得捏的粉碎。
    心中已狂风骤雨，但面色不改，宋天杨又是一笑，还颇感兴趣地反问道：“用我赌的么？”
    “三少果然厉害，这也能猜出来，没错，我们赌的就是三少来不来。”
    闻声，宋天杨双眸一眯，笑了：“那么现在谁赢了？”
    “自然是我。”
    挑眉，他露出一脸怀疑：“是吗？”
    尾音微扬，带着明显的质疑，那种我知道你在撒谎，撒谎不是纯爷们的眼神，刺得庄子健额头处突突突地直跳。
    “你这表情……我怎么觉得那么不是个滋味儿啊？”
    “如果庄少真的赢了，为什么现在不是在床上研究什么体位更合适，而是跑这儿跟我叨逼叨了？”
    宋天杨这口气，十足的鄙夷。
    庄子健原本就心虚，哪里经得起这么样的刺激，顿时眼睛都红了：“你以为我会撒谎么？”
    笑了一下，宋天杨眼色渐冷：“不是以为，是肯定！”
    “那女人说，她赌你不会来，可你人都来了，难道还不是我赢了吗？”
    “她赌的应该是，我不会去救她，不是我来不来这里。”说罢，宋天杨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才又眯着眼睛道：“其实，我是来见孟老的。”
    “……”
    庄子健无话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孟老在不在这里，事实上，他也是被孟老‘请’到这里来的，而且不是只请了他一个，连慕千雪也一起‘请’来了。
    所以现在，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慕千雪在哪里。
    吸了两口的烟，就那么随意地扔在了草地上，宋天杨抬脚踩着一旋，然后很笃定地总结：“所以，庄少输了。”
    又被刺激到了，庄子健觉得脑子里热血拼命在往上涌：“老子会输？老子会输？”
    “愿赌服输，庄少可是个男人。”

 第233章 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你

    说罢，宋天杨适当地一顿，很轻蔑地拿眼睨了他一下，才又‘善解人意’道：“不过，要是庄少觉得做不做男人无所谓，也可以当成是自己赢了，反正我和阿宇都不是嘴碎的人，不会把这种处拿到外面到处说。”
    只提了自己和杜宏宇，却没有提余伊薇，虽然用意隐晦，但威胁之意已相当明显。
    庄子健眸光一闪，脸上已是一团黑气。
    “其实，和女人赌有什么意思？不如我和三少赌一局？
    宋天杨也不接招，脸上只是笑：“没时间。”
    可他笑的越是平静，庄子健心里就越上火。
    现在的宋天杨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慕千雪给他的很像，就是那种说什么都很不屑，瞧不起他的样子。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着黑，那女人跟着宋天杨久了，身上也沾染了宋天杨的习性，就连说话的口气，眼神都如此神似？
    想到慕千雪之前的表现，庄子健也现学现卖地挑衅道：“三少怕输？”
    对此，宋天杨不置可否，只抿着嘴一笑：“孟老还在等我。”
    如此解释，合情合理，庄子健一时也无言以对，正恼得眼底喷出了火，忽听得头顶上传来一声温和。
    “不急，你和赌完再找我。”
    那声音沉稳有力，却沧桑老辣，就算不看到人，宋天杨也知道是谁来了。
    顺着声音的方向抬头，毫无意外地看到了正倚栏凭望的孟老，以宋天杨和庄子健的敏锐度，如若周遭有生人靠近，他们肯定能发现，可是……
    “……”
    宋天杨微冷的眸子眯了又眯，孟老也垂首看他一笑，四目相对，宋天杨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孟老周身传来的凛凛杀气。
    这是一种上位者该有的威慑力，并非是只针对他一人，可就算如此，那种感觉还是让人毛骨悚然。
    这样的对手，可敬，但更可怕！
    “三少，敢么？”
    得了孟老的首肯，庄子健气势更强，那咄咄逼人的架势甚至透着信心满满的得意。
    “彩头是什么？”
    躲不了不就躲，避不开就不避！
    他素来是个胆大的，可现在，他这个胆大的也开始担心了，慕千雪真的落到了孟老手里……
    “三少赢了，你的前妻今晚归你，三少要是输了，今晚我和她再好好研究研究体位。”
    “……”
    不能输，绝对不能输！
    可孟老在楼上看着，如果赢了，那就代表着放弃余伊薇选了慕千雪，他内心的选择当然如此，却不能当着孟老的面这么做。
    一旦孟老觉得慕千雪真的是余伊薇和自己之间的障碍，那么，她的下场只有一个……死！
    这是一场无论怎么选都是输的赌局。
    宋天杨被带到赌桌前之时，慕千雪终于被带了出来。
    那时她发丝凌乱，双颊红肿，跌跌撞撞间，一个不稳便倒在了地毯上。
    宋天杨倦曲的手指猛地一握，看着她，却只送去一记冰冷如铁的眼光。
    感觉到他的注视，慕千雪下意识地抬眸。
    毫无预兆地撞进他的眼底，她原本的面无表情终于被激动所代替，挣扎着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刚要冲向宋天杨，却有黑衣党一左一右夹住了她，硬生生又将她拉回原位。
    “把儿子还给我。”
    咬牙切齿，这是她对着宋天杨说的第一句话。
    那种恨，那种恼，那种怨，看在众人眼中那样真实，除了两个当事人，所有人都似乎被她这一声给吼懵了。
    “孩子是我辛辛苦苦带大的，你们说抢就抢，宋天杨，你不要太过份。”眼泪裹在眸间，那是一种欲诉还休的凄凉，想哭不能哭，她只能恶狠狠地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不要冲动，不要冲动！
    有一种人，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就能懂她的心。
    有一种眼神，是一眼扫过就能望穿的心照不宣。
    宋天杨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手指轻敲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菲薄的冷唇轻勾，他似是而非笑了一声：“本就是宋家的孩子，带回宋家有什么不对？”
    “孩子姓慕不姓宋，那是我的孩子。”
    敲击桌面的手一迟，没再动，他掀眸看她：“没有我，你一个人生得出孩子？”
    “我们离婚了。”
    闻声，宋天杨点点头，也狠绝道：“所以，我们老爷子的意见很明确，只要孩子不要妈，儿子是我的，至于你，爱去哪去哪儿。”
    这是宋天杨对慕千雪说过最重最重的一句话，虽然明知道是假的，可他心里还是忍不住颤了又颤。他们虽然分开了三年，但有些东西似乎已刻到了对方的心尖。
    一如现在，就她一个眼神他就懂得以退这进，可是，那些伤人心的话从他的嘴里说出，他还是觉得不忍心。
    三年前的那种感觉又来了，那种恨自己不够强大，“姓宋的，人不好这么无耻的。”
    被骂后他反而更平静，目光幽幽落在她红肿的脸上，眸色渐渐都变了：“其实这也是为你好，一个女人带着孩子以后还怎么嫁人？”
    如果让他知道是谁干的，他非拨了那货的皮，抽了那货的筋不可。
    敢打她的女人，还下手这么重……
    “我怎么嫁是我的事，不劳你操心。”
    “总之，孩子只能在宋家。”有些人的气势是天生的，比如宋天杨，那种浑然天成的霸道就是与生俱来，那样一种匪性与他那种浪子的气质混合成一体，怎么看怎么渗人。
    在场之人都愣到了，特别是杜宏宇，一会看看宋天杨，一会看看慕千雪。
    两个都是他比较了解的人，可两个人的反应都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隐隐感觉两人似乎在唱双簧，可这么逼真的‘效果’，竟让他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特别是慕千雪那张脸，惨不忍睹到根本看不下去。
    杜宏宇忍得很辛苦，正握紧了拳头不让自己冲出去揍庄子健的人，那边，慕千雪又开口了。
    “我不答应。”
    他岑冷的目光落在她脸上，那双倔强的黑眼睛里此刻盛满了泪，闪烁间，痛得他几乎忍不过去。
    声音更冷，语气更冷，就连嘴边的那一抹嘲讽，也更加真实：“你有什么资格不答应？”
    似被他这样的理直气壮所震住，还被黑衣客扯着的慕千雪突然停止了挣扎，泪影婆娑：“你和余小姐总是要结婚的，余小姐还这么年轻，总要生自己的孩子的吧？我的儿子留在你们身边岂不是破坏你们的感情？”
    闻声，宋天杨当时没有回答，片刻后突然反手勾住了余伊薇的小蛮腰。
    扭头看她，他笑意融融的眼底似蕴藏着千年极冰：“薇薇，你不介意的喔？”
    “……”
    那一刻余伊薇有些傻了眼。
    说实话，这事儿她真觉得不关她什么事儿，可她偏偏又是宋天杨的未婚妻，如果现在自己说不介意是不是有些不合适？可说介意的话，杜宏宇在旁边看着会不会语会？
    余伊薇很矛盾，嘴皮子动了动，最后什么话没说出来只是死死咬紧。
    那表情很到位，就是一幅‘我其实介意，但我为了你我宁愿不介意’的样子，宋天杨见后一笑，似是很满意她的表现，可那样画面落在慕千雪的眼中，就显得颇为刺激。
    她红肿的脸上瞬间滑过两道泪痕，难过得半晌说不出话来：“你，你们……”
    “还有，你好像还没搞清楚状况呢！知道我们要做什么吗？”话到这里，宋天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一幅懒得和她废话的样子，直言道：“一场豪赌，赌注是你！”
    “……”
    那时慕千雪的表情，或许只能用雷劈了来形容，她怔怔地看着宋天杨，用那种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也不愿接受的表情看着他。
    宋天杨似乎还觉得不够，又继续道：“我赢了你跟我走，我输了，你得跟他走。所以你现在有时间骂我，不如好好祈祷一下，但愿我不要输才好。”
    两行清泪滑下，慕千雪终于彻底放弃了挣扎，半瘫在那两个人的身上。
    良久，她悲愤道：“你的赌技一流，怎么可能输？”
    这句话似是在质问宋天杨，可听在别人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感觉，那声声如泣，仿佛在指责宋天杨在故意推脱，明明有把握赢，却故意要输掉一般。
    宋天杨那时表情很冷，目光越过她直直看向庄子健，眼底的神情凛冽如海：“别这么看不起庄少，他也是个中高手。”
    “宋天杨，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么能这么绝情？”
    她指着他，指尖都在打颤，可他却勾着唇角笑得如沐春风：“你也说过了，咱们离婚了，而且当年还是你主动提的离婚不是吗？”
    “宋天杨，我恨你！我恨你！”
    咒怨声中，慕千雪似再忍不住，跌坐在地捂脸痛哭。
    那伤心欲绝的模样，落在所有人眼中，都只有一个感觉，宋天杨够狠！
    “能不能把这个女人带走？太吵了！”
    任她哭得梨花带泪，宋天杨再没分心多看她一眼。
    满目的柔情似水，只静静落在余伊薇的身上，这原本还是她挺期待的一幕，可现在看来，却让余伊薇恶寒不已。
    可拂开他的手又不敢，只能痴痴地看着他，目瞪口呆。

 第234章 膈应人心的画面

    两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如此‘深情凝望’，那‘养眼’的画面瞬间也让坐在他对面的庄子健红了眼……
    在宋天杨的强烈要求这下，慕千雪真的被带走了。
    不过，那些黑衣客没有将她带到别的地方，而是直接送到了二楼孟老的身边。
    “你和那小子，果然是天生一对。”
    “……”
    她沉默着不发一言，只是一双黑眸却始终落在孟老的脸上。
    这位老人家，她在联播里看过许多次，每一次都感觉威武硬朗。可今日，他看着她只是温温和和地笑，就如同一个普通的老爷爷在看着一个普通的小姑娘。
    “戏演的不错！”
    闻声，慕千雪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一双妙目霍地大张，难以置信地落在了孟老的身上。
    被识穿了……
    那一刻的慌乱不足以用言来形容。
    好在慕千雪那一张脸本就红肿可怕，就算是变了脸，也很难看出原本的颜色。
    她一身狼狈地站在孟老的面前，丝毫未因为自身的形象而感到自卑。只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过税利，刀锋一般，仿佛能看穿人的内心。
    这个人已经七十多岁了，保养得当，看上去并不显老。
    深眉厉目的样子，是那种上位者的正常的长相，只是，比起电视里看到的样子，孟老现在看着她的表情，让她觉得他似乎也在暗暗打量着她。
    在他说过自己演得不错之后，他还在打量，这算不算是一种不确定？
    稳了稳心神，慕千雪惨淡一笑：“是吗？”
    “我这辈子还没看走过眼。”孟老对自己眼光的自信，得益于这些年的风雨洗涤，很多人都是大起大落，唯有他是平步青云。
    虽然走过弯路，但绝对不是偏的很远，这些，都是因为他识人有度，每一次都选对了立场，也选对了助功手。
    他一生英明，唯有一事遗憾。
    他，只有孟芳华一个女儿，没有儿子。
    孟老的夫人背景极高，也因为有了这位夫人所以他的前途坦荡，但，孟夫人生完孟芳华竟再不能生育。不想影响自己的事业前途，所以他不能离婚，不能离婚所以也就没办法再生一个儿子继承他的一切。
    他曾有心把女儿培养成为事业女强人，可惜，可惜……
    女儿不行，所以想寄望于外孙，结果，似中了魔咒一般，孟芳华竟也只生了余伊薇一个女儿。
    这种遗憾，没有人能理解孟老，最后也只能放弃自己最初的想法，既然自己的一世辉煌要终结于此，他便对余伊薇更加宠爱，更加纵容，虽然，现在孩子的性格已经扭曲到让他后悔。
    但，做为一个外祖父，在无法把孩子重新塞回她妈妈肚子重新发育的情况下，也只想让她过得更加幸福快乐！
    可余伊薇说，宋天杨就是她的未来，她的幸福！
    不得不说，孟老是很欣赏宋天杨的，只是，最近发生的种种，却让他对这个未来的外孙女婿起了疑心。想抓回慕千雪试一下那小子和余家联姻的决心，没想到，却看到他和慕千雪‘鹣鲽情深’的一幕。
    他是老了，但眼还不花，心还不盲……
    再紧张也不敢表现在脸上，慕千雪仍旧是那幅心情低落的样子，似乎是想笑的，但脸肿得厉害，笑着也扭曲：“那您要不要再好好看一次，他会输还是会赢？”
    “他敢输吗？”
    闻声，慕千雪终于咧了咧嘴，但口气却有些嘲讽：“这样笃定，为什么还要让他赌？”
    孟老还是第一次遇到看见他后不紧张的姑娘，慕千雪是第一个。
    锐利的眸光一顿，他忽而道：“薇薇还小，鬼迷心窍的时候总得让她醒一醒。”
    这样的弦外之音，慕千雪不可能听不懂，可是，孟老这种人做出这样的事情就只为了让自己的外孙女对宋天杨死心？她真的不太相信，所以，她又勾着唇一笑：“您太高看我了。”
    闻声，孟老双眸一挑，也不说话，只是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一时的沉默，令气氛更加压抑。
    慕千雪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问：“他们赌他们的，您要不要跟我也赌一局？”
    “……”
    孟老有片刻的沉默，慕千雪却自顾地接了下去：“我赌，他会输！”
    闻声，孟老锐利的眼光一闪：“丫头，你大概还不知道庄子健是什么样的人吧？”
    “是您还太不了解宋天杨是什么样的人。”
    孟老有自己的判断力，根本不为慕千雪所动。
    转眸，又落在了楼下的那方赌桌上，勾了唇，“那咱们就试目以待好了！”
    宋天杨真的没有开玩笑，庄子健，确实有几把刷子。
    不过是简单的扑克牌的玩法，两个人不相上下竟然玩了两个多小时都不分仲伯，现场的气氛越来越紧张，就连原本兴致缺缺的余伊薇也激动起来。
    她其实是不希望宋天杨赢的，但这无关于她喜欢不喜欢宋天杨，只是因为自己很讨厌慕千雪。
    可是，看着庄子健那嚣张的贱模样，她又非常希望宋天杨痛痛快快地赢了他，这样才够她大笑着去打庄子健的脸。
    她很矛盾，觉得自己现在最靠谱的就是中立。
    可是，到底是太激动了，激动到最关键的一局她还是忍不住跑到宋天杨的桌边大声加起了油！
    这一幕，看在不同的人眼中便是不同的结果。
    宋天杨拿牌的手微微一迟，突然扭头问她：“薇薇，你希望我赢还是输？”
    “希望你赢，又希望你输。”
    这时候杜宏宇还在，余伊薇其实不太好回答这个问题，当然，就算杜宏宇不在，她也不知道自己想怎么样，可是，宋天杨这么问她，她反倒觉得奇怪，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究竟是什么药。
    “那你到底是让我赢还是输？”
    “我说什么你就听吗？”余伊薇是个虚荣心比较重的女孩子，虽然这时候她很清楚自己的心意，可宋天杨毕竟也是京市名媛趋之若鹜的男人，他这样温柔地问自己，她也开始飘飘然了。
    闻声，宋天杨一笑，很直接地道：“嗯！你让赢就赢，让输就输！”
    “那你……”
    还是很犹豫，所以余伊薇又偷偷看了一眼杜宏宇，却发现他的眼光一直向上在看楼上的慕千雪。
    那种感觉就不太好受了，怎么她看上的男人魂都被那个女人勾跑了呢？
    如果宋天杨赢了，慕千雪跟他走，如果宋天杨输了，慕千雪跟庄子健走，那结果几乎已不言而喻了。宋天杨想不想救人她不管，可杜宏宇这么想救人她就不爽了。
    那个女人，如果被人糟踏了，变得和自己一样了杜宏宇是不是就会讨厌她？
    就算杜宏宇不喜欢自己，让他讨厌慕千雪也不错啊！至少，她们都到了同一个起点，谁也别嫌弃谁对不对？
    这么想着，她突然拧着嘴一笑：“三少你还是输了吧！”
    “确定？”
    宋天杨仍旧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在自己无法做出决择的时候，他把最后决定权交给了余伊薇，因为如果是她让他赢的，孟老也无话可说。可是，这个小丫头给的结果，竟然是让他输……
    目光冷了又冷，宋天杨也顺着他的视线抬头，对上慕千雪‘坦然’的眼神时，他的眼底，已染上了绝望的光。
    余伊薇的目的很明确，所以，说出来的理由也很简单：“反正在我心里你就是赢了的，现在直接输给他好了，就不用把你那个烦人的前妻带回去了是不是？”
    “好像很有道理。”
    宋天杨没有点头，却轻声附和了一句，说完，竟将手里的牌全部都扔掉了：“那就输了吧！”
    没想到他这么痛快，余伊薇还以为宋天杨肯定会挣扎一番，结果……
    明明就是自己想要的结果，可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还没开牌你就知道自己输了？”
    “不用开，我认输。”
    “……”
    认输算不算输？
    其实余伊薇很想问问这话的，下意识地扭头去看杜宏宇，却发现对方看她的眼神几乎要吃人。余伊薇知道他会生气，可是，他那么在乎慕千雪她也会生气好不好？
    所以，负气般扭头不看他，只是心里又开始咚咚咚咚打起了鼓！
    你一言，我一语，最后就这么随随便便决定了输赢。
    庄子健觉觉地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猛地拍案而起：“宋天杨，什么叫认输？不会是牌不好才故意这样的吧？”
    要的就是他这一句，宋天杨又似笑非笑地看向庄子健：“那你接不接受我认输？”
    接受他认输，庄子健就是赢的不光彩，真赢了，也不好带走‘慕千雪’这个彩头，要不然传出去了，他就是个捡漏的，会让圈里的所有人都瞧不起。
    不接受他认输，就得承担自己可能会输掉的风险。
    宋天杨太了解庄子健的好胜心，与其说庄子健想报复宋天杨，不如说，他这辈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赢了宋天杨。让他输给宋天杨，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生不如死。
    明明是宋天杨手边的难题，起初抛给了余伊薇，现在又抛给了庄子健。
    杜宏宇听明白了，庄子健却不明白，又是狠狠拍了一下赌桌：“给老子开牌！”
    “我认输了，还有什么开的必要？”

 第235章 那滋味儿

    “还记得今晚的赌注是什么么？”
    庄子健扬手一指，落在一身狼狈的慕千雪身上：“你输了，就是把她输给了我？”
    闻声，宋天杨勾唇一笑，反手又搂过身边的余伊薇，宠溺地问她：“薇薇，你满意了吗？”
    “天杨哥哥，你的牌……真的不开了么？”
    其实余伊薇想说的是，天杨哥哥你的牌是不是真的不太好？
    可这种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是不是拆他的台？她怎么说也还是宋天杨的未婚妻，拆他的台可不就是拆自己的台？
    她可没那么傻！
    “不重要，你开心就好。”
    “……”
    余伊薇越来越觉得他不开牌就是因为牌不好，可他为了自己宁可认输的行为简直是太帅了啊！要不是心里有一个杜宏宇，余伊薇觉得自己恐怕就得爱上这样的宋天杨。
    所以，明明有疑问却不想说出来。
    毕竟，这种被捧在手心里宠的感觉太好了，特别是听完他说的以后，楼上慕千雪的表情，真是让她觉得太开心了。
    就只有一点不好，杜宏宇一直在瞪她，这让她觉得很不安
    她不说话，宋天杨就只当是默认，大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腰，满面笑容道：“好了，我还要去见你外公，就不陪你了。”
    “喔！”
    这个时候马上急着见外公？
    为什么？
    余伊薇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宋天杨了，可是，她让他干嘛他就干嘛了，对自己这么好，现在他要见自己外公，她哪里还会拦？
    懵懵地点了点头，几乎在同时，宋天杨已扔下她，大踏步朝楼梯口走去。
    “宋天杨，你特么给我站住。”
    忍无可忍，庄子健终于爆发了，他从未试过被人如此无视，宋天杨，宋天杨，他惹不能真的赢了他，他就不姓庄。
    不曾回头，宋天杨冷冷一笑：“庄少，不要无理取闹，赌局已经结束了。”
    “我不接受你的认输，我要开牌。”
    “……”
    闻声，宋天杨回过头来，也不说话，只用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挑衅地看着他。
    他越是如此，庄子健就觉得越恼火，二话不说，越过赌桌便直接走到了宋天杨的牌面前，眸光一沉，大手一翻，直接便揭开了他的底牌……
    一秒便僵硬了，看着宋天杨的底牌，庄子健的眼底瞬间布满了血丝。
    反手将牌又扣了下去，他紧绷着脸看着楼梯口的人，没有说话，但眼神已足以表达一切。
    庄子健深信慕千雪是宋天杨最爱的女人，就算他们当着自己的面互撕了一场，可他还是觉得宋天杨在声东击西，直到他看清底牌是什么，他终于明白，宋天杨是来真的，他真的不在乎慕千雪是死是活，也不在乎把她输给自己。
    很多话堵在心口，却没脸再说出来。
    余伊薇看到他的表情也飞快地跑了过来，想去抓那个底牌却被庄子健掀翻在地，她原本就是个急脾气，爬起来就对着庄子健的脸狠狠挠了一下。
    三条血痕瞬间印在庄子健的脸上，他除了恼羞成怒之外，却不敢再对余伊薇动手。
    将一切尽收眼底，宋天杨菲薄有唇角轻轻和向上一勾，这一次，留给庄子健的只有鄙夷。
    从楼下到楼上，宋天杨走得并不慢。
    虽然他已尽可能按着自己的性子，不让自己看上去显得过于急切，可脚步还是比平时更快更急。
    已经很快了，可走到孟老的身边时，除了他本人以外，宋天杨的看不到任何人，眼角的余光能瞥见慕千雪被人带走的那道门还在摇晃，想追过去，却只能一忍再忍。
    “甘心吗？”
    孟老坐在那里，气定神怡的样子与平素在电视里看到的样子并不太符合，可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很和蔼可亲的老人，杀伐决断，冷酷无情，几乎是鲜血打下了这片江山。
    “愿赌服输。”
    闻声，孟老只是笑：“我想问问你的底牌是什么？”
    “黑桃a。”
    锐利的眸光狠狠一闪，孟老突然间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没想到三少这么疼薇薇。”
    “我也没想到，孟老会插手这种小事。”
    “小事？”
    宋天杨无惧无畏，只勾着眉头反问着孟老：“比起孟老平时处理的那些，难道还不小？”
    “可能是我真的老了，不中用了，比不了你们年轻人放得开，看得远，现在对我来说，薇薇的事情每一件都不算小。”孟老一幅语重心长的口吻，说得无比真诚。仿佛他真的是个心暮的老者，只想看到自己的儿孙幸福一般。
    一头狼披上了羊皮，就说自己不爱吃肉爱吃草了……
    宋天杨抿着嘴，笑得很敷衍：“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孟老若是不中用了，我这种人岂不是只能叫无知小儿？”
    “何必这样自谦，你方才表现的就很好嘛！”孟老打个官腔，一幅小同志我很关注你，我很看好你的样子。
    宋天杨又是一笑，也不谦虚：“孟老满意否？”
    “如果我说还不够呢？”
    人还在他们手里，他不能轻举妄动，在不知道孟老最终的想法之前，除了拖延时间，他什么也做不了。
    没有笑，这一次宋天杨无比认真地看了孟老一眼：“如果我跟薇薇求婚呢？这样够不够？”
    “……”
    这太极你迎我送，你来我往地打了半天，孟老还以为宋天杨会一直如此，没想到，他突然说了这样的话。
    孟老也不笑了，带着皱纹的老眼微微一眯，再看向宋天杨时，已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
    如果宋天杨真的娶了余伊薇，那么除了自己现在拥有的一切力量外，又多了一个富可敌国的后盾，如此美事，岂能不成全？
    宋天杨上楼去见孟老，庄子健却突然掉头而去。
    察觉到他的意识，杜宏宇飞快地跟了上去，刚奔至走廊，余伊薇又缠了上来：“你不许去找她。”
    大家都不是傻子，有些事情再明显不过，庄子健突然离开肯定是去找慕千雪，而杜宏宇也肯定是去找庄子健，余伊薇很清楚杜宏宇对慕千雪的感觉，又怎么可能不拦着他？
    宋天杨根本就是赢了，要不是她说让他输，现在宋天杨就不上去见外公，而是带着慕千雪去医院了。
    因为她，庄子健才赢了，他现在做为胜利者却享受战果也没什么不对。
    至于杜宏宇，她会这样就是想断了他的念头，又怎么还会给他机会去英雄救美？
    杜宏宇这时候抽她的心都有了，之前还觉得她可怜所以故意放了她一马，可现在，杜宏宇悔得肠子都青了。
    “你以为你拦得住我？”
    “我是拦不信你，可总有人拦得住。”
    这可是她外公的地方，只要她一出声，一呼百应还拦不住他一个人？
    余伊薇这种女孩子，任性起来根本就不分时间地点，更不看场合。
    杜宏宇也很清楚，以她的脾气真要拦着自己也肯定会找帮手，一旦她真的找了人过来，他就再没有机会去找人。
    那一刻，杜宏宇心寒到眼神里地冰。
    可他没有对余伊薇动手，也没有再骂他心狠，只是很自嘲地说了一句：“那要不要我告诉你外公，那天事情是我设计的？要不要让你看看你外公怎么整死我？”
    没想到他竟然会说这种话，余伊薇震惊了，张着小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他的意思是，如果自己不让他去救慕千雪，他就宁可自投罗网，让她外公弄死他好让她伤心难过后悔？
    余伊薇只当杜宏宇对她够狠，居然设计让那个老头子强自己，可没想到，他对自己还能更狠，连命都不要了。那时候，余伊薇脑子都是木的，小嘴儿哆哆嗦嗦好久，才终于捋直了舌头喊了一句：“为了救她，你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
    “是，我不要了。”
    “你疯了吗？”
    “如果不是你，我至于这么疯么？啊？”
    杜宏宇吼得比她更大声，吼完又推了她一下：“让三少赢了不就好了？为什么非要让他输？为什么？”
    没想到他还对自己动手，虽然不重，虽然一点也不痛，可她却受不了：“那还不是因为你，你为什么非要喜欢她，你不喜欢她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你自己犯了错不要总扯到别人身上，总觉得是别人对不起你，你没有对不起别人，可你看看你自己，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你这样的女孩子我为什么要喜欢？为什么？”
    “我是不好，她就好了？”
    “是，她一根头发丝都比你好。”
    听到这话，余伊薇心都疼抽了：“混蛋，你怎么能这么说我？”
    什么叫一根头发丝都比她好？她这么做还不是因为喜欢他，为什么他总是误会自己？
    知道她已经有些松动，杜宏宇沉沉吐出一口气，突然软声哄道：“你要是想让我觉得你还有点救，就让开。”
    “不让，你要是救了她，她就会喜欢你了，那我还有什么机会？”她又不傻，对自己一点好处的事情都没有，为什么要答应？
    “让开，这是最后一次，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看着他高高举起的手，余伊薇倔强地一抬小脸：“你还敢打我不成？”

 第236章 你是我最甜蜜的负担

    扭头，看了一眼正忙着和警犬撕打着庄子健，果然是曾经的特种兵王，虽然动作已明显不如曾经有力度，但一个对三犬，居然也能丝毫不落下风。
    一个手势下，房间内又涌入了好几个装着如反恐精英的男人，他们迅速加上战局，几乎是以群殴的气势，人犬合力攻击着庄子健。
    曾柔弯腰背起慕千雪，以最快的速度，倒退着逃出了那间房间。
    一路上慕千雪依然能看到许多许多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人，同样如反恐精英装着的明显剧多，目测之下，至少有几十个。
    原本还狂乱着的心跳渐渐平息，她知道，是他来救自己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跟自己说过，虽然她甚至连他现在在做什么也不知道，可她就是知道了，是他的安排，一定是……
    曾柔身高165，其实是个个头偏小的姑娘，可她背着比自己还高的慕千雪，却走得比普通人正常走路还要快。
    三弯两转，七折八拐，她终于将慕千雪背上了天台，将人放下来的同时，她自己也重重地摊坐在地。
    “艾玛！真是老了，以前可没这么不经跑。”感慨着以往在陆战队的日子，她做为唯一一个女陆战队员，所经历的一切，根本不是普通人所能体会的。体能上她从来没有松懈过，但她现在毕竟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再如此拼命，终是有些力不从心。
    “曾队长，你没事吧？”
    看她满头大汗的样子，慕千雪非常不好意思，想凑过去扶她一把，可脚踝处又钻心的疼。
    曾柔反倒过来按住她：“我没事的，就是有些累了！倒是三少奶奶你，脚很疼吗？”
    “一点点。”
    说着，她又由衷地感谢道：“曾队长，谢谢你！”
    她的脸肿得厉害，嘴角还有裂痕，带着血痂的样子十分渗人。
    明明怕得要死，可还是勉强自己露出笑脸，虽然，那笑比哭还难看，可曾柔还是觉得她十分的不容易。
    至少，比起当年的桑妮，她也觉得慕千雪才是更适合宋天杨的那个人，虽然性格强势了一些，可至少懂得以大局为重，不会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拖宋天杨的后腿。
    “谢我干嘛！这可是上级的指示，我也不过是照办而已。”
    曾柔很谦虚，可慕千雪却坚持要谢她：“他现在不是你的上级了，所以，还是要谢谢你的。”
    一听这话，曾柔乐了：“你以为我只听三少的么？我说的上级，是我的顶头上司。”
    顶头上司？
    曾柔是京市刑侦大队的队长，她的顶头上司，岂不是公安局局长？
    “你的顶头上司让你来救我？”她好像不认识那位局长啊！他为什么会让人来救自己？而且，他又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看她一脸不解，曾柔又解释道：“是救你们所有人，三少和阿宇的身上都装有卫星定位器，跟着信号源很容易找到你们，只不过这地方也是太远了一些，浪费了我们不少时间才赶到。”
    “……”
    慕千雪被惊呆了，曾柔却又道：“对了，这个地方是孟老的重要据点之一，就这么带着你冲出去会很危险，咱们就在这上面休息一下，等他们把下面的那些垃圾都清理掉了，咱们再出去。”
    “谢谢！”
    闻声，曾柔又是一笑：“要谢你就谢你们家三少吧！要不是他哭着喊着逼宋老爷子发威，谁能调得动‘飞虎队’来救你？”
    慕千雪是越听越震惊了，她还只在港剧里看到过飞虎队，没想到京市也有。
    “宋老爷子？”
    “猜的，不过十有八九，毕竟，外面这些师弟每一个都是以一敌十的精英，可是，据说为了找你，都出动了一百人呢！”说着，曾柔又是一笑：“除了宋老爷子，我还真不知道谁有这么大本事。”
    当然，曾柔这么怀疑是相当有理由的。
    现在她们的局长，年轻的时候曾是宋老爷子的警卫员。
    就这种关系，老爷子一个电话过去，他还敢放一个屁？
    不过，也好在他不敢放一个屁，要不然，自己要是私自出警来帮宋天杨，回去后还真不好收场，虽然她对升迁没什么野心，可能升的话她当然也不会介意继续往上升了。
    局长发话，她出警救了人是立功，局长不发话，她出了警就可能是犯纪，这差别可就不是一般的大了。
    “可是，你们这样袭击孟老的地方，回去后会不会被惩罚？”
    孟老是什么样的人，慕千雪虽然不懂他的只手遮天能到什么样的程度，可是，就凭自己方才和他对望的那一眼，就能看出来，这个人的城府之深。
    位高权重之人，手握生杀大权，她被救了很开心，可如果因为自己影响到别人，她真的会过意不去的。
    闻声，曾柔又是一笑：“检讨书肯定是要写的，不过，要写大家一起写，再加上有群众的举报电话，如果不出警是不是也算亵职？”
    “有人举报？”
    闻声，曾柔一笑：“阿宇那小子越来越机灵了，要是能招到我麾下就好了，只是，不敢跟三少争食啊！”
    那一刻慕千雪的内心充满了感激之情：“原来，有这么多人在想办法救我。”
    “最要谢的是你自己，如果不是你和三少配合默契，如果不能拖延时间到我及时赶来，谁也救不了你。”
    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累赘，所以也不敢多问曾柔什么，就觉得现在自己乖乖的不给她们添麻烦就是最好了，可听曾柔主动又提起宋天杨，她终于还是忍不住了。
    “他，他呢？”
    “……”
    关于这个问题，曾柔表示很难回答，所以，选择性地沉默着。
    不懂她的犹豫是为了什么，特别是看到曾柔那双深深拧起的眉头，慕千雪又慌了，赶紧摇着她的手问：“是不是孟老对他做了什么？”
    “呃！不是……”
    其实刚才曾柔进屋的时候就看到宋天杨了，只是，人家正和余伊薇花前月下，虽然也知道宋天杨不可能看上余伊薇那姑娘。
    可那样膈应人心的画面，怎么好意思告诉慕千雪？
    “那是什么？”
    “三少奶奶。”
    曾柔叫了她一下，以女人对女人的眼神看着她：“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好了。”
    “……”
    听曾柔这么一说，慕千雪倒是心安了不少，觉得宋天杨肯定没事。
    只是，怎么就这么不安呢？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自己，让她一定要马上去找到他。
    黑如墨缎的夜空，突然炸开一道白亮，喷涌上天的火花四溢，织幻出奇强美艳的绝景。
    那一道道的火树银花，映红了余伊薇的小脸，她仰着头，开心到连话都快说不清了，只是一个劲儿的欣喜欢跳：“哇！好漂亮！”
    “喜欢吗？”宋天杨抿着嘴，眼光一直落在余伊薇的脸上。
    这个女人，就是这个女人，刚才要求他一定要输掉，她明明知道自己输掉的后果是什么，可她还是这么要求了。
    杜宏宇放过她的那一次，他都不曾后悔，也觉得有些事对一个20岁的小姑娘来说太过残忍。
    可是，这一次她真的让他大开眼界，他的女人是那么好欺负的吗？欺负了就可以心安理得地笑着看焰火吗？
    天真，太天真了！
    “当然喜欢了，可是如果……”如果是杜宏宇为她准备的这一切，她会更开心。
    但这话在舌尖上打了好几个滚，就是不敢说出口，没办法，就算她没有抬头，她也知道外公一直在楼上面看着自己。
    其实她也觉得外公很变态，她这个孙女儿谈恋爱是吧！他一个老头子凑什么热闹，还盯着她？
    虽然这漫天的火树银花真的很漂亮，可是，被人强迫着要来的东西哪里有意思？
    宋天杨爱不爱她，她心里很清楚，这种感觉就如同她清楚地知道杜宏宇爱不爱她一样。
    想到这里，又觉得心酸，扭头看了一眼宋天杨那张俊逸非常的，她突然问了他一句：“天杨哥哥，你喜欢我吗？”
    有时候，宋天杨也会怀疑，余伊薇这个孩子的脑回路是不是和普通人长的不一样？
    他喜不喜欢她，她真的没有感觉吗？
    不过既然她问了，他就必须要好好地回答，菲薄的唇轻轻一勾：“喜欢。”
    “你爱我吗？”
    这个问题，余伊薇最想问的是杜宏宇，可人家的答案一直那样绝情，现在看到宋天杨为自己安排的一切，她的虚荣心又冒起了泡。
    摊开双手，指着夜空中持续不断的焰火，宋天杨神采飞扬：“如果不爱，我怎么会为你准备这一切？”
    “如果爱，这一切怎么够？”
    闻声，宋天杨打了个响指，指间便变魔术一般多了个红色的小绒盒。
    执她之手，宋天杨单膝着地，深情地看着她道：“薇薇，嫁给我！”
    “……”
    余伊薇，彻底傻眼了。
    她没想要玩这么大，可是，可是他这样就不好玩了啊！
    求婚？跟她？
    他，他他他他他不是在开国际玩笑吧？
    “这样够了吗？”
    “够，够，够了，可是，可是我……”余伊薇傻眼了，她交过很多个男朋友，可是，真正肯跟她求婚的却只有宋天杨。

 第237章 心痛她

    那一刻，余伊薇的心情其实是复杂的。
    在她被杜宏宇拒绝的那段时间里，她很想找人问个理由，没有人愿意好好回答她，她就把自己的问题发到了网上。
    她是真的想求一个答案，结果，百分之八十的人是来跟她约炮的，还有百分之十几是骂她的，最后还有百分之几是看热闹的。她真的很认真很认真地看完了所有的回复，终于找到了一条很深刻的。
    那个网友说：你问为什么男人都喜欢和你上床，却没有人想娶你回家？答案很简单，你看中了一双鞋子，所以去试穿，穿着也很合脚，想买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就拿那一双样品鞋，还是让店员拿一又新的？
    那时候余伊薇就傻眼了，原来，她就是双样品鞋……
    她是第一次被人完全震慑到，那个时候开始，她还试着反思了一下人生，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她不可能拥有幸福美满的婚姻，因为，肯娶她的人，都不是爱她的人，而是爱她的钱和背景。
    从那个时候开始，她就放弃了结婚的想法，就觉得自己以后找个喜欢的人，就算不结婚，就算做他的情人也好。
    可是，她是什么身份？
    孟老的外孙女怎么可能做别人的情人？她不觉得丢人，可她的全家的人都会因此抬不起头来，甚至，影响外公的名声。
    所以，她必须嫁人，而且，还得嫁一个帮得上外人的人。
    妈妈告诉她，那个最适合她人的就是宋天杨，破锣配破锅，宋天杨配她再合适不过。
    被自己妈妈这样形容，她也是醉了，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她不想承认也没有用。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自己真的要嫁给宋天杨，应该怎么做？
    对了，第一个就是要整死慕千雪，所以今天她故意让他输了，还以为她会因此生气，可没想到他带着自己来放焰火，还跟她求婚了。
    求婚啊！
    怎么能这么突然？突然到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宋天杨将红色的小绒盒塞到了她的手里，并指合上，这才慢慢起身：“不用急着回复我，我给你时间考虑！”
    心，突然狂跳起来。
    不是因为被求婚了在激动，而是因为觉得很害怕，他怎么会跟自己未婚呢？不应该是这样的呀！怎么会这样？那如果宋天杨都同意的话，她是不是就只能嫁给他了？
    那杜宏宇呢？她必须永远放弃他吗？
    “可是，可是，我名声那么差！”
    “我自己也爱玩，又怎么会不能理解你？”
    闻声，她的眼睛一亮：“那，如果我真的和你结婚了，我还能继续玩？”
    “婚结了，你随意。”
    幸福来的太突然，余伊薇忍不住想要高声尖叫，早知道他这么大方，她还急什么啊？
    跳过去紧紧抱住了他，余伊薇漂亮的大眼睛扑闪扑闪：“天杨哥哥，你真好！”
    “那我这么好的哥哥，你嫁是不嫁？”
    “……”
    这个，嫁肯定是要嫁的。
    可是，她还不想这么快回答啊！她要是答应他了，杜宏宇一定就跑了，她就找不着他了。
    似看穿了他的心思，宋天杨很善解人意地道：“还是要考虑么？”
    “嗯！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
    闻声，宋天杨一笑，只是很淡然地点了点头：“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让你外公放了阿宇？怎么说也是我兄弟？”
    “我也想的啊！可是我外公不答应。”
    话一出口就意识到自己接的太快，余伊薇尴尬地笑了一下，又道：“啊！我的意思是，我知道他是你的好兄弟，所以一早就跟外公求了情，可我外公就是不答应。”
    说着，眸光一转，又落在楼上的孟老身上，心里早已对外公腹诽不已。
    宋天杨都不介意她有其它的男人，外公倒是介意个什么劲儿，真是老顽固。
    余伊薇嘀嘀咕咕非常不高兴，宋天杨却勾唇一笑：“要不然，你戴着戒指去问问你外公？”
    她都还没答应他为什么要戴戒指，戴了岂不是不能改了？
    不过……
    外公关着杜宏宇也是担心自己和他在一起，现在她要是戴上宋天杨的戒指，外公是不是就放心了？外公一放心，是不是就可以放了杜宏宇？
    这个想法让余伊薇心情大好：“对喔！这么好的办法我怎么没相屋？我这就去！”
    说罢，她甚至看都没再看宋天杨一眼，便直接扭身进屋，找她外公‘求情’去了。
    居高临下，将一切尽收眼底。
    虽然什么也听不清，可那画面到底还是刺眼，曾柔悻悻地撩了下自己那一头俏丽的短发：“都让你不要看了，你非看。”
    “……”
    这是个独栋的小楼，不过三四层的高度，她们在顶楼可以清楚地看到花园里的动静，而且，因为站的位置隐蔽，下面的人就算抬头也看不到她们。
    所以，这时候她能清楚地看到宋天杨的动作，还有，那在月亮下都闪着刺目光亮的超级大钻戒。
    她不算很虚荣，对戒指没什么要求，这辈子觉得最漂亮的就是宋天杨给她选的那个太阳婚戒。那时候，宋天杨说，慕千雪是太阳，宋天杨是地球，地球围着太阳转……
    这是她听过最缠绵的一句情话，也是宋天杨说过的许多话中，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一句话。
    可现在，太阳的那个戒指和他们的结婚照，早就被他一把火烧尽，可他现在，却跪在另一个女人的面前，那样正式的：求婚！
    怎么能不心塞？怎么会不心塞？
    呼吸都要停了，可她还是很倔强地站在那里，想看看他们接下来会不会有其它的动作，万幸的是，他连个吻也没给余伊薇，要不然，她真的……
    看出她的异样，曾柔上前一步：“你没事吧？”
    “没事。”
    “虽然我不知道三少为什么这么做，可是，应该有理由的！”
    做为曾经的战友，曾柔选择无条件地相信宋天杨。
    要不然，他就不会给自己下死命令，说她要是在规定的时间内赶不到这里把人救下来，他就让二少把她老公送到阿富汗那种地方，让她做织女。
    可做为女人，她也理解慕千雪，这一幕谁看了都得生气啊！
    但偏偏面前的女人脸还肿着根本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也不知道是气呢还是不气呢还是气呢还是不气呢！
    “我知道。”
    慕千雪的声音很轻，淡得几乎听不轻，可那样的一种平静，却反倒让曾柔看了难受。她是个急性子，最看不得的就是她这样忍气吞声的样子，心里一急，也懒得再帮宋天杨说话了。
    “唉呀！我也不想劝你了，我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让你不要来看啊！你偏不听。”
    “麻烦你了，我们过去吧！”
    是啊！都是自己非要来看，要是不看不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么？
    怪自己！
    “我不麻烦，不过，你真的没事吗？”
    闻声，慕千雪行动的脚步一迟：“如果我说有事呢？”
    “……”
    曾柔真想抽自己几个大耳瓜子，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呢？她分明就是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啊！怎么又给自己吊起来了，真是……
    “知道是假的，还是心很痛呢！”
    经历过以前的种种，慕千雪再不是当初那个激动的小女生，既然之前两人都能配合默契，又怎么看不出来宋天杨现在是在哄余伊薇。
    可是，这样正式的求婚，偏偏还让自己看到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的东西打上了别人的标签，这感觉，真是……
    是真的心痛，却不是怪他的那一种。
    遇上孟老这样的对手，他也是为了自己才惹上的，她怎么能怪他呢？
    只是，真希望他现在就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而不是跪在别的女人面前。
    那滋味儿，好委屈好委屈……
    “……”
    曾柔还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又通通咽了下去，同为女人，她太懂这样的心情，如果看到雷洛跟别的女人求婚，她保证不打死他。
    可是，慕千雪对三少么！
    她真是不知道应不应该帮旧上司讲话，正叹息间，突感身后危险掠过，来不及回神，周身已是灯火大亮。
    糟了，被发现了！
    人太多了，曾柔自保尚可以应付，但带着一个脚上有伤的慕千雪，她就真的疲于应付了。
    她来的时候，带了至少四十个手下过来，可小楼里高手太多，四十个手下全在下面应付那些黑衣客，只有她陪在慕千雪身边。
    这是栋陈旧的小楼，格局设计都比较适合隐蔽，方才如果她们一直躲在比较安全的地方倒也不容易被人发现，是慕千雪要过来找宋天杨，才会不小心暴露了她们的位置。
    曾柔双手执枪，英姿飒爽的模样是慕千雪第一次见到的，她一直觉得女人就算性格强硬，在体能上也总归是比不了男人的。
    可是曾柔，一个人就解决掉了三四个黑衣客。
    一直隐忍着不开枪，是因为担心一旦枪响了必会引来更多的敌人，可最后还是守不住最后一道防线，当有人越线而过，直接朝慕千雪走去，曾柔在情急之下还是扣动了板机。
    左右两枪，一枪打在了那人的拿着凶器的手上，一枪打在了那人的腿上。

 第238章 叫夏波清一声爸爸

    几乎在同时，整栋小楼都开启了警报模式，那些黑衣客在听到警铃后脸色更加森寒。慕千雪单腿跳着，一步步被逼到的小楼的最边上。
    前面是敌人，再往后就是粉身碎骨。
    慕千雪看着那些人，又看着曾柔为了保护自己根本放不开手脚，低低一叹，她终于闭上眼，张开双手直直朝后倒去。
    如果，这就是命……
    落入他怀抱的时候，慕千雪还以为自己在做梦。
    直到他用力拍打着自己的脸蛋让她清醒时，她才惊惶未定地睁开了眼。
    看清面前的那张脸，她的眼泪忍不住滚滚而落，一拳头砸在他的心口，她委屈得只剩哽咽：“你怎么才来？”
    “慕千雪，你再敢做这样危险的事情试试？”
    想到方才的一幕，宋天杨心跳都差点吓停了。
    如果他不在四楼的这个房间，如果他不是看好了时机，如果他没顺利地接住他，后果，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
    “可是，如果我不这样，曾柔……天杨，天杨……”
    意料之中的痛意未来，跌落下楼的血肉模糊也没有，她竟落入他的怀抱。
    这熟悉的感觉让她红了眼圈，反搂着他的脖子，那一刻慕千雪有些语无伦次，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说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又哭又笑的样子就跟个疯婆子一般。
    抱着他，他的手臂都在不住地颤抖：“什么理由都不可以，如果你再敢这么胆大包天，我饶不了你。”
    那种差一点失去她了的感觉，吓得他根本回不了神。
    目光如炬地落在她的脸上，可看着看着他心里的原本的慌乱却被愤怒所取代。
    之前就看到她脸肿了，可隔得远也看不真切，现在贴近了一切，宋天杨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庄子健，那个禽兽不如的狗东西，当年就该让人打死……
    “对不起！”
    知道他在生什么气，慕千雪赶紧讨好地捧住他的脸：“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行不行？”
    指腹轻擦过她的脸，才轻轻一碰她便疼得一躲。
    “嘶！”
    看着她因隐忍而深深拧起的眉，宋天杨的手僵在那里，也不敢再碰她。
    那感觉，就只有一个字：疼！
    “就不能相信我一次吗？我能让她来救你，又怎么会让你们出事？如果今天不是我在这里接着你，真的想一了百了，再也不见我和儿子？”
    纵然嘴里说得这样可怕，但宋天杨却以此为戒。
    告诉自己，这辈子他能犯的错儿很多，唯有这一点，绝不能犯，也绝不许犯！
    “我只是不想成为你们的负担。”
    “你从来不是我的负担。”她的脸肿得很高，以至于漂亮的大眼睛都有些眯，宋天杨，忍不住又想去碰，怕弄疼她，还是改碰的眼睛。
    拇指围着她的眼睫，一点一点的挪：“你是要和我并肩作战的人啊！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对不起！”
    明明是庆幸，可听到他的话，她又想哭了。
    她说这些的时候，他给的答案是他的怀里，他的背后，可现在听她说不想成为他的负担，他去大方地‘让’出了他身边的位置，说她是要和他并肩作战的人……
    他的身边怎么能站得住她这样的小女人，可他却愿意说这些来哄自己开心，她还有什么可要求的，这个男人，是真的疼她疼进了骨子里。
    伸手，轻轻捉住他的大手，不顾痛意轻按在自己的脸上。
    她的眼泪顺着他的指尖滚落，直流进了他的心窝里，他不敢动，怕随便一个动作就会让她疼，所以，只是任她捉着她的手，任她轻声落泪。
    就那么几分钟的隐忍，他的嗓子都哑子。
    他看着面前的小女人，手捧着她火辣辣的脸，突然深情无悔道：“就算你是负担，也是我最甜蜜的负担，缺了活不了。”
    这样的甜言蜜语，宋天杨从来没有对她说过。
    慕千雪眼底又滚落一串眼泪，明明都相信他了，可还是噘着嘴问：“可你刚才明明……跟别人求婚了。”
    那样大的钻戒，楼顶上都看得一清二楚，她是想装不知道都难。
    “你这个小气的女人，以后我可拿你怎么办？”
    他早就看到她了，就算曾柔没有在高空中对他打手势，可他还是很容易就找出她的位置。
    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甚至都不敢好好抬头与她对视，可是，他一直都知道她在那里，在看着他的每一个动作，其实，他没有告诉她的是，他对余伊薇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次话，在心里都是对她说的。
    只是，情况不允许，他就当预习了一下，先给那个丫头捡个便宜好了。
    不过，他们家小刺猬可从来不怎么吃他的醋了，这种感觉，他又是紧张，又是兴奋……
    “你都跟人家求婚了，还骂我小气？”
    闻声，他卟哧一声终于笑了起来：“我不跟她求婚，怎么能进得她的房间？”
    “这是余伊薇的房间？”
    慕千雪一愣，这才注意到四周的布置，真的非常卡哇依，一看就是小女生用的。
    “那些人不敢随便进来这里，所以，目前这里最安全。”
    拖着余伊薇是为了让孟老放心，也是为了杜宏宇的安全，他知道自己这样对她来说有多委屈，可是，他也相信他的小刺猬可以理解。
    她从来不是那种无理取闹的女人，大事当前，她会分得轻事情的缓重轻急。
    所以，他选了最残忍的这种方式，很庆幸的是，这一局，他终于还是赌赢了……
    “那曾柔呢？她还在楼上呢！你要不要去帮帮她？”
    这里是安全了，可她也没忘记楼顶上还有一个人，她跳下来的时候，看到似乎有十几黑衣客都赶过来了，也不知道曾柔应付不应付得了。
    虽然她手里有枪，可是，毕竟这是在孟老的地盘，万一……
    “没有你在上面碍手碍脚，十分钟够她清理残局了。”
    碍手碍脚？
    慕千雪一噎，差点给他呛死，可是，这个时候可不是计较这种事的时候，她嘟着嘴，不满地解释：“那些人可也是有枪的。”
    “曾柔穿着警服呢！他们要是敢袭警，孟老这条康庄大道也算是走到尽头了。”
    到这种地方最大的不利就是这是孟老的地盘，他的人熟悉，警队的人不熟悉。
    可到了这种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这栋小楼太特殊，要想查到房主实在太容易，如果这里发生恶性枪战，就算孟老有心阻止，只要凌云发力，再小的新闻，他们也能往大了炒。
    孟老是玩事业的那种人，脸皮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这种事，自然也不能如此公然如此嚣张了。
    更何况，曾柔的本事宋天杨很清楚，就这些脓包，根本不够她塞牙。
    他的口气自如，慕千雪也跟着他松了一口气，可想到外面的情况，她又担心地揪紧了他的衣衫：“他们真的不会找来这里吗？”
    “时间问题，找到这儿是最后一步。”
    这意思不是……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平时动作片里的画面，自助脑补后那些人闯进来后他们可能会遭遇的状况，慕千雪双眸微微一转，直接盯着宋天杨身后那张印花床单：“那怎么办？我们要撕了床单结着绳子爬下去吗？”
    四楼，光撕了床单可能不够，是不是得把窗帘也撕了？
    脑子里正盘算着这里，突听得面前的男人又是吃吃一笑：“我不知道你这么可爱？”
    他不知道何时已拿开了自己手，许是怕他的粗糙的大手弄疼她的脸，可他这样笑她，让慕千雪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总不能从正门走吧？那就只能爬窗了啊！”
    “谁说只能爬？我们可以飞的。”
    “啊？”
    惊讶声中，眼前霍地大亮。
    呼啸而来的机械声响，夹裹着排山滔海般的风浪，窗帘舞动起来，带着卷天灭地的气势……
    慕千雪睁不开眼，只能躲在他的怀里，勉强拉开眼缝偷看。
    然后，她便看到了驭风而来的一架军用直升机，稳稳地停在了她们的窗前不远处，盘旋许久后终于稳稳落在了小楼下的空旷之地。
    那时候慕千雪彻底傻眼了，她没有想到真的是m国大片的场景，更没想到，她也会成为片中的‘女主角’。
    转眼飞机便停稳在小楼前的空地上，从直升机上下来三个人，狂风翻卷起他长衣的下摆，猎猎翻飞的气势如同王都归来。
    为首的那人正是宋家大少宋天烨，身后的二少四少皆是一身黑衣劲衫，而最让她震惊的是，四少手里的手术刀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把超级冲锋枪，而二少更夸张，直接扛了个火箭炮。
    那场面，看得慕千雪彻底哑了……
    “他，他们都来了？”
    “走喽！”
    他的眼神那般飞扬，神彩奕奕的眼神也透着玻光流华，她差点就看痴了：“不是说不能从正门走的？”
    “谁说不能？”
    说罢，宋天杨微微一笑，清俊的眸底似缀了满天星辰。
    双臂一展，一手圈过她的腰身，一手圈过她的膝弯，毫不犹豫地将她抱了起来。
    而后，大踏步朝着房门口走去……
    直到被带到楼顶，被拉至另一架直升机面前，慕千雪还在失神。

 第239章 我好饿

    想着宋家另三位少爷，她忍不住又抬眸望他，明明没有说话，可他就是看懂了。
    “别以为他们都是软脚虾，不过是打不过我而已，打别人，绰绰有余！”
    慕千雪还是很担心，因为自己一个人，引来了宋家的四位少爷，万一有个什么闪失，她真是万死都难辞其疚：“那些人有枪。”
    宋天杨不以为意，扔下一句：“他们有炮！”
    闻声，慕千雪立刻联想到了二少肩上扛的火箭炮，想来，那东西应该足以毁掉整栋小楼吧？真要用那个的话是不是太夸张了。
    “孟老还在里面呢！总不能连他也一起炸了吧？”
    那可是经常在联播里看到的人物，如果出事了，恐怕会被定义为暗杀之类的，间谍之类的，这种事情可大可小，她实在不愿意宋天杨为了替自己出声，冒这样大的险。
    “老狐狸是这么好炸的吗？”
    说着，宋天杨一笑：“恐怕早就带着他的外孙女从什么秘密的暗道逃走了。”
    “啊？那你们还这么夸张？”
    如果孟老都逃走了，那还有什么必要这么拼？而且，还有一点，她也不得不说一下：“大少他们至少也蒙个脸啥的吧？这样以真面目示人，岂不是彻底得罪孟老了？”
    不是她m国大片看多了，可宋家的四位少爷真的太显眼了，出来干‘坏事’怎么也不能这么招摇吧？
    孟老那种人，索性在这里炸死了也就罢了，没死的话他会放过他们？
    就算明着不来，暗着也能整死他们，想到这里慕千雪就害怕。
    闻声，宋天杨冷冷一哼：“他连你都抓了，难道不是他先得罪的我？”
    这般狂傲的口气，果然是宋天杨，慕千雪看着他，想笑，又笑不出来：“可是，他毕竟是那种身份，真的没事吗？”
    “有事的是你，看看你的脸……”
    话音未落，突然有人自暗黑处猛地疾蹿而出。
    说明迟，那是快，宋天杨反手一个过肩摔直接便将来人摔了出去。对方身手也很强，应地一滚后迅速又站了起来。
    那时月色正亮，白森森地照在庄子健的身上，他的身上多处是伤，有刀痕，也有咬痕。
    可见之前的战况有多激烈，可是，那么多人都没缠住这小子，宋天杨眸色更冷，表面上不动声色，但身体已做好了随时袭击的准备。
    “什么叫有事的是她的脸？”抹了把嘴角的血渍，庄子健邪笑着站直了身体，也不打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宋天杨：“三少怎么不问问其它的？”
    宋天杨清清冷冷地笑，眼神却一直牢牢锁定在庄子健的脸上：“哪里来的野狗？吠得人心烦。”
    “我是野狗，那她是什么？和野狗野合的女人么？”
    说罢，庄子健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一脸的样子看得慕千雪全身都起了鸡皮。
    气得全身都抖了起来，她怒骂道：“你胡说。”
    “我有没有胡说三少自己会验证。”
    说着，庄子健又挑衅地看了宋天杨一眼：“三少该不会以为，我和你的前妻，这两天都只是盖着被子纯聊天吧？”
    毕竟她失踪不是这几个小时的事。
    毕竟，这段时间内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
    毕竟，慕千雪现在也确实衣衫不整。
    宋天杨的呼吸也急促起来，目眦欲裂：“别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三少可错了，我这虽然是狗嘴，吐的可是真象牙。”
    说着，庄子健又邪邪一笑，目光稳稳落在慕千雪的胸口：“你这前妻的身材可真是……啧啧啧！有福啊你，我真是回味无穷了！”
    双拳紧握，宋天杨那里眼底已染上了血。
    他从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想过做穷凶极恶之辈，可庄子健真有种让人想狠狠虐杀的气质，他觉得自己快要忍不住了啊！
    抹颈，爆头，肢解，他是不是想选一样才罢手？
    “天杨，你别上他的当，我没有……”
    不曾回头，也不曾看他，宋天杨长臂一伸，直接把她推到了自己的背后：“雪儿，靠后点。”
    “天杨，你……”
    是错觉么？
    为什么她觉得他都不愿意看她了？
    虽然，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说不清楚，可是，这种事情他不会真的相信庄子健了吧？
    原本还紧紧揪着他的衣角，可渐渐的，她的眼神也变了……
    一步步后退，任脚踝处钻心刺骨地疼，她却麻木到完全没了感觉，脚再疼哪比得过心疼的万分之一？
    捂着心口，她全身都颤抖来，抖着唇，想说什么的，却只有自己能听得清。
    不要怀疑我，不要，不要……
    一秒的怔忡，直升机里又下来一个人。
    那人身材伟岸，居然是个老外，膀大腰圆的男人手里拿着把巨型重机枪，毫不犹豫地对准了庄子健。
    只一杀，庄子健脸上的笑意便僵掉了。
    “三少，这样就不好玩了，输不起也不能用这个吧？”
    庄子健是特战队的精英，这种重机枪他以前经常把玩，火力有多猛自然是不用说了，一旦那人扣到扳机，他能立马被打成筛子。
    他是想报复宋天杨，可也没想因为报复他而丢了自己的命。
    “对人就用人的办法，对狗为什么要用对人的办法？”
    说着，宋天杨一笑，又邪冷道：“庄少知道的，我从来只问结果，不要过程，就是这么的不择手段对不对？”
    闻声，庄子健的脸色变了，这话他太熟悉了，当年他们在特战队的时候，宋天杨事事都赢过他，他不服气便找大队长告了宋天杨的状。
    当时这些就是他的原话，他说宋天杨为了赢不择手段，只问结果不要过程，根本就是耍了手段，不是凭的真本事。
    就因为这个话，他们当年才会关系那样僵，以至于后来打了一次群架，把他给打傻了。
    结果现在他拿这话来堵自己的嘴，庄子健心下骇然，虽然觉得宋天杨不应该是那种会滥杀无辜的人，可偏偏自己刚才说的话已激怒了他。
    万一他真的气不过，就算他弄死自己，以宋家的能力，想找个替死鬼恐怕也不难。
    想到这里，庄子健彻底不淡定了：“这不公平。”
    “公平？难道你还脑残地认为，我会让他扔掉手里的大家伙，和你徒手博斗？”
    摇了摇头，宋天杨一脸遗憾地开口：“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脑子还没好彻底啊？怎么就这么单纯了呢？以前教官可不是这么都咱们的啊！你忘了，我可没忘。”
    说着，宋天杨眸色一寒，又凛凛露出明显的凶光：“我可没有什么英雄情结，那种骚包的方式真不适合我，我就喜欢看作死狗被虐杀的全过程，过瘾！”
    “宋天杨，你动了我，我外公是不会放过你的。”
    闻声，宋天杨点点头：“是啊！如果让你外公知道了就不好了。”
    说完，宋天杨又笑了，只是那笑意不达眼底：“所以我决定送份大礼给孟老。”
    话到这里，宋天杨的意图已再明显不过。
    庄子健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基本的判断力还有，自己来之前是被孟老请来的，就算自己什么也不说，外公那边也总能查探到。
    如果自己没有出事也就罢了，一旦出事了，第一个锁定的怀疑对象必然是孟老。
    毕竟，孟吴两家最近的关系也是水深火热，外公也肯定很烦那个姓孟的老头儿。
    可如果只是出事，自己能开口说话一切都可以解释得清楚，就怕宋天杨不会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毒哑了还可以写字，不可以写字还能手指，如果能这些也做不到的人，只有一种下场。
    死！
    庄子健自问不是胆小的人，如若不然，方才摆脱了那些飞虎精英之时，他就不会追到楼顶上来找宋天杨的晦气，可现在是什么情况？
    他真是后悔不迭，不该再来惹宋天杨的。
    “宋天杨，你想干什么？”
    没理他，宋天杨扭头去看身后的大块头：“他刚才是承认了他是野狗对不对？”
    “是的三少！”
    那个老外操着一口流利的中文，虽然略有些洋味儿，但沟通完全无障碍。
    “西郊有个斗狗场，我看很适合他嘛！你送他过去。”
    老外似乎不懂宋天杨的用意，端枪的手一迟，奇怪道：“三少？就这样放过他？不过瘾吧？”
    对了，宋天杨方才说的话就是这样的，就喜欢看作死狗被虐杀的全过程，过瘾！
    可是，这虐杀还没开始呢！
    “不然呢？吴领导的外孙你们也敢碰？”说罢，宋天杨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又房间强调道：“我是不敢的。”
    “宋天杨，你到底要干嘛？”
    庄子健已经确定了宋天杨的目的，他想‘杀人嫁祸’，他双目赤红，身体突然如猎豹般急蹿了开去。
    几乎在同时，小楼的天台入口，突然涌出来十几个飞虎精英，直接把他围在了正中间。
    庄子健不是普通人，抵死挣扎的结果是十几个人的都耐他不得。
    最后的最后，宋天杨实在看不下去，飞身上去就是一脚，直接踢掉了他两颗门牙。飞虎精英们趁机一涌而上，彻底将他按死在天台上。
    那时候庄子健满嘴是血，却还不停地嘶吼着：“放开我，放开我……”

 第240章 都饿秀了

    那个老外一直拧着眉头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直到庄子健死狗一般被按在天台上，他又问：“三少，直接带去斗狗场就行了么？”
    “嗯！”
    宋天杨点了点头，点完似又想起了什么，又道：“把庄少最爱吃的药给他带一些过去，让他和他的狗友们一起分享。”
    “什么……”
    老外棕色的眉头跳起了毛毛虫舞，一脸不解：“什么药啊？”
    “那药吧！化学名我是记不住了，不过俗名我记得很清楚。”菲薄有唇角向上微微一勾，宋天杨似笑非笑地看着庄子健，慢慢出却了那两个字。
    “……”
    那老外自以为见多识广，可听到这药名，还是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脑子里瞬间自动脑补起了那不和谐的一切，庄子建和他的狗友们一起吃了药，然后……
    那画面太美，老外表示不敢看！
    原本还以为宋天杨要杀他，结果却是这个……
    庄子健吐了一口血水，厉声大骂：“宋天杨，你敢！”
    “我真的不敢，所以，要记得了，带药给你的人是孟老……”
    知道已是徒劳，庄子健终于放弃了挣扎，突然张着满是鲜血的嘴大笑起来：“宋天杨，你以为你赢了么……”
    叫嚣声中，庄子健终于被堵了嘴，而一直站在那里的慕千雪脸色却越来越白。
    她紧张地看着宋天杨，却听他又咬牙切齿道：“事后记得通知叶冷，就说坏他好事，抢他生意的人，找到了。”
    那时候，宋天杨笑的很诡异。
    他从不认为死是一种解脱，事实上，生不如死才适合这样的畜生。
    杀人？
    为了这种人渣脏了自己的手可不值得，他宋天杨会做任何坏事，但绝对不杀人。
    不过，他不做的事，却不代表别人不会做……
    他说过了，只要结果，不问过程！
    直升机缓缓上升，明明还有很多空位，却只带走了宋天杨和慕千雪两个人。
    原本宋天杨是想亲自开飞机带她离开的，可想到她脚上的伤，还是留下了碍事的飞行员。
    轻手触摸着她脚踝，宋天杨微拧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些：“脱臼了，没伤到骨头，呆会儿我帮你送上去的时候会很疼，忍一忍！”
    “……”
    那时候，慕千雪身上还裹着曾柔的外套，上面的警徽扎着她的眼。
    想哭，只是泪往心底流。
    他这样故意装做没事，就是因为他相信了庄子健的话吧？
    他想告诉自己，就算她真的不干净了他也不介意？所以他才这样小心翼翼，甚至提都不敢提刚才的事？
    她是应该感到欣慰么？可为什么她越想越难受？她说了不是了，他怎么能不相信？
    宋天杨没有抬头，也看不到她的表情，只继续握着她的脚：“我数三声，你记得咬牙。”
    “……”
    看都不愿意看她一眼了，他是有多介意？
    是啊！哪个男人能真的不介意这些？自己的女人如果让别人动了，那感觉是不是跟吞了一个绿头苍蝇般恶心？
    慕千雪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始终不肯落下来，她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样绝望的一面，他其实是想让自己好受一些的不是吗？
    所以，她不能不领情。
    “一，二，三……”
    “啊！”
    突然来的痛意让她的眼泪倾泻而出，她也终于可以趁机大哭出声，只是，全身都在抖，不是因为脚疼，而是心尖尖在疼。
    反手将人搂进怀里，宋天杨轻轻顺着她的背：“好了好了，已经好了，不信你动一动脚试试？”
    她伏在他怀里摇头，怎么也不肯看他。
    怕自己一时忍不住说了不该说的话，怕自己一时失控伤了他的心，其实，他都是为了她好，她怎么能这么不识好人心？
    可是，她是真的难过，难过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察觉到她的异样，宋天杨强行抬起她的脸，看清她眼底绝望的泪水时他也慌了：“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
    她不语，不是不想说话，是怕一张嘴就是伤心欲绝的哭声。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这样哭，更不想让他觉得更加内疚，可是，他为什么不相信她呢？
    “很疼是不是？别哭了，我一会送你上医院打个石膏固定一下，休养一下就会好……”
    抬指，轻试着她眼角的泪。
    突然又意识到这样的动作可能会让她的脸疼，宋天杨手一缩，都不敢再碰她了。
    可他如此的行为，看在慕千雪的眼中，竟变成了嫌弃，她脏了，所以他碰都不愿再碰了。
    这个认知几乎让她崩溃了，忍不住死死扯住了他的手，她绝望地问：“你不相信我是吗？”
    “嗯？”
    “你相信庄子健说的话，所以，所以才这样的对吧？”
    闻声，后知后沉的宋三少终于明白了这个女人所有反常的行为，很想笑，可又怕笑起来太伤她的自尊。
    轻叹一声，他伸指戳了戳她的额头，故意摆出一张不高兴的脸：“是你不相信我才对吧？我有说过我信他吗？”
    “可你一直绷着脸，还……”
    不自觉地拉了一下衣领，慕千雪红着眼圈，眼泪又忍不住滚滚而落。
    庄子健扑上来的时候，她拼命挣扎，可还是被他咬了几口。
    那人是下了狠心的，所以她脖子上有很明显的齿痕，那种形状，是谁看了都会误会，更何况庄子健方才还故意说了那么多。
    越想越觉得喘不过气，慕千雪垂下头，低低啜泣着，再不敢看他的双眼。
    “我的女人，我连脖子都不能看啦？”
    他的声音带着调侃，一点也听不出异样的情绪，慕千雪很着急，忍不住抬眸看他。
    四目相对，她从他眼底看到了之前看不到的坦然笑意，不知为何，就觉得更委屈了：“可我脖子上有，有……”
    不等他把话说完，宋天杨突然伸头过来，吻住了她。
    那一种心疼，无以言表。
    宋天杨知道自己没有保护好她，可想到和听到却是两码事，太了解这个小女人，也知道她有一身傲骨。如果她真的遭遇了那样的事，就算没有人说，她也一样会躲得远远的。
    他根本就不相信庄子健的话，虽然，她的身上确实有一些足以让人浮想连篇的痕迹。
    可那些只会让他更责怪自己。
    如果他一刻也不离他的身边，如果他早一点把家人的工作做好，又哪里还会有这些事？
    他们才在彼此的呼吸声中，紧紧贴住了对方的脸。
    “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会让你受这样的委屈，我保证，再也不会了。”
    他的呼吸就在耳畔，那种疼惜的轻颤让她红了眼圈，不是委屈，而是欣喜：“你真的相信我？”
    “我的女人有一双不会对我撒谎的眼，是我以前太瞎才会看不懂你的隐忍与退步，雪儿，从今以后，再也不要跟我闹脾气，有什么都要告诉我，只要你说，我都信。”
    他说，只要她说，他都信。
    那种心满意足，应该怎么来形容？
    慕千雪红着眼圈，想笑，可还是掉着泪：“天杨！我没有……”
    其实真爱又怎么会介意她是不是真的‘被害’了，可是，因为他是这样值得的人，所以她会想给他最完整的自己，一点瑕疵都没有。
    所以，介意的从来不是他，而是她自己。
    “真的，他没有得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自责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不在你身边，对不起雪儿，对不起……”
    她捧着他的脸，很温暖地笑：“不要再说了，最重要的是我们都好好的，对不对？”
    “对！”
    他是紧守了一晚，而怀里的小女人却在放下心防后呼呼大睡，不舍得吵醒她，他就着同一个姿势一直抱着她坐在直升机里。
    直到初升的太阳明晃晃地照在两人的脸上，他才猛地睁开了眼。
    乌云盖顶的感觉也不过如此，面前的男人原本就黑着面，在看清慕千雪那一张惨不忍睹的脸时，更是黑到变成了锅底。
    许是两人的气场太强烈，原本还睡得很安宁的慕千雪这时也缓缓睁开了眼。
    一晚上都睡在她的怀里，这里忍不住伸了个懒腰，一回头看到夏波清黑里裹着冰的脸，懒腰伸到一半也赶紧缩了回去。
    “……”
    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知道应该怎么称呼他，慕千雪抠着手指，整个人都下意识地朝夏波清的怀里缩着。
    “我的女儿伤成这样，是不是先送医比较合适？”
    闻声，宋天杨垂眸看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脸上红肿未退，而且因为晨阳打在脸侧的原因，比起昨晚上看着似乎要吓人得多。
    要不是有心理准备，他恐怕自己都要吓一大跳。
    “夏叔叔，我马上就送……”
    伸手，直接把慕千雪从他怀里扯了出来。
    夏波清的说话很客气，但一双厉眸却凛凛亲着寒光：“劳烦三少亲自救人，夏某感激不尽，在此谢过！女儿我就自己带走了。”
    很生气，很生气。
    夏波清的怒火已在瞬间达到了峰值，他不过是离开了两天而已，家里就乱成了一团。
    想想被带走了，慕千雪被绑架了，甚至连聂老的别墅也到处是伤痕。那种心情不但是生气，更多的却是失望，他其实并不相信宋天杨，可他还是给了他机会去表现自己。

 第241章 想想和太爷爷

    结果，他的表现就是把自己的女儿和外孙都折腾成这样了。
    夏波清后悔不迭，当时就应该带着她们一起去k市的，这样看谁还敢来抢孩子……
    “夏叔叔，雪儿就直接送到凌云医院吧！我会找最好的大夫给她看。”
    不理他，夏波清仍旧黑着一张脸：“不用了，我们家有自己私人医生。”
    “夏叔叔，您……哎……”
    没招了，看着慕千雪一步三回头地被夏波清带走，宋天杨当时想到的是，如果留不下人，恐怕这以后见面都难。
    不能忍了，他没节操地冲了过去：“爸……”
    “你小子叫我什么？”
    夏波清的额头一突一突地跳着，他活了五十多年，还是头一次被人叫这个字。
    原以为水滴石穿，总有一天能等到女儿叫自己，可是，女儿没叫，这个想做她女婿的人却先叫了，这种滋味儿，还真是让他有些难以招架。
    可毕竟也不是女儿，夏波清还是有毅力抗拒的，只是，女儿最听的就是这小子的话啊！
    要是……
    夏波清还在犹豫，宋天杨已经又急切地开了口：“爸，是我没有保护好小雪，您就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
    看他的表情，只差没跪下来抱他大腿了。
    可是，这小子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慕千雪难过不说，现在还让她伤成这样，这怎么能原谅？
    要他原谅她，除非……
    他的除非没有继续下去，因为慕千雪突然反手抓住了他：“爸，这一次真的不关天杨的事。”
    “……你，你你你……你叫我什么？”夏波清这腹黑的老头子终于也不淡定了，其实，方才听宋天杨叫他的时候，他就动了这份心思。
    想着要不要威胁这小子和自己合作，让女儿接受自己。
    可是，他的邪恶想法还来不及发挥，女儿就已经从善如流了，夏波清激动不已，手足无措间，两眼都裹满了水汽。
    “爸！爸爸！”
    有些话其实一直在喉头，叫不出口是缺了那一股勇气，总觉得这么做有些对不起慕海。
    可是，经历了这两日的一切，她突然觉得一切坚持都不那么重要了。
    没有人能知道明天的太阳会不会升起，也没有人能预计明天还能不能看到自己最想要见到的人。如果昨晚上宋天杨没有救回自己，那么，她会带着遗憾在另一个世界思念着自己掂记的所有人。
    当然，这里也包括夏波清。
    她会遗憾自己到死都没有叫他一声爸爸，他会遗憾自己到死都没有让他放下心结。
    其实，活着的人不是更重要吗？
    为什么要用逝去的一切来惩罚活着的人？
    所以，宋天杨在扯着她的手臂的同时，她就已经动摇了，想认他，想叫他，想用未来的日子好好孝顺他，以弥补自己对慕海的亏欠。
    如果爸爸在天有灵，一定会感受到她的心意的对不对？
    她不会因为血缘而放弃任何一方，都是她的爸爸，她都爱！
    “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爸爸，以前是我不好，以后，我会好好珍惜您的！”
    她其实不擅长说这些话，总觉得不好意思，可是，经历过生死才知道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想说的话一定要趁早说，要不然，真的会来不及。
    夏波清激动万分，捏着她的手语无伦次：“小雪，女儿啊！我的女儿啊！”
    红了眼圈，慕千雪也再不矜持，直接投进他怀里，把眼泪尽情渲泻。
    这就是爸爸的感觉，她又体会到了，真好！真好！
    “爸，车到了，要不先送小雪去医院上药吧？她的脸……”
    不待宋天杨说完，夏波清原本还激动的脸色又转红为青。
    他扶起慕千雪的脸仔细地看了看，顿时脸色又黑成了碳：“我自己送！”
    “……”
    唉！刚才不还感动得要死的么？怎么一听到自己说话就这表情？
    宋天杨也不敢吱声，小媳妇儿似的跟在他身后，可上了人家的车，人家还是把他直接赶了下来，说是已经联系了好了大夫，直接给慕千雪用最好的药。
    觉得夏波清太不尽人情，可宋天杨也觉得这事儿理亏，毕竟，除了慕千雪的事情以外，夏波清心里的刺还夹着一个想想。
    想追上去的，可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跟，只在慕千雪把车窗放下的时候，用唇形对她说一句：“等我！”
    又是一夜满城风雨！
    当慕千雪涂着冰凉的药膏靠在病床上休息的时候，余孟吴庄四家人已经被网民们扒皮扒出了太平洋。
    起因是某豆网突然有人上传了清晰度足以媲美专业电影的某个真人视频。
    至于视频的内容，用三个字介绍叫重口味，用四个字介绍叫不忍直视，用五个字介绍叫亮瞎人的眼，用六个字介绍叫无节操无下限……
    要是画面不清晰，最多也就是网友自娱自乐，偏偏那个斗狗场太引人注目，几乎没有人不知道。
    偏偏第二天早上那边的饲养员又在狗窝里捡到了某重口君，而且，偏偏就是那个时候，电视台的记者已经封了斗狗场的门。
    难得上一回电视，饲养员手舞足蹈地说着，据他回忆，那个重口君貌似是个傻子，有些脑子不清楚，早上看到他的时候还一直乐呵呵地傻笑。
    电视台的记者抓到了新闻哪里会放过？
    直接钻到狗窝处拍那个重口君的脸，然后，网民们便爆发了……
    没办法，庄家的少爷也不是没头没脸的人物，怎么会没有人认出来？
    庄子健出名了，但人家不犯法啊不犯法！
    不过就是日了狗，这个还能算么？不算啊对不对？
    可是，日了狗的庄大少虽然丢不了全g人民的脸，但却丢尽了庄家人的脸，更打了吴领导的脸，还严重地影响到了某特战队所有官兵的心情。
    以前一直当成英雄人物来崇拜的人，怎么就是个这么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大家的三观都碎了，而最碎的吴领导直接把人叫了回去，提着鞭子便抽得他嗷嗷叫。
    可庄大少也委屈，因为他完全不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就仿佛那一段记忆完全被抹掉了一般，唯一记得的，是他绑了宋天杨的女人后，又被孟老带到了某间小楼里。
    事情到了这里，吴领导也‘明白’了。
    一切都是孟老的手笔，因为打压自己，不惜毁了他家最有前途的第三代人，更不惜让他臭名远播，身败名裂！
    而当事人庄大少表示根本不相信大家所说的，觉得自己不可能做那种畜生才会做的事。
    于是便偷偷上网，找到了自己的真人视频，才看了个开头，整个人便彻底石化了……
    从最开始的抵触别人抹掉了那段记忆，到最后恨不得将现在的也抹掉，他受不了这样大的刺激，直接倒在地上抽起了风。
    原本就脑子才恢复的人，直接患上了癫痫症。
    不能看到狗，也不能听到人提狗这个字，更不能听到狗叫声……
    总之，是彻底废了。
    可人在恨极之时总需要一些精神寄托的，庄大少的精神寄托就是要整死孟家的人，他的第一个报复对象原本锁定了余伊薇，可又觉得那丫头‘人尽可夫’没什么报复性可言。
    所以，他便改锁了孟老唯一的女儿孟芳华。
    在某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庄子健凭借敏捷的身后，终于得了手。
    他把孟芳华这个老女人绑在了余家的大床上，当着她老公余哲成的面。
    如果丈夫对此生气反倒还好，偏偏余哲成一心想要生儿子，早就想把孟芳华这个不能继续‘下蛋’的老母鸡给休了。
    以前是没有机会，可现在……
    虽然没有摄像机，可就凭丈夫余哲成看她的那种眼神，也足以摧毁孟芳华的理智了。
    家丑不可外扬，吃了亏还不敢张扬。
    拿到丈夫的离婚协议，孟芳华躲在家里不肯再见人，差一点成了神经病，余伊薇忍无可忍才不顾母亲的叮嘱一状把庄子健告到了孟老的面前，可她的状才刚刚告完，庄子健便曝尸街头。
    据说，是在火拼中，被叶冷的人‘不小心’砍死的。
    可吴家和庄家的人却深信，叶冷是得了孟老的授意才敢这么做的，吴领导也不是省油的灯，当时便恨由心生，将孟老划进了‘黑名单’里。
    从此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誓不两立！
    相比起孟余吴庄四家人的混乱，夏宋两家暂时一团‘和’气。
    至少，外人看来，这两家的长辈们经常见面，走动的也似乎是越来越频繁了。
    可唯有当事人很清楚，这样的风平浪静有若深海表面的详宁，暗里却涌动着波澜壮阔的惊涛骇浪！
    当然，这样的紧张气氛，并不影响的只有孩子。
    但住在宋家白园的想想小盆友，虽然并不知道什么叫紧张，却每天都在因为见不到妈咪而表示很忧伤很忧伤。
    那一日，宋天杨一身疲惫地赶到白园，远远地就听到儿子长一声短一声的哭嚎，伴着母亲忧心如焚的声音，那画面他不用看也可以想象。
    加快了步伐走过去，想想一看到粑粑回来了，马上迈着小短腿奔了过来。
    抱着粑粑的腿就张嘴嚎：“外星人粑粑，你终于肥来了，呜呜！粑粑我好饿！都饿秀了，呜呜！”

 第242章 得妻如此

    宋妈妈不好说实话，只能含含糊糊地应着她，最后还是宋天杨说了一句，先给孩子做饭吃要紧，慕千雪这才放弃了追问孩子的情况，改和宋妈妈说想想最爱吃的几道菜怎么做。
    毕竟是在国外长大的孩子，很多西点都是想想的最爱。
    宋妈妈偏偏不会做，可孙子要吃呀！不会做也得做，做到最后就是厨房都差点起了火，想想爱吃的还是没做好。
    宋妈妈要崩溃了，最后亲自打电话给夏波清说了想想的情况。
    夏波清也就这么一个外孙，含在嘴里都怕化了，现在听说想想饿瘦了，哪里还能忍？
    二话不说，带着慕千雪就赶到了白园，可他们的车刚停稳，白园外又杀过来几辆车，为首的一辆还是辆牛b哄哄的旧吉谱……
    夏波清是个明白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也不理会，就催着慕千雪进去。
    慕千雪记挂着想想，当时就要朝里头冲，只是冲到一半，眼前突然多了一个人影。
    一抬头，不是宋老爷子又是谁？
    人来的这样快，也让慕千雪有些始料不及，可想到儿子还饿着肚子，慕千雪就不愿在外面浪费时间。
    老爷子不喜欢她，甚至讨厌她已是事实，想让老人家改观那也不是这一天两天的事。
    再急也得很顾着孩子，所以，这一次慕千雪没有低头，只是很平静地对老爷子说了一句：“听说想想一整天都没有吃东西，所以天杨才打电话让我过来做顿饭，等孩子吃好了，我就回去。”
    是宋妈妈来的电话，可慕千雪不敢对老爷子讲，毕竟，老人家脾气这样急，一个宋天杨不听他的已经够让他生气了，要是知道宋妈妈也和她对着干，恐怕又会不得了。
    索性宋天杨也是打上黑标签的人了，不在乎再抹黑这么一点，慕千雪也就直接把他卖了出来。
    老爷子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原本还吹胡子瞪眼的，现在也不好发作出来。
    毕竟，慕千雪也说了，她就是来做饭的，做完就回去。
    也没说要赖在这里不肯走，要是他一个长辈连这一点都不答应，也太过于小气了些。
    宋老爷子是那种典型的吃软不吃硬，要是慕千雪跟他倔，他就好对付了，偏偏人家现在不对你叫，也不对你凶，他就有些无从下手了。
    正站在那里思量着接下来应该怎么说，一眨眼面前的人就不见了。
    “人呢？”
    老爷子又要发作，夏波清却横插一杠子挡在了那里，直言道：“厨房，弄吃的去了。”
    “我还没发话她就敢自己往里走？反了这是？”
    其实人都进去了，老爷子也算是有个台阶下了。
    但是吧！人老了就是爱面子，明明也默认了这样的结果，可嘴上还是不依不饶地嚷了几句。
    偏偏夏波清也是个护短护到死的，这话听了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老爷子，年纪这么大了脾气怎么还是这么不好？不就是过来给您的重孙做一回厨娘么？这也不招您待见了？”
    自从知道夏波清是慕千雪的亲生父亲，老爷子从最初的震惊到后来的接受，其实也没有多长时间。
    慕海是老爷子很欣赏的兵，可夏波清却是老爷子除了自己儿子以外，最欣赏的晚辈之一。
    无论慕千雪是谁的女儿，对老爷子来说，都是可以接受的。
    可问题就在于慕千雪如果姓夏，这意义可就完全不同了，夏波清没有孩子，聂老没有后人，慕千雪如果继承了这两家，那就是把cg和夏氏直接合并了。
    这个在夏波清这种商业奇才的手里一直没有成功的事情，因为慕千雪的身世，可能会变成轻而易举的小事。
    倒不是老爷子势利，只是，以聂老和他的交情，他也不方便对他唯一的外孙女太苛刻。
    原是想着，慕千雪那丫头也吃了些苦，虽然暂时不能接受她重新做宋家的孙媳妇，便也可以给她几次表现的机会。
    没想到夏波清这小子居然还不领情，一见着他们家老三不是骂就是瞪。
    老爷子就更不高兴了，你对我孙子这样，还想我对你女儿那样？
    想得美！
    所以两个一家之主碰到一起，不是呛就是瞪，谁也不服谁。
    这不，白天还呛了一顿，晚上突然听说夏波清自己带着人闯白园来了。
    老爷子一听，这还得了，马上拉着宋爸爸，大少二少四少一起过了白园。
    用老爷子的话来讲，那是压也要压过对方的气势。
    就不看爱夏波清那张狐狸脸，老爷子孩子气地一哼，明目张胆地挑衅：“老子最不待见的就是你，怎么地？”
    闻声，夏波清倒也没生气，只点了点头：“那咱们打一架吧？要是您老还打得动的话。”
    “臭小子，你说谁打不动了？看老子不抽死你。”
    说着，老爷子还真的挥起拐仗对着夏波清打了过去，那时候宋天杨正从屋子里走出来，一看这架式脸都青了。
    二话不说挡在了夏波清面前，那一仗结结实实下去，饶是宋天杨皮粗肉厚的也还是忍不住眦了好一会牙。
    背对着老爷子，宋天杨用仅能两个人的听到的声音说夏波清说了一句：“夏叔叔，我爷爷的手仗不比别的，您可别再招他老人家了，是真疼！”
    “疼才好，不疼我会让你扛？”
    “……”
    宋天杨一噎，这话说的。
    敢情他这岳父大人是故意借老爷子的手，狠狠抽他来的么？
    果然是腹黑中厚黑，他完全不是岳父大人的对手啊！
    “老三，给老子滚开，怎么你现在还想胳膊肘朝外拐啦？”
    老爷子就看不得宋天杨现在这个样儿，明明没有错还非得‘怂’成这个样子，所以火气顿时更旺了。
    宋天杨装听不懂，还嘿嘿地冲他笑：“爷爷，你手真有劲儿，可疼了！”
    “少给老子打马虎眼儿，滚开！”老爷子根本不吃他这一套，气得抡起拐仗又要打宋天杨，那时候宋天杨心里想的就是，反正老四也来了，打残了直接让老四治就好。
    把心一横，也不躲了。
    可干挨打也不是他的作风啊？
    宋天杨想了想，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想想不爱吃鱼呢！说是怕腥。”
    原本还气呼呼的，老爷子一听这话老眼滴溜溜转了好几圈，终于开怀地笑了：“就是啊！那玩异儿可不就是腥嘛！确实难吃。”
    宋老爷子最不爱吃的菜：鱼！
    无论怎么做，他老人家就是觉得腥，连可吃白面窝头也绝不沾一下鱼。可偏偏宋家人除了老爷子以外，没有人讨厌鱼，所以每天的菜里总有那么一条两道是鱼做的菜。
    老爷子自己不爱吃，也不会勉强别人跟他一起不爱吃，但是，每天都能看到自己觉得膈应的菜。
    没想到所有子子孙孙都不随他，只有想想和他一样不爱吃鱼，虽说这隔代遗传也隔得太远了不一定成立，可老爷子却自动自发地把想想的口味归成了自己的遗传。
    顿时那叫一个笑啊！老眼都眯了起来。
    看老爷子笑了，宋天杨也觉得时机成熟了，又道：“可刚才妈做的鱼片粥，他还是吃了大半碗！”
    “不是不爱吃鱼么，怎么又吃鱼片粥？”
    闻声，宋天杨抬头看了老爷子一眼，不紧不慢地道：“因为我跟他说，如果他好好吃饭，就能跟他妈妈打电话，为了打那个电话，他就吃了大半碗，一边吃一边哭！”
    “……”
    老爷子不说话了，他自己是不爱吃鱼的，甚至可以说是深恶痛绝。
    可想想只有两岁半，一个两岁半的孩子，想见妈妈见不到，为了打通电话吃自己最不喜欢吃的东西……
    老爷子不喜欢宋家的孩子娇生惯养是一回事，可两岁半的孩子说到底还是个宝宝，这样子毕竟还是让人听之不忍。
    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子就是故意说给自己听，来让他心塞的。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明明知道是个坑，还是巴巴地往里跳。也懒得再骂他，只狠狠白了他一眼后，自己进屋找孩子去了。
    几天没过来，是因为孩子一看着他就哭，现在，反正是来了，总得见见再回吧？
    老爷子一动，宋家老老少少全动了，宋天杨率先跟在老爷子的身后进了屋，大少想推宋爸爸，他却摆了摆手，双眸落在夏波清的脸上，一幅要长谈的样子。
    夏波清倒也没有摆脸色给他看，自己主动推了宋爸爸的轮椅，转而朝白园的深处走去……
    老爷子进了屋也没先去看想想，一双老眼到处梭了又梭，终于在厨房里找到了慕千雪。
    三年前老爷子就是见识过慕千雪的厨艺的，不比一级大厨差，所以，所她现在忙忙碌碌地做着饭，也没像他想象中那样抱着孩子痛哭流涕的，老爷子心里反倒生出了几分欣赏的意味。
    从千军万马中走过来，老爷子看惯了铿锵玫瑰，所以见不得小玉温婉。
    家里的二少奶奶性格不强，还是个善良到近乎烂好人的姑娘。
    但这样的孙媳妇，能带给他们宋家下一代的就是源源不断的正能量，所以，老爷子虽然不欣赏二少奶奶的个性，但却很满意她这个孙媳妇。

 第243章 夫复何求

    慕千雪是个例外，从一开始的很欣赏，到后面的很失望，老爷子原是打算这辈子也不要再愿望这丫头的。
    可是，从儿媳妇的嘴里听说了那些事后，他虽然嘴上不肯松，但心里多少还是柔软了许多。
    在和平年代，每个孩子都是娇生惯养的，慕海在世的时候虽然家里穷，可也不至于让孩子太委屈。
    那也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孩子，后来经历的一切总归也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
    她能挺过来，就值得称赞，只是，老爷子还是过不了心里那道坎！
    所以，就算全家人都在帮慕千雪说话，他依然不肯松这个口。
    说他固执也好，说他顽固也好，做为宋家的大家长，他要宋家上下一体，绝不能因为一个人异类，而分崩离析。
    也许他的想法，不会被年轻一辈所认可，但他只是想用自己认为合适的方式，守护宋家这个大家族，一直生生不息……
    所以，老爷子不认为自己不对，也没想过要低头。
    就只有一点让他也倍感闹心，就是，这个小重孙性子和他妈一样拗，甚至是块比他妈还难啃的硬骨头。
    想到这里，目光终于和厨房那边转了回来，稳稳落在了想想的小脸上。
    无论是眉眼还是轮廓，绝对是宋天杨的翻版，而且，想想因为嘴巴像妈妈，所以看上去更像女孩子一些。那这么俊的重孙，宋老爷子心头一软，招了招手：“过来，让太爷爷好好看看。”
    想想装没听到，乖乖地坐在餐桌旁，一手拿着勺子，一手拿着叉子，一幅现在除了吃东西，我什么也没兴趣的表情。
    “小东西，过来！”
    就是这个老爷爷不让他和妈咪见面，就是这个老爷爷不让他去找妈咪。
    哼！他才不要跟他讲话。
    宋天杨进来就看到儿子给老爷子摆小臭脸，想到自己小时候是怎么给老爷子抽的，宋天杨就冒冷汗。
    目光落在老爷子的拐仗上，宋天杨故意板了脸：“想想，太爷爷叫你，快过去。”
    想想十分不乐意，可粑粑这样子他又好紧张，偷偷看了一眼在厨房里的妈咪，想想认真地想了想，才问粑粑：“鱼果，我不过汽会怎样？会不会被打洗？”
    没想到儿子会说这个话，宋天杨差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深吸了一口气，他一边冒冷汗，一边解释：“不会，可那是不礼貌的，小孩子都要讲礼貌，以后才会……”
    不等粑粑说完，想想摇了摇小脑袋：“那我不要过汽，反正又不会洗。”
    “你连粑粑的话也不听了？那以后粑粑就不打电话给妈咪了。”
    想想不服气的看了粑粑一眼，悲愤道：“算你狠！”
    两岁的半的孩子拒绝了粑粑扶他，自己爬下了餐桌，一步一步走向老爷子，走到到居然有模有样地鞠了个躬。
    就在老爷子欣喜若狂想要抻手去抱抱他的时候，他突然抬起小脸，看了宋老爷子一眼：“老爷爷，我现在可不可以回去等饭七了。”
    “……”
    不是太爷爷，是老爷爷。
    这一个字的差别，气得宋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却又不知道怎么训孩子。
    毕竟才这么点儿小，他怎么好意思跟这么小的孩子计较这一个字的差别？
    不过，他可以不计较，宋天杨却不敢不计较，想到现在自己和慕千雪这还没有着落，他心里就恨不得把儿子的小嘴给堵上：“想想，不可以这样和太爷爷说话。”
    “粑粑，我粉乖的，鱼果老爷爷不答应，那我就站在这里等好了。”
    闻声，宋天杨额头上的青筋都跳了起来：“想想，是太爷爷，不是老爷爷。”
    “喔！”
    想想点了点头，还是叫了一声：“老爷爷。”
    不过是两岁半的孩子，这态度，老爷子虽然被气的够呛，可眼光却越来越亮。
    纵横沙场多年，老爷子身上自有一股子凛冽之气，就连慕千雪看到他都会惧怕几分，更不要说小孩子了。老爷子就是不说话都能吓哭好几个，但想想不怕，不但不怕眼神还很挑衅。
    不到三岁的孩子，牙齿都没长齐，他居然敢这样跟老爷子说话。
    也许在外人看来，这孩子是不懂事，可老爷子却从孩子的眼底看到了另一种意思，那就是不肯屈服。
    宋家的孩子，绝对不可以挑衅长辈，可想想不是在宋家长大的，这种概念根本就没有。而且，就算有人教他什么是孝顺长辈，可他说话的时候都是轻言细语的，非常非常的礼貌，你也拿他没话说。
    这孩子的那股子韧劲儿是与生俱来的，这让老爷子异常兴奋。
    “小东西，你惹太爷爷生气可对你没有好处。”
    想想抬头看了宋老爷子一眼，瞪着圆圆的大眼睛问：“你星气了吗？”
    “没有，你……”
    老爷子一笑，原本想说，你这小东西还没这本事让太爷爷生气，可老爷子话没说完，他看不上的小东西却又一本正经地开了口。
    “那就好了，您没有星气，想想就有好处了，系不系？”
    “……”
    老爷子吹着胡子，被两岁半的小曾孙给噎住了。
    这个时候他就是真生气也不好再说生气了啊！毕竟自己有‘言’在先，没有生气。
    这小子，简直是猴子派来的克星啊！
    那时候宋天杨看着自己的儿子，也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他搞不定的老爷子，好像儿子真的搞得定的样子，他要不要彻底放手，让儿子来自行解决？
    可做为想想有爸爸，老爷子的孙子，这时候他保持中立也是会挨骂的，所以，内心支持着儿子的同时，嘴里还是支持着老爷子。
    “想想，不可以这样跟太爷爷说话。”
    “喔！那粑粑你教我好了，你说一句，我学一句，以后就不会说错了对不对？”小家伙说话的样子很认真，西瓜皮的发形配着圆圆的脸，大眼睛还闪闪发着光。
    宋天杨觉得儿子简直是十万伏特的发电机，电得他差一点就要弃械投降了。
    可是，为了日后着想，他的立场仍旧摆得很正：“先叫一声太爷爷试试。”
    “老爷爷。”
    “想想……”宋天杨还要当面‘狠狠’训儿子，可话一出口，想想的小肚皮就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想想也不说话，就捧着肚皮看奶奶，那小眼神儿，就算是二少奶奶在此，恐怕都要甘败下风。
    最看不下去的当数宋妈妈，孩子是她一直在照顾着，真是一整天没有好好吃东西了，现在好容易有了些味口，要真是给老爷子激得不吃了，她还不得着急死。
    所以，宋妈妈主动站了出来，很是讨好地看了老爷子一眼：“要不，先让孩子吃了饭再说，真的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
    “那就饿着好了，什么时候学会了叫人，什么时候再吃。”
    想想也不说话，就扁着小嘴儿看奶奶，看粑粑，看大伯二伯还有四叔……
    好吧！
    除了奶奶，另三只都不像是好人的样子呀！一点都不同情他。
    想想很心塞，最后他人也不看了，就低着头站在老爷子的面前，自我罚站般抿着嘴儿，一幅我很委屈，但我什么也不说的‘乖巧’样儿……
    饿呀！好饿呀！
    小吃货的世界不能吃好吃的简直是世界末日呀！
    可为了妈咪，他要忍住！
    但是，妈咪做的饭饭好香香，想想的肚子又开始咕咕咕地叫着，小胖手还捂在肚子上，小家伙的眼睛里又染上了水汽。
    还是外公好，外公从来不让想想没饭吃！
    白园这边不常住人，厨房里却是应有尽有。
    慕千雪只用了半个小时就做好了最简单的两份儿童套餐，小雨喜欢吃肉多一点的，想想偏素食。两份意面的内容不太一样，但看上去就让人觉得非常有味口。
    想想看着餐桌上的盘子，口水直接掉了出来。
    他也不擦，就那样挂在嘴上，那模样看着简直要把人萌死，宋家的三位少爷都笑眯眯的，宋天杨心里觉得丢人也不敢上前去替儿子擦，只人宋妈妈心里那叫一个抓啊！
    唉哟喂！快把她的小孙子馋死了。
    “老爷子，还是先让孩子吃饭吧！”
    想想很傲娇，明明口水还挂在嘴上，可还是不肯低头。
    只是，那一双大眼睛水蒙蒙，雾汪汪的，小狗一般可怜兮兮地看着老爷子，明明眼睛里已写满了吃吃吃吃吃的字，可小嘴儿就是不肯松。
    那时候想想小宝贝虽然馋，可脑子里想的却是，反正妈咪做好了饭，现在不给吃，小姨晚上也会‘偷’到房间里来，他才不怕咧！
    所以总之，太爷爷一天不让妈咪过来跟他住，他就一天不认他是太爷爷。
    哼！哼哼！
    “不会叫人的孩子，没有饭吃。”
    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想想的意图，就是不上当。
    想想馋的呀！
    特别特别想老爷子说让他吃一口，一口也行呀！可老爷子非要他叫人。
    想想受不了啦！眼圈一红，真的生气了。
    扭头就跑到妈咪的怀里，抱着她的大腿要抱抱，慕千雪想抱孩子，可碍于老爷子的眼神，也不敢伸手。

 第244章 粑粑我想看看你

    上一次的事情历历在目，她真的不想再吓到孩子，如果老爷子不喜欢自己这样做，就算是再心疼，当面她也不能点他的火，要不然，以后想和孩子见面恐怕就更难了。
    “想想，你是不是调皮了？”
    想想不回答，只仰着小脸可怜巴巴道：“妈咪，你哄我睡觉觉好不好？”
    “不是还没吃饭吗？饿着肚肚你睡得着吗？”
    慕千雪半蹲了下来，见儿子的小脸真的瘦了一整圈，她心里疼得都抽起了筋，可又不敢当面哭出来。怕老爷子不高兴直接轰她走，好几天了，她终于看到儿子了，多一秒都要忍，怎么舍得走？
    想想其实真的很饿，可还是拍了拍小胸脯，一幅小大人的口吻：“没关系，介几天想想都系饿着肚肚睡的，隐一隐就好啦！”
    “……”
    孩子不说这个还好，一说到这里，就连宋妈妈都捂着嘴掉下泪来。
    她是真见不得想想这样，以前四个儿子怎么被老爷子虐都好，她也觉得怎么心疼。
    可碰到想想，这小家伙又能说，总是一语就戳中了宋妈妈的泪点，孩子都说每天都饿着肚子睡的，还说忍一忍就好。
    宋妈妈不管了，直接端着盘子过来拉想想的手：“小宝贝不哭，奶奶给你吃，你吃就好了。”
    “奶奶，你不哭哭，想想不要紧的，秀了更好看！”
    想想越是这么说，宋妈妈心里就跟刀子在割一样，什么叫瘦了更好看？
    好好的胖孙子到自己手里就成瘦孙子了，那感觉，宋妈妈心塞得厉害：“不要瘦，想想就要胖胖的，乖，你吃东西。”
    “不七，七了妈咪就要走了，我不七。”
    想想入戏很深，一边摇头说不说，眼睛却一直盯着奶奶手里的意粉。
    口水掉了出来，很长一条掉在衣服上……
    宋妈妈那叫一个心疼啊！全身上下都不好了：“不走，不走，奶奶答应你，你妈咪不会走，会哄你睡觉。”
    “睡着了妈咪就会走的，我都鸡道……”
    说着，想想突然悲从中来的样子，抱着妈咪的大腿哇哇大哭起来。
    一开始都是故意的，可最后想想还是被妈咪要离开的这个事实打击到了。
    好几天没有看到妈咪，好不容易看到了，妈咪又要被赶走，为什么有妈咪的时候不能有粑粑，有粑粑的时候不能有妈咪？
    想想觉得很难过，为什么他就不能有粑粑有妈咪？
    慕千雪一直表现得很平静，就算孩子一直抱着她的大腿，她也没有表现出更多亲近的样子，可是，儿子一句句一声声，她真是心如刀割。
    最后，她忍无可忍地半蹲了下来，哄着想想：“乖，你叫了太爷爷，就能吃东西了，去叫吧！”
    “不要。”
    想想是倔强的宝宝，说不要就不要，只是眼睛还盯着吃的东西，掉口水。
    “不可以这么不乖的，妈咪平时怎么教你的？”
    “不听话的小盆友会被狼叼走。”
    说到这里，想想又哭了，抱着妈咪的脖子伤心地说了起来：“那就让狼来好了，妈咪你到门口等着想想，把狼打跑。”
    这一幕，就连宋家的另三位少爷都看不下去了，一个个拿眼去瞅老爷子。
    老爷子也比他们好不了多少，是又尴尬，又心疼。
    最后，还是妥协了：“好了好了，吵死了！”
    说完，宋老爷子红着一张脸，拄着拐仗主动离开了饭厅。
    那虽然没有开口，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让想想先吃饭。
    这时候不是堵气的时候，慕千雪赶紧把孩子抱到了怀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拿着叉子喂孩子吃饭。
    有妈咪喂，而且，太爷爷也不在，想想这矫情小宝贝也不矫情了，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小脸上还挂着泪，却看着妈咪拼命地笑。
    慕千雪看着孩子那饿得几天没吃饭的样子，虽然忍着，可眼睛还是红的像兔子。
    别的不说，自己的儿子自己是知道的，就方才想想那样子，如果不是老爷子先让步了他肯定还不肯吃东西。
    想要老爷子这么快接受自己根本不可能，如果想想天天这样，别说营养，身体都会不健康。
    她很着急，想让孩子不要这样，但又明白想想的‘一片苦心’都是为了自己，又不忍心责怪孩子。
    毕竟也只有两岁半的孩子，怎么可能不想妈妈？
    伸指，擦去了孩子嘴上的酱汁，她目光幽幽沉沉，突然在心里做了一个很大胆的决定。
    夏波清推着宋建仁进来的时候，恰看到老爷子出门。
    虽然他对老爷子一直‘欺负’女儿的行为很不满，可面对一个八十多岁的老人，他也不忍心过多的责怪。所以，推着宋建仁在花园里转的时候，两个人也通了口风，总之，这亲还是要结的，不过就是稍稍缓上一缓。
    以夏波清的脾气，他是不愿意做出让步的。
    他的女儿嫁给谁都不会差，为什么一定要让宋家的人来虐？可偏偏女儿是个一根筋，都被虐成那样了，还是不肯回头，只告诉他，宋天杨是想想的爸爸，孩子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如果，只是这个理由，夏波清怎么也不会答应。
    可他是个对感情很执着且痴情的男人，她的女儿这性子随他，一旦认定了，那是此生无悔。
    他知道就算自己不同意，就算宋老爷子不同意，也阻止不了这对年轻人，更何况，他们还生了想想那么可爱的孩子，就看在孩子的面子上，他也不忍心去拆散他们。
    可宋老爷子的性子他也很清楚，所以，在没有得到宋家首肯，没有确定女儿嫁过来后不会受委屈前，他宁可被所有人骂为老不尊，也不愿意让女儿委委屈屈地跟了宋天杨。
    为此，他没少挨宋家姑奶奶的骂，可为了女儿，他觉得一切都值得。
    只是，方才老爷子的太沉重，他做为过来人，深知自己那个小外孙看着是个萌主，其实是个魔主的本质，虐完自己就虐他爸，现在看来是火力全开要虐太爷爷了。
    私心来讲，夏波清也觉得宋老爷子是闲得太狠了欠这小家伙的虐，可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讲，用想想来牵制宋老爷子也不是长久之计。
    最好还是让老爷子自己想明白，可老爷子不是他，虽然他也不想这么便宜宋天杨那小子，可他毕竟也会以女儿的幸福为出发点。
    不像宋老爷子，毕竟是那个年代过来的人，对爱情的理解和年轻人不同，那思想老顽固老顽固的，可不是这么好说服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也担心地看了女儿一眼。
    那时候慕千雪恰好抬头看他，父女俩相视一笑，他瞬间便从慕千雪的眼中读懂了某些深意。
    略有些意外，可还是走了过去。
    不及开口，慕千雪却主动对他说了一句：“爸，我想和老爷子单独聊聊。”
    “……”
    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迎难而上。
    主动出击！
    夏波清早料到慕千雪看到孩子后会忍不住，可也没想到她心里竟有这样的打算。
    他一直认为女儿很理智，所以她的决定他并不打算反对。
    只是，方才老爷子那状态，慕千雪现在找上去恐怕也是个挨骂的份，倒不如再缓缓……
    这么想着，便有心劝她，岂料慕千雪却将想想朝他身边一推：“您带想想和小雨先上去好不好？”
    夏波清没有动，想想却惊慌失措地抬起了头：“妈咪，你要走了吗？”
    问完，想想小宝贝马上伸手抱住了她的腿，一幅生怕她跑了的样子。
    慕千雪伸手轻轻覆到了儿子的西瓜头上：“妈咪不走，只是去找你太爷爷说会儿话。”
    小家伙现在很敏感，头摇得就像是拨浪鼓。
    “不要，太爷爷好凶的，跟大老虎一样，啊呜！吃掉你。”
    “太爷爷没有那么凶的，他其实……就是只纸老虎，只会吓人，不会吃人的。”
    慕千雪斟酌了许久才说了这段话，只是话一出口，房子里到处都是抽气声，就连最淡定的宋爸爸都意外地看了她一眼。
    感受到大家关注的目光，慕千雪反应平平，仍旧只是伸手摸着儿子的头。
    想想看妈咪笑得这样开心，心里也放心了不少，可想到太爷爷的样子，还是担心妈咪：“可系，他骂你，你会哭哭……”
    许是那一天真的被吓到了，想想一直对太爷爷有些排斥。
    当然，这样的感觉不可能一朝一夕就摒除，但慕千雪也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怀着一种怨恨的心情去看宋老爷子。
    话，她肯定是要找宋老爷子聊的，至于孩子的担心，她也不能罔顾。
    想了想，还是拉了身边的宋天杨过来：“那，我让粑粑和我一起去好不好？这样想想是不是就放心了？”
    纠结地看了粑粑一眼，想想摇头：“不放心，粑粑米用，粑粑归太爷爷管……
    闻声，宋天杨哭笑不得，这儿子真的不要太坑好不好？
    他原本不是无所不能的么？怎么才几天时间就变成粑粑没用了呢？
    这落差，宋天杨实在接受不了，竖起眉头瞪着儿子道：“臭小子，你不是说粑粑是外星人，粑粑最厉害吗？”
    “以前最厉害，现在最差差！”
    “噗！”

 第245章 就凭他也想

    想想如此直接，宋天杨的三位‘手足’同时不客气地喷饭，实在是思想有多远，那耻笑声就能传多远。
    宋天杨被儿子贬了，又被手足糗了，也不生气：“臭小子，你除了会坑爹以外，还会什么？”
    “会七饭。”
    “小吃货。”
    “你还不系一样？”想想大声反驳，还攻击道：“妈咪说了，粑粑系大饭桶，我最多系个小饭桶。”
    “噗！”
    大饭桶听完小饭桶的话，终于也忍无可忍地喷了。
    这儿子，他真是无力吐糟了，要不要这么损他啊？
    受伤了，宋天杨拿眼去瞅慕千雪，用眼神告状：你瞅瞅你儿子，怎么教的？
    慕千雪也甘示弱地回以一记眼神：还不是你的基因不正常，怎么教也没用。
    宋天杨一噎，无语凝噎中……
    看他吃瘪一幅好委屈的样子，慕千雪这时一笑，也放软了口气：“好了好了，别跟儿子贫了，让他上去洗澡睡觉。”
    想想一听，马上提出了要求：“我要妈咪帮我洗早早。”
    “妈咪要去见太爷爷，你忘记了吗？”
    “那，我要粑粑帮我洗！”
    说完，想想不好意思地对起了手指。
    外星人粑粑还没有给他洗过澡澡呢！听说别的小盆友都和粑粑一起洗澡澡还学游泳，他好羡慕哟！所以，他也想和粑粑洗。
    可是，刚才还说粑粑最差差的，粑粑会不会生气就中给自己洗了？
    想想好后悔，以后再也不说粑粑差差了！
    儿子反省的动作看在宋天杨眼中，他菲薄的唇轻轻一勾，大手也覆到了想想的头顶。
    包住他的头，也包住她的小手：“真要去见我爷爷？”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她反过手来，与他十指紧扣：“总要面对的。”
    “我不放心你，还是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之前听慕千雪说要去单独找他爷爷聊聊的时候，宋天怕就一直不放心。
    可慕千雪是什么性子他很清楚，拦是拦不住的，索性也就不拦了。只是，他们家老爷子那脾气，他还真怕慕千雪又和他顶起来。
    毕竟是长辈，一旦起了争执，就算不对的是老爷子，挨批的一定还会是慕千雪。
    这本就不算公平，如果再沉不住气，就彻底失了赢面。
    他多难得才重新赢回她，真不希望又出什么变故，特别是在岳父大人还很明显地对自己有成见的时候，真的不能再走错一步。
    她摇头，面上也多了几分凝重：“你越护着我，你爷爷会越看不起我，这样恶性循环下去，想想就真的要彻底失望了。”
    “要是他骂你，你就忍着，只要不用拐仗抡你……”
    闻声，她调皮地一笑：“要是真抡了呢？”
    宋天杨眸光一沉，毫不犹豫地开口：“那你就回来跟我告状，我去帮你出气。”
    早就知道是这个答案，可她还是饶有兴致地继续问他：“那你想怎么帮我出气呢？”
    “跟老爷子单挑！”
    “你挑？”
    勾起眉头，她笑得很满足。
    这时的笑意已很自信，水汪清的大眼睛忽地看他，深深地，深深地……
    “那还不如我挑呢！”
    “……”
    宋天杨彻底噎住了，不是因为对慕千雪没有信心，而是没想到她的选择竟然是这个。
    她和老爷子单挑，也真亏了她敢想！
    知道他在担心什么，慕千雪也不逃避，目光回转，当着宋家所有人的面道：“既然来软的不行，那就硬碰硬到底吧！”
    说完，慕千雪清澈的目光终于稳稳落在了宋建仁身上，嘴角微微一扬，竟一本正经地问了一句：“宋伯父，其实宋家有个不成文的规定的对不对？不知道我可不可以挑战一次？”
    这是慕千雪归来后头一次正式跟宋健仁说话，比起三年前的咄咄逼人，此刻的她像是一个想要请求宋建仁支持的普通女孩子。
    他自己挑中的儿媳妇，潜力有多足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虽然三年前出了点岔子，却并不影响宋建仁对慕千雪的态度。
    镜片的眸光一闪，宋建仁似笑非笑。
    宋家那个不成文的规定，除了宋家姑奶奶以外，几代人都不曾碰过了，没想到慕千雪有这个胆子。
    宋建仁很意外，笑容虽浅，但心里的欣慰是真的。
    “想清楚了？”
    “嗯！”
    眼见着慕千雪毫不犹豫地点头，宋天杨比她还要紧张：“雪儿，你别胡闹，这个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
    不等他把话说话，慕千雪便摇头制止了他：“再难也要做，为了你，为了想想……”
    “……”
    闻声，宋天杨再不言语，只觉得心头一哽，眼睛都红了。
    也不顾大家都看着他们，也不顾夏波清还考验着他，就那样不顾一切地将她大力揽入怀中。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慕千雪要去会会老爷子，所以，她义无反顾地去了。
    想想要粑粑给他洗澡，所以，宋天杨也带着孩子上楼了。
    而孩子的外公夏波清因为非常不满意宋天杨这个未来女婿，所以，在女儿和外孙之间犹豫了许久后，最终选择了上去‘折磨’宋天杨。
    至于宋爸爸宋妈妈，因为担心未来儿媳妇和老爷子扛起来，所以表面上是说去赏月，其实也就是偷偷跟去了。
    于是乎，原本还很热闹的大厅，最后只剩下宋家的三位少爷。
    四少的手术刀从左手换到右手，从右手又换到左手，最后，在指尖上翻来转去，看得人眼花缭乱：“大哥，我怎么突然觉得三嫂有主母之风呢？”
    闻声，大少没有理他，只是俊挺的眉头不自觉地深深拧起……
    “才看出来么？我早就知道了？”二少做传媒的，自然最八卦，看老大不理老么，自己这个二哥就出来安抚小弟。
    “二哥你知道什么了？”
    他先是咂了一下嘴，这才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老头子以为大哥，觉得指望他是没有用了，所以就希望我娶个女强人，结果我看上了你二嫂……”
    二少没有继续说下去，四少却自动自发地补全了后续：“所以这个重任就顺延就到了三哥这里，就算当初他死活不肯娶三嫂，爸也用强硬的方式把三嫂给娶回家了？”
    话到这里，大少终于点了点头，赞许道：““三弟妹这么能干，倒也不枉爸观察了六七年，让她以后帮妈打理一下宋家的‘内务’也不错。”
    闻声，二少‘嗤’地笑了：“那也得大嫂同意才行啊！”
    “什么大嫂？”
    四少的耳朵迅速立了起来，飞快地捕捉到这个重点，然后，直勾勾地看着自家大哥：“男的女的？”
    大少自然不理他，于是四少又去看二少。
    二少清了清嗓子，说了四个字：“非男非女。”
    闻声，四少手里的手术刀一迟，片刻才苦口婆心道：“大哥，男女我都支持你，人妖真不行！”
    被两个弟弟如此戏弄，大少一记冷眼噤了二少的声，又凉飕飕地斜向四少：“你管好你自己的事情就好了，少****的心。”
    “我有什么事？”
    四少不走心地哼了一句，却终于被二少逮到了报仇的机会。
    二少一笑，也学着他那不走心的样子哼道：“是啊！我们宋小四还能有什么事儿啊？不就是那管望远镜？”
    原本还气氛很和谐，听完这句，四少直接起了身：“两个小时后我还有手术，先走了。”
    大少头也不抬：“不送！”
    二少贱贱地挥手：“宋小四，记得带望远镜……啊！”
    话音未尽，一刃白光劈面而来，二少一声惨叫，耳下一寸之地，已赫然多了一柄手术刀！
    二少惊得花容失色，忍不住在心底腹诽。
    操！为了个女人，谋杀亲哥，宋小四简直禽兽不如！
    白园的布局和普通的别墅不同，夜晚的时候灯光俱亮，远远望去，如同黑暗中闪耀的一颗巨钻。
    这么美的地方，却是宋家的禁忌。
    宋天杨曾说过，如无必要，没有人愿意踏足这里，特别的宋爸爸，特别是宋妈妈……
    可是，因为想想，宋家所有人都劳师动众地到了这里，慕千雪说不清那时候心里是什么感觉，只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老爷子。”
    老爷子是长辈，所以慕千雪先开口打了招呼。
    听到他的声音，负手而立的老人转身过来：“想想吃过了？”
    以宋老爷子的脾气，他是不爱理慕千雪的，至少，在他想通之平，都不想给她好脸色。
    可是，之前聂家别墅里出的事，他也很清楚前因后果。
    总的来说，他也有责任，如果不是他把那边的保镖都让人废了，也不会有后来的事。
    虽然事后有惊无险地过去了，但老爷子心里也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他再不喜欢慕千雪，也没想过让她遭那样的罪。
    而且，据几个孙子回来讲，那天如果不是飞虎队去的及时，不但是慕千雪有危险，宋天杨和杜宏宇都会出大事。
    老爷子拉不下脸来说自己不对，所以，这样的温和，已经是他对慕千雪最大的让步了。
    “嗯！现在跟他爸爸上楼洗澡去了。”
    难得老爷子对她的态度还算和蔼，慕千雪很珍惜这样的机会，马上点头。
    “不是说做好了饭就走的？怎么还在？”

 第246章 跟自己抢老婆

    这话说得很不客气，但老爷子的表情却很平静，似乎说的就是吃饭睡觉一般的普通小事。
    慕千雪微微侧目看了老爷子一眼，却始终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他的情绪，不能确定老爷子说这话是不是要赶她的人，她想了想，直言道：“有几句话想跟您说说，就斗胆多留了一会儿。”
    闻声，老爷子微微一顿，似乎是在考虑着什么。
    慕千雪正摒气凝神地等，却听他老人家又冷声道：“我没什么话想跟您说。”
    “没关系，我说，您听。”
    就知道没这么容易，慕千雪耐着性子，厚着脸皮，也不管老爷子摆不摆臭脸给她看，就是不挪步。
    “我也不想听。”
    软的不进，硬的不吃，老爷子又摆出那幅老顽固的脸。
    慕千雪想了想，突然任性地说了一句：“那我就不走了。”
    其实老爷子故意对她这么冷也是想试试她，没想到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老人家气得马上转过身来：“你敢！”
    无惧地迎视着宋老爷子，慕千雪一脸‘我真的敢’的表情，可语气却很软很尊敬：“可我不愿意这样做，只想和您好好说说话，说完了我就走。”
    “哼！”
    这算是给足了老爷子面子，一幅低声下气的口吻。
    也说好了讲完了要讲的就离开，这也符合老爷子的要求，如果他再拒绝和她沟通，那就真的是他倚老卖老不肯给年轻人机会了。
    老爷子冷冷一哼后，又转过身去。
    虽然没看她，但态度已说明了一切，他终于愿意听听她想要说些什么了。
    深吸了一口气，慕千雪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
    虽然过来之前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真正要开口了，她还是有些紧张。
    但，一如她所言，为了宋天杨，为了想想，有些努力她愿意去试，而现在，就是她迈向成功的第一步。
    “老爷子，我知道您对我意见很大，关于以前的对错我也不辩解，也可以和您说对不起！不过，我还是那个意见，想和儿子生活在一起。”
    夜晚的灯光不弱，却不及她眸底的光亮半点，老爷子仍旧没有看她，只轻蔑道：“你觉得你还有资格？”
    虽然知道老爷子不会说什么好话，可他这样的口吻，还是刺痛了慕千雪的心。
    她稳了稳心神，很久之后才说了一句：“那老爷子觉得什么样的我才有资格？”
    “什么样的你，都不配。”
    闻声，慕千雪心头一哽，还是硬着头皮问：“是不配和宋天杨在一起？还是不配做宋家的三少奶奶？还是不配做您的孙媳妇？”
    “都不配。”
    又是这一句，又变成这样的状态了。
    无论她怎么努力，老爷子似乎油盐不进。
    有时候慕千雪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的用的方法不地？
    后来她才发现，不是方法的问题，而是老爷子不喜欢她，所以她说什么在老爷子的心里都是别有居心。
    那是一种很难描述的感觉，就只是不接受你，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就只是想把你拒之门外。
    这个认识让慕千雪和老爷子的关系又陷入了死局，她是真的很想和老爷子开诚布公的谈一谈，可惜，老爷子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
    找不到出路的感觉，不是你不够努力，是人家不肯接受。
    也许有人会说，那就等着吧！
    水滴石穿，人心都是肉长的，总有一天能得到老爷子的谅解，总有一天能够重新争取到说话的机会。
    可是，在这漫长的等待过程中，最后买单的不会是自己，也不会是宋天杨，而是小雨和想想。
    孩子是无辜的，慕千雪宁可自己受委屈，也不想让孩子们不快乐。
    但如果她一直没办法让老爷子接受自己，她和想想便一直没机会在一起生活，这对孩子来说，真的不公平。可她做为一个晚辈，无法理直气壮地指责宋老爷子的专横。
    深深深呼吸，慕千雪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最后，她压下心底一点点澎涨起来的怒意，用最平静的口吻说了一句：“您说不配的理由呢？因为宋家富可敌国？因为宋天杨才华横溢？还是因为您背景深厚？”
    “丫头，别试图激怒我！”
    老爷子似乎又被激怒了，虽然他嘴上一幅我完全没有生气的表情，可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慕千雪没想过要刺激他，更不打算刺激他，所以，她又平静道：“我想说的只是，如果您反对的理由是这些，那我就把这些都反过来就好。”
    “……”
    宋老爷子似乎没听懂她这句话，花白的眉头又扭曲起来，慕千雪于是很配合地解释道：“您说我不配对不对？那么，如果有一天我配了，是不是就可以得到您的认可？”
    这个解释似乎很让老爷子不满意，他哼了一声，却没有回答。
    如此轻蔑的态度，慕千雪也不生气。
    紧握的拳头都张了开来，更加心平气和地看着他：“配不上宋天杨，我会让我也变得才华横溢；配不上宋家，那我就认回外公和爸爸，虽然也比不上宋家的富可敌国，可压过京市其它名门望族绝对不在话下；至于不配做您的孙媳妇，我选最直接的那个方式……”
    其实一开始就知道非如此不可，但在决定摊牌之前，她还是做了努力。
    最后，还是失败了。
    所以最直接的这个方式现在是非用不可，无论老爷子最后接不接受她，她都要争取一试：“老爷子，明日我会给您下战贴，比琴棋书画还是骑射商奕都您来选。”
    闻声，宋老爷一双眸子瞬间锐光大作：“丫头，你在挑衅我？
    “宋家不成文的规定，只要我挑战一家之主后能胜出，就可以向宋家要一个承诺对不对？”
    如果只剩下最后这个办法了，那她也绝不退缩，既然老爷子怎么都是看她不上眼，那她就好好表现一次，哪怕最后的结果不一定会让她满意，可至少她立场摆在了这里。
    而且，如果真的可以赢了老爷子，做为一言九鼎的宋家当家人，宋老爷子也绝对不会食言。
    只要争取到了第一步，只要能和想想在一起，后面的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你以为你赢得了？”
    闻声，慕千雪并不正面回答这个问题，只反问道：“老爷子肯不肯给我这个机会？”
    “我不会手软的。”
    她当然知道老爷子不会手软，可是，她还是要用谦虚的心情，拜托一下他这个长辈。
    深深一鞠躬：“还请您手下留情。”
    “……”
    终于，宋老爷子也沉默了。
    一双炯目定定地望着面前这个很有可能做他孙媳妇的姑娘，心底里倾刻已是波澜万丈！
    不得不说，慕千雪是他见过最有勇敢的女孩子，敢和他顶嘴不说，现在还敢和他下战贴！
    宋老爷子戎马一生，曾以为会以身殉国，老天眷顾他活到了如此高龄，可自从退居二线，他的整个人生，都充斥着两个字：寂寞！
    寂寞，排解不了的寂寞！
    看着身边的老朋友一个一个的去了，就连聂老也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吊着命，天天躺在床上，等死！
    他看着他们这些老伙计，心里的那种感觉，根本没有办法对人诉说。
    一辈子什么都不怕的人，临了临了，居然还怕起了死。
    怎么能不怕呢？
    儿孙满堂，子贤媳孝，这样的好日子，他是舍不得闭眼才撑到了这一天。
    可越是撑到这时，越是不舍得放开，所以，当他知道了想想的存在，他便迫不急待地想要把孩子要回来，多看一天是一天啊！
    他这寂寞的老头子，也看不了几眼了。
    老爷子就是用这种心态在‘混’着日子，他曾以为自己会一直这样混下去，可是今晚，慕千雪激活了他身体内的熊熊烈火，那种斗志，让他瞬间觉得自己重生了一般。
    人人都嫌他老，干什么事情才最让着他，这有什么意思？
    只有这丫头，还敢给他下战书。
    好哇！这是觉得他老了一定赢不了她的意思了？
    好哇！好哇！
    他真的不会手软的……就算她说了让他手下留情也不会。
    相比起楼下的剑拔弩张，白园的二楼，可谓是惨不忍睹。
    想想的房间里，时不时会传来一阵惨叫声。
    孩子的声音原本软软糯糯的，可这时候都已扭曲得变了调，把个在卫浴间外等着的夏波清急得直想去挠门。
    可偏偏小外孙现在眼里只有粑粑，说什么也不让他进去，他只能黑着脸坐在大床上，自己生闷气。
    正气得肺疼，突然听到内里又传来想想一声接一声的惨叫声：
    “哇！哇呀呀！粑粑，眼眼好难受。”
    “粑粑，好多水水，看不见了啦……”
    “粑粑，擦擦擦擦啦！”
    “粑粑，粑粑，粑粑……”
    “……”
    伴着想想一声高过一声，一声惨过一声的哭喊声，卫浴间外夏波清抓心挠肺，卫浴间内宋天杨彻底崩溃了。
    把毛巾朝儿子头上胡乱地一扔，宋天杨白着脸，痛苦地从浴缸里爬了起来：“我去叫你奶奶来，我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要疯了。”
    想想看粑粑要走，更加不开心了：“粑粑不要酒，我还没洗完呢！”
    “你这样我们一辈子怕是都洗不完了。”

 第247章 放长线

    他从来没有想过给孩子洗澡是这么难的事，一会水热了，一会水冷了，一会水大了，一会水小了。
    然后洗的时候，又怕冲孩子眼睛里了，用手揉他又喊痛……
    那感觉，简直比送宋天杨去战场还要让他觉得可怕，以前总觉得女人是男人最大的战争，现在他想改一改，儿子才是男人最大的敌人好不好？
    抢他老婆就算了，现在这样简直能要他的命。
    他一个糙老爷们，面对这么软软的一小团，实在无能为力啊！
    “那我不哭了，你快帮我洗洗……”
    想想头上顶着一团泡泡，眼眶还是红红的，可看粑粑崩溃成那样，他还是很乖地表示自己愿意继续接受粑粑的‘摧残’。
    宋天杨刚才是真的生了逃跑的念头，可现在看儿子都这样了，他要还拒绝是不是太不爷们了？
    为难地看了儿子一眼，他十分担心地问：“真的不叫了？”
    “嗯！金的。”
    想想很用力很用力地点头，那双大眼睛亮亮地瞅着粑粑，一脸渴望。
    宋天杨又不忍心了，最后还是重新爬回了浴缸，继续学着给儿子洗澡……
    三十秒后。
    “粑粑，啊！不系介样的啦！”
    “唉哟！这个系洗屁屁的啦！不系洗头头的啦！”
    “粑粑，你好粗鲁……”
    “啊，啊啊啊啊！粑粑，你到底会不会呀？”
    “粑粑，粑粑，粑粑……”
    “……”
    有人说，一个女人等于五百只鸭子。
    可现在宋天杨却发现，只要一个想想，那就能秒杀全世界所有所有的女人……
    抱着头，宋天杨也崩溃地大叫：“不会，不会，不会……”
    靠！他要死了！
    他怎么不知道给孩子洗澡比拆弹还要难？
    “你好笨！”
    想想也好想哭的，头发上还滴着水，粑粑都不知道拿毛巾给他擦。
    宋天杨毛了，心里刺挠刺挠的：“再敢说粑粑笨试试。”
    “你金的好笨，小姨都会……你不会……你还系大人，小姨还系小孩纸……”
    想想每说一句就吸一下鼻子，伤心地想，外星人粑粑到了地球怎么什么都不会啊？
    简直是太太太让他失望了。
    还不如地球人粑粑厉害呢！粑粑果然好米用！
    看孩子哭得那样伤心，宋天杨又觉得自己这么多年都没在孩子身边，现在做点小事都做不好也实在不能赖孩子怪他。
    压着火，他决定好好跟儿子讲讲道理：“想想，粑粑是没有做过，可粑粑会努力学的好不好？再给粑粑一次机会好不好？”
    洗得好难受，和想想幻想中的那种感觉完全不一样。
    梦碎了，心也碎了。
    想想犹豫了一番后，痛苦地决定放弃粑粑：“现了，还系不要了！”
    说完，想想小宝贝扭开脸不看他，一幅伤心欲绝的样子。
    这一看，宋天杨心里又酸爽了，给孩子洗不好澡不说，还把孩子搞得这么失望。
    他这个做爸爸的也实在是不到位，内疚的感觉爆棚，宋天杨心里过意不去，又开始‘求’着孩子：“乖，粑粑保证会好好学的。”
    “不要，你介么笨。”
    “你不要粑粑洗，粑粑就不给你摸金手指了。”
    一听这话，想想又犹豫了，偷眼瞄了瞄粑粑的大手，嘟起了小嘴：“小气鬼粑粑！”
    嘴里这么嫌弃着粑粑，可想想还是乖乖地做出了任由粑粑继续‘摧残’的动作。
    宋天杨看儿子那小表情，心里也是醉的不轻，可还是讨好地摸了摸孩子的头：“乖乖站好，粑粑给你冲头。”
    想想的内心似乎正在激烈地挣扎，又想给粑粑机会，又怕他又弄疼了他。
    “这一次粑粑保证轻轻的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行不行？”
    “……”
    粑粑真的好有诚意的样子，他是不是应该再给粑粑一次机会？
    可是粑粑这么笨……
    见儿子已经明显不那么排斥自己了，宋天杨赶紧又开始讨好：“想想，宝贝，乖乖，儿子……”
    “好吧！”
    原本和老爷子说完话后，就该遵守和老爷子的约定离开。
    可最后，老爷子居然主动发话让慕千雪上去哄孩子睡着了再走，分不清老爷子当时是什么心态，可于她而言，是什么心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又可以多陪一下孩子。
    这，就够了！
    感激是对老爷子深深一鞠躬，转身后她的步伐轻快得像个孩子。
    老爷子立在那处，看着她轻盈的背影，原本紧抿的嘴角，也不自觉地身上勾了又勾：年轻真好啊！
    生怕老爷子会反悔，慕千雪这一路走的极快。
    上楼的时间也不过几分钟，走到门口，却听不到内里有任何的动静，这其实是不太正常的。
    毕竟，想想是那么闹腾的一个孩子，宋天杨又从来没给孩子洗过澡。
    轻手轻推门，走进去后才发现想想半趴地床上睡着了，而他小小的身体旁边还各站的一个人。
    左边是夏波清，右边是宋天杨，一老一少守着孩子，脸色各不相同但眼底的宠溺却如出一澈！
    宋天杨毕竟感官灵敏，几乎在慕千雪推门而入之时，他已转过脸来。
    人向她走去时，眼光已雷达般在她身上默默地扫了一圈：“雪儿，老爷子没为难你吧？”
    “没有。”
    怎么可能不为难？
    不过，老爷子对她所有的为难，在最后一刻允许她上来陪孩子的时候都抵消了干净。
    毕竟，老爷子是那样一个说一不二的老人，这样，也就算是小小的让步了，她真的很满足。
    走近孩子床边，坐下后就习惯性地伸手一摸，果然又是一头的汗。
    毕竟是当妈的，顺手就取了一条毛巾给孩子擦了擦头脸，又拿过汗巾给儿子垫在了背后。她做这些的时候，动作很轻，想想也似乎习惯了，懒懒地翻了个身，叫了声妈咪后又呼呼地睡了过去。
    看着儿子憨憨的睡相，慕千雪低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才扭头去问宋天杨：“是你哄睡的吗？”
    宋天杨尴尬了，不好意思说，但眼光却老实地梭向了岳父大人
    比起宋天杨的紧张，夏波清的反应比较淡定，也没回答慕千雪的问题，只问她：“你怎么上来了？”
    毕竟和聂老在一起呆的时间长，所以夏波清很了解老爷子这种人的心态，按他的预计，慕千雪就算在下面谈的不错，最后也会被赶走。
    没想到居然上来了，他怎么能不意外？
    “老爷子让的，说可以等想想睡了才离开。”
    说到这里，慕千雪无不遗憾地看了呼呼大睡的儿子一眼，小家伙的适应能力这么强，她也不知道是应该欣慰还是难过。
    唉！要是再不被老爷子接受，是不是以后想想真的就可以离开她生活了？
    这太可怕了！
    “离开？今晚你不留下来？”
    比起老爷子和想想，宋天杨关心的重点一直就只是慕千雪。看她上来还以为老爷子大发慈悲开了恩，结果，还是要走。
    明白他的心思，慕千雪只是轻笑着摇了摇头。
    夏波清这时也走了过来，斜也宋天杨一眼，问：“用什么身份留下来？”
    “当然是想想的妈妈。”
    其实宋天杨嘴边上的一句话其实中，当然是我老婆……
    可岳父大人那眼神简直不要太可怕，所以，他还是乖乖地改了了想想的妈妈，不过，他儿子的妈啊！还是他老婆嘛
    换汤不换药而已！
    “想想的妈妈不用住你们宋家白园的，该住的是我们夏家大小姐的房间。”
    宋天杨嘴一抽，忍不住又叫了一声：“爸……”
    不等他继续，夏波清先黑了脸：“闭嘴，这是你叫的吗？
    “总是要叫的啊！先练习一下嘛！”
    说着，宋天杨的眼神又温柔地落在慕千雪的脸上，结果，发现他没不好意思，他女人倒是被他叫得红了脸。可见这一声‘爸’的力量有多大了。
    “你脸皮这么厚真的好吗？
    “好，当然好！”
    不这么厚，老婆就跑了，所以，再牙酸也得叫，而且要叫到夏波清一天不听都不习惯为止。
    再说了，当年离婚也不是他的错啊？
    他都没有答应这婚就离了，不能怪他不珍惜吧？
    而且现在为了重新追回老婆，他也是蛮拼的，他容易么他？
    懒得理他，夏波清头一偏，伸手将女儿从宋天杨手里抢走：“走吧！该回去了。”
    “爸，我想再陪陪想想。”
    闻声，夏波清略略一顿，而后又语重心长道：“老爷子让你上来是客气，要是再让他请你离开，那就不好看了。”
    “……”
    看着儿子熟睡的小脸，慕千雪也十分为难，心中万般不舍，却也明白夏波清说的有道理。
    只要遵守了和老爷子的约定，下一次才有机会再看到想想，要不然……
    舍不得，可还是要离开。
    一扭头撞见宋天杨的漆黑的眼眸，他什么话也没有说，可慕千雪却在他眼底看到了三个字：“不要走！”
    她也不想走，哪怕不能和宋天杨呆一起，至少可以陪陪孩子，可是，可是……
    很犹豫，可还是只能妥协。
    “我明天会过来下战书。”
    这是最好的办法，也是过来看儿子最好的借口了。
    宋天杨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来：“老爷子真的决定和你比？”

 第248章 钓大鱼

    宋家那个不成文的规定，因为从来没有人试过，所以宋天杨一直以为只是个‘规矩’，没想到慕千雪真的可以挑战一次。
    老实说，要换了别人这样他肯定很兴奋，还会期待接下来的发展。
    可偏偏是慕千雪，因此他心里此时担忧多过激动，甚至，还有些想让她放弃。
    赢过老爷子，这简直是不可能的完全的任务啊！
    “嗯！琴棋书画，老爷子不会琴，骑射商弈，老爷子不懂商。”
    她说得轻松，宋天杨却眸光渐沉：“如果他老人家有心让着你，会选琴棋书画，可如果他老人家不想让你赢，会选骑射商弈，所以我爷爷一定是选了后者对不对？”
    “你怎么知道？”
    “雪儿，这根本就是没有把握的仗啊！真要打么？”宋家的一家之长怎么能输给一个女人？就算会被骂胜之不武，老爷子也不可能给慕千雪机会赢！
    这不是个人荣誉问题，事关家族。
    “所以，你会帮我吗？”
    “怎么帮？”
    宋天杨沉沉吐了一口气，烦燥得用手抓着头：“现在教你骑马射击会不会太晚了？”
    闻声，慕千雪笑了，反问道：“你不知道我妈妈叫什么吗？”
    “叫什么？”
    呃！他知道她原来的爸爸叫慕海，可还真没留心她原来的妈妈叫什么。
    不过，这个和叫什么有关系？
    “琪琪格日勒，我妈妈是蒙古族，八岁我就会骑马射箭了，不过，这个射，老爷子应该会选射击，所以你教我打靶好不好？”
    如果是比骑马射箭，慕千雪倒真不担心自己会输，可老爷子是那种从战场上下来的人，他喜欢的射，肯定是枪。
    其实，慕千雪也玩过射击的，因为慕海曾是最优秀的飞行特种兵，所以在他的影响之下，慕千雪虽然长得像个洋娃娃，但从小玩的都是男孩子玩的东西。
    这么多年没练过了，她的射击术肯定退化了不少，但绝不是连枪也端不起的娇滴滴。
    而且，她觉得宋天杨会是很好的老师，如果他肯帮自己练习，就算不赢不了，也不能输得太难看。
    宋天杨倒是真没想过慕千雪的妈妈是个蒙古人，心里顿时放心了不少，可有一点，他也不得不提醒她：“我的射击教练，是我爷爷手把手教出来的神枪手。”
    闻声，果然是心里一凉，可慕千雪还是咬牙道：“我会尽力跟你学。”
    “我爷爷不擅经商，但我爸会帮他。”
    慕千雪眸光一转，温柔地落在夏波清的脸上：“我也有爸爸。”
    原本一直静静地听着他们的对话，突然被女儿这么一看，夏波清心潮起伏间，觉得全世界的所有语言都形容不了他现在的幸福！
    我也有爸爸！
    这是真的认可了他，还愿意接受他的帮助。
    心情很激动，夏波清也插了一句：“最后只剩下弈了，你会下什么棋？”
    “既然是我下的战书，就不能由我自己选我擅长的比，他爷爷应该会选更有把握的。”
    话到此处，慕千雪又转眸看向宋天杨，幽幽一叹：“姜是老的辣，毕竟他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我想，就算你们都帮我，这棋我也是下不过你爷爷的，能打成平手就好了对不对？”
    “错了，我爷爷什么都厉害，就一点不厉害，下得一手好臭棋。”
    想到自己爷爷的那一手臭棋，宋天杨以前是百试百醉，可现在他突然觉得爷爷这辈子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就是没有下好棋。
    “真的？”
    最没有把握的事情，居然是最容易的，慕千雪也愣住了。
    人还没回神，宋天杨的大手已缠上了她的腰，低头过来，凑近她笑：“我保证，分分钟让你赢了他。”
    “太好了，那我们……”
    反手想搂着他的脖子，指尖才刚刚触到他的肌肤，便被人无人发拖开，夏波清黑着脸挤到两人中间：“松开，抱那么紧是当我死了么？”
    “爸……”
    这时才意识到两人刚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慕千雪调皮地吐了下舌头，一斜眼，又看到宋天杨正拼命地对她眨眼睛。
    夏波清的身体又挡了过来，非常精准地阻隔了两个的视线：“回家。”
    “喔！”
    虽然被岳父大人各种打击，各种阻碍，却影响不了宋天杨的好心情，他偏过头，继续对她眨眼：“老婆，明天见！”
    “闭嘴，还不定是你老婆呢！”
    一听这话，宋天杨不爽了，嘀咕道：“爸，儿子都给我生了，你不让雪儿嫁我是要嫁谁呀？”
    “你以为就你稀罕我们家小雪呢？赵家的小子都来求过三次亲了，我看那小子就不比你差。”
    虽然是违心话，可夏波清现在就看不得宋天杨一幅他的女儿除了他谁也不会嫁的样子，所以是什么话最膈应人就偏偏要说什么话。
    况且，在这件事上面，他也确实没说谎。
    赵奕辰那小子确实是找过他三次了，每一次都情真意切地表示想先争取他的同意后，才正式追慕千雪。
    虽然他绝不会把女儿嫁给赵文轩那种人做儿媳妇，可至少人家的‘程序’是对的啊
    不像宋天杨这小子，简直是一点也不尊重他这个未来岳父大人，他不好好折腾折腾他，怎么对得起自己女儿的一片痴情？
    这厢宋天杨原本还志得意满，一听这话脸也彻底黑了下来：“谁？您说谁？”
    “……”
    闻声，夏波清没有再回答，只留下一幅我知道是谁，但我就是不告诉你的表情后，便拉着慕千雪潇洒离去。
    看着岳父大人潇洒离去的背影，看着自己女人一步三回头的眼神，被留在原地咬牙切齿的某三少这时也终于反应过来了。
    赵奕辰？就凭他也想跟自己抢老婆？
    找死！
    因为替慕千雪挡了一颗子弹，首席大助理绍俊衡英勇负伤，住进了凌云医院，并且，接受着超级待遇。
    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就连过来替他打针的护士，都是全院最年轻最漂亮的。
    这生活过得简直不要太滋润，绍俊衡表示如果住院都能住得这么爽，他宁愿在这里呆一辈子。
    可惜，好景不长。
    他住进来没几天后，杜宏宇就住了进来。
    据说，他虽然没有为慕千雪挡子弹，但也对慕千雪有救命之恩。
    两位救命恩人原本都是可以接受如此上帝般的待遇的啊！偏偏人家错位人家犯‘贱’啊！一个人享受不过瘾，非要和他住一起。
    住一起也就罢了，反正病房这么大，空气这么多，他也不介意和未来的二老板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
    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
    那个什么鬼，为什么要来天天碍他的眼？
    前天是999朵玫瑰，昨天是1001朵百分，今天居然弄了满病房的气球，还弄了两盒爱心粥。
    好吧！看在粥也有自己一盒的份上，他原本应该识相地闭嘴什么也不说的，可是，余大小姐手捧着小碗要亲自喂二老板啊！
    那画面太美，他真的不敢看。
    忍不住还是偷偷瞄了一眼，二老板那表情！唉哟喂！根本就臭得不能看了好不好？
    不但不张嘴，还拿虎眼瞪着余大小姐，偏偏人家还不当他是瞪，被电得五迷五道的直呵呵！
    忍无可忍了，绍俊衡终于不满地说了一句：“我说，你们这样是要虐死我这个单身狗的节奏么？还有没有人性了？”
    余大小姐白眼他：“不是也给你送了一盒么？自己吃啊！”
    “没有人喂！”
    面对他不怕死的回答，余大小姐突然放下了手里的小碗，瞪着眼亮的大眼睛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要不要我喂你啊？”
    唉哟喂！
    绍俊衡大惊失色，原本就受过伤的肺差点吓得不能工作了。
    “算，算了，你还是喂杜少吧！我，不饿！”
    偷偷拉起被子，受惊过度的绍俊衡盖住自己的脸，在被子里偷偷地嘤起来。
    尼玛！这不是看上他了的节奏吧？他虽然要求不高，但也没饥不择食到这种地步啊！
    余大小姐口味太重，他实在无福消受啊！
    求无视！求放过！
    看到绍俊衡的反应，余伊薇似乎会错了意。
    甜甜一笑后又嗔道：“阿宇哥哥……”
    “不许这样叫我。”
    “为什么不许？”
    杜宏宇似乎很不耐烦，就连脸上的擦伤都在控诉着他的不满：“我说不许就不许，没有为什么。”
    “哼！不叫就不叫嘛！这么凶干嘛？”
    余伊薇不高兴了，指了指把自己裹成了一条蚕的某首席特且：“你看，别人都老羡慕你了，也就你不懂得珍惜我。”
    “余伊薇，我是不是看起来很环卫工？”
    “怎么会？哪有你这么帅的环卫工？”
    杜宏宇眉一挑，直言道：“那你为什么觉得我喜欢捡破烂？”
    这话够恶毒，余伊薇原本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那条‘被子蚕’哼哧哼哧地闷声笑到整个病床才最大颤，她才彻底明白了杜宏宇的意思。
    破烂？他居然骂她是破烂？
    想发脾气，又害怕惹他生气，心里的火在烧，隔壁的病床却在抖。
    全身都打着颤，她抄起一只枕头便砸向了某条被子蚕。
    于是，颤动的病床不敢颤了，改为咬着被子继续偷偷地嘤……
    “你这话什么意思？”

 第249章 我得到慕千雪

    连敷衍她都觉得浪费时间，杜宏宇冷冷抬起眼，凉飕飕地睨着她：“字面上的意思，如果不喜欢听这些话就不要再来找我，我看着你就心烦。”
    “你，你大胆……”
    以前杜宏宇还不会对她说话这么毒，可自从那天之后，杜宏宇简直是拿她当了仇人。
    她也知道他在生气自己那天让宋天杨输了，可是，最后慕千雪不是什么事儿没有么？
    而且，庄子健那个恶心鬼最后还让叶冷的人砍死了，自己也每天送花过来跟他道歉，他是个男人，怎么能这么小气？
    余伊薇都要哭了，最近她其实也心情很不好。
    妈妈要看心理医生，爸爸找二奶，就连最疼他的外公，也因为很多‘大事’变得不能再忙。
    她又变得像小时候一样，除了佣人，没有人管她了。
    讨厌这样的感觉，所以她每天都来缠杜宏宇，看到他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还有活下去的理由，就算他烦她，她也无所谓，总好过一个人的好。
    可是，前两天他除了赶自己走还不说这些话，今天居然……
    “杜宏宇，我对你这么好，你怎么能这样？”
    “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叫好？那你怎么不干脆让你外公剁了我？这样就更好了。”
    他从来没有这么讨厌过一个女孩子，才二十岁，她怎么能成长得这样扭曲？
    无论是心理，还是身体，她都绝对刷新了他的三观。
    曾经，他还觉得她除了生活混乱，又被惯得有些任性外，没有什么特别的毛病，可那天晚上他才真的明白，不是可怜之人真的必有可恨之处。
    余伊薇从小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她已经不可能变成一个单纯的姑娘了。
    他烦了，连应付她一句都烦。
    原本以为住到了绍俊衡的病房间，她看到有外人也许会收敛一点，可惜，他真的低估了这丫头的脸皮。
    怎么说也是个大家闺秀，就算不能像人家一样优雅端庄也不能把自己弄得这么下贱吧？
    杜宏宇要抓狂了，要不是脚上还打着石膏，他真恨不得马上就出院……
    “那也不是我让我外公这么做的，我根本就不想伤了你。”
    “你是听不懂人话是不是？我不管你有没有让你外公做什么，也不管你想不想伤了我，只希望你不要缠着我了行不行？”
    听他如此过激的言论，余伊薇终于哭了，一边抹眼泪一边问：“你干嘛总是这样？不说这种话是不是会死？”
    “是，不说就会死，看到你我就更想死。”
    “……”
    含着的眼泪凝结在眼眶里，不曾滚落，只是闪烁不停。
    她知道感情不能勉强，可她觉得至少凭自己为他做的那些事，他就算不喜欢自己，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可是，他偏偏就是对她那般刻薄，甚至每个用词都极尽侮辱。
    但凡她要是有点脾气就该马上离开，可她忍了又忍，还是站在那里不曾移步。
    杜宏宇似乎也被她逼到了极限，笑着叹了一口气：“是不是我说的还不够明白？”
    抬眸看她，他冰冷般的眼底夹卷着雪浪，薄唇微微一扯：“那我再说明白一点好了，你让我觉得恶心，看到你就想吐，所以，为了我的病情着想，你这么喜欢我就不要再来找我了，最好都不要让我看见你的脸，我想只有这样我才能尽快痊愈出院。ok？”
    余伊薇气得全身都在打颤，忍不住哭着骂道：“杜宏宇，你太过份了。”
    “我还可以更过份点，你这么恶毒的女人，我宁可喜欢一头猪也不会喜欢你。”
    “啪！”
    杜宏宇的脸被重重打偏至一边，余伊薇则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如果有地方去，她也不让被他看得这样贱，可是，现在她能去哪儿？
    而且，经过之前那些事后，外公是不会放过他的，如果自己离他太远，万一外公出手了，她想救也救不了。
    所以她不能走啊！可是，他这样骂她，侮辱她，她还留下来有什么意思？
    余伊薇忍了又忍，可他孤傲的眼神就如两刀冷冰，直直地插到了她的心脏里。终还是受不也他用那样的眼神看自己，余伊薇终于也傲气了一回，扭身就走。
    可她才刚刚转身，杜宏宇已冷声又道：“把你带来的东西也拿走，脏！”
    “杜宏宇，你不要太过份了，我对谁不好也没对你不好过，你凭什么对我这样？”
    “就凭我讨厌你行不行？”
    她任性，他说的话却比她还任性，余伊薇真的被伤到了：“你……你要后悔的，我保证！”
    “谢谢！我想，我宁愿后悔也不愿对着你。”
    这是真心话，他忍了几天了，要不是实在忍不下去，他也不愿意对一个女孩子用这样重的词。可惜，对她这种女孩子，委婉是没有用的，只有比她更直更白更尖锐……
    “……”
    那时候余伊薇已经彻底说不出话来了，她完全没有想到，他对她的厌恶已经到了这样的程度。
    如此伤人的话，她已经听了很多了，只有今天让她特别受不了。
    妈妈不能再安慰她了，爸爸找二了，外公不管她了，宋天杨求过婚后就天天闹消失……
    可这些人怎么对她她都可以忍，只有他不行。
    想让他后悔，想让他疯狂自责，余伊薇突然把心一横：“索性是得不到你的心了是不是？那我也要得到你的人，杜宏宇，你等着，你等着……”
    愤恨地转首，那最后的余音还在病房内环绕，余伊薇已头发甩甩，大步地离开。
    她是余家大小姐，是孟老唯一的外孙女，从她出生以来，她想要过的东西还从来没有失过手，就算这一次杜宏宇是根难啃的骨头，她也一定要啃下来。
    他会后悔的，一定会……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孟老如今腹背受敌，可有些看不见的联系，他背后的那个巨大的商业网络也还在。
    只要他一天身在高位，那些人就绝对不会背叛他。
    这一点，杜宏宇清楚，宋天杨更清楚。
    所以当他知道余伊薇到医院缠上杜宏宇的时候，他给杜宏宇的指示便是放长线，钓大鱼。
    从一开始的默而不语，到后面的崩溃性爆发，甚至是最后杜宏宇忍无可忍地把余伊薇气走，一切的一切，皆在他全盘掌控之中。
    他们为孟家布下的那张弥天大网，也终于开始慢慢收拢。
    而那张弥天大网的致胜关键点，就是余伊薇。
    余伊薇对杜宏宇百般温柔，换来的却是百般侮辱，一时气大，她终于把状告到了孟老那里。
    甚至，将渡轮之上的那场戏也全部告诉了孟老。
    直到这时候，孟老才明白上了宋天杨这声东击西的当，一直拿吴洪明当箭靶，打了好些枪才发现居然打错了地方。
    为此，孟老终于动了真怒，这一次没有一味的偏护余伊薇，直骂她是个没长脑子的丫头。
    余伊薇彻底震惊了，因为她从来没有想过孟老会骂她，而且，还是骂她没长脑子。
    很生气，她终于顶撞了孟老，被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孟老也没给她任何好脸色，直接将人扔还给了余哲成。
    结果，送余伊薇回来的人却向孟老汇报了孟芳华的处境，还有余哲成包的二奶已经怀孕三周的事实。
    孟老大怒之下，直接让人给g安部拨了个电话，电话的要点也不多，简简单单一句话，余家失事的飞机不是天灾，是人祸……
    有些东西牵一发而动全身。
    余家的空难原本都已经要过去了，公司也已经遭逢重创，可空难毕竟是意外，但人祸就足够让余哲成把牢底都坐穿了。
    几乎在被传唤的当天，余哲成在面对严刑逼供的同时，便报复性地将岳父孟老给卖了，而他卖的理由更强大，说那场人祸之所以是人祸，皆因孟老而起。
    原本只是一场空难，经过孟余两家转来转去，就发生了质的变化，而版本也从归初的普通空难升级到了人祸之后又加升级到了暗杀的高端行列。
    空难是暗杀？暗杀谁？又是什么人要暗杀？
    答案就如剥洋葱一般，层层展开，慢慢剥现，最后的最后，便生成了一个戏剧性的加强版。
    这个版本是这样的。
    据说，余家的飞机是正常的，飞行正常，机师正常，空姐空少全部正常，唯一不正常的就是，乘客里有一名r国专家。
    而且，这个r国专家在c国的时候，与孟老接触密切，也是经孟老的指示上的余家的飞机。
    至于这个r国专家的身份，那更加可不得了，不是化学家，不是科学家，也不是医学家，更不是政治家，而且一名从事研究歼击机系列的特殊军事专家。
    而更加更加巧合的是，就在余哲成‘坦白从宽’后，在余家的飞机失事的某大山深处，某搜救队真的搜出了关于歼击机系列的各种破损的数据文件。
    这种数据文件原本就是军事机密，所以搜救队搜到后马上便有r国政府人员前来索要文件。
    但这一回，c国政府却不肯归还文件了。
    理由更加充分，因为那些文件根本就不属于r国政府，而是c国正在从事研究的新型歼击机机密数据。

 第250章 你得到宋天杨

    所以，c国政府也有充份的理由认为，那位失事的军事专家真正的身份是r国潜伏在c国的国际间谍。
    于是空难事件再度升级，直接上升到了国与国之间的‘撕逼’大战！
    而首当其冲的孟老，也终于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老虎，变成了人人喊打的卖贼……
    做为一个身居要位的人物，也有人怀疑孟老的卖国动机，按国民们的想法，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理由卖。
    至少，卖对他来说一点好处也没有。
    可是，有些事情大家也都心照不宣，不是你有没有动机，而是，这个时代还需不需要你或者你这种人。
    因为余家，因为吴洪明，孟老的倒台，有如墙倒众人推。
    最初只是r国的那个专家，然后是贪污受贿，最后是九年前的重污染项目……
    曾经和孟老走得近的高g政要，全部被牵连了出来，为了明哲保身，大多数人都选择了落井下石，反举报了孟老以及孟老背后的商业王国。
    可出乎所以人意料的是，孟老身后最大的商业王国首领，居然是赵氏集团的赵文轩。
    赵文轩到底是只老狐狸，在消息才刚刚不径而走之时，赵氏已正式开始危机公关。而赵文轩大刀阔斧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弃帅保将，留下赵氏给儿子赵奕辰后，自己选择了到g安机关自首。
    赵氏集团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但，赵奕辰一句父之过，子不承，便将一切责任都推了个一干二净。
    谁也不是真的瞎，谁也不是真的傻。
    虽然赵氏集团在摇摇欲坠中被赵奕辰力挽狂澜救了下来，但也因此遭逢重创，甚至连最新的几个大项目也全部被迫终止。
    赵奕辰需要钱，大把大把的钱，只要有钱助他度过这一难关，他就能重振赵氏的雄风。
    可这个社会，素来是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碳的少，明知道他们现在只剩下一个烂摊子，谁又肯真的伸手扶他一把？
    所以有人都在等着看赵家的覆灭，偏偏这个时候，就有人不信邪地敲开了赵奕辰的门，当他看清来人的脸，他脸上原本的愁云惨雾，亦瞬间被惊喜所取代……
    缓步走近，聂屏婉一身妖娆。
    海藻般的粟色大波浪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金红色的真丝衬衣只在前领口随意地打了结，足以令任何男人随之疯狂。
    赵奕辰凛冽的黑眸微微一眯，露出几分对方想要的‘兴味’。
    那的眼神给足了她想要的虚荣，却只是吝于给她半分夸赞。
    略有些扫兴，聂屏婉穿着10高跟鞋的两脚交叠间靠在了他的办公桌前。偏着头，45度的角，恰到好处的妩媚，增一分则腻，减一分则弱。
    红唇抿出一道绝美的弧度，她笑着撩了把波浪式的长发：“听说，你和夏谨华在闹退婚？”
    “她不太肯，不过，我很坚持。”
    这个答案很明确，聂屏婉很满意，又笑道：“按理说，这个时候你做出这种决定非常不明智啊！真的不需要夏家了么？”
    “当然需要，只可惜，需要的不是夏家的夏谨华而已。”
    从这个女人进入他的办公室开始，赵奕辰便闻到了浓浓的女性荷尔蒙气息，他知道自己在这个圈子里还有些市场，但却没想到，聂屏婉竟会主动找上门来。
    事实上，在赵氏这样的困难的时候，谁来他都会感激，只有聂家的人，他很难对她们有任何的好印象。
    赵奕辰曾经是个检察官，可现在却是道道地地的商人，他知道自己这个心态不对。
    可慕千雪的身世那样离奇，他很难不怀疑到聂家的人身上。
    毕竟，当年聂倾城‘一尸两命’，最大的赢家就是聂传国和他的儿孙，而聂屏婉，也正是这得了好处还不知感恩的聂家众多白眼狼之一。
    “喔？”
    轻轻一笑，她一幅大惑不解的模样：“那夏家还有谁是赵总你看得上的？
    “说起来，她也算是你的表妹。”
    聂屏婉一直噙着笑，勾魂似的眼波如海，却始终望不进赵奕辰的黑眸深处。
    她当然明白这个男人不好对付，要不然她也不会急着上前来示意，只是，她没有想到还不等她道出重点，他竟已洞悉了一切……
    这个男人，她早就知道不简单，现在一见，真是越来越欣赏了。
    除了宋家那三位名草还无主的少爷以外，他果然是京市最具价值的钻石王老五之一。
    这一趟，她确实没有来错！
    “赵总是不是说错了？我可只有一个堂妹呢！哪来的表妹？”
    “你来找我，难道不是想和我聊聊她？”
    说着，赵奕辰一笑，单刀直入：“相信要不了多久，她就会改名叫夏千雪。”
    “……”
    直到现在，聂屏婉的脸色终于暗了下来。
    从父亲嘴里听到这个事实的时候，她其实也吓了一跳，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慕千雪，当然，不喜欢的理由很充分，因为看上了同一个男人，所以不可能看对方顺眼。
    可现在不同，现在她对慕千雪的态度，只能说是仇视。
    情敌在各自找到幸福后，有一天或许可以化解，但姐妹，这‘仇怨’可就真的结大了。
    “怎么？我说的不对？”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用太多解释，聂屏婉来找赵奕辰之前，其实是自信满满的。
    至少，赵奕辰守着一个即将面临破产的公司不该这么理直气壮，可偏偏他居然知道这个原本不可能会被他知道的秘密。
    局势几乎马上变成了逆转，原本自信而来的聂屏婉，突然又开始后悔自己冒冒然找过来。
    至少，等他主动找到她们的时候，或许才更有谈条件的筹码。
    只是，赵奕辰这个男人远远比赵氏集团有价值得多，就算他没了一个赵氏，许多年后，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重新崛起另一个赵氏。
    所以，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心思，她才找到了他，只是现在被他反将一军后她的立场便有些被动。
    不过，聂屏婉也不是省油的灯，这样的场面见识的也不算少，虽然心里现在已了最初的底气，但，优势毕竟还明显，她还没有输，至少赢面还有八成。
    “cg银行可以给你放一亿以上的贷款，但有一个条件。”
    “说。”
    “跟我结婚！”
    聂屏婉是个很市侩的女人，她要的东西很简单，权，名，利。
    当年她想嫁给宋天杨，那是因为宋家少奶奶的头衔太惹人，可三年后的现在她已不再做那种白日梦，既然是驾驭不了的男人，放手也未必不是一种幸福。
    所以，退而求其次的选择，便是京市的另一批青年才俊。
    老实说，以赵氏目前的局面，谁都比赵奕辰更有联姻的价值，可偏偏聂家人也没有其它太多的选择。
    京市这些青年才俊有能力的不少，但愿意得罪宋家的却不多，而赵奕辰是唯一一个即有能力又不得不与宋家为敌的商业奇才。
    有着同样的敌人的她们，其实真应该称得上是天作地合的一对，没有感情没关系，反正，生在豪门对这些情情爱爱她看的也很淡。
    大不了定个婚前协议，婚后处得来就处，处不来就各自潇洒。
    她对这些看得很开，她相信赵奕辰也不会那么迂腐。
    “cg集团一笔可以写出两个聂，更何况中间还横着一个夏波清，我，不一定要和你结婚的。”
    赵奕辰很清楚cg集团对自己来说，真的可能是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可是，娶聂屏婉么？
    不是不能，只是不愿意。
    都是娶一个不爱的女人，若是他真的愿意凑和着过，还不如直接娶了夏谨华，又何必绕这么一个大弯？
    现在父亲也管不了他了，再也没有人反对他和慕千雪了，他又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放弃这种大好机会？
    就算要钱，他也不会再用联姻的方式。
    还以为他是嫌一亿太少，聂屏婉又大方地加码：“需要多少钱，我都贷给你。”
    “你堂妹是不是叫聂静婉？”
    “提她干什么？”
    “她比你单纯，好掌握，对我这样的男人来说，更适合。”
    闻声，聂屏婉全身的汗毛都气得立了起来：“你不是想告诉我，你要舍我娶她吧？”
    她来找这个男人，是因为看中了他经商的本事，可他居然敢跟她提聂静婉。
    cg集团未来的接班人虽然一直悬而未决，但叔叔身陷大牢，所有人都认定了接班人会是自己的父亲。要不是现在冒出来个慕千雪，她根本不用来找赵奕辰。
    可他得了便宜还要卖乖，居然打起了聂静婉的主意。
    不说那丫头原本就和人有婚约，就算没有，她也不可能把到手的鸭子让给堂妹，这不是让她们窝里斗么？
    压着怒意，她又耐着性子问他：“我叔叔可是要把牢底坐穿的人，找这么个岳父，你真的甘心吗？”
    赵奕辰眉一扬，一语双关：“那样不是更好？我比较喜欢自己做总裁。”
    如果娶的是聂屏婉，得到cg集团后肯定是聂云帆做董事长，可如果娶的是聂静婉，那么，没有主心骨的聂家二房自然会以他马首是瞻，到那时，谁做cg集团的董事长还真不一定。
    “没有我父亲的批示，就算你娶了聂静婉，你也一毛钱的贷款也拿不到。”

 第251章 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这一点，赵奕辰也不否认，但另一点，他也想善意地提醒她：“没有我做你们聂家的女婿，cg集团迟早有一天会落在夏波清手里。”
    聂屏婉也不傻，自然明白他的话里有话，可怎么想都觉得不甘心。
    双手交叉在胸口，她突然笑意柔柔地问了一句：“你真的想娶聂静婉么？”
    “不想。”
    闻声，聂屏婉心里的怒意总算消了不少，至少不是单纯的嫌弃她而已：“那你的条件呢？说出来吧！”
    “只合作，不联姻！”
    “什么？”
    没想到他跟自己兜了半天圈子，目的不过是聂家的女人一个也不想要。
    “你帮我申请贷款，我帮你拿下cg集团，不过，我不会和你结婚。”说这话的时候，赵奕辰没有抬头看聂屏婉，那安安静静说话的口吻，仿佛是说着吃饭喝茶一般的小事情。
    “为什么？和我结婚不好吗？”早就知道这姓赵的假清高，没想到还真来劲儿了，只是，聂屏婉始终有些不明白，对赵奕辰来说，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如果联姻了，两家是亲戚，打着骨头连着筋，绑也是要绑在一起的。
    可如果单纯的只是合作，这一单买卖完事后，谁也可以不理谁，日后是想照应一下也不可能了。
    对于聂家人来说，目的只是cg集团的继承权，只要拿到这个，什么都不重要，可cg集团这么大的肥肉，赵奕辰却只想合作不想绑定？
    这不是很奇怪么？
    “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非我不嫁了？”
    “……”
    聂屏婉一哽，差点被他的话给噎死。
    虽然赵奕辰是圈里有名的潜力股，可她也不是那么没‘水准’的人，见识过宋三少的霸道，又体会了一把宋大少的绝对至尊后，她怎么还可能会对其它男人产生非嫁不可的心思？
    亲自找来也不过是想要各自庇佑，没想到他居然还鼻子上脸了。
    “所以，合作愉快怎么样？”
    聂屏婉虽然不及夏谨华精明，但也算是半个女强人，谈判了半天的结果如此不尽人意，现在让她合作愉快？
    呵呵！她有这么傻么？
    现在明摆着就是她来救赵氏，居然还被对方占尽了上风，她是脑子抽了才会答应：“我还是觉得太奇怪了，所以，你不给我答案的话，我也没办法给你答案。”
    “不是你不好，只是我已经有心仪的女人了。”
    “抛弃夏谨华，拒绝我聂屏婉，你是有多爱那个女人啊？”说完，聂屏婉又性感地一撩长发：“我很好奇，什么女人能让赵总你做出这样冒险的决定？”
    赵奕辰不愿面对这个问题，只轻描淡写道：“你只要告诉我，合不合作就好。”
    “赵总，你该不会还在肖想慕千雪吧？”
    豪门圈子里没有秘密，慕千雪和宋天杨好之前跟过赵奕辰，和宋天杨分手后又跟过杜宏宇的事情大家都心照不宣。
    聂屏婉原本不愿意朝这个方向想，总觉得慕千雪那女人什么也不是，怎么可以让这么多优秀的男人喜欢？
    可赵奕辰的表现如此反常，她不问个清楚实在不甘心。
    “和你没关系！”
    越是不肯正面回答，越代表问题很大。
    聂屏婉原本只是随口一猜，没想到，居然真的猜对了，可她怎么这么不爽呢？
    当年她想要宋天杨，宋天杨眼里只有她，现在她想要赵奕辰，结果这男人眼里还是只有她，那种感觉实在让人嫉妒到想要发狂。
    所以，明明不是非嫁他不可的，可现在她还偏就和慕千雪较上劲儿了。
    柳眉一立，她半转过身子正面对着他，语气不善道：“当然和我有关系了，她可是我表妹啊！对不对？”
    说罢，她又冷冷一笑：“我可以跟你合作，但你的条件也必须收回，你，必须和我结婚。”
    “……”
    他的沉默显然在她的意料之中，也不等他做出回应，她又道：“做不到的话，咱们也没必要再违心地谈什么合作了，毕竟，赵总太没有诚意合作起来也不放心。”
    她又不是傻子，慕千雪可是聂倾城的样女儿，正正经经的cg集团继承人。
    要是赵奕辰能追到她，她和聂静婉两人加一起都不可能比得了，还怎么去拼？
    算盘不是这么好打的，便宜不是这么好占的，天不时，地不利，人也不和的情况下，他赵奕辰还想跟谈条件？
    笑话！
    面对聂屏婉的咄咄逼人，赵奕辰的反应出乎意料的淡定：“其实也可以换个游戏规则的。”
    扬眉，他灼灼的眼神终于落在了她的脸上，半是蛊惑半时引诱道：“我得到慕千雪，你得到宋天杨，不是更好？”
    “……”
    骑射商弈，慕千雪真的给正正式式给宋老爷子下了战书。
    还以为老爷子会因为她的行为大发雷霆，所以慕千雪甚至做好随时和老爷子pk的心理准备，可老爷子却反其道而行，不但没有催她，还额外地给了她一些时间，表示，他一周才答应同她比一项。
    而且，下周要比的项目还是慕千雪目前来说最擅长的：骑马！
    慕千雪隐隐有种老爷子在给她时间准备的感觉，虽然又觉得老爷子这么做有些奇怪，可如果现在就比，她输的机会更大，时间拖的越长，她准备的越充足，老爷子赢她的困难就越高。
    当然，那时候慕千雪根本没有想到，老爷子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想要一个更加公平的比试。
    因为这是老爷子退位在家之后，第一次有人和他比不是为了输给他。
    那种宝马未老的感觉让他仿佛打了鸡血，老爷子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起来。他甚至比慕千雪更期待接下来的每次比试，所以，他宁愿让慕千雪准备的更充足，这样他赢起来才更痛快。
    而全力备战的慕千雪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只知道她一定要赢了老爷子才能看到儿子，才有机会重新争取老爷子的认可。
    她一心一意地准备着一周后的比试，甚至不到七点不到就去马场准备练习。
    只是，她没有想到，她到马场后遇见的第一个人，竟会是……
    清晨的马场，薄阳如金。
    夏谨华就站在那晨阳与暗影之间，半明半暗地对她笑。
    “聊一聊好吗？”
    老实说，她真不知道她和夏谨华之间还有什么可聊的，所以，只看了对方一眼，她便扭头去牵自己的马：“对不起！我现在没时间。”
    “不会耽误你太久的。”
    夏谨华上前一步挡在她的身前，一手却紧紧护在自己的小腹上。
    她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慕千雪异常感触，想到十月怀胎的艰难，想到她怀了赵奕辰的孩子后还被他推下海，她终究还是没能狠下那个心不理她，但口气还是好不起来。
    “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
    “看在我在这里等了你一个多小时的份上……”
    闻声，她意外地看了夏谨华一眼，现在也不过才七点，一个多小时，她是来的有多早？
    而且，她还是个孕妇，究竟什么重要的话非要现在跟她讲？
    不知道为什么，这时候慕千雪心里没有好奇，反倒是很明显的排斥，总觉得夏谨华现在是魔怔了，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我真的觉得没必要了。”
    夏谨华似乎也被慕千雪的态度影响了，口气也明显急促起来：“关于你父亲车祸的视频，你也不想聊一聊？”
    “……”
    车祸？视频？
    她怎么知道？
    慕千雪的兴趣被勾了起来，夏谨华也终于道出了事实：“那个视频，是我让人送给你的。”
    这么一来，其实很多事情都解释得清楚了，可这么一来，很多事情似乎又解释不清楚了。慕千雪原本平静的眸光渐渐生了寒意，她盯着夏谨华：“我怎么有些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是不是想问我为什么会有那个？”
    毕竟是资深的检察官，最明白用什么话能最大化地激起对方的兴趣。
    原本不想说得这么急的，可慕千雪也不像五年前那般好应付，所以，夏谨华很坦白地解释道：“我爸爸给我的，而且，我手里还有另一份视频，如果你想要，我也可以给你。”
    “可以解释一下吗？”
    眸，渐冷！
    从夏谨华说出那个视频的出处时，慕千雪对她的同情心已完全散去，虽然她不清楚夏波涛怎么会有那个视频，但，至少可以证明一点，他们父女早就知道那件事。
    有多早？
    三年前？五年前？还是九年前？
    夏谨华挑眉：“你是个律师，难道这也猜不到？”
    “猜得到的不见得是事实，我要看的是证据，我也只相信证据。”
    对什么人说什么话，夏谨华对慕千雪来说，不是那种完全可以相信的人，所以，没有看到有力的证据说，她说什么都只能听听，不可尽信。
    “没有证据，只有一段可以让你继续猜测的视频。”
    “……”
    很想问一句，视频是关于什么的，可看着夏谨华挑衅的嘴脸，慕千雪却沉默着一言不发。
    起初夏谨华还是很有耐心地在等着，可等到最后，她终于还是沉不住气主动开了口：“关于赵奕辰为什么要我不要你的视频。”
    “如果是这个，我想我没兴趣看了。”

 第252章 我怎么觉得你在

    一如夏谨华所说，她是个律师，很多事情她只要推理一下就能猜到个大概。
    原本还不明白夏谨华执意找自己的理由，现在，她想她知道了，又是因为赵奕辰，又是因为她怀疑自己还和他藕断丝连。
    她觉得自己真的表达得很清楚了，只是夏谨华自己不相信罢了，那还有什么好说的？
    觉得自己在浪费时间，她转身要去牵马，手才扯住缰绳，身前便又多了一个人影：“真的对他死心了？”
    “对他不死心的，从来只有你。”
    “……”
    愕然听到这一句，夏谨华怔在原地，好久好久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夏师姐，或者，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叫你一声堂姐？”
    除了在法庭上，她很少如咄咄逼人，可夏谨华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地挑战她的耐心。她真的对她无话可说了，再要逼她开口，相信也不会有好话。
    “堂姐？你是在羞辱我吗？”
    “为什么你现在的想法这么扭曲？我在羞辱你？呵！请问如果你不找来，我有机会‘羞辱’你么？”
    说着，慕千雪又是冷冷一笑，突然有些莫名的激动：“你原本应该是个活得恣意潇洒的女人，偏偏选择了最不适合你的生活方式，还要继续这样自我折磨下去么？
    夏谨华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自己从来都瞧不起的慕千雪用气势生生压下去，她眼里裹着泪，却倔强地不肯流下来。
    “慕千雪，别以为你什么都知道。”
    “我当然不是什么都知道，但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就算赵奕辰跪下来求我，我也不会再和他在一起，这样你满意了么？”
    明明是她最想听到的结果，可慕千雪真的说出来了，夏谨华又觉得恍然不真实。
    为什么慕千雪可以放手得这样彻底，自己就不可以？
    “为什么？”
    这样问完全不是夏谨华的风格，可她还是忍不住幽幽的开口，盯着她，盯着她的眼，似乎生怕她说的话是谎言：“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了他，不是差点就挺不下去？”
    面对她的质疑，慕千雪其实很不愿意回答，不是想逃避现实，而是觉得没有必要为一段已经结束多年的感情再做太多的解释。
    可是，慢慢的，她发现夏谨华看她的眼神不太一样了，那是一种幸灾乐祸，是一种想看她笑话的嘲讽。
    慕千雪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有了这样的反应，可她还是选择了坦然面对：“谁年轻的时候没爱过一个人渣？”
    这是慕千雪要经年之后，第一次正面评价那段感情，人渣两个字，她从不以轻易出口，但在她心里，赵奕辰真的当得起这两个字。
    不是因为他曾喜新厌旧地抛弃过她，而是因为，他曾亲手把夏谨华推下海。
    但慕千雪并不想告诉夏谨华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想法，所以，她只用了这个最直接的形容词，试图让夏谨华明白，她和赵奕辰早已是过去式了。
    不是每一段感情都有机会回头的，也不是每一个人渣都会有人等待的，原本赵奕辰有机会做一个有人等的人渣，可他却亲手破坏了那一切……
    夏谨华似乎比慕千雪还要难以接受这两个字，她抖着唇，虚弱道：“不知道他听到这些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
    “你大可以把这段话录下给他听，我不后悔自己说了这些。”
    “……”
    放在腹部的手，突地一颤，夏谨华猛然抬首，恰对上慕千雪洞悉一切的眼神。
    她以为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她以为自己天衣无缝绝不会被她识穿，可是……
    夏谨华突然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个小丑，而且，还是在慕千雪眼前跳来跳去的跳梁小丑，人家早就知道她带着录音笔了，却还是跟自己说了这么多？
    如此讽刺，让夏谨华自己都觉得自己犯贱！
    “我在大一新生的时候遇到赵奕辰，他一直在我身边，时不时会出现，但从来不打扰我的正常生活，甚至，也不干涉我的一切。他符合我择偶的所有条件，除了他过高的身世背景，所以我拒绝过他很多次，我觉得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可他一直在那里，不离不弃。”
    “我不想伪心地说那一段感情我对他只有感激，那种心动我确实有过，赵奕辰是个从外形到内在都很吸引人的男人，我喜欢过他，而且，非常喜欢！我曾经以为他就是我要找的那个人，无论贫穷，无论富贵，他会一直默默地陪我走完这艰难的一生。可是，他的生命中出现了你，而我的世界里一直有一个宋天杨。”
    对于感情，慕千雪一直很坦然。
    她曾说过，她的感情世界只有黑与白，所以当年她对宋天杨的要求就是，有她就没有桑妮，有桑妮就没有她。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也是一样的，她有了宋天杨就再不会再给赵奕辰机会，绝对不给。
    “什么叫一直有一个宋天杨？你是想说你爱着宋天杨的时候还接受了赵奕辰的追求？”
    闻声，慕千雪突然扭头看了她一眼：“很难理解吗？”
    年少时，她曾认为宋天杨是史上最渣，她恨过他，怨过他，以至于在不知不觉中将这个人渗透到了内心最深处也未发觉。
    接受赵奕辰的感情时，她也是坦然的，那时候她确实决定和他在一起一辈子，直到他触及了她的底限，所以，她把对赵奕辰的所有感觉全都连根拨起，一点不剩地还给了对方。
    那时候，她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绝情。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不是自己太绝情，而是她对赵奕辰的感觉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深。确实喜欢过那个优秀的学长，可那样的喜欢，不敌她对宋天杨的万分之一……
    这么说总觉得有些像借口，可事实就是如此，她的世界一直有那么一个男人，无论是他的好，他的坏。早已在无形之中占据了她的思想，既然她已选择了宋天杨，那么谁也不可能再把他从自己内心驱逐出去。
    就算是赵奕辰也不可以。
    “感情要是说得清楚，有理有由，那也就不是纯粹的感情了不是么？”
    “……”
    慕千雪问她很难理解吗？
    其实一点也不难，豪门圈里多少人都是这么做的，就连夏谨华曾经也想过，爱的人和嫁的人要分开，直到她遇到了命中注定的那道劫。
    手指倦曲着，不自觉地关掉了录音笔，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一切都不重要了，至少，自己的那些小心思在慕千雪的坦然里实在显得龌蹉。
    她承认自己不是个好女人，可是，她也不想输给慕千雪太多。
    就算她早已输得彻底，她也想保留着表面上的骄傲与自信：“你是想表达你对赵奕辰是一种选择？对宋三少才是真爱？那你对他们的感觉又有什么不同？”
    “这个问题，也有人曾问过我，直到我和宋天杨分开的那三年，我终于明白了……”话到这里，慕千雪又抬眸看了她一眼，言字灼灼道：“没有为什么，那个不同就是没有为什么。”
    “……”
    没有为什么？什么叫没有为什么？
    “赵奕辰和我提出分手，我很难过，很伤心，却从来没有想过要回头，就算他回头来找我，求我，我也从来没想过给他机会。可我和宋天杨分开后，他明明没有来找我，可我每天想的都是我会不会再也没机会回头。”
    “我爱他，根本就只是一种身不由己的行为，是我自己根本无法控制的那种想法，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
    那一声我爱他，如同炸开在天地间最响的一记闷雷，带来的是天崩地裂的连锁反应。
    慕千雪仅仅只是说出了自己想表达的那种感觉，可她却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某个角落，某人却因为这句话，激动到久久不能回神……
    莫名我就喜欢你，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这算不算是她听过的最强大的一种解释？
    夏谨华听傻了，一直看着慕千雪，像看着一团迷雾，原本想找到出路，结果越陷越深……
    觉得不能接受，可偏偏夏谨华又真的理解。
    是的，她理解这种感觉，理解慕千雪所说的那种没有理由，没有原因，没有为什么……
    因为，她对那个男人，也是这样的。
    她是她的堂妹，虽然她从不肯承认，可在这一点上面，包括夏波清在内，她们夏家的人，似乎都对感情特别执着。
    她真的不想被慕千雪说服，可是，她心里的天平已开始倾斜……
    “希望你说到做到，就算他来跪着求你，也千万别理他。”
    话到这里，真是没有再说下去的必要了，慕千雪遗憾地摇头：“难道你还认为，你们之间的问题是因为我？”
    “没有你，一切会简单得多。”
    “没有我，他就会选择你？那这样一个把你当做备胎的男人，值得你把自己变成这样？”难得让自己又变得满身是刺，慕千雪看着这样的夏谨华，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曾在学生时代特别佩服的师姐，怎么会变得越来越不认识？
    她的自信，她的骄傲，她的优越感，统统都变成了执拗，恐怕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有的样子有多‘丑’。

 第253章 士可杀

    “别用胜利者的口吻来教训我，你什么都不曾失去过，又怎么会懂我的心情？”
    “你觉得我什么都没失去过？还是你只选择看到你想看的，不想看的全都自动忽略了？”人总是这样的，用错误的逻辑来断定别人的幸与不幸，还喜欢自以为是地比来比去。
    她曾以为那只是不懂事的小女生才会这样想，没想到夏谨华也陷入了这样的死局里。
    不是想劝她什么，也不是想圣母地原谅一切，只是，看着夏谨华如此，她最心疼的，还是她肚子里的孩子：“夏谨华，你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不要为孩子着想的吗？继续这样针锋相对下去，这个孩子还有必要生下来？”
    听到这里，夏谨华也愤怒了：“你有什么资格说我的孩子？”
    她的声音大，慕千雪的声音比她还要大：“因为我也有孩子，因为我爱他胜过世间万物，就算是孩子的爸爸也比不了他在我心中的份量，为了他，我可以放弃一切……”
    “……”
    为了孩子可以放弃一切。
    夏谨华的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她无法对慕千雪所说的感同深受，可是，她眼中被点点放大的母性却让她越来越紧张。
    手，不自觉地又护在了自己的肚子上，几乎在同时，小不点突然在她肚子里动了一下。
    那种感觉很微妙，就好像是小鱼地吐着泡泡，她激动到手指都在颤抖，很想说出来向慕千雪分享，又觉得不好意思，只能僵在那里，不停地感受着孩子在肚子里的动静。
    只是，除了那一下，宝宝再未给过她任何反应。
    “别让孩子生活在仇恨之中，他看到的是什么，他的世界就是什么，这一点，你迟早会懂，可如果你现在不回头，当你懂的那一天，便是你后悔的开始。”
    夏谨华不愿听这些，所以下意识地选择了逃避：“听你说这些其实挺可笑的，我为什么要让你教训我？”
    “教训你怎么了？”
    她无所谓的态度刺得慕千雪心头一凛，她突然冷冷一笑，讥诮道：“就算你比我大，论资排辈我得叫你一声姐，可我的孩子快三岁了，你的还在肚子里，就凭这一点，我就比你有资格。”
    “看来，我这一趟真是白来了，你嘴上说的好听，其实也是想把赵奕辰当备胎的吧？”
    面对她的挑衅，慕千雪彻底无语了。
    “看来你已经无药可救了，如果真的这么不放心，那就把视频留下来好了。”
    明明是她想要的结果，可听到慕千雪的话，夏谨华却又忍不住反刺了一句：“不是说没有兴趣看的么？”
    闻声，慕千雪没有回答，只反讽了一句：“夏师姐，这么矫情真的不适合你。”
    “……”
    其实不用她说，夏谨华也越来越瞧不起自己了。
    为了那个男人，她简直都把自己变成了个疯婆子。
    可是，亦如慕千雪所言，只有慕千雪看了视频的内容，她才会觉得安心，所以，就算被她看不起，她还是要留下自己带来的东西。
    赵奕辰爱自己也好，不爱自己也好，这辈子，他也休想摆脱自己。
    除非，她死……
    一大早心情便被破坏了个彻彻底底。
    慕千雪牵着马，目光平视着前方夏谨华消失的方向，手里的那张u盘转来转去，却一点骑马的感觉也找不到。
    直到她感觉如芒在背，猛然回首，才发现宋天杨早已站在他身后多时。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叫我？”
    宋天杨接过她手里的u盘，也不回答她的问题，只反问她：“这是什么？”
    “一段视频。”
    将手里的u盘举在太阳下看了看，宋天杨的口气颇有些不爽：“怎么又有人给你送这个？”
    他早就来了，该听和不该听的都听到了，该看和不该看的也看到了。可关于这段视频，他反倒比她更感兴趣，总觉有什么重要的线索在里面，是夏谨华要给他们看，却又不愿言明的事实。
    闻声，慕千雪也学着他的样子皱了皱眉：“是啊！我也觉得怎么总有人给我送这个？”
    “不要看了，肯定不是好东西。”
    说着，他作势要把东西扔下去，慕千雪也没拦他，只道：“要不，你帮我看看，确定是可以给我看的我再看？”
    如果当年她也能这样让他先看过，就不会有后面所有所有的事了。
    这是信任，是她给他绝对的信任。
    那一种感觉让宋天杨有些飘飘然，他看着她，如同看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四目相对，恰有微风吹面而过，吹起她长长的发，飞扬在他的眼前，迷惑着他。
    伸手，捉住那一缕，小心地绾在她耳后，他问：“你确定要我帮你看？”
    “嗯！”
    她笑着，然后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先去练习骑马，你在这儿乖乖的看，看完后再决定要不要叫我来一起看。”
    “这么相信我？”
    “不相信你相信谁？”
    她偏着头看他，琉璃般的大眼睛里闪着前所未有的狡黠光亮，宋天杨一时心痒，大手便不由自主地缠了上来……
    “我怎么觉得你在勾我呢？”
    何止是现在，其实刚才他就一直觉得她在勾他，从她说出那句她爱他，没有理由没有原因的时候，宋天杨就已经彻底被征服了。
    他家的小刺猬，可从来没有对他说过那三个字，虽然他是偷听来的，可还是觉得全身上下都好满足好满足。
    如果能当面再听一次就好了，如果能……
    “……”
    这男人越来越不要脸了，慕千雪表示很无语，这男人的眼神这么不好是不是应该去看看眼科专家了？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在勾他了？
    “我两只眼睛都看到你在勾我。”
    明明她只是在心里想了一下这个问题，可他却果断地给出了答案。
    慕千雪的眼光一亮：“你……唔！唔唔……”
    低头，他毫不犹豫地含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
    “雪儿，雪儿，雪儿……”
    在她家有岳父大人，在白园有铁面爷爷，那现在可是在马场，这儿算是他的天下他最大，总该没有人能管了吧？
    如此大好机会，岂能放过？
    这个时候了，他还调戏她，慕千雪恨不得抽这死男人两巴掌：“别闹了，真的有人来了怎么办？”
    “放心吧！没人会来。”
    “你说没人来就没人来吗？你以为马场是你开的呀？”
    闻声，宋天杨认真地点了点头：“不是我开的，但是我买了。”
    练骑术的第一天，便以慕千雪无法上马为收场。
    从那之后，慕千雪拒绝再让宋天杨陪同她一起练习马术，坚持自己一个人去，一个人回。
    可宋天杨以不放心她独来独往为由，将大老板的工作统统扔给了还重伤在床的二老板和首席特助，坚持包接包送。
    一个拒绝，一个坚持。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霸道机长胜出了律政佳人。
    两人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了几天后，终于被夏波清发现了‘奸’情。
    于是，笑面虎岳父棒打鸳鸯，自此，慕千雪身边的护花使者换成了夏波清，而宋天杨，则乖乖地滚回了白园带儿子。
    那一日，想想一脸忧郁地看着宋天杨。
    “怎么了宝贝儿？又没吃饱？”
    想想摇了摇头：“不系。”
    “那是想妈咪了？”
    宋天杨很兴奋，甚至自动自发地将手机放到了想想的面前，兴奋地问他：“要不要现在就给妈咪打电话，让你外公赶紧把你妈咪送来看你？”
    他要是打电话肯定给岳父大人骂死，可要是想想打的电话，岳父大人根本就无法拒绝，这样，他就又能看到慕千雪了，想一想就觉得美。
    “粑粑，我在担心你。”
    看着儿子这视线，宋天杨心头的警报立刻拉了起来：“你担心粑粑什么？”
    “粑粑，你系不系病的粉重？”
    那种不好的预感马上应验了，宋天杨果断摇头：“粑粑没病。”
    想想不相信，还涨红着小脸据理力争：“你有，你明明有，那就系病了！
    宋天杨无力地斜了儿子一眼：“那个是正常的，你长大了也会那样。”
    “片人，我昨天看到大宝哥哥和二宝哥哥，都米有。”
    想想其实是很关心粑粑的身体健康的，所以昨天奶奶带大宝哥哥和二宝哥哥过来的时候，他坚持和他们一起洗了澡。
    然后，想想就更担心了，因为他们都是和自己一样一样的啊！
    只有粑粑的不一样，这太可怕了有木有？
    “你们还是小男孩，长大了就跟粑粑一样了。”
    关于这个问题，宋天杨原本还觉得挺尴尬的，可大家都是纯爷们，虽然他面前这只爷还在萌芽阶段，但他也不想用说谎的方式来教孩子。
    所以，宋天杨以男人对男人的口吻跟儿子郑重地解释着，可听完他的解释，想想更加害怕了：“粑粑你米有片我吧？”
    天啊！
    如果他长大了也跟粑粑一样，很丑好不好？
    他还是喜欢自己现在，不要变成粑粑那样的。
    “粑粑为什么要骗你？”
    想想拒绝这个可怕的事实，坚决不接受：“可系我不相信你。”
    孩子的世界，就是十万个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这么好吃，为什么那个不好看，现在想想关注的重点就是粑粑的？

 第254章 不可辱

    总之，他们的好奇心也是一种学习，所以，宋天杨虽然觉得这个问题太尴尬，却也没有强行扼制孩子的想法。
    只是，儿子不相信自己也不行，他在认真地想了想后，终于决定把手足全都拖下水以证清白：“不信你就去看看你大伯，二伯还有四叔的，这样就能相信粑粑了吧？”
    “可系他们都不来，我紧么看？”
    说着，想想还郁闷地耸了耸肩：“介里只有太爷爷会来，我系不系要去看太爷爷的？”
    “噗！”
    这下子宋天杨彻底喷了，赶紧捂住儿子的嘴，拼命摇头：“不行，绝对不行！”
    简直是现实版的‘吓死爹了’啊要是想想真的好奇心大发，跑去找太爷爷，以自己家老爷子的脾气，那后果……
    宋天杨瞬间感觉菊花一紧，仿佛老爷子的拐仗已狠狠抡到了他的背上似的。
    “为醒么不行？”
    面对儿子这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劲儿，宋天杨选择了诚实以对，他非常严肃地告诉想想：“如果你这么做了，那粑粑会被你太爷他打死。”
    闻声，想想的小嘴立马‘o’了起来，他虽然觉得外星人粑粑没有以前厉害了，可也不想粑粑去死啊！
    不要！不要！
    小脖子缩成了一团，想想很担心：“粑粑，那紧么办呀？”
    怎么办？
    为了不让想想去找老爷子，宋天杨只给再找替死鬼：“等着，我给你打电话叫那三只赶紧滚过来。”
    一通接一通的电话打了出去，大少出差不在家，四少手术中。
    所以宋天杨在白园急吼吼地等了两个小时后，只等到了二少一个人。
    二少听说想想要见他，原本还心情挺不错，觉得小侄子比他爹有眼光多了，知道最喜欢的人应该是他这位风度扁扁，英俊潇洒的二伯。
    可是，他哪里想得到，一进屋他那丧心病狂的三弟弟便狂性大发要来扒他。
    二少当时便三魂去了七魄：“宋老三，你失心疯了么？”
    “没办法，你这个二伯也不好不帮忙的嘛是不是？”
    “滚！士可杀，不可辱！”
    二少也不是真的怂包，平素里那是因为自己是兄长，所以才让着两个弟弟。
    此时悠关名节，二少誓死不从。
    两兄弟徒手从一楼打上了三楼，又从三楼打下了一楼，二少憋着一口气，居然也没让宋天杨得手。
    突然发现了好玩的事，立马拍着巴掌在客厅里跳，一边跳还一边弄了一盘子点心笑眯眯的吃。
    “粑粑加油！粑粑加油！”
    “粑粑必胜！粑粑必胜！”
    “粑粑好厉害，粑粑，粑粑……”
    宋天杨原本不想动真格的，可没想到二少还挺难搞。
    终于打算出个绝招，结果，人家指着大门突然惨叫起来：“夏叔叔救命！”
    宋天杨的龙爪手都亮出来了，结果直接被这一声夏叔叔吓得软了脚，就在那恍神的当口，二少直接从二楼跳到了一楼的沙发上，然后连滚带爬地跑了。
    一边跑，还一边不停地骂着宋老三是个禽兽不如的东西……
    反应过来后宋天杨就要去追，可二少没追到，居然真的在白园的大门口看到未来岳父大人的坐驾与二少的那辆骚包车擦车而过。
    简直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宋天杨赶紧立正稍息，把练军姿端正态度都摆了出来：“爸，您来了？”
    对于宋天杨这没脸没皮的称呼，夏波清是不认的：“谁是你爸？叫我夏总。”
    爸不让叫不说，连叫夏叔叔的资格都直接取消了，未来岳父大人板着个脸，又是那一幅他欠他几十万旦大米没有还的表情。
    可宋天杨最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他的这种表情，以至于直接免疫。
    而且宋三少‘恬不知耻’地认为，那一声爸反正都叫出口了，断没有收回来的可能。
    不管岳父大人认不认他，反正，老婆是他的。老婆叫他爸，他也就跟着一起叫他爸，爱听不爱听，反正他就这么叫了。
    只是，岳父大人这个时候来白园？
    宋天杨下意识地扭脸看了下他的身后：“雪儿呢？没有一起？”
    说完，他似又想到了什么，也不等夏波清有所反应，又着急道：“她一个人在马场？不行，我得去找她。”
    经历过上一次的绑架事件后，宋天杨恨不得分分秒秒都跟在慕千雪的身边，要不是未来岳父非要捧打鸳鸯，他不可能扔下慕千雪一个人在白园。
    之前肯离开也是想在未来岳父面前图个表现，可现在岳父大人过来了，老婆还在马场。就算他走之前安排了十个保镖守在那里，他还是不放心。
    急匆匆就要去找人，才刚迈了几步便被岳父大人从背后叫住：“站住！”
    宋天杨很着急：“我是不会再让她一个人在马场的。”
    “谁说她一个人在那里？老爷子去了。”
    “什么？”急行的脚步一迟，宋天杨赶紧又折了回来。
    “我爷爷去了？
    不是还有几天才到比试的日子？老爷子现在去那边做什么？
    而且，夏波清不是护短出了名的么？
    怎么现在敢把慕千雪直接扔给老爷子不管了？就不怕老爷子又骂她？
    “还能有假？倒是你，现在知道慌了？要不是你天天缠着小雪，她能累到连练习的时间也没有？”
    “……”
    他有罪，可他不忏悔！
    反正也是赢不了，要是连爱爱的机会也错过了，那才要后悔一辈子！
    不过，就算宋天杨对宋老爷子三年后又横插一杠子，强行破坏他的追妻大计有意见，但也相信自家老爷子的人品过人。
    既然说过给小雪七天时间准备，就一定会等足七天，虽然老爷子现在人去了马场，应该也不是想和慕千雪提前比试。
    不过老爷子最近也似乎有些兴奋的过了头，所以他料不准那老顽童如今在算计着什么。可无论老爷子在算计着什么，他觉得还是过去看看比较靠谱。
    只是，夏波清的想法似乎刚好和他相反，不但自己不在那守着，还不让宋天杨过去：“不管你家老爷子是不是去和小雪比试，也不管老爷子是不是要去刁难，你现在都不许过去。”
    夏波清之于宋天杨是长辈，之于宋老爷子是晚辈。
    但他这个‘中间’人却恰好中和了宋天杨和宋老爷子的代沟，他算是了解宋天杨的担心，但他也同样明白宋老爷子的想法。
    所以，他觉得现在正应该让慕千雪争取和老爷子多碰面。
    只有沟通才能更好地了解对方，所以他有理由相信，宋老爷子对慕千雪的成见，也会在这样的了解下，渐而化解。
    “我爷爷脾气不好，万一小雪被我爷爷骂哭了呢？”
    闻声，夏波清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哼道：“我女儿没有那么弱。
    这一点宋天杨也认可，觉得慕千雪没想象中那么弱，可他就是很担心，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让他迫不急待地想赶到慕千雪的身边。
    心一急便又叫了一声爸，结果，又被夏波清狠狠地警告了一通：“别这么不要脸，一天没有给小雪名份，一天你就没资格这样叫。”
    未后岳父的口气那么不好，可宋天杨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眼睛一亮：“那您的意思是，只要我愿意给雪儿名份，你就答应我和雪儿在一起了？”
    “我可什么也没说。”
    夏波清打死不松口，但宋天杨却笑得露出了满口白牙。
    正兴奋间，忽听夏波清又道：“小雪为了你那么辛苦，你是不是也该为她做点什么？”
    “爸，不是我不想帮她，可我要是真出手了老爷子一准看出来，到时候怕是更加看她不顺眼了。”
    宋家的规矩都是打小就立下了的，宋天杨虽然胡闹过，但对长辈一直很尊敬。
    唯一让他没大没小过的人，就是夏波清。
    可当时他毕竟还不知道夏波清的身份，现在知道了，所以就是任打任骂也不还手。
    对老爷子，因为年纪大所以宋天杨就更加不敢怠慢，虽然也冲撞过他老人家，但打心眼里还是尊敬。
    更何况，当初慕千雪决定要比试的时候，他就知道赢的机会不大，可就算赢不了，也要比得光明正大，他觉得这是对老爷子最起码的尊重所以，如果夏波清说的让他帮她做点什么是指帮她作弊，他实在办不到。
    一眼就看穿了宋天杨的心思，夏波清露出一脸‘你很庸俗’的表情，也没多解释什么，只平静道：“昨天晚上，小雪的外公病情又加重了。”
    闻声，宋天杨一愣。
    听说四少当初为聂老爷子做的手术很成功，可毕竟年纪大了，手术后便一直养在k市那边的军区医院，现在说病情加重了……
    “我马上让宋小四去一趟k市。”
    摇了摇头，夏波清拒绝道：“他老人家的情况不太好，小雪现在又不适合离开京市，所以我的意思是，能不能让四少跑一趟，直接帮我把人接回来？”
    “那我马上去准备专机，保证入住凌云医院最好的vip病房，接受宋小四全方位的贵宾级待遇。”
    闻声，夏波清没有再说话，只是若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

 第255章 你什么时候给我个名份

    “你错了，你谁也不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说爱她，她竟觉得对爱是一种亵渎。
    一个亲手把自己怀孕的未婚妻推到海里的男人，他有什么资格说爱？
    “不，我是……”真的爱你。
    那四个字明明就在嘴边，却觉得没有脸说出来。
    五年前，他向她提分手的时候，她也是怎么都不相信。她说他不是那样的人，她说他不会因为夏谨华而抛弃她，她还说，她相信他……
    那时候，他因为她过于相信自己而困扰不已，为了让她彻底死心，他不惜让她亲眼看到自己和夏谨华在一起。
    他曾以为自己绝不会后悔，可几乎在她转身的同时，他便尝到了苦涩的滋味。
    如今的情况和当年恰恰相反，她再也不相信他了，可他现在却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挽回一切：“小雪，你要相信我，我真的……爱你。”
    她冷冷地笑，眼眸如淬了毒的刀，深深的扎进他的心窝子里：“所以，你是想把你当年为了夏师姐抛弃我，还有现在为了我抛弃夏师姐的行为都解释为因为你爱我？呵！我真受不起你的这种爱，因为太卑鄙，太无耻，太下流了！”
    “我承认我很自私，我承认我伤害了你，可是小雪，我愿意补偿你一辈子……”
    “如果真要补偿，我会找宋天杨。”
    她那样直白，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深扎在他的心上。
    赵奕辰凄然的眼底浮过一丝狠戾，口气突然也冷硬了起来：“宋家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不是么？你永远也不可能再做宋天杨的妻子，又何苦让自己走上这样艰难的一条路？”
    “做不了妻子那就做情人好了。”
    “宁可做他的情人也不要做我的妻子么？”
    “对。”
    毫不犹豫地点头，她似乎还嫌不够，又补充道：“总之，我只跟他。”
    “我有什么地方比不上他？”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闻声，赵奕辰愤怒了，双眸如火地嘶吼起来：“可夏波清才是你爸爸。”
    “所以你觉得因为我爸爸和我没有血缘关系，我就可以无视你父亲对他做的一切？”
    慕千雪也震惊了，她简直不相信这是人说的话。
    什么叫夏波清才她的爸爸？
    因为她是夏波清的亲生女儿，所以就要理所当然地抹去慕海夫妇对她做过的一切？
    血浓于水是没有错，可亲情不是只有血缘，那种从小到大的关怀与爱护，是这辈子夏波清都无法代替慕海做到的。
    她认了夏波清这个亲生父亲，不代表她要抛弃原来的父母，如若不然，她大可以改名叫夏千雪，而不是坚持要守住慕这个姓了。
    一步步后退着，她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着一只怪物：“赵奕辰，我原以为你只是不懂什么是爱情，现在我才知道，你连亲情都不知为何物，你还……算个人吗？”
    真想戳瞎自己的双眼，她以前居然还喜欢过这种人？
    骂宋天杨眼瞎的时候她真该问问自己，原来，他们都曾这么瞎……
    “如果，我爸当年没有犯下那样的错，你是不是……”
    打断他的话，慕千雪直言道：“别再自欺欺人了，如果我现在还是慕海的女儿，你，还会爱我吗？”
    很多东西说得太白了很伤面子，可不说出来，别人又不会死心。既然已到了撕破脸的地步，慕千雪也没再给他留余地。
    “会。”
    他这一声答得太快，慕千雪反倒笑了：“其实夏氏的股份一直是属于大伯那一房的，我爸爸只是代管而已，所以，夏氏的大小姐从来不是我。”
    “……”
    赵奕辰没想到慕千雪突然说这个，一时有些愣神。
    怔忡之间，又听她继续道：“我大伯没有儿子，只有夏谨华一个女儿，她，是未来夏氏的唯一继承人。”
    “无所谓，我爱的是你这个人，不是夏氏。”
    “我有宋天杨就够了，所以，cg集团我也会放弃，至于公司的股份，应该会均分给聂云帆和聂云帏的子女。”
    这些不知真假的话听在耳里，赵奕辰不曾心虚只是觉得内心苦涩不已。
    原来在她心里，自己就是这样一幅恶心人的嘴脸。
    心如刀割，他因隐忍而面红耳赤：“你这样是在侮辱我对你的感情，当年我爱上的就是一无所有的慕千雪。”
    “就当你说的都是真话好了，我也想跟你说一句真话，我爱宋天杨，非他不嫁！”
    闻声，赵奕辰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宋家人不会让你过门的。”
    “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嫁给你。”
    声落，慕千雪再不愿多看他一眼，一勒马缰，人已如离弦的利箭一般疾驰了开去。
    赵奕辰站在烈日炎炎之下，看着她飞驰远去的俏丽背影，迷雾般的眸子，也徒然泛起了幽幽冷光……
    非宋天杨不嫁么？呵呵！
    那如果我让宋天杨变成那种娶谁都不可以娶你的人呢？
    你还怎么嫁？
    聂老爷子病重，其实并不适合长途飞行。
    好在k市距离京市其实没有想象中那么远，又有宋天杨亲自驾机，还有四少亲自护航，所以，k市军区医院便痛痛快快地把人转了院。
    当晚凌晨，聂老爷子便住进了凌云医院的加护病房里。
    得到‘特赦令’可以带着儿子去看太外公的慕千雪，激动得一整晚都没有睡好。
    第二天一大早马也不骑了，直接从白园接了想想去医院看太外公。
    一路上，想想小鸟般叽叽喳喳个不停。
    “妈咪，我们家好多老亲七哟！”
    “……”
    亲戚就亲戚，非要说个老亲戚，慕千雪对着儿子无奈一笑，倒也没有刻意去纠正孩子的说法。
    想想窝在妈妈怀里，掰着手指头数：“太爷爷，太姑奶奶，爷爷，奶奶，外公。”一个手指头数不完，又掰另一个手一起数：“还有系小姐，现在又有一个太外公了。”
    看儿子认真的模样，慕千雪又受怜地摸了摸他的头：“他们都是长辈，想想要爱每一个长辈哟！”
    “亲七太多了，爱不过来！”
    想想感慨完后又重新掰着手来数：“不老的亲七还有大伯，二伯，二伯母，系叔，还有大宝哥，二宝哥，三妞姐姐，还有粑粑，妈咪，小姨……”
    艾玛！怎么办？两个手指头都数不过来了。
    想想赶紧拖鞋，打算把脚趾头借来一用。正费力发扯着自己的小棉袜，慕千雪连忙伸手阻止“好了好了，不要数了，亲戚多很好呀！亲戚多就多一个人替妈妈疼想想，爱想想。”
    “可系，他们会稀饭我吗？
    至少大宝哥哥就不喜欢他呀
    而且，二宝哥哥看大宝哥哥不喜欢自己，也跟着一起不喜欢自己了耶！
    原本可爱的三妞姐姐还是蛮喜欢自己的，可他们是三胞胎，想想觉得再这样下去三妞姐姐很快也不会喜欢自己了……
    “想想这么可爱，他们都会很喜欢你的！”
    “金的喔？”
    对此，想想表示很怀疑。
    “嗯！”
    世上最好的良药就是妈咪的笑。
    想想原本真的很担心自己是个不招人喜欢的孩子，可是，妈咪告诉他大家都会喜欢他，妈咪还对他甜甜的笑，所以，想想觉得放心了。
    就算全世界都不喜欢他又怎么样？
    至少，他还有妈咪！
    从高新区的白园出来，足足开了两个小时才到了凌云医院。
    路途太远，想想玩着玩着就在慕千雪腿上睡着了，到了医院，又不忍心把孩子叫醒，于是便把想想交给许初见抱在怀里睡着，自己跟着夏波清先去了加护病房看聂老。
    再见到聂老爷子的时候，慕千雪忍不住眼眶一红，差一点就流下泪来。
    才多久不见，外公的头发又白了许多。
    快步走近病床前，慕千雪伸手紧紧地握住了聂老枯槁的手：“外公，您还好吗？”
    因为病重，聂老显得很虚弱。
    听到她的声音才睁开双眼，原本还灰暗的眼神，看到慕千雪的时候，霎时光亮：“倾城？”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外公大多时都是叫她这个名字。
    以往，慕千雪倒也没有什么感觉，可现在，听到生身母亲的名字，她的眼泪便再也忍不住了：“外公，我是千雪。”
    “千雪？千雪是谁呀？”
    聂老糊涂了几年，除了女儿以外，几乎谁都记不住。
    最严重的时候女儿的名字能叫出来，却始终记不起来自己叫的是谁。
    今天他的精神还算看，看到慕千雪的时候，竟也能反手紧紧抓着她：“倾城，你回来看爸爸了？是不是？”
    慕千雪想摇头，却又不忍心，只是红着眼眶不说话。还是夏波清看不过眼走了过来，轻声解释道：“爸，千雪是我和倾城的女儿，您的外孙女儿。”
    聂老的记忆都只剩下零星的片段，那些他喜欢的都记得很深，不喜欢的都很模糊。
    他记得夏波清的脸，虽然他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可确实是他女婿的脸，而且，女婿说，这是倾城的女儿。
    残缺的记忆里抽丝剥茧，聂老眼光瞬时又亮了：“倾城都有女儿了啊！像，和她妈妈真像啊！”
    说完，聂老更激动了，一手紧紧抓着慕千雪的手，眼睛却直直地朝门外找去：“那倾城呢？她怎么没和你们一起？”

 第256章 求名份

    “爸，倾城她有事儿不能过来。”
    “什么事儿比看爸爸还重要？那丫头，总是长不大，还好波清你肯包容她。”老人的眼底流露出很深很深的宠溺，那是一种经年不变的父爱如山。
    夏波清的心情也难得地沉重了起来，可脸上还是笑：“是您和倾城一直在包容我。”
    执意把老爷子接回来，是因为医院已出了病危通知书。
    聂老的年纪太大了，身体太虚了，大限将至。老人都讲究一个落叶归根，夏波清于是想，还是把人接回来吧！就算真的要走，也要在家人的身边……
    “可是，倾城什么时候来看我呀？我想她了呀！”
    “她很忙，说就在那边等着您。”
    说不出口那些字眼，所以，夏波清说了一个那边。
    他身边的慕千雪立刻抖了一下，眼底的泪水便彻底释放了出来。可聂老却似乎听不懂，还以为女儿在什么好地方等她：“行，我去找她也行，反正我这个女儿吧！就是惯坏了，我再宠她一回吧！”
    那一声，似叹！似嗔！
    再宠她一回吧！哪怕还有一次机会，这是老人心里最深最深的遗憾，只是，他已记不清自己为了什么在遗憾。
    就觉得，现在其实过的挺好了，有女儿，有女婿，有外孙女儿。
    想到这里，聂老的大手又覆在了慕千雪的手上，眯着眼笑的样子宁静而慈祥：“千雪是吧！你多大了？”
    “外公，我今年27岁了。”
    慕千雪忍着泪回答，聂老却含笑道：“这么大了呀？该嫁人喽！”
    那种口气，特别特别让人感动。
    仿佛又要忍不住眼泪，却有人已经在病房门口替她做出了回答。
    “外公您就放心吧！她已经嫁了。”
    声落，宋天杨的身影终于挤了进来，主动握住聂老的另一只手，笑问：“外公，还记得我吗？”
    “宋家的三小子？你怎么也叫我外公？”
    闻声，宋天杨一笑，伸手穿过慕千雪的掌心，与其十指紧扣着：“我们结婚了，所以我现在是您的外孙女婿。”
    早上他就想亲自送人过来的，可夏波清偏偏不让。
    说他们家的家务事儿，不要一个外人掺和，宋天杨郁闷得要死，可也不敢跟未来岳父死扛，所以在眼睁睁看着慕千雪和孩子被人接走后，自己便偷偷跟来了医院。
    然后，揪准了时机，主动‘推销’自己。
    那时候，夏波清看他的眼光是不爽的，可看聂老如此高兴，他也没有反驳宋天杨的话。
    宋天杨原本就是打的这个主意，让自己的岳父大人吃个哑巴亏，如今事成了自然高兴，扣着慕千雪的手，还故意在聂老的面前晃来晃去。
    聂老人虽然糊涂了，可眼光却不差。
    看着如此登对的一对壁人在眼前，两只眼睛都弯了起来：“是吗？这么大的事儿怎么没告诉我？”
    “你那时候病着，跟你说过您不记得了。”
    宋天杨随口找了个理由，聂老却无不遗憾地感慨着：“唉呀！人老了就不中用了，啥也不记得了。不过，我应该是参加过你们的婚礼了吧？只是我不记得了对吧？”
    老人的心情都一样，盼望自己的子子孙孙都幸福。
    看着聂老期待的眼神，宋天杨决定将这个善意的谎言继续下去：“是啊！外公参加过我们的婚礼了，还是您亲手把雪儿交给他照顾的。”
    一听这话，聂老果然十分高兴，一边大力地拍着宋天杨的手背，一边夸赞慕千雪：“我的外孙女儿眼光不错，宋家的小子，就没有一个孬的。”
    “谢外公夸奖！”
    宋天杨能得外公如此的盛赞，慕千雪比他还激动，正红着鼻头哽咽不止。想想小宝贝却不知何止跑了过来，费劲地挤在了她和宋天杨之间。
    “我也要夸！我也要夸！”
    人老了原本就喜欢孩子，听到孩子的声音的时候，聂老就在四处找，结果一看孩子的脸，马上双眼发光：“咦！咦！这小东西是……”
    “太外公，太外公，我来看你啦！”
    聂老看了看孩子的脸，又看了看宋天杨，激动到声音都变了：“哪里来的孩子？”
    “外公，这是您的小重孙，我和千雪的儿子。”
    太外公在问自己呢！想想赶紧挥舞着两只小短手抢签：“太外公，我系显显。”
    “显显？你的名字吗？”
    名字又被叫错了，想想表示很郁闷：“系显显啦！紧么太外公的国语也介么不标囧的？”
    明明是自己说不好，还要怪别人。
    想想小宝贝这一声抱怨刚出口，瞬间便引得大家哄堂大笑，而笑得最大声的，恰是在看到想想后更加精神熠熠的聂老。
    女儿有女儿了，女儿的女儿也有儿子了，小重孙也会叫太外公了。
    聂老虽然还糊涂着，可心里又好像一下子清明了，那种幸福感太强烈，仿佛一下子就要满溢出来……
    他放开慕千雪和宋天杨，坐起身子迫不急待地想要抱抱想想，慕千雪哪里敢让聂老使力？主动抱起孩子送到了老人的病房上。
    想想小宝贝也不怕生，二话不说直接就钻到了太外公的怀里，还大声道：“哇！太外公的肩膀好苏服喔！我要云远睡在这里哟！”
    这一声永远，聂老听得一清二楚。
    昏黄的老眼里闪动起水光，那种满足感，让聂老觉得一下了年轻了几十岁……
    想想是个开心果，走到哪儿哪儿乐。
    聂老爷子原本精神头不大好，看到慕千雪和宋天杨手拉手已经很满足了，没想到，居然还有一个小想想。
    老人家一辈子都没有试过含饴弄孙的快乐，临了临了，终于满足了这个心愿。
    特别是想想那张小嘴儿又会说，聂老原本已是病入膏肓的老人，可笑起来居然也中气十足了。
    那种类似于回光反照的感觉让慕千雪觉得心很痛，沉重间，宋天杨勾着她的手将她带到了病房外。
    坐到廊间的长椅上时，她重重地舒了一口气。
    “没事的。”看她一脸凝重，宋天杨忍不住出声安慰，简短的三个字，却真的让慕千雪心神安宁。
    回眸看他，她故意歪着头问了一句：“你怎么来了？我爸不是不让你来么？”
    关于这件事，宋天杨是想想就心塞，可是……
    举起两人交握的双手，亲昵地送到唇边碰了碰，他看着她，暧昧地笑：“他不让，你呢？”
    那时情深，他眼底星光璀璨，慕千雪痴看着他的俊颜，那一声肯定化在眉间，甜在心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唯愿此生，只记得这甘蜜般的浓情蜜意慢慢在心头滋长氤氲……
    医院的长廊难得静谥。
    彼此的呼吸声中，他的轻语软言那样清晰，明明心头颤动，可她却抿唇不语。
    “答我。”
    捏着她的手，他坚持要个答案。
    可有个做律师的老婆，最大的问题就是老婆太嘴硬。
    特别是那种软软的话，类似于那天在马场里听到的，如果不是偷听到的，恐怕一辈子都没机会听几次。
    所以，宋天杨就更期待了。
    虽然她的心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可还是想听，想听她说出他最想听的话。
    似是猜中了他的心思，慕千雪偏不如他的意，粉嘴儿一嘟，只笑着继续逗他：“我爸不高兴的时候挺可怕的吧？”
    “跟我爷爷比起来，差远了，你爸至少不会动手。”
    这个回答倒是中肯，慕千雪想到他挨老爷子拐的样子，忍不住卟哧一声笑了：“那倒是。”
    等了半天没等到想要的回答，这个小女人居然还敢耻笑在他，宋天杨不依地扯了扯她的小手，一脸委屈：“雪儿，我都偷偷摸摸跟了你这么久了，什么时候给我个名份啊？”
    噗！这个不要脸的……
    什么叫偷偷摸摸跟了她这么久？还问她要名份？他可真是够了。
    “说什么呢？”
    “听说要是娶个m国女人，我就能拿到绿卡了。”
    一直拖着她的手，十指紧扣的地方始终不曾分开，他修长的指微微掠过她的无名指，那里，曾有他亲手为她戴上的婚戒……
    三年，戒痕都看不见了
    三年前慕千雪离开京市后，原本老爷子给她办的户籍是法国的，是夏波清后来托关系帮她和想想把户籍都落在了拉斯维加斯。
    所以，他口中的那个m国女人，就是慕千雪。
    慕千雪同样很清楚，可就是故意装听不懂：“你要那个干嘛？”
    不甘心地撇嘴，宋天杨一脸稀罕道：“人家都想要的，我也不能例外嘛！”
    “那你就去娶个m国女人呀！”
    看大律师终于落入了自己的圈套，宋天杨得意地耸眉：“这么说，你是答应了？”
    “我又不是m国女人。”
    宋天杨笑着撞了她一下：“m籍华人也算的，我不嫌弃你‘血统不纯正’。”
    “去去去。”
    慕千雪佯装生气地甩开他的手，仰起尖尖的小下巴：“你不嫌弃我，我可嫌弃你。”
    “为什么？”
    那时候宋天杨的表情份外精采。
    不对啊！这反应不对啊！无论照不照剧本走她也不应该拒绝的吧？
    这只小刺猬，他真是越来越无力掌控了……
    看他一脸被‘泼了粪’的表情，慕千雪忍着笑，又故意道：“绿卡啊！多么稀罕的东西啊！怎么能随便便宜你！

 第257章 跟了你这么久了

    宋天杨苦着脸：“雪儿，不带这么玩的，你还要我没名没份地跟你厮混多久啊？”
    “等着吧！”
    不想要这个答案，不想要这个结果。
    宋天杨不甘心地缠了过来，孩子气地跟她撒娇，卖萌，打滚：“我等不了，一天都等不下去了，一分钟都等不下去了。”
    那时候他的样子就跟人家养的那种大型金毛犬一般，慕千雪被他蹭得想发笑，故意伸出五指邪恶地盖住他英俊的脸，还用力推了推：“你这么不要脸，你家里人知道吗？”
    “雪儿，你就答应我吧？嗯？”
    这么大个人，在宋家是飞扬跋扈的宋三少，凌云航空是霸气威武的酷总裁，也就只有在她和想想的面前，他会放下一切的架子。
    他这样求着她都是为了给她和孩子安全感，她都知道，所以，她才更加不想这样答应他。
    松开还在他脸上蹂躏摧残的手，她一改之前的嘻笑，正经得如同就在法庭上：“你家里人同意了吗？”
    “我的事儿我说了算，不用管他们的意见。”
    不愿意面对这个大难题，宋天杨选择了回避。倒也不是他软弱，可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他根本就难以取舍。
    想贪心一回都紧紧抓住，又怕这样会伤害到慕千雪，他也可以要求她再等他一段时间，可到底是不忍心。
    对一个女人来说，结婚证比承诺来的要实际，他也不是那种光说不练的人。所以，就算家人反对，就算不被认可，可他还是想娶她。
    时间可以证明一切，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所有人认可。
    “那就是还不同意了？”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跟你和儿子在一起，我要照顾你们，保护你们，和你们永远不分开。”
    他很真诚，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慕千雪。
    他宋天杨做人顶天立地，是他的女人他当然要小心呵护着，爷爷已经让她受了太多的委屈，如果他再不做点什么，也实在太不是男人了。
    “就算我偷偷跟你去注册了又怎样？不被大家祝福的婚姻，该有多遗憾？”
    她也想的，他说的一切就是她想要的生活，可这种事根本急不来。
    宋老爷子现在是这个态度，她怎么能怂恿宋天杨任意妄为？
    想到还躺在病床上的聂老，慕千雪就不忍心再宋老爷子添任何堵。她们还年轻，大不了再等上几年，可老爷子没几个年头可活了……
    “……”
    他听得一脸郁气，原本温柔的神情里裹了几团黑影。
    心里不高兴，却怪的是自己，他是不是应该再强势一点？甭管这小女人答应不答应，拖去注册了再说？
    这么想着，他便条件反射地抓住了慕千雪的手腕，方要开口，她却伸指点住了他性感的唇：“我知道你是怕我觉得委屈，可是……”
    微微一顿，她又深望了他几许，才道：“兴许，你爷爷没有你想象中那么顽固呢？”
    他的爷爷有多顽固他还能不清楚么？
    宋天杨很无力，想说些什么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的小刺猬是怕他为难才会这么委屈自己的吧？他明明想护着她，可最后的最后还是她反过来护自己。
    那种感觉让人很不爽，可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表情出来，试了又试，最后也只挤出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个傲气的男人，从不对人低头，却跟她说过好多次对不起！
    知道这件事让他压力很大，慕千雪抽出自己的双手捧着他的脸，反过来贴心地安慰他：“没有什么对不对得起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现在这情况根本就不允许咱们任性，而且，我爸也不会这么便宜你的吧？”
    说完，她还夸张地模仿了一下自己老爸：“上赶着要娶我女儿的好男人多的是，你算老几？滚去排队，我爸肯定这么说。”
    那声情并茂的样子很俏皮，似乎真的没有把那些当回事，可宋天杨的反应却恰恰相反。
    原本就已经很压抑了，又听到这些，宋天杨简直是欲哭无泪……
    拐人家女儿的事情他年少时没少干，可真正想拐回家收藏一辈子的也只有慕千雪，结果，偏偏人家有个黑到‘伸手不见五指’的爹。
    这简直是要他的命啊！
    更加苦了脸，他爷天长叹后又来认认真真地问慕千雪：“能不能先把你爸放一边，我要的是你的回答。”
    “……”
    他这样认真，慕千雪原本还嘻嘻笑笑的，这时候也沉静了下来，他要的是她的答案，可她的答案，含在嘴里却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看出她的犹豫，宋天杨这时也真的敛了神。
    双手握着她的双手，双眼望着她的双眼，他一个字一个字的问：“雪儿，你愿意嫁给我吗？”
    “我……我也觉得我们应该再仔细考虑考虑，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儿呢！”
    咣当！
    出师不捷，再师又不捷！
    宋天杨的心碎了一地的渣：“雪儿，我怎么觉得你不太想嫁我？”
    放开他的手，她没有完全否认，但也没有完全肯定，只含糊不清地道：“在没盖章打证之前，原则上也可以这么理解。”
    “雪儿，咱不带这样的……”
    越来越感觉不对劲了……
    老实说，宋天杨原本以为自己只要随便勾勾手，这只小刺猬就会全力配全的，可现在他不但勾了手，还如此卖力，她怎么能表现得如此高冷？
    真的不想嫁他？
    靠！这还得了，这种念头必须直接掐灭在摇篮里……
    必须！马上！立刻！现在！
    “咱们以前那证打得不憋屈吗？我只是不想大家以后后悔！”
    “娶不到你才后悔！”
    毫不犹豫的回答，如同承诺。
    他的回答令她心安无比，回眸，忘见他深幽如潭的黑眸间，那种丝丝扣扣的缠绵在彼此的心尖上流淌……
    慕千雪十分感动，然后果断拒绝：“那也得再考虑考虑。”
    “为什么？”
    宋天杨傻眼了，完全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
    因为你没有鲜花，没有戒指，这样的求婚我怎么可能答应你？
    可这种话慕千雪也不好意思自己说出来，只用一幅‘你要是自己想不出来为什么，那就有多远就滚多远’的眼神，非常非常不爽地瞪着他……
    婚都不会求，这男人没救了呃！
    知道聂老被接回来后，聂云帆夫妇一晚上都没有睡着。
    一大早便兵分两路，聂云帆去了公司，孙淑冬却找到了二爷聂云帏的家里，叫上了弟妹方锦玉急急火火地赶到了医院。
    到了医院直奔住院部，两人打听好了病房后便偷偷摸摸上了楼。
    只是，谁也不敢先上前。
    “锦玉，你觉得会不会不是这里？”
    孙淑冬有些紧张，昨晚上和老公合计了一番，总感觉聂老这次回来会出大事，所以夫妇俩便连夜商量好了对策。
    只是，真要到大干一场的时候，孙淑冬不免有些怯场，所以才拉了二媳妇方锦玉一起过来壮胆。
    可惜因为三年前聂云帏入狱的事，二家的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远，一直都是面和心不和的状态。
    这一次方锦书原本也不想来，可孙淑冬死活非要她来，还说了一些让她无法拒绝的话。
    她人虽然来了，可心里老大不痛快，言语上自然也就不那么客气了：“大嫂，这种事我还用确定吗？能治大伯那病的不也只有一个宋四少？”
    “不病房在哪间？”
    “喏！那门口不还坐着两个大活人么？大嫂不会自己看呀？”方锦书口气不佳，飞快地瞥了一眼慕千雪和宋天杨坐的位置后，便再不看孙淑冬。
    孙淑冬原本也不是个好相与的，之所以一直忍着方锦玉是因为希望她和自己站在一条线上。可还没说上两句话她这态度就变了，孙淑冬也不爱忍她了，直接喷道：“你少在这里跟我阴阳怪气的，不爱来你就回去呀？”
    “我……”
    之前看孙淑冬一直求着她来，她就顺势端了起来，哪知道，还没说上两句就现了形。
    方锦玉早就看这位大嫂不顺眼了，可因为自家男人还关在牢里不能出来，她一个妇道人家也斗不过聂云帆，也只能一忍再忍。
    好容易有个机会让孙淑冬求着自己，她自然也就‘入戏深’了些。现在被反着一呛，马上就不敢吱声了。
    老公不在，她事事都还得仰仗着聂云帆一家，也真是不敢得罪他们。
    看弟妹老实了，孙淑冬又拿起了大嫂的架子，数落起来：“在宋四的医院，又有宋三陪在慕千雪身边，病房里铁定还有夏波清，再加上一个许初见，你以为咱们还有得选？再不团结一心，cg集团可就真的要改姓了。”
    “千雪是个好姑娘，就算她日后继承了cg集团，也不会看着我们孤儿寡母的饿死。”
    这也是方锦玉的心里话，看老大家的脸色是过日子，看侄女的脸色也是过日子，对她来说，根本就没得差，她才不急。
    “不会看着你们孤儿寡母的饿死？那弟妹怎么不想想当年是谁把她抱走扔掉的？”
    说着，孙淑冬又冷冷一笑，提醒道：“她原本可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结果，却给一个看门的保安做了27年的女儿，她还真是应该好好感激弟妹你呢！”

 第258章 聂家人的嘴脸

    听到这些话，方锦玉的脸也白了，争辩道：“大嫂，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儿，你还不是……”
    “听说二叔在牢里的日子不好过呀！想不想让他出来一家团圆？”
    一听这话，方锦玉的眼睛都红了：“大嫂，我帮你，你说什么我都帮你，可是，你能不能就让大哥把云帏想办法弄出来？都坐了三年多的牢了……”
    “那得看你会不会做人了。”
    闻声，方锦玉咬了咬牙：“要怎么办大嫂你就直说吧！只要能把我们家云帏给弄出来，我豁出去了。”
    “把孩子们都叫来吧！大伯都病成这样了，她们不来看看也说不过去。”
    自从夏波清把人弄走后，几个小辈都再没见过聂老爷子了。
    现在听说是病危才把人弄回来了，可也不得不防，毕竟夏波清是那么精明的一个人，若是他把聂老接回来是另有所图的话，他们一家可就真的要玩完了。
    所以，孩子们都得来，而且越热闹越好试探，如果大伯还是糊涂的也就罢了，可如果不是，他们也好另谋良策……
    方锦玉不知孙淑冬打的小算盘，只就事论事道：“夏波清那人你也不是不清楚，怎么会让我们进去看大伯？”
    “一个外人罢了，他算老几？”
    方锦玉咬了咬唇，这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他算外人，他女儿可不外。”
    闻声，孙淑冬冷冷一哼：“他女儿谁知道是哪里来的野种？就想赖给我们家倾城？真不要脸。”
    话到这里，方锦玉要是再听不出来大嫂的意思的话，那这几十年的饭也就真的白吃了。
    侧目，震惊地眼看着孙淑冬，方锦玉紧张得连声音都变了：“大，大嫂你，你是想……”
    “我可什么也没说。”
    风风雨雨近三十年，没有功劳，那也得有苦劳吧？
    凭什么她一个小丫头片子什么也不做就能得到这么大的cg集团？凭什么她们几十年做牛做马的后果只是为她人做嫁衣？
    没人能服这个气，没人……
    几乎是聂家全员出动。
    除了聂二爷聂传国因‘身体不适’没有过来，聂云帆，孙淑冬，方锦玉，聂屏婉，聂静婉，聂绍景，聂绍晨……
    再加上慕千雪这个聂家的嫡外孙女儿，这就能八人凑两桌麻将了。
    老实说，慕千雪对聂家的人完全没有好感，以前只是觉得不喜欢，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后，她便有些讨厌这一大家子人了。
    虽然还没有证据，可从种种蛛丝马迹来看，自己之所以会离开亲生父母变成慕家的女儿，肯定和这些人有关。
    至于真相，她相信自己总有一天会弄清楚……
    “大伯，我们来看您了。”
    聂老和想想玩了半天已有些累，但因为心情不错所以还挺有精神。
    病房里突然涌进来这么多人其实他是不喜欢的，有人跟他打招呼，他拧了拧眉头，仔细地瞅了半天还是认不出来：“你是？”
    “我是淑冬啊！您不认得我了么？”
    从长相上看，聂老已经认不出谁是谁了，可这个名字，他还有点印象：“云帆媳妇吧？”
    “唉呀！是啊是啊！大伯您还记事儿呢？”
    孙淑冬没想到聂老爷子还能清楚地认出她们，顿时大骇。
    可害怕让人看出做贼心虚的表情，所以脸上仍是一幅喜色，但心里早已咚咚咚地打起了鼓。
    当年他们给老爷子吃了不能吃的药，虽然没把老爷子弄死，可也糊涂了几年。
    原以为他年纪大了，糊涂后也就活不长了，可没想到他老人家是个高寿的。
    后面经历了那样的大手术还能活下来，聂家人原本就担心老爷子死不了，结果，在盼着他死之前，慕千雪的身世最终还是被曝了光。
    如果老爷子一直糊涂着，就没办法改遗嘱，那么当年立下的那一份遗嘱里无论占到便宜的是聂家大房还是二房，总归都没有慕千雪的份。
    可老爷子如果不糊涂，或者说有难得清醒的片刻，他都可以改立遗嘱把cg集团的股权都送给他的亲孙女。
    这个认知让她心惊肉跳，侧目间，已与丈夫聂云帆交换了好几次眼神。
    聂云帆到底是经过大事的人，除了面露关切之外，脸上的表情十分自然。
    见老爷子认出了自己老婆和弟弟老婆时，他也只是‘开心’地笑了笑：“大伯恢复的很好啊！看来要不了多久就能出院了。”
    “反正不收医疗费，就在这里养着吧！”
    夏波清说完这话，眼光不是看着聂云帆反倒是看向了宋天杨。这竹扛敲得这么明显，宋天杨表示岳父大人的心实在大大滴黑。
    不过，孝敬老婆大人的爸爸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所以再多钱宋天杨也不会眨一下眼。
    反正，这是宋小四的医院，有种宋小四就管他要……
    “就在这里养着？那怎么行？医院到底不比家里。”
    聂云帆对此自是极力反对，他很清楚聂老的脾气，也知道久病的最希望的就是能离开医院。所以才故意在聂老的面前大哥大声提到医院不比家里。
    可他的话刚出口，夏波清也笑了：“这话是说反了吧？家里到底是不比医院里，万一有什么闪失，谁负这个责？”
    “你啊！就是太紧张了。”
    “是啊！你呢，就是太不紧张了。”
    两人都是一语双关，但双方都较着劲儿，眼看着气氛越来越紧张，慕千雪主动站了出来：“外公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看大家就先散了吧！有时间再轮流来看外公也好，不要都挤在一起，空气都不新鲜了。”
    慕千雪这话真要算起来也没什么，可要仔细计较起来也比较‘嫌弃’，聂家的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这时候看她开了口，自然有人不服气。
    第一个跳出来的是聂静婉：“哟！你谁啊？外公外公的叫着也不嫌丑。”
    “嘴巴放干净一点，要不然，就滚出去。
    慕千雪眼也没抬，一幅我不爱看你，看一眼我都嫌弃的表情。
    还有那口气，完全是一幅女主人的气势……
    居然让她滚，聂静婉哪里受过这等气，气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敢让我滚，你要不要脸啊你？”
    原本看着宋天杨在这里，聂静婉也不想和慕千雪吵的。
    可之前来医院前，聂屏婉就跟她说了许多关于慕千雪的坏话，说她仗着自己长得像聂倾城，就伙同夏波清来骗聂老的股份。
    说她明明和宋天杨离婚了，却还利用孩子想重进宋家的门。
    聂静婉是个没脑子，几乎立刻就将慕千雪定义为‘心机婊’的一类，所以现在是横竖都看她不顺眼了。
    “静婉，不许吵吵，闹着你大伯了。”
    方锦玉从进入病房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可现在她实在也按捺不住了。
    她倒也不担心慕千雪会怎么自己的女儿，可毕竟这是在医院，老爷子的病又要静养。万一影响了病情，那罪名可都要落到女儿的头上，那就可大可小了。
    “谁吵吵了？还不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打哪儿来的野种，还想冒认是倾城姑姑的女儿，真是……”
    那含在嘴里的不要脸三个字还没有出口，一记耳光便横甩了过来。
    “啪！”的一声脆响。
    耳光声惊呆了所有人，聂静婉更是被打麻了都不记得脸还会疼。
    许久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当着所有人的面甩也耳光，聂静婉的自尊心受挫，马上就哭了起来：“叔叔，您干嘛打我？”
    “再用这种口气说话，我会再打。”
    夏波清从来不打女人，从来……
    可当年没有护着聂倾城已让他后悔了二十四年，现在若是还不能护着女儿，那他就得后悔一辈子。
    当着他的面骂他的女儿是野种，他打她都嫌下手太轻。
    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聂云帆这时心里早已乐开了花，可脸上还装成伪君子的模样来劝架：“波清，你怎么能这样呢？云帏人还在监狱里，你做为一个长辈怎么能欺负他的妻女？”
    这话一事双关，竟是连聂云帏也给他牵了出来。
    靠要病房上的聂老当时便黑了脸，脑子里一直在回响着两个字：监狱！
    他只是糊涂了，但人也不是白痴了，监狱还是知道是什么地方的。老人家下意识地在病房里找着人，果然，没有一张面孔是聂云帏的……
    那种沉重的感觉袭来，聂老爷子张了张嘴，刚要说话，想想却朝他怀里钻了一下。
    老人家马上一个激灵，抱了孩子一眼，招招手，让慕千雪过来先把孩子给领出去。
    慕千雪其实并不想就这么妥协，可想想看到这样的画面也确实不适合，马上递了个眼神给宋天杨，原来抱着孩子，一前一后出了聂老的病房。
    “聂总，怎么说话的？”
    也不叫名字了，也不这客套地叫大可了，这一声聂总算是彻底把两人的关系摆到了台面上。
    聂云帆没想到夏波清这么直接，脸也黑了下来：“你也别这么叫我，我说的也不过是实话，你一个长辈，打侄女应该么？”
    “长辈教训晚辈，那不是天经地义的么？难不成，还要让小辈爬到我头上作威作服，教训教训我才叫应该？”
    夏波清的理直气壮终于激怒了聂静婉。

 第259章 我饶不了你们

    她原本挨了打就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现在有大伯给自己撑腰她心里总算缓和了些。
    结果，夏波清是这个态度，她之前挺尊敬夏波清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听了聂屏婉的话，她总觉得夏波清这个人就是个卑鄙小人。
    “不要脸。”
    一时冲动，聂静婉便有些口不择言，话一出口她其实就后悔了。
    可是输人不输阵，他们聂家到底现在有七个人呢！夏波清只有一个他怕什么？
    所以，聂屏婉又倔强地抬起了头，怒气冲冲地将那半张红肿的脸蛋亮给夏波清看。
    “你再说一遍？”
    那时，夏波清的脸色很不好，眼底的浓浓的杀气足以让人心惊肉跳。
    下意识地退了一下，后背刚好撞上聂屏婉，她温热的手心贴在了聂静婉的背上，聂静婉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充满了能量似的，马上就炸了。
    “不要脸，不要脸，你就是不要脸，想要cg集团你明着来啊！找个假女儿来哄我们大爷爷，你还有良心吗？”
    方锦玉今天出门的时候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没想到，现在真的应验了。
    看着爆跳如雷的女儿，她吓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住口！”
    一声厉喝，她扯过女儿就要朝外拖，可那时候聂静婉就跟中了邪一般，母亲越是拦她，她就越要闹。
    用力推了母亲一把，她气得泪眼横流“我说错了吗？倾城姑姑的女儿和她早就一尸两命了，哪里又冒出来一个亲生女儿？他骗鬼呢？就是想要大爷爷的股份，就是想要cg集团，就是想逼死我们全家……”
    听到最后，方锦玉的腿都吓软了。
    慕千雪是不是夏波清的女儿，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没想到女儿居然会当着聂老的面说出这么一通话来，且不说夏波清会不会大发雷霆，就聂老那脾气，恐怕……
    “聂静婉，你给我闭嘴！”
    果然是怕什么来什么，方锦玉的话音方落，聂老已挣扎着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让，让她说……说完…”
    “爸……”
    注意到老爷子情绪不对，夏波清顾不得教训聂静婉，已飞快地奔到了聂老的床头。
    聂老的十指都在打颤：“她说什么？她刚才说什么？她说倾城和她的女儿一尸两命这是真的吗？”
    “不是，不是真的，千雪刚才不还好好的就站在您的面前吗？”
    “那倾城呢？”
    聂老糊涂了，但也没糊涂透，这么害怕是因为他真的好像记得自己的女儿不在了。
    倾城死了吗？先他而去了？那他这把老骨头还活着做什么？
    这个时候已不敢再骗老爷子，夏波清只能继续安抚：“爸，您先不要激动，我慢慢儿跟您解释……”
    “我不要听你解释，云帆，云帆你过来，你过来……”
    几乎在聂老叫着聂云帆的名字时，聂云帆已粗鲁地将夏波清挤开，自己抢握住了老爷子的手：“大伯，我在。”
    “你说，刚才那丫头是谁？那个长得和倾城一样的丫头到底是谁？”
    “大伯，那是个保安的女儿。”
    闻声，夏波清目眦欲裂：“聂云帆……”
    聂云帆早已算准了时机，哪里会给夏波清再开口的机会？
    他直接打断他，故意向聂老歪曲事实：“夏波清，纸是包不住火的，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做得太出格了。”
    “爸，不要听他们的，千雪真的是我的女儿……爸，您怎么了？怎么了……”
    腥红着眼，夏波清抱着聂老歪在一边的头扭头狂喊：“四少，赶紧让人叫四少过来，快去……”
    “啪！”
    重重的一耳光甩上去，聂静婉被打倒在地的同时，手捂着红肿的脸蛋，甚至连哭都不敢哭出声了。
    那时，许初见的眼睛都气红了，甩出的那一巴掌是一点也没有手软。
    她对聂老的感觉很奇怪，就算当年什么也不知情的情况下，她也不曾拒绝过聂老，在k市军区医院呆了这么久，她但凡有时间都会去看老人家。
    那种感觉她以前不知道，直接最近她才明白，那是一种类似于对父亲的关怀。
    她是聂老看着长大的人，虽然她一点也不记得当初在聂家是怎么长大的，可是，她对聂老的感觉从来骗不了人。
    夏波清提出要接人回来的时候，她就不太同意，总觉得这样太折腾。
    可想到聂老这一生的心愿，她最后还是答应了送聂老回来京市，结果，才回来的第一天，就出了大事。
    那一巴掌她是用了全力的，自己手掌都火辣辣的疼，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解恨，只想把聂静婉活剐了才甘心：“要是聂老有什么事，我不会放过你的。”
    “那也不关我的事，大爷爷是被慕千雪气成那样的。”
    她怎么能想到，许初见一个外人敢来对她动手呢？
    原本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姑娘，可面对如此气势逼人的许初见，她竟觉得有些害怕。
    毕竟，她长得太像那个原本被聂老要求她们叫姑姑的许虹了，虽然不知道她们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可她却不敢在她面前放肆。
    “要不是你胡说八道聂老能气成那样？你还敢赖别人？”
    “我，我……”
    也不是她一个人这样想的，明明是屏婉姐告诉她的，怎么她说了实话还要挨打？
    聂静婉嗫嚅着说不出话来，方锦玉却在看到女儿被打后气得不轻，冲过来，死死将女儿护在身后：“许初见，你算哪根葱？打我女儿你凭什么？”
    “她管不住自己的嘴，你又教不好女儿，我只好替你代劳了。”
    许初见闲闲开口，一双厉眸横扫而来，那一眼的气势凛冽如刀，就连方锦玉也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可护女心切的她这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也不顾一切地顶了回去：“我管不好女儿，也用不着你来牝鸡司晨。”
    “牝鸡司晨？会用成语了不起喔？”
    说着，许初见又是一声冷笑：“我看呐！你的女儿就跟你一样，无脑！”
    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无脑，方锦玉气得脖子都红了：“许初见，你……”
    心情不爽，许初见冷冷又打断她的话：“再敢让你的女儿胡说八道，我就不止是教训了，会狠狠教训。”
    方锦玉原本是不想和许初见起冲突的，因为她也在害怕她的一张脸。
    可是，自己和女儿被人欺负成这样了，她心里实在是怄得慌，不释放出来根本就受不了，所以，明明很害怕许初见，可她还是选择了择击。
    “呵！我女儿胡说八道？那你倒是证明一下啊？你说慕千雪是倾城的女儿她就是啦？我还说我女儿是倾城的女儿呢！”
    闻声，许初见不冷不热地一笑，反讽道：“哟！那你是什么时候爬到波清床上给她生了个女儿的？”
    “许虹，你……”
    狂乱之中，方锦玉气得都快口择不言了，可这一声许虹叫出口，许初见的脸色已彻底黑沉：“许虹？你是不是叫错人了？聂太太？”
    “……”
    聂太太三个字，几乎是咬齿而出。
    那种恨不得将她撕碎，一口一口吃掉的感觉让方锦玉毛骨悚然，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当初‘许虹’是怎么死的，所以，她绝对不相信许初见就是许虹。
    但，她们真的太像了，像到让她多看一眼就觉得害怕，那感觉，就仿佛真的是许虹回来了一般。
    “锦玉，不要再说了。”
    原本还只是针对慕千雪，可上升到许虹这边就不好玩了。
    方锦玉性子冲动又无恼，可孙淑冬却是个心机深重的人，一看气氛不对，马上跳出来劝架：“算了，都这么大年纪了，你怎么还这么不懂事？”
    “大嫂，我们静婉委屈啊！你看看，你看看，脸都打肿了。”
    一听这话，聂静婉也配合地哭出了声：“妈，我会不会毁容啊？”
    “不会的，不会的，我的女儿一直美美的。”
    原本有人劝架，方锦玉便已经有让步的想法，可女儿这时候一哭，她扭头又能看到女儿肿得很高的脸，顿时又怒从中来：“夏波清，你以为我怕你不成？不过就会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除了这个你还会什么？”
    不敢惹许初见，就只能冲夏波清发脾气了，原以为夏波清是个绅士，会帮理不帮亲。结果，她的话一出口，却换来夏波清更加无情的一句话“孤儿寡母？我怎么不知道聂云帏死在牢里了？”
    “你，你……”
    这，这是威胁！
    方锦玉瞪大了眼睛看着平时里见着一直都很礼貌温婉的男人，惊得舌头都打起了结……
    眼看着战事再度升级，聂云帆也坐不住了：“都吵什么？大伯还没死呢！你们这样，让他老人家知道了会怎么想？”
    “你也别扮什么好人，你心里有多少弯弯九，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毫不留情地怦击，那时夏波清已完全撕去了平时那幅‘好说话’的完美表情，锐利的眸光雪片般扫过聂云帆的脸：“把你的小算盘收起来，否则，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目的已达到，聂云帆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面对夏波清的抨击倒也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只半开玩笑道：“波清，你这是迁怒！”
    “是不是迁怒，你心里有数。”

 第260章 你金的好老土

    “……”
    聂云帆眸光一寒，脸上亦浮过几丝难得一见的凛冽。
    之所以这两年能压着夏波清，是因为聂云帆搭上了宋天杨，可如今，宋天杨弃他而去，又剩下他孤军作战，以至于他在面夏波清的时候，总有几分心虚。
    可是，他的计划总算是成功了一半，只要不出意外，聂老一定会被气得撒手人寰。
    这样一来，不孝的罪名会由二少家的扛，秧及的也会是夏波清这个主动把人接回来的女婿，而他这个一直尽心尽力为公司着想，为大伯敬孝的人，自然会坐收渔翁之利，成为最大的赢家。
    所以，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只是等。
    等着聂老咽气，等着夏波清最后输掉时脸上的精彩表情！
    想到这里，他郁闷的心情一扫而空，只是更加挑衅地看了夏波清一眼。
    仿佛在挑衅地对他说：夏波清，你我斗了近三十年，没想到吧！我，才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
    担心想想看到不利成长的画面，宋天杨直接将慕千雪母子俩带到了住院部的楼下。
    可两人在长椅上坐了没一会儿，楼上聂老出事的消息便传了下来。当时慕千雪脸就青了，抱着孩子就楼电梯跑，上去后，聂老已被送进了手术室。
    而夏波清和聂家众人已黑面而立，各自守在手术室的门前。
    看到夏波清，慕千雪把孩子交给宋天杨就扑了过去：“爸，外公不是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就……”
    “别着急，四少已经进去了，应该不会有事的。”这话说起来夏波清心里也没底，可他更不想慕千雪担心，所以，只能从好的方面来安慰她。
    “应该？”
    慕千雪挑眉，一脸质疑，许初见这时也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解释道：“老爷子被气到了，目前情况还不太明朗。”
    “被谁气到的？”
    话刚问出口，慕千雪突然想到了什么，直接指着聂家的那一片问：“他们？”
    原本聂家的人等在这里就是各怀鬼胎，哪经得起慕千雪这么直接的一指，当时便有人不满地哼道：“我说，你别做贼的喊抓贼好不好？要不是你这个冒牌货，大爷爷怎么会气成这样？现在没有人怪你，你倒好，怪起别人来了？”
    闻声，慕千雪锐利的眸光一寒，直直射向那人的脸。
    说这话的人是聂云帆的小儿子聂绍景，年轻人原本就说话冲，又听信了之前聂静婉的话，直接就认定了慕千雪是个假的。
    再加上他对聂老爷子倒也有几分孝心，所以更受不了别人把聂老爷子气病的事情扯到他的头上了。
    可他不高兴，慕千雪比他更不高兴：“你说谁是冒牌货？”
    没有人请他们过来，可他们要来她们也没有阻止，可慕千雪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们过来不是看望外公的。
    现在外公被气成这样，还想告诉她他们不是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聂家人以前就仁厚老实她也愿意试着去相信，可这一群白眼狼，各各心怀鬼胎的要她怎么相信？
    所以，慕千雪的愤怒也被引到了最高点。
    这些人怎么还有脸站在这里
    “你，除了你还有谁？就算你是叔叔的女儿，那也不见得是我们倾城姑姑的女儿吧？”说着，聂绍景翻了一下白眼，又讥讽道：“有脸叫外公？真是醉了。”
    闻声，慕千雪一声冷笑：“说我是冒牌货，你有证据么？那我万一不是冒牌的呢？你打算管我叫什么？”
    “我说你这脸皮可够厚的啊？还想让我管你叫姐么？”
    “别，可真别，你要真这么叫我，我会恶心的！”
    “我知道你是律师我说不过你，可至少有一点你最好搞清楚，你姓慕，我姓聂。”
    看着聂绍景那幅洋洋自得的样子，慕千雪真恨不得照他脸上泼一桶粪。
    双手紧握成拳，她又是讽刺地一笑：“姓聂又怎样？你爷爷应该叫聂传国吧？可不叫聂传民，你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对我颐指气使？”
    “……”
    聂绍景被呛到一哽，突然就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从近了来说，聂传民和聂传国是亲兄弟，他们这也是很亲近的，可从远了来说，聂传民是大房的，聂传国是二房的，两个房头也不在一起过日子，也可以说是两家人。
    所以，就算同姓聂，他们家也是管不到大房那头去的。
    特别是，他还是聂家的三代，就算是喊聂传民也只能喊大爷爷，总归还是隔了一个字。
    他怎么就觉得在慕千雪面前自己这么气势不足呢？
    “你们都走吧！我外公不欢迎你们。”
    将他的心虚看在眼里，慕千雪这时也很难再有好脸色对他们。可她这冷脸一摆，不光是聂绍景不高兴，聂屏婉也不高兴了：“慕千雪，你让谁走呢？”
    一个颐指气使的还没赶走，又来一个更颐指气使的。
    外公对他们这一家人是怎样的，她们对外公又是怎样的？把人都气得在抢救了，他们不觉得愧疚居然还想在这里充老大……
    红唇轻咬，慕千雪怒视着聂屏婉，突然气势凌人道：“你，你爸，你妈，你弟，你婶，你妹，统统给我滚出去！”
    “笑话，你以为你是谁啊？你以为这医院是你家开的么？”
    闻声，慕千雪又是冷冷一笑：“不是我家开的么？”
    声落，宋天杨十分配合地走到了她的身边，十分大方地表示：“老婆，我的都是你的，我弟弟的也也便宜你拿去用。”
    慕千雪挑了挑眉，轻蔑地看向聂屏婉：“听到了？”
    “离婚了还好意思叫老公？呵！”
    “比不过你啊！嫁不出去总想抢别人老公。”说着，慕千雪还夸张地一揖：“呵！首先恭喜你啊！还没嫁人就能当后妈了。”
    “……”
    话到这里，聂屏婉马上就想到了夏谨华肚子里的孩子，如果自己真的嫁给了赵奕辰可不就是要做后妈了？
    虽然赵奕辰提出的条件很诱人，说可以帮她得到宋天杨，可嫁给宋天杨不也是做后妈的命么？
    想到这里，她的脸色也瞬间大变。
    聂家人的脸上各色不一，可慕千雪却再没有心情看他们在这里‘唱戏’，淡眉轻勾，她突然对宋天杨勾了勾手指头：“医院这么安静的地方，有狗叫像什么话？”
    听到这话，宋天杨薄唇轻勾，目光很自然地落到了那一条一条的‘狗’身上。
    摸出手机，打出去，很快便有一队黑衣劲服的壮汉过来，然后一个一个地‘请’他们出去。
    聂家那些人自然是不肯的，聂云帆在临走之前甚至还在放狠话，可宋天杨只冷冷往那儿一站，聂云帆便掂量了一下后果。
    最后，还是咬牙切齿地被‘请’了出去。
    人都走了，慕千雪的气还没有消，宋天杨知道她心里不好受，伸手到她肩头揉了一下：“还生气呢？老四都进去了，应该不要紧的。”
    “外公年纪大了，身体又一直不好，我真的好担心……”
    “不会有事的，老四的那把刀，可真不是我替他吹，那是真的能起死回生。”
    宋天杨平时很少夸人，特别是宋家的少爷们，想得宋天杨一句夸可是难于登天。但今天为了哄她安心，他直接把四少夸成了再世华佗。
    知道他是在安慰自己，慕千雪擦了擦眼泪，幽叹道：“但愿吧！”
    两人正说话间，四少戴着口罩从手术室里出来。
    “做好心理准备吧！四十八小时后要是醒不过来，就不好说了。”
    闻声，一干众人皆都沉默了，只有想想小乖乖不明白要做好什么心理准备，所以干脆去扯四叔的手术袍：“系叔，太外公是要洗了吗？”
    “……”
    那么小的孩子还不懂生与死的区别有多可怕，所以问得也直接。
    可这样的直接，却似炸开在所有人心中的一记闷雷，慕千雪第一个就掉下泪来，想想一看妈咪这样，脸都吓白了。
    “妈咪，你表哭，我不说了，不说了。”
    “想想，太外公不会有事的对不对？”
    想宝也不知道太外公会不会有事，可妈咪哭得这么伤心，想宝便伸手摸了摸妈咪的脸，重重地点起了头：“嗯！太外公说要给我买好七的榴莲，太外公说话会算话，不会洗的。”
    “……”
    闻声，慕千雪心里更难受了，怕想想看到自己哭的样子会吓到，她只能紧紧抱着孩子，不让孩子看清她脸上纵横交织着的泪！
    外公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聂老病危了，很严重的那一种。
    所以夏波清自责到近乎崩溃，想把老人家接回来，看一看慕千雪，看一看想想，也算是全了老人一个心愿。
    可最后，居然是这样的结果……
    真恨不得把聂家的人都撕碎，可除了能证明慕千雪身份的dna证明，他没有其它任何指证聂家人的证据。
    而且，现在就算拿着dna证明给老爷子看，也来不及了。
    因为老爷子陷入了深度昏迷之中，四少说，如果48小时之内不能苏醒，那么，很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
    夏波清很痛苦，他觉得自己太对不起聂老。

 第261章 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娶了他的女儿没有尽到丈夫的本份，在倾城离开后也没有好好照顾她的父亲，而且最让他担心的是，一旦聂老离世，cg集团的经营权肯定会落到聂云帆的手里。
    那么聂老一生的心血，也就等同于毁在了自己手里。
    从未如此挫败，从未如此打击，夏波清揪着头，第一次让自己从温文尔雅的绅士变成了落魄沧桑的大叔。
    把整个凌云医院都找了一遍，才在楼顶上找到夏波清。
    慢慢走近，许初见神情从容的样子，仿佛一切的坏事都并未发生：“虽然我觉得你现在的样子更男人，可是，我还是喜欢你干干净净的样子。”
    只听脚步声已知来人是谁，夏波清并未回头，只阴郁地开口：“是不是觉得我很没用？”
    她还是第一次看他这样，更担心，却不敢露在表面。
    故意歪着头，小女生一般撒娇地扯了扯他的手：“跟我说说看，你怎么没用啦？”
    “保护不好任何人，包括，你！”
    许初见嘟着嘴，眼底有看不见的华光在流转：“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三哥和你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他不是故意要去听的，只是恰好就在那附近，她们‘兄妹’的声音又那样大……
    说兄妹其实也有些不对，因为许初见真的是许大爷的亲生女儿，本应该叫许三爷三叔，可偏偏她的生母又是许太爷最宠爱的继室，所以，从母亲这边算，她又是许家的四小姐。
    许家是红色名门，这样的丑闻绝对不可以有，所以，当年许大爷才会被许太爷亲手毒哑，且逐出了家门。
    对自己的亲儿子这样狠，夏波清也不知道许老太爷是生气儿子不争气，还是生气儿子抢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
    总之，在许大爷把两岁的许初见偷走后，许家老太爷也就此撒手人寰。
    可在临死之前，他给许三爷留下的遗言却是，瞒下一切，找回他的大哥，找回他的妹妹……
    不是孙女儿，是妹妹！
    许三爷守诺地瞒下了一切真相，甚至以许四小姐先天赢弱不宜见客为由，将她‘养’在许家后宅近四十年。
    他花了四十年的时间，终于找到许大爷和许虹，结果，一个溺水差点丧命，一个满身是伤奄奄一息。
    四十年，足以化解一切的恩恩怨怨，所以在许大爷伤重不治死亡后，许三爷便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找到了世界上最顶尖的心理医生，利用催眠术‘清洗’掉了许虹的一切记忆，甚至重新给她植入了许初见的‘思想’，让她变成了真正的许四小姐。
    所以，许虹是许初见，许初见也是许虹，唯一的不同只是，一个身份如草芥，一个高贵如百合。
    从一个男人的立场来看，他是欣赏许太爷的做法的，虽然他对儿子爱之深责之切，可在临终之前，总归还是原谅了儿子的一切行为。
    许初见是许太爷的女儿，所以许大爷是没有错的，他没有和继母私通，也没有生下名不正言不顺的女儿，更没有大逆不道气死父亲……
    只是，这样的真相，最难以接受的还是许初见本人。
    所以，她在看了父亲的日记后，才会彻底崩溃，才会坚持要回家要个结果。
    遗憾的是，这样的结果就是真相。
    夏波清很心疼，因为她是许初见，也因为她是许虹，更因为她从四十多前年开始，就一直是他命定的妻子。
    他辜负了她多年，现在，又因为自己的原因，间接地导致聂老爷子被气成了这样。
    他很清楚许虹对聂老的尊敬，所以，他更加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初见，你都是为了我才会变成现在这样的，我，真的真的很抱歉！”
    “有什么好抱歉的？”
    若无其事地开口，但许初见的眼神微微一暗，可那样的黯然，也只在瞬间。
    没想到他居然知道了一切，许初见抿着嘴又道：“比起许虹的身份，我觉得许初见才更适合我吧？刁蛮，任性，有个性的许四小姐。”
    她一直不肯跟他提那些事，不是因为防着他，而是难以启齿。
    现在他既然自己知道了，她反倒觉得心里落下块大石，轻松了许多，她的身世，比她想象中要混乱得多，以至于他现在都不太能接受……
    豪门丑闻见得多，可年轻的后妈和大少爷私通生下的女儿，这个身份真的令她很尴尬。
    虽然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够选择的，可她还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夏波清，虽然，他们的婚约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定下了。
    可夏波清的态度却让她明白了一点，他，不介意！
    这一点就很好了，让她觉得很安心，至少，经历了两次人生，她都没有挑错男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他高兴？
    “初见，谢谢你！不嫌弃，不离弃，等了我这么多年。”
    对于这一点，许初见并不谦让，反而笑着说了一句：“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嘛！”
    “一直有，只是以前比较笨，只看得到自己想看的，所以，委屈了你这么多年。”
    “现在发现还不算晚。”
    闻声，夏波清一叹：“哪里不算晚，咱们都老了……”
    “所以，不能再有遗憾了对不对？”
    是，不能再有了，任何遗憾都不可以。
    大手挪来，紧紧握住许初见的手：“我不会再让你受委屈，也不会再让别人有机会威胁到聂老的安全。”
    似是被说中的心思，许初见眸光一动：“波清，其实我有个想法，说不定能解决这一切，不过，有点冒险。”
    “那就算了，我不会再让你为我冒任何险。”
    夏波清是个男人，是男人就不应该让女人代替他去冒险，所以，无论许初见的想法是什么，他都不想去听。
    “不为你，聂老就像是我爸爸一样，我不会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去。
    最后的两个字卡在喉咙里，许初见始终说不出口。
    虽然夏波清说不会再让人威胁到聂老，可是，聂老已经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再重也不过如此。而且，她老人家年事已高，身体又一直不好，如果四十八小时后醒不过来，情况很有可能会恶化。
    到那时，一切可怕的结果都有可能！
    安慰地捏了捏她的手，夏波清安慰道：“不会的，他老人家舍不得离开的，刚刚看到了外孙女儿，还有小重外孙。”
    “可如果他老人家真的撑不下去了呢？”
    这三年来，还有谁比许初见更清楚聂老的病情？
    就算没有聂家这些狗杂碎来闹，他老人家恐怕也撑不了多久，更何况这一次聂家人下的‘药’又这么猛，她实在是担心啊！
    “那也是我来善后。”
    她能想到的他都能想到，甚至，她想不到的他也能想到。
    最坏的打算也不得不做好，只是，不到最后一刻，他绝不会放弃聂老，毕竟，那也是他当成父亲般看待了近三十年的老人……
    “我也想尽我的一份心。”
    就算计初见不记得聂老对她的好了，可四十年的养育之恩，聂老于她，就是另一个父亲，她是真的想为他做最后一件事。
    “不冒险的心可以尽，冒险的不可以。”
    看他态度坚决，许初见又抿了嘴：“你听都没听我说的是什么事，不要这么急着否认嘛！”
    “你自己都说冒险了，难说我听了就能不冒险？”在这个问题上，夏波清的立场始终不变，冒险的事情他来做，许初见只要好好地呆在他身边就好。
    “可如果我不这么做，僵局永远也打不破……”
    摆手，他一幅不愿再谈的样子：“不要说了，我不同意。”
    这男人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激恼了许初见，她小女人的嘟了嘴：“霸道！”
    “只是不想再失去你。”
    他霸道吗？
    如果这就是霸道他想要霸道一辈子，失去的太多，夏波清现在很珍惜所得的一切，再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每一样所拥有的，他都会全心去守护。
    最该守护的，就是这个坏脾气的女了。
    “……”
    闻声，许初见微微一愕，片刻后，眼圈都红了。
    夏波清不是那种喜欢说甜言蜜语的人，可他每一句认真的话，她听起来都这么甜。
    明明他今天心情很糟，明明他现在情绪很不好，可他还是优先照顾着自己的情绪，甚至宁可自己更烦恼一点，也不愿意让她去冒险。
    这种男人，居然是她的。
    许初见很激动，以至于忘了身处何地，忍不住双手圈住他的脖颈，刚要凑过亲他一口，身后突然钻出一个西瓜头。
    “外公，系小姐，你们在干醒么？”
    居然被想成想撞见了，夏波清和许初见马上被雷劈发一般，瞬间弹开。
    许初见捋着发做一本正经状，夏波清则清了清嗓子：“想想，外公眼里进了灰，你外婆在帮我吹吹。”
    “明明系在玩亲亲，还说玩吹吹……”
    被孩子一激，夏波清老脸通红，厉声喝道：“想想，谁教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以后看到别人这样赶紧闭上眼。”
    想想撇嘴：“外公，你金的好老土耶！亲亲还要闭眼，我在拉西维加西天天看……”
    “……”
    输了，夏波清彻底输给自家宝贝小外孙了。

 第262章 粑粑受伤了

    他怎么能忘记他这小外孙虽然是纯华人血统，却是在国外长大的呢？
    人家，见多识广！
    白天去医院里呆了一天，想想午觉都没有睡，脸朝下地睡着了。
    看着孩子可爱的睡相，慕千雪手放在儿子软软的西瓜头上揉了揉，心里却怎么都轻松不起来。
    想笑，却只是勾着唇角一动不动。
    “怎么了？又难受了？”
    从身后缠过来，宋天杨单手控着她的腰，整个人贴在她的后背上，用他高大的身体将她圈在了内里。
    有时候宋天杨很鄙视夏波清，觉得他老狐狸，笑面虎。
    可有时候，他也挺欣赏自己这位岳父的。
    比如今晚，他甚至还没有开口提要求，岳父大人已经直接让他送她们母子回家，当然，这个家不是指白园，而是指夏家。
    而且，在他把人送到后，岳父大人还亲自打了电话过来，说今晚留在医院里陪着老爷子，他们两个老的就不回来了。
    不回来了！
    若是在平时，宋天杨听到这四个字肯定得飞起来，可今晚，他知道自己可能什么也不能做，可就算如此，能陪在老婆孩子身边，对他来说也弥足珍贵。
    侧过头来对着她的侧脸亲了一下，那动作很轻柔，只是安抚地吻了她的下。
    他的动作似是唤醒了她，慕千雪贴着他的脸转眸：“我，想去看看我……妈妈。”
    “倾城阿姨？”
    闻声，她眸光一动：“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
    “哪有人叫自己妈妈那么犹豫的？”
    “……”
    刚才，她是犹豫了一下。
    是因为自己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不是不想认聂倾城这个生母，只是很不习惯，所以会有些叫不出口，仅此而已。
    “想去就去看看啊！毕竟是你妈妈，她还从来没有看过你呢！”
    “早就想去看看了，一直没有时间。”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甚至来不及喘上一口气，知道外公要回来的时候，她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可没想到……
    心里堵得慌，有很多话想说，想跟宋天杨说说，又觉得倾诉对象不对劲。
    他毕竟是个男人，哪里明白她心里的那些小想法，所以她就想到了妈妈，那个曾带着自己在草原上跑马的妈妈。
    可是，草原的妈妈离她那么远，她怎么能去看呢？
    所以，她想到聂倾城，自己的生母。
    有时候，她也会想自己是不是太无情？
    因为她大多时候是想不起自己这个妈妈的，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妈妈，甚至连她的声音也没有听过，她对聂倾城其实没有太多的感情，就只是知道她和自己有血缘上的关系。
    所以，就算想到她，也不会有太多的感触。
    不知道别人是不是这样，可她真的好像没有太大的感觉，直到今天，她看到外公那样，想到他每次看到自己的时候都会叫的那个名字，她突然很想去看看自己的妈妈。
    那个十月怀胎下生她，却无缘一见的母亲。
    “我想看看她，跟她说说话，告诉她外公现在很不好，很不好……”
    “你外公会没事的。”
    摇头，有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滑下来：“如果外公真的有事，一定是他想妈妈了，想了那么多年的女儿，他终于要去见她了。”
    “雪儿，你别这样，我很担心你。”
    他似乎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慕千雪，不是那种脆弱的样子，却偏偏更让人心疼。
    想让她哭出声来，又怕她哭起来自己根本就承受不住，宋天杨轻轻转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对面看着他。
    良久，慕千雪终于扁着嘴哽咽道：“天杨，我心里难受，像堵了几千斤重的大石头……”
    就只是这一句就有些难以继续，慕千雪红着眼眶，似是极力压抑着不让泪水倾泻而出：“我不明白他们怎么可以这么狠，我外公对他们一家人还不够好么？还不够好么？”
    “人心不足蛇吞象，人的欲望是没办法绝对的满足的，他们利欲熏心多年，对你外公早已不当成是亲人看持了，不过是争压经营权的决定性筹码。”
    生在豪门，有些东西他们十几岁就看了个分明。
    这么多年的商场浸淫，他比任何比都懂得这个中阴暗，他家的小刺猬是个单独的姑娘，从小生活的环境也过于幸福，对亲情的理解自然要更深刻。所以，看到那些白眼狼的行为，才会这么痛心疾首。
    “钱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她不能理解，真的完全不能理解。
    她从来没有想过cg集团有一天会属于自己，活了27年，她一直就是慕海的女儿。突然冒出来一个土豪的父亲已经像是中了六合彩，再来一个比土豪还土豪的外公……
    不是她假清高，只是她真的觉得没有必要做到这样的地步。
    是穷得没有饭吃了么？是差到没有住的地方了么？
    聂家的人就算没有cg集团的经营权，凭着聂传国手里的股份，他们这辈子不用做事也吃不完用不尽，为什么还要对她外公下手？
    宋天杨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些，只若有深意地说了一句：“cg集团拥有的何止是钱？”
    “那也不能埋没了良心。”
    自家的小刺猬如此义愤填膺，宋天杨又浅浅一笑：“如果他们还有良心，你又怎么会姓慕？”
    闻声，慕千雪有片刻的恍神……
    “你也觉得是他们？”
    有些东西她其实也有感觉，只是苦天没有证据，可她没有想到，宋天杨居然也是这么想的。
    激动地扯着他的手，她望着他的样子就像个渴望得到老师答案的孩子，宋天杨抬起右手，用两指的手背刮了刮她的脸，轻笑道：“除了他们还会有谁？”
    事情隔了27年，很多东西要查都不简单，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只是慕千雪的夏波清的亲子关系。
    可这远远还不够，以聂家人的野心，想要经营权不可能会不防着夏波清。
    所以，慕千雪还在凌云医院的时候，他便扯了她两根头发交给了四少，相信再过一晚上，她和聂老的鉴定结果就能出来。
    到时候，有聂老和慕千雪的基因比对，慕千雪只是夏波清的女儿不是聂倾城的女儿这个说法就会不攻自破。
    再把这些东西交给二哥散布出去，就算突然有什么新的变故，应该也足以应付了。
    “如果外公有事，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何需你出手？有我就够了。”
    宋天杨是个记仇的，当年聂家人对他的车下手，让他和慕千雪差一点死在高速路上的事情他可还记忆犹新。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他真的不是什么善良的人。
    之所以一直没有动手，是因为之前孟吴两个大老虎还没有打，现在终于有闲暇时间了，也时间收拾收拾这些‘残渣’剩料了。
    知道他是想帮自己，可慕千雪这一次却摇了摇头：“可这一次，我想自己来。”
    “……”
    “和你爷爷的比试最后一项比的是商，如果我把cg集团赢回来了，算不算我赢？”不是她自不量力，可总觉得只有这样做才对得起所有人。
    外公的百年基业不能被抢去，她想靠自己的力量真正的证明一下自己，如果真的不行，那至少她也努力给宋老爷子看了。
    到那时候，就算结果还是不尽人意，至少，她努力给老爷子看过了。
    “当然。”
    “那好，我一定会拿回我外公的一切，替他传承下去。”
    闻声，宋天杨剑眉轻勾：“那律师呢？不做了？”
    “人生总有取舍。”
    她喜欢律师，是因为是律师是个正义的职业，可她放弃律师，不代表不爱这个职业。人生中的选择那么多，十字路口你的选择是对是错，只有走到人生的尽头才会明白。
    至少，现在应该这么选，那就听心来做决定！
    宋天杨看着她，似笑非笑的模样颇有些宠溺：“只要你喜欢，我无条件支持你。”
    “天杨，谢谢你！”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似乎一直在跟他说谢谢！
    但每一次说的时候，她都是真诚的，抬眸望他，她眼底似有黑色的旋涡在放大，那种幽深深的吸引力，又勾动了某人心里的虫。
    他勾起眉头，暧昧不清地问：“谢谢是要用嘴说的么？”
    只是，只是……
    突然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自背后慢慢升起。
    猛地回头，身侧的小宝贝悄无声息地瞅着他和她。
    后背瞬间爬满了汗珠，宋天杨僵在那里，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好了。
    “妈咪！”
    回过神来的想想小宝贝终于叫了一声妈咪，原本还意识焕散的慕千雪也在这一声喊叫中彻底吓白了脸，只恨不得找个地洞赶紧钻进去。
    “想想，你，快睡啊！”
    “睡不着。”想想老实地回答着，突然又问：“妈咪！系不系地震了？”
    囧！超囧！无敌囧！齐天大囧！
    慕千雪羞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简直无颜面对想想。
    都是这个混蛋啦！都说了会吵到孩子他就是不听……
    其实宋天杨也觉得好委屈，这种事情哪里是想轻就能轻，想不吵就不吵的？
    她的身材生过孩子后简直没法忍要他怎么办？
    不过，看她急得都差点哭了，宋天杨还是主动承担了给儿子解惑的任务：“怎么会地震呢？想想别怕。”

 第263章 伸手过去

    “粑粑，你系不系在欺负我妈咪？”
    面对这种尴尬的问题，宋天杨脸上的汗滴越来越多，解释也越来越无力：“没有没有，粑粑没有欺负妈咪。”
    “那你们系不系在打架？”
    如果不是欺负，那就是两个人在打架咯！
    粑粑长得那么强壮，妈咪肯定打不过，所以刚才都哭哭了……
    一定是这样！
    “不是，粑粑和妈咪没有打架。”
    “……”
    想想小宝贝不相信，眼睛一瞬不眨地盯着宋天杨和慕千雪。
    眼光也慢慢顺着粑粑的脸，开始挪……
    最后实在是给儿子盯着心里直发毛，忍了忍，对慕千雪使了个眼色，弓着身子迅速滚到了地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以宋天杨那种特种兵的身手居然摔得地板一响。
    想想小盆友瞬间翻过妈咪的身子查看粑粑的‘伤情’，结果，看着粑粑捂着‘肚子’缩在地上，表情非常非常痛苦……
    糟了！粑粑受伤了！
    还说没有跟妈咪打架，根本就是打不赢妈咪！
    这么想着，想想又担心地看了粑粑一眼，发现他的后背还在打颤。
    哇！粑粑很痛痛的样子，妈咪真是太狠心了，粑粑好像伤的不轻……
    “粑粑，你是不是痛痛？”
    “嗯！”
    何止是痛啊！差点被儿子给吓……
    臭小子，他下半辈子的幸福生活啊！差点就毁在这小子手里了。
    “哪里痛痛？”
    “心痛！”
    天啦！粑粑说心痛痛啊！
    粑粑从来不说痛痛的，居然被妈咪打得心痛痛了，一定是重伤！
    所以想想很孝顺的要下床去给粑粑看伤，慕千雪哪里怕，一个反手便按下了想想：“想想，让粑粑去吃药，吃了药就不痛了。
    “那要系七了药也不好咧？要不要叫救父车？”
    噗！
    宋天杨这是哭笑不得了，救父车……
    他好像真的需要一辆啊！
    而且，他现在好想把儿子扔出窗外啊！
    肿么破？肿么破？
    那天晚上，一家三口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
    想想后来半晚上都不肯再睡，一定要窝在粑粑心口呼呼，宋天杨那时得要命，可看着罪魁祸首这么孝顺，那种气啊！怨啊！恨啊！
    统统烟消云散……
    可是，他郁闷，郁闷得要死。
    慕千雪也知道他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晚上也没有怨他一声，只是很安静很安静地睡在他的身边，可就是她这种安静，让宋天杨更加受不了。
    最后等她们母子俩睡着后，他偷偷起来冲了半小时的冷水澡才算是彻底消下了火。
    这样的后果是，早上起来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睛，没精打采……
    不到六点他就起了床，正在卫浴间洗漱的时候，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慕千雪从背后抱着他，讨好地问：“生气啦？”
    “没有。”
    哪里还有力气生气，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把慕千雪和儿子分开的残忍想未能。
    “不说实话！”
    “真没有，就是……”
    说到一半，他抬头从镜子里看了她一眼，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
    “还不是怪你自己？都说了会吵醒想想。”
    “所以是我活该！”
    “也不是啦！以后注意一下，换个地方……”
    话音未落，镜子里的男人已目露凶光：“你说换个地方？”
    他怎么觉得这里不错呢？
    转身扣住她的腰，一抱一提前，慕千雪已坐到了盥洗台上，他强行挤入，头低下来，额抵着她的额，鼻点着她的鼻，就是不吻！
    “这地方怎么样？”
    “还……不错！”
    “……”
    瞬间的失神，宋天杨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这女人说什么？
    还不错？
    那意思是……
    慕千雪决定去看看自己的亲生母亲，所以起床后没多久宋天杨便将她们母子带到了墓地。
    想想第一次看到外婆的照片，那明艳如花的黑白照让他大吃一惊“妈咪，为醒么介里有你的叫片？”
    “这不是妈咪！是你外婆。”
    想想的小嘴o了起来，外婆不是四小姐么？怎么又多了一个外婆？
    大人的世界好复杂，想想表示不理解，而且，这个外婆长得和妈咪一模一样耶！
    毕竟是自己生的儿子，还是明白他的表情代表着什么意思的，慕千雪于是耐心地解释着：“这个是生妈咪的那个外婆，许阿姨是想想以后的外婆，明白了吗？”
    “就像妈咪星了我吗？”
    “是啊！因为有外婆生下了妈咪，妈咪才能生下想想啊！”
    想想觉得自己懂了，所以赶紧抢着说了一句：“那我就有两个外婆了。”
    慕千雪听了只是笑：“是三个。”
    想想的小嘴又o了起来，大人的世界真的太复杂了，他越来越搞不懂了！
    为什么是三个？
    好奇怪！
    “你还小，以后就知道为什么有三个外婆了。”
    “喔！”
    想想觉得自己受了打击，回答妈咪的话时也显得有些没精打采的，慕千雪摸了摸孩子的头，侧身将他交给了宋天杨，自己则静静地立在墓前，长长久久地看着自己母亲的那张黑白照。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突然叙叙叨叨地开了口：
    “妈，我来看您了。”
    “是不是来晚了？您是不是不高兴？不过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缺席了，我会经常来看您的。”
    “妈，外公的情况很不好，您知道吗？”
    “如果您在天有灵，就保佑外公平平安安的，我知道您也很想外公，可是，就让我再陪陪外公吧！他老人家太苦了这些年。”
    “……”
    好像什么都没说，可又好像说了一辈子的话，慕千雪红了眼圈，伸指轻轻触碰着墓碑上那张明艳如花的脸，一滴清泪滑落，她突然哽咽不止。
    “妈，如果您还在，多好？”
    如果妈妈还在，她从小就不会离开父母。
    如果妈妈还在，外公也不会思念成疾，更不会被自己的亲侄子一家迫害。
    如果妈妈还在，所有的一切苦难都不成立了。
    可是，妈妈再也回不来了，再也……
    正伤感间，宋天杨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是四少的电话，宋天杨毫不犹豫地接了起来，才听了一句话，他的脸色已大变。
    老朋友一个一个地去了，最后也只剩下这么一个老东西，结果，还落得这样的下场。
    宋老爷子和姑奶奶安静地站在重症室的玻璃窗外，姑奶奶满脸是泪，而宋老爷子也是一脸伤感。
    “现在哭有什么用？当年让你嫁他，就是不肯。”
    姑奶奶似是不愿多提，只道：“他有喜欢的人。”
    他有喜欢的人，所以，她不会将就自己做人家的‘代替品’，哪怕聂老爷子当年是那样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
    “就算不是最喜欢的那一个，有个伴也好，你看看他一个人都多少年了，没有老伴，儿女都没有一个在身边。”
    “……”
    闻声，姑奶奶原本闪动在眼眶中的泪花也落了下来。
    妹妹这样难过，宋老爷子也是一叹，突然又感慨着，慕千雪这辈子做得最对的一件事，或者便是生下了想想。
    那个孩子，好在老聂最后还是看了一眼的。
    要不然，该有多遗憾……
    慕千雪和宋天杨赶回医院的时候，看到的就样一幅画面，两人都迟疑了一下，想上前去打招呼，最终还是忍住了，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等。
    宋老爷子和聂老爷子也是从小一起玩大的朋友，老友病了来看看也正常。可宋天杨怎么也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趁机提出来要明天比试第一项。
    “爷爷，为什么要明天就比？”
    宋天杨很急，倒也不是因为不相信慕千雪的实力，而是他太担心她这几天的状态了。骑马又是件相对来说较危险的项目，万一有什么闪失，他实在不敢冒这个险。
    老爷了翻了孙子一记白眼，反问道：“不是早就定好的么？”
    “可现在雪儿的心情不好，就不能等她心情好一点的时候比？”要不是太担心，这种话实在不是他能说出口的，可现在聂老这个状态下，慕千雪根本就分不了心做别的，他爷爷分是就是趁人之危……
    “笑话，那她一直心情不好我就一直等着她？
    “爷爷，您怎么能这样呢？聂外公不也是您的朋友？”
    闻言，老爷子不怒反笑：“所以你觉得你爷爷我心情就好了？”
    “……”
    宋天杨一噎，也无话可说了。
    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毕竟是大半辈子的好朋友，宋天杨也不可能认为自己爷爷对聂老爷子的事情一点感觉也没有。
    只是，如果可以改期，为什么一定要急着现在比？
    他实在是太担心慕千雪现在状态了。
    “不是挺合适的吗？大家心情都不好，那就趁机比了。”
    “可这几天雪儿都没时间练习。”
    “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实在听不下去了，这是他那个铁骨铮铮的三小子该说的话？那不是断了腿都要上战场的愣小子么？现在居然用没有时间练习来要求他改比试的时间？
    果然是红颜祸水，才一起呆了多久，就怂成这样了
    “这不公平。”
    闻声，老爷子一哼，白胡子都翘了起来：“公平？她27岁的小姑娘跟我一八十多岁的糟老头儿比骑马就不叫不公平了？”
    “……”
    这一点，宋天杨不是没有想过。

 第264章 十指紧扣

    可他爷爷当年号称马上将军，就算他活过一百岁，骑术也一样好，别说慕千雪才27岁，就算是再多三十年，也未必能赢得了他爷爷。
    所以，他不认可老爷子的说法，依然觉得这事儿对慕千雪来说太不公平。
    但老爷子可不这么想，看孙子急成那个样子了，也没有再坚持：“要真不想比，也不是没有办法，直接认输好了，这样也省得我还费那气力。”
    “……”
    姜还是老的辣，宋天杨这时才发现被爷爷摆了一道了，敢情，他老人家就是示威来的啊！
    什么比试，什么公平都是扯淡，他想要慕千雪主动认输才是目的，这个心机老头果然是有备而来，这么伤心的时候，他居然还能算计他们，简直是……
    丧心病狂！
    “没关系，老爷子想明天比就明天比好了。”
    她和宋天杨一起回来，想想直接交给了夏波清和许初见，自己则过来跟老爷子打招呼。
    其实，如果老爷子不来，她真的差一点就忘记了自己还有那么重要的事。可是，老爷子说的话也不无道理，本就是早就说好的事，再多变故也不应该随意改期，这是对老爷子的尊重，也是对这一场比试的尊重。
    所以，她愿意接受。
    “雪儿，你现在这状态……”
    摇了摇头，慕千雪看着他笑：“总不能让我真的认输吧？”
    就算有心也不能认，何况，她也不可能认输，没试过怎么知道一定不能赢？她一定要让老爷子对她改观，为了想想有个幸福完整的家庭，就算再委屈求全，她也想嫁给宋天杨。
    虽然，宋天杨真的跟她求婚的那个时候，她的答案是考虑考虑。
    “我只是担心你。”
    走近他，她笑得很平静：“没事的。”
    虽然，她其实也很担心，可是，越是这样的时候就越不能乱套不是么？
    明天她一定会好好表现的！
    宋天杨有很多话想说，但看着慕千雪坚定的眼神，最终，千言万语只化为一个动作，伸手过去，十指紧扣。
    支持她，给她力量，也许，这才是最正确的鼓劲她的方式。
    这一幕落在姑奶奶和宋老爷子眼里，一个是感慨地笑了，一个是却是若有所思地牵起了唇……
    宋天杨想陪着慕千雪，但老爷子却坚持要接想想离开。
    这一次，不是回白园，而是回宋家老宅。
    如果把孩子交给老爷子和姑奶奶倒也没什么不放心，可想想那孩子到现在都对老爷子有些排斥。
    慕千雪担心他闹脾气把老爷子给气坏了，所以坚持不让宋天杨留下来，交待他一定要看好孩子，直到明天她顺利地和老爷子比完骑马。
    想想还没有回过宋家老宅，虽然有宋妈妈和姑奶奶这样的熟面孔，还有二少家的三个宝贝蛋，可到底是那么小的孩子，宋天杨哪里放心得下？
    一边是老婆，一边是儿子。
    宋天杨最后只得把心留在了医院，身体却跟着儿子回了老宅。
    他们一走，四少便过来说了一下老爷子的情况，还是不乐观，不过，有转醒的迹象。
    听到这些话，慕千雪总算是大大地舒了一口气，又简单地问了一下四少该注意的事项后，才放了四少离开。
    大家都走了，许初见也借口去买点喝的回来把地方留给了他们父女。
    从相认开始，她们父女俩还没真正好好说上几句话，事情太多，总要人来处理，好在两父女心意相通，有时候，只是一个眼神便懂了对方的关心。
    “听说明天就要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女儿来的太不容易，夏波清总觉得和慕千雪说话有些小心翼翼的感觉，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对，女儿就不高兴了，就不喜欢自己了。
    以前他，从来不会这样，可现在，真是说什么都不敢大声，要不然，以他的脾气，哪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宋天杨那小子？
    还不是怕逼急了他，女儿恨自己……
    现在什么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女儿开心，女儿幸福，他就心满意足了。
    “有把握吗？”
    “没有。”
    慕千雪摇了摇头，很老实地开口，但表情却异常坚定：“不过，我会尽力。”
    “这个时候，有必要这么拼吗？”
    闻声，慕千雪抬头看了父亲一眼，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夏波清放下手里一直的咖啡杯，目光深切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宋天杨那小子值得你这样吗？就为了嫁给他小子，你这样为难自己，爸爸看了心疼。”
    原来是说这个……
    慕千雪微微一笑，只俏皮地反问了一句：“如果当年，妈妈也遇到同样的事情，您觉得妈妈会怎么做？”
    倒是真被女儿一句话给问到了，夏波清偏着头认真地想了想，最后也只说了一个字：“哭。”
    对自己逝去的妻子，夏波清还是很了解的，和女儿真是一点也不像。
    都说女儿像爸爸，她这对感情的执拗劲儿，夏波清想了想，还真是自己的亲闺女啊！一根筋到底，除非她自己能想通，否则，谁也劝不动……
    想到这里，他会心一笑：“你妈妈哪有你这么坚强？她呀！就是个要人保护的小公主，只要她一哭，全世界都是她的。”
    闻声，反倒是慕千雪认真地想了想：“这么说，我也要哭一哭喽？”
    “你要是哭了，宋老爷子怕是更不待见你了。”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是一阵苦笑：“也不知道老爷子什么时候会消气。”
    “谁知道呢！”
    说罢，夏波清又端起了咖啡杯，只是这时的表情已不若方才那么严肃：“也许，早就消了。”
    夏波清是个明白人，但有些事儿他也不想说得这么透，年轻人多经历一些没有坏处。而且，宋老爷子的行为虽然他也看不过，不过，宋家那样的大家族，有些东西也不能太随便。
    自己的女儿如果真的要嫁过去，也该适应一下这样‘老顽固’的思想。
    总有一天她会懂得老一辈的坚持有多么必要，也会明白今天所经历的一切，对未来有多么深远的影响，这是她的女儿，总有一天会能成为他的骄傲……
    “爸，您说什么？”
    不愿多做解释，夏波清只是微微一笑：“早点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一场硬仗要打不是么？”
    “我还想多陪陪外公。”
    “最后的十个小时，就由我来守着吧！”
    这话一出口，两人的表情都有些凝重，最后的十个小时，如果外公真的一睡不醒……
    反手扣在父亲的手上，慕千雪突然感慨道：“爸，妈妈一定很自豪，她选了您做她的丈夫。”
    “是吗？”
    慕千雪认真地点了点头，毫不吝惜自己对父亲的盛赞：“是，因为我现在就有这样的感觉，很自豪您是我爸爸。”
    “小雪……”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一句话，夏波清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一颤，竟有些不能自持。
    “爸，咱们一家人相聚的时间实在太短了，再也经不起任何的遗憾了对不对？”
    闻声，夏波清没有开口，却已从女儿的眼中看懂了她的心意，抬手按在她头顶，夏波清轻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那种感觉，溢于言表……
    感觉到来自父亲的关心，慕千雪顺势将头靠在了父亲的肩头，幽幽地问：“所以，外公会好起来的对不对？”
    “对。”
    话到这里，夏波清终于沉重地点了头，那时突然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很多事情他可以算计，很多事情他也可以掌控，但生老病死，要如何去阻止？
    人，终究还是太渺小了……
    许初见和慕千雪最后还是一起回了家，医院那边留了夏波清一个人。
    可到了家门口，慕千雪却看到了一个他不太想看到的身影。下意识地想要避开，赵奕辰却径直走了过来。
    “我听说你外公的事了，本想去医院看看的……”
    话到这里，他遗憾地一笑：“想一想还是算了。”
    许初见是个极会看眼色的人，知道这种时候自己留下来不合适，可让慕千雪和赵奕辰单独相处她也不放心。
    想了想，只是走远了一些，站在一个看得见他们，却听不到他们谈话的位置，远远地注视着他们这边的动静。
    顾及了一下赵奕辰的面子，慕千雪最后还是许初见走远了才冷冷开口：“既然都决定算了，现在又来干什么？”
    也许和她的职业有关，慕千雪的个性黑白分明，喜恶都放在脸上。那种明显的排斥的厌恶，刺得越奕辰心口一突一突的跳：“你就那么不想看到我么？”
    “是，我不想看到你，非常不想。”
    以前对赵奕辰还会平常心，可现在，她是越来越反感。做事拖泥带水原本就是她最不欣赏的方式，特别是现在她心情本就不好的情况下，也就更加没有什么好言语了。
    “小雪，你以前除了在庭上，都不会这么尖锐的，为什么对我要这么刻薄？”
    “刻薄？一个连自己亲骨肉都不顾的男人，你觉得我这样算刻薄？”
    闻声，赵奕唇眸光一闪：“你知道的，我根本不爱她。”
    “那为什么要让她怀孕？”
    “因为我不知道你还会回来。”

 第265章 老公晚安

    听到他的回答，慕千雪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那就当我没有回来好了，你还和她好好过下去。”
    “不可能。”
    他偏执的眼神落在她眼中，已近乎走火入魔。
    慕千雪知道自己再客客气气已经没有用了，轻吁了一口气，她终于绝情道：“这三个字我也送给你，赵奕辰，我们结束了，再也不可能了，请你不要再来找我好吗？”
    一直带笑的脸这时也冷了下来，月光下赵奕辰的脸依然温文尔牙，只是眼底的寒芒如同冷星：“因为宋天杨？”
    “既然知道为什么一定要不停地问？”
    “如果，他让你失望了呢？”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闪，回答却异常的斩钉截铁：“他不会让我失望的。”
    赵奕辰只是笑：“想不想知道他现在在哪里？”
    “不想，因为我知道他在哪里。”
    “你确定？”
    “……”
    确定，以及肯定！
    可为什么她看着赵奕辰的表情，总觉得有股子邪气？
    宋天杨送老爷子和姑奶奶回去了，现在这个点应该在哄想想睡觉，不过孩子睡了后……
    知道自己不该胡思乱想，可她的心却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相信？不相信？
    慕千雪觉得自己又陷入了一个怪圈，她是相信宋天杨的，可赵奕辰的话总让她觉得不安。
    他那个人，看上温文尔雅可到底也经商多年，早已不再是当年的正义检察官，既然他说了那样的话，那么必然是有一些足够让她担心的东西。
    也正因为不知道应该担心什么，所以，才更担心。
    手机握在手里很久，始终不知道应不应该拨出去，就在她烦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时，宋天杨的电话却主动打了进来。
    “在准备给我打电话？”
    还未开口就听到这一句，慕千雪一愣：“你怎么知道？”
    “我当然知道，我是谁？”
    宋天杨的声音带着洋洋自得，可也正因为如此，慕千雪知道自己是误会了，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赵奕辰来找过自己，又说了那么多莫名其妙的话呢？
    可是，他的声音那样让人心安，她浮燥的情绪终于平息下来，粉唇轻轻勾起一抹笑，问道：“那你再猜猜我想打电话给你干什么？”
    “儿子睡了，刚睡着。”
    “喔？”
    果然，他以为她是担心想想所以要给他打电话，也不知道是失望还是高兴，那时慕千雪心里的感觉很奇妙，说不上来，只是一时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怎么是这个反应？所以我猜错了？”
    “天杨，你一直在家吗？”终于还是问了出口，虽然这样显得有些不相信宋天杨，可是，如果不问，如果闷在心里，是不是又会产生一个接一个的误会？
    她不喜欢那样，所以，有什么怀疑的都要问出来，也许你要的答案就在那里了。
    “不然呢？你生了这么个混世小魔王，除了我，谁还有精力陪他折腾？”
    想到儿子的顽皮，想到宋天杨的抓狂，慕千雪终于会心一笑：“辛苦你了。”
    这个答案让她很高兴，原本的郁闷也瞬间一扫而光，果然是白担心了，他不可能在别的地方。
    “不辛苦，反而乐在其中。”
    话到这里，宋天杨停了一下：“雪儿，我有没有对你说过，谢谢你生下了想想？”
    “现在谢也来得及。”
    “谢谢！谢谢你生下了这个小魔王。”
    “……”
    唇角的笑意更深，她仿佛看到了他们父子在嬉闹之后，一大一小睡在一起的模。人生最幸福的事情莫过于此，虽然今晚她错过了，但她会努力不错过以后的每一次。
    “怎么了？有话要跟我讲？”
    “没有，就是觉得好想和你们一起。”
    她的答案似乎令对方很开心，宋天杨的声音明显就飘了起来：“快了，等你赢了我爷爷，就可以了。”
    “要是我输了呢？”
    “那就换我来，我去找爷爷单挑，再比一次。”
    “你们家的规矩可是对外不对内的，你，没有资格。”
    “那也要比。”宋天杨性子急，是个行动派，很多时候说话做事都不安常理出牌，如果不是慕千雪拦着他，就算要他放弃宋家的一切他也敢。
    所以，慕千雪提出要和老爷子比试的时候，他没有反对。
    虽然他知道胜算很小，可至少他们努力过了，万一不行，他们再想其它的办法，总之，目的只有一个，无论如何要在一起，再也不分开。
    “谢谢！”
    “怎么又说这个？虽然我很想跟你多说会儿话，可明天还有那么重要的事情等着你，要不要早点休息？”
    他第一次主动这样说，慕千雪点了点头，乖巧地嗯了一声，心头微微失落，可也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
    “那挂了吧！”
    “嗯！”
    说的是要挂断，可谁也不愿意先挂机，就那样举着电话沉默了好一阵，然后，她听到他说：“老婆，晚安！”
    他总是这样，明明还不是她的丈夫，可就是不分时间，不分场合，不分地点地叫她老婆。一幅生怕全世界不知道她是他的人的样子。
    很幼稚！
    可这样的幼稚却让她很感动，想了想，她也嘟了一下嘴，腼腆道：“老公，晚安！”
    “……”
    时隔三年，难得又听到这一声老公。
    宋天杨那头彻底沉默了，只剩下又粗又急的喘气声……
    放下手机，慕千雪却完全没有睡意。
    也不知道怎么就是这么不安，好像是因为老爷子，又好像是因为赵奕辰。她相信宋天杨，也相信他不会骗自己，可赵奕辰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故意来干扰她？动摇她？还是说，他真的已经无耻到又想要不择手段了？
    这种不安感一直持续着，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总觉得心口上沉沉的，像压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
    可明天还要和宋老爷子比骑马，如果输了……
    越是想睡，越是睡不着，她闭着眼，就感觉脑子无比清醒。
    知道自己这个状态完全不对，可她也完全没有办法，就在她绝望中想要放弃睡觉的时候，突然感觉身后传来一阵微风。
    刚想要翻身，后痛便贴上了一具温暖的胸膛。
    心里一惊，她紧张得就要尖叫，男人的大手捂紧了她的嘴，附耳过来：“别叫，是我。”
    听到熟悉的声音，感觉到熟悉的怀抱，慕千雪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
    扒下嘴上的手，她急着问他：“你怎么进来的？”
    “捷径！”
    “……”
    想到之前感觉到的一阵风，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他身手敏捷爬窗而来的样子。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她软软地捶了他一把：“没门让你走吗？”
    “谁会给我开？这个家的佣人还是你那个后妈？而且，我可不想明天又给你爸骂。”
    这个理由……
    虽然嘴里埋怨着他，但慕千雪心里其实很高兴，嘟着嘴，这时便又有些犯矫情起来：“你来了想想怎么办？”
    “有我妈在呢！还有小雨看着，不会有事的。”
    “可是……”
    心里乱乱的，没想到就看到了他。
    其实他一来她就安了心，可还是觉得他们就只顾自己会不会让想想生气，想让他回去，又想让他留下来，她都快纠结死了。
    “我更担心你。”
    宋天杨圈着她，黑暗中他的眼睛愈发的清亮：“睡不着了吧？”
    “嗯！”
    “紧张？”
    “对啊！好紧张，放松不下来。”
    老爷子的事也是，赵奕辰的事也是，虽然明明知道这是两件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会想到一起。那种不安的感觉太难受了，她睡不着，直到鼻尖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她才渐渐定了心。
    “现在不怕了，我来了。”
    “……”
    她不说话，只是眼光也越来越亮，有时候，其实不用说太多的，她懂他，他也懂她。
    “怎么这么个反应，不希望我来啊？”
    “嗯！”
    笑了一下，她居然点了头，宋天杨大为不满：“喂喂喂！有你这样说话的吗？”
    “你来了我不是更睡不好了？”
    这个男人她还不知道么？
    这么个大晚上的，趁她爸不在家，从窗户里进来的，怎么想都觉得很邪恶啊！她能不想歪么？
    宋天杨原本被她一句不想让他来弄得郁闷了，可现在又为这一句话兴奋了起来，头一低，凑得更近，声音都房间压低了许多：“为什么我来了你就睡不好呢？为什么呢？”
    这样近的距离，她也不躲，明亮的大眼睛笑笑地看着他：“就是这样啊！你这样还问我为什么睡不好？”
    这么直接啊！
    宋天杨心里痒痒的，却也没有任何其它的动作。
    嘟了嘴，她也不拒绝，只道：“我明天还要骑马呢！”
    “那就是想，但是，又不敢了？”
    被说中了心思，慕千雪红了脸，假装生气地翻了个身：“不理你了。”
    宋天杨又贴了过来，宽厚的胸膛圈着她瘦小的身体。
    反手拐了他一下，她不满地抗议：“滚开，不要挨着我。”
    “我来就是要陪你的，不抱着你，你怎么睡得好？”
    宋天杨吃吃地笑，大手将人搂得更紧，那力道几乎要让她嵌入自己的身体里。
    感受到他的热情，慕千雪红了脸，小声地抱怨着：“放开些啊！你抱得这么紧，我就更睡不好了。”

 第266章 比试险象环生

    相对来说，乌云是匹母马脚力不如冰山慕千雪想了想，便主动把自己的冰山让给了老爷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
    给老爷子安排乌云的时候他其实就老大不高兴，知道这是宋天杨故意偏着心，他也没作声。可没想到，慕千雪居然自己要求换。
    这时候老爷子就更不爽了，这是瞧不起他老头子的意思？
    “这两匹马在一起就跑不快！”
    慕千雪也不是看不出来宋天杨的用意，但她想到这一对马儿是‘情侣’，跑的时候难免会不走心，所以觉得还是换过一匹比较合适。
    可马场里最好的就是这两匹，如果让老爷子骑别的马更显得她们别有用心，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舍下自己最喜欢的冰山了。
    “那你把冰山给我了，你骑什么？”
    “我再去挑一匹好了。”
    她在这个马场呆的时间不算长，虽然以她的眼光来看冰山应该是最好的，但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乌云不能骑了，只能再找一匹。
    好在宋天杨是个懂马的，应该能给她挑一匹给力的。
    “不用了，你就骑这个吧！说着，老爷子头一偏，对宋天杨吩咐道：“去把那匹红日给我牵来。”
    一听这话，宋天杨直接摇头反对：“爷爷，红日太烈性了，万一摔着了怎么好？还是换别的吧！”
    “你是怕我摔着了，还是怕她输给我？”
    “爷爷，您怎么不讲道理呢？”
    宋天杨都要气抽了，所以说他这爷爷是不是坑？怎么好赖不分呢？他哪里是那个意思？
    “就不讲道理了，去，我就要红日。”
    “……”
    宋天杨岂能拗得过老爷子？
    千不愿万不愿，他还是把自己的红日牵了出来。
    那是一匹棕红色的汗血宝马，因为性子太烈，平时这匹马只有宋家的几位少爷会骑一下，老弱妇孺是禁止靠近的。
    老爷子算是老中之老，平时也是被勒令在三米之外的，偏偏今天情况特殊，要是宋天杨不把这马交给老爷子骑，就感觉有点作弊的嫌疑。
    他是真的担心老爷子，可又不想让他误会自己偏心慕千雪，犹豫了很久，最后也只能妥协。
    老爷子如愿地骑上了红日，那时候心里美的……
    也不管几个孙子看见他就觉得渗得慌，还故意打马在那儿绕圈圈，那红日性子激烈，可没想到在老爷子跨下很是温顺的样子，宋天杨细心观察一下，慢慢也就放了心。
    这时候，他反倒担心起慕千雪来了。
    冰山和红日脚力相差的太多，这不是明摆着要输么？
    “要是实在跑不过，不要勉强，红日是汗血马，疯跑起来没几匹能追上。”
    闻声，慕千雪便是意外了一把，汗血马啊！她只听过还没骑过呢！眼神儿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那匹配通体红亮的马儿身上。
    “我还没骑过汗血马呢？你之前怎么不让我骑那个？”倒不是求胜心切，只是真的很好奇，要是骑在那种马上会是什么感觉。
    宋天杨摇头轻笑：“太烈了，大哥都给他摔过。”
    “那你还让老爷子骑？
    “你看我拦得住么？”
    “……”
    也知道老爷子的脾气不是个听劝的，可一想到大少那样的都给红日摔过，她心里就有些担心。老爷子年纪大了，可真是不经摔的，万一有什么事，她简直就是千古罪人……
    “放心吧！一会我骑着乌云跟你们后面看着，我爷爷当年可是马上将军，红日这马虽然烈，但好像还是服我爷爷的气场，应该没事的。”
    看出她的担心，宋天杨伸手理了理她的衣领，目光不正觉地落在她脖子上那些被立领挡起来了的吻痕上。
    笑意更甚，还是有这些东西才顺眼啊！
    “那你可要看好了。”
    宋天杨点头，又笑道：“倒是你，万一输了也别太失落，红日不是普通的马儿，跑不过也不是你的错。”
    闻声，慕千雪嘟起了嘴：“怎么你一幅我非输不可的口气？”
    “老爷子既然选了红日，意思很明显了，总之，你不要太勉强。”
    不得不说，宋天杨确实是存了私心的，所以故意把乌云拉出来给老爷子骑。偏偏他这小心思被老爷子和慕千雪同时看穿，所以现在红日都被牵了出来。
    想一想也知道是必输无疑了，所以，他现在根本就没想过要给慕千雪打气，只想着一会儿怎么安抚佳人。
    骑射商弈，首战不捷的话，日后是不是会‘军心大乱’啊？
    “小看我啊？”
    宋天杨刮了下她的鼻头：“尽力就好，输赢不重要。”
    “输赢还是重要的，不过，我心里有数。”
    闻声，宋天杨浅浅一笑，突然趁别人不注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奖你的。”
    “嗯！满血复活了，我现在感觉我就是女王。”
    “我的女王，加油！”
    一切就绪，慕千雪和老爷子整装待发！
    相比于慕千雪那张严肃紧张的小脸，老爷子可谓时红光满面，激动啊！兴奋啊！那种志在必得的感觉让老爷子一下子就仿佛年轻了十岁。
    他侧首睨了慕千雪一眼：“丫头，现在放弃还来得及，要不然，输得太惨不好看。”
    “没关系，比得起就要输得起，再说了，我不一定会输的。”
    慕千雪笑得很自然，口气不算狂傲，但也不算谦虚。
    老爷子听了反倒心情更好：“哈哈哈！口气不小呀！”
    “我会全力以赴。”
    要的就是这句话，老爷子很满意地点头：“那就开始吧！”
    话一出口似又想到了什么，老爷子又大方地道：“我让你十秒，最先到达终点的胜。”
    “不用了，就这么跑吧！”
    既然是比试，那就公平点，让了十秒，怎么赢都是胜之不武，还不如堂堂正正比一场，输了就是输了，赢了就是赢了……
    “那就……”
    老爷子看向她的目光略带欣赏，眉峰一挑：“跑吧！”
    两人各就各位。
    只听一声尖利的哨响，慕千雪马鞭一声，一声娇喝，白色的冰山便已风驰电掣而去……
    冰山虽不比红日的脚力，可到底和慕千雪培养了几天的感情，两人的配合度相比于老爷子和红日要好得多，所以跑出好一段路她都不曾落下老爷子太多。
    宋老爷子似乎没想到她有这样的能力，一双老眼里泛着光：“丫头，不错嘛！小看你了
    冰山的脚力不足红日，但胜在爆发性极好，如果一开始就冲刺，说不定还有险胜的机会，所以慕千雪没有心情和老爷子闲聊，直接纵声道：“老爷子，先走一步了。”
    声落，她又是一扬马鞭，冰山似也极为配合，四蹄展开奔腾而走，很快便反超了老爷子半个马身的距离。
    老爷子看罢更加兴奋，觉得自己这样还能被反超简直就是奇耻大辱，可这样的画面不但不让他生气，反而更加刺激了老爷子的血性。
    只有骑鼓相当才有意思，他哈哈哈地大笑起来，原本散漫的眸光突然变得锐利无比：“丫头，谁先走一步还说不定呢！”
    说罢，他也一扬马鞭，大吼一声：“驾！”
    转眼间，他跨下的马儿便似打了鸡血一般，带着雷霆万钧的气势，飞驰着冲向了远处终点线……
    两匹马的距离在缩短，三十厘米，二十厘米，十厘米……
    负十厘米，负二十厘米，负三十厘米……
    渐渐拉开的距离，让慕千雪呼吸都急促起来，她不怕输，怕的是输了的后果，所以，最后的努力便是全力以赴，就算是输，也要尽可能地拉近距离。
    再次一扬马鞭，娇喝声中，冰山也扬蹄冲刺，虽然跟不上红日的步伐，但也紧跟不放。
    终点线一点点拉近，胜利也变得越来越遥远，就在慕千雪断定自己肯定会输给老爷子的时候，突然，前方的红马一声惨嘶，整只都变得狂燥起来。
    混乱只在那一刹……
    嘶鸣声中，红日半个马身都跃然而起，老爷子勒紧了马缰不曾被它甩下，可人还未坐定，红日已狂性大发般狂奔起来。
    那种速度，直接将冰山甩在了身后，直到冲过了终点线，却始终不肯停下来。
    眼看着红日离自己越来越远，慕千雪心头大骇，正策马扬鞭试图追击而去之时，身侧突然狂奔来一匹黑色的马儿，闪电般追着老爷子和红日而去。
    那是一直跟在他们身后的宋天杨，原是防着会也意外，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真的能出大事……
    宋天杨竭力追赶，可红日毕竟不是普通的烈马，很快也将乌云甩在了身后。看着前方越奔越狂的马儿，慕千雪心急如焚，情急之中也顾不上其它，一策马头，直接抄道而走。
    这几天她在这边练习的最久，最清楚红日所走的方向最后将会到达什么地方，侧弯500米远的地方，是两米以上的围栏，没有马匹能跃得过去，就算是红日也不能。
    所以，她要在红日到达那边被迫掉头的地方截住老爷子，一定要截住……
    马场里已乱了套，大少，二少，四少全部策马赶来，最后是宋家的四兄弟齐心合力，再加上慕千雪，五匹马儿包抄之下终于将红**停。
    跑不动了，马儿却开始疯狂腾跃，似乎一心要将身上的老爷子甩下来。

 第267章 老爷子的最后通牒

    那样的情况下，慕千雪吓得魂都要飞了，之前还以为是红日失控了才会如此，可现在看来，这匹马儿根本就是有问题。
    如果骑在上面的不是老爷子是自己，恐怕撑不了几下就会被甩下来。
    怎么办？怎么办？
    如果老爷了摔坏了，别说宋家人饶不了自己，就连她自己也原谅不了自己。可是，红日太可怕了，简直是颠狂了，慕千雪甚至已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担忧！害怕！绝望！
    最后的一刻，她甚至想要骑着冰山去与红日对撞，可就在她脑子里闪生这个疯狂的念头之时，红日的脖子上突然狂喷出一股子一股子的鲜血。
    红日彻底失控之时是宋天杨从自己的马背上纵身一跃，直接骑到了红日的身上，紧跟着便是红日又腿齐弯，一马二人滚倒在地的惨烈场面……
    那时候慕千雪的脑子里只轰雷一般响过了五个字：老爷子摔了！
    完了，完了，彻底完了！
    那一刻的混乱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慕千雪手冷脚凉，绝望之时也直接从冰山的背上滚了下来……
    脑子里一片空白，嗡鸣声许久之后，她清醒过来看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大少。
    “你怎么样？”
    大少是个看上去比较严厉的男人，虽然也和宋家的其它几位少爷一般俊美无涛，但因为未来一家之主的气势在那里，所以，慕千雪看到他的时候，也显得比较紧张。
    特别是，在刚刚犯了大错的时候。
    “大少，老爷子……”
    “骨折了！回去得养好一阵子了。”大少的口吻倒也算不上指责，可慕千雪却越听越不是滋味，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件事就算不是她的原因，宋家人对自己也肯定有看法。
    慕千雪心里别提多受了，想说些什么，可嘴皮子动了动，却只是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大少素来冰冷，可看她自责成这个样子，他也不忍心多说，只安慰道：“你也别太紧张了，小四在那边，不要紧的。”
    “那宋天杨呢？我看到他也摔下来了……”
    而且，如果他没有看错的话，红日倒下的那一刻，宋天杨用自己给老爷子当了垫背。
    “他没什么大事，皮外伤！”
    何止是皮外伤，宋天杨倒下来的时候，为了帮老爷子承力，整个人被马匹和老爷子压在下面，以至于肋骨都断了一根。
    只是，知道这种事说出来她会更害怕，所以大少才会避重就轻地只提了他的外伤。
    “我……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
    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红日那匹马太怪异了，下意识地扭头，却看到马脖子上赫然扎着一把手术刀，想到之前红日喷血时的惊悚画面，慕千雪心头一阵反胃。
    当时看不清楚，现在联系一下也能想明白了，四少情急之中杀了马，宋天杨则趁机上马护老爷子的周全。
    不得不说，要不是他们几个少爷配合默契，今天恐怕就不止是骨折和皮外伤这么简单了。
    “大少，他们在哪儿，我想去看看……”
    “还是晚一点再去吧！”
    大少待人处事都比较冷，平时也很少和慕千雪说话，今天要不是四少在忙，二少在看孩子，也不可能留下来他来对慕千雪解释这一切。
    话一出口就能明显感觉到慕千雪的黯然，大少想了想，还是补充了一句：“姑奶奶在那边。”
    言外之意，让她不要过去是担心她过去就要挨骂。
    慕千雪感动之余，眼泪又掉了下来：“对不起！我真的没想到会这样。”
    “我明白的，你没事就好。”
    说着，大少眼光一转，落在了身边的许初见身上：“四小姐，我得过去看看了，小雪要是没事的话，你就带她先回去吧！稍后我会让老三给您电话的。”
    一听这话，慕千雪坐不住了，挣扎着想要起来。
    可从马上摔下来的时候，腿好像也擦伤了，疼得她几乎站不好在小雨扶了她一把，她才冒着冷汗站直了身子：“我不能去看看老爷子吗？我，我……”
    “还是晚一点吧！”
    大少很委婉地表达着他的意思，慕千雪的眼神则更加黯然，这时候小雨主动拉了拉她的手：“姐姐，我帮你看，晚上你等我电话。”
    “小雨……”
    小雨到底是乖，这个时候最懂姐姐的心情，她主动握了握姐姐的手：“姐姐，没事的，宋爷爷会没事的，姐夫也会没事的。”
    “嗯！”
    心里堵得慌，慕千雪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那种感觉，只能轻轻摸了摸小雨的头，那种无以言表的心酸，尽在不言中。
    大少走后，许初见过来抱了抱慕千雪：“别怕，我刚才看过老爷子了，精神头可好了，就是腿好像不行。”
    慕千雪眸光一动：“很严重吗？”
    “伤筋动骨一百天，何况他老人家又这么大年纪了，骨折了肯定算严重的。”
    说着，许初见又是一叹：“不过，没有生命危险就对了。”
    大少没有说宋天杨的情况，许初见也不敢说，生怕慕千雪现在就经受不住。想着四少那边已经叫了救护车，马上就会把人接走，到时候检查过后没有大碍再跟她说。
    “许阿姨，我该怎么办？”
    明知道自己应该淡定一点，可这个时候她真的有些六神无主，聂老那边还没有好消息，要是宋老爷子这边又出事了，她自己都没脸再见宋天杨。
    而且，以宋天杨的个性，如果只是皮外伤怎么可能不过来看自己？
    这么想着，手心里的汗便一层一层地冒了起来，她不敢再想下去，只当大少说的都是真话，要不然，她自己真的有些撑不下去。
    心里一紧张，腿就没有力气，原本受了伤的地方又疼，她身子一晃，差一点跌倒。
    许初见扶了一下，担心地问她：“怎么了？你也受伤了？”
    “没事，掉下来的时候擦破点皮。”
    “我看看。”
    伸手挡了一下腿上的血渍，慕千雪白着脸：“别看了许阿姨，我现在只想去看看老爷子，您能不能偷偷带我过去看看？”
    “别去，大少不是说宋家姑奶奶在那里么？以那小老太婆的个性，不骂得你哭死才怪。”
    闻声，慕千雪摇了摇头：“骂我也认了，原本我也有责任。”
    “什么有责任？和你有什么关系？他们宋家的人又没有瞎，这种事情怎么能赖在你头上？”
    说到这件事，许初见也是有些生气，老爷子出事了大家着急可以理解。可怎么能把慕千雪一个人放这里？
    好在有个大少通人情事故在这里侯着她醒来，要不然，她非一状告到夏波清那里，让他不要把女儿嫁进这样的人家。
    “总是有我的错的，要不是我要和老爷子比，哪里会有这件事？”
    “你别瞎想了，要真是他们想怪你，老爷子成这样了还能饶过你？”说着，许初见又拍了拍她的手：“他们也看得出来，那马好像有问题。”
    “可老爷子伤成那样了，更不会原谅我了。”
    “那也怪不得你啊！当时三少就说了让他不要骑那种烈马，是他不听的呀！”
    “如果不是要跟我比试，老爷子不可能出来骑马。”昨晚上就一直心神不宁，还以为是因为赵奕辰那几句话，现在想想，突然感觉一切都是有预兆的。慕千雪心情很低落，原本是想让老爷子对自己刮目相看，可现在变成这样……
    “这是意外，你不能总把不是自己的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许阿姨，我是担心以后老爷子会更怨我。”
    叹一口气，许初见又直言道：“那也没办法了呀！事已至此，你自责也无济于事，反正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倒不如跟我先回去吧！我也带你去看看腿伤严重不严重。”
    “不行，我不能走，这时候走了像什么话？就算我不能去看看老爷子，我也得留在这里等消息。”
    劝了半天劝不动，许初见也无奈了，只得做务让步：“那行吧！我给你爸爸打个电话，先把这里的情况跟他说一说，让他别挂记着你。”
    说着，许初见转身走到一边给夏波清打电话，而慕千雪的目光落在那匹死相可怖的汗血宝马，心里却起了万丈狂澜……
    这件事从里到外都透着古怪，可她却始终想不透原因，好好的马怎么会突然就发了疯？
    而且早不疯，晚不疯，偏偏在和她比试的时候。
    一定有哪里不对劲，可是……
    到底是哪里不对劲呢？
    目光一转，又落在那片被鲜血染红了的草地上，看着那令人作呕的红，目光上移，恰对上那双死不瞑目的马眼，慕千雪突然感觉全身的汗立都立了起来……
    到底是身份不同，四少一个电话出去，救护车来的极快。
    那时候慕千雪站在远处，看到老爷子和宋天杨一起被抬上车的时候，脸色白得像纸。正想让许初见赶紧送她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结果，大少走过来说老爷子有请。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可那时候顾不上多想，慕千雪握了握拳，也一瘸一拐上了车。

 第268章 不是绝不能输

    人刚坐定宋天杨已挣扎着向她伸了手，他似乎伤的不轻，满身都是擦伤，脸上都有，最严重的地方看不见，但他手捂着心口的样子特别吓人。
    宋老爷子在场，慕千雪原本不好意思直接凑过去，可他满身是伤的样子她的心都疼抽了。
    顶着被老爷子骂个狗血淋头的可能，慕千雪拖着伤腿坐了过去，拉住他手的同时，眼泪就掉了下来：“你怎么样？”
    “死不了。”
    宋天杨的脸色很难看，额头上豆大的汗滴让他的头发都湿透了，可想而之他有多疼。
    握着他的手，那种冰冷的感觉和以往的温热大相径庭，慕千雪心尖尖都在颤，却哭着去捂他的嘴：“不许说这种不吉利的话。”
    “说一说又不会……”
    “闭嘴。她都要发脾气了，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傻？
    看不出来她在害怕吗？怎么还敢说这种话来吓她？她是宁可自己有事也不希望他有事，可现在……
    宋天杨靠在那里，笑得很温柔：“雪儿你好凶。”
    只是轻轻笑了一下，他竟疼得眉头直皱，慕千雪赶紧道：“要是疼就别说话了。”
    摇摇头，宋天杨将她的手捏的更紧：“看到你就不疼了。”
    他没有说谎，都是真心话。
    这种伤对他来说真的只是小儿科，刚才不能动弹的时候一直在担心她，现在看到她好好的坐在自己面前，他那提起的心就整颗都放下了。
    所以，他不疼，看到她就真的不疼了。
    “都让你不要说话了，还说……”伤成这样还安慰她，慕千雪都快要心疼死了。
    不想哭的，可眼泪却一直往下流，她反手扣着他的大手，放到脸边蹭了蹭，哽咽道：“真的不要说话了，留着点力气吧！”
    “别哭！我没事。”
    “嗯！你一定没事的。”能握着他的手，她那颗失落的心便似找到了归宿，真的不那么害怕了，就是担心他的伤，也不知道伤了哪里，疼成这样了都。
    “那你呢？腿疼？”
    宋天杨不关心自己，反正对他来说死不了就不是大伤。
    刚才看到她挪过来的时候，腿上都是血，起初还以为是红日的，可现在近了才发现她的裤子也擦破了好几处。
    紧张她多过自己，他伸手要去看她的伤情，可肋骨还伤着，动一下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怕他扯动了伤口，她按着他不让动：“我只是一点小擦伤，不要紧的。”
    “让我检察一下。”
    “别……”
    慕千雪尴尬得不得了，别说她真的只是擦伤，就算是重伤，伤在腿上怎么好意思现在让他检察？
    老爷子在，姑奶奶也在……
    下意识地拿眼去看老爷子那张臭青的脸，却发现老人家一直在盯着她，心里慌的厉害，她赶紧躲闪着避开眼光，结果，老爷子却不满地哼道：“一个没事，一个不要紧，我这个真正要紧的人怎么就没人管呢？”
    听到这话，姑奶奶嘟嚷了一句：“大哥，我不是正管着你呢？”
    老爷子腿上骨折了，可嗓门还大，立马呼喝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姑奶奶无语凝噎，她是招谁惹谁了？
    怎么照顾这老东西还落不着一句好话呢？
    很想负气地扔下这老头子不管，可怎么说也是唯一的哥哥，姑奶奶最后还是忍了那口气，只是目光一斜，又不满地瞪了慕千雪一眼。
    总之，祸水啊祸水！
    这丫头的八字她是不是得拿去算算，难道命格比二少家的那个还要硬不成？
    看得出来老爷子那些火都是发给自己的，姑奶奶不过是老爷子指桑骂槐的那颗‘桑’。
    慕千雪这时也松开了一直紧握着的宋天杨的手，规规矩矩地给老爷子认错：“老爷子，对不起！”
    其实，虽然她一直在和宋天杨说话，可她上车前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老爷子。
    他的右腿上有四少打的简易夹板，所以骨折的应该是那条腿，至于其它地方，至少表面上看着问题不大。现在也有力气骂人，那就是代表真的只是骨折了而已。
    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了，慕千雪小心翼翼地看着老爷子，一幅任打任骂的模样。
    “什么对不起？”
    “都是我不好，要不然今天就不会出这么多事了。”
    虽然，从本质上来说这件事和她其实没什么直接的关系，但事情因她而起，她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老爷子生气也是应该的。
    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
    她把错认要先头，老爷子就算有火，应该也能降一降再发吧！
    “知道是你的事就好。”
    “……”
    慕千雪的头垂了下来，手指不自觉地搅动着，虽然已鼓起了勇气，可怎么都觉得担心，老爷子怕是要更讨厌自己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怎么，还觉得委屈不成？”
    “没有，是我的错。”
    她认错的态度很诚恳，这一点老爷子还是满意的，不过，老爷子也有自己的想法，不吐不快：“既然知道错了，那就说实话吧！今天这事儿，和你有关系没关系？”
    猛地抬起头来，慕千雪一脸震惊：“老爷子？”
    “如果我今天骑的是乌云，照样儿赢你，但一定不会出事。”
    话到这里，老爷子原本执仗的手落在了自己伤腿上：“可偏偏你说乌云看了冰山不会跑，让我换一换，这一换可不就出事了？”
    “不是这样的，我是真的想要和老爷子您公平竞争……”
    当时的情况，她真的是出于好心才会那样建议，而且，她要让要是自己的冰山，根本就是红日啊！
    “是吗？那为什么天杨骑着乌云在后面跟着跑得那么好？”
    “我……”
    关于这一点，慕千雪也没有想到。
    冰山和乌云真的是一对情侣马，平素里一见面就是亲亲我我，以至于她要骑冰山的时候总会让马夫关着乌云，所以她才会有那个说法。
    可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换了宋天杨的关系，乌云真的很听话，所以，前后联系在一起，她也没错，老爷子也没错，但错就错在一切都太巧合了。
    马又不会说话，这种事情她也没办法证明，所以，面对老爷子的百般质疑，她实在是百口莫辩。
    “爷爷，这不关小雪的事。”
    宋天杨看不过眼了，怎么都觉得爷爷在欺负莫千雪。
    红日那马一看就是有问题，在检验报告没出来前，做什么结论都太早，怎么能怀疑是慕千雪做的？
    “你也别再帮她说好话，关不关她事我还没眼瞎。”
    说着，老爷子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慕千雪一眼：“谁都想赢，但不择手段是要不得的，丫头，你这样真的让我很失望。”
    闻声，慕千雪震惊了：“难道您以为是我对红日做了手脚？
    “难道不是？”
    “我没有。”慕千雪心都冷了。
    老爷子受伤了，她一直在自责，可她没有想到老爷子会这样怀疑她，她就算再想和宋天杨在一起，也不可能对老爷子下手啊！如果她真的这么做了，宋天杨怎么可能原谅她？
    这种怀疑根本就没有逻辑可言，老爷子怎么能这样看轻她的人格？
    她有她的底限，有些事会做，有些事绝对不会做，今天发生的，就是她绝对不可能做的第二种，可老爷子居然这样怀疑她，再没有比这更伤人的了……
    “原本我还想给你一次坦白的机会的，现在是你自己放弃的。”
    “老爷子，我没做过的事情我要怎么认？”不知道为什么，慕千雪觉得宋老爷子实在是个能人，总有办法激得她想发火。
    可是这，样的情况下她要真的发火就是太傻了，所以，心里再委屈也得忍着不说，只能耐着性子解释：“我是想赢，因为只有赢了您才能向你提条件，才有机会和想想在一起。可是，我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您是想想的太爷爷，我怎么可能对您做那种事？”
    “不用解释了，我刚才说过了，我还没瞎。”
    老爷子的口气又变得生硬，一如慕千雪和老爷子的关系一样，刚刚到了一个缓和点，总会有这样那样的事情出来破坏。
    她觉得很无力，双手又不自觉地紧紧握成了拳头：“我会证明这一切和我没关系的。”
    “你确定你证明得了？”
    “老爷子，我知道您不喜欢我，但我真的没您想的那么差。”如果她真的那么做了，那还算是个人吗？
    她有自己的坚守，有自己的底限，虽然她不招老人喜欢，可不代表这样她就会去害人，老爷子这样看她，她真的很寒心，甚至生出了一种自己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的想法。
    可就在她想要放弃的时候，宋天杨的大手突然伸手，紧紧握住她僵硬的手指。
    他冰凉的指尖触动了她的内心，她想了想，又请求道：“老爷子，请给我一点时间，我会给您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如若不然……”
    “如若不然，你就自动离开，再也不要缠着我们家天杨了。”
    这话一出，宋天杨直接就坐简易病床上坐了起来，鼓着一双眼睛就要跟老爷子呛声，却反被慕千雪摇阻止。
    这个时候老爷子不能再受刺激，宋天杨也不能。
    “让我自己处理好吗？”
    “……”

 第269章 而是绝不会输

    宋天杨把牙关咬得紧紧的，那紧绷的神情甚是吓人，慕千雪没有再哭，只是很坚定地握了握他的手：“我会证明自己的，你也要相信我。”
    “三天，只给你三天时间。”
    老爷子给出最后通牒，慕千雪却心头一惊：“三天时间太短了，我……”
    摆了摆手，似是没心情再听她多说，老爷子不耐烦地道：“三个小时我都不愿意等，你还想让我等多久？等到你把假的证明做好为止么？”
    把假的证明做好为止么？
    这句话到底是伤到了慕千雪，也让她终于明白了老爷子的心结，或者，老爷子记得最清的不是她要离开宋天杨，而是当年她和父亲联手给宋家人的那一份假的证明。
    因为这件事让老人家对自己失去了信心，所以直到现在都不愿重新接纳自己。
    这个认知让慕千雪心头豁然开朗，虽然仍旧觉得三天的时间太短，可她还是咬牙应了下来：“好，就三天。”
    想阻止的时候，她话已经说出了口。
    宋天杨无奈地看着她：“雪儿，你怎么这么冲动？”
    “清者自清，如果我们真的命中注定要一起，我相信老天爷不会这么玩我们。”
    现在她还太混乱，所以才会一筹莫展，可她也相信老天有眼，不会一直让坏人得逞。
    虽然她现在连对手是谁都不清楚，可是，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把一切都导回正轨。
    “知不知道你在赌博？还是用我在做赌注？”
    闻声，慕千雪回望着宋天杨，无比认真道：“正因为你是赌注，所以，绝不能输。”
    “……”
    千言万语也胜不过这一句承诺。
    他喜欢她的那一声我爱你，却更爱她这一份唯你不可的坚定与执着。
    所以，不是绝不能输，而是绝不会输！
    不过是比试了一场骑马，一个两个三个伤。
    老爷子骨折了，估计得养半年；宋天杨也骨折了，肋骨断了两根，其它的倒真的是皮外伤，几天就能好。
    慕千雪算是伤的最轻的那一个，右小腿擦破了四处地方，血流了不少，但伤的不深，只要不沾水坚持换药，也是几天就能恢复的事。
    许多事情加在一起，听上去就没一件好的，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聂老醒来了。
    不过比起之前，他老人家似乎犯迷糊犯的更严重了一些。不但认不出来所有人，甚至连自己都不记得了。
    这让夏波清和慕千雪很沮丧，可万幸的是聂老度过了危险期，而且，也不记得聂家那些白眼狼说的那些不要脸的混帐话了，单从这一点来看，聂老糊涂一点也是好事。
    四少说，只要不再被打扰，静养下来的话，估计还能撑几年。
    用撑这个字眼真的很残忍，可比起撑不撑得下去，慕千雪更担心的是如何静养的问题。
    因为，就算是聂老认不出来那些白眼狼了，可他们却没打算放弃让聂老想起一切不好的回忆，那时候慕千雪便彻底确定了一件事。
    聂家人的最终目的，不是想让外公想起什么事情，而是，活活将他气死。
    最混乱的时候，偏偏又遇到了这样一群不要脸的人，慕千雪虽然郁闷却并不气馁，只是每每看到聂家人有意无意地提到自己和自己的亲生母亲时，她总会觉得心口一刺一刺的疼。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聂家人的这幅嘴脸，她真的很厌恶很厌恶！
    烦心的事情太多了，哪一桩都够慕千雪喝一壶。
    原本夏波清想让慕千雪静养休息，不要操心这边的事，可除了要应付聂家那群不要脸的老老少少，她还记挂着自己和老爷子的约定。
    她只有三天时间，所以，就算是拼了这72小时不睡，她也不可能躺下来什么也不做。
    不打算做律师了，不代表律政界的朋友不会找。
    她第一个找的人就是郭白明和周天赐，这两个一手将她培养出来的大状级人物在听说了她在马场的遭遇后，给她的建议是报警处理。
    以宋家的情况，其实是不适合这么高调的，可慕千雪仔细想了想两位师傅的话，还是选择了接纳。
    报警后，警方迅速开始行动。
    红日那匹马自然是有问题，检验的结果是被投喂了某种新型致幻剂。所以红日才会那样兴奋，就跟人吸了毒一样，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行为。
    至于为什么马会在跑了一半之后才会发狂，理由只有一个，奔跑的时候血液流动比较快，才会导致药性发作起来更狂更猛。
    从小了来看，这只是一件普通的投毒案。
    被害者还是一匹马，就算是匹天价的汗血宝马，案件的严重度也不够。可慕千雪举报的不是投毒，是杀人，这样一来性质就完全变了。
    杀人本就是重罪，要杀的还是宋老爷子，他在部队里的那些徒子徒孙们这么一听，那还得了？
    马上就投入了十分的警力，将整个马场从里到外查了个遍，那精细度据说连根草也没有放过。
    可查出的结果却大大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饲养员怎么也不肯承认是自己动了马匹，只说那个马场在闭门不营业之后，他曾掉过一回钥匙。
    这句话如果展开一下，便可以理解为捡到钥匙的人有嫌疑。
    可饲养员的钥匙是掉在酒吧里的，在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什么人都可能会捡到，所以，嫌疑人的范围广得根本就如同大海捞针。
    警方一筹莫展，唯有慕千雪深拧的眉头却渐而松开。
    她一个电话打给了夏谨华，夏谨华原本就不喜欢慕千雪，出来赴约也是好奇她为什么找自己，结果，却听到了这么一个重磅炸弹。
    握着果汁杯的手指微微发颤，夏谨华甚至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慕千雪也不说话，一直很安静地等着她开口，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夏谨华才深深吸了一口橙汁，露出一脸淡漠的神情：“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所以，你希望我直接却警局坦白一切？”
    话到这里，慕千雪微微一顿，抬眸看向夏谨华：“怎么说你也是我爸爸的侄女，你出了事，我爸的脸上也无光。”
    “我想给你一个洗脱嫌疑的机会，如果你自己不把握好，我若去了警察局，你那天见我的动机，理由，还有说过的话，我会一字不漏地变成我的口供
    先礼后兵，把不重要的理由放在前面，把重要的理由放在后面，同是律政界的女强人，慕千雪在说什么，她相信夏谨华一定听得懂。
    她的脸色果然大变：“你在威胁我？”
    “夏师姐言重了，我只是想要你一句话，是不是你？”
    饲养员有马场后门的钥匙，结果却不小心掉了，然后，她就在马场里见到了夏谨华，且不论她当时跟自己说了什么。单凭她可以自由出入马场这一点，慕千雪就有足够的理由相信，那串钥匙就在夏谨华的手里。
    闻声，夏谨华鄙夷地一笑，看着慕千雪的眼神仿佛看着一个白痴：“怎么可能是我？那可是宋家老爷子，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么？”
    慕千雪眸光闪了闪，却只是冷冷一笑。
    来找夏谨华之前，慕千雪便分析了一切，如她所言，她没有动机。
    夏谨华没有动机害老爷子，更没有理由自己去作死。所以慕千雪此番约她见面的目的，其实只是想套套她的话而已。
    可没想到，她的反应居然那样夸张。
    无论鱼儿会不会上钓，饵料总是得给足的，慕千雪撇了撇嘴，一脸怀疑地看着夏谨华：“可这阵子马场没有营业，去过那边的人可只有你，难道我没有理由怀疑这一切都和你有关？”
    “你也说了只是怀疑。”
    闻声，慕千雪点了点头：“所以我才会给你这个机会，要不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你来决定。”
    “我明天就回去上班，这件案子我会自己跟，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怎么样？”
    还是第一次看到夏谨华如此急切，慕千雪也不回答，只笑着反问了一句：“你不是在休假么？”
    夏谨华一愣，马上便恢复了自如：“是，可这么重要的案子，我想自己跟。”
    “是吗？那岂不是太辛苦你了？”
    说着，慕千雪的目光直直地落在夏谨华的小腹上，言外之意，一个孕妇有没有必要这么拼？
    这时夏谨华的气势已经出来了，原本的紧张被自如所取代，她一笑，言语间对慕千雪此番的威胁颇多不满：“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嘛！辛苦也是必须的。”
    慕千雪没有再说话，只是勾起唇角慢慢喝了口咖啡。
    夏谨华怀孕后胎象一直不好，所以一直在养胎。工作那边基本上处于长期休假的状态，可她听了慕千雪的话后，不但没有以此为由将一切都推给她同事去做，还主动告诉她自己将回归工作岗位，全力以赴替她查出那个人。
    从她的反应里，慕千雪迅速捕捉到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有夏师姐帮忙，我想这个案子一定会很顺利。”
    夏谨华的表情淡淡的，笑都不肯给一个：“别这么看得起我，我会很有压力。”
    “有压力才有动力，说不定明天夏师姐就能查到那个人是谁了呢？”

 第270章 别拿自己不当外人

    这话说的直接，却一语双关地挑明某些各自不想点破的东西，夏谨华怔在那里没有出声。慕千雪却微微一笑，慢慢放下了手里的咖啡：“时间也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不送！”
    嘴里客套着，夏谨华人却坐在那里没有动，慕千雪也不在意，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后，起身离开。
    出了咖啡店的门，慕千雪二话不说便拨通了曾柔的电话：“能不能找人帮我盯着赵奕辰？我怀疑马场的事情和他有关。”
    “这件事三少知道么？”
    “我会亲自跟他说。”
    挂了电话，慕千雪取了车便直接回了凌云医院，刚打算去找宋天杨商量商量对策，却听到外公的病房外又是一阵吵吵嚷嚷，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人来了。
    头很痛，实在不想面对那些人，可是，别无选择……
    一早就算到聂家的人不会善罢干休，所以聂老醒来后，四少便特意安排聂老住在了重症监护室里。
    毕竟不是普通病房，所以再吵再闹也影响不到聂老，原以为这样的安排，能杜绝掉这些人的打扰，可没想到，聂云帆为了得到cg集团，手段已无所不用其及。
    自己进不去，便把聂传国也弄来了。
    可就算是聂传国过来，夏波清也不买这个帐，不让探病就是不让探病，谁来了也不行。
    “夏波清，你凭什么不让我们见我大伯？”
    “静养！”
    “就算你不让我们看看大伯，总得让我爸看看吧！我爸来了两次，两次都被你拒之门外，你凭什么这么做？”
    “静养！”
    无论聂家的人怎么说，夏波清都只是从从容容地扔出这两个字。
    聂传国也是上了年纪的人，这几年身体也不见得有多好，原本cg集团的事务早就交给大儿子处理了，他做着甩手掌柜也算是享了几年清福。
    可没想到，哥哥一回来就闹成了这样，人要脸，树要皮，聂传国觉得丢人所以一直不愿意面对这些事，直到儿子媳妇回家告诉她聂传民就要死在医院里了，他才动了心思要来看看亲哥哥。
    结果，眼前看到的这一幕，却瞬间寒了他的心。
    “波清啊！那可是我的老哥哥，你就让我进去跟他说会儿话不行么？”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再多的恩恩怨怨在生死之前也变得微不足道，聂传国对这个哥哥未必没有怨言，可是，看着重症室里哥哥那奄奄一息的样子，他那种迫切地想跟哥哥说会儿话的心情，也是真实的。
    只是，儿子媳妇的行为他也看在眼里，那种悲怆感，同样让他觉得难受。
    他甚至对着自己平时最近不顺的夏波清说起了好话，只可惜，对方并不买他的帐。
    “二叔，不是我不让你进，您看看爸的情况，四少说再受不得一丁点儿的刺激，要不然，恐怕真就是最后一面了。”
    争了几十年，斗了几十年，这一群人若问谁还有一丁点良心，那也只有聂传国了，但这种特殊的时候，夏波清不可能让他进去打扰聂老。
    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后果，他恐怕就是再也无力回天。
    这个险，怎么也不值得冒
    “就我一个人进去看看不行吗？”
    “二叔，您若是信我，就等爸换到普通病房后再来看他吧！”
    相较于对聂云帆说话的态度，夏波清的口气还算客气，聂传国闻声一动，又追问了一句：“还有机会换到普通病房？”
    夏波清略一点头：“四少说，静养若是养得好，再活个三五年不是问题。”
    “那怎么云帆说……”
    一听这话，聂传国愣了，静养还能活三五年？
    回头看了大儿子一眼，聂云帆眸底的冷光极重：“爸，这您也信？”
    “就算二叔不信我，总该信四少的话吧？”夏波清冰冷的眸底闪过一丝厉芒，目光似是不经意地扫过聂云帆的脸：“不然，我请四少过来亲自给二叔解释解释？”
    “……”
    夏波清油盐不进的态度，终于惹火了聂云帆，他怒极：“夏波清，你有什么立场阻止我爸爸？”
    任他如何雷霆怒吼，夏波清却不理会，只是冰冰冷冷地笑，那笑里的意味深长，只看得聂传国的心一点一点地往下沉。
    儿子的心思，夏波清的心思，老哥哥的心思，他的心思……
    到了这个时候聂传国哪里会不懂？
    只是，争了一辈子却在这最后退却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这又是争的个什么劲儿？
    累了，他不想再急了，摆了摆手：“好了好了，既然老哥哥没事，我改天再来是一样的。”
    “爸。”
    “不然怎么办？敲开这玻璃窗跳进去？”
    闻声，聂云帆眸光一变，突然疾言厉色道：“夏波清，你再这样我们可要报警了。”
    “谁要报警啊？我刚刚从安局回来，需要代劳么？”
    缓步而来，平跟鞋踩在质地坚硬的地砖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慕千雪看着那一群狼子野心的兽，亦是清清冷冷地一笑，那清冷傲然的模样与当年的聂倾城如出一澈，一时竟让聂传国也看迷了眼。
    他不禁于心底深深一叹！
    长成这样，谁还能说不是倾城的孩子？
    慕千雪一身风尘仆仆，略显得憔悴的脸上噙着笑，淡淡的，却反倒更显得刺眼。
    聂家的人本就看她不顺眼，这时候，她又插上这么一句话，瞬间便让几个小辈又不爽了起来。
    聂屏婉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虽然各种不爽她也不好意思插嘴，唯有不知真相的聂绍景那日吃过慕千雪的亏，早就对她怀恨在心。今日一见，便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马上便讥嘲了一句：“不过就是个冒牌货，得意什么？”
    “我是不是冒牌货也轮不到你来管。”
    面前的一大群人里，慕千雪也只是正眼看了聂传国一眼。
    老人的长相和外公有些相似，同样的白发苍苍。
    慕千雪其实是个很容易心软的人，如果没有这些不长眼的东西在面前，她可能还会叫他一声二爷爷，可是，方才他们怎么逼迫自己父亲她可听得一清二楚。
    聂传国虽然没有很嚣张，但也看得出来一直在纵容着儿孙，这种情况下，她觉得立场很重要，所以也就选择性的无视了聂传国，直接对着聂绍景甩脸子。
    吃过闷亏，这一次聂绍景也学乖了，直接朝聂传国的身边一站：“我是管不了，我爷爷总管得了的吧！”
    “你也说了，那是你爷爷，又不是我爷爷。”
    换之言，管得着我么？
    她那样的气势太过逼人，惹得孙淑冬也看不下去了，虽然心中有鬼，可她还是指鹿为马道：“别说你还不算大伯的外孙女儿，就算是，你也姓慕不姓聂，这么得瑟真的好么？”
    淡眸微挑，慕千雪眸光直视着孙淑冬的脸：“我不姓聂，你姓么？”
    “我嫁给云帆三十多年，早已冠上了夫姓，我虽然不姓聂，可生是聂家的人，死是聂家的鬼。”
    “就算你是聂家的鬼好了，我姓什么和你有半毛钱的关系么？”
    慕千雪原本就不是个软性子，再加上这阵子心里本就怄着火，被这么一激自然也就爆发了出来。
    二十七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她是不清楚，可是，当时外公出差，父亲也不在的情况下，妈妈怎么生下的自己聂家的人最清楚。
    结果，他们给出的答案是一尸两命。
    原本这一尸两命就够让人怀疑了，结果，死的是她妈妈，她却活下来了，而且居然还被人收养……
    这就怎么也说不过去了吧？
    她有一万个理由怀疑是他们害死了自己的妈妈，还把自己给送了人，所以，就算现在自己找不到证据，她也不可能对他们和颜悦色。
    眉锋一挑，拧出一个凛冽的角度：“认真算起来你也不过是我二爷爷的儿媳妇，堂舅舅的老婆，怎么算也和我亲不起来吧？若是这么闲，不如好好管管您的儿子，您不嫌丢人，也不该让他丢了聂家的人。”
    说着，慕千雪甩手便扔出了两本杂志，杂志的封面上，聂绍景笑得跟白痴一样，怀里还抱着个小明星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小明星不但是个拍三片的，还是个有老公的。
    孙淑冬似乎也没料到会看到这种东西，当时脸就黑了，拿起杂志就要扔到儿子脸上，可当着外人的面，总想着给儿子再留点面子。
    所以那手都抖得像筛糖了，可还是忍住没有打下去。
    “我们家的事，不劳你操心。”
    “同样是这个道理，我们家的家务事，何劳您操心？”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几个回合下来，慕千雪虽然没有大获全胜，却已成功地让聂家内部起了分歧。
    形势如此逆转，也是聂云帆所未能料到的，他若有深意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眼底的神情淡然：“我们从没当大伯是外人，他的家务事，就是我们的这务事。”
    “您也真是的，这么不拿自己当外人，问过我外公的意思了么？也许外公不愿意呢？”
    “小雪啊！你这话可就不太中听了，大伯怎么不愿意了？”

 第271章 梗在心口的一根

    这一声小雪成功地让慕千雪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恶寒地看了聂云帆一眼，一也就没打算给他面子：“至少，我没听我外公说愿意。”
    “大伯现在脑子不清楚怎么能对你说愿意？”
    明明身处劣势，可聂云帆偏偏笑得如沐春风，慕千雪瞧着他那双老谋深算的眼，突然也笑了：“总之，结果都是一样的，我外公从来没说过你们不是外人。”
    “就算大伯没亲口说过这样的话，但大伯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丫头来指手划脚。”
    名不正？言不顺？
    闻声，慕千雪只是笑，那笑里裹了些意味深长的东西，看得聂云帆也心乱如麻。
    不过，再急也不能自乱阵脚：“就算你真的是我大伯的外孙女儿，是不是也拿出点实际的东西来？”
    “你这么说，是想让我去验验dna么？”
    “难道你不该验么？还是……你根本就不敢？”
    “……”
    面对如此挑衅，慕千雪却沉默了。
    被他说中了，慕千雪确实不敢去验那东西，并不是怕自己不是聂倾城和夏波清的女儿，而是三年前的事情让她产生了心理阴影。
    总觉得看到的不一定是事实，就算摆在眼前也可能被人动了手脚。
    所以她才一推再推，可没想到，聂家的人竟敢盯着这个来大作文章。
    其实，她也知道这东西必须要有一个，就算不给自己看，也要来堵别人的嘴，可就是下不了这个决心……
    面对她长长久久的沉默，聂家的人都勾起了唇，就在聂云帆想要趁热打铁再斥她几句之时，走道的尽头，一身白大褂的四少扶着眼镜，玉树临风地走了过来。
    看到重症室外的‘人山人海’，四少红唇微抿，直接拉成了一条线：“怎么这么多人？”
    “四少，我们想探望一下里面的病人，还请……”
    聂云帆通融两个字还未说出口，四少好看的眉头已不满地向上一勾：“这里是医院，不是菜市场，要吵架能不能出去吵？”
    “我们看过人后就会走。”
    头一偏，四少的目光落在那宽大的玻璃窗前，问：“看不见么？”
    “四少，能不能通融一下？”
    宋家的四位少爷，素来不喜欢给人面子，大少冰冷无情，二少笑里藏刀，三少飞扬跋扈那都是出了名的，唯有这生得雌雄莫辩的四少看上去最无害，一幅花美男的样子骗倒了不少人。
    可真正熟悉四少的人都知道，他是个亲兄弟都要明算帐的人，除非他自己乐意，否则谁也别想在他这里落着半分好脸色。
    更何况，还是一群让他每天看了都心烦的极品，口气自然也就更差了。
    “我很忙，没有时间总出来劝架，如果我懒得劝了会直接叫保安，你们想要这样？”
    “……”
    聂云帆没想到四少这么不给面子，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正郁气难解之时，去见四少又扭头看了夏波清一眼，刻薄道：“夏叔叔也是，您天天呆这儿就不怕公司被有心人抢走么？要是哪天变成无业游民了，这么大把年纪了怕是工作也不好找。”
    夏波清：“……”
    四少原本就是个毒舌，到了这种时候便更加的变本加利。
    吐糟完两个老的，这时才似想到了什么，将手里的东西顺手朝慕千雪一递：“三嫂，这是三哥让我给你和夏叔叔，聂老，还有聂总做的dna鉴定结果，你看看。”
    “……”
    刚还跳得很欢的聂家人在听到这句话时就彻底傻眼了，事实上他们一直叼注意着夏波清和慕千雪的动向，没看他们行动还以为终于机会见缝针插。
    没想到，宋天杨居然跟他们玩起了暗度陈仓……
    而且最后的一句尤为重要，说是连聂云帆的鉴定结果也一起做了，所以就算他们否了夏波清，也否了聂老，总不能连聂云帆自己才最不否掉吧？
    如果慕千雪验出和他有近亲关系，除非是否掉他是聂家人的身份，否则就认定了慕千雪这个侄子。
    哑巴亏吃得这么明显，聂家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看。
    但这时候也没有人敢再跳出来骂慕千雪是个冒牌货，只一个个摒气凝神地盯着慕千雪手里的那几张纸，只恨不得用眼神把那纸给瞪烧掉才罢休。
    慕千雪接过四少手里的东西，却没有急着看，只客气地对四少说了一句谢谢。
    四少伸指推了下鼻梁上的无框眼镜，冷冷应了声：“不客气，一家人。”
    最闷骚的四少，向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这一声一家人出口，聂家的人皆都大气不敢出一声了。慕千雪说和他们不算是一家人，可她和宋天杨还没结婚，现在宋家就当她是一家人，有这样强有力的后盾，就算是想输也难了……
    聂云帆紧张了，目光幽幽又落在慕千雪的脸上。
    如果正道走不好，是不是又该走捷径了？
    闹闹哄哄之后，聂家人终于还是带着聂传国离开了凌云医院。
    一到车里，聂传国的脸便拉了下来。
    老爷子虽然不再管事，但气势依旧，管不了儿孙的大事，稍稍抱怨的气力也还有：“云帆，你不是说大哥快不行了么？”
    “爸，大伯的情况怎么样您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么大年纪了，还一直住在重症室，不是快不行了是什么？”
    “可夏波清说还能活上三五年。”
    聂云帆对此不以为然：“不可能，那种身体条件，能活三五个月就不错了。”
    “就算是三五个月，也不是快不行了吧？你这样把我骗到医院里来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您难道不知道？”
    儿子的野心和当年的自己一样大，只是，当初自己处处被大哥打压，儿子现在处处被夏波清打压。风风雨雨几十年，他输给了亲哥哥，儿子现在似乎要输给哥哥的女婿了。
    同样的处境，同样的命运，聂传国心中也是感慨万千：“你以为那么容易么？”
    “正因为不容易，所以才需要您的帮助。”
    “帮你又如何？那孩子一看就是倾城的女儿，那是真正的名正言顺。”这么多年了，其实聂传国也是不甘心的，可看着哥哥那样，他的想法竟也和以前有了些不同。
    人之将死，还争什么呢？
    “名顺言顺又如何？大伯立遗嘱的时候，可还没有这个名顺言顺的丫头呢！”
    “……”
    “爸，如果大伯不在了，您应该就是他老人家唯一的直系亲属了吧？”
    闻声，聂传国虎目圆瞪：“你，你想干什么？”
    “人老了，总有这一天的不是么？”微笑着开口，聂云帆眼底的神情狠绝。
    他想干什么？不过是拿回早该属于自己的东西罢了。
    总之，cg集团是他的，谁也别想从他手里抢走，就算是亲弟弟，就算是亲侄女……
    聂家的人走了，慕千雪的心情却很不好。
    静静地站在重症室外，她看着病床上的外公，许久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这么生气的话，以后看到他们就不要理，爸爸应付得了的。”
    慕千雪摇了摇头，良久，才说了一句话：“爸，外公看着我们呢！您说，他是不是很难过？”
    “……”
    面对这种问题，夏波清也无言以对，豪门风波原本就是你死我活，他看得太多早已麻木，慕千雪却才刚刚开始适应。
    他明白女儿的心情，只是，找不到合适的言语来安慰……
    虽然心情很郁闷，可慕千雪也没忘记自己来医院的主要目的。
    和父亲简单地说了一下过程后，慕千雪便去了宋天杨的vip病房，结果，在那里没看到宋天杨的人，却遇到了同样扑了个空的老爷子。
    看到慕千雪老爷子倒也没像平时一样摆臭脸，还主动问了一句：“那小子人呢？”
    “我也才回来。”
    老爷子看了她一眼，问：“要等他？”
    问完，老爷子也没等慕千雪回答，又自顾地道：“那就一起吧！”
    “……”
    一起的意思是老爷子也要呆这里等宋天杨？
    慕千雪又开始紧张了，实在猜不到老爷子的心思，想走，又怕惹老爷子生气，她忍了半天才打算坐下来，可p股才刚落座，老爷子突然道：“输了我一场，想不想赢回来？”
    “……”
    三日之期已过去了两日，虽然她已经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假以时日一定能抓出那个人，可只剩下最后一天了，她实在也没有把握。
    老爷子是知道什么了才会这么问她的吧？
    可是……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老爷子打了石膏的腿上，慕千雪实在不敢回这个话啊！
    她不回答，老爷子也没表示不高兴，只又问道：“骑射商弈，现在也应该比第二项了吧？”
    “老爷子，您现在这个样子，还是算了吧！”没想到老爷子还记着这件事，慕千雪心里不由一暖，只是，射击那一项现在应该不适合老爷子，所以她还是委婉地表示了拒绝。
    “什么叫我这个样子就算了，我好得很！”
    “我不是那个意思……”
    慕千雪都想抓头发了，怎么一跟老爷子说话就怎么都显得嘴笨呢？
    她只是关心老爷子的身体，而且，比第一次就出了大事，现在她要敢说比第二次，恐怕宋爸爸宋妈妈都会来怪她，她哪里敢？

 第272章 看你还能忍多久

    老爷子可不爱听这些解释，只自顾地从自己的轮椅上拖出了一块圆形的飞镖盘，扔到宋天杨的病床上后又问：“这个会玩吧？”
    “……”
    看她又不回答，老爷子不满意了：“别说不会，慕海玩这东西可是百发百中，连我都不是他的对手，你是他一手拉扯大的孩子，能不会？”
    “我会，可是……您确定要比这个？”
    真让老爷子说中了，她不但会这个，而且受到慕海的影响飞镖玩的非常好，和她爸爸当年一样，百发百中，如果老爷子要跟她比这个，她只能说，老爷子肯定受打击。
    “不然呢？你还想跟我一老瘸子比枪么？”
    “……”
    慕千雪又不说话了，可心里却洋溢着一股了暖暖的热流，从马场归来后她一直以为老爷子会更讨厌她，可现在看来，似乎完全相反。
    如果比枪，老爷子虽然不能站着，就就算是坐着也能分分钟赢了她，可他却偏偏要比飞镖，还明着说当年玩不过自己的爸爸，这不就跟‘开卷考试’是一样的么？
    完全是来给她送分的呀！
    “不说话？哑了？到底玩不玩？”
    胜之不武的感觉太强烈，慕千雪虽然很想赢，却始终无法说服自己接受老爷子的这个挑战，所以，她考虑过后还是拒绝了：“还是等天杨回来了再说吧，也没个见证的，您说是不是？”
    “怕输是不是？想让那小子给你打气？行，怕输的话就先下盘棋吧！反正，三小子肯定跟你说过我下得一手好臭棋了。”
    飞镖她是有把握赢的，不想比是不愿意宋老爷子这么明显让着自己，可不比飞镖老爷子居然要比下棋？
    还是传说中老爷子最爱玩，却玩得最烂的围棋！
    这不是比送分还送分么？
    “老爷子，您真的要比？”
    “这是什么话？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
    这么明显的放水，慕千雪还是犹豫：“不还是没有人见证……”
    “下棋又不是玩飞镖，一盘没结束三小子就回来了，怎么就叫没见证了？”
    “可是……”
    “废什么话，赶紧过来。”
    老爷子没有耐心了，竖着眉头要发火，慕千雪其实真的不太好意思，可被老爷子这么一瞪，终还是垂着头乖乖地过去摆棋盘。
    开局之前，慕千雪原本以为老爷子沙场点兵都那么多次了，棋下得再差也会有余地。
    可事实却是，一开局她就感觉脑门上直冒汗，宋天杨真是一点都没有贬低他爷爷，那一手棋下的，简直不要太臭了……
    “怎么还不下，我都快围了你了。”
    “……”
    围一颗子也就围？
    慕千雪无言了，她不是不想下，是不知道怎么下，因为这一子落下老爷子就输了。原本她就是奔着为下的，可开局不过十分钟就赢了老爷子是不是不太好？
    手里捏着白子，慕千雪冷汗一层一层地冒着，忍了忍，终于还是放弃了。
    怎么说也是长辈吧？
    就算要赢也不能赢得太容易对不对？这样赢就太伤老爷子的自尊了，还是保守一点的好。
    本着这种心思，慕千雪苦思冥想，一盘原本十分钟就可以解决的棋，愣是让她不相上下地和老爷子下了整整两个小时，最后的最后，老爷子都看出她在让棋了，脸子一甩，不高兴了：“干嘛？这是故意让我是不是？”
    “不是，我也下不好棋。”
    “你当我看不出来呢？刚才好几次不是要赢了么？怎么就偏到一边去下了？”
    宋老爷子斜眼她，不过那感觉倒也不像是在生气。可被人当面戳穿了总是很难看的，想解释，却又吞吞吐吐说不出：“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因为？”
    她真是不太会撒谎的人，再加上知道老爷子对自己生气就是因为欺骗她就更不想说违心的话了。
    左右也是不好做的，慕千雪最后决定豁出去博一把：“好吧！我是让着您来着。”
    “从什么时候开始让的？”
    “一个小时前。”
    一听这话，老爷子眉头又竖起来了，胡子都气得一翘一翘的：“胡……胡说八道，我能那么早就输了？”
    “……”
    慕千雪默了！
    心道：何止是一个小时前，两小时前我就能收了您，还不是怕您觉得没面子。
    可这话在心里闷成渣也是不能说出来的，慕千雪只是小心翼翼地捏着白子，也不说话，只一幅我很老实，没有骗您的表情。
    老爷子受打击了，好半天才缓过一口劲儿来：“下，现在就下，输就输了，我老头子输得起。”
    嘴里这么说着，可老爷子那吹胡子瞪眼的架式实在是看得慕千雪渗得慌，她想了想，最后还是弃了。那一子弃脱后，老爷子后手一粒黑子，直接便收了局，赢了她刚刚一颗子。
    “哈哈！我赢了，我赢了呀！”
    明知道是别人让的棋，可老爷子还是乐呵呵地直笑，慕千雪看着他老人家，悬着的那颗心，也终于放下了。
    刚才还在怀疑自己是不是做错了，现在看来，这个选择没有错。
    赢了又怎么样？还有什么比老爷子现在这爽朗的笑声还难得的？
    人到了这把年纪了，还有几天好日子活？她是晚辈，让一下他老人家也是应该的。
    “怎么？不服气呀？没用，你自己要让我的，我也没让你让我。”老爷子说得理直气壮的，一幅生怕慕千雪不认帐的样子。
    慕千雪一笑：“没有不服气，只是觉是可惜，又输了。”
    骑马是输了，对弈又输了，四局输到了两局，大局已定。很遗憾自己始终没能战胜老爷子，可想到老人家现在对自己也能露个笑脸，她觉得也值了。
    老小老小，人到老年其实就是小孩儿心性！
    与其和他争强斗狠，倒不如花点心思去哄来的实际，虽然，她不知道自己哄对了没有，不过既然都这么做了，她就不会后悔。
    “不还有两项没比么？你若是都赢去了，也能和我老头子打个平手。”
    闻声，慕千雪挑眉看了老爷子一眼，大胆地问了一句：“如果打了个平手，也能跟您提要求么？”
    “那当然不行了。”
    “……”
    就知道会这样，慕千雪略有些失望，那样的失望看在老爷子眼里，他眸光一动，突然问她：“为什么要故意输给我老头子？想哄我高兴了，我就会放任你？你可别打这种主意，我老头子不吃这一套。”
    “没想哄您，就是觉得……”话到这里，慕千雪抬眸看了老爷子一眼，忍了半天才说了四个字：“胜之不武。”
    原本赢了棋心情极好，一听这话，老爷子抽了：“你，你再说一遍！”
    “您那种水准，要赢还不容易么？要输才难呢！而且还得输得这么自然，不是么？”
    道理讲顺了，老爷子心情也舒坦子，只是脸上仍旧诸多不满：“你这是给自己戴高帽子呢？”
    无视于老爷子刻意凶猛的目光，慕千雪淡然一笑：“只是觉得即能证明我的水准，又能陪你打发时间，还能让您高兴，一举三得。”
    “还记得你输了会怎么样么？”
    “输了就只是输了，我会继续努力的。”
    “我明明说过输了就要离开我们老三。”
    闻声，慕千雪的目光也沉静下来，据理力争道：“那是三天为限的那一桩，和这骑射商弈的比试是两码事，不能混为一谈的。”
    “丫头，你想跟我玩文字游戏？”
    老爷子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就算只是随口一语气势也凛冽到逼人，更何况，他此刻全身都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只剩下不到一天的时间了，难道还不算是一回事？”
    “不到最后一刻，我绝不放弃。”
    不是慕千雪太自信，而是她有一种很强烈的预感，那个人她就要找到了。
    所以，别说是一天，就算只剩下最后一个小时，她也绝不会放弃。
    那时她的目光坚毅，带着绝然霸道的冷。
    宋老爷子一时怔然，仿佛在她的身上看到了宋天杨的影子，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什么人在一起久了，身上总会沾染上那人的气势。
    虽然嘴里不肯承认，但老爷子隐隐也开始认可儿子的眼光了，这丫头果然是最适合宋天杨的那个人。
    心思一动，老爷子的想法便有了些变化：“看在你这么费心输给我的份上，我宽限你三天时间，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颤，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老爷子……”
    “怎么？不乐意啊？”
    “谢谢！谢谢您！”激动之余，慕千雪当即表示愿意再陪老爷子下一局。
    宋老爷子虽然是个臭棋手，可也是实实在在的棋迷，有人陪下棋还能不高兴，立马兴奋地收起了棋盘，正收到一半，慕千雪的手机却响起了短信声。
    拿起来一看，居然是赵奕辰发来的。
    想到那天他说的那些话，慕千雪原本不想看，犹豫了一番，还是划开了短信的内容，然后她便看到了一张接一张的暧昧照，照片里的男主角全是宋天杨，而女主角却是头发肤质甚至连瞳色都完全不同的各大色大美人。
    老实说，这些年她也看过不少次这种照片，但没有哪一次有今天这么让她难受。

 第273章 输给想想伤自尊啊

    宋天杨的过去就像是梗在心口的一根刺，她不问是因为她觉得没有必要，可不问不代表心不疼。过去了的事情她不能去追究，可也不想再回顾，偏偏就有人不让她好过……
    握着手机很久，心里还是憋得痛。
    转头对老爷子说了一声抱歉，她一扭身就躲进洗手间里，直接给赵奕辰回拨了过去。
    古色古香的包间内，赵奕辰与宋天杨对坐品茗。
    手机突然响起来的时候，赵奕辰放下手里的茶碗，不紧不慢地拿起来一看。
    只一眼，唇角飞扬：“三少说，小雪不会给我主动打电话的是不是？”
    扭手，翻转过手机屏给宋天杨看，赵奕辰抿着笑，眸带寒凉：“你输了！”
    你输了！
    听到这三个字，宋天杨黑沉的眸底闪过一丝戾气，原本紧抿的薄唇轻勾，扯出一个轻蔑的弧度。
    似笑非笑地盯着赵奕辰，他也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落落，如同午夜的幽火……
    手机响了很久，赵奕辰始终没有接听，宋天杨一颗心方要放下，却突然看到他原本沉寂的手机又闪亮了起来。
    他这个人，从来不记电话，唯一记得的只有慕千雪的手机号码。
    看着那熟悉的十一位数字，宋天杨额头的青筋都抑制不住要狂跳起来……
    在宋天杨的世界里，从来没有被算计这三个字。
    可此时此刻，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被赵奕辰这小子算计了，虽然他明知道对方是故意刺激他，可他还是忍无可忍。
    但，要发脾气那也得关起门来发，在对手的面前，你只有比他更冷静更淡定才能让你立于不败之立。
    所以，他不怒反笑，还邀了邀手：“接啊？”
    “怎么好意思当着三少的面接小雪的电话？”
    赵奕辰笑得如沐春风，可嘴角的那抹得色，却刺眼得让宋天杨想杀人
    “别装b，装b遭雷劈！”
    说着，宋天杨又冷冷一嗤：“你叫我出来为的不就是这个目的？现在跟我说不好意思？几个意思？”
    “既然三少不介意的话，我到外面接。”
    赵奕辰曾是个检察官，又浸淫商场多年，玩心理战是一点也不比宋天杨差。明知道他现在巴不得砸了自己的手机，却故意说要到外面接。
    果然，宋天杨一听这话脸色便彻底黑了，可黑归黑，倒也没发火。
    手指不经意地拨了下茶碗，宋天杨一笑，大大方方道：“不用了，把免提打开就好，我也想听听她找你的理由。”
    “三少，这不好吧？”
    闻声，宋天杨却开始穷追不舍：“还是你怕了？不敢接？”
    “怕？三少在开玩笑？”
    宋天杨仍旧黑着脸，皮笑肉不笑地道：“要不要我代劳？”
    “……”
    你不让，我不退。
    两相僵持之下，响铃的手机终于又平静了下来，赵奕辰最终还是没能接听慕千雪的电话，只是，这两通未接电话却如同两把尖刀，狠狠地扎在了宋天杨的心上。
    怎么能不心塞？怎么能……
    宋天杨并不想怀疑慕千雪，可那两通电话的号码总不会错，虽然他也明白就算慕千雪打电话过来，也可能是有其它的事情。
    但，对方是赵奕辰他就不爽，超级不爽！
    交叠的双腿展开，宋天杨忍了好一会儿才落落大方地起身：“戏也看完了，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肋骨骨折，他本该卧床休息。
    接到赵奕辰的电话时，他本也不打算过来，可他说找他是因为有关于慕千雪。
    他来了，结果……
    “三少，想不想知道小雪现在在哪里？”
    就算他要介意，也是介意她还和赵奕辰有联系，不代表他会傻到被人家利用，宋天杨头也不回，一边走，一边道：“不想，因为我知道她在哪儿。”
    “你确定？”
    “确定，以及肯定。”
    一样的口吻，一样的坚定，宋天杨的态度马上便让赵奕辰想到了那天晚上的慕千雪。
    这样的默契，这样的反应，他承认他心口又中了一枪，但仍旧笑得意味深长：“既然三少如此笃定，我也就不再多说了。”
    “……”
    宋天杨的脚下一迟，终于停了下来。
    须臾，他突然回头看着赵奕辰问了一句：“啊！对了！我忘了告诉你，其实雪儿在哪里都不重要，你知道为什么么？”
    “为什么？”
    飞扬的眉头向上一展，宋天杨犀利道：“因为，你在这里。”
    “……”
    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可赵奕辰听完这一句却心潮起伏。
    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越握越紧，赵奕辰尽可能保持着笑意，直到宋天杨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的脸色，才终于彻底冰冷。
    因为他在这里，所在慕千雪和谁在一起他都很放心是么？
    宋天杨果然是宋天杨，知道用什么刀捅他才会流鲜血。只是，三人成虎的故事素来慢热，一次不中计，两次，三次呢？
    宋天杨，我看你还能忍多久！
    刚发动车子就迫不急待地拨能了慕千雪的电话。
    “在哪儿呢？”
    宋天杨的口气很急，带着很明显的怒意，慕千雪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反而声音比他更大更光火：“我还想问你在哪儿呢？还病着到处跑什么？”
    很燥，很郁闷，宋天杨口气不好：“问你呢！在哪儿呢？”
    “还能在哪儿？你的病房里。”
    正是心里面的那个答案，宋天杨悬着的一颗心松了下来，口气马上就不同了：“没等很久吧？”
    “如果两个小时不算久的话。”
    一听这话，所有的解释都不必了。
    两个小时她都一直在病房里等自己，还有什么好问的？
    原本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宋天杨兴奋道：“老实在那儿呆着，我马上回来。”
    “等等，老爷子也等你好久了。”
    没想到会听到这个，宋天杨一惊，油门更是直接踩到了底：“我爷爷也在，那你……没事吧？”
    “我们在下棋，你快一点。”
    下棋？
    和爷爷？为什么宋天杨感觉更加不好了呢？
    挂了电话，一路将车开成了飞机，宋天杨赶回凌云医院的时候，慕千雪正绞尽脑汁地想着怎么输给老爷子。
    看到他回来，如同看到了救星，马上放下手里的白棋，迎了上去：“怎么这么久？你到底跑哪儿去了？”
    “出去见了个人。”
    “谁呀？”
    本是随口一问，宋天杨却顿了一下，突然道：“你打电话的那一个。”
    “……”
    她打电话的那一个，赵奕辰？
    原本还笑得灿烂，陡然听到这一句，慕千雪的脸上血色尽失。
    他越是自然，她越觉得不对劲，收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其实是很生气的，打电话过去也是为了骂一骂赵奕辰，让他不要再费这种心思了，她不会吃醋也不会在意。
    可没想到，他居然不肯接电话。
    生气那种事儿本来就是一时气大，过后就能淡下来，她耐着性子陪老爷子下棋也是个磨心思的事儿，很快也就把那股气儿给压下来了，结果宋天杨却说他去见了赵奕辰。
    那个混帐到底想干什么？
    有很多话想问宋天杨，可老爷子在场她什么也不能说，一直耐心地等待着，直到宋老爷子看出她脸色不对，自己找了借口离开，她才终于爆发了出来。
    “你疯了吗？你去见他干什么？”
    如果没有收到他的警告，如果没有查到那些蛛丝马迹，如果没有看到那些照片，慕千雪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可现在赵奕辰是她的第一怀疑对象，她自然紧张宋天杨去见他了。
    一急，嗓门便不自由主地大了起来，可她这样的反应看在宋天杨眼里，却分外让他觉得刺眼：“喔！你打得电话，我还见不得他了？”
    闻声，慕千雪双手环胸，也不爽道：“我是给他打了电话，那你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给他打电话？”
    “没兴趣，总之，以后不要再给他打就对了。”
    看他那幅模样慕千雪也来了气，直接把手机朝他砸去，宋天杨眼疾手快，反手就抓在手里：“你想谋杀亲夫啊？”
    “自己看。”
    原本宋天杨对她打电话这件事挺不满的，可看慕千雪气成这样，他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划开她的锁屏，随便一翻就是一条短信，没点开的时候宋天杨还看着赵奕辰那三个字很刺眼，可一点开，他就后悔了。
    恨不得马上就跪在慕千雪面前以死谢罪：“雪儿，这些……都不能当真的。”
    “这些不能当真，那什么可以当真？”
    那些看上去过于暧昧的照片，每一个女人都不同，个个要胸有胸，要屁股有屁股的，她哪里能不介意？
    之所以不想追究，是因为照片是赵奕辰发来的，他那叫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明知道他是故意来用就自己的，她要是还上当就是真的蠢。
    可她没找宋天杨麻烦，他居然还敢质疑她？
    慕千雪炸毛了，宋天杨心慌了。
    二话不说把人强行抱住，一个劲儿的柔声哄：“还不是为了逼你回来，结果，我拍得这么卖力，一点用没有不是，你还不是不肯回来？”
    “你还敢说？”
    小刺猬生气的样子可真吓人啊！

 第274章 看戏不嫌事儿大

    可宋天杨怎么觉得心里这么爽呢？难得他家小刺猬肯吃他的醋啊！瞬间感觉自己在她里有份量了，本打算再逗逗她，可怀里的小女人脸色实在是难看，他也怕这玩笑开大了会出事儿，赶紧又凑到她耳边小声道：“雪儿，和你分开的那三年，我很乖，都是一个人睡的。”
    “……”
    原本是真生他气了，可这话……
    什么叫都是一个人睡的？这是在告诉她，这三年他都为她守身如玉了？
    真的？
    慕千雪停止了挣扎，可眼神还是很怀疑，宋天杨这时便自觉地举起了一只手，对天发誓：“我宋天杨不是敢做不敢当的人，真是一个睡的。”
    那些气啊火啊怒啊怨啊！原本还堆积在心口，如果同频临爆发的火山。
    结果，他居然说他是一个人睡的。
    慕千雪心里那种感觉，就仿佛自己修的最差的那一门学科，突然考了个满分一般让她惊喜。是不是她对他的要求太低了她也说不清，可是，她居然真的相信了。
    但是，男人是不能惯的，就算是真的原谅他了，也得让他长长记性。
    所以，眸光一转，她也傲娇道：“算你识相，以后都要这么乖才行。”
    宋天杨咧着嘴：“我保证，从今往后都只睡你一个人。”
    “滚开！”
    又没个正经，慕千雪忍不住推了他一下，可人没推走，反倒被圈的更紧。
    慕千雪一巴掌拍在他手背上：“臭流氓！”
    “唉呀！一时失手，失手……”
    慕千雪瞪他，他还涎着脸笑：“好了好了，老婆别生气了，生气会长皱纹的，那样就不漂亮了。”
    “那样不是更好，你可以换个年轻的，漂亮的，不长皱纹的。”
    听她负气一语，宋天杨立马收起一脸的玩笑表忠：“我哪里舍得换了你？”
    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听在她耳中却份外深情，慕千雪也不嘴硬了，靠在他怀里半天没有动，然后，她突然扭头看着他：“赵奕辰，他……”
    一听这个名字就烦，宋天杨皱眉：“怎么又提他？”
    “之前，他来马场找过我，后来又到我家问我如果你让我失望我会不会回到他身边。再后来，红日便发了狂摔了你爷爷和你，今天他约你见面，又给我发这些照片……”
    所有的事情一旦串起来，想一想都觉得害怕，慕千雪说不下去了，宋天杨更是直接杀气奔腾：“你之前怎么没跟我提过这些事？”
    到马场找人，又到家里找人，那小子是活腻歪了吧？
    “我以为我拒绝他就可以了。”
    没注意到宋天杨神情不对，慕千雪满脑子都是那些可怕的事情，反揪了他的衣领，她紧张地问：“天杨，你说会不是会是他？”
    她是指马场的那件事，如果不是赵奕辰，那夏谨华的反应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可如果是，那么赵奕辰这个人真是太可怕太可怕了。
    “……”
    宋天杨没有正面回答，可心里却已有了自己的答案：如果真是那小子，他捏死他！
    锁定一号重点怀疑对象后，宋天杨给曾柔下了死命令，两天之内，务必要抓到人。
    曾柔对此表示很有难度，但还是全力以赴地寻找着证据。她的消息却给的很快，只是，她查到的一切都不是宋天杨想听的东西。
    据最可靠的消息，赵奕辰这阵子除了工作就是约会，似乎真的和聂屏婉打得火热，一幅马上要结婚的架式。
    而且，他在马场出事的那天，没有在马场附近出现过也没有和什么特殊的人接触过。
    如果不是深知他对慕千雪的野心，大概很多人都会被他这样的行为所欺骗，以为他会与cg集团的聂云帆联手，重新缔造一个赵氏王国出来。
    狐狸还未露出马脚，宋天杨也不想打草惊蛇，就算有心想找那小子打一架，也只是随便想想没有真的付诸于行动。
    慕千雪依旧在忙前忙后，查关于马场的一切，查关于聂家的一切。宋天杨几次想插手帮她，慕千雪都以他还有伤在身为由，不许他帮忙，还说，要帮也可以，必须运筹帷幄。
    帽子给他戴的这样高，宋天杨也不好意不承情，于是一边用电话部署一切，一边乖乖地躺在病床上养伤。
    养伤原本是个‘幸福’的事儿，可遇上同样在养伤的老爷子，幸福就直接变成了灾难。
    因为，自从昨日老爷子和慕千雪下过两局之后，他老人家算是彻底迷上了赢棋这档子事，缠着宋天杨要下不说，还只许输不许赢，但输也要输得和慕千雪一样，让他心里舒坦才可以。
    这对宋天杨来说，简直是比酷刑还酷刑，可谁让老爷子现在还没松口呢？
    所以宋天杨纵然万般不愿，可还是得硬着头皮陪老爷子一直下，只是，十局十输却局局被骂，总是不能让老爷子满意。
    最后宋天杨实在受不了只能把慕千雪又叫了回来。
    才下了一局，老爷子简直是通体舒畅，下完后就心满意足了回了自己的病房。
    宋天杨很‘委屈’，一直和慕千雪抱怨自家爷爷让人受不了，最后还是慕千雪跟他提了个醒，说问世间妖孽何治？只是一物治一物。
    这句话有如醍醐灌顶，宋天杨恍然大悟的同时，第二天一大早就将亲亲乖儿子给弄到了病房里，让想想陪老爷子下棋玩。
    想想表示不乐意，不喜欢他妈咪的太爷爷，他也不喜欢。
    宋天杨是好说歹说，口都要说干了，还兼答应带儿子去胡吃海喝一顿，才总算是说服了小吃货勉强点了头。
    原本宋天杨带孩子来的目的是分散老爷子的注意力，也顺便让想想和老爷子培养一下感情。
    结果，亲儿子的智商完全超出了他的预计，不到三岁的孩子，才学着下了一局，就能有模有样地把老爷子逼得头上直冒汗。
    宋天杨惊喜了，老爷子却感受到了危机，他老人家这时候才发现，自己下的这手臭棋居然只能勉强赢过想想。
    这怎么行？
    老爷子急了，也不管想想乐意不乐意，非要拉着他一直下。
    其实想想不懂什么是围棋，他就知道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他手里的小白子要把太爷爷的小黑子都包住就算赢，所以，他当成玩具和老爷子对战，也战得难分难解。
    几局下来，老爷子头上的汗是越来越多了，输给谁都没关系，输给想想伤自尊啊！
    “小子，你是不是以前学过？”
    这小子他妈肯定教过，要不能下这么好？
    “米有。”想想左手抓着一把白子，右手捏着一颗放下去，又围了老爷子不少黑子。
    宋老爷子脸都绿了，伸手去挡，可小家伙两只小手忙得欢快，一偷一个回去，一偷又一个回去。
    虎着脸，老爷子又拿起了架子：“小孩子是不能说谎的。”
    “系呀！所以我米有说谎！”
    想想点点头，那认真的小脸和宋天杨一模一样，可神情却更像他妈妈。
    老爷子不由想起这两天和慕千雪下棋时她的表情，不由会心一笑。
    心想，这孩子也是个有福的，继承的全是爸妈最优良的地方，整个一强强组合的超级产物，实在是太对他的胃口了，好好培养一下，日后必成大器！
    只是，这小子的口气嘛！怎么他听着又觉得自己被坑了呢？
    “继续下，我就不信还能输给你小子。”
    老爷子激动了，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要和想想一较高下，可想想是个傲娇货，你要我这样，我偏要那样，就是不配合。
    小手里的小白子一扔：“不下了，我累了。”
    “不行，我还没过瘾呢！”
    “可系我不想下了呀？”
    想想翻了老太爷一记白眼，一脸你没过瘾又不是我没过瘾的表情，老爷子怄得不轻，死也不肯让小家伙下床：“不行，再来一局，再来一局就好。”
    “不来。”
    想想摇头，怎么也不动摇，老爷子没办法了，端起的架子全掉，涎着老脸哄重孙：“乖想想，小宝贝，就陪太爷爷再下一局。”
    想想小脑袋昂的高高的，下巴都要指头天了：“不好玩，我赢了又米有奖励。”
    听到小重孙这个话，老爷子差点就怄出血来了，还没赢呢就这么摆谱？
    而且，他怎么能输给想想？
    这是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事，这小子简直是太目中无人了，老爷子气得直抽抽，可嘴上却还得软软的哄，没办法，要是不哄这小子就不跟他下棋啊！
    要换了三小子和他下那就更没意思了。
    “有，有有有有，你要是真能赢，想要什么都可以。”
    一听这话，想想小傲娇马上眼睛光光直亮：“金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要系赢了，就算我妈咪赢了，你就要让我妈咪跟我一起住。”
    孩子的要求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这份小心思却让老爷子叹为观止。
    宋家的孩子，每一个从出生都透着不凡，但想想的资质却显然已超出了老爷子太多的预计。
    老爷子是上位者，那种天生王者的气息虽然已被时光磨去了不少，但那种敏锐度还在，能嗅出孩子身上那种不一样的气息。

 第275章 看到你就不疼了

    闻声，夏谨华僵硬了，许久才抖着声音说了一句：“你，陷害我？”
    不敢相信这才是事实，不敢相信他对自己还能比之前更狠。
    从一开始夏谨华就没想过自己，知道这件事就开始担心着赵奕辰，怕他一时冲动做出了这样的选择会后悔，想劝他收手，想劝他和她一起远走高飞，只要离开了京市，天大地大总有他们容身之地。
    可直到现在，她才终于明白他所说的她不了解他是什么意思。
    “把孩子打掉，我会给你证明你清白的证据。”
    他终于亮出了自己的底牌，夏谨华却疼得心都缩了起来：“赵奕辰，你会有报应的。”
    抖着唇，夏谨华迷离的眼底弥漫起大片大片的水务，为了打掉这个孩子，他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报应，不是早来了么？”
    双手放在小腹上，夏谨华全身都因隐忍而颤抖：“这也你的孩子。”
    “把孩子打了！”
    说完，赵奕辰一双冷眸静静地落在她脸上，酷冷道：“否则，有一个坐过牢的母亲，他会为此蒙羞一生。”
    “……”
    轰！轰！轰！
    头顶上三记闷雷，晴天霹雳也不过如此。
    夏谨华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曾深爱过的男人，突然发现他的五官都开始扭曲，变形，如鬼似魅！
    她怎么会爱上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会……
    从宋天杨的病房到老爷子自己的病房，回去的一路上老爷子‘嗨’得哼起了军歌，那声音中声十足，传到同样坐着轮椅的宋建仁耳中，竟是别有一番滋味儿……
    随手放下手里的报纸，宋建仁满含笑意地看着自己的老父亲。
    已不记得有多久老爷子没有这么笑过了，但现在他能看得出来，父亲的心情真的很好，并未因这次的受伤而心情郁闷。
    很意外，但又在预料之中：“爸，心情不错啊！”
    “嗯！还行。”
    “嘴都咧到耳朵根了，这也叫还行？”
    不怕死地戳穿自己的老父亲，没换来一拐倒是换了又一个笑脸，宋建仁隐在镜片后的目光一闪，觉得时机终于成熟了，有些话，也可以跟父亲好好说说了。
    老爷子耸着眉，呵呵一笑：“是心情不错。”
    要说不好听的之前，总得先暖暖场，宋建仁扶了扶眼镜：“听说，想想叫您太爷爷啦？”
    “嘿嘿！”
    一提到这件事啊！老爷子心里那叫一个美，明明高兴得都找不着北了，可还是故做高冷：“他敢不叫么？不叫我抽他。”
    点了点头，宋建仁也配合地笑着，似是不经意地提了一句：“小雪还是把孩子教的不错的，您说呢？”
    一听这话，老爷子马上敛了神：“怎么？又想来替她说情啊？”
    闻声，宋建仁会意一笑：“用得着我说么？您老人家对她现在可比对谁都上心。”
    知父莫如子，宋建仁是老爷子一手调教出来的，除了真正上战场的那一套他比不过老爷子，宋建仁可谓是把父亲的一切都学了个十足十，甚至还融会贯通，加以施展了。
    别人都看老爷子不喜欢慕千雪，可在宋建仁看来，恰恰相反。
    正如当年他为了历练慕千雪，才会放任她和小雨在外风雨飘摇六年一般，他相信老爷子现在对慕千雪的态度，才是老爷子真正给出的‘试题’。
    表面上赢一个人容易，要想赢得一个人的尊重和信任却难上加难，慕千雪这一关不容易过，但只要通过了老爷子的‘测验’，其它的都不会是问题。
    宋家能风雨不倒多年，并非哪一个人的成就，是全家齐心合力的结果，老爷子这么做虽然看上去有些无情，但自有他的良苦用心。
    人无完人，老爷子也做不到尽善尽美，可他的出发点是为了宋家，为了所有人都好。
    这一点，小辈子现在不懂，总有一天会明白。
    一如他当年也曾质疑过老爷子对自己的决定，直到垂暮之年的现在，直到他也遇到了同样的难题，他才真正懂得：父爱如山。
    “胡说八道，我怎么会对那丫头上心？”
    老爷子嘴硬不肯认，宋建仁也没再继续那个话题，只又故意不经意地提了一句：“爸，马场的事儿，您真认为是小雪做的？”
    一听这话，老爷子鄙夷地斜了儿子一眼，一幅你怎么比我还没有眼力的表情。
    “她有这个胆儿？”
    “那您把话说得那么绝，还三天为限？也不怕把人吓跑了。”
    果然被宋建仁给料到了，老爷子那样凶，那样冷，一是为了试探慕千雪嫁给宋天杨的决心，二是为了迷惑敌人，给对方放个烟雾弹。
    撇嘴，老爷子故意不甚在意道：“她要真能吓跑，也配不上我们家三小子。”
    对此，宋建仁不予置评，只是笑，老爷子看儿子一脸贼笑，又横了他一眼。
    “她和天杨到底还太年轻，马场的事情只是个开头，让他们练练手也不错。”
    说着，老爷子又拄了拄仗，一脸争强好胜的表情：“再说了，想赢我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么？”
    “您也别玩这么过，两个孩子也不容易，都还伤着就开始四处奔波。”
    老爷子不满了，又嗤了一声：“那我容易么？一把年纪了还要摔马。”
    “那还不是您自找的？”
    说到这里，宋建仁下意识地将轮椅朝后退了些许远，直到确定不在老爷子的攻击范围之内，才又不怕死地道：“红日原本就是天杨给小雪偷偷准备的，您不就是知道这一点，才故意抢着骑那匹马的么？你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
    米字不及出口，宋建仁眼前赫然飞过来一根拐仗，好在他提早就退后了好久，老爷子抡了半天，就是抡不到人。
    老爷子气得眦牙咧嘴的：“你给我滚过来。”
    “……”
    宋建仁不肯动，明知道过去要挨打他还朝那跟前凑，他又不傻……
    老爷子抡了半天抡不到人，最后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不满地瞪了儿子一眼：“你个不孝子。”
    父亲总喜欢用这么严重的字眼，不过，他习惯了。
    不甚在意地自动跳过那‘不孝子’三个字，宋建仁收起一脸玩笑，终于说起了正经事：“爸，马场的事情，已经在处理了。”
    慕千雪能查到的一切，宋建仁都能可到，甚至，慕千雪查不到的一切宋建仁也能查到。
    比如红日这匹马是宋天杨故意留给慕千雪赢老爷子的王牌，再比如，乌云和冰山其实不是情侣马，都是宋天杨为了让她赢故意耍的小手段，再再比如，老爷子就是知道孙子求胜心切，想玩他结果自己反倒被玩成骨折了的事实。
    被儿子说中了事实，老爷子也不觉得不好意思，反倒是长长地叹了一声：“可惜了，红日可是匹好马。”
    “总比人出事了好，也好在是您抢着骑了那匹马，要是小雪骑上去了，恐怕现在就真的要出大事。”
    闻声，老爷子的面色也凝重了起来，问：“查到人了么？”
    “天杨和小雪在盯赵家那个小子。”
    “你怎么看？”
    宋建仁摇了摇头：“那小子对小雪很上心，应该不舍得伤她。”
    这话说的含蓄，可老爷子却听得清清楚楚：“那就是另有其人？去好好查查，这种事情绝不能再出第二次。”
    “快了，再有两天小雪一定能查到人，我相信他们是不会让我失望的。”
    老爷子又撇了撇嘴，酸道：“瞅瞅你笑的那幅样儿，就对自己挑的儿媳妇这么满意么？”
    “是对这种组合表示满意，小雪要是跟的是天烨或者天霖，恐怕也没这么样的契合度，这夫妻之间，终归还是要合适才能过一辈子。”
    话到这里，宋建仁抬眸深深地看着父亲。
    有些话父子之间没有言明，但宋老爷子也看得出来，宋建仁是在表达着对自己的感激，感激他当年力排众议，让他娶了秦家的大小姐为妻。
    几十年的风风雨雨，直到现在，宋建仁才真正体会了合适这两个字的真正含义。
    也真正对当年的事情，开始释怀！
    老爷子是个嘴硬心软的，看儿子态度如此，他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扭开脸，他又口是心非道：“先看看吧！要是他们表现不好，别怪我棒打鸳鸯手下不留情。”
    闻声，宋建仁又是一笑：“也没看您手下留情过啊！”
    “怎么说话的？又想挨抽是不是？”
    老爷子是个爆脾气，一听这话，又抡起了拐仗，虽然打不着人，可那样子倒是唬人得紧。
    明知道父亲打不着，可宋建仁还是把轮椅又朝后退了一些，一边摆手，一边道：“行行行，我怕了您了，腿都断了怎么还不让人省心呢？”
    “嘀咕什么呢？”
    “让您试目以待呢！反正您就是个看戏不嫌事儿大的主。”
    老爷子眉头扬了扬，看戏不嫌事儿大么？
    哎哟！他就是这么一号人物怎么地？
    昏暗的空间里。
    如果他用力收拢，是不是可以掐死这个女人？
    真的很想这么做啊！只是，还不是时候，最后一批尾款还没有到，他还必须哄着她玩几天。
    “讨厌，你还说。”
    越是正经的男人，说起不正经的话的时候，就越让女人觉得心动。

 第276章 赶紧回医院

    聂屏婉原本是不痴迷赵奕辰的，觉得他也不过是其它的男人长得好了一点，本事好了一点。可越接触的深，她对他的感觉就越来越强烈，那是一种仿佛要爱上的怦然心动。
    这个男人，她终于明白夏谨华为什么宁愿为他疯狂也不愿放手了。
    因为她现在也有些不舍得放手了。
    “不喜欢？”
    调情这种事，其实也不用太刻意。
    一个女人对你感不感兴趣，从她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而他现在，从她的眼里能看到满满的兴趣。
    “喜欢。”
    忠于自己的感觉，她答得很爽快。
    微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戳着他健硕的胸膛，聂屏婉的眸光一闪，又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只是觉得这样的你，和平时不太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
    “太狠了！”
    真的太狠了，也因为他这股子狠劲儿，所以，聂屏婉才不敢把所有的赌注都放在他的身上。
    虽然舍不得这样的男人，可她更爱自己，不想受到任何伤害。
    “我以为女人都喜欢自己的男人在床上的时候勇猛一点。”赵奕辰含着笑，英俊的面上浮过一抹暧昧，目光幽幽深深地盯着面前的女人。
    那种眼神，足以吸引任何女人的目光。
    聂屏婉心头一动，很明显地被惑了，可她还是倚着他笑：“我指的是，你刚才。”
    似是听出了一些意思，赵奕辰却并不慌乱，还反问道：“刚才的刚才我做了很多事，你指那一件？”
    软白的指，轻轻划过他精壮的胸膛，聂屏婉眸光似嗔带怨：“如果我不是cg集团聂云帆的女儿了，你是不是也会像对夏谨华那样对我？”
    聂屏婉这话说得又直又白，赵奕辰扬眉一笑：“我对她那样，难道不是因为你？”
    她直，赵奕辰比她更直，甚至没有任何预热便直接问她：“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来我房间？”
    闻声，聂屏婉眸光一闪，却故做不知地笑：“你难道不知道你是个很有吸引力的男人，我来你的房间，不是很正常么？”
    “那我睡着了之后呢？你又做了什么？”
    “吻你。”
    这种话她说得面不红心不跳，看他的眼神。
    赵奕辰声音很轻，很轻：“还有呢？”
    “还是吻你。”
    “还有呢？”
    一句一对，一个冷静自持，一个从容不迫，谁也不是省油的灯。
    可聂屏婉不知道的是，赵奕辰那天根本没有睡，装睡不过是惯用的伎俩，不想面对自己不喜欢的女人。
    以前和夏谨华在一起，装的时间久了也真的能睡着，可那一天身边换成了聂屏婉，他怎么可能睡得着？
    她做的每一个动作都没能逃过他的眼，不阻止是因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宋老爷子出事，他才发现，聂屏婉的目的居然是这个。
    赵弈辰的唇角一直勾着笑，那种淡淡的感觉，越发的让人不安。
    聂屏婉本就心中有鬼，这时被他这么一问，心里也七上八下的。
    可是，她还没有傻到要主动交待事实的地步，就算是感觉到他已知道了一切，她还是不肯承认：“后来我也睡着了。”
    “我怎么不知道你睡着了还能去配钥匙？”
    她不肯认，他便只能跟她摊牌，配钥匙的话一出口，他唇角的笑意回深，看向她的眼神也不自觉带了冷锋。
    “……”
    听到这里，聂屏婉大惊失色！
    他不是睡着了么？怎么知道她偷了他的那串钥匙去配？
    将她讶然看在眼里，赵弈辰笑得更加莫测高深：“你现在说说看，我那么对她是不是为了你？”
    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后悔也无济于事，赵奕辰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利用这件事威胁夏谨华打掉孩子，如果夏谨华够聪明一定会懂得怎么选择。
    而他，也成功地利用了这一次的机会，抓到了聂家人的把柄。
    想来，cg银行答应贷给他的那笔款子，余款也该马上到帐了。
    “亲爱的，你不会说出去的喔？”
    那天晚上，她单独来找赵奕辰，几杯红酒，俊男辣女，后面的事情几乎是顺理成章。
    一开始真的只是为了达到目的，可没想到，赵奕辰是那种表面上看着很斯文，很让女人疯狂的男人，她对他的感觉也就越来越好了。
    还想着嫁给他这种有才有貌的男人也不错，结果，他突然反将了她这么一军。
    原本她是不想承认的，可这个男人的眼神太锐利，让她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所以，聂屏婉在犹豫再三之后，还是决定向他坦白。
    钥匙毕竟也经了他的手，这时候他要是把自己给爆出去了，他也脱不开身。
    两人现在也算是在一条船上，她相信他不会蠢到为了一个慕千雪，连自己也搭进去。
    赵奕辰的指尖落在她白净的脸上，轻轻点了点：“那得看你表现了。”
    他的意思不过是问那笔钱，可聂屏婉却误以为他知道了一切，嘟着嘴，她努力讨好地亲了他一口：“亲爱的，你该不会是生气了吧？”
    “我为什么要生气？”
    聂屏婉红唇微抿，良久，还是选择了告诉他真相：“因为我要动的根本就不是老爷子，而是慕千雪。”
    “……”
    闻言，赵奕辰原本温朗的眸光渐而森然。
    他没有逼问她一切，她居然主动招了，而且，答案还是这么这么的令人不高兴。赵奕辰看着她，眸子里渐渐烧起了火为，那烈焰灼人，烫得聂屏婉心里也打起了鼓。
    可是，于公于私她也不觉得气势上应该输给赵奕辰。
    头一昂，她不甘示弱道：“怎么？心疼了？”
    “我能问问理由么？”
    聂屏婉不喜欢慕千雪，这是事实，可不喜欢的人可以有很多，值得冒险在宋家人的眼皮子底下动手的理由，恐怕就不那么简单了。
    “如果我说我都是为了你呢？”
    闻声，赵奕辰勾唇一笑：“你是觉得如果她出事了，宋天杨就是你的了对不对？可你没想过么？宋天杨的选择那么多，就算她出事了，他也未必会选你。”
    这话虽是事实，可到底伤人。
    聂屏婉气得红了眼，愤怒地从他怀里退了出来：“可她不是没事么？而且伤的是老爷子对你来说不是更好？宋家老爷子听说发了不小的脾气呢！还误会对马做手脚的人是慕千雪，她现在想嫁进宋家简直是难于登天，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好事？”
    “这么说，我还得感激你了？”
    没什么底气，可她还是挑了挑眉：“当然。”
    “我确实很感激你，所以我才会那样对夏谨华。”
    说完，赵奕辰眉锋一挑，又轻笑着道：“要不然，我大可以直接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不是吗？她可是个正义的检察官。”
    一听这话，聂屏婉脸色也变了。
    无论如何这件事都不算小，更何况得罪的还是宋家的人，如果赵奕辰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她们就是强强联手，可如果赵奕辰倒戈而向，那后果……
    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聂屏婉毕竟没经过这么大的事，整个人都处于混乱的状态，她赶紧又依进了他的怀里，半是撒娇道：“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伸指，轻佻地勾起她尖尖的小下巴，赵奕辰笑得很温柔：“当然了，我这么疼你，怎么舍得让你去做牢？”
    坐牢？
    这两个字瞬间让聂屏婉全身都起了鸡粒子，当时她做那些事情都是父亲授意的，因为只要除掉了慕千雪，cg集团就没有合法继承人，她们家所有的阻力也将消失。
    一时头脑发热做的事，根本没想到后果会这么严重。
    现在听赵奕辰这么一说，她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似要立了起来。赵奕辰以前是检察官，他最清楚这种事情万一被抓住了会怎么判，他都说要会牢了，那肯定是……
    聂屏婉很害怕，可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便故意又撞了他一下：“人家就喜欢你这种聪明的男人，说起话来一点也不费劲。”
    赵奕辰半眯起的双眸暧昧地笑，只是那笑容的背后除却欲望，隐没的却是重重杀机。
    如同陷入了一个死循环，找到的所有证据都很明朗，可偏偏她就是不相信证据所指向的那个人。
    夏谨华有什么理由害老爷子？她又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所以她一开始便在怀疑赵奕辰，可是，也不知道是他本事太大，还是他伪装得太好，总之，就算是曾柔加上二少的狗仔团队也没能挖出赵奕辰的‘秘密’。
    一边是有证据她不怀疑的人，一边是没证据她很怀疑的人。
    她办过不少案子，但这一次她实在有些拿不准，从心理上来讲，这两个人她都不喜欢，如果他们联手，所有的一切便都可以说得清楚了。
    偏偏赵奕辰对夏谨华是要多狠有多狠，这种情况下，不是他们戏演的太真就是另有隐情。
    慕千雪焦虑了，头发一把一把的掉：“不对，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一大早就看到她在病房里来来回回的走，宋天杨眼都要被她晃晕了。
    知道她在思考问题，他也没打扰，直到听到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他才忍不住拧了眉：“什么不对？”

 第277章 代她去疼

    “整件事情都不对，如果是夏谨华，这也太容易找到人了，如果是赵奕辰，他也太‘清白’了。”
    实在是不愿意提这个名字，可现在情况特殊真是不提不行，老爷子虽然又给了她三天时间，可也只有三天。
    时间这么紧，案情又这么复杂，她真的有些焦头烂额。
    “所以你觉得不是他？”
    比起慕千雪，更不爽听到这个名字的是宋天杨，虽然他的想法和她是一样的，但口气仍旧不免有些泛酸。
    听出他的怪异，慕千雪又赶紧解释道：“我是担心我会不会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会不会根本就不是他们俩人中的任意一个？”
    她是个律师，虽然她相信证据，但不代表她会盲目地不做出自己的判断。
    这三年她在国外也经手过不少特殊的案例，她的经验告诉她，像夏谨华这么明显的嫌疑人，很有可能是障眼法。
    所以一开始她就把矛头指向了赵奕辰，可赵奕辰所做的一切都太过于正常，正常到没有时间让他分心去害别人。
    最大的问题就是没有动机，无论是夏谨华还是赵奕辰，其实都是没有动机害老爷子的。
    抑或者说，他们是不敢害老爷子的，宋家的实力在那里，老爷子的威望在那里，要动老爷子简直就是活得不耐烦了。
    夏谨华和赵奕辰都是很自私的一类人，自私的人更惜命，又怎么会以身犯险？
    可如果不是他们，那线索几乎就全断了……
    “有时候，事情的确不能只看表面。”
    这算是很明显的提示了，慕千雪眸光一闪：“所以你也是这么想的对不对？”
    “……”
    闻声，宋天杨没有说话，只是莫测高深地牵了一下唇。
    “你笑什么？”
    怎么看都觉得他笑得不对劲，慕千雪偏头看了他一眼，奇怪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新消息了？”
    “夏谨华被捕了。”
    愕然听到这个消息，慕千雪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是她啊！”
    不是她想帮夏谨华说话，可夏谨华毕竟是个检察官，在修习法律条款的时候，同样也修过犯罪心理学。
    走到今天这一步，夏谨华看过的案例都千千万，她这样的人要真的想干坏事，又怎么会这么容易让人抓到证据？
    而且，正因为她的身份是检察官，一旦惹上这种事情，前途几乎是尽毁。
    她那么理智的一个人，挺而走险去害老爷子，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可是，所有证据都指向她。”
    话到这里，宋天杨扭头，意外深长地看了她一眼：“一如九年前，你爸爸的那场车祸，所有证据都指向我一般。”
    这种比喻……
    慕千雪的脸色彻底变了：“你的意思是……”
    “我一直没有告诉你，红日是我留给你的。”
    那时候宋天杨的想法也很简单，以防万一，可没想到，就因为自己这么多此一举，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问题。
    一直没告诉慕千雪这些，是因为他觉得这种事情外人不一定会洞悉，可偏偏就是这么巧。
    巧得让他不得不感慨对手的心思缜密。
    “啊？”
    “怕你输给我爷爷，我所以偷偷耍了些小手段，红日是我一直准备好给你骑的马，因为担心爷爷说我偏心你，所以我便弃了红日，只放出了冰山和乌云。”
    话到这里，宋天杨又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才道：“如果爷爷骑的是乌云，不一定会赢的，可没想到你居然提出要和爷爷换马。爷爷应该是猜出来我想帮你，所以才抢着要去了红日，结果，才出了后面的事。”
    “我想换马的理由我也说过了，冰山和乌云是情侣马，他们在一起就不肯跑了。”
    这一点她简直是要冤死了，那两匹马也是奇怪，之前总是在一起腻歪，后面宋天杨骑的时候，居然也能跑。
    所以这样一来，就更显得她要换马的行为很怪异了，慕千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有种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的感觉。
    “它们是情侣马的事情，是谁跟你说的？”
    慕千雪心都凉了：“赵奕辰。”
    “……”
    这件事，宋天杨从来没告诉过慕千雪。
    一是因为觉得没必要，二是觉得这样的情况下，两匹马儿并跑起来的时候也不会太快太激烈，简直是正合他意。
    可是，老爷子去过一次马场回来后，便提过一句不愿意骑乌云想骑冰山。这意思太明显不过了，就是一定要慕千雪输。
    所以，红日是宋天杨特意为慕千雪准备的，本是以防万一，怕老爷子在开跑之前抢了慕千雪的冰山，结果没想到慕千雪自己会提出换。
    老爷子就是这么一个矫情的人，原本就是他想要的，你让给他，他就偏不要。
    所以抢不了冰山，他就去抢了红日，结果，一抢就抢出了大事。
    “你是说，那天要出事的人，原本应该是我？”
    后知后觉的慕千雪喃喃而语，那种想抽自己两耳光的感觉让她恨不得去死，怎么能这么蠢呢？被人当枪使了居然还不知道。
    “红日性子很烈，幸好是爷爷在马上，如果是你，被摔下来当场死亡都有可能。”
    “……”
    所以就更加不可能是赵奕辰了……
    这句话就在嘴边，慕千雪却顾忌着宋天杨的心情没有说出来，可是，案子现在虚虚实实，如果他们自己都不敞开了心讲话，还能期待早目找出真凶么？
    扭头，深深地看着宋天杨，笃定道：“不是他，他那个人虽然坏，但不至于想要我的命。”
    如果攻击目标是老爷子，还可以牵强地理解为，这是赵奕辰为了阻止自己嫁给宋天杨出的烂招。
    可现在的事实是，攻击目标是自己，赵奕辰那个人，慕千雪现在已经不敢说了解，但她还是觉得不太可能是他。
    “对他就这么有信心？”
    其实宋天杨这话只说了一半，原话应该是，你对他这么有信心，我怎么这么不高兴。
    可是同样地，这个禁忌的话题他也不太想跟她提。知道这个男人心里的那醋坛子又翻了，慕千雪这一次没有跟他顶，只不依道：“唉呀！这个时候你还吃什么干醋？我都快急死了。”
    “是你不让我帮你的嘛！”
    宋天杨撇嘴，依旧表示很不满。
    “你受伤了！”
    她的声音很低，目光又小心翼翼地掠过他的伤处，那里，是第二次受伤了，第一次是在三年前，两枪。
    “不是说好了要并肩作战的么？”
    她知道自己的行为在他看来像是在逞强，可她之所以这样，不过是担心他。
    肋骨断了两根，要换了她肯定疼得动都不想动，可他每天还要忙前忙后。
    公司的事，老爷子的事，自己和想想的事，如果还让他来处理马场的事，她真担心他的伤会一直不能好。
    再累她也愿意，只要能让他快一点好起来，可是，每当累极了的时候，她也很想要他的肩膀来依靠。
    不忍心，只是不忍心让他更辛苦罢了，可现在看来，有些事情其实也和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样。
    伸手，摸上他的胸膛，触指之下是包裹着股理的层层纱布：“那你好些了没有？还疼不疼？”
    “看到你就不疼了。”
    他总是这样说，虽然，她知道他是想哄自己开心，可还是觉得很甜，很甜：“以前你就是这样哄那些小姑娘的？”
    “……”
    宋天杨无言了，刚才似乎是在谈她的那个前度啊！怎么三言两语就转到自己这边了？
    “她们就是这样被你迷住的？”
    心虚了，宋天杨背上都冒起了汗。
    不知道怎么解释，索性什么也不解释，霸道的宋三少在不知道怎么说话的时候，最直接的表现就是用行动来代替语言。
    大手狠狠揽过她的腰，将人往怀里一扣，他邪魅狂狷的眸底闪过一线流光，语气执着又霸道：“她们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想知道，你有没有被我迷住？”
    他的眼如星辰，问得如此认真。
    慕千雪倚在他怀里，抬起的眸光恰落在他铺满星辰的黑眸间，有些话，不经意就那么吐了出来。
    “是啊！我也被你迷住了。”
    曾有多少时光可以回忆这双眼，从初遇的那一天开始，那一眼万年的爱与伤。
    她曾为这双眼深深着迷，也曾为这双眼深深受伤，时过境迁，岁月流长，她唯一分得清了的是，他眸底的那一抹坚毅，不再是为别人，而是为自己。
    再不羞于表达自己的感情，她愿意大声告诉他，她被他迷住了，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
    俯首，男人的眼底映出她绝色的小脸。
    那种悴不及防的惊喜，让他整个人都沸腾了起来。本只是想掩饰尴尬才会问了那么一句话，没想到，没想到她的回答竟是这样让他惊喜。
    那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又来了，宋天杨激动到不能自己。
    薄唇，猝然压下来。
    同一时间，慕千雪的四周弥漫包裹着的便全是他的气息。
    那种纯男性的压迫与掠夺，又带着一线清凉的味道。vip病房大得出奇，可慕千雪却仍旧觉得呼吸困难。
    四周的空气似乎都不够用了，她在他的热情里化……
    “雪儿，雪儿……我想要个女儿了。”
    “唔？好！”

 第278章 代她去痛

    简单的两个字，一个是疑惑，一个是肯定。
    夏谨华被捕了，罪名是投毒伤人。
    毕竟也算是同事，所以她被送进拘留所里也没遭到什么非人的对待，可身处幽闭的环境之中，再加上旧时同事看她里或是怀疑，或是同情，可是可怜的眼神。
    不过小半日的光景，她已经觉得有些受不了了。
    可这样的受不了都还是其次，最最让她打击的是，她居然会在这种地方，以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和慕千雪面对面。
    那种屈辱，那种打击，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表达的。
    夏谨华神情憔悴，如花的脸上早已苍白如纸，双手不自觉地护在了肚子上，仿佛只有那样，她才有气力面对一切的变故。
    “你来干什么？”
    她的态度很冷，是那种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的表情。
    慕千雪也不介意，只从容道：“你爸爸给你找了很多辩护律师，不过，好像没有人愿意接。”
    闻声，夏谨华的反应马上便尖锐了起来：“这么说，你是来嘲笑我的？”
    自那日和赵奕辰见了面，她就知道自己毁了，不是因为知道自己逃不掉这种命运，而是，就算他那样对她，她还是舍不得打掉他的孩子。
    那是她用心呵护了这么久的孩子，那是她可以用生命来换的孩子，她怎么能就那么随随便便把他打掉？
    明知道赵奕辰不会再回头，更明白他能那么做就不会给自己机会，可是，宁可像现在这样，用这种卑微的身份面对慕千雪，她也不想失去这个孩子。
    她爸爸说，她疯了。
    她仔细想了想，她确实是疯了，要不然，她怎么会还想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除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自己一无所有，所以就算付出的代价再大，她也不想亲手扼杀这个生命。
    只是，只是……
    她到底还是输了，输得彻彻底底：“如果你是想来嘲笑我，那么恭喜你，你的目的达到了，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你很高兴吧？”
    “恰恰相反，我是来帮你的。”
    闻声，夏谨华终于抬眸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幅职业西装，带拎着个黑色公文包的时候，她突然又嗤地一笑：“帮我？怎么帮？难道你要帮我做辩护律师么？”
    “为什么不？”
    “……”
    意料之外的答案，噎得夏谨华半天都吐不出一个字来。
    她是来帮她的？还要给她做辩护律师？她怎么这么想笑？
    “你再不喜欢我，你也是我爸爸的亲侄女，这些年我不在爸爸身边，听说一直是你在照顾她，这一次，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以后大家就各不相欠了。”
    场面上的话她不想说太多，毕竟，夏谨华于她而言，真不是什么值得原谅的好‘姐姐’。
    所以，夏波涛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是一口就回绝了。
    可他为了女儿，宁愿出让所有夏氏的股份，甚至签下永不参与夏氏经营的自愿书时，慕千雪还是动摇了原本的决定。
    曾经，夏波涛为了替夏谨华他走赵奕辰，亲自毁了自己大法官的信誉。如今，为了夏谨华和肚子里赵奕辰的孩子，又亲自放弃了他掂记了一辈子的夏氏。
    不能说他是个好人，因为他连基本的道德底限都没有，可慕千雪却不得不承认他是个好父亲，至少，他爱自己的女儿，胜出全世界。
    为人父母，那种感觉慕千雪在养育过小雨和想想之后体会了很多辛酸，她不会原谅夏波涛曾经做过的一切，也不会体谅夏谨华为了一个男人而加害于她的行为。
    但这场官司，她还是会想办法找人替她打，不过，有一个前提条件。
    所以她才会来见她，希望从她的嘴里，听到值得一听的消息。
    “是小叔让你来的？”
    “你觉得可能吗？你做的那些事，我爸爸没理由无动于衷吧？”
    很多事情大家没有摆明了说，可不代表不知道，夏谨华是那样精明的一个女人，又怎么可能不懂？
    如果是小叔让慕千雪来的，她会很感动，可是，慕千雪的那一句没理由无动于衷还是触到了她内心最深的悔。
    哪还有脸要求小叔做这些？
    “我不用你可怜我。”
    别开脸，夏谨华的眼中的泪，她觊觎夏波清女儿的身份多年，除了那份算计以外，也并非全无感情。小叔对她而言，如同另一个父亲，她自觉对不起他，也自觉没有脸再接受他的任何帮助。
    更何况，过来帮她的人，不是她最最最最最嫉妒的慕千雪。
    “如果还有其它人愿意可怜你，我也不想费这个心，可惜，除了我之外，别人连可怜你都不愿意。”
    这话说得极为刻薄，终于成功地激怒了夏谨华。
    猛地一拍桌子，她恶言相向：“你给我闭嘴！”
    “听说赵奕辰和聂屏婉要订婚了，日子就在三天后。”
    “……”
    倒吸一口冷气，夏谨华扒着桌子的手指都因用力过度而剧烈地颤抖着。
    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偏偏还是听到了。
    她怀着赵奕辰的孩子在牢狱里挣扎，他却搂着如花似玉在准备三天后订婚？她就算没有和他结成婚，她也还是他的未婚妻，他怎么能又和别人订婚？
    怎么能？
    将她的满腔愤怒看在眼里，慕千雪不紧不慢地开口：“甘心吗？”
    “不甘心又怎样？我又不是你。”
    说到最后，夏谨华的眼泪终于扑簌簌地落了下来，就是这一句话，伤得她根本就翻不了身。
    是的，她又不是慕千雪，如果是，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
    只有慕千雪可以影响赵奕辰，也只有慕千雪可以让他放弃娶别的女人，她是不甘心，可不甘心又怎么样？
    她又不是慕千雪，她能怎么办？
    “你告诉我那串钥匙给了谁，我就求周天赐帮你打这场官司。”终于亮于了自己的底牌，让周天赐这个金牌大状替夏谨华打官司，相对来说他的经验更足，胜算会更大。
    这样的惑，她觉得足够让夏谨华动摇了。
    “呵！呵呵！”
    不知是不是刺激太大，听到这些，夏谨华居然只是冷冷地笑了几声后便再无下文。
    慕千雪看着她憔悴的脸，目光顺着向下落在她紧捂着小腹的双手上。
    良久，她酷冷道：“我只有十分钟时间给你考虑，生完孩子后坐牢，还是带着孩子离开这里，你自己选。”
    生完孩子后坐牢，还是带着孩子离开这里……
    这个选择题实在是太好做了不是吗？
    “不用考虑了，我要出去。”
    她是清白的，她什么也没有做就要让她坐牢？
    她和她的孩子在地狱里生活着，凭什么赵奕辰还能搂着新欢快活？这样双重的刺激下，夏谨华觉得自己根本就不用选择，答案只有一个，也只是一个，她要出去，她要破坏赵奕辰的所有计划，她要让他后悔这么对自己，更要让他后悔逼她打掉这个孩子。
    从现在开始，孩子是她一个人的，谁也休想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
    “赵奕辰，是他偷走了那串钥匙，陷害我。”
    闻声，慕千雪的眉头一跳：“理由呢？”
    “他威胁我，要我打掉这个孩子，打掉了就还我清白，不打掉，就让我坐牢。”
    “……”
    从拘留所里出来，慕千雪心情很沉重。
    她没有想到，赵奕辰现在会变成这样，当年，他为了保护父亲和自己提分手，为了不让自己伤心不肯提真相，那时候他至少还是个热血青年，可现在，他和他父亲有什么两样？
    可真的是他吗？是他对红日做了手脚？
    可马场出事那天，监控里根本没有他的身影，所以，他是买凶伤人？
    就因为要打掉夏谨华肚子里的孩子，他就这么做？这个理由是不是太牵强了一点？
    真的是他？
    慕千雪仍旧很怀疑，她的直觉一直很灵敏，不相信是赵奕辰做的，不是因为对他这个人的人品有信心，而是她的职业敏感度让她觉得整个事件还是透着不对劲。
    可不是他又是谁？
    她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思，以至于手机响了好久她才回神。
    是宋天杨打来的，慕千雪看着来电显示微微一笑。
    划开，接听：“怎么了？想我呀？”
    “雪儿，出事了，赶紧回医院！”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聂老的死迅，来的又急又猛。
    慕千雪赶到医院的时候，甚至连老人家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太平间外围满了人，而聂家的人把聂传国扶了过来，又是哭又是叫的，好不热闹。
    聂家有钱却比不过夏家在警政界的号召力，无论他们怎么叫嚣，就是无法靠近聂老的遗体。
    聂云帆因此正式与夏波清撕破了脸，可纵然如此，夏波清的态度依旧很坚持，再有钱也不想把事情闹大，聂家的人吵吵闹闹一阵后，居然陆陆续续的走了，唯一留下来的只有年迈的聂传国。
    年逾古稀的老人坐在医院的长椅，老泪纵横！
    嘴里喃喃不止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再多的指责，再多的怨恨，也不忍心再去指责一个已经伤心欲绝的老人。
    因为大家都看得出来，聂传国是真的伤心，再想要哥哥的一切，可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亲哥哥，那种伤痛，不是随便做假就能做出来的。

 第279章 情敌见面

    老人独自坐在守满了特警的太平间外，一守就是四五个小时，直到最后支撑不住自己也倒下了，才被护士们七手八脚地抬进了病房。
    从听到消息开始，慕千雪便一直沉默着。
    看着他们闹场子，看着夏波清报警赶人，最后看着聂家人一个一个被请出了凌云医院，慕千雪一直表现得很平静，直到聂传国被护士们抬，她才难得地红了眼圈。
    “就不忍心了？”
    心里很难过，可就是哭不出来，以至于她看上去显得很无情。
    直到现在她还没有看到外公的遗容，一开始，太平间几乎被宋家和夏家的人封了，现在终于可以看了，她却没了勇气。
    她怎么敢面对那样的外公？
    若他是寿终正寝也就罢了，可她分明听说，是孙淑冬偷偷进了重症室后，跟外公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才因再度发病，然后……
    这些人，这些吃着外公的饭，喝着外公的水过活的人，为了钱，终于还是逼死了她的外公。
    她甚至，来不及跟外公道最后的别！
    早知道她应该多抽点时间陪陪外公的，四少明明说还可以再拖个三五年，怎么就……
    二十七年了，她陪在外公的身边，却不足一年的时间。
    那一种伤心无以言表，她本想一骨脑都发泻到聂家人的身上，可看到那样的聂传国，她又什么火都发不出来了。
    意志消沉，她的情绪一度濒临崩溃，人在宋天杨怀里，手脚却是冷的。
    望着聂传国被抬进去的病房门，她的目光幽幽沉沉：“总觉得他是真的伤心，不像他的儿子，他的孙子。”
    明明伤心欲绝，可她却平静得可怕。
    那种诡异的极致，让宋天杨心疼不已，无声捏了捏她的手指，默默地传达着他的关心。
    只是，很心疼很心疼……
    “八十多年的感情，再假也假不到哪里去，况且，如果聂传国真的是那种狼子野心的人，外公也不会放纵他操持cg集团这么多年，所以我不应该怪他的对不对？”
    话到这里，原本过份平静的慕千雪突然便似被什么东本反刺到了一般：“可他为什么不教好他的儿子，他的孙子，为什么要对我外公这样残忍？”
    “雪儿，你冷静点！”
    能理解她的难过，也能理解她的伤心，可看她如此他也是心如刀割。
    最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原本就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结果，聂老……
    “这个时候，咱们越乱，对手越高手。”
    要她冷静，可她怎么冷静得起来？
    想着之前聂家人种种的无耻行径，慕千雪双拳紧握：“我外公不是老年痴呆对不对？是他们给他吃了不该吃的东西才变成这样的对不对？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要怎么样？非要逼死他才可以？”
    话到这里，终是哽咽到无法再继续。
    二十七年漫长的等待，外公独自一人守着对母亲的思念孤独地生活着。
    那样的苦，那样的痛，还不够么？
    她现在只想好好守着外公，陪他安静地走完人生最后一段路，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连这条路也会被拦腰斩断。
    手揪着心口的衣衫，她自责不已，那些后悔的话都梗在心口，一句也吐不出来。
    想哭，可眼泪一滴都滚不出来，她只是哽咽，哽咽到全身都在颤抖。
    宋天杨揽过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雪儿，这个时候你一定要冷静下来，要是你倒下了，cg集团怎么办？真的交给聂家人去打理？”
    摇头，她仍旧说不出话来，可心中却在疯狂地大喊：“不都是因为那间破公司才会这样的么？要是没有cg集团，外公怎么会死？”
    “你就不想替你外公报仇吗？你就不想出这口恶气么？我都快憋死了啊！何况是你？”
    怎么不想？怎么能不想？
    可是，她要怎么报？
    她恨不得杀了他们那些狼心狗肺的东西，可她没有证据，就没办法把他们送去该去的地方……
    心很痛，从她怀里抬起头，用无望的眼神看着他，宋天杨便在她那无望的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心思。
    伸指，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宋天杨的声音很冷，仿似来是地狱：“正因为如此，你是不是应该更努力？”
    那一口浊重的气息卡在喉头，上不来，下不去。
    堵得心慌，堵得难受，她只能用力地捶着自己的心口：“我很努力了，可是……”
    她那个样子看得他难受，用力抓住她的手，宋天杨心疼道：“雪儿，在我的面前，想哭就哭，我不会让别人看见。”
    闻声，她眼底终于化开了一条水路，那蒸腾着的水气弥漫，越聚越多，越聚越多。很想靠在他怀里放声大哭，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居然迟疑着，迟疑着……
    将她的犹豫看在眼底，宋天杨恨不得代她去疼，代她去痛。
    环抱着的双手将人圈得更紧，宋天杨性感的喉结上下一滑，万千柔情终只化为了两个字：“有我！”
    又是这两个字，天地间最重最重。
    慕千雪堵痛的心口迅速撕开了一道血口子，那些血泪奔涌间，她忍不住还是一头扎了进去，紧揪着他的衣衫，泪如雨下……
    慕千雪始终没能见到外公的遗容，因为夏波清说老爷子死相可怖，看了会让她更难过，所以，仅让她隔着白布哭了一场。
    那天晚上谁也没有回家，宋天杨得了岳父大人的恩准，陪着慕千雪就在聂老住过的病房里凑和了一晚。
    整晚都在做噩梦，醒过来，又睡过去，睡过去，又醒过来。
    总在迷迷糊糊之中看到逝去的那些亲人，外公的笑容依旧，看着她的时候满目慈祥，慕千雪在荒凉的一片白色中看到了自己的妈妈。
    她指责她没有照顾好外公，指责她没有替她尽好孝心，甚至，指责她没有做好所有所有的事。
    慕千雪深受打击，她哭着求妈妈给她最后一次机会，可妈妈却摇着头，一脸失望地看着她。她就是在那样失望的眼神中惊醒的，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觉。
    半抱着膝头，慕千雪难过地将头埋在膝盖，想哭，却觉得现在的她连哭都没有资格。
    “怎么又醒了？”
    她摇摇头，有气无力：“睡不着……”
    “不吃饭哪有力气干活，不睡觉哪有精神打仗？明天是你第一天去cg集团报到，不要让你爸爸失望。”
    这个时候真不想听到这些，外公还尸骨未寒，聂家的人就开始算计着cg集团的股份。傍晚的时候又来闹了一声，甚至，当着她的面拿出了一份20年前聂老立下的遗嘱。
    聂老55%的股权，20%给了聂云帆，20%给了聂云帏，最后15%和众多房产留给了聂波清。
    看似公平的分配，却在隐形之中，直接将夏波清又重新踢出了cg集团。
    聂家的大房二房算得好，老大20%，二少20%，就算夏波清15%的股权交给慕千雪，也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所以经营权几乎是毫无疑问地落在了聂云帆的头上。
    他们以为胜券在握，得意得近乎狂妄想，可没想到，夏波清突然亮出了最后的王牌。
    他手头上拥有自己5%的散股，还有授权而得许虹的5%散股，加起来一共10%。这10%再加上夏波清所得的15%，全部都转到了慕千雪的名下。
    所以，慕千雪摇身一变，已是cg集团第一大股东，是真正有资格参加董事会，且与聂云帆一争高下的绝对继承人。
    天时，地利，人和
    慕千雪已具备了一切法定继承人的绝对条件，可她很清楚，聂云帆不会让她如愿的，他会想千方，设百计，像踢走父亲一样，把她从那个位置上踢下来。
    她不怕面对挑战，可她怕的是……
    “天杨，我不会。”
    闷了一个晚上了，所有的伤心与难过都不及这一句来的沮丧。
    聂老去世了，他的侄子们觊觎外公的家产，慕千雪做为聂老唯一的外孙女儿，她的责任，也有义务替外公打好这一仗。
    可她真的没什么底气，对于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她有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真的不是她想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是，她很没有信心，怕自己在外公去世后，连他的公司的守不住。
    “什么不会？”
    “我只是个律师，从来没有管理过公司，怎么能斗得过聂云帆那只老狐狸？”
    如果是爸爸就好了，只要把所有股份都交给爸爸，爸爸一定能做得很好。可偏偏宋老爷子也不知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掺进来搅和，说骑射商弈趁机就把这个商给比了。
    还说只要她能亲手把cg集团夺回来，就算她赢。
    这个时候，比试哪有那么重要？
    可宋老爷子却异常坚持……
    慕千雪实在猜不透老爷子的心思，只能无助地看着宋天杨问：“你爷爷就那么讨厌我么？他这样根本不是想给我机会赢，是想方设法要我输对不对？”
    “我爷爷和你外公是发小，现在看到你外公这样，他心里有气，所以，是真的想要你亲手替你外公拿回一切。”
    这样的解释，倒是她可以接受的，慕千雪沉沉地吐了一口气。
    “可是，我……真的不会？”
    不惧困苦，不畏将来！

 第280章 分外眼红

    她自问有这样毅力，可是，面对自己完全不懂的行业，她心里真是一点底都没有。
    外公的丧事还没有办，老爷子的三日之期又要到了……
    “不是还有我么？”
    闻声，慕千雪扬眸望他，突然激动地拉住了他的手，将自己在舌尖上滚了一晚上的话吐了出来：“天杨，明天你可不可陪我一起去cg集团？”
    他笑着，毫不犹豫地给了她最肯定的答案：“如果你需要我，我随便时在。”
    靠过去，慕千雪双手紧搂着他的脖子：“我需要你，这辈子都需要你。”
    宋天声微冷的唇角向上一扬，微微扯开的弧度美好。这个要强小女人啊！终于学会要向他求助，求他依靠了。
    她不知道，他这一生觉得最幸运的是，不是爱上了这样一个倔强的小女人，而是，这个倔强的小女人终于愿意依靠着他，让他照顾她一世一生……
    秋日的黎明来的较晚，宋天杨却难得地起了个大早。
    背立在医院的天台上吸烟，一口下去，缭绕间迷离到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受不了了？”
    听到身后有脚步声，宋天杨扔掉手里的烟，慢慢转过身来：“我承认没您那么狠心。”
    “这就叫狠了？我不过是防患于未然。”
    双手插袋，宋天杨的表情透着洞悉一切的微光：“那您怎么不敢去陪雪儿？”
    “不是有你么？”
    夏波清没给他面子，反问了一句后又戏谑道：“怎么，给你机会还不想要不成？行啊！我找别人来。”
    “爸，别玩我了行不行？”
    “爸什么爸，都说了你还没资格这么叫。”
    “怎么没了？”
    一听这话，宋天杨眉毛都立了起来，就差没指着岳父大人的脸骂为老不尊说话不算话了。
    “不都说好了，我帮雪儿拿回cg集团，您就不再插手我和雪儿的事。”
    夏波清冷冷一哼：“那就等你拿回cg集团再说，那时候，你才叫名正言顺有资格。”
    岳父大人的口气似乎也不那么坚持，只不过是‘例行公事’一般，不太乐意听他这么做，宋天杨反正是没脸没皮了，也就自动选择性地无视了。
    “您就等着看吧！马上就名正言顺了有资格了。”
    闻声，夏波清挑了挑眉，一幅‘我且试目以待’的表情。
    翁婿俩斗嘴也不是一日两日，斗罢之后必然要说些正事，今日的正事比较紧要，宋天杨也就长话短说，直接挑白了讲：“直升机就在您高新区的别墅里停着，现在过去，几个小时后就能抵达k市。”
    闻声，夏波清也敛了笑：“你陪着小雪就好，不用送我了。”
    这种好事怎么好拒绝？宋天杨自然笑眯眯地应了。
    只是一转身又苦了脸，骗人他不是不会，可是骗他家小刺猬，总觉得‘良心’难安啊！
    而且，日后总有一天他家小刺猬会知道真相的，万一生气了……
    怎么想都觉得自己让这老不要脸的岳父给坑坏了呀！
    珍珠白的真丝衬衫，宝蓝色的裙。
    10厘米的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砖上笃笃有声，原本清汤挂面的长发一丝不苟地梳在脑后，瞬间衬托出一个完美的都市丽人形象。
    慕千雪在前，宋天杨在后，就连走路的姿势两人都如出一澈的搭调。
    只是，方行至cg集团大楼的总前台处，慕千雪便被漂亮的前台小姐直接挡了去路。
    “对不起！总裁吩咐过了，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前台小姐其实不是前台小姐，而是cg集团人力资源总部的部长。
    做为一个能把人际关系处理得恰到好处的成功hr部长，她被聂云帆亲自调到了‘前台’，处理这紧急情况。只是，当她看到慕千雪的身后跟着一个宋天杨时，顿时心中暗暗叫苦。
    她就算是再本事，也拦不住这位爷的吧！
    似是不经意，宋天杨近身而来，左手下意识放在了慕千雪的腰上：“雪儿，你也叫闲杂人等？
    慕千雪傲然而立，双眼却一直看着那位部长。
    直到宋天杨凑过来对她毛手毛脚，她才勾唇一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了一句：“人家说的是你。”
    闻声，宋天杨‘非常不高兴’起来，扭头看向那位漂亮的部长，一幅‘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我就跟你没完’的表情：“我也叫闲杂人等？”
    “宋总，不是的，不是说您。”
    那漂亮部长头上都冒起了汗，里面的是爷，外面的也是爷，除了这两位爷以外，这貌似又来了个女阎王啊！
    纵然她有十八般武艺，可也经不起这些‘大神’们的调戏啊！
    肿么破？好想逃，可又不敢！
    “既然不是说我，那还不让开？”
    “宋总，我们总裁说过了，要是我放慕小姐进了公司的话，就让我明天不要来上班了。”
    宋天杨一笑，没心没肺地道：“那不是很好吗？明天就到我们凌云上班怎么样？”
    “啊？”
    cg集团是不错，可比起凌云的话……
    漂亮部长那叫一个心动啊！可是，这么公然叛变是不是也不太好？
    “啊什么啊？还不快带路，我和我太太要去会会你们总裁。”
    “……”
    闻声，漂亮部长又一次大惊失色，慕小姐什么时候变成三少的太太了？
    艾玛！她还是带路吧！
    就算明天真的要被炒鱿鱼，也不能得罪宋家的三少和三少奶奶啊！
    更何况，如果那些传闻是真的，这位三少奶奶很有可能才是cg集团的法定继承人，她可不能一开始就站错队……
    楼下的时候，挡人的是hr部长。
    上了楼，又有小秘书挡在会议室门前力争苦劝：“对不起！总裁正在开会。”
    原本这些就在意料之中，所以，慕千雪倒也没对这些挡人的员工表现出什么不快，只柔声问了一句：“什么会？”
    “股东大会。”
    小秘书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僵硬的身体一下子便松了下来，又尽职尽责地道：“总裁说这个会议很重要，只有股东可以参加。”
    慕千雪点点头：“那就不结了，我就是来开股东大会的。”
    “呃！这个……”
    小秘书很为难，可看到她身后除了跟着一个霸道凛然的宋三少以外，还有一脸愁苦的hr部长时，她又觉得理所当然了。
    人家部长都挡不下来的人，她万一挡不住也是‘应该’的吧？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结果慕千雪已径自走向会议室的门，小秘书当时便飞扑了过去，死死扒在门上不肯走。
    慕千雪漂亮的眉头轻轻向上一挑：“需要看看我带来的股权证明么？”
    小秘书想哭，可人还是扒在门上不肯下来，慕千雪没有恶语相向，只反手向身后带来的律师要文件，律师刚要递给她，宋天杨却笑着上前两步：“小姑娘，你对未来董事长这么不客气真的好吗？”
    “董……董董董事长？”
    小秘书结巴了，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好了。
    见那小秘书吓的不轻，慕千雪扯了一下宋天杨：“好了，别吓她了。”
    宋天杨原本也只是想吓一吓这姑娘，见目的已达到，也就不再坚持，头一偏，帅气无边道：“咱们进去吧！”
    “可是，等等……”
    不等小秘书说完，慕千雪忽而冷眸望她：“如果你想说的是，让我们进去了你就会被炒鱿鱼之类的话，就不要开口了！”
    “可是……真的……”不行啊！
    小秘书哭丧着脸，伤心地想：她要回家找妈妈，跟妈妈哭诉自己可能要重新找工作了，呜呜呜！
    黑脸唱完了，红脸也该上场。
    宋天杨两指夹着一张名片递给了小秘书，问：“想不想做空姐？”
    其实小秘书在这里工作也还不错，可是，空姐那种职业是很多小姑娘都向往的呢！
    几乎想也没想她便狠狠地点了点头：“想啊！”
    “我的名片，明天自己去报到。”
    一把夺过，小秘书看着那烫金的名片差一点就流起了口水：“谢谢！谢谢！谢谢三少！”
    激动之余，小秘书几乎是语无伦次，根本没想到新工作来的这么顺利，而且这么的令她向往！
    凌云航空啊！哦也！
    一路受阻，可也一路畅通。
    只要一听说可以去凌云上班，几乎所以员工都无条件地‘投降’，所以，当聂云帆在股东大会上看到慕千雪的时候，一半是惊讶，一半是了然。
    可比起聂云帆，更为震惊的人反倒是慕千雪，因为在这个原本说是只有股东才有资格参加的会议上，她居然看到了最不想看到的人：赵奕辰。
    那种哪哪儿都有他的感觉让慕千雪非常非常的不爽，但他如此西装革履地坐在聂屏婉的身边，开cg集团股东大会的行为，还是让她有了些‘不一样’的联想。
    他和聂屏婉已经亲近到不分彼此了么？
    她是不是可以假设一下，现在和赵奕辰最亲密的女人，其实不是夏谨华，而是聂屏婉？
    那么……
    如同拥堵的高速公路一下子畅通了一般，原本那些想不透的，猜不通的全部都在这个假设面前分崩离析。
    慕千雪的脑子飞速地运转着，想要抓住的那个点似乎马上就要被她参透。
    她拼命地想，拼命地想，就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主席位的聂云帆却主动站起来跟她打起了招呼。
    “来了？”

 第281章 我的丈夫不是外人

    面对聂云帆出的友好之手，慕千雪嫌弃地避开，直接对着会议上的众人道：“我来晚了，希望没迟到。”
    “迟到了也不要紧。”
    顺着慕千雪的话头接过来，宋天杨锐利的眸光不紧不慢地扫过在座的众人，一笑：“反正，重要人物都是最后出场的。”
    宋三少就是宋三少，一句话就扳回了劣势，直接将慕千雪在cg集团的地位抬到了最高。聂云帆身在主席位，听到这种话哪里会高兴？
    黑了脸，他也不客气地看向宋天杨：“三少，这是我们cg集团内部的股东大会，你是不是也避个嫌？”
    慕千雪消失的这三年，宋天杨‘养’了一整年的伤。
    从两年前开始他就和聂云帆联手开整夏波清，以夏波清在cg集团二十多年的累累‘战绩’，最后的结果仍旧是夏波清连人带职务都从cg集团被剔除。
    没有人比聂云帆更清楚宋天杨狠起来的时候有多狠，所以，知道他现在全力支持慕千雪，后面还有一个夏波清在推波助澜之时，他便知道这一场硬仗不好打。
    所以他才会动了那样的歪心思，想要让聂老爷子早早升天，不要再挡他的路。
    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夏波清居然在最后还留了一手，以至于他算计好了一切，甚至拿出了一份伪造的假遗嘱还是没能以压倒性的优势胜出慕千雪。
    人一急，就容易燥动。
    可是，除了把人客客气气地‘请’出会议室，不让宋三少光明正大地站在慕千雪背后帮她以外，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
    活了三十多年，除了慕千雪以外，宋三少还没被几个人嫌弃过。
    幽冷的目光邪邪地落在聂云帆的脸上，他笑着指了指赵奕辰：“那他呢？要不要一起避？”
    被点到名，赵奕辰也不慌不乱，只微笑着对宋天杨点了个头，一幅绅士间打招呼的礼貌样，宋天杨没他这么‘大方’，他很记仇的……
    所以，他直接看着他又来了一句：“赵总，要不要一起避？”
    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势均力敌的气场强大到让众人都不敢逼视，面对如此剑拔弩张的两个人，聂屏婉赶紧站起来劝架：“三少，我忘了和你介绍了，奕辰现在是我的未婚夫，所以，他不算是外人。”
    “喔！又订婚了啊！恭喜！恭喜！”
    那个又字，宋天杨咬字极重，那话里话里的嘲讽之意弄得聂屏婉整张脸都红透了边。
    在京市，谁不知道赵奕辰和夏谨华是一对？
    那一场渡轮上的豪华婚礼根本就还没过去多久，现在夏谨华还大着肚子关在拘留所里，赵奕辰却要和自己订婚。虽然明着大家不说什么，可暗地里聂屏婉也没少被那些名媛千金们笑话。
    原本就是不想提的‘丑’事，偏偏宋天杨就是要故意让她添堵，聂屏婉僵着脸一屁股坐下来，竟是气得看都懒得再看赵奕辰。
    被对手嘲讽，对未婚妻嫌弃，赵奕辰却仍旧笑的如沐春风。
    甚至还友好地对宋天杨伸出了手：“谢谢三少的祝福！”
    看着他伸出来的手，宋天杨只是盯着他笑，跟慕千雪一个反应，压根没有伸手去握的意思。赵奕辰举着的手空了一阵子，终于还是悻悻地收了回去。
    环顾四周，靠前的位置都有人，宋天杨不怎么高兴地拍了拍那两个‘不长眼’的股东的肩，示意他们腾位置。
    那两位股东也算是cg集团的老股东了，又是聂云帆的心腹，所以一开始就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根本就是故意‘占’位置的。
    原本觉得他们坐了就坐了，慕千雪就算不高兴，也会找到后面坐，没想到宋三少如此嚣张，直接让他们‘滚’。
    两个老股东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不想让位又不敢吱声，只得一个劲儿的向聂云帆求救。
    聂云帆用眼神示意那两个稍安勿燥，自己则眸光一挑，客客气气地又开始请人：“三少还是先出去吧！我们要开会了。”
    “用不着出去。”
    从进入会议室开始，慕千雪只说了一句话后便全场由宋天杨自由发挥。
    可她不说话不代表她软弱怕事，她知道就算自己什么也不做，宋天杨也一定能把这些人治得妥妥贴贴，可是，别人这么‘欺负’宋天杨，她也不高兴。
    把手里的香奈儿手包直接朝自己要坐的位置上一扔，慕千雪冷冷瞥了一眼那两个不肯让位的老股东一眼，眼底的杀气浓郁得让那两人猛打哆嗦：“麻烦让一让！”
    那两个老股东原本是看不上慕千雪的，总觉得她就是那麻雀变凤凰的土丫头，不过是命好投胎到了聂倾城的肚子里，才有了今天这样的风光。
    可是，她这一声麻烦让一让，却实实在在让两个老股东有些吃不消了。
    那种气势，浑然天成，再加上她眉眼之中与聂老多少有几分相似之处，顿时让他们误以为年轻时的聂老又无所回归了一般。
    让开没有面子，可不让……
    两个老股东对视一眼后，终于还是败倒在慕千雪的气势之下，乖乖地让出了主席台最靠前的两个位置。
    看着空出来的两个位置，宋天杨眉眼含笑地看了慕千雪一眼，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慕千雪也不客气，大大方方坐了下来。
    宋天杨也顺势落座，两人旁若无人的模样让在场之众俱都沉默了……
    “三少还是出去比较好！”
    聂云帆对此很坚持，哪怕宋天杨已稳稳地落了座。
    熟练地翻开面前的会议记录，慕千雪草草地看着，头也不抬：“他就坐这儿。”
    那种目中无人的态度终究还是惹恼了聂云帆，他也不客气地开口：“这个你说了可不算，毕竟，你现在还什么都不是。”
    闻声，慕千雪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毫不自谦道：“马上就是了，至于他……”
    冰冷的目光悠悠一转，安安静静地落在正笑眸看他的赵奕辰身上：“聂总的未来女婿都不算是外人的话，我的丈夫就更不算是外人了，不是吗？”
    她挑眉的样子落在赵奕辰眼底，是一种挑衅，更是一种的鄙夷，那是从他认识她开始从未有过的一种嫌恶。
    垂在两侧的双手微握，赵奕辰仍旧只是笑，只是笑意再不达眼底……
    “什么，三少是，是……”
    “早有耳闻，没想到是真的。”
    “看来今天的股东大会咱们得好好选选了。”
    “……”
    自慕千雪亲口说出那一声老公，股东们的嗡嗡声便不绝于耳，一开始还只是交头接耳小声议论，最后已夸张到如同进了菜市场。
    大家谈论的问题那么直白，聂家众人都黑了脸，唯有宋天杨一脸悠闲，还唯恐天下不乱地直言道：“有什么好选的？这个队都不会站的话，各位也不用再混了。”
    “……”
    一语出，四座皆惊！
    大家都不是初出社会的菜鸟，谁还能听不懂宋天杨的意思？
    股东们虽然内心倾向于聂云帆，可慕千雪手上持有的股份最高他们也听到了消息，再加上现在还有一个怎么看都是‘螃蟹’属性的宋三少，这个站队的事情，貌似真的不用太费心。
    怎么看都得弃暗投明了啊！
    知道他这是故意在动摇军心，聂云帆这时脸色彻底黑沉：“三少，就算你不走，是不是也不该插手我们集团的会议？”
    宋天杨懒洋洋地看了他一眼：“我说的只是不要站错队的事，和你们集团公司有关系？”
    一句话堵得他张不开嘴，聂云帆咬牙切齿的模样只恨不能把宋天杨给生吞活剥了，恰在这里，慕千雪也慢慢悠悠开了口。
    语气很甜，带着点点撒娇的意味：“老公，你安静一点好不好？不要影响我开会。”
    “ok，我闭嘴。”
    宋天杨配合地点头，还笑着对慕千雪做了一个嘴上拉拉链的动作。
    原本还是很紧张的气氛，可看他这‘调皮’的样子，慕千雪不由会心一笑，原本紧绷绷的面部表情，也彻底放松了下来……
    和他并肩作战的感觉，真的很好！
    会议的流程一切按部就班，先是有律师过来宣布了聂老的遗嘱，后有夏波清的代理律师过来宣布了转让股权到慕千雪名下的文件。
    最后一切都顺理成章，25%股权最高的慕千雪，又是聂老唯一的外孙女，有绝对的继承权，也该拥有绝对的经营权。
    可问题就出在于，慕千雪完全没有商业经验……
    股东们争议很大，除了一些早就内定好站队的股东以外，其它人更在乎的还是cg集团的未来。有的认为慕千雪就算是最大股东，可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经营权应该交给聂云帆。
    可有的人就认为，慕千雪目前手上股份最多，又是聂老的外孙女，再加上她背后的宋三少，于情于理，她就该是实至名归的继承人，不需要争论。
    还有的认为，既然大家都不能意见统一，就投票表决。
    可无论大家怎么说，怎么想，聂云帆一直都是淡笑以对，直到最后股东们个个义愤填膺，几乎要拍桌子吵架了，他才丢了一个眼神给下首的赵奕辰。
    接收到他的目光，赵奕辰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大家来听我说几句可好？”

 第282章 人吓人

    这话问得客气，可他也没给别人反对的机会，直接自顾地说了下去：“其实，以慕小姐的能力，确实还不足以管理好cg集团。不如先把经营权交给比较有经验的聂总，而慕小姐则先进入集团工作，直到完全熟悉了业务，也拥有了管理公司的能力后，再把经营权接手回来不是更好？”
    这算是一个折中的方案，对股东们来说也似乎最有保障，两方面都不得罪，还不用担心‘江山易主’后的负面影响。
    所以，赵奕辰这话一出，立刻第来了一片支持声。
    可对慕千雪来说，这却不是最好的结果，因为经营权一旦落入了聂云帆的手里，她想再收回来，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
    “怎么我不能开口说会议的事，他就可以？”
    第一个出声抗议的又是宋天杨，他的存在，就像是安安静静听课的教室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天生反骨的坏学生一般，总之，时不时人家就要挑挑刺，时不时人家就要闹闹场。
    但这一次，他挑的刺也有理有据，所以，股东们也哑然了，一时不知如何回应她这句话。
    面对众人的沉默，唯有慕千雪显得比较淡然，她侧眸看了宋天杨一眼，臆测般开口：“大概是你这种‘小人物’人家瞧不上，不如人家赵总说话有份量吧！”
    凌云集团的宋三少还叫小人物？
    如果他是小人物，这在座的恐怕没有人敢说大了，但偏偏大家的行为又验证了慕千雪所说，那时候，会议室里落针可闻，谁也不敢否认，但谁也不敢承认。
    “这我倒是觉得奇怪了，我是哪一点比不上赵总了？”说着，宋天杨又自卖自夸道：“我可是要钱有钱，要人有人，要貌有貌的三好青年啊！”
    慕千雪笑着看了他一眼：“也许赵总有什么地方比你厉害呢？”
    “如果真要说我比不上赵总的地方，只有一点，他有两老婆，我就你一个……”
    宋天杨说完这话聂家所有人的脸都黑了，聂屏婉更是恨不能挖个地洞钻进去。倒是一直被嘲讽的赵奕辰十分淡然地笑了一下，语气很平静地反讽了一句：“宋总也别太谦虚，余家的大小姐不也还没死么？”
    闻言，宋天杨的脸色也冷了下来。
    孟家出事后，余家也跟着受到了很大的波及，余哲成不想被人牵着鼻子走，便直接将孟芳华和余伊薇都送走了，至于送到了哪里，没有人知道，或者说，没有人想知道。
    宋天杨当初和余伊薇订婚也是为了整垮她背后的孟老，现在目的达到了这婚约自然是要作罢的。
    所以，趁那个机会宋建仁早就联系了余哲成，宋家保证不动余哲成那个已要濒临倒闭的公司，而余哲成也直接登报处理了宋天杨和余伊薇的那个婚约事宜。
    总的来说，目前宋天杨是标标准准的单身，和赵奕辰的情况完全不同。
    但即使是这样的不同情况，但这些话说出来还是伤人，特别是看到慕千雪的脸色也微微变了后，宋天杨看向赵奕辰的眼神，也就更加凶残了。
    “是没死。”
    夏波清有个习惯，越是生气的时候，越是笑得开心。
    以前宋天杨还对此表示很鄙夷，可最近他越来越觉得岳父大人这一招太英明。欠了欠身，他双肘撑在宽大的会议桌上，薄唇轻勾，拉出一道炫丽的弧度。
    耸眉，宋天杨森然地看向赵奕辰，眸带戏谑：“不过，我算是浪子回头了，赵总要不要也试一试？”
    “……”
    赵奕辰要本就不喜欢聂屏婉，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但，当着聂家还有cg集团这么多人的面，这种话他绝口不能提。所以，哑巴亏吃着，他还只能看着对手笑，那滋味儿，赵奕辰这辈子也不会忘记。
    “我这个人很公平的，既然赵总这个cg集团的准女婿开了口，我这个同样是cg集团准女婿的人不说点什么似乎也不对劲。所以，我也来说两句怎么样？”
    宋天杨这话也说得客客气气，但说完同样不给别人反对的机会：“大家担心雪儿撑不起一个cg集团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不过，如果大家真的这么不放心的话，我可以考虑‘入赘’的。”
    连入赘这种话都说出来了，聂云帆哪里还能淡定：“三少，这种事情不好开玩笑的。”
    “怎么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么？我是认真的。”
    宋天杨指着自己的脸，用无比真诚无比认真的眼光环视了一下众人，确保没有人能忽视他‘认真’的神情后，他才更加‘认真’道：“入赘后呢！雪儿就可以直接把cg集团的股份都转到我名下了，这样，大家的担心就不成问题了是不是？雪儿没有经商的经验，我还是有一点的。”
    “宋老爷子怎么可能同意？”
    关于这个问题，宋天杨笑着摆了摆手：“大家也知道的，我们家四兄弟从来不缺儿子，少我一个不少，多我一个不多是吧？是吧？”
    聂云帆的脸更黑了，这时候也顾不上和他打太极，直接冲口而出：“不行。”
    ‘啪’地一声，宋天杨拍了桌子，表示自己很不爽很不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只有把经营权交给聂总才行？”
    这时他声音里的那份客气亦完全抽离，只剩下又狠又冰的冷，针锋相对之下，公议室里的气氛一度紧张，每个人都绷紧了身上的皮，就在所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的时候，会议室的门，突然由外而入被人打开。
    “何必这么麻烦？”
    清脆干练的声音传来，一身纯黑色滚金边小套装的许初见突然出现，缓步而入。
    她笑得自信而完美：“有必要担心千雪没有经商的天份么？她是聂传民的外孙女，是夏波清的女儿，是宋三少的妻子，还是我许虹的继女，这……难道还不够有说服力？”
    “……”
    一语出，举座哗然！
    聂老在cg集团的声望有多高自是不必说了，夏波清在cg集团二十多年的战绩有多少大家也看在眼里，再加上一个到哪儿都喜欢横着走的宋天杨，还有他背后的凌云集团，这样的说服力，简直了……
    许虹，她说她是许虹。
    只这一点，便足以让所有人心惊胆颤了，三年前许虹被投海而亡的消息是上过新闻的。没有人怀疑过这个事实，更没有人怀疑她还活着。
    毕竟，从京市跨海大桥上扔下去的人，如果还能活着，那除非有奇迹。
    但奇迹确实发生了，而且发生得悄无生息。
    股东们都是和许虹共事过多年的老人了，这时看着许初见，无论是相貌，气质，还是声音语气，没有一点不像，就这一点，便足够让人信服，更何况，许初见身上穿着的，还是许虹三年前最喜欢的一件套装。
    这三年来，许初见不是没有在公开场合露过脸，也不是没有人对她的长相觉得奇怪。
    可世间那么多相似之人，她说她只是恰好和许虹长得一样，别人也就真的信了。毕竟，许虹是什么身份，许初见是什么身份，没有人敢脑洞大开地把这两个身份有云泥之差的人拼在一起想。
    但今天，‘许虹’回来了，一身气势如旧，这便彻底惊呆了在座之人。
    甚至有胆小的想，这个女人，莫不是鬼吧？
    但鬼怎么会在白天出现？
    所以，毫无疑问，她就是许虹，三年前被人投了海却没有死掉的许虹，她回来了，而且，是为了慕千雪而来……
    又是惊悚片，又是悬疑片，又是鬼片……
    股东们开个会都是开的心惊胆颤，但比起他们，更伤脑筋的却是身在首位的聂云帆。他不怕许虹，也不怕许初见，可他怕的是，许虹和许初见是同一个人。
    事实上他从再见到许初见的时候就开始担心会有这么一天了，没想到，真的来了。
    “四小姐，不要开这种玩笑，阿虹早就不在了。”
    闻声，许初见眸光轻转，安安静静地落在聂云帆的脸上。
    良久，她忽而冲着他嫣然一笑：“帆哥，你连我也认不出来了么？我，真的是阿虹！”
    “……”
    人吓人，果然是能吓死人的！
    这一声久违了的帆哥，只有两个人会这么叫他，一个是聂倾城，一个是许虹。而这两个人原本应该都死掉了，可今天，他居然真的又听到了……
    捂着心口，聂云帆觉得自己喘不过气来。
    年纪越大，身体也渐渐不支，心痛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他半撑着跌回了主座上，双目圆瞪地看着面前巧笑倩兮的女人，心脏一阵一阵地绞痛着。
    “爸，您怎么了？叫救护车，快，快……”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聂屏婉，知道父亲的心脏受不得刺激，她冲过去后便直接给父亲喂下了速效救心丸。
    然后是聂绍景慌里慌张地打电话叫120……
    cg集团的股东大会，又是一场闹剧收场。
    谁也没有赢，但谁也没有输，经营权的问题择日再议，但慕千雪却因为有了‘许虹’这个强有力的后盾，正式加入了cg集团的高管层。
    聂云帆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是意气风发满面红光。
    可不过是开了一场股东会，竖着进来的人，直接就横着抬出去了。

 第283章 果然是能吓死人的

    可惜没有死，只是插了氧气抬上了救护车。
    他儿子聂绍景冲动地想要上前来打人，却被相对来说比较有眼力价的聂屏婉给拖上了120，紧跟着是聂云帆的助理和小秘书，上车，走人……
    急救车呜里哇啦地来，又呜里哇啦地去。
    不得不说，这结果让慕千雪觉得很解气，毕竟，外公的事情就是聂家人一手催化的，聂云帆会被吓出心脏病也是他自找的，是报应。
    唯一让她觉得比较刺眼的是，那个原本应该跟着急救车过去讨好献媚的人，不但没有跟着过去，还微笑着向她伸出了手。
    “小雪，欢迎你加入cg集团。”
    她加不加入cg集团跟他赵奕辰有什么关系？要他来欢迎？
    再一次拒绝伸手，慕千雪冷冷地看着面前那个曾经有如春风化玉树的如玉男子，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每个字每个字都带着刺：“如果不是面前的招牌那么显眼，我还以为我现在站着的地方是赵氏的集团。”
    无论她的态度有多恶劣，赵奕辰仍旧只是淡然地微笑，只是悻悻伸出的手，又悻悻收回，话语间满含惋惜：“小雪，你一定要有这种口气跟我说话吗？”
    “你一定要这么卑鄙吗？”
    经历过太多阴暗，慕千雪再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女孩子。这样的赵奕辰一如当年，可他的笑容看在她的眼里，却扭曲得变了形。
    卑鄙无耻，真的已经成为了他的代名词。
    如果他是真的恭喜她，不应该在会议上明着帮她解围，暗着帮聂家人抢cg集团的经营权。如果他是真君子，不应该在这样的时候站在他面前故意对她笑。
    他明知道宋天杨在她的身边，他明知道宋天杨有多么介意她和他的那段过去，他这样对自己示好，不过是想刺激宋天杨，让他生气，让他和自己吵架，间接地分化他们的感情。
    大家都是学法律的，大家都是修过心理学的，她懂的这些，还是他曾经教过她的。
    没想到对立的这一天，需要用这样丑恶的嘴脸见面，慕千雪幽冷的黑眸带着淬了毒的光，那种怨恨，那种不耻，浓得赵奕辰根本就无法忽视。
    他以为自己可以做得到的，可是，她的眼神，还是让他觉得受不了：“在你眼中，我现在做什么都是卑鄙的不是么？”
    “那就什么都不要做了，安静地呆在一边。”
    打人不打脸，她其实很少这么不给人面子，赵奕辰对她而言又不是个普通人，所以，很多时候，打他的脸就等于是打自己的脸。
    如同一次一次在提醒自己当年有多瞎，可是，他实在太过份了，且不说他故意挑拨自己和宋天杨关系的事情，就说夏谨华那件案子，就有足够的理由让她吐他一脸口水。
    一个男人，怎么能无耻到这种程度？
    那是他自己的孩子，就算他不喜欢，难道就不能给自己的孩子一个美好的明天么？
    她不能理解，也不愿去理解他这种人，就算他对她的心意是真的，可是，在他这样污着的人品之下，那种感情也被玷污了。
    她没有错看过他，他最爱的就只是自己，除了自己，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
    “还是得做的，至少，应该去关心关心你的未来岳父吧！”难得插进来说句话，宋天杨一幅捶胸顿足，无比‘惋惜’的口吻：“万一这口气转不过来，气死了怎么办？”
    一直放任着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聊天，是因为宋天杨想看看赵奕辰还能做到什么地步，结果，他居然真的敢……
    瞅瞅那小眼神儿，多哀怨？
    可我不怎么那么那么希望再虐虐他这种人呢？敢和自己抢老婆？他是眼睛被屎糊了还是心眼被屎塞住了？
    看看现在，被打脸了吧？
    唉哟！看着老婆骂得他跟孙子似的，他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那么滴美呢？
    赵奕辰不会对慕千雪发脾气，却不代表不会对宋天杨发火，至少，在他心情不好的情况下，也懒得再对宋天杨客气：“他若死了，不是正和三少之意？”
    “理想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他毕竟还没被我气死不是么？”话到这里，宋天杨更加惋惜了：“看来我还得多加把劲儿才行。”
    闻声，赵奕辰咧了咧嘴，似笑非笑：“三少真是会开玩笑。”
    “唉呀！怎么我最近说实话总是没有人信呢？”他又想让这货看他真挚的小眼神儿了，他这是大实话啊大实话，怎么就是没有人相信呢？
    宋天杨的嘲弄过于明显，赵奕辰也可以在他面前抢出一幅春风得意的样子，可惜，刚才慕千雪的话实实在在地伤到了他。
    他还没有到铁石心肠到对所有事情都无动于衷的地步，虽然，他很想自己变得无欲无求，可惜，只要遇到慕千雪，他所有固若金汤的壁垒，皆会应声而破。
    心头的失落无法排解，他怅然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失陪，我该去医院了。”
    “慢走啊！不送！”
    “……”
    直到赵奕辰走进电梯，宋天杨还在夸张地挥着手，慕千雪受不了他的‘幼稚’，反手扯下来省得丢人：“人都走了，还挥什么？”
    “挥给那些不长眼的人看啊！告诉他们不要输在起跑线上，现在就得赶紧站好队。”说着，宋天杨又神秘一笑，附耳过来说了一句：“恭喜你了，慕总！”
    被他这么一戏弄，慕千雪禁不住耳根子都红了：“别这么幼稚好么？那些人会因为你挥挥手就站到我这一边？”
    “怎么不会？”
    说着，宋天杨眸光一转示意她朝外看。
    下意识地回头，顺着他的视线一看，恰看到一个原本持反对意见的股东带着亲切而友好的微笑过来跟她打招呼：“慕总，要不要我带您去看看您的办公室。”
    慕总……
    真的好不习惯啊！
    聂云帆虽然倒了，可他目前还是cg集团的总裁。
    而慕千雪这个异军突起的法定继承人，现在的身份则是cg集团的总经理，所以这一声慕总，实至名归。
    之前就和宋天杨商量过了，她放弃自己喜欢的法律，回归商途，替外公守住他的基业。
    可她没想过这一天会来的这样快，措手不及的感觉从昨晚上就一直伴随着她，好在有宋天杨一路陪伴，她才鼓起勇气，接受了这一切命定的安排。
    只是真的被人唤作一声慕总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不过，这算是来投诚的第一个人老股东，她怎么也是得给人家几分薄面的，所以，虽然和人家完全不熟，她还是热情地微笑着，决定跟人家上楼去看看自己的办公室。
    原以为宋天杨会跟着她一起上去，结果他接了个电话就突然就变得脸色不太好了。
    “雪儿，有点其它的事儿，我可能要先离开。”
    “什么事情啊？”
    “我的一点私事。”
    慕千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喔！那你去吧！”
    其实很想他留下来陪自己，可看他那么焦急，慕千雪最后还是点了头，同意放他走。
    他答应了，可宋天杨又有些犹豫：“今天是你第一天上班，你一个人行吗？”
    “许阿姨会一直在这里陪着我的，应该问题不大，你要是有急事，就先走吧！。”
    只是，她明明瞥见他接的是爸爸打来的电话，怎么还这么神神秘秘？
    他和爸爸有事瞒着她么？
    到底什么事？
    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光洁如新的办公桌，内里的铺设考究，整体来说，配得上高大上三个字。
    慕千雪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待遇，她原以为聂云帆不会允许下面的人给自己特意准备这些东西，但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精心安排的，当然也包括她办公室的位置。
    慕千雪的办公室位于15层，聂云帆的在16层，而且，她的办公室恰好在聂云帆的办公室正下方。如此安排下，聂云帆可谓是压在她头顶上，把她压的死死的。
    对于这种比较‘幼稚’的安排，慕千雪不予置评，对她而言风水格局什么的并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她终于正式成为了cg集团的一员。
    虽然，仍旧是各种不适应，可只要想到进入这间集团公司有多么不容易，她便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
    外公这一辈子，实在太不值了，她是真的想好好替外公守下这份基业。
    十五楼的风景不是没看过，从自己的办公室望出去的感觉到底不同，慕千雪环胸而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城市道路上的车水马龙，一颗心浮浮沉沉……
    “千雪。”
    回头，一身干练的许初见笑容满面地向她走来：“新办公室还满意吗？”
    她知道许初见的意思，大约也是对这个被压在头顶上的感觉不满意，不过，她自己倒是无所谓的，也不想再折腾：“可以了，不过是个工作的地方。”
    “如果不喜欢可以换的。”
    她笑着摇了摇头：“不用了。”
    见她似乎真的不太在意的样子，许初见也没有再坚持，只笑着拉了拉她的手，算是给以无声的支持：“放心吧！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闻声，慕千雪又是一笑：“许阿姨？刚才真是谢谢您了。”
    “一家人，这么客气干什么？”

 第284章 遗嘱是假的(1)

    许初见个性率真，人缘极好，慕千雪也一直很喜欢她。所以，父亲和她在一起她是非常赞成的，现在又她听说出这一家人的话，慕千雪也下意识地回握了一下她的手。
    “要不是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儿，爸爸早就应该和您举行婚礼了。”
    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些，许初见微有动容，却只淡漠道：“这些不重要，我反正也这把年纪了，不在乎这些。”
    这么多年的坚守，她喜欢的男人终于回应了她的感情。
    虽然，逝去的时光不能再寻回，可毕竟这么多年来，陪在夏波清身边最久的人是她许初见。说不幸也不幸，说幸运也幸运，就算没有婚礼，就算没有名份，其实她也是知足了的。
    一辈子，多难得才能找到那个人，她找到了，而且相濡以沫，还有什么比这更值得开心的？
    至于婚礼，那种锦上添花的事情能有则有，若是不能，她也不会强求。
    虽然许初见什么也没说，但慕千雪似乎能读懂她的心情，又拍了拍她的手：“不管怎么样，那些是爸爸欠您的，你不在乎他也应该做到。”
    闻声，许初见一笑：“所以呢？你这是替你爸跟我求婚呢？”
    “如果这种事情可以替的话，我倒是想。”
    比起自己这铁板钉钉的事情，许初见再反倒比较担心慕千雪：“那你呢？和三少算是定下来了？刚才不还老公老公的叫的亲热？”
    “我们这前面还有几座大山，哪那么容易？”说着，她又是长长一叹：“算了，就像您说的，婚礼也不是那么重要，反正他给过我一次了。”
    许初见当然明白慕千雪说的是什么，马上反驳道：“那一次怎么能算？”
    “在我心里，那就算是了，虽然最后还是没能行完礼。”
    慕千雪是个在物质上要求不多的女人，当年她和宋天杨结婚的时候，别说婚礼了，连证件都是别人‘代办’的。
    那时候她就想，总有一天要和宋天杨离婚的，无所谓了，没有婚礼对她更有利。
    后来，她想嫁他了，他也给她补了那一场盛世的婚礼，结果，又是那样一个遗憾的结局……
    有时候她也会想，是不是她要求的太多了？
    其实两个人在一起，好坏只有自己知道，其它的事情都是做给别人看的，女人想要场盛大的婚礼也不过是想让所有人来见证自己的幸福。
    她和宋天杨，那样艰难才走到了一起，他们的幸福，需要的只是大家的承认，而不是那样高调的见证。
    同一个男人，打了一次证，办了一次婚礼，又离了一个婚，现在不过是想走回最初在一起的那个起点。也许，什么也不做他们反倒能过得更平静……
    带着这样的心情，她其实打心眼里有些排斥婚礼之类的那些，总感觉有些不吉利。
    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对，可她控制不了自己的思想，如同被之前的那场婚礼刻下了阴影一般，总感觉，只要他们不举行婚礼，就能幸福的一直走下去，一旦举行了，结果可能就是彻底覆灭。
    她不想和宋天杨分开，就想平平淡淡过一辈子，所以，婚礼不婚礼的，能免则免！
    “要不，日后咱们俩一起？”
    “又不是团购，一起有优惠么？”
    “保不定有呢！”
    闻声，慕千雪微微一笑，还是摇了摇头：“算了，外公都没了，我也许应该替他老人家守孝三年。”
    她不提这个事还好，一提，许初见的表情也有些不自然了：“不至于吧！这都什么年代了？而且，你外公也不会希望你这样做的。”
    慕千雪并未听出许初见的弦外之音，依然显得有些沮丧：“反正老爷子也还没接受我，说不定三年后他老人家还不肯接受我呢？”
    “不是说你赢回cg集团就算认可你么？”
    “认可我的能力是一回事，认可我做孙媳妇是另一回事。”
    老实说，慕千雪确实有些被宋老爷子打击到了。猜不懂老人家的心思，也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反复无常，她已经很努力地讨好他了，只是，收效甚微。
    失落的时候，她甚至真的想过这一辈子就和宋天杨先这么‘鬼混’着，反正，婚礼对她来说不重要，那么有没有那个名份，其实也不如表面上大家想的那么重要。
    只要她们的心在一起，就好了不是吗？
    只是……
    “再说了，聂云帆也不会善罢干休的，这一场仗，很难打啊！”
    她感慨着重新拉回正题，许初见的表情也跟着凝重起来：“是挺难。”
    “幸好有许阿姨您帮我，要不然，刚才真是凶险啊！”话到这里，慕千雪又感激地拉起了许初见的手，她却反而白了慕千雪一眼：“刚才算什么险，以后才是真的险。”
    什么意思？
    慕千雪偏头看着许初见，一脸疑惑。
    “没发现今天的股东大会少了人么？”
    问了一句，发现慕千雪显得很茫然，她便又直言道：“聂静婉和聂绍晨，那两只在家里打架呢！听说聂二太太想把股份全给儿子，聂静婉不同意，正在家里闹腾，要不然，他们这20%只要和聂云帆那20%一联手，你的25%根本就不足为惧。”
    “……”
    这一点她倒不是没想过，真正没想到的是，聂云帏的两个儿女如此不争气，大敌当前，居然在家里搞内讧。
    虽然这样对她来说是好事，可不知怎么地，慕千雪心里却更替外公不值了。
    慕千雪的怔然落进许初见的眼里，还以为她是担心股份的事情，许初见又安慰道：“你也别太着急了，倒不是完全没有别的办法。”
    闻声，慕千雪也回过神来，问：“许阿姨还有什么办法吗？”
    “想办法证明那份遗嘱是假的就行。”
    听到这里，慕千雪的声音都变了：“遗嘱是假的？”
    从踏入cg集团开始，她想的一直就是怎么守住外公的基业，可现在许初见突然说遗嘱是假的，这简直是太让她震惊了。
    “你外公最近是糊涂的，可20年前还不糊涂，遗嘱的比例怎么可能是20：20：15？别的不说，至少不该漏了我。”
    “……”
    一语惊醒梦中人，慕千雪瞬间便联想到了一切。
    年20前许虹还没有‘死’，她算是外公的养女，就算不给她股份，房产这些东西也会给她一些，结果，遗嘱里看似平均地分配了聂家两个兄弟和夏波清，结果反倒是最有漏洞的漏洞……
    遗嘱是假的，她几乎当时便肯定了。
    这也就是为什么聂家人一直步步紧逼，想把外公活活气死的原因了。
    这些人，简直是禽兽不如……
    许初见又变成了许虹，论资排辈，cg集团也不可能不重新接纳她。
    但cg银行现有的行长做的也不错，所以，许虹便被安排在了总部，暂时任慕千雪的特别助理，负责帮她处理一切日常事务。
    有许初见在一边帮手，慕千雪上手很快，除了很多大的决策方面的东西她还不敢随便说，那些基础的部分，她几乎是一点就透。

 第285章 遗嘱是假的(2)

    不过，做为一个新手，她需要翻阅大量的资料和数据，以至于她上班的第一天就在办公室里坐了一整天。
    傍晚的时候，宋天杨风尘仆仆地回来了。
    之所以用风尘仆仆四个字来形容他，是因为素来注意形象的他，这一次连头发都没仔细梳就过来了，虽然，他凌乱的发丝让他看起来更有男人味儿，可慕千雪却嗅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
    “不是说有事情要处理吗？怎么又过来了？”
    “接你下班。”
    宋天杨说的理直气壮，看着她的时候，双眼里似洒满了星光……
    那种被宠爱被疼惜的感觉其实很受用，可想到心底的疑惑，她还是拒绝了他：“我和许阿姨一起回家。”
    宋天杨竖起食指摇了摇：“no！以后你只能和我一起回家。”
    “什么意思？”
    “我爷爷答应让你跟我一起住了，就住我们的小公寓。”那间宋天杨特意买给她的，密码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的小公寓。
    慕千雪也激动了：“那想想和小雨呢？”
    “他们最近还是放妈那边比较好，我忙，你更忙，哪有时间照顾他们？”
    “也是。”
    差一点忘了这些，不过，还是很高兴的，这样算不算是老爷子已经没有以前那么坚持了？算是认可她的第一步么？
    “那么，老婆大人你可以下班了吗？”
    下班，当然可以了，不过……
    伸指，俏皮地点了点他高挺的鼻梁，慕千雪眸光似雪：“在我下班之前，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你想听什么？”
    “电话是我爸打的吧？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
    闻声，宋天杨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尴尬地看着慕千雪，脑子里更是天人交战。
    好像是瞒不住了啊！
    他是招了呢还是招了呢还是招了呢？
    面对慕千雪的‘严刑逼供’，宋天杨气弱了。
    心里那个秘密就在嘴边，可时机不到，他实在不能告诉她。可他家的小刺猬在感情这种事上面虽然有些‘低智商’，在别的方面分析能力可是一顶一的好。
    不想骗她，又不能说实话。
    最后宋天杨突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雪儿，其实，有件事我一直瞒着你。”
    慕千雪：“……”
    她的怔然他看在眼里，知道自己这个围魏救赵的计划已经开始奏效，宋天杨又故做神秘地问：“想不想知道是什么事？”
    “什么事？”
    其实，她只是想诈一诈他，毕竟，之前他的行为确实很奇怪，可没想到，真的诈出东西来了。
    而且，看他的表情……
    “想知道的话，现在就下班。”
    “你不说，我就不走。”他越是这样，慕千雪越紧张，总有种不会是好事的感觉，反而就不太想知道了。
    感觉到她的紧张，宋天杨突然玩心大起：“你不跟我走，就永远不知道我瞒着你的是什么了。”
    “我不吃你这套，威胁对我没有用。”
    不知道就不知道，反正不好的事情，有时候知道了只是徒增烦恼，一如三年前，如果她没有看到那些车祸的照片，或许她和他就一直幸福下去了。
    经过了这么多年，经过了这么多事，她对他有足够的信心，知道他无论做了什么，前提一定是为了她好，知道这个就够了。
    至于他瞒着的那些事，如果不是好事，不知道也罢。
    “那好吧！我只能自己回家了。”
    明明都下定决心不要理的，可他这么一说，慕千雪心里又百般不是滋味：“干嘛啦你，真走啊？”
    她不是八卦，可他说的事情明显和自己有关，那种未知的感觉实在让人受不了，她想知道，又害怕知道，那种矛盾下她需要他强势一点，像以前一样霸道地替她决定她的去留，可他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慕千雪心里揪着，七上八下的……
    “不然呢？你又不肯跟我回家。”
    宋天杨一脸失落，说完还唉声叹气道：“可怜啊！今晚又要独守空闺，空虚寂寞冷了。”
    “噗！”
    面对宋天杨的无节操，无下限，慕千雪总是无力招架。
    明明刚才还紧张得要死的，可他这一声空虚寂寞冷瞬间逗笑了她，这个男人怎么这么不要脸呢？
    她都替他不好意思。
    “笑了？笑了？笑了就跟我走吧！”
    慕千雪扭开身子，小下巴昂的高高的：“不是要独守空闺的么？不是要空虚寂寞冷的么？”
    闻言，宋天杨也笑了，靠过来环住她的身子，贴耳问道：“真不想知道我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
    他问得如此正经，慕千雪的心又提了起来。
    半侧过身子，抬头看他，却见他两汪深潭似的黑眸如墨，正映着她胆怯的小脸。
    她不知道，自己原来这样的胆小……
    “雪儿，跟我走！”
    闻声，慕千雪再度深深凝望着他，想说什么的，嘴皮子动了动，终只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每当她无法做决定的时候，宋天杨便会理所当然地主动替她做出选择，哪怕她不喜欢，哪怕她不高兴，他都会霸气地要求她一定要怎么做，必须要怎么做……
    以前，她是很讨厌他这样的，总觉得他在强她所难。
    可现在，她突然意识到，恰是他的这种霸道才适合她的倔傲，虽然有时候会弄得两败俱伤，可总比在十字路口迷茫的好。
    选择他，跟着他，相信他……
    从cg集团到她们的小公寓，宋天杨开了20多分钟便到了家。
    下车后，宋天杨突然自她身后绕过来，神秘兮兮地捂住了她的眼，慕千雪又是惊又是急的：“你干嘛？”
    “别闹，跟我走就好。”
    “走就走啊！捂人家眼睛干嘛？”
    她好不习惯这样，看不见前面的路，只能完全依靠着他前行。他宽阔的胸膛贴着她的后背，心与心相连的地方，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那种感觉，莫名的让她心安，相信他，相信他就好……
    “因为，想给你一个惊喜！”
    “……”
    惊喜？
    慕千雪真的不动了，
    回来之前一直在猜测他瞒着自己的是什么，一开始看他那样严肃还以为是不好的事，可现在他又说是惊喜？难道自己猜错了，不是不好的事，是值得高兴的事？
    心里有些些的期待，也有些些的紧张，以至于她心跳都比平时要快得多。
    走了一会儿，她便忍不住问：“到了没有？”
    “快了。”
    又走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又问：“到了没有？”
    “再走两步。”
    “到了……”
    最后的一次，不等慕千雪说完，宋天杨已轻轻松开了蒙着她眼睛的手。
    突来的光亮让她微感不适，慕千雪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眼，眯着的双眸间，映出的画面刺眼，那一刻，她原有的期待都化为了伤感，整个人都怔在那里，不能动弹……

 第286章 遗嘱是假的(3)

    她没有想到，他说瞒着她的事，居然是这一桩。
    “不是说……”
    不是说他把他们所有的结婚照都烧了么？不是说他把一切都清除掉了么，那这一张……
    照片里她笑颜如花，可雪白的婚纱却被烧掉了大半的裙角，只剩下焦黄色的一片，映照着当时他的心境。
    宋天杨立在她身后，目光温柔：“最后一张，仅存的。”
    不想告诉她，为了抢回这最后的一张结婚照，他差点就跳进了那片火海里，当时有狠便有多绝望，也许他不是仅仅想抢回他们的结婚照，不过是想趁机让自己伤上加伤。
    那时的心痛难以抵挡，只有更疼的伤才能消弥那些，火灼在肌肤上的感觉那样痛，那样痛，却抵不上心尖尖上的一丁点。
    好在，他终还是找回了她，好在，那样的痛，终于过去了。
    “你……”
    说不出话来，慕千雪眼底涌起大片大片的水雾，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太庆幸，让她忍不住便泪盈于睫。
    她是有多傻啊！当时怎么舍得离开他？
    “那时候你多狠呐！我都下定决心要把你忘了，可是……”
    摊开掌心，他粗砺的掌心有一个浅白色的烙痕：“抢出来的时候，很烫，和我心里的感觉一样，烫得人受不了。”
    “我不知道……”
    没有人告诉她宋天杨为她做了多少。
    这三年来，她一直以为他过得很好，可现在才明白，在她痛不欲生的那段日子里，他一样过得水深火热。
    很想哭，可她只是扁着嘴角扑进了他的怀里，紧紧圈着他的腰，她的声音都在抖：“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你怎么那么傻？对不起！”
    “我给你看这些，不是想听你说这一声对不起！”大手落在她的发顶，他眼中的宠溺她看不见，可言语中的深情，却能融化人的心：“雪儿，我只想告诉你，你对我来说有多重要。”
    “天杨，我们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心在哽咽，她无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只有一点，她始终坚持着。
    再也不分开了，无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再也不分开了，永远……
    “嗯！再也不分开了。”
    她柔顺的样子让他倍感欣慰，薄唇抿出的弧度美好，彼此相拥间，他于心灵深处感慨着，这只小刺猬啊！他终于觉得完完整整属于他了……
    急着回来看那个所谓的‘惊喜’，以至于两人晚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
    好在慕千雪有一手好厨艺，就算只是一锅葱花面，都能清香四溢让人停不下嘴。宋天杨的食量慕千雪是知道的，所以，两人吃的量她却下了三人的份，结果，最后居然还有些不够吃。
    没吃饱饭的男人有些闹情绪，慕千雪洗碗的时候那货就缠着她一直饿饿饿地叫。
    她一时心软，就打算把冰箱里的水果弄出来再给他弄个果盘，刚拿出一个苹果，她脑中突然电光一闪。
    回身，她疑惑地看着宋天杨：“可是，我们的结婚照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原本她要问的是她爸爸为什么给他打了电话，可后来宋天杨坦白从宽表示有事瞒着她，她自然理所当然地认为是她要问的那件事了，结果，他给看她的是他们的结婚照。
    被感动到一踏糊涂后她就彻底忘记了自己要问的是什么，直到现在，才触电一般突然想了起来。
    “呃！这个，那个……”
    宋天杨结巴了，好半天才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是你爸亲自帮我们裱的，所以才能看上去不那么像被火烧过的。”
    “真的吗？为什么我觉得你底气不足的样子？”
    宋天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无比认真地看着她说：“那是因为饿的，雪儿，我没有吃饱！”
    ‘饭桶’的世界，没有吃饱是多么严重的一件事啊！
    请看他认真的小眼神，他真的真的没吃饱……
    慕千雪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那个苹果，想去给他削了，又觉得现在去削就又给他带歪了楼。
    决定不上他的当，她用抓着苹果的手指着他：“你在逃避我的问题对不对？”
    “我饿了，真的饿了。”
    宋天杨装傻，抓过她手里的苹果就要咬一口，慕千雪手快缩了回来：“别，还没洗呢！”
    “唔！也对，吃东西之前是得好好洗一洗的。”说完，宋天杨又一本正经地对慕千雪说：“那我们去洗澡吧！”
    “什么跟什么啊？不是要吃……喂！你，你你你……”
    手里还抓着颗苹果，双脚却已腾空，落入他怀中的同时，慕千雪能很明显地看到他的眼中闪过的幽幽蓝光……
    这感觉有点不对劲啊！
    她推他：“快放我下来，我给你去做果……果盘……”
    进入cg集团之后，慕千雪的生活几乎全部被工作所占据。
    整整两天，她除了翻阅大量的公司历史资料的各项业绩数据以外，还要应付集团内来自各方各面的压力。许初见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可聂云帆不在公司之后，集团的很多决策性东西都落到了慕千雪的头上。
    很多人期待她新官上任能三把火把集团烧出一个新高度，但更多的人却期待她会在这样的挑战面前一败涂地。
    想看她笑话的人显然比期待她幸福的多，如此压力之下，慕千雪焦虑了，头发一把一把的掉。
    离真相越来越近，可跟老爷子的三日之约也越来越近。
    cg集团的事情有许初见替她把第一道关，有宋天杨替她守最后的门，就算她对自己上手的速度不满意，可暂时也不至于让她手忙脚乱。只是，马场的事情已迫在眉睫，不提前处理掉，她后面跟本就没办法大展拳脚。
    一开始锁定的目的是赵奕辰，可现在基本已排除了他的可能。在cg的股东大会上，她看到了赵奕辰和聂屏婉的亲密，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在脑中成形。
    可最让她懊恼的是，始终没有证据。
    没有证据，她就算是说得头头是道也没理由说服老爷子，她该怎么办？
    况且，老爷子的意思很明显，谁干的，让谁去伏法，如果她不能亲手收拾了那些人，她就要离开宋天杨。
    她不可能放弃，所以，最后别无选择之时，她决定会一会那个自己一直有些排斥的人。
    凌云大酒店，某包厢内。
    宋建仁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喝了两口，慕千雪便推门而入。
    不曾抬头，宋建仁便笑问：“不是很忙吗？怎么有空约我喝茶？”
    双腿不良于行，所以宋建仁不太出门，但慕千雪不能进入宋家大宅，所以，只能约他在外面见面。
    原本还以为会比较费劲，可没想到，接到电话宋建仁便让司机直接来接了她。
    约见的地点在凌云大酒店，用宋建仁的话来说，肥水不留外人田，既然是要消费，自然得在宋家的地盘上。
    这一点上面，宋建仁表现得像个十足十的商人，可面对着家人的时候，他给人的感觉总是温文尔雅，谦和慈爱的。

 第287章 还抓着颗苹果(1)

    当然，除了当年他逼迫慕千雪嫁给宋天杨的的时候……
    三年的时间，宋建仁的头发又白了许多，他不像别人一样喜欢染上素黑的色，而是任那斑斑如雪在鬓角。不知为何，看到这样的他，慕千雪突然有些心酸。
    再强的王者，也有老去的一天，外公是，老爷子是，宋爸爸也是。
    立在那处，她没有冒然上前，只是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其实，您希望我怎么称呼您呢？宋董事长，宋伯伯，宋爸爸，还是……”
    “把那个宋字去了吧！”
    宋建仁勾着唇角，从某个角度望上去，那抹笑意很似宋天杨。
    “……”
    微微一怔，慕千雪被他的要求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虽然这个答案比她预计中还要好，可是，还是难以启齿。
    她不说话，宋建仁便抬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怎么？那两个字只能叫夏波清，不能叫我了？”
    “不是，只是没想到您比我想象中还要好说话。”
    她以为，能叫一声宋爸爸都算是走了大运了，没想到，他会直接让自己把那个宋字给去掉了。
    那就是：爸爸？
    “看来你以前对我印象还不是一般的差呀！”
    闻声，慕千雪不好意思起来，很诚恳地说了一句：“是我年轻不懂事，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以前的莽撞吧！”
    “你以为现在我为什么会坐在这里？”
    这一句表达得不算明显，但也算是认了，慕千雪想了想，终于大大方方说了一句：“爸！谢谢您。”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还没做。”
    宋建仁笑着，然后指了指一边的位置：“坐吧！”
    慢慢走到宋建仁的对面，她避开了正前方到了侧边坐下，才刚坐好，她便迫不急待地道：“您做了很多了，虽然，我以前不太懂。”
    “……”
    闻声，宋建仁再度抬头，静静地看了她一眼，却没有说话。
    “其实我来是想找您帮忙的，可在我说这些话之前，原本还有其它的话想说，但又怕您觉得我说那些话就是为了博您同情，达到我想要的目的，所以，我决定开门见山，就算您不愿意帮我，我也接受。”
    宋建仁又笑了，眼角的笑纹很深：“你都这样说了，我不听听你原本想说的话是不是有些不近人情？”
    “我不是那个意思，就是想告诉您，我没有对您耍心眼，就只是单纯地想求您帮帮我。”她用了一个求字，这对慕千雪来说是很难以启齿的，请求和求，那是不同的概念。为了和宋天杨在一起，她愿意试任何办法，哪怕是到处求人。
    “怎么办？我还是想听听你最开始想跟我说什么。”
    慕千雪不作声，宋建仁便笑着又问：“不想说？”
    “其实，我以前一直挺怪您的，包括知道车祸的真相后还怪了好一阵子，觉得您不近人情，冷漠，是个道道地地的奸商。”
    说这话的时候，慕千雪一直在绞着手指头。
    知道这么说很容易招人厌恶，可她说的都是实话，面对宋建仁这种人，她觉得自己就算是再练个20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既然决定了要坦诚，那她就一坦到底，索性把一切都说开了，说不定还能得到谅解。
    “你确定是来讨好我的？”
    闻声，慕千雪紧张得捏紧了自己的手包：“我不太会说话，您别见怪。”
    “律师不会说话？”
    “正因为是律师，所以太直接也太尖锐，情商让人很着急。”承认这些对慕千雪来说并不容易，她是个很倔强的人，很多时候，她宁可走弯路也不愿意随便对人低头。
    可宋建仁是宋天杨的爸爸，是想想的爷爷，也很有可能是自己将来最亲的亲人之一，所以这个头她很愿意对他低。
    毕竟，走错一点很容易，为了挽回必须付出更多，努力更久，而她，正在为了她的小家庭努力。
    “你这是先骂我，再骂你自己？”
    摇摇头，慕千雪再度真诚道：“爸，谢谢您！这一次我是说真的，有很多事情我以前不懂，现在都明白了。”
    “你还没说谢我什么呢！”
    “这阵子事情多，为了找人帮忙，我把能联系的人都联系过了。”说到这里，慕千雪抬眸看了宋建仁一眼，才继续道：“然后，才知道当年是您让政大的破格录取我的，谢谢您为我做的一切，也谢谢您替小雨找到了匹配的心脏，更谢谢您没有背叛您的战友我的爸爸，让我从小到大的崇敬没有变得不值得。”
    “好吧！你这声谢谢我接受了。”
    前面说了多少宋建仁都似得没怎么在意，直到最后一句……
    宋建仁是个很念旧的人，慕海去世后他其实很想关心关心慕千雪，要不是想练练她他也不至于撒手不管那么多年。说不内疚是假的，但至少目前的结果很让人满意，那么过去的一切，也就都变得有意义了。
    只是，他不曾想到慕千雪会用‘崇敬’两个字来形容他，还说了从小到大……
    难得地动容，他便爽快地问了一句：“现在，说说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让老爷子再给你三天时间够不够？”
    宋建仁这样直接也是慕千雪始料不及的，三天的时间……
    其实她真的很需要，可是，案子拖的时间越久对她们来说就越不利，她真的不想把时间再这么浪费下去了。
    咬了咬唇，她突然鼓起勇气道：“爸，我想要您手上的证据，您有的，对吗？”
    宋建仁不置可否，只道：“就那么肯定我有？”
    “当年我爸爸的车祸，宋天杨不清楚内情你是知道的，三年前宋天杨被冤枉，我不知内情您也是知道的。现在马场出了那么大的事，您不可能坐视不理，以您的能力，查到的东西一定比我们多。”
    “喔？”
    豁出去了，慕千雪索性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出来，可她说完后宋建仁居然是这个反应。
    很着急，她忍了忍还是选择了继续：“虽然我和天杨能猜到是谁做的，也有信心找到据证送他们进监狱，可我觉得没必要再浪费时间了，我想用最快的速度解决掉他们。”
    这一次宋建仁是一个字也不舍得给了，只顾着埋头喝茶。
    他的淡定如同一座大山压在慕千雪的头顶上，真想再等等的，最后还是没忍住：“我知道您手上一定有证据，就算不是直接证据，也有间接的，对不对？”
    “没有。”
    放下茶碗，宋建仁很干脆地给出了这个答案，慕千雪一下子就懵了。不是不相信宋建仁，反而是因为太相信他说的话了，所以很绝望。
    如果连宋爸爸都没有收集到证据的话，还有谁能帮她？
    “我手上没有证据，有赵奕辰那小子帮他，这一次聂云帆的屁股擦的很干净，还有夏谨华那么一个挡箭牌，整件事情基本上找不到漏洞。”
    宋爸爸说得这样绝对，慕千雪一下子便失落了：“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第288章 还抓着颗苹果(2)

    “倒也不能这么说。”
    闻声，慕千雪的眸光‘刷’地一下又亮了，还不等她开口问，宋建仁便直言道：“没有证据，可以制造假象嘛！这叫……投石问路。”
    “……”
    若是以前，慕千雪可能会觉得这样做有些卑鄙，可是，人与人不同，事与事不同，对卑鄙的人不用非正常手段想抓到他恐怕真的不那么容易。
    所以，她突然明白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爸，谢谢您！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宋建仁微一颔首：“去吧！”
    时间紧迫，她也确实没有功夫再在这里耽搁。
    慕千雪点了点头，便急急忙忙地站了起来，人走到门边，她又迟疑了一下，突然转身对着宋建仁莞尔一笑：“爸，谢谢您把我强行拉进宋天杨的世界里，谢谢您还愿意我陪在他的身边。”
    闻声，宋建仁也是淡淡一扬眉：“小雪，爸也谢谢你为我们宋家生下了想想！”
    “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一件事。”
    声落，慕千雪深深一鞠躬，这才信心满满地转身而去。而她身后的宋建仁，原本淡漠的眉眼突地一变，也会心地咧开嘴笑了……
    投石问路。
    当慕千雪把这个想法告诉宋天杨的时候，某人却得意洋洋地告诉她，她要找的石头早就扔出去了，路在前方，只等她去探。
    先是曾柔那边一直掌握着的那个饲养员招出了自己丢钥匙的地点，然后，非常巧合的是，那间店里的监控里居然出现了聂云帆的身影。
    再接着，那个饲养员被查出他亲戚的亲戚的亲戚在聂家做佣人，所以，他也有幸见过聂云帆和他的妻儿子女，甚至，还非常荣幸地说过话。
    然后四少的专家‘朋友’又不小心地透露，红日用的那种新型致幻剂属于国外进口的新型货物，在国内很少见。幻剂又变成了新型货物，警方那边的缉组全员出动，一晚上横扫几个夜场，终于抓到了几个贩卖那种新型货物的人。
    然后就更巧了，因为那种东西太贵，他们手上的货很少，所以谁买了他们很清楚。
    招出的一二三本四六都是路人甲买家，只有第七位大家比较脸熟，cg集团的小开，聂绍景。
    所有的证据都只是关联的，不能直接证明谁有罪。
    但所有关联在一起的证据串起来的就是这么一条主线，也就是聂家有那种新型致幻剂，聂家还认识马场的饲养员，聂家还有可能有那串丢失的马场门钥匙。
    当然啦！最最最重要的是，聂云帆和宋天杨翻脸了，现在势同水火，有绝对绝对的‘作案’动机。
    于是，综上种种，还躺在病床上的聂云帆，便在医院里直接受了警察的盘问，还录了一整晚的口供。
    虽然最后聂云帆还是证据不足没有被收押，可仍旧成为了本案最大的嫌疑人之二。
    至于那个嫌疑人之一的夏谨华，在拘留所里知道了这些事情后，直接向父亲哭诉了赵奕辰的恶行，并且将慕千雪找到周天赐为自己打官司的事情也告诉了夏大法官。
    夏大法官虽然退休在家，但总归也不是什么善茬，虽然也没多么感激慕千雪，但仇恨之火已因赵奕辰和聂家人的行为熊熊燃烧起来。
    他豁出去了，甚至主动拿出了当年有关于慕海夫妻遇难的那场车祸所有原本应该有存档，却直接消失的证据……
    赵奕辰有两个选择，救父亲或者救聂云帆。
    如果他救聂云帆，那么自首后表现良好，原本有机会轻判的父亲将会因为这些证据被彻底被打上了谋杀，贿赂，妨碍司机公正，不正当商业竞争等等恶性标签，等待他的，只有一个结果：死刑！
    可如果救父亲，那么，他将失去聂家的一切，包括他想要的所有运转资金……
    是个很难做的选择题，可赵奕辰的选择丝毫不拖泥带水。
    第二天上午，夏谨华被保释了出来，而还在打点滴的聂云帆和私藏货物的聂绍景则代替了她的位置，蹲进了又小又窄又黑的拘留所里……
    怒气冲冲地杀到赵氏，聂屏婉的表情只能用狰狞来形容。
    赵奕辰的秘书是个机灵的，一看就明白是怎么事了，小心翼翼地伸手拦了人：“聂小姐，总裁他现在不方便，在开会……”
    话才说了一半，便被聂屏婉一巴掌甩翻在地：“滚开。”
    聂屏婉全身上下杀气蒸腾，一双眼睛更是喷着火，秘书不敢再劝，只缩在地上捂着脸直哭。
    没心情骂这些不长眼的东西，聂屏婉抬起一脚便踢开了会议室的门，也不顾里面一张张错愕的脸，冲过去便想给赵奕辰也来一巴掌。
    可赵奕辰是什么人，怎么可能被她打到？
    只手捏住她的手腕，一个眼神示意下，会议室里的人便走了个干干净净，最后一个离开的还识趣地替他们带上了门。
    红着脸，聂屏婉原本喷火的双眼已通红，怒气冲冲而来，原本是想找这个男人算帐的，可看到他后，她却蓦然想哭：“赵奕辰，要是我爸和我弟弟有事，我跟你没完。”
    捏住她手腕的大手微微松了几分，反握在掌心，赵奕辰神情冷绝，却带着说一不二的霸气：“说反了吧？要是他们没事，你才应该跟我没完。”
    闻声，聂屏婉气得又伸出另一只手经扇他，可手还没到他的跟着，又被他只手掐住。
    反剪着，两只都控在掌心，赵奕辰神情凛凛地望着她：“在打我之前，是不是先动动你的脑子，真的不明白我为会么这么做？”
    他害得她弟弟和爸爸都被抓走了，现在居然还来骂她没脑子，聂屏婉气得直跺脚：“我是没脑子，我但凡有一点脑子就不会选择和你合作。”
    猛地甩开她的双手，重力之下聂屏婉直接便倒进了真皮大班椅里。
    赵奕辰倾身而来，居高临下，将她整个人都控在那里不能动弹。墨黑的眼眸带着寒气，凉飕飕地直逼人心：“你可长点心吧！如果你爸得到了cg集团，那么，谁又会是下一任继承人？”
    “……”
    原本还那么生气的，原本还那么愤怒的，可听到这句话，聂屏婉还挣扎的双手却改抵在了他的胸口。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聂屏婉的脑子里瞬间一算空白，似乎想到了什么，又似乎什么也想不起。
    “总不会是你吧？”
    他残忍的声音还有继续，一句一句，蛊惑着她：“可如果他们在里面，那么，就算你拿不到cg集团经营权，这20%也可能全归你。”
    “你，你在胡说什么……”
    太过激动，聂屏婉声音都在发抖。
    这是她从来不敢想象的事情，也是她从来没有计划过的事情，只是，他说的一点也不错，爸妈再疼她也会护着弟弟，就算cg集团到手了，最后自己也不过是意思意思一下的股份。可如果爸爸和弟弟都不在，那么……
    “如果你和我继续联手，我有信心帮你赢过慕千雪，到时候，不止20%，整个cg集团都是你的。”

 第289章 还抓着颗苹果(3)

    都是你的，都是你的，都是你的……
    这四个字如同魔音穿脑，炸得聂屏婉全身颤抖了起来，好肥的肉啊！肥得她都不敢吃了！
    “你骗鬼呢？你会帮我赢她？谁不知道她是你的心头肉？”
    片刻的飘飘然之后，聂屏婉终于回过神来，她抬头看着身上的男人，语气很讽刺。
    她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赵奕辰的心里一直装着一个慕千雪，现在他说帮自己赢了对方？当她是这么好骗的吗？
    “如果你给我的条件够优沃的话。”
    “……”
    条件？又想跟她谈生意？
    之前就是她找上门去和他谈了那么一桩，结果，把爸爸和弟弟都弄进去了，现在又跟他谈？
    摇头，她一幅不肯相信他的表情，赵奕辰也不替自己辩解，只更加残忍道：“屏婉，我知道我说的这些对你来说很难选择，可是，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也得为自己考虑考虑。”
    “就算我有20%的股份也没有用，慕千雪手上可有25%。”
    闻声，赵奕辰勾唇一笑：“如果cg集团可以并购掉赵氏，我这个最大股东，总该也有自己的一份儿吧？”
    瞪大了眼，聂屏婉一幅看鬼的表情：“你让我并购掉你家的公司？为什么？”
    “我们总归是要做夫妻的，你的是你的，我的也是你的。”
    这种话若是换了平常的情侣听，肯定是甜到爆的，可是现在，此刻，聂屏婉听了只觉得可笑：“我可没忘记你说的话，你得到慕千雪，我得到宋天杨，现在又说跟我结婚？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虽然他们真的决定要订婚了，可订婚和结婚是两码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只是做做样子。
    但结婚可不同，这婚一旦结了，就算是离婚了，也是要牵扯不清的，更何况，大家都是名门望族，就算是为了财产，也不可能随便离婚。
    “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我们现在就去民政局。这样，你总该相信我了吧？”
    “你，你……”
    去民政局扯证？那样可就真的没有反悔的余地了……
    聂屏婉彻底不再反抗，只是不解地看着他，似是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丝做戏的假象，可是，这一次他好像是来真的，他真的要跟自己结婚？
    在这种时候？
    “现在，您总该相信我了吧？”
    同样的一句话，宋家大宅里，慕千雪也这么问着老爷子。
    那时候老爷子一门心思和想想对弈，哪有心情听她说这个，当时便敷衍地摆了摆手：“别妨碍我下棋，万一输了你赔我啊？”
    “要赢还不简单吗？你接下来，就下这里，这里，这里……就好了。”
    慕千雪一连指了三处，老爷子原本还持得迷迷登登的，可一子一子地落下去，眼睛顿时雪光雪光的，三子落罢，果然是赢了想想不少，想想哭丧着小脸的同时，老爷子毫无‘人性’地大笑起来。
    唉哟！赢了的感觉就是这么滴开心！
    想想不甘心，头埋到粑粑怀里拼命地刮着小脸：“羞羞脸，太爷爷脚帮手。”
    刮完，想想又嘟着小嘴看妈咪，妈咪帮太爷爷不帮自己，妈咪叛变了，不和自己一国了，想想好失望啊！
    知子莫如母，一看儿子那哀怨的小眼神儿，慕千雪就知道儿子在想什么。
    赶紧伸手从宋天杨怀里把孩子接了过来，想想原本还在生妈咪的气，可一碰到妈咪温暖的身体，马上就自动原谅了妈咪拉叛变。
    一双小手圈紧了妈咪的脖子，撒娇：“妈咪，你下汽不要帮太爷爷啦！”
    慕千雪哪里敢应这个话，一双眼睛斜斜一飘，想看看老爷子什么反应，结果，人家正吹着胡子瞪自己，原本觉得挺有底气的，可还是吓得心一缩。
    从背后伸手找到宋天杨的大手，紧紧抓住了才算是安了心。
    将她的小动作在眼里，老爷子嘴一撇，一语双关：“那你妈妈找得帮手，我还找不得了？”
    知道老爷子是在说自己找了宋爸爸帮忙的事，慕千雪心虚地低下头不敢吱声，想想却觉得妈咪这样就是给太爷爷骂得不高兴了，马上又对着太爷爷张牙舞爪：“哼！太爷爷要系介样，我也脚粑粑帮手。”
    闻声，都爷子也哼了一句：“你爸那水准，未必下得赢你妈。”
    “系咩？要不然让他们比一比。”
    想想不服气，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刚才护的是妈咪，结果现在是要推妈咪和粑粑对打。
    老爷子原本就是唯恐天下不乱，现在一听想想这么说，马上拍掌而应：“唉！这主意不错，来来来，你们下一盘我们看看。”正张罗着，老爷子忽地又想起了什么，瞪着大眼看慕千雪：“你怎么在这儿的？谁让你进来的？”
    “……”
    慕千雪无语了，心说：您老这反射弧要不要这么长啊？要赶人是不是刚才就赶赶，现在她都进来半天了，居然才问这个。
    “爷爷，您别太过份啊？小雪这一次不是帮您找到马场的凶手了么？”
    “帮我的？”
    老爷子哼了一声，撇嘴：“那不是帮她自己找的么？那聂云帆想要的又不是我的命。”
    “总之，您就是个老顽固。”
    宋天杨不服软，老爷子便拍了桌子：“我就是老顽固了怎么地？反正我不让她来，她就不许来，就这么霸道就这么不讲道理怎么地？”
    “……”
    原本还是和乐融融，一转眼画面就变了。
    宋天杨翻着白眼，一幅你不要我来，我还不爱来的表情，揽着慕千雪就要走人，这时候慕千里怀里的护母心切的想想却疯狂地扭着小屁股，大喊着：“太爷爷，你不让我妈咪来看我，我就不喜欢你了。”
    老爷子不在乎地一哼：“你小子什么时候喜欢过我呀？”
    想想看这一招吓不着太爷爷，眼珠子一转，又趴妈咪怀里奶声奶声地要求：“妈咪，我要上幼幼园，幼幼园里好多小盆友和我一起玩，从早上一直玩到晚上才肥来对不对？”
    “是啊！要下午五点才放学。”
    一听这话，原本还淡定得不得了的老太爷不淡定了，棋子一扔，板了脸：“这么小上什么幼儿园，家里也不是没有人带。”
    “不要，家里米有人玩，我要汽上幼幼园。”
    “谁说没有人陪你玩啊？太爷爷不是人吗？”
    想想看了太爷爷一眼，满脸嫌弃地扭开了头。
    伤自尊啊！太伤自尊了，老太爷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嘿！我这爆脾气，你小子敢骂太爷爷，过来，让我揍一顿。”
    想想才不怕，躲在妈咪怀里对太爷爷做鬼脸：“你就我，我不跟你下棋。”
    一听这话，老爷子受打击了，马上摇头：“那可不成，你不下棋了我怎么办？”
    “关我醒么系？哼！”
    老顽固和小萌物斗法，没有哪一次能赢，老爷子看着想想那矫情货在他妈妈怀里对自己挤眉弄眼的可爱样儿，心里哪还有半半气？

 第290章 现在就去民政局(1)

    “行了，来了就来了，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这算是放个了软话，可放完老爷子又傲娇道：“不过，别以为你进得了我们家的大门，就算是天杨的老婆了，还早着呐！”
    抿着嘴点头，慕千雪其实高兴得很想笑，可又怕笑给老爷子看了就翻脸赶人，只得赶紧低下头，老老实实道：“我知道。”
    她那样子看着倒也乖顺，老爷子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说了一句：“过来陪我下一盘。”
    “啊？”
    “啊什么啊？赶紧的！”
    老爷子样子凶悍又唬人，嗓门大得要命，可谁也不知道的是，那时候他心里想的其实是：赶紧偷师再学两招，要不然，估计以后就算是想想愿意陪自己下，也赢了那小东西了。
    输给想想伤自尊，他不能输啊！
    夏波清‘出差’了，在慕千雪最忙最需要他的时候。
    整整两天不见人，甚至，连外公的身后事都交给了宋天杨全全打理，对于这一点，慕千雪其实是有些看法的。
    不管怎么样，钱是赚不完的，就算是再重要的生意，又怎么能比得过外公重要？
    可另一方面，她又是相信自己的父亲的，在这么重要的时候离开，一定也是因为必须要这么做才可以。
    只是，她没有想到，宋天杨办起外公的丧事也显得那么马虎，虽说该办的事都办了，只是没有别人家的那么张扬，那么高调，可她总觉得里里外外都透着不对劲。
    关于这一点，她偷偷找许初见也说了一下自己看法，许初见给的意见是，现在正是cg集团江山易主民心动荡的关键时刻，聂云帆又还关在拘留所里不允许保释，外公的丧事过于高调怕影响股市，也怕影响cg集团的未来动向。
    关于做生意，慕千雪完全算是个门外汉，所以听许初见这么说了后，她也就释怀了。
    可是，没有最心塞只有更心塞，她万万没有想到，聂屏婉会选择在外公葬礼的那一天再次召开cg集团的股东大会。
    慕千雪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就是准备外公的葬礼，一个就是赶回去参加股东大会。
    看似容易的选择，内里却透着天大的玄机，她是不可能在这么重要的时候扔下外公的，可外公的公司，她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她那么气，那么气……
    “小雪，你也别太生气了，聂屏婉现在身后有高手支招，他们故意算计你而已。”
    沉浮利欲场多年，许初见哪种阴招黑招没见识过，不过，聂屏婉这一回还真是秀了一回下限。不来参加聂老的葬礼也就罢了，居然在父亲和弟弟身陷囹圄时，试图抢占先机，自己做女王……
    别说慕千雪生气，她都生气，可这时候慕千雪已经很不高兴了，她也不好再煽风点火，只能柔声劝她：“咱们不一定会输的。”
    话是这个道理，可这样关键的时候，就算她不去开会也知道会议内容是什么。
    如今聂云帆不在公司，除了一些元老级的股东以外，最有竞争力的人就是聂屏婉。按理说，她也大不了自己多少，在优势上不如她父亲明显，但问题就在于她背后有个赵奕辰在推波助澜。
    如果是公平竞争，她有百分之一百的信心赢过那个女人，可偏偏对方一直在下黑手，使阴招。很明显就是想走‘后门’。如果自己盯得紧，就算赢的不顺利也不会让对方得手，可偏偏是今天开股东大会，他们分明就是故意的。
    想到这里，她不由伸手抓住了许初见的手：“许阿姨，如果可以的话，您可不可以替我去参加十点的股东大会？”
    “既然她们挑了这个时候开会，明显就是想把你排在门外，我就算在那里，作用也不大。”
    许初见说的也是实话，就算她现在利用许虹的身份强势回归了，可许虹再有本事也只是一个‘外人’，帮说几句话，帮做几件事可以，代表慕千雪去争经营权，这个她还真不够资格。
    毕竟，名不正言不顺，她去了也意义不大。
    “那怎么办？难道就让她诡计得逞？”
    去，还是不去？
    慕千雪心里窝着一团火，最近她简直是太憋屈了，爸爸不在就够让她不高兴了，聂家的老老少少居然都不在，反倒是cg集团的普通员工倒是来了不少，可资历老的股东居然都去所谓的股东大会了。
    人心不古，她倒也不是虚荣到希望所有人都来看聂老才觉得高兴。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这些白眼狼在外公还在世的时候表现得那样明显，结果人才刚刚走，他们就这样无情。
    她是替外公心塞，替外公不值。
    看她气得脸色一团青黑，许初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了，直接把这烫手山芋踢给宋天杨：“三少，您怎么说？”
    宋天杨深深地看了慕千雪一眼，直接道：“去吧！让未来岳母在这里守灵就好。”
    “什么？”
    知道她恐怕是又误会了，宋天杨赶紧解释道：“除了你妈妈，未来岳母也算是外公的半个女儿了不是么？她守和你守是一样的。”
    “可是，爸爸不在，我们也不在的话外公该多伤心啊？”
    怎么这么心塞呢？为什么她觉得宋天杨对外公的死也不怎么伤心的样子？
    不是说他和外公是忘年交吗？怎么一幅满不在乎的样子？是她想多了吗？难道只有她一个人是真的伤心外公去世了？
    “情况特殊，你外公应该可以理解的。”
    “我怎么忍心这么做？”不是理解不理解的问题，是她觉得外公太可怜了，他这大半辈子都在孤独中度过，临了临了，结果连个送终的人都没有。
    “相信我吧！如果你不能陪在这里守灵，你外公绝对绝对不会怪你，但如果你弄丢了你外公的公司，他绝对绝对会怪你。”
    某些事他心知肚明，说起来自然有底气，可慕千雪听完却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只是，又觉得他说的似乎也蛮有道理，一时间更加犹豫了。
    “……”
    慕千雪始终决定不了，看着墓碑上的外公的笑脸，一颗心都拧巴着疼！
    同样心知肚明的许初见看她如此犹豫，也过来做说客：“小雪，三少说的也有道理，这里我来守着就好。”
    “可是……”
    “别可是了，再磨蹭下去，就来不及赶去开会了。”
    说着，宋天杨又语气凝重地提醒道：“既然她们挑了这么重要的时候，连你外公的葬礼都不来参加，我相信，应该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
    重要的事情，还能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过就是抢夺经营权。
    慕千雪实在是烦透了这些人，很想留下来再陪陪外公，可想到外公这一辈子如此不值，她又恨得咬牙切齿。
    知道她已经开始动摇了，许初见也摧道：“小雪，赶紧去吧！”
    “许阿姨，这里就拜托您了，我会尽快赶回来。”如果不去就真的中计了，如果中计了她怎么对得起外公？

 第291章 现在就去民政局(2)

    去，当然要去！
    一个小时的路程，宋天杨只用了半个多小时便‘飞’到了。
    慕千雪进入cg集团大楼的时候，刚好十点整。
    或是，准时到达的结果居然还是来晚了一步，之前说好了是十点开会，结果聂屏婉偷偷通知了所有股东会议提前一个小时召开，独独没有通知慕千雪。
    所以，十点的时候，股东大会根本已进行到了最后。
    慕千雪在最后一刻推开了会议室大门，那时候，股东们正进行着最后一轮的投票选择，经营权花落谁家，只差最后那决定性的一票。
    大大方方地走进来，又大大方方地投出了自己的一票，拉平了选票后，慕千雪扭身看着聂屏婉笑得寒意森森。
    “不是说好了十点开会的？”
    看到原本以一票胜出的自己最终还是与慕千雪打了个平手，聂屏婉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
    可当着所有股东的面，她也不能过于失态，于是也只能将戏演到底：“临时通知了改时间，怎么妹妹不知道？”
    这一声妹妹听得慕千雪实在酸爽。
    红唇轻勾，她也反酸了她一句：“好姐姐，你确定你通知我了？”
    “我确定让秘书给你打了电话，妹妹不会没接到吧？”聂屏婉口气轻谩，一幅我就是没通知你又怎么样的表情，说完，还故做体贴一替她解释道：“不过，也可以理解的，毕竟大爷爷是今天的葬礼，你就算不来也正常。”
    “姐姐别这么说，我会以为你不希望我来的。”
    这些人的脸皮厚到这种程度也是让慕千雪咋舌不已，她不喜欢聂屏婉，从他觊觎宋天杨那时开始，她就不喜欢她。可宋天杨毕竟是个招人的货，她也不能怪别人喜欢往他身上倒贴。
    所以，那种讨厌仅仅是因为嗅到了‘危险’，不像现在，是真正的敌意。
    外公是被他们给气死的，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聂家的人。
    被点破心思，她也不觉得尴尬，还笑着应了一句：“我怎么会不希望你来？”
    “既然姐姐这么希望我来，为什么临时决定改时间？”
    “妹妹，大爷爷今天的葬礼啊！我也是希望赶紧开完会后赶去参加，所以才决定提前开会的。”理由很充分，她说得脸不红气不喘。
    慕千雪却阴侧侧地一笑：“难为你还记得外公是今天的葬礼，我还以为你忘记了呢！”
    一语出，聂屏婉的脸色微变。
    原本还理直气壮的表情也微微变了一些：“这么重要的事，我怎么可能忘记？”
    “可这么重要的事你放在一边，却在这边开股东大会，姐姐，你还真是孝感动天呢！”她是个律师，虽然自觉情商不够高，但只要把对方当成是犯罪份子，她的攻击性就会变得很高。
    什么能击倒对方说什么，这一点，她自问很拿手。
    “妹妹何必这么挖苦我？你不也是来了？”
    话说得含蓄，但潜台词也很明显，你来了，所以你也没资格说话，大家都是半斤八两的就谁也别说谁了。
    闻声，慕千雪淡笑以对，纤白的指微微向左一指：“我若不来，岂不是差了一票？”
    因为她的一票而平均了的数据还在那边，慕千雪以胜利者的姿态睥睨而望，聂屏婉却看着那持平的数据，气得要吐血。
    眼看着战事要升级，赵奕辰这位好好先生又主动站了起来：“屏婉，这个时候大家就别在这儿耽误时间了，这个点大家去得快的话，应该还是来得及参加聂老葬礼的，不如大家……”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慕千雪突然觉得很恶心：“不用了，葬礼结束了。”
    说罢，隐忍着的怒意终于再控不住，冷戾的眸光静静地扫过在座的众人，慕千雪的声音不大，却足够让每个人都听得清：“我确定每一位元老都通知到了，可葬礼进行时，到场的只有两位高层，其它的全是普通的老员工。”
    慕千雪指着论坛上面自己的名字：“我相信我外公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会记得大家对他有多么的尊敬，还有，他应该也会很感激大家在这么重要的会议上，没忘记把我的名字加上去。”
    “……”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直接让在座的各大股东元老们白了脸。
    十个股东里就有九个是当年跟着聂老的打江山的，可到最后，老东家的葬礼他们也没有去参加，于情于理这也是说不过去的。
    可江山易主，站队这种事情大家真的也不好选择，今天摆明了就是聂屏婉和慕千雪的拉票日，去葬礼了也就是放弃了聂屏婉这一边。可不去葬礼的话，在会上如果投的是慕千雪的一票也就能两方保全，大家的心思不一，但出发点也只是为了自保。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慕千雪最后还是赶来了，还笑着说出了这么一番话。
    打脸打得这么彻底，股东们也不好意思起来，但谁也没有吱声，谁也没有反驳，就只是脸上火辣辣地臊得很，可这还没完，因为接下来慕千雪不说话了，宋天杨却开了口，而且是一开口就直接要人的命。
    “来的时候我们也赶得急，生怕错过了，所以就搭了趟顺风车。”
    宋天杨素来就是个张扬的性子，霸道起来无法无天，再加上他那尊贵的身份，他要什么车没有？
    还有必要搭顺风车？
    在座的众人皆都咽起了口水，每个人的心都被吊了起来，一种不详的预感瞬间笼上众人的心头。
    宋天杨也‘不负众望’，很快便向众人透了底：“大家也知道干什么事情都讲究个报酬的，我们搭了人家的车，总得给人家一点甜头是吧？所以我就自作主张的请他们上来了。”
    说着，宋天杨手一邀，身后便‘刷刷刷’地出来一片记者。
    那些人卡嚓卡嚓地一通拍照后，便开始围攻聂屏婉。
    “聂小姐，请问您为什么今天开股东大会？难道不知道聂老是今天的葬礼吗？”
    “聂小姐，请问您是不是平时和聂老的关系不太好，所以才如此呢？”
    “聂小姐，您对今天的投票结果是否满意？如果不满意，您接下来会怎么做？”
    “聂小姐，请问您是否和慕小姐不合？要不然，怎么会这么重要的会议不通知她正确的时间？”
    “聂小姐，聂小姐……”
    好好的股东大会，最后竟开成了‘记者招待会’。
    聂屏婉被围攻了近一个小时后，终于在保安和赵奕辰的护送下，‘突围’而归。
    离开的时候连正门都不敢走，偷偷从地下室的停车场里坐员工的车才能离开，这等奇耻大辱她何时曾受过，一回到这里，她扔掉手里的包就开始骂人：“贱人，她居然把记者直接带上来了。”
    “恐怕不是她带来的，应该是三少。”
    一听这话，聂屏婉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少帮她说话。”
    他只是就事论事，但聂屏婉显然和他不在一个频道，只是一味的生气，一味的怄火，和慕千雪的越战越勇完全是鲜明的对比。

 第292章 恐怕不是她(1)

    人家说，一个成功人男人身后必定有一个优秀的女人，很显然，聂屏婉还远远达不到一个优秀的女人的境界。
    冷眸睨了她一眼，赵奕辰掩去眸底无边的厌恶，觉静自若道：“我不是帮她说话，只是觉得她经验尚浅，恐怕想不到这么多，所以，应该是宋天杨在背后安排的一切。”
    “不管是谁安排的，我只知道我现在要气死了，明天这些记者把报道放出来后，我的脸要往哪里摆。”
    “怕什么，有争议也未必是坏事。”人家是看戏不嫌事儿大，可赵奕辰却是打仗不嫌炮火猛。
    从一开始，这就不是慕千雪和聂屏婉的战争，是他和宋天杨之间，并非一对一的较量。他控着聂屏婉，宋天杨指导着慕千雪，他自问能力不比宋天杨差多少，可偏偏……
    目光一转，又落在聂屏婉的脸上，那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让他倍感无力。
    蠢！
    这个女人比夏谨华还要蠢，怎么赢？
    “你当然不怕了，丢脸的人也不是你，这种时候要是记者们乱写，别人会怎么看我？肯定觉得我是故意挑这个时间开会，想抢集团的经营权。”
    “我们本意如此，还怕别人说么？”一句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话就在嘴边，可忍了忍，赵奕辰还是含蓄地改了这么一句。
    豪门争产，原本就不如想象中的干净，那些名媛千金们使尽浑身解数，用尽千方百计，做尽了人间龌蹉事，为的不过就是一个钱。想要什么东西，自然得拿一些东西去换，聂屏婉想得到cg集团，又希望‘名正言顺’怎么可能？
    怕丢脸？怕别人笑？
    她竟然不懂，在这个笑贫不笑娼的年代，只有穷才会被人笑，被人看不起？所以，他才会忍受着她的愚蠢，选择在这样的时候和他登记结婚。
    只是，才过了一晚上，他怎么就那么那么后悔呢？
    “你还说？要不是你说什么今天开会稳操胜券，我怎么会连大爷爷的葬礼也不去参加。”
    聂屏婉其实现在也后悔了，因为父亲从小就告诉她，要讨好大爷爷。所以她从小到大一直都对聂传民比对聂传国好，聂传民性子也和气，从小对她也不薄。
    不管他老人家生前她们做了什么，死者为大，虽然没有瞻仰过遗容，可最后一程怎么说也是去送的。
    但她听了赵奕辰的话，放下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没做，开了这个股东大会。
    结果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产，名声也要烂透了，想到之前那些记者一句接一句问的那些问题，虽然她都敷衍过去了，可良心还是难安的。
    再加上受了慕千雪的气，她没地儿发火自然就全撒到了赵奕辰的身上。
    “你以为你去参加了就能躲得过了？”
    赵奕辰被骂得心头蹭蹭蹭地直往上冒火，可他自制力极佳，明明都想掐死这个女人了，可口气依旧显得平静，只是不再柔情似水：“这些记者很明显就是从聂老的葬礼上来的，你去了，一样被围攻。”
    这一点她倒是真的没想到，聂屏婉愤怒地坐回了沙发上，拿起一个抱枕便狠狠甩到了地上：“倒是小看了那个女人，居然被她这么摆了一道，真是气死我了。”
    “别气了，气大伤身。”
    “我怎么能不气，都是你在说。”
    聂屏婉实在是心情不好，虽然知道这样说赵奕辰算是迁怒，可她还是忍不住埋怨着她：“你说那丫头是个孝顺的，这个时候肯定会陪在大爷爷的身边守灵，不会过来参加股东大会，可怎么样？她还不是来了，不但来了，还带了大把的帮手。”
    “你说今天开股东大会，能参加的都是站好队的，经营权我一定能拿到手，所以不要让票数差的太多，最后胜出一票意思一下就算了。结果呢？慕千雪来了，补上她的一票结果就和我拉平了。”
    “你现在又说有争议也未必是坏事，还让我不要生气，什么都是你在说，可你一件事也没说对，我还怎么听你说？”
    忍无可忍，也就无需再忍。
    赵奕辰输了第一局原本心情就不好，一直在压着脾气劝她，结果这女人偏偏在朝他枪口上撞。
    实在是懒得再听，他索性什么话也不说就要走人，一看他这样，聂屏婉更生气了，冲过来扯着他不让走：“想去哪儿？给我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么？你想得美。”
    用力扯下他的手，赵奕辰也冷了声：“有时间对我发脾气，倒不好让你下面的人赶紧行动起来，提前做准备。”
    以为他指的是今天被记者拍了不少照片的事，聂屏婉又吼了起来：“宋二少的能耐还用我跟你说，只要他想曝我的光，我不躲得掉？明早别说是头条了，只要大爷爷那边没有人参加的葬礼的照片一出来，恐怕我聂屏婉就要让全国人民戳脊梁骨了。行动起来？我有本事斗慕千雪那是因为她还没得宋家人的认可，可我能斗得过宋家的少爷们？恐怕被玩死了也不够。”
    还算有自知之明，只是这态度，实实在在让赵奕辰不爽。
    夏谨华那样强势的一个女人，在他的面前也从来不这样乱发脾气，只有这个女人，简直是眼睛长在头顶上，还以为守着一个银行就真的能做女王。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后悔今天对自己做的这些事，也会让她明白，不是谁都有资格做女王的。
    “既然你看得这么明白，怎么就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呢？”
    聂屏婉就是个欺软怕硬的，之前赵奕辰一幅任打任骂的好好先生模样，她就趁机放肆了一把。现在人家一变脸，她就什么都不敢说了，特别是他看她的眼神，她实在……
    嘟了嘴，她不甘心地嘀咕了一句：“那你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跟我说么？我不想乱猜。”
    “聂静婉和聂绍晨，你和谁的关系比较好？”
    “当然是静婉了，绍晨还小，什么都不懂。”话到这里，聂屏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又追问道：“你问这个干嘛？”
    “拉拢一下，就算没有40%，30%总会有吧？”
    事实上，从一开始聂云帆便有这个想法了，可惜他还未来得及实施，人就已经被气到了医院里，紧跟着便是进了拘留所，留下一个胸大无脑的聂屏婉。
    这对赵奕辰来说，是坏事同样也是好事。
    做cg集团的女婿有什么意思？做总裁不是更好？如果聂云帆还在外面，总有一天会踢自己出局，可现在……
    别的不敢说，掌控他这个没脑子的女儿对他来说易如反掌。
    所以，目前最紧要的就是踢走慕千雪，等cg集团易主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等他强大到足以和宋天杨相抗衡，他不信自己还会输。
    他这辈子志在必得的东西不算多，恰好慕千雪算是其中一个。
    如果cg集团是自己的，慕千雪想要回自己外公的东西，只有一个办法，和他在一起……
    没有大肆铺张地宣传，也没什么公司的人过来吊唁，聂老的灵堂前显得很是冷清，就连送来的花圈都没有几个。

 第293章 恐怕不是她(2)

    看到许初见独自一人跪在灵前孤单的背影，想到外公这孤独的一生，慕千雪心里酸酸的。
    快步走进去，慕千雪跪在外公的灵前，似是有泪要落下来，却强忍着没有往下掉。
    在外人的面前她可以逞强，可以最亲近的人面前，她想做回一个普通的女人。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现在她想伤心，所以，就跪在这里默不作声。
    她那样子看得宋天杨心惊肉跳的，恨不得马上就把实话对她招了，可他才刚刚一动，许初见却拦也他一下。
    摇摇头，许初见用眼神提醒宋天杨，要淡定！
    “小雪，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抬头，眼底果然有泪花在闪动，她含着泪抿了下嘴：“股东大会九点就召开了，我去的时候，只来得及投了自己的一票，不过还好拉平了选票，没让她占到半点便宜。”
    许初见只是不想让慕千雪伤心，所以才故意岔开了话，可听到这里，她反倒是不淡定了：“那个聂屏婉，我倒是小看她了。”
    慕千雪摇摇头：“她哪有那样的本事，还不是她背后的那个人。”
    在这个圈子里的人，好坏根本就不从表面上判断，赵奕辰那种人城府极深，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不能单从表面上判断。许初见隐隐觉得赵奕辰应该还有其它的想法，但也不方便在宋天杨面前多提他，只撇了撇嘴。
    “姓赵的没那么好心，不可能白白帮她的。”
    “许阿姨，您可别忘记了，他们可是要订婚的未婚夫妻。”
    “别说还没订，就算是订了，也只是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许初见说的笃定，一幅见多识广的口吻，可她话音方落，宋天杨却轻轻笑了。
    被他笑得莫名其妙的两个女人双双回头，宋天杨摸了摸鼻子，道出事实：“已婚的。”
    “什么？”
    “他们昨天去民政局扯证了，不是未婚夫妻，是真正的夫妻。”
    “……”这真是平地一声炸雷，连慕千雪都被雷的外焦里嫩。
    之间赵奕辰和夏谨华在一起五六年都没有结成婚，怎么和这个聂屏婉如此简单就成事了？
    想当初，夏谨华背后的实力也不比聂屏婉差多少，而且更重要的是，怎么看夏谨华也不会比聂屏婉差。赵奕辰这样，实在让人有种饥不择食的感觉。
    宋天杨的消息素来灵通，昨天听到这个消息他没说是因为不想在慕千雪面前提这个讨厌的名字，今天要不是不得不提，他恐怕也会一直闷在心里。
    结果一说出来就看到慕千雪怔怔地发傻，虽然也知道慕千雪对赵奕辰早就彻底死了心，可还是……
    怎么那么酸呐！
    同样很震惊，但许初见恢复的很快，分析过现状后马上又安抚慕千雪道：“赵氏现在自身难保，倒也不足为惧。”
    “赵氏出现危机不是经营决策上的问题，是因为负面影响，只要cg银行的贷款一到位，扛过这一阵子必然重振雄风。再加上赵奕辰这人阴险狡诈，卑鄙无耻，龌蹉下流，又喜欢不择手段，绝对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闻到浓浓醋意的许初见挑眉一笑，调侃道：“不是连三少也没信心对付他吧？”
    “我有信心有什么用？爷爷不让我出手，我只能暗中使使小力气，一切还得看雪儿自己，不下狠手，肯定是不行的。”
    说这话的时候，宋天杨表情极为严肃，说得极为认真，明着暗着都在提点慕千雪，对赵奕辰那种小人：必须下狠手！
    “……”
    醋坛子打翻了，那‘酸’味儿冲得许初见都无语。
    一笑，目光随之落在了慕千雪的身上，她却反倒是表现很正常，一幅心思完全都在‘工作’上的感觉：“别的倒也不怕，就是担心另外20%的股份也落在她们手里，那就不好办了。”
    “……”
    宋天杨彻底心塞了，怎么他提醒的还不够明显吗？
    怎么这只小刺猬一点反应也没有？
    忍着笑，许初见一本正经地扯了一下宋天杨，眼神里的指责意味很明显，做男人得大气一点，要不然就不能叫霸道三少了。
    宋天杨无语凝噎！
    最后一个人默默地‘滚’到一边唉声叹气去了。
    许初见是过来人，知道这个时候某三少受伤的心灵需要抚慰，于是也善解人意地撞了慕千雪一下，原本还沉浸在自己的神思中的慕千雪这时才发现自家男人的不对劲。
    走过去好言软语地安慰了一通，又保证自己绝对绝对只爱他一个人，而且绝对绝对不会变心后，矫情的宋三少这才顺了毛，瞬间眉开眼笑起来。
    他是笑了，可慕千雪这时却拧起了眉头。
    这男人现在真是幼稚得没救了，而且，在外公的灵堂前笑成这样真是不够尊重。
    拍了他一下，指了指外公那黑白的像。她还没开口，宋天杨的脑子就麻了，自动收紧了嘴皮子，迅速包紧自己那满口白牙。
    艾玛！是不是得瑟得太明显了？
    要是让小刺猬发现了真相，他就惨了……
    灵堂实在是过于安静了些，那些没有良心的股东们不来也就罢了，就连宋老爷子都没来。
    以慕千雪对老爷子的了解，这种几十年的‘革命友谊’情比金坚，不可能不放在心上，可宋老爷子除了派姑奶奶过来掉了几滴泪以外，竟然完全没有打算露面，这就太让人觉得奇怪了。
    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又始终想不明白。
    刚想要问问宋天杨他爷爷是不是又生自己的气了，结果一扭头发现身边的两个人都跑没了影。
    “天杨？”
    “许阿姨？”
    叫了两声，一个人都没有应她的。
    四下找人，找了好久才在灵堂偏远的某个角落里看到正挤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什么的两个人，慕千雪心里越发奇怪了，这两人什么时候这么‘熟’了？
    某犄角旮旯里，宋天杨烦燥地燃起了一支烟。
    第二次差点穿帮了，宋天杨表示自己真的没办法再淡定。
    将烟拢到嘴边深深地吸了一口，宋天杨吐糟道：“这事儿，还要瞒到什么时候啊？再这样下去，我的‘罪名’可就从无期徒刑直接变死刑了啊！”
    三年前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小刺猬知道爸妈车祸的真相后那反应简直是……
    尼玛！如今要是重蹈覆辙，他简直是自作孽不可活的代言人了。
    “忘记你答应你岳父什么了么？”
    对于他的处境，许初见表示不同情，还语重心长地‘恐吓’他：“要是现在让赵奕辰和聂家的人知道他外公在k市养病的话，这戏可就唱不下去了。”
    “不一定要瞒着雪儿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可他这不是给吓的么？
    实在是往事不堪回首，他不敢再承受一次三年前那样的怒火了。
    “小雪的性子耿直，而且为人正义，如果她知道她外公还活着，你觉得她还能‘演’得下去？聂屏婉也许好骗，可你想想赵奕辰那小子，他可是除了你之外，最了解小雪的人。”

 第294章 恐怕不是她(3)

    “……”
    尼玛！
    又提赵奕辰，宋天杨更心塞了，那小子怎么就阴魂不散呢？
    还除了自己之外最了解小雪的人……
    怄！
    “再忍忍吧！等cg集团的经营权到手，小雪能跟你爷爷交差，你也可以得你岳父的认可，一举两得。”
    “您确定是一举两得？”
    宋天杨扔掉手里的烟，不满地回瞪了许初见一眼：“还是您想告诉我，不知道三年前小雪跟我闹什么？就是因为她爸妈车祸的事我骗了她，现在又换成她外公的，我……”
    “委屈一下嘛！”
    霸道威武的宋三少要吐血了：“这不是委屈不委屈的事儿，就算她爸同意，我爷爷也不反对了，万一雪儿生气了，她不原谅我，我可怎么办？”
    难道到时候他能找夏波清那老坑货拼命吗？
    他是有那个心也没那个胆去拼啊！
    尼玛！总之是死活没件好事给他干了是么？岳父大人明着是说给他个机会，却在给了机会后又给了毒药，简直是分分钟坑死女婿不手软啊！
    看他急成那样，许初见不厚道地笑了起来：“挺霸气的一个人啊？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啊？”
    “您这是站着说话腰不疼。”
    许初见伸手拍了拍他，安抚道：“好了好了，你也别太紧张了，当年的事和现在的事性质都不同，再说了，小雪哪有那么不讲道理？”
    “她只对你们讲道理，对我，从来就不讲道理的……”
    所以说，女人是世界上最难以理解的生物了，他家那只小刺猬确实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但她独独对自己比较特殊。
    说得好听点叫爱之深，责之切，说得严重点就是要求高，总之，只许老婆放火不许老公点灯这种事儿，她家小刺猬也不是没干过。
    他是真的想想就渗的慌啊！
    “噗……”
    许初见终于喷了，没想到自己也能在哪天看到宋天杨的这一面，可她笑得欢畅，宋天杨却更酸涩了：“未来岳母，这时候你还这么笑我可是有点不厚道啊！”
    “不是还有想想吗？有那小东西在，你还怕什么？”
    “……”
    一语惊醒梦中人，原本还抓耳挠腮的宋天杨突然就呆住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那小子。
    宋天杨舒坦了，立马觉得手里有了尚方宝剑，尼玛！想想在手天下我有的这种觉悟他早该有了嘛！居然这么后知后觉。
    唉呀呀呀呀！未来岳母果然比岳父大人靠谱！
    正酝酿着奋亢的情绪，许初见却突然又道：“不过，我倒确有个办法可以早一点把聂家的人给处理了。”
    “什么办法？”
    几乎在同时，慕千雪的声音也与他异口同声而起，宋天杨原本还兴奋的小情绪彻底被惊悚所取代，扭过头来说话都结巴了：“雪儿？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刚啊！”
    刚刚？
    “你听到什么了？”
    心虚，宋天杨感觉从未如此想念自己的儿子。
    儿子快来啊！你妈好像要发飙了，快来救粑粑！
    他的反应太不正常，慕千雪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怎么？有什么是我不能听的吗？”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怀疑的眼神，慕千雪伸出食指指着他：“真的没有？”
    “……”
    当然有，也正因为有他才会这样心虚，只是，小刺猬真的听到了吗？
    为什么表情看上去这么平静？
    眼看着气氛不对，许初见这时也岔开话题替宋天杨救场：“小雪，其实有件事我早就想和你商量了，可看你心情一直不好，我就打算先给三少说说了。”
    这话说的含蓄，可以也适当地解释了一下自己和宋天杨站在这里聊天的理由。
    慕千雪不疑有他，马上笑道：“许阿姨，您干嘛这么客气，有事儿您就直说吧！”
    “在我说之前，你要先答应我不要告诉你爸爸？”
    “为什么？”一听这话，慕千雪的脸色就凝重了起来，许阿姨这人不怎么开玩笑的，她能这么严肃，肯定是大事。
    “因为他不同意。”
    “那我也不同意。”根本是条件反射，慕千雪甚至完全没打算听下去的意思，这反应和夏波清简直是一模一样，许初见看着她，简直是哭笑不得。
    这对父女啊！还真是亲生的。
    “你都不听我说是什么事情就不同意？”
    慕千雪认真地回看着她，理由也很充分：“您虽然不是我的亲生母亲，可日后我也想好好孝顺您的，既然爸爸不同意，肯定有他的理由，我相信爸爸是为了您好，所以，我也不同意。”
    很多话都是在不经意间温暖人心的，许初见想帮慕千雪一回事，但其实也是想帮帮自己。可没想到，她这么一句话会引来慕千雪的这些肺腑之言，很感慨，她伸手拉了慕千雪的手，温和道：“小雪，你不想改变现在的一切吗？”
    “想，可我还是不同意。”
    她的第六感一直很明显，总觉得许初见接下来要说的话不会是好事，虽然她也想尽快替外公拿回cg集团，但也不想让许初见做什么冒险的事。
    “至少听我说了再决定同意不同意吧？”
    “可是……”
    怎么想都觉得不妥，慕千雪还要拒绝，宋天杨却插话道：“听听看吧！你这样子就拒绝了，未来岳母也不高兴的。”
    这话也有点道理。
    慕千雪想了想，终于点头道：“那好吧！您先说说看是什么事儿。”
    闻声，许初见没有犹豫，直接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我想再跳一次跨海大桥。”
    “……”
    慕千雪张大了嘴，彻底震惊了！
    跳跨海大桥？是她耳朵出毛病了还是许阿姨疯了？
    那是会死人的！
    不是不答应，是绝对不答应。
    虽然许初见说得极为认真，也表示她想这么做不完全是因为想帮慕千雪，可慕千雪的态度是，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这可是爸爸的女人啊！万一有什么闪失她可怎么跟爸爸交待啊？
    “小雪，这是最简单的办法，一劳永逸！”
    许初见很坚持，觉得这是最快最好的一个办法，所以很早的时候她就跟夏波清提起过，虽然被拒绝了，可她不打算这么轻易就放弃。
    “许阿姨，您真的以为您去跳一跳跨海大桥就能把您忘记的那些事情想起来？”
    老实说，慕千雪有些无语，总觉得这种话不应该是从许初见这样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也许重温旧事真的能想起来一切，可万一想不起来呢？
    有必要冒那么大的险吗？
    “至少有一半的机会吧！想不起来也没损失。”对许初见而言，从她看过爸爸的日记后就开始有这种疯狂的想法了，想知道自己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想知道自己经历过什么，好的坏的都可以，只要让她想起来就好。
    可是，她试着说服三哥替她重新做催眠，可三哥就是不同意，她是没有办法才想到这个办法的，是冒险了一点，可要是准备得当，应该也是万无一失的吧！

 第295章 干嘛这么客气(1)

    “怎么叫没损失呢？”
    慕千雪摆了摆头，头也直摇：“万一你受伤了，或者溺水了，我爸还不得杀了我？”
    “所以我才叫你们帮我啊！我跳的时候你们就开着船在下面等我，潜水员，护士医生什么的都带着，我能有什么事儿？”
    闻声，慕千雪简直是醉的不轻：“您是狗血言情剧看多了吧！这想法也太梦幻了好不好？”
    “总要试一试的吧！万一成功了呢？”
    “你这样还不如找催眠大师呢！直接把你封存的记忆用科学的办法找回来不是更实际？”身边的亲人一个一个地逝去，慕千雪再不愿看到任何人离开，更何况还是这么不靠谱的事情，她是疯了才会答应让许初见去试。
    “我那三哥要是同意让我这么干，我还要冒险么？之前他找的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我怎么都查不到人，也不知道他是用什么办法让我忘记那些事的。”提到这件事，许初见也是很恼火的。
    她承认，三哥的出发点是好的，为了让她有个更好的身份，更光明正大的身世。
    可是，他洗掉自己记忆的事情根本没有问过她，这对她来说根本不公平，所以她有权力要求他再替自己重新做一次，可她三哥就是不同意。
    所以，她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总不能就这么放弃的，就算不为了慕千雪，她也想记起来一切。
    “不管怎么样，我不同意。”
    “可我真的想试试。”
    以为她是担心自己没有能力处理现在的一切，慕千雪小心地伸手握了握许初见的手：“许阿姨，用别的办法我也能拿回cg集团的，您放心好了。”
    “夜长梦多，而且，我也很想知道我以前是什么样的人，找回记忆，不仅仅只是想帮你。”
    闻声，慕千雪怔了一下，可最后还是摇了摇头：“太冒险了。
    许初见也没招了，索性也把话说明了：“我爸的日记上提到过，我当年知道你身世所有的秘密，如果我能想起来，聂家所有的人都完蛋了，你不想这样吗？”
    闻声，慕千雪的心头一跳，可很快又压制了下去：“许阿姨，您不要再说了，我不会让您那么做的。”
    “……”
    许初见默了。
    这对父女真不愧是亲生的啊！
    油盐不进的态度简直是一模一样，一模一样……
    不愿意冒险，所面临的必然是更大的挑战。
    与慕千雪猜想的几乎一致，聂屏婉在一战未捷之后，迅速搭上了聂静婉。
    那个没脑子的姑娘，因为母亲坚持要把所有的股份给她弟弟，不愿意分给她一半，居然直接骗得母亲签字，将聂家二房那边20%都‘暂时’转给了聂屏婉。
    原本慕千雪还稍胜一筹，可这么一个大逆转后，聂屏婉手上合并起来的股份，已在40%之上，根本就是以压倒性优势胜出了慕千雪。
    好在慕千雪身后的背景极强，股东们还有些忌惮，所以，经营权虽然没有被慕千雪取得，却也还没直接交到聂屏婉的手上。
    又是一次大局未定的结果，胜负看似已分，可因为那份遗嘱可能造假，所以她还有最后一次的机会。
    只是，时间太紧张了，慕千雪心里没有底，不知道这一场硬仗她到底能不能撑过去。
    背立在宽大的落地窗前，慕千雪淡眉深锁，一幅愁死个人了的表情。
    腰间一紧，耳畔突然有风吹过，暖暖的让人耳根麻痒，微一侧目，却见宋天杨正笑意满满地凑过来一个头。
    习惯了他总是这样神出鬼没，慕千雪偏头避开了一些，刚要问他怎么有时间过来，他却主动问了一句：“要不要让未来岳母试试她的办法？”
    慕千雪没有拒绝，只反问了他一句：“那我问你，如果要试的人是我不是许阿姨，你让我试么？”
    “……”
    微微一怔，宋天杨马上便听懂了。
    没有谁会希望自己心爱的人冒一点点险，许初见之于他是未来岳母，之于慕千雪是未来后妈，可之于夏波清，却是此生挚爱。
    他虽然对坑爹的岳父大人有些小小的意见，可他比任何人都懂许初见对夏波清有多重要。
    如果身份互换，今天是需要慕千雪去冒险，哪怕只是让她从二楼跳到游泳池他都不可能答应，更不要说是京市的跨海大桥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不是逞强，可那件事真的太冒险了，万一许阿姨跳下来的时候有什么闪失，我再来后悔会不会来不及了？cg集团是很重要，但还没有重要到需要我用亲人的安危来换，许阿姨苦了半辈子，我不能这么自私。”
    闻声，宋天杨也认可了她的想法：“是我考虑不周，你是对的。”
    “谢谢你能理解我。”
    “只是少了筹码，这一仗打起来太不容易了。”宋天杨不能直接插手cg集团的一切，但却能从旁协助，这阵子他一直在盯赵奕辰，竟发现他那边的动向很奇怪。
    有个大胆的猜测在脑子里，尚未成形他也不想说出来吓慕千雪，所以，不能得到许初见那边的帮助就显得很遗憾。
    不过通过这件事，至少有一点可以想办法，那就是27年前慕千雪的生世。
    也许，只能从这里重新寻找突破口了。
    “总感觉我们是不是漏掉了什么。”
    慕千雪拧眉深思了良久，还是抬眸去问宋天杨求救：“你觉得呢？”
    “要不，我去问问小四，也许他那边有人能帮帮手。”
    “四少？”
    不明白他的用意，慕千雪觉得很奇怪，宋天杨于是解释道：“你妈妈当年虽然是难产，可却是在医院里去世的，当时说是一尸两命，可你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
    “你是说寻找当年的知情人？”
    其实她和爸爸一直在找，只是，毕竟事隔27年，查起来很费力，所以听宋天杨说起这个她倒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如果真是聂云帆和聂云帏做的，找到当年的真相，我们会省很多力。”
    这一点她认可，只是……
    “为什么要找四少帮忙？”
    宋天杨一笑，不遗余力地夸起了自家小四：“他可是权威，业内谁敢不卖他面子？只要他肯动动他那张和毒舌的嘴，找到那个人应该不难。”
    宋家的家业能百年不倒，除了宋家真的很有钱很有钱以外，儿孙的能力不弱才是最根本的保障。
    四少在别的方面宋天杨不敢说，但在业界的影响力，连金字塔顶端的那些人都不敢忽视，更何况是普通的那些医务工作者了。恐怕别人不但不会嫌麻烦，还会因为宋四少肯张嘴求人而觉得荣幸。
    “找到了人家也未必肯说实话吧！”
    宋天杨眉头一展：“那怕什么，把小四烫金的名片朝那人手里一塞，说不定人家就主动交待一切了。”
    “……”
    闻言，慕千雪彻底失语了。
    他在cg挖了不少人还不算，现在又让四少去挖医学界人士了么？果然是宋家的少爷，这是要将土豪作派进行到底了……

 第296章 干嘛这么客气(2)

    不过，这办法或许真的管用也说不定。
    正分析着这件事情的可行性，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慕千雪说了一声请进，许初见推门进来，面色略显凝重：“夏谨华来了。”
    “……”
    她来做什么？
    夏谨华主动过来找慕千雪，而且还拎了个不大不小的黑色公文包。
    看到宋天杨也在，她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请求宋天杨暂时回避。
    宋天杨对夏谨华的印象不算好，自然不太想走，可又想到夏谨华是个女人还有身孕，应该也不会对慕千雪怎么样，这才说了一声我就在门外后，大大方方地离开。
    听到身后的关门声，夏谨华眸光一动，把手里的公文包朝她的桌子上一放，然后便自顾地坐到了会客区的沙发上，一幅打算要跟慕千雪长谈的架式。
    慕千雪的目光落在那个黑色的公文包上很久，还是伸手拖了过来。原本打算看看里面装了什么，可指尖尚未触到那黑色的包面，夏谨华的声音却轻灵地传来：“先聊两句再看也不迟。”
    微一迟疑，慕千雪还是转身走向了夏谨华。
    许是自己也做过母亲的原因，慕千雪坐定后目光便很自然地落在了她的小腹上，至少是四个月以上的身子了，可夏谨华一点也不显怀，如果不是知道她怀孕了，根本就看不出来。
    “肚子不太显，可孩子很健康，来这里之前，我刚做完b超。”
    虽然一点也不显肚子，可夏谨华还是习惯性地把手放在了肚子上，一幅小心呵护的样子。
    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在乎这个孩子，虽然，有时候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对孩子有多不好。慕千雪其实不太习惯这么‘悠闲’地和她聊关于她孩子的事，可人家既然主动提了，她也就顺着应了一声“你的气色也不错。”
    眸光一动，夏谨华似乎是浅浅地笑了一下：“原本想去谢谢小叔，结果他不在，我就直接找来这里了，没打扰到你吧？”
    打都打扰了，现在问这些是不是有点假？
    慕千雪偏过头，不怎么走心地答了一句：“还好。”
    “你知道吗？这间办公室以前是小叔的。”感慨着出声，夏谨华脸上的笑意很淡，但很真实，不像平时总给人一种隔了一层面具的感觉。
    肚子不显怀，可她还是穿了一件孕妇裙，和她平时干练高傲的样子很不相符。
    短发齐耳，柔顺地贴在脸上，她抿着嘴，却没有再笑：“为了小婶婶，他在这里尽心尽力二十多年，结果，还是被踢出了cg集团。可没想到，最后这间办公室最后居然是你的。”
    “你来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些？”
    感觉到她明显的敌意，夏谨华也不再闲话家常，直接道：“是来跟你说谢谢的。”
    “好，我接受。”
    最近的事情很多，慕千雪觉得如果她来就是跟自己说这些有的没的，她就不必要再浪费时间。反正她们之间怎么也不可能再亲近，所以，也没必要再做表面功夫故意去迁就谁了。
    说完她就一幅送客的表情，夏谨华没有动，只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你为什么帮我？”
    “理由我跟你讲过了，不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吧？”
    “那些理由对我来说，都不像是理由。”
    至少，如果换了是她，她肯定不会帮慕千雪，所以，被帮助后她反倒想不通了。这几天她一直在纠结，最后，还是忍不住想找慕千雪问个清楚，只是没想到，不过几天不见，她已经是cg集团的未来继承人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像的理由才叫理由，我说的就不算是理由？”老实说，她真的很不喜欢夏谨华的这种个性，强迫症严重到已经升级到要被害妄想症了。
    “不要用你的主观臆测来猜我的想法，你的想法不一定是我的想法，不是吗？”
    看她似乎动了真怒，夏谨华反倒又低下头轻轻笑了：“我一直不服气，一直觉得你比不上我，到今天我才发现，我输给你是有理由的。”
    “我从来没想过要赢你。”
    “所以说，争的那个一直是我，输的那个也一直是我。”这一点让夏谨华显得很可悲，虽然承认这个事实很伤人，可是，偏偏就是这样的。
    她一直把慕千雪当成是假想敌，可最后却还是输的一败涂地。
    直到最后被赵奕辰伤透了心，她才恍然发现，她一直较劲的是自己，她一直输给的人是赵奕辰，只是从前太过于偏激，总想找个理由，找个原因。深爱着赵奕辰，所以不愿意把坏的事情往他身上想，所以，坏的都是慕千雪，差的也是慕千雪。
    结果，最后的最后，她最不喜欢的人才是肯为她雪中送碳的那一个。
    讽刺啊！何其讽刺。
    她那样傲气，曾以为自己怎么也不可能过来跟慕千雪低这个头，可当她真的来了，真的低了，又发现不过如此，好像，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明白得太晚，早已失去了后悔的资格。
    这一次她来，真的是想跟她说谢谢的，谢谢她不计前嫌，放过她和她的孩子……
    手，不自觉地在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夏谨华目光幽幽，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了心中藏着的那个事实：“三年前，是我亲手烧掉了你和小叔的那份亲子鉴定书，如果不是我，你和小叔早在三年前就能相认了。”
    “欠虐么？为什么这个时候还要跟我说这些？”
    她早就知道了，在听过许虹的那段录音后，夏波清跟她提过三年前的那个快递。只是没有想到，骄傲如夏谨华，也会当面承认自己的错误。
    “秘密憋在心里太久了，很难受，说出来会好一点。”
    闻声，慕千雪哼了一声：“为了让你好受，就要让我难受，是吗？”
    “还以为你真的没脾气呢！这才像你嘛！”
    说着，她忽而一笑，指了指放在她办公桌上的黑色公文包：“这个，我从爸手里拿来的，你应该用着得。”
    “那是什么？”
    方才她要看，夏谨华说先聊聊，现在正聊着，她又跟自己说那包里的东西……
    “我之所以能从拘留所里出来，又逼得赵奕辰不得不娶聂屏婉的东西。”
    再提到赵奕辰的名字，夏谨华仍旧觉得心口滞痛，就算是恨，也是因为曾经太恨。现在连恨都觉得恨不下去了，可她居然还会疼。
    暗骂自己一声无用，可她还是疼得揪紧了心口的衣衫。
    忍了很久，才能再继续：“有了这些，你就能亲手把赵文轩绳之以法，也能告慰你养父的在天之灵了。”
    “为什么要给我这些？”
    夏谨华虽然为人不怎么样，但对父亲应该不至于这么狠，如果包里真的是她说的那些东西，一旦曝光，会让夏波涛这位大法官晚节不保。
    她也忍心？
    “所以，我最后还是想厚颜无耻地请求你，在我和我爸爸离开之前，暂时不要把这些交出去。”

 第297章 干嘛这么客气(3)

    闻声，慕千雪心头一动：“你要离开这里？”
    “如你所说，我也该为我的孩子多想想了，所以，我和我爸爸会离开这里，到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她说的似乎是真心话，说完后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慨道：“我爸爸这辈子也许做错了很多事，但他是个好父亲，所以，请在我们离开后再把这些公开好吗？就算是被骂得不成人样，只要看不到听不到，或许就没那么难受了。”
    “我考虑一下。”
    身为子女，慕千雪很明白夏谨华的心情，事实上，她完全可以不把这些东西交给自己，可她还是拿来了。无论她的目的是什么，她对父亲的一片孝心也可以理解，所以，慕千雪虽然嘴上没有答应，但心里已然接受了这个请求。
    都等了快十年了，也不差这几天。
    “谢谢！”
    真心实意地说出这两个字，夏谨华慢慢起身，也没跟慕千雪说再见，直接打算告辞。
    刚走到办公室的门口，她突然又回过头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我一直很嫉妒你，一直……”
    一直嫉妒她？
    她有什么好嫉妒的？
    从小被人从亲生父母身边弄走，养父母对她虽然好，却又双双车祸身亡，带着刚出生的妹妹为了一日三餐和学费苦苦挣扎，谈了一场恋爱遇到个渣男，嫁了一个男人被诬陷撞死了她的父母，更不要说之后远走他乡的各种艰难……
    近十年的时间，直到现在她的生活还是每天‘刀光剑影’，她真的不觉得自己有什么值得夏谨华可嫉妒的。
    可是人呐！总是只愿意去看自己想看的东西，却看不到另一面。
    夏谨华的人生原本可以活得像个女王，偏偏要嫉妒‘别人’的生活，结果，她的人生就变成了一场悲剧……
    “下次换个更合适的嫉妒对象，我……”话到这里，慕千雪慢慢站起身来，扭身回望夏谨华的时候，目光很诚挚：“不适合被你嫉妒。”
    “……”
    闻声，夏谨华不再言语，只是红着眼圈果断转身，而后，大步离开。
    她真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她真的悔不当初！
    cg集团的经营权之争，越来越白热化。
    聂屏婉的身后有赵奕辰，慕千雪的身后却有宋天杨，夏波清和许初见三座大山。
    从实力上来看，慕千雪占据着绝对的优势，从身份上来看，她是聂老唯一的外孙女儿拥有着绝对正宗的血统。但聂屏婉拥有公司20%人股权，还‘接收’了聂云帏手中的20%股权，不让她坐‘头把’交椅，又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cg集团的高管们犯了难，选谁都是对的，选谁也都是不对的。
    直到宋天杨提出了一个各自监督的办法，让聂屏婉做cg集团名义上的总裁，让慕千雪实手接掌cg集团的经营权。
    从表面上来看，是个非常合适的好办法，可对于赵奕辰来说，没有经营权一切都是空谈，就算是总裁也着只是挂着个名头好听又好看。
    他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所以，从宣战到决胜局，最关键的那一场会议上，他也提了自己的合理化建议。
    让cg集团与赵氏合并，他会带着赵氏的股份入伙cg集团，让赵氏成为cg的另一个超级子公司。
    至于理由，他什么也没说，只是当着所有人的面，拿出了他和聂屏婉的结婚证。
    换言之，人家是夫妻，人家是一家人，所以，公司也是一家的。
    谁也没有料到，赵奕辰最后的王牌是这个。
    他用这样极端的方式，只为扶持聂屏婉上位，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办法根本就是下下之选，慕千雪甚至不明白他怎么会舍弃自己的家族企业，情愿跟在聂屏婉的身后，做那个女人背后的男人。
    这绝对不是他，他那么有野心，又怎么可能吃这么大的亏？
    “我不同意。”
    慕千雪反对得如此直接，聂屏婉横了她一眼，皮笑肉不笑地道：“妹妹，你是在开玩笑吧？这种方案也反对？”
    “为什么不？”
    “你难道不知道赵氏多么有实力？如果合并到我们集团后，能带来多大的利润和效益？”说到这里，聂屏婉突然呵呵一笑，嘲讽道：“啊！对了，我想起来妹妹是个律师，可能也不懂生意怎么做，我这么跟你说，你能听懂么？”
    面对如此嘲讽，慕千雪也不生气。
    她确实不懂怎么做生意，可她却懂得怎么攻击对方直戳要害，她是个律师，在没学会怎么做生意人这之前，她会像一个律师一般的‘战斗’。
    “我只听过一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世间没有白吃的馅饼，赵氏若真是实力强，为何要并到我们集团做子公司？不是应该吃掉我们集团才对么？”
    一句话已说到众人色变，就连坚信赵奕辰不移的聂屏婉，心脏也扑嗵扑嗵地跳了起来。
    脸上的笑意虽然不减，可她也不得不承认慕千雪说的是事实。只是，慕千雪毕竟是对手，聂屏婉还没有傻到被她动摇决心，所以，仍旧笃定地开口：“他是我老公。”
    “那又怎么样？你有老公，我没有么？”
    说罢，慕千雪冷冷一笑：“我是不是也应该对大家说，我老公是宋天杨，我老公是凌云航空的总裁，我老公还凌云集团的三少爷？”
    “可你老公没说带着凌云航空让我们集团合并吧？”
    慕千雪不提这些还好，一提这些聂屏婉脸都青了，她当然知道宋天杨有多好，所以当年她才想千方百计的嫁给他，没嫁成也就罢了，现在还要被慕千雪放在台面上这样比，简直是气死她了。
    闻声，慕千雪挑了挑眉：“问题就出在这儿了，都是生意人，我老公不肯做的事，你老公为什么要做呢？到底是谁不会做生意？”
    提出质疑，引据采证，加以比对，逆袭反问，一击即中。
    慕千雪看似普通的几句话，直接便将重重疑点引向了赵奕辰。没有人会做亏本的生意，赵奕辰这种人更加不会，她只要让大家认识到这一点，很多事情，也不用她多讲。
    聂屏婉果然被问到了，事实上，她确实从来没有仔细想太多，一门心思只想扳倒慕千雪，踢走她就可以了。
    可是，赵奕辰这么大方，她也确实心里没底。
    但输人不输势，这时候就算没有理由她也得强扯个理由出来，所以，头一昂，她理直气壮地道：“他比较爱我。”
    “原来是爱你呀！还真是让人感动。”
    慕千雪脸上一点感动的表情也没有，反而是一脸同情之色，那目光让聂屏婉刺心不已。正要反驳她一句，却听慕千雪又问：“各位怎么看，觉得赵总爱聂总，所以心甘情愿地把自家的公司送给聂总的请举手。”
    “……”
    全场鸦雀无声，只有一个人下意识地举了手：聂屏婉。
    设身处地地一想，确实没有人能理解赵奕辰的行为，也没有人相信他有那么爱聂屏婉，当然了，除了聂屏婉自己以外……

 第298章 刀光剑影(1)

    “你们爱的不够深，不能以此来怀疑我的爱吧？”
    爱？
    他有资格提这个字么？
    慕千雪鄙夷地看了他一眼，似笑非笑：“呵！赵总爱的确实深。”
    闻言，赵奕辰眸光渐冷，终于貌似妥协地开口：“好吧！既然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给大家交个底。我会提出这个方案，是因为我们赵氏目前资金周转不灵，如果能和cg合并，那么资金上就绝对不是问题。而cg有了我们赵氏，未来的发展也将是一片光明。”
    其实这个底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赵氏现在自身难保极需资金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他这么直接地说出来，反而显得坦荡，也更容易消息人心里的顾虑。
    只是，他能骗过所有人，有一个是怎么也骗不了的。
    宋天杨那时轻笑，修长的指放在会议桌上轻叩了几下，这才一针见血地反问道：“所以，赵总是想亲自‘演示’一下《农夫和蛇》的故事么？”
    如此犀利的话语一出，会议室里瞬间嗡嗡声一片，以赵奕辰的实力，确实有宋天杨说的这个可能，先踩着cg集团爬起来，然后再反过来一口吃掉。
    原本还比较支持聂屏婉的那些高管们，这时候也犹豫了，赵氏入股从表面上看确实是好事，但赵奕辰本人却还不足以让所有人信服。
    在这个利欲熏心的年代，就算聂屏婉和赵奕辰真的已经是夫妻了，可豪门之中，夫妻反目，兄弟成仇的例子实在是太多。
    高管们的立场总还是自己的立场，希望赚大钱，但也不想冒太大的险，可现在看来，赵氏的入股，风险大于利润，大家怎么可能不犹豫？
    明显地感觉到会议室里的气氛不对了，赵奕辰只是笑：“只是个合理化建议，提出来后也是需要董事会商议后再做决定的，三少何必现在就急着下定论？”
    “所以，赵总的意思是，稍后再议？”
    整个会议过程，宋天杨说的话都不算多，寥寥几句却能直戳要害，高手过招，也不是比谁的话更多，话更长，不过是看谁更沉的住气。
    而沉得住气的两个前提，一个是有底气，一个是有故做镇定。
    宋天杨显然是前者，而赵奕辰显然是后者，所以一开始还能不相上下，渐渐的，路遥之马力的感觉就越来越明显……
    “如果三少有此意，我也不会反对。”
    闻声，宋天杨又笑了：“我更好奇的是，董事会一旦通过了这个方案，赵氏并到cg集团后，你怎么办？”
    “我无所谓。”
    无所谓？
    宋天杨眸色不变，修长的指尖轻划过面前文件的边角，不紧不慢地开口：“把你在赵氏的股权全部化整为零也无所谓。”
    话说到这个份上，赵奕辰也装不下去了：“三少，这个玩笑一点也不笑。”
    “你的方案在我看来，也是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
    剑拔弩张，谁也不让谁。
    宋天杨的立场就是慕千雪的立场，而赵奕辰的立场也是聂屏婉的立场，一场集团经营权之争，演变到那后来，居然就是两对夫妻间的‘玩笑’。
    董事会成员们每个人心里也老打起了小九九，支持的依然支持，反对的依然反对，倒是彻底打破了之前无人敢举手的局面。
    又是一场僵局，又是一场闹剧。
    cg集团的经营权之争，因为有了宋天杨和赵奕辰两位重量级的人物，再次被拉到了一个新高点。
    会后，许初见约见赵奕辰，想要和他聊聊关于经营权的事情，他却直言除了慕千雪，他不会跟任何人谈。
    这话传到宋天杨耳里，他也不说行，他也不说不行，就拿一幅‘你敢去跟他谈，我就一哭二闹三上吊’的表情幽幽森森地瞅着慕千雪。
    老实说，慕千雪也不太想见赵奕辰。
    总觉得再说什么也是枉然，只是，这一场拉据战已明显影响到了cg集团的声誉，如果任其发展，到最后可能是两败俱伤。
    对赵奕辰来说，cg集团只是他想要的跳板，就算集团出了任何问题，只要他想要的钱到位了，他就能让赵氏起死回生。要想让他收手，只有一个办法，试试用夏谨华拿来的东西反‘威胁’他。
    只是，这种事让慕千雪去做毕竟不太合适，所以许初见才主动约见了赵奕辰，结果，人家根本就不甩许初见，点名了只跟慕千雪谈。
    很为难，慕千雪只能讨好地看向宋天杨：“那不然怎么办？他又不肯和别人谈。”
    “那就不谈。”
    “我想速战速绝。”
    不谈如果可以搞定，她当然乐意，可现在实际情况根本就不容乐观嘛！她还能怎么地？
    “我比你更想速战速绝，但我也该提醒你，见了赵奕奔也是一样的结果，他要是真的有诚意，应该拱手赵氏于你，不是给聂屏婉。”
    这话酸的，慕千雪瞪了他一眼：“胡说什么呢？他和聂屏婉才是夫妻。”
    小刺猬又掉进了他的套里，宋天杨耸眉：“所以说啊！你去见人家老公是要干什么？不怕人家老婆生气？”
    “是你小气了吧？”
    宋三又炸毛了，瞪着眼睛直呼气：“我小气？我还小气？”
    “你不小气谁小气？天下第一小气男就是你。”
    没胡子可吹，宋天杨只能干喘气，可面前的小女人笑起来的样子怎么那么好看呢？
    宋天杨撸着袖子，一步步朝前逼近：“胆子大了啊！敢骂我是小气男了啊！没错啊！我就是小气男，现在小气男生气了，怎么办才好呢？”
    说话间人已到了慕千雪的跟前，半倾过身子将人圈在办公桌的边上，她往后微仰，他朝前迫近。鼻息交融间，她的声音似春风拂面：“小气男生气了，我来哄一哄怎么样？”
    哄么？他家小刺猬说要哄自己？
    等了这么多年来，尼玛！这一天他可总算是盼到了啊！
    血管里的热血开始沸腾，宋天杨幽沉的眸子牢牢锁在怀中的小女人身上：“那，慕总打算怎么哄呢？”
    双手主动勾上他的脖颈，她笑眸弯弯地问：“你想要我怎么哄？”
    “是不是小气男怎么要求都可以？嗯？”
    闻声，慕千雪漂亮的黑眸闪了闪，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每个他说什么要求都可以的时候。
    咬牙，宋四少咆哮不止：“宋天杨你个禽兽！”
    事实证明，宋天杨真的不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吃饱喝足后，他还是没有同意让慕千雪去见赵奕辰，而是直接把那位助产师交给了她和许初见，自己则带着夏谨华送给慕千雪的那些东西的复本，杀到了赵奕辰的家里。
    宋天杨去的时候，不巧，赵奕辰和聂屏婉似乎也在忙……
    这种时候，他要是识趣点就该马上离开，可偏偏他就是不肯走，还翘着二郎腿在那里饶有兴致地等。赵家的佣人给他煮了咖啡，他送到嘴边试了一小口，心情突然变得很明朗。

 第299章 刀光剑影(2)

    总觉得现在喝什么都是甜的，而且甜到恰到好处，不浓不腻。
    “三少好心情。”
    从楼上下来的人谈不上神清气爽，身上穿着睡袍，头发也略显凌乱，不过，一看那模样就知道之前的战况有多‘激烈’。
    宋天杨举杯，讳莫如深地一笑：“你家的咖啡不错！”
    赵奕辰是个明白人，怎么会不懂宋天杨过来的用意是为了刺激自己，他也不上当，只顺着对方的意思道：“三少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自然觉得什么都不错了。”
    “不要这么说嘛！大家彼此彼此。”
    说着，宋天杨似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赶紧一拍大腿：“唉呀！我都忘记要恭喜你了，新婚快乐！”
    点点头，赵奕辰笑里藏刀地直视着宋天杨：“确实值得恭喜，至少比想结没得结的要好得多，三少你说呢？”
    明知道他是在讽刺自己这么久了也没让慕千雪‘名正言顺’地做自己的妻了，可宋天杨今天心情好，所以，一点也不生气，还反辱相讥地笑了一下：“是啊！所以说宁缺勿滥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事啊！”
    明嘲暗讽这种事，赵奕辰做得好，宋天杨也不赖。
    讽完他还不忘咂了咂嘴，赞道：“你家的咖啡真的不错。”
    又喝了一大口，喝完后大大方方地举起已空了的咖啡杯，对着赵奕辰家的老佣人迷不死人不罢休地微笑：“美女，再来一杯！”
    “三少过来不是为了喝咖啡吧？”
    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有些事情心照不宣，戏这也唱的差不多了，赵奕辰也不想再继续陪他打太极。
    察觉到对方的不耐，宋天杨笑得更得意了：“喔！当然不是，是想给你这个！”
    “什么东西？”
    “看看再说嘛！我也不好解释这些。”
    闻声，赵奕辰似是不愿，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拿起了公文包。
    看完后，他神色如常地放下手里的各种证据，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宋天杨浅浅地笑。
    心头已翻江蹈海，可面上却风平浪静。
    赵奕辰愤怒的不是看到了这些证据，而是，这些东西为什么会在宋天杨手里。能有这些东西的人只有夏波涛，他给的？还是夏谨华给的？
    一种被背叛了的感觉充斥着胸膛，赵奕辰很想冲着宋天杨那张还嘻嘻笑笑的脸上来一拳，可他除了忍耐，还是忍耐……
    受够了这样受制于人的感觉，很想爆发，可对手是宋天杨，所以，他除了微笑以对之外别无他法。
    “这是复本，你好好收着，抽时间再仔细研究研究，有想法了再联系我。”
    宋天杨来的目的很明确，让赵奕辰赶紧收手，不要再挡慕千雪的路。
    可是，聪明人之间说话素来不用太直接，他就把这些东西朝这儿一扔，也不多说一句要他赶紧闪人的话，赵奕辰便读懂了他此举背后的用意。
    因为懂，所以，他想也没想便直接拒绝道：“不用研究了。”
    “喔？”
    两相对望间，佣人又送了一杯咖啡给宋天杨，还有一杯给也赵奕辰。想起宋天杨说的咖啡不错，他也端起来有模有样地尝了一口。
    搁杯之时，他浅声缓道：“不知道三少有没有听说过龙背山的故事？”
    “说来听听。”
    挑眉，宋天杨一幅兴味盎然的样子。
    “从前有个老村，村里住着一对父子。有一天，儿子不小心杀了人，被人抓到要送去砍头，就在这时候，父亲站了出来，说人是他杀的。”
    似乎已明白了他在说什么，但宋天杨还是一脸感兴趣地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父亲被砍了头，跪在那里只留给儿子一个没有头的背影，很久很久之后，父亲的身体变成了一座山，那座山就叫龙背山。”
    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赵奕辰的表情一直很平静，那种平静里蕴含着风暴，宋天杨看得明白，却还要故意挑衅：“看不出来啊！你可真是个孝子。”
    那一声孝子似是刺痛了赵奕辰，他‘霍’地抬眸，眸光似刀地削过宋天杨的脸：“三少，你我在同样的环境下长大，对我们而言，家族的盛衰比天大。如果今天你我对换立场，宋伯父和我爸爸对换立场，你觉得结果会怎样？”
    豪门里的是是非非，豪门里的恩恩怨怨，豪门里的生生灭灭。
    不得不说，宋天杨能理解他所说的这些，但理解归理解，认不认可是另一回事。
    没错，豪门里成长的孩子，从小被教育得比较‘残忍’，为了家族的一切，可以舍弃的非常非常多。
    只是有一点，宋天杨却坚信不移，父亲是个‘奸商’，却不是个刽子手，所以，就算人生再重来一百次，他的父亲也不会站到自己的对立面，把自己变成那样的畜牲让自己左右为难。
    而自己，就算是舍掉宋家的一切，也绝不可能要求父亲为了钱，权，利而放弃生命。
    所以，赵奕辰的假设，在他这里永远都不会成立。
    “所以，你的答案是要弃帅保族？”
    闻声，赵奕辰沉默了。
    良久，一声幽叹传来：“难道我不是一直在这么做？”
    “看来，你是连这个复本都不打算要了，不过带都带来了，你还是留着做个纪念吧！”
    说完，宋天杨悠然起立，转身告辞。
    只是临行之前，他又回过头来对着楼梯口一直在偷听他们谈话的女人风流一笑，聂屏婉恍神之时，他方潇洒而去……
    宋天杨一走，聂屏婉便迫不急待地奔下楼来。
    沙发里的赵奕辰端着咖啡杯，阴沉的样子让她碜的慌，可想到自己刚才听到的那些话，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奕辰，三少拿了什么东西过来？”
    “你不会自己看吗？”
    他的口气并不很差，但聂屏婉却能明显地感觉到一股子凉意直钻心底。想到之前两人要楼上的争执，她不满地嘟了嘴：“干嘛这样的态度？是他招你又不是我。”
    “……”
    很想反手甩她一耳光，可赵奕辰始终是忍住了。
    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捏着手里的咖啡杯，那力度过大，以至于手臂上青筋暴起。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赵奕辰，完全就是恶魔附体的感觉，聂屏婉吓得心口一缩，终于识趣地闭上了嘴。
    只是目光一转，又不经意落在那些文件资料上面，想看看是什么，又怕他生气，只能干忍着。
    可忍着忍着终还是抵不过好奇，她拿起来快速扫了几眼，然后，聂屏婉的脸色也变了。
    “这些……”
    放下手里的咖啡杯，赵奕辰不曾看她，只是口气冷漠得近乎陌生：“这回你总该满意了吧？”
    “我，我……”
    聂屏婉是真的说不出话来了。
    事实上，开完会后她就不高兴，一直在想慕千雪在会上说的那些话，想得越多，越觉得赵奕辰的行为确实不太能让人理解。
    而且，慕千雪毕竟是赵奕辰的前前女友，对他的了解肯定比自己多，她既然都那么说了，肯定也是值得怀疑的。所以她就跟他吵，跟他闹，一定要他给个合理合情的理由才肯相信他，结果，吵到一半宋天杨就来了。

 第300章 阴沉的样子(1)

    可没想到，居然是来送这些的……
    她之前在楼梯口也算是把他们的话都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下子总算是明白了赵奕辰的心情为什么这么差了。
    小小的内疚，小小的自责，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都不敢再看赵奕辰的脸了。
    “这些东西你收着，什么时候觉得我不值得信任了，也不用问我，直接把这些送去警察局就好。”说完，赵奕辰似乎不愿再多说什么，起身就要走。
    聂屏婉赶紧拖住他的手：“弈辰，你不要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相信你，相信你还不行吗？”
    “我很累想休息一下。”
    “我知道你生气了，你生气我不够信任你，但现在我向你保证，我相信你，真的。”
    赵奕辰不为所动，脸色仍旧很难看：“不用这么勉强的，信任不是用这些来换的。”
    “不是不是，我是真的觉得错怪你了，你为了帮我连你爸爸都不顾了，我……”聂屏婉服了软，整个人都靠了过来，小手揪着他的衣领：“对不起！”
    “我不想要你的对不起，只希望你相信我的诚意的，我说了把赵氏给你就一定会给你，如果你不信任我，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也没必要再继续了。”
    “相信，相信，我相信你。”
    怕他不相信，聂屏婉拼命地点着头，一边点一边承诺：“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绝对不会再怀疑你了。”
    “真的？”
    似乎看到了转机，聂屏婉终于松了一口气：“真的真的，所以你不要再生我气了好不好？”
    不生她的气？呵！他怎么可能不生她的气？
    伸指，轻抬起抚上她的脸，缓缓滑过的同时，他的眸底已染上一层浓情蜜意：“我怎么舍得生你的气？”
    世间万物，抵不过情人间的一声呢喃！
    一开始就决定不要对这段关系付出真心，可是，他眼中的深情让聂屏婉沦陷，他的甜言蜜语更是让她招架不住。她没有想过她也会男人这样动心，那种感觉，简直太美妙了……
    “奕辰，你对我真好！”
    软依进他的怀里，聂屏婉一脸幸福地笑着。
    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怎么能不感动？
    她长这么大，除了父母以外，赵奕辰是唯一一个让她感觉到幸福的人。她觉得，自己真的可以放心地把一切托付给这个男人了。
    “你是我太太，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声落，他的大手向上抚在了她的头顶，上下滑动的大掌温柔，每一下都如同呵护。
    只是在她看不见的角度，男人眸底的神情冷戾，透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狠……
    助产师的要求很简单，一个是钱，一个是命！
    她愿意说出当年的真相，但前提是她拿到钱后也能享受这笔钱。虽然慕千雪觉得这个女人再在还敢狮子大开口实在很无耻，可从现实角度来说，她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这个女人的行为。
    所以，当助产师录下视频说出了当年的真相后，许初见给了她一笔钱，直接让人带她去了k市。
    在别的地方不好说，但在k市，是她们许家说了算。
    这个女人现在还不能离开她们的视线范围，她还有用。
    得知当年的真相后，慕千雪心情很复杂，许初见行动比较迅速，二话不说开了车过来，让她跟她走。还以为是要去哪里，结果，车子一路直接开到了聂云帏家。
    方锦玉看到慕千雪的时候，眼神如鬼。
    手绞了好半天都不知道请人进门，只结结巴巴地问：“你，你，你来干什么？”
    慕千雪已知道就是面前这个看上去没什么心机的女人，把她亲手从助产师的手里抱走送人，虽然想象不出当时的过程。
    可是，一想到她们为了钱，竟然连这种丧尽天良的事情都做得出来，她就不可能还有好脸色给她看。
    大敌当前，慕千雪深知接下来这个女人还有利用价值。
    所以，就算是再恨，再怨，她除了冷冷地瞪着她以外，什么过激的事情都没有做。
    方锦玉被她看得心里直发毛，想问她为什么这么看着她，又不敢说，只挡在门口那处，也不叫人进，也不叫人走。
    “方姐，不请我们进去坐坐？”
    “阿虹，你……”
    看到这恶毒的女人许初见就神烦，扒拉一下把人推开，直接带着慕千雪进了屋，拖鞋都不换便直接踩在了他家的地毯上。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以前就一直想这么干，今天终于做了，心情大好！
    “方姐，还是和以前一样，小雪喝热茶，我喝石榴汁。”
    话一出口许初见自己就愣到了，和以前一样，一个喝热茶，一个喝石榴汁。石榴汁是自己的，那么热茶……是倾城姐爱喝的。
    感觉脑子里什么都没有，可偏偏又能记起来一些东西。
    许初见了兴奋了，更加迫切地看着这间屋子，到处寻找自己曾经存在的影子。
    被人如此使唤，方锦玉其实心里老大不痛快了，可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她被女儿坑的自身难保，又怎么敢再得罪慕千雪和许初见？
    所以，佣人都没有叫，她打算亲自动手招呼着她们：“自从云帏出事后，家里就没来过客人了，石榴汁刚好没有了，你和小雪一起喝热茶行不行？”
    “没事，热茶也行。”
    许初见大大方方地拉着慕千雪坐下，那自来熟的模样，越看就越让方锦玉心慌。总觉得她们找上门来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可又不敢怠慢了她们。
    堆着满脸的笑，她小心翼翼的样子和乎时完全是两个人：“那我去弄，你们坐一会儿……”
    许初见打断她，又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方姐，你别这么客气，让佣人们去弄吧！你坐下来我们聊一聊。”
    “喔！好吧！”
    犹豫了一下，方锦玉还是坐下了，只是……
    “你想聊什么？”
    “绍晨在不在家么？”
    她问东，她说西，这种被无视的滋味非常不好受，可方锦玉还是笑着应了一声：“不在，和同学玩去了。”
    刚回答完，她似又想到了什么：“……不过，你为什么突然问我们家绍晨？”
    “不是突然问的，只不过，接下来我要说的话不想让他听到罢了。”
    心里咯噔一响，方锦玉下意识地握紧了双拳：“你要说什么？”
    “……”
    闻声，许初见没有说话，只是眸光一转，落在了慕千雪的身上。
    明明她还什么都没有讲，可方锦玉却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可偏偏她这辈子做得最大的一件亏心事就是慕千雪，所以她实在是……
    “论资排辈，我应该叫您一声‘舅妈’的吧？”
    舅妈？她哪有这个资格？
    聂老只有一个女儿，没有儿子，她们出自二房，她是二房次子的老婆，慕千雪要是给面子就该叫她一声堂舅妈，要是不给面子一声阿姨也就打发她了，哪敢说用舅妈这么正式的称呼。

 第301章 阴沉的样子(2)

    笑的尴尬，方锦玉的心跳更是快得让她几乎坐不住：“小雪要是不嫌弃，叫一声婶婶就好，哪里好意思让你叫舅妈。”
    “婶婶？”
    眸，微抬，淡淡扫过方锦玉的脸。
    慕千雪的气势自来天成，再加上那张与聂倾城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方锦玉顿时有种想上楼拿速效救心丸的冲动。
    摆了摆手，她又赶紧道：“如果不喜欢这么叫，就算了。”
    将她的慌乱看在眼底，慕千雪心口更觉钝痛，原本还想慢慢来的，可她突然很想看看这女人听到她下来的话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那么婶婶当年是怎么把我送人的？”
    “啊……”
    方锦玉的脸，‘刷’地一下便白了。
    张大了嘴啊了半天，却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那种事情，明明都瞒了27年了，她怎么会知道的？
    “雪……小雪，这事儿可不能这么瞎说的，我哪里会做这种事儿？”
    慌乱之余，方锦玉失口否认，27年前的旧事除了她们几个根本就没有外人，她也不太相信慕千雪有证据，或者，就是来诈她的也说不定。
    她不认，慕千雪也不急，只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还是婶婶想让我找人来跟您对质？”
    “……”
    找人对质？
    方锦玉彻底慌乱了，双手握在一起，骨节处都隐隐泛着白。
    告诉自己不要慌不要乱，可双手还是不自觉地抖动着，她太害怕了，虽然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但真的来了，她竟发现自己怕得全身都在颤……
    方锦玉不敢出声，慕千雪却没打算放过，又咄咄逼人道：“其实，我反倒觉得奇怪，婶婶若有了那样的心思把我弄死不是更好？还送什么人呀？我死了，不也就没今天的这么些事儿了么？”
    “小雪，冤枉啊！真的是冤枉我了啊！”
    “婶婶，你真的冤吗？”
    她越是害怕，慕千雪这一声‘婶婶’便叫的越顺口。方锦玉原本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结果她还这样……
    手颤到不行，可还是不敢承认当年的事情和自己有关，她可没忘记死的那个人是慕千雪的亲生母亲，她也知道自己当年那么做有多过份，这种事，换了谁都受不了。
    慕千雪又素来不喜欢她，一想到这里，方锦玉脚都软了，吓得全身上下直冒冷汗：“小雪，我，我……”
    她紧张的样子落在慕千雪的眼中，自然便是一种心虚。
    睨着她，慕千雪一幅要听她解释的样子，方锦玉偏偏又嗓子紧得说不出话，正急得不行，许初见却好心地帮了她一把。
    伸手拍了下慕千雪的肩，许初见道：“小雪啊！方姐在我印象中一直是个热心快肠的，就算是真的做了那样的事，一定也是受人蛊惑的！”
    说着，许初见眸光一转，又落在了方锦玉的身上：“她是个‘善良’的人，怎么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儿呢？”
    未料到许初见给自己下了套，方锦玉马上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对！就是大嫂让我做的，就是这样的。”
    “所以，方姐这是承认了吗？真的是你把小雪送人的？”
    这时才意识到不对，但为时已晚！
    方锦玉这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她怎么能自己说出来？
    “啊！我，我……小雪，你就原谅婶婶一次吧！我也是一时糊涂。”既然已无法再否认，那便只取胜求取原谅，方锦玉扑过来，死死抓住了慕千雪的手：“如你所说，婶婶要是个真狠的，当时就该听大嫂的直接把你沉进湖里，哪里还会送到外市交给你的养父养母？”
    没想到还有这一茬……
    慕千雪落在方锦玉脸年的眸光幽冷幽冷：“这么说，我还应该感激您没有沉我的湖喽？”
    会意过来，方锦玉挥手就给了自己一耳光！
    说漏一次就已经是找死了，居然还能说漏第二次，方锦玉情急之中，只得给慕千雪跪了下来：“小雪，不是这样的，婶婶不是这个意思……”
    越急就越不会解释，方锦玉哭得脸都花了：“小雪，当年的事婶婶也是被逼的，你也看得出来吧！大房那边压的我们厉害，我们这二房根本就顶事儿啊！要不是斗不过他们，三年前也不该是我们云帏坐牢，要坐也是他聂云帆不是？”
    “婶婶现在有两条路可选，要么帮我，要么我去报警。”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锦玉的心里也就敞亮了：“帮，帮你，我肯定帮你。”
    “这么快就答应了，婶婶知道我要你帮我做什么吗？”
    闻言，方锦玉吸了吸鼻子，叹道：“小雪，那股份也不是我乐意给屏婉那丫头的，都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静婉她骗我签了字，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就着了她们的道了。”
    再不济也在聂家做了近三十年的儿媳妇，做生意的事情方锦玉不敢说懂，但这样关键的时候，许初见带着慕千雪找上门来，她也不可能猜不到理由。
    她也确实没说谎，股份的事情，她真心是被亲闺女给坑了，要不然，她也不至于这么怕慕千雪。
    慕千雪自然知道她说的是实情，所以也没在股份的事情上和她多费唇笑，只道：“这种情况，也不是没有办法改变的，只看婶婶你打算怎么做。”
    “还有什么办法？小雪你说……你快说……”
    “那份遗嘱是假的吧？”
    似是不经意，但这话一出，方锦玉竟吓得直接跌倒在地毯上。
    好半天，她才又顶着慕千雪熣亮的眸光，心虚地道：“不是啊！怎么……怎么能是假的呢？对吧？”
    “看来婶婶还是没想明白。”
    “我，我……”
    人在做天在看。
    方锦玉是信命的，很早就知道做了坏事不会有好下场，所以当年她才没敢对慕千雪下毒手，而是改将她送给了一户看上去比较靠谱的好人家。
    还以为只要自己不害命就不会有报应，结果，现世报来的这样快，她几乎无力招架。
    慕千雪知道二十七年前自己做的事情已经够可怕了，可遗嘱的事她又是怎么知道的？方锦玉这时瘫在地上，脸上灰败得难看，想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聂绍晨进门后看到的便是这一幕，热血少年脑血一冲便冲了过来：“妈，您怎么了？”
    “绍晨，绍晨……”
    方锦玉那时还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人，被刺激的太大，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恍惚，那样的神情落在聂绍晨的眼中，只传达了一个信息。
    他妈被人欺负了，而且欺负得很惨很惨！
    “妈，怎么回事儿？她来咱们家干嘛？”
    聂绍晨算是聂家所有小辈中，平时看着最老实的一个了，之前聂家人怎么闹，怎么吵，他虽然也跟在一起，但从来没吱声。
    他也算是个有点良心的，觉得大爷爷就那么去了心中有愧，可有愧是一回事，看到母亲被人欺负成这样，他要还不出手那也不孝顺。

 第302章 阴沉的样子(3)

    横着眼，他气势汹汹地瞪了慕千雪一眼：“出去，马上出去……”
    看到母亲这样，聂绍晨自然联想到了之前的所有种种，心不心虚先入一边，做为儿子，护着母亲才是他的首要任务。
    所以，在母亲没办法清楚地表达发生了什么事之前，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走家里的‘客人’。
    被赶了，慕千雪没有动，许初见却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了聂绍晨一眼：“回来了？玩够了么？”
    “虹姨！”
    许虹从‘死亡’到现在，也不过三年时间，虽然许初见是不记得聂绍晨是什么样的孩子，但聂绍晨却是记得的。
    所以看到她站起来，他还是客客气气地叫了她一声，说话的口气也适当的放软了一些：“我不想对您不尊重，您还是直接带着她走吧！”
    双手半抱在胸前，许初见只是往那里一站，气势便自然而然地出来了：“不是都毕业两年了，怎么不工作还天天顾着玩儿？”
    原本就不想提这件事，被她一说脸都红了：“我不是不工作天天玩儿，是还没找好工作。”
    “找什么工作啊！直接到cg上班不就好了？”
    “……”似是没想到许初见会来这么一句，聂绍晨不说话了，一半是震惊，一半是怀疑。
    事实上，他哪里不想去cg集团上班，可是从毕业后开始，大伯就找了各种理由将他拒之门外。
    父亲还在牢里，他没有任何人可以依靠，也没有任何人想听他说理，他没有办法才开始自己找工作。
    可是，做为聂家的少爷，他总不能去做端盘子擦桌子这样的工作吧？
    但稍稍有点面子能说得出口的工作，人家也不乐意招他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
    高不成低不就的结果，就是他找了两年都没找到好工作，一直在家呆着。
    好容易大爷爷去了，留给他们家20%的股份，聂绍晨别提多开心了，只要有了这些，他还怕大伯不让他进公司？
    结果，他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姐姐居然直接把这些都骗走了，给了大伯家……
    要不是气得狠了，他不会和母亲一起把姐姐赶出门，可毕竟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姐，她再不急气他也不想看她在外面‘流浪’。
    他今天也不是出去玩，就是去找姐姐的，只是到底还是没找到人，所以才一个人回来了。
    所以，对于工作的事，他比任何人都急，但这种急他也不好意思说出口，只是没想到许初见竟然一眼就看穿了他的窘迫，直接说中了他的心思。
    聂绍晨很心动，但是，又担心许初见不是真的想帮他，正犹豫着不知道怎么开口，方锦玉却突然‘清醒’了。
    一把抓住许初见的手，方锦玉很激动：“阿虹啊！你是说真的，可以让绍晨去公司上班？”
    不着痕迹地拂下她的手，许初见微微一笑，自信道：“方姐，别的不说，我安排个把人到cg银行上班还是没问题的？更何况，绍晨也是‘自家’的孩子。”
    自家的孩子……
    听到这句话，方锦玉突然捂着嘴哭出了声。
    自从丈夫出事后，大伯家是明着对她们不错，暗着却一直在想办法打压她们，女儿虽然进了集团公司工作，可工作的部门根本就是可有可无。
    好容易盼到儿子毕业了，等着他大展拳脚，结果，大伯家却以要儿子到外面历练一两年为由，就是不让儿子进公司上班。
    她也是愁啊！
    愁到好不容易看到点希望，结果她那个败家的女儿……
    一个女人带着两个孩子，方锦玉心里的苦也不是一般人可以体会的，她知道慕千雪要什么，也听得懂许初说这番话背后的条件，可是，她都这样了哪还顾得了那么多？
    伸手，又紧紧抓住了许初见的手：“那，那我……”
    冲口而出的话就在嘴边，可又想到儿子，方锦玉迟疑了一下，这才又小心翼翼地继续道：“我们明天再约行吗？你问我的事儿都过去挺久的了，我也得再想想，想好了才知道怎么和你们说。”
    许初见是个伶俐人，一听她这托词就知道是不想让聂绍晨听到这些龌蹉的过往，原本也不想给她这个机会，但上一辈人的事儿，总不能影响下一辈人的人生。
    她想了想，道：“那就这么定了，明天12：00我们一起吃午饭。”
    “好！”
    没想到她答应得这样痛快，方锦玉悲从中来，一边点头，一边又哭了起来。
    这一辈子他们家都信错了人，临到这时，她只希望能为儿子择一条好路，如果真的选对了，以后她死了也可以闭眼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
    得了满意的回复，许初见扭头又看了慕千雪一眼。
    两人心照不宣地点了点头，打了声招呼便一前一后离开……
    一连要求了三次进家门都被拒绝后，聂静婉气哭了。
    从小到大，爸爸都当她是掌上明珠，可现在，爸爸坐牢了，妈妈只护着弟弟，现在还和弟弟一起把自己赶出了家门。
    她不就是做错了一件事么？
    也不一定是不能改正的啊？为什么一点机会也不给她？
    她气得很想再也不回这个家，可是，身上没有钱，酒店也只能住最后一晚了，她要是离开这里了还能去哪里？
    怄得要死，最后也只能妥协，想回家给妈妈道个歉，结果，佣人还不让她进门。
    聂静婉急得想杀人，就在她疯狂摇着自家院门的时候，平时最疼自己的老管家终于还是心软了，悄悄给她开了门，放她进来。
    终于回家了，可她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忍着眼泪走到门口，结果却发现家里有客人，还是……
    躲在一边偷听了一阵子，慕千雪和许初见出来的时候，她赶紧避到一边没有和她们打照面，可等她们一走，聂静婉便风风火火地奔进了家门。
    “妈，她们，她们……”
    不等她把话说完，方锦玉便瞪了女儿一眼：“我请她们来的怎么着？”
    方锦玉其实还在犹豫到底要不要跟慕千雪合作。毕竟，只要自己一站出来，那么和大房那边的关系算是彻底破裂了。
    虽然这事儿也不怎么可惜，但就怕慕千雪也是个记仇的，不是真的想对聂绍晨好。
    到那时，她可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两头都不落好了。
    正心里抓着猫，一抬头看到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她这气儿也就更不顺了，骂道：“倒是你，回来干嘛？那边没有残汤剩饭给你吃了？”
    “妈，我可是您亲闺女，您怎么这么骂我？”
    聂静婉也是委屈的，虽然这时候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妈妈不肯原谅她，可从小到大她哪里被家人这样对待过，自然心里不好受。
    “骂你？骂你都是便宜你了，你这个没脑子的蠢货。”
    聂静婉回来的时候原本还想好好跟妈妈赔礼道歉的，结果，母亲一看到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刚才被关在门外的时候她心里就憋着气，这时候被母亲一骂，瞬间引爆了。

 第303章 自家的孩子(1)

    “您就是偏心，您就只喜欢绍晨，要是您肯分10%的股份给我，我能那么做吗？”虽然是气话，可说的也是她的心里话，只是，这态度没理还搅三分，顿时让看着的人也恼火了。
    聂绍晨气得脸都红了：“姐，你做了那么错的事，你还有理了？”
    “我怎么没理了？不跟你争才是有理是不是？”
    提到这个她就有气，她是女儿怎么了？是女儿就不能继续家产了？
    就算不能，至少分一点给她吧？10%不给5%总得给吧？不给股份也行，给钱也好啊！
    可母亲非要说什么，弟弟以后要用这20%的股份在集团站住脚的，以后万一有机会扳回大伯那边一局，她们家就彻底翻身了。
    翻身？
    二十多年了，她们家什么时候翻身过？一直被大伯家压得喘不过气来，所以聂静婉想的现实多了，现在有钱就赶紧拿着花就算了，不要等到后面来后悔。
    结果，没有人理解她，还要骂她，她是一时气大才会找到聂屏婉哭诉，她就给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当时她也是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就给她绕进去了，然后就犯下了这样的大错。
    她又不是故意的，怎么非要怪她呢？
    “姐，你到现在还死不悔改么？”
    “什么叫我死不悔改，不是你想把我的那一份也吃掉的话，我会这样么？你个没良心的，我平时对你不够好？”
    闻声，聂绍晨简直是气笑了：“好，好，当然好了，好到因为抢不到我的股份，就全都白送给别人。”
    “怎么叫白送呢？我和屏婉姐有合约的，以后如数奉还，还带利息。”
    嘴上虽然这么说，聂静婉想通了一切后，其实也是后怕的。
    可事情都这样了，总得朝好的方面想吧？再说了，屏婉姐说的是借这些股份来打压慕千雪，以后还是会还的。
    万一她还了呢？
    万一呢？
    “那要是公司改姓慕了呢？谁给你如数奉还？”
    一听这话，聂静婉也傻眼了，好半天才没有底气地说了一句：“怎么可能呢？屏婉姐现在有40%的股份，怎么着公司也是她的呀！”
    “……”聂绍晨没语言了，彻底被自己的姐姐给蠢哭了。
    方锦玉冲动之下更是一巴掌就甩了过来：“你给我闭嘴。”
    那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聂静婉给打懵了，好半天她才捂着脸嚎道：“妈，您打我？”
    “要我提醒你，你爸是怎么坐牢的吗？你还敢相信那家的人？你不知道我为了替你们争回这20%做了多少努力吗？你现在做了这么蠢的事，还死不承认，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一个蠢货？蠢货。”
    又这样骂她，聂静婉哭得妆都花了，两眼下青黑黑的一圈，流下的眼泪都是黑的。
    看着女儿这样，方锦玉捂着心口，疼得直抽抽。
    原本还不想让他们知道的真相，终于决定什么也不瞒了：“遗嘱是假的，是假的你们知道吗？
    就这么一句话，聂静婉彻底不嚎了：“妈，您在说什么呀？”
    “你妈我什么坏事都差点做绝了，给你们骗回来么多股份，结果，你白白给了人家，你是猪啊？从小是吃饲料长大的吗？”
    聂静婉真的吓到了，她从没想过是这样的结果，再不济也是有钱花的，可如果遗嘱是假的，那么那20%是不是也是泡影？
    怎么能是假的呢？
    那大爷爷的真正遗嘱上面写了什么？
    “妈，您别吓我，这……这不是真的吧！”
    “你走，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女儿，你走……”
    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聂静婉也不闹了，抱着母亲的手臂哭得直打哽儿：“妈，我错了，您别赶我走，别啊！我要是离开家了能去哪儿呢？”
    没想到居然还有这样的内幕，聂绍晨的情绪也激动起来，狠狠扯下姐姐的手，喝斥道：“去哪儿？姐这几天住哪儿就去哪儿呗！”
    “我，我都是住的酒店。”
    “那就继续住呗！”
    说完，聂绍晨似突然明白了什么，又哼一句：“不会是没钱了吧？没钱找你的屏婉姐啊！回来找我们干嘛？我们没钱，所有的股份都给你败了，现在吃口饭都得靠讨，养不起姐这种千金大小姐了。”
    一通抢白煞得聂静婉脸都青了：“聂绍晨，你不噎我会死吗？”
    “会。”
    没想到平时好脾气的弟弟会这样，聂静婉指着他鼻子的指尖都在抖：“我是你姐姐，你……你别太过份！”
    “更过份的事情我还没做呢！”
    心情太差，姐姐偏又死不悔改，聂绍晨也爆发了，反手夺过家里佣人手里的扫帚，便对着姐姐挥扬起来：“滚出去，从现在开始我也没你这个姐姐了，滚！”
    被亲弟弟扫地出门！
    如此奇耻大辱，聂静婉怎么也不能接受，站在家门口她气得直跳脚：“你，你们等着，你们给我等着……”
    跺一跺脚，负气离开。
    刚走到她家附近的岔道口，迎面却开来了一辆银灰色的宝马。聂静婉眯着双眼努力辩认，直到认出开车的那个人是赵奕辰时，她原本阴郁的脸色瞬间放晴……
    约好了12：00和方锦玉见面，可慕千雪却在上午十点多的时候接到了赵奕辰的电话。
    对于这个男人，慕千雪实在没什么话好讲了，可他却以退出cg集团经营权之争为由，请求她一定要出来跟他见一面。
    慕千雪觉得这种事情他若真有诚意，在电话里说说都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单独见一次面。可赵奕辰却始终坚持，甚至提出让宋天杨一起过去。
    单独赴约她肯定不行，但和宋天杨一起的话，就可以考虑考虑。
    于是，挂断电话后慕千雪便直接打了个电话给宋天杨。
    岂料，手机铃声居然办公室门口响起……
    一抬头便看到他握着电话进来，慕千雪挂断电话，也站了起来：“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
    早上两人一起出的门，他送她来的公司，然后又回了凌云集团，结果，这不到两个小时，他又过来了。
    其实很开心看到他，可还是习惯性地问了问：“找我有事？”
    宋天杨迈着长腿走进来，大大方方坐到了慕千雪的大班椅上。手一带，面前的小女人便跌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要起来，他自然不肯，大手控着她的腰微微使力，她便只能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他使坏。
    修长的指点住她的鼻尖，轻轻两下，又滑下去点了点她的嘴：“打算陪你一起去会会聂家二太太，欢不欢迎？”
    想到之前赵奕辰的电话，慕千雪下意识地说了一句：“这个啊？”
    什么叫这个啊？
    这是什么反应？
    宋天杨那双桃花目吊了起来：“这是嫌弃我的意思？”
    忍不住笑，慕千雪酸道：“你是谁呀！宋家牛逼哄哄的三少，凌云航空金光闪闪的明星机长，谁敢嫌弃你啊？”
    她挤眉弄眼的模样，逗得宋天杨咧嘴一笑：“女人，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

 第304章 自家的孩子(2)

    “你愿意是什么就是什么喽！”
    大掌向下，稳准地扣在她胸部。
    宋天杨用的力度恰好，不至于让她疼，但却又带着明显的力量：“我发现你最近胆子变大了啊！是不是又欠收拾了？嗯？”
    知道这男人一旦兴奋起来是什么也不顾的，慕千雪赶紧抓住他的手：“唉呀！别闹，我有事儿跟你说……真的……”
    这个小女人认真的时候，身上会有一种让人说不出来的特殊气质，很迷人。
    宋天杨喜欢看她工作的样子，更喜欢她认真的样子，当然了，最最喜欢的是在她认真的时候，做做他想对认真她做的事。
    被她扯走的大手顺势又滑向她的窄裙，嗓子眼里的声音暧昧，轻佻地对她吹了口气：“说。”
    准确无语地拦住他的手，慕千雪漂亮的大眼睛俏皮地对他眨了眨：“刚才，他给我打电话了。”
    闻声，宋天杨心头警铃大作，不安份的大手也顺势停了下来：“他？哪个他？”
    面色潮红的小女人得意地耸眉，故意逗他：“你说呢？”
    “果然是欠收拾啊你，居然敢背着我接他的电话？看我怎么惩罚你这个不听话的小女人。”把人死死扣在怀里，原本受阻的大手微一用力便到达了‘目的地’，宋天杨眸光闪闪，上下其手间是想怎么惩罚就怎么惩罚……
    慕千雪红着脸想从他身上起来，却被他扣住不能动弹，她急了：“不要，真有事儿，你先听我说完嘛！”
    “不听，关于那小子的事情，我一句也不想听。”
    怎么说也是情敌，就算没什么威胁性，他也不爱听这些。
    最好那小子明天就从地球上消失滚去火星土星还是水星，总之，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碍他的眼就行。
    “他说愿意退出。”
    “……”
    原本还专心致志地吃着‘豆腐’，听到这话，宋在杨也停了下来。
    微冷的目光一迟，他眯着眼看向慕千雪，一幅大惑不解的样子。慕千雪趁机把他埋在自己裙子里的手给拖了出来，然后，一本正经地对他道：“看了你昨天拿过去的东西，他说他想通了，决定不再帮聂屏婉，不过要当面跟我谈关于找我们家的银行贷款的事情。”
    “这你也信？”
    宋天杨不算了解赵奕辰，但这种话，明显就是哄人的，打死他也不信。
    “一半一半吧！”
    慕千雪和他观念不同，又分析道：“毕竟，如果这些罪名成立，赵文轩肯定是死刑。”
    一听这口气，宋天杨就郁闷了：“想去见他？”
    慕千雪摇了摇头：“想和你一起去见见他，不知道宋总有没有空？”
    原本还在醋海争风，听到这两个字，宋天杨炸起来的毛都顺了，勾了勾眉头，他笑睨着她：“一起？”
    刚才他就想好了，要是她敢说去见赵奕辰，他就把她‘就地正法’。
    结果她居然邀请自己一起去，虽然这样一来，他就没有‘就地正法’的借口了，可是，宋三少居然觉得心里很爽，很爽……
    “赏个脸吧！”
    手指在她腰上跳舞，宋天杨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可嘴里还是很傲娇：“什么时候？”
    “十一点半在你们家的酒店里见，不过我还没有回他电话说一定去。”
    闻声，宋天杨抬眸看了她一眼：“可你不是12：00要去见方锦玉？”
    “是啊！所以我才有些犹豫，要不……先推了？”
    试探着说了一句，说完慕千雪自己又摇了摇头：“可万一现在不过去谈，他反悔了怎么办？”
    以她对赵奕辰的了解，他不是那种轻易就能对人低头的人。
    这一次夏谨华给她的证据确实足够威胁性，可她还是觉得赵奕辰答应的太痛快了，换言之，这不太像是赵奕辰的风格。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万一他真的有心退出cg之争呢？如果不去谈谈，岂不是错失良机？
    慕千雪很犹豫，她想去听听方锦玉会说些什么，可又想尽快解决掉cg集团的危机，偏偏时间又撞上了……
    慕千雪最后还是打算推掉赵奕辰那边。
    或者也不叫推掉，是跟他商量把约见的时间朝后推一推。
    可电话那头赵奕辰的态度也很明确，如果不能马上确定贷款和其它事项，他也没办法信任慕千雪。
    两相僵持之下，许初见主动站了出来，让她和宋天杨一起去搞定赵奕辰，还说她一个人去见方锦玉也没什么问题。
    去见方锦玉也只是想给她录一段音，一个人倒也无妨。于是慕千雪在宋天杨的建议下给许初见配了个保镖兼司机，然后，才收拾东西和宋天杨一起去赴了赵奕辰的约。
    约见的地点在凌云大酒店，是宋天杨的主场，也就意味着就算赵奕辰心怀不轨也不可能乱来。
    这个安排宋天杨表示接受，所以，到了地方没看到赵奕辰的人时，他倒也没怎么抱怨。
    只是，迟到也该有个度吧？
    等了半个小时还不见人后，宋天杨拉着慕千雪就要走人，刚起身，赵奕辰便满脸‘憔悴’地出现在了她们的面前。
    “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
    人还是一幅俊帅儒雅的模样，头发也梳的一丝不苟，可他脸上的沧桑与疲惫，却浓烈得让人无法忽视。看得出来，他昨晚该是一夜没睡，一直在纠结着这些问题。
    与赵奕辰的憔悴相比，宋三少那时简直是春风满面，很满意情敌出现的时候是这样的一个状态，宋天杨笑得很得瑟，但言语间却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对于赵奕辰这种小人，宋三少是很乐意补刀的。
    “不碍事的，耍大牌的人都好这一口。”
    闻声，赵奕辰并不争辩，只轻轻一笑：“虽然这么说你们可能觉得是借口，可是，真的堵车。”
    从赵氏过来凌云大酒店，恰好要经过京市最大的城市主干道，那一带最近正好在修路，堵车也是经常的事。
    宋天杨不是不明白这种可能性很高，可还是不高兴：“就不能早半个小时出门？”
    “是我大意了，我的错！”
    闻声，宋天杨勾了勾眉头，趁机又补了一刀：“错了是不是得表示表示？”
    面对宋三少的挑衅，赵奕辰似是很无奈，一笑过后，竟主动拿起了桌上的白洒：“我自罚三杯怎么样？”
    三杯下肚，他面色不变，但表情却略有些痛苦。
    毕竟是白酒，而且宋天杨还‘特意’找人给他换了一瓶高度数的……
    赵奕辰的酒量慕千雪其实是心里有数的，知道这样三杯下肚他也不一定会醉，可她过来主要是谈正经事的，万一他晕了头，事后说是‘醉话’那就得不偿失了。
    飞了宋天杨一眼，警告他安份点。
    直到宋天杨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听从她的吩咐后，慕千雪这才扭脸看向赵奕辰：“你在电话里说的话还作数么？”
    闻声，赵奕辰的思绪重新被拉回，眸光也静静地落在了慕千雪的脸上。

 第305章 自家的孩子(3)

    她今天穿了一身白色的小套装，深v的立领，内里是黑色的亮片打底衫。长发盘在脑后，只在耳际随意留了两缕发丝，标准的都市丽人打扮。
    在赵奕辰的眼里，她一直很适合这样的服装，就算是以前她做律师时喜欢穿的黑色套装，在他看来也是别有一番滋味的。
    身材好，所以穿什么都好看，更何况慕千雪不但身材好，脸长得更好。
    他初识慕千雪的那一年，她还不到二十岁。
    整整七年的时光，岁月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只给了她更加得天独厚的气质与魅力。
    曾经，她的所有都是他的，他的所有也是她的，从涩涩初恋到形同路人，原来只需要七年的时光。
    心头晦涩难挡，赵奕辰神情黯然地点了一支烟，狠狠地吸了好几口才道：“如果你们本周能批下赵氏的贷款，我的话，永远作数。”
    “那么大一笔钱，一周我肯定做不到。”
    慕千雪一幅公式化的口吻，说完，又解释了一句：“走流程也要时间的。”
    这阵子赵奕辰大部分的时间都呆在cg集团，所以很清楚她们内部的操作流程，一如慕千雪所言，这么大的贷款项目，至少要经个六七个部门审批，就算是正常走流程下来都得费不少时间。
    更何况现在赵氏不济，面临着倒闭的风险，很多银行都将他列为了拒绝来往的行烈，要批下他的款的，也就更加需要时间了。
    可是，有些事根本就用不着流程，弹了弹手里的烟灰，他微弯的唇角向上一勾：“这种事屏婉比你急，你不阻拦她肯定批的快，只要你们俩人的签字都到位了，一周时间也不是不可能。”
    “可这样一来，风险也就全都归我承担了不是么？”
    闻声，他若有所思地抬眸看她：“需要我立个保证书么？”
    慕千雪没有出声，宋天杨却又‘自告奋勇’地替她回答了：“保证书什么的我上中学的时候没写过一百篇也有八十篇了，那东西说实在的……没什么用。”
    闻声，赵奕辰没什么大反应，慕千雪却妙目圆瞪地看着宋天杨。
    那眼神儿说不出来的震惊，说不出来的诧异。
    宋三少原本还挺得瑟，可给她这么一看，心里也毛毛的，坏事了，不该说这些的啊！不良少年的记录漂白都来不及了，怎么能在小刺猬面前主动招了呢？
    简直是失策啊！
    俩人你来我往，眉来眼去的样子看在赵奕辰的眼中，刺眼得厉害。
    他忍了忍，还是烦燥地掐了手里的烟：“那就签协议好了。”
    “对你这样城府极深的男人，签协议好像也是没有用的啊！”
    虚虚一笑，赵奕辰无奈地摊了摊手：“三少不过是不相信我罢了。不如三少自己说吧！我怎么做你才能放心？”
    闻声，宋天杨倾身过来，压低了声音：“事实上，你怎么做我都不会放心。”
    “三少，这么没诚意的话，又过来做什么？”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昨天和今天的态度为什么反差这么大？”
    赵奕辰嘴角的笑意抿灭，眸光如冷：“那可是我父亲。”
    “可你昨天才刚刚告诉我，家族大过天。”
    他不算了解赵奕辰这个人，但他的敏锐还不曾退化，一如昨日他看得出赵奕辰的隐忍一般，此时，他也能看出赵奕辰的‘心平气和’。
    没错，就是心平气和。
    本来最不该用在他身上的四个字，可宋天杨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身上那种泰然自若的淡定太明显，明显到宋天杨不得不怀疑，今天谈判的结果如何，对他来说根本就不重要。
    是什么让他如此淡定？
    又是什么让他如此无所顾忌？
    “那是我故意想气气三少，毕竟，受制于人的感觉不太好。”
    说到这里，赵奕辰又苦涩一笑，目光掠过慕千雪的脸，最后却落在了宋天杨身上：“老实说，我一直想赢过你，可惜，最后还是输了，我想三少应该明白我昨晚上的心情。”
    “不好意思，我还没那么了解你。”
    闻声，赵奕辰点了点头，突然又看向慕千雪：“那么小雪应该可以理解，对不对？”
    这话挑事儿的意味太浓郁，慕千雪不愿回答：“我们还是说正事吧！只要你不再从中作梗，贷款我可以批给你，不过，不能一下子给这么多。”
    “这个也需要‘分期付款’？”
    “在这个‘刷人品’的年代，我也想要份人品保障。”
    她很少对人疾言厉色，特别是别人对她笑的时候，可赵奕辰的笑现在怎么看怎么变味，她实在没心情再跟他玩这种毫无意义的暧昧。
    话说得有些重，赵奕辰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不过很快又恢复自如：“如果是其它的项目，我不会这么坚持，可你们应该也查过我们公司的底细，如果那笔钱不能一次性到位，我们就将面临违约的风险，直接损失高达上千万。”
    损失上千万，确实很严重，宋三少表示对此很同情，然后再补一刀：“那是你的事。”
    “小雪，就不能帮帮我吗？”
    赵奕辰压根就没有看宋天杨，眼光一直停留在慕千雪的身上，那种眼神曾能融化人心，可此时此刻，慕千雪看了只觉得恶寒。
    别开脸，她也直白道：“我老公说的也没错，那是你的事，不可能你们公司的损失，要由我来买单吧？”
    “……”
    一声老公，到底还是刺激了赵奕辰，他能接受很多凌厉的词语，唯有这一声老公，让他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冷了脸，他也不再扮绅士：“如果是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如果我继续支持屏婉，做为我的妻子，批我一些贷款总是没这么多条件的。”
    宋天杨冷眸一眯，周身瞬间杀气暴涨：“所以你是来耍我们的？”
    “耍人的不是你们么？”
    赵奕辰从容以对，丝毫无惧于宋天杨的眼神：“拿着我父亲的东西来威胁我，我妥协了，你们却又要‘扣’我的钱。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你们占便宜，那我为什么还要和你们合作？”
    “这也叫占便宜？”
    “不然叫什么？”
    似乎已烦了这样打太极的游戏，宋天杨原本微倾的身体向后一倒，整个人靠上椅背的同时，方言词犀利地说了一句：“cg集团原本就是雪儿的，你和你的妻子才是真正的侵略者，跟当年的小本一样一样的……”
    “……”
    闻声，赵奕辰‘霍’地抬眸，幽幽沉沉的目光又直勾勾地落在了慕千雪身上。
    京市西街，某私房菜馆。
    方锦玉频频看着儿子腕上的表，12：36了，许初见还没有到，要是再不来，她可就真的坐不住了。
    再等十分钟，再等十分钟，要是还不来……
    刚这么想着，头顶上突然传来一个女声，下意识地抬头，不是许初见又是谁。
    “你怎么挑了这么个地方？”

 第306章 得天独厚的气质(1)

    独自一人赴约，没想到约见的地点又偏又小。
    许初见倒也不是嫌弃地方不够档次，只是害她多用了半个小地才找到地方。公司目前正处在最关键的时刻，她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实在没功夫浪费在这找路找地方上面。
    方锦玉悻悻一笑，偷偷摸摸地四下张望了好久，这才小声地道：“人少的地方，更放心一些。”
    “怪难找的。”
    到这种地方本来就难找人，方锦玉还一改常态，衣服穿得土也就罢了，头上还包了个真丝的花头巾，脸上架的大墨镜虽然也是高档货，可整个一搭配下来，何止是难找，简直就是……不忍直视。
    如果不是她一直对自己招手，许初见怕是这辈子也认不出来这个女人是方锦玉。
    “是有些难找，不过，这地方清静，知道的人不多。”
    这话说得含蓄，但意思很明显，她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找了个自以为安全的地方。虽然许初见觉得她这行为过份夸张了些，可小心驶得万年船，这种心理也没错。
    ‘嗯’了一声，许初见也摘下墨镜坐了下来。
    “阿虹啊！你要不要喝点什么？”
    许初见没什么心情在这里多呆，直接从手包里拿出了录音笔，放在桌上：“不用了，直接来吧！”
    方锦玉心口一紧，下意识地握了握身边儿子的手。
    “妈，没事儿，我在呢！”
    原本是想一个人来的，可怎么想就怎么怕，后来儿子主动要求陪她一起，她犹豫了一阵，还是同意了
    有儿子这一声安抚，方锦玉心里总算踏实多了。
    想到自己接下来要说的一切，她的心情也很复杂。又害怕让儿子知道真相后觉得她是个狠心的女人，又想让他知道一切后心里有点数。也只有知道大哥大嫂是什么样的人，再遇到那一家子，也能长个心眼堤防点。
    还是紧张，所以她不得不紧紧抓着儿子的手：“这事儿说来话长，还得从千雪出生的那一天开始说起。”
    “不急，慢慢说！”
    按下录音笔的开关，许初见的态度很冷漠，那种疏离感让方锦玉心口一哽。
    四下又看了看，确定没什么可疑的人，她才终于稳下心神，将一切娓娓道来：“都是大哥的主意，我们家云帏也就是大哥说什么他就听什么的人。当时，大哥把孩子给我们的时候，大嫂的意思是让我沉湖淹死算了，可我哪里下得了那个手？”
    “抱着孩子在湖边站了很久，鞋都湿了，我还是把孩子抱回了家。那时候波清在赶回来的路上，大伯也在飞机上，我把孩子带回家云帏就骂我，我也知道孩子在我们家里会出大事儿，后来，合计了一下，我就抱着孩子连夜坐车去了外市。”
    话到这里，方锦玉明显感觉到儿子的手在颤抖。
    她戴着墨镜别开脸，努力不让儿子看到自己的眼泪：“我是在医院里遇到慕海的，他说他老婆有不孕症，一直在治疗，如果我不要孩子，就给他，他会当成亲生女儿来看待，我就把千雪给他了。当时我就想，无论结果怎么样至少是一条命，慕海夫妇我虽然没有查过底细，可至少看着很老实，应该会对孩子好。”
    听完这些，总算明白了真相，聂绍晨挣扎着放开了母亲的，满脸伤心地别开了头。生在豪门，从小到大看到的事实都太黑暗了，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母亲能做这些事……
    想离开，却还是不放心把母亲一个人扔在这里，所以，忍了很久，他还是如坐针毡地留了下来。
    知道儿子这是在怪自己，方锦玉流下两行清泪，似乎是在跟许初见解释，却又似乎在跟儿子讨好：“事实证明，他们也确实把千雪教的很好不是吗？”
    聂绍晨还是没有回头，只是，倒也没有再刻意抗拒着母亲的靠近。
    将这对母子的别扭看在眼里，许初见也没那个闲功夫劝，只问：“就这些吗？”
    “是，就这些了，我当时把孩子送走后也不敢再去看，后来要不是千雪长得像顷城……”心中有愧，方锦玉微微一顿，好半天才又继续道：“恐怕也没有人知道那个孩子还活着，也没有人知道波清的孩子就是千雪了。”
    “那就说说倾城姐吧！她真的是难产死的吗？”这个问题才是许初见想要的答案，虽然自己现在和夏波清是那样的关系，但这并不妨碍她关心聂倾城。
    毕竟，那是‘许虹’当成姐姐喜欢了十几年的人，毕竟，那慕千雪的亲生母亲……
    “……”
    方锦玉知道这一趟过来会让自己很为难，所以来之前她已含了几粒救心丸在嘴里，结果，还是觉得呼吸都困难。
    不是不知情，只是不敢说。
    “是不是？”
    “其实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当时送人去医院的是大哥，我们接到消息赶到医院的时候，人已经没了，大哥就把千雪给了我……”嗫嗫嚅嚅好一阵，方锦玉也只能含糊地说出了这些。
    二十七年前的事毕竟过去的太久了，她没有亲眼所见说什么都有可能是诽谤。许初见现在还在录她的音，万一……
    她也不能不为自己想想，虽然大哥现在也进了拘留所，可大嫂也不是良善之辈。
    “方姐，这时候你还要替他们瞒着么？”
    许初见这话说的讨巧，替他们瞒着，那意思就是相信这事与方锦玉无关。
    方锦玉心脏扑嗵扑嗵地跳着，慌得很，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已经选择了站到慕千雪的这一边，如果还有所保留，可能自己想要的一切也得不到。
    咬了咬牙，她又开了口：“唉哟！真不是啊！阿虹，你也知道的，我和嫂子的关系真没外人想的那么好，大哥大嫂踩着我们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要是真的知道什么还能不说出来么？我是真的不太清楚，不过，当时倾城好像是真的难产了，只是，送到医院后没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还活着……”
    “真要是难产，你们怕什么？”
    这一问，方锦玉又犹豫了：“我也不能肯定，但是，送倾城去医院的路上，好像是出了点什么事儿，车子说是坏了，但是不是真的坏了，就只有大哥知道了。”
    “也就是说，是聂云帆故意耽误了时间，所以倾城姐才来不及到医院抢救？”
    “阿虹，你也知道我没亲眼看到，也不能瞎说的是不是？”
    许初见看得出来，方锦玉是知道真相的，只是还不太相信自己所以不愿意多说。不过，就她透露出来的这些信息也足够她猜出一切了，也就没有再追问那件事。
    转了话题，许初见单刀直入切入要点：“不说那个，那就说说遗嘱吧！”
    “是大哥弄来的，股份的比例也是他算过的，刚刚比千雪多一点点，有优势，但优势不大。大哥说，这样不会让人怀疑。”
    “那真的遗嘱呢？在哪里？”
    方锦玉摇了摇头：“这个我真不知道，我就知道老爷子很早的时候是立过一份遗嘱，当时倾城还在呢！所有的东西自然都是给她的，可后来倾城出事了，老爷子就再没立过遗嘱。”

 第307章 得天独厚的气质(2)

    似是觉得许初见不太相信，方锦玉想了想，又道：“前几年老爷子不是吃了大嫂给的药么？人就成天迷迷糊糊的，跟得了老年痴呆一样。不过，他倒也不是总不清醒的，有一次，他半梦半醒的时候倒是提过一次，说是立了份新的给了什么人，就梦里说的一句，也不知是真是假。”
    一听这话，许初见心口一跳，似有什么东西灵光一闪掠过脑海，忙追问道：“给了谁？”
    方锦玉摇了摇头：“大哥后来问过老爷子的律师，他也说过真的有，只是，东西不在他手里。所以，遗嘱是有的，只是没人知道在哪里，所以大哥才想办法弄了个假的出来。”
    这话亦真亦假，许初见虽然还心存疑虑，可也明白如果真的有遗嘱，只要落在聂云帆的手里，肯定会毁掉。所以聂老当年若是真的有立新的遗嘱，应该也不会交给聂家的人，因此，她这么一说，倒也有几分真实可信性。
    想再追问两句，可又觉得这种事情，方锦玉应该不敢不会知道的那么清楚，于是又改问她假遗嘱是谁弄的。
    方锦玉努了努嘴：“还能有谁，不经律师的手，谁能弄出那种东西来？”
    说完，方锦玉似凑了过来，讨好地看着许初见：“阿虹啊！你看我什么都跟你说了，如果有一天你要把这些公开，能不能先支会我一声？”
    “想逃啊？”
    许初见斜了她一眼，反问道：“你觉得宋天杨能让你去哪里？”
    被她那口气呛得受不了，可方锦玉也明白她说的很有可能是事实，又紧张地问：“那，那我会不会坐牢？”
    “难说。”
    一听这话，方锦玉彻底说不出话来了。
    心跳得太快，以至于她紧张得不得不按紧了自己的心口，聂绍晨听完这些其实也对母亲很失望，可再失望那也是自己的亲妈，看她吓得要犯病的样子，他赶紧扶了方锦玉：“妈，您没事吧？”
    方锦玉摇头，嘴皮子抖了抖，眼光一直落在对面的许初见身上，聂绍晨意会，马上又替母亲求起了情：“虹姨！我妈虽然有错，但也没错到那种地步吧？您不能放她一马吗？”
    “要不要放过你妈妈，得看小雪的，有时间求我，你不如求求你这个堂表姐，如果她愿意手下留情，我还会说什么？”说完，许初见又强调了一句：“那可是她的妈妈，她的外公，她的遗产。”
    一句话说得聂绍晨脸上青白交加，也知道自己这么要求很过份，可母亲都吓成这样了，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那要是堂表姐愿意原谅我妈，她是不是就没事了？”
    “那就要看你妈妈会不会做人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锦玉心里跟明镜似的，也不敢再求原谅了，只又哭着对她说：“阿虹，我也知道我不对，要是小雪不原谅我也就算了，可是，你说的话要作数啊！我们绍晨真的是个好孩子，你替我在小雪面前说说好话成不？我们孩子什么也不知道，他是个好孩子。”
    许初见对事不对人，这事儿原本就和聂绍晨无关，当年出事的时候，他也还没出生，自然不会迁怒于一个孩子。
    所以，她大方地表示：“我会安排他进公司上班，不过，还是得先从基础部门开始。”
    “那，那怎么行……”
    方锦玉明显觉得不满意，可聂绍晨却反倒对她摇了摇头：“妈，我一点工作经验都没有，本来就该从基础部门开始。”
    “可是，可是你也是聂家的嫡孙啊！怎么能这样……至少得做个管理吧？”
    许初见不以为然，只道：“绍晨还年轻，这时候正是累积经验的时候，就算我现在直接让他进公司做部门经理，日后他做不好，一样会被人扫地出门不是吗？”
    “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什么都跟你说了，你答应过我的……”
    话音未落，方锦玉突然收了声，双眼直直地看着许初见的背后，嘴皮子抖了很久，才结结巴巴地叫了一声：“大，大，大嫂……”
    慕千雪接到夏波清的电话时，才知道许初见和方锦玉出事了。
    那时候她和宋天杨刚刚和赵奕辰分手，从凌云大酒店里出来，二人马不停蹄地赶去了凌云医院，可还是去晚了一步。
    许初见溺水昏迷，而方锦玉则握着儿子的手，在病床上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妈，妈，妈……”
    听着聂绍晨撕心裂肺的哭喊声，慕千雪霎那间似回到了父母初逝的那一天。
    站在病房门口，她迟疑着不敢再踏足一步。从来就不喜欢方锦玉，知道真相后更是对她没什么好感，可是，她再讨厌她也没想过要她去死，而且，还是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去……
    听说她和许初见是因为‘不小心’把车子开到了海里，才出的事。
    可是，除了想自杀的人，谁会把车子朝海里开？
    很想问问清楚问情，可听到聂绍晨的哭声，她却不忍心再多问一句。这种时候，多说一句都是痛，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继续在聂绍晨的伤口上撒盐？
    心很酸，她禁不住红了眼圈，宋天杨大力扯过她到一边，柔声安抚：“没事的，没事的……”
    很心痛，说不出来的感觉，只有靠在他怀里才能感觉到一点点的安心。感受着他大手轻抚在她的发顶，慕千雪强忍着眼泪，虚弱地问：“许阿姨在哪里？
    “你爸爸在那边呢！你现在最好不要过去，因为……”
    宋天杨顿了一下，才道：“你爸爸今天脾气比较大。”
    何止是脾气大，事实上，来之前他就跟四少通过电话了，四少说夏波清差一点没把他的医院给拆了，还指着他的鼻子骂庸医。
    四少也说了，要不是看在慕千雪的面子上，他能直接把夏波清轰出去。
    不过，在宋天杨看来，虽然夏波清的反应大了些，可他却完全能理解，要是出事的人不是许初见是慕千雪，他不保证自己会不会比夏波清反应更疯狂。
    只是，现在许初见还在昏迷，万一醒不过来，他实在也不敢想象夏波清的怒火会狂飙到什么程度……
    “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许阿姨不会出事的。”
    又听她这样自责，宋天杨轻声一叹：“不要什么事都往你身上揽，这件事和你没关系。”
    她在他怀里摇头，难过地道：“如果我和许阿姨一起去说不定就不会出事了。”
    “不对，如果你和未来岳母一起去了，那么，出事的就是你们三个人了。”
    “……”
    闻声，慕千雪猛地打了个冷颤，后怕的感觉让她手脚都在瞬间冰冷。
    虽然这是宋天杨的主观臆测，可事实上如果她没有去见赵奕辰，就肯定会和许初见一起去见方锦玉。虽然不知道她们怎么会从约见的地点变到海边，可如果她去了，万一出事她肯定也跑不掉。
    从他怀里抬起头来，双手紧紧揪着他的外衫：“怎么会这样？到底是谁？”
    宋天杨一双深眸如玉，定定地望着她，直言道：“你不觉得赵奕辰找你的时间太巧合了吗？说了那么久，结果还是没有结果，他继续支持聂屏婉，我继续支持你，可是，未来岳母和方锦玉却出事了。”

 第308章 不明不白地死去(1)

    “你，你是说……”
    难道赵奕辰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这么做？拖住她？
    “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我不相信这是意外。”说着，宋天杨双手扣住她的双肩，又沉着地交待：“可无论结果是什么，你都不能乱，懂吗？”
    “如果真的是赵奕辰做的，我不会放过他的。”
    闻声，宋天杨摇了摇头：“如果是他，可能就不会约你见面了。”
    如果这件事赵奕辰真的知情，会约见慕千雪有一个可能，拖着她不让她去见方锦玉。可拖住她的理由却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不让她去见方锦玉，一个是不让慕千雪出事。
    如此一来，至少有一条思路是清晰的，赵奕辰知道是谁要对许初见出手，也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他才会约见慕千雪，让她无法去赴约。
    虽然赵奕辰此举算是救了慕千雪一命，可宋天杨却并不想感激他。
    这个男人显然已经越玩越大的，所有的行为都越来越失控，他不可以再放任赵奕辰继续了，就算爷爷怪他勒令他不许帮慕千雪，他也不可能再坐视不理了。
    “天杨，你说得好像知情似的。”
    宋天杨摇了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道什么内幕，可有句话他却一定要告诉她：“雪儿，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你现在只需要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把cg集团的经营权拿回来就好，其它的，我来想办法。”
    慕千雪含着泪点头，突然紧紧抓住了他的手臂，咬牙道：“天杨，不要放过任何人。”
    “就等你这句话了。”
    他家的小刺猬是个正义感十足的人，难得看到她如此怨愤的表情，宋天杨原本就不是什么好好先生，听了她的‘吩咐’，自然满口应下。
    对敌人软弱，就是对自己残忍，他已经放任那些人太久了。
    彼时，真的不要怪他太心狠！
    宋天杨说，这件事交给他去处理。
    所以，在接到曾柔的电话后，他对慕千雪交待了一句暂时不要去看许初见后，便直接去了刑侦大队。
    慕千雪知道他是为自己好，怕爸爸情绪不好说了重话让她伤心，可她人都在医院里了，怎么能不去看看？
    并未犹豫很久，她还是走入了许初见的病房。
    站在门口就能看到夏波清满脸忧伤地握着许初见的手，病床上的人脸色苍白，闭着眼一动不动的样子看上去了无生气。
    这是第二次了，三年前，是第一次……
    “爸爸。”
    怯怯地叫了一声，叫完她的眼圈就红了，想哭，又觉得没有脸，只能强忍着一步步走向病床边。
    “来了？”
    夏波清没有回头，目光一直落在许初见的脸上，那种说不出来的痛，让他整个人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心里一痛，慕千雪便忍不住掉下泪来：“对不起！是我没有照顾好许阿姨。”
    闻声，夏波清终于转过脸来：“跟你没关系。”
    昨晚上他还和许初见通了电话，说好了今天中午一起吃午饭，知道她要去见方锦玉，他下了飞机就直接朝那边赶，好在他去的快，要不然，后果更是不堪设想……
    如果真的要怪，其实该怪他，是他让许初见代替他承担了这一切，也是他，让她独自一人面对着这重重危机。
    他早该想到的，所以在k市那边安排好一切后他便赶早飞了回来，结果，还是来晚了……
    最自责的人是他，他只是痛到说不出话来。
    “许阿姨她怎么样了？”
    “溺水，缺氧，所以导致昏迷不醒。”
    现在他能清清楚楚地说出这些，可之前他听四少这么说的时候，他差一点就要杀人了。
    昏迷不醒，如果真的不醒了怎么办？
    更何况，四少方才还告诉了他另一个本该是惊喜的噩耗……
    双手紧握着许初见冰冷的手，印在唇边深深一吻，夏波清沉静的眸底闪过一线冷芒，语出掷地：“她会醒来的，为了我们的孩子。”
    “爸，许阿姨她，她……”
    慕千雪张大了嘴，整个人呆若木鸡，许阿姨的孩子？
    她，她怀孕了？
    “我也是刚刚才知道的，初见怀孕了，刚好三个月。”
    万幸是三个月后才出的这件事，医生说，过了最危险的时期，所以现在孩子还算健康，只要妈妈能醒过来，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是，偏偏他什么也不知道，还让他的女人带着他的孩子冒险。
    “是我不好，这么重要的时候都不在她身边，如果我在，怎么都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
    半跪到父亲的身边，慕千雪简直无地自容了：“爸，对不起！如果许阿姨有事，我真的没脸再见您。”
    “她不会有事的。”
    夏波清很笃定，那种自信满满的神情落在慕千雪眼中却更觉凄凉，无法形容当时自己的心情，可她真的觉得，宁愿自己代替许初见去受这些罪。
    很后悔，很自责。
    慕千雪看着许初见紧闭的双眼，突然觉得自己留在这里很碍眼。
    伤心地走出病房，站在走廊上默默流泪。
    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充斥着她的胸膛，让她感觉自己也溺了水，在那深海中找不到岸。坚持了这么久，似乎好容易看到了一点点希望，结果，又这样……
    她宁可放弃一切也不想让身边的人受伤，更何况，许初见还怀孕了，那是她的亲弟弟。
    “姐。”
    背靠在冰冷的墙面上，慕千雪揪着心口的衣衫，呼吸都感觉困难……
    突地听到这一声，她整个人都如遭电击，弟弟在叫她？
    霍地抬眸，却看到聂绍晨红着眼睛站在她面前，满脸哀痛：“我可不可以叫你姐？”
    没想到这个时候他会这样叫自己，慕千雪虽然觉得不习惯，可还是点了点头。想到方锦玉的事情，她又伸手拉住他的手臂：“绍晨，你妈妈的事，你要节哀……”
    “不是意外，我想救下她们的，可是我……”
    说到这里，聂绍晨的双眼更红了：“姐，帮帮我，我不能让我妈就这么死了，我要让那些人血债血偿。”
    闻声，慕千雪瞪大了眼。
    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情不简单，方锦玉和许初见约见的地点在很偏的地方，离海边也很远。以许初见那种谨慎小心的个性，不可能随便去那么远的地方还不给自己打电话。
    偏偏她们在那边出事了，还一死一伤，她的很多怀疑都埋在心里，但也不敢轻易下定论。直到现在亲耳听聂绍晨说出这一切，她马上抓紧了他问：“是谁做的？是谁？”
    “大伯母，她找人把我强行带走了，我在我妈的手机里装了卫星定位，我找到她们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聂绍晨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否则当时他就算拼上一条命也不会离开。
    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再快一点赶到地方救人，以为大伯母就算再过分也不过是像以往一样为难一下母亲，又想到还有虹姨在一起，大伯母一定会有所顾忌，可偏偏他一走就出了大事。

 第309章 不明不白地死去(2)

    眼很红，但聂绍晨还是坚持道：“录音笔不见了，我妈死了，虹姨不醒人世，肯定是大伯母做的，为了不让当年的秘密被曝光，他想杀人灭口。”
    “绍晨，你有证据吗？”
    “如果有我还会找你吗？就是没有我才需要你帮我。”
    说到这里，聂绍晨又激动了起来：“姐，我不要股份，也不要工作，什么都不要了，就要帮我妈报仇，就要那些人不得好死，就要……”
    感觉到他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慕千雪连忙制止了他：“绍晨，别激动，别激动……慢慢说。”
    “姐，我妈死得太惨了！太惨了！我受不了。”抱着头，聂绍晨痛哭出声。
    在初听到那些黑暗的过往时，聂绍晨心中的‘好妈妈’已经不再了，所以，当大伯母出现，要求他离开要单独和母亲谈的时候，他虽然觉得有些不放心，可还是走了。
    他只是想要一个人静一静，那些过去太让他接受不了，所以他想找个地方好好的想想。
    事实上他一离开就后悔了，所以马上开始他就已经打电话给了姐姐。
    结果，她说让他放心，还说母亲不会有事。
    几番追问下，他才知道，姐姐偷听到了母亲和虹姨的谈话，也是她告诉大伯母她们要见面的消息的，还说，那是他们把她赶出门所必然要付出的代价。
    聂绍晨挂了姐姐的电话就直接用手机定位母亲的位置，看着一直在不停移动的座标，等他意识到可能会出事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他甚至报了警，可惜，还是晚到了一步……
    聂绍晨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面对如此黑暗，想到亲姐姐说的那些狼心狗肺的混帐话，伤心欲绝的他最终找到慕千雪，绝望地叫了她一声姐。
    他不知道慕千雪会不会帮他，可他知道，除了相信这个血缘不近的姐姐以外，他已没了其它的选择。
    “我知道，我知道……”
    看着面前已近绝望的大男孩，慕千雪张开双臂抱住他，轻拍他的后背不停地安抚：“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你相信我好了。”
    “姐，帮我，帮帮我，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好，我帮你！”
    她点头，每点一下都擦过他的肩，无声的传达着她的坚定。
    她和聂绍晨几乎从无交集，可是，丧亲之痛她却能感同深受，知道这样的打击对他来说有多残酷，慕千雪只能一遍一遍的复述着她的话：“我帮你，我帮你，我帮你……”
    其实不用他要求她就会这么做了，有些人的良心都被狗吃了，既然上天不能惩罚她们，她只能亲手来处理。
    她不会放过她们的，绝对不会！
    接到警察说母亲出事了在医院抢救的电话时，聂静婉正在美容院里做spa。
    扯下脸上的面膜，她跳下按摩擦床就开车到了医院，可没想到一进医院就看到慕千雪抱着他家弟弟。
    “放开我弟弟。”
    聂静婉冲上来，二话不说就把自己弟弟从她怀里拉了下来：“绍晨，离这个女人远一点，她不安……”好心。
    话未说完，只觉脸上一麻。
    待她回神过来才发现，竟是被弟弟一巴掌扇在了脸上。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弟弟，尖锐道：“怎么你也打我？我是你姐姐。”
    “啪！”地又是一声。
    聂绍晨也不说话，只用一种仇恨的眼神，恶狠狠地瞪着她：“打的就是你。”
    换了一只手，又换了一边的脸，聂绍晨极为用力，打得聂静婉头昏眼花几乎站不住脚。下意识地朝后直退，她捂着脸，眼睛里闪着水花：“你，你干嘛一直打我，我……”
    聂静婉无比委屈：“我是来看妈的，不让看我走就是了，你干嘛这么凶？”
    “看妈？你知道妈在哪里？”
    从未如此憎恨自己的姐姐，就算她从小到大什么都喜欢抢自己的，什么都喜欢跟自己比。但聂绍晨一直觉得，姐姐就是姐姐，是女孩子，他让着她一点也没什么。
    可没想到，让了20多年后，竟然让出了这样的结果。
    太恨她，所以聂绍晨双眸似火，说出的每一个字都似在磨牙：“妈在太平间里。”
    “胡说，你胡说……”
    脸上的痛意都似乎消失了，聂静婉被自己弟弟一句话震得耳朵木木的，紧贴着医院的白磁砖墙面，她面无血色地问：“妈怎么会在太平间里？”
    “你说呢？你说呢？你害死了妈还问她为什么在太平间里？”
    越愤怒，聂绍晨的表情居然越平静，红肿的眼里布满了血丝，他看着自己的亲姐姐，如同看着‘杀母仇人’，那种怨气冲天吓到了聂静婉，她结结巴巴地开口：“不，不是真的，你骗我的……”
    “想不想知道妈是怎么死的？要我跟你说说过程吗？”
    摇头，疯狂摇头，聂静婉吓得一步一步朝后退：“绍晨，你不要吓我，不是真的对不对？妈只是病了，受伤了，所以才进医院的对不对？”
    “不对，她是被自己的亲生女儿害死的。”
    五雷轰顶也不过如此，如果说之前聂静婉还以为弟弟是故意气她吓她的话，可现在她已经明白这不是玩笑了。
    这个事实震得她脚软，后腿的一步不稳，整人个都跌倒在地上。她不敢抬头，不敢看弟弟血红的眼，只是拼命地捂紧了自己的耳朵：“不要再说了，我不相信，我绝对不相信。”
    “从现在开始，不许你再说是我姐姐，从现在开始，滚出我的视线，从现在开始，不要让我再见到你。”
    这也许是聂绍晨长了二十多岁说的最重最重的一句话，结果，说话的对象却是自己的亲姐姐。那时的怨气已冲天，他冷冷地看着地上的女人，似乎已忘记了她的身份，只想让她永远都消失在自己面前。
    “不，不要……”
    吓得脸色惨白，聂静婉哭着向他伸手，连滚带爬地扑到了他的腿边，死死抱住他的大腿：“绍晨，我本来就是你姐姐，你怎么能不认我呢？”
    “妈说的，她临死之前说的，说就算她死了，也要让我登报跟你划清界限。”
    说罢，聂绍晨狠狠地扯蛘姐姐的手：“聂静婉，从现在开始，你走你的阳光送，我过我的独木桥，从此你我再无瓜葛，我也再没有你这样的姐姐。”
    “绍晨，你原谅我吧！”
    聂静婉哭得很惨，任是他如何用力拉她，她都不肯撒手：“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会这样，我只是生气所以想要怄一下你们，我只是……”
    连她自己都说不下去了，她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昨天晚上他们明明不是这样说的啊！
    只说那些事情不能被揭穿，所以她们只是想找母亲谈谈，让她不要上了慕千雪的当。
    她知道母亲一直怕大伯母，所以就想借大伯母的手，让母亲受受气，这样她心里就平衡了，可怎么会是这样的？怎么会……
    “滚！”
    再多的后悔也改变不了事实，聂静婉伤心欲绝：“不要赶我走，让我看看妈……”

 第310章 不明不白地死去(3)

    “妈就在太平间，你有脸就去看吧！”
    聂绍晨终于扯下了姐姐的手，狠摔到一边的同时，他更加残忍地开口：“不过你最好先想想你见到妈后第一句要说什么话。”
    “不要啊！我不要妈死，我不要妈死，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凄厉的哭嚎声中，聂静婉突然从地上爬了起来，疯了一般朝太平间跑去：“啊！啊啊啊！妈，妈妈……”
    跑得太急太快，没几步她脚下一滑，高跟鞋扭断的声音伴着她重重跌倒在地的狼狈模样，她在泪眼迷离间回首，却看到逆光而立的弟弟绝然地转过身去，再也不肯看她一眼……
    那时天地都已昏暗，聂静婉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多么蠢的一件事。
    想爬起来去看母亲最后一眼，可想到弟弟的那一句，你最好先想想你见到妈后第一句要说什么的话，她整张脸都彻底白了……
    说什么呢？
    还能说什么？
    弟弟说的对，是她害死了妈妈，是她亲手将母亲推向了地狱……
    她是生气母亲喜欢弟弟不喜欢她，她是生气母亲太偏心不顾自己，可是，她再生气也不想让母亲去死。
    聂静婉伏在冰冷的地上，心里的温暖一点点抿灭，可任是她如何痛嚎，也再未换得弟弟一眼的怜悯。
    回望着那个孤高清傲的瘦弱身影，她在那一刻才明白，自己在选择相信‘那些人’的同时，早已失去了自己原本所拥有的一切，一切……
    三年前聂云帏收监，三年后是聂云帆和聂绍景双双入狱，然后是聂传民病逝，最后是方锦玉被害……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已至垂暮之年的聂传国也病倒了，可是，聂家二房各自忙碌，忙的忙争经营权，忙的忙丧事。竟没有一个人能到医院照顾他，老人插着氧气躺在病房上的时候，来看他的唯一一个人，只有慕千雪。
    聂传国已说不出话来，看到慕千雪的那一刻，老人昏黄的老眼里滚出了两滴泪，闭上后就再没有睁开。
    如同被诅咒了一般，聂家出事的人一个接一个。
    聂传国死后，聂绍晨直接到公安局报了案，声称是孙淑冬谋害了她的母亲。
    妯娌相杀，最后还气得公公病逝……
    这种事情虽然说出去有些骇人听闻，可聂家大房和二房素来因为cg集团有不合传闻，于是，这个大嫂谋害了弟妹和‘小姑子’的传闻言，传来传去也就变成了众人眼中的‘事实’。
    警方一直在调查真相，可怎么查都似乎查不到聂家人的身上，案子扑朔迷离间，孙淑冬在赵奕辰的帮助下，又一次转危为安，被保释了出来。
    可孙淑冬就算是出了拘留所，却还是改变不了自己‘毒妇’的名声，甚至影响了聂屏婉在cg集团的声望。
    为求挽回一切，聂屏婉主动要求给聂传国和方锦玉风风光光办个葬礼，可惜，聂绍晨始终不接受。做为聂家唯一还安然的‘独苗’，他还故意当着聂屏婉的面，亲亲热热地叫了慕千雪一声姐。
    也就在那一刻，聂家大房二房彻底撕破了脸。
    而聂绍晨和聂静婉这一双姐弟，也从此一个向东，一个向西……
    那时候聂静婉表现得很麻木，无论弟弟怎么对她，她也不哭也不笑，只是由着自己的想法，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精神恍惚得可怕！
    可纵然如此，在葬礼上聂绍晨也不曾再看自己姐姐一眼。
    那种恨，已深入骨髓，无法磨灭！
    葬礼结束，除了聂静婉独自一人还恍惚着，所有人都陆陆续续地离开。
    天空飘着小雨，落在她素黑的长裙上，她跪在母亲的墓碑前，只是一个劲儿的哭。
    “妈，我不是故意的，您原谅我吧！”
    “妈，我知道我是任性了一些，可是，您说过要纵着我的啊！怎么就说话不算话了呢？”
    “妈，我要过生日了，每年，您都会给我亲手做蛋糕了，今年的怎么办？”
    “妈，我想你了，我好想你。”
    “妈，对不起！对不起！”
    哭着哭着，聂静婉慢慢翻起了自己的包，一骨脑地将里面的东西全都倒出来，找啊找啊，终于找到了平时修眉用的眉剪。
    拿起来，将锋利的一面对着自己，她在雨中大笑，笑着笑着她便说了一句：“妈，绍晨也不要我了，我来陪您好不好？”
    “好不好？”
    恍惚间，她似乎看到母亲在对自己招手，向着母亲所在的方向一笑，她握着眉剪的右手突然用力向自己的左手扎去。
    最紧要的一刻，是聂绍晨死死捏住了那把小剪刀。
    当五指间漏出血水，他只红着眼对她说了一句：“要杀不是应该杀那些该死的人么？为什么要杀自己？”
    “绍晨，姐姐不想活了，也没脸活了啊！”
    聂绍晨不肯看她哭红的双眼，只恶狠狠地问她：“你甘心吗？你甘心吗？”
    “我，我……”
    甩开那把剪刀，聂绍晨手掌间血流如注，眼底的血红却丝毫不弱于那指间的腥红：“觉得抱歉就该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而不是在这里要死要活的博同情，你以为我是担心你死才这样的么？我是不想你的血污了妈妈的墓碑……”
    没想到弟弟还管自己的死活，虽然他还是恶言恶语地对她，可聂静婉却瞬间感觉自己在世上不是孤独的一个人了。她还有弟弟，还有最爱自己最关心自己的弟弟：“绍晨，你原谅姐姐行不行？你这样我太难受了。”
    扯住弟弟还在流血的右手，聂静婉哭得凄惨：“绍晨，你原谅姐姐吧！姐姐错了，姐姐错了……”
    嫌恶地甩开她，聂绍晨狠了狠心又道：“你走吧！要死也滚远点，不要让妈看了恶心。”
    说完，聂绍晨毅然转身，绝情而去。
    “呜呜！呜呜呜！”
    望着弟弟越来越远的背影，聂静婉捂住双眼号嚎大哭，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雨越下越大，越下越大。
    突然，头顶上的雨停了，可耳边还是哗哗不停的声音。
    聂静婉抽搐着止了哭声，打开指缝之时，竟愕然看到了宋天杨那张颠倒众生的脸。
    “想不想让你弟弟原谅你？”
    嗓子已沙哑，可她还是坚定地点了点头。
    “那就，证明给他看，你还是他姐姐，亲姐姐……”
    “……”
    证明给绍晨看她是他姐姐么？
    怎么证明？
    似是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宋天杨不言不语，只默默地将一个塑料文件袋递到了她的跟前……
    从墓地到聂家，聂静婉连衣服都没有换，一身素黑地找上了门。
    雨很大，她全身上下都是水，带她进门的佣人想请她上楼先换身衣服，可她却摆了摆手拒绝了。
    就那样一身狼狈地坐到了聂屏婉的面前，聂静婉费了很大的气力，才问出了心底一直想问的那句话：“真的是大伯母做的对不对？”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第311章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1)

    呵！聂静婉一声冷笑：“那天晚上，明明是你让赵奕辰来接我，还告诉我只要我听你们的话，你们就把那20%的股份还给我。”
    闻声，聂屏婉亦不慌乱，只笑着开口：“我们说的话一直做数，所以，只要慕千雪离开cg集团，那20%的股份会如你所愿全部转到你名下，而不会给你弟弟一分。”
    “……”
    话到这里，聂静婉的脸也白了，就是因为这一句，就是因为这一句她才被猪油蒙了心。
    不想给弟弟一分，所以她就出卖了母亲和弟弟，结果……
    看出她受了自己的影响，聂屏婉又趁热打铁道：“静婉，你妈妈的事情我很遗憾，可，这是两码事不是吗？”
    “我只要你一句真话，是不是大伯母做的？”
    “当然不是。”
    聂屏婉耸了耸肩，一幅很无辜的样子。
    现在所有的证据都不明朗，没有一个是直接指向自己的母亲的，她为什么要承认？
    “你们串通好了的？”
    眼泪掉了下来，聂静婉却没有让自己哭出声音，只是红肿着双眼质问：“害死我妈妈你们就不用还这20%的股份了是不是？”
    “你看，你又说胡话了，我什么时候说了不还你？我们说的是只要慕千雪离开，马上还。”
    闻声，聂静婉又笑了：“那要是她不离开呢？”
    聂屏婉脸上的笑意也僵掉了，不过，片刻便恢复了自如：“那就帮我们到她离开的那一天为止。”
    “你就不怕我把所有真相告诉所有人么？”
    其实真不想撕破脸的，可闹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聂屏婉也没想过自己还能继续抢好人：“告诉别人真相对你有什么好处？你可别忘了，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你当居首功。”
    她这个堂妹素来任性，性子又急，只要有人煽风点火，没事她也能整出点事儿来。所以她才会想要利用她，而且，这个堂妹也确实够蠢，被利用了也只知道哭。
    原本她是对这一切很满意的，可没想到，她居然有勇气找上门来。
    既然人都找上门来了，尽说好听的也没有用，想了想，聂屏婉终于还是一针见血地道出了事实：“是你告诉我们，你妈妈要和慕千雪见面，也是你告诉我们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还是你告诉我们你妈妈要说的是什么，这些如果不是你说，我们怎么会知道呢？”
    一听这话，聂静婉也急了：“我只想让大伯母去骂骂我妈妈，让她清醒一下就好，没让你们害死她。”
    虽然没有明着承认，可看着聂屏婉这幅嘴脸，她绝对不相信所有的事情与她们无关。绍晨是个很老实的孩子，他敢到公安局报警，就证明一定是她们做的。
    聂静婉此刻悔得肠子都青了，她怎么会相信这个女人的？
    她居然为了这种女人害死了自己的妈妈，搁在裙子上的手抖着，抖着，最后忍无可忍地揪紧了那些湿湿的布料，全身的血都似要凉透了一般，冷得她直打颤……
    斜睨了她一眼，聂屏婉丝毫不惧地回道：“静婉，饭可以瞎吃，话可不能瞎说，婶婶的死和我们没关系，那是意外，是她们自己开车不小心，冲到海里去了。”
    听到这种话，聂静婉气得全身都在抖：“你放屁，谁会不小心把车开海里去？”
    “你妈妈就会啊！”
    “你，你……”最恨的不是自己太蠢，最恨的是她们做了这样的事居然还理直气壮。
    很想吐她一脸口水星子，可聂静婉却没有动，不是她怕事，而是，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所以，她忍，她忍，她忍……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些人不会再笑太久的，不会……
    挑眉看她，聂屏婉笑得冷血：“别这么指着我，这件事总归也是你促成的，要论罪当诛的话，你应该首当其冲，不是么？”
    “你们这么做，迟早会有报应的。”
    嗤地一笑，聂屏婉突然狠狠剜了她一眼，残忍道：“如果真的报应，第一个被‘报应’的，一定是你。”
    “你这个贱人……”
    忍无可忍，聂静婉抬手想给她一巴掌，可聂屏婉手脚更快地捉住她，将她强按回沙发上的同时，她用近乎残忍的口吻，对她洗脑：“静婉，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其实你有什么错呢？是你妈妈先不喜欢你的，她只喜欢你绍晨，什么都想给绍晨，你用的都是剩下的。股份是一起的，可她全都要给绍晨，一分也不给你。是她先对不起你的，是她先做得这么过份的，所以，你这么做也是应该的呀？为什么要这么自责？你没错啊对不对？对不对？”
    “……”
    人不为已天诛地灭，其实，她有什么错呢？
    为什么要这么自责？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突然发现钱没有妈妈重要，没有弟弟重要，没有自己的幸福快乐重要。
    她从幸福变得不幸了，因为自己的贪婪，因为自己的愚蠢，她把自己原本还算幸福的生活彻底葬送了，她不幸福了，她们全家都不幸福。
    就因为这个女人，她害死了她的妈妈居然还告诉自己人不为已天诛地灭。
    那就诛灭一回吧！
    她也想知道聂屏婉如果有后悔的一天，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她真的很期待……
    “先还我10%，否则，一拍两散。”
    收了眼泪，聂静婉不再哭泣，忽而一转语锋道：“你想赢的是慕千雪，她手上只有25%的股权，还我10%你还有30%不是吗？”
    “可是……”
    没想到聂静婉还有这样的魄力，聂屏婉脸色稍变，刚要出声反对，聂静婉却又道：“反正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如果连这点安全感都没有，我为什么还要帮你？屏婉姐，我是不够聪明，但也还没蠢到家。”
    “股份这种东西，怎么好这么随便的转来转去？”
    “那是你的事，总之，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我就去公安局自首。屏婉姐是了解我的，要是我不开心，拼个鱼死网破我也不会让别人有好日子过的。”
    她不是开玩笑，她是说真的，她聂静婉就是这种人。
    所以，才会蠢得被她利用，害死了自己的母亲。既然她就是个祸水，那么就再祸一次好了，这一次，她想祸祸的是这些狼心狗肺的人。
    “……”
    推开面前的聂屏婉，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笑得很冷，很冷：“反正我妈也死了，弟弟也不认我了，爸还在牢里……”
    有些话不需要说得太满，只要让对方听到对方想听到的，接下来的，她们自然会体会。聂静婉不算聪明，可她背后却有聪明人指点，今晚，她就是来撒泼的，今晚，她就是来找回场子的。
    谁要让她不高兴了，她就会一直闹，一直闹……
    “好妹妹，我也想过了，既然要合作就得有诚意，你提的10%的要求，我答应你，等事成之后另外的10%我一定……”

 第312章 一连串的打击之下(2)

    将手里的塑料文件袋朝茶几上一扔，她很直接地打断了她的话：“废话少说，转让书我带来了，签吧！”
    聂屏婉会说那些话原本是想先稳住她，可没想到她居然把转让书直接带来了，脸色一变：“你算计我？”
    闻声，聂静婉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好姐姐，到底是谁在算计谁？还是你觉得，我妈妈死了我还应该感激你？”
    “……”
    聂静婉这一声颇含气势，居然震惊得聂屏婉说不出话来了。
    犹豫了很久，最终，聂屏婉还是被迫签了那份转让协议，不过，在签下协议的同时，她还特意加了一份保密协议，要求聂静婉不许把这件事告诉任何的，要让股东们觉得她还有40%。
    对于这种要求，聂静婉也痛快地点了头。
    只是刚一出聂家的大门，她便直接坐进了宋天杨的那辆黑色路虎里。
    而与此同时，慕千雪也接到了夏波清打来的电话。
    许初见醒过来了，而且，想起了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份真的遗嘱在哪里……
    许初见觉得自己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有许多幸福的点滴，也有许多伤痛的过往。
    最痛的，莫过于生死离别的那一幕。
    她沉浸在悲伤里不能自拨，几次想醒来，都舍不得梦里父亲最后的一眼。所以，她持续地沉睡着，仿佛那样就能留下父亲。
    直到，清清楚楚地听到夏波清给她孩子取的名字，她终于气得猛地坐了起来。
    “你敢把我孩子叫夏聂试试？”
    一睁眼便是中气十足的一声吼，夏波清闪着泪花的眸底含着笑，一个字也没有多说，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她搂进了怀里。
    “如果你敢不醒来，我就敢这么取。”那时他的声音都在打着颤，生怕自己抱着的只是个幻象。
    醒了，醒了，真的醒了！
    不枉他这几天故意在她面前说了那么多混帐话，也不枉他故意为了引她情绪起波动，连儿子的名字也要取一个聂字。这个爱吃醋的女人，果然还是被他给酸醒了……
    听他这么说，许初见火气又来了，推着他，揉着他：“可是我醒了。”
    怎么推夏波清也是不动，还贴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所以，孩子的名字，你来……”
    “……”
    闻声，原本还火气十足的泼辣女人突然就放软了身子。
    直到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己身在医院，直到这时她才看到他眼中明显到几乎要掉下来的眼泪。
    那些卡在嗓子眼里的话都吐不出来了，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老男人，突然间觉得心口涨涨的，有什么东西要冲出来一般……
    将她的怔忡看在眼里，他又用力抱回她：“初见，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不肯原谅我，不肯醒过来，幸好，幸好……”
    又被他抱在怀里，那种幸福的感觉就要满溢了，可是……
    捶了他一下，她不依地抱怨：“你是故意的是不是？为了叫醒我，故意这么气我是不是？”
    这辈子她都不愿去吃聂倾城的醋，可这个老男人却无时不刻不在提醒着她这个事实，不想去争的，可是，她的孩子怎么能叫夏聂？
    委屈不已，她恨得直咬牙：“夏聂，亏你也想得出来，我才是孩子妈，要叫也得叫夏许是不是？怎么能叫夏聂？”
    “那就叫夏许好了。”
    原本他是顺着她在说，可许初见心里不爽，听什么都是不爽，又喷道：“怎么能这么随便就叫夏许，总得好好想想啊！”
    “好也是你说，不好也是你说的，初见，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好挑剔？”
    又捶着他，一个字一下：“挑剔怎么了？你想后悔不成？”
    失而复得的感觉，直到现在夏波清才终于缓过来这口气，抱着怀里的女人，他抿掉眼中的水汽，长长一叹：“最后悔的是，没有好好陪在你身边，没有亲口听你说，我们有孩子了。”
    “我们的孩子……”
    复述着他的话，许初见这时才猛地反应过来，推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瞪大了双眼：“你刚才说我们的孩子，那你的意思是，我，我，我……”
    “你怀孕了，我的种！”
    夏波清难得用如此豪迈的字眼，言语之间的得意，让许初见都不好意思起来：“真的吗？我，我怀孕了？”
    “你自己不知道吗？”
    摇了摇头，许初见手按在自己肚子上，东摸摸西摸摸，表情里是惊喜，又是紧张：“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了，我还以为我不可能怀孕了。”
    “胡说什么，你还年轻得很。”
    许多激动，许多感慨，最终只化为一句：“我还很年轻，我……还可以做妈妈。”
    那时的感觉已有些混乱，许初见觉得脑子里满满的，涨涨的，许多记忆的片断都重叠在一起，让她分不清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虚幻的。
    更分不清哪些是自己的，哪些不是自己的。
    可是，最混乱的莫过于此，她有孩子了，是夏波清的孩子。
    这是她最渴望却又最不敢奢望的事情，在她45岁的这一年，她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孩子，而孩子的父亲，是她最爱最爱的男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让人激动的了？
    她好开心，好开心，好开心……
    慕千雪赶到凌云医院的时候，许初见刚刚做完孕检往回走。
    夏波清小心翼翼地扶着她，那模样，如同怀中的女人是世间最贵的珍宝。他的人生活了五十多个年头，没想到居然还有老来得子的机会。
    这不是他第一个孩子，可女儿自出生起便未在他身边长大。
    错过的太多，对至于对这个新来的小生命格外的期待，不是他偏心，只是太期待那种初为人父的喜悦了。外孙都快能打酱油了，他的儿子还在肚子里，那种感慨，实在是不足以为人道，但就是满足到仿佛拥有了全世界。
    抬头看到慕千雪过来，他笑着对她招了招手：“小雪来了？”
    似未听到父亲的招呼声，慕千雪直接扶住了许初见的身子：“许阿姨，您没事吧！是不是全好了？不会有后遗症吧？宝宝呢？也不会有影响吧？”
    她一开口就像放连珠炮，许初见噗哧一声笑了：“喂喂喂！你这样我怎么回答你啊？能不能一个一个来？”
    “我是太开心了，您能醒来真是太好了。”
    说到这里，慕千雪又感慨地抱住了许初见，同样是失而复得的感觉，但慕千雪的又与夏波清完全不同。
    这是她未来的继母，要生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可她却完全没有排斥的心理，只觉得无比珍惜。许初见对她的好，根本不能用言语来形容，三年前她偷偷为自己和父亲做了亲子鉴定，三年后为了帮自己拿回cg集团，连续两次差点丢了性命。
    这样一个好女人，以后有她替自己照顾父亲，她真的很感动。
    “许阿姨，谢谢您‘回来’了。”
    慕千雪这话说的真诚，许初见却听得噗哧一声笑了：“哟！还真是亲生的，怎么说的话都是一样的？”

 第313章 赢了就是这么滴开心(1)

    说罢，又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好了，我没事了，刚才也做过全身检查了，好得很。其实我就是做了一个梦，好长好长的梦，没做完这个梦我都不愿意醒过来。”
    “那我就放心了。”
    闻声，许初见摇了摇头：“是我可以放心了，你还不行。”
    “许阿姨……”
    “小雪，我想起来了，有关于许虹所有的记忆，全部……”
    话到这里，许初见面色难得一见的沉重：“你外公的那份遗嘱就在高新区那边的别墅里，我爸爸临死前告诉我，他藏在你外公别墅下面的暗道里了。”
    在梦里，她看到了一切。
    看到了父亲是怎么被人追杀而死，看到了自己是怎么‘落水而亡’又被人救起。
    在被洗掉过去的记忆前，她很清楚地听到父亲对自己说了那份遗嘱的事，还说那是聂老交托给他最重要的一件事，让自己一定要把东西亲手交给慕千雪。
    她答应过父亲要做到的，可父亲却来不及在最后说出暗道的机关在哪里，可总算知道有遗嘱的存在了，她便迫不急待地想要告诉慕千雪。想看着她亲手拿回属于聂老的一切，想看着那些狼子野心的恶人们得到应有的报应，以慰父亲在天之灵。
    “暗道？”
    慕千雪有些懵，她还是头一次听说聂家的别墅里有暗道：“那，我外公家的暗道在哪里？”
    “在你外公的房间下面，直通郊区的某条河，我爸爸当初就是从那里逃走的，只可惜最后还是……”
    相较于慕千雪对于暗道这件事的震惊，宋天杨反倒比较平静，他不是第一次听说那里有暗道，只是，爷爷和姑奶奶都说不知道怎么进去……
    目光落在许初见的身上，宋天杨试探地问了一句：“您知道怎么进去么？”
    果然，许初见摇了摇头：“我爸当时伤得太重了，来不及跟我说那些。”
    刚有的希望就这么破灭了，慕千雪的心又被吊了起来，可嘴上还在安慰着许初见：“至少知道有那么一份遗嘱，而且就在别墅里，只要用心让人去找，一定能找到。”
    夏波清点了点头，又道：“小雪，你当务之急还是先拿回cg集团的经营权。”
    “爸，现在主要的问题是cg集团内部没有咱们的人，那些股东都是跟着聂云帆打天下的，虽然现在聂云帆不在，但因为多了个赵奕辰，所以大多数人都还在观望。”
    “需要我出面么？”
    “用不着。”
    主动代替慕千雪拒绝了夏波清，宋天杨笑得自信飞扬：“爸您别催雪儿，也就这几天的事了。”
    闻声，夏波清斜眼睨了宋天杨一眼：“口别先夸的太大，要是这几天处理不好，我可是要扣分的。”
    宋天杨心说：我在您心里还有分可扣呐？我还以为早就负了不知道几分万了。
    不过，当着岳父大人的面，他可不敢这么讲，只恭敬道：“您就等着看好戏吧！”
    “但愿是好戏！”
    习惯了被岳父大人瞧不起，宋天杨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只是笑，而他身侧的慕千雪，却在看到父亲的态度时，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小拳头。
    爸爸还是这么不喜欢宋天杨，这可怎么好！
    夏波清回来了，可他要留在医院里照顾许初见。
    所以，去高新区的别墅找遗嘱的事情，便交给了宋天杨和慕千雪。
    一路上慕千雪都有些心不在焉，直到车子开出去好远，她才忍不住冲着他小声地抱怨了一句：“遗嘱还没拿到手呢？你怎么敢跟爸说那样的话？万一……”
    “万一什么？”
    知道这小女人在担心什么，宋天杨不以为意，只是笑。
    他越是笑，慕千雪越是紧张，生气地白了他一眼，又激动道：“万一这几天要是收不回经营权，你要怎么跟我爸交待？”
    说这些也不为其它，只是，宋老爷子不喜欢她，夏波清不喜欢宋天杨已是事实，现在她好容易才在宋老爷子面前扳回点分，如果宋天杨又在夏波清面前失了‘宠’的话，那就真是坑爹了。
    “交什么待？肯定能收回。”
    “这么自信？难道你知道暗道怎么开？”
    宋天杨摇了摇头，一笑：“那可是你外公的别墅，我怎么会知道暗道怎么开？不过，如果没有那份遗嘱，你就不打算收回cg集团了么？”
    “怎么可能，就是更费时费力一些。”
    她承认自己现在有些浮燥，很想尽快解决这一切，毕竟，她一直觉得赵奕辰会变成现在这样和自己有些间接的关系。
    聂家的人其实已经是一盘散沙，只要自己再加把劲儿，收回经营权也是指日可待之事。
    只是，狗急了跳墙，兔子急了会咬人，如果再拖下去，他们会不会再对自己身边的人下黑手？
    许初见是命大被救回来了，方锦玉就没那么命好，那么下一个人是谁？
    只要想想这些她就觉得后怕，所以，她才想尽快找到外公的遗嘱，毕竟，如果有真的遗嘱在那里，聂家人的所作所为将会公之于众，到那时，无论她们有没有股份，都再没资格继承外公的公司了。
    与他的紧张不同，宋天杨对此显得很淡定：“也不一定要那么费力的。”
    闻声，慕千雪眸光一亮，看着他的眼神已充满了期待。
    能被他家小刺猬用这样崇拜的眼神看着，宋天杨的满足感迅速澎涨，心情一好，口气便更加得瑟：“既然她们嘴张得这么大，不喂喂也不好，等到她们吃饱喝足最后撑得走不动了的时候，再给她们来一刀放血不是更好？”
    “这么说，你真的有办法了？”
    宋天杨努了努嘴：“还是先找找遗嘱吧！到了。”
    声落，慕千雪顺着他的视线向外一看，这才发现，聂家那栋城堡式的老别墅已近在眼前。
    在聂老的别墅里找了一整晚，直到凌晨两三点还是一无所获。
    慕千雪很泄气，宋天杨却只是宽慰她船到桥头自然直，让她先好好休息，遗嘱的事慢慢来。她也是了解自己的男人的，知道他能这么淡定肯定有足够的底气，虽然他还什么都没有跟自己透露，可想了想，慕千雪还是接受了他的建议，先去休息。
    一晚辗转，睡得不算好，但精神尚可。
    原本她想让宋天杨留下来继续找遗嘱，她回公司先顶着，可宋天杨却亲了亲她的脸，然后，将他的计划和盘托出。
    听完他说的一切，慕千雪一改来时的颓废，整个人如同打了鸡血。
    她就知道他一定有好办法……
    其实，宋天杨的策略很直接，那就是以退为进，反守为攻。
    毕竟，想要名正言顺地接手cg集团，除了要‘有资格’以外，更重要的就是值得所有股东和员工信任的品格。事实上，无论身份还是人品，慕千雪都绝不输给聂屏婉，她唯一不足的就是股份。
    只要拿到真正的遗嘱，一切自然迎刃而解，但问题就在于，这份遗嘱她们知道在聂家别墅里，可就是找不到。所以，在在这份遗嘱未被发现之前，cg集团原有的格局便不可能被打破。

 第314章 赢了就是这么滴开心(2)

    聂屏婉目前手里的股份高过慕千雪，背后还有一个赵奕辰。那家伙有着绝对的实力和城府，一旦他吊以轻心，很可能会被反噬。
    所以，宋天杨便想了一出请君入瓮的奇招。
    先是让慕千雪同意了赵氏与cg集团的合并方案，然后又大大方方地将资金注入了赵氏这个超级子公司，让赵奕辰全权去运作，最后，甚至大大方方反提出让慕千雪做名誉董事长，让聂屏婉做执行总裁，掌控cg集团的经营权的合理化建议。
    原本聂屏婉和慕千雪职位相当，唯一的区别是聂屏婉还代理着董事长一职。
    聂屏婉很年轻，经验尚且不足，但她背后有个赵奕辰，元老们虽然也不算信任她的能力，但最近公司也没出什么大错，所以，大家渐渐也就放下心来。
    只是一山不能容二虎，cg集团只能有一个董事长，不是聂屏婉就是慕千雪。
    早前，宋天杨曾提出让聂屏婉做董事长，慕千雪掌经营权的建议，当时便被赵奕辰一口否决。谁都知道在一个公司里有实权比有虚名更重要，他们不同意也在情理之中。
    可现在，慕千雪又提出了完全相反的‘合理化’建议。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她这看似毫无章法的‘反击’弄得聂屏婉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得每一条都几乎是聂屏婉所想要达到的最佳效果。可是，也正因为太顺利了，她反倒越来越觉得不安。
    总觉得慕千雪会这样一定有阴谋，所以，cg集团的经营权慕千雪分明已拱手让给她了，可她反而又不太敢接了。
    在办公室里来回踱着步子，聂屏婉完全无法平静下来：“不对啊！这太对不劲了，她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认输了？”
    从早上开完晨会聂屏婉就在干着急，她几乎要想破脑袋，可就是想不出慕千雪这一回下的是哪步棋。
    “奕辰，你觉得呢？”
    赵奕辰坐在会室区的沙发上，仍旧是一身西装革履，玉树临风的样子，只是，难得地沉静。
    手中的高脚杯轻晃，琥珀色的液体随着他的动作流淌，他抿着嘴，目光一直追随着那液体来来回回。良久，他深拧的眉头渐而松开，启唇间，问的竟是一句听上去似乎完全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那个律师呢？”
    “哪个？”
    赵奕辰掀了下眼皮，直言道：“替你们家做假遗嘱的那一个。”
    “……”
    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
    虽然这件事她没有隐瞒赵奕辰，可被人家这么当着面说做假，也是非常令人尴尬的事。不过，事到如今，她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这些不好意思什么的情绪，也只以先放一边暂时不提了。
    “在哪儿呢？”
    “我爸给了她五百万，早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事实上，她知道父亲在遗嘱上动了手脚的事，也是在父亲入狱之后，从母亲嘴里得知的。
    至于那个律师，早先听说是去了加拿大，后来又听说去了希腊，再后来据说在泰国，最后，也就销声匿迹了。这个人躲得越好，对她越有利，所以，聂屏婉虽然也怀疑过那位律师的去向，却没有仔细地追问。
    直到现在赵奕辰如此直白地问她，她想了想，也只能就自己知道的事实告诉他了。
    赵奕辰曾是个检察官，察颜观色的能力自是非同一般，只一眼，他就看得出来聂屏婉在撒谎。只是，单看她那坦然的态度，他便也未再深究，只确定性在问了一句：“你能确定宋天杨找不回那个人么？”
    “当然了，要是他能找到人，慕千雪怎么可能这么被动？”
    有这么一句，他基本上已明白了什么。
    幽暗的深瞳微微一缩，他端着手里的酒轻啜了一口，方又喃喃自语起来：“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想玩什么花样？”
    赵奕辰从不敢轻视慕千雪，因为她背后不但有个宋天杨还有个夏波清。
    可是，之前每一次的交锋他几乎都能见招拆招，随后猜到她们的下一步行为，唯有这一次，他也迷惑了。
    第一次认可了聂屏婉的想法，觉得宋天杨他们不可能这么容易妥协，只是，怎么想也想不通是什么地方有纰漏，是他的敏锐度下降了，还是说，宋天杨只是在故弄玄虚？
    无法判定，他俊秀的眉头再度深深拧起，聂屏婉此时靠了过来，问他：“你也觉得不对是不是？她们这样也太乖了，乖得不可思议就是问题对不对？”
    “聂静婉呢？有没有和慕千雪来往？”
    闻声，聂屏婉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压低了声音道：“没有，她一直住我们家里，四个保镖盯着，去哪儿都有人跟。”
    听到这些，赵奕辰的眸光更沉。
    那就太奇怪了，宋天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亦辰，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办？这个名誉董事长，让她做吗？”
    赵奕辰摇了摇头：“先拖一阵子，让我再查查看。”
    既然有遗漏的地方，就证明他做的还不够仔细，应该再梳理一遍了，说不定就知道是什么地方大意了。
    “拖？”
    没想到他居然让她先拖着……
    聂屏婉意外地看了赵奕辰一眼，原本是想反对的，可话到嘴边，还是换了一句：“那就先听你的好了。”
    至少，目前来说他还没有带自己走过弯路，且再相信他一次好了，反正，拖几天结果应该也没差。只是，心里虽然这样想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不安。
    松开还放在他手臂上的手，聂屏婉最后还是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然后，又紧张地在办公室里来来回回地踱起了步……
    一边是运筹帷幄，一边是步步惊心！
    宋天杨这招以退为进到底是煞住了聂屏婉，在不明对手用意之前，她也不敢冒然接受慕千雪的合理化建议。
    于是，更加无耻更加不要脸的要求便来了。
    “董事长之职我还是暂代，至于经营权，如果慕总有能力收回这笔呆帐的话，我就心服口服。”
    说着，聂屏婉拿出了一份资料，资料上显示的那笔呆帐至少有十年以上了，金额高达五千万。也可以说是笔完全不可能收回来的款项，因为，那间公司倒闭了，就在十年前。
    一个倒闭的公司，怎么可能还回来还款？
    这种东西拿出来根本就是有心刁难，但聂屏婉却说得理直气壮，仿佛如果慕千雪敢说做不到，她就马上要给她扣一个没能力没本事的大帽子似的。
    慕千雪虽然在经商上没什么经验，可做为一个律师，对于合同上的条条款款她还是很清楚利害关系的。
    很清楚这些钱收不回来，可既然对方下了战贴，她岂有不应之理？
    于是，她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地点了点头：“好，我去收回来。”
    一语出，四座皆惊。
    不说平时就反对她的人，就连那些原本还有些倾向于她的高管，也开始议论纷纷。

 第315章 赢了就是这么滴开心(3)

    “她是不是疯了，这怎么可能收回来？”
    “对啊！逞强也不是这个逞法吧？”
    “我看呐！她们这是自己窝里斗上瘾了，我们还是静观其变吧！”
    “是啊！是啊！看看先吧……”
    “……”
    很满意大家所表现出来的反应，聂屏婉笑得很无耻：“你确定你能收回来？”
    “干嘛这么问我？”
    反问了一句，慕千雪突然双手抬腮貌似无邪地看着聂屏婉，笑道：“难道你自己都觉得这笔帐根本收不回来？如果是这样，为什么还要让我收？”
    “我只是觉得你回答得太爽快了，可能考虑得不够慎重，我是个很公平的人，不想别人说我欺负你一个菜鸟。”抬高自己的同时，踩低慕千雪，一句菜鸟已等于是彻底否决了慕千雪。
    知道这女人就是想在心理上打击自己，好让高管们对自己失去信心，慕千雪也不慌，也不乱，仍旧笑得温婉得宜：“我很慎重了，所以，我现在还想慎重地问一问代理董事长，如果我收回了这笔钱，是不是就可以证明我的能力？是不是就可以按我提出的方案来和你共同管理公司了？”
    共同管理！
    这四个字瞬间刺得聂屏婉心口一滞。
    事实上，如果没有赵奕辰在背后支持她，她根本没有信心能管理这么大的公司，共同管理原本也是她想对公司的高管们说的话，可偏偏从慕千雪嘴里吐了出来。
    她怎么听都觉得这不像是诚意反倒像是威胁，可偏偏对方语气真诚，让她根本就无可驳辩。
    而且，她拿出这笔呆帐让她收的时候，原本算好的是慕千雪一定会拒绝，可现在人家大大方方接下来，还问自己要个结果。
    如果她拒绝，那就是自打耳光，可如果同意，万一她真的收回来了呢？
    虽然她确定以及肯定慕千雪不可能收回这笔帐，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心口突突突地直跳。
    “这，这……”
    聂屏婉答不上来，慕千雪却故意点了点头，一本正经地看着她笑：“还是说，姐姐拿这个出来，原本就只是想刁难妹妹我？”
    姐姐妹妹这种称呼原本该多么亲密，可这时候，谁都能听出火药味。
    聂屏婉自然不肯服输，又笑着哼道：“我怎么会这么做？你可是我妹妹。”
    “静婉也是你妹妹，可没见她落着什么好下场。”
    “……”
    一句话又说白了聂屏婉的脸，在场的高管都心如明镜，很清楚聂静婉上是了聂屏婉的当才会把股份转给她。
    做为一个上位者，她的行为也无可厚非，问题就出在于，聂屏婉拿到股份后聂家二太太方锦玉被人害死，聂静婉心神恍惚就跟得了精神病似的。
    这种情况下，谁也不可能把聂家大房太太生的女儿朝好的方向想。
    虽说豪门争斗内幕不一定是大家表面上看到的这么简单，可是，慕千雪的这句话，倒也说的不算错。
    什么姐姐妹妹，在‘钱’的面前，根本就狗屁不如。
    再加上聂屏婉这笔呆帐实在是让人无语，以至于会议室里的高管们，没有一个人相信聂屏婉说的话。
    那一刻，聂屏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捏着钢笔的手不正觉地加着力，正思考着要如何应对，慕千雪却没再给她机会：“好了，我也没时间和你再玩这些嘴皮子上争强好胜的游戏，我现在只要你一句话，是不是我收回了，你就从董事长的位置上下来？”
    如果说之前只是试探，那么现在的慕千雪应该叫咄咄逼人。
    面对她那般凌厉的气势，聂屏婉又卡了壳，突然紧张到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突有温热的大手覆在她掌上，赵奕辰温柔地握住聂屏婉的手，用眸光传达着深情。而后，他转眸望向慕千雪：“慕总，我看你还是先收回来那笔帐再谈这些吧！”
    慕千雪眉头一跳，也直白道：“万一日后代董事长不认帐呢？”
    “慕总多虑了。”
    闻声，慕千雪微微一笑，清冷的眸底蓦地闪过一丝绝然：“实在是代董事长的名声太难听，我不过是在争取自己的权益而已。”
    名声太难听……
    聂屏婉被谁说都好，就是听不得慕千雪这么说自己，心血上涌，她甩开赵奕辰的手便咬牙切齿：“好，我就给你三天的时间。”
    未料到聂屏婉如此不受激，赵奕辰眸光一寒：“屏婉……”
    “没事，我也很期待慕总的表现，如果她真的做得到……”
    声落，聂屏婉高高地昂起了下巴：“你做到了，我这个代董事长的位置就让给你。”
    此言一出，会议室里便响起了清脆的巴掌声，慕千雪优雅地站了起来，一边鼓掌一边赞叹：“聂总好魄力。”
    说完，她又咂了咂嘴：“其实，不用三天那么长时间的，三分钟就够了。”
    声落，会议室的门应声而开，cg集团财务总监的助理激动万分地跑了进来，一脸兴奋地叫道：“总监，十年前的一笔呆帐，突然有人填平了，五千万，一次性到位！”
    “……”
    闻声，会议室里瞬间落针可闻，而一直闲闲地坐在一边用笔记本电脑扫雷的宋天杨，却勾着唇角轻轻一笑。
    睨向赵奕辰的双眼里，一边写的是有钱，一边写的是任性……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虽然聂屏婉绝对算不上是‘君子’，可当着这么多人在会议上说的话，现在要是反悔了，那就真的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了，而且，打的还不轻。
    她难以置信地置着财务总监，那头发花白的老头子也赶紧开始在手本上查帐户。
    然后，财务总监也震惊了，隔着不远的距离对她猛点头。
    呆帐啊！五千万啊！
    怎么说这也算是业绩吧！收回来后她这个财务总监年底的分红是不是会更高一些？一想到这些，财务总监瞬间感觉血压都猛地升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兴奋……
    “我做到我承诺的了，现在是不是轮到聂总做自己该做的事了？”
    “我，我……”
    慕千雪自问不是个做人不留余地的人，可聂屏婉这种人，她真的觉得不对着她的脸打根本就不痛快，所以，她越是尴尬为难，她便越是咄咄逼人：“不过是个名誉董事长，聂总何必这样？”
    “你耍诈，那些钱根本就是三少替你还的吧？”
    终于明白自己被慕千雪摆了一道，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反悔似乎已根本来不及。
    “我不否认这一点，可不是只要有人还就行了吗？还要管是谁还的？”说完，慕千雪又冷冷一笑：“还是姐姐觉得收了这些钱有些不好意思，想退还回去给我老公呢？”
    “……”
    五千万不是小数目，能收回来对公司来说是纯毛利，怎么会有人想还回去？
    财务总监第一个站出来反对，而靠业绩吃饭的那些部门，只要想到这个月的业绩能成倍的翻涨，也就毫无立场地站到了慕千雪的那一边。

 第316章 又想立牌坊(1)

    骑虎难下，聂屏婉怎么也没想到慕千雪为了赢她，能这么坑自己的男人。
    五千万啊！
    “三少既然愿意替人家还这么笔，我自然是不会拦的，可是，这样也证明不了妹妹的能力吧？不过是靠男人上位，花男人的钱。”
    在会议上说得这样难听，聂屏婉也是豁出去了。
    要换了平时，慕千雪可能会非常生气，可那时，她听了这话也只是一笑，还反辱相地说了一句：“也要有男人肯为你花这个钱才行，姐姐说是不是？”
    说完，她又‘一脸为难’地看着聂屏婉：“其实，如果不是姐姐的老公不但不能替公司还钱，还要从cg银行贷出两个亿的话，我也用不着这么急巴巴地让我老公送钱来的。还是姐姐愿意让你老公把贷出去的钱，先还回帐面上让我们周转周转？”
    “……”
    原本大家还只想着业绩，被慕千雪这么一提醒，高管们也瞬间炸了。
    “聂总，你虽然是个女人，可信用这种事情也不分男女的吧？说得到也得做得到才行。”
    “就是，五千万可不是小数目，要是聂总也能还，才有资格继续代理着董事长的职务。”
    “不管怎么说吧！聂总和慕总也是一家人，谁做名誉董事长，也没差别嘛？”
    “是啊！是啊！”
    “……”
    说什么的都有，可意思只有一个，让她赶紧从董事长的位置上滚下来。
    聂屏婉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明知道已经没有其它的选择了，可依然不肯点这个头。
    但形势所迫，她似乎不点这个头也没有人认可，正为难间，宋天杨又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二话不说，拉着慕千雪便走向了会议室的主席位。
    “聂总，是不是让让？”
    你不肯离开，那我就只能来赶人。
    这是宋天杨一贯的做事风格，但此举却聂屏婉瞬间颜面扫地，她正忍着脾气不好发作，会议室外这时突然又传来一阵轻咳声。
    那声音太过熟悉，令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回首一看，然后，高管们瞬间沸腾了……
    谁也没有料到，赵奕辰的本事这样大，居然真的把聂云帆保释出来了，
    或许，不是赵家没有这样的本事，而是之前他目的太明显，一直不太愿意把聂云帆弄出来。不过，此一时，彼一时，当他真的意识到了危险，他竟如此当机立断。
    原本一直在主席位上的聂屏婉这时也激动地站了起来。
    “爸，您，您回来了？您终于回来了。”
    “嗯！”
    这一声极为冷淡，瞬间便浇熄了聂屏婉的热情。
    原本还头脑发热的她这时才想起来，为了趁父亲不在夺得主位，她干了不少‘好事’，想必父亲是都知道了，所以才会对她如此不冷不热。
    “爸，您回来就好了，就有人主持大局了。”
    虽然这个结果不是聂屏婉特别想看到的，可是，自己明显不是慕千雪的对手，父亲就不同了，论资排辈，除了夏波清没有人能比得过父亲。
    只要他在，cg集团谁也别想从他们手上抢走。
    “等我主持大局？刚才我怎么听到大家都在支持别人做名誉董事长啊？”
    那时聂云帆整张脸都阴沉着，声线冰冷，似是在斥责女儿，但实质上却是说给慕千雪听的。
    会意，聂屏婉得意地一笑，马上配合道：“爸，瞧您说的，董事长都回来了，还要什么名誉董事长啊！”说罢，聂屏婉又扭头看着会议室中的众人，问：“大家说是不是？”
    这变故太突然，高管们脸上的笑也僵掉的。
    原本支持慕千雪的那些人心里又开始犹豫着要不要倒戈，毕竟，聂云帆为cg效力多年，如果要做董事长，真的没有人比他更适合了。
    只是，方才的情况大家也看得分明，慕千雪这边也是有备而来，绝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打发的角色。
    就在众人举棋不定之时，宋天杨伸也个懒腰，鄙夷地叹了一声：“唉！可真是够不要脸的。”
    似乎只是低语，偏偏宋天杨的声音很大，大到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聂屏婉第一个黑了脸，直接斥责道：“三少，你别太过份了。”
    “我怎么了？”
    过份？
    别开玩笑了，他还没真的出手呢！这就叫过分了？
    “你说谁不要脸呢？”
    宋天杨笑了，露出满口白牙：“当然是谁不要脸就说谁了。”
    “……”
    这话等于是在骂聂屏婉自己对号入座，她吃了这个闷亏，脸色更加难看。可宋天杨是什么角色她也很清楚，想要气势夺人地呛几声，可对着他那双桃花美目，捏了捏拳，她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管怎么说，屏婉有句话总是对的。”比起她的慌乱，赵奕辰显然更有处得这种事情的经验，他亦优雅地站了起来，笑睨着慕行嗜好：“董事长都回来了，也就用不着什么名誉董事长了。”
    话是对着慕千雪说的，但听进心里去了的人却是宋天杨。
    也不反驳，他反而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是啊！是不用了。”
    说罢，宋天杨又扭头看着会议室外不远的地方，勾着他那双桃花美目眯眯地笑着：“姑奶奶，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看热闹？”
    闻声，众人又是倒吸一口冷气。
    姑奶奶？
    哪个姑奶奶？宋家那位铁娘子？
    没错，宋家姑奶奶来了，而且，不是单独来的，还带了位坐在轮椅上的特殊客人。
    那客人似乎病的不轻，头上戴着帽子，脸上戴着墨镜，脖子上还缠着围巾。
    围巾不说，还是那种厚厚的只有冬天才会用的毛围巾，将整张脸都包了起来。虽然已近深秋，但天还没冷到这种程度，所以，他这样一幅打扮，众人便都开始猜测起了这位客人的身份。
    很快大家就发现那人的气质有点熟，但谁也不敢说出心里的那个名字。
    各自忐忑间，却见宋家姑奶奶亲手从包里拿出了一份东西，直接交到了cg集团法务部总监的手里。
    “这东西可找得我好苦，总算找到了，你们仔细看看。”
    法务总监虽然慑于宋家的背景不敢对姑奶奶不客气，但cg集团的会议，却来了这么多外人插手，也实在是件让让人高兴不起来的事。
    原本不想看的，可对上宋天杨那双鹰眼，还是认命地拿了起来。
    很快，法务总监的脸色变了：“这是……遗嘱？”
    很不耐烦的白了他一眼，姑奶奶鄙夷道：“不识字么？知道是什么还要问我？”
    “日期是三年前立下的，这是新的遗嘱？”
    法务总监头上开始冒汗了。
    事实上，当初聂云帆拿出遗嘱之时，他是一点也不曾怀疑过的。毕竟，立遗嘱的那位律师是他的师傅……
    可现在，看到手里的这一份，他心里也开始打起了鼓。
    一份是二十年前立的，一份是三年前立的，如果早先就知道有这份新的遗嘱，肯定得按新的来，但偏偏这份新遗嘱的内容和之前的完全不同……

 第317章 又想立牌坊(2)

    姑奶奶性子高傲，自然是懒得正眼看人的，直接扔了一句：“东西我是给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这，这……”
    法务总监很为难，如果公开了遗嘱的内容，那么……
    目光缓缓上移，忐忑地落在聂云帆那一团黑气的脸上，法务总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一咬牙，将遗嘱直接递到了身边的hr总监手里：“你也看看吧！”
    整间会议室也就20多个人，传到第五个人的时候，聂屏婉就沉不住气了，从采购总监手里夺回那份遗嘱，一边看一边朝自己的父亲走。
    走到父亲跟前时，她基本上已看完了内容，将东西交到父亲手上时，她的脸色也是难看得厉害。
    “爸，您看……”
    “什么内容？”
    聂屏婉不敢说，只是手抖得厉害：“您，您看自己看吧！”
    一看女儿这反应，聂云帆心里便有数了，也不伸手接，只继续端着架子道：“说吧！什么内容？”
    “大爷爷名下所有股份全部留给慕千雪，房产全部留给了许虹。”
    聂屏婉的声音不大，但足够让所有人听清内容。
    方才看过遗嘱的几个人面色俱都凝重，没看过的那些，听到这里也是诧异不已，谁也没想到，这份遗嘱的内容居然是这样的，也就怪不得法务总监面色那样难看了。
    “……”
    心头风起云涌，聂云帆神情狂怒，那一刻，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立场。
    他果然没有看错大伯，要不是他先下手为强，等着这份遗嘱曝光的话，他这几十年的付出也就白白浪费了。大伯真的太偏心了，所以，不能怪他心狠手辣。
    “这也太过份了，大爷爷怎么能……”
    聂屏婉心里就跟塞了一大块石头般难受，股份留给慕千雪也就罢了，凭什么还给许虹房产？老爷子家别的不说，就那套老别墅，至少也值几千万了，怎么能给一个外人？
    她们才是大爷爷的亲人啊！
    结果，半毛钱都不给她们……
    “假的。”
    片刻的狂怒之后，是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镇定，聂云帆冷笑着扔出这两个字，目光刀子一般扫过宋家姑奶奶的脸，那表情，竟是说不出来的怨毒。
    “哟！你说是假的就是假的，那我还说你拿出来的那份是假的呢！”
    姑奶奶可不是吃素的主，谁敢让她不高兴，那她会让人更加不高兴。
    不客气地回了一句，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聂云帆的眼中，可谓是赤果果的挑衅。
    聂云帆知道宋家姑奶奶不好应付，也不和她强辩，只扭头对着会议室中的所有高管道：“三年前的遗嘱，董事长为什么会把所有股份给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家不觉得奇怪么？”
    如此颠倒是非，姑奶奶呵地一声冷笑：“什么叫不相干的人？”
    “试问一下，大家是什么时候知道慕千雪是夏波清的女儿的？”
    辣还是老的辣，聂云帆毕竟是大风大浪里走过来的人，很清楚这个时候他要是乱了，一切将再也挽回不了。所以，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什么，只是引导性的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开。
    原本真相就扑朔迷离，这两份遗嘱的出现，又让所有人都迷惑了。
    似乎都有道理，又似乎都有可能，谁也不敢先吱声，谁也不敢先回应，只是，聂云帆说的话也是事实，三年前，没有人知道慕千雪是聂老的外孙女儿，他怎么会把所有股份给一个‘外人’？
    “做贼的喊抓贼，聂董事长实在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人，没有之一”
    宋家的人说话素来不会给谁留面子，姑奶奶如此‘中肯’的评价声中，宋天杨非常捧场地对姑奶奶竖了个大拇指：“姑奶奶英明，有些人不是不要脸，是压根就没有脸。”
    这么当着人家的面骂人家不要脸，任是谁也不可能接受得了，聂云帆当时便气得脸色青黑青黑：“三少，我毕竟是你的长辈，你对我说话最好客气点。”
    “对人才需要客气，对白眼狼不需要。”
    无视于宋天杨这般直白的挑衅，聂云帆强自忽略掉心头的那口恶气，继续不遗余力地‘攻击’那份遗嘱：“你们拿着一个‘假遗嘱’过来乱我集团公司的‘民心’，谁才是真正的白眼狼？”
    闻声，宋天杨又笑了：“既然你说这份遗嘱是假的，不如把之前的那一份也拿出来一起送去鉴定一下如何？看看到底哪一份是真，哪一份是假？”
    这话一出，众人又风中凌乱了。
    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一开始说有了新的遗嘱，大家便理所当然地认为，这是聂老爷子后期改立的，也没想过之前那一份是真是假。或者说，大家一直认为这两份遗嘱都是真的，区别不过是一个立得早，一个立得晚，是聂老改变了自己的初衷，想重新分配自己的财产罢了。
    可先是聂云帆说新的是假的，后有姑奶奶说之前那一份是假的，再有宋天杨如果坚定不移地要鉴定。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谁才是说谎的那一个？
    眼前这曲戏太复杂，大家都看迷糊了。所以，众人一会看看宋天杨，一会看看聂云帆，一会看看慕千雪，一会又看看聂屏婉，忽而觉得谁的话都不可信了。
    就在众人晕头转身间，聂云帆又开口了：“三少可要想好了，如果你们拿出来的这一份被鉴定是假的，那么，请滚出我们家的公司。”
    闻声，宋天杨咧嘴一笑。
    还不及开口反驳，却有人先他而言，怒斥了一句：“最该滚出去的人，就是你。”
    这一声中气十足，瞬间震慑了所有人。
    众人回神间，那原本还捂着脸的特殊客人终于拄着拐仗站了起来，拉开围巾的同时，大家的表情都似活见了鬼。
    可不就是见了鬼了，因为，谁怎么也没有想到，姑奶奶推进来的那个坐在轮椅上的客人，居然是cg集团的创始人：聂传民。
    聂老坐在那里，语气哀伤：“云帆，你太让我失望了。”
    “大，大伯……你，你不是……”
    看清聂传民的那张脸，聂云帆瞠目结舌，心口一阵绞痛之下，他又不自觉地又捂紧了胸口。
    “我不是死了对不对？你当然希望我死了，我死了，你就能得到你处心积虑多年想要得到的一切了。”
    “……”
    脸色苍白，聂云帆头顶上豆大的汗滴滚滚而落。
    那时候，他处心积虑地想要气死大伯，后来大伯真的被他‘气死’了。他曾假模假样地要去看大伯最后一眼，却被愤怒的夏波清阻止，原以为，是因为太恨自己的所作所为夏波清才会如此，直到现在，他终于明白了。
    怪不得他怎么也接近不了太平间，怪不得，怪不得……
    “你想不到吧！我不但没有死，连糊涂的毛病也好了。”
    聂老痛斥着他，双眼里满是指责：“是波清替我悄悄转了院，要不然，你们这样三天一小闹，五天一大闹的，我恐怕真的会被你们活活气死。”

 第318章 又想立牌坊(3)

    事到如今，连聂老都死而复生。
    聂云帆很清楚自己大势已去，但仍旧不太甘心：“大伯，您听我解释……”
    “没什么好解释的，你不是说这份遗嘱是假的？那就当是假的好了。”
    说罢，聂老爷子重重一顿手拐，环望四周后，终于中气十足地说了一句：“两份遗嘱都取消掉，我现在亲自宣布，cg集团的继承人只有一个，就是我的外孙女，慕千雪。”
    从看到聂老的那一刻开始，慕千雪便开始神游。
    不能接受，不敢接受……
    直到老人空真真实实地提到了她的名字，向所有人宣布她是cg集团的继承人，是聂老的亲外孙女时，她才从恍然中醒来。
    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宋天杨，直到从他深黑的眼眸中看到绝对的肯定，她才真的相信，自己不是在做梦。
    外公没有死，而且，糊涂症也好了。
    这，这简直是太让她震惊了，可是，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外公还活着的事实？
    很想找宋天杨这厮问个清楚，但大敌当前她还能分得清主次，心里有太多的疑问想要搞清楚，但当务之急是要先解决掉眼前这几个狼子野心的无耻之徒。
    主动站到了外公的身边，伸手挽上他手臂的同时，慕千雪已做好了接受一切挑战的准备。
    只是，当外公含着笑意轻拍她手的同时，一直沉默不发的赵奕辰，终于爆发了。
    “我不同意！”
    他当然不同意，因为同意了，也就意味着他将要失去一切，包括他苦心经营了多年的赵氏。
    最大的失误莫过于此，听说聂老去世了，他就真以为他去世了，从来没想过这是夏波清为他们设的障眼法。
    姜还是老的辣，他机关算尽却独独算漏了夏波清的城府……
    不是每个错误都有弥补的机会的，此时此刻，赵奕辰突然发现前无路，后无桥，他竟自己把自己送上了一条无法再回头的绝路之上。
    “轮得到你说不同意么？”
    聂老是认识赵奕辰的，也很清楚赵氏现在并到了cg旗下，只是，对于这些心术正之人，聂老现在也只有一个态度，斩草除根，以约后患。
    “董事长，我们赵氏刚刚合并到cg集团的旗下，做为赵氏的原董事长，我觉得我应该有资格站在这里跟您说这些话。”
    “赵氏？现在还有赵氏么？”
    老爷子毫不留情，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一句，直接就将赵奕辰打击得体无完肤。
    需要cg的资金，他不得不做出最大的让步，自以为能掌控住聂屏婉，他才敢有这么大的动作。可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自以为算计了别人，却没想到，就算自己的算计也在别人的算计之中。
    并入cg集团后，赵氏便已是cg的子公司，除非他得到cg集团，否则，赵氏将彻底从京市的商界版图上消失。
    心都要跳出来，慌乱也显露在他脸上，他不甘心，仍旧据理力争：“任人唯贤，集团是大家的，不是您一个人的，您不可以因为她是您的外孙女儿，就这样把公司交给毫无经验的她。”
    “为什么不可以？”
    “论资排辈，也轮不到慕千雪来做这个董事长的位置。”
    聂老摇了摇头，不认可地道：“那么，你觉得我把公司交给谁比较好？难道是你？”
    “我自然是没资格的，但我岳父却绝对够资格。”
    将聂云帆重新推了出来，却只换得聂老更加冷戾的一眼：“他为什么够资格，因为比较老？那波清和他一样老，是不是交给波清也可以？”
    聂老爷子历经风雨多年，什么样的大风大浪没见过？
    糊涂的这几年不管事，不代表他醒了后还是不管事，再利的匕首不扎入心脏也死不了人，所以，什么话适合现在拿出来抨击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赵奕辰手冷脚凉，在聂老爷子那利刃般的眼神下已无法再淡定：“他不是我们公司的人。”
    聂老爷子气定神怡，那种君临天下的气势凛冽：“我说他是，他就是。”
    “董事长，您如果非要一意孤行，就不要怪我们不配合。”
    “不配合？跟我谈这些，你有资格么？”
    聂老爷子冷冷一笑，看向赵奕辰的眼神此刻已近乎凌迟：“赵氏并到我们cg旗下后你就只是我们公司的一个员工，一个员工的话我想听就听，不想听就可以直接让你滚。”
    闻声，赵奕辰垂在两侧的手紧紧一握：“就算我没有资格，我岳父总有吧？他为公司效力多年，鞠躬尽瘁，就算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聂老的目光梭转在聂云帆和赵奕辰的脸上，良久，方咬牙切齿道：“他这种心术不正，无恶不作之人，就算是为cg做的再多，也没有资格做董事长。”
    听到这里，聂屏婉也坐不住了，急辩道：“大爷爷，您怎么能这么说我爸爸，他对您还不够好吗？”
    “他对我当真是好啊！”
    感慨间，聂老又清清冷冷地环视四周的众人，沉痛道：“我今天来，也很想让大家看看，他对我是究竟怎么个好法！”
    声落，聂老手仗一挥，会议室的大屏幕上便开始播放视频，跳出来的画面里只有一个脸被打了马塞克的女人，而她说的一切，正是当年慕千雪如何被残忍地送走，导致和夏波清骨肉分离的全过程。
    “这些够不够？不够的话，我还有你怎么处心积虑地害死我的女儿，给我喂药让我变成老年痴呆的证据，需不需要我再分享给大家？”
    一语出，四座哗然！
    会议室里的高管们虽然都本着明哲保身的心理在看这场豪门内斗，可聂老爷子的话还是让他们震惊了，当年害死了聂倾城，还给老爷子喂药让他变得糊涂？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做了就够让人不耻了，现在还让人揭发出来摆在台面上说。
    众人的视线都落在聂云帆的脸上，他似是想辩解几句，可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揪着心口的大手，也因剧痛而青筋毕露。
    已是穷途末路，聂屏婉扶着父亲再也说不出话来。
    可宋天杨却似乎还觉是不够，又指了指她们的背后，好心地提醒道：“警察已经上来了，你们还是先打个腹稿吧！因为呆会儿你们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可能做为呈堂证供。”
    “……”
    聂云帆被保释出来后，又被警方以新的罪名重新逮捕。
    同日，他的妻子孙淑冬也被醒来后的许虹指控谋杀。至于聂屏婉，失去了cg集团的所有股份后，她被保安请出了公司，且勒令再不许靠近公司一百米之内……
    聂家的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可比聂家人更应该接受惩罚的某个人，偏偏还好好地呆在cg集团。
    赵奕辰知道宋天杨留下他是为了羞辱他，可还是忍不住找上前去问个究竟：“这一切都是你算好的吧？引诱我把赵氏并入cg集团，然后，你们名正言顺地收回cg，再直接将我踢出局？”

 第319章 天下第一小气男就是你(1)

    做为现任cg集团董事长的‘丈夫’，宋天杨满面春风的样子无比骚包，再没有什么比看到情敌如此落魄更让他觉得痛快的事情了。
    不过，他自以为是个‘逼格’比较高的男人，所以，就算是打击人，他也要打击得有高度有风度。
    努了努嘴，他一幅无辜的表情：“我什么时候要踢你出局了？虽然你这种人才放在子公司有些浪费，可毕竟赵氏一直是你管理的，想来，也没有人比你更适合这个分公司总经理的职位了。”
    “你手上有这么多证据，为什么还放任我把聂云帆和孙淑冬弄出来？”
    勾唇一笑，宋天杨的答案，很残忍很残忍：“因为，你们是老鼠。”
    “……”
    言外之意，他是猫！
    猫和老鼠的故事，并不是像卡通片一样有爱，猫在抓到老鼠后不会迫不急待地将它吃掉，反而会一直玩弄，戏耍着老鼠，直到老鼠最后被活活玩玩，他才会大快朵颐，吃得一干二净。
    所以，宋天杨要的从来不仅仅只是胜利，他要的是报复，是打击，是狠狠的击垮自己。
    “对了，有件事我得支会你一声，就是那些之前给你看过的资料吧！刚才警察来的时候，我顺手给了他们一份，如果不出意外，你爸爸那边应该能提前结案。”
    “……”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谁都想做最强的那一个，赵奕辰一直幻想着自己是笑到最后的那一个，结果，最后的最后他还是输了，而且，是当着慕千雪的面，输的彻彻底底。
    以前输了他还有赵氏，可现在，他已一无所有……
    最意料之外的结果，却让慕千雪无比的感激。
    扑进外公的怀里，慕千雪喜极而泣：“外公，您……太好了，太好了。”
    “小雪啊！我就知道你是我们家的孩子，我就知道。”
    那时的激动已不能用言语来形容，聂老感慨地抚着慕千雪的长发，恍然间，竟以为女儿回来了。
    许多年孤寂的生活，他早已对人生绝望，孤独地活了那么多年，一直找不到自己活下去的理由，直到慕千雪出现在他的视线里。
    那种熟悉的感觉骗不了人，他一直深信他和慕千雪的缘份不一般，没想到，居然是自己的亲外孙女。
    “外公，谢谢你还在，谢谢！”
    又是一场失而复得，之前是许初见，现在是外公。
    不想去问为什么，也不打算去追究缘由，这一刻，抱着外公枯瘦的身体，她只想感谢上苍的垂怜，让她还有机会陪在外公的身边再久一点。
    “多亏了你爸爸，都是他安排的。”
    聂老其实早就‘醒’过来了，只是，那时他的病情还不太稳定，不能动怒，不能动气，更不能情绪波动太大，又担心聂家这些人再作怪，所以才会一直瞒着所有人。
    直到后来聂家那些人越闹越出格，夏波清才排了那么一出偷龙转凤的戏码，一是为了不让聂家的人再骚扰他，二是为了给他一个良好的恢复环境。
    其实一出k市他就记起了所有，当时就想回来的，可身体的情况不允许，所以才在那边又养了一阵子。
    直到宋家姑奶奶亲自过去问他暗道的机关在哪里，他才找到机会让宋家姑奶奶偷偷带他回来，没想到一回来了就看到了这样‘丑恶’的一幕。
    万幸是他来的及时，总算让一切都恢复了正轨。
    唯一的遗憾就是，聂家除了一个聂绍晨以外，全军覆没！
    人老了，就希望儿孙满堂，原本他以为自己会孤独终老，所以一直对弟弟的儿孙抱有期待，结果……
    很伤感，但又很高兴，聂老轻拍着慕千雪的背：“小雪啊！外公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
    太多的感慨，只化为这伤感的一句，说完，聂老又遗憾道：“可惜你妈妈不在了，要不然，一定会为你骄傲的！”
    闻声，慕千雪从外公的怀里抬起头来，用一双和她母亲一样的漂亮黑眸定定地望着聂老：“外公，妈妈在天有灵的话，会知道一切的。”
    看着孙女神似女儿的一张脸，聂老欣慰地一笑：“是啊！她是个有眼光的，一眼就挑中了你爸爸。”
    话到这里，聂老似又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又语重心长道：“你爸爸不容易啊！这么多年守着我这个糟老头子，到我糊涂了才敢对阿虹好，要是他早跟我说想要阿虹，我能不成全他么？”
    聂老不是个顽固的人，虽然平时看上去并不太容易说服，可他心里其实把许虹也成女儿在看待，又怎么会不希望他们好？
    所以，现在知道真相后的他，看见他们就特别内疚，总觉得耽误了他们二十多年的时间。
    人生有几个二十年？
    太可惜了！
    似是读懂了聂老的心情，慕千雪伸手握了握聂老的手：“外公，您别担心，以后我会好好孝顺爸爸的，也会好好许阿姨。”
    闻声，聂老欣慰一笑。
    目光一转，又落在她身后的准孙女婿宋天杨身上：“你的眼光和你妈妈一样好，这小子也不错，要不是他拜托四少帮我做手术，外公也不可能恢复得这么快。”
    听聂老这么一说，慕千雪也扭过头去看了宋天杨一眼，然后很温柔很温柔地笑了：“是啊！我也会好好谢他的。”
    “……”
    可怜的宋三少这时猛地打了个寒颤，也不敢作声，只觉得慕千雪‘温柔’起来的样子特别特别的渗人。
    艾玛！他是不是有受虐倾向了？
    为什么他现在无比怀念自家小刺猬不‘温柔’的时候呀？
    又骗了他家小刺猬，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负荆请罪够不够？
    引咎自责行不行？
    聂老被姑奶奶送走后，宋天杨一直在考虑这个严肃的问题，不得其法的他最后还是不得不打电话给大哥二哥还有四弟求助。
    大少的意见是，女人不能宠，不理，随她去。
    宋天杨觉得，她家小刺猬是那种能把冷战发挥到极致的那一类，如果自己不理她，恐怕最后的结果是自己被雪藏。
    所以，弃之！
    二少的意见是，床头打架床尾和。
    宋天杨觉得，这个意见他还是比较中意的，只是，她家小刺猬发起脾气来的时候全身都是刺，万一强圈强叉的时候引发惨案，搞不好自己会‘被太监’。
    所以，慎之！
    四少的意见最凶残，让他买两瓶眼药水，点眼睛里，然后再买一搓衣板去慕千雪跟前乖乖地跪着……
    乖乖地，还跪着……
    宋天杨大怒，在电话里对着四少就是一通大骂。
    说这特么是什么烂主意？说这太伤自尊了他简直不能忍，说他可是一纯爷们，跪天跪地跪父母，怎么能跪老婆？
    骂完后宋天杨就气呼呼地挂了电话，然后，一转身他乖乖地扛着键盘溜进了慕千雪的办公室。
    “雪儿，我错了。”
    新晋慕董事长根本不看进来的人，一双眼睛始终落在电脑屏幕上，声音不大，还很平静：“你怎么就错了呢？你没错啊！刚才外公还让我好好感谢你呢！”

 第320章 天下第一小气男就是你(2)

    “雪儿，我真错了，你不要生气。”
    慕董事长还是不看他，还很大度地表示：“我没有生气啊！”
    艾玛！
    事态严重了，宋天杨老老实实地从背后翻出带来的键盘，朝她跟前一竖，无比委屈道：“老婆，搓衣板不造在哪里买，跪键盘行不行？”
    “嗯！”
    操！
    怎么这么痛快就点了头？
    宋天杨内牛满面：“雪儿，在我跪之前打个商量好不好？这事儿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成不成？我毕竟还是想想的爸爸，光辉高大的形象还是要树立一下的你说是不是？”
    “噗！”
    原本还想绷着的，可听他这么说，慕千雪忍不住便噗哧一声笑了。
    宋三少如同找到了新大陆：“你笑啦？笑啦？”
    笑了是不是就代表没那么生气，那么，他是不是就可以不跪了？
    可惜，这个美好的想法才刚刚浮出脑海，慕千雪的声音便又自前方传来：“好吧！我保证不让第三个人知道。”
    靠！
    光辉高大的宋三少瞬间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尼玛！现在就觉得疼了！
    跪？不跪？跪？不跪？
    最后的最后，光辉高大的宋三少把心一横，眼一闭，咬着牙……
    “噗！”
    咦！
    他听到了什么？小刺猬又笑啦？
    闭着的眼赶紧睁开，宋天杨把手里的键盘朝一边狠狠一扔，撒着脚丫子就奔过去慕董事长身边去了。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了，当时情况紧急，再加上岳父大人威胁我……”
    “所以呢？”
    “都怪岳父大人，他太凶了，我害怕。”对，都是岳父大人的错，要不然他早就跟他家小刺猬坦白从宽了，所以这真的不能怪他啊！
    慕千雪点了点头，可说的还是那三个字：“所以呢？”
    “你是个律师，性子又直，脾气又耿，如果让你知道你外公还活着，你肯定演不出那种感觉，所以，只能先瞒着你……”说到最后，宋天杨直接抱住了慕千雪的大腿：“老婆大人，你原谅我吧！我错了，真的错了，再也不敢了。”
    其实，慕千雪真的没有那么生气。
    她早过了吹泡泡的年纪，也知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是信任，虽然，他是骗了她，可前因后果都摆在面前，那个理由也算是可以接受。现在又看他这样来讨好自己，她早就不怪他了，只是，难得看到这货如此小心翼翼，她不逗逗他都觉得对不起自己。
    所以，她故意又傲娇道：“说这么多就是想不跪了是不是？”
    “男儿膝下有黄金……”
    宋三少表示默认，然后抱着老婆大腿的手却有些跳跃！
    这手感，简直了……
    “那又怎样？”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想争取争取：“雪儿，我是个男人。”
    “我知道，没说你是女人。”
    小刺猬明显没打算妥协，可是，也没扯开他放在她大腿上的手，宋三少心里的泡泡冒啊冒啊冒的，然后，脑子里便又想到了二少的话。
    这里没有床，但是，有办公桌，有沙发还有地板……
    “老婆，我想用纯男人的方式跟你道歉。”
    眸波一转，慕千雪一个眼波斜来：“跪键盘就不算纯男人的方式了？”
    不经意的眼神，不经意的动作，可那股子不经意的媚劲儿，却瞬间让某三少心都酥了。
    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宋天杨果断地决定切换正确的道歉方式：：“算，不过，我想换个跪键盘的方式。”
    说完，慕千雪只觉眼前一花，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某个纯男人给按在了办公桌前。
    男子汉一言即出，驷马难追。
    那一日，某三少真的跪在了键盘上，可慕千雪却‘被迫’跪在了键盘前……
    然后的然后，键盘烂了。
    再然后的然后，只要有一要机会，某三少就会厚颜无耻地要求：“老婆，今晚跪键盘好不好？好不好嘛？好不好嘛？”
    而慕千雪回他的永远只有一个字：“滚！”
    夜，有人欢喜有人忧！
    无法从失意中走出来，赵奕辰彻夜买醉，聂屏婉来找过他几次，可他厌烦到根本不愿给她开门。
    醉生梦死的夜晚，他过得不知南北，直到，有人拿着钥匙直接打开了他家的门。
    混沌之中，只看到一个女人慢慢向他走来，却怎么也看不清来人的脸。
    迷离之中，赵奕辰感觉有人用手轻轻抚在他的脸上，他低叹着伸手捉住，闭着眼，按在脸上。
    一声浅叹溢出唇齿，听不分明是感慨还是伤心……
    来之前已有过心理准备，可夏谨华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个赵奕辰。胡子拉渣，衣衫不整，睡在满地板的酒瓶子中央，醉的东西不知。
    知道自己不应该来，可听到cg集团的传闻后，她还是忍不住想要来看看。
    其实，下午她就过来了，看到聂屏婉来来去去几次，她始终躲在大树的背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这个自己死心踏地爱过的男人，她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最后一眼……
    就看看他还好不好就离开。
    可是，他不好，他一点都不好，简直跟废了一般。
    夏谨华的眼前弥漫起水雾，强忍着，只是不肯掉下来，她们都太傻了，为了一段不该执着的恋情，葬送了一切。
    一滴清泪滑落，滚打在他的眼睑上，赵奕辰的睫毛颤了一下，张开血丝密布的眼，他恍惚间似是见到了自己最盼望见到的人。
    “小雪，是你吗？你来了？”
    “……”
    听到那一声低唤，夏谨华的心又抽了一下……
    原本还按在自己手上的大手松开，抬起来按在她的小脸上，指尖轻滑，一点一点试去她的眼泪，他笑了，笑得很灿烂：“你终于来看我了？”
    真的不想发脾气的，可他就是有这个本事，总能轻而易举地激起她心底的火苗。
    拍开他的手，夏谨华愤怒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地上的人，痛哭着骂道：“你醒醒吧！她怎么可能来看你？你不记得自己对她做了什么吗？你伙同聂屏婉想抢她的公司，她恨你都来不及了，怎么会来看你？”
    也只有我这么傻，还想着来看看你，还想着来关心你，还想着……
    这些话她说不出口，只是闷在心里格外的难受，夏谨华也知道自己犯贱，可她就是放不下这个男人，怎么都放不下她能怎么办？
    转身想走，才挪了一步便被地上的人抱住大腿。
    赵奕辰挣扎着起身，半个身子都挂在她腿上：“小雪，你误会我了，我不想抢你的公司，也不想抢你的一切，事实上只要我得到了那些，我全都会给你，真的，我的就是你的，全都给你。”
    “……”
    没想到他是本着这样的心思在和聂家的人合作，没想到他对慕千雪的感觉到了这样一种忘我的程度。
    这也就能解释了为什么他能舍得拿赵氏来当赌注，夏谨华觉得心口一阵一阵的抽痛，那种被‘伤害’的感觉又回来了，夏谨华站在那里，眼泪疯狂地落了下来。

 第321章 天在看(1)

    她才是最傻的那一个，她才是……
    “小雪，你在哭吗？是为了我掉眼泪，你还在乎我对不对？”
    用力一脚踢开他，夏谨华用手背狠狠试过脸上的泪：“你醒醒吧！认不出我是谁吗？我不是慕千雪，我是夏谨华，夏谨华。”
    “小雪……”
    “不要叫我小雪，我是夏谨华，夏谨华你听到了吗？”她要疯了，要被他逼疯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怎么可以……
    再一次被踢翻在地，赵奕辰的头狠狠撞到了地板，闷痛之余，他的理智也慢慢回拢。
    “夏谨华，夏谨华……”
    仰躺在那里，一遍一遍地咀嚼着那个名字，突而，他冷笑了一声：“你来干什么？”
    对了，他怎么会忘记了，这世上唯一有他家门钥匙的女人，只有一个，他的前未婚妻：夏谨华。
    “我，我来……”看看你。
    上一秒还是温柔如玉，下一秒便是冷血无情。
    就因为她是夏谨华不是慕千雪，所以，他的态度就能比变色龙还变得快。夏谨华抖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完整她想说的那句话，他根本就不想看到自己，她还说这些有什么意义？
    呵！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自甘下贱，是她，傻到现在还爱这个男人。
    赵奕辰彻底清醒了，所以，说出来的话也更残忍：“你果然没有离开，呵！你怎么会在这时候离开？你还要留下来看我的笑话的对不对？”
    “我没有，机票是明天的，我是听说了……”
    这些话哽在喉头，却不忍说出来，她太了解这个男人了，他的骄傲，他的自负不允许他失败，所以，他才会这样的失意，这样的颓废。
    “我只是来看看你，你没事的话，我走了。”
    不能忍受他看自己的眼神，夏谨华只想马上离开，可她还来不及转身，赵奕辰的声音又冷幽幽仿佛从地狱里传来。
    “这个时候，还有必要跟我演戏么？”
    明知道他醉了，可他的口气还是让她觉得心痛，夏谨华红了眼圈：“你也说了，这个时候，我还有必要跟你演戏么？我说走，就是真的会走。”
    躺在冰冷的地板上，赵奕辰满脸怨恨：“你已经赢了，还走什么？”
    “我要离开和赢不赢你没有关系。”
    如果可以有其它的选择，她宁可再痛一百倍也不想离开他。
    可是，认清了事实的她怎么还能赖在这里，他不爱她，甚至是讨厌她，她怎么能在一个讨厌自己的男人身边为他生孩子？
    每个孩子都是天使，都应该在幸福的阳光里成长，她想让自己的孩子幸福，所以她才离开。
    根本就不是他说的要赢他，况且，她怎么可能赢得了他？
    只要他动动手指头，她就能痛得心肝欲裂，她这辈子都赢不了这个男人了，因为她爱他，无论他对她做了什么，她还是爱，爱到了骨子里。
    “和赢不赢我没有关系？呵！呵呵！没有关系你还把那些东西交给她？”他躺在那里就像个死人，可说出来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刺。
    虽然他没有说明是什么，可夏谨华还是听懂了。
    目光一颤，她心平气和地开口：“那是我欠她的。”
    “那你欠我的呢？”
    闻声，夏谨华也笑了：“我不欠你的。”
    她怎么那么想哭呢？她还欠他的？她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欠他的？
    “不欠？呵！”
    又是一声冷笑，赵奕辰突然从地上翻坐起来，一手撑在地板上，一手搁在半曲起的膝盖上。
    扭头，他一双锐眸如刀，狠狠剜向夏谨华：“那你敢跟我去医院么？”
    “你什么意思？”
    赵奕辰的目光落在她仍旧平坦的小腹上，突然道：“其实那次落海的时候，孩子就没了吧？你这个恶毒的女人，居然骗了我这么久。”
    那一刻，用愤怒已不足以说明她的心情。
    双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小腹上，夏谨华收起的眼泪又逼了出来，气得全身都在抖：“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的孩子好好的……”
    不待她把话说完，赵奕辰突然伸手扯住了她。
    一拉，一带！
    夏谨华跌倒在他怀里时，他的薄唇压在她耳畔，阴侧侧地问：“四个月多了不是吗？你这还能穿比基尼的身材哪一点像是个孕妇了？”
    大手压在她的小手上，带着极大的力度，揉压之下亦让夏谨华苍白了脸。
    挣扎着起要起来，可她越是反抗他便抱得越紧，直到最后，他几乎是用力在掐她肚子。
    夏谨华害怕了，一边扯着他的手，一边哭：“奕辰，你喝醉了，你放开我。”
    “夏谨华，你厉害，居然敢拿孩子的事情来骗我。”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听到他这些莫须有的指责，夏谨华的眼泪落得更急了，双手拖开他还在她肚子上揉压的大手，反拐间终于用手肘撞开了身后的男人。
    狼狈地逃出他的怀抱的同时，夏谨华也恨得直咬牙：“不开心吗？你反正也不想要这个孩子，没了就没了不是吗？”
    没想到她居然承认了，赵奕辰的眸色更红：“是啊！有你这样的妈妈，那孩子早早死了是福气。”
    “啪！”
    那一巴掌她用了全力，打完后夏谨华的手便直接肿了起来，疼得钻心……
    “既然你不欢迎我，我走。”
    最后的留恋也在这一巴掌里消失殆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她爱的这个男人到现在居然是这样看她的，说她用怀孕在骗他，说她的孩子早就流掉了。
    她那样用心呵护着她们的孩子，结果，只换来这样非人的对待……
    夏谨华的心死了又死，就算再留恋也不愿在此多呆一分钟，抬起手背又擦了擦眼泪，她傲然地挺直了脊梁，终于彻底转身。
    不该来的，真的不该来的……
    “走？你想去哪儿？”
    刚走到门边，便被他挡住了去路，赵奕辰整个人都靠在门上，看她的眼神里插满了尖刀。
    “你……你想干什么？”下意识地后退着，因为她忽然发现他似乎又开始不清醒了，那种眼神太恐怖了，如同恶魔。
    赵奕辰满身酒气，看着夏谨华的眼神带着残忍的冷。他突然慢慢解起了自己的扣子，每解一颗就向她逼近一步：“咱们也不是好了一天两天了，你说我想干什么？”
    “不，不行……”
    意识到他的想法，夏谨华手指都颤了起来，节节后退：“真的不行，我怀孕了。”
    “你怀孕了？”
    “真的，我没有骗你，孩子好好的，只是长得比较小。”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说什么他也不会放过自己，她们在一起这么多年，每一次和他做，她都是享受的。可今天她不敢，总觉得他看她的眼神里有些说不清楚的东西，而且，她真的没有骗他……
    “是吗？”
    被反扣到门上的同时，夏谨华吓得脸都白了：“奕辰，不要，我真的怀孕了，这是你的孩子……”

 第322章 天在看(2)

    试图用这最后的理由来牵制他，可没想到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眼底的血丝更浓：“怀孕了更好，我还没和孕妇做过呢！”
    “不，啊……”
    他开始疯狂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她无力反抗，只能大声的哭泣。
    没有任何的前奏，只是疯狂地发泄，一个失意成颠的男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
    那一夜，注定会成为某些人一辈子的噩梦。
    三个小时后，手术结束，那个不被期待的孩子，也终于如他父亲的所愿彻底消失。
    清醒后的夏谨华得知了真相，没有哭，也没有闹，她只是睁着空洞的大眼，仿佛失去了意识了。
    直到心中有愧的赵奕辰走过来小心地拉了一下她的手，她才突然发了狂一般弹了起来，飞快地拨下手上的针头直接插在了赵奕辰的心口。
    赵奕辰当然没有死，那针管的长度根本不可能扎到他的心脏，只是刺伤了他罢了。
    可他在接受治疗的同时，却被告知了另一个结果。
    他生病了，白血病，除非能找到可以匹配的骨髓配型，否则，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
    原本，他有个最佳的机会，因为夏谨华肚子里那个孩子是他的亲儿子。
    可惜，可惜……
    而做为赵奕辰的合法妻子，聂屏婉在得知了丈夫的病情后，没有去医院看他一眼，只是委托律师给他送去了离婚协议。
    聂老归来，最想见的人就是想想。
    于是，宋天杨连夜便将想想小宝贝送到了聂老在高新区的别墅里，然后，他以天太晚了不好赶路为由，也顺理成章地赖了下来。
    可是，当他兴冲冲地洗完澡出来，看到自己‘女人’的床上还四仰八叉地躺着某个‘坑爹中的战斗机’时，宋天杨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挤过去，大眼瞪小眼：“想想，你不是在陪太外公么？”
    想想穿着自己的超人小背心和红裤衩，懒懒地趴在大床上，理直气壮地还嘴：“太外公睡了。”
    “那你也去睡啊！”
    想想头贴在妈咪的大床上，上上下下地点头：“系呀！我近在睡。”
    宋天杨一噎，差点被儿子活活气死……
    “可这是粑粑要睡的地方，你不好抢粑粑的位置的对不对？”
    “介明明系想想的地方，粑粑你睡对面。”
    慕千雪房间的对面是客房，那确实是夏波清让人收拾好给宋天杨留宿用的，可是，他千辛万苦地留下来，难道就是为了睡客房的？
    开什么玩笑？
    “想想，粑粑好惨的。”
    一听这话，想想萌萌地盯着粑粑的脸，关心道：“粑粑，你紧么惨了？”
    “粑粑不能和自己的老婆一起睡，这还不惨吗？”
    想想撇嘴：“介算什么惨？我才系最惨的。”
    “你怎么惨了？”
    想想嘟着小嘴，很‘难过’地道：“我都米有老婆，系不系更惨？”
    “……”
    宋天杨无语了，臭小子，才两岁半就想要老婆，简直……
    好吧！就知道儿子没这么好对付，可不赶走儿子他晚上肯定‘睡’不好。
    怎么办呢？
    宋天杨认真地想了想，突然放软了声音对儿子道：“想想，粑粑跟你商量一下好不好？今天晚上，让粑粑和妈咪一起睡，你去陪太外公好不好？”
    “不好，太外公会呼呼，介样，介样……”
    说着，想想还模仿着太外公打呼的动作，很卖力的样子：“呵……呼……吱……呼呼……呵……”
    宋天杨捂脸，看不下去了。
    挥手，制止了神影帝想想：“好了好了，不要再学了。”
    想想很乖，粑粑就不学他就不学，只是小身板还赖上妈咪的床上：“所以我和妈咪睡。”
    “可粑粑也想和妈咪睡。”
    宋天杨开始扮可怜，唉声叹气的样子。
    想想有些同情粑粑，可是，又很鄙视：“粑粑，你金米用，都不敢自己睡的咩？”
    地球人粑粑和念怀哥哥，大宝二宝哥哥都是一个人睡的，粑粑居然不敢一个人睡，太丢脸了。
    想想表示外星人真是弱爆了，他还是留在地球好了，不去外星了。
    被儿子鄙视了，那小眼神儿，宋天杨忍无可忍要掀桌：“你懂什么，粑粑不跟你妈咪睡，你怎么会有妹妹？”
    “妹妹？”
    想想有小姨，有哥哥，有姐姐，以后还会有小舅舅，可是，没有妹妹啊！
    好奇宝宝马上从床上爬了起来：“哪里？哪里有妹妹？”
    一看儿子的反应，宋天杨也乐呵了，艾玛！苍天不负有心人，有戏啊！
    赶紧扮起了深沉，宋天杨语重心长地看着想想，说：“因为没有，所以粑粑才要和你妈咪睡啊！”
    闻声，想想恍然大悟，原来和妈咪睡就会有妹妹呀？
    “那我和妈咪睡了会不会有妹妹？”
    “……”
    噗！死小子，这种事情居然也敢想？
    宋天杨气得全身都要颤抖了，可知道儿子是个坑货中的最坑，也不敢掉以轻心。
    又压着脾气引诱道：“只有粑粑和妈咪睡了才有妹妹。”
    “为醒么不系弟弟，系妹妹？”
    “那你想要弟弟还是妹妹？”
    想想认真地想了想，先想到宋大宝和宋二宝，又想到杜念怀，最后想到小姨和宋三妞，于是，想想决定了：“想要妹妹。”
    “对呀！那就赶紧起开，粑粑妈咪要生妹妹。”
    哇！好期待，好期待。
    想想瞪大了眼，比粑粑还激动：“紧么生呀？我可不可以看看？”
    “不可以。”
    操！当然不行了。
    要是儿子盯着，别说生妹妹，恐怕他能直接吓到不举，这可关系着他下半辈子的性福生活，死也不能松口。
    想想不高兴了，叉腰：“哼！为醒么不可以看看？”
    “因为，因为……”
    粑粑回答不出来，想小宝贝瞬间启动复读机模式：“为醒么为醒么为醒么？我就想看看嘛！为醒么为醒么为醒么……”
    宋天杨：“……”
    慕千雪：“……”
    因为长毛不长毛的这个问题，想想闹了半晚上。
    最后还是慕千雪抱着孩子又进了浴室，重新洗了一遍澡，让想想确信自己孩子才平静下来。
    哭累了，累疲了，想想要睡觉。
    可是，看到妈咪的大床，想想觉得有心理阴影，总觉得睡过后会长毛，所以，死也不肯睡那里。于是，没有办法的情况下，慕千雪只好抱着孩子去了客卧哄睡。而罪魁祸首宋三少，则被岳父大人叫到书房训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一个小时后，训话完毕。
    宋三少一脸郁结地回到了慕千雪的房间，结果，更让他郁闷的是，慕千雪居然直接睡在了客房里。
    原想直接杀去客房，可想到今天儿子哭的那个惨况，最后还是忍住了没有跟过去。
    只是，睡在老婆的床上，结果只能抱被子。
    宋天杨彻底失眠了，翻来覆去大半夜，最后实在受不了还是坐了起来。打开床头灯，原本想找本书看看打发时间，结果书没找到，却在抽屉的最底层翻出了一个黑色的绒布袋。

 第323章 天在看(3)

    东西拿在手里不算称手，似乎是只笔还是什么东西，宋天杨扔了回去，刚关上抽屉突然又猛地打开。
    重新把东西拿在手里的时候，宋天杨呼吸有些急。
    迫不急待地倒出来一看，是支金色的钢笔，宋天杨手颤了一下，脑子里不由自主地浮出小雨曾说过的那些话，她说：“姐夫，你要相信我，你要是不相信就去找姐姐的行李箱，最下面的夹层里有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有支录音笔，是姐姐在手术台上录的遗言，是给你的遗言。”
    难道，就是这个？
    手一动就想找找开关，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开门声，他紧张地一抬头，看到慕千雪那一身打扮的时候，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学生装，学生装，学生装……
    尼玛，早知道有此福利，他还急什么呀！
    录音笔朝枕头下一塞，宋天杨急吼吼地朝老婆奔过去，软玉温香抱满怀的同时，他已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同学，有没有不会做的题？嗯？宋老师教你……”
    这个点小刺猬不在床上也很正常，宋三少顶着一头鸟窝坐起来，眯着眼下床，然后趿着拖鞋进了洗浴室，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又十万火急地奔了出来。
    一摸枕头下面，空的，翻开，什么也没有。
    昨天他明明记得自己把那只录音笔塞到了枕头下的，怎么没有了呢？
    又翻找了抽屉，还是没有，他抓了抓鸟窝般的头，疑惑地想：不是给他家小刺猬收走了吧？
    收拾了一番后，宋天杨神清气爽地出了房间。
    走到楼梯口就闻到了美食的香气，厨房那边慕千雪早已准备好了热饭热菜在等他，心里很美，那种感觉就仿佛是正常的一家人，老公起来后，老婆在厨房里忙碌。
    很温馨，很幸福！
    下了楼，想想看到粑粑的时候表情很别扭，嫌弃道：“真丢脸，比想想还起得晚！”
    宋天杨被儿子臊了个大红脸，伸指想在儿子头上爆栗一记，被聂老爷子虎着眼一瞪，伸出的手又乖乖地缩了回去。然后，老老实实地去吃不知道是早餐还是午餐还是晚餐的餐去了。
    慕千雪的手艺极好，三菜一汤看着让人很有味口，可宋天杨那时却食不下咽，一直盯着对面的小女人，欲言又止地戳着碗里的饭。
    “干嘛那么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继续戳饭，一直戳戳戳……
    宋天杨在慕千雪心里一直是个大胃王，结果现在看他连饭都不想吃，还以为他不舒服：“怎么了？还没睡醒啊？”
    “不是。”
    又抬头看了她一眼，那句话都快涌到嗓子眼了，就是问不出来。
    看他一幅‘便秘’的表情，慕千雪终于恍然大悟，马上主动解释道：“想问我为什么没去上班在家里是么？其实我是听说聂屏婉在那边闹，索性就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cg集团刚刚收回，慕千雪其实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学习，按理说应该尽快投入到工作，偏偏聂屏婉是个‘不要脸’的，她不想看到那个女人，索性就把要看的资料都让人送到家里来了，反正都是学习，在哪儿学都一样。而且，外公也在，不懂的问他比问别人强。
    一听这话，宋天杨手里的筷子‘啪’地一声拍了下来：“那女人是不是想死？还闹？”
    “听说我把静婉和绍晨都安排进公司上班了，她急了呗！”
    闻声，宋天杨抬眸看了她一眼，不赞同地道：“你也是太好心了，聂绍晨安排进公司也就算了，为什么还给聂静婉机会？”
    “聂静婉能听你的去找聂屏婉要那10%的股份，也就足够证明她想要改过自新，而且，我安排给她的也不是什么重要的职务，得饶人处且饶人吧！”
    老实说，如果她真想要赶尽杀绝，聂屏婉根本就不会有闹腾的机会。
    可是，她看得出来，外公虽然对聂云帆一家人的嘴脸很失望，但毕竟也曾是‘一家人’。
    看到他们落得这样家破人亡的下场，他老人家心里也很难受的。所以，慕千雪便决定再给那‘三姐弟’一次机会，聂绍晨虽然资质一般，但本质不错，又聂家如今‘唯一’的孙子，她自然会给他机会成长。
    而他姐姐聂静婉，她只是让人安排她到财务部做了个小职员，工资不高不低，她如果不省着点花，肯定会入不敷出。至于她是想把日子过成什么样，那就不是慕千雪能操心的事了，总之，机会在她面前，把不把握看她自己。
    至于那个原本不该被原谅的聂屏婉，她能给的机会就是既往不咎，不再去对她落井下石。这已是慕千雪的极限了，结果，她居然还敢到公司闹着要上班。
    她还真是会选择性地失忆，居然还有脸要求上班。
    所以，慕千雪接到秘书的电话后，直接吩咐，如果聂屏婉不听劝，也就什么都不用再讲了，报警处理。
    一个小时前，秘书来过电话，说聂屏婉看到110的车过来，不等大家开口，已经一溜烟跑了个没影，相信一时半会也不敢再去公司闹了。
    有这样的结果，也就差不多了。
    “难道你觉得我这样做不对？”
    宋天杨当然觉得不对，不过，嘴上却没直接批判，只道：“你啊！就是心太软。”
    其实，当时宋天杨让聂静婉去要那10%的股份，做的是两手准备，如果遗嘱没有找到，那么聂静婉要回来的那10%便至关重要。不过后来聂老爷子回来了，所以那10%的股份最后还是没有派上用场，但也确实如慕千雪所言，那女人应该也是后悔了。
    虽然人是蠢了些，不过，赏她口饭吃也无不可，反正，经历了那么多之事，她应该也会长点脑子。
    不过，已是即定事实，宋天杨也没再多纠结，只是目光沉沉又落在了慕千雪的脸上：“既然你都这么安排了，就先这么来，不过，我会让人盯着她们，如有异心，我会自行替你处理。”
    难得看他这样严肃，慕千雪乖巧地‘嗯’了一声，又讨好地道：“反正不是有你吗？”
    其实，她敢这么放任别人，仗的也是他宋三少的‘威名’。反正，有他在很多事情她都不用操心，她就放心大胆地去做，对了就对了，错了自有他纠正。
    反正，有他在她就能任意妄为，做她想做的任何事。
    “你呀！”
    她这样说也就是信赖他了？
    宋天杨眸光闪闪，原本绷着的脸部线条，也瞬间变得柔软。这只小刺猬果然是学乖了啊！知道不跟他硬碰硬，也知道怎么说话对他最有用，不过，这种被依赖的感觉让他很有成就感，他很满意，希望她一直保持下去。
    不过，他今天这么没味口还真不是因为她说的这些事，而是……
    “我昨天晚上看到个东西。”
    虽然还有些犹豫，但宋天杨还是决定直接问，他向来是个直来直去的性子，而且，他觉得慕千雪应该也不

 第324章 就怕万一(1)

    没想到他闹了一早上‘情绪’居然是因为那支笑，慕千雪愣了一下，笑了：“原本打算等你过生日的时候再送给你的，不过，既然被你发现了，就提前送给你吧！”
    “送给我？生日礼物？”
    慕千雪点了点头，解释道：“我在拉斯维加斯工作的时候，一个委托人送我的签字笔，我觉得很适合你，所以就留下了。”
    “签字笔？”
    不是录音笔吗？怎么会是签字笔？
    宋天杨正努力回想着那支笔的样子，慕千雪已主动将黑色的绒袋子放到了他的面前，还笑着说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喜欢这样的笔。”
    “我还以为……”
    话到一半，宋天杨顿了一下，又认认真真地看着慕千雪问：“雪儿，除了这只笔，你是不是还有什么笔啊？”
    “特别一点的就这支了。”
    说完，慕千雪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你不喜欢这一支吗？那我再给你买个新的吧！你自己挑，我来付钱。”
    “不用了，这个就很好了。”
    是他误会了么？真的不是那支录音笔？
    那么，那东西在哪儿呢？
    努力回想着小雨的话，去找姐姐的行李箱，最下面的夹层里有个黑色的小袋子，里面有支录音笔。
    对了，行李箱的夹层里，不过，他家小刺猬的行李箱貌似不止一个啊！
    到底在哪一个的夹层里？
    宋天杨最后决定哪一个都不放过，一个一个的找，可是，他最后却失望地发现，慕千雪的所有行李箱都没有夹层……
    一年的洗涤，风雨飘摇间京市豪门几乎是大换血。
    孟家，余家，吴家，庄家，赵家，聂家……
    在这大风大浪里屹立不倒的有唯二的两家，宋家为首，夏家次之。而宋夏两家，却因为宋天杨和慕千雪两位后起之秀，极有可能强强组合成为姻亲。
    这两大豪门的‘联姻’倍受全民瞩目，除了宋家老爷子以外几乎没有一个人不期待他们开花结果。
    可是，老爷子就是个老顽固，他不点头，谁也不敢提让慕千雪进宋家的门。
    对此，聂老爷子是有意见的，虽然他和宋老爷子是一辈子的老友，可对于孩子们的事情，他也觉得宋老爷子做得太过，他家的宝贝外孙女儿，他宋家不稀罕，自有人稀罕。
    于是，在cg集团正式交给慕千雪之后，他合计了一下，决定先把夏波清和许初见的婚事给办了，刺激刺激那个老顽固。
    一个是京市望族，一个是k市红门。
    又是倍受瞩目的两大豪门联姻，而且，还是让人津津乐道的梅开二度。
    消息一经传出，全民热议，唯有一人愁眉苦脸，抱着枕头直哼哼！
    受不了了，他也要结婚，他也要梅开二度……
    将报纸朝宋老爷子的面前一砸，宋天杨明示暗示地哼哼道：“爷爷，我岳父要结婚了。”
    头也不抬，老爷子的眼光一直落在自己手里的报上：“知道。”
    何止是知道啊！他还知道这就是聂老那老东西故意膈应他来的，他才不上当。
    “我也要结。”
    老爷子翻了一下报纸，看另一面：“结呗！”
    这么爽快？
    宋天杨眉头一跳：“这可是您说的，我马上……”
    “只要不是慕千雪，谁都可以。”
    傲娇地说出这句话，老爷子又翻了一页手里的报纸，那态度，怎么看怎么气人。
    宋天杨不乐意了，啪一声拍在桌子上：“爷爷，您还是人吗？我和雪儿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您怎么还不同意呢？”
    “不同意就是不同意，没什么好说的。”
    嗬！他又不是被吓大的？
    再说了，比试还差最后一项呢！现在就让他点头，威仪何在啊？
    这两小的，忙的都顾不上来陪他这种老家伙玩了，他不虐他们虐谁？
    哼！什么时候哄着他高兴了，他才会答应，要是不来哄，没门儿，那就一直耗着吧！反正他又不担心孙媳妇会跑，有小重孙在，跑哪儿都得自己‘滚’回来。
    也就他家这傻小子天天急得跟什么似的，生怕老婆跟人跑了。殊不知，进门越难，老婆以后就越不敢轻易跑，这才是上上之策啊！
    都不知道倒贴的肉不香么？笨！
    “理由呢！”
    “自己去想，想不清楚这婚就别结了。”
    孺子不可教也！老爷子头埋在报纸后直摇头……
    “我不管了，你是答应也好不答应也好，这婚我是结定了，大不了我娶了老婆不带进家门。”
    一听这话，老爷子也拍上了桌子：“你小子敢！”
    “您看我敢不敢……”
    摞下狠话，宋天杨再懒得看他家不讲道理的老顽固一眼，直接上楼收拾行李去了。
    老爷子跳着脚，气得吹胡子瞪眼的，就差没把房顶给掀了，可宋天杨是理都不理，背后朝肩上一扔，闪身就出了门。
    刚要取车就被四少夺了钥匙，宋天杨桃花目一凛，一幅要揍人的架式。
    闪身，侧腰，生生避开宋天杨的袭击，这次他没动手术刀，只将手里的钥匙直接朝后一扔，丢给了来接应的宋二少。
    宋天杨气得眼睛都是红的，四少却死死挡在车库口。
    四少虽说平时也爱跟宋天杨打打闹闹，可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也丝毫不含糊。看宋天杨这架式不像是开玩笑，他也不敢再逗他，只使出全身的气力挡着他不让走。
    “三哥，你这是干嘛呢？”
    “离家出走。”
    宋天杨是个爆脾气，又喜欢认死理，既然认定了慕千雪就肯定只要她。
    原本还想在家人和爱人间兼顾一下，现在看来已经没办法了，所以，他痛定思痛决定先扔了大家保小家，反正，无论谁反对，他都要和慕千雪在一起。
    “噗！”
    二少这时刚好晃悠了过来，一听这话，直接喷了：“你以为你还是十几岁的无知少年呢？还离家出走。”
    “不然怎么办？再住下去不是老爷子被我气死，就是我被老爷子气死。”
    虽然说的是气话，但也是宋天杨的真实想法。
    宋家的子孙们从小就被教育着以孝为本，所以，就算心里憋屈他也不愿意真的冲撞老爷子。最好的办法可不就是他离家出门，一方面他就可以和老婆在一起了，另一方面，也省得老爷子看到他生气，他看到老爷子也生气。
    “可你要是真出了这个门，老爷子就能让你永远都回不来。”
    闻声，宋天杨翻了二少一白眼：“回不来就回不来，谁稀罕！”
    大少这时刚从外面走进来，听到他的话也不多讲，只说了一句：“那想想呢？”
    “……”
    一句话就捏了宋天杨的软肋，就是啊！
    特么宋家的子孙是不可能在外面长大的，无论他在哪里，想想在成年之前，无论是老爷子还是老爸，都是不可能放孩子离开宋家老宅的。如果自己执意要离开，那么，一旦老爷子大发雷霆，不让他进门了，那么很有可能会连想想都不让他见。

 第325章 就怕万一(2)

    不能见其它人也就罢了，不能见儿子，他不急，慕千雪都得急死……
    “老爷子的脾气你可是领教过的，你要真让他老人家不高兴了，可就没儿子可见了。”二少看出宋天杨的心思，又危言耸听道：“老爷子虽然快90岁了，可身板还算硬朗，估计再活个十年八年的也是不成问题的。”
    言外之意，老爷子会长命百岁的，你要不听话，这十年八年时间过去了，儿子长大了估计认都不认你。
    虽然知道哥哥的意思是想劝自己留下来，可宋天杨还是怄的不轻：“二哥，你成心气我是不是？”
    “是提醒你。”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特么快憋屈死了。”
    他是个暴脾气，可不代表没脑子，大哥二哥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不听劝，后果就是兄弟们也不会再帮他。
    想讨个老婆怎么就这么难？
    尼玛！这是过三关斩六将，要不要这么刺激？
    四少对宋天杨的遭遇表示理解，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三哥你得再忍忍。”
    “忍个屁。”
    看他那幅‘便秘了一个月’的表情，二少又来幸灾乐祸：“不忍也得忍啊！谁让你没本事，有种你也一炮三响，估计就不用忍得这么辛苦了。”
    又提这个事，宋天杨心里也是憋屈得很。
    他也想啊！
    尼玛，哪有这么容易是不是？
    要知道当年慕千雪喝过一阵子‘加了料’的汤，虽然后面身体调理回来了，可因为受过侵害，她受孕起来本就比普通人要难。能生下想想都不知道费了他多少气力，更别说一炮三响了。
    偏偏二哥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宋天杨气不过便开始撸袖子：“二哥，我们打一架吧！”
    二少懒得理他：“不打，哥是个文明人。”
    被二少嫌弃了，宋天杨心情更不好了，正郁闷得不行，大少这时来了一句：“何必搞那么复杂？家里同不同意先放一边，要真是喜欢，把人拐去领了证再说。”
    大少做为未来的一家之主，做事素来都是中规中矩的，对于长辈的吩咐，他很少会持反对意见，更不要说忤逆了。
    结果，从他的嘴里竟说出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宋天杨怔怔地看了大哥一眼，脑子里瞬间闪过一道火红的身影，然后，他飞快地用那种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与另两个兄弟‘神交’了一番，然后便豁然开朗……
    看来，大哥这不是建议自己，而是，在分享他的成功‘经验’。
    只是……
    宋天杨仔细想了想，又苦了脸，之前在医院里他貌似是跟他家小刺猬这么提过一次的啊！
    可是，她不同意！
    “怎么这个表情？”
    大少见他不出声，这时又睨了他一眼，一针见血地问：“不是还搞不定三弟妹吧？”
    一听这话，热血青年彻底不淡定了，脖子一梗：“怎么可能，我现在就去……”
    搞定她！
    才刚上班就接到宋天杨的电话说要一起吃午饭，她有两个重要的会议不得不推迟到了下午，原本想早早吃完赶紧回去干活，结果，这男人在她面前扮起了深沉。
    瞅瞅那眼神儿……
    慕千雪想笑，却还是忍住了，只调侃道：“约我出来吃饭，自己又板了个脸，宋总这是跟谁生气呢？”
    “雪儿，你爸要结婚了。”
    最好的餐厅，最贵的午餐，最浪漫的包场，还有最对的人……
    首席助理安排的一切宋天杨表示还满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偏偏东风不怎么解风情，看到他这么大手笔居然一点也不表示惊讶……
    话说，女人不都是敏感的动物么？
    什么第六感啥啥的特别准，她家的小刺猬怎么会这么迟钝？脸上都看不到一丁点期待的神情。
    “是啊！许阿姨的肚子越来越大了，所以我爸说就不大办了，简单的闹一下就好。”其实她也是这个意见，豪华婚礼什么的，实在太折腾人，许初见又是个孕妇，还是简单一点，大家都轻松。
    “许家那边也同意？”
    慕千雪点点头：“我爸亲自过去见了许三爷，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答应了。”
    “……”
    一听这话，宋天杨又心塞了。
    操！
    怎么别人讨老婆都这么顺，自己讨老婆就这么难？
    想那许家是什么样的红门大户，让唯一的四小姐嫁一二手老男人都这么痛快，说说就答应了，他爷爷怎么这么难搞定呢？
    真是想想就心塞！
    “其实，我也是才知道的，原来我爸和许阿姨是指腹为婚的，后来因为我爸想娶我妈才退了这门婚，结果，兜兜转转，我爸还是娶了许阿姨。”
    话到这里，慕千雪停了手里的叉子，闪着亮晶晶的大眼俏皮地看着宋天杨：“缘份真的很奇妙对不对？”
    慕千雪虽然早已过了吹泡泡的年纪，可毕竟是个女人，每个女人对爱情对婚姻都是很憧憬的。以前就觉得许初见不容易，所以很乐意看到她和爸爸在一起，结果，听了这些旧事后，她竟觉得无比浪漫。
    命中注定要在一起原来是这个意思，无论错过多少年，最终还是会在原点相聚，幸福一生。
    “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呢？”
    宋天杨是个大老爷们，和所有其它大老爷们都犯一个毛病，就是粗线条。
    对于这种什么缘份的事情，他表示完全不能理解，只想直接点问他家小刺猬，要不要和她爸一起把终身大事给办了。
    他很急啊！
    “我是想告诉你，如果我们也是命中注定的一对，总会在一起的。”
    她自问不一定有许初见的那份坚持，可结果再差，她总不需要等他二十多年，所以，何不看开点？
    “总会是什么时候？”
    自己问的话，宋天杨又自己抢着答：“你不要说等我爷爷点头的时候，万一他要是一直不肯点头呢？咱们就一直这么干等着？”
    听出他口气里的火药味儿，慕千雪放下手里的刀叉，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别和你爷爷置气了，他年纪都那么大了，不经你这么怄。”
    “你还帮他说话呢？”
    慕千雪只道：“我是不想你气坏了自己，划得来么？”
    “雪儿，你这样只会让我更觉得对不起你！”
    其实，宋天杨实在是不懂爷爷心里在想些什么。
    事实上，无论是老爸还是老妈还是姑奶奶，甚至是三个兄弟，每个人都在提醒自己，老爷子并不如表面上看着的那么讨厌慕千雪。
    听得多了，他也相信了这才是真相，所以，每一次看着慕千雪努力，他虽然心疼，但更多的却是鼓励。直到现在，他是真的有些想不通了。
    爷爷如果不讨厌慕千雪，为什么不大大方方的接受？
    就算不接受是不是也给个折中的办法，就这么一直咬着不放，也是让他烦抽了。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真的不能二者兼顾么？想到这里，宋天杨突然又想到了自家老大，总不能让他也来个金屋藏娇吧？

 第326章 就怕万一(3)

    “没什么对不起的，至少，他也没说不让你见我，不让我看儿子啊！”
    “你这样就满足了么？”
    “嗯！很满足。”
    刚回来的时候，老爷子还跟她抢孩子呢！现在这样虽然还达不到他们的要求，可至少两方的关系没有越来越僵，反倒在朝好的方向走，她真的觉得能这样已经算很好了。
    “如果他一直不同意呢？我要一直这么没名没份地跟着你喔？”
    无论她有多累，无论她有多心烦，只要看到他，听他说说话，他总能逗得她发笑：“谁才是没名没份地跟着谁呢？”
    眼看着时机也成熟了，宋天杨赶紧趁热打铁：“对啊！我也不想委屈你，所以，我们也结婚吧！”
    “喔！”
    “你这是什么反应？”
    慕千雪勾眉头，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道：“我这是正常反应。”
    “雪儿……”
    宋天杨又紧张了，不对啊！这反应不对啊！
    特么最近他是智商退化了么？怎么不但看不懂自家老爷子，现在连老婆也越来越不懂了呢？她这样子，是不想嫁自己了么？
    伸手，越过桌面抓住她的手，宋天杨没有说话，只是眼底写满了焦急。
    慕千雪沉默了一阵，这才认认真真地看了他一眼：“你是想跟我求婚吗？”
    “对啊！不明显么？”
    看看，对的时间，对的地点，对的人。
    天时地利人和有木有？而且，从头到尾他一直在提结婚的事，这还不明显么？不然还要他怎么做？
    “明显，可是很没诚意啊！”
    说着，慕千雪扒拉下他的手，直言道：“戒指没有，鲜花没有，连下跪也没有，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闻声，宋天杨怔住了，许久后才惊觉慕千雪似乎是在提醒自己什么。
    失策啊！失策！
    其实一直觉得她没这么容易被自己搞定，所以宋天杨今天这顿饭其实是‘餐前点’，原本是想先垫垫底，预预热，然后再来个风风光光的求婚，结果……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如果现在不一鼓作气，他很担心事后小刺猬又找来理由说要考虑，所以赶紧一蹦而起：“我马上去准备，你等着我。”
    慕千雪神情淡然，只是很好心地提醒他：“十分钟后我有个很重要的会议要开，如果你能在十分钟内准备好一切，我ok啊！”
    “雪儿……”
    宋天杨又苦了脸，特么心又塞了。
    看看，看看，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所以，真的是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不赶紧搞定这只小刺猬，只会后患无穷。
    无计可施之下，唯有出奇致胜。
    宋天杨眸光动了动，终于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看上去有些陈旧的丝绒小盒子，不大，但已足够憾动慕千雪的心。
    “还是这只可以吗？”
    还是……还是这只可以吗？
    宋天杨是个很会哄女人开心的人，可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遗嘱就是，他哄不了慕千雪。
    这个女人天生反骨，和所有女人都不同，他越是想哄她，就反到会适得其反，所以，久而久之，他便知道自己最不需要哄的就是这个女人。
    实话实说，永远是对她来说最好的一种冲击。
    “……”慕千雪果然被冲击到了，那方绒盒子，比正午的烈阳还要灼她的眼。
    虽然没有打开，虽然还没有看见，可慕千雪却猜到了内里装的是什么。搁在桌上的手指几不可见地一颤，她抬眸，不过一瞬间已是雾气腾腾……
    将她的动容看在眼底，宋天杨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慢慢向她打开了那个盒子：“看了很多款，总觉得还是这枚无可替代。”
    印在记忆中的钻戒，仍旧那般华光璀璨，只是，原本银白色的戒托上已留下了焦黄色的灼痕，如同烧在她心里的一团团烈火，瞬间烙疼了她的心……
    无可替代的，是绽放在心间最独有的记忆。
    慕千雪是太阳，宋天杨是地球，地球围着太阳转……
    耳边似还回绕着这句话，慕千雪目不转眼地盯着静静躺在盒子里的那枚太阳婚戒，明明不想哭的，可眼眶又开始微微酸涩：“我以为，你把它扔了。”
    从他们见面到现在，他从来没有再提过这枚婚戒，她以为那张结婚照已是他做过的最让她感动的事情了，可现在，又多了一件。
    “是扔了，扔到火里了，和那些结婚照一起……”
    话到这里，宋天杨微微一顿，良久，方又继续道：“可烧光了一切，这个却留下来了，所以，我只能把它又捡回来好好收着。”
    其实，把戒指扔进火里的时候，宋天杨就后悔了。
    所以东西不是他捡回来的，是他以最快的速度赤手从火里抢出来的，手上那些烫伤的痕迹，也不是因为那最后的一张结婚照，是因为这枚差一点被烧化了的钻戒，只是，这种事亲口说出来多不男人。
    所以，容他傲娇最后一次，是他‘捡’回来的。
    只能……
    明明是那般让人感动的事，可他偏偏要用这样不经意的字眼，可他越是这样，慕千雪心里却越疼。
    那些被火烧掉的结婚照，也是他曾精心为自己准备的，那些承载着他们美好记忆的漂亮照片全都被火焚化，除了他抢出来的最后那一张……
    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她就告诉自己，这辈子，再也没人能把她从宋天杨身边赶走。哪怕他们全家都不喜欢她，哪怕全世界都在反对她，可是，火‘烧毁’了一切可以烧毁的东西，却没有‘烧掉’他们的婚戒。
    慕千雪不傻，可是……
    怎么那么想流泪呢？
    想说些什么，就是不知道应该说什么，看着那颗不再完美的婚戒，慕千雪鼻头酸得难受，忍不住骂他道：“傻瓜！”
    “雪儿，你是不是嫌弃它上面有灼痕？”
    “傻瓜……”她又骂他，只是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
    黄黄的一片，真的不好看，可是她怎么可能嫌弃？
    那种高兴都来不及的心情她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而且，那些灼痕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瑕疵，是他们情比金坚，爱比火热的见证……
    “我有钱，你也有钱，什么样的戒指买不到？大的，好的，多少克拉的，我甚至可以为你定制一枚专属刻上你的名字，可是……总觉得那样就不一样了，就不是我们的结婚戒指了，你说呢？”
    “嗯！”
    点点头，慕千雪其实想告诉他，这世上早有了她的专属，就是这枚带着灼痕的婚戒，再也找不到另一枚了不是么？
    这，才是属于她的独一无二。
    “雪儿，没有鲜花，没有新戒指，没有浪漫的求婚仪式，但我愿意为你单膝着地。”
    看到她眼中明显的动摇，宋天杨左膝着地，右腿微曲地跪在了慕千雪面前，诚挚道：“雪儿，再嫁我一次。”
    “好。”
    千言万语，不过一声好字。
    不是雪儿嫁给我，不是老婆嫁给我，而是，再嫁我一次。

 第327章 以退为进(1)

    这个男人啊！总能用最扑实无华的字眼，狠狠戳中她心底最软最软的那一处。经历过种种磨难，方知真情可贵，经历过种种考验，方知真爱难求，宋天杨也许不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可他却是世界上最爱她的那个人。
    无论他以前做的对是不对，至少，这一刻她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真诚。
    所谓的鲜花，所谓的气氛，所谓的浪漫不过是她的一个借口，之所以一直不那么肯定，是因为她还在害怕。害怕那些还会在午夜梦回看见的场景，害怕太幸福的背后是另一场覆灭。
    可是，看到他手里的那枚太阳婚戒，想到她们‘浴火重生’后的爱情，还有什么值得犹豫的呢？
    人生苦短，相爱不易，就算现在还得不到宋老爷子的认可又如何？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们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从收到那枚太阳婚戒开始，慕千雪便有些走神。
    开会的时候，发了好几次呆，惹得绍特助频频侧目。对了，现在不能叫人家绍特助了，该叫绍经理了，慕千雪做为一个新手董事长，宋天杨也不能长期过来支援的情况下，只能忍痛割爱，把绍俊衡送给慕千雪打下手。
    做为现任老板的救命恩人，慕千雪对绍经理特别特别的器重，于是，绍特助摇身一变，变成了cg集团的行政经理，兼，董事长特别助理。
    于是，在新老板发呆的时候，他这位全能型人才，也只能‘超水平’发挥了。
    每当新老板有发呆的迹象，绍经理便会友情提醒一下，会议开的‘有惊无险’，但最后总算圆满结束。
    会后，绍经理忍了很久，还是忍不住提醒了一下新老板，再这么下去是会‘掉粉滴’。
    慕千雪一笑，伸出自己戴着太阳婚戒的手指问他：“好不好看？可惜，我现在都只能偷偷戴这个……”
    做为新老板爱人的前首席特助，绍俊衡比任何人都清楚宋天杨和慕千雪的这些过往。老实说，他也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位老板折腾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更进一点。
    总结了一下，智商都是没有问题的，情商是个大难题啊！
    于是，情商超常的绍经理提醒道：“其实，正道不好走，可以另辟蹊径嘛！”
    慕千雪意外地看了他一眼：“另辟蹊径？怎么辟？”
    “董事长，要合理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借力打力，虽然主攻手负责进攻，可没有助攻手传球，那也没办法一即即中啊对不对？”
    “助功手？”
    要合理利用身边的所有资源，借力打力……
    慕千雪脑中灵光一闪，马上想到了一个人。
    原本和人约好了下午一点打麻将，结果，慕千雪来电说要约吃饭。姑奶奶当时便表示自己不愿意去，但架不住慕千雪的三请四接，最后她还是‘不情不愿’地去了。
    到了地方，姑奶奶一屁股坐下后就开始抱怨：“宋家家训，肥水不留外人田，要吃饭为什么不去自家的饭店？”
    虽然和姑奶奶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可慕千雪也知道这位老太太此生最大的爱好就是吐糟，上到宋老爷子，下到小雨和想想，就没有人能躲过老太太的这一张嘴。
    一开始的时候，她还有些不习惯，可久而久之，也就不介意了。
    老太太不带正眼看她，她也不生气，还笑眯眯地为老太太添了一杯茶：“我以为您会比较喜欢这边的环境。”
    玫瑰花茶里似乎还加了些什么特别的东西，闻上去清香无比。姑奶奶下意识地看了眼面前的那杯茶，哼了一声：“地方是不错，可就是太浪费了。”
    “我请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老太太立马又竖起了眉头：“谁要你请了，我买不起单么？”
    见老太太又别扭上了，慕千雪心里一叹，赶紧又解释道：“我是说，是我请您吃饭，怎么能让您买单是不是？”
    在姑奶奶的眼中，慕千雪就是头小倔驴，所以，每次和她说话前姑奶奶都会自备好弹药，以备反击之用。结果，今天这还没上弹呢，慕千雪就主动示了弱，这什么情况？
    姑奶奶身上的尖锐感与生俱来，谁要让她不高兴，她能让别人比她不高兴十倍。
    可是，谁要对她好，她就不知所措了。
    比如现在，她明明做好了火力全开，攻击慕千雪的，结果，炮全哑了，一个也炸不开。
    伸手不打笑脸人，姑奶不知道说什么了，便拿起面前的花茶喝了一口。清香微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溢开，瞬间让人的心情都舒缓了。
    搁杯之时，姑奶奶脸上的锐气也敛去了不少，却还是习惯性地数落道：“总之，谁的钱也不是大浪里打来的，就算你现在衣食无忧，有的是闲钱，也要省省学着过日子。”
    “嗯！姑奶奶教训的是，下次我请您吃饭，就去凌云大酒店好了！”
    慕千雪这样配合，姑奶奶反倒觉得不好意思了，想了想，又说了一句：“算了，这里其实也还不错。”
    说完，姑奶奶又喝了一口茶，完全没有意识到，慕千雪其实已经偷偷改了口，不再叫她宋老夫人，而是叫她姑奶奶。
    老太太没有排斥她那种‘亲密’的称呼，这对慕千雪来说，绝对是件好事，她赶紧又拿起菜单递给了老太太，讨好道：“姑奶奶，这一家做的茉莉煎蛋很好吃，外公说您一定会喜欢。”
    茉莉煎蛋，那本是姑奶奶最爱的一道菜，可是，很多年前开始，她就再不吃这个了。
    眼角的余光一瞥，静静地落在慕千雪的脸上，老太太盛气凌人道：“那老东西跟你说这些干嘛？”
    “主要是我不知道怎么讨好您，所以就找外公取了一下经。”
    一听这话，老太太心里倒真是得瑟了一番，可嘴上还是不饶人：“你不是很本事么？讨好我干嘛？”
    “姑奶奶，您还生我气呢？”
    “哼！”
    扭脸，也不说话，就拿一个后脑勺回答着她。
    其实一看姑奶奶又这样了，慕千雪心里就有些发毛，她这个人就不太会处理这些关系，可是……
    摸着手上的戒指，慕千雪把牙一咬，又眯眯笑地对姑奶奶说了一句：“就看在想想的份上，您也该消气了吧？”
    “要不是看在想想的面子上，你以为我会来吃你这顿饭？我又不是没饭吃。”
    慕千雪乖顺地点头，一幅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表情：“所以，能不能看在想想的面子上，也别生我气了？”
    其实，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现在又有一个疼得让人心尖尖都在甜的想想，姑奶奶心里的那点气早就散得没影儿了。
    可是，怎么说她也是个长辈，该拿的乔也得拿一下。
    不过，慕千雪会这么放下身段来求她倒也让她有些意外，目光深沉地看了她一眼，老太太最后还是自鼻孔里哼了一声，表示气没这快可以消，她还得再讨好讨好。
    “姑奶奶，点菜吧！这里的菜应该都和您味口。”

 第328章 以退为进(2)

    “我不饿。”
    出门前，姑奶奶觉得自己会和慕千雪一言不和闹脾气，鉴于气太狠了的时候吃东西会不消化，所以在来之前，姑奶奶特意在家吃了一碗粥才过来。
    所以，她是真不饿。
    但慕千雪不知道姑奶奶没有说客气话，还以为是在故意刁难自己，马上又机灵道：“那就多喝点茶，这一家的花茶泡的也不错。”之前看姑奶奶尝了好几口，看来是喜欢这个味道的，外公果然是靠谱的，没推荐错。
    闻声，姑奶奶睨了她一眼：“还知道我爱喝花茶？又是跟那老东西取的经？”
    “外公说，他记得您喜欢的所有东西。”
    “……”
    姑奶奶不说话了，总觉得慕千雪这话里有话。
    不过，聂家那老东西也是，怎么什么话都跟孩子说？
    不嫌害臊么？
    “外公还说，您是刀子嘴，豆腐心，对谁越凶就代表越喜欢谁。”
    话到这里，慕千雪巴巴地看着姑奶奶，然后，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所以，您很喜欢我的吧？”
    “谁喜欢你了？”
    姑奶奶立刻反弹了，整个人都站了起来，她这样还叫喜欢她了？什么眼力价啊？
    “您啊！外公说的，说您应该很喜欢我的。”
    嗤地一声，姑奶奶撇嘴：“那老东西说的话能信么？都老糊涂了，全是瞎猜的。”
    “可我倒希望外公说的是真的呢！”
    这一声颇为感慨，慕千雪说完后突然伸手拉住了姑奶奶的胳膊，半是撒娇地说了一句：“姑奶奶，您就不要再讨厌我了好不好？”
    不习惯她突然这样，姑奶奶额头上都开始流汗了。
    这是见了鬼了，这丫头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吓死个人了哟！
    “姑奶奶，好不好？您就不要再讨厌我了。”
    扯下她的手，姑奶奶一脸警惕地看着她，发现她除了表情比以前柔和，口气比以前温和，眼神比以前柔软以外，还是那个小倔驴儿。
    可是，哪里不一样了呢？怎么这丫头现在看上去是比以前顺眼啊？
    姑奶奶是个爽利人，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看她一幅实诚的样子，又想了想家里那个小的，终于松了口：“看你表现了。”
    “我表现的还不够么？”
    “哪里够了？哪里够了？你要是表现得够好，我大哥能那么拦着你和三小子么？”一说到这个，姑奶奶就要炸，马上斜眼她：“一个个笨死了，还好意思说表现好？”
    “我是挺笨的，所以想请姑奶奶帮帮我。”
    唉哟！这时候不是应该顶她么？怎么还‘请’上了？
    姑奶奶眨了眨眼，不怎么走心地问：“我为什么要帮你？”
    “因为您是姑奶奶啊！您最喜欢的就是儿孙满堂，家和人美不是么？如果我和天杨在一起了，这个家不就圆了么？”
    一句话就说中了姑奶奶的心思，她眼神一动，又埋怨道：“要不是你以前那么折腾，现在能这样么？”
    “那我不是跟您认错了么？以前我年轻不懂事儿，可做长辈的也不能不能人改过自新的机会吧！您说是不是？”
    理是这个理，可是，由她说出来姑奶奶怎么觉得那么不爽利呢？
    “哟！这嘴今儿个挺能说的，谁教你的？天杨？”
    慕千雪努了努嘴：“外公教的。”
    姑奶奶一呛，老半天都不吭气儿，心里更是把个聂老爷子痛骂了不下几百遍，骂完，又恶狠狠地警告慕千雪：“你少提那老东西，我跟他不熟。”
    “喔！以后是一家人的就会熟的吧！”
    老脸一红，姑奶奶又呛到了：“谁跟他是一家人了？”
    “我是说，要是我和天杨结婚了，大家就都是一家人了。”
    “……”
    慕千雪一句一句，愣是把个姑奶奶给呛得没脾气了，正虎着脸生闷气，结果慕千雪居然‘厚脸皮’地坐到了姑奶奶的身边，还拉着她的手臂不停地晃。
    姑奶奶年纪大了，晃了几下就头晕：“唉哟！我的小祖宗哎！你可别晃我了，要说什么你赶紧说吧！快快快！”
    本是临时起意，没想到这招真的对姑奶奶有用，慕千雪咧开嘴一笑：“我想找您帮我出出主意，怎么在老爷子面前正确的‘表现’，正确的‘讨好’。”
    闻声，姑奶奶扶了扶自己的鬓角：“就这？”
    “嗯！您教教我吧！该怎么做才能让老爷子高兴？”
    整个宋家，如果说最了解老爷子做事风格的人是宋爸爸的话，那么最懂老爷子那些小情绪的人，应该就是姑奶奶了。
    姑奶奶一辈子没有嫁人，从小到大都和宋老爷子住在一起，兄妹间的那种默契，自然不是别人可以取代的。也正因为如此，姑奶奶虽然平时看着挺怕老爷子的，但实质上却也很会抓老爷子的软肋。
    知已知彼，百战百胜的道理在军事上说得通，在老爷子这个老军事迷身上一样行得通。
    所以，慕千雪在被提醒要找助功手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姑奶奶。虽然她知道姑奶奶这人不容易搞定，可是，为了一家团聚，她什么都愿意去试。
    许是看到了慕千雪骨子里的那份决心，姑奶奶眉头一耸：“看在你这么诚意诚意地请教我的份上，教你一招吧！”
    说完，姑奶奶对慕千雪勾了勾小指头，慕千雪便乖乖地把耳朵递上去了。
    听完姑奶奶的话，慕千雪犹豫了：“啊？这样真的好吗？”
    “办法我是教给你了，用不用，你自己的事。”
    说完，姑奶奶起了身，道：“饭我不吃了，真不饿，人家还等我打麻将呢！先走了。”
    “可是姑奶奶，这样真的可以吗？”
    老太太赶着去赢钱，头也不回地摆了摆手：“别问我，自个儿去试。”
    “……”
    望着老太太精神抖擞的背影，想着老太太临走前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慕千雪很纠结，很纠结……
    为什么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姑奶奶确定不是在坑她？
    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
    办法好不好使，也只能试试才知道结果。
    所以，和姑奶奶‘讨了主意’的第二天，工作结束一结束，慕千雪便催着宋天杨把她带去了宋家大宅。
    一别三年，再回来这里的感觉每一次都不同。
    慕千雪手心里一直冒着冷汗，便习惯性地去找宋天杨的手，结果，一摸也是满手的汗。
    原来，他也在紧张。
    相视一笑，没有只言片语却足够温暖人心，交握的双手微微一紧，宋天杨拉起来送至唇边轻轻一碰：“勇气之吻！”
    扯回来，慕千雪也在自己的唇边一碰：“双倍！”
    倾刻间，所有的紧张都消弥于无形，宋天杨紧了紧手指，迈开长腿便带着人直接进了主屋。
    恰是饭点，宋妈妈正张罗的厨房在布菜，没料到慕千雪会过来，宋妈妈想给她加幅碗筷一起吃，结果，老爷子在一边虎着脸始终不点头。

 第329章 覆灭(1)

    宋妈妈很为难，看了一眼自己老公。
    宋爸爸笑了一下：“人多，热闹。”
    得了这一声，宋妈妈如释重负，赶紧让人给慕千雪摆了碗，原本位置是摆在宋天杨身边的，老爷子眼一瞪，只得又让人摆到了小雨的身边。
    想想难得在宋家老宅看到妈咪，小腿儿一蹬就要往妈咪身上爬。
    慕千雪身上穿的套装是米白色的，孩子两脚上去就黑了几个脚印，可她却没像其它人一样紧张自己的衣着，担心自己仪容不整，反而抱着儿子又是亲又是笑的。
    看到这一幕，老爷子虎着的脸微微收了一些，虽然没骂人，但也没留人。
    老爷子这样别扭，宋天杨心里其实更别扭。
    不过，想到慕千雪来之前叮嘱过自己的，他也闷着不吭气儿。一顿饭吃的算是‘有惊无险’，除了想想总是叽叽喳喳个不停，整个饭桌上的气氛可谓时压抑。
    总算是吃完了，慕千雪把儿子朝宋天杨怀里一塞，便主动帮着收拾起了碗筷。
    这些事，三年前她就做过，现在做也一样得心应手。
    只是，堂堂cg集团的董事长，穿着一身品牌套牌洗碗的样子看着着实让人有些不习惯，姑奶奶使了个眼色，佣人便客客气气地把慕千雪‘请’了出来。
    眼看着好戏就要开锣，姑奶奶和宋妈妈是又着急又兴奋。
    急的是怕这一二少少要吵起来，兴奋的是很期待接下来宋天杨和慕千雪的表现，结果，意料之中的‘天人大战’没开场，宋天杨一手抱着儿子，一手牵着老婆，直接跪到了老爷子和宋爸爸的面前。
    老爷子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佣人过来说，三少奶奶的行李都搬上楼了。
    这时宋老爷子回过味儿来了，知道他们这跪的是哪一出了。敢情，这不是回来吃饭看孩子的，这是逼宫来了。老太爷闲了几天早就闲得蛋疼了，这两小的回来的正是时候，他也仔细敲打敲打，好让他们知道什么是一家之主。
    虎躯一震，老爷子中气十足地吼道：“你们好大的胆子，我说过让她回来了么？”
    虽然不知道粑粑为什么要拉着自己和妈咪跪在太爷爷面前，可想想还是很乖地窝在粑粑怀里玩他的金手指，正玩的不亦乐乎，老爷子突然这么大骂门地一吼，一下子就把个想想吓哭了：“太爷爷，好怕怕，吓洗人了。”
    唉哟！把乖孙吓到了。
    老爷子赶紧压着脾气哄：“好好好！太爷爷小声点……”
    话一说完方知中计，靠！宋天杨这小子故意的，抱着儿子过来就是让他有气不能撒，有火不能发，有嗓门还不能大，这小子……太阴了。
    “爷爷，那您也没说不让我回来啊！”
    得了姑奶奶之前的指点，慕千雪做好了一赖到底的准备，不但厚脸皮地叫了爷爷，还决定将‘睁着眼睛说瞎话’贯彻到底。
    “我怎么没说了？我说了多少遍了？”
    想要大声吼人，可看到想想小脸上还挂着泪珠儿，老爷子又‘温柔’地骂道：“还有，谁许你叫爷爷的？爷爷是你叫的么？”
    老爷子声音这么小，这么温柔……
    慕千雪果然觉得压力小多了，于是继续‘厚颜无耻’地说：“您是天杨的爷爷，我不叫您爷爷叫什么？”
    “臭丫头，你……”
    宋老爷子你了半天也没有下文，没办法，想想那张小脸蛋儿又在跟前晃……
    趁老爷子有火发不出，慕千雪把心一横，又开始语不惊人死不休：“爷爷，现在大家都知道我和天杨生了想想，有儿子在，我生是天杨的人，死是天杨的死人，你就算不答应我也是您老宋家的孙媳妇了啊！您就别闹了。”
    这一句生是天杨的人，死是天杨的死人一出口，躲在暗处的姑奶奶忍无可忍地‘噗’了。
    她那天也不过是提醒慕千雪对老爷子硬的不行只能来软的，要不怕挫折，不怕打击，要厚脸皮。结果，这丫头居然赖上皮了，看着老爷子那红白交加的脸，她怎么那么不厚道地想笑呢！
    还有那一声您就别闹了，让听到人都下意识地想到了老顽固的不变通，很直接地同情起了慕千雪。
    这丫头，还真是老太爷的克星啊！
    “生了想想又怎么样？你能生，别人也能生。”老爷子不淡定了，表情凶残得要命，可为了不想到小重孙，声音还是很小，很小……
    这么小的声音，就不要说气势了，压根没有！
    想想小乖乖被点名了，而且，还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虽然还听不太明白太爷爷的话，可是，大概的意思还是懂的。太爷爷嫌弃他了，要再生另外一个想想。小宝贝眼泪汪汪地瞅着太爷爷：“别人星的不系想想了呀！太爷爷你不稀饭我了吗？那我汽脚我太外公好了，太外公最爱我了。”
    一听说想想要去找聂老头，宋老爷子急了：“小乖乖，太爷爷也爱的呀？”
    想想表示不接受太爷爷这个明显没有说服力的说法，脸一扭：“太爷爷都要星其它的想想了，还好意西说爱我？”
    “……”
    老太爷抽了，好在宋爸爸在一边，赶紧送上了一杯茶，一口灌下去后才算顺了那口气。
    可那口气还没有彻底顺下去，跪在面前的两人又开始一唱一和事，宋天杨长长一叹：“唉！想想现在不但不姓宋，大名都没有一个，一直就叫想想。原本是想求爷爷给取个大名的，现在看来是不用了。”
    宋天杨说完，慕千雪很有眼色地主动接了口：“要是爷爷不想给孩子改姓取大名，我外公倒是很有兴趣帮取一个。”
    说完，她又强调道：“许阿姨现在有孩子了，我爸也算是后继有人，我就想着如果想想不能姓宋，姓聂也不错。听外公说我们聂家也是数代的望族，是个大姓……”
    “放屁，聂这个姓再大能有我宋这个姓大？”
    简直不能忍了，什么叫聂是大姓，那再大的姓想想也是他们家的孩子，怎么能姓聂？
    老爷子气得要打人，可拐仗才刚抡了一下，宋天杨不但不躲，还把儿子的头朝前一送，老爷子吓得手一缩，拐仗一偏就抡到了宋爸爸身上。
    宋建仁立时闷哼了一声……
    然后，原本不知道藏在哪里偷看的宋妈妈突然出现在了宋爸爸的身后，心疼地替老公不停地抚着背。那眼神儿还一飞一飞地，明显是在怨老爷子下手没个轻重。
    爷爷挨打了，想想瞪大了眼看着太爷爷，那种‘太爷爷好可怕’的小眼神儿让老爷子心尖尖都颤了。
    赶紧把拐仗朝身后一藏，悻悻地开口：“一时失手。”
    这招好使，而且老爷子明显就只有想想治得住，宋天杨于是再接再厉再刺激：“爷爷，宋这个姓大有什么用？您又不让想想用。”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想想用宋这个姓了？”
    老爷子猛翻他白眼，宋天杨却不怕死：“您是没说，可您一直是这么做的呀！我和雪儿没有结婚，想想的户籍跟雪儿一起在m国，现在雪儿要回来了，户籍也得落回来，如果我和雪儿领不了证，以后想想也只能落户在聂家那边，或者夏家那边，想想到时候不姓聂也只能姓夏，断没有姓宋的道理啊！”

 第330章 覆灭(2)

    最后一句，老太爷要掀桌了。
    二话不说又抡起了拐仗：“你敢让想想姓别的试试。”
    “一直姓着慕呢！慕想想，不是宋想想。”
    知道宋天杨抱着孩子就是为了堵自己的手，老爷子看准了时机，眼疾手快，一拐仗就狠挥过去了。
    那时候老爷子是下了狠手的，宋天杨再不敢把儿子朝前送，反手护在怀里，刚要用背身去扛，眼前闪过一道白色的人影，慕千雪却已更快的速度挡在了他们父子俩身前。
    砰地一声，结结实实挨了老爷子一下！
    这一仗比上一仗要下手狠，老爷子是觉得宋天杨那身板肯定扛得住才敢这么下手，结果，没想到会打到慕千雪的肩膀上。
    看她疼得脸色变了都不吱声，老爷子心里后悔不迭，可死要面子的他也不好意思说句软话，只能更加火大地骂宋天杨：“死小子，你是想气死我是不是？”
    慕千雪挨打了，虽然知道老爷子要打的是自己，那一下只是失手，可宋天杨的怒气还是一下子就飙到了最高值。
    愿意带慕千雪回来这样没脸没皮地求老爷子已是他的极限，可现在，还要他的女人替他扛拐仗。宋天杨是个男人，这怎么忍？
    瞬间有种什么也不顾了不管了的心情，做晚辈的做到他们这个份上，还要怎么样？
    宋天杨的眼睛都红了，吃人一般地瞪着老爷子，那架式，眼看着人就要老爷子对着干起来，慕千雪急了，顾不上肩上还火辣辣地疼，二话不说便死死抱住了他。
    嘴贴上去，在他耳边轻喘着说：“别冲动啊！要不然我就这一下就白挨了。”
    闻声，宋天杨全身的肌肉一紧，僵在那里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知道他这性子忍不了多久，慕千雪想要速战速绝，赶紧扭头对老爷子道：“爷爷，我们哪敢气您呢？我就是想说，要让想想姓宋也可以的啊！我明儿个就跟天杨去扯证，扯完了想想就是我名正言顺的儿子了，不姓宋也得姓宋啊！您说是不是？”
    自己的孙子自己最清楚，老爷子一看宋天杨的动作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可没想到，慕千雪会压着他，顿时心里的气也就全散了，口气也不自觉地软了下来：“你这是想激我呢？我才不上您的当。”
    “其实，我外公给想想取了好几个大名，都挺好听的，要不我说来给您选选看？”
    说着，慕千雪第二次把要冲起来的宋天杨重新按了回去，忍着疼一个一个地报给老爷了听：“聂陌珩，聂临风，聂柏铭，聂柏宸，聂煜轩，聂晟睿……”
    听着这些名字，宋老爷子瞬间觉得膝盖中了一箭又箭。
    顾不得想想还挂着眼泪，又中气十足地吼道：“让老聂头闪一边，想想的名字我来取。”
    知道慕千雪这是想使骨肉计，宋天杨心疼得不行的同时，也终于意识到真的不能辜负了慕千雪这生生痛挨的一拐仗，便也青着脸刺激老爷子道：“爷爷，又不是咱家的孩子，您也不好插手取名字的吧？”
    “你闭嘴，谁说想想不是我家的孩子？”
    宋天杨心里压着火，嗓门也自然而然地大了起来：“那您倒是让想想名正言顺地变成我们家的孩子啊！现在人家还是m国人。”
    “……”
    m国人。
    宋老爷子内伤了，做为一个从战争年代走过来的军事将领，想着援朝的那些旧事，怎么能允许自己的重孙是m国人？
    不行，绝对不行。
    想想不能是m国人，大名他也取定了。
    至于眼前这碍眼的两只，罢了，罢了，成全了吧！
    那一仗。
    打在她身，疼在他心。
    虽然最终换得了老爷子的妥协，让慕千雪成功地住进了宋家老宅他的房间，但宋天杨还是愤怒得无以复加。特别是后来看到四少为慕千雪处理伤处时看到的那一大片红肿，他简直想冲到老爷子房里把他老人家从床上拖起来痛骂一顿。
    比起他的狂燥，慕千雪反倒要淡然得多：“好了，别生气了，他老人家又不是想打我，是想打你来的。”
    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挡？”
    想到这些他就很生气，这个女人也是太不听话了，她不知道这种事情应该由男人来做吗？
    她的女人，他没有护好，还让她为了护自己受了伤，宋天杨只要想到这里，心里就疼的直抽抽。没有下一次了，他再也不会让她为自己冒任何险，任何的……
    知道他这样是因为紧张自己，慕千雪身上疼着，心里反倒是暖：“你以为是替你挡来着？我是护儿子，怕你万一没护住，打到想想怎么办？”
    “我怎么可能护不住儿子？”
    闻声，慕千雪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不是真的怕你护不住，是我做为一个母亲的条件反射。”
    当时她看到老爷子举仗也没多想，毕竟，过去的三年时，她没有人可以依靠，都是这样独自为小雨和想想遮风挡雨。现在回来了，宋天杨也在她的身边，她正在努力适应着去依靠他，可那种情况下还是会情不自禁。
    不是不相信他护不好她们母子，只是，这是她一个当妈的心。
    “条件反射，那你现在这样是想让我心疼至死么？”
    老爷子虽然年纪很大，但手劲着实不少，他挨过他清楚，所以看她替自己受了罪他心里就绞得难受。好在只是软组织损伤，要是再严重了，他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老爷子动手。
    “心疼才好啊！”
    知道他脾气不好，又怕他因为这事儿接着去闹，慕千雪赶紧圈着他的脖子哄人，大眼睛还眨巴眨巴的特别亮：“心疼了，你以后就会更疼我对不对？”
    她这个样子，总是特别让他心动。
    或许是因为她的性格偏强，所以，能得她偶尔的温柔，他总是特别的喜欢。宋天杨虽然是个暴脾气，可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后，也不会再轻易让自己犯冲动的错误。知道她这样隐忍都是为了以后能和他在一起，宋天杨心里波澜起伏。
    反圈着她的腰，他叹道：“你不这样我也会疼你一辈子。”
    “我知道，因为，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我也想疼你一辈子。
    “雪儿……”
    叫了一声，又停住。
    宋天杨是真不知该说些什么了，以前，他总是很讨厌她的嘴硬，她的倔强，就希望她温温柔柔的像自己的母亲一样让人省心。
    可是，她真的这样了，他又有些过意不去，觉得她为自己改变了太多，太过于委屈。
    爱一个人就想要她幸福，勉强她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却并没有让自己得到多少快乐。
    于他而言，清冷傲气才是慕千雪的代名词，而不是像现在为了讨好爷爷，讨好自己，变得这样小心翼翼。她这样，只会让他更内疚，觉得自己为她做的太少，太少……
    “最后一次，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许你像今天这样，要不然，我真的不饶你。”

 第331章 覆灭(3)

    这个男人啊！
    就连说好话都要用这么凶的口气，可是，她早就习惯了。
    放开他的脖子，双手落在他脸上，温柔地捧着：“其实，刚才药是你爷爷让送来的，只是他老人家嘴硬，不肯说关心罢了。”
    宋天杨眉头一勾：“你又知道？”
    “四少刚才帮我上药的时候说的，药是你爷爷亲手交给他的，听说是跌打损伤的特制秘药，你爷爷私藏的，一般的地方买不着的。”
    在宋家这样的豪门，有些秘制的中成药也属正常，而且，那药真的很管用，虽然现在还是疼，可那沁凉的感觉确实让她舒缓了不少。
    宋老爷子那样的个性，肯定不可能拉不下面子来跟她这个晚辈道歉的，所以，能送药过来已是一种态度。
    她们是小辈，有些事情既然心知肚明，就该领这份情。
    “那也是他应该做的。”
    虽然宋天杨不太愿意承认，可慕千雪其实早就看出来了，整个宋家最像老爷子的人，就是宋天杨。
    嘴硬，心硬，但并非是非不分之人，霸道，又好面子，很多话说出口都是词不达意。就算是对人家好，也会表现得凶巴巴的，一如现在，宋天杨明明也知道自己爷爷是什么人，可就是不肯‘原谅’他。
    慕千雪倒也不是什么圣母的性子，只是，老爷子原本就是失手，不是故意要打她的，她也没必要惹得宋天杨对他老人家有看法。
    所以，她还是很温和地劝着他：“也没什么应该不应该，一家人，就不应该计较这么多对不对？”
    她能这样想，宋天杨真的很欣慰，可是，看着她半个肩膀都耷拉着抬不起来的样子，宋天杨又觉得不爽：“你这么想，人家也不见得领你的情。”
    “你怎么知道你爷爷没有领？”
    笑着问完，慕千雪又顽皮地捏了下他高挺的鼻梁：“其实，这样也好，我伤比你伤效果要好得多。”
    “这是什么话？”
    “你皮粗肉厚的，你爷爷打了一仗估计还有第二仗，可我就不同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算不心疼我，还要看在我爸我外公的面子上。这一次松口让我住进来了，难道下一次还拦得住我们注册结婚？”
    接受了他的求婚，可慕千雪却没有接受他先跟自己去国外注册的建议。
    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都已经努力了这么久了，再加把劲儿就好，何必还去惹老人家心里不快？
    所以，从一开始她就只想要先住进来，反正，现在自己的身份也够敏感，就算她和宋天杨什么也不说，同进同去的时间长了，老爷子也就习惯了。有些习惯是改不掉的，当老爷子习惯了她站在宋天杨的身边，那个时候，他们就真的可以去注册了。
    第一次的婚姻不算美满，这一次，她想要得到所有人的祝福。
    难得听到她主动提注册结婚，宋天杨一双眼睛都笑弯了：“想跟我结婚啦？”
    “你说呢？难道我这一仗白挨了。”
    又提到这一仗，宋天杨笑不出来了，又去看她的伤处：“还疼吗？”
    “当然疼啦！好在伤的是左肩，要不然，明天都不能上班了。”刚才洗澡的时候，她背身照过镜子，虽然没有破皮，但红肿得很厉害，一摸就疼。
    “你还想上班？”
    一听这话，宋天杨眼睛都鼓起来了。
    这女人还真当自己是个机器人啊？扛拐仗自己来，现在受伤了还要去上班，一个女人事业心这么强真的好么？他怎么觉得自己存在感越来越弱了？
    “不然呢？在家和你爷爷玩干瞪眼啊？”
    一想到这些就觉得恐怖，还不如上班来的自由自在，总归是个董事长，只有她找别人的事儿，没有别人敢找她的事儿。
    可宋天杨不这么想，看着她的伤处直摇头：“不行，伤不好不能去上班。”
    “别啊！我那边工作可多了，而且你知道我原本就是半桶水，再不努力，别人就更不服我气了。”
    也不是慕千雪事业心重，只是，从律师转董事长这跨度实在是太大，许初见怀孕了不能去上班，聂家那些人全部滚蛋后，cg集团高管职务也空缺的厉害。
    这几天又有好几个大的合同要签，如果她还偷懒，那边就真没人可以主持大局了。
    她总不能让外公带着病去处理公司的事情吧？
    “我去。”
    宋天杨是真的希望慕千雪不要这么忙，至少，多抽点时间陪陪他更好。
    可做为夏波清的女儿，聂传民的外孙女儿，她注定不可能做一个普通的家庭主妇。慕千雪是那种要么不做，要么就一定要做到最好的性格，如果强拦着她，恐怕她心里掂记着还是休息不好。
    没办法的情况之下，也只能他替她辛苦了：“做为慕董事长的男人，为你分忧，也该是份内之事。”
    他这一声份内之事逗笑了她，慕千雪忍不住调侃道：“没名没份的，人家认不认你呀？”
    闻声，宋天杨眼一斜，无情地抨击道：“不认你的人倒是有，不认我的，怕是还没出生。”
    一笑，慕千雪狠狠地捶了他一下：“讨厌！就知道打击人家。”
    “总之，休息几天吧！你伤不好去上班我也不放心，而且……”
    他的目光又落在她肩头：“就像你说的，这一仗总不能白挨的吧？受伤了就得有个受伤的样子，让我爷爷内疚几天，说不定就不用我们再费心了。”
    “你坏喔！居然想算计老爷子？”
    宋天杨一哼，理直气壮道：“这不叫算计，这叫迂回之策。”
    “可是……”
    “没有可是，要不然，以后你都别想上班了。”
    嘟了嘴，她飞他一眼：“霸道。”
    嘴里这么嗔着，可心里却甜得像喝了一坛子蜜。
    再坚强的女人也不过是个女人，当有了可以完全依靠的男人，哪有不想依靠的？
    这样的安全感，是慕千雪一直追求的最终幸福，有他在，她真的很安心。虽然，他真的霸道得不要不要的，可是，她好喜欢他的霸道……
    宋天杨扣在她腰上的手一紧，深眸凛凛：“你是第一天知道我霸道吗？”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去上班，在家装病好不好？”
    “怎么叫装了？本来就是受伤了。”
    闻声，慕千雪‘噗哧’一声笑了，正笑得甜蜜，忽见宋天杨神情微动，看着她一幅欲言又止的样子。
    偏了头，她瞄着他：“怎么了？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总觉得，怎么爱她都看不够，这个女人从来就不肯听他的话，可是，他偏偏喜欢得要死。
    或许，这就应了那一句话，问世间情为何物，只是一物降一物。
    她是他命里的那道坎，爱也是她，恨也是她，伤也是她，喜也是她。他的世界因为有她而明亮，为她的快乐而快乐，为她的不快乐而不快乐。
    似乎是失了自我，可这样的失去，他却甘之如饴。

 第332章 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1)

    “雪儿，谢谢你愿意留在我身边。”
    “干嘛要说谢谢？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时光柔软了容颜，更柔软了她的性情。
    他霸道的时候，她再不会迎难而上，只会似如似泉，这么多年的磨合，她终于找到了最适合他们的相处方式，只那样柔情似水的一望，便能看到他眼底大片大片涌起的波澜。
    “对，留在我身边，就是你最应该做的事。”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们不是最模范的夫妻，却是最适合的灵魂伴侣，这一生，都因彼此而圆满！
    一边是柔情蜜意，一边是三堂会审。
    宋老爷子做为一家之长，但犯了错也是有人要来声讨的，虽然他是手误，可是，大家还是觉得有必要对老爷子做一做思想教育工作。
    “大哥，这回不是我说你，真过了。”
    姑奶奶总是第一个开腔的，就事论事，谁也不偏谁。
    于情于理她都是站在老爷子这边的，可是，慕千雪挨打了，还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挨的，那一仗她看得是惊心动魄，现在都还是心有余悸。
    来的时候已问过四少，说是没伤到筋骨，但没有十天八天估计也消不了肿。
    姑奶奶过意不去了，要不是她给慕千雪出的主意，她也不会巴巴的上门来讨打，虽然说老爷子不是想打她，可她也是为了护宋天杨和想想。就这一点也能在姑奶奶心里加不少印象分，所以自然而然就对老爷子不满了。
    其实老爷子也后悔了，可是嘴硬不肯承认：“我又不是故意的，谁知道她突然扑上来？”
    “那就算小雪不扑上来，想想还在天杨怀里呢？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姑奶奶白了哥哥一眼，心说：这老哥哥，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你当那小子是偏瘫啊？他那身手，除非他故意让我打，否则我能打到他？”提到这事儿老爷子也是怄的，宋天杨是什么出身？就他那身板，抡一百下也扛得住的吧？结果，偏偏抡到慕千雪身上了，老爷子这是没错也变得有错了。
    他也是憋屈得很，可怎么说也是他不对在先，所以，他才会找四少送了药过去。
    可没想到，居然都来声讨他，他可是一家之长，面子上挂不住自然也就不肯松口了。
    “不管怎么样，你以后可不能再这样了，想想看到了还以为您欺负他妈妈呢！”知道老爷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想想这个小坑货，姑奶奶故意又提了提想想。
    果然，老爷子原本紧绷着脸松动了许多，似乎也开始担心自己的行为对想想的影响了。
    “其实，本来也是真欺负！”
    宋爸爸也是挨了一仗的，所以，他最明白老爷子那一拐仗打上身有多疼。
    他也是从小被打到老，习惯了也只忍着，可是，儿媳妇被打，这在宋家也是头一回，传出去也是够丢人的。不过，罪魁祸首是他爸，他也不能多说，只能阴阳怪气地来了这么一句。
    老爷子原本还有些内疚的，可听宋爸爸这口气，他气得又开始张牙舞爪：“混帐东西，你再说一遍试试？”
    怕老爷子又要打人，宋妈妈赶紧上前一步把宋爸爸朝后推，一边推，也是一边埋怨道：“爸，不是我说您，明明心里都不怪小雪了，干嘛还要扮黑脸？”
    “这还不明白么？拉不下这张老脸呗！”毕竟做了80年的兄弟，姑奶奶比谁都了解这个亲哥哥，嘴一撇，又酸道：“所以，要不是天杨和小雪今天逼宫，他啊！还得别扭好久。”
    被说中了心思，老爷子老脸一红，就开始赶人：“去去去，都滚出去，老子眼不见心不烦！”
    “走就走，谁爱陪你不成？”
    姑奶奶是个直肠子，不高兴地扭身，真的要走，可刚拉开房门，姑奶奶就愣了。
    “小雨，你怎么在这儿呢？”
    门口的小雨似乎也没想到姑奶奶会突然打开门，起初也愣了一下，马上道：“我来看宋爷爷。”
    “来很久了？”
    “……”小雨没有说话，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其实小雨在这里站了有小半个小时了，知道里面有人就一直在等，可是，姑奶奶突然出来，让她有些措手不及，手里的东西下意识地握得更紧，也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渴望地看着姑奶奶。
    “进来进来，进来再说。”
    小雨点点头，很乖顺地走了进去，看到屋子里还有宋爸爸和宋妈妈时，又主动打了招呼，最后才鼓起勇气走向了老爷子。
    宋老爷子天生威仪，再加上刚才和宋爸爸斗了两句，脸色当时还阴沉着。
    虽然看到小雨过来还收了一些，但还是看着怪怕人的。
    小雨原本胆子小，可想到姐姐，还是勇敢地将东西递了过去：“宋爷爷，我是来给您送这个的。”
    “给我的？”
    乖乖巧巧地点头，小雨又解释道：“原本应该交给姐夫的，可是，姐夫那么爱姐姐，听不听都没所谓了，所以就想给您听听。”
    小姑娘看上去文文静静，可说的话却大有文章。
    原本应该给姐夫的，可给了老爷子，理由是，姐夫爱姐姐所以没所谓。
    这意思很明显了，她觉得老爷子不喜欢慕千雪，所以，这东西就是特意给老爷子听来‘求情’的。
    宋老爷子对慕千雪的过去有成见，但对小雨这孩子还是喜欢得紧的。一直当成亲孙女儿在关心，现在看孩子这么小都还在操这种心，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便放低了声音问：“这是什么东西？”
    似是犹豫了一下，小雨握了握拳，直言道：“我姐姐的遗嘱。”
    话到这里，小雨抬眸四下看了一眼，几位长辈的脸色都不大好看，除了宋妈妈以外，另几位都是一脸震惊。
    小雨是看着姐姐挨打的，后来又看到姐姐背上的伤，其实也对老爷子有些看法，但是，从小就在苦难中长大的孩子，天生早熟。她比慕千雪更会察颜观色，也比慕千雪更懂得讨好别人。
    知道自己这话等于是重磅炸弹，可她却并未收口，还又补充地解释了一句：“生想想的时候，医生问保大还是保小，姐姐说保想想，然后就在手术台上录了这些话。”
    最乖巧的孩子，心平气和地说出这些，红了眼圈，却没让眼泪掉下来，小雨特别特别的平静地看着屋里的几个长辈，又道：“原本，是要用手写的，可是，姐姐当时连笔都握不住……”
    每一次回忆那天的情形，小雨都很难平静下来。
    对别人来说，慕千雪是什么不重要，可对她来说，慕千雪就是妈妈，特别是知道她和自己没有血缘后，小雨对慕千雪的那种感情，就更加不同了。
    以前以为有血缘，很多事情都变成了理所当然，可是，姐姐本是别人家的孩子，她对自己没有义务，也没有责任的。
    可是，姐姐就算知道自己不是她亲妹妹了，对她的态度也一如即往。

 第333章 没有人可以救得了他(2)

    学校是姐姐亲自找的，老师是姐姐亲自打过招呼的，就连送给老师的化妆品也是姐姐亲自挑的。吃的喝的用的穿的虽然都是宋家给的，可全都是姐姐亲手列出来的清单，就连每天头上要戴的发夹，也是姐姐亲手买的。
    喜欢画画，所以，姐姐把‘干爹’的画室都送给了自己，更要求干爹手把手地教自己每一个线条。
    她把最好的东西都给了自己，也努力扮演着一个好姐姐的角色，可是，却没办法争取到自己当妻子的地位。
    想想需要一个幸福的家，她也需要。
    小想帮姐姐争取到自己原本就该拥有的一切，所以，她不能哭，哭了就代表软弱，要想说服别人，哭哭啼啼是没有用的，所以，再心酸也得忍着，忍着……
    老爷子始终没有拉过那只录音笔，可小雨却并不气馁，又自顾地说道：“姐夫一直在找这个，可姐姐却偷偷把这个交给我，让我藏起来不让他找到，姐姐说，没有必要让姐夫再听这些。”
    “姐姐说的话我都听的，所以，我好好地藏了起来，就算姐夫来问我，我也说不知道。可是今天，我不想再藏着这个了。”话到这里，小雨又把东西朝老爷子递了一下，老爷子还是不收，小雨便直接将东西塞进了他的大手里。
    “我觉得宋爷爷不喜欢我姐姐是因为误会我姐姐了，我想解开爷爷和姐姐的心结，我希望姐姐能得到大家所有人的祝福，所以，我没有经过姐姐的同意就偷偷把东西拿来给您了，您还是听听看吧！”
    小雨会找过来跟自己主动说这些，老爷子是很意外的，之前一直没接那支录音笔，不是不想接，是想看看这小丫头到底还能说什么。
    结果，她竟直接把东西强塞给了自己，老爷子一笑，语气里颇多欣赏：“小丫头，你倒是跟你姐姐很像，勇敢可嘉。”
    “她不是我亲姐姐，可是，比亲姐姐对我还重要。”冲口而出的一句话，是小雨故意反驳老爷子的，她没有想过要冲撞这位长辈，只是想告诉宋爷爷，她姐姐有多善良，多善良。
    是老爷子蒙住了双眼才会看不到姐姐的好。
    所以，今天她过来，是想亲手揭开宋爸爸面前的黑布，让他看到最应该看到一切真相。
    “……”
    将老爷子满脸的震惊看在眼里，小雨没有退缩，又问道：“宋爷爷，您听吗？”
    “东西先放我这儿吧！”
    闻声，小雨眸光一颤，强忍着眼泪这才掉了下来：“谢谢宋爷爷。”
    说完，小雨抬手抹了抹自己的小脸，又对着屋里的所有长辈道了晚安，这才轻手轻脚地转身，默默地离开了老爷子的房间。
    她一走，满屋子的人惧都沉默了。
    心情最复杂的莫过于姑奶奶，因为小雨过于乖巧，所以她是喜欢小雨更胜过二少家的三丫头的。可在她印象里，这孩子素来是个胆小的，没想到居然有这魄力来找老爷子说这些。
    可见，这孩子被逼成什么样了才会下这么大的决心，虽然她不知道录音笔里有什么，可是，就凭这孩子的一片心意，也必须听一听。
    “大哥，听听看吧！”
    姑奶奶说完，宋妈妈也擦了擦眼睛，道：“爸，想想是早产生下来的，生的时候，差一点一尸两命。”
    很早就听小雨说过这些，宋妈妈当时就心疼的不行，后来忙着照顾想想，也就把这事儿给忘了。今天小雨找过来，宋妈妈马上就想起来是这么一回事，于是又解释了一句：“我后来也问过阿宇，是他在小雪的手术单上签的字，他签的是保大，小雪说保小。”
    宋妈妈说完这些，屋子里更静了。
    老爷子没有说话，宋爸爸整张脸也是绷着的，这件事，他也是知道一些的，但后来母子有惊无险他也就没有过份关注，没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曲。
    想到宝贝孙子差一点就没了，宋爸爸也难得地绷了脸对自己的老父亲：“要是您老人家怕受刺激，我们先听听看？”
    闻声，老爷子横了她一眼，也没说话，只是直接按下了开关键。
    “很痛，我累，我知道我撑不下去了。”
    “只要我轻轻闭上眼，再睁开就是天堂，天堂里有温暖，有阳光，还有爸爸妈妈。很想抛却一切闭上眼，可我有太多太多放心不下的东西，比如，我的妹妹。”
    “天杨，她很喜欢你的知道吗？她不敢告诉你，可我却知道，你在她心里从来不是姐夫，就像是爸爸一样的高大。所以，如果我真的死了，能不能替我照顾好小雨？就当是看在我们的爸爸的份上，可怜可怜她？”
    “天杨，我后悔了！很后悔很后悔……”
    “如果早知道这就是我生命的尽头，我怎么舍得离开你？最后的时光，每一天都恨不能当成末日去爱，又怎么舍得浪费每一分？想陪在你身边，直到最后一年，最后一刻，最后一眼，可注定没有这个机会了。”
    “你是不是还在恨我？恨我不顾一切离开你，恨我骗你，怨你，误会你，甚至拿孩子来伤你的心？可是，除了那么做，我真的不知道当时我该何去何从。你原谅我好吗？无论我犯了多大的错误，无论我曾多么伤你的心，全都原谅我好吗？”
    “谢谢你为我安排的那一场婚礼，谢谢你曾用心爱过我，谢谢你给了我生命的延续，谢谢……”
    “可是，怎么办呢？医生说我和孩子只能选一个，你想选什么？”
    “你会选我对不对？虽然我那么坏那么坏，可是，我知道你一定会选我。可我不想这样选，我想选……我们的孩子。我是不是很自私？可是，能不能再纵容我最后一次，最后一次……”
    “听说是个男孩呢！大名留给你们家的长辈去取，小名就叫想想好不好？”
    “想想，想念的想……”
    “不要告诉他我是他妈妈，不要让他知道自己是个没有妈妈的孩子。找个合适的，门当户对的，对你好又配得上你的女人，给我们的想想一个幸福的明天，幸福的未来，还有，还有……”
    “还有一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好像忘了告诉全世界，我爱宋天杨！从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
    第二天早上，慕千雪是被疼醒的。
    虽然上过药，可没想到睡了一晚上后半边的肩膀全肿了。
    幸好昨天就决定了让宋天杨‘代班’，要不然，她今天还真不知道要拿公司怎么办。翻个身想要起来，却惊动了身边的男人，他大手习惯性地横过来抱她，马上便听到她‘嘶’的一声……
    宋天杨一下子就醒彻底了。
    “怎么了？很疼？”
    话才刚问出口，就摸到她肩上红红的肿块，宋天杨大惊失色：“怎么肿成这样，赶紧起来，我送你去医院。”
    也就是挨了一下，肿个两天也就好了，结果，身经百战的前特种兵王居然如此大反应。慕千雪不肯动，用没事的右手扯住他：“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外伤，又没破皮，去了也是上药啊！”

 第334章 打在她心(1)

    “不行，肯定是老四那小子医术不过关，特么的，他到底是不是从蒙古来的啊……还好意思说是专家。”
    “人家是脑科专家，又不是外科的。”
    “不行，我马上送你去医院，咱住院治疗。”
    “……”
    慕千雪醉了，挨了一拐仗不至于要住院吧？
    她又不是豆腐做的？
    可宋天杨不肯，死活非要送她去住院，还要拍片。两人拉拉扯扯间，便不自觉地变成了男上女下的姿势，而恰以此时，房门却突然被人自外打开。
    双双回首，看到老爷子柱了拐仗进来时，慕千雪脸上的笑一僵，宋天杨却是直接拉长了个脸。
    “您还好意思来呢？”
    “……”
    “干嘛？”
    眼睛又绿了，宋天杨一幅老母鸡护儿的动作：“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反正我不出去。”
    嘿！他这暴脾气，好好说话还听不懂了是吧？
    老爷子拐一顿：“让滚你就赶紧滚，少特么跟老子废话！”
    “不行，我在的时候您就那么欺负雪儿了，我要是不在，您还不定怎么折磨她……”
    听他越说越不像话，慕千雪急了，赶紧伸手过来捂他的嘴：“不要说了，让你出去就出去好了，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我……”
    宋天杨强烈地表示拒绝，可拒绝的话才刚一出口，面前突然闪过一道金光。
    操！
    老顽固居然扔‘暗器’？
    大手虚空一抓便将‘暗器’捏在了手里，刚要跳起脚来跟老顽固理论，老顽固却主动开了口：“不是说一直在找这个么？拿去吧。”
    闻声，宋天杨这才偷眼看了下手里的东西，金色的钢笔。
    不知道为什么，宋天杨心里突然就刺了一下。自从小雨和他说过那么一段旧事后，他只要看到‘笔’这样的东西，就会不由自主地联想。
    而且，老爷子刚才说什么？他一直在找的东西？
    难道是……
    眸光一动，宋天杨又激动了：“这是什么？”
    顺着宋天杨的动作，慕千雪能很清楚地看到他手里的录音笔，再没有谁比她还明白那是什么。所以，脸上的表情立刻就起了变化，这只录音笔怎么会在老爷子手里？
    将她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老爷子也不回答宋天杨，只勾了勾眉头，问：“不要？”
    宋天杨眉头一跳：“要。”
    将东西捏在手里，宋天杨又犹犹豫豫地看了慕千雪一眼，她的表情似乎有些奇怪。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看爷爷这么‘严肃’，再联想到老爷子刚才的话，宋天杨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
    “先出去呆着吧！你爷爷我再凶，也不是洪水猛兽，你要不放心，就守在门口。”
    “……”
    老爷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天杨要是还不依不饶那也有些说不过去，正纠结着，慕千雪又轻轻推了他一下，用口型对他说了一句：“出去！”
    宋天杨不情不愿地走了，老爷子慢慢走过去。
    将手里银花色的药盒放在她的床头柜上后，才轻声地问了一句：“丫头，还疼么？”
    老爷子这反应让慕千雪心里打起了鼓，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紧张，不过，看着那盒药，总归觉得老爷子不会有恶意。
    所以，犹豫了一下她还是点了点头：“你给的药很好用，现在没那么疼了。”
    闻声，老爷子的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她的肩上。
    老爷子自己下的手，自己心里是有数的，那一仗，不轻！
    “早晚擦一次药，三天就能消肿。”
    “谢谢爷爷！”
    又听到这一声爷爷，老爷子的心情很复杂，深幽的锐眸在她脸上梭来转去，终只是低低一叹：“怪我么？”
    “不怪。”
    答得太快，又怕老爷子觉得自己是在敷衍他，慕千雪赶紧又补充地解释了一句：“因为我知道您想打的是宋天杨不是我。”
    “可最后还是打到你了不是吗？”
    “那是我故意让您打到的。”
    也知道这话说出来可能会有的后果，可慕千雪还是坦白地说了出来。
    不能说她没有刻意，虽然当时她确实是担心打到想想，可几乎在她扑过去的同时，她就开始期待，期待宋天杨来不及推开自己。
    老爷子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这么久了，她用尽了所有的办法，始终讨好不了他。
    也不是没有觉得委屈，至少，二嫂苏恋进门的时候，虽然有波折，但也没她这么折腾。只是，毕竟二嫂没有犯过错，所以，她更艰难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事情到了这样的时候，僵局总得要人打破，不能让老爷子吃亏，那就只能自己吃苦了。
    老实说，这一仗真的疼！
    可现在看到老爷子的态度，她也更加坚信自己这一步没有走错，战场上风里来雨里去的铁汉子，只有要别人明显弱过他的时候，他才会放下姿态，一如现在……
    抬眼，幽幽地看向老爷子，慕千雪坦言道：“如果不这么做，您也不会让我进门不是么？”
    “你这样算计我，不怕我更讨厌你？”
    “……”手一紧，又是一手的汗。
    怕，怎么会不怕？
    但不这样还能怎么办？所有能用的办法都用过了，只剩下这招苦肉计了。
    可老爷子虽然看似‘上了当’，但这样精明的一个老人家总会穿帮的，索性不如坦白了讲，说不定，还能得到理解。
    “爷爷，对不起！”
    这一句，她将真心实意尽数表达，伤了的左肩无法抬起，她便给老爷子深深地鞠了一躬：“我为我所做的一切都跟您说对不起！还请您原谅我。”
    “真的想和天杨在一起？”
    “嗯！”
    用力点头，她炫光的眸底闪过一丝希望。
    “要是再出了三年前那样的事情呢？”
    老爷子毕竟强势，纵然在自己觉得理亏的情况下，气场仍旧力压着慕千雪。
    “也要在一起。”
    “你确定自己做得到？”
    夫妻之间，信任很重要！
    不是相爱就能长久，不是结婚就能永恒，老爷子担心的，也不过是慕千雪对宋天杨的信任度不够。如果不相信一个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被怀疑，他所有的好意也会被扭曲。
    误会可以解开，心魔却难除。
    如果慕千雪不能够做到彻底信任自己的丈夫，那么，这婚还是不能长久。
    毕竟，她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小女生，是个独立性很强的女律师，现在还是cg集团的董事长，就算夏氏未来不会交到她手上，也一定会成为她坚实后盾，她甚至还有k市的许家可以依靠。
    这样的身价，做宋家的孙媳妇确实是再合适不过了，可是，要留的不是人，是心。
    心不在，留什么也没有用。
    老爷子只是想知道，她的心，经过这三年后是不是回到了他孙子身上，如果是，他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他就是脾气不好，人不坏的，而且，无论他做了什么，肯定都是为了我和孩子好；就算不是为了我和孩子，他也一定不是故意的；就算是故意的，也一定有理由；就算没有理由，至少，他是全心全意爱我的。”

 第335章 打在她心(2)

    说到这里，慕千雪自己都不好意思地笑了：“这，就够了。”
    听到这里，老爷子甚感欣慰，可嘴上还是道：“你还挺能为他找借口的。”
    “不是借口，是我相信他，相信他的为人。”
    “爷爷有句话一直想问你。”
    那一刻的怔然，是因为她终于等到了老爷子自称的这一声爷爷，以往，他是叫都不让自己叫的，可现在……
    很激动，慕千雪觉得手心的汗更多了：“您问吧！”
    “为什么要生下想想？”
    没想到老爷子问的是这个，慕千雪想了想。
    最后只说了一句：“舍不得！舍不得打掉，所以只能生下来。”
    “……”
    舍不得打掉，所以只能生下来。
    在那样毅然决定离开的情况下，在那样不知真相伤心欲绝的情况下，还是舍不得打掉他们宋家的乖孙，还是只能生下来，就这一份坚持，老爷子便能彻底释怀了……
    见老爷子不出声，慕千雪还以为老爷子对自己的回答不满意，想了想，还是请求道：“爷爷，我以后会好好表现的，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我老头子是个说一不二的人，从来不会说话不做数，但这一次，我就为你破这个例了。”
    老爷子这话说得含糊，但破例一说却让慕千雪眼前一亮：“爷爷，您的意思是，答应了？”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谢谢您！谢谢……啊哟……疼死我了……”
    乐极生悲，慕千雪一个激动居然失足从床上掉了下去，落地的恰好是左肩，她忍不住啊哟一声惨叫，也几乎在同时，宋天杨腹红着眼破门而入……
    然后，他看到慕千雪抱着左肩躺在地上，老爷子握着拐仗站在一边。
    那场面，怎么看都是慕千雪又挨了打的样子。宋天杨再也忍不住了，指着宋老爷子的鼻子便一个字一个字地骂：“你这个老顽固。”
    听到这一声，慕千雪是疼都顾不上了，马上解释道：“天杨，是我自己摔下来的。”
    “……”
    那时宋天杨心底正酝酿着风暴，十二级的台风在心里刮得浪起潮高，迅速形成了龙卷风，就要呼啸而出，扫平眼前的老顽固。
    可是，突然听到的这一声……
    龙卷风卷不动了，十二级一点点温吞了下来，最后，偃旗息鼓……
    “哼！我是个老顽固是吧？看来你是当真不知道老顽固三个字是怎么用的啊！”
    艾玛！
    不好，这是一时冲动摸了老虎的屁股，宋天杨一秒变脸，瞬间想想附体，马上卖萌讨好地叫着：“爷爷，爷爷……”
    “哼……”
    老爷子狠瞪了孙子一眼，一脸怒容地离开。
    只是刚走出他们的房间，老爷子原本抿成一条线的唇，却不自觉地微微上扬……
    这傻小子，简直傻得没救了啊！
    老爷子一走，宋天杨便赶紧将慕千雪从地板上抱回了床上。
    人还在他怀里，那不安份的小女人就开始动手掐他腰上的软肉：“看你，我才刚刚哄好你爷爷。”
    “哄好了？你确定？”
    他才不相信老爷子那么好搞定呢！要不然，这么几个月他也不至于这么为难了。
    “真的，真的。”
    一激动慕千雪就想坐起来，手臂一撑又疼的钻心入肺：“唉哟……唉……”
    看她疼得眼泪都掉了下来，宋天杨也差点心疼死了：“怎么会掉下来的，又伤着了？我看看……”
    “别碰我，疼死了。”
    “你轻点啊！好疼，好疼啊！”
    “唉哟！都让你轻点了，疼，疼疼疼！”
    “不许碰我，你走开啦！”
    “不要，不要……”
    房门外，柱着拐仗的宋老爷子老脸通红地僵在那里。
    刚走就想起来还没有交待慕千雪上药的几天不要沾水，结果，走到门口就听到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
    老爷子也年轻过，知道年轻人那精力旺盛是没地儿使的，可是，现在的年轻人是不是也太不矜持了？
    这么大声，是要叫得全家人都听到吗？
    唉！
    世风日下啊！
    简直是……不堪入耳啊！
    房间里宋天杨手忙脚乱，好容易慕千雪不喊疼了，他才满头大汗地坐到床边捏着她的手，深情厚意的话说了一大堆，结果，发现他家小刺猬的目光一直落在某个不该注意的点上。
    顺着她的视线一看，宋天杨的心，瞬间漏跳一拍。
    录音笔，雪儿在看录音笔！
    出门的时候就该听的，可担心老爷子会对慕千雪不利，所以他不放心地守在外面，耳贴在门上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哪里还记得听这个。
    可现在……
    “雪儿，你在看什么？”
    “没，没啊！”原本肩膀还很疼，可余光掠过那只那音笔，慕千雪就挪不开眼了，也不知道他听了没有，如果听了，不应该这反应，可如果没听……
    脑子里乱乱的，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就拼命地摇头：“没什么，我什么也没看。”
    “认识这只笔？”
    宋天杨就算脑子不够用，可也还是够了解怀里这个小女人的，毫不留情的戳穿，就等她接下来的反应。
    头低了下去，指尖无意识地在床单上画圈圈：“喔！”
    “喔是什么意思？”
    “就是喔的意思啊！”慕千雪被问得不好意思了，直接斜着眼瞪他：“唉呀！你干嘛总这些有的没的，不是要去上班的么？快点去，快点……”
    她越是反应这样，宋天杨越是肯定手里有东西很重要，所以，语锋一转，他笑笑地看着她说：“听完再去。”
    “啊？你……还没听？”
    也曾猜到这个可能，可真听他说出来了，慕千雪还是反应很不自然。
    明明记得东西在小雨手里，怎么会在老爷子手里，而且，老爷子给了宋天杨，这，这是不是代表老爷子先听过了？
    那么，刚才老爷子的反应，就是因为这支录音笔？
    一则喜，一则忧！
    她不想让宋天杨听这些，主要是不太好意思，可如果她早知道老爷子听了这些会对她态度改观，她恐怕一回来就送给老爷子听了。
    只是，现在东西在宋天杨手里，刚才没有听，以后，还是会听的吧？
    她可不可以要回来，不让他听？
    正心里琢磨着怎么跟他要东西，头顶上又传来宋天杨的声音，很执着，很清晰：“我想和你一起听。”
    “不要，你自己要听的话就外面听，回车上听，公司听，总之……我不要听。”
    宋天杨靠过来，怀疑地看着她：“为什么不要？”
    “自己听自己说话多奇怪，而且，还是遗嘱！”
    慕千雪嘀嘀咕咕地说着，声音很小，可宋天杨还是听清了，遗嘱那两个字一经入耳，他握着录音笔的手指一僵，还没听，鼻子就酸了起来。
    长指微动，毫不犹豫地按下了开关键，只那么一秒，慕千雪虚弱到近乎飘渺的声音便悠悠而出……

 第336章 打在她心(3)

    “很痛，我累，我知道我撑不下去了……还有一有件很重要的事，我好像忘了告诉全世界，我爱宋天杨！从遇见他的那一天开始……”
    一段录音的遗嘱，两个心潮起伏的人。
    慕千雪自己都忘了自己说过什么，可重新这么一回，她却把自己可听哭了。
    下意识地偎进他怀里，既使受伤的手臂还在疼，可她始终用力搂着他的腰。眼睛都是雾气腾腾，却低着头不肯让他看见，这样的后怕她还是第一次，如果当时不是出现了奇迹，如果当时她就那样死在手术台上，如果……
    她就见不到想想，见不到宋天杨了。
    那该是多么可怕的事情？
    比起她的紧张，宋天杨的心情已找不到任何可以形容的字眼。
    震惊、心痛、自责、愧疚、疼惜、难过……
    那三年，他到底错过了什么？
    他在实施着报复她的一个又一个计划的时候，他在烧掉关于他们所有一切的时候，他在爱恨难解的心情里胡天海地的时候，他的女人，在生死线上徘徊了一次又一次。
    最终，为了留下他的孩子，甚至决定要放弃生命。如果老天没有开眼，如果她真的去了，他该怎么办？
    反手将人扣住，那力度大得他自己的手都开始疼，宋天杨全身颤抖着，薄唇翕翕合合，却始终发不出一个音节。
    疯狂的抱歉，疯狂的自责，疯狂的内疚，疯狂的害怕……
    那种失而复得的感觉，刺激得他眼睛发涨，似乎有什么东西滚滚而落，热热的，带着烫人的温度，直接打在她的脸上……
    慕千雪吓了一大跳，没想到宋天杨的反应是这样的，赶紧伸手去摸他的脸。当触指之下是一手的湿痕，她的心也揪痛起来。
    反抱住他，她不停地安抚着这个高大的男人：“天杨，没事了，没事了。”
    “我不是好好的在这里吗？我和想想都好好的，那是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天杨，别这样，我还在，还在不是吗？”
    “天杨，天杨……”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也透着哽咽。
    这些年，大家都很不容易，也因为那些旧事，让她们更懂得珍惜彼此。她不想让他自责，更不想让他难过，过去的事情她们已无法改变，可未来至少抓在她们手里，都过去了，他的过去，还有……她的过去。
    “你真是……”
    深深痛吸，那一口气哽在心里，宋天杨觉得自己差一点就死掉了。
    那一刻心痛得就仿佛坏掉了，跳动的频率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慢到仿佛要停止，无法抑制内心的狂流，他反抱着她纤瘦的身体，声音更是沙哑得可怕：“你是真想让我心痛至死啊！”
    “也不想给你听的，你偏偏要……”
    还能怪她不成？她都让小雨藏起来了，结果……
    总怕他听到这些，也不知道在怕什么，可现在看到他的反应，她终于明白自己一直以来的顾虑是什么了。
    像宋天杨这种男人，大男人主义也许是缺点，可也是优点。
    因为大男人主义，所以自己的女人除了被自己欺负以外，别人都不可以，所以，当他发现某些‘真相’后，他体内过剩的雄性荷尔蒙会让他自动自发地将问题都揽到自己的身上。
    是他的错，是他不对，是他的责任……
    她不想让他这样想，因为很多事情都不是哪一个人的错，他们都有错，所以，他们都在接受惩罚，仅此而已。
    现在惩罚都结束了，一切都好起来了，就算要忆苦思甜，她也不想让他听到这些绝望的话。
    只是，到底还是没能阻止……
    “雪儿，我真的……很抱歉很抱歉很抱歉……”
    如果他没有听这些，我不是更要心痛至死？
    幸好听到了，幸好知道了，幸好，她还在这里……
    “不要再说了，我们之间不需要这些，都过去了不是吗？”
    那些逝去的岁月里，她们都过得太苦了。如今，终有机会重新来过，还有什么比这更难得？
    雨后才有彩虹，苦难过后才懂得珍惜一切，他们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这辈子我都不会再让你经历那些。”
    “嗯！”
    难得地温柔，她笑着在他怀里点头，怕彼此难过，所以都只想让对方看到自己最好的那一面。终还是没能阻止他知道那些痛苦的过往，可他眼中的不舍，却让她更加坚信，所经历的一切只会让他更疼爱自己和儿子。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结果，不是吗？
    “这辈子想想都只会有一个妈妈，不会有别人。”
    最痛莫过于那些，他听到她请求自己不要告诉孩子她是他的妈妈，该有多爱才会决定那样隐瞒？
    想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幸福的明天，她做的每一件事都让他觉得惭愧。他发誓，从今往后，他要用尽毕生所能，给她和孩子一个美好的未来，让她再无后顾之忧！
    “嗯！”
    “雪儿，这辈子我们都不要再分开了。”
    “嗯！”
    你还在，我还爱！
    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她都只想遇到这个男人，和他在一起，永远永远不分开。
    老爷子是个行动派，既然已经放下架子决定成全这对年轻人了，也就不会再拖泥带水。
    刚吃过午饭，老爷子便拉开了架式，把什么时候领证，什么时候求亲，什么时候办酒宴全都安排好了。而且，时间很急，全都集中在一个月以内。
    就算当年宋妈妈是他亲自挑的儿媳妇，也没见他这么积极，更何况是他一直反对得跟什么似的慕千雪。
    他这行为太过于反常，以至于大家都惶惶不安，不知道老爷子这是真的想开了呢还是另有别的打算。但老爷子发话了，没有人响应也是不行的，只是，时间是不是太急了一点？
    结婚可是大事，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又要和三年前一样吃快餐么？
    大家都觉得时间不够，只有老爷子不认为，他甚至打电话让人调了直升飞机过来，让宋天杨立刻带着慕千雪去拉斯维加斯注册结婚。
    “爷爷，这是不是太急了？”
    谁都不敢吱声，最后还是当事人先说了话，可宋天杨这话一出，老爷子立马竖起了眉头：“怎么，不想去啊？”
    “不是，小雪现在肩上还有伤，飞去拉斯维加斯也太远了。”
    其实，宋天杨想说的是，慕千雪的户籍虽然在那边，但在国内也是可以结婚的，没必要一定要飞拉斯维加斯。再说了，之前还反对得跟什么似的，现在这么急是不是有猫腻啊？
    他怎么觉得心里那么那么的不踏实呢？
    “小雪现在也算是外籍人士，就算让你们去扯证，不也得那边出证明么？索性是要跑那边一趟的，不如你现在拿着自己的证明跟她去国外注册，注完直接把她和想想的户籍都落回来，一举三得。”
    最重要的是，想想的户籍落回宋家刻不容缓，要不然，铁定被那姓聂的老家伙抢了先，老爷子可是不会在这种事儿上面认输的。所以，必须，马上，现在，立刻就把想想变成他们家名正言顺的小乖孙。

 第337章 想念的想(1)

    姓宋，必须姓宋，也只能姓宋。
    宋天杨放心了，原来老爷子是这个打算，怪不得了！
    之前还担心老爷子有别的打算，现在总算知道，老爷子真的决定成全他们了。可是，想到慕千雪那红肿的肩头，他还是想缓几天，可嘴才一张，老爷子就率先堵了他的嘴：“再犹豫我就反悔了啊！现在就后悔的啊！”
    “去，去去去，我们现在就去……”
    靠！
    威胁，红果果的威胁。
    老爷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宋天杨哪里敢说一个不字，当时就拉着慕千雪打算上楼拿行李，可两人才手拉手走到楼梯口，门外又气势凛然地走进来一个人。
    同样的白发苍苍，同样的威武霸气，只是，长相可比他家老爷子要温和俊秀得多。
    “去哪儿呢这是？”
    聂老的口气不佳，和平时竟是截然不同。
    一看情况不对，慕千雪马上甩脱了宋天杨的手，赶紧讨好地迎了过去：“外公，您怎么来了？”
    “我要不来，那还就出大事儿了，谁让你搬到他家来的？谁让你跟这小子好啦？谁答应让你们注册了？还去拉斯维加斯，不许去。”
    呃！
    这，这，这又是闹哪样儿？
    宋天杨和慕千雪都傻眼了，外公以前不反对的啊！这好容易搞定了宋老爷子，不是又得搞定这个老爷子吧？还有完没完啦！
    “我说，你这老聂头又来跟我较什么劲儿？”
    看到老朋友过来，宋老爷子又端了起来，一双老眼斜得都快飞上天了：“之前不是你巴巴的想让你外孙女儿嫁给我孙子的么？”
    “谁让你穷矫情的？我现在不高兴了，我不乐意了，我也要反对。”
    聂老也是有脾气的，特别不爱看宋老头子这幅嘴脸，整得好似他外孙女儿上赶着要嫁他们家孙子似的，特别是刚刚听说自己宝贝外孙女儿挨了打。
    靠！挨打？
    他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时怕化了的宝贝外孙女儿，姓宋的老东西敢打，这简直忍不了。
    他们聂家也是大门大户，也是豪门，上赶着想做上门女婿的人也是多的不要不要的，凭嘛要受这种鸟气？凭嘛要受这种委屈？
    这老祖宗斗上法了，最苦的就是宋天杨和慕千雪，那时候慕千雪不好劝，宋天杨却是就差给跪了：“别啊外公，我们俩可不经您这么闹啊！”
    聂老爷子也不理，还斜着眼飞他：“啊！你爷爷闹得，我就闹不得了？”
    “不是不是，我是说……”
    摆手，直接打断宋天杨的话，聂老爷子也扮起了高冷：“不管，反正我是不会这么轻易把外孙女儿嫁人的，小雪啊！现在就上去收拾行李，马上跟外公回家。”
    慕千雪为难了，简直想哭！
    昨天收拾行李过来的时候，外公也没说不让来啊！这才一晚上怎么就变了？
    “外公……”
    “愣着干嘛？还不上去收拾去？还想留这儿挨打不成？”
    一听这话，慕千雪总算明白了问题的症结所在，只是，她挨打这事儿是怎么传到外公耳朵里了的？不是让瞒着的么？
    “外公，我没什么事儿，皮外伤……”
    不待慕千雪说完，聂老拄着的另也是一顿，直言道：“皮外伤也是伤，他打的那不是你的背，是我这张老脸。”
    八十多年的老朋友，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吧？
    他聂传民的外孙女儿嫁到宋家也不算辱没吧？为了进门居然还要挨打，他要再不为外孙女儿出出头，以后进了门，那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女儿死得早，外孙女儿也没在跟前长大，聂老疼都疼不及，自然不可能让慕千雪受一丁点的委屈。结果，这才刚开始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必须走，马上走，要让这宋老头子后悔到死……
    聂老爷子这是动了真怒，慕千雪也不敢再说什么，正犹豫着该怎么哄外公，突见不远处宋家姑奶奶娉婷而来，也不急，也不急，只霸气侧露地扔了一句：“收拾什么收拾？谁敢收拾试试？”
    原本还气焰嚣张的，一看到姑奶奶，聂老爷子的声音都低了好几分，只是脸色仍旧难看：“明珠，这不关你的事，你就别插手了。”
    姑奶奶素来不是省油的灯，掐别人未必掐得住，掐聂老可是一掐一个准。
    一双妙目飞来，声音是又清又冷：“怎么不关我的事了？我可姓宋，我可是宋家姑奶奶，你现在都来抢我侄孙媳妇了，还让我别插手？”
    “那也不是我先挑的事儿。”
    姑奶奶哼了一声，完全不给面子地道：“我大哥是头驴，你也是头驴？俩驴是不是？”
    “明珠。”
    “明珠。”
    这话一出，两老的脸上都挂不住了。
    什么叫俩驴？
    两老的异口同声地喝斥着姑奶奶，可人家根本理都不理，还道：“我可不管，千雪现在生是我们天杨的人，死是我们天杨的死人，谁要敢再干涉他们俩这结婚的事儿，哼哼！那就咱就骑驴看唱本，大家走着瞧！”
    刚还骂两个老的是俩驴，现在就马上骑驴看唱本了……
    宋老爷子面色很差，聂老爷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但聂老和姑奶奶毕竟‘交情’不一般，到底还是给姑奶奶留了面子，只说了一句：“小雪挨打了。”
    “那是失手，原本是要打我们家三小子的。”
    姑奶奶虽然是偏帮自己哥哥的，可这话也没说假，确实是要打宋天杨才失手打到了慕千雪的。关于打人这件事姑奶奶也不说她大哥对，但再这么闹下去对谁都不好，所以，姑奶奶就算是被误解也是要站出来出这个头的。
    “他那手还能失得了？”
    “以前肯定不会，现在都老成这样了，抖了呗！帕金森了呗！”
    姑奶奶语不惊人死不休，为平聂爷老子的怒后，真是嘴上一点也不积德了。老爷子原本还闷着没吭声儿，这一听又炸了：“明珠，你再胡说。”
    “我怎么叫胡说了，难不成大哥你是故意打的小雪？不是失手？”
    一边质问，姑奶奶一边对他家这头驴大哥使眼色，老爷子气呼呼的：“我怎么会故意打她？”
    “对嘛！那就是抖了。”
    “……”
    宋老爷子一噎，差点没被哽死，可昨天那件事他也确实理亏，也不怪人家老聂头护犊子。
    正憋屈着，却听姑奶奶又对聂老爷子道：“以后小雪就归我罩了，谁要动她就是跟我宋明珠过不去，动她一下我就还人十下，这下你总该放心了吧？”
    “放得了心才怪。”
    “那你想怎样？也搬来我们家盯着不成？”
    “……”聂老爷子不说话了，要是能搬来，他倒是真想搬来住的……
    别扭了一阵，聂老爷子回过了神，又睨了一眼宋家姑奶奶，这一回的口气倒是挺肃然：“就算挨打的事儿放一边不说，其它的那也不能这么随便，我聂传民的外孙女儿，三媒六聘那是少不了的，良辰吉日那也是得好好挑的，无论是注册还是扯证，也该好好的到我们家求了亲，得了我们同意才行。”

 第338章 想念的想(2)

    被骂了成了驴，还不能还嘴，宋老爷子原本就憋着火，结果，又听到聂老爷子继续登鼻子上脸，马上又气冲冲地吼道：“你个老东西，你还上脸了你？”
    到底是豪门大户，宋老爷子从未想过让宋天杨的婚礼一切从俭。可是，自己愿意大办是一回事，被人逼着是另一回事，气不过聂老那幅得胜者的口吻，宋老爷子又炸毛了。
    可聂老爷子原本就是来闹事的，自然不甘示弱：“怎么？这要求过份么？”
    “要多少钱自己说，老子这就让建仁划给你，你想怎么办怎么办。”宋老爷子硬着脖子，一幅我就是土豪，我就是任性的表情。
    聂老爷子‘嗤’地一声：“我们家可是开银行的，跟我谈钱？切！”
    切完，聂老爷子又‘一本正经’地道：“再有，我们是正正经经嫁外孙女儿，不是卖外孙女儿。你们宋家不要这脸面，我们聂家还不能要啦？没有这些，一切免谈！”
    两位老祖宗你一言我一语，谁也不让谁。
    宋妈妈生怕他们真的打起来，赶紧过来劝架：“好了好了，都别吵了，两位老祖宗不是从小玩到大的发小么？怎么一见面就跟冤家似的？”
    宋老爷子在气头上，虎眼一瞪，指着聂老就吵吵道：“还不是他先挑的事儿？”
    “你还赖我？”
    聂老爷子也不甘示弱的回瞪，两老头子吹胡子瞪眼，一幅不打得头破血流不放手的架式，这时，宋爸爸最淡定，对佣人说了一句什么，那佣人便赶紧一溜小跑上了楼。
    很快，佣人便抱着萌宝下了楼。
    还在楼梯上就看到一屋子的人，小孩子都是人来疯，看到人多特兴奋，想想小宝贝刚想要挥手示意大家，结果发现太外公和太爷爷在打架。
    想想小宝贝很快就联想到了当初粑粑和二伯从二楼打到一楼的画面。
    “哇！打架耶！好玩好玩！我要看看，我要学学……”
    想想从佣人的怀里滑下来，拍着小手，蹦蹦跳跳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搬了小板凳的小雨，两孩子一起坐到了不远处。然后，想想又对厨房的佣人招了招手：“洗片瓜纸都上来，我和小姨要看打架喽！可好玩啦！”
    搬了小板凳来看戏，还‘洗片瓜纸’地吃着，两位老太爷都给孩子臊红了脸……
    最后，宋老爷子终于妥协道：“有要求你尽管提，我们家什么都能满足你，只有一样，你不许跟我抢。”
    毕竟是八十多年的老朋友，聂老一眼就看穿了宋老爷子的心思，当下哼道：“我还不知道你心里那几道弯弯九？想想的名字我来取，你想都不要想。”
    果然是戳到了宋老爷子的痛处，他马上又跳了起来：“啊呸！我们宋家的孩子，怎么要你取名字？”
    聂老可不怕他，还反辱相讥道：“想想现在还姓慕呢！什么时候是你宋家的孩子了？”
    “你这个老不死的，要不是看你还病着，我非抽死你不可。”
    “我就倚病卖病了怎么地？”
    听不下去了，姑奶奶又一次站了出来，俏脸生寒地吼道：“幼稚不幼稚？两人加起来都快200岁了，还这样好意思么？想想可看着你们呐！”
    一提到想想，两老的又怂了，都偷眼去看想宝。
    结果，发现萌宝正顶着西瓜头在卡哧卡哧吃薯片，笑眼弯弯的样子，就跟在看露天电影似的。
    原本大家是怕吓着想想，结果发现这熊孩子根本就胆儿忒大，聂老忍不住一笑，是越看自己这小重外孙越欢喜：“不管，想想的名字我都想好了。”
    宋老爷子不答应，也横声道：“你以为就你想好了，我也想好了。”
    眼看着又要呛起来，慕千雪对宋天杨使了个眼色，宋天杨便立马站了出来：“既然是这样，不如外公和爷爷都说说看取的是什么名字吧！大家也给点意见怎么样？”
    宋老爷子：“我取的名字好。”
    聂老爷子：“我取的名字更好。”
    “哼！”
    “哼！”
    俩老的扭脸不看对方，一幅谁也不待见谁的表情。
    众人一看，各自沉默，这两老祖宗简直是返老还童，幼稚得让人哭笑不得了啊！
    想想的大名，终于要定下来了。
    聂老取的名字叫宋祈陌，宋老取的名字叫宋煜航，只是孩子只有一个，名字却有两个，以至于两位老爷子始终争执不下。
    聂老的理由很充分，他现在无儿无女，只有慕千雪一个外孙女儿，她的孩子，自然是聂家的未来继承人，名字自然得由他来取。
    而且，聂老表示，他虽然要求用自己取的名字，但还大方地让想想随宋天杨姓宋，这已经很仁至义尽了。再有就是，宋家儿孙众多，除了宋天杨还有大少四少没有讨老婆，宋老爷子取多少名字都可以留下来备用，不用跟他一个‘孤苦老人’抢。
    孤苦老人都说出来了，这是打的苦情牌，宋天杨头上直冒汗！
    偷看了一眼慕千雪，她也一样，一幅很内疚很心疼的表情。
    事实上，孩子的名字也只是个名字，哪怕以后就叫宋想想他们也无所谓，再加上聂老说得如此凄凉，他们心里一软，就想，要不就用聂老爷子取的名字吧！
    但宋老爷子不同意，他表示无论他有多少儿孙，只要是姓宋的，以后都是要上宋家宗谱的，就必须由他这个一家之主来取名字。
    两位老太爷都这么较真，他们做为想想的父亲是偏谁也不是，帮谁也不是。
    眼看着战事又要升级，而且升级后最直接导致的就是她们的婚期又遥遥无期，他们也是愁哇！
    这时候，想想看到两位老太爷不打架了，又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奶声奶气地说了一句：“太外公你启的名记不系给小舅舅的咩？小舅舅有名记了咩？”
    “小舅舅？”
    “对呀！对呀！我外公要星宝宝了耶！小舅舅比我还小耶！”
    想想还不到三岁，对于辈份这种事儿完全表示不懂，也不知道小舅舅这将来是要压过自己一大辈儿的，只当是和弟弟差不多，以后生下来就是他的‘玩具’，是他的跟屁虫。
    所以，目前想想非常期待小舅舅的出生，还想把好听的名字留一个给小舅舅用。
    聂老爷子有丝心动，可嘴上还客气道：“那夏家的孩子，我聂家不好取名字的吧？”
    那时候慕千雪真想狠狠亲儿子一口，关键时候还得靠儿子啊！
    亲热地拉起了外公的手臂，慕千雪拍着胸口保证道：“不会不会，爸爸一直当您是父亲在看待，一定很喜欢您给孩子取的名字，夏祈陌，这名字简直好听的不要不要的。”
    “真的吗？”
    宋天杨拼命的用力的狠狠的点头：“是啊！我也觉得夏祈陌好听！”
    “这样吗？”
    聂老爷子更心动了，手心手背都是肉，想想是亲亲的重外孙已是跑不掉的事实，但夏波清照顾他这么多年，他也一直当成亲儿子在看待。

 第339章 想念的想(3)

    更不要说现在他娶的是许初见，这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那种复杂的感觉，不是别人可以体会的。
    哪里是不想给孩子取名字了，就怕被人家嫌弃，现在见大家都在说他取的名字更适合给夏波清的儿子，他真是激动了。
    “对呀对呀！这样就好了嘛！一个孩子一个名字。”趁热打铁，可话说到这里又担心聂外公会多心，宋天杨马上又拍着马屁：“而且，外公你这么学识渊博，我还想拜托您给我女儿想个名字呢！”
    聂老原本就眯着眼在笑，一听这话，眯起的双眼瞬间瞪圆了：“女儿？小雪又有啦？”
    一语出，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慕千雪身上。
    她尴尬地直摆手：“不是不是，我没有……”
    比起她的反应，宋天杨反倒是大方地将人朝怀里一带，揽过她的肩道：“现在是没有，以后总会有的嘛！就让外公帮我们好好想想，是不是？”
    一听这话，聂老微有失望，不过，想到外孙女儿还年轻，宋天杨也正当壮年，马上又开始期待了。
    重外女儿啊！想想都是美。
    “算你小子有眼光，我取的名字那可是谁都喜欢的，像小雪的妈妈就叫倾城。”
    外公已成功被洗脑，慕千雪点头如捣蒜：“是啊是啊！我也觉得我妈妈的名字很好听！所以外公一定要帮我们的女儿，取一个比我妈妈的名字还好听的名字。”
    “嗯！”
    聂老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又为难道：“小雪你这样我好有压力的。”
    “怎么会，外公您那么才高八斗，学富五车的……”
    在宋天杨如此不遗余力地‘哄骗’之下，聂老笑得是满脸皱纹：“好吧！那外公回去后就好好帮你女儿想名字，至于想想的名字……”
    不等聂老说完，慕千雪赶紧又抢声道：“外公，我爸爸也是您儿子对不对？您就不想您自己的‘孙子’用您自己取的名字？”
    “孙子啊！”
    “是啊！我弟弟就是您孙子，亲的……”
    亲的，亲的。
    聂老激动了，无以复加到两只眼睛都放着光……
    最后的最后，终于在慕千雪和宋天杨以及想想小宝贝的蛊惑之下，决定把自己精心准备的名字给自己的‘亲孙子’用了。
    于是皆大欢喜，想想的大名叫宋煜航，而夏波清还未出生的儿子叫夏祈陌。
    圈指，在唇边轻轻一咳。
    撕裂的感觉顿时自心口处清晰地传来，明明不过是被针扎了一下，可每夜都‘疼’得让人受不了。
    医生说，他这是心病，只要他还活着就会一直疼，一直疼。
    赵奕辰从来不知道自己也会怕疼，可是，就这一个地方，似乎能要了他的命。其实也不过是早晚的事，他知道自己会死，只是在死之前，他还有些放心不下……
    他们住在一个医院，可她却从来不曾主动来看他，他知道，他是彻底伤了她的心。
    每个阳光大好的日子，他会从七楼上到十三楼，通过一间一间的病房，找到属于她的那一间。
    大多时候夏谨华都是背身而立的，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看不到他，也不知道她是不是故意不想看他，总之，从那之后，她再没让他好好看看她的脸。
    只有一个背影，孤寂，清绝，失魂！
    大出血，她不得不拿掉了自己的子宫，这辈子，夏谨华都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
    得知这一切的时候，赵奕辰觉得自己是世间最残忍的野兽，他怎么能做那样的事？
    他怎么能？
    很想对她说一声对不起，可他不敢走进去，永远都只会在病房门口偷偷地看着她的背景。他不知道自己还能来看几次，可是，多一天，是一天……
    人，是很奇怪的动物。
    赵奕辰坚信自己这辈子最爱的只有一个女人，可是，在他生病的这段时间里，他竟从不曾盼望慕千雪来看他。
    突然就不想她了，突然就解脱了一般，只是心心念念着另一个女人，那个爱他胜过自己，可以舍弃一切包括生命的女人。
    这是爱吗？还是愧疚？
    他分不清，只是，余生的岁月里，他的世界已再装不下别人，只有她，唯有她，仅有她……
    只可惜，他，再没有资格。
    他来了，他又走了。
    周而复始！
    就算不用双眼去看，她也能听出他的脚步声，每一次她都会走到窗台前，走到那最合适的一个角度，只有在那个方向，站在门口看得最清楚。
    夏谨华一直知道有人在偷看自己，从她开始‘生病’的那一天开始。
    是的，她生病了，生了一种可能这辈子都治不好的病。
    医生说，是心病！
    她无法睡觉，或者说是无法安眠，只要一闭眼就是孩子凄厉的哭喊声，问她：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妈妈你为什么不要我？
    妈妈怎么会不要你？妈妈只是没有保护好你。
    那种自责变成了一把把尖利的刀，在心尖尖上插来插去，折磨着她，让她无法安枕。
    她不敢看他的脸，因为那会让她重新想到那一夜，每一个片段，每一段感觉，还有肉与肉剥离时的痛意。这辈子她都原谅不了他了，虽然她的心仍旧只肯为他一人跳动，可是……
    有时候，她在想，或许人都是有自虐潜质的，明明知道什么对自己才最好，就是不肯那么做。
    是她的执着让自己变成了今天这样，她原谅不了他，更原谅不了自己。
    很想解脱，想从那窗台一跃而下，想离开这喧嚣的世界去陪她最爱的孩子，只是，放心不下……
    他的病恶化得很快，医生说，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她有时候也会想，他该，他就该得这样的结果，他那种人，死不足惜，就该让他怎么惨怎么死。可是，每个诅咒他的夜，她的枕上总会留下一团又一团的湿痕。
    有一种人，活着就是为了撕扯，自己痛苦，别人也痛苦，可痛苦还想活着。夏谨华一直觉得这样的人有病，生不如死还有什么好活的？
    可渐渐的，她发现自己也变成了那种人。
    既然每天来看自己是他临终前最后的心愿，那么，她就陪着他。不想让他知道，也不打算让他知道，她只想无声地陪他到最后一分，最后一秒！
    她傻得太够了。
    自己都想骂自己，可是，怎么办呢？
    她就是想这么做，根本就控制不了……
    一个月后。
    归属，成全，许诺，注册……
    接下来的时间里，慕千雪只需安静地等待着做宋天杨最完美的新娘，一切尘埃落定，却仿佛又还是差了些什么。她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性子，可面对已经唾手可得的幸福，她又开始迟疑……
    不是不相信，只是，太害怕这又是一场镜花水月。
    正想得出神，突听到门口有敲门声传来，慕千雪说了一句进来，很快，便有人缓步而入。
    虽然是二婚，可新娘子还是要从娘家走，所以临近婚礼的前一夜，慕千雪搬回了夏家，此番看到父亲进来，她一笑，恬静地跟父亲打着招呼：“爸，您还没睡呢？”

 第340章 白首不相离(1)

    “看你房间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你。”
    夏波清一如即往的清俊，中年男人的成熟稳重让他看上去比年轻人似乎更有魅力，纵然此番身着湖蓝色的睡衣，那种儒雅的气息仍旧扑面而来。
    “爸，对不起！”其实有很多话想说的，可看到父亲的那一刻，慕千雪还是只说了这一句。
    被她弄得有些懵，夏波清好笑地看着女儿：“怎么了？突然说这些？”
    “原本应该等您和许阿姨先结婚的，可是……”
    一开始，她和宋天杨决定要结婚的时候，是想和父亲一起办婚礼的，反正也是一起热闹一下，让大家知道这件事来祝福他们就好。可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竟成了她和宋天杨先办，父亲和许初见等孩子生了再办。
    于情于理，都应该是让父亲和许初见先结婚，她和宋天杨反正注册过了，婚礼办不办也就是个形式，就算不一起，晚一点也没什么
    偏偏……
    慕千雪为此很内疚，看到父亲，便不由自主地说了这句对不起。
    闻声，夏波清笑着摇了摇头：“是我和初见商量好的，一来，她现在的身子越来越重我怕她受不了，二来，我想亲手把你交给那个人。”
    那个人……
    是指宋天杨。
    “爸……”
    “这是天下间所有父亲的心愿不是吗？”
    夏波清笑着看她，目光一直落在她肖似前妻的脸上：“我错过了第一次，还能错过第二次？”
    没想到父亲是本着这样的心思才推迟了婚礼，慕千雪感动得眼圈都红了。
    二十七年，她有十八年在养父的身边，有六年和小雨相依为命，有三年有儿子漂泊在外，现在终于认回了父亲，却又要嫁作他人。
    那种感觉慕千雪说不上来，只觉得父亲太过不容易，这二十七年的时光，他守着寂寞，守着孤独，守着心底最真的永恒。他对自己的爱，深沉如海，不用多说就能满溢……
    “可是，您和许阿姨……”
    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多讲，夏波清道：“亏欠她的，我会用余生来弥补，至于亏欠你的，我只能让宋天杨那小子替我补了。”
    难得听父亲开这样的玩笑，慕千雪‘噗哧’一声笑了：“您不是不喜欢他的？”
    “世界上有几个岳父会喜欢自己的女婿？把自己最宝贝的女儿娶走的男人，都是仇敌有没有？怎么也是不满意的，横竖都是看不顺眼的，自然不可能喜欢。”
    男人之间的喜欢不喜欢，或者应该用欣赏来替代。
    从男人的角度来看，他对宋天杨无可挑剔，可从岳父的角落来看，宋天杨简直是从头到脚没有一点能说好。挑剔，只是因为觉得谁也配不上自己的女儿，不喜欢那是因为想让女婿更珍惜。
    每个女儿都是父亲前世的小情人，小情人要嫁了，嫁给别的男人了，父亲怎么会不‘伤心’？
    “看您说的。”
    抿着嘴，夏波清不经意地伸手抚过女儿的头顶：“爸爸相信你的眼光，因为你和你妈妈一样善良。”
    “爸，您也很有眼光，无论是我妈妈还是许阿姨。”
    自己幸福了，就希望身边的人都幸福，特别是想到父亲和许初见这么多年相知不能相守的感情。
    二十七年啊！
    她和宋天杨分开三年都那样痛苦了，更何况是他们。
    不过，父亲也是真的幸运的，至少，在余生之年终于等到了开花结果的这一天。
    闻声，夏波清眸光一动，终于开怀地笑了：“可不是，咱们父女这眼光也是逆天了对不对？”
    “是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和最好的女人都让我们家挑走了。”
    “最好的男人？”耸眉，夏波清表示对些不认可：“那小子也算？”
    “对我来说是最好的就行。”
    宋天杨是个全身上下都是毛病的男人，可是，全就算全身上下都是毛病，她也没办法讨厌。
    所以一头栽进来，再也走不出那个男人设下的结界，他真的不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可是，之于她而言无可取代，所以，对她来说，他就是最好的，唯一的……
    “既然这样想，为什么还一幅愁眉苦脸的样子？”
    慕千雪抿了抿嘴，小声地嘟嚷了一句：“我也不是愁他。”
    “有心事？”
    夏波清的眼光毕竟是锐利，又怎么会看不出来女儿的情绪不高？
    之前看到她房间里一直亮着灯就知道她睡不着想，所以他才会等许初见睡下后，直接敲开了女儿的门。
    错失了二十七年的光阴，他也不懂得怎么样才叫一个好父亲，可是，他想做一个好父亲，所以在女儿最需要他的时候，他便来了，来安慰她，开解她。
    “爸，我有些担心，三年前那一场婚礼，我……”
    她心里有阴影，虽然她不想承认，但确实一想到结婚她就会下意识地排斥。
    注册也好，领证也好，她都可以配合，就是一想到明天的婚礼她就开始不安，不是不想睡，是明明很困但就是焦虑到睡不着……
    “三年前是三年前，现在是现在，你不能因为被鱼刺卡过就这辈子再不吃鱼了吧？”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还以为父亲会这么劝解她，可这形容……她也是醉了。
    道理她都懂，只是，心里那一关始终难解，也知道自己这样有点恺人忧天，只是，她再坚强也不过是个女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爸，我只是……很害怕！”
    “不说那小子是最好的男人么？有他在，你还怕什么？”同样是男人，夏波清很理解宋天杨，用生命去爱的女人，自然也会用生命去护，这一点，他信宋天杨！
    “……”
    有他在，她还怕什么？
    父亲的话音方落，慕千雪耳边便幻听似地响起了宋天杨的声音：雪儿不怕，有我！
    这辈子，他是第一个这么跟自己说的男人，也是一直一直不曾改口过的男人，每当她最危险的时候，每当她最辛苦的时候，哪怕是那三年的分离，她在睡梦中的时候，这个声音始终陪伴着她。
    有他！有他！有他！
    是啊！一切有他，就算真的会再遇挫折，可是，有他在她还怕什么？
    低落的心情突然就明朗了起来，慕千雪抬眸看向父亲，却见父亲的双眼也明亮如月：“而且，你现在还有爸爸，爸爸不会让你担心的任何事发生，任何事……”
    如同走进了一个死胡同，前面是墙，左右是墙，似乎除了后退再没有别的路可走。但突然有人为自己在墙上打开了一扇门，告诉她通过那道门就是终点，就是幸福，就是安然于世……
    那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如海似浪，扑面而来的同时，也瞬间洗涤了她的内心。突然就想通了，突然就不怕了，她拉着父亲的手，由衷道：“爸，谢谢你！”
    “父女之间，需要说这么多谢谢么？”
    “还是想要谢谢您，谢谢您就在我身边，也谢谢您为我所做的一切。”

 第341章 白首不相离(2)

    反手拍着她的手背，夏波清的目光亦是动容：“好了，别再多想了，好好睡一觉，要不然明天就不漂亮了。”
    “嗯……”
    从无依无靠到如今，慕千雪发现自己真的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有可爱的儿子，有听话的妹妹，有善良的继母，有疼爱她的父亲，马上还会有个一生一世只对自己好的男人……
    都这样了，她还有什么好怕的？
    不怕，不怕，她已打开那扇门，决定勇敢地走向自己的幸福，自己的明天……
    庄重的大门缓缓打开。
    教堂里瞬间响起了婚礼进行曲，悠扬的乐声中，有如玉的佳人逆光而来……
    圣洁的婚纱曳地，她手挽着父亲的臂弯，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自己的丈夫，铺着红毯的尽头，那个笑得像傻瓜的男人，那一刻是她眼中最美的风景。
    一步一步，一路一路……
    终于走到她身边，任父亲郑重地将她的手，轻轻交到了他的手里。
    触指之下，是两人心灵感应般的狂乱的心跳，隔着头纱静望彼此，此时，无声胜有声……
    头发花白的神父宣誓誓词，每一句问得慎重。
    他笑：“我愿意！”
    她笑：“我愿意！”
    交换戒指的那一刻，她能感受到他指尖明显的颤意，曲指，轻勾住他，她展颜一笑的同时，在眼底化开无数的柔情似水……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亲爱的，我……愿意！
    原来，本以为的触手可及，只不过是一瞬间的烟火，璀璨之后，什么都不曾留下过……
    涩，是s市最火的酒吧之一。
    亦是放浪形骸、纵情宣泄的理想之地。
    在‘涩’的正中间，有一个如t台般的小型舞台，与观众的距离，仅仅是触手可及。
    此时此刻，舞台上有一个佳人正在热情狂舞。
    她的舞姿优美，掀起一阵一阵的狼嚎尖叫声。
    昏暗的灯光照在女人化着浓妆的脸上，让人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
    在他们的声嘶力竭之下，路晶晶摆出最后一个动作，成功在定住身形，而后，带着迷人的微笑缓缓退入暗色之中……
    在她转身之时根本没有注意到，昏暗的最角落，一双猎鹰般的双眼，此刻，正牢牢锁定了她的身影。
    害怕让熟人认出来，路晶晶在‘涩’工作时，都化着很浓很浓的舞台妆，甚至收工后，她也只换身衣服就回家，从来不敢在后台卸妆。
    走进更衣室，上衣还没来得及脱下来，就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叫她。
    “晶晶，你还在吗？”
    听到是emmie的声音，路晶晶从更衣间探出一个头来：“怎么了？”
    “幸好你还在，快别换衣服了，外面有人找你。”
    emmie是个很热情女孩子，也是路晶晶在这里，唯一一个能说得上话的人。
    不过她来这里上班时已经和经理说得很清楚了，除了跳舞，她不会做任何其它的事情。所以，就算是有人指名找她，她也不会出去帮他应付客人。
    ‘涩’这种地方，从来不缺三教九流之类的人物。
    所以，从她来这里上班开始，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不过，以前但凡遇到有人要找自己，经理总会以这样那样的理由主动帮她推掉，不像今天……
    换衣服的手停了一下，但路晶晶很快回复了emmie：“我不去了。”
    “这一回貌似不行哎！这个人好大来头的样子，连经理都对他点头哈腰的。你要再不出去，我看经理就要亲自来叫你了。”
    emmie的话刚刚说完，经理就真的出现在了后台间里：“晶晶，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你就当帮帮我，这位爷我可真惹不起。”
    ‘嘭’地一声关上更衣间的门：“对不起，我不会出去的，来上班时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不陪酒。”
    “不陪不陪，我保证不是陪酒，你只是去打个招呼就行了。”
    经理连哄带骗的求着路晶晶，可她心里跟明镜似的，出去了还有不陪酒的？
    换好了衣服，路晶晶一身便装地从更衣间走了出来：“对不起！我要回家了。”
    有一就有二，如果这一次她出去打了招呼，那下一次呢？
    有些事，可以适可而已，有些事，绝对不能试。
    经理的面色明显不太好，显然是觉得路晶晶太不给面子。
    她才不管他怎么想，这是原则性的问题，绝对不让步。
    不理会经理铁青的脸色，路晶晶背上自己的包快步朝门口走去。
    走得太急，太快，到门口时突然撞上了一堵肉墙，她的鼻子恰好撞在对方的下巴上，而她的嘴，则非常‘不小心’地撞到了他。
    柔唇相贴，对方身上刚强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闻着那略带烟草味的味道，她心神一恍，贴在那里竟忘了要避开。
    俏脸绯红，路晶晶猛地弹开，顾不上看对方一眼便飞快地鞠了一躬：“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一躬毕，她直起腰身，当清亮的目光落在对方的脸上，路晶晶的心，咯噔一下被提到了嗓子眼。
    是他，真的是他！
    原来，他就是经理害怕的人。
    可他不是一直在k市么？怎么会来s市？
    如果路晶晶知道，程力今天会来‘涩’的话，她一定会和经理请假一天，不，请假三天，以避开他的超强杀气。
    可她不能预见未来，所以，她还是‘不小心’遇到了他。
    迟疑着后退，慌乱中恰对上那双朝思暮想的眼。
    逆着光，有斑斓的光影背景为他做陪衬。
    他欣长优雅，穿着得体的素黑色休闲西装，沉稳的气质，俊逸的脸庞，英挺的鼻梁，还有那双浩瀚如海的深眸……就只是这样普通的穿着，他依然是她眼中最耀眼的光亮。
    三年不见，他越来越有魅力了，而她……
    不敢上前，隔着不到三厘米的距离痴望，有薄薄的雾气在眼底蒸腾，刹那便熏‘红’了她的眼。
    无法形容路晶晶此时此刻的心情，三年的分离，她想他，想到每天晚上都梦到他。可他真的来了，她却恨不得他们此生从未遇见……
    不远的距离，彼此凝望！
    程力幽暗的眸子清冷，深黯的眼底更是写满了失望。
    看着她脸上浓艳到近和站妖娆的妆容，程力的脸色阴沉得吓人，看着路晶晶的那双黑眸仿佛在冒着火，但又极力克制着自己隐忍不发。
    突然就气短了，下意识地避开他的眼光。
    可低头想了想，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气短？
    她和他早就没有什么关系了，早就……
    深吸了一口气，她侧身想要越过他离开，男人的大手微微一动，撑在墙上，便挡住了她唯一的出路。
    倔强地抬头，路晶晶的眼底有五彩的光点在闪烁不止：“麻烦你让一让，我要回家了。”
    “真的是你，我还以为眼花了。”
    久别重逢，他说这样的话无可厚非，可他略带心痛口吻听在路晶晶的耳中，是怎么听怎么讽刺。

 第342章 白首不相离(3)

    一股子被侮辱了的感觉油然而生，她僵着脸，又说了一句：“麻烦让一让。”
    “钢管舞跳的不错。”他终于又开口了，那三个字几乎是咬牙而出，那种口气，那种眼神，还有那种……
    总之，那三个字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感觉，格外的刺目。
    仿佛最疼的伤处被人揭开，仿佛最痛的那个点被人刺痛，路晶晶一秒就炸了：“我跳钢管舞怎么了？我没偷没抢，挣的是辛苦钱。”话到这里，似觉得气势还不够，她又冷笑着强调道：“而且，就算我赚的钱不干净，和你也没关系。”
    说完路晶晶便愤怒地推开他，整个人冲出去的时候，泪水便瞬间模糊了她的双眼……
    往事，如潮水一般向她涌来，
    她怎么能忘记那一天？
    那本该是她人生中最幸福的时刻。
    因为她终于可以和程力结婚了，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她记得在穿上婚纱时，她的心跳得有多欢跃，她记得挑选戒指时，她的心情有多期待，她还记得那时候他的笑容有多灿烂。
    她想，她们终于等到了……幸福。
    可是，‘灾难’来的太突然，她怎么也想不到婚礼的前夜，会出现那样的意外。
    她很想说那是一点小小的意外，可是，可是……
    其实，她应该承认的，那不仅仅只是一个意外，而是一场让人措手不及的灭顶灾难，让她和他再也不敢奢望那所谓的……
    幸福！
    眼泪双来了，她的委屈，她的心酸，她的无奈，她的绝望突然间都被无数倍地放大着，一直以为再见到他可以心如止水，可事实告诉她，她还是在乎的。
    他的一切都理所当然地在她心底生了根，落了恨，越想忘记却反而越陷越深，越缠越紧。
    想逃开他，想逃得远远的，可不过十几步的距离，男人便大步追了上来。
    紧抓着面前的小女人，看着她哭花了妆的那张小脸，一丝隐痛于程力眸底闪过，他的声音不大，但绝对算不上温柔：“方一卓呢？你不是跟他结婚了吗？怎么会跑来这里做这种‘下贱’的事？”
    用力甩开他的手，她十分生硬的开口：“下不下贱也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操心。”
    讨厌他用这种语气提到方一卓，讨厌他用这种嫌恶的眼神看着她，难道他不知道，这个世上最没有资格指责她和方一卓的人，就是他自己。
    “三年不见，你竟变得如此堕落，路晶晶，你还记得你的梦想吗？是要做一名珠宝设计师，而不是风尘中的卖笑女子。”
    他的话，字字如刀，扎得她生疼生疼。
    任何人都可以说她，就是他不可以。他还记得她的梦想，那个早就被她扔到九霄云外的梦想，可那又怎样？
    为了生存，为了生存……
    “怎么？看不起我的职业是吗？可我不觉得下贱呢！我喜欢，很喜欢这份工作。”强忍着心酸微笑，边笑边用手擦试着脸上的泪水，和着路晶晶脸上厚重的彩妆，将她的脸糊花了一道又一道……
    他最看不得的就是她的眼泪。
    只要她一哭，他就觉得天地都暗了下来，如同现在，他的世界已只剩下黑白，唯一在黑白里清晰的只有她的泪眼迷离。
    程力的眼中闪过一丝隐忍，片刻也红了眼：“晶晶，你真让我失望。”
    他的心痛，她看在眼里，而她的心痛，却埋在心里。
    路晶晶笑了，笑得很讽刺：“是吗？原来你一开始还没有失望？”
    “你还有没有廉耻之心？”
    “我是不知廉耻又怎么样？干卿底事？”
    被她的话噎得心里直发毛，但这一次程力并没有真的发火，只是换了一幅略显温柔的口吻问她：“晶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呵！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当然发生了，只是，对谁说都可以，就是不想对他说。
    挥手间又推开他的大掌，路晶晶背过身子，冷冷地拒绝了他的好意：“什么事也没有，我很好。”
    “晶晶，我没有恶意。”以为她误解了什么，程力很无奈地解释着。
    可真是的误解么？
    她和他之间，在三年前就早已注定，再说什么也无法改变那些血淋淋的事实。
    其实，她不该这么激动的，在他面前她起码应该保留最后的尊严。胡乱地擦着眼泪，路晶晶终于鼓起勇气重新转身，面对着灼灼如火的双眼，她只是淡淡的一笑。
    “放我走吧！我认输还不行吗？”
    她的语气变化太快，程力显然有些悴不及防。愣了一下，他又重新抓紧了她的手腕，力度之大，甚至疼得她指尖都在颤。
    伸出另一支手压在他手上，一连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能说服自己拨下他的大手，路晶晶对着他含泪一笑，然后，头也不回的转身……
    “不要再关心我，也不要再对我好，因为，没那个必要了。”
    心，仍旧很痛，很痛……
    但她很清楚，她和他之间，只有从前没有未来，所以，还是不要再有所牵扯的好。毕竟，从三年前开始，他们的世界早已黑白颠倒……
    “什么叫没那个必要？”
    “因为你再也不是我的谁，因为你再也没资格管我，因为……”
    不等她说完，程力主动接过了她的话头：“因为那个男人对不对？”
    “……”
    “我早该想到的，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他？他可是方氏的继承人之一，嫁给他当然会比嫁给我要好上许多陪。”
    程力是个成熟的男人，很少会说这种尖酸刻薄的话，可是，那时候他用那样的口气说出这一段的时候，路晶晶就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
    只是，他的话又伤到她了。
    原来，在他眼中，她就是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的女人……
    “随便你怎么想，我就是那种贪钱贪财的女人行了吧？”
    “如果你不是，现在就跟我走。”
    跟他走？
    路晶晶心里裂开了一道口子，血水汩汩地往外冒。多希望他干脆一点，骂完她就绝情地转身多好？这样她会更容易割舍，可他居然还要她跟他走。
    跟他走？走去哪儿？
    “我不会跟你走的。”
    含泪瞅他，最后一次这样深情地凝望，如果一开始就不曾相识相知该多好？
    如果她一直做个花痴该多好？
    真的不能专爱一个男人，会受伤的，她不是第一次知道这种感觉，可她在同一个男人的身上，一次又一次犯同样的错误。
    程力，程力，你永远不知道你有多么的让人难以抗拒。
    可是，除了放手，她还能怎么做？
    “你走吧！不要再来找我。”
    “你真的要我走？”
    再残忍不及她一句话，再痛苦不及她一个眼神，如果，她的眼中能保有一丝一毫的留恋，他怎么也不动摇，怎么也不会放手。
    可是，她要他走。
    而且还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他不相信她是那种会随便变心的女人，可对方不是别人，是s市方家的大公子，是路晶晶在少女时代曾为了他的离开差一点自杀的初恋男友。

 第343章 白首不相离(4)

    方一卓在她心上划了那么深一道痕，他要拿什么去跟对方比？
    原本就不够自信，结果，她还要他走……
    “路晶晶，你想好了？真的要我走？”
    “是。”
    咬牙，将眼泪一点一点抿进心底，只是为什么心都要碎了？
    程力恨得直咬牙，那含怒带憎的双眼都似冒出了火。
    “那好，如你所愿！”
    转身的那一刹那，程力似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
    他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可现在，他竟有种窒息到快要死掉的感觉。从不曾怀疑过的问题，突然浮上心头，程力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银灰色奔驰，带上车门的同时，他用力地做起了深呼吸……
    他找曾柔帮忙打听到了她的消息，千辛万苦地求着三少调他来s市。
    想找到她，想给她一个港湾，给她一个依靠，哪怕自己日后会千夫所指，万夫所骂他也再所不计，可是，可是……
    杀人的心都有了，手握着方向盘，那股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换方向盘生生拧下来。他都已经不远万里追来找人了，难道这样还不够？
    可以割舍的从来不是爱，她真的爱过他吗？
    他开始怀疑了……
    “路晶晶，路晶晶，路晶晶……”
    狂怒的感觉更甚，怎么也压不下去，很想冲下车去重新拉住她问个清楚，可望着她绝然而去的背影，程力忍了忍，始终没有再上前，只是一直盯着路晶晶落寞离开的背影，久久，久久……
    爱那么短，遗忘那么长。
    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拖着疲累的身体回到家，顾不上洗把脸，路晶晶就直接趴倒在床上……
    往事如烟，前程如梦，每一篇每一章都是伤害都是痛苦，不想哭的，可眼泪止也止不住地往外淌。恍惚间，她仿佛又听到了三年前自己心如刀绞的那些声音。
    她说：“程力，你告诉他们，你告诉他们我妈不是故意的，你让他们放了我妈吧！”
    她说：“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程力，她是我唯一的亲人。”
    她说：“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早上想，晚上想，梦里都在想，你真的来了，可是你都做了什么啊？你都做了什么啊程力？”
    她说：“你的心是铁做的吗？我们的感情，也换不来你一点点的让步吗？”
    她说：“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如果我没有爱上你，如果我没有坚持要嫁给你……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她说：“程力，我恨你，我恨你，我恨你……”
    那一晚，路晶晶哭了很久，迷迷糊糊间她似乎是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只觉得眼前似乎晃过一团一团的白影，然后，又开始了，她又走进了三年前的那一场噩梦。
    噩梦里，她满身是血地躺上手术台上……
    “宝宝，坚持住，坚持住啊。”
    可是，她还是清晰地感觉到了心底的绝望……
    “啊！”
    突来的一阵绞痛，让病床上的她忍不住大叫出声，她强忍着眼泪，紧抓着身边医生的白大褂，泣不成声地哭求：“救我的孩子，救救他。”
    医生戴着口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但他严肃的口吻足以让她马上崩溃。
    他说：“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你的孩子可能保不住了，很抱歉，是两个胚胎。”
    医生的话，明明只说了一次，可她却听得那么那么的清楚，每一个字，仿佛都刻在了她的心上。
    不住的摇头，拒绝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
    两个胚胎，两个胚胎……
    这四个字眼，如四把尖刀，狠狠的戳进了她的心脏，几乎让它失去了跳动的能力。
    强而浓烈的晕眩感，一阵阵的袭来，再也坚持不住，她终于沉沉地闭上了双眼……
    再度睁眼，眼前仍旧是白茫茫的一片，那是天花板的颜色，也是她眼中能看到的唯一颜色。
    其实并没有睡多久，可她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她没有哭，真的没有，那些透明的液体，似乎在这个时候选择遗忘了她的存在。她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天花板的颜色，白得那么的刺眼，那么的刺眼……
    程力就是在那个时候走了进来，一步一步，慢慢地靠近着她的病房。
    不曾回首，她仍旧只是呆呆的望着天发板，仿佛那才是她最想要看到的一切一切……
    “还好吗？”
    他的声音沙哑，再不是平时那种清朗醇厚，很低很低，似是一声叹息。
    没有回答，因为不想回答他。
    她不好，非常非常的不好，可她什么也不想跟他说，她恨他，恨他为什么要来的这样晚，如果他早一点赶到她的身边，那些人一定不敢对她动手，可是……
    “反正我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没了就没了吧！”他声音带着些无谓的成份，听得她心尖尖都在发颤，可她却仍旧目不转睛的盯着天花板。
    他居然说，反正他也没打算要这个孩子。
    他居然说，没了就没了吧！
    那是他的孩子，是他的亲骨肉，两个……
    有人说，想哭的时候只要抬头望天，眼泪就不会掉下来，她正在这么做，怎么就不管用了呢？
    “你好好休息，有时间把这个签了。”
    她不知道他要她签什么东西，可在这个时候，在他说了那么混帐的放在后，他怎么还能这样自如地对她说一些毫不相干的事情？
    签字？
    签他妹，签他妹……
    终于有了反应，她发了疯似地从病床上跳了起来，挥舞着拳头，一拳一拳打在他身上，那么重，那么狠：“你走，你走，我不要看到你，你走……”
    如同决了堤的洪水，她的泪水肆虐横流。
    手背上传来尖锐的刺痛，是点滴的针头因她剧烈的动作深深扎进了肉里，血流了出来，可她却再也感觉不到疼。
    心里有了一个缺口，还有什么比那还要疼？
    他冷漠的看着她发疯，眼中没有半点温度，只等她发完了脾气疲累的倒回病床之上，他才终于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她的病床边上。
    “这个我先放在这里，有空你就签掉……”
    “无论你给的是什么，我不签。”破裂的喉间溢出她最深的怨恨，她闭上眼，连哭泣都那么的无力，她想她的心一定是坏掉了，要不然，为什么会一直疼，一直疼……
    “至少应该先看看是什么再决定。”
    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很平静，但握着协议的手指却禁不住还是颤了又颤。
    “没必要了，我不签。”
    “……”
    所以，无论他怎么做，她都不会回头了是么？
    所以，无论他做什么都改变不了她的决定了么？他和他的孩子一样，都被她这样‘用力’剔除了是么？
    握着协议的手越来越用力，越来越用力，很想质问她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可不等他开口，她却反倒嘲讽地问了他一句：“你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第344章 才敢念念不忘(1)

    “就那么想嫁给他吗？”
    他自嘲的声音，带着撕裂人心的力量，狠狠地刺激着她的鼓膜，霍地张开双眼，她睁着空洞的大眼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那一刻，她的心在滴血……
    “你说什么？”
    冷冷一笑，他用最残忍的口吻攻击：“你能为了嫁给方大少打掉我的孩子，又为什么在这里反问我满意了么？我满意什么？满意你和初恋情人重修旧好？还是满意我失去了两个孩子？路晶晶，你这样实在太假，太假了知不知道？”
    说完这话，他毫不犹豫的离开了病房，而她，则如遭重击地跌倒回病床之上。
    他说什么？
    他说她为了嫁给方一卓打掉了他的孩子？
    他说她这样哭，太假，太假了？
    摸索着床头上他留下的东西，努力睁大着被泪水模糊的双眼，直到她清楚地看到那四个大字时，她突然惨淡一笑。
    结婚协议？
    人生真的好讽刺，在这样的时候，他过来这里竟然是要给她签这个东西？
    泪，瞬间决堤。
    为了自己的委屈，为了他的隐忍不发，更为了那些人的处心积虑……
    满意了吗？
    看到他们这样，那些人都满意了吗？
    从床上惊坐起来时，路晶晶满头是汗，满脸是泪……
    同一个噩梦，做了整整三年，每一次都毫无意外地从睡梦中哭醒。
    习惯了这样的哀伤，习惯了这样绝望，也习惯了每个午夜梦回枕着为他流下的眼泪入眠。湿了的枕头映照着她的绝望，她在每夜每夜的痛苦中挣扎着，无法自拨，无力自救。
    他永远不知道她曾有多痛，永远……
    还没有卸妆，糊花的脸上流下来的眼泪都是黑的，走到浴室看了一眼，镜中的自己只能用‘惨不忍睹’四个字来形容。拿过化妆棉，弄了卸妆乳在脸上无意识地擦着……
    刚洗好脸，隐约就听到客厅似乎传来有人开门的声音，紧跟着，是某人略带激动的声音：“晶晶，在家吗？”
    这个声音？
    路晶晶拧毛巾的手一迟，整个人的神经都绷起来。
    方一哲？
    他怎么会有她家的钥匙？
    顾不上多想路晶晶便打开了浴室的门，走到客厅，果然看到方一卓同父异母的哥哥方一哲正坐在她家的小沙发上翻杂志。
    十年的时光，他已改变太多，帅气仍旧，更添几分沉稳。
    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出了那么许多事，她想她一定会很欢迎她这个‘名义上’的大伯的，可现在，她不可能再给他半分好脸色。
    冷冷看着来人，路晶晶的态度十分恶劣：“你来干什么？”
    方一哲悠然地坐在那里，岑冷的目光掠过她刚刚洗过的小脸，一笑：“听说你回s市了，来看看你。”
    “谁给你的钥匙？”
    路晶晶的房子虽然是租的，但如果房东敢把钥匙交给别人，那这里也没必要再住下去了。
    方一哲没有回答，只是慢慢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向路晶晶。
    感觉到危险，路晶晶下意识地后退着，那个动作落在方一哲的眼里，他终于停了下来：“你明知道我不会伤害你。”
    “是吗？可你已经伤害到了。”
    十年前，路晶晶第一次见到方一哲的时候，他刚满二十四岁，给人的感觉就是个临家大哥哥。可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个手段狠毒且腹黑阴沉的商人。
    很想在他面前保持镇定，可惜，面对这样的他，她的心头除了紧张就是慌乱。
    “不要把所有的错都算在我头上，是阿卓自己做错了事才会这样，我解释过很多次了，你为什么总是不听？”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口气略有些烦燥。
    路晶晶不理会，只冷冷地道：“把钥匙留下来，然后离开，我不希望一卓回来的时候，看到有别的男人在这个家里出入。”
    “回来？你在说笑吗？没有十年八载他能回来？”
    哼了一句，他又停顿了一下，指了指她那间简陋的小房间，直言道：“而且，你住的这个破地方，随便给几个钱房东就能给我钥匙，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住在这里？”
    “这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闻声，他又冷冷地笑，看着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掠夺：“和我无关么？”
    “方一哲，这里不欢迎你，请你马上离开。”
    路晶晶很坚持，无论是态度还是表情都非常绝然，方一哲不怒反笑，一双深眸底竟又燃起了让人莫名不安的火：“这里不欢迎我？请我马上离开？”
    “是，请吧！”
    他看着她的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可她却始终不肯让步半分。
    方一哲的脸上始终带着微笑，那种淡淡的感觉，反倒让人毛骨悚然。路晶晶垂在两侧的双手不自觉地握了起来，迎向他的眼神始终傲然。
    他的眼神略带兴味，似乎把她的反应当成了一种欲擒故纵，又是一笑，他口气宠溺地道：“好吧！我先回去，以后再来看你……”
    绷着一张脸，路晶晶毫不犹豫地打断他：“如果你再来，我马上搬家。”
    闻声，方一哲目光一寒，眼神的神情冷凝如雪：“无论你搬到哪里，我……总会找到你的。”
    忍无可忍，路晶晶终于吼了起来：“方一哲，我是你弟妹。”
    “弟妹？敢亮出你们的结婚证给我看看么？”
    他笑了，冷冷地：“路晶晶，别当我是傻子。”
    “……”
    结婚证……
    她根本没有那东西怎么亮给他看？
    “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阿卓一直在演戏给人看？”
    “我没有演戏，我就是方太太。”
    闻声，方一哲轻蔑一笑，又残忍地开口：“如果你真是他的妻子，那你可够傻的，就算不选我，也该选那个呆头呆脑的程力，可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偏闯进去，方一卓的妻子，呵！呵呵！”
    这一次，路晶晶没有再强辩什么，而且直接转身回了房，然后，当着他的面，‘嘭’地一声紧紧关上了自己房间的门。
    一直躲在房间里，大约十分钟后，她终于听到客厅里传来关门的响声。
    匆匆跑向阳台，如愿地看到方一哲驱车离去时，她才紧张兮兮地跑出房间，飞快地将大门反锁了起来。
    钥匙是他找房东‘买’的，那个男人简直……
    门锁好了，睡前不放心还特意找了个门拴钉在门上加了一道保险，可回到房间后她却翻来覆去地睡不着，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掠过，她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想到了程力。
    程力问她，方一卓呢？
    她怎么能告诉他，方一卓被抓进去了，罪名是商业诈骗，金额高达500万以上，一旦定罪，将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
    方一哲曾告诉她，如果方一卓有自首情节，家人能配合着还清款项的话，不排除有取保候审的可能。可是，她知道方一卓根本没有做过，他又怎么可能去自首？

 第345章 才敢念念不忘(2)

    500万，她需要钱，需要大把大把的钱把方一卓这位s市第一公子从里面给‘保’出来。
    所以才她拼命地工作，身兼两职，白天开网店，晚上去夜店跳钢管舞。
    她也知道那个职业为人不耻，可收入可观，她怎么敢放弃？
    说起来真的很可笑，方家有那么多的钱，却拿不出500万救儿子。
    当然了，怎么可能拿不出来？
    而是根本就有人不想拿出来。
    人人都知道方家有位大少爷叫方一卓，可没有人知道方家的大少爷其实不是长子，方父有一个私生子比方一卓还要年长四岁，名叫方一哲。
    方一卓含着金汤匙出生，是s市有名的纨绔子弟，吃喝玩乐样样精通，可学习也一般，工作能力更是一般。但方一哲不同，他是出了名的工作狂，年轻的时候学习好，能力好，甚至‘脾气’也好，现任方氏集团营销部总监，是方父的左膀右臂。
    可因为他不是嫡出的方氏子弟，因此，多年来一直仰仗着方一卓的鼻息而活。
    如果这一次方一卓真的被判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她能想到的最大赢家除了方一哲以外，没有其它人。
    只是，路晶晶没有想到，方一哲为了方氏的继承权连亲兄弟也害，那500万分明就是他栽脏陷害，还想逼着方一卓主动自首。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在金钱与权力的面前，所谓的‘手足情深’，也不过是一纸空谈。
    她曾找过方父‘据理力争’，可方父因为三年前方一卓执意带自己离开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而诈骗案的事情又让方父对方一卓的为人彻底失望，再加上方一哲在一边煽风点火，方父根本就不相信方一卓没有做那样的事。
    所以，这500万，方父让做为方一卓‘妻子’的她自己还，还说，还不出来就让方一卓承担应有的法律责任。
    500万，她加上网店的收入，再加上跳舞的收入，她至少要赚十年以上……
    等她赚到了，方一卓也‘出狱’了。
    也有人劝她扔下方一卓不管，可想到三年前为了妈妈的案子，方一卓跑前跑后，甚至为此得罪了方父，她怎么忍心不理他？
    在自己最困难最无助的时候，是方一卓陪在她身边引导她走出了低谷，在她整个人恍惚不止的时候，也是方一卓假扮作程力守在自己枕边，一声一声地唤回她的理智。
    三年了，她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如果不是方一卓，她根本不可能活到今天……
    现在，轮到他需要自己了，她怎么可以不管他？
    只是，方一哲那个阴险的男人，她又怎么斗得过他？
    翻来覆去，覆去翻来。
    躺在床上，路晶晶却仍旧感觉心在狂跳，方一哲的每一句话都似在提醒着她什么，她不敢再想下去，只要一起到他的目的，她就怕得全身都在打颤。
    她以为十年前方一卓和自己分手是因为他花心，他不忠，他喜新厌旧，可没想到方一卓告诉她，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方一哲。
    起初她是不信的，甚至觉得方一卓这渣男自己渣就罢了，还敢抹黑自己的亲哥哥。
    可后来她才知道，不是方一卓太渣，而是自己真的太单纯。
    方一哲在十年前就对自己志在必得，为此曾故意诱使方一卓吸毒，在他毒瘾最深的时候迫使他和自己分手，想要趁虚而入。
    可他机关算尽，却独独没算到深受打击的自己会一路北上到了京市，然后，她遇到了程力。
    如果没有方一哲，她的世界就还是那个干净纯洁的世界，偏偏……
    她怕这个男人，打心眼里感到害怕，害怕到现在就算锁着两道门，她的身体也仍旧止不住地颤抖着，这个男人是魔鬼，会赶走她身边所有的爱慕者，从方一卓开始，然后是……程力。
    想到这里，路晶晶胸口一颤……
    心，又痛了。
    刚出电梯就被人叫住，路晶晶下意识地回头，一眼就看到隔壁的郑老师正对着她咧嘴微笑。
    心头一凛，她瞬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郑老师是住在她家隔壁的一位‘男神’，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却是大学的留校老师。
    原本男神住隔壁的感觉还是很能让人感到幸福的，可接触过几次后，路晶晶就发现，这位男神比较特殊，是位话痨男神，不说则已，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没完没了……
    以至于现在，她是看到这位男神就想掉头就跑，可大家也算是邻居，她就算再排斥也不能表现得过于明显。
    所以，虽然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她也还是只能微微一笑，挥手跟男神打招呼：“郑老师。”
    男神‘很不自觉’地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开口：“晶晶啊，能不能问你个事儿啊？就是我想喝梨汁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
    想喝梨汁的办法有很多啊！最简单实用的就是买买买……
    为什么要问她？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将这些话在心底咆哮了十多遍后，路晶晶认命地教起了对方办法：“这样的，你先把梨放冰箱的冷冻层，冻实后再拿出来化冰，化好后拿个碗接着就能直接挤出冰梨汁来了。”
    “啊！这样就可以了吗？真是太谢谢你了晶晶，我这几天觉得上火了，想喝点梨汁，自己又不懂怎么做，只能麻烦你了……”
    路晶晶在心底翻白眼，知道麻烦我了您就自觉点呀？
    不过，嘴上还是很客气：“没关系，你就按我说的做就可以了。”
    “晶晶啊！太谢谢你了，你看，你人长得漂亮，脾气又好，声音也好听……”
    老实说，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说一句谢谢后面要跟这么长一串赞美的话。而且，她明明已经很没有‘耐心’的听他说了好半天了，可他似乎还有继续‘赞美’下去的意思。
    不得已，她只能小心地出声提醒：“郑老师，你看，我这去孤儿院还有事儿呢！就不跟你多聊了。”
    路晶晶一直很喜欢小孩，偏偏三年前又出了那样的事，后来她甚至有好一阵子都精神恍惚。当时方一卓为了哄她开心，就对她说可以助养几个孤儿院的小孩，没想到她却真的对此上了心。
    这三年她人虽在国外，但每年都会给孤儿院里的孩子汇钱。
    这一次回来，她特意去那边看了一下，刚好发现了一对三岁的双胞胎……
    她很想把那两个孩子领养回家，可各种手续要办不说，她现在的环境也不太符合领养的条件。暂时不能带回家，她便只能经常抽时间去看看那两个孩子。
    之前就约好了今天早上去看孩子，结果，偏偏被这位郑老师一而再，再而三的耽误……
    “是吗？你要去孤儿院吗？这个时间很难打到车的，我送你去吧？”
    凭心而论，这是个不错的建议，有免费的专车坐当然是极好的，可路晶晶只要一想到这一路上耳朵可能会生出十几层的茧，她就……

 第346章 那一场噩梦(1)

    “不用了，我坐公交就行了。”
    郑老师热情不减：“唉呀！大家都这么熟了，客气什么？还是我送你好了。”
    “不用了不用了，我……”
    话说到一半，郑老师已主动伸手要来拉她，路晶晶一个劲儿的避，他就一个劲儿的追。
    就在他紧紧拉住她手的同时，一个至冷极寒的声音，突然自两人背后传来：“放开她。”
    这个声音？
    路晶晶愕然回首，恰看到一脸寒冰的程力，正稳如泰山地站在那里。
    晨起的空气原本清新，多了他这一道身影，竟连空气中都多了几丝火药味儿。
    火烧了一般，她试图地收回自己手，岂料，郑老师不但不肯松手，反而抓得更紧，还毫不示弱地对着程力呛声：“你是谁啊？凭什么这么要求我？”
    “我是谁你不配知道。”
    程力的眼神很冷，声音更冷，配着那一张臭到堪比下沟的黑脸，简直是阎王转世，煞神重生：“放开她。”
    他已经很冷静了，要不然，他现在就能剁了那只狼爪子……
    偏偏那个郑老师也不知道是不是吃错了药，明明不是个嚣张的人，却还非要嚣张地跟他呛：“哼！不说你是谁，那你也不配让我放开她。”
    路晶晶比谁都明白程力是外表老实，内里腹黑，他要真想阴一个人，那人就算是有七十二变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她不是想护着郑老师，可他们两人实力悬殊实在太大，她只能先掩护看上去比较‘弱’的那一方。
    “郑老师，放手，你抓痛我了。”
    挣扎着想收回自己的手，可那郑老师听了这话仍旧无动于衷，眼看着程力的眼底已翻卷起风暴，路晶晶真恨不得一锅盖盖死这个脑回路有点偏的郑老师。
    可惜手上没有锅盖，于是，她只能忍着疼狠狠一把抽出了自己手。
    手腕马上红了，可她顾不上疼：“郑老师，谢谢你了，我还是自己去吧！”
    说完，路晶晶抱歉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要下台阶。可那位郑邻居似乎拗上了一般，又跑过来试图拉她的手，路晶晶是真的烦了，一把甩开：“我说了我自己去。”
    其实路晶晶根本就是个伪淑女，少女的时候‘喊打喊杀’的时候不要太多，这几年，经过的变故太多，她才会慢慢收敛自己的性子。
    可这位邻居真的是太不会看人脸色了，这时候就算是不为她着想，至少也得为自己着想一下啊？
    还非得……
    她也是醉了。
    没想到路晶晶的态度会转变得如此之快，那郑老师看着自己被生生拍开的手愣了一下，马上焦急地解释道：“我只是想送送你。”
    “真的不用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力在这里，路晶晶明显有些心浮气燥，口气也变得越来越冷冽：“还有，你别再拦我了，再不走就算是坐导弹也追不上公交了。”
    不想再解释，也不愿再解释，路晶晶绕开了他下了台阶，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小区外的公交车站走去……
    心伤，心疼，心凉，心烦，心乱！
    路晶晶很矛盾，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火闷在胸口，像要炸开！
    明明已经逃开了，明明他没有跟上来，可眼泪却怎么也忍不住地拼命往下掉。
    老天！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非要让程力重新出现在她的面前，难道还嫌她不够狼狈？
    逃，飞快地逃！
    想尽快离开他的视线，想尽快让心情平静。可有时候越是想逃开，老天爷就越不给面子，路晶晶还没跑到车站，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刚出门的时候天气明明挺好的，这才几分钟……
    心塞的感觉满满的，负能量瞬间爆棚。就在路晶晶被淋成了落汤鸡想着要不要现在转身跑回家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宾士很及时地停在了她的身边。
    车窗滑下来，程力的声音很冷：“上车。”
    “不用了，我自己……”
    “上车。”
    没耐心多说，程力的声音比之刚才更大。
    转眸，他故意挑衅地看了她一眼，从她的脸上一点一点往下，最后，不怀好意地落在她的胸口。
    路晶晶今天穿的是一件白衬衣，现在被雨一淋，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
    脸一红，伸出双臂挡了胸前，可还是不肯上他的车。扭头又要跑开，却听某人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地幽幽传来：“你知道的，我的耐心一直比别人好。”
    换而言之，如果她不上车，他就跟她一直耗……
    “你能不能别管我？我说了我自己去。”
    “上车。”
    仍旧只是那冷冰冰的两个字，程力清冷的目光幽幽，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不想妥协，不想上他的车，也不想再和他有任何交集，可她太清楚这个男人的‘耐心’有多好了，如果她不配合，他真的会跟她死瞌到底……
    负气地打开车门，刚坐好，兜头便罩下一件西装外套：“穿上。”
    他的声音不大，却一改之前的冰冷，那样的温柔。
    捏着他的西装，闻着那上面熟悉的他的味道，路晶晶莫名又红了眼，却强忍着没有落泪。只是，很久很久都僵硬着没有下一个动作，直到某人又不耐烦地催促着：“要是冻着了，晚上可怎么去跳舞？”
    他又戳她痛处。
    路晶晶手一紧，不甘心的横了他一眼，可他却突然又感慨地说了一句：“病了，有人会心疼。”
    有人？有哪个人？
    突然就不想再和他犟嘴了，认命的穿上那件西装外套，当温暖袭来，她的心却突然颤抖得厉害。以往那些在一起的日子，他曾无数次地做过这个动作，当一切都物是人非，再穿上他的西装，她竟觉得无比凄凉。
    扭头看着窗外，怕他看出她的异样，只是，都已经那样了，他还来找她干什么？
    他不是恨她入骨吗？
    他不是已经有了‘门当户对’的未婚妻了吗？
    “你到底想干嘛？”
    三年了，她一直躲着他，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送你去孤儿院，哪一间？”程力是个喜欢用实际行动代替语言的男人，想说什么就直接说，想做什么他就直接做。
    她叹了一口气，突然无力道：“有什么事儿咱们还是明着说清楚了吧！我知道我玩不过你。”
    “玩不过我？”
    男人的声音幽幽沉沉，突然一改平时的严肃，‘不正经’地来了一句：“我可就‘玩’了那一次。”
    一开始没有听懂，反应过来后路晶晶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你胡说八道什么，我是说……”
    打断她，他直接命令道：“系好安全带。”
    “你是不是有强迫症啊？我说了……我……”
    话音未落，程力半个身子都倾了过来，整个人都横在了她的上方。
    那一刻，两人鼻尖的距离不过两厘米，她能清楚地看到他琥珀色的瞳仁正在急速收缩。路晶晶呼吸都停了，很想推开他，可手脚发软都不知道该怎么动作，只能‘被动’地怔在那里，‘被动’地盯着他那如迷雾般的双眸。

 第347章 那一场噩梦(2)

    陷入，陷入，再陷入！
    “好了。”
    ‘咔’地一声，是安全带扣紧的声音，明明心里松了一口气，可路晶晶的脸却不由自主地又红了。
    刚才，她还以为他想……
    “其实你没必要送我的，我可以……”
    这一次，程力没有再说话，只是猛地将油门一踩到底。
    惯性之下，路晶晶的身子先是向前一冲，被安全带勒回后又重重朝后座上一撞，再然后，她白着脸，死死抓紧了车顶上的扶手……
    死木头，死腹黑，越来越变态了！
    她根本没跟他说自己要去哪间孤儿院，可他却稳稳将车停在了自己想去的那一间门前。
    “你怎么知道我要来这里？”
    “找人查了一下。”
    他答得坦然，一点也没有侵犯她人的隐私的‘负罪’感，仿佛他这么做是无可厚非，天经地义的事。
    路晶晶：“……”
    是啊！她怎么忘记了他的本事？
    程力是谁？凌云宋三少曾经的首席特助，帮他处理一切想知道或者该知道或者要知道的各种事情，查她一个经常出入的孤儿院算什么？
    估计再有几分钟，连郑老师的生辰八字都能发进他的邮箱里。
    咬了咬牙，路晶晶恨恨地瞪了她一眼，起身要下车的同时，忍不住还是刺了他一句：“谢谢程总对我如此关心！”
    “不客气。”
    似是不经意，他伸指点了一支烟，漫不经心地长吸了一口，吐出烟圈的同时，他微微眯起了眼：“不过，程总这个称呼我不太习惯，你还是像以前一样叫我吧！”
    “……”
    还像以前一样叫他？
    可是，在分手前的那一段时间里，她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是叫他：老公！
    怔神间，程力又吐了一口烟圈，不怎么高兴地反问道：“怎么？连我的名字也忘记了？我可没有忘记你叫路晶晶！”
    他的话里有话，听得路晶晶猛地一阵哆索，他这一次来到底想要干什么？
    打击？还是报复？
    不敢多想，路晶晶反手便打开车门逃了下去。
    刚下车，程力便一脚油门又到了底，眼看着他的车在几秒之内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路晶晶又觉得心里泛起了酸意。
    人到了孤儿院的门口，本该进去看看，可想到自己这一身狼狈的样子被孩子们看到了也不好。
    最后，还是转身朝回走。
    暴雨已转成了毛毛细雨，打在脸上无知无觉，路晶晶漫无目的地走着，就连衣衫再度湿透了她也浑然不觉。游魂一般地行走在大街上，很想忘记一切，很想放弃一切，很想……
    ‘吱’地一声，黑色的宾士又急停在自己的身侧，车窗再度被打下来：“不想进去就上车吧！”
    他不是走了？
    很激动，很冲动，很想‘欢天喜地’地爬上他的车，可是……
    她突然转身朝相反的方向拼命奔跑，没跑多远他便倒着车追了过来：“怎么？想雨中漫步？”
    不理他，路晶晶只是加快了脚步，可程力却似乎和她扛上了，一个甩尾猛地把车横在了她的前面。
    见状，路晶晶又掉了个头继续，只是没跑几步，他人已下车追了上来。
    紧抓住她的手，程力的表情略有些狰狞：“跑什么跑？我能吃了你吗？”
    “放手，我现在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你干嘛总缠着我？”故意对他发脾气，横眉冷对，粗言暴语，只希望他不要再出现在她的面前。
    可面前的男人显然比她想象中要固执得多：“聪明的就乖乖跟我上车，否则，我要是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可别后悔。”
    他突然间似变了一个人，霸道，冷然，甚至不顾她的感受。
    路晶晶眼圈一红，又挣扎起来：“你要我上车干嘛？我自己不会回家吗？放开我，你放开我……”
    “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完，程力的眸光一动，手上一用力，连拖带抱地要将她重新塞回他的车里。
    “放手放手，救命啊，救命……”
    顾不得其它，路晶晶开始大声呼救，虽然下着小雨，可路上的行人并不算少，看着他俩扭成一团，行人亦纷纷侧目。
    突然，程力狠狠地捂住了她的嘴，一边笑一边对那些看着他们的路人说：“不好意思，这是我老婆，刚和我吵了几句，闹别扭了。”
    说完，他似乎觉得演的还不够，又凑到路晶晶的耳边爱昧道：“亲爱的，别闹了！让人看笑话了不是？我向你保证，我真的从头到尾只爱你一个人，什么别的女人都不是真的，别生气了，别生气了好吗？”
    听到这话，路晶晶起初一愣，然后便挣扎得更大力了。
    这个混蛋，居然连这样的鬼话也敢说。
    可她越挣扎他就抱得越紧，连拖带扯，连拉带拽，路晶晶最终还是被他狠狠地塞进了车内。她气得发抖，偏又无计可施，混乱之中，她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蛮劲儿，突然伸脚朝他狠狠地踢了一脚。
    “啊！”
    一声惨叫传来，路晶晶再看向程力时，却见他俊逸的右脸之上，赫然多了一个又湿又脏的皮鞋印……
    汗，庐山瀑布汗！
    囧，超级无敌囧！
    知道闯下大祸，路晶晶这回彻底老实了，紧张的缩成一团在后座，她才小心翼翼地赔着笑脸：“你……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踢到你的脸……”
    某人黑着脸，恶狠狠地关上车门，顶着那只黑鞋印坐回驾驶室。
    他的右脸正好对着她，所以那黑脚印就显得分外的刺眼，路晶晶看着自己作下的孽，心里越发地后悔起来。
    胡乱的抽了几张面巾纸帮他一点一点的擦着，真心实意地道歉：“对不起！我帮你擦干净。”
    “一声对不起就行了？”
    那时候，她离得他极近，幽幽体香隔了三年的时光重新钻入他的鼻腔，那种滋味儿绽放在心尖处，唯有他一人独品……
    程力没有动，任她一点一点地擦试着他的脸。
    他幽沉的目光徐徐落在她脸上，卷而翘的睫毛，明亮的大眼，小巧的鼻尖，还有让他念念不忘粉红色的唇。
    这是他这三年以来看过最美最好的风景……
    “那你要怎么样嘛？是你非要强迫我坐你的车啊？你不强迫我，我也不会踢你啊？”路晶晶理亏，可还是据理力争，只是话音方落，腰上便突然缠上了一只大手。
    紧跟着，大手的主人微一用力，她重心一个不稳，整个人便重重地跌进了他的怀中……
    突来的亲密接触，让两人的身体过电般起了反应，路晶晶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身上起来，却反倒被他越扣越紧。愕然抬首，却发现他也刚好在看他，四目相对，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彼此的心尖上徘徊。
    那种缠缠绵绵的感觉，谁也不用说明，可就是都能感觉到。
    她的脸，又红了！
    不敢看他，只能随口找个借口：“你的脸还没擦干净呢！”

 第348章 那一场噩梦(3)

    “三年了，你还是这样，做错了事不肯承认还要推到别人的身上？怎么？你是想说这一切都是我自找的？你才是受害者？”
    他似乎很生气，一手扣着她，一手却狠狠夺过她手里的纸巾，用力的擦着自己的脸。
    那力气大的，简直了……
    很担心他这么用力擦脸会把皮都擦掉一层，路晶晶人还在他怀里，却赶紧伸手去抢那团纸巾：“好了好了，是我不对行了吧？你想怎么样嘛？你要怎么样嘛？”
    你想怎么样嘛！你要怎么样嘛？
    这样的口吻，三年前是他最熟悉也最爱的，带着点娇，带着点嗲，直酥进人心……
    “想怎么样？你以为我想怎么样？”
    路晶晶努了努嘴，老实地没有还嘴。
    她再傻也不会觉得他这么样做是没有原因的，只是，她真不敢随便猜他的心思。
    不敢猜，索性也就直接点，有时候直来直去能节省不少时间不说，还能避免不必要的误会。
    “说啊！你以为我要怎么样？”
    咬着唇，路晶晶也恼了：“想说什么就说，要做什么就做，你不要这样子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以前程力不会这样对她，因为知道她是那种单细胞生物，脑子不够聪明，人也不够机灵。
    所以，但凡有什么事情，他都会明明白白地跟她说清楚，可现在，他用那种平时对待对手的方式对她，她真的也很不习惯。
    “我说了你就会听？我做了你就会懂？”如果是那样，以前就不会有那么多事情发生了。
    他似乎什么都没有说，又似乎什么都说了。
    路晶晶怔了一下，很快便听明白了，他是在说以前，那个本属于‘禁区’的以前，那个本属于不能碰触的‘雷区’。
    “你不说，我更不懂不是吗？”
    她的声音突然就低了下去，三年前，她也对他说过这句话，而从那之后，他每每跟她说话，总是会说得很明白很透彻。
    就连最后在医院里，最后见的那一面，他也说得很透彻很明白，有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她眨了眨，强行憋了回去。
    然后，她很轻松就从他的怀里挣脱了出来，因为，这一次他根本就没有再拦她……
    各自怅然，各自心伤。
    她别开脸不敢看他，他却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怀抱，似乎也因刚才的那句话触动了尘封已久的心事。
    许久，他回神，却只是冷冷地问了一句：“为什么到那里上班？”
    “……”
    原来还是为了这件事，只是，他现在这样又算什么？
    关心她吗？
    终于扭过脸来，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他的脸擦干净了，只是有一处还有一些浅红色的痕迹，应该是鞋根的地方。
    弄伤了他的脸，路晶晶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不过好在看起来伤得不重，应该过几天就能好了。心里这么想着，于是忍不住又跟他道歉：“刚才，是我对不起，不应该踢你的。”
    “回答我。”
    程力对她的避重就轻表示很不满，这句话说得很生硬，一幅他不给个合理的解释，他就不会放过她的表情。
    避无可避，路晶晶也生硬地答了一句：“你别管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挺傲气嘛！既然这么清高为什么不找份像样点儿的工作？”程力对路晶晶的回答显然很不满意，口气也变得越来越鄙夷：“跳那种舞对你来说，很享受吗？”
    “随便你怎么说。”
    她需要钱，很多很多的钱。
    而且，这些钱将来是要用到方一卓的身上的，这种答案她怎么能对程力说？
    她不能，所以就算被他误会她也只能默默承受。
    “看来你是真的享受。”
    他又哼了一声，口气更加恶毒。
    明知道他在用激将法，可他的语气还是刺得路晶晶心口一刺一刺的痛，垂在两侧的手又紧握成拳，她忍无可忍地回嘴道：“你不会懂的，你也没必要懂我，所以，如果你是在关心我，我谢谢你了好吗？”
    “如果我说，我偏要知道呢？”
    说罢，他冰寒的目光又冷芒一般落在她的身上：“方氏集团的少奶奶在夜店跳舞，你说这样的新闻为什么平时的报纸杂志上都没有写过呢？”
    闻声，路晶晶瞬间瞪大了眼。
    “程力，你不要这样……”
    紧张的扯住他的衣袖，当她接收到他那一声冷笑，她便知道自己已经输了。
    他这样的人，无论对人做事总能直接切中要害，只是，他难道不知道，他说这样的话也等同于在她的伤口上狠狠撒盐吗？
    “你说，这样的消息要是我放给二少，能值多少钱？”
    “你要是敢把这消息放出去，我，我，我……”想放狠话的，可她却突然发现不知道还能威胁他什么？
    他这样的人，她又怎么斗得过？
    “为什么不敢？你能让我不痛快，我也一样会让你不痛快！”说完，他还故意挑了挑漂亮的眉，强调道：“扯平了才好玩。”
    他的每一句话都化成了利刃，字字直戳她心，似乎伤的她越深，他才会越开心。
    路晶晶并不如表面上看着的那般坚强，事实上她就算学了很多年也学不会闺蜜慕千雪的那种镇定自若，面对程力如此咄咄逼人的气势，她几乎当时便败下阵来。
    “你有必要这么记仇吗？事情都过去三年了，你为什么还要这样对我？”
    想哭，眼一急就红了整圈，不是故意要在他面前示弱，只是真的受不了他这样，是谁都可以凶她骂她，就是他不行，就是他不行……
    “当然有必要，因为，这三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过，路晶晶，我没有忘，你敢忘？”他吼了回来，表情很凶残，和他平时那种好好先生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可是，真正让路晶晶鼻头发酸的，却是那句，这三年来他没有一天忘记过。
    他让她情何以堪？是要她心痛至死才会罢手吗？
    头又低了下来，眼泪一滴滴打在手背上，她哽咽着，那三个字却还是嗡嗡地说了出来：“对不起！”
    “除了这三个字，你没有别的话要对我说了吗？”
    “别逼我了。”
    突然就崩溃了，路晶晶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瞅着他哭：“程力，当年的事，我知道我们家对不起你们家，我也不敢奢望你能原谅我。只是，事情会变成那样我也不想的，你让我怎么办才好？如果可以做些事情来补偿，我不说二话就去做，只要你能释怀，我什么都愿意干。可是，我妈妈已经坐牢了，这还不够吗？难道要我也去坐牢才可以？”
    “我逼你？”
    看她哭得那样伤心，程力的语气终于软了下来，只是，脸色依旧很难看：“是你清高的不肯接受我的帮助而已，只不过问你在‘涩’上班的理由，都不肯告诉我。”
    听到这话，路晶晶才知道，一直没有放下的人是她，是她担心他别有目的，所以才会防着他瞒着他。

 第349章 给不起她任何承诺(1)

    吸了吸鼻子，她胡乱的抹去了脸上的泪水，再看向他时，目光已然清澈：“我需要钱，所以才去那里上班。”
    “方家的少奶奶要钱必须到‘涩’去赚？你这种话，说出来你知道要笑死多少人吗？”
    程力明显不相信，当然了，不了解内情的人都不会相信。事实上，要不是亲身经历了这一些，路晶晶自己也不能相信这样荒唐的事情。
    可是，这样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偏偏就发生了。
    “方一卓被抓了，商业诈骗。”
    她没有告诉他，方一卓的涉案金额高达500万以上，如果还上这笔钱，他还有机会取保侯审，如果还不上……
    她也没有告诉他，她和方一卓没有结婚，从一开始那就是方一卓为了保护自己对方一哲撒的谎，只是没想到方一哲没有骗到，却骗到了程力。
    以至于后来，他们之间的误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无法调和……
    不是没想过解释的，只是当她决定开口的时候，他的身边已出现了那位‘门当户对’的大小姐，所以她说不出口，也没有脸再说。
    “他还真是有本事。”
    程力对方一卓没有好感，那是一种对‘情敌’的无可原谅，所以一提到方一卓，他的眼神就明显地喷起了火。
    不过，也不知是不是听说他被抓了，他的表情竟难得地柔和了许多。
    路晶晶不愿多想，但方一卓的事情她也不能透露太多，只道：“他爸爸不喜欢我，所以，我现在也回不了方家。”
    “唯一的儿媳妇居然不让进门？”
    闻声，路晶晶苦涩一笑：“不是唯一的，方家还有一个儿子。”
    这话说的很含蓄，但意思也算很清楚了，程力毕竟身在高位，很多东西一点就透，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也没有再追问她什么，他只冷冷地看了她一眼：“别的我也不多说了，把那份工作辞掉。”
    “不可能。”
    几乎是一口否定，她知道自己能力有限，可这份工作只要她洁身自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况且，无论如何她也不可能不管方一卓的死活。
    但这句话，她是打死也不敢对程力说的。
    “为什么不可能？找一份正经的工作不行吗？钱是少一点，但也不至于过不下去吧？”
    程力不知道路晶晶的为难，只觉得他不能容忍路晶晶在那种地方工作，所以口气强势得没有点转圜的余地。
    但路晶晶有自己的考虑，也变得异常坚持：“不要劝我了，我不会辞职的。”
    听到这样的回复，程力脸又黑了：“怎么？你是想告诉我，你过惯了好日子，所以宁可卖笑赚大钱，也不愿意去做一份正经工作吗？”
    路晶晶觉得这时候的程力简直是不可理喻。
    不愿再跟他废话，她赌气一般开口：“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我是不会辞职的。”
    “你这样简直是自甘堕落！”
    程力恨恨地咬牙，而路晶晶却别开脸无声落泪：“是，我就是自甘堕落，可你也该认清事实了，你认识的路晶晶早在三年前就死了，不记得了吗？”
    知道自己的话很残忍，可这个时候，路晶晶觉得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对他更加残忍。
    所以，她吸了吸鼻水，又刻意提醒道：“如果你不记得了，我可以好心的提醒你一下，三年前，我的母亲失手杀了你的母亲，而她为了赎罪，现在还在牢里服刑。”
    “不用你提醒，我记得很清楚。”
    闻声，路晶晶笑着又滚出两行泪：“那就好，那么现在我可以离开了吗？”
    “不行。”
    “为什么？”
    “跟我走！”跟我走，我养你，给你钱，给你想要的一切。
    哪怕你的母亲杀了我的母亲，哪怕我们之间隔着杀母之恨，哪怕，你现在还是别人的妻子，我不介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让我跟你走？用什么身份呢？女朋友，还是……老婆？”
    自嘲般问出这个问题，路晶晶笑得很苦，很苦。
    三年前，丑媳妇第一次见公婆，程力的妈妈却不相信她，说她一定是冲着程力的钱来的，说她好不容易培养出了一个凤凰男，要娶只能娶有钱人家的小姐，带她去享福，带她过有钱太太的生活，而不是娶她这样只长了一张漂亮脸的狐狸精。
    程力的妈妈还说，别说她只和程力睡过一次，就是陪程力睡一百次，一千万，一万次，也是她自甘下贱，不知廉耻……
    程力的妈妈还说，像她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只会勾男人，程力对她只是一时新鲜，玩玩而已……
    再难听的话她都忍了，总想着爱他就要接受他的一切，包括他自己也无法选择的母亲。她甚至学着宋爸爸考验慕千雪时出的难题，主动提出给她一年的试用期……
    结果，程力的妈妈顺杆子而上，说试用期的一年，不许她和程力领结婚证。
    起初，程力是不同意的。
    他觉得委屈了路晶晶，坚持要给她一个名份，可她却对他们的感情过于自信，她愿意接受这样的考验，也愿意做他一年‘有实无名’的妻子。
    可就在他们举行婚礼的前一夜，程力的妈妈竟然骂她母亲是乞丐，是为了钱才卖女儿。还说就算是给路晶晶吃东西里放堕胎药也不会让她怀上程家的孩子，一年的时间不过是为了让路晶晶死心。
    一切的悲剧都因这一句话而起……
    她亲眼看到母亲发狂，亲眼看到母亲把刀扎进了程力妈妈的身体里，亲眼……
    所以，她现在才要问他，要她用什么身份跟他走？
    女朋友？还是妻子？
    虽然明知道这些全都不可能，可她却还是不争气地期待着，她甚至在期待，如果程力毫不犹豫地说出老婆两个字，她就……
    可是，她到底还是失望了。
    他的沉默包含了太多太多的隐忍，她也知道现在要他这个承诺有多么的残忍。
    可是，她仍旧觉得失望，彻彻底底的失望。
    从未那般讨厌自己那么那么的了解眼前这个男人，他是个有责任感的人，无论是对爱人，还是亲人，就算他的母亲再不堪，那也是含辛茹苦把他养大的人，所以，他不能给自己任何承诺，因为给不起……
    “都不可以是不是？做你老婆想都不用想，做女朋友的话现在也要考虑考虑是不是？那你用什么身份安置我？情人吗？还是床伴？”
    路晶晶笑了，放声大笑。
    笑得眼泪哗哗地往下淌：“你走吧！别让我脑子里对你的记忆都变成痛苦，我想，我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而你，也该好好地回家继续当你的‘乖’儿子。”
    她知道自己的口气有多差，也知道自己说的话一定伤了他，可是，她无法平静，也无法再从容地面对他的深情……
    程力挣扎了许久，终还是不甘道：“晶晶，你拒绝我，是因为三年前的事，还是……因为方一卓？”

 第350章 给不起她任何承诺(2)

    很多时候，相见，不如怀念。
    见了又如何？
    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不想伤他，可除了伤他她已没有别的办法，别开脸，不让他看见她眼底的不舍，她狠了狠心，终于说出了那句三年前都不忍心说出的话：“因为……他。”
    他，那个她想爱不能爱，恨不能恨，想亲也不能亲的他。
    那个，叫做程力的他……
    程力终还是走了，就在路晶晶故意说出了那句伤人的话之后，他便怒火滔天地轰动了油门……
    那一刻，心酸的感觉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路晶晶强忍着想要转身抱住他的冲动，僵直的后背下车，背着身子，直到宾士车离开的声音几乎完全听不见了，她才伤心欲绝地回眸遥望。
    三年前，刚知道自己怀孕的时候，她高兴得整晚都睡不着。
    虽然两家的矛盾已经到了无法互容的地步，但她总觉得，只要她和程力之间还有血脉相联的关系，时间长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可惜，她没有想到，程家的人容不了她，也容不了她的孩子……
    不曾解释，是因为解释了也没有人相信。
    程力，程力……
    如果不能痛快地爱，那就彻骨的恨，至少，你心里还有我一席之地……
    习惯了被爱的感觉，也习惯了被恨的感觉，在喧哗的城市中，不曾擦肩而过，可她却仍旧只能痴痴地凝望着那个越来越远去的背影告诉自己，那个人……她爱过。
    程力走了，路晶晶心里空洞洞的。
    仿佛感觉全世界都抛弃了她，孤独、寂寞、失落、无助将她压的喘不过气来……
    好想逃，逃到另一个世界……
    雨一直下，沥沥不停。
    忽来的疾风伴着雨水拍打过来，她下意识地抱住双臂，有湿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线朝下滑，一点一点滑入她的眼眶，她没有哭，真的，那都是雨……
    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在模糊的前方又看到一道模糊的车影，而远而近，由雾而清。
    车灯闪烁间，她看到一道欣长的身影走下车，然后，一步一步向她而来。
    还以为是梦，可是……
    “你……”怎么又回来了？
    “还在下雨。”
    男人的声音很轻，很轻，又仿佛是天地间最重最重。
    下意识地抬头看天，有细小的雨滴打入她的眼底，一下子便被红肿的双眼烫热。
    是啊！还在下雨，可这是理由吗？
    也许吧……
    他终于发动了车子，却不是朝着她家的方向。
    含在嘴里的话好几次要冲出口来，最终还是忍了下去。直到程力的车子拐入了国际广场，路晶晶才疑惑的看着他问：“你带我来这里干嘛？”
    “进去买套衣服，再买把伞。”
    他淡淡的开口，似乎什么都理所当然，可是，这样的地方哪是她买得起的？
    “不用麻烦，你直接送我回家就行了。”
    他没有说话，只别过头来冷冷地看着她，那种眼神，路晶晶说不上来，但就是让人受不了。
    认输了，她投降道：“好吧！我知道了。”
    买就是了。
    一间一间地找，一间一间地逛，一个小时以后，程力不愿走了，表情略有些不耐烦的问：“你到底看中了没有？”
    “没有。”
    摇头，她很坦率的告诉他结果，不过，不是她没看中，只是不敢看中。因为他带她看的店子没有一套衣服是在5000块以下的，不是买不起，只是怎么舍得买？
    “你们女人就是烦，买套衣服都这么浪费时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因为她清楚地听到，他用的是你们，不是你。
    会有这种反应，足以证明在自己之前还有其它的女人让他这样浪费时间，而那个女人，她很清楚是谁：付洛琳，s市市长的独生女。
    她和程力，应该是很般配的吧！
    心情一下子便跌回了谷底，路晶晶没有再说话，只是垂下头来用心地挑着衣服。
    与其说挑，或者应该说在用心的找，找那个挂了小标签的牌子上有没有低于三个零的价位。
    可耗费的时间太长，程力似乎实在等得不耐烦了，随手拿了一套朝她身上一扔：“换上，让你继续挑，我看今天你也不用回家了。”
    其实，他扔给她的那套衣服，一进这间店她就看到了。可是，能摆在最显眼的地方的应该也是最新款，价格肯定也是……
    下意识地翻看着吊牌，可还没看到价格，程力又黑了脸：“还不快去换？”
    被他一吼，她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小媳妇一般抱着衣服埋头就往试衣间里冲。
    直到她紧紧地关上了试衣间的门，这才长长的呼了一口气，只是，当她终于可以旁若无人地看吊牌的时候，她却被上面的数字给彻底震住了，三万多。
    以前和方一卓在一起时，他也是个花钱如流水的主，别说是三万，就是三十万的衣服她也穿过。
    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她这般落魄，三百的衣服就了不得了，三万，这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价格在他们那些人的眼中也许算不得什么钱，可她抱着钢管卖力地跳一个月也就这么多钱，现在让她买这件，这不是要她的小命吗？
    犹豫再三，她终于从试衣间探出一个头来：“那个，可不可以换一件？”
    闻声，程力的眸光一寒：“理由呢？”
    路晶晶绞着衣服，声音弱弱的：“太贵了。”
    说完都不敢抬头。
    毕竟是国际广场的专卖店，说这种贵不贵的话总归还是有些没面子的，可是，她原本就没钱，总不能打肿脸去充胖子吧？
    这一次，程力没有再说话，只给了她一个眼神，自己体会……
    程力挑的是一件浅紫色的v领小洋装，从白到紫渐变的花纹，上面点缀着粉紫色漂亮的小圆点，高腰的设计，只是特别将腰间和领口处，用了米色的纱料，看上去清新大方又自然，确实很漂亮，也确实很贵……
    这个意大利品牌的衣服一直这么贵，而且还没什么折扣。
    路晶晶是真的不想买，可程力那个样子……
    在换与不换之间徘徊，后来路晶晶就想，穿了不买大不了让人家鄙视，不穿的话出去肯定会被他骂。所以，她最终决定还是先换上再说。
    刚脱了全湿的衬衣，更衣室外突然有人敲门，还以为是店里其它的顾客，她连忙道：“里面有人。”
    “开门！”
    “……”
    那一刻，路晶晶脑子都是麻了，是程力，他想干嘛？
    “开门！”
    开门？
    憋着气，路晶晶二话不说便直接坐着扶梯下了楼。
    国际广场是s市最大的顶级购物中心，就算知道在二楼，想找到一个卖伞的地方，没有方向感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偏偏路晶晶是有名的方向感奇差，所以，人虽然到了二楼，但还是找不着地儿。
    最好的办法就是等着程力一起，可想到他说的那皯话，她死活也不愿意。最后直接找了间店子的店员问清楚了地方后，便直奔目标而去。

 第351章 给不起她任何承诺(3)

    同样很贵，但衣服买不起，伞还是买得起的，所以这一次没等程力开口路晶晶就挑一把付了帐。
    然后，下楼，准备回家。
    一直闷声跟在她身后，直到发现她又要逃跑时，程力才掠身抢到了她的前面：“怎么？一声谢谢都没有就想走？”
    他明显是没事找事。
    想明白了，路晶晶也变得无比的淡定，眯了眯眼，她十分配合地对他说了两个字：“谢谢你！程总。”
    听到这一声程总，程力的眉头一跳一跳的。
    路晶晶抬起双眼，勇敢地迎向他，问：“我可以回家了吧？”
    “我饿了。”
    “好啊！程总去吃饭吧！我回家。”
    国际广场附近吃东西的地方多的是，她可不上他的当。转身又要走，手臂一紧，又被他生生拖了回来：“我给你买了那么贵的衣服，你不请我吃顿饭？”
    他在说到‘贵’字的时候，咬字极重……
    三万多的衣服，换一顿饭钱，怎么算也是她赚了，可是……
    现在是买衣服，然后是吃饭，那接下来呢？
    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路晶晶用力甩开他的手，轻蔑地一笑：“又不是我求你买的？”
    不应该再和他有所交集，不应该再和他有所接触，放她走，放她走……
    “我饿了。”
    他坚毅的眉头一挑，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仿佛，他说的话就是圣旨，无论她乐意不乐意，她只要遵从就可以。
    路晶晶越来越觉不住气了，感觉自己就快要招架不住，终于，她直接翻出了自己的钱包，一边拿钱一边道：“我先把钱先付了，你要吃什么自己去吃就行了。”
    闻声，男人的脸色彻底黑沉。
    “吃顿饭的钱我还是有的，不想请你就走。”
    路晶晶：“……”
    跟他斗，她永远是输的那一个。
    不想他送，最后上了他的车；不想他接，最后跟他来了国际广场；不想买衣服，结果已经穿在身上了；就连不想吃饭，最后也还是乖乖地跟到了酒店里……
    程力就是路晶晶天生的克星，遇到他，除投降她没有第二条路可选。
    乖乖地坐在那里，任他自由地点餐，只是，他吃他的就好，干嘛还帮她切牛排？
    当他切好一盘换到她面前，还绅士地拿起叉子递给她的时候，路晶晶的心，又颤了。强忍着想要对他微笑的冲动，默默地接过叉子，当指尖与指尖触碰，她心里一阵兵慌马乱……
    漠视那种激动的感觉，她心虚地夺过他手里的叉子，埋头吃‘肉’的同时，只觉得耳根子都开始发烧发烫。
    太慌乱，以至于手机响了都没听到，直到包里的手机第二次鸣嗡，她才从失神的状态下恍然醒过来。拿出手机一看，当屏幕上跳跃着院长两个字的时候，路晶晶的脸色微微一变。
    院长问她为什么一直没有到，还说两个孩子等了她一天，跑到院子里的时候淋了雨，现在一个在发烧，一个已经昏迷……
    路晶晶赶到医院的时候，圆圆和满满都已入了院。
    孤儿院的院长这时才告诉她，圆圆和满满都有糖尿病，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当初他们的父母就是因为两个孩子都有病，一年要花不少钱，才会在大冬天的时候把他们扔在了医院的大门口。
    糖尿病这种病可大可小，严重的时候会危及生命，听说两个孩子都是因为盼着她去，又一直盼不到，忘了吃饭也忘了打针，才会变成这样，路晶晶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曾痛失两个孩子，路晶晶甚至不知道他们的性别，所以，看到这对双胞胎的那一刻，路晶晶便开始母爱泛滥。
    现在又知道孩子们是因为自己才会这样，她就更加自责，更加心疼了。
    失魂落魄的走向病房，没想到程力也在那里。
    从酒店里离开的时候，她明明记得让他先走的，怎么又……
    没心情去细思那些细节，路晶晶也没心情多看他一眼，只轻手轻脚地越过他，直接走到病床前。两个孩子都睡着了，路晶晶低头各自亲了亲他们还发烫的额头，一清滴泪就此滚落，差一点就滴到了圆圆的脸上。
    如果她的孩子还在，也和他们差不多大小……
    “他们得的什么病？”
    程力的心情并不算好，口气虽然不算恶劣，但也绝对算不上好。
    事实上，从酒店里出来他一直跟着她，看到她坐的士到医院，看到她跟孤儿院院长说话，也看到她询问大夫这两个孩子的病情，可是……
    偏偏是对双胞胎，偏偏才三岁，偏偏……
    程力不能再想了，再想下去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原本还平静的心情，因为这两个孩子彻底不好了。当年舍得打掉，现在又对别人的孩子好，这算什么？算什么？
    “糖尿病。”
    听得出来他在生气，但又不明白他在气什么，路晶晶没有回头，只有气无力的说：“听说一出生就有了，真可怜！”
    “所以，这样的孩子就不该生出来，还在肚子里的时候就应该打掉。”
    没想到程力会说这样的话，路晶晶慌乱地回头，恰撞上他一双阴骛的眸子。
    心头一缩，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程力很可怕：“你别这么说，其实，他们还是很可爱的。”
    “可爱又怎么样？又不是我的孩子，又不是你的孩子。”
    “……”
    又不是他的孩子，又不是她的孩子。
    路晶晶一哽，满心的酸涩都来了，那两个孩子，就像是横在他们中间的两根刺，那是比杀母之仇还要难在释怀的痛。不告诉他真相，是因为不忍他更伤心，可是，每当他用孩子的事情来打击她的时候，她心上的伤便会裂开一次又一次。
    很想哭，很想告诉他一切，可想到知道真相后他会有多自责多难过，她就不忍心。
    她怎么能告诉他，那一天，她是被人推下了的楼梯才流产的？
    她怎么能告诉他，推她的那个人，其实是他的爸爸？
    大祸已成，那些旧伤口她不想再揭，反正他们也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了，何必让他活的更累呢？
    “程力，咱们有什么事情私下说好吗？不要在这里，真的……”
    她太累了，真的没有精力和他再争辩下去。
    而且，当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她真的不希望他因为对自己的怨恨，而迁怒于这两个可怜的孩子。他们因为生病被父母抛弃已经很惨了，现在如果还要听这些难以入耳的话，心里该有多难过？
    好在孩子们还睡着，要不然……
    见路晶晶那幅表情，程力终于也沉默了下来。
    几分钟后，他点了一支烟，刚吸了一口，却发现路晶晶正用不认可的眼神看着她。
    这里是医院，这里是病房，这里还有两个生病的孩子……
    他迅速读懂了她的眼神，微一犹豫，还是选择掐灭了烟，然后，转身大步离开……

 第352章 可爱又怎么样(1)

    知道他这是要走了，路晶晶鼻子一酸，忍不住还是跑向了窗台。从病房的窗户那里看到他离开时的萧索背影时，她的眼泪还是忍不住掉了下来。
    程力，对不起！
    也许是真的生了她的气，总之，自那天之后，路晶晶再有没见过程力。
    原本这就是她‘最期待’的结果，可是，他不来找她了，她却想他得发慌。
    甚至，只要听到洗车的声音，她的心便会呯呯直跳，想见他，又怕见他，如此反复，如此煎熬！
    圆圆和满满已经出院了，但孤儿院的院长表示，两个孩子的治疗费太高，孤儿院很有压力，很困难。
    不是不懂院长的潜台词，不过是想让她再出点钱，可是，她以前可以让方一卓随便给张支票，现在却已是捉襟见肘。
    她在‘涩’跳舞其实一个月收入也不少，最少都在两万以上，但是，比起五百万，这简直是太微不足道。
    回国之前，她把网店又开了起来，可新店难熬每个月的成交率其实并不高，林林总总算起来，她能拿出去给那两个孩子买药的钱其实并不多。
    她其实可以不管的，如程力所说，又不是她的孩子。
    可是，只要想到圆圆满满那两张可爱的小脸，她就舍不得……
    犹豫再三，路晶晶终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除了到大厅跳舞之外，试着接包厢的活。
    从前，‘涩’的经理就曾提过这个要求，可路晶晶不愿意。总觉得在这种地方，门一关什么事情都容易发生，她不愿意冒险，经理人也还不错，一直没有勉强她。
    可现在，没有办法，她真的很想帮那两个孩子……
    在大厅里跳了半个小时后，路晶晶到后台休息了一小会儿，喝了点水，补了一下妆，然后便准备去她今晚要跳舞的包间。
    刚要起身，经理走了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笑：“这就对了嘛晶晶，你看看和你一起跳舞的小丫头，哪一个不是月收入五六万，就你一个每月才两三万，我都不快好意思了。”
    这样的话，听来颇觉讽刺，但经理毕竟是经理，她也不想多说什么，只问：“我跳的那个包间，都是些什么人？”
    这才是最重要的，‘涩’这种地方，鱼龙混杂，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人，心里也有数。
    她最害怕就是遇到道上的人，要是那样的人来了，她就是不要这份工作了也是不敢去的。
    “放心吧！听说是一个公司的老板请几个白领精英聚会，不会有事的。”
    经理安慰着她，拍着胸脯保证的样子份外真诚，路晶晶倒也不敢全信经理的话，但涩的安保方面做的还是不错的，虽然说总免不了吃点‘小亏’，但也没听说出过什么大事。
    而且，一听是白领族，她也就安心多了。
    毕竟都是有素质的人，应该也不会做那些没素质的事吧？
    “谢谢经理了，我先去了。”
    闻声，经理没有再说话，只是笑眯眯地拍了拍她的肩。
    进了包间，才发现里面人还挺多，男男女女加起来不下十来个。路晶晶观察了一下，这里面有几个是‘涩’的公主，应该是进来陪酒的。
    不过，人多相对来说更安全，她也就更放心了。
    只是，当她刚刚开始起跳，她却在那群人中，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他，也正用打量的眼神在看着她。
    这不是白领聚会吗？郑老师怎么会在这里？
    她在这里工作以来，最害怕的就是遇到熟人，虽然她化了很浓的妆，但也不见得别人就一定认不出来她。
    郑老师一直在朝她这边看，这让她越来越紧张，她故意转了个方向偏到另个方向面对人跳的时候，那个坐在她正前方的男人，却突然间咧着嘴对她一笑。
    原本还在担心被郑老师认出来，结果转了个方向，她一下子就被那个男人给恶寒到了。那个男人长得倒也不是太丑，就是挺着个将军肚，红着眼睛的样子一看就是喝高了。
    男人在外面应酬，不喝点也是不可能，可是，那个男人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却放在一位‘公主’的大腿上，而且，那双咸猪手明显就不怎么安份……
    实在是恶心这种男人，路晶晶趁着一个飞旋便绕开了正对着那个人的方向。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那个男人还以为她是在对他故意示好，居然歪歪倒倒的朝她走了过来。
    那时候，路晶晶心里特别紧张，不能得罪客人，所以她只能一会儿左转，一会儿右转的，边跳边躲。
    可是，她在躲，那混蛋却似乎玩上以瘾，还以为她故意在和他，特别兴奋地举着酒杯和她一起扭了起来……
    扭了好一阵，他倒也没什么过份的动作，路晶晶渐渐也放下心来，心想着，到底是白领，素质在那里。
    又跳了一小会儿，想着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离开，她很快跳出了最后一个动作。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突然一反常态对她伸出了短肥的胖手。
    紧紧地抱住了她的同时，男人恶心的嘴也凑了过来：“美人儿，让我亲一口，让我亲一口。”
    虽说他是喝醉了，做了什么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可路晶晶还是觉得恶心极了。不想得罪客人，她只能飞快地又一个回旋，不动声色地避开了那个人的同时，她赶紧陪笑道：“先生，你醉了。”
    “我没醉，我早就看上你了，来嘛！来嘛！让我亲一个……”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人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就还是脱不了这种恶行呢？
    包间里虽然都是所谓的白领，男人的劣根性都会尽数展现。起初没有人动也就没有什么，一旦有了起了头，后面的人也就开始拼命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那些人起哄的声音越大，那个男人就越放肆，实在避无可避的情况下，路晶晶也毛了。
    擦的！
    老虎不发威，他们当她是病喵！
    “啪！”的一声，她反手便甩了那人一记耳光。
    “麻烦你放尊重点。”
    那一耳光下来，包间里的人都安静了，谁也没有想到，路晶晶的反应会那么大。
    被打的那人起初懵了也没什么反应，几秒后反应过来竟也更加用力更加凶残地给了她一记耳光。
    又是‘啪’的一声，只不过这一声更响更清脆：“妈的，别给脸不要脸，不就是出来卖肉的吗？还装特么什么正经，老子不嫌你脏愿意亲你是给你面子。”
    那人用了很大的力气，路晶晶被他打得踉踉跄跄的朝一边倒去，直接便撞到了郑老师的身上。
    郑老师瞅了她的脸一阵子，一幅想认不敢认的样子，路晶晶大囧，尴尬地想从他身边站起来，人才刚站稳，那人又冲过一把将她拽了出去：“臭表子，老子还非亲你不可了。”
    “放开我，你这个臭流氓。”
    “老子就是臭流氓了怎么地？老子让你脱，你就得给老子脱干净。”那混蛋原本还看着是个人样，可这一开口就完全不是个东西了，加上酒劲，路晶晶知道这时候再不走，一定得出事。

 第353章 可爱又怎么样(2)

    虽然挨了打，可这时候也不敢再跟对方叫骂，看准了机会她就直接朝包厢门口跑去，可人才刚跑到门口，那人也追了过来，这一次他来了个熊抱，直接将她整个人都圈在了怀里。
    “美人儿，我看你往哪儿跑，我今晚要定你了，哈哈哈哈！”
    听到他邪恶的笑声，路晶晶头皮发麻，全身的鸡皮疙瘩都一一立了起来：“放开我，你再不放我可喊人啦！”
    “你喊啊！你喊啊！你喊破喉咙也没有人会来救你。”
    那混蛋这话一出，包间里的其它人便又开始起哄，一个个邪恶地拿着酒瓶大叫着：“我们替你叫，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破喉咙……”
    这些禽兽，这些人渣！
    路晶晶咬牙，恨恨地骂：“王八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包间里有‘涩’的公主，可路晶晶平时和她们完全没有交情。
    再加上她以前总是一幅清高孤傲的模样，那些女人早就看她不顺眼了，所以，现在看到她落难，居然没有一个人肯帮她，反而还坐在那里，嘻嘻笑成一片。
    一幅就想看她出丑，就想看出洋相的样子。
    人情冷暖，她做人失败到这个地步她也怪不得别人，可现在最重要是，如果不想办法离开，她就的完了。
    拼命挣扎着，拳脚手都几乎用上了，甚至还咬了那混蛋好几口。可混蛋一边疼得嗷嗷直叫，一边却越笑越邪恶，无计可施之下，路晶晶只能转着求救：“郑老师，救我，把他给我弄开，弄开……”
    听到路晶晶的叫声，原本也跟着在起哄的郑老师猛地瞪大了眼看着她，一幅难以置信的样子。
    或者，他从来没有想到，住在隔壁的女神居然是个在夜店跳钢管舞的，那时候，郑老师脸一阵黑，一阵白，一阵红又一阵绿……
    见他已经认出了自己，路晶晶马上又急切地向他挥着手：“郑老师，救救我！”
    路晶晶敢肯定，他绝对认出了她，而且，也绝对可以帮到她。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站起来后却犹豫了一下，最终，居然选择重新坐了回去。
    虽然人家没有义务一定要帮她，可看到这位人模狗样的郑老师如此行径，路晶晶心里还是好一阵失望。偏巧这时候，那个混蛋又凑过来一张大嘴要亲她，路晶晶原本心里就有火，这一下是真怒了。
    一张嘴，又狠狠咬在了那人的猪手之上。
    “啊！臭表子你敢咬我，啊，啊啊啊！”
    这一次路晶晶用了全力，且咬住了就死活不松口，直到嘴里尝到了血腥味儿，她才恨恨地松开嘴。然后，又抬起脚用她那近十厘米的高跟鞋，狠狠一脚踩在了那个混球的脚上。
    尖细的鞋根扎入那入的皮鞋，她又血腥地狠狠一旋。
    “啊！啊！啊啊啊！”
    杀猪般的惨叫声自那混蛋的嘴里发出，而下一秒，路晶晶也被他一掌打飞了出去。
    她原本就在门口附近，这一掌直接把她甩到了门背上，重重撞到门上的同时，门的把手直接硌在了路晶晶的腰上，就那么一下，她疼得呼吸都要窒了。
    贴在门上向下滑，手按在腰上，竟是完全直不起身……
    那人看她受了伤，不但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还骂得更加嚣张：“臭三八，敢踩老子的脚，老子今晚上不收拾你，老子就不姓史……”
    “你大爷的，你特么也真的只配姓‘屎’了。”
    疼得直不起腰，可路晶晶还是痛骂着对方，那一个屎字她咬字极重，一幅对方就是臭狗屎她恶心她嫌弃的表情。
    那混蛋酒劲上了头，原本就有些迷迷登登，这时候被她一激，眼睛都红了。
    他骂骂咧咧揉着脚，而后，竟然抄起身后的啤酒瓶提着向她走来。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模样，路晶晶第一次觉得害怕了，腰上很疼，可她却顾不得那么多，只能手脚并用地朝后退着，退着……
    身后就是门，根本退无可退。
    眼看着那混蛋抡着酒瓶子就要过来了，路晶晶认命地闭上了眼，几乎在同时，她的耳边便响起了酒瓶碎裂的声音，可奇怪的是，她却一点也不疼……
    偷偷睁开一只眼，恰对上程力黑如墨玉的眸，心一热，眼泪马上就来了……
    那只酒瓶是他用手臂直接挡下的。
    碎裂的玻璃瓶扎在他半挽起的手臂上，有浓而稠的鲜红一滴滴滑落在她的腿上，热热的一滴，然后越来越多，越来越烫，那种红与白的刺激下，路晶晶整张脸都失了血色。
    想去扶他一把，可他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反扭了那混蛋的手，直到那混蛋嗷嗷叫着松开了手里的碎裂的啤酒瓶颈……
    “这妞是我先看上的。”
    明明疼得直咧嘴，可那混蛋却还在叫嚣。
    “是吗？”
    勾唇一笑，程力扭着那混蛋的手又残忍地向后一旋，那混蛋当即嗷了一声，眼泪都流出来了。
    “总得有个先来后到，到……嗷……嗷嗷……”毕竟也是某个公司的老总，在员工的面前不想太怂，可偏偏程力看上去温和敦厚，可下起手来竟一点余地也不留。
    那混蛋起初还想撑着，可手疼得要断了，他也只能欠起身子半跪在程力的面前：“断了断了，快放手……嗷……”
    只听‘喀咔’一声，骨头断裂的声音可怕地传来。
    那混蛋嗷地一声长嚎，程力却扭着对方已完全无力反抗的手，狠狠朝前一推。
    那混蛋一个趔趄摔出去的同时，程力还抬起右腿对着他的屁股狠补了一脚，直将那混蛋踢到了那堆人中间，他才扬起自己还带血的手指着众人，冷冷道：“没有我的同意谁也不许碰她！。”
    “一个女人而已，不至于吧？”
    因为宋三少的原因，程力在京市也算是举足轻重的人物，在k市的三年，他的雷霆手段也折服了不少商界大亨。可在s市，就算大家都知道凌云航空有多么多么的牛逼，可也不认识他这个现任总经理。
    所以，那些人似乎并不把程力放在眼里，见老板被弄伤了，便有试图拍马屁的人站出来替他叫嚣。
    程力抿着嘴，笑得又温柔又残忍：“一个女人而已？”
    “大家都是出来玩，你跑到我们包间里来撒野，还有没有王法了？”
    闻声，程力那双看似温和的眼眸间突然迸发出凛凛寒芒：“我，就是王法。”
    程力不是那种以暴抑暴的人，可宋三少是。
    宋三少身上别的东西程力不一定学到了，但护短护到没有原则，护短护到毫无底限这一点却是学了个十足十。至于这些狗眼看人低，不清楚对方底细就随便瞧不起人的人，他只会用更强势的手段让他人懂得什么叫：臣服。
    “我给你三秒钟的时间，马上道歉，否则……”
    “凭什么？不可能。”
    那拍马屁的自鼻吼里哼了一声，似乎还挺不服气。
    岂知话音方落，鼻子便狠狠被踢了一脚，瞬间，两条血龙喷滚而出，热血洒了他那混蛋老板一头一脸。

 第354章 没有我的同意(1)

    “就凭这个。”
    那时程力眼中的狠戾惊得在场之人皆是心惊肉跳，那拍马屁的捂鼻子干嚎，倒也没敢再放狠话，可程力似乎仍旧很不满意，所以，坚持道：“全特么给她道歉。”
    全特么给她道歉……
    那就是整个包间一个不落全都得跟路晶晶说对不起，之前都是本着看戏的心情坐在这儿，事不关己，当然是高高挂起的，可现在事情关己了，大家全都不淡定了。
    本来还有人想跳起来与程力对着干的，可看到地上那一伤一残的惨况，所有人都有点怂。
    倒是那几个‘公主’不乐意了，仗着自己是女人，觉得程力不会打，不满地抱怨道：“关我们什么事，为什么要我们也道歉？”
    “你说呢？”
    程力的声音不大，但字字透着凌厉，那几个公主其实也心知肚明，原本是想蒙混了过去，结果，人家根本就不吃这一套。
    鼓着脸不敢再出声，但程力却似乎很心耐心的样子。
    他手臂上的血流得很快，衬着他那样怎么看怎么冷静的脸，不知为何，大家竟有种阎王驾到，煞神归来的感觉，最后，不知是谁先带头说了一声对不起。然后大家似乎都释怀了，反正不是第一个，于是二个三个四个……
    包括那几个公主，全都跟路晶晶说了对不起。
    最后，只剩下那位还躺在地上嚎的某公司老总了，他原本还想嘴硬，可程力接下来的话，却直接将他打入了万丈深渊。
    “凌云航空的企划案，你明天不用送了。”
    那人起初还有些发愣，听到这里，总算是彻底明白过来了。
    马上鬼哭狼嚎地扑过来想要抱大腿，可程力长腿一抬，避开的时候还很不‘小心’地踢了一下那混蛋伤残的前肢，那人嗷地一声惨叫，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老总一昏，包间里彻底鸦雀无声，每个人心里想的都只有一个件事：来者何人，如此牛逼？
    搞定了那些人，程力转身面对着路晶晶。
    伸出来的那只手上满是血，路晶晶心疼得要死，可还是强忍着心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伸过来想要拉她的手。
    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不敢看他失望的脸，而是选择直接打开包厢，朝后台的更衣室走去。
    不是真的想要拒绝，而是怕一旦牵了手，再变回一个人时，会特别受不了那份寂寞与悲凉。
    不期待，就不会受伤，不拥有，就不怕失去。
    可是，可是，她好担心他的伤……
    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程力一直在后台等着。
    当然，平时她们的后台是不让人进来的，不过，这个规矩对有钱人显然没有用，而现在的程力，他有很多很多的钱，所以，他想呆哪儿就呆哪儿……
    “你怎么还在这里？”
    她不是故意要说这种伤感情的话的，只是，看到他手臂上还在淌血的伤口，她简直……
    他都不知道先去医院的吗？
    “等你。”
    那时他还用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在吸着烟，烟圈吐出一口，他笑了，很温和的那种，带着点儿无奈，带着点儿忧伤。
    路晶晶很清楚自己的态度让他不高兴了，可是，她以为从三年前开始他就对她断了念头了，没想到……
    不是不想回应他的感情，只是他们根本就不会有结果。
    原想用冷冰冰的态度逼他自动退出，可是，这一冷就是三年，而他，却一直不曾退出过……
    眼泪又来了，她顾不上再说什么，赶紧从包里拿出纸巾死死包住他的伤口：“什么也别说了，赶紧去医院吧！”
    “皮外伤。”
    一听这话，路晶晶便火了：“什么叫皮外伤？流了这么多血都不知道去医院，你故意的是不是？”
    “晶晶，你在关心我吗？”
    他是故意的，故意留下来守着她，护着她，要不然他怎么放心得下？
    瞧瞧！他才几天不来，她就差一点出了大事，所以，他只能故意不是吗？
    “我，我……只是想谢谢你刚才出手帮我。”
    路晶晶的语气软了下来，可结结巴巴的不敢面对他赤果果的目光：“别说这些了好不好？我们马上去医院……”
    “我没事。”
    纸巾才压上去，就溢出一大团红，伤口太大，血根本止不住，可他还死撑着说没事。
    路晶晶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吼道：“你没事我有事。”
    听她说有事，他的目光微微向下，落在她之前一直扶着的腰上：“腰还疼么？”
    闻声，路晶晶的目光一颤，眼泪流的更凶了。
    这个时候他还关心她的腰，是想让她内疚死么？
    咬着唇，她哽咽不止：“是啊！疼，快疼死了……”
    心快疼死了，这个臭木头一定是故意的，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惹她难受，明明他才是伤重的那一个，偏偏还要充英雄。
    英雄是那么好当的么？
    要是血流光了看他还怎么当英雄。
    红着眼扶他站了起来，程力的身子一晃，差一点就倒下去。
    路晶晶腰上还有伤，差一点就没扶稳，两个人一跌一撞，便齐齐倒在了墙上。
    怕压伤她，在撞到墙上之前，程力反手抱着她便是一旋，他先跌到了墙上，然后她才跌进了他的怀里。和以前一样温暖的怀抱，和以前一样觉稳有力的心跳，路晶晶红着眼圈，心里的洪流又开始奔腾咆哮……
    好想一直抱着他，可是，可是……
    忍着心酸从他怀里站直了身体，她问：“有没有伤着？”
    “你呢？”
    “……”
    她只是摇头，喉头哽咽到完全失语。
    艰难地扶着他一路出了后台，除了经理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以外，居然没有人指责她半句。
    她知道肯定是程力做了什么经理才会这个反应，可想到自己在包间里差一点就出了事，经理都没有出手相助，她心里也怨着。
    招呼都没跟经理打一声，她昂着头便越过经理直接出了门，刚送他到停车场，眼前咣当一声，闪出一串车钥匙。
    路晶晶起初一愣，最后还是伸手接了。
    他的手受伤了，肯定不能开车，路晶晶再不愿意也只能亲自送他去医院。
    就这一次，就这一次，把他送到医院问了伤势她就走。
    真的……
    程力的手臂上的伤口不算大，但很多，而且很深。
    看着那些碎玻璃从他的手臂中取出来，路晶晶强忍着不适，可还是只能避开逃到了门诊室外。
    之前倒还不觉得，可现在看着他的手，看着那些刺目的鲜血，她眼前总会晃过那血乎乎的手术台，还有自己沾满鲜血的手。突然感觉自己晕血了，呼吸急促，整个人都要倒到地上……
    恰有一双大手扶住了她，微一抬眸，她整个人都愣住了。
    方一哲很自然地蹲下来，手扶在她肩上，看着她担心地问：“怎么样？很晕吗？”
    不自然地扯动肩膀避开他的手，她冒着虚汗，却还是退后几步，与他挪开了一定的距离：“谢谢关心，我没事。”

 第355章 没有我的同意(2)

    已是午夜，医院里除了看病的病人以外根本没有什么人，方一哲怎么会在这里？
    很不想往自己身上想，可方一哲的为人她实在不敢往深了想，反正，能躲就躲，能避就避就对了。
    手扬在半空，怅然若失的感觉让方一哲很不爽，不过，他喜欢路晶晶的原因也正因为她从小就这么有个性，所以，他虽然生气，可还是喜欢，喜欢到可以为此不择手段……
    只是，今天这出戏码，真是白白浪费了他的心血，如果程力不到，她就是他的了。
    偏偏……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和三年前一样，他真是很不喜欢程力这个对手，只是，没有对手的游戏也不好玩，他很期待接下来的每一个挑战。
    路死谁手，走着瞧！
    脑子里百转千回，可方一哲面上仍旧露出得体的笑：“送一个客户过来医院，刚好看到你，就过来打个招呼了。”
    这个借口这样自然，自然到让路晶晶都无法怀疑，可是，她依然警觉地跟他保持着距离：“我没事，你忙你的去吧！”
    他不走，还故意又向她靠了一步：“我刚好忙完了，有时间。”
    猛地站了起来，路晶晶转身朝门诊室的方向走：“我也是送朋友过来的，不是我有病。”
    “朋友？你在s市除了我还有别的朋友？”
    面对他这不怎么好笑的玩笑，路晶晶也没给他面子，直言道：“别开玩笑了，我们什么时候算是朋友了？”
    “对啊！不是朋友，是亲戚对不对？”
    话到这里，方一哲突然勾了勾眉头，挑衅地叫了她一声：“弟妹？”
    “你……”
    三年前，为了绝杜方一哲对自己的心思，方一卓才提出了这个临时的方案，假装他们已经结婚了。路晶晶也以为有了这层关系之后，方一哲对她就会死心，毕竟，大伯和弟媳妇怎么看也是乱轮。
    他若是还要脸，也就不敢再纠缠她。
    这一招其实也好使了一阵子，方一哲虽然不甘心，但真的收敛了许多，可最近他不知道是不是已经洞悉了她们假结婚的事，居然又开始咄咄逼人。
    老实说，路晶晶是真的怕他。
    十年前方一哲是个好哥哥，她每次见他都很开心，可十年后的现在，每一次再见他，她总是心慌意乱，分分种有种被会拆吃入腹的感觉。
    她不知道是他本性如此，还是因为什么改变了他，但此时此刻，她是真的怕他，很怕很怕……
    不自觉地又挪后了几步，她满怀敌意地看着他：“我要去看我朋友了，你别管我了。”
    “好了好了，我走就是了。”
    方一哲说要走，路晶晶原本是不相信的，可是，他竟然真的转身走了。
    多年不见，她真是越来越看不懂这个男人了，说他坏，可他除了对会别人耍手段之外，真的从未伤害过自己。可说他好……
    路晶晶不住地摇头，不，不不不，方一哲不是好人，他不好，不好，不好……
    激动之余，竟然忘了刚才自己还在晕血，身后的冷汗也少了许多。
    低头，胡乱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长发，从涩出来后她换了一身休闲装，可脸上的妆还是很浓，这时候落在别人的眼中，便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顶着别人异样的眼光，她长长一叹，鼓起勇气又进了那间门诊室。
    程力已经包括好了手臂，长长的一片白纱上染着红色的血渍，看上去触目惊心。
    心思一动，轻手轻脚地走了过去，问：“还好吗？”
    “说了是小伤。”
    男人对这种伤总是不以为意的，程力一脸轻松的样子，反倒是看着她的脸色开始担心，怕自己吓到了她。
    虽然，他就是故意想吓吓她的，不然，她怎么肯乖乖陪他来医院？
    “……”
    路晶晶没理他，白了他一眼后直接去问医生，医生也说伤口只要不发炎就不要紧，这几天不要沾水，注意饮食不要吃辛辣刺激的东西就行了。
    这些基本的东西路晶晶也知道，又问了一下其它的注意事项，确定没什么遗漏了后她才转身去叫程力：“好了，我们去拿药，然后去打针，打完针就可以回去体息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把医生交待的话又重新跟程力交待了一遍，模样很认真，但因为太认真了反倒傻得可爱。程力的唇不禁勾了一下，突然道：“你刚才的样子，和以前一样。”
    闻声，路晶晶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强压下心头起伏的情绪，她抿着嘴：“哪里一样了？我以前会化这么浓的妆？”
    “……”
    她就是天生反骨，他说什么她不刺一下就不痛快似的，可她这样的一句话，却如刀片一般凌迟着程力的心。
    他知道，如果没有发生那一切，她恐怕这辈子也不会化这样浓的妆……
    气氛不对，两人俱都沉默着。
    路晶晶没有看他，突然转身出了门诊室，程力愣了一下，很快追了上去。故意用受伤的那只手去拉她，路晶晶怕撕到他的伤口也不敢躲，只能任他霸道地将她拖到一边。
    “跟你说了不要去那种地方上班。”
    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可她现在真的不想为这件事和她争辩：“如果可以选择我也不想去。”
    “理由呢？”
    抬眸望他，他幽深的黑眸让她心神宁静，很多时候，她都想忘了他，忘了就会好，可是，他这样的男人，让她怎么忘得掉？
    一叹，她很无奈地开口：“不是跟你说了我需要钱？”
    “要多少，我给你。”
    “……”
    路晶晶一怔，突然就哑了。
    要多少，他给她！
    在他们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他居然还能对她说这些话，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她怎么能接受，又怎么好意思接受？
    “程力，你……”
    “说出来，要多少钱我都给你，只要你不去那种地方上班。”
    没钱的时候，想着拼命赚钱，因为他每时每刻都能感觉到一个男人要变得强大钱和权有多么重要。可是，当他失去了生命中最富贵的东西，穷到只剩下钱的时候，他真的很想用这些没用的东西去换回一切。
    如果，真的能换回的话……
    只要路晶晶能说得出来数字，倾其一切程力都会给她，可他最怕的是，她死也不肯要他的钱。
    “我不要。”
    果然，她的答案和他想象中一模一样，程力的心口钝钝地痛着，可还是强势地要求：“要不要你也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上班。”
    他受不了，受不了她在那样的场合工作，也受不了那些男人看她的眼光。
    所以，这一次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再让步了……
    “……”
    路晶晶没有回答，只是眸底的翻涌的情愫更加明显。
    他看不懂她那些复杂的眼神，可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你以为你每一次都能这样幸运？如果我今天去晚了半个小时，他能当着那些人的面把你上了你信么？”

 第356章 没有我的同意(3)

    “……”
    路晶晶说不出话来了，她不是信了，而是，真的就是他说的那样。
    今晚上的情况，和她预计的差了太多，以前真的是她太单纯了，还以为只要自己洁身自好，一切都不会有问题，可惜……
    “不要再去上班，否则……”
    咬了咬牙，他突然沉声道：“我会把涩买下来，强行关掉。”
    有钱还是有好处的，至少，他能任意妄为到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如果真的有必要，别说是买下一个‘涩’就算是做到更过份的程度他都敢。
    心跳的频率又快了，快到她几乎不能控制。
    他越来越霸道，可他的霸道却都是因为自己，路晶晶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了。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终还是做妥协了：“知道了，我不会再去那里上班。”
    “真的。”
    “嗯！”
    她又不傻，还分得清什么是对她好，什么是对她不好。
    跟他赌气没必要，那种地方鱼龙混杂，她真是逃过一次不一定有下一次好逃的，而且，那些人经过今晚上这件事，肯定会记得她，万一要报复自己……
    她虽然不想和程力重新扯上关系，可是，她更不想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早这样不就好了？”
    听到这样的回复，他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可忍不住还是小声地抱怨。路晶晶假装没有听见，只推了他一下，小声道：“走吧！拿药去了。”
    内服外用的药都不多，路晶晶去付了钱又拿了药，拎着药袋子向他走来的时候，程力一阵恍然。
    那感觉就如同一对普通的年轻夫妻，丈夫受了伤，妻子跑前跑后无怨无悔地为他做着这样那样的事，这一直是他最想追求的生活。
    如果当年没有发生那些事，这些都不会是空想，可现在，就连多看她一眼都是奢望……
    “那酒瓶不干净，医生说消炎药还是要去吊一瓶的，走吧！”
    一手拿着盐水，一手翻看着药单，刚要转身，程力又叫住她：“等等。”
    回眸，她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她突然脑洞大开地道：“别告诉我你这么大个人怕打针喔！我会笑死的。”
    闻声，程力脸都抽了。
    开玩笑，他是个男人怎么会怕打针？
    横了她一眼，他僵硬道：“先去四楼看看。”
    “注射室在一楼。”
    “你的腰。”
    他说得不明显，可意思很位，路晶晶一怔，马上又呆住了。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腰，她不好意地低了头：“没事的，我回去擦点红花油就好了。”
    程力好看的眉头一拧，坚持道：“上四楼。”
    他做事不喜欢拖泥带水，况且，有事没事不是她说了他就会信的，他说要去看看，那就一定要去看看，就算没事他也要亲耳听医生说。
    知道自己是怎么也拗不过这个男人的，路晶晶也没打算再跟他犟，只道：“好，我会去的，现在你先跟我去打点滴，你打好后反正也要等一个多小时，我趁那个时间再去看腰可以不？”
    “去看了再下来打。”
    事实上一进医院他就想上四楼，要不是手臂上血流得太快，她太紧张，他当时就会先带她去看腰。现在手臂也包扎好了，药也拿好了，程力自然要让她上去看看。
    女人都是细皮嫩肉的不比男人，她脸上的指痕还明显他就不说了，但腰撞到门把上可大可小，她不去看看他是真的不放心。
    路晶晶不懂他的心思，还很不耐烦地问：“为什么？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浪费时间？这不是更好？
    能在一起多呆一分钟是一分钟，别说就浪费这一小会儿，就是浪费一整天他也乐意，非常乐意……
    “我要亲耳听到医生说你没事。”
    “我……真的没事。”
    她不知道他是本着这样的心思在要求她，路晶晶心里一热，眼睛又红了。
    赶紧扭开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眼底的雾气：“现在都不疼了，你不用担心。”
    “你说了不算。”
    “可是……”
    打断她的话，程力也亮出了杀手锏：“没有可是，要不然我就不打针了。”
    一听他说不打针了，路晶晶急得都忘记要哭了：“你怎么这样？不打针万一发炎了呢？你想死啊？”
    “是啊！想死！”
    “……”
    人家都想死了，她能怎么地？
    路晶晶心里怄出了血，可想到他的本意也是担心自己，又不能发脾气。
    忍了忍，又妥协了：“好了好了，我去四楼看看。”
    负气地说完，她闷头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走，才刚走了一步，手臂一紧，人又被拖了回来。
    嘟嘴，她很不耐烦：“又怎么啦？不是上四楼的？”
    “挂号。”
    “……”
    囧！
    她忘了，真的忘了还要挂号这档子事。
    都是这颗死木头烂木头气的她，她原本真不是这么健忘的人，真不是……
    路晶晶的腰真的伤了，肿了好大一片。
    之前一直在担心程力所以她也不觉得疼，可后来撩起衣服让医生检查的时候，她自己看到伤处一片紫红也吓了一大跳。好在只是软组织损伤，注意休息，注意不要做累腰的重活，坚持擦药一周后就能好起来。
    可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上了药后反倒觉得越来越疼了，以至于走路的时候总想要用手去碰那里，可手才刚刚放到腰上，便被程力一巴掌拍下来。
    “不许摸。”
    他打得好重，手疼。
    路晶晶不服气就犟嘴道：“我自己的腰，我还不能摸啦？”
    “我摸可以，你就不行。”
    “……”
    晕死！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口头调戏她，可明知道他是故意的，她还是禁不住红了脸……
    “不去想就好，越想越疼，不想不疼。”
    嘴一嘟，又不服气：“说的轻松，疼的又不是你。”
    闻声，程力停了一下脚步，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疼？”
    他怎么不疼了？
    心里疼的厉害，人家还视而不见……
    “……”
    无论什么时候，她都是说不过他的，可是，明明知道不应该再期待，可听到他这些话，她还是忍不住心花怒放。
    这就是程力，无时无刻温暖着人心，哪怕他和她之间隔着万水千山，哪怕他还深深地怨着自己。
    很想就此握住牵住他的手，跟以前一样，勇敢地把自己的所有喜怒哀乐都交付于他。
    可是，她不敢！
    犹豫着，犹豫着，还是想冲动一次，可她的冲动还来不及付储于行动，他们的身后却突然传来一个婉转悠扬的女声。
    “程力，真的是你？”
    下意识地回头，看到来人之时，路晶晶的脸色刷地一下便白了……
    命运总是无情的，总会在最不合适的时候提醒你，你的立场，你的处境。
    路晶晶这辈子最不想遇见的人有三个，一个是程力，一个是方一哲，还有一个就是眼前这位气质出尘的千金大小姐：付洛琳。

 第357章 辈子最不想(1)

    “你怎么来了？”
    程力似乎比路晶晶还要意外，剑挺的眉头微微一拧，口气异乎寻常的冷。
    “有人说你受伤了，所以我来看看。”
    似乎完全不受他的冷漠影响，付大小姐优雅地向他走来，很自然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柔声问道：“怎么伤的？”
    一开始接到电话的时候，付洛琳还以为‘那位’在跟她开玩笑，可对方的口气那样认真，她便也紧张了起来。
    虽然已过去了三年时间，她觉得自己完全没必要担心程力会和路晶晶复合，可还是不放心地赶来了。然后，见到的一幕却让她大惊失色。
    程力从来没用那样的眼神看过自己，就算是订婚宴上，他也只是礼貌得像个绅士。
    她喜欢这个男人的沉稳和厚重，可没有哪个女人喜欢自己的男人真的把自己当成一位‘客人’，如果他能用正常的眼神看自己一眼，哪怕不够深情，她也会满足，可是……
    所以，一秒就明白了自己的立场，一秒又重新确定了自己和路晶晶的敌对关系。
    三年前她能不动声色地将路晶晶从程力的身边剔除，三年后，她也一样可以……
    稳了心神，故意不经意地走来，以女主人的姿态关心着自己的未婚夫，这中间甚至看都不曾看路晶晶一眼。
    “没事，小问题。”
    拿开自己的手，完全不顾忌自己这样的行为会让对方多尴尬，可付洛琳丝毫不在意，只怪嗔了一句：“这么多血还是小问题？”
    程力：“……”
    忽略他所有冷漠的表情和动作，付洛琳亲密地挽住了他手臂一笑，眸光一转，终于落在了路晶晶的身上。
    似是意外发现了新大陆，她惊叫了一声：“咦！这位小姐是谁？”
    自问，她又自答：“不过，你看着很眼熟哎！”
    眼熟么？
    路晶晶特么真想大笑三声，女人之间的斗争永远都是没有销烟的，她又怎么可看不出来付洛琳的敌意？
    不过，既然对方说不认识她，那她也配合不认识她好了。
    很自然地将手里装药的袋子递给程力，路晶晶面无表情地道：“原本事情因我而起我应该负责到底，可既然你女朋友来了，还是她陪你去吊水吧！消炎针还是要打的，打了好得快。”
    闻声，付洛琳不待程力开口，便直接夺了她手里的药袋，很善解人意地道：“喔！好，我陪她去就行了。”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手里的药被接手，路晶晶从容地打算离开，人才刚转身，付洛琳却不怀好意地叫住了她：“等等。”
    “……”
    不想理她的，可脚下还是一迟，然后，她便听到付洛琳用最‘大度’的声音问了一句：“你是路晶晶吗？”
    “对不起付小姐！你认错人了。”
    闻声，付洛琳一笑，眸底的神情都变了：“我还没说我姓付呢！”
    “……”
    路晶晶沉默了。
    对啊！人家还没说她姓付呢！她这不是不打自招了么？
    招了就招了吧！反正，她也不相信付洛琳真的认不出她来，没有回头，她只是很清冷地交待道：“程总的手臂不能沾水，也不能吃辛辣刺激的东西，付小姐这几天注意照顾一下吧！我先走了。”
    三年不见，付洛琳没想到路晶晶的转变这样大，呛她？
    居然敢呛她？
    付大小姐的脸一下子便拉了下来：“路晶晶，你……”
    想追上去理论，程力却伸手扯住了她，对上他冰冰冷冷的眸子，付洛琳的心猛地一颤，不由委屈道：“拉我干嘛？怕我吃了她么？”
    “不陪我去打针了？”
    他的声音很淡，很轻，似乎不带任何的情绪，这样一来便显得付洛琳有些无理取闹。
    她原本是真的很想给路晶晶一点颜色看看的，可程力如此，她又不好再说什么，只嘟嚷了一句：“可是……”
    不等她可是完，程力敛了眼神，又冷冰冰地道：“那我自己去好了。”
    付洛琳完全没想到程力是这个反应，心里一慌，赶紧上前来陪小心：“哎呀！不是的，我当然要陪你的啦！”
    程力也不说话，只自顾地向前走，她没办法也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只是，频频回首的眼神里写满了怨毒。
    越走越快，越跑越快！
    直到一口气跑出医院的门诊大楼，路晶晶才长喘着气停下来，捂着心口，那里针刺一般疼得钻心。
    付洛琳，付洛琳，付洛琳……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付洛琳，更没有想到自己的表现会这样不淡定，可是，她要怎么淡定呢？
    她是程力的前未婚妻，可这位，是他现任的……
    一位是市长的独生女，一位是商界的栋梁。
    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用再美好的词语形容他们都不为过了吧？
    其实她早该习惯了，可看到她站在他身边，她还是揪心的疼。
    如果她拥有付洛琳这样的高贵的身份，三年前的所有所有都不会发生，如果她拥的那个女人一般的高明手段和能力，三年前她也不会狼狈地离开，她输给的不是付洛琳，而是命运。
    她要怎么争？她能怎么争？
    心很痛，痛得她揪着心口蹲在了医院大门前。
    程力，程力……
    她为什么要爱上这么优秀的男人，配不上的啊！
    “晶晶，你怎么了？”
    听出是方一哲的声音，路晶晶还以为自己太过紧张幻听了。
    一扭头，果然是那张看上去很帅气，却让人很压抑的脸，原本就心情不好，这下子彻底负能量爆棚……
    “没事，腰有点疼。”
    他不是刚才就走了么，怎么还在这里？
    很烦燥，她的态度也很不好，但方一哲似乎一点也不受她的态度影响，还体贴地问她：“你的腰受伤了么？”
    “小伤，不碍事的。”
    方一哲眉头一拧，直接拆穿了她：“不碍事你哭成这样？”
    “女人嘛！哪有不怕疼的？”
    闻言，方一哲没有出声，只是伸手要来扶她。
    路晶晶摆手避开，自己慢慢扶着墙站了起来，才走了两步，方一哲又追上来：“这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回去。”
    对方没有因为她的拒绝而退步，反而越追越紧：“你身上有伤，而且晚上不安全。”
    仍旧拒绝着他，路晶晶不给他任何机会：“没关系的，我习惯了晚归。”
    又被她避开，方一哲的脸色很不好：“我只是想送你回去而已，你至于这样排斥我么？”
    “至于。”
    路晶晶油盐不进的态度，终还是惹恼了方一哲，收起伪善的表情，他神色冷然：“晶晶，我方一哲纵然对不起天下人，也从没对不起你过，这一点，你承认不承认？”
    “……”
    诚如他所说，这一点，她不得不承认。
    方一哲虽然城府极深，但这十年来，除了对她志在必得的态度，他从来没有明着对她做什么出格的事。之前方一卓没有被抓的时候，她和他还能好好说话，自从方一卓出了事，路晶晶对他的态度只能用恶劣来形容。

 第358章 辈子最不想(2)

    可纵然如此，他也从来没有生过她的气，直到今天……
    微微一叹，她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还好了，心里明白不应该再和这人有所牵扯，可他的话又让她觉得很内疚，她是不是真的对他太坏了？
    “让我送你回去吧！你这样，我真的不放心。”
    他很真诚，而且理由也充份。
    路晶晶抬头看了看天，还是想拒绝，可她还没开口，方一哲又道：“算了，你想打车也行，我开车一路跟着你，看着你上楼我再走。”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路晶晶也被他弄得不好意思起来：“那就麻烦你送我一程了。”
    闻声，方一哲黑沉的脸上马上阴转晴：“不麻烦！我很乐意这么做。”
    “……”
    看他这样，路晶晶心里又是一叹。
    十年了，她也不知道他喜欢自己什么，这样的执着，竟让她生出了深深的负罪感……
    只是，就算世间没有方一卓，她也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更何况，这世上还有一个人的名字早已刻在了她心上：程力。
    她的心太小，再装不下第二个人……
    从医院到她家，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路晶晶静静地坐在车里看着前方开车的方一哲，思绪翻飞。
    方一卓被带走前跟她说的话，她一直记得很清楚，虽然她希望那不是真的，可当现实和方一卓的说法完全一致时，她却迷茫了……
    方一卓说，他吸的第一支烟，是哥哥方一哲给的。
    曾经，路晶晶是不信的，因为不敢相信也不愿去相信。可后来她信了，因为，三年的时间让她重新认识了方一卓的为人。
    他虽然外表放浪，但内心是个很传统的人，正与邪，善与恶，在他心里分得很清楚，原则性很强。
    而方一哲是他的亲哥哥，虽然说不是同一个妈生的，但毕竟是血亲，他没有必要在她面前抹黑另一方。而且，方一卓的野心其实没有别人想象中的大，对于方氏，他的态度一直是可有可无。
    在方一卓看来，有人给他钱用比让他自己去挣还要爽，为什么要去争的头破血流？
    他常说：“皇帝是那么好当的么？”
    方一卓不想当皇帝，他想当的一直是皇亲国戚……
    可是，一山不容二虎，纵然方一卓一直是只懒洋洋的卧虎，可另一只却从未打算放过他。
    三年前她不是故意要和方一卓出国的，而是因为和方一卓‘结婚’的事情被捅到了方父的面前，方父龙颜大怒所以才把他们赶出去的。
    三年后她也不是故意要和方一卓回来的，而是因为方一哲力荐了弟弟回来帮忙，结果，一帮就帮出了大事。
    路晶晶实在不愿意把方一哲想得那么坏，可事实摆在眼前，一件一件，一桩一桩。
    可现在，当她重新坐到了方一哲的车上，她脑子里想到的，却是方一卓说的另外一句话。
    他说：“我不是嫉妒我哥，可如果你希望你还能过平静的生活，就少和我哥沾上关系。我知道我哥不想伤害你，可你别忘了，他还有一个不顾一切的妈。”
    方一卓不是神，但他说的都对了。
    路晶晶相信他，因为他是唯一一个因为自己毛病多所以不介意她有任何毛病的男人，也是唯一一个，明明和她分了手，却还义无反顾地站到自己那一边，帮她帮她毫无原则的男人。
    不知不觉发了很久的呆，直到她发现眼前的建筑物都越来越陌生时，她突然警惕了起来：“这不是去我家的路，你要带我去哪里？”
    笑着转头，方一哲的表情很自如：“别紧张，这是去我家的路。”
    “去你家干嘛？”
    路晶晶吓了一大跳，刚撑起身子，头就撞到了车顶，顿时疼得她直咧嘴。
    见她如此大动静，方一哲赶停下车，解释道：“补给你的生日礼物，一直想送你又没机会，只是顺便过去拿一下。”
    路晶晶：“……”
    和方一卓确定男女关系的那一天，刚好是路晶晶二十岁的生日，约会之后方一卓说要带她见见他的大哥，她觉得那是对她的一种认可，所以便欣然接受了。
    于是，那一年的深秋，她遇到了如同临家大哥哥一般的方一哲。
    那时候的方一哲刚刚大学毕业在方氏做小职员，他当时给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帅气英俊，为人热情，性格开朗，说话风趣。
    听说弟弟的女朋友过生日，二话不说拿出了自己领到的第一份薪水，替她买了一条昂贵的紫水晶手链。他说紫水晶有着守护爱情的作用，它会让情侣之间的感情变得更加浓厚，也能让情人之间永远保持着初恋时的甜蜜。
    因为那一条紫水晶手链，她对方一哲的印象分一度达到了百分百。
    可是后来……
    其实，她今年的生日早就过了，只是因为方一卓的事情，她一直不肯原谅他，所以今年的礼物他才一直没有机会送给她。
    没想到，他会趁着今天给自己。
    十年了，他从未忘记给她买生日礼物，而且，每一年的生日礼物都是同一种东西：紫水晶。
    小到水晶钥匙扣，大到水晶项链，贵到水晶台灯……
    无论路晶晶在哪里，方一哲都会准备一件这样特殊的生日礼物，她还和方一卓在一起的时候，他这样送她倒还可以理解，可后来她和方一卓分手了，他还是这样送。
    起初，她不懂他的用心，直到方一卓主动在她面前点穿了哥哥的心思，路晶晶才恍然大悟。原来，从十年前开始，那些紫水晶就不是用来祝福她和方一卓的，而是用来祝福他自己早一点得到她这个人的。
    所以，路晶晶不想要什么生日礼物，也不想要什么紫水晶，更不想去他家。
    可她不好说得这么直接，只能委婉道：“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去拿？”
    说完，又意识到自己态度实在是太差，便绷着脸又解释了一句：“太晚了，我想先回家休息。”
    送礼物居然都能被拒绝，方一哲苦笑了一声，还是不放弃：“你要是不想去我家我也不勉强，到了地方，你就坐在我车里等着，我上去拿下来给你怎么样？”
    他都这样说了……
    如果她记的不错，这条路再开十分钟也就到他家了，从他家的路口拐出去再开十分钟也就到她家了。
    也就是多十分钟的事情，算了。
    “那你快点。”
    其实心里还是老大不乐意，可路晶晶也没怎么过份坚持。
    见她不再反对，方一哲重新发动了车子。
    只是，路晶晶不再敢走神了，一路都绷紧了神经，随时准备应付一些可能发生的‘意外’。
    很快到了方一哲所住的高级公寓外，他解开安全带笑着说：“我去去就来，很快。”
    路晶晶漫不经心地点头，不发一语地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
    每一次看到方一哲，路晶晶的感触都不同，方一哲无疑是个表里不一的人，但他虽然对方一卓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但，他对自己却一直很好。

 第359章 辈子最不想(3)

    而且，是十年不改的好。
    好人与坏人原本也就是相对而言的，方一哲相对于很多人来说都不算是个好人，可相对她来说，却不能算是个真正义上的坏人……
    所以每次面对他，她都很矛盾，想狠下心来，可每每又被他说到哑口无言，因为他没有真正对不起过自己。
    至少，在她的印象中没有……
    方一哲很快就下来了。
    路晶晶随手瞄了下手机，六分钟的样子，真的很快。
    拉开车门，他没有将礼物直接交给她而是先放在了副驾驶的上面。
    东西用一个很大很大的手提纸袋装着，看不太清是什么，但感觉没有包装过，路晶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是因为好奇礼物是什么，而是，他的反应很不对劲。
    他那样，似乎有话要说，可是，很久很久都不曾开口。
    渐渐的，气氛变得诡异。
    路晶晶犹豫了一下，催了一声：“不是要送我回家的么？”
    “今年的礼物，是我很用心挑的，原本想第一时间给你的，结果……”
    他这样的口气，莫名让她有些紧张，手指微微倦曲了一下，她淡淡地表示l：“没关系，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怎么会是不重要的事情？”对他来说，再没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了。
    顺手将东西递给她：“看看吧！喜不喜欢。”
    她一幅不太想接的样子，最后还是小心地接过来放在了旁边：“回家再看。”
    “现在看。”
    路晶晶：“……”
    “现在，马上，立刻看。”
    路晶晶：“……”
    避不开他的眼神，路晶晶只能扭身又翻看着他精心为自己挑选的生日礼物，只是，一看之下，勃然变色……
    婚纱，居然是一件镶满了白水晶纯白婚纱，他这是……
    “我……”
    知道她想要说什么，他也没打算否认，只道：“不急，考虑好了再回答我。”
    淡笑着说完，又顺手递给她一瓶市面上很容易就能买到的那种品牌果汁，顺便阻了她接下来所有拒绝的话：“渴了吧？你最喜欢的饮料，刚从冰箱里拿的。”
    一手拿着婚纱，一手拿着果汁，路晶晶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这个，我……我真的不能收。”
    东西是他特意定做的，整整准备了一年。
    每一颗水晶都是他精心挑选的，一共三千六百颗，代表他整整爱着她的这十年。
    结果，他亲手奉上的真心她连三分钟都没有考虑到就直接拒绝了……
    那一刻，方一哲的心头莫名烧着一团火，口气也变得异常的生硬：“你是我弟妹之类的借口就不要再找了，给我一个合情合理的拒绝理由，如果没有，就回去好好考虑。”
    这一件婚纱，价值两百多万。
    大师的设计，纯手工制作，从面料到里料都是最精良的。
    到他手里的时候还是几个月前，他第一时间就想亲手捧送到她面前，可为了在更对的时间拿出来，他还是耐着性子，一直静待。
    原是想等她回来，逼她承认和方一卓是假结婚，再替她恢复‘单身’后直接拿着这个向她求婚。
    可没想到，时机到了，‘程咬金’也到了……
    老实说，方一哲很不爽，也不太想在这个时候用这样普通的方式把东西交给路晶晶，可今天在医院里看到的那一幕，却让他彻底改变了主意。
    这件婚纱她最好就乖乖顺顺地收了，如若不然，他不介意再无耻一点。
    “不是因为一卓。”
    “不是因为我弟弟，那就是因为那个程力？”
    话到这里，方一哲透过后视镜看她的眼神略带些嘲讽：“怎么了？还爱着他？还想回到他身边？”
    “……”
    他那样的眼神，他那样的口气……
    路晶晶突然觉得全身上下都闷的慌，手里的饮料还带着冰，她燥郁之下直接拧开灌了几口，沁凉的果汁下肚后带来的冰爽感觉直冲入头顶，那种闷热的感觉是压下去了，可脑子越清醒，却越无法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她和程力如果还有可能，她又怎会如此绝望？
    不想回答，也不愿回答，路晶晶疲惫地朝后一靠：“快开车吧！我想回家。”
    看清她的动作，方一哲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终于转过头去重新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平稳地开着，方一哲没有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从后视镜中看看路晶晶。看一回她装不见，看两回她还是装不见，只是，他一直看一直看……
    那种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想提醒他一句不要再看她，可又觉得那么说好像太做贼心虚。
    很烦，很燥，很抓狂，她举起果汁又狠灌了一口，冰凉的液体下肚这才冷静了许多。
    只是，就算她假装看不见，可她知道他还是在看她，这让路晶晶觉得非常不自在。房间扭头，目光执着地看着车窗外倒退的风景。许是车速偏快，许是她真的有些累了，不多时，她就觉得头有点晕，眼皮打颤，很想睡觉……
    挣扎着坐直了身子，回转过目光不再看车窗外，但仍旧没什么效果。
    两个眼睛直打架，甚至有些头重脚轻，手脚无力的感觉。
    抬手抚了抚额，她甩头的动作落在方一哲的眼中，他担心地问了一句：“晶晶，不舒服吗？”
    迷迷糊糊间听到他的声音，她虚弱的应了他一声：“嗯！可能是晕车了吧！”
    “那你再喝点果汁吧，胃里会舒服点。”
    这话也还有些道理，于是她又打开手里的瓶盖……
    明明只有十分钟的路程，开了很久都没有开到。
    软软靠在坐椅上，路晶晶只觉眼前的事物都渐渐模糊起来，勉强自己集中精力，却只是徒劳。
    她到底怎么了？
    挣扎着伸手打开车窗透透气，却惊觉手脚已不受支配，眼前的景物也都开始旋转，模糊，变形。
    越来越觉得不太对劲，这不是晕车的感觉……
    “停车，停车。”
    有气无力的开口，双手胡乱的拍打着前座，方一哲回头看了她一眼，倒是很配合的停了下来。
    半个身子倾过来，方一哲担心地拉住她的手臂：“晶晶，你看起来不太好啊？怎么了？”
    “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
    原本她一直好好的，就是喝了那瓶果汁，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如果她还相信他，就是真的傻了。
    他很无辜地摊开了双手：“果汁啊。”
    “你还想骗我？”
    “晶晶，你为什么不相信我呢？”他在卖力地解释，她却只能听到断断续续的一些字眼。
    身体越来越无力，她甚至连推开他的力气也没有。
    感觉到他下车了，然后来到后座打开了车门，新鲜的空气涌进来，她瞬间感觉舒服了许多。朦胧中，似乎又听到了谁的声音，说：“你看起来很累的样子，我扶你到里面休息一下再回家吧？”
    里面？哪里是里面？哪个里面？

 第360章 程力救我(1)

    很想问这些，可她却只能虚弱的眯着眼，有气无力地喘：“你要干什么？干什么？”
    方一哲不再说话，突然打横地抱起她朝一个灯火明亮的地方走去。
    脑子里一片浆糊，可她依然紧张，人在他怀里，却还是用尽气力地扭动着身子：“方一哲，放我……下来。”
    “晶晶，别闹了，看看你的样子我多不放心啊？乖，我带你进去休息一下，睡一觉就好，睡醒了再去是一样的。”
    原本还混沌的大脑，一秒就炸开了，那一刻，他的声音在她耳中形成了最恐怖的音符。
    睡一觉，这里是哪里？
    猛地睁眼，几个英文，生生地刺激着她敏感的神经。
    酒店？
    他想干什么？
    全身地软，完全使不上气力，可她还是推拒着他的胸膛，越发的挣扎起来。直到他紧紧的捂住了她的嘴，将她连搂带抱的拖到了一间客房内。
    头好晕，心里好害怕：“你要干什么？”
    方一哲俯下身来，将她直接放在柔软的床上，口中轻喃：“晶晶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我只是……想好好爱你。”
    恐惧的感觉席卷至全身，她满脸都是泪：“不，不要这样对我……”
    她知道这么说已经没用了，在他给自己喝了那些东西后，他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意识越来越焕散，视线越来越模糊，方一哲在她的眼中慢慢变成了一个很多头的影子。
    “晶晶，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他不停的说着爱她，可她已迷糊到听不清，我只知道自己现在很心痛，很心痛，很心痛……
    闭上双眼，泪水长泄。
    她知道自己逃不掉了，她没有力气反抗，也没有力气拒绝，甚至连说一句求他的话都快要做不到了。
    迷茫间，一个影子猛地蹿入了脑海，那么鲜明，那么忧伤，那么疼！
    “程力，救我，救我……”
    流着眼泪呼唤他的名字。
    三年来，程力两个字就是她心里的禁忌，就连方一卓都不敢在她面前提。她告诉自己忘了他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每当她难过，她痛苦，她绝望的时候，第一个会想到的人还是他……
    如同用火灼烙在心上的一道痕，纵然再痛也无法就此剥离。
    “程力，程力，程力……”
    眩晕的感觉让她完全失去了挣扎的气力，她躺在那里，脑子里完完全全都是那个身影，如果，她真的……
    终于，方一哲抬起头来，似乎努力倾听她含糊不清的声音。
    可当他真的听清她口口声声呼唤的名字时，他更加愤怒了，大吼大叫起来：“你还在想他，还在想他是不是？我有什么比不上他的？啊？”
    他的吼叫声在她耳边回响，她在迷离之中张长泪眸，凄楚地说了一句：“你哪里都比不上他，哪里……”
    狂怒之中，方一哲彻底失去了理智，只的嘶啦一声，路晶晶那件圆领的t恤已从领口处直接被他撕开。
    方一哲的目光深深幽幽，直落在她纯黑色的内依上：“我给过你机会的，是你拒绝了我的婚纱，是你拒绝了被我好好对待，那就别怪我不客气。”
    脑子里闪过的第一个反应是伸手去挡，可她真的那么想了，手指却只是轻抬了抬，最后又无力地垂了下去。
    她做不到了，只能毫无意识地叫着程力的名字，时不时，还是夹杂着方一卓三个字。
    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男人，一个是她的最爱，一个最爱的是她，她多希望至少有一个人能出现在她面前，救她离开，助她逃过这一劫。
    可是，可是，一切都不太可能……
    看着她的反应，方一哲越发的狂燥，狠狠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睁开眼看他：“路晶晶，你看清楚，我是方一哲，不是程力，也不是方一卓，你看清楚，是我，是我，是我……”
    说完，他狠狠地甩开了她的脸。
    无助！失落！恐惧！绝望！
    任何字眼都不足以形容她现在的心情，路晶晶如同一条被拍上海岸的鱼，静静地躺在那里等待着最后和结局。可是，为什么他一定要这样？为什么？
    方一哲再度覆了上来，伸出他粗糙的大手细细地拂开她额前的乱发。
    然后，他笑了：“晶晶。”
    如果可以，她宁愿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感觉不到，可是……
    “求你。”哽咽不能成语。
    太多复杂的情绪在心头，她告诉自己，就当被毒蜂扎了一下，就当被利刃捅了一刀，就当……
    混沌，一片混沌。
    迷离之中，她似乎听到了什么东西破门而入的声音，看不见，因为睁不开眼，听不清，因为耳朵已不灵敏。
    可床角传来的巨大声响，她却能感受得清清楚楚。
    黑暗，无边无际，似在云端飘，似在水里浮，渐渐地，渐渐地迷失，她再找不到自己了，找不到……
    撞开房间的同时，程力扑过去便狠狠给了方一哲一脚。
    无论他看到了什么，无论他想到了什么，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杀了这个混蛋，挖出他的眼珠子再剁掉他的手。
    没有多余的语言，一脚将方一哲踹翻在地的同时，又补了好几脚后，他才反手抄过被子直接裹住了路晶晶……
    方一哲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断不说，还挨了好几脚，那时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
    更何况来的人还是程力这个他最讨厌的情敌，新仇加旧恨，他不顾自己还光着身体便反扑过来，与程力缠斗了起来。
    若在平时，程力绝对无惧于他，偏偏他的手才受过伤，吊在胸口不怎么方便。
    便即便如此，凭着那满腔怒火他也不可能放过方一哲：“混蛋，连弟媳妇也不放过，你还是人吗？你对得起你弟弟吗？”
    要不是他吊水吊到一半还是不放心追了出来，要不是他这一路刚好认出方一哲的车子，要不是他破门而入的及时……
    越想就越生气，心里的熊熊大火越烧越旺，程力咬牙切齿间，下手一次比一次重。
    程力虽然手臂受了伤，可打起架来却一点也不含糊。
    很快，他受过伤的地方又撕出了血痕，他却完全无视。而方一哲虽衣不蔽体，却也瞅准了机会猛地一个翻身反骑到了程力的身上，然后，轮起拳头就雨点般的向他脸上招呼过去。
    一时不防，程力的鼻子被他打到。
    瞬间，血流如注……
    “少特么给我说这种冠冕堂皇的话，是我弟妹又怎样？特么关你什么事？”
    到手的鸭子又要飞了，方一哲完全失去了理智，只想把面前这个情敌给弄死，弄死了就再没有人来坏他的好事：“老子就要搞弟妹，老子就想搞弟妹怎么了？你特么不服啊？啊？”
    听到如此污言浊语，程力也怒了。
    不顾打在脸上一下接一下的拳头，就连脸上的鼻血也顾不上去擦，大手向上去掐对方的脖子，另一只受伤的手却狠狠地朝着方一哲的小腹上狠擂。

 第361章 程力救我(2)

    方一哲吃痛，捂着肚子滚落开去：“姓程的，你特么找死。”
    “找死的人是你。”
    吼完，程力亦红了眼，一个飞旋踢中方一哲的脑门，将人踢翻在地的同时，也反扑了上去。不顾手上还有伤，不顾脸上还有血，抡起拳头便咚咚咚地朝对方脑门上砸。
    有多悔就有多狠，有多懊恼就有多残忍。
    程力似走火入魔了一般，疯了一般地撕打着方一哲，两人都红了眼，眼底的血丝蟠龙一般可怕。
    突然，方一哲似想到了什么，嘿嘿冷笑一声，伸手便按下了客房里的服务生按钮。
    知道他想搬救兵，程力又是一记狠捶，直到他的鼻子也血花四贱他才恶狠狠地松开了他。然后一把抓起方一哲的衬衣，狠狠地擦着脸上的血，擦完把衣服朝地上一扔，于是那件满是血污的衬衣便彻底不能再穿了。
    他这个动作，明显是在挑衅。
    看得方一哲火冒三丈，刚要跳起来重新打一架，一个女服务员突然快步走了进来：“先生，请问有什么需要……”
    话音未落，女服务员便看到了方一哲。
    方一哲的那张脸也算是帅气，可几秒之后，惊天的尖叫声几乎震破了他们的耳膜。
    “啊……”
    方一哲没想到来的会是个女服务员，脸也彻底黑了下来。可他到底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时候也不能就任人家就这么看便宜，飞快地扯过被子，大喝一声：“滚出去。”
    那女服务员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人傻站在那里也不知道该不该出去，正哭得梨花带雨，后背突然承了一掌。女服务员在那股力道之下整个人都向前扑去，跌倒的同时，正好将方一哲压到。
    更加震天的尖叫声响起之时，程力得逞般一笑，转身捞起床上的人儿便飞快的离开了现场……
    而他的身后，亦瞬间传来了方一哲暴跳如雷的声音。
    一觉醒来，头痛欲裂。
    残存的记忆冲出大脑时，路晶晶慌乱了。紧张地弹跳起来，却发现自己穿着一件穿大的男式t恤，正安稳地睡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熟悉的味道，不熟悉的款式，路晶晶心里一抽，一骨碌便从床上翻了下去。
    赤脚站在那里里，她才发现自己除了贴身的‘小衣’之外，全身上下也就穿了一件男士t恤。
    现在这么站着，t恤下露出大半截雪白的大腿，她自己看了都有些不好意思。
    昨晚，昨晚……
    对了，昨晚她被方一哲，他还把她带去酒店开了房。
    想到这里，路晶晶的脸上惨白一片，双眸飞快地在那间房间里搜寻，纯男性化的房间，冷色系的装修风格，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不是酒店……
    难道她自己失身给方一哲后，他又把她带回了他家，还给我换了他的t恤衫？
    捂着脸，哀嚎一声，路晶晶跌坐回地板之上，整个人已抖如筛糠……
    完了，完了，这下彻底完了。
    满脸是泪，路晶晶红着眼睛冲出房间找人。
    客厅的一角，有人正伸手从冰箱里取东西。想到昨晚上发生的一切，路晶晶从浴室里抄出一根拖打冲上去就在他背上狂打：“混蛋，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混蛋，混蛋……”
    被打的那位闷哼了几声，反手便挡住了她手里的凶器：“路晶晶，你疯了吗？”
    挡着拖扫的手上还缠着带血的纱布，路晶晶在怔愣之余又听到了那曾在梦里出现过数次的声音，举起的扫把立时掉在了地上……
    程力，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方一哲吗？怎么变成了程力？
    扶着头，路晶晶半蹲在地上，整个人都混乱：“乱了乱了，我得想想，我真得好好想想……”
    可是，她昨晚上被下了药啊！睡得跟死猪似的她能想到什么啊？
    头更疼了，路晶晶挣扎着开口：“可是，你怎么在这里？我怎么在这里？还有，还有……”
    还有方一哲呢？他到底有没有对她做什么？
    不，不能想，不能想，一想到这些她就后怕，她一定是……
    清白问题让路晶晶特别受伤了，虽然她有一颗恨嫁的心，也曾花痴过一段日子，可她骨子里其实是个很保守的女人。和方一卓从相识相恋到分手，最大的突破也不过是亲吻。
    她和程力唯一的一次也是因为‘特殊的原因’才会允许他对自己做那样的事，可现在，她居然遭遇到了女人最痛苦的那种事情。
    抱着头，她泪如雨下。
    没脸看他，也不敢再看他，就算她们不能在一起了，她也希望自己在程力的眼中是最‘纯洁’的，可现在……
    他现在一定觉得自己脏死了。
    “起来。”
    “不要你管我，让我死了算了，呜呜！呜呜呜！”路晶晶是真的伤心，最不堪的一面让他看到了，她真的不想活了，还有什么脸活下去？
    太难过，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程力一叹：“想知道昨晚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不想。”
    又不是好事，她不想知道，这辈子都不想知道。
    闻声，某人漂亮的眉头向上一勾，又刻意语气凝重地问：“真的不想？”
    “你讨厌，你明知道，你还……呜呜！呜呜呜！”
    他那口气真让她受不了，路晶晶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程力怎么会出现，可如果自己被人侮辱了，又让他知道……
    路晶晶彻底崩溃了，揪着心口哭的伤心欲绝。
    那凄惨的模样落在程力的眼中，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以往，他是绝对不允许她在他面前哭得这样伤心的，也绝对不允许有人让她哭得这样伤心。
    原本隐忍的怒火强行压了下去，他姓感的嘴皮子动了一下：“我到的及时，你……”口气不善，可他还是沉凝地补充了一句：“没有。”
    “……”
    没有？什么没有？
    路晶晶打鸣一般的抽泣声一下子就惊住了，黑珍珠般的双眸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力的侧颜，许久才结结巴巴地问了一句：“你，你说什么来着？你再仔细说一遍。”
    闻声，程力没有说话，只冷着一张脸朝她一步步走来。
    太紧张，路晶晶下意识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整个人都贴到了冰箱上才勉强止住。
    人走到她面前，程力的手微微抬起，半撑在她的脸侧，刚强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路晶晶的小手下意识地抵在他的胸口，脸上还挂着泪滴，可心跳已快得如同擂鼓。
    艰难地咽了下口水，路晶晶有种‘魂飞魄散’的感觉，他该不会是想……
    “让一让。”
    “啊？”
    迷蒙的大眼还眨巴着，程力那只受伤的手却把她无情地朝边上一扯。
    她人还未回神，他却轻蔑地看了她一眼，然后，打开冰箱拿了一罐啤酒在手里。
    “……”
    路晶晶又囧了，原来他是要拿啤酒，她还以为……
    无视于她脸上不自然的潮红，程力绅士般转身，坐到沙发上时，他故意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想知道吗？过来坐。”

 第362章 让我死了算了(1)

    闻声，她没有走向他，只忍不住提醒到：“你受伤了不能喝酒。”
    不理会她的提醒，程力用带伤的手拉开易拉罐，当着她的面喝了一口后，又问：“确定不要过来？”
    “……”
    他这个样子太讨厌了，一定是跟他前主子宋三少学的……
    真的觉得他这样很恶劣很恶劣，可路晶晶犹豫了一下后还是老老实实地坐了过去，只不过她坐的地方离他稍远了一点。
    又喝了一口啤酒，他才拍了拍身边的位置：“坐这里。”
    原本她是什么都不想听的，因为如果答案是最让人难以接受的那一个，不听也能好受些。可是，他的反应却让她又对昨晚的一切产生了莫大的好奇，特别是那一声，你没有……
    想听真话，想从他嘴里亲口听到她没有受辱，所以，这一次她没有过多挣扎便乖乖地靠过去了一点。
    一点点……
    从一点点，到一点，到比一点还少一点，到直接被他拖了过去……
    当路晶晶跌入熟悉的怀抱，程力的手也顺势落在她肩头。
    那一刻，她清楚地听到了自己如擂的心跳声，僵直着身体，强烈地抵抗着记忆中那些温暖的片断，所有的甜蜜，所有的欢愉，所有的爱，似乎都在这一刻重新冲破了她的的脑海。
    路晶晶仰着头，大大的眼底尽是他的深情如旧……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的，可是，她做不到。
    太怀念那种被呵护的感觉，不舍得推开，不舍得放手，她只是僵着表情，僵着身体，一直仰望着他。
    她终于再绷不住，猛地抓住了他的手：“你，你，你……”
    “我怎么了？”
    他挑眉，那反叛的气质太像当年的某一刻，路晶晶的心一颤，也不敢再惹他生气，只软言软语地问了一句：“你不是要跟我说昨晚的事吗？不说了？”
    被打断了最想做的事，程力心情显然不太好，眉一勾，故意装傻道：“昨晚？昨晚什么事？”
    “你，你怎么这样？耍我很好玩吗？”
    路晶晶一急就容易脸红，那红扑扑的样子如同熟透了的苹果，引得人很想用力咬上一口。程力的目光幽幽，明明灭灭间沾染了很深的很深的‘遇’望。
    “这话我也想问问你，耍我很好玩吗？”
    他的声线轻柔，淡淡地带着燎人的成份，路晶晶的脸更红了，头也直往下低：“我，我哪有？”
    “你没有？那你刚才干了什么？还拿拖把打我，你想干嘛？嗯？”
    一听这话，低下去的小脑袋又抬了起来，着急地解释道：“我不是故意的，我还以为你是，你是……”
    知道自己理亏，可她刚才真的误以为他是方一哲。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些烦燥，这混蛋到底要不要说嘛！
    是想急死她吗？
    程力眉锋一勾，不爽：“你以为我是谁？”
    “不要卖关子了好不好？”
    失了耐心，路晶晶的口气越发急燥起来，她真的很想知道昨晚上自己有没有出事，他怎么就不能好好跟她讲讲呢？
    “我昨晚明明和方一哲在一起，怎么现在变成你了，到底……”
    打断她，程力冷冷地盯着她，又冷冷地问：“怎么？你希望出现在这里的是方一哲？”
    话赶话总是没好话的，听到这里路晶晶也火了，回呛道：“你胡说，他昨天给我下了药，还想对我……我怎么可能希望他在这里？我，我……”
    原本是为自己辩解，可辩着辩着路晶晶又觉得万分委屈。
    想大声争辩，想大声告诉他她不可能那么想，偏偏哽咽得太厉害……
    混蛋！他简直混蛋！
    不知他是否知情，不知他是否真的不介意昨晚上发生了什么。
    可如果不知道，他怎么会在这里？
    可如果知道，现在还这样欺负她？
    “你知道他给你药了？”
    听他这样说，路晶晶更委屈了：“他不给我喝那个，我难道还能自愿吗？”
    她不是受不得委屈的人，可最受不得的是程力给她的委屈，如果她昨晚真的被毁了清白，现如今面对着他，还有何颜面自处？
    越想越觉得人生无恋，从小到大她自问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缺大德的事，偏偏在感情上，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受挫。
    不知道程力现在是怎么看她，路晶晶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又耸着肩膀哭了起来。
    她哭得伤心，程力听得也伤心……
    虽然知道这种事情不可能是她心甘情愿的，可嫁给了方一卓又和方一哲纠缠不清，她的行为简直让他有些难以理解。
    会把人带回来，是因为不放心送她回去，可真的把人带回来了，看到她脖子上那些对方刻意留下来的痕迹，他简直想杀人……
    幸好其它的地方没有，要不然，他非……
    “好了，别哭了，不说了你没有么。”
    明明心疼，可口气却很恶劣，很不耐烦。
    路晶晶抽抽嗒嗒地看着她：“说清楚，什么没有？没有什么？”
    “没有就是……我去的及时。”
    幸好他去的及时，要不然，他真是不知道怎么才算是最后悔……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眼睛都亮了：“你，你救了我？”
    原来，真的是他昨天救了她。
    心一软，忽然有些激动，没想到真的是最期待的结果。可是，昨晚上那些模糊的画面现在脑子里，她又想起自己身上这件t恤衫……
    双手下意识地又开始来回绞着，想说声谢谢，可那两个字含在嘴里，却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不说话，他却‘多此一举’地解释着：“我正好经过那里，正好看到和你他拉拉扯扯，看你的样子就不像个正常人，所以就跟上去了，后来……”
    话到这里，程力的目光微微扫过她的心口中，说到到这个份上，他也说不下去了。他怎么能告诉她，当时他看到她几近全‘果’的样子时，几乎杀了那个混蛋？
    他那边轻描淡写，路晶晶却听得呼吸都不畅了。
    他没有说的那个后来，她其实也可以想象得出来，不敢脑补是因为自己也接受不了，她在他说得很清楚，他去的及时，也就意味着，除了被占了一点便宜之外，她没有真的被方一哲侵犯。
    万幸不过如此，可是，那个时间他不是应该在医院里打点滴，怎么会……
    探究的目光滑过去，正落在他挺直的鼻梁上，之前没仔细瞧，现在一看，竟发现他的鼻头有些肿。
    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触碰，他头一遍，下意识地避开。
    又痛饮了一口啤酒，他目光幽幽一暗，这才不情不愿地补充了一句：“我和他打了一架，然后，把你带回来了。”
    原本只是好奇他鼻子怎么会那样，直到这时，路晶晶才意识到了什么。
    漂亮的大眼睛一瞪，她整个人都贴了过去，强扳过他的脸，捧在手心清清楚楚地检查了个够。这时她才发现，他嘴角有淤青，鼻头有伤痕，甚至连额头上都有擦伤的痕迹……

 第363章 让我死了算了(2)

    “你，你和他打架了？”
    小心翼翼的地开口，纯属没话找话。
    他脸上的伤已经那样明显了，他还那样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只是，怎么那么心疼呢？
    白软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嘴角，那里有干涸了的发硬的血痂，路晶晶红着眼睛，想象着昨晚上他们打斗时激烈的场面，心尖处最痛的那根刺，不经意间又冒了出来。
    他一定是赢了，不然，不可能把她带回来，不然，不可能还会这样淡定地看着她。
    眼泪在双眸间打转，就是不肯轻易地落下来，心里那种激涌的情绪让她疼得要命，她撇了撇嘴，问：“你打赢了，是吗？”
    “嗯。”
    漫不经心地哼了一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眼中涌动的液体上。
    手，不自觉地向上，扣住她小手的同时，他心里那种渴望便全都冒了出来：“我因为救你受伤了，你说说看，你要怎么谢我？”
    三年了，他再一次用那样炽烈的眼神看着她，路晶晶心里的小鹿乱撞，被他握着的小手也开始发烫了。
    “谢，谢你？”
    是要谢的啊！
    可是，不是说好了要保持距离？贴这么紧哪里还有距离？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分明多了些别的意味，他想要她怎么谢，怎么……
    “是啊！怎么谢我？”
    “程力，我……”
    可是，纵然她也渴望着他，也不能在这样的时候……
    “我帮你上药吧？”
    这是她能找到的最烂最烂的说词，明知道程力不可能接受，可她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说出来。
    不能再进一步了，她要和他保持距离，要不然，不会有好结果的。
    “上药？”
    “嗯！我去拿药箱……”刚起身便被他用力扯回他怀里。
    那是，有人在开门……
    ‘抓歼在船’的感觉油然而生，路晶晶霍地张大了眼，拼尽全身的气力将程力推开的同时，她整个人也滚到了地板上。
    几乎在同时，程力公寓的大门被人由外打开。
    高跟鞋清脆的笃笃声响过之后，付洛琳那张精致的脸孔，已赫然出现在二人的面前……
    无视于两人之间过于爱昧的气氛，付洛琳谈笑自如地走了过来。
    将手里的东西朝茶几上一放，她便自然而然地坐到了程力的身边，体贴入微地查看着他的手臂：“昨天你打到一半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不放心，所以过来看看。”
    “……”
    那通电话是他故意让绍俊衡打来的，趁机他就拨了针管，直接离开了医院。
    付洛琳坚持要送他，可他却以要去公司为由拒绝了，没想到，她今天会找来他家里，而且，还是直接拿钥匙开的门。
    这间公寓是付洛琳替他张罗着买的，想来，钥匙就是那个时候被她留下了一把。他很不喜欢她这样，这让他有种被人时刻窥视着的感觉……
    拿到自己被她握在掌心的手，程力的不言不语很直接地刺激着付洛琳。原本她是个端庄得宜的性子，可这样热脸贴他冷屁股的事情做的太多，她也是会不高兴的。
    特别，这时候这里还有‘观众’。
    脸上仍旧在笑，但付洛琳的眼光却冷冷落在了路晶晶那双长腿上，之前故意忽略是因为不想让自己失态，可既然程力不给她面子，那她也没必要给路晶晶面子。
    搓着手，她姓感的嘴角滑出一丝笑意，不浓不淡地道：“你们这样，是不是应该跟我解释解释？”
    “不关程力的事，是我昨天遇到点麻烦，他帮我了，所以……”
    太过紧张，路晶晶连忙站起来替程力解释着。
    付洛琳眼底的恨意深烈似水，可声音仍旧是那样不紧不慢：“原来是这样，他啊！就是这么热心快肠。”
    说罢，她又朝程力靠了过去，手臂再一次缠上他，娇嗔道：“不过也要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还伤着，不好胡来的，你说是吗？”
    程力毕竟是个男人，冷了付洛琳半天也不好再拂人家的面子，嘴一张，扔下三个字：“我没事。”
    “是啊！我也觉得你没事。”
    这句话语带双关，吓得路晶晶又绞起了手。
    心里更是后悔不迭，她这样是不是会影响程力？要是这位市长千金和他吵架的话，她就成了罪魁祸首，这可怎么办啊！
    “对了，我带了早餐，不过……”
    那一笑，如清风拂面。
    就在程力试图将她的双手再次扯下来之时，她主动松开了他，直接去拿桌上的早点：“不知道你这里有客人，所以我只买了一份怎么办？”
    “没事没事，我其实要离开了。”
    说完，路晶晶赶紧头也不回地朝外走，可人才刚走到门边，付洛琳突然呵呵一笑，叫住了她。
    “方太太，你确定要这样走？”
    这一声方太太，如同三根棘刺直扎入程力的心尖。
    原本想要起身拦人的动作也停顿了下来，双手紧握间，一张俊脸亦绷成了寒冰雕塑……
    路晶晶停了下来，转眸之时，恰看到付洛琳涂着粉金色指甲油的食指轻轻指了指她身上那件t恤衫。
    那一刻，路晶晶尴尬得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被她撞见已经够狼狈了，现在还……
    “换一身再走吧！”
    说着，付洛琳优雅起身，主动拉着路晶晶的手将她带到程力的房间里，然后，当着她的面，拿出了一套自己平时穿的小套装。
    他们是未婚夫妻，他们之间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可是，可是……
    她还是觉得呼吸都要痛停了……
    扶住门拦才能让自己不要倒下，路晶晶沉沉地呼吸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晕倒在付洛琳的面前。已经够丢脸了，撑也要撑下去。
    “我放在这里的衣服不多，不知道你介意不介意。”
    嘴里说着不多，可路晶晶分明看到程力的衣柜里半柜都是她的衣服。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勉强让自己说出话来：“是我应该说不好意思，原本……”
    可她的话未说完，付洛琳便将衣服朝她手上轻轻一放，笑道：“不介意的话就去换上吧！我到外面和程力一起等你。”
    到外面，和程力，一起等
    托着衣服的手一颤，路晶晶微微一笑，只是脸色更显苍白。
    老实说，真不想接的，就跟施舍一般，就跟乞讨一般……
    可这种时候，她被人家‘抓奸在沙发’人家都大度到什么也没多问，甚至连一句难听的话也没多说，她还能拒绝么？
    “谢谢了。”
    “不客气。”
    付洛琳耸了耸眉，转身走了出去。
    看着她窈窕的背影，路晶晶捏着衣服的手一紧，心里疼得流起了血……
    红着眼，换上那套和自己的气质几乎是完全不搭的国际品牌小套装，路晶晶看着镜中自己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试了很久才扯出一个难看的笑。
    试了一次又一次，直到脸都笑僵了她才摆出了一个勉强过关的笑脸。

 第364章 让我死了算了(3)

    调整好面部表情走出卫浴间，看到客厅里静立着的一双壁人，路晶晶眼底的神情凄凉。
    “昨天……”
    总感觉这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多余，路晶晶调整了一下呼吸，最后也只说了一句：“打扰了。”
    程力看着她身上那套衣服半晌，眉头拢得更紧，人却没有说话。
    那样的冷场，让路晶晶更加尴尬了，正犹豫着还能说点什么，付洛琳却再次女主人一般大度地站了起来：“没关系，程力是个热心的人，就算不是你，是别人他也一定会出手相助。”
    闻声，路晶晶勉强一笑，道：“谢谢你的衣服，那我……先走了。”
    “我看你脸色不太好，原本应该让程力送送你的，可你看他的手……”说着，她又为难地想了一下，建议道：“要不，我送你？”
    一听这话，路晶晶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那我就不留你了。”
    刚刚才客套着要送她，转脸就直接不留她了。路晶晶脸上的笑意僵着，忍了很久，才挤出了两个字：“谢谢！”
    “拜拜！”
    付洛琳抱胸站在那里，满脸是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不是再见是拜拜！
    本该掉头就走的，可最后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程力一眼，沙发上的男人表情冷酷，一双眼底写满了莫测高深的冷。那种感觉让路晶晶觉得陌生，只猜到他又生气了，而且，气的是自己。
    心很塞，如同在二月天里掉进了冰窟窿里，刺骨的河水灌入她的身体，很冷，很冷，很冷……
    对了，他为什么要对自己摆笑脸？
    他们才是天生一对，他们才是地造一双。
    有她什么事儿呢？
    门一合上，付洛琳就变了脸。
    娇滴滴的大小姐刚要发牢骚，程力却冷着脸问了一句：“怎么进来的？”
    没想到会被他反将一军，付洛琳的脸色很不好，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答道：“你看到了的，开门进来的。”
    “你知道我的意思。”
    对付洛琳他一直没有太多的话，因为这个女人够聪明，聪明到一点即透根本不用他过多解释。
    他相信他要的答案她很清楚，至于承不承认，就看她是不是真的聪明了。
    “你爸给我的钥匙，让我有时间就过来帮你整理一下房间……”说着，付洛琳又自知理亏似的缠了过来，摇着他的手道：“这也不是我第一次来，值得你这么大惊小怪么？”
    “你的衣服怎么会在我的衣柜里？”
    这间公寓他其实不怎么回来住，大多时间都直接在公司里的套间里凑和一下，一来是觉得这个家没有感觉不想要，二来是离公司太远来回不方便，所以，完全没注意到家里多了付洛琳的东西。
    想到之前路晶晶离开前穿在身上明显就不合身的那一套衣服，她肯定又误会了。
    付洛琳并未正面回答，只半开玩笑道：“我的衣柜放不下，借你的用用不行吗？”
    “什么时候拿来的？”
    她以退为进，他却步步紧逼，根本就没打算让她逃避这个事实。
    付洛琳身在高干之家，素来身边都不缺围追迎捧之人，唯有程力，甚至正眼看他的时候都不多。这种男人天生傲骨，却没有先天的家庭背景，原本是她最看不上的一类人。
    可偏偏他身上就有一种令她着迷的气质，她在三年前初见他的那一刻便生出了一种要嫁给他的冲动，只是，三年了，除了未婚妻这个身份，他甚至碰都不愿意碰她一下。
    好容易他主动申请调来了s市，她高兴得主动替他张罗了一切，可等他真的到了这里，她才明白，一切都是因为路晶晶……
    她付洛琳怎么能输给那种女人？
    这简直就是对她的侮辱，所以她才故意自编自导了方才的那一幕，想逼路晶晶知难而退。
    可没想到，路晶晶真的知难而退了，程力却反倒这么不给面子，还非要她给一个‘交待’。
    “干嘛？你这是要先下手为强么？”
    说着，付洛琳冷冷一哼：“我没问你做了什么，你还要质问我这种小事？”
    “对我来说，这些不是小事。”
    付洛琳咬着唇半晌，终于也变了脸，恼羞成怒道：“对我来说，她在你这里睡了一晚上也不是小事。”
    “有区别么？”
    付洛琳：“……”
    “她连孩子都替我怀过了，睡我这里又怎么了？”
    再坚强她也只是个女人，听到这种话哪里还能淡定？
    付洛琳终于忍无可忍，激动地推了他一把：“我才是你的未婚妻，你怎么可以……”
    “那又怎样？当年她是我的未婚妻的时候，你不也在我房里睡过一晚上？”
    旧事撕开的一刹那，付洛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
    付洛琳没想到程力会对她这样冷硬，更没有想到，为了维护路晶晶，能把当年的事情这样直接地捅出来……
    若说不伤，那是假话，可若说受伤，却是她‘自找’的。
    三年前，她陪父亲参加一场公益活动，父亲有心结识京市大族宋家，在那场宴会上，她遇到了程力。
    可是说是一见钟情，就连宋家的那几位少爷她都未曾放上心上，唯有程力这个看上去不多话青年才俊，深深地牵引了她的心。
    那时候，她一心一意想做他的女朋友，偏偏他身边有一个在她看来一无是处的路晶晶。好在程爸爸程妈妈都对她十分满意，甚至主动提出要拆散程力和路晶晶，让她做程家的儿媳妇。
    未来公公婆婆如此喜欢她，付洛琳觉得自己占尽了天时地利，可没想到会间接导致程妈妈和路妈妈交恶。
    更没想到，在程爸程妈的极力反对之下，程力仍旧坚持要和路晶晶结婚。
    她是气极了才到程妈妈面前把路晶晶和方一卓的事情说了出来，以为这样就能阻止一切，结果，婚事是阻止了，可程妈妈却意外身亡了……
    对于程妈妈的死，她也曾内疚过的，觉得如果不是自己多了那么几句嘴，程家和路家不会关系差成那样，更不会闹出人命。
    可是，她的母亲却清清楚楚地告诉她，女人的幸福不是靠等的，而是靠争的。
    所以，程妈以的死她根本就不用自责。
    理由是，程妈妈是因为看不上路晶晶的家世才不喜欢她的，那是因为程妈妈势力，不是她的原因。还有，程家和路家交恶也是因为路妈妈不会说话不会做人，是路妈妈的人品有问题，不是她的原因。就算是程妈妈死了，那也是路妈妈失手造成的祸事，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听了母亲的话，她渐渐从那种内疚的情绪里自拨而出。
    知道路晶晶带着犯了案的母亲逃离时，她其实是很开心的，只要路晶晶离开了，程力就是她的。
    可她没想到，程力像是疯了一样地四处找人，就在他找到路晶晶的头一天晚上，她报了警。程力赶到的时候，路晶晶亲眼看到母亲被警察带走，也亲眼看到了程力站在那一大群警察身后……

 第365章 逃避这个事实(1)

    路晶晶以为警察是程力带去的，哭着跟程力分了手，她又以为，这样就是结束了。
    可是，可是……
    一切开始了就似乎没有尽头，路晶晶怀孕了，她居然怀孕了。
    她都做到那个份上了，怎么能就那么放手？
    趁着一场晚宴，她拜托几个企事业老板合力灌醉了程力，那天晚上她留在了程力的房里一夜未归，可她使出了浑身解数，甚至脱光了睡在他怀里，可程力始终没有任何的反应……
    不得已，她才自毁名声亲自打电话叫来了媒体。
    第二天早晨，市长千金和凌云航空的总经理被各大媒体堵在了家门口……
    程力吃了哑巴亏，在付市长的强压之下才不得不认了她这个‘未婚妻’，这件事，一直是程力的一块心病，但他再不高兴也从来不提，直到今天，直到路晶晶重新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他终于……
    爆发了。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
    心情很燥郁，程力也懒得再顾及她的情绪，只冷漠道：“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程力，我跟了你快三年了。”
    “我没有逼你。”
    这句话说的不够完整，说全了就是，我没有逼你，你想走随时可以走，没有人留你。
    退后两步，付洛琳眼中有泪，口气却异常的强势：“你知道后果的，想重新变得一无所有吗？”
    “我现在，比一无所有还要一无所有……”
    最不想失去的都失去了，还谈什么一无所有？
    付洛琳从未见过这样的程力，那种凄然，那种绝望，那种无欲无求无谓无想的感觉，让人觉得他就是一具行尸走肉……
    不想看到这样的他，她突然有些害怕。
    冲进他怀里的同时，她整张脸都埋在了他的心口，纵然那颗心从不曾为她跳动，可依然让她狂热。
    “对不起！我不跟你闹了，你别这样好不好？我好怕！”
    话到这里，程力感觉自己胸口处突然传来一阵暖热，有湿湿的感觉浸染着他的皮肤，他听到她哽咽的声音，说着那句三年来一直重复不停的主知：“你还记得你妈妈临终前说过的话吗？她让你对我好的，你答应过的？”
    “……”
    很想推开她，但怀里的人却越抱越紧。
    程力拧着眉，眼底闪过一线冷芒，只是，最初的锋利已不再，只剩下挥之不去的淡淡忧伤，伴着心酸的无奈，一直在他心间挥之不去……
    这样的程力，一直是付洛琳心里的一根刺。
    她爱他，所以，想尽一切办法都要做他的女人，可真的做到了，她才发现原来幸福并不是她原本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
    可是，她太爱了，爱到舍不得放手。
    她不相信三年的感觉，敌不过他曾经的风花雪月，所以她执着地坚守在他的身边，等待着他有一天会将戒指套上她的无名指。
    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她所面对的最大敌人竟然不是路晶晶，而是她最爱最爱的这个男人本身。
    他的心里有她，她就拥有全世界，他的心里没有她，她便等于同被世界舍弃。
    她曾坚信自己一定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可当路晶晶重新闯入他们的世界，她才发现，自己的想法实在太天真太天真……
    拍了拍付洛琳的背，程力的声音很轻：“好了，不哭了。”
    他的碰触之下，怀中之人僵了一下，马上便笑着恢复了原本温柔贤淑的模样，撒娇道：“都怪你啊！要不是你惹我，我怎么会难过？”
    总是这样，他只要一句话就能让她雀跃不止，虽然，明知道他不过是烦她的眼泪，可她就是觉得，他在哄她。
    她是他的女人，他只要哄哄她，她当然就好了。
    “……”
    感受到她的满心欢喜，程力又不自觉地拧起了眉，后悔不迭地想，不该安慰她的，应该更冷一点才是。
    “程力，以后，我们不吵架了好吗？”
    闻声，程力没有说话，只是抚在她后背上的手，慢慢滑了下来。
    不是不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可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但他也不太想在感情上伤害付洛琳，从最初的愤怒到彼此的平静，三年了，他其实明白很多事情，但也很清楚付洛琳不是那种无药可药之人。
    她只是太爱自己……
    三年的时间不算短，可是，他对她的感觉始终停留在习惯上面，习惯了她是她的未婚妻，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出现，习惯了她为他打点一切，甚至习惯了她笑着叫他的名字。
    只是，他仍旧对她没有感觉。
    曾几何时，他也以为他和付洛琳会这样一直下去。
    伤得太深，他变得不会再去爱人，可是，当他费尽心思找到他想找的人，他才终于明白，他不是不会再爱，只是不会再爱其它人。
    很不幸的是，付洛琳在他的眼中，亦只是一个挂着他未婚妻头衔的‘其它人’。
    因为是其它人，所以，他只能说抱歉。
    “程力，我们以后不吵架了好吗？”
    “……”
    其实，他从来没和她吵过，只有在意的人，才能诱发他隐藏最深的怒火，也只有在意的人，才值得他费力去吵架。
    可惜，那个人，从来不是付洛琳……
    从程力的家里出来，路晶晶心情很差。
    不想回家，不想一个人呆在那间屋子里，路晶晶直接打车去了孤儿院。
    看到圆圆和满满的时候，院长正在给两个孩子扎针，圆圆扎的大腿，满满扎的肚子。
    三岁的孩子，本该是看到那些东西就哇哇大哭的年纪，可似乎是因为生病的原因，两个孩子比一般同龄的孩子都要坚强得多。
    没吵没闹不说，还主动配合着院长打胰岛素。
    从路晶晶的方向看过去，院长正好挡住了孩子们的视线，孩子们没有看到她，但她却能看到两个孩子各自不一的表情。
    拧着眉，咬着牙，因为害怕而别开了脸……
    因为她曾经告诉过他们，如果觉得害怕就不要看，只要不看到针头扎皮肌肤，就不会觉得那么疼了。
    其实，不看也疼的，可两个孩子却一声不吭。
    院长退开的时候，圆圆恰好转过脸来，看到路晶晶时，他眼中瞬间燃亮如火：“晶晶阿姨，你来看我们吗？”
    “是啊！来看你们。”
    满满听到哥哥的声音，马上也扭过小脑袋看着她呵呵直笑：“晶晶阿姨，我们好想你喔！”
    声落，两个孩子几乎同时奔过来，亲热地扎进了她的怀里。
    这两个孩子天生的自然卷，两个小脑袋上都顶着一头方便面似的小卷发，就跟韩剧里的那种小正太一样招人喜欢。一手抱着一个，路晶晶空洞的内心才总算填满了一些，左边亲亲，右边亲亲，她笑：“我也想你们。”
    许是营养不良的原因，圆圆和满满都长得一张小小的瓜子脸，尖尖的小下巴搁在她的肩头，让她鼻头泛酸。如果条件允许，真想领回家好好养着，可惜，她和方一卓的婚姻是假的，她不够资格同时领养两个孩子。

 第366章 逃避这个事实(2)

    “真的吗？”
    两个孩子的眼睛都亮了，拍着小手的样子可爱得不得了。
    路晶晶一笑，满口应道：“真的。”
    圆圆和满满三岁多一点，可因为生病的原因，两个孩子都偏小，一手抱一个都不嫌重。路晶晶半蹲在那里，一边抱着一个，听着孩子用软软的童音问她：“晶晶阿姨，我们要吃饭啦！你吃过了没有？”
    “晶晶阿姨也没吃呢！带你们出去吃好不好？”
    一听说可以出去，两个孩子都期待地看向了院长。
    圆圆问：“院长奶奶，可以吗？”
    满满问：“我们想和晶晶阿姨一起出去吃好吃的。”
    孤儿院院长一双细长的眼睛挑了一下，扭扭捏捏道：“也不是不可以啦！就是……”
    看她的表情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路晶晶没有多话，直接从身上的钱包里取出两千块递到了院长的手里：“今天来的匆忙，只有这些。”
    “唉呀！我不是要这个，就是担心他们太调皮，你一个人照顾不了。”说话间，院长却很小心地将钱收进了口袋里。
    两个孩子虽然小，可看着院长的动作还是明白了什么，赶紧扭头对路晶晶讨好道：“晶晶阿姨，我们会乖乖哒！”
    “嗯嗯！我们很乖，不哭，不闹，不麻烦你。”
    路晶晶点了下头，院长便马上催促道：“去吧！去吧！不要出去太久喔！”
    “嗯！吃过午饭我就带他们回来。”
    闻声，院长又摆了摆手：“没事没事，吃了晚饭再回来也行。”
    反正孤儿院里孩子多，少两个也省两件事，院长于是大度地又开口：“最迟不过晚上八点就好。”
    路晶晶很喜欢这两个孩子，能多在一起呆一会儿自然不会反对，马上道：“那我就晚饭后再带他们回来。”
    孤儿院院长也圆满了，挥手挥得像招财猫。
    见状，路晶晶带着孩子跟院长道了别，然后，一手牵一个欢欢喜喜地离开了孤儿院。
    原本想带孩子出去吃顿好的，可院长说可以带到晚上再回来，她想了想，直接把两个孩子带回了家里。
    吃饭的时候两个孩子都很乖，一勺一勺地完不让路晶晶费心。
    知道两个孩子有糖尿病，路晶晶先用手机查了菜谱，严格组合了饭菜的比例后做了南瓜山药牛肉粥，红绘肉沫豆腐，鸡蛋炒双菇，芹香炒黄豆，最后还有一个鲜虾蒸蛋羹。
    圆圆半张脸都埋到了碗里：“晶晶阿姨，这是我们吃过最好吃最好吃的饭。”
    满满在那边满足的舔久子：“嗯嗯，好吃呢！”
    “好吃也不能多吃。”
    路晶晶也没有照顾糖尿病患儿的经验，但孩子毕竟是小，少吃多餐总比撑着强。所以，她便温柔地提醒着两个孩子：“饿了就给我说，我再给你们做都行，不要吃撑了，不好知道吗？”
    圆圆点点头：“晶晶阿姨，你真好。”
    满满则眨了眨琥珀色的在大眼睛，天真地道：“如果你是我们的妈妈就更好了。”
    “……”
    路晶晶的泪点原本就低，失去那两个孩子后更是听不得这样的话。
    此时，面前的两个孩子这样可爱，年纪又和她那两个无缘见面的孩子差不多，所以她一听就忍不住捂住了嘴，当着孩子的面眼泪便刷的一下滚了下来……
    如果当年她看到程力和付洛琳的那些‘船’照后，没有冲动地去找她理论，如果当时她好好地跟程爸爸解释说孩子是方一卓的，如果当时她能给程力提前打一个电话，也许，也许就不是这样的结果了。
    可是，可是……
    一切都来不及了，她到底还是失去了他们……
    看到路晶晶的眼泪，圆圆吓了一大跳，瘦瘦的小手摸上她的脸，急的不行。
    “晶晶阿姨，你怎么哭了？”
    满满也以为是自己说错了话，赶紧摆着小手：“要是你不想当我们的妈妈，我再也不说了，不说了。”
    “不是，阿姨喜欢你们，阿姨也想当你们的妈妈，可阿姨暂时还不能够把你们领养出来。”
    说着，她怜爱地摸了摸再两个孩子的头：“等等我好吗？我会努力的。”
    “因为我们生病了是不是？”敏感的圆圆小脸微微一怔，然后又说了一句：“院长说我们每天都要花很多钱打针吃药，所以，都没有人愿意领养我们。”
    闻声，路晶晶马上摆起了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愿意做你们的妈妈，只是我现在没有结婚，也没有稳定的工作收入，不符合领养你们的条件。”
    一听这话，满满笑了，拉着她的手期待地问：“晶晶阿姨，你真的愿意做我们的妈妈？”
    “嗯！愿意。”
    从小就被遗弃，就连圆圆满满这两个小名也是院长取的，两个孩子比任何人都渴望要一个母亲。
    原本他们生得可爱，又是双胞胎，很多家庭都想领养，可偏偏他们都有病，以至于一天天看着别的孩子跟新妈妈走了，他们却只能一直留在孤儿院里。
    现在，总算有人不嫌弃他们了，他们真的很开心。
    两个孩子用小手紧紧抱着路晶晶，激动地叫着：“妈妈，妈妈，晶晶妈妈，我们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们！”
    红着眼圈，但路晶晶心里却很满足，总觉得这两个孩子就是上天派来‘拯救’她的。仿佛觉得他们就是那两个孩子的化身，所以，她想给他们温暖，让他们健康地长大。
    只是，她的能力太有限！
    想到这里，她鼻头又是一酸，不由将两个孩子抱得更紧。
    许是感觉到她的颤动，圆圆突然伸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晶晶妈妈不哭，我们会乖乖的。”
    “你们一直很乖。”
    圆圆道：“晶晶妈妈，只要你愿意多来看看我们，我们就很开心了。”
    满满也点头，附和道：“嗯！反正我们总有一天会死掉的，你不领养也可以的。”
    没想到孩子会来上这么一句，路晶晶大惊失色：“满满，不要胡说，你的病会好的，别担心。”
    “晶晶妈妈，你不用安慰我，护士姐姐说过，我们这种病治不好的。”
    满满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而路晶晶的心则被狠狠地吊了起来，疼得钻心：“哪个护士胡说八道，我帮你去骂她。”
    忍着心疼，路晶晶一脸气愤地说着，圆圆拉住她：“晶晶妈妈，如果我们真的病死了，你会难过吗？”
    “不许再说这些话，你们的病会好的，一定会。”
    圆圆抿着小嘴：“晶晶妈妈，如果我死得比弟弟早，你能不能帮我照顾弟弟？”
    那一刻，路晶晶心头百味陈杂，这两个孩子过于早熟也过于懂事，真是让她心疼到不行。忍着心酸，她冷声道：“不能，男子汉要亲自守护自己最爱的人，不该把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圆圆似懂非懂，可还是乖顺地点了点头：“晶晶妈妈，我会的，可是假如我真的死了，弟弟会很可怜的……”

 第367章 嫉妒得想要发狂(1)

    孩子央求着，一声声，一句句，硌在路晶晶的心砍上。
    她的眼泪又来了，流紧紧搂住那两个瘦小的孩子：“不要怕，圆圆和满满的病会好起来的，晶晶妈妈一定不会让你们有事的，一定不会。”
    圆圆和满满也流泪了，不敢大声哭，只是乖巧的依在她怀里软软地掉着泪：“晶晶妈妈不要哭，不要哭。”
    不要哭，不要哭！
    她是真的不想哭的，这几年她是越来越不争气了，以前的强悍也在岁月的磨砺之下，慢慢变成了软弱。真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就该像以前一样勇往直前。
    敢爱，敢恨，敢说，敢笑……
    只是，面对着那些伤透人心的过往，除最敢哭以外，她似乎已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不要哭，不要哭，真的，不要再哭了……
    夜，华灯初上。
    方一哲独自一人，坐在涩的吧台上喝着闷酒，他等了一个晚上了，仍旧没有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今晚，路晶晶没有来上班。
    对于昨夜的行为，他并不后悔，只是，他始终想不明白凭什么自己就不行？
    越想越生气，他又猛灌了一口，直到，他意外地看到了一个明媚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举起宽口的酒杯，透过荡漾着的暗红色的液体静静的观察着他的‘猎物’。
    猎物是他对除开路晶晶之外所有女人的统称，只不过，眼前这一个相较于之前的任何一个，都要显得更特殊。
    将杯中液体一仰而说，搁下酒杯，他微笑着靠近：“一个人吗？”
    付洛琳没有回头。
    作为一个漂亮的女人，对于这样的搭讪她早已经习惯，一般情况下，除非是非常恶劣的登徒子，否则，只要你不理他，他自然也就走了。
    不过这一次，她似乎错了，因为这个‘登徒子’是非一般的登徒子。
    “付小姐这么不给面子啊？”
    被点了名，付洛琳一怔，这才意外地扭过头来，只是看清来人是方一哲时仍旧吃了一惊。
    “方总？”
    做为s市市长的千金，她不可能不认识方一哲，而且，时常陪着父亲参加大大小小的宴会，她也没少听说方一哲这号人的光荣事迹。
    总归一句话，不是什么好鸟！
    打了招呼，她又扭头过来自顾地喝酒，心情不好的时候，这东西对她来说很管用。
    一醉解千愁，睡一觉后什么都会好起来……
    她不理人，他却自顾地坐下，还笑着问道：“怎么？不欢迎？”
    “说笑了，怎么会不欢迎？只是觉得奇怪，像方总这样的大忙人，怎么会来这里？”
    涩虽然是s市很有名的酒吧，可是像方一哲这样的人，就算是要喝酒也会去什么高档的私人会所，而不该跑到这种人龙混杂的地方。
    而且，她也没有忽略掉他脸上明显的伤痕，很显然就是跟人打架了……
    虽然她不知道他这种人怎么会冲动地和人打架，可顶着这样的一张脸，还敢出来‘丢人现眼’，她也是很服这位方总。
    “那你又为什么会来这里？付市长的千金，凌云航空未来的总经理夫人，似乎也不应该出现在这种场合。”他眯着眼看她，似笑非笑的脸上挂着几分明显的戏谑，似乎故意在挑衅付洛琳。
    听出他言语间的奚落，付洛琳明显地皱了一下眉，可还是有气度地答了一句：“没什么，随便坐坐，一会儿就走了。”
    她并不喜欢和方一哲打交道，因为一看到他自然而然就会想到方一卓，而想到方一卓就自然会想到路晶晶。而是她的禁忌，是她的恶梦，也是她的心中那根刺……
    很想让这人有多远就滚多远，可大家都在s市，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她也不能太不给人家面子。
    不能让人家滚，她只能自己滚，想走，可刚动了动身子，手却被人紧紧握住：“一起吧！我也是来随便坐坐，也是一会儿就走。”
    方一哲的脸皮之厚，完全超出了付洛琳的想象，甩开他的手，想直接甩脸子离开，可看到他体贴地推到她面前的那杯鸡尾酒，犹豫了一下，她竟真的留了下来。
    他替她点的那杯酒十分漂亮，那种蓝蓝的颜色看上去非常小清新，能让人心愉悦。虽然就今天而言，她的心情完全不可能愉悦得起来，可是，她还是拿起来一饮而尽。
    看到她的喝洒，方一哲微微一笑：“心情不好吗？”
    “算是吧！”
    付洛琳摇晃着杯里的冰块，并不看他，可还是浅浅地说出了答案。
    老实说，她并不喜欢方一哲这个人，可是，这样的夜晚，她真的很想找个人好好吐吐苦水，虽然知道这人不个适合倾诉的对象，可谁让他现在就在她面前呢？
    很想哭，但又倔傲地流不出眼泪，又要了一杯酒，一灌到底后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真特么累啊！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这么累？
    “说来听听，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他继续蛊惑，一幅想当粉红哥哥听她心事的表情。
    付洛琳迷离着双眼摇头，最终还是拒绝了。不要说她和他本就不熟，就算是熟悉，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到处说。
    不过，她不说，不代表方一哲猜不到。
    方一哲在商界摸爬打滚多年，老辣的他最会猜人的心思。而付洛琳出身高干之家，多年的优越环境造就了她那种孤芳自赏的个性，因为无所顾忌所以不必要隐藏自己。心情的好与坏也都明明白白地挂在脸上，那种把心情好坏都会挂在脸上。
    这种女人，方一哲不用仔细琢磨，就能懂得她的烦恼。
    “不会是和程总吵架了吧？”
    说完，他也伸手找waiter替自己要了一杯白兰地，拿在手里轻轻晃动着，却并不喝：“听说你们是模范情侣呢！从来不红脸，这回是怎么了？”
    闻声，付洛琳的表情稍稍迟疑了一下，没出声。
    不过，就她这反应也证明了方一哲心中的答案。
    “其实，男人嘛！在外面总有个三三两两的，你也不要太介意了，再怎么乱来，领了证的不也是你一个吗？”他试探姓的开口，却引得付洛琳心情更加激动起来，二话不话，就猛地一口喝光了杯中的酒。
    领证？
    要是她能和程力领证她还怕什么？
    三年了，她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年纪也一天天地大了，可程力始终不提结婚的事……
    “不是程总不肯结婚吧？”
    挑眉，方一哲知道自己又猜中了。
    付洛琳是怎么和程力订的婚，别的不知道，他却是一清二楚。
    这世上能令付洛琳如此无措的，除了程力以外，恐怕也没有第二号人。
    凭心而论，付洛琳是个非常不错的女人，有长相，有身材，有家世，有背景，高学历，也没什么架子……
    s市不知道多少人想摘了这朵带刺的玫瑰，可偏偏她眼中只有一个程力。那小子也不知道上辈子烧了多少高香才得这样的女人青睐，可他偏偏不珍惜，还想跟他抢女人……

 第368章 嫉妒得想要发狂(2)

    想起昨晚的一切，方一哲寒着脸举杯，抿了一小口后，心里突然澎涨起一个恶劣的想法：程力，你敢动我看上的女人，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面子，你的女人，我也要动上一动，这样才叫扯平。
    打定主意，他唇角的笑意都染上了毒。
    一边幽默地哄着付洛琳聊天，一边时不时的给她再叫一杯，再叫一杯……
    直到付洛琳满面坨红，她终于情绪失控，嘤嘤地哭倒在他怀里，一边哭还一边扯着方一哲着领带：“为什么？我有什么地方不好？
    我有什么地方不好？为什么他不爱我？为什么？”
    方一哲伸出修长的手指，细细的抚触着付洛琳较好的脸庞，温柔的在她耳边呵气：“因为，他很笨。”
    “他不笨的，他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男人，可他就是不爱我，不爱我……”
    付洛琳已醉得不分南北，却还在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太难受了，她实在太难受了，很想找个地方发泄……
    “他不爱你有什么关系呢？有人爱你就好。”说完，方一哲再不犹豫，打横抱起怀中已醉得不知人事的付洛琳，大步离开了涩。
    酒店的客房内，方一哲缓缓的拉开了付洛琳洋装的扭扣。
    摆弄着她的身体，一张又一张的拍着，直到他满意的翻看着手机检查着自己的战果，笑意，瞬间在唇角被他放大了无数倍……
    “程力，跟我抢女人，我会让你身败名裂。”
    只是，当她看清身边躺着的男人不是程力而方一哲时，她整个人都惊得弹了起来：“啊……你，怎么会是你？”
    半趴在那里，方一哲原本想再多睡一会儿，可付洛琳的声音实在太刺耳，他半拉开一条眼缝，大吼道：“叫什么叫？”
    “你，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气急败坏的骂着，付洛琳恨得狠狠的踢了方一哲一脚。
    那一脚极重，直接就将人踢到了地上。
    方一哲原本还不打算起来的，给她这么一踢，彻底清醒了。光着身子从地上站起来，方一哲一双厉目的射出寒光，他似笑非笑地扫过她雪白的身体，不怀好意地反问：“你说呢？”
    “你个王八蛋，你竟敢这么对我……”
    他每说一句，付洛琳的脸就更白一分，这回她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她明明记得是程力，是程力她才会那样的啊！怎么会变成这个混蛋？
    后悔不迭，可木已成舟……
    “我警告你，最好当忘记昨晚上的事。”
    她们是成年人，对了，这只是成年人之间最‘正常’的一件事情，没事的，没事的，只要不放在心上，她就没事的。
    就当，被恶狗咬了一口，就当……
    可怎么心里还是那么难受呢？
    紧拢着被子，狠狠朝身上扯，盖得住的是身体，可盖不住的是伤痕，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居然和这个男人……
    她就恶心得想吐！
    “为什么要忘记？我可是回味无穷呢！”
    他方一哲从来不是那种受人威胁就会轻易妥协的人，更何况，昨晚上他可做了另一手准备，不怕这位市长千金不就犯……
    “方一哲，别特么让我说第二遍。”
    付洛琳咬着牙，恶狠狠地说着。
    她原本就担心程力会因为路晶晶跟她分手，结果，现在又搞出这么一出，要是让程力知道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是成年人，我明白的！”方一哲终还是放过了她，这个女人对他来说有大用处，现在还不是时候，逼急了可不好。
    “你明白就最好，否则……”
    一笑，他又邪气地对她吹了一口气：“否则怎样？”
    “我会让你这辈子都回不了s市。”
    她不是开玩笑的，就算是死，她也不会让程力知道这一切……
    “付小姐，你在威胁我吗？”
    说着，他又自顾地点了点头：“不说也可以，有个条件，只要你做得到这件事永远都会成为秘密，可你若是做不到，我也很想试试你要怎么让我这辈子都回不了s市。”
    “你……”
    伸手点在她的唇上，阻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言语，方一哲的眼神很冷，很冷：“想办法让程力和你结婚，越快越好。”
    “其实，我也是为你好。”
    “滚！”
    一个枕头愤怒地扔过去，方一哲大手一抓便稳稳地抓在手掌里，唇角轻勾，随手扔到一边后他得意地挑了挑眉，笑着扬长而去。
    听到关门的声音，包着被子的付洛琳终于控制不住自己激涌的情绪，捂着脸号嚎大哭起来……
    接下来的几天，路晶晶都没再去涩上班。
    经理倒是打过几次电话来，解释说那天晚上的事情都解决好了，让她放心。可她还是直接拒绝了，还把银行帐号用微信发给了经理，让她直接把她剩下的工资都一次性算清。
    经理貌似挺不高兴，但路晶晶比他更不高兴，所以无论经理说什么，她只有两个字：不去。
    不去跳舞了，网店还在运作，可新店的信誉还不算好，订单寥寥无几，看着每日进帐不多的数据，路晶晶又犯起了愁。且不说方一卓需要的500万，就是圆圆满满的医药费对她来说，都是个大难题。
    人一旦静下来，就容易胡思乱想。
    捧着咖啡喝不下去，她不由自主地想到了慕千雪。
    三年前，慕千雪出国，她也跟着方一卓出了国。
    曾试着联系过的，可慕千雪似乎一直在躲着宋三少，所以，方一卓托人找了很久都找不到人。如果能找到，这种时候多少也有个人帮她参考参考，拿拿主意。
    又或者，如果慕千雪没有离开，还是宋家的三少奶奶就更好了，别说五百万，五千万她也能问好闺蜜借到。
    只可惜……
    怪想她的，这三年，自己过得人不人鬼不鬼的，也不知道她好不好？
    可是，想想也能知道了，离开了最爱的男人，放弃了最不忍放手的爱情，还能怎么好？
    莫名有些心酸，难姐难妹也不知道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碰面，路晶晶放下手里的咖啡杯，无意识地拨动着手里的无绳鼠标，正出神间，突然又听到客厅里传来有人开门的声音……
    针刺一般弹了起来，飞快地打开房门，果然看到方一哲正开门走了进来。
    “出去。”
    路晶晶的表情冰冷，声音也冰冷。
    她实在没有想到，经过了那一晚的变故，他还有脸来找她，她真想送他一万个呵呵！
    几天了，方一哲的脸上还有伤，比程力的看上去要明显得多。因为那些伤，让他的神情看上去有些怕人，但却毫无愧意。
    心凉了一半，她下意识地握紧了门框，只恨不得现在就抄起扫帚将人轰出去才好。这地方真的不能再住了，这个男人拿着钥匙，随时可以进来。
    “我来看看你。”
    “出去。”
    没给他好脸色，可路晶晶也没发脾气，只是一味的冷，与平时那种客气完全不同。

 第369章 嫉妒得想要发狂(3)

    方一哲没有说话，只幽幽地看着她：“晶晶，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可我没有恶意。”
    “没有恶意？”
    嘲讽地看着他，路晶晶摇着头，几乎不认识眼前的这个男人，那样做了都不算？那什么样叫有恶意？
    “我承认我那晚是昏了头，可我并不想真的伤害你，我只是太爱你，太想得到你，所以才会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
    对于路晶晶，方一哲一直很沉得住气，十年都等了实在没有必要急在一时。
    可那天晚上她拒绝他的婚纱，还在医院里和程力亲亲我我，他是气极了才会那样不顾一切，可他不后悔自己那么做，后悔的只是没有在程力闯进来前，做完自己该做的事。
    他知道她是个保守的女人，如果他和她的关系突破了那一步，后面就会少掉很多的障碍，可惜……
    “现在说这些你不觉得可笑吗？你的爱要是那样的，是不是也太廉价了？”
    “我承认那天晚上是我不对，可我爱你这件事，还用得着怀疑吗？”方一哲的目光岑冷，口气也变得生硬，仿佛自己才是委屈的那一个。
    路晶晶冷冷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家的大门：“什么也不要说了，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为什么？为什么总是拒绝我？”
    方一哲的眼神都变了，因为他从路晶晶的眼中看到了明显的嫌恶，十年来，她是第一次用这样的眼神看着他：“一卓是你的初恋，他先遇到你，所以我输给他还有理由。可程力呢？他不是你的初恋，认识的你的时间也没有我久，为什么他都可以我就不行？”
    知道他一直想问这个问题，也知道他一直纠结着。
    从前，他没有对她明明确确地表白，她也一直没机会正式回答过他，但今天，她觉得是时候了，她应该要让他死心了，彻底死心……
    “你真的想知道？”
    “是。”
    他很肯定，也很执着。
    “因为他值得。”
    这一声值得到底是刺激了方一哲，他嘲讽地看着她笑：“一个辜负了你三年青春的男人对你来说叫值得？”
    “那我问你，你又能为我做什么？”
    说着，路晶晶眸光一闪，又直白道：“你能为了我不要方家的财产吗？你能为了我扔下一切出国？你能在我怀着别人的孩子的时候答应做我孩子的爸爸？还是说你能对你妈说一个不字呢？”
    路晶晶的问题问完，方一哲沉默了。
    她很清楚，她问这些他没有一点能做到，他这种人的功利心太重，放不下的东西太多。而且，他还有一个比他还心机深重的母亲。为了得到方家的一切，没有什么是不可以舍弃的，包括他口深爱着的自己。
    沉沉地吁了一口气，路晶晶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又道：“方一哲，别太高看了你自己，就连你最瞧不起的弟弟你都比不上，你还有什么资格问我程力值得不值得？他再不值得也是我爱的男人，你……不是。”
    她知道自己的话有点重，可是面对方一哲这种男人，她觉得没有必要再拐弯抹角了，直接才是拒绝他最好的办法。
    “纵容他母亲侮辱你，亲自带着警察抓走了你妈妈，甚至在你怀孕的时候还和市长千金，这样的男人，你还爱他？”
    “是，就算他是这样的男人，我还是爱他，你满意了吗？”
    她知道那些都不是事实，程力从来没有纵容他母亲侮辱她，因为每次她被他妈妈骂哭了后，他都会和他妈妈冷战好几天，甚至连他妈妈的电话也不接。
    他心疼她，可他做为儿子却不能骂自己的母亲，只能用无声的沉默来表达他的愤怒。
    程力也从来没有带着警察去抓她妈妈，虽然，当年她就是那样以为的，可后来她却从警察的嘴里得知，报警的电话是市长千金亲自打的，不是程力。
    唯有那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知道他喝醉了，也知道他如果还清醒绝对不会做对不起自己的事情，可到底还是觉得难受。只是，那时候他们都分手了，她又有什么资格责怪他什么？
    况且，如果爱是可以控制的，她也不想再爱他。
    可惜，就算程力是天下第一渣，她也收不回自己的心了。
    “你故意这么说的是吗？”
    方一哲不愿接受这个事实，正如他从来不相信自己给不了路晶晶幸福一般。
    “如果你要自欺欺人的话，就尽管这么想好了。”将无情演绎到底，路晶晶这一次死活不肯再松口，虽然，她说的一直是事实。
    “路晶晶，你够狠！”
    “没有你狠，至少，我从来没有想过，你会那么对我……”
    方一哲：“……”
    “你走吧！”
    她又赶他走，方一哲岑冷的眸光更显阻寒：“就那么讨厌我吗？”
    “你有机会让我不讨厌你的。”
    说罢，路晶晶灿亮的眸底闪过一丝诡色，直接要求道：“把一卓救出来，我就原谅你。”
    方一哲：“……”
    他的沉默给了她最直接的答案，路晶晶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很冷：“又做不到是不是？”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方一哲也沉默了，抬眸，暗不见底的眼瞳中映出她嘴角的冷笑，心底酝酿着风暴，可他的神情却反而平静得可怕……
    他想要的一切，从来没有失手过，就连方氏也已是他囊中之物，唯有这个女人，始终让他觉得头疼。
    可是，以为这样他就会算了？
    这丫头就是太天真了，可也正因为她的天真他才喜欢她，喜欢了这么多年让他放手？
    别开玩笑了！
    他方一哲看上的女人，这辈子，至死方休……
    方一哲终于走了，可路晶晶的心却始终无法再平静。
    其实，方才她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还是对方一哲抱有期待的，就算不为了她，也希望他看在方一卓是他弟弟的份上放他一马，结果……
    正感慨着手足相残，却突然又接到了方一卓的代理律师打来的电话，说方一卓的案子恐怕要提前到一周后开庭。
    一听这话，路晶晶就彻底乱了：“不是说至少要等两三个月才会开庭吗？怎么这么突然？”
    “方先生恐怕是得罪了人。”
    “啊？”
    “方太太，您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还得上钱还有机会，还不上的话……”
    “一个星期，五百万，我怎么可能筹到？”
    “方太太，我已经尽力了。”
    “……”
    挂了电话，路晶晶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方一卓的事情一直很急，筹钱的事情她也一直在努力，可怎么会这么突然？
    想到之前方一哲的反应，想到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很多事情似乎已不需要解释，路晶晶捂着心口，眼泪又一颗一颗地掉了下来，怎么办？怎么办？
    匆匆赶去了方氏集团，想找方父再求求情，结果，方父没有见到，却保安直接从大楼里赶了出来。

 第370章 为什么他不爱我(1)

    她不甘心，一次一次地求着保安，可最后出来见她的人不是方父，却是方一哲的母亲。那位一直未被正名，却一直暗中行使着方太太权力的女人。
    “路晶晶，如果你还要脸，马上离开。”
    方一哲的母亲是个看上去从里到外都不像情妇的女人，可是，她从十六岁跟了方父开始，却足足做了近四十年的情妇，就算是生下了方一哲这个方家‘庶出’的长子，也未得机会被方家正名。
    她没名没份地跟在方父的身边，谁都知道她是谁，可谁也不敢轻视她。
    也正是因为这个从里到外都透着强悍与精明的女人，方一卓的母亲虽身为方家名正言顺的太太，却在这个女人从里到外的影响之下，郁郁而终。
    方一卓从三岁开始便由这个女人抚养，她没有像那些传说中的‘后妈’一般对他不好，反而比对亲生儿子方一哲还要好，一个是极致的严厉，一个是极致的溺爱。
    她用那种极端的溺爱和极尽的纵容，将方一卓养成了十足十的纨绔子弟，
    在方家，谁都知道大少爷是方一卓，可在方父的眼中，方一哲才是最合适的继承人。
    手心手背都是肉，这些年，方父一直在两个儿子间举棋不定，直到，方一哲和他的母亲联手将方一卓弄进了大牢……
    “伯母，我不是为我自己，可是一卓毕竟……”
    “一山不能容二虎，需要我说得再清楚一点吗？”这个女人从来没打算隐藏自己的野心，一山不能容二虎的说法，无论是对方一哲而言还是对她自己而言，立场已足够清楚明白。
    路晶晶的心一紧，仍旧焦急地解释着：“一卓没有野心的，他不会和您争的。”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吗？”
    “求您了，您不可以见死不救的，您明明知道他什么也没做。”她知道自己这样做不会有效果，可是，她真的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只能求她，求她，再求她。
    “他有没有做我说了不算，你说了也不算，法官说了算。”
    听到这话，路晶晶终于再忍不住，激动道：“伯母，一卓一直当您是亲生母亲，他那么尊敬您，您怎么可以这样？”
    “谁让他不是我亲生的。”
    “……”
    这样直白的一句话，路晶晶竟无从反驳。
    对方父而言，手心手背都是肉，可对这个女而言，方一卓从来都是个眼中盯，这样不除不快的障碍，她巴不得直接整死，又怎么可能还会出手相助？
    “马上离开，否则，你会后悔的。”
    路晶晶摇着头，突然趁她不备想要冲向电梯间，可她才跑了两步便被保安直接拖了回来，她拼命挣扎，拼命大叫，试图引起其它人的注意，试图能引出方父来见她：“我不走，不见到方伯父我是不会走的。”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离开。”
    “见不到伯父我不走。”
    闻声，那个女人冷冷一笑，直接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喂！没别的什么事，就是希望那个案子再提前几天开庭，可以么？”
    “……”
    路晶晶彻底震惊了，她竟然……
    “我说过你会后悔的，原本你还有七天时间，现在，只剩下三天了。”
    “……”
    这个女人太狠了，太狠了……
    路晶晶终于又被保安赶了出来，可这一次，她却再没有勇气冲上前去。
    从七天到三天，一通电话她便让方一卓的处境变得更加艰难了，见不到方爸爸的面，拿不到500万去救人，路晶晶坐在方氏集团外的花坛边默默地流泪。
    这三年，一直是方一卓陪着她，鼓励她。
    哪怕他知道自己不可能给他任何回应，哪怕他因此被方爸爸责骂，可现在轮到她来帮他了，她却只是越帮越忙，越帮越差……
    路晶晶绝望了，觉得自己一无是处。
    她原本就不是什么特别聪明的女人，能坚持到现在不过是撑着那一口气，可现在……
    有风吹过，夹着不知道的什么东西拍到了她的脸上，下意识地伸手一挡，再睁开双眼时，目及所处，恰是凌云航空的分公司大楼。
    犹豫再三，她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三年前的那个号码。
    想打给程力，可不知道他的电话，所以只能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拨通了三年前他在京市时用的那个号码。
    如果有人接，她就有希望，如果没有……
    摒住呼吸等待着那个最终结果，电话接通的那一刻，路晶晶强忍的上眼泪又奔涌而下。
    他果然，没有换号码……
    “喂，哪位？”
    激动的心情还来不及平复，电话的那头却传来一道清越女声，路晶晶的反应从狂喜到怔愣，呆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是付洛琳。
    慌张地挂断了电话，心虚到连手机也握不住。
    她只想着现在只有程力能帮她，可没想到，程力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了。他的家里有付洛琳的衣服，甚至还有……
    这足以证明他们的关系已要亲密到了何种程度，原本就是未婚夫妻，付洛琳能接他的电话也很正常。是她太大意了，她不该冒冒然就打他电话的，不该！
    正胡思乱地想着，手机突然便震动起来，紧张地拿起一看，果然是对方回拨过来的。
    本不想接的，可又期待是程力回过来的，如果是他……
    犹豫着，犹豫着，犹豫着……
    终于还是鼓足勇气接了起来，那熟悉的女声瞬间又传了过来：“路晶晶。”
    没想到付洛琳能猜出来是她，路晶晶不敢出声，只是大口大口地喘着气，面对着程力的现任未婚妻，她着实心虚，她现在都搞不清楚自己在扮演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别不说话，我知道是你。”
    “对不起！我找他有点事儿。”
    “他在换衣服，现在没办法接电话。”
    换衣服？大白天的换衣服？
    因为在换衣服所以不能接她电话，而付洛琳做为他的未婚妻帮他接电话也很正常，可是，为什么她一联想到换衣服之前可能发生过的事情，就特别的……
    心塞住了，感觉全身的毛孔都堵住了一般。
    路晶晶握着手机的手指颤抖着，却还是强忍着悲伤尽可能淡定地说了一句：“那，算了。”
    “算了，能算了么？路晶晶，放过他吧！你现在是有老公的人，为什么还要来破坏我们的感情？”
    “我，我没有……”
    “没有？没有你为什么还打这个号码？路晶晶，你这样叫出轨，出轨你知道吗？”付洛琳的声音很急，带着狂怒的那一种：“拜托你不要再烦程力了好不好？难道还要我好心地提醒你三年前发生了什么？你妈妈杀了他妈妈，你欠他一条命，一条命……”
    闻声，路晶晶的心猛地一颤。
    在那个你妈妈杀了他妈妈，你欠他一条命的事实面前，彻底失语……
    从衣帽间里出来，程力举着左手慢慢扣着袖扣。

 第371章 为什么他不爱我(2)

    原本在公司上班，付洛琳打电话过来说她父亲想请他吃顿饭。
    市长大人的饭局，于公于私都不能推，原本推了会议就打算直接过去，想起付市长这个人特别讲究，考虑了一下，程力便回来换了身衣服。
    扣好左手的袖扣，长指潇洒地捋了捋袖口。
    头一抬，恰看到付洛琳拿着手机在说着什么，他原本没怎么在意，只是，她的声音太大似乎在跟人吵架。以付洛琳这种性子，和人这样吵架的机会不多，他不由多看了她一眼。
    不看还好，这一看……
    那怎么像是他的手机？
    程力俊挺的眉头微微一蹙，随口问了一句：“谁的电话？”
    付洛琳出身高干之家，和她父亲一样也是个极为讲究的人，主动接他电话的时候不是没有，但拿着手机大吼大叫的时候，从来没有……
    而且，用他的电话和别人吵架？
    这完全不是她的风格。
    程力的声音突然从背后传来，付洛琳猛地吓了一大跳。
    转身的同时直接挂断了电话，还来不及删除来电记录，她心虚地将手机朝后一背：“没，没有谁。”
    本只是随口一问，可她的表情似乎已说明了一切。
    程力不是个多话的时候，这时候也没多问，只是问她要手机。
    “给我。”
    付洛琳不想给，又不想让他不高兴，顺手将手机朝沙发上一扔，她堆着满脸的笑意上前，殷勤问他：“穿这么精神，我妈一定会夸你的。”
    “……”
    程力淡淡低眸，看了她一眼后，直接朝沙发走去。
    他的目的太过明显，这让付洛琳几乎完全自演不下去，飞快地挡在了他的面前，抢过他的手机在手就节节后退：“不要……”
    “给我。”
    这种时候，谁都不必再粉饰太平了。
    程力的手伸到付洛琳面前，态度很坚决。
    深吸了一口气，付洛琳没有正面回答，突然反手将他的手机狠狠朝地板上砸去，瞬间，七八千块的手机便直接被摔成几大片。
    程力面色发寒：“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会送你一个新手机。”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力也不愿再绕圈子，直接问道：“谁的电话？”
    “没有谁！”
    “谁的电话？”
    “你根本知道是谁的电话不是吗？”
    不想哭的，可眼里的泪水突然止都止不住，付洛琳哽咽着，突然失态地大叫起来：“是的，是路晶晶打来的，这样你满意了吗？”
    她要崩溃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让她的精神一直都处于紧绷的状态，担心会被程力知道，担心会影响程力对她的感情，甚至担心程力会以这个为由直接去找路晶晶。
    可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程力没有去找人，路晶晶找来了，她怎么能不怕？
    她怕得要死才会在电话里那样凶路晶晶，她怕得要死才会摔了他的手机也不让他看到来电记录，可是，她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可她还是在害怕。
    她甚至觉得程力已经在慢慢的离她而去了。
    她不要这样，她才是要做他妻子的，为什么他总是看不到她的好呢？
    “我对你很失望。”
    “失望？呵！”
    自嘲般一笑，她突然尖刻道：“你什么时候对我不失望？我在你眼中我到底是什么角色？我甚至觉得你对朋友都比对我好，你对我总是那么的客气，客气到像个陌生人，程力，对你来说，我到底算什么？”
    患得患失的情绪，让付洛琳几近发狂。
    她已不能再完美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很想像以前一样，在程力的面前好好表现，让自己看上去像一个完美的女人。可是，经过那天晚上，她做不到了，她不干净了，她被人玷污了……
    从前都是别人说程力配不上她，可现在，是她配不上他了。
    这种落差太可怕了，虽然方一哲提出的条件是让她缠着程力马上结婚，可那种小心她怎么能相信？
    不，他就是个定时炸弹，在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是你的盟友，一旦利益产生了冲突，他会毫不犹豫地舍弃她，到那时……
    从未如此不自信。
    因为她很清楚程力不爱她，也不想和她结婚，现在路晶晶又回来了，她要怎么才能从路晶晶的手里抢回程力？
    “洛琳，如果你实在受不了我，也可以……”
    虽然他注意付洛琳的时间确实不多，可程力也感觉得出来她的反常，想了想，又试着道：“你可以和我暂时分开一阵子的。”
    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付洛琳妆容糊花了也不管，她伤心的看着程力，问他：“分开一阵子，还是分开一辈子？”
    “随你。”
    这话说得没什么底气，因为不确定付洛琳肯不肯轻易放手，但他也不想看到这样的付洛琳，这个女人至少在这三年里对他关护有加，就算不能爱她，他也不希望真的伤害到她。
    “随我？呵呵！如果我不答应和你分开呢？”
    “随你。”
    还是这两个字，还是这样漫不经心的口吻，还是这样你要来就来，要走就走的无所谓态度。
    付洛琳心头一哽，也沉默了。
    她的沉默让程力觉得很压抑，目光又划过地板上几片残破的手机壳，眉头一蹙，他沉沉说了一句：“我出去一趟……”
    他刚转身，付洛琳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上前几步，自背后紧紧抱住他的腰，苦苦哀求道：“不要，不要去，你答应过我陪我回家的。”
    “我很快就回来。”
    她还是摇头，固执地叫着：“打电话问吧！现在就打，只要你不去见她，打电话我不阻止你了好不好？好不好？”
    她是他的未婚妻，他要去见别的女人，她提出这样的要求，真的不算很过份，可是，程力却始终说不出好这个字。或者，在他心里，他一直就当她只是朋友，从来没有当成是日后要共度一生的女人。
    年轻的时候爱错过人，重遇真爱后，他已经很久不曾冲动了。
    但路晶晶那个傻女人不是付洛琳，她不坚强，她不勇敢，她不聪明，她也不够机智，唯有那一点倔强还是跟闺蜜慕千雪学来的，偏偏还用错了地方……
    “不是很重要的事，她不会主动找我的。”
    三年都躲着他，没理由现在突然打电话，肯定是出了什么她解决不了的事，所以才会找自己。
    所以，他必须去看看她，必须去……
    “不管，再重要也是她的事，和你有关吗？你是她什么人？”
    付洛琳已经不顾形象了，哭得妆都花了还是不肯松手，她就是要阻止他去找路晶晶，就是不让他再去见他：“她再大的事不可以找方家的人出头么？要你冲在最前面做什么？她是方一卓的妻子，她是方太太你忘记了吗？”
    因为她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只要他去了，他们之间就再也撇不清了。
    不，她想失去自己本该有的幸福，不想……

 第372章 为什么他不爱我(3)

    所以，她不能让他去，不能，不能，绝对不能……
    程力背着身子，看不到付洛琳伤心欲绝的脸，也看不到她源源不断的眼泪，却差点被她说服。
    是啊！他凭什么去呢？又用什么身份去呢？
    就算方一卓现在不在她的身体，可她是方太太的事情也是事实，他再怎么做也改变不了她已嫁作他人的事实。
    他什么也不是了，早就不是了……
    反手拍了拍她的双臂，他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了下来：“好了好了，不要哭了，我不去了还不行吗？电话也不打了好不好？”
    “真的？”
    难以置信，付洛琳猛地抬起头来。
    看着程力的眼中有那么多的讶异，那么多的惊喜……
    “过几天是你的生日，我陪你去店里挑几件首饰再送你回家吧！”
    付洛琳欣喜若狂，紧紧的回抱着程力道：“好，只要你不去那里，去哪里都好。”
    闻声，程力没有再说话，只是看她的眼神雾雾袅袅，似穿透了在看另外一个人……
    珠宝店里。
    付洛琳拿着一对斜三角形状的亮钻耳钉在耳朵上比了比，问：“这个怎么样？”
    “漂亮。”
    他看都没看就说漂亮，付洛琳心中微有失望，可想到这是他第一次主动要求给她买这些，她还是告诉自己应该高兴。所以，明明心头失落，可还是拿起另一对又问他：“那这个呢？”
    程力抬头瞟了一眼，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嗯！”
    看他意兴阑珊的模样，付洛琳的热情骤降，随手指了一处：“那个呢？”
    男主对珠宝这种东西原本就没什么兴趣，可程力是个敏感的人，从她的语气就能判断出她在生气。虽然，他也不知道她在生什么气，可为了哄她开心，他还是勉强抬了抬眸。
    她手指的方向恰在他眼皮子下方，一低头就能看得清清楚楚，只看了一眼，程力的唇角便紧紧抿出了一条直线。
    稳了稳神，一开始没有说话，良久，还是说了一句：“换一个吧！这个不适合你。”
    原以为他还会像之前一样敷衍，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正常’的评价，付洛琳心头一喜，刚扯出一个微笑，却陡然又僵在了脸上。
    她完全没有想到，自己随手指的会是一枚钻戒。
    钻戒不适合她？
    心里突然似被灌了又滚又热的油，烫得她眼圈都红了：“为什么？”
    “不好看。”
    “不好看？可我觉得……”
    程力帅气地转身，打断她话的同时，又微笑对导购小姐道：“你们这儿最贵的项链拿来我看看。”
    “……”
    又是项链，又是项链……
    最贵的又怎么样？她宁可要几千块的钻戒。
    三年了，她费尽心机讨好的男人，从来没有想过要跟自己结婚，只是她一个人还在幻想，幻想着有一天能感动他，让他真正接受自己。
    很想哭，可她却笑得明媚，这个时候难得他对自己好，怎么好扫他的兴？
    又怎么忍心扫自己的兴？
    程力很大方，果然买了人家的镇店之宝，不过是一个生日礼物，用了八十万他眼也没眨一下。他肯对自己这样一掷千金原本她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就算他亲手地替她戴在了脖子上，她都高兴不起来。
    勉强一笑，那种苍凉落在程力眼中，他只能无视。
    付洛琳心头一刺，突然有股子冲动把他刚戴上的项链从脖子上扯下来，可是，可是……到底舍不得。
    三年来，这是程力第一次主动给她戴项链。
    以前，她都是自己戴上的。
    买了生日礼物，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珠宝店，还没来得及上车付洛琳便接到了父亲的电话，说有急事他要出门，让她们暂时不要过去了。
    程力本来就不想去，可付洛琳的脸色却难看得不得了。
    想了想，他还是出言安慰了一句：“市长工作忙，你要理解。”
    订婚已经三年了，可程力对未来岳父岳母的称呼却从来没变过，一直是市长和市长夫人。这称呼听上去客气，但到底生疏，付洛琳没少纠正他，可是，他从来不愿改。
    时间长了，付洛琳也不再勉强。
    只是，这时候听他这么一叫，旧怨新气便都来了：“我还不够理解吗？这都半个月了，我这个做女儿的要约他吃顿饭怎么这么难？”
    婚姻大事，她勉强不了程力，便只能借助于父母的力量。
    程力的爸爸管不住他，可她的爸爸到底是市长，官威气势拿出来压一压，也许他就点头了，结果……
    “这么想家的话，就回去看看吧？市长不在，市长夫人不是在吗？”
    闻声，付洛琳心头一动，红着鼻头看了他一眼：“那你呢？”
    “一起！”
    付洛琳终于破涕为笑……
    父亲不在，母亲提一提也好，只要程力肯跟她回家，她就心满意足了。
    很无奈，很无助，很无力……
    握着手机，路晶晶游魂一般走在大街上，方父见不到，程力帮不了，就凭她自己，三天的时间，这根本就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想到电话里付洛琳对她说的那番话，路晶晶脑子一热，突然有种想跟程力坦白的冲动。
    可冲动的感觉只在一刹那，马上她就摇起了头，坦白了又如何？
    就算她不是方太太，就算她没有和别的男人结婚，可杀母之仇却是不争的事实。
    程力也许会帮她，也许不会帮她，可是，她又拿什么理由来说服自己接受他的‘救助’？
    对了，方一卓，她想求程力去救方一卓。
    这个理由，她自己都醉了……
    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她一步一步无意识地在大街上游走，从这一头到那一头，再从那一头到这一头。
    来来回回，徘徊不止……
    什么时候走出的马路她已记不清，只是，当刺耳的刹车声在耳边响起，她手臂一紧的同时，已整个人被带翻在地。连滚了三圈，直到抱着她的那个人后背撞上路边的围栏，两人的身体才堪堪停住。
    被他抱在怀里，她趴在他的身上，偷偷睁眼的同时，恰是程力那双怒火滔天的黑眸。
    四目相对，一个是震惊，一个是气恼。
    周遭的空气似已凝窒，身边的一切嘈杂都不再入耳，唯有彼此交融的眼神，隔着千年万年的痴缠，在两人的心尖上撩动着，撩动着……
    “路晶晶，你瞎了吗？红灯看不到？”
    莫名的咆哮夹杂着她看不懂的怒火，路晶晶直接被他吼懵了：
    嘴皮子动了动，嗫嚅道：“我，我不是故意的……”
    “还敢顶嘴？是不是要被撞死了才甘心？”
    “……”
    路晶晶不说话了，可是双眉拧得更紧，他抱得太紧了，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程力，你没事吧？”
    耳后传来付洛琳焦急的声音，路晶晶这时才彻底回神。
    艾玛！女上男下，她们还在大街上，太……

 第373章 也是我爱的男人(1)

    慌乱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想伸手拉他一把的，可身后的付洛琳却一把拉开了她，然后用手肘将她拐到了另一边。
    蹲下来的同时，付洛琳惊叫出声：“呀！你流血了。”
    原本被拐到一边绞手指的路晶晶心里一慌，眼光已不自觉地在程力的身上搜索起来。程力的手臂原本就受过伤，好容易拆了纱布只贴了几块医用贴，这么一撞之下，又出了血。
    心要疼死了，又不能过去看看……
    男人的脸色很臭，从地上起来时顺手拍了拍身上的灰，一点没把手上的伤当回来：“擦了一下，死不了。”
    付洛琳当然这点伤他死不了，可他们刚才都已经决定要去她家了，结果，程力却突然扔下她狂奔至马路边。想到他不顾一切将路晶晶抱在怀里滚到一边的模样，付洛琳的心里便针扎一般的疼。
    s市那么多条街，她怎么就刚好和他们在同一条街上？
    街上那么多人，她怎么就刚好走到了他的车前面？
    路晶晶，她一定是故意的……
    气血翻涌，付洛琳抓着程力受伤的手，扭头便对着路晶晶吼：“你到底怎么回事？自己不要命也不要害人好吗？”
    “我不是故意的。”
    路晶晶从来不是怂包，只是经过这三年性子收敛了许多，再加上程力因为她受伤了也是事实。所以付洛琳吼她，她虽然不高兴也没顶嘴，只是眼光一转，又幽幽落在他的后背上。
    刚才，他抱着她的时候，撞到了护拦，也不知道背上会不会有伤……
    “你还敢是故意的？”
    “……”
    没有谁比程力更清楚路晶晶是什么样的人，如果换了三年前，谁敢这样骂她，她能跳起来跟人撕，可现在……
    看不得她一幅受气包的模样，程力面色一沉，突然道：“洛琳你先回去吧！我手伤了，今天恐怕送不了你。”
    “你的手还在流血，我先送你去医院……”
    冷着脸打断付洛琳，程力看向路晶晶的眼神吃人般可怕：“不用了，谁闯的祸谁来负责任。”
    “什么？”
    付洛琳还没反应过来，程力已黑着脸越过她，直接拖着路晶晶便走……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付洛琳完全没能反应过来。
    终于恍神转身的同时，她的声音都扭曲了：“程力，你答应过我的……”
    你答应过我不要去找她，你答应过我连电话也不打的，可你现在在做什么？你拉着她的手扔下我。程力，你当真要让我这样难堪吗？
    付洛琳的心底叫嚣着，可后面的那段话她即始终说不出口。
    她是付市长的独生女，她是高贵冷艳的付洛琳，她怎么能在路晶晶这样的女人面前失态？她怎么能让路晶晶看到她因为程力失控的样子？
    所以，她只是悲伤地看着程力，希望用眼神挽留他下来。
    可惜，可惜她只是付洛琳……
    她留不住他的心，现在连他的人也留不住了，她眼睁睁看着程力拉着路晶晶离开，眼睁睁看着他将她生生地隔绝在他们的世界之外。
    程力，她还是要失去他了。
    终于……
    他的怒气让她觉得害怕，这样的程力全身上下都充斥着暴戾的气息。
    跟不上他的大长腿，路晶晶被他扯着一路小跑，直到终于终地被他塞进了电梯，她才怯怯地开口：“你要带我去哪儿？”
    没有回答她，程力只是冷漠地瞪着她，瞪着她。
    “就算你要生气，也别跟自己过不去啊！你的手还在流血，咱们先去医院好不好？”
    虽然对目前自己的处境有些犯懵，可她还清楚地记得他方才说过的话，谁惹的事谁负责，她可不就是那个祸头子，所以，对他的手，她要负责。
    想去拉她的手，相用后捂住那些还在流血的伤口，他却嫌恶地甩开，咬牙切齿道：“就那么想死么？你就那么想死吗？啊？”
    “如果刚才我晚到一下你知道会怎么样吗？啊？”
    “那可是公交车，要不要我现在用手机百度几幅车祸的图片你看看够不够惨？啊？”
    “你是猪脑子啊？啊？”
    手在流血，却不及心里伤到的万分之一。
    程力甚至不敢去回想之前的任何一个片段，她就那样恍惚地站在人群中间，人家走她也走，人家不走，她还是走。眼看着红灯亮了她还在神游，眼看着那一辆公交车离她越来越近。
    怎么还能忍？怎么还能忍？
    疯了一般奔到她身边，滚开去的时候，他抱着她的双臂都在抖，如果慢了一步，如果慢了十秒……
    她一定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恶魔天使，只要沾上她，他便是不停的拯救不停的受伤。伤在身上他都不觉得疼，可只要一想到自己不在她身边的这三年，她都是这样‘惊险刺激’地活下来的，他的心里就扯得难受。
    该有多少次这样凶险的机会？
    这个女人根本就照顾不好自己，可她还固执地拒绝着他想给她的一切。
    生气，很生气，很生气……
    怒火中烧所以忍不住想把她骂醒，可是，他现在明明已经把人带走了，看着她那无辜的大眼睛，他还是……
    “我不是故意的，当时明明记得是绿灯……”
    眼一瞪，程力简直气得要冒烟了：“你还敢说？”
    “你吼什么吼嘛？要不是你不接电话……”
    话才说到一半，又被那个脾气差到几乎要爆炸的男人给吼了回去：“又是我的错了？又是我的原因？”
    他这样说，路晶晶又哑了。
    对啊！自己不对怎么能‘怪’程力？
    虽然，她根本就没有想要过怪他。
    大多时候，她在面对程力的时候都是极其自卑的，程妈妈的死，怎么说都是事实，就算当初程妈妈有多过份但罪不至死。
    她和程力走到今天，虽然有很多外面的原因，可根本原因只是这个。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这血海深仇，其它的问题大不了一起面对，一起克服……
    可是，她怎么还有脸回他的身边？
    特别是知道他这三年来一直在找自己，也一直没有放弃自己后，她又怎么忍心去怪他？
    不，她没有怪他，她怪的是自己，总是让他担心，总是让他操心，总是让他不省心。她也不想的，可她就是这么笨的一个女人，她能怎么办？
    吸了吸鼻子，强忍住眼泪去拉他的手：“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以后都会好好看路的，你就不要再骂我了，先去看你的手……”
    一把甩开她，他用了那么大的气力，仿佛有多么嫌弃她的碰触一般。
    “为什么打电话？”
    路晶晶一怔：“啊？”
    她以为自己是在说他的手，怎么又绕回那个电话上了？忐忑地对着手指，路晶晶又结巴了：“就，就，就……”
    “路晶晶，你属鸵鸟的么？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被他这么一吼，她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前她真不会这么粘乎的，也就是这三年，把她的身上的那些棱角全磨平了。

 第374章 也是我爱的男人(2)

    重重地吁出一口气，她终于坦白道：“律师给我打电话了，说他的案子三天后要开审，所以我就去找了他爸爸，结果，他们把我赶了出来。我是没办法才给你打电话的，因为只有你……”
    淡漠的眉头向上微微一勾，程力原本凌厉的眉锋间流泄出几分受伤，声音也不自觉地低了一下去：“你想让我救方一卓？”
    “……”
    似是此时才明白自己做样做对程力来说有多残忍，路晶晶抿了抿嘴，不敢看他。
    盯着她那头在拉扯中变得凌乱的发，程力费了很大的气力才让吐出那三个字：“怎么救？”
    闻声，她‘霍’地抬头看他，光闪闪地黑眸灿亮，还以为他真的不介意，马上惊喜地道：“涉案金额有500万，只要还上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所以，你想从我这里拿500万去把你方一卓弄出来？”
    如果方一卓出来了，那么，他又算什么？
    眼底的受伤越来越重，程力撑在电梯间的手不自觉地颤了一下，眸光只是更冷。
    “不是拿，是借！”
    弱弱地开口，路晶晶的头还是低了下去，知道自己这么说很无耻，可是，她真的是跟他借。只要方一卓出来了，以他的身份，还五百万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所以，真不能说她在骗他不是么？
    “不是一个意思么？”
    “……”
    什么叫一个意思？
    拿是不用还的，借是要还的，这怎么能是一个意思？
    那一刻，路晶晶很想冲着他那张铁青的脸大吼大叫，可想到方一卓很有可能会被判处十年以上的有期徒刑，她便不敢再放肆，强忍着眼泪，她又去扯他的手：“程力，求你了，只要你能帮我把一卓弄出来，你要我做什么都行。”
    求他？
    她为了另一个男人来求他，而那个男人还是她的丈夫……
    那一刻，万箭穿心也不过如此，程力的眼底翻卷起滔天巨浪，所有的一切都听不清了，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在脑子里盘旋盘旋……
    “做什么都行是么？”
    他突然笑了，笑得很冷，很陌生……
    “你有什么是值得我用500万来换的？你的灵魂，还是……你的身体？”恶毒的话语经由他的嘴里说出，那种杀伤力，路晶晶无法表达，只是失望地看着他，恨到说不出一句话来。
    他怎么能这样侮辱她？
    可是，为什么明明是他说了这样可恶的话，她却反倒被他的眼神给震到了。
    她从来没看过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失望，怨毒，憎恶，嫌弃，还有很多很多很多的愤怒。她都不明白一个人的眼神怎么会这样复杂，可看到他的眼神，她便又下意识地开始自责。
    如果伤她的心能让他开心一点，如果这么说能让他好受一点？
    那么，她愿意……
    她的沉默像地狠狠抽在他脸上的一道耳光，程力彻底被打击到了，明明已猜到了她的答案，可他还是固执地要个结果：“回答我，你要拿什么来跟我换？”
    “只要你愿意借给我五百万，你怎么骂我都可以，可不包括……”出卖她的身体。
    没有任何女人愿意把自己交给不爱的男人，爱他才会那么做，她不愿用钱来玷污他们曾经的那一段美好，就算他心里的自己早就不再美好。
    可在她心里，他是世上最好最好的男人，是她心里最深最深的疼……
    “不包括什么？”
    眼底有水花要闪烁，固执地不肯掉下来，路晶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这三年来方一卓给她的帮助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说清的，她欠得太多一辈子还不清，如果现在连这一点忙都忙不上，她会内疚一生。
    所以，她虽然倔强看着程力，却始终不曾动摇那一颗要救方一卓的决心。
    这样的回答在他看来等于同默认，程力的心里仿佛滚过一桶沸油，疼得他想死。
    可是，死了都还疼！
    “那就把你卖给我，500万，我要你帮我生两个孩子。”
    两个孩子，他说，两个孩子……
    似是突然便刺到了她心里最伤的那个点，爆发了一般，路晶晶揪着心口猛地一疼，激动到全身都颤抖了起来：“程力，你够了，不许再提那两个孩子，不许……”
    他怎么可以这样残忍？
    他怎么可以这样提到那两个孩子，好像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失败最无情的母亲，可她不是啊！她根本不是啊！
    “你做都做了，还不让我说？”
    没有人知道接到消息的那一天，他站在医院的大门口整整三个小时不敢移步。不相信那是事实，也不相信那是真相，更不相信她会舍得打掉他们的孩子，对了，是他们的孩子！
    那种肉与肉的剥离感，让他几乎站都站不住脚，带着最后的希望走进去，看到的却是她苍白的睡颜，还有之后满含怨恨的眼神……
    她问他满意了吗？
    她还让他滚！
    那种痛，撕心裂肺，再不忍体验人生第二次。
    谁都以为他是因为母亲的逝世而不能原谅路晶晶，可只有他自己知道，她唯一让他无法原谅的，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打掉了他的两个孩子。
    虽然那一次不是她心甘情愿的，可毕竟他们曾经相爱，她怎么舍得？怎么舍得？
    “谁都可以说，就是你不行，就是你不行？”
    那两个孩子是她心口的伤，是她最深的痛，她宁可自己去死也不想那两个孩子有事。三年前护不住孩子已经让她后悔不迭，他怎么还能拿这个来攻击自己？
    路晶晶痛苦跌靠地电梯间的梭镜上，捂脸大哭的同时，程力的脸上业已色变。
    他不行？
    为什么他就不行？因为方一卓？
    “呵！呵呵！”
    一声冷笑，程力绷着脸残忍地开口：“既然不行，那么别说五百万了，五百块也没有。”
    堵着一口气，他就是不肯让她顺心，路晶晶忍无可忍，突然站了起来，扑上去狠狠咬了他一口。
    明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可最后的最后，她还是因为不舍只是咬着他的肩膀呜呜地哭泣，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嚷嚷着：“你怎么这么小气，我只要你借我500万而已，等一卓出来后，我会还的。”
    他又不是没有，他又不是没有，怎么就是不能帮帮她？
    他就那么恨她吗？他就那么讨厌她吗？
    肩上还感受着她口中的温热，程力不自觉地抬起右手，僵在她后背两厘米的距离处，却不敢再上前。
    想贴上去，抱紧她，安慰她，可他却只是那样僵着，想动都动不了的样子。
    眼底滚出一线水雾，他狠下心肠，口气酸到近乎刻薄：“借出去又还回来，500万还是500万，我可是个商人，一点好处都没有的事我为什么要答应？”
    扑在他身上，她怔了一下，良久，突然道：“除了这些，我都可以……”

 第375章 五百万把你给我(1)

    “除了这个都可以？”
    恶狠狠地开口，抓着她手臂的手也越发地用力：“要是我让你去死呢？”
    他太大力了，路晶晶疼得眼泪掉下来：“那我就去死。”
    如果你恨我恨到想要我去死，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程力，如果你真的要我死，那我就去死，也许，死了就解脱了，死了就再不会难受了。
    “……”
    面对这样的回答，他竟无言以对。
    她明亮的双眼澄澈的看着他，眼底滚动的泪滴明显，那些眼泪却是因为另一个男人。
    为了救方一卓，她还真是什么都愿意呢？
    可是，他不愿意，他就是不愿意，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最讨厌的那个男人？
    方一卓，那小子最好就这样关一辈子……
    四目相对，又是一场雾里看花的撕心裂肺。
    电梯上升到顶楼，开合间，又重新下落，他们就那样凄楚地凝望着对方，谁也没有再说一句话。
    终于到了一楼，门自动打开，许多人站在电梯口等着上楼。结果却看到电梯间两个紧紧相依在一起却又气氛明显奇怪的男女，大家都僵在那里没有动。
    许是觉得尴尬，许是觉得不太合适，总之，程力还是松开了路晶晶的手，低低地说了一句：“跟我来。”
    徐徐地跟上前，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知道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因为她要救方一卓；因为只有他能救方一卓；也因为，只要能救方一卓越她真的什么都肯做。
    以为他要带她离开，可他却带着她转乘了另一座电梯，再一次直接按下了顶层28楼的按扭。
    手上的伤口并不太深，血已经自动凝固，只是，红褐色的一片看着让人心惊肉路。程力一直没有说话，只是背对着路晶晶撑在电梯间的扶杆之上。
    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生怕又说错了什么话，生怕又做错了什么事。
    就那样沉默着到了顶楼，他率先出了电梯，路晶晶赶紧跟上，可她没有想到，他带她去的地方，居然是那间大厦的顶楼。
    “如果我现在让你跳下去，你敢吗？”
    他终于开口了，居然是指着楼下的柏油马路，路晶晶惊得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吞吞吐吐道：“不敢。”
    她不是傻子，从28楼跳下去她还能活吗？
    程力终于转过身来，那眼神，与三年前路晶晶在法院门口看到的如出一澈：“不是说除那些让你做什么都可以？不是说让你死你就马上去死？好了，五百万，换你从这里跳下去。”
    指尖微颤，还以为和是听错了。
    可是，他的眼神那样认真，他的表情那样冷酷。
    心里洪流一下子便翻滚了起来，激涌间她感觉自己因巨痛差点要窒息，他是认真的，他真的，恨不得她现在就去死……
    “如果你真的要我……死。”
    已干的眼泪好像又来了，路晶晶强忍着深深地吸气，才能强撑着意志说出那几个字：“好，我跳。”
    说完，我爬上栏杆，做最后的深呼吸，然后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疯了，你真的跳？”
    他突然扑了上来，狠狠的将她扑倒在地，手肘与地面再度摩擦，巨痛传来之时，她的眼泪终于洒了他一脸。
    一把推开他，路晶晶真的像是发了疯一样的哭喊着：“我是疯了，要疯也是让你逼的，是你让我跳的，是你让我跳的，是你是你是你……”
    委屈，特别特别的委屈……
    伤心，特别特别的伤心……
    眼泪疯狂而落的同时，她整个人都在他怀里挣扎不休。他为什么一定要这么逼她？为什么？
    无论她放弃他多少次，她爱的人始终都是他，只是他……
    为什么一定要让她决择？
    如果可以选，她宁可现在真的跳下去一了百了，可她舍不得啊！在重新遇到他之后，怎么舍得闭上眼离开这个有他的世界？
    他抿着嘴看她在他怀里发疯，却始终紧紧抱着她。
    那么的紧，那么的紧……
    哭得累了，她瘫倒在他怀里，却仍旧不停地在说着：“为什么不能帮帮我？我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找你，只能求你。”
    那一刻心都要碎掉了，所有的委屈，所有的痛苦，所有的隐忍，全都在一刻全面爆发。
    她不算是个坚强的女人，她的人生中已有太多不能承受的东西，而程力的伤害却是对她最致命的一种，她可以忍受一切，独独不能忍受他如此的对待……
    她捶着他，打着他，声嘶力竭：“程力，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到底要我怎么样？程力，程力……”
    看着她如此狂疯，他仍旧只是沉默，用那种足以令她绝望的眼神沉默地瞅着她。
    良久，他的表情微微起了变化，嘴角轻轻一动，却只是阴沉沉地的说了一句：“我说过了，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闻声，路晶晶瞪大了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
    他什么意思？做他的女人？
    那曾经是她最大的梦想，可现在，她又怎么还能做他的女人？
    “那付洛琳怎么办？”
    脸有些烧，她甚至不经大脑就问了这么一句，也不知是在回应他还是在回应自己，或许，连她自己也没发现自己有多么期待这个事实。
    可是，她哪里还有那也个资格？
    “她当然还是程太太，至于你……”
    微冷的目光一寒，程力梗着脖子道：“只配做我的情人？”
    他用了自己能想出来最能伤她的言语，可伤她的同时，他的心却比她更痛。手还覆在她腰上，感受着怀中的软玉温香，程力的每一份伤痛都被放到了最大。
    如果，不能让她爱自己，那就恨好了……
    至少，他不是她心里的路人之一。
    情人，当这两个字从程力的嘴里说出来，路晶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生性木讷的程力也想养情人了？
    “你，你在开玩笑？”
    “如果你拒绝，就算你当着我的面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帮方一卓。”嘴里说得那样狠，可扣住她腰肢的大手却更加用力，以防止这个脑子不清醒的女人，真的会一时冲动再去干傻事。
    路晶晶读不懂他眼底的情绪，整个人都似被雷劈了一般：“程力，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羞辱我？就算我不能……那也不能……”
    就算我不能做你的妻子，那也不能是你的情人，你这样是在羞辱我还是羞辱你自己？
    程力，程力，你怎么会变成这种人？
    “你说呢？”
    心口一痛，路晶晶的眼泪又掉了下来：“你在报复我么？”
    因为她妈妈杀了他妈妈，因为她一去三年不回头，因为她说她和方一卓结婚了，所以他在报复她么？可是，为什么要这样报复？打她骂她虐她都接受，为什么偏偏是做他的情人？
    他难道不知道他对她有多么大的吸引力么？
    他甚至不用勾勾手指头，她就会主动靠近他，他怎么还能对她提这样的要求？

 第376章 五百万把你给我(2)

    如果，如果她和他的关系真的到了那一种程度，她怎么还可能离得开他？不，她不能这样做，她会彻底陷进去的……
    “程力，你在报复我吗？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
    难道他还不懂，这样的方式对她没用，只会起反效果？
    “如果你觉得这么想心里能好受一点，随你。”还是那两个字，还是那样漫不经心的态度，虽然他的手还紧紧扣在她背上，可他眼底的绝然，却让她的心猛地抽动起来。
    不想哭的，可一看到他的表情，她就忍不住：“这么侮辱我你开心吗？”
    “当然。”
    他居然承认了……
    莫大的屈辱感笼罩着她，她一直知道他对对手有多么狠多么狠，可没想到有一天，这种手段会用在她的身上。
    做他的情人？
    是他疯了还是她疯了？
    “对不起！我不接受。”
    摇头，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可他却越扣越紧，紧到两人之间的距离再无一丝缝隙。
    可她怎么能敌得过他的力气，最终还是失败了，最终还是被他紧紧地扣在怀里，她在泪崩之余又听到了他带着狠戾的疯狂之声。
    “不是说你可以为他做任何事的么？”
    他吼着，声音近乎咆哮：“怎么？又做不到了？”
    她不甘示弱，也回吼着他：“程力，你这样也是在侮辱你自己，侮辱我们……我们的……”爱情。
    最后的两个字，始终没有勇气吐出来，他们曾相爱过是事实，为何不能在伤痛的过往里保留曾经的那一份美好，为什么一定要在彼此的伤口上撒盐？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乐意！”
    只要能留下她，侮辱算什么？
    程力的眼底的布满血丝，胸中激涌的情绪被一次次地放大，他甚至嘲讽地想，他是有多没用啊！居然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强留她在自己身边。
    可是，他不后悔！
    就算是死，他也不会放手让她还逃开，再也不会！
    “程力，你怎么可以这样……”
    心如刀割，却是因为他被她逼出了残忍的那一面。在路晶晶的心里，程力不应该是这样的人，都是因为她的错，才把他变成了这个样子。
    “我当然可以。”
    这三年他都是怎么过来的？
    他不可以？他为什么不可以？
    为了找到她，他把整个米兰都翻了个底朝天；为了找到她，他三年没跟父亲说一句话；为了找到她，他每年清明都不敢抬头看母亲墓碑上的照片。
    他做尽了让人唾弃的事情，只为了还她一片宁静的天空，若她还是不从，他还可更卑鄙，更卑鄙……
    咬着牙，他森森地笑了：“要么，仍然还我两个孩子，要么，我让方一卓把牢底坐穿。”
    “不，不要……”
    把牢底坐穿？
    她害怕了，终于害怕了，整个人都缩在他怀里抖。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程力的实力，也没有人比她更清楚程力的用意，他能救下方一卓，也能让他惨上一百倍，如果她不答应，他会将愤怒的火焰全都转加到方一卓的身上……
    手揪着他的衣衫，她抖得他都跟着她一起颤。
    她帮不了方一卓，也不能再害他，所以，她已没有其它的选择。
    “所以，你选了好吗？”
    “如果这就是你想要的……”小脸上爬满了泪水，路晶晶粉唇颤动了很久，终于用牙齿咬出那一个字：“好！”
    他眸中有暗灰色的痕迹一闪而逝，太快，太快……
    她看不懂那是什么，他也不愿让她看懂。别开脸，程力露出一幅特别无谓的表情：“既然如此，那么今晚记得打开你的房门，等我！”
    说完这话，程力再度冷冷看了路晶晶一眼，而后，转身离去。
    他一走，她便似被抽空了全身的气力，跪坐在楼顶的天台之上，想着他的话，想着他的要求，想着自己这屈辱的承诺……
    他们，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晚上九点半，他还没有过来。
    不知为什么，路晶晶在庆幸的同时心里又隐隐有些失望。那种情绪很复杂，她说不上来，只感觉压在心口的大石头沉了下去，可不一会儿又浮了上来，然后又沉，然后又浮，来来回回折磨着她……
    等门。
    她居然真的在给他等门，虽然，这一直是她最期待最期待的一件事。
    只是，从三年前开始，一切都变了味……
    心浮气燥，她在房间和客厅之间徘徊，不自觉地便走到了窗台。偷偷扒开窗帘看了看，楼下空空也如，并没有看到他的车子，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里却又觉得暖暖的。
    其实，他还是以前的程力，虽然不喜欢说好听的话，虽然总喜欢僵着一张脸，可始终还是她心里那块善良的木头。
    没有变得如想象中那么恶劣，虽然他……
    这么想着，这么安慰着，在盼他的同时又期待他不要来，忐忑了大半晚上，直到零点的钟声敲打在她的心头，她终于沉沉地吁出一口气，释怀地想想，终于熬过去了。
    他今晚，真的不来了。
    想笑，又笑不出来，只意思一下地勾了勾唇。
    突然又觉得自己的立场很可怜，虽然她知道自己和方一卓是普通朋友的关系，可程力却一直以为她是方太太。明知道她已为‘人’妻，却还是霸道地要求她做他的情人。
    她不知道他是在惩罚她还是惩罚他自己，他可是有未婚妻的人，未婚妻的父亲还是本市的市长，在婚前就乱来，他是真的不想当这个乘龙快婿了么？
    抑或者，他压根就不想当？
    这个念头猛地蹿入她的脑海，路晶晶一下子便激动了起来，可激动到最后她又想狠狠扇自己，就算程力做不了市长的女婿也不可能是她的男人。
    所以，不可以这样想，不可以，不可以……
    用力甩着头，想把这纷乱的期待抛开到脑后，转身拿起睡衣便跑进了浴室，当温暖的热水冲刷着她的身体，她似乎又敏感地听到了什么声音。
    从客厅里传来的，似是开门声，又似乎是……
    停下来，又仔细地听了听，似乎有，又似乎没有。急忙关了水，路晶晶扯过浴巾就在身上擦着，正擦到一半，后背突然一凉……
    倏地转身，看到那张令她心跳加速的俊脸时，她整个人都呆掉了。
    足足二十秒的时间，她就僵在那里一动也不动，直到她明显地看到他姓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好几次，她才恍然惊觉自己还壹丝不挂。
    血，一下子涌上了头顶，又一下子倒涌回去。
    于是路晶晶从头到脸，从脖子到脚根，全部红了。
    慌乱之余，只能笨拙地用浴巾死死护住身体重要部位，可是护了上就护不了下，护了下又护不了上，手忙脚乱之下路晶晶就地一蹲，直接将自己裹成了一团球。
    “你，你你你……先出去！
    “藏什么？”
    他无所谓地看了她一眼，又无所谓地道：“又不是没看过。”

 第377章 五百万把你给我(3)

    他开口还好，一说这个，路晶晶连脚趾头都绷了起来。虽然，她们在还不曾相爱的时候就有了那一次，该看的不该看他都看了，该做的不该做的他都做了。
    但那时候毕竟事出有因，她不曾怪过他，甚至还因此对他的感觉起了质了变化。他是自己第一个男人，可她还是不习惯在他的面前果露自己……
    “你，出去一下啦！”
    很着急，她催促着他。
    程力果然动了动，却不是按她所说的出去，反而一步一步向她逼近。看着越走越近的男人，路晶晶脸色大变，已从他的行动里读懂了他的某些用意。
    可是，可是……
    他这么突然，她根本还没有准备好……
    “站起来。”
    站起来？
    开什么玩笑，她没有穿衣服现在站起来？
    不干，绝对不干。
    见她不肯配合，程力飞扬的眉头又微微一跳：“没听到吗？站起来。”
    “我不……”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我学会弹琴写词
    为你失去理智
    为你写诗为你静止
    为你做不可能的事
    为你弹奏所有情歌的句子
    我忘了说，最美的是你的名字……”
    当熟悉的旋律在浴室狭小的空间响起，不止是路晶晶愣住了，就连程力也怔住了。
    寂静的夜晚，这样伤感的而熟悉的旋律，路晶晶心潮起伏，伏在他肩上的手已无力自颤。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她为他特意设置的手机铃声，他居然一直没有换过……
    许是太尴尬，他突然间放开了她，抻手掏出手机看了看，居然是宋三少来的电话。
    老实说，这时候程力是要多不爽就有多不爽，他自问从来没破坏他和三少奶奶的好事，可这位霸道三少怎么就这么不解风情？
    也不看看几点了？这时候来电话分明就是搞破坏的。
    程力的表情里透着不耐，心中对老板腹诽不已，却还是耐着性子走到一边去接听。
    “喂！”
    “我不在公司。”
    “什么？知道了，我马上回去。”
    “好，挂了。”
    “……”
    趁他接电话的当口，路晶晶猫着腰回头看他深蹙着眉头还在讲电话，她便悄悄的朝门口挪去。
    岂料，双手才刚刚触及门把手，身后的人单手一捞，又将她拉跌至他的怀里。
    后背撞上他结实的胸膛，路晶晶心里的小鹿又开始横冲直撞，半闭着眼，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能结结巴巴地开口：“你……你不是要……走了吗？”
    “谁说的？”
    收了电话，程力吊起双眼反问，似乎很不高兴她这么急着赶他走的口吻。
    路晶晶原本不是个怂货，可在程力的面前，她是比怂货还怂货的小‘脓包’，但小‘脓包’也是有脾气的，这个时候谁会给他打电话？
    她脑子虽然不好使，可这种事根本就不用脑子，动动脚趾头想就能知道了，除了他那个漂亮的未婚妻还有谁？
    所以，就算人还在他怀里，可她还是用力挣脱了出来。
    “不是付洛琳的电话吗？不是催你回家吗？难道你还要留在这里？”
    不爽，不爽，全身上下都不爽！
    明明刚才自己还想叫停，可现在一起到他马上要回家去陪着另一个女人，她心里就直抽抽。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难过，明知道自己这样吃醋是不对的，可听他那么‘温柔’地讲电话，她胃里就直冒酸水。
    既然这么疼他的未婚妻，还来她这里干什么？
    真当她是情人了？
    嗬！可有句老话怎么说来着，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尼玛她现在就算不是妾也是偷啊！
    不是应该更得宠？
    怎么能反过来？
    心好塞！
    她的反应尽数落入他眼底，不语，只淡淡地凝睇着她，而后，突然便笑了，笑得讳莫如深：“是啊！我是该回去了，反正你这里的债我随时可以来收，但是，让打电话的人等急了可不好。”
    一听这话，路晶晶眼珠子都快气掉了。
    他真是有够坏的，明知道她那样介意，明知道她说的是反话，他还故意这么刺激她。
    恨恨的别开脸，双手紧紧握成小拳头，却始终不肯再开口说一个字。
    好啊！他要回去讨好佳人就去嘛！不舍得让人家等急了就走呗！
    她才不稀罕……
    她气呼呼的神情别样可爱，落在他无限宠溺的眼底，微暗的眸光灿然一亮，整个人突然向后退了一步，然后，懒懒地靠到了洗脸池边上：“过来。”
    “干嘛？”
    心里堵着一口气，就是没好话对他，虽然明知道自己这样有多么多么的幼稚，可她就是不想好好跟他说话。
    可是，刚才的电话不是付洛琳打来的，是三少。
    他说三少奶奶失踪了，绍俊衡也重伤了，这个重磅炸弹般的消息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消化掉。
    原本三少奶奶是路晶晶的闺蜜，这种事情第一时间就应该告诉她，可是，在三少奶奶生死未明的情况下，告诉她也只会让她瞎担心。
    路晶晶这女人脑子原本就不好使，动不动就短路的她要是知道三少奶奶出事了，恐怕自己就得先吓傻。所以，在他还没查清楚一切的情况下，他不能也不敢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以后会怪他的吧？
    以后知道三少奶奶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他还瞒着她，她一定会生气的吧？
    但就算惹她生气，也好过现在让她在这里瞎担心，三少奶奶自有人家三少去疼，而他的女人，该由他来疼……
    待他处理好一切，再慢慢告诉她不迟，现在这形势未明的情况下，就不告诉她了。
    路晶晶不懂程力的考量，还以为他把玩她头发的动作是故意在撩她，她原本就不经撩，这下子直接就破了功。
    心又乱了，手一颤最后一颗纽扣就怎么也扣不上，越紧张就越扣不上，越扣不上就持越紧张……
    最后，头顶上传来男人一声闷笑，终于大发慈悲地松开了她的发：“就这么怕我？”
    涨红了脸，她却没有再反驳，可又试了一次，还是扣不上。笑着将她的手拉开，他突然好心情地道：“我自己来吧！你这么笨手笨脚的，也不知道明天早上能不能扣好。”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脸更红了：“谁说的。”
    “没有谁说，是我亲眼看到的。”
    之前那样刺激她，现在又莫名变得温柔，这样的程力她几乎招架不住。
    保持警惕地退后了好几步，又努力做了好几个深呼吸，这才勉强能让自己镇定地站在他的面前，没有夺门而出，疯狂逃蹿……
    他终于扣好了最后一颗纽扣，抖了抖手，没有扣袖扣，而是直接挽到小手臂上，露出他结实的臂膀。
    明明是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路晶晶就觉得他做起来特别自然，特别有味道，那种感觉……
    来不及深想，他已又到了她的面前：“这地方不能住了，搬。”

 第378章 妻不如(1)

    “啊？”
    “我能进来，别人也能进来。”
    说罢，程力的眉头一挑，又道：“你这房子跟菜园子似的，能叫安全？”
    之前查过路晶晶这间租房的房东，所以今天他才能用一千块买到这一把钥匙进门。
    一千能卖给他，也同样能卖给别人，他不担心别人，就担心方一卓，所以，这地方他是不会再让她住下去了。
    路晶晶也知道这里住不得了，可这几天事儿太多，她还没来得及找房子，所以便嘟嚷道：“要搬我也得找房子啊！哪那么容易？”
    “进去收拾行李，半个小时后，我让林秘书来接你。”
    大眼眨巴眨巴，路晶晶呆萌呆萌地问：“哪个林秘书？”
    “我的秘书，林楠。”
    “……”
    路晶晶还在出神，程力已一阵风地离去，等她回过神来追出去，人家坐的电梯已显示在一楼。
    然后，路晶晶燥郁地开始啃手指头。
    走这么急赶着去投胎啊？至少得告诉她一下那个林楠是男是女是胖是瘦啊！
    靠！人都认不清楚她怎么知道跟谁走？
    说是半个小时，居然一点也没有迟。
    接到电话时路晶晶行李还没收拾完，怕人家等的急，她挑了些重要的东西装在箱子里就下了楼，看到林楠的时候，她却不小地意外了一把。
    真的是的女的，而且很漂亮！
    听名字的时候就猜是个女的，接到电话发现声音很好听，下楼看到后更是打击的她体无完肤，撇开背景不说，林楠从各方面来讲都十分优秀，五官更是精致的不像话。
    别说是她路晶晶，就算是和付洛琳比，也丝毫不差半分。
    没想到程力的秘书会是这么样的风格，她实在有些消化不良……
    “路小姐，请！”
    她的声音真好听啊！
    路晶晶羡慕嫉妒不敢恨地瞪了她一眼，“不好意思，这么晚还麻烦你。”
    “不麻烦，我反正也没下班。”
    林楠的话不多，但很干练。
    虽然是个女人，可也一脸‘禁欲’的气质，会挑这样的女助手在身边，倒也像是程力的风格。就是太优秀了，让她压力山大，以前只当有个市长千金想跟她抢男人，现在……
    真是的，还让不让人省心了？
    “啊？这么晚你还……”
    “习惯了。”
    心中腹诽着程力的‘多情’，可脸上的笑却很真诚：“总之，谢谢你来接我！”
    林楠抿了抿嘴，算是一笑：“走吧！”
    她的态度算不上热情，却客气得不像话，路晶晶将一切责任都归咎在程力的头上，肯定是女秘书看上他了，他又让人家来接自己，女秘书肯定是不高兴了，所以把自己当成了假想敌！
    想到这里，路晶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是在给她拉仇恨么？
    醉了！
    从坐到林楠的车里开始，路晶晶就一直闷闷不乐着。直到林楠把她带到了她的新住处，却没有跟她挥手说拜拜的时候，她才知道房子是林楠的。
    而且，因为程力一句话，人家连家都滕出来给她住了。
    艾玛！这什么仇什么怨！
    怪不得人家一脸不高兴呢！
    帮她把行李放在了客厅的中央，林楠很客气地问了一句：“一间客卧一间书房，路小姐想住哪一间？”
    路晶晶一笑，无所谓地道：“都可以。”
    客随主便，这是人家的家，她哪里还能挑三捡四？先住两晚上凑和，然后找个机会搬出去就是了。
    闻声，林楠点了点头，似是犹豫了一下，突然道：“那，路小姐方不方便自己准备一下，床单什么的都在柜子里，洗的用的卫浴间里都有新的。”
    原本这要求也不过份，可不知道为什么听林楠这么说，路晶晶心里的鼓却打得更起劲了。
    看看，看看，马上就现出原形了吧！
    不爱侍候你，你自己来，自己整，最后你就自己滚……
    “好啊！原本就应该我自己来。”
    见路晶晶答得爽快，林楠点了点头，将钥匙递给她：“这是钥匙，你好好收着，我住的这个小区还算安全，出门的时候记得锁好门就行了，其它的也没什么，路小姐就当自己家就行了。”
    当自己家，她哪里敢？
    路晶晶客客气气地接过钥匙：“林秘书，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反正这几天我也不住家里，路小姐随意就好。”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花容变色：“不用吧！我会去找房子的，你不用特意给我挪地方的。”
    看她反应这么大，林楠这时才意识到了什么，想了想，终于解释了一句：“我要去京市出差几天，所以不在家里住，路小姐不要想太多。”
    “喔！喔喔！我还以为……”以为你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不过，这句话打死她也是不敢说的。
    “没事！我先走了，路小姐自便。”
    很配合地点头，点完突然又想起了什么，忙叫住她：“等等，那你们程总他……”
    她吞吞吐吐地说不清楚，林楠却迅速捕捉到了重点：“噢！对了，程总这几天会很忙，路小姐很有可能见不0到他，不过不要着急，等他忙完了自然会来找你。”
    “这么忙？忙什么？”
    “这个嘛……”
    林楠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为难道：“路小姐还是自己问程总吧！”
    说完，再不犹豫，林楠笑了一下转身便走了，只留下内心挣扎不已的路晶晶独自呆在她的家里，胡思乱想！
    听说，霸道总裁和漂亮女秘书间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的。
    听说，木讷上司和能干女秘书间总是有些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的。
    听说，成熟男神和傲娇女秘书间总是有些不能说的秘密的，也不知道程力和这位林秘书之间的秘密，是不是也是不能说的……
    打住，赶紧打住！
    艾玛！不能想了，不能想了，越想越烦，越想越害怕。
    可是，那根烂木头是不是天生命犯桃花啊？怎么身边这么多优秀到让她自惭形秽的女人呢？
    心好塞！
    接到律师电话的时候，路晶晶的心情其实是很矛盾的。
    离最后的期限只有两天了，虽然程力答应过她会帮方一卓，可在那笔钱没有打到方氏的帐上前，一切都还未定。
    所以，无论结果如何，她都得先去看看方一卓。
    可是，一想到之前答应程力的事情，她又不知道真的见面了应该说什么。程力的出现，如同炸开在二人之间的一颗原子弹，让她和方一卓的立场，也变得微妙了起来。
    路晶晶在s市可以说是没有亲人，没有朋友，连正正经经的同事也没有一个。
    唯一在她困难的时候可能给予她帮助的，只有最好的闺蜜慕千雪和曾经在京市的那两名大状，她可以想办法联系郭白明和周天赐，也可以求他们便宜一点替方一卓打这场官司，可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钱还不上，一切都免谈。

 第379章 妻不如(2)

    很早就起来准备，到了拘留所才发现早到了一个小时。
    见到方一卓的时候，他精神很好，除了穿着以外和一个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没有打理，他微长的发垂在头顶上，不似平时那般骚包，却多了几分大男孩的真实感。
    一双桃花美目弯弯，明亮如夜空中的上弦月，挺直的鼻梁，厚薄适中的嘴，笑起来的时候有点坏，有点酷，还有点贱，却又能恰到好处地牵动人心。
    方一卓明明已经过了三十岁的年纪，可看上去仍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人被关在这种地主，难得他笑起来的时候依然一身痞气，还故意对他露出满口白牙，一如当年她第一次见他时，他也是笑的这般‘春风满面’。
    路晶晶很欣慰，他的情况比她想象中好，她也能安心一些。
    只是，他瘦了。
    “晶晶，你来了？”
    “一卓，你怎么样，还好吗？”他笑，她也笑，而且还强打起精神不敢让他看到自己的忐忑与不安。
    只剩下最后一天的时间了，说实话，她也不敢保证程力是不是真的会帮方一卓，毕竟，在程力的心里，她是方太太，这对他来说就是一根毒刺，不拨不快，拨了会死……
    “你迟到了，要是平时，你会早十分钟来。”
    没有指责，但路晶晶却听出他对自己的挂心。
    她是个很守时的人，很少迟到，所以，他会这样问应该也是在担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事。只是，她不会告诉他，其实她一个小时前就来了，迟迟不敢进来只是因为无颜面对他罢了。
    她和程力……
    她怎么对得起这三年来一直对她悉心照料的方一卓呢？
    勉强笑了笑，她解释道：“不小心睡过头了。”
    “是不是工作很累？”
    “不是。”
    工作都辞掉了，哪里会累？
    虽然网店还在经营，可生意不好，也累不着她。
    “晶晶，我不在的时候，你过的还好吗？”
    “嗯！好！”
    闻声，他却收起了一脸的笑意，认认真真地盯着她问：“真的好？”
    路晶晶一抬头，恰看到他一脸审视的表情。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今天的眼神有些不对。其实，她一直没有告诉方一卓她的工作就是跳钢管舞。倒也不是怕他看不起自己，只担心他会因此而自责。
    方一卓虽然是个花花公子，可他骨子里的大男人主义也很重，他可以护着她，疼着她，却不允许她为他受一丁点的委屈。
    这个男人看似无情实则比任何人都重情义，也正因为如此，他宁可坐牢，也不愿意听从父亲的意思和她彻底划清界限。
    路晶晶一直觉得自己拖累了方一卓，所以才会这么渴望亲手把他救出去，仿佛这样就能消抵一些人情的债，待到有一天真的要离开他的时候，也能放手得更心安一点。
    可是，每每见到他，她总是……
    就算是再做一百件事，是不是也抵不了她欠他的这份情？
    “嗯！真的好，我找了一份新工作，工资还可以。”
    犹豫到最后，路晶晶还是没有说实话，只想安慰他，不让他担心。
    可她话一出口，方一卓却反问道：“不是辞职了吗？”
    “你怎么知道？”
    “前天，大哥来看过我了。”方一卓沉默了一阵，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路晶晶一时语塞，竟不知该如何回应，虽然他没有说得很明白，可方一哲如果来找他了，想必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应该全都说了。
    她不说话，方一卓反倒紧张了，突然伸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他有欺负你吗？我是说……大哥？”
    这个答案是肯定的，可现在这些话对他说了没用，只会让他更不放心，所以权衡再三后她还是摇了摇头：“没有。”
    “晶晶，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
    他自责的表情看在她眼中特别的疲惫，反手握住他的手：“说什么呢？要说连累，应该是我连累了你。”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相信他还会是方家捧在手心里的大少爷，分明是她连累了他，可他还要这样自责。
    路晶晶很愧疚，所以，也更加坚定了要救他出来的决心？
    “老实说，如果你不肯连累我，我才更难过，这三年谢谢你愿意一直连累我。”
    方一卓是个坦坦荡荡的人，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故意跟别的调座位变成了路晶晶同桌的那一天开始，他对她的感觉就一直不曾改变过。
    曾经的分手是因为无奈，终于有机会重新在一起，他很努力地想走入她的内心。
    可遗失她的那些年里，他也同样遗失了她的心，也曾无数次地问自己，哪里比不上她心里的那个人。可比来比去，他才发现，根本不是比不比得上的问题，而是，爱得够不够的问题。
    他曾是路晶晶的初恋，也曾是她想嫁的第一个男人，可在那些流逝的时光里，他一次一次地让她伤了心。
    年轻的时候不懂那是在挥霍青春，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想重新追回的时候已太晚，再拥有的时候已失了自己最想要的位置和最有力的资本。
    这三年，她一直感激他陪着她，可她从来不知道，这三年，是他活了三十年最幸福的三年。
    不怕她连累他，怕的只是，她不肯连累他一辈子……
    没想到会听到他这样的表情，路晶晶眼圈一红，竟哽咽到说不出话来：“一卓……”
    “可是，不要让我更自责了好吗？”微笑着看她，他的眼中涌动着不安：“我宁可坐牢，也不愿意你去那种地方上班。”
    听到这话，路晶晶马上解释道：“我赚的是干净钱。”
    “晶晶，我没有觉得你不干净，我只是心疼你，你跟我在一起三年，我曾那样有信心成为你一辈子的依靠，可现在，依靠没有了，我却成为了你的累赘……”
    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这个结果，偏偏就是这样的结果。
    在拘留所里的日子，每一天每一天他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不学好，后悔自己为什么不能变得强大起来。
    如果他够强大，莫说一个方一哲，就算是加上他母亲也不可能扞动他方家大少的位置，可偏偏自己就是不争气。三十年了，他一直过得浑浑噩噩，好容易想要好好守护住一个人，结果，因为自己的无能而毁了一切。
    方一卓很痛苦，可他却无力改变事实，因为他已身在牢狱，自身难保……
    “晶晶，我舍不得你受那样的苦。”他的眼中，隐隐有着水雾，是那种淡到快要看不清，却分明又清晰可见的程度。
    这三年，他们一直在一起，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他的太太，可只有他们自己清楚，虽然她们住在一起，可她连亲吻都不曾再给他一个。
    “一卓，我不苦！”至少，没有你苦。
    三年了，她们的感情谈不上什么热情，更谈不上什么激烈，但她知道，日子在这样平平静静地过去了三年后，他对她的感情却是越来越深了。

 第380章 妻不如(3)

    也曾想过要真的嫁给他的，在他第99次跟自己求婚的时候，可还是犹豫了一下，对自己说，再等一次吧！
    如果他还求第一百次，她就嫁给他。
    可缘份就是这样奇妙，第一百次的求婚他明明都准备好了，她也明明都决定要点头，可是，他却在打算求婚的头一天晚上被警方带走了……
    “总之，不许再去那种地方上班。”
    “好！”
    她虽然不够聪明，但也不是听不进去劝的死脑筋，就算方一卓不要求，她也没打算再回去上班，所以，很爽快就答应了他。
    看她这样听话，方一卓的表情一松，但也只在片刻，马上又绷了起来：“明天我就要上庭了，别的倒也不怕，我就怕我不在的时候，没有你照顾你。”
    “我没事的，你不要担心我，而且，我已经想到办法救你出去了，再等等，马上就可以了。”
    闻声，他意外地看了她一眼：“我爸愿意给钱了？”
    “没有。”
    虽然是意料中的结果，可方一卓眼底的光亮仍旧骤然消失。
    对于父亲，怨也好，恨也好，到了这种程度父亲都能狠下心不理他，他还有什么话说？是他真的太不争气了，还是父亲太狠太绝情？
    凄然一笑，他自嘲道：“也对，有那个女人把关，别说五百万，就算是五百块你也是拿不到的吧！”
    “你别担心，就算不找你爸爸我也有其它的办法。”
    听到这里，方一卓更加沉默了。
    似乎在想什么重要的问题，只是那么幽幽地看着她不说话。路晶晶被他看得心头犯怵，也没作声，只默默地盯着他深深拧起的眉头。
    突然，他又开口了：“你不会是去找宋三少了吧？”
    “没有，我又不是他什么人，怎么找？况且，就算我找去了他也未必会见我。”莫名松了一口气，路晶晶还是解释道：“三年前千雪走的时候，你也不是不知道三少有多生气，当我是共犯，说我知情不报，说我助纣为虐，人家没吃了我算好的，怎么肯帮我？”
    “除了他你还能找谁？”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哽住了，只能含糊道：“这你就别管了，总之，我有办法，一定能把你救出去的，你就安心等着吧！”
    “你有办法？”
    方一卓不傻，她越是这样，他便越觉得不安：“什么办法？”
    “就是，就是……”
    路晶晶不是个很懂得撒谎的人，可说实话她又说不出口，支支唔唔半天只是憋红了脸，该说的，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是程力吧？”
    方一卓的脸色渐渐变了，似乎明白了什么：“你找了他，还是他找了你？”
    闻声，路晶晶心里咯噔一跳，手也不自觉地握紧成拳。
    他怎么知道的？这也是方一哲说的？
    “你为什么，突然提到他？”小心翼翼地开口，路晶晶眯着眼细看方一卓的表情，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她的反应他看在眼中，也不答她，只道：“我猜对了。”
    这不是疑问句，这是陈述句，方一卓基本已经确定了这个答案，甚至不用路晶晶来挑明。
    看他这样，路晶晶心里难受，想解释的，可话以嘴边，又是一言难尽：“一卓，我……”
    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没办法义无反顾地放手。
    所以，在重遇到程力的那一天开始，她心里的天平便已经倾斜。哪怕方一卓曾向她求过99次婚，却始终敌不过三年前程力拉着她的手给她套上的那枚草戒指。
    在那个冬天，在那块缠棉不尽的庄稼地里，程力顺手扯过车外的干草，为她编的那枚草戒指现在还被她保存得好好的。
    有些人的存在就是一种霸道，占领过的地方再也无人可以取而代之，程力于她而言就是那种人。
    虽然，她明知道他们在一起不会有好结果，可就是……放不开手！
    她的欲言又止，她的百般无奈，方一卓突然低下头笑叹：“如果我现在还说我不愿意他帮我，是不是有点太矫情？”
    一听这话，路晶晶急了，紧紧抓着他的手道：“一卓，算我借他的，你出来后我就还他还不行吗？这个时候就别堵这种气了行不行？”
    “你还，你拿什么还？”
    “……”
    拿什么还？
    拿她自己，可她怎么能这么残忍地告诉方一卓这些？
    心里有千万种情绪在酝酿，路晶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觉得对不起程力是因为程力的母亲，可觉得对不起方一卓，却是因为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太笨，情商不高智商也不高，所以总会在无意中做一些蠢事。
    可是，她真不想伤害方一卓这个一直对自己好的男人，可她也很清楚，自己唯一对他好的方式，就是回应他的一切，回应他的感情，可是……
    做不到啊！真的做不到！
    “晶晶，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看出她的无奈，方一卓的眼神也变了。
    路晶晶张了张嘴，想找个理由让他安心，可嘴皮子翕动了许久，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恰在此时，探视的时间也到了。
    被催促着离开的同时，路晶晶又深深地看了方一卓一眼。
    抱歉的感觉越来越浓，路晶晶觉得对不起方一卓，非常非常对不起。可程力已经出现了，就算是对不起他，她这辈子也恐怕是点不下那个头了。
    欠他的，如果有来生再还可以吗？
    这辈子，就算是孤独终老，她也不能再接受除程力之外的任何任何人。
    虽然，她和程力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在一起……
    五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对宋三少那样的人来说可能是九牛一毛，可对程力这样刚刚三十出头的凤凰男来说，很有可能是全部的家当。
    拿全部的家当来救自己，路晶晶绝不会怀疑程力，可拿全部的家当来救方一卓，她真的真的没信心……
    不是没看过他俩剑拔弩张的样子，三年前，方一卓和程力打的可不止一架，而且，每一次都是方一卓被打得很惨。
    程力是那种看上去斯文，但实际上动起手来就绝对有宋三少之风的那种人，所以，每一次她都会习惯性地担心方一卓，这一次也同样是……
    路晶晶很清楚，程力虽然算得上是个君子，可他护短有多深，对敌人就有多狠。
    而方一卓对他而言，是绝对绝对恨之入骨的敌人……
    他这样恨方一卓，真的会救他吗？
    路晶晶很忐忑，几次想打程力的电话问问，可深知他的脾性，知道自己这时候越催他就会越误会，所以，就算是急得要上火，可她还是忍着，忍着……
    所幸，她的信任不曾白费，虽然她忐忑了一整天，虽然她担心了一整天，可傍晚的时候，她终还是接到了律师打来报喜的电话。
    律师说，方氏集团收到了一笔以方一卓的名义主动还回的五百万诈骗金额，只是，因为对方是匿名，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第381章 如果欠他的(1)

    那时候，路晶晶的心里别提有多开心了。
    那种感觉不是因为能救下方一卓，而是因为她仿佛在心底验证了什么似的。
    他，仍旧是这个世上对她最好的人，没有之一。
    林楠说过，近几天程力会很忙，所以，她见到他的机会不大。于是，从路晶晶接到律师电话的那天晚上开始，路晶晶便真的再没有见到过程力，甚至，不知道他人还是不是还在s市。
    所幸他是个极为可靠的人，就算人不在，方一卓的事他还是让手下人办的妥妥贴贴。
    脏款还上了，开庭的日子居然也推迟了，律师后来还打过电话来说，不知道是谁打过招呼，这个案子就连性质也和以前不一样了。
    虽然取保侯审还需要努力，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事情，让她耐心地等着……
    她就真的等着，结果，律师的电话没等到，她却等到了孤儿院院长的电话。
    两个孩子又病了，而且，双双入院……
    赶到医院后，两个孩子的病情都稳定了，只是，气色还是不好。
    路晶晶很心疼圆圆和满满，甚至主动做起了看护，白天在那里照顾着孩子，晚上也在病房里随便凑和一晚上。
    值得庆幸的是，在她的悉心照料下，两个孩子的身体也一天天好起来，虽然还是要留院观察，但精神和气色都比以前要好很多。
    看到孩子们一天天地好转，路晶晶的心情也渐渐明朗。
    那一天，她正帮圆圆量着体温，郑老师突然来了，他看到路晶晶真的在病房里，很是惊讶的样子：“晶晶，你真的在这里啊？我还以为我那朋友骗我呢？”
    郑老师热情不减，可路晶晶却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后，便平静地转过了头，继续给圆圆量体温。
    若是以前，她肯定会客客气气，可经过那日他的冷眼旁观，她也实在没有心情再和这样势利的人打交道：“找我有什么事吗？”
    “没有，只是听说你这几天都在医院里，还以为你生病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你。”他说着，又靠近了她几分，还试图伸手去抚她额头发：“唉呀！你都瘦了呢。”
    不着痕迹地绕开，她淡淡的说一句：“谢谢了，我很好。”
    “晶晶，你怎么了？”
    他一幅很关心她的样子，路晶晶却只觉得恶心。
    很想问他是不是失忆了，才能在经过了那件事后还对自己表现得这么殷勤。
    可他失忆了，她可没忘记。
    所以，路晶晶故意绕过他到了另一边，给满满也插上了体温计后，才又冷冷道：“很感谢你来看我，不过，生病的不是我，所以，郑老师你还是回去吧！我一会还得送两个孩子去做检查呢！”
    其实圆圆和满满今天没有什么项目要检查，只是，路晶晶实在不想和这位郑老师说话，所以才随便找了个借口想把他支开，只是，她说得清楚，人家却不怎么听得懂的样子。
    “是吗？不如我陪你一起去吧！你一个人怎么行？”
    他热情依旧，和平时一样赖上了就不打算走的样子，路晶晶心里一阵恶寒，突然想把今天的早饭都吐出来。
    就这种人，是怎么混成大学教授的？
    尼玛！叫‘兽’才对！
    “不用了。”
    再一次出声拒绝，可对方却似乎又跟上次一样犟上了，死活都不肯走。
    路晶晶当场黑了脸，当着两个孩子的面又不好发作，只能虚张声势道：“我不是一个人，我男朋友马上会过来。”
    一听这话，郑老师明显一愣：“你有男朋友了？”
    路晶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然后意有所指地开口：“我不该有吗？”
    以前还不是很确定这人的心思，可现在，路晶晶已经完全明白了。
    但是，在发生了那样的事后，她绝不可能再给他好脸色。
    而且很明显的是，这位郑老师在装傻，想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地把那天夜总会的事情一笔带过，可路晶晶宁可自己声名受损，也不愿再跟他打这个哑迷。
    与其这样一直纠缠不清，倒不如直接点让他死心来得更快一些，所以，她又提醒道：“那天晚上，郑老师不是见过了？”
    “可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你有男朋友？”
    不知道是什么心态，郑老师一听到她有男朋友的事实，竟然有些生气。他涨红了脸质问她，却被路晶晶反呛了一句：“我有没有男朋友要和你报备一下吗？”
    闻声，郑老师似乎也觉得自己有些过了，只悻悻地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太意外了。”
    懒得理她，路晶晶又扭头去看两个孩子：“所以，不用陪我带孩子们去检查身体了，因为，我有男朋友陪的。”
    那天的事，她承认自己不能怪他不出手相助，可是，既然他选择了明哲保身，那么现在就不要再对她表示亲近。她虽然不聪明，但也不是傻到什么人都去交往。
    至少，明知道这人不靠谱的情况下，她就一定会保持距离……
    “晶晶，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有敌意？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话说到这个份上，郑老师也装不下去了。
    本就不想和他再纠缠，现在做个了断再好不过，所以，路晶晶嗤地一声，鄙夷地看着他反问道：“真的是误会吗？”
    “晶晶……”
    郑老师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完全没料到路晶晶的反应这么大。
    事实上，那天路晶晶被人带走后他就后悔了，虽然他不站出来帮忙确实是不想影响自己的前程，可毕竟是自己目前很有好感的女人，他还是想争取一下。
    虽然她的那份工作不怎么让人看得起，可他也打听过了，她辞职了，不干了。
    浪子回头还金不换呢！更何况那天路晶晶的反应也证明了他心中所想，她不是那种随便的女人，要不然，那天在夜店就不会闹得那样大。
    既然她是洁身自好的，那他就大方地‘原谅’她了，只是不想，他都这样放低姿态了，人家居然不领情。
    郑老师有些不高兴，觉得自己如此纡尊降贵了，她就应该感激涕零，怎么还能这样赶他走？
    也太不识抬举了。
    可路晶晶就是那个不识抬举的人，看他脸色微变也没打算收敛，还故意更加直接地赶人道：“郑老师，你还是回去吧！我男朋友马上就来了。”
    说完，路晶晶突然发现这个借口真的很好用，什么事情都可以用这个来挡。
    “我可不可以见见他？”
    沉默了一阵，郑老师突然提出了一个非常无礼的要求，他就不相信，像路晶晶这种身份的女人，还能找到什么条件比他好的男人。
    闻声，路晶晶当下便黑了脸，不要说她现在没有男朋友，就算是有，也没必要和这位郑老师见面。
    他算是老几？
    靠！
    “郑老师，我觉得没有这个必要了吧！”
    “晶晶，我也是为你好。”
    那位郑老师一脸真诚，还苦口婆心地道：“你知道的，现在的男人很多不可信，我只是想帮你看看你的男朋友怎么样。”

 第382章 如果欠他的(2)

    “是呀！我也觉得现在的男人很多不可信。”说罢，她的目光一斜，又自然而然地落在了郑老师的身上，其用意，不言而喻。
    那位郑老师偏偏对此视而不见，还继续自我感觉良好地道：“就是嘛！所以更得让我帮你看看男朋友了，我可是大学教授，眼光很好，到时候也可以给你点意见。”
    闻声，路晶晶猛地翻了一下白眼，正琢磨着如何打发郑老师走，一个比他还狂傲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你算哪根葱哪根蒜？我怎么样需要你来看？”
    这个声音……
    路晶晶扭头，刚好看见方一哲靠在病房门口，一幅盛气凌人的模样。
    动了动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却被那郑老师又抢了先：“你就是晶晶的男朋友？”
    闻声，方一哲也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只是那表情意味深长，谁看了都要误会是默认了这个事实，郑老师显然也误会了，可他却不怒反笑：“晶晶，我就说得让我帮你看看，你这位男朋友可不咋地呀！你可别让他给骗了。”
    方一哲不怒反笑：“喔！我倒很想听听看，我骗了晶晶什么了？”
    “这位先生经常出入‘涩’吧？像你这种喜欢在那种场所玩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人？”
    话到这里，郑老师又邓撇了撇嘴：“晶晶，你可不要相信他，他背后还不定有几个那种不干净的女人呢！”
    此言一出，路晶晶的脸色彻底变了，而方一哲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你说那样的女人是哪样的？我可不觉得跳钢管舞的女人有什么不好。”
    郑老师根本没提过钢管舞几个字，可方一哲却偏偏要点得这么直接，点完，还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看着路晶晶。
    听出他的用意，她硬是咬着牙没吱声，可郑老师却似抓到了方一哲的痛脚，马上变得忿忿不平：“晶晶你听到了没有？他……”
    路晶晶已没有耐心再仔细听下去：“够了，你可以走了。”
    冷下脸，再一次下了逐客令。
    她的口气令郑老师脸色一变：“晶晶，你……”
    不等他把话说完，路晶晶直接看着他笑，也直言道：“我也不觉得跑钢管舞的女人有什么不好，所以，你也没必要再拿这件事说来说去。”
    从一开始的劝说，到现在的直接赶人，路晶晶的态度已经是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了，原本还想客客气气地把人请走，看来是没有这样可能了。
    所以，她也不想再继续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好了，现在我等的人也到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她不想和方一哲扯上任何关系，可这位郑老师确实让她倒胃口了，现在只求能马上赶走他，所以就顺便利用一下方一哲好了，反正，她和方一哲是什么关系，也不是说说就能变成事实。
    “晶晶，我……”
    一个老师，居然是这样的人品，她实在懒得再看他，也实在不想再说什么，路晶晶烦燥的转身，率先走出了病房。
    他不走，她走总行了吧？
    她不信她走了之后，他还不肯走。
    正如路晶晶所料，她才刚走出病房，郑老师就跟了上来，不过，郑老师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方一哲。
    看到他们她已经很烦燥了，正想着该怎么赶他们走，远远地，又走过来一个人，只一眼，路晶晶就彻底的呆愣在原地。
    程力……
    他怎么来了？
    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真巧啊，怎么程总家里也有什么人病了要住院吗？”这话实在是毒，也只有方一哲能说得出来。
    不过，他逞了口舌之快后，很快发现，程力的嘴，也不是什么软刀子。
    “太可惜了，我只是来看个朋友，没想到方总这么不幸，居然有家人住院了。”说完，程力又啧啧两声，目光一作斜落在路晶晶的脸上：“他来看的家人不会是你吧？他有把你当家人看吗？我怎么听说你和方大少被这位名义上的大伯给赶出了方家呢？”
    相比于方一哲，程力的这番话岂止是不含蓄，简直是直白到令人发指。
    路晶晶心一紧，不由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眼中闪烁着她看不懂的莫名光亮，也不知道是好意还是恶意。
    她知道他是故意骂方一哲的，也知道方一哲看他不顺眼，可这里是医院，他们两个商界精英这样‘骂架’真的显得很不和谐。
    “都别说了，这里是医院，没什么事的话你们都回去吧！”要换了平时，她还想上去劝劝，可今天她是真的累了，什么也不想多说，什么也不想多解释。
    闻声，程力和方一哲同时闭上了嘴。
    唯有那位自程力到来后，便一直找不到存在感的郑老师，为了挽回一点颜面似乎还想要强调些什么。可他刚一张嘴，却瞥见路晶晶斜过来一的记眼刀子，不知道为什么，竟真的给她唬住了。
    忍了忍，最终也只是不怎么有气势地说了一句：“晶晶，那我就先回去了，等你回家后咱们再聊。”
    听罢，程力也不再保持沉默：“她已经不住那边了。”
    “什么？晶晶你搬家了，什么时候搬的？我怎么不知道？”
    “……”
    够了，真是够了，这些人还有完没完？
    不想再管他们吵什么，也不想再管他们骂什么，就算是他们打起来了，她也不想管了。
    眼不见心不烦，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她要走，方一哲却伸手扯住了她：“等等，我们一起。”
    “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拂下他的手，路晶晶谁也懒得再看一眼，就那样头也不回地走向了电梯……
    故意避开，其实是想让他们各自‘尽情发挥’。
    说实话，路晶晶觉得程力一定可以搞得定方一哲和郑老师。
    无论是逞口舌之快，还是实力之争。
    反正，他一直是个手段高明的人，方才只是偶尔在对手的面前幼稚了一下，也不太可能一直那样。至于他来医院里的原因，她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但是，好几天没看到他了，现在能看到，虽然只是一眼，可她真的觉得心情莫名的轻松。
    至少，他还在！
    她其实知道程力不喜欢方一哲，正如她不喜欢付洛琳是一个道理。虽然，过去的三年里，她一直在怀疑程力是不是恨着她，可现在，她也不太确定了。
    在爱与恨之间，程力给她的界限太不明显，她模糊到找不到答案，只能凭直觉来做决定。
    可有时候，直觉也是会骗人的……
    在楼下徘徊了很久，直到身后传来清晰的脚步声。
    下意识地回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程力那逆着光的伟岸身影，小脸上不自觉地飞起一片红霞，想走过去打声招呼，可不等她开口，他已直接地讽刺了她一句：“你和他看起来相处得还不错嘛！”
    知道他指的是谁，路晶晶心又塞了……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来医院。”
    “难道不是因为你？”程力的一又鹰眸始终紧盯着路晶晶，似乎想从她脸上找到些说谎的痕迹。

 第383章 仍旧是这个世上(1)

    路晶晶一哽，竟是无言以对。
    可不出声就等同于默认，她便又硬着头皮解释道：“就算是，那也不是我邀请他来的。”
    “可你也没赶他走。”
    他承认，自己嫉妒了。
    在他忙着千里迢迢赶回来看她一眼的时候，她居然在医院里和她的两个追求者打情骂俏，这个女人是觉得方一卓没事了，就开始对自己就有恃无恐了么？
    这简直不能忍……
    听着他的口吻，路晶晶有种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她确实不够聪明，可也不至于那么没有脑子，同一个错误犯一次就傻，犯二次就叫蠢了。所以，她怎么可能还对方一哲抱有期待？
    至于那个郑老师，根本就不值一提，偏偏这个男人还气得要死的样子。
    很无力，可她还是耐着性子跟他解释：“你不要这样，我不是不想赶他走，可那时候郑老师缠着我……”
    不等她说完，程力直接打断了她：“借口！”
    原本还想好好跟他说的，可他这样简直是无理取闹，路晶晶也恼了：“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总之，我和他没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没有。”
    说完，再不看程力灼灼如火的眼神，她只是飞快的转身打算上楼。
    擦肩而过的同时，她闻到他身上明显熟悉的烟草味道，一恍神间，他竟也大步离去，不带一丝流连，不存一丝倦念……
    回首，莫名的失落在心头蒸腾。
    路晶晶也不知道自己在失望什么，只是感觉，很不舍很不舍……
    回到病房，路晶晶的心情一直不算平静。
    圆圆满满起初还缠着她说话，说着说着，她便没了声音。
    两个孩子乖巧，看她没有心情说话也不再缠着她，反倒是她愣了一会儿才发现冷落了圆圆和满满，又轻笑着过去哄他们睡午觉。
    孩子们才刚睡着，她的手机便嘀嘀嘀的叫了起来，顺手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短信。
    “今晚，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她却看得心头砰砰直跳……
    是程力发的？
    这是表示他晚上要来找她的意思吗？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傍晚十分，付洛琳烦燥地在程家的客厅里来来回回地走着。
    程力一时没有过来，她就一时不能安心，她知道自己最近有些过份了，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和方一哲的事情，让她觉得害怕，虽然不见方一哲有下一步的动作，可她还是觉得心里特别的不安稳。
    越是害怕，就越不容易控制自己的情绪，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了，可是一想到白天程力下了飞机后就找不到人，她的心就突突突地上蹿下跳。
    不用猜也知道他去找谁了……
    可要是方一哲知道程力和路晶晶在一起，他会不会一生气就跟程力说出那夜的荒唐事？
    要是他真的说了，程家人如何看她，她又如何还能留在程力的身边？
    她不要，她不要……
    所以，她一定要抓紧程力，让他没有时间去见路晶晶，也让方一哲没有任何借口来破坏她在程力眼中的美好形象。
    她等了快一天了，门外终于有了动静，付洛琳激动地小跑了过去。
    当程力开门的同时，她已忘我地投入他的怀抱：“程力，你终于回来了。”
    这间房子是程力过来s市后，她主动给程爸爸挑的。
    因为在郊区，所以房子很大价格也不贵，程爸爸很喜欢，非要住这里，程力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让林秘书将这里买了下来。只是，房子他是买下了，可从程爸爸往下的那一天开始，他便再没有踏入过这里一步。
    直到今天接到程爸爸的电话……
    怀中突然撞进来一个人，程力的表情不自然地僵硬着，之前的清新余味还在心头萦绕，这突来的浓烈香味让他有些受不了。
    “洛琳，你怎么在这里？”
    下午的时候，父亲突然打电话让他回家一趟，说他不舒服。
    他原本是不想回的，可再怎么样也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扔下一大堆的工作赶了回来，结果……
    又上当了
    “不欢迎吗？”
    他的反应似乎永远都能让人从天堂到地狱，以往，就算不热情他也不会太冷漠，可现在……
    付洛琳的心沉了沉，多少不满在心底，却一直压抑着没有发脾气，还继续温柔地对着他笑：“你要是不欢迎，那我走好了。”
    反手拉住她，到底还是留了一下人：“只是觉得奇怪罢了！你别多想。”
    他印象中的付洛琳是不太喜欢他的父母的，因为他们太市侩。
    虽然她从来不当着他的面提，可程力很清楚，在市长千金的心里，他的父母是典型的小市民，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她是不会刻意迎合他们的。
    在一起三年，这还是头一回她独自出现在这里。
    “你爸爸不舒服，你又不在家，我所以就过来看看。”
    闻声，程力总算抬眸看了她一眼，问：“我爸不舒服？”
    “嗯！总是说心口痛。”
    “是吗？”
    不走心地应了一声，程力感觉到什么似地一抬头，发现二楼那边还立着另一个人。
    “爸。”
    付洛琳主动叫了一声，程力反倒一脸的淡漠，仿佛那边站着的不是他的父亲，而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自从发生了那件事，他亲手亲大的儿子三年都不曾对自己好好说一句话，看到他回来，其实程振声还是激动的，但，到底没表现得过份热情，只道：“等你好半天了，先跟我回屋，我有话要跟你说。”
    闻声，程力的眼光静静地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末了，终还是一句话也没有多说，直接去了父亲的房间。付洛琳见状，也很快跟了进去。
    门一关，程振声就发话了：“我听洛琳说，你和那个路晶晶又搞到一起了是不是？”
    “……”
    面对父亲的质问，他除了沉默，还是沉默！
    今天这情况，一看他心里就有了数，于是也就更回懒得开口了。
    “怎么？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还想让咱家再死一次人是不？”程振声的语气很重，只是这话一出，就连付洛琳的脸上也挂不住了。
    “爸，别生气了，有话好好说。”
    紧紧扯着程力的衣角，付洛琳心里忐忑不安的发着慌，生怕因为她把这事告诉了程振声，引得程力对她更反感，可她也没想到他爸这么直接的，当着她的面就这样数落程力。
    他是个男人，怎么也该给他留点面子，也该给自己这个告秘的人留点面子吧！
    这一点，程爸爸就比不上程妈妈，至少，当年她和程妈妈说了什么，程妈妈都对程力守口如瓶，为的就是不想破坏自己和程力的感情，可现在……
    她真是又急又气！
    “好好说？你跑来跟我哭一两个小时，现在让我好好说？”程振声是个粗人，他也不知道什么叫委婉，总之，生气了要就骂人，不高兴了就要数落。

 第384章 仍旧是这个世上(2)

    对于付洛琳，程振声原本是真的喜欢的，毕竟是市长的女儿，只要攀上了，就是几世的富贵。
    所以，从一开始程爸爸和程妈妈的想法便是一致的，觉得她是个不错的儿媳妇人选。可就是有一点，是他怎么也容忍不了，却又不能当面说出来的。
    那就是孙子。
    程力已经三十二岁了，这个年纪孩子都该上小学了，可他儿子还没结婚，更不要说孙子了。
    他是做梦也想抱孙子，所以总想催程力快一点和这丫头结了，可催都催了三年了，程力就是不肯点头说结婚。他想了想，也只能劝这个未来儿媳妇想想办法。
    结果，这个付洛琳居然说就算结婚了也不打算生孩子，这就让程振声很不满意了。一开始他还会试着和这未来儿媳妇沟通一下，可渐渐的，他发现这市长千金似乎不是在开玩笑，她是真的不想要生孩子，还说，要和他儿子做丁克。
    程振声起初不懂什么是丁克，后来找人问清楚后便彻底对这女人死了心。
    有钱又咋地？市长的女儿又咋地？
    不生孩子的儿媳妇要来干嘛？当菩萨拜么？
    因为这件事，这两年来程振声对付洛琳也不再如当初那般好言好语，亦是该说也说，该训也训，要不是今天她跑来哭着求他为她做主，还说只要和程力结婚了，她就生个大胖小子给他，他也懒得为这事和儿子吵架。
    结果，他这样卖力地替她做主，她还矫情上了……
    被程振声如此直接地斥责，付洛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爸，我……”
    看着眼前的这一幕，程力觉得很头疼：“够了，您想骂就骂我吧！不要为难洛琳。”
    “现在知道心疼你女人了？早干嘛去了？”
    “……”
    心疼？
    他不过是不想看父亲在他面前演苦肉计罢了……
    “怎么？又不吱声了？我告诉你，你就是不吱声我今儿个也要把话给你说明白。”
    儿子三年来终于开了这一次口，程振声虽然很欣慰，但也没打算让他就这么糊弄过去的：“要是你还想跟那个路晶晶来往，别说我不答应，你自己去问问你妈答应不答应。”
    提到这件事，还有谁的心情能好？
    程力知道继续下去，父亲只会越说越难听，这才终于又沉声道：“我的事，不劳您操心！”
    “什么不劳我操心？我是你爹？”
    程振声说话的方式一直不太招人喜欢，虽然经过这三年已收敛了不少，可这一次，却是真的又被程力气到了。这个儿子是他们家付出一切供出来的，原本能看到他出人头地的样子，全家人都很开心。
    后来又听说市长的女儿看上了他，这种平步青云的感觉原本是谁都抵挡不了。
    偏偏儿子是个痴情种，不爱江山爱美人。
    当年他们反对路晶晶支持付洛琳，也不过是想让他有个好前程，这也错了吗？
    可儿子偏偏记恨上了自己，三年了，这是头一回开口跟他说话，结果，一开口就这样气他。程振声原本是装病想骗他回来的，可这一次，竟觉得心口真的一抽一抽地疼着，好像真的要犯病……
    三年前，亲眼看着妻子惨死，三年后，儿子还要和杀死妻子的凶手的女儿纠缠不清，程振声不能忍，绝对不能忍，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他也不会同意她们在一起。
    “我不是小孩子了。”
    换言之，就算他是他爹，也管不着他了。
    “翅膀长硬了你就想飞了是不是？我告诉你，你就是再能耐，我也是你爹。”
    闻声，程力也大声道：“是我爹就不要再给我添乱。”
    这是什么话？
    程振声气得上前就踢了程力两脚：“你，你……你说什么你小子？”
    稳稳地立在那里，程力任父亲踢打也不还手，只是眉宇间的冷凝之色更深，看得付洛琳是心惊又肉跳。她只想让程爸爸劝程力尽快和自己结婚，没想到会这样……
    “我说，我的事，不劳您操心！”
    仍旧是这句话，仍旧没给他爹一点面子，那种状态下，想劝架付洛琳都找不到下手的地方，只能在一边干着急。
    “全天下的男人都死绝了吗？那个破落户的女儿怎么就非得缠上你？她还要不要脸？”
    “您错了，不是她缠我，是我缠她。”这一次，程力的态度很艰定，沉默了三年，他似乎是铁了心不想再对父亲让步了。
    听到这话，程振声指着他的手指都在颤，要不是有付洛琳扶着，他几乎就要倒下去了：“你这个逆子，你怎么对得起你妈？”
    又提这个……
    程力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忍无可忍道：“爸，我知道您恨晶晶的妈妈，可那件事跟她没有直接的关系，我希望您不要再迁怒于她。”
    死去的母亲不能复生，可活着的人还要继续，他知道这条路有多难，可是，失去她，他便如同失去了全世界。父亲要打也好，要骂也好，他都认了，这一次，他也很想自私一回……
    话到这里，程振声也炸了：“什么叫迁怒？她妈捅死你妈的时候你没看清楚？”
    “她妈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不是因为你们嫌贫爱富？”
    他是看清楚了，也正因为看清楚了一切，所以才更加自责：“就算晶晶妈有错，那晶晶呢？她有什么错？就因为喜欢我就要听你们说那些伤人的话是么？你们在说那些话的时候难道没想过后果？”
    当年的事故原本就是意外，如果他能早一点说服父母接受路晶晶，如果能早一点让父母死了那么攀龙附凤的心，那么一切结果可能都不同了。
    他不想替谁说话，也不想帮谁澄清，可当年那些话他听了都难受，更何况是路晶晶的妈妈？
    他承认，事发后他也自私过，因为知道她的妈妈如果不接受应有的惩罚，他的家人一定不能接受。所以，明知道将她母亲收监对路晶晶有多么残忍，可他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总在想，他欠她的会用一辈子来还她，可是，她竟抛下他一走了之。
    三年了，他一直在找她，想告诉她就算他妈妈因她而死，他也还是爱她。想告诉她，哪怕他们相爱的下场是天诛地灭他也再所不计。
    可是，没有人能理解他，没有人……
    他也受够了，受够了这样两面不是人的生活，所以，他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沉默。
    “你这还怪起我来了？”
    “我谁也不怪，怪我自己没本事，我要有本事，何需您伙同别人一步步算计我的未来……”这话说得够直白，是说给父亲听的，也同样是说给付洛琳听的。
    他是个男人，他要什么自然会自己去挣，自己去拼，不需要靠女人上位。
    “程力，你……你想气死你爹么？”
    闻声，程力冷冷一笑：“如果您不想被我气死，以后就不要装病骗我回来，再有下一次，您的电话我不会再接了。”

 第385章 仍旧是这个世上(3)

    也许，他是真的憋得太久了吧！
    可当他终于把压在心底的话不顾一切地说出来，他却没能感受到那种前所未有的舒畅。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
    真的，太难选了……
    “你，你，你……”
    程振声没想到程力的反应会这么大，原本是装病的，可听完他说的这些，竟是真的气出了病。
    手指着程力，嘴还在颤着，人却‘轰’地一声，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程力的父亲心脏病发作进了医院，好在送医及时，人也抢救了过来，只是，还需要住院一周。
    原本晚上要去找路晶晶的，出了这样的大事，程力只能留下来照顾自己的父亲。
    秘书林楠接到电话后就送了几套他的衣服过来，刚进病房，手里的东西便被付洛琳接了过去。
    林楠是个聪明的姑娘，也知道这位未来的总经理夫人不太喜欢自己和总经理走得太近，也没多话，直接说了一声还要回去加班，就走了。
    林楠一走，付洛琳自觉理亏，二话不说就拿了套他的睡衣放在了卫浴间里。程力的眸光动了动，却只是一言不发的看着她的背影……
    今天的事情，明摆了就是付洛琳故意‘设计’的，他从来不知道付洛琳也是这样的女人，竟会在背后对他使这样的小聪明。
    是她偶然的心血来潮，还是她原本就是这样的个性？
    想得太出神，以至于付洛琳出来叫他去洗澡也没有听到，还以为他在生气，付洛琳默默的走近他，自他背后突然又紧紧地抱紧了他：“程力，不要生我的气，我当时太难过了，你居然下了飞机就不见了人影，我……我又不敢跟我爸妈说这些，只能去找你爸爸……”
    僵在那里没有动，程力的表情绝对算不上好看：“你不要想太多了。”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可你看她的眼神让我觉得害怕，程力，我真的比不上她吗？”付洛琳的声音带着哭腔，她不想在他面前这样软弱的，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说不介意是假的，可要他现在对她说一些重话，也不知道怎么说，想了想，最后也只说了一句：“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
    “我和你一起留下来不行吗？你爸爸也是我爸爸。”
    “不用了，我自己照顾他行了。”
    他的语调冰冷，淡漠中找不着一丝丝的温度，听得付洛琳也浑身一颤。圈在他腰上的手更紧了，眼泪亦在瞬间浸过了他的衬衫：“程力，不要赶我走……”
    “别任性，真的很晚了。”
    说完这话，程力似也不想再说什么，拨开了付洛琳的手，径自拉着他出了病房的门……
    她不过是想留下来多陪他一下，居然成了任性。
    心，渐渐发冷。
    碎成一点点一片片，不着边，不着痕……
    从医院里出来后，付洛琳第一次主动松开了程力的手。
    “你进去吧！别送了，我自己开你的车回去就可以了。”
    “……”
    幽深的眸子微微一闪，程力抿着唇，没有再说话。
    三年来，她从未拒绝过他送她的要求，甚至在他不想送她的时候，还会坚持要他送到她家里，甚至她房门口，可是今天……
    程力不傻，自然明白她心里不舒服。
    可有些事，他从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是她非要陷进来，他无法救赎，也不能去将就。
    所以，唯有用沉默来代表他此刻的立场。
    “送我回去来回一个小时，你爸才刚脱离危险，你去看着比较好。”似是为了找个台阶给自己下，她又善解人意地一笑：“至于你的车，我明天过来后你爸的时候再开过来还你可好？”
    闻声，程力点了点头：“那你路上小心点。”
    付洛琳：“……”
    她只是客气一下，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付洛琳僵在那里，想笑不能笑，想哭不能哭。可话是自己说出来的，现在也不能再反悔，所以，她只能硬着头皮接过他递来的车钥匙：“那我走了。”
    “嗯！”
    心头一哽，在眼泪掉下来之前飞快地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着程力的车走去……
    刚坐到车里，便听到手机响了起来。
    以为是程力不放心还是打了电话过来，她高兴地拿起来一看，结果……
    方一哲？
    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她顿时觉得心头一阵恶心。直接挂了电话，将手机扔进了储物格中，然后，发动车子上了马路……
    很快，手机便在储物格中响起，付洛琳漂亮的眉头深深拧了一下，还是没有动手去接。
    手机响了一路，直到她将车开进自家小区，才总算消停了下来。
    下车的时候顺手拿出手机一看，十四通未接电话，可见，对方找的她很急。她只是不想在心情不好的时间听到方一哲的声音，可没想到不一小心就拒接了这么多通电话。
    知道方一哲那种人不好惹，她突然有些后悔，自己毕竟有把柄在他手里，万一激怒了他……
    正犹豫着要不要回一个电话说自己刚才手机没带在身边，结果，手机里又传来了收到短信的声音。
    顺手滑开，只一眼，她已瞠目结舌……
    没有对话的短信，只有一张照片。
    手一颤，手机直接掉到了地上，手机屏瞬间裂开了几道痕，恰裂在照片里自己那张沉睡着的脸正上方……
    傻了！乱了！慌了！
    她飞快地捡起手机，疯狂回拨着方一哲的电话，一通，两通，三通……始终无人接听。
    她知道，这是方一哲在报复自己，是对她不接他电话的惩罚，无奈之下也只能也学着方一哲的办法发短信。
    “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不过是学你而已。”
    “我们谈谈。”
    “打过来。”
    这种命令的口吻……
    付洛琳忍了忍，还是颤着手指，回拨了过去。
    “付大小姐，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呀！”
    明明是他让她打过来的，可他还要用这样的口吻对她说话，付洛琳恨得银牙暗咬，却还是抓着手机重新坐回了程力的车里。
    “我不想和你贫嘴，说重点吧！”
    她说话的声音不算大，但明显透着紧绷，对方却似乎看透了她的心思，故意吊着味口：“是吗？什么是重点？”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你猜！”
    猜你妹！猜你妹！
    在心底痛骂着方一哲，付洛琳有种砸了手机的冲动，可理智告诉她，要冷静，冷静……
    “别告诉我你暗恋我很久，仰慕我才会拍那些照片，我会笑死的。”
    咬牙说出这些话，付洛琳铁青着脸，一遍一遍地在心里提醒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
    那次意外的壹夜情在她来说已是奇耻大辱了，可现在居然还弄出这么多果照，如果她再不提防一点，迟早会被这个男人给害死。
    “你还真看得起你自己，也就那个程力当你是个宝。”

 第386章 一边是爱情(1)

    说完，他又可耻地咂了咂嘴：“不过，要是他知道你背后给他戴绿帽子的话，你猜他会怎么做？马上和你分手？还是直接捅到你父亲那里？”
    方一哲城府极深，他要对付谁，首先就会先摸透了对方的性格及缺陷。
    像付洛琳这种女，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唯一的痛脚也就是程力，所以，他的每一句话都说得恰到好处，也让付洛琳听过后完全招架不了。
    “你闭嘴，我那天根本就是被你设计的。”
    付洛琳气得脸都黑了，眼睛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强忍着不肯流下来。
    可惜，眼泪对于方一哲来说从来没有用，特别是一个他根本就不在乎的女人的眼泪。
    所以，听到她的哽咽咽，他却笑的更轻浮了：“你猜程力会相信你的一面之词，还是会相信我手里的照片呢？”
    “你无耻！”
    那天她真的醉得一塌糊涂，所以根本不知道，要不然，她那天绝不可能就那么离开的。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如果不要回来，后患无穷……
    “我可不是偷，而是光明正大，对了，每天翻一翻，真是……乐在其中。”
    付洛琳几乎要崩溃了。
    压低了嗓子，她几近咆哮地吼着她：“方一哲，如果照片流出去了，我爸不会放过你的。”
    “啧啧啧！别生气嘛！我又没说要把照片弄出去，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保证，这些照片永远只会是我的私人收藏，别人看不到的。”
    闻声，付洛琳在电话那头沉默了。
    他不知道方一哲到底想干什么，可有一点她却非常清楚，有这天大的把柄在手，她已输的彻彻底底……
    可付洛琳虽然上过他的当，但脑子却不傻，她知道自己的身份敏感，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敢真的把那些照片公布出去。而他也不喜欢自己，会这么做，只有一个原因，因为她是程力的未婚妻。
    他明明拍了照片，可事后却并没有把照片交到程力的手里，为什么？
    是不是代表着这些照片他不想这么快给程力看到，这又是为什么？
    付洛琳想不通，所以，干脆直接发问：“你要我做什么？”
    “真聪明，这么快就猜到了，不过，我觉得电话里讲不太清楚，所以，见一面吧！”
    这是试探，也是出于另一种目的。
    付洛琳犹豫了，如果再和方一哲见面，会面对什么样的处境她也没把握。
    可是，如果不去……
    她似乎没有第二个选择了：“在哪儿见？”
    “老地方怎么样？”
    说完，他又故意邪恶地咂咂嘴……
    他彻底恶心到她了……
    愤怒地挂断电话，将手机扔出车窗外时付洛琳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那些照片，她必须要搞到手，否则，她这辈子就算是毁在方一哲手里了，所以，再恶心也得忍忍，这个恶魔，她必须要见。
    主意一定，她又冲下车捡起了自己的手机，然后，飞快地给方一哲发了一条短信。
    “今晚八点，老地方见。”
    开着自己的车怕让熟人认出来，所以付洛琳故意开着程力的车去了酒店。
    问到了房间号后，她直接上了四楼。
    进入套房，方一哲正一身闲适地倒着红酒，看到她进来只是凤流一笑：“来的还挺快！”
    看着他端起红酒朝自己走来，付洛琳一脸戒备：“有什么话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别这样嘛！我们好些天没见面了，一来就这么对我太伤感情了。”
    说着，方一哲越走越近，付洛琳下意识的后退，直到被逼到了墙角，她才害怕地推了他一把：“你不要乱来。”
    “这么怕我？”
    他笑得很邪恶，付洛琳则一脸嫌恶：“有话快说，有屁就放，我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倒是真的不明白了，那个程力有什么好，你们女人都愿意和他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就成了浪费时间？”看到付洛琳的态度，很容易让他联想到路晶晶，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
    “至少他不会趁人之危，至少他不会拿着我的果照来威胁我。”
    愤怒地瞪着方一哲，不明白这个恶魔到底想要她做什么……
    可他方一哲也不是什么没身份的人，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至于这么逼她么？
    “啧啧啧！原来我这么可恶啊！”
    人被她推开了，可手还够得到，一手握着酒杯，一手则伸过去在付洛琳的脸上游走，麻麻的感觉，瞬间让她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扭脸，嫌恶地拍开他的手。
    付洛琳恶狠狠地道：“拿开你的脏手，别以为你手里有我的照片，我就要委身于你，想都不用想。”
    她再不济也是市长的女儿，上一次是她喝醉了不清醒，可现在，就算是让她死，她也不会让这个混蛋再碰她一根手指头。
    “别以为我什么女人都想上。”
    说罢，他冷冷转身，拿着酒杯便绕向了窗台处：“你也就那么一般般样，没兴趣再碰第二次！”
    他的离开，让付洛琳终于松了一口气，看着他阴晴不定的脸，她再度发问：“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不理会付洛琳的焦急，方一哲悠闲地晃着酒杯，然后慢慢啜了一小口。
    他慢条斯理的动作落在她的眼中如同蚂蚁钻心，那种疼，无法表达，却又无法忍受。
    虽有照片在方一哲的手里，可付洛琳毕竟是市长千金，与生俱来的气势浑然天成，虽然仍旧处于劣势，却并不显得过份卑微。
    就连说话的口气，也仍旧高傲如从前。
    她冷冷一笑，哼了一声：“方一哲，你让我来就是让我看你喝酒的？”
    “既然你这么着急想要知道真相，那我就不瞒你了。”
    笑着说完，他又故意轻啜了一口，方才‘善意’地提醒她：“不过，听了我的话要是被打击到了，可别怪我喔！”
    “有话就说，有屁快放。”
    她很急，他却故意转身看着窗外的夜景，良久，方才沉沉出声：“路晶晶和我弟弟不是夫妻，你们都被她骗了。”
    “什么意思？”
    “听不懂么？”
    邪邪一笑，方一哲转过身来，故意挑衅地努了努嘴：“字面上的意思，他们……没有结婚。”
    “不可能，如果她没有结婚，为什么不告诉程力？”
    “那还不是多亏了你？”
    方一哲的眸光一闪，洞悉一切地开口：“你和程总的爸爸一起……弄没了她的两个孩子……不是吗？”
    闻声，付洛琳的心一颤，整张脸都白了。
    那件事，只有她和程爸爸清楚，他怎么知道的？
    “你，你胡说什么？”
    方一哲的目光幽冷，已收起了所有的玩笑之意：“付小姐，我真的在胡说么？”
    这件事，原本他也是不知情的，可三年前方一卓执意带着路晶晶离开，他找到弟弟留人的时候，是方一卓亲口告诉他的。说程力的家人这样对路晶晶，就算她嫁给了程力，这辈子也不会幸福。

 第387章 一边是爱情(2)

    所以，他一定要带她走，不能让死在程家人的手里……
    那时候，他才知道原来s市名媛付洛琳，居然也是个心狠手辣的主。
    “如果你把这些事情告诉程力，他马上会去找路晶晶，到时候，你想要的女人也得不到了。”
    闻声，方一哲却笑了：“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告诉程力了？之所以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警告你动作快一点，因为，只要哪一天路晶晶脑子一热把三年前的真相说了出来，你就再没有机会翻本了。”
    “我会看好我的男人，可你为什么不去看好你看上的女人？”
    “所以，我们合作吧，你得到程力，我得到路晶晶。”
    他用了十年时间来铺垫，可最后他和路晶晶的距离却越走越远，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在得知程力帮路晶晶找了新的住处的时候，他便想到了付洛琳这个好帮手。她和他有着共同的目的，是合作的最佳选择，而这些果照，只是为了以防事后这女人倒把自己一耙。
    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而付洛琳怎么说也是市长千金，不防她，也得防她背后的那个人。
    “我不想和你合作。”
    虽然被对方握有把柄，可付洛琳也不傻，她明白和方一哲这样的男人沾上关系不会有好结果，所以，如无必要，她绝不会想和恶魔合作。
    闻声，方一哲不再言语，只是开心地摇了摇手机，意思已相当明显。
    他有照片在手，就够了。
    付洛琳黑着脸说不出话来，方一哲却又笑笑地开口：“其实，付小姐不是应该比我更着急吗？如果我的资料没有查错的话，你似乎没办法生孩子的吧？是吗？”
    有如晴天霹雳，付洛琳张大了嘴，难以置信的瞪着方一哲：“你找人查我？”
    “没办法！你那么不配合，不用点手段怎么行？”
    笑着说完，他又勾了勾眉头，邪恶地反问她：“是不是？付小姐？”
    方一哲是恶魔，这是付洛琳此刻唯一的想法……
    可是，他说的每一件事都是事实，每一件事都是她心底的最痛。
    她不能生孩子，因为她在高中的时候出过一场车祸，导致这辈子都不能做妈妈，不敢让别人知道，所以她一直说婚后想要丁克。
    程力原本就不爱她，对这些事情根本就不在意，可如果让程爸爸知道了……
    这一刻，付洛琳终于明白，要想跟方一哲玩阴的，她始终还是太嫩。
    稳了稳心神，她道：“我会尽快让程力跟我结婚的，可你也要信守承诺，事成之后照片就全部删掉。”
    “当然。”
    方一哲答应得挺痛快，可看着他那幅得意的嘴脸，付洛琳暗自咬牙，这个毒蛇，总有一天是要遭报应的……
    那条短信的意思很明显，虽然没有署名，可路晶晶知道，那就是程力发来。
    而他，晚上要找她‘算帐’。
    原本还想留在医院里照顾圆圆和满满，可最后只能回到林楠的家，等门。
    只是，睡睡醒醒地等了他一晚上，结果，他却没有来，而且，人不来，电话也没有一个。
    清早的时候，她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可耳边总能听到涓涓的水声，她被那声音吵醒，睁开双眼愣了好一会儿，才惊觉声音是从房间浴室里传来的。
    赶紧起身，刚跑到浴室门口想一看究竟，结果发现门是开的，怪不得这样大的动静。
    “林楠，是你吗？”
    语声方落，清新的水气便伴着熟悉的男姓气息扑面而来。
    路晶晶一抬头，恰看到程力……
    虽然她不犯花痴很多年，可偏偏她对这个男人完全不免疫。
    不敢看他，可又舍不得挪开眼。
    很显然，刚刚她在睡梦中听到的水声，就是他搞出来的。
    “愣着干嘛？”
    心神迷乱之际，程力的声音自她头顶上传来。
    她让他放手，他竟真的放开了她……
    惯性之下，路晶晶向后一倒便跌在了地板上，屁股很疼，但她不敢吱声也不敢揉。
    一抬头，便是程力如冰锋般冷冽的脸：“怎么？又忘记自己的身份了？”
    路晶晶：“……”
    身份？
    一句话就点醒了她，对了，她现在的身份可不就是程力的情人。
    那天他就说过的，欠他的债他会随时过来取，所以，现在他是来讨债了吗？
    难道，他真的要……
    不停的后退，双眼亦躲闪着，这厮的模样过于姓感，她都不敢直视。
    她害怕的神情他尽收眼底，程力的眸光动了动。
    转身，将擦头的毛巾随意一扔，随意地朝床上一坐，倒是真的没有再靠近她。
    “就这么怕我？”
    “是啊！我怕你，怕得要死行了吧？”
    没好气的开口，路晶晶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总之，心情特别的忐忑。
    只是，对面的男人对她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就算不是说给他听，也要提醒自己，不能不怕，不能不怕呀！
    “昨天的事情，解释一下。”
    他一幅审判长的模样，好像她就是他的犯人，路晶晶无语地睇了他一下：“你要我解释什么啊？”
    “还装傻？”
    缩在墙角，路晶晶忍不住‘造反’地翻了翻白眼：“谁装了？你要问什么就直接点，我不想猜来猜去猜错你的心思。”
    “脾气还不小呢？”
    习惯性地挑了挑眉，程力的声音略显低沉，却字字铿锵：“明知道人家对你不安好心，还和人走那么近，怎么？还想他还给你下一次药？”
    他果然还是介意那天晚上的事，可路晶晶也郁闷着，对于方一哲，她的态度已经很清楚了，他不相信她有什么办法？
    她又不贱，怎么可能希望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我不想和你吵，反正我只有一句话，我没主动和他亲近。”
    堵气般别开脸，原是不想再看他那幅黑面公的模样，结果，他接下来的一句话直接气得她要跳脚。
    “你还想主动亲近呢？要不要脸？”
    嘿！他居然还骂上了。
    路晶晶心里有气，但也不敢发作，便咬着牙哼了一句：“要什么脸？要脸能给别人做情人？”
    等了他一晚上，原本真不想和他吵架的，至少，在他那样帮了她之后，她觉得自己没什么立场这么和他吵。
    可是，这样的程力实在是太过份了，她可以理解他不高兴，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侮辱她？
    难道这样他就真的高兴？
    “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呢？”
    冷冷地，他哼了一声，又刻薄道：“既然你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情人，那你的职业操守呢？”
    买主？
    他当她是什么了？随意买卖的玩具么？
    “程力，你不要太过份。”
    “我过份？”
    淡冷的眉锋一勾，他似乎越说越上瘾，完全不顾及她的感觉不说，投来的眼光还淬着致命的毒：“做为买主，我还可以更过份。”
    三年的时光，大家都变了。

 第388章 一边是爱情(3)

    只是，程力的转变之大已完全超出了她的预计，也曾奢望过他心里还有自己的一席之地，可看到这样的她，路晶日的心却在滴血……
    “你不要以为帮一卓还了钱，我就连灵魂都要卖给你，你没有这个权力。”
    咬着牙，她用尽全身的气力才能抑制住自己想要大吼大叫的冲动，可她那种压抑看在程力的眼中，却变成了另一种挑衅。
    三年前，她叫他老公，叫那个人方一卓。
    三年后，她叫他程力，叫那个人一卓。
    在感情上，他从来就不是大气的人，而且非但不大气，还小气到了骨子里……
    当着他的面叫别的男人叫得这么亲热，呵！呵呵！
    “是吗？我没有谁有？”
    冷冷一笑，他一双深眸满含怨念地质问着她：“你是不是以为还了钱就没事了，我亲爱的‘情人’，你丈夫的案子还没有开庭审理，这中间，还可以生出很多很多的的变故，需要我一一提醒你么？”
    “……”
    威胁，赤果果的威胁！
    他说得不算明白，可她却听得清清楚楚，她当然明白，程力能救方一卓，也同样能毁了方一卓，而毁不毁的关键点只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说白了，他要的是她的臣服，心甘情愿地做他背后的情人。
    “你不能这么做。”
    他不甘示弱，寒眸直入她心：“你错了，我能。”
    瞅着他那双充满了怨恨的眼，路晶晶却突然没有了底气：“对不起！我再也不跟你顶嘴了。”
    “这是在跟我认错吗？”
    大丈夫还能屈能伸，她只是个小女子，在程力的面子，她只屈不伸也行的：“是，我在跟你认错，请你原谅我的鲁莽无知，你大人不计小人过，就原谅我这一次吧！”
    “我不想要道歉怎么办？”
    “那你……”要什么？
    那三个字含在嘴里说不出来，他想要什么？还不明显么？
    “补偿！”
    “……”
    那一霎的情绪激昂，让路晶晶彻底失语。
    没有哪个女人愿意把自己交给不爱的男人，包括她。可程力不是她不爱的男人，恰好是最爱最爱的那一个，她不是不愿意，只是，始终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和她之间，太多太多的牵绊，太多太多的背叛，还有太多太多的阻碍，如果她真的答应了他，那么，在这条不归路上，她们便再无回头之路。
    她的世界早已一片黑暗，难道要将他也扯入地狱才可以？
    程力，程力……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到底明不明白这样做的后果？他真的要逆天而行，为世人所唾弃么？
    可就算他真的愿意做那千古罪人，她也舍不得……
    “做为我的情人，你知道该怎么补偿我的，对吗？”
    他偏着头看她的脸，那用意不言而喻，路晶晶假装不懂，还是扭开了头：“你是大爷你说了算，你指东我向东，你指西我向西，再不跟你对着干，乖乖听话，乖乖……”
    “我要的不是这些。”
    “……”可你要的我不敢给。
    “你懂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他只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她自动投降。
    路晶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我不懂。”
    “不懂？”
    “不……”
    惊跳起来，路晶晶再次退后了好几步，脸又红了，心跳又快了，就连手指都在不停地颤抖……
    “我来收债了，我亲爱的‘喜儿’。”
    他居然叫她喜儿，那他是谁？黄世仁？
    路晶晶彻底无言，可还是艰定地摇了摇头。
    “程力，就不能换个方式吗？我真的，不想……”做你的情人。
    “不想？”
    他怎么可能听不懂她的意思？他就是故意要逼她，让她无路可择。
    可是，她还是想再为他们争取一次，哪怕，他的眼神告诉她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程力，我知道你恨我，可我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成那样，哪怕是陌生人，也好过……”
    话音未落便被他猛然打断：“陌生人？呵！这就是你安排给我的位置？”
    原本还静静坐在那里的人，突然间站了起来，程力的眼中冒着邪恶的光点，那种阴晴不定的表情惊得路晶晶心口一综缩，话都说不利索了。
    “我……”
    “过来。”他命令着，语气就像一个将军在面对着他手里的小兵小卒。
    路晶晶杵在墙角不动，只是惊恐的摇头。
    “过来。”
    “程力，你不要逼我……”
    闻声，他的面色再度森寒，突然长长久久地陷入了可怕的沉默之中……
    “既然你这么勉强，那我也不强人所难。”
    说完，他似转身要走，却在临出房门前又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那五百万就当我是做了慈善，你不用还了。”
    如果他还是像刚才一样咄咄逼人，如果他还是像之前一样不择手段，她一定可以坚持住不再心疼，不再愧疚。
    可是，他居然说了这个……
    他拿出自己这几年的所有积蓄帮了她，可她却伤了他的心。他让她觉得她是世界上最差劲的女人，需要他的时候就死不要脸地赖了上去，不需要他的时候，就各种矫情各种拒绝。
    不就是陪他做他想做的事么？
    又不会少块肉，她怎么就是不肯答应呢？
    见他转身真的要走，路晶晶又慌了，也不知脑子里想想着什么，二话不说，猛扑了上去。
    拖住他的手，扯着不放：“等等，先不要走……”
    程力背着身子没有看她，亦没有再动弹。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紧绷着的脸部线条，却看不太清他的表情，万千情愫在胸中发醇，她知道自己不该让步的，可是，可是……
    既然迟早都要走这一步，就让她做个彻彻底底的坏女人吧！
    缓缓的绕至他身前，路晶晶的眼底似缀满了漫天星辰。
    他的眼如浩瀚星空中的那一个黑洞，深深地吸引着她，虽明知道被吸入的后果便可能是毁灭，可她仍旧禁不住被他秀惑。
    主却掂起脚尖，闭上眼，她颤颤地，颤颤地送上了自己的唇……
    再度醒来，已是傍晚十分。
    身边的温度冰冷，表示他已离去多时。
    分不清心底是失落还是伤感，只觉得仿佛是自己做错了，可就算是错了，她竟也不太后悔的样子。
    她果真有做坏女人的潜质么？
    笑叹一声，翻身就要下床。
    刚走到客厅便闻到了一阵隐隐勾人的香气，顺着那味道寻去，竟看到了餐桌上的两菜一汤。
    不知道放了多久，菜已凉透，可那份心思，却让她心尖都要融化了……
    独自吃着他做的饭，独自洗着饭后的碗，独自冲好了澡，独自为他等门，又是一晚枯坐至天明。
    他，没有回来……
    一切都仿佛极其自然，一切又仿佛完全不和逻辑。
    她不该这样的，她知道自己应该停止了，可她的心，却再也停不下来……

 第389章 她不犯花痴很多年(1)

    梦过，了无痕！
    有想过给他打个电话问问的，可又不知道打通了能够说什么，路晶晶在矛盾与煎熬中等待，没等到程力，却等回了林楠。
    出差太累，回来后又在公司加了几天的班。
    林楠进屋后话都没跟路晶晶说上一句便倒头就睡，直睡到第二天早上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发起床觅食。
    看到路晶晶在厨房忙碌，她自动自发地坐到了餐桌前，然后，路晶晶果然给她乘了一碗猪肚阴米粥。
    “看你很累的样子，给你熬了这个。”
    低头闻了一下：“好香！”
    “尝尝看。”
    林楠倒也没客气，很大方地喝了一点，然后，双眼便笑得弯了起来：“原本还想说今天给你找房子的，再留你几天吧！”
    “什么？”
    “我不会做饭。”
    这么直接的理由，路晶晶卟哧一声笑了，倒是没想到林楠穿着睡衣和穿着职业装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她现在的样子，倒是跟以前的自己很像。
    那个，三年前的自己。
    “对了，昨晚上我实在太累，忘记跟你说了，程总出差了，人还在意大利。”说这些话的时候，林楠一直在观察着路晶晶的表情，虽然她不能跟她说程力去意大利干什么，但却知道一定和路晶晶有关。
    其实，林楠虽然也觉得路晶晶长得漂亮，倒也不觉得路晶晶有多优秀。
    长得漂亮的女人多了去了，她们程总不会是这么肤浅的人。可感情这种事她也明白，就是王八看绿豆，就是那么几秒钟的事，看对眼了就是好，至于别人怎么看，那都无所谓。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路晶晶再普通也比那位鼻孔长在头顶上，有事没事找她茬的付小姐好。
    所以，付小姐不喜欢的人，她是一定会好好对待，好好喜欢的。
    “啊？又出差了？”
    怪不得没有来看她，怪不得没有联系她，怪不得……
    心里原本紧绷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她满脸轻松地笑了一下，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林楠嘴里有粥，含含糊糊说了一句：“反正坐飞机也不要钱。”
    “……”
    那是，航空公司的总经理，坐自家的飞机自然是可以免单的，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他们那位霸道总裁亲自开飞机。
    “程总交待过，让我回来后帮你看一套房子的，不过……”
    她想留她几天的话没有多说，只道：“反正我先帮你看着，回来他点了头，你再搬过去。”
    “其实不用这么麻烦的，我自己找就行了。”
    原本早就该搬出去的，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她手头上的钱也不够，所以……
    “不安全。”
    说完，林楠又特意解释了一句：“程总说的。”
    “我也不能总麻烦他，毕竟……”
    话到这里，路晶晶顿了一下，然后才直言道：“他还有付小姐。”
    三年前，付洛琳介入了她和程力之间，付洛琳是第三者。
    三年后，她介入了付洛琳和程力之间，她却变成了第三者。
    不为人耻的小三儿啊！
    这个身份实在太让她难以接受，就算付洛琳曾做过许多让她不耻的事情，也无法抹杀她现在还是程力未婚妻的事实。
    她和程力做了不该做的事，她便从有底气变成了没底气，所以，只要一起到付洛琳，她就很矛盾。
    总觉得自己不应该留下来，可他，偏偏不放手……
    “这就是程总说的不安全之一啊！要是让付小姐知道了，恐怕有你受的，所以才把人塞给了我，反正，付小姐不会动我。”
    一听这话，路晶晶倒是多看了林楠几眼：“为什么？”
    林楠咽下嘴里的粥，不紧不慢地道：“因为我很凶！”
    路晶晶：“……”
    她又不傻，怎么能相信这么蹩脚的理由？
    “真的好吃。”
    说话间林楠已举起了空碗，一本正经地看着她问：“我能再要一碗么？”
    路晶晶一笑：“管够！”
    闻声，林楠的面色一松，二话不说自己去厨房乘粥去了。
    趁着林楠起身，路晶晶也转身回自己的房间换衣服。
    圆圆和满满今天就要出院了，她答应过要亲自去接他们的，不能食言。
    换好衣服出来，却发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林楠手里抓着她的手机：“程总的电话你都不接？”
    “啊？我没听到……”
    不知为何，心里一通狂跳，拿过手机一看，果然有一个未接电话。
    刚要回拨过去，手机嘀溜一声来了短信。
    带汗的手指轻轻划开，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明晚回来，给你带了礼物！”
    熟悉的气息便透着文字扑面而来，她知道自己不该期待，可唇角的笑意，却掩都掩不住。
    她哪里还需要什么礼物？
    有他，就够了！
    他说晚上回来，结果白天就到了……
    接到电话的时候，路晶晶人还在孤儿院。怕他生气，她连忙说要赶回去，可程力却在沉默良久之后说了一句他来接她。
    他从意大利回来，她没去接他，结果还是他来孤儿院接她。
    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所以，程力人还没到，路晶晶便已焦急地侯在了孤儿院门口。
    半个小时后，一辆银色的大奔倏然停在她面前，男人黑亮的皮鞋首先映入眼帘，然后是他的一双长腿，最后是那张她朝思暮想的脸。
    程力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或者说是木木的，看不出什么情绪的样子。
    可路晶晶还是低着头，心虚地不敢抬眼看他。
    纵然已经过去了几天时间，纵然她们没有在第一时间面对那样的尴尬，可那天晚上的事情，还是让她一想到他就耳热心跳。
    转身想要上车，他却捉住她的手：“进去看看。”
    “啊？”
    “带路。”
    如此言简意骇，路晶晶怔了怔：“可是……”可是你要看什么？
    满腹狐疑地跟着他重新走进孤儿院，到最后才发现程力居然是来看圆圆满满的。
    而且，还特意从意大利给两个孩子都带了变形金钢做礼物，他说给‘她’带了礼物，没想到，礼物是这样的……
    有玩具在手，两个孩子看程力的眼神都不一样了，就连称呼也直接从力叔叔变成了力爸爸。
    圆圆和满满叫她晶晶妈妈，却叫他力爸爸，她的脸，不自觉地又红了红。
    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程力菲薄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却故意说得冷漠又疏离：“可以走了吗？”
    “嗯？”
    她没有反应过来，他便又耐着性子问了一句：“可以走了吗？”
    “喔！可以了！”
    “智商不够也就算了，反应还这么迟钝，也不知道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这话似嗔似怨，听上去似乎在骂她，可感觉上又不是……
    路晶晶无语凝噎！
    因为你瞎呗！
    很想这么喷他一句，可她没那个胆子，最后也只能忍气吞气地跟他上了车。

 第390章 她不犯花痴很多年(2)

    一路无话，不是她不想说，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虽然那天醒来后她心里是怨过他的，可现在想想，也幸好他提前离开了，要不然，一睁眼就看到他睡在自己旁边的话，她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
    他是不是也猜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故意避开，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
    这么想着，又觉得他真的对她很好，先前的各种怨气竟也就那般消失的无影无踪。想通了一切又想跟他说说话了，可手指搅了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
    正努力地酝酿着，车却停了下来。
    他率先下了车，然后绕过车头，绅士地拉开了她的车门：“下车，先去吃饭！”
    “喔！”
    他这样温柔……
    晶晶傻乎乎地应了一声后便有些晕头，直到坐到餐桌旁，看着他用修长的手指拿着餐单优雅地点餐，她仍旧感觉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
    程力，变了……
    好像经过那一晚后，他完全变回了三年前的那个他，不再冰冷，不再无情，不再对她横眉以对。
    人说，女人的‘那里’通往心……
    只要有了夫妻之实，女人对那个男人的感觉就会彻底不同，可她竟不知道，原来男人也是这样的，难道，他的那里也通往心？
    脑子里混混乱地想着这些的时候，程力已点好了一桌子的菜，路晶晶随便扫了一眼，全是她喜欢的……
    莫名红了眼，想哭却还是强忍着对他说了声：“谢谢！”
    “我也要吃饭的。”
    换言之，不是给你点的，你也不用特意谢我。
    “……”
    路晶晶不满地鼓起了腮帮子，没有再说话，只是，每每偷看他一眼，总会在心间化开一朵花……
    注意到她的反常，程力放下手里的筷子，问：“怎么了？”
    “没什么。”
    “没什么你不吃饭，净在那发呆？”
    他很直接，路晶晶觉得不好意思，只能没话找话地说了一句：“在想你这几天都去干嘛了。”
    闻声，程力拿着筷子的手一顿，突然抬头若有深意地了她一眼，然后，淡然地解释道：“有个珠宝展要参加，我先过去看看。”
    本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想过要他会回应，可他居然真的回答了，只是……
    “航空公司也能参加珠宝展？”
    程力斜了她一眼，朗声道：“我的公司。”
    “……”
    买嘎！
    她没有听错吧！他说，他的公司？而且是珠宝公司？
    不是三少的，是他的他的他的他的……
    之前还担心五百万会掏空他的所有积蓄，可现在看来，自己简直是多虑得不要不要的。
    “总不能一辈子给三少打工，我也得有自己的事业。”
    程力口吻极淡地说着，并没告诉她，因为她有一个做珠宝设计师的梦想，所以他才开了间珠宝公司。
    而且，这三年来，为了找她，公司长年都在招聘珠宝设计师，为的就是希望有一天她能突然跑过去面试。
    结果，三年了，他的公司从注册资金200万翻到了2000万，可她却放弃了设计师的梦想在夜店里跳钢管舞。
    没有人明白初看到她那一身妖娆装扮时他心里烧的是什么火，没有人明白他看到她强颜欢笑时心里有多不舍。
    如果，她能多依赖他一切，是不是就可以过得不用这么苦？
    只是依赖这两个字，对他们来说，又谈何容易？
    也不知是哪一个字无意中触到了两人心中不愿提及的伤，这句话后，两人都开始沉默。一顿饭吃的闷闷无声，可总算是吃完了。
    临走前剩下了一大桌子菜，路晶晶原本觉得浪费，可程力却让人全部打了包。有钱人大多会觉得打包没有面子，可他却自如地吩咐着这一切，路晶晶心里的洪流又开始满溢。
    多会过日子的男人啊！
    只可惜，她就没有这个福气……
    从餐厅出来，又是一路无话。
    路晶晶睁着迷离的双眼看着车窗外的高楼林立，可脑子里总是不经意地响起程力的话，他说他总得要有自己的事业的。
    当然了，以他的能力与才干，他确实值得拥有自己的事业。
    可是，他在航空业成绩已经如何傲人了，为什么还要费那么大的气力去选择一个全新的行业从头开始？
    珠宝业？
    是她想多了吗？
    可如果不是她想多了，她是否又多亏欠了他一次？
    “三少他……不介意你这样兼职么？”忍了很久，还是问出了口，问完，又觉得很刻意，赶紧又补充道：“毕竟，你原本的工作就已经很忙了。”
    “我早就辞职了，过来s市也只是带一带林楠，等她完全上手后我再离开。”
    话虽这么说，但事实上程力的辞职信已在宋三少的办公室里躺了三年，宋三少一直没有批，程力也一直没有多提，直到这一次三少奶奶在京市出事，找到人后他才推心置腹地跟三少聊了一下。
    同样是跑了老婆，惺惺相惜之下，宋三少这才松了口。
    “林楠这么厉害啊？”
    她感慨着，程力却侧目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人人都是你？会放弃理想跑到那种地方去工作？”
    “我在那种地方工作怎么了？难道人人都适合做办公室里的女强人么？”
    路晶晶最害怕被人拿出来比了，以前就一直被父母拿出来和慕千雪比，当然了，那时候她是从头到底，从里到外都被比化了。
    她知道自己能力不够，所以在国外的三年，她一直很努力地在学习珠宝设计，要不是方一卓出了事，她也不会想去夜店赚那种钱。
    可他却总爱拿这个来刺激她，难道她不希望自己是最好的吗？
    但每个人的资质不同，哪可能人人都是最好的？
    她不是最好的又怎样？难道不是最好的就活该被他数落，被他训？
    “你该跟三少奶奶好好学学。”
    原本还是很生他的气的，可莫名听到他提慕千雪，路晶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伤感了起来：“要学也得找到人再说啊！都不知道她在哪儿，都不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唯一的闺蜜，唯一能说心里话的姐妹。在她出事后自己也跟着出了大事，难姐难妹难到了一家，这样的缘份岂能不挂心？
    “你知道吗？你知道千雪在哪里吗？”
    程力：“……”
    听她问这个程力就知道坏了事，他是嘴贱啊！怎么能主动在路晶晶的面前提三少奶奶？
    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收也收不回来。
    只是，看着她黯然神伤，他心里又微微起了波澜，是不是应该把三少奶奶已经回国的事情告诉她，省得她一直挂心她的好姐妹？
    “怎么不说话？难道你真的知道？”
    他当然知道，只是……
    三少奶奶是夏波清的女儿，是聂传民的外孙女，还是宋三少在认准了的女人，如此强大的背景，一旦做了路晶晶的靠山，这女人怕是马上就会找三少奶奶拿五百万还给自己。

 第391章 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1)

    到那时，人恐怕又会跑。
    所以，安全起见，他选择再骗她一次：“我怎么会知道？”
    总之，打死不能认，让她无人可求，只能来求他，让她无人可靠，只能来靠他……
    “三少就没有找过千雪么？他那么本事的人，老婆丢了总得好好找的吧？之前不还爱的要死要活的？”
    嘀嘀咕吐地抱怨着，却又不小心联想到了自己。
    若不是她自己回国了，程力恐怕也找不着，感同深受之下，她又是长长一叹：“千雪性格那么要强，她若不想被三少找到，肯定也躲起来了，好可惜，他们原本那样相爱，是应该幸福地在一起的。”
    “是吗？相爱的人就该在一起么？”
    “……”
    闻声，路晶晶一哽，又被他的软刀子捅得哑口无言了。
    相爱却不能在一起的人就在眼前，她的话，也等同于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很尴尬，她只能继续转移话题：“你们公司参赛的作品一定很漂亮吧？”
    “还没有看得上的设计。”
    “……”
    听到这里，路晶晶又是一怔，作品都没有先定他就先飞意大利？
    他还真是应了林楠的那句话，反正不要机票钱……
    腹诽之后，她又别扭地瞟了他一眼，瞟着瞟着，内心那许久不曾沸腾的热情又迅速高涨了起来。
    咦！还没有看得上的设计，也就是说……
    很激动，她忍不住侧头眼巴巴地看着他的侧颜，可试了好几次，想说的话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不用回头也能察觉到她的目光，程力的深眸微微一颤，主动开口替她解了围：“想说什么就说吧？”
    愣了一下，又开始搅手指头：“你怎么知道我有话要说？”
    “说吧！”
    时隔三年，他依然是最了解她的人，不需要过多的言语，只要一个眼神，只凭一个动作……
    路晶晶心里的感慨太多，多到无法表达，只是，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有多感激他能主动这么问她，要不然，她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厚着脸皮跟他开这个口。
    “我是想问，这个大赛的奖金有多少？”
    “最高五十万，加上各种利润可观的合同。”
    这个答案如此秀惑，路晶晶并未犹豫多久，便选择了最直接的那一种方式：“我……我可不可以试试？”
    这块程木头看似木讷实则腹黑，跟他玩心眼，他都大学毕业了，她还刚上幼儿园大班，怎么玩？
    倒不如坦白一点老实一点，毕竟，她是要求人，拐弯抹角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好处。
    程力终于转过头来，半眯着眼看向路晶晶：“只有大赛特等奖才可以拿到五十万。”
    他的话里有话，也许是意外，也许是轻视，也许是……警告。
    警告她不要自不量力，警告她不要自取其辱。可刚才是谁鄙视她说放弃了理想去跳钢管舞的？刚才又是谁说什么不是人人都是她这样的？
    所以，抬了抬尖细的小下巴，路晶晶斗志昂扬：“万一呢？”
    万一她选上了呢？万一她入围了呢？万一他拿奖了呢？就算万一她最后不幸落选了，输的灰头土脸又怎样？
    失败不是成功他妈么？
    这个行业竞争那么激烈，她只求一个机会，一个可以让她证明自己还有用，不是完全配不上他的机会……
    自从再遇，程力还是头一次看到路晶晶的眼底闪动着火花，可以想象她对这件事情有多期待，可他还是忍不住逗了她一下：“你就那么肯定我会帮你？”
    路晶晶一哽，竟又无言以对……
    肯定，她哪来的信心敢肯定他会帮自己？
    可生活的重压之下，她不敢再提设计，并不代表她对设计的热情也一同抿灭了，所以，她渴望地看着他：“至少，你先看看我的设计图纸，如果真的不行……就算了。”
    其实她很清楚，那种国际型的大赛，像她这样的新人根本没什么机会。
    可就算能去走个过场，也能开开眼界不是么？
    别说拿奖了，只要有机会入围，那么工作也会有的，收入会有的，圆圆和满满的医药费也同样会有的。这样的机会太难得了，她真的不想放弃……
    “为什么现在想要试了？之前呢？之前为什么不去找一份正正经经的工作？”
    之前？之前她的情况他不也清楚么？
    可是，也明白他会这样还是对她跳钢管舞的事情有些介怀，所以她也很平静地跟他解释着：“因为我以前需要的是五十万乘以十。”
    “所以，现在不需要了？”
    “需要，所以才更需要这样的机会。”话到这里，路晶晶微微一顿，又强调道：“总有一天，那些钱我会还你的。”
    “我说过要你还了吗？”
    程力又生气了，声音很大，口气很恶劣……
    路晶晶也不甘示弱：“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我还不还是我的……”
    一个急刹车，银色的大奔‘吱’地一声停了下来，程力绷着脸，额头上青筋都在暴跳着。
    特么的，他帮她就是为了让她还他钱么？特么的，他是缺了那五百块买米么？这个女人到底是有多迟钝，她是真的不懂在装不懂？
    “我说过了，不用你还。”
    “可是……”
    “下车！”
    一声怒吼，直接阻了她接下来的所有说词，路晶晶心头一颤，竟真的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咬着唇，脸色煞白，她那模样落在程力眼中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压抑着开口：“已经到地方了，你不下车是要在车里过夜么？”
    闻声，路晶晶下意识地朝车窗外一看，果见他的车子稳稳停在了某个小区的大门口。
    只是，这是什么地方？
    “给你买的房子，以后你就住这里。”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他直接给出了答案，而路晶晶却在听完他的话后，彻底失语了。
    给她买的房子，金屋藏娇？
    “这房子我不能要。”
    “又不是白白送给你的，这是……”他想了很久，最终也只能沉着脸吐出了那两个字：“报酬！”
    报酬？什么报酬？
    她陪他睡过一晚上的报酬？
    路晶晶的脸色一变，直接拒绝了他：“我不要什么报酬。”
    “所以，你是打算免费帮我生两个孩子咯？”
    “……”
    孩子，孩子……
    原来他还没有死心，她以为他那天那么说只是想刺激自己，可现在看来，他是认真的。可是，这件事情她也有她的底限，有些伤疤是经不起一揭再揭的。
    “程力，我们谈谈。”
    这一次他倒没的拒绝，只阴沉着脸说了一句：“先上去再说。”
    不要他的钱，不要他的房子，那么他的人呢？
    她要不要？
    “程力，关于孩子，我……做不到。”
    那一年，她同时失去了两个孩子。
    那种痛，没有人比她体会还要深刻，如果程力无所谓也就罢了，偏偏他也一样的痛苦。因为太痛所以彼此撕扯，因为记得太深刻所以才会这样介意。

 第392章 我当年怎么会看上你(3)

    “哥，你瞅瞅，你瞅瞅，咱们家程力真的又和那丫头好上了。”
    “喏！还在车里亲嘴儿，唉哟喂！也不怕人家看到……”
    “我都替他们臊得慌！”
    程丽华是程力的姑姑，个性泼辣在老家那是出了名的，所以，四十多岁的她嫁过两次人最终却都以离婚收场。
    无子无女，失婚后没有地方收留的她一直住在哥哥家里，她对任何人都不太客气，只对这个还愿意收留她的哥哥和侄子好，所以哥哥家有什么事情，她都会鞍前马后地操心着。
    上到程力的婚姻大事，下到哥哥的衣裤鞋袜，样样她都操着心。这时拿着手机里程力和路晶晶的亲密照，怎么可能不来哥哥面前叨几句？
    程振声原本就心脏不好，看到这个，马上又觉得有些不舒服：“拿开，我不想看这些。”
    “唉哟！哥你没事吧？心又疼了？”
    看哥哥似乎又不舒服，程丽华赶紧收了手机去扶程振声，可人家却不领情，还拐了她一下：“能不疼么？谁让你拿这些东西来污我的眼的？”
    程丽华委屈地扁了一下嘴：“我这还不是刚好撞见了就随手拍了几张，不过，咱家程力没事跑那边干啥子哟？而且，我还看他们一起上了楼，该不是会……艾玛！把那丫头当小的养？”
    “……”
    一听这话，程振声抿着个嘴不作声了。
    程丽华看他脸色不好，又担心自己告诉他这件事把他气出个好歹，赶紧又说起了好话：“不过，哥你也别太操心了，咱家程力那么厉害，心里应该有数的吧？”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程振声就有气：“他有数个屁，他要有数就不会把我气病在医院。”
    那天程力的话也算说的够明白了，他做什么不要他管，他是他爹所以不要碍他的事，这句句字字都扎人的心呐！他这儿子养这么大算是白养了。
    “那，那怎么办呀？”
    眼珠子一转，程丽华又道：“哥，要不我去骂骂那个死不要脸的狐狸精……”
    程丽华原本只是想安慰安慰程振声，可这个念头一起，她又觉得自己主意还不错。她性子急，马上就要付诸行动，程振声却突然伸手拉住了她。
    “先不要动她。”
    “啥？又不动了？”
    沉吟半晌，程振声这才开口道：“自从你嫂子走了之后，程力就不爱搭理我这个糟老头子了，我这日子也是越过越无聊，就想早点抱上孙子也好有个事儿可做，可是……”
    说到无奈之处，程振声也不住地叹着气：“可你也知道的，那个付市长的女儿成天丁克丁克的，丁什么克啊！堂堂中国人尽整那西洋玩异儿。你说，万一程力真的娶了她，我们老程家是不是要绝后哇！”
    听哥哥这么一说，程丽华的脸色也变了变，可马上又想起了什么：“哥你不是说前几天她跑来跟你说，只要你劝程力跟她把婚结了，她就生个大胖小子给你玩？”
    “就是这个，就是这个我担心。”
    程振声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毕竟也吃了五六十年的饭，有些事情，多少心里有点数，所以就更担心了：“你说，以前咱们可没少劝她，可她怎么说的，说会一丁到底是不是？怎么突然就说愿意生了？”
    “那还不是程力老是不点闲说结婚，人家闺女急了呗！”
    这种事情，男人哪有女人明白？
    快三十岁的闺女了，眼看着青春将逝，年华不再，肯定急着嫁人啊！再说她侄子又那么优秀，程丽华觉得要是那付洛琳不急才奇怪了。
    “话是这么说，可她都跟我们程力三年了，怎么一直没个动静？难道他们一直没睡过？”虽然跟妹妹聊这个话题有些不合适，可程振声没有老伴儿，就算再不好意思，也只能自己和妹妹商量着拿主意了。
    相较于程振声的不好意思，程丽华听到这件事倒也没怎么不好意思，还夸张地道：“怎么可能不睡？咱家程力那血气方刚的，憋得住么？”
    “就是啊！咱家小子肯定是没问题的，当年睡了一次就让那破落户家的一气怀了俩小子，怎么到了她这儿，三年都没中一次？”
    提到那两个孩子，程振声也是后悔的。
    当时要不是听那付洛琳说孩子是方一卓的，他怎么也不舍得下那么重的手，可后来知道是自家的孙子，还是两个，他也坐在自家炕头哭了几天，可后悔也无汲于事。
    儿子原本就因为路晶晶的事迁怒着他，要是再让他知道孩子是自己给不小心弄没的，恐怕是认都不会再认他这个爹了。
    所以他才告诉儿子，路晶晶亲口告诉他，孩子要打掉，因为她要嫁到方家那种豪门当少奶奶。原本程力是不相信的，可后来在医院里也不知道两人说了什么，程力最后也认了这个事实。
    两个孩子流掉的事儿就这么被糊里糊涂的瞒了下来，做为爷爷，程振声也不是不内疚。
    只是，那个真相怎么敢说出口？
    所以，这三年他也一直在想，付洛琳一直嚷嚷着要丁克是不是他遭的报应，因为他把自己的亲孙子给弄没了两个，所以老天爷索性一个也不给了？
    要真是这样，他可怎么有脸却地下见程家的老祖宗？
    “也是啊！”
    程丽华点了点头，又八卦道：“不过说真的哥，你要不要听实话？”
    有些事情，其实大家都心照不宣。
    程丽华四十五岁，嫁过两个男人，虽然都说她是因为脾气不好才和男人离婚的，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之所以被离婚，是因为她是个不能下蛋的鸡，嫁了两个男人都生不出孩子。
    嫁第一个男人生不出还能说是男人不行，嫁第二个生不出她自己都没有理由可找，索性也就大大方方承认了这件事，但她表面上表现得再不在意，可到底还是心头的一块伤。
    所以，最初听付洛琳说什么丁克的时候，她心里就觉得怪怪的。
    可这种事没有证据谁也不好瞎说，只是现在既然自家大哥都提了出来，她也就索性把自己的想法都掏出来了。
    “哥，其实我早就怀疑了，怕你生气也不好意思说，咱村东头那一家儿媳妇不也说不想生孩子么？七八年了，最后才知道是不能生，哥你说那付洛琳会不会真的有毛病啊？所以才成天嚷嚷着说要丁克丁克的？”
    “怕的可不就是这个。”
    程丽华想了想，也觉得事情很严重，但还是宽慰着兄长道：“哥你先别想太多，这个孩子的事情原本也是急不得的，他俩个现在没结婚，人家闺女不想生也正常的。”
    “真是不想生的话倒也还好。”
    虽然没有证据，可程振声似乎心里已有了自己的计较：“这年头，丁克虽然不稀奇，可能丁一辈子的也少，就不说咱们老程家，那付市长家也就一个独女，那么大的权，他就真的这么放喽？后继无人不是？”
    “那，那咋整啊？”
    “丽华，我这病着不能动，你想办法找人替我查一查那市长的闺女，看看她到底是不想生还是不能生，要是不想生，还好说，要是不能……”

 第393章 挺干净的(1)

    想到这个就心寒，可程振声还是艰难地开口：“要是不能生就先治，万一治不好再说。”
    “哥。查了又怎么样？”
    话到这里，程丽华也很无奈地叹了口气：“她可是市长的闺女，就算她不能生，咱家也得要这个儿媳妇不是？”
    “所以我才让你留着那丫头先不要动，万一……我老程家也不能真断了香火呀？”
    原本还没听明白，可眼珠子转了几圈后，程丽华就彻底反应过来了：“哥，你也忒厉害了吧？这都算到啦！真是越老越精了。”
    “胡咧咧什么呢！赶紧办事去。”
    “行，我马上就去。”
    得了吩咐，程丽华笑眯眯的，不过一只胖手却朝兄长面前一摊：“不过，哥你也知道的，这年头办点什么事儿容易啊？总得……啊？啊？”
    “要多少？”
    程丽华一笑，客气道：“唉哟！你可是我亲哥，还不是给多少算多少。”
    “家里枕头下面还有两千，你先拿着，不够再说……”
    “哎！那我先回去拿钱了啊！拿了就给咱哥办事儿去！”一说有钱拿程丽华的眼睛马上就亮了，脆生生地应了一句后，便扭着粗腰出了病房的门。
    她走得急，也没顾上回头看一眼。
    根本不知道在她身后立着一道人影，直到她离开后很久都满含怨气不曾离去……
    程力说，房子是买给她的。
    路晶晶原本不想要，总觉得自己现在没名没份地跟着他，还要他的这些东西就真的有些……
    可是，当她亲眼看到他给她挑的房子时，那种抗拒感却在一秒统统消失。
    “喜欢吗？”
    他的声音飘在她耳畔，虚幻得不像是现实，她机械地点头，仿佛已没了自己的意识。
    喜欢吗？
    就是太喜欢了才会说不出话来。
    看她怔在那里，他轻声一笑：“要不要去你的房间看看？如果风格不对，你可以自己换。”
    “好！”
    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迫切的，可她还是忍不住跟着他参观了整个房子，然后，她的眼睛便一阵一阵地发亮。
    她曾说，她喜欢紫色的房间，从床单到窗帘到房间里的灯全都要紫色的。
    她曾说，她喜欢开放式的厨房，这样她做饭的时候，他就可以远远地坐在沙发上看她为他做好吃的饭。
    她曾说，她喜欢很大很大的阳台，在那边放一个窝窝型的秋千，傍晚的时候，可以窝在那里面看星空与霓虹交辉互映。
    她曾说，她喜欢一个心形的浴缸，这样他们就可以在工作了一天后，一起享受泡泡浴。
    这是她对家的构图，且只对慕千雪一个人说过，他不该知道的，可他全都帮她实现了。那种感动无以言表，路晶晶再也说不出一个拒绝的字，这间房子，仿佛就该是她的……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样的房子？”
    他怎么会知道她喜欢这样的房子？
    其实，他不知道，他只是按照自己心中的那个小女人的样子，为她挑选了这样一套房子，貌似他的运气还不错，这间房子，她很喜欢。
    淡淡一笑，他的唇角浮过一抹得色：“所以，你喜欢？”
    “千雪告诉你的？”
    自己问的问题，问完又自己否定掉了：“不，千雪都不在怎么会告诉你这些？那你是怎么……”
    微微一笑，程力伸手揽过她，双手平平放在她两边的肩头，垂眸看她：“这是我觉得你会喜欢的房子。”
    “……”
    他觉得她会喜欢的房子，恰好就是她梦寐以求的样子，路晶晶的红唇抖了抖，最终一个字也没有吐出来。
    他怎么能这么了解她，怎么能……
    “很高兴你喜欢。”
    他喜欢的女人就是这样简单，喜欢不喜欢都放在脸上，不用她多说一个字，只看她闪闪发光的双眼，他就知道她有多满意。
    “我，我……谢谢！这房子我要了……”
    在楼下的时候曾拒绝得那样彻底，还言字灼灼，理由多多，结果一上楼就是这幅猴急的样子。
    路晶晶也觉得自己很反复，可是，这个房子她真的喜欢，真的不舍得拒绝。
    这根程木头太坏了，把房子弄得这么合她的心意，是算准了她没办法拒绝是不是？
    “谢谢你！”
    闻声，她怔怔一愣：“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
    “谢谢你肯要这个房子，谢谢你没有拒绝，也谢谢你告诉我……”话到这里，程力微微一顿，突然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头：“你还是单身。”
    突来的亲昵让她倍感不适，不是不喜欢，只是，好像又要脸红了。
    深吸了一口气，她突然转身想要逃走：“我，我……我去洗把脸。”
    程力俊挺的眉头一挑，他点过她的鼻子她就要去少洗脸？
    不准。
    单手扣住她带回自己怀里，程力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女人，直到她粉白的小脸越来越红，越来越红：
    促狭一笑，他又故意点了点她秀挺的小鼻子：“挺干净的，不用洗了。”
    倒吸一口冷气，她在他的动作下全身都颤了一下。
    感觉到她明显的激动，男人又勾了勾好看的唇，慢声道：“这是我们的房子，只属于我和你。”
    “……”
    总觉得自己又要忍不住掉眼泪，路晶晶红了眼圈，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强迫自己冷静耳来。
    手指在口袋里摸了摸，突然抓出自己的手机挡在了两人的视线中央：“要不，你先看看这个？”
    程力皱眉：“什么？”
    “设计稿。”
    程力：“……”
    她真的很会煞风景，非常……
    路晶晶无视于他一脸失望的表情，故意把手机朝他手里塞了塞，献宝似地拿给程力看。
    图纸不可能随时带在身上，但手机却可以。
    学设计以来，她灵思泉涌的时候并不太多，但能画出来的东西她在手机和电脑里都有备份，既然争取到了机会，就没有理由不抓住。
    虽然，这个时机确实选得不太好……
    他看着我递给他的图纸，渐渐的蹙起了眉头：“这是你设计的？”
    “嗯！怎么样？”
    “看起来还不错，命名了没有？”他只是简单的评价了一下，然后拿眼瞅着他，路晶晶原本一直期待地等着他开口，结果，他真的开口了，她却张大了小嘴半天不敢吱声。
    “有还是没有？”
    “不忘！”
    听到这两个字，程力原本带笑的眉眼微微一动，终于又重新将视线调转到手机里的设计稿上。
    良久，他道：“公司要选去参赛的作品必须给几位设计总监看看，我不保证一定可以选中。”
    “我有信心，一定能选中。”
    定定的看他，路晶晶自信地开笑，脸上的笑意浅浅，却美得夺目。
    “这么有信心？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还不是正式的珠宝设计师。”虽然直接，但他说的也是实话，路晶晶并不觉得他是在故意打击自己，所以只是浅浅淡淡地笑了一下。

 第394章 挺干净的(2)

    “要对自己有信心，不是你跟我说的吗？”
    闻声，程力挑了挑眉，只是笑，却不说话……
    可就是这么不经意的一个动作，路晶晶又红了脸：“那个……万一，万一选不上也没事啦！反正，我还是个菜鸟……”
    “希望吧！”
    他只是这么一说，但路晶晶却已经听出了弦外之音。
    他这样的人，做事一向都是成竹在胸，没有十分的把握他不会做。他既然已收下了她设计稿，那么，是否也代表他在某种程度上认可了她的设计？
    很期待，可她也知道此时此刻不必再多说什么，只需要静静地等待，等待他给她带来一份独属于她的惊喜！
    一定是惊喜！
    想尽快给她个惊喜，所以程力下午没有陪着路晶晶呆在新家里，而是直接回了公司。
    他自己的公司，rc珠宝。
    rc珠宝的总部在k市，当初程力申请调来s市这边的凌云航空时，便带了一批人过来s市开了分公司，总部那边交给自己信得过的副总在管理，自己则身兼两职，一边盯着凌云航空，一边处理着s市分公司的琐事。
    他是公司的老板，可关于设计这一块并不是他的专业，所以，参赛的事也不可能由他一人独断。
    这次大赛，他和公司的四位总监挑了很多天都没有挑出最好的作品，现在如果自己强加一个并不起眼的小角色设计的东西出来，他的那些总监的表情，想必会很精彩。
    虽然公司是他的，可他也不想搞独裁，就算自己已经决定要带着这套首饰去意大利了，但还是会例行公事一般，跟大家开个会走走过场。
    他知道这么做有些感情用事，拿自己公司的招牌去试也太冒险，可如果没有路晶晶，也不会有这间公司，所以他虽然也犹豫过，但最后还是决定赌一次。
    正沉思间，助手陈云走了进来：“程总，几位总监正在会议室等您呢！”
    “嗯！让他们再等等。”
    闻声，陈云尴尬一笑：“程总，您这是怎么了？今天不是要选定最终参加国珠宝大赛的作品吗？几位总监从早上等您等到现在呢！还让他们等啊？”
    “是吗？他们等了这么久？”
    “程总，您该不会是故意的吧？”对陈云而言，程力并不算是个很严厉的上司。
    再加上他还兼着凌云航空的总经理一职，所以大多时间都很忙。他太忙，所以分公司这边的事务，一直是陈云和几个总监自己在开会处理。
    他为人随和，做他的下属完全无压力，所以陈云跟他说话的时候也会比较随意，不会唯唯喏喏小心翼翼。
    程力似是习惯了她这样，也不否认，只笑了一下：“你先过去吧！我马上到。”
    工作的时候程力绝不含糊，虽然他并不认为今天就一定能选出最好的作品，但，他的目的，也不过是自己手里的这幅作品。
    这是公司第二次参加这个珠宝大赛，第一年的时候，他的首席设计师便拿了金奖回来，今年势必要再接再厉。
    偏偏今年的挑选工作特别艰难，他甚至一度想过要放弃。
    但这么好的机会，一旦错过便要再等一年，而且，是骡子是马总得拉出去遛遛，就算拿不到金奖，能摘个普通的奖杯回来也不错。
    再不济，总能让自己的设计师出去见见‘世面’。
    所以，权衡再三，他和几位总监还是决定再筛一筛，有时候拿奖这种事不完全靠实力，运气也占很大的一部分比例。
    正如路晶晶所说，万一呢？
    rc珠宝的设计部其实人并不多，自首席设计师拿下金奖之后，虽然也吸纳了不少新人设计师进入他的公司，不过加上总部也不过十几个人。
    为了公平起见，但凡参赛的作品，必须通过层层筛选最后才能进入总监的视线。
    可今天他带来的设计稿，却是直接空降，可想而之，一会儿大家看到作品的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了。
    不过，怎么说也是他钦点的作品，就算是他的设计总监们看不上眼，批评的时候，应该也会给他留点面子。
    这么想着，长腿一抬便进了会议室。
    四大设计总监们原本正激烈地讨论着，看到他走进来，大家都收了声，齐齐站起来叫了声程总。
    程力点点头，示意大家坐下来。
    然后，他笑了：“怎么？我是老虎吗？怎么一看到我就不出声了？”
    “程总，我们挑出了三套作品，但是不知道用哪一套代表rc去参加国际珠宝大赛。”
    率先说话的是陈云，其实几大设计总监也都是想说话的，但这个时候，谁先开口就代表谁最急进，大家都想装一装13，都不想做那个急进的第一人，所以，这时候便只好由陈云来起头了。
    “拿来我看看。”
    程力找了个舒服的姿式坐下来，陈云也将三套作品都摆在了程力的眼前。
    这三套作品，他早先已经看过了，并没有什么惊喜，都不是最满意的，所以他才一直无法做决定。东西只随便看了一眼，便放到一边。
    一抬头，看到几位总监虎视眈眈的盯着自己。
    程力知道，今天他要是不说句话拍板，恐怕他们是不会让他走不出这间会议室的，于是，在他几位设计总监‘万众期待’的眼神中，他终于开了口。
    不过在说话前，他先将路晶晶的设计稿交给陈云放到了投影仪上。
    “不如，先看看这幅设计怎么样？”
    他的行为让几位总监大吃了一惊。
    不过，想到他能亲自带设计稿来，一定有什么独到之处，几位总监也不敢再怠慢。
    “一看就是女人的作品。”
    一个长得有点娘娘腔的总监第一个开口，他才说完，另一个也接话了：“没错，这么温柔的设计，也只能是女人的手笔了。”
    “程总，你不是最讨厌水晶的吗？”
    这个最直接，直接到让程力有些讶异。
    他不是不喜欢水晶，只是一看到水晶，就想到心里的那个人，虽然，公司的名字rockcrystal直译过来就是水晶的意思。
    “感觉不够豪华啊！”
    “是我一个朋友的作品，想让大家看看有没有资格参加这次的大赛。”
    “程总，你不是开玩笑吧？”娘娘腔是个急性子，又是第一个开口。
    另一个人，似乎正眼都没看那作品一眼就直接否定了：“是啊！我也觉得这个作品很普通啊，没什么特色。”
    “这种作品参赛是不是太素了？很少有水晶首饰能入围的。”
    “没错，更不要说拿奖了，程总我觉得你不能因为要帮朋友，拿公司的名声开玩笑。”最后一位总监的话最重，不过也不得不说，他的担心很有道理。
    “没有人肯好好看看这个作品再说话吗？”
    程力不是傻子，这几个总监的心思他不是不明白，只是，功利心太重的话，对设计师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

 第395章 挺干净的(3)

    他的话一出口，在场的几个总监都沉默了，陈云看气氛不太好，于是自己笑嘻嘻地先点评了：“其实，我觉得挺好的，会让人有一种想恋爱的冲动。”
    陈云的说法让程力心念一动，恋爱？
    路晶晶说这套设计的名字叫不忘，陈云说看了会让人有恋爱的冲动，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那个女人在设计这一套首饰的时候，其实是忘不了自己的爱人？
    唇角轻勾，程力微微一笑：“陈云，你不是想讨好我才故意这么说的吧？”
    做为老板，这么直接地问自己的助理，饶是陈云再淡定，也还是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争辩道：“程总，人家说实话您还不爱听啦？讨好您？其实讨好您还真不如讨好咱们在座的四大天王，您反正也不在公司。”
    这大实话说的，四大总监都笑了。
    四大天王其实是公司里对这四位总监的外号，程力是兼职的老板，所以，他的公司大多时间是由四大天王来管理的，陈云说讨好他不如讨好四大天王这话虽然有点过，但其实也不能说不是事实。
    “小丫头，越来越胆子大了啊！敢这么瞧不起你老板？”
    程力这一句话，反倒让会议室里气氛活了起来。
    他不是学设计出身的，虽然看到路晶晶的作品有所触动，可他也担心是因为自己爱屋及乌才会产生某种特殊的错觉。
    但陈云不同，她不认识路晶晶，真要讨好自己也不一定能说出恰好是他心中所想的那番话。所以，她的话给了程力极大的信心，也许，路晶晶的这幅作品，潜在的魅力会比自己想中的要多得多。
    “这样吧！反正也挑不出最好的，那就四个一起送去吧！”
    “四个？”娘娘腔的声音都在发抖。
    程力眸光一斜：“怎么了？”
    “不是只有一个才能送过去参赛吗？”
    这个疑问是所有人的疑问，但只有一个人颤着声音问出了口。
    “谁跟你们说只有一个？”
    闻声，四大天王一个个痴傻地看着他，那眼神，那表情，简直了……
    “早知道可以一起送，何必头疼这么多天？”
    终于有一个总监埋怨了一句，小眼神儿还特别幽怨地瞅着程力。
    他笑了一下，反问他们：“这么重要的大赛，怎么参加怎么决赛你们都没搞清楚，还好意思说自己是顶尖的设计师？是不是得回去复习一下资料了？”
    这话够狠，四大天王谁也不好意思吱声儿了。
    他们都是程力亲自选出来的，说是四大总监，其实也都是才入行不过几年的半新人。公司刚起步，也就是总部的首席设计师去参加了一次，他们这些人哪有机会去那样的大赛开眼？
    结果，活生生地被老板涮了一次。
    娘娘腔翘起兰花指甩了一下，一脸的灿然欲泣：“程总，你太坏了！”
    “唔！我还想更坏一点，所以……”
    指了指投影仪上的设计稿：“两天之内我要见到成品，该怎么做，你们懂的。”
    “两天啊？”
    四大设计总监加上陈云几乎是同时哀嚎出声，程力俊眉一勾：“有问题吗？”
    老板的眼神如此凛冽，设计总监们再一次齐齐闭了嘴，唯有陈云心领神会地摇了摇头：“没有。”
    “很好。”
    赞许地赏了陈云一个赞，程力又沉声吩咐道：“都下去做事吧！”
    挥退了众人，程力的目光又不自觉地看向了投仪影上的设计稿，每一个线条，每一个棱角，似乎都能勾起人心深处对深爱的渴望……
    不忘！
    不忘什么？他么？
    男人菲薄的唇角轻轻向上，竟是不知不觉勾出了一个带笑的线条……
    中午在餐厅里打包了不少菜回来，晚上除了要蒸点饭以外，别的也不用特别准备。
    可想到那些菜都偏油，路晶晶又特意出门买了些青菜水果回来，水果切了丁拌上沙拉酱放进了冰箱，青菜则一根一根摘好放进水池里洗好备用。
    快到五点的时候还没接到程力的电话，也不知道他是回来还是不回来。
    想打电话问问，又觉得自己这么做如同是邀请，想了想，还是算了。
    枯等了一个小时，临近下午六点。
    她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无论程力回不回来，她自己总是要吃饭的，大不了就多做上一份，他回来了也有得吃，不回来她放冰箱里明天吃是一样的。
    这么想着，她便起身去了厨房。
    现成的菜有的上了蒸锅，有的放进微波炉，洗好的青菜放锅里大火抢了一下就便起了锅，三四个菜原本也够吃了，可路晶晶想了想，转身又去拿了一个西红柿。
    如果她记得不错，程力的习惯是饭前先喝一碗汤，没时间煲靓汤给他喝，做个西红柿蛋汤也好。
    西红柿切好下锅先炒出汁，再加水，等水开的时间正好用来打蛋，两个蛋敲开放在透明的碗里以顺时针的方向打匀，正笃笃有声地打着蛋，腰间突然多出了一双手。
    好在最后稳了稳神，滑了一下还是抢了回来。
    “做什么好吃的？”
    他的声音温和平静，可她却没来由地觉得心慌：“没……没什么，就是弄个汤！”
    对她而言，他就是一声不吭地站在那里她都无法忽视，更何况他现在的动作这么的爱昧……
    她以前不太懂，可今天，她懂了……
    “喔！”
    淡淡地应了一声，男人的目光静静地落在那炉火上，然后，整个头都压了下来，直接搁在了她的肩头。
    那种感觉，路晶晶感觉自己真的扛不住了，他这样她还怎么做饭呀！
    不安地拐了他一下，她小声的嘟嚷：“厨房里油烟重，你先出去等着吧！几分钟后就可以吃了。”
    “我不想出去。”
    “你这样，会影响我的。”
    “我哪里影响你了？”
    “……”
    路晶晶全身都颤了起来，这根程木头，他居然……
    “好了啦！你快出去，我很快就好。”
    趁她转身，他顺势将人朝怀里一抱，看着她邪恶地笑：“我饿了。”
    “我知道你饿了，所以才让你不要影响我啊！我……”
    “呀！水还没开呢！”
    她手忙脚乱地去拦，他只用一只手便将她捣乱的两只小手扣住：“开了。”
    “哪有？明明没开。”
    时间紧迫，程力并没在国内多做停留，第二天便直飞意大利着手准备参赛的事宜。
    这不是他第一次参加这种国际性的珠宝大赛，但却比第一次还要紧张。
    rc珠宝自创办以来，参加过无数次的珠宝设计大赛，大大小小也拿过不少奖。只是，这一次不同，因为他带来了不忘。
    成品拿到手的时候，他自己也被惊了一下，那是一套，水晶系列的作品。
    部选用了粉色的水晶石，色泽度自是不用说，粉润的光泽与手感，乍一眼看上去特别的温馨。
    纯柏金的项链并无太多的花纹，中间的吊坠是反的半s型设计，像个不太清楚的问号，正中间是一颗特别漂亮的粉色主晶石，周围都镶嵌着细碎的碎晶石，在灯光照耀下，光彩夺目……

 第396章 背后的拥抱(1)

    事实上，这种作品在大赛上应该并不讨喜，正如他的设计师所说，会让人感觉不够华丽。
    只是，说不出什么感觉，在图纸上看起来并不特别鲜明的作品，做成成品后，竟然整个感觉都不一样了。
    相比于其它作品来说，这套首饰并不抢眼，只是，越简单的设计，便越能突显出其最深的含义。
    第一眼不够惊艳，可看过后又能让人记得住，而且，越看越耐看……
    其实程力也知道自己这么做有些冒险，但看着那倾注了感情的设计，他似乎真的感觉到了爱意融融。
    不忘，是思念的另一层意思。
    也许这个作品也会成为他的希望，也许……
    带着这种美好的希望，他似乎也终于定了心。或许他是应该相信的，路晶晶其实比他想象中还要有实力。就算不能拿奖，只要这件作品能入围，对她来说，应该也是一种鼓励……
    他能做的不多，只想让她更开心，更幸福，仅此而已！
    三天后，初评的结果出来了。
    让程力惊讶的是，送出去的四件作品全都入围了，其中也包括那套他最为期待的，不忘！
    一得到消息他便打了国际长途给路晶晶，她知道自己的作品能够入选，竟激动到语无伦次。
    “真的吗？是真的吗？”
    这个简单的小女人表现出来的反应和她想象中几乎一模一样，程力的声音透着笑：“真的，你的作品入选了。”
    “看吧！看吧！我就说一定能选中的对不对？对不对？”
    路晶晶原本就是那种乍乍乎乎的性子，这三年锐气被磨去气性子也收敛了许多，可入围这种大赛对她这种菜鸟来说，简直比中了五百万还要让她兴奋，她怎么能还憋着劲扮淑女？
    她就是高兴嘛！高兴就得笑嘛！
    “对，你很棒！”
    听到他真心的赞美，路晶晶捧着手机咧着嘴：“程力，谢谢你！”
    她是真心的，真心想要谢谢他。
    对她这种年近三十却一事无成的女人来说，这个机会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别人可能想都想不到，所以，她真的很感激他，感激他在经过了那么多事后，还是这样义无反顾地为她做这一切。
    其实，她也挺命好的不是么？
    她爱的，和爱她的男人都对她这么好。
    “我不喜欢口头上的这些，来点实际的……”
    他这样直接，她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
    其实不好意思答应的，可最后还是红着脸支支唔唔地说了一句：“那……那也得等你人回来再说呀！”
    “我要护士装。”
    “啊？”
    “你的热门爆款，给我留一套。”
    “……”
    闻声，路晶晶的脸彻底烧了起来，终于明白这个男人有多邪恶了。
    那她套爆款的护士装，除了头上多了个护士帽以外，就跟普通比基尼没什么两样，程力这个木头货，居然也这么恶趣味……
    可是，他让她的作品入围国际大赛了呢！是不是也该给他点甜头？
    这么想着，她终于鼓起勇气点了点头，也不管对方看不看得见她的反应，便红着脸飞快地挂了电话。
    逃去卫浴间洗了把脸，直到满面的潮红全部消退后她才重重地吐了一口气。
    捧着脸出来，手机却突然又响了起来，还是以为程力打来的，她接起来便嗔了一声：“又怎么了？”
    “出来见一面。”
    这个声音……
    路晶晶拿过手机一看，居然是个陌生的号码，手机又按回耳边，她试探着问了一声：“付洛琳？”
    “出来，我就在楼下。”
    “……”
    楼下？
    付洛琳怎么知道自己住这里？
    快步走向阳台张望，果然看到一身碧蓝的付洛琳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面昂首看她，那一刻，路晶晶心里五味陈杂。
    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下了楼。
    走到她身边时，她主动问道：“找我有事？”
    “有时间吗？咱们聊聊！”
    付洛琳的表情很冷漠，倒是与之前的仇视不太一样，路晶晶犹豫着没有点头，只是淡然地看着她道：“说快一点。”
    “我也不想浪费大家时间，不过，我来只是要告诉你一点，希望你和程力保持距离。”
    她的话题似乎永远都围绕着程力，做为程力现任的未婚妻，算起来她的要求也不算太过分，原本她应该答应她的，可想到那刚刚入围的作品，她还是犹豫了。
    “还给我一点时间。”
    说实话，路晶晶并不觉得自己亏欠付洛琳什么。
    她又不是圣母，为什么要对一个伤害过自己的女人觉得亏欠？
    当年她会选择离开程力也是因为不想毁了他，而不是因为他身边多出了一个付洛琳，更何况，一开始破坏她和程力感情的就是这个女人，就算她现在小三上位扶了正，她也没必要在她面前低声下气。
    “路晶晶，我已经做出很大让步了，希望你明白，我现在才是程力的未婚妻，而且我们马上就要举行婚礼了，所以，请你不要再继续伤害我，伤害我未来的幸福。”
    这话说得极重，付洛琳的眼神也极狠，仿佛路晶晶就是那种人人喊打的第三者却还要装纯洁的绿茶表。
    让步么？她也好意思说让步？
    她拒绝程力，推开程力，归根究底的原因是因为她觉得自己和他不应该在一起，至于付洛琳，她受伤也好，不受伤也好都是她自作自受，她没必要去同情，也没那份多余的爱心去可怜。
    跟她谈让步？
    特么的，她可怜的时候都没有人同情，她为什么要同情这个装13的女人？
    “你这话是不是找错对象说了？”
    “什么？”
    三年了，所有憋着的鸟气都无处可撒，偏偏罪魁祸首还找上门来。
    她突然不想忍了：“是程力缠着我，不是我缠着他，你要警告就去警告他好了，不要来烦我。”
    “路晶晶，你要不要脸？”
    听到这一声，她真的很想大笑三声。
    然后她真的这么笑了，不但真的‘哈哈哈’地大笑了三声，还尖刻无比地反骂了回去：“比你要脸，比你不择手段地破坏了别人的感情后，还拿出一幅自己才是受害者的恶心嘴脸要干净得多。”
    老虎不发威，当她是病猫！
    她不是真的没脾气，是因为被压制得太久了，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资格发脾气。可对别人不行，对付洛琳她却有的是资格反骂回去。
    妈的，又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全天下的好事她都要占尽么？
    妈的，她又不是命中带贱，凭什么要一直给她踩？
    以前忍是因为她不想和程力纠缠太深，可现在既然已经缠上了摆都摆脱，特么的她为什么还要忍？
    这个贱人，这个害得她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贱人，她既然自动送上门来了就不要怪她下口狠。
    “你敢骂我？”
    “骂了又怎么样？你欠我的，下地狱你都还不了。”

 第397章 背后的拥抱(2)

    她不说话就都当她是失忆了么？
    这个害死了她的孩子的女人，她怎么还有脸跑来跟她说这些？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路晶晶，别以为你和他睡了就能赢过我，三年前我能让你滚蛋，三年后我一样能，你如果还想再试试，我奉陪到底！”
    闻声，路晶晶也红了眼睛，冷笑道：“怎么？你还想怎么害我？再让我失去两个孩子还是让我也变成杀人犯？”
    付洛琳斜了她一眼，轻描淡写地开了口：“也许，会比这更残忍！”
    “……”
    从未想过，自己会遭到如此赤果果的威胁。
    这个素来以名媛身份示人的市长千金在今夜几乎是变了一个人，路晶晶从来没见过她如此心狠手辣的样子，而且，她还如此直白，如此嚣张。
    比这更残忍？
    路晶晶的心猛地一抖，突然感觉一股子寒气从脚蹿到了头……
    将路晶晶的胆怯看在眼里，付洛琳漂亮的双眸间又闪过一丝阴冷，警告道：“还有，容我提醒你一下，当年的事，是程爸爸推的你，跟我没关系。”
    “如果不是你说孩子是方一卓的，他怎么会那么做？”
    闻声，付洛琳冷冷一笑：“我不过是把我的猜测说了出来，信不信，由他自己决定。”
    “付洛琳，你敢再恶毒一点么？”
    说不怨程爸爸是假的，毕竟当初虽然是她一时冲动找上门去找付洛琳吵架，可她也只是针对了付洛琳。
    可没想到，程爸爸在听了她的一面之词后，竟直接对她大打出手，虽然最后她滚下楼梯是因为程爸爸一时失手，可她还是怪过他。
    但她也很清楚，程爸爸会这么做都是因为付洛琳一直在从只蛊惑，可没想到，这个女人不但不曾后悔，还想推的一干二净。
    她的心，根本就是黑的。
    “恶毒？没错，我是恶毒。”
    话到这里，付洛琳突然嘲弄地看了她一眼，蛊惑道：“可我这个恶毒的女人却可以让你妈妈减刑，想你妈妈了吧？要不要我让我爸放她出来和你团聚？”
    “……”
    之前的气焰嚣张，一下子便灭了下去。
    路晶晶叫得再大声也不过是虚张声势，说到底，她也不过是个普通的女人，可她的对手是市长的女儿，有的是手段，有的是权利。
    一如三年前，她明明拿着母亲患有间歇性狂燥症的精神证明给了法官，可最终还是判了她母亲七年零四个月的有期徒刑。
    明明不应该判这么重的，明明可以还有转圜的余地的，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的父亲是市长，所以……
    现在她又告诉自己可以减刑，减刑啊！如果母亲减刑了就不用继续在牢里受苦了，如果减刑了，她们母女就可以团聚了。
    路晶晶的双手都开始颤抖了，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聪明的，就离开程力。”
    “如果我不呢？”
    她一定是骗她的，她不能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绝对不上当。
    “那就祈祷你妈妈能再牢里多活20年！”
    闻声，路晶晶心头一颤，两手已不自觉地紧握成拳：“付洛琳，你会遭报应的。”
    “报应？难道你没听过一句话？报应只对你这种赔钱货，不包括我这种人上人？”
    “……”
    “我给你三天时间，滚出s市，否则……”
    话说到这里，付洛琳故意停顿了没说后果，红唇轻勾，对着她又是残忍一笑，这才转身，大步离去。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路晶晶心里的那口气突地一散，整个人都软倒在了地上……
    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从路晶晶那里离开后，付洛琳的心里很差。
    被威胁，被逼婚已经够让她头疼了，可她没有想到，程力真有胆子金屋藏娇。
    他们同居了，他们居然同居了……
    想到之前路晶晶态度的转变，她心里的火是压都压不住，虽然她也放了狠话逼路晶晶像三年前一样自动滚开，可这一次，她却一点把握都没有。
    三年了，程力不肯和她结婚，她依然只是他的未婚妻。
    而方一哲拿着她的果照随时可能让她身败名裂，还有程爸爸最近着是叨叨着让她先怀个孩子，说只要她怀上了，和程力那就是奉子成婚，他想推也推不掉……
    可她怎么生得出孩子？
    还有那个路晶晶，程爸爸居然想把她留着当备胎，也不想想这三年来她给了他多少钱，他居然敢给她来阴的，她是这么好糊弄的么？
    想背着自己让路晶晶再帮程力生孩子，做梦！
    郁闷间，手机突然又提醒来了短信，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发来的。
    不想看，可又不敢不看……
    一打开就是自己姿势撩人的果照，还配了一行小字：未来程夫人，动作快一点！
    付洛琳几乎要崩溃了，伸手便将手机砸向了挡风玻璃，呯的一声巨响，挡风玻璃上瞬间花了一大片。
    她没有时间了，没有时间了，一定要让程力和她结婚，尽快，马上……
    方向盘一打便调转车头去了医院，程力不在国内，她只能到程爸爸面前再去诉诉苦，程力虽然对他爸爸不冷不热，可骨子里却是个责任感极重的男人，他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真的不管自己的父亲的。
    而且，程爸爸现在还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生育，只是怀疑。
    她只要再多花点心思，骗他哄他几句，他一定会像三年前一样，替自己制造机会抓牢程力的，一定会……
    医院的地下停车场里，程丽华正和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说话。
    “事情办好了吗？”
    年轻女人笑着将一个塑料袋递到了她手里：“都在这里了。”
    程丽华拎起袋子：“这就是付小姐的体检结果？”
    “是啊！我好不容易打印出来的。”
    女人似乎挺得意，想到自己马上可以得到的报酬，心里顿时乐开了花。
    “干得不错。”
    程丽华象征性的表扬了一下年轻女人，然后，很痛快的从包里拿出几张大票递给她：“这是你应得的报酬，不过，管好自己的嘴巴？”
    年轻女人收好了钱，捂着嘴一笑：“不知道怎么回事，最近我很健忘，总是第二天就不记得头一天做了什么事了。”
    听到这话，程丽华满意的点头：“明白就好。”
    年轻女人不再说话，只是笑笑的送她，程丽华倒也不急着离开：“你先走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和你一起出去。”
    许是觉得程丽华的话挺有道理，年轻女人二话不说，就率先走出了停车场。
    程丽华静静的看着她离开，直到年轻女人的身影完全的消失在眼前，她才慢慢的转身，准备从另一个出口，回医院。
    不过，很意外的她的身后，却站了另外一个人。
    “姑姑，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呀？”
    付洛琳口气并不算多恭敬，事实上，如果不是

 第398章 滚出S市(1)

    没素质，没文化，没见识！
    这种‘三无亲戚’如果不是程力的亲戚她是看都不会多看一眼的，可刚才她还真就多看了程力这位失婚的姑姑好几眼。
    理由无它，那一天，程丽华和程爸爸的对话她全听到了。
    程爸爸让她查自己，所以，她这袋子里的东西可想而知是什么了。
    “一个护士，我问问她关于大哥的病情。”
    程丽华当然不会说实话，毕竟，她手里的东西可和面前的女人息息相关，要说了实话，也就穿帮了。
    猜到程丽华不想说，付洛琳也没有再多问。
    事实上她已经认出来刚才离开的人是妇科的洪护士长，所以就算程丽华不说，她也能猜到她手里的东西是什么。
    可猜到归猜到，该问的还是要问：“姑姑，你这拿的什么呀？”
    “没，没什么，我大哥的检查结果。”
    闻声，付洛琳一把就压了过来：“是吗？我看看，看完了我也好给程力打个电话让他安心。”
    “算了算了，你看不懂的。”
    东西被抢了，程丽华那叫一个心虚，反手又一把夺了回来，然后着急道：“唉呀！你是来看我大哥的吧？那你赶紧上去吧！”
    程丽华的反应如此，付洛琳心里顿时跟明镜似的，可事情既然还没有拆穿，她也不好做得太明显，只笑问：“姑姑不一起？”
    “不了，我约了个朋友要去喝茶，就不上去了。”
    程丽华是真的还有事情要办，不过，当然不是去喝茶的。
    只是，这位市长千金有多精明她在三年前就已见识过，现在只想赶紧遛之大吉，要不然，手里的体检报告怕是保不住了。
    “姑姑这么忙的话，我就只能自己上去看爸了。”
    问了半天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问出来，付洛琳怎么可能就这么放过程丽华？
    不过，既然她想赶自己走，那她就将计就计。
    程丽华没想到付洛琳今天这么好说话，愣了一下，马上笑着离开了。
    看着疾步匆匆的程丽华，付洛琳的眼光蓦地沉了下来……
    付洛琳开来的那辆车挡风玻璃被她自己弄坏了，这时候开出去也不安全，再加上容易被程丽华认出是自己，所以，跟着程丽华出了门后，付洛琳干脆打了个车远远地跟着程丽华。
    车子拐来拐去，最后停在了一间不大不小的农家菜馆前。
    付洛琳小心地跟了进去，躲在不远的地方留心她们的动静。远远地看见程丽华和一个年纪不算小的男人在有说有笑，只是隔得太远，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他们的模样似乎很熟的样子，想到程丽华现在还是单身，一个荒唐的念头突然撞进了自己的脑海，难道，这是程丽华的男朋友？
    如果真的是这样，她倒也乐见其成。
    程丽华一把年纪了，天天赖在程家不走，她早就烦她了，要不是怕程力生气，她还真不爱搭理这个女人，如果她真的有第三春，她会很高兴的。
    躲在不远处又盯了一阵子，发现程丽华真的只是和那个男人说话，也没去什么别的地方。
    付洛琳的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觉得再盯着程丽华似乎已没什么意义，于是便小心地折返回医院。
    只是，回到医院后她又左想右想不放心，想了想，最后还是把那位洪护士长叫到了顶楼。
    洪护士长一上楼就发现气氛有些不对，想到之前和程丽华的交易，她的心更是慌跳不止。
    强做镇定，她忐忑地开口：“付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吗？”
    “小事，不过，你最好一五一十的全部告诉我。”
    一开始就强施压力于人，付洛琳是那种懂得在最合适的时候说最‘合适’的话的人，就连威胁，都说得这么含蓄。
    洪护士长抹了抹额头渗出来的汗：“付小姐，到底什么事啊？要我说什么，总得让我知道我该说什么呀？”
    闻声，付洛琳微微一笑，突然寒声质问：“你帮我姑姑做了什么好事？”
    对于这种小角色，付洛琳不会浪费时间和她绕弯子。洪护士长一听就知道坏事了，程丽华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可眼前这位，更加不是。
    之前她是图了那点小图，现在倒好，恐怕连工作都要搭进去了。
    脸一苦，她就要求饶，结果，付洛琳却突然来了一句：“姑姑给你多少，我也给多少。”
    “付小姐，不是我不想说，你也知道的，你姑姑她的个性我得罪不起，要是惹到她了我会很惨的。”听到说给钱的时候，洪护士确实有些心动，可是，她还是很清醒的认识到，假如为了钱不要命，是很不理智的行为。
    付洛琳轻轻搅动着杯听咖啡，没有抬头，只是说出的话，却比冰块还要冷：“这么说，你是不怕我了咯？”
    “唉呀！付小姐，我不是那个意思。”
    洪护士长这下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两边都不好惹，都不能得罪，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就赶紧说。”
    洪护士长为难的看着付洛琳，头发都快要急白了：“付小姐，我真的，真的不能说啊！”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强人所难，不过……”
    话到这里，付洛琳突然收了笑意，直接扔给她一句：“等着收举报信吧！”
    说完，她转身一幅要马上走人的样子，洪护士长算是彻底的吓晕了头，要是没有钱还可以再赚，要是没有一份好工作，想赚也赚不到钱了。
    “付小姐你别走，我说，我说……”
    飞身过去抱了她的大腿，洪护士长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付小姐，我就不瞒你了，可今天我跟你说的话，可不可以保密？”
    这种事情付洛琳也不想让程丽华知道，毕竟敌在明我在暗的感觉总还是安全一些，所以她也没多想便点了点头。
    见付洛琳很爽快，洪护士长终于放了心，主动交待道：“是付小姐您的体检表。”
    “……”
    那一霎，付洛琳面色煞白如雪，整个人都已僵硬石化。
    虽然早就猜到了可能和自己有关，可是，居然买她的体检表。
    如果程丽华看了体检的结果，如果程家的人知道自己不能生育，如果程力知道了……
    “付小姐您放心，那一页我没有给。”
    “什么？”
    洪护士长比划着，一脸谄媚的样子：“就是那一页我没有给，抽出来了。”
    付洛琳额头直突突，这种见钱眼开，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女人，她真恨不得抽死她，咬牙，她厉声质问：“是不是还想我夸你干的漂亮？”
    “付小姐，我，我……”
    闻声，付洛琳眸光一冷，低喝道：“想坐牢吗？啊？”
    “啊！啊啊！付小姐，不要不要……我真的抽出来了，给她的都是能看的，不能看的没给……真没有……”
    看着那女人的样子，付洛琳心里一阵一阵地恶心，咬牙道：“如果还有下一次，你知道结果的……”

 第399章 滚出S市(2)

    “不会了不会了，我再也不敢了。”
    “滚！”
    得了这一声滚，那洪护士反倒一脸解脱的样子，赶紧鞠了一大躬后便一溜烟地跑下了楼，只留下脸上阴云密布的付洛琳，独自一人站在医院的顶久，久久不能平静。
    纸，是包不住火的……
    傍晚的时候，路晶晶窝在阳台的秋千上发呆。
    不愿胡思乱想的，可脑子里来来回回都是付洛琳说的那些话，手机捏在掌心已发烫，可就是不知道打给谁。
    三年前还有个慕千雪可以给她拿主意，还有个杜宏宇可以帮她出主子，还有个程力可以为她遮风挡雨，可三年后的现在，她除了自己，谁也靠不了。
    这种时候就很容易想起方一卓，他不是个特别优秀的男人，但他会把自己认为好的东西一骨脑地塞给她。
    就算她不喜欢，就算她不稀罕，只要他觉得好的，全都会给她。
    当然，只要她有事，他就算自己能力不够，也会想尽办法来帮她，如果一卓在就好了，至少，她哭的时候还能靠一靠他的肩膀。
    正如此伤感地想着，手机突然嗡地一声震动了起来，翻过来一看，看到那个属于意大利的区号提醒，她便不自觉地红了眼圈。
    “喂！怎么这么晚还来电话呀？”
    程力的声音清清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只问她：“吃饭了没有？”
    “忘了。”
    原以为接到他的电话自己会难过，可听到他这样问她，她竟真的平静了许多。这样的夜晚，在没有人记得她的时刻，至少，他还记得问她吃没吃饭。
    “就算高兴也不能忘了吃饭吧？”
    “我一会去煮碗面。”
    听出她兴致不高，程力突然转了话题，直接问她：“怎么了？心情不好？”
    “没有，就是……太高兴了。”
    他那样敏锐的人，她知道自己是骗不了她的，可是，除了这么说，她还能说什么？
    “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没有。”
    “真没有？”
    “……”有，可是她该跟他说什么？
    说他的未婚妻来找她了？让她三天之内滚出他的生活？
    方才还觉得平静的，刹那间又开始心潮起伏，握着手机，全身都在颤，连呼吸都不自觉地发紧，发急！
    “再忍几天，我尽快回来。”
    “好。”
    “有事给我打电话。”
    “好。”
    “照顾好自己，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就找林楠，她会帮你。”
    “好。”
    交待完一切，他似乎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彼此握着手机，倾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很久很久，大家都只是拿着电话沉默着。
    突然，程力的声音透过听筒清晰有力地传进了她的耳中，他说：“晶晶，我想你了。”
    “……”
    眼泪一下子就滚了出来，说好了不哭的，说好了要坚持的，可是……
    程力，程力……
    你不要这样，你这样要我怎么离开你？
    自从付洛琳找来后，路晶晶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三天，她说让三天之内滚出s市，否则，就让她妈妈在牢里再多呆20年。
    付洛琳果然是个厉害的角色，明白就算再怎么伤害她也不如伤害她的亲人对她来说更打击，可是，如果就因为付洛琳一句话就逃走，她又觉得自己太懦弱了。
    可不怕万一，就怕一万……
    虽然鼓起勇气告诉自己，她是吓自己的，她就算有个市长的父亲也不能一手遮天，不能说让人多呆20年就多呆20年，可她还是没来由地心慌。
    第一天如此，第二天还是如此。
    只剩下期限的最后一天了，路晶晶整个人都恍惚着，恍惚着……
    程力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突然出现在她的视线之中的。起初，她还以为自己因为太想念他而产生了幻觉，可当他真的走近她，轻笑着将她拥入怀中，她才终于惊醒了。
    是他，他是真的回来了。
    掩饰不住内心的欢喜，她激动万分地在他怀里抬头：“你，你不是应该在意大利参加珠宝展？”
    他淡淡的哼了一声，算是回答，却没了下文。
    路晶晶固执地盯着他的脸，想要个正式的答案，他唇角一勾，轻笑道：“担心你会胡思乱想，所以回来看看。”
    他的话很短，似乎没有说完。
    但说不说完已经不太重要了，那天晚上的电话后，他便如同消失了一般。
    两天，她没有打过电话给他，他也没有打回来，她还以为她是忙得连打电话的时间都没有，可现在才知道，他确实忙，忙着赶回来看自己。
    国际珠宝大赛是多么重要的事情，他居然就那么丢下工作跑了回来。
    因为她那天在电脑里的欲言又止，因为担心她会胡思乱想……”
    激动之余，路晶晶有些焦急：“那你的工作怎么办？国际珠宝大赛就这么放弃了？”
    倒不是因为担心自己参不了赛，而是觉得自己这样会不会影响了他的公司。
    程力原本就不是宋三少那样有根有基的人，先前又因为自己拿出了五百万，现在他的公司情况如何她也不清楚，万一影响了公司的发展，她会愧疚死的……
    “不用担心，你的设计既然入了围，就一定会参赛。”
    “我不是关心我的作品，我是担心你的公司，你回来了那边怎么办？”国际珠宝大赛展，与别的大赛不同的是，这个大赛到最后，决定性的评委其实只是一些普通的市民，所以，才会叫大赛展。
    大赛上甚至会有人直接高价买走作品，他作为参展商，自己却不在，这其实是很不明智的一种行为。
    “关心我的公司？”
    他眼光灼灼，刺得她面颊又热了，红着脸低头，路晶晶的声音很低：“我不想因为我，让你的公司蒙受损失。”
    “关心公司而已，无关于我？”淡淡的失落萦绕在心尖，虽然知道这个小女人惯会的伎俩就是口是心非，可听不到她一句‘真心’的话，他仍旧不免失望。
    两天，转了三趟机，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他要的其实真的不多，只是，这个小女人啊！
    什么时候才肯真真正正地接纳他？
    路晶晶：“……”
    “不说话？那就是关心我的意思？”
    “你干嘛呀？说话绕来绕去的你不嫌累么？”
    闻声，程力的眸光一转，又落在她明显飘浮着不安的小脸上。
    他是个话不多的人，但因为话不多，所以更擅于揣摩别人的内心：“对啊！绕来绕去的你不累么？有话不能直接跟我说？”
    在意大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他分明感觉到她在不开心，可是，一句也不肯跟自己提。
    就算最后他说了那一声想她，她也只是沉默着一直到他挂掉电话。
    不放心他，所以把手头上的事都扔给了几个总监，自己亲自飞了回来，结果，她还是不肯跟他说实话。
    他是个男人，不能太小气，自己的女人闹闹别扭没事，他不能跟她一起闹，所以，她不问就只能他来问了：“那天在电话里，为什么不高兴？”

 第400章 滚出S市(3)

    他这样直白，路晶晶反而不知道怎么糊弄了。
    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也没有说，付洛琳的话，每一个字都在刺激着她，她没能力去阻止，但程力未必没有。
    可是，如果他真的知道了会怎么样？
    要么无情无义地不管自己，要么，就是拼尽一切保护自己。
    程力的选择会是什么？原本还没什么信心，可看到他现在人都在自己面前了，她还能怀疑么？
    她怕啊！她怕她一不小心又要让他万劫不复！
    “没什么，反正都过去了。”
    “不想说？”
    他习惯性的挑眉，那模样一脸的不认可。
    路晶晶知道他不相信，可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真的没什么。”
    “……”
    闻声，程力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之中。
    不认识他的时候，一直觉得他比较木讷，是那种格外中规中矩的人，可后来她才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懒得和你说，一个是觉得说了没用索性什么也不说。
    他现在不说话，只可能是第二种可能，明明不相信自己，可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所以他干脆什么都不再说。
    可他这样，路晶晶心里反而有些不好受，想了想，又此地无银三百两道：“圆圆不见了，后来，他突然又自己回去了。”
    小声地解释着，越解释越心虚，想了想又补充道：“带他走的那个人也没伤害他，就是帮他剪了指甲，你说奇怪不奇怪……”
    路晶晶原本是想岔开话题，可是岔着岔着，也不知道怎么地，似乎反引起了他的不满。
    “如果只是这些，为什么不能跟我说？”
    原本程力真不想这样咄咄逼人的，她不想说，他不问就是了，结果，她还找了这样那样的理由。
    找理由也就罢了，这么不靠谱的像话吗？
    “是真的……”
    打断她的话，程力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我看起来那么好骗吗？”
    “……”
    他要是好骗就好了，可惜……
    路晶晶很无奈，那一句‘是真的’也不知道是在骗他还是骗自己。
    圆圆确实被别人带走过，就在前天，也确实又被人送了回来，更实实在在地被人剪去了手指甲，但她，却实在不是因为孩子们才会变得这样坐立不安。
    到底她还是骗了他，这一点，她无话可讲。
    她的沉默，换来他的冷颜以对：“所以，在你心里，我果然只是一个普通人了吗？”
    多想告诉他，其实不是，可这时候说什么都有些刻意，想了想，她终于自他怀里挣脱了现来：“你刚刚回来，累不累？我去给你倒杯水。”
    “我不渴。”
    她能看出他脸上隐隐透露出来的受伤信息，她也知道自己这样对他来说有些不公平，他担心她，所以才不顾一切的从国外飞回来，可她却没有说一句让他高兴的话。
    一直觉得他和以前不一样了，可现在她又发现，其实，变的最多的那个……是自己。
    她变得胆小，懦弱，不敢要求，不敢奢望，不敢拼，不敢闯，什么也不敢，只想缩在自己的一方小天地里。他想把她从那些黑暗里扯出来，可她却不敢出去。
    继续装傻地笑，还天真地扑闪了一下大大的眼睛：“不渴的话，想不想吃点东西？”
    “不饿。”
    “那……”
    终于，他明显的不耐烦起来：“你还要找多少借口，多少理由？”
    他不是个没有感觉的，很多事她不说他能猜到，只是，宁可她不说也不要她找这样那样的理由，难道她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有多伤人？
    “我，只是想好好谢谢你。
    她是真心的，可他却并不领情：“你要真想谢我也不是没有办法，晚上洗干净一点，我不介意你多谢我几次……”
    他又开始这样口不择言，他又开始这样满带攻击。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她和他，只要一言不合就会绕回原地，他真的只是要她陪他做那种事吗？
    她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他却总是喜欢用这样的话来刺激她……
    “如果你真的要，我没有问题。”
    话到此处，路晶晶微微一顿，‘霍’地抬眸，灼灼地看着他：“可是程力，这真的就是你的本意？”
    “你以为我有多高尚？我不过是个满身铜臭的商人，不做亏钱的买卖，以前亏过也就算了，从现在开始我绝不做无利可图的事。”
    知道他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每当他多说一个字，她的心仍旧疼的钻心，这是否是他武装自己的一种办法她不知道，可她却感觉得出，他是真的又受伤了。
    “程力，别这样，你这样让我觉得特别难受。”
    自从和他重逢，她从来没有和他说过心里话，但这一句，似乎又让她找到了最初的感觉。那种彼此珍惜，宁可自己疼十倍，也不忍心让对方疼的感觉。
    “自找的，又何必来怪我？”
    闻声，她眼中的泪光一闪：“我们以后一直要这么样相处下去吗？”
    “不好吗？你做我的情人，我做你的恩人。”
    “为什么？”
    毫无意义的一句为什么，她不知道自己在问什么，也不知道这个为什么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可是，就是想问他，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因为，我恨你！”
    话峰一转，他就那么直直的望进她心深处，她与他彼此凝望，在他深沉如海的眼底看到了自己不敢再奢望深情无悔，那是……爱吗？
    眼泪泛上来，在眼眶中打滚却不肯掉落，路晶晶扁着嘴：“如果恨我，为什么不肯放我离开……”
    “你再说一遍。”
    如同被针刺了一般，程力的眼光刷的一下冷了下来，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她提‘离开’这两个字。
    他已后悔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绝不可能再让自己错失第二次……
    “放我离开吧程力，我们……”不该在一起！
    明明看到他回来的时候她还很高兴，明明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她还很激动的。
    可是，说着说着感觉就变了味，心很痛，每伤他一分她就痛上十倍，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她只能再狠一次了。
    程力，不要怪我。
    就算我可以无视我母亲再坐20年牢，就算我可以做一辈子的不孝女，可是，你怎么办？
    付洛琳不是不肯放过我，她是，不肯放过你……
    “既然那么绝情，为什么还要接受我的帮助？既然想离开，我不在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滚蛋？”
    程力怒了，真的怒了，他的大手紧扣在她的双肩上，疯狂地摇晃着：“路晶晶，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总这么反复有意思吗？啊？”
    他明明能看到她眼底对他的不舍，他明明能感觉到她对自己深深的依恋，可她偏就要放开他的手。
    她不知道他很痛吗？
    对了，她就是要他痛死才放手，就是这样……

 第401章 只会痛得越狠(1)

    “我是真的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帮我，只是……”
    咬了咬牙，在双眼溢出泪滴的同时，她终于又吐出了那句最残忍的话：“我们之间的问题是什么，难道还要我提醒你？我妈妈……”
    “够了！”
    终于，程力爆发了。
    而路晶晶却含着眼泪咧嘴在笑，原来，只有戳到他的痛处他才肯正视这个问题。
    是的，他介意的一直不是方一卓，所以就算误以为她嫁给了方一卓，他也没真的对方家做什么。他介意的也从来不是付洛琳，所以，无论她在他身边做了什么，说了什么，他始终都是那张木然的脸。
    她知道他在等什么，她也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她们之间最大的阻碍是她们谁也不可逃避的那一份责任，不是不提就可以假装不在的。
    吸了吸鼻水，她又继续道：“不让我说，那也是事实，抹得掉么？”
    红着眼更加残忍地提醒着他一切，仿佛在两人刚刚才愈合伤处又狠狠地撒了一把盐。
    如她所料，他的脸色终于彻底变了。
    三年前，她带着怨恨得不解离开，所以他恨透了她。
    三年后的今天，他明明带怨恨却执着地向她靠近，他还说，他想她……
    不是不懂那些字里行间的含义，可那个铁一般存在的事实却让她深深地明白，她和他爱得越深，只会痛得越狠。她不确定自己还能不能再经历一次，更不确定他能不能再挺过去一次，所以，她又退缩了。
    “程力，放我走吧！”
    “路晶晶，你这个没有心的女人，你果然是最懂的我的，永远都知道哪里是我最痛的地方。”
    苦涩一笑，程力终于颓然地吐出这一句，他眼底的忧伤浓郁，让她看得心颤。
    “对不起！”
    最没用的三个字，可除了这些，她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他高大的身子摇晃了一下，只是笑，却再不肯多看我一眼：“想做个了结吗？很好，很好……”
    二月寒霜般的眼神，复又掠过她那张苍白的脸。
    程力收起之前的温和，释放体内最强大的冷流，漠然地后退，一步一步，生生咽下想要吐出的每一句可以反伤到她的话语。
    而后，摔门离去……
    他一走，她便跌坐回地毯上。
    将头埋在膝盖上，不知道哭了多久，路晶晶终于想起自己应该离开了。
    没有收拾行李，她直接拉开了大门，腿才刚刚迈了一步，却被人猛地又推回了玄关处。
    “想去哪儿？”
    看到程力，路晶晶就傻了，以为他早就走了，没想到他一直等在门外：“我……”
    “我问你想去哪儿？”
    他的声音很大，大得几乎能震破人的耳膜，路晶晶委屈地扁着嘴：“离开这里，离开……”你。
    不等她说出最后一个字，他突然粗暴地捉住了她的双肩：“你敢说出来试试。”
    “……”
    “我告诉你，想离开我，你做梦去吧！”
    看他这样，她都快心疼死了，泛着水光的双眼直瞅着他：“程力，你为什么一定要这样折磨自己，我留在你身边，你真的不为难吗？”
    “那是我的事。”
    “可那也是我的事。”
    “说到底，这些也不过都是你的借口，路晶晶，你死了这条心吧！到死，我也不会放过你。”
    最甜蜜的情话，却用最残忍的方式说出来，程力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绝望过，可看着面前这个冥顽不灵的小女人，他真恨不得剖开自己的胸膛，让她看看自己的心。
    是不是只有这么做才能证明自己？
    他还做的不够吗？
    “程力，你不要这样，真的……”
    “进去。”
    剧烈的拉扯之中，她一个重心不稳便朝后倒去。
    双手护着她，他几乎是后背硬生生地着地，那么重的一声，她脸都吓白了。
    “程力，你没事吧？”
    “……”
    “你没事吧？没事吧？不要吓我……唔……”
    他要她生她就生，他要她死她就死……
    天明时分，程力才终于放过了怀中昏睡的小女人。
    亲自抱着人到浴室洗了个干净，又亲自抱着放到大床上，怕她湿着头发睡觉会头痛，他拿着毛巾替她擦了半个小时的头发，才放任她沉沉睡去。
    看着熟睡在枕间的小脸，程力温朗的目光渐渐染上一层雾色。
    回来之前，电话里明明说得好好的，结果，他要的制服秀惑没有，还换了一张冷脸对他。他是气极了才会这样粗暴，可刚才在浴室里，看到她满身的青青紫紫，他又忍不住心疼得要死。
    他爱的女人不该被这么对待，只是，她总能把他逼到崩溃的边缘，唯有如此才能证明他在她心中还有自己的位置，只是，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转身，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醒了没？”
    电话那头林楠的声音透着几分低沉，显然还没有睡醒：“程总，有话您就直说吧！醒不醒不也得给您干活么？”
    “我不在的这几天，她怎么了？”
    这话问得没头没脑，也难为林楠居然还听懂了。
    “也没怎么，就是跟未来程夫人见了一面。”
    “……”
    林楠对外是程力的秘书，可他比谁都清楚，她是自己一手调教出来的预备分公司总经理。她的能力，绝对比她的长相和年纪要更加足够震撼人，他有s市用得称手的人不多，林楠，恰是其中最能帮到他的人之一。
    所以在前去意大利前，他便让林楠暗中留心路晶晶的一切，没想到，还是没能防住付洛琳。
    程力清俊的眸光微微一暗，又问：“她跟她说了什么？”
    “具体聊了什么我是不清楚，不过，可以帮您查查。”
    “要快。”
    他的要求很直接，对方也丝毫不含糊：“这是自然，不过……方家那边好像又有动静了，不太想让方大少出来的样子。”
    “由不得他们不想。”
    程力不喜欢方一卓，就算是替他还了500万，可私心里他仍旧希望他在那里多呆一阵子。
    可是，他想让方一卓不出来是一回事，别人不肯让他出来却是另外一回事。
    更何况，路晶晶跟他坦白之后，他已查过了他们的婚姻记录，果然都是未婚的状态。
    这三年，因为那两个被打掉的孩子，他一直对路晶晶嫁给方一卓的事实深信不疑，直到现在，他才慢慢惊觉他似乎把一切都想得太简单了，也似乎把自己身边的人都想得太简单了。
    为了搞清楚一切，他特意去了趟京市查找当年路晶晶的应诊记录，很让他意外的是，院方竟以时间太久为由，拒绝提供。
    为此，他只能拜托曾柔替他走一个后门，后门倒是真为他打开了，最后的结果竟是什么也没有。
    三年前，路晶晶的应诊记录为零，不要说堕胎，就连其它的记录也没有。

 第402章 死瞌到底(1)

    路晶晶倒也好脾气，微笑着给孩子们解释道：“晶晶妈妈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解释，你们还记不记得晶晶妈妈以前给你们看的宝藏？”
    她的设计稿不多，但手机里都有备份。
    当初圆圆无意中在她手机里看到稿子的时候，她就告诉他们，那是她的宝藏。孩子们对珠宝是没有概念的，但也知道珠宝值钱，所以，从那之后，圆圆和满满便记得了，那些设计稿就是晶晶妈妈的宝藏。
    圆圆点了点头：“记得啊！可是，这和看电视有关系吗？”
    “因为电视里要放的就是宝藏啊！很多漂亮的宝藏。”说着，路晶晶又指了指电视机里的画面，那里已开始一件一件地展示着各国的参赛作品了。
    程力曾说过，她的作品入了围，也就是说，今天无论有没有取得好成绩，这里展示的所有作品中，一定会有她的那一件。
    圆圆听不太懂她的意思，但看她的注意力都在电视上，他也拉着弟弟一起看起了电视。
    孩子的审美标准和大人总是不一样的，圆圆满满一边看还一边点评：“晶晶妈妈，这个没有你的宝藏好看，晶晶妈妈那个真漂亮，晶晶妈妈，这个石头好闪好闪……”
    饶有兴致的听着两个孩子叽叽喳喳的点评着，不得不说，这俩孩子的眼光倒是出奇的一致，哥哥喜欢的弟弟也喜欢，弟弟喜欢的哥哥也说漂亮。
    或许，这就是双胞胎的心电感应。
    想到这里，她心头蓦地又是一阵失落，如果当年她小心一点，她也会有这么可爱的一对双胞胎，只可惜……
    “晶晶妈妈，快看呐！你的宝藏，你的宝藏。”
    蓦地抬头，终于看到了那件已被做成了成品的不忘，最令她诧异的是，程力竟然选用了粉红色的水晶石。
    图交的太急，从到他手里到出去参展，除了名字叫不忘以外，她几乎什么都没有多跟他讲，更不要说关于这件作品的构思了，可是他竟然知道用粉色才最能衬托出这件作品的完美与湿润……
    兴奋，除了兴奋，还是兴奋……
    路晶晶双手捂着嘴，已找不到任何词来形容现在的心情，她的不忘，真的入围了，而且，和那些国际大师水准的作品摆在一起，展示给全世界的人们欣赏。
    激动的心情难以平复，看着电视直播的大赛现场。
    路晶晶终于翻出了手机，飞快地给他编辑了一条短信：谢谢！
    真的，谢谢！
    意大利那边，收到短信的程力没有说话，只是抿着嘴微微一笑。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娘娘腔总监敏感的察觉到了这一点，凑上来问他：“程总，你笑什么？是不是觉得我们今年一定又能拿大奖了？”
    娘娘腔正好姓梁，所以程力一直戏称他为梁子。
    “嗯，暂时还看不出来有什么作品特别受青睐，不过，我带来的那件作品应该会是一匹黑马。”
    他心情不错，所以不由得多说了几句，见娘娘腔没有说话，他扭头看着他问：“娘子觉得呢？”
    “其实我觉得，我的作品一定能拿奖。”
    娘娘腔对程力所说的黑马可没有什么兴趣，他现在只关心自己的作品。
    “这一点不用怀疑，你的作品不出意外会是前三名。”
    他很少这么直白的夸赞手下的总监，这是第一次，娘娘腔听到他的表扬瞬间双眼发光：“程总，你真的这么想？不是哄我开心？”
    “当然，要不然我为什么调你过来帮我看场子，不是调他们几个？”
    做为老板，他并不想挑拨几个总监的关系，但这位娘子，虽然‘行为’上让人有点受不了，性取向也有些问题，但他的设计天赋是毋庸置疑的。
    公司里其它几个总监虽然各有千秋，但此次参赛的作品中，除了不忘以外，他自己最看好的确实是他的作品。
    “程总，您这样器重我，我真是……”
    娘娘腔感动不已，一边说话，一边就贴了上来，程力一看他这幅想要以身相许的架式，赶紧伸手挡了他一下：“娘子，注意形象啊！这里可是大赛现场。”
    闻言，娘娘腔总算是收敛了些，但是再看别人时，眼中分明多了不止一点的优越感。
    因为在他的眼中，能得到程力的肯定，比得到这个国际珠宝大赛的冠军还要令他兴奋。
    谁让他的老板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的迷人，如此让他垂涎呢！
    要不是他身边有个市长千金，娘娘真恨不得把他扑倒，扑倒，再扑倒……
    “不管怎样，我就知道程总你对我最好了，最爱我了。”
    程力：“……”
    懒得再理娘娘腔的自作多情，程力调转回目光看向会展中心。
    很快，程力便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像，‘不忘’的展台处并没有太多的评委，那些评委往往都是看一眼便直接离开，但离开后不多时，又会主动回来再看看，看完又会走，但同样过不了多久，又会回来恋恋不舍地再看一遍。
    他注意到最多的一位评委一连回来看了五次，而最少的那个也看了两次，路晶晶的作品是展会现场看好度最不高，但关注度却最高的作品。
    老实说，这是个奇怪而不好解释的现象。
    如果说作品不好，那为什么会有关注度？
    可如果说作品好，可偏偏‘不忘’的展台处，总是只有那么一个两个评委在鉴赏？
    反倒是自己也看好的娘娘腔的作品那边，围满了人，看样子，马上他的话就要应验了。这次的金奖，搞不好真的就是他们家娘娘腔的了。
    终于，评委们各自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研究了半小时后，终于将各自的答案写在了信封里，交由统一的司仪收集起来保管。
    但因为这个大赛展是开放式的，所以，当评委们落坐后，展会的现场终于彻底开放了，进来参观的太太小姐们越来越多，每个人都想找到一套独一无二的首饰，以衬托自己高贵的身份。
    评委们其实早已选好了自己心目中的最爱，但因为是开放式的展会现场，所以受邀来参观的人很多。
    那些凭着邀请涵进来，有身份有地位的太太小姐们不时看看那件，看看那件。
    然后，令人震惊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相较于评委们，这些小姐太太们反而不喜欢太过华丽的首饰，当然，极个别的除外。
    所以，一直被冷落在一旁的‘不忘’反倒成为了众人转观的重点，
    那些参观者，都用一种惊奇的眼光看着这件独特的作品，不华丽，不奢侈，淡淡的粉色，润泽流光，似紧紧地抓住了她们的心。
    然后，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不忘’竟然成为了这一届大赛中第一件有人直接出价要买走的作品。
    不但如此，除了第一个叫价的人，又出现了第二位，第三位……
    他们的价叫得越来越高，甚至远远超出了作品本身的价值。直到最后，展会现场竟然以拍卖的形式，为不忘做了一场小型的拍卖会。

 第403章 死瞌到底(2)

    最后鉴于价高者得的原则，不忘以超出成本数十倍的价格，以一百万的天价卖给了一个来自尼泊尔的老婆婆。
    她拿到不忘时，突然热泪盈眶，用不太流利的英文告诉在场所有的人，这件作品让她想起了她的初恋。她甚至向组委会提出想要见一见设计者本人的要求。
    当然，这是个不可能满足的要求，于是，程力出现了……
    他从灯光下走来，浑身散发着淡淡冷漠的气息。聚光灯的照耀下，他那层次分明的发顶上映着一圈亮光。凛冽桀骜的眼神，高挺的鼻梁下是两瓣噙着骄傲的薄唇。
    带着适宜的微笑，他走到了老婆婆的跟前，用流行的英语又感性地说了这么一段话。
    “这套作品取名不忘，恋恋不忘，是她对心爱之人的一种心灵呐喊，这是原设计师凝聚了深爱之作，原本并不想把这件作品售出。可是，当我看到您，我就知道你一定读懂了这件作品想表达的浓浓爱意，也只有您这样的人，才有资格拥有这样的作品。原设计者没有过来大赛现场，不过，我刚才已经跟她通过话了，她表示很感激您，也表示愿意把这件爱的作者卖给您，还说，虽然见不到您，但您可以把您想说的话对着摄像机讲给她听。”
    老婆婆听后感动不已，突然又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她付了支票，却将‘不忘’双手奉上，又重新还给了程力，还郑重道：“请你帮我把这件作品还给设计者，告诉她，我把她的爱还给她，祝愿她的和她的爱人永远幸福。”
    这一幕感动了不少人，摄像机将一切都记录了下来，通过直播的方式，发送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也发送到了，远在大洋彼岸的某个女人心尖尖上……
    不忘，不忘……
    要有多勇敢，才敢恋恋不忘！
    本以为只是一场争名夺利的大赛，可当路晶晶听到电视直播里传来的程力的那些话。
    当她看到老婆婆的义举，大洋彼岸的路晶晶抱着两个孩子哭得满脸是泪……
    不忘，恋恋不忘！
    她在最绝望的时候，思念着和他在一起的点点滴滴才设计出了这幅作品，也因为是他才舍得将作品直接让他拿去比赛。
    没有想过要拿奖的，只想让别人看到她的作品，可是，这一场大赛突然让她发现，缺爱的人那么那么的多。
    喜欢她的作品的人，或是想爱，或是爱了不能爱，或是爱过有遗憾……
    除非完全不懂爱，也完全没有经历过这些的人，才会不喜欢她的作品。
    她成功了，因为他读懂了她的内心，才给了她这么好的机会，流泪不是因为伤感，是因为，太高兴太高兴了。
    “晶晶妈妈不要哭。”
    “晶晶妈妈，那个老婆婆说了什么？”
    因为整个现场都是说的英文，两个孩子太小，一句也没有听懂。圆圆用小手帮她擦着泪，满满则睁着漂亮的大眼睛想知道是什么事情让她哭成这样。
    知道自己失态了，路晶晶反过手背试着脸上的泪，指着电视里正大特写的老婆婆，慎重的对圆圆和满满说：“因为，这个婆婆是好人。”
    她真是个好人，付了钱还将作品还给了她，也就意味着，她不但保留了自己的作品，还会得到她支付的那一百万报酬。有了这一百万，圆圆和满满的医疗费，及后续的她的生活费等等，一切都不成问题了。
    她不想清高地拒绝，没偷没抢，那是她用自己的作品换来的，是她成功的第一份骄傲。
    “喔！好人就要说谢谢吗？”
    孩子们还是不懂，可她温柔的告诉他们：“不是每一个好人我们都要说谢谢，但是这个婆婆不一样，因为她帮了我们。”
    “可是我们都没有见过她啊，她什么时候帮我们了？”
    闻声，路晶晶抬头，再度将目光移到了电视的画面上，噙着眼泪淡淡一笑：“刚才。”
    圆圆想了想，道：“我以后看到这个婆婆我会跟她说谢谢的。”
    满满看哥哥开了口，也跟着点头：“嗯！晶晶妈妈喜欢的婆婆，就是好婆婆。”
    “真乖！”
    这两个孩子就是这么暖人的心，路晶晶眼里还有泪，可脸上却已笑开了花。一大两小正温馨地抱在一起，孤儿院院长突然走了进来，说是有人来找她。
    路晶晶在s市基本上没朋友，知道她喜欢来孤儿院的除了那个郑老师以外，几乎没有别人，担心就是那货找来，她马上问了一句：“男的女的？”
    “女的。”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心思一沉，竟是觉得比郑老师找来还要让她不安了。
    会不会是……
    不想出去，也不想知道是谁来找她，可她不出去，那个她不想见的人却自己进来了。
    看到付洛琳的时候，路晶晶蹭的一下就站了起来。
    虽然一开始就猜到来的人可能是她，可真看到她站在面前的感觉总是让人心慌的。路晶晶自问不是个怕事的人，可付洛琳的身份毕竟不同，程力如今又不在国内，她也是真的有些害怕。
    毕竟，这个女人说过，只给她三天时间，可现在，三天已过。
    “有事吗？”
    虽然心慌着，可他还是主动开了口，语气不温也不火，不急不燥，仿佛她真的只是询问她过来的原因而已。
    付洛琳瞟了路晶晶一眼，将眼光落在了圆圆和满满身上：“出去谈谈吧！”
    “就在这里说。”
    知道付洛琳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路晶晶不愿再给她威胁自己的机会。
    付洛琳显然也明白路晶晶的打算，头也不抬地道：“不方便，还是出去说。”
    “如果不方便就不要说了。”
    她是不够聪明，但也还没傻到那种程度。手紧了紧，将两个孩子拢回怀里，路晶晶警惕地看着付洛琳。
    人多的地方，说话就会有所顾忌，虽然圆圆和满满只是两个三岁多的孩子，但也比她单独面对付洛琳的时候强。她知道自己是斗不过付洛琳的，所以，在没有别人可以帮她的情况下，她只能尽量为自己创造有利的条件。
    如果出去了谁也预计不了会怎么样，可在这里，她至少不是一个人。
    “脾气不小嘛！”
    付洛琳仍旧是那幅高高在上的态度，似乎也生气了，但表现得并不明显：“不过，你真的要我在这里讲？”
    似威胁，又似商议，付洛琳噙着一抹笑，看着路晶晶的眼神明明都变了，可气势上依旧柔婉。仿佛她是多么善解人意的一个人，是路晶晶不识抬举，没有素质。
    路晶晶：“……”
    在路晶晶的印象中，付洛琳是个没有‘脾气’的人，至少，在程力的面前她从来都是一幅大家闺秀的样子，笑不露齿，雍容华贵。
    付洛琳很会装，所以很多人都会被她的外表所迷惑，觉得她就是那种最应该被娶回家的女人。
    当初，路晶晶也曾因为她这种气质而自惭形秽，直到她终于看清了这个女人的真面目，她才知道自己吃了多么大的亏。

 第404章 死瞌到底(3)

    也曾想过要告诉程力这个女人有多恶毒，可那时候程力和她的关系已经恶化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她带着怨恨背景离乡，是想逃避这一切，也是想让程力吃吃这个女人的闷亏。
    可是，三年过去了，唯有她和她的身份彼此调换了以外，一切似乎都不曾改变过。
    突然不知道自己曾经的选择对还是不对，所以，三年后的现在，她不想再选择三年前曾走过的那条路，此路即已不通，为何还是重走？
    “我没什么好跟你讲的。”
    “你没有，我有。”
    仍旧只是拒绝，路晶晶看着她的眼，很直接地道：“我不想听。”
    “既然你这么不合作，那我也没有必要再给你面子，我现在就可以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到了，你既然这么不配合，也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付洛琳的直白出乎路晶晶的意料之外，她素来是个很会装的人，就算是真的生气，在有外人的情况下也会收放自如。
    可最近，她似乎越来越不懂得收敛了，无论是人前人后，总是强势得让路晶晶心惊胆颤。
    她不知道是什么让她改变了这么多，可是，她能感觉得到，这一次，付洛琳是来真的。
    她不会再放过自己，也不会再顾忌别人。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说呢？”
    话到这里，路晶晶也忍无可忍，突然冷笑着说了一句：“你就不怕我把这些告诉程力么？”
    “那就告诉他好了，你以为他不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
    早知道不是她的对手，可听她这么说，路晶晶心里的醋坛子一下子便翻了。
    对啊！程力是什么人，看似木讷实则腹黑，他是真的不知道付洛琳是什么样的人么？还是说，他明明知道她是那样的人，却因为她有个那样的父亲，所以心甘情愿地忍受了这一切？
    在这个拼爹的时代，没有好爹自然只能拼岳父，所以，程力也是这种人？
    “我就是这种人，可他就是放弃你选了我，你说这是为什么？”
    付洛琳的用意那般明显，路晶晶却仍旧被她打击到不行：“我妈是无辜的，有种你就冲我来，对付我的家人算什么本事？”
    “无辜？那还不是多亏了你这个女儿？”
    她说得理直气壮，仿佛错的那个一直是路晶晶：“三年前，如果不是你，你妈妈也能生活得好好的，三年后，如果你继续这么不听劝，那么，也就怪不得我手下不留情了。”
    憋着火，路晶晶原本不想和她吵的，可听她这么说母亲，路晶晶还是怒了：“这事不由你说了算，你以为你爸是市长了不起么？”
    什么事她都可以忍，可母亲的事却是她心上的一道疤，不碰就会痛，更何况还是她这样毫无顾忌的深挖……
    “没错，我爸是市长就是了不起，有本事，你也去找个当市长的爸啊！”
    付洛琳态度强硬得可怕，那趾高气昂的态度，与平时判若两人。
    路晶晶被她噎得一哽，竟是无言以对。特么的，她要是有个当市长的爸，她还会把母亲输到牢里，把喜欢的男人输给面羊这个小三儿么？
    可再不服气这也是事实，是她不想认却不得不认的事实。
    心塞的感觉让全身都人麻痹，路晶晶咬牙瞪着面前的女人，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却始终说不出一个字来……
    许是感觉到了危机，一直窝在路晶晶怀里的圆圆也怒了，从她怀里钻出来就指着付洛琳大叫：“坏女人，你欺负我晶晶妈妈。”
    “晶晶妈妈？”
    闻声，付洛琳夸张地大笑起来：“哈！真是不要脸啊！是你和谁生的小野种啊？”
    “你才不要脸，你全家都不要脸，你走，你走……”
    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里受尽白眼的两个孩子，从会说话开始就明白‘野种’是什么意思，所以，对这两个字也特别的敏感。
    圆圆还只是大声地叫着让付洛琳离开，满满却猛地从路晶晶的怀里钻了出去，冲上前狠狠咬了付洛琳的手臂一口。
    悴不及防，付洛琳疼得大叫，一巴掌挥过来便将满满扫到了地上：“小野种，滚开！”
    “啊！呜呜……”
    毕竟只是个孩子，摔到地上便疼得哇哇大哭起来。
    路晶晶赶紧上前查看，结果却发现孩子的头撞到了桌角，马上便鼓起了一个大包。自己受了委屈还可以忍，可看到满满因为维护自己被打伤了，路晶晶心里的火便蹭蹭蹭地往上直冒。
    霍地站了起来，她气得狠推了付洛琳一把：“你不要太过份了。”
    一个踉跄，付洛琳被推得差点崴了脚，勉强站定后，反手也推了路晶晶一把：“是你的小野种先咬的我。”
    “要不是你像个疯狗一样在这里乱吠，他会咬你吗？”
    自己受再大的委屈也可以忍，可看到两个孩子因为自己受罪，路晶晶心里跟刀子一般绞着。
    三年前，如果不是这个女人，她原本可以有自己的孩子，可是……
    这个女人做了小三，破坏了她和程力的感情，甚至还害死了她的孩子，现在居然又来打圆圆和满满，是可忍，熟不可忍……
    指着门外，路晶晶的双眸间迸出一线冷芒：“出去，马上给我出去。”
    “路晶晶，你以为你能指挥我？”
    “付洛琳，你别逼我，如果你继续这样，我就叫院长过来了。”手指着门外，路晶晶寒着一张脸下逐客令，可对方却只是轻蔑地一笑：“那就叫吧！看看那位院长是听我的，还是听你的。”
    闻声，路晶晶脸上一僵，气得口不择言地骂了起来：“付洛琳，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啊？你这样会吓着孩子的。”
    “我说过让你出去聊的，这是你坚持在这里说的后果，怪不得我。”
    “……”
    她狠，付洛琳比她更狠！
    路晶晶又一次发现自己被这个女人秒成了渣，如果她够强大，三年前就不会输得那样惨烈。三年了，她居然一点都没有长进，又一次被这个女人欺负到了这样的程度。
    路晶晶抖着唇，没有哭，眼泪却倒灌回心里，一点一点淹没了她的自信。
    她又输了，她又要输了是不是？
    “坏女人，坏女人……”
    “不许欺负晶晶妈妈。”
    感受到她的脆弱，两个孩子又叫嚷了起来，不耐烦之下，付洛琳突然厉声大喝：“闭嘴，要不然我就让院长把你们的嘴都缝起来。”
    两个孩子毕竟是小，一听这话，吓得双双抱头痛哭：“呜呜！呜呜呜！晶晶妈妈，我怕！”
    “乖孩子，不怕，真的不怕，没事的，没事……”哄着两个失控的孩子，路晶晶心里的洪流在狂涨，那些原本在她心里压抑着的反骨细胞似都被对方催活了。
    扭头，她终于恶狠狠地瞪了付洛琳一点，咬牙切齿道：“出去聊。”
    “就在要这里聊。”
    “付洛琳，你不要太过份，兔子急了还咬人的。”

 第405章 哇哇大哭起来(1)

    何况，她还不止是只兔子。
    她不想咬人是因为害怕受伤，可既然已经有这么多人因为她受伤了，她为什么还不咬？
    “如果你不配合，我还可以更过份。”
    闻声，路晶晶突然笑了一声：“呵！那咱们就死瞌到底好了，有种你就弄死我，否则，我也不会让你好过一天……”
    “你敢……”
    软弱了太久，她真的受够了这种被打压被踩踏被糟贱的感觉。
    怀里还抱着两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路晶晶的眼神很冷，声音更冷：“那咱们就试试好了，特么我光脚的还怕你穿鞋的不成？”
    “……”
    “离开，马上……”
    话到这里，路晶晶突然又是一声冷哼，威胁道：“否则我就打电话给电视台，我索性是个不要脸的，就看看付大小姐要不要脸了。”
    闻声，付洛琳表情一僵，眼底的强势也终于裂开了一道痕。
    她豁出一切的表情到底还是起了些作用，付洛琳在犹豫了许久之后，终于还是转身离开，只是离开前，看向路晶晶的眼神有若罂粟……
    强行忽略心中那难以抑制的恐慌感，路晶晶冷着一脸死死地盯着对方的双眼。
    很早之前，程力便教过她，在面对敌人的时候首先要自信，如果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那么还怎么能打败对方？就算实力不够，气势也要足，要让敌人看到你的决心，看到你的坚毅，而不是你的恐惧……
    所以，她豁出去了，抱着同归于尽的决心，抱着必死无疑的决心，她恶狠狠地瞪着对方，直到她明显地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退缩，看到了犹豫……
    付洛琳完全没想到路晶晶也会有这样的一面，所以，当她感觉自己在气势上已压不住对方了之后，便果断地鸣金收了兵。
    她一走，路晶晶便跌回了地上。
    圆圆和满满马上爬过来抱紧了她：“晶晶妈妈不怕！晶晶妈妈不怕！”
    “我没事，可是，你们以后不可以再这样了。”
    声音还在发抖，可路晶晶却亲了亲满满头上的包，心疼道：“特别是满满，还疼吗？”
    满满用小手抱紧了她的脖子，眼睛还是红的，头上的包还亮着，但总算不哭了：“晶晶妈妈，我不怕，可我听到坏女人骂你，我不开心。”
    “不可以咬人，知道吗？那是不对的。”
    满满不服气：“可她是坏女人。”
    “对，她是坏女人，可你是好孩子，好孩子是不可以做这样的事的。”
    三岁定八十，一个孩子的成长跟环境有关。
    虽然他们生活在孤儿院，可路晶晶还是想用正确的观念来引导两个孩子，不是疯狗咬了你一回，你就一定得咬回去的，如果真的那么做了，那人和疯狗又有什么不同？
    就算一直被踩踏，可她们也要做堂堂正正的人，而不是……疯狗！
    “晶晶妈妈，我要快快长大，这样坏女人就不敢欺负你了。”
    “嗯！我和弟弟一起保护晶晶妈妈。”
    一声谢谢卡在喉头，路晶晶的眼泪又顺着眼角滚了下来，这两个孩子就是太懂事了，懂事到让她的心疼了又疼：“晶晶妈妈不要紧的，只要圆圆和满满好好的，晶晶妈妈挨骂不要紧的。”
    温柔地亲了亲两个孩子的额头，她笑着继续：“不要说骂我，就是打我我也能忍，可是，你们要答应我，不可以再这样了，好不好？”
    “好，我们乖。”
    “我们听话。”
    闻声，路晶晶点了点头，眼泪又一串串地落了下来。
    想告诉自己要坚持，想告诉自己要挺住。可一想到付洛琳的话，她心里仍旧忐忑不止，付洛琳不是那种光说不做的主，虽然上一次没有动手，不代表这一次也不会。
    她的身份，她的地位，足以让她在s市横着走。
    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的‘没用’的女人，有一个因为自己被连累到坐牢的母亲，就这样和付洛琳叫上板，她真的能有胜算吗？
    可是，如果就此放手，就此被威胁，她又怎么对得起程力对她的一片深情？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
    她该怎么选？
    从孤儿院里出来，付洛琳坐在自己的车里，看着手臂上明显的牙痕发呆……
    看着看着，眼圈竟红了。
    没有人知道，她其实是喜欢小孩子的，因为生不出孩子，所以每当听到有孩子叫妈妈的时候，她心里就会生出一种羡慕嫉妒恨的感觉。
    可是刚才，她居然伤了那个孩子……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变得那样凶残，只是，看着那对双胞胎，她就特别特别不安，总觉得那就是路晶晶失去的两个孩子的化身，所以，看到那两个孩子她就不自觉地害怕。
    因为害怕，所以出手就特别的重，她不想让自己变成这样，可是，她控制不住……
    几天前，她开始找人盯着程丽华，原本是不想让她发现自己不能生孩子的事实。
    可盯着盯着，竟盯到了这一对双胞胎身上。
    原来，程爸爸听说路晶晶一直在照顾一对双胞胎，便怀疑当年路晶晶的孩子没有流掉，是生下来了，且偷偷放在孤儿院里养着。
    程爸爸一心想要抱孙子，知道这件事后便让程丽华想办法将两个孩子验明正身，一开始带走了大的那个剪了指甲，验出来不是后还是不肯甘心又带走了小的……
    当年路晶晶在京市的就诊记录是她亲自托父亲让人销毁的，所以，那两个孩子是不是真的流掉了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可纵然她很清楚那两个孩子不是路晶晶和程力的孩子，但想到这么巧就是有对三岁的双胞胎她还是觉得不安。
    本着来看一看的心思，才会来这里……
    没想到会这么巧遇到路晶晶，然后，自己便冲动了。
    分不出心头的异样是伤心还是绝望，她揪着头发将头搁在方向盘上，眼泪也一滴一滴地往下滚。孩子，如果她也能有一个和程力的孩子，她又何必为难成这样？
    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包里的手机响了好几次，她才满脸疲惫地拿起来看了一眼。
    只一眼，又是满脸的厌恶，不想接，却又不得不接：“不要催我，我不是正在努力吗？”
    “努力？在路边上努力么？”方一哲的声音出奇的愤怒，是因为她的态度，也是因为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接他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我在路边上？”
    “赶紧去医院截住程丽华，如果她拿着你的妇检报告给了你的未来公公，咱们就前功尽弃了。”
    听到是为这个，付洛琳不以为意道：“那个报告不全，他们不会知道的。”
    “你确定？”
    “是洪护士长亲口跟我说的，说有问题的那一页没给她。”
    “如果还是之前那一份，我会打电话给你？她去了省妇幼，那边的主任医师是她的姘头，要调你的资料还不是分分钟的事……”
    “……”
    闻声，付洛琳一怔。

 第406章 哇哇大哭起来(3)

    “可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哄我？”
    房子啊！房子。
    s市的房价的郊区都已经在两万以上了，市中心的更是四五万一平的都有，随便给她一套都是几百万，程丽华又怎么会不想要？
    这些年虽然大哥对自己好，可毕竟也是寄人篱下，日子过得再顺心也会有磕磕巴巴的时候，可如果有了自己的房子……
    哥哥对自己是好，可是，哥哥年纪也大了，身体又不好。
    程力对哥哥也不怎么孝顺，万一哪天气出个好歹，自己的侄子肯不肯供养自己，那就真的是个未知数了。
    可如果在s市有套房子的话，怎么说也有个自己的家了啊！
    越想程丽华就越心动，可是，如果现在为了这个付洛琳背叛了哥哥，以后哥哥知道了真相怎么办？肯定会怪自己的，为了这么一个外人，得罪自己的亲人真的好吗？
    但付洛琳说的话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她不能生，不代表别人不能生，再不济还有一个路晶晶……
    “姑姑多心了，我有必要哄您么？”
    付洛琳放下手里的咖啡，凑近了程丽华，更加明确的说了一句：“反之，如果姑姑肯帮我这个忙，把这个袋子给我的话，我保证，姑姑会得到的更多。”
    “更多？”
    程丽华的眼睛更亮了，那贪婪的嘴脸落在付洛琳的眼中，她一笑：“s市户口，四室两厅的160平的房子，一间店面，姑姑觉得怎么样？”
    这简直，太怎么样了……
    程丽华觉得自己扛不住了，很想就这么直接把东西给付洛琳，可看她这样大方，她眼珠子一转，又有了些新的想法。
    “不管你怎么说，我是不会把东西给你的，我都答应我大哥了。”
    程丽华一幅誓死维护哥哥的样子，付洛琳见状，终于使出了杀手锏：“其实程力没有孩子不是很好吗？如果有了，他的东西势必都要留给孩子，可如果没有孩子呢？是不是就是把赚到的钱都用在享受生活上面？”
    话到这里，她又轻笑着提醒了一句：“他可只有您一个亲姑姑呢！不给您用给谁呢？”
    “……”
    “还有，如果姑姑跟我合作的话，我反正是把柄被姑姑捏在手里了，还怕我以后对您不好？”
    说完这些，付洛琳再不多言，只笑眯眯的看着对面的程丽华。
    程丽华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回味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在说什么，顿时看她的眼光都变了。这个平时表现得像小绵羊的女人，这是将所有赌注都押在她侄子身上了吗？
    可是，她这么会算计，以后真的会对自己好？
    “你不会蒙我吧？”
    虽然担心，可程丽华还是动心了，在这么强大的秀惑面前，她不动心就真的是神仙了。
    “姑姑，您不相信我，难道还要去相信那个路晶晶？”
    闻声，程丽华更加犹豫了。
    付洛琳提出的条件那么好，她怎么可能错过？可现在她要是把报告给了付洛琳，回去又怎么向大哥交待呢？如果大哥知道她搞了鬼，不说以后，从现在开始她就会直接出局，从此滚出程家，熟轻熟重，她真得好好掂量掂量……
    “姑姑，容我提醒您一句您，当初我可是借您的嘴把那两个孩子的事情说给爸听的，您觉得路晶晶真的不会记恨您？”
    程丽华：“……”
    “还有，三年前的那个晚上，锁门的是爸，可第二天早上放记者进屋拍照的人，不是您么？”
    一听这话，程丽华不高兴了：“那不也是你让我做的？”
    “对啊！所以姑姑早在三年前就和我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现在还犹豫什么？”
    “可是……我把这个给你了，回去后，我大哥那一关可过不了。”
    听到这话，付洛琳又是一笑：“姑姑还真是实在人呢！这么着吧！您回去跟爸说今天没拿到东西，要晚几天。至于晚几天后，我保证给您一份让您可以交差的资料，你再拿给爸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你想弄份假的？”
    付洛琳不答，只冷冷斜了她一眼：“姑姑，我可什么都没有说。”
    “真没想到，我大哥大嫂都看走了眼，原来她们的未来儿媳妇这么大本事。”程丽华明明得了好处，可还是忍不住酸不溜丢地损了付洛琳一句。
    损完，这才将手里原本护得紧紧的体检报告，心不甘情不愿地交到了付洛琳的手里……
    路晶晶原以为大赛结束后一定会接到程力的电话。
    可是，期待了一整天，别说电话了，就连个短信也没有。
    从前只是被动，那天晚上也不知道怎么了，路晶晶特别特别想给他主动去通电话，然后她就真的打了过去，只是……
    电话怎么打也是提醒关机。
    不甘心，她又一连给他发了好几条短信，结果一条都没有回。
    很失望，可她还是安慰自己说他可能是很忙，晚一点肯定会有电话回来，晚一点肯定回复自己的短信。可是，睁着眼睛等了整整一晚，手机却连震都没有震一下。
    早上起来不放心，又给他拨了一通电话，可还是关机……
    失望，很失望！
    伴着那种极度失望的心情，路晶晶的心情持续低落着。
    不愿胡思乱想，她故意让自己忙了一个上午，把网店里所有的新品都上完了，该发的货也发完了，照片也全部弄好，可手机还是没有响过一次……
    独自吃午餐怎么吃都觉得没味口，最后，路晶晶将所有饭菜打了一下包，又去了孤儿院。
    和圆圆满满一起吃完了午饭，两个孩子睡午觉前闹着要听故事。路晶晶拿着故事书心不在嫣地讲着，讲着讲着便开始走神……
    孩子们看她有些不在状态，眨巴着大眼睛问她：“晶晶妈妈，你还在为昨天的事情不高兴吗？”
    “没有，晶晶妈妈昨晚上没睡好罢了。”
    不想孩子们担心，路晶晶随便找了个理由，只是，一想到程力反常的行为，她突然有些心神不宁。
    他怎么不回自己消息呢？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该不会是……
    出了什么事吧？
    这个念头猛然间蹦出来的时候，路晶晶吓得脸色一下子便煞白煞白，揪着心口，赶紧用力‘呸呸呸’了三声。
    不会的，不会的……
    程力说三天后回来，可付洛琳却从航空公司的出入境记录查到，他回国的航班就是今天。
    为了给他一个惊喜，付洛琳提前一个小时到了机杨，结果，等到的只是他匆匆一去的背影。
    她明明已穿得如鲜花搬抢镜，可在他眼中，也不过是一次掠过不看二眼的路人……
    今天是程爸爸出院的日子，她想打电话提醒他，结果一直关机，没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发短信试图和他取得联系，让他一定要赶得及回来接他爸，可他居然行李都没有放就去了孤儿院找路晶晶。
    心碎伴着失落，失落伴着妒恨付洛琳彻底爆发了，冷笑声中，她调转车头便直接去了医院。

 第407章 除了我(1)

    在医院里住了好一阵子，终于要出院了，程振声穿戴整齐地等着儿子来接人，结果，等来等去却只等到了妹妹和未来儿媳妇。
    “怎么你一个人？程力呢？”
    儿子三年不肯理自己，终于因为生病跟儿子的关系缓和了一些，刚入院的几天程力还一直在医院里陪床，以为自己出院这么大的事，他肯定要来接自己，结果……
    程振声很失落，浓浓的怨气写在底眼很明显，付洛琳一看，赶紧上前解释道：“人他在意大利还没有回来。”
    “喔！这样啊！忙好，忙好……”
    程振声是个农村人，他不懂做生意之类的这些，但儿子这些年的成就确实让他骄傲，所以，如果儿子是因为工作太忙不能来接自己，这完全是可以原谅的嘛！
    种田还要时时锄草，何况是做这样的大生意了是不是？
    原本的失落瞬间一消而散，程振声一笑，指了指地上的行李就要出门，只是，刚走到病房门口，他似又想起了什么。
    突然回过头来看着付洛琳：“不过，你不是说意大利那边的工作已经结束了么？怎么他还没回来吗？”
    闻声，付洛琳的表情微微一变，不自然地解释道：“也许……他还有什么其它更重要的事要处理吧！”
    她不说这个还好，一说程振声便炸了：“什么事儿比我出院还重要？我可是他爹，我要死了他可就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这话原本也就是气极了随口吐的一句，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那一句他死了程力就一个亲人也没有的话，如同利刺，一根根扎在了程丽华的心上。
    她是程力的亲姑姑，就算大哥死了她也在啊！怎么就叫一个亲人也没有了？所以，说来说去就是哥哥心里没当她是一家人，她在哥哥和侄子眼中也不过是一个外人。
    外人而已……
    原本还因为之前的‘背叛’有些内疚，这下子，程丽华是彻底不内疚了。
    “爸，您别激动，他，他……”
    付洛琳一幅欲言又止的模样，可她越是这样，程振声心里就越明白，当下便拉长了个脸：“所以，他是真的回来了也不肯来接我出院？”
    “他是真的有事儿。”
    仍旧维护着程力，仍旧在替他解释，可付洛琳的表情怎么看怎么伤心，程振声也不傻，马上质问道“什么大事儿？我倒想听听是什么大事儿这么值得他小子操心？”
    “……”
    付洛琳抿着唇不肯回答，程振声便虎着眼瞪着，瞪着瞪着她便掉眼了泪，那眼泪哗哗的往下直淌，别说程振声了，就是程丽华也吓了一大跳。
    “洛琳你哭什么？我哥又没骂你，他是在骂程力那小子呢！”
    似是一下子崩溃了收不住情绪，付洛琳捂着嘴，伤心欲绝地道：“对不起！我出去一下。”
    转身想跑出病房，程振声却手快地抓住她不放：“不许走，跟我说清楚，程力现在到底在哪里？”
    “在，在……”
    付洛琳哽咽不止，可还是流着泪说出了事实：“在路晶晶那里。”
    听到这个答案，程振声一张老脸彻底黑成了碳：“什么？”
    “唉哟！这程力也是太不懂事了，什么女人能重要过自己爹呀？”
    明知道哥哥已经很生气了，可程丽华还在那边火上浇油：“再说了，那臭丫头还是咱们家的仇人呢！”
    程丽华原本就是个看戏不嫌事儿大的主，虽然说以前她看的都是别人家的戏，对大哥家的都是一力维护。可刚才大哥那句话算是彻底让她醒了神，于是，她也自动自发地将自己归到了‘外人’一类。
    是外人么！自然也就可以看大哥家的戏了。
    而且，她一眼就能看出付洛琳这女人是故意在大哥面前说这些的，她好好配合，说不定这千金大小姐一高兴，好处再给她加一点也说不定。
    房子是有了，可车子还没呢！
    她得想办法找这女人弄一辆来开开。
    “那个逆子，他迟早要把我活活气死。”
    程振声原本就不高兴儿子对别人比对自己要上心，结果，又听程丽华这么一挑拨，心里的火马上就烧了起来。他也知道儿子对这丫头一直没死心，他拦不住所以才打算将计就计，索性就让她再给自己生个大胖孙子。
    可儿子也太不把自己当回事了……
    程振声气得不轻，可拿儿子没有办法他也只能生闷气，瞥了一眼身边的未来儿媳妇，看她梨花带泪的模样也有些心疼，便好言好语地劝了一句：“洛琳啊！你也别介意，程力他只是鬼迷了心窍，以后就不会这样了，别哭了，啊！”
    “要真是这样就好了。”
    付洛琳抽泣着，突然又失控地哭出了声，程振声一看她这架式，马上反应过来：“怎么？还有别的事？”
    “爸，我不想瞒您的，可说了怕程力生气，但要是不说，我真怕程力会毁在那个女人的手里……”
    这话说的就严重了，程振声眸光一冷，马上追问道：“这是什么话？你赶紧跟我仔细说说。”
    见时机已成熟，付洛琳抹了抹脸上的泪，这才凄凄楚楚道：“爸，程力他拿了五百万帮路晶晶的老公还钱。”
    “啥？五百万？”
    一提到钱，那就是割程振声的肉，更何况是五百万，他那嗓门大得几乎要掀了医院的顶。
    同样反应大的还有程丽华，她先是一惊，马上质疑道：“路晶晶的老公不是方家的大少爷么？方家没有钱么，要我们程力给？”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程力就是让秘书划了五百万到方氏的帐上。”
    话到这里，付洛琳故意停了一下，才又强调道：“还是以方一卓的名义还的，人家都不知道是程力给的。”
    “那就是说咱们钱也舍了，名声也没落着一个好的？”
    就是捐钱做慈善也得留个名吧？
    这学**做好事也不能拿五百万来学吧？程振声又是气，又是恼，但更多的却是对损失了五百万的心疼，这是真真要割他的肉啊！
    他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那么多的钱，居然就白白给人家了，这怎么行？
    “这小子是要造反了啊！五百万，这得买多少庄稼地啊？为了那么一个破鞋，他就舍得这么给我霍霍去了，我，我……”
    眼看着程振声又要气倒，付洛琳手快地扶了他一把，紧张地叫着：“哎！爸，爸您别气，别气，伤着身子了。”
    “是啊大哥，程力现在都晕了头了，你要是再气倒了可怎么办？钱都得让那破鞋小娼妇给忽悠走。”
    程丽华这时候也是口不择言起来，她对侄子多好啊！结果侄子给她个附卡才五万额度，随便给杀母仇人的女儿就是五百万还不留名，五百万呐！
    那小子果然心里是没她这个亲姑姑的，就是一白眼儿狼。
    被程丽华一提醒，程振声又挣扎着站了起来，激动道：“不行，我不能让那小子再这么混帐下去了。走，带我去见那死丫头，马上去……”

 第408章 除了我(2)

    “哥，我知道那小娼妇住哪儿，我现在带你去。”
    付洛琳一幅善良小媳妇的模样，十分着急地劝着：“爸，这不好吧？这不好吧……”
    可程振声和程丽华早就让那五百万给震晕了头，这时候哪里还能听她说什么，甩下她，气哼哼地就去了……
    现实的打击下，路晶晶发现自己变得越来越脆弱了。
    这不像她，但实实在在又是她。
    从十几岁到二十几岁本该是变化最大的年纪，她却一直坚守着初心，可从二十几岁到三十岁，不过三年，她仿佛已熬过了三牙世纪……
    人生的美满与否不仅仅是因为一个人，但人生的精彩度，却可以因为一个人而得到全面的升华。
    程力就是那个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遗憾，越遗憾却记得清，越遗憾越爱得深。
    她曾以为自己可以没心没肺地过一辈子，到最后才发现，之所以没心没肺，是因为爱的还不够深，当遇到那个人，她可以心甘情愿地失去自我，甚至她的生命……
    爱而不得，不如此生不遇。
    可到头来，命运的纠缠她们注意要纠缠一生，好不容易她鼓起了勇气，可他……
    如果他没有出事，只有一个可能，他也退缩了。
    希望是这样，又不希望是这样，她知道自己很矛盾，可是，自从她遇到程力，这样的矛盾每日每夜都在折磨着她，很不喜欢现在的自己，可是，没有人教她怎么办。
    她没有朋友，连个能说真心话的人也没有……
    沮丧，失落，担忧，恐慌！
    各种情绪纠扎在她的内心深处，让她坐立不安，心神不定，他到底在干嘛？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不回消息？为什么……不理她了？
    沉着脸，垂着头……
    各种纠结，各种彷徨，突然，圆圆指着门外叫了一声：“力爸爸。”
    如一记电流瞬间穿透她的身体，路晶晶全身的肌肉猛地一收缩，抬首，是他英俊挺拨的身影，逆光而入，如神天降。
    那时的激动已不能用言语来表达，所有的提着的心都放下来了，所有猛缩着的肌肉也松了下来，那一松，她的眼圈都憋红了。
    百感交集，说不是出甜是喜，但更多的……是委屈！
    她过分激动的表情，落在程力的眼中，明明心头爽到爆，可他还是装做一头雾水的样子，故意不解地问她：“怎么这样的表情？就那么想我啊？”
    不想被其它人打扰，离开大赛现场他便直接关了机，直飞回来，马不停蹄。
    下飞机后看到她一连串的来电记录，程力便迫不急待地赶来见她，她的表情果然没让他失望，他这样用心良苦，到底没有白费。
    “谁……谁想你了？”
    像被什么哽到了喉咙，路晶晶面上一红，突然又有些想笑。
    尼玛，还说她是破坏气氛的高手，他不也一样么？
    真是的……
    “不想我？那你激动什么？”
    他一幅心情极好的样子，说话完全不给她留余地，碍于圆圆和满满在身边，路晶晶不好意思跟他吵，只得忍下要说的话，心不甘情不愿的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接过她递来的水，他倒也没客气，一仰而尽直到杯子见了底，还回我手上又说了一句：“再来一杯。”
    之前看到他回来太激动，也没注意到他的模样，如今一看，果然风尘仆仆，而且，他的拉杆箱还在……
    “你不会一下飞机就来这里了吧？”
    “嗯。”
    他似漫不经心，只随口嗯了一声，可路晶晶心里却一下子就化开了。
    这个面硬心暖的男人，还真是……
    倒好了第二杯水给他，他伸手接过就又喝得光光的，路晶晶抿着嘴看他再次将空水杯还她，那种想要倾诉的冲动也就更加了。
    只是，付洛琳之于程力到底是什么样的一种存在，她其实也没有信心。
    说？还是不说？
    她真的没什么底气。
    “怎么了？”
    “没事！”想说的明明不是这些，可被他一追问，又言不由衷起来。
    路晶晶也觉得自己没用，可是……
    闻声，程力扭过脸瞥了她一眼：“没事你拉长个脸给我看？”
    从最基层的员工一步步走到总经理的位置，程力所付出的努力，不是简单的辛苦两个字可以描述的。
    也因为这一路的艰难，他察言观色的能力也非常人能比，从前因为误会了路晶晶，他收起理智做了很多蠢事，但现在不会了，不会误会这个小女人，更不会以为她还有能力在自己的面前演戏。
    他很清楚这个女人的单纯，知道她是那种生气了绝对会表现在脸上的人，所以，她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会是没事，只是，又不肯跟他说罢了。
    “我……”
    路晶晶说不出话来，圆圆小跑过来用小小的手扯了扯程力的衣袖：“力爸爸，坏女人来过了，欺负晶晶妈妈。”
    “坏女人？”
    满满顶着头上消退了不少的包，也嘟着嘴跑来告状：“你女票啊！她好坏喔！还打我。”
    听到圆圆满满的话，程力的脸色微变：“她又跟你说了什么？”
    “也没什么。”
    这话说得那样心虚，路晶晶甚至都不敢看他的脸。
    程力果然脸色沉了下来，就连声音都起了波澜：“没什么你这样一幅表情？”
    “……”
    看他似乎又要生气，路晶晶心里也是一阵一阵的难受，她也想告诉他一切，也想扑进他怀里狠狠哭一场，可是，有什么资格呢？
    她要怎么跟他说事实？
    说付洛琳威胁她让她滚，说她不滚就要让她妈多坐二十年牢，再也没机会出来？
    如果是其它人她会理所当然地求他，可正因为是她妈妈，要她怎么开这个口？
    “你不说我也能自己查到，可是……”
    话说到这个份上，大家也都难受着，程力扭头看着她，目光灼灼如火：“你一定要让我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有关于你的所有事吗？”
    这句话，到底还是太狠了。
    戳着她心窝子的同时，让她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无论是情人也好，旧爱也好，总归他就是自己的男人，且是目前为止唯一的男人。她的事情理当全部亲口告诉他，可她却选择了什么也不说。
    那些话之所以难以启齿就是因为听了会让他难受，可如果不是自己说的，而是他想千方设百计地从别人嘴里听到这些的，又会是什么效果？
    路晶晶突然有些心慌，三年前的点点滴滴仿佛又在眼前一一掠过。
    那时候，因为她妈妈的事情她没有和程力说一声就带着妈妈逃走了，后来，警察来抓人，她看到了程力还以为是他带着人来的。如果那时候多问一句，多说一句，或许早就知道不是他，可偏偏她憋着，忍着，以至于后来误会着。
    再后来是孩子的事，明明不是自己打掉的，可他误会后她又堵了那一口气离开。

 第409章 你一哭(1)

    然后就是这谁也过得不安生，谁也过得不幸福的三年，三年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她是该比以前要成熟得多了，可是，她还是这么懦弱，这么胆小……
    他的眼光诚挚，似乎在等着自己主动坦白，她也想的，只是，太害怕他的回答是拒绝。
    如果他说不帮她救妈妈呢？如果他说她妈妈罪有应得呢？
    如果……
    “如果你真的不想说，就算了，我找林楠帮我查。”似是无奈，他妥协般这样开口。
    没有怒火，没有责怪，更没有埋怨她一句不是。
    他这样的包容在她看来更甚于一切，心头一哽，路晶晶终还是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她还能说什么，不就是让我离开你。”
    闻声，程力的眸光一动，复又忧郁地看向她：“那你的决定呢？”
    没有说不许，没有说不让，没有说不可以。
    他收起了身上一切霸道，只轻声问了她这么一句，你的决定呢？而不是他要求她什么，路晶晶真的不想哭的，可看他这样，她又觉得自己好过份好过份。
    她到底是把他逼到了这样的地步，这个男人，收起满身的傲气与自负，竟然因为自己妥协到了这样的程度。
    她还要怎样？
    咬着唇，她艰难地开口：“程力，我，我……可以相信你吗？”
    她想相信他，想告诉他一切，想让他替她处理所有的事情。她是个不能干的女人，很多事情到了她手里就会乱成一团，她需要他，比世界上任何人都需要他……
    闻声，他只是一叹，大手一揽便将她带入了怀中。
    贴着她的耳垂，他的声音有如天籁：“除了我，你还能相信谁？”
    千言万语，终抵不过这一句‘除了我’。
    他是那么那么的了解她，知道除了他她已失去了一切，所以，他才会这么说……
    那时情动，她将脸埋在他的心口，再也不肯抬起来。
    也许，再进一步是万劫不复，也许，再走一步是粉身碎骨……
    可是，有这么样一个男人这么样地爱着自己，她怎么还能不知足？
    路晶晶，勇敢起来吧！
    相信自己，相信他……
    程力一路风尘仆仆，连口水都没顾上喝就赶来接她，路晶晶哪里好意思继续呆在孤儿院里？
    跟两个孩子道了别后，她便乖乖地跟着程力一起回了家。
    一进门，她便被他紧紧地抱在了怀里，他的声音沉沉幽幽，似带着淡淡的乞求：“不要走，不要离开，不要……害怕！”
    路晶晶是个迟钝的姑娘，愣了好久才明白他在说什么。
    不要走，不要离开，他这是在留她么？
    让她不要因为别人的威胁而再一次放弃他？
    突来的甜蜜涌上心头，她将头靠在他的心口，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听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听着听着，她的眼圈便红了：“她说，如果我不离开你，就让我妈妈在牢里多呆二十年。”
    “……”
    闻声，程力一怔，抱着她的手臂亦是微微一收。
    “我知道，我知道跟你说这些有多残忍，我也知道你原谅不了我妈妈，可是……”
    多难以启齿的话也得在今天说明白，她想相信他，愿意相信他，也只能相信他。
    所以，该说的不该说的她都想说出来，就算程力明明白白地拒绝了她，那她也能彻底死掉这颗心，可如果他……那么，这辈子，就算再艰难，再痛苦，她也不会放开他的手。
    头埋在他心头拱了拱，路晶晶微微闭上眼，叹道：“程力，就算你不能原谅我妈妈，可不可以体谅一下？她不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妈妈她，她有……间歇性狂燥症！”
    其实当年就该跟他解释了，如果当时就告诉他，她妈妈不是故意的，他是不是不会变得那么冷血无情？
    可是，三年前的混乱根本就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大家都傻眼了，大家都冲动了，所以……
    很清楚自己这么要求其实不应该，毕竟，程力的妈妈真的去世了，无论是不是故意的悲剧已发生，不能因为自己母亲有病，就能要求别人当成什么也没发生。
    就算程力不能原谅她妈妈，她也可以接受了，只要他不落井下石她已经觉得是他仁慈。
    只是，既然已敞开心扉，她就想把一切都说清楚，她不想再这么累了，想找个肩膀依靠着，一如现在这般，一如此刻这样……
    “我知道。”
    闻声，路晶晶‘霍’地自他怀里抬起头来：“你知道？”
    他看着她，毫不退缩地开口：“后来知道的。”
    结婚前夜，丈母娘捅了母亲一刀，那一刀正中心口，位置精准得如同外科大夫。
    血喷出来的时候，整个天花板都红了，程力的眼睛也红了……
    混乱的那一刻，他亲眼看到路晶晶带着母亲逃走，不是没想过要上前去阻拦，可是，怎么下得了手？
    觉得犯了错就一定要接受惩罚，更何况是他的母亲，所以，警察们依法办事的时候他没出手帮路晶晶的母亲求情，也实在张不开那个嘴为杀了母亲的人求情。
    他知道路晶晶会怪自己，所以，什么解释也没有，可最后他才发现，原来，路晶晶的母亲，有间歇性狂燥症，受不了大刺激……
    那时候，案子都快结了。
    他承认自己有过私心，想要救路晶晶的母亲出来，可是，这又怎么下得了手？
    一边是友情，一边是爱情，他埋没了良知，在亲人有爱人之间徘徊，没有谁比他更痛苦，没有谁……
    “我知道你会怪我，可是，你妈妈只用坐几年牢，可我妈……”
    突然伸手捂了她的嘴，路晶晶心疼地摇了摇头：“我不怪你，可是，我妈妈已经受到该有的惩罚了不是吗？我妈已经快60岁了，没有下一个二十年了，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继续在那种地方再呆这么久，是不是？”
    还有谁比她更能理解程力的那种丧母之痛？
    纵然他的母亲不知书达礼，纵然他的母亲不善解人意，可那是生他养他的人，他若完全没有感觉岂不是禽兽？
    她不怪他，也没有资格怪他，只就是心疼他夹在自己和亲人之间那样为难。
    “相信我，她没这个能力。”
    他这样笃定，可路晶晶仍旧是摇头：“她有，她怎么没有？要不是她，我当时连我妈的精神证明都拿过去了，法官为什么视而不见？她没有能力，可她有个当市长的爸爸，我……”
    “我说她没有，她就一定没有。”
    程力到s市的时间不长，基本上算是毫无根基，但付市长的实力他在来之前就已做过评估。
    所以，程力才会说付洛琳没有这个能力。
    所谓的能力，不过是有没有必要这么做。像付市长那种人，处在这个关键的位置，偶尔出一下手没事，要真的涉及的这么深，这么出格，相信他自己也会掂量一下后果。
    只手遮天那种事，连京市的孟老都未必做得到，区区一个s市市长，他应该还没这个胆子再一次妨碍司法公正……

 第410章 你一哭(2)

    “程力，你……”
    她还要坚持，他却伸手点住了她的唇。
    “我承认，我妈的死我不可能完全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
    轻摇着头，他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主动解释道：“可也正如你所说，你妈妈已经接受了该有的惩罚，余外的，我不会让人强加给她。”
    “你的意思是，你愿意帮我？真的？真的？”
    这一次，程力没有说话，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肯帮她？难道他不是一直在帮她？
    只是，这傻女人的反射神经太弱，这么久了才发现这一点罢了。
    “那付洛琳……”
    很想问他打算拿付洛琳怎么办，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如何去说。
    三年前，如果自己不曾离开，或许自己会更有立场一些，可是，是她主动放开了他的手，现在她回来了就要求他这样那样，是不是也太过分了一些？
    付洛琳毕竟是市长的女儿，又岂是程力想订婚就订婚，想毁婚就毁婚的？
    而且，他们都……同居了。
    “照片是真的，新闻是假的。”
    话到这里，程力突然一笑，伸手捏了她颊边的发丝温柔地绾在她耳后：“当年我赴宴被灌醉了才会留她在房间，可我喝的烂醉后是什么状态，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似是她肚子里的虫，她只是拧了拧眉头他便知道她在想什么。
    不曾解释是因为她从来没兴趣听，可现在，既然这傻女人这么介意，他又怎么会允许她继续误会下去？
    试着引导她，试着让她自己去想，去判断。
    他不是随便的男人，更不是随便起来不是人的男人，做为三少曾经的首席特助，为三少挡酒那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他的酒量一直就比普通人好，但也不是没有醉过的时候。
    可如果他真醉了，那就代表酒喝的不是一般的多。
    程力性子偏冷，就算是醉酒后也是同一种状态，不疯，不吵，不闹，也不会哭，只是白着一张脸，晕天黑地的睡。
    三年前路晶晶就见识过他醉酒后的一面，当时他喝高了，就是平躺在沙发上，嘴里都能吐出东西来，而且，还是无知无觉地吐……
    那种状态很吓人，所以，路晶晶只要看到他喝醉了就会直接把人弄去医院打醒酒针。
    但每一次他醉酒后的状态基本上都是一样的，那就是昏睡不醒。
    所以，虽然自己当时和付洛琳不着片缕地被媒体堵在了房门口，还拍了所谓的‘床照’。但他心里很清楚，他和付洛琳没有做，也不可能做。
    只是因为付洛琳的身份太特殊，再加上付市长对自己各方面的施加压力，而路晶晶出走后又一直找不到人，所以他才会和付洛琳决定订婚。
    所有的这些，他都欠路晶晶一个解释，不是不想告诉她一切，是她从来不肯给他机会。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他郑重地告诉她：“我没有，到现在也没有。”
    “程力，你，你，你……”
    那种激动，让她舌头打架，语无伦次……
    明明他说得那样隐晦，可她竟完全听懂了，没有，他说三年前自己看到的照片是真的，新闻是假的，他还说他和付洛琳没有真的‘在一起’。
    如果真的是自己，那这三年来她不是太傻了？
    一时激动，眼泪忍不住就掉了下来，程力伸指试过她的小脸，故意夸张地调侃：“别哭了，本来就长得丑，再哭下去都不能看了。”
    她气笑了，恨不得咬他：“你丑，你才丑，你全家都丑！”
    “是啊！我全家都丑，所以……你也丑。”因为你以后也是我的家人，所以，你也丑……
    真的不想哭的，可眼泪忍都忍不住。
    听到他这迟来了三年的解释，她怎么觉得自己那么不值呢？如果当年能好好说一说，如果当年能平心静气地谈一谈，是不是这三年的苦就都不必了？
    越想越伤心，越想越委屈，她伸手拍着他的心口，拍得又重又响：“都是你，都是你，故意要弄哭人家，丑得不能看了也是你的错。”
    “好好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行了吧？丑就丑吧！反正我不嫌弃。”
    说着，程力突然低下头来，唇落在她眼睑上，轻轻的一碰，又飞快地离开。她下意识地睁眼看他，带着满眶的热泪，他却迎着她的目光微笑：“可是真的别哭了，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
    你一哭，我心都疼了！
    只此一句，还需什么甜言蜜语？
    傻也好，笨也好，路晶晶真的觉得都无所谓了，至少，她现在还有他，有他就够了……
    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程力眼底泛着红丝。
    他满脸疲惫的样子格人让人心疼，路晶晶帮他收拾好了行李后，便主动给他放了洗澡水，趁他去洗澡的当口，她又跑进厨房忙前忙后。
    正洗好米下锅，突然听到门铃在响。
    除了林楠，几乎没有人知道他们住在这儿，不过……
    想到那天找来的付洛琳，她心思沉了沉，原本不想去开门，可想到今天自己不是一个人，程力也在，也就放下手里的锅，擦了擦手便去开了门。
    “哟！原来除了五百万，还买了这么一套房子呀？还是在这个地段的，加上装修怎么也得三四百万了吧？不就一个破鞋么？我们家程力可真舍得下本钱啊！”
    真正的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路晶晶才刚刚打开门，程丽华尖锐的声音便刺耳般传来，那么直接的鄙夷，那么赤果果的攻击，她小脸微僵，刚要关门，却付洛琳猛地一下推到了最开。
    开门的时候付洛琳便特意注意了一下，发现程力居然不在。
    原本还提着的一颗心终于回到了肚子里，她也收起了平时的那份虚伪，趾高气昂地睨着她道：“干什么？你妈没教过你什么是礼貌吗？”
    之前没防备到路晶晶竟敢当面关她们门，伸手挡的时候太用力，付洛琳现在手还疼着。所以这口气也显得特别是暴燥，那幅神情落在路晶晶的眼里，自然显得狰狞。
    原本还有些心虚，可被她这么一吼，路晶晶也毛了。
    说她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骂她妈。
    祸不及父母，罪不及家人，她和程力怎么样都是她们的事，三年前就因为她的原因连累母亲坐了三年的牢，现在，又被人追上门来骂，那种感觉怎么可能好？
    “我妈只教过我对人要礼貌，对畜生用不着……”
    原本她也只是想骂付洛琳，可这话听到程振声和程丽华耳朵里就变了味，程振声当时便发起了脾气：“说什么呢？你说什么呢？敢骂我们是畜生，那你是什么？”
    “还能是什么？破鞋呗！表子呗！臭不要脸的小贱人呗！”
    程丽华是道道地地的农村妇女，没读多少书，也没受过多少良好的教育。因为婚姻失利，导致她的性格也越来越尖刻，虽然这几年和程父一起住在大城市后也学着收敛了许多，但只要一着急上火，那些脏话便张嘴即来。

 第411章 你一哭(3)

    骂人的话那叫一个粗俗不堪，简直无法入耳……
    “看在您是长辈的份上，我不想对您说不好的话，可是，如果您再这么不尊重你，那我可不忍了。”
    其实，三年前路晶晶其实就没少被她骂，看在她是程力姑妈的份上，她为了程力也就忍了。
    可有些人就是这样的，你越是忍让她就越是过份，你要是不怕她，她反而还怂了。
    程力的姑姑很明显就是这么一种人，所以，路晶晶也实在不想再扮小媳妇，反正怎么装怂人家也是不喜欢你，又何必怂下去？
    “哟！还不忍了呀？”
    眼皮子一掀，程丽华的表情格外的扭曲：“那你想怎么个不忍法？”
    “这是我的家，你们这样叫擅闯民宅，我可以报警的。”
    学着程力的样子拿出了自己的气势，可这话一出，程振声却突然笑了，还不满地哼道：“我儿子买的房子，怎么就成你家了？”
    “……”
    没防备到会被这么呛一句，路晶晶涨红了脸，竟无言以对……
    这是程力特意买给她的，虽然还没过户，但他说过这是他们两个人的家，所以她才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这是我的家这样的话，可面对着程力的父亲，她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解释这是‘他和她的家’。
    她的一脸犹豫让程振声看到了希望，他一把推开路晶晶便带着程丽华和付洛琳进了屋，然后，一屁股朝沙发上一坐：“我进来了，有种你就报警赶我走。”
    看哥哥坐下了，程丽华也赶紧狗腿地坐到哥哥身边鼻孔朝天地对着她嗤了一声：“你报啊，你报啊，现在就报……”
    相较于程振声和程丽华的野蛮直接，付洛琳的态度可谓是将‘高大上’演绎到了极致。
    她步履妖娆地走近路晶晶，双手环胸，一笑：“如果你觉得报警有用的话，尽管试试，我也想知道，有哪个警察赶‘请’我走。”
    一个一个都在逼她，一个一个都在提醒着她三年前的她有多懦弱。
    还记得那一天，她看到报纸上程力和付洛琳的床照，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找付洛琳撕一场。
    她的脾气原本就冲动，别的事能忍但这种事绝对不能忍，可是，好到了地方才发现自己上了当。
    程振声原来早就等在那里，就为了问她孩子是谁的。
    还能是谁的？
    她是完壁之身交给了程力，孩子也只能是他的，可付洛琳说不是，程振声就相信了，且坚信不移。
    她想解释却只惹得程振声更为光火，甚至失手将她推下了楼梯……
    她还记得自己摔下去的时候，程振声眼里那种无所谓的眼神，那是因为坚信自己怀的不是程家的孩子才会有的冷漠。
    三年了，她终于又见到程振声，可他居然又是听了付洛琳的挑衅过来兴师问罪的。
    付洛琳说什么都是对的，自己说什么都是错的，无论解释不解释，都只是一个结果。
    路晶晶突然很想笑，其实，根本问题不是自己做了什么，而是，觉得你不好的人怎么看你都是错。
    而程振声就是那个怎么看她都是错的人，所以，她做什么都是不对的，哪怕，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回到了这个城市，哪怕，她什么也没有想过要去做……
    她气得发抖，付洛琳却还要来故意挑衅：“怎么，又不报了？”
    她双手环胸的样子气势逼人，仿佛她就是女王她是她脚下的仆从，那种嘴脸……
    脸一沉，路晶晶突然也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你还真别激我，你知道的，我也不是真的那么脾气好的老实人。”
    心很冷，冷到极致，她看着面前三张毫无人性的脸，突然很想伸出尖利的爪子挠这些人一脸花。
    凭什么？
    他们凭什么这么欺负她？
    面对着这样的三个人，路晶晶原本是毫无底气的。
    可想到在这间屋子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想到他随时可能出现在她的身边，她就莫名心安。
    虽然，他现在人在浴室可能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可他在这里，就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能支撑她给她力量，给她勇气。
    慢慢抬眸，路晶晶当着付洛琳的面掏出手机，斜睨了她一眼后，才又冷笑道：“如果付小姐真的想试试坐警车是什么感觉的话，我可以……”
    话音未落，程振声的斥责声又起：“你敢！”
    “我是不敢。”
    原本也不是真的想报警，既然已经吓到他们了她也就见好就收，只是，程振声实在让她倒胃口，不想解释，也不再示弱，她只是又皮笑肉不笑地说了一句：“希望您也要想清楚，真的要再受人挑衅一次，做出一些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
    这话说得含蓄，可在场之人可全都听得清清楚楚。
    程振声原本还气焰嚣张，可听到路晶晶这话，马上就想到了被自己无意中弄没了的两个小孙子。如果不是付洛琳当年斩钉截铁地告诉他孩子肯定不是程力的，肯定是方一卓的，他怎么会那么冲动？
    结果，双胞胎都没有了……
    原本还想着孩子没了就没了，等程力和付洛琳结婚了再生两个就是了，结果，人家要丁克。
    之前因为程力白白给人五百万程振声就老大不高兴，现在又想到这些，他心里更是。而且，不得不说的是，路晶晶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三年前这付洛琳能坑自己一次，三年后也能坑自己第二次。
    她的话，真的能实打实的相信么？
    脑子里百转千回，程振声眼光一转，便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她被程振声盯得心头发麻，眼神一动，便递了眼神给程丽华。
    既然已经跟付洛琳‘合作’了，在房子和店子没到手之前，程丽华自然也不敢怠慢，马上又拉着自己哥哥道：“哥，你别听这死丫头的，她嘴皮子利索着呢！”
    妹妹一提醒，程振声又觉得妹妹说的也有道理，于是拉长个老脸问路晶晶：“我问你，你是不是和我们家程力好上了？”
    承认也不是，否认也不是……
    路晶晶索性不吭声，她是个什么心事都摆脸上的人，程振声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不说话就是默认了？”
    哼了一声，他又高声斥责道：“你还要不要脸？你可是有老公的人，是想和我儿子搞外遇么？”
    路晶晶：“……”
    男未婚，女未嫁。
    她和程力就算是在一起也该是光明正大的，可因为方一卓，她却被动得不得了。
    愿意告诉程力她未婚，是因为不想再骗他，可如果自己和方一卓假结婚的事情告诉了程振声和程丽华，难保不会传出去。
    别人知道了也无所谓，可要是让方一卓的父亲知道了，恐怕就更加不会原谅方一卓了。
    她这辈子对不起的人不算多，方一卓恰好是一个，所以，就算被误会了也不能随便把那个秘密说出去。更何况，她很清楚程振声嫌弃的是她这个人，不是她有没有嫁过人这件事。

 第412章 心似要裂开了一般(1)

    所以，说与不说，意义根本不大，只要程力相信她就好，别人根本无所谓！
    “不吱声了？”
    见路晶晶不说话，程振声还以为她是羞愧的，嗓门也就更大了：“这叫偷人，偷人你知道不？你这种女人在古代那是要浸猪笼的你知道不？”
    程振声的话是越说越严重，路晶晶的脸色越来越白，可付洛琳的也好不到哪里去。
    别的不知道这事的内情，她却是从方一哲的口中早早知道了真相，就怕路晶晶跟程力说实话，就怕她还是未婚的事情被捅出去了，可程振声偏偏还要一直拿这个来说事儿。
    万一路晶晶被骂毛了，真的把假结婚的事情说出来怎么办？
    付洛琳感觉不能再让程振声这么叫下去了，再说下去就算路晶晶能撑下去，自己也撑不下去。
    温柔一笑，她温言劝着程父：“爸，您消消气，消消气，我来……”
    安抚好程振声，付洛琳一回头就是一幅晚娘脸：“路晶晶，需要我提醒你程力他妈妈是怎么死的吗？你怎么好意思继续缠着他不放？”
    “……”
    面前这三个人对她所有莫须有的指控她都可以反驳，唯有这个不可以，因为，这是不争的事实。
    垂在两侧的小手紧了又紧，路晶晶死死抿住嘴不说话，可她越是忍耐，对方却越嚣张，甚至，越说越过份。
    “就是，还想跟我侄子好？你有资格么？以后清明去上坟的时候，你好意思给我大嫂上香么？”
    为了房子，程丽华真是豁出去了，那神情并茂的模样就跟唱戏似的，而且，说的话比诅咒还要恶毒：“你要去了，我大嫂恐怕得气得从棺材里跳起来。”
    路晶晶长这么大，所的挨过的骂加起来也不及程家人骂的多，当年是程力的妈妈和爸爸骂，现在，连这位姑姑也不打算放过自己。
    不想为自己解释，可听程丽华这么说，她心里真是刀割一般的疼：“伯母的事是意外，我妈妈不是故意的。”
    “甭管是不是意外，程力他妈死了也是事实，你欠他妈一条命也是事实。”
    忍到这个份上，路晶晶已经忍无可忍了：“我欠伯母一条命，那你们呢？你们我的两条命要怎么算？”
    三年前她滚下楼梯的时候，谁来帮过她？
    就连120也是她自己打电话叫来的，想到那时的心痛，她心中突然充满了恨意：“两命换一命，就算我欠你们家的，我的两个孩子也替我还了。”
    路晶晶的眼泪落下来，突然崩溃了一般，盯着程振声恶狠狠地叫道：“那也是您的孙子，亲孙子，您亲手害死了他们，晚上睡觉就不怕做恶梦么？”
    “你，你……”
    坐了很长时间的飞机，太累！
    程力是真的很想好好泡个热水澡，路晶晶放的水温刚刚好，还在浴缸里放了能安神宁心的精油，人泡进去要多舒服有多舒服，他差一点就睡着……
    可想到她就像个等着丈夫回家的妻子一样在为自己忙前忙后，那种幸福感，便在瞬间将他一天的疲惫一扫而光。
    早早地从浴缸里起来，就只是想多和她亲近亲近，结果，他听到了什么？
    扶在门廊上，程力几乎因过于激动而站立不住。
    父亲会找上门来他不是没有预计过，但既然已经决定了要面对，他也没打算逃避，只是……
    最不该听到的真相还是听到了，最不想面对的现实还是面对了。
    母亲的死是他亲眼所见，不得不说，那样血腥的画面他确实到现在还消化不了，但逝者已逝，他不会因为不在了的亲人而去折磨自己爱着的女人，可是，那两个孩子……
    没有听到确切的过往，没有听到确切的真相，可以他的智商，他完全可以想象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路晶晶说，两命换一命，就算我欠你们家的，我的两个孩子也替我还了。
    路晶晶还对父亲吼着，那也是您的孙子，亲孙子，您亲手害死了他们，晚上睡觉就不怕做恶梦么？
    所以，孩子不是路晶晶打掉的，而是……
    她告诉自己她未婚的时候，他就怀疑过孩子的事，既然是为了嫁给方一卓才打掉的孩子，为什么后来又不嫁了？当时不敢问是因为害怕听到不想听的结果，可现在，一切都可以解释了。
    她没有打掉孩子，更没想过嫁给方一卓，之所以离开，都是被他的亲人所逼迫。
    现实，永远比想象中要残酷得多……
    曾以为她一直逃开自己是因为无法面对母亲的死，可现在他却恍然大悟，或者，她的离开是因为害怕，害怕自己的家人会再度伤害她。
    该有多苦才能撑到现在？该有多爱他才会瞒着这一切独尝苦果？
    三年的时光，他到底为她做了什么？
    心疼，狠狠揪在一起的感觉让他喘不过气来，很想冲出去紧紧抱着她，可这样的时候，他怎么好出去？
    他最期待的孩子是父亲弄没的，现在出去只会让所有人都尴尬。
    不能再揭她心底的疤，既然她一直不说就代表着她不想让知道自己真相竟是如此丑恶，那么，就算听到了他也只能假装不知道。
    这个小女人这他吃了这么多的苦，他会好好疼她的，只是，还需要再忍一忍，再忍一忍……
    只是，心似要裂开了一般，好疼，好疼……
    许是路晶晶的眼神太凶残，许是路晶晶的神情太绝望，程振声也被他堵到哑口无言。
    当年，那两个孩子的事情，总归也是他造下的孽，他可以骗儿子说那不是他干的，可他却骗不了自己。尤其是这三年儿子对他的态度，还是未来儿媳妇说不要孩子的事，他岂止是做恶梦。
    这三年来，他每年都会去庙里烧香拜佛，放生还愿……
    为的就是消除心业障，可是，再怎么也过不了心里的那道坎。
    他是后悔的，虽然他现在骂路晶晶的时候不觉得有愧，可对那两个孩子他是惋惜的，那可是他们老程家的种，而且是两个。
    他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眼看着大哥似乎有些动摇，程丽华连忙过来帮腔：“总之，你说什么也没用，我们是不会让你和程力在一起的，他是市长未来的乘龙快婿，不是你这种破鞋配得上的。”
    有如当头棒喝，瞬间便敲醒了程振声，他的目光深深，不自觉地落在付洛琳的身上……
    对啊！这个女人有后台有背景，儿子和她结婚了至少可以少奋斗30年，这样的机会不是人人有的，错过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了。
    所以，就算她有可能不能生孩子，就算她有可能骗了自己，他还是得支持这个女人做自己的儿媳妇。
    谁让她是市长的女儿呢？
    至于路晶晶，原本想着她若安份守已就先留着她，说不定能为程家开枝散叶，结果，她居然是回来骗他儿子钱的。
    又是五百万又是房子，再不把她赶走，儿子赚的那点家业就要给这个女人祸祸光了。

 第413章 心似要裂开了一般(2)

    这么想着，程振声的目光又凛冽起来：“离开我儿子，他不可能和你在一起，他要娶的是洛琳。”
    “呵！你们还是一样的势利。”
    三年前听的是这一句，三年后听的还是这一句，程力的父母给儿子挑终身伴侣的标准就是，谁更有钱，谁更有背景，而不是程力一生的幸福。
    不是程力不能娶自己，而是，只有自己变得比付洛琳还有钱，还有后台，还有背景，程家的亲戚才会支持自己改攻击付洛琳。
    换言之，程力要娶的是钱，而不是女人。
    突然很生气，路晶晶寒目凛凛地盯着程振声：“我可真替程力感到可悲，他怎么会有你们这样自私自利，薄情寡义的亲人？”
    “你说什么？”
    曾当他是长辈来敬重，所以说话做事全都小心翼翼，结果她却因此失去了自己的两个孩子。
    如果客气有用，她今天也就不会落到如此田地，所以，路晶晶不想再忍了，只反睨着程振声问：“我说什么您不是听清楚了么？何必多问？”
    程振声没想到路晶晶也会有这样强势的一面，顿时被呛得没了声。
    反倒是程丽华似乎越挫越勇，嗓门也越来越大：“说我们自私自利，薄情寡义，那你呢？你又好得到哪里去？不为了我们家程力的钱，你怎么会回来？”
    说到这里，程丽华又撇了撇嘴，一脸鄙夷道：“嗬！三年前傍上了方大少就甩了我们家老实巴交的程力，三年后你老公坐牢了就又想回我们家程力身边了，你怎么想得这么美呢？我呸！臭不要脸的小蹄子，你那脸皮得比墙砖还要厚吧？”
    程丽华那一张嘴，就跟刀子似的，路晶晶被她骂得实在恼火，不由也大声了起来：“我不是为了他的钱。”
    “不是？”
    程丽华一哼，指了指这房子：“不是这房子算怎么回事儿？”
    “这是程力买的不错，可不是我让他买的。”
    “好，就当是我侄儿瞎了眼想讨好你就买了这房子，那替你老公还的五百万呢？那也不是你让程力还的？”
    一句句一声声，程丽华咄咄逼人的气势彻底震住了路晶晶，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们：“你们，你们怎么知道……”
    程力的性格沉稳，五百万虽然多，但他未必会和家人商量，特别是他和父亲关系不太好的情况下。
    所以……
    身旁还是程丽华骂骂咧咧的声音，可路晶晶眼光一斜，已下意识地落在付洛琳的脸上。
    用眼神质问着：是你说的对不对？
    付洛琳无视着她，仍旧倨傲地站在那里，那幅睥睨的姿态，已给了路晶晶最直接的答案。
    这个女人，真是太狠，太狠了。
    “没话说了吧？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想什么好事都占尽是不？我可告诉你，没那么便宜……”
    “够了。”
    突来的喝斥声自客厅最左面传来，程力黑着一张脸站在那里，目光一一扫过父亲和姑妈的脸，那种不认可，那种不赞同，比任何时候都有明显。
    忍了很久才出来，不过是想看看自己不在的时候他们是怎么欺负路晶晶的，结果……
    他们还真没有让自己失望。
    程丽华原本骂得正爽，哪里想到侄儿就在边上听墙角，这时候老脸一红也觉得尴尬，可还是嘻笑着说了一句：“唉呀！程力你在这儿呢？怎么半天不出来？”
    “你们来干嘛？”
    这话是对着除了路晶晶以外的所有人说的，可程力的目光却只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那种无声的质疑让付洛琳整张脸都苍白如纸……
    来的时候她算准了程力会在这里，所以也一直做好了扮‘淑女’的准备，结果，一直没看到他的人，她还以为他不在，所以才……
    结果，他居然一直藏在背后偷听。
    是路晶晶，一定是她故意的，她故意想让程力看到这样的自己，是她故意设计自己。
    这么想着，付洛琳的眼光又凶残地扫过路晶晶的脸，却见她红着眼圈正看着程力，那千言万语在心中却无以言表的神情，顿时让她心口又狠狠刺痛了起来。
    正握着双拳强压怒意，那厢程振声又因为程力的态度发起了脾气：“怎么？我儿子的房子，我还来不得了？”
    “马上离开，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
    初看到儿子的时候，程振声心里也是咯噔一响，也不知道他听到了多少，所以难免心虚。
    可他毕竟是他老子，被当着两个小辈的面这么赶，让他一张老脸往哪里搁？
    所以明明没有底气，可程振声还是很大声地嚷嚷着：“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了这个女人赶我走么？”
    “我说过了，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程力的态度出乎意料的冷。
    对父亲的所作所为，从没像此刻这般失望，以往，总想着父母苦了一辈子，是穷怕了才会把金钱看得比其它还要重，可现在，他却深深地感到无力。
    他无法选择父母，这是天意。
    可无法改变他们，却是无能。
    多希望自己能和亲人爱人站在同一面，可如今，也只能选择对立了。
    “不行，现在就给我说清楚。”
    “……”
    他已仁至义至，可父亲却似不懂得何为收敛……
    程力抿着唇不说话，但一双寒眸微漾着冷芒，如淬了毒的刀，深扎进程振声的心脏。他原本就心脏不太好，这么一刺激之下，心口又开始绞痛。
    手捂在心口，程振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看他这模样，程丽华也慌了，忙的过去扶他坐到沙发上，嘴里还数落着：“我说程力啊！你就不能好好说话么？这可是你爹，你亲爹，还比不过你那个不要脸的破鞋小姘头么？”
    “不想被我气死，就马上走。”
    原本才松了一口气的地方，又因为他这一句话给揪痛起来，程振声涨红了脸，气得血管都要爆裂了一般：“那我要是偏不走呢？你也要学这个女人一样报警抓你亲爹么？”
    “不会。”
    淡然地瞥了父亲一眼，程力直言道：“我会亲手把你们一个一个扔出去。”
    这可能算是程力活了三十二年，对父亲说过的最大逆不道的一句话了。
    就算是三年前出了那么大的事，他发脾气的方式也不过是不和自己说话，可今天他的表现竟是如此冷酷，程振声嗅出了一丝异味，儿子是不是听到了刚才的话？
    要不然，怎么会……
    “你，你……”
    那时的惊惧已不足以用言语来形容，程振声不想走，至少，不想被儿子赶出家门，否则，他们父子的关系也就彻底恶化到不能补救了。
    手捂着心口，他做出一幅痛苦的模样，程丽华赶紧上前来扶他：“唉呀！大哥，大哥你是不是又犯病了，没事吧？没事吧？”
    付洛琳见状也蹲到了他的身边，一边替程振声顺气，一边埋怨着路晶晶：“这下你满意了吧？”

 第414章 心似要裂开了一般(3)

    路晶晶：“……”
    “不要动不动就迁怒她。”
    程力的声音透着明显的厌恶，付洛琳听得心里一刺：“我只是……”
    “算了程力，你爸爸想留就留下来吧！”
    路晶晶不是圣母，也并非真的同情程振声，可是……
    幽幽一叹：“他身体毕竟不好。”
    程振声不出事自然好，可一出事她这责任还真的担不起，想到这里，路晶晶终还是伸手扯了扯程力的衣袖，用眼神示意他，真的不要再刺激他的父亲了。
    从她眼神中读懂了她的善良，程力的眸光一沉，终还是妥协地任父亲暂留了下来。
    从程振声的衣袋里找到速效救心丸，服下后，他人已舒服了很多。
    看着她们忙前忙后她也搭不上什么手，想了想，便去厨房倒了几杯凉白开水过来，结果，杯子一放下，程丽华便酸了起来“怎么，就拿这个招待我们？”
    “家里没有饮料，只有白开水。”
    程力这阵子总是不在家，路晶晶自己也不太喜欢喝饮料，家里除了些冰冻的啤酒之外，就只有白开水。她也不是故意整她们，单纯地只是没有其它的可以给她们罢了。
    程丽华不信，很不爽地白了她一眼：“不是没有，是不愿给吧？你可真会省啊！”
    听到这话，路晶晶心想：有句话倒也是没有说错的，多做多错，少做少错，不做也就不会错。
    她真是手贱的很，就应该不理她们，渴死她们算了……
    “那您想喝什么？”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晶晶自己都佩服自己，她怎么还能这么好脾气地跟这个女人说话？按她以前的脾气，就应该把倒来的白开水直接泼丫脸上，这样才解气。
    可是，程力在这里，这是他的亲姑姑，她实在……
    一听这话，程丽华又撇起了嘴，嘲讽道：“不是说没有的么？现在又有啦？”
    “我可以下去买。”
    “哟！看不出来你这女人还鬼精鬼精的，说下去给我买饮料，怕是想逃跑吧？”
    尼玛！这是好说歹说都不管用了是吧？
    反正就是她不对，做什么都不对是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程力在这儿她就特别有底气，终于，路晶晶也嚣张了一回，直接当着程力的面就反讽道：“我为什么要逃跑？难道因为您长得太凶了？”
    说完，她又微微一顿，硬生生等程丽华抽了一气后她才又继续道：“您放心吧！我不是三年前那个我了，长得再凶的人也吓不着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丽华要是还听不出来她是在骂她长得凶的话，她就白活了这四十多年。
    原本她的性子就嚣张，听到这些哪里还能忍，挥手间一巴掌便朝路晶晶的脸上甩了过去：“你个臭不要脸的小破鞋，你还敢拐着弯儿的骂人？看我不……”
    程力原本就站在路晶晶的身边，程丽华伸手打人的时候，他手一扬便捏住了她手腕：“姑妈，别逼我对您动手。”
    “程力，你怎么胳膊肘朝外拐？”
    “姑妈是想自己走出去，还是我‘请’您出去？”这一回程力没再说扔了，用了个请字。
    程丽华哪里听不出来这酸讽，马上也红了眼睛叫道：“让我们出去？凭什么？他是你爹，我是你亲姑姑，她是你什么？说得好听点是前女友，说得不好听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儿，二奶，情妇……”
    “啪！”
    忍无可忍，这一次换路晶晶出了手。
    程丽华的手被程力扣着，毫无还手之力，于是，她便硬生生挨了那一巴掌……
    反应足足迟钝了十秒，当程丽华惊觉自己挨了耳光时，那尖锐的叫声只差没有掀开楼顶。可路晶晶却看都懒得看她一眼，直接对程力说了一句：“家里没酱油了，我去买一瓶……”
    路晶晶走到门口的时候，程丽华已经嚎上了，一边嚎一边和侄子扭打：“你给我站住，唉哟！程力你快放手，放手……”
    “姑妈，别逼我出手。”
    按程力现在的想法，只恨不得跟路晶晶一起走，可是，有些事情在没问清楚前，他觉得自己有必要留下来。
    至于路晶晶，这样的场合她避开也不错，至少，他说起话来可以更加无所顾忌……
    “快放手快放手，我不拦她了还不行吗？唉哟！唉哟哟！”
    捏着程丽华的手越来越用力，对方嗷嗷直叫的同时，他淡定地给门边的路晶晶递了个安心的眼神，直接亲眼看着她离开，他才用力甩开了亲姑姑的手。
    疼得眼泪都掉了出来，程丽华摸着自己红肿的手腕就给哥哥告状：“哥，你看，你看，你儿子心真狠呀？”
    告了状还是心里不服气，程丽华又红着眼泪骂程力：“你还是不是人呀？你还有没有良心啊？你为了一个破鞋这么打你姑妈我？你小时候是谁带的你，我可是带到你八岁才嫁的人，呜呜！”
    程丽华是真的觉得委屈了。
    她其实也就大程力十来岁，爸妈死得早，她几岁就跟着哥哥嫂嫂住，十几岁的时候哥哥嫂嫂生下程力，他们下地干活，她就在家带程力，也真是程力长到七八岁她才嫁了第一个丈夫。
    没有孩子的她打心眼里也是当程力是自己的儿子，结果，被‘儿子’打了，那种委屈岂止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得清的？
    以为这么一哭侄儿能心软，结果，只换来他更加冰冷的一句“谁的主意？”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除了付洛琳另两个都没有听懂，可付洛琳是何等精明之人？又岂会在这种时候强出头，自然是同样装着听不明白。
    没有人回答，程力的眼神又暗了暗，重复道：“谁的主意？谁让你们来这儿闹的？”
    这一次他总算问得直接些，程振声听明白了，这是在兴题问罪呢！
    可他毕竟是程力的父亲，管不住儿子已经够没面子了，要还给儿子训的话，当时脸色也就更差了。
    “程力，你怎么能这么跟爸说话？”
    许是心虚，许是自己也觉得这一回做得过份了些，付洛琳终于开了口，似是想阻止程力再说那些伤人的话。可她不说话还好，一说，程力的眼神就变了。
    “所以，是你的主意？”
    “……”
    付洛琳哽了一下，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么心狠手辣的女人了？不是大家闺秀么？不是千金小姐么？”
    如果说之前路晶晶的话对程力来说，只是引发了他对付洛琳的怀疑的话，那么现在，程力已经对付洛琳彻底失望了。
    早该明白的，她身处的环境那么复杂，又怎么可能是真正的‘单纯’？
    以前不想对她不客气，是顾忌这个女人痴情她多年得不到回报，可现在，他是一点怜香惜玉的心情也没有了。
    “程力，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是为了路晶晶连家都不要了么？”
    付洛琳这个指控就有点大了，而程振声最受不了的就是程力因为路晶晶来和他做对。

 第415章 人长得帅(1)

    三年前他也不算赢，三年后眼看着又要输，自然也就更加对路晶晶不满了。可儿子似乎是铁了心的要护着路晶晶，程振声很生气，嗓门一下子又大了起来：“我也不觉得我做错了什么，那种女人能有洛琳好？你是瞎了吧？”
    闻声，程力隐隐一笑：“我是瞎，还瞎了三年……”
    这话意有所指，付洛琳听得心头一颤。
    正抬眼看他，却听身后的程振声又自以为是地教训起了儿子：“知道自己错了就好，知错能改洛琳也不会介意你一时犯的糊涂，所以，你现在赶紧把那个女人赶出去，再把那五百万要回来，然后……”
    “什么五百万？”
    “你还想瞒着我？我告诉你，你爹我什么都知道了，哼！”
    幽深的目光沉沉，又一次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你说的？”
    这不是疑问句，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程力从未如此凌厉的直过付洛琳，那种眼神，那种迫人的气势，付洛琳垂在两侧的手不自觉地一紧，狡辩道“我，我只是不想你被她骗……”
    程力一哼，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没有骗我，骗我的，一直另有其人。”
    付洛琳：“……”
    他句句字字针对着她，付洛琳终于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听到了，全都听到了。
    几乎承受不住，那种痛意漫延，她想解释，又碍于面前还有另两个观众她不好开口。可是，他难道一定要用这样的口气跟她说话么？
    她就算是骗了他，也不过是因为太爱他罢了。
    她有什么错？
    “你还在帮那女人说话是不是？不是那女人骗的你，那是谁骗的？”
    程振声的脾气不好，但偏偏脑子也转不过那么多道弯，没看懂程力和付洛琳之间的暗流涌动，他又自以为是道：“五百万可不是小数目，不管是谁骗的，咱一定得要回来……”
    “那是我的钱，要不要也是我的事。”
    一听这话，程振声不依不饶了：“什么是你的钱？没有我们养你这么大，供你读书，你能赚到那么多钱？你现在是本事了，连爹也不想认了是不是？你，你这叫不孝不义……”
    几乎毫不犹豫，程力便接口道：“那就当我是不孝不义好了。”
    “你，你……”
    程振声从未感觉儿子离他这么远，这一声不孝不义，几乎已耗尽了他对儿子所有的希望。可儿子却只是冷漠地扭开脸，又开始不客气地赶人：“马上离开。”
    “混帐，你赶我走？我还就不走了。”
    “行，你们不走，我走！”
    转身的同时，程力便当机立断地做了个决定，再喜欢这套房子暂时也不能住了。
    等他抽空再看一套，或者应该直接把房子买到京市，那边有三少和三少奶奶，只要路晶晶去了那边，别说是父亲了，就算是付洛琳也不可能再拿她怎么样。
    不过，一切得等他和路晶晶感情稳定了才行，要不然，到了那么有背景有后台的地方，他担心路晶晶这个小女人会反悔。
    而他，绝不会再给她离开自己的机会。
    “你敢，你去找她试试看。”
    闻声，程力的身体一僵，全身都绷了起来：“爸，您觉得您现在还有立场拦我吗？”
    “我……我是你爹。”
    “还认我这个儿子，就不要再伤害她。因为，除了路晶晶，我不会让任何女人怀孕。”
    话是对着父亲说的，可眼光却又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
    极尽冰冷地看了她一眼，这一次程力再不犹豫，还穿着浴袍便直接走了出去。看着他匆匆而去的背景，付洛琳不甘心地追了出去：“程力，你要去哪儿？”
    闻声，他疾行的脚步一滞，没有回头，只是坦然道：“还用问吗？”
    “……”
    是啊！还用问吗？
    自然是去找她……
    “我才是你的未婚妻，我才是……”
    面对着他的绝然，付洛琳的情绪彻底失控，那几近怒吼声音飘在程力的身后，他却只是轻描淡定地说了一句：“如果那两个孩子还在，又何来你这个未婚妻？”
    “可那是当年，现在我才是你的女人，你当着我的面说让别的女人怀孕，你让我情何以堪？”
    “不然呢？让你怀孕吗？”
    “……”
    他这样直接，她竟无言以对……
    “就算我愿意，你能吗？”
    程力背着身子，仍旧不看身后的女人，他的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她听得清清楚楚：“付洛琳，不要让我对你更失望。”
    声落，程力再不停驻。
    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刻，他那张冰冷的脸也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付洛琳傻呆呆地站在那里，仿佛听见了心一点一点碎裂的声音。
    他说：就算我愿意，你能吗？
    原来她不能怀孕的事情他早就知道了，只是一直没有说。这个男人有多本事她不是早就知道了么？怎么还会傻到以为他什么都不清楚？
    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捅破这根纸，而现在，他为了路晶晶到底还是对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
    所以，他不要她了，这一次是真的不要了……
    出来‘打酱油’的路晶晶不想回家，不想回那个一直给她无限甜蜜的家。
    因为，唯一存在她记忆中的那些甜蜜，终还是被那三个人破坏了，那个家，终于也不再只是她和他的家了。
    家里的酱油瓶还是满的，可她还是去小区超市里买了一瓶新的，正要付款，突然被一个穿着浴袍的人拦了下来。
    一回头，她脸都尴尬地红了：“你，你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
    擦！这男人是不知道自己有多帅么？
    原本长得就已经够招人了，还穿着浴袍出来，不知道自己这个样子有多姓感么？她都忍不住想扑啊！
    程力不懂她的心思，还以为她嫌弃他穿得这样随便，只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人长得帅，穿什么无所谓。”
    “噗！臭美的……”
    嘴里啐着他，可路晶晶心里却暖哄哄的！
    刚才在家里两人都没顾上说句话，现在他终于出来了，还这样一幅穿着，可想而之他走得有多急。是担心自己才这样匆忙的吧！这个男人嘴硬心软的行为，让她窝心死了。
    将她拿过来的酱油还了回去，他帅气地牵起她的手：“走吧！别买了。”
    “可是……”
    “没有可是。”
    十指紧扣，用所有女人最喜欢的那种方式。
    直到被他牵着走出了很远，路晶晶的止光始终落在两人手指相牵的地方，不是只有亲吻才能表达爱意，有时候，只是牵着爱人的手，那种感觉，更让人怦然心动……
    他下来的匆忙，车钥匙也没有带，两人一路甜蜜，直到走出小区，他才慢条斯理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先陪我去买套衣服，然后，咱们就去酒店开房。”
    “什么？开，开，开……开什么房？”
    去买衣服这事儿完全可以理解，可是，开房是什么情况？

 第416章 人长得帅(2)

    虽然他们早就……
    可在家里就好啊！没必要跑酒店里‘体验生活’吧？
    看她一脸羞窘，程力停下来认真地看着她，问：“还是你想回去睡？”
    一听他这口气，路晶晶马上反应过来了：“你爸还在呢？”
    “嗯！大本营被占领了，咱们只好转移阵地，不过，如果你不介意去我那边的家的话，我也……”
    不等他把话说完，路晶晶直接道：“就去开房。”
    程力的家她只去过一次，她可清楚地记得付洛琳有那个家的钥匙，她还在他的衣柜里看到了粉红色的带羽毛的趣内依……
    虽然程力已经说过他和她没有做过，可是，只要一想到睡在那里可能睁开眼就会看到付洛琳开门进来，她就觉得全身不舒服，宁可去开房也不要回那里住。
    似是早料到她是这个反应，程力勾唇一笑，突然伸手宠溺地捏了捏她的小脸：“嗯！依你。”
    路晶晶：“……”
    什么叫依她呀？
    那不是他的意思吗？怎么搞得好像是她想去酒店开房？
    这根臭木头，又黑了……
    人长得帅，穿什么都无所谓！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两人手拉着手走在大街上，还以为他会去什么专卖店里买衣服，结果，他就随便找了个地摊买了件t恤加牛仔裤。
    路晶晶原本还在奇怪他为什么要在这种地方买，结果，他笑着看她：“付钱啊！算你送我的。”
    他出来的急，就穿了一身浴袍，钱包什么的也不可能带，所以，他是怕她花太多花了才故意这么选的。
    那种窝心的感觉又来了，路晶晶摇了摇头：“算了，去那边的店子买吧！买衣服的钱我还是有的。”
    “你忘了我刚才说的了？人长得帅……”
    后面的一句没有说，但其用意已不言而喻，路晶晶还是觉得太委屈他，可他却突然闪着黑眸问了她一句：“想不想看我穿牛仔t恤的样子？”
    “……”
    他赢了！
    第一次见到程力的时候，他还是宋三少的首席特助，所以，自路晶晶认识他的那一天开始，程力给她的印象就是西装衬衣，衬衣西装。
    他穿牛仔t恤的样子，还真是没见过，所以，好心动好心动好心动……
    抵不住心中的好奇，路晶晶果断地给了钱，买下早先挑好的那一身便直接塞进了程力的手中，催着他赶紧找地儿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唉哟喂！腹黑‘精英’变屌丝的样子，绝对不容错过……
    路晶晶没有想到，他换上t恤牛仔会显得那样年轻，至少比他穿上西装要年轻了五六岁。
    刚洗过澡的头发已半干，没有上啫喱水之类的东西，只随意地用手指梳理了一番。可就是那种凌乱感，让她看到了程力身上另外一种特殊的气质
    原来，脱下西装他也很阳光。
    虽然他平时给人的感觉都是成熟稳重的，但现在，他健康的肤色泛着蜜色的光泽，再加上那件柔暖色系的t恤衫，让他看上去就如同刚出校园没多久的大学生。
    路晶晶不犯花痴很多年了，可是，看着他的样子，她还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还以为只有宋家的少爷们是妖孽，原来，她的男人也不赖嘛！
    她的男人？
    突然想到这个，路晶晶脸色微赧，又偷偷看了他一眼。
    原本还在吃东西的程力这时也放下手里的叉子，眼中带笑：“知道你偷看我多少次了么？二十八次了。”
    “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像我以前认识的一个人。”
    “谁？”
    路晶晶这么有印象的人，还是个男人……
    程力全身的警惕性都被吊了起来，虽然神色淡淡，可嘴唇却抿得死紧。
    原本她也只是觉得他的气质和那个记忆中的男孩很像，所以随口才这么提了一句，没想到他还当真了。路晶晶自己提的话头，也不好不接下去，只能老老实实地交待道：“我不知道是谁，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可我知道他是z大的学生。”
    闻声，程力怔了一下，抬头看着她道：“我也是。”
    “哈！这么巧啊！”
    什么叫巧？
    一个连名字都不记得的男人被她一直记在心里，他是z大毕业的她居然不知道。
    是有多不关心他？
    腹黑的男人表示很不满，可嘴上也不愿意直说，便冷冷地瞥了她一眼：“确实巧……”
    他这反应让她有些讪讪，她想了想，便主动解释道：“我高中的时候，第一志愿就是z大，没考上，所以高考分数下来后我就和几个同学商量着一起去z大看看，也算是圆我一个梦。可到了那里却被人抢了包，是他帮我抢回来的，当时，他就穿成你这样，左手还被人划了一下……”
    简而言之，她不是故意要对那个人印象这么深刻的，是因为这件事原本就太让人深刻了所以她没法不记得。
    可程力咬着叉子上的肉，嚼了嚼，突然问了一句：“粉红色的双肩包？”
    话到这里，程力下意识地瞥了路晶晶一眼，目测身高和印象中那个小胖脸姑娘似乎真的差不多。
    然后，他终于也认可了她的话……太巧了。
    “你怎么知道？”
    “我大二的时候，遇到个短发圆脸的小姑娘，有点胖……”
    不等他说完，路晶晶已迫不急待地扯过他的左手。翻过来一看，手背正上方的地方，有一道白痕的浅痕，五厘米左右的长度。
    路晶晶一双眼睛都瞪圆了：“不会吧！真的是你吗？”
    “你是那个小胖脸？”
    原本还有种惊喜的感觉，一听这三个字，路晶晶马上拍起了拍了：“不许再叫我小胖脸，我都减肥了……”
    特意为你减的。
    最后的一句没好意思说出口，路晶晶羞赧地笑了笑。那种被惊喜冲晕了头的喜悦感她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太棒了！
    那一年的秋天，她遇到了还在上大二的程力，他替她抢回了包，手上还被划了一刀，当时血流不止吓得她哇哇大哭，可程力却只是无所谓地一笑，还安慰她：“小胖脸，我没事，皮外伤而已。”
    那时，她还是个小花痴，看到年轻的小帅哥自然春心萌动。
    为了他那一声小胖脸，她吃了整整两年的素，终于把身材减到了最佳状态。后来，她又去过几次z大，可是，再没机会遇到他……
    十几年过去了，她早已记不清他当年的长相，可没想到茫茫人海，她想找的人恰好就在眼前……
    那种感慨路晶晶说不出来，但就是那么那么的让人心头甜蜜。
    她和他这样，算不算是命中注定？
    然后她又窍喜地想，应该，可能，大概……一定是算的吧！
    开房，他说要去开房……
    所以饭后她们就真的去了。
    两人虽然都不是小年轻了，可‘心知肚明’的这种开房经历还是人生第一次身份证是用的路晶晶的，钱也是用的路晶晶的，这种感觉，程力突然有种自己被她剽了的感觉。

 第417章 说好的呢(1)

    不过，如果对象是她，剽多少次他也愿意。
    拿着房卡上了楼，一进套房她便闪到了阳台处，那里是直线距离离床最远的地方，所以……
    似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程力也没有拆穿，只是慢慢悠悠地也走向了阳台，自背后整个将她圈在了怀里：“干嘛躲这么远？怕我？”
    “不是……”
    不是，也是……
    不是第一次亲密，也不是抗拒他的靠近，只是，她虽然年纪不小了，可这方面的经验确实不足。而且，要是自然而然发生的也就罢了，这样，总觉得有些刻意。
    仿佛，她和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好好做一次。
    虽然，她也喜欢他那样对她，可就是，不好意思……
    “不是？”
    看穿了怀中小女人的心思，他突然低头在她脖子的大动脉上了一下，那软滑的刺激感，电麻了她的全身，路晶晶整个人一颤，脖子都缩了起来。
    一边躲，一边笑：“你别这样，我……我觉得不习惯！”
    “害羞了？”
    “嗯！”
    害怕他又对自己做出那样的事，她赶紧老老实实地点头，身子一扭，却反被他扣得更紧。
    脸贴过来，在她耳垂边上吐息，热热的，像是羽毛在撩着她的心：“我喜欢你害羞的样子，更能让我……兴奋。”
    这两个字……
    路晶晶的脸彻底烧了起来：“好了，不要说这个了，你怎么这么邪恶？”
    闻声，他只是闷闷地笑，心想的邪恶却比她说的要邪恶得多。
    不过，看她羞得耳朵都红了，他故意撞了她一下，不正经地问：“不说，那你是想直接做？”
    “唉呀！你就不能想点别的事吗？比如……比如，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呀？”
    知道今天晚上肯定是躲不过了，她也没想要真躲。
    就觉得三年不见，这木头都学坏了，要做就直接把人抱过去做啊！干什么一定要这么邪恶地在她耳边说这些，她都快羞涩死了……
    “什么怎么办啊？”
    “就是，就是……”原本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拒绝被挑豆，可说着说着，她竟也认起了真。
    人还在他怀里，心里却灌起了风，发生的事情那么多，再怎么粉饰太平也不过是自欺欺人，她们要走的路太艰难，实在不敢想象未来还要面对多少风波。
    刚才他问她是不是怕，她说不是，可现在她突然觉得她是真的是……在害怕。
    “想说什么？嗯？”
    “我怕你和你爸翻脸，怕你因为我众叛亲离，怕你……失去现在的一切。”
    说到最后，她几乎失去了气力。
    怕的事情这么多，怎么还敢向前多走一步，说好了要勇敢的，可是……
    “就这么看不起我？觉得我连这点事情也处理不好？”
    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四目相对，她揪着他的衣领神情认真：“程力，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我是说真的。”
    “我也是说真的，那些事都过去了，以后，我不会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你。”他意有所指地开口，旨在承认她一份安宁的平静，可路晶晶却读得懂他这一句话背后的艰辛困苦，也就更加心疼了。
    “程力……”
    不想再哭，所以就算红了眼圈也不肯再流泪。
    他的指尖挪过来，一点一点摸着她的小脸，他说：“我想过我爸爸会找来，只是没想到他会这样对你，晶晶，你该早一点告诉我的。”
    摇头，是不认可她的妥协，是不认可她的软弱，他鼓励道：“他们可以不喜欢你，但是该有个限度……”至少，在三年前他们伤你如厮之时，你不该跟我闹脾气，应该告诉我一切。
    闻声，她的心一颤：“你，你都听到了？”
    看到她眼底的担忧与紧张，程力的心一紧，终还是哄着她道：“只听到最后的一小部分，我爸和我姑对你太凶了。”
    “没事。”
    听到这个回答，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只听到最后一小部分么？
    那就好，那就好，只要没听到孩子的事，他就不会对家人更失望。虽然她不喜欢程振声和程丽华，可是，因为是他的亲人，所以，她愿意将那件事一下瞒下去，但求他不要对亲情绝望。
    经历了这么多，他们都伤不起了。
    “以后不许瞒着我，有什么事都要第一时间告诉我。”
    “喔！”
    她有些犹豫，回答略带迟疑，他却紧紧扣住了她的肩：“认真点。”
    她不算郑重的口吻，让他没来由地紧张。想到三年前她吃过的那些苦，他心里便一直揪疼着，怕她难过，所以他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可脑子里仍旧会回想着那些片段。
    那些血淋淋的，不堪回首的往事，如果他们才刚刚长好的伤口又被揭开。
    他不知道她用了多久的时间才恢复，或者说，她一直就没有恢复过，所以，在他提出要用五百万让她替他生两个孩子的时候，她的反应才会那样激动。
    她甚至还助养了两个孤儿院的孩子，那个和她们失去的孩子差不多大小，性别也一样的两个小男孩……
    很心痛，所以不忍再让她强忍，有多痛都该告诉他，他替她承，他替她担。
    “好。”
    “晶晶，你若不殇，岁月无恙！”
    路晶晶：“……”
    你若不殇，岁月无恙！
    这句话的意思，她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很在乎她，她就如同他的生命一样重要，没有了她，生命感觉就失去了意义……
    这根木头，居然也能这么煽情，路晶晶的眼泪又来了，这一次，却是为了幸福而落泪。
    爱他，好爱他……
    “你妈妈的事，我已经给三少打了电话。”指尖摩梭过她的小脸，试过她眼角那滴滴晶莹的泪，程力的声音很低，却带着莫名安抚人心的力量：“三少会托宋老爷子处理，加刑什么的事情，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我不会让那种事发生。”
    “真的吗？”
    她激动了，嘴皮子都在抖！
    不是因为三少出手了，而是因为他肯为了她去求三少帮她的妈妈，虽然，她妈妈做了那么不可饶恕的事，可是，他原谅她了？
    “如果你妈妈在里面改造的好，再综合一下‘病’情，说不定还能减刑。”
    看她这样激动，程力心头微微一暖，他的心思总算没有白费，总算，还能为她做一点点事情：“这样，你们母女就能早日团聚了。”
    “真……真的吗？”
    如果说刚才只是激动，那么现在，路晶晶已彻底振奋了，提前出来，早日团聚。
    这是她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骗过你吗？”
    他不是真的没骗过她，可是，在这样的事情上面，他不可能骗她，也绝不会骗她。他余下的一生都只想给她最好的生活，让她幸福，让她快乐。
    “程力，谢谢你！我，我没有想到……你这么好……我怎么办……我谢谢，谢谢你……”
    “就这么谢我？”

 第418章 说好的呢(2)

    她语无伦次，整个人又哭又笑，程力这时却傲骄地昂起了头，无限爱昧地问她：“说好的护士装呢？”
    “这里，这里哪有那种东西？”
    因为太激动，她的脸原本就有些红，这一下，已是彻底冒起了烟。
    就喜欢逗她脸红，就喜欢看她手足无措的样子，他笑了一下，贴过来：“没有也无所谓，我更喜欢你……的样子”
    声落，他的头慢慢压下来，薄凉的唇带着热力，狂热地炽灼着她饱满的红唇。
    身体一轻，她整个人被抱了起来，直接挂在他身上。
    套房里的灯光昏暗，交颈的两人从阳台一点点往回走，走到一半，他突然重力将她压抵在金色暗纹的大床上，缠着她，辗转地，深深地吻……
    终于，他开始扯着两人之间的障碍物。
    他说，他们的大本营被占领了，所以他们只能转移阵地。
    到了新的阵地，他全情投入释放所有的热情，没了敌方的干预，没了心灵的顾忌，他在激昂的情绪中奋勇向前，从一个高地转移到另一个高地，最后，扎根在新的大本营……
    月华如水，秋夜淡凉。
    泌冷的夜风鼓吹起窗帘，翻飞间两人交叠的身影若隐若现，月光都羞射得不忍照亮房中的一切……
    她不着片缕窝在他心口，稍稍一会儿，又不舒服地挪了挪身子，自动找寻着最舒服的位置。
    也不知道他是渴了多久，这阵子他都太过凶悍，每一次都让她死过去又活回来。她承认自己也喜欢他，可是……
    想到程振声的反对，想到程丽华的鄙夷，又想到付洛琳的威胁。
    她忍不住在他怀里抖了一下，手缠在他的腰上，只是抱的更紧。
    “冷吗？”
    “不是。”
    她的声音瓮里瓮气，如果同鼻塞了的感觉，程力的翻过身来摸了把她的小脸，没摸到泪水这才心安了一些：“你在害怕？”
    “……”
    没有说话，她只是沉默。
    程力以为她还在担心付洛琳要对付她母亲的事，便又软言安抚道：“都说了让你相信我，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付市长再厉害，咱们有更狠的。”
    “我不是怕这个……”
    她终于开口了，却是对他提了要求：“程力，下次……”
    这一次没有就算了，明早她就去买事后药吃了，一定不能在这个时候怀孕。
    “为什么？”
    “还不是时候，对吗？”
    “……”
    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因为忘不了他的家人对她的伤害，所以还没有准备好给他生个孩子么？
    程力的心思一动，几分无奈，几分心疼，但更多的却是自责……
    不忍再让这个小女人担惊受怕，他凑过来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道：“依你！”
    你若不殇，岁月无恙！
    为了你，我什么都可以……依你。
    不能回家，工作还是要继续。
    天亮的时候，林楠特意给程力送来了换洗的衣裤，顺便又邀请路晶晶回她家小住一阵子。原本觉得这样太打扰了，可路晶晶也实在没地方可去，最后也只能接受了林楠的好意。
    原本的计划是程力去上班，她跟林楠去林楠的家，可刚出酒店路晶晶又接到了孤儿院院长的电话，说圆圆又住院了。
    程力的眉锋一勾，一脸不满的样子：“这种小事，为什么一定要找你？
    “因为是我助养孩子，所以……”
    路晶晶的理所当然让程力又蹙起了眉，直言道：“那个院长不过是想利用两个孩子的病向你变相的要钱罢了。”
    这话说得势利，可程力完全有理由这么怀疑。
    毕竟，从他找到路晶晶开始，除了方一卓的事情以外，路晶晶最挂心的就是这两个孩子。而且，据他所查，路晶晶这三年给孤儿院寄的钱已超过了十万。
    以前有方一卓帮她给倒也不当那点钱是钱，可现在，她没有工作没有收入的情况下，这孤儿院院长还这样就有点过份了。
    程力不是舍不得那点钱，就是觉得这感觉让他很不爽。
    “可两个孩子有糖尿病也是事实，院长再想问我要钱，也不可能拿住院的事情来做假吧？”
    其实他说的她都懂，只是，圆圆和满满对她来说很重要，所以，就算明知道院长现在打电话给自己，也不过是希望自己过去付医药费，可她还是很想去。
    那两个孩子，对她来说不是孤儿，就像她自己的孩子一样……
    “你不觉得你对那两个孩子的关心太过了么？又不是……”
    闻声，路晶晶突然伸手捏住了他的嘴：“你不是连两个孩子的醋也要吃吧？”
    “……”
    怎么地？不行吗？
    这女人心里装了这么多要关心的人，还哪有多的时间来掂记他？
    “别这样嘛！人家好歹也叫你一声力爸爸，对不对？”
    这一声力爸爸到底还是有效果的，程力的面色一柔，终于道：“我送你去医院。”
    “好。”
    路晶晶一笑，掂起脚尖就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她这根可爱的程木头啊！就是嘴硬心软……
    亲完就听身后有人轻咳了一声，路晶晶这时才想起林楠还在这里，一扭头看到林楠一幅‘我虽然什么也没看到，但你们也该注意点’的表情，马上便缩进程力怀里头也不敢抬起来。
    倒是面前的男人一幅享受的模样，挥退了林楠，一脸温柔地吩咐：“你先回公司，我稍后就到。”
    两人到了医院，才发现圆圆的病情远比他们想的要严重，足足在急救室抢救了三个小时才推进了重症监护室。
    医生说，再送过来晚一个小时，孩子就没命了。
    听到这些路晶晶后背就冒出了一层汗，好在程力看她情绪不对一直留在医院里陪她，要不然，她可能真的就倒下了。
    孩子在重症室里，路晶晶只能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的小不点。
    圆圆插着氧气管，看到她似乎很高兴，手指抬了抬，做了个挥手打招呼的动作。一看孩子这么懂事，路晶晶忍不住又红了眼圈，这孩子太过坚强，反而让她觉得心疼……
    程力揽过她，大手在她肩膀上微微用力：“放心吧！圆圆马上就会好起来的。”
    “嗯！”
    头一偏就靠在他肩头，吸了吸鼻子，路晶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程力看得心疼，却故意激了她一句：“别哭了，很丑！”
    他又嫌她丑……
    路晶晶原本还在伤感，一下子就给他气笑了：“讨厌！”
    “没有你讨厌，把我衣服都弄湿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赶紧扭头，果见他那身阿玛尼的西装上湿了一大块，马上心疼道：“唉呀！真的耶！你怎么不推开我，这可怎么办？上班会让人笑话的吧？”
    “对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她一脸内疚的样子，程力故意逗她：“故意的也没关系，反正这套西装也不贵，就七八万。”

 第419章 说好的呢(3)

    “什么？七，七八万，你……你怎么不早说？”
    路晶晶从小生在普通的家庭里，虽然后来和方一卓在一起时也过过那种极尽奢侈的生活，但骨子里的那种勤俭节约的观念却一直在。
    平时七八百的衣服她都舍不得买，一下子听到这七八万，顿时心肝脾肺肾都让他快吓移位了。
    “唉哟！赶紧脱下来让我送去干洗吧！说不定还有救……”
    嘴里这样说着，路晶晶手上也没闲着，刚扒开他的西装，程力的大手已按住了她：“喂！圆圆还看着呢！你在医院的走道上这么扒我衣服真的好吗？”
    路晶晶扭头，果然看到圆圆瞪着大眼睛奇怪地看着重症室外的她。
    大囧，捂了脸就开始抱怨：“你怎么不提醒我……”
    “女人，你真是笨死了。”
    被喜欢的男人骂笨她也没真的生气，只嘟着嘴不满道：“是是是，你聪明，你最聪明行了吧？”
    两人正浓情蜜意，一个略嫌娘娘腔的声音突然传来：“程总，原来你真的在这里呀？可找死我了。”
    这个声音，路晶晶打着了个抖，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头一偏就看到程力身后站着个花红柳绿的身影，忍不住又是一阵哆嗦……
    “娘子？”
    虾米？娘子？
    原本就够晕乎了，现在居然听到程力叫他娘子。
    路晶晶咧着的嘴不由自主的抽了好几下，三观尽碎……
    “程总，你真坏！”
    娘娘腔掂着小碎步走过来，一边说一边往程力的身上靠：“最近都不来公司上班，人家都快想死你了。”
    这位的出现已经够震撼人心了，结果，还冒出来这么一句话，路晶晶脚下一个不稳，直接就吓到摔地上了。
    “怎么了？平地也能摔倒？”
    一巴掌推开娘娘腔，程力马上蹲下来扶她。
    路晶晶摇摇头，实在不想再说什么。
    虽然知道程力的性取向绝对正常，可他和这个娘娘腔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实在让她有些受不了。
    大约是读懂了路晶晶的眼神，娘娘腔似乎不太高兴，嘟着个嘴横了她一眼，路晶晶也懒得理会他俩，爬起来后只闷闷地扭头看着重症室里的圆圆。
    娘娘腔碰了个软钉子，当然不服气，也顺着她的视线朝里望。
    “咦！程总，这是谁啊？你儿子吗？真可爱。”
    噗！
    他一出口，路晶晶又喷了。
    简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这个娘娘腔到底在胡说什么呀？
    “这位先生，我……”
    刚要出声解释说圆圆不是程力的儿子，娘娘腔却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晃，纠正道：“请叫我梁小姐。”
    恶！梁小姐……
    路晶晶承认自己三观又碎了一地，这位的脸皮真是超级无敌特别厚啊！
    “好吧梁小姐，我跟你解释一下，这不是你们程总的儿子……”
    “骗谁呢？你看看，你仔细看看，这孩子从鼻子到眼睛，再从眼睛到嘴巴，连头发都那么像，怎么可能不是我们程总的儿子？”
    说罢，娘娘腔还扭头去看程力，坚信不移地问：“是不是程总？”
    “你什么水准啊？我说不是就不是。”
    路晶晶忍不住翻起了白眼，她不用看，更不用仔细看也知道这孩子不是程力的。
    可这位娘娘腔表现得这么激动，她也实在是醉了，就说那眼睛吧！圆圆是细长的凤眼，程力的眼睛又黑双亮，双眼皮很深。再说嘴巴，程力的嘴不是特别薄但也不算厚，可圆圆是典型的小肉嘴，嘟嘟的很可爱的。
    最后就是头发了，话说，这娘娘腔是瞎了么，圆圆那一头‘方便面’是哪里和程力像啦？
    “什么？你敢鄙视我的水准，你知道我是谁吗？”
    “管你是谁呀！没水准不分长相，不分性别！”最后的两个字路晶晶咬字极重，那性别之说一出口，娘娘腔差点没气抽了，撸着袖子就要上来跟路晶晶撕，却被程力一巴掌又推了开去。
    嫌弃道：“边儿去，她也没说错什么。”
    声落，程力冷酷的双眸如刀，瞬间就让娘娘腔炸了，什么叫她也没说错？
    程总这护短也护得忒明显了一些吧？恨！
    娘娘双眸似火地盯着路晶晶，一幅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可盯着盯着，他又回过味儿来了。
    咦！这女人谁呀？怎么能让他们程总反应这么……
    “别吵了，这是我的设计总监，他来找我应该是公司有事儿。”
    “啊？你公司的设计总监？”
    路晶晶脸有点绿，心里想的却是，他公司的设计总监不会全长这个样子吧？
    那可太……
    “程总，你不会告诉我，这个女人就是特等奖的得主吧？”娘娘腔叉着腰，十分不屑的看着路晶晶，不过，他的话倒是让路晶晶狠吃了一惊。
    闻声，程力微微一笑，将路晶晶朝怀里一带：“娘子，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不忘’的设计者，路晶晶。”
    程力的话刚说完，路晶晶已彻底震住了。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明，但她好像已经捕捉到一个重点了，娘娘腔刚才说特等奖……
    天啊！不忘会不会是特等奖？
    满意地看着她的反应，程力微微一笑：“事情太多，没来得及跟你讲，那位老太太的事，相信你在电视里看到了，不过后来，经过评委的激烈讨论，一等奖给了娘子，特等奖给了你。”
    “你不是哄我的吧？”
    特等奖？
    这，这简直像是做梦。
    路晶晶激动地捂住嘴，差一点因为高兴大叫出声，而现在她也终于明白娘娘腔为什么看她各种不爽了，原来，是因为她是特等奖，而他只是一等奖的原因。
    娘娘腔见路晶晶激动成这样，更不爽了。
    故意撇了撇嘴，挑衅道：“程总，这孩子真的不是你儿了吗？”
    程力：“不是。”
    路晶晶：“当然不是了。”
    原本还挺高兴，可这娘娘腔不知道是不是脑子里缺了根弦，非要提圆圆是程力儿子的事。路晶晶一急嗓门就有些大，程力回头看了她一眼：“你这么激动干什么？”
    被他斜了一眼，路晶晶才发现自己好像反应真的过了，又嗫嚅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娘娘腔不知道自己和程力的关系，也不知道他们曾失去过一对双胞胎，在他们心里那都是不可碰触的黑色地带，她不敢提，程力也不敢提。
    现在娘娘腔坚持说圆圆长得像程力，他万一又想到了三年前的事，可不就得不高兴了。
    其实，她就是不希望程力多想才会这么激动，可没想到，她一激动，他反而想得更多了。
    程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我先跟娘子回公司。”
    自知理亏，路晶晶也不好多留他，只慢慢吞吞地开口：“去忙吧！我等下会自己回林楠家。”
    闻声，程力的眼神又不自觉地暗了一下。
    她居然一点都没有留他的意思，也没有说让他来接她的意思……

 第420章 想死你了(1)

    心略塞，程力头一偏：“走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娘娘腔闹不清目前的状况也只得赶紧追了上去。
    没想到他这样就走了，路晶晶心里也失落着，又想起他临走时青白难辩的脸色，也知道他是真的不高兴了。
    都怪那个娘娘腔，不是他提孩子的事，程力怎么会这样？
    真是……
    医院的林荫小道上，娘娘腔惴惴不安地地跟在程力的身后。
    一时不察，没防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他一骨脑地撞了上去，顿时捂着鼻子红了眼：“程总，你干嘛呀？疼死人家了。”
    原本是真疼，可看程力脸色不好，娘娘腔于是又敢紧将功补过地讨好道：“程总，我不知道那孩子不是你儿子，我胡说的，你别介意啊！”
    闻声，程力终于扭过头来，挑了挑眉：“我和圆圆很像吗？”
    “程总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说罢，娘娘腔琢磨着程力的表情，表示心情很复杂。
    “你说呢？”
    “一点点像吧！没有我说的那么像。”在程力手下工作也有两年了，娘娘腔也懂他的脾气，虽然之前说得比较夸张，可看他都认了真，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没有他说的那么像？
    程力的眼中精光一闪，似乎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看他如此神情莫辩，娘娘腔终于意识到自己之前是有多作死。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他求饶道：“程总，您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行不行？”
    闻声，程力淡淡瞥了他一眼，若有所思的回头，却是直直望向住院部某个角落的那扇窗户。
    圆圆和满满都是双胞胎，三岁，而且路晶晶对他们的关心超乎一切，孩子们也叫她晶晶妈妈。
    而且，三年前，三少奶奶也曾告诉过三少打掉了他的孩子，可事实呢！儿子都快打酱油了。
    想起想想那张呆萌呆萌的小脸，程力的心头咯噔一响，会不会……
    回到公司，程力哪里还有心情做事？
    娘娘腔的话，始终在他脑中回荡，事实上，从他遇到圆圆和满满的那一天开始，便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只是，他从未想过圆圆和满满可能会和他有任何关系。
    毕竟当年路晶晶离开他的时候，他亲耳听到医生说两个孩子都没了。
    可是，有钱能使鬼推磨，医生不也有可能被收买么？
    越想程力越觉得自己可能真的错过了什么，圆圆今年三岁，虽然从时间上算起来似乎是有半年的距离，可是，孩子在孤儿院长大，会不会是孤儿院的人搞错了出生时间？
    程力有些兴奋，又有些心凉，难道说路晶晶又骗了自己一次吗？
    想到这个可能，程力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而后，阴沉着脸看向高楼外林立的大厦。
    难道，她真的又骗了他……
    再等不及，刚回到公司的程力又一路杀将着去了医院，结果，路晶晶已经回去了。于是程力又一路杀到了林楠家，终于，在林楠家的小区楼下，截住了她。
    伸手，紧紧捉住她，他满脸期待的样子，让路晶晶动容不已。
    “程力？你不是去公司了？”
    她瞪圆了眼睛看着他，眼神里是惊讶更是惊喜，才分开不到一个小时，她就开始想他了，结果，一回头就看到自己最想见的人，这种感觉……太好了。
    “晶晶，你跟我说实话，圆圆和满满到底是不是我儿子？”
    不想再拐弯抹角，程力这一次选择了直奔主题，只是，他的话一出口，路晶晶却傻眼了。
    就知道他会多想，可没想到他想的能偏成这样。
    她不吱声，他的心又是一阵狂跳：“你这是默认了？”
    “我是无语了。”
    程力：“……”
    不想打击他的，可事实不是这样的她想不打击也不行：“圆圆三岁多了，要是我们的孩子，十月怀胎生下来，也不过是两岁半，差了整整一年呢！怎么可能是？”
    “……也是。
    一直知道他想要个孩子，可没想到，他对孩子的渴望已到了这样的程度。
    看着他原本闪亮的双眼蓦地沉了下去，她的心一揪，又难受了：“对不起！对不起！”
    她也希望那两个孩子就是她的孩子，可惜，真的不是……
    “算了，咱们以后再生两个就行了。”
    原本是想安慰她，可话一出口程力就后悔了，因为他突然想起来，路晶晶抱着他的腰求他以后要戴套。
    路晶晶：“……”
    再生两个？
    想到刚才抽空去买的一盒毓婷，路晶晶心里突然发涩，发涨……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失去过，所以更渴望拥有，想到程力就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跑来找自己，她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也很想替他生孩子，可是，‘暴风雨’即将来临，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保全自己，没有孩子还能全力以赴不顾一切，如果有了，她和孩子都会成为他的拖累。
    忍一忍，再忍一忍好了，等到雨过天晴，她一定给他生一大堆孩子。
    一定……
    夜已深，独守空房。
    付洛琳很伤心，因为程力已经几天没有回‘家’了。
    她给他挑选的房子，随处可见她喜欢的风格和装饰，唯一缺了的，是她最想要的那个男人。
    自从那天闹了那么一曲，程力甚至连电话也不肯接她的。她不想去深究自己的行为到底对不对，可如果让她重新选择一次，她的答案依然是肯定的。
    如果有谁想要夺着她最爱的男人，她绝不会置之不理……
    静寂的夜晚，特别容易令人感伤，付洛琳也是个普通的女人，她只想爱一个优秀的男人，可是，为什么这条路会走得这么艰难呢？
    如果说当初她那么执着的要嫁给她是任性的话，那么现在，坚持这么守着他是因为深爱。
    可是，每当她看到他那么温柔的注视着别的女人，她的心，就如有千刀万剐。
    痛得钻心，却没有人能看见……
    静寂的夜晚，任何一丁点的声音都会特别刺耳，手机不停的在‘吵’着，可她却懒得去看上一眼。
    直到，手机突然间停了下来，她反而觉得有些不适应，犹豫再三，终还是翻身找来手机，只看了一眼，她就放下手机，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以往的经历告诉她，不接方一哲的电话，是个很不明智的选择，可是既然已经没有接到后悔也没有用，最重要的是，现在就回过去，可一想到方一哲的坏，她就特别的抵触。
    三分钟后，她还是拨通了方一哲的电话：“对不起，刚才我在洗澡，没有听到手机在响。”
    给自己找个理由总是好的，要不然以方一哲的性子，不知道又要怎么样了。
    “是吗？我还以为你又不想接我电话呢！”
    他话是这么说的，可是他的语气，却让付洛琳觉得他根本就是这么想的，而不是以为……
    “找我什么事？”
    付洛琳很明白，像方一哲这样的人，虽然坏，但是他的坏都是带有目的性的，所以，他会给自己打电话，就肯定不会是想来闲聊。

 第421章 想死你了(2)

    “本来想等你自己发现的，可我对你这个女人实在不放心，所以，打电话过来问问你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吵过，闹过，可他……”还是要跟我分手我能怎么办？
    付洛琳很讨厌方一哲和她说话的语气，可现在他的话她却不能不听，所以，再讨厌也得忍着。
    “我指的不是那件事。”
    方一哲虽然十分讨厌程力，但路晶晶对他来说很重要，所以他其实并不希望看到付洛琳对路晶晶下狠手。
    那是他要的女人，就算被欺负也只能他来欺负……
    “那还有什么好打算的？现在我们要做的不就是从程力的身边赶走路晶晶吗？”
    付洛琳特别瞧不起方一哲这种人，一方面想要破坏，另一方面又想要给予。典型的既想当表子又想立牌坊的表现，他以为他是谁，有了她的把柄就真把自己当成上帝了么？
    “你可真是够蠢的？怪不得用了三年时间，也没办法让程力爱上你。”
    闻言怕，付洛琳一哽，马上反击道：“比不上你，十年了，你不也没办法让那个女人爱上你吗？”
    不要把她惹毛了，她付洛琳也不是吃素的主。
    别的侮辱付洛琳都认了，可这句是她心底最大的疤，本就在流血，他还要上来撒把盐，就怪不得她出言不逊了。
    “你也就是和我说话时能厉害一下。”说着，方一哲又哼了一声：“你男人的公司拿了国际大奖的这件事，你知道吗？”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方一哲又在电话那头笑：“你不知道‘不忘’其实是路晶晶的作品吗？”
    “你说什么？”
    付洛琳素来以贤妻良母的标准在要求自己，所以，对于程力工作上的事她向来不会过问，可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报纸杂志都有提到，所以不忘拿了特等奖的事，她还是清楚的。
    只是，她真的没有想过，这会是出自路晶晶之手……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
    “怎么可能？”
    这一回，付洛琳脸都白了。
    不说别的，就说路晶晶不是公司员工却能代表公司参赛，这个问题就不算一般的小问题了。
    “怎么不可能？难道要等路晶晶到程力的公司报到了，才叫可能？”
    知已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所以，方一哲很早就用钱买通了程力公司的一个小职员，这么敏感的消息他自然不可能错过了。
    “报到？她要到rc珠宝上班？”
    越听越心惊，付洛琳终于发现，自己似乎真的错过了很多东西。
    听到这么没脑子的话，方一哲怒了：“不知道你一天到晚在做什么，连这些都不知道怎么抓住程力的心？你都不会在她的公司安插一两个自己的人吗？”
    这个付洛琳原本很精明，可是一遇到程力的事马上就一团浆糊了，这也让他不禁有些后悔，是不是一开始就找错了合作人？
    “你说的是真的吗？程力真的要把路晶晶弄到公司上班？”
    这个消息对付洛琳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所以，方一哲的那一句安插自己的人，也瞬间提醒了她一件事，原来，要想打一场爱情保卫战，一个人的努力是远远的不够的。
    她是应该找个帮手了，比如像方一哲就找到了自己。
    “是不是真的你不会自己去打听？付小姐，我真希望你不要让我越来越失望。”
    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还要被他威胁，付洛琳也毛了：“你想说什么？又想说我表现得不好你就把照片发给程力吗？方一哲你别这么幼稚好不好？如果你真的发给了程力，除了加速让他离开我以外，能得到什么好处？
    虽然是气话，但也不无道理，方一哲自然也明白这些厉害关系，所以，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没有把那些照片曝光的原因。
    可就算心里认可了她的说法，他还是邪恶地一笑：“至少可以让程力没面子，不是吗？”
    “你简直是人渣，怪不得路晶晶不喜欢你，要是她嫁的人是你，不知道会有多后悔。”
    “我是人渣，那你不是更渣？你明知道我这么坏，还要帮我得到路晶晶，其实我们就是一路人，别八两瞧不起半斤，把自己说得多善良。”
    方一哲的怜香惜玉从来只为一个人，别的女人在他眼中，从来就不代表任何的意义。
    所以，打击付洛琳这种事对他来说，实在是再顺手不过了。
    “激怒我对你没好处的！”
    说完，付洛琳似崩溃了一般，突然恶狠狠地道：“方一哲，你是不是想死？”
    “我不想死，但我更不希望晶晶到程力那里去上班。”听出付洛琳的不耐烦，方一哲果断地抛出自己的条件，而且说完后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而这一头的付洛琳听怔了许久，突然发疯似的将手机扔到地上，瞬间，新买的手机又被摔裂成好几片……
    想去程力的公司上班，呵！
    路晶晶她想得美，想得美……
    第一次来到rc，虽然忐忑，但并不害怕。
    她已经不是当初的路晶晶了，而是rc珠宝的‘秘密王牌’，虽然现在称自己为王牌还有点早，但国际珠宝大赛的影响力，在设计界是有目共睹的。
    其实，路晶晶不来rc上班也可以，以她现在的身价，找一份珠宝设计师的工作应该不难。
    可程力却告诉她，无论她接不接受这份工作，她都必须来这里。
    因为，他喜欢一抬头就能看到她……
    路晶晶觉得，这是世界上最让人动容的甜言蜜语，没有之一。
    所以，虽然明知道到这里上班会面临多少难堪，可她还是毅然而然地选择了跟在程力的身后。她不够勇敢，但有他在前方披荆斩棘为她开路，她还有什么理由再退缩呢？
    人和人之间，什么都得靠缘份的，丈夫是，同事是，同学也是，她只是做出了人生之中最重要的第二个决定，所以，她应该理直气壮。
    可是，当她踏足rc珠宝，当她看到付洛琳，当她看到她身后的那几个身影，她心底沉寂已久的怨恨，瞬间涌上心头……
    三年前的事，若说她谁也不恨也是假的。
    而最让她不能原谅的就是面前这个女人：洪珊。
    大学四年，她们一直住在一个宿舍。
    慕千雪是路晶晶的闺蜜，而洪珊却是她最好的朋友，可是三年前，当她最需要朋友帮助的时候，她却为了钱出卖了她。
    是她打电话告诉付洛琳程力来找她了，警察将母亲带走之后，也是她告诉自己警察是程力带来的。
    因为太信任，所以被背叛后才更加难以释怀。
    有这样的前提，她不可能还和洪珊和平相处。所以，当她站在了程力的会议室里，面对着他和他的四位总监，路晶晶指着洪珊，说出了她人生中最恶毒的一句话：“我可以留下来，但是，有我没她。”
    她的话才说出口，付洛琳就猛地站了起来：“你当你是谁？不就是得了个破奖吗？还耍起大牌了。rc的员工挑选可不是由你一个外人说了算。”

 第422章 想死你了(3)

    外人？付洛琳说她是个外人？
    她是外人，那她付洛琳就不是了么？
    没有出声，路晶晶只是漠然地把目光挑向了程力，如果他还记得当年江珊的所作所为，他就不应该同意她加入自己的公司。
    “rc的员工挑选不由任何人说了算，所以……”
    程力的表情淡淡的，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路晶晶的脸，慢慢又落回了付洛琳的身上：“洪珊能不能到公司来上班，做测试吧！”
    程力的公司的老板，可是很不巧的是，付洛琳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当初他创办rc的时候，资金不足，原本想找三少帮忙，但付洛琳执意入伙，而且，只出钱不出力，甚至不要求在rc担任任何职务。
    他是个生意人，于情于理都没必要拒绝一个自愿加入，而且还不指手划脚的合作伙伴。
    所以，付洛琳目前算是程力公司的第二大股东。
    不过，程力这个人喜欢亲兄弟明算帐，虽然付洛琳没有在rc担任任何职务，但她每年的分红是一点也没有少过，这对程力来说，也算是不亏欠付洛琳的一种做法。
    这三年来公司一直这么平平顺顺的经营着，她也很少过来看，也从来不说二话，直到今天……
    他要路晶晶来做设计师，可付洛琳却执意推荐洪珊，两相僵持之下，这也算是目前最好的处理办法了。
    “做什么测试？”
    付洛琳不在rc任职，自然不懂这边的设计师都是要通过晋级考试的方式才能最后做到设计师的位置上的，所以，一听程力说要测试，还以为是故意刁难，马上就拉长了个脸。
    程力不笑也不怒，直言道：“以前的员工怎么进来的，她也得通过那些必要的测试，然后才有机会从助理设计师开始。”
    其实，程力的话不偏不倚，虽然没有刻意倾向于路晶晶，但也没有偏帮江珊。
    不可否认，这样的做法是很公平公正的，这样做可以让员工服气，也能让付洛琳平气，可路晶晶听了后却很失望。在她看来，程力这样做，无疑是对她们当初的情感的一种亵渎。
    他怎么能让洪珊这种女人来这里上班？
    这种双面间谍他不怕吗？
    还有，他的公司为什么要付洛琳来指手划脚，就因为她现在还是他的未婚妻么？
    不小心就打翻了醋缸子，路晶晶堵气道：“不行，有她没我。”
    这话一出口，程力没有回答，付洛琳却笑了。
    “她为什么不用做测试？都是新人，如果必须要测试，她也一样要测。”
    关于这一点，程力从来没打算让步：“如果洪珊也能拿个国际大奖回来，我也不测她。”
    付洛琳的脸色马上就变了，虽然不服，但付洛琳也不得不承认，刚才她嘴里说的那个破奖，真正能入围的都没多少，更不要说特等奖……
    不甘心，但她终究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恶狠狠的看着程力，一幅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样子。
    付洛琳的样子太可怕，路晶晶终究还是无法做到泰然处之，明明之前态度强硬的是自己，可看到程力这样为难，她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妥协了：“算了，我放弃！”
    虽然珠宝设计师是她的理想职业，可如果她的离开能让程力压力少一点，她可以再等等。
    反正，是金子总会发光的，她有她的才华，总不会就此埋没了。
    “放弃？你居然放弃在rc工作的机会？你是不是疯了？”说这话的是娘娘腔，虽然他一直看路晶晶不太顺眼，可这个时候他的话在路晶晶听来，更多的像是劝她留下。
    知道梁子是一番好意，路晶晶扭头对他一笑，只是，再回头时，程力的脸色却阴沉得吓人。
    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可路晶晶却觉得不能再沉默下去，有些事，是时候和程力好好说清楚了：“单独聊聊好吗？”
    虽然不知道路晶晶和程力到底是什么关系，可四大总监都很识相的一个个离席，只有付洛琳，和她带来的一干众人，皆都死死地盯着他们，始终不肯离开。
    路晶晶知道她不会走，也做好了当着她的面和程力‘单独聊聊’的心理准备，可程力却抢在她开口前，直接下了逐客令：“你们也出去。”
    “凭什么？”
    “如果你坚持的话，洪珊的测试就不必做了，直接出局。”
    程力的口吻冷冷地不带一丝温度，却莫名有着一种震慑力，付洛琳强忍着眼中的泪水，伤心的看着程力。只可惜，就算她的眼泪已滚落，可他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路晶晶。
    终于，付洛琳愤然离去，而路晶晶也从二人相处的方式的看到了两人的貌合神离……
    付洛琳走了，程力表情冷冷。
    路晶晶看着他黑沉沉的脸孔，讨好般坐到了他的身边。
    只是，就算明明感觉到了她的靠近，程力却依旧板着一张脸，看他气成这样，路晶晶也只能撒娇般摇了摇他的手臂：“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想我还是离开的好。”
    “离开？离开rc还是离开s市？”
    他问得好直接，路晶晶一怔，可还是认真地答道：“离开s市。”
    ‘卡嚓’一声，程力手中的笔应声而断。
    路晶晶呼吸一窒，心跳开始变得不规则，连呼吸都带着微微的痛……
    “才刚刚敖出点头，就想这样放弃吗？”
    他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克制。
    路晶晶看着他手里的笔，只觉得自己浅浅的一笑都艰难，有些害怕这样的他，可还是鼓起勇气道：“我不会放弃的，可rc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不是吗？程力，我感谢你帮我成就了梦想，也感谢你让我成为了一个奇迹，但是，我不想再和付洛琳斗下去了，不想再留在这个有她的城市。”
    “那我呢？我永远只是你的跳板是吗？以前是，现在也是？”他又提到了以前，他又牵起了两人曾经的痛，可路晶晶竟无言以对。
    经过了这三年，她要如何告诉他自己从来没有那么想过呢？
    很犹豫，很纠结，很无奈……
    无奈之下，她突然倾过身去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前，盯着他的双眼道：“程力，我去k市好不好？rc的总公司不就在那边。”
    “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努力一次？总是退缩，总是让步，这样就能保护好你自己了吗？”他发火了，只差没有伸手拍桌子，这不是路晶晶第一次看他发火，但没有一次比这次更让她心疼。
    那么的无奈，那么的受伤……
    “我……”
    “以前的路晶晶哪里去了？那个敢拼敢闯敢爱敢说的姑娘哪里去了？”
    他的大手覆过来，扣上她的腰，将人带到怀里时，他又沉声蛊惑：“留下来，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为我留下来。”
    似乎已厌倦了再跟她‘讨价还价’，程力直接提出自己的要求。那种霸道，那种气魄，那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气，简直帅到令她无法呼吸。

 第423章 甜言蜜语(1)

    路晶晶微张着小嘴看着面前的男人，突然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是不是太不了解程力了？
    他变得好厉害，好厉害……
    留下来，留下来，留下来……
    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重复着，但路晶晶的内心在挣扎：“可是，洪珊……”
    “洛琳是公司的大股东，在我想办法把她的股份处理掉之前，她安排过来的人我暂不能一口拒绝，你明白吗？”
    最后的一声，很轻！
    但这样的解释虽然不明显，却也足够了……
    路晶晶眼儿一瞪，惊讶道：“她是你公司的大股东？”
    “不然呢？你觉得是我在怕她？”
    “我还以为……”
    小脸一红，她又不好意思起来……
    “以为什么，以为我会顾忌她那个当市长的老爸？”
    被他这么一反问，路晶晶脖子缩了一下，没有回答，但也是默认。
    还以为他接下来会说一大堆豪气干云的话，结果，程力想了想，主动回答道：“确实顾忌，所以，这一仗不好打，你不留下来陪我，我怎么有动力？”
    以程力的智商，分分钟能秒掉路晶晶，这个女人仅有的才华全都倾注在了设计之上，余下的，只能用‘豆腐渣’来形容。爱她就要包容她的一切，包括她的天真她的笨，她可以一直这样单纯下去，可他却不能不对她解释这一切。
    精明的女人一点就透，可路晶晶这种女人，你要霸道地要求她，命令她，指挥她，她才能乖乖地听他的话。
    这一点，三年前程力没有看明白，可三年后，他的体会太深刻……
    “程力，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如果太为难，我可以暂时不回公司上班的，反正……”
    路晶晶的话未说完，程力的脸色又微微变了，知道他是误会了自己，她又赶紧解释道：“反正你养得起我。”
    听她这么一说，程力的脸色终于又好转了起来，可还是不打算放过她：“我帮你实现了梦想，你是不是也得帮我创造点价值？而且，长期不工作的女人，会和社会脱节，最后变成大婶儿，你想这样？”
    “可是，她会一直找我麻烦的。”
    “你怕她么？”
    “……”
    废话，怎么能不怕？
    “这样吧！我允许你一天只坐四个小时的班，上午或者下午你自己选。至于余下的时间，你的工作只有一件事，陪我。”
    四个小时的坐班，余下的时间只有一件事……陪他。
    如此甜蜜，如此幸福，路晶晶心里好满足好满足：“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其实，我知道你的公司不差我一个。”
    知道他疼自己，也知道他是想帮自己，可实际上他这么做是很不明智的。
    如果只是为了堵这一口气，那真的没有必要因为她一个人而闹得所有人不开心，他也说过了，不可能不顾忌付市长，所以，强留下她只会让他和付洛琳的关系更恶化，一旦付洛琳被彻底激怒，程力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
    以往，她是怀疑程力和付洛琳有一腿，所以才会那么介怀，可既然程力已明明白白说了和付洛琳没关系，那么，她肯定相信他。
    相信他所以不介意付洛琳现在还是程力公司的大股东，相信他所以才不介意他会不会当着付洛琳的面维护自己，也因为相信他，所以愿意再为他忍耐一次。
    工作可以再找，事业可以再求，可这个男人，不能再放手……
    “不是非你不可，是想让你帮我赚更多的钱，有了这些钱，才能把洛琳的股份全部吃下来。”公式化的语气，公式话的表情，让她恍然间以为，这一切都是她真的应该做的。
    可是，他居然这样平静地说出要吃掉付洛琳的所有股份，是因为他一直有这个心思，还是仅仅因为她？
    终于开始妥协，路晶晶痴看着他：“你……”
    “现在，愿意留下来了么？”
    他眼中的笑意很深，似是已笃定了她不会拒绝。她确实已找不到理由拒绝，可是，他这样，她突然觉得很心疼，虽然他没说，可她知道，就是因为自己这么不让人省心，所以，他才需要费尽心机地和付洛琳划清界限。
    她很自私地认为，他能这么做她很高兴，可是，这个男人啊！
    怎么就是这么懂得撩她的心，就算他现在脸上挂着笑，可她还是觉得疼的不行。
    眼睛红红的，可嘴角还勾着笑，路晶晶终于用力地点了点头：“嗯！就算不能帮你创造价值，也要留下来陪你一起战斗！”
    “乖，这才是我的好女孩。”
    闻声，她嘟了嘴撒娇：“人家早就不是女孩了。”
    “喔？那你是什么？”
    “女人呐！”
    他漂亮的黑眸微微一灿，突然意味深长地来了一句：“那……女孩和女人有什么区别？”
    路晶晶：“……”
    太邪恶了，这根程木头太邪恶了……
    和程力达成共识后，林楠突然来了电话。
    凌云航空那边似乎出了什么状况，林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程力眉锋淡淡一勾，不放心地落在路晶晶的脸上。
    知道他这是担心自己，路晶晶马上道：“你去吧！我没事的。”
    “怕你又临阵脱逃。”
    “不会了，就算不为你，也得为我自己拼一场。”看他这个反应，路晶晶心里一阵阵的自责，看看她都把他逼成什么样了。
    习惯性地挑了挑眉，他盯着她的双眼问：“真的？”
    “我保证！”
    见她如此笃定，程力微微有些动摇。
    林楠的能力，足够应付很多紧急情况，但刚才她说有一架飞多伦多的飞机才起飞便撞上了飞鸟，迫降后有部分乘客情绪很激动，还有人在带头闹事。
    原本这样的情况经常会有，普通处理就行，不过，听说这架飞机上有位重要的乘客，点名要见自己。
    所以……
    “我过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好。”
    他终于决定离开，路晶晶反而松了一口气，她已经影响他太多事情了，如果还影响到凌云航空，她真的会内疚的。
    就喜欢他认真工作的样子，就喜欢他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气度，她虽然做不了和他比肩的女人，可是，也不想做拖他后腿的人……
    程力一走，付洛琳便直接堵了会议室的门。
    “为什么要留下来？”
    其实路晶晶猜到她没有走远，也知道程力一走他就会来找自己麻烦，可是，想到程力跟她说的那些话，路晶晶就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工作。”
    “别说得那么好听，你根本就是贪心不足。”
    她很生气。
    是的，做为程力的未婚妻她确实有理由生气，可路晶晶也同样有理由比她还生气。
    “说得好像你自己不贪似的。”说完，路晶晶又嘲讽道：“付小姐，比起你，我真的自愧不如。”
    “我会这样也是让你逼的，要不是你回来了，我也不至于要这样。”付洛琳显然被她气坏了，会议室的门还开着，可她已不顾一切的大叫起来。

 第424章 甜言蜜语(2)

    原本不想和她吵的，可对方如此步步紧逼，她也没必要再让了：“你怎么对我无所谓，可如果你的目的是让我离开rc，那就死了这条心吧！”
    如程力所说，她从不曾努力，总是退缩，总是让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
    “我不会让你如愿的。”
    “那我们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见路晶晶丝毫不在意她的挑衅，付洛琳终于使出了杀手锏：“你想要做rc的设计师，就得参加测试。别以为得了那么一个破奖就自以为上了天，我不相信你有那个能力，要不然，这么多年了你不可能还是汲汲无名。”
    “破奖？在你眼中国际大奖就只是个破奖？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侮辱这间公司的所有人？”
    闻声，付洛琳终于也意识到自己为了攻击她不小心把所有人都骂到了，马上也变了脸。
    可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她的尴尬也只在一瞬，马上便恢复了原有的战斗力，还继续挑衅道：“其实是你怕了吧？怕输？”
    路晶晶冷冷看了她一眼，终答道：“我会让你心服，口服。”
    虽然程力不同意她和洪珊同时做测试，可付洛琳虽然说的过份，但她提出的质疑却是所有人都有的。
    她是可以坚持不参加，但如果她坚持的话，就算是坐到了设计师的位置上，公司的员工对她也会有很大的看法。设计这种职业拼的不是人脉，就是才华，有才华就能征服所有人，但如果你没有才华，那么，就算是皇亲国戚也会被排挤。
    路晶晶虽然初入这个行业，但个中潜规则心中也略知一二，知道如果被所有人盯上，所有人孤立的感觉有多么可怕，就算她有才华，在羽翼未丰之前，如果不能尽快融入这个大集体，迟早会被淘汰。
    所以，路晶晶决定应下这个挑战，不为别的，只为让所有人相信，不忘的那块奖杯绝对是实至明归……
    “那我就试目以待了。”
    “……”
    闻声，路晶晶没有再说话，只是傲挺着脊梁越过她出了会议室的门。
    刚走了两步，却意外的发现洪珊就在她正前方不远的地方对着她微笑，那笑容里有多少复杂的成份，她已懒得去分析，只是，此时此刻，她却很清楚现在的自己最做的是什么。
    浮起一丝假笑，表面上那么甜美，只是笑意不达眼底。
    “好久不见！”
    “是啊，好久不见了，久得我差点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人叫洪珊。”
    她笑着开口，言语间略带嘲讽，她再不是当初轻信洪珊的那个傻姑娘了，现在的她，在未来将会是对方最大的障碍。
    “真会说笑，呵呵！”
    她打着哈哈，试图掩饰自己的紧张，路晶晶却一本正经地道：“哪有你会说笑，你笑着一句话，就能让人坐牢的坐牢，分手的分手。”
    终于，洪珊的笑意凝结在嘴角：“晶晶，我觉得我们之间有误会。”
    “是不是误会你比任何人都清楚，何必再解释？”
    她是傻，但还没傻到什么也分不清楚，洪珊当年收了付洛琳的钱，现在又因为付洛琳进了rc珠宝，还有什么比这更能够说明一些问题？
    她怎么可能再信这个女人对她的善意？
    “怎么说我也是老板夫人请来的，你这样真的好吗？”
    似是已明白不能再粉饰太平，洪珊突然变了一张脸，故意显摆着她的后台。
    “那就走着瞧啊！看看是老板厉害，还是还没正名的老板的夫人更厉害。”
    闻言，洪珊的笑意再次僵在了脸上。
    而路晶晶却不再说什么，只是在擦肩而过的同时，留给这个曾经的同窗一记嘲讽无比的笑意。
    可悲的不是一个人曾经站错了队，可悲的是，那个人在选错了一次后，再一次瞎了眼……
    和想象中的测试不太一样，不用笔试，不用面试，只有一道最直接也最为关键的测试，就是凭设计来说话。
    每一次rc做新人测试时的试题都不同，这一次，她们需要各凭本事用一个月的时间，设计出一款秋季主打的手链。
    其实真要算起来，路晶晶和洪珊在其它的方面也真确实没什么可比性。
    同一个学校，年纪一样大，就连她喜欢设计珠宝在很大一定程度上，也是在大学的时候，受了洪珊的影响。只是，设计这种东西，狂热是一回事，天赋却是另一回画。
    和别人比路晶晶倒不敢说肯定赢，但洪珊的实力她心里很清楚的，除非她找枪手，否则，她一定能秒了她。
    程力不在，付洛琳只是个没有任职的股东，所以，安排新人的工作便交给了rc的几个总监。
    都知道路晶晶和洪珊的来头不小，都不愿接这两个烫手山芋，最后，还是相对来说比较‘不会做人’的娘娘腔被众人推举了出来，由他负责带这两位‘皇亲国戚’。
    娘娘腔原本就不在乎别人怎么看自己，所以，得不得罪人什么的也素来不放在心上。再加上他这一次拿了一等奖回来，也算是rc珠宝实至名归的‘大牌’，也只有大牌能带得了‘空降部队’了。
    不过，娘娘腔这人也是有脾气的，而他最有脾气的地方就是，他不喜欢所有围绕着程力转的女人。
    基于这个前提，他原本是不喜欢路晶晶的，可是，有付洛琳在前，所有其它的女人对他来说都将变成萌友。然而很不幸的是，洪珊是付洛琳的人，所以……out！
    从安排座位到各种奇葩待遇，娘娘腔用针尖大的心眼明目张胆地告诉洪珊什么叫区别对待。
    洪珊想做设计师，更想做rc的设计师，所以，就算明知道娘娘腔在整自己，可她还是咬牙忍了下去，只是，心里又将这笔帐记在了路晶晶的头上。
    接收到洪珊不算善意的眼神，路晶晶睨了她一眼，然后，扭过头去，彻底无视。
    初来乍到，其实也没什么工作给她们，想到一个月后的测试，路晶晶也不急着画手稿，只是拿起rc的宣传杂志，慢慢欣赏着。
    起初只是想随便翻翻，可翻着翻着竟看了一上午，中午要吃饭的时候，她脑子里似乎有了些朦胧的灵感。
    没想到感觉来的这样快，打算出去吃饭的时候，她心情很不错，有了目标，一切似乎都明确了起来。
    浅笑着朝rc的大门走去，就在她左脚要踏出大门的那一刻，一个人突然蹿了出来，将她直接拖走。
    挣扎着扭头，却看到拉她的人是娘娘腔：“梁总监，你干嘛？”
    他伸出食指，竖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又指了指门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路晶晶透过落地的玻璃门看到了一群打扮奇怪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扛着摄像机，拿着麦克风。
    “他们是？
    “记者。”
    听到这两个字，路晶晶脑子一开始还有些转不过来，不过，看清娘娘腔的表情，突然恍然大悟道：“不会是来采访我的吧？”

 第425章 有什么区别(1)

    “你说呢？”
    “可你们不是没有公布设计者的名单吗？”如果路晶晶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没有人知道她才是设计者的，他们怎么会跟来？
    “是没有，可对外早就宣布了设计者是我们公司的人，事实上自从你进入公司的大门开始，他们蹲守在这里了，就为了抢到第一张关于设计者的照片。”
    原来是这样，可是，她还真没试过面对着那么多的记者，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谢谢你梁总监，真没想到你还会帮我。”
    被她这么一谢，娘娘腔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又拉长了脸说：“没什么的，我只是不希望你说错话什么的，影响公司的形象。”
    “那我应该说些什么，不应该说些什么？”
    做为一个菜鸟，这样的时候请教一下前辈总没有错，他既然帮了她这一下，也应该不介意再多帮她一点。
    “你还真想跟记者见面啊？你不知道他们有多烦人吗？要是让他们抓到你，肯定十天十夜也问不完的，别想回去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脸色微变，这倒是她完全没有预计到的。不吃午饭倒也没什么，可这些人要是盯到晚上怎么办？难道一直躲在公司不回家？
    “梁总监，我该怎么做才好？”
    路晶晶态度谦恭，娘娘腔似乎很受用，他清了清嗓子，挤眉弄眼地说了两个字：“变装。”
    “……”
    “上去换套衣服，伪装一下，再从后门偷偷离开。”
    “可我没带衣服来。”
    谁上班还带备用的衣服啊？再说了，换衣服有用吗？
    闻声，娘娘腔又瞟了她一眼：“我有。”
    听到这句话，路晶晶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下对方的行头，虽然有点恶寒，不过，她敢肯定，穿这位的衣服出去，一定不会有人想拦她……
    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不过，这时候也顾不了这么多。
    跟着他重新上了楼，娘娘腔还特意很好心的把自己办公室让出来给路晶晶换衣服，她这样殷勤，路晶晶倍感意外，刚要说声谢谢，人家却自动自发地关上了门。
    路晶晶：“……”
    拿着娘娘腔给她的衣服，在身上利落地比了比，虽然码子大了些，但也没她想的那么难看。
    解开衬衫的纽扣，利落地脱下来，当她柔白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之中，她突然隐隐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猛地转身，一眼就看到办公室角落里的某个身影，那一双锐眸幽幽深深，正目不转睛地盯着她……
    路晶晶今天穿的是那种聚拢型的胸衣，香槟色带着蕾丝边，以至于一眼望去，特别的勾人……
    隔得不远，灯光不弱。
    程力的角度也恰到好处，那无限风光引人瑕思，他半眯着眼，一脸爱昧地睨着她，那眼神幽幽，带着不容忽视的狼光。
    原本只想在娘娘腔这儿避避麻烦，没想到居然会有这等眼福，程力很满意地欣赏着眼前的一切，只是看着看着，原始的本能又开始叫嚣……
    一开始被吓了一大跳，看清来人的脸后路晶晶只是下意识地双手抱起了胸。
    只是，这样的动作下，事业线也就更深了…
    她害羞的样子很可爱，整个肌肤都浮上一层粉红。程力的眼神一暗，感觉肾上腺素正疯狂地向上飙升着。
    姓感的喉结上下滑动，他嗓音里带着惑人的沙哑：“居然和娘娘腔打成一片了，本事不小嘛？”
    毕竟曾是那样的亲密，而且她也只脱了上衣，路晶晶还能勉强镇定下来，只是，看着他的眼神，她怎么觉得脸又热了呢？
    “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身子一偏，只留下个后背能他，路晶晶捂着脸怨嗔，其实心都差点跳出来了。
    虽然昨晚上她还热情如火地迎接着他，可毕竟这样的果逞相对太挑战人的心理底限，她实在有扛不住……
    而且，他不是回凌云航空了么？这么快就赶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她怎么不知道？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整个公司都是我的。”
    他说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路晶晶果露在外的肌肤上，她的肤色粉匀看上去弹性而有柔弱，想到那令人回味无穷的手感，体内的男性荷尔蒙便分泌得尤为强烈……
    他幽深的目光一沉，闪过几丝明显的欲望，整个人的气场都变了。
    意识到一丝不妙，路晶晶赶紧尴尬地扯过刚才脱下衬衣朝身上披，可被他那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手又开始颤，穿了好几次都穿不上。
    一急，她就冲他嚷嚷：“门不是反锁了吗？你怎么进来的？”
    “嗯！你是反锁了门，所以，我不是进不来，而是出不去。”坐在大班椅上，他清俊的身体朝后随意一靠，长腿交叉着一叠，稳稳地坐在娘娘腔的位置上。
    只是，他的眼光过于灼烈，让路晶晶觉得自己在他眼前根本就壹丝不挂……
    耐着性子等了他一会儿，可他似乎完全没有避嫌的自觉，路晶晶红着脸，都急了：“你原本就在这里？我怎么没有看到？”
    “那得问你自己了。”
    眯着眼笑，程力故意盯着她发红的小脸，路晶晶被他盯得心里毛毛的，越发的恐慌了。
    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这根程木头会不会……
    想到那个可能，她赶紧摇头否认，不会的不会的，这又不是他的办公室，他怎么说也是这间公司的老板，脸还是要的吧？
    可是，回头瞥了他一眼，真的是怎么看怎么就觉得不怀好意，路晶晶抓着衬衣的手都开始颤抖了：“你真的好讨厌，不要这么看着人家啦！人家会不好意思的。”
    程力不以为意，还故意邪恶道：“又不是没看过。”
    路晶晶：“……”
    人家结过婚多年的夫妻，在对方面前果露身体的时候还会有些不自然，她们才几次啊？
    她完全还没适应好不好？
    摇头，她很坚定地拒绝：“那也不行，就算你不出去也得赶紧转过脸去，我要穿衣服了。”
    闻声，男人漂亮的眉锋轻佻地向上一勾：“不穿更好。”
    “程力……”
    脸上又烧起了火，路晶晶真是要给他气死了，可人家就是一幅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闭眼不转身的态度，她把牙一咬，也只能当着他的面抖着手将衬衣穿了起来。
    这个混帐，他一定是故意的……
    恨！
    趁她手忙脚乱地套着衬衣，程力的眉锋轻轻向上一勾，又问：“你和娘娘腔怎么搞到一起了？”
    心里还囧着，路晶晶也没个好口气对他：“什么叫我和娘娘腔搞到一起了？我愿意他还不愿意呢！他要搞也搞你啊！怎么可能看上我？”
    一听这话，程力气笑了：“胡说八道！”
    “谁胡说了？谁胡说了？”
    路晶晶好容易扣上了三颗纽扣，这回底气算足了，马上气势都不同了：“你不看看他看你的眼神，恨不得当场就扒了你的衣服，然后……吃干抹净。”

 第426章 有什么区别(2)

    “那你呢？你就不想把我当场扒了？然后……吃干抹净？”
    “我，我……”
    靠！
    要不要问的这么直接？
    “不想？”
    他明显不信，还吊着一双黑眸看她，俊美的脸上写满了玩味。
    知道是被这货调戏了，路晶晶柳眉一竖，啐道：“你还要不要脸啊！怎么好意思问我这个问题。”
    “这么正常的问题为什么是不要脸的？”
    “因为，因为……”
    答不上来，路晶晶的脸色更想，最后只能涨红了脸强辩道：“你不是要问我为什么和梁总监走得这么近吗？怎么问到这个上面了？”
    “是你先说吃干抹净……”
    真的不能再和这个男人研究所谓的‘吃干抹净’了，路晶晶抬手制止了她他的话，直接道：“打住，打住，我们现在说回正题。”
    程力只是笑，一双眼却一直落在她那虽然被遮住了，却始终丰挺的软雪之上。
    不敢看他的眼神，也不敢看他的脸，路晶晶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那个……外面有很多记者在堵我，为了躲他们我才到梁总监这里来的，他说让我变个装出去，这样人家就认不出我了。”
    听完这话，程力眉头轻轻一动，突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你是说娘子让你来这里躲记者？”
    “是啊！”
    他笑得她很尴尬，有什么好笑的？
    “原本就是来采访你的，你为什么要躲？”
    为什么要躲？
    因为怕说错话，因为怕被抓住问来问去不能回家，因为……
    突然觉得他的问题很难回答，事实上她当时就是听梁总监那么一说，她就下意识地相信了，根本没有多想。至于为什么要躲，她想了想，才慢吞吞地道：“要是让记者缠上了，肯定得拉着我问好多话，万一我说错话了呢？对公司会有影响的吧？”
    “也算是个理由，不过，我觉得另外一个理由可能性更大。”
    说罢，程力一边浅笑，一边摇头看她，那眼神里的宠溺很无奈，虽然让人心暖，却又让她有些不服气：“你什么意思嘛？”
    “告诉你也无妨，其实真相应该是，娘子不想你见记者。”
    话到这里，他微微一顿，慢慢提醒道：“因为他只是第一名，而你是特等奖，有你在，他还有什么机会发光发亮？”
    这话一出口，路晶晶彻底傻眼了，这是，抢风头啊？
    原来如此……
    可梁总监那人，她可真没想到一个大男人能做出这样小家子气的事来。
    许是读懂了她的心思，程力笑着又说了一句：“对娘子，你要把她当女人，而不是……男人。”
    闻声，路晶晶终于一脸恍然，重点啊重点，原来重点就在这里……
    她怎么会忘记梁总监曾要求她叫他小姐呢？
    有种被人不明不白算计了的感觉，可低头想了想，她又无所谓地一笑：“其实这样也没什么不好，我本来就不应付不了那些记者，就让梁总监去接受众星捧月的感觉吧！要是他高兴，以后，说不定会对我好一点。”
    许是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程力有些意外：“你真这么想。”
    “嗯！”
    这个回答让程力原本温和的脸上又扬起了一丝笑意，但是没有说话。
    可他不说话路晶晶心里就有些犯怵，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无心中犯了什么错，又或者，他原本是想让自己接受采访的，结果……
    忐忑了，不安了，路晶晶又习惯性地绞起了手指，绞了一会发现他还是微笑不说话，她终于沉不住气了，主动又问道：“那你呢？你为什么在这儿，这又不是你的办公室？”
    “不想听她唠叨，她不会来娘子这里……”
    闻声，路晶晶理解地点了点头。
    娘娘腔和付洛琳那样不对盘，付洛琳不喜欢他也是应该的，所以，公司里付洛琳最不会来的地方，就是这间办公室。
    “喔！”
    虽然路晶晶觉得以程力的性格，不太可能会躲人，可想到他躲付洛琳也是因为自己，她心里便又美了起来。
    淡淡地喔了一声，表示她听到了这些，一双妙目却时不时地往他身上瞟。
    将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程力不经意地扯了扯唇，突然开口：“过来。”
    “干嘛？”
    “听话。”
    其实不用他开口她就想去他那边，可他真的开口了，她又稍稍矫情了一下。
    可是，矫情也得有个度嘛！人家都这样了，她就……
    很快地走到了他身边，人才刚停脚，他的大手稍稍一带，她便坐到了他的大腿上，她的脸便又烧了起来。
    “你，你怎么……”
    他简直禽兽啊！
    怕他失控，她赶紧从他腿上起来，他却霸道地伸手扣住她的腰，又重重地按回他腿上：“哪里逃？”
    退无可退，只能双手撑着他的胸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双眼，路晶晶心虚到不敢大声呼吸。
    她也不想逃的，可是，这里毕竟……
    “干嘛怕成这样？害羞？”
    感觉到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他突然伸出一支手摸了摸的小脸，指下的肌肤柔润，如凝似脂。爱极了这种感觉，他的手指缓缓在她脸上爬行，另一只手接着用力，将她紧紧圈禁在他的怀中。
    似是无意挑起了她耳边的长发，拈起一缕放在鼻前轻嗅，那种令人心颤的感觉，让她浑身都发软。
    这厮，分明是在钩引她……
    忍无可忍地拍开他的手，她不依道：“别闹了，这里是公司，而且还是别人的办公室。”
    “不是你说的吗？反锁了。”
    路晶晶一噎，可还是红着脸拒绝：“那也不行啊！你是不是疯了？”
    “嗯！是疯了……”
    路晶晶呆了。
    靠！程力在跟她撒娇，这根木头居然在撒娇啊！就因为……
    真是很想就这么依了他的，反正她也是想的，可还是怕啊！这可是娘娘腔的办公室，如果他回来了。
    不行，不行不行，绝对不行……
    “疯了也不行，这里可是……唔……别……唔嗯……”
    她怕，他可不怕。
    而且，他还真没有在别人的办公室里试过，一定很刺激……
    大手扣在她头顶，将她整颗小脑袋都朝下压，他仰起脸承接她的吻，用席卷一切的热力，狂扫过她的口腔。
    只一触碰，她便要化了……
    真是不愿意的，可他的技巧太好，她简直无力抗拒。
    两人如干柴遇上烈火，一触之下便最燎原，正吻得难分难舍，办倒室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交颈的鸳鸯‘倏’地分开，路晶晶的唇上还有水光，人却已猛地从程力的腿上跳了下去。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路晶晶如同热锅上的蚂蚁，程力反倒一幅没事人的样子，还斥了她一句：“慌什么？”
    “……”
    路晶晶苦着脸，就是有你才慌啊！
    磨蹭了好几分钟才开门，当程振声出现在路晶晶的眼前，她几乎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第427章 有什么区别(3)

    不应该是梁总监回来了吗？怎么会是她们？
    是的，她们。
    因为不止是程振声，还有付洛琳也在……
    “你怎么会在这里？这是你的办公室？”
    程振声是第一次来rc，但那趾高气昂的模样，仿佛他才是公司的老板。
    程力靠坐在娘娘腔的大班椅上，神情漠然：“你怎么会过来？”
    不知道真相还可以假装什么也没发生，可知道了他还怎么去装？
    程力是个凤凰男，从十八岁去z大上学开始，几乎已经脱离了原来的家庭。他从十几岁就开始自己拿自己的主意，现在都三十多岁了，又如何会对父亲严听纪从？
    再加上刚才的好事被打断，他对父亲的态度也比以前要差了许多，就连脸色，也一直寒冰如铁。
    程振声的大男人主义很重，以前对程力的妈妈说话就一直是那种发号施令的口气。
    老伴去世后，他也一直用这样的态度对程力，虽然儿子从来没服过他，可他还是我行我素：“这个女人要来咱们家的公司上班，我能不过来看看吗？”
    “不过是上班而已，有什么好看的？”
    “上什么班要反锁上门？”
    说完，程振声又狠狠剜了路晶晶一眼：“不要脸！”
    “爸，您够了没有？”
    再不满也是他的父亲，所以程力虽然不客气也没动真格，可父亲总是如此对路晶晶也让他很恼火，他虽然不打算做孝子，可也不愿做孽障。
    但父亲的所作所为，实在让他忍无可忍了……
    “没够，如果你不和这个小娼妇分开，我就一直闹，一直闹……”
    闻声，程力只冷冷看了他一眼，直接抬手按下了分机，吩咐道：“过来两个保安，把我父亲带走。”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程振声气得指着程力直哆嗦，可张了张嘴，竟一个字也骂不出来。
    眼看着人气得又要倒下，付洛琳也急了：“程力，这可是你爸，你怎么能……”
    “是不是想让保安把你也带出去？”
    付洛琳：“……”
    他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骂她，完全没给她一点面子，
    付洛琳难以置信地看着程力，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一心一意爱着的男人。
    他曾是她心中独一无二的绅士，是她最完美的选择，可彼此，幻想的泡沫正一点一点破灭着……
    “如果不想，就自己离开，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我也不想大家闹的太难看。”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洛琳心中所有对程力的幻想都已不再，只剩下空余余的悲伤与失望：“程力，你就那么护她么？她有什么地方值得你如此？”
    “至少，她能给我生孩子。”
    他素来是个腹黑的性子，别人捅他一刀，他当然是要捅回去的。
    只是，怎么捅才能让人更难受，他有自己的见解，打蛇打七寸，伤人自然是要伤根本，而付洛琳最不敢让别人知道的事情，也就是她最大的弱点。
    所以他必一击即中，绝不手软！
    “……”
    听到这句话，付洛琳彻底沉默了，因为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之所以敢这般无所顾忌，是因为她一直认为程力再狠也会顾念旧情，在人多的地方也会给她留一点面子，可现在，她终于知道自己错了，而且，大错特错！
    “哈哈哈！生孩子？”
    似是听到了多么可笑的话，程振声突然大笑三声，更嘲讽地看了路晶晶一眼：“是说她偷养的那两个小贱种吗？我告诉你，你让她骗了，那根本就不是你儿子。”
    这话一出口，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路晶晶更是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程振声。
    什么叫那两个小贱种？什么叫那根本不是程力的儿子？他到底在说什么？
    程力终于恼羞成怒，大喝一声：“爸……”
    “你以为爸糊涂了吗？告诉你，有爸在的一天，这个女人的阴谋永远不会成功。”
    程振声说完这话，突然狠狠将手里的一个文件袋塞到了程力的手中：“你看看，你仔细看看，看完你就知道你爹我才是真心为你着想的人，而你一心一意护着的女人，她一直在骗你。”
    不知道父亲给他的是什么，可程力怔忡之余还是慢慢打开了文件袋。
    他的动作很慢，每一下都很认真，路晶晶傻呆呆地看着他，只觉得他的每一个动作都似扯在她的心尖上。
    分明不知道那里面是什么，可她却像是等待着最后判决的犯人一般，那样的忐忑……
    那时的气氛沉闷，如同黑云盖顶，沉沉地压在路晶晶的心头。
    她自问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事情让程力不高兴，可看到程振声嘴角那幅自信满满的嘲讽，她还是不由心尖紧缩。由于无知才更害怕，由于不安才更惶恐。
    特别是，看到程力越拧越深的眉头……
    终于，程力看完了手里的东西，挑眉：“就让我看这种无聊的东西？”
    “无聊的东西？”
    程振声气得发抖，狠狠质问着儿子：“你疯了吗？证据都在面前了你怎么还是执迷不悟？你就这么放不下这个女人？她有什么好的？”
    知道的事情越多，心里就越亏欠，又怎么还会怀疑路晶晶？
    拿到父亲给的东西，他会看是因为想知道是什么，可看完后，他竟无言以对。
    是不是他太过于纵容自己的亲人了？不知何时开始，他们已经变得越来越不像正常人，名利如浮云这种事虽然没几个人做得到，但这般的势利，这般的无理还不饶人，真的好吗？
    眼神很冷，心更冷，程力定定地望着自己的父亲：“这些东西对我来说，什么也不是。”
    “你，你个混帐东西……”
    程振声气得踉跄后退的同时，突有一个身影自他身后冲了出来。
    “好你个不要脸的小贱人，想用那两个病得要死的小野种骗我们家程力么？看我怎么收拾你。”
    悴不及防，那一耳光“啪”地便甩在了路晶晶的脸上，清脆的声响在她耳边响起，倒地的同时，她只觉耳中嗡嗡一片，似乎什么也听不清了。
    “姑妈，你干什么？”
    一直盯着父亲，没料到程丽华会突然扑上来，那一耳光打在路晶晶的脸上，更是打在程力的心上。
    黑着脸去扶路晶晶的同时，程力眼底的肃杀之气浓烈得如同酝酿着暴风雨。
    伸手抚过她马上便肿起了五指印的脸，程力含在嘴里的那一声‘没事吧？’却怎么也吐不出来。都肿成这样了，还能怎么没事？
    路晶晶阴着脸，想摇头却感觉怎么也摇不下去。
    她没事吗？
    这还用问，她处么可能没事？
    只是，她能说什么呢？说有事会让人觉得博取同情，说没事又显得矫情，所以，她只能不出声。
    没有流泪，只是沉默，路晶晶第一次在这些人的面前表现得这么的坚强。
    “疼吗？”
    他的指尖轻轻抚过她的脸，疼得她牙关一紧，想扭头避开，可他那样执着，她怎么也避不开。

 第428章 能给我生孩子(1)

    抬眸，她对上他的眼，良久，突然推开了他，用自己的力气站了起来，冷冷的盯着程丽华，路晶晶突然也一甩手掴了过去：“我尊重你是因为你是程力长辈，不过，既然长辈都不当自己是长辈，我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贱人，你敢打我？”
    程丽华的嗓音很尖锐，她捂着脸，气急败坏地叫着：“洛琳，帮我抓住她，我要替我哥哥狠狠的教训她一下。”
    “谁敢再碰她一下试试？”
    程力的声音不大，但掷地有声，那时他眼底涌动着寒芒，狂戾之气自周身狂涌四溢……
    “臭小子，你看着她打你姑妈你都不帮忙的吗？你这个混小子，姑妈白疼了你这么多年。”程丽华气得狠了，打不着路晶晶，就狠狠的拍打着程力。
    程力身直如松，就那样毅然地挡在路晶晶的面前，只是一双寒目凛凛，射出的冷光足以冻死在场的人。
    “滚！马上都给我滚出去！”
    他这一声沉闷如吼，瞬间振住了在场的所有人。
    路晶晶站在程力的身后，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看着程力拼命护在她面前，她心里暖暖的。
    人生要有那么多误会与无奈，她曾以为自己是最委屈的那一个，直到现在，她才恍然发觉，与她相比，程力才是最惨的那一个。
    有这样的父母不是他能够选择的，有没有她这样的女朋友，却是他可以选择的，明知道退后一步是皆大欢喜，可他却毅然而然地选择了最难走的那一条路。
    就算千夫所指，万夫所骂，他始终如一，坚定地护在自己的身前。
    泪在落，心却在欢呼，这一次，她真的没有爱错人。
    “程力，你要因为这个女人而为众失之的么？”
    “你是为了她连父亲和姑姑也不要了是不是？”
    “你的良心呢？让狗吃了么？”
    “白眼狼，你简直就是白眼狼，这个女人有什么好？一个破鞋你还当成是宝，是不是她说什么你都傻乎乎的相信？你是不是以为那两小子是你儿子？那两份鉴定你不是都看了吗？那两个小野种是别人的孩子，压根就不是你的，你还做梦呢？你傻不傻……”
    程力的姑姑疯了一般地咒骂着，程力却一直挡在路晶晶的身前。
    可是，渐渐的，路晶晶也听出些门道了。猛地抓过那一份文件袋，看清上面的字迹时，路晶晶浑身的血都几乎瞬间凝固。
    dna报告？
    颤着目光，可她还是看清了结果那处的最终判定，突然，她笑了，只是笑得那般嘲讽……
    “你们怎么做到的？圆圆满满和程力的dna鉴定，原来偷剪他们指甲的人是你。”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声音也可以降至冰点，从来也不知道自己也会有这么怨恨的一天。
    路晶晶笑得很冷，很冷：“圆圆不见了，让人剪了指甲，后来满满又不见了，也是让人剪了指甲，我还以为是他们的生身父母想接走他们，结果……”
    是她们带走了圆圆和满满，然后做了这份鉴定，然后还拿来用这个想让程力死心……
    可笑，太可笑了，难道她们以为她是用孩子的身世在骗程力，所以程力才回到她身边的？
    “你们不知道这样是侵犯人权，触犯法律的吗？”
    程丽华是典型的法盲，哪里知道这么多，乍一听路晶晶这话，还真是被吓了一跳，可马上又气势逼人地嚷嚷道：“你少吓唬人了，不过是剪了几个指甲，你还想抓我坐牢不成？”
    “呵！你们真的做得太多了，其实很简单的事，为什么要搞得这么复杂呢？直接来问我不就好了吗？还刻意的弄了这份报告，可笑不可笑？”
    说到可笑两个字的时候，路晶晶的眼神终于落在了付洛琳的身上：“真是用心良苦啊！”
    “你敢威胁我。”
    “随便你怎么想，不过我也得感谢你，因为我原本是真的不想留在rc工作的，可现在，我改主意了，谁不想让我留下来，我就非要留下来，死瞌到底！”说完这话，路晶晶再不想和她们多说半句话，只用力的撞开挡路的付洛琳，手挽着程力，大步离去……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圆圆和满满是不是程力的孩子，她也从来没想用要用这两个孩子为诱饵引程力上钩。
    可是，看到她们那么处心积虑地想要对付她，她还是觉得很难受，很伤心。
    还有什么是她们做不出来的呢？
    知道自己应该忍下这一切，也知道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可是，心中那口怨气怎么也舒解不了。
    所以，她要留下来，偏要留下来，她们不愿意她接近程力，她就偏要接近。她要留在他的公司，对那些反对他们的人无声抗议，她要让她们知道，欺负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任她拉着跑完了整条街，直到她再也跑不动才拖着他的手躲进街角的某处。
    看着她因剧烈运气而喘气，看着她小巧的鼻尖上冒出的汗，程力的内心，格外的柔软。
    下意识地伸手捏起她额角的发，指尖不经意掠过她脸上的红肿，然后停在那里，慢慢地摩梭着……
    “难过了？”
    摇头，她只是不说话。
    真的难过，不是因为挨骂了，也不是因为挨打了，是因为知道他夹在她们中间有多为难。他疼她，可她也疼他啊！看到他为了自己隐忍，为了家人伤心，她真的很难过。
    “是我的错，如果我提早预防了，就不会有今天的事了。”
    不是没想过要找几个人来保护她，只是，总觉得这个小女人还缺了一点勇气，他们两人之间的问题，最难的只是她的心。他知道，她其实还没有完全做好走向他的准备，所以，他放任她自己面对一切，放任她自己处理一切，原本是想激动她的动力。
    现在，她的动力是有了，可他的心却疼了。
    是不是自己太过自负了一些？他应该保护好她的，而不是放任他的亲人一直一直欺负她。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们原本就是冲着我来的，和你没关系。”
    “对不起！”
    “不喜欢听你说这个，你没有对不起我什么，是我，是我对不起你，如果我妈妈没有……”
    话到这里，路晶晶的声音又低了下去，不想这样的，可是……
    那个梦魇如影随行，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挣不掉的枷锁，所以她才一直下定不了决心，所以她才一直徘徊着犹豫。真的只想好好留在他身边。
    可是，这么难！这么难！
    “不要再提那件事了，那不是你的错。”
    她摇摇头，依旧很担心：“程力，如果我留在你身边，你真的不会为难吗？”
    “会。”
    “……”
    他的答案如此肯定，是意料之中，却又让她那样难受。
    原本紧紧捏着他衣角的小手就要滑脱，却在指尖脱离时，突然被他反握在掌心：“会为难，会纠结，会无奈，会痛苦，可我……无怨无悔！”

 第429章 能给我生孩子(2)

    手捂上小嘴，眼泪汹涌而落……
    不顾街角还有那么多的人来人往，她就那样直直地扑进了他的怀中：“程力，我爱你！好爱好爱你！”
    “……”
    回抱着她，用力地，紧紧地……
    再腹黑的男人也会感动，他就那样勾着眉，紧紧抱着怀里的小女人，唇角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终于等到这一天，终于等到这一句！
    “我想留在你身边，我好为我们好好努力一次。”
    闻声，他轻轻地笑：“我不是一直在努力么？”
    一句话就戳中了她的泪点，路晶晶红着眼圈，万分心疼地看着他：“你真的不怪我妈妈？”
    “我只能说，我不怪你，因为不是你的错！”
    “程力……”
    才叫了他一声，眼泪就掉了下来。
    她明白，也可以理解。
    就算知道她妈妈不是故意的，可悲剧毕竟是事实，他能如此淡然回应，已是他能给她的最大宽容，她还能要求他什么？
    这个男人，是爱她爱到了骨子里才会这样纵着她，她又怎么能不感动。
    “我会努力做到不偏不倚，也希望你能和我一样，不偏不倚，不要因为我爸妈还有我姑妈的所作所为，迁怒我这个无辜的人。”
    听他这么一说，路晶晶的脸红了：“我哪有？”
    “你没有谁有？”
    他一点都不客气，明明白白指出她就是在迁怒他，路晶晶反过手背擦了擦脸上的泪，终于道：“好嘛好嘛！我以后会好好努力的，无论发生什么事，只要记得你爱我，就会有坚持下去的动力。”
    闻声，他目光幽幽，只是瞅着她笑……
    “干嘛？我说的不对？”
    “回家好不好？”
    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他却没头没脑地来了这么一句，路晶晶瞪着大眼睛正迷蒙着，他的声音，却已又响在她的耳畔：“不是说爱吗？怎么能不回家？说……哪有做的深刻？”
    脸又红成了大苹果，可路晶晶羞赧低头的同时，唇边已溢出一声：“好！”
    千言万语，不过一个好字。
    因为是你，所以可以忘掉矜持，因为是你，所以可以不顾一切。
    程力，程力，好爱好爱你！
    从公司出来，程丽华要求付洛琳送她和程振声回家。
    可她哪里有心情，随便让洪珊代替她送了人后，付洛琳便游魂一般地走在街头。
    程力的话，程力的反应，程力的一切一切都在她心头掠过，她不想承认自己是个失败的女人，可是，所有人都看到她的狼狈，所有人都看到了她的失败，不容她不认……
    心情不好，很想找人出来喝一杯，结果，翻了一下手机，她却委屈得红了眼圈。
    三年了，为了程力，她放弃了自己所有的生活圈，她的世界里就只有程力的一切，一切也都只围绕着程力打转。就连现在想找个人出来喝一杯，竟然也找不到人。
    很难受，很想高声尖叫，可从小的教育时刻提醒着她不能，不能……
    没有人能陪她，只能找那个她最不想找的人，电话一通，那边便传来阴侧侧的笑意，真的很想就那么挂了，可脑子里却似乎生出了一个恶魔，支撑着让她说出了邀请的话。
    “出来喝一杯。”
    扔下这句话，她便挂了电话，然后，任手机不停地震动着，她却再也不肯接起。
    大约晚上十点的时候，方一哲终于在‘涩’的吧主处找到了付洛琳的身影，那时她已经喝的有点高了，神智虽还清醒，但眼神已迷离。
    看到来人，她只是颓废地一笑：“干杯！”
    顺手取过一边酒保递来的酒，方一哲很利落地一干而尽，然后，笑着说了一句：“听说，你又失败了啊！
    心头一刺，但付洛琳面色不改，还反问道：“怎么你好像很开心的样子？”
    “不然呢？痛哭流涕才是我的风格？”
    忽然就有些后悔，特么她就是在这酒吧里随便找个男人喝一晚上，也比叫这个男人来强。
    嫌恶地扭开脸，她哑着嗓子道：“方一哲，特么你除了威胁我以外，还能不能干点男人该干的事儿？”
    “怎么办？”
    放下手里的酒杯，他整个人都倾过身来：“我就觉得我现在干的事儿特别适合男人干。”
    最后的一个字，他咬字极重，付洛琳听完便跳下了椅子，摇摇晃晃地要走，身后的男人却反手一带，将她重新拖入了他的怀中：“别急着走嘛！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想听你放屁。”
    他的力气很大，她完全挣不出他的怀抱：“不想听还打电话我？”
    “打错了不行吗？”
    付洛琳很烦，很烦，烦得没有心情再敷衍他一句，可方一哲是什么人，又怎会任她就这么糊弄过去？
    “不行。”
    嘴里明明说的是很凶悍的话语，可方一哲却笑得格外的灿烂，看着她的眼神也如同宠溺，付洛琳终于恼了，扭头就吼道：“你特么是不是有病呀？欠骂是不是？”
    “就欠你的骂。”
    “……”
    很想一巴掌甩上那张脸，可那一刻，听着方一哲近乎柔软的话语，付洛琳突然滚出两行清泪。
    以前，程力跟她说话也是这样温柔的，不像今天……
    她的情绪濒临崩溃，整个人柔弱得如同雨中的小花，方一哲看着她，眼前似乎闪过另一张梨花带泪的脸。那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支配了他，他突然低头便捉住她的唇。
    众目睽睽之下，他近乎残暴地狠吻着她，许是想发泄心中的愤怒，许是想忘记心尖上的某个人。
    舌尖处传来的痛意阵阵，付洛琳从原本的迷离中醒来，想挣开他，却反被缠得更紧。那种近乎掠夺的亲吻之下，她渐渐无力反抗。
    许是原本就抱着放纵一次的念头，慢慢的，她不再挣扎，反而配合地回吻着他。
    从酒吧到深巷，直至被他狠抵在夜色中的墙面上时，她才清醒地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只可惜，玩火是要付出代价的，而缠着她的男人，也根本就没打算就这样放过她。
    迷离的午夜，无人的暗巷，甚至没有脱掉一件衣服。
    她被那个恶魔般的男人狠按在残旧的冷墙上……
    市长的千金，原本她该是云上的最顶端，可那一晚，她被云下的最低层控在街头，从云到泥……
    过于忘我，以至于他们完全忽略了周遭的一切。
    而巷角的深处，某个最最不起眼的地方，相机接连着卡嚓了许多声。
    最后，一切归于平寂，只剩下剧烈的喘气声，爱昧地回荡在夜色之中……
    纵夜沉沦，极致疯狂！
    付洛琳背靠在墙边，还在打颤……
    她觉得自己学坏了，越来越不像自己，越来越堕落。
    香汗淋漓，衣衫不整。
    男人的身体还贴着她，想推开面前这个让她觉得恶心的男人，却偏偏没有力气。慢慢的，她觉得自己也变得恶心了，怎么能不恶心？

 第430章 能给我生孩子(3)

    她居然和自己最恶心的男人在街头旁若无人地做了……
    呵！呵呵！
    觉得自己无药可救，觉得自己都没办法面对自己，付洛琳突然推开面前的男人，转身就走。
    腿还发软，她走了没几步就差点跌倒，所幸身后的男人手快又稳稳接住了她：“别闹了，我送你回去。”
    想挣开，可他的力气那样大，最后，她也只能任由他半揽半抱着上了他的车。
    靠在车座上不想动，付洛琳闭着眼，一张脸上写满了憔悴，这个时候，连说话的心情都没有，只想就这么一睡到底。
    难得看到付洛琳如此柔弱的一面，方一哲似也了侧隐之心，口气也不再邪冷，只是平铺直述地说：“让你找个帮手，你就找那么个货色，说实话，那个洪珊就是个贱人，你找她帮你简直是自掉身价，不生气才怪了。”
    “你不也是个贱人，我不也和你……”
    骂得那么痛快，到最后不是说不出那些字眼，幽幽启眸，付洛琳头偏向窗外，看着路上的霓虹闪烁，心却越沉越冷：“还谈什么身价？”
    “付大小姐，人身攻击可不好。”
    “哼！”
    冷哼了一声，复又闭上双眼，这个男人真是够了，太够了……
    “就这么一点小事，原本我以为你的智商绝对够用了，可现在看来，还得我提醒一下。”
    这是在骂她没脑子？
    闭上的双眼猛地睁开，付洛琳撑住起来，怒目而视：“你到底想说什么？”
    面对她凶悍的提问，方一哲交不急着回答，只慢条斯理地点了一支烟，吐呐间，目光沉沉：“想办法把路伯母弄出来，只有她能阻止这一切……”
    “你有病吧？她还在坐牢，是想出来就能出来的？”
    “我没病，是她有病。”
    说着，方一哲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直言道：“帮路妈妈重新取证，把她的狂燥症弄成精神病，人……自然也就出来了。”
    “说的轻巧，路晶晶的妈妈是在k市服役，就算我想，手也得够长。”
    闻声，方一哲扭过头来，突然轻佻的对着她喷了一口烟：“那就得看你的本事了。”
    很讨厌烟草的味道，除了程力她连父亲吸烟她都难以忍受，眉着深拧间，她挥了挥手，嫌弃地瞪了方一哲一眼：“灭了。”
    方一哲原本不是那么听话的人，可这一次，他竟很配合地将吸了一半的烟直接扔到了车窗外。还打开左右的车窗让空气对流。
    他如此配合，付洛琳心里总算舒服一些。
    “我若有本事，又怎会把自己逼到这种境地？况且，现在放她现来就等于要推翻以前的所有，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
    这一点，方一哲当然清楚，不过……
    “虽然k市不是s市，但咱们的付大市长应该有这种能力的吧？”
    闻声，付洛琳扭头瞪着他，一幅很不喜欢他的口气的样子，方一哲不以为意，只笑着又道：“别那么看着我，我也只是提醒你一下，做不做，在你。”
    “如果因为那种原因从牢里出来，还不是得换到精神病院里？有什么用？”
    面对她的质疑，方一哲邪气地勾了勾唇，自认满满地开口：“相信我，路晶晶绝不会舍得让她妈妈到那种地方呆着。”
    “……”
    付洛琳没有出声，只是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之中。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很多事情不需要方一哲多讲便能明白。让路晶晶的母亲出来，那么，程家的人一定会暴怒，反对的声浪也会更高。
    而且，无论怎么说，路晶晶的母亲当年也失手杀了程力的妈妈，无论她会不会自责，也是绝对不可能希望女儿还有程力有来往的。
    就算她可以无视当年的伤害，可如果程家的人反对得够厉害，路晶晶的母亲说不定会再次犯病，然后……
    不得不承认的是，方一哲说的没错，如果自己努力了这么久都无法成功，那么，只有路晶晶的妈妈能阻止这一切。
    她也相信，如果路妈妈知道当年路晶晶的孩子是因为程父而流掉的，对程家的排斥感只会更强烈，到那时，就算程力和路晶晶爱得死去活来，他们也休想在一起。
    “亲爱的，不要考虑太久，咱们可都没多少时间去浪费了。”
    “闭嘴，谁是你的亲爱的。”
    眼看着他越靠越近，付洛琳又嫌弃地推了他一把：“离我远点。”
    付洛琳的力气不小，方一哲直接撞到了车窗上，他靠在那里懒懒没有动，嘴皮子却没闲着：“别这么冷嘛！你刚才可是热情如……火……”
    “闭嘴！”
    被骂了还笑得很得意，方一哲终于不再逗她，却只是扭头又抽出一烟叼在嘴上，那痞痞的模样，看上去竟也有几分迷人……
    付洛琳看着他嘴角那抹轻佻的笑，又转过头去痛苦地闭上了眼。
    她到底在做什么啊！
    和这个恶魔如此纠缠不清，就算真的有一天成功逼走了路晶晶，她还能和程力在一起么
    早上九点，林楠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一开始也不谈公事，只说：“程总，昨晚路姐姐没去我家住。”
    程力埋头在一堆半人高的文件夹里没有抬头，答她：“她跟我住。”
    “喔！那我岂不是要恭喜你？”
    说完，林楠微微一笑，难得俏皮地说了一句：“送你份大礼怎么样？”
    闻声，程力终于从堆得老高的文件夹后抬起头来，安安静静地看着林楠那双亮闪闪的双眼。
    毕竟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姑娘，林楠说话的习惯和做事风格他很熟悉，每当她变得不太像她的冰山女秘书时，那么，一定有什么让她觉得特别‘有意思’的事情要对自己讲。
    他也不说话，只一幅洗耳恭听的表情。
    林楠也不扭捏，直接把一叠照片放到了他的面前，然后，意味深长地勾了勾眉。
    程力很自然地拿起来一张张地看着，除了看第一张的时候略略皱了一下眉，剩下的，也只不过是走过场地看过罢了。
    看完，将照片朝桌上一扔，他给出了自己的评价：“照片拍的不算好。”
    “隔那么远，有这个效果已经不错了。”
    晕死！她们程总这反应要不要这么高冷？
    这么重要的照片，她不关心照片里的‘故事’居然跟她聊照片的效果，简直……
    “什么时候的事？”
    “昨晚上。”
    程力长指拨动，指尖的钢笔便转了一个圈，冷冷地问：“我是说，他们什么开始的……”
    “据可靠消息，也就是程总你和那位方总打过一架后，他就盯上了付小姐，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打算报复你。”
    话到这里，林楠微微一顿，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好像报复错了对象。”
    闻声，程力一记眼刀杀来，林楠识趣地闭了嘴，可一双妙目精光闪闪，显然对这个八卦比对工作感兴趣得多。
    “你不去当狗仔可惜了。”

 第431章 一下试试(1)

    听程力这么评价她，林楠不以为耻，反以为容地开口：“那也是跟程总学来的，想当年，您可没少帮三少查东查西……”
    “嘴这么毒，看以后谁敢要你。”
    林楠撇了撇嘴：“程总，这您可说错了，不是谁敢要我，是我还没有遇到想要的人。”
    “眼界太高可不好。”
    闻声，林楠突然不怕死地开了句玩笑：“至少也得是您这个程度的才能配得上我呀！”
    程力一顿，这时又抬头打量了林楠一眼，直言道：“我这个程度的男人可不好找，你看来是真的嫁不出去了。”
    “噗！程总您可真……”臭美！
    不过，做为人家的秘书，什么话可以讲，什么话不可以讲她还是清楚的。
    虽然心里已腹诽了人家数百次，可最关键的那两个字，林楠还是生生咽回了肚里。
    正事也说了，贫嘴也贫了，程力复又低头看起了文件：“去忙正经事吧！”
    “什么叫正经事儿？这些？”
    林楠似乎更关心程力的私生活，手指着公事夹拍了拍，眼光却又瞟向了那一叠照片：“还是那些？”
    “当然是这些了。”
    程力没给她任何偷懒的机会，指了指面前半人高的文件夹：“你也差不多可以上手了，凌云的事务不出意外，三个月后就会全部交到你手上，别让我失望，也别让三少失望。”
    “这么快？”
    “嫌快？”
    林楠面有难色：“我还真没有准备好，程总，您不能因为有了自己的公司就这么对我吧？”
    “要是有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就问三少，要是不好意思问三少，还是可以来问我的。”程力说完，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林楠，一幅‘你要是真这么没用，我会很失望’的表情。
    林楠可不管这些，抱怨道：“你有了那位姐姐，离职后我怎么好意思一直打你的电话？”
    “说的也是。”
    程力若有所悟地点了点头：“那就问三少的首席特助小绍好了。”
    林楠是见过绍俊衡的，年纪和她相仿，是继程力之后，唯一能入得了宋天杨眼的人。
    论能力肯定在自己之上，不过，因为三少身边缺不了人，所以一直留在京市总部，要不然，s市分公司的总经理之位非他莫属，也不可能轮得到自己。
    怎么看那家伙也是个对手，问他？
    开玩笑吧？
    “我又不认识他，才不要。”
    程力不懂林楠的顾虑，还以为她是不好意思，便大方道：“介绍一下不就认识了？”
    “算了，我还是好好去忙正经事吧！”
    林楠不领他的情，头发甩甩，大步地离开……
    心里想的却是，那位绍特助也不知道人品怎么样，万一他对自己能当上s市分公司总经理的事情比较排斥，因为羡慕嫉妒恨反阴自己一把的话，她之前所有的努力岂不是都白废了？
    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还是自己搞定一切吧！
    看着林楠离去的背影，程力若有所思，正疑惑她怎么这个反应时，林楠突然去而复返。
    “程总，k市那边有消息了，对方传真已发给您了，收到了吗？”
    一改之前玩笑的神情，林楠此刻的表情略显严肃。
    听罢，程力顺手取过传真看了一眼，然后便又陷入了长长久久的沉默……
    林楠也未料到程力是这个反应，还是耐心地等了一小会，结果，程力始终只是阴沉沉地看着手里的传真件。
    很少见他如此沉默不语，林楠也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还是不怕死地开了口：“程总，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程力蹙眉：“和这个有关系吗？”
    “爱情只是男人的二分之一，却是女人的百分之百，永远不要小看爱情对女人的杀伤力，那是足够让人变态的。”
    话到这里，林楠又道：“再说，付小姐其实远不如外人以为的那般善良，而她对程总又是志在必得，我怕她受刺激太大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
    闻声，程力晃了晃手里的传真件：“这不是已经做了么？”
    程力是个隐性的行动派，做什么，要什么，干什么都是想到就一定会部署，但也绝不会大张旗鼓。
    所以，从他知道三年前的事情和他知道的完全不一样时，他便动用了自己所有能调动的力量，甚至还拜托了二少手下的雷洛，这份传真，就是雷洛让人传给他的。
    而传真里的内容，正是路妈妈的精神证明。
    而且，不是三年前路晶晶手里的那一份，而是全新的……
    案子已结了那么久，人也在牢里关了那么久，又有什么人还会对路妈妈感兴趣，甚至要去对她的精神证明‘刻意’夸大呢？
    答案其实很明显，只是，他有些难以接受的是，他居然现在才发现付洛琳居然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那种女人。
    这三年，他真的错看她了。
    “这只是开始……”
    程力点了点头，可还是淡定道：“我会处理。”
    林楠说的不错，这只是个开始。
    之所以会这么说，不是因为付洛琳对自己的占有欲，而是因为这份证明的背后，牵涉到的各大zf部门。
    付洛琳纵然有本事伪装这份精神证明，可路妈妈毕竟是在k市服役，无论她要利用这份证明做什么事，都不是她一个人能办到的，除非，付市长推波助澜……
    毕竟是唯一的女儿，付洛琳提出任何要求，恐怕付市长也不会拒绝。
    只是，这样的证明，她到底想干什么？
    同样的疑虑林楠也有，于是她上前一步向程力伸出了手：“程总，我能看看传真么？”
    程力倒也没瞒她什么，直接把传真交给了她，林楠快速浏览了一遍，也惊了：“这位不是路姐姐的妈妈吗？”
    毕竟是程力手下的一员大将，林楠自见到路晶晶的那一天开始，便已查阅了路晶晶的基本资料。因为看到她妈妈在坐牢，所以特意多看了几眼，所以才会记得路晶晶妈妈的名字。
    没想到，她妈妈除了在坐牢，居然还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病！
    可精神病人怎么会坐牢？
    这简直……
    “程总，我感觉要出事儿。”
    程力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不急，就算要出事儿，也不在这两天。”
    “不过，这种东西付小姐弄来是要做什么？”
    “大概是……”
    话到这里，程力修长的指尖顶了顶太阳穴的位置，才慢慢道：“想替我把她妈妈弄出来吧！”
    林楠：“……”
    似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程力又点了点头：“也好，如果我来做，恐怕得费不少劲儿，要是付市长肯助我一臂之力，她妈妈应该很快就能出来。”
    “程总，还是缓一下吧！”
    深知个中厉害关系，林楠有些担心，于是又力劝道：“就像下楼梯一样，总得让付小姐一阶一阶的下，突然让人从三楼跳下来，人家肯定接受不了啦！”

 第432章 一下试试(2)

    “你错了，她不打算跳……她想飞。”
    三年的时间，足够让他了解一个人。
    从前就知道付洛琳不是简单的女人，但一直觉得她应该有分寸，该聪明的地方聪明，该装傻的地方装傻，可现在，程力想收回自己曾经对她的评价，付洛琳虽然是个不简单的女人，可是，太没有分寸了。
    虽然他多多少少能猜到她想把路妈妈放出来的理由，只是……
    她确定自己这一步棋真的走对了？
    “所以就更不能大意了，如果现在彻底撕破脸，付市长肯定会知道你和路姐姐的事情，到时候，就算不能左右凌云航空，左右一个rc珠宝还是拙拙有余的。”
    “我知道。”
    林楠担心的这些，程力心里早就有了自己的计较。
    只是，路晶晶和付洛琳之间他只可能一个选择，而付洛琳却没打算给他选择的机会，只要他选的不是她，无论怎么样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不是他不想缓一缓，而是，根本就缓不下来。
    至于林楠不想让他这么快和付市长撕破脸的事情，恐怕也不是他有权力选择的，从这份传真来看，离付市长知道一切，不会太远了……
    “程总，还是慢慢来吧！要不您先吊着一下付小姐，分手什么的先缓一缓？我相信路姐姐也能理解的。”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见他一幅不愿再说的表情，林楠也急了：“可如果你现在就激怒付小姐，后果可能是直接葬送整个rc珠宝，那可是你的心血，不可惜吗？”
    “不用多说了，这件事我自有分寸。”
    “程总……”
    林楠还想要再劝，程力却抬手挥了一下：“下去忙吧！有事我会叫我。”
    “……”
    很想再跟他横陈一下利弊，可程力的态度也让林楠明白，再说下去也没有任何意义。
    他决定了的事情，谁也不能改变。
    除非……
    程力说，她只需要她上四个小时的班，另外的时间全都是他的。
    程力说，他要把她的作品价值最大化，也让她的身价绝对最大化，
    程力说，所有的事情都有他，不用她操心，也不用她担心……
    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这让路晶晶在最短的时间内觉得自己飞上了天，变成了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她仿佛又可以回到三年前那种没心没肺的生活里，仿佛又可以做回那个大大咧咧的路晶晶。
    可是有一天，林楠找到了她，执意请她喝咖啡。
    她对林楠的印象一直很不错，虽然觉得她请自己喝咖啡有些奇怪，可还是很高兴地去了。
    到了地方，林楠早早地坐在那里等她，点了两杯咖啡，一杯是摩卡，一杯是卡布奇诺。路晶晶对这些原本就不挑，也就无所谓喝哪一种，只是，看到林楠的样子，她心里却没来由地忐忑着。
    “林楠，你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吗？”
    路晶晶素来不算聪明，不过女人的直觉素来很准。
    虽然她从程力的口中听得出来，他对林楠只有上司对下属的那种纯工作关系，但林楠毕竟是这么优秀的一个姑娘，她主动找自己，路晶晶总觉得一定有什么
    “嗯！”
    见她这样直接，林楠略为意外地抬眸看了她一眼，很快便大大方方地点了头。
    大家都如此坦率，也省去了各种拐弯抹角的别扭劲儿，路晶晶没有去碰面前的咖啡，只紧盯着她道：“你说吧！我听着呢！”
    林楠突然一笑，脸色也较之方才舒缓了许多：“原本我还在酝酿开场白，结果，你这么直接……”
    “程力说，在这个城市除了他我还可以相信你。”
    闻声，林楠又讶异地看了路晶晶一眼：“程总说的？”
    “嗯！”
    不曾回避，路晶晶点了点头。
    见状，冰冷的女秘书难得目光柔软，她漂亮的唇角勾出一丝笑意，突然直视着路晶晶，问：“那你愿意相信我吗？”
    “愿意。”
    没有犹豫，路晶晶很快便点了头：“因为程力不会骗我。”
    她是个敏感的女人，大多时候对程力身边的女人都会持有防备心理，林楠初出现的时候，她也怀疑过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如表面上那样单纯。
    可程力既然敢这么对自己说，就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没有任何女人可以无视爱人的身边有另外的女人。
    所以，如果林楠真的和程力有什么，她绝不可能成为自己值得相信的，但程力既然这么说了，那就代表他和林楠之间，真的很单纯。
    若换了以前，路晶晶可能还会想东想西，可经历了之前种种，她现在对程力说的话极度有信心，所以，无论他说什么，她都愿意去相信。
    一直认真地看着路晶晶，直到听完这一句，林楠虽然点了头，但脸上的表情却更加凝重了。
    她这个样子，路晶晶反而越来越慌了，伸手越过桌面握住她的手，路晶晶焦急道：“林楠，有话你就直说吧！我没关系。”
    “其实，我也不知道程总有没有跟你提过，不过，以程总的个性，我想他应该是不会跟你提这件事的。”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脸色大变：“到底什么事？”
    “你妈妈可能要被放出来了。”
    “真的？”
    从害怕到震惊，从震惊到狂喜……
    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路晶晶那时候的感觉就仿佛是坐着云霄飞车，一会儿下了地，一会儿上了天。而此刻，她已在云端飘来飘去，整个人都如同在做梦。
    仿佛在最后终于清醒，路晶晶满脸激动地笑了，语无伦次道：“程力好像跟我提过一次，我原本就没抱着希望，没想到他真的……太好了……天啊！他怎么不知道我呢？天啊！我太高兴了，我……”
    打断她的话，林楠直言道：“和程总没关系，是付小姐做的。”
    “……”
    还是在云霄飞车上，只不过，这回是来了个大急降，一路从最高冲到了底……
    不是程力做的，是付洛琳做的？
    她是不是耳朵出了问题？那个女人恨不得她妈妈把牢底坐穿，怎么会想办法弄自己妈妈出来？
    “不可能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根本没理由啊！”
    “看上去似乎真的没理由，不过，咱们都是女人，动动脑子想想，答应大约就出来了。”林楠一直观察着路晶晶的反应，也知道这时候跟她说这些很残忍，可她劝不动程力，也只能试图在路晶晶这边努力了。
    这话提示的意味这样明显，路晶晶只愣了一小会儿，脑子里便起了狂风骤浪。
    片刻后，她竟不由自主地说出了心底的答案：“只要我妈妈出狱了，一定会反对我和程力在一起，是这样吗？”
    “理由我也不清楚，不过，我不反对你的猜测。”
    林楠是个面冷心热的人，她虽然不肯定也不否认，但路晶晶却很清楚，这就是最根本的那个原因。
    “没关系，总要面对的。”

 第433章 到底什么事(1)

    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路晶晶突然似想通了一般：“我妈妈总有一天会知道这件事，就算反对，我也不想和程力分开，我会努力说服我妈妈接受他的。”
    “你的想法很好，不过略为天真。”
    “……”
    没想到林楠会直接打击，路晶晶脸一红，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看出她脸上的尴尬，林楠抬起漂亮的大眼睛看着路晶晶，问：“我是不是说的太真接了？”
    “没关系，我原本就糊里糊涂的，程力护着我，也不会跟我讲这些让我担心的事，你愿意跟我说实话，我很高兴。”
    虽然这话说得有些过于客气，但也是路晶晶的真实想法。
    这阵子发生的事情一件件在她心头掠过，她想了很多，但有一点始终坚信，程力很爱她，就算他不告诉自己这些，她也相信他是为了自己好。
    只是，做为程力的女人，她也不希望风雨都是由他一人在顶着，她想为他分担，虽然她能力有限，可至少不该如此迷迷糊糊地过着。
    她很愿意知道这些，很愿意……
    似是对她的反应很满意，林楠也收起了之前的试探，眸色一凛：“那我就更直接一点好了。”
    “好，你说！”
    “你妈妈在k市服役，付小姐的背景都在s市，要干涉到那边，除了惊动她的父亲。付市长是什么人你可能不太清楚，不过，我是很清楚的，他可不算真正光明磊落的人，顺着昌逆着亡。”
    话到这里，林楠又回转目光定定地看着路晶晶：“程总和你的事已成定局，但付市长那种大忙人，如果没有人在他面前说，他估计也注意不到，可如果是付小姐亲口说的，你猜，她会怎么跟自己的父亲讲自己的未婚妻和别的女人住在一起，而且还打算跟她退婚的事情？”
    “……”
    三年前，她被付小姐抢走程力的时候，虽然她人不在他的身边，可日日夜夜都在怨恨。
    那时候，如果有人提到付小姐，她的心情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恨之入骨。代入一下当时自己的感觉，以付小姐那种睚眦必报的个性，恐怕只会比她更激动……
    路晶晶有些口干舌燥，顺手便抓起咖啡喝了一大口，苦苦的滋味入喉，似从喉管直直滑到了心尖尖上，那滋味儿，没法形容。
    见她小脸苍白，林楠只看了一眼，又继续道：“假设付小姐用的是最平静的一种说法好了，那么，你觉得付市长会不会也平静地接受这个现实？”
    “……”
    护女心切，如果付市长是个光明磊落的人，或者只会找程力谈谈，可林楠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付市长的信条是顺着昌逆着亡……
    没有哪个父亲在看着女儿受委屈的时候，会无动于衷，所以，一旦付市长知道了这件事，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所以，接下来问题就来了，你觉得付市长会怎么对付程总？”
    闻声，路晶晶的唇色都发了白：“林楠，真的有这么严重吗？”
    “或者，比我想的还要严重。”
    并非林楠危言耸听，只是，付市长的行动远比她预计中的要快要狠，再不想办法，恐怕就只能望洋兴叹了。
    生意上的事路晶晶不太懂，所以林楠只挑了比较浅显的事情告诉她：“rc珠宝原本应该两个月后上市，不过，现在似乎出了很多这样那样的问题，程总的意思是，暂时放弃，以后再选择合适的机会上市。”
    “那怎么办啊？”
    听到这里，路晶晶一下子就慌了：“对了，能不能找三少帮忙？三少虽然在京市可以宋家的地位和实力，应该是不怕付市长的吧？”
    “你想得到的，程总会想不到吗？”
    说罢，林楠微微一顿，道：“如果不是三少，rc恐怕就不止是不能上市这么简单了。”
    “……”
    林楠说的没错，以程力的智商，她这种猪脑子能想到的事情，他怎么会想不到？
    如果可以挽回一切，用什么办法他都会尽力，但三少再厉害也会鞭长莫及，更何况，凌云航空在s市的发展还需要zf的支持。三少再重意气，也会斟酌付市长的地位，就算要帮程力，也不可能正面和付市长交锋。
    这么一来，程力想要不损一毫几乎完全不可能……
    所以，如果付市长再施压，程力的公司就会倒闭，他苦心经营的一切就会成为泡影？
    想到这里，路晶晶心口一揪，竟是疼得汗都出来了。
    看她这样痛苦，林楠也于心不忍，反手握住她的手，紧了一紧：“晶晶姐，我知道其实我没什么立场来说这些，只是，程总一手提拔了我，看着他苦心经营的公司变成现在这样，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但这是我对于程总的立场，至于你，我是抱歉的，我不想让你难受，可是……”
    “我明白的。”
    那时候路晶晶脸色很不好，可还是勉强扯出了一丝笑意：“你是想让我和程力分手吗？”
    闻声，林楠摇了摇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虽然你们还没结婚，可我知道程总对你是真心的，我本意是帮他，又怎么会对你提这样的要求？”
    之前还以为林楠想要道德绑架，可现在听她这么一说，路晶晶也心安，反而期待地看着她：“林楠，你就跟我直说了吧！我应该怎么做才能帮到程力？”
    “这是你和程总的事情，我不能替你们做决定，但这些事我觉得程总应该不会对你说，所以我才多嘴插了一句。”
    说着，林楠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善意地提醒道：“现在你也知道一切了，选择权在你自己手里，怎么帮他，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不用我教你。”
    “不是，我真的很笨的，你就告诉我怎么做好了，我真的不愿意因为我让程力一无所有。”
    林楠又摇了摇头：“我真的帮不了你，能帮你的，只有你自己。”
    话说到这个份上，林楠已言尽于此。
    将冷掉地咖啡推到一边，林楠再一次深深地看了路晶晶一走，然后，起身告辞……
    和林楠分手后，路晶晶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不怪林楠故意找她多这个嘴，她反而挺感激她的。
    这个女孩子曾经被她视为假想敌，虽然现在她看到林楠的时候还是会自惭形秽，但因为程力那样霸道宣誓着他的主权，所以就算觉得配不上程力，可她还是坚定地站在了他的身后。
    但现在，她又开始动摇……
    是不是她就不应该回到程力的身边？是不是她应该安静的离开？是不是她就不该再出现在程力的面前？
    可是，想到程力以往对她种种的好，她又怎么舍得放下这么好的男人。
    想自私一回，想霸占着他的温柔，想和他一起努力，可是，林楠对她说的那些话，却让她又开始害怕。如果真的因为自己让程力失去了一切，那可怎么好？
    很自责，很难过，很犹豫……
    想放手是因为害怕自己成为他的拖累，可她又不敢说放手，程力没有对她提半个字的这种，就是因为不想让她知道这些，也不想让她操心这些，如果自己真的因为这些就动摇了，又怎么对得起他的一片深情？

 第434章 到底什么事(3)

    原本是真的有些不高兴，可听到最后一句，程力的眉头一松，倒是有些释怀：“那你倒是说说看，怎么个将计就计？”
    总算没有想逃避，就凭这一点，这女人就值得表扬。
    “林楠说，我妈妈最迟半个月就会出来，她……”
    有些犹豫，可她还是咬了咬牙：“你很清楚，我妈是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程力：“……”
    “但我会说服她，可这需要时间，那就趁这个时间咱们假装分手好不好？”
    路晶晶不是个聪明的姑娘，她能想到的办法不一定是最好的，但她的目的也不过是想让他安心。
    所以，不等程力开口，她又道：“你专心对付那个付市长，我专心说服我妈妈，等你把一切都解决了，我说不定也劝好我妈了没有任何阻碍了，我们再和好行不行？”
    “不行。”
    程力的反应几乎是下意识的，一秒都没有多考虑，路晶晶柳眉一竖：“都说了是假装的，为什么不行？”
    “我的女人，不该这么委屈。”
    如此霸道的宣言，路晶晶心头又是一软，马上做小鸟依人状：“不委屈，一点也不委屈，只要想到以后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就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真的……”
    难得见她这样认真，程力犹豫了一下，突然道：“我怕你跑了。”
    这般矫情，哪里是她认识的那根程木头？
    路晶晶忍不住咧了嘴笑，问他：“那要不你现在就打断我的腿，这样你就放心了。”
    “你以为我不敢？你要是真敢跑，我捏碎你的脚。”
    他说这话的时候，口气特别狠。
    原本应该害怕，可看到他这样，路晶晶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傻瓜，你这么好，我怎么舍得跑？”
    “这些事情不是你该操心的，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好一切，放心好了。”
    会这么说不是固执，不过是有信心，虽然，走弯路是必然的，不过，程力既然敢出来闯，就必然有闯下去实力。就算过程艰难了些，他相信，总有办法能解决。
    “公司都上不了市了，还让我放心呢？”
    “晚一点上也没什么。”
    他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路晶晶却嘟了嘴，不高兴道：“你，你怎么这么霸道？都不听人说话的。”
    “女人，我们要因为这种无聊的小事吵架吗？”
    什么叫无聊的小事？
    凌云的总经理职务他已经辞掉了，要是现在自己的公司也出事了，就彻底一无所有了。
    这还是小事？
    可是，有一点他是对的，无论大事小事，她都不愿意和他吵架，所以不要，不要吵，绝对不要。
    “……不要，我不要和你吵架。”
    闻声，他满意地一笑：“这不就对了，这是男人应该操心的事，你不用管，更不用为这种小事和我吵。”
    她怎么能不管？她怎么能不管？
    因为他是她关心的人，所以他的事她不可能不管：“林楠跟我说这些的时候，我问她是不是要让我跟你分手，她说不是，她说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虽然我们还没婚，可她知道你对我是真心的，她本意是帮你，又怎么会对我提这样的要求？”
    他又习惯性地蹙眉：“那丫头太多事了。”
    “她是个好姑娘，一开始我还当她是假想的情敌呢！没想到，是这么可爱的一个丫头。”
    对些评价，程力很明确地表达着自己的不满：“这么爱多管闲事的丫头，我怎么没发现她哪里可爱了？”
    “因为她说的有道理，所以才可爱。”
    闻声，程力没有说话，只冷冷哼了一声……
    “我跟她说我很笨，让她教教我怎么才能帮到你，可她不肯教，她说这是我和你的事情，她不能替我们做决定。还说，选择权在我自己手里，怎么帮你，她相信我有自己的判断，不用她教我。”
    说这些话的时候，路晶晶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但激动之余，又带着某种让人难以忽视的决心“一开始，我就想退缩，想着我是你的拖累，我是你的绊脚石，只有我离开了，你才可以好起来……”
    “你敢！”
    她的话还没说完，程力便发起了火，路晶晶扭头看了他一眼，突然调皮地笑了：“对呀！我不敢，怕你打断我的腿，怕你捏碎我的脚，所以，我就厚颜无耻地留下来了，哪怕我的留下会给你带来没完没了的麻烦，甚至是灭顶之灾。”
    明明是很深情的话语，可说着说着心情便沉重起来，路晶晶闪着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又道：“可我不想这样啊！程力，我不想这样，不想看到你变成我担心的样子，所以，你就答应我吧！我真的是很认真的在跟你说这些的，真的……”
    第一次想为他做点什么，结果人家还不同意。
    路晶晶很受打击的同时，却还是想努力争取，她知道自己不聪明也不厉害，可是，这一次，她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
    “我也是认真的，不行……”
    这男人软硬不吃的态度最终还是打击了路晶晶，她肩膀一垮，眼神幽怨地看着他：“如果你肯听我的，会有奖励的。”
    “那得看是什么程度的奖励。”
    他本只是随口一句想打发她，结果，怀里的小女人突然扭过趴在了他的心口：“护士装不够的话，我还有学生装，女警装，修女装，水手装，女仆装，ol装，萝莉装等等等等……”
    说完，路晶晶水蛇般的双臂缠上他的脖子，水汪汪的大眼睛更直视着程力的双眼，声音很嗲很软：“主人，您想要哪一种？”
    “……”
    护士装不够的话，她还有学生装，女警装，修女装，水手装，女仆装，ol装，萝莉装等等等等。
    还叫他主人，还问他想要哪一种……
    饶是淡定如程力也在路晶晶这样的大手笔之下有些大失方寸，这个小女人为了说服他，还真是舍得下本钱啊！
    原本以为这样就足够能动摇人心了，没想到程力连脸色都不曾变一下，路晶晶急了，又加码道：“如果这样还不够，再加两个孩子好不好？我不避孕了……”
    “……”
    加两个孩子，她不避孕了……
    这样赤果果的秀惑，是个男人就要崩溃，更何况，程力原本就对这个小女人没什么抵抗力，顿时心中的高墙全都轰然而倒，虽然没有开口应允，但他思想已被她彻底钩引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是这样淡定，路晶晶撑不下去了，手吊在他的颈子上，软声好语地求：“老公，好不好嘛！好不好嘛！这真的是最好的办法了，真的……”
    老公……
    久违了三年的昵称，他终于又等到她这样开口叫他，这还哪里能淡定，反扣着怀里的小女人，他的目光幽幽闪闪：“好不好，我要提前先试一试，才知道这奖励值不值得我这么‘委屈’自己。”
    明明是得了天大的便宜，居然还傲娇地说委屈。

 第435章 彻底一无所有了(2)

    吃饭的时候，母亲总是偷眼看着女儿，好久，终于忍不住道：“晶晶，妈妈有几句话，想问问你。”
    “嗯！”
    路晶晶安安静静地放下手里的叉子，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来，所以，并不那么意外，只淡定地点了点头。
    “妈知道你这几年不容易，可有件事，妈想听你亲口说，我是怎么提前放出来的？”
    这个问题，母亲应该很早就想问了。
    路晶晶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她骗谁都可以，就是不能骗自己的母亲……
    “妈，其实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她没有回答，只是把问题抛回给了母亲，其实说与不说已没有太大的意义，当年的事，母亲也很清楚，所以，关于自己怎么会提前出来的问题，她应该早就有自己的答案了。
    “不是方一卓对吗？”
    路晶晶摇了摇头，直言道：“他还关着呢！因为诈骗罪。”
    母亲叹了一口气：“晶晶，你真是糊涂啊！就算妈不能出来，你也不能……找其它人。”
    虽然母亲什么也没有明说，但路晶晶很清楚母亲说的其它人是指谁，她略略沉默了一阵，为难道：“妈，三年前的一切都是意外。”
    “晶晶，妈没有怪你，只是心疼你，你和他，是不会有未来的。”
    说着说着，母亲的眼眶又红了，路晶晶赶紧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妈，我想试试。”
    “会很苦的。”
    她不是真的想反对女儿追求幸福，也不是觉得程力不是个好女婿，只是，人情世俗又岂是那样好过的一道坎？
    她背着一个杀人犯的罪名，杀的还是亲家母，就算她能扛过那些闲言碎语，女儿也会因为自己成为千夫所指，万夫所骂。
    何止是很苦，未来的路有多难，路妈妈简直不敢想象。
    似是发觉母亲的反对并不明显，路晶晶抓着母亲的手，口气很急：“我不苦，只要您不反对，我一点也不苦。”
    路妈妈：“……”
    女儿的眼神那般期盼，可路妈妈却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
    她在监狱里的这三年，一直在回想着当年出事的那一天，程力是个好孩子，可他的父母……
    谁的孩子不是手心里的肉？她们家虽然没有钱，可她也不想把女儿嫁到那样的人家去受罪，不会幸福，的不会幸福的呀！
    可她要怎么劝女儿？
    母亲的欲言又止路晶晶看在眼里，也知道这个时候马上要母亲表态过于急进，她努力笑了一下，给母亲夹了一筷子菜：“妈，先不说这些了，菜都要冷了，先吃饭吧！”
    看着自己碗里满满的一座小山，路妈妈欣慰地看着女儿，慈祥道：“以后不要点这么多菜，太贵了。”
    “您就放心吃吧！您女儿现在有钱了，能养活您了。”
    “你养我？”
    母亲一笑，又摇了摇头：“算了，妈还做得动，还能帮你补贴一下家用。”
    闻声，路晶晶的眼泪又来了。
    以前她的工作就一直不算好，在京市的时候，慕千雪是律师，她就是前台。
    当年母亲就总拿她和慕千雪比，有几次比得不高兴了，她还吼过母亲，现在真是想起来就觉得心酸。
    她也不想做个没能力的女人，可自己的能力一直就那么多，也不怪母亲不相信自己。好在，她现在人好消息要告诉母亲，所以，看母亲这样，她只是起身亲热地坐到了妈妈的那身边，得意地笑着：“妈，您放心吧！我现在已经不做前台了，我要升设计师了。”
    “设计师？”
    说到自己未来的职业，路晶晶眉飞色舞地对母亲介绍着：“对，这三年我一直在学设计，而且，就在前不久，我设计的一个作品在国外拿了奖，光奖金就有五十万了。”
    一听这话，路妈妈筷子都差点吓掉了：“我没听错吧？五十万的奖金？”
    “对啊！我得了奖，您还怕我找不到好工作吗？”
    为了怕母亲太过惊讶，那个老太太买下作品的一百万路晶晶没有说，一来不知道钱会不会到自己手上，二来，她更想把那个钱转送给程力的公司，毕竟，没有他的帮助，她永远也没有这个机会……
    “真的吗？晶晶，你出息了啊！”
    路妈妈听到这些，自然高兴得不得了，眼角的笑纹都深了好几道。
    “当然是真的啊！从现在开始，我会好好工作，您呢，就每天等着在家享福就好了？”未来的路很长，50万虽然不少，可也不能坐吃山空，她真的想好好工作，好好孝顺母亲，让她能余生安享……
    “好！好！妈妈放心了，放心了。”
    路妈妈知道路晶晶从来不骗她的，所以，她一说她就相信了，看着开心到一直捂着嘴笑的母亲，路晶晶鼻头酸涩的。
    突然抱紧了母亲，她哽咽道：“妈，出来了，一切就都会好起来的。”
    母亲不语，只是拍了拍她的肩膀，轻轻地笑。
    “是啊！有这么乖的女儿，以后又怎么会不好？”
    路晶晶不语，只是眼泪一下子便涌了出来。
    如果没有三年前的一切，一切只会更好，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饭后，路晶晶便带着母亲回了套间，趁母亲去洗澡的时候，路晶晶拿着手机到阳台给程力打电话。
    电话接的不算快，但这并不影响路晶晶的兴奋：“喂！你现在忙吗？”
    电话里能听到他翻动文件的声音，他也挺直接：“挺忙的。”
    基本就是一盆碳火遇到了一盆水，路晶晶的兴奋一下子便被他给浇熄了火：“喔，那……那我晚一点再打电话找你。”
    知道他忙是一回事，这么直接地拒绝的话说出来，路晶晶还是挺难堪的。
    原本还有些不高兴，可想到自己原本要跟他说的话，她马上意识到他可能是在排斥自己的母亲。心里突然觉得不自在了，下意识地想要挂电话，刚起了这份心思，那边又传来他似笑非笑的声音：“不是不高兴了吧？”
    “哪有？不是你在忙吗？”
    听她这么说，他也没否认：“有什么事就直说，别吞吞吐吐的。”
    “你不是忙吗？”
    闻声，他似乎翻止了手里的动作，因为电话这头路晶晶已经听不到资料翻页的声音了。
    虽然只是这么细微的变化，可她心里却如同倏地被点了一盏明灯，从里到外都亮了。
    他的声音带着笑，浅浅的，特别磁性动听：“那你说是不说？”
    深呼吸一下，我小声的问：“嗯，我想问问‘不忘’是不是带回来了。”
    其实路晶晶原本是想说，因为母亲听说她拿了奖，所以想看看她设计的那一套珠宝。可考虑到程力听到自己提母亲可能会不高兴，她便言简意骇地只说了这一句。
    “在公司，你想要回去就自己来拿。”
    他原本答得很干脆，可说完语锋双一转，似乎是在抱怨：“我最近又不能去你家。”
    “那怎么办？我最近也不方便去公司。”

 第436章 不方便去公司(1)

    闻声，程力终于有了些情绪化的反应，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略沉：“做为公司的员工，你有什么不方便的？”
    “我总得好好陪陪她妈吧？”
    一听是这个理由，程力淡淡地哼了一声：“喔！陪你妈就不用陪我了？”
    这男人还傲娇上了，可他这样的反应，她却欢喜异常。
    咬着嘴，她嗲嗲地开口：“矮油！你以后有的是时间，咱们来日方长不是么？”
    “连面都见不上了，还来日方长呢！”
    路晶晶忍不住咧了嘴笑：“喂喂喂！你这样阴阳怪气的有失霸道总裁的风范好不？”
    “我原本也不是什么霸道总裁。”
    “人家说真的啦！这几天我得请假。”
    说着，她又为难道：“你至少得给我时间说服我妈啊！我到你公司上班的事，还没跟她提呢！”
    “为什么不提？”
    “也得给时间让人家消化吧？我妈才出来，还不兴让她高兴几天么？”
    “所以，就可以坐视我不高兴？”
    他又来了。
    电话这头路晶晶对着星空翻了一记白眼，又软着口吻求他：“程力，你不要这样嘛，我会尽快说服我妈的。”
    “那要是说不服呢？”
    “不会的，我尽量……”
    打断她的话，程力强势霸道地扔出两个字““必须。”
    扔完，还强调道：“没有尽量，是必须要说服你妈妈，要不然，我就亲自过去。”
    一听这话，路晶晶花容色变，只差没惨叫出声了：“别啊！你总得给我点时间嘛！”
    “动作快一点。”
    “知道了知道了……”
    怎么这么啰嗦，这根腹黑程木头简直有早更的症状了。
    “又在心里骂我是腹黑的木头对不对？既然知道我是根腹黑的木头，也应该知道你要是做不到，会有什么下场。”
    如果威胁，路晶晶即开心又甜蜜，马上又软软地对她撒起了娇：“好啦好啦！我知道啦！老公你就放心吧！”
    她一叫老公，对面的男人呼吸就不稳了。
    路晶晶正闷闷地偷笑，哪知对方突然来了一句：“赶紧回来，你知不知道你和洪珊的公平测试就快到了？”
    “……”
    有如醍醐灌顶，路晶晶一个激灵便彻底被震懵了：“完了，我真的差点忘记了，手链还没画呢！”
    “还不赶紧去画？画了赶紧回来，赶紧回来。”
    腹黑的男人一边凶狠地威胁，一连老爹爹似地叨叨让她赶紧回来，路晶晶哪里不懂他的用心，却还是故意说了一句：“可是，我妈在我得陪她说说话啊！哪有时间画啊？”
    “那是你的事，反正，我要看到的只是一周后的结果，要不要被洪珊秒杀，你自己决定。”
    “讨厌，你又刺激我。”
    正甜蜜地抱怨着他，母亲的声音突然自背后传来。
    路晶晶身子一僵，一种被抓歼的感觉瞬间而生，连拜拜两个字都来不及说，路晶晶就慌手慌脚地挂了电话。
    电话挂了，路晶晶转过身来，面对母亲的怀疑，她的心情别提有多复杂了。
    路妈妈看她神色不对，便关心地问了一句：“瞧把你慌的，谁的电话这么紧张？”
    “那个，那个……”
    “哪个？”
    “是，是程力的电话。”
    闻声，母亲表情微微一滞，然后语重心长地说了一句：“晶晶，妈妈不希望你和他走得太近，毕竟……”
    不等母亲说完想说的话，路晶晶直接走过去抱住了母亲的脖子，在她耳边软软地求：“妈，我真的很爱他。”
    “……”
    纵有千言万语，此时此刻路妈妈也再说不出口了。
    只是，心里的那份担忧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强烈了……
    午夜时分，独自一人站在阳台上，看着满天的繁星，路晶晶心里却始终难以平静。
    原本人有了目标，做什么都会更加有动力，可因为这些琐事，她却一直被分心。离公司那个测试越来越近，时间也越来越紧，她虽然有些灵感，但设计草稿却一直没有画出来。
    设计对她来说是专业，也是兴趣，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从来没有真正从事过这一行，但她坚持认为，设计师这种职业，最重要的是要灵感和天赋。
    她自问天赋不算最好，所以要想取胜只能靠灵感。
    只是，灵感在哪里？
    心里烦闷，她拿着铅笔在阳台上踟蹰不止，想赢，所以连带着设计都带了些商业的气息，这样反倒让她更加下不来手。
    当年设计‘不忘’时，拼的只是那一股子念想，不像现在，这个手链出来除了要好看，要特别，还要能带动销量……
    这对她来说，几乎是全新的领域，甚至在很大程度上需要她重新考察市场，只是，这么紧的时间内，她真的分身乏术。
    路晶晶的印象里，手链其实是一个不太讨喜的东西，至少她是不太喜欢的。
    这个东西，似乎可有可无，但却有着画龙点晴的作用。
    所以，如何彰显出手链的独特性，很重要，也很有必要。
    可什么样才叫特别呢？
    所谓的创意无限，也只是把大家都知道的东西，用一种特殊的方式表现出来，能引起共鸣的，自然也就是好作品。
    她并不想做一个特立独行的东西，因为，在她的内心深处，她总以为能触动人心的才是最美的首饰。
    那么，有没有什么东西，是每个人都希望拥有的呢？
    希望，幸运，真爱还是幸福？
    侧眸望着天际朦胧的月光，路晶晶想着之前母亲对自己说过的话，又想起程力在电话里对她的威胁。
    突然，她微微一笑，似乎感觉找到了她想要的灵感。
    转身回房，将房间的灯都关掉，只留下阳台处的廊灯照亮圆桌，下周就是比试的日子了，她想，今晚她至少应该把想要的东西画出个大概才行。
    几经修改，熬了一夜才终于完成了初稿。
    天亮的时候，她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是母亲轻手轻脚为她盖被的时候才她把她惊醒。
    惊坐起来，恰看到母亲拿着她的作品细细端详，透过窗外的白光，她脸上的笑意那样专注，那样自豪……
    “妈。”
    她叫了一声，路妈妈便马上转过身来：“醒了？”
    “嗯！就没睡，不过，值了！”
    说完，路晶晶笑着指了指自己的手稿，期待地看着母亲问：“妈，好看吗？”
    路妈妈憨憨的笑了：“一晚上就是画这个？漂亮是漂亮，可是这么粗的链子挂脖子上不重吗？”
    原本还精神不济，母亲一句话便逗笑了她：“妈，这个是戴手上的，叫手链。”
    “手上挂这个还怎么做事啊？不嫌碍事么？”
    一听说这不是项链是手链，路妈妈表示很不理解，正如很多农村人不理解为什么平时他们在家里，用来喂猪的野菜，城里人要花高价买回去吃一样。
    这是两种不同的人，也是两种不同的心态，对同一种东西的不同理解没有对错，只是因为观念的差异不同而产生了不同的分歧罢了。

 第437章 不方便去公司(2)

    “妈说得对，戴着这个不方便做事，所以，这就不是做事的时候戴的东西。”她不想用长篇大论来向母亲解释，因为她觉得母亲的想法没有错，别人的想法也没有错，既然不能理解，那就不理解好了，没必要一定要同化对方。
    母亲的观念陈旧也是母亲一个人的事，又不影响别人什么，为什么要去强扭回来呢？
    “那你也不用花一晚上画这个啊？”
    路妈妈担心女儿的身体，不由抱怨了一句，路晶晶一听，笑着解释道：“急用的，公司赶着要呢！打版也要时间。”
    闻声，路妈妈眼睛一亮：“你已经有新工作了？什么公司啊？”
    “呃！那个……”
    糟了，她要怎么跟妈妈讲，她工作的公司是程力开的呢？
    知女莫如母，她脸色不对，路妈妈又怎么可能看不出来？
    “怎么？不能和妈说？”
    “不是啊！只是……”
    其实程力的意思也是希望她早一点跟自己母亲坦白，只是，昨天母亲才出来，很明显就不希望她和程力走太近，现在自己就抛出这件事，她怕妈妈不高兴啊！
    “晶晶啊！这两天你一直吞吞吐吐的，是怎么了？有什么话还是不能和妈妈说的？”
    很为难，可看母亲如此，路晶晶把牙一咬：“妈，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
    她这语气就不对，路妈妈马上就猜到了什么，可也没多说什么，只认真地看着她，想听听她到底会说些什么。
    “我工作的地方叫rc珠宝有限公司，我是那里的珠宝设计师。”
    “很好啊！”
    母亲很明显在为了自己的成功而高兴，但路晶晶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一旦出口……
    可再不愿说也得说，就算不是程力逼自己，她也不允许自己再退缩：“妈，如果您知道rc的老板是程力的话，还会不会说很好？”
    一听这话，路妈妈的脸色果然拉了下来：“你不是说你拿了国际大奖？就不能换个公司上班？”
    “是程力把我的作品送去参赛，我才能拿那个国际大奖。”
    路妈妈：“……”
    “妈，别生我气，程力真的很好，真的……”说不下去，她夹在母亲和爱人之间，她第一次觉得这样为难，也渐渐体会到程力之前面对父亲和自己的对立时该有多无奈。
    原来，真的很难很难选！
    可是，她不想放弃任何一个，妈妈也不行，程力也不行。所以只能求母亲原谅自己，求母亲体谅程力。她爱的男人那样好，如果母亲不能接受，就算在一起了，也会终身遗憾不是么？
    她真的不希望有一天她和程力在一起了，却也只剩下彼此……
    “妈知道他很好，可是，你配不上他不记得了吗？”
    配不上他，那是三年前程妈妈对她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现在，程妈妈没机会再说了，却轮到了自己的母亲。
    那种感觉让路晶晶很无奈，可她还是不愿放弃，拉起母亲的手，她道：“那是以前，我现在也是设计师了，我配得上的。”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为什么跟他打电话还要偷偷摸摸？为什么不敢让妈知道？”
    路晶晶一哽，为难道：“那还不是怕您不能接受。”
    “你也知道我不能接受，那他的家人呢？接受你了吗？”
    “……”
    就这么一句，路晶晶竟是无言以对。
    母亲果然是最了解她的人，字字句句都是重点，每一下都能直戳她的心。
    “晶晶，妈妈没有别的要求，只希望你能幸福安稳地生活，程力是好，可他和你和之间的问题还要妈再说一次？妈是个罪人啊！你不明白吗？”
    听母亲这样说自己，路晶晶眼圈一红，情绪也激动起来：“妈，他说可以理解您。”
    “真的可以的话，他为什么不和你一起来接我出狱？”
    “……”
    让程力和自己一起接母亲出狱？
    这怎么可能？他再大方也有自己的伤要疗，就算假装平静也有限度，又怎么可能面对自己的杀母仇人完全无动于衷？
    路妈妈点点头：“妈不怪他，毕竟这太难了，真的……太难了。”
    这一声太难，究竟包含了多少的无奈？多少的心酸？
    路晶晶突然抱着母亲，哽咽着，泣不成声……
    母亲的态度不算坚决，但意思也很明显了。
    不支持她和程力在一起，因为，她配不上程力……
    路晶晶很清楚母亲说这些话的时候有多伤心，也明白她是真的为了自己好，有几个父母会真的认为自己的孩子比不过别人家的孩子？
    母亲说她配不上程力，也不过是想让她打消那个不该有的念头罢了。
    因为三年前那一场无妄之灾，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都这样为难，谁也不想发生那样的事，可谁也没办法无视那个事带来的严重后果。
    她当然知道自己和程力的路有多难走，只是，多想母亲给自己一点动力。
    只是现在看来，是她要求太多了。
    母亲虽然有‘病’，但她还是会自责，会愧疚。
    也许，她看到程力的时候，也会想到自己曾经犯下的错，想忘记的一切便永远也忘记不掉了。
    还有程家人的态度，那是母亲心里的伤，她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再面对一次的时候，还是会失控……
    可是，程力那样好，她错过了可能这辈子再不会有第二个男人对她这样，她要怎么才能放弃？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亲情。
    路晶晶很纠结，可最后还是感性战胜了理智，她要和程力在一起，哪怕再难，哪怕再苦，哪怕全世界都反对……
    一周后，带着对母亲的愧疚，路晶晶偷偷回到了rc公司。
    虽然目前要做的事情还很多，但最起码得先解决掉一个洪珊，才有精力应付余下的。
    不过，她到了公司才发现，原来她竟是最晚到的一个，面对众人各色不一的眼神，她其实并不在意什么，虽然她挂名在rc，但还没有办入职手续，总的来说，还不算是正式职工。
    而且之前通知她是10点开始，她也并没有迟到，不过是大家早到了罢了。
    依然是会议室，依然是那么多人，评委为了公平起见，只起用了四位总监，程力和付洛琳都没有参与的资格。
    这样也好，她也不希望人家说程力是偏帮她，她才会取胜。
    是的，取胜！
    从走进rc公司的那一刻开始，她就没有想过会有失败的可能，她坚信自己绝不会失败，至少，绝不会败给这种女人。
    人才刚刚坐好，洪珊已经迫不及待的站了起来。
    路晶晶勾了勾嘴，浅浅一笑，这么多年了，她还是老样子，上大学的时候喜欢抢别人风头，现在也同样是……
    当着她的面，洪珊大大方方的拿出自己的作品，在每个人的面前都放了一张。
    然后，从容地解释：“我的作品名字叫女王，孔雀一直被视为‘百鸟之王’，是最美丽的观赏品，是吉祥、善良、美丽、华贵的象征。我的作品以女王为名，正是要体现出作品的华贵与美丽。”

 第438章 不方便去公司(3)

    话到这里，洪珊又斜眸看了路晶晶一眼，继续挑衅地开口：“上流社会千金小姐们，哪一个不是高高在上骄傲而美丽的呢？只有足够配得上她们的华贵首饰，才能更得她们的心意，对于佩戴者来说，这一款手链便象征着女人心中的女王梦。”
    她自视甚高，所以在路晶晶的面前也放了一份她设计图。
    不得不说，她的水平还是有很大进步的，做为她曾经的室友和同学，路晶晶很清楚洪珊的实际水平，这幅女王，至少比她想象中好的多。
    而且，从手法上来看，她没有找枪手，因为这件作品很符合她爱出风头的个性。
    整个作品确实和她说的一样，看上去特别的华贵，以横向的孔雀翎为形象，每个中间都有很大的一颗蓝宝石，以细索为链，突显孔雀翎的华美，不得不说，确实算是一个不错的作品。
    也正如她所言，她的作品，面向的群体是上流人士，也就是说，就这么一条链子，如果投产，恐怕也做不了太多了。
    那些高傲的小姐太太们，难道会希望戴上这东西的时候，也看到别人的手上有这么一条同样的链子吗？
    看到我正在看她的设计图，洪珊笑得很得意，又故意显摆似地开始细细讲解：“大家可以看到，我的设计原图上中间是蓝宝石，可是，这并不是绝对的，只要愿意，这里完全可以换上红宝石，绿宝石，钻石，水晶石等等等等……为不同的人的不同选择做准备，所有，有钱还是没钱，都绝对买得起这样一款手链。”
    考虑的果然够周全，水晶的价钱确实足以让不是很富有的人拥有这样的一款手链。可是，那些小姐太太们看到平民的手中有这样的链子，还会想要给自己买一条回家收藏着吗？
    路晶晶表示很怀疑……
    听完她口沫横飞的讲解，路晶晶仍旧只是淡定地笑着。
    然后，在程力鼓励的眼神中，缓缓将自己的作品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普通的手链，因为铂金的链子正中间，是一个金色的圈，光圈的中间，有一个镂空设计的四叶草，草的正中间，一颗不算特别大的钻石镶嵌着。
    乍一眼看上去，和洪珊的豪华阵容确实不能相比，可路晶晶的构思自有自己的独到之处，当然也不会仅让他们凭眼力决定胜负了。
    路晶晶一直知道自己作品风格是什么，没有华丽的外观，却有扑实的内在。
    不忘是，而现在这款幸运手链也是……
    在四位总监传看着路晶晶的设计图的时候，她终于淡淡开口：“相信大家都知道这是四叶草，但是我不知道大家知不知道这四片叶子，都各自代表着什么意义。”
    说到这里，路晶晶微微一顿，看到在座无人做出反应时，她又继续说道：“关于四叶草，还有一个很美的传说！大家想不想听一听？”
    问过后，无人响应，路晶晶也不民气馁，自顾地说着：“以前有一对恋人，他们真的很相爱，一起住在一片很美的桃林里，但是因为一件特别小的事情他们闹别扭了，彼此不肯让步。”
    “终于有一天，爱神看不下去了，她飘到他们住的那片桃林，悄悄撒了一个谎，告诉他们对方会有难，只有在桃林的最深处找到那片四叶草才可以挽救他们，他们听后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可是心里还是为对方担忧着。”
    “那晚下雨了，是暴雨，可是他们仍偷偷为对方到桃林最深处寻找四叶草，当他们知道对方都很在乎自己，都非常感动，决定让四叶草见证他们的爱情，爱神笑了。当然了，这只是爱神开的一个玩笑，因为她并不想让幸福来得过于容易，只有彼此在乎，彼此珍惜的人才配拥有幸福……”
    很长的一段话，一气说完，四位总监各自交换了一下眼神，她看得出来，自己并没有赢得他们的心，正如不忘当初也同样入不了评委的眼一样。
    所以，她又继续娓娓道来：“在传统的爱尔兰婚礼上，新娘的花束，新郎的胸花，都必须包含幸运草。幸运草被认为婚礼上必不可少的东西。”
    “在瑞士，每年圣诞节，都能在商场买到真正的四叶幸运草盆栽，幸运草被认为是最有创意的圣诞礼物，幸运草的好运气，送给亲人，受赠人会从此开始幸福，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顺利。”
    “在德国，幸运草被认为是自由，统一，团结，和平的象征。他们认为，没有什么不好的可能发生，如果他们拥有一个四叶的三叶草。”
    “人们总说，找到了四叶草就找到了幸福，那是因为，三叶草的一叶草代表希望，二叶草代表付出，三叶草代表着爱，而稀有的四叶草，代表的是……幸福。”
    “三叶草的意思是：即使你付出了，期望了，爱了，也不一定会找到幸福，可如果你扔有了一片小小的四叶草，那么，幸福便会如约而至……”
    路晶晶的话说完，在场的人都没了声音。
    她相信，这一刻他们的心中已有了自己的计较，什么样的最好，什么样的最适合，已经不需要她再努力。
    因为比起华美贵气，她相信，更多的人会希望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朋友，拥有幸福
    四个总监的眉头都深深的拢到了一起，终于，娘娘腔第一个开口了：“我觉得孔雀这个作品更好一点。”
    “我觉的幸运手链好一点，走平民化的路线，生产的成本不高，但销量应该足以有保证。”
    “我也觉得幸运手链好一点。”
    “我倒是觉得孔雀更适合我们公司一惯的风格。”
    四个人，二比二的选择。
    路晶晶意味深长地笑了，只是此刻看向娘娘腔的眼中，却多了一些小小不满。
    接收到她不满的眼神，娘娘腔抬头冲她一笑，不过，顺着他的眼神，路晶晶却意外地看到他对自己做了一个特殊的手势。
    类似于打枪的手势，枪头正好指着……付洛琳。
    当她终于想明白了他这个手势的意思后，她终于明白，原来如此！
    只要搞定了评委，还有什么搞不定呢？
    可是，既然付洛琳打算收买评委，为什么还会是二比二平的选择呢？
    大惑不解，却始终想不出原因，就在这时候，娘娘腔微笑着说话了：“二比二，那就只能找程总决定了，在咱们公司，谁的话有咱程总的话值钱？”
    听到这里，路晶晶终于懂了。
    付洛琳懂得买通，程力也一样懂得应对，为了让自己的四位总监不为难，所以，他一手导演了今天这二比二平的戏码。
    不让总监们决定谁的生死，也不让总监们得罪任何一个人，所以的问题再次抛给了程力自己。
    可他的选择，不是早就说过了么？
    所以，路晶晶笑了，大大方方的站了起来，看着洪珊说了很长的一句话：“我知道你很不服气，因为你觉得你的作品也很好对吗？你以前的所有作品我都看过，不得不说，这是你最好的一个作品，凭这个，你也确实有资格到rc上班，可惜的是，今天不是你走就是我走，没有第三种选择。”

 第439章 每年圣诞节(1)

    “还没宣布结果呢！你得意什么？”
    “想要程总再宣布一次吗？我相信你比我更清楚他会不会选你，rc不缺有潜力的员工，但是，rc却绝不能有没有原则的员工。所以，你做不做今天的测试也没可能呆在rc，是你一直不愿面对现实，而现在，我想你是时候清醒了。”
    洪珊的脸色很不好，不是因为觉得自己的作品不如路晶晶，而是因为，路晶晶的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着她一个事实。三年前她坑路晶晶的同时，也连带着坑了程力，一个坑过老板的员工，就算留下来了，那么未来的发展也可想而之。
    这已不是不是实力不实力的问题了，而是职场生存游戏的一大挑战……
    洪珊退缩了，所以沉默着没有说话，但和她一起来的付洛琳却没这么好说服。
    霍地站了起来，她用力拍了一下桌子：“路晶晶，你是不是太得意了？就算公司不用洪珊，也没有说一定要录用你。”
    闻声，路晶晶一笑，反辱相讥道：“付小姐你错了，不是不一定录用，是早就录用了。”
    说罢，她又面带疑惑地反问了她一问：“难道付小姐想对外宣称，不忘的设计者不是rc的员工吗？我是不介意的，反正有了那个光环，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一份不错的工作，只是rc可以吗？”
    “别把自己说的那么重要，公司不缺你这个宝。”
    “所以，付小姐想要所有的媒体蜂涌而至，追问rc在国际珠宝大赛上做假的问题是吗？如果付小姐可以独自一人承担起那个后果，那么……我奉陪到底。”
    路晶晶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掷地有声，一句话就说得付洛琳哑口无言，她从来只考虑到了自己的心情，而没有想到过，路晶晶与程力之间，早就不再是普普通通的情感纠葛。
    “你，你，你……”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正要发火，会议室外突然闯进来一个人，抓住她就朝外拖：“洛琳啊！委屈你了，可公司的形象也很重要，这个女人就留下来慢慢收拾，咱们先走吧！”
    这话说的直接，众人皆有些捧腹。
    可碍于闯进来的人是老板他爹，大家谁也没好意思放肆一次，只是目光幽幽，齐齐落在路晶晶和身上，或是怀疑，或是猜忌，或是了然，或是困惑……
    无视于众人略带探究的眼神，路晶晶淡笑着立在那里，从容地看着程振声强拖着付洛琳离去，开心的想，她终于赢了付洛琳一次。
    终于……
    闹剧的开场，貌似的阻碍，可到头来还是一句话就搞定。
    在办入职手续的时候，路晶晶一直在想，她到底为了什么一定要留下？
    千万种理由，但最终也只是一点，为了他。
    不再犹豫，她终于认真的填起了入职表，直到所有的手续都办好了后，娘娘腔走了过来：“欢迎你加入。”
    路晶晶也伸手：“谢谢梁总监的提醒。”
    “我什么也没说啊！”
    “我也没说你说了什么啊？”
    相视一笑，各自了然。
    有时候，有些人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怎么样，可本质上，还是不坏的不是吗？
    “好了，不说其它的了，去程总办公室吧，他等你半天了。”
    愣了一下，路晶晶马上追问道：“程总有什么事找我？”
    “不清楚，不过，我想也许是和你说说公司的情况吧！”他敷衍地开口，目光却完全不是嘴上说的那般淡然。
    想到从k市回来后她还没有单独和程力说过话，路晶晶点了点头：“我马上过去。”
    娘娘腔笑着点头，然后，瞬间消失在她的眼前……
    办好手续后直接去了总裁办公室，轻轻举起手，方打算敲门，他的秘书已好心地提醒：“程总说，直接进去就可以了。”
    感激地对她一笑，推门而入……
    “来了。”
    察觉到有人进来，程力没有抬头，一直在低头看着什么东西。
    “找我有事吗？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我今天想提前回去，还有明天可不可以放我一天假？”
    惦记着母亲，她想早一点回去陪她，至于明天的假，是因为律师说方一卓想见她。
    闻声，他终于抬起了头，脸上的表情淡淡的，但是，也能让你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在不高兴：“才上班就急着回家？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不是的，我是……”
    不想他误会，可这个解释偏偏一开口就可能会让他更生气，所以，路晶晶动了动嘴皮子，却始终没说出真正的理由。
    程力这时放下手里的文件，一本正经地看着她：“说来听听，如果我觉得理由充分，我可以放你回家。”
    他这态度倒也没有太为难她，可她还是不太敢说，要是她说她要回家陪妈妈，这块腹黑的木头会不会吃醋呀？
    “怎么不说话？还是说，根本没什么理由？”
    他的声音依然清朗，似乎并不因为她这么做生气。
    路晶晶小心地观察着他的眼神，突然把心一横：“我妈说等我回家吃晚饭。”
    “那明天为什么要请假？”
    咬了咬唇，她决定直接点：“我要去看一卓，所以，明天不能来上班了。”
    听到这话，程力俊挺的眉头微微一蹙，脸色有些反复，终还是平静了下来：“那就去吧！”
    就这么顺利？就这么简单？
    路晶晶瞪了程力半响，突然间欢呼了一声，正兴奋间，却听办公桌前的男人闷闷又语：“今天是妈妈的，明天是前男友的，嗯！很好，真的很好！”
    “……”
    坏了，这男人明显就是生气了。
    “程力，你别这样啊！你也知道……”话音未落，他人已起身，等她反应过来之时，程力已行至她跟前。
    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人方站定，面前那张英俊的脸已越逼越近。
    虽然这个脸她已看过无数次，可每一次看到仍旧会让她怦然不已，下意识地想再退一步，却被他的大手拦腰紧扣，她身子向前一倾，整个人便直接贴到了他的胸口。
    推拒着他，路晶晶红了小脸：“唉呀！这里是你的办公室，让人看到了。”
    “你也说了是我的办公室，谁敢看？”
    “可是……”
    这个小女人聒噪的声音很让他不耐烦，男人一低头便堵住了她的嘴。
    阔别几日的亲吻，不似平时那般凶猛，反而极有耐心，极尽温柔。路晶晶原本因为地点不对而紧张到抗拒，可没几下就软在了他的怀里。
    这男人，越来越好了……
    似沙漠里渴水的人遇到了绿州，他缠着她极尽渴求。从最初的紧张到回应，她渐渐也适应了他的节奏，主动伸舌与他互动，缠吻。
    虽然还是担心办公室的门下一秒就会被人推开，可是，管它呢！
    她喜欢他这样亲吻她，如同，她是他心中的最想要……
    吻了很久，直到她喘息间差一点窒过去，他才意犹未尽地放开她的唇。

 第440章 每年圣诞节(2)

    那时候，她软得全身没有一丝气力，媚眼如丝的模样如同小猫。男人居高临下怜爱地看着她，慢慢地，唇角的笑意被越放越大，越放越大……
    终于，她放开了她。
    不等她站稳便拖着她的小手朝门口走去，一边走，一边道：“关于你的设计，还有‘不忘’的量产，我们好好谈谈。”
    路晶晶：“……”
    方才还是缠绵不休，立马就化身霸道总裁，这身份转换得太快，唬的她是一愣一愣的。
    人被他拖着在走，神却还留在他的办公室，直到下了地下停车场，她才恍然中回神，原来，这男人公私真的可以分得这么开……
    不过，做为他的女朋友兼员工之一，以后遇到同类的情况恐怕是不少。
    稳过神的路晶晶开始试着接受这个现实，所以说，一些公司内部不让谈恋爱是很有理由的啊！
    这感觉，太分裂了有木有？
    那一吻的后遗症很严重，很严重……
    直到上了他的车，路晶晶的心跳都一直没有平静过。
    这种感觉很刺激，有点像是……在偷情。
    这种感觉特别好，又特别不好，因为自从她和他达成共识后，其实在外人看来，程力和付洛琳还是一对，而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三，小三和歼夫在一起，那感觉可不就是偷情？
    而且，更让她意外的是，付洛琳居然没有守在这里？
    她不是很爱程力吗？她不是很怕程力和自己在一起吗？为什么又能这样放任他的行为？
    安静地发动了车子，直到车子驶离rc公司很远之后，路晶晶提起的那颗心才终于落回了肚里。吐出胸口那股浊气，她不满地斜了他一眼，原以为自己极小心的，可还是被他逮了个正着。
    淡笑着看她，程力的眸子里闪着亮光：“你在怕什么？”
    “还能怕什么？怕让人看到啊！”
    最怕的是让付洛琳看到，虽然，是她自己提出来让程力暂时不要和付洛琳退婚的，可今天在会议到里看到他俩并排坐在一起时，她还是觉得心里酸酸的。
    其实，她也知道程力已经尽力了。
    如果换了别的女人，当时在会议室里，别说容忍自己对洪珊说那些话了，就单凭录用自己这一条，很多女人都是做不到的。
    如果付洛琳不是太迁就程力，恐怕刀架子脖子上，她也不可能就那样被程爸爸拉走。
    “其实你不用太担心，付洛琳虽然有时候很强势，但大多时候都不会缠着我。”
    “为什么？她不是很怕我和你有什么吗？”
    太好奇，也因为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这样？
    付洛琳这反应不对啊！一会儿爱得要死要活的，一会儿又反复无常的，更让她觉得不安，仿佛是有什么东西抓不牢，又握不到……
    透过后视镜，他故意对上她的眼，反问我：“我和你有什么吗？”
    “……”
    她竟无言以对……
    对啊！是她提的要求让他假装还是付洛琳的未婚夫，也是她要求的假装和他分了手。
    所以现在，在外人的面前，他们必须是没什么关系的普通上司和下属。
    对他的说法很不满，可又不得不接受，正郁闷间，却听他又继续道：“付洛琳从小受到的教育，让她没办法像别的女人在人多的时候和我姑妈一样胡闹，所以，她就算是要闹也只会在我和你面前。”
    “是吗？”
    见她情绪怏怏的，程力勾着唇角又是微微一笑：“之前在公司那一回，已是她最让我意外的一次了。而且，她自以为比你聪明的事，觉得哄好我爸和我姑，比哄好我作用更大，所以现在她应该忙着陪我爸生闷气去了，而不是在这里缠着我要个说法。”
    说这些话的时候，程力的语声一直很慢，那样不紧不慢的态度，似乎只是在讲别人的事情，和他完全没有关系。
    “你和她这三年都是这样过来的？”
    路晶晶看着她，有些难以置信，又有些无法想象。
    这三年，他和付洛琳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就连情侣之间，都要用一种商业上的策略和手段去面对彼此吗？
    “当然不是，因为你出现了才变成这样。”
    一听这话，路晶晶又酸了起一：“怪我咯！”
    “对，就是怪你！怪你不够坚定。”
    说完，程力似是不经意，又说了一句：“你不知道我多希望你能有付洛琳这样的心机。”
    如果她不那么单纯，可能三年前他们就不会分开。如果她不这么单纯，三年后也不会要求自己继续维护和付洛琳那种貌和神离的关系。
    虽然，他也很清楚她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好的，可是，做为一个男人，他希望自己的女人自己来护，而不是要自己的女人为了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步。
    所以，他需要她再勇敢一点，再强大一点，再坚定一点……
    他的话里有话，竟让路晶晶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想到出门前他说要聊工作上的事，她索性转了话题：“你不是有事要和我说吗？不忘要投产了吗？打算做多少套出来？还有我现在的这一套手链，你有什么看法吗？”
    “……”
    知道她这是想避开这个话题，程力微微抿了唇，没有说话。
    也不知道他怎么就不高兴了，路晶晶凑了过来，主动扯了扯他的衣袖：“干嘛这幅表情？不是你刚才说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和我谈的吗？”
    “今天没心情，下次再谈吧！”
    路晶晶：“……”
    糟了！
    这是真的生气了，可是，她到底是哪一句没有说好啊？
    她脑子笨，他就不能直接点吗？
    将路晶晶送到家门口后，她上楼，他留下……
    静静地倚在车前，看着她一步三回头地上楼，程力的心情特别低落，其实他也想过现在就跟她一起上楼的，可是，到底意难平。
    她不让他上楼是为了避免尴尬，可她不知道的是，其实，车子刚到小区的时候，他其实已经看到了在小区里散步的路妈妈。
    看到那个头发半白的老太太的时候，他几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到60岁的年纪，头发已白了一大半了。
    监狱里的日子想必是不好受，可是，他仍旧还没调整好心态，彻底原谅路妈妈。
    虽然他很清楚那一切都是巧合，是上天给他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可是，母亲的死在他心里是永远的阴影，他能够说理解，却不能说原谅……
    想要转身离开，总觉得心里还有一道坎，略一犹豫，还是拿出了手机，顺手给路晶晶发了一条短信。
    上了楼才发现母亲不在家里，担心这小区母亲不熟悉会迷路，路晶晶上了楼不到三分钟便火急火燎地跑了下来。
    推开楼层的密码门，一眼就看到了程力的车。
    路晶晶微微一愣，还确定了好几次才鼓起勇气朝他走去。
    她原本以为他应该早就走了的，毕竟他还不想见到她妈妈，肯定不想在这里多呆，省得不小心碰到，可当她走近他，他竟站在车外冲她微笑：“还以为要多等一会儿的，你来得挺快。”

 第441章 每年圣诞节(3)

    “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下来？”
    “嗯？”
    程力看了她一眼，反问道：“你没看过我发你的微信吗？”
    路晶晶这才想起来手机是响了一下，可她急着下楼找人，所以就没有看。马上翻出来，结果发现他的信息写的是：“公事，车上谈！”
    还真是简明扼要的短信，刚才来的时候，问他说没心情，结果她刚上去现在又要说公事了。
    这个男人要不要这么善变？
    可惜现在的问题是，他有心情谈公事了，她却没了心情：“要不然明天回公司再谈吧？”
    母亲刚过来和自己住，这小区也不熟悉，就算是下来溜弯她也不放心，不找到人，她哪有心情谈公事？
    “时间就是金钱，况且，不忘的投产计划早就做好了，就等你点头，只要一谈好，就可以马上批量生产了。”他一幅公事化的态度，搞得路晶晶反而不好意思起来，老板都上门服务了，她却还在找理由消极怠工，貌似很不应该。
    可是……
    “你妈妈在那边和几个老太太闲唠，你要是不放心，先过去打个招呼再回来找我。”
    闻声，路晶晶震惊了：“你怎么知道的？”
    “刚送你回来的时候看到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他这么轻描淡写地说着，她总替他觉得委屈，叫了他一声，嗓子都有些咧：“程力……”
    程力一笑，仍旧是那幅温柔体贴的样子：“快去快回。”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挪不动步子。
    路晶晶说不出话来，为他的体贴而感动着，想了想，终于歉意一笑：“人在小区里就没事，我们先谈吧！”
    坐上他的车，他却并没有打算驱车离开的意思。
    路晶晶又是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见他没什么表示也就没有再说话，只静静的看他拿出她的设计原稿。
    “说说看，你觉得应该生产多少才好？”
    “这个，还是你决定吧！我哪能瞎说啊！”他把话题丢给她，她却相当为难，虽然她会设计珠宝，但对于市场这一块完全没有接触过，所以，根本不敢乱说。
    “胆子还真小。”
    看她这样小心翼翼，他宠溺地看着她问：“那你说说看，你对不忘的客户群的定位是什么？中端的？高端的？”
    “高端的吧！已经用了粉色水晶，而且还拿了奖的作品，应该很多杂志上都会有照片什么的，所以我觉得不能再定位太低。”
    对这些她是真的不懂，也说不好，总觉得自己就像个半路起家的人，想法倒是有，但不知道对不对，也只敢在他面前随口说说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所以，‘不忘’我打算只做一百套出来，你看呢？”
    都说男人工作的时候最认真，认真的时候最迷人。
    以前路晶晶倒也没感觉，可现在看着面前眉飞色舞的程力，看到他说起这些时的意气风发，似乎已完全抽离了自己的情绪。这样的公事公办，反倒让他更添几分男性的魅力，可同样地，他的话也让她暗暗吃了一惊。
    “这么少？”
    这话几乎是脱口而，说完她便不好意思地笑了：“其实我也不懂，你完全不必在意我的意见的。”
    “物以稀为贵。”
    说罢，他又挑眉看她，一本正经地问：“你觉得在那个老太太出价一百万后，这个作品我还会以一百万以内的价格售出吗？”
    “啊？这么贵？”
    一百万一套，那一百套是多少？
    天啊！
    路晶晶捧着脸，感觉有些晕眩。
    “正因为贵，才更得让顾客觉得物有所值，所以我会量产，做够这一百套，无论再出多高的价钱，也不会再做了。”
    “嗯！有道理！”
    如果按他所说只有一百套，那么分发到全世界各大富豪太太的手里，也就没多少‘撞车’的机会了。
    客人有面子，公司有钱赚，他的营销思维确实很值得认可
    “再谈谈你的幸运手链，你的定位又是什么？”他认真的时候，有一种和平时很不一样的气质，让他看上去特别令人心动。所以，直到他的话说完，她还傻傻地看着他。
    接收到她的目光，他温和地笑了笑，突然伸指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发什么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没有，那你刚才说什么了？”
    摇摇头，他一幅拿她没有办法的样子：“刚才都没听我说话吗？我问你幸运手链的定位。”
    “低端化，我希望每个人都买得起，手链中间的那颗钻石我故意弄得那么小也是有原因的，我希望，所有人都幸福。”
    设计这幅作品的时候，她就是以一种小市民的心态在创作。
    所以，当设计要制成成品时，她想还原最初的设想，虽然‘不忘’已经把她的名气在业界打了出去，但目前为止，她最大的愿望依然是，有一天满大街都能看到她设计的作品。
    那才是目前她的人生定位里，是幸福的事情之一。
    听完她的话，程力伸出食指点在姓感的下巴上，半眯着眼问她：“你真这么想？”
    “嗯！”
    用力地点头，点完又觉得自己似乎太急迫了，马上又解释道：“虽然我很希望我的意见你可以采纳，可主意还是你来拿，我没关系的。”
    说完，路晶晶忐忑绞着手指头，很纠结，很担心，又很期待……
    “你的意见和我正好一致，所以，这个作品我应该把试产量一千条改成一万条是吗？”
    他的话说完，路晶晶又倒吸了一口冷气：“会不会太多了？你先少生产一点啊，到时候，卖光了再做也是一样的，真的，真的……”
    有了这次的谈话，路晶晶甚至有些担心日后和他一起工作时的状态了，这七上八下的感觉，完全和天天坐跳楼机差不多了。
    一会在天上，一会在地上，会吓出毛病来的。
    “这么不自信？”
    路晶晶毕竟还是个新人，真是没这份自信的：“我只是觉得，保险一点比较好嘛！”
    “你不是说我比你专业吗？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一万套绝对不够。”他的自信瞬间感染了她，路晶晶激动地咬着唇，在心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
    她一定可以，也一定行……
    “我相信你！”
    鼓起勇气说完这句话，路晶晶又忍不住翘起了嘴，想笑，又不敢太得瑟，只是偷偷的不时咧一咧嘴。
    可如果真的可以像他说的那样，想想就美翻了……
    她笑得那样开心，程力的心头一动，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心情似乎也不错地开口：“想笑就大声的笑出来，现在你有这个资格。”
    “谢谢你程力，要是没有你，这一切对我来说还只是一个梦。”
    “那我是不是该祝贺你美梦成真了。”
    他是真心的，和他认识虽然只有三年多，可他却是最懂她的人，所以，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这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
    “嗯！”

 第442章 我们先谈吧(1)

    第一次，她在他的面前毫不保留地笑着。
    那么开心，那么自信……
    这一天她等得太久了，而他永远也不会知道，这件事之于她代表着多么深远面而重大的意义。
    “晶晶。”
    他突然叫她，声音很轻，如飘渺的烟般缭乱人心。
    恍惚的抬眸，定定望入他那双黑眸深处，那暗涌的激流，一如她体内奔腾着的血液。慌乱地低下头，心儿砰砰跳着，跳着……
    “晶晶。”
    他又叫她，那么执着地，那么温柔地……
    恍惚间，她以为他们又回到了当初，那时候他总爱一遍遍地叫着她的名字，叫过后就会……
    初在一起的那段日子，他要她叫他老公，他却不肯叫她老婆，只是晶晶，晶晶地叫着，一遍一遍，而且，每一次叫过后就会深深地吻住她。
    觉得自己这个时候想到这些真的很不矜持，可她却没办法让自己不要这么想。
    “晶晶。”
    他又叫她，声音里透着沙哑的隐忍，忍不住红了脸，连耳根子都在燃烧：“嗯！干嘛？”
    原本想借话题将他的注意力引开，结果，想说的话还来不及出口，他却越靠越近：“怕我？”
    他的声音不大，恰好能撩动人心。
    路晶晶只觉得全身都在他的声音里发痒，赶紧摇头，含含糊糊间只说了一句：“不怕，就是……紧张。”
    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在紧张什么，可就是紧张得不得了……
    “抬起头来，看我。”
    他又开始霸道，以一种强制性的口吻命令着她。
    她听话地抬头，四目相对，她们在各自的眼眸深处找到了对方的身影。
    他的手，就那么慢慢地攀上了她的脸，躲避不了，她只觉眼前一花，他的唇已倏然压上她的……
    带着一丝清冷，带着一丝激荡。
    她控制不了的心跳又飞快地鼓博起来，下意识的逃避，却引得他的步步相欺。直到她的后背，结结实实地贴上车窗。
    他整个人已横在她身上，软软的抬手，似是推拒着他，又似是感受着他的力量。
    霸道地伸出大手捉住她，向上一提，便将她的一只手紧扣于头顶，另一只手则牢牢地固着她的后脑勺，让她避无可避，只能任他予取予求……
    那般的渴求，如同初逢甘霖的大地，吸收着她所有的力量。
    她的挣扎，她的抵触，在此时此刻都显得那般的苍白无力。
    如同磨人细齿的蚊虫，一点一点地啃咬着她的心，她知道应该及时叫停，毕竟这还是在小区的楼下，可她的心却那么诚实的迎接着他的入侵。
    慌乱的眼中，只有他激情的面容，甚至连他额的碎发也看上去那么的令她怦然心动……
    终于，他不再满足于流连她的粉唇，一次次地试图侵入她的檀口，在他催人磨心的进攻之下，她整个人早已酸软不堪。
    牙关轻启，他满意地开始攻城掠地，那般纠缠着她，那般撕扯着她。
    心神一凛，猛地推开了他：“不要，让人看见。”
    似是早知道她会拒绝，程力意犹未尽地盯着她娇艳欲滴的红唇，似乎脑中再无其它。
    路晶晶慌乱不已：“我……我得找我妈去了。”
    “想走。”
    他又缠了过来，死死抱住她不放手，路晶晶心里是甜的，可表情仍旧很紧张：“别闹了，这可是在咱们小区楼下，你想让人看活春宫啊？”
    “……”
    闻声，他‘哧’地一声，果然还是松开了她。
    终于成功脱困，路晶晶飞快地拉开车门，站在车门口大声对他说：“你还是先回去吧！我改天去找你。”
    “改天？”
    程力不满，漂亮的眉头向上一耸：“不是明天？”
    “明天我有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闻声，程力想了想，道：“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好了。”
    “……去哪儿？”
    纳尼？
    她是不是听错了什么？什么叫他明天陪她一起去？去干什么？看方一卓？
    买嘎！
    她脑子又没抽风，怎么能答应这种事？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拘留所了？”
    这话让她心惊不已，虽然她对一卓的感觉从来只停留在那种相儒以沫，但她也绝不希望看到一卓受刺激。
    他曾经那样维护着她，那样保护着她，她怎么能让程力去刺激他呢？
    “不行，你不能去。”
    心急的话冲口而出，程力的脸色微变：“你能去，我为什么不行？”
    “你和他又没什么关系，去干嘛呀？”
    “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和他就有关系了？”他也较上了劲，似乎特别喜欢挑她不喜欢的事情做，似乎是她越反对的他就越要去挑战一般。
    可方一卓不是别人，他们两个见面气氛肯定会很尴尬，她真的不想啊！
    “我不会同意的。”
    当然不能同意，她要真带他去见一卓，那不是火星撞地球吗？
    不行，绝对不行……
    “我也没说要经过你同意。”
    他的霸道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领教了，这一次又是这样，只是，为什么听着他的话，她会那么心慌呢？
    话不投机半句多，还想要阻止，可话还没说出口，他却已大手一伸，当着她的面关上了车门。
    路晶晶激动的拍着他的车窗，想再和他说几句，他倒是真的放下了车窗，却只是任性地说了一句：“我决定的事，没有人可以改变。”
    “哎！你怎么都不听人劝呢？”
    他英挺的眉头一勾，不满地瞟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油门一踩，扬长而去……
    看着他消失的‘车’影，路晶晶气得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这根程木头，怎么越来越孩子气了呢？
    一夜都没有睡好，一直担心程力会强行跟着她去拘留所。
    早早地爬起来，发现黑眼圈好重，细细描了一下脸上的妆才免费将一脸憔悴遮住。
    原本想给程力打个电话，可犹豫了一下还是把手机关了机，然后打算一个人偷偷的去看方一卓。
    倒不是她小心眼，只是，她平时看着付洛琳就是要多酸爽有多酸爽，要是让方一卓看到程力，那感觉，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所以，还是算了，这两人千万不能让见面。
    见到一卓的时候，他精神很好，只是总盯着她的眼睛看个不停，弄得路晶晶很尴尬：“你干嘛总看我。”
    “哎！我都快一个月没有看到你了，当然要加倍的看了。”初来拘留所的时候，一卓的情绪一直不太好，不过，现在似乎已经很适应了，所以也渐渐恢复了以往的痞气
    做为花花痞子方大少，这样说话简直已经是小儿科了，所以路晶晶习以为常地一笑：“好好好！让你看，让你看个够。”
    “正看着呢！”
    一起生活了三年，虽然不是情侣，但两个人之间的默契也比一般人要强得多。方一卓目光在她脸上盯了一阵，突然笑着问了一句：“看上去蛮高兴的，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要说给我听？”

 第443章 我们先谈吧(2)

    “是啊！好消息，而且是非常好的好消息。”
    “是吗？赶紧说来我听听。”
    最近真的有太多的开心事发生，只是不知道从哪长开始说起。故意清了清嗓子，她神秘兮兮的冲他眯了眯眼：“你猜猜看啊？”
    他也学着她的样子，冲她眯了眯眼：“还是你自己一条一条跟我说吧。”
    “先猜猜看嘛！”
    闻声，他突然坐直了身子，手掐着下巴做沉思状：“第一件事肯定是关于你妈妈的，是不是减刑了？”
    路晶晶点点头，笑得很开心：“不是减刑了，是出来了。”
    “出来了？真的假的？”
    就算他脑洞再大，也不敢想这样的事情，所以，听到路妈妈出来的消息时，方一卓的表情就跟被闷雷劈过三五次了一般。
    看他那傻样，路晶晶也笑了：“当然是真的了，所以我才这样开心呀！”
    “这不科学。”
    “这个世界需要奇迹。”
    说着，路晶晶伸手握了下他的手，鼓励道：“所以，你放心吧！我相信用不了多久，你一定也可以出来。”
    闻声，方一卓越不笑了：“不判十年以上就不错了，出来，算了……”
    “你不要这样想，我会努力的。”
    “你努力？你怎么努力？这不是你努力就能做得到的事，除非……”话到这里，方一卓脸上的笑意渐渐敛去，看向路晶晶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意味深长。
    路晶晶神经比较大条，自然没看懂他的担心，只安抚道：“总之，你要相信清者自清，总有一天，你会证明你的清白的。”
    她这样有信心……
    方一卓终于笑了：“好，我相信你。”
    看着方一卓这样，路晶晶其实很替他高兴。在她的印象里，他很久没有这样笑过了，回国后没多久，他就进了这间拘留所，自那之后，他虽然总是在笑，但笑里都能见到苦。
    这一次她看得出来，他是真的笑了，但却不定是因为她自己。
    其实她知道自己能影响他的情绪，她开心的时候，他就会开心，她不开心，他就会烦燥，她生气时，他会发火，她伤心时，他甚至会陪着她流泪……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总在她最需要的时候跳出来帮她，主动承担起所有。
    这几年来，他虽然一直都表现得像个无所是事的花花公子，可她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了他的真诚，他不是一个没用的人，他只是被现实打击得失去了自信。
    路晶晶定定地看着他，就那么看着……
    心里涌动着万千言语，只是没有一句能说得出口。
    他认识她超过十年以上，陪了她整整三年，可她最后还是选择了程力。她对不起他，只是，在这个心灵的十字路口，她已经忘了回来的路，再也不可能回他的身边。
    “晶晶，怎么了？是不是，还有什么惊喜没有告诉我？”他的表情仍旧嘻皮笑脸的，可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的内心。
    他似乎是猜到了什么，却在等着她自己开口对他说。
    路晶晶低下头，很犹豫，和程力在一起，到他公司上班的事，她真的不知道如何才能说清楚。
    “关于程力？”
    “一卓，对不起！我不想骗你，可我不知道怎么说。”
    他努了努嘴：“那就说实话。”
    在一卓和程力面前，她似乎总在说对不起，虽然她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错了，可是，面对他们俩，她总会有一种深深的负罪感。
    现在和程力在一起了，也算是对他的一种补偿，可对方一卓，她恐怕要欠他一辈子了。
    “一卓，对不起！我和程力……”
    明明是他让她说实话，可她真的要说，他却听不下去：“别说了，我很高兴你能来看我，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回去吧！”
    突然打断了她的话，强撑起笑意让她离开。路晶晶尴尬地看着他，最后，也只能尴尬地点了点头：“好，我先回去。”
    “我会出来的，不会用太久。”
    他保证般开口，她的心却咯噔一响，比起方才的笃定，现在的她，心里竟多了几分惶然。
    如果一卓出来了，结果会怎么样？
    离开拘留所的时候，路晶晶的心情无比忐忑，犹豫来犹豫去，到最后工作的事她还是没有说出口。
    没有对一卓说实话，这让她觉得自己很差劲。
    其实她也说不出口，真相这样残忍，既然一卓目前还没出来，又何必让他在这里的时候就伤透了心？
    善意的谎言，有时候只是为了让当事者不要太痛苦，而她现在这样，也只是想让一卓在这里的时候，天天都有好心情，而不至于整日担心她会弃他而去……
    这个男人，她毕竟欠他太多太多。
    走得太急太快，甚至没顾上回头看上一眼，如果她能在这时候转身，一定能看到程力的车子。
    可命运似乎永远喜欢在不合适的时候给你开个更加不合适的玩笑，所以，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路晶晶也终于错失了阻止程力和一卓见面的唯一机会……
    路晶晶走后，方一卓静静地坐在那里
    脑子里很纷乱，想着一切的种种，想着一切的过往。自从他进了拘留，他想了太多太多的事，但想得最多的还是怎么出去。
    之前还可以耐心等待，可现在，他不安了。
    想到程力的出现，想到路晶晶的反应，他的心情再也没办法平静，他要出去，而且，要在最短的时间把自己从这个鬼地方弄出去……
    正拧眉沉思，拘留所的某个警员又找到他：“方先生，有朋友来看您。”
    “朋友？”
    他刚刚才见过路晶晶，怎么马上就能见另外一个人了？
    这样合规矩？
    不过，做为s市方家的大公子，他在这里接受到的‘特殊待遇’已不算太少，哪怕现在出现更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他也习以为常。
    只不过，方一卓始终想不起来，还有什么样称之为朋友的人，会到这里看自己。
    “怎么？你不想见吗？”
    警员奇怪地看了方一卓一眼，要知道在这里的人，基本是没什么机会见到朋友和亲人的。所以每当有人来看，往往表现得很激动，可方一卓的样子，实在看不出高，反倒还有点排斥的样子。
    “见吧！大老远的来了一趟。”
    “那你等等，我带他来见你。”
    “好，谢谢！”
    十分钟后。
    当程力跟在警员的身后慢慢走到他跟前时，他笑了：“朋友？你还真是看得起我，我还以为在你心里，我只是你的情敌而已。”
    “没办法，如果我说你是我的情敌，你应该会像上次一样拒绝我。”
    程力也笑，并不怎么生气，就好像他真的是方一卓的朋友一样随意。
    方一卓安静的看着程力，刚刚心里还在想着这个男人，防着这个男人，没想到，他竟然自己送上了门，把玩着手里的杯子，他笑问：“找我有事吗？”

 第444章 大老远的来了一趟(1)

    “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
    程力也笑着反问，但方一卓却微笑着摇头：“能来，不过，没事你不会来。”
    被呛到的程力，并不怎么失落。
    他们同样是聪明人，自然也同样的心知肚明，程力没有点头，只是笑，似乎心情很好所在并不在意方一卓说了什么话。
    “直说吧！你来找我干什么？”
    “有几件事想向你证实一下。”
    闻声，方一卓眉头一挑，不太配合地道：“无可奉告！”
    “我还没问呢！”
    他也不抬着，也不看他，就只是那么不冷不热地扔下一句：“问什么我也是无可奉告。”
    “哪怕我问的东西对晶晶有好处你也无可奉告？”
    “没错！宁可让她再吃一点苦，我也不会再给你机会伤害她。”
    “我没伤害过她。”
    闻声，方一卓突然愤怒地拍了一下桌子：“没有？你有脸说两个字？”
    他的动作过于激动，警员赶紧过来拍了他一下。
    方一卓气息不定，可一双深眸却始终紧锁着程力的脸，该死，这个男人怎么越看越让他得不顺眼呢？
    “其实你有什么必要来问我？如果你连当年发生了什么事都查不清楚，还有什么资格重新追回晶晶？她现在是我的妻子，我的……”
    打断他的话，程力的态度也冷里带了霜：“你的妻子，你确定？”
    “看来，你已经知道了。”
    程力对此不置可否，只道：“我要找你确定的只是，为什么三年前你一定要带走她？你明知道我和她之间有感情有多深，你明知道她和我之间的误会有多深，你明知道……”
    “因为你保护不了她，这个理由够不够？”
    “我保护不了，你就能保护得了？”
    说着，程力又轻佻地瞥了瞥他身上那件囚服：“那么你现在这是什么鬼样子？在拘留所里保护她？”
    “就算我出不去，我也不会放手，你死了这条心吧！路晶晶是我的……”
    面对情敌的叫嚣，程力不紧不慢地打断他，直言：“她没有告诉你吗？我们已经同居了。”
    闻声，方一卓整张脸都绷紧了，原本放在桌上的双手也立刻紧握成拳：“程力，别高兴得太早……我总会出去的……”
    “那就等你出来再说。”
    语毕，程力一身笔挺地站了起来，睥睨道：“不过现在我有事情想要拜托你，拜托你以后不要再主动让律师打电话让她来见你，我会吃醋的。”
    方一卓：“……”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
    所以说，就算路晶晶再努力，很多事也不可能如她所愿那般顺心。
    她成功挤走了洪珊，却不可能挤掉付洛琳，因为她是程力的未婚妻，公司的大股东，员工眼中未来的老板娘。所以就算她这些年来从未到这里上过班，却没有人能阻止她回来。
    因此，当她要求公司给安排一个职位时，程力也默许了没有反对。
    对于程力的做法，路晶晶并没表示出过多的不满。毕竟她也很清楚，付洛琳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担心自己和程力在一起工作，又会有什么牵连。
    不得不说，付洛琳的担心一点也不多余，可有了她，路晶晶的新工作进展却开始越来越不顺利。
    没办法，因为付洛琳哪个部门都不去，非要去设计部做经理。
    设计部有四个总监，却没听说过有个经理这么一个职位，起初路晶晶还以为是特别为她加设的一个职位，可在娘娘腔的提示下她才知道，原来这个职位也是一直以为就有的。
    只是以前被程力兼任了而已。
    “唉！实说话，这职位我们四个人争破了头都没有捞着，现在居然又给了未来老板夫人。”
    娘娘腔倒是个实在人，不想当将军的兵就不是好兵，做为领导整个设计部的最高指导人，娘娘腔以这个为目标，也是人之常情，不过，他敢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就很让人佩服了。
    “好好做，我相信要不了多久，这个职位会重新空出来的。”
    多的她不能说太多，但这一点她却可以肯定。
    付洛琳肯定是来盯她的，到时候无论是付洛琳被程力弄走，还是自己被她盯走，设计部经理的职位也一定会空出来。
    “你怎么知道？有什么内部消息？”
    娘娘腔的眼中精光四射，一幅很感兴趣的样子。
    路晶晶也不多话，只浅浅一笑：“没有内部消息，只是一种感觉。”
    “切！”
    一听说是感觉，娘娘腔马上没兴趣地扭开了头：“行了，不听你胡扯了，我们亲爱的程总找你，快去吧！”
    “找我？为什么他不打电话？”
    “我怎么知道呢？也许是因为我比较不招人喜欢吧！”
    路晶晶：“……”
    在rc，娘娘腔虽然性取向有点问题，但和同事间的关系还是很和谐的，这里唯一不喜欢他的人只有一个……
    想到这里，路晶晶瞬间了然，马上伸手对他比了个ok的手势，然后，急急忙忙去了程力的办公室。
    刚到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付洛琳却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想假装看不到吧！似乎也太假，于是她只能尴尬地打招呼：“付经理。”
    “怎么？我们公司有越级上报的特权吗？有什么事你不用向我汇报，却要直接报给程总听？”来者不善，一开口就火气挺冲。
    “付经理误会了，不是我要来汇报工作，是程总找我有事。”
    其实路晶晶在知道付洛琳会来公司上班的时候，就想过了会有今天这样的局面。
    不过，她原本战斗力就不强，自己和对方单打独斗输的可能性太高。所以，程力的意思是，无论什么情况下，付洛琳找她麻烦时，她就直接把问题扔给程力，付洛琳要撕就让她撕程力，反正，他有办法对付她。
    她严格地按程力的说法说了，但这话绝对够容易引起误会，所以，付洛琳的脸色也在瞬间变得异常难看：“狐假虎威。”
    “要是付经理不相信，一起进去吧！”
    付洛琳双臂环胸，气势凛人：“你以为我不敢？”
    “付经理，我不管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我可以肯定的回复你，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来这里真的只是工作的。”她和程力有什么也是下班后的事，在上班时间，公是公，私是私。
    在这里，她确实也只是一名设计师，仅此而已！
    “你要是真的没有任何想法，为什么不离开公司？”
    路晶晶不答，也同样疾言厉色地反问道：“既然这么怀疑我，为什么不直接要求开除我？”
    闻声，付洛琳的脸色冷了下来：“你不要以为程力现在偏帮你，你就得意到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都不记得。”
    说罢，她又恶狠狠地宣誓着自己的主权：“请你记住，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只要我们一天没有解除这种关系，你就是第三者。”

 第445章 大老远的来了一趟(2)

    “不用你提醒我这些，谁是第三者，我心里很清楚。”
    听到这话路晶晶莫名想笑，第三者，特么到底谁才是第三者啊？
    真是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嘴硬有什么用？在程力心里你若真是比什么都重要，他就不会对我妥协了。”说起这些，付洛琳的唇角又勾出一丝笑意，她最近之所以肯这么迁就路晶晶来rc上班，也没再提要炒掉她的事，也和程力的态度有关。
    只要程力还愿意娶她，只要程力不提解除婚约的事，就代表他没想过要真的放弃自己。
    这，就够了……
    “说到底，他也是个男人，为了事业为了发展他离不开我的，你就死了这么心吧！就算他再掂记你，再宠你，到最后你也不过只是一枚弃子。”
    听到这里，路晶晶冷笑着横了她一眼，终于忍不住又做了一次冲动的事。
    当着她的面，她直接推开了程力的办公室的门，又当着她的面，狠狠的关上了那扇门，把她隔在了外面……
    路晶晶进去的时候，程力正在喝咖啡，一抬头看到她的古怪行为，惹得他失声发笑：“怎么了？外面有老虎？”
    “是啊！还是个母的。”
    闻声，他忍不住卟哧一声，喝下去的咖啡都差点生生呛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你还笑？”
    气不过，路晶晶嘟着嘴瞪他，完全没发现自己居然在对他撒娇。
    “吃醋了？”
    不愿承认，她嘴硬：“没有。”
    “是你说让我假装还是她未婚夫的，也是你说让我假装和你分手的，那现在未婚妻提出要到我公司上班，我能说不吗？”
    好吧！算他狠！
    一句话就堵了她的嘴，因为都是她要求的，所以现在吃亏也是她自找的，可是，为什么这个男人不心疼自己还能理直气壮地说这些？
    他是不想活了吧？
    “我看你这样乐不思蜀的样子，还假装什么呀？直接继续做人家市长的乘龙快婿呗！”
    听她这话里酸意太浓，程力却故意逗她：“喔！我做乘龙快婿，那你怎么办？”
    “放心，我不还有个方家大少奶奶的位置等着我么？”
    原本只是一句玩笑话，可程力的脸色瞬间拉了下来：“你敢！”
    被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吓到，路晶晶起初一怔，末了，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想笑。
    原本还想绷个脸吓吓他的，可吓着吓着自己却憋不住了，卟哧一声笑出来，主动走向他，手扯着他的领带，温婉体贴地笑：“算了，我这么大言，还是让你未婚妻先在这里呆着吧！”
    也许，她应该学会随遇而安的。
    路是自己挑的，没必要才刚开始走自己就打了退堂鼓，她也相信，程力不是那种人，他，永远也不会辜负自己对他的一片深情。
    “能这么想就好了，而且，我不觉得你会怕她。”
    程力笑着，一幅很期待的样子。
    路晶晶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对他的眼神表示无语：“是不是男人们都这样？喜欢看几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争来斗去？”
    “有吗？”
    “有，你现在就用这种赤果果的表情在看着我。”
    “赤果果吗？你确定？”
    这个话题再继续下去，肯定会变味，路晶晶立马警觉了起来，飞快地转移话题：“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昨天去拘留所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神情一僵，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你真的去看一卓了？昨天去了？”
    “让你等我你不肯，我只能自己去了。
    “唉呀！你为什么要去看他？你对一卓做了什么？他现在已经那个样子了，你还要去刺激他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一急，路晶晶语气便有些重，想到昨天一卓和他见面时可能发生的情形，她就有些不受控制。
    程力原本只是想告诉她这个事情，没想到她的反应如此激烈
    他的目光一沉，不禁又想到她之前的那一句，还有个方家大少奶奶的位置地等着她，脸色瞬间阴沉，他的口气也凛冽如刀锋：“在你眼中我去看他就是为了打击他？羞辱他吗？在你眼中，我就如此不堪？
    看到他的反应，路晶晶也醒过神来了，至少应该问问他见面的情况，真有什么再发脾气也来得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没头没脑地指责他。
    也许他什么也没做呢？
    所以，是她冲动了，也怪不得他会生气……
    “程力，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就是觉得方一卓那位傻大少完全不是他的对手，三年前都一直吃大亏，现在铁定又吃亏了啊！
    人都会习惯性的同情弱者，她也就是不希望方一卓受刺激罢了，毕竟，这个男人不求回报地照顾了她这么多年，而程力又是她认定了的男人，他若真的欺负方一卓，那就等同于她在欺负方一卓。
    她欠他的都还不完了，怎么还能去刺激自己的‘恩人’呢？
    可不等路晶晶解释完，程力已没有耐心再听下去，眸光一残：“你就是那个意思。”
    说完，程力的愤怒明显得掩都掩不住，起身，甚至不肯再看她一眼，扔下她就直接走出了自己的办公室。
    听到身后传来超极响的摔门声，路晶晶愁眉苦脸地长叹了好几声。
    怎么就不能好好说话呢？无论开始多高兴多和谐，只要一说到一卓，一说到付洛琳，总是不欢而散。
    可是，她和他之间，不说他们又能说谁呢？
    按程力原来的要求，路晶晶只用坐班四个小时，就可以提前下班。
    可在付洛琳虎视眈眈的注视之下，她最终还是决定和别的员工一起上下班，做个例外的人，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上班并不忙，或者说，并不是所有人都不忙，是只有她不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怎么着也算是个新人，四位总监包括付洛琳都没有安排什么工作给她，远远地看着娘娘腔和另三位总监忙得像陀螺，心里还真不是个滋味……
    后来她仔细想了想，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被孤立了。
    想到这里，她不由又瞟了一眼付洛琳，结果发现她似乎也正在看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互相躲闪了一下，终还是各自不屑地转开了脸……
    实在无聊，她主动走向娘娘腔：“梁总监，你们在忙什么？有需要帮忙的吗？”
    他回头看了路晶晶一眼，又看了看不远处的付洛琳，无奈的摇了摇头：“我就是再忙也没办法让你帮忙，你还是哪边凉快哪边呆着去吧！”
    这话够直接，也瞬间让她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不过，人家的地盘人家做主，不要她工作只要她拿钱也不是什么坏事，索性就坐着等下班。
    百无聊奈的翻着各类珠宝杂志，这边给人倒杯水，那边给人冲杯咖啡的，可算是熬到了下班的时间。想到之前和程力闹得有些不愉快，下班的时候原本想跟他说一声，结果……

 第446章 大老远的来了一趟(3)

    不远处又看到付洛琳那边如淬了毒的眼。
    犹豫了一下，她最后决定还是老老实实下班，晚上给他发消息。
    出了公司，她一路寻着记忆去找公交站台，还没走到地方，身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还以为是程力，她欣喜地转身，结果……
    没想到来人是方一哲，路晶晶的态度可以说是恶劣：“你想干什么？”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我可什么也没干，只想送你回家罢了。”
    脸一拉，她毫不客气地拒绝道：“不用了，公车直达很方便。”
    “你有必要这样吗？”
    “有。”
    方一哲原本一直在笑，可这么几句下来，脸色也难看得厉害。但也不知出于什么目的，他竟也没有发脾气，只貌似平静地开口：“不送你回家也可以，陪我走一段吧！”
    “没兴趣。”
    “就这一段路，也浪费不了你什么时间。”
    说罢，方一哲似又担心她不肯，忙补充道：“其实你不用怕，白天，又是在大街上，我还能对你做什么？”
    “有话你就直说吧！我不想跟你走……”
    路晶晶的态度让方一哲很不爽，他恶狠狠地看着她，心有不甘：“对我这么冷淡，对程力却热情如火，你还真是个没良心的女人呢。”
    “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我热情如火吗？是你帮了一卓还是帮了我？
    路晶晶的口气并不好，事实上，他没来烦她的这阵子，所有的事情都值得庆祝，她甚至希望他永远也不会再出现在她面前。
    可惜，他果然还不肯放过他。
    “路晶晶，你一定要这么对我吗？”
    方一哲到底还是生气了，愤怒地扯住她的手臂，大力的程度让她疼得直咧嘴。
    被他碰一下都嫌恶心，更何况还是这样用力地扯，恶狠狠地甩开他的手，她也同样愤怒地道：“你想要的都得到了，想做的也做到了，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你的心到底有多大？还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像你这种人永远都不可能满足？”
    这话说的极重，方一哲的眼神都变了：“我想要的都得到了，想做的都做到了？在你眼中，我想要的是什么，想做的又是什么呢？你不了解我就不要妄下评论。”
    “要我说出来吗？要我说说你都做了什么吗？”
    闻声，方一哲冷冷一笑，哼道：“就因为我把一卓弄进去了，你就这样生我的气么？可这些对他有什么影响？以后出来他还是方家的大少爷。”
    他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惹毛了路晶晶，她毫不留情地指出事实：“你为了公司让一卓背上了那样的罪名，受苦不说，他的声名，他的未来，他的前途全毁了。你还想告诉我这对他一点影响也没有吗？对他有什么影响？呵！你真的当我是傻子，还是在你眼中这么恶毒的事也根本不算什么呢？”
    “我恶毒？不是大家逼我，我会这样？都是爸的儿子，为什么他什么都有，我什么都不能有？”
    他理直气壮的说着，态度蛮横无礼：“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我不觉得我有错。”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晶晶也是醉了。
    冷笑一声，她也出言相讥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认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在你借机想把一卓从方家彻底除名的时候，当你纵容你父亲把我赶出门时，当你在我的饮料里下药的时候，当你……”
    “够了。”
    粗暴地打断路晶晶的话，那一刻，方一哲的脸色别提多难看了：“为什么你总是要求那么多？你希望我怎样？放任一卓成长，让他慢慢挤掉我？还是说让我告诉我爸，因为我爱你所以不能赶你走？就算是他赶你出去了，我不是也在关照你吗？是你不接受，是你拒绝我，我才会给你下药，可我就算是使出下流手段，不也还是没能得手吗？”
    “你得你应得的那一份，没有人会说你，可你在干什么？你想吃掉所有，甚至包括我，你不觉得自己太贪心了吗？”
    “你在教训我？以什么身份，弟妹还是路晶晶？”
    说完这句话，他竟然笑了，在她那么骂了他之后，他居然笑得看上去很开心：“其实，虽然你是在骂我，可是，今天是你跟我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十年了，我都快忘记你上一次跟我好好说话是什么时候了。”
    这话听来颇有点感伤，可人的一生有那么多条路要选，不到最后，似乎谁也不知道谁走的路是错的。
    她觉得他走错了，他却坚持说她走的路才是错的。
    甚至认为是她当初选了一卓所以他才会变，可路晶晶却明白，早在他给方一卓递出那支烟的时候，他已经走错了人生一大步。
    他依然帅气，笑容也依然灿烂。
    只是看在她的眼中，却是另一种滋味了：“方一哲，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
    “我不想再见到你了。”说这话的时候，路晶晶很平静，也希望他能平静地接受她的提议，相见不如怀念，她和他，注定不是一路人。
    “离开程力，不许在他的公司上班，如果你答应我，我也会答应你。”
    “合同已经签了，违约金我赔不起。”虽然这是事实，但路晶晶也确实只想拿这当借口，方一哲听完就笑了：“我帮你赔，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从来不是问题。”
    他说话的口气很狂妄，而他也确实有足够的底气说这话。可是，她如果答应了他的要求，那她和他之间又算是什么呢？
    “我不要你的钱的。”
    “是方氏的钱，你大可以放心的用。”
    方氏的钱，还真是会说话，因为方一哲的钱不是她应该要的，可她披着方家少奶奶的头衔，方氏的钱却是她能理所应当拿的。
    但她自己心里清楚，她不是方一卓的太太，所以她没有资格：“方氏的我也不要，要拿也是一卓拿。”
    “是不拿还是不想拿？为了和姓程的在一起，你真的什么也舍得是吗？”
    他又语带讥讽，可路晶晶只觉得无趣：“我没必要跟你解释，你是我什么人？说得好听点就是‘大伯’，说得不好听，就是仇人，是仇人懂吗？”
    一卓因为他出事，她不可能装做什么也不知道。
    是，她是不爱方一卓，可在一起生活了三年，他对她来说已经是生命中很重要的男人了。是除了程力和母亲以外，她最亲的人。
    所以，一卓的仇人也是她的仇人。
    “仇人？你是这么看我的？”
    “我不想和你吵，你只要答应我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就行了。”
    也许仇人这个说法真的很伤人，但在她眼里，他就是方一卓和自己的仇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是不是，那就看他自己的选择了。
    “我也说得很清楚了，除非你离开姓程的，否则，什么也别跟我提。”方一哲从来不是好说话的主，所以，路晶晶的话在他听来，根本不具任何的威胁力。
    “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无理取闹？”

 第447章 应得的那一份(1)

    “因为我要你，因为我想你，因为我爱你！”
    路晶晶一哽，突然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话不投机半句多，再说也只是吵得更厉害而已，转身要走，他却再次狠狠扯住了她的手：“我不会让他得到你的。”
    “……”
    路晶晶已彻底无语，懒得理他，再一次想甩开他的手，却被越握越紧，死死不放：“你会后悔的。”
    “绝对不会。”
    终于用力甩开他的手，她回头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大步转身。
    表现那样潇洒，可转身后路晶晶的心却突突跳个不停，上一次他也说过同样的话，第二天一卓就被送进了拘留所，那这一次他又想干什么？
    回到家，母亲早就准备好了可口的饭菜，可路晶晶扒了两口就没了食欲。
    路晶晶看她不太想吃的样子，就问是不是饭菜不合味口，她推说工作太忙太累，也就敷衍了过去。
    饭后洗了澡，还是没等到程力的短信，她犹豫了一下，走到阳台给程力发微信。一开始打了一长段话，最后删了只留下一句：“你在干什么？”
    结果，没有回音……
    他不可能收不到她的消息，会这样只能代表他不想理她，路晶晶很难受很难受，可还是耐着性子又给他发了一条：“还生气呢？”
    可惜，仍旧没有回音，
    其实很想再给他发一条，可路晶晶又觉得凭什么？她都已经先低了头了，是他不理她，她为啥还要一直用热脸贴他冷屁股？
    赌了一口气，手机一扔，真的不再给他发微信，只是，没收到他回信的这个晚上，路晶晶在床上翻来覆去一整晚，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眼圈都黑了……
    算起来，这是他们和好后第一次冷战，虽然路晶晶都不清楚他为什么会这么生气。
    憋着一肚子火，原是想着上班后就找机会跟他说清楚的，结果，人到了公司，却发现程力没有来。
    路晶晶又难受了，想找娘娘腔问问情况，又不好意思开口。
    还是程力的秘书看她一脸的魂不守舍，才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了一句，说程力昨晚上就去了k市的珠宝加工厂，商谈生产方案去了。
    原来是出差了，她总算消了一点气，可是，临走他居然都没有告诉她一声。
    这根小气的程木头，到底还要气到什么时候？
    从她们冷战开始，程力消失了近五天，而且，这五天之内，他居然一个电话也不给她打，一条短信也不给她回，完全就跟他们真的分手了一样。
    路晶晶这下子是真的慌了，一直在反思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可除了她袒护方一卓以外，好像真的没干别的什么事。
    但就因为她护着方一卓，他就能气成这样？
    在暗咒着他小气的同时，路晶晶也终于正视起了这个问题，程力在她的印象中不是这样小气的，可他如此大的反应，只能证明一件事。
    方一卓对他来说不是普通人，方一卓的事情对他来说也不是普通事，他介意，而且，很介意很介意……
    一边是爱情，一边是恩情，很为难……
    她不想让程力不高兴，可以也不能不管方一卓，就这样纠结着又过了两天，程力还是没回来。
    一星期了，路晶晶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可那根腹黑的程木头，像是为了惩罚她一般，就是不给她任何的回应。
    路晶晶焦虑了近一周，无聊的工作也持续了近一周。
    直到四大总监都忙得跳起了脚，付洛琳才在四大总监的强烈要求下，同意让路晶晶参与他们干点实事。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可看到付洛琳那臭得不能看了的脸色时，路晶晶还是不厚道地兴奋了一把，程力不在的时候，也只有付洛琳吃瘪这件事能让她小小地安慰一下了。
    见路晶晶终于可以过来帮忙了，娘娘腔很高兴地拍了拍她的肩：“总算你也能开工了，来吧！就等你呢！”
    “你们是前辈，有什么要帮手的直说。”
    路晶晶很客气，对每个总监的态度都很恭敬。
    她虽然对自己的设计比较有信心，但比起他们来说，她确实还是个菜鸟，所以她觉得，自己在前辈的面前谦逊一点总不会有错。
    “前期工作其实也忙得差不多了，不过，这几天马上就要布置会场，所以，你如果方便的话，就跟着娘子一起去挑搭配的服装吧！”说这话的是一位姓戴的总监，他在四位总监中资历最老，所以，也算是半个老大。
    路晶晶就经常看见他指挥着另几个总监干活，而且其它几位也似乎很服他的管。
    原本就是自己的直系上司，她也没什么好不服从的，马上点头道：“好啊，什么时候去？”
    娘娘腔这时捏着下马走了过来，笑眯眯地对她说：“现在。”
    说走就走，还没等路晶晶搞清楚怎么回事，娘娘腔便拉着她直接上了车。
    一路上他简要的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以及他们忙成这样的原因。
    虽然路晶晶到这里上班也有十来天了，可是在付洛琳的监控下，没有一个人敢跟她多说一句话，所以，路晶晶也一直不知道他们最近都忙得要飞起来是为了什么。
    在娘娘腔的详细解说之下，她才终于知道，原来rc公司一年一度的周年庆要到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一次要趁着在国际珠宝大赛上拿了奖的势头，在三周年的这一次，举办一场别开生面的rc珠宝展。
    把这三年来，rc公司在所在大赛上拿过奖的和没拿过奖的，都弄出来亮亮相，也相当于一次另类的大型宣传广告。
    这真的是个很棒的点子，一来rc公司的三周年是必做的项目，但是只做这个的话，只有支出不见收益。
    可是做珠宝展就不同了，虽然还得准备更多的事情，但是，后期的效果，一定会有所收益，绝对是个一举两得的好办。
    “嗯！差不多就是这样，所以，我们这一次去的一家模特公司，是我们周年庆那天要到会场做展示的，服装方面，我们自己动手挑比较好。因为我们的产品只有我们自己知道要什么样风格的搭配。”
    闻声，路晶晶点点头：“差不多懂了，不过，呆会儿主要还是看梁总监的吧！我做助手就好。”
    相处的时间虽然不算长，但路晶晶却发现娘娘腔其实是个不错的人，只是平时比较爱出风头而已。所以，她顺着这话一说，他马上很开心的昂起了头，眼神略为得瑟：“虽然话是这么说，但一会儿你有意见，也是能提的。”
    路晶晶嘿嘿一笑：“好。”
    正说话间，车已经开到了那间模特公司，娘娘腔把头一偏：“好了，开工。”
    点点头，路晶晶跟着他快步朝那间模特公司走去。
    对服装和珠宝，女人有着天生的鉴赏能力，所以，娘娘腔交给路晶晶的工作，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很快就办得妥妥当当。

 第448章 应得的那一份(2)

    不过，当她做完这一切，很明显能从娘娘腔的眼中看出几分欣赏。
    只不过他的欣赏，会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而已。
    不过，经过这一试，娘娘腔对路晶晶也另眼相看起来，有很多并不需要问她意见的地方，他会也主动要一要她的看法。
    第一次被人如此信任，这让路晶晶得很满足，也很开心。
    原来，工作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
    人一旦忙起来，就会觉得时间过得飞快，不知不觉间，几天就又这么过去了。
    当娘娘腔提醒路晶晶明天就是周年庆的时候，她一拍额头：“天啊！这么快？我差点就忘记了。”
    “就知道你会忘记，所以我才提醒你的啊！明天记得穿正常点，也不是什么没品味的人，天天穿得跟什么似的。”看着她身上的白衬衣和黑裤子，他一幅受不了的表情，还夸张地哆嗦了好几下。
    路晶晶挺无奈的看着他：“这上班族不都这么穿的么？”
    “啧啧啧！你还是设计师呢？也不嫌走出去丢人。”
    娘娘腔是个完美主义者，所以，看不得她这样随意的样子。见他有些激动，路晶晶连忙求饶：“好好好，不要生气了嘛！我明天保证穿漂亮一点好不好？”
    “我对此表示深深的怀疑。”
    娘娘腔双手架在胸前，一幅我完全不相信你的表情。
    “为什么？你不是觉得我挺有品味的吗？”
    “有品味但是很小气，舍不得买衣服。”他倒还真说到了重点，路晶晶不好意思地一笑，算是默认。
    慕千雪不在她身边的这三年，她也没交到什么朋友，像娘娘腔这样肯直接骂她的，他还真是第一个。
    笑得太开心，以至于连身后走来一个人也没感觉，直到他用低沉的嗓音问了一句谁这么小气不舍得买衣服时，路晶晶才连忙收了笑意，激动万分地转身。
    他直直向她走来。
    梳得一丝不苟的发，白衬衣黑西裤，修长笔直的两腿，迈步间，气势自来。
    明明是普通到和她一样的装扮，可穿在他的身上，却是另一种无法形容的气度。俊美的五官染着一丝笑，淡得几乎让人看不出……
    十天不见了，再看到这张朝思暮想的脸，路晶晶竟感觉心跳得似乎要蹦出来。
    “谁这么小气不舍得买衣服？”
    他故意多问了一句，路晶晶咬着小嘴没有回答，娘娘腔却很没人性的戳了她一下：“还不就是她咯！我们的未来金牌设计师。”
    闻声，他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阵，终于也拧了眉：“你没有别的衣服穿吗？”
    “我这么穿真的很有问题吗？”
    如果只是娘娘腔这么嫌弃也就罢了，没想到他也这样说。
    路晶晶低头看了自己一眼，心想，这衣服虽然不贵，但也是她特意问过人家老板之后才敢买的，不都说白领就是白衬衣么？
    “没什么问题，可是明天这么穿肯定不行。”
    路晶晶：“……”
    那怎么办！她衣柜里还真没什么可以撑‘场面’的衣服。
    “哎！我真是受不了你了。”
    一看她那表情就知道答案了，娘娘腔又没好气地翻了她一记白眼，然后扭头对程力道：“程总，反正今天该准备的也准备得差不多了，放我半天假吧，我要带这个女人去买衣服，她要是明天还这么个鬼样子出来，别说她是我们公司的，太丢人了。”
    这话可说太过了啊！
    什么叫她丢人，横了娘娘腔一眼，她不满道：“买就买嘛！干嘛说我丢人。”
    路晶晶笑得很自然，完全没发现程力探究的眼神，然后，某腹黑的木头又哼了一句：“你们俩关系不错嘛？”
    一听这话，娘娘腔马上抗议道：“喂！程总，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可是有男朋友的人……”
    啧啧啧！她没嫌弃他，他还敢嫌弃她，真是欠抽啊！
    “哎！你这是什么话啊？和我关系好很丢人吗？居然这么快的反驳？”
    路晶晶竖着眉头，一幅要打人的样子，娘娘腔马上夸张地指着她叫：“看看，又粗鲁，你这个样子以后怎么嫁得出去？”
    “这你就放心好了，我可是很多人追的喔！”
    “切，追你的人，肯定很没有品味。”
    这个结论一出，路晶晶卟哧一声笑了，程力的脸也彻底不自然起来。
    娘娘腔看到老板的反应，终于似乎想通了点什么，赶紧转移话题：“我说，你倒是去不去买衣服啊？”
    “去，当然去。”
    虽然说不了解明天到底是个什么盛况，但既然他们都说她的衣服不行，那还是去买几件吧！省得明天真的丢人了可不好。
    看她答应了要去买衣服，身边男人的目光微微一动，似落在她的身上，又似没落在她身上。
    然后，他扭头对娘娘腔道：“帮她挑件漂亮点的。”
    娘娘腔没有说话，只是很娘气的朝他比了一个ok的手势，那风骚的模样，又让路晶晶一阵恶寒。刚要避开去看程力，结果，人家早都走没了影……
    刚不是还和她说话了？
    这不就代表冷战结束了，可现在这又是闹哪样？
    他这是还气着呢？还是没气着呢？
    一连试了几件衣服后，路晶晶终于知道为什么娘娘腔会觉得她的衣服不行了。
    不是款式不行，是档次不行，而是品牌不行。
    娘娘腔带她来看的衣服，不是chanel就是lv，或者dior这样的国际顶级品牌，虽然肉疼，但一想到明天的重要性，路晶晶还是硬着头皮试了又试。
    不过，当她试过十套之后，娘娘腔终于发话：“我对你这种邋遢的女人简直受不了啦！明明是个衣架子，还天天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喂喂喂！不带你这么损人的啊？你这是夸我还是骂我啊？”知道他没有坏心，不过，这店子里人也不少了，这么说，真是太不给她面子。
    “你理解能力怎么这么差啊！肯定是骂你啊！”
    娘娘腔一边说，一边扁嘴，路晶晶举起手来假装要揍他，凶悍道：“你让我试了一件又一件，也不说哪件好，现在还敢骂我？”
    他躲也不躲，只耸耸肩：“你自己挑吧，随便哪一件。”
    “啊啊！没有你这样的吧？是你说陪我来买衣服的吧？现在让我自己选？那我要你来干嘛的？”
    “我以为你买不好衣服，所以打算来帮你参考一下的，不过现在看来也没有参考的必要了，哪一件都合身，哪一件都合适，我还挑什么啊？没得挑。”
    他挫败的说着，路晶晶却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他哪里是来参考的，本来是想来打击她一下的，现在的意思是找不到打击的对象了，所以伤自尊了。
    不过千穿万穿，马屁不穿，没有人不喜欢听好听的话。
    所以，听到他这么说，她就大大方方的接受了：“你说真的？”
    “哼！”
    他不服气的哼了一下，表示不屑，路晶晶却笑嘻嘻地撞了他一下：“好姐妹，帮挑一个呗！”

 第449章 应得的那一份(3)

    听到这一声姐妹，他似乎挺高兴，终于很随意的帮她挑了一件，不过，当路晶晶拿起他随便挑的那件衣服一看，双手就开始哆嗦：“六……六个零啊。”
    “怎么了？”
    他很不高兴地立起眉头，路晶晶犹豫了一下：“贵了啊！买这件得用我一年的工资吧？”
    开玩笑，虽然设计师这工作也算是有点钱，可她毕竟是个新人，而且，她才工作好不好，还没领过一分钱工资。
    就算之前拿了奖有点老底子，可总不能全用在买这样的奢侈品上面呀？
    娘娘腔鄙视地看了她一眼，突然抢过她手里的衣服对着那店员说：“小姐，麻烦给换件五个零的。”
    那店员一下子让他搞懵了：“什么五个零？”
    啊呀！这死妖孽，真是太不给她留面子了。
    路晶晶怄得要吐血，却也只能抢过他手里的那件衣服强笑着对店员说：“没事，没事，她开玩笑的，包起来吧！就这件。”
    看着她急赤白脸的挫败样儿，娘娘腔开始捂着嘴偷笑。
    她气得踢了他一脚，他吃痛逃开后却还是笑个不停，原本还真有些生气的，可看他笑成那样还捏着兰花指，路晶晶忍不住也卟哧一声笑了。
    人生也真的挺有意思，没想到，离开慕千雪后，她居然找了一个‘男人’当姐妹。
    和娘娘腔分手后，路晶晶直接回了家。
    虽然她很想回公司再看看程力，可想到他不冷不热的态度，她心里又有些犯怵。
    进了小区的门，她一路慢慢悠悠地朝家走，刚走到一半，却看到夕阳下全身都似渡了一层金粉的他。
    还是之前那身白衣黑裤，一边的衣袖挽起来露出麦色的结实小臂，手插在裤袋里，另一边的手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样子随意而潇洒……
    “你来了？”
    似有千言万语，只是，相见无语。
    手里拎着衣服，她没话找话的地开口，他倒是配合地点了点头，只是仍旧沉默着不说话
    “你来……找我？”
    还是没话找话的问着，要不是手里还拎着东西，路晶晶真有点手脚不知道往哪里放的感觉。程力这时抬眸看了看她，眼光最终落在她手上的衣袋上：“下手有点狠啊！lv？”
    提到这个，路晶晶可真是有苦说不出，都怪那个死娘娘腔……
    她简直是大放血啊！
    “梁总说明天我不能给公司丢脸，所以，只能下手狠一点。”这算是原话，也正好回答了他的问题，程力听完居然笑了笑：“不能给公司丢脸么？那我是不是也得给你提供点支持？”
    “嗯？”
    没听懂他的意思，路晶晶古怪地看着他，他却突然伸手牵住了她，温柔道：“跟我来。”
    跟我来！
    就这样温柔的一句话，所以就算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不由自主的跟着他朝前走。
    十指紧扣，将人带到他的车边，打开车门的同时，他都不曾放开她的手。
    终于，他把一个精致的首饰盒放到路晶晶的手里，而她也在瞬间明白他所谓的支持是什么……
    “不行，我不能要。”不用想也知道是什么了，但这么贵重的东西，她肯定不能要。
    “我又没说送给你。”
    眉头轻扬，他不怎么客气地说了一句，说完，又反问道：“明天的场合那么重要，你打算裸装出镜？”
    呃！关于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想了想，她又傻傻地问：“所以，你是借给我戴一天？”
    “你这样想？”
    他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觉得不太高兴，想拒绝，可他已不给她任何机会，只强调道：“明天来的都是些重量级的人物，就算是公司一名普通职员也不能太失礼，你做为新晋的首席设计师备选人，还是应该珠光宝气一点，毕竟我们可是以珠宝为本的。”
    一句话，彻底的堵了她的嘴，rc珠宝公司的设计师要是明天没有戴首饰出席，是不是有点讽刺？
    “那我用完了就还给你。”
    虽然不知道送的这套首饰到底有多贵重，可她并不打算要。
    她们可还在冷战呢！而且是他自己挑起来的，不要以为借了这么一套首饰给她，她就要原谅他，哼！
    “还给我？”
    一听他这口气，路晶晶故意昂了昂尖尖的小下巴，傲娇道：“对啊！不是借我的吗？当然要还了。”
    “……”
    闻声，他抿着唇，忽地又不说话了。
    本以为十天不见，两人见面就算不吵架也一定会有说不完的话，可他现在这样，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了。
    沉闷的气氛快憋死人了，路晶晶熬不住又主动开了口：“你来……就是为了给我送个？”
    她不回答，只平静地说了一句：“所以我也该回去了？”
    “啊？”
    这么快？
    手捏着首饰盒，路晶晶又咬起了唇，虽然她没有打开看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样的，但他这样郑重，这里面装的一定是相当昂贵的首饰。
    只是，他真的只是来送这套首饰的？就没有别的话要对她说了？
    “走了，你也回家吧！”
    “那你……开车小心点。”
    依依不舍，可嘴上还是很硬气，其实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她该跟他撒一下娇的吧？
    这个男人素来吃软不吃硬，她这样跟他硬碰硬，岂不是要把两人的关系弄的更僵？可是，短信也发了，微信也发了，电话也打过了，是他不回应她的呀！她还能怎么做？
    真要扑过去跪舔才叫爱他？
    他没有再回我话，直接上了车，对我说：“进去吧，早点休息，明天好好表现。”
    “好！”
    一声好字，再没有哪一次比这一次说的不甘愿。
    他也不跟她吵，就这么冷着她，明知道她是那种乍乍乎乎的性子，这是想憋死她么？
    紧握着手里的东西，看着他英俊的侧脸，路晶晶心里的那杆称似乎又开始倾斜。
    慌乱的甩甩头，把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搅乱，不能再想，不能再想了。是他不理她的，她不能犯贱……
    看着她略显幼稚的举动，程力姓感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仍旧没有说话。
    只是离开前，深深地，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看似没有任何情绪的那一眼，却又在不经意间拨乱了她的心。
    这个讨厌男人啊！
    他之于她，似乎永远是一个劫，一旦陷入了，便是万劫不复……
    程力回来的第二天，rc公司一年一度的周年庆也到了。
    大家都早早地到了会场，可到了会场，路晶晶却不太敢见程力了。因为昨晚上他给她的那套首饰，她根本就用不上了。
    lv的女装那么贵，她觉得自己要花钱就得买一套平时也能穿得上的衣服，所以，虽然尽可能的选了款式明快大方的，但和他给的那套首饰放在一起，实在是不搭啊！
    她的新衣服非常大气端庄，而他的首饰，却是搭配晚礼服是用的……

 第450章 真的挺有意思(1)

    不过，急归急，事情还是要做的，虽然穿着六个零的衣服很担心搞脏了搞破了。可工作毕竟比衣服更重要，所以，路晶晶很快就抛去了那些零零碎碎的想法，全身心的投入到了工作之中，和大家一起忙得热火朝天。
    上午十点二十五。
    还有五分钟庆典就正式开始，所有人都期待地看着舞台的正中央。
    路晶晶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周年盛会，所以比其它人还要期待，原本想凑近了看看，又害怕被程力看到。所以故意选了一个偏角落的地方。
    当主持人一身光鲜地出场做开场白的时候，她兴奋地鼓着掌，正鼓得卖力，突然感觉身后射来两道冷光。
    “原来你在这里。”
    当程力的传来，路晶晶蓦地被吓了一大跳，慌乱地转身，一眼就看到他脸上那迷人的微笑。
    路晶晶脑子有点晕，该死的！他就不能不这么对她笑吗？
    会电死人的……
    路晶晶笑得有些勉强：“程……程总……你怎么在这儿啊？”
    毕竟她现在只是公司的员工，叫他名字不太好，这一声程总叫得磕磕巴巴的，实在是怕他不高兴。
    “我公司的五周年庆典，我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吗？”
    他笑着反问，却问得她脸上阵阵发红：“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是说你不是应该和她们在一起吗？”
    这话说出来路晶晶心里都窒着，其实她也想这么说。可这么盛大的场面，听说s市市会会亲临，程力做为付市长未来的东床快婿，不可能不陪着未来岳父的。
    “洛琳在补妆，我出来看看你。”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表情极其自然，随性的样子让路晶晶觉得自己真的是想太多了。
    看看，人家爽得很呢！
    人家根本就没有受影响，也就是自己，又没有做什么错事，却一直心虚得不成样子……
    “喔！”
    “去换一套吧！”
    他这样直接，路晶晶的脸却抽动起来。
    果然，她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她也想换啊，可她总不能现在又跑去买一新礼服吧？
    “这件……这件挺好的，新买的……”
    似是未听懂她的暗示，他笑了一下，一幅心情不错的样子：“衣服早就帮你准备好了，本来昨天就要给你，不过看你买了新衣服，才想要期待一下。”
    话到这里，他微微一顿，又笑：“不过，事实证明还是我的眼光更好一点。”
    语毕，他已将手里的袋子交到了路晶晶手里：“公司珠宝展开始的时候，你就去更衣室换上，首饰也赶紧戴起来。”
    我傻愣愣的接过，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好，正犹豫间，他又问了一句：“你不会说你没把首饰带来吧？”
    “有，有的……”
    “那就好，赶紧去换吧！”
    吩咐完一切，那边已有人在和他打招呼。好像是什么公司的总裁，他表情扯动了一下，也向对方挥了挥手，然后扭头对她一笑，这才潇湘地离去。
    拎着手里的袋子，她真的特别想撞墙，不过，他说庆典结束后再换上是什么意思？
    来往的宾客很多，路晶晶也顾不得还在这里发什么呆，充什么愣，很快就把礼服找了个地方放好，然后和工作人员一起招呼着来往的宾客。
    看流程表的时候，总觉得两小时的议程真的很长，可是，人一旦忙起来了就会感觉不到时间的存在。
    所以，当主持人终于宣布接下来是rc公司的新款珠宝展示时，她开心的想，终于可以休息了……
    站在一处视角很不错的地方，她正打算好好欣赏一番，却突然发现身边的人似乎都不太一样了，就连娘娘腔也跑到后台，在那里装模作样的化着妆。
    路晶晶走过去撞了他一下：“你干嘛？”
    “化妆啊，什么干嘛？”
    娘娘腔原本在画唇线，结果被她一撞，马上就画歪了。他很不爽地冲她翻了一下白眼，一幅很想把她丢出去的表情。
    “为什么要化妆啊？”
    听到这个问题，娘娘腔恶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真的好啰嗦耶！难道你以为展示会后，就可以马上下班了吗？”
    “不是吗？”
    路晶晶傻兮兮的回答瞬间引来哄堂大笑，还是娘娘腔最急性子，忍不住提醒她道：“肯定要出场亮个相啊！”
    说完，他又飞了她一眼，道：“这可是一年一度的大事，就算是幕后人士也该出来台前透透气的吧！所以这时候当然要打扮漂亮一点了。而且，我们公司的惯例是，周年庆后还会有一场别开生面的庆功酒会，嘿嘿！所以，懂了吧？”
    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半晌，路晶晶才恍然大悟：“呀！我想起来了，我也应该换衣服去了。”
    闻声，娘娘腔停了手上的动作，指着她身上的新衣服问：“你还要换？你有衣服吗？昨天不是只买了一件吗？”
    路晶晶不好意思地点头，当然不敢说是程力送她的衣服，只是微笑着对他挤了挤眼，然后，翻出自己刚才放好的礼服，直接奔进了更衣室。
    之前因为太忙，她一直没顾上看程力给她的是什么衣服。
    到了更衣定后，她看过之后就开始大喘气儿。
    怪不得他说她的眼光没有他的好，这哪里是眼光的问题啊，分明是钱光的问题，这件低胸的小礼服，居然镶满了彩钻，这得花多少钱啊这件衣服？
    心跳加速看着这件衣服，都不敢用力，生怕弄掉了一颗半颗的，那就真是心疼死了。
    很漂亮，心情自然美丽，小心翼翼地换好后，她又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那套首饰，老实说，衣服很漂亮，可首饰更漂亮。
    水滴型的彩钻，如眼泪一般，说是项链，看上去却更像是王冠，耳环是s型的旋转，像微小的环型楼梯，同色系的彩钻，层层点缀，果真如他说的那般，戴上它后显得一身珠光宝气。
    穿戴整齐，将头发随意的挽了起来，路晶晶终于迈着轻快的叔侄走出更衣室。
    原本大家都在各自在忙着整理仪容，不知是谁率先回头看了她一眼，只一眼，那位手里的腮红刷都惊得掉到了地上：“人鱼的眼泪。”
    他的声音那样大，引得所有人都齐刷刷的朝她看来。
    然后，所有人都一幅受惊不小的模样：“真的是人鱼的眼泪。”
    大家这架式实在是碜人，路晶晶被搞得一头雾水：“你们……你们不要这么看着我嘛！怪吓人的。”
    “天啊！程总居然给你戴这套人鱼的眼泪，天啊天啊！”
    某个女同事夸张地叫了起来，然后还做出一幅要晕倒的样子，路晶晶嘴角抽了抽，心说：这位大姐你是影后么？表演也太浮夸了好不好？
    “绝配啊！你身上这件裸色小礼服也能穿出人鱼的感觉，太美了。”
    “程总真是眼光独到，你真的太适合这套首饰了。”
    “漂亮，漂亮啊！啊啊！我一会儿不要和你站在一起，太抢镜头了。”

 第451章 真的挺有意思(2)

    “……”
    大家都围着路晶晶，你一言我一语的，可路晶晶当时只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都知道这首饰是程力给她的呢？
    她还在纳闷，围过来的人却越来越多。
    一个个大眼瞪得跟铜铃似的，一幅她应该据实交待，坦白从宽的表情。路晶晶很心虚，不知道这套首饰到底有什么问题，也就在这时候，后台突然有人喊了一声：“大家快点准备，要上场了。”
    一听说要上场了，众人迅速做鸟兽散。拿镜子的拿镜子，喷发胶的喷发胶，扯裙子的扯裙子。各自做着最后的调整，直到觉得自己的模样已经是最好最ok的了，才纷纷排着队站好，准备出场。
    这个时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位置，只有路晶晶觉得自己新人一个，所以，理所当然的排到了最后。
    只是，在这样的时候，我却忽略了一点，往往最重要的人都是最后才出场的。
    那个叫，压轴……
    所以，当路晶晶感觉身后有所动静，回头之时却吓了一大跳。因为我看到身后居然站着程力和付洛琳，而且他们同样也在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各自不一。
    眼看着付洛琳又要发火，前面救命似的传来了主持人的声音：“rc珠宝全体员工出场。”
    快步跟着同事们走出场，本以为躲过一劫，岂料，路晶晶的衣服在后台还看不出特别的效果，一到了灯光下，完全的呈现一幅流光溢彩的景象。
    所有到场的记者，几乎都在同时举起了相机，一时间，镁光灯闪个不停。
    路晶晶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场面，双眼受不了那样的刺激，不停的眨着眼，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可为了保持形象，她强忍着双眼的刺激，愣是没有举手去挡。
    原本以为一轮的抢拍过后，就算完事，可让她意外的是，他们居然一直在拍，足足五分钟之久。
    渐渐地，路晶晶自己也意识到了什么，她虽然觉得自己的长相不算抱歉，但还不至于‘谋杀’这么多菲林，所以，他们拍的也可能不是她，而是她身上的那套首饰……
    人鱼的眼泪，到底代表了什么呢？
    最慌乱的时刻，是程力挽救了她。直接走向台中，程力微笑着向所有来宾致词，他英俊潇洒地站在那里侃侃而谈，无论从声音到气场都足够震慑人心。
    他向众人介绍着他自己，介绍着他的团队，介绍路晶晶和她给公司创造的神话。
    事实上，他每说一个字，都似在她心上敲击了一声。
    她就站在高台之上，看着她心爱的男人尽情释放他的魅力，那种气度，足够让在场所有人都臣服。
    原本还生着他的气，可看着这样优秀的他，想着这样优秀的男人居然喜欢她这样傻乎乎的女人，她突然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占了这么大的便宜她还要跟他生气？是她傻了吧？
    对呀！她傻了才会跟他生气……
    最后，程力总结性地发言，然后带着自己的团队完美谢幕。
    从t台上下来，程力他们没有被围成一团，反倒是路晶晶被到场的所以记者团团围住。
    “请问，你是路晶晶小姐吗？”
    从未面对过如此架式，路晶晶很紧张，但想到以后可能会经常和记者打交道，也就强自镇定了下来。
    微微一笑，她露出自以为最温和的笑意：“我是路晶晶。”
    “请问你和程总是什么关系？听说这次你的作品也是程总亲自挑选参赛的。”
    关于这一点，因为两人早就心照不宣，再加上付市长也在场，所以答案也很容易：“我和程总只是普通的上下级关系，确实多亏了他的提拨我才有今天的成就。不过，我觉得能拿到奖，我靠的是实力，就算不是程总是别人，我也一定可以拿奖。”
    “路小姐很有信心啊！”这人的问话也不知道是随口一说，还是别有用心。
    总之，口气有些不对，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越是这么逼她，便越会挑起她的斗志。眯着眼，微微地笑，路晶晶一直保持着最得体的姿态，让自己显得大方又自然：“是我的作品给了我信心。”
    “路小姐这么年轻就有了这么高的成就，未来你的计划是怎么样的呢？”
    这些记者虽然都问的是路晶晶个人发展的事情，但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她的项链之上，这一点，让人觉得特别的不舒服。
    但路晶晶仍旧挺直着脊背，任他们怎么看也视若无睹。
    “关于未来，暂时还没有太多的想法，可能还是着力于设计一批更好的作品出来吧！”
    一个一个的问题，她越答越顺口，渐渐地，那种不安的感觉也消失了。
    对于她的新工作，她觉得自己有信心驾驭得了，所以，小小的记者又有何俱
    他们仍旧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着，她也仍旧一个一个的回答着，只到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突然提出那个让她有些措手不及的问题。
    我才恍然想起，其实这个圈子从来都不大……
    “请问，我是不是应该称你为方太太面而不是路小姐？”
    那个男人，看上去很老练，想必应该是知道些什么才会这么问，而且，他看她的眼神，并不陌生。
    虽然路晶晶并不记得这个人是谁，可他应该是认识路晶晶的，至少，应该认识方一卓。
    终于，路晶晶沉默了下来。
    不是不想回答，只是不知道在记者面前当面承认的话，让方家人看到会有什么后果。她只想着工作，想着要好好的把握机会，却忽略了方家和程力都是媒体关注的热门，从来都是头版头条的常客。
    “方太太？”
    她的紧张对方看在眼里，所以更加的咄咄逼人。
    路晶晶正想大声斥驳，却被另一个声音抢了先：“怎么了，大家就不能让我的弟妹好好休息一下吗？”
    这个声音……
    方一哲，他什么意思？他居然当面承认了她的他‘弟妹’的身份？
    当着众人的面，方一哲大大方方的走向了路晶晶，带着令人迷惑的笑意轻轻叫着：“弟妹。”
    咬牙看着他，却又拿他没有任何办法，在这么多记者的面前，她总不能像以前一样对他大吼大叫吧？
    “原来真的是方大少的太太。”
    “传说中到米兰旅行结婚的那位吗？没想到啊！”
    “可为什么方氏的少奶奶会到rc上班？为什么不去方氏？”
    “而且，为什么要隐瞒真实身份呢？
    “……”
    路晶晶的‘身份’一曝光，这些问题便接踵而来，让她想躲也躲不了……
    炸开了锅一般，他们你一句我一句，问得她几乎无力招架。垂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终于抬起双手示意大家安静。
    “听我说几句好吗？大家刚才问我和程总有什么关系，不就是想问我是不是走了偏门吗？那如果我以方氏少奶奶的身份到方氏上班，大家会怎么看我？因为我是方氏的少奶奶，所以没有人会质疑，但大家都不会真正的看到我的能力，会认为我是因为方氏，我是因为我先生所以才会拥有一切，不是吗？”

 第452章 好好休息一下吗(1)

    “所以，我为什么不去方氏，这就是答案，我不缺钱，因为我的先生可以给我想要的一切。所以我工作只是因为想工作，我去参赛只是因为我想要得到大家的肯定，我做到了不是吗？现在大家以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但我却拥有了国际的头衔，这就是我的实力。”
    说到这里，路晶晶停顿了一下，然后气势凛然的问他们：“我的这个回答大家满意吗？如果没有别的事，我想去休息一下，有点累了。”
    记者们当然不肯放过路晶晶，但方一哲这时却又站了出来：“给我个面子，以后有的是机会，现在总得让人喘一口气嘛！”
    他圆滑地向记者们求着情，一由弟弟不在，哥哥一心替弟弟护着弟媳妇的架式，那些记者还想问些什么，他却一一替她将他们挡了开来。
    然后，当着所有人的面，拉着路晶晶的手便朝外走去……
    被他强带着向前，路晶晶抗拒着，挣扎着……
    “放开我。”
    “你还想和那些记者纠缠不清的话，我可以放开你。”嘴上这么说着，可方一哲不但没有松手，反而越握越紧。
    “一百个他们也比不了一个你危险。”她知道自己说的话有点重，可现在的情况，他刚说了她是他弟妹，现在就拉着她的手到处跑，后面的镁光灯不停的在闪，明天是想不上头条也难。
    她真是不想再和这个男人有任何纠缠不清的地方了。
    面对她的绝情与冷然，方一哲非常非常生气，他替她解了围，得到的不是感激仍旧是怨怼……
    男人原本就凶残的目光幽幽一冷，他嗜血般笑道：“那就再危险一次。”
    说完这话，他人已飞快地跑了起来，路晶晶被他强扯着，也只能跟着一起跑。
    直到她被他塞回了他的保时捷里，她仍然不太敢相信，他居然真的当着记者的面把她带离了庆典现场。
    试图开门下车，他却反锁了车子，路晶晶气急败坏拍了一下车窗，骂道：“你疯了吗？你想明天那些记者乱写吧？是不是觉得今天爆的料还不够，要再加上几条？”
    “当然不够，你认为我会甘心永远只能偷偷看着你吗？你是我的，我一定要得到你。”
    冷森森地开口，方一哲很快发动了车子，路晶晶还想再骂，可看到车外峰涌而至的记者们，终于面色苍白，无力还击。
    将她的无措看在眼里，方一哲冷冷一笑，终于载着路晶晶绝尘而去……
    原以为他只是想要放肆一回，原以为他只是想要对她的行为表示抗议，可当她将车子停在方家的大宅门前时，路晶晶的眼前一亮，终于看见了那个清瘦的身影。
    泪，瞬间而至，车刚停好，她已飞奔而出……
    气喘吁吁的站定，她望着方一卓，激动的心情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地将他看了个遍，她仍旧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方一卓回来了？
    她不是在做梦吧？
    傻乎乎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直到脸颊上火辣辣的痛感传遍至全身，她终于清醒的意识到，方一卓真的出来了，而且，就站在她的眼前……
    温热的眼泪瞬间滑落，路晶晶扑进他怀里，低叫他的名字：“一卓。”
    他环住她，那么用力，那么心疼，几乎要把她挤进他的身体里：“嗯！我回来了。”
    路晶晶不停地点头，眼泪迷糊了视线，只能用双手紧紧回抱他，来让自己安心。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让她觉得太不可思议，又觉得太害怕。失而复得的感觉太美好，她怕一切只是泡影。
    相拥了许久，直到秋夜的晚风，吹得她周身都泛起了鸡皮疙瘩，她才慢慢松开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好冷。”
    他笑，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额头，将自己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你穿成这样很漂亮，如果不是天气太凉了，我一定不会将它遮起来。”
    说着无心，听者有意。
    激动之后，路晶晶终于想起来现在的是个什么状况了。
    她在程力公司的周年庆上，被方一哲带了回来，然后方一哲又把自己交给了方一卓，这算什么？
    他刚才说什么她是他的，现在又这样？
    看着她变幻不停的脸色，方一卓微微一笑，不正经地揽过她的肩：“咱们回家吧？”
    “回家？”
    路晶晶有点恍惚，回哪个家？
    他就站在自己家的门口，不是吗？
    “这里的味道我不喜欢，我可能是那种天生的贱命吧！还是喜欢咱们自己的小窝。”他微笑着说，表情调皮得像个孩子。
    可路晶晶当时的表情却很僵硬：“你要去我家吗？”
    “当然，你不想收留我？”
    “也不是！可……”
    不敢说是因为怕程力生气，路晶晶只能拿母亲当借口：“我妈在啊！”
    “那不是正好，我也好些年没见过岳母大人了。”
    路晶晶：“……”
    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母亲就好了，可那房子是程力买给她的，现在她让母亲住那里已经很‘过份’了，如果再加一个方一卓……
    想到之前和程力的冷战，路晶晶瞬间白了脸。
    怎么办？
    之前为了不穿帮，她在记者面前承认了自己是方太太的身份，如果现在一卓回来了，她却拒绝他的话，岂不是更加穿帮？
    可如果她带一卓回家住，天啊！
    程力会杀人的吧？
    见到方一卓，路晶晶的心情很矛盾，几乎快忘了还在不远处看着他们的方一哲。
    直到方一卓突然搂着她对方一哲笑：“大哥，谢谢你！”
    老实说，听方一卓用这样的口吻对方一哲说话，她还真是不习惯。
    她有些听不懂方一卓的用意，按理说，他心里比任何都清楚方一哲在背后都做了什么。可他的表情看上去，真的就只是一个弟弟在和哥哥说话。
    路晶晶不知道方一卓现在心里在想着什么，但他目前的反应一定不会是他心里最真实的想法。
    除开其它，单就坐牢这件事而言，在方一卓的内心深处，对方一哲应该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痛恨，那是一种因为太过失望而产生的排斥感，绝不该是现在这样的平心静气……
    “一卓，跟我还说什么谢谢？我们是一家人。”
    方一哲也笑着，只是眸光一直停留在方一卓搭在路晶晶腰上的那只手上面。
    “是啊，一家人。”
    方一卓淡笑着开口，似乎真的只是在和自己的哥哥说着再平常不过的事情。末了又似乎想起什么似的，加了一句：“大哥，改天请你吃饭，今晚我们就先回去了。”
    “没问题，随时给我电话。”
    说完，方一哲将手里的车钥匙朝方一卓扔了过来：“这部车，是你以前最喜欢的一部，拿去用吧！”
    方一卓邪魅一笑，并不拒绝：“大哥，谢了！”
    看着这两个相视而笑，貌似和谐的兄弟俩，路晶晶的心情无比复杂，难道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相处吗？

 第453章 好好休息一下吗(2)

    简直虚伪得令人发酸……
    实在受不了这样的气氛，想早早逃开，于是她扯了扯方一卓的衣角：“有点冷哎！走吧？”
    “好。”
    低头，方一卓宠溺地冲她一笑后，对方一哲晃了晃手里的车钥匙：“车子我就不还你了，反正你还有很多部，走了。”
    听到这话，路晶晶突然不厚道地笑出了声。
    方一卓就是这样‘调皮’，他明知道方一哲不是真心想把把车给他，却偏要这么大方的强制接收。
    果然，听到方一卓的话，方一哲的表情颇有些不自然，而这时候，方一卓却大笑着拉着路晶晶上车，然后流氓般吹着口哨，将保时捷开出了方家的大宅……
    望着银色轿车消失的方向，方一哲收起脸上的笑意，冷冷的说了一句：“笑吧！看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如果你继续这么自以为是，我相信，笑到最后的绝对不会是你。”比之更冰冷的话语自身后传来，方一哲转身，发现不知什么时候母亲已悄悄的站在了他的身后。
    虽然意外，但还是带着笑问：“妈，你怎么在这里？”
    “我要是不看着你，你还不定整出什么事来。”
    狠狠瞪了一眼儿子，杜美莎冷哼了一声：“我才出门几天，你就把那个方一卓搞出来了，你到底想干什么你？不知道妈用了多少办法才把他弄进去吗？”
    看到母亲似乎很生气，方一哲嘻笑着缠了上去：“妈，别生气，我这么做当然有我的理由了。”
    “理由？你的理由我还不知道吗？我以为过了几年你早该收心了，没想到，你还惦记着那个狐狸精。天下的女人都死光了吗？你非要看上那个路晶晶？”
    做了方父几十年的情人，杜美莎要是这一点都看不出来，就不可能在方家混得如鱼得水。
    “妈，不是您想的那样。”
    方一哲知道母亲不喜欢路晶晶，自然也不就不想把理由往她的身上扯，虽然他最真实的想法确实是那样，但在母亲的面前，他自有另一套说词。
    “不是？你还想骗妈？”
    杜美莎也算是老狐狸中的极品了，怎么会相信方一哲的话？
    但是，看到儿子自信的眼神，她又开始期待他的解释。
    “妈，您听我说嘛！您还真想把方一卓搞到牢里坐十年吗？”
    “为什么不行？你爸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如果方一卓做了牢，你爸就只能把财产全都交给你。”
    从杜美莎生下方一哲的那天开始，她所做的一切都只为了这一个目的，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这个可能，也绝不允许任何人抢走属于她儿子的东西。
    方一哲四下看看，确定无人时这才开口：“妈，手心手背都是肉，方一卓虽然不争气，可怎么说也是爸的儿子，他不可能一个子儿也不留给他的。而且，我听说最近路晶晶也在利用关系做小动作，就算我不放他出来，他也一定会出来。”
    “路晶晶？她能有什么本事？”
    “她是没本事，可她的闺蜜有本事，嫁的是京市宋家的三少爷，听说不日就要大婚。”
    一听这话，杜美莎果然面色大惊：“京市宋家？就是那个一家四位少爷都不得了的宋家？”
    方一哲点点头，又道：“宋家的少爷先不说，就那位宋老爷子当年可是个叱咤三军的大人物，如今虽然年事已高，但影响却不小，如果他老人家肯插手，一卓肯定能出来。”
    刚知道慕千雪回国的消息时，方一哲一直持着观望的态度，之所以没跟路晶晶提，是因为这她这位闺蜜的际遇简直就像是童话里的灰姑娘遇到了王子。
    那样强有力的背景，如果路晶晶知道了，以她的个性，恐怕一分钟都呆不了，会直接跑去京市认亲。
    以她和慕千雪的交情，不说请动三少帮方一卓脱罪，就是慕千雪本身打这种商业官司也是很拿手的，分分钟能帮路晶晶把人给弄出来。
    现在最让人放心的是，路晶晶暂时还不知道慕千雪回来了。
    可宋家毕竟是京市大族，慕千雪的母家又是夏家和聂家。三大家族联姻的事情虽然还没有确切的消息出来，但应该也离的不远了，到那时候，路晶晶只要会上网，会看新闻就一定会知道慕千雪的消息，然后……
    他所担心的，便全部会变成现实。
    “可这和你把他弄出来有什么关系？”
    “妈，这您还看不出来么？如果是我弄出来了，一卓欠我一个人情，可如果是宋家弄出来的，就没咱什么事儿了。”
    闻声，杜美莎不屑地撇了撇嘴：“你还想他承你什么情不成？”
    “倒也不要他承什么情，只是，我这么做爸会感激我不是么？”
    “可你把他弄出来了，他不就更有机会讨好你爸了吗？那分给他的就更多了？”杜美莎越说越气，一想到方一哲因为路晶晶弄出这么大的事来，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妈，你觉得他会去讨好爸？只怕是会更加和他做对吧？”
    仔细想了想方一哲的话，杜美莎斜睨了他一眼：“说的也是，那个方一卓要是肯讨好你爸爸，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局面。”
    “这不就结了，他不会妨碍我的。”他就是有这个自信，才敢把这一注押得这么大。
    “就算是不妨碍你也不能把他这么快就弄出来啊？不碍事吗？”杜美莎就是想不通儿子为什么就迷一个女人到了那样的地步。
    “妈，如果让他在里面呆几年，出来的时候那毒瘾恐怕就真的强制戒掉了？可要是现在出来的话，搞不好他一受打击又会去复吸呢？”
    听到这话，杜美莎愣了一下，末了，突然用力的拍了拍方一哲的肩：“好小子，真有你的，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方一哲微微一笑：“现在妈还觉得我冲动吗？”
    “冲动，不过这次的冲动，妈准了。”
    得到这个满意的回答，杜美莎心情无比的好，再次用力的拍了一下方一哲：“坏家伙，都不提前跟妈说一下，害妈着急了好半天。”
    “现在不是说了吗？”
    他坏笑着回搂住母亲的肩，却被母亲没好气地横了一眼：“贫，就会和你妈贫嘴。”
    “我妈是谁呀？这天底下有您搞不定的人吗？所以，我怎么闹腾也没事，我就是有这么厉害的后台，所以才敢这么任性啊！”
    浸淫商场多年，方一哲很懂得对什么人说什么话，拿捏母亲的心意，他是一拿一个准，说出来的话，也是字字句句深得母亲的心。
    杜美莎被儿子说得开心，也笑了起来：“臭小子，今天嘴这么甜？”
    看到母亲的笑，方一哲知道这一关已算是彻底过了，可嘴里仍旧讨好道：“妈说错了，我哪天嘴都甜。”
    杜美莎宠溺的笑笑，看着儿子的眼中满满都是爱意。
    孩子再大，在父母心中还是个孩子，看着方一哲一天天做出的成绩，杜美莎越来越欣慰。
    只是，知子莫若母，她一直都知道他放不下那个女人，看来，要让儿子永远没有后顾之忧，首先要解决的不一定是方一卓，而是他心里的那个女人……

 第454章 好好休息一下吗(3)

    方一卓开的这辆车，确实是他进去前最喜欢的一辆，虽然不是新车，但坐上去的感觉仍然和当初一样好。
    静静的靠在椅座上，路晶晶心思百转千回，很想问方一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试了半天都开不了口。
    见她不停地动来动去，方一卓还是猜到了她的心思，主动问道：“怎么？想问我怎么出来了？”
    她们之前的感情和普通朋友不一样，所以，见他这么直接，她也没扭捏：“是啊，很想知道。”
    “其实……”
    他的话才刚出口，路晶晶的手机就嘹亮地唱了起来。
    “等我接个电话。”
    他笑笑点头，转过头去认真开车。
    路晶晶从包里拿出手机一看，当看清屏幕上显示的是程力的名字里，她不由再度紧张地看了看方一卓，确定他真的在认真开车时，才小心翼翼地按下了接听键。
    “喂！”
    “你在哪儿？我马上来接你。”
    程力一开口就夹着火，经过上次下药的事，程力已经在防着方一哲了，所以一听说人被方一哲带走了，马上便警觉了起来。
    怕她担心，路晶晶赶紧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我现在正在回家的路上，马上就快到了，你就放心吧！”
    “他肯送你回家？”
    “不是方一哲，你就放心吧，我真的没事……”
    路晶晶的话还没有说完，一只大手忽然横过来自她手中夺走了手机。
    “哎！你……”
    想阻止已经来不及，因为一卓抢了电话就直接开始夹枪带棒了：“程总，别来无恙啊！这么关心别人的老婆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喔！晶晶都说了她没事，你就不要再烦她了，好了，就这样，挂了！”
    方一卓说话还是和当年一样，简单粗暴，不过，最让路晶晶吃惊的是，他居然马上就猜到了打电话人是程力。
    尴尬地接过他递过来的手机，路晶晶低头一看，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手机电池都给他下了。
    知道他很介意程力，可没想到介意成这样，她不由又帮程力说了一句：“他只是……担心你哥哥又会对我不利。”
    闻声，方一卓英挺的剑眉轻轻的跳动了一下：“又？在我不在的时候，我哥是不是做了什么我不喜欢的事？”
    “……”
    虽然不应该瞒他，可那种事，要她亲自说出来给方一卓听，还是有些别扭。
    她认真地想了想，只嗯了一声，算是承认方一哲有过曾打算伤害过她的事实。
    “那混帐，回头我饶不了他。”
    其实，路晶晶听得出来，方一卓对方一哲还是有些感情的，虽然方一哲害他那么惨，可他总还是念在他是亲哥哥的份上，尽可能的去原谅他的过失，但，这个过失从来不包括她在内。
    “算了一卓，只要你好好的就行，就不要去招他了好吗？”
    方一卓是个冲动的人，他的精明不在方一哲之下，唯一有差别的是，方一卓有良心，而方一哲的似乎已经被狗吃了。
    所以，当有底限的人和无底限的人在一个同等条件下比拼的话，有底限的人肯定吃亏得多。她不想再看到方一卓出事，所以，宁可他忍让一下，也不希望他去招惹方一哲。
    许是她的口气太急切，方一卓突然歪着头问她：“怎么？你怕我斗不过他？”
    “怎么可能不怕？他让你离开我，让我差点走投无路，现在又突然带我来见你，一卓，我好怕这是不是又是一个阴谋。”
    说到这里，路晶晶下意识地揪住了方一卓的衣角：“我很开心看到你出来，可我想不通你出来对他有什么好处？他为什么又会肯带我来见你，一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看她着急的样子，立一卓方向盘一打，直接把车子停在了路边。
    “晶晶，你这么担心我保护不了你吗？”
    虽然不想说，可事实上在某些特殊的前提下，他确实保护不了她，但她不能当着他的面伤他的心，只是小心翼翼道：“我是担心我保护不了你。”
    闻声，他心疼的看了她一眼：“傻女人，女人是要男人保护的？不是应该由你保护我，虽然以前我确实混，但这几个月，我想通了，我要好好做人，让自己变得强大起来，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我骄傲，我要让你因为是我觉得自豪。”
    这是他第一次这么认真的和她说这样的话，从前，他总是一幅什么也无所谓的样子。
    “一卓，你真的这么想就好了。”
    他点头一笑，伸手，宠溺地轻抚她的脸，这突来的亲蜜让路晶晶条件反射地想躲，但他是方一卓啊！
    她怎么能在这时候躲开他？
    似乎察觉到她的僵硬，方一卓尴尬地收回了手，假装若无其事：“怎么你以为我说假的吗？”
    “没有。”
    太尴尬，路晶晶赶紧向后一靠，将自己的距离和他拉开：“你怎么出来了？为什么都没有人通知我？”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方一卓的眸光一冷，突破苦涩一笑：“你真的不知道原因？”
    这话说的，好像她就一定应该要知道原因一样……
    可她是真的想不出来。
    “本来不想说的，可你这么笨，猜不出来也只能我自己‘伤心’地解释了。”
    “唉！你别这样啊！要是你真的不想说，就算了……”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哥觉得自己斗不过程力，但能赢得过我。所以，两害相权取其轻，他就把我弄出来了，应该是想用我来牵制程力吧！”
    他的声音那么轻，表情那么平静，但为路晶晶却听得心头一扎一扎的疼，如果是别人就算了，可偏偏是方一卓，他是用了多么大的气力，才能勉强自己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都知道了，是吗？
    所以他伤心了，是吗？
    每当他刻意对着他笑，她知道其实他的心在流血，只是，因为不爱，所以她总在无形之中伤了他的心，一次又一次……
    心虚，这时候路晶晶几乎不敢去看方一卓的眼睛。她是真的无法面对，方一卓对她那样好，可最后，她还是选择了最对不起他的一种方式……
    “一卓，你不要这样想，也许……”
    未等她说完，他突然扭头定定地望着她：“你在rc珠宝上班？”
    “你怎么知道的？谁说的？方一哲？”
    他不回答，只是淡淡的笑：“是谁说的重要吗？重要的是，和你在一起我从来不后悔。”
    “一卓，我……”
    没有办法告诉他，她也不后悔，因为，事实就是最伤人的证据。
    是她不对，是她对不起他，所以，每多说一句就会让他更伤一次，她，真的不忍心……
    “看来，咱们今晚要聊通宵了呢？这些日子，我是不是错过太多了？”他笑着问她，脸上的表情异常淡定。那种刻意装出来的笑意，让路晶晶很心疼。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没事，我知道是我让你受苦了，生活不容易，有他帮你总比让你去夜店跳舞强。”

 第455章 是个冲动的人(1)

    路晶晶：“……”
    俩俩相望，此时过多的言语已显得太多余。
    她确实深爱着程力，但就算是程力，也不能取代方一卓在她心里那个特殊的位置。
    也许，她就是个贪心的女人，程力是她心底的痛，方一卓又何尝不是另外一种痛？
    离开程力她虽然活的不算精彩，但身边一直有他在守护。可方一卓如果离开她，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左脑有右脑开始打架。
    一边说可以，她有追求爱，追求新生活的权力。
    一边说不可以，不能这么自私，这个男人为她付出了这么多，她如果现在就扔下他，太可耻。
    可是，就算脑子里天人交战，可路晶晶心里却很清楚，如果真有的一天必须要重新做选择，她想，她的选择依然还会是程力。
    爱了就是爱了，真的没办法再说不。
    带着他回家，方一卓说还没有吃晚饭，家里没有什么材料，路晶晶只好凑和着给他下了一碗面。
    她在厨房里忙乎的时候，母亲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只是略为不满地看着她。
    “妈，我知道我不应该带他回来，可是，一卓现在的这情况，如果回方家也不知道会不会又被人陷害，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带他回来前就知道母亲会不高兴，所以，一开始她就想到要怎么跟母亲解释了。
    倒不是她真的想放不下方一卓，可方一哲是什么样的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方家如同地狱，以方一卓那样的脾气，回去住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而且，程力的事情她也得慢慢跟他解释，在此之前，她想暂时先将他安顿在这里。毕竟，母亲也在，她也不算是和方一卓单独住在一起，就算是程力以后问起来，她也可以解释。
    听女儿这么一说，路妈妈也不好再阻止，只问：“那他住哪里？”
    路妈妈虽然这三年一直在牢里，但偶尔也会收到路晶晶从米兰寄来的信，关于她的方一卓的关系，路妈妈也很清楚。
    当然，她也很感激方一卓能这样帮助路晶晶，只是有一点，她从知道后就一直忐忑不安。
    那就是，路晶晶和方一卓明明没有结婚，却假扮夫妻骗了方一卓的父亲，还有所有人……
    “还有间书房，您一会儿帮我收拾一下，让他一个人住。”
    她说得很清楚了，让他一个人住。
    路妈妈心里到底松了一口气，但还是忍不住埋怨道：“不管怎么样，这件事你得好好处理，虽然妈不喜欢程力，可你和他没断清楚前又和方一卓……这……这……总之不太好。”
    “妈，您别胡思乱想了，我和一卓没什么的，真的。”
    闻声，路妈妈横了他一眼：“你是没什么，他呢？”
    “我……”
    这一点，路晶晶也不是没有想过，可是，要她一时半会的，怎么跟方一卓说让他走人啊
    “你可长点心吧！”
    路妈妈说完，一边摇头一边叹气，然后，恨铁不成钢地离开了厨房，只留下纠结不已的路晶晶，看着锅里翻滚着的水花，迟迟不记得将面条放下去。
    一碗面，两颗蛋，还有方一卓最喜欢橄榄菜，他一边吃一边夸。
    “我老婆煮的面就是好吃。”
    闻声，路晶晶脸的上的笑都僵了，也不说话，只安安静静地看着他津津有味的把面条吃完。
    在米兰的时候，他对外人介绍的时候，都是用太太在介绍她。虽然，她们没有领证，更没有夫妻之实，可实实在在做了三年挂名夫妻。
    以前，她是不介意他这么叫自己的，可现在……
    听他这么叫，她脑子里又想到母亲说的那些话，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应该跟他说明，可是，话到嘴边，就是无法开口。
    说什么？
    说一卓你死心吧！我爱程力，只想跟他在一起，所以你不要再缠着我了……
    怎么说得出口了？
    他吃好后，却不让路晶晶去收拾碗筷，还笑着说：“你今天这么漂亮，我来洗吧！”
    洗碗和漂亮有什么关系？
    既然他想洗，她也没理由偏要自己去洗。
    很平静地坐在沙发上等他，他人还没洗好碗出来，路妈妈又走了出来，告诉她书房都铺好了新被子，可以让他住了。
    看着厨房里忙乎着的方一卓，母亲又是一叹：“妈累了，先休息去了。”
    这时候路晶晶很想说些什么，可看着母亲的眼神，她一时又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目送着母亲回房，方一卓也洗好碗出来了，顺着她的视线问：“你妈去休息了？”
    “是啊！她说很累，先休息去了。”
    “还没和你妈打过招呼，不过，她既然都休息了，我是不是就不去打扰他了？”
    母亲故意避开他，他却说不要打扰母亲，其实只是大家怕见面尴尬才找的理由吧！
    路晶晶看了他一眼，浅笑道：“那明天再说吧！书房铺好了，你今晚就睡那里好了。”
    闻声，方一卓的脸色微微一变，很感触的说了一句：“晶晶，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活在这世上。”
    “干嘛又说这种话？现在不是很好吗？”
    “有你在身边，确实好。”
    “……”
    这一回，路晶晶是假笑都挤不出来了……
    方一卓进去洗澡的时候，路晶晶悄悄找到备用电池放进了自己的手机里。
    13个未接来电，33条微信留言，从头到尾只有两个字：你敢！
    她当然不敢，所以，看完留言后就直接给他回拨了过，结果，这一回轮到程力不接她的电话了。不知道他是不是又误会自己了，路晶晶一直拨一直拨，直到同样拨到第13通电话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程力的微信又传了过来，只有一句话：呆那儿别动！
    盯着那条信息，路晶晶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知道她在哪里么？还让她呆这儿别动？
    知道这个男人说一不二，路晶晶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只安安静静地站在阳当上吹风。
    秋夜的晚风吹在脸颊上微微有点冷，但那种程度的冷恰好能让人精神一振，她纷乱的思绪需要整理，她狂燥不安的心也同样需要冷静。
    这样的风，对她来说，正合适……
    一个人站了很久，直到她感觉冻得受不了，打算进屋时，方一卓突然出现在我身后：“不冷吗？”
    “有一点，所以打算进去了。”
    他笑笑，拉我进房，然后用自己温暖的身体圈住她，为她取暖。
    僵在他怀里，路晶晶这时候是推他也不是，不推他也不是。
    其实，她们同在国外一起呆了三年，这种程度拥抱在国外很是常见的，所以她以前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就是现在……
    扭动了一下，刚要开口让他放开自己，他却突然微笑着说了一句：“你这个样子，让我想到一首歌哎！”
    “是吗？”
    明显地感觉到她在排斥，可他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只轻笑的问她：“要不要听听？”

 第456章 是个冲动的人(3)

    她慢慢的转过身子，借着月光看他的脸，一如当年帅气逼人的样子，唯一不同的是，当年的他没有这么多的烦恼，而现在，他的眉头也开始在睡梦中深深地蹙紧……
    伸出一指，细细的抚平他眉心的川字……
    柔柔的动作，尽可能不惊醒他，只是，每当路晶晶松手，他的眉头便又开始渐渐拢起。
    几次之后，路晶晶终于放弃了这个动作，愧疚的对他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起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凌晨三点一刻，还是睡不着，明明身体很疲倦，但头脑还是很清醒。
    路晶晶睁大着眼睛盯着手机屏，努力的读着秒数：“21、22、23、24……”
    数到五十八秒的时候，手机屏一变，熟悉的旋律瞬间响了起来。
    路晶晶整个人都弹了起来，二话不说便按下了接听键……
    其实，程力早就过来了。
    在他从她的电话里听到了那个声音后，他便猜到了一切，很早就到了她家楼下，一直没上楼是因为太生气。
    他不相信路晶晶不明白方一卓对他来说是什么人，可她，却带着方一卓住到了他给她买的房子里。
    那种感觉，程力无法形容……
    知道自己应该信任她，可嫉妒，他真的疯狂嫉妒。三年前在一起的日子不够久，要结婚的时候却出了那样的事，她和路晶晶爱得再深，相处的时间也不够久，不像方一卓，那是十年痴心不悔。
    程力不愿承认，但他在方一卓的面前确确实实有时候没什么底气，不是因为能力不够，不是因为成绩不够，而是因为，他比方一卓晚认识了路晶晶太多年。
    甚至这三年来，陪在她身边的男人也一直是方一卓，他真的……羡慕嫉妒恨！
    等在楼下，原本是在犹豫着什么时候上去‘捉歼’，结果，他却看到方一卓紧紧拥着她，发现他拉着她到同一间房间休息，发现她居然没有抗拒……
    他气得想杀人，想当时就冲上楼去来个同归于尽，可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情感，他在痛苦的煎熬中等了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烟也抽了一支又一支。
    直到最后，他终于发现路晶晶似乎回了自己的房间，他忍不住打来了电话，想要问问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到底置他于何地，想问问她，还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
    “喂！我给你打电话为什么不接？”
    “他回来了？”
    程力很直接，一点也不拐弯抹角，路晶晶知道这种没必要瞒他什么，于是不自觉地点头，好半天没听到他的回应，她才想起点头他看不见，于又补充着说：“嗯！他回来了。”
    “为什么你没有提过他要出来的事？
    听得出来，他在生气，所以路晶晶赶紧解释道：“我也是才知道的，是方一哲把他弄出来的。”。
    “又是他？”
    说到方一哲，程力的口气明显变了：“所以，他是觉得自己一个人没有办法赢我，要找个帮手吗？他还真是幼稚得可以。”
    他的那种眼神……
    冰冷中透着阴狠，他提到方一哲的感觉，她能很明显能感觉到一股子杀气腾腾。
    可那时候，路晶晶心里想的去是，他和一卓居然都能一下子猜到方一哲的心思，只有自己太笨，傻得必须要听他们解释。
    “出来，我要见你。”
    “现在么？”
    说完，路晶晶下意识地看了看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快三点半了……
    “对，现在，马上，立刻！”
    他很少用这样强势的语气对她说话，那种艰定，那种霸道都让路晶晶动容，只是……
    “这么晚了，你让我去哪儿见你？”
    “下楼。”
    他略含怒气的声音擦过耳膜，说这话的时候，路晶晶有些恍惚：“啊！你说什么？”
    “下楼，我要见你。”
    重复着的唯有这句话，路晶晶无奈地一叹，还想说些什么，却在双眼不自觉向下望时，看到了令她震惊的一幕。
    那辆她坐过无数次的大奔，那个西装革领的男人，那熟悉的表情熟悉的声音，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话，原来，他一直在她家楼下。
    “我要见你。”
    隔着数层楼的远距离，他的双眼直入她心，霸道的声音回响耳边，却隐含着太多太多的深情。路晶晶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望着守在楼下的他，心甜如蜜……
    从来就是这样，只要遇到程力的霸道，她就没有招架的余地，只能听心来做决定。
    连睡衣都没有换，悄悄出了房门，偷望一眼还紧闭着书房门，路晶晶掂着脚尖朝门口走去。
    她几乎是飞奔着下楼，同样迫不急待地想看到他的脸。由远及近，她终于看清了他的样子，静静的靠在车子上，周身似乎都被那浓郁的忧伤所包围。
    她终于走上前，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一个音节。
    他笑了，笑得很残忍：“你果然心里还是只有他，那我算什么呢？”
    “程力，不是这样的。”
    她知道他在生气，正如她不知道方一卓回来了一样，他一定也误以为她早就知道，只是瞒着他。
    她可以解释的，只要他肯给她时间。
    “为什么跟记者说那些？想让一切归位回到原点？”
    说这些话的时候，程力的脸色已难看到了极致，口气更是近乎指责：“所以我还是被你抛弃的男人，而你也还是方家的少奶奶咯？”
    “你在说什么呀？什么回到原点？”路晶晶也急了，他难得发这么大的火，简直是把她给吼懵了。
    他生气了，很生气很生气，可是，再生气他也不应该忘记，真正的原点是那场失败的婚礼。
    如果一切还能回到原点，那么一切悲剧都不会发生，而她，也早该在三年前就变成程太太，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依旧没名没份地跟着他。
    她知道他在失望，可她真的想告诉他，他没有必要失望，因为她还在这里，他从来不曾失去她……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就提醒你，好好提醒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忍耐了一夜，程力的眼中布满了血丝，那种狰狞，那种狼狈，让路晶晶心疼的同时又开始害怕，他不是真的想跟她分手了吧？
    就因为方一卓出来了？
    “三年了，我一直在努力，可你一直在逃避，我们之间真的到了没路可走的地步了吗？”
    话到这里，他苦涩一笑，自怀里掏出一支烟慢慢的燃起：“其实不是，只是你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付洛琳和方一卓从来就不是问题，真正的问题是你不愿意，三年前是这样，三年后还是这样？”
    微顿，他修长的两指夹着那一段白色的烟卷，凑到嘴边深深的吸，一连好几口后，长长地吐着烟雾，再看着它们飘散在空气中。
    路晶晶没有出声，因为他这个样子是真的吓到了她。
    “程力，不是这样的，你不要吓我。”
    扔掉烟头，程力重新看着她，问：“晶晶，你爱我吗？”

 第457章 才会跟他生气(1)

    “……”
    爱，很爱很爱！
    明明这话就在嘴边，可看着他的眼神，不知为何，她竟说不出口。
    所以，他是在怀疑她对不对？怀疑她所以才会这样？可他怎么还能怀疑她的爱？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似乎有一团气堵在她的胸口，让她呼不出来又吸不进去……
    “说不出口吗？还是要我代你说出来？嗯？”
    他继续苦笑着，继续自言自语，只是每当他吐出一个字，路晶晶的心就像被扎上了一刀。
    狠狠的那种……
    “……”
    路晶晶继续沉默着，她无言地面对着他的质问，因为实找不到可以表达的字眼。
    因为，她不知道此时此刻说爱他还信不信。
    “有时候我在想，到底是得到你的心更幸福，还是得到你的人更幸福？以前我以为只要你爱我，我就会满足，可现在我嫉妒了，我觉得宁可不要你爱我，只要绑你在身边，我什么都愿意做。”
    他依然在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可现在，你又不愿意被我捆绑了是吗？就因为他回来了？”
    他幽深的双眸中那抹受伤的神情，那般的让路晶晶心痛。她上前一步，想去拉他的手，他却不着痕迹地避开……
    路晶晶的手僵在那里，全身都冷了。
    “我承认，我不是最好的，对你妈妈的事，对你的离开，都显得我不够强大，所以保护不了你们，可是，你也说过，我妈的死如同是横在你我之间的一根刺。可我明明都穿刺而过了，你为什么要生生的将我推开？”
    他说，他都穿刺而过了……
    似是感同深受，她突然觉得那根刺就扎在她心上，如他所说一样穿透了她的心脏，撕开一个血洞，汩汩地冒着血。她好想告诉他，他疼的时候，她其实比他还要疼。
    “那天晚上，只要你肯坚持下去，我一定会帮你的。我妈对我很重要，可你在我心里同样重要，可是，你做了什么？你偷偷带着你妈妈离开，没有跟我打一声招呼，我是太生气了才会喝那么多的酒，要不然怎么会被区区一个付洛琳算计着拍了那种照片……”
    话到这里，他停了下来，又猛地吸了一阵烟。
    直到那烟烧到最后差点烫了他的手，他才在刺痛之中猛然醒神，回眸，痴看着她，他用眼底那一片血红在质问着着路晶晶：“你做这些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不会痛吗？”
    “我说要报复你，可是我做了吗？在法庭上面，我没有诬陷你母亲故意杀人，也没有害她多坐一天牢，这算是报复你吗？我说要和付洛琳结婚，不过是想气气你，不都说女人会嫉妒的吗？为什么你不会？还理直气壮地跟方一卓走了，一走就是三年。”
    “晶晶，其实一直是你在报复我不是吗？不是吗？”
    如果只是这样，他无所谓的，疼就疼了，总归也是自己的女人，怎么疼都可以，但有些东西是他的底限，他不允许她碰，也看不得她碰，一如现在……
    似是突然失控，他突然扔掉手里的烟蒂，狠狠捉住了她的双肩摇晃：“既然要逃开，为什么不逃得彻底？全国有那么多地方可去，为什么还要出现在我眼前？既然招惹我了，为什么又想逃开？然后，一边告诉我你会留下来陪我，一边偷偷把方一卓接回来，路晶晶，你的心是冰做的，那般的让人寒彻心扉。”
    “你爱我吗？你不敢回答，那我来告诉你，你不爱我，从来不爱。你爱的只有你自己，自以为都是为了别人在活，可事实上，你每一脚都踩在我的伤口上，自以为留在方一卓身边就是为他好，可是无爱的婚姻也算一种幸福吗？”
    “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懂？三年了，这个时间还不够长吗？为什么你还是不懂？为什么？”
    从未看过这样的他，路晶晶吓得脸色惨白，回捧着他的脸，她哭道：“程力，不是这样的，你别这样……”
    “回到原点，在我以为我们又有可能在一起的时候，你居然还想回到原点是不是？你想继续用付洛琳和方一卓来做借口对不对？可他们从来不是理由，以前不是，现在也不是，唯一的理由只是，你胆小你害怕，所以甚至不愿意和我试上一试……”
    那种语调，那种凄绝，那一刻，程力的眼神里差一点滴出了血：“只要我们努力了，会有什么事做不成吗？会有吗？”
    最后的最后，他终于吼了出来……
    他赤红的双眼里，是她惊恐不安的脸，她看着这样的程力，看着已近疯狂的他，终于发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她想摇头否认，却惊恐的发现，他说的一切都是事实。
    这些年，她习惯了逃避，虽然明知道自己爱却从来不敢去争取，怕伤害这样，怕伤害那个，可到头来，每一个人都伤害了。
    这不是她的本意，可事情却越走越偏，到现在，几乎已完全失控……
    虽然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可不是故意的就能摆脱责任吗？
    她不敢去想象，只是面对着他的指责，她却连流眼泪的气力都没有了，她真是个坏女人啊！她怎么能把爱自己的男人折磨成这个样子？
    “对不起！”
    从三年前开始，她对他说过最多的一句话恐怕就是这三个字了。
    只不过，每当她说一次，他就恨她再多几分，一如现在，他再听到这三个字时，就连嘴角的笑意都已挂不住。
    “对不起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这话好熟悉，当年他看那个电视剧时，还嘲笑这句台词好久好久，可现在，他也用上了……
    想笑，但更想哭，路晶晶强忍着眼泪，突然用力扑进他怀里，将满是泪痕的小脸贴在他心口，双手紧紧圈住了他的腰：“程力，别再怀疑我，也别再怀疑你自己了好吗？我不会离开你的，永远不会。”
    “……”
    哭着，哽咽着，她的声音都哑哑的：“你怎么那么傻呀？就算你怀疑我，也不应该怀疑你自己，我对一卓是感激，对你……是爱呀！”
    方一卓回来了，所以她必须做出取舍，而她，竟然在第一时间又选择了放弃方一卓。
    她何其残忍，何其残忍……
    可是，谁让她是个坏女人呢？
    所以，她就想自私地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哪怕真的会不小心伤到方一卓，她也不可能回头了。
    因为，她爱上了这个叫程力的男人，这辈子都改不掉了。
    看到他这样，她心如刀割，恨不得代替他去疼。所以，什么责任，什么愧疚，什么包袱她都不管了，只要不再让他这样绝望，这样伤心，让她做什么都可了。
    她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小的行为会惹得他这样，如果知道，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方一卓带回家。
    可是，他这样她又觉得好开心好高兴，原来他这样爱自己，用自己完全不知道的方式，用自己完全感觉不到的那种闷骚行为，她真的，很感动很感动……

 第458章 才会跟他生气(2)

    “你让他住在我家里。”
    “来者是客，而且，我妈也在的，让他住书房有什么不对？”
    “你刚才不也在书房？而且，一呆就是几个小时。”
    一听这话，她猛地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你怎么知道？你……一直在这里？”
    程力：“……”
    想笑，但她的眼泪涮的一下就滚了下来，轻轻捶了一下他，又是怨，又是嗔：“你怎么那么傻呀？我要想和他在一起的话，那之前的三年都干嘛去了？还等现在？”
    “他抱你了。”
    “那又怎样？你没抱过付洛琳？”
    “那不一样。”
    这个男人吃醋的样子她不是没见过，可这么严重的一次，还真是让她又开心又担心。想到方一卓原来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路晶晶也郑重地捧起了他的脸，认认真真地道：“是不一样，可你要相信我嘛！我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和一卓说我们的事，但我保证，我一定尽快说好不好？”
    “他不会放手的。”
    明明是真的生气，明明连杀人的心都有了，可看到她这样，他所有的怒气竟一下子烟消云散！
    关心则乱！
    他不是真的那么不相信她，只是，太慌了，太乱了，所以才会口不择言，幸好这个小女人没心没肺，也幸好傻傻的她还是听懂了自己在说什么。
    “他放不放手也不会影响我的选择。”
    说完，她努力冲他一笑，又温言软语道：“程力，说好了要一起面对未来的，我知道我以前太软弱让你很难过，但是以后不会了，真的……”特别是听你说了这么多后，我真的再不会放开你的手了，就算到时候你后悔了，我也不会放。
    “这可是你说的。”
    她笑着点头：“还记得你发给我的33个你敢吗？我现在回答你，不敢，这辈子都不敢再离开你……了。”
    最后的一个字，几乎是化在他的唇齿间，她在迷离之际还不忘提醒她，这是在外面怕人看见，可对于她的好心劝告，他置若罔闻。
    她的气息紊乱，整个人都被他圈在怀里，依附着他，任他生猛地扫荡她的唇齿。
    封住她那张小嘴，灵活的舌在她嘴里扫荡，执意与她的丁香小舌交缠，硬要夺走她仅存的意志。
    半眯起泛着水气的双眸，在这越加激烈的吻下，她原本坚定的意志逐渐软化下来，全身软绵绵的，只差没化成一团烂泥。
    要不是他圈着她的腰身，她肯定会很不争气的虚软在他的怀抱里。
    “你要是敢让他碰你，我会杀了他。”性感的薄唇贴着她的耳壳，程力含糊地说了这么一句。
    然后，炽热的唇突然顺着耳垂向下，吸着她雪白的颈项，一点点滑过她敏感的肌肤，来到那诱人的锁骨前，既轻既重地啃着……
    “还真是有伤风化啊！”
    两人正旁若无人地亲吻着，背后突然传来一个不算阳光的声音。
    路晶晶‘倏’地清醒，猛地伸手试图推开程力，岂知男人的手上也再度使力，她不但没有成功，反而被她困得更紧。
    被他抱在怀里，路晶晶忍不住回头，阴暗的灯光下走出一个身影，虽然看不清面容，但她还是认出了来人是谁……
    愣愣的看着越走越近的方一卓，路晶晶的双手不自觉地绞紧了程力的外衣，他不是睡了吗？怎么会在她们身后？
    还有？他来了多久，又听到了多少？
    “方大少，又见面了，这个世界还真是小。”
    这两个男人似乎天生就是死对头，只要一见面就有无穷的精力，方一卓的眼中晶亮如芒，而程力的又何尝不是？
    在她的印象中，方一卓就从来没有给过程力好脸色，而现在，岂止是没有好脸色，方一卓的眼神落在程力的嘴上，那感觉，只差没有拿把刀来割了他的嘴：“世界本来就小，只是人心大了而已，不是吗？程总？”
    方一卓脸上在笑，心却在滴血。
    他一直知道路晶晶的心不在他这里，所以三年来他虽然很渴望得到她，却从来没真的对她越矩。
    方才，他是真的生出了一种不顾一切强要了她的冲动，可想到她在自己怀里还硬得像僵尸的身体，他有再大的兴致也被她败的一干二净了。
    事实上，她一离开他的房间他就醒了，或者说，他一直就没有睡着过。
    之所以闭上眼，不过是让给她一点喘息的空间，可没想到，就算程力不在，就算程力没要求，她还是偷偷离开了他，回到了属于‘他们’的那间房。
    那一刻，心如刀割也不够形容方一卓的心情。
    从他十六岁泡到第一个女朋友开始，他自问对感情这种事情看得开，可这一次，他发现自己很没用，因为就算自己如何劝服，如何努力，就是摆不脱想要和她在一起的冲动。
    所以，他放不开这个手，也不想放这个手。
    他追了下来，跟着她一眼下楼，听到程力说给她听的每一句话，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接吻。他告诉过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出现，会破坏他方大少花花公子的形象，可是，他忍不住啊！
    所以，明知道太冲动，可他还是走了出来，而且对着他们冷嘲热讽。很清楚自己这样不会有任何的效果，可是，看着程力气得喷火的眼，他心里的痛才稍稍平复了一些。
    他这样痛苦的时候，凭什么程力能快活？
    要痛一起痛不是吗？
    所以就算明知道没有胜算，可他还是想站出来，想为自己最后再争取一回。
    他护了十年之久的女孩，怎么能爱上别的男人？
    怎么能？
    “一卓，你怎么会下来？”
    “你说呢？”
    “……”
    面对他炫然欲泣的眼神，路晶晶无言以对。
    感觉到她的失落，程力的大手微微一紧，拉回她神思的同时，他也笑道：“是啊！人性很贪婪，这一点，我相信方大少比我更清楚。”
    这话带刺，任是谁也能听出来，可方一卓没有生气，只是笑：“再明白也没有程总来得直接，程总才是个中高手啊！”
    “彼此彼此！”
    两人你来我往，各不相让，似乎就连这对抗的心理也是天生的。
    路晶晶看着两人剑拨弩张的样子，心里急得不得了，可是劝谁也不好，劝谁也不行，只能呆在程力怀里干着急…
    那时候，方一卓的眼光一直落在程力的左手上，那只手放的地方，真是非常非常让他碍眼。
    可他就算再生气，也不会像三年前一样冲动地上前找程力动手，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怀里的路晶晶说了一句：“老婆，该上去了。”
    这一声，真是相当相当的刺耳。
    程力的耳根子一跳，脸色都变了：“别瞎叫，晶晶还是单身，是谁老婆可说不定。”
    闻声，方一卓的脸色也变了，他和路晶晶是假结婚的事情，除了他们当事人其实没几个人知道，现在程力居然知道了，路晶晶竟然已经对他坦白到这种程度了吗？

 第459章 不想放这个手(1)

    心肝都颤了，可他仍在死撑，一双寒目凛凛，透着邪，透着冷：“程总要不要看看明早的新闻，晶晶是谁的老婆，可不是你说的不一定，是一定一定是我老婆。”
    程力也笑了，自信满满道：“或许你是应该看看明早的头条新闻，容我提醒你一下，千万千万不要太失望。”
    有些错误，犯一次叫无知，犯二次叫愚蠢，三年前他被付洛琳设计过一次，三年后，又怎么会在类似的事情上，被方一哲那种小人摆一道？
    方一哲可以逼路晶晶在媒体面前承认她是方家的大少奶奶，他也有本事找人把所有的事情压下来。
    他敢保证，明早的头条不该有的东西，一个字也不会有……
    “看来，程总已经都安排好了。”
    程力的眉头一扬，挑衅道：“我不安排，难道等铁笼里的人来安排？”
    闻声，方一卓的眼神大变，手指的关节都握得咯吱咯吱直响：“程总，太嚣张了可不好。”
    无视于他的怒火，程力睥眼着他，气势凛人道：“嚣张其实还可以有另一种意思，叫做有能力。”
    “哈！哈！哈！”夸张地大笑三声，方一卓看着程力满脸的不屑：“程总口气可真大，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程力一笑，也同样不屑地对着方一卓勾了勾眉头：“过度的谦虚是骄傲，我是个不太骄傲的人，从来只说实话。”
    闻声，方一卓的眸光又是一冷。
    只是这一次不再跟恋战，只扭头又看向路晶晶，满含笑意地提醒道：“很晚了，不上去睡觉吗？”
    听他这样说，路晶晶其实也开始犹豫了，这两个男人眼看着要打起来，如果不及时分开，恐怕后果不堪设想。
    扭了一下身子，试图从他怀里出来，结果，不但没挣脱，反而被他扣得越来越紧。知道他这是在警告自己，路晶晶想了想，也只能改对方一卓说好话了
    “一卓，要不你先上去吧！我和程力还有事儿……”
    一听这话，方一卓再也忍耐不住，突然大吼一声：“还有什么事儿，没亲够啊？”
    “……”
    路晶晶脖子一说，不敢说话了。
    “是啊！没亲够。”
    此言一出，程力一脸唯恐天下不乱的表情，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女人，勾着嘴角蛊惑她：“所以，今晚去我家睡好不好！”
    那个睡字，他咬字极重，亦如一记闷雷直劈在方一卓的心口。
    还不等对方有所反应，程力大手一带，直接将路晶晶又扣向自己，一笑，满含宠溺：“现在就走……”
    他是个行动派，说走就走，路晶晶那时都快傻掉了，明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配合，可脚却不听话地跟着他就走。
    “程力，你特么给我放开她。”
    任是方一卓在身后如何叫嚣，程力扣着她手指的大手始终不曾松开。
    路晶晶任由他拉着，被塞进大奔的同时，她眼尖地看到冲过来要打人的方一卓，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程力小心，没想到，程力反转过身就是飞起来一脚。
    那是路晶晶现实中看过最完美的一记回旋踢，稳稳当当地踢在方一卓肚子上，然后，她就那么眼睁睁地看着方一卓被踢飞到了小区里的花坛边，躺在地上半天都爬不起来。
    “啊！一卓……”
    担心他的伤，路晶晶急着要下动，才刚刚打开车门，程力的大手一按，车门又呯的一声被关上。
    转身，上车，锁门，发动……
    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快得让路晶晶完全没有时间做出反应，当车子驶出小区，她急得扑到了程力的身上：“你打伤他了，快让我下去看看。”
    “回头。”
    “回什么头啊？我让你快停车。”
    她一急就开始嚷嚷，那焦急而心疼的反应落在程力的眼中，便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咬牙，他也大吼一声：“我让回头看看。”
    路晶晶：“……”
    他那一脚那样重，路晶晶根本不相信方一卓没事，可听他这么一说，她还是下意识地回头。
    然后，她果然看到花坛边原本躺在地上直哼哼的人，竟已百米冲刺的速度追在了大奔之后，哪里有一点受重伤的痕迹？
    可刚才她明明看到……
    靠！
    方一卓这个痞子，他装的……
    有了之前那一曲，两人心情都不太好。
    一路无话，直到车子驶进了程力家的小区，他仍旧不发一言，甚至看都不看路晶晶一眼。
    其实路晶晶不太喜欢他这里，毕竟是付洛琳给他挑的地方，她又在那里面看到过一条粉红色的裤，总觉得心里面有阴影。
    可此时此刻，心理阴影面积再大，她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默默地跟着他下了车，一路上她几次想靠近他，结果，他长腿走得极快，甚至没有等她的意思。
    知道这块木头又吃上大醋了，路晶晶也不说话，只是三步并两步地追上他，强挽上他的手臂。感觉到她的贴近，他的身体微微一僵，却没有明显的排斥。
    就那么冷着一张脸，任她扯着他，拖着他，一直到开门进到屋。
    伸手想要取过拖鞋，才发现她已抢着他之前将拖鞋摆到了他的脚边，他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穿上鞋子，然后，直接进了卧室……
    这男人生气的样子很可怕，路晶晶心里慌慌的，想了想，又讨好地开口：“是不是很累？我去帮你放洗澡水吧！今天我来为你服务。”
    “服务？你要帮我洗不成？”
    他终于开口了，只是这一句也实在有够呛人的……
    路晶晶：“……”
    “这都做不到，还说什么帮我服务？”
    说完这话，程力再不看她，竟直直地进了浴室，不久，路晶晶就听到了哗哗的水声……
    看着浴室的门，她懊恼地坐到了床上。
    其实，他们之间都做过不止一次了，真帮他洗澡也没什么，可是，她知道他不是真的要她帮他洗澡，就是想激激她而已。
    她也不是真的不愿意帮他洗，可是，真的不太好意思……
    鼓着腮帮子，她一口接一口地叹气：“怎么办啊！程木头又生气了，可是，我也不知道一卓会出来啊！唉！怎么办啊！”
    长嘘短叹了很久，程力已洗好澡出来。
    路晶晶赶紧站了起来，看到头发还在滴水的他，她灵机一动：“我帮你擦头发吧！”
    他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只淡淡说：“洗澡水放好了，去泡个澡吧！”
    “……”
    啥？他帮她放了洗澡水？
    这是什么情况？
    刚才还想让她帮洗澡结果没成功，现在却主动帮她放好了水，难不成他想……帮她洗？
    这个想法一经在脑海里成形，便再也挥之不去，路晶晶的脸一秒就红了，窘在那里挪不开步，正犹豫着自己开口拒绝他的‘好’意。
    结果，人家已经走了……
    对，就是走了，走到阳台上吹冷风去了。

 第460章 不想放这个手(2)

    看着他宽阔的后背，路晶晶无风自凌乱了一小会儿，便耷拉着脑袋乖乖走进了浴室。
    进了浴室，才发现他不但给自己放好了洗澡水，而且还弄了满浴缸的泡泡。
    泡泡浴啊！
    心里的某处又是一软，想到那个面冷心热的男人，嘴角不自觉地又微微向上。
    把自己完完整整的浸到了泡泡里，那种被柔柔包围的感觉真的很舒服，静静的靠在那里，路晶晶一边玩着水，一边想了很多很多……
    想着程力的好，也想着方一卓的好。
    在她的内心深处，谁更重要，其实早就分的一清二楚。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受苦，也希望这两个男人都快乐，可是，他们的快乐却都是建立在她这个人身上。
    所以，她跟谁在一起，另一个就注定会痛苦。
    这是一个没有办法破解的难题，除非，这世上还有另外一个路晶晶。
    胡乱的摇头，想摆脱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可是，越不去想反而就想得越多。
    越是刻意，却反而记得更清楚。
    终于，她放弃了，逃也似的奔出了浴室，只是，当程力看着她只裹着一条浴巾就冲出浴室时，他眸中幽暗的情愫，深烈得她完全忽略不掉……
    他向前一步，她便后腿一步，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向后，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此刻的眼神，她有点害怕。因为害怕所以才会后退，可在他眼中，她的后退却似变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还烧着火的眸光瞬间暗了下去，他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不愿意？”
    “不是，可是……”
    挣扎了一下，她终于老实道：“你看起来好凶。”
    闻声，他僵硬的目光一软，口气的复又温柔了许多：“那这样的呢？还凶吗？”
    看到他刻意为了自己做出的改变，路晶晶心里暖暖的，这时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竟主动走向他，将一双纤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样就好多了，我喜欢看你笑。”
    “是谁惹我笑不起来的？”
    “是我。”
    “是谁不乖总让我生气？”
    “是我。”
    “是谁总是不相信我的？”
    “是我。”
    一连三问，他怎么问，她都乖乖地答，而且语调轻软，如同撒娇。
    程力就是有再恨，再气，那时也早已化做万千绕指柔。而且，现在这个小女人仅包着一条浴巾，一幅秀色可餐的样子，就算再生气，他也觉得没必要在某些事上面‘虐待’自己。
    他想……
    他的想法还未成形，面前的小女人却偏了头一本正经地望着他：“是我是我都是我，所以，我这么坏，你还要我吗？”
    “怎么要？”
    从跟他回来的那一刻起，她就清楚地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所以洗澡的时候也没想过要穿衣服。只是，他的欲望那样明显，还真是让她‘心惊肉跳’。
    可今晚她做错了事，总得补偿一下这个男人，所以，他想要什么，她真的愿意给。
    明眸如水，她静静地瞅着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没有一丝玩笑的意味，唯有语调温柔似水，似轻柔的羽毛刷过男人的心：“你想怎么要，就怎么要。”
    还有什么邀请比这更直接，只一秒，程力的脑子便炸了。
    轰轰轰地炸开一大片一大片的白地。
    “真的？”
    将人扣得更紧，他眸色沉沉，带着嗜血的欲望。
    娇俏的人儿点头，对着他微微地笑：“真的，只要你不生我气。”
    “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路晶晶乖乖地点头，很认真地承认自己的错误：“我应该相信你的，你那么有分寸，怎么会伤到他？就算你动了手，也一定不会用全力的对不对？”
    闻声，程力一笑，突然道：“你错了。”
    路晶晶：“……”
    “我那一脚可不止用了全力，那小子不去医院的话，十天八天是别指望好了。”
    “啊？”
    一听这话，路晶晶彻底傻眼了，那之前她还看到方一卓在跑呢，都是幻觉？
    而且，这男人都胖捧了方一卓一顿，怎么还好意思生自己的气？就因为自己关心方一卓？可就算是普通朋友也能表达关心的吧？
    这不公平！
    看出她眼的疑惑，程力又言字灼灼道：“对于你，休想我给任何人公平竞争的机会，你是我的，谁也别想把你从我身边抢走。”
    “你干嘛呀？这样我会内疚的。”
    “这就是惩罚，如果你不乖，如果你不听话，如果你不配合，我保证，那小子就不是十天八天的事儿了。”话到这里，程力犹似不够，还恶狠狠地警告道：“所以，不想更内疚的话，就要乖乖听我的话。”
    如此霸道的宣言，路晶晶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伸出小拳头捶了他一下。
    “真是的，你想当暴君啊？”
    “暴君？我现在就让你知道，真正的暴君是什么样的。”
    声落，路晶晶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轻便被她打横抱起，被扔上大床时，她的身子在柔软的席梦丝上弹了几下，包在身上的浴巾便豁地一下全敞开了。
    原本就是快天亮才上床，结果还被程力反反复复折腾了几个小时，路晶晶迷迷糊糊地睡着的时候天已大亮。
    怕影响她休息，程力特意关了她的手机，直到她下午三四点钟醒来的时候，才记得要打个电话跟母亲说说让她别担心。
    结果，手机一开机，便刷刷地出跳出十几条未接来电提醒，而且，全是同一个不认识的陌生号码。
    如果是打错了，不可能一直打，如果是骗子也不会这么执着，想了想，路晶晶转手就回拨了过去，电话一通那边就传来方一卓略带焦急的声音。
    而且是很急很急……
    “你干什么呢？为什么不接电话？”
    “我，我睡着了。”
    “你……赶紧来医院，程力他爸来了，一直在骂你妈呢！”
    “啊！我马上来……什么医院啊？为什么在医院？我妈受伤了么？”
    语无伦次地问了一通，最后才知道，原来昨天晚上程力真的把方一卓踢伤了。
    半夜他疼得不行，是母亲打120把他送去的医院，结果，今天早上恰好在医院遇到了正要去做检查的程振声，于是，两方便起了争执……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路晶晶赶紧问好了医院的位置，草草洗漱一下后，随便套了件裙子便出门打车朝医院赶去。
    的士开到离医院不到八百米的地方，居然遇上大堵车。
    眼看着这不是一两个小时内搞得定的事，心急如焚之下路晶晶终于狠狠心下了车，脱掉高跟鞋，光脚踩在地面上，打算来个赤脚八百米冲刺。
    当她提着高跟鞋冲到医院时，那混乱的场面也吓坏了她。
    三年前那场无妄之灾还历历在目，而现在，战事还在升级，程振声竟然和程丽华一起把她妈妈按在地上开打了。

 第461章 不想放这个手(3)

    母亲是个老实人，当年的事，本就是意外，现在面对着这凶悍的兄妹俩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只能结结实实地挨打。
    看得心疼，路晶晶脑门一冲血就冲了上去，扯开骑在母亲身上的程丽华，反手又将程振声推开好远。
    母亲心中有愧不好意思动手，可她可不是，任她们欺负母亲的事，她不可能当做没看见。
    “你们现在也算是有身份的人，做这样的事，不怕人笑话吗？”
    大吼出声，路晶晶那时眼里都冒着火。
    许是因为她的脸色吓到了他们，许是因为越来越多看笑话的人，程振声和程丽华都没有再扑上来，只是冷冷地盯着紧紧抱住母亲的路晶晶。
    恨得咬牙，她忍不住大声问道：“方一卓呢？他死到哪里去了？怎么能看着您挨打？”
    半躺在路上的母亲虚弱的扯了她一下：“晶晶，他受伤了，被医生拉去缝针去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整个人都不好了：“什么？一卓受伤了？伤了哪里？”
    母亲虚弱地一笑，强撑着似乎想从地上起来，看着母亲脸上一道道的红痕，路晶晶心疼得要命，不由得又狠狠剜了他们几眼：“要是我妈有事，你们俩个等着吃官司吧！”
    “怕你啊？你有本事就去告我们呀！”
    程丽华还是一如即往的嚣张，那幅理直气壮的模样似乎他们多有理似的，路晶晶冷冷一笑，又恐吓道：“方一卓可是方家的大少爷，你们打伤我妈妈，刺伤了他，就算我肯放过你们，方家老爷怕是也不肯的吧？不知道你们想坐几年牢呢？”
    程丽华：“……”
    不出意料，程振声听说方一卓被刺伤时，也慌了神：“那小子受伤了？怎么伤的？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无语地看着她们，路晶晶实在不知道用什么语言才能形容她现在的心情，程力有这样的父亲和姑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拍拍母亲身上的灰尘，路晶晶小心翼翼地扶起她，看到母亲身上有多处被指甲划伤的痕迹，刚想找个护士帮母亲上点药，程丽华却叉着胖腰又拦了上来。
    “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许走，你赶紧说，你这种杀人犯是怎么出来的？不是应该枪毙么？”
    路晶晶气得鼻子冒烟，伸手便推了程丽华一下：“你妈才要枪毙，你妈才要枪毙……”
    “你个小泼妇，你敢打我？”
    程丽华还是一如即往的泼辣，可路晶晶急眼了也不弱她分毫，张口就喷：“谁打谁啊？医院里可有摄像头的，不是你们随便就能诬蔑我的，滚开！”
    许是路晶晶的理直气壮震到了程振声，他愣了一下，也拉回了自己的妹妹，只是眼神一直很冷，很凶：“总之，我们是不会善罢干休的，你妈妈这种杀人犯，就得一命抵一命。”
    “哼！一命抵一命，那你可还欠着我女儿一条命呢！”
    路妈妈不是个喜欢惹事的性子，当年若不是气得太狠犯了病，她也不可能做出那样的事。
    事后，她日日夜夜都在悔恨，好容易从牢里出来了，可心里还是落下了一大根刺，这刺如今频频被人提及，她那股子火压制不住，便又有爆发的趋势。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太生气，因为怕犯病，因为怕又惹事。
    可自己被打成这样她也实咽不下这口气，也终于反口喷了这么一句，只是，她这话一出口，程振声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也是杀人犯，而且还杀了自己的两个亲孙子。”
    路妈妈天生就是个软性子，这么多年和人吵架就没赢过，可今天许是被逼急了，口气也又急又凶，自己明明都受伤了，还将路晶晶紧紧护在怀里，一幅母鸡护小鸡的样子。
    路晶晶反抱着母亲，突然就红了眼圈，都是她不好，她昨晚上要是不跟程力走，说不定今天也不会出这些事了。
    听到母亲的话，程振声更加不满了，眼看着又要发火，她们身后却及时的传来了程力的声音：“爸，真的想去吃牢饭？”
    大家是听到程力的声音才转身的，可一转身，却在看清方一卓的模样时都吓了一大跳。
    方一哲的左腿的病号裤卷的很高，路出膝盖下缠着的层层纱布，伤了的地方，还有着大团的血污。扶着他的程力满面铁青，那模样，仿是来自地狱的修罗使者。
    程力怎么也没想到会接到方一卓的电话，更没想到的是，他跟自己说的事情竟是这个。
    赶到医院后，恰看到被自己差一点踢成重伤的方一卓手上挂着水，腿上包着纱布朝这边跳。他是不喜欢方一卓，可这时候也仗义了一回，扶着他一起过来。
    然后他就看到自己的父亲和姑妈又要闹事，又在……
    他真是对自己的父亲彻头彻尾地失望了，他能不能不要这么坑儿子？
    “程力，你怎么还护着外人？”
    “因为这个外人说他已经报了警。”
    说这话的时候，程力的眼神平静如水，仿佛所说的对象不是他的父亲，不是他的姑姑，而是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的陌生人。
    这一次，他是真的怒了……
    做为儿子，他这样还不算孝顺？他甚至让路晶晶受了这么多委屈都没有狠下心对父亲下重手，但他们真是一次又一次在挑战他的底限，而现在，他真的觉得不能再忍。
    “故意伤人罪可不轻，你们是现在就逃，还是等警察来了再跑？”
    没想到程力接着就说了这么一句，程丽华惊得大叫一声，房子没到手，钱也没到手，她可不想坐牢啊！
    “啊！程力啊！这可是你爸，我可是你姑，你不能见死不救，而且，我们刚才根本没伤他，是他和弄伤自己的。”
    闻声，程力冷冷一笑：“是吗？方家的大少爷兴趣这么特别，喜欢自己拿刀扎自己的腿？”
    “……”
    “姑妈，看来我真是太过放纵你了。”
    这话一出，程丽华心头咯噔一响，整张脸都涨成了猪肝色。
    其实，程力很早就安排了机票给姑妈，让她回老家后不要再过来，也不要再掺和他们家的事。可程丽华心里掂记着付洛琳给的那些好处还没到手，怎么也不肯离开。
    原本程力想着以这位姑妈的性子，多半是嫌好处不够，所以，他还特意为了她买了终身的养老保险，还在老家给她置了处房产，告诉她以后可以安享晚年了。
    可程丽华收了这些钱和房子，居然在回老家后没几天又来了，而且一来就给搞出这么大的事。
    程力是真的冷了心，对父亲和这位姑母彻底没有怜悯之意，刀片般的目光凛冽地落在姑妈的身上，他直言道：“这件事我不会管，警察来了后该怎样就怎样。”
    “你，你……”
    程丽华这一回是真的怕了，马上哭着道：“力啊！我可是你姑妈，你不能这样对我。”
    “不是您自找的么？如果您听我的话呆在老家，今天要抓的也不会有您。”

 第462章 你个小泼妇(1)

    “……”
    一句话就堵着程丽华的嘴，她怔怔地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这个侄子，第一次发现自己有些不认识他了。
    看妹妹被噎得不轻，一直没出声的程振声也终于忍不住了：“程力，你怎么敢这么对你姑姑说话？”
    “我对您都是这样说话的，怎么？姑妈比您还要金贵？”
    “你还知道我是你爸啊？”
    面对父亲的质问，程力的脸上未裂一丝痕迹，只漠然道：“您错了！”
    那时候，程力的表情很冷，眼神更冷，直勾勾地瞪着自己的父亲，神形俱厉：“我可真没福气要您这样的爸，要不起！”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振声就是再糊涂，也不会听不出儿子的意思，不由吓得脸色惨白惨白，但他素来就是凶悍惯了的性子，一时根本改不来。
    所以明明想求儿子不要和他断绝关系，可到了嘴边，又成了骂语：“混帐，你是为了这个女人想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么？”
    面对冥顽不灵的父亲，程力的语气更加冰冷：“您又错了，不是早就断了么？”
    “你，你……”
    似是终于发现儿子长大了，不由得他管了。
    程振声指着程力，一张老脸因为痛苦而扭曲得变了形，他千坏万坏，可出发点都是为了儿子，他这样用心良苦怎么就换不来儿子一声好话？
    现在居然还敢不认他，程振声手捂着心口，竟是又有犯病的症状。
    他喘息着靠墙而立，突然间老泪纵横：“在咱们农村，我这个岁数的哪一家只有一个孩子？可咱们家就你一根独苗。”
    “当年，我就说要再养两个，你妈死活不同意，说再生了就会分了你的好，她要好好培养你，让你有出息，成为我们老程家的骄傲。你是咱村头一个大学生，上大学的时候，村里家家户户放鞭炮，你的学费是我涎着老脸，一家一家借来的，这家十块，那家二十的，光帐本就这么厚一本。”
    话到这里，程振声比划了一下那帐本的厚度，大约就是那种黄皮的工作笔记的小本本的样子。
    “我和你妈苦了一辈子，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你，舍不得吃，舍不得穿，就为了供你上学，现在你出息了，真的出息了，就不要爸妈了……”
    那一声长叹，到底还是酸了程力的心，他英挺的眉宇微微一动，整张脸上的肌肉都崩紧了。
    程振声这时却揪着心口，一幅痛彻心扉的样子：“程力，你本事啊！本事大了啊！为了一个女人，爹妈都不要你也算是男人？啊？啊？”
    架吵到这个份上，所有的错都变成了程力的。
    因为是他的父亲，所有他背着道德人伦，背着千夫所指，万夫所骂的心债，一声不吭地挺立在父亲的面前。
    可惜那种傲然没能换来世人的鼓励，就连看热闹的人也开始指责他的没有良心。
    他一直绷着脸承受着，甚至没吐一个不字，可路晶晶却心疼了，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虽然她们在一起前就猜到会要面对这样的指责，可真正摊在身上了，她还是觉得疼的不行。
    这不是她和程力的错，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骂她是狐狸精，骂他没良心？
    就因为他所面对的是自己的父亲，所以他的任何理由都变得没有意义了么？
    路晶晶很难受，当时就想挺身而出站到程力的身边，可不等她有所行动。
    路妈妈却已忍无可忍地站了出来，带伤的脸看上去那般的严肃：“既然你把自己说得这样苦，那我来说几句吧！”
    “你算老几，凭什么要听你说？”
    程振声呛儿子不行，站起来就呛了路妈妈一句，路妈妈这时把眼一横，直直的盯着他那张长满了褶子的老脸，无比讥诮地开口：“谁都有资格说什么，只有你没有……”
    “你说什么？你敢这么说我，丽华，帮我撕烂她的嘴。”
    一听这话，程丽华果然又要撒泼，路妈妈突然大吼道：“还想不想解决问题了？啊？啊？”
    这是母亲第一次发火，连路晶晶都傻了，她活了三十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母亲：“这一切不都是因为你吗程振声？你还要闹下去的话，没有人会幸福的。”
    “不要试图用道德来绑架你的儿子，他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儿，全是你这个当爹的在坑儿子，从三年前坑到三年后。”
    “你口口声声说你是为了他，你真为了他为什么不问问程力想要什么生活？他给你的还不够多么？为什么他的人生不能让他自己去把握？非要被你控制？”
    “程振声，人不好这么不要脸的，你能别再坑你自己的儿子了吗？当年，要是你同意了晶晶和程力的婚事，还会有后来的事儿么？不是你们嫌贫爱富，一门心思地想要赶走我的晶晶，让那位市长千金做儿媳妇吗？你们当年骂我女儿的话我要不要现在说给大家听听，让大家评评理？”
    这话一出，程振声又黑了脸，可也真的没敢再激路妈妈往下说。
    三年前，程妈妈骂的那些话，都是和他商量过的，为了赶走路晶晶，他们也是故意挑了很难听的在说，以为这样她就能生气离开程力，没想到路晶晶怎么也不肯走。
    虽然没成功地气走路晶晶，但程振声很清楚那些话有多难听，要是给这些围观人的听了，恐怕个个都要骂他是个老不羞。所以，就算看着路妈妈这样咄咄逼人让他很不爽，他也没敢吭这个气，接这个话。
    可他不敢接话，路妈妈却忍不住还要声讨：“为了哄你们开心，程力没有努力过吗？我的晶晶没有努力过吗？她去没去过你们家？你们有没有给她说话的机会？不过是再给你们一次机会，在她心上重重的捅刀子而已。后来，不也是你的精心设计，程力和晶晶才彻底的分手的吗？听说你还替程力拍了不少见不得人的照片，还真是……”
    “这样的事情，你当爹的也做得出来？啊？你不疼我女儿，你自己的儿子也不疼吗？你帮着外人对付自己的儿子，你还有理了？你还有脸了？你现在说你当年养孩子有多苦，谁家孩子不是宝，你家是，我家就不是了？我家女儿就合该被你们打骂，被你们欺负了？”
    “这些也就罢了，你还……”
    话到这里，路妈妈哽咽不已，可还是坚持将一切都倒了出来：“还有那两个孩子，你就没有后悔过吗？如果不是你，你现有也做爷爷两三年了，双胞胎啊！你也下得了手？”
    将一切说完，路妈妈终于泪如雨下。
    路晶晶紧紧抱着母亲，同样地泣不成声，这一切她没有机会说出口的话，是母亲帮她说了出来。而此刻，她最不敢面对的，就是程力的眼神……
    真相一经拨开，所有人都沉默了，围观的人们都因为路妈妈那一句双胞胎而震惊着，纷纷猜测着三年前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指向了程振声，这让他不由老脸通红。
    他是个粗人，也不懂什么法律，但路妈妈的话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戳到了他的痛处。对那两个孙子，他是真的内疚，真的自责！

 第463章 你个小泼妇(2)

    以至于到现在仍旧无颜面对儿子的眼神，瞒了三年，到底还是让儿子知道了啊！
    他们这父子情，恐怕也真是到头了……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程振声是个农村人，在他陈旧的观念里，程力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是他现在最在意也最关心的事情，在他闭眼之前，他想看到自己孙子的模样。
    可就是在三年前，刀子最在意的程家的后人，却是他亲手弄没的……
    这就是他心里的一道伤，也是他怎么自责都不够还有债。哆嗦着看向程力，却见儿子的目光一直沉痛地落在路晶晶的身上，看都不曾看他一眼。
    程振声的喉头上下滑动了一阵，沙哑的声音这才又轻飘飘地传了出来：“我不知道那是我孙子，我要知道，我肯定不推她……”
    路妈妈当然知道，他当年之怕以那么做是以为孩子不是程力的，可就算不是程家的孙子，就可以不顾两条生命吗？
    她从不随便说别人恶毒，可程力父亲的自私自利也实在让路妈妈叹为观止。
    抬起泪眼朦胧的一双眼，路妈妈恶狠狠看向他，反问道：“就算是别人家的孩子，也不能下那么重的手啊？程振声，你还敢说你不是杀人犯？”
    程振声被路晶晶问得哑口无言，以往的凶悍都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脸的灰败。
    看着程振声又紧紧的抿起了嘴一言不发的样子，路晶晶却一点同情的心理都没有，这个老男人真是太可恨太可恨了，她这辈子也不想原谅他……
    程力说方一卓报了警，路晶晶是相信的。
    以方一卓那家伙的性子，自己被弄伤了，绝对会十倍地还回来，报警已经算是便宜人的一种做法了。
    可程力也说，这事他不管，警察来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其实，一开始，路晶晶是不相信的，总感觉，以程力的个性，做不到对自己的父亲那样绝情。毕竟，那是生他养他的父亲，纵然有再大的错，也不可能枉顾生养之恩。
    可警察真的来了，程力也真的没有管……
    亲眼看着程父和程家姑姑让警察带走，路晶晶的心情很复杂很矛盾，说她不开心是假的，可说她开心，又似乎没有想象中那样开心。
    三年前，程力站在她身后，看着她的母亲被带走。
    三年后，她站在程力的身后，看着他的父亲被带走。
    不一样的情况，同样的心境，虽然他不言不语一直抿着唇，可她知道，他的心里远不如表面上看着那样平静，毕竟是他现在唯二的两个亲人，若真的毫无感觉，那他也不算是个人了。
    突然就有些内疚，是不是她真的太过份了？
    她是不是应该得饶人处且饶人？
    很想跟他说几句，所以在把方一卓送回病房后，她留下母亲在那边照顾方一卓，自己跑到住院部楼下找人。绕了半圈，在喷泉边她终于看到了正沉默着吸烟的程力。
    看着他不言不语，一根接一根地吸着烟，路晶晶的眼眶莫名就湿润了。
    走上前，自背后圈住他的腰身，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她的声音很低，很低：“对不起！我是不是又让你为难了？”
    “没有。”
    两指间的香烟袅袅，迷离了他的视线，程力没有回头，只是眼底的墨色更浓了一些。
    感觉到他的失落，路晶晶将脸更加贴紧了她，说：“你去把你爸爸领回来吧！我会让一卓撤诉的。”
    其实，之前在病房里她就这么跟方一卓说过了，可他怎么也不同意。但无论如何，路晶晶都会再努力劝一下方一卓，也不是她圣母，可毕竟那是程力的父亲，她不舍得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为难，这样痛苦。
    “用不着。”
    “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可是，我懂的……”
    因为有过同样的经历，所以她比别人更懂得他的痛心，有这样的父母不是他所能选择的，他想要改变却一直无能为力，现在为了自己，他还跟父亲划清了界限。
    这已是为人子女最不该做的事情了，如果还让他眼睁睁看着父亲被拘留而不救出来的，他的良心如何能安？
    她爱他，所以她不要他这样为难，所以，她愿意容忍这一切，只求让他不要像现在这样一直紧紧蹙着眉：“程力，你真的不用顾忌我，那毕竟是你的父亲，他生你养你这么多年，他可以对不起你，可你，不可以对不起他。”
    闻声，他身体一僵，良久，只讷讷地说了一句：“没事的，关48小时就会出来。”
    “……”
    扔掉手里的烟，程力转过身来看着她，淡淡地开口：“让他们感觉一下那种滋味也好，不然，一直这样闹也不是个事。”
    “你是故意的？”
    路晶晶震惊了，她没有想到，程力居然真的这样决定了。
    那可是他的父亲，他居然为了自己真的舍弃了自己的父亲……
    “嗯！”
    故意伤人，还有那么多的目击证人，绝对不是48小时的事情。
    可是，做为儿子，他能对父亲最狠的行为也不过是这48小时了，就这就够让他为难了，再多，他也是真的做不到。
    那个人再坏，也是他的父亲。
    那个人是从他出生开始，便对他倾注了一切，将人生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的亲生父亲。他们家只有他一个儿子，吃的穿的用的，就算不是全村最好的，但绝对是全家最好的。
    他吃鱼肉父亲吃鱼头，他吃白米父亲吃窝头，那些事他都没有忘记过，所以，才会这样难以下手。
    他的父母都没读者什么书，却告诉他一定要跳出大山，做一个有本事的人。他做到了，可是，他却拯救不了他的父母。
    他们的思想和他有太多的代沟，这是他穷其一生可能也改变不了的事实，看着他们欺负路晶晶，如果换了别人他能让人死，可偏偏是他最亲最亲的人，所以，他很痛苦，真的很痛苦……
    但不是亲人就应该一味地包庇，所以，他想好了，就让自己安安静静地过这48小时吧！
    然后，他会让林楠去接他们出来……
    “难受了吧？”
    还记得三年前，她以为母亲是程力报警才会被带走的，所以很长时间都在恨他，觉得他爱自己就不应该这么做，可如今设身处地地一想，她又觉得当年的自己真的好自私。
    有些事情，不是人力所能掩盖，当年她为此怪着程力，可如今，他却主动做了当年自己原本最应该做的事。
    是有多爱，他才能这样逼自己？
    她问他是不是难受，其实，她已经在替他难受了，那种感觉，没有经历过的人，永远不会……
    “很难受，所以，我觉得自己更对不起你了。”
    男人伸出修长的指，轻轻揩着她的脸，声音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带着颤，带着心疼：“当年，你看着你妈妈被带走的心情，是不是比我现在还难受？可那时候，我什么也没能为你做。”

 第464章 还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1)

    闻声，她轻轻地摇头：“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
    “谢谢你还愿意包容我的父亲，虽然他做的那些事，确实不值得被你尊敬。”
    都不敢想如果是换了像付洛琳那样的女人，遇到父亲这样的责骂与欺凌，会怎么报复回去。可是他爱的小女人是多么善良啊！再委屈也只是躲进自己怀里哭，再心痛也只是忍着自己一个人承受。
    别人都说她是软弱，可只有他知道，她不是软弱，而是太过善良罢了。
    她有一颗金子般的心……
    “程力，关于孩子……”
    其实不想提，可想到他的话，她又觉得不提不行，眼眶一热，她还是勉强带着笑跟他坦白：“我没有故意打掉你的孩子，也不是想过少奶奶的生活才放弃了他们，是我……没有保护好他们。”
    闻声，他的心猛地一抽。
    那种骤停的感觉，似让他一秒经历了生死，早就知道的答案，可从她的嘴里吐出来，却有如利刃穿心，痛得他半响都说不出话来。
    许久，他才又伸指勾走她眼角的泪，心痛地问：“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如果当年你肯跟我说实话，我们，怎么会错失这三年？”
    “冲动是魔鬼，这是多么痛的领悟啊！”
    “所以，以后再想要冲动的时候，咱们都想一想这些，也许就能避免一切的悲剧了，对不对？”
    “嗯！”
    用力点头，可晶莹的泪滴还是悄然滚落，真的不想哭的，可想到那两个孩子，那是她的心头肉啊！
    就那么没了，没了……
    用力拥她入怀，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响起：“晶晶，谢谢你还肯回到我身边。”
    “我也谢谢你，你不知道刚才我有多怕，可是你来了，你还那样护着我和妈妈，我真的……”
    说不下去，她又吸了吸鼻水，才勉强带着鼻音道：“谢谢你原谅了我，也原谅了我妈妈，我妈妈说，她谢谢你也的宽宏大度。”
    “如果我说，我这是在用苦肉计呢？”
    路晶晶：“……”
    将她的头捧起，大拇指占有性地刮着她的小脸，程力突然一改方才的颓然，一本正经道：“我想要她的女儿，我想要她放心地把你交给我，我想要她相信我能护你一辈子。”
    “程力……”
    她笑了，也哭了……
    心抽疼着，双手不禁将他抱得更紧。
    世间再多的甜言蜜语，也不及这一句来的真实。
    他不是世间最强大的男人，也不是世间最会说话的男人，但他用了他的全部在守护着她，疼着她，宠着她……
    从医院里离开，程力没有急着回家，而且直接去了公司。
    最近两个新品要上市，他必须盯紧一点，不能出一点纰漏。
    一直忙着，连晚饭也忘了吃，胃开始疼的时候已是午夜，原本想忍一忍就算过去了，可没想到越疼越厉害。
    想到最近各种事务缠身，他心理与身体双重压力之下可能是胃痉挛了，他用手指抵在腹部忍了一阵，又让秘书拿了胃药吃了，可是，还是不能缓解。
    工作是不能再继续了，程力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到家，没有开灯，也没有脱衣服，就那么直接倒在了床上。
    想让自己睡上一觉，可胃疼的厉害，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突然，房间里灯光大亮，瞬间刺痛了他的眼，程力抬手挡在眼前，翻身坐起了身：“谁？”
    “能在这里的人，还能有谁？”
    听到这个声音，程力也没脾气了：“这么晚了开什么灯？”
    “不是睡不着吗？那就索性不要睡了。”
    付洛琳这个不速之客居然比主人还要气焰嚣张，程力懒得说话，重新倒到床上睡着，用手臂搭上眼上，挡下那刺目的亮光。
    “你给我起来。”
    “我很累，没心情陪你闹。”
    没有吃晚饭，胃又疼得厉害，他是真的没有心情应付这位大小姐。而且，他有一个不好的毛病，那就是人不舒服的时候，经常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如果这么闹她的人是路晶晶，他也就忍了，可要是别人，真的没办法忍。
    “累？你还累呢？你把你爸爸和姑姑就那么扔在派出所，自己还好意思喊累？”
    闻声，程力的手臂从眼睛上放了下来，人还躺在床上，但目光森寒：“你怎么知道我爸在派出所？”
    “我已经把他们弄出来了。”
    付洛琳说这话的时候，一脸‘你还不赶紧谢谢我’的表情，程力看着她那张得意的脸，动了动唇，却什么也没有再说。
    “不说话了，理亏了？”
    “你要我说什么？”
    胃疼，而且在她来之后更疼了，程力很燥，口气也越来越差：“如果想要谢谢的话，不好意思，没有。”
    “你……你不是说和她分手了吗？你不是说和我和好了吗？那你现在算什么？”
    程力一下子便坐了起来，心情不好地吼道：“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
    被他这么一吼，付洛琳反倒愣了。
    对了，他确实没有这么跟自己说过，就算是和好，也不是只是他随便打了个电话给自己，随便问了句好，说了句话，她就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和好了罢了。
    至于他和路晶晶分手的事情，那都是公司里的同事说，还有他会继续做她未婚夫的事情，好像也是公司里的同事说的，他从来没有当着她的面跟她提一句。
    这个认知刺得她心口一疼，原来，人家根本什么都没有说，一切的一切不过是自己在自作多情……
    从她的表情里，程力读懂了很多东西，所以，便理所当然地送起了客：“很晚了，我真的很累，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要在这里闹的我睡不着。”
    “我在就是闹你，她在就不是闹你了？”
    他的态度到底还是伤了她，付洛琳突然就爆发了，拿起他身边的枕头便砸到了他的身上：“你给我起来，别以为我不知道昨晚她在你这里过夜了。”
    “既然知道了，为什么还要问？”
    “程力，你的心里除了路晶晶还能容得下其它人吗？”
    付洛琳红肿的双眼哭喊，那梨花带泪的脸庞，那楚楚可怜的表情，很容易唤起一个男人对女人怜香惜玉的冲动，可这一次，这招再也不管用了，程力厌倦了付洛琳这样的表演。
    而且是烦透了！
    虽然知道她确实很爱自己，可他不喜欢她总是一幅自己做了多么对不起她的事的态度。
    是她对不起他，不是他对不起她……
    “我什么事都以你为中心，可是你呢？连分一丁点的关心也不肯，人心都是肉长的，可你的心怎么能是块冰呢？
    胃还是疼，原本想休息一下，结果……
    付洛琳以前不是这样的个性，一直以来，她就算是装，也会装得很贤惠的样子，可是这阵子，她已经完全的变成了另外一个人，除了对他的爱以外，似乎连装都不愿意再装了。

 第465章 还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2)

    瞟了一眼付洛琳，程力的表情几近漠然：“如果你想要一直这么吵下去的话，恕不奉陪！”
    说完，程力头也不回地朝外走。
    这些年来，他总结出的一个结论就是，跟付洛琳讲道理是讲不明白的。她永远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看问题，所以，说不清楚他也不想再说。
    至于这套她可以随时进出的房子，也是时候交给林楠处理掉了。
    “不要走。”
    看着他的反应，付洛琳几乎要崩溃了，虽然以前程力对她也总是一幅淡漠的样子，但从来不会像现在这样的可有可无，似乎她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个无所谓的角色。
    她受不了这样的冷遇，所以狠狠扑了上去，抓住了他手臂的双手太用力，指甲都几乎掐进了他的肉里。
    “放手。”
    蹙眉，想摆脱掉她的纠缠，可神智已近疯狂的付洛琳哪里还听得进去这样的话，反而更加用力的掐着他：“疼吗？那就再疼一点吧！你知道我现在的心有多痛吗？比你这样的感觉要痛上千倍万倍。”
    任她这样发着疯，这一次程力没在再推开她，只是用无比冷冽的眼神，瞅着她静静不语。
    在那种眼神下，付洛琳终于害怕了，渐渐放松了手上的力道，只是，这一次她不想再做淑女，狠狠抹了把脸上的泪，她厉声质问着他：“不打算解释一下吗？你把她带回来过夜，那我算什么？”
    “你说你算什么？”
    他的口气，依然听不出什么情绪，只是，他脸上的表情，早已凝结成冰。
    “程力，你休想，休想……”
    听出他的嘲讽之意，付洛琳突然整个人都粘了上来，抱紧着程力就是不放手。
    “你说你很累，你想休息，可我也很累啊！可我怎么努力也睡不着，一闭上眼就看到你和她在一起的样子，我要疯了，我要疯了……”
    付洛琳是真的要崩溃了，眼泪似断开了的水龙头，止也止不住。
    以前，她的蛮横从来不对他撒，可是现在，就连蛮横在他面前也似乎起不了任何的作用了。
    她抱着他，拼命地摇着头：“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我，程力，我爱你，我爱你啊！”
    一个女人，爱到如此卑微，付洛琳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可她面对失败的处境，却只能乞求着别人对她的垂怜，她不希望自己是这样的女人，可是，他却一步步把她逼到了这样的境地……
    还要她怎么做？她还能怎么做？
    人在烦燥的时候，对着什么都会觉得烦，更何况还是付洛琳这样的死缠烂打……
    程力是个习惯了稳中求胜的人，因为路晶晶明确地表示过不会吃他和付洛琳的醋，所以他才会默许了付洛琳后来做的一切。
    总觉得事情在没有完全的把握之下就进行容易出事，所以，就算明知道付洛琳有多嚣张，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纵容着。
    倒不是真的舍不得伤她，只是，总觉得付市长那边过于安静了一些。
    毕竟他还在s市，就算付市长再不走心，很多闲言碎语也一定会传到他的耳中。再加上路妈妈被放出来也‘多亏’了他出手，可对自己，付市长似乎也一直在‘纵容’着。
    哪一个上位者的城府不深？哪一个上位者的能力不够？
    付市长虽然长得温文尔雅的，但性子却远不如表面上看着的那般纯良，如果他要对付自己，一定会掀开惊滔骇浪，而他也一直在等着对方先对手，这样才好拿住对方的把柄，一击即中……
    可惜，等了这么久，除了能不停地收集到付洛琳和方一哲在鬼混的证据之外，其它的一点也查不到。
    是付市长真的那么仁慈？
    不可能。
    他最多理解为，付市长还是很看重自己，或者说，看重他和宋家的那一种连带关系，所以，只要自己一天没有的付洛琳彻底撇清关系，他就还能看着，纵着，容着……
    这一招以退为进，大家都用的不错，想分出胜负，就得比谁更沉得住气。
    可是很显然，程力渐渐有些不耐烦了。
    特别是在方一哲把方一卓给弄出来后，他的危机感越来越重，也越来越想速战速绝……
    斟酌良久，他终于开了口，说的却是：“洛琳，实话伤人，谎话又何常不是？”
    幽幽之语响起，身后的付洛琳还是在摇头哭泣，泪水浸过他的衬衫，热热地沾在程力的皮肤上。
    程力眉心一动，突然就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不想骗你，我不爱你，从来就没爱过。我会和你订婚也不过是迫于你父亲的压力，还有兼顾我的事业，这一点，你应该比我更清楚。”
    他这话太直接，也太实在，实在到让付洛琳无以言对。
    三年前那桩丑闻，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是市长的千金，如果不是迫于压力，他确实不可能和自己定婚。她原以为只要逼他就范，时间长了感情总能培养起来，没想到……
    很难受，可还是不愿放开他的手，付洛琳哭着道：“你不爱我没关系，只要你愿意和我在一起，我爱你就够了。”
    “可我不愿意。”
    可我不愿意！
    这五个字，有如五座大山沉沉地压在了付洛琳的的心口，她痛得全身一颤，却还是止不住呜咽：“程力，你就不能委婉一点？”
    “我委婉的时候还不够多么？”
    他是了解她的，知道委婉对她真的没有用，所以，没有办法的情况下，也只能直接点了。
    闻言，付洛琳原本紧紧抱着他的手再度松开，她流着泪，却还是强迫自己放开了最贪恋的那个人。
    感觉到她的妥协，程力眉头一松：“你走吧！”
    “要是我不肯走呢？”
    “那就只能我走了。”
    这样平静的对话，一问一答，仿佛聊的是再普通不过的小事，可付洛琳的眼泪如潮，早已淹没了她的整个世界：“程力，你一定要这样对我吗？”
    “这话应该我反问你，你一定要这样对自己吗？”
    难得这样的平静，程力的手还捂在胃疼的地方，但语气却很真挚：“想想看你是谁？你怎么会让自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还像你自己吗？”
    “是啊！一点也不像我，我也一点都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可是，没有你我还怎么活？像不像自己又有什么所谓？”
    “你不该是这样的女人。”
    她摇头，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女人了。
    “程力……为什么你不能爱我？”
    “我的心，满了。”
    我的心满了，再没有地方装你的爱，也没有地方装你这个人……
    付洛琳：“……”
    自取其辱指的应该就是她这个鬼样子，明知道他的回答会是如此，可还是执着地要个答案，然后，便是一次比一次伤的重。
    以前，不能和程力在一起也许只是不能在一起，可现在，如果不能和他在一起，只会激怒方一哲，那个男人手里的东西足够让她身败名裂，甚至影响到父亲的前程。

 第466章 还知不知道她是他的人(3)

    她已没有了退路，就算想放手，也放下开这个手
    “要我真的话手也不是没有办法的，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闻声，程力的眸光一亮，似看到了希望在前方。
    “今晚，留下来陪我，就当给我留个纪念。”
    程力：“……”
    他没有想到，她的要求会是这个……
    三年前就吃过这样的亏，但那时至少是酒醉，可现在，她这样直接的要求，程力就算再傻也明白她的用意是什么。
    女人对爱情的要求远比男主要苛刻，他可以不介意路晶晶是不是只有他这么唯一的一个男人，可路晶晶却不可能不介意他有没有和付洛琳做过。
    以前都没有做过，现在让他跟她做？
    这么明显的陷阱，他又怎么可能往里跳？
    “如果你答应我，明天开始咱们就形同陌路，如果不行，那么……”话到这里，付洛琳做了个深呼吸，突然目光奇冷：“我会缠着你，到死！”
    “何苦呢？”
    无视于他的眼神，无视于她的问题，她扭开脸，强自镇定：“你自己选吧！”
    三年了，说不渴望也是假的。
    最爱的男人，哪怕他只拿自己当成是发泄品，她也无所谓。
    做梦都想和他做一次，那种合二为一，尽情纠缠的画面在她梦里曾出现过多次，哪怕只有一次，她也会回味一生。可无论她是明示还是暗示，他始终都是不肯……
    还说什么尊重她！
    多希望他不‘尊重’自己一次，哪怕是用这样的方式，她只想知道和他做一次的感觉是不是如梦中那般美好。她最爱最爱的男人呢！怎么能不渴望？
    可是，他还是让她失望了。
    他说：“你应该很了解我的个性，我讨厌被威胁……”
    讨厌被威胁，讨厌被设计，所以，程力这一次头也不回地转身，只是人刚走到大门口，付洛琳岑冷的声音，便冷飕飕地飘了过来
    “路晶晶昨天才在媒体面前说了自己是方太太，你说，如果爆出你和她的私情，这个八卦是不是很有看点？”
    拿着皮鞋的手一迟，程力抬眸，冷冷地看着付洛琳，眼神里的指责浓烈得无人要忽视……
    “别那么看着我，我说过了，如果你不答应我，我到死也会缠着你。”
    发了狠，付洛琳一笑，又阴森森地开口：“反正，你要让我不痛快的话，我就让她不痛快！”
    站在玄关处，程力看了她很久，然后将拿着的皮鞋轻轻放到了地毯上。
    换鞋的时候，他的头低着，有淡淡的光影从他头顶上打下来，在他乌黑的短发上留下了一层光圈，那种感觉，俊美得让付洛琳呼吸都经凝滞了。
    这个男人，无论何时何地，总能这般迷乱她的心。
    正激动地想要冲上前去留他，却听他又问了一句完全不着边际的话：“你经常来这里，还说我的房子是你在收拾，真的是你亲手收拾的吗？”
    闻声，付洛琳一笑，口气很轻蔑：“是我请人收拾的又如何？怎么你还稀罕我亲手为你做这些么？”
    “如果你是自己收拾的，就一定会看到床头柜里的东西，如果你看到了那些，应该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冲动地说这些话了。”
    程力的语速不快，似乎是想确保她能一个字一个字地听清，但付洛琳却结结实实被她说懵了。
    “你什么意思？”问完，付洛琳似乎又意识到了什么，马上冲到床头柜边找东西。
    然后，她便不费吹灰之力地找到了一大叠照片……
    付洛琳的手抖了起来，因为完全没想到会在程力的房间里看到这样的照片。
    很刁钻的角度，但恰到好处地拍到了两个人的脸，是那天晚上她喝醉后被方一哲拉到巷子里‘街战’的照片。方一哲的手紧托着她的腰和臀，脸上的表情狰狞凶悍，虽然两人身上都穿着衣服，可那种程度的照片，却更让人看了觉得邪恶。
    特别是她那高高吊起的脚踝上挂新旧的那条黑色裤……
    “拍得很远，如果不是熟悉的人应该是认不出来的吧！”
    说完，程力也是一笑，只不过笑意不达眼底：“也不知道付市长认不认得出自己女儿的另一面。”
    “这，这些……哪里来的？”
    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这比让程力看到她的果照还要让她崩溃。
    如果只是果照，最多不过是辩称自己被迷歼了，可这些照片里自己明明是半醉半醒的，换言之，如果她不愿意，方一哲也不可能在那种地方强迫得了她。
    而且，照片里自己的表情，居然带着醉酒后的迷乱的享受……
    这么下流的照片，居然被程力看到了，而且就随手放在床头柜里，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要借此来羞辱自己，打击自己。
    “所以，你找人偷拍我？”
    程力神容淡淡，只反问道：“怎么你关注的重点是这个？难道不应该是那个男人吗？”
    “……”
    这样的用词，简直让付洛琳无地自容。
    程力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绅士，但在她面前向来都客气，就算自己那样欺负路晶晶，他的态度也并不那样让她难过。可现在他居然对她说……那个正在上你的男人。
    无力驳辩，她也无可驳辩。
    因为照片里就是事实，虽然第一次自己是真的被方一哲算计，可那一次，她是真的想要彻底堕落一回。
    可没想到，堕落的代价竟这样惨烈……
    “其实，他和你挺配的。”
    无视于她脸上的羞愧，程力又狠狠补了一刀，这一刀下去，付洛琳的表情都要皲裂了。
    他在说什么？说方一哲和自己配？
    那么恶心的男人，那么下作的男人和自己配？他是在骂她同样恶心同样下作么？
    咬着唇，付洛琳红着眼，声音都哑了：“程力，你够狠！”
    狠么？
    程力倒觉得自己还是不够狠，如果他真的够狠，一个月前就该把这些照片放出去，而不是放在这里，等她自己发现。
    他的沉默如一柄利剑，滚烫的泪滴又滑了下来，付洛琳如一条频死的鱼，正苦苦挣扎着：“你为了和路晶晶在一起，就这么伤害我？”
    “伤害你的从来是你自己，别再把责任推给我。”
    说完这话，程力也终于换好了皮鞋。
    抬眸，站在光影下的男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而后，反身扭开了大门的把手。
    咯卡一声，门开了。
    程力挪步的同时，付洛琳嘶着嗓子继续大声威胁：“程力，你要是敢踏出这间屋子半步，拼着身败名裂，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我要让你后悔一辈子！你等着！”
    走了会后悔一辈子，不走，恐怕会后悔十辈子。
    就算她的威胁那般的残酷，可他却一点也不犹豫，就那么直接扔下付洛琳在那间她挑给他的房子里，跪在冰冷的地板上，痛哭至天明！
    一周后。
    方一卓终于可以出院了，路晶晶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心情却怎么也好不起来。

 第467章 哪里来的(1)

    理由无它，因为方家老爷要见她。
    路晶晶当然是不想见的，所以找了很多理由很多借口，可方一卓只用了一句你还是名义上的方家大少奶奶，便直接堵了她的嘴。
    是啊！因为她还是挂名的‘方太太’，所以，公公召见，她又怎么能拒绝？
    这种大事当然要和程力商量一下，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打了几个电话，都是秘书接听的。她问程力在哪里，秘书也总是支支吾吾说不清楚，但大意是，rc那边恰逢她的新品上市，程力忙得脚底生了烟。
    找不到程力的人，路晶晶最后也只能找母亲商量。路妈妈的意思是，去还是要去的，而且，要趁此机会，直接和方家老爷把整件事情都说清楚。
    三年前的错误，三年后也要尽力去弥补，将一切导回正轨也是她必须做的事。
    虽然这道理听上去很大，但想明白了也确实是这么个理，所以，虽然她是真的不想去，可还是咬着牙答应了陪方一卓回一趟方家大宅，去为以前的自私跟方家老爷道歉。
    九点就办好了出院手续，可因为路晶晶实在不喜欢回方家，所以，硬是拉着方一卓在外面游荡了很久才回去。
    本以为晚一点就不容易碰到熟人，可是，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家门时，才发现客厅的沙发上，稳稳当当坐着方敬之，杜美莎和方一哲三个人。
    看到这架式，方一卓笑的有些坏，油腔滑调地开口：“哟！怎么今天都这么闲啊？”
    “你还好意思说？爸说你要回来住几天，这不，我们这是特意在家里等着迎接你呢！可这都等了几个小时了，你怎么才回来？”
    方一哲似是在怪责方一卓，但人却已无比亲热的起了身，朝着他们走了过来。
    看着他这道貌岸的样子，路晶晶心里其实特反感。他这样的人，总是对什么人说什么话，看什么人，给什么脸。
    在方敬之的眼中，这个儿子，可能是天底下最‘实在’的儿子了吧！
    可是，他应该永远也想不到，人的两面性可以让一个看上很实在的人，魔性得很彻底……
    “唉呀！不知道你们会等我，真是对不起了，可是怎么办呢！我和晶晶玩得太开心了，现在好累，所以想上去先补个觉。”
    虽然都是客套话，可方一卓对方一哲说话的时候，已没了当初的热情。
    一时冷，一时热，完全的阴晴不定……
    这时候，杜美莎站了起来，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既然这样，那我们的大少爷就先去睡吧！”
    闻声，方一卓还真没讲什么客气，直接对他老爸道：“爸，那我们就上去睡觉了。”
    也不知是不是方一卓故意的，反正他在说到睡字的时候，特别的大声。方敬之听了倒是没什么特别的反应，但路晶晶却明显地感觉到，那一刻方一哲周身的杀气在氤氲。
    没理会一屋子人各色不一的嘴脸，方一卓很开心的拉着路晶晶上了楼。
    在他的眼中，这个家里没一个人是他愿意多看上一眼，就算是方敬之，也不过只是生了他的一个男人罢了，所以态度也同样很敷衍。
    路晶晶原本就不想来方家，现在可以避开这些人，她自然乐意。
    可是，她以为他们不会这么快就放过他们，至少不可能就这么让我们上楼。但不知道为什么，在方家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奇怪事，比如现在，还真没有一个人来阻止他们上楼。
    路晶晶的不安在方一卓关上房门时，也终于消失，可到了房里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们为什么放过我们了？”
    “因为，我们要睡觉了啊！”
    方一卓淡淡地开口，一改之前吊儿郎当的痞气，但路晶晶却感觉得出来，他在不高兴。
    其实，从她告诉他她选择了程力的时候开始，他就没有高兴过一天。
    但他再不高兴也不怎么在她面前说，最多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这样的他让路晶晶很自责，她走向他，慢慢道：“要不，我去见见你爸？”
    “见他干嘛？”
    路晶晶想了想，终于还是跟他交了老底：“咱们的事儿，我总觉得应该跟他说清楚。”
    “不是很清楚么？有什么好说的？”
    “至少，得告诉她我不是……”
    听到这里，方一卓终于明白了路晶晶的意思，马上就炸了：“你就那么迫不急待地想跟我撇清关系？”
    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忍了，那天晚上看着程力把她带走，一夜不归……
    第二天在医院里，他为了保护路妈妈挨了一刀，人还躲在病床上，可她却扔下自己跑到楼下抱着程力哭。
    这些也就算了，只要她还能呆在自己身边，就算她心里爱的不是自己他也认了，可现她居然还想把他们不是夫妻的事情说出来，这要真的说了，以后岂不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了？
    他不是输不起的性子，只是，怎么甘心自己的十年输给了她跟程力的十个月？
    “不是啊！可我觉得你爸那么不喜欢你也和我有关系，所以，我应该帮你澄清这些的，如果你爸知道了，可能就原谅你……”
    听到这些，方一卓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原什么谅？要也是我原谅他，怎么还能让他原谅我？”
    他可是方家正正经经的大少爷，可人在拘留所呆了那么久，父亲都没去看过他一眼，这样的父亲，要他原谅什么？
    他没和他断绝关系已经够给面子了。
    “……”
    没想到方一卓会发这么大的火，路晶晶也识趣地不说话了，这种事，果然还得慢慢来……
    可她不说话了，方一卓又开始后悔，觉得自己好像是太凶了一些。
    于是，又没话找话地问她：“你是不是在害怕什么？怕我哥和那个野女人？”
    野女人是她对杜美莎的称呼，以前，他都是叫她妈，可是……
    一切都不同了。
    感觉到他情绪的起伏，路晶晶抬头看了她一眼，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不管他们用什么烂招贱招，也不管他们有什么企图，其实我都不怕，我只是希望你能好好的就行了。”
    会这么说，是为他打气，也是为路晶晶自己。
    方一卓对她来说，已经是不可取代的一个‘亲人’了，所以，如果真的在方家会遇到种种的种种，如果他不方便，就让她来，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她可以拼尽全力。
    听她这么说，他突然收了之前的锋芒，自嘲道：“我很怕！”
    这是方一卓第二次在路晶晶面变得软弱，第一次，是在他们去米兰的那个晚上。
    真实的感受着他的情绪，路晶晶主动抱住了他，很认真地安慰：“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守护你，在这个家里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任何人……”
    她是说真的，在知道方一卓幼时的经历时，她便已看清了这个家的黑幕。
    杜美莎是个人面蛇心的女人，她的笑里藏着毒，她暗中伸出黑手操控着这个家里的一切，甚至，将方一卓变成了很多人都讨厌的那种纨绔子弟。

 第468章 哪里来的(2)

    所以，路晶晶能理解方一卓的害怕，虽然他不说，但他的心跳已告诉了她一切。
    他可以为了她放弃一切，她也愿意为了他变得更加强大，这些年来都是他在帮着她，这一次，她真的很想好好还他一次。
    只有还完了他的债，她才可以安安心心和程力在一起……
    “晶晶，你会一直陪着我的是不是？”
    “……”
    “为什么不说话？”
    “因为我做不到。”
    路晶晶很自责地看着他，但语气真诚：“一卓，宁可伤我自己我也不想伤害你了，可是，如果我继续骗你，说我会和你在一起，那难道就不是另一种伤害？”
    “没关系，我喜欢让你骗！”
    “骗得了别人，骗得了你自己？”路晶晶摇头反问，问完，还幽幽一叹：“我不愿意再这样下去了，我不愿意再拿你做挡箭牌，我们都不该再逃避了。”
    “我从来没逃避过什么，只是一直在努力争取自己想要的。”
    “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我已经对不起你很多了，不能再错下去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就是错？”
    路晶晶：“……”
    是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只要不是和程力在一起，那么和任何人在一起都是错。
    但这话她不忍心说出来伤他的心，方一卓其实从来没强迫过她，这样的一个好人，她就算再自私，也该看着点脸色再说话。
    “我不能强迫你喜欢我，可你也不能强迫我不喜欢你，大不了我重头开始，我要和程力公平竞争，在你没有嫁给他之前，我还是有机会的对不对？”
    “一卓，你怎么这么傻呢？”
    “不傻，不傻我能三年不动你？要换了别人，我早特么吃干抹净弄去扯证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彻底不说话了，方一卓也意识到这话有些尴尬，于是自己打了个圆场：“好了，好了，先不说这些了，今天回来原本就有场硬仗要打，还是先睡个午觉吧！”
    方一卓说去睡午觉，然后他就真的去睡了，而且，一睡就睡了一下午。直到佣人前来敲门，说要吃饭了，才被路晶晶暴力地用枕头打醒。
    随便梳洗了一番他便领着路晶晶下了楼，吃晚餐的时候，气氛有点怪。
    方一哲越来越热情了，竟然亲自路晶晶和方一卓一人拿了一碗稀饭。看着香喷喷的玉米粥，路晶晶有点食不下咽，担心会不会是被下了毒之类的。
    方一卓见我一幅小心翼翼的表情，闷闷地笑了好久，她气不过瞪了他一眼，才算是警告过了。
    他终于不再发笑，只轻轻的说：“放心吧！他还没那么傻，这粥很安全。”
    闻声，路晶晶也笑了，低头慢慢喝起了继。正如方一卓所说，那粥真的很香，很好喝。
    直到一碗见了底，路晶晶还觉得意犹未尽。
    当她放下空碗准备再吃点别的什么的时候，正好看到坐在她对面的方一哲拿起了报纸，本还奇怪他什么时候多么这么个‘高大上’的习惯时，她却被报纸上的标题吓得差点扔掉了筷子。
    腾的一声站了起来，她指着方一哲说：“大哥，报纸借我看一眼可以吗？”
    闻声，他不怎么配合地摇了摇手里的报纸：“可是，我还没看完呢！”
    太急太怒，路晶晶这时也顾不上其它了，直接一把从他手里夺过报纸，摊开来便仔细的读着。
    只是，越读她的脸色就越难看，直到看完整篇报道，她的后背已冒了一层又一层的冷汗……
    s市所有的rc专卖店，全都人满为患。
    但这空前的盛况却并不是因为rc有了新产品而热销，这些客人，他都是来退货的。
    面对如此空前绝后的场面，所有销售人员都有些手足无措的，看着那些叫嚷着要给他们一个说法顾客，每个人手心里都捏着一把汗。
    公司的电话几乎快被人打滥了，所有办公人员也全部被派到了卖场，做着统一的善后事宜。
    娘娘腔等几位总监，都各自在不同的店子里负责安抚顾客，不过，显然他们的到来并没有起到任何的作用，那些闹事的顾客不但没有离开，甚至越聚越多……
    最麻烦的是，记者们也都赶到了，拍照的拍照，采访的采访，忙得是不亦乐乎。
    娘娘腔被人拉来扯去，发型也乱了，眼镜也掉了，急得没有办法，只好趁机钻出人群，跑到洗手间给程力打电话。
    “程总，你快过来吧！出大事儿了，这儿没您不行啊！”
    他都想哭了，这算是什么呀！什么呀！
    啊啊啊！
    电话那头的程力手里拿着电话，双目冷冷地面前的那一堆人头攒动，对电话那头的娘娘腔说：“不是我不想过来，是过不来了。”
    “为什么？”
    娘娘腔急得大叫出声，要是这个时候没个主事的出来说话，他们可就惨了。
    “因为堵你门的记者，没有堵我门的多。”
    听到这话，电话那头的娘娘腔半天没有出声，末了又哀嚎着说：“老板，你可是老板啊！救命啊！”
    程力蹙着眉，淡淡扫了一眼拿着话筒一个一个如狼似虎的记者，终于挂了线，将电话关机。
    抬头，他漫不经心的问：“有谁可以告诉我出了什么事了？”
    那些本来还兴致勃勃的记者，一听这话，个个面面相觑。
    闹了半天，正主儿都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了。
    不知是哪位好心的记者好心地给了程力一张报纸，当看清头版头条那里的大字标题时，他原本就蹙着的眉头，拧得越发紧了。
    其实，出了这么大的事，他怎么可能不知情？
    只是记者们有多难缠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个时候，知道的越少，才越容易蒙混过关。所以，他拿着报纸认认真真地看，看完后，他倒是一脸平静。
    那些记者原本就对他的反应觉得很奇怪，现在看她这样，马迫不及待的开始发问。
    “请问程总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那些钻石真的是水晶吗？”
    “这套产品是方少夫人的作品吗？”
    “请问您事先知道这件事情吗？”
    “……”
    程力举起手，做了个请大家安静的手势：“大家也看到了，要不是各位前来，我是一点也不知情，所以，如果大家信得过我，等我赶去卖场弄清楚出了什么事，再给大家开个记者招待会解释一下怎么样？”
    这算是打个商量，但记者们好不容易抓到他在场，又怎么可能让他这么容易就脱身？
    程力早就见惯了这样的阵仗，记者们不走，他也不动，只是老实在在地坐在那里，任他们是拍照也好，问话也好，就是不吱声。
    耗嘛！谁不会，可是谁又耗得起？
    都以为程力的公司现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他肯定要急着过去主持大局，可是，他不但不乱，而且还不急。
    被记者堵了门，还要求秘书给他泡咖啡，愣是把那些记者也弄糊涂了。

 第469章 哪里来的(3)

    在经过长达数个小时的耐力战后，终于有些记者也呆不住了，一起商量着决定接受程力的提议，放他离开，然后，等他开记者招待会。
    凌晨五点，记者们终于散去，而在外忙了一天的各大总监们也都陆陆续续回来了。
    娘娘腔一进门便哭丧着脸号了起来：“程总，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报纸和新闻上都说rc最新的产品出问题了？”
    程力没有说话，只是疲惫的走回沙发上坐着，一脸严肃：“有人做了手脚，故意设了陷阱坑我们，问题出在哪个环节，还得我明天过去厂子那边摸摸底。”
    听程力这口气，娘娘腔也急了：“那批钻石，不会真的全被换成水晶了吧？”
    rc自打出品牌后，设计出来的产品都销得很好，可经过这么一闹，今天一天仅退货的金额据统计，就达到了几千万。
    这才一天啊，娘娘腔都不敢往下了深想……
    “可以肯定的是，有人在暗地里给我使坏，不过，还不能肯定是谁。”‘不忘’在生产之前，他一直有亲自监督，按理说不应该出这么大的乱子，可事实摆在眼前，唯一有可能的就是内部有问题。
    但这种事说出来只会打草惊蛇，所以，他只能暗中调查。
    “有人使坏我肯定知道啊！可关键是现在怎么办？出事的这款设计成品不多，却被人说成假货，搞得那些原来卖出去的真品都全部要退货啊！现在卖场都几乎瘫痪了，根本没有人进来买，只有进来退的。为了公司的名誉，我们也不能说不让退啊！这一天就几千万了，再这么下去，咱们公司就算完了。”
    娘娘腔的担心并不多余，rc成立也不过三年的时间，资金原本就不算雄厚，又出了这么大的事，一旦处得不好，或者处理不及时，面临的只有一种结果，那就是倒闭。
    “明天就不要盲目退货了，除了不忘以外，别的产品没有合理的理由不退。”虽然要名誉，但如果什么措施都不做，名誉有了，公司也就玩完了。
    “怎么拒绝？这一次是我们理亏，那些退回来的几条项链我看了，真的是假的。”这一点也就是娘娘腔最担心的，如果是真的他还可以据理力争，可偏偏问题很大，也不怪那些小姐太太们生气了。
    闻声，程力沉吟了一阵，道：“联系所有珠宝鉴定专家，每一间店子坐镇两位，多少钱都不在意了，如果客人们是担心假货问题，现场鉴定，一定要稳住顾客的心。”
    公司的钱肯定是不够用了。
    所以上午的时候，他就给三少去了电话，三少也够豪爽，说多少钱都能帮他顶着，要不是有这么给力土豪的前老板，他现在恐怕也是回天无力。
    “行，就这么办，明早我就去找专家。”
    闻声，程力摇头：“来不及了，现在就找，你把能联系上的专家的电话列出来，我们今晚一个一个上门做工作。”
    “上门做工作？”
    听到这话，娘娘腔脑子都有点不好使了，竟然没听懂程力的意思。
    “你该不会以为在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后，那些专家还会和平时一样好说话吧？”
    锦上添花的人多，雪中送碳的人少，这是个千古不变的真相。
    对那些专家来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现在rc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人人避之不及。他们想要请那些人出来帮自己说话和做事，不拿出点‘诚意’，恐怕是不行的。
    娘娘腔终于明白了，二话不说就张罗着开始找电话本……
    rc的事情闹得太大，惊动了许多不该惊动的人。
    付市长一个电话打到付洛琳手机上时，她正躲在房间里闹绝食，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跳起来打开电脑查新闻。
    查完后，她也一通电话打到了方一哲的手机上：“你这个混蛋，是你做的对不对？”
    “你也不傻嘛！不过，是我做的又怎样？不都是经过你同意的吗？”
    他一幅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口吻，气得付洛琳几乎要吐血：“你胡说，我什么时候，答应你做这样的事情了？”
    方一哲笑着开口，语气格外的邪恶：“那些钻石可是你自己签字购买的，你说你不知道，你猜猜有没有人相信？”
    经他这么一提醒，付洛琳什么也明白了：“混蛋，你又给我下套？”
    “别说的那么难听，这还不是你要求的，你那天哭的要死要活的求我帮你教训一下程力不是么？”
    “我是让你教训他，没让你害他公司倒闭，而且，这件事你还把我拖下水了，你安的什么心？”说到这里，付洛琳都快急死了：“快说，那些真的钻石在哪里？马上还给我。”
    “什么还给你？我又没有私吞你的钻石，是你们自己搞错了，怪谁？”
    方一哲越说越开心，一想到自己的计划，就忍不住想哈哈大笑。
    “你还想胡扯，不忘的钻石全变成水晶石了，你还敢说没有私吞？”
    一想到这些，付洛琳就开始咬牙切齿，她虽然想报复一下程力，可万事也知道该有个度，要是程力的公司真的因为这件事倒闭了，到时候她想后悔可能都来不及了。
    而且，以方一哲的说法来看，很多单据都是自己做经理时签的字，万一追起责来，她可就是头一份了。
    这种监守自盗的事情一旦被定论，别说程力会恨自己，就连父亲也会被此事影响，到那时，可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方一哲，我警告你，赶紧把东西还回来。”
    听到她的咆哮声，对方冷冷一笑：“拜托你用用脑子好不好？要是我给你的是假货，你们公司的人会鉴定不出来？我没吞你的钻石，一颗不少的全送到你们公司的。”
    “信你才有鬼，要是真的怎么会变成水晶？”
    付洛琳对方一哲从来没有好感，本来有把柄在他手上，应该对他客气一点的，可是他每做一件事出来，就让付洛琳想狠狠的咬上他几口，哪可能还会有好口气跟他说话……
    “是啊，怎么会变成水晶呢？也许，也许是你们的员工搞错了，毕竟钻石和水晶也不是每个人都能分得出来的，员工用错了石头也不是不可能的对不对？”
    虽然很想再逗一下付洛琳，不过，方一哲更想知道付洛琳知道自己做了这么蠢的事情后的表情，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一定很有趣。
    付洛琳大口的喘着气：“你居然买通了我们的员工，调包？”
    着急的时候也许付洛琳会说错话，但不代表她的没有正常的思考能力。
    所以，很快她就想到了这个可能，正如方一哲所说，钻石进公司后肯定会验货，掺假的可能性基本是零，所以，也只能是被调包了。
    “no，no，no，怎么可能买得通你们的员工，那得买通多少个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只是买通了那个送钻石去的送货员而已。”
    他怎么可能告诉她，那个员工根本不是买通，而是本来就是他的手下呢？

 第470章 那就是倒闭(1)

    “你是不是疯了，这么做对你有什么好处？”
    越想付洛琳就越后悔，要不是方一哲拿照片威胁自己，她是死活也不会签下这批钻石的订单的，可现在钻石倒是没有弄错，却惹出这么大的乱子，她真是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好处？这还问用吗？想和我方一哲斗的男人，是要付出代价的，想抢我的女人，门都没有。”
    说完这话，方一哲也懒得再应付付洛琳，只兴灾乐祸的说：“其实这对你也不是坏事，程家的公司垮了后，他就只能更依赖你父亲付市长了，到时候你还怕他不对你乖乖的？”
    付洛琳一愣，似乎像有只小爪子在心里挠啊挠的……
    真的会这样吗？
    正发呆间，方一哲那边已然是挂断了电话。
    想到他刚才在电话里说的话，付洛琳也犹豫了，到底要不要告诉程力发生的这一切呢？
    如果告诉他了，他会不会更讨厌自己呢？
    如果不告诉他，rc真的倒闭了的话，他还能原谅自己吗？
    不，她不用他原谅自己，只要彻底击垮他，让他变得和三年前一样只能从头开始，到时候，他便真的只能如方一哲所说，一切都仰仗她和她的父亲。
    到了那般田地，他应该出没底气再提退婚之事了……
    正如程力所言，专家们真的太难搞定了。
    所以，一群人奔波了一整晚，一直到天亮，他们才搞定了不到一半的专家。
    虽然不能保证一个店子有两个专家，但一店一个倒是有了，想到这里，程力的心总算是安稳了下来。
    一夜没有休息，程力又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公司。
    到了公司，才发现员工们都一幅天都要塌下来的样子。
    很清楚这个时候自己就是他们的主心骨，程力整了整自己衣着，包在西装裤里的长腿轻迈，器宇轩昂地走到众人的面前，微笑着对大家拍了拍手。
    “不要灰心，大家要记得，咱们的公司起步也不过三周年，最初大家跟着我的时候，办公室可没这么大。”
    半开玩笑的话一出口，一些员工马上便觉得有点信心了，毕竟他们是一步一个脚印才走到了今天。没理由就因为一场风波而这样沮丧。
    “程总，不是我们想灭自己威风，可是现在的情况真的很不好，公司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关门啊？”
    秘书陈云很小心的问着，是代表自己，更是代表全公司的人在问。
    程力一笑：“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公司如果经营不下去，最大的损失是我，而你们，就算rc真的做不下去了，大家只要在简历上加上在rc工作过的经历的话，我相信，没有设计公司会拒绝你们的，不是吗？”
    不是他过份自信，而是rc就算是出事，也是信誉问题无关技术问题。做为设计公司，他拥有全国最牛的顶极设计师团队，这样的专业人才，到哪儿也不愁吃不香。
    他的信心很明显的鼓励了大家的情绪，唯有陈云一人哭丧着脸说：“我又不是专业人士。”
    程力笑着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啊！就这么不看好我的公司？”
    陈云被他说得有些不好意思，摆手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啦！程总。”
    “好了，不跟你们开玩笑了，老实说，这件事影响真的非常大，所以，追责是必须的？至于不忘上面的钻石，为什么会变成水晶？有没有人能告诉我答案？”
    程力是很平静的问着这样的问题，只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没有人知道，还是知道也也不敢说？”
    这个说法他实在不想承认，但如果真的有人知道事实不敢说，那代表什么？
    娘娘腔从昨天跑到今天，腿都要断了，原本他现在上眼皮一直在跟下眼皮打架，可听程力这么一担，他突然眼珠子一转，直接就冲出来说话了：“程总，我觉得这件事，您应该问问付经理，最近的钻石都是她签的单，她应该比较清楚。”
    听到这里，程力的眉锋一挑，终于意识到，原来他员工会这么不安，还有这么个潜在的原因。
    转身看着秘书陈云，程力沉声问道：“付经理呢？”
    “付经理已经一个星期没有来上班了。”
    闻声，程力不语，只是很快拿出手机直接拨通了付洛琳的电话。
    电话一通他便直接问道：“钻石的事情，能不能解释一下？”
    “我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呀！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电话那头的付洛琳虽然很心虚，但并不慌乱。
    昨天和方一哲通过电话后，她对那批钻石的下落很清楚，所以，就算所有单据都是她签的，只要钻石还在公司里面，就没有人能找她的麻烦。
    程力并不打算偏袒付洛琳，但是，就算是要给个说法，也得有真凭实据，所以，他也不能因为娘子一句话，就认为付洛琳真的和这件事有关。
    但，如果有证据的话，那就别当别论了。
    “那么，你有没有什么可用的线索提供给我？”
    “没有。”
    闻声，程力的目光沉了沉，直接要求：“鉴于这批钻石是你签字的原因，你马上过来一趟公司？”
    “我病了，可能来不了，有什么事你可以打电话给我……”
    “换好衣服，我现在就来接你。”
    说完，程力不等对方拒绝，便直接挂断电话。
    如果说方才他还只是怀疑付洛琳的话，那么现在，他已有十分的把握，这件事和她一定有关系。所以，别说她是生‘病’了，就算她是要死了，他也一定要让她过来公司把话说个清清楚楚。
    程力说要去接付洛琳，娘娘腔马上出声反对：“程总，现在您可不能走。”
    公司现在人心浮动，有程力在这里主持大局的话，至少大家可以心安，可一旦他走了，娘娘腔都不敢想象会乱成什么样。
    “不用多说了，我马上回来。”
    程力知道这个时候公司需要一个人来主持大局，可他更清楚除了自己没有人能把付洛琳从家里‘请出来’，既然事情跟她有关，她这个当事人不到话怎么可能说得清楚？
    所以，这一趟，他是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他去了，然后真的很快就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脸不情不愿的付洛琳。
    在员工面前，程力没什么架子，所以，很多员工敢对他说真话，但这一次，所有人都只是看着他身后的付洛琳，犹豫着要不要开口说出那个事实。
    毕竟付洛琳还是他的未婚妻，毕竟，付洛琳现在还是公司的设计部经理。
    既然大家都不肯说，那他就只好点名了，微笑着指向秘书陈云，程力问得很直接：“不如你来说好了，陈云？”
    “程总，我不要……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被点到名的陈云吓了一大跳，立马退后好几步，生怕程力不放过自己，一定要她说。
    “说吧！不说现在就走，说了的话可以在这里呆到不想呆再走。”

 第471章 那就是倒闭(2)

    有时候，人们说不知道的时候，就是肯定知道些什么，程力从不喜欢威胁员工，但如果必须要这么做的话，他也可以偶尔做一个‘不善良’的上司。
    一听这话，陈云也知道再躲不过去了。
    心想着程总这是动了真怒了，要是再不乖乖说出事实真相，自己马上就得走人了，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程总，其实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能说的只是……那批钻石是付经理签字买的。”
    程力兼顾着凌云的总经理，rc这边的事务很多都是交给秘书和总监们在做，做为程力的秘书，很多程力不知道的事情，陈云却知道。
    陈云和林楠不同，林楠有魄力有胆识，可陈云只是个秘书，所以，难免会胆怯。
    但见程力如此冷酷，陈云虽然害怕也不得不说。只不过为了自保，她还是只挑不太重点，但又是非常重要的地方说了出来。
    闻声，程力原本就拢在一起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不过嘴上却说了一句：“签个字也正常的，也没什么奇怪的，我不在，她有这个权力。”
    “签字是正常，可是这一次的买家换了，不是原来提供钻石的南非客户。”
    重点中的重点总是在要最关键的时候，被最关键的人说出来的，看到陈云说一点藏一点，娘娘腔实在看不下去了，做为公司的高层，他决定直接捅出事实。
    程力这时脸色更冷，回头看着付洛琳，厉声质问：“为什么换供应商？”
    被程力强行带回公司的时候，付洛琳就知道今天躲不过去了，可再怎么样，她也是个女人，她相信程力不至于太粗鲁，可现在……
    吓坏了的付洛琳紧张的看着程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如何回答。
    要是只有他们两人也就算了，可现在的情况下，所有人都在场，她也不能随便找个理由就这么糊弄过去。
    “我不觉得换供应商有问题啊！钻石也不是一家生产的，换一个更好质量的供应商也没什么吧？”
    从理论上来看，这话也在理，其实公司也不可能规定不能换供应商。不过是因为出了问题，所以有人矛头自然就指向了付洛琳，可是，她心里很清楚，那批钻石是没有问题的，唯一的问题就在于生产和加工的过程中的调包事件。
    所以就算程力如此咄咄逼人，她也仍旧淡然应对，只要不是质量的问题，她就算是换了供应商，签了采购单，她也没什么直接的责任
    “现在这样也叫没什么？”
    对付洛琳的解释非常不满，程力一点也不客气的斥责着，付洛琳嘴一扁，红着眼看他。
    “如果是供应商的问题，那qc组是干嘛用的？”
    强自镇定地辩解着，在所有员工的面前付洛琳高傲的像只孔雀：“每一批进来的货不都是要验过真假才能上线的吗？把qc组的组长叫来一问就知道是不是货的问题了。
    程力并不相信付洛琳，但也不愿意冤枉她：“那就叫过来问问看。”
    很快，qc组的组长就被带了过来。
    他一看程力便马上道：“程总，你一定要相信我啊！我老何从二十岁起就跟着我爸做工了，那批钻石我敢打包票，绝对没有问题，我是一颗颗都仔细看过的啊！要是有问题，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坐。”
    “老何，不要这样说，我没说不相信你。”
    做珠宝鉴定，质量有多过硬，产品就有多过硬。
    所以当初在挑选qc组负责人的时候，程力是经过千挑万选才选出来的，老何的父亲任职的公司是某世界顶级珠宝公司，别的不说，老何水准肯定是够的。
    而且，这个老何是大少介绍给他的，人品应该是绝对可靠的，要不然，程力也不会把这么重要的工作交给他来做，但是。
    但现在的问题是，做也来的成品竟然是水晶，这又如何解释？
    “那么说，那批钻石是不异而飞了？”
    这个说法显然是不可能成立的，做为珠宝公司，rc的安保也不是吃干饭的，只是，这样一来的话，就有点解释不通了，鉴定过的为什么又会变成水晶？
    这太诡异了，也完全不能理解。
    所有人都沉默了，都觉得不可思议，但又想不出原因，直到一个人突然小心翼翼的问：“何叔，那我想问问，那天你验货的时候，还有别的货到吗？”
    “有的，就是那批做幸运手链的水晶石，成色也非常的好……”
    话说到这里，何叔突然张大了眼：“天啊！会不会？会不会？”
    程力拧紧的眉头，终于绞成了一团：“全部都去生产线，给我查个清楚，马上……”
    一直守在电脑前关注着最近的报道，每一条新的消息出来时，路晶晶都紧张得握紧了拳头。
    其实在看过报纸后的第一时间，她就打了电话给程力，没想到程力知道她在方家后，却告诉她，暂时留在方家也不错，让她暂时不要出现。
    起初路晶晶还有些懵，不知道程力说这话是不是不高兴，可后来仔细想了想，她才明白，程力是担心记者会为难她所以让她不要过去。
    而方家在s市的地位不可扞动，她在这里被骚扰的可能性比较高，所以，他才会让她继续呆这里。
    这份信任，让路晶晶心里暖得不要不要的。
    可‘不忘’是她的作品，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要让她坐视不理，她真的办不到啊
    方一卓也知道了rc公司的事情，所以一直陪在路晶晶身边，她看她的新闻，他就时不时给她递上一杯茶：“别着急，这种事情他要是都应付不了，趁早也别开公司了，开了也会倒。”
    这话说得这般不吉利，路晶晶马上拧起了眉：“别胡说。”
    方一卓不以为意，又哼道：“我怎么叫胡说呢？那小子也没什么本事，就算公司开倒了，也是正常……”
    听到这里，路晶晶横了他一眼，不客气地打断他的话：“够了，不许你再说这些。”
    “不说就不说，反正，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
    知道方一卓是逮到机会就要损一下程力，她又狠狠剜了他一眼，只是这一次，什么也没有再说。
    毕竟这两个男人的仇怨也不是一天就结下的，想让他们握手言和的可能性几乎没有，而且，原本就是自己对不起方一卓，她也没脸要求他不要讨厌程力。
    只是，事情闹的这么大，她实在难以安心，就想着赶紧到公司看一看，帮一帮手。
    “不过，我还真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帮你把‘不忘’生产上线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路晶晶生气了，方一卓这时终于不再攻击程力，只是很自然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未能，不带任何的情绪，也不带任何偏激的看法。
    “那时候，你不是还在里头么？我想着拿这个试一下，如果能拿奖，也能凑点钱把那个黑窟窿先填上。”
    这算不算是解释路晶晶不知道，但是，有些话她也觉得有必要和方一卓说清楚。

 第472章 在守护着她(1)

    毕竟，她已经决定要和程力在一起了，那么对方一卓的伤害就再所难免，原本还想趁这个机会和方爸爸把假结婚的事情解释一下，偏偏又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没心情再去说了，只能再等等……
    “晶晶，谢谢你！”
    五百万不是小数目，也不知道她是费了多大的气力才筹到的，所以，只要一想起这些，他便觉得她心里应该是还有他的，要不然，怎么会这么救自己对不对？
    很激动，方一卓很想抱一抱路晶晶，可双臂才刚刚打开，却听她道：“谢什么，反正最后钱也不是我还的。”
    “不是你还的谁还的？”
    路晶晶看了了一眼，没有说话。这时候提程力他肯定会生气，所以……
    就那眼神，方一卓马上就懂了。
    “行了行了，你不要这样看我，总之，这钱我就当是你还的，别的也不要跟我说了，说了我也不会领情。”
    说完，方一卓又负气般起身，哼了一句：“给你妈打个电话吧！记者们不知道你在我家，肯定把你家都围了。”
    一说这个，路晶晶也马上反应过来。
    当局才迷，旁观者清，要不是方一卓提醒，她还真忘了这回事，紧张地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刚接通她就马上开口叫道：“妈，记者有没有去家里？”
    “啊啊！你打错了，打错了。”
    母亲慌乱的声音自电话那头传了过来，路晶晶又懵了：“妈，你在说什么呢？”
    “什么？我没空，这里人多得要死，哪有空买你的什么东西啊！赶紧挂了……”
    “什么？”
    “说了你打错了，怎么听不懂呢？不要再来电话了啊，听到没有？”
    “……”
    听到这里，路晶晶再蠢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了。
    挂了线，她忧心地看着方一卓，担心道：“真的全在我家那边，也不知道是不是把人放进去了，我妈都不敢和我说话，还让我不要再打电话过去了，怎么办？”
    “别担心，记者也不会为难你妈妈。”
    “那倒是，只是好担心啊！我妈也经历过这个，也不知道应不应付得过来。”
    真是操不完的心啊！程力那边的事情还不知道发展成什么样了，母亲那边也被她害得出行困难……
    “你也别太担心，要不，分头行动吧？”
    方一卓说着说着就起了身：“你去rc看看吧！我去把你妈救出来。”
    听到这话，路晶晶大喜过望：“一卓，谢谢你的理解。”
    “我呢！对事不对人，虽然不喜欢那家伙，可是我更明白事实要是解决不了，你永远和他扯不清楚，所以，你还是去看看吧！”
    他一边说，一边穿着外套，一幅马上要走的架式：“不过，记得早点回来，要是实在回不来，就给我电话，我来接你。”
    看他这样，路晶晶心里也特别不是滋味：“一卓，我……”
    她要是真去了，晚上肯定回不来。
    不说她们是假夫妻，就算是真的，她也不想在方家这个屋子呆。而且，程力是什么性子她比任何人都知道，她和方一卓做朋友他都要不高兴半天，要是还住他家，那简直……
    可这话她又怕说了伤方一卓的心，正为难间，却听某人又不满地咕嘟了一声：“知道了，知道了，就算不回来，也记得给我打个电话，让我知道你平安。”
    他倒是什么也想到了，只是，他越是这样，路晶晶的愧疚感就越重。
    看她低着头沉默不语，方一卓又心软了，只催促道：“换衣服吧！那边应该有记者，少不得被拍上几张照片，打扮漂亮一点，要不然人家又有话说了。”
    在方家这样的环境中长大，方一卓的成长原本就和普通人不太一样，所以，他懂得在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样的事，更懂得什么时候应该穿什么样的衣。
    在他的高要求下，她终于取出了方一卓衣柜里为自己备着的名牌时装，仔细地化了淡妆后，才自信的走到一卓的面前：“怎么样？”
    看着她，他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对路晶晶竖起了大拇指。
    程力不让她去公司，所以，上了车后路晶晶直接拨通了娘娘腔的电话：“喂！梁总监，我是路晶晶。”
    “唉呀，我的姑奶奶，你总算是来电话了，你怎么都不来上班了，现在都快乱套了……”
    他一开口就哇啦哇啦地吐了一大堆苦水，路晶晶听得实在不耐烦：“说重点吧，现在怎么样了？”
    “重点是你的不忘，出大事了。”
    废话啊！简直是废话中的废话……
    “全世界都知道的事，还用你说？我是问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上面的钻石真的是假的吗？是水晶？”
    “唉，是啊！真的成假货了。”
    说这话的时候，路晶晶能听得出来娘娘腔也带着些惋惜的情绪，rc公司上市这么久，还没出过这样致命的问题，要不是因为她，一切都不会这样艰难。
    不过，虽然内疚，但路晶晶也很难想象，公司怎么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怎么会这样？查到原因了没有？”
    “这不是正在查吗？全公司人都在工厂里找证据呢。”
    听到他的话，路晶晶也愣了一下：“你们现在在工厂？是工厂里的问题？”
    “唉！我也说不好，你要真想知道就自己过来一趟吧，我还得继续找证据呢！”他说完就急急忙忙的挂了电话，显然是真的很忙，路晶晶拿着手机，心里却七上八下的。
    赶紧又让方一卓调头：“去工厂。”
    方一卓侧头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就调了头，朝工厂的方向赶去。
    离工厂大约50米的地方，方一卓停了车：“你自己能走过去吧？”
    路晶晶知道方一卓不愿意见程力，所以，也就不想勉强他，露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说：“没问题，你开车也小心点。”
    “去吧！”
    他坚持看着她进了工厂的门他才离开，说这样才放心，一听这话，路晶晶马上红了眼，特别感动地看着她。他有些受不了地笑：“现在是不是觉得我比那小子好？是不是觉得快爱上我了？等着，以后会让你更爱我。”
    听到这话，路晶晶忍不住笑了：“我先走了。”
    “动作快点，让那些记者抓到可就进不去了。”
    路晶晶点点头，马上便转身朝工厂走去。
    与此同时，方一卓脸上的笑意也倏然消失，她不知道他有多想留下她，只是，到底还是拦不住……
    人生有几个十年？
    可偏偏他的十年抵不过程力的十个月，曾以为，他这辈子可能会失去任何东西，但绝不会失去路晶晶，所以年少时光他便荒诞地过了一年又一年。
    他消费着他们的青春，他们的爱情，直到，有一天他转身时再看不到她的身影……
    他真的没有她想的那么好，他想占着她，控着她，绑着她到一个谁也不认识他们的地方，所以，三年前他才会不顾一切地带她走。

 第473章 在守护着她(2)

    本以为到了一个没有程力的地方，路晶晶的心便会回归，他们的感情就会复燃。
    可是，可是……
    谁能知道，他为什么就不是她心里怎么也抹不掉的那个人？
    也想再争取一次，也想再霸道一次，可是，现在的他又怎及程力的十分之一？
    除了方家大少的头衔，他什么也不是，这样的他要用什么来留下自己心爱的女人？所以，明明很痛苦，明明很挣扎，可他还是选择了还她自由。
    只要程力能给她幸福，他什么都可以忍，反正，女人么……他方大少招招手多的是……
    可是路晶晶，你最好坚定一点，最好不要再给我机会，最好……
    有公司的工作证，路晶晶很顺利就进入了工厂。
    找到加工车间时，竟发现所以员工真的都在这里，而且，还包括她最不想见到的付洛琳。
    情敌见面，原本应该份外眼红，可不知道为什么，她感觉付洛琳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所以，连她走进来了也没发现。陈云眼尖，第一个发现她的到来，马上亲热地问道：“晶晶姐，你怎么来了？”
    虽然现场人很多，又是工人又是高管的，但陈云的这一声犹为响亮，以至于所有人都扭头来看她。
    付洛琳当然也在看她，只是，这一次，她没有像泼妇一样冲过来跟她撕逼，而是冷冷地站在远处，冷冷地看着她。被她看得全身发毛，可路晶晶并未退缩，只是下意识地在人群之中搜寻着程力的身影。
    长身玉立，脊挺如山。
    他就那样静静地立在人工人之间，一脸寒冰的盯着手里的托盘……
    无视于众人审视的眼神，路晶晶缓缓走近他，终于看清他手里拿着的全部是钻石，华丽丽的一托盘，全是粉钻。她有些眼晕，这算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钻石放在一起，真的太耀眼了。
    “这是？”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她还是想确认一下，程力淡淡地看了她一声，轻声的回答：“一百颗，一粒也没少。”
    闻声，路晶晶的心咯噔一响：“一百颗，你是说这些就是要用在不忘上面的主钻？”
    程力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已最直接的答案。
    “这种低级的错误居然也能在rc发生，真是想补救都难。”程力涩然一笑，这一刻，他给她的感觉和当年知道他母亲要阻止他们在一起时真的很像。
    心头微微发苦，路晶晶想安慰他，却什么也做不了：“一定还有办法的是不是？”
    “只能对外承认是失误了，看看能不能挽回一点信誉，对那些顾客，我们应该做出相应的赔偿。”
    纸是包不住火的，欺瞒大众的可能很有可能是被大众彻底抛弃，程力的决定虽然会让公司的损失不计其本，但只要能保住rc这个品牌，也不失为一个破釜沉舟的办法。
    所以他这么决定的时候，几乎没有人出声反对。
    只是，就这么看着自己的心血毁于一旦，那么路晶晶这三个字以后还能在设计界立足吗？
    虽然在别人眼中，她一辈子不工作也可以，可是，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赚钱的工作，而是她的理想。
    要这么轻易就放弃自己的理想么？
    不，她不愿意。
    所以，就在程力做出了最终的决定，打算让员工们去执行时，路晶晶阻止了他：“等等！”
    闻声，程力回首，一脸疑惑地看着路晶晶，却意外地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亮闪闪的一片。
    不顾大家都看着，不顾付洛琳还盯着，路晶晶就那么死死地扯住他的手：“先告诉我这些钻石是在哪里找到的？”
    她的作品用的是粉钻，这本来就是很特殊的一种颜色，如果她的猜想是对的，说不定她真有机会帮他扳回一局了。
    程力虽然不懂路晶晶心里在算计着什么，但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她：“混在幸运手链的那批五色水晶石里面。”
    这批手链因为生产量大，所以在投产前，公司试做了绿，粉，紫，黑，白五种颜色的样品，最后发现除了绿色以外，其它的颜色也各有特色，最后程力便敲定，每款都做一些上市看看效果。
    没想到就是这批粉钻混到了粉色水晶石里，然后便闹出了这样大的事……
    听到这话，路晶晶的双眼大放异彩，信心满满道：“如果你相信我，就把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吧！”
    为了反败为胜，是时候出点奇招了。
    既然问题已经产生了，逃避不是最好的办法，只能迎头而上，如果主动承认错误，是可以挽回一点余地，可那样的话，也不代表不会产生信誉危机，所以，原来的办法可行，但不算是上上之策。
    可东西是她设计的，所以，她有自己的想法能破解这样的僵局，而且，还能不让公司的信誉蒙尘。
    “你来处理？怎么处理？”
    闻声，她亮出自己心中最自信的微笑，坚定的说出了四个字：“继续生产。”
    路晶晶的话一出口，在场之人皆都大惊失色，甚至有人直接发出鄙夷之声。
    她知道大家都不相信我能解决，她也知道程力对此也是半信半疑，可是，她什么也没有多说，只用真诚的眼神一瞬不眨地盯着程力。
    终于，他笑了：“确定你不是要坑我？”
    “那要是我真的想坑你呢？”
    程力一笑，大大方方道：“那就坑吧！”
    半开着玩笑，可他依然选择了无条件的相信路晶晶，相信他的女人，绝对不会害他。
    有了方案，自然要好好商讨一下。
    公司出了这么大的事，说员工没有异心不会有人相信，所以，为防有个泄密，路晶晶跟着程力一前一后进了他在工厂那边的办公室。
    付洛琳原本想跟着一起进办公室，可程力只用了嫌疑人三个字，便气得付大小姐浑身颤抖，不等他开口送人，人家已负气离去。
    付洛琳一走，程力已经迫不急待地关上了办公室的门。
    “说说看，怎么个继续生产？”
    问这话的时候，程力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问：“是指再生产一百条不忘？把这一百颗都用上？”
    听他的意思，显然是也想过这个办法，可就算是重新做一百行出来也是没用的。
    因为就算重新生产的项链是真的，‘不忘’的名声也毁了，没有人会相信这连项链是真的，更没可能还会有人想买。
    所以，就算生产出来也只能压库存。
    “不是，幸运手链的五色水晶替换掉，全部改成粉色，再把这一百颗全用上。”
    “什么？”
    程力会吃惊，是因为没想到路晶晶的想法这样大胆。
    幸运手链的定位是平民化，这些钻石用上后，价钱就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了，而且一次量产那么多，公司现在也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钱来投资这个。
    而且，粉色不一定是所有的人都

 第474章 在守护着她(3)

    “那么多粉钻，我现在真买不起。”
    他半开玩笑地拒绝，路晶晶却只摇头一笑：“有这一百颗就行了，剩下的，还用水晶石。”
    她心里的计划已成形，只是，这件事到底是失误还是人为也不一定，之所以不在外面说，是因为知道的人越少，计划成功的机会也会越大
    “这样？”
    “对，这样。”
    说完这话，路晶晶定定地看着他，用她暴棚的信心感染着他：“如果你相信我，就请相信我一定能帮你处理好这件事。”
    “连我也不肯说？”
    “对，连你也不肯说，因为，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终于，程力笑着点了点头：“要多久时间？”
    “三天，你稳住所有记者，三天后组织好记者招待会，到时候，所有的问题都不会再是问题。”微笑着看他，那一刻，她似乎已经看到胜利在向她招手。
    这一仗，她是不会输的……
    他似乎也很期待我的表现，有些好奇的问：“那你做什么？”
    她笑看他，伸手取过他手里一直拿着的那个托盘：“我呢！就盯着生产线，而且，不是一万条，是十万条幸运手链，”
    “十万条？”
    她的话说完，就连程力都倒吸了一口冷气，在天天都面临被退货的情况下，她的继续生产在所有员工眼中都是一个很疯狂的行为，可现在她居然还要把一万条手链变成十万条？
    “你的工厂三天生产一万条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剩下的就分发给其它加工厂代为加工，三天之内，一条也不能少。”
    这一回程力脸色有点青，但路晶晶却笑得很灿烂，这一次，她想用行动为程力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还程力一个公道，回报他一个第二次辉煌的机会。
    她能，她可以……
    终于，程力重新站了起来：“你是不是应该跟我好好解释解释？”
    “某人不是号称智商很高的吗？你猜啊！”
    程力：“……”
    他智商虽高，但‘猜’这种事情，真的靠谱么？
    以前，总觉得时间过得很慢，可真正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三天也不过眨眼之间。
    为了赶工时，路晶晶三天都没有回过家。
    方一卓对此意见很大，路晶晶没有办法之下，只能向程力申请了一下每天抽空陪方一卓吃个午餐。不过，午餐是陪方一卓吃的，可晚餐么，自然是要换成陪她亲爱的老板……
    吃着秘书买回来的盒饭，她抱歉的看着程力：“对不起！我是不是又惹你不开心了？”
    这话一直想说，但一直忍着，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所以，吃饭的时候她便小心地试了试他的反应。
    和她在一起久了，他也习惯了这三个字，只是，每听一次，他的眉头就会不自觉的深深拧起：“你怎么那么喜欢说对不起？”
    “那不说对不起了，就说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我有不开心吗？”
    他否认这个事实，她却歪着头反问：“没有吗？”
    “是有一点，你这个不听话的女人什么时候才能让我不担心你？”
    “吃个午饭而已，你不会这么小气的喔？”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居然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会，很会，我就是这么小气的。”
    “唉呀！你不要这样嘛！
    他被她摇着手臂吃不了饭，索性直接放下手里的盒饭不吃了。
    看他不吃了，路晶晶也扔下了手里的筷子，急道：“我也不吃了，晚上八点的记者招待会，我还差一个就好了。”
    “什么一个？每天晚上你吃饭都是匆匆忙忙的，你到底在忙什么？”
    这几天程力也很忙，虽然两人都在工厂里，但见面的机会也不多，所以他一直没有问她在做什么，今天想必是和她一样忍得不能再忍了，才会问出口。
    其实她从来没有想瞒他，只是他不问，她以为他不想听，所以一直没有说：“我在做珠宝，幸运手链。”
    “你做？亲手做？你会做？做得好么？”
    一连四问，一声比一声怀疑。
    路晶晶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干嘛？瞧不起人喔？你也不想想我是学什么的，自己不会做的话能当珠宝设计师吗？diy也是我们必备的课程之一，自己都做不出来的东西，还想别人怎么帮你？”
    说到这里，路晶晶似是掩藏不住心底的喜悦，突然又凑过来笑眯眯地道：“知道吗？要打好这一场翻身仗，就靠这一百条幸运手链了，全部都是我亲手做的喔！”
    而且，为了让别人觉得真实可信，她特意让陈云把我制作手链的过程全部录了下来，到时候，会在记者会现场播放。
    “你到底有什么计划，还是不肯跟我说吗？”
    “嗯！不说，不过你会相信我的是吗？”其实不问也知道结果，只是，大多时候她都喜欢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告诉她，他相信她，永远永远相信她。
    “这是确定要坑我到底喽？”
    一听这话，路晶晶也笑了：“那当然咯！这辈子坑定你了。”
    “淘气！”
    笑着吐出这两个字，他宠溺的眼神，让她心中甘甜如蜜。
    拉着他的手，她突然报着他要朝里走，一边走还一边道：“最后一条了，我要让你给我做，而且，做好后这一条就归我了。”
    “我做？”
    程力的眼睛一亮，一幅比她还要高兴的样子，路晶晶很满意他的反应，笑得更傻更甜了。
    “要好好做喔，丑了我不收的！”
    说干就干，程力听说这一条要留给路晶晶自己的，马上便来了兴致，卷起袖子便跟着她进了操作间。
    手把手地教他，虽然动作不完美，虽然一次又一次的重来，但程力的用心，她看得一清二楚。
    他不是最优秀的男人，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爱她的男人。
    他在做的，其实不仅仅是手链，而是把他的爱注入这条手链里，像手链的名字一样，给她永远的幸运。
    虽然用了比她三倍还多的时间，但，他总算是做好了第一百条手链，路晶晶把做好的成品，让他帮她的戴在了手上，看着自己亲手设计，又由他亲手制作的成品，她的心满满的很知足……
    “时间差不多了，公司应该有人过来帮我把这些东西带去记者招待会现场，你跟我们一起走，还是自己过去？”
    他笑着点了下她的小鼻头：“我得先过去准备。”
    “那你去吧！我跟助手一起随后就到。”
    俏皮地一笑，她趁人不注意偷偷在他颊边一吻，然后，手捂着红透了的脸颊，羞涩地将人从操作间推了出去：“快走吧！好好准备。”
    一个眼神，一个笑，一个吻。
    也许，幸福就是这么简单的事……
    晚上19：30，记者会现场。
    程力抬腕看了看手表，时间差不多了，记者们也都来了，只是，他等的人却一直没有来。
    “还没到吗？”
    这话他是问的秘书陈云，可现在，陈云比他还急：“没有呢！真是要急死人了。”

 第475章 从来就没爱过(1)

    “赶紧打个电话催一下！问问人到哪里了。”
    之前因为要过来做准备工作，所以他便自己先到了记者会现场，留下娘子陪路晶晶一起过来。可现在只剩下半个小时了，那两个人却影子都见不到。
    虽然他对路晶晶有信心，可这么重要的时候，迟到可真不是什么好事情。
    “打了，可梁总监说晶晶姐从工厂出发后直接回公司了。”说到这里，陈云的语气也低了下去，真是害怕老板会发火啊！
    程力听到这话也是眉头一跳，但并没有真的发火，只问：“他们现在回公司干嘛？”
    陈云边说边观察程力的脸色：“梁总监说要去取不忘，最开始正版的那个。”
    “现在去取？”
    程力说着，又焦急的看了一眼手上的表：“从公司出来，就是飙车也要半小时，他们来得及吗？”
    “应该是来不及了，所以梁总监的意思是，让程总你拖一下记者的时间，多讲点开场白什么的。”犹豫着开口，陈云也是要怄伤了，头都不敢抬。
    原本她是真不敢在程力面前提这个，可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这场记者招待会悠关生死，要是不成功，那公司就玩完了，她们也全都得去重新找工作。
    一想到这里，陈云便感觉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程力没再说话，只是犹豫着拿出手机看了看，最后还是放回了口袋里：“那就先这么办吧！再给娘子打个电话，让她们赶紧的。”
    陈云哆嗦着嘴唇，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强咽了下去，算了，还是催吧！能早一分钟到也是好啊！
    19：59分，人还是没有到。
    程力整理好西装，他端起自信的笑容，微笑着准时走入会场。
    一时间，闪光灯此起彼落，坐定后，程力伸出右手跟所有人打招呼：“非常感谢大家的到来，现在大家可以开始提问了。”
    他的话一说完，所有记者都开始踊跃发言：“程总，请给一个解释吧，关于这次的做假事件。”
    “为什么贵公司会出现这么大的问题，是失误么？”
    “程总事先对此事真的一无所知吗？”
    “程总，请问这次事件的作品原设计者路晶晶为什么没有到场？事先不是说她也会参加的吗？”
    “请问，这件事对你们公司的影响有多大？”
    “有质量问题的退货要求，为什么不允许退货？”
    “……”
    每个人都想抢头条，每个人都争先恐后，程力却只是微笑头伸出双手示意大家安静，从容一笑：“如果你们一直这么乱哄哄的一起提问的话，我相信，就算是再继续下去我也不会回答什么。因为太乱了，实在不知道先答什么再答什么，也听不清大家都问了些什么。”
    既然是拖时间，就一定要做到位，那些人既然这么抢新闻，对他来说也不算坏事。
    只要再拖上一小会儿，要等的人一到，这些事自然有人会解释。
    那些本来争抢着的记者，一听这话，也都瞬间清醒过来，毕竟都是聪明人，知道再这样下去，什么有用的新闻也抢不到，不如一个一个来，还有点可卖的看点可写。
    “请问，这是一次的做假事件吗？”
    最先提问的人，总是会问到一些最实际的东西，当然，这也是所有人都想问的。
    “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大家，不是做假，我们rc自发布第一套作品起，成就与信誉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们没有必要做假，因为做假后会纠起的混乱与影响，远远不是作假一套产品获得的利益能相比拟的。”
    程力的话说的很真诚，相对来说，就算是让他不出新品，他也不可能蠢到做假来破坏自己的信誉。所以，这样的解释，所有人都能接受，但也仅仅只是接受这个解释而已，并不代表他不会继续接受众人的攻击。
    “所以，程总的意思是说，这是一起事故？那么请问这次的事件是什么原因引起的呢？程总可以解释一下吗？”
    这个问题倒是难住了程力，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他没办法回答，在他目前的认知里，这就是事实，可他在等的人会是这个答案吗？
    他开始犹豫，但直觉告诉他，这不是路晶晶的答案。
    所以，他稳了稳神，又从容道：“其实，也不是事故。”
    程力的话一出口，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似乎是本就烧开了的水里，扔进了一块大石头，让人有些惊喜中的惊讶的感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肯定还有更劲爆的内情，是所有人都没有猜到的。
    所有在场的记者都兴奋了起来，闪光灯又是新一轮的乱闪乱拍，直到场面终于归于平静。
    程力定定看在在场所有的人，却又犹豫着后话该如何接口了。因为最让人恼心的是，那个做为‘最终武器’的解释其实他一点也不知情，所以根本没办法解释。
    他沉默了，这也让所有记者都开始交头接耳……
    “程总，不是事故那又是什么？”
    “对呀！别的我们也不想听，就要真相。”
    “程总这该不会是托词吗？请还给消费者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
    “是啊是啊！请程总解释一下……”
    记者们越来越咄咄逼人，程力的额头也慢慢渗出了汗滴，脸上一直在笑，神情也依旧从容不迫。
    只是，如果路晶晶再不到，他恐怕也拖不下去了……
    坐在娘娘腔的车里，路晶晶急得满头满脸都是汗。
    天啊！不带这么玩她的吧？为什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
    堵车？现在堵什么车？这又不是上下班高峰时间，八点过十分了，再不赶到就是天王老子也帮不了她了。
    身边的娘娘腔已经要喷火了，其实不是要喷而是已经开始喷了：“你真是害人不浅啊！你干嘛现在还回公司啊？唉哟！真是要让你害死了，完了完了完了啊。”
    不用他发火，路晶晶也已经很怨自己了，头伸到窗外，不停的张望着前面排成长龙的车队：“这里离公司有多远？”
    “也就一千多米了吧！可是天啊，为什么堵在这里啊？”
    说到这里，娘娘腔的头发都要让他抓掉了，可路晶晶却在听到这个一千多米的时候，直接推开车门下了。
    才走了两步，她又折了回来，叮嘱娘娘腔：“给你半小时，无论如何要到会场，我现在自己先过去救场，要快！”
    “半小时，怎么可能，这里都堵成这样了。”
    娘娘腔也急了，哇哇大叫，路晶晶可不管他，只恶狠狠地道：“不管，反正半小时内要是你不到，你就死定了。”
    说完这话，路晶晶再不理会娘娘腔呜呜哇哇的大叫声，一阵风似的发足狂奔。
    一千多米，就当是长跑好了。
    气喘吁吁地跑到酒店，人还没站稳，就被陈云一把扯着朝电梯那边拖去：“晶晶姐，不是我说你啊！你怎么才来，程总都快没气儿了。”
    “对……对不起啊，堵车……堵车……”

 第476章 从来就没爱过(2)

    她也喘得快没气儿了，可还是想解释一下，陈云一幅无奈的表情：“什么也别说了，你快穿好鞋子，头发也整一整吧。”
    陈云七手八脚的帮她整理着着装，直到我仪态婷婷的出现在会场的入口处，程力清越好听的声音也在同时传入了她的耳中：“不是做假，也不是事故，但是，如果要听解释的话，请大家再等一等，因为我希望这件事的真相，由设计者亲自解释给大家听。”
    “路晶晶小姐吗？她根本不在，要我们怎么听？”记者们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说话显得并不太客气。
    程力的声音一直保持着礼貌与风度，并不因为记者的催足而自乱阵脚：“她马上就会到，正在赶来的路上。”
    “程总不是开玩笑吧？是不是又要说堵车什么的理由，一会儿又借口来不了？”
    闻声，程力一笑，直言道：“其实真的是在堵车。”
    这话一出，整个会场霎时都静了下来，然后便又是一阵嗡嗡之声，大家似乎都已经失去了等待的耐心，正商讨着应该如何‘攻击’程力。
    面对如此场面，程力并不慌乱，只继续微笑着请求：“十分钟，请大家再耐心等待十分钟，如果她还是没有来，我会亲自向大家解释这一切……”
    “不用十分钟，我……到了。”
    迎着程力兴奋的眼神，路晶晶大大方方的走到主席台那边，带着最得体的微笑，终于站在了众人面前：“有什么疑问，都可以问我，只要是关于不忘的，我都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解释。”
    又一是阵的闪光灯，只差没有闪花路晶晶的眼，她努力睁大着双眼，平静地看向在坐的所有人，带着得体的微笑，保持着应有的风度。
    “请问你是你路晶晶的身份来的，还是方太太的身份来的？”这一问明显有些不怀好意，但路晶晶既然站在了这里，就不会害怕。
    “请问，不忘会因为我是路晶晶还是方太太而改变吗？”
    很温柔的踢回了球给问话的那个人，想借机捞八卦吗？也得看她给不给他这个机会了。
    笑望众人，她一语之后再度启唇：“如果大家要问的不是关于我的作品的，我将不再予以回答，希望大家不要再浪费时间，问点有价值的问题行吗？”
    她和程力之间的关系，有多少人在猜测，她不是不清楚。
    这些八卦记者多厉害，三年前的过往估计也被他们翻的差不多了，所以那些陈年旧事，她也没必要在这里画蛇添足地说太多，这样，反而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今天的记者会只是因为rc的产品，那她就只谈产品的事，其它的，全都无可奉告……
    “那么就请方太太解释一下关于不忘的做假传闻吧？”
    “其实，正如这位记者先生所说，一切都是传闻，传闻有多大的真实性，相信大家比我更清楚。”
    说完，她眸光一转，又厉声道：“做为不忘的设计者，我将保留追究第一个传播不实消息的媒休的法律责任。”
    路晶晶的话掷地有声，却引得所有记者都笑了起来，在他们看来，看上去已经有真凭实据的事情，在她的口中成为了不实消息，他们只觉得她的说法太荒唐……
    “都被专家鉴定证明是水晶石了，方太太还说是不实消息，真的让人有些震惊啊！”
    这个出言不逊的人，只一眼她就认出来了，也就是那个路晶晶口中第一个放出消息的报纸的记者。可能是听到她说要追究法律责任，所以，他才故意这么说想拆她的台。
    可是……
    路晶晶冷冷一笑，一双明眸亦在瞬间锐利如刀：“那么，我想请问这位记者先生，什么样的珠宝叫假货？对于这个真假，你有什么看法？”
    既然他出招了，她自然也不能不反击，对于这种人，他敢把事情闹多大，她就要让他的脸被打得有多肿。
    “像方太太这种卖价近一百万，但实际成本仅仅几千块的东西，我相信应该能叫假货了。”
    他不怀好意的笑着，还四下看了一眼其它人，眼中的轻蔑，不但让程力不爽，也让路晶晶很不爽很不爽……
    心里只恨不得掐死这混蛋，但她脸上的笑意仍旧从容：“那这位记者先生要不要告诉我你身上这套西装卖价是多少，成本是多少？”
    说完，她又微微一笑，自顾地答道：“如果我没看错的话，你身上那套hugoboss的西装少说也上万了，要是论成本，那几块布料能值多少钱？几百块吗？”
    路晶晶没有想到路晶晶会用这种说法反将他一军，被气得涨红了脸的同时却还在强辩：“可是，rc公司居然把钻石换成了水晶，这是否也太离谱了？难道想说因为rc这个品牌，就要把水晶卖成钻石的价吗？”
    “没错，怎么你不觉得rc值这个价吗？而且，我卖的不仅仅是rc这个品牌，而是不忘和我路晶晶的品牌。”说到这里，她顺手拿起摇控器打开了放置在一角的那个背投电视。
    “大家想看看真正的纯钻版不忘价值几何吗？如果大家不知道的话，现在我给大家一个机会，好好看看。”
    打开电视里面开始播放着那天不忘获奖的感人场面，虽然没有亲临现场，但，当那位以一百万买下不忘的顾客出现在镜头中时，路晶晶依然感觉很兴奋……
    那些记者应该也知道不忘得奖的事，但真正去了国际珠宝大赛现场的应该没有几个人，所以，很多人都开始聚精会神的看着电视里的画面。
    虽然不忘之前卖出一百万的价格他们已经有所耳闻了，可是看到那位老太太以一百万拍下后，还决定还给原设计师时，他们也开始激动起来。
    眼看着时机也差不多了，路晶晶终于再度开口：“在大赛现场替我赢回一切荣誉的作品叫‘不忘’，现在就戴在我脖子上。不过，为了报答那会慧眼识爱的老太太，我会转赠另一套给她，如果谁有那位老太太的联系方式的，可以直接联系我。”
    路晶晶的话说完，那些原本盯着屏幕的记者，终于把目光都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原本就是意料之中的反应，路晶晶从容以对，又道：“在你们眼中，这只是一条项链，但于我而言，这是爱与希望，你们认为真爱可以定价吗？我认为不可以，所以我把不忘做成了项链，然后它便有了自己的价值。”
    煽情的话说到一半，路晶晶水汪汪的眸子悄悄扫过在场记者的脸，仔细地观察着所有人的反应。
    这是她的对策，与其承认自己失误，不如将错就错。况且，程力有句话是说的没错的，物以稀为贵，世间仅得的一百条，别说只是水晶石做的，就算是玻璃做的也会比一般的玻璃价要高。
    这，原本就是营销之战，绝不能手软。
    大气也不敢出一声，她又低头看着自己戴着的那串项链，轻手抚上的同时，再接再厉道：“我脖子上这一条唯一的纯钻希望之歌，拍价一百万，加上得奖的五十万，价值高达一百五十万，而你们现在争论不休的那一百条希望之歌，也不过区区一百万，怎么大家还觉得价高了吗？”

 第477章 从来就没爱过(3)

    “不是价高不价高的问题，是真假的问题。”
    有记者一语犀利，路晶晶却只是淡淡一笑：“你们说不忘是假的，何谓假，何谓真？”
    笑着看望向那位嚣张的记者先生，路晶晶又冷声道：“我现在郑重地宣布，不忘不是假的，而是原本的设定就是用粉色水晶石。”
    如投入湖中的一块大石，路晶晶的话瞬间激起了千层浪。
    可她无视于众人各色不一的眼光，又自信道：“做为原设计者，我可以坦白地告诉大家，如果不忘做成纯钻版，rc的定价就绝不会仅仅只是一百万，而是肯定高过一百五十万以上。
    话到这里，她点了点自己脖子上的那条原版作品，俏皮道：“没道理只有我身上的这条价值一百五十万以上，而其它的不值这个价吧？”
    路晶晶的话说完，所有人都怔愣在原地，就连程力也拿一种惊喜的眼光看着她。
    迎视着他的目光，路晶晶晶再次把玩着脖子上的不忘，勇敢道：“而且，不忘是rc的三周年限量版产品，全世界仅有一百条，欲购从速，错过了，再买的可就真的是假货了。”
    说到这里，路晶晶欣然一笑，那明快笑颜映入程力的眼中，是一种重获新生般令人激动的感觉。
    赞许地对她一笑，程力方要出声，那位记者还是很不甘心：“说得天花乱坠的，不过也是一个借口，不知道你怎么看待那些被退回的产品。”
    闻声，程力笑了，很浅的那种：“如果大家在听了原设计师的解释之后，还是觉得这一百条是假货，那么，我很乐意回收。而且，这位记者先生不累吗？你不觉得应该给别人一个提问的机会吗？”
    被程力这么一奚落，那脸的脸色十分阴沉，又叫嚣着问道：“程总，你是心虚了吧？”
    “心虚？你觉得我会心虚。”
    说罢，程力又是自信一笑：“从今天开始，rc所有的店铺，开始全面接待所有退货的顾主，要是有人想退货，那么，只要理由充份没有损伤，随时可以退。”
    “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可是……”
    那人故意一顿，又挑衅道：“rc真的退得起么？”
    闻声，程力也淡然一笑，以退为进道：“你退一下不就知道了？”
    “我可买不起一百万的水晶项链。”
    那个记者在说到水晶项链的时候，口气特别凌厉，明显就是故意来找茬的，可既然要出来打仗，路晶晶怎么可能不做好万全的准备？
    就算这人一直咬着这价格不放又如何？
    朝陈云招了招手，路晶晶让她去看看娘娘腔来了没有，很快陈云就回来告诉路晶晶，他已经拿着东西在外面等着了。微微一笑，路晶晶示意陈云让娘娘腔按照原定的计划，带着她做好的一百条幸运手链，隆重登场。
    当十位漂亮司仪人手一个托盘，整整齐齐地出现在众人面前时，所有的闪光灯，再一次闪花了大家的眼。
    路晶晶这时抬起手腕，指着自己手上的那一条道：“不忘是我的处女作，而现在大家看到的是我设计的第二款作品，幸运手链。”
    “诚如大家所听到的，这第二个作品取意幸运，什么叫幸运，那和深爱是完全不一样的，时值公司三周年的庆典之际，这一百条特殊的幸运手链为什么取名幸运呢？请大家再看看录像就好了。”
    路晶晶的话音刚落，陈云很机灵的打开了电视，这时画面里出现了路晶晶忙碌的身影，正是她让陈云帮我录好的幸运手链的制作全过程。
    就着那些画面，路晶晶又开始说话了：“这一百条手链里面，有99条是我亲手做的，最后一条是程总亲手做的，也就是我手上的这一条。”
    说到这里，她又高高举起了左手，那上面粉色流光的手链，正是程力方才帮她戴上的那一条。
    虽然不是有心的，但她提到程力的时候，所有人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到了她们的身上。
    没有理会他们探究的眼光，路晶晶又继续道：“真爱难寻，但并非没有，所以不忘只有唯一的一百条。而幸运会否降临在我们身上，其实是也可以期待的。所以，这条手链的定位以物美价廉为主，不过，既然要叫做幸运，就不能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名字。”
    指着大屏幕，她自信地高昂起头：“我们rc公司在三周年之际，回报给社会的就是由我亲手所做的这九十九条钻石手链。”
    “当然，这一款既然是以物美价廉为定位，就不可能只做一百条，也不可能用钻石不是吗？所以……”
    煽情的时候，适时的停顿能让气氛更紧张，也更能吊起人的好奇心。
    眼看着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过来，路晶晶又道：“公司另外生产出来的幸运手链，全部会采用swarovski的水晶做装饰。至于定价，每一条绝不会超过2000块。”
    swarovski的水晶，却只卖2000块一条，这根本就是让利大筹宾了。
    可这些还不算，路晶晶待大家感慨得差不多了的时候，又放出了最后一记重磅炸弹：“同时，这些代表着最最最幸运的99条钻石手链也会混杂在那些水晶手链里面。随着所有产品分派到rc在全国的所有分店里进行销售，至于价格，依然还是2000块，要想试试自己是否真的幸运的话，可以买一条试试，也许，下一个价值两百万的幸运者，就是你。”
    路晶晶的话说完，所有人都呆愣在原地。
    这貌似是一场赌博，可是谁也没有想到她敢这么赌，而且赌完后，还借着解释的记者会，来了一场免费的广告宣传。
    不忘之所以敢叫价一百万，和原本购进的南非钻石有很大关系，这些钻石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每一颗都价值不菲。
    而她居然直接把它们弄到了平民化的幸运手链上面，以每条2000不到的价值来进行销售。
    这意味着，只用不到2000块的价格，就有可能买到超过百倍千倍价值的纯钻石手链，这是一种低投资，高回报的机会，而且，只赚不亏，她相信没有女人能抗拒这条手链的魅力……
    长时间的沉默过后，程力率先鼓起了掌。
    很快，整个会场的气氛都变了，每个人看路晶晶的眼光都和平时完全不一样了，那些记者们更是疯狂的围着她拍起了照。
    “程总，关于幸运手链，rc公司为什么会有这么高投资的举措？”
    这位记者的问题一问出口，程力也终于松了一口气，目的终于达到了，大家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转移了。
    “方才不是说过了吗？公司三周年的庆典，这是公司回报社会的一种方式。”这个理由虽然很装逼，但说出来着实高大上，实在是很合适在这样的时候说出来当理由。
    那些记者似乎并不甘心，还是在紧紧追问：“为什么不直接捐钱给希望工程？那样会帮助到更多的人，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回报社会。”

 第478章 RC珠宝的危机(1)

    这个问题够尖锐，不过，程力却应对自如，调侃道：“红十字会的那些消息看太多了，我总觉得，捐给他们不如我自己奉献给民众更实在，你说呢？”
    对于红十字会闹得沸沸扬扬的事件，这些记者比程力更清楚，所以，他这么幽默的一说，他们也自觉的闭上了嘴，因为他们其实也没有多相信那些所谓的慈善机构。
    记者们今天挖到了猛料，而且一料比一料猛，自然个个跟打了鸡血般兴奋。
    只是，rc的目的既已达到，就无谓再多事。
    所以，程力这时也优雅地一笑，对所有到场的媒体记者们道：“记者招待会开到现在也差不多近两个小时了，该解释的，该说明的，该宣传的我们都很认真的做了，那么……就到这里吧！”
    言罢，程力一个眼神递给了路晶晶。
    会意，她转身便朝着程力走去，在他坚定而欣赏的眼神中，大大方方的站到了他的身边。
    程力宠溺般看着她微笑，然后，绅士地的抬起手臂，让她挽上他，一路相携着双双离开会场……
    直到两人安全地离开会场，坐进他的大奔里，程力才真诚地对路晶晶说了声：“谢谢！”
    今晚的事情，确实出乎他的意料，也让程力对路晶晶的看法有了很大的变化。曾以为这个女人离了人就一定无法生存，可现在他才发现，她的潜力远远超出了自己的预计。
    “没什么的，我也算是公司的员工不是吗？”
    闻声，程力略为无奈地笑了一下：“要是我的员工都有你这样的想法，今天的事情，就未必会发生了。”
    “你是怀疑……”
    虽然没有证据，但路晶晶其实也觉得这件事不太简单，虽然说失误发生的可能性也不是完全没有，但是，像公司这样的重大的失误，到卖出去后才被发现的情况，还真是让人无语。
    要说没有内鬼，她都不愿相信。
    “你想说什么？”
    “只是觉得这件事你应该再查清楚一点，如果以后还出现这样的失误，同样的招数怕也起不了效果了。”
    今天这一招，其实说白了就是挺而走险，带着绝对赌博的性质，要是不成功，rc就真的会跌回谷底了。她不想危言怂听，可那么大的失误，真的说不过去，必须找到问题的源头。
    闻声，程力没有再说话，显然是在认真地想着什么问题。
    他思考的空档，方一卓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路晶晶犹豫地看了程力一眼，很久之后才慢吞吞地接了起来。
    电话一接通了，方一卓便在那头叫道：“晶晶，你在哪儿？”
    几乎在同时，原本还愁眉深锁的程力突然回过头来，一又黑眸灿亮地瞧着她。路晶晶原本也不觉得心虚的，可被他这么一瞧，她竟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然后，嘴里便不自觉地交待道：“我和程力在一起。”
    话一出口路晶晶就后悔了，话说，她这么直接是不是会伤害到方一卓，可后悔已来不及，因为她只在电话里就能清楚地听到对方急促的呼吸声。
    刚想要再解释一句，却听方一卓气呼呼地道：“如果我说希望你今晚跟我一起回家呢？”
    “一卓，我……”
    拒绝的话还不及出口，程力却已顺手接过了她的手机：“她今晚需要加班，就不回去了。”
    情敌就算不见面，也是分外眼红的，方一卓一听是程力的声音就气不打一处来，口气也瞬间差了许多：“程总，别开玩笑了，记者招待会已经开完了，她也没什么事，你凭什么不让她回家？”
    “就凭我是她老板。”
    “老板了不起么？我还是她老公呢！”
    闻声，程力的眸光一寒，直言道：“假的而已。”
    “你……”
    两人打个电话都是一幅剑拔弩张的样子，路晶晶怕他们又吵起来，忙扑到程力的身上想抢回手机，可被扑倒的男人根本没有还给她的自觉，还挤眉弄眼地看着她说：“亲我一下就给你。”
    话是对着她说的，可手机还放在他的耳边，对方很明显就能听到，路晶晶的脸一下子便臊了个大红：“别闹了，快把手机还给我。”
    程力当然不还她，还伸手点了点自己的嘴，用唇形对她说：亲我一下就给你。
    路晶晶咬了咬牙，一闭眼就凑了过去，原本想要轻轻碰一下就算了，结果，嘴才贴上他的，却听到某人，毫不知羞地‘啵’了一声，很响很响。
    然后……
    他笑着把手机递到了她的面前，路晶晶定睛一看，才发现方一卓已经气得挂了机……
    “你真是的，他会误会的……
    某腹黑的木头眉头一挑：“误会？什么叫误会？你没亲我？”
    路晶晶一噎，好半天才支支唔唔道：“不是啊！可你怎么能弄出那么大的声音？”
    “所以，你亲我一下还要偷偷摸摸的不让他知道？他是你什么人？比我还重要？”
    这罪名扣的大，路晶晶都结巴了：“这，这……”
    百口莫辩，她简直招架不住程力这凌厉的攻势，正眨巴着漂亮的大眼晴，却意外地看到看到方一卓那辆银车的跑车自车窗外飞驰而过……
    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赶紧打下车窗伸头去看，可方一卓的车早已不见踪影。
    原来方一卓在她附近打的电话，怪不得程力故意要让自己亲他，所以，就算那一声‘啵’没有被方一卓听到，他也是会看到她亲程力的吧？
    所以……
    这样伤害方一卓不是她的本意，可虽然觉得心痛，但她却知道，能这样相处已经是她和他目前能保持的最好状态了。
    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让他早一点死心也好。
    只是，真的太对不起方一卓了……
    方一卓走后，程力的身子便危险倾了过来，路晶晶失措地紧贴着椅背，抬眸看他时眼神慌乱
    结果，他居然只过倾身过来帮她系安全带，想到自己刚才的‘误以为是’，小脸马上一红，尴尬道：“你今天干嘛这么体贴？”
    某腹黑男故做帅气的甩了甩下头，眸光带电地瞅着她：“我什么时候不体贴了？”
    “还真是……自负。”
    习惯了木头一样的男人，突然变得这样贫嘴，她还真有些不适应。
    可是，恋爱中女人有谁不喜欢听自己的男人说这些的，所以，她虽然想忍住，可还是不自觉地笑弯了嘴，方才不快的心情，也瞬间多云转晴。
    “这不叫自负，这叫自信，你今天可是风光无限呢！我很乐意为你服务。”
    如果是别人说这些话，路晶晶可能会觉得是在讽刺她，可程力这么说她就觉得是真心在夸她。
    诚如他所言，他不是最好的人，但他却很少对她说假话。
    抿着嘴，她笑得很不含蓄：“你在损我吗？”
    “当然是夸你了。”
    说完，他黑亮的眸子又是一动：“为了奖励你，今天我们要去干一些平时都没机会干的事怎么样？”

 第479章 RC珠宝的危机(2)

    公司的危机解除了，程力的心情也似乎变得很好，说这话的时候，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他。
    她其实很喜欢看他这样放松的样子，不会总是一脸愁容，虽然内鬼还没有抓出来，可是，难得的午夜，真的很想放松一回，把工作什么都丢开，只有他们两人，好好地为这一场来之为易的胜利而庆幸。
    “好哇！可什么是没有干过的？”
    “惊天地，泣鬼神的那种……”
    他这话一出口，路晶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就在她摒住呼吸想仔细听听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时，他却来了一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噗！”
    一下没忍住，路晶晶大笑出声，捶了他一下：“惊天地，泣鬼神的我也不敢，来点正常人干得了的成不？”
    程力挑了挑漂亮的眉：“成。”
    那时，他温柔的笑颜就在眼前，离得那样近，呼吸都几乎喷在了她的脸上。
    止住笑意，她伸手摸着他的脸，温柔地笑：“我会试目以待的。”
    闻声，他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眼：“跟着我就好。”
    没有出声，她只是安安静静地嗯了一声。
    跟着他就好，天涯海角，宇宙洪荒，只要有他的地方，去哪儿都好……
    从市中心出发，车子开出去很远都不曾停下来。
    没有问程力要带她去哪儿，其实去哪儿都好，只要和他在一起，只要他在身边，她什么都不用去操心。
    迷迷糊糊间，她似乎睡着了，又似乎没有睡着。
    忙碌了三天，整个人累得很，摇摇晃晃间，她的眼皮沉沉的一直往下落，往下落……
    恍然间，像是躺在了柔软的沙滩上，有温温的海水，有海鸥的低鸣，还有，帅气的男人坐在我身边，只是，那个人，是谁，是谁？
    舒服的翻了个身，直到发觉鼻子被堵住了，怎么也通不了气时，她才大口喘息着。
    睁眼之际，却发现是程力使坏，故意用手指堵住了她的鼻子，让她没办法呼吸。
    狠狠的拍了他一下，真是个玩得没什么可玩了，居然玩她的鼻子。
    他大笑着躲开她再次伸出来的魔爪，当他的身体从她眼前闪开，她的面前竟真的是蔚蓝的海与天，迎面吹来的海风带着咸湿的味道，顿时吹散了她所有的睡意。
    “这是……”
    她们昨晚上离开的时候，明明已经接近凌晨了，可现在……
    所以，她真的睡着了，而且……睡了一夜？
    这个认知让路晶晶瞪大了眼，可对上程力黑沉如潭的深眸，她却被他眼底浓得化不开红丝所震惊了，为了带来她干一些以前没有干过的事，他竟不眠不休地开了一夜的车么？
    “你……整晚都在开车么？”
    “到了后小睡了一会儿，太阳晒屁股了才把你搬出来晒晒的。”
    他答得随意，她却气得想骂他：“你疯了！你这三天都没有休息过，还这么拼命为什么啊？”
    为什么？还能为了什么？不过是为了博她一笑。
    可这样的话他不爱说，只道：“你不是一直想到海边走走么？”
    “……”
    她说不出话来，眼眶都湿润了，这个男人怎么能对她这么好啊？
    小时候生活的地方只有山，长大后就一直想到海边走走，以前是因为没钱，后来却是因为没时间。
    总之，山见了不少，就是没见着几次海，偶尔打眼而过，总是会被那深蓝的一片所吸引。
    去米兰的那三年，方一卓倒是带她去看过几次海，每一次她去了都不愿意走，可毕竟当时还想着要躲着程力，所以，每一次都是匆匆而去，匆匆而归。
    不像现在，完完全全就是为了海而来。
    程力不是方一卓，他从不率性而为，可为了她，他还真是什么都做了。
    很高兴，很开心，以至于看着他都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表达自己的兴奋之意。路晶晶最终什么也没有说，而是心满意足地投入了他的怀抱。
    他抱着她，如同抱着世间最珍贵的一切。
    垂眸，他在她耳边呢喃细语：“你太累了，所以想带你出来散散心，不过，你还真不给面子啊！睡了这么久还不肯起，所以，我只能……叫醒你了。”
    他宠溺的笑声回荡在耳边，她被他说得俏脸一红，刚抬起头来想要反驳，他却突然伸出大手胡乱的揉着她的头发。
    察觉到他的意图，她笑着躲开：“你干嘛？这样子很丑耶！”
    “再丑我也要。”
    他追着过来，和她嘻笑成一团，你追，我赶，你躲，我藏……
    直到俩人都累得倒在沙滩上喘粗气，他才翻身在她耳侧轻语：“在我眼里，你永远是最美丽的，没有之一。”
    她一愣，全身竟如过电般颤动起来。
    强自稳定下自己的情绪，很快，她翻了个身也学着他的样子侧躺在沙滩上对着他微笑：“这里是哪儿？”
    “漂亮吧？”
    他也偏着头看她，那黑黑的双眸如同宇宙中的黑洞，旋涡一般吸引着她。
    原本还想‘调戏’一下他的，结果，不过十秒就被反调戏了……
    不敢再跟他对视，她从沙地上爬了起来，迎着风，展开双臂，看着海天一色的美丽画面慢慢闭上了眼，只用肌肤感觉海的存在：“很漂亮，一直想来看走走，没想到突然就看到了，好幸福的感觉。”
    他也爬了起来，和她并肩站到了一起，指着天际那咸蛋黄似的太阳说：“海上斜阳，满天都是金灿灿的的光片，鱼鳞一般的金黄色，看一眼就特别的有胃口是不是？”
    本来特美好的画面，被他的好胃口说得她又卟哧一声笑得欢畅：“你饿了吗？”
    “是啊！饿了，可是，为了让你更幸福，我决定还是先看完咸蛋黄再去吃饭？”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一脸舍已为人的表情，让路晶晶憋笑不止。
    “那不是委屈你了？”
    她歪着头观察他的表情，想确定一下他是不是真的饿了，可他却豪情万丈道：“为了一个叫路晶晶的傻女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他的声音很大，卷着海风飞向海面，路晶晶眼底也闪着光，突然伸手又圈住了他的脖子：“海上斜阳每天都会有，但老公只有一个，饿坏了可不好。”
    一直是程力迁就她，她也想迁就他一次，虽然这件事微乎其微，可只要能为他多做一点点，她就很满足，很开心了。
    他扯住她的手，笑：“算了，看完再吃，不急。”
    “不急，吃完了以后有的是时间，所以，你欠我一次喔！以后有时间就要带我来看海上日出，还有海上日落。”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程力一脸幸福的笑着。
    突然一把将她抱了个满怀，贴着她的耳际，他温柔的话语撩拨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迷迷糊糊间，她听到他说：“我们约会吧！”
    他永远这么容易满足，只要她对他稍微好一点点，他就会像今天这样，把心都掏出来给她。浅浅地靠在他的肩头，下意的嗯了一声，管他呢！

 第480章 她的身影(1)

    天涯海角，只要和他在一起就不会害怕，也永远不会被丢下。
    这样的好男人，今生何其有幸才让她遇上。
    怎么还能放手？怎么还敢放手？
    约会！
    本以为他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他居然是来真的，重新被他拖上车时，路晶晶还是接下来要发生的事情有些不真实。
    “程力，我们真的要去约会？”
    “那当然了，难道你不愿意和我约会？”
    他一幅特别受伤的表情，虽然知道他是装的，可路晶晶还是忍不住解释道：“没有啊！只是……只是我们约会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
    “都老夫老妻了，还学人小孩子约会，不会很矫情吗？”
    “老夫老妻？”
    似是对这四个字特别欣奇，他反复咀嚼道：“我和你？老夫老妻？”
    “对啊！我和你，老夫老妻。”
    似是被那四个字所取悦，他笑眯眯的望着她：“真的矫情吗？我怎么不觉得？还觉得挺刺激的啊！也没有谁规定只有小孩子才能约会吧？老夫老妻约一下不是更增进感情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但路晶晶心里总有一种感觉，他是想弥补，弥补她们当初他们错失的那三年。
    顺着他的意思一想，其实也真的没有什么，就当疯一次又如何？
    “那好吧，那就约会吧！不过，你都这么老了，还知道怎么约会不？”
    “喂喂喂！你这是瞧不起我吗？”
    她但笑不语，只是歪着头一直着看他，腹黑的男人掐着下巴想了想，终于说：“那就先去吃饭吧？”
    听到这话，路晶晶再忍不住，终于不顾形象的大笑出声：“哈哈哈！你这是有多饿啊？”
    “别这么说，吃饭也有吃饭的艺术，我们今天就先吃个约会的饭吧！”程力兴致很高，路晶晶也不扫他兴，只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道：“好哇！期待你的约会饭。”
    他又笑了，像个孩子一样……
    找饭吃的路上，路晶晶一直在看着车窗外，想找找看附近有没有什么卖好吃的地方。可是，当他带着她到了所选的餐厅，当她发现里面空无一人之时，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转头看他：“你……
    为了和她约会，他难道把这里包了场？
    英俊的男人一手背后，做了个邀请的姿势：“亲爱的，喜欢吗？”
    “喜欢，好喜欢！”
    她咬着唇，亮晶晶的大眼睛里瞬间泛起了水雾：“今天真是幸运啊！不知道是不是戴了你亲手做的手链，这里居然只有我们两个人呢！这气氛真是太适合约会了，棒到不行。”
    睁眼说白话这种事，路晶晶一直不擅长，不过今天她倒是说得蛮顺溜，程力忍着笑看她，也装模做样地提醒道：“我特意包了场，惊喜吗？”
    闻声，路晶晶故意做惊喜状，特别特别夸张地道：“惊喜，真是太惊喜了。”
    说完，她突然觉得鼻头一酸，人扑进他怀里的同时，眼泪都差点掉了下来。从一开始她就以为他是心血来潮，什么看海，什么约会，什么吃饭……
    结果，全部是他特意安排的，他这样真的会把她宠坏的。
    可是，她好喜欢他这样宠着她，好喜欢好喜欢……
    其实，路晶晶对西餐并没有什么讲究，毕竟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在她看来，还是湘菜川菜更适合她的重口味。
    可是，要论情调自然还是得西餐，所以，既然来了就得好好享受享受。
    安静地坐了下来，安静地等着他给她更大的惊喜，只是，当一桌子菜摆满在她眼前，她的惊喜却变成了惊讶：“你……你确定只有我们两个人吃吗？”
    “当然！”
    程力耸眉，淡笑自如的样子和平时完全不一样，却又格外的迷人：“又没有让你都吃完，每样都尝尝就好，难得出来奢侈一回，就不要想着省不省了吧！”
    路晶晶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不过，这也实在太奢侈了一点。
    且不论菜式的价格，只说份量就足以吃十个人管饱了：“就是觉得自己太堕落了，这以前可以管我一两个月的生活费。”
    嘴里虽然这么说，可她还是配合地举起了勺子。
    啊呀！能多吃一点是一点了，要不就真的太浪费了。
    吃了好半天，才发现程力那边动作很大，但却没有吃，刚想问他为什么不吃，他却把剥好的龙虾肉，放到了她的盘子里：“这个很嫩，吃吃看？”
    “你怎么不吃？”
    满足地包了一大口，她咬着他喂给她的虾肉，含糊不清的问，问完又感慨道：“嗯！确实很嫩！很好吃。”
    对面的男人又低头去剥虾，然后，脸色不变地说了一句：“我吃你剩下的。”
    只一句话，路晶晶哽到了，明明是再正常不过的话，可为什么她听了就觉得很爱昧呢？
    喝了好大一口红洒才咽下嘴里的虾，只是，酒方下肚，脸也烧起来了：“吃你的吧！不许再说话。”
    闻声，腹黑的男人嘿嘿一笑，终于也低头开始吃着盘子里的食物。
    其实他真的点太多了，吃不下，所以路晶晶只能象征性的每样都吃了一点，可就是这样吃，她也撑到不行。
    吃饱后，她喘着粗气坐在那里两眼直发愣。
    “怎么了？不舒服吗？”
    “是，不舒服。”
    何止是不舒服啊！简直都堵到嗓子眼了。
    “怎么会不舒服？难道这间餐厅东西不干净？服务员，你们……”
    眼看他要开始骂人，路晶晶赶紧拉住了他的手：“别叫了，不是不干净，是我吃多了……撑的。”
    “什么？”
    程力一开始没有听明白，可当他看到她一直按着肚子画圈圈时，终于大笑着摇起了头：“傻不傻，撑死可不算工伤！”
    他的笑声太张扬，引得那边的服务员一个劲的朝他们看过来。
    路晶晶觉得面子上挂不住，赶紧又扯了扯他的手：“哎！很丢人哎！你别笑了，真是的，谁让你点这么多的呀？，看呀看呀！真浪费。哎，哎……”
    说到这里，路晶晶停了下来，面容有些扭曲。
    好半天，她终于才喘顺了气，极为懊恼地说了一句：“好后悔，真的吃多了，好难受。”
    她那个样子看得程力终于变了脸：“不是要送你去医院吧？我们还没正式开始约会呢，这计划就要在你的大吃之下，胎死腹中吗？”
    卟哧一声，路晶晶再也忍不住了：“都怪你，不过也还没有要到医院的地步啦！走吧！陪我散散步，一会儿就好了。”
    闻声，程力忍住笑，在路晶晶责难的眼神中，带着撑到要扶墙而走的女人，一步一艰难地出了西餐厅的门。
    夜晚的秋风习习，吹在脸上很凉很爽，特别舒服。
    程力挽着她，完全不惧别人异样的眼光，那样的自然大方。
    起初，路晶晶还以为别人是奇怪为什么不是她挽着他走，可越走她才越发现问题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歪着头，她满脸酸意地看了他一眼：“我怎么觉得她们都在看你？”

 第481章 她的身影(2)

    “我觉得那些男人在看你，都瞎了么？没看到身边有我这么帅的护花使者吗？”
    闻声，路晶晶笑弯了眼，用嘴指着那些张大了眼不停朝程力抛媚眼的小女生道：“我说的是那些小妹妹们，是不是在觊觎我这个帅气的男朋友呢？”
    学着我的样子，他也用嘴努了一下，无比傲娇地道：“所以啊！你得看好了，我可是很抢手的。”
    路晶晶也不甘示弱，用眼神扫了一遍四周的男人：“我也是很抢手的呢！”
    警惕地看了眼四周的男人，程力终于脸色凝重道：“所以我决定了，我们要去看电影，那里黑乎乎的，就没有人看得到你了。”
    “想看电影你就说嘛！真是的……”
    “想看什么电影？”
    恋爱中的女人都看什么片子？
    路晶晶其实也不懂，当年和程力在一起的时候，要看什么电影都是他挑的，他和正常男人一样，喜欢看国外的那种大片，可今天他却主动问她，也是想迁就她的吧！
    可是，他迁就她的事情已经太多了，看电影这种小事，她想迁就一下他。
    “还是看你喜欢的吧！”
    说完，她想到最近炒得很热的那个片子，直接道：“那就看《复仇者联盟2》吧！”
    “复仇者联盟？你喜欢看这个？”
    听到她的提议，他微有讶异，完全没想到路晶晶会挑这个片子，他一直觉得她这样的女孩子，应该会喜欢爱情片，特别是他们今天还是‘约会’的情况下……
    “又没看过，看了才知道喜欢不喜欢。”
    他拧着眉头想了一会儿：“真要看这个？”
    “你不喜欢？”
    看他的样子，她又有些犹豫了，难道他反而想看文艺爱情片？
    “不是，怕你勉强自己陪我看。”
    程力虽然个性腹黑，但从来不和她说违心的话。他担心就是担心，害怕就是害怕，现在是怕委屈了她，所以又说了这些。
    她笑笑地伸手进他的口袋，掏出皮夹，抽出两张一百的拿在手里：“你去买票，我去买爆米花的饮料，你要喝什么？”
    “可乐吧！”
    他倒也答得爽快，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就得这样，想要什么，想说什么，都要讲出来，这样子对方才知道你的想法，才不会有误会。
    原本还有分歧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于是，两人分头行动，很快就买好了票和吃的。
    因为不是节假日，所以看电影的人并不多，居然买到了能马上看的场次，开心地拉着程力进了场，当大屏幕上出现广告的时候，她突然觉得能抽空看一场电影也是很幸福的事情。
    像一对普通的情侣一样，抱着一筒加大的爆米花，喝着喜欢的冰可乐，似乎真的可以让人感觉很年轻。
    其实做什么事都要看和谁，看电影也一样，虽然心境不同了，但那种感觉还在，可以尽情的笑，也可以尽情的哭，只要喜欢，在电影院里做什么也好，昏暗的光线下，人和人之间可以暂时的卸下伪装，做回自己。
    很快，电影也看完，程力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
    时间并不算早，但他却没有回家的打算，她孩子气般拉着他的手摇来摇去：“怎么？还有节目？”
    “如果我说没有，你会不会很失望？”
    “不会。”
    笑着摇头，走近他，她眯着的眼睛就像两弯小月牙：“既然没事做，那就找点事来做吧！嗯！我们的约会还是现在进行时吗？”
    “当然。”
    纠结于接下来要干点什么，这让他俩觉得很头疼。
    也许是真的老了，两个出来约会的人，居然不知道应该怎么约会，是不是很可笑？
    可是，当俩人想通了一切，却又发现这样也挺有意思，小心的拉过他的手，将自己的交付在他的掌心：“边走边想吧！也许，走着走着就发现有意思的东西了呢？”
    他笑：“又散步吗？我们的约会从散步开始，又要在散步中结束吗？”
    “有什么不可以的？如果可以就这么一直走下去，到我们白发苍苍牙齿掉光的那一天，不也是很幸福约会一生了吗？”
    闻声，程力没有再说话，只是很用力很用力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用掌心传达着他对她亏欠之意……
    静静的走了很久，虽然漫无目的，但有程力在身边似乎永远都不会觉得无聊。
    突然，他指着前方不远的几个孩童说：“看起来很有意思啊！应该是你喜欢的，我也去买一些来给你玩吧？”
    顺着他的方向，路晶晶看到几个小孩正在玩烟花，是那种生日会上常用的，很细小但不伤人的那种，她摇了摇头：“不要吧！会不会太幼稚了？”
    “喔！幼稚没关系，反正你一直挺幼稚？”
    嘟了嘴，她不依地抗议：“喂！你怎么说话的？不干，我不要干幼稚的事”
    “我们是来约会的，总得做点什么吧？”
    “换一个不行吗？”
    路晶晶倒也不是特别不愿意，只是，她虽然脸皮厚，可被程力说过幼稚后，她就特别不想做这件事。配得上程力的女人，怎么能够再幼稚？
    所以她不要做，绝对不要……
    “不行。”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坚持，路晶晶劝说无果，终于还是认命地点了点头，可最后还是忍不住提了个小要求：“那就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玩吧？”
    “真的吗？要没人的地方？”
    他坏坏的笑着，那表情，没来由的让她脸有些发烧。
    不依地拍了他一下，完全没发现自己更像是在冲他撒娇：“好了，再不去买人家店子该关门了。”
    闻声，他又微微一笑，然后，拉着便朝那群孩子走去……
    他要填下嘛？
    路晶晶大惊失色，还以为他要找那些孩子要烟花，不过，事实证明，她又错了，因为程力还真没有离谱到做这样的事情，他之所以找那些孩子，只是想问问哪里可以买到我们想要的东西。
    一个孩子很大方的说：“走过这条街，到那边的喷水池边，就能买到了。”
    虽然她来s市的时间不算长，但对这里的地形并不陌生，穿过那条街应该是个广场啊！
    那边会有卖烟花的？
    虽然觉得怀疑，但看着孩子天真的脸孔，路晶晶还是选择了相信，两人再度手牵着手，一步一步朝着广场走去。
    直到她终于看到了目标物，直到她看到那跃动起来的喷水池，她终于发现她犯了多么大的一个错误。
    她竟真的以为这一切只是巧合……
    喷泉随着音乐而起伏，不停的跳着有关于水的舞，而程力已松开她的手，信手拾起池边一把一把的小烟花。看着他身后，围绕着喷水池，不停在发着光发着热的小烟花，她惊喜地捂住了嘴：“你……早就准备好了？”
    他笑，帅气逼人的样子让她的心又卟嗵卟嗵地跳着……
    “你觉得呢？”
    其实，他已经说明了要约会，还安排了那样的晚餐，她居然会以为他真的不知道要跟她干什么：“坏蛋，还装得那么像，害人家以为你是真的没了主意。”

 第482章 她的身影(3)

    说不开心是假的，只是，这样的情景似乎只在言情剧里才会发生，因为太幸福，总觉得美好得有些不真实，让她更有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惊喜吗？”
    他总在强调惊喜，因为今晚他想给她过一个不一样的夜晚。
    只是，一道白光突然闪过脑际，她到现在才突然想起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如果她脑子还没有彻底坏掉的话，那么，今天应该是程力32的生日！
    “何止是惊喜，简直没法形容……”
    深爱三年，痴爱三年，可她却从来没陪他过过一次生日，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她没有说完，但程力应该听的明白。
    可是，这样精心的安排下，是否该做一些更美好的事情才配得上他的用心安排？
    所以，她笑了，勾着眉头问她：“程先生，跳支舞吗？”
    “当然，不过应该是绅士邀请美女，你怎么能抢我的台词呢？”
    “探戈怎么样？”
    想到了，也就直接的说了出来。
    程力微笑着看她，也不回答，她还以为他要考虑是因为不想跳这个，却不曾想，他只是围着她转了一圈后，一把将人揽进了怀里，扣紧，扣死：“不怎么样，不过，很想跳一支。”
    笑着将手置于他肩上，随着他的贴近，渐渐移动着脚步。
    在米兰的时候，她学了很长时间的跳舞，钢管舞就是那时候学着来健身用的。但唯有这一支探戈，是程力三年前教她的，而且，只教过一次。
    他曾笑着说她没有跳国标的天赋，但这一支舞她独自一人跳了三年，早已驾轻就熟，就算是闭上眼，她也不会找错感觉。
    据说，探戈是情人之间的秘密舞蹈，所以以前的男士跳舞时都佩带短刀，现在虽然不佩带短刀，但舞蹈者必须表情严肃，表现出东张西望，提防被人发现的表情。
    其他的舞蹈跳舞时都要求面带微笑，唯有跳探戈时不得微笑，表情要严肃。
    不过也不是没有例外的，比如他们现在正在跳的这种milonga。
    这是一种比较开心欢愉的探戈舞蹈类型，源自於非洲的热情habanera舞曲以及欧洲的轻快poca舞曲，因此在跳舞的时候，为了配合这种活泼俏皮的milonga音乐时，人们会摆脱原本阿根廷探戈的深沉哀愁，而转为男女相互嘻闹玩耍的气氛。
    而她们现在，是需要的就是这种气氛。
    两人的身体贴得很近，是因为跳舞的需要，也因为现在的气氛。
    她依在他身上，随着他的行动一步步跟，一步步退。那时候她就在想，如果能这么一直跳到老，也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花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还有掉光的牙齿，只有坚定的步伐永远一致，该有多值得期待？
    一舞毕，她还沉醉其中，正思索着要说些什么，却突见满天的焰火，炸亮天际……
    惊喜之余，却听程力深情的对她唱着：“你就像烟火的美丽那么美丽，轻划过无人的天际，曾经交换过的秘密，紧紧埋藏在心底。你就像烟火的神秘那么神秘，风随着你若即若离，留下触不到的可惜，陨落下了我们的回忆……”
    这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唱歌，他的声音，也从未如此姓感。
    他的眼，一如夜空中半明的星子，那么黝深，那么清澈。
    抬眸望去，只见那漆黑的眸底印出她慌乱而紧张的神情，一如当年他突然闯入她的生活里，那般霸道，又那般的温柔。
    他还在继续唱着，夜风里，飘渺的他的声音，一点点的闯进路晶晶的内心深处，那一刻的他在她眼中，忽而变得那么那么的迷人……
    斑澜的灯光下，他们再度翩翩起舞，跳得那么忘我，甚至一度以为置身于梦境，恍然间也会想，原来越简单才会越快乐，越单纯才会越幸福。
    带着夜的余温，程力终于和她定下最后一个舞步，看着她弯弯如月的笑眼，程力俊颜低下来。
    她睁大了眼，再回神，却已感觉他冰凉的唇印上她带笑的嘴角。
    带着温柔，浅浅地细细地流连于她唇上，轻绘着她美好的唇型。
    她早已习惯了他的气息，只略含一点挑拨，她便已懂得了他的语言，回吻着他，带着她应有的热情，应有的兴奋……
    带着那些熟悉的情感与气息，她们忘情拥吻着，在那人来人往的都市广场上，迎接着所有人的羡慕的眼光。
    疯了，真疯了，就真的这么放肆地疯着，将那些矜持都被抛到了九宵云外，只有她和他紧紧相贴的嘴唇，还感受着激荡的热情。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终于喘着气松开了她，看着同样几乎要断气的她，他笑得傻气：“冲动了啊！竟像个毛头小子一样，做了这么夸张的事。”
    本就有些不好意思，他这么一说，她真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正想着该怎么接话，程力却突然猴急的拉住我的手说：“回家吧！马上。”
    “回家？”
    现在的气氛应该要回家吗？有什么值得回家的理由？
    “是啊，回家，现在就回去。”他晶晶亮的双眸中，闪烁着的那种微光代表着什么，她好像终于看懂了。
    他该不会是，想，想……
    一想到猜测出来的可能性，路晶晶的脸便再度红到了脖子根。
    可程力却再不愿等她的回复，直接就拖着她朝马路上走。因为开出来的车还停在酒店的停车场，所以，他们现在要回家只能先回去那里拿车。
    程力走得那么急，路晶晶也跟得那么快，可是，这样子真的很好笑。
    谁能想到，她们是想回去……
    回家大约要开八到十个小时的车，而走回停车场拿车至少要一个小时，怎么看都是扫兴。
    所以，程力认为最好的办法，便是‘就地解决’。
    于是，他们……又去开房了。
    拿了房卡，上了楼。
    程力刷开房门后的第一件事不是抱她，不是亲她，而是直接钻进浴室洗澡。
    这一点，让路晶晶很是意外的同时，又狠狠感动了一把，她以为他猴急得就要在大街上要了她的，结果……
    这个男人，总是会用那些微小的细节感动她。
    只不过因为她说过一句，男人干净，女人才不会生病，所以他一直都这么要求着自己，哪怕再想要，哪怕会冲得没了一点点的欲火，他还是会一头钻进浴室，洗得干干净净才出来。
    可是，今天的情况下，他越这样她就越紧张，她甚至在想，宁可他直接扑倒她算了，也不愿意坐在这里等着他出来。
    忐忑不安之时，高大的男人已裹着浴巾走了过来，黑发间滴下来的水珠溅到她的手背上，烫得像是灼人的火，路晶晶惊跳着站了起来：“我……我也去洗洗。”
    这时候的男人怎么会乖乖听话？
    人站在那里不动，手伸来一带，抓住她的手臂便直接将人扔回了床上：“我洗了就好，你……没关系。”

 第483章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1)

    “可是……”
    可是的理由有很多，但他却没有给她机会说出口，只在她耳边轻轻吹气：“晶晶，我等不了了。”
    他等不了了。
    因为他等不了了，所以，她不再抗拒，不再挣扎。
    路晶晶微有些喘息，起伏的胸膛泻露了她太多的情绪，他欺身上来，从上往下地逼近，伸出大手轻抚着她光滑细致的脸庞，那火热的触感，令她禁不住撩拨地躲避着他的大手。
    男人的眼神如火，大手扣住她小小的下巴，便强扳了回来。
    四目相对，他的头低下来，双唇毫不犹豫地罩上她微颤的粉唇，霸道的气息，瞬间充斥在她的喉间，那种熟悉的感觉，如一股烈火滚进了油锅里，瞬间让她的大脑炸开了花……
    抵在他胸前的双手，被他还带着湿意的身子压得发酸，她没有躲闪，只是顺从。
    那一刻的她是紧张的，却感觉不到羞怯与恐惧，他越吻越深，她全身都战栗起来，却更深地明白一点，这个男人，她这辈子都无法抗拒……
    纤白的手臂，无意识地攀上他健壮有肩膀，她唇角勾着一丝笑，妩媚得一如夜色中的玫瑰花。
    就在她决定彻底放开自己，将自己交给他的时候，刺耳的响声蓦地在他们房间响起，那唱得欢快的，好像是程力的手机铃声。
    纠缠着的两人倏地分开，她衣衫半褪，双颊酡红地问他：“怎，怎么办？”
    真的不是她想煞风景啊！
    只是，他的工作手机早就关机了，现在响的是私人手机，不是亲近的人，不可能知道他这个号码。
    “不理。”
    欲求不满的男人脸色很难看，发脾气将手机扔到了床下，那唱着歌的手机亦在瞬间哑了声，也不知道是摔坏了，还是摔断了线。
    看着他孩子气的举动，她只觉好笑，岂料才笑出声音他就重新压了上来：“还敢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他凑过头来又要来吻她，路晶晶边笑边躲，腹黑的男人正要得手，地上的手机却又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两人几乎同时侧目看着那因震动在地板上嗡嗡乱颤的手机，而且也一致地选择了沉默，路晶晶那是不知道要不要说话，毕竟，她要是再开口让他接电话，他可能会觉得她是不想和他那个……
    可程力的沉默，却是暴风雨要来前的前奏，就在他紧绷的俊颜濒临崩垮之时，他的手机终于不吵了，可几秒之后，路晶晶的手机却极不合适地唱了起来。
    “我，我……”
    “要是方一卓的话，回去我就抽死他。”
    程力黑着脸看她，一幅要吃人的样子，路晶晶吓得赶紧闭了嘴，可她真的很担心是不是妈妈来的电话，她都一夜未归了，妈妈一定是担心了。
    “可能是我妈。”
    闻声，程力脸一黑，气哼哼地翻身躺到了一边：“接吧！”
    他那样子特别孩子气，路晶晶想笑又不敢笑，只得抱着被子下床，只是，当她看清手机上面的电话号码时，她的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程力，好像是你姑姑的电话。”
    不是她过分紧张，而是程家的人对她从来不屑一顾，除了程力，没有任何人可能会给她打电话。
    可现在，很明显是因为程力不接电话所以才找到了她，这样一来，也基本排除了只是简单的叫他回家的可能性。
    听到她的话，程力迅速下床接过了她的电话。
    “喂！什么事？”
    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程力脸色一下子便阴了下去，虽然路晶晶没听到里面说了些什么，但看程力的脸色也知道一定不是好事。
    “哪个医院？”
    听他提到医院的时候，路晶晶的心亦狠狠地揪了起来，医院，现在是提到医院她就怕啊！
    “我知道了，我马上回来。”
    挂了电话，程力神色不定地看着她一眼：“我爸又晕倒了，正在手术。”
    “啊？心脏病又犯了？”
    “好像不是，说是头疼的厉害，我得回去看看。”程力抱歉地说着，人已经开始麻利地穿着衣服。
    路晶晶看他脸色实在不好，也不放心让他就这么走：“我陪你一起去吧！”
    说完，路晶晶也赶紧把地上的衣服捡起来穿上，因为太急，脸都没顾上洗便跟着程力一起急急出了门。
    连续开了八个小时车，中间路晶晶想帮他开一段，可因为一直是高速路段，程力一直没让她动手。
    直到进了市区，他才勉强换到了副驾驶闭目养了一会儿神。虽然他一直闭着眼睛靠在那里，可路晶晶知道，他根本没睡着。
    天亮的时候终于到了程振声手术的医院，坐在手术室外，程力一直沉默着，只是双眼总会时不时地瞅一眼抢救室上面的红灯。
    他和程振声的感情不好，但这并不影响他关心唯一的父亲。
    事实上，一到医院他就找程丽华问了情况，可不知道程丽华是不是因为看到他和路晶晶一起过来，就得扭捏着不肯跟他说话。
    问了半天，一句实话也没有，程力最终只能阴沉着脸坐到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路晶晶知道在他内心深处，其实是很担心父亲的病情的，只是……
    看着程力凝重的表情，路晶晶终还是起身朝程丽华走去，既然程丽华对程力的怒气都是因自己而来，那么，就由她来出面打破这种僵局。
    虽然她也不想和程丽华这种人打交道，但在这人多场合，她也应该没不太可能太为难她的吧！
    “程力爸爸到底怎么了？”
    看到她走过来，程丽华红着眼睛瞪了她一下：“还能怎么着，被人气的呗！”
    路晶晶这样客气的开口，却只换来程丽华的冷眼以对，她其实当时就想转身，可想到程力，却又坚定在站在了那里：“那他是什么病？怎么会这么严重？”
    “你算个什么东西？我哥要你来关心？”程丽华因为程振声这一病，心情原本就不好，结果，盼星星盼月亮地盼到侄子回来，结果，还把路晶晶给带来了。
    程丽华那叫一个气呀！又不能把侄子怎么样，也只能将气全撒在路晶晶身上了。
    “我是不算什么，那你就跟程力说呀！他总能算是什么吧？”
    一听这话，程丽华又竖起了眉头，大声骂道：“我爱说不说要你管，你还有脸来质问我？要不是你带着程力不知道到哪里去了，我大哥也不至于病成这样？你这个丧门星，我们程力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会和惹上你。”
    骂完，路晶晶没见着多生气，程丽华反倒气得全身都在颤抖，但似乎是顾忌到之前程力一直在帮路晶晶，所以这一次就算她骂得再过份，也没上手打路晶晶，只是很不屑地扭头到一边，不肯再看她。
    知道程丽华就是这样的素质，所以路晶晶虽然受不了她的阴阳怪气，但想到程力这两天几乎没有休息，又赶了一夜的车过来，居然都不知道父亲的病情，她又觉得心疼。

 第484章 幸福就是这么简单(2)

    可程丽华态度如此恶劣，路晶晶也不想再装小媳妇：“我只是想问问程力爸爸的病情，你要是再骂人，我可就不忍了。”
    见她还敢呛声，程丽华回过头来又瞪了她一眼：“哟！还不忍了，那你想干嘛？打我啊？”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是个泼妇，动不动就喜欢打人？”
    “你敢骂我是泼妇？”说完，程丽华又撇了撇嘴，恨声道：“果然不能指望一个杀人犯的女儿有多少教养。”
    一提杀人犯几个字，路晶晶也恼了：“我再没教养也比你好。”
    说完，路晶晶再懒得理她，调头便走。
    对于程丽华和程振声的侮辱，路晶晶以前的想法一直是忍，可现在似乎也不愿意再忍了，其实她知道，他们会这么对她，只是因为想把自己和程力分开。
    她越是强大，程力的压力就越小，她越是软弱，程力就越为难。
    她现在维护了自己，也就是维护了程力，所以就算被骂，就算被指责，她也绝不会再向这些人低头，也绝不会再因此而动摇半分离开程力的心。
    许是被她的态度也弄得有些惊讶，程丽张大了嘴看着她的背影，竟气得半天没吭声。
    走回程力的身边，路晶晶也觉得自己有些冲动，虽然并不怕得罪程丽华，但她刚才的行为确实是不理智的。
    抱歉的看了看程力，她小心翼翼的道：“我只是想帮你问问你爸的病情，没想到会和她吵来。”
    听到她的话，程力虚虚一笑：“都敢去得罪了，现在又后悔吗？”
    “其实也不后悔，挺解气的。”说完，她又不好意思地看了他一眼：“只是，你真的不怪我吗？”
    “没事，我爸的病，手术后我问医生就行了。”
    他宠溺的眼神让她心安，一幅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不在乎的模样，路晶晶心里一软，伸手便抱住了他的头，让他的脸贴着她的心口：“累了就休息一下吧！一会我帮你问。”
    “算了，怎么可能休息得了。”
    见他一直心神不宁，她又小心地问道：“很担心吗？要不，我再去问问你姑妈？”
    “姑妈还在气头上，你找上前去，除了挨骂什么也得不到。”
    其实，不用程力说，她也知道程丽华现在恨死她了。可是，程振声出事的时候，只有程丽华在身边，不问她，根本就不知道程爸爸怎么会突然头疼晕倒。
    “可你不是担心么？”
    “再担心也帮不到他。”
    路晶晶：“……”
    这个他，路晶晶知道指的是程振声。只是，生老病死，是人力怎么也阻止不了的轮回，程力是那样理智的一个人，比她看得通透，比她看得明白。
    所以，就算忧心如焚，他也只是耐心地等在医院里。
    虽然路晶晶真的很想帮程力分担一点，但有时候乖乖听话反而更能帮到他，也许，她应该更相信程力多一点，他是那样厉害的一个人，只是他的锋芒平时都被刻意收起不为外人所知罢了。
    他会调整好自己的，她坚信！
    人，有时候是喜欢犯贱的。
    你想问个结果的时候，人家不想说，可你只想安安静静的等结果的时候，有人却偏不打算让仍然这么平静的过。
    就在路晶晶和现力彻底放弃从程丽华口中得到任何消息时，她反而主动朝他们走了过来。程力没有动，只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亲姑姑，良久，还是开了口：“爸是怎么出事的？”
    对于姑姑刚才说的那些话，程力并不是真的不介意，只是，血浓于水，他总还念着这个是一口米一口糊带他到八岁的亲姑母，他有气撒在自己身上，他可以不理，可撒在路晶晶身上，他当然不许。
    方才，如果不是路晶晶没吃到什么亏的话，他早就站起来了。
    现在，眼看着姑姑自己走过来了，也知道她是有心和自己讲和。毕竟还是养了自己那么多年的亲姑姑，程力就是再不高兴，也不想和她撕破脸，所以口气虽冷，但也不算太让人难受。
    程丽华不喜欢路晶晶，但对程力还是很喜欢的，刚才故意不理他后她其实也后悔了，所以，现在见侄儿还是肯跟自己说话，她马上便答道：“你爸一直不太舒服，也不愿意做全身检查，今天接到一个电话后，就突然在客厅里抱着头疼得直打滚。”
    “谁的电话？”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程丽华虽然和程振声住在一起，但那通电话是打在家里的坐机上的，所以，她是真的不知道打来的人是谁。但是，从程振声接电话的反应来看，应该和付洛琳有关。
    她也猜过会不会是付洛琳打来的，可毕竟她和付洛琳之间有那么一些见不得人的关系，所以，就算怀疑是她，程丽华也是万万不敢告诉程力的。
    “送进来的时候医生怎么说？严重吗？”
    其实，程力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所以表情才一直那么紧绷。
    程丽华摇了摇头，又抹起了眼泪：“不清楚，我也在等结果，程力啊！要是你爸他有个三长两短……”
    话音未落，手术室的灯突然灭了。
    做了一夜手术的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揭掉口罩的时候，他的表情很凝重：“到我办公室来谈吧！”
    这里是s市最好的脑科医院，手术的主刀医师也是全市有名的，只是，看这位大夫的脸色不好，程力的心也被吊了起来。
    虽说父亲一直有三高，还有点心脏病什么的，可这一次，看样子应该比这些还严重……
    进去问医生情况时，程力已有了心理准备，可当医生告诉他，程振声可能是脑癌晚期时，他还是抿紧了唇，什么话也没有说。
    “医生，确定是晚期了吗？”
    终究还是很关心程振声的，程力反应过来的第一反应就是追着医生一直问，那医生摇了摇头：“对不起！虽然还要做进一步的深入检查，但以我的经验来看，应该错不了。”
    这位医生看上去有些年纪了，正如他所说，他有着几十年的临床经验了，就算有偏差，也不会差太多。
    所以，他说是脑癌，那么十有八九便是了……
    一听这话，程丽华马上就哭出了声。
    她是个有心机的女人，可程振声毕竟是她的亲哥哥，感情又比一般的兄妹深厚，所以，在听到程振声肝癌晚期的时候，急得差点给医生跪下：“那现在应该怎么办啊？医生啊！您救救他啊！一定要救救他啊！咱们用最好的药还不行吗？”
    “你们先不要太激动，但是现在尽量让病人好好休息，不要刺激他。一切等所有检查都结束后，我们再研究该怎么处理，病人就先入院吧！”
    医生很严肃的看着在场所有的人，程丽华显然受的刺激很大，也没像以前一样抢着拿主意，倒是程力一口就应了下来，看着程力紧张的神情，路晶晶突然间也明白了什么。
    程力，其实也是在意的吧！
    三年前他母亲是因为他们的结合才离开的，如果这一次又是因为他们重新在一起，才让程振声气出了好歹的话，他怕是这辈子都良心难安了。

 第485章 反败为胜(1)

    所以，在这一刻他一定和自己一样在害怕。
    害怕自己一次又一次地做着不孝子才做的事，害怕自己的选择是不是给家人带去了噩运，害怕自己失去最后一个至亲的人。
    虽然程振声表面上看着不是特别的疼爱程力，但至少他的存在还能让程力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个亲人
    所以，他怕了，怕父亲就这么去了，怕他像当年的母亲一样，因为他的原因遗憾地离开这个世界。
    很心疼，路晶晶突然红着眼睛主动拉住了他的大手。
    其实也知道自己根本就不能为他做什么，只想，在那一刻，她真的很想让他明白，无论如何她都会陪着他，和他一起面对这一切。
    只是，程振声的病，真的是给他们俩给气发作的么？
    如果真的是，他们俩以后恐怕真的会千夫所指，万夫所骂了……
    和医生探讨完程振声的病情，已是正午时分。
    程丽华因为程振声的病很受打击，坚持要自己留下来照顾他，对于姑姑的要求，程力并没有反对。
    这三年来，父亲一直是姑姑在照顾，也只有姑姑最适合照顾他。
    想了想，离开前程力又放了一张卡在程丽华手里，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路晶晶很清楚，那张卡里的数额应该不小。这是程力的钱，也是程家的事，她不方便过问也不想去阻止。
    只是看，着程丽华拿着卡掉眼泪的情形，她不知道为什么，竟有些可怜她。
    程丽华是很讨厌，但看得出来，她对这个哥哥也是真心实意地在关心，虽然，卡里的钱就是她想要的，但哥哥快死了，这种感觉，想必也不会好受。
    从医院里出来，还是路晶晶开的车，程力不愿意回那套付洛琳帮他挑的房子里，路晶晶又不能带他回她们有家，最后也只直接送他回公司。
    至少，他的办公室里还有一间休息室，临时休息一下也是没问题的。
    到了公司，程力拉着她一起倒头就睡，只是，很久之后，她却看到他的眉头还是一抖一抖地动着。
    知道他想睡却睡不着的那种痛苦，路晶晶心疼的摸着他的头：“有什么话就和我说说吧！我知道，你心里苦。”
    闻声，程力终于睁开了双眼，转过脸来瞅了她一眼：“这么明显吗？”
    “没什么的，虽然他对你不好，可是，到底是他养大了你，血浓于水，要是你不伤心难过，那就不是我喜欢的方程力了。”
    她轻笑着拨弄着他的乱发，硬硬的粗粗的，扎在手上痒痒的，却不那么痛。
    “这么担心我吗？连喜欢也说出口哄我了。”
    涩然一笑，他脸上的倦意倒真是减轻了不少，路晶晶半撑起身子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怎么了？我还不能哄你吗？”
    “能，这时候我很要人哄。”他虽然还是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但表情温和了许多。
    路晶晶伸出小手抚平他眉头的川字，表情很温柔：“我以后会好好哄你的，只要你开心。”
    “真乖。”
    听到她的话，程力终于笑了，虽然还是那么浅浅淡淡的，但路晶晶已经觉得很满足了。
    “真的不要和我说说？其实，你也从来不跟我说你爸爸的事呢！”
    路晶晶也不是故意要挑起他的伤心事，只是，有时候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才是种解脱，而程力现在就需要解脱，他已被束缚得太久太久了。
    他倒是没有再说什么，只淡淡地问：“想听故事啊？”
    “是啊！那你不想讲吗？”
    “也不是，只是不知道要从什么地方开始讲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显得那么不真实，似乎真的因她一句话而陷入了很久远的回忆。
    路晶晶没有再出声打扰他，只是静静的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很多时候，只要她在他身边，他就会安静许多，也会睡得更安稳。且不论他今天会不会说那些旧事，只要能让他好好睡一觉，她也就满足了。
    “其实真的没有可说的，他在我的印象中，只是养大我，给我饭吃，然后，就是打我狠狠打我……”
    说到这里，程力的表情微微一苦，又道：“小时候，不是总有作文要写爸爸或者妈妈么？那时候，我的作文里写的是，我的爸爸像窝头，结果被老师打手心，还叫他过来开家长会。”
    程力笑了，特别孩子气的那种：“他也很生气，于是我在学校被老师打了手心后，回家又被他一脚踹到了河里。”
    “可他越是这样，我就越是想那么干，有好几次把他气得不行，最后，我姑妈看不下去他那么打我，就提出让我到镇上读寄宿的初中。”说到这里，程力停了一下，才又说了一句：“他想都没有想就这么做了，他还说这是我应得的惩罚，因为我太不懂事，太不听话。”
    儿时的记忆无论是苦是甜，到最后都会变成一种幸福来回味，路晶晶看得出来，程力对父亲的怨恨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样深，只是，他爸爸现在病成这样，到底还是让人唏嘘。
    就算他的父亲从不懂得如何爱他这个儿子，可他对他父亲，真的仁至义尽了。
    “你小时候，真的那么不懂事，不听话吗？”不是好奇，只是不由自主地怀疑，看着现在的程力，她不太相信他是那种坏孩子。
    “真的是不听话的，我写完作文后，又做了几件事，特别让他丢人，让他生气。”
    程力又笑了，很讽刺的那种：“打架，那时候，十里八村的孩子就没有不知道我大名的，打架都打出名了。要不是我成绩一直是学校里的第一名，校长早就开除我了，所以我爸三天两头就会被请去开家长会，开一次就气一次，气一次打我一次。”
    话到这里，他又长长一叹：“他总说，慈母多败儿，不打不成器！”
    程力说这些的时候，一直都很平静的，只是，当路晶晶不经意地垂眸，却看到程力的眼眶都红了。
    “晶晶，现在想想，我还真是挺坏的，从小就有坏的苗头。”
    他故意这么说自己，路晶晶听完却只是静静的贴着他躺了下来，伸出双臂紧紧的抱他在怀里：“程力，不要这么说，我懂的，我都懂的，真的……
    感觉到他的靠近，程力将头埋进了她的胸口，默默无声。
    他太难受了，就算是这样的父亲，他也不想失去，可现在，这个他最讨厌的父亲现在居然得了不治之症，要眼睁睁看着他离开人世。
    那个成天不给他好脸色看的父亲，那个从小就打他的父亲，那个老糊涂一样的父亲，那个总是骂他不争气的父亲，他有再多再多的坏，总还是他最亲最亲的人……
    他只是，于心不忍！
    有路晶晶陪在身边，程力渐渐平静了下来。
    看着怀里他沉沉睡去的俊颜，路晶晶却睡不着了，想到自己两天没回家，她爬起来偷偷给妈妈打了个电话。路妈妈听说了程振声的事情后，长长一叹，虽然还是反对她和程力走太近，可也没用很过激的语言。

 第486章 反败为胜(2)

    路晶晶也就只当母亲是唠叨，没将她的话太放在心上。
    程力一直睡到下午六点多才起来，趁他睡觉的时间，路晶晶抽空替她买好了晚餐。他起来后看都没看便说没有胃口，但路晶晶却坚持要他吃完后才准去医院。
    虽然是s市最好的医院，但程力还是不放心，起来后直接打了个电话回京市，把情况和四少都说了一下，想请他过来看看他父亲。
    四少看在三少的面子一口应承了下来，程力这才安心了许多。
    见他放下电话，路晶晶又来让他吃饭，程力见拗不过她，勉强吃了几口便说饱了。
    路晶晶知道再逼他也是吃不下去，于是将早就准备好的饭盒拿了出来：“就知道你会这样，所以，我特意买了一些粥，里面还有小菜，你带着一起去医院吧！如果你爸醒了，能和你一块儿吃点。”
    闻声，程力温柔地看她：“晶晶，谢谢你，你和我一起去医院吗？”
    “算了，你爸看到我就生气，何必去气他？”
    说完，她又小心地解释道：“我妈那边，也很担心我。”
    “也好，你先回去看看你妈，有事儿咱们通电话。”
    说着，他凑过来，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帮她一起收拾桌子，路晶晶见状，拍拍他的手，让他不要妨碍她收拾。
    程力不语，只是笑着将她搂得更紧。
    平平淡淡才是真，这样温馨的感觉，一直是他最渴望拥有的，只是……
    还需要更努力一点。
    程力走后，路晶晶收拾了一下他的办公室就打算回家，可垃圾还没来得及拎出去扔掉，他人却回来了。
    “怎么回来了？”
    路晶晶很惊喜地看着她，他很自然地低头在她脸上一吻，笑：“晚上有个庆功宴，你知道的吧？”
    “不知道。”
    路晶晶懵懵地摇了摇了摇头，又问他：“庆功宴？不是这么夸张吧？我只是那么说了几句话就要庆功，还是不要这么高调了。”
    虽然自己也觉得记者招待会上那件事办得很漂亮，但是，这么张扬真的好吗？
    还是低调一点吧！
    “其实不止这么多的，你知道这两天所有店铺的营业额吗？你知道所有的幸运手链都抢购一空了吗？十万条啊！你真是我的福星。”他是带着笑意说的这些话，想必是心情好到了极致。
    路晶晶也傻了，不敢相信地问：“真的反应很好吗？”
    这么说来，所有的事都解决了？误会也排除了，一条水晶项链一百万也有人接受了？
    艾玛！咱们国家土豪就是多啊！
    “是不是感觉很不错，这样还不值得庆功吗？”
    自信心爆棚，可她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会不会太张扬了？”
    “不会，也不是为你一个人开的庆功宴，所有人都有努力的，是庆祝rc的第二次新生。”应该是很重视rc所以，他才会这般的紧张，只是，他这么高调的行为，真的只是因为想要庆祝一下？真的没有显摆给某人别有用心的人看的意思？
    读懂了她的心思，他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被你猜到了是不是？其实也是想借一下你的名头，一来是增加公司的爆光度，二来，也想找找那个内应在哪里。”
    说着，他又笑了一下：“你现在恐怕不知道，你已经是网络红人了，搜索排行榜no.1呢！”
    这话着着实实吓了路晶晶一大跳：“不是吧？这么夸张？”
    “我像是会开这种玩笑的人吗？”
    他反问她，表情特别认真，路晶晶摒气了一下，突然也傻傻地笑了。
    “你先回家看看你妈，晚一点我让人去接你。”
    听他这么一回，路晶晶又反应了过来：“可我得和我妈商量一下。”
    “现在就连工作的事，也要和你妈妈请示吗？”似乎只要她一犹豫，他就会生气，话说他的脾气也是越来越臭了，真不知道当年的好脾气跑哪儿去了。
    “她也不一定会反对的不是么？而且，她总是我妈，在我没和你结婚之前，我的行踪总得跟她报备的。”
    闻声，程力眉头一挑：“你是在暗示我应该带你去领证了？”
    “不是啊！我只是就事论事。”
    腹黑的男人似乎又犯了倔，他硬梆梆地道：“那就过来，因为这也是工作之一。”
    说完这话，程力的表情有些冷，她的犹豫在他看来应该又是另一种意思了吧！
    路晶晶其实还想说点什么做解释一下自己的立场的，可他却只是摇了摇手：“我不听任何解释，晚上九点半，在灵朱大酒店，rc公司的所有员工都会在那里等你，来不来，你看着办吧！”
    说完这话，程力没有再等她的回复，直接转身离开，显然是想连拒绝的机会也不给她。
    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路晶晶简直是哭笑不得。她又没说过不去，他怎么这么大反应呢！
    这男人，脾气真越来越大了……
    回到家里，母亲已做好了晚饭。
    知道她要回来，还特意做了一道她最爱吃的土豆饼，洗好手，路晶晶筷子都没用便拿了一块咬在嘴里：“妈做的土豆饼最好吃了。”
    每当母亲听到她这么说都会很开心，今天当然也不会例外。
    “那就多吃点。”
    添好饭，路妈妈也坐了下来，然后路晶晶便发现母亲放了三幅碗筷。
    回头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客厅，她问：“一卓也在么？”
    “嗯！在洗澡，马上就出来了。”
    闻声，路晶晶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母亲，突然问道：“妈，我不在家，您是不是寂寞了？”
    其实问这些也是挺多余的，一个人在家自然是寂寞的，所以母亲才接受了方一卓在这里住的事实吧！
    只是，母亲的态度似乎也太过自然了一些，前阵子不是连面都不想和方一卓见的么？
    “没事，我也寂寞惯了，只是担心你在那边受人的气，也帮不到你。”当妈的，总是习惯性地为女儿操心这操心那，知道程家的人不好惹，当然不放心了。
    只是这一声寂寞惯了，听得她特别心疼。
    “有程力呢！而且，我现在有工作，每天也不用呆在家里，挺好的。”
    说到这里，母亲突然停了下来，放下筷子认真地看着她：“程力的公司？你还打算继续做下去吗？”
    路晶晶被母亲看得浑身不自在：“怎么了？您还介意他妈妈的事吗？可那也不是程力的错。”
    “你这孩子，怎么总是不清不楚的呢？”
    听到她的话，母亲摇摇头，又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你这样子和程力扯也扯不清，让一卓怎么想啊？”
    “妈，我和一卓是假结婚的事，您又不是不知道……”
    “他那是太爱你了，所以才会纵着你什么也不说，可这三年来，是他一直在照顾你不错吧？”
    母亲的脸色不太好，口气也比平时要严厉得多：“你心里怎么想的呢？真的要伤害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么？”

 第487章 反败为胜(3)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晶晶咬着土豆饼也说不出话来了。
    之前就觉得母亲虽然反对她和程力在一起，也没见得有多支持她和方一卓，但现在，怎么一边倒地支持起方一卓了呢？
    看来，这两天方一卓那小子没少做母亲工作，只是，本事倒还真的不小，连她妈妈也被搞定了。
    “妈，这事儿您就别管了，让我自己拿主意吧！”
    闻声，母亲又叹了一口气：“晶晶啊！妈是过来人，看的事比你多，男人嘛！能做到像一卓这样的真是世上难寻了，别再错过了，你和程家的那个小子真是有缘没份的，虽说你曾为他怀过孩子，可你们怕也就这一点儿女缘了。”
    这话就说得有些重了，路晶晶手里拿着着土豆饼也放了下来，可还不等她开口说什么，路妈妈又道：“该断就得断，不要弄得两边都不讨好，这样也是对自己负责任。”
    “妈，您就那么不喜欢程力么？”
    方一卓对她是好，可程力就对她不好么？她承认自己对不起方一卓，可是，如果在对不起方一卓，可她怎么能再伤一次程力的心？
    毕竟，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啊！
    路妈妈倒也不是不喜欢程力，只是，有些事，大家心里的坎都不好过，而路妈妈心里的坎，也就是程妈妈的死，隔着那件事，她这辈子都没办法心平气和地面对程力。
    所以，她摇了摇头，又道：“这就不是喜欢和不喜欢的事，程振声现在又病了，你以为他在临死前不会对程力做要求？”
    路晶晶：“……”
    突然间就觉得土豆饼干涩得咽不下去，看着母亲的脸，她真是有些后怕。
    如果程力的父亲真的还是强烈地反对他们在一起，程力会选择放弃重病的父亲和自己在一起么？
    正心里七上八下，方一卓顶着一头更滴着水头发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看到她在家，他冲她灿烂一笑：“早知道你要回来，我就不洗澡出来陪你吃饭了。”
    “没事，我们还没开动呢！”
    越过她的身子，方一卓的双手很自然地撑在了饭桌上，看到自己最喜欢的食物，马上眸光大亮：“哎！有土豆饼啊！妈做的土豆饼最好吃了。”
    一听这声妈，路晶晶当时便呆住了。
    他什么时候改的口？她怎么不知道？疑惑的目光落在母亲脸上，路妈妈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热络地将盘子朝方一卓面前推了推，一脸慈爱道：“吃吧！我特意给你留的，要不然，早被晶晶吃光了。”
    “谢谢妈！”
    路晶晶：“……”
    这一老一少，妈过去妈过来的，完全无视于她的存在，看着他们这样，路晶晶算是彻底没了食欲。
    这是得哄得她妈妈有多开心，她妈妈才能容忍他叫她一声妈啊！
    饭后，路晶晶主动收拾碗筷，方一卓马上屁颠屁颠地跟了过去，说是要帮她一起洗碗。
    两人进了厨房，路晶晶一直在犹豫着怎么样才能和他把话说清楚，母亲的话让她担心，可方一卓的那一声妈却让她更担心
    越想就越烦燥，但始终不知道怎么开那个口。
    正如母亲所说，方一卓一直是介意程力的存在的，只是他不说，因为他爱她所以选择什么都无视。
    但，其实他却一点也没打算后退，她以前一直都在自欺欺人，关于程力的问题，她必须尽快和方一卓解释清楚。
    方一卓对她好，但她不能当这种好是理所当然，既然不能给他想要的，她就不能再自私的占着他的爱，更不能一直做伤害他的事情。
    她的心神不宁，终于被方一卓发现，他顽皮地扯了把她的头发：“老婆，回魂了，这么帅的老公在眼前你还想什么呢？不许想别的男人。”
    他又这样叫她，路晶晶洗碗的手一松，盘子差点掉到池子里摔裂。
    看她这反应，方一卓接过她手里的盘子，将她挤到一边便自己洗了起来：“说吧！有事就说吧！你额头上四个大字‘我有话说’写得端端正正，害我想假装都不行。”
    方一卓就是这样，总是有办法让她发笑，虽然她明明紧张到不行，可是一听到他的话，就觉得特别的放松。
    想了想，终于还是决定向他坦白：“一卓，我想跟你聊聊。”
    说完这话，路晶晶是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只紧张的看着他的脸。方一卓拧起眉头，和昨天程力那反应差不多：“怎么了，rc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又出事了？”
    “没有，今晚上有个庆功宴，我得去一下。”
    原本是想和他说程力的事情，没想到又被他绕到了rc上面，不过也好，反正rc也是程力的公司，借这个机会说清楚也不错。
    “去啊！你给那货省了不少钱，他替你办个庆功宴也是应该的。”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眼睛都亮了，仿佛看到了某种原本不敢期待的希望：“你真的让我去？”
    “应该去的，于公于私你都没理由不去，虽然我不喜欢程力那小子，可不得不说，是他给了你这个机会实现自己的价值。”
    话到这里，方一卓已洗好了面前的一大堆碗，他一边摆着盘子，一边道：“现在，你也帮了她，就算是两清了，这个庆功宴就当做是你们终点吧！最后一次。”
    方一卓是笑着说的这话，可路晶晶却没太听懂他的意思：“两清了？”
    “两清了的意思就是，你早点去也早点回，不过在回来前呢！和程力把话说清楚，这份工作咱以后就不做了。”
    路晶晶：“……”
    让她和程力两清？这怎么可能清得了？
    她还以为他那天看到自己亲程力会生气，然后开车离开是因为打算放手了，可没想到……
    “虽然现在让你放弃有点可惜，不过，做为方家的少奶奶，在别人的公司上班毕竟影响不太好，你说呢？”
    他一本正经地搬出自己的理由，路晶晶却被他堵得没话说了，虽然她们心里都清楚那个方少奶奶的身份是假的，可是，她毕竟在记者的面前都承认过两次了，就算现在自己跑出去说自己不是，恐怕都没有人会相信。
    只是，方一卓现在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一卓，我觉得有些话我早该跟你说清楚了，我知道我让你有些为难，可是……”
    不等她说完，方一卓立刻打断她：“我不为难，一点也不为难，为难的是你，总上头条也不好对不对？”
    “我可以和记者们解释的。”
    方一卓一笑，反问她：“怎么解释？如果让记者知道你现在是在骗人，你之前替rc说的那些话，还有人相信么？”
    “……”
    这一点她真的，没有考虑到，毕竟，她现在已经不是普通人路晶晶，而是名设计师路晶晶了。她的一言一行，不但代表着她自己，也间接地代表着rc珠宝，代表着程力。
    她的沉默正中方一卓下怀，笑了笑，他又大方地表示：“如果你觉得这样太急，我可以再给你一点时间准备的，总之，rc你不能再去工作了。”

 第488章 我们约会吧(1)

    “一卓，你明知道我不可能辞职的。”
    闻声，方一卓扭过头来看着她，反问道：“为什么不可能？离了rc就没有人要你了？”
    这种时候，如果她的意志还不够坚定，一定会被方一卓攻破她的心理防线。所以，路晶晶双拳微微一握，大声道：“不是离了rc不行，是离了程力不行。”
    只一句话，方一卓的面色便沉了下来：“我不听这些，总之，我只知道你是我太太，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是……”
    “一卓……”
    他鲜少这样纠结，路晶晶倍感无奈，想要解释，可方一卓去指了指钟，提醒道：“时间差不多了，你还不走吗？”
    闻声，路晶晶赶紧扭头看客厅里挂着的钟，时针正好指在八点的位置，九点半的庆功宴，她现在还要化妆，还要换衣服，如果继续和方一卓这样‘探讨’下去，可能就真的来不及了。
    很不甘心就这么败下阵来，可也知道方一卓看似散漫，但骨子里却固执得很，所以就算她现在留在这里一直和他说，恐怕也没这么容易说服他。
    也只能先把这件事放一放，然后去庆功宴跟程力好好商量商量，接下来她该怎么处理掉自己这个方太太的头衔……
    知道时间晚了，但没有想到会那么晚，换好衣服打算出门的时候，才发现时间已经过了晚上九点。
    拿起手机一看，竟有许多未接电话，除去娘娘腔的三四能，剩下的全是程力的，长长一串，可见他有多着急，赶紧回拨了他的电话，一接通，她便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我化妆化太久了。”
    “化妆化太久了？”
    程力的口吻让路晶晶有些心虚，于是只能小心翼翼的问：“要不，你和同事们讲一下，我可能晚一点到，但一定会来。”
    “马上下来，要不然就真的来不及了。”
    “啊？”
    “啊什么啊？快一点，要不然今晚就真的不用去了。”他霸道的话语一经出口，她立马转身看向窗台，果然看到他的大奔车停在从她窗口最容易看到的方向。
    心头微暖，她挂断电话便起身下了楼。
    看到程力的时候，他双手插袋，一身笔挺地倚在车门上。
    看到一身月白旗袍的她向他跑来，那画面看在程力的眼中，有如电影里的长镜头，慢慢被拉长，慢慢被放大，慢慢审被定格……
    那种美，让他觉得不枉今日迟到这一场。
    “你怎么来了？不是说让人来接我的？”
    闻声，程力的目光带着笑意落在她妆容精致的小脸上，直言道：“接你的人打你的电话你不接，所以，也只能劳我亲自来一趟了。”
    脸一红，路晶晶抱歉道：“对不起！手机放在包里又调着震动，我没听到声音。”
    “先上车吧！”
    时间本来就不够了，路晶晶也不敢再废话，赶紧上了他的车。
    一路无话，车子开进停车场的时候，路晶晶顺便看了看表，正好晚上十点，还是迟到了。
    不过，反正已经来了，就算是迟到了也得上去的，而且，有他在身边，就算是走到哪里也不用太担心。
    两人相携着走向宴会的大厅，门口的迎宾很热情的接待着她们，只是当路晶晶随着程力的脚步踏入宴会大厅，霎那间，全场掌声如雷。
    她在惊愕之余，才恍然如梦地发现，就算早早地过了时间，可宴会并未开始，所有人都在等着她的到来。
    当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路晶晶身上，不得不说，她的虚荣心也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只是，这样的阵仗也让她颇为不自在，不过，眼看着付洛琳挽着方一哲正不怀好意地向她们走来，她整个人瞬间严阵以待……
    “果然大牌，男女主人翁竟然一起迟到了这么久。”
    方一哲的口气淡淡的，听上去略带挑衅，程力瞥了他一眼，只说了一句：“我没有请你。”
    “是我请的。”
    付洛琳适时地开口，化解了两个男人之间的剑拔弩张。只是目光幽幽一转，又直直落在路晶晶身上的旗袍上：“挺适合你的，不过，为什么没戴上不忘？”
    没想到付洛琳也会恭维她，只是，她这么心平气和地跟路晶晶说话，却反倒让路晶晶觉得特别的不适应。
    “谢谢！我也觉得蛮适合我的，至于不忘，我觉得穿这身旗袍还是戴珍珠首饰更有味道。”
    说话间，她小心的抚过自己戴着的那串普通珍珠，其实，搭配从来不在华贵，只在意境相投，旗袍自然还是戴珍珠更有韵味。
    许是没有想到路晶晶会这么回答，付洛琳愣愣地看了一眼她脖子上挂着的白珍珠，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黯了下去。
    路晶晶看她这个样子，心里也怪不是滋味的，她能懂得方一卓的心痛，又如何会不懂付洛琳的心情？
    只是，再能理解，对于程力，她也不可能再退让半分。
    几言寒喧，几句客套，四人各怀心思，只是，无论说什么，方一哲的目光却一直围绕着路晶晶在打转，这让她很不自在，又碍于场合不好说什么。
    便借口说要上洗手间，这才找了机会落荒而逃。
    太紧张，路晶晶在洗手间里平静了好一会儿才决定出去。这种场合她也不是没经历过，只是因为有了方一哲和付洛琳，才让她无法心平气和地面对。如果早知道他们也会在，她还真是不想来。
    “这里比较舒服吗？为什么一直不出去？”
    这个声音自洗手间门口传来时，路晶晶已听出来者是谁。
    淡然转身，路晶晶泰然自若道：“这似乎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吧？”
    并不想对付洛琳恶语相向，只是她话里总带刺，让路晶晶很不高兴也很不舒服。事实上，她对付洛琳没什么好抱歉的，可是，她总是事事针对着她，这真的很让人恼火。
    “当然不是我关心你了，是方总担心你掉厕所里了，所以特意让我亲自来看看。”
    这话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而路晶晶却在听到这些时彻底无语了。
    方一哲是不是脑子被驴踢坏了？
    就算是担心她半天没出去，也不能让付洛琳来找她吧？
    这是嫌她还不够麻烦？
    “我马上就出去。”
    本不想和她过多纠缠，可付洛琳却在听到她的话后，反而笑了：“还真是听话啊！一听说是方总让我来找你，你就马上出去？你和方总感情不错嘛！”
    “你什么意思？”
    付洛琳一笑：“字面上的意思，别人不知道你和方一哲的关系，我……却是知道的。”
    闻声，路晶晶眸光一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是，我和你之间的问题希望不要扯到外人。
    “外人，方一哲对你来说是外人？”
    说罢，付洛琳故意掩口一笑，一脸嘲讽道：“啊！对了，现在只有程力对你来说才算是不外的人了吧？方家的两兄弟，被你玩够了后都要扔了是不是？”

 第489章 我们约会吧(2)

    “付洛琳，你说话小心点。”
    路晶晶自问已经够给她面子了，可付洛琳这个女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什么叫见好就好。
    以前只是骂她凶她，现在竟然连这样的话也敢瞎说了，是可忍，熟不可忍，路晶晶也黑了脸：“你再这样，我可以靠你诽谤的。”
    “诽谤？”
    付洛琳大笑起来，只是眸光锐利如刀：“嫌我话说的不好听吗？你不要脸的事情都做了，还怕人说不成？”
    “你才不要脸。”
    被骂了，付洛琳俏眸一瞪，又冷笑一声：“呵！我至少没有顶着有夫之妇的名声在外偷人，就算你不肯承认，可你在别人眼中，也只是方太太，只是背着方一卓和程力在外偷情的方太太。”
    “……”
    路晶晶自问无愧于心，可听到如此指责，她仍旧不免心乱。
    她不是方一卓的太太，也没有做过偷人这样不要脸的事，可事实也正如付洛琳所说，在外人眼中，她目前还是方太太，她和程力走得越近，流言就会越难听。
    除非她把自己和方一卓的关系整理清楚，否则，她在别人的眼中就是个不要脸的女人。
    会被所有人所唾弃，包括面前这个她自己都瞧不起的付洛琳……
    “别以为你赢了，总有一天，你会因为靠近他而后悔。”
    闻声，路晶晶马上又警惕了起来，直言道：“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放弃程力？”
    “放不放弃是你的事，打不打击却是我的事，路晶晶，你以为真的赢了我吗？”
    说着，付洛琳又是冷冷一笑，突然森然地看着她：“他身败名裂的那一天，我希望你还能一如即往地守着他，说着永远不要放弃的话。”
    这话听得路晶晶心头一颤，忍不住质问道：“付洛琳，你到底想干什么？”
    将她的焦虑看在眼里，付洛琳却不肯再回答，只冷泠泠地掀了一下眼皮：“你猜！”
    路晶晶：“……”
    再次回到宴会厅，路晶晶的心情很复杂。
    虽然觉得付洛琳是故意危言耸听，可想到她说的那些恶毒的话，她还觉得后脊生冷……
    抬眸，下意识地在会场里寻找着程力的身影，结果，人没找到，她却被rc的同事们围到了正中央。娘娘腔把事先拿在手里的红酒递到她手上：“来吧！我们的王牌设计师，大家一起干一杯。”
    接过娘娘腔递来的酒，路晶晶虽然心情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但仍旧开心地和他们一起举起了杯：“干杯。”
    “干杯。”
    很融洽的气氛，大家都笑得很真诚，就连几位平时不太看得起她的总监，也对她和颜悦色地笑着。
    其实，她能理解娘娘腔他们几个总监对她态度的改变，毕竟他们是看着这间公司一步步成长壮大起来的，突然有一天以为要失去了，却因为她在最紧要的关头拉了所有人一把，帮大家守住了希望，他们自然会对她另眼相看。
    所以，今天他们对她的态度，也就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一连碰了好几次杯，路晶晶始终应对自如。
    只是心里总时不时会响起付洛琳说的那些话，很忐忑，很担心，所以总会不自由主地寻找程力的身影。
    可虽然整个宴会厅虽然到处都是人，但却始终找不到那个她最熟悉的身影……
    失落间，有人拉了她一下，她回过头去一笑，却见陈云正一脸崇拜地看着她：“晶晶姐，真的没想到你这么厉害啊！”
    陈云和路晶晶一样，是个颇为单纯的姑娘，虽然之前公司出事的时候，她的表现略为差强人意，但总体来说，是个好姑娘。
    所以，路晶晶对她的态度也算是和气：“其实都是大家的努力，我只是钻了一个小空子而已。”
    路晶晶说这话倒也不是谦虚，事实上，她也真是钻了空子，只是这个空子很多人没有想到而已。
    陈云不吝夸奖，竖起食指在众人面前摇了摇，很大声地笑着：“小空子也得有人知道钻才行啊！晶晶姐你就别谦虚了，以后公司有你在，一定会发展得越来越好的。”
    “对啊！你们是不知道这几天的销售额，天啊！十万条都不够卖呢！现在工厂正在加班加点的赶货了，就这一个产品，咱公司就在业界出了名了。”
    “是啊！我也买了一条呢！不过，就不知道是不是有运气中到两百万的真钻版了。”
    “我也有啊！我也有……”
    大家正你一言我一语地夸着路晶晶，悠扬的音乐声突然便响了起来。
    路晶晶的眼前一亮，那些原本还挤在一起看手链的员工们，马上便兴奋地叫了起来：“跳舞吧！大家一起来。”
    要跳舞了，所以大家都分散开来找起了舞伴，然后路晶晶这个方才还被大家热捧的主角，一下子便落了单。
    做为今晚当之无愧的女主角，居然没有一个人想过要请她跳舞……
    其实路晶晶对这种交际舞也不是特别期待，可他们的行为还是让她大为意外，正疑惑着，陈云却笑嘻嘻的对她眨了一下眼。
    顺着她的视线朝外一望，路晶晶那双琥珀般的妙目里华光一动，恰看到某个熟悉的身影，正对她温柔而望……
    他终于朝她迈出了第一步，然后是第二步，第三步……
    她盯着他那双脚，一步步，似踏着五色流光向她款款而来。
    嗓子一紧，双脚如生了根，站在原地不能再移动半分，直到他温柔的嗓音在她耳畔悄然响起，她才惊觉，他已带着她翩然滑入舞池。
    “我有没有说过，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迟来的一声赞美，仍旧让她心花怒放，她笑着看他，眸光温柔如月：“谢谢！”
    “她又跟你说了什么，闹的你这样心神不宁？”
    话题转换得太快，她差一点便反应不过来，可是，到底还是听懂了。
    抿了抿嘴，她小声地嘟嚷了一句：“没，没什么……”
    “有没有，我心里清楚。”
    程力是那种，认定了就百分百相信自己的人，所以，他用这种口气说话的时候，路晶晶便知道，什么也瞒不过他了。
    她也不是不想跟他说，只是觉得气氛这样好，不忍破坏罢了。
    可他这样坚持，她也不再矫情，便老老实实地道：“她是说了一些让我不安的话，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办。”
    “那她说了什么？”
    “她说，不管我承认不承认，现在在大家的眼里，我都是方太太，这样和你不清不楚的会影响你。”话到里，她微微一顿，又接着说了一句：“她还说，你身败名裂的那一天，她希望我还能一如即往地守着你，说着永不放弃你的话”
    “所以你就怕了？”
    看他一幅不以为意的样子，路晶晶又嘟起了小嘴：“我不应该怕么？公司的危机好容易才过去了，万一她又整出什么妖娥子来对付你的话，我怎么对得起你？”
    “不用你对得起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算一无所有，我也赢了全世界。”

 第490章 我们约会吧(3)

    “程力……”
    还有什么比这样的话更暖人心，路晶晶眉头一动，眼底又闪动着水光。
    其实，虽然方才她没有回答付洛琳，可她心底的答案一直是，就算他一无所有，就算他身败名裂又如何？
    永不放弃从来不是用说的，而是用行动去表示，这个男人，她答应过再不放手，就一定不会再放手。
    别说是守着他，就算要她跟他一起下地狱，她也无怨无悔。
    “以后她再说什么你都不必再顾忌，有了你这十万条手链，她的股份我买定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眼睛一亮，惊道：“你是说……”
    “对，我就是这么打算的，所以，你就不用再对我说让我顾及她和她那个当市长的爸了，没什么好怕的。”他说得理所当然，路晶晶却吓得站定步子，连舞也不会跳了。
    “你……你已经开始了？”
    这，这也太快了！
    她以为他至少还得好好准备一阵子，怎么说动手就动手呢？
    “我这么做是想对你负责任，也是对她负责任。”
    说罢，顺势拉起她的小手。
    翩然起舞间，他一个带动下，她顺势转了一个圈，再回到他怀里时，却听他又无比认真道：“我不爱她，就不该留在她身边，一个女人还是应该和爱自己的人在一起，才会算是归宿，你觉得呢？”
    “她不会答应的。”
    她当然认可，可是，付洛琳之前给她的感觉太可怕了，她真的觉得她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人。
    “由不得她不答应。”
    很多事情程力不想告诉路晶晶，是因为这个女人脑子太单纯，知道的越多，担心的就会越多。
    他的女人是用来疼的，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他会自己扛下来，一如此次，他明知道公司出事与付洛琳有关，却还是不动声色地。
    敌不动，他不动，敌动了，他自然也不可能不还击。
    之前顾忌着付市长，是因为他在s市确实一手遮天，可这一次他已证据在握，就算是付市长亲自找来，他也可以将一切摊开在对方面前，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教的女儿。
    “就算是你要这么做，也不能这么急啊！万一付市长他……”路晶晶停了下来，目光四下搜寻着，生怕别人听到了她的话。
    虽然付洛琳这样威胁她，可她最担心的也不过是程力会因此受影响，三年她都忍过了，不差这一时半会。所以，她不希望程力会因为自己而冲动，她要他稳打稳扎，做好万全准备才动手，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率性而为。
    “不是现在，那是什么时候？”
    明白她的想法，他却不曾有退缩之意，还反问她：“一直拖着，直到她死心为止？如果她一辈子不死心呢？继续拖着，那她这一辈子算是幸福吗？我这一辈子算是幸福吗？”
    “我只是担心你过于急进，会起反效果。”
    “我得承认我是个自私的人，当初我因为一时大意选错了一次，那已是我这一生最大的遗憾，所以现在我不想再犯第二个错误。”
    说罢，程力又凑过头来，贴着她的耳垂低语：“我和她的婚约，从一开始就是个错误，那么，就让这个错误结束在我的手里。”
    路晶晶不能说他的话是错的，没有人能说一个人的一生只有一个起点，他的想法从客观的方向来说，并没有什么错，只是一想到付洛琳身后的付市长，一想到她们在明对方在暗，她心里就难免打鼓……
    “你……真的决定了？”
    “你最该做的只有一件事……”
    舞曲已至最后，他放手推她出去再完美地旋了两个圈，重新将人扣入怀中时，他傲然的眼底写着火一般的三个字：“相信我。”
    那时路晶晶眼底写满了粉红，这样的男人，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她信他，这辈子都信！
    一舞罢，他拖着她的手直接出了酒店。
    庆功宴还未结束，他的行为让路晶晶对他的原有印象彻底改观，还以为生性木讷的他做事永远都会一板一眼，没想到，他也有任性的一面……
    不过，那种气氛她也不喜欢多呆，既然他想走了，她陪他便是。
    还以为他要带她去哪里，结果……又是开房！
    自从那一次后，这个男人似乎迷上了开房这种事，家也不回，公司也不回，就喜欢带着她到酒店里找刺激。
    他说这叫情人间的小情调，可她怎么觉得，这男人分明就是在为自己的邪恶找借口呢？
    上了楼，开了门。
    还未插卡取电，身后的男人已紧紧将她按在了门背后。
    头低下来，抵着她的额，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是，看到程力那样热切的眼神，她突然间有些紧张：“洗……洗澡吗？”
    “别开玩笑了，我裤子都脱了，你让我去洗澡？”
    没想到他也会有这么邪恶的一面，路晶晶大囧，语无伦次地推着他：“可，可是……”
    不等她可是完，抱着她的男人突然眸色一暗，又饶有兴致道：“不过，洗洗也好，最好是我们一起洗。”
    “啊！”
    惊叫声才刚出口，路晶晶人已又被他抱着走向浴室。
    看着他因渴望而布满红丝的眼，路晶晶没有再说话，只是羞涩的低下了头，虽然她和他并不是第一次亲热，可是，她总觉得今天这样，才算是真正的开始……
    因为，从现在起，她的身和心都将全数交给他。
    他终于将她放了下来，轻抬起她一直低垂的头，笑问：“害怕吗？”
    深深的呼了一口气，我轻轻摇头：“不怕，只是……只是紧张。”
    是的，她紧张，像是未经人事般的处子般紧张，虽然连她自己也不明白她在紧张什么，可看着这样热情的他，她就是没来由地紧张。
    而且，既紧张又期待……
    他笑了，轻轻撩起她耳边的发丝，一缕缕的拨开，那么认真的，那么仔细的。
    可他越是这样慢，她就越是忍不住全身想打颤。
    像是在等待着什么惩罚，却又不知道是什么样的惩罚一般，那样的不安……
    “晶晶，你真美！”
    没有女人不喜欢听这话，所以，路晶晶也笑着赞他：“你也是，很帅！”
    “有多帅？”
    有多帅？
    帅到她每一次看到他，心跳都不由自主地加速，帅到她每一次想到她，便不由自主地微笑。
    可是，这种话她就是不想说给现在已经明显很臭美的男人听，所以，调皮一笑，她耸眉道：“我有多美，你就有多帅！”
    闻声，程力也笑了，闷闷的笑声自他胸膛传来，夹裹着他磁性的嗓音：“你是我见过傻得最可爱的女人。”
    有他这么夸人的吗？
    可这样的话，仍旧让她心跳加速，许是对将要发生的事太过期待，路晶晶的手心也开始渗出汗水。
    还有，这个男人为什么一定要这么慢吞吞的呢？

 第491章 我不爱她(1)

    如果他主动一点，像以前一样即直接又霸道她也不会这么不好意思，可今晚上这男人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只是那么温柔的看着她，似乎在等她自己做决定。
    她知道这一次他是来真的了，他不要她被动地承受，他要的，是她全心全意的给予……
    很想大大方方的对他说，来吧！我可以。
    可话到嘴边，又总是不好意思。
    抬眸望他，微张着小嘴动了动，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他似乎有些小小的失望，盯着她的那双黑眸，由原先的晶亮，转为淡淡的失落。
    路晶晶的心一紧，如果被什么东西扎到了一般，裂痛在漫延……
    “程力，你……想做什么就做吧！我……我愿意。”
    她终于说出口了，已经很努力了，可说出来的话还是含糊不清。面前的男人眉头动了动，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很扫兴地说了一句：“算了，帮我搓背吧！好累好累啊！”
    听到他的话，路晶晶傻了。
    他这是，放弃了……
    就因为她一直说不出口的话，他又误会了什么吗？
    似乎有什么东西变得不一样了，因为她居然很失望，很显然，她的心，似乎远比她的嘴更诚实。
    可是怎么办？他都不要了，她还要继续吗？
    头大地看着程力仍旧淡漠的脸色，她突然拉住了他的手，有些生气的问：“为什么不要？你刚才不是想要的吗？
    他有些奇怪的看着她，反问道：“不是你不愿意吗？怎么还来问我？”
    见她一直不吭声，程力突然低下头来，幽黑的眼底印出她那张仓惶不安的小脸，问：“所以，是你想要了吗？身体上的需要？”
    这是什么话？
    身体上的需要？他是觉得她在勉强自己迎合他吗？
    那一刻，路晶晶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突然觉得很生气。
    越想越觉得自己很没用，她堵气似的松开了他的手，转身就要离开，却被程力反手握住拉了回来：“你想清楚了？真的愿意吗？还是，因为怕我不高兴所以才让自己愿意的呢？”
    程力的话听在她耳中，真是要命的让人心疼。
    突然觉得很委屈，眼泪便一滴一滴滚了下来，无声无息地流淌在小脸上。她也不看他，只是不停的抽动着肩膀，直到程力紧握着她的大手越来越用力，她终于哭了出来：“好疼。”
    分不清是说身体上的疼，还是说心理上的疼。
    她只是不停的说着好疼，好疼……
    终于，他还是心疼了，揽她入怀的那一刻，他说的竟是：“对不起！我的傻女人。”
    “你还骂我傻，你怎么这么讨厌？”
    “你是男人嘛！干嘛要问我这些，不知道人家会不好意思吗？”
    “而且，你以前都不问的啊！你以前都是我说不要你还要强上的，现在怎么这样矫情了？”
    “特么的，难道你要我躺平了叉开腿说comeonbaby你才爽？那我现在……”她还在哭着发脾气，可话音未落，淋浴器就正对着她的头顶猛地喷下水来……
    她被淋了个措手不及，闭上眼就想躲开，可是程力不许，死死的抱着我不放手：“我想说，就算是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挣扎了几下，她也冷静了下来，消极反抗的结果自然是他更加的得寸进尺。
    终于，他放开了她，将她推出淋浴的范围之内，看着被淋得全身都在滴水的她，邪恶道：“啊，都湿了啊！不如脱了吧？”
    脱了？他就是这个意思吧！
    直接说就行了啊！还淋她一身水？
    看着他孩子气的脸，路晶晶也不哭了，咬着唇道：“要脱也先脱你的，你湿得更厉害呢！”
    说完，路晶是已动起手来。没想到她突然会这样，程力虽然一脸享受，可还是紧紧扣住了她乱动的手：“你……你来真的？”
    路晶晶哪好意思再说话，只用力挣开他的手，继续……
    如果说，她这样的做法还不够明显的话，她想她真不知道还能怎么做了。
    只是，当她强扯下他的上衣，露出他精壮的上半身时，她竟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
    靠！平时这男人做那种事的时候她也没顾上仔细看看他的身体，现在一看，特么的，这‘文弱书生’般的臭木头小腹上竟能看到平整的腹肌，至于到底有几块，下面的隐在裤子里……
    之前光凭着一股子气，现在真到动真格的时候了，她却忽然有种手脚都不知道要放哪儿的感觉。
    艾玛！接下来该干嘛了？
    难道要她替他……脱……下面的……
    她已经彻底怂了，不敢再动手了，可程力却似乎在此时终于找回了主导权。一步步地朝她靠近，直到面前懵懂的小可怜生生被他逼至墙角。
    看着他俊美的脸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路晶晶的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
    他的大手轻轻穿挺过她的手指缝，十指紧扣的同时，他人已贴了过来……
    他的脸渐渐逼近，鬼斧神工的脸部线条上有水渍蜿蜒直下。
    那一眼，格外的魅惑人心。
    路晶晶开始呼吸不畅……
    她闭上眼感受着他，比之以往更加的小心翼翼，似乎她是海面上的泡沫，一碰就碎……
    渐渐的，她感觉胸口闷闷的，仿佛被抽干了体内的空气，却始终不忍心打断他的缠绕，直到，她几乎要憋气至晕倒，他才终于放开了她，带着胜利的微笑大口喘息：“晶晶，今天你很棒……”
    红了脸，她将脸贴在他胸口喘息不止，却又为他的话而暗暗开心。
    这么说，是不是代表他喜欢她这样？
    想到这里，她偷偷的笑着，正笑得开心，程力却一把将她抱起，路晶晶惊呼一声后，大叫：“你干嘛？不是这么湿就要上床吧？”
    呃！她是不是说得太直白了？
    因为程力听到她的话后，似乎忍笑忍得很痛苦。
    紧紧的抱着他的脖子，来不及说下一句，他就已带着她合身坐到了浴缸里。
    为防打扰，程力订的是总统套房，总统房里的浴室奇大无比，所以现在他们两人躺在里面也还觉得很富余……
    可是路晶晶有点怕水，所以，虽然明知道是浴缸却还是紧紧抓着他的手，生怕一松手就会沉到水底。
    感觉到她的紧绷，浴缸里的男人闷闷地笑了起来：“怕成这样？”
    “你会游泳当然不怕了。”
    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路晶晶对此非常不满，可听到她的抱怨，身后的男人却又温柔贴靠了过来：“别怕，有我呢！”
    这样温暖的话，自她和程力在一起她似乎已听过很多次了，可每一次听，都会给她全新的触动，他那样温柔的望着她笑，那目光，几乎要将她彻底熔化……
    再次张嘴，原本想说点什么的，可程力却没有再给她机会，就那样狠狠地，狠狠地封住了她的嘴……
    昏昏沉沉地醒来，天已大亮。

 第492章 我不爱她(2)

    半眯着眼看向房顶上的水晶帅灯，那里映照出床上的一切。
    动了动身子，才发现自己一直睡在他怀里。
    懒懒抬起头，从下往上地看着他沉睡的俊颜，突然发现他的下巴上还冒着青色的小胡渣。
    觉得很可爱，她忍不住抻手摸了一把，那感觉，刺刺的，撩人的心……
    内心突然被触动，他爱的男人睡在她身边，这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
    偷偷笑着，她在他怀里拱了拱。
    刚找到最舒服的姿势，突然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光的，都是光着……
    然后，昨夜的记忆一下子便倒涌回来，那样的疯狂，那样的放肆，那样的……羞人。
    路晶晶的脸不由自主的烧了起来，动了动身子，发现浑身都在痛，酸酸的走路都要强忍着。
    很想再睡一会儿，可是，看着窗外都能晒屁股的大太阳，她只能强迫自己从床上爬了起来。
    刚从床上坐起来，腰间却突然多了一只手，回头，程力眼都没有睁开，但脸上却是满足而幸福的笑。
    只是轻轻一带，他便将她拖回了怀里，四肢缠上来，含糊不清地道：“再睡一会儿。”
    “要迟到了。”
    他的样子特别像那种睡觉要抱着玩偶的小孩子，而自己，就是他的大玩偶。
    只是，这几天他都没有好好回去上班，今天再不好好工作似乎有些对不起这些天来的业绩。
    所以，推了他一把：“不是说要行动了么？再睡下去，机会可就跑了。”
    “跑不了。”
    睡意惺松，可他的口气却笃定如斯，路晶晶最爱他这自信满满的模样，心里甜得像吃了蜜，可手却还在不依地推他：“那也得起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屁股在哪里，我怎么没找到？”
    说罢，还闭着眼的男人却突然伸出双手在她滑腻的身体上游走起来，眼看他又要使坏，她尖叫一声躲开，却缠不过他的故伎重施。
    左滚右翻，不过是豆腐被吃的更多，不甘示弱，她也重重掐了他腰上的软肉一把：“讨厌，不要这么邪恶嘛！”
    闻声，原本闭着眼的男人霍地张开双眼，勾着眉头看她：“我真的很邪恶吗？”
    原本这话也没什么，可配上他的表情就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什么。
    路晶晶抵不住他这厚脸皮的攻势，马上又红了小脸，不依道：“坏人，起来啦！”
    “亲一个再起。”
    床上的男人嘿地一笑，终于大发慈悲地指了指自己的脸。
    看着他孩子气的笑脸，路晶晶无可奈何摇了摇头，转身朝他的额上印去一吻。
    只是，当她的唇角刚碰到他的额，他却反手又紧紧抱住她，然后，一个翻身将人扣在身下：“怎么办？我还想要更多……”
    他眼中的渴望那么浓郁，路晶晶怎么会看不懂？
    只是，她面色发苦地看着他：“可是怎么办？我好像不行了……好痛！”
    路晶晶不是在开玩笑，真的是因为某人太过孟浪，她那里现在都还有些痛，所以，让她再承受一番的话，真的够呛！
    仔细看了看她的脸，程力最终还是放开了她：“那下次吧！”
    闻声，她微微一笑，突然仰起小脸狠狠地吻了上去，一翻激吻过后，她喘着粗气问他：“现在可以了吗？”
    程力没有再说话，只是更加痛苦地闭上了眼：“哪里可以了？简直更‘要命’了。”
    说罢，这一次不等路晶晶再催促，某根程木头已飞快地跳下床，赤着身子冲进浴室冲起了冷水澡……
    退了房，两人一起去公司上班。
    快到公司的时候，路晶晶觉得应该要避忌一下，所以打算让程力放下自己，好一前一后进公司。可程力是那种，有了自己的决定，便再不顾忌其它人看法的人。
    只一句不用，便直接打消了路晶晶想要提前下车的念头。
    rc的员工看到他们一起来上班，大家也只是微微一怔，然后，便各自该干嘛干嘛，没有一个跳出来叽叽咕咕。
    路晶晶对这种现象表示费解，但程力却一幅意料之中的表情，她正要问他是不是对员工们下了封口令，一转眸，却看到付洛琳抱着一大堆文件夹，直直向他们走来。
    虽然已做好了心理准备，可看到付洛琳她还是忍不住全身一僵，倒是程力眸色未动，只说了一句：“你先去工作吧！”
    闻声，路晶晶大大地舒了一口气，然后，直接错开付洛琳的身体，回设计部上班去了。
    “一起来的？”
    她问得很自然，仿佛不过是朋友之间的一句早安。
    程力不答，只静静地看着路晶晶离去，然后才慢条斯理地说了一句：“有事进办公室再说。”
    说罢，长腿一动，直接抬腿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他的冷漠并未让她退缩，付洛琳没有犹豫，蛮腰一扭，也跟了进去……
    走进自己的办公室，程力习惯性地解开西装外套纽扣，脱下后顺手扔到了椅背上。
    不用抬头，他就知道付洛琳跟了进来，他也不看她，只是慢慢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总裁办公室的落地窗宽大明亮，有斑驳的光亮照在他的侧脸上，似为他镀了一层淡金色的光，他就那样稳稳地坐在那儿，长指轻轻一动，慢慢从抽屉里取出了一盒烟。
    抽出一支，点上，闷闷的吸着……
    他素来是个自律的男人，不应酬的时候鲜少这样抽烟，更何况还是在自己的办公室里。
    但付洛琳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他，其实，她很喜欢看他抽烟的样子，很随意，很男人，很……迷人。
    无视于她迷恋的目光，程力当着她的面吐出一口烟雾，迷离缭绕间，付洛琳在他的面前都似被雾化了。
    他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主动开始，说出她此行的目的。
    “这些，是这几天要你签的文件，你看看。”
    闻声，程力又吸了一口，直言道：“让我签这些的话，交给陈云就行了。”
    “就不能不这么犀利么？留点面子给我不行？”
    她半眯起眼看人的样子，和程力第一眼看到的付洛琳的重合起来，很久没看到这样的她了。
    只是，如果她还真是原来的付洛琳，以她的高傲，她就不应该这样卑微地站在他面前。
    到底是不一样了，从什么开始的他不清楚，只是，现在的付洛琳来找他，绝不会仅仅只是要他签个文件。
    仍是木着一张脸，程力点了点头，很配合说了一句：“如果你觉得我什么也不说就是给你留面子的话，那么，从现在开始，你说什么我只听，可以了吗？”
    付洛琳：“……”
    他的镇定，他的淡然，都是因为他的不在意。
    只是，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心却再没有欢快的可能。
    很多年前，付洛琳是不相信命运的，只是现在她终于有些信了，难道说，他们之间，真的就是命里的劫数？

 第493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1)

    而路晶晶就是那个考验他们的点，只是，很遗憾的是，年轻的她没能早点看清他的心，所以，在这个残酷的考验面前，她的幸福，被自己亲手葬送。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可吃，一切也再没有回头的可能，当路晶晶再次出现，她就知道，这一次她是真的输了。
    对于他们的感情，她真的很用心。
    可三年来，他虽然也渐渐习惯了她在他身边出现，只是，当路晶晶重新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所有有伪装便彻底撕裂。
    而她，也终于发现，他所有的忍耐都是假象。
    程力可以很平静地面对自己，可是，却永远不可能会爱自己。只因，他所有的爱意，早就交了出去，想收也收不回……
    “你们昨天去哪儿了？”
    还是那个问题，程力不太想回答，只问她：“这个重要吗？”
    “我去了你家，没有人，去了她家也没看到你们。”一整晚她都在胡思乱想，或者说，她根本就知道一切都已成既定事实，只是，她不甘心，不服气，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真相。
    她爱了这个男人这么久，难道要她就这样放手？
    闻声，程力的眸光微微一寒，这一次没有再犹豫：“我们去开房了。”
    没想到他的答案会是这个，付洛琳垂在两侧的双手猛地一握，继续追问道：“然后呢？”
    “做了半晚上，然后就睡了。”
    知道她是故意找刺激，程力也遂了她的愿，只是，这话一出，付洛琳自己却受不了。
    三年了，她求他他都不肯碰她一指头，可换了路晶晶，他却连开房这种事也做得出来了，还有什么比这更伤人？
    “你一定要这么刺激我么？”
    程力敛眸，虚虚望了她一眼：“是你先问的。”
    “为什么她就可以，我就不可以？”
    他不是懂得怜香惜玉的人，更不是随便就怜香惜玉的人，所以，面着付洛琳的咄咄逼人，程力终于放了大招：“对着你，我硬不起来。”
    “……你，你够了。”
    “其实，何必一定要闹得如此难看？”
    如果不是看她是个女人，他绝不会手下留情到这种地步，可是，对别人的善意她似乎永远不懂得感恩。
    程力也厌倦了这样周而复始的劝解与安抚，这一次，再不会心软：“你回去吧！以后也不要再来公司上班了。
    原本已被他的话打击得体无完肤的付洛琳，听到这话她却突然来了动力：“为了她，你现在连我也要轰出rc了么？”
    说完，付洛琳狠狠吸了吸鼻子，胡乱抹去泪水的同时，已恨声道：“我都听说了。”
    “听说什么了？”
    “要我说得那么明白吗？嗯？”付洛琳的眼泪越流越多，这段时间，她似乎要把一生的眼泪都流干，她不想哭，不想示弱，可是一想到那些伤心事，她就怎么也忍不了。
    “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猜来猜去太累，万一猜错了还会产生误会，我不希望我们那样处理问题。”
    这样的公事公办的口气，这样的冷漠的表情都让付洛琳的心，一阵阵的刺痛着，她努力做着深呼吸，想要问出那个最不想问的问题。
    可是，如果她问了，会不会现在就判‘死’刑？
    她很怕，很怕……
    “你想毁婚不是吗？”
    终于，付洛琳还是说了出来，声音里夹裹着浓浓的悲伤，仿佛她的世界已摇摇欲坠。
    “谁告诉你的。”
    “别管谁告诉我的，你只要告诉我是不是真的就好。”
    其实还有谁会告诉她呢？
    没有别人，是她自己偷听来的，一想到自己的行为，付洛琳快要疯了，这还是她吗？
    这还是她吗？
    她不是要疯了，是已经疯了啊！
    “是，我要毁婚。”
    付洛琳并没有大吼大叫，只用委屈的眼神一直那样盯着他，盯着他：“程力，你怎么能这样？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她原本以为，就算他不爱她，因为父亲的原因他怎么也不敢主动提出要毁婚，可现在，他却用事实又打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
    他就那么爱她吗？爱到宁愿失去一切？
    “洛琳，你想听实话吗？”
    又吸了一口烟，程力扔掉手里的还有大半截的烟蒂，似乎也真的想要好好地跟她解释一番：“正好我也想跟你好好聊聊。”
    不，她不想听。
    要听也只想听假话，骗骗她也好，可是，他为什么连骗她一下也不肯呢？
    “一直在想，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天下间好男人多的是，我怎么就喜欢上你这么个没有心的男人？”
    一步步后退，一步步心伤，付洛琳摇晃着身子，欲诉还泣：“可是，我就是喜欢上了，而且喜欢得要死，可就在我打算这辈子只为你生只为你死的时候，你要抛弃我了吗？你怎么可以这样？”
    付洛琳觉得自己真的要不行了，在他身边三年，她自以为做得已经很好了，可是，当路晶晶重新出现，她所做过的一切便什么都不算了。
    所有的幻想都变成了泡沫，轻轻一触碰，就碎裂开来，露出血淋淋的心，在冷风中备受凌虐……
    “洛琳，谎言总是会被拆穿的，一如当年你和我爸联手算计了我一样，到头来，你真的快乐吗？”
    说着，程力一叹，又语重心长道：“有时候我真想恨你，这样至少她心里能好受一点，可我恨不起来，不是因为你做得太好让我无可挑剔，而且我感激对我是真心。我不可能爱你，可我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没有掺任何的水份，但，爱不是你为非作歹的理由，更不是你伤害别人的借口。”
    “她抢了我的男人，凭什么还是我的错，凭什么？”
    闻声，程力知道再劝无益，只寒声道：“洛琳，你真的不能再错下去了，否则，我们不但做不成情侣，连路人也做不了。”
    听到这话，付洛琳的身体摇晃了一下，几乎支撑不住：“连路人都做不了，那还能做什么？”
    “敌人。”
    “……”
    他的答案让她瞬间张大了眼，付洛琳不敢相信地看着程力，竟如同看着一个陌生人。
    这是她爱了三年的男人，可最后，却是他亲手将她打成了‘敌人’。
    她是他的敌人？
    那这三年来她的付出又算是什么？自做多情还是愚不可及？
    很想笑，可眼泪却拼命往下掉，就在她忍不住想要大声斥责他的同时，他，又开口了：“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也不知道，而有些事，我也不可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付洛琳：“……”
    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付洛琳所有的骄傲都被彻底击垮。
    对啊！他都看过那些照片了，怎么可能还会爱她？
    不，不对，就算没有那些照片他也一样不会爱她，所以，她不是来自作多情的，她是来自取其辱的，在这个男人的面前，她简直已经没了脸。
    “我不恨你，但我却不能认可你的行为和做法，也许我说的话会让你很难受，可我还是要告诉你，因为你的存在，让我明白了她在我心里的份量，有了对比也就更加鲜明，越是想忘记，就越是记得深。”

 第494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2)

    “够了，不要说了，我不想听……”
    付洛琳捂住耳朵不想听。
    可该说的话，程力却一句也不想落下：“原本，毁婚的事情我不想这么快提的，可既然你主动问了，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只是时间别太久了，不为别人想，也为自己想想，离开我，你才能有机会遇到更好更适合你的男人。”
    说完这些话，程力无比坦然地看着付洛琳，原以为她至少还保留着半分理智，可是，他又错了……
    “不要，程力，我不要离开你，那样我会死的，救救我，救救我……”
    最绝望的那一刻，付洛琳又不管不顾地扑进了程力的怀里，豆大的眼泪往下落，她哭得那样撕心裂肺。
    仿佛她丢失的不只是自己的爱情，而是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宝贝。
    看着这样的付洛琳，程力的眉头拧得很深。
    说他绝情也好，说他无心也好，可事实上，除了路晶晶以外他对任何女人都不会有心疼的感觉。
    虽然，这三年来付洛琳一直陪着自己也不容易，可人生之中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
    如果放她离开，也许她还能找到第二个春天，这对她来说，绝对不是坏事，只是，他没有想到，事事锐利的付洛琳，竟会在这件事上面这样的偏执。
    说实话，他很不欣赏这样的她，和他以前认识的付洛琳完全不一样。
    轻拍着付洛琳的后背，一如平时那般温柔，程力也不知道自己为了毁婚最后必须做到哪一步。
    只是，如果再给他一次选择的机会，他的决定依然不会改变。
    人生错一次就够了，再错一次，那便是害人害己……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他低沉的声音，传入付洛琳耳中：“对不起！我只爱她。”
    哭得眼都要瞎了，付洛琳不肯接受这个现实，只能拼命摇头：“我不要你的对不起，程力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求求你了，呜呜……”
    “我说过的，我会给你时间适应，在你做出决定之前，我会保持沉默。”就算要分手，也把公布的机会留给女士，他是个男人，就算不是个绅士，也不该落井下石。
    所以，他真的决定给她时间。
    在这段时间内，他要做只是等待，等待她最终的那个决定……
    付洛琳没有再说话，只是不停地哭泣着，似乎真的要将一生的眼泪都流干。
    而程力也一直保持着那样的姿式，只是原本不停地拍着她的后背的手，慢慢地放了下来。
    也不知道付洛琳在找程力说什么，反正，从她进入他的办公室后，她就再也没出来……
    路晶晶并不怀疑程力的人品，也不担心他会因为付洛琳几句话就改变对自己的心意，只是，一想到付洛琳之前所说的那些话，她心里仍旧不免有些害怕。
    倒不是怀疑程力不够坚定，只是，关心则乱，自己的男人和现任未婚妻在一起，现任未婚妻还是个居心叵测的，她怎么可能安心？
    所以，方一卓下午来接她回家的时候，路晶晶看着程力依旧关得紧紧的办公室门，突然间很不想回家。
    对此，方一卓并未阻止，只陪她慢慢地走在大街上压马路。
    路晶晶是那种有了任何想法，都会写在脸上，连情绪都不那么会掩藏的人，所以，她心情好不好别人一眼就能看出来。
    见她情绪不高，方一卓双手插袋，倒退着走到她面前，问：“怎么了？有心事？”
    “一卓，我没有辞职。”
    原本还不知道怎么跟方一卓说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里不舒服，所以，一下子便吐了出来。说出来后，其实路晶晶有些后悔，担心方一卓不高兴起来又要使性子。
    可是，她小心地观察了一阵，却发现方一卓的脸色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早就猜到了，以程力的个性，会放你走才怪了。”
    话到这里，他又自我安慰道：“且不说他私心怎么样，就是于公来说，放你走也是不划算的。”
    也不知道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自我安慰，明明是路晶晶不愿意辞职，可方一卓却说得好像全是程力在阻止一般。也许，这样想他心里能好受点，但路晶晶看着这样的方一卓，心头又是五味杂陈……
    “既然你明知道最后会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还要我来辞职？”
    闻声，方一卓不以为然道：“猜到结果不代表不能试试啊！而且，就算是他不答应，你也可以自动离职的，大不了不要工资是不是？”
    方一卓的想法，果然的路晶晶以为的一样，还以为他已经想通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种打算……
    她性子纠结，很多事情喜欢多想，因为害怕伤害方一卓，所以好多事情干得有点拖泥带水。
    之前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可付洛琳的话虽然不好听，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无论如何，她得先把方一卓这份心思给断了。
    就算是断不彻底，也该摆正立场：“一卓，不是他答不答应，是我不想辞职。”
    她不知道自己这么说会不会说服力，只是，说她私心也好，说她无情也好，但她真的不想放弃对设计的追求与理想。
    说到底，一个女人如果完全的依附着男人生活，就会变得没有自我，那时候，其实才是真的可怜。
    她不想做那样的女人，她想独立起来，哪怕有一天她谁也依靠不了，至少还有自己能相信。
    而且，还有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不愿放弃程力那样的男人。
    “你想继续在rc工作？”
    方一卓停下正在向前的脚步，直直的盯着她的眼问。这让路晶晶觉得很不自在，但她的态度却难得一见的坚定：“是，我想在rc工作。”
    说完，路晶晶很紧张地看着方一卓，那表情很紧绷得厉害，竟惹得方一卓笑了：“干嘛那么紧张，我又没有说不让你去。”
    可是，他笑归笑，脸色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卓，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我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你能理解我吗？”
    其实，路晶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心里还是很希望方一卓能支持她的，因为被他宠坏了，所以在他面前她就是个讨糖吃的小孩，明知道自己的要求过份，可还是忍不住希望对方不要怪责她。
    并未直面她的问题，方一卓只是顾左而言它：“早知道你这么喜欢设计，你应该早一点告诉我的，说不定我自己都开个设计公司给你。”
    他总是这样，就算路晶晶把话说得再明白，他还是能把理由扯到其它地方去。
    她明明都说了，她想和程力在一起，可到了方一卓的嘴里，却是因为她太热爱设计所以才会想要留在rc，他就这样自我催眠着，虽然对路晶晶来说，这个答案似乎正是她要的，可想到他一次一次的妥协，一次一次的让步，还是难免有些难过。
    方一卓真的对她太好了，如果没有程力，她一定会选择和他好好过一辈子。

 第495章 看我怎么收拾你(3)

    可惜，即生力何生卓？
    她只有一个自己，这辈子注定只能辜负他了。
    “一卓，这就不是我喜不喜欢设计的事儿。”
    “不是设计的事儿，只是你和他的事儿，你想和他在一起，那我呢？”
    问到这里，方一卓突然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她：“十多年了，就算旧爱抵不过新欢，可你这差别待遇也太大了不是？我就那么比不上程力么？”
    “一卓，不是你不够好，只是……我心里装不下其它人。”
    说到最后，路晶晶的声音也越来越低，对任何人她都可以理直气壮地说这句话，只有方一卓不行，面对这个陪了她多年的男人，她心虚得不敢看他的眼睛。
    “那如果没有程力，你会选我吗？”
    路晶晶：“……”
    可是，这世上如果本就只能是‘如果’啊！
    这种假设性的问题她不是不懂得答，只是，答了只是更加伤人罢了……
    路晶晶选择了沉默，虽然明知道这样他会更生气，可她还是闭口不答。
    就算那些青葱年华里，她对他曾有过最美好的期待，可如今的她已经了自己的选择，不能再回头，也不会再回头了。
    她不回答，他就一直等……
    那样的气氛太尴尬，尴尬到谁的脸色也不好，最后还是路晶晶觉得气氛太压抑让人受不了，便也学着他的样子故意岔开话题，半开玩笑地说了一句：“开什么设计公司啊？你家的公司还不够大吗？”
    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答案，方一卓的目光渐渐沉了下去，但也没有再为难路晶晶，只幽然道：“方氏再大也不是我的。”
    这不是路晶晶头一次听他这么说了，可每次听了路晶晶总是很难过。
    和他在一起生活了三年，路晶晶应该算是最了解方一卓的女人，其实，她知道他和她一样是想要好好工作的，只是，做为方氏的大少爷，他的处境竟然比她还要艰难。
    方氏不能去，因为有方一哲和杜美莎。外面的公司也不敢收他，因为他是方氏的大少爷，而且，名声还不是那么佳。
    人人都道方大少游手好闲惯了，其实，他不是不能工作，只是，没有人肯真的给他这个机会。
    所以，之前方一哲设计诱他回来的时候，方一卓分明已嗅到了不安全的气息，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带着路晶晶从米兰归来，结果……
    “一卓，你……想工作吗？”
    她问的好像挺废话，可是，她也真想听听方一卓的意思。
    方一卓扭头看了看她，突然就笑了，仿佛方才的一切尴尬气氛都只是幻象：“其实我让你辞职，就是想让你和我一起去方氏上班。”
    “你要去方氏？”
    其实去不去方氏不重要，重要的是，方一卓想上班了，这就代表他真的要重新开始了吗？
    这对别人来说，也许觉得不是什么大事情，可路晶晶却明白，这个决定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虽然方一卓没有告诉她原因，但她觉得，让他改变想法的原因很有可能是自己。
    虽然这个改变是好是坏她不敢打包票，但，至少目前来看，他肯改就代表一切有希望
    “现在看来不行了，你不是不能辞职吗？虽然我希望你陪在我身边，可是，我知道设计是你的梦想，我不想让你和我在一起，连梦想也失去了。”
    “我是不能辞职，可是，你可以来rc上班的嘛！”
    “你想让我去rc？”
    说的时候不觉得，可听方一卓这么一反问，路晶晶也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但是，她是真的希望方一卓好，所以，还是很坦诚地道：“方氏也不是你想回就能回的，倒不如先到rc练练手。”
    “就算是我肯，他也不肯的，你以为程力就不是小心眼了？”
    说完，方一卓又自鼻子里哼出一口气道：“我告诉你，要是我的心眼只有绿豆那么大，程力的就只有芝麻那么大……”
    路晶晶：“……”
    对喔！她怎么忘记这个了，程力这人在很多方面都大气，唯有对她，那确实小气得可以。
    看来，让方一卓去rc上班的想法，也只能打消了。
    “好了，你也别替我担心，虽然我大哥不想让我回公司上班，可现在，怕是由不得他了。”
    话到这里，路晶晶终于听出些别的味道了：“什么意思？”
    方一卓耸耸肩，不以为意道：“我爸病了，正住院呢！”
    “啊？你爸也病了？”
    “是他的意思，想让我回公司帮帮我大哥。”
    “……”
    让方一卓回公司帮方一哲？她是该说这位方敬之糊涂呢还是糊涂呢还是糊涂呢？
    简直勇气可嘉啊……
    方一卓决定要去方氏上班，这本是件好事。
    可是有谁会相信，他这个方家大少爷要回方氏上班，居然比登天还难？
    且不说方一哲挡在前面，就单单他的那个妈，就绝不会让方一卓和方氏沾上半毛钱的关系。
    所以，为了能顺利进入方氏上班，方一卓还是得费一点心思的。
    路晶晶原本以为方一卓会找个机会跟方一哲好好谈一下，可没想到，他只是默默的带着她到医院看望方敬之。
    虽然路晶晶一万个不想去，可想到此行可能关乎方一卓的未来，她最后还是妥协了。
    仿佛真的只是来看望他父亲，一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方一卓都没有提到去方氏上班的事，直到方敬之忽然叫住他们，让他们再等上一等。
    方一卓没有说话，只是很配合地坐了下来，而路晶晶，却突然感觉今次的探访也许会有什么意外的收获也说不定。
    很快，她就知道了结果，原来，方敬之在他们过来之前，已经约好了杜美莎和方一哲。
    他们也显然没有料到会在这里遇到路晶晶的方一卓，所以一进病房两的表情都各色不一。
    但惊讶也只在片刻，虽然大家都互看不惯，但表面的寒喧还得保持。
    各自打过招呼，方一哲小心的坐到了方敬之的身边，嘘寒问暖的说了很多话，看着这样的方一哲，路晶晶心里还真不是一般的觉得虚伪。
    他真的是那么乖，那么孝顺的人吗？
    不过，不管他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方敬之看在眼里还是挺欢心的，毕竟现在的他很难得有这样的机会，儿子妻子都守在身边。
    靠上病床之上，方敬之突然叫了杜美莎过去，拉着她的手深情的说：“美莎，真是辛苦你了，又要管理公司，又要照顾我。”
    “不辛苦，只要你能快快好起来，我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杜美莎还是和当年一样，演戏的水平不是一般的高，要不是清楚她的所作所为，路晶晶几乎都要被她的精湛的演技骗过去了。
    “美莎啊，你还是这么的贤惠，所以，我也就放心的把一卓交给你了。”
    方敬之一幅语重心长的表情，让人觉得他无比真心。杜美莎原本还在那里假装伤感，可方敬之的这句话一出，她假笑的脸上就再也挂不住了：“敬之，你说一卓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第496章 也被搞定了(1)

    “我这个病，看来是拖不久了，一哲现在这么优秀，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只是一卓现在还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我实在担心。
    想到你能把一哲教得这么好，我也只能把一卓重新也托付给你了，你不会不答应吧？”
    方敬之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诚恳，只是路晶晶却不懂他的心思了，他想要干什么？
    把一卓托付给杜美莎，他再糊涂也不至于这么疯狂吧！
    “敬之，一卓都这么大了，再说还有晶晶在看着，怎么会有托付给我的这种说法？”
    杜美莎果然是精明人，她并不拒绝，只是找了几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来推拖着：“而且，你身体会越来越好的，别胡思乱想了。”
    方敬之摇摇头，叹息道：“我倒真希望自己是在胡思乱想，可是美莎啊！我的身体我清楚，怕是好不起来了。公司有你的与哲看着，我也不用担心，我只是放心不下一卓，你答应我好不好？”
    话说到这个份上，路晶晶彻底迷糊了。
    搞不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她只能偷偷看方一卓，却见此时他竟用了一种看好戏的眼光在瞅着方一哲。方一卓虽然任性，但从来不在父亲的面前对大哥表现出敌意或是不友好，可现在，他的眼光分明是在挑衅。
    许是看懂了方一卓的眼神，方一哲也高昂起头来，眼神犀利的与其对视。
    路晶晶紧张的扯了方一卓一把，马上要去公司上班的人，现在和他扛上也不太好吧？
    虽然他们明里暗里已经扛了无数回了，可在方敬之的面前，是不是还得做做样子装一下傻？
    感受到她的不安，方一卓抬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冲她淡淡一笑：“没事的，我心里有数。”
    听他这么说，路晶晶倒真是放心了不少，方一卓虽然有些孩子气，而且很冲动，但他心思慎密的程度，却无比路晶晶想象中要强大。
    看他这般有信心，路晶晶也没有再劝，正竖起耳朵想听听方敬之在说什么，却发现他那边也似乎谈到了重点中的重点。
    侧耳听去，这才发现，方敬之说了这么多，竟是为了方一卓进公司在铺路。
    “一卓不太懂事，所以，我决定让他煅炼一下自己，所以，美莎你就安排他到公司上班吧！什么部门也行，越能煅炼他的，就越要让他去做。”
    虽然方敬之现在在医院里不能随意行动，可名义上，他还是方氏的董事长，他说的话，杜美莎做情人时可以不听，可是做为公司股东，似乎没有不听的理由。
    “敬之，这也不是不行，只是，安排什么部门好呢？现在公司的中层领导，也不缺人啊！”
    杜美莎一幅为难的样子，似乎方敬之真的提出了多么麻烦的要求一般。
    “做什么领导啊，员工就行，一卓也应该在基层呆上一阵子，体验一下生活了。”
    方敬之的这话一出口，杜美莎终于笑了，路晶晶看着她嘴角那阴谋得逞的笑意，心里恨得不行，这个狠毒的女人，只怕就是想听到方敬之这么说吧！
    基层？
    方一卓要是下了基层，只要她在上面发一下话，肯定也会掉一层皮。
    虽然这不是路晶晶最想看到的结果，可方敬之似乎已经很满意了，高兴的道：“那就这么说定了，说定了啊。”
    说完，他还兴奋的朝方一卓招手：“一卓，以后好好和你阿姨学，知道吗？”
    “会的爸爸。”
    方一卓难得这么听话，可是，当他回答方敬之时，却是笑眼弯弯的看着杜美莎在说话。
    看着这样的一卓，路晶晶方才的担忧立刻消失无踪，正如她相信程力的为人一样，她现在同样相信，方一卓也会有自己的打算。
    “不过，不知道阿姨决定把我安排到什么地方上班呢？”
    许是为了表现出积极的一面，让方敬之安心，一卓很快就问到了工作的事。
    方敬之听后，只是点头，而杜美莎却是黑沉着脸说了一句：“不知道一卓你想到什么部门？”
    “我无所谓的，只要是阿姨安排的，我相信，一定是最能锻炼人的工种，我会好好干的。”
    平时还真没发现方一卓的嘴皮子居然也这么厉害，现在他这样以退为进，真是能气死人不偿命。
    杜美莎明知道他不怀好意，可仍旧皮笑肉不笑地道：“虽然只是个员工的岗位，可毕竟你的身份不同，所以，我还是回去开个会商量一下，再给你答复吧！”
    这个要求其实也不算是过份，方一卓自然也不会再多与她纠缠，只是微笑着说：“那就麻烦阿姨您了。”
    杜美莎也假笑道：“不麻烦，我一定会好好安排的。”
    方一卓又笑：“很期待。”
    他的话一说完，杜美莎却露出了一脸老狐狸般的笑，只是那笑意的背后，尽是怨毒……
    方家大宅里，杜美莎原本清秀的脸，因怒气已扭曲得可怕。
    用力的将桌上文件都扫在了地上，大叫起来：“啊！啊！啊啊！”
    刺耳的尖叫声，让方一哲不得不捂住了耳朵，待得杜美莎终于停了下来，方才悠闲开口：“妈，你这是干嘛啊？让下人们听到丢死人了。”
    “你这混小子，敢说你妈我丢人？你也不看看今天是什么情况，你爸那个糊涂虫居然让我帮他管教方一卓，真是笑死人了，他不知道我恨他吗？还让我管教？这是什么意思？什么意思？”
    杜美莎是气疯了，方敬之的话，方一卓的笑，总是在她脑海里回荡，一次次的刺激着她的神经，几乎让她发狂。
    “妈，您气有什么用？都成定局的事了，你也不嫌累，还在家里发疯。”
    方一哲没有安慰母亲，反而在一边说着风凉话，这让杜美莎更是气上加气，冲上来就要拧他的耳朵：“你小子，活腻歪了是不是？啊！这么说你妈？”
    方一哲一边躲，一边笑：“妈，别啊别啊，你打我干嘛，又不是我惹您生气。”
    “你还没惹我生气吗？妈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你倒好，还在这里笑话我？”
    杜美莎越说越气，不多时，眼都气红了，要不是平日里强硬惯了，只怕是要落下眼泪。
    “妈，真生气了？别这样啊！不就是让方一卓来公司上班吗？我能放他出来，自然就有能力控制他，你就别担心了。”
    方一哲的话多多少少让杜美莎平静了下来，虽然并不太相信方一哲真的那么神通广大，但是，对自己的儿子的手段，杜美莎还是有把握的。他能说这个话，自然也是有自己的打算。
    她终于平静了下来，恢复了平日里的冷傲：“你打算怎么办？”
    “妈不是都决定了吗？基层呢，咱们公司哪里最基层，我相信妈比我清楚。”
    方一哲说着说着，又笑了，兴灾乐祸的说：“妈，你说要是方一卓我们的百货公司做售货员怎么样？”
    “售货员？你真是胡闹，这要让你爸知道，还不得骂死我吗？”

 第497章 也被搞定了(2)

    杜美莎想都没想就否定了这个计划，只是，她的话刚说完，方一哲就接话了：“爸不是说过要锻炼一下方一卓吗？妈你大可以说是为了试一下他的决心，要是他能坚持下去，咱们再想办法，要是坚持不下去的话，妈，爸还有什么可怪您的？”
    杜美莎越听心里越亮堂，虽然并不想整他整得这么明显。
    可是，方一哲的主意，也并不是没有可取之处，以她对方一卓的了解，想要他受那样的苦，应该是撑不下去的。
    万一他真的能撑下去，她也应该有办法，让他没办法决定去撑。
    想到这里，她终于露出了笑意，上前拍了拍方一哲的肩膀：“儿子，妈真是小看你了，看来，用不了多久，方一卓就要死在你手上了。”
    方一哲阴冷一笑：“死吗？我倒是不想让他死呢，活着才能更痛苦，总有一天，我会把他所有的东西都抢过来，所有……”
    听到这样的话，杜美莎终于满意的笑了，她的精力培养，终于有了完美的结果。
    这个儿子会替她完成一切的愿望，包括拿到方家所有的财产。
    方敬之病了，病得挺重，所以那天晚上方一卓最后还是决定留在医院里陪床。
    对此，方敬之自然求之不得，但这可就气坏了杜美莎。从那之后就没个好脸色，一直到离开医院，她看着方一卓的眼神已是越来越吓人。
    方一卓倒是无所谓，可路晶晶却心里乒乒乓乓地直响，总觉得这个老女人又会搞也什么事来一般。
    比起她的慌乱，方一卓反倒淡定得多，直接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看他这般自信，路晶晶也不好再泼他冷水，和他告别之后，便自己打车回了家。
    刚下出租车，便远远地看到程力倚在车门上吸着烟，他抽烟的样子很男人，路晶晶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这才笑着扑进了他的怀里。
    “什么时候来的？”
    掂记了一整天的男人，意外地出现在她的面前，说不感动是假的，可除了感动，更多的却是惊喜。
    上午看付洛琳那架式就没打算放过程力，所以下班的时候，路晶晶就做好了晚上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就算了的准备。
    可没想到，他还是来了，而且，似乎还等了她很久的样子
    “很久了。”
    他的声线很低，但恰如其分地好听，她心弦一动，又问他：“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想试试你打算跟他鬼混到几点。”
    一听这话，路晶晶惊得马上从他怀里抬起头来，满脸歉意道：“对不起啊！我陪一卓去医院看了看他爸爸，没有鬼混，真的……”
    “看这么久？”
    程力的表情并不可怕，只是眼神幽深如潭，觉得他可能还是介意自己和方一卓在一起，她马上撒起了娇：“矮油！你别不高兴呀！我和他真的没什么的，只是现在这关系还撇不清，他爸又病了，我总得过去看看……”
    “噢！”
    这一声，微扬，那种淡淡的感觉却更让路晶晶心慌：“你别这样啊！为什么你越是平静我越是觉得害怕呀！”
    “害怕是因为你心虚。”
    声落，程力扔掉手里的烟蒂，用那只夹过烟的手指轻轻刮着她的脸，不满道：“女人，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没有，真的没有，我发誓！”
    “还好意思发誓？让你不要和他见面，你怎么不听？”
    闻声，路晶晶也嘟了嘴：“那你不也和付洛琳见面了？还在办公室里关了一整天
    男人的眼神原本幽沉，却在听到这句话时，荡起一丝波澜：“吃醋了？”
    “要是你觉得我是在吃醋，那你呢？你也吃醋了？”
    偏着小脸看他，她一脸挑衅的模样格外的勾人，程力大手一转，突然一个转身将她扣在了车门上：“嗯！我是吃醋了，所以，以后不许你和他呆一起，特别是不许单独在一起。”
    他说他吃醋了！
    虽然她知道这个男人醋劲儿不是一般的大，可她还真是头一次听他这么主动承认，这个木讷的男人，就连爱她都鲜少说，可现在……
    心里不由一甜，路晶晶幸福地掂起脚尖，在那个木讷的男人嘴上啃了一小口，才又娇娇软软地求道：“别啊！他现在可难了，我不能在这个时候不管他。”
    “他难？他能有我难？一边是不听话的女朋友，一边是甩不掉的未婚妻。”
    一听这话，路晶晶气笑了：“瞧把你美的，搞不好你还很享受这种左拥右抱的感觉呢！”
    “你是在说你自己吧？一边方大少，一边程木头。”
    “噗！”
    忍不住喷了，她伸手推了他一把，贴着她的男人身硬如石，怎么也推不开。
    索性不推了，改用手把玩着他的领带：“好了好了，我不和你开玩笑了，我说真的，一卓现在真的很艰难，我想帮帮他。”
    她的手指很长，很白，扯着他脖子上那根酒红色的领带。他虽然看不到那红与白的反衬，可凭着颈项上或轻或重的拉扯力，他还是能感觉得到，她在有意无意地将他拉向她。
    配合地低下头来，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呼吸都交缠着，只是不亲：“怎么帮？把你送给他才是真的帮，你要这么做吗？”
    “酸味儿别这么大行不？”
    她笑着，又掂脚亲了他一口，这收起了一脸玩笑之意，认真地道：“我真的没跟你开玩笑，一卓他现在想回方氏上班，可是，他大哥和阿姨都想从中作梗，还要害他呢！”
    “他要连这点事情都搞不定，也就真的别进方氏害人害己了。”
    闻声，路晶晶不依地嘟嚷了一句：“他又不是你。”
    “你这是在夸我吗？”
    没有人不喜欢听好话，所以，路晶晶赶紧趁热打铁：“对啊！我在夸你，你那么厉害当然什么都可了。可他不同，那个杜美莎从小就没好好教过他，管理公司什么的他算是个菜鸟，根本不是他哥的对手。”
    “难不成你还要我教他？”
    这个小女人倒是很少这么夸他本事，那一声你那么厉害，听得程力半身的骨头都松了。
    只是，这女人是想对他用美人计么？
    “那倒不用，只是，这阵子他可能会比较需要鼓励。”
    “你的意思是，你就是要鼓励他的那个人？”
    她没有答他，只反问了一句：“不然呢？让你去鼓励？”
    “……”
    这一次，程力没有出声，只是原本带笑的眼底，又闪过一丝阴霾。路晶晶知道，这个男人任何事情都可以纵着她，唯有感情不能，他其实也没有多讨厌方一卓，只是讨厌自己和他在一起。
    她会和方一卓保持距离的，但不是现在，他现在真的很需要她这个朋友，如果连她都抛弃了方一卓，他也就太可怜了。
    可是，再关心方一卓也不想让自己的男人误会，所以，原本扯着他领带的小手向上，轻轻摸着他的脸：“你别这样，我今天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说我要留在rc，因为我想和你在一起。”

 第498章 也被搞定了(3)

    “他会答应你？”
    不得不说，他又猜到了结果，可路晶晶的看法却不同：“至少我说清楚了嘛！对不对？我不能阻止他爱我，可我却能告诉他……我不爱他只爱你。”
    她可以拒绝，别人也可以选择坚持，她欠方一卓的这辈子怕是都还不清了，可至少能还的还得还一些，要不然，这辈子她都会良心不安的。
    所以，她只要摆正自己的立场就好，至于方一卓，他不是方一哲，也不是那种死缠烂打的个性。
    虽然现在一时接受不了，可是，她相信自己的眼光，这个男人总有一天会放手的。
    但，在他放手前，她真的不能就这么丢下他。
    方一卓不是方一哲，但他也同样不是程力，无论是能力还是调节力，他都比不过程力，所以，在他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就算她不能去他怀里，也不想就这样任他自生自灭。
    “还是我来吧！”
    “你来什么？”
    程力带着酸意开口，但心里早已因为她那一声她只爱他不爱方一卓而乐开了花：“我来鼓励他，我来帮助他，我来手把手地教会他怎么一步步把方氏弄到手，然后，强大到不需要你来同情他可怜他。”
    他的女人他清楚，路晶晶的个性太纠结，很多时候都不够坚定，可如今她肯这样对方一卓说明已经算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逼她也只是想要让她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既然她现在明白了，他也就没必要再去逼她了。
    “你说真的？”
    “前提条件是，从现在开始你不许单独和他见面。”虽然他愿意帮方一卓，但不代表在这件事上面他会做出让步，有些事，他永远也不可能会让步。
    “这个恐怕不行，我不去找他，他也会来找我的呀！”
    倒不是她要求多，可她太了解方一卓那种人了，除非他自己想通了要放手，否则，那小子能缠死人不偿命。而且，方一卓是那种你越不让他做，他就越要做的那种牛脾气。
    就算她真的决定跟他绝交，他也不可能答应，反而会越缠越紧。
    这一点，程力自然也想到了：“所以，他找你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我，至于你，不许主动给他打电话，不许……”
    路晶晶又犯了难：“啊？这样真的好吗？”
    “还是你想偷偷摸摸的去见他，然后再让他误会什么，然后再把我们这四角关系弄的更复杂一些？”
    “完全不见面肯定不行。”
    说完，路晶晶又担心程力生气，忙讨好地解释道：“不过，他找我的时候我尽量带上你，带不上你也会跟你报备行踪，这样总行了吧？”
    “如果我说不行呢？”
    闻声，路晶晶苦了脸：“唉呀！你别这么小心嘛！一卓说你的心眼就芝麻那么大。”
    “他错了，我的心眼可不是芝麻那么大。”
    路晶晶狂点头：“对啊！我也这么觉得，你是最大度的人，怎么可能心眼才芝麻那么大嘛！至少也是……”
    还以为她只要狂赞几句程力就会心软答应她，结果，腹黑的木头直接打断她的话，还理直气壮地说了一句：“我的心眼就最多针尖那么大。
    路晶晶：“……”
    靠！他赢了……
    她说不过他，可是，这根烂木头的腹黑能不能不要用在她身上，她完全无力招架啊！
    嘤嘤嘤……
    早就知道杜美莎不可能给方一卓安排什么好岗位，可当路晶晶知道方一卓现在居然在百货公司做售货员的时候，她还是气得全身都在打颤。
    很生气，所以挂了方一卓的电话她便直接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
    看到她气呼呼地进来，程力长眉微扬，问：“怎么了？”
    “我要去一趟医院，想请半天假？”
    虽然很冲动，恨不得马上就冲到医院去找方敬之，可想起自己对程力的承诺，她还是提前过来他这里报备了。结果，她一开口，便换来程力一记白眼：“去干嘛？”
    “告状！”
    说着，路晶晶还是觉得气不过，又将所有的事情都跟程力说了一遍，包括方一卓去人事部报到时遇到的挑剔和冷待。
    程力听了，眉头又是微微一动：“所以，你就想去找方敬之告状，让他重新给方一卓安排个好一点的工作岗位？”
    “那当然了，他可是方氏的太子爷。”
    闻声，程力一哼，直言道：“如果是这样，那就做他的方家大少爷好了，工作什么呀？”
    “呃！这……”
    路晶晶没想到程力会这么说，当时就被问住了。
    事实上她也料到了方一哲肯定会整方一卓，只是，还以为他再怎么手下不留情也会给方一卓留点面子，毕竟方一哲虽然大权在握，可方家的族谱上有名字的还是方一卓。
    他是名正言顺的太子爷，就算到公司历练，也不该是那种待遇吧？
    “你的心态不对，售货员怎么了？他方一卓就干不得售货员了？”
    面对程力的咄咄逼人，路晶晶有点怂，可还是据理力争道：“不是啊！我就是觉得方一哲太过份了，明显就是故意在整他。”
    嘴上虽然还在犟，可路晶晶反过来一想，又觉得程力说的也不错。
    既然是出来工作，一开始就不能这么挑剔，如果总想着是方氏的太子爷，也就没必要再工作，直接睡家里等人侍候就行了。
    “从他决定回方氏工作开始，他就知道自己会被整，他都没说什么，要你去说？”
    程力说这话的时候，口气颇为凌厉，路晶晶被凶了半天，竟一点反口之力也没有，难免觉得委屈，正扁着嘴，坐在总裁位置上男人又说话了：“出去工作吧！没什么事情不要去烦方敬之，否则，你犯下的所有错，都将由方一卓买单。”
    说罢，犹似觉得这威胁不够狠，程力又抬起头来，冷泠泠扫了她一眼：“如果你觉得他付得起这笔‘款’，你就去试。”
    路晶晶：“……”
    正被他堵得哑口无言时，方一卓的电话又打了进来，路晶晶也不打算避讳程力，便直接在他的办公室里接了电话。
    接完，她的脸色倒最好了许多，程力便问了一句：“方一卓的电话？”
    路晶晶被训得有些不好意思，可还是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嗯！他说被安排在珠宝柜台上班，倒是比我想象中要好一点。”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她的专业对口，路晶晶其实挺高兴方一卓能在这个柜台上班，可是程力却在听完后很扫兴的说了一句：“我怎么总觉得在这个柜台上班，反倒不是什么好事呢？”
    “怎么了？你想到什么了吗？”
    虽然路晶晶感觉好，可她更相信程力的判断，他会这么说，一定有别的什么原因。如果珠宝柜台真的是个是非之地，当然，她也不想让方一卓呆。
    “也不是，就是一种感觉。”
    说完，程力的眉头似是松了一下：“也有可能是我想多了，你先不要管了，好好工作吧！”

 第499章 你是我太太(1)

    “知道了老板，现在就给你去卖命……”
    知道他没有生自己气，路晶晶原本忐忑的心情渐渐平复，只是，玩笑的话才说到一半，方一卓的电话又进来了，路晶晶笑得一僵，又不好意思道：“我出去接个电话。”
    “免提打开，就这儿接。”
    “喔！”
    其实想出去接也是怕程力总听到自己和方一卓打电话不高兴，可人家要她在这里接，还要开免提……
    虽然不甘心，可路晶晶也不敢违抗程木头的命令，老老实实地打开了免提。只是，电话刚一接通，方一卓的声音便焦急地传了过来：“晶晶，我这边出大事了。”
    “啊！”
    出大事了？怎么会？
    出大事了，真的出大事了。
    路晶晶怎么也没有想到，程力一语成谶，真的说中了。
    不过才上了半天班，方一卓所呆的那个珠宝柜台就丢失了近三百万的首饰。而且，听说没有锁好柜台的人，就是方一卓本人。
    按理说，这种低级的错误方一卓是不太可能犯的，可想到电话里方一卓急切的口吻，路晶晶还是强拖着程力一起去了事发地点。
    程力当然不乐意，可路晶晶也很有理，是他说了不让她单独见方一卓的啊！
    那她也只能请他纡尊降贵一次了。
    从rc到方氏的百货公司，开车也不过半个小时，路晶晶和程力赶到的时候，方一卓刚带着人从监控室里出来。
    看到路晶晶的时候，他原本还挺高兴，可一看身边还跟着另一只，方一卓的脸马上又拉了下来。
    路晶晶看他脸色不好，还以为是因为那些珠宝的事情在担心，忙问他：“一卓，怎么样？”
    原本路晶晶对方一卓挺有信心，可看到他的表情，她竟然也有些害怕，不会真的是他不小心把东西弄丢的吧？
    虽说做为方家大少爷，三百万对方氏来说也不算是大数目，可是，如果真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进来把东西偷走了，是巧合，还是另一桩陷害？
    “卓少，监控里能看到是什么人吗？”领班也急切的问着方一卓，实在是因为金额太大，大家不紧张也不行。
    看了看路晶晶，又看了看她身边跟着的那根程木头。方一卓终于开口了，只是表情很严肃：“就是刚才来买东西的那两个女人，她们带来的一个小女孩，五六岁的样子，她趁我们和大人们交易的时候，偷走了里面的东西。”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五六岁的小女孩，就算大家看到了，可又有谁会防着一个那么点大的孩子呢？
    所以说，那个小女孩子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大大方方的拿走了三百万的首饰。三百万啊！这一定是大人教唆的，要不然，这么大的孩子哪里知道什么值钱什么不值钱呢？
    “一卓，你不是说笑吧！五六岁的孩子？”
    路晶晶虽然不是当妈的人，但她却特别喜欢孩子，所以听到这样的真相，心里很能接受。
    “我也希望是我看错了，可这就是现实，那孩子应该是和那两个大人是一伙的，带子我已经拿来了，警察来了没有？”
    方一卓说这话的时候，心情应该是沉重的，看他的表情，路晶晶就能猜到他心里在想什么。
    他们助养过圆圆和满满后，都因为那两个孩子更加地懂得了什么叫父母之心，这么小的孩子，居然就成了别人偷盗的工具，实在是让人心寒。
    大家都沉默着，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倒是有个店员大声叫了起来：“警察来了，卓少，警察终于来了。”
    喧闹间，一直没有出声的程力已经主动和警察交谈了起来。
    虽然他口口声声说不会管方一卓，虽然他强调又强调地表示他不喜欢方一卓，可因为路晶晶，他还是在最适合的时候，主动站了出来。
    忽然觉得这样的他，好有担当，好让人觉得好安心。
    其实，他一直有这样的能力来主持大局，只是，她从来没看到他如此霸气的另一面罢了。
    因为金额巨大，这件案子很快就立了案，也几乎在同时，在各大报章也出现了相应的报导。
    虽然最终从监控画面里看到，忘记锁柜门的也不是方一卓是另一个小店员，但人算不如天算，就这一件分明与方一卓没有关系的事情，最后还是成为了其它人挑刺的借口……
    医院里，方敬之一脸沉重的看着路晶晶和言一卓，那模样，简直是要有多恨铁不成钢就有多恨铁不成钢。
    其实，无论是百货公司丢首饰的事，还是他老子要教训儿子的事，都和她路晶晶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做为挂名的方家少奶奶，虽然和方一卓没有夫妻之实，但路晶晶还是躺枪了。
    她被召来前，程力曾经很直接地阻止了她，可路晶晶知道这件事肯定会成为方一哲和杜美莎抨击方一卓的借口，所以，便又和程力争取了一下。
    程力自然是不愿意的，可拗不过路晶晶，最后也只能亲自送她到了医院，路晶晶进来陪骂，他在外面的车里等着。
    也因为程力在外面等着，路晶晶一直心神不宁，就连方敬之骂了他们些什么，她都没注意，就想着赶紧骂完，骂完了她也好走人。
    不过方敬之也不知道是不是遭了人挑衅，那气儿大的，简直了……
    “我让你去方氏工作，可没让你去闯祸，你要是一直这么不长进，不想上班就不要去了，省得我听着你的事气得越病越重。”
    他越骂越大声，就连还在神游的路晶晶也被拉回了思绪，只是，这方敬之骂的话，她怎么越听越不顺耳呢？
    说得好像方一卓犯了什么罪无可恕的事情似的，可他分明什么也没有做啊！
    刚报到不到半天，就算有责任也不能全怪他吧？
    “爸，您这么急火火的把我们叫来，又这么生气，总得有个理由吧？”
    方一卓平时总是一幅吊儿郎当的样子，可今天，他似乎真的很认真：“我这被您骂半天了，还不知道你生的哪门子气呢。”
    方敬之二话不说抓起身边的报纸就扔到了方一卓脸上：“你自己看，你才上班第一天就弄出这么大的事，现在还上头条，你是嫌我这张老脸还不够丢人是不是？”
    “爸，不过就是三百万的首饰，在别人眼中也许真是能算得上是件大事，可是对您来说，真的有必要发这么大的脾气吗？”
    方一卓本不愿意顶撞还生着重病的父亲，只是，每每面对这样的指责，他总还是会有情绪的。
    三百万并不少，方一卓也不是真的败家到认为三百万不值一提，只是，他是真的不想听这些无谓的指责。又不是他的错，为什么要挨骂的是他？
    方敬之也是气坏了，指着方一卓的鼻子就骂：“也就是你这样的败家子才能出这样的错，上个班就只知道泡妞，要不是你拉着那些小姑娘说话，会这样丢东西吗？这间柜台还从还没有发生过这么严重的事情，我不怪你怪谁？怪谁？”

 第500章 你是我太太(2)

    “爸，这些您又是听谁说的？阿姨？”
    听完这些话，方一卓的脸色明显也变了，要不是因为担心方敬之受刺激，他早就大骂出声了。
    “你别管是谁说的，你只要告诉我是还是不是？”
    看着方敬之那激动的样子，路晶晶也终于知道潜藏在一卓体内的倔强因子是来自何处了，这两个人前看着似乎很不合拍的父子，在这样的时候，还是无意之中透露出了太多对彼此的关心。
    “爸，别听别人胡说八道……”
    方一卓的话才开了个头，却让从病房外进来的人直接打断，只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感觉总让人觉得十分讽刺。
    “谁说我胡说八道了？”
    不用怀疑了，这个声音也只能是杜美莎了。
    路晶晶早就猜到她不会放过任何打击方一卓的机会，只是没料到，这个打击来得这么快。
    “美莎，你来了？”
    方敬之看到杜美莎的时候，心情似乎平静了许多，看着他的反应，她甚至开始怀疑，他真的爱过方一卓的妈妈吗？
    还是说他最爱的女人就是杜美莎？
    近三十年的相濡以沫，有时候，真的比最初的心动要更加深入人心。
    想到这里，路晶晶又扭头去看方一卓，见他神情紧绷，她便下意识的拉住了他的手。
    也许，未来她不可能再陪着这个男人了，但不管他是不是够优秀，是不是够成功，他也一样会是她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一份子。
    就算做不了情人，她也想一直像现在这样，默默地，默默地支持着他
    “敬之，你今天好一点了没有？”
    且不论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她的话，多多少少能让方敬之开心一点，不过，一想到她在上班时间来这儿的目的，路晶晶便又开始担心起方一卓的处境了。
    “还好，就是在这里住着心里不踏实，想回家休息。”
    这种感觉路晶晶很深刻，因为照顾圆圆的原因，她也在医院里呆过很长时间，她知道那种每天感受着死亡的压抑感，所以，方敬之这么想回家也是情理之中。
    闻声，杜美莎摇了摇头：“你别胡闹了，家里怎么会有医院安全，还是住这里。”
    不知道杜美莎是出自什么心理，只是，路晶晶觉得宁浩然现在的情况，除非是动手术，否则也没有必要一定要住在医院里，方家的家庭医生也是很资深的专家，也不会比医院里差多少。
    所谓的安全，那都是相对而言的，她这样，给人一种不愿意接方敬之回家的感觉。
    “美莎，我在这里真的住得不开心，你和医生说说吧！我还是想回家呆着。”
    可方敬之这一次似乎是铁了心，就连杜美莎的劝说也不想听了，方一卓看着心里难受，于是插了一句：“爸，您回家了还怎么做手术啊？”
    “你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
    虽然这话指责的成份多一点，但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恶语伤人。
    方一卓听了也很平静，倒是杜美莎却仿佛终于找到了借口一般，马上斜着眼瞪向了方一卓：“说的也是，你说你是怎么上班的？才上了一天班，就给公司带来这么大的损失，连一个售货员也做不好？还能对你们有什么期待？”
    杜美莎似乎看不得方敬之不生气，特别是见方敬之只骂了骂方一卓就没有后续了，也就更加不满意了。
    可她这话说出来路晶晶也十分不高兴，什么叫方一卓给公司带来的损失，难道说他昨天不上班，店子里就不会丢东西吗？
    当然了，路晶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也不想说出来拉仇恨。
    她还没有傻到以为自己能和杜美莎比在方敬之心中的份量，只是，方一卓这时却挺不服气的顶了她一句：“这是意外，和我上不上班有关系？”
    “是意外吗？我可都查清楚了，要不是你们和那些漂亮姑娘聊天，那些姑娘会失误吗？”
    杜美莎一开始就咄咄逼人，明摆着要把这屎盆子硬扣在方一卓的身上。
    可方一卓又岂是省油的灯：“阿姨说这话是不是有些过份？把别人的过错算在我头上很了不起吗？做为一个员工，发生这种意外，谁也不想，找到偷东西的人就行了，干嘛一直针对我说事？”
    说着，方一卓又哼了一声，笑着讽刺道：“阿姨你工作不忙吗？这种三百万的小案子还得烦您亲自着手盘问？”
    杜美莎也不甘示弱：“怎么？你做错了事还有理了吗？”
    在杜美莎的概念里，方一卓上班第一天的事闹得越大，在方敬之心里就越会有影响力。
    所以，她这是想一招致他于死地了，也怪不得方一卓这样生气。
    他本就对方氏没有企图，会回来忍气吞声的过日子，也不过是想让方敬之高兴一下，可现在方敬之不但没高兴起来，自己还被弄得里外不是人。
    “那么请阿姨说明一下，我做错什么事了？还是说在阿姨眼中，员工犯了错也要算在我头上才算是正常？”
    方一卓忍了太久，现在也不想再忍下去了。
    只是，方敬之还病重，在他面前这样和杜美莎吵架，岂不是更加刺激他吗？
    这么想着，路晶晶又伸手拉了一下方一卓的手，试图让他冷静下来，可他却回握住她的手，继续据理力争：“爸，这件事是什么样的，我相信您心里也有数，现在你说也说了，骂也骂了，我也该回去上班了。”
    说完，方一卓又很不爽地睨了杜美莎一眼，道：“我觉得做好每天的事，比追究曾经的过失要来得重要，阿姨您说呢？”
    杜美莎没想到会被方一卓反将一军，正要还口，方一卓却没给她这个机会：“还有，我爸要是不想在这里呆着就回家，反正也没打算做手术，为什么不能让他开心点？”
    这一句就相当于斥责了，以往，念在杜美莎养大了自己，方一卓从来不对她这样不敬的，可这几年，她们的关系真是越来越差了。
    “我也是为了你爸好，他的身体这样差，万一回家后又犯病了怎么办？”
    “犯什么病？难道爸的病还有得治不成？”
    冷冷一讽，方一卓又直言道：“索性已经是治不好了，我爸说过想去一个好地方疗养的，我手上刚好有那地方资料，明天就拿给阿姨您看看。阿姨带着我爸过去休息一阵子也没什么不可以，公司的事，不是还有你的亲儿子，我的亲大哥么？”
    尖刻的话一说完，方一卓就强拖着路晶晶出了病房门，任杜美莎如何追喊，他也不再回头。
    跟着他的脚步，路晶晶一步步走得安稳，其实，方一卓很久没有这样发过脾气了，还是当着父亲的面，对着杜美莎发火。
    不过，这一次路晶晶支持他，对那种女人真的就不能手软，要不然就憋屈死了。
    跟着走了一阵，路晶晶才发现他走的方向根本不是回去工作的路，她奇怪的看着他：“不回去上班吗？”
    “今天旷工。”

 第501章 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1)

    方一卓淡淡开口，很平静地说出了他的决定，虽然这种事在他来说应该是很‘正常’的行为，可是，在他改变之后，这样的行为在路晶晶看来，其实也算意外了。
    “怎么了？还不高兴呢？”
    闻声，方一卓淡淡的笑了，那笑容有些飘渺得让人担心：“有一点，所以，要你陪我散散心，这样子就会好了。”
    “你今天……有点奇怪。”
    路晶晶没有点穿他在医院里的行为，只是，她也相信方一卓应该听得懂她在说什么。
    “不喜欢我刚才的做法吗？她想压制我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现在我要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话，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改变，我在方家也会一天天变得没有发言权，我爸的日子也会越来越艰难，所以，是时候反抗一下了，你觉得呢？”
    路晶晶简直不能更同意，所以竖起大拇指：“我觉得你干的漂亮，早该这样了。”
    “你真的这样认为？”
    “嗯！”
    用力地点头，路晶晶也无比认真地看着他：“只是，我希望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要去犯傻就好。”
    他笑，表情略带些无奈：“你以为我是为了钱吗？就算我不工作，爸爸也会留一份财产给我的，哪怕只是百分之一，也够我衣食无忧地生活一辈子了。钱确实是个好东西，可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所以，我回去工作并不是因为想要更多的钱，”
    “一卓，你真这么想的？”
    嘴上虽然这么问着，但路晶晶其实是相信他的。
    这才像是他，经历了太多的豪门冷漠，他对金钱的概念比一般人还要淡，要不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她相信，就算是让他放弃方家所有的财产，他眼也不会眨一下的。
    “晶晶，我是不是个很没用的男人？只会从享其成？”
    方一卓的话，多多少少透露了他的心思，他并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只是懒得去争罢了。
    看着这样的他，路晶晶很心疼，真的很心疼……
    “那就大干一场吧！就算是售货员，就算是一直在最底层，你也要以最认真的态度来正视这一切，只要能找回你心里的自己，一切都值得。”
    说完，她又笑着鼓励他：“我相信，用不了多信，你会用实际行动向所有人证明，你方一卓绝不比任何人要差劲，特别是某人的亲生儿子。”
    人生有几年可以用来后悔？
    方一卓以前已经沉寂得太久，是时候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无论是抢还是夺，还是争回自己应得的，哪怕是到最后一无所有又怎样？
    只要他做了，就绝不会后悔。
    只要他能证明他的能力与魅力，就算是最后连那百分之一也没有，又有什么关系呢？
    “你真的支持我？”
    “当然支持了，你做什么我都支持。”
    “那，我要是做了后变得一无所有怎么办？你养我？”
    路晶晶：“……”
    知道他这话是意有所指，路晶晶微抿了嘴，竟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可以支持他做任何事，唯有这一件，她真的做不到啊……
    许是看她一脸为难的样子，方一卓又撇了撇嘴，半开玩笑道：“看看，这就犹豫了，还说支持我呢！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
    他哪里会要女人来养，这么问，不过是想再探一探她的口风，可惜，到底还是如此……
    知道他是故意在给自己找台阶下，路晶晶也勉强扯出一个笑：“一卓，只要你做了，我相信无论成功与否，后半辈子都不用别人来养了。”
    其实，人的一生之中，有什么是真正的错事呢？
    对错谁也说不上来，只不过是每个人站的角度问题。既然想做就去做，人生苦短，少几件遗憾的事，比什么都重要。
    况且，如果他真的做了，那么方一卓将会是重新站起来后全新的方一卓，又哪里还需要别人养？
    虽然最想要的答案没有，但路晶晶的支持似乎让一卓很兴奋，仿佛找到了人生的方向，他也笑了，一脸孩子气的样子：“那现在，我们做什么呢？”
    “今天你作主，我都听你的，主动要求旷工的人，没有安排好节目是不是很说不过去呢？”
    路晶晶也淘气的笑，像个孩子一样对他撒娇，方一卓眸光深染，突然宠溺地摸了摸我的头：“好吧，我带你去玩，要乖乖的喔！”
    拍下他的手，她不满地冲他瞪眼：“什么嘛？这是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吗？不许摸我的头。”
    闻声，许是自己也觉得方才的行为很幼稚，方一卓突然拉着她的手大笑起来。
    看着他真心的笑脸，那一刻，路晶晶觉得特别满足，如果可以选择的话，她希望自己能用尽气力去换他每一天都能这样开心的笑。
    说好了他要旷工，他要带她出去玩，可两人还没计划好去什么地方，方一卓便接到了公安局来的电话。
    关于那三百万的首饰的事情，那边想让他去一趟，再了解了解情况。
    也不知道还有什么情况可了解，但方一卓又不得不去，于是，带路晶晶一起旷工的计划终于成了泡影。
    担心公安局那边有事生变，路晶晶原本想和他一起去的，可就在那时候，她突然接到了程力的电话。电话里程力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一针见血地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又背着我跟他单独见面了？”
    “我，我……”
    出来前，她是跟他报备过的，可是，当时报备的是去医院看方敬之，没有报备过要一起旷工。
    “那小子接到局里的电话了吧？”
    闻声，路晶晶大惊失色：“是你的意思？”
    “看他还怎么带你去。”
    路晶晶：“……”
    方一卓最后还是去了公安局，因为路晶晶不确定电话里程力是在跟她开玩笑还是说真的。
    那些首饰毕竟是丢了，三百万不是小数目，如果能找回来，对方一卓来说也是好事。但鉴于某人‘含蓄’的威胁，她也没敢跟方一卓说实话，只说rc那边也是有急事要她回去，然后便各走各路，方一卓去公安局，路晶晶则乖乖地回了rc。
    到公司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四点整。
    离下班的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路晶晶原本打算回设计部，可想了想，最终还是去了程力的办公室。
    陈云看到她的时候，只是微笑着点了个头，一脸‘你请自便，想干嘛就干嘛的’表情，然后便低头去忙自己的事了。
    路晶晶驾轻就熟地打开总裁办公室的门，看到程力的时候他正在打电话。
    发现有人进来，他略略抬了一下头，看到是她也没什么其它的大反应，仍旧继续讲他的电话。
    而且，那一通电话也不知道谈的是什么大项目，程力抱着电话一直没有挂线的意思，路晶晶原本想偷听一下内容，结果，发现人家用的是纯正的法语……
    听不懂，又不敢打扰他，路晶晶便很无聊很无聊地坐在那里……等！

 第502章 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2)

    半个小时后，程力终于谈好了电话，收线的同时，路晶晶比他更快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主动承认错误：“我承认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和他一起旷工。”
    闻声，程力俊挺的眉头向上一勾：“所以，除了单独见面，你们还计划一起旷工？”
    听他这口气，路晶晶心知自己嘴快又要坏事，马上半挂到他身上撒娇：“你别这样……”
    软玉温香抱满怀的感觉原本就好，再加上怀里的小女人还蛇妖一般地在他面前扭来扭去，两条水蛇般的手臂缠着他，依着他，那感觉大大地满足了男人的征服欲。
    可是，腹黑的男人可不是那么好哄的，所以，他还是板着一张扑克脸：“那我要哪样？”
    “首饰丢了的事情，你不是和我一样清楚么？”
    路晶晶其实也很为难，她不想让程力不高兴，也不想扔下方一卓不管，可是，这两个男人啊！简直是天生的仇敌，根本就没有‘和平相处’的意思。
    她也知道自己有这种想法很天真，可是，如果方一卓像京市的宋大少那样牛逼，她哪里需要这么费劲地担心他？
    偏偏如今的他就如同一个刚刚起步的孩童，如果她现在就丢下他，他很有可能就再也学不会走路。
    在她最艰难的时候，是他一直在帮助她，鼓励她，现在轮到她要帮他了，她怎么可以那么自私
    但她也很清楚程力的立场，就算不是程力，换了方一卓在程力现在的立场，恐怕也不会做出让步。
    她两边都想顾及，可两边现在都落不着好，但怎么办呢？再为难也想撑过这一阵子，只要方一卓成功地立足在方氏，她就能彻底放手那一段过去。
    只是，她要怎么才能说服这个腹黑的男人，让他无所顾忌地让她去支持方一卓？
    “今天在医院里，方一卓今天被骂的很惨，我就是想安慰安慰他……”
    程力也不是真的有多生气，只是，总会时不时地提醒一下这个不长心的女人，谁才该在她心里排第一，所以，他骄傲娇地挑挑眉，不满道：“喔！你去安慰他，那我呢？他能比我还重要？”
    知道他这是在无理取闹，路晶晶又好气又好笑：“你好好的要什么安慰啊？”
    “我的女朋友心里总是掂记着别的男人，我不应该寻求安慰吗？”
    程木头很明白地表示，木头吃醋了，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路晶晶人虽然在笑，但心里着实有些慌，所以只能继续撒娇讨好：“你不要这样嘛！我是身在曹营心在汉，全心全意只爱你，真的……”
    最后那两个字，直酥进了男人心尖尖上。
    于是，腹黑的男人眯了眯眼，忽地问她：“你今天中午吃的什么？”
    路晶晶一愣，不明白这话题怎么就突然车到了她的午饭上，可不管怎么样，他既然诚意诚意地问了，她就老老实实地回答就好。
    “炸菜肉丝饭。”
    “不可能。”
    闻声，路晶晶眨了眨眼，又努力回忆了一番，然后笃定道：“什么不可能，我吃了什么我还不知道？就是炸菜肉丝饭。”
    “哪家的炸菜肉丝饭是甜的？改天也带我去尝尝……”
    路晶晶：“……”
    她终于懂了，这人是拐着弯儿的在说她嘴甜。
    不过，这个男人其实也好哄，所以，路晶晶二话不说便扑了上去，缠上他的脖子：“哪要带你去这么麻烦，现在就尝不好吗？”
    说罢，也不管人家反对不反对，嘟着嘴便狠狠在他唇上印了一吻。
    “尝到了吗？甜不甜？”
    她的嘴甜不甜他是不知道，可她的笑有多甜，他却看得清清楚楚……
    可是，腹黑的男人还是很傲娇：“没我想象中的甜，应该是亲的方式不对，我得修正一下。”
    说修就修，男人的唇顺势压了下来，带着孤寂了一天的渴盼，缠着她，霸着她，狠狠地吮……
    久旱逢甘霖，干柴遇烈火。
    这时候她也不想再抗拒，很激烈地回应着他，得到了她的响应，男人唇上的动作更重。两人正吻得难分难舍，办公室里的内线电话突然便响了起来。
    交颈的二人倏地分开，四片唇瓣相离时发出很爱昧的一声‘啵’响，甚至，还有一线银丝勾过牵连着彼此，然后倏地断落，变成一颗小水滴挂在他姓感的下唇上。
    那画面，简直了……
    不自觉地红了脸，路晶晶下意识地也咬起了自己的下唇。
    殊不知她这个动作过于诱人，刚刚才放开他的男人，一手扣住她的脖子将人扯过来重新吻住，一手亦在同时按下了免提键。
    “程总，付经理来了。”
    陈云的声音公式化地传出来，正专心于唇上作业的某腹黑身子一僵，也就是那一刻，他怀中的小女人已猛地推开了她。
    急促的喘息间，纠缠着的男女再度分开，而且，这一次两个人的感觉都超级超级扫兴……
    单手撑在他心口，路晶晶想要离开程力却不放，扭头还对着话机说了一句：“忙，让她直接去人事部就好。”
    说完便挂了线，只是，原本还激情澎湃的两个人，这时已再没了亲热的念头。
    其实，她是高兴的。
    因为他会为了她这样果断而直接地拒绝了付洛琳，可同样地，她也是担心的，因为……
    “你这样，她会生气的。”
    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种话有多坏气氛，可她真的不放心，虽然最近付洛琳什么动静也没有，可她总有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惶然。
    “我不这样，你会生气的。”
    换言之，为了不让路晶晶生气，所以，他果断地选择了让付洛琳生气。
    这个木讷的男人，谁说他不会甜言蜜语？他的每一句每一字，都深深地打动着她的心。
    路晶晶抬头瞅着他，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程力，你说，她会不会报复你？”
    似是读懂了她的眼神，程力放软了面部表情，一笑：“那就让她放马过来。”
    “我说真的，我很担心她会在背后使小动作，比如这一次的事情，我总感觉和她脱不了关系。”
    其实，路晶晶自己都觉得这个答案不可能有第二种，付洛琳肯定会报复程力，就算不报复程力也一定会报复自己，可是，不知道她会怎么报复才会紧张。
    他们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真的不想两人之间再有波折。
    “如果你是担心公司，这是我应该操心的事。”
    说罢，男人的语气一转，又着重强调道：“如果你是担心我，那么，我更希望你以后少跟那也个方一卓来往，他比付洛琳更加让我膈应。”
    这话说的如此直接，路晶晶也不好意思起来：“哪有？方一卓至少不会害你。”
    “你又知道他不会？”
    “他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只是被杜美莎惯坏了……”
    话到这时，程力一记眼刀飞来，路晶晶赶紧识相地闭了嘴，妥协道：“好嘛好嘛！我不帮他说好话还不行吗？可是，我是真的担心你。”

 第503章 真的很想和他在一起(3)

    闻声，他的目光一柔：“不跟你说过吗？要对我有信心。”
    “那……收购的事……”
    “她今天过来就是办交接的，从明天开始，她和rc便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他还以为她心里只掂着方一卓，其它的早忘了，没想到，她还记得这件事。
    “真的吗？你这么厉害？”
    “我厉不厉害，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
    他又不正经了，路晶晶伸手拍了他一下，嗔道：“讨厌，人家跟你说正经的。”
    “我也是很正经的，怎么？你想了什么不正经的事？”
    路晶晶：“……”
    撇嘴，就知道跟这个男人说话占不到一点上风。
    路晶晶索性闭了嘴，无声地抗议。
    程力见状，终于微笑着放开了她的腰，用下巴指了指一旁的会客沙发：“到那边坐一下，我还有最后一点工作要忙，忙完就带你去吃好吃的。”
    他很少跟她说这种话，可见他真的有很急的事情要处理。
    想起她之前进来他接的那通纯法语的电话，路晶晶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他的办公桌，然后，乖乖地坐回了自己最初坐过的地方。
    他说只有最后的一点事情要处理，结果，一处理就是整整一个小时。
    就在路晶晶等得不耐烦，差一点歪在他的沙发上睡着时，忙碌了一整天的男人，终于合上了手里的文件夹。
    双掌撑在桌面上轻轻一推，男人欣长的身影利落地从老板椅上起来，迈着长走向路晶晶时，却见她已经开始不停地小鸡啄米……
    小小的脸蛋撑在手心里，一点，一点，下去了又倏地抬起，然后，又开始一点，一点……
    忍不住勾了勾唇，程力脱下西装外套罩在她身上，可几乎在同时，路晶晶已迷迷凳凳地睁开了眼：“忙完了？”
    “累了？”
    拿开身上的西装外套，路晶晶迷糊地摇了摇头：“也不是，就是有点无聊，所以就……”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可那截粉红色的小舌头看在程力的眼中，竟变成了无声的邀请。
    倾过身来，刚要吻住她，她却不依地推了他一下：“饿了，先去吃饭吧！”
    闻声，俊美的男人宠溺地一笑：“依你。”
    从rc出来的时候，已是晚上七点，程力担心会饿到她，所以便带着路晶晶就近去了一家川菜饭，饭菜的口味都比较适合路晶晶，她吃得不亦乐意的同时，两只眼睛都笑成了小月牙。
    看着她因为这么一点小事就满足的笑脸，程力又道：“这个周末留给我，带你出去转转。”
    周末？
    今天周五，不就是明后天么？
    路晶晶咬着一嘴辣子鸡丁，满眼惊喜地问：“转转？你的意思是带我去旅游？”
    “就近散散心，太远的地方走不开。”
    他答得自然，路晶晶也不疑有它，只是，还有个原因腹黑的男人没有说。
    两人分开都这么久了，要‘办事’都不方便，他可是等着做爸爸的人，不努力一点怎么行？
    所以，考虑来考虑去，还是觉得出去转转比较有氛围，听说女人心情好的时候更容易受孕。三年前他一次就能中个双胞胎，没理由这一次不行吧？
    最重要的是，还能够避开那个缠死人不偿命的方一卓，一举三得……
    不清楚腹黑的男人又把她算计了，路晶晶一边期待，一边为难：“可是，我妈恐怕不会答应我跟你出门。”
    “那就看你的了，好好说。”
    路晶晶：“……”
    她怎么好好说？
    这就等于是万里长征才走了第一步，后面还有多少步简直无法计算也计算不起，妈妈的心结要是她好好说就能解开，她还至于这样和他偷偷摸摸么？
    真是，愁死个人了啊！
    但是，程力最近有多忙她是看在眼里的，她甚至可以说，他要不是这么忙，根本就不会给她单独接触方一卓的机会。
    可他这么忙的情况下，还愿意抽时间陪自己出去散心，她怎么好意思拒绝？
    而且，凭良心讲，她自己其实也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果能抛开一切，就只有他们两人舒舒服服地在一起，那感觉，想一想就觉得很棒！
    经不起这种秀惑，路晶晶纠结了许久，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满心期待地道：“不如，你就带我去看日落吧！海上日落你不是说很漂亮的吗？”
    她还记得上一次，程力带她去的时候，因为吃饭这种民生问题他俩最终没有看到那美丽的画面。所以，既然现在要出去散心，又不能去太远的地方，不如就去实现上次没有实现的愿望……
    而且，和程力一起看日出日落的感觉，怎么想就觉得怎么浪漫，她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闻声，程力笑了一下：“不错啊！”
    路晶晶没有忽略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愕然，他嘴上说着不错，可表情似乎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所以，路晶晶伸手捏住他的脸，追问：“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想跟我说啊？”
    “没有。”
    他越是这么大声否认，路晶晶就越觉得有问题，想到刚才的提议，她突然灵光一闪：“你有更好的主意对不对？”
    “你喜欢看日落，我们就去看日落。”
    他这样的回答，明显是又开始逃避问题了，可路晶晶这一次决定再不放过他，狠狠的掐着他的脸，用只手一边一个拉着他的脸皮，让他帅气的脸形蛮得特别可爱特别滑稽。
    “说不说？说不说？再不说我就撕烂你的嘴。”
    她的动作并不大，力道也不大，可程力还是一幅很痛的样子。
    虽然明知道他在装，可路晶晶还是心软地的松了手，见她自己主动松了手，程力又取笑她：“逼供的手段实在不给力，你啊！还得再练练。”
    “讨厌！真不说啊？真不说就算了，日落我也不看了，下班后就直接回家睡大觉。”
    闻声，程力温温和和地一笑，终于说了实话：“其实也没什么好点子，去海边太远，来回不方便，我原本打算周末带你到山上看星星的。”
    “山上？看星星？”
    虽然从小生活在有山的城市，看多了山也不稀罕，可是，山之于海对路晶晶来说，又是另一种感觉。
    是不稀罕看山，可很久时间没有看过，又有些想念。
    再说了，他说的不是看山，是带她看星星，和程力一起看星星啊！在山上啊！只有他们俩个人啊！
    还有比这更幸福更浪漫的事情吗？
    所以，路晶晶也开始心动了：“这里哪有山？”
    “西郊有个小山，叫野英山，这个时候正好开了满山遍野的野菊花，很漂亮。”
    说到这里，程力微微一顿，然后才继续道：“傍晚在山顶可以坐着看日落，晚上可以躺着看星星，第二天早起的话，还可以看日出……”
    说着，程力很向往的看着某个方向，路晶晶听着他的描述，竟然也开始心驰神往……
    在钢筋水泥的城市呆得久了，便会对大自然的风光有着无限的幻想，只是真没想到在s市也有程力所说的那样的地方。

 第504章 真的出大事了(1)

    “既然有那么好的地方，那还等什么，明天就去吧！”
    见她这么爽快便同意了，程力一时兴奋突然高高地抱着她在空中转了好几个圈，结果，悴不及防的路晶晶吓得抓着他的衣领便惨叫起来。
    然后，不明真相的陈云举着扫帚破门而入……
    再然后，接下来的好几个星期，兢兢业业的陈秘书都不敢正眼看总裁大人的脸……
    做个尽职尽责的全能秘书她容易么，叫得那么大声，她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哪知道会不小心撞破总裁和首席设计师的‘歼’情？
    嘤嘤嘤……嘤嘤嘤……
    和程力在一起总会忘记时间，所以路晶晶回家的时候已是深夜。
    进屋时才发现母亲还没有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她。
    她放下手里的包，快步走了过去：“妈，我不是和你说过了，让您早点休息不要等我？”
    “你一个女孩子，每天这么晚回来，我怎么能不担心？”
    路妈妈的脸色不太好，也不知道是因为熬夜的原因，不是因为不高兴她晚归的原因。但路晶晶觉得第二种可能性还是高一点，所以，马上又解释着：“妈，我也不是自己回来的，您不用这么紧张的。”
    她本是想让母亲安心，结果，母亲一听脸色更沉：“今天是谁送你回来的？程力？方一卓？”
    “……”
    路晶晶没有说话，路妈妈便什么都明白了：“那就是程力了？”
    “妈，您还是反对我和他在一起么？”
    其实，路晶晶有时候也弄不太清楚母亲的想法，说她反对吧！又似乎不那么反对，说她不反对吧！只要她和程力在一起她就有些不高兴。
    她能理解母亲对三年前的事不能忘怀，可是，人不能总活在过去不是么？
    虽然艰难，但母亲总得从那些旧事里走出来，要不然，这辈子她都得背着那样的包袱生活。
    “妈，他真的对我很好。”
    闻声，路妈妈又是一叹：“真要对你好，敢不敢现在带你去领证？”
    “现在哪是时候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得太少了，总之，当母亲这么问的时候，路晶晶其实愣了一下。
    和程力在一起的时间不算长，她也没顾上考虑这些问题，但母亲不同，她只希望自己好，所以方方面面自然想的多，然后，就是这个最让大家头疼的问题。
    其实，真要让程力和她结婚，现在也真不是时候。
    但，程力也确实没提过这件事，这对男人来说没什么，可对女人来讲，真的很重要……
    “是不是时候不是听你说，是要看他怎么个态度，他要是真有心和你在一起，就应该拿出自己的立场，不是这样偷偷摸摸的和你在一起。”
    原本路妈妈还是很平静的，可说着说着，她不知怎么也气上了头：“这样你们算什么了？外遇？还是偷情？”
    这话就太重了，路晶晶当时就变了脸：“妈，您也不是不知道他爸爸病着，这个时候难道真让他气死他爸吗？”
    相骂无好言，吵架的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好话。
    路妈妈之前的外遇偷情伤了路晶晶的心，可路晶晶这一句气死他爸也直接怄到了母亲，路妈妈气得眼圈都红了：“你还没嫁给他呢！就处处护着他了？”
    “我不是护着他，只是就事论事。”
    “就事论事就是，你和方一卓现在对外还是夫妻，他和那个市长的女儿对外还是未婚夫妻，你们这样不明不白地在一起，别人会说闲话。”
    路妈妈住来这个小区也没几天，却也听到了不少关于人家对女儿的风评，程力的方一卓都是太耀眼的男人，一个住在路晶晶家里，一个经常在小区里旁若无人地和她‘亲热’。
    就算别人不想误会也会误会，但别人只是看戏，她这个当妈的看了就是心疼。
    她不希望自己的女儿被人家指指点点，她这么想也不对？
    “要真想在一起，你们就好好把各自的屁股都擦干净了，不要让我说出去丢人。”
    其实路晶晶的脾气一点也不好，要不是因为对方是母亲，她可能早就炸了。
    但母亲的话针扎一般让她心疼，她也有些受不了：“妈，您怎么这么大气啊？程力就那么不招您喜欢么？”
    “这就不是我喜欢不喜欢他的问题，是你们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妈，既然您这么说了，那我也把话跟您说清楚，我不会和程力分手的。”
    路晶晶的态度很强硬，因为她觉得在这一点上面她没有给自己准备第二条路，她和程力以后是好也罢，坏也罢，都是捆绑在一起了，无论是谁反对，她都坚决不动摇。
    虽然她理解母亲的反对都是为了自己好，但什么是真的对自己好，她觉得自己最有发言权。
    所以当母亲终于表达出了她的最终立场，她也只能摆出自己的立场，她不要和程力分开，无论如何也不要再像三年前一样错失后彼此伤心，彼此自责……
    许是见她态度真的很强硬，路妈妈神情一动，又追问了一句：“那方一卓呢？”
    “他会找到比我更适合他的女孩子。”
    “你怎么这么绝情呢？”路妈妈承认，她是偏心于方一卓的。
    虽然也曾讨厌过，也曾嫌弃过，甚至要求女儿这辈子都不要再和他有所交集，可最近的几次接触，她对方一卓的态度彻底改观了。
    那是个不错的孩子，更重要的是，他可以为了路晶晶舍弃自己。
    至于程力，路妈妈也承认自己有私心，因为三年前的错误，她无法原谅自己的同时，也无法原谅程力的家人。让路晶晶嫁给程力，她无论怎么样想，都觉得不合适。
    虽然，路妈妈也知道这样对程力不公平，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绝对公平的事？
    她只是希望自己的女儿一生幸福，仅此而已！
    “那我怎么办？我和方一卓在一起就不叫绝情了？”
    说到这里，路晶晶心里也来了气，也口不择言起来：“妈，感情不是等价交换，我是欠方一卓的，但我就不欠程力的了吗？他妈妈……都不在了。”
    路妈妈：“……”
    最后的一句话，到底还是一刀子捅进了路妈妈的心窝子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女儿最终还是拿这件事出来翻她的旧帐了。
    很难受，也很心痛。
    路妈妈再不想和女儿多说半句话，直接就起身回了房。
    见母亲这样伤心，路晶晶也知道自己又冲动了，赶紧跑到母亲房门口去敲门，可是，任是她怎么拍门，母亲也不理她。
    敲了很久，母亲都不应，路晶晶知道这一回自己是真的伤了母亲的心。
    明后两天是周末，还想着和程力一起出去爬山，第一个要过的就是母亲那一关，结果，还没提到那件事就和母亲闹翻了。
    这是路晶晶30年来第一次和母亲吵这么厉害，她知道自己的话伤了母亲，可是，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所有人满意。

 第505章 真的出大事了(2)

    她只有一个，要怎么分才平衡得了所有人？
    和母亲闹得那样僵，路晶晶一晚上没有睡好。
    可天一亮，当她顶着一头乱蓬蓬的发走出卧室时，母亲照例做好了丰富的早餐在等着她。
    看着那一桌子自己最爱的早点，路晶晶红着眼圈从背后抱住了路妈妈：“妈，对不起！我不应该和您吵架的。”
    “妈也有不对的地方，你也要原谅妈妈。”
    闻声，路晶晶更觉心酸，一边摇头，一边掉眼泪：“我只是不想再错一次，妈，我真的很爱很爱他，没有他，我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幸福。”
    路妈妈没有再说话，只是长长一叹后，催促道：“赶紧去刷牙洗脸，然后过来吃早餐。”
    母女俩哪来隔夜仇，一顿早餐吃完，两人便有说有笑，只是，一心掂着要去爬山的事，路晶晶想了很久，还是跟母亲交了底。
    听说要去两天一夜，路妈妈脸上的表情马上就不对了，可想到之前路晶晶的那一句很爱很爱他，路妈妈神情一动，最终也只说了一句：“路上小心，如果爬不上去，就赶紧下来。”
    这就算是答应了，路晶晶心情大好，扑过去就在母亲脸上啃了一口：“您真是世上最好的妈妈，没有之一。”
    再苦再累，有这一句话也就足够了，路妈妈拍了拍女儿的手，笑了。
    爬山其实是一项很好的运动，虽然是偶然兴起，但在程力的安排之下，她还是换上了一身最顶级的装备。
    只是，因为太长时间没有好好运动，明明不是很高的山，他们却爬了很久还没到山顶。
    实在走不动了，路晶晶直接趴在一颗大石头上赖着不肯起来，程力很无奈的坐到她身边，笑话道：“这才爬了半个小时，你这耐力也太不持久了，简直是块废电池。”
    她撑起半个身子看他，委屈的大叫：“明明一个半小时了，你说半小时，你真是……另外一个小时让你吃了不成？”
    程力嘿嘿直笑：“我这不是怕你坚持不下去，所以，鼓励你啊？”
    “有你这么鼓励的吗？”
    路晶晶累得不行，说话都带着大喘气儿。
    主要还是没有锻炼的结果，爬山又不比走平路，越坚持越累，可一停下来，再想走就觉得更累了。
    “要不我背你？”
    看她实在累得不行，程力突然在她身边蹲了下来，路晶晶一下子就给吓醒社冒险：“开……开什么玩笑？我一个人背个包都爬得不行了，你还背我？”
    “别小看你老公我啊！我可是很强壮的。”
    说着，程力还故意在她面前秀了一下他发达的肌肉，路晶晶摇头拍开他的手：“算了，我还是自己走吧！让你背，我会好有压力的。”
    上山她自己走都得累死，还让程力背？不是要他的命吗？
    他肯，她还舍不得呢！
    程力见她坚持自己走，也不勉强她，只是小心地接过她身上的包，他一人背了两个，她一个没有。
    没了负担，果然轻松了许多，一路走走停停，很快就看到了那一片野花地。
    满山小小的野花，微风轻轻吹过，让他们的衣角都沾满了香气……
    在这不算温暖的季节里，遍地都是盛开的山菊花，黄的、白的、紫的，把整个野菊山点缀得更加美丽。
    听说野菊花的茎叶一年四季常绿，可是到秋天来了才会开花，具有很强的生命力。朵朵小花成簇成簇地迎风开放，在山脊上，悬崖边，石缝里，都是它生长的天地。
    “哇！真的好漂亮，好漂亮啊！”
    路晶晶奔向那边花海，一边高兴的举起手大叫，一边闭上眼享受花香。
    在这一刻，所有的疲累，所有的努力，都变得值得了，那些大大小小的野花，让她觉得到此一游简直是人生一大享受。
    “喂！别乱跑，小心掉下去了。”
    看着她危险的动作，程力吓得不轻，赶紧追了上来将她拎了回去。
    路晶晶冲他吐吐舌头：“真是太漂亮了，我忍不住，程力，我们摘一些回家吧？”
    说着，路晶晶又想往花多的地方钻，程力大手一抻，又将她拎了回去：“要摘也是明天摘啊，你看看现在几点了？我们再不爬上山去，你的落日就要成一片黑影子了。”
    程力的话终于提醒了路晶晶此行的目的，她抬腕看了一下表：“唉呀！都快四点半了，真的快来不及了。”
    可是，这里的花真的很漂亮，她觉得比日落更撩她的心。
    舍不得离开，她忽然跳了起来，双手勾住程力的脖颈撒娇：“不如，改天再看落日吧？这里太美了，让我多呆一会儿。”
    “明天看不是一样吗？”
    他坚定的摇着头，很无情的打碎了她的幻想。
    “可明天赶着下山，恐怕也看不了一会儿。”
    程力似乎懂了她的意思：“所以说，你现在只想看野菊花，不打算上山了是吗？”
    “现在光线还好，我们就在这儿看花，晚一点我们还是上得山去的嘛！看不到落日，看看星光也是好的。”
    路晶晶的打算很好，可惜还是没有获得程力的赞同：“你以为爬山是儿戏吗？晚上走山路很危险的。”
    “那怎么办？”
    闻言，他温柔地看着她的眼，用他无比好听的磁性嗓声慢慢道：“就在这里睡一晚上如何？”
    听完他的话，这一次却轮到路晶晶发傻了，不经大脑的话立马就冲口而出：“这可是秋天，你打算以天为被地为床过上一晚上吗？”
    “天为被，地为床吗？这主意还不错。”
    难得抓到她一句‘语病’，程力在一边吃吃地笑，她被他笑得脸上如火在烧，只得不依的捂着他的嘴：“不许笑，不许笑啦！”
    这一次，程力真的没有再说话，只用他姓感的双唇死死堵住了她还在叫嚷着的嘴……
    在这花海之中，带着不稳的气息，温柔地，温柔地吻。
    由起初的惊讶到渐渐的配合，她感觉自己就要熔化在他的温柔之中了。
    慢慢地闭上眼，享受这片刻只属于他们的安静详宁。直到天地也随之旋转起来，她半眯着眼，却只看到碧蓝如洗的天空中渐渐昏黄的暮色。
    躺在花朵之上，路晶晶半笑着看向程力：“你不会真的打算亲自体验一下吧？
    程力一笑，语声暧昧地笑她：“你的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呀？我只是想和你一起躺着看看天空，很漂亮对不对？”
    说话间，程力已在她身侧躺了下来，午后的阳光，映照在他身上，仿佛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圈，炫丽得让人移不开眼。
    就那么瞅着他，路晶晶一动不动的看他的脸，那一刻，她觉得他帅到简直无法形容。
    许是她的样子太过花痴，程力终于忍不住侧过脸来问她：“怎么了？一直看我的脸？”
    “嗯！因为我男人太帅了。”
    闻声，腹黑的男人难得一见地红了脸，看着他可爱的表情，她突然翻身趴在了他的身上，嘿嘿的傻笑着。

 第506章 真的出大事了(3)

    “你干嘛？不带你这么主动的……”
    程力故做惊慌地瞪大了眼，一脸‘我不是随便的人，你想干什么的’紧张模样。路晶晶被她逗得差点笑出内伤，狠刮了他的鼻子：“少臭屁了，只不过是地上太凉，我躺你身上暖和点。”
    “是吗？”
    他不相信的挑高了眉头，而也却也只是同样斜着眼看他：“不是吗？”
    “好吧！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躺在他的身上，感受着他均匀的呼吸声。
    本来真的是因为地上凉才爬到他身上的，可是一上来才发现，他的胸膛真的很温暖，真的很舒服，渐渐地，她有些迷失，喃喃不清的说着：“这才乖嘛……”
    醒来的时候，天已黑透。
    原来她竟真的趴在程力身上睡着了，真是丢人啊！
    那么好的气氛，结果就被她破坏成这样，感觉身边空无一人，路晶晶被吓的不轻，猛地站起身来，才发现头上顶到了什么：“啊！这是什么东西，救命啊！”
    “晶晶，你怎么了？”
    这一声传来，她心已安定不少，顺着声音的方向就起来向前走。
    可才走了没两步就绊到了什么东西，她唉哟一声手脚乱缠的摔倒在了地上，挣扎了许久，才被程力救了出来……
    大口的喘着气，路晶晶带着哭腔问程力：“这是什么东西啊？你怎么把我装在里面？”
    话刚说完，程力已把手里的灯提到了她的眼前，借着亮光一看，路晶晶顿时大窘。
    天啊！原来是帐篷，可现在因为她的乱来，这帐篷已经完全成了乱篷……
    尴尬地看了程力一眼，她傻呵呵地笑着：“我不知道你搭了帐篷，而且，我都不知道你带了这东西。”
    程力白我一眼：“你以为我背的这么重的包是用来干嘛的？好看吗？”
    闻声，路晶晶又傻乎乎地笑了，瞬间觉得自己问的问题真的很蠢，但想到程力所说，她又很期待：“所以，我们今晚就睡在这里吗？”
    “你说呢？帐篷都搭好了，不睡这里睡哪里？不过现在可好，帐篷让你破坏得彻彻底底的……”他一幅苦大仇深的模样，似乎她是个多么大的麻烦精。
    逃避着他的话题，她‘哇’的一声跳了起来，扑到程力身上便狠狠的亲了他一口：“程力，我好爱你喔！露营，露营耶！太棒了。”
    还沉浸在幸福之中，路晶晶完全没有注意到程力的变化，直到他的双眸间晶亮地闪动着微光，她这才意思到了什么。
    想抽身离去，却被程力用力扳住双肩，生猛地按到了身下：“我也觉得这样很棒！”
    “……”
    起初还有些迷惑，也有些茫然，所以根本就说不出话来。
    直到他幽潭一般的双眸死锁着她，她才发现在他的眼底，唯映着她一人，而她的眼中也唯有一个他。
    心，突然狂跳不止……
    那一刻，真实的心跳那么真切……
    细水长流的爱意那么的微妙，到此刻，终已是刻骨铭心。
    原来，每天都发现爱又多了一点的感觉，这么棒！
    “程力。”
    她突然叫着他的名字，带着激动的心情，那样颤抖的叫着他的名字。
    程力也似乎受到了她的感染，呼吸都变得急促，说不出话来，很多东西突然间就似乎哽在了喉间，直到他温柔的抬手抚摸着她的脸颊，她的眼泪突然便滚了下来。
    “程力，我好爱你。”
    这一声爱你如同魔咒，程力的手僵在半空，迟迟不曾落下。
    他的胸膛又开始剧烈的起伏的着，那样的急促，仿佛要爆炸了一般，几乎在瞬间，程力突然紧紧地将她抱在怀里，那样用力地，几乎要将她揉进他的骨血。
    哽咽着，他发出近乎破碎的声音：“晶晶，我有没有告诉你，我爱你比爱这个世上任何人都多，包括我自己。”
    声落，程力的头又低了下来，在满天星子的见证之下，那样渴望的吻着她。
    他说，他爱她比爱上世上任何人都多，包括他自己。
    这个闷骚的男人似乎还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对她说我爱你，可一说就这样的煽情。
    让她怎么能不爱他？怎么能？
    她开始渐渐迷失，感受着他的热情，终于发现原来她也同样渴望着他和碰触。
    程力，她的程力，她深爱着的程力……
    山上的夜晚，冷得出奇。
    再多的热情也似乎能被这寒风浇灭。
    一心只想着带她来看星星，没算到山上的天气这样冷，生怕冻怀了她，程力抱着路晶晶，一边看星星，一边拧眉：“早知道就不爬这么高了。”
    被他圈在怀里，很温暖也很满足，她拉着程力的手遥指星空，那满天星斗的美丽，根本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所以，寒风什么的也就再所不计了：“这么高才好啊！你看星星多美。”
    星星是美，但如果冻感冒了，也就不那么美了。
    所以程力很麻利的拿出睡袋打开包在俩人身上，一起挤在帐篷口看星星。
    “山上的空气真好，还有花香，真的好舒服。”
    歪靠在程力的身边，兴奋地望着天空发呆，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呆久了，很难得能享受这样的美丽，路晶晶都已经不记得有多久没有看到这样的满天星辰了。
    “喜欢这里的话，以后我们有空就来。”
    程力总是这样，什么都依她，什么都以为她主，只要她喜欢的，他都可以，他都愿意……
    心里很满，路晶晶却歪着头看他：“程力，你太纵容我了你知道吗？我有时候也希望你能有自己的立场，其实你一直有的，只是你有想法也不说，只是放任我对不对？”
    说着，她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心：“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我也想对你好啊！”
    听完她的话，程力突然大手一伸，狠狠地将她重揽入怀中，然后，他的声音从两人的头顶上传下来：“留在我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好。”
    他对她的要求，也不过如此……
    依偎着他，路晶晶觉得整个世界都被温暖了。
    抬头，是满天星子，身边是最爱的男人，脑中忽地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秋天能看到什么星座啊！真的很美。”
    “第一个想看的是什么？北极星？呵呵！要是连这颗也找不到的话，你就真的没救了，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其实我真的不知道。”
    路晶晶很坦白，但却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无知，只红着脸笑眯眯地看着他，说了一句：“你知道不就好了，因为，你就是我的北极星。”
    你就是我的北极星，你就是我的方向，你就是我的指引……
    那一句话，如一记闷雷劈开了他的心，程力的兴奋点被放大到了数百数千倍，他咧着嘴，拉起她的手指着远方那颗最明亮的星星：“喏！就是它了，现在看到了吗？”
    路晶晶顺着他指的方向看着，很捧场地说了一句：“很明亮啊！”

 第507章 真要对你好(1)

    可她心里说的却是，再亮也不及她身边的这一颗，她的北极星就在她的心里，比天上的任何星星都明亮。
    “是啊！正因为北极星的亮度和位置相对稳定，不太变化，所以千百年来地球上的人们都靠它的星光来导航。”
    程力说起这些来就像个专家，路晶晶听得认真，也感叹道：“这颗星星可太出名了，全世界都知道，喏！像我这么笨的人虽然找不到他的方向，但也听过它的大名？”
    闻声，程力闷闷的笑，似是在笑她的傻。
    “北极星曾经对地球说过，如果你什么时候迷路了，就抬头看看我，我会永远在这儿等你。于是迷路的人们都会抬头寻找北极星，因为他们知道，这是两个星球之间亘古不变的诺言。”
    听到这样的话，路晶晶怔愣了一下，忽地莞尔一笑。
    对啊！他就是她的北极星，他说的这些话，也是他对她亘古不变的诺言……
    身体靠得更近，心也贴的更紧，那时她在笑，笑是满眼都是他那张让她心动不止的脸。
    忽地，她在他怀里拱了拱，嘟着嘴的样子，像个讨糖吃的孩子：“你好像对星星懂得蛮多的，会看星座吗？教我看看，今晚的夜色美，星星更美，不能错过了对不对？”
    闻声，程力也老老实实地道：“其实也不算懂，只是上大学的时候，舍友特别喜欢看星星，我跟着看过几次，能骗骗你这样的外行罢了。”
    这时候他倒玩起了谦虚，路晶晶却调皮地看着他笑：“那你到底是会看还是不会啊？”
    “至少比你会认的多。”
    被激了一下，程力也真的来了劲，自己先抬头看了一眼星空，这才缓缓开口：“今天就教你认认m31吧！”
    听他说这个，路晶晶简直是云里雾里：“什么31？不是看星座吗？什么m31？”
    这一次，程力没有直接回答她，只缓缓地抬头，静望夜空……
    “秋夜的星空不像春夏两季的星空有那么多明亮的星座，所以，那一群王族星座是秋夜星空的最大特点。”
    顺着他的视线，她很容易看到那一大片星带，原本还在眼中杂乱无章，可听着他的介绍，她却似乎真的依稀看到了那些用星星连成了图形。
    “这些王族星座的主人公是古代埃塞俄比亚的国王、王后和公主，以及从海中怪兽的手里救回公主的勇士。在仙王座、仙后座、仙女座、英仙座等一批王族星座当中，仙女座又因为拥有m31而成为最受人们瞩目的星座。”
    话到这里，程力顿了一下，低头看着她解释：“我说的m31，指的就是仙女座大星云。”
    老实说，路晶晶完全听不懂。
    不过，他说的国王，王后，公主什么的，倒是让她有一种走进童话的感觉。
    女人谁不喜欢童话？
    所以，明明是看星座，可他却让她产生了一种听故事的感觉，特别好奇，也特别期待：“那你快点告诉我怎么看呀！”
    虽然路晶晶很有可能看过后就忘了，可是，她相信，只要有程力在，只要她想看他一定会随时告诉她m31在哪里。
    “仙女座大星云的总星等为4等，单位面积的亮度平均为6等，晴朗的夜晚用肉眼也只能依稀可见，你看看那边，那个像一小片白色的云雾的就是它了。”
    程力咂了咂嘴，无比遗憾的说着，一脸后悔的样子：“其实要看星星啊！还得真得用望远镜，早知道应该带一个过来的。”
    明明是他自己说要来看星星的，现在居然忘记带那么重要的工具了。
    不过，看不看星星是一回事，和什么人在一起看星星是另一回事，虽然没有望远镜，可和他这样一起看，也别有一番滋味，所以，路晶晶反倒安慰起了她：“算了，只是随便看看，你认什么真啊？”
    她的善解人意让他觉得窝心，想了想，他又低头问她：“星星看不懂，要不，听故事吗？”
    闻声，路晶晶单手撑着下巴看他，一脸惊奇的样子：“还有故事听啊？腹黑总裁也会讲故事？”
    话音方落，程力的手指毫不留情地弹过来，一记爆栗弹在额心，路晶晶吃痛，马上唉哟唉哟地叫了起来……
    知道她是在装痛，程力也不理，只问：“那你到底听还是不听？”
    手抚在额头上，路晶晶笑得格外的开心：“当然要听了，这样浪漫的夜晚，要是有个浪漫的故事就好了。”
    原是开个玩笑，没想到却难到了程力，他为难的看着她：“浪漫的吗？我可不会那些，最多跟你讲一讲关于仙女座的传说而已。”
    “仙女座的传说？也不错啊！讲讲看。”
    清了清嗓子，程力装模做样的咳了两下，这才慢慢地讲着他心里的星座传说。
    “仙女座是希腊神话中仙后卡西奥佩娅的女儿，仙女的头为壁宿二，是飞马座四边形的其中一只角。仙女座是全天88星座之一，位于大熊座的下方，飞马座附近。仙女座因为仙女座大星系m31而着名。m31距离我们大约200万光年，是肉眼可见的最远的天体……”
    听到这里，路晶晶终于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程力的话：“呃！这些什么飞马座，大熊座我一个也不认识啊！你不是要讲传说的吗？能上点重头么？”
    她这么说是不是太打击人？因为程力马上便苦了一张脸：“那你想怎样？”
    “讲重点。”
    闻声，程力拧着眉头又想了想，换了个方式，重新开始：“在希腊神话中，安德罗梅达是埃塞俄比亚国王克甫斯和王后卡西奥佩娅的女儿，其母因不断炫耀自己的美丽而得罪了海神波塞冬之妻安菲特里忒，安菲特里忒要波塞冬替她报仇，波塞冬于是派鲸鱼座蹂躏依索匹亚。”
    “克甫斯大骇，请求神谕，神谕揭示解救的唯一方法是献上安德罗梅达。于是，她被她的父母用铁索锁在鲸鱼座所代表的海怪经过路上的一块巨石上，后来英雄‘珀耳修斯’刚巧瞥见惨剧，于是立时拿出蛇发魔女美杜莎的人头，将鲸鱼座石化，珀耳修斯杀死海怪，救出了她。”
    “再后来，安德罗梅达替珀耳修斯生下六个儿子，包括波斯的建国者perses及斯巴达王廷达柔斯的父亲gorgophonte。”
    撑着下巴等了半天，结果程力就说了这么简得不能再简的故事，路晶晶大为失望：“就完了？”
    “嗯！完了。”
    程力老实巴交的点头，仿佛做了什么错事一般心虚。
    “才开个头你就讲完了，真是……不过，虽然讲得差劲极了，但也算是爱情故事了，只是这爱情故事也被你讲得太简单了，一点都不浪漫……”
    路晶晶不停地抱怨着，程力却只是看着她一脸宠溺地笑：“我只会讲这样的啊！要不你讲一个我听听？”
    “才不要咧！”
    她才不上当，她又不是个有语言天赋的人，小时候写作文都会只能刚刚及格。

 第508章 真要对你好(2)

    要她讲故事，开玩笑吧！
    可她不答应，程力就扑过来呵她的痒痒，她四处躲着，滚着，却还总是被他点中要害，笑得连气也喘不过来：“啊！不要了，不要了……好痒，好痒啊！啊啊，程力放过我吧，帐篷，帐篷又要倒了，啊啊……”
    帐篷是真的快倒了，她不是在开玩笑。
    所以，程力也终于停了手，让她得以喘上一口气的同时他也倒在她身边喘着粗气，一幅比她还要累的样子。
    路晶晶又笑他：“累得跟条哈马狗似的，真可爱。”
    听见这话，木讷的男人居然玩心大起地配合着冲她吐起了舌头，那样子……
    谁见过巨型犬类突然变身贵宾犬的么？
    程力现在的样子，看在路晶晶的眼中，就好比是藏獒变成了哈士奇，那感觉……简直不能忍。
    所以，路晶晶毫不给面子地捧腹大笑起来，真是的……再要这么笑下去，她真该没气了。
    可是，停不了也忍不了啊！
    太搞笑了，太好笑了……
    她正开心地打着滚，程力却突然恶虎扑食般扑了过来。
    原以为他是想要继续呵她的痒，路晶晶吓得连忙缩一团。
    结果，腹黑的男人阴侧侧地笑了，然后很自然地在她脸上啃了一口。这下轮到路晶晶愣住了，呆愣之下，只记得程力的脸在她眼前越来越放大，越来越放大……
    身下不再是草地，她也不会觉得太冰冷，再加上他热情的拥抱，路晶晶只觉得自己也要随着他一起融化了。
    他的吻蜻蜓点水般跳跃着：“晶晶，我爱你。”
    迷蒙之中，她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既将要发生什么，她心里很清楚。每当程力说爱她的时候，她知道，他想要……
    睁大漂亮的眸子，她躺在那里静静的瞅着他：“程力，我也爱你。”
    她知道他想要什么，也知道他想听什么，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为什么不大声的告诉他？
    既然爱，就痛痛快快地爱一场，她不希望她们的人生还会再出现任何遗憾。
    就算是有，她也希望不会在事前后悔，至少她曾正确的表达过她的心意，至少她曾让他明白，她有多爱他……
    他摒气看着她，那样的紧张，像个初出社会的毛头小子。
    长发低眉的女人微微一笑，学着他的样子，低下头越来越靠近他的脸……
    那一倾，她的长发便直直地垂了下来，像两道黑色的风屏在他颊边散乱着，轻轻地飘落在他的鼻尖上，俏皮地摇摆。
    痒，很痒！
    一直痒到了他的心底。
    轻吹一口气，将他脸上的发丝温柔吹散，露出他英气逼人的脸时，他似忍受不住一般突然半撑起身子要来索吻。
    娇笑着向后仰，她故意避开他的唇，就是不让他得手。
    那时候，他像是要吃食的小鸟等着鸟妈妈喂饱一般，神情渴盼。但路晶晶就是一直让他离她只有一指的距离。
    他向上一分，她便向后仰一分……
    他终于等不下去，伸出大手狠狠按上她的头，强行扣紧了一压，冷冽的薄唇便贴上了渴望中的红唇……
    借着他的力道，她将身体的重心全都交给了了他。
    第一次，她主动开启她的心门。
    带着肆虐的热浪，他的霸气让她沉醉其中，像飘在云端的海棉迷失着心魂。在这星夜之下，在这无人的夜晚，尽情的释放着彼此。
    不再犹豫，不再矜持。
    她迎接着他，以那夜空下飘摇，融化成一滩水……
    从不知道，她也可以这样地放纵自己，从不知道，她也可以为了程力放开矜持。
    当真的两心契合，她在迷迷茫茫中发现，和喜欢的人做这种事，竟是那般的美好。
    那是一种得不到而反更想要的渴求，明知道不可以，可偏偏会想要去触碰的禁忌领域。
    如果当初她和程力真的顺顺利利地结婚了，而后又一直在一起，也许三年后的今天又会是另一番局面。
    或者会因为不堪程家父母的反对和压力而吵架，或者会因为婚姻中的相处不顺而日渐淡去爱意。
    可是，正因为三年的被迫分离，那种不甘如果同深入骨髓的毒，一天天啃噬着他们的心。
    所以，当程力顶着巨大的压力，再度出现在路晶晶的面前，她内心所有的所有都开始土崩瓦解。
    如同渴望了千年的雨露重新亲吻着大地，她也开始疯狂地寻找着留下来的理由……
    人，是不是都会是这样？
    当失去后，才知道一切早应该回头，她庆幸自己明白得还不算太晚，她也庆幸程力终于回到了她的身边。
    也许，这一生她还会犯很多很多错，但同样的错误，她绝不会再犯。
    因为，她爱他，此生不悔……
    珠宝失窃的案子，路晶晶原本以为没那么容易就破案的，可很多事往往比想象中要简单许多。
    因为，那个偷东西的小姑娘没隔几天竟又过来偷了，而且，还被方一卓当场抓住扭送到了公安局。于是300万的大案就这么随随便便就破了。
    整件事情听上去如同一场闹剧，可最终的结果不过是不作不死。
    因为上一次太过轻易就得了手，所以那些人便挺而走险想来干第二票，结果当然就不言而喻了。
    案子破了，可方一哲和杜美莎还是在方敬之的面前又告了方一卓一状，理由时，他不过才上了几天班，百货公司便一连遭了几次贼……
    方一卓上不上班和遭不遭贼之间有必然的联系么？
    当然是没有的，但别人想害你的时候，你就是喝口水也能被人挑到毛病。
    所幸，方敬之虽然病得很严重，但脑子还算清醒，没有再听信情人的挑唆责备方一卓。
    于是，破案后的第二天，方一卓便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上了班，也没有任何人再来找他的麻烦。唯一要说有什么地方不同的话，那就是没有看到第一次出事当天忘记锁柜门的那个女孩子。
    想必，结果和大家想象中的一样，那个女孩被炒了……
    原以为这件事就这么了了，可没想到，几天后路晶晶又接到方一卓的‘求救’电话。想到他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路晶晶很为难。
    倒不是不想帮方一卓，只是，程力对方一卓不说是恨之入骨也算是憎恶之极了，她真的不确定程力会不会愿意再拉方一卓一把。
    约程力见一面对方一卓来说不是件容易的事，但对路晶晶来说，也不过就是一句话的事。
    虽然程力打心眼里不待见方一卓，也打心里不愿意帮情敌一把，但因为路晶晶欠着方一卓的人情债，所以，他还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男人谈公事的地方，相比于女人来说，选择性更多，但这一次他们约见的地点是在s市公认为‘真正完美球场之一’的诺克高尔夫俱乐部球场。
    这个高尔夫球场位于都s市北边，距离市中心约12公里，诺克球场的挑战性体现在18个经典的球洞，而且每个球洞的方向都不同。

 第509章 你是我的北极星(1)

    这里的地形和球洞布局，要求球手在击球时考虑许多技术性的问题。
    而程力会选择在这里谈事情，目的，已相当明确。
    那一日，方一卓早早地到了地方，可程力和路晶晶却迟迟不到。
    倒也不是方一卓太急切，毕竟，按程力的性子来看，急死也是没有用的，谁让他们俩的关系不是朋友而是情敌呢？
    很不愿意承认，但方一卓很明白，如果这个世界上还有谁最有资格和他竞争路晶晶的话，除了程力，再无第二人。
    不过，越是这样，他就越敢向他开口，因为方一卓很清楚，在程力的内心深处，相比于自己来说他应该更讨厌的是他大哥方一哲。
    所以，他更加应该提前来。
    既然程力有心和他比一比，他总得赢了才好提条件，可惜，他从米兰回来后就被大哥陷害。在拘留所里呆了那么多天，虽然说球技应该还在，但还是有必要热热身的。
    就算有信心，但大敌当前，还是不能掉以轻心。
    还以为程力会故意摆摆谱，所以，方一卓已经做好了要多等一两个小时的准备，可他还没打几杆子，就看到目标对手出现在前方不远处。
    痞痞一笑，他很热情的朝他挥着手：“程总，这里。”
    程力早就看到了方一卓，却故意牵着路晶晶的小手缓缓朝他走，那时阳光正好，洒在一路行来的两人身上，说不出来的和谐，说不出来的般配。
    那画面到底还是刺眼，方一卓脸上没什么表情，可心里却老大不爽：得意什么，那只手他可牵了整整三年，他才几天啊！德性！
    “来得挺早啊？”
    程力的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不过，他开口的第一句话可就没那么和谐了。
    原本就看他那只手不爽，现在又说了句让人更加不爽的话，不过，方一卓假装听不懂的样子，还特别爽朗的大笑着：“是啊！想着既然来了，总得和程总打一场的，还是先热热身的好，虽然我对自己很有信心，不过，也不能太轻视程总的水平嘛是不是？”
    听到这挑衅的话语程力倒也没有真生气，只故意‘显摆’般捏了捏路晶晶的手，然后才不紧不慢地问了一句：“这么有信心的话，还热什么身？”
    他们两人这么些年一直这样，路晶晶也看习惯了，哪一天不抬抬扛，似乎还真不觉得两人是真实的。
    只是，早知道这场面会尴尬她原本不打算来，偏偏程力说她不来他也不来，没办法，她也只能跟来了。只是，这两个的剑拔弩张她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如此针尖对麦芒的，这俩人真的能联手？
    似是感受到了路晶晶的为难，方一卓收起了满身的刺，改换了一幅嘻皮笑脸的表情：“那哪成啊！这不是为了尊重程总你吗？”
    这话说的随意，似乎真没把程力当外人，闻声，程力冷哼一声：“程总？我今天算是开了‘耳’了，一连听到你叫我几次，怎么？我在你心里也升级了吗？不再是暴发户了？”
    “怎么这么说话嘛！”
    方一卓无比认真的说着，瞬间恢复了外人眼中的痞子形象：“要是你更喜欢我叫你暴发户，我也会满足你的。”
    事实上，他还真的很想这么叫他，只是，今天毕竟有求于人，还是算了，算了……
    知道他对自己霸着路晶晶有看法，程力淡淡地瞅了他一眼，也未再继续和他抬扛，只半眯着眼问：“你找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来听你胡扯这些？”
    “当然不是了，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和你商量。”
    方一卓是个爱玩的人，但玩和做事他从来分得很清楚，玩可以玩得很疯狂，但做事的时候他却从来不会玩。
    所以，一听程力的话，他就知道可以切入重点了，在生意人面前时间永远更宝贵，该出口的时候，一定得马上开口：“晶晶应该跟你说了，想找你帮个忙。”
    “帮忙？我和你？”
    仿佛听到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程力笑了一下：“方一卓你不是疯了吧？我们之间关系有好到值得我帮你么？”
    “我要是真疯了，就肯定不会来找你了。”
    这一次，方一卓亦无比认真，从情感上来说，他确实是找谁都不想找程力。可从理智上来看，他想要尽快在方氏立足，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合伙人。
    程力当然不是最好的合伙人，但他却是目前他能找到的最强有力的合伙人。所以，他现在是打定主意缠上程力了，想跑也没门儿。
    “可我……”
    拒绝的话不及说出口，路晶晶便死死拖了他一下。
    扭头，无比挑衅地看了路晶晶一眼，恰瞥见她眼中的‘拜托’之色，程力终归还是个心软的人，于是也开门见了山：“说吧！什么事？我也没时间和你打什么高尔夫。”
    “没时间打？没时间打你约我来这里？”方一卓说完这话，这才注意到程力一身西装革领的样子，还真是没有要打球的意思。
    很明显，自己又被他摆了一道，方一卓又不爽，甚至孩子气的瞪了他好几眼。
    将他的怒气尽收眼底，程力回握了一下掌心中微微发颤的小手，终于认真地看着方一卓道：“你不是要谈重要的事情吗？来这种清静的地方不是更好？还是你喜欢在人多的地方，大声说出你和我有交情？”
    说罢，程力又淡淡睨了方一卓一眼，心里无数次的呐喊着：三年前他为什么会输给这样幼稚的男人？
    难得被呛了还没还嘴，这一次，换方一卓沉默了，好半天他才终于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我是真的向你取经来了。”
    “我为什么要教你？”程力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他也真的是这么想的，所以这话几乎就是条件反射地冲出了口。
    然后，原本和他十指紧扣的那只小手，猛地伸出中指，抠了他的手心一下，而且是很用力很用力的那一种。
    程力掌心一时发烫，嘴角却微微翘起……
    这个小女人，她到底还是不够了解男人，她若是表现得淡定点，他还真就大发慈悲放过方一卓了。可她表现得越关心，他就越不想让那小子好过，抠他？
    呵！那他可就要十倍还给方一卓那小子了。
    “因为你没理由不教我啊！”
    方一卓一幅理所当然的样子，末了又补充道：“我觉得我们还是回去把我的文件给你看一眼，你看了要是觉得没兴趣，我也不烦你了。”
    程力是生意人，虽然不喜欢方一卓，但至少知道他这人不会有恶意。
    而且，就凭他无怨无悔地替自己照顾了路晶晶三年这件事，他就欠对方一个人情。是人情就必须还，何况还是欠一个他最不想欠的人的人情，那更是得马上就还……
    可是，这么痛快似乎也不是他的风格，所以，他又傲娇了一次，故意拧着眉头，做纠结状。
    他一纠结，路晶晶就急了，又想伸出中指搞偷袭，可才悄悄动了那么一丁点心思。包着她小手的大掌猛地一扣，然后，她便是不老实也只得老实了。

 第510章 你是我的北极星(2)

    因为，包着她小手的男人幽幽说了一句：“乖！别总偷偷撩我手心，你知道我最受不了这个了。而且，让一卓看到怪不好意思的？”
    偷偷，撩，受不了，不好意思！
    最后还那么亲切地叫‘一卓’，刚才是谁说关系没好到那程度的？
    现在就一卓一卓的叫，不是故意膈应人是什么？
    路晶晶彻底败给这男人了，她明明是在提醒他不要说话不算话，答应了要帮方一卓就不许后悔，怎么到他嘴里就成这样了呢？
    可偏偏她吃了这哑巴亏还不能说，顿时涨得小脸通红。
    可她不红脸还让人好想一点，她这脸一红，方一卓的脸便青了。
    故意刺激他是不？程力这货不知道秀恩爱死得快么？
    擦！擦擦的……
    方一卓的恼羞成怒显然取悦了程力，见目的已达到，他也不再继续放大招，只是长腿轻轻一抬，便拖着尴尬到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的路晶晶主动朝休息区走去。
    对工作，程力从来不含糊，所以就算是这个最讨厌的方一卓拿来的文件，他也很认真的看着。
    看完手里的资料，他的眉头轻轻向上一勾，意味深长地看了方一卓一眼：“这可是你方氏的机密文件，你偷出来给我看的？”
    “说话不要那么难听，既然是方氏的，我干嘛要去偷？”方一卓冲他翻了一个白眼，最受不了别人都不当他是方氏的人。
    所以方家大少爷这个美称，在很多时候，方一卓听来都觉得有点讽刺。
    把看过一遍的文件往桌上一扔，程力一脸公事公办的表情：“好吧！就当你是正正经经‘拿’出来的，那么，用意何在？这些给我看了对你们公司似乎没什么好处。”
    “对方氏是没好处，不过对你很有好处对不对？所以，我都给你这么大的好处了，你是不是也知恩图报一下，帮我解决一个小小的问题？”
    在方一卓的计划里，早就算到了程力的反应，自然也有信心他会帮自己。程力也不傻，自然分得清楚事情的重要程度，勾唇一笑：“小问题你会找我？”
    “那就当是大问题吧！反正你都会帮的不是吗？”
    方一卓可从来不会计较程力的口吻，比这难听的话，难看的嘴脸，他过滤得太多，免疫了都……
    “那可不一定。”
    虽然程力亲自过来，就代表了一定会帮他，可嘴上却不那么老实。
    方一卓见他一幅死鸭子嘴硬的态度，只好又解释道：“我就直说了吧！这数据是我现在工作的珠宝店里最近两年的所有销售情况。如今在s市的珠宝行业，你们rc要敢称第二，也没有人敢称第一。不过，你也同样很清楚，在s市有能力和你竞争的同行几乎没有，可几乎没有，也不会是永远的结果，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如果方氏未来全力打造珠宝王国的话，你的rc是不是还可以这么独占鳌头？”
    “我承认你说得不错，可是，很显然你们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和rc竞争。”对于这一点，平时以前是不敢如此笃定的，可是看了这些数据，他心里已经很有底了，自然也有这个信心。
    方一卓点点头：“说得不错，目前没有这个实力，不过，没有实力并不代表没有可能，反正方氏的钱多，砸也可以砸一个比rc牛的品牌出来。”
    “你父亲还不蠢，不会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
    生意人说生意话，虽然说珠宝业利润很大，但方氏的根本不是珠宝业起家，所以要横插一杠子的话，也必定损失不小，他不相信方敬之会这么做。
    “我父亲是不蠢，不过他糊涂，他最相信的偏偏是我的那个大哥方一哲。”
    说到这里，方一卓微笑着看着程力，表情略带些兴灾乐祸：“我大哥好像也不蠢，但他很冲动，而且……特别记仇。”
    说到特别记仇几个字，方一卓相信程力应该听懂了她的意思，也有足够的分析能力来判断自己的话的真实度与可能性。
    “说说看，要我帮你做什么？”
    程力倒也不是真的担心方一哲会在他背后捅刀子，只是，他既然答应过要帮方一卓，就一定会信守承诺。
    要不然，路晶晶那傻女人恐怕又要跟自己闹。
    虽然，他真的不喜欢路晶晶太关心方一卓这小子，可帮他这一次也算是还了他一个大人情，方一卓一旦承了自己这份人情，未来再想来和他说什么‘公平竞争’，别说自己，就是路晶晶也不会答应。
    打蛇打七寸，谁说‘杀人’一定要动白刀子的？
    在他看来，软刀子才更杀人于无形！
    “很简单，只要你帮我出个主意，让我现在做的这间店子这个月的业绩达到你rc总店的三分之二而已。”
    能说出这个数字，方一卓也是花了不少功夫研究rc的直营店的，虽然没有确切的数据来证实，但，三分之二这个数字，他还是有信心的。
    听到方一卓的话，程力的冷冷的扫了他一眼：“三分之二？你又知道我rc一间店子的销售额是多少的？”
    “很简单，我以前数学特别好，推算出来的。”
    方一卓还是嘻嘻的笑着，不过这一次他还真的没有说谎，这些数据，真是他推算出来的。
    程力的眸中微微闪过一丝讶然，但也只在片刻，瞬间便恢复了平静：“不是不想帮你，实在是有点难度。”
    “没有难度我还用得着找你吗？”
    虽是半开玩笑的口气，但这也是实话，要是能自己解决的，方一卓又怎么可能主动找上他最不想见到的人？
    所以，聊到这里后方一卓也不想再开玩笑，锐利的眸光直指程力：“还是说，你也没办法？”
    如此挑衅，程力并不放在眼里，微一斟酌，他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三天后我会给你策划案，到时候照做就行了。”
    别的项目程力不敢保证，但在珠宝业，他还是有那个信心瞬间让业绩爆发的。
    听到这里，方一卓伸出食指摇了摇头：“这个月过了一半了，还要三天也太久了，明天……明天我就要。”
    “你有资格跟我谈条件么？”
    方一卓：“……”
    虽然沉默着，但方一卓心里着实很恼火，手里的高尔夫球杆握得死紧，一时冲动之下，恨不能一杆子挥过去直接废了面前这不要脸的情敌。
    但同样他也很清楚，程力说的没错，现在的他腹背受敌，根本没资格和他谈什么条件。
    他现在太需要程力这样强大的助力了，所以，就算‘夺妻之恨大过天’，他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得罪这小子。
    那时的感觉酸爽，方一卓这辈子都不可以再忘记。
    只是，如果自己不够强大，别说这辈子，就是下辈子也不会再有机会跟这小子争。
    忍字头上一把刀，虽然他现在心里在滴血，但为了让自己变得强大，为了有一天能和程力站在同一个起跑线公平竞争，为了心里默默爱了十多年的女人……

 第511章 你是我的北极星(3)

    他忍！
    三天后，方一卓如约来到rc公司。
    让她意外的是，这里的员工对他非常的热情，细问之下发现，原来这些人都是路晶晶的‘粉丝’。因为知道他是路晶晶的‘丈夫’，所以大家爱屋及乌，连带着对他也青眼有加了。
    在设计公司这种地方，要征服人心，其实并不用太多的废话，只需要实力，很显然，路晶晶现在已是设计界的明星。
    想到这里，他不禁觉得有些遗憾。
    不过，虽然惋惜人被别人抢走了，可他却坚信，总有一天，他也会有能力让她在自己的梦想王国里腾飞。
    到来程力的办公室，两人都并没有多话，方一卓直接朝他伸手要东西，而程力也只是斜眼瞟了一下身边不远处的那个文件夹。
    会意之下，方一卓拿了文件就要走。
    “这么没礼貌，一声谢谢也没有？”
    “应该说谢谢的是你，要不是我给你的那些数据，我相信，不出三年你的rc定会遭到重创，不过现在你看过之后，我相信未来五年，我大哥应该都没机会再对你下手了。”
    两个都是绝顶聪明的男人，所以，对话也那么的简明扼要。
    只是，听完方一卓的话后，程力倒是微微的笑了：“你错了，十年之内，他也休想动我rc一分一毫。”
    闻声，方一卓邪邪一笑：“有信心就好，不过，我不保证五年之内，方氏还是不是我大哥说了算喔！”
    “我倒有些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不过，我为什么觉得如果对手是你，时间会更长呢？”
    挑衅的目光，再度相撞。
    片刻后各自调开，虽然他们情场上是对手，可现在看来，生意场上也许会成为合伙人也说不定。
    晃了晃手里的文件，方一卓大声道：“我希望这东西不会让我失望。”
    程力一笑，同样不甘示弱：“我也希望你不会看不懂这里面的东西。”
    两个男人的对抗性仿佛是天生的，只要一开口便会不自觉地攻击对方，只是，人这一生中可敬的对手难得，更何况，他们无论是情场还是生意场处，毕是对手。
    再度晃了晃手里的文件夹，这一次方一卓没有再说话，只留给程力一个极度自信的笑容后，从容转身……
    因为方一卓亲临rc，于是他和程力联手的消息便不径而走。
    也就在这个消息传出去的第二天，路晶晶又上了头条，一篇标题为：夺子风波，天价宝宝姓程还是姓方的报道，让她整个人都懵逼了。
    而且，这一次夸张的程度，简直可以用铺天盖地来形容。
    报纸甚至夸张地用了两个大版来介绍她和程力还有方一卓的过去，她什么时候和方一卓谈恋爱，为什么分手，后来又怎么认识了程力，然后她妈妈误杀了和程力妈妈导致她和程力分手的事。
    甚至连她当年为了什么和方一卓离开京市去了米兰都写得事无巨细。
    这也些就罢了，最让人受不了的，报道还登载了两张她去孤儿院看圆圆满满的照片。
    虽然没有明说，但八卦的指向性这么明显，谁都会怀疑圆圆和满满是她的孩子。
    但怀疑孩子是她的是一回事，怀疑孩子不知道是程力还是方一卓的，却是另一回事了。
    路晶晶彻底傻眼了，她没有想到，这件事居然会在这个时候被曝出来。
    如果曝光的事情都是事实也就罢了，可偏偏有太多的不实之处，她最紧张的是，这件事会不会影响到圆圆和满满。
    两个孩子还小，事情一闹大，肯定有记者缠上门去，她不是孩子们的妈妈，可难保这些东西出来后孩子们会多想，万一误会是自己抛弃了他们，那就真的是有嘴都说不清了。
    想到这里，她立马问程力：“要不要现在就把圆圆和满满从孤儿院里接出来？”
    程力摇头：“来不及了，孤儿院现在恐怕到处都是记者，你现在去只会越描越黑。”
    “那，那怎么办？”
    相较于路晶晶的慌乱，程力要显得镇定得多：“静观其变吧！反正，那两个孩子也不是你的。”
    “我只是担心会因为我伤害到圆圆和满满。”
    在孤儿院的孩子多多少少都会有些敏感，路晶晶知道圆圆和满满的生日原谅这几年许的都是做自己的孩子，她因为各方面条件不适合，一直没有提出领养的事情，这也是路晶晶心里的遗憾。
    但，无论如何，孩子们都是可以理解的，但这则新闻后情况可能就不同了。
    无论风波之后会以什么样的方式平息，两个孩子必然会受到伤害，在路晶晶心里，圆圆和满满就如同她失去的那两个孩子一般重要，所以，她是宁可伤自己的心也不舍得伤孩子。
    但现在，伤害已是注定，可她居然连去看孩子一眼也没办法，叫她怎么能不担心？
    “你担心的事情也太多了，歇歇吧！”
    他散漫的口吻让她觉得受伤，路晶晶扁了嘴：“程力，你在怪我吗？”
    闻声，程力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我像是在怪你吗？”
    “我只是……”怕你会怪我。
    余下的话，路晶晶说不出口，可程力已从她的眼睛里读到了答案。
    低叹一声，腹黑的男人起身向她走来，坚定地将她扯入了怀中：“傻瓜，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对他们过于心慈手软了。”
    没听懂他的话，路晶晶挣扎着从他怀里抬起头来：“你在说什么？”
    不想多提那件事，程力一手揽着路晶晶，一手取过外套：“走吧！趁现在记者还不太多，赶紧离开，再晚恐怕就走不掉了。”
    这个女人喜欢瞎操心，所以，很多事情程力不愿多跟她讲，包括这一次的事情，他只想安安静静地处理掉，不想闹的满城风雨。
    其实，事情一出来他便知道是付洛琳做的手脚，所以才会有那一句，对他们过于心慈手软。
    并非程力不想大刀阔斧地去对付那些人，只是，他现在因为父亲的病分心了不少，而付洛琳被赶出rc后也学着低调了许多，他便稍稍对她放松了警惕，没想到……
    觉得是时候将付洛琳这个麻烦彻底处理掉了，只是，她背后的付市长虽然明着未动，暗地里却已要开始处处打压他的公司。
    包括上市的事情，到现在一直都没能解决。
    公司发展的不快无所谓，他只是不想伤了身边的人，但事实却是，他让一步别人就会更进一分……
    他真是不能再‘善良’下去了，就算付洛琳是个女人，他也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两人走到楼下，才发现事情远比他们预计的要来严重得多。
    还以为记者们来的不多，结果，两人一下楼便被团团围住。被困在那些记者中间很久，四周的闪光灯，一下下照得人眼晕，直到rc的保安全部出动，他们才得以解脱。
    摆脱记者后，程力直接送路晶晶回了家。
    可路晶晶上了楼才发现，程振声和程丽华居然端坐在她家的客厅里。

 第512章 夺子风波(2)

    程丽华不停的说着，语速极快，机关枪一般……
    但说的每一次话都让人很愤怒，不再给她面子，程力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够了。”
    “程力，你……”
    “谁告诉你孩子是晶晶的？谁告诉你孩子是方家的种了？又是谁告诉你是她缠着我了？”
    一字字，一句句，程力的咄咄逼人吓到了程丽华，她一时语塞，可还是执拗地开口辩解着：“这还用人说？报纸上白纸黑字不是都写了么？”
    “报纸上写的就是真的了？”
    “这，这……”
    眼看着我程力和程丽华真的扛上了，程振声这时又做起了和事佬：“好了好了，都不要吵了，是不是都嫌现在的事还不够乱？”
    没有人劝架还好，这一劝，程丽华竟也是一肚子委屈：“大哥，我这还不是为了你？”
    “姑妈要是真为我爸着想，为什么不干脆拒绝了付洛琳的房子和店子？”
    这一声冷哼已是彻底撕破了脸面，程力说完脸色已寒冷如冰，而程丽华却因为他说的话而整个人都呆住了，许久才记得哆哆嗦嗦地辩了一句：“你冲我发什么火啊？我和你爸也就是担心你被这女人给骗了，所以……”
    “她骗我？她骗我什么了？”
    那时程丽华心里慌得跟长了草似的，她拿了付洛琳房子和店子的事情，也不过就是最近这几天的事，怎么就让侄儿知道了？
    越想越慌，程丽华虽然面上强自镇定，可心里到底还是自乱了阵脚，说起话来也没以前那么利索了：“就……就孩子的这件事，她就不应该骗你。”
    “孩子的事情？难道不是姑妈一直在骗我爸？”
    很多事情，程力不是不知道，只是不想在父亲重病的时候让他再受一次打击。
    父亲只得这一个妹妹，虽然不争气，可到底是至亲手足，如果父亲知道连姑妈也为了钱出卖了他的话，哪里能经得起？
    可现在，真的没必要再念这位姑妈的旧情了。
    程丽华脸色发白，可还是嘴硬道：“你……你胡说什么呀？我怎么骗你爸了？”
    “没骗我爸么？”这一声质疑，已是埋没了幼时那八年的悉心照料，程力不想这么逼自己的姑妈，可是，他也很清楚，事到如今，他再也不能包庇谁了。
    心一狠，他的眼神突变，一针见血道：“那姑妈是不是应该当着我爸的面解释解释，付洛琳的体检报告是怎么一回事？”
    “……”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丽华算是彻底明白了。
    她这个侄子平时看着不爱吭气儿，可心里比谁都明白，她和付洛琳的秘密怕是他早就知道了，这是来跟她当面对质了……
    “丽华，你是不是真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振声的脑子里是长了瘤，但人还没到不清醒的情况，虽然，程力很多话没有说明白，但他也听出了儿子的意思。于是看向程丽华的眼神里，已多了几分质疑。
    “大哥，我，没有……”
    自己的妹妹自己清楚是个什么东西，她越是这样说，程振声的感觉就越不好：“到底有没有？”
    “也就是，洛琳的体检报告，是她自己给我的。”
    “什么意思？”
    “就，就是她自己给我的意思。”
    “假的？”
    话说到这个份上，程振声就是想帮妹妹找理由也找不到了。
    当初是他让程丽华去查付洛琳的，因为这件事她还找自己拿了好几回钱，为的就是查清楚付洛琳有病没有病，可她现在说报告是付洛琳自己给的……
    他是再傻也听出了这话里的意思，顿时，气得全身都颤抖起来：“丽华，连你也骗我？”
    一听哥哥这口气，程丽华心知不好，马上喊起了冤：“哥，不可能是假的吧！这个还能造假的？”
    “你，你……”
    对妹妹已无话可说，程振声掀开妹妹的手，直接转眸看向程力：“你说，到底怎么回事儿？”
    “付洛琳早年做过手术，子宫受损严重早就被切除了。”
    闻声，程振声震惊了。
    昏黄的老眼在儿子和妹妹之间梭转了许久，终于一声长泣：“丽华，你到底拿了人家多少好处，值得你这么对我？”
    “哥，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事情败露，程丽华也不敢再否认，只哭着去拉哥哥的手：“大哥，是洛琳主动给的我体检报告，我只是图省事就没有再去弄……”
    “你还在说谎？你还想骗我？”
    说着，程振声又一次推开了妹妹，痛心道：“如果只是这样，程力怎么会问你房子店子的事？你敢说你不是拿了人家的好处才来骗我的？”
    “哥，你别生我气，我错了还不行吗？”
    “丽华，你太让我失望了。”
    唯一的妹妹，离婚后他给她吃给她住，还给她钱用，结果，换来的也不过是背叛。这一次的打击对程振声不小，他跌坐回沙发上，一手捂着心口，一张脸也是青黑青黑的。
    看他那样子，程丽华担心他是要犯病，马上又扑到他身边哭了起来：“哥，你消消气，身体要紧啊！哥……
    “唉……”
    长长一叹，很想推开自己的妹妹，可那时候程振声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脚都已使不上气力。
    老伴死了，儿子不认他，妹妹现在为了一个外人也出卖了他。活了一辈子，临了临了竟是个众叛亲离的下场，程振声也是悔不当初啊！
    报应啊！报应终还是来了……
    那是程力第一次看到父亲有悔意，也是第一次觉得，他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了。
    做为儿子，他虽然不认可父亲的所作所为，但他也有应尽的义务。没有再废话，他直言道：“回医院吧！趁我现在还愿意送您。”
    “总是要死的人，回不回医院有什么关系？”
    说罢，程振声突然间老泪纵横：“落叶归根，还不如回老家呢！”
    人哪有不怕死的？
    他的好日子都没过上几年，他还没有享过天伦之乐，怎么舍得就这么死？
    “回医院，如果您还想看到你的孙子出世。”
    到底是不忍，程力最终还是撒了谎，只是这话一出，程振声那双老眼里瞬间便迸射出耀眼的光亮：“孙子？你……你什么意思？”
    “晶晶有了，我的种。”
    没有谁比他更清楚父亲最想要的是什么，虽然路晶晶现在还没有怀孕，可是，总会有的。
    “真，真的吗？啊！真的吗？我的乖孙子……”
    说话间，程振声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路晶晶平坦的小腹上，一双眼，顿时更红了：“唉呀！唉呀！这可是天大的喜事，我……我没有听错吧？啊？”
    “回医院吗？”
    这一次不等程力再催，程振声已主动站了起来：“回，回，现在就回，怎么也得再活一年，一年就够啦！”
    人是站了起来，可身子一个不稳，差一点就倒下去，还是程力眼疾手快稳稳扶住了父亲。那一触之下，他才发现，不过几日的时间，父亲又瘦了，全身都摸的一手骨头。

 第513章 晶晶有了(1)

    鼻子一酸，心头更觉沉重，再回眸，却见父亲捏着袖子看着路晶晶，又狠狠地抹了一把泪……
    那一眼，是悔！
    程力要送父亲回医院，可程振声却非要程力带上路晶晶，说一起到医院做个产检，确保他的大孙子没事才能心安。
    路晶晶怀没怀孕自己心里最清楚，自然不敢应下来，但程力却一幅没事人的样子，淡然自若道：“爸，很晚了，b超室晚上都不上班，怎么检查？”
    “唉呀！这不还是第一好的医院么？怎么能晚上不上班，这不是耽误人事儿么？”
    听着父亲的抱怨，程力回眸，深深地看了路晶晶一眼，又道：“明天吧！我明天就带她去检查，不差这一晚上。”
    可这话却让路晶晶的心也乱了起来，她都没有怀孕，做什么产检啊？
    明天要真去了岂不是得穿帮？
    可是，她也能很明显地感觉到，自从程力说了这个之后，程振声对她的态度已是180度的大转变。
    虽然，她很清楚，他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对自己有多满意，而是期待自己能给程力留后，但到底不用再担心他来找自己麻烦。
    这恐怕也是程力会撒这种谎的主要原因了。
    “可是我急啊！”
    “您再急也得让她好好休息，不为大人想，也得为孩子想。”
    程力到底还是个会说话的，句句说到了点子上。
    程振声很紧张自己的孙子，顺带着连路晶晶在他心里也金贵了起来，马上又看着路晶晶吩咐：“也是，也是，那你就在家睡着吧！不过，明天一定得去医院检查。”
    听到这些，路晶晶哪里敢反驳，连忙乖顺地点头：“喔！好。”
    事情都安排好了，程力扶着父亲要离开，程丽华赶紧跟上来要帮手：“哥，还是我来扶你吧！”
    可程振声就算被‘有了大孙子’的喜事冲晕了头，但‘仇’还是记的。
    轻轻推开她的手，他一张脸铁青：“你不是有自己的房子了，从今天开始，你就回你自己的家吧！”
    “哥！我都认错了，你咋还不原谅我啊？”
    “不用再说了，从现在开始，咱俩各走各的道。”说罢，程振声坚定地将手交到了儿子手里，然后，拄着手仗便蹒跚而去。
    只留下被嫌弃了的程丽华，哭爹喊娘地在路晶晶家里懊恼了好一阵……
    送走了程丽华，路妈妈终于忍不住从房里走了出来。
    看见女儿正在收拾客厅，马上夺了她手里的抹布，追问道：“晶晶，你真的有了？”
    母亲问得直接，路晶晶却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没有，是程力怕他爸在这里闹随便说的。”
    “真的没有？”
    路妈妈明显不信，但路晶晶却只是又反夺过母亲手里的抹布，继续擦着茶几：“妈，这种事我能骗得了你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路妈妈的眼睛却一直在女儿身上找着，腰身，肚子，脸色，胸部，一个都没放过。
    毕竟是过来人，又想着女儿这段时间的各种反应也正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还是落回了肚子里。她也相信，如果路晶晶真的有孩子了，她不敢再瞒着自己。
    “可你们这样就能骗得过程家那个老头子？”
    一听这话，路晶晶也停了手，为难道：“也没想骗他多久，至少……不能让他在这里一直闹您不是吗？”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好？你们这样是不对的。”
    知道母亲是关心自己，可路晶晶这时候也真没什么心情聊这个‘假怀孕’的事儿，马上扔下手里的抹布，撒娇般扑进了母亲怀里：“妈，这时候我心里就够难受了，能别再骂我了吗？”
    女儿如此依赖自己，这让路妈妈很欣慰，可听到她话语里的疲惫，路妈妈到底还是心疼：“因为那两个孩子的事？”
    “嗯！如果可以，我还真愿意那是我的孩子，可压根不是啊！为什么那些人连这种事也要拿出来做文章？”
    “人家想害你，还能使什么好招不成？”
    路妈妈说话一针见血，但句句是事实，路晶晶很失落：“妈，我是不是很没用，保护不好您，现在又连累了我身边的人。”
    “晶晶，你以后做事不能再拖泥带水了，既然现在事情都发生了，要不，一并解决掉吧！”
    凭良心讲，路妈妈想让女儿和方一卓在一起，哪怕不要做方家的大少奶奶，哪怕还是像以前一样离开这里，到国外定居。
    可是，儿大不由娘，女儿有自己的想法了，是她不能左右的。
    所以，就算不支持她和程力在一起，她也必须让女儿拿定主意，快刀斩乱麻：“无论你是要跟程力在一起，还是要跟方一卓在一起，现在就敞开了说清楚，不要再拖拉下去了。”
    “可一卓现在被那个坏女人整的好惨，他爸要是知道他连结婚这种事也拿来骗他，会不会气死？”
    气死还是小的，一旦杜美莎和方一哲拿这件事大作文章，方一卓想进方氏高层也就彻底成了泡影。她比任何人都急，比任何人都想赶紧跟方一卓把关系捋清楚，可是，如果一时冲动又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怎么办？
    她不是贪心，只是太害怕会因为自己伤害到身边的人。
    包括母亲，包括程力，也包括方一卓……
    “纸，是包不住火的，哪件事你们最后瞒住了的？不都是越瞒越糟？”
    闻声，路晶晶也动摇了：“是啊！纸终归是包不住火的，我应该站出来说明一切了。”
    “晶晶啊！妈相信你做得到的。”
    “嗯！我一定做得到。”
    一直下不了决心，是因为她过于优柔寡断。
    可如今，真的不能再退让了，暴风雨总归是要来的，早来晚来都是来，逃避永远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所以，她真的不能再纵容方一卓下去了，一定要说服他主动说出真相，一定要让他接受现实，彻底放弃她。
    那一夜，谁都没有睡着。
    天亮的时候，路晶晶早餐都没顾上吃便直接赶去了医院。
    医院门口果然围了许多记者，路晶晶便窝在停车场里给程力打电话，很快，接到电话的程力便从楼上下来，看到她的上，也不说话，只是大手一伸，将人拖进怀里。
    担心了一晚上，结果，这个男人眼底的憔悴之色更浓。他抱得极紧，那种力度，甚至于让她感觉有些疼，可她还是一动不动地任他抱着。
    他本该是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那种人，可现在……
    “怎么了？”
    “四少前几天坐专机过来了。”
    闻声，路晶晶眸光一灿，激动得从他怀里挣出出来：“四少来了？”
    也不是她犯花痴，可自知从慕千雪和宋三少扯上有关系后，她对宋家的四位少爷感觉就格外不同。怎么说呢！慕千雪的家人就是她的家人，慕千雪的亲的就是她的亲人。
    虽然她现在不知道千雪身在何处，可是，程力都能找到她，她相信三少也一定会找到千雪。

 第514章 晶晶有了(2)

    所以，总有一天四少还得是千雪的家人，所以，她一听说四少过来了就有些期待。不过，最主要的是想问问四少三少的情况，看看他到底有没有在找慕千雪。
    结果，人来了她都不知道……
    “唉呀！早知道你应该让我见一面的啊！也好……”
    话以这里，她才注意到程力眼神有些不动，想到他叫四少过来的理由，她马上便住了口，改问道：“那，你爸的病四少怎么说？”
    “四成的成功率，不死在手术台上，就会变成白痴。”
    知道他说话直接，可直接成这样，还是让路晶晶心头一抖：“那，那……”
    “我爸说宁死也不做手术，我想劝劝他，所以才说了那些话，你不会怪我的是吗？”
    难得他这样的小心翼翼，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路晶晶认真地想了想，问他：“你是觉得，如果你爸掂着孙子，就会答应手术了？”
    “嗯！”
    闻声，路晶晶却摇了摇头：“你爸爸不会同意的，就算他活下来了，傻了也一样等于见不着孙子。”
    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了，所以现在急的就是这个：“四少说，如果不手术，最好的办法就是静养，让他在最后的时间里，过得安心，顺意。”
    “所以，如果他知道我怀孕了，程家可能有后了，心情就会好了是不是？”
    “……”
    程力没有吱声，但表情已说明了一切。
    倒不是真的介意他这样骗人，只是路晶晶也有担心的地方：“可我没怀孕也瞒不了几天啊！”
    “总会有的，是不是？”
    他承认自己是自私的，所以这阵子他都没有避孕，为的就是想让路晶晶早一点怀上。
    不是他的思想保守，只是，父亲是地地道道的农村人，在他的观念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所以，自己没结婚没孩子就一直是他的一块心病，现在，他已病入膏肓，做为儿子，他只是想让父亲走得安心一些。
    而且，只要路晶晶有了他的孩子，那什么方一卓也可以直接滚蛋了，都不用他亲脚‘踢’。
    那时他的目光真诚，不带任何隐瞒和欺骗，虽然，路晶晶因为失去过两个孩子，所以一直对怀孕有所抗拒，但看到他这样期盼的眼神，她仍旧不免心动。
    正如母亲所言，她不能再拖泥带水了，决定和谁在一起，就一定要勇往直前。
    既然她的选择是程力，婚姻还是孩子，那都是日后必须会考虑的事情。现在不过是把日后要做的事情提前了一丁点而已，有什么不可以？
    来的时候她已坚定了决心，一定要做个勇敢的女子，所以，回望他一笑，她亦温柔点头：“嗯！总会有的。”
    说着，她又主动道：“呆会儿我就去看医生，没有也能备孕的是不是？”
    还记得昨晚上程振声的话，一定要让她来做产检，所以，就算是装装样子她也应该走一趟妇产科，不如就顺势而为。
    一来安了程振声的心，二来她也想告诉程力，无论他的决定是什么，她都支持他，无条件的……
    “晶晶，谢谢你！”
    谢谢她这样善解人意，谢谢她无条件的信任，也谢谢她相信自己……
    闻声，路晶晶笑着勾起了嘴角：“是我要谢谢你，谢谢你昨天晚上替我做的一切。”
    也谢谢他一路对她的包容，她是那么不坚定的一个人，可为了这样不争气的她，他昨天骂了自己的父亲，骂了自己的姑姑。
    为了她，他几乎放弃了自己所有的亲人，就连死去的母亲的遗愿也不顾了。
    他对她这样好，而要求不过是想让她替他生个孩子，她有什么做不到的？
    其实，她也想替他生孩子的啊！生很多很多像他一样的孩子……
    程力看着她，抬起的长指缓缓拂过她的脸，竟是难得一见地红了眼圈，从现在开始，他要尽他所能让这个傻女人幸福。
    这才对得起她对自己的一片深情……
    那时停车场里静谥，只有彼此凝望间滚灼的呼吸声，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眉骨，倾身一吻的同时，他们的身后却不合时宜地传来一个公式化的声音。
    “程总，付市长有请！”
    和付洛琳订婚三年，程力见到付市长的机会，屈指可数。
    程振声以前总抱怨付市长架子大，明明都把女儿许给他儿子了，却逢年过节都不走动走动。可程力自己却知道，这一切，都是他自己费尽心机的结果。
    压根本就想娶付洛琳，他自然也不想和付市长深交，虽然事业上付市长确实能帮到他。但他之前的主战场一直在k市，也不用动用s市这边的关系。
    直到，他利用曾柔查到了路晶晶的下落，调回s市时才算是交集多了一点。
    不过，贵人事忙，付市长对他这个未来女婿也未必有多满意，一来二去的交往之下，大家在某些方面也就心照不宣了。付市长会让女儿做程力的未婚妻，也不过是女儿乐意，而程力会和付洛琳订婚，也不过是因为三年前的丑闻。
    其实说白了，大家都对对方不太满意，不过是因为一个付洛琳，所以不得不拴在一起。
    所以像这样特意派了市长秘书来请人的机会，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
    市长秘书都亲自来请了，程力再怎么也不能不给面子，于是，安顿好路晶晶后，他选择了单刀赴会。
    市长大人忙啊！
    所以，约见程力的地方也直接选在了市政府大楼里。这地方程力倒不是第一次来，但确实是头一回进市长的办公室。
    刚要进门，便看到付市长拿着手机似乎正在打电话。毕竟是身居要职的大人物，虽然只是一通小小的电话，但也可能透露太多的机密信息，一般人听了也不见得有好处。
    所以，程力的脚步一顿，扭头看了秘书一眼，用眼神询问要不要避嫌。市长秘书也不说话，只公式化地一笑，然后，做了个请的姿势。
    虽然人什么也没说，但程力算是明白了。
    付市长这通电话有猫腻，不但不需要避嫌，而且搞不好就是‘打’给他听的。
    见状，程力再不犹豫，包裹在笔挺西裤下的长腿潇洒地一迈，便微笑着踏入了市长办公室。
    “坐。”
    看到来人是他，付市长客气地指了指一旁的会客沙发，说了一声坐便继续讲他的电话。
    程力不想偷听，只是，人家声音那么大，他实在是想不听也听到了。
    大约说的是关于某块地的新规划，原本那里的规划是一个全新的购物商圈集中点。据说还会引进各大国际品牌进驻s市，当然了，rc也有进驻的想法，只不过，程力试了几次都没有谈下来。
    原本他还在想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现在看来，应该是面前这号大人物故意给他使了绊子。
    所以，这通电话应该叫做恐吓电话，只不过，被恐吓的人似乎根本就太在乎。
    上市的事情都没打击到他，这种小事他又岂会放在眼里？更何况，这几天他正在想要不要撤掉s市的分公司，直接回京市跟着三少混。

 第515章 晶晶有了(3)

    怎么说京市也不比s市差吧！
    而且，他还听说最近三少妻途坦荡，两方的家长们已要开始商量婚期了。真到了大婚的那一天，他怎么也得带路晶晶回去参加三少的婚礼的。
    脑子里七七八八地想着这些，以至于付市长接下来说了什么他都完全没有听进耳里，直到付市长发现他一直在走神时，这才果断地挂了电话。
    大步行来，付市长端坐到他对面，身子向后微微一靠，双腿自然而然地交叠起来。
    “听说你爸爸病了，怎么样？”
    闻声，程力终于回神，笑了一下：“要真的关心，您怎么不过去亲自看看。”
    “这话……我怎么听着有点责怪的意思？”
    似是在笑，但付市长脸上的表情却不那么爽利。
    上位这么多年，他还真没见过比程力还倔的年轻人，明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却一点也无惧于他的威慑力，就连说话，也完全没有讨好的意思。
    不过，他最不欣赏的也是程力这一点，就算不惧自己这市长的身份，他怎么说也还算是他的未来岳父，这么不客气真的好吗？
    程力脸上的笑意很淡，直接道：“您还真误会了，我没责怪您，只是希望您来点直接的。”
    “直接的？”
    付市长的脸彻底拉了下来，双眸猛地一眯：“看来你是想跟我解释一下那件事了。”
    “哪一件？”
    他让他直接点，自己居然装起了傻，付市长顿时哪里的气儿都不顺了，怒而拍桌道：“你以为有京市宋家为你撑腰，你就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么？我告诉你程力，宋三少的手还伸不到s市这么长，在这儿，老子说了算。
    眼见着自己已逼出了这位市长大人的怒气，程力一笑：“何需劳烦三少？有我……就够了。
    她这态度，付市长一双深眸沉了又沉：“你小子，口气不小啊！”
    闻声，程力只是笑。
    也不说话，只顺手拿起茶几上的茶具，有模有样地烫起了功夫茶。
    原本付市长是真的给他激出了火，可看他一幅不紧不慢的样子，付市长想了想，自己竟慢慢平静了下来。
    闲闲坐在一边，一幅打算看看他葫芦里到底卖什么药的表情。
    程力的家乡产茶，所以他自小便泡得一好手好茶，每次和付市长见面，他都会露一手，这一次气氛如此僵硬，他居然也不例外地烫了这么一壶。
    市长的茶具好，茶叶更是上上之品，烫出来的那一壶自然也是茶香泌人。
    他先给付市长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上，细细品了一口，才道：“原也打算好好约您喝个茶，既然现在喝上了，那我也把我心里的话掏给您听听。”
    闻声，付市长还以为他要示弱，哼了一声，皮笑肉不笑地道：“那我还真得好好听听。”
    “我和洛琳解除婚约的事，还是由您这边来做吧！”
    说着，程力放下手里的茶，抬起的双眸黑如漆潭：“她毕竟是个女孩子，说是她甩了我，面子上也好过一些。”
    “程力，你别给脸不要脸。”
    还端着茶的手一滞，一口未进，付市长便在暴怒之下直接将手里的杯子朝程力的脸上砸去。
    可惜，他只是轻轻一偏头，便直接避开了：“正因为要脸，所以，不得不跟您女儿退婚。”
    “混帐，你知不知道你在跟谁说话？”
    在s市，谁会不给他面子？谁又敢不给他面子？
    可这小子居然如此蔑视于他，他肯把女儿嫁给他是他烧了八辈子高烧才得来的福份，他居然如此嫌弃。
    他一市之长的女儿是这么好甩的么？
    他一市之长的脸是这么好打的么？
    “我会让你跪着爬出s市。”
    闻声，程力阴侧侧地一笑：“在我跪着爬出去之前，您还是先看看这个。”说罢，程力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色信封，慢慢推向了付市长。
    “想收买我？”
    以为他想用钱来补偿一切，付市长一脸不屑，程力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重重地点了点茶几的东西：“你还是看看再说吧！”
    不想看的，可看着程力这表情，付市长最终还是拿起了茶几上的白色信封。
    然后……
    “别告诉我您认不出来这里面是谁。”
    “……”
    付市长的眼，从未睁得这样大，他就算认不出所有人，也不可能认不出自己的女儿。
    他活了五十多年，什么样的风光没有经历过？
    可怎么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有这一天，看着手里那些肮脏的照片，他的手，抖得就跟秋风中的落叶……
    目的已达到，程力也没心情再陪着他喝什么茶，帅气地起身，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这个不可一世的男人，气势凌人道：“对了，您索性是要找报社谈解除婚约的事情，不如也卖我一个面子，帮我把前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夺子新闻给压一压。”
    “你自己做的事，自己擦屁股。”咬牙切齿，付市长说出这句话的同时，看着程力的眼神几乎要将他活活吞掉。
    程力无惧，只是笑得更加清俊雅致：“付市长，这些照片我可不止这一张。”
    “你威胁我？”
    “何必说得那么难听，我不过是想请您帮我一个小忙。”说罢，程力的眼神幽幽一转，又落在那些照片上：“对您来说，也不过一个电话的事情。”
    闻声，付市长只觉得心口一阵绞痛，手已紧紧按在了胸口：“出去！”
    吼出这两个字的同时，付市长手里的照片也洒了一地。
    程力看罢，含着笑慢慢走出市长办公室，带上门的同时，还顺便好心地通知了付市长的秘书，让他拿药给他的‘主子’吃。
    一夜之间，所有对路晶晶不利的新闻全都销声匿迹。
    没有人再追问路晶晶孩子的事，也没有记者再去堵孤儿院的门，甚至，连各大门户网站上关于夺子风波的新闻也全都被撤了下来。
    路晶晶觉得事情太过诡异，可他问程力，程力却只说是付市长的功劳，至于付市长为什么不但不怪他，还要帮他的原因，他却只字不提。
    路晶晶和所有女人一样，天生爱八卦，可这一次，看着程力似笑非笑的侧颜，她竟聪明地学会了闭嘴。
    反正，有这个男人护着自己就好，何必管他用了什么办法？
    她只知道，就算是伤尽天下人，他也绝不会伤害自己半分，这就够了……
    ‘夺子’风波就这么平复了下去，接下来的时间，路晶晶便默默地陪着方一卓数着日子。半个月的时间内，要真的达到销售翻倍，其实不说方一卓，就连路晶晶也完全没有信心。
    但正如程力所说，只要有突破，就一定会胜利。
    所以，方一卓应该努力一次让所有人看看，也让杜美莎知道，她想打压的方家大少爷，已不再像一年前那样软弱无能。
    只是，路晶晶没有想到的是，程力的计划竟然是利用rc现有的资源来全力帮他过渡这一难关。

 第516章 失去理智的付洛琳(1)

    路晶晶曾经很好奇的问过方一卓用了什么办法说服程力这么做，可方一卓只是莫测高深的笑：“真的没什么。”
    知道再问多了也没用，所以，路晶晶什么也不再问，只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当她偶然看到珠宝柜台那边，突然立了好几个易拉宝的时候，她还是吓了一大跳。
    因为，易拉宝上笑容可掬的人，正是她自己。
    她正觉得尴尬，想要找方一卓问个清楚，那个之前被辞退的漂亮小姑娘却突然从柜台里冲了出来：“晶晶姐，你终于来了，对了，我可不可以以后就叫你晶晶姐？”
    这姑娘怎么会对她这么热情？
    不过，人家主动要求，她也不好意思反对，便默认了。
    只是，待她平静下来后，她还是忍不住指着外面的几个易拉宝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许是因为又重新回来工作了，朱朱笑得开心：“卓少没有跟你讲过吗？这是广告啊！便宜广告，这几个也就几百块钱就搞定了。”
    “可是，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我觉得怪不好意思的。”
    虽然也上过头版头条，可她又不是明星，这样让人看她的大头照她还是觉得很别扭。
    朱朱笑着摇了摇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呢？晶晶姐你长得这么漂亮，说不定卓少是想用你的广告来吸引客人呢，听说这个月要销售翻倍啊！就靠晶晶姐你了。”
    一提到这个，路晶晶就笑不下去了，快愁死个人了这孩子居然还笑成这样。
    “晶晶姐，你不要担心，真的没问题的，你是不知道这几天的业绩有多好。”
    “业绩很好吗？”
    “是啊！比平时好多了，真是多亏了晶晶姐你呀！”
    说着，那个朱朱又亲热地拉住了她的手：“晶晶姐，我都听说了，是你让卓少帮我在经理面前求了情，我才有机会回来上班，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这份工作对别人来说也许不算什么，可是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真的。”
    朱朱很感激地看着路晶晶，她却被这个朱朱说和一头雾水，刚要反驳，却又想到这可能是一卓不愿意让朱朱误会他对她特别，所以才拿她当了挡箭牌。
    怪不得这姑娘突然对自己这么好，原来是这个原因。
    于是，路晶晶一笑，大大方方地说了一句：“别这么客气，大家认识一场就是缘份，我现在帮了你，兴许哪一天你也有机会帮我的不是吗？”
    “晶晶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有机会帮到你？不过，真要有那一天，我能帮到你的话我一定义无反顾。”
    “那咱们可说好了……”
    两人正叽叽喳喳地聊着天，一卓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到路晶晶后马上让她跟他一起去看东西。路晶晶跟过去一看，却发现他竟然借来了国际珠宝大赛的获奖光碟。
    “这个，你哪里弄来的？”
    “程力给的，不然我还能从哪里弄？”
    “可是，你要卖首饰不摆明显代言，摆我干嘛？”
    “你就是我的代言人啊？新晋金牌设计师亲自代言，这还不够给力么？”
    说完，方一卓又兴奋道：“上次新闻发布会的内容我一起拿来了，这个先放几天，晚几天我再换上那个，我就不相信我们都这么用心了，还出不来成绩。”
    他自信的笑容感染了路晶晶，虽然拿她当活动广告有点怪异，但是，一切都为了那个目的，只要能帮到方一卓，什么她都愿意做。
    不过更让她意外的人是程力，没想到，他竟如此不计前嫌。
    原以为，这些便已是程力对方一卓支持的全部了，可是，当rc也开始以她的名义大力宣传店子里的珠宝时，她才知道，原来程力为了她，可以对方一卓不遗余力到那般地步……
    除了不忘和幸运手链，她其实没有任何的新作品。
    可是，rc宣传的一组最新圣诞节系列，全部是以她的名义进行的宣传，这些产品是谁设计的她不得而知，但是，仔细一想，也就明白了一切。
    程力不可能让自己的员工帮着做这样的事，别人也不可能拿自己的作品出来给她当宣传，唯一的可能就是，这是程力自己亲手设计的。
    他没有学过设计，可他以木头这个代名设计的人鱼的眼泪，却是rc获奖最多的作品。所以，以程力的天份，他绝对有能力再设计一套全新产品。
    所以，为了帮方一卓度过难关，他竟选择把所有荣耀都挂在了路晶晶这三个字上面。
    不感动是假的，但除了感动之外，更多的却是骄傲。
    对程力，那些心痛的过去已渐渐被他一一平复。
    以前犯过的错，就让它过去吧！
    方一卓再好，于她而言已是过去式，她们可以做朋友，可以做合伙人，却再也做不回情侣。
    她喜欢的男人，只会是，也只能是那块比珠宝还闪耀的程木头……
    仅仅三天的时间，方一卓所在的金饰柜台的销售就涨平了以前的月任务。
    而路晶晶和她新设计的圣诞系列已完全就被当成了针店之宝，听着方一卓一天天地汇报着那边的业绩，路晶晶心里最大的感触只是，她没有爱错人。
    只是，有些人，永远都见不得别人好。
    所以，正当方一卓认为自己一定可以完美地完成任务时，方一哲又出现了。
    看着珠宝店爆满的客人，他似乎特别不满。
    他强行让方一卓撤掉了所有关于路晶晶的易拉宝和宣传光碟，甚至不允许任何人再提到rc半句。
    虽然站在他的立场，是有理由这么痛恨rc的，可是，这分明对他自己的公司有好处，可他却如此情绪化，实在让人对他感到很失望。
    听到这个消息，路晶晶本想跑去找方一哲理论，可程力却阻止了她：“算了，广告的效果不在乎有多久，现在该知道你的人也知道的不少了，所以，有没有店里的易拉宝也不重要了。至于光碟放不放也无所谓了，最大的广告其实是在我们这边，只要我们这边继续宣传你，那边就不会有问题。”
    路晶晶终于冷静了下来，仔细想一想，也似乎明白了方一哲的行为。
    他恨方一卓，也恨程力，可程力却和方一卓联手了，这是他完全不能容忍的事情。
    或者，他根本不能理解为什么程力会帮着方一卓，在他的眼中，方一卓和程力之间，应该是死对头，而不是现在的和平共处，甚至同仇敌忾。
    当初他肯提前把方一卓弄出来，就是为了让方一卓和程力争得你死我活，他好坐收渔翁之利。
    可现在，他的计划全部泡汤了，甚至还出现了反效果，他怎么可能不生气？
    这么想着，路晶晶对他又懒得去恨了，其实他已经很可怜了，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看到她释怀，程力很欣慰。
    这件事，从来到尾的结果他都预料到了，无论这个双倍的业绩有没有，方一卓只用了三天就能销售如此，其实已经是最有力的证明了。

 第517章 失去理智的付洛琳(2)

    虽然被强行撤去了有关于路晶晶的所有广告，但事情做到现在这样，已然够了……
    从卖场离开后，方一哲的心情很不好。
    营业部副经理苏仪一直安静的跟在他身后，直到跟着他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她才拉长了脸，不客气地开口：“方总是不是应该为自己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我不觉得我应该解释什么。”
    方一哲的态度相当恶劣，对苏仪也是完全没有好脸色。
    “如果方总这么觉得的话，我想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一会儿，我会自己和杜董事报告今天发生的事，我想方总应该会愿意向杜董事解释一切的。”
    苏仪一幅完全不打算给方一哲面子的架式，这让方一哲相当的不爽：“别以为我妈相信你，我就拿你没办法。”
    他早就看苏仪不顺眼了，要不是看在她还有点能力的份上，他绝不会留下这个女人在公司，也不知道他妈为什么那么满意这个女人，死活不让自己动她。
    苏仪微微扯了一下唇，静静地走回自己的位置上。
    当着方一哲的面坐下后，才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那就等你能有办法拿得住我的时候，再来说话吧！”
    不得不说，做为下属苏仪确实够嚣张，对待即将成为未来老板的人，她不但不巴结，而且处处做对。
    这其实是一件很不理智的事情，可是，就算是她这么嚣张，方一哲还真就拿她没有办法，虽然他现在已经不是当年的方一哲了，可是，如果没有母亲的股份，他也不可能拿到公司的经营权，所以，很多时候，母亲的决定也会直接影响到他。
    而这个苏仪，很显然就是她母亲最满意的‘作品’，自己就算是亲生儿子，也不可以动母亲的东西。
    缓缓靠近苏仪，方一哲危险的眯起了眼：“我倒真是很好奇，你为什么敢如此嚣张？”
    “是我嚣张还是方总嚣张呢？公事公办这么一条都做不到的话，方总还有什么资格坐在现在的位置上？”
    说罢，苏仪又冷冷一哼：“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几天的成绩，足够我们一个月的销售额，只用了三天，这是什么概念？方总不会还要我来说明吧？”
    “这么好的前景之下，方总居然自己破坏掉这样的势头，怎么方总以为经营公司只是过家家吗？如此儿戏，又怎么能服众？如果你做不到把公司当成自己的家来看待，那么，我劝方总还是从现在的位置上退下来，让有能者居之。”
    这话说得极重，但也十分的有说服力，苏仪虽然是个强势的女人，但绝不是草包，她有自己的一套为人处事的方法，更有一套经营手腕。
    所以，对于方一哲来说，要不是这女人一直驯服不了，应该也会是他想要争取的对象。
    可是现在，显然不行，这个女人浑身似长满了刺，特别是那一句有能者居之，让他非常不爽。
    危险的眸子一眯，方一哲冷笑道：“那么你的意思是，你才是你口中的有能者？”
    “我没有那么说过，方总大可不必担心，不过，我不能取而代之，不代表别人不行，如果方总想挑战一下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话已说得极其透明，要是方一哲再听不懂，就真的是傻子了。
    他再度眯了眯眼，盯着她问：“你真的是我妈的人吗？”
    “不然呢？方总以为我是卓少的人不成？”
    所谓忠言逆耳，这话，方一哲也不是不懂，只是现在的他也有些迷茫了，这个苏仪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如此厉害？
    这样的人，如果不能为已所用，将来肯定会成为他身边最大的隐患……
    顾客永远是最现实的，虽然还有余热，但自从路晶晶的广告被撤下之后，方一卓所呆的柜台，生意便一日日恢复到了平时的状态。
    虽然还是有人慕名而来，想购买路晶晶的新作品，但到底是不多了。
    对此，路晶晶觉得特别遗憾，可方一卓却笑着告诉她，昨天他去看方敬之的时候，已经受到了表扬。
    在方敬之的眼中，从来不在乎方一卓给公司赚了多少钱，而是如何证明虎父无犬子这件事。
    很显然，方一卓做到了，虽然没有真正达到两倍的销售额，但是他的能力，他的执行力，已让方敬之信服。
    而路晶晶开心的同时，也听闻方一卓的职务也发生了变化，由原来的售货员，直接升为营业部经理。
    这足以媲美空降兵的升职速度，也足足的让她为方一卓捏了一把汗。
    虽然方一卓是方家的人，可是，越是这样，越会有人嫉妒。
    搞不好这些嫉妒的人中间，又有杜美莎和方一哲的人，那样就真的防不胜防了。
    很快她的猜测便就得到了验证，方一卓在新的职位上，履步为艰，但凭着他超好的人缘，还有雷厉风行的行事作风，很快也赢得了一部分忠实的维护者。
    虽然遇到了不少挫折，但每一次都在方一卓的巧计之下迎刃而解。
    这也让方氏的高层对方一卓有了一个全新的了解，而最让人讶异的是，营业部副经理苏仪，她居然主动站在了方一卓的身后，做为他的左膀右膀在方氏集团直接与方一哲叫上了板……
    而与此同时，付洛琳那边单方面宣布与程力解除婚约的消息，也直接登上了报纸。
    事情到了这一步，原本应该是终点了。
    可不甘心就这么被‘下堂’的付洛琳，却又一次找到了医院。
    一见到程振声，她便未语先泪流，一幅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若是以往，程振声必然好言温语地劝，可现在他看了只觉得烦人。
    索性也就不理不睬的不看她，付洛琳见他这样，还以为他是看了报纸不高兴，便主动擦了眼泪过来讨好他：“爸，不要闷在病房里了，我带你到下面走走吧，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病才会好的快。”
    “不用了，我爸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到处走动。”
    听到声音，付洛琳怔了一下。
    没想到程力也在医院里，瑟缩地回头，恰看到他清俊的身影从病房外走进来。
    “程力……”
    叫了他一声，嗓子便哽住了。
    她已经好些天没见到他了，不是不想来找他，而是因为他的一句可以给她时间考虑，所以，她才故意和躲得远远的，只要不让他看到自己，他就不能问她要答案。
    只要多拖一天，她就多一分挽回的希望，可是……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父亲会突然瞒着发直接发了那样的声明，她在看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和父亲吵架了，可父亲的态度却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硬。
    甚至告诉她，这辈子也不许再和程力来往。
    猜到父亲会生气应该是因为关于程力的那一篇夺子风波的新闻，这也让她更加有苦说不出。
    没错，那新闻是她故意放出去的，目的是想搞臭路晶晶，让程振声更讨厌她，让方家的人也更讨厌她，。

 第518章 失去理智的付洛琳(3)

    结果，路晶晶还是好好的，她却因为这件事被父亲强行跟程力退了婚。
    很委屈，可自酿的苦酒只能自己喝，但是她对程力的那种执着，却并未因此而磨灭。
    有人说，得不到的永远是最好的，她现在就是这么想，因为得不到程力的心，也得不到程力的人，所以，她对他也更加渴望了……
    “我爸需要静养，付小姐还是请回吧！”
    一声付小姐，直接呛得付洛琳白了脸：“我只是来看看爸，你至于这样赶我吗？”
    “你真的只是来看我爸的话，我会赶你吗？”
    程力面无表情地说着，说完还幽幽提醒了一句：“还有，该改口了不是吗？”
    来之前，付洛琳一路都在想着怎么跟程振声说她还爱程力，就算她爸爸反对，她也非程力不嫁。她觉得以程振声的立场，一定会支持自己的，所以，她才舔着脸过来了医院。
    没想到会遇上程力，更没想到程力竟然如此不留情面，就算她不是他的前未婚妻，可她至少也不是他的仇人吧？
    他这样的绝情，让她心如刀割：“什么叫该改口了？她要改什么口？”
    程振声自打知道付洛琳不能生育后，就再不像以前一样对她客客气气的了。
    只是，人家怎么说也是市长的女儿，所以，程振声便用了自以为委婉的方式，劝了一句：“行了，不想改口就不改吧！现在你看也看了，我没什么大事儿，你就听程力的话，先回去吧！”
    事实上，他原本就是刻薄的人，对谁也看不顺，更何况付洛琳不能生孩子是小，还拿房子收买了程丽华来骗他，就这一点，程振声便再不打算原谅她。
    但不原谅是一回事，开罪不起是另一回事，儿子反正是没打算低头了，也只能他这个老子帮着低一次了。
    可他这一开口，付洛琳便以为他这边还有挽回的余地，马上扑到他床边哭的是梨花带雨：“爸，您要为我做主啊！”
    她这一哭，程振声也不想忍了：“是你们自己宣布要解除婚约，也是你们自己登的报纸，我们程力也没吵没闹的，你还想让我给你做什么主？”
    “那不是我的意思，是我爸爸登的消息。”
    听到这话，程振声似一下子被点醒了一般，马上夸张地道：“对啊！你爸都是这个态度了，咱们再坚持下去也没意思，你说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付洛琳要再听不出来程振声的意思，也就白哄了这老头子三年了。
    “看来，你们一早就商量好了。”眼泪还挂在脸上，付洛琳很生硬抹掉：“呵！说什么我爸的态度，不是程力找过我爸跟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我爸会这样？”
    听到这话，程力终又淡淡地瞅了付洛琳一眼，一双黑眸霍地眯起：“不是你故意放那种消息出去，我需要去请你爸亲自动手？
    “你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我呢？”
    许是心虚，一听这话付洛琳便慌乱的站了起来，大声地反驳着，可程力却只是拧唇一笑，反问她：“不是你，你又紧张什么？”
    “反，反正不是我。”
    “我还没说是什么事呢！你这么急着否认的又是哪一桩哪一件？”
    付洛琳：“……”
    垂在两侧的双手紧了又握，握了又紧。
    她知道，自己又被程力套住了，一开始他就是想诓出自己的实话，也就是她关心则乱，轻而易举地又被他诓进去了。
    无言以对，也是无颜以对……
    付洛琳知道，再否认已没有意义，只要程力认定是她，无论是不是她他也不会轻易放过，更何况，那件事原本就真的是她故意放的消息。
    输给程力不可耻，毕竟她看上的男人有多优秀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是，输给程力太难过，难过到让她现在只是看着他，就想放声大哭。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他一定要这么对她？
    无视于她伤心得快要死掉的表情，程力又冷冷道：“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骗我，三年前你骗过我一次了，现在你还想继续吗？”
    “你都逼我爸发了那样的退婚申明了，还会在意我骗不骗你？”
    付洛琳吼了起来，程力却始终冷着一张脸：“所以，我现在要告诉你的是，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就算是没有路晶晶，我和你也不可能再继续，像你这样成天算计别人的女人，没资格呆在我身边。”
    “没资格？你居然跟我提没资格？”事情的发展，真的让付洛琳始料不及，她尖声叫了出来，甚至开始口不择言：“你又是什么东西？以你的身份，跟我提鞋都不配。”
    闻声，程力雪亮的眸光直扫过来：“既然我跟你提鞋都不配，你还呆在这里干什么？”
    他一句比一句伤人，付洛琳也终于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看着程力始终紧绷着俊脸，她顾不得程振声不满的眼神，伏倒在病床上便号嚎大哭起来。
    原本就头疼，她这么一闹，程振声觉得脑袋都要炸了，口气也暴燥起来：“要哭出去哭，吵死了。”
    “你个老不死的东西，你现在也敢嫌弃我了是不？我受够了，受够了，要分手是吧！好，我现在就跟你儿子分，但是我保证，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一定会的，一定会的……”
    吼完这些，付洛琳终于愤恨地起身，恶狠狠地瞪了程力父子一眼，便咬牙冲出了程振声的病房。
    回到家里，付洛琳把自己一个人关在程力的房子里哭了很久。
    虽然她嘴上不说，可她心里却明白，她在等着程力回来。
    她嘴上一直吵着要报复程力，可内心深处她还是不舍得，会那么说，只是想让他回来哄哄自己，哪怕又是像上次一样，说等一阵子也好。
    可是，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
    直到她哭得眼里再也流不出一滴眼泪，她红肿的双眼中，终于射出了凶狠的寒光。
    是的，她不服气，她一直这么委曲求全过了三年多，可是却换来这样的结果，她真的不甘心。
    掏出手机，她不死心的拨通了程力的电话：“你在哪里？”
    “在我家里。”
    程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的时候，付洛琳的眼泪又蓄满了眼眶。可他的回答却让她很想大吼大叫，忍住冲动，她仍旧平静的问他：“我现在就在你家，怎么没看到你？”
    “那个房子你要是喜欢就送给你了。”这个房子送给她？她是不是应该笑？
    因为这是她为他选的房子，所以最后他连这个房子也抛弃了是么？
    付洛琳冷笑着，握着手机的手指已不停地发颤，发抖：“你在哪里？又和路晶晶在一起是吗？”
    “是又如何？”
    她多希望现在程力能够对她说说谎，哪怕是骗骗她也好，可是，他竟如此直接……
    “呵！呵呵！呵呵呵！”
    讽刺地笑着，付洛琳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希望。
    挂断电话，所有幻想的泡沫都已破碎，任手机滑落在地，她没有眼泪，却只是干嚎起来。

 第519章 让他后悔(1)

    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那种，撕心裂肺但又不能呼吸，涨红了脸，想发出声音，却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像是死人一样躺在地上，任冰冷的地板刺激着自己的神经，付洛琳的恨意暴涨，像蓄满了气的球，被针突然刺到了一般。
    终于，她爬了起来，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通了那个她原本打算永远也不会再拨的电话号码。
    电话响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付洛琳也不着急，只是耐心的等待着，一遍遍不停的拨打着。
    终于，电话被人接起，那头传来方一哲还没睡醒的声音：“女人，我说你是疯了吗？现在几点了？你不睡觉打我电话干嘛？”
    付洛琳的声音很轻很轻，因为哭了太久，还有些暗哑：“有事找你帮忙。”
    “什么事这么急，不能等到天亮呢？啊？”
    睡得正香被吵醒，是谁也口气不会好，更何况方一哲原本就对付洛琳没什么好态度。
    “重要的事。”
    说到这里，付洛琳的眼泪又落了下来，虽然狠下心了，虽然已经真的做了，但她还是很伤心，很伤心。
    电话那头方一哲没有回应，一直沉默着没有半点声音，付洛琳于是又不确定的问了一句：“不会睡着了吧？”
    “你以为我是猪啊？接着电话也能睡着？”
    方一哲被吵醒了心情不好，于是恶狠狠地吼了她一句，末了，仿佛又想到了什么，才又懒懒地补充道：“说说看，是什么重要的事，犯得着你这么急火火的把我吵起来。”
    “你不是一直想斗倒程力吗？好，我帮你，你要我配合什么都可以，我要让损失惨重，我要让他后悔不爱我，我要报复，报复……”
    带着最深烈的怨念，付洛琳咬牙切齿的叫了起来。
    那声音太诡异，让还有些睡意的方一哲也不禁汗毛直立，这样的付洛琳对他而言是恐怖的，他甚至有种感觉，这个女人，已经被程力逼疯了……
    程力的女人疯了，这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的消息，可是，疯了的女人是会咬人的。
    所以，方一哲再不敢对付洛琳大喊大叫，只醒了醒神，问她：“你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如果有，我还会找你吗？”
    电话那头付洛琳在冷笑着，事实上她也没说假话，她若是真有办法，怎么可能找方一哲这种小人？毕竟对她来说，他并不是什么好角色，和他合作的结局可能会比她想象中还要坏上许多倍。
    “你的意思是，你想利用我？”
    “利用又如何？你就没利用过我吗？再说了，难道你的目的不是斗倒程力？”
    那时候，付洛琳的心很冷，她甚至在想，男人们不知道，是他们让一个个笨女人变得聪明，也是他们让一个个笨女人变得强大。
    因为伤害，因为背叛，一个很普通的女人也有可能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带着毁灭性的人。
    而现在，她满脑子想的就是毁掉程力，只有毁了他，她才可以咽下心里这口气。
    “我是想斗倒他，可我也不喜欢被人利用。”
    “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帮我，没问题，我找别人，我不相信s市这么大，我找不到人帮我。”说完，付洛琳再不犹豫，这一次竟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盯着手机屏，她漂亮的大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暗数着：“一，二，三……”
    第四声还没有数到，电话便重新响了起来，看着屏幕上显示的那串熟悉的数字，她嘴角闪过一抹妖艳的笑，只是笑容里饱含毒汁。
    再次接通电话，方一哲没有给付洛琳开口的机会，直截了当地问：“你的底限呢？要我做到什么程度？你又能配合到什么程度？”
    “没有底限，只有目的。”
    付洛琳愤恨的说着，一字一句磨牙而出：“让他痛苦，让他后悔，让他没脸见人。”
    闻声，电话那头的方一哲已嘿嘿的笑了起来：“那还不简单吗？只看你能不能配合我了。”
    “你想怎么做？”
    这样的笑声，让她不由自主地紧张了起来，虽然知道这笑不是针对她，但付洛琳还是觉得很可怕。
    “还记得那些照片吗？”
    一听这话，付洛琳的脸又涨的通红。
    如果方一哲现在在她的面前，她真的可能扑上去，咬他几口也说不定，可他分明不在她眼前，所以她只能咬牙忍着气，骂道：“你还在威胁我？”
    “啧啧啧！不要这么说嘛！我可没有威胁你。”
    话到这里，方一哲微微一顿，又森然道：“是你说的，要他痛苦，要他后悔，要他没脸见人，还有什么比那些照片更能让他崩溃的呢？”
    “你不要忘记了，我现在和他已经解除婚约了，我出事对他没有任何影响。”
    “谁说没有影响？你才刚出这个声明就被爆出照片的话，你觉得别人会怎么看程力？”
    说完，方一哲又继续蛊惑道：“到那时，大家一定会认为是她始乱终弃，是他因为那些照片嫌弃你，到那时，你再开个新闻发布会，哭几声……”
    “你闭嘴，难道这样我就有脸见人了么？”
    付洛琳吼着他，电话都因用力过度而捏得死紧：“我是要报复他，可我还没大方到要连自己也一起埋了。”
    “还是你觉得你还有更好的，更快的办法？”
    一直被吼，但方一哲此刻竟特别开心地笑了起来，似乎已经在幻想着程力抓狂的模样。
    “那不就是你应该操心的事？要是我能想得到，我还找你干什么？”
    方一哲也怒了，强势道：“可我只有这个办法。”
    付洛琳又吼了回来，这一次，气势十足：“你敢！”
    他是不敢，因为付洛琳毕竟还是市长千金，这些照片关乎的不仅仅是付洛琳本人，更关乎付市长的颜面。
    所以这些照片拍了很久也没敢露出去一张，可如果是经过付洛琳同意的，那么，这些照片就算是发出去了，也不会对他有任何的影响。
    如果付市长找自己麻烦，他也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可是，付洛琳虽然已要崩溃的边缘，但脑子似乎还没有完全秀逗，所以，方一哲只能继续蛊惑：“决定权在你自己的手里，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想好了再给我电话。”
    说完，这一次他没再给她拒绝的机会，也果断地挂了电话。
    电话断了，付洛琳却没有胆量再拨回去，只是呆呆地盯着手机，泪流不止……
    真的要做到那样的程度吗？
    为了报复程力，甚至要牺牲掉自己的尊严吗？
    她犹豫了，特别特别的痛苦，特别特别的纠结……
    难道，她真的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吗？
    她是付市长的千金，她是s市第一名媛。
    就算要报复一个男人，也没必要搭上自己的声誉，所以，就算付洛琳被仇恨冲晕了头脑，她也没找算拿自己的果照去冒险。
    所以，冷静了一个晚上后，付洛琳便回了通电话给方一哲，想告诉他，不许把照片发出去。

 第520章 让他后悔(2)

    可电话一接通，还不等她开口，方一哲便摞了狠话：“付洛琳，是我小看你了啊！你特么原来是想给我玩阴的？”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懂？呵！马上你就懂了。”
    说罢，方一哲又一次挂了她电话，而且，从那之后无论付洛琳怎么打，始终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
    没头没脑地说道了那么一句，然后就这样挂了，想到方一哲的为人，付洛琳越想越觉得后怕，马上便动身去了方氏，原本想找方一哲当面聊聊，可当她赶到方氏，才发现方一哲竟然被警方传唤了。
    恰是在这个时候，方一哲又说了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她突然有些明白了，方一哲难道是误会这些警察和自己有关了么？
    可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啊！
    想解释，可根本就靠近不了方一哲，就在她踟蹰不前之时，她的手机突然叮铃一响。
    信手划开，弹出的却是方一哲发来的一条微信，匆匆点进去一看，只看了一眼，付洛琳的身子便摇晃了起来。
    那个邪恶的男人终于还是把她的照片发出去了，不是发给程力，也不是发给她父亲，而是，直接发到了网络上。
    付洛琳觉得眼前一阵阵的发黑，人要倒下去，却又不敢倒下去。
    那个混蛋，她要杀了他，她要杀了他……
    出事后，付洛琳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让任何人进来。
    虽然方一哲事先提过这件事，可她明明就告诉过他不可以。但她的果照还是被放到了网络上，而且被放上去的还是姿势最‘银荡’的那几张。
    也许在短短几秒钟内，那些足以让她去死的照片便收藏进了千百万网友的电脑隐藏夹里。一想到这个，她真的很想一头撞死。
    什么都乱了。
    她根本还没有答应过他，可他竟然就做了，而且还做得这么绝。翻看着网上的贴子，付洛琳的心整个被揪起，杀人的冲动竟越来越强烈……
    用力的把手机砸到了电脑上，火花四溅之下，那些羞人的画面终于没有了，可她的心也死了。
    为什么她要遇到这种人渣呢？
    为什么她要遇到这样的事呢？
    不过是爱错了一个人，为什么她就要遭遇到这些？为什么？
    电话还是响了，不是手机，是床头的那个坐机。
    流着泪，她一动不动的盯着响个不停的电话，心头在滴血，可她却不敢伸手去接。
    她当然知道电话是谁来的，因为她房间的坐机只告诉过父母，那是父母专用的，可现在，她那么想和他们说话，却不敢接听……
    她不接，电话就一直响，一如电话那头焦急的人心。
    始终还是脆弱了，始终还是不忍心，付洛琳流着泪，用颤抖着双手接起了电话，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的呼唤时，她突然便号嚎大哭起来。
    “妈，我活不下去了，活不下去了……”
    听到女儿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市长夫人的心都要碎了：“洛琳，我的女儿你还好吗？妈妈担心你啊，洛琳，洛琳，我的乖女儿，不要哭，不要怕，一切都会好的，你知道吗？会好的啊！”
    母亲完全没有指责的话语，可这却让付洛琳更加难过，更加自责。
    “妈，妈，妈……”
    心理防线终于彻底崩塌，抱着电话她开始大声地呼唤着母亲，仿佛除了这个字，她再也没办法发出另外的音节，只是那么挖心挖肝的哭叫着。
    “洛琳啊！妈妈明白的，你不要担心了，你爸爸已经动用了所有的关系了，马上网上就找不到那些照片了，洛琳啊！你要想开点，让妈妈进来看看你好不好？好不好？”
    市长夫人从来就是端庄得体的表率，对自己的女儿也要求甚高，以前只要付洛琳做得不够好，她一定会严厉的指责她。
    可现在，当她的女儿发现了这样让她抬不起头来的事情时。她的第一反应，不是骂，也不是说，只是不停的安慰着女儿。
    她很明白她的女儿不是这样的人，一定有内情，一定有原因……
    她坚信，她的女儿一定是受害者，不是网路上人们骂的那种绿茶婊加放浪女。
    所以，再难过她也只会安慰，只会劝。
    因为做为一个女人，她很清楚这件事带来的伤害有多大，她都快承受不了了，何况是女儿？
    害怕女儿会想不开，害怕女儿会做傻事，所以她一定要亲眼看看女儿才放心，可是，她的要求却被付洛琳无情地拒绝了：“妈，我对不起你和爸爸，我没有脸见你们，你们也不要再过来看我了，那些记者一定会追着你们问的，妈……我受不了受不了，您让我静一静好吗？”
    “洛琳，妈妈想陪着你，妈妈想在你身边，洛琳，妈妈害怕啊！你明白吗？”
    这是市长夫人第一次在女儿面前这么失态。
    其实，她也已经接近崩溃的边缘了，甚至不敢告诉付洛琳，付市长因为受不了刺激而心脏病突发，现在正被送到医院在急救。
    可即使是这样，她还是扔下丈夫赶到了女儿身边。因为她很明白在这样的时候，谁才是最需要她的人，丈夫再辛苦也有很多的人可以帮着照看，可女儿不同，这个时候她除了能在妈妈的怀里哭，还能去找谁？
    女儿是她怀胎十月从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放弃什么，她也不能放弃女儿。
    “妈，你陪着爸爸吧！他的身体不好受不了刺激，我弄出这样的丑事，爸爸一定会受不了的。”
    付洛琳哽咽着说着，整个人都有些混乱：“妈，你帮我向爸爸说声对不起好不好？妈，我没脸见爸爸。”
    听到这些话，市长夫人在电话那头也哽咽起来，终于忍不住说了实话：“洛琳，洛琳，你爸已经在医院里了，洛琳啊！来看看爸爸，来陪陪妈妈啊！”
    “妈，您说什么，爸在医院里？”
    听到这里，付洛琳整个人都触动了，原本还缩在床角的人也吓得直接站了起来：“妈，您不要吓我，爸怎么样了？妈，妈，我对不起你们啊，妈，妈……”
    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她的恨让她迷失了方向，让她找错了帮手，才弄成了今天的局面。
    最让她揪心的却是父母，生她养她，结果却被她气得进了医院。
    她多想去看看他们，可是，她现在的情况一出门肯定会让人盯上。到时候别说看父母，只怕是更会让他们受到影响。
    “洛琳，妈现在好怕，怕你做傻事，怕你爸撑不下去。”
    市长夫人一边拍着门，一边大哭，这个可怜的女人在发现女儿出事后，老公也送进了医院。她素来端庄贤淑，可接二连三地发生这么多事，她也要崩溃了：“洛琳，我只有你们俩了，洛琳，别让妈妈担心，洛琳啊！开门，开开门啊！”
    如果说一开始付洛琳以为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的话，那么现在她才知道，这件事伤害最深的人其实是她的父母。
    恨意暴涨，只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方家把方一哲咬成碎片。可她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抽泣着对母亲说：“妈，女儿现在没脸见人，恐怕也去不了医院，您好好照顾爸爸，我会想办法来看你们了，妈，一定要等着我。”

 第521章 爱错一个人的代价(1)

    说完这话，付洛琳觉得自己真的再也撑不下去了。
    狠下心挂了电话，她捂着脸再次号嚎大哭。
    如果说她以前以为报复了程力才是最痛快的事的话，那么现在她终于明白，在报复他的同时，原来伤得最深的还是自己……
    可是，就算是出了这么大的事，她除了伤心难过以外，最担心的竟然是害怕程力会看到这些。
    他会怎么想她？
    他会怎么看她？
    恐怕就更有理由告诉她，他一定要和她分手了吧？
    分手！
    为什么她现在想到这两个字还是会心痛？为什么遭遇了这么多之后，她对他的爱意竟然还是不减半分？
    心很痛，各种情绪交织在心头，付洛琳突然抱着头尖叫起来：“付洛琳，你疯了，你就是个疯子，疯子啊！”
    叫累了，哭累了，她终于虚软地趴在床上直喘气。
    想着过往的种种，付洛琳第一次觉得自己应该变得强大起来，就算是已到了无可挽回的地步，可她也绝不想放过方一哲那个混蛋。
    如果没有他，今天她就算是失去了最爱的人，也不会伤害到父母。
    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她居然让她最爱的父母都身心受创，什么都可以忍，但这一次，她决不会再忍下去……
    房门外不再传来拍门声的时候，付洛琳终于从床上坐了起来。
    不知道外面的母亲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回去照顾父亲了，可那时候，她已经不想再去分心想那些了。
    从床上坐起来，她的眼神冰冷异常，压抑着最后的怒意，她拿起坐机，给方一哲打了过去。
    很快，电话接通了。
    方一哲的声音传来时，付洛琳只是冷冷的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不记得我同意你这么做了。”
    “你不同意又怎样？我做什么事情还要经过你的同意不成？”
    方一哲的声音也透着些怒气，阴冷的程度绝不亚于付洛琳本人：“你是我什么人？不过是一个被我玩过的女人而已，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条件？”
    “你是故意的？”
    付洛琳的心很冷，声音更冷。
    如果说拿起电话的那一刻，她还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一定要这样的情况下给他打电话的话，那么现在，她完全明白了。
    这个男人伤了她，所以，她要十倍，百倍的还回去。
    她要让他知道，她绝不是什么小绵羊，而是带了毒的女王蜂……
    “不然你以为呢？我记得我警告过你的，没想到你还是不肯听话，既然你想玩，我就好好陪你玩一场。”
    方一哲的口气越来越狠，但他说的这一切，却也终于让付洛琳明白了问题的症结在哪里。所以，她冷笑着，毫不留情地嘲讽道：“你以为你这样就能赢了程力吗？我告诉你，他半点感觉也没有，甚至都没来看我一眼。”
    “是吗？那我还真应该同情你，不过，这不都是你自找的？”
    方一哲的声音又狠了起来，隔着电话她几乎都能象到他面部的狰狞：“敢让你那位当市长的父亲动我，你就应该想过会有今天的后果。”
    “你胡说，我爸什么时候动过你了？”
    “你还装蒜，不是你我今天怎么会接受调查，不是你我的手机里的照片会被人删掉？幸好我早就做好了备份，想跟我玩手段耍心机，付洛琳你还嫩了点。”
    “呵！枉你自以为聪明，不还是被人耍的团团转？”明明很冷静的，可说出这句话的同时，付洛琳的眼泪便已再度滚了下来。
    她没有做过，一件也没有做过，可照片是她的，除了她自己谁会想删掉？
    偏偏就不是她做的，偏偏做的人还能指向性地引导方一哲想到自己，谁能这么了解方一哲？
    谁能这么大本事？
    她的心一颤，脑子里马上便跳出了那个人的名字--程力。
    捏着手机的手指已在颤抖，可她还是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出了真相：“我没有让人偷你的手机删照片，也没有让我爸动你的公司让你被调查，你个蠢货，被人算计了还不自知，居然把枪头对准我。”
    闻声，电话那头方一哲也声音也沉了下去：“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了？”
    她也笑了，声音比他更冷更直接：“信不信随便你，我打这通电话也不过是想告诉你，既然这个人渣要玩这种游戏，我也奉陪到到底。”
    “你先出手玩我，现在还敢来放狠话？”
    方一哲一直以为付洛琳是那种想搓圆捏扁都随他意的女人，可现在，他竟发现原来她也是有气场的，而且一旦发作，还挺吓人。
    “我玩你？呵！是你自己没用才会被人算计罢了。”
    “给我闭嘴。”
    她的态度终于激怒了方一哲，可听着他咆哮，付洛琳心却无可抑制地兴奋。
    所以，她变得更加刻薄，声音也更加尖锐：“除了威胁我以外，你还会什么？方一哲，你果然不是个男人，怪不得连路晶晶也看不上你。”
    说到这里，付洛琳刻意放声大笑，虽然笑到眼中全是泪，却仍旧不停地笑着。
    “我看你是嫌照片不够精彩啊！是不是要我再爆几张？”
    被彻底惹毛了，方一哲又阴侧侧地开口，但付洛琳不但不怕还反呛了他一句：“方一哲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为今天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是吗？我倒真想看看你能怎么让我付出代价”
    方一哲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虽然被付洛琳反威胁着，可知道现在付洛琳因为果照的事早已分身乏术，所以，他口气也变的更加轻蔑，一幅根本就无所畏惧的模样。
    “既然你这么想看果照，我成全你。”
    说着，付洛琳突然发出一声怪异的轻笑：“你不是喜欢路晶晶么？改明儿个我也拍几张路晶晶的给你看看怎么样？”
    “你敢。”
    “我是不敢，所以，我不会亲手做的。”
    捏着手机，付洛琳的声音很轻，很轻，却恰到好处能磨人的心：“我会找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去好好侍候她，就像你曾经对我的那样，如何？”
    “付洛琳，你敢伤她一分，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是吗？我也真想看看你怎么让我死得很难看……”
    说完这话，付洛琳也狠狠的挂了线。
    她不是现在才认清了方一哲的‘狼人’本性，但从这一刻开始，对这种人，她再不会有任何期待，也再不会手软。
    而且，她很清楚，要对付这样的人只能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付洛琳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肯见，市长夫人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只得给程力打了电话。
    知女莫如母，市长夫人很清楚，这个时候如果说谁还有机会劝动付洛琳的话，也只有程力了。
    但，程力接到电话竟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市长夫人。
    他说：“她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应该就是我。”
    起初市长夫人还不认可他的话，觉得他过于无情，甩了她的女儿就想撇得一干二净，可程力又说：“您觉得她希望我看到那些照片么？”

 第522章 爱错一个人的代价(2)

    然后，市长夫人便默默地挂断了电话。
    做为女人，她只想到了女儿需要人关心，可同样地，做为女人她也终于明白了程力所说。
    这个时候，爱得越深就越怕被对方看到自己的丑陋之处，那些果照已遍布满网络，程力不去看付洛琳还可以自欺欺人一下，可他若是去了……
    挂断电话，程力悠悠点了一支烟……
    目前，他已经知道付市长动用了很多关系，网站上面流传的果照已经被处理得差不多了，可是，事情闹得这么大，相信也有很多不怀好意的人下载了图片。
    对付洛琳来说，这注定成为她毕生永久性的耻辱，甚至以后出门在外，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她若是生在普通人家关注度也会少一点，可她是市长千金，注定会成为街头巷尾的笑柄。
    付洛琳一直是骄傲的，高贵的，只在他的面前卑微如尘。
    所以很多时候，他在处理付洛琳的问题上都会手软，是她一步步把他逼到了绝境，所以……
    别开眸光，下意识地又看了一眼那边桌上的手机，第一次在方一哲的手机里看到那些照片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方一哲的特殊僻好，可细看之后才发现，原来是付洛琳。
    不打算手软，也不打算放过任何人，但将果照放出去这种事确实不够男人，所以，方一哲的手机他是让人拿来了，可他却并没有动里面的照片。
    只提取了自己需要用的那部分消息，然后，稍稍促进了一把，于是警方便直接传唤了方一哲。原本是想给他点教训，让他安份点，可没想到方一哲狗急跳墙，最后居然把这些照片曝了出去。
    他承认，这一刻他的心情莫名有些低沉，他不会同情方一哲，也不想同情付洛琳。
    但是，付洛琳毕竟是个女人，果照这种事情的伤害度远比其它的伤害要重，他也也担心付洛琳可能撑不下去。毕竟，在丑闻面前，人命大过天。
    一根一根地抽着烟，手机却在这在个时候突然又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发现原来又是市长夫人打来的，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接了起来：“夫人。”
    “程力啊！我们家老头子住院了，现在居然送到了重症室，这可怎么办啊？”
    市长夫人在他的眼中一直是个很淡定贤惠的女人，可是，再淡定的女人到了这种时候，她也不过只是个女人，会哭，会无助，会害怕。
    “夫人别着急，您现在在哪里？我马上来看看。”
    “我在市一医院，程力，洛琳怎么样？她不肯出来见她爸爸，说没有脸见他了。”
    市长夫人越说越伤心，甚至忘记了付洛琳的这件事，也间接地影响了程力的声誉，可此时她已方寸大乱，女儿是指不上了，也只能寄望于这个，以前自己一直给予评价一百分的未来女婿了。
    “程力，他爸看着都快不行了，怎么办啊？”
    “您别急，我去看看她，尽量带她去医院看看付市长。”说完这话，程力急急收了线，下楼的同时又拨通了路晶晶的电话。
    “付市长病危了，我得去看看付洛琳。”
    “啊？”
    “会生我气吗？”
    这话问得很小心，程力似乎在努力揣摩着路晶晶的心境。
    其实他知道自己不应该再理会付洛琳那边的事情了，可因为市长夫人的哭声，他最终还是做了这个决定。
    没错，他承认自己因为付洛琳不胜其烦，但她已经因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了。如果最后连他父亲病危也不能去见一面，也实在过于残忍。
    他不是心软，只是，他还有良知……
    “你都给我打电话主动报备了，我哪里会那么小气？可是，付市长病的真的很严重吗？”
    “市长夫人说在重症室里，眼看着快不行了。”
    “那就去吧！”
    那就去吧！
    只是这么一声，程力便笑了：“我会带付洛琳去医院，你如果不放心的话，也可以来医院盯着我。”
    “别开玩笑了，我去干嘛？相信你。”
    “晶晶，谢谢你相信我。”
    似是感受到了他的真挚，电话那头的路晶晶笑了一下，又吩咐道：“去了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也让我心里有底。”
    “好。”
    说话间他已到了楼下，程力拉开车门，说了一句：“我上车了。”
    然后便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打电话前原本还很忐忑，因为程力很清楚，只要路晶晶摇头说个不字，就算是付市长现在就死在医院里了，他一定不会再去看付洛琳。
    可是，他的女人实在太乖了，所以，她竟真的没有阻止。
    被对方信任的感觉让他很满足，程力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也相信，路晶晶也知道……
    二十分钟就到了付洛琳那间单身公寓的楼下。
    拿出以前她交给自己的备用钥匙开了门，屋里一片死寂。
    程力走到卧室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反应，知道付洛琳还在伤心也不会来开门了，他于是大声道：“你爸在医院里，你是要跟我一起去看看，还是等我电话？”
    问了好几遍，房间里都没有什么反应。
    程力俊挺的眉锋一抖，她不会想不开做傻事了吧？
    蓄势待发，正打算撞开门看看里面的情况，门却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
    付洛琳披头散发地走了出来，红肿的双眼像两颗红樱桃，看到程力的时候，眼泪又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我爸真的很严重吗？”
    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是恨最怨的人，也是他。
    可听到他的声音，想到他在自己出事后居然没有落井下石而是来看望自己时，付洛琳的心，又动摇了。
    又高兴又难过，可还是不想看到他，但付洛琳也很清楚程力的为人，如果不是父亲病重到某种程度了，他肯定不会主动来自己的家里。
    所以，犹豫了很久，她还是打开了卧室的门，只是，一看到程力，她心里的那些委屈便全都哗啦啦地倾泻而出，而眼泪，也再也止不住……
    “不知道，夫人来电话说在重症室，可能情况不容乐观。”
    一听这话，付洛琳便哭了起来：“都是我不好，都是我……”
    “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你也别太自责了。”略冷地安慰着她，但只是这样的话语，仍旧奇迹般让付洛琳觉得心里好多了。
    她吸着鼻水，抽泣道：“可我现在不方便出门，记者那么多，我……”
    “你把手机打开，等我去医院看看后再给你说情况。”
    “我手机被我摔坏了。”
    付洛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后悔，她太冲动，所以才会用手机砸电脑……
    闻声，程力二话不说就把自己的手机塞到了付洛琳的手里：“拿我的用，我一会儿买个新的，记得一定要等我的电话。”
    听到程力的话，付洛琳的泪却更凶了，她伤心拉着程力问：“你不怪我吗？”

 第523章 爱错一个人的代价(3)

    “这件事你就先不要想了，我先去医院了，夫人一个人在那里好像有些撑不住。”
    “程力，谢谢你。”
    说这话的时候，付洛琳的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串串往下滚。
    之前她还那样咒过他，骂过他。
    甚至希望他死掉，可是，她最艰难的时候，这个不爱他的男人还是毅然而然地站到了她的面前。虽然，付洛琳也很清楚，这件事和程力脱不了干系，可她还是被他感动了。
    如果不是她过于执着，他们是不是也能够做好朋友？
    如果不是她过于激烈，他们是不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她除了哭泣以外，什么也做不了。
    “那我先走了。”
    见付洛琳的情绪似乎还算稳定，程力也放心不少，但医院那边市长夫还在等他，所以，他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道：“等我电话。”
    程力一离开，付洛琳就冲到洗手间，打开冷水的猛地冲刷着自己，因为她又开始后悔了，是的，真的后悔了。
    她本以为程力一定会趁机要和自己彻底断绝关系，可没有想到，他竟然一句责怪的话也没有说，一句盘问的话也没有讲，只一心想着自己父亲的病，母亲的担心，甚至，在离开前还叮嘱自己要关好门，防着程振声。
    说不感动是假的，因为，在一起这么多年了，只有这一次付洛琳实实在在地感受到程力是活生生的人。
    虽然他不爱自己，但却真的在关心自己。
    她想着要伤害他，可他却以德报怨，还在默默地支持着自己。
    越想，付洛琳就越心痛，一直以为自己受到的伤害是最多的，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莫名的伤，也没有莫名的恨。
    自己会有恨，也是因为当初埋有那个因。
    原来，爱错了一个人，竟然会留下这么多的遗憾与悔恨……
    紧紧的揪着衣领，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那种窒息的感觉，让她如溺水的人，想抓住最后的一根稻草，却悲惨的发现，连最后一根草也沉入了海底。
    慢慢的滑落在地，她的心都碎裂开来，冷水的冲刷下，她似乎渐渐开了窍，有很多事都变得鲜明起来。
    慢慢的，她的脑海里，一个可怕的念头升腾起来，且一旦动了那个念头，就不发不可收拾，想停也停不下来，只能不停的想，不停的想，而且越想越觉得可行。
    突然，她笑了，那凝结在唇边的笑意，渐渐在放大，再放大……
    她的双拳紧握着，直到关节处都泛着白，她才猛地松开，然后站了起来。
    无意识般的走到浴室的镜子前，对着里面那个湿淋淋的人说：“付洛琳，你清醒了吗？清醒了就应该做你该做的事情了。”
    言罢，她突然出手，徒手用拳头打在了镜子上，镜子应声而碎，而她的手也瞬间鲜血淋漓……
    到了医院，程力才发现，原来付市长病的真的很严重，虽然人已经清醒过来了，但还是留在了重症室，继续观察治疗。
    他一直在不停的安慰着市长夫人，直到大批的记者因为他的出现，又大批的涌了进来。
    不过好在因为付市长的身份，公安局甚至动用了武警在医院里守着，这才让程力有了片刻喘息的机会。
    用公用电话给陈云打了电话，让她送了一台新手机过来后，虽然知道这时候他应该先给付洛琳电话报付市长的平安，可程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转身去了楼道间，给路晶晶拨了过去。
    电话只响了一声，便被人接了起来：“怎么样？你到医院了吗？”
    听出她的迫切，程力的唇角勾了勾：“嗯！付市长是突发的脑梗，人算是救过来了，不过，想恢复可能就没那么容易了。”
    “中风了？”
    “左半身可能以后不会那么灵光了。”
    “啊？那岂不是……”以后连市长也做不成了？
    这话咽在路晶晶喉咙深处，到底还是没有说出来，可程力似是听见了她心底的声音，突然道：“这样不是更好？”
    “什么叫更好？”
    程力也不顾忌是在公共场所，直言道：“你再不用担心付洛琳，也再不用担心她的爸爸是市长。”
    说他自私也好，骂他无情也罢，他自问不是圣人，想保护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女人。至于其它人，他可以施舍一下自己的同情心，也可以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不会改变。
    对他来说，付市长无论是用什么方式下台的，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虽然这么说真的很绝情，但，他也真就是这么想的，因为，就算付市长不是因为这件事被方一哲拖下水，也迟早会被他拖下水。
    所以现在这样正好，省得他再动手，也省得别人又迁怒于他和路晶晶。
    路晶晶也不是傻子，一听他这口气心里便咯噔一响：“程力，你……那些照片该不会是你……”
    老实说，路晶晶还真有点同情付洛琳。
    虽然付洛琳平时真的很坏，对她还是恶劣到不行，可同样是女人，她太清楚果照被发上网是什么感觉。那简直就是天塌了呀！
    “我有那么龌龊么？”他笑着反问，然后说出了答案：“是方一哲做的。”
    “什么？怎么会是方一哲？”
    “他和付洛琳早就好上了，这些照片，也是他拍的……”
    “啊……那，那你怎么知道的？”
    听到这样的事实，何止是难以想象，路晶晶简直不能接受。
    方一哲居然……
    这个男人简直太可怕了。
    “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程力，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吧？”
    “没直接关系，因为我只动了方一哲。”
    没直接关系，那就是有间接的关系了？电话那里路晶晶喘起了粗气，半晌都发不出声音来。程力也不急，只是微微一笑，反问她：“怎么了？被这样的我吓到了？”
    “所以你才想去医院吗？”
    其实，听程力说要去看看付洛琳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毕竟他和付洛琳的关系不一般，人家又那么缠他，路晶晶很担心程力这么一心软，付洛琳便又会对他产生幻想。可直到现在，她才意识到，程力要去看付洛琳的原因，原来不仅仅只是关心那么简单。
    “还是觉得我不应该来吗？如果你真的这样不放心，我回去便是。”
    “不用了，忙完再回来吧！但求心安。”
    闻声，程力的眉头一挑：“真的不介意？”
    “介意。”
    很诚实地开口，一声介意出口，程力的呼吸都不稳了，正想解释一通，却听路晶晶又道：“我介意你为我做了这么多，却现在才告诉我。”
    她是个女人，哪可能不介意这样的事，可是，一想到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所有的想法便都烟消云散。
    既然选择了信任他，就应该一信到底。

 第524章 我真的好后悔(1)

    这三年她不在程力都没有爱上付洛琳，现在她都已经回来，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程力，忙完了早点回来，我今晚去你家等你。”
    “想要了？”
    闻声，路晶晶的脸一红。
    这个男人真是……
    他不是应该问她是不是想他了么？什么叫想要了？
    “想你了。”
    想你了，很想现在就抱着你，可她知道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电话那头她只是轻浅一笑，故意又嘟起嘴来警告道：“不过，再同情也不许越界，要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哪敢啊！”
    “这还差不多。”
    闻声，程力抿了抿嘴，这才微笑着挂断了电话……
    收了线，腹黑的男人握着手机又回味了好一阵。
    笑够了，这才抽时间给付洛琳去了一通电话，向她说了一下付市长在医院里的情况。
    付洛琳在电话里听说父亲已经醒了过来，也放心了不少，甚至主动说明天就来看父亲。
    程力虽然觉得这时候她来医院不是件很明智的举动，但考虑到她很担心付市长，也就默许了她的行为，只叮嘱说这边的记者很多，让她来的时候变变装。
    付洛琳的反应超乎异常的冷静，也正是因为那样的冷静，让程力误以为她是真的想清楚了。
    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料到，付洛琳是真的想清楚了，只是，她想清楚之后的选择，竟会是那样的疯狂……
    付市长病了，晚上要人守夜，其实想给付市长守夜的人比比皆是，可市长夫人偏偏要求程力留下来。
    程力明白这是市长夫人在给自己第二次机会，但他却以父亲也重病为由，推了市长夫人的提议，然后，直接回了他和路晶晶的新家。
    只是，人才刚刚进家门，他便接到了付洛琳的电话。
    她告诉他，她亲自给他做了晚饭，都是他最喜欢吃的菜。
    在没和程力在一起之前，付洛琳是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可为了讨好程力，她后来也学会了做饭，而且只会做程力喜欢的菜。
    不曾犹豫便直接关了机，路晶晶却好奇地问了一句：“怎么了？谁的电话？”
    “不用管她。”
    程力没有直接说是谁，但这一句话听在路晶晶的耳中，便什么都明白了。
    说不吃醋是假的，所以，他在白天做了那么让她泛酸的事情后，回来还能自省也不错。路晶晶也没犯贱到，明明看到他关了手机还要缠着他去问白天的事情。
    顺手接过他手里的外套，她像个贤惠的妻子般笑着问他：“吃过晚饭了吗？”
    “没有。”
    “那我去给你添碗汤，马上就……”路晶晶正开心地说着，她的手机却突然叫了起来。
    还以为是母亲打来的，路晶晶赶紧拿起手机一看，结果发现，居然是程力打来的……
    “你打我电话干嘛？”
    闻声，程力的眉头一拧：“不是我打的。”
    “可明明是你的号码……”
    话一出口，她便意识到了什么，眼光下意识地挪到了刚才他关机的手机上，才发现他用的竟然是新手机。
    其实之前她接到电话时发现号码不对时她就有些奇怪，但路晶晶不是那种喜欢多想的人，只觉得他能跟自己事事报备已经很好了，也就没把那种小事放在心上。
    可现在……
    又看了一眼被他随意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新手机号恐怕知道的人也不多，刚才的电话是付洛琳打的，那么……
    路晶晶的心一下子便塞住了，捏着手机的手也不自觉地收紧。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反正，手指擦过手机屏，那电话也就‘不小心’给挂了。
    可电话是挂了，但看着上面那个未接来电，路晶晶心里像梗了什么似的。
    正郁闷间，手机又是叮铃一声，却是来了条微信。不用猜也知道是谁，路晶晶是真不想看，可人家既然都来挑衅了，她岂有不接招的理？
    信手划开，才发现什么字也没有，只有一幅画。
    仔细辨认了一下，如果她没有看错的话，是世界名画《最后的晚餐》。
    路晶晶的心抖了一下，马上失声叫道：“程力，她……会不会想不开啊？”
    “发的什么？”
    她没有解释，直接把手机递给程力看，他看了一眼也抿起了嘴。
    老实说，路晶晶心里很矛盾，她不想让程力再去付洛琳那里，可是，发生了果照事件事，再联想到这幅画，她心里真的很不踏实。
    忍了忍，她还是鸡婆道：“要不，咱们过去看看？”
    “咱们？”
    这口气？
    “我的意思是，总得有人去看看她啊！”
    路晶晶心又塞了，不爽道：“要是你觉得我去不合适，那你就自己去吧！”
    知道她这是又吃醋了，程力一笑，整个人都凑了过来：“我没觉得不合适，只是突然发现，你太聪明了。”
    说着，他突然袭击在她脸上亲了一口，然后便直接拉着她下了楼。
    不想过去是因为不想再让付洛琳误会，可既然她一直在暗示这些，他不管她的死活也不好。
    好在路晶晶的话瞬间让他开了窍，他不想过去，可他们一起过去不就没事了？
    也不会让付洛琳误会，也不会让路晶晶误会……
    打开门的那一刻，付洛琳脸上的笑意便僵住了。
    程力不肯接她的电话，她便任性地打到了路晶晶的手机上，还故意发了一个别有深意的图片，为了就是逼程力过来陪陪自己。
    他倒是真的来了，只是，付洛琳怎么也没有想到，他会带着路晶晶一起过来……
    忤在门口，她好半天才想到该请她们进来，只是，不小心看到他们十指紧扣的手时，她的心，又针刺一般痛了起来。
    不过，再痛的事情也经历过了，这点痛，对付洛琳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她邀请他们二人进屋，整个过程中，她的态度出乎意料的温和。可她越是这样，路晶晶反而越不安，反倒是程力回捏了一下她的小手，无声地传达着他的关心。
    稳了稳神，路晶晶终于冲程力一笑，然后，手拉着手一起坐到了客厅的沙发上。
    看到付洛琳情绪还算稳定，程力其实也放心了，但来都来了，怎么也得坐一下再走。只是，一进屋便闻到了一室菜香，程力心头微微一动，突然觉得这样的付洛琳好得有些很不真实。
    “都等你半天，好饿，但是也不舍得先吃。”
    付洛琳努力微笑着，要不是双眼还红肿如桃，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正遭受着世间最重的打击。
    “没想到你们会一起来，好在饭菜做的够多，我再去添一幅碗筷。”
    说着，她便起身去了厨房，反倒是路晶晶一脸惆怅地看着程力，感觉这顿饭怎么吃也吃不下去的样子。
    正为难间，付洛琳也拿着碗筷出来了，热情地招呼着他们坐下后，自己也解下围裙坐到了程力的右手边：“吃吧！都快凉了。”

 第525章 我真的好后悔(2)

    “我们吃过了。”
    闻声，付洛琳的表情更僵硬了，可还是固执地要求着：“那就再加一点，我可是特意为你做的，不能这么不赏脸。”
    程力：“……”
    不想让路晶晶误会，程力又握了一下她的手，感觉到他的不自然，路晶晶反倒大大方方地端起了桌上的碗：“那就吃吧！”
    说着，路晶晶又指了指程力面前的，说了一句：“你也吃。”
    付洛琳怎么热情都没有用，路晶晶一句话程力便端起了碗，看着二人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在自己面前秀恩爱，付洛琳脸上的笑终于一寸一寸裂了开来……
    强忍着悲痛，她也端起碗来大口的吃着，看上去吃得还挺‘香’。
    她那种吃饭的方式，完全就是自虐……
    看着这样的付洛琳，路晶晶突然觉得心里有些难受，老实说，她虽然不能感同深受，但也不得不佩服现在的付洛琳，要承受多大的压力才能这样笑着跟自己说话啊？
    虽然她不喜欢付洛琳，也不想同情她，可一想到她现在正经历的一切，她便觉得自己跟过来的举动好像很过份。
    无论她有多坏，但这时候她的心情一定是糟透了，可她还偏偏要笑着坐到自己的对面请自己吃饭，就这份心里的折磨，也是够够的了……
    想了想，她伸手撞了程力一下，程力回头，目光淡淡掠过路晶晶的脸，然后，亲手给付洛琳夹了一块鸡翅。
    “多吃点。”
    从未被如此对待过的付洛琳，看到程力的行为，整个人都呆傻掉了。
    看着碗中的那块鸡脚，付洛琳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除了父母以外，没有人知道她喜欢吃鸡翅，没想到程力居然注意到了。
    “怎么又哭了？快吃呀？”
    付洛琳用手背抹了把眼睛，激动道：“我以为你不记得我喜欢吃这个……”
    路晶晶：“……”
    尼玛！她真的不应该跟来的。
    虽然怎么看都觉得付洛琳没占着上风，可她听着这样的话怎么心里那么不爽呢？程力那么木头的人，居然还记得人家喜欢吃鸡翅……
    看着路晶晶那表情，程力其实很冤枉，那块鸡翅真的是他顺手夹的，根本就不知道恰好是付洛琳喜欢的……
    要是知道，他就是夹给路晶晶也不会夹给付洛琳啊！
    这么想着，他赶紧又殷勤了一回，给路晶晶夹了块鱼，结果，路晶晶的表情更扭曲了：“你不知道我不喜欢吃鱼么？”
    换言之，你记得付洛琳喜欢吃鸡翅，为什么不记得我喜欢吃什么？
    程力：“……”
    真是冤枉啊！他是因为自己喜欢吃鱼才特意给她夹了块大的，结果……
    看出程力的窘迫，付洛琳这时却直视着路晶晶：“程力最爱吃鱼了，他给你他最喜欢吃的东西，你还要嫌弃吗？”
    路晶晶：“……”
    隐隐觉得这逻辑不对，但路晶晶又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对方说服了，因为程力喜欢，所以他给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对她好。可是，特么的她为什么还是觉是不爽？
    对了！付洛琳这是故意膈应她来了吧？
    是在显摆自己不如她善解人意，不如她了解程力的心意？
    筷子朝桌上一拍，这饭路晶晶是真的吃不下了，正要起身离开，程力却一把将她扯了下来：“赶紧吃吧！再不吃就真的凉了。”
    “饱了。”
    “饱了也陪我再吃点。”说罢，程力很快夹了块鸡蛋到路晶晶的碗里，将那块被嫌弃的鱼块直接替换了下来。
    路晶晶原本是真的有些生气，可看到人家这一回真的没夹错菜，脸色终于缓和了许多，但还是有些别扭。倒是程力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顺手又夹了一块粉蒸肉送至她唇边：“这个不错，尝尝！”
    难得看这个男人这么老实，路晶晶心里有再大的气也消了。
    张开小嘴，将那块肥而不腻的肉抿进了嘴里，就连咀嚼都带了幸福的味道……
    秀恩爱，还当着她的面……
    路晶晶看不出来这是程力故意为之，可付洛琳却不可能看不出来，看着自己深爱的男人，那般细心地呵护讨好着另一个女人。
    除了心如刀割以外，付洛琳的心里更多的却是甘败下风的了然。
    原来，他都做得这样明显了，为什么她现在才看清？
    “其实，我早谅知道我们不合适，当年是我一意孤行害了你，也害了我自己，我好后悔你知道吗？我真的好后悔。”
    说着说着，付洛琳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女人就是这样，在最爱的男人面前，永远也学不会做戏，哪怕是想假装若无其事……
    程力放下碗筷，略有深意地看了路晶晶一眼，得到路晶晶的眼神授意后这才安慰了一句：“别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
    付洛琳捂着脸不住摇头，眼泪更是滚滚而落：“不要骗我了，不会好了，一切都被我弄遭了是不是？爸妈的脸也丢光了，你也没脸见人了，我自己更是……”
    “会过去的，你不要想太多。”
    除了安慰，程力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但事实上，这个时候的付洛琳最想要的也就是他的安慰。
    哪怕是最后的温暖，哪怕一切都只是因为同情，那也够了，因为，在她的心里这真的就是‘最后的晚餐’。
    “谢谢你，谢谢你没责怪我，谢谢你没有骂我，也没有吼我。”
    说到这里，付洛琳带着泪意笑了：“可你知道吗？我真的以为你会瞧不起我的，可你还看看我，关心我。”
    和程力在一起的这三年，付洛琳从不觉得自己幸福，可是这一刻，她却真的觉得自己也值了。熬了三年，这是第一次他让她觉得有种幸福的感觉在心底漫延……
    终于，她狠狠抬手抹去了脸上的泪，认真的盯着他的眼说：“程力，我想告诉你一切，所有的一切，你愿意听我说吗？”
    “你说吧！”
    程力的声音很低，是不想让路晶晶觉得不舒服，可他的小心翼翼看在付洛琳的眼中，却是难得一见的温柔。
    她甚至幸福地想，原来，他也可以对她这样温柔……
    付洛琳的眼泪又来了，却只在眼眶中打转：“先吃饭好吗？我怕你们饿着了。”
    闻声，程力没有任何的反应，反倒是路晶晶的眼圈跟着红了，甚至有种落泪的冲动。
    付洛琳无论做错了什么，但有一点似乎从来也没有改变过，那就是无条件的关心程力，无条件的对程力好，甚至是无条件地为程力付出一切。
    其实，她们也曾那么相象……
    食不下咽，但谁都没有说出来，一顿饭也不过是大家都意思意思地动了两筷子。
    吃过晚饭，付洛琳又开了一瓶红酒。
    倒好三杯后，她只取了自己的一杯，然后慢慢走向阳台。
    秋夜的晚风微冷，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才一会儿便瑟缩着抱住了双臂。
    然后她便伤心地想，如果是以前，程力会脱下自己的外套给她，可现在……

 第526章 我真的好后悔(3)

    眼角有泪滴滚滚，她强忍着抬头看天，却看到一弯孤月清冷，然后，她微笑起来：“月亮好孤独啊！总是一个人在天空照亮着我们。”
    “其实她并不孤独，天上的星星那么多，只是，我们生活在这样被污染了的城市，所以看不到月亮身边的星星罢了。”
    他的话里有话，却听得她更加心酸：“你一定陪看过满天星星伴着月亮，是不是？”
    “不久前刚看过。”
    被付洛琳的情绪所感染，程力也似乎陷入了美好的回忆之中，手，又不自觉地握住了路晶晶。
    看着程力深情的眼神，付洛琳明明知道答案，可还是忍不住酸了一句：“和她一起看的吧！”
    路晶晶：“……”
    程力选择了沉默，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再说这些来刺激她了。
    “唉！我这不是废话么？”
    哂然一笑，付洛琳眼中的泪珠终于滚了下来，特意装出来的好心情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愁云惨雾：“好了，该说正经事了？”
    路晶晶看得不忍，终于说了一句：“你还好吧？”
    “没事，我很好。”
    说完这句，付洛琳也开始沉默了，似乎在想着如何解释这一切，又似乎在琢磨着如何表达自己现在的心情。
    各自沉默着，很久很久，直到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付洛琳突然站了起来，握手成拳放在胸口默默祈祷。
    虽然她一直不相信所谓的流星许愿，可是，今晚就让她再期待一次吧，期待明天她的计划能顺顺利利……
    许完了愿，她似乎终于放开了心怀，再度开口之时，付洛琳的脸上只余平淡。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以后，她的心境已不同，此刻，她面对任何人和任何事都能泰然处之，哪怕，她身后的那一对情侣，一直十指紧扣，她也再不放在眼里。
    终于，她开口了。
    仿佛在讲着别人的故事一般，那样的平静：“其实，很早我就知道那些照片的存在了，可我一直不敢告诉你，因为怕你离开我，太害怕，所以一直选择了欺骗，对不起！”
    停了一下，付洛琳痛的苦的低下了头，许久才又继续道：“是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夜不归宿，我嫉妒路晶晶，所以我生你的气，然后就跑到酒吧里喝酒，再后来，我遇到了方一哲……”
    “他趁我喝醉了酒趁机侮辱了我，还拍下了那样的照片，等我一夜醒来什么都来不及了。”
    她不想的哭的，真的不想，可眼泪还是掉了下来：“我后悔，可也无汲于事。”
    最不愿回忆的片段，终还是回忆了。
    这段经历，本是她最不愿提及的，更何况是在程力的面前……
    甚至承认自己一直以嫉妒路晶晶，是啊！她一直在嫉妒路晶晶，以至于最后走火入魔才把自己陷入了这样万劫不复之地。
    她怪不了别人，要怪只能怪自己，太执着了啊！
    心很痛，她又猛灌了一口红洒。
    付洛琳手里的高脚杯脱手而出之时，她已痛苦地捧住了自己的头：“是我自己傻，是我自己错了，可我没有想到他竟真的会做得这么绝，让我一点招架的余地都没有，我恨他！我恨他！”
    看她这样，程力心有不忍，却仍旧只是站在不远的地方，用目光安慰：“他不会有好下场的，相信我。”
    闻声，付洛琳似是被什么刺到了一般，突然厉声一笑：“对，他不会有好下场的，绝对不会……”
    从付洛琳的家里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路晶晶的心里说不出来的怪异。
    按理说她是没有任何理由同情付洛琳的，可是，看着她那样，路晶晶都觉得难受。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如果当年付洛琳没有行差一步，也就不会有今天的恶果。
    只是，她虽然哭着说后悔，但后悔已来不及……
    坐到车里时还在恍神，直到程力半越过身子替她系好安全带，她才眨巴着眼说了一句：“我真的好幸福啊！”
    “帮你系个安全带就幸福了？要求还挺低嘛！”
    程力的声音带着笑，淡淡的，不很张扬，却恰到好处地让她听得清。不知为何，心头又是一柔，她突然缠住他扣好安全带后便要收回的手臂：“我是说，你爱我让我觉得很幸福。”
    “是吗？”
    男人眼里的笑意更深，路晶晶却仰着头看她，一本正经道：“程力，你不知道我刚才看着付洛琳的时候一直在想，如果你爱的是她不是我，我会不会就是她这样的下场？”
    “胡思乱想什么？”
    “我是说真的，你看看她，要钱有钱，有貌有貌，在这个拼爹的时代她还有一个那么风光的爹，她这种人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要什么没有？”
    话到这里，路晶晶摇了摇头，又是一叹：“除了你。”
    所以她就越发地觉得幸福了，她原本什么也比不上付洛琳，可因为得到了程力的心，所以，从最初的苦难中一步步走出来后，她便一路幸福，而付洛琳却一条道直接走到了黑。
    当然，她还是不会同情那个女人的，只是，整件事她觉得值得反思。
    如果付洛琳早一点想得通透，她会成为真正的人生赢家，会是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所有少女学习的楷模。可她却一步一步将自己埋入了深渊。
    想得越多，便越觉得人还是应该珍惜自己拥有的，不要执念于不该属于自己的东西，才能过得幸福。
    而她现在虽然人生坎坷，可因为遇到了程力，便如同黑暗里被点亮了一盏明灯，让她拥抱着幸福，再也不畏将来……
    “所以说造物主是公平的，你拥有这些，自然会失去那些。”
    闻声，路晶晶点了点头，又道：“以前千雪跟我说过一句话，她说，每个人都是一百分，相貌，才情，智商，运气，学业，等等等等。加在一起就是一百分了。但任何一种分数多了，另一种分数就会少，总之，没有十全十美的人。”
    “三少奶奶说的很对。”
    原本也是无意中提到慕千雪，可听程力这一声三少奶奶，路晶晶立刻反驳道：“什么三少奶奶？离婚了还能叫三少奶奶？”
    “再复不就行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的眼睛便亮了：“什么意思？”
    那时天黑，但她的双眼比夜还深邃，程力想了想，终于坦白道：“这件事原本早该告诉你的，可你一直心绪不定，担心你跑去投奔三少奶奶所以我就一直没说。”
    什么意思？怕她去投奔慕千雪？
    等等，她连千雪在哪里都不知道，怎么去投奔……
    “你找到千雪啦？”
    恍然大悟的路晶晶，双眼一下子便灿亮起来，激动的眉毛都在跳舞。
    “不是我找到的。”
    路晶晶眼睛更亮了：“三少？”
    她就说了嘛！以三少的性子怎么可能不去找千雪，找到了就好，找到了就好。
    可是，一则喜，一则忧……
    想起自己当初被程力抓到后那剑拔弩张的日子，又想到三少那个爆脾气，路晶晶突然又担心地叫了起来：“唉呀惨了，三少没为难她吧？”

 第527章 我要去抱大腿(1)

    “三少倒没怎么为难她，不过，宋老爷子倒是气性很大，说什么也不让三少奶奶重新过门。”
    听程力说话，路晶晶心里就跟过山车似的忽上忽下的。
    她虽然担心三少为难千雪，可只要心中有爱，再为难也会有限度，可宋老爷子就不同了，那可是真正的宋家老祖宗啊！这要是不满意千雪，别说过门了，恐怕想和三少在一起都难了。
    “老爷子不是挺喜欢千雪的，怎么就变了？”
    “因为三少奶奶离开，因为三少奶奶要离婚，也因为三少奶奶骗老爷子说宋家的孙子被打掉了。”这说的明明是慕千雪，但程力每说一句，似乎都是刻意说给路晶晶听的。
    不过，他要不说她还没感觉，他这么一说，路晶晶还真的觉得她和慕千雪是一对难姐难妹，要不要都这么惨啊？
    连人生际遇都这么相同，就连嫁男人的过程都这么的艰难。
    不过，她似乎从程力的话里听到了些别的什么，赶紧又追问道：“骗？你意思是那孩子没打啊？”
    那时候，她被程力从杜玲宇的手里救了出来，然后便听说了三少入院生死一线，慕千雪打掉孩子毅然离婚的消息。内心深处她也不是没骂过慕千雪心狠，且不说三少重伤她该不该留下来，就说那孩子，她怎么狠得下心打掉啊？
    可做为慕千雪的闺蜜，她自然是毫不犹豫地站在了慕千雪那一边。
    没想到今天会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她就说嘛！以千雪对三少的感情，怎么会舍得打掉他的孩子？
    “是个男孩，快三岁了，叫想想！”
    一听说孩子就想想她就放心了。
    那可是小雨给小侄子取的名字，是小雨画给千雪的婚纱照里有的，只要孩子叫想想，基本就不用多猜了，铁定是三少的种。
    艾玛！这三年，她都错过了什么呀！
    可是，宋老爷子……
    “唉哟！孩子都生了老爷子还反对个什么劲儿啊？”
    对此，程力是持反对意见的：“那是宋家的规矩。”
    要知道他和三少都是深爱其害的人，怎么可能支持这些女人动不动就搞‘离家出走’的把戏？
    所以虽然，宋老爷子如今不近人情，可程力其实是不反对这么小惩大戒一下的，没有教训怎么会知道不对，也只有教训的深刻了，以后才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一听程力这口气，路晶晶又急了：“那……那怎么办呀？”
    真是最怕他们提什么规矩不规矩了，也幸好当初被宋三少看上的是千雪，要是自己这种‘在电视剧里最多只能活两集’的人，入到宋家那种大宅门里。天啊！绝对尸骨无存。
    所以，虽然她觉得宋老爷子不应该这么固执，可老祖宗有老祖宗的规矩，还真不是她们这年轻一辈能拗得过的。
    特别宋家又是那种名门望族，老人家的思想也就更加顽固了。
    “千雪好惨啊！当年遇到那些事也不是她愿意的，结果，现在好容易和三少重聚了，半道又杀出个程咬金，还让不让人好好过日子了呀？”
    闻声，程力又睨了她一眼，损道：“你以为三少奶奶是你么？她能应付的。”
    “也是，千雪那么厉害，又有个那么高大上的干爹。”
    “错了，不是干的。”
    什么叫不是干的？
    路晶晶眼波斜了斜，眨巴着大眼瞅向程力，一幅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程力一笑，终于又解释道：“夏波清是三少奶奶的亲生父亲。”
    “啊！啊啊啊啊！你……你你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开神马国际玩笑？
    千雪从出生到长大一直都是慕叔叔家啊！怎么就成了夏波清的亲生女儿了呢？艾玛！如果是夏波清的女儿，那就是说，千雪妈妈和夏波清有一腿，偷偷生了千雪？
    可那也不对啊！一开始千雪被夏波清盯上就是因为长得像他的前妻，而他的前妻是……
    娘啊！难道千雪是慕叔叔抱回来的，她的聂倾城和夏波清的女儿？
    这个消息太劲爆了，比千雪生了想想还劲爆，让她再晕会儿，她要好好消化消化才能完全接受这个‘屌炸天’的事实。
    “这个能开玩笑吗？京市现在谁人不知，谁人不晓，你的好闺蜜，现在已经是cg集团的董事长了。”
    “真的假的，这么厉害？哇！哇哇哇！发财了发财了……”
    知道她会高兴，可这是什么反应？什么叫发财了？
    程力正绿着脸看她，却听她又嘀嘀咕咕地叫着：“cg集团可是开银行的呀！我滴个妈，千雪现在……天啦！我简直……我要去抱大腿。”
    一听这话，程力的脸更绿了：“抱什么大腿？不许去。”
    “为什么？”
    “我的腿不够粗？”
    就知道这女人知道慕千雪的消息后会这样，所以他才一直不敢说，好容易决定告诉她了，结果，马上就要撇下他去找闺蜜。
    要不是他从里到外都试过了，她是个纯女人，他还真有点怀疑她和慕千雪是不是有歼情。
    但不管她们感情有多好，现在这女人他是哪里也不让她去的，特别是不能让她去见三少奶奶，一准见了就不想再回为了。
    “喔！原本也是够粗了，可千雪是夏波清的女儿，cg的董事长，未来还有可能是宋家的三少奶奶，凌云航空的老板娘……怎么比也是人家腿粗呀！”
    这话越说越小声，可还是被耳尖的腹黑男听了去，于是，他危险地眯起了双眼：“你再说一句试试？”
    “唉呀！不敢了不敢了，你粗，你粗，你真的粗……”
    闻声，腹黑的男人邪邪一笑：“我哪里粗了？”
    路晶晶狂咽着口水，不知道为什么竟还结巴了：“腿……腿粗！”
    “我明明是‘那里’粗。”
    说罢，心情不爽的男人眸光突地一变，邪邪地扫过被自己按在副驾驶上不能动弹的小女人一眼，那眼神，简直是赤果果的侵略……
    隔着衣裤都能清晰地感觉到他的粗，路晶晶整个人都烧了起来：“我错了还不行吗？你快放开我。”
    “不放。”
    “这可还在付洛琳家楼下呢！万一让她看见……”
    不耐烦地堵了她的嘴，腹黑的男人眼神霸气，唇齿相贴间，果断地将他觉得比较‘粗’的地方，强抵了上去……
    然后，说错话的某只小可怜，就那般在情敌的楼下，被某只臭不要脸的黑木头就地正法！
    一夜无眠，睁着眼睛直到天亮。
    起来的时候付洛琳特别化了一下妆，让自己憔悴的脸色看上去要精神一些才出了门。
    到了医院，和预计的一样，还是有大批的记者在蹲点等候，毕竟他们都知道付洛琳是个孝女，所以，知道她一定会来看望自己的市长父亲。
    她到的时候，程力恰好也到了。
    本想偷偷带付洛琳进去，可她却摇了摇头：“躲也是躲不掉的，不如面对。”
    言罢，竟直接朝那些记者走去。

 第528章 我要去抱大腿(2)

    看到她大胆的行为，程力一愣，一时间竟不明白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和程力一样，那些记者也猜想的是付洛琳会偷跑，结果现在人家不但不跑，还朝他们笑笑地走来，他们却反而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又是个什么状况？
    “我知道大家守在这里也就是想等我一句话，如果大家现在能让我好好看看我爸妈的话，下午两点，我会在医院顶楼等着大家，算是给大家开一个现场的记者招待会，如何？”
    她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保持着最优雅的微笑，让那些还带着鄙视的眼光记者们，也不由得佩服起她来。
    果然是s市第一名媛，就算现在臭名远昭，但气势依旧……
    “付小姐说的是真的吗？”
    到底还是有人怀疑，一个记者率先开了口。
    “当然是真的，不过，现在开始到两点，大家要给我时间，也不要打扰我的父母，如果大家做得到，我一定说到做到。”
    保证之后，付洛琳留着唇角露出她自认为最美的微笑，任由记者们拍着照。
    她原本就长得漂亮，这一刻如此处变不惊，也让大家在心底为她鼓起了掌。
    那些记者显然还是不太相信她，于是她又道：“如果大家能给我方便，我也会给大家猛料，如果大家不配合的话，尽管现在围着我不放，我保证，大家绝不可能从我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新闻。”
    一听这话，所有人都开始犹豫起来。
    等新闻是一回事，能守到人不开口又是另一回事，思量再三，大家最终决定还是放她离开，就冲着那个所谓的猛料，也值得一试。
    已经等了两天了，大家也不在乎再多等上几个小时了。
    顺利的进了医院，程力微笑着称赞付洛琳：“你处理得很好。”
    “没什么，一会还是要给交待的。”
    淡然一笑，看得出来她其实并不太开心，程力拍拍她的肩：“别担心了，会好的，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件事。”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
    仍旧只是淡淡的一抹笑，但因为他的鼓励，比之刚才付洛琳的脸色确实有生机多了。
    她看着面前这个男人，突然更加后悔，她是不是错过的太多了？
    以前的小心翼翼，反而让他们在三年之内没有一点进度，如果早一点知道对方的想法，如果早一点坦诚相待，也许，一切都会不一样了。
    说到底，她其实是没有信心，对这种抢来的爱情，真的好没有底气。
    付市长还在重症室，虽然人已好了很多，但也只能那么远远的看着。
    看到父亲这个样子，心都在滴血，她伏在母亲的肩头哭得那样的伤心：“妈，我对不起你们，我让你们失望了一定。”
    没有一个父母不疼自己的儿女，虽然这一次，她闯的祸要多大有多大，可市长夫人还是舍不得怨她一句：“洛琳啊！你能好好的，妈就放心了，我们一家人一定要好好的，懂吗？”
    在这这样关键的时候，市长夫人的心理也承受着太多的压力
    女儿的丑闻会给丈夫造成多大的损失根本无可估计，别的且不说，只说舆论的压力便足以让他这个市长的位子不保。或许，也正是预计到了这一点，付市长才会气倒在病床上，一病不起……
    可这个时候，她做为一个女人，很明白丈夫的心情有多绝望。
    但做为一个母亲，她更明白自己的女儿正在承受痛苦，没有一个女人会想要发生这样的事，可既然发生了，最后悔最伤心的一定是当事人，如果再加以指责，只怕是真的会逼得人没有活路。
    家里的老的已经倒了一个，她不可能再眼看着另一个也倒下。
    所以，她就算是有苦也不敢叫，有泪也不敢流，只希望这件事马上就过去，就算丈夫真的要从高位上下来，也要一家人好好的。
    “妈，我知道我犯的错已经没有办法弥补了，但妈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和爸爸讨回一个公道。”
    付洛琳的眼中有愤怒的火花在跳动着，今天，就是今天了，哪怕是付出一切的代价，她也不打算放过方一哲那个混蛋。
    听到付洛琳饱含恨意的话语，市长夫人又紧张的叮嘱道：“洛琳啊，妈妈不要公道，妈妈只要一家人好好的就行了。”
    “妈，你们一定会好好的，一定要好好的。”
    低喃着，付洛琳再次落下伤心的泪水……
    差不多了是吗？时间快到了是吗？该她表演的时候，也快要到了。
    那么，就在这一刻，让所有的人和事都爆光吧！所有的猛料该爆光的爆光，该受到指责的一定也要让他们接受应有的惩罚。
    “洛琳，只要你好好的，妈也就放心了，只要你来了，你爸也会好起来的。”
    市长夫人不明她心中所想，只是越说越伤心，一起起便忍不住悲从中来。
    付洛琳看了不忍，也哭着劝道：“妈，您可不能这样，爸都病了，您要再不保重的话，可怎么办啊？妈，您一定要撑住吧，以后爸就靠你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以后都不管我们了吗？”
    市长夫人怪嗔的说着，一边抹泪，一边抱紧了付洛琳。“我们要靠你的，不许让我们自生自灭。”
    付洛琳不语，只是回抱着母亲，伤心地哭了起来。
    她怎么舍得不管他们？她怎么忍心不管他们？
    可是，一切事情都因她而起，自然也得由她来结束。
    她不知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最对的，但至少目前她觉得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所有人都解脱，她也想陪着母亲，伴着父亲，一直在他们身边承欢膝下做个最听话的乖女儿。
    可是，来不及了，真的来不及了……
    下午两点，医院天台。
    本就在的记者，还有接到消息不请而来的记者也越来越多，付洛琳一直冷眼看着那些饱含期待的脸，他们都笑得那样开心，却是因为她要揭露自己丑行。
    人性真的是丑陋的，往往都喜欢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媒体对于这样的事情，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保护，只是放大再放大，也不管当事人是否能承受得了，只记得要如何如何的挖到最猛的料，就算是对当事人进行二次的伤害，他们也不会在乎。
    也许他们永远也不懂得，她在面对着他们的时候，心里有多痛。
    可他们竟然还在笑，因为要得到的新闻而笑，想到这里，付洛琳讽刺的笑了，这一笑，却似乎给了大家什么启示一般，所有的人都再次举起了闪光灯，一次又一次的拍着她的各个镜头。
    终于，付洛琳动了，只是，却没有朝记者而行，而是一步步朝天台的护拦而去。
    所有的记者都傻了，不明白她要做什么，唯有一人扒开众人跑了过来：“洛琳，不要做傻事。”
    听到程力的声音，付洛琳的眼泪终于哗哗的流了下来，像是泄了堤的水，那般的汹涌。

 第529章 毁灭(1)

    背对着他，她说：“程力，对不起！除了这么做，我想不到第二条路，程力，原谅我，原谅我给你带去的伤害，原谅我的不理智，但我想清楚了，真的，这也许是最快也是最好解决办法。”
    是的，她真的想好了，就是这个决定，她想了一晚上。
    只有这样，才可以一次性地将问题全部解决，也只有这样，才能让人相信她真的是受害者……
    当着所有人的面，她爬上了护拦，却是转过身子面对着所有的记者，任他们不停的拍着照。
    看着程力紧张的俊脸，她又开口了，却是对着所有人说：“我说过要给大家一个机会听猛料的，那么，大家准备好了吗？我要说了喔。”
    “我知道大家最想知道什么，是不是都想问那些照片里的人是不是我？”
    说到这里，她凄惨的笑了：“是啊，那是我，就是我。”
    这话一出，闪光灯再次闪亮一片，而程力却是紧张的掏出了电话，直接打给了市长夫人，如果他都劝不了付洛琳的话，也许，唯一能劝她的只有她的母亲了。
    付洛琳还在说话，只是却和告诉程力的故事完全不是同一个。
    她是那样认真的在讲着故事，却又是那样认真的在编着，一边说，一边流着泪笑：“大家想不想知道这些照片是谁拍的？”
    “付小姐，请问是谁拍的？是程先生和您一起拍的私密照吗？为什么会爆光？”
    这样的猜测也许是大多人的想法，可路晶晶却摇了摇头：“那些照片本不是出于我的自愿，有个男人**了我，还拍下这样的照片，甚至拿出来威胁我，这一次，就是因为我不受他的控制，所以他才会将这些照片故意爆光。”
    所谓的猛料，也不过如此了。
    听到这里，所有的记者都兴奋起来，在他们看来，付洛琳想做什么要做什么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们想要得到更多的爆料。
    “那个人就是方氏的总经理，方一哲，他就是一个伪君子，披着羊皮的狼。”
    说到这里，付洛琳几乎是用吼的。
    她的眼泪汹涌，可那些记者却只顾着记录她的话，甚至，还在追问着更加劲爆的消息。
    “我也许是应该跟大家说说清楚的，让大家知道方一哲是什么样的男人。程力的工作很忙，所以经常没有时间陪我，我很寂寞便一个人出去消遣。有一天我遇到了方一哲，我知道他和程力的公司有着来往，所以也就没有对他存戒心。”
    “可是，他却在我的酒点下了药，那天晚上我什么也不记得，可是醒来后，他却告诉我，因为要报复程力，所以才会那样对我。”
    “我知道大家一定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报复程力是不是？那我也告诉大家，那时因为他要得到方家所有的财产，而程力却一直在支持方家的大少爷，方一卓。他为了威胁程力，所以，才做出了那样天理不容的事情。”
    说到这里，许是触动了内心最深的伤处，付洛琳面容凄楚的落下泪来，那幅表情，任是谁看了也会不忍心。
    深呼吸好几次，她再度开口：“好几次他都威胁程力要把我的照片爆光，可程力怕我没脸见人，一直很犹豫。可是，方一哲真的太坏了，他怕程力反悔，甚至不惜爆出程力和方太太的那一段往事，甚至还拿孤儿院里的双胞胎做文章。”
    “因为想拿回我的照片，程力想过妥协，甚至真的想过要帮方一哲一把。可卓少是那么好一个人，方一哲又是那么坏，我不忍心他再为难下去，就主动联系了方一哲，告诉他我们不会和他合作。”
    “也正因为如此，他便故意爆出那些不雅照，我现在也真的没脸见人了，但我不后悔，因为我真的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就算是让我死，我也不愿意程力再受制于人。”
    说到这里，付洛琳再度泪流满面，虽然他嘴里说的一切都是虚假的，但她对程力的心，却永远不掺假。
    程力也听出来了她的用意，再次大叫道：“洛琳你不要说了，快下来。”
    “程力，不要过来，你再靠近一步，我就跳下去。”
    看到程力要过来拉她，付洛琳冲动的大叫起来，不让程力靠近自己。
    这一次，她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说这些话，就算是死，也一定要搞臭方一哲这个人，要让他这辈子都没办法再翻身。
    所以，她是不会让任何人破坏他的计划的，哪怕，那个人是程力也不行……
    “洛琳，不要做傻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都会过去的，你下来好不好？”
    程力也急了，他知道付洛琳虽然很冲动，但也不会做这样离谱的事情，她的眼神如死水一潭，那是什么样的心境？
    只要一想到她接下来可能真的会跳下去，他便觉得心惊肉跳。
    “程力，不要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我为我做过的事买单，不是要给大众一个交待吗？那么，我这样的交待算不算有诚意？”
    说罢，她面向从记者，又沉痛道：“我只希望，大家在见证了我的死后，要还我一个公道，我付洛琳不是那样的不知廉耻的人。我是被陷害的，我才是受害者，爱害者啊……”
    大声嘶吼出声，付洛琳从那些记者的眼中看到了希望，明天的头版头条该换成她和方一哲的了吧？
    那么，所有人的视线就不会再盯着她的程力，她虽然会死，可最终却能帮自己最爱的人一次不是吗？
    所以，她不会后悔，永远也不……
    闭上眼，流下最后一滴泪，她幸福的张开了双臂。
    那个危险的动作，惊得程力再度大叫起来，可这一次，他说的却是：“洛琳，为了我不要跳！”
    她知道他不是真心的，可不得不说，这话也是付洛琳最想听到的，明知道他是在骗自己，想骗自己下来，可她仍旧开心得泪流满面……
    “程力，我爱你，比你想象中还要爱。可是我得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要连带着我的那一份幸福下去知道吗？程力，程力，程力……我爱你！”
    她是满足的，至少在临死前能听到程力说了这样的话，也许那只是情急之中没办法的办法，但对她来说，那就是全部的全部了。
    带着幸福的笑意，她自天台的护栏上直直的站了起来，面对着众人大笑着说：“天堂还是地狱，我都无怨无悔！”
    “洛琳，你真的不后悔吗？你不要爸爸妈妈了吗？”
    一声凄厉自楼梯处传来，市长夫人推着还吊着水的付市长颤颤微微的朝她行来。
    市长夫人满脸是泪，而付市长更是张大了嘴，一幅想哭但却因虚弱而发不出声音的痛苦表情……
    知女莫如母，市长夫人早就知道这个女儿性烈，只是没有想到她会选择这样极端的方式。
    她自知难劝动她，甚至拖着还在重症室里的付市长一起爬上了天台，可是，却看到了世间最让他们伤心的一幕。
    “爸，妈，来生再见了，你们就当没有生过我这个不争气的女儿吧！”

 第530章 毁灭(2)

    付洛琳满脸是泪，用力的摇着头：“爸，妈，我知错了，真的知错了，可我也没有回头路了，我只求来生还当你们的女儿，好好的孝顺你们，好好的……”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始终没有打算下来的意思，那些记者也看出了她的绝决，纷纷开口劝她下来，不要冲动。
    可是，她心已死，在果照被公布后，她是真的没有信心再重新面对这样的自己。
    一想到众人异样的眼光，她就恨不得马上消失在人间，所以，她还是选择了一条最为痛快的路，虽然会很痛苦，但至少她再也感受不到。
    爱与恨，都将随着她的消失，化为云烟飘散不见。
    再张开张双手，做了一个拥抱所有人的动作。
    她笑了，带着她人生最后的微笑，缓缓的向后仰去。
    程力再顾不得其它，猛地扑了上去，伸出的双手却只能抓到她身上最后的一阵余香，带着最锥心的自责，程力厉声嘶吼：“洛琳……”
    得知付洛琳跳楼的消息时，路晶晶正和母亲一起在孤儿院里陪圆圆满满读唐诗，虽然对付洛琳没什么好感，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心里还是觉得不好受。
    “妈，我想给程力打个电话问问付洛琳的情况。”
    原本路晶晶以前打电话给程力都是偷偷的，从不跟母亲讲，可付洛琳出事后，愣是把她父亲气出了个好歹的事情也让路晶晶后怕不已。
    从现在开始，她想好好和母亲说，也想好好劝母亲，希望他们的爱情能早一点得到母亲的认可。
    所以，电话是要打给程力的，她便和母亲先支会一声。
    路妈妈也不是什么狠心的人，想也没想就点点头：“打吧！出了这么大的事，他也……不容易。”
    闻声，路晶晶特别感动，要是换了以前，母亲一定不会同意她给程力打电话，可母亲今天居然说得这样自然。
    感激地看着自己的母亲，路晶晶主动抱了抱她：“妈，你真好。”
    “你现在才发现妈好吗？”
    看着母亲的样子，路晶晶又笑了。
    是啊！这就是她的妈妈，有一颗包容的心，有一份对她的信任，对她的爱无私无怨。又贴了上去，挽住她的手说：“妈，您最好了，我现在真的觉得我很幸福。”
    听她这么说，路妈妈也欣慰地笑了。
    既然和母亲说好了，路晶晶便急着拿手机打电话，圆圆对她们方才所说似懂非懂，也凑了个小脑袋过来：“晶晶妈妈，你要给力爸爸打电话吗？”
    “是啊！你乖乖的，不要闹晶晶妈妈。”
    圆圆听了马上乖乖地点了点头，满满却期待地看着路晶晶：“可是我也想给力爸爸打电话了，他好久没来看我们了。”
    看孩子们这样，路晶晶心思一动：“你们的力爸爸现在很难过，你们要不要安慰他一下？”
    “为什么？力爸爸怎么了？”
    当然不能跟孩子说什么自杀的事，所以路晶晶便委婉道：“你们不喜欢的那个阿姨，从楼上掉下去了，伤得很重，力爸爸刚好看到了，所以正难受呢！”
    “啊！那怎么办？那个坏阿姨会死掉吗？”
    “不知道啊！所以晶晶妈妈才想打电话问问，你们要是想跟力爸爸说话，一会儿记得好好安慰他。”
    两个孩子很懂事，马上很乖巧地点着头，路晶晶伸手在两个孩子头上揉了一把，这才拿起手机拨通了程力的电话。
    可惜，打了很久电话都没有人接，后来路晶晶才想起来，程力的电话被付洛琳拿走了，现在付洛琳出事了，那手机……
    想了想，路晶晶又翻开来电记录，终于找到了程力的新手机号，然后，拨了过去……
    电话终于接通了，程力的声音透着疲惫，却仍旧条理分明。
    他说付洛琳因为抢救及时，总算是保住了一条命。不过，因为是腿先着地，所以恐怕以后都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了。
    听到这样的消息，路晶晶再度伤感起来，以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命运坎坷，可现在比起付洛琳，她又觉得自己几乎在天堂里生活着。
    她求死不得，却落了个比死还难过的结果，也实在是……太惨了。
    “那你呢？还好吗？”
    “我没事，不过新闻太多公司可能还是会有些影响，也会比较忙，你如果有空就帮我多盯着点，医院这边……”程力顿了一下，才又道：“我可能一时半会走不开。”
    其实，打电话前就猜到他可能脱不开身，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路晶晶心里还是有些别扭。
    于是很直白地问他：“你要留下来照顾她吗？”
    程力很坦然，做什么都不瞒着路晶晶：“我留下来只是想安慰市长夫人，她现在很脆弱，如果我再离开，怕她会彻底崩溃。”
    程力只轻描淡写这么一说，但事实远比路晶晶想象中要严重得多，他之所以留下来，其实是怕市长夫人一时想不开会彻底疯掉。
    付洛琳是从十二楼跳下去的，原本她是抱了必死之心才会选了那么高的楼，好在她跳下去的地方有一片绿化带，她是跌进花坛的泥地里才保下了一条命，但也仅仅只是保下了一条命而已。
    全身多处骨折，腰部以下更是高位截瘫，这样的结果也直接导致付市长刺激过大，再度脑溢血。
    父女俩都被下了病危通知书，市长夫人也因过于激动而晕死了过去。
    她现在人虽然醒了，却一直哭泣不止，哭得嗓子眼都开始咳血了也停不下眼泪。
    程力实不忍心扔下这样的市长夫人不管，所以，就算知道自己留下来路晶晶会多心，可他还是决定要这么做。
    他这么坦白，路晶晶心里舒服多了，马上大度道：“那你好好照顾她吧！我不会多想的。”
    “晶晶，谢谢你能理解我。”
    “她都那样了，我还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只是……”
    犹豫了一下，她又劝道：“你也别太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我知道。”
    “那你忙去吧！我马上也回公司了。”
    闻声，程力又道：“我已经跟陈云说过了，我不在的时候，公司的事情你全全负责，你拿不定主意的地方，再找我。”
    “这怎么行？管理公司什么的我也不懂啊！”
    “总要学会懂的，你可是rc的女主人，rockcrysta。”
    程力的轻笑声传来时，路晶晶彻底呆住了。
    rc，rockcrysta，她竟然现在才知道公司是以她的名字而命名的……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比起感动，路晶晶觉得心里甜蜜的成份更多，全身上下也在瞬间充满了力量。不曾犹豫，也不曾退缩，她很坚定地笑着说：“我会努力的。”
    “你一定可以。”
    “嗯！”
    她笑着点头，为了他，她也不允许自己不可以。
    握着手机正笑得甜，圆圆和满满挤过来要和力爸爸说会儿话，她把电话交给两个孩子，看着他们小大人似地安慰程力时，突然觉得心里很满。

 第531章 毁灭(3)

    孩子们和程力说了一会话后程力便要去忙，路晶晶接过电话后又问程力她是不是应该去看看付洛琳？
    她自己觉得还是应该去看看，可又觉得现在不太是时候，两人在电话里商量了一下，路晶晶最终决定，过几天再去医院看望付洛琳。
    一来现在她还重伤，不宜见人。
    二来，也因为付洛琳跳楼前所说的那些话，rc也确实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在rc和付洛琳之间做选择的话，这个选择题实在太简单不过。
    他说，她是rc的女主人，做为女主人在最关键的时候，自然要守护着他们的公司。所以，挂断电话后，路晶晶跟母亲打了个招呼后便毫不犹豫地回了rc。
    只是，她没有想到，比起程力，方一卓因为此事受到的影响，竟远比程力要大得大……
    方敬之真的气坏了，付洛琳用死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不清白的人也只有方一哲了。
    所有人都相信付洛琳的话，但这不代表方敬之能接受这个事实。
    毕竟，在他眼中这个儿子一直是听话的，而且非常优秀，可现在居然传出他为了财产，想方设法打击一卓的事情，这怎么能不让他伤心？
    又或者说方敬之一直是知道这两兄弟不和的，可不和到这种程度了，还是让他觉得很震惊。
    他坚持要把一家人都召集到一起，说让方一卓的方一哲当面对质。可杜美莎却在方一卓去见方敬之的时候公然在医院门口拦住了他。
    说如果他敢说方一哲一句坏话，她便会说路晶晶十句，说如果他敢伤方一哲一分，她便会对路晶晶十倍报之。
    至此，方一卓彻底被激怒了，其实他根本不屑于做这样的事，也压根没有想过要对与哲落井下石。可杜美莎的警告，让他明白，有些人永远都只懂得掠夺而不懂得感恩。
    所以原本什么也不打算说的方一卓在父亲的面前把什么都说了。
    比如是方一哲故意诱他吸毒，比如是方一哲故意陷害他犯罪，再比如说方一哲甚至不顾路晶晶是‘弟妹’的事实，试图强辱路晶晶，最后还将方一哲公报私仇故意撤下大热的广告，而导致珠宝柜台销售下滑的事实都告诉了父亲。
    杜美莎听了自然要帮儿子辩解，可方一卓却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她在医院外威胁自己的话全都说了。
    方敬之从来没有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居然这样坏，自己喜欢的女人居然这样毒。
    一气之下，病的也就更重了……
    方敬之病重，方氏暂由方一哲代为打理。
    但因为丑闻，方一哲在公司的支持率大打折扣，导致很多的决策性问题，必须重新讨论才得以执行。
    迫于股东们的压力，方敬之只得带病上阵，重新执掌大权。对此，杜美莎特别的不高兴，一直以方敬之的病为止，阻止他去公司办公。
    可情势所逼，她再劝阻也起不到任何的作用，方敬之最终还是在董事会的邀请之下，重回公司。
    这对方一卓来说，其实是件好事，可他却看不出来有多高兴的样子，他很担心方敬之的身体会撑不住，癌症晚期了，如果还过度操劳的话，后果实在是不堪设想。
    可是，方一卓没有立场劝什么，所以，他只能看着他的父亲像头耕牛一样，继续拼博着。
    不过方敬之才回公司一天，便做了很大的人事异动，最狠的一手，居然是直接架空了方一哲的职位，除了拿工资以外，他相当于任何决策权也没有了。
    这对方一哲和杜美莎来说是完全不能容忍的，可更让他们生气的事还在后头。
    因为方敬之竟然决定全力培养方一卓做了未来的继承人，并且在董事会上一次性通过了这个决定。
    这个决定对杜美莎来说，完全是致命的，她甚至冲动地和方敬之大吵了一架，这样做的结果是气得方敬之再次住进了医院。
    面对所有的混乱局面，方一卓没有慌乱，再一次展示了自己的才能，让所有人看到了他与生俱来的领导才能与魅力，仅仅几个大的案子的决策便赢得了股东们的一致好评。
    而整个方氏也因为方一卓而发生了质的变化
    方氏那边方一卓水涨船高，rc这边程力却因为父亲的病越来越严重而分心了不少。
    程振声不喜欢路晶晶，所以医院那边几乎都是程力在照顾，他又要顾公司，又要照顾重病的父亲，忙的那叫一个脚不沾地。
    有几个总监在，再加上路晶晶，就算程力人不常在公司，但rc也顺顺当当的经营着。
    可看着程力那样轻，路晶晶总觉得自己做的还不够，于是，她以最快的速度又设计了一批新的作品，当她把东西效益到程力的手里，他抱着她便是一通狂啃。
    毕竟公司最近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公司虽然还能正常运作，但因为担心，很多人都静不下来心设计好的产品。
    而路晶晶这些作品，真真相当于在青黄不接的日子奉上一盘大果子，绝绝对对堪比雪中送炭，他又怎么能不开心？
    看着程力那样兴奋，路晶晶心里别提多开心了，可更让她开心的，还有另外一件事。
    之前程力为了让程振声不要再为难路晶晶，便骗他说路晶晶有孕了，当时路晶晶还心虚着，觉得自己没怀上这么说怕穿帮。
    可这一次，他好像一不小心说中了。
    因为，自打他说过以后，路晶晶的月事竟真的迟迟不来……
    为了让自己安心，路昌晶还是抽空去了趟医院，只是，当她拿到检查结果的时候，她是又惊又喜。
    喜的是她居然真的有了程力的孩子，可惊的是，这孩子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时候。她心里很打鼓，虽然她也希望能为程力生个健康的孩子，可是……
    犹豫了很久，一直想找机会告诉程力这个好消息，可每每看到他一回家就累得倒头就睡，她就不忍心再让他分心。
    似乎所有的麻烦事都集中到了这一年，当程力的事业蒸蒸日上之时，程振声的病情也越来越病了，似乎自从程丽华那件事后，他就再没有缓过来，一直缠绵病榻。
    她相信程力是期待这个孩子到来的，可如果现在有了孩子，他肯定会多抽时间在家照顾她。
    但他父亲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差，公司那边也一直很忙，如果再加上她和孩子，她都不敢想象程力会忙成什么样子。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们还没有结婚……
    其实，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有没有那张结婚证对她来说真的没什么，可是，孩子来了，没有不行啊！
    这一天，难得程力下了个早班。
    两人终于坐在一起吃了顿晚饭，饭后，路晶晶没什么精神地歪在沙发上休息。程力认真的看了她一眼，突然问她：“不舒服吗？怎么看起来没什么精神的样子？”
    一听这话，路晶晶立马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没有啊？我很好。”
    “很好？”

 第532章 怀孕(1)

    程力俊挺的眉头微微一勾：“总感觉你最近有些不对劲。”
    “累了，刚才做饭又洗碗什么的。”
    其实路晶晶也不故意想瞒着程力，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追问自己，她竟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是第一次怀孕了，可正因为三年前曾失去过，现在才更显得珍贵。这个得之不易的孩子，虽然还只有豌豆般大小，可她还是紧张得不得了。
    也正因为紧张，所以她就更加说不出口了。
    程力到底是了解她的，看她那幅紧绷绷的表情，又习惯性地蹙起了眉：“你以前不也天天做这些事吗？没见你累成这样。”
    “可能是被你影响了吧！看着你累，我就觉得我也累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她最近看剧的影响，这话不知道怎么就说了出来，说完，路晶晶自己都想笑，但程力的脸色却更显严肃：“真累了就去睡一会儿。”
    看他这样紧张自己，路晶晶心头一动：“程力，其实我……”
    刚想把自己怀孕的事情告诉他，程力的手机却又响也起来，他看了她一眼：“我先接个电话。”
    她点了点头，他便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原以为他这通电话会很快结束，可阳台上的男人接着接着深挺的眉宇便蹙得死紧，还一脸暴燥的样子。
    看他那模样就知道是公司又有事，路晶晶等了一阵，实在是倦了，于是便起身回了房。
    程力打完电话的时候，客厅里已不见了路晶晶的人影，还以为她生气了，他赶紧到处找人。结果，找到她的时候竟发现她卷着他的被子睡的正香。
    之前听她说累的时候他其实是不信的，还以为她是因为自己最近太忙没空陪她所以心里不痛快在闹脾气，结果，她竟真的累成了这样。
    伸指，轻轻划过床上女人的脸，那软软的触感瞬间让他心头一阵悸动……
    自从她妈妈出来后，他们就‘分居’了，每次想要亲热一下的时候，不是她在那边不能过来，就是自己有事脱不开身。
    有几次甚至仓促地在车上就解决了，他知道自己委屈了她，可是，他真的太忙了。
    也想给她一个更安定的环境，也想给她一份更持久的承诺，但她却一直以她妈妈还在反对为由拒绝了他。其实，求婚戒指他都揣在口袋里许多天了，就是没机会送出手。
    难得今天下班早，他还想趁着气氛可以的时候一鼓作气的，结果……
    不过，算了，来日方长！
    很快去了浴室，简单地冲了个澡后程力便上了床。
    在路晶晶身侧轻轻地躺了下来，程力伸出右臂轻轻碰了一下她的头，似是条件反射，明明还熟睡的小女人突然便翻了个身，轻轻松松枕到了他的手臂上后，还自动寻找着最舒服的姿势。
    毛茸茸的小脑袋在他怀里拱了又拱，很快，怀里的女人便呼吸均匀，又是沉沉睡去。
    可抱着她的男人却心绪难平，真想就这么扒了她，狠狠做他爱做的事。可是，她累得沾床就睡，他又怎么忍心再去折腾她？
    爱她，所以想狠狠占有。
    这种感觉即难受又难得，虽然注定不能做他爱做的事，但抱着她这样安眠，也是他今生最梦寐以求的事。
    憋死了也满足……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发现自己睡在程力的床上时路晶晶大吃一惊，原本只想歪一下，结果，身子一沾床竟真的睡着了。
    甚至连程力什么时候过来睡下，什么时候起床的都没有感觉到……
    四下望了一眼，确定程力已经上班后，路晶晶便抓过手机翻电话，好在母亲也不知道是不是默认了她和程力的关系，竟然一晚上都没有找她。
    舒了一口气，她终于想身下了床。
    程力的新家里常备了她的换洗衣物，所以她便直接进了衣帽间换衣服，挑了套比较职业的套装换上后便打算去公司上班，可走到门边才发现门背上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有程力龙飞凤舞的钢笔字：“放你一天假。”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路晶晶抿着嘴一笑，真的就不打算去上班了。
    原来，老公是老板的感觉这么好……
    既然不用上班，路晶晶索性就回了自己家，路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竟然准备了她最喜欢吃的早点，还有土豆饼。
    她以前是最喜欢吃路妈妈炸的土豆饼的，可是，那油腻腻的感觉……
    路晶晶犹豫了，很想吃，但土豆饼实在是太油了，一闻就有种想吐的感觉。
    忍了好久，终还是没能忍住，路晶晶冲进洗手间吐了好久，才虚弱地扶着门走了出来。
    看她那个样子，路晶晶紧张地看着她：“你这是怎么了？真病了？”
    路晶晶摇摇头，示意母亲不用担心，虽然还没有跟程力说，但母亲这边她是不打算瞒的。只是，到底她和程力还是没名没份，三年前她就那样出过事，现在……
    很怕母亲说她不争气，可毕竟怀孕是大事，不告诉妈妈又能告诉谁？
    “妈，我没事，只是怀孕了有点反应而已。”
    一听我这话，路妈妈倒是傻了，好半天才怪叫一声：“又怀上了？”
    母亲这一声又怀上了，真是让路晶晶有些无地自容，她心虚地低下了头，这时候已完全没了底气。也不知道母亲有多失望，可是，她真的很想把孩子生下来……
    看女儿那样，路妈妈虽然恨铁不成钢，但也不忍多责怪她什么，只问：“他知不知道？”
    这个他指的是谁路晶晶自然知道，于是道：“他最近忙成那样，这点小事我不想烦他，所以，我想等他忙过这一阵子再说。”
    路妈妈有些不满：“你瞒他干嘛？”
    “我也不是要瞒他，只是他最近真的太忙了，我就一直没说出口。”虽然路妈妈很多事都不过问路晶晶，但付洛琳跳楼的事那么轰动，路妈妈心里是明白的。
    听她这么一说，也知道她有难处，可还是不甘心地道：“可这事也不能一直瞒着啊！孩子生下来不要上户口的么？”
    果然是路妈妈的思维，孩子才一颗豆那么大，人家就想到上户口的事情了。
    不过，路晶晶也知道母亲都是为了自己好，于是也心平气地答着：“我也不会一直瞒着他，只是，付洛琳那边还没出重症室，大大小小的事现在还是他在担着。程力的爸爸又是个脑瘤，虽然控制得不错，可也说不定哪天就要出大事。他忙着公司的事，还得忙其它的事，如果再加上我……”
    说起这些，路晶晶都不免心疼程力，所以，她回眸看了一眼母亲，叹道：“我不想他现在又要担心我和孩子。”
    虽然程力很少在她面前说累，也很少提他有多忙，但她知道他肩头的压力有多大。因为是自己的男人，所以会心疼，也因为太心疼他，所以不忍心在这个时候又用孩子的事情去烦她……
    “担心什么？你以为他不想要？”

 第533章 怀孕(2)

    路妈妈不以为然，又道：“他爸不也想要个孙子？要是知道这件事，说不定病也好一大半了。”
    说到这里，路晶晶却是一笑：“他爸爸知道，之前程力骗他来着，结果，没想到我真的有了。”
    “那你还不说？”
    闻声，路晶晶终又抬眸看了母亲一眼：“妈，如果我和他说了……就要结婚的。”
    “……”
    没想到路晶晶真正担心的是这个，路妈妈一哽，突然说不出放在来了。
    她是不喜欢路晶晶嫁给程力，至少，不希望她就这么随随便便嫁给程力。
    人家都说，抬头嫁女儿，低头娶媳妇，她在程家人面前，就从来没有得过一句好言语，不是那样，她当年也不会犯那么大的错，不是那样，她现在也不会这么为难这么纠结……
    可说一千道一万，那些都是过去了的事，她虽然放不下却也不希望因为自己让女儿为难。
    可现在女儿都怀孕了，却因为担心她不同意，连这么大的事都不敢跟程力讲，路妈妈的心，当时那叫一个揪啊！
    她一心一意都是为了女儿，结果，也因为她的‘一心一意’让女儿这样为难。
    这样，真的就是为了她好？
    路妈妈不说话，可她那表情落在路晶晶眼里却变成了反对，很着急，路晶晶急忙又站了起来，扯着母亲的袖子：“妈，您别生我气好吗？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
    她是真的为难，想和程力在一起，又不忍伤了母亲的心……
    “孩子都有了，我还能反对不成？”
    将女儿的小心翼翼看在眼底，路妈妈哪里还能反对得下去？终还是妥协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医院吧！”
    一听母亲说不反对了，路晶晶当时便心花怒放，激动之余却不忘解释：“我之前自己去过了，产检不用这么频繁的。”
    “我是说，我和你一起去看看程力他爸爸。”
    说着，路妈妈又握了握女儿的手：“是恩是怨，是仇是恨，妈也总得跟他做个了断，要不然，你怎么能顺顺利利地嫁给程力？”
    听到这里，路晶晶再忍不住，当时便红了眼：“妈，谢谢您！”
    “谁让我是你妈？”
    闻声，路晶晶感动地抱住了母亲，久久不曾放开……
    其实，母亲不说她也有这个打算，只是还没来得及和程力说怀孕的事，所以才耽搁了下来。
    不过，现在看来，也是该去看看程振声了。
    择日不如撞日，既然有了这个想法，路晶晶就想马上去做。
    给程力打了电话，他刚好不在医院在公司，不过，她反正有母亲陪也不怕什么，于是便简单地跟程力说了一下自己的意思。
    程力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同意了。
    挂断电话后，路晶晶便和母亲一起煲了一锅烫，用保温壶装了两份提着去了医院。
    在去看程振声之前，路妈妈说她要自己去看程振声，路晶晶当然不放心，可路妈妈很坚持，还把手里的另一壶汤递给了她，说让她去看看方敬之，顺便把话说清楚……
    其实，在来医院前路妈妈就准备了两份汤，路晶晶当时还觉得奇怪，问了母亲原因她也没说，没想到一份是给程振声的，一份则是为方敬之的。
    母亲竟是这样的想法，这让路晶晶心头更加柔软。
    可想到程振声的脾气，路晶晶实在不放心母亲一个人去见他，所以和母亲商量先去看程振声，之后再去看方敬之。
    路妈妈还是不肯，又说路晶晶在场有些话她不好直接说。劝说无果的情况下，路晶晶只好拿着母亲准备好的另一壶汤，去看方敬之了。
    去之前，路晶晶也仔细地想过了，其实母亲的想法是对的。
    无论未来如何，她和方一卓是不再可能了的，所以，要和程力结婚，首先要解决的就是她的方一卓那个‘假结婚’的事情。
    虽然他们没有结婚证，现在是男未婚女未嫁的状态，但无论在媒体还是大众眼中，她仍旧是方太太。
    所以，为免遭人诟病，这件事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草率处理，让她去找方敬之说清楚是对的，不过，真要坦白，这件事也必须经由方一卓的同意才好意思跟方敬之提。
    因此，她今天就算去送汤，也纯粹是顺便去看看他老人家，就当是替方一卓尽尽孝好了……
    同在一间医院，也都是肿瘤科，程振声和方敬之的病房其实都在同一层，不过是正好一个最东边，一个在最西边。
    走了几分钟便到了地方，想敲门的，又犹豫了一下。
    抬头，从门上面的方窗朝内望了一眼，没想到竟看到杜美莎在为方敬之准备要吃的药。
    老实说，路晶晶还是很诧异的。
    因为经过上次的事情后，方敬之和杜美莎的感情就大不如前，虽然还没有彻底断绝关系，但也听说方敬之没有再让她照顾，而是特别请了两个看护，可现在……
    不过，虽然觉得奇怪，但也不难理解。
    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怎么说也是同床共枕四十年的女人，如今方敬之已病入膏荒，正是心灵最脆弱的时候，又看到这个女人如此尽心尽力地来照顾自己，再大的恨也该淡了。
    这么想着，路晶晶也没有太在意，抬手刚打算敲门进去，却愕然看到杜美莎把拿起的药全部倒进了垃圾筒里。
    然后，路晶晶便彻底傻了。
    她，这是在干什么……
    虽然心跳已失衡，但路晶晶很清楚现在必须要弄清楚她到底在做什么？
    掂起脚步，她侧身在门外目不转睛的盯着病房里的一切，竟发现杜美莎很熟练的将一些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丸重新灌到了原先的那个瓶子里，然后，从每个瓶子里倒出几粒，打算喂给方敬之吃。
    眼看着方敬之就要张嘴，她推开病房门便冲了过去，狠狠打翻杜美莎手里的药：“不可以吃。”
    杜美莎看到是路晶晶，马上就变了脸，冲我吼道：“你这是干嘛？好好的药都让你打翻了。”
    见她如此，路晶晶也冷着一张脸：“你到底给吃的什么东西？”
    “药啊！你说还能有什么东西？”
    杜美莎也火了，但不知道是因为被她顶撞而生气，还是因为被她撞破了她换药的事，而生气。
    路晶晶原本就是个冲动的性子，现在看杜美莎不但不紧张，还倒打一耙，她的脾气也瞬间起来：“我明明看到你把药倒了，换了别的，这不会是毒药吧？”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毒药？”
    也不知道是不是路晶晶说得太直接了，杜美莎明显地紧张了起来，眼神也开始乱飘。路晶晶看着她，当下已百分百确定她换的药有问题，就算不是毒药，也肯定不是方敬之该吃的东西。
    “好了，我还没死呢？吵什么吵？”
    许是见她们吵得太厉害，方敬之终于用力地吼了出来，可他的身体太虚弱了，即使是那么用力，他所发出的声音也不算太大。

 第534章 诬陷，方敬之的死(1)

    路晶晶涨红了脸咬牙不说话，但她的眼神已代替了她想要说的内容，就算方敬之以前也不见得对她有多好，但她也不可能见死不救。
    快速地捡起地上被她打翻的药粒拿在手里：“我要把这个送去化验，如果你真的做的不该做的事，我一定要让你为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一听这话，杜美莎再也沉不住气了，冲上来就和路晶晶扭打成一团。
    路晶晶原本不可能打不过杜美莎，可顾忌到肚子里的孩子，她一直不敢太用力，所以，没几下就被她抢走了手里的药。
    假装很生气的同时，路晶晶却不着痕迹地将另一粒药偷偷收入口袋里。
    事情发展到这种程度，方敬之似乎终于明白了什么，挣扎着起身指责杜美莎说：“美莎，你不会真的想要毒死我吧？”
    “敬之，你说什么啊？我怎么可能害你？这真的是你的药啊！不信我吃给你看。”
    说完这话，杜美莎竟不顾那是从地上捡起来的药粒，直接就将那药塞入了嘴里。
    路晶晶亲眼看到他咽下那粒药，不禁也怀疑起来那药的成份，被换掉了是肯定的，但也肯定不是毒药，那这究竟是什么药呢？
    难道，真的不是要害方敬之的吗？
    这个想法方一出现在她的脑子里，马上便被路晶晶否决掉了。
    她不相信，虽然他们同床共枕近四十年，可她的眼神骗不了人，这里面一定有鬼……
    可她到底是冲动了，本该沉着应对看看她到底搞什么鬼的，可看着她给方敬之喂一些不知名的药，她实在没办法视无不见，她虽然对方敬之没什么好感，但他毕竟是方一卓最关心的父亲。
    可现在杜美莎自己亲口吞下了药，已经很大程度上让方敬之松了警戒心，如果她还拿不出有力的证据，就只能被她反咬一口，说她别有用心。
    定定地看向杜美莎，知道再和她纠缠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于是路晶晶把手里熬好的汤放到了病床边的桌子上上：“这是特意给您熬的汤，放这里了，您记得趁热喝。”
    说完这话路晶晶掉头就走，只是，离开前她总感觉杜美莎的笑似乎隐含着什么特殊的含义。
    从方敬之的病房里出来，路晶晶直接去了程振声的病房。
    刚走到门口，母亲却已从里面出来，她连忙迎了上去：“妈。”
    “走吧！回家了。”
    看母亲一脸从容，路晶晶却仍旧很忐忑：“您没事吧？”
    “放心吧！他病成那样，也没力气和我吵架。”
    一听这话路晶晶真的放了心，可还是问了一句：“那您和他说了什么？”
    “就一句话，不管你同意不同意，他们这婚是结定了。”
    “那，那……”
    路妈妈知道她在紧张什么，于是也直言道：“没反对，还连连点头，说让你赶紧和方一卓离婚，和程力把手续给办了，要不然，孩子生下来上不了户口。”
    路晶晶：“……”
    又是户口，难不成老一辈的想法都是这么急迫的？
    不过，总算是件好事，虽然不清楚母亲到底是怎么和程振声说的，但，只要他不反对，她和程力的路也就好走多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路晶晶有点心不在焉，说实话，就这么走了她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
    想到口袋里的那粒药，路晶晶马上给方一卓去了通电话，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在忙，电话一直转到秘书台。她很急，但又无计可施，路妈妈于是便多嘴问了一句：“怎么了？”
    犹豫了一下，路晶晶便把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跟母亲讲了，路妈妈当时也沉下了脸：“这可是大事，你赶紧跟一卓说说说。”
    “电话没人接。”
    “那你去找他，赶紧去找。”
    她也是这个意思，可想到母亲一个人出来她又不放心：“那您怎么办？”
    “我好手好脚的自己回个家还不行么？”
    “那我给你叫个车，您到家后就给我电话。”说完，路晶晶直接用打车软件叫了辆的士，亲自送母亲上了车后才匆匆赶去了方氏。
    打电话没有人接，可能是在忙，所以路晶晶直接去了方氏找方一卓。
    别的事情可以不理，可现在这件事必须让方一卓知道。
    路晶晶到了方氏，前台小姐对她很热情，想必对她也很熟了，没等她开口就告诉她方一卓还在开会。
    虽然急着告诉他一切，可她也不能打扰他工作，一直坐在那里等了近一个小时，才看到方一卓才从会议室里走出来。
    原本的花花大少此刻身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神情一派精干，众星捧月地向她走来：“你怎么来了？”
    路晶晶站起身来：“你办公室在哪儿？我和话跟你说。”
    见她如此严肃，方一卓也敛了神，拉着她便直接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
    “你直接用你爸的办公室吗？”
    路晶晶没想到方一卓现在待遇这么好，那一脸震惊的模样惹得方一卓也不好意思起来：“我也觉得不太妥当，可是爸说没时间再弄一间办公室，大哥的我也不方便用，就只能先用他的了。”
    他主动提到了方敬之，路晶晶便顺着他的话头直接说了一句：“我今天去医院看你爸了。”
    “是吗？怎么想到去看他？没为难你吧？”
    “没有，只是……”
    话到这里，路晶晶犹豫地看了一卓，不知道应该怎么跟他讲。
    看到她的样子，方一卓也紧张起来：“怎么了，不是我爸有什么事吧？”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也许有事，也许没有事。”
    事实上，杜美莎吞下那药的时候，路晶晶就心里没底了，所以，她也真的不确定方敬之是不是会因为那些药有事。
    方一卓眯起了眼，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什么意思？”
    “我今天去看仍然爸的时候，发现杜美莎把你爸的药都倒了，换上了这种，还喂给你爸吃。”
    说着，路晶晶便把一直装在口袋里的药拿了出来：“我一时冲动就冲了进去，这一粒药是我偷偷捡出来的，本以为是毒药什么的，想说带去化验看看，可杜美莎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竟然自己吃了一粒，所以，我也乱了……”
    本不愿意把人想得太坏，但对于杜美莎，路晶晶是没办法把她往好的地方想，她做的事和说的话，也没办法让人觉得放心：“一卓，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不是毒药，她换你爸的药干嘛？”
    “你是说这药杜美莎也吃了？”
    “是啊！我当时太生气了，就和她吵了起来，她就吞了一粒，说是证明自己没有下毒给你爸。”
    说到这里，路晶晶又有些后悔，早知道这药没毒性她就不应该马上冲进去的，可当时哪里能想到那么多？
    “晶晶，你别着急，这药还是送去化验，就算不是毒药，我相信也不应该是什么好东西。”方一卓的脸上寒冰凝结，显然对杜美莎的行为也彻底愤怒了。只是，因为还没有证据，所以他也不能轻举妄动。

 第535章 诬陷，方敬之的死(2)

    “我是不是太冲动了？”
    看得出来她很自责，方一卓又安慰道：“没有，你做得对，因为不管这药是什么，我都觉得我爸吃了没好处。”
    “那现在怎么办？我把东西送去化验吗？”
    “不了，以杜美莎的性子，一定派人盯上你的，这几天你哪里也不能去，就好好在家里呆着。”
    说到这里，方一卓又捏了捏她的肩：“这药我会自己找人送去化验，等结果出来后，我也会亲自拿给我爸看。”
    “好，听你的。”
    路晶晶点点头，也觉得他想的比她周到。
    只是，看着这样的方一卓，她心里又开始犹豫了，想和他彻底‘撇清关系’的事到底要怎么开口呢？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嗯！”
    虽然不知道方一卓能不能接受，可路晶晶终于想通了，真的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则对谁都没好处。
    “又是坏消息？”
    “是好消息，不过，我不知道这时候对你来说，这算不算好消息。”
    闻声，方一卓眸光一凛，紧捉住她的手问：“怎么了？你这样子我反而更紧张，到底什么事？”
    “我有了。”
    “……”
    “嗯！”
    他愣了好半天，才小声地问她：“是我心里想的那个有了吗？”
    “嗯！我怀孕了，程力的孩子。”
    话说得如此直白，方一卓突然便沉默了，直愣愣地看着她许久，才终于勉强自己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真是太好了，对吧！”
    “一卓，是我对不起你，可我真的想和程力在一起。”
    她不是第一次跟他说这些，可方一卓却是第一次感觉自己真的被判了死刑，他可以告诉她自己不介意她怀的是别人的孩子，他也可以告诉她，他完全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子，可是……
    说什么都太迟了，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多，也不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只不过就是，她心里没有他而已。
    早就知道的答案，可不知道为什么还是觉得心痛难挡，沉沉吐了一口气，他的脸上有笑，但眼底的雾霭重重：“那就在一起啊！我也反对不了不是么？”
    “对外我还是你的妻子，所以，少不得再发个离婚声明。”
    闻声，方一卓涩然一笑：“我俩都没结婚，发什么离婚声明？”
    “你爸要是知道你连结婚的事也骗他，会不高兴的，索性他也误会了这么多年，不如就说和我离婚了。”说到这里，路晶晶的声音也很低，一脸抱歉的样子：“他反正也不喜欢我，你说和我离婚，他也会高兴的。”
    虽然什么也为他做不了，可至少不能因为自己而让他们父子的关系再恶化下去。
    “也许吧！”
    “一卓，我也知道我有多自私，可是，孩子总得上户口，你说是不是？”
    一边是说明，一边是暗示。
    没想到最后自己也要用这个做借口，可现在才发现，户口这个说法，还真是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
    方一卓又沉默了，一双眼底明明灭灭地跳动着火焰，路晶晶不敢上前，只是继续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他虚虚一笑，终于又开了口：“不要总跟我说对不起，其实，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感情的事我知道不能勉强，只是……程力那小子到底有什么好？”
    “那我有什么好？”
    “……”
    对啊！她有什么好？
    比她可爱的，比她年轻的，比她漂亮的，比她有能力的女人那么多，偏偏他一个也不喜欢，就喜欢这个傻姑娘。
    爱情里没有对错，也没有谁比谁好，只不过就是那一瞬间看对眼的事。
    爱了就是爱了，没有理由，没有原因……
    方一卓很伤感，因为守护了十多年之久的女人终于要拱手于人了，虽然他一点也不心甘情愿，可是，正如她所说，孩子总要上户口的，他怎么能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这样为难？
    心很痛，可还是强抑着低沉微微一笑，刚要说句让她放心的话，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便突然想了起来。
    抱歉地看了她一眼，转身去接电话，只是，才刚听了两句，方一卓的脸便倏地阴沉下来。
    压下电话，方一卓大口大口地喘着气，路晶晶看他神情不对，刚想问他是怎么了，可话还没问出口，方一卓却神思一动：“我爸不好了，医院来电话说让我去见最后一面。”
    只这么一句，路晶晶也吓坏了。
    中午她才看过方敬之，虽然有点虚弱但精神还不错，怎么会马上就这样了呢？
    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些药？
    天啊！那些到底是什么？
    事态紧急，方一卓也顾不得再多说什么，拉着路晶晶便直接赶去了医院。
    一路上方一卓都紧抿着嘴不说话，路晶晶知道他比任何都要担心，只是，越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便越不能乱，所以才会绷着一张脸强自镇定。
    回想着中午看到的一幕，路晶晶还是怀疑那些药有问题，可时间紧迫，那粒药还在方一卓的包里放着，没有送去化验……
    不过，现在想这些也没有用了，她只希望方敬之能再撑久一点，可毕竟癌症，而医院方面也直说了让方一卓去见最后一面。
    所以，实在让人想不担心都难啊。
    方一卓最终还是没能见到方敬之的最后一面，等他们火急火燎的赶到医院里，等待他的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停尸房前，方一卓迟迟不能迈出第一步。
    路晶晶站在他身后，不禁也泪如雨下……
    上前一步，她紧紧拉住他的手臂：“一卓，你要节哀。”
    “晶晶，陪我进去好吗？”
    他低低的声音里透着无尽的伤感，路晶晶默默点头，这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只能勇敢地陪他向前一步……
    刚要进门，身后突然冲过来一人，一把扯住路晶晶的头发就朝后拉。
    悴不及防，路晶晶一个趔趄差点跌翻在地，痛得大叫的同时，一只手却小心地护在了肚子上：“啊！你放手！”
    听到她的惨叫声，方一卓也反应了过来，冲过来便怒甩了杜美莎一记耳光。
    那一声清脆无比，杜美莎松手的同时，方一卓赶紧将路晶晶护在了怀里。
    “你敢打我？”
    “爸还尸骨未寒，你就在要医院里闹么？你再闹一下试试，我何止敢打你，我敢杀了你。”
    许是因为路晶晶之前跟方一卓说了换药的事，现在方一卓看着杜美莎的眼神，与看着一个杀人犯完全无异。
    那奇冷的目光之下，杜美莎就算挨了一记耳光，竟也不敢冲方一卓大声嚷嚷。
    只扭过头来又指着路晶晶大骂道：“你还要护着这个死丫头么？敬之就是喝了她送来的汤才被送进了急救室的，是她，是她害死了你爸，她是杀人凶手。”
    杜美莎一边哭一边骂，路晶晶原本脑袋还是疼的，却在听到她说的话后也吓到了。

 第536章 诬陷，方敬之的死(3)

    “你胡说，我的汤还送给程力爸爸喝了，他都没事。”
    从方一卓的怀抱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地上一地的头发，都是被杜美莎扯断的，怪不得头皮一阵一阵发地紧，发疼。
    可是，头越疼路晶晶便越清醒地认识到了一个事实，她被诬陷了。
    “没事敬之能去世吗？你这个狐狸精，当年害死了程家妈妈，现在又来祸害我们敬之。”
    她骂着骂着，又冲了上来：“你这个祸害，看我怎么收拾你……”
    眼看她又要动作，方一卓赶紧把她护在身后，原本一直忤在一边方一哲这时也跑了过来，主动拉住了他母亲。
    可是，那一刻杜美莎的眼神真的很可怕，似乎真的路晶晶下毒害死了方敬之一般。
    路晶晶被护在方一卓的身后，也终于想明白了一切。
    杜美莎做坏事恰好被她撞见，所以她便故意借她的汤来整事，想让别人把注意力都转移到她的身上，这样一来，杜美莎就能摆脱嫌疑……
    这一招，实在是太毒了。
    “不要吵了。”
    终于，方一卓爆发了：“爸才闭上眼，你就这么闹，究竟安的什么心啊？”
    说到这里，方一卓又伸手指了指方一哲：“还有你，管好你妈，要是她再来闹，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更出格的事情来。”
    他是认真的，那也是路晶晶第一次看到方一卓的脸扭曲成那样。
    那种伤痛中夹杂着愤怒的表情，让他帅气的脸几乎变了形。
    被这么一吼，方一哲也愣到了，好半天才对杜美莎说了一句：“妈，爸现在刚走，您别这样了。”
    “一哲，这个女人害死了你爸爸啊！”
    “如果真是她害的，就交给警方处理。”
    看母亲仍旧不依不饶，方一哲也不耐烦起来，事实上，这阵子他已经很郁闷了，正想着如何讨好自己的父亲挽回一切，却接到父亲病逝的通知……
    没想到儿子到现在还护着路晶晶，杜美莎痛心疾首道：“一哲，你也这么不相信妈吗？”
    “妈，就算您要闹也分一分时候吧？我也还没见着爸最后一面，您就消停一会儿让我最后送爸一程，行不行？”
    方一哲说这话的时候，倒是让路晶晶对他有些另眼相看了，原来，就算是利欲薰心，他对自己的父亲还是有着最后的一份真心的。
    儿子都这么说了，杜美莎终于还是不甘心地闭上了嘴，只是再看向路晶晶的时候，眼底仍旧恨意重重，一幅誓言方死的模样……
    从医院出来后，方一卓的情绪很低落。
    路知道现在的他最需要安静所以也没有打扰他，只是一直默默的陪着他流泪。
    “对不起！要不是因为我，你应该可以多陪陪你爸的。”
    因为杜美莎的原因，方一卓并没有在停尸房呆太久，毕竟知道路晶晶怀孕了，又害怕杜美莎又对她发难，所以，没呆多久就主动离开了。
    “晶晶，我是不是很没用？”
    “一卓，你不要这么说，生老病死是人之常情，就算是我们现在活得好好的，谁又知道明天会不会突然死去呢？”并不想说这样丧气的话，可是，经过医院里那么一闹，她的心情其实也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不知道杜美莎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但肯定不会就此罢休，而且，她敢说汤有问题，就一定会想办法让汤里有问题。
    毕竟，她离开后也没办法保证她不会在汤里放别的东西……
    “晶晶，是不是我一开始就不应该掺合进来？如果我还保持着以前百事不管的态度，爸也就不会死得这么早。”
    方一卓的眼中有泪雾在闪动着，路晶晶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
    她知道，他会这么说其实是因为自责。
    其实方敬之的死路晶晶还是坚持认为还有内情，只是，才刚刚被倒打一耙如果现在就说是杜美莎总显得有些刻意。
    最重要的是，那粒药还没有去化验，根本就不能确定是什么成分的，她说什么也只是臆测，不代表事实……
    “突然很想离开，但是又不甘心。”
    他的声音透着哽咽，身体上的累对他来说从来不算什么，只是，心上的伤却骗不了人。
    他明明已经做出了那么多让步，可是，他们却一步步把他逼到了绝境。
    钱呐！有时候真是个害人的东西。
    “一卓，你要是真的想离开就离开吧！无论你做出什么决定，我都会支持你的。”
    闻声，方一卓的眼神一亮，渐渐的却又暗了下去：“我想，我真的离不开了，爸去世了，可他死得不明不白的，我怎么能走？”
    “一卓，如果你真的想为你爸讨个公道，咱们现在就去化验一下那个药，一定有问题。”
    虽然没有得到最终的结果，但我几乎可以肯定那药丸的重要性，就算不是毒药，也一定和方敬之的病有关系。
    “晶晶，你先回去吧！”
    “为什么？”
    “你在这里我不放心。”
    方一卓在担心什么她很明白，可是，他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又要离开吗？
    当年，她出事的时候，他时时刻刻陪着她，可现在，他出事了却要她离开，她是可以走，可心又如何能安？
    她知道一卓是为了她好，可她也同样明白如果她离开方一卓，他身边就真的一个人也没有了。
    所以，我不能离开，至少不能在这个时候离开。
    “我不走。”
    “别傻了，你知道留下来会怎么样吗？”
    她坚定的态度让方一卓动容，可他却眼锋凌厉地反问了一句：“那你的孩子呢？万一受到伤害，你让我怎么原谅自己？”
    路晶晶：“……”
    是啊！她如果坚持留了下来，万一孩子又出事了，她又该怎么原谅自己？
    “暂时离开吧！回程力那里，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我保证我一定会好好的照顾自己，好不好？”
    很想说不，可看到他诚恳的眼神，她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方一卓需要她，可她的孩子更需要，在二选一的情况下，她心里的天平竟又倾斜了。
    突然就流下泪来，第一次那样的无助的淌着泪水，为自己的无能为力，也为自己的自私自利……
    看她哭得那样傻，方一卓却笑了。
    没有说话，只是温柔地将她的头按到了他的肩膀上：“最后一次，借我的肩膀给你用。”
    闻声，路晶晶哭得更凶了……
    一卓，对不起！
    接到路晶晶的电话让过来接人的时候，程力其实是不高兴的。
    虽然路晶晶一直和方一卓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但对程力来说，方一卓毕竟是情敌，知道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还是会不舒服。
    不过他的消息也来得很快，知道方敬之去世后，便也没多指责路晶晶，只板着一张脸把人接了回去。
    但接回去后他就开始无声抗议，路晶晶怎么找他说话，他也不搭理。

 第537章 实在是太毒了(1)

    “我有了。”
    终于，路晶晶亮出了杀手锏，这一句话说出口，程力其实很长时间都反应不过来。
    有了？什么有了？有了什么了？
    原本还扮酷傲娇的男人扭过脸来盯着她，却见面前的小女人粉面桃腮的模样格外的惹人心动，特别是那一双眼……
    “你说什么？”
    他理人了，路晶晶又傲娇地昂起了头：“不是不理人的么？”
    她越是这样，男人的心就越痒，一双黑眸更是漆墨如潭：“有了？有什么了？”
    “虽然这一次不是双胞胎，可一个更珍贵对不对？”
    这一句话……
    程力只觉得眼前猛然划过万道炫亮华光，还在沙发里的人‘蹭’地一下便站了起来：“你怀孕了？”
    “嗯！”
    虽然被他这样盯着问有些不好意思，可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早该告诉他的，忍了几天，现在这般一鼓作气地说出来，心里的石头都落了地，好轻松……
    “什么时候有的？你怎么不早说？”
    路晶晶努着嘴，小心翼翼地玩着他的领带：“你忙成那样，我怕让你分心……”
    闻声，程力突然抱起她在半空中转了一个圈。
    悴不及防，路晶晶在一阵晕眩下突然干呕了一声，立马吓得程力脸都白了：“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抱得太紧了？孩子会不会被压到了？”
    “傻样，他还那么小，怎么可能压得到？”
    听到这话，腹黑的男人惊异地睁大了眼，一脸兴奋的追问：“很小吗？有多小？”
    “才两个月，应该还没乒乓球大呢！”
    “才那么点吗？你怎么知道的？你看到了吗？”他兴奋地摇着她的手，生怕她不肯说一般。
    她笑着看他：“我想等你有空的时候，一起陪我去照b超，到时候一起看，你就知道他有多大了。”
    因为三年前曾经失去过，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这是她和程力的孩子，想一想就觉得这个画面就很温馨。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啊！我都等不及了，想看看我们的孩子。”程力素来像根木头，难得把他急成这样，而且，话一说完便拉着她的手非要要去医院，她扯了他一下：“你的工作呢？”
    “工作？我是老板我作主，花了那么多钱请的员工是干嘛用的？”
    他一脸宠溺地看着她，兴奋的心情溢于言表：“老板要做事，可没人说老板必须现在做事。”
    看着这样的他，路晶晶的心情也超乎寻常的好，早知道他会这样开心她，应该再早一点告诉他的，这根傻木头……
    程力很快带着路晶晶到了妇幼，只是照b超的人太多，足足排了两小时才轮到路晶晶。
    她刚进b超室，程力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了，他原本不想接，可看到那特殊的来电提醒，还是接了起来，只是，才听了一句，他整个人都沉寂了下来……
    做完b超出来就感觉气氛不对，手里的b超单子程力倒是接过去看了又看，只是，看完后他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半响不吱声。
    他素来是个闷葫芦，也只有路晶晶能逼得他失控。
    “你怎么了，刚才不是挺高兴的？”
    闻声，程力没有回答，只问了一句：“方敬之是怎么死的？”
    之前接到的电话是他在公安局里的熟人打来的，通知他说路晶晶惹上大麻烦了，和方家的关，和方敬之的死有关。
    路晶晶惹上方家的麻烦也不是会么新鲜事了，可和方敬之的死有关……
    他相信路晶晶不是那种人，可是，毕竟事关重大，他也必须要问问清楚。
    做b超的时候，路晶晶问了医生很多问题，因为医生最后的一句孩子发育得不错她心里一直很开心。想到程力比她还要期待这个孩子，她迫不急待地想看看程力的反应，结果，为什么问的是这个？
    带着笑的脸僵在那里，她震惊地看着程力：“你听说什么了？为什么要问我这个？”
    “我刚才接了个电话，是公安局打来的，他们告诉我，有人指控你谋杀。”
    闻声，路晶晶终于意识到这一回她惹上大麻烦了，马上咬牙切齿道：“杜美莎对不对？明明是她干的好事，非说是我毒死的，她这明显是栽脏陷害。”
    “为什么不早一点跟我说？”
    她不是不想早一点告诉他，之前因为他一直不理她，她也没机会说出口。
    后来她就拿孩子的事来讨好他，结果两人就来了医院……
    很想好好和程力说话的，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了的原因，她的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清者自清，我又没有做过，他们还能来抓我不成？”
    “可你也没有证据证明你没做过。”
    之前接到电话后，程力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这个事实，可警察要的是证据，没有证据，没有人能证明路晶晶无罪，那么，她仍旧会成为警方怀疑的头号嫌疑犯。更严重的，可能还会被带去公安局配合调查。
    “这种东西还要我自己证明？”
    闻声，程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直言道：“法律就是这样，你在律师事务所上过班，这一点还要我教你？”
    路晶晶：“……”
    她也知道自己不应该冲着程力发脾气，可是，她明明什么也没有做，怎么还有嘴说不清了呢？
    “我给你订了晚上的机票，马上离开这里。”
    原本还有些后悔对程力态度不好，这一下路晶晶是真的上火了：“我没有做过。”
    “和杜美莎打官司可不是好玩的事，你现在又有了我的孩子，万一有个什么闪失，你想再后悔一次？”
    说完，程力又担心路晶晶心里难受，赶紧好言软语地补充了一句：“直接去京市，我会通知三少来接你。”
    “可是……”
    不等她把她的‘可是’说完，程力又吊着眉头问了一句：“不想见三少奶奶了？”
    “想，可是……”
    再次打断她，程力又提了一句：“需要我提醒你一下三少奶奶是做什么的么？”
    慕千雪是个律师，而且很擅长打这种刑事官司，无论路晶晶到时候会不会需要她辩护，都是个不错的咨询对象。
    可路晶晶这一次也很坚定：“我想见千雪，可我还是不想离开。”
    她知道他是为她好，担心她在这里会有危险，可是，她也有她的想法：“程力，我没有做过，我不想逃。”
    “万一她要对你不利怎么办？”
    闻声，她微微一笑，仰着小脸一脸期待地看着他：“你会保护我和孩子的，对不对？”
    他不回答，她便一直撒娇：“对不对？对不对？”
    “你呀！什么时候才能不任性？”
    嘴里虽这么说着，但程力到底没再强迫路晶晶离开。
    这件事虽然闹的大，但警方也没有真凭实据说是路晶晶杀了人。
    汤是她做的不错，可送来后并不是她亲手喂的，这中间有人投毒也是很有可能的。而且，尸检报告很快就能出来，到时候就知道方敬之真正的死因是什么了。

 第538章 实在是太毒了(2)

    只要方敬之不是被毒死的，那么，路晶晶的嫌疑也会自动解除。
    或许，真的是他多虑了。
    心中已有应对之策，但当天晚上程力还是陪着路晶晶去了一趟公安局。
    路晶晶将自己看到杜美莎换药的事情，以及送汤的经过全都说了一遍，警方也没什么直接的证据证明她真的投了毒。
    而方敬之现在的死因还有待尸检结果，所以，例行公事地问完话后，程力便领着路晶晶回了家。
    路晶晶想回家陪母亲，程力原本想拒绝的，可想了想还是依了她。只是，到地方后程力也跟着一起下了车，他的理由很直接。
    家里只有两个女人，他不放心……
    原本路晶晶还担心程力不想看到她妈妈，可他都主动提出来了，她又怎么会反对？
    手挽着手一起上了楼，出电梯的时候路晶晶连怎么跟母亲解释，怎么跟母亲打招呼都替程力想好了，可门一开，第一眼看到的竟是方一卓的脸。
    路晶晶一怔：“你怎么在这里？”
    “家里只有两个女人，我不放心。”
    这理由，居然和程力一样一样的……
    路晶晶心虚地瞥了眼身边的男人，见他虽然一直绷着个脸，但也没有多生气的样子，这才将心放回了肚子里。
    两人进了屋，程力的手一直霸在路晶晶的腰上，方一卓瞥了一眼，郁郁地坐到了沙发上。
    似是故意挑衅，程力扣着路晶晶竟坐到了他的对面，方一卓眉头一挑，终于开了口，说：“得瑟什么，我早搂过了。”
    “过程不重要，我只看结果。”
    方一卓：“……”
    “好了好了，都不要说话了，听我说。”
    说完路晶晶又横了程力一眼，这才瞧着方一卓认认真真地问了一句：“药拿去化验了吗？什么时候有结果？”
    “维生素c罢了。”
    路晶晶：“……”
    果然她还是太嫩了，还以为杜美莎肯定在药里做了手脚，结果，人家的手脚竟做得如此高明。
    杜美莎没给方敬之喂毒药，却也没有给他吃治疗的药，所以，方敬之的病才会越来越差，以至于到后来，卧床不起。
    “一卓，如果你爸真的有事，肯定是杜美莎。”
    “我知道，所以我也在等那个结果。”
    “我怎么觉得杜美莎不会那么傻？真要下毒的话，那就是谋杀，就算是她处理得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可寻。”程力说话的时候，眉头一直耸着，但这一次他说的话很中肯。
    虽然方一卓不想承认，但程力说的确实有道理，像杜美莎那样的女人，确实不会做那么没把握的事情。可怎么瞧程力他也是不顺眼，于是也反辱相讥道：“那你的意思是，我爸就是病死的？”
    “如果没有正常服药，人的身体肯定扛不住的，会恶化也是必然的。”
    话到这里，程力微微一顿，又残忍道：“恶性肿瘤生死只在一瞬间，所以，方董事长就算是做了尸检，也很有可能会查到一个病死的结果。”
    程力很平静地说出这个可能，虽然同样中肯，可路晶晶却看得出来，方一卓在听完后脸色很差，很差……
    父亲去世本就是人世间最伤心的事情了，可现在面临的却是，父亲的死很有可能大有蹊跷，这让方一卓怎么能不激动？
    只是，听完程力的话，他却难得一见的平静，平静到让路晶晶都觉得可怕。
    “一卓，你也别太担心了，我相信警方很快就会有答案。”
    闻声，方一卓深眸微冷：“我不会放过他们的。”
    知道他心里不好受，路晶晶便站在朋友的立场又安慰他：“一卓，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永远支持你的。”
    话一说完程力便斜了她一眼，路晶晶头一缩，马上又扮起了驼鸟。
    这种时候，总不能让她泼方一卓的冷水吧？
    方一卓自然也看到了程力的那一眼，于是没好气地赶起了人：“时间也不早了，你不走吗？”
    “你不知道这是我的房子？”
    程力反将一军，方一卓却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句：“是你的又怎么样？妈不喜欢看到你。”
    这是程力第一次听方一卓这么叫路妈妈，自然是怎么听怎么不顺耳，于是也毫不留情地抨击道：“该改口了，从现在开始，应该叫路阿姨。”
    “我就是不改你能把我怎么地？”
    方一卓一脸我是流氓我怕谁的表情，方一卓却拉着路晶晶又起了身：“不怎么地，大不了就带晶晶回家睡。”
    那一个睡字，刺得方一卓耳膜生疼。
    他怒不可遏：“你是不是变态啊？她怀孕了你不知道吗？别折腾她。”
    “关你什么事？
    程力昂着头，一脸我就是变态，我就是要折腾她，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方一卓马上便气不打一处来了，拍桌子叫道：“我现在还是她名义上的老公。”
    “那又怎样？”
    他越生气，程力反而越淡定，还吊着一双眼问他：“不是说好了要发离婚声明的么？怎么？没钱付广告费啊？要不我替你先垫着？”
    “嘿我这爆脾气，你要这么逼我，我还就真不想发那个声明了。”
    “爱发不爱，反正明天我们去领证。”
    这一声出口，别说方一卓惊到了，就连路晶晶也有些措手不及。
    “啊……”
    路晶晶叫了一声，却突然感觉指上一阵冰冷，下意识地抬手，却看到一枚钻戒华光流灿地套在自己的无名指。
    说不期待也是假的，可这算怎么回事？
    他这就算是求婚了？
    没有鲜花，没有下跪，就想用一枚钻戒就收服她？
    可是，为什么她连傲娇地拒绝一下都做不到了呢？
    天知道她等了多久了，就算是三年前他跟自己求婚，也比这一次正式，可为什么她还是觉得无比感动，难道就因为这一次的钻戒比较大？
    “这，这是……”
    “喜欢吗？”
    说着，程力又抬手替她扶了扶手指上的钻戒，露出那颗精心挑选的心型钻石后，又说了一句：“我亲手做的。”
    这一次，路晶晶真的有些hold不住了，谁说这货是根木头，他简直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每一次都能用最直接的办法打动她的心。
    钻式大不大不重要，款式漂不漂亮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是这他做的，亲手为她做的求婚戒指……
    “你……你做的？”
    他笑得极为坦然：“用你教我的办法，做了好几天，取名：时光。”
    “……”
    时光？
    为了那些她们不小心错失的时光才取了这样的名字么？
    正心头澎湃，程力又深情款款道：“我不能陪你看日光，它会在黑夜里消逝；我不能陪你看月光，它会在光明中潜身；但我可以陪你看时光，陪你度过黑夜，陪你期待黎明。”
    “程力……”
    “晶晶，我们复婚吧！”
    不是嫁给我吧！不是我们结婚吧！

 第539章 实在是太毒了(3)

    而是，我们复婚吧！
    在他的心里，三年前那一场未尽的婚礼始终都是作数的，而她，也自始至终都是他的妻子。
    所以他说，晶晶，我们复婚吧！
    听着这些，路晶晶突然泪如雨下，而且一边流泪还一边拼命地点着头。
    她愿意，她愿意……
    不知何时就走到了门口，看着那两个深情相拥的男女，方一卓的心沉沉寂寂……
    难过么？怎么可能不难过？
    捧在手心里十几年的女人，就这么给别的男人抢走了，还当着自己的面求婚，当着自己的面点头。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也没有那么痛苦。
    也许是早就料到了这个结果，也许是早就知道自己只是个过客，现在，看到有人这样呵护着她，他竟有种要嫁‘妹妹’的感觉。
    罢了，罢了……
    早该放手了，只要她幸福就足够了。
    手才搭在门把上，路妈妈却突然走了过来：“一卓，是我们晶晶对不起你。”
    “妈，您说的哪儿的话。”
    没想到还会听到这一声妈，路妈妈明显一怔，方一卓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忘了，忘了，是该改口了。”
    “改什么改，就叫妈，以后你就是我的儿子，亲儿子。”
    “妈……”
    这一声叫出口，方一卓亦是心潮起伏。
    从小就没有妈妈，所以他从小就渴望母爱，因此明知道自己的母亲是因为杜美莎才去世了，他还是认认真真的地叫那个女人一声妈。
    直到他的生活越来越糜烂，直到他越来越发现杜美莎只是父亲的一个情人，直到，他最后被送进了拘留所。
    没有人知道当路妈妈说以后他就是她亲儿子的时候，他心里有多温暖。
    他终于有妈，终于……
    眼底有水气在蒸腾，可男子汗流血不流泪，狂眨了一阵便忍了下去。只是，他这样的行为看在路妈妈的眼中，却别提多心疼。
    “晶晶是个傻丫头，没福气跟你这样的好孩子……”
    话到这里，路妈妈的眼底也有了泪花，却坚定地握着方一卓的手：“你啊！以后眼睛就睁大点儿找，给妈找个好媳妇回来，怎么样？”
    “欸！”
    他大声地应着，却再忍不住鼻头的酸涩，赶紧拉开大门出去，背对着路妈妈的摆了摆手，然后，大步离去……
    方一卓走了，路妈妈的脸也沉了下来。
    进屋的时候也没带正眼看一下正红着脸的女儿，路晶晶知道母亲这是不高兴了，马上讨好地靠了过去：“妈。”
    “你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喔？”
    一听这话，路晶晶马上撒娇般地将头靠在了母亲肩上：“瞧您说的，我眼里没有谁也不能没有您啊！”
    “秀恩爱，死得快，你们就非得在一卓的面前亲亲我我么？”
    路妈妈推了女儿的头一把，不让她没骨头似的贴着自己，可路晶晶才不管，才推开便又缠了过来，继续把头靠在母亲肩膀上。
    一双手，更是紧紧地环住了母亲的肩：“妈，您不是说不会再反对了么？”
    “我反不反对跟这有关系？”
    闻声，路妈妈白了她一眼，又数落道：“你们要谈情也好，要说爱也好，是不是也避着点一卓？他现在这样苦，你们还这样就不觉得不妥么？”
    “妈，我错了还不行么，以后都不敢了还不行么？”
    “还有以后，你当求婚是过家家？今儿个求一回，明儿个再求一回？”
    “我……”
    也不知道母亲怎么这么大的气，路晶晶语塞，不知如何应答，程力这时却走了过来，将她直接带到了身后护着，这才直视着路妈妈的双眼，道：“您有什么气就冲我来吧！晶晶她现在是有双身子的人，经不得这样骂。”
    算起来，这真是路妈妈出狱后，第一次和程力这样面对面。
    路妈妈不是过份的人，程力更不是，可这一次，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人就是话赶话地扛上了：“哟！你这是心疼了？”
    “您的女儿您不疼，可我的老婆我是要疼的。”
    闻声，路妈妈心里一松，可嘴上却没松：“别说的好听以后做不到。”
    “不还有您这么个严母在盯着么？我做不到，您也不会放过我。”
    话到这里，程力的声音渐而放低，路妈妈听出他话里的妥协，又恶狠狠地强调道：“算你识相，你若以后敢再让人欺负我们晶晶，我可真不饶你。”
    原本看母亲和程力呛上路晶晶还急得不得了，生怕母亲说了重话程力不高兴，也生怕程力一时气不过怄到了母亲。
    可说来说去，最后也不过是母亲不放心自己，怕自己被人欺负。
    忍不住红了眼圈，路晶晶又扯了扯程力的衣袖，他递给她一记安心的眼神，终而平静道：“我姑妈已经回乡下了，至于我爸，最多撑到孩子出世……”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以前……”
    没想到会逼出程力这一句，路妈妈竟有些于心不忍：“算了，我也不多说了，你们要真的决定在一起，以后遇着事儿可不能再逃避，夫妻同心，其利断金！”
    “妈说的是，我们以后一定会相亲相爱的。”
    这一声妈，程力隔了三年才叫出口。
    吓到路晶晶的同时，也惊到了路妈妈。人都说丈母娘看女婿，是越看越有趣，三年前她第一眼看到程力的时候，还真就是这感觉。
    生怕路晶晶这丫头太傻配不上人家，还教了她好多要贤惠的话，结果，程力是个好孩子，他的家人竟是那样的。
    所以，三年前直到结婚前夜，程力的那一声妈也不曾叫出口，没想到现在……
    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触到了往事，路妈妈也不再满身是刺，只红着眼圈叮嘱他：“说到就要做到，我年纪也大了，盯不了你们几年了。”
    一听这话，路晶晶赶紧叫了路妈妈一声：“妈，您说这些干嘛？”
    “总是要说的……”
    可怜天下父母心，这一叹，几多悲喜几多愁。
    程力稳了稳心神，突然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给路妈妈作了一个揖：“妈，谢谢您的成全。”
    闻声，路妈妈眼圈一红，不知怎么地竟真的落了泪。
    不是真的讨厌程力，也不是真的觉得他是那种口是心非的男人，以后不会对女儿好。只是，这一次到底是真的要嫁女儿了啊！
    那种感觉，又心酸又欢喜……
    s市，民政局。
    三年前就决定要结婚的男女，竟是在三年后才一起去了民政局。
    没结过婚的两人什么也没提前准备，到了地方就直奔人结婚的地方，也不知道是不是选到了什么大日子，民政局那边排了老长的队。
    两人排队拍了照后，又去扯证的地方排，足足排了半个小时才到，结果，人民政局的员工瞅了一眼喜上眉梢的两，直接让她们走。
    路晶晶不乐意了：“同志，你这是什么态度？为什么让我们走，我们又没有插队。”

 第540章 晶晶我们复婚吧(1)

    “去那边排！”
    民政局的大妈指了指另一边，可路晶晶还是火气很大：“你这是歧视，这边也是排，那边也是排，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们去哪边？”
    这看是说不通了，大妈忍不住白了她一眼：“那你们不是来领结婚证的？”
    “是啊！”
    “那你俩跑离婚这边来排队是要闹哪样？”
    路晶晶：“……”
    仔细瞅了一眼窗口那边的几个大字，路晶晶赶紧跟人家民政局的大妈说对不起，说自己是头一次结婚，没有经验什么的……
    这话说的里里外外都是毛病，听得那些哭丧着脸来离婚的旧人们也笑了。
    被这么一笑，路晶晶闹了个大红脸，倒是程力一脸自在地跟在她身后，完全不受什么影响的表情。
    “唉呀！都排错了队你怎么不早说？”
    程力大笑，露出整整齐齐的一口白牙：“我也是头一次结婚，我也没什么经验不是么？”
    “你还笑我？”
    “没笑你，我也是认真的，刚才太紧张，我也没注意排的是离婚的窗口。”这一回程力倒没有逗她，真的是没注意到窗口的情况，要不然，他早该发现，站在他们这一队的人，除了年纪都不算小以外，还个个拉着一张脸。
    可路晶晶却跟听着什么稀罕事一般，好奇地问他：“真的，你紧张？”
    “嗯！紧张。”
    路晶晶圆满了。
    也不知道怎么就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甜最甜的甜言蜜语，路晶晶堆着满脸的笑，拉着她的男人便直奔结婚证的窗口。
    结婚这边的人排的更多，两人又排了大半个小时的队才到了号。
    拿到两个红本本的时候，程力小心地收了一本，路晶晶看着他：“干嘛啊？”
    “怕你丢了，放一份在我这里。”
    “噗！丢了就丢了呗！难不成证丢了这里就没记录了？”
    说着，她又狠狠缠上了他的手臂，一脸凶光地威胁他：“你放心，就算是两个红本本都不见了，你也别想越过我去娶别人，哼哼！”
    “你又知道我是担心我自己？”
    “那不是你还有谁？”
    刮了下她的小鼻头，程力笑得一脸宠溺：“我只是担心我的小媳妇会给别人拐跑了，所以，这证我一定会好好收着，今生今世，你也别想有其它的打算。”
    “那就好好收着吧！别弄丢了。”
    “你也是。”
    那时夕阳的余韵正好，两人就站在红橙橙的阳光里面对着面彼此傻笑。
    这一生，就算忘记全世界，也绝不对忘记此时此刻，洋溢在彼此脸上的笑。
    虽然等待很漫长，可尸检的结果到底出来了。
    接到消息后，路晶晶在程力的陪同下第一时间赶去公安局，结果，等待她的竟然是冷冰冰的手铐……
    死死扣住警察的手，程力厉眸而向：“你们这是干什么？”
    “对不起程先生，我们从方敬之先生的体内找到了一种致命的剧毒，而方太太送来的汤里面都找到了同一种物质。所以，我们有理由怀疑，是方太太杀了方敬之先生。”
    警察的话，有如晴天霹雳，一时竟轰得路晶晶头晕眼花。
    “就算是汤里有毒，你也不能证明是我下的毒啊？”
    路晶晶性子急，当时便大吼起来，对于这种莫名的陷害，她虽然心里早就有了底，可当真实的面对这一切时，还是冲击那样大。
    “暂时确实不能证明，但您还是得配合我们一下，接受调查，如果真的不是您做的，我们一定会还你一个清白。”
    警察一幅公事公办的态度，路晶晶也没办法再说什么。
    这就又是程力说的那个话了，他们没有证据证明她有罪，可她同样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没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杜美莎的供词，可路晶晶也很明白，这一次，她一定会把她往死里整，想从她那里得到救赎完全不可能。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程力也知道多说无用，只小心拉了警察到一边：“她怀孕了，请您多关照一下，在没有证明她有罪前，请把她当成一个普通的孕妇。”
    “程先生放心，我们有分寸的。”
    警察说话很客气，只是看着路晶晶和程力的表情有些怪异。或者他心里正在想，这不是方太太么？为什么不是方先生在跟他们说这些话，而是另一位程先生？
    程力无视于警察看着他一脸歼夫的表情，直接要求和律师通电话。
    很快律师过来了，但警察声称这件案子情节严重，暂不准保释，路晶晶必须拘留。
    律师和警察商量了很久都没能谈妥，最终，路晶晶还是被留在了公安局，看到事态发展到如此的地步，路晶晶这时候才明白，她和程力所面临的是多么强大的一群人……
    可是，既然杜美莎敢找人整路晶晶，那她岂有不找回去的道理。
    于是，s市警方很快便接到了京市打来的长途电话，而原本说情节严重不准保释的路晶晶，也在当天下午直接被程力接了出来。
    只是杜美莎不知道，她这一次真的触到了程力的底限……
    敢动他的女人，就别怪他手下不留情！
    虽然从拘留所里出来了，但路晶晶的情绪一直不高。
    所谓身正不怕影子斜，可说的时候容易，真有大事落到自己头上的时候，路晶晶才知道，要做到坦然应之，一点也不容易……
    说不怕也是假的，但也不是完全只因为怕，更多的是担心。
    担心杜美莎和方一哲会做出更多让她们措手不及的事情。毕竟，现在方敬之已去世，方氏的大权她们想要稳握在手，只会对方一卓痛下杀手。
    虽然方一卓早已在事发后第一时间登报声明和自己‘离婚’了，但纵然他顶着‘陈世美’的骂名，也未换得杜美莎对路晶晶的一丝手软。
    很显然只要方一卓还在方氏，她们对路晶晶的迫害便会一直继续。
    路晶晶倒也不怕自己被方一卓连累，只是，到底还是无法做到淡然应对，所以，只要程力不在家，她便觉得心慌。
    而她一旦开始心慌，就一定要给程力打个电话听听他的声音。
    那一天，路晶晶又在家里慌手机，正犯愁不知道放哪里了，突然听到门口有人按铃。
    怔了一下，她马上笑眯眯地朝门口跑去。
    原以为是程力提前回来了，可门一开，路晶晶傻了。
    “挡着门干嘛？不让进啊？”
    语出不逊的女人气势凌人地站在门口，穿着一身白衣黑裙，右手还夹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就连头发都梳的一丝不苟，那模样，活脱脱就是电视剧里的律政佳人。
    然后，路晶晶便结巴了：“千……千雪？”
    那一刻，用放飞七万只白鸽也无法形容她的心情，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慕千雪，更没想到，她会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特意来到她身边。
    这才是闺蜜，这才是……
    “还知道我是谁呢？”

 第541章 晶晶我们复婚吧(2)

    白了她一眼，慕千雪没好气地推开她便自己进了屋，一边走一边数落道：“出这么大事儿都不肯给我打个电话？怎么？你花钱请的律师就一定比我这个不用你花钱的好？”
    “唉呀！你怎么来了啊！你怎么来了啊……”
    路晶晶化身花痴少女，一边挽着路晶晶的手，一边扬声叫着：“妈，千雪来了……”
    原本在厨房里忙乎着，一听女儿这声，路妈妈赶紧从厨房里走了出来，两只手还在围裙上擦着。
    看到真的是慕千雪，路妈妈笑得眼角的余尾纹都深了：“千雪，唉哟！千雪啊！你怎么来了啊？从哪儿来的呢？”
    也是三年没见到路妈妈了，慕千雪看到人后直接抱了一下：“婶儿，想死你了。”
    听到这话路妈妈笑得更美，愣是把她从怀里拉出来上上下下仔细地瞧着：“快，快，让婶儿好好看看，唉呀！越长越漂亮了。”
    18岁父母双亡后，慕千雪就把路妈妈当成了自己的半个妈，这时候听‘妈妈’夸自己漂亮，她的眼也笑得变了起来。
    路妈妈仔仔细细把人看了个够，然后笑问：“你自己来的？”
    “天杨送我过来的。”
    一听这名字，路妈妈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天杨是谁呀？”
    “妈，宋天杨就是宋三少啊！”
    路晶晶简直要败给自己母亲了，赶紧插过来解释道：“瞧瞧你这记性，这还没几年怎么就不记得了？”
    “三少？你们不是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高兴了，路妈妈说话也特别的随意，只是，这话一出，她自己还是尴尬了一下。好在慕千雪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她才放下心来。
    又道：“不管怎么样，你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是我不好，居然一直不知道你们就在s市。”
    路妈妈摇头，只是笑：“哪能怪你啊！我们不也是不知道你在国内？”
    闻声，慕千雪却没给某人面子，直接酸了一句：“有人可是知道的。”
    “唉哟！你就原谅我这一次嘛！”
    说着，路晶晶又嘟起了小嘴，辩解道：“我哪里是不想去找你？可我有好事的时候没你什么事儿，没好事儿的时候就去找你算什么？”
    “小雨可叫你一声姐姐呢！忘了？”
    “也是。”
    抿了嘴，路晶晶只是笑，笑着笑着又想起了什么：“小雨呢！你怎么不一起带来？”
    “我是来旅游的么？还带小雨来？你怎么不说让我把想想也带上？”
    果然是做律师的，一句接一句呛得路晶晶直哆嗦，不过，却是笑得直哆嗦：“想想？对了，我可听程力说了，你生了个小子叫想想。”
    说完，路晶晶嘿嘿一笑，又扭头跟路妈妈道：“妈，妈，我告诉你，千雪偷偷生了一大胖小子，叫想想呢！”
    老人哪有不爱孩子的，一听这话，路妈妈眼睛都睁大了：“真的呀？”
    知道这是路晶晶故意在转移话题，可也架不住路妈妈这样的热情，慕千雪同样抿着嘴一笑：“是啊！我有个儿子叫想想，原本他也想来的，可我掂记晶晶这案子，所以也不敢带他来，以后有机会我会带她来看您的。”
    “那好，那好，我就喜欢小孩子。”
    闻声，慕千雪又拍了拍路妈妈的手：“是啊！小雨可不就是您疼着长大的，她也掂记您呢！让我这回来，一定接您过去玩几天。”
    “好哇好哇！我也要去看想想。”
    比路妈妈还热情，路晶晶主动‘捎带’上自己，结果马上便收到慕千雪一记白眼，她也不怕，只是笑着戳她的肩：“对了，我还忘记问你了，你家三少呢？不是他送你过来的？”
    原本是真生气的，觉得路晶晶出了这么大事都不通知她，可是，毕竟多年未见，又见她现在看着自己一直在讨好，慕千雪也收了收表情，道：“他带曾柔去公安局了。”
    “曾柔？谁啊？听名字可是个女的呀！”
    这最后的一句意味深长，却又换了慕千雪一记白眼：“就你想的龌龊，人家曾大队可是刑侦大队长，特别带来帮你的。”
    “哇靠！刑侦大队长这么牛逼的也带来了？”
    “不牛逼的人搞得定你这大案子？”
    见慕千雪还是一脸凶相，路晶晶又玩起了拿手好戏，撒娇：“唉哟！你就别骂我了，又不是我想的……”
    “知道怕了？”
    “是啊！都怕死了，以前一个人都还好，现在……”
    话到这里，路晶晶的右手不自觉地放到了小腹上：“又多了个小的，也就更怕了。”
    看清她的动作，慕千雪的脸上总是泛起了一丝惊喜：“你有了？”
    “嗯！才两个多月呢！”
    “行了，看在我侄儿的份上，我这回就不跟你计较其它了。”
    说着，慕千雪把公事包朝茶几上一摆，拉着路晶晶便坐了下来，还细心地拿了个软枕垫在路晶晶的腰后，才道：“现在赶紧跟我说说你这案子的情况吧！我看看该怎么帮你。”
    医院的监控画面显示，杜美莎在换药的时候，选择了很刁钻的角度。
    只能看到她的后背，她在做什么却一点也看不到，但她喂汤的行为却被全程记录了下来，路晶晶也看过了，确实没有任何做手脚的机会。
    也就是说，汤里如果真的有毒，要么就不是杜美莎投的。要么，就是方敬之出事后才有人加进去的。
    警方那边给出的结论是，汤里的毒药虽然不确定是什么时候加进去的，但可以确定的是方敬之体内的毒，确实是从胃里找到的。
    从表面证据上来看，方敬之的死确实是因为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可他那时候吃过的只有路晶晶带去的汤。
    “也就是说，所有证据都对你不利？”
    听完一切，慕千雪的眉头也打起了结：“看样子，你这案子还真有得打了。”
    “啊？不是你也没办法吧？”
    老实说，再见到慕千雪时，路晶晶的感觉就跟做梦似的。
    一开始还真没想过帮不帮什么的，但毕竟慕千雪现在已是个知名律师，她背后还有那么厉害的三大靠山，看到她专程为了自己赶过来，路晶晶多多少少还是抱了些期待的。
    结果，她一句话就把路晶晶打趴了……
    闻声，慕千雪又没好气白了她一眼：“没办法我会过来？”
    一般情况下，只有一种案子在慕千雪的眼里没办法，那就是凶手就是自己的当事人。
    可她很清楚路晶晶的个性，杀人这种事，她不是不会，是根本就不敢……
    所以既然人不是她杀的，这官司就一定有得打，不过就是艰难了点罢了。况且，宋天杨现在已带着曾柔过来了，以曾柔的能力，再加上自己和宋家的影响力，就算方家在s市是第一豪门她也无惧。
    “艾玛！千雪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我就知道你最厉害了。”
    路晶晶扑过来要亲慕千雪，却被对方嫌弃地推到了一边：“我是你的福星你找别人不找我？”

 第542章 真是我的福星(1)

    “我还不是不好意思，而且，之前程力还说宋老爷子为难你呢不是？”
    一提宋老爷子，慕千雪也是没脾气了：“我和他跟老爷子怕是拧上了，怎么说也说不通，反正人家的意思就是死活不让我进他们宋家的门。”
    “呀！那怎么办？”
    闻声，慕千雪又反过来安慰她：“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呗！反正宋天杨总会有办法的，倒是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的案子吧！”
    “可你不也说了证据对我都不利么？”
    “那就找新的出来。”
    既然路晶晶没有杀人，那这个案子必然有真凶，真凶再高明，也不可能做到完全没有破绽。只要找到那个破绽，就能顺藤摸瓜，到那时，路晶晶这官司根本就不用打，直接就能洗脱嫌疑。
    “新的？”
    慕千雪点了点头，笑得极为自信：“对，新的证据，可以证明你无罪，真凶有罪的证据。”
    慕千雪来的快，可走的也快。
    当然，这自然不是慕千雪的本意，因为她原本是想替路晶晶把案子撸顺了再回去的，可宋天杨却以要赶着回去结婚为由，直接将人掳走了。
    不过，慕千雪虽然走了，但她却坚持让宋天杨将‘御用’的曾大队长留在了s市。
    虽然整个案子对路晶晶来说很不利，但曾柔做为京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只用了三天时间便锁定了另外一个嫌疑人，也就是那天在病房外打扫的一位保洁员。
    可是，问遍了医院的所有人，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快，这个线索便引起了京市警方的重视，一边开始调查路晶晶，一边开始追查起了那位保洁员的踪迹。
    只是，一天天过去了，保姆始终没有找到。
    而方敬之的死，似乎也渐渐地成为了一个迷。
    路晶晶其实很想相信警察的办事能力，可是，她却一次又一次地失望着。
    就在她决定要放弃希望的时候，慕千雪却给她和程力送来了最新的消息。
    “刚才千雪是不是把地址发给你了？快……快去找那个女人……”
    她想不着急的，可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要还能镇定的话就成神仙了。
    程力知道她的想法，但却不鼓励她的行为，只拉着她往饭桌上一案：“先吃饭吧！吃了我再去。”
    “不了，我哪里还吃得下，先去找她吧？”
    这种时候，哪还有心情想吃饭这种事啊？
    只要能让她把上找到那个女人，让她三天不吃饭，她也绝不会说一个不字。
    可程力可不这么认为，在他看来，没什么比路晶晶的身体更重要，所以他直接拒绝了她的要求：“不行，不吃我就不让你去找。”
    “唉呀！我们买点汉堡什么的，带着吃行不行？。”我哀求着，希望他能体谅我的心情，可程力却只说了一句：“要去也是我去，你在家好好吃。”
    “不行，你一个人去哪成？”
    “怎么不行？那个保洁员还是个恐怖份子不成？”
    一听这话，路晶晶反而理直气壮了：“对啊！你也说了她不是什么恐怖份子，为什么还不让我去？”
    “你是个孕妇。”
    “可……可我想帮帮自己，不想成天在这里胡思乱想。”
    说到这里，路晶晶又可怜兮兮地凑到了程力的面前，撒娇：“我也知道你担心我，我也知道你紧张我，可是，我也紧张你啊！我也担心你啊！是，我是孕妇，可我还没到手脚不能动弹的地步，况且，只是去找人，找不找得到也不一定，你就让我去嘛？好不好？”
    拗她不过，程力最后只得点头答应了她。
    但路晶晶也被迫按程力的要求吃了一碗饭，喝了一碗汤才被允许跟他一起去找人。
    坐上车，路晶晶二话不说便催促着：“快开车啊，快，快……”
    程力慢条斯理地发动了车子：“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你呆会见到那个女人可不要再这么急燥。”
    “好，好好好，都听你的。”
    到了地方，才发现是一个十分破旧的小区，房龄至少在四十年以上。
    路晶晶一下车便慌着找路：“那个女人呢？住哪里？”
    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程力最后还是肯定地告诉她：“七栋。”
    有了具体的方向，路晶晶拉着程力便往前跑，才跑了两步便被他拽了回来：“你是个孕妇。”
    “好啦好啦，我不跑了，那你至少也走快点啊！万一让她跑了。”
    闻声，程力冷冷一哼：“跑？插翅她也难飞。”
    “这可是你说的，今儿个不管怎么样咱们一定要找到那个女人。”
    说话间，两人很快上了楼，停在三楼的时候，程力扯了她一下，示意她躲在他身后。
    路晶晶自己是觉得没必要，可想到程力这样也是担心自己，也就什么也没多话，乖乖猫在了他身后。可是，当门被完全打开，路晶晶看到开门的人却是大吃了一惊。
    “朱朱，怎么会是你？”
    从程力身后走了出来，路晶晶指着面前的小姑娘直发愣。
    这不是丢项链的时候没锁柜门的那个女孩子朱朱么？怎么会在她们要找的地方？
    朱朱似乎也没想到会在家门口看到路晶晶，也迷糊地眨着大眼睛：“怎么是你啊晶晶姐？你来找我的吗？”
    “不是，可你怎么在这里？”
    路晶晶有些混乱，不说是那个保洁员的地址吗？怎么会出来朱朱？
    难道朱朱和那个女人是一家人？
    “我住这里呀！”
    路晶晶：“……”
    住在这里，那就真是一家人了……
    “可是，可是……这里不应该是你住的啊！”
    路晶晶还是不愿意接受朱朱和那个女人有关系的事实，毕竟，这孩子在她眼中，真的很讨人喜欢。
    听了她的话，朱朱也似乎有些莫名其妙，抓着头发直挠挠：“晶晶姐，你到底想说什么？”
    “朱朱是吧？我想问你这屋里是不是有一个叫苏春花的女人？”
    虽然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但程力一说苏春花，她就猜到肯定是那个保洁员的真名。
    “有啊！她是我房东。”
    朱朱老实的回答着，似乎很奇怪她们为什么会来找她的房东。
    “她现在在家吗？”
    “不在，她出去买菜了，呃！你们不进来吗？要一直站在这里？”
    朱朱热情地邀请她们进去，路晶晶虽然很拘束，但还是微笑着对她说：“好啊！那我们就进来等你的房东吧！”
    闻声，朱朱很开心地请她们进了门。
    她和程力在沙发上坐好后，朱朱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水，然后才好奇的问我们到底有什么事。路晶晶犹豫了一下，最还是决定先问问朱朱关于苏春花的事情。
    “朱朱，我一会儿和你说的话，你能保证不要告诉别人吗？”
    朱朱认真的点头：“好啊，晶晶姐，我一定不告诉别人，你说吧！”
    虽然朱朱保证过不会把自己的话告诉别人，可路晶晶也并不敢将所有事情都告诉她，只能旁敲侧击地问了一句：“你这个房东她有工作吗？”

 第543章 真是我的福星(2)

    “工作？当然没有了，我们这里住了三个女孩子，她收房租就够生活了，而且她年纪也不小了，也没什么工作可以做啊！”朱朱奇怪的看着她，仿佛她问了多么可笑的事情一般。
    路晶晶想了想，其实也对，她如果真的是有心害人的话，应该不可能是真的保洁员。
    毕竟，她登记工作时用的都是假名，所以才导致警方一直查不到她的行踪。
    “那她平时都会去哪里？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活动？”
    朱朱想了想，答：“平时我也上班，不太清楚，不过她其实不太喜欢出门的样子，没事就在家里呆着，很宅的一个女人。”
    “那最近有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来这里？”
    朱朱摇了摇头：“没有啊，至少我在家的时候没看到，怎么了晶晶姐，你这么严肃好恐怖喔！”
    “其实是有些比较麻烦的事可能和你这个房东有关，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而已。”
    “什么麻烦事啊？”
    这一次，不等路晶晶开口，程力便接了话：“我们还是等你房东回来自己问她吧！你去忙你自己的吧！”
    闻声，朱朱犹豫了一下，突然拉过路晶晶的手和她挤坐在一起：“晶晶姐，其实有件事不知道是不是和你说的有关。”
    “你想到什么了？快告诉我。”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公司的苏经理？”
    “苏仪？”
    路晶晶会对这个叫苏仪的经理有印象，除了因为她长得漂亮以外，更因为她现在和方一卓的关系很亲密。偶有媒体拍到的照片也很登对，很多人都在猜测，她是不是方一卓‘离婚’的真正原因。
    虽然路晶晶很清楚原因是什么，但也不妨碍她对苏仪印象深刻。
    “对，她叫我这个房东姑姑呢！你说是不是很巧？”
    听到这里，路晶晶倒真是不小地意外了一把：“真的？”
    “不信你看啊！这里都还有苏经理的照片呢！”朱朱说完，还生怕路晶晶不相信一样，特意拉了她去看那张苏仪和苏春花的合照。
    看到那张照片，路晶晶只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里的血液似乎都要凝固了。
    “晶晶姐，你没事吧？”
    仿佛被朱朱的话所惊醒，她赶紧又拉过她的手：“朱朱，你见过苏经理过来吗？”
    “没有，她们好像都是趁我们上班的时候见面，不过，我倒是在我们楼下见过她一回，不过，她没有看到我。”
    朱朱的话让路晶晶瞬间又紧张了起来，也就是说，她们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了？
    一切的一切似乎又隐藏着什么阴谋，保洁员，假名字，苏仪……
    可苏仪在方氏上班，是方一卓现在最信得过的左膀右臂，她的姑姑却涉嫌谋杀方董事长？
    这……这怎么看也没道理啊！
    可是，她有苏仪这样的侄女，又有这样的房子出租收租金，为什么还要去医院做保洁员？
    而且，她去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一个月都不到……
    总觉得这些事情都在暗示着什么，路晶晶终于害怕了，颤着手指拉住了程力：“怎么办？真的会和苏仪有关吗？”
    “现在还不知道，不过一会儿见到她就能问清楚了。”
    程力伸出大手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着她。可路晶晶却突然觉察到了什么似的，猛地跑向侧边的窗台处。
    辅一低首，果然看到一个女人鬼鬼祟祟地围着程力的车子在打转……
    “程力，是她，是她，她回来了。”
    几乎在同时，楼下的女人也瞬间抬头，正对上路晶晶因紧张而慌乱的眼。
    只一眼，那女人面色立变，转身就跑……
    “啊！她要逃走了，她要逃走了……”
    路晶晶大叫着追了下楼，可等她到达程力的车子所停之处，对方早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狠狠一跺脚，路晶晶无比懊恼：“完了，又让她跑了，这一跑肯定又会找不到她的人了。”
    下一秒程力也追了下来，不过，劈头盖脸就是一通骂：“跑什么？你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体吗？”
    “我，我一急就忘……忘了……”
    “什么叫忘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也能忘了？”
    看到她不顾一切地冲下楼时，程力的心跳都差点被她吓停了。
    虽然说她的身体一直很健康，孩子也很健康，可她毕竟是个孕妇啊，这样疯跑就没想过后果？
    就知道不该带她出来，但也拗不过她的软磨硬泡，现在程力是后悔死了。
    只恨不得把这个小女人吊起来狠狠打一顿……
    “……对不起！”
    “没有下次了，以后不要再跟来。”
    那时候程力的目光很冷，让路晶晶清楚地认识到自己犯了他多么大的禁忌，手也下意识地按在了小腹上，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恙时，她才敢试着再开口。
    “可是……”
    程力打断她，目光很冷很冷：“没有可是。”
    “可是我真的好害怕，为什么又会扯上苏仪？难道不是杜美莎吗？怎么会……”
    话到这里，路晶晶又接收到程力的一记冷眼，可路晶晶还是委屈地继续着：“我们是不是从一开始就找错了方向？”
    这个猜测让她特别害怕，一想到要不是朱朱告诉她苏仪的存在，她们可能还在朝着错误的方向去寻找答案，她就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怕什么？人都找到了不值得高兴？”
    一直冷着脸，但程力还是不忍心看她着急，又语气生硬地‘安抚’她：“如果今天我们还在怀疑杜美莎的话那才要害怕，现在既然已要找准了方向，那么找人的事就应该直接交给警察。”
    程力果然还是最了解路晶晶的人，就这么一句话，便让她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她家的程木头气好像还没消，那眼珠子瞪着，只差没有吃了她。
    不想让她继续生自己的气，做错了事的小女人上前一步拉他的大手。
    程力不怎么用力地挣了一下，没挣脱也就任由她那么扯着了。
    他妥协了，路晶晶便放心了，又摇了摇他的手：“那接下来咱们要干嘛？”
    “先送你回家，然后我再跑一趟公安局。”
    路晶晶摇了摇头：“我还想回去找一下朱朱，有些事想拜托她。”
    “不用了，已经帮你交待过了，让她如果看到那个女人回来，就马上联系我们。”
    一听这话，路晶晶笑了：“还是你想得周到，可我现在还不想回家，要不我们去找一卓吧！这件事一定得告诉他。”
    她是太想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方一卓了，以前，方一卓和苏仪可能还只是传一传绯闻那种关系，可现在，事情已经放大化了，她真的不可以坐视不理。
    而且，说不定苏春花那个女人已经去找苏仪告状了，所以，她必须抢在那个女人之前，让方一卓提防起那苏仪。
    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这急迫的口吻听在别人的耳中有多么刺耳，所以，原本已经消气了的男人，马上又沉下脸来：“这种事就不能打电话？”

 第544章 真是我的福星(3)

    “我……”
    当然不是不能打电话，只是，她还以为……
    好吧！是她不对，她没有想到程力到现在还对方一卓这么提防，她们可都领证了啊！他怎么还是这么不相信她？
    “记好，你现在可是程太太。”
    说完，程力似是真的生气了，扔下路晶晶在一边后，便转身自己上了车……
    一路无话，许多事情在路晶晶脑子里转来转去，直到她惊觉车开了太久时，才发现程力开的方向根本不是回家的路。
    “这是要去哪儿？”
    “酒店。”
    听到这两个字，路晶晶的脸一红：“你干嘛呀？这个时候又去开什么房？”
    “在你眼中，我就是那种满脑只想的就开房的男人？”
    路晶晶被呛得一噎，马上又绞起了手指头：“那你去什么酒店啊？”
    “不是你去招惹了别人了么？这种时候，你就不怕人家报复你？什么时候都能回家，就现在不能。”
    程力的话一字一句落在她的心底，让路晶晶感动着的同时，她也开始自我反省。
    她是不是太任性了？
    因为他爱她，所以她便开始肆无忌惮？
    他说过很多次不希望自己的方一卓纠缠不清，虽然她也一直在按照着他说的去做，可一到关健的时候，她就容易犯二。
    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因为直到现在她也不太喜欢他去看重伤的付洛琳，想当然尔，他也不希望自己和方一卓的关系太近。
    虽然，她之所以这样是因为太想报答应方一卓，可她到底还是伤了自己爱人的心。
    “对不起！”
    其实，听到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气就消了，但还是傲娇在问了一句：“什么对不起？”
    “我不是还掂记着方一卓，也不是不愿听你的话和他保持距离，只是，三年多的时间我都把他当亲人了，亲人有难，我自然着急，所以才想去找他，跟他说清楚，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是第一次认认真真地跟程力解释她和方一卓的关系，这阵子以来，她一直以为程力是可以理解的。
    不过，很显然在感情这种事上面，再大度的男人也是小气的，所以，她的程木头又吃醋了，而且，醋劲儿还不是一般的大。
    “……”
    程力抿着嘴不出声，路晶晶赶紧又可怜巴巴道：
    “这样好了，你不喜欢我见她我就不见了，但你总替我去见见吧！”
    说完，路晶晶又小心地看了身侧的男人一眼，结果，他专注开车装做听不懂的样子。
    路晶晶没办法了，只得又央求道：“程力，这事情很紧急的，你就帮我一次好不好嘛？”
    原本程力的打算也是如此，可不知道为什么，听路晶晶从嘴里说出来，她就怎么听怎么不爽。
    所以也‘任性’地拒绝道：“如果我说不好呢？”
    “那你能不能给他打个电话，这件事真的很重要。”
    “……”
    程力绷着一张脸，仍旧一由不愿多讲的样子，路晶晶没办法了：“如果你不打电话，那只能我打了，老公，你真的不愿意替我打这通电话？”
    “是不愿意。”
    虽然听他还是在拒绝，但路晶晶到底还是了解自己的男人的，一听这口气就知道有戏，马上又趁热打铁道：“那你到底打不打嘛？”
    “打。”
    闻声，路晶晶满足地笑了。
    那一刻，她发现自己好像更爱这个男人了，其实，程力真的很好，很好……
    他答应要打电话给方一卓后，路晶晶便再没有说什么。
    今晚住哪里其实也都不重要了，反正，程力的安排一定是最好的。
    也不知是不是之前太折腾，还没到酒店，路晶晶便在车上睡着了。
    停车后，程力脱下西装盖在她身上，小心翼翼地抱上了楼。
    将人放到总统房里，程力低眉看了一眼睡得死沉死沉的小女人，一转身去了阳台，直接给方一卓拨了电话。
    “注意你身边的女人。”
    程力不喜欢方一卓，方一卓自然也是不喜欢程力的，所以听到电话里程力这样的口气，马上也起了逆反心理。
    冲动之下甚至就想要挂电话，但还是强忍着问了一句：“什么意思？”
    “苏仪，是苏春花的侄女。”
    没想到会听到这样的消息，方一卓的语气也凝重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
    “我会去查清楚的，不过，你最好别让我白忙一场。”
    “要想不白忙，很容易的。”
    话到这里，程力微微一顿，又道：“只要告诉方一哲你又想吸毒了就行。”
    “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我看起来很像喜欢开玩笑的人么？”
    “你到底什么意思？”
    程力也不在乎对方的态度恶劣，只平静地说了一句：“攻击就是最好的防卫。”
    “你是想……”
    “我想怎么样你不用管，你只要知道，方一哲我除定了就好。”
    说完，程便直接挂断电话。
    夜风中回首，又看了一眼床上的小女人，原本紧绷着的脸部线条，不自觉地便柔了下来。
    也不想跟她发脾气的，可想到她会惹上这么多事情都是因为方一卓，他就没办法对那小子有好感。
    只是，比起方一卓他更厌恶方一哲和他那个心如蛇蝎的母亲，所以，不除不快……
    红灯区的街灯，总是那样的昏暗，方一哲小心的走在那条熟悉的小巷里，他已经刻意的乔装了自己，以防被别人不小心认出来。
    事实上，因为报纸上的报道太多，所以，现在想找个不认识自己人也实在太难，他也不得不加倍的小心。
    很快，那边的一间酒吧走出来一个十分熟悉的人影，方一哲几乎想也没想就靠了上去，简单的交谈过后，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就在他微笑的看着手里的东西时，对面的巷子口，突然亮起大灯。
    一队人马迅速的冲了上来，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人，方一哲的脑子有瞬间的空白，待他反应过来时，那个卖货给他的人，已发足狂奔……
    他麻木的脑子，终于有了一点反应，只是，这反应还来不及被放大，双手已被拷上了冰冷的手拷。
    “你们要干什么？”
    “你们在这里做见不得人的交易，还问我们干什么吗？老实点，到局里再交待。”一言出，方一哲终于傻了眼，怎么会这么倒霉，居然遇上了便衣？
    “我要给我的律师打电话。”
    他叫嚣着，始终不肯面对自己被抓的现实，一个年长一点的警察，狠狠的拍了他一巴掌：“你就是打给天王老子，我也不管，现在给我上车去。”
    说完，就推揉着将他拖上了警车。
    直到警车渐行渐远，程力才冷笑着从暗角里走了出来，对身边的记者道：“照片拍得怎么样。”
    “都是特写，明天的头条我拿定了，嘿嘿！还是程总你够意思，我回去要是升职了，请你吃饭。”

 第545章 装做听不懂(1)

    那记者嘿嘿地笑着，完全没有问他为什么要给他机会爆方家的丑。
    事实上，既然入了这一行，对这些豪门恩怨人家早也看得清清楚楚，所以，在他们眼中任何事也不会觉得稀奇。
    只有猛料，永远才是最该追求的东西。
    “辛苦了！”
    “不辛苦不辛苦？我干过比这苦多少倍的事情。”
    那记者笑笑地说完，连忙收好相机：“我得赶回去处理这些了，程总您就放心吧，至于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准备好了，在你车上放着。”
    “谢了！”
    “行，那我走了。”
    记者急急的去了，程力也回到了自己的车里，看着坐位上的那些他需要的东西，心绪也越来越明朗了。
    他倒想看看，当亲生儿子身陷囹圄，杜美莎那个女人会选择保儿子还是保方氏……
    这个世上的事，鲜少有用钱摆不平的。
    方一哲进了公安局没有几个小时，他的律师就把他弄了出来。
    毕竟他是去购买毒，而不是做毒品贩子，这相对来说罪名要轻很多。
    可是，就在他庆幸自己的事情解决得很顺利的时候，当日的报章头条，他在巷子里和人交易，甚至于被带上警车的一幕，已被人全程拍摄，并刊登在头版头条。
    他愤怒的指着手里的报纸问律师：“这是怎么一回事？”
    律师很正经的扶了扶眼镜：“我只能帮方先生摆平公安局里的事，至于这些新闻，我帮不了你，做为当事人，你都不知道有人偷拍你吗？”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一年那么多钱，白给你了吗？”
    愤怒，除了愤怒，还是愤怒。
    一想到昨天一天的遭遇，他就恨不得去杀人才解恨。
    他方一哲长这么大，还没这么让人阴过，上一次，付洛琳的丑闻还来不及盖下去，自己这又闹出来一个大丑闻，他的形象，现在恐怕是真的没得救了。
    “我会找那间报社谈谈，不过，这些照片照得太清楚了，是谁也认得出来是你。”
    被方一哲骂后，这位律师还是很尽责的说着，并不因为情绪不好，而对工作不负责：“而且，我整版都看了一下，没有什么过激的言语，都是猜测性质的，没办法告他们什么，最多想办法给些钱让他们闭嘴。”
    “谈什么谈，直接让他们以后开不了口。”
    方一哲真是气坏了，他不可能不明白这件事的重要性，只是，他才刚接任董事长的职位，就闹出这样的丑闻，想当然尔，那些老顽固，又少不得给他一阵子脸色看的。
    一想到这个，他就快气死了。
    不过，律师倒是没有给他面子，直接否定的说道：“很显然这是行不通的，自从付小姐那件事后，我相信方先生有任何不好的传闻大家也是会相信的，如果还是强行打压的话，一反弹，反而会更糟。”
    “你什么意思，让我一直挨打吗？”
    虽然付洛琳的事情闹很大，可因为没有实际的证据，空口说白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他还可以虚晃一枪，打个哈哈就算过了。
    可现在的事情，有凭有据，他是赖不掉的，可是，赖不掉不代表不能想办法，他最烦的就是这个律师一直不站在他的立场说话。
    “除了低调处理，我觉得没有别的更好的选择了。”
    律师相当严肃的警告着方一哲，只是，他气晕了头，哪里还听得进去：“没本事就不要出来混吃，我不信不找你，我就找不到人帮我摆平这件事。”
    越谈越谈不好，不如不谈，方一哲不再说什么，直接就把律师扫地出了门。
    要知道他一直认为钱是万能的，为了钱他才做了那些别人所不耻的事，可现在，他竟然发现有些时候，钱也不好用了。
    他不信，他一定要证明有钱才是王道，有钱，他就是王法，有钱，他就有拥有一切的一切他想要的东西。
    正烦燥间，秘书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方董，公安局的人来了。”
    一听这话，方一哲也一阵心慌。
    他这才放出来，又找上门来了是什么意思？
    现在也不说什么有事没事，只说这影响就够大的了，本来只出个新闻就不得了了，现在还主动找上门，他真是想洗白也洗不净了。
    警察随后走进了方一哲的办公室，很直接的拿出搜查令：“有人举报您这里藏毒，这是搜查令，麻烦你配合一下。”
    “藏毒？开什么玩笑？”
    方一哲吓了一大跳，虽然失口否认，但还是有些心慌，昨天的事还没过，今天又来这么一出，不是有人在玩他吧？
    “方先生才是开玩笑吧！今早你才出来，我们还以为你交待了一切，不过，很显然你不是很配合。”
    那个警察的态度并不是十分好，对于他来说，不管是多有钱的人，只在触犯了法律，一个也不能放过。
    特别是这种用毒品来害人的人，他们自然也没什么好言语。
    方一哲被呛得无话可说，只能恨恨地咬牙：“你们搜查我不反对，可是，如果查不出什么的话，我希望你们也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闻声，那警察理都懒得理他，直接就招呼着自己的队员们开始动手翻东西。
    半小时后，那些警察颇有些不服气的走到了方一哲的身边。
    见状，方一哲冷笑着说：“做为人民公仆，你们是不是应该靠谱点？能不能别这么随便冤枉好人？”
    “好人？好人会在那种地方买那样的东西？”
    来搜查的警察也是个脾气硬的，一听他这口气，马上反辱相讥道：“别告诉我你自己用的，我们可专业得很，一眼就看出来你不可能是吸毒的。”
    这话一下子说到了点子上。
    方一哲自己吸的话，顶多就是个丑闻，可是自己搞到了给别人吸，那性质也完全不一样的。
    “那就拿出你的证据，说我藏毒，东西呢？”
    方一哲故意很大声地说着，那警察正尴尬间，却突然想到什么。
    盯着他的坐椅看了半天，终于鼓起勇气蹲了下去，直到他再起身，手里已多了一包雪白的色的东西。
    方一哲大惊失色，他的办公桌下面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不敢相信的看着他的秘书，秘书也吓坏了，连忙摇头：“不是我，我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那警察拿着东西慢慢走近方一哲，淡笑而问：“方先生还有什么话好说？这一袋，怕是不止五十克了，你还是跟我们走一趟吧！”
    “那不是我的东西。”
    “你办公室里的东西，不是你的是谁的？”那警察早就看不惯方一哲嚣张的态度了，这下子有了证据，更加不肯放过他了。
    “总不会告诉我董事长办公室是随便一个人就能进来的吧？”
    “这是陷害。”
    方一哲眼睛都红了，他没有想到，在自己的地盘，居然有人这样明目张胆地陷害他。
    是谁？到底是谁？

 第546章 装做听不懂(2)

    “是不是陷害你回去跟法官说，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我拒绝，我要见我的律师……”
    不理会他一直吼叫着，直接就让手下的人，架了他回警车里，直奔公安局而去。
    方一哲因为藏毒被抓的消息，传到路晶晶耳里时已是一天之后了。
    她的注意力从不在他那一块，自然也知道得晚，只是，满天的报纸杂志雪片一样的飞着，她再不注意也注意了。
    虽然报纸上面没有细说，但当她看到那个五十克时，便不自觉地心惊肉跳起来，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以前方一卓被他带坏到吸毒，为此，路晶晶特意研究过很久的毒品。
    冫水毒，只要超过五十克，基本也没有什么可说的了，直接就是判无期。
    方一哲虽然坏，但她认为他不会这么傻，他又不吸毒，弄这么多在身边干嘛？
    想到这里，她又紧张了起来，随便又抽了一张报纸在手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遍。
    突然，她看到了那篇报道的记者名：老圈。
    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二少手底下最出名的狗仔之一。
    难道，这件事和三少有关？
    正纳闷间，程力突然提前回了家，路晶晶把报纸朝他面前一摊：“这个，你知道的吧？”
    “怎么？方一哲你也心疼？”
    “胡说什么呀？我怎么会心疼他，就是觉得这事儿有些奇怪。”
    程力不以为意，只顺手将自己的西装外套交给了路晶晶：“有什么好奇的，都是他咎由自取。”
    自觉地将他的外套挂好，走回他身边的时候，路晶晶又不服气地拉着他句：“所以，这件事真的和你有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
    路晶晶噎住了，这根程木头还能不能好好沟通了？
    她又不是担心方一哲会出事，只是觉得如果因为要保护自己，而让程力不得不做出一些过激的事情来的话，她会自责的。
    她只是关心他而已，结果，他好像又误会了……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亲自去买毒品么？”
    一看程力这表情，就知道接下来的话考验心脏，所以，路晶晶头皮马上一紧：“你想说什么？”
    “那是给方一卓准备的。”
    路晶晶：“……”
    她没有想到，方一哲为了方氏真的已经到了丧心病狂的程度了。难道说，那些藏起来的东西，是他为一卓准备的吗？
    他有必要准备那么多吗？
    当年他就这么害过方一卓，现在居然又想如法炮制……
    那可是他的亲弟弟，他怎么能这样？
    “那……一卓又复吸了？”
    闻声，程力斜眸看了她一眼：“他要是那么没脑子的话，我还会理他？”
    “那就是没有？还好，还好还好……”
    她拍着心口以示庆幸，程力却不满地将人按到了沙发上。
    头低下来，双眼死死盯牢了她：“做为一个孕妇，这些事情你是不是都不应该多想？让我们来处理不好吗？”
    “老公，我只是害怕你会有事。”
    程力勾着眉头看她，不以为意道：“我能有什么事？”
    “这可是你说的，无论谁有事，你都一定不可以有事。”
    说着，路晶晶拉下他的大手按在自己的肚子上：“为了我们的孩子。”
    听到这里，程力的目光一柔，千言万语都已化做一记深吻，直吻到身怀六甲的路晶晶都差点把持不住……
    董事长办公室里，苏仪第一次对方一卓产生了质疑：“是你做的对不对？”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方一卓没有正面回复，但口气很轻蔑。
    他和苏仪之间以前还算信任，可因为有苏春花那件事在前，现在已没可能做到什么事敞开来说了。
    “是不懂还是装不懂？方一卓我不是说过让你有什么都要和我商量吗？你怎么能这么冲动就这么做了呢？”苏仪有些气极败坏，似乎特别的生气。
    方一卓却冷笑着问了一句：“我做什么了？”
    “你还不承认？这一切都是你做的对不对？那个爆出新闻的记者叫老圈，那不是京市宋家的人么？如果不是你同意的，程力敢找人直接爆方家的丑闻么？”
    苏仪很不喜欢方一卓用这种态度对她，每当他这样的时候，就代表他又武装起了自己。
    可是，之前不是还好好的么？
    明明他们合作得很愉快，她甚至都觉得自己要爱上他了，怎么会突然就这样了？
    “你真的很好笑啊！人家的职业不就是做那些？”
    很不满苏仪的态度，方一卓也没有什么好口气对她：“况且，他爆的又不是关于我的新闻，为什么要顾及我的想法？”
    听到方一卓的话，苏仪终于肯定了：“你承认了是不是，因为不是关于你的事，所以，你便故意纵容他们做了这些事。”
    其实，方一卓从来不怕苏仪知道什么，反正没有证据，她也没有办法拿他怎么样。
    只是，他越来越不满意的是苏仪表现出来的这种姿态：“我不明白的是，你现在的立场是什么？为了我大哥来怪我吗？就算是我做的又如何？你有什么资格来怪我？”
    “我为什么没有资格？我是你的合作人。”
    苏仪理直气壮的说着，却惹得方一卓又冷笑了一声：“合作人？那么请你告诉我，我们合作了什么？从我们合作开始，除了我和我的家人受到伤害以外，我还得到过什么？嗯？”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你知道我和你合作冒了多大的险吗？”
    话到这里，苏仪有些心虚。
    故意那样大声地说话，也不过是想掩盖心底的秘密，只是，当他们四目相对，她竟对他的眼神感到害怕了。
    是她太小看了这个男人，一开始还以为是个天生的傀儡，当慢慢发下他的优秀，想抽身而退早已来不及。
    “我没什么话要对你说了，你还有吗？”
    无情地开口，方一卓已下了逐客令。
    事实上，他已经找人在彻底调查苏仪的过去，虽然还没有得到最完整的资料，但，可以确定的是，她的杜美莎的关系，绝对不仅仅是上下级的那种关系。
    见他如此，苏仪也冷冷的笑了：“翅膀硬了是不是？不需要我了是不是？你的好办法让方一哲没有办法再做那个总裁，可你没有想过吗？没有我，你永远也坐不上那个位置。”
    “到现在你还这么想么？在你眼中，究竟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能力，还是觉得你能瞒过所有人？”
    半靠在沙发上的身子倾过来，方一卓冷眸而视：“苏仪，别那么天真，我是志不在方氏，若我有野心，别说一个方一哲，就算是十个方一哲也不在话下。还有你，最好听话一点，别让我觉得后悔和你合作。”
    第一次，方一卓用那样绝冷的口吻对苏仪说话，虽然无情，但听到苏仪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滋味。
    “你什么意思？”

 第547章 装做听不懂(3)

    清冷的双目微微一凛，苏仪看着方一卓，竟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他。
    “什么都说穿了就不好玩了，你只要记得，我会找上你只是因为你有值得我利用的价值。”
    说罢，方一卓突然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睥睨着面前的女人，更加残酷无情地道：“假如你把你身上那个唯一的价值也弄没了的话，那么，方一哲之后，下一个就是你。”
    这一刻的方一卓看上去一点也不算阳光，反倒像是插上了黑色翅膀的天使，苏仪的心猛地一颤：“你威胁我？”
    “是你在威胁我？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话说到这个份上，方一卓也再不扮好好先生，只语锋凌厉道：“苏仪，聪明的话就安份一点，我不觉得没了你我什么都不行。可你呢？没了我是不是什么也做不了？”
    意有所指的话语让苏仪听得是心惊肉跳，原本她来找到方一卓是想给他个警告，让他安份点，可现在倒好，被警告的反而成了自己，一想到这里，她的心就慌了。
    难道，他真的知道了什么吗？
    可是不对啊！
    姑姑的地址应该没有人知道啊，难道又是那个路晶晶？
    她找上门去看到了姑姑，然后告诉了方一卓？
    想到这里，苏仪不再言语，只是用一种探究的眼神看着眼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真的要重新制定计划了，十年的努力，她是不会让自己功亏一篑的。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尽可以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很平静，可是，她内心的激荡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自己。
    “是应该谈谈，不过，不是现在。”
    方一卓冷冷地拒绝了他，并不是他不想谈，事实上是他还不能谈，在没有完全掌握到苏仪的一切前，所有的问题都没办法完全解释得清楚。
    所以，他还要等一阵子，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总之，绝不是现在……
    “我知道我今天让你生气了，可是，你应该明白也是你的原因造成的。”
    虽然苏仪也很生气，可她自认为已经够低姿态了。
    但方一卓不买她的帐，仍邪恶地笑着：“如果你够聪明的话，应该改天再来跟我谈，我现在很累，要休息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苏仪终于知道自己再继续下去也只是自取其辱。
    转身，带着对方一卓无尽的怨恨，她终于大叔离去。
    看着她愤恨而去的背影，方一卓终于收起笑意，冷冷而语：“苏仪，我一定要找到你的把柄，没有人是毫无破绽可言的。”
    虽然还没有宣判，但这一次，方一哲显然没办法太快出来。
    而且，根据最可靠的法律顾问的说法，如果一审判决出来的话，方一哲最少会被判七年以上，严重的话，甚至要判无期。
    这个说法，吓得杜美莎站都站不稳了。
    无期？
    这是什么意思？
    她拼了一辈子都为了这个儿子，可是一袋白粉就让他彻底毁了吗？
    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绝不允许。
    所以，杜美莎找了最好的律师，最好的团队，想要把方一哲弄出来，可证据确凿，再加上方一哲对司法人员的态度，让他极有可能重判。
    杜美莎瞬间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也正是在这个时候，方氏的股东再一次要求开股东大会，重新讨论关于继承人的事实。
    杜美莎本来对这件事不以为意，以为就算是方一哲不在公司了，最起码她还是在的，也会有支持率。
    可这一次，她又错了，因为，那些曾经反对方一哲的大股东，又开始一致反对她的上台。
    百思不得其解的当口，她终于发现是方一卓在背后阴了她一着。
    正想着要报复，要把他踢出公司，那些股东又开口了，而这一次他们提出的新继承人人选，竟然是方一卓。
    杜美莎再一次震惊了，反对她也就算了，竟然会支持一个各方面都不被看好的方一卓？
    焦头烂额，但杜美莎还是暗中联合了自己所有的心腹，决定要一起打这场经营权保卫战。
    她在方氏的根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手下的人自然也是不少的，为首的一个‘死忠党’就是苏仪。
    听了杜美莎的计划，苏仪首先就开口反对了：“现在最大的股东就是方董，他不在，您手里的股份根本不足以胜出。”
    “我不可能把经营权转手给别人。”
    杜美莎阴冷着脸，十分艰定的说着。
    “其实您为什么不逆向思维一下？那些股东们是真的瞧得起方一卓的能力吗？我看未必吧！”
    若有所指地开口，苏仪此刻已然恢复女强人本色，清冷的眸光一转，又是一片阴寒：“至少，他一点股份也没有情况下，要做董事长这事就是一个最大的漏洞。”
    所谓的逆向思维，那本是杜美莎最烦的东西。
    可她现在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顺着那条思路去设想：“你的意思是，他们就是要一个无权无势的董事长？”
    “当然，这样的话他们的日子不是更好过吗？”说着，苏仪又直言道：“什么事情只要他们商量好了就行，董事长那个人也不过是形同摆设。”
    精明的女人眸中闪过一丝无情，事实上，她最初挑中了方一卓其实也是想到了这一点。
    只可惜，越到后来她竟越后悔，那个男人身上有种不可战胜的潜力，是一直被他刻意隐瞒了的东西。就算是自己那样的机关算尽，甚至不惜‘献身’，竟然也没有办法完全掌握那个人的思想和行为。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投他一票，直接送他到董事长的位置上？”
    “有何不可？与其被别人摆布，倒不如收归已用，不是么？”
    摇了摇头，杜美莎直接否认了苏仪的建议：“被任何人摆布他也不会说什么，可如果是我，他不会服气的。”
    虽然很信任苏仪，可毕竟杜美莎还没有完全老糊涂，对于方一卓的心态，她从小就看在眼中，自然也明白。
    这一次，她养大的‘狼’是真的要反扑了。
    “没有更好的办法，那几个老股东不松口，您是决定不了任何事的，就算是您强行坐上了董事长的位置，您也同样会是一个摆设。”
    这话说得极重，可也是现在最现实的问题，杜美莎头疼的抚着额头，似乎不想再说话。
    “要不要休息一下？”
    见她如此，苏仪软言问了一句，另几个心腹见状，互视一眼后，也终于识趣的离开了杜美莎的办公室。
    苏仪扶着杜美莎进了休息室，又劝道：“您还是什么也不要想了，好好睡一会儿。您要是垮了，那方董还能指望谁？”
    闻声，杜美莎很是动容了，感激的拉着苏仪的手：“谢谢你，要不是有你在，我都不知道还能指望谁。”
    不着痕迹的避开她的接触，苏仪淡淡一笑：“您睡吧！我去给你冲杯牛奶，喝了安神。”
    看着苏仪的样子，杜美莎红了眼：“妮妮，我……”

 第548章 方一哲被抓(1)

    “我去泡牛奶，很快就好。”
    说完这话，苏仪转过身子，很熟练的从柜子里找出一袋早就准备好的中老牛奶粉，慢慢的冲调好后，她深深的呼了一口气。
    然后，从袖子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安眠药，直接倒进了牛奶里……
    转身时，苏仪端着满脸的笑意，亲手将牛奶交到了杜美莎的手里：“泡好了，您喝吧？”
    看着苏仪脸上的笑意，杜美莎有一瞬间的晃神。
    事实上，她和苏仪的关系，从来没有公开过，也不可能公开。
    这也就是为什么苏仪对她总是有一种特别的排斥的原因，可是，苏仪今天竟然这样对她，让她的心忽然又觉得那样温暖。
    迎着苏仪热切的目光，杜美莎很听话的喝下了那杯牛奶……
    帮她盖好被子，苏仪静静的退了出去，只是，关上门的同时，苏仪的嘴角已露出最嘲讽的笑意。
    为了定下方氏的董事长，方氏有股东们已经在一个月内开了五次以上的股东大会了，这也算是破了方氏的历史记录了。
    新闻越来越多，股价越掉越低，方氏的那些股东们也已经有些沉不住气了，决定无论如何也要选出新的董事长出来。
    杜美莎也想趁着这个机会，给那些股东们加加压力，始终不肯召开大会。
    终于，股东们愤怒了，自行召开了股东大会，打算直接用投票的方式在方一卓和杜美莎之间做一个选择。
    得到消息的杜美莎赶到会场的时候，会议已经开始了，而且很戏剧性的是，轮到苏仪投票的时候，已是最决定性的一票。
    如果她投了方一卓，那么就是方一卓胜，如果他投了杜美莎，那就是两边的票成平局。
    杜美莎紧张了，方一卓也紧张了，只是苏仪却是微微一笑，很利落的投了一票给杜美莎。
    看到这个结果，杜美莎笑了，方一卓却也莫名的笑了。
    基本上可以确定了，苏仪根本不想帮自己，她的心也许比自己想象中要大得多。
    会后，方一卓没有找苏仪说话，苏仪却是主动的找上了他。
    “我知道，你对我的行为很生气是不是？”
    她指的是投票的事，她和方一卓是合作人，其实刚才只要她投方一卓一票，合作的结果，也就完美了。
    可是，她却选择了背叛他。
    “你觉得呢？”
    不怒反笑，还是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事实上他真的无所谓那个位置，之所以，要做到今天这个地步，只是为了打击杜美莎而已。
    轻轻的走向方一卓，纤手温柔的缠上他的脖颈：“所以，为了让你消气，我决定送你一份礼物。”
    “是吗？那我是不是要多谢你呢？”
    方一卓仍旧那样笑着，似乎根本不介意她如何做，如何说。
    “也不用谢我，不过，我还是很感谢你的帮助，让我终于有了谈判的条件。”她歪着头，笑容里尽是兴奋之色，是的，她高兴坏了，因为这个平局正是她最想要看到的局面。
    看着这样的苏仪，方一卓什么都懂了：“终于要露出狐狸尾巴了吗？苏仪，原来，你想要的是方氏。”
    似乎很可惜的样子，苏仪啧啧的咂着嘴：“这世上，能看懂我的男人也只有你了，真想一辈子拥有你，可是，路晶晶回来了，我应该不会有机会了是不是？”
    方一卓没有回答，只说道：“你很聪明。”
    “所以，如果你能配合我的话，那份礼物我一定送给你。”
    继续着她的诱惑，而方一卓也终于听出了她的用意，也相当配合的问道：“不说说是什么礼物吗？”
    “喔！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不过是一张纸，白纸黑字，最下面签的是方敬之三个字，不知道你有兴趣没有。”
    苏仪的笑里，藏着的是什么，只有她自己明白，但方一卓听到这里，却不由得愣到了，扭头看向苏仪时，却见她一脸得色。
    一张纸，白纸黑字，最下面签的是方敬之三个字。
    她指的是父亲的遗嘱……
    “那要怎么个配合呢？”
    苏仪没有说话，只是冲他勾勾手指头，方一卓配合的递了耳朵上前，却听她吐气如兰的说了一句：“经营权。”
    方一卓没有回答，只是用一种全新的眼神探究的看着笑得正得意的苏仪。
    “我不可能答应你。”
    虽然他志不在方氏，可方氏的经营权也不可能落在别人的手里。
    杜美莎再狠，也是为了方一哲，虽然方一哲坏但毕竟也是方家的人，在他手里也不会没落，可到了苏仪手里，那方氏恐怕就得改名叫苏氏了。
    “你会答应的。”
    她肯定的说着，又那样神秘的笑了。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
    “如果你看了那里面的内容，你一定会答应。”
    说着，她又循循善诱：“你真的想要经营权吗？难道不是为了争一口气，争到最后呢？不也是交给别人打理吗？我……就是你最好的选择对象。”
    苏仪确实是个精明的女人，分析得很到位，可是，她却太不了解方一卓这个人。
    他耸耸肩，用一幅偏要和她唱反调的口气说：“说不定，我会有更好的选择。”
    “那我就明说好了，你爸爸的遗嘱里，其实是把方氏大部分的股份都留给了你，你大哥方一哲只有很小的一部分，而且，在s市的房产什么的都留给了你，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苏仪笑着继续分析，事实上，她虽然承认方一卓的能力，但很多时候，她还是认为他太懒，会懒得去管理和经营一个公司：“有了这些股份，你就是什么事也不做，仅分红，你这辈子也就吃穿不愁了，甚至不用亲自工作，这不是很好的事吗？”
    方一卓笑了：“你说得都不错，可我还是不想答应你，怎么办？”
    “你该不会可笑的认为，交给杜美莎也比交给我好吧？”
    事实上，苏仪就是确定他不会这么做，才敢这么说。
    可惜，方一卓并不卖她的帐，还很直接的说：“事实上，我有理由这么想不是吗？”
    “那是因为你太不了解那个女人，她害得你还不够吗？忘记你和路晶晶分离的痛苦了吗？”
    她故意提及那些，果然，方一卓的眼神瞬间大变：“没错，我忘不了，所以，杜美莎走定了，而你也一样走定了。”
    苏仪怒了：“不想要遗嘱了吗？”
    “要不要有分别吗？只要经营权在我手里，大哥在里面关上一辈子的话，十年，二十年，我相信我有能力拿回更多的东西。”
    他只是懒，要不然他完全有这个能力掌管方氏。
    就算虽然现在不行，可正如他所说，十年二十年，他还有的是时间……
    “别太有信心，要是我和杜美莎联手的话，你对付不了我。毕竟，你现在就算坐上董事长的位置，也只是一个空壳子领导。”
    苏仪已脑羞成怒，可她说这话的时候，完全没有想过，自己就算是抢到了经营权，方氏对她而言也一样是个空壳子。

 第549章 方一哲被抓(2)

    方一卓冷冷一笑：“你偷了她的东西，你认为她还能信任你？”
    “她不知道东西不见了。”
    苏仪得意地笑着，脑子里又回想起了那天的一夜，那一杯牛奶让杜美莎睡得很沉，所以，她根本没必要担心这样的事会发生。
    “如果我说了，她还会不知道吗？”
    方一卓不怀好意的说着，亦惹得苏仪瞬间变色：“你威胁我？”
    “苏仪，我说过的，别和我耍心眼，在我面前你永远不够资格。”
    第一次觉得这么讨厌苏仪，这个女人的‘怨恨’来得太猛烈，事实上，他并不觉得她是真的想要把方氏发扬光大。
    她咬牙切齿：“你会后悔的。”
    “也许。”
    说到这里，方一卓不想再和他废话：“如果我答应你的要求，就算是死了，我也没有脸见我爸。”
    很坚定的转身，方要离去，苏仪的声音又冷冷传来：“方一卓，你不要逼我。”
    “如果你够聪明，下次开会的时候，记得投我一票，我念在旧情份上，新加坡分公司的总经理位置还是会留给你。”
    很无情的话语，但却并没有那样的不近人情，苏仪的心颤抖了一下，终于是咬牙恨恨离去。
    是的，她不甘心。
    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已再没有合作人，最后的一博不是你死就是我伤，她已没有退路。
    而其它人，也不可能再有退路。
    挡她道的人得清除，而伤过她的人，也必须接受惩罚和教训。
    可是，她永远也不会知道，其实方一卓手里掌握到关于她的资料已越来越多，她和杜美莎的关系也将不会再是秘密，而她的野心之路，也将会因为方一卓而止步于此……
    而方氏，也将会重新回到真正的方家人手里。
    为了感谢苏仪的给力一票，杜美莎专门邀请她一起共进晚餐。
    饭后，杜美莎很担心地说：“虽然现在的情况是平手，可还是很不乐观的，你知道，那些反对票都是很难搞的老头子，想要说服他们难于登天，可我手下的那些人，万一有一个倒向了，那我就会失了先机。”
    “所以，您打算怎么办？”
    苏仪不动声色的看着杜美莎，随时准备让她入套。
    “还能怎么办？看来我是时候找方一卓好好谈谈了，可是，一哲这边我又一直抽不开身。”说着，杜美莎似乎下定了决心一般，突然拉住了苏仪的手：“苏仪，要不然，你帮我去和方一卓谈谈吧？看看他要多少钱才肯罢手？”
    闻声，苏仪放下手里的咖啡，温婉一笑：“其实，我早就和他谈过了。”
    听到苏仪这么一说，杜美莎眼睛一亮：“他怎么说？”
    “他说，只要不是您掌权，是谁他也不在意。”
    淡淡的吐出这句话，苏仪又笑了：“他可能还是介意着老方董的事情，所以对您有些误会。”
    “你告诉他，我没有害他爸。”
    苏仪不语，却只是用一种怀疑的眼神看着她，杜美莎耳根一热：“干嘛用这种眼神看我，确实不是我下的毒。”
    虽然很理直气壮，但杜美莎心底还是有些心虚的。
    毕竟，她换药的时候被路晶晶看到了，也告诉了方一卓，就这一点，方一卓心里不可能不介怀。
    “他是不可能相信的，除非您有证据。”
    苏仪淡淡而语，越来越明白时机差不多了。
    “证据，要有证据，我早把那人抓出来了，害得我现在里外不是人。”杜美莎愤怒地开口，心情也无比的郁闷。
    许是见她真的很生气了，苏仪终于站了起来，走上前去安慰她道：“别生气了，气坏了身子划不来。”
    蓦地感觉到这样陌生的温暖，杜美莎看着苏仪，眼突然便红了：“妮妮，我对不起你，可你还这么守在我身边……”
    “应该的，不是吗？妈？”
    只一个字，就让杜美莎整个人都紧张的弹跳了起来：“不要这么叫我，不许这么叫我，不许，不许……”
    如果说在叫出那声妈之前，她还想采取怀柔政策的话，那么，她这个不许也彻底的打碎了苏仪心底的美梦。
    她的眼神那样的冷冽，那样清冷的盯着杜美莎：“为什么不许，这件事已瞒了三十多年了，怎么？还想瞒下去？”
    “苏仪，我给你的够多了，你要求别太过份。”
    杜美莎第一次感觉到害怕，是的，眼前这个眼神冰冷的女人就是她的亲生女儿。
    这些年来，她已经尽力在补偿了，虽然没有认回她，但却一直在给她自认为最好的东西，只是现在，苏仪似乎不再满足了，她的要求似乎越来越无法满足了。
    可是她不能认她，也绝不会认她。
    只要认了她，当年的丑闻就会曝光，自己毕生经营的心血也会付诸于流水。
    所以，她必须的狠下心肠，毅然而然地和她划清界线……
    “哈哈哈！是我过份？还是你过份？”
    苏仪边笑边哭：“从来就不许我认你，从来不许我叫你，这就是你所谓的够多了？哈哈哈！杜美莎，你还真是个狠心的女人，本来我还幻想你会改变的，至少会念在我这么些年一直陪在你身边的苦劳，可惜你不是，从来不是个有良心的人，既然你如此无情，那就别怪我无义了。”
    是的，她恨杜美莎。
    从记事时起她就没有妈，现在自然也无所谓有没有一个妈。
    她会叫她，不过是认为她可能会念及旧情，可现在她真的看清了一切，杜美莎的心里从来只有自己，没有别人。
    哪怕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亲生儿子，该舍弃的时候，她也绝不会心软。
    没有期待，自然也不会怕伤害。
    “如果你还想做方敬之的太太，那么就让你的宝贝儿子乖乖写一份授权书，让我帮着打理公司。”
    苏仪笑了，第一次笑得那样的恐怖：“否则，我保证，什么话我都敢说，什么事我都敢做的。”
    “他是你弟弟啊，亲弟弟，他的东西你也忍心抢？”
    杜美莎急了，心里怕得要死，苏仪是她一手提拨起来的，她的手段有多狠，杜美莎比任何人都清楚。
    “弟弟？他何时当我是姐姐过？他甚至都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亲姐姐不是吗？”
    苏仪的眼中，血丝弥漫，既然把话说开了，就没可能回头：“抢他的东西？什么是他的东西？他连我妈都抢走了，我抢他点别的东西有什么不可以？啊？”
    今天，要是杜美莎真的不帮她，那么她便要亲的毁掉她的一切。
    梦想，希望，还有那个她最爱最爱的儿子……
    杜美莎真的吓到了，她从来没有想过一直对她言听计从的苏仪会突然间变成这样。
    还是说，她从前的乖巧一直都是假装呢？
    “苏仪，我是不会帮你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就算是我丑闻爆光，你也得不到公司，况且，这样对你没有好处。”
    杜美莎仍旧死撑着不松口，苏仪却是笑了：“我得不到你也得不到，要死就一起死，反正，大不了一拍两散，而且只要我把手里的东西交给方一卓，他答应过我，新加坡公司就交给我打理，怎么样，一个外人都比你对我好。”

 第550章 最后的一博(1)

    “我对你还不好吗？新加坡公司算什么？你真想要，美国分公司我都可以给你。”
    杜美莎着急的解释着，试图挽回女儿的心，可苏仪却不愿再信她：“你对我好吗？除了利用我工作再工作以外，我得到了什么？快三十岁了，你有想过我要嫁人的问题吗？”
    “不，你从来没有想过要把我嫁出去，在你眼中，我一辈子不嫁人就呆在方氏帮你儿子打理公司就好，我的幸福也从来不重要，不是吗？”
    “美国分公司？真是会骗人啊？我没有记错的话，那里不过是一个空壳，美国那边的业绩是所有分公司最差最烂的，你居然打算给我？”
    “哈哈哈哈！你可真是个好妈妈啊！对自己的亲生女儿这么好，这么好……”
    她仍旧冷笑着，只是笑中已现泪花。
    “其实我不该对你抱任何幻想的不是吗？那个叫杜美莎的女人，从来就不值得我用心对待。”
    这般绝望的话语出口，苏仪也真的死了心。
    本以为，还可以有所期待，可现实从来就是现实，容不得人幻想。
    所以从现在开始，苏仪将做回真正的自己，不再是那个乞求母爱的傻女人……
    “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要把什么东西交给他？”
    杜美莎扑了上来，狠狠的抓紧着苏仪的衣服，似乎生怕一松手，她就会跑出去，然后给她以沉重的打击一般。
    “什么东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不过，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明天记得一定要来开会啊！”
    用力甩开她的手，苏仪的双眼很红：“呵呵！很不幸的是，明天好像也是方一哲开庭的日子，你说，到时候，你会在哪里呢？”
    如此恶毒的话语一经出口，杜美莎也愣到了。
    会议的时间是苏议一早就替杜美莎订下的，她知道自己一定不会输，因为到时候无论杜美莎到时候会在哪里，唯一的结果就是，她一定会倍受打击。
    而她要的，从来就是报复，只是报复……
    只要能让她痛苦，只要能让自己觉得痛快，那么，做什么事情都是值得的。
    因为她苏仪从来不是娇弱的百合花，而是淬了毒的罂粟。
    杜美莎又想上前，她却冷笑着重重地推了她一下。
    这个血缘上的母亲，名义上的上司，她再也不会期待她的同情，从今以后，苏仪还是那个无人疼爱的孤女。
    而杜美莎也将从此从她的亲情名单中，删除，永远的删除……
    再见到苏仪时，方一卓正在埋头工作。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挺犯贱的，所有人都在争权夺利的时候，他竟然在奋力为公司减少伤害。
    不过，这样的时候他反而觉得内心很轻松，虽然他不是那种责任心特别强的人，可方氏毕竟是他们方家的家族企业。
    就算是再恨，再颓废，也不可能不管不顾。
    苏仪在他的办公室站了很久，方一卓都没有说话。
    他很清楚她现在来这里的目的，她的要求那么高，得不到自己的帮助，也只有另求杜美莎了。
    可现在，她又来了，只能证明一点，她的野心在哪里得不到认同。
    “方一卓，你打算让我一直站在这里，不理我吗？”
    这时苏仪的声音透着些温柔，她一直是这样的，有求于人的时候和嚣张的时候，判若两人。
    “有话就说，我这工作挺多的，没时间闲聊。”
    头也不抬的说着，方一卓的态度很明显，在他的眼中，苏仪这种女人，并不值得他同情。
    晃了晃手里的文件袋，苏仪引诱般的说着：“如果我说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呢？”
    “那放下就走吧，一会我会自己看。”
    仍旧没有抬头，事实上，他并不认为苏仪会把遗嘱现在就交到自己手上。
    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苏仪有些意外的问：“就这样。”
    “不然呢？就算是让你到新加坡去，也不可能在我没上马的时候，做出决定吧？”
    方一卓终于放下了手里的笑，那样冷笑地睨着眼前的苏仪。
    “果然，豪门中人个个无情，我以为你会是例外的。”
    嘴里说着不甘心的话语，但还是很爽快的把文件袋放到了他的桌子上：“我知道你不会相信这东西是真的，不过，我相信你应该认得你爸爸的亲笔签名。”
    “千万不要这么想，我本来是个例外的，是你们一步步把我拉进来的，所以，是你们无情，而我只是学着无情而已。”
    笑着说完这话，方一卓很直接的抽出文件袋里的东西、
    只一眼，他的表情已柔和了许多，这里面的东西，是真的，这一份就是真正的遗嘱。
    看到方一卓的表情，苏仪认为时机已成熟，于是试探性的问：“那么现在，咱们能好好谈谈了么？”
    “没什么好谈的，你的目的我已经明白了，我承诺你的除非我办不到，否则，绝对会照做，与其在我这里浪费时间，不如回家看看你姑姑吧！”
    说到这里，他抬腕看了看表：“看看时间，差不多，警察也该到你家了。”
    一听这话，苏仪整个脸都变了色：“你报警了？”
    “当然，对于下毒害我父亲的人，我是不会手软的。”
    一语双关的开口着，苏仪只觉手脚发冷，几乎站立不稳。
    “还不走？”
    说着，方一卓又是一笑：“再不回去，恐怕你只能到看守所看她了。”
    似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苏仪再顾不得其它，也不想再问其它，只是发了疯般的冲出了方氏的大楼。
    开庭这种事，路晶晶太有感触。
    当年为了母亲的事，她曾在这里流过不少眼泪，可这一次，她却是来看方一哲的下场的。
    他也有今天……
    原本不想来看他的狼狈样，可一想到他对一卓和自己所做的事，她就觉得心里堵得慌，一定要亲眼见证他的下场才解恨。
    她原本善良，但不是圣人，做不到以德抱怨。
    所以，在一件接一件的事情下，方一哲和他的母亲，终于让她有了想打击报复的想法。
    事实上，他和他的母亲也应该有很多后悔的事，只是他们从不自知，所以，程力和方一卓才会联播，才会选择用这样极端的方式来结束这一切。
    选择坐在了最后的一排，但方一哲还是很快就找到了路晶晶所在。
    他看向路晶晶的时候，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他笑了一下。
    一眨眼，又似乎什么也没有。
    庭中，他一直解释着自己没有做那样的事，可他的办公室的监控在那一天，正好坏掉了，什么也没有拍到。
    所以，很多先决条件下，他的否认异常无力。
    事实上，他在出事的前晚买的一批东西量也不算少，所以，虽然他的律师用尽了所有的办法，仍旧回天无力。
    一审的那位法官似乎很痛恨这样的事情，觉得方一哲的态度十分的不配合，所以，给了他最重的极刑：无期徒刑！

 第551章 最后的一博(2)

    这个结果一出，杜美莎当场就晕倒在了现场。
    看着她身边人手忙脚乱地扶着她的时候，路晶晶却发现自己心里一点也不开心。
    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也不是赢家。
    方一哲进去了，杜美莎也伤到了，可是这样一卓就真的会高兴了吗？她看未必。
    方一卓是那种重亲情的人，要不然也不会一直替方一哲瞒着当年的事。
    可现在，他间接将亲哥哥送进了大牢，他的心里想必也是不好受的。
    豪门，豪门，真的那样地让人寒心……
    从法院出来，正好看到杜美莎在他们的抢救措施中醒来，看着她绝望的模样，路晶晶突然心里也哽了一下。正要离开，她却突然冲了上来，一幅要和路晶晶拼命的样子。
    程力一马当先挡在了路晶晶的身前，她却又听到她在不停地哭叫着：“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你们满意了，满意了？”
    揉着发疼的心口，那一刻，路晶晶什么也不想说。
    杜美莎唯一的精神寄托便是这个引以为傲的儿子，可儿子已毁掉了一生，那么，她的追求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为什么，为什么，我这一辈子的心血啊！你够狠，你们都够狠！”
    不想再听，路晶晶在程力护送下越跑越远，直到因为气喘而不得不停下来呼气时，方一卓的电话也恰好打了过来了：“晶晶，你在哪里？”
    “刚从法院出来。”
    “你怎么跑那里去了，要是被杜美莎看到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方一卓的声音很急，她却只是摇头：“没事的，我和程力在一起，他会保护我。”
    事实上，方才杜美莎的模样她看得清清楚楚，那样的她如果还能想到要找人来伤害我，那她就真的是太可怕了。
    她的精神已然崩溃，因为她唯一引以为傲的儿子已经毁掉了一生，那么，她的追求也将变得毫无意义。
    她不会再伤害人，不是她不想，只是现在的她已没有那个能力。
    失去了方氏的经营权，失去了方一哲，她将只会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
    路晶晶甚至听说，方敬之在最后的弥留之际也没有留下一丁点儿的财产给她。所以，这也可能就是她为什么会伪造遗嘱的原因吧！
    一个女人，虽然她从未求得过她想要的名份，但到底陪了方敬之四十年，无论她这辈子做得对是不对，但她的男人对她终究太残忍了一些。
    这个女人之所以那样要强，之所以那样贪婪，或者，也是必然的结果……
    路晶晶想得出神，电话那头却又传来方一卓欣喜的声音：“晶晶，我赢了，经营权是我的了。”
    她点点头，虽然他看不见，但她还是认真的在点头：“我知道，我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其实，这个结果程力早就提醒过她了，只是，当真的知道方一卓赢得了一切，她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兴奋。
    许是感觉到了她的情绪，方一卓那边的声音也低了下去：“晶晶，你不替我高兴吗？”
    “不是，我很替你高兴，只是太高兴了所以不知道说什么。”
    “谢谢你，要不是有你，我不可能有今天。”
    “要谢就谢你自己，是你自己努力的收获……”路晶晶正说着，程力却又夺去了她的手机，直接对着那边说了一句：“我还要陪晶晶去产检，挂了。”
    说挂，他就真的挂了，甚至都没给对方句话的时间。
    看着这个大男人无比幼稚的行为，路晶晶突然主动依进了他怀里：“程力，抱抱我。”
    “怎么了？大街上也不怕人家笑话。”
    他嘴里这样说着，手却很正觉地环上了她的腰。
    “我觉得心很冷，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呢？心里很难受。”
    其实，路晶晶真的觉得自己个没用的女人，明明应该恨的，可竟然有些心软，这个结果，真的就是大家有想要的吗？
    “就知道不该让你来。”
    “不是，是我自己太没用，我应该学会习惯的，只是程力，以后我们也要这么过下去吗？”
    “不会的，相信我，我会给你一个不一样的环境，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开始努力，好吗？”程力的声音那样轻，可承诺却那样重。
    她心疼着，点点头，无声的落泪……
    她也知道程力有多努力，但她不会再怀疑他的任何话。
    而且，从现在开始，无论前路有多艰难，她都会和程力一起努力，为了他们的未来，为了他们的孩子……
    一切都似乎进行得很顺利。
    方一卓的经营权拿到手后，再次雷霆出击，拿出真正的遗嘱进行了鉴定。
    经过证实，那确实是方敬之留下来的亲笔，于是，所有人都震惊了，特别是那些曾经不愿意一卓当权，而且为了自身利益不得不支持人股东们。
    在他们眼中，方一卓只应该是个光杆司令，而不能成为真正的主宰，可现在的结果是，方一卓不但得到了大部分人的支持，而且一下子成为了公司最大的股东。
    这是他们所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那些人，用尽了办法，想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可是，方一卓早已为此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很快，让那些人便吃到了苦头，当他们真正认识到方一卓绝不像外界所传一样，是个草包的时候大局已定。
    没有人能改变，也没有人再能反对自己投票选出来的总裁人选。
    与此同时，苏春花也正式被捕。
    但是，无论警察如何问她，她都是一口咬定所有的事情都是她自己弄出来的和别人无关，没有人相信她的话，但当事人已认罪，也只能就此判定。
    方一卓很不认同这样的结果，可也无计可施。
    事实上，自从他知道苏仪和杜美莎的关系后，他几乎已经能肯定下毒毒死他父亲的主要幕后人，一定是苏仪。
    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夜，很静，人，很疯。
    酒吧里的人和事，路晶晶很熟悉，只是没想到自己还会回到这样的场所。
    她是瞒着程力偷偷跑出来的，因为约她的人是苏仪。
    其实路晶晶不太想见她，但想到方敬之的死，路晶晶总觉得自己有那么一份责任要还方一卓一个人情。
    但如果跟程力说她要来见苏仪，程力肯定不答应，所以，她只能偷偷出门来见她。
    原本苏仪想约路晶晶去她家，可对她存有戒心，所以路晶晶只同意在外面见面，最后，她们约好在‘涩’见面。
    路晶晶到了后不久，苏仪也来了。
    还没打招呼，她就直接给自己点了一杯鸡尾酒。路晶晶没有出声，只是举起手里的橙汁隔空与她一撞。
    她浅浅一笑，一仰而尽。
    “再来一杯吗？”
    淡淡开口，算是问她，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当然。”
    她没有拒绝，很大方的又点了一杯，路晶晶看着她，也不再说话。

 第552章 最后的一博(3)

    其实，她有一种很莫名的感觉，总觉得更想要说话的人，应该是苏仪。
    很快，她的一杯又见了底，扭头看路晶晶的同时，她突然提议到：“出去走走吧！我不喜欢这里的环境，太吵。”
    路晶晶主动买了单，然后和她一起出了酒吧。
    夜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很舒服，能让人更加清醒。
    路晶晶把双手放进了口袋，很自然的按下了口袋里那个东西的开关。
    “是不是从来没有想过会和我一起散步？”
    静静地发问，因为路晶晶突然发现，如果她不主动切入重点，苏仪可能什么也不会说的。
    “当然，我讨厌散步。”
    闻声，路晶晶皱了一下眉：“讨厌还出来？”
    “因为有目的嘛！”
    眯了眼看她，她却只是得意的笑，顺着她的视线回头，路晶晶却意外地看到身后多了几个彪形大汉……
    “你想干嘛？”
    “乖乖跟我回家吧！然后，我什么都会告诉你。”
    路晶晶没有说话，只是用一种近乎于冰冷的眼神瞅着她，她挑了挑眉：“自己上车，还是我让他们动手？”
    犹豫了一下，路晶晶是钻进了她的车里。
    事实上，路晶晶选择不告诉程力就出来见她，她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她居然真的明目张胆到这样的地步。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她一点也不害怕，反而有一种越来越接近真相的感觉。
    一路无话，直到苏仪开门让她进入她家，路晶晶才冷着脸问了一句：“说吧！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打个电话告诉方一卓你在我这里。”
    “你疯了，这是绑架！”
    “我没疯，我给他打了无数个电话他都不来，所以，我只能用这个办法了。”
    她依然无所谓的笑着，只是在她的眼底，我却看到了死一般的沉寂：“放心，只要你肯配合我的话，我不会伤你半毫。”
    闻声，路晶晶的心狂跳着。
    这不是她想象的结果，她也不希望方一卓过来，至少不应该是现在过来。
    如果真的因为她而让方一卓再度陷入危险的境地，她便怎么也不可能再原谅自己了……
    很快，方一卓便过来了。
    看到路晶晶被绑在椅子上便直接扑了上来，解开她的手脚，扯掉她嘴里的毛巾：“怎么样，她没有对你怎么样吧？”
    路晶晶摇头：“一卓，我是不是又把事情搞砸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晶晶还不及开口，苏仪却抢着回答道：“是我约了她。”
    “你想干什么？”
    “要不是她在这里，你是不是永远也不打算见我？”
    “是又怎么样？”
    方一卓很生气，事实上，现在的苏仪已越来越让他感到厌恶了。
    “所以，我利用她把你请来了，方一卓，你想偷吃了后不负责任吗？没门儿，我告诉你，我怀孕了。”
    苏仪的这话一出，路晶晶才叫傻眼了。
    这，这又是什么意思？
    听到这话，方一卓没有说话只暗暗笑了。
    路晶晶看着一卓的脸，也追问道：“你的？”
    闻声，方一卓没好气地敲了下她的头：“笨，如果我真的要偷吃，不知道做好安全设施吗？当然不是我的了。”
    “不是你的是谁的？难道那一夜你忘记了吗？”
    “我看，忘记的人是你吧？”
    说着，方一卓又残忍一笑：“那天晚上我们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我根本就没有碰过你，又怎么可能会让你怀孕？”
    绝情的话语一经出口，连苏仪都怔住了：“不可能，不可能，那天晚上……”
    “如果你能记得细节的话，你应该知道我除了光着身子睡在你床上以外，什么也没有做过。”
    终于，苏仪大笑起来，几乎连眼泪也要笑出来一样：“你骗我，你骗我。”
    捉住她的手，一卓冷冷的警告：“所以，不要再缠着我了，对你这样恶毒的人，我不想再见到。”
    “说我恶毒，我有你恶毒吗？你难道不是利用我对你的感情才拿到方氏的经营权？”
    她的眼中有泪，可从那泪光中路晶晶似乎看懂了什么。
    苏仪这个自私的女人，居然也会真心爱一个人，只是，在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后，方一卓对她也注定只能是无情了……
    “那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让我感激你吗？”
    一卓也冷笑着反问，苏仪闻言，跳了起来：“为什么不？”
    “因为，我绝不可能和杀害自己父亲的人在一起。”
    “不是我。”
    “不是你是谁？是你姑姑是不是？”
    方一卓也吼了起来：“你骗得了别人骗得了自己吗？那可是养大你的亲姑姑，比亲妈还亲，可你是怎么对她的？让她这么大年纪还要在监狱里过下半辈子吗？”
    “我说了不是我。”
    “还不承认吗？你这个无情无义的女人。”
    方一卓越骂越大声，苏仪却突然抱着头惨叫起来：“啊！啊……啊啊！”
    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反应，路晶晶和方一卓都吓了一跳，再看向她时，才发现她已哭成了个泪人。
    “告诉你们又何妨？”
    她一边抽泣一边流泪，只是，怎么也止不住全身的颤抖：“是，就是我，就是我又怎样？是我让姑姑做的，可是，我不想害姑姑的，要不是你们紧抓着不放，姑姑不会坐牢的，是你们，是你们害了我姑姑。”
    “是你的自私害了你姑姑。”
    方一卓一针见血的开口，苏仪却疯狂地摇着头：“不是我，不是我，你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有什么资格说我？啊？啊？”
    “谁说我不知道。”
    仿佛下定了决心，方一卓冷冷开口：“我知道你是杜美莎的女儿，知道你恨她，知道你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报复，可你知道你做得最错的事情是什么吗？你不该在报复杜美莎的同时去杀害我的父亲，虽然现在我还没有证据治你的罪，但你的良心能过得去吗？”
    听清一卓所说，苏仪只是定定看着他，不停落泪……
    “你又凭什么来怪我？呵呵！你又凭什么来怪我？你说我最错的事情是害了你爸吗？那我告诉你，错，大错特错，我最不应该的就是爱上你，如果不是这样，我才不会去害你爸爸，你以为，我是为了报复杜美莎吗？”
    “哈哈，我不过是为了解决掉路晶晶，要是没有她的话你就是我的了，不是吗？”
    说着，她又伸手指向路晶晶：“如果不是想对付她，我怎么可能让姑姑亲自出马？要不是这样，姑姑就不会坐牢了，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
    她说着说着又扑了上来，扯着路晶晶就打，未料到她突然发疯，路晶晶一下子就被她扑倒在沙发上。
    想着肚子里的孩子，她拼命地挣扎着，一边扭打一边小心地保护着肚子。
    方一卓很快冲了过来，好不容易才扯开了苏仪，可她被按在一边的沙发上却开始疯狂地捶打着方一卓的在胸膛。

 第553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伤(1)

    “仍然们以为只有你们伤心吗？以为只有你们可怜吗？没有人看得到我的苦，没有人看得到我的伤。为什么，为什么我就注定得不到幸福，为什么？”
    方一卓制着她，按着她，用自己的身体将她压在沙发上，大吼道：“如果你一直这样无情无心，你永远也不会幸福。”
    “我无情？哈哈，我无情？让我告诉你什么叫无情，什么叫无心。”
    “我恨你们这样的豪门，所以，我要毁掉这一切。”
    她眼底有颠狂的色泽在游离，整个人如痴如疯：“当年，杜美莎为了你父亲的财产抛夫弃女，那么今天我就要从她手里拿回这一切，我要让她明白，她的选择是错的，我要让她明白，就算是个女人，我也比一般女人强得多。”
    “可是，为什么你要出现？还总是在我面前表现得那样出色，我不想爱你，不想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我果然是她的女儿。”
    到这里，苏仪又自嘲般一笑：“哈哈！所以，我做了和她一样的选择，我要抢回你，就算是让所有人唾弃，我也要抢回你。”
    “可是，我没有想到你会那样爱她，所以我只能用点手段了，只是……怎么会这么严重，我不想连累姑姑的，我不想的……可是怎么办，我怎么会那么喜欢你？那么……”
    她一直不停的说着，路晶晶突然也流下了眼泪。
    很能体会她的感觉，一如当年她连累到母亲坐牢时的心痛，只是，她母亲当年是无心，可她是故意的。
    所以，虽然同情她，但路晶晶却小心地伸手到了口袋里，摸了摸那东西，有些发热，显然还在工作着……
    苏仪的情绪不太好，再留下来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所以，当她把所有的真相都说出来后，路晶晶赶紧扯了扯方一卓的手：“咱们走吧！”
    方一卓最后又看了苏仪一眼，然后，坚定地拉着路晶晶要离开。
    只是，当她们走到门口，才发现门怎么也打不开。
    方一卓马上意识到了什么，气愤地跑回去吼苏仪：“把门打开。”
    她没有说话，只用哭红的双眼那样迷惑的看着他。
    人的眼神不会骗人，那一刻，路晶晶从她的眼底看到的不是心虚，而是疑惑。
    所以，不是苏仪自己封的门？
    那又谁？
    正疑惑间，门缝下突然涌进来大股刺鼻的浓烟。
    方一卓大叫一声不好，直接扯着路晶晶便扑到了地板上。
    烟是从门口传来的，很显然，是有人从外面把门锁上了，而且，目的很明显，放火……
    苏仪的家在八楼，这简直就是想将她们一网打尽。
    看到这样的情况，苏仪也吓坏了，冲到大门处乱踢乱敲着，可是没几下，她就被呛得说不出话来，一卓看不下去，只得对她叫道：“快离开那儿，去弄条湿毛巾捂住口鼻。”
    屋里的烟越来越大，就算是捂着湿毛巾也有些撑不住的架式。
    这时候方一卓又冲回了卧室，拉回两条被子，淋上水，一条扔给了苏仪，一条盖在了路晶晶的身上。
    “晶晶，只能拼一次了。”
    点点头，路晶晶强自镇定地一笑，还来不及开口说话，方一卓已拖了一条还算坚固的椅子朝大门口冲去。
    苏仪见状，也跟了上去……
    方一卓用力的砸着门，只是防盗门小偷对付着快，普通人却怎么也打不开。
    苏仪紧紧贴在方一卓的身后，一直不停的咳嗽着，她吸入了太多的浓烟，整个人都已经很虚脱了。
    烟太大，门太坚定，方一卓也剧烈的咳嗽起来，但他仍旧不停地砸着门。
    看他这样，路晶晶顾不得其它也冲了出去，找到另一张椅子拖过去和他一起拼命地砸着门。
    终于，门开始松动了。
    几乎在同时，一股热浪向她们袭来，方一卓想都没想就将路晶晶扑在了身下。
    火势太大，方一卓的身上几乎立刻就燃起了火星。
    灼痛感传来之时，方一卓只觉身上一重，苏仪的声音却穿透浓烟传了过来：“你不会有事的。”
    触手之处，是大片湿滑的柔软，原来是苏仪把那浸了水的被子盖到了她们的身上。
    很快，方一卓身上的火星便灭掉了，来不及细思，他拉起路晶晶便一鼓作气地冲出了火海……
    终于呼吸到新鲜空气的时候，路晶晶却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叫骂：“你让我没有好日子过，我也不会让你活，死丫头，死丫头……”
    路晶晶心头一紧，这不是杜美莎的声音吗？
    顺着声音的方向，她迅速扭头望去。
    浓烟深处，苏仪死死抱住了杜美莎，任对方扯着她的头发不停地打骂着，就是不松手。看到那一慕，路晶晶喉头一紧，差一点大叫出声，方一卓却适时的捂住了她的嘴。
    现在的杜美莎已经很可怕了，要不然也不会放火烧她们。
    只是，看着被打得很惨，却始终拖着杜美莎不撒手的苏仪，她又有些于心不忍。
    “方一卓，你害我儿子，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不要，不要伤害他，不要……”
    啪啪的巴掌声传来时，杜美莎的声音透着死神一般的冷意：“死丫头，我快放开我，放开我。”
    “啊！快跑，方一卓快跑，快跑……”
    苏仪一边咳，一边大叫。
    可她毕竟体力不支，虽然手脚都死死拖着杜美莎，可明显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
    见状，方一卓也顾不得回头去救她，拉着路晶晶便朝电梯跑去……
    杜美莎终于挣脱了苏仪，一路顺着消防通道跑下了楼。
    正张牙舞爪间，却发现不知是谁打了119，所以连消防车都赶来了。
    灰黑着脸看着那些注视着他的人，杜美莎终于仰天大笑起来：“老天爷都向着你，哈哈哈哈！”
    狂笑之余，她突然发了疯地朝楼上跑去，看着她疯狂的行为，路晶晶惊了：“她要干什么？楼上那么大的火，她上去不是送死吗？”
    闻声，方一卓抿着唇，望向浓烟四起的八楼处，终于轻轻吐出两个字：“苏仪。”
    这个名字，听得路晶晶瞬间固化。
    想着杜美莎最近的疯狂眼神，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心底慢慢化开，她突然紧张的叫了起来：“救人呐！屋主还在上面。”
    当冲天的水柱朝八楼打去时，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一阵惨烈的叫声，毛骨悚然的程度让人不由得浑身打颤。
    那个声音是谁的，杜美莎还是苏仪，路晶晶已不敢去深思，只是紧紧抱着双臂不停哭泣。
    方一卓不语，只是眼神之中已现疲色，上面的女人毕竟都是为了她……
    医院里，路晶晶从程力的口中听到了关于那场大火的最后结果。
    据说，灭火后，有两个烧得不成人形的人紧紧抱在一起。她当然知道那两个人是谁，只是，听到这个结果，我不得不浑身发抖。
    杜美莎这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

 第554章 不是你死就是我伤(2)

    烧不死我们三个人，她就是死也还拖上另一个人吗？
    苏仪，那不是她的亲生女儿吗？可她居然就亲手要杀了她，只因为她破坏了她的豪门梦。
    豪门，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
    紧紧的抱着自己，摸索着靠在了程力的怀里：“程力，你说……苏仪为什么不跑呢？”
    “也许是，她跑不掉了。”
    程力的声音很低沉，但说出的结果却和她想象中一样一残忍。
    忍不住又红了眼圈，路晶晶自责道：“我们是不是不应该丢下她？虽然她也很坏，可是，她也很可怜是不是？有这样的亲生母亲，还不如一辈子当孤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怀孕了的原因，她越来越爱哭了，虽然觉得自己真的同情心很泛滥，可是亲眼经历了那样的事后，她真的觉得很痛苦……
    程力柔声拍了拍她的肩：“所以，我们要改变，让我们的下一代不要那样可怜地活着。”
    “真的可以吗？钱真的是可怕的东西，真的很可怕。”
    很多人都想要钱，想要很多很多钱，可是，他们也许永远不知道，钱，是个能吃人的东西……
    “是啊！所以一定不要让咱们的孩子太有压力。”
    他突然有感而发，路晶晶不语，只是靠在他怀里默不作声。
    路晶晶身上只有几处小小的水泡，所以也没有住院，当天晚上便被程力接回了家。
    那一夜，路晶晶彻夜未眠。
    只是紧紧地，紧紧地抱着程力。
    终于，她拿出了口袋里一直装着的东西，程力拨弄着它，问：“你去找苏仪就是为了录音？”
    “欠一卓的太多，我想着能还一点是一点。以为录了这些就一定能治她罪，可没有，想到后面会发生这么多的事，而这个录音，也永远都用不着了。”
    “用不着不是很好吗？我们都做了太多无奈的选择，现在，就让一切都结束吧！”
    闻声，路晶晶用力点头，只是泪意再涌上来。
    程力紧抱着她，把那支录音笔用力扔了出去，就让一切苦难都随着那支录音笔消失吧！
    经历的太多，她们的心境皆已不同。
    许多人和事改变了她们最初的想法和观念。
    只是，一入豪门深似海，也许，只有入了这个门，才知道这海有多深。
    才知道，这怨有多重……
    庆幸，她遇到了她的程木头。
    他说：这辈子最疯狂的事，就是爱上了她，这辈子最大的希望，就是有她陪他疯一辈子……
    半年后。
    程力告诉路晶晶，付洛琳想见她的时候，路晶晶很意外。
    事实上，她心里也是有些忐忑的，一想到她以前的行为，总觉得和她见会会很尴尬。
    可是，既然答应了要见一面，她总不能再找理由说不去吧！
    这么想着，路晶晶终于硬着头皮跟程力到了付洛琳在郊区的家里。到了地方，程力告诉她付洛琳会在花园里晒太阳，让她自己过去。
    路晶晶明白他的意思，有他在，多多少少说话不太方便，所以，他主动避开。
    远远地看到付洛琳坐在轮椅上，独自一人晒着太阳，路晶晶小心的走了过去，犹豫了很久，才淡淡的和她打着招呼：“付洛琳。”
    听到她的声音，付洛琳的脊背僵了一下，终还是缓缓转过轮椅面对着我：“来了？我等你半天了。”
    说这话的时候，付洛琳一直在笑。
    路晶晶看得出来，那不是装出来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笑，看到她这样的精神状态，她还是很高兴的：“你还好吗？”
    “还不错，除了得坐在这上面以外，比以前好多了。”
    她很直接地说出这个残忍的事实，路晶晶不由得又小心的看着她的双腿。
    有些不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有办法治好吗？”
    她微笑着摇头：“可能性不大，不过，也没什么，至少我还活着不是吗？”
    她脸上灿烂的笑意感染了路晶晶，她紧绷的情绪也终于松懈了下来。
    因为已经九个月身孕了，所以路晶晶站一会儿就会觉得累，所以，她扶着腰慢慢的靠近她，然后，寻了一处离她较近的椅子坐了下来。
    “很辛苦吧？”
    “不辛苦，就是站不住。”
    付洛琳看着路晶晶的肚子，毫不掩饰地说了一句：“真羡慕你呀！能做妈妈的女人，才是完整的女人。”
    路晶晶：“……”
    “看我，不应该说这些的，你别见外。”
    “没事。”
    路晶晶脸上有尴尬的笑意，但还是很坦然地面对着付洛琳：“看着你现在的样子，我真的为你感到高兴，你很坚强，很勇敢。”
    “是吗？我也觉得我现在很好，不像以前一样，每天只想着程力……呵呵！你不要介意我这么说，放心，我现在真的放心了……”
    说到这里，她不由得脸上一红。
    路晶晶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出来，这个女人还是很爱程力的。
    她很清楚那种感觉，有些人就是这样，哪怕只是一眼，就是印到骨子里的深刻，想忘也忘不掉。或者，程力之于付活琳，就是那种感觉。
    不过，路晶晶也很明白，既然她肯主动在她面前提到程力，证明她是真的想通了。
    接收到路晶晶的眼神，付洛琳很歉意的对她笑：“其实，一直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的。”
    “干嘛突然这样？”
    “如果不是我，你和程力也许就是人人羡慕的一对了。”
    闻声路晶晶摇了摇头，释怀道：“不知道为什么，来这里就只是想和你平平静静地聊聊天，经历了那么多事后，我突然想通了，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你和我之间，到底是谁伤了谁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可今天见了你，我突然就想明白了，其实，也许这就是我和你的缘份，也许伤了，也许痛了，但现在反而更能放下了，不是吗？”
    “其实，这就是命。”
    说到这里，路晶晶温婉一笑，又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当年我和程力的问题也并不是因为你一个人，很多很多问题阻拦在我们前面，我不够坚定，他也不够宽容，说到底还是太年轻。”
    路晶晶强调了一句，又笑：“人和人之间，有很多事都说不清，但今天看到你能这么想得开，我很高兴，真的。”
    没想到有一天，她和付洛琳还能这样聊天，不过，话讲开了，心里也就轻松了。
    可是，听完她的话，付洛琳也学着她的样子摇了摇头：“我是很爱他，也许，会一直爱下去。可就像你说的，适合不适合只有自己知道。”
    那时候付洛琳的眼神沉寂，同样的坦然：“出事后，我想了很多，最后才想明白原来一切都是因我们不适合。不是不爱，也不是太爱，只是因为不适合，他的个性，我的个性，还有我们之间发生的那许多许多事，都不适合。”
    “一直想着就算是方与圆，磨合久了，也能相处的不是吗？”

 第555章 想将她们一网打尽(1)

    说着，付洛琳又沉沉一叹：“对，我们一直在磨合，可生死之间，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原来我一直不快乐，假装笑，假装哭，假装不介意很多很多，把我整个人都弄得假了，其实我原本不是那样的个性，只是在他的面前，我总是不由自主的没了自我。”
    “骄傲的付洛琳，是应该被众星捧月般仰望的，可我在他的身边，永远只打算做一株小小草，我以为我能守在他身边就是快乐，可是，到头来，他也不快乐。”
    “正如他所说，就算他心里没有你，也不一定会有我。因为，我们本就是一类人，我们同样的骄傲，谁又能假装着一直低头呢？”
    “所以，我还是爱他的，但我们不可能在一起了，要不然仍然认为他会同意你来见我吗？”
    她俏皮地反问着，路晶晶却让她弄得说不出话来了。
    付洛琳看着她，突然又道：“知道吗？我一直很羡慕你，我自问外表和家世都比你不会差，可是，优秀的男人都围着你在转，却没有一个肯看看我。方一哲虽然坏，但他也算是个优秀的男人吧！可他遇到我只想着替你出气，而不是想拥有，说到底，我以前真是太失败了。天底下优秀的男人不多，但也不会只有那么三个，我怎么就不记得朝外看看呢？”
    听得出来，这一次，付洛琳也算是毫无保留了。
    没有算计，没有仇恨，只有倾诉……
    很享受这样的时候，路晶晶也真诚地笑了，她本就是个没什么朋友的人，但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自己愿意把她当成好朋友来听她吐吐苦水。
    “其实，干嘛要羡慕我呢？你不觉得我命苦吗？”
    自嘲地笑着，双手地双手又抚上小腹，她曾同时失去两个孩子。那种痛苦无人倾诉，她只能强忍住眼泪，打落牙齿和血吞。
    好在，新的延续已在她肚子里成长，现在，她真的很幸福……
    许是看出来路晶晶的心思，付洛琳突然又开口：“你现在幸福吗？”
    “嗯！很幸福！”
    “正如我体会不到你的痛苦，你也永远不能休会我的痛苦，失去固然痛苦，可是，连一丝可能的机会也没有的我是不是比你更惨？”
    说到这里，付洛琳又看着她，一脸羡慕：“我是一个连母亲也没有机会做的女人，我的那种遗憾，会是终身，你以前很痛，可至少你还有机会再次拥有，这就够了不是吗？”
    闻声，路晶晶也跟着她笑了。
    是啊！能再次拥有，真的足够了。
    不知不觉说了很久，也许是累了，付洛琳不再说话，路晶晶也没有再开口，只是安静的陪着她晒着太阳。
    那时阳光温暖，黄灿灿地耀人的眼，路晶晶伸出五指挡在脸前，心想：这样也不错啊！至少阳光是温暖的，人心，也是温暖的……
    原本付洛琳想留他们住一晚上再走，可程力却坚持要离开。
    路晶晶知道他这样都是怕自己误会，自然也不会反对，于是，吃过午饭后又坐了一小会儿，程力便带着路晶晶返回市区。
    从付洛琳那里出来，已是下午，结果车子才开出半个小时，路晶晶突然叫了一声：“完了。”
    “怎么了？一惊一乍的？”
    程力在开车，愕然听到这一句，马上也紧张起来。
    扭头看她，却见路晶晶一直傻里叭叽地盯着自己的座椅，然后，花容失色道：“老公，我……我好像尿裤子了。”
    丢人啊！
    路晶晶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丢人过，可是，她明明没有尿意啊！
    怎么会失禁到尿了这么大一片？
    “啊？”
    没有最雷，只有更雷……
    程力焦黑着脸，顺着她的肚子朝下看，果见她的孕妇裙上已染湿了一大片，可这么大一个人，要小解不知道说一声么？
    怎么还能……
    正要责备她，却突然又意识到了什么，程力慌乱地抬起头来：“晶晶，你是不是要生了啊？”
    “啊？”
    这一次轮到路晶晶傻眼了，这就是要生了么？
    艾玛！她没有生过孩子，没经验啊！
    程力到底是比她淡定，看着她腿下越来越多的水渍，沉着道：“看起来有点像羊水破了。”
    “啊？”
    听到这话，路晶晶彻底震惊了。
    不是吧！预产期还有半个月，这孩子是要闹哪样？
    就算急着见爸妈也不能在路上闹啊！
    正急得满着是汗，肚子却渐渐有了痛意，宫缩的感觉一阵阵传来，其实也没那么疼，可路晶晶心里一慌便惨叫起来。。
    程力素来是个淡定的，可听她这一声一声唉哟哟的叫着，心里也慌得像长了草。
    “很疼吗？”
    “废话，你来生生看啊！”
    男人再狠也只会对自己狠，遇到自己女人的事后总会手忙肚乱，特别是生孩子这种外人完全帮不上，却比产妇本人更着急的事，马上也口不择言道：“我要能生还会让你疼么？别叫了，再叫我车都不会开了。”
    “哪有生孩子不叫的？叫了才能生得出来啊！”
    这逻辑，程力也是醉了。
    又不敢大声说她什么，只能极力安抚：“乖，那也别在车上生啊！坚持一下，我马上找最近的医院送你过去。”
    “啊？最近的医院，不是说好了要到最好的妇产医院生的么？”
    打算生孩子前，路晶晶在网上加了不少妈妈帮妈妈群的东西，哪个医院生孩子最好，条件最好，环境最适合都问了个遍。
    最后好不容易定下一家医院，都预约过了，结果现在孩子要生路上了，这怎么能让她不着急。
    “你脑子还是好的么？都这样了还挑什么医院？”
    “可是……”
    懒得再听她的神逻辑，程力难得又凶了一次：“闭嘴，系好安全带，我要加速了……”
    “啊！”
    伴随着程力轰油门的声音，是路晶晶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程力抿着嘴，额头上的汗也吓出了一层又一层……
    一个小时后，程力用gps找到了最近的一间三甲医院。
    半个小时后，路晶晶顺利地被推进了产房。
    五个小时后，程木木小朋友呱呱坠地……
    说起程木木这个小名，那是路晶晶亲笔钦点的，刚怀上的时候她就说了，不管是男孩女孩，小名都叫木木，因为木头生的肯定是小木头，所以，小名就叫木木。
    话说，程木木出生后的第二天，宋三少举家来贺。
    当然，这一次除了三少夫妇亲自过来了，还带来了小雨和想想。
    小雨已经是个十岁的大姑娘了，个子瘦瘦高高的，三岁的想想因为上了幼儿园，觉得自己说话吐字也比以前要顺溜得多，所以，逢人就喜欢炫自己的标囧普通话。
    当然了，这纯属想想小朋友自己的臆想，事实上他的普通话，依旧标囧得令人发指。
    不过，不管别人怎么看，想想自己觉得自己棒棒的，所以，虽然是头一回见到路晶晶他也不认生，主动走上前便清清脆脆地叫了一声：“大姨妈，我系想想。”

 第556章 想将她们一网打尽(2)

    想想生得漂亮可爱，顶着一头西瓜皮的发型又特别的萌，路晶晶一看就喜欢，只是，这一声大姨妈叫的，路晶晶一口老血就差点到了嘴边：“想想，咱能换个叫法不？”
    “可你不系我妈咪的姐姐么？不叫大姨妈叫醒么？”
    妈妈的姐姐是大姨妈，妈妈的妹妹是小姨妈，明明是对的呀！幼儿园里的老师就是这么教的呀！为什么要换个叫法？
    “就叫晶晶姨妈。”
    闻声，想想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反正大姨妈和晶晶姨妈都是姨妈，那就换一个好了。
    于是，小家伙很乖巧地点了点头：“喔！好！晶晶姨妈好，木木小弟弟好。”
    看孩子这样听话，路晶晶喜欢得不得了，又想到她家的程木木以后也会长成这样可爱乖巧的样子，顿时母性大发。
    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路晶晶笑得双眼都眯了起来：“想想真乖。”
    得了路晶晶的夸，想想心里美滋滋的，正摇头晃脑，却意外看到了病床边上的小摇篮。
    来的时候就听妈咪说晶晶姨妈生了个弟弟，哇！他是大哥了哟！现在终于不是最小的一个了哟！好开心。
    于是虎虎地跑到了摇篮前，瞪着乌幽幽的双眼瞅里面的小娃娃。
    “弟弟好小哟！和我的泰迪一样大。”
    说完，想想扭头又去问路晶晶：“我可以摸摸他吗？”
    “可以啊！不过你要小心点，轻轻的摸他才行。”
    闻声，想想用力地点头，然后，才小心翼翼地伸手摸了摸程木木的手，软软的，和棉药糖一样的。
    这是他的弟弟耶！他也有弟弟了耶！
    想想觉得很神奇，可是……
    “晶晶姨妈，你为醒么不星个妹妹咧？”
    “你喜欢妹妹啊？”
    路晶晶一笑，眼光一转便意味深长地看了三少夫妇一眼：“让你爸妈再生个呗！亲妹子才好。”
    一听这话，想想嘟了嘴，小大人似地叹道：“唉！都怪我粑粑太米用了，要不然，我早就有妹妹了。”
    不说这个还好，一说三少便黑了脸，大吼一声：“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想想被粑粑吼了很没面子，马上不爽地还击：“哼！闭嘴就闭嘴，自己米用还不让人说，真系的……”
    吐糟完，想想还是觉得不服，又叉着小腰翘起了嘴：“粑粑你介样不对，金的不对……”
    “再废话我就把你丢出去。”
    “那样妈咪会罚你跪搓板，哼哼！”
    跪搓板？
    是吗？某三少貌似还很怀念那种痛并快乐着的滋味啊！马上眸光一转，又幽幽落在自家老婆脸上，勾起眉头问了一句：“喔！你真的要罚我跪搓板？”
    知道他在说什么，慕千雪脸一红：“好了，跟孩子较什么真儿，你也是孩子喔？”
    三少愤懑：“这小子你就不能当小孩儿来看待。”
    闻声，慕千雪斜了一眼自家男人，直言道：“我从来没当想想是小孩子来看待，都是和你同级相看。”
    “噗！”
    闻声，路晶晶再忍不住，扶着病床笑得全身都在颤……
    想想小盆友因为惹恼了火爆总裁的粑粑，被拎出去进行思想教育了，慕千雪这才有空和路晶晶说一下休己话。
    坐到她的病床前，她笑着问：“怎么样？还好吗？”
    “挺好的，就是这小子能吃，奶水不够。”
    看着摇篮里粉嘟嘟的孩子，慕千雪很想伸手捏一下孩子的小脸，可捏多了脸的孩子喜欢流口水，所以，慕千雪改捏了孩子的小手：“那就再喂点奶粉好了，总得让孩子吃饱才能长。”
    慕千雪当初生想想的时候环境不算好，但奶水反倒是够的，所以她也不能体会这种奶水不足的感觉。但现在的奶粉营养价值也不错，配着母乳一起喂养倒也没什么。
    孩子睡得很沉，可你摸摸他的小手他还会动一下，这小小的动作取悦了慕千雪，她笑得更温柔了：“对了，你孩子取名了了么？”
    “大名还没取呢！小名叫木木。”
    听到这个小名，慕千雪马上就笑了：“木木，乖木木，真可爱！可惜不是个女孩儿。”
    想想叨叨妹妹，慕千雪叨叨女儿，路晶晶于是又打趣道：“喜欢就自己生呗！掂记别人的女儿干嘛？”
    “自己生的那能一样么？”
    慕千雪白了她一眼：“要是你生的是女儿，给我们想想做媳妇儿，多好？”
    “那也没啥，你再生个女儿给我做儿媳妇不是一样？”
    一听这话，慕千雪又笑了：“真有你的，你这是一点也不做亏本买卖啊！”
    “那是，我老公可是个商人。”
    说完，路晶晶得意地昂了昂下巴，却换来慕千雪的另一记白眼：“噗！说得好像我老公不是个商人似的。”
    路晶晶一听，自己也被自己逗乐了。
    乐完她又问慕千雪：“哎！说真的，你真的不想再要啦？女儿喔！”
    “也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喝过那些不好的药有影响，半年了，也一直没动静。”
    慕千雪在没生下想想的时候，曾被下过那些绝育的药，好在发现的及时，调理了一阵便生下了想想。后来生想想的时候环境也差，月子也没做好，身子也损了一些。以至于现在想怀孕也比一般人的要难。
    事实上，宋天杨真的很努力了，可就是没什么动静，她都快要放弃了……
    没想到这一句话就触动了她的心思，路晶晶赶紧又道：“那你去医院看看呀？”
    “是要去看看的，不过这阵子忙，一直没顾上。”
    听到这话，这一次轮到路晶晶翻她白眼了：“忙什么呀！三少还养不起你？”
    “那和他养不养我有什么关系？cg可是我外公的产业，不能败在我手里。”
    “倒也是。”
    又摸了摸程木木的小手，慕千雪心里软软柔柔的，是真的想再要一个，不过……
    幽幽一叹，她又认命道：“儿女也是看缘份的，说不定哪天就来了。”
    “对啊！别急，你们还年轻呢！”
    “我不急，他急！”
    两人正聊得欢畅，那边程振声拎着个保温壶走了进来：“快，刚熬好的鲫鱼汤下奶，下奶的，喝了孩子就够吃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振声的脑癌其实已经晚期了。
    可因为想要盼孙子，他撑过这半年竟身子越来越硬朗，人的精神也好了许多。这不，听说路晶晶生的是个儿子，他更加高兴了。
    一大早就催着程丽华去菜场买了鱼，熬好了鱼汤要给路晶晶下奶，怕饿着他的大孙子。
    自从知道路晶晶在s市，慕千雪也没少来看她，自然也听说过程振声的这些事。
    想到她是如此势利的人，慕千雪对他的印象并不好，所以，看到他拿来的汤便主动接了这去：“伯父，还是我来吧！”
    虽然话说的客气，但口气并不好，程振声虽然不精明，但这种语气也不可能听不出别的味道。

 第557章 想将她们一网打尽(3)

    他没见过慕千雪，但看她一身装着气势也知道不是普通人家的女儿，马上问道：“你……你是？”
    “我是慕千雪，是晶晶的好姐妹。”
    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程振声只笑了笑：“喔！好！好好，谢谢你来看她。”
    “应该的，对我来说晶晶就是我姐，她妈就是我妈。”
    “喔！”
    怎么听也觉得慕千雪是在护着路晶晶，程振声表情略显尴尬，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程丽华却急急火火地跑了进来：“哥，你猜我刚才瞧见谁了不？”
    “乍乍乎乎什么？都不爱让你过来。”
    半年前程力其实已经把程丽华赶走了，也勒令她不许再来s市找他们。
    但程振声毕竟重病，他脾气不好别人也侍候不了，所以，隔了两三个月后，当程丽华主动跪在地上求原谅时，程振声最后还是原谅了她。
    这几个月来她也算安份，所以，程力也没有再赶她离开。
    今天她原本只是陪哥哥来送汤，结果却在外面走道上看到程力和宋天杨在说话，所以马上跑来跟哥哥报信了。
    “唉呀！哥你是不知道，我看到三少了，就咱们程力以前的大老板，宋三少。”
    一听是宋天杨来了，程振声马上眼睛一亮：“真的，快带我去看看……”
    “不用了伯父。”
    程振声还来不及出门，慕千雪却突然打断了她，笑着说了一句：“天杨只是带孩子去个洗手间，马上就会过来的。”
    听她这口气，程振声和程丽华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天杨？你……你和三少什么关系？”
    慕千雪笑得温柔，很随意地说了一句：“喔！他是我老公。”
    “啊！你是宋家的三少奶奶？”
    程振声和程丽华已经傻了眼，慕千雪却仍旧只是那样淡淡冷冷地笑着：“我只是晶晶的好姐妹而已。”
    不知道路晶晶平时过的水深火热也就罢了，既然知道了，做为娘家人慕千雪怎么也得跟她出出头的。
    虽然程振声现在重病在身不能打不能骂，但语言震摄一下总是行的。
    既然他们这么势利，那就让他们知道路晶晶的‘娘家人’有多么厚的背景。
    以后，她在这公公的面前，也就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总是受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虚，总之，听完慕千雪的‘自我介绍’后，程振声和程丽华便灰头土脸地走了。
    这半年来，因为孩子程振声已不再像以前一样给脸色路晶晶看了，但骨子里的嫌弃感还在。不像现在，听到她有姐妹是宋家的三少奶奶时，她明显感觉程振声和程丽华看她的眼神都不同了。
    等人走得远了，路晶晶撞了一下慕千雪：“还是第一次看你显摆你老公呢！”
    “还不是为了你。”
    慕千雪素来不爱做这些事，其实也有些不好意思，可为了路晶晶，她也愿意做一次恶人：“我可都听说了，你这公公和姑姑可是个势利眼。”
    “是啊！你瞧瞧他们刚才的表情，我都觉得贼好笑。”那种感觉，也不说解气，路晶晶就是觉得有‘娘家人’撑腰了，底气也足多了。
    “笑吧笑吧！以后要是他们再敢欺负你，你就告诉他们，你妹妹我会给你撑腰的。”
    “千雪，谢谢你！”
    年纪大了，想的也多。
    以前就是生怕沾不上人家的光，后来是生怕沾了别人的光。所以，就算是知道慕千雪回国了，路晶晶也没急着去找她，直到现在生活总算是安定了下来，才好意思让这个好姐妹来看自己。
    她们的感情不用多说，就是那句话：好姐妹，一辈子！
    “谢什么，不都说了么，你妈就是我妈，你就是我姐。”
    听到这暖心的话，路晶晶感激地看了慕千雪一眼，伸手紧紧抱了她一下：“好妹妹！”
    “好了好了，别煽情了，赶紧喝汤吧！不说奶水不够么？赶紧多喝点。”
    说话间，慕千雪已麻利地打开了保温壶，只是，当鲫鱼那股子腥甜味弥漫在鼻尖，她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阵地泛着恶心……
    忍了一下，还是忍不住。
    扔下保湿壶便直接冲向了洗手间，恰在这里，宋天杨拎着想想从外面进来，看到慕千雪捂着嘴，一脸难受地冲进洗手间时，也愣头愣脑地冲了进去。
    被扔下的想想自己走到了路晶晶的病床边，歪着小脑袋问：“晶晶姨妈，我妈咪紧么了？”
    “喔！没怎么，大约是你要有妹妹了。”
    一听这话，想想的眼睛都亮了：“金的吗？”
    “应该吧！去问你那个没用的粑粑呗！”
    “好耶好耶！”
    想想听说要有妹妹了，拍着手也钻进了洗手间，很快，里面便传来一家三口一惊一乍的啧啧感慨声。
    慕千雪真的有了。
    至于刚有的这一胎是男是女还待定，但宋天杨却紧张得仿佛要上战场。
    第二天便决定要送慕千雪回京市，还是她强烈地抗议之下，三少才勉强‘批准’她在s市多陪了路晶晶一星期。
    一周后，路晶晶出院，三少夫妇也要离开了。
    路晶晶很想送她们，可没出月子她也不敢出门见风，还是程力自己去送了。
    送走三少夫妇后，程力没有回公司处理大大小小的事物，直接将办公室都挪到了家里。虽然有路妈妈忙前忙后地照顾着路晶晶，可程力在除劫工作之余，大部分的时间才都用了她们母子身上。
    主要原因是，在医院里程木木被抱得太多，以至于被‘抱’坏了。
    所谓的抱坏了就是，放下来睡就嚎啕，抱怀里就呼呼大睡。要换了平时，这也就罢了，可路晶晶还没出月子，孩子这样她完全睡不好。
    那一日，程力签完手里的合同后回卧室看她们母子。
    恰看到路晶晶用两个大软枕垫在后背上，半坐在床上靠着，程木木小宝宝则头朝左，脚朝右地睡在路晶晶的肚皮上。
    那画面虽然看上去特别有爱，可程力的眉头却不由自主地立了起了。
    人走过去，轻轻接过她手里的孩子，岂料孩子刚离手路晶晶便惊醒了：“谁？”
    “别一惊一乍的，是我。”
    孩子抱在手里，程力的声音极低，但路晶晶还是听出来是他，紧绷的神经马上便松懈了下来：“唉呀！我做了一个梦，有人要偷我们家木木，吓死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紧张，从生下孩子开始，路晶晶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
    住院的时候，听隔壁房的老太太说现在有人偷刚出生的孩子出去卖，这事儿就跟噩梦一样种在了她心里，总会担心孩子丢了。
    程力知道她的想法，马上斥了她一句：“在自己家里还有谁来偷？”
    “不说了是做梦吗？”
    “你还在月子里，不要操这么多心，要注意休息，要不奶水更不够了。”
    闻声，路晶晶点了点头：“知道了。”
    看她柔柔顺顺的样子，程力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下，道：“我抱他到摇篮里睡，你休息一下。”

 第558章 陪他疯一辈子(1)

    原本还很享受老公的亲呢，一听这话，路晶晶马上挥手制止：“唉呀！不行的。”
    “这小子娇得很，你一放下他就会醒，醒了就会哭。”
    话到这里，路晶晶也自觉地压低了声音：“他一哭，我妈就不得了啦！会心疼死的。”
    “男孩子怎么能这么娇气的养，哭一哭又不会怎么样。”
    路晶晶不认可他的鹰爸思想，马上就反驳道：“可他醒了我就得陪着呀！不一样睡不了？”
    “我看他，你睡一会儿。”
    “你会看孩子么？”
    闻声，程力睨了她一眼：“这几天晚上不都是我看的？”
    “那你的工作呢？”
    “放一放。”
    知道他这是在心疼自己，路晶晶终于妥协了：“好吧！你试试看吧！”
    路晶晶不再反对，程力便直接将孩子抱到了摇篮里。
    只是，程木木小朋友原本还沉睡着像块软泥巴，但一接触到摇篮，马上便睁开了眼，然后睁着黑乌乌的大眼睛瞅着他爸，‘哇’地大哭起来。
    几乎在孩子哭声响起的同时，路妈妈便夺门而入，心肝肉宝贝地叫着：“唉哟！这是怎么了？不是才睡着，怎么又哭啦？”
    “妈，没事，我想让木木睡摇篮。”
    “那哪行啊？”
    路妈妈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反对的手一摇一摇的：“那小子一睡摇篮就嗷嗷叫，百试百灵。”
    “总得让他习惯的，要不然，晶晶可怎么休息？”
    听程力这么说，路妈妈也为难地看了女儿一眼，这几天程木木也确实闹，路妈妈虽然心疼外孙，可也心疼自己女儿。
    于是她便试探地说了一句：“要不，给我抱去睡吧！”
    路妈妈说着便直接伸了手，程力一避：“您年纪也大了，抱着他您怎么休息？”
    “那也没办法，孩子还小，万一哭多了会疝气的。”
    老人都是这个思想，程力却不以为然，还是不让丈母娘抱儿子走：“没那么严重，您就让我来吧！”
    “可是……”
    路妈妈还要拦，可程力已执意将程木木小朋友放到了摇篮里。
    然后，刚才在他爸怀里还乖乖地眨眼睛的小子，马上又嗷嗷直叫唤
    程木木哭得很带劲儿，他爹早已气黑了脸：“你小子故意的是吧！”
    “哇啊，哇啊，哇啊！”
    程木木表示听不懂他爹在叫唤什么，只张扬着四肢卖力地哭着，闭着眼睛嗷嗷叫唤的可惨，但一滴眼泪也也没……
    程力黑着脸，又吼道：“睡，赶紧的……”
    “哇啊，哇啊，哇啊！”
    才出生不到半个月，程木木表示继续听不懂他爹在叫唤什么，反正，他不爽他就要叫唤，而且比他爹叫唤的还大声。
    “不许哭，再哭我抽你。”
    说着，程力还真的扬起了手，可那手抬的高高的却迟迟没落下。
    “哇啊，哇啊，哇啊！”
    唉哟！
    虽然不知道‘抽你’是什么意思，可他爹的声音太大了，程木木不高兴，就哭，就哭，大声的哭……
    “我说，不许哭了，听到没有……”
    “哇啊，哇啊，哇啊！”
    程力越吼，程木木小朋友哭的便越惨，头一回当爹的腹黑男人简直是束手无束。
    看不下去了，路妈妈一把推开了女婿，抢过孩子便抱在了怀里抖着：“好了好了，我的儿啊！我的乖啊！吓着了吧！”
    说着，路妈妈斜眼横了房里的小夫妻一眼，抱着孩子便出了他们的屋，一边走还一边道：“别理你爸那大老姐，姥姥疼你，姥姥抱。”
    “妈，您这样会惯坏他的……”
    丈母娘又不能吼，程力脸都涨红了，但还是忍耐着没发作。
    可路妈妈才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抱着孩子就出了她们的屋，直接回自己房间哄去了。
    程力一见，那脸都青了，路晶晶怕他真的气狠了，赶紧从床上下来苦口婆心地劝：“好了，我会慢慢跟妈说的，不急。”
    “怎么不急？”
    程力竖起眉头，继续不忿道：“你看那小子，他就是故意的。”
    “他才那么小，知道什么故意的？”
    路晶晶是个护儿子的，马上替自己儿子解释道：“他就是不喜欢自己一个人睡，孩子没安全感，喜欢和大人在一起。”
    “你也说了他才那么小，什么安全感，他知道个屁。”
    孩子就是这么惯出来的毛病，可他怎么说家里这两个女人也不听，程力也是醉的不轻，但又不能发脾气，只能继续骂他那个坑死人不偿命的儿子：“臭小子，我总有一天得狠狠教教他什么是乖。”
    “你干嘛呀？”
    路晶晶怕他来真的，马上又护起了短：“孩子小那他也有感觉呀！在我肚子里九个月，每天都和我在一起，现在当然离了会哭了。”
    “都说慈母多败儿，你也想惯他是不是？”
    看他眼神儿有些可怕，路晶晶也放软了态度，央求道：“再给点时间吧！等我月子坐完了，我好好收拾那小子。”
    “恐怕时间越长越难教，到时候有你后悔的。”
    路晶晶嘟着嘴：“我不管，反正我也是听不得孩子哭的，你要敢打他，我跟你没完。”
    “我怎么不敢？我现在就……”
    程力的话还没说完，床上的小女人却突然堵住了他的嘴，唇舌相缠间，腹黑的男人哪里还记得刚才在生什么气，发什么火？
    久违了的激情，路晶晶还主动投怀送抱，原本还忿忿不平的男人马上热血澎湃起来……
    自从她怀孕后他已经好几个没有碰过她了，当和尚的滋味儿不好受啊！
    可为了妻儿他一直憋着，原本就有些憋不住了，这女人还敢来撩他，那就真的不能怪他手下不留情了啊喂！
    一个翻身，顺势就把路晶晶压下了床上，刚要继续自己想做的事，路晶晶却红着脸推了他一下。
    “门。”
    闻声，程力黑沉的眸子微微一闪，人已飞快地下了床。
    关门声响起的同时，路晶晶的身子也瞬间一沉，还没反应过来自家男人已开始撕扯起了她的睡衣，这速度也是让她醉了……
    不过三秒钟的时间，路晶晶的睡衣已被扔到了地上。
    ‘呯’地一声闷响。
    某餐厅内的某餐桌被某少女狠狠撞歪至一边，咖啡和食物顿时泼洒了一桌，就连坐在那里的杜宏宇身上，也不幸沾中了招。
    而‘肇事’少女此刻正站在餐车前，以180度的大弯腰姿式，向他鞠躬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看着一片狼藉的桌面，杜宏宇蹙起好看的眉，冷冷扫过眼前扎着马尾的小女生，十分不客气的问：“怎么这么不小心？”
    杜宏宇是个脾气很好的人，也素来不对女孩子发脾气，可今天这状况，他实在是……
    犯错的小女生低着头，非常非常想忽略眼前的惨况，可是，当她偷偷抬起头，看见杜宏宇点的牛排正以极其扭曲的姿式粘在他银灰色的衬衫上时，还是不得不狠狠为自己捏了一把汗：“对，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我马上帮你弄……弄下来……”

 第559章 陪他疯一辈子(2)

    慌张地上前，却在手指触碰到杜宏宇身上的牛排时，不幸又一脚踩到了掉落地面上的青菜。
    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脚下一滑，身体一倾，然后小女生便以最为滑稽，最为诡异的姿式，华丽丽的仰倒在了地上。
    后脑着地，‘呯’的一声又是很响，小女生痛苦地拧着眉，疼得龇牙咧嘴的同时，高举的右手里却还紧紧抓着那块罪恶的牛排。
    看着地上摔得七晕八素的小女生，杜宏宇原本紧抿的嘴角，可疑的抽动了好几下，最终却是什么斥责的话也说不出口了。
    实在是太痛，小女生躺在一片狼籍的地面上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知道自己犯了多么不可饶恕的错，她还是挣扎着从从地上爬了起来。
    扔掉手里的牛排，小女生顾不得整理自己的形象，马上又180度大弯腰，继续对杜宏宇道歉：“对不起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您的衣服我可以帮您洗的，要不……您留个地址给我，我洗好了给您送过去？”
    冷着一张脸，杜宏宇突然站了起来，却用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口吻道：“不必了，把餐单买了就好。”
    “嘎！”
    闻声，小女生猛地抬起头来，惊悚地瞪大了眼，这一次是真的被他吓得不轻。
    洗件衣服多少钱？买次单多少钱？
    这差别她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绞着手指，小女生十分为难的开口：“这位先生，其实，其实我那个……”没有钱！
    “有问题？”
    挑眉，杜宏宇冰冷的口吻，不带一丝温度。
    小女生手还绞着，这时却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然后，坚定而痛苦地摇了摇头：“没……没问题。”
    闻声，杜宏宇再度垂眸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衬衫，那一大块污渍那样明显，他眼底的嫌恶之意更浓，忍不住又深深地蹙起了眉。
    目光不自觉地落在小女生的身上。
    小女生看上去年纪不大，应该还是个学生。因为做错了事，她一直低着头，从杜宏宇的角度看下来只能看到她高高束起的马尾，还有耳后那一片雪白的肌肤……
    正看得出神，桌上的手机这时突然响了起来，他的眼光这才从小女生的身上移开。
    拿起手机一看，马上按下了接听键。
    简单地说了两句后，杜宏宇挂了电话，下意识地又瞥了小女生一眼。扔下一句记得买单后，便酷酷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
    恍神间杜宏宇已消失在餐厅的门口，小女生这才赶紧抬起头来，望着他绝然而去的背影，她突然又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然后……她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长得帅了不起啊！长得帅就可以吃霸王餐啊？长得帅就可以随便让女生给他买单么？
    有没有风度啊？
    还有，最重要的是，这一单多少钱啊！呜呜呜！
    客人走了，残局还得收拾，在老板没赶来开掉自己前，欧娅若只能以最快的速度把这里弄干净。
    呃，当然，还有自己……
    心不在焉的收拾着桌子，欧娅若满脑子都是关于钱的问题，离开学只有半个月了，可她的学费，到现在还没有着落。
    整个暑期她都在拼命的打工，可是却连一半的学费也没有凑够。
    更要命的是，现在又因为自己的粗心大意，让她原本就只存到一半的学费，又悲哀的去掉了‘巨额’的三分之一。
    一想到经理知道后，可能要负担的那一部分处罚金，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为自己的钱包狠狠的默哀三秒，简直是各种悲伤啊！
    奋力的擦着桌子，欧娅若沮丧得一塌糊涂。
    有什么东西太晃眼，她下意识的朝那个方向看去，那个发光的东西，似乎并不大。
    她放下抹布，小心的拾起那东西，只看了一眼，就吓得张大了嘴，再也合不住。
    哇！
    她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的吼了一声，好大的钻戒呀！
    虽然娅若没有见过真正的钻石，可是，那亮泽度，那刺眼度，实在是让人不敢怀疑。
    联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娅若马上就把这东西和那个冷冰冰的帅哥联系到了一起。
    天啊！
    她不但把人家的晚餐弄没了，还把人家的钻戒也弄掉了。
    这么大的钻戒，肯定也是要送给重要的人的，说不定还是要用来求婚的，一想到这些，欧娅若的愧疚感立马如滔滔江水般泛滥不绝。
    一定要找到那位客人，还给他才行。
    “欧娅若，干什么呢？还不快干活？”
    正拿着戒指发呆，身后突然传来的河东狮吼声，猛地吓了她一跳，她迅速把戒指塞进了口袋，拿起抹布就拼命擦桌子：“经理，我没有偷懒，马上就好了，马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了什么好事，我跟你说，你今天的工资就别想要了，扣掉，扣掉。”
    经理还在那边不停的嘶吼着，娅若却只是重重的吐了一口气，在心底不停的反抗的大叫着：扣吧扣吧，姐不在乎了。
    可是，她怎么能真不在乎呢，她的学费啊！
    耷拉着脑袋，娅若郁闷的想。要不怎么说赚钱难呢？
    一个月就一千多块钱，动不动就扣钱不说，还要被呼来喝去，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要不是，要不是……
    唉！
    到了39岁还嫁不出去的女经理，果然是有原因的。
    啧啧啧！
    一整个晚上，欧娅若都盯着那个钻戒发呆，不是因为钻戒太华美，而是珠宝行师傅的话实实在在地吓到她了。
    “姑娘，这戒指你哪儿来的呀？这可不是一般的钻戒啊，最少这个数。”当他竖起五根手指的时候，欧娅若下意识的摇晃了一下：“五万吗？擦！果然好贵。”
    那师傅一脸无语的看着娅若，那意思也相当明显，儒子不可教也！
    娅若小心翼翼的分析着那师傅的眼神，然后，她的小心肝猛地颤动了好一会儿，才被她强行镇压下来，干笑着问：“您总不会告诉我，还得再加个零吧？”
    听到这话，那师傅终于冲她会心的笑了，而欧娅若的下巴则直接掉到了地板上。
    不是吧？
    这玩笑也开得太大了。
    做贼似的回到家里，欧娅若就再也睡不着了，开始整晚的对着那颗钻戒失眠。
    确切地说，她在心虚。
    按理说，她这也不是偷的，不应该这么心虚，可是，一想到有了这颗钻戒后，自己的学费啥啥的都有了，也不会再住地下室了，她就加倍的心虚了。
    虽然没有真的实施这个想法，可是，她还是觉得自己很可耻。
    她在心底狠狠的训戒自己：欧娅若，你那九年义务教育加三年高等教育算是彻底失败了，你还知不知道什么叫做拾金不昧啊？
    再瞟了一眼，那代表着六位数的钻戒，她又不甘心的扁了扁嘴，内心挣扎道，拾金不昧这种好人好事，真不是人干的事儿。
    辗转反侧了一夜，最终欧娅若还是被一个叫做良心的东西训服了，虽然她真的很缺钱，可是，她也不想这一辈子，都背着良心债过日子。

 第560章 陪他疯一辈子(3)

    老老实实的收好东西在贴身的衣袋里，欧娅若这才放心的去刷牙洗脸，没办法，住在这种地方，东西放在家里，就跟放大街上没两样，还是带在身上安全多一点。
    梳洗完毕，欧娅若如往常一般来厨房觅食，只是今天，她却失望了。平常的这个时候，姐姐应该早就煮好了早餐给自己放在桌上了，可是今天怎么了？
    “姐，姐。”
    试着叫了好几声，欧娅若这才发现了一个令她措愕不已的事实，姐姐居然不在家。
    紧张地咬着手指头，她努力回想着姐姐是几点出去的。
    可当她想的越多，心里就越害怕，因为，她终于想起来，姐姐不是没有在家，而是昨晚上就一整夜没回来。
    她一整晚都想着钻戒的事情，居然连姐姐没回来这么重要的事情都没有注意到。
    夜不归宿啊，这代表了什么？
    很多可怕的想法，一秒便汇聚到了脑海里，欧娅若再也站不住了，马上冲向门边，可当她心慌意乱的打开家门，却发现姐姐一直就站在家门口，只是，神情萧索……
    “姐，你干嘛啊？怎么站在门口不进来啊？”
    欧佳若虚弱一笑：“没有，怕你天天吃白粥吃腻了，给你出去买的早餐。”
    “……”
    姐姐的表情不像是没事，可她手里还真是提着早餐的，欧娅若本还想问姐姐为什么一夜不归，可看到姐姐一脸疲惫的表情，她又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拉着姐姐的手进屋，欧娅若故做轻松道：“姐你想太多了，其实不用专门出去买早餐的，每天能吃到你亲手做的早餐是我最开心的事情。”
    欧佳若温柔一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温柔地把手里的皮蛋瘦肉粥摆到了桌子上，又催她过去坐着：“吃吧。”
    “姐你不吃吗？”
    “吃过了。”
    姐姐在笑，可不知道为什么，欧娅若却觉得姐姐的笑得很勉强。
    搁下手里的东西，担心地拉住姐姐的手：“姐，你到底怎么了？还有你昨晚上为什么没回来睡？”
    欧佳若双眼闪烁了一下，好半天才说了一句：“找了份兼职在做，想凑够你的学费。”
    “……”
    听到这话，欧娅若的心情又沉重起来，不自觉的摸了摸衣袋里的戒指。
    她是不是不应该再想着良心什么的？
    现实毕竟是太残酷，为了她，姐姐已吃了太多苦。
    许是看出来欧娅若的自责，姐姐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放心吧，姐姐这份工作累是累点，但是钱多，等你上学的时候，学费应该有着落了。”
    动了动嘴，欧娅若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只是依赖的窝进了姐姐的怀里：“姐，你真好。”
    在第一百二十五次搜寻男神失败后，欧娅若得出吧一个十分有事实依据的答案，那就是，那天丢钻戒的那位男神，是个糊涂蛋。
    钻戒丢了都这么久了，他居然都没发现。
    没错，一定是还没发现丢了这么重要的东西，否则，他怎么可能不回来餐厅里找？
    可是问题来了，人家不来，她又上哪儿去找他进行她拾金不昧的大无私行为？
    郁闷的擦着桌子，欧娅若在心底不停的腹诽着那家伙，要是他再不来，她可不保证她会不会还有骨气坚持着，不卖了那东西当学费。
    这种情绪，一直持续到她下班，可那位男神还是没来……
    欧娅若无精打采的走出餐厅，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是觉得装着那‘闪闪发光’的口袋，总是在不停的发热发烫。
    搞得她总是很冲动，想要直接带着那颗闪闪发光去珠宝店卖掉，然后……
    这个可耻的想法，一旦在脑海中形成，就再也挥之不去，她不停的胸口划着十字架。
    阿门！
    冲动是魔鬼，欧娅若，坚持住，坚持住。
    为了节省那可怜的两块钱，欧娅若上下班从来不坐公车，而是踩着一辆破旧得扔在大街上，也没有小偷肯光顾的自行车来回奔波。
    心情灰败的走回‘坐驾’处，欧娅若再次深深呼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再等你一天好了，就一天，哼哼！”
    自从看了那部叫做《转角遇到爱》的偶像剧，她总是习惯在路过某一个不知名的转角时，四下张望着，期待传说中的白马王子出现，然后，拯救她于水深火热之中。
    当然，能送来今年的学费就最好不过了……
    不过，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后，她对这个转角王子已失去了很多耐心，不过，当她在今天路过的第七个转角，看见一辆全新的bmw时，不由得双眼也开始闪闪发光。
    啊啊啊！
    开车的那位，不就是那‘闪闪发光’的主人么？
    眼看着红灯瞬间变成了绿灯，那家伙一踩油门就飞了出去，反应过来的欧娅若，马上万分激动的狂喊起来：“唉呀！主人别跑，等等我。”
    然后，在路人惊讶的眼光中，踩上她足以媲美古董的破自行车，吭哧吭哧的追了上去……
    bmwvs脚踏车。
    战况可想而知，虽然bmw开得并不算快，可欧娅若还是在追了整整十条街后，被无情地甩掉了。
    单脚撑地，欧娅若扶着脚踏车，喘得那叫一个风声水起，早知道还是追不上，她就不追这么久了。
    十条街啊，她瘦弱的肺，现在都快喘爆了。
    沮丧地四下张望着，欧娅若又发现了一个‘惨绝人寰’的事实，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抓狂的摇着头，欧娅若突然爆发似的大吼了一声：“要疯哒！要疯哒！要疯哒！”
    不远处，一个鼻子下还挂着两条可疑液体的小朋友，突然间吓得哇哇大哭。
    一手牵着麻麻，一手指着欧娅若：“麻麻，那个姐姐好可怕！”
    艾玛！
    吓到小盆友了！
    捧着发红的脸，欧娅若当时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罪过呀罪过！
    一手捂着脸，一手扶着车。
    欧娅若慌慌张张地蹬着她的破古董车朝前飞驰，就在她要马上要冲出那个45度大斜坡时，那辆bmw又绝对霸气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可是，上帝啊！妈妈咪呀！
    那货到底有没有常识啊？肿么可以停在路中间？
    她刹不住车了啊……
    “嘭！”
    一声巨响之后，美少女欧娅若又一次以最为诡异的方式出现在了杜宏宇的面前。
    看着脸贴在她的挡风玻璃上，扭曲到变了形的一张小脸，他俊挺的眉头再一次不悦地挑起。
    一手扶在车顶上，一手拿着航模，杜宏宇难得暴燥地爆了声粗口：“靠！骑车不看路的么？”
    被骂了！
    呜呜呜呜呜！
    美少女此刻的心情非常灰暗，为什么她每一次见到这位，都是这种情况……
    来不及心疼自己那辆已经扭曲到看不出原来面目的脚踏车，欧娅若挣扎着从bmw的档风玻璃上滚了下来。

 第561章 长得帅了不起啊(1)

    然后，一瘸个一拐地走到杜宏宇的面前。
    可怜兮兮的伸出一只小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不撒手：“不管怎么样，终于…逮到你…了。”
    什么叫逮到他了？
    眉，紧紧蹙起，目光向下，紧盯着她沾满了灰尘的手指，冷声道：“又想帮我洗衣服？”
    这丫头每一次出场都如此声势浩大，他是想不记得她都难，只不过，这丫头的记性似乎不太好，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的一类人。
    他如此冷冽，她居然还敢染指他的休闲服……
    实在是，勇气可嘉！
    摸到鬼似地收回了自己的手，欧娅若悻悻地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的。”
    他不说话，只冷冷的盯着她。
    事实上，他早就发现她一直跟在他车后了，只是，实在想不出来有什么理由会让一个女孩子跟着他整整跑了十条街。
    他的魅力有这么大？
    意识到他冷漠的表情下面隐隐透露出某种质疑时，欧娅若终于想起来自己找他是要干嘛的。
    啊！对了。
    努力翻着口袋，很快摸到了那颗还带着她体温的‘闪闪发光’，刚打算递到杜宏宇面前。
    她忽然又似想到了什么，飞快地打开了bmw的车门，硬扯着杜宏宇要进去。
    被迫弯着腰，杜宏宇半边身子被硬扯进了车内，那种姿势，他的脸几乎正对着他的胸口。
    小丫头看上去年纪不大，不过，很有料，可纵然如此，也不该这么不顾场合，不顾地点吧？
    拉长了脸，杜宏宇一脸寒霜地盯着她的脸咬牙：“你平时拉客都这么直接？”
    “唉呀！不是，你快进来啊，万一别让人看见了……”
    欧娅若神经大条的解释着，解释到一半，突然有什么迅速划过脑海……
    拉客？他什么意思？
    脸，腾地烧了起来。
    恼羞成怒，她恨恨地甩掉他的手，手脚并用的爬出车门后，便大喇喇的叉起腰：“喂！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恶毒？”
    他大爷的，居然当她是那种女人，这简直不能忍……
    “你自己龌龊不要把别人都想得跟你一样，可恶！”
    “我说什么了？”
    半眯着眼，杜宏宇的眼底有危险的因子在闪动着，原本还叉着腰的‘小夜叉’瞬间老实了。
    将要出口的骂语直接被他吓回了肚子里。
    退后两步，将自己和他拉开到一个安全的距离，欧娅若这才小心翼翼的四下张望着……
    确实周围真的没有什么威胁性的人物后，她终于迟疑地将东西递到了他的面前：“喏！这个，那天你掉在我们店里了，还给你。”
    说完，小妮子脖子一昂，一幅‘我就是女**，你赶紧夸夸我’的表情。
    淡淡地扫了眼她手里的戒指，杜宏宇仍旧一幅冷得要掉冰渣的表情。不过心里倒真是为欧娅若的行为意外了一回。
    一抬头，却见那小妮子求夸不成，又换了一幅‘你错怪我了，赶快跟我道歉’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这小妮子很有意思。
    薄嘴动了动，却只扔下一句：“不用了，本来就打算扔掉的东西。”
    “扔，扔掉？”
    欧娅若的嘴瞬间‘o’了起来。
    苍天啊！大地啊！来道烈雷劈晕她吧！她一定是在做梦！
    杜宏宇默默不语，只是也露出了一幅‘是你多管闲事，所以我不用跟你道歉’的表情。
    强行镇压着几乎要从嘴里跳出来的小心肝，欧娅若在剧烈地喘了十几次气后，终于顺过来了。
    合上自己的嘴，好半天才恍然大悟着嘀咕了一句：“一定是那个珠宝店师傅忽悠我，这东西压根就是是个假货？”
    听到欧娅若的话，杜宏宇顿觉满脸黑线……
    原来，所谓的天然呆，指的就是眼前的这一类。
    面对这种蛋白质女孩，杜宏宇只有一个想法。
    立刻，马上，现在就离开……
    可一扭脸竟看到她一幅‘上了日本鬼子的当了’的表情，他不想被误会成日本鬼子，所以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不是假的。”
    欧娅若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切，你骗鬼呀？不是假的你会扔掉？”
    听到这话，杜宏宇真的很想直接扒开这个小妮子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都是豆腐脑。
    不过话说回来，都是他自找的，他干嘛要解释呢？
    酷酷地转身，他索性不再言语，坐回车里，当着那小妮子的面‘嘭’地一声关上车门。
    然后，扬长而去……
    bmw开出去的同时，如同眼前刮过一阵疾风，欧娅若颊边的长发轻舞飞扬了一阵，终于凌乱地耷拉在她头顶。伸手扒拉了一下面前被吹乱了的发，她再一次在心底对杜宏宇狠狠腹诽了一番。
    长得帅了不起啊？开bmw了不起啊？哼！
    只是，腹诽完毕，欧娅若又想哭了，谁能告诉她这扭曲成s形的脚踏车，还有没有‘治愈’的可能？
    艰难的推着那极度s型的古董自行车，欧娅若悲愤的想，那家伙一定是超级大衰星，要不然，自己怎么一遇上他就这么倒霉？
    没错，他就是传说中的宇宙无敌小衰衰……
    自行车已经s型了，只能用自带的11路公交车。
    但是，可是，但可是，可但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都走了快一个小时了，居然都没看到一个公交车站？
    累得腿都在打颤欧娅若，一次又一次的无语问苍天。
    特么的，这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啊！公交车都没有？
    特么的，平时都带了零花钱的她，今天为什么只带了五块钱？
    特么的，流年不利啊！打的士连起步价也付不起的人伤不起啊伤不起！
    耷拉着小脑袋，欧娅若有气无力地四下张望着，突然，一个金光闪闪的招牌瞬间让她满血复活。
    挣扎着看了几眼手里头的东西，她咬咬牙，一头就扎进了那间珠宝店。心说：就算是个假货，仿真度这么高，能换个的士费她也就‘无怨无悔’了。
    一个小时后。
    欧娅若再度苍白着脸从珠宝店里跑了出来，为什么？
    为什么这家店也说这个仿真货真的值六位数呢？
    难道这东西是真的？
    在心底默默的计算了一下，欧娅若承认自己心跳又加速了，那大衰星说过不要这东西了，那是不是代表这东西现在是属于自己的了？
    买嘎！五十万呐！
    原来她不是撞到宇宙无敌小衰衰，而是宇宙无敌小福福啊！
    兴奋的心情仅持续了三分钟，很快，她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有个六位数的钻戒又怎样？撞到了宇宙无敌小福福又怎样？
    现在的事实就是，她的口袋里依然只有五块钱，脚踏车也依然还是s型，特么现在谁能告诉她，没有地铁没有公交，五块钱她要怎么回家？
    午夜的街头，华灯闪烁。
    美丽的少女坐在街角，心情沮丧，脚边，是她试了无数次但仍旧舍不得扔掉的s型脚踏车。

 第562章 长得帅了不起啊(2)

    微风轻过，带起她颊边的发丝，飞舞着如同黑夜中精灵的小手。
    不同于任何的场合，不华美，不浪漫，甚至还有些邋遢，可就是以这种方式出现在杜宏宇眼前的欧娅若，这一刻在他的眼中，却有了一种近乎天使般的美，那是一种在他身边永远也看不见的纯洁。
    纯净的脸，善良而执着的眼神，干净的如同一张白纸，那是在他身边永远也看不到颜色。
    在他的世界里，永远是清一色的黑，幽暗不见底的浓郁。他突然间有些移不开眼，直到，茫然的少女突然转过来的小脸正对上自己……
    想要漠然转身，却发现她居然隔着马路朝自己挥舞着双手。
    脸上的笑意，如阳光般温暖直入人心。
    他就那样痴看着她，直到她兴奋的奔至他身边，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很反常，他居然在真的站在这里等着她过马路来找他。
    面着的小妮子绞着手指，一脸为难的样子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那个……我知道我这么说很冒昧，可是，我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就认识你一个，你不帮我，我就死定了。”
    他没有开口，事实上，他有些明白这个蛋白质女孩的逻辑了，她既然开了头，就算是自己不问她也一定会说完，所以，他不用说话，只需要静静地等待她把她要说的话说完而已。
    十秒钟的沉默，杜宏宇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冷冻因子，能把人直接冻僵了。
    可为了回家，欧娅若还是恬不知耻的开了口：“借我，50块钱，呃！不不不，20就好了，就20……”
    讨价还价一般，她自己说了价，然后又自己降了价，最后还自己定了价。
    杜宏宇深眉淡蹙：“我为什么要借给你？”
    这话虽然说得无情，但他确实也没有理由帮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女孩子。
    在他的世界里，一切都只能靠自己，除了自己，谁也不可能帮你。
    “我的车坏了，而且，我身上只有五块钱，这里没有公交车也没有地铁，我打车回家的钱不够。”声音越说越小，说越小，欧娅若自己也觉得这个说词实在是毫无说服力。
    她这么大个人，只有五块钱。
    囧！好丢人。
    他静静的看着她的脸，红得像蕃茄的颜色，绞着手指的动作，就像个孩子，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他觉得特别真实。
    事实上，他完全相信她的话，这样的天然呆女孩，身上不发生一些这样窘迫的事情，仿佛才更加不可信。
    欧娅若一直耐心地等着他回答，可他却只是沉默，沉默，再沉默……
    这让欧娅若心里很没底，借不借好歹给个话啊？
    干嘛一直盯着她看，怪吓人的。
    很想像那首歌里唱的，头发甩甩，大步的走开，可活生生血淋的事实摆在眼前，不容许她有那么帅气的行为，只能耐心的等着他的回答。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杜宏宇终于僵硬开口：“我没有20块给你。”
    等了这么久居然得到这么一个答案，欧娅若急得暴走了：“你这个人怎么这样？怎么说我也是为了还你那个闪闪发光才到这里的呀？你不借钱我的话，我怎么办？这里夜黑风高，这里荒郊野外，万一我遇到坏人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杜宏宇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街边亮堂堂的路灯，还有四处的高楼耸立，实在无法将此情此景与夜黑风高和荒郊野外八个字扯上关系。
    他眼神里的意思太明显，这让欧娅若有些尴尬，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又义愤填膺的开口：“我是说，就二十块钱而已，你开这么豪华的车，还在乎那么一点点钱吗？况且我也只是借你的钱，又不是不还？你怎么能这么小气呢？”
    杜宏宇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女孩子，她实在是太不会看人脸色了，这种个性，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很想就那么冷漠的离开，事实上，他也确实那么做了，只是当再度转身，她那满是汗水的小手，又一次牵住了他的衣角，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不要丢下我，我只要20块，20块而已……”
    很多年前，他似乎也说过这样的话，只是，母亲离世时那种眼神，似种在了他的心间。
    那种被丢下了的恐惧，那种被遗弃了的痛苦，如锥心的刺，曾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在午夜梦回中惊醒……
    突然就不想离开了，心里似乎有着另外一个声音在阻止他继续，他不满的盯着她的手，话语依然冷漠：“放开。”
    “不放，死也不放，除非你借给我20块，不然我就一直缠着你。”她算是豁出去了，要是借不到钱，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她胆子再大，也不敢一个人在大街上过夜。
    “我说过了，我没有20块给你。”
    “……”
    狠狠的咬牙，她一幅再不减价的表情：“好吧，就十块，十块总行了吧？”
    他冷冷不语，只是看着眼前这个怎么说话也说不明白的女孩子，嘴角可疑的抽搐着。
    欧以欧不敢置信的扁着嘴，要哭没有泪的哀嚎：“十块也不行吗？真的不能再打折了，我真的会还的，我保证。你不是知道我工作的地方吗？你随时来找我，我还双份总行了吧？”
    杜宏宇终于认命的点了点头，直接抽出了皮夹，翻开来给欧娅若看：“看清楚了没？”
    看清了他的钱包，欧娅若顿时有种五雷轰顶的感觉，她抖着唇艰难的开口：“对不起，我错怪你了，只是我从来没有想过，世界上居然有比我还穷的人，你居然连个硬币都没有。”
    越说，她的表情越痛苦，说到最后，还居然还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以加强气氛。
    听到这里，杜宏宇已经从局部颤抖，发展到了全身柏金森……
    这个女孩，还真是有种引人犯罪的气质，恨不得直接掐死她才好。
    他的钱包里很少带现金，只有卡，可没想到，这样也能被人误会穷到连20块也借不起，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看不见他开的什么车吗？
    正这么想着，欧娅若又呆呆的开了口：“唉！我看你开着这么好的车，还以为你是个有钱人呢？这车也是别人的吧？原来你是个司机啊！”
    原来……你是个……司机。
    还长长地啊了一声……
    杜宏宇脸部的肌肉又开始不规则的抽搐着，活了二十九年，他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还有这么个自己也不知道的职业。
    不爽，非常的不爽，她的表情并不像在装傻，可是，能傻到这彻底的女人，实在让他太不爽了。
    他黑着一给脸，酷酷的开口：“你还是认为那个戒指是假的？”他故意这么说的，言下之意，他能扔掉那么贵的戒指，怎么可能是她口中连硬币也没有的穷鬼。
    “不是，我找人家珠宝店的老板看了，是真的，所以说，那东西不是你的所以你才不要的吧？也对，这么贵的东西，只有脑子烧坏了的人才会舍得扔。”

 第563章 居然当她是那种女人(1)

    欧娅若老实的摇了摇头，终于说出了另一番‘惊世骇俗’的话语，而她身边站着的那个，她口中被烧坏了脑子的人，现在，连整张脸也已‘焦黑’一片。
    本不想解释的，可是看她一脸同情他的表情，杜宏宇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的有点受刺激了。
    直接将她按在车门前，他一脸寒霜的开口：“我只说一次，车是我的，戒指也是我的。”
    虽然一脸打死也不相信的表情，可欧娅若还是区从在了如此简单粗暴的恶势力之下，点着头，某女做乖巧状：“嗯！我听明白了，所以，可不可以放开我了？”
    松开钳制着她的手，欧娅若以最快的速度逃到了另一侧。
    虽未开口，但眼神中已有了太多的怀疑与不信任，杜宏宇心里怄得要出血，但最终只是冷冷的扔下一句：“上车。”
    嘎！
    她有没有听错呀？是让她上车么？
    正犹豫着，却听他又冷冷的加了一句：“我数三下，你不上，我就走，一，二……”
    三字还没出口，欧娅若已迅速的钻进了车里，又借不到钱，借个车坐也行啊！
    虽然做为司机偷偷用老板的车是不地道的，可是，只要老板不发现，应该也没有大问题的吧？
    贼兮兮地想着，欧娅若又开始对着杜宏宇傻笑：“嘿嘿！谢谢你送我回家啊！”
    “我有说过要送你回家吗？”
    一噎，数万头草泥马瞬间在心里奔踏而过……
    欧娅若原本阳光灿烂的小脸，霎时已乌云密布：“啊？那你让我上车干嘛？”
    “前面有地铁站，五块钱够了吧？”
    他冷冷地开口，头也不回的发动了车子。
    欧娅若粉拳在握，心里不停的腹诽着。
    小气啊！抠门啊！周扒皮啊！
    还敢说自己不是个司机？尼玛，她就没见过比他还铁的公鸡！
    “如果你在心里骂我，那么你可以下车了。”
    仿佛长了第三只眼，某人瞬间识穿了某女的心思。
    小可怜欧娅若菊花一紧，浑身都紧绷起来，头摇得像拨浪鼓：“没有骂你，我只是想问你现在几点了？”
    “十点半。”
    “不是吧？这么晚了？”
    斜睨着她，他语调冰冷：“那你认为几点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想说，十点半了哪还有地铁？你一个司机都不知道地铁站几点关门的吗？”
    他咬牙，几欲怒吼：“我不是司机。”
    一直以自制力为傲的他，再一次败倒在她的言语之下。
    从现在起，他再也没有兴趣扒开她的脑袋看里面是不是豆腐脑了，可以肯定的相信，那里面连豆腐脑也没有，只有豆渣……
    假如还有其它办法可以回家，欧娅若一定会马上就逃出车后座，可是，还有其它的办法吗？
    答案是否定的，没有。
    所以，她只能用一幅遇到杀人犯的表情望着他，惊恐地点头，他不会真的杀了自己灭口吧……
    车内的温度瞬间降到冰点，欧娅若是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终于开始后知后觉地懊悔，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一直被奉为真理，只是她现在才明白这一点希望不会太晚。
    就在她僵硬的后背频临散架的时候，他终于黑着脸回过头去，启动着车子，不再用他那堪比零下几摄氏度的眼神盯着她看。
    看着车子匀速前行，她突然又开始不安的绞着自己的衣角，想忍住不开口的，可是看着车子越开越远，她的心也七上八下的，终于，她还是张了嘴：“那个……”
    话才开了一个头，便被他无情打断：“闭嘴，我不想再听你说任何一个字。”
    欧娅若咬唇，委屈的瞅着他的后背，她只是想问问他是不是要送自己回家而已。
    如果不是，她决定还是不打扰他了，他的冷气场，真的很可怕。
    呜呜呜……
    一直忍着不出声，就算是眼睁睁的看着他的车，绕过了自已家门的那条十字路口朝着相反的方向开去时，她还是坚强的忍着气不吭声。
    直到他终于不耐烦的开口，冷冽的语气，瞬间又将她冻成冰棍。
    “你家到底在哪儿，打算一直不跟我说吗？”
    她委屈的扁起了嘴：“不是你让人家闭嘴的吗？”
    “我让你闭嘴是因为……”
    杜宏宇活了这么大，还真是没有发现自己居然有这么强的忍耐力，他明明可以直接扔下她的，可是他却发神经的决定送她回家。
    “好吧，不说这个了，直接说重点啊！你家在哪里？”
    一听这话，欧娅若立马来了精神，马上坐直了身子，扭过身去，指着身后不远处的红绿灯说：“就是刚才经过的那个十字路口拐进去一点就行了，很近的，嘿嘿！真……真的……很近……”
    迎上他杀人般的眼神，欧娅若又一次吓得说不出话来了，不是他自己问的吗？怎么她说了他又那样一幅鬼样子，不说也挨瞪，说了也挨瞪，真是无语啊！
    “很近？嗯？”
    点头，不敢再吭声，多说多错少说少错，那不说总不会错了吧？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他僵着一张脸居然就那么笑了，只是那个笑，怎么看怎么扭曲，看得欧娅若心里直发毛。
    她绞着手指，小心解释着：“那你刚才也没有问嘛！如果，如果你不高兴送我回家的话，你就在这里放下我好了，我走回去就行了。”
    听到这样的话，杜宏宇那勉强挤出的一脸苦笑再也挂不住了，表情直接从多云转阴再转雷电交加……
    终于，他爆发了，狂吼出声：“你的意思是，这都是我的错了？”
    瞬间飙高的几百分贝震得欧娅若耳膜发疼，耳鸣心跳之余，她又开始自我反省：欧娅若，你这倒霉孩子，今儿个你就不该去还那个该死的戒指。
    “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你就不要自责了。”
    欧娅若摆着手，摇着头，甚至连表情都特别的认真，可就是那个认真的表情，彻底的伤到了杜宏宇。
    好吧！他得承认他今天真的吃错药了，压根就不该管这个女孩子的死活，只要刚才他没有让她上车，那么这一切都不会发生，可是，他为什么要让她上车呢？
    就算她身上真的只有五块钱，又关他什么事？
    他这种身份的人，从来就不屑于做好事，就算是做了也会让人当成是别有用心，可他为什么还要鸡婆的做这样的滥好事呢？
    做好事就做好事吧，可是为什么要选她做为做好事的对象？
    狠狠刹住车子，他扭头，冷冷看向她时，他甚至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在剧烈地抽搐。
    “你脑子里装的真是豆浆吗？开过了，你都不知道吱一声的？嗯？”他已经尽量在克制自己的怒气了，天知道，像他这种个性的人，居然也会有气到要跳脚的时候。
    “吱……吱……那我现在补两声够不够？”
    “……”
    静，绝对的静谥！
    这样诡异的气氛，让欧娅若都不由自主的摒住了呼吸。

 第564章 居然当她是那种女人(2)

    而一直坐在驾驶座上，冷着脸的杜宏宇终于明白自己遇到了什么样的极品，没有再说话，也没有再犹豫，他直接发动车子来了个急速转弯，也不管这世界上还有一种叫做‘交通规则’的东西了。
    回到刚才经过的十字路口，杜宏宇紧紧抿起了嘴，也不说话，只是通过后视镜，用一种你要是再不好好说话，我就直接扔你下车的表情冷冷的盯着她的脸。
    这一次，欧娅若秀逗的神经终于正常了一回，她老老实实的指向十字路口不远处的那一栋栋老式建筑：“在那地方把我放下就行了，我自己走回家。”
    不再犹豫，他直接一脚踩上油门，风一般的速度后，欧娅若已直接被送到了目的地，他紧抿的唇终于又开启，只是无情的送来了四个字：“下车，马上。”
    迅速的跳下车来，欧娅若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好在也了家门口，虽然有些害怕他生气，可不说一声谢谢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
    快速的走到他坐的那一侧，她微笑着敲开了他的挡风玻璃：“那个，真的很谢谢你送我回来，以后……”
    “闭嘴，没有以后了。”
    他再一次无情的阻止她继续，事实上，他越来越清楚的认识到一点，要想摆脱现在这种抓狂的处境，最靠谱的就是，远离眼前这个瘟神级的女人。
    她其实真的很感激他，虽然因为他的原因自己接下来又得去淘一个二手的脚踏车，可是，他毕竟没有将自己扔在陌生的地方而不理。
    可是，他的表情，也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一件事实，人家压根就很嫌弃她。
    “好吧，那再见！”
    乖巧的点着头，欧娅若十分礼貌的朝他摇了摇手，只是，某人的俊脸又恢复了之前的面瘫状：“说拜拜！”
    “嘎？”
    有没有这么无聊啊，都说了再见了，还非得要人家说拜拜？
    好吧，拜就拜，说一说也亏不了什么，她正要老老实实的跟他拜个拜，却又听到他冷冷开口：“没必要再见，也不想再见，所以说拜拜吧！马上说，说完马上滚！”
    固执的说着这样的话，杜宏宇完全没有发现，现在的自己一点也不像自己，他不是应该就这么潇洒的离去的吗？
    可为什么他还停在这里，不停地和她说这些废话？
    滚，他居然让她滚！
    欧娅若是个没什么脾气的女生，可听到这样的话他也有些生气。
    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她很配合地说了一声：“拜拜！”
    只是，那表情，那眼神，还有那口气，怎么那么让人杜宏宇觉得不爽呢！
    僵硬的脸部线条不曾舒展，他抿着嘴似乎并不想说话，但幽沉沉的目光却一直落在欧娅若的瓷净的小脸上。
    被他看得心底发毛，欧娅若不自在地抠了抠手心，然后，傲气地一甩马尾大步离开。
    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杜宏宇沉着脸默默升起挡风玻璃，然后又默默地发动车子。就在他踩下油门的那一刻，突然感觉车身猛地一震，随后便是一声巨响在耳边炸起，似乎有什么重物落到了他的车顶上。
    下意识的抬头，却在看清挡风玻璃上如爆的血水时，面色森寒如冰……
    经历过比这更加惨烈场面，杜宏宇第一反应是有人找他麻烦。
    他并不怕事，但在这样的时候，他脑子唯一想到的竟然是担心。
    那个蠢丫头会不会吓到了？
    飞快地回头，看向欧娅若方才呆过的地方，却见她虽然离他的车很远，但看着他的方向表情却很怪异。
    熄了火便直接从车里下来，看清车顶掉落的重物时，不得不说连他也有些昏昏欲呕，他实在没有想到，掉在他车顶的居然是一个人，且是一个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女人。
    抬头看了看上面，有人找麻烦的可能性倒是可以排除了。
    很明显，这个女人是跳楼自杀了，可自杀就自杀吧！居然正好掉在他车上，像这种只有中六合彩才有的狗屎运居然也能被他撞上，足以证明，他今天确实晦气到家了，而这一切的晦气，都只能归功于一人。
    那个蠢丫头……
    想到这里，他铁青着脸，又开始下意识地寻找着那个罪魁祸首。
    很显然和他想象中一样，欧娅若吓到了，吓得面无血色，不过，还算是镇定，虽然苍白着脸，但却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疯狂的尖叫，这一点让他很欣赏。
    只是，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他的车顶。
    要知道那个女人的死相他只看了一眼，就不想再看第二次，她明明吓到了，却一直那样目不转睛的盯着，死死的盯着，仿佛，仿佛那个跳楼的女人，她认识……
    这个认知，让杜宏宇浑身一震，再看向欧娅若的表情时，似乎有一股子寒气直入心脉。
    没有犹豫，他大步向她走去，试图问些什么，可她已机械般的移运了步子，朝他的车走来，甚至与他擦肩而过也不曾开口，只是游魂一般的朝那个女人靠近，再靠近……
    血，好多血，像是潺潺的小溪，血红的蜿蜒着，弥漫着她整个的视线。
    欧娅若的眼中，已看不到任何人，她的耳边也听不见任何的声音，只有眼前的血红弥漫着，像是带血的蛛丝，一圈圈的，紧紧的，死死的缠绕着她的心。
    痛，撕心裂肺的感觉，但她却没有流下眼泪。
    只是，只是为什么，为什么她除了那血红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了呢？
    欧娅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是，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的心一片片被剥落，她是个粗线条的人，但不代表什么事都不会有感觉，在这样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她第一次觉得晕眩，想要直接闭上眼。
    姐姐，不会是姐姐吧？
    那真的是姐姐？
    没有泪，还是没有流下泪，就算是双眼发涨发红，她也只是倔强的大睁着，想要看清她的脸。
    血，从姐姐的嘴里，鼻子里，甚至耳朵里流出来，在她的脸上小河般淌着。
    可她的嘴，却是微微的上翘着，仿佛是解脱般的微笑着。
    仿佛用了一个世纪的时间，欧娅若终于走到了她的面前，看着那曾经纯真的笑脸上，遍布血痕，看着那原本天真无邪的眼中，满是怨恨，欧娅若终于崩溃了。
    用一种近乎于撕扯的嗓声，对着那些还在指指点点的人大哭大叫起来：“叫救护车啊！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叫救护车，叫救护车啊。”
    她嚎哭的声音，终于将杜宏宇的神智拉回了现实，他下意识的掏出手机快速的拨打着120，当他报清楚地址，收回手机时却看听了让他心颤的话语。
    欧娅若伸出自己的两只手，不停的擦着姐姐脸上的血：“姐，没事的，没事的，一会儿救护车就来了，来了我们上医院，打两针就好了，真的真的。姐，你不要再流血了，别吓我，别吓我，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

 第565章 居然当她是那种女人(3)

    她不停的说着，还吸着鼻涕强迫自己发笑，仿佛在安慰着割破了手的孩子，告诉她要勇敢，要坚持，忍一忍就过去了。
    她的身上已沾染了不少血，甚至脸上都不小心沾到了许多，可她仍旧那样固执的擦试着她姐姐的脸，试图让她继续光鲜动人的不沾到任何的污渍。
    她倔强的脸上，表情生动，唯有那一直不停发着抖的双手，暴露了她内心的惶恐。
    就是这样一个天然呆女孩，就是这样一个说话都不经大脑的女孩，在遇到了人生最惨烈的事情时，居然以这样的方式站在了杜宏宇的眼前。
    他的心，颤动着，仿佛被触及了内心最为黯然的东西，很想上前安慰她几句，可走近她身边时，却仿佛连伸手触摸她肩膀的勇气也没能剩下。
    市一医院，太平间外。
    欧娅若痴傻了一般，面无表情的蹲在角落里。
    她今天已经和别人吵过两架了，第一次是救护车到达现场，医生直接宣布欧佳若的当场死亡时，她发了疯的骂人家是庸医。
    第二次，是尸体送到太平间时，护士要给欧佳若盖上白布的时候……
    现在的她，嗓子里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了，可眼泪却始终没有干的痕迹。
    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明明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看到姐姐温柔的笑脸，现在却告诉她，姐姐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身，她不能接受，也不愿接受这个事实。
    所以，她一直躲在太平间的门外，甚至不敢朝里面多看一眼。
    哽咽着的身体，一直在发抖，唯一的亲人，死在自己的眼前，甚至连最后一句话也没有机会说出口，她完全不知道在姐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自责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了下来，如果她早一点发现姐姐的异样的话，如果她可以早一点回家的话，姐姐是不是就不会死？
    她独自一人站在楼顶的时候，是不是还在等自己回家？
    可是，为什么是今天，为什么偏偏是今天？
    她发酸发疼的心，像是要被撕裂了一般，疼得钻心。
    这几年来，她一直和姐姐相依为命，可是现在，却只留下她一个人，她甚至心痛的想要陪着姐姐一起去死。
    没有姐姐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还有什么意义？
    倦缩在那里，欧娅若像个只会流泪的木偶一般，一动不动，那样的悲伤，那样的绝望，像是深入骨子里的凄凉，在一点点的渗透着周围的一切，让一直站在不远处观望的杜宏宇也忍不住蹙眉不已。
    他明明可以置之不理的，可他还是忍不住想：像她那样没心没肺的个性，从天真到绝望，必须要有多么强的承受力才可以熬过这一关？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有些疼，为这个几小时前，自己还一门心思想想要摆脱的女孩。
    该离开了，可脚下却仿佛生了根，想移步上前，却只是踌躇不已，直到，他看到了另一个清瘦的身影，快步的向她跑去，他很清楚的听到他叫着她的名字：“小若。”
    听到有人在叫着她的名字，欧娅若整个人还是恍惚，迷蒙的大眼中，全是泪水，模糊得看不清一切，可是，当宁朗穿着一身休闲白衣出现在她的视线里时，她还是很快就认出了他：“宁大哥，呜……”
    她哭得很伤心，但至少现在的她才像个正常人一般的哭出了声来，一起跟过来的宁静，直接蹲下身子，紧紧的抱住了她陪着她一起流泪：“娅若，坚强点，怎么会这样啊？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都是我不好，我要是早一点回家的话，姐姐一定不会死，姐姐，姐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哽咽着说不全话语，沙哑的声线，仿佛喉咙处破了一个大洞，漏着风的声音。
    宁朗也蹲了下来，表情凝重：“小若，别哭了，身体要紧，你姐姐平时那么疼你，看到你这样，她在天上也会伤心的。”
    这样的话似乎曾经听过，也似乎很没有说服力。
    可是，在这样无助的时候，能听到这些话，仿佛真的能给她注入一身的动力，她抬起脸来，布满血丝的眼中，坚毅无比：“宁大哥，你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姐姐最近在做什么兼职？”
    听到欧娅若这样问自己，宁朗的表情有一丝错愕，因为和欧佳若是高中同学，所以一直有着联络，欧佳若的工作也是自己介绍的，只是，兼职的事情他倒是一点也不知情。
    “没听佳若说起过啊，她说在做兼职吗？”
    得到这样的回答，欧娅若的眼泪又来了：“姐姐什么话都会跟你说的，要是你都不知道的话，这个兼职一定有问题，我姐死得太惨了，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要……”
    越说心越痛，欧娅若快恨死自己了，姐姐这几天明显有些不对劲的，自己怎么就没有追问下去呢？
    还有那个该死的兼职，一定是导致姐姐出事的重点，还有那该死的学费，要不是因为它，姐姐就不会做兼职了。
    “小若，你先不要急，你姐姐的事，我一定会帮你查的，可是现在你要坚强点，你要是倒下了还怎么帮你姐姐讨回公道？”
    宁朗安慰着她，宁静也在一边帮腔着说：“是啊娅若，我和我哥都会帮你的，你别太伤心了，要节哀啊！”
    欧娅若噙着眼泪点头，以前她可以那样的粗线条，都是因为还有个姐姐为她打理一切，从现在开始，只有她自己了，一定要撑住，一定……
    在宁朗和宁静的搀扶之下，欧娅若终于从地上站了起来。
    和她们一起进入太平间时，欧娅若的身体，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颤。
    虽然一直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她还是私心的想要让宁朗看姐姐最后一眼。
    宁朗从来不知道，姐姐爱他已经很多年，只是因为觉得不配，所以从不曾表白，到死也只能带着那个秘密凄凉地离开。
    她心疼姐姐，就算是永远不能再开口，她也要让宁朗记住姐姐最后的样子。
    毕竟，姐姐的爱，那样的委屈那样的卑微……
    她亲手掀开了那块白色的布，姐姐的表情很安详，仿佛睡着了一般，唯有那伤痕累累的身体，让她再一次泪如雨下。
    她终于又落下泪来：“宁大哥，你知道吗？我姐姐一直很喜欢你，喜欢了很多年，谢谢你来看我姐姐最后一眼，谢谢！”
    不想说的，可她还是没忍住。
    姐姐太可怜也太委屈了，她怎么能让姐姐死不瞑目？
    所以，她要替姐姐表白，哪怕永远也听不到答复，但，这是她能为姐姐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所以，她坚持。
    意外听到这些，宁朗不免也吃了一惊，要说他完全没有感觉，似乎也说不过去。
    可是，欧佳若从来没说出来，他也就装什么也不知了，只是，他没有想到，在这样的时候欧娅若会向他坦白此事。
    他无奈的看了她一眼，不知如何开口才合适。

 第566章 远离眼前这个(1)

    个性迷糊的她，只急于向他表白她姐姐的情感，却从来也没有感受到自己的爱，欧佳若不是不好，可他却不可能爱她。
    只因，他的心里，从一开始装着的就是这个天然呆。
    佳若之所以不敢和他表白，或者最大的原因就是因为明白他的心思吧！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的情感，唯有这个当事人自己从来不明白，所以，他才会对佳若关照有加，那是一种同学之爱，更是一种惺惺相惜的理解。
    欧娅若没有再开口，只是紧握着欧佳若的手，默默的流着泪。
    宁朗心疼着，却没有说话，也是实在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他身边的妹妹宁静却是瞅了他一眼，又瞅了欧娅若一眼，无奈的重重叹一口气。
    当局者迷啊！
    这种情情爱爱的事情，外人又如何插得上嘴？
    欧娅若一直低着头。
    姐姐以往对她的好，一幕幕出现在脑海里，心揪紧了疼，她重重的吸着鼻涕，喉中悲悯的呜咽着。
    宁朗终于看不下去，安慰的拍着她的肩：“小若，别太伤心了，你姐姐会心疼的。”
    点点头，重重的又吸了一下鼻水，欧娅若认真的放回姐姐的手，正要亲手帮她盖上白布时，突然发现姐姐鲜血染红的上衣口袋里，似乎装着什么东西。
    下意识的伸手进了姐姐的口袋，口袋之物有着熟悉的触感，顺手抽出，看清手中竟然是一张信纸，犹带着那染血干涸的刺目之红。
    她的手蓦地一抖，颤动着，竟有些不敢相信，那四四方方叠好的信纸之上，触目惊心的不正是她的名字吗？
    居然是，姐姐的遗书！
    泪水瞬间又模糊了双眼，她急迫而心痛的打开了那因染血而粘在一起的信纸，当那些带着血泪的字字句句跃入眼帘，欧娅若的心也因痛苦而开始不停抽搐。
    姐姐，她的好姐姐，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她的学费。
    如果，她早知道要赚取那些学费的代价是姐姐的命，她宁可早早的藏起自己的录取通知书，也绝不会让这些事发生。
    紧紧将那信纸贴在了胸口，一声凄厉，她再一次号嚎大哭：“姐，姐你怎么会这么傻啊？都怪我，都怪我，姐姐……”
    由于情绪过份的激动，欧娅若竟再也支撑不下身体，重重的跌坐回了冰冷的地面。
    那样撕心裂肺的哭着，那样悔不当初的呼唤着，她唯一的姐姐，却间接的死在了自己的手里，她的心都要碎了啊！
    看着好姐妹如此伤心，宁静的鼻子也酸酸的。
    看着她几近崩溃的模样也同情地流下了眼泪，由于欧娅若和哥哥的关系，她对欧佳若也是相当熟悉的，看到她那样伤痕累累的身体，又看到这样痛不欲生的欧娅若，她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蹲下身子，她也不再说一些劝说的废话，只是陪着欧娅若，大声的用力的狠狠的哭着，仿佛只要那样哭出来，就真的不会再痛苦一样。
    不同于宁静的是，这一次宁朗没有再阻止她继续哭下去，只是固执的接过她手里几乎要揉碎了的纸，一字一句的看了下来。
    “小若，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姐姐大约已经不在人世了，姐姐实在没脸见你，也没脸再见任何人，我怎么就会那么笨那么笨呢？你马上要交学费了，可姐姐竟然连你的学费也交不起。”
    “你一个夏天打工的钱，都交到姐姐的手里，是想姐姐帮你好好存起来，可姐姐却傻到倒贴了出去，现在家里已经没有一分钱了。小若，姐姐对不起你，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可是，姐姐实在不想活下去了，人生啊，为什么这么累？”
    “为什么我们一定要遇到这么多事，小时候妈妈去世了，也就算了，可是为什么爸要娶后妈，还是个那样讨厌的后妈？好不容易长大了，爸爸又死了，那个女人也跑了，跑了就跑了，我们也不想和她在一起，可是，她凭什么带走了爸爸的所有钱？凭什么？”
    “姐姐一直劝自己认命，一直很努力的生活着，就算是考上了大学不能去，也忍着不掉一滴泪，可是，为什么加倍的努力换不回最简单的幸福？只是不想让你和我一样上不成大学，为什么就那样的难呢？为什么？”
    “姐姐很想给你做一个好榜样，可是，姐姐却做不到了，小若，小若我坚持不下去了，所以，姐姐逃跑了，姐姐要去爸爸妈妈都在的地方，那里，一会不会这么冷，一定不会。”
    “姐姐知道没有脸要求你什么，可是小若，答应姐姐，好好活下去。姐姐是做不到的事，你一定要做到啊！你最听姐姐的话了不是吗？那就把姐姐的那份一起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
    “姐姐，会在天堂看着你幸福的，小若，姐姐对不起你，接下来的日子，你要一个人走了，小若，小若……”
    “姐姐还有话想说，可是，姐姐没有脸告诉你，不要打听钱去了哪里，也不要打听姐姐到底做错了什么，小若，姐姐没有脸说出口，姐姐能做的，只有一声对不起！”
    对不起！
    最后的三个字那里，很明显的看得到泪痕，虽然不知道佳若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写下这份遗书，可是，宁朗还是能感觉到她内心的挣扎，一切都不会是偶然，欧佳若的自杀，真的很有可能和那个兼职有关。
    可是，为什么？
    做兼职会倒贴自己的钱？
    还有她为什么一直说自己没有脸见人？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整件事的关键，可是，真相却随着欧佳若的死，被彻底掩埋了……
    医院的长廊处，杜宏宇静静的等待着，似乎没有可等的人，但却一直没有离开。
    太平间内传出来的哭声很大，他想忽视也不可以，只是，他真的没有想到，那个女人会是她的姐姐。
    蹙眉，他似乎来到了这里就一直保持着这个表情，他对欧娅若似乎也谈不上什么好感，更多的是厌烦，可是，当他亲眼看到她经历的那些痛苦，他似乎也有些动容了。
    最亲最爱的人，离开了自己，这种痛，他似乎太能体会了。
    默默的抽出一支烟，本打算点着，却又想起这里是医院，淡淡收回，抬眸间，却见一行制服公安，笔直的向他走来。
    原本还黯淡的眸，瞬间冰冷，紧抿的唇却反而微微上扬：“邹队，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有杜少在的地方，我老邹是想休息一天也不行呐！这不，刚从被窝里爬起来，身上还带热气儿呢！”邹勇似笑非笑的开口，在他最为头疼的人面前，他似乎总是连笑也显得那样无力。
    “怎么？邹队不是专程来看我的吧？”
    因为那个缠人的余伊薇，杜宏宇有阵子几乎是三天两头去公安局报到，为此，他也没少和这个邹勇打交道，一来二往的倒也成了老熟人，所以说话也就不像旁人那样拘谨。
    “倒也不是，不过，是真没想到那车会是杜少的，杜少也给我老周交个底儿好了，这事真和你没关系？”

 第567章 远离眼前这个(2)

    邹勇也是个爽快人，据他做队长这几年的观察，杜宏宇除了背景有些复杂以外，本人倒也不是那么坏。
    至少，除了知道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曾混过黑道以外，他从来也查到过他有什么其它的黑底。
    所以，潜意识里，他是相信杜宏宇的清白的。
    只是，人总是掉在他车上的，他的车现在还血乎乎的，就算是例行公事他也得问一问，要不然，回头自己铁定会被曾大魔女修理。
    唉！他混个队长容易么？
    头顶上还压着个比男人还男人的女魔头，那滋味儿，简直了……
    “邹队，那我也给您句实话，真不关我事，我是受害者啊！我那新买的车，砸出一大坑，就算修好了我也不敢再开了啊！”
    杜宏宇虽不是那种惜字如金的人，但真想要听他多说几句话，还真就是遇到邹勇的时候。
    不是他喜欢邹勇这个人，只是，邹勇毕竟是刑侦队中队长的身份，和他打交道的时候，也自然不是什么好事，除了多说多解释，也没有其它的办法了。
    邹勇仔细地观察着杜宏宇的表情，似乎想从中找到破绽。
    只可惜，杜宏宇天生两张脸，一冷一温，而对着他的偏偏永远是笑意盈盈的那一幅，甚至于眼神中，都带着一丝笑。
    可他越是这样，邹勇反而更加不敢吊以轻心。
    不过，邹勇做刑侦这么多年也不是白干的，在侦察过案发地点后，已有了初步的判断，现在听杜宏宇这么一说，倒也真的打算把他排除在外。
    事实上，以杜宏宇的身份，这女人的死要真和他有关，他应该也不至于亲自出马，更不必要把自己扯到警察有眼皮子底下。
    除非是陷害……
    但在京市，敢跟杜宏宇叫板的人，也等于是跟宋三少叫板，而跟宋三少叫板的人，那估计也是活腻歪了。
    就算宋三少不亲自动手，也绝对会让那人脱掉十层皮。
    所以，这件事基本上应该和杜宏宇扯不上什么关系，充其量算是他杜宏宇中了‘头奖’。
    “虽然杜少这么说，不过，我们例行公事也得请杜少跟我们走一趟了，录个笔录。”
    邹勇公事公办地开了口，虽然他的主观意识是相信这件事和杜宏宇没有直接关系的，但也不能放过任何可能。
    闻声，杜宏宇点点头，并不拒绝：“邹队做事，我自然是没有话说的，那就去一趟吧！早点弄完，我也回去睡个晚觉。”
    半开玩笑的话刚出口，他忽然又听到了欧娅若的哭声。
    虽然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却能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猛地停跳了好几拍，好半天才慢慢恢复正常。
    “邹队，那个女人的妹妹也和我一起去录口供吗？”
    本不该他多嘴的事，他居然又破例的开了口，邹勇似乎也有些吃惊，但还是笑着回答：“你说欧娅若吗？已经让小黄去叫了，不过听上去情绪不好，也不知道录不录得了，不过，杜少怎么会关心这个女孩子，你们认识？”
    “本来不认识的，不过，经过刚才的事，想说不认识也难了。”
    淡笑着解释，杜宏宇却在心里记下了她的名字，欧娅若。
    正说到这里，小黄那边已经领着欧娅若出了太平间的门，她的脸上犹挂着大滴的泪痕，但却表情坚毅，紧抿着的小嘴，似乎有话要问。
    但她看到邹勇身侧一直站着的杜宏宇时，却是倔强的别开了脸……
    欧娅若分不清心里的想法，理智上她明白这件事和杜宏宇没有关系，人家要不是送她回家也不会撞到这样的事。
    可是，只要看到他的脸，她就想到了那要命的戒指，还有姐姐那满是血污的脸。
    所以，心理上那道关，似乎有点过不去。
    杜宏宇多少能理解欧娅若的心情，倒也没有对她的行为表示出什么态度，只是巧妙的问了一句：“邹队，可以走了吗？”
    做刑侦的人，最会看的就是脸色，也多多少少懂得人的心理变化。
    所以，只看了一眼欧娅若的表情，他就马上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两人不可能不认识，也绝不可能只是因为这件事才联系到一起的。
    不过，再多的猜测也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以前，邹勇决不会轻易下任何定论。
    所以现在的他倒也十分认同杜宏宇的建议，是该回局里了，这件事，也许很简单，也许，也没那么简单。
    一路上，欧娅若都很沉默，就算是到了公安局里，她的表情也很木然。
    要在以往，没事往局里走一趟，她怕是要紧张得眼泪汪汪的，可今天的她，实在没有力气再去害怕再去紧张。
    那个来找她的小黄警官带着她做笔录，小黄很和气，让她也安心了不少，他问的问题大多和欧娅若想到的差不多，所以，笔录做得很顺利，没多少时间就录完了。
    录完口供，她原本可以马上离开，可一想到姐姐的遗书，她突然又问了小黄一句：“黄警官，请问，我姐姐的死，有没有什么疑点？”
    “初步断定是自杀，现场也找到了目击证人，应该没有什疑点，不过欧小姐这么问是不是有什么新线索要提供？”
    小黄警官是个很认真的人，一听欧娅若的话，马上打起了精神。
    犹豫了一下，欧娅若最终还是抻手从口袋里取出了姐姐的遗书，交到了小黄的手上：“我姐姐留给我的最后的东西，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可是我觉得我姐姐的死不是意外，她一定遇到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欧娅若很坚持，姐姐不在了，可不代表她要那么继续迷糊下去，很多事她可以选择漠视，可关乎姐姐的性命，她绝不会坐视不理。
    小黄很认真的接过了她手里的遗书，看完后，表情也十分严肃：“总之，我们会尽力调查的，不过说实话，这份遗书最多可以证明你姐姐是因为某些不能说的秘密而选择了轻生，不能代表她是被害而丧命的。”
    虽然这个答案让欧娅若很失望，但她也不得不承认小黄警官说的也没有错。
    事实上，她也只能猜测姐姐在兼职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大麻烦，但姐姐的死，也算是她亲眼所见了，硬要说成是被害，似乎也不太可能。
    她自己也很不愿意相信姐姐是被害的，会这么坚持，只是想借警方的手，帮她查到姐姐的死因，仅此而已。
    “不管查到什么，可以通知我一声吗？”
    “当然，我们一定会好好结案的，不会放过任何的线索，当然，也不会让任何人枉死。”
    小黄警官很热情，可能是因为欧娅若身上发生的事情让他很同情，所以，说话也带着安慰的成份。
    欧娅若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千恩万谢的点了点头：“谢谢你了。”
    “没事儿，份内的，不过，看你那么单纯我好心提醒你一下，刚才和你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别和那人走太近，对你没好处。”
    本想说出杜宏宇的背景的，但小黄还是很有职业操守的忍了下来。

 第568章 远离眼前这个(3)

    毕竟杜宏宇虽然曾有个混黑道的哥哥，身边还有个无法无天的余大小姐，但他本人也算不上是什么坏人。
    只是，背景太复杂的男人，不适合招惹这种小可怜，所以，警察哥哥看不下去便好心地提醒了一下面前的小姑娘。
    “一起来的男人？你说那个司机吗？他很坏吗？”欧娅若很讶异的开口，虽然也对杜宏宇有了些抵触心理，但听到警察这么警告自己，还真是有些惊。
    “司机？哪个司机？”
    小黄警官一本正经的问着，欧娅若也一本正经的回答：“就是你说的刚才和我一起来的那个男人啊，他不是司机吗？”
    “……”
    本还想好好提醒一下这单纯的小女生，可听到她那令人喷饭的回答，小黄警官顿觉满脸黑线。
    杜宏宇要真是司机的话，估计也只有京市宋三少才敢雇他。
    小黄警官的表情太过夸张，欧娅若也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他不是司机吗？”
    “当然不是，不过，你只要记住一点，不管他是不是司机，都不能惹就对了。”
    警告完最后一句，小黄也不敢再和欧娅若多说些什么，只是马上领着她朝外走，刚走到门外，却正好又碰到了从另一间审讯室走出来的杜宏宇。
    本就对他有心理阴影，再加上小黄警官的那一番话，这下子欧娅若是彻底的打算不要理杜宏宇这个人。
    可惜，她不理人不代表人家不理他，那惜金如金到快要人神共愤的杜宏宇，这时候竟然主动搭讪着跟她说起了话。
    “反正我也要走了，送你一程。”
    淡漠的口吻，似乎是对着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不过，事实上现在的欧娅若对他来说，也确实无关紧要。
    只是，这么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在他舍下‘老脸’主动搭讪后，居然也直白得跌掉了一群人的眼镜。
    如果警局里的人记得不错的话，上一个被杜宏宇好心地送回家的女生，第二天就被五花大绑地扔在了桥孔里，而且，头上还被泼了粪。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
    难得被一个人这么彻底的拒绝，杜宏宇真有点恼羞成怒的感受：“这么晚了，我是看你一个女孩子家的一个人回去不安全，你怎么就不识好人心呢？”
    说到好人心这三个字，杜宏宇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站在一旁的邹勇却是听不下去的重咳了好几声。
    也是，自从家遭突变，他虽然挂着凌云航空二当家的身份，可平时不但没干什么正经的‘好’事，反到是因为余家大小姐而屡次三番地到局子里来报到。
    所以，现在的他在这群警察的面前，根本就是个钉子户，他要是敢自称好人的话，这世上怕也没几个会承认自己是坏人了。
    “谢了，我朋友他们也来了，会陪我回家的，不用你好心。”
    许是心情不好，欧娅若的态度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直接从天然呆小妹，变成了浑身刺小妹。
    这一时半会的，竟让杜宏宇好不习惯……
    正要坚持，却又听欧娅若十分不屑的说：“还说我不识好人心，你这个人都不会看人脸色的吗？我看见你的脸就心里难受，巴不得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你，你要是真的好心，就赶紧自己消失吧，不要在这里惹我难受。”
    本也是些气话，可听到这里，邹勇还是不由自主的抚额做惊悚状，小黄警官更是毫无形象的跌倒在地。
    心里还紧张的划着十字架，神啊！他刚才是不是犯了一个不可挽回的大错误了？
    这个女孩子到底知不知道被自己骂得狗血淋头的男人是谁呀？
    早知道她这么莽撞，刚才自己应该更深入的解释一下杜宏宇的身份的。
    看着杜宏宇青白相间的脸，小黄警官心里一阵心虚，连忙从地上一跃而起，过来劝架：“呃！那个，也很晚了，大家先回去休息吧，休息，休息，嘿嘿！”
    那时候，杜宏宇脸色奇臭无比。
    他虽然受欢迎程度比不上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宋家少爷们，但在京市他杜宏宇三个字也不至于被这么嫌弃。
    可眼前这个臭丫头，实在是……
    很不爽，但碍于这丫头现在受了大刺激，他也不方便跟他计较。
    事实上这也是他自找的，他干嘛要好心送人家？干嘛要主动说话？
    现在招了气了，也只能算自己多管闲事。
    而且，经历的事情太多，他原本早已练就了一身不易动怒的好本领，只是没想到今天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个天然呆女孩触到底限。
    现在，就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是活该，早知道遇上她就没一件好事，还偏偏要惹她，他实在堪称‘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的典型。
    黑着一张脸，杜宏宇转身就走。
    也许，像他这种人，就不该有同情心，更不该在同一件事和同一个人身上犯同一个错误。
    对，就是这样！
    欧娅若心里难受，说话自然也没个轻重，本还觉得自己挺有理，可看到杜宏宇不争不吵就那么气呼呼的走了，她心里又有些后悔。
    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正自责的绞着手指，宁朗和宁静陆续的走了过来。
    “小若，可以回去了吗？”
    说话的人是宁朗，对于欧娅若，他总是爱心多过于关心，虽然某人从来听不懂，但他却习惯性的对她百般呵护。
    “嗯。”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回去这两个字，心里就沉重起来，声音也渐渐低沉。
    那些伤心的事情，也随着那一个家字，一幕幕地划过心尖……
    感觉到他的低落，宁朗快步走了过来，不顾旁人的视线直接牵起了她的小手往外带：“那咱们走吧！今晚，你到我们家住吧！你和静静先挤挤。”
    “……”
    欧娅若其实明白宁朗是一片好心，怕自己一个人回家胡思乱想，可是，她还是想回家住。
    虽然那个家那么的狭窄，可唯有那里才有关于姐姐的记忆，她已经没有姐姐了，不想连回忆也失去。
    “宁大哥，我想回家去。”
    虽然知道自己这么说会让宁朗失望，可她还是说了出来。
    看她一脸坚定，宁朗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松口：“小若，你一个人住我不放心。”
    “我还是想回家去。”
    看她急得要哭了，宁朗也有些心疼，终于叹息着说了一句：“真拿你没办法，不过，我还是不放心，今晚我陪你一起回家吧！赖你家一晚不介意吧？”
    这话一出，欧娅若到是想也没想就点了点头。
    一旁的宁静却是讶异的张大了嘴，心想着：老哥终于开窍了哇！不过，选择这个时候强势‘入侵’是不是有点不是时候？
    天然呆加慢半拍的后遗症，在欧娅若把宁朗领进家门的时候终于产生了。
    看着家里仅有的一张床，欧娅若突然觉得自己满头是包。
    她是被悲伤冲晕了头脑哇！怎么能忘记人生最重要的头等大事呢？

 第569章 瘟神级的女人(1)

    男女有别，授受不清这个从小被姐姐灌输过无数次的基本概念，居然在今晚失了灵……
    站在房门口绞着手指，欧娅若不停的在大脑里搜刮着关于那些借口的话语，直到她憋得满脸通红还没有说出一句完整的话语时，宁朗终于主动开了口：“有多的被子吗？就算要在客厅打地铺，你也不能让我裸睡一晚上吧？”
    本是想开个玩笑，可裸睡两个字，又成功的让欧娅若的脸红成了大蕃茄。
    虽然她今天遇到了人生最痛苦的事情，没有什么心情开玩笑，可是这样极别的暧昧，她似乎还是能感觉到一点点异样的。
    呆呆的点着头，她七手八脚的从柜子里拖也棉被，递到宁朗的手里后，人也迅速的钻回了房间。
    其实她对宁朗是放一百二十个心的，只是会有这么神经质的反应，是因为她现在才渐渐开始体会，原来没有了姐姐，真的什么也不方便。
    一想到姐姐，欧娅若又开始流眼泪，相依为命了好几年，没想到会是这么样一个结果。
    她想放声大哭，又害怕宁朗会听见，她不想让别人担心，尤其，那个人还是姐姐最爱最爱的人。
    房间的隔音效果并不好，任是她那样低低着压抑的哭声，还是一声声传到了宁朗的耳中。
    和衣躺在了只铺了张草席的水泥地上，宁朗在心底默默的下着决心：从今以后，她的未来他来承担，只要能换回她没心没肺的笑脸，哪怕要他付出一切，他也在所不惜。
    她的哭声扰了他一夜，而他的存在，却给了她无限的安心。
    欧娅若其实有偷偷的想，姐姐的眼光真不错，宁大哥真是个值得去爱的好男人。
    只是，她的姐姐太可怜，没有等到向沈大哥开口表白的那一天。
    那一夜，俩俩无言，房间里的她，和客厅里的他，却都不约而同的失眠了……
    八月底，天气异常炎热。
    所以在接到小黄警官的正式通知后，欧娅若在宁朗的帮助下，很快将姐姐的遗体火化下葬。
    一身黑衣的站在姐姐的墓前，欧娅若再一次泪流满面。
    小黄警官已经很肯定的告诉自己，姐姐的死已确定是自杀，而不是意外，要想查到姐姐自杀的原因，要么靠她自己，要么提供一些更为实际的有力线索。
    这个答案让她绝望，她一无背景二无势力，要她自己去查，那得查到哪一天？
    看着她如此伤心宁朗心中也特别不是滋味，可有件事，她就算是再难过，他也不能答应：“小若，静静明天就要去学校报到了，不一起吗？”
    “我不去了，你让静静自己去吧！”
    欧娅若的回答异常肯定，在姐姐出了这样的事后，她实在不愿意再提上学的事情。
    要不是因为她的学费，姐姐也出不了这样的事，现在的她，打心眼里对上学这件事很排斥。
    “别任性，现在不是赌气的时候。”
    宁朗难得这么严肃的跟她说话，可她却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我没有赌气，我已经决定了。”
    知道这小妮子性子倔，宁朗也就不硬劝，只改变方针拐了个弯的说：“小若，你还记得你姐姐给你的信里写了什么吗？你就那么希望你姐姐有天堂里后悔？”
    “宁大哥，你不要劝了，我不会去的。”
    这个世界上，她已没有什么可留恋，那么想上大学也不过是因为想要以后有份好工作，好让姐姐和自己的生活幸福一点点。
    可现在她已经没有动力，也没有支撑点，上不上学对她来说也就没什么分别了。
    “小若……”
    宁朗还想要劝她，可话才开了个口，已被她打断：“宁大哥你别劝了，就算我要上学，也没有钱不是吗？帐户上已经只有几块钱了，现在的我不说学费就是连生活费也没有着落，你让我拿什么上？”
    她这话一出口，宁朗马上一动，欧娅若却以更快的速度抬手制止了他。
    “我知道，你会告诉我你肯借给我，也肯帮助我是不是？可我不想接受，我现在吃的是你给的，用的是你给的，就连姐姐的身后事也是你出的钱，我没有理由再拖累你。”
    话到这里，欧娅若又幽幽一叹：“你们家也不富裕，一次要拿出三个人的学费对你来说太有压力了，我不想让你们也跟着我一起为难，我不要……”
    长长的一段话后，宁朗也好半天都没有再开口。
    不是他真的打算放弃劝她，而是在仔细考虑另外一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离开墓园的时候，宁朗再一次追上了欧娅若，坚定的眼神中，尽是执着：“就算是我休学一年，我也不会答应让你放弃这唯一的机会。”
    许是他的口吻太为严肃，许是他说的话太过惊人，欧娅若似乎也吓傻了，好半天才抖着唇说：“不可以，你不能休学，你马上就能考研究生了。”
    “那不是问题，大不了，一年后我再考就是。”
    宁朗很坚持，虽然困难在眼前，但他会想办法克服，他想要保护的她，一定不能再受到伤害，一定不能……
    “不行，我不答应。”
    “如果你肯去上学，我保证帮你筹到学费，但如果你真的放弃了，那我也陪着你，放弃一切。”他算是豁出去了，虽然他还有一年就可以大学毕业，可是，对于他来说，这世上已没有什么比欧娅若更为重要。
    “不要，宁大哥，你不能这样。”
    欧娅若的眼泪又来了，戒指的事，宁朗是不知道的，她会以学费来当借口，也真的就只是一个借口。
    可她没想到宁朗竟然当真了，还做出那样吓人的决定，要是真的因为她的原因，让他毕不了业，她可就真的成为了宁家的罪人。
    “你可以任性，我为什么不行？”
    既然来软的不行，他也只能来硬的了，虽然他也那样渴望能考上梦寐以求的大学继续读研，可是，为了她就算是真的要放弃，他也无怨无悔。
    “宁大哥，你别逼我。”
    “是你在逼我，你根本不是真的不想上学，你只是因为一时义气用事，我不想你以后后悔。”宁朗疲累的开口，对着这样自报自弃的欧娅若，他实在很无力。
    犹豫着想了很久，她终于抬起清亮的眸：“宁大哥，通知书上是29号到31号报到，还有几天时间，让我再好好考虑一下行吗？”
    “好，但是小若，别考虑太久，新生报到还是早一点去的好，会错过很多集体办的手续，晚了很麻烦。”
    听到欧娅若有松口的迹象，他心里安心不少，也赶紧顺着台阶就下，生怕逼得太急，她又拗上了。
    欧娅若呆呆的点了点头，心情郁结，回头又看姐姐墓碑上的照片，泪意又翻涌，吸了吸鼻涕，她终于沙哑着开口：“宁大哥，我们走吧。”
    闻声，宁朗没有开口，也只是沉重的点了点头，而后，一前一后的出了墓园。
    j大是一所于一八一零年于京市成立的大学，其前身为京市中医书院，是京市历史最悠久的大学。大学以英语作为教学语言。是京市及亚洲区中最享盛名的学府之一。

 第570章 瘟神级的女人(2)

    校园本部坐落京市西部，占地约十九公顷，国际高等教育研究机构qs首次公布亚洲大学排行榜，j大名列前十。
    为了考上j大，欧娅若是下了很大苦功的，没有上过任何培训班的情况下，以京市二高文科女状元的身份，成功考进了j大。
    可姐姐的死，给她的打击太大，令她对j大所有的期待都化做了失望……
    虽然答应过宁朗要好好的考虑，可她却实实在在是没有打算考虑，她想着拖过几天宁朗去报到了，也就不会有改变了。
    只是，当宁静真的来约她一起的，她还是忍不住心动了。
    她没有电话，宁静来找她都是自己过来，不过，宁静也很实在的告诉她，她只带了一个人的学费。
    虽然早就预计到了这一点，可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落差，虽然她没有打算上，可是，不想上和被宣布不能上的感觉还是让人觉得难受。
    “对不起啊！我哥的学费还差着呢，他这几天疯了一样的到处借钱，我看他是想帮你一起借到的，可因为你姐姐的事，他把报名费都给你了，所以……”
    宁静的欲言又止，让欧娅若心理很不是滋味，她和宁静是同学，一直都梦想考上j大，本来约好一起存钱报名的，可现在，只有她一个人报名不说，宁朗的学费也没有着落了，这让她实在是心中有愧。
    “静静，你怎么不早说？”
    “早说晚说有什么区别，我哥的个性你还不知道，再说了，你现在已经够难过了，我哪里忍心让你担心啊？”
    宁静是个急性子，有什么说什么，虽然直白得有点伤人心，但却没有什么坏心眼。
    “那宁大哥的学费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欧娅若就很后悔，那个钻戒看来必须得卖了，虽然很想还给失主的，可是现在怕是不可能了，但只要能帮到宁朗，她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会有办法的，我哥还是挺有本事的，只不过你的学费就……”
    “就不要操心我了，上不上大学也是过一辈子，我没事。”
    假装坚强的开口，但双眼已红，宁静看得心酸，一把拉过她的手说：“走，跟我一起去。”
    “干嘛？”
    “你可是文科状元生，就算是不上j大，也得到最梦想的地方去瞧一瞧啊！”
    宁静认真的说着，欧娅若却是真的心动了，是啊，至少该去看一眼。
    陪着宁静办好了入学手续，又陪着她去找了宿舍。
    最后看着宁静脸上洋溢着的幸福光芒，欧娅若的心，像被扎上了刺，鲜血淋漓……
    本想还忍耐一下，可最终还是叹息着开了口：“静静，我有点累了，想先回去休息。”
    看出来她脸色不对，宁静抱歉的开口：“娅若，你是不是不高兴了？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你应该想来看看的。”
    “我明白，我没事的，只是最近真的很累，想回去睡一觉。”
    苍白着脸开口，欧娅若的声音极轻，宁静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只拉起她的手，用力的握了又握。
    本还坚持着要送欧娅若出学校，却被她却拒绝了，这个时候，她真想一个人好好走一走。
    j大的门口，欧娅若终于又见到了宁朗，他一脸歉意的看着她说：“小若，我不知道静静去找你了，我本来让她自己过来的，你再等我两天时间，我一定会筹到钱的。”
    欧娅若也歉意的笑笑：“宁大哥，你别这样，其实我……”
    本想提到钻戒的事情，可想了想，自己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他一定也不愿意接受自己的，也就没有再坦白，只计划着等回去的时候，一定找个地方把戒指卖了。
    “其实我是自己要来的，听说你在忙学费的事情，没办法带静静来报名，我就主动提出来帮她了。”说到这里，她还勉强露出笑意，强调道：“宁大哥，我真的没事的。”
    其实宁静根本没有跟她说过宁朗没有过来的理由，不过，亲妹妹上学都不陪着，可想而知肯定是因为有特殊的事情了，而对于现在的宁朗来说，没有什么比筹钱更重要的了。
    “真的没事？”
    “嗯，宁大哥不是说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吗？所以，我真的没事。”
    心里其实难过得要死，嘴上还在安慰着宁朗，像欧娅若这种单细胞生物，完全是一根筋到底的，她能想到卖掉戒指就有了宁朗的学费，却固执的不肯去想自己的学费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或者，只有她自己明白，她是过不了心理那道坎。
    就算是有钱了，她也不愿意去，甚至傻傻的认为，只要自己不去想学费的事，就能少一点负罪感。
    至少，不想那些，就不会想到姐姐的死完全是因为她自己……
    宁朗想送她回去，可还是被她拒绝了。
    宁静那边一个人肯定搞不定，而她要去卖戒指的事情，也不想让宁朗发现，所以，还是坚持打发了宁朗先去帮宁静，然后再来找他。
    挥手告别了宁朗，欧娅若重重的吐出一口气，转身之时，脸色又难看到了极点：“怎么又是你？”
    这丫头，还真是不客气……
    杜宏宇的脸色又开始泛青，本也只是来这里看一个朋友，结果偏偏又在门口听到了她和宁朗的对话，本该冷漠走开的他，又一次选择了‘鸡婆兼三八’的多管闲事。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命里就跟这丫头犯冲，一个星期内遇到她好几次不说，居然还要看她臭到极点的脸色。
    不过，杜宏宇觉得奇怪的是，她明明手里拿着他的戒指，为什么又说没有学费报名？
    这种毫不合理的说法，实在让他有些好奇。
    “上班时间不好好工作，跑来这里干什么？”
    “好意思说我，你不也是吗？工作时间不好好开车，跑到这里干什么？”
    虽然明知道他不是司机了，可听到那些气人的话，她还是忍不住喷人，谁让他总是在她特别不爽的时候出现呢？
    小妮子果然是见他就喷，习惯了的他，倒也再懒得生气，只语出讽刺道：“当然是有事才会来这里，不过你就不好说了，不要告诉我你来这里是要报名的，要是你这种人也能考上j大，那我可会笑死。”
    恶毒的话语，立刻气得欧娅若横鼻子竖眼的，她想也不想就大叫道：“那你就笑死好了，我还偏偏就是考上了，哼！”
    为了加重语气，她还重重的哼了一声。
    杜宏宇不以为意，反而指着学校内扛着行李的学生问她：“既然你考上了，怎么还会站在这里？不是应该进去报到吗？”
    他的眼神很明显，一幅她就是那种打肿脸还充肿子的小骗子。
    欧娅若气不打一处来，急得小红通红：“那是因为我还没筹到学费。”
    “五十万的戒指还换不回一万多块的学费？什么时候j大的门坎这么高了？”
    讥讽的话语，句句不留情，却也让欧娅若无言以对，别人不知道戒指的事，杜宏宇却是知道的。终于，她再不解释，只咬牙切齿的瞪了他一眼后，气呼呼的转身离开。

 第571章 她绝不会坐视不理(1)

    才走了没多远，欧娅若想想又觉得不对，很快便折了回来。
    不远处，杜宏宇正要钻进他那辆全新的豪华跑车里，这一次他开的再不是bmw，而是一台全黑的宾利。欧娅若想也没想就拨腿朝他跑去，眼看着车子发动了马上要离开，她甚至不顾死活的拦到了他的车前。
    紧急的刹车声后，是杜宏宇气急败坏的大吼：“不要命了吗你？”
    趁他停车，欧娅若顾不上解释，也直接钻进了他的车里。
    “我有事情要问你。”
    “所以你就是这么冲过来吗？要是我刚才没刹住车子，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啊？”他是气糊涂了，也不管还有多少人在看着他们，直接破口大骂。
    欧娅若冷着一张脸，也吼了回去：“大不了就是去陪我姐姐，没什么了不起。”
    听到这意外的回答，杜宏宇一愣，好半天才寒着脸，貌似冷酷的说了一句：“你不想活也别来害我，我可不想不到一星期又换一台车。”
    这话说得直接，也确实够残忍，欧娅若原本凄楚的双眼中，瞬间又泛起了泪花……
    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杜宏宇也顾不上再说话，直接一踩油门滑出了几百米，在一处闲杂人等较少的地方，稳稳的停了下来。
    冷着脸，毫不怜惜的开口：“不是有话要问吗？快问，问了快下车。”
    这似乎是他第二次这么迫不及待的要赶她下车了，欧娅若吸了吸鼻水，用浓重的鼻音问道：“戒指，真的是你的吗？”
    “不然呢，你以为是谁的？”
    “那你为什么不要？”
    她为了一天几十块钱从早上跑到晚，可他居然直接扔掉五十万的戒指，她实不能理解这样的行为，不过看他换车的频率，想相信他是个司机还真得要有点说服力的理由，只是有钱人就真的这么挥霍么？
    “不是说了是我扔……”
    本想说扔掉的，可欧娅若那天晚上说出的话还言犹在耳，一想到那句只有脑子烧坏了的人才会舍得扔的‘精典名言’，他终于把那个扔掉的掉字，咽回了肚里，改口说：“那不关你的事。”
    那理由确实不关欧娅若的事，可她现在却真的很需要这枚戒指。
    所以，在沉默了将近二十秒之后，她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那你别扔了，借给我好不好？等我有钱了，我一定还给你。”
    五十万，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
    有的人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赚到，有的人可能要一辈子，像欧娅若这样条件的人，必然是属于后者，可她偏偏还要说一个还。
    他明明说得那样清楚，那戒指是他不要的东西，她大可以直接据为已有，可她却硬要跑来跟他说要借。
    一根筋到这种程度的女孩子，他真是再一次深刻的有了体会。
    只是，她这样完全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却也让杜宏宇第一次感觉到了她的质朴与天真。
    完全没有被利益熏化的纯真个性，善良得近乎白痴的女人，在他的身边真是太少见了。
    冷冷地开口，只是这一次，他说的却是让欧娅若再一次惊到下巴落地的三个字：“送给你。”
    “送……送……送给我？为什么？”
    她结结巴巴的开口，瞬间有种被天上掉下来的五十万个馅饼砸晕了感觉。
    “知不知道你的废话很多？我说送给你就是送给你了，为什么总是要问这问那的？没有理由行不行？”
    仍旧是一脸冷酷，但很明显杜宏宇的怒气已经频临极限。
    和欧娅若在一起，他总有一种力不从心的感觉，这个天然呆女孩，似乎就是他命中的煞星。
    “我只是有点，有点不敢相信。”
    “……”
    杜宏宇得承认，他又一次有了杀人的冲动，为什么遇到她，总是让他难以自控？
    很简单的一件事，在她的身上发生，仿佛就成了世界未解之迷。
    而她也十分敬业的秉承着好奇宝宝的天性，将打破砂锅问到底这种行为，发挥到了极致……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因为这戒指我真的很需要，可是，我还是要还的，因为……”
    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告诉她一个常识性的真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就算是早起也绝对捡不到掉下来的馅饼，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说出了这番她认为最合理的办法。
    只是，话音未落，杜宏宇已直接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然后，用异常冷漠的眼神盯着她一字一顿地道：“还不还随便你，但是现在请你闭嘴，然后，马上下车。”
    他又一次直接赶人，而她却如惊弓之鸟。
    怯怯的看着他的脸，然后怯怯地点头，再然后，怯怯地下车，直到他车子开到不见了踪影，她才恍惚回过神来，意识到了一个牛逼哄哄的重点。
    噢买嘎！
    原来真理不一定是全对的，天上真的会掉馅饼，而且是五十万的超级大馅饼。
    某珠宝店内，欧娅若捧着手里的‘闪闪发光’和人争得面红耳赤：“老板娘，你这不是坑我吗？卖个戒指要收一半的佣金，你也太黑了。”
    “嫌黑？嫌黑你别卖啊？要不是看你小姑娘家家的想帮帮你，我还不稀罕收这戒指呢！”
    珠宝店老板娘那腰粗得像捆了一个巨型游泳圈，她一边翻着白眼，一边扯着嘴唇喊，一幅生怕别人不晓得她吃亏的表情：“告诉你，这么贵的东西买的人少，我收了你的货，指不定在店里压多少天，我还嫌亏呢！你居然还敢说我坑你？”
    她一边说一边翻白眼，叉着腰的模样欧娅若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
    最后仔细在脑子里回想了一下，怎么越来越觉得像是鲁大师文里的那位豆腐西施？凸颧骨，薄嘴唇，五十岁上下，两手搭在髀间，没有系裙，张着两脚，正像一个画图仪器里细脚伶仃的圆规。
    想到这里，欧娅若又瞄了对方一眼，在心里偷偷补了一句：还是个胖圆规……
    虽说收一半的佣金也有25万，学费啥啥的完全不是问题，可是，凭空就要少掉25万，她还是觉得心疼加肉疼，毕竟她已夸下海口，说这戒指算她借的，这钱算她还的。
    可她是怎么着也没有想到，人家能这么压价，就是五块钱的东西让人压掉两块五，她也会计较半天，现在是压掉了25万，简单就是半条命的价钱，她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不必仔细算帐，也能马上算出来这生意亏了血本。
    欧娅若就是再少根筋，也不会对钱这么没有概念，果断的收起手里的戒指，她第一次在有钱人面前壮了腰杆：“不卖就不卖，我找别家去。”
    头发甩甩，还来不及大步的走开，游泳圈已缠了过来：“唉哟！这小妹气性还蛮大，别生气嘛！来来来，咱们里面谈，里面谈。”
    “别，您这庙门太高，小妹我高攀不起，老板娘您行行好，放过我吧！”
    才找了第一间，就遇到这么位胖圆规，欧娅若实在没有勇气再谈下去。

 第572章 她绝不会坐视不理(2)

    更何况，还是那种引人遐思的里面谈，万一里面有什么更大的‘佛’，她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直以来都以秀逗生烟出名的欧娅若，迟钝的大脑这一次居然意外的运转正常，没有傻到真的答应下这种‘割钻赔款’的坑爹条件。
    她心里想着脱身，可那见钱就两眼放光的‘游泳圈’又哪里肯答应，死缠硬磨间，欧娅若手里拿得并不算稳的‘闪闪发光’就那么脱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抛物线后，直接落在了一双红色高跟鞋的脚下。
    东西落在了脚边，装做没看到似乎也不太可能
    于颖小心的踏开一步，避免自己不小心踩上那东西，只是，当她的双眼不经意间扫过那地面上的戒指时，她竟然觉得有点眼熟，正想捡起来看看，却被欧娅若抢先了一步抓在了手心里。
    十心紧张的擦试着手里的东西，直到她再三确认那‘闪闪发光’的表面，没有任何的细纹时，她才终于拍着胸脯重重的吐出一口气：“妈呀！吓死我了，要是摔掉一个半个角，不知得少多少钱。”
    听到这样无厘头的话，就连‘游泳圈’也不由得抖了三抖，咧着嘴讥讽她：“我说小妹啊，要是钻石能摔摔就少个边边角角的，那还能叫钻石不？那得叫玻璃。”
    这话如同当头棒击，瞬间敲醒了欧娅若浆糊一片的大脑，她如梦初醒般张大了嘴。
    长长的喔了一声后，欧娅若终于笑颜如花：“说得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谢谢你啊老板娘。”
    正傻乎乎的笑着，于颖却微笑着问了她一句：“这位小姐，这是你的戒指？”
    不怪她怀疑，只是欧娅若这种扎着马尾辫，穿着大t恤和牛仔裤的学生妹，实在很难与这样贵重的东西联系在一起。
    “嗯！算是吧，我跟别人借的。”
    愣头愣脑的一句话，瞬间让在场所有人都猛地倒吸了一口气。
    ‘游泳圈’甚至在心底不停感叹，果然人不可貌相啊！看上去这么乖乖牌的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借到这么贵重的东西。
    而且，最惊人的是，人家借了不还，还拿来卖……
    闻声，于颖清冷的美目瞬间眯成了一条缝：“借的？”
    老老实实的点着头，欧娅若也在心底不停的嘀咕着，面前这大美女明明看着挺正常的，怎么一开口就像个二小姐？
    她明明说得那么清楚了，她居然还要再问一次。
    似乎察觉到了欧娅若的心思，于颖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礼貌性的问了一句：“可以给我看看吗？”
    “你要买吗？”
    下意识的反问着，欧娅若完全没有发现自己现在的口气，就好像是方才的‘游泳圈’，完全的一幅奸商表现。
    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于颖本还真只是打算看看的，可听她这么一问，也只得硬着头皮回了一句：“看了满意才会买。”
    想了想，倒也是这个理，不验货就让要家买，似乎也没有这个道理。
    所以，本还犹豫不绝的欧娅若，终于很爽快的把戒指递到了于颖的手里。
    仅用了一分钟，于颖的脸色已瞬间平静，再看向欧娅若时，只清晰而认真的问出了五个字：“卖给我好吗？”
    惊！
    虽然自己真的是来卖戒指的，可是当她真的听到有人要买的时候，欧娅若也确实有些吓到了。
    她有些不甘心的上上下下的打量着于颖，老实说，她那一身打扮还真是个看上去出得起价的女人。
    不过，有人买她就不用寄卖了，刚才心疼肉疼的25万也幸福的朝她飞了回来，一想到这个，欧娅若的两只眼几乎瞬间弹出两个大大的金色的美金符号，只差没有像狗狗一样摇尾巴来讨好她了。
    跳到于颖的跟前，她张大了漂亮的双眼，一本正经的问：“你真的要买这个戒指吗？”
    “当然。”
    于颖回答她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可这种严肃欧娅若自动无视了，只小心的捂住了自己脆弱的小心肝，有些犹豫的说：“可是，可是，这个戒指好贵的，你确定……”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于颖已直接开了口：“五十万是吗？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打到你的帐上。”
    有没有人能来扶她一下，欧娅若‘痛苦’地捂住了心口，现在的她觉得极度缺氧。
    喔漏！她感觉兴奋得要晕倒了……
    不过，那个刚才还一脸为难的‘游泳圈’现在是什么表情，好像，好像……
    眼看着那个‘游泳圈’马上要张嘴，欧娅若神经质的伸手捂住了她的嘴，心里叫嚣着：又想来抢生意，没门儿。
    极度缺氧的她受到不小的惊吓后，立马又恢复了战斗力，直接拖着于颖便朝外奔，边招手边叫嚷着：“老板娘，我找到买主了，所以不寄卖了，拜拜拜拜！”
    她已经亲自验证过那‘游泳圈’老板娘的嘴上功夫了，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飞快的拖了于颖出门，欧娅若的动作活像是做了贼在被人追。
    于颖一直冷冷的盯着她后脑勺上甩来甩去的小马尾，直到发现这丫头似乎完全没有目标的在乱跑时，终于用力扯住了她：“我说，你要带我去哪儿？”
    不好意思的搓着手，欧娅若干笑着解释：“呃！其实我也不知道。”
    “那你一直不停的拉着我跑？”
    于颖冷着一张俏脸，不停跳动着的眉头彰显着她极好的忍耐力。
    只是，面对着天然呆加一根筯还没头脑的欧娅若，她似乎也有些绷不住了……
    欧娅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好半天才小声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那是因为我在想问题，刚才你不是说可以马上打到我帐上吗？可是我没有银行卡，所以我一直在犹豫着想问你，可以给现金不？”
    听到这样的话，于颖再一次别有深意的看了欧娅若一眼。
    五十万要现金？
    不过，对她来说反正是要给出去的钱，也就不在意她的要求是什么了。
    所以，于颖也没有再废话，只是伸手掏出手机冷冷的对着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一句：“我在**珠宝店附近，马上带五十万现金过来，要快。”
    本来也没指着人家答应得这么快，可现在人家不但答应了，而且是马上要来，欧娅若苍白着小脸，再一次四下张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为，让她觉得没有安全感极了。
    她困难的吞了吞口有，小心翼翼的问：“这位姐姐，你不会让我在大街上数钱吧？是不是有点太过张扬了？”
    于颖不语，中是眉头再次抽搐：“这位小姐，请问你贵姓大名？”
    “免贵姓欧，欧娅若。”
    摆了摆手，欧娅若不好意思的自报家门，只是说完她又有些后悔，这位姐姐虽然看上去很正派，可万一要真是坏人，她可咋办？
    正后悔不已，却看到于颖已半侧过身子，朝不远处的一辆车在招手，欧娅若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只一眼，她就直接手冷脚凉。
    直到她坐进了那辆超豪华的房车，欧娅若的手，也一直没有热起来。

 第573章 她绝不会坐视不理(3)

    好吧！她承认自己表现逊毙了，可是，面对着四个戴着统一黑超的骠形大汉，她也得有胆才行啊？
    困难的咽了咽口水，欧娅若再一次小心翼翼的开口：“那个，我没有得罪过你们吧？”
    四人不语，整齐划一的摇了摇头，只是他们越是不开口，欧娅若的就越是心里没谱。
    终于，她实在忍不下去，丧着脸扭向一边，求救似的看向车内唯一看上去还比较安全的于颖，扁着嘴哀求：“这位姐姐，你看着也不像坏人呐，就算不舍得买，也不带这样用抢的吧？”
    抢？
    听到这个字眼，于颖刚刚平静的眉头，再一次毫无章法地狂蛇乱舞。
    直到被扔到了大街上，欧娅若还是觉得今天发生的一切太不真实，摸了摸躺在脚下的蛇皮袋，欧娅若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天雷滚滚’。
    她怎么就能想到要用蛇皮袋装钱呢？而且还是五十万现金。
    别说提着走了，就是拖她也没可能拖得动。
    不过想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她竟又不自觉的红了脸，真是没有想到，那四个人真的只是来帮着她数钱的。
    而且，人家还自带了点钞机。
    一想到于颖扔她下车时的表情，欧娅若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头，傻笑不已……
    可笑归笑，该面对的还是要面对，试了好次几都没能拖行几米，欧娅若只好放弃了自己将这些钱扛回家的想法，她只想到了现金用起来比较方便，却没有意识到五十万现金有多么一大堆。
    可现在，当她意识到自己犯了多么大的错误时，现况已无法自行解决。
    最‘危难’的时刻，总是会想起最依赖的人，欧娅若最终还是找了一处磁卡电话打给了宁朗求救。
    只用了半个小时，宁朗便火急火燎的赶到了欧娅若的身边，当他看到街角的电话亭处，那纤瘦的身影旁那袋可疑的物品时，他整张脸，已写满了问号。
    欧娅若神秘兮兮的冲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然后只是摇头，再摇头。
    宁朗最终选择了什么也不问，只是苦力般的扛起那袋沉得吓人的蛇皮袋，嘿哟嘿哟的走了起来。
    直到他们终于回到了欧娅若那间小小的破单间，宁朗累垮了一般的倒在了地上直喘气，欧娅若歉意的蹲下身子，随手抄过一个自制的小凉扇，十分善解人意的给他扇着风：“不好意思啊宁大哥，辛苦你了。”
    汗流浃背的宁朗也顾不上休息，努力撑起了身子，认真的盯着欧娅若问：“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钱。”
    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却让宁朗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直到他的脸色终于转为正常，欧娅若却听到他自责的说了一句：“对不起小若，钱……我还没有筹到，再……再等等。”
    终于听明白了他的话，欧娅若却无语地翻了翻白眼，也懒得再解释，只是迅速的打开了那系得死紧死紧的超大型垃圾袋。
    宁朗只那么淡淡瞅了一眼，整张脸都彻底的扭曲了变形。
    张大了嘴，他好半天才发出两个模糊的音节：“这，这……这是……”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的宁朗，也傻了眼。
    虽然他很希望自己以后能赚大钱，可是从欧娅若这里，看到这么多钱，他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这么短的时间，这么混乱的过程，一想到某些不好的可能，宁朗的心都抽痛了。
    紧紧的握住了欧娅若的手臂，宁朗急促的开口：“小若，你跟我说实话，这些钱，哪来的？”
    “要是我说是借的，你相信不？”
    借的，一捆是一万的话，目测了一下至少几十捆，能借得出这么多钱的只有一种人。
    可像欧娅若这样身份的女孩子，能接触到有钱人的机会似乎也没有太多种。
    一想到每逢周末，j大门口停得满满当当的名车，宁朗的脸都要充血了，手上力道更重，他心痛的大吼：“你借的？谁会这么好心借你这么多钱？你到底答应人家什么了？还是做了什么啊？”
    从来没有见到宁朗发脾气，还是这么吓人的程度，欧娅若有些发傻，当耳中不再嗡嗡作响，她终于也感觉到了委屈：“宁大哥，你不要生气嘛？我，我只是卖了戒指，想换点钱我们用来当学费。”
    听到欧娅若的回答，宁朗终于平静下来。
    可这么多钱，还是让他无法淡定：“什么戒指这么贵？”
    “就是我在餐厅里捡到的呀！我跟你说过的。”
    老老实实地解释着，欧娅若紧张兮兮的看着宁朗，生怕他再生气：“我本来是要还给失主的，可是……可是我们不是需要钱吗？我就和人家商量着让人家把戒指借给我，我以后会还的。”
    虽然还是觉得可疑，可欧娅若的话宁朗还是相信的，她是个不太会撒谎的人，至少绝不会对他撒谎。
    “是什么人掉的戒指？为什么愿意借给你？是不是逼你签什么奇怪的合约？”
    宁朗的话才刚说完，欧娅若却噗哧一声笑了：“宁大哥，你言情小说看多了吧？什么奇怪的合约，你该不会以为我为了钱跑去卖身了吧？”
    过于直接的话语，才出口，欧娅若便意识到了不对的地方，好不容易恢复正常的脸色，倏地一下，又红得能滴出血。
    宁朗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想法过于夸张，可摆在眼前几十万的现金，是个人也得想歪。
    不过，好在他还是信任欧娅若的，所以，当她说自己没有做那么有辱人格的事情，他才终于放下心来。
    不过，欧娅若能借到戒指，并且换回这么多钱的事情，还是让他觉得很诡异，仔细的问过她过程后，宁朗终于抽着嘴唇问了她一句：“五十万，你居然要人家给现金？你当你是绑匪啊？”
    “呃！宁大哥，你不要说得这么搞笑好不好，绑匪……”
    虽然自己也觉得自己有够晕菜的，可听到宁朗对自己的形容词，她还是忍不住想笑。
    “你就不会让人家换个方式给你钱吗？”
    现在的宁朗已完全被欧娅若带进了阴沟里，甚至忘记了自己的本意其实是想知道那个肯借东西给欧娅若的男人是谁，而不是研究所谓的付款方式。
    欧娅若耸了耸肩，很无奈的开口：“她有说过给我打到帐上的，可是，我又没有开过银行卡，所以……”
    “你没有你姐也没有吗？”
    说完，宁朗又无奈的看了她一眼：“而且小若，你不知道地球上有种东西叫支票吗？”
    “知道啊！支票，支票就是……啊！对喔，我怎么没有想到啊，给支票也行的，就不用这么累了啊！”
    恍然大悟地叫了出声，欧娅若再一次被自己所折服了。
    她怎么总是在关键的时候掉链子呢？
    该记得的不记得，还总是麻烦到别人，一想到刚才宁朗累得像条狗的表情，欧娅若的头就不自觉的低了又低。
    她自责不已的模样让宁朗觉得心疼，终于，他又抬起温暖的大手抚上了欧娅若的头，满足的想，至少在她最需要的时候，她能想到的人依然是自己，这就够了，不是吗？

 第574章 根本就是个钉子户(1)

    得到了宁朗的鼓励，欧娅若又重拾信心，只是，当宁朗问她打算如何处置那些成捆的钞票时，她刚有了笑意的脸，又重新的皱成了一团，苦着一张小脸，欧娅若为难的开口：“宁大哥，这好像……好像是个难题！”
    看她那样为难，宁朗却只是宠溺的看着她笑，而后，主动抽出了两捆拿在手里对她说：“这两捆，我帮你处理。”
    宁朗是个冷静的人，当然也分得清目前他的立场，只是，他仍然选择了相信欧娅若。
    哪怕他还是不相信世上有人会借这么多钱给欧娅若，可他却用行动，安抚了她的心。
    现在的他太需要钱，这也是欧娅若会有此行为的最终目的，既然她好心要帮他，他为什么要拒绝？
    对自己最爱的人，有时候，学会接受，远比学会施舍要难得多。
    所以，他选择帮她分走了两万，而拿了这些，他便已下定决心，这辈子无论她变成什么样子，只要她愿意，他永远是她最坚强的后盾，呵护她一世一生。
    学着他的样子，欧娅若也从袋子中掏出了两捆：“这两个，我自己处理，可是其它的现在要放哪里？”
    “先放家里一晚上，剩下的明天还给那个失主吧！我们只借该借的这部分。”
    宁朗想得很简单，只要还给别人四十六万，余下的四万，开学后他多做几个兼职，一定能还上。
    想了想，欧娅若很想爽快的点了点头，然后又苦了脸：“宁大哥，好像不行哎！我都不知道他住哪里，还不了。”
    眨巴着眼，宁朗终于有些明白了宁静的那句名言：和欧娅若相处，要自带避雷针，在她的身上，永远都会有奇迹发生。
    终于，连宁朗也败给她了：“要不先藏起来，明天我带你去开个户先存起来？”
    “嗯！”
    乖巧的点头，欧娅若放心的舒了一口气。
    只要有宁朗在一起，她似乎总能觉得安心，像有家人在身边保护着她一样，很温暖，很舒服。
    不过，这么大一袋东西想藏起来，还真是不容易的，特别这东西还得三防：防虫防霉防老鼠，一个不小心给弄烂了，就够她哭上一辈子了。
    可欧娅若的家也就巴掌那么大，想找个地方还真是个难事。
    终于，她灵光一闪，指着客厅电视机上面的一排小柜子：“放那里好了。”
    虽说柜子里也防不了想防的三大防，可纵观全屋，似乎也找不到可以防下那三防的地方。
    于是，宁朗认同的点了点头，搬了椅子垫在脚下后，直接把那袋巨款扔了上去。
    ‘咚’的一声巨款上去了，‘啪’的一声，有东西掉下来，顺着东西落地的方向，欧娅若定睛一看，立时张大了嘴。
    蓝色的，上面有两只企鹅的，带锁的，那不是姐姐的日记？
    她一直记得姐姐有写日记的习惯，姐姐离开的时候，她在家里翻箱倒柜的找了好几天，就是没找到这本想要留住纪念的日记本，却没有想到，姐姐竟然把她藏到了那里。
    拾起那蓝色的日记本，欧娅若的心沉甸甸的，能找到当然是好的，只是一看到这东西，不由自主就想到了姐姐的好，姐姐的笑，她不自觉地扁起了嘴，委屈得想落泪。
    宁朗不知怎么劝她，只能安抚性的拍了拍她的背。
    那一夜，宁朗又睡在了欧娅若家的客厅里，只是这一次的理由更充分，保护那样的巨款……只能是男人。
    有了那本日记，欧娅若已没有心情去害羞，早早就关上了房门，躲在被子里看姐姐的东西。
    只是，当她顺手翻到了最后一页，那触目惊心的一个大字，狠狠的刺伤了她的眼。
    那个字是：死！
    欧娅若的心，狂跳起来，她一直在找寻的真相，会不会在姐姐日记里。
    颤抖着手，一页页朝前翻，在日记的最后十五页里，她看到了一段又一段令人触目惊心的文字。
    “今天我终于打通了那个电话，很奇怪的是，电话没有人接，坚持试了几次，都没能接通，难道，网上写的那些，都是骗人的？”
    “找到人了，也约好了时间见面，可是，我害怕，但除了这样，我又有什么办法，为了小若，一切都值得。”
    “他说钱马上就能给我的，为什么拖了一天又一天，还要我一次又一次的给她们钱？”
    “我害怕，难道我遇到高级骗子么？怎么办？怎么办？好想哭，可又害怕小若会听见，怎么办？怎么办？”
    “最后一次，这是我最后一次给他打电话，就算他真的是骗子，我也要搞清楚自己错在了哪里。”
    “一直知道自己不够精明，可没想到还能蠢到这样的地步，我所有的钱，所有的一切，都没有了，我恨他，想杀了他，可我没有那样的能力，我能做的唯有在小若不在的时候，偷偷哭泣，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或者，我应该去死，只有死才能彻底的解脱。”
    “死！”
    再次看到最后的那个大字，欧娅若小脸苍白，她抖动着唇许久，方才成功的念出那串电话号码，那串让姐姐永远离开她的催命号码。
    痴坐于床前，欧娅若泪流满面，双手紧握着蓝色的日记本，她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心也在抽泣。
    早知道是自己的原因让姐姐出事，她也一直在查这个原因，只是，却不曾想到是这样的结果。
    姐姐遇到了骗子，那个他，到底是谁？
    还有那个神秘的电话号码，会不会就是解开这一切迷底的关键？
    她终于冲动了，直接拉开了房门，红肿着眼对着地板上的宁朗大叫：“我要买手机，我要找到那家伙，如果他真的是坏蛋，我要他给姐姐偿命。”
    本来睡意朦胧的宁朗，瞪大了眼看着面前的欧娅若，红肿的鼻头，宽大型的睡衣，仍在落泪的双眼，还有她手中那抢眼的日记……
    聪明的他立刻意识到了什么，翻身而起，直接冲到了欧娅若的跟前：“小若，发生什么事了？日记里，写了什么？”
    关于佳若的死，其实宁朗也非常难过，只是更多的时间他都用在了欧娅若的身上，所以也一直没有时间去调查佳若的真正死因。
    可现在，他似乎把一切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本日记上。
    一定是佳若在里面写了什么，否则，欧娅若绝不会有这样疯狂的表现。
    想接过她手里的日记本，却发现她握得那样紧，他只能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才成功的拿回日记，只是，当他翻到那留有泪痕的几页纸，他的心，也莫名的揪动着疼。
    虽然他不爱佳若，但却是像朋友一样相处了十几年的人，又怎么可能对她的遭遇无动于衷？
    佳若是个单纯的人，为了欧娅若的学费做了傻事是肯定的，只是她到底做了什么，却似乎又是一场雾里看花，越看越雾。
    终于，他记起了欧娅若的话，她要买手机，那么，她是要给打这个电话的吧！
    只是，真相，会不会让她更伤心？

 第575章 不要命了吗你(1)

    宁朗也不瞒她们，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他说其实就是一个联谊晚会，j大的女生例来眼高过顶，以至于后来基本上都外流了。
    所以，j大的男生们就想出来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的招，就是在学妹们还是新生的时候，就当机立断拿下她们，这样就不怕肥水外流了。
    宁朗说得认真，欧娅若是听得震惊，就是淡定如宁静也终于忍不住嘴角抽搐，有点不敢相信的问：“哥，合着这些人人羡慕的j大高才生，他们十几年寒窗苦读，为的就是来j大想出这么一个联谊会的招？”
    “呃！这个嘛，我觉得应该不是……”
    虽然宁朗否定了宁静的说法，可欧娅若却是感同深受的与宁静对望了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怪不得会外流。”
    说完这话，欧娅若又小心的望了一眼宁朗，有些不能接受的问：“宁大哥，你也是为了在这里捞一个肥水才来的么？”
    “小若，你胡说什么啊？我是听说你俩来这里了我才找来的，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宁朗红了脸解释，心里却是痛苦的想着，我要不是怕你这肥水让外人捞走了，我还真不屑于来这里。
    宁静知道哥哥的心思，也不便点破，只是干咳了两声提醒着说：“那，接下来，咱们是离开还是留下？”
    “既然来了，就再呆一会儿吧，反正有我罩着你们，外流不了。”
    宁朗也打趣着开口，事实上，他会来这里，除了担心欧娅若这个迷糊蛋会被外人拐跑了以外，还有另一个原因。
    “哥你不是说没有兴趣来捞肥水？”
    宁静挤眉弄眼的瞟了欧娅若一眼，怀疑的看着宁朗，那表情很明显就是在说：哥你要捞肥水也不换换场地，眼前的肥水都没搞定，还想捞外快？
    自动忽略宁静的表情，宁朗却是对着欧娅若解释：“听说这一届的‘迎新会’真的有些不同的，最大的不同就是，今天有一位神秘嘉宾会来到现场。在j大有一位传说中神人级的人物，他一个人便刷新了j大所有纪录，并且保持到现在都没有人能超越他的成绩，而今天的神秘嘉宾，就是这个天才学长，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兴趣看看？”
    引诱性的话语一开口，宁静的眼前立马光芒四射。
    就连一直对男人没有任何反应的欧娅若也换了一幅期待的表情，兴奋的开口：“所有纪录的保持者，那简直已经不是人了啊！传说中的大神啊，那还是得看看的。”
    闻声，宁静的嘴角又可疑地抽了抽。
    什么叫那简直已经不是人了啊！这是骂人呢还是骂人呢还是骂人呢？
    翘首以待了许久，也没有看到那传说中的大神出现。
    反到了想要捞肥水的学长们来了一拨又一拨，好在有宁朗这么一个‘高帅才’站在俩人身边，也在无形之中为她们挡下了不少烂桃花。
    不过，仍旧有不少自比不会差过宁朗的家伙，不自觉的围了过来搭讪，但很快也被宁朗以护花使者的身份通通赶走。
    但在这所有人里面，倒有一个人例外的没有成为宁朗的炮轰对象，因为他是是唯一一个，不冲着欧娅若的脸而来的人。
    那男生长着一张秀气的瓜子脸，配上大大的黑框眼镜，看上去简直像个高中生。
    不过，行为倒还是很大方，手直接搭上了宁朗的肩膀，爽朗的笑：“唉！这不是宁队吗？怎么有空过来啊？”
    宁朗是校篮球队队长，所以，认识他的人自然也不少，一般都称他一声宁队，虽然叫法有些老成，宁朗倒也从来不介意：“来看看你介绍的人啊，不是说是什么天才学长吗？见识一下。”
    “就知道你是冲这个来的，不过，你好像除了那个以外，还有不少的收获嘛！”
    他意有所指的瞧着欧娅若和宁静，那表情已经很明显了，宁队你生在花众中啊，肥水捞了俩啊。
    宁朗微微一笑，倒也并不对他说谎，互相做着介绍：“我妹妹宁静，你们系的，以后你多多关照，这个是欧娅若，历史系的，静静的好姐妹。”
    说完，宁朗又反手指着身后的大男孩：“这个是于然，心理社社长，今天的这个迎新会就是他们社负责的。”
    听到心理社的时候，欧娅若本来还是很佩服的了，现在居然听到‘心理社负责了联谊会’这种话。
    两件事情一联系到一起，直接导致欧娅若对于然这个心理社产生了极大的心理阴影，甚至在心里暗暗给他贴上了‘不务正业社’的标签。
    有了这样的想法，她说话也就没有那个耐心了，直接就问：“那个，你们那大神怎么还没到？”
    “大神？喔！你是说杜少吗？我刚才打过电话了，说是在路上。”
    一提到这个大神，于然的表情就完全不一样了，整体来说，崇拜的是一塌糊涂：“嘿嘿，你们可有眼福了，杜少回国后，我可是花了两个月时间才说服他来帮我助阵的呢！嘿嘿！”
    欧娅若半信半疑的盯着他的脸，好半天才又嘀咕了一句：“不是心理社社长吗？怎么看上去这么不靠谱？”
    关于靠不靠谱这件事，虽然私下被人怀疑过很多次，可欧娅若却是第一个这么当面不给于然台阶下的人。
    要是个男的，还能拖出去暴打一顿，可她偏偏是个女人，还是个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
    于然纵是有太多的怨念，也只能强行镇压乖乖咽回肚里。
    宁朗同情的看了于然一眼，大手一伸，直接在他后背帮他顺气。
    欧娅若的直来直去他已领教过无数次，早已免疫，只是对于刚刚接触到她的人，他还是比较同情的。
    于然小心的顺着气，正犹豫着接下来该怎么开口改变一下现在的气氛，会场入口处，已出现骚动迹象。
    那个方才还大呼着自己是处女的某女，整个人已呈呆傻状，只恨不得倒贴上去。
    不用去看来人的脸，就凭这气场，于然已经知道他要等的人来了。
    虽然自己在j大无所作为，但至少在毕业前终于做了一件别人做不到的事情。
    能邀请到j大传说中最为帅气无敌兼天才百分百的男人到这里给自己撑场面，他觉得受到一切的‘怀疑’都很值得。
    刻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于然很是臭了一番这才伸出细长的手臂及朝着来人招手。
    顺着他的视线，欧娅若很快看到传说中的j大大神正朝自己走来，只是，当他越走越近，欧娅若的脸却是越来越黑。
    不过这团黑气似乎并没有停留在她的脸上许久，因为，就在她在琢磨着如何避开他的同时，又想到了一个自己不得不见他的理由。
    是啊，债主已华丽丽的讨债上门了，自己还逃什么逃？
    虽然是还不了全款，但宿舍床底下那一大袋没有地方可放的东西，似乎终于有人可以帮着处理了。
    因为姐姐的日记，她一直没有心思去理那些钱的事。

 第576章 不要命了吗你(2)

    所以直到现在，那些钱还没有存进银行，而是随便被她扔在了宿舍床下面。
    这么想着，欧娅若双眼竟也开始发光。
    眼看着讨债人，被一群不知名的学长学妹的们挡住了前行的方向，她终于也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把吃奶的劲儿也用上后，终于挤到了讨债人兼大神的跟前。
    此刻，她的脑中，盘旋着的只有还钱两个字。
    所以，当她晕头转向的来到杜宏宇跟前，冲口而出的，竟也只有那两个相当引人瑕思的两个字：“还钱！”
    就如那平地里的一声闷雷，欧娅若不经思考的那两个字，直接的影响到了杜宏宇在这个所谓的新生会上的人气。
    至少，那些方才还流着口水，恨不能直接扑进他怀里的女同学，很明显就少掉了一大半。
    这个社会毕竟还是现实而残酷的，就算他杜宏宇是传说中的大神，又长了一幅明星才会有的俊脸，可是，假如他不但没有钱还背着一身债务的话，实在是让人望而止步。
    就算是他的长相足以颠倒众生，也还是泼熄了一部分女同学的热情。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欧娅若也终于不再需要靠体力来保证自己一直停留在他的跟前，不过，看着他吃人般的眼神，欧娅若的小心肝还是不由自主的颤动了好几下。
    丫的，这家伙干嘛这么凶巴巴的看着她？
    怪吓人的。
    “还钱？这位同学，我欠你钱么？”
    终于，他开口说话了，虽口气不善，但那带着几分冰寒之气的磁性声音很快就又吸引了不少女同学的眼光。
    只是，独独引不起某人的注意。
    某人很老实的点了点头，又不自觉的摇了摇头：“嗯，是要还钱的，不过是我欠你钱，我还，不是你还。”
    虽有些混乱，但至少她还是表达清楚了自己的意思。
    杜宏宇的脸色倒也真的因为她的话而排解了不少，那个戒指的事，他是真的没有放在心上，却不曾想，这丫头还真的打算还钱。
    这世界上，想要占人便宜的人太多太多，这么个有便宜不占还纠结不已的人，突然出现在了他的世界里，他忽然觉得不大习惯。
    世界上，竟然真的有欧娅若这种笨到极致的人，也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了。
    正思考着要怎么样回应她的主动，宁朗和宁静这时也奋力挤进了人群，一左一右的护在欧娅若身前。
    宁朗更是老母鸡一般夸张的将欧娅若拉到了身后，表情异常警惕的盯着杜宏宇。
    眼看着气氛一度紧张，一直被排挤在人群之外的于然终于使出了杀手锏，直接跳到了晚会现场正中间的圆桌上，双手高兴趣过头顶，大声叫着：“宇哥，这里，这里……”
    原本争锋相对的两个人，终于因为于然那出人意料的行为而被迫停止。
    杜宏宇看着像猴子一样上蹿下跳的于然，目光不由自主又落在了欧娅若的身上，无语的想，这家伙和眼前这天然呆女孩子，还真的有得一拼。
    本也不想来的，可拗不过于然的软磨硬泡，又想到是母校的迎新会，也就勉强答应了下来。
    只是j大的这种迎新会是在他毕业后才有的产物，所以，他也并没有想到实际上会是这样的一种气氛，现在他到了现场，就更有离开的冲动了。
    可于然那小子的缠人功夫一流，要不给他撑足了场面，他绝对不会让他离开，犹豫了好一阵，他才终于下了那个即来之则安之的失策决定。
    由于杜宏宇的到来，这个迎新会的场面彻底的达到了高潮。
    那些原本并没有打算过来看看的男女同学，也都奔着‘大神’和‘帅哥’这两个极具代表性的字眼，蜂拥而至。
    由始自终，杜宏宇一直都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他原本就长得阳光俊朗，这么一笑，更是迷得那些大一的新生不要不要的。
    对于j大，他始终保持着一份学子之心，实在不想亵渎了母校。
    所以，无论别人问了什么，他都会一一回答。
    带学术性质的，他便用渊博的知识去解答。带崇拜性质的，他只用儒雅的气度去点化。带攻击性质的，他就用幽默的口吻去化解。就连带迷恋性质的，他也会用暗示的口吻，告诉别人他已是名草有主之人。
    他的每一个表现都那样的完美，彻底征服了现场所有人，大家都很热情，当然，除了完全不在状态的那三个人以外。
    整个现场来看，她们三个真的很碍眼，可是却都坚定不移的守在了那里。
    欧娅若是等着他‘应酬’完毕，好拖他去扛那超大的塑料袋。
    宁朗是实在不放心欧娅若这么迷糊的人，跟杜宏宇这种人单独在一起，若是以前，他还真没担心过欧娅若会被什么人迷住，可看着眼前优秀得几乎要冒彩泡的杜宏宇，他忽然就没了信心。
    唯一还算是表情正常的宁静，在见识了杜宏宇的彬彬有礼及‘绝世容颜’后，忽然就有了新的冲动，原计划整个大学期间，绝不交男朋友的她，终于有了真正的目标。
    要是能钓上杜大神这种超级凯子，她的j大生涯，也算是‘功德圆满’了啊。
    三人各怀心思，却都是冲着同一个人。
    所以都一直耐心的等着，只是，时间长吧，是不是也得有一个底限？
    直到欧娅若觉得自己脖子都要望酸了的时候，杜宏宇还是被围在那一大群人中间。
    还记得小时候，看过一部片子，里有有一句话，叫做忍无可忍，则勿需再忍，所以，当欧娅若心里闪过这种想法的时候，她也直接的化心思为行为，快步走向了她枯等了三个多小时的目标。
    只是，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当她重新挤回杜宏宇的跟前，她竟然听到他说：“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让我的债主等了太久，所以，现在也该是时候陪她去还债了。”
    这话里的深奥涵义她还没能消化，他却已大手一抻，直接拉起她的小手，快步朝外走去。
    天知道他已经忍了多久，要不是欧娅若这么傻乎乎的冲了过来，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会被那些同学缠多久。
    虽然大多时候，自己都不太习惯和欧娅若有什么交集，可眼前，她已成为他最好的借口。
    一直到被他无情的塞进了了他的跑车里，欧娅若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
    只是，当他终于熟练的发动了车子，她才似乎猛然清醒，大叫着扑了上去：“不要开车。”
    车子刚刚启动，被她这么一扑，杜宏宇也吓了一大跳，双手一抖就直接撞上了马路旁边的一颗树。
    剧烈的震动过后，两人都被撞得是七晕八素，他用了并不太久的时间便找回了自己清醒的大脑，只是，清醒过后，杀人的冲动似乎也越来越明显。
    靠，是不是遇上她就一定要倒血霉啊？
    前一台bmw还凹着一个大坑，这台新买的似乎也马上要进修理场，虽然说自己的忍耐力一项很强大，可是也用不着这么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他修养的底限吧？

 第577章 不要命了吗你(3)

    怒恨交加之余，他已再没有什么绅士风度可言了，直接用冷得可以冻死人的口吻对她下着命令：“下车，马上。”
    欧娅若本还在清理着自己混沌的大脑，虽然说只是撞到了额头，可真的是很疼啊！
    单手抚额间，却听到了杜宏宇的那一声冷咆哮，颤抖的扭过头来，却在看清杜宏宇鼻下挂着的两条可疑液体时，面色如土。
    受惊般的睁大了眼，她带着哭腔指着他叫：“啊！你流鼻血了。”
    本还纠结于要不要马上将她踢下车的杜宏宇，却在听到这句话时，也同样变色大变
    伸手扭过了正前方的后视镜，却在看清自己鼻下蜿蜒着的血水时，咬牙切齿的怒视着欧娅若：“遇上你，我还能再倒霉一点吗？啊？啊？”
    欧娅若本还觉得自己挺理直气壮，毕竟开车的是他，自己也是个受害者啊
    可看到他鼻下的血水像是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完全没有收住的意思时，她还是好心的提醒道：“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我怕你会失血过多。”
    “失血过多？我遇上你早就失脑过多了，一点血算什么？啊？啊？”
    杜宏宇是真的被搞毛了，他的人生已过去了29个年头，一向以冷静自制的他，现在却深刻的感觉到自己正在热血愤涌。
    “啊？脑也可以失的？”
    欧娅若的双眼越睁越大，第一次听到失脑过多这个词，她确实需要时间来消化。
    对于她这种纯粹的单细胞生物，一次性消化太多的东西，对她来说，实在是种挑战了。
    已经彻底无语的杜宏宇，终于发现自己的行为有多蠢，跟眼前这个完全没脑子的女孩讨论关于有脑子的问题，是他人生最为失策的一件事情。
    强忍着想要掐断她脖子的冲动，他再度咬牙：“下车，在我还没有制造什么流血事件以前，马上滚出我的视线。”
    “可是，你已经流血了啊？”
    她是真的担心，他的鼻子是不是天生和别人构造不同啊？
    怎么流了这么久的血还在流啊？
    而且他现在火气似乎真的很重，以她的认知要是他继续这么火气旺盛，鼻血可能还会继续下去。
    要是鼻血继续，说不定他会晕，万一他晕倒了还是一直流鼻血，那他就真的会失血过多了，失血过多就会休克，休克后之后，就有可能会……挂掉……
    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欧娅若不禁困难的吞了一下口水。
    反而更加坚定了要陪在他身边的想法，至少，绝对不能让他因为流鼻血而挂掉啊。
    他恶狠狠的盯着她，口气特别无奈：“流不流血是我的事，你马上消失在我眼前就对了，ok？”
    “不ok，虽然我不太喜欢你，可我也不能够见死不救啊！”
    她答得理直气壮，他却是气得青筋暴跳，握着方向盘的手，指节处都已泛白。
    “这位同学，我允许你见死不救行不行？”
    他真的已经在很用心的忍耐了，如果三秒钟之内，她还是不下车的话，他会亲自动手，扔得她远远的……
    “不行，万一你真的失血过多而死，我会内疚的。”
    欧娅若的表情极其认真，在说这话的时候，她也确实是真心的，虽然她依然认为这件事与她无关，可她还是想要‘善良’到底。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杜宏宇一字一顿：“你离开，就是对我最好的救赎。”
    “唉呀！你就不要客气了，我真的不会扔下你的。”
    她保证般的说着，似乎还怕他不相信，猛地点着头。
    杜宏宇再次深刻的明白到自己遇上了一个什么样的极品，他那完美的自制力也终于再一次土崩瓦解，终于不顾形象的冲她大吼出声：“所以说，既然有这么泛滥的同情心，你刚才扑过来是要干嘛？啊？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出理这样有失水平的错误吗？啊？”
    “可是也不能全怪我啊？谁让你开车的？我扑过来只是想让你停车啊！没有让你撞树啊？”
    她委屈的回着嘴，终于有些后悔不该留下来的，他说的其实也没有错，自己真的是滥好心。
    “坐在车里不开车，你难道想车震不成？啊？”
    他继续吼着，却完成没有想到坐在他对座的女孩子，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开始陷入了沉思，就在他以为她终于良心发现，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要放过他的时候，她的一句话，终于彻底让他闭了嘴。
    “可是，我想问，车震是什么东东？”
    当然，这是个非常容易解答的问题，却也是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只是，当她面对一个自己讨厌的男人，连这样的话也问出了口，他对她还能有什么期待呢？
    只能是自我崩溃！
    他果然是高看她了，她的脑子里恐怕连‘豆浆’也没有，完全是一脑子自来水。
    他真的很怀疑，她到底是凭什么考上的j大？
    难道，今年高考的题目已简单到，连这个看上去小学都可能不及格的人也能过关的地步了么？
    如果不是这样，那他只能说，她真是运气好到‘人神共愤’的地步了。
    有了这个‘深入骨髓’的认知，杜宏宇终于认了命。
    遇上她，就是他的劫，打乱他的生活，也许，就是她存在的重要意义之一。
    没有再纠结于什么是车震这个问题，因为他很担心自己会冲动到将她就地正法，直接用行动来向她解释什么是车震……
    努力的做了最后一次深呼吸，他伸手抽出车里的纸巾，狠狠的塞住了自己的‘两管水龙头’。
    “走吧！”
    他的声音很平静，这反而让欧娅若心底有些发毛，但即使如此，她还是很讲义气的说：“我说了我不会丢下你啦！”
    “去医务室。”
    已没有精力再对她大吼大叫，事实证明做那一切，都只是浪费时间。
    离开眼前这个麻烦精唯一的办法就是，找个人来证明自己流一点鼻血真的不算是什么会丢性命的大事情。
    本还以为他会继续坚持，可没想到这么快东风就直接转了西风。
    可是，无论如何，他总算是学乖了一次，至少听从了自己的良好建议，于是，欧娅若终于识相的闭上了嘴，很快带着杜宏宇到了医务室处理他的‘水龙头’了。
    也不是什么大伤，处理起来也不算费事，所以很快杜宏宇便宣布可以马上离开。
    有了医生的保证，杜宏宇终于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正想转身而去，却又被一双小手故技重施的抓住子衣袖。
    “你又想干嘛？”
    他的脾气其实并不好，这丫头难道真的看不出来吗？
    眼神太可怕……
    欧娅若不禁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固执的开口：“不是说了吗？我要还钱你啊，跟我回宿舍拿吧？”
    “要我说多少遍？不用还，不用还，你是听不懂还是怎样？”
    他现在只能用肠子都毁青了来形容自己的心情，早知道那枚钻戒会给他引来这么大一个麻烦精，他就该直接把那东西扔进水里，火里，地沟里，独独不该掉到这个麻烦精眼睛里。

 第578章 可以给现金不(1)

    “可是……”
    “没有可是。”
    粗鲁的打断她的话，他扭头就走，他已不想再听她鬼扯下去，这世上真是什么人都会有啊！
    还有非抓着人要还钱的主？
    站在空空如也的大树旁，杜宏宇感觉自己又一次血冲脑门，不过是去处理了一下鼻血的时间，车子也能让人偷走？
    j大的治安问题，难道已经让人不足相信到这个地步了吗？
    他一定是灾星上了身，否则怎么可能倒霉到这个程度？
    一想到倒霉两个字，他的脑海中又浮现出一张楚楚可怜的小脸，惊惧的狠狠甩头，想甩掉那个麻烦精的影像，却在平静之时，又发现活的那个，已然又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那个，我想说，你真的不要跟我回去拿钱？”
    “不……”
    要字还没说出口，欧娅若已用了更快的速度接话道：“不要拒绝得那么快，我知道你有钱，也知道你从来不带现金，所以，我也知道要是现在没有人能借钱给你的话，你就只能走路回家了，可是，你明明可以收回我欠下你的钱的是不？那样就不用找别人借了，不是更好吗？”
    她是认真的，可他干嘛总是那样凶巴巴的看着她，难道他不知道，如果不是真的不放心，她是绝对不会主动出现在他的面前的。
    姐姐的死，如同心上的一根刺，每见他多一次，那刺便扎得深一分。
    那种痛苦，他难道一点也不能够体会？
    杜宏宇想狠狠拒绝，可当他看到她炫然欲泣的小脸时，忽然又没了心情。
    她的眼睛很漂亮，是她脸上最显示的特征，那明亮的大眼里，此刻似乎又有些什么他看不懂的忧伤在漫延，渐渐的，潮湿了他的心。
    “带路吧！”
    这三个字刚一出口，杜宏宇想要收回已是来不及，他这是在干什么？
    不是要躲得远远的吗？为什么又开始心软了？
    心软，这两个字眼一经跳脱出来，杜宏宇也被狠狠的吓了一大跳，活了29年，心软这种字眼他只在一个女人身上用过。
    可现在怎么……
    可无论他如何排斥，如何拒绝，摆在眼前的事实已成既定，他无力的看着因为自己随口一说的一句话，而马上‘多云转晴’的麻烦精，突然有些动容。
    原来，自己并不真心的一句话竟然能影响到她的心情。
    终于，他又一次在心底妥协：反正只是跟她去拿个钱，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的吧！
    站在欧娅若的宿舍内，杜宏宇又一次深刻的体会到了一件事。
    j大如今的校内管理真的很让人不放心，虽然不知道自己车是不是真的被人偷走了，可就目前宿舍管理员大妈因为他长得像明星，就随便放他进女生宿舍的行为来看，前景实在堪忧！
    本也不打算上来的，可眼前这个不知死活的麻烦精，竟然对自己一点也没有设防就拖着自己跑上了楼，她难道就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是坏人吗？
    随随便便带一个男人回宿舍，就没有意识到有危险的成份？
    盯着欧娅若在瘦弱的身影，他不用问已能知道答案，答案必须是否定的，这麻烦精实在是对自己一点也没有设防，或者，在她心里，自己就跟她一姐们没有什么两样。
    这个别扭的想法，一经成立，杜宏宇整个人都别扭了起来，他怎么就能跟这么一号人物扯上关系？
    还傻呆呆的站在这里看她像另一个傻瓜一样，在宿舍同翻箱倒柜。
    终于，他不耐烦起来：“不是说要还钱吗？你总不会告诉我，你找不到钱在哪里了吧？”
    真的只是随口一问，没想到欧娅若却因此停住了手脚，无辜的回头望着他扁嘴：“对不起！我明明记得我放在床底下了，可是，可是真的找不到了怎么办？呜呜，那么多钱啊，找不到了呜呜……”
    这眼泪说来就来，又急又快，再配上她那张楚楚可怜的小脸，他又一次觉得自己的心里开始冒泡，很担心她再哭下去，自己又会心软帮她做点什么。
    于是，当机立断：“好了，不要再哭了，你烦不烦啊？不是说过了不让你还吗？丢了就丢了，我不要了行不行？”
    “不行，46万现金呢，丢了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她也大声嚷嚷起来，可当她冲动的嚷完，却惊怕的看清杜宏宇一脸黑紫色的脸。
    “你不要告诉我，46万你全兑换成现金，放在宿舍里随时等着我来拿？你知道46万现金有多少吗？你还有脑子吗？啊？”
    真不想吼她的，可他确实是忍不住了。
    虽然说那个钱他也真的没有打算要，可是，穷到连学费也交不起的麻烦精，竟然会用这么蠢的方法丢掉了钱，那可是现金啊！
    要是丢了，就是天王老子，上帝耶苏也不可能帮她找得回来啊！
    本来已内疚到快要死了，又被杜宏宇这么一吼，她索性放声大哭起来，红着眼，她不好意思的小声回嘴：“不是我兑换的，我本来就收的是现金啊！”
    “那你不会存起来啊？”
    “我没时间去银行开户。”
    杜宏宇：“……”
    他气得无语，却又实在没有办法看着他红肿如桃的双眼再骂下去，只能重重的咽下那口恶气：“好了好了，我也懒得再骂你了，总之一句话，钱我不要了，你也不要再哭了，就这样吧？”
    经过了这么多事情，最终的结果还是还不了他钱。
    杜宏宇始终怀疑，为什么同样的结果，之前非要让他经历那么多非人事件呢？
    不甘心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是一口恶气要咽呐！
    他的口气虽然不太好，但至少她还能听得出来并非恶意，欧娅若急忙收了声，很是小心的跑到他跟前解释：“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不用解释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走了。”
    “等等，我给你写个借条好了。”
    转身要走，她却又一次出声叫住了她，杜宏宇真的不想再回头，只是无语的继续朝外走，才走到大门口，欧娅若的尖叫声便又一次传到了他的耳中。
    条件反射般迅速奔了回去，却在看清欧娅若手指的方向大皱眉头，他自以为智商够高了，可是也实在无法想象她为什么会指着一袋垃圾兴奋成那个样子。
    欧娅若一边奋力朝外拖着那个巨大的垃圾袋，一边开心的朝他招手：“快来帮我啊，我找到……了……”
    了字辅一出口，令人更加血脉喷涌的事情，又一次华丽丽的在杜宏宇的眼前上演。
    可能是袋子不够结实，也可能是欧娅若力气用得不太到位，总之，当她的那声了字一出口，那世大的垃圾袋居然被她扯开了一个大口子，袋子里的钱哗啦啦的掉了一地。
    而她整个人也因为惯性，呈栽倒状朝后朝后直挺挺的倒去……
    杜宏宇眼疾手快，想也没想便迅速上前接住了她的身子。
    只是，当他低头想要问她有没有受伤的时候，她也同时仰起了小脸，想要对他说谢谢。

 第579章 可以给现金不(2)

    事实证明，和她在一起，永远会有很诡异的事件发生，比如现在，他竟惊悚的发现自己不小心和她嘴贴了嘴。
    因为还没正式开课，很多同学都没有窝在宿舍里，而是约好了一同出去东游西逛。
    只是，不在宿舍并不代表不会回来。
    所以，当欧娅若同宿舍的女孩子们在很不恰当的时间打开了宿舍门的时候，限制级的画面正在上演。
    可刺激到所有同学感官的，不是那地上两个一起变成木头人后还嘴贴着嘴的男女。
    而是铺散在那对男女身下的那一地的‘毛爷爷’。
    众女生惊喜交加，却都因为太过激动，而以至于一个个都傻呆呆的望着那一地的钱，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她柔软的唇，带着特有的清新与温暖，虽只是轻轻碰触，却同样让他心跳不已。
    这个大脑显然还未发育完全的天然呆加麻烦精，他居然会对这样的小女生有感觉，这个认知一经成立，立时吓得他瞠目结舌，想也没有直接松开了紧抱着她的双臂。
    ‘咚’的一声巨响，是欧娅若的后脑勺，亲吻大地时很自然发出的声音，本还在云里雾里的她，被这么突然一震，也立刻清醒了过来。
    捂着头，她怒目而向：“你干嘛要松开我啊，好痛啊！”
    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那些女舍友，在意外听到这么直接的质问后，一个个了然相望，眼神交流一番后，各自在心头恍然：原来如此！
    到底是反应比较快，杜宏宇很快发现门口站着的一群吓坏了的小姑娘，来不及去想她们到底看到了什么，他整个人已迅速开始行动，一边不停的捡着钱，一边催促着欧娅若：“还不快来帮忙？”
    头真的很痛，欧娅若边揉边皱眉，只是，在舍友们如狼似虎的眼神之下，她也终于意识到了问题似乎已上升到了另一个层面。
    红了脸，她没有去帮他捡地上的钱，却只是坐在地上面对手指，边对边小声解释：“你们不要误会，我和他没什么的，只是，只是不小心，不小心……”
    解释就是掩饰，这是一个永恒不变的真理，舍友们当然不可能相信她的话，但也没有人选择去反驳她。
    只是一窝蜂的挤了进来，跃过还坐在地上对手指的欧娅若，一个个热情如火的帮杜宏宇捡炒票去了。
    娘哎！这么多钱，还是一捆捆的，就算不是自己的，摸摸也值了。
    拖着笨重的蛇皮袋，欧娅若艰难的走在杜宏宇的身后。
    东西实在太重，她已经忍了好半天了，现在她真的要说出来：“好重，我提不动了，为什么你不自己提，非要我帮你？”
    长身站定，他斜睨了一眼她手里的东西，非常不客气的反问：“你觉得我提着这东西合适吗？”
    “为什么不合适啊？我提就合适了吗？”
    欧娅若实在不明白，觉得他就是太懒才找的借口如此。
    “你有见过穿着名牌提蛇皮袋的男人吗？”
    他问得客气，却语调冰冷，眼神还毫不客气的上上下下打量着她宽大的t恤衫加洗得发白的牛仔裤，而后，用更为无情的话语说道：“你这身提这个，比我合适。”
    终于听出来了他话里的鄙视，欧娅若也不高兴的嘟起了嘴：“钱实在太多了嘛！又没有东西可以装，要不是小美免费贡献她装棉被过来的蛇皮袋给我，哪里出得了门啊？”
    “和我没关系，是你要坚持还钱的，那就坚持到底吧！反正也快到校门口了，等我上了计程车，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他毫不客气地说着，却惹得欧娅若恨恨咬牙：“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怕提着这袋东西与你的身份不相衬，所以就故意在出门的，拉了我出来做苦力咯？”
    “没错。”
    他答得干脆，欧娅若却是气得涨红了脸：“你这个人真的很没有风度哎！你不知道我是女生吗？”
    “知道，我还知道你是个很麻烦很麻烦的女生，和你在一起，就一定是没有最雷，只有更雷，非要到五雷轰顶的程度才算是到位。”
    她的道行太过高深，他已领教过很多次，这一次，他本来打定了主意不要再和他沾上任何的关系，可是，当他提起那个蛇皮袋时，还是有种近乎崩溃的感觉。
    所以，反正也是沾上了，那就索性沾到底，他倒是想知道多走这一段路，他究竟还能被‘雷’劈到什么程度。
    气人啊！
    因为这句话欧娅若气得俏脸绯红，却因太过气愤，一时之间怎么也想不起来应该怎么骂他才解恨。
    就在她恨恨地放下手中的蛇皮袋，决定想好骂词反击的时候，她泛白的牛仔裤口袋内，突然响起了陌生的手机铃声。
    手机响了很久，欧娅若才意识到原来是自己的手机在叫。
    第一次用手机的她，还不太适应有了一台自己的手机，要不是她用的是那首千年等一回的手机铃声，她恐怕会一直以为是别人的手机在叫。
    接通了电话，她甚至忘记要看一眼来电显示里对方的号码，当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时，欧娅若分明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发抖。
    “你是谁？”
    “你还问我是谁，不是你一直在打我的电话吗？”
    那个男人的声音，听上去十分阴沉，似乎也并不年轻，欧娅若突然有些心慌，却仍旧假装镇定的开口：“我是欧佳若，这是我新买的手机。”
    她并不擅长说谎，事实上，她从小所受到的教育都是教她不可以说谎，可当她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的那一刻，她便已确定了他的身份。
    就是那个人，就是那个神秘的号码，终于，他打来找她了。
    “是你啊！这些天都不见你给我打电话，我正找你呢。”
    男人的声音，在听到她自报家门后，似乎邪气了不少，欧娅若强自忍受，却始终口气不佳：“你欠我的钱什么时候还？”
    她其实真的不傻，只是很多时候都太过天真，可对于姐姐的死，她绝不会轻易放手，这个骗子她找了那么久，一定要从他口中套出姐姐的死因才行。
    “唉呀！不是跟你说过吗？那笔钱一定会给你的，可是，需要时间嘛对不对？这公司上下的都要打点，你打过来那五千多块钱，我全都帮你打点过了，可是还有一个财务的老总没有松口啊！你最好再弄点钱过来，我把财务的老总也打发了，那你的六万块，就能马上到手了。”
    那个男人越说越离谱，欧娅若终于意识到姐姐遇上的是多么高明的骗子了。
    只是，那六万块，又是怎么回事？
    姐姐做什么工作能赚到那么多的钱？
    “我没有钱了。”
    她说得很肯定，也终于明白了姐姐说把自己赚到的学费都弄没了，是这个意思。
    “小妹啊，不是我说你啊！不过拍卖一晚，就能赚到六万块，你再付出一点也不算过份啦！这样，你再打五千过来，我保证那些钱三天内一定给你，怎么样？”

 第580章 可以给现金不(3)

    她终于听到了最不想听到的四个字眼，那个男人还在那头说个不停，欧娅若却是手脚发软，连手机也握不住了。
    新买的她手机，摔在了地上，机壳，电池散落一地……
    可欧娅若却是哆嗦着再没有力气去捡那些东西，有一口怨气哽在了喉头，她涨红了脸，却是怎么样也吐不出来。
    一直听着她讲电话的杜宏宇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大步上前，扶住了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担心的问：“喂，你这个麻烦精又想搞什么？没事吧你？”
    她似乎喘不过气来，脸色越来越红，不停的拍打着胸口，似乎马上要窒息。
    杜宏宇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手忙脚乱之下，只记得狠狠的拍了她的后背一掌。
    他毕竟力大，却也终于帮她吐出那口怨气，只是，当她终于顺过气来，却是‘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那是杜宏宇第二次见到她真正意义上的眼泪，那样肝肠寸断，那样撕心裂肺，她哭倒在他怀里，浑身剧烈的颤抖着，像是那天的夜晚，像是那天的心酸……
    手足无措的看着怀中的人儿，杜宏宇有些发傻发呆。
    他可以搞定一切男人应该搞定的事情，可他最却搞不定眼前这个小女生，他想要哄她的，却实在找不到话题，他应该说点什么？
    还是说，他只需要让她痛快的哭出声来？
    “你别哭了好不好？”
    仍旧是粗气粗气的，想要温柔也不知道温柔两个字应该怎么样发挥，只能黑着一张脸大吼大叫着。
    可现在的欧娅若又如何能回答他的话，她满心满眼都是那个男人龌龊的话语，拍卖，姐姐为了她的学费，竟然被逼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可想而知，当她做了那样让自己不耻的事情后，却发现自己居然上当受骗了，会有怎样的心情。
    越想她就越伤心，哭声也越来越大，被她的哭声吸引，而前来围观的学生也越来越多。
    这一次，终于轮到了杜宏宇涨红了脸。
    他憋着一口气，不再废话，只是一手拎起蛇皮袋，一手搂着她迅速的朝校外走去。
    当他们渐行渐远，终于闻声赶到的宁静指着他们的背影问：“哥，那不是娅若和那个杜宏宇吗？”
    宁朗不语，只是一脸黑气的朝那两个身影飞奔而去。
    “放开她。”
    大喝一声，宁朗终于冲上来挡在了杜宏宇的面前。
    看着满脸是泪的欧娅若，宁朗的脸色也是越来越难看了：“你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宁朗虽然是个大四的学生，可以杜宏宇看来，仍然是个毛头小子，在警察局已见过一面，现在又在那个什么迎新会上见到欧娅若和他在一起，他不须细想也能猜到他们的关系。
    可是对于他的质疑，他还是有意见的，什么叫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分明是她对他做了什么才对，动了动还堵着棉球的鼻子，杜宏宇直接将欧娅若塞回了宁朗的怀中：“你来得正好，这个麻烦精就交给你了，我走了。”
    虽然蛇皮袋和他的身份很不相配，可是为了再不用被麻烦精追着要还全，他还是很认命的将那花花绿绿的蛇皮袋提在了手里，然后直接走人。
    看着他帅气且高傲的背影，宁朗不自觉的抱紧了怀里的欧娅若。
    这个男人，总是会让他产生一种很危险的感觉，小若为什么会与他有所交集？
    欧娅若还在不停的落泪，只是不像刚才那样声泪俱下，改成了现在的黯然神伤，宁朗找了个地方扶她坐下，蹲在她身前紧紧握住她的双手：“小若，不要哭，还有我不是吗？无论是什么事，我一定帮你的。”
    正如他所说，他也一直在帮她，只是，这一次，她却不知道要他如何帮自己。
    欧娅若扁着嘴，抽泣着开口：“宁大哥，姐姐是被人害死的，可是我却不能让那个人绳之以法，我真的好没用，好没用。”
    欧佳若的死，也一直是宁朗的心病，但突然听她这么一说，他也吓了一大跳，连忙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欧娅若情绪激动，说话也没有什么条理，解释了好半天，宁朗才终于听懂了她在说些什么，只是，关于那个陌生的电话号码，还有那个陌生的男人，他却又有了不好的预感。
    “小若，这件事，你先别急，我们很通知警方，我相信一定有办法的，你放心好了。”
    这样的保证，其实连自己也说服不了，可看着双眼红肿如桃的欧娅若，唯有这样，才能宽慰她心。
    回到住处，杜宏宇才发现房子里有人。
    他在京市有几套房产，但他住得最多的也就是市区里的这一套，除了他以外，只有一个人有这里的钥匙，他浅笑着换下了皮鞋，随意将手里的蛇皮袋扔到了一边，便高声唤道：“于颖，是你吗？”
    开放式的厨房那边，冒出半个头，于颖也同样微笑着应答：“是我，你先坐一会儿，马上有饭吃了。”
    说完这句，于颖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只是，眼神却总是不自觉的往杜宏宇的脸上瞟，一幅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不明所以的杜宏宇觉得奇怪，又懒得问她，只淡淡说了一句：“嗯，你先忙吧！我洗个澡。”
    在j大忙乎了一整天，他觉得浑身都不舒服，再加上遇到欧娅若这个极品麻烦精，他总有一种不洗洗就去不掉晦气的想法。
    从国外跟回国内，于颖早已习惯了杜宏宇的表达方式。
    只听了这么一句，就联想到了一切，抱歉的开口：“不好意思，听说于然又烦你了。”
    “嗯，没事，反正也不会有下一次了。”
    他答得直接，而后头也不回的钻进了浴室。
    在浴室的镜子前站定，杜宏宇不由得又爆了好几声粗口，刚才进屋前已经把鼻子里的棉球取掉了，可他现在才真正看清楚自己整张脸的德性，鼻子红肿得像是个胡罗卜，真是要多丢人有多丢人。
    怪不得刚才于颖总是要笑不笑的样子，原来笑的是这个。
    可生气归生气，他还是小心的查看了一下鼻子周围的伤处，多看了几眼鼻子的惨况，他最终决定马上就去冲澡，晦气啊晦气，马上得洗掉，就连这鼻子也是重点要清洗的对象。
    在浴室里折腾了大半个小时，杜宏宇才满意的走了出来。
    于颖已做好了一桌子好菜，只等他饱餐一顿了。
    一边擦头发，一边坐到了餐桌上，于颖顺手将盛好的饭递到了他的手里，温柔一笑：“辛苦了，多吃一点！”
    杜宏宇苦笑一声：“你倒是还知道我辛苦，是于然那小子说的吧？要不是他，我也不会弄得这么狼狈，早知道就该听你的，这小子的要求果然不能答应。”
    于颖恬然一笑，倒也并不为自己的弟弟说好话，只是又熟练的为他盛了一碗汤，放到了他的面前。
    拉了张椅子坐在杜宏宇面前，于颖安安静静地看着他吃饭。
    自己的面前也有一幅碗筷，只是却不吃：“我替他向你道歉，我这个弟弟啊！早就提醒过你的，不能惯。”

 第581章 这是骂人呢(1)

    于然这小子，杜宏宇其实也心里有数。
    不过一时的心软，才会答应他去一趟母校。不过现在有了这次的教训，他是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的。
    饭菜很合他胃口，他很快吃完了一碗，然后将空碗又递到了于颖的手里，于颖一笑，又为他又添了一碗。
    伸手接过，扒了一口杜宏宇似乎想起来什么事情：“你怎么来了？”
    于颖微微一笑，开玩笑般的说着：“怕你没饭吃，专门来给做一顿有营养的。”
    杜宏宇当然不信，但仍旧附和着说了一句：“那你有空就多来几次，我确实没饭吃。”
    两人的相处模式一直很微妙，他从不多说什么，她却从来是只做不说。
    但这一次来，于颖还真有其它事。
    只不过在她说出自己的原因前，她却先指了指门口处十分显眼的一个蛇皮袋：“这个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啊？怎么？喜欢上这样的另类的了？”
    嘴里大嚼着米粒，杜宏宇头也不抬，只闷闷道：“别提了，那里面的钱你帮我处理一下，我懒得去银行。”
    意外的看了杜宏宇一眼，于颖没有说话。
    径自走到玄关处，顺手拉开那巨大的蛇皮袋，当她看清里面一扎扎的红色钞票时，一股熟悉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些，该不会是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给你的吧？”
    于颖回想着欧娅若的种种，印象最深的，也就是她非人般的个性了。
    不过她的个性也不是一句两句足以形容得了的，所以，她直接选择了‘漂亮’，这个对男人们来说，比较醒神的形容词。
    搁下碗，杜宏宇歪着脑袋回忆了一下欧娅若的容貌。
    貌似，真的很漂亮……
    不过，他更关心的是，为什么自己什么也没说，于颖就知道是一个漂亮小姑娘给的呢？
    “你认识她？”
    没有否认，他却反而对欧娅若的磁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自己被莫名的吸入了她的空间不说，难道连于颖这样的女人也不能幸免？
    “认识倒也不算，不过，在说她之前，你应该先看看这个。”
    于颖放开手里的蛇皮袋，优雅的走到了杜宏宇的面前，从手提包里取出一物，放在了他眼前的桌上。
    看着那熟悉的戒指，杜宏宇的脸上瞬间一团黑气：“哪里来的？”
    “买的。”
    于颖很老实的回答着，眼神不由自主瞥向了玄关处的那个蛇皮袋，她本就是个聪明的女人，自然也能联想到一切。
    杜宏宇漂亮的眉头跳跃着，确实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合着我想扔掉的东西，没有扔成不说，还搭上了五十万，又把这碍眼的东西买回来了？”
    “所以说，不想要的东西交给我处理就行了，自己扔什么啊？”
    于颖毫不同情的说着，眼神又一次瞟向了那个蛇皮袋。
    杜宏宇被堵得没话说，可想想又觉得不对，反而怪起了于颖：“所以说啊！你干嘛非要买这个破玩异儿回来？我都扔了，你还花那么贵的价钱买回来，这就是你的处理方式？”
    于颖也不解释，只笑着反问他：“要是我不买，那丫头可能就寄放在珠宝店里了，万一被那边的人买去了，我看麻烦的是你还是我。”
    “你觉得我会怕？”
    杜宏宇不屑地放下碗，却惹得于颖直摇头：“是，你不怕，我怕了行了吧？我可不希望你为了躲那个余伊薇，又跑出国去。”
    “别提那女的行不行？”
    家破人亡的滋味都受过了，杜宏宇觉得这辈子应该没什么东西可怕的了。
    可现在，他居然发现自己最怕的就是女人，那个余伊薇，他前前后后躲了不知道多少次，她却总是阴魂不散。
    这一次居然还拿着订做好的戒指跑来跟他求婚。
    可让他娶她？
    他倒真是宁可呆在国外一辈子不回来。
    于颖自然明白他对余伊薇有多烦，这也是她为什么一定要买回戒指的理由。
    假如戒指最后又落到了余伊薇的手里，杜宏宇搞不好真的会扔下一切重新跑出国。
    先是一个六年，后又是一个三年。
    为了自己，为了家人他在国外前前后后呆了九年多，难得有回来定居的打算，她必须想办法让杜宏宇留在京市。
    余伊薇确实可以不提，反正她也绝不可能成为站在杜宏宇身边的女人。
    可是，一想到刚才杜宏宇别扭的表情，于颖突然对区欧娅若产生了很大的兴趣。
    “不提她也行，不过我倒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和那个不太聪明的女孩子扯上关系了？既然戒指是你扔的，又怎么会到她的手上？”
    做为站在杜宏宇背后的女人，于颖一直很低调。
    自从十五岁那年被杜宏宇从人贩子手里买下来后，她就打定了主意要一辈子跟着他，哪怕，只能默默地在暗处仰望着他……
    她偷偷喜欢他十年，可他，却爱了另一个女人九年……
    知道自己很傻，可沦陷了十年的心想收也收不回。
    早已学会了淡然以对，因为，至少杜宏宇看她的眼神会比看其它女人更特别。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在遇到欧娅若的那一刻起，她心里突然生出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
    这样的女孩子是和他格格不入的，可正因为那样的格格不入，却又是一种另类的新颖。
    正如吃多了大鱼大肉，对那样纯洁的清新‘清粥小菜’，或许反而会更有味口。
    她并不想要求他什么，只是，习惯了站在他身后，竟也开始学会了吃味儿。
    是的，她吃醋了……
    于颖的问题杜宏宇颇为不屑，只拧着眉头说一句：“只能说我运气不好，所以才会遇上那样的麻烦精。”
    听到这样的形容，她忽然又想到他进门时的表情。
    视线不自觉地落在他红肿的鼻子上：“你的车已经送去了4s店，听说是撞上了j大的某棵树，以你的水准，不至于会犯这样低极的错误啊？”
    “车在4s店？不是让偷了么？”
    这倒真是让他觉得意外了，不过，对于‘失而复得’的这辆车，他突然又有种再不想开了的抵触情绪。
    “车是我替你买的，所以那边直接通知了我，然后我就直接帮你送修了。”
    话到这里，于颖又试探地问了一句：“可你这阵子毁车的速度是不是也太快了？也是因为你口中的这个麻烦精？”
    试探性的开口，却发现他的表情越来越臭。
    于颖觉得自己可能又猜中了，原来这一切，真的与那个女孩子有关。
    她忽然觉得特别不安，早该想到的，他们一定又见面了，要不然，那些钱怎么可能回到杜宏宇的手里？
    有些沮丧，但于颖却并不表现在脸上，只浅笑着开始收拾着碗筷。
    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阻碍会是余伊薇，可当第二个能够吸引杜宏宇注意力的人突然出现，于颖才发现，原来自己竟是那样的不堪一击……

 第582章 这是骂人呢(2)

    说好了要看得开的，可为什么心里还是乱乱的？
    因为他喜欢，所以她默默让自己变成了另一个‘慕千雪’，读的学校，攻的专业，甚至连衣着打扮都在模仿着……
    可为什么现在能吸引他注意力的竟使用者是欧娅若那一类？
    心里有事，手下便有些失水准，当碟碗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她才惊愕地发现，她在担心……
    是的，担心！
    担心就算是放弃了慕千雪，杜宏宇的眼睛也看不到自己。
    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也没想过要去占有，可为什么知道这些后还是有些难过？
    原来，她也开始不满足了……
    洗好碗出来，客厅里已空无一人。
    于颖小心地走向卧室，推开门，里面的人正在脱衣服。
    卧室里光线很暗，可她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他的六块腹肌，脸一下子便红了，好在他压根没有注意到她的异样。
    十年相惜，杜宏宇一直当于颖是妹妹，所以也没怎么避她的嫌，果着上半身便趴倒在大牀上：“很累，我睡一会儿。”
    “嗯！”
    点了点头就要退出去，刚转身，他却又抬起头来叫了她一声。
    “于颖。”
    “嗯？”
    欣喜地回头，却看大牀上的男人一派慵懒，闭着眼睛问她：“你会帮我做完晚餐再走的吧？”
    “会。”
    “那就好。”
    声落，他又趴了下去，头埋在柔软的枕头间，含含糊湖地说了一句：“我睡了，你自便！”
    只是这样，她便激动不已。
    至少，他还是需要她的……
    知道姐姐的经历后，欧娅若选择了报警。
    对于网上拍卖这种行为，也引起了警方的高度重视，可因为欧娅若并不能确认欺骗姐姐那个人到底是谁。
    所以，也给这件案子的侦破带来了一定的难度。
    案子没有进展，可生活还要继续，学校已正式开始上课，只是欧娅若的心思却总是集不到学习之上。
    那一天，闲得无聊，就约了宁静一起去学校的电脑室上网。
    原本想买一台的，但上次摔坏的手机才刚刚修好，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浪费在这些东西上面。
    正漫无目的翻阅着网上的八卦新闻，宁静却突然大叫了一声：“靠，被潜了！”
    欧娅若还没会过神来，宁静已强扭过她的头让她看一则贴子。
    校园bbs其实也是八卦最盛产的地方，只是，欧娅若怎么也没有想到，j大最近的所有贴子全是关于自己的。
    “天使的容颜，优的手段！”
    “史上最强倒贴女，历史系之花。”
    “超级八卦，j大全能纪录保持者的秘密情人！”
    “不得不说的三角恋，大四法学老生与天才学长的激情较量。”
    “靠，被潜了，全能王子竟然被菜鸟搞定。”
    “……”
    诸如此类的贴子有很多，宁静看到的正好是那篇名为《靠，被潜了，全能王子竟然被新人搞定》的贴子。
    最可恶的是，贴子里还附带照片，而照片里的欧娅若则满脸是泪的被杜宏宇抱在怀里……
    她才是大一的新生，怎么会有这么多人关注她？
    而且贴子内容一个比一个恶毒，欧娅若越看越生气，指着电脑屏的手也不住的发着抖：“什么跟什么嘛？这……这哪里是我了？我和那个宁大哥是清白的，和那个杜宏宇更是清白的，这些都是谁贴的啊？我找他去……”
    还没站起身来，宁静已拖住了她的身体：“大姐，你搞清楚好不好，这上面没有一个是用真名的，你能知道是谁啊？你还找他去？”
    宁静的话也不无道理，欧娅若苦着一张脸：“可是，她们都在胡说啊！”
    “胡说不胡说我很清楚，可是现在你能不能先告诉我，你和那个杜宏宇到底是什么关系？还有，为什么会有贴子说亲眼看到你和他在宿舍里接吻？接吻啊，你真的做了？”
    这才是宁静最关心的问题，也是最寒心的问题。
    靠啊！老哥混了几年都只摸了一下小手，那厮一上来就夺走了这傻妞的初吻，这叫老哥知道了，岂不是会羞愤而死啊？
    欧娅若无语凝噎！
    关于这个接吻一说，她真的是有口难言啊！
    吃亏了不说，怎么还搞得像是她占了多大便宜呢？
    “静静，那个是误会啦！我和他怎么可能呢？那个杜宏宇，至少毕业有七八年了吧！那么老的欧巴桑，我才看不上咧！”
    这话一出口，宁静直接白眼朝天，指着显示屏上放大版的杜宏宇的帅照，用鼻子哼出的气问她：“你确定这家伙是你口中的欧巴桑？”
    瞥了一眼电脑里的照片，欧娅若也不得不承认那家伙长得是太非人了。
    快三十岁的老男人了，怎么可以长得那样‘招蜂引蝶’？
    不过，不管他长成什么样，那也和她没关系，要不是这些可恶的贴子，她和他根本就不会再有任何的交集。
    “反正我和他没什么就是没什么，这些贴子你不要信就对了，我现在心里除了姐姐的事，什么也不会想。”
    解释是解释不清了，她只希望宁静不要误会她就行了。
    不过，一说起姐姐，欧娅若的脸又垮了下来。一直没有新消息，也没有进展，难道害死姐姐的人，她只能任他逍遥吗？
    欧娅若是个藏不了心事的人，宁静只看了一眼她的表情，就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宁静故意打着哈哈说：“啊，娅若你看，这里居然还有一个不是关于你的贴子楼很高喔，貌似很有意思啊，看看，看看啊！”
    本只是随口一说，可当宁静真的点开那个名为《姐姐妹妹防起来，不要再上当了！》的贴子后，欧娅若的表情是真的变了。
    不过不是脸色有变好的迹象，而是越来越差……
    那是一个在校女生的真实经历，写的是她为了筹钱而上当的事情经过。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女生曝光的那个手机号码，与欧娅若一直在找的那个人的号码，居然是一模一样的。
    也就是说，这个女生遭遇到了和姐姐一样的事情，而且，最重要的是，那个女生还‘活着’。
    虽然脑子里冒出的这个想法让欧娅若自己也觉得无语，她不是真的要咒人家死，只是，假如她能找到这个女生，是不是就可以找到那个该死的男人？
    这个想法让欧娅若瞬间振奋，指着那个名为小葡萄的发贴人名字，她又一次失常的大叫：“我要找到她，一定要。”
    要在j大找一个人不容易，要在j大的bbs上找一个叫小葡萄的发贴人id，那就是更是不容易了。
    可比更不容易还难的是，要从j大里把这个叫小葡萄的女生，活脱脱的找出来，那可是个难于登天的任务。
    但无论有多难，欧娅若都不会放弃，为了姐姐，她一定要找到她。
    事情如她料想的一样，困难重重。

 第583章 极品中的极品(1)

    几天后，欧娅若还是毫无头绪，可就在她有些心灰意冷之时，宁朗拖着她找到了一脸淡定的于然。
    推了推鼻梁的眼镜，于然做作的清了清嗓子：“其实呢，除了是心理社社长以外，我还是位it高手，嘿嘿！有什么可以为你效劳的，美女？”
    自从在那个什么新生会上见到于然，欧娅若对他一直有点心理阴影，不靠谱三个字的闪亮光环一直戴在于然的头顶上。
    但是，现在的她完全就是无头苍蝇到处乱撞，有人肯帮她，就算是再嫌弃也不敢再废话。
    只是她看向于然的眼神，总是闪烁着怀疑的光芒。
    不过，她更希望自己能看走眼，希望眼前这个瘦弱的眼镜男孩可以帮他找到要找的人。
    可她陪着于然在电脑前挣扎了三四个小时后，于然满头是汗的模样，让她彻底明白了四个意：所托非人。
    “于师兄，你真的行吗？”
    “行，当然行，你怎么可以问这个关于行不行的问题呢？”
    于然面相有些狰狞，就算是不行也不能说不行啊？
    一个男人说自己不行，是什么概念？
    他绝对不承认！
    “那你还要多久才能找到那个女生？”
    宁静也有些不耐烦了，于然于是又斯斯文文地扶了一下眼镜，慢条斯理道：“这个嘛！关于这个问题，我可能需要好好的研究一下，其实呢！我……”
    他磨磨叽叽的说了半天，最后连宁朗也听不出去了，直接一拍他肩膀：“兄弟，说实话，搞得定不？我们真的很急。”
    也许是宁朗的眼神太过于认真，于然终于垮下了脸。
    耸耸肩，老老实实跟他坦白：“好吧，我真的以为以我的道行可以了，可是，貌似真的有点麻烦……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我那个问问师兄肯不肯帮你们，只要他肯出手，一切都不是问题，真的，你们一定要相信我，他可是黑客级的。”
    经过了新生会事件，再加上刚才的一桩，欧娅若是实在不敢再相信这个于然的任何话了。
    可没有任何其它办法的情况下，她能做的也只是再一次对他露出了期待的眼神。
    于然精神振奋的点了点头，一拍胸脯：“包在我身上了，我现在就给我师兄打电话。”
    说干就干，这于然虽然不是个‘靠谱’份子，但确实是个热心份子。
    所以，在拍完胸脯后，他马上就掏出手机，跑到阳台宿舍的阳台处，给他的那位神秘师兄打电话。
    不过很不幸的是，阳台处似乎不停的传来一些让人感觉不太乐观的言词。
    “什么？你没空？”
    “什么什么？再也不帮我了？”
    “不要啊，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好不好？”
    “大哥啊！哎哎……”
    接下来的对话，欧娅若已经没有心情再听了，她满怀希望而来，可是却让她一次又一次失望着。
    难道老天爷真的没长眼吗？
    于然终于走了进来，看脸色也知道结果不太理想。
    欧娅若沮丧不已，很想哭，眸底泪花闪动，却倔强的不让它们落下，只是那样委屈的看着于然。
    于然被搞得手足无措，想安慰却发现罪魁祸首就是自己，急得是抓耳挠腮的不知道怎么办。
    这时候，宁朗再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
    宁朗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明显。
    难得被人寄予厚望一次，结果还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这让于然完全不能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终于，他又跳了起来，激动的跑到欧娅若面前说：“我没帮到你真是很抱歉，可我师兄真的没问题的。只是他内个啥！可能对我有点小小误会，所以不想帮我。但他绝对不是不想帮你，所以你如果可以亲自去求他，他说不定就能答应呢？
    说到这里，他又教了欧娅若一招：“而且，我那个师兄什么也不怕，就怕女人哭，嗯嗯！你懂的。”
    他话都说到这地步了，要是欧娅若还听不懂，她就真傻了，可是，他这是在明目张胆的让自己去找他的师兄哭么？
    为什么，这件事听起来更加不靠谱了？
    拒绝的话语还没来得及开口，宁朗已直接拖了她出门。
    欧娅若是单细胞听不明白也就算了，可他的智商明显还是够用的，他就是用脚指头想，也能想象得出于然口中的那个师兄可能是谁。
    所以，拒绝没商量，他必须将所有可能发生变故的意外因子，生生扼杀在摇篮里……
    拿着手里的地址，欧娅若忐忑不安的站在了那间房子前。
    因为一直没有找到论坛名为小葡萄的这号人，她实在是有些沉不住气了。
    所以，她偷偷跑去找了于然，地址当然也是他给她的，说是那个黑客师兄住的地方，让她自己来求。
    其实她想和宁朗一起来的，觉得他一定比自己会说话，可一想到宁朗坚决反对的态度，她就不敢跟他提。
    她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宁朗不想让她来找这个师兄，毕竟只要有机会，都不应该放弃的不是吗？
    可她也不想让宁朗不高兴，所以，她选择了独自行动。
    鼓起勇气，欧娅若终于按下了门铃，并没有让他等太久，门就被打开了。
    “是你？”
    “是你？”
    看到对方的同时，两人难得一次的异口同声。
    只是，在迅速的反应过来后，杜宏宇丝毫没有打算给她留任何的面子，当着她的面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门风太大，喷了欧娅若一脸的灰。
    可她却如当机般站在门口发起了呆，好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出门的时候，竟然忘记了问于然这位黑客师兄姓甚名谁。
    不过，就算是知道了，她的选择又会有什么不同么？
    她难道就因为对方是杜宏宇而选择不来找他吗？
    她歪着头想了想，答案是否定的，就算要来见的人是天王老子，她也一定会来。
    为了姐姐，她没有退缩的理由。
    想通了这一切，所有的纠结点都已不再成为纠结的理由。
    她要做的，只是搞定这个和她传过绯闻的老男人，找到那个神秘的小葡萄女生。
    轮起小拳头，她又开始咚咚咚的敲起了门。
    不过，杜宏宇这一次却选择了无视她的存在，始终不肯再过来开门。欧娅若敲了好一阵子，手都快酸死了，人家还是选择了装死。
    呕得想吐血，可她还是没有放弃，依然在那里坚持不懈的敲着门。
    她这种单细胞的女孩子，能想到的方法自然是简单粗暴的。
    不过，有时候越简单粗暴，往往也会最有效果。
    所以，在她如电动小马达一般耐力持久的敲门声中，杜宏宇终于再次打开了自己的家门。
    盯着面前这个足以让人冲动到杀人的蠢丫头，杜宏宇那双深邃的眼底，喷射出来的杀气足足秒杀方圆几百里。
    不过，单纯如欧娅若，她装做看不懂的样子，选择自动屏蔽了某人那滔天的怒气。

 第584章 极品中的极品(2)

    “我警告你，再不走我可就报警了。”
    听完他的话后，欧娅若不但一点不害怕，反而还一本正经的说：“我想来求你帮我的这件事，警察也是知道的，他们也想查，所以他们来了也一定会帮我的，你报警吧！要是你不想打，我打也可以。”
    小葡萄的事她早就和小黄警官提过了，也想过找他们帮忙查那个女生。
    可小黄警官也告诉她，目前他们局里没有那么高水平的电脑高手，但他也会联系那方面的专家来帮忙查案。
    只是，小黄警官的动作似乎有点慢，一直也没有找到合适的人。
    所以她现在有理由相信，要是警方知道杜宏宇的可以做到他们不能做到的事情的话，一定也会帮她说服他的。
    对，就是这样……
    “你到底又来找我干嘛？戒指不是已经卖了吗？钱不是已经还了吗？你还来缠着我干什么？”
    杜宏宇已经完全没有脾气了，他这是遇到了一什么人？
    报警都不怕，还说得好像跟警官关系挺好的样子，让他实在是……
    “我知道我真的很厚脸皮，可是……”
    欧娅若本想说自己低姿态一点，也许他就能生出几分同情心，可哪知道人家完全不给面子，话都不让她说完，就直接喷了一句：“知道你还来？”
    “可我有急事想找你帮忙？”
    不管杜宏宇态度有多差，欧娅若还是坚持着，不得不说，‘小强’的精神在她身上已被体现得淋漓尽致。
    可杜宏宇现在哪有心思听她说这些，只是继续摆着一张面瘫脸瞅她：“你凭什么认为我一定会帮你？”
    换言之，哥不爽，哥就是不想帮你。
    出师未捷，可欧娅若并不死心。
    她扁着一张嘴，：“要是你不答应，那我就只能这样了。”
    话才出口，她人已配合着自己生动的表情，哇哇大哭起来……
    来这里之前，于然已经和她交待过要点了，说要是他这位师兄不肯答应帮她，那就哭给她看，怎么大声怎么哭，哭到他答应为止。
    虽然这个办法听上去实在太丢面子，可为了姐姐，她打算豁出去了……
    看着她扑簌簌直掉的眼泪，杜宏宇石化了。
    这该哭的人应该是他吧？
    他都没哭，她这是哭的哪门子的委屈？
    不过，他这个人也是什么都不怕，就怕女人哭，一听到女人哭，就觉得脑袋里，好像有几百只鸭子在嘎嘎嘎的叫唤着。
    他火大的看着眼前‘泪娃娃’，再一次觉得自己有了杀人的冲动。
    大力地深呼吸，杜宏宇强忍着想要掐住她脖子的冲动，一手搭上门把，一手拎小鸡般地拎着欧娅若，一转，一推，便直接将她送到了门外。
    猛力甩上门的同时，他在暗暗在心里下着决心，接下来就算是门被她拍烂，她也决不会再鸡婆的跑来替她开门……
    甩门的动作很酷很帅，可门甩出后又直接弹了回来。
    门没关上不说，却听到了欧娅若的惨叫声。
    “啊！”
    扶着已被夹到青紫脱皮的左手，被欧娅若却没有退缩，只泪眼朦胧求着他：“学长，别赶我走……”
    那一刻，杜宏宇脑中一片空白……
    看着她为了让他关不上门，直接拿手来挡的行为，他突然觉得心口被猛地撕裂了一般，一阵阵的疼。
    老实说，他会对她产生这种感觉让他也觉得很不可思议，可紧张地托着她被夹伤的手臂时，他还是控制不往的冲她怒吼：“你不想要这条胳膊了是不是？看到我关门你还伸手过来？啊？”
    疼得额头上虚汗如雨，可欧娅若还是死死的扒在门框上。
    哆嗦着苍白的嘴唇，她艰难的开口：“不要……不要赶我走，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求你，帮帮我！”
    看着她惨白如纸的脸，杜宏宇不由得爆出一声粗口：“该不会骨折了吧？”
    认命的扶着欧娅若进屋，让她坐在沙发上后，杜宏宇很快拿出了自己超级齐全的医药箱。
    一边动手打开，一边用命令的口吻说：“试着动一下你的手，要是可以动应该就没有伤到骨头，要是不能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本来欧娅若还在心里打着小算盘，打算装伤重好赖在他这里不走。
    可一听他说要送她去医院，欧娅若马上吓白了脸……
    自从姐姐去世后，她对医院总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感，仿佛只要去了那里就会面临最大的不幸一般。
    忍着疼，她飞快的转动着胳膊，想证明自己完全没有到需要送医院的地步。
    杜宏宇却黑着脸阻止了她的大幅度动作：“我让你动一动，不是让你做广播体播。”
    “我只是想证明我不用去医院。”
    其实手臂真的很疼，可她宁可这么疼着也不愿意去医院，只要不让她去医院，再多疼几天她也认。
    杜宏宇挑了挑眉，拿出一瓶药递到了她还完好的右手之上，冷漠的开口：“我想也不用，所以，擦完药后马上走。”
    “我……”
    扁起嘴，眼泪又扑簌簌地落下来。
    不过，这一次显然不是装的，是真的疼……
    “闭嘴，如果不想我马上赶你出去的话。”
    不知道为什么，看她这样他心里总有种怪怪的感觉，特别难受。
    可想到她之前种种雷人的行为，还有自己一遇到她后便会各种倒霉的下场，他便还是习惯性地板着一张脸，装冰块。
    虽然打定了主意不求到他帮忙不离开，可看到他臭臭的表情，欧娅若也终于聪明了一回，选择先闭上嘴给自己红肿的手臂上擦点药。
    因为真的很疼……
    左手还很疼，握瓶都不稳，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打开瓶盖，欧娅若急得满头是汗，又不好意思找杜宏宇帮忙。
    只得涨红了脸，艰难地拧着，可一只手不给力的情况下，想要合力完全一个开瓶的动作似乎也变成了高难度的行为。
    不过不要紧，人家很努力，人家也很坚持，并没有打算放弃的样子。
    可是，一直坐在她身边看着她这样那样的杜宏宇，却实在看不下去了。
    一把夺过她手里的药瓶，他动作娴熟的做着拨瓶盖的动作。当他把瓶盖放下，又拉过她的手臂，打算亲自给她擦药时，欧娅若才迟钝的说了一句：“原来，是用拨的啊？”
    对于这样的问题，杜宏宇是真的没有心情再回答了。
    只冷着一张脸，酷酷的开口：“擦了药马上就走，我不想被你这种人气到脑溢血。”
    “你这么年轻就有三高吗？还会严重到脑溢血？那你以后可要注意吃清淡点，不要再吃牛排那种东西了。”
    单细胞的她，显然没有听出来人家的讥讽之意，还好心的提醒着他该注意的事情。
    杜宏宇面无表情的脸，在听完这话后，可疑的抽了又抽。
    很快，他就又开始做得那个重复的动作了，深呼吸，深呼吸，深呼吸……

 第585章 还未反应过来(1)

    欧娅若的手本来就受了伤，被她这么一扯，顿时钻心的疼。
    她很想忍住不要叫的，可余伊薇根本就是故意的，趁着拉她的时候，还使劲的掐她手臂上的肉，这可就怪不得她不给面子了啊！
    “啊，好痛，好痛！”
    她已经尽量让自己叫得很小声了，可余伊薇居然更加用力了，欧娅若一时忍不住，疼得眼泪直掉。
    就在她认为自己的手一定会被她拉脱臼的时候，某人终于黑着脸，一把推开了余伊薇。
    “够了！没看到她的手受伤了吗？”
    余伊薇生气的大叫起来：“她受伤了？我还受伤了呢，她抢了我的男人，还要我对她客气不成？我余伊薇没那么好脾气，今天你就得给我说清楚，要她还是要我。”
    寒着一张脸，杜宏宇收起那幅情圣般的嘴脸，终于现出了原型。
    然后，他用几乎能冻死人的口吻对她说：“你的男人？我什么时候变成你的男人了？而且……”
    话到这里，他故意停了几秒，大手把欧娅若朝怀里又是紧紧一扣，问：“我的选择还不够明显吗？”
    “你，你，你敢这么对我？”
    余伊薇气得不轻，她一直追着这个男人跑，从国内到国外，再从国外到国内，没想到还是输得这么惨。
    “为什么不敢？”
    每个人都有底限，余伊薇这种女人实在不对他的胃口，他已经躲得厌烦了，实在不想再继续下去。
    “我要告诉我爸。”
    余伊薇跺着脚，心里其实比任何时候都要害怕，要说以前杜宏宇对她的态度也实在是不算好，可至少当时他的身边没有其它女人。
    可现在，他居然抱着个小妖精跟她说这些，她是真的害怕了。
    “请便！”
    说完这话，杜宏宇‘嘭’的一声再次关上了大门。
    只不过，这一次被关在门外的人，换成了余伊薇。
    呜呜的哭泣声，隔着门缝一声声传了进来，可杜宏宇却充耳不闻，只小心的端起了欧娅若的手，板着一张脸一问：“还疼吗？”
    疼得直冽嘴，但难得听他这样温柔，欧娅若仍是受宠若惊的点了点头：“疼！”
    好看的眉头，拧成了两条倒立的八字。
    杜宏宇伸出手试探性的摸了摸她的手骨，似乎在确认着她有没有受到二次伤害。
    不过，这样的检查也很快让他发现了她手臂上青青紫紫的掐痕，眉头拧的更深，他不悦道：“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不要，我不要去医院。”
    一听说要去医院，欧娅若又惊恐的叫了起来。
    猛地抽回还握在他手中的伤臂，可因为动作太大，某小白女又悲惨的开始龇牙咧嘴……
    “这么大个人了还怕看医生吗？”
    见她疼得冷汗直冒还不肯去医院，杜宏宇忍不住又怒吼出声，这丫头简直要归到‘生活不能自理’类，也不知道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被骂了，又被骂了……
    欧娅若固执的摇头，就算被骂死，她也不要去医院。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是不会去医院的，你就是想赶我走，我才不上你的当。”
    虽然对医院的恐惧与这次来访无关，可她所说的也正是她所担心的，要不是因为刚才那个女人，她相信她早已经被他扔到了门外。
    “你还想一直赖在这里不成？”
    她的思维方式，他似乎永远也跟不上，他想的明明是这个，她说的总会是那个。
    似乎是她很傻很天真，但到头来，被雷的那个又似乎永远是他。
    “你不答应帮我，我就赖定你了。”
    耍赖般开口，她又紧紧扯住了他的手臂，而他却在她倔强的脸上看到了另一层深意，这丫头的表现像是在害怕着什么，又像是在急于辩解。
    杜宏宇是个擅于观察的人，几乎马上就明白了她的反应。
    她对医院那样排斥，或者真正的原因应该是因为那一天。
    想通了这一层，他倒也没有再逼她，只是随手拿起电话拨了出去。
    “张叔叔，有时间到我家里来一趟吗？”
    他的话刚出口，欧娅若马上紧张的扑了上去，直接抢过他的手机扔到了鱼缸里。
    “你疯了，干嘛扔我手机？”
    “我是不会让你找帮手来赶我出去的。”
    听了这话，杜宏宇的面色真是差到了极顶，盯着她的眼，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我打的是私人医生的电话。”
    嘎！私人医生？
    这好像只在电视剧里听过咧！
    可是，他现在要找私人医生干嘛？是帮自己看伤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欧娅若立马张大了眼，朝方才扔手机的鱼缸奔去。
    从金鱼的尾巴下捞出还滴着水的手机，欧娅若的脸色也难看异常。
    买嗄！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上回买手机的时候貌似看到过这款手机，价钱好像超过五千了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不是故意的？”
    他拨高了音量，一幅‘小爷我非常不高兴，你丫乖乖来受死’的表情。
    欧娅若艰难地咽了下口水，低头，小心翼翼地解释着：“误会，真的是误会。”
    “你自己出去，还是我来动手。”
    真是想过要好好对待她的，不过血淋淋的事实让他一次次为自己感到悲哀。
    扪心自问，对这样一个天然呆，他还能有什么期待？
    “……”
    扁着嘴，欧娅若无言以对，本来就是自己理亏，她实在也没有脸留下来。
    可一想到姐姐死得那样惨，她就平静不了。
    想闭上眼把心一横，继续耍赖皮，可手里还在滴着水的手机，让她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可怜兮兮的望着他，只是那么望着，他是她现在唯一的希望，可这唯一的希望，也被她自己弄得支离破碎了，她还有什么用？
    绝望的泪水，就那么弥漫了眼眶，珍珠般落了下来，但却是无声无息……
    “别哭了，再哭我就真的扔你出去。”
    原本硬起的心肠，在遇到她的眼泪时已彻底的投降。
    虽然嘴硬的毛病让他无法说出些柔软的话语，可杜宏宇竟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在剧烈收缩着，仿佛被什么东西在挤压一样难受。
    “我没哭，我真的没哭。”
    举起手，胡乱的抹着自己的眼泪，却忘记了手里还滴着水的手机。
    所以，当她尴尬的对上他的眼，竟是眼泪没抹去，还抹了一脸的水。
    看到她的狼狈样，杜宏宇突然就没了脾气。
    这个麻烦精的眼神还真的无辜得让人莫名心疼，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他竟会觉得自己太过份？
    想继续装酷装无视，可当他意外的发现手里的面巾纸时，却惊悚的发现，自己正在认真的帮她擦着脸上的水。
    一直垂着头，欧娅若心里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她怎么能想到他居然会为了她这么一点小伤，把私人医生请家里来？
    她错了，她真的错了，可是，能不能不要赶她走？

 第586章 还未反应过来(2)

    呜呜！
    不敢抬头，不敢看人……
    那位张医生见她不怎么想说话，也并没有问她什么，就连受伤情况，也是问的杜宏宇。
    直到他帮她包好了手臂，又开拿出两盒药，跟杜宏宇说着什么时，她才鼓起勇气对着那位医生的背影说了一句：“谢谢你张医生。”
    “不客气，份内之事。”
    呃！他这句不客气，她倒是能理解，可这个份内之事怎么解释？
    “一个内服，一个外用，使用方法我都写在了盒子上，记得按时用药很快就会好。”
    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很认真地和杜宏宇说着用药的事。
    杜宏宇冷冷的‘嗯’着，表面上貌似不上心，但眼神却一直往那标签上瞟。
    张医生一幅心领神会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以后小心点，怎么能把人家女孩子伤成这样？不过，你刚才那通电话怎么回事？说一句话后就断了，我接着打过来还死活打不通，要不是我知道你这间房子的地址，还真没办法过来了。”
    “张叔叔，那个……电话突然没信号了。”
    他也没说假话，在鱼缸里泡着，有信号那才真叫怪了。
    “你这地段还会信号不好？是手机不行吧？换一个吧！省得以后有什么重要事情的时候突然没信号了多麻烦？”
    张医生好心的提醒的，完全没有发现因为他的话，某人的头，几乎快低到了茶几底下。
    “是，正打算换一个呢！”
    话说那手机，他要想不换似乎也不可能了，泡水泡成那样了，就算是修好了再用估计也用不长久。
    杜宏宇无奈的笑着，眼神又无意间飘向了某人低垂的小脑袋……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你好好照顾人家，这几天尽量不要沾水，省得伤口发炎了。”
    一边交待着注意事项，张医生一边背起了医药箱打算离开，杜宏宇送他到了门口，很认真的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张叔叔。”
    走到门边，张医生好像又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又拉过他小声的问了一句：“呃！你这样会不会太过份了？”
    “什么太过份？”
    “这孩子太小了，你……悠着点啊，别再伤到了。”
    别有深意的撂下这句话，张医生拍拍屁股就走了人，可杜宏宇的脸，却是破天荒的红了一大片。
    靠！这是把他想成了那种怪大叔了吧？
    还是专门喜欢折磨小妹妹的那一种……
    恨极，又磨牙地看向某罪魁祸首，欧娅若惊得站了起来，忐忑不安的望着杜宏宇：“我知道你又要赶我走了，可是，能不能听我把话说完，我真的……”
    不等她把话说完，他直接竖起了手指，然后一脸冷酷的说：“找人是吧？行，没问题，你帮我赶走了余伊薇，我就当帮你一次是谢礼，不过帮完你这一次我们就真的不要再有所交集了，行不行？”
    “行，当然行。”
    越说越没有底气，其实她原本想说，她还要过来还手机。
    可话到嘴边，又被他吃人般的眼神给吓了回去。
    算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拖了她到电脑前：“你要找什么人我马上给你找，不过，找到后你马上走人，而且，再也不许回来了，懂不懂？”
    人是到了电脑边，可杜宏宇却愣了。
    妥协了，他就这么又妥协了？
    他一定是中了这丫头的毒，做的事情现在是一件比一件没谱。
    比如现在，他明明应该拒绝她，却还是没顶住。
    “懂！”
    小丫头乖乖巧巧地点头，一边点一边想，其实他真的是个好人，她害得他那样惨了，他还同意帮她。
    她真是越来越内疚了，所以，在说出了自已想找的人和贴子后，她又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对不起！”
    要说心里真没气，也是不可能的，可不知为什么，就这三个字便轻易地化去了他心中的戾气与怨愤。
    杜宏宇没好气地回头瞪了她一眼，终于还是嘴毒的回了一句：“算了，我不和没脑子的人计较。”
    不知是不是被他骂习惯了，欧娅若听到这样带有侮辱性的言语，竟然一点也不感到生气，反而还觉得自己特别不好意思。
    一次次的麻烦了人家，却一点回报也没有。
    想到回报这两个字，她突然灵机一动，双眼顿时闪闪发光起来：“我帮你做晚饭吧！你一定饿了。”
    “别，你那手本来就伤着了，我可不想你再出什么意外。”
    反手按下蠢蠢欲动的她，他无情的泼着冷水。可她热情正高，仍旧坚持：“没事的，做个饭而已，不会怎么样的。”
    回过头来，他恶狠狠的制止了她：“坐下，我说不用就不用。”
    “你就让我做点事报答一下你吧，好不好？”
    小脸又爬满了委屈，看着他在努力的帮自己找人，自己却什么忙也帮不上，她真的觉得好不安。
    杜宏宇认命的吐出一口气，什么话也懒得再说了，只是冲她摆了摆手，意思很明显。
    哥投降，你随意！
    欧娅若终于欢天喜地的去了厨房，杜宏宇却是对着电脑屏自嘲的说了一句：“我上辈子一定欠了她几万担大米，这货活生生就是一讨债的。”
    嘴上这么说着，可心里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很柔软，如果非要找出这个麻烦精身上的唯一优点，他想，也许就是她那种发自真心的笑容。
    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她想笑，就一定会是灿烂如阳光，让人拒绝不了。
    一个小时后，杜宏宇成功的锁定了那位叫小葡萄的女生所在的区域。
    很显然，也是j大的学生，而且，看ip所在的楼栋貌似也是新生。
    不过，学校的ip都是一片片的，要想在这一片人中锁定一个人，其实也有难度，正思考着如何操作，他却闻到了一股子很诱人的香味。
    顺着那味道回头，很容易就看到在餐桌前忙碌的欧娅若，右手还绑着绷带，但似乎并不影响她麻利的动作。
    他对美食一直没有什么抵抗力，闻到了这么香的味道，当然不可能再无动于衷。
    走近餐桌，简单的四菜一汤，看上去竟然那样地让人十指大动。
    他于是想，自己一定是饿坏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饿了吧？吃完再做也可以的。”
    杜宏宇很快坐了下来，根本没有打算跟她客气。
    本来就是在他的家里，反正也做好了，当然得吃。
    欧娅若微微一笑，把乘好的饭递到了他的手里，接过那碗饭的时候，杜宏宇脑中突然浮现出了于颖的脸。
    这种事似乎一直是于颖在为他做，没想到，今天居然换成了他最不想打交道的麻烦精。
    这种感觉很怪，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上，闷闷的看了欧娅若一眼，他觉得还是解决温饱这种问题，更为简单。
    随意的吃了一口，唇齿留香的感觉，让他终于发现了她最大的优点。

 第587章 还未反应过来(3)

    没想到，这看似无脑的麻烦精，居然有一手好厨艺，甚至于超过为了他曾经专门跑去学过烹饪的于颖。
    见他吃了一口就停了下来，欧娅若很担心的问：“怎么不吃了？不好吃吗？”
    本想狠狠打击她一下，可看着她充满期待的小脸，那些伤人的话，他突然又说不出来了。
    只得又塞了一口饭到嘴里，闷哼着说：“凑和！”
    听到这样的评价，欧娅若倒也并不失望。
    在她的概念里，有钱人家应该是天天鲍鱼海鲜，鱼刺燕窝的过日子，像这种清粥小菜，能换得一声凑和，已经是对她很高的评价了。
    她开心的笑着，却并没有坐下来，只是很认真的看着他吃饭。
    原本杜宏宇已经习惯了被人注视着吃东西，至少于颖看他的时候，他是一点感觉没有的，可当欧娅若也这么看着他时，他只觉背心一股凉气直往头顶上冒，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没办法，有谁见过自己在吃饭的时候，旁边有人咂着口水声的？
    撑了十来口，他实在是有些受不了了，直接竖起筷子敲了敲桌子：“坐下吃吧！”
    “不用了，我……我不饿。”
    话刚说完，某小白的肚子已经很不给面子的唱起了‘空城计’，她尴尬的红了眼，捂着肚子，想要直接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是连笑的力气都没有了，直接拉开了身旁的一个座位，表情颇为不耐烦：“让你吃就吃，我一个人吃不完也是浪费。”
    浪费这个词，欧娅若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听得顺耳。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本意，欧娅若终于慢吞吞的坐了下来……
    欧娅右小心的拿过碗，又竖起根指头，小心的说：“我吃一点就好了，一点……”
    杜宏宇不再理他，只是闷头吃起了饭，不过，很快他就又开始对自己的心慈手软后悔了。
    指着桌上的所有空盘子，杜宏宇不敢相信的问：“你，你吃光了？”
    “呃，不是你说不要浪费的吗？”
    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过才吃了一碗而已啊！
    怎么会全没了呢？
    他甚至没有看清她是怎么吃下去的，捂着头，他痛苦的开口：“我是让你不要浪费，可你不是说你只吃一点的吗？”
    “本来真的只想吃一点的，可是太好吃了，我就一直吃，一直吃，然后就吃光了。”
    越说越小声，欧娅若觉得自己真的毁了，为什么在杜宏宇的世界里，自己总是能把自己整得那样‘狼狈’呢？
    她‘令人发指’的行为，让他不住又开始冲她怒吼：“你是猪啊？这么小的个子，怎么能吃下这么多？”
    “也……也没有好多。”
    她强自争辩着，心里委屈死了。
    明明是他让她吃的啊！
    吃了又生气，真是的，没见过这么怪脾气的人。
    “四菜一汤见了底，三碗饭也干得一粒不剩，这叫没好多？”
    就算他说出这些东西，他都觉得胃在发涨了，可她居然还说没好多，他实在……
    她终于不说话了，好半天再抬起头来时，只有泪花在闪动：“我……我饿！”
    杜宏宇觉得自己要崩溃了，她委屈的小脸，炫然欲滴的泪水，又一次在他心里翻腾起了波浪，他多想冲她大吼一声我也饿。
    可现实是，他又一次认命的放下了手中碗筷，紧了紧自己腰间的皮带后，耷拉着脑袋回到了电脑前，继续拼命……
    欧娅若惊恐的发现，自己有受虐倾向了。
    他骂她的时候，她反而能心安理得，可他居然那样子就跑回去帮她做事了，她突然就有些后悔，很想要把刚才吃进去的东西都吐出来。
    搅着手指头，欧娅若小心翼翼的跟了过来，刚要开口道歉，杜宏宇就甩给她一句：“别靠近我。”
    很听话的退后了一大步，她十分抱歉的对他说：“我只是想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不用了，别烦我就成。”
    手里正忙着重要的事，实在没心情再和她纠缠不清，万一一个不小心搞错了什么代码，又得从头来过。
    “你别生气嘛，我……”
    正在为她编一个特别复杂的程序，她还在他耳边叽叽喳喳的影响他，他伸出一只手指头，在她眼前晃了又晃：“闭嘴。”
    成功的制止了她喋喋不休的小嘴后，他又迅速吩咐她：“把碗洗了，白吃白喝后，你想留给我自己洗不成？”
    听了这样指责的话，欧娅若很快逃回了餐桌旁。
    收拾碗筷的时候，她开始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好像不是关于洗碗的事情吧，可为什么她现在一点也记不起来？
    欧娅若走出厨房的时候，杜宏宇已悠闲的坐在沙发上喝着咖啡，夕阳的余辉映照在他身上，为他周身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完美的轮廓，刀刻一般的五官，伴咖啡的余香，每一样都显得那样的完美，仿佛在学校展览室里看到的油画一般，让人心驰神往。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靠近，他倏然回头，那一瞬间的帅气逼人，让欧娅若不禁狂吞口水。
    噢买嗄！为什么她以前没有发现，这位大叔帅得那样让人神魂颠倒？
    脸，不自然的红了一片，她嗫嚅着开口：“我洗完了。”
    杜宏宇放下手里的咖啡，站起身来，头一偏：“走吧！我送你回去。”
    “……”
    可不可以抗议，可不可以装死，可不可以什么也不顾的赖在这里？
    可他的眼神已告诉了她答案，除了离开，什么也不可以。
    她扁起了嘴，泪腺发达，就像是水龙头一样的好使。
    他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无力道：“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说过帮你就一定会帮，先下去吧！车上我再跟你解释。”
    哦也！
    好人呐！大好人呐！
    欧娅若在心中疯狂呐喊。
    她给他惹了那么多的麻烦，还抢了他的饭碗，可他还是不计前嫌的帮助了自己，实在是让她感激到无以复加。
    这种情况，要是换到了古代，她就该以身相许了。
    想到这里，欧娅若慌慌张张地捧住了脸，妈呀！她在想什么，以身相许？
    惊慌失措的甩了甩头，将那个可怕的想法彻底甩掉后，欧娅若闷着头就朝门口冲去。
    丢死人了，居然在这个时候还能想到那种东西。
    她古怪的反应，让杜宏宇一时摸不着头脑，不过想起她那天然呆的个性，也实在对她没有什么好期待的，有什么反应对她来说都算是正常。
    直到将车子发动起来，杜宏宇才开始慢慢的跟她说着关于小葡萄的一切：“我能查到的东西有限，不过，也锁定了一下区域，大约是你们女生宿舍东区的某一栋，具体是哪个人，没有办法查出来。”
    本来还满怀期待的，可听到这里，欧娅若却是再也高兴不起来：“查不到吗？”
    “查是查不到的，不过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我刚才已经写了一个病毒程序，直接攻击了那个小葡萄的电脑，她的电脑现在开机后，除了能看到一个会流泪的豆芽菜，什么也不能做。”

 第588章 要多诡异有多诡异(1)

    说到这里，他腾出一只手，递给欧娅若一张u盘。
    “把这个交给于然，里面有解决豆芽菜病毒的办法，接下来的几天，你们只要将于然能解这种病毒的消息散播出去，相信她一定会找于然帮她杀毒，这几天内谁找到于然，谁就是那个小葡萄。”
    欧娅若小心翼翼地接过u盘，再看向杜宏宇时，竟感觉他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洁的光芒……
    太赞了，太厉害了！
    j大门口，杜宏宇刹住车子，冷面无情的开口：“下车吧，以后，没事不要来烦我。”
    欧娅若乖巧的点着头，刚打开车门，脚尖还没落地，便感觉手臂被人紧紧扯住，而后直接拖出了车后座。
    “啊！好疼。”
    哭丧着脸，她在心底哀嚎，为什么总是右手臂，她真的很痛好不好？
    本还黑着脸的宁朗，在听到欧娅若的痛呼之声后，立马松开了手。只是，那刺眼的白纱布也瞬间让他的怒气转变成了担忧：“你受伤了？”
    忍住将要掉落的眼泪，欧娅若傻笑着将手臂背到了身后：“宁大哥，没事的，小伤而已。”
    “都痛成那样了，还小伤？是他把你弄伤的？”
    手指着车里一脸寒冰的杜宏宇，宁朗冲动的一把拉开了驾驶室的车门，拖出杜宏宇就是一拳。
    杜宏宇的脸，被打偏至一边，嘴角更是流出了可疑的红色液体。
    欧娅若吓坏了，直接扑了上去扯开了拉扯着他的宁朗，而后，又张开双臂像母鸡护小鸡般的护在了杜宏宇的身前：“宁大哥，不关他的事，是我自己不小心弄伤的，真的真的！”
    一把推开了小母鸡一样的欧娅若，杜宏宇二话不说，也冲上前去给了宁朗一拳，直接把他打趴在了地上。
    打人这种事上面，男人怎么可以吃亏？
    他不丢这个份儿！
    “小子，你最好搞清楚状况再来说话。就算是我伤了她，又关你什么事？想要为她强出头，也得拿出个像样的名目来吧？”
    说着，杜宏宇又残忍一笑：“别告诉我她是你女朋友喔！我可从来没听过女朋友叫自己男朋友大哥的。”
    不得不说，杜宏宇的嘴也是相当的毒的，只一句话便把还趴在地上的宁朗几乎给‘打趴’了。
    虽然他一直以护花使者的身份陪在欧娅若身边，可男女朋友这件事，那丫头似乎真的从来没有想过。
    宁大哥，宁大哥……
    难道她真的只当自己是哥哥么？
    本来还怕宁朗伤着了杜宏宇，可现在趴在地上起不来的明明是宁朗啊！
    欧娅若这下又彻底慌了神，跑过去蹲在宁朗的身边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宁大哥，你没事吧！没事吧？”
    看着她落泪，宁朗的心都痛了，马上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疼痛安慰她说：“我没事，壮着呢！”
    宁朗虽然人是站起来了，可脸上明显的红肿了一大块，连眼镜也被打歪了。
    欧娅若心疼着，但想起是宁朗先动的手，又觉得自己不能偏帮他，只得一个劲的跟杜宏宇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一会就跟宁大哥解释清楚，你不要生气了行不？”
    人家毕竟帮了她的忙，虽然说自己也伤了手，但也不是什么重伤，她根本不会去计较。
    可要是因为这件事，让宁朗和杜宏宇杠上了，她的罪过可就大了，要知道现在杜宏宇在j大还是很有影响力的，她可不想让宁朗成为‘校林’公敌。
    看着欧娅若小媳妇般的模样，宁朗心里很不是滋味：“小若，为什么要跟他道歉，就算是我打了他，他也打还给我了，扯平。”
    已是下定了决心不要再和欧娅若有所牵扯，可宁朗的敌视却激起了他的好胜心。
    同是男人，他怎么可能看不出宁朗对欧娅若存有的那份心意？
    所以，明知道宁朗太在乎，他却故意说：“没错，我俩是扯平了，不过我和她永远也扯不平。”
    “不要以为她欠了你几万块，就卖给你了，我一定会帮她还清你的债。”
    事实上，宁朗现在就已经后悔用了他的钱。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让欧娅若为了学费惹上这样难缠的人物。
    “钱，我和她的关系，可不是你用钱就可以解决的，是不是？麻烦精。”
    爱昧的口吻，桃花乱飞的表情，虽然嘴角还挂着未干的血液，但欧娅若的小心肝还是忍不住欢快的‘蹦跳’了起来。
    老天，明明应该很狼狈的呀！可他看上去怎么还是那样帅？
    “你不要胡说，小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宁朗越来慌乱了，自从在新生会上见到杜宏宇，他就总是会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就像今天，他找了整整一天都不知道欧娅若在哪里，可现在却是他送她回来的，这种感觉，实在让他太不安了。
    杜宏宇倒也不解释，只是从容走回车里，取出两瓶药后，又慢慢的踱向了欧娅若。
    将药塞回她手里时，他的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张医生说不可以乱碰水，也不能乱吃东西，药得按时吃，也得按时擦，知道吗？”
    神呐！来记闷雷劈她一下吧！
    是他吃错了药，还是自己神经紊乱了？
    他是谁，男神杜宏宇耶！他现在是在对自己笑吗？
    该死，为什么她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胸膛了呢？
    杜宏宇终于走了，欧娅若却是石化在了原地。
    手里握着还带着他体温的药瓶，她的脸，红得像是市场上卖的大蕃茄。
    “小若，小若……”
    连叫了好几声，欧娅若却一直没有任何的反应，宁朗的心沉了又沉。
    她那样的眼神，他似乎也是第一次见到，只是，她从不曾那样看过他而已。
    许久之后，欧娅若终于回过神来，却看到宁朗一脸忧伤的望着她：“宁大哥，你怎么了？是不是还疼？”
    “嗯，疼！”
    疼，怎么不疼？
    脸上的伤可以忽略，可心里的伤却在滴着血，他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
    为什么不敢对她说出自己的心意？
    难道，以后的日子里，她一直要叫着自己宁大哥，而他也一直只能被人家说他没有资格？
    宁朗的脸色不好，欧娅若很担心是不是伤得太重了。
    事实上，刚才他就趴在地上起不来，一定很痛苦，想到这里，她又紧张起来：“那我们去医务室看一看吧？”
    “不用了，小若，你能跟我说实话吗？你为什么会和他一起回来？你的手，又是怎么伤到的？”
    “那个，其实，是我主动去找他的。”
    声音越说越低，欧娅若心虚不已，宁大哥会不会生气？
    会不会？
    听到这里，宁朗也差不多明白了，一天不见她，他早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只是，真的听她说出口，感觉竟又是那样的不同：“是为了找那个小葡萄吗？”
    “是啊，于然说只有他能帮我，我就去了，宁大哥，你不会生气吧？”

 第589章 要多诡异有多诡异(2)

    她问得小心翼翼，他却只能苦笑一声，他怎么会生她的气呢？
    要气也只会是气自己，谁让他自己做不到呢？
    假如他可以帮她找到她想要找的人，她又怎么可能去找别人帮忙？
    “不过，他真的能帮到你？”
    欧娅若认真的点了点头，一脸的兴奋的掏出包包里的u盘跟他说：“是啊，他真的好厉害喔！你看这个，他说这个东西就能帮我找到小葡萄。”
    接过欧娅若手里的u盘，宁朗突然间觉得自己很自私。
    假如不是欧娅若偷偷去找杜宏宇的话，是不是代表，因为他的小心眼她真的会失去找到害死佳若的那个坏人的机会？
    想到这里，宁朗不由握紧了手里的u盘问：“这里面是什么？”
    “是豆芽菜病毒的杀毒方式，杜宏宇说只能搜到那个小葡萄所在的宿舍楼。
    所以，他写了一个叫豆芽菜的病毒，植入到了那个小葡萄的电脑里，现在她应该中毒了。
    只要我们把这个交给于然，然后宣传一下他会解豆芽菜的病毒，那个小葡萄就会自动找上门的。”
    欧娅若认真的解释着，心里越来越佩服杜宏宇的能力了，事实上从找人到写病毒，他貌似只用了几个小时的时间，真的是太牛叉了。
    “那我现在带你找于然去吧！然后顺便让他在bbs上发个贴子，传播一下他会解毒的事情。”
    说干就干，宁朗也是个行动派，直接拉着欧娅若就朝男生宿舍走。
    反手扯了他一下：“等等宁大哥，你真的不要紧吗？不去医务室看看？”
    “不用，小伤而已。”
    他动了动下颚，虽然还是有点痛，但也在耐受范围之内。
    不过，也在心底小小的腹诽了一下杜宏宇，丫的下手还真是狠。
    当然，这时候的宁朗还不知道杜宏宇的真实身份，要是知道，可能也不会那样冲动的主动打他了。
    看他神情自若，欧娅若虽然还是很担心，但因为更想快点找到小葡萄，也就没有再坚持，直接跟着他就去了于然所在的男生宿舍。
    爱不释手的翻看着手里的u盘，于然激动得内牛满面：“小若，你真是太牛叉了，你是咋搞定宇哥的？这种东西，我求了20年了啊！都没求来一次，你这出去半天的时间，就搞到手了，实在是让我佩服得五体要趴地了。”
    “于师兄，你也太夸了，你明明就只20岁，怎么可能已经求了他20年啊？”
    虽然欧娅若自己也是个天然呆，可面对于然，她还是深刻的明白了一个道理：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很显然，她是道家的，于然这货明显是魔家的。
    于然跳了起来，又一次站到了板凳上，俯下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她说：“你不会明白的，不过，你一定不知道有了这东西会对我产生多大的影响吧？我会因此而一举成名，哇卡卡！什么it高手，什么网络黑客，全都秒杀……”
    他的表演还在继续，宁朗却是直接把他从板凳上揪了下来：“小子，别逗逼了，正经事要紧。”
    于然尴尬一笑，立马把u盘插到了电脑上，十指翻飞的操作起来。
    比他们预计的还要快，解杀豆芽菜的贴子刚发上去没多久，那个小叫葡萄的女生就留言答话了，问可不可以找于然帮忙，她可以出修理费。
    于然阴阴一笑，很快便和人约好了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搞定一切，于然突然对着电脑发了一小会儿呆。
    然后，扭头对着宁朗yy道：“你猜那个小葡萄会不会是一美女？”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
    宁朗心里只有一个欧娅若，别的女人长得再好再漂亮，他也不会想去多看一眼。所以，这种话题对他来说，实在没有挑战性。
    “我觉得一定是。”
    说着，于然还肯定道：“敢去拍卖第壹夜，一定也会有几分姿色的嘛！要不然谁看得上啊？”
    这本是句玩笑话，却惹得欧娅若马上黑了脸。
    拍卖第壹夜几个字，像是把无形的尖刀，直捅入她的心窝子里。
    她突然一脸凶悍的盯着于然，那表情活像要生吞了他一样。
    于然不知道欧佳若的事，自然也不明白欧娅若为什么突然从小白兔变成了小野猫，只得一个劲的拿眼神向宁朗求救。
    宁朗无语的冲他摇了摇头，转身拍着欧娅若的肩：“小若，别生气了，于然不是故意的，他就是胡说八道惯了。”
    “于师兄，看在你帮了我大忙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一次，不过以后不要随便说这样的话了，要不是有特殊原因，哪个女孩子会选择那样轻贱自己的身体？”
    说着说着，欧娅若的眼泪又来了：“你们永远也不会懂。”
    姐姐是那样傲气的一个人，为了她，却选择了牺牲自己。
    一想到这些，她就很自责，也很心疼，更恨自已没有早一点发现姐姐的不对劲。
    “对不起哈！是我不好我嘴贱，以后我再不说这样的话了好不好？”
    于然红了脸，不好意思的搔着头：“小若，你别哭哈，别哭，别哭……”
    欧娅若抬起头，倒也没有再怪他，只说了一句：“于师兄，不管怎么样我谢谢你，找到小葡萄后，我请你吃饭。”
    “啊！不用了不用了，这个交给他，交给他就行了。”
    打着哈哈，于然下意识的推了一下自己的黑框眼镜，很自然的搭上了宁朗的肩。
    男人的心情男人懂，宁朗的心思，估计也只有欧娅若这个小傻瓜搞不懂了。
    约定见面的那天早晨像露珠一样新鲜。
    天空柔和，澄清又缥缈。
    于然倚树而立，打扮得人模人样，就连他那幅土里叭叽的黑框镜，也被擦得光洁如新的架在鼻梁上。
    终于到了见面的时刻，他刻意的修整了一番，为的是在打下自己it精英的好名声前，也顺便改变一下自己在校友间的形。
    显然，他已算到了一切可能。
    只是，当他终于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小葡萄，他还是忍不住激动的内牛满面。
    靠啊！不带这样的，满脸雀斑不说，还长得五大三粗的，完全是一现代版的活恐龙。
    不得不说，于然想要逃，想要逃得远远的，可任务在身，他只能困难的吞咽着口水，强颜欢笑的迎了过去。
    “那个，请问你是小葡萄吗？”
    “是啊，不过戈师兄你可以叫我的名字的，我叫肖甜甜。”
    噗！别逗了师妹，这模样叫‘小甜甜’？
    于然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又抽，心中不停地腹诽但还不能说出来，只能干笑道：“小葡萄挺好，小葡萄这名字多可爱，我就叫你小葡萄好了。”
    肖甜甜扭动着并不算苗条的腰身，神情羞涩：“原来师兄你喜欢我的网名啊！师兄你好坏。”
    噗！他怎么坏了他？
    他不过是忍着没有吐而已……
    “那个小葡萄啊！你电脑带来了没有？我帮你弄好了还得赶回去上课，我今天我还有一个很重要的课要上。”

 第590章 我请你吃饭(1)

    深呼吸，深呼吸……
    要再和她聊下去，他怕自己会神经衰弱，还是赶紧的确认一下她的身份，交给欧娅若和宁朗处理。
    “嗯！带来了，不过，师兄你要带我去你宿舍吗？”
    肖甜甜眨巴着并不算大的眼睛，很期待的问他，于然却浑身一个激灵，惊悚道：“啊？宿舍？为……为什么要去宿舍啊？”
    “师兄要直接在这里做吗？”
    “做……”
    他可不可以选择逃跑，这么快就要做？
    现在的女生看中了猎物后，都是这么直接的吗？
    狂吞一阵口水，于然小心翼翼的问：“我说……是不是太快了？我们才刚认识，还没到需要‘做’的那个程度吧？”
    终于听懂了他的意思，肖甜甜红着脸又开始扭来扭去：“唉哟！师兄你真的好坏喔！人家说的做不是那个做，是那个做啦！”
    她越说于然就越汗颜，不是那个做，是那个做，那到底是哪个做，怎么做不都是做吗？
    “小葡萄师妹，我想……除了帮你修电脑以外，我什么也不能帮你做。”
    这个‘做’字，他咬字极重，他相信她一定能听懂。
    肖甜甜又开始扭了：“唉呀师兄……人家说的做，就是做电脑啊！你不是要帮我做掉里面的豆芽菜病毒吗？”
    “师妹，那叫杀……杀毒。”
    虽然还是狂汗，但于然终于大松了一口气，可以很放心的抹掉脸上的冷汗了……
    “唉哟！你说杀就杀嘛！人家都听你的。”
    “那现在就杀吧！让我看看你的电脑，不需要到我的宿舍，我就能搞定。”
    本还计划着秀一下自己的电脑技术，可现在他只想马上就把脑子里的东西搬进她的电脑。
    因为，只有这样自己才能马上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自己觉得倒了八辈子霉才能碰到的极品恐龙。
    小心的打开肖甜甜的电脑，当开机的界面弹出一个小小的哭泣的豆芽菜的时候，于然又开始兴奋兼激动，有了这个，就证明这个女生就是欧娅若要找的人。
    可最让他激动的还是，这个病毒的程序实在太过完美，让他对杜宏宇的仰慕之心，也再一次泛滥成灾。
    不着痕迹的伸出一只手，朝着不远处的大树处比了个ok的手势。
    在那里，有正在假装好好学习的宁朗和欧娅若。
    见他们也同样回了一个ok的手势后，于然这才放心的运指于飞，开始在她的电脑上操作。
    “好了耶，师兄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会没当上it社的社长呢？你比他厉害多了，真的！”
    真正的超常发挥，当半个小时后，当肖甜甜的病毒被解，于然也开始在她的夸赞声中飘飘然了。
    哦哦！真是太有成就感了，他居然也可以这么速度，这么厉害。
    不过，再飘他也有自己底限，还没忘记之所以这么快的原因，马上就一本正经的说：“小葡萄师妹，你看你的电脑已经好了，我也该去上课了，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这话，他也不等肖甜甜回答，一遛烟就跑了个没影没踪，独留肖甜甜在原地两眼冒红心。
    找到小葡萄这个人难，但说服她出来帮忙，似乎更难。
    起初，肖甜甜是来了个死不承认，直到欧娅若跟她摊排了豆芽菜病毒的事情后，她才终于默认了这一切，只是她却不服气的反问：“你们是不是觉得揭别人伤疤是件很乐呵的事情？你们想过我的感受吗？”
    同样是女孩子，欧娅若怎么可能体会不了她的心情？
    只是，她是帮姐姐报仇唯一的希望，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
    “对不起！我知道是我不对，可我不是为了伤害你才来找你的，可你知道吗？我姐姐也遇到和你一样的事情了，只是她没有你坚强，在我入校前，她选择用自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我姐姐才22岁，你知道我有多心痛，我有多自责？”
    说着，欧娅若又哭了：“所以，我一定要找到那个坏人，一定要让他绳之以法，不可以让更多女孩子像我姐姐一样，受到那样的伤害。”
    肖甜甜无语的看着她：“对你姐姐的事我感到很遗憾，可是你怕别人受伤害？那我呢？我也要脸啊！要是让别人知道我做了这样的事，以后我还要不要上学了？要不要交男朋友了？”
    “你可能有些误会，我确实想要你帮我，但你说的那些我都理解。”
    说到这里，欧娅若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央求道：“不用你出面，只要偷偷的帮我指认出那个人就行了，我只是要知道那个人是谁，这样就好，行吗？”
    虽然在很多事情上欧娅若都很胡涂，但姐姐的死她比任何人都看得重要，所以也用了更多的心思在研究对策。
    在找到肖甜甜之前，她已经想到了所有可能遇到的阻碍，当然，也包括肖甜甜的这种顾虑。
    “对不起！我承认我很软弱，不敢揭发那个人，可你知道那是些什么人吗？他们不但是骗子，而且是嘿社会，惹不起的你知道吗？”
    闻声，欧娅若明显一愣，嘿社会这三字似乎只在港产片里听到过，印象很深的就是到处随便砍人，随便收黑钱，随便干坏事。
    要在平时，这样的人和事她一定会选择远远的避开。
    可现在，居然在自己的身边出现了这样的人，而且还伤害了自己最亲的姐姐，她就不可能无视。
    不肯放弃的开口，她的语气很坚持：“我昨天已经在网上联系了那个号码的主人，约好了明天晚上就见面，只要你和我一起去，远远的指认一下是不是那个人就好，其它的都不用你理了，绝对不会让你和那些人沾上任何关系的。”
    “我不去。”
    肖甜甜还是固执地摇了摇头，对于她来说，就算是欧娅若的姐姐为了这件事而自杀，也和她没有什么关系，她首先想到的是自保，其实才会是成全别人。
    欧娅若急了：“为什么？”
    “我也没有理由一定要帮你做这种冒险的事啊？我又不认识你？”
    事实上，她们确实才见面，而且她很明显就是被欧娅若摆了一道，这本来就让她有些不爽了，更何况欧娅若还长得这么漂亮。
    她最嫉妒的就是别人比她美，也就也不愿意帮她了。
    “可你不帮我就没有人能帮我了啊！”
    本来就气场不足，被肖甜甜这么一呛声，欧娅若马上就有点自乱阵脚的架式了。
    “那是你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肖甜甜有些不耐烦了，她是真的不愿意帮个忙，对她来说什么事也不及自保来得重要。
    她的态度坚决，这让欧娅若始料不及，正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劝的时候。
    一脸痞相的宁静直接走了过来，推了肖甜甜一把：“喂！我说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娅若都跟你说了这么多了，你还不答应？”
    “你又是谁呀？你想干嘛？”
    肖甜甜显然是个吃软怕硬的主，看欧娅若好说话态度就强硬一点，见宁静说话这么冲，口气也自然的放软了。

 第591章 我请你吃饭(2)

    “我是谁你不用管，你只要告诉我你答不答就帮我们就行。你要是帮呢！我们就当你是好姐妹，以后有什么事能帮的我们一定不推脱。”
    说着，宁静又学着电影里的样子用大拇指刮了一下鼻子，小太妹一般睨着她：“你要是不帮呢！我们也不会怎么样，最多不过是生气，不过娅若生气是小，我生气就麻烦了。我一生气就喜欢胡说八道，有时候说了什么自己也不记得，真是个很不好的习惯！你说是不是？”
    话说得这么白，要是肖甜甜还听不明白那就真的是傻子了。
    黑着脸，她想了又想，最终一咬牙答应了下来：“好，这个忙我帮，不过你们也要帮我一个忙。”
    “说。”
    “我要和于然师兄约会。”
    说到这里，肖甜甜的黑脸也终于转了红，竟是真的有几分害羞的意思。
    从肖甜甜那里出来，欧娅若一脸感激的看着宁静说：“谢谢你啊静静，要不是你，我一定没办法说服那个肖甜甜。”
    “谢什么啊！咱们什么关系？不过，也算你有点小聪明啊！记得带上本小姐我。”
    说完这话，宁静突然又砸起了嘴：“啧啧啧！真是什么人都有啊，连于然那种货色也有人看得上？”
    “静静，你嘴也别太毒了，其实于师兄真的挺好的，长得也不丑啊！就是个性有点……那啥。”
    其实她想说二的，不过，这种话由自己嘴里说出来，是不是也太没有说服力了？
    毕竟每当有人提到自己，似乎总是和这个字沾上点什么八杆子随便也能找得着的关系。
    宁静嘿嘿一笑：“他好？那你愿意和他约会吗？”
    “说什么呢？我又不喜欢他，干嘛和他约会？”
    这个问题虽然一直没有想过，可真的听到有人这么问自己，她下意识的反应，还是拒绝。
    “这不就结了吗？连你也嫌弃的男人，我还能对他怎么评价？”宁静摇着头，一脸鄙夷。
    这话欧娅若可听出来些什么了，反问道：“静静，你这话是骂他呢？还是骂我呢？”
    “当然是骂他啦！哈哈哈哈！”
    宁静和欧娅若从小就认识，也一直是最好的朋友。所以，就算是宁静这么取笑她，她也不会生气，只是有些担心的说：“不知道于师兄会不会生气。”
    “他生什么气啊？”
    “你觉得他会愿意和肖甜甜约会吗？”
    其实这个问题，欧娅若心底是有自己的答案的，所以问得也很没有底气。
    第一次认同了欧娅若的看法，宁静兴灾乐祸的笑：“哈哈！倒是，肯定不愿意的。”
    “所以嘛，怎么办？”
    “别担心，这事儿包在我身上了，既然要帮你，肯定一帮到底，你就负责和小黄警官联系联系，我现在帮你去搞定那个于然。”
    果然是好姐妹，宁静二话不说的拍了胸脯保证着，还不忘记嘱咐她：“对了，记得叫上我哥，我怕你一个人又搞不定。”
    欧娅若点了点头，不好意思的笑了。
    是啊！要是没有宁朗和宁静，她的生活一定会一团糟。
    不过，幸好有他们……
    不知道宁静用了什么办法，总之好最终应该是成功搞定了于然。
    因为，第二天晚上，约定的时间，约定的地点，欧娅若如愿见到了打扮得异常‘诡异’的肖甜甜。
    话说，在这样晴朗的日子她穿着雨衣，戴着墨镜，还套了两层口罩走在大街上，她以为她是大明星要躲粉丝吗？
    欧娅若捅了捅身边的宁朗：“她这么穿是不是想让对方认不出来？可是，为什么我觉得她反而会弄巧成拙？”
    “应该不会。”
    相较于欧娅若的夸张表情，宁朗看上去似乎平静得多。
    “为什么？”
    “因为人家最多当她是一神经病。”
    欧娅若得承认自己被呛到了，没想到宁朗的嘴也能这么毒。
    不过，虽然对肖甜甜的打扮有所顾忌，但她很清楚现在的重点是什么，于是，她终于小心的拨通了对方的电话。
    “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也到了，怎么没看到你呢？你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对方的口气很粗鲁，还有几分不耐烦的意思，欧娅若小心的回答着，双眼更是雷达一般的扫向了所有可能会出现那个人的角落。
    “我穿绿色的衣服，不如你说说你在具体什么位置吧！我马上来找你。”
    欧娅若其实是穿了一件粉红色的上衣，但这个时候，她当然是不能说实话的了。
    “我在那间麦当劳门口等你吧！快点过来。”
    “好。”
    小心的收了线，欧娅若下意识的扭头去看肖甜甜：“看到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啊，他来了……那个穿得很正经的男人……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样子，深灰色的上衣。”
    肖甜甜一边形容着那个男人的样子，一边扭过身子背对着那人，一幅很怕被认出来的样子。
    借着她的形容，欧娅若很快有麦当劳门口看到了一名中年男子。
    微胖，双眼浮肿，将军肚，却不太像是那种登徒子，想要再和肖甜甜确认一下，可她却只是一个劲的说，就是他，就是他……
    无奈之下，欧娅若再一次拨通了那个人的电话。
    当那个中年男子再次接通电话时，欧娅若已确信自己终于找到了他。
    只是看到那个男人的样子，又想到姐姐的遭遇，她突然间有股落泪的冲动。
    她的姐姐，当初是忍下了多么恶心的感觉，才能接受这样一个猥琐的老男人啊……
    压抑着想要冲上前去，骂那个男人的冲动，欧娅若举起手机，偷偷拍下了那个男人的长相。
    然后，迅速离开了约见的地点。
    在没有十足的把握前，她绝不能暴露自己，至少，现在还不能……
    送走了肖甜甜，欧娅若的心情一直不太好，宁朗安慰的拍着她的肩：“慢慢来，也许……我们能说服肖甜甜为你姐姐做证的。”
    “宁大哥，以前我也这么想，可你看那个人的打扮，好像真的是嘿社会的人。”
    说到这里，她又失落地摇了摇头：“没有人敢沾他们的，肖甜甜也只是个女学生，为了帮姐姐而害了她的话，我也做不到。”
    因为太过善良，所以才会让她显得傻乎乎的。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愿意违背善良的本性，毕竟，她们的不幸不能成为别人不幸的理由。
    “小黄警官怎么说的？一定要肖甜甜的证词吗？”
    “嗯！姐姐不在了，肖甜甜是我能找到的唯一受害者，除了她，别人的证词都没有什么用的。”
    说着，她又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就算是我有了这张照片也起不到什么大作用，毕竟，我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证明，他就是伤害过我姐姐的人？”
    法本无情，没有证据警察也不能随便抓人。
    况且就算是抓住了，也有可能因为没有证据而放人，那样做只会打草惊蛇，于事不利。

 第592章 我请你吃饭(3)

    想到这里，欧娅若不由叹息：“宁大哥，你说这世界上是好人多还是坏人多？”
    “好人吧？”
    宁朗没精打采的开口，欧娅若却是轻笑着摇头：“以前我也这么以为，可现在我有点搞不清楚了。”
    泪在眸间闪动，却迟迟不落。
    她承认她是个爱哭的人，可现在她不想哭。
    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她不可能放过他，就算是没有证据，她也一定会想办法，直到……把他送进监狱为止。
    踢着路边的小石子，宁朗带着欧娅若漫无目的的走在大街上，有时候压马路也是一种很好的舒缓情绪的方法。
    而此时此刻，他真的希望，能一直陪她走下去……
    想要紧紧握住她的手给她以力量，却始终害怕冒犯了她，试了好几次，宁朗的手都一直僵在原地，出神间，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蓦地回头，却惊骇的发现，欧娅若正被几名大汉捂住嘴，扔进一辆保姆车里。
    宁朗的脑中轰的一声巨响，瞬间炸了开来，想也不想就冲了上去，却始终晚了一步。
    看着绝尘而去的面包车，宁朗发了疯般的狂追而去。
    杜宏宇真的觉得自己运气太差，只是随便出来逛逛，怎么就又能遇到那个麻烦精？
    顺手抄起一本杂志挡在了脸前，很庆幸那个麻烦精似乎只顾着踢自己脚下的小石子，没有看见他的存在。
    迅速上车，发动了车子。
    杜宏宇脑中目前只有一个念头，此时不走更待何时，他可不想再和她沾上任何的关系。
    不过，要不要这么刺激？
    在他的面前上演绑票的戏码？可他实在想不出她有什么地方是值得人家绑票的。
    要钱没钱，要身材没身材，除了一张脸还算看得过去以外，不过……
    那几个打手看上去怎么那么眼熟？
    灵光一闪，他突然间似想到了什么，没有时间去细思太多，只能顺着心意一踩油门到底，迅速追了上去。
    拼命的挣扎着，欧娅若的嘴也没有闲着：“你们是谁，为什么要抓我，为什么……唔唔……唔唔唔……唔唔……”
    很遗憾的是，这些干惯了绑票的打手们，装备很齐全。
    不等她继续吵闹，已用胶带狠狠粘住了她的嘴。
    欧娅若惊恐的看着眼前的几名壮汉，突然发现这一次和遇到于颖时的情景完全不同，想必待遇也会完全不同。
    想起肖甜甜所说的黑道中人，她悲哀的想，不会这么快吧？
    那个男人居然已经发现了她？
    还派了人来强绑？
    被强行按倒在坐椅之上，欧娅若除了眼珠子以外，哪里也不能动。
    脑中充斥着黑道电影中血腥残忍的画面，她终于有些明白肖甜为什么会那样的害怕黑道了。
    真的很恐怖！
    心里正脑补着自己的结局，一个火红的身影突然在她面前坐定。
    虽然不能正视对方的长相，但她还是很快认出了来人，居然是她？
    “我还以为你有多清纯呢！不是一样还找别的男人约会，看不出来呀小丫头，个中高手吧你？”余伊薇一脸蛮横，右手还不停的揉掐着欧娅若的脸。
    她疼得不行，却只能发出痛苦的唔唔之声。
    “长得还不错嘛！怪不得杜少能看上你，不过，想抢我余伊薇的男人你还嫩了点。”
    说完这话，她似乎发了狠。
    猛地扇过来一巴掌，啪的一声脆响之后，欧娅若只觉得眼前金星乱冒，耳中更是嗡嗡作响，像是飞进了一群小蜜蜂……
    余伊薇恨得牙痒，显然也没打算手下留情，正想继续打个痛快，却被突然而来的急刹车，弄了个手忙脚乱，一个重心不稳就狠狠跌趴在了保姆车内。
    而欧娅若也因祸得福的摆脱了那几名恶汉的钳制。
    大失颜面的余伊薇从车里狼狈的爬了起来，指着开车的那个光头就破口大骂：“混蛋，你站是不想干了是不是？会不会开车啊？”
    “大小姐，不是我不会开车啊！是……是杜少的车。”
    光头指着横挡在车前的黑色凯迪拉克，一脸委屈。
    “什么？杜少的车？哪里？”
    本还气焰高涨的余伊薇在听到杜少两个字时，已的瞬间换上了另一张脸。
    翘首以望，正好看到前面的黑色轿车内走出一个欣长的身影。
    正兴奋间，却突然又想起了还被自己绑着的欧娅若，连忙朝那开车的光头大叫：“愣着干嘛，快……快点开车，快点……”
    光头再一次哭丧着脸：“大小姐，杜少……我一开就得撞上他。”
    “那就倒车啊！倒车你不会啊？”
    余伊薇彻底怒了，啪的又是一巴掌，直接挥上了光头的脑袋，那光头抱着头解释：“不是，是真的倒不了，不信你听。”
    仿佛为了验证光头的话，排在保姆车后的那些车辆，也开始高高低低的响起了喇叭声。
    余伊薇回头一瞧，脸色有点绿。
    后面堵着的车，不说二十至少也有十多辆了，还真是被逼到了退无可退的地步了。
    眼看着杜宏宇越走越近，余伊薇把心一横，直接就拉开车门跳下了车。
    倚在保姆车上，余伊薇将自己的身体尽可能的扭曲着，摆出她自认为最姓感的姿式与笑容，朝着杜宏宇就是一阵秋波乱送。
    迈着稳健的步伐，杜宏宇越走越近。
    他的眼神，从余伊薇极尽夸张的s型身材一路往上，最终定格在了余伊薇的脸上。
    看着他认真而‘痴迷’的眼神，余伊薇的心，在不停呐喊。
    杜少终于发现自己有多姓感有多美了，实在是太激动太兴奋了……
    终于走到保姆车前，杜宏宇又盯了余伊薇一阵，似是实在忍不住了：“你眼睛怎么了？不舒服？”
    “没有啊！”
    余伊薇越发的卖力的眨巴着大眼，放电，她要放电，电电电……
    “没有？那是抽筋了吗？”
    如此煞风景的一句话，无情地打击了余伊薇，她精描细画的眉头，颤抖式的跳跃着，再不能淡定。
    抽筋？
    她这么卖力的想要钩引他，他居然说她的眼睛在抽筋？
    “杜宏宇，你丫会不会说话啊？什么叫抽筋？”
    真的很想在他面前保持淑女形象的，可是他总能有办法激发她内心潜在的暴力因子，恨不得直接拿个锅盖拍在他头上才解气。
    盯着她迅速涨红的脸，他面无表情，却又一本正经的问：“不是抽筋是什么？”
    “是，人家那是……”
    实话实说就是她在钩引他，在对他抛媚眼。
    可这种只能意会不可言传的行为教她如何说出口？
    脸，越涨越红，可还是说不出口。
    她支支唔唔的表情杜宏宇实在没有兴趣，也懒得再和她继续废话：“让开。”
    “什么？”
    话题转得太快，余伊薇一时有些适应不了，正纳闷他要自己让什么开时，杜宏宇又一次冷冷开口：“车里有什么人，不用我亲自上去找吧？”

 第593章 哪里也不能动(1)

    终于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余伊薇死活不承认：“车里只有我的一群保镖。”
    “我最讨厌一句话说几遍了。”
    杜宏宇冷着一张脸，铁面寒霜的盯着余伊薇：“开门，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心很痛，但余伊薇仍旧不甘心：“你就那么在意她？”
    “她是我的女人，我当然在意了。”
    他答得顺口，直到话语出口才发现自己说了些他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话。
    她是他的女人，他居然真的这么说了。
    “你的女人？这可是我今年听到最好笑的笑话了，你知道吗？她刚才可是和一个小帅哥在约会呢，两人可亲密了。”
    余伊薇挑衅着，却换来杜宏宇又一记冷眼：“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这几年来和你约会的男人也没少过两位数吧？”
    杜宏宇很清楚和欧娅若在一起的人是宁朗，所以，又故意很大声地道：“约个会而已，就算是上牀又怎样？你什么时候这么放不开了？”
    自从喜欢上他，余伊薇真的已经改了。
    可他总是有事没事翻她的旧帐，这让她实在有些恼羞成怒：“你居然连她和别人上牀也不介意？杜宏宇你可真本事啊你，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
    余伊薇还在喋喋不休，杜宏宇却再没有耐心再听下去。
    大力推开，轰地一声便直接拉开了保姆车的车门……
    那一刻，杜宏宇的身影在欧娅若的眼中，异常的伟岸高大。
    她痴痴的望着他的脸，仿佛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激动。
    嘴上还绑着胶带，欧娅若急切的发出唔唔唔的声音，那眩然欲泣的眼神，就像是待宰的羔羊般惹人怜惜。
    杜宏宇冷酷的眼神，足以冰封一切。
    原本还按着欧娅若的两名打手，马上识相的退至一边，求饶道：“杜少，都是大小姐的意思，我们……也是没办法……没办法啊……”
    抿着嘴，杜宏宇一脸寒冰，大手直接拖了欧娅若下车。
    她的双手被反绑着，本就行动不便，被强拖下车之时，脚下一个不稳，竟是直直扑进了杜宏宇的怀中。
    牢牢接住她下坠的身体，却也因为这意外的亲密接触，而让他很清楚的看到了她脸上的五指掌印。
    面色越发的阴沉，杜宏宇如鹰的黑眸死死地定在了余伊薇的脸上：“你打的？”
    “是我打的又怎么样？”
    余伊薇嚣张的说着，脸色也变得越来越差。
    本想好好教训一下欧娅若，让她知难而退，没想到又被杜宏宇撞了个正着，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
    “我杜宏宇的女人你都敢动？”
    杜宏宇的脸上黑气氤氲，他从没有像现在这样生气，这个余伊薇，实在是越来越让他讨厌了。
    咬牙切齿的开口，余伊薇一脸的蛮横。“不是你的女人我还真懒得动，杜宏宇，你别给脸不要脸，你要真跟这丫头好上了，信不信我整死她？”
    “动她就是动我。”
    冷酷的表情足以表明他的态度，却也让余伊薇再度受伤，她的眸间似有泪珠在打滚，嘴皮子都气得在颤：“杜宏宇，你一定会后悔的，我保证……”
    “你的保证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扔下这句话，在余伊薇几欲吐血的眼神中，他竟然直接将欧娅若打横抱起，酷酷地朝着自己新换的凯迪拉克走去。
    捆绑的手脚终于被解开。
    欧娅若顾不得手腕上被勒出重重的血痕，迫不急待的扯下了嘴上的胶带。
    “没事吧？”
    头顶传来杜宏宇关切的声音，欧娅若却只是闷闷的开口：“没事。”
    “以后不要随便到这种地方来，可不是每次都能这么幸运的遇上我。”
    本是想告诉她，这一带道上的人活动较频繁，不安全。
    可话到嘴边，竟又变了个味儿……
    其实她真的挺感激他的，可听了这样的话，她也不由得反驳道：“要不是因为你，我哪里会遇到这种事？那个女的不是你女朋友吗？”
    说着，欧娅若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气，又气哼哼地道：“你自己不管好自己的女人，还怪我跑来这里？怎么这里是你家的地方啊？只许你来，不许我到啊？”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我真是瞎了眼才会救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人。”
    自以为完美的强大自制力，在她的面前总是很容易就土崩瓦解，明明很想和她好好说话的，可总是三句话不到就开始生气。
    “谁要你救了？”
    欧娅若也嚷了起来，本来就委屈得不得了，他还那么说她，欧娅若的眼泪又开始止不住的往下掉。
    一边抽抽搭搭，一边呢喃不清的控诉着他的无良。
    “说我没心没肺，你怎么不说自己很烂啊？你和她闹别扭，关我什么事啊？干嘛一定扯上我，还非说什么我是你的女人，我什么时候是你的女人了？自己胡说八道，连累了别人不说，还不肯认错，遇上你我才是最倒霉的，倒霉，倒霉，倒霉死了。”
    姐姐的事情还没有着落，又遇上了余伊薇那种不讲道理的女人。
    现在好不容易逃脱了，还要被他数落，欧娅若是越想越伤心。
    眼泪也由开始的‘潺潺流水’，转变为‘山洪爆发’，且还在朝着越来越汹涌的趋势无限发展着……
    看着她那‘水龙头开关’一般的双眼，杜宏宇的眼前呀呀飞过大片大片黑色的乌鸦。
    他完美的嘴角，又一次抽搐着失去了原有的弧度。
    懊恼，悔恨，交织内心……
    谁能告诉他，为什么他就是不能对这颗只会流泪的豆芽菜视而不见呢？
    直到将她送到j大门口，欧娅若的脸色都一直阴沉沉的。
    甚至连下车的时候，都没有再跟他说谢谢，看着她绝然而去的背景，杜宏宇却陷入了沉思。
    这样的结果，其实也正是他想要的。
    可看到她居然能做得这么彻底，他还真有些不适应，从来都是女人围着他打转。但现在他居然被一个天然呆给无视了，这心里头的落差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他也不是个迟钝的人。
    其实他在车上就发觉了欧娅若的异样，平时她就是生再大的气，不一会儿也能自己想通，无论是不是自己的错，都会很没有原则的回过头来跟自己道歉。
    可今天的她，除了流泪，却是什么也没再说……
    他甚至在想，难道自己真的做得太过份了？
    以后跟她说话是不是得温柔一点点？
    温柔，突然冒出来的这两个字眼，让杜宏宇浑身都起了鸡皮。
    靠……越想越恶寒，他恐惧的想，这地儿真是呆不下去了，得马上离开，马上……
    “是。”
    “明白……我会尽量劝劝杜少的！”
    “好，我知道了。”
    收了线，于颖漂亮的眉头又深深地拧了起来。
    早就知道杜宏宇不

 第594章 哪里也不能动(2)

    再不想办法安抚一下，她担心要出事。
    以往，每当知道杜宏宇拒绝了余伊薇，她总会窃窃自喜。
    虽然从未听到他的表白，可她却一厢情愿的认为，在他的心里自己是比余伊薇重要的。
    可再一次听到这样的消息，她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事实上，在接到余哲成的电话前，她已收到下面人的口讯了。
    上一次是为了欧娅若，这一次居然又是，他和那个女孩子的关系，还真是发展得比她想象中要快得多。
    她不想去管杜宏宇的私生活，也不该去过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女人。
    可是，当那个比她更重要的女人终于出现时，她的心，还是乱了。
    一直以来她都是淡定的，可现在……
    那种将要失去他的恐惧，像是无形的麻，紧紧束缚住她，让她几乎无法正常去呼吸。
    那个叫欧娅若的小姑娘，她是不是该亲自处理一下了？
    街角的路灯发出晕黄的微光，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道长长的倒影。
    没有月光的夜晚，分外暗沉，一如于颖此刻等待着的心情。
    远远的，黑色的轿车近了。
    她的心蓦地一跳，是期待，但更多的却是失落。
    明明她在还在原地等候，可他却似乎已离她越来越远了……
    三楼的阳台，很容易就看清他的表情。
    与平时一般，不怒也不笑的平静，他似乎永远都是那个样子，像是戴了一幅面具，让人看不透他的内心。
    那么多年了，她自以为很了解他，可当那个叫做欧娅若的女孩子闯入了他的生活。
    她才突然发现，原来，不知不觉间，他早已不再是自己最了解的那个杜宏宇。
    搓了搓脸，强迫自己调整自己的面部表情，所以在他踏入房间的那一刻，她早已换上了一幅甜美表情。
    “回来了？”
    听到声音，杜宏宇抬了一下头：“正想找你呢！”
    换下拖鞋，他随手将车钥匙扔到了茶几上，转身就进了厨房，一边喝水一边说：“余伊薇手下那个光头你认识吗？”
    “怎么了？他惹到你了？”
    于颖一边在脑中回想着那个光头的模样，一边猜测着他生气的理由。
    “警告一下，要是再跟着余伊薇瞎胡闹，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他不太喜欢用武力解决问题，不过既然让他碰到了，就没有理由再纵容。
    他杜宏宇可从来不是软脚虾，该出手时，他也绝不会手软……
    其实心里早已猜到了理由，于颖还是很认真的问了一句：“总给得我个理由吧？”
    放下手里的水杯，杜宏宇眸色冷冷：“惹到我还不算理由吗？”
    “如果是为了那个欧娅若，我想……我帮不了你。”
    她从不拒绝他的任何要求，但这一次，她却忍不住冲口而出。
    杜宏宇终于认真的看向了于颖，冷漠的问：“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余伊薇已经把一切都告诉他爸爸了，余哲成现在很生气，杜少，你就不要再惹余伊薇生气了，这样下去……”
    这样千篇一律的话，他已经听了太多，实在没有兴趣听完：“一句话，帮不帮？”
    “……”
    于颖有些不知所措。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用这种眼神看着她，这让她觉得懊恼，明知他会生气，为什么不顺着他就好？
    于颖的沉默，看在杜宏宇的眼中是一种变相的拒绝。
    他点点头，非常不高兴的说：“ok，不为难你了，我找别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于颖脸色苍白，他的话让她心慌不已。
    “是不是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谁都可以拒绝他，但于颖不一样，别人不了解他的想法，但于颖跟了他这么多年，哪些话可以说，哪些话不能说，她比谁都清楚。
    可她却选择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这是他所绝对不能容忍的。
    “于颖，你还是我杜宏宇的人吗？”
    “杜少，我……”
    于颖慌了神，急着要解释一切，可杜宏宇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只是冷冷的对她说：“你先回去吧！我累了。”
    “杜少……”
    “你也不用担心宋伯伯会怪你，我明天就回去跟他解释……”
    话音未落，却自身后被她紧紧抱住。
    低低的饮泣声传来：“我错了，不要赶我走……”
    “你还记得我带你回来的那一天，我对你说过的话吗？我可以允许你做任何事情，但不包括背叛，做我杜宏宇的人，决不可以有异心，就算那个人是宋伯伯也不行。”
    “对不起！再也不会了，我保证……”
    多想说她从没想过要背叛他，多想告诉他自己只是因为太嫉妒，可她什么也说不出口。
    只能告诉他，自己真的会改正。
    因为太爱，所以会害怕失去，因为害怕失去，所以才会卑微如此……
    他是她的一切，可他却从来不知，不告诉他理由，是因为害怕被拒绝。
    只要能留在他身边，她真的什么都愿意。
    可是，她也是个女人，一个正常的女人，面对着自己所爱的人在渐渐远离，她又怎么可能淡定自若？
    但她更明白，假如她真的说出她的心思，也许，他会选择更快地结束他们之间的关系。
    哪怕这种关系，仅仅只是上司和下属。
    他原本不是个冷漠的人，可家遭突变，他的性格也大变，因为他讨厌女人的眼泪，所以，于颖从来不在他面前哭。
    甚至，连杜宏宇也已习惯了她的坚强。
    但此刻，背后传来的温热触感那样真实，让他第一次发现，原来于颖也会流眼泪……
    京市最大的五星级酒店内，两拨人面对面的坐了一桌。
    剑拨弩张的气氛，让整个包间的危险指数瞬间上升到了五颗星。
    一老一少谈笑风声，完全无视对座那四道杀人般的目光。
    终于，余哲成的脸上也端不住了，被小辈无视成这样，他颜面何存？
    正想发一通脾气，衣袖却被女儿用力扯住，余伊薇苦着一张脸，不住的向他摇头。
    余伊薇虽然冲动，但还不傻。
    知道要是老爸真的吓到杜宏宇的话，他就更不会要自己了，她可不想弄巧成拙。
    压心头怒火，余哲成一脸冷然的望着宋建仁，直截了当的说：“老宋啊，我们认识到现在，也有三十多年了吧？当着你的面，我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你看阿宇和我家薇薇这事儿是不是也该办了？”
    “老余，你也说孩子们都大了，所以，他们事儿还是让他们自己拿主意吧！我们就别插手了。”
    宋建仁带笑开口，四两拨千斤地把问题又踢给了杜宏宇和余伊薇。
    倒也不是他不想管事，只是杜宏宇原本就不是他的儿子，他不过是以一个长辈的立场来谈这件事的，并不能替他本人拿主意。
    况且，不说余伊薇这丫头名声烂得可以，就杜宏宇自己对这件事的态度就已经很明确了。

 第595章 哪里也不能动(3)

    他不想娶，别人非要逼他。
    宋建仁和杜胜怎么说也曾亲如兄弟，虽然后来反目，但杜宏宇毕竟是他看着长大的，一直当成侄子在看待。
    现在他有难了，宋建仁是怎么也不可能坐视不理的。
    余哲成见宋建仁的态度似乎可以争取，马上大声道：“老宋，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婚姻大事当然得我们父辈做决定了，再怎么样我们也是为他们好，你说是不是？”
    “话可不是这么说，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仁，婚姻大事怎么还要父辈做决定？”
    话到这里，杜宏宇又冷冷一笑：“就算是可以，我也没有父亲不是么？”
    知道余哲成请他吃饭就是一场鸿门宴，算他机灵直接把宋建仁给拉来了。本来打算装聋作哑吃完饭就闪人，可眼下已经被点了名，躲不掉也只能站出来说话了。
    “老宋和你爸爸情同手足，他就算不是你亲生父亲，也能当得半个爸了吧？你怎么能在老宋面前说这些？你就不怕……”
    “余总。”
    扬声打断他的话，杜宏宇又懒洋洋地睨了他一眼：“有话句我一直想请教您，您就真不觉得我和您女儿不合适么？”
    “不合适？我们家薇薇为你做了那么多，你现在告诉我不合适？”
    要不是女儿哭死哭活地要嫁他，他余哲成是怎么样也不会拉下老脸来说这些话的，可这小子居然这么不给面子，当面就拒绝了他。
    “我没让她做什么。”
    难道他杜宏宇就这么不值钱，被别人看上了就一定得娶回家？
    闻声，余哲成猛地站了起来，一脸霸气的叫道：“我不管你有没有让她做，你只要给个话，娶还是不娶？”
    “噗！”
    杜宏宇还没来得及开口，他身边的一个中年男人却是直接喷出了一口酒。
    一边擦着嘴角溅出来的口水，一边笑：“见过强娶的，居然还有强嫁的。”
    说话的这人叫高进义，是杜宏宇的叔叔，或者也不能说是杜宏宇的叔叔，应该说是杜念怀的舅老爷，也就是郑成恺的亲舅舅。
    这个是个道道地地的农村人，也没什么素质，但毕竟是杜念怀现在能叫得上的‘唯二’的一个亲人。所以前几个月他突然找来投奔杜宏宇的时候，他看在念怀的份上，也没怎么为难他。
    至于今天，完全是因为他听说余伊薇又想逼杜宏宇娶他，所以非要以长辈的身份主动过来帮忙。
    不过，到了地方高进义才看到杜宏宇把宋建仁给找来了。
    有了么大的靠山在此撑腰，他自然也不会再说话，直到现在真的忍无可忍，才毫不给面子地喷了余家父女一脸口水……
    可他如此直白的挑衅，立马气得余哲成脸色煞白。
    但为了宝贝女儿，他还是强忍了怒火，一直盯着杜宏宇，要他来个正面的回答。
    心知躲不过，杜宏宇很认真的端起了一杯酒，然后站起来向余哲成敬道：“对不起！我可能要让您失望了。”
    脑羞成怒的余哲成涨红了脸。
    但这一次，他却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只是右手紧紧地按在了余伊薇微微发颤的双手之上。
    宋建仁不惧余哲成，但却不想杜宏宇和他关系闹的太僵。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余家虽然倒了一个孟老，但本身的根基还在，又都是做航空公司起家的。
    大家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他要成心给杜宏宇便绊子，以后杜宏宇在这一块也不好发展。
    凌云航空虽然是三儿子在打理，但儿子结婚后公司的事情都已交给了杜宏宇，怎么看这孩子日后都是要挑起大梁的，他也不希望他的商途走的太艰难。
    但杜宏宇虽然不是他的亲儿子，可也是当亲儿子差不多在看待的。
    所以，他的婚事对宋建仁来说也同样重要，所谓强扭的瓜不甜，这道理他是早就明白了，可面前这位似乎还没么想明白。
    饭吃成这样，大家也都失了胃口。
    再不走留下也只能是干瞪眼，宋建仁思前想后，又开了口：“老余啊！实在是有些对不住了，这小子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一下，这饭……我们就不吃了。”
    余哲成的反对之声，还未及出口，杜宏宇已十分不给面子地站了起来：“这酒我自罚三杯，您给面子就喝一口，要是真不愿意，我也认了。”
    说完这话，他一仰脖子，连干三杯下肚，也不管余哲成理不理会，就径自离开了自己的座位。
    腾地一下，余伊薇愤然起身：“杜宏宇，你给我站住。”
    “余伊薇，咱俩真不合适，别再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了。”说出这句话，杜宏宇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间豪华的包间。
    余伊薇激动的想要追上去，却被余哲成死死的拽住了胳膊：“不许去。”
    “爸，我要跟他说清楚。”
    余哲成怒了，满脸通红的吼道：“他还说得不够清楚吗？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
    “爸！”
    余伊薇哭了，不依的摇晃着他的手，可余哲成的脸色却是再也没有缓过来。
    冷着一张脸，他睨了一眼完全没起到任何作用的宋建仁：“老宋，不介意的话你们先走吧！这饭你们不爱吃，我和薇薇还是要吃的。”
    高进义本就看这对父女不爽，又听到余哲成挑衅的话语，马上冲动地跳了出来：“你怎么说话的？这不是赶我们走么？”
    “你算会什么东西，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
    猛地一拍桌子，余哲成也霍然而起，一脸狰狞的样子就跟嘿社会没什么二样。
    “你……”
    高进义还要争嘴，宋建仁却抬手制止了他，笑笑地说了一句：“你去把这一桌的帐结了。”
    之前不想把话说得太绝，也是想留点余地大家日后好相见。
    可没想到，他给别人面子，别人却不给他面子，宋建仁素来不是个好惹的，虽然看上去和和气气的很好说话，但骨子里的戾气却仍旧还在。
    不过，打脸也不用打得地么血腥，软刀子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余哲成不是要吃饭么，他便请他们父女好好吃一顿……
    虽然没混过上流社会，但高进义也是个很灵光的那种人，一听宋建仁这话，马上懂了人家的意思。
    也不吵，也不闹，笑眯眯地就去赶去付帐去了。
    一边走，一边还在心里想：有钱，任性！‘施舍’别人的感觉还真不赖！
    他们一走，余伊薇便在包间里哭声惊天动地。
    余哲成的脸也是青黑一片，被杜宏宇那小子无视了不说，刚才居然还被他那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杂种叔叔给‘讽刺’了。
    他的公司现在是有些困难，但混得再不济也不至于付不起这一顿饭钱……
    原本心里就窝着女，余伊薇还不知死活地哭着。
    他脾气一上来便吼道：“别哭了，什么样的男人你不找，偏偏找那个混小子？你是成心想气死你老子我是不是？”

 第596章 你说是不是(1)

    “爸，我不甘心，您怎么就让那么让他走了呢？”
    余伊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从小娇生惯养的她，从来是要什么有什么，可在杜宏宇的面前，她已经被挫败无数次，实在是让她接受不了。
    余哲成冷冷的横了她一眼：“不让他走，等着你再给我丢人是不是？”
    “爸，您还骂我。”
    从来都被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这也是余伊薇第一次被父亲这样骂。
    想要的男人不要他，连最疼爱的老爸也不帮着她了，越想她就越伤心，余伊薇忍不住又放声大哭。
    看着爱女如此痛苦，余哲成的心又哪能不疼。
    他纵横商场几十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
    没想到，临了临了，为了宝贝女儿的婚事竟然在凌云航空连栽了两个跟头。
    之前和宋天杨那事儿没成就已经够让他没面子了，这丫头偏生看上的还是凌云航空的人，万一这一次还不成，传了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
    一想到这里，余哲成对杜宏宇恨得牙痒痒的：“那个混小子如此目中无人，这种男人就是回过头来求你，我也不会轻易同意。”
    “爸，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
    以前比不过慕千雪，至少她还能说服自己说他们认识了快十年，时间上比自己占优势。
    可那个丫头凭什么？
    长得一幅狐狸精的样子就会到处勾引人，她才不会输给那种小丫头片子。
    咬牙，她气不过又恨声道：“总之，我余伊薇得不到的男人，别的女人也别想得到。”
    “你以为你老爸就能咽下这口气？就凭那小子就想跟我斗？也不掂量掂量他自己有几斤几两。”
    如果杜胜还在世，余哲成多少还会顾忌一下，可现在的杜宏宇虽然有宋家撑腰，可到底还是孤家寡人一个，他余哲成又怎么会放在眼里？
    特别是刚才，那小子居然那样藐视他的存在，简直是岂有此理：“哼！他以为有宋家为他撑腰，就能目中夫人？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悔不当初。”
    阴毒的话语一经出口，一直静立他身后的光头强马上便凑了过来，讨好般问道：“余总，您的意思是？”
    “去，给我查查杜宏宇最近都在跟什么样的女人接触，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货色，让他如此着迷。”
    “这个我早就查到了，杜少身边除了那个凶巴巴的于颖以外，最近又出现了一个小女孩，在j大上大学，长得挺正点的。”
    献宝一般说出这些事实，正得意的等待着余哲成夸奖自己时，却突然瞥见余伊薇喷火般的瞪着他。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光头强，马上又讨好般补充道：“啊！不过，那妞虽然漂亮，但比起我们大小姐来说，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下地下，没法比啊！我们大小姐长得那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简直是……”
    “得了得了，给我闭嘴。”
    余伊薇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敢在她面前说那个欧娅若漂亮，简直是不想混了。
    “是是是，马上闭，马上闭。”
    点头哈腰的说着，光头强十分庆幸自己的机警。
    要不是他反应快，这余伊薇一生气，还指不定会落着个什么下场。
    听了光头强的话，余哲成倒是挺满意：“阿强，干得不错。”
    “谢爷夸奖，我一定会好好保护大小姐的。”
    “行了，你先出去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和薇薇单独说。”
    挥了挥手，余哲成示意他马上离开，光头强眼珠儿一转，马上就猫着腰退出了包间。
    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的戴立泽，在听到余哲成说有话要单独和余伊薇说时，也打算马上离开。
    余哲成却适时的叫住了他：“阿泽，你不用出去。”
    停下脚步，戴立泽恭敬的站到了余哲成的身边：“是，余总，您有什么吩咐？”
    “光头强刚才提到的那个消息，你去核实一下，如果是真的，你知道怎么做的。”
    说罢，余哲成眸光一冷：“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我要让他杜宏宇明白，除了我的宝贝女儿以外，他看上的任何一个女人，结局都会很惨。”
    余家虽是豪门世家，但余家人里却有人与道上人交情很深。
    当初孟老之所以肯把女儿嫁给他，也与他们这种‘复杂’的背景有关。
    虽然余哲成是正正经经的商人，可这些年仗着孟老也横行了不少年。
    再加上这样一种普通人不敢惹的背景，所以，在余哲成的概念里也从来没什么道德可言，只问谁比谁更狠一点，既然他姓杜的不给他面子，那他也犯不着再给他装好人。
    “明白。”
    做为余哲成最得力的助手，戴立泽从来不需要太多提点，就能很快明白余哲成的意思。
    为了让余哲成满意，他甚至可以不择手段，直到达到他所要求的目的为止。
    所以，虽然很清楚他说的意思是什么，但戴立泽却丝毫没有犹豫：“我马上去办。”
    “等你的好消息，最好不要让我的宝贝女儿等太久。”
    阴狠地笑着，余哲成的大手安慰般轻拍着余伊薇的肩膀。而原本还哭闹不止的余伊薇，也因为父亲与戴立泽的对话，顿时满面笑意……
    冷然退下，戴立泽的嘴角竟是扬起了一丝几不可见的微笑。
    除了宋家的三少奶奶，杜宏宇心里居然还有别的女人？
    他还真是有些好奇是什么样的女人了，不过，比起这个他最期待的还是当于颖听到这个不幸的消息时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j大的校门口，一辆黑色的悍马十分招眼。
    引起了很多同学驻目而观，当然，这些人里面，绝不包括欧娅若。
    她甚至连悍马是什么样的品牌也完全没有概念，所以，当她挽着宁静的手，路过这辆黑色的悍马时，任凭宁静如何咋舌不已，她甚至连看都懒得看。
    “娅若快看，悍马耶，是悍马耶！不知道是来接我们学校里的哪一个女生的。”
    在名校的门口，看到好车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宁静也习惯了。
    只不过，对于自己一直yy的霸道悍马，还是忍不住两眼放光。
    对于不知道的事情，她总是很愿意去问。
    虽然经常会惹来很多的白眼，但她却从来不曾介意，一如既往的打破砂锅问到底：“什么悍马啊？”
    “车啊！好车啊！你连悍马都不知道？”
    宁静一脸崩溃的望着欧娅若，对她这种除了学习，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个性，实在的无言以对。
    木然的摇头，在她的概念里，车就是车，再好的车也是四个轮子一个壳，对她来说，没有任何区别。
    充其量，不过是外观不同而已，所以，对什么，旱马湿马的，根本提不起任何兴趣。
    无语的白了欧娅若一眼，宁静自动举手投降。
    要是让她为欧娅若一直解释下去，她相信她很可能会因为抓狂而暴走，为了让自己不在校园做出有违自己淑女形象的事情，这一次，她聪明的选择了闭嘴。

 第597章 你说是不是(2)

    “静静，那你告诉我什么是悍马我不就知道了。”
    “唉呀！你知道这是一好车就行了。”
    随便解释了一通，好在欧娅若也没有再追问，宁静大松一口气的同时，双眼的余光，却意外的瞥见一个长相猥琐的光头自他们学校内出来后，直接钻进了她最yy的路虎车里。
    所有对悍马的美好印象，瞬间崩塌。
    她忍不住爆出一声粗口：“靠！这么好的车，怎么会接那种人？真踏马的浪费。”
    自从进了j大，为了钓上一个正点的男同学，宁静一直在努力扮淑女。
    所以当她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时，欧娅若一时很难适应：“静静，你干嘛说话这么粗鲁，那个光头你认识？”
    “啊呸呸呸！我才不认识那种人，还害我破功说粗话，不行，快走快走，得马上离开这里，马上。”
    嘟嘟嚷嚷着，宁静直接推着欧娅若往前行，对她来说心目中的路虎已经毁在了光头手里，自己可不能再毁了。
    坐在黑色的悍马车里，戴立泽一直饶有兴味的看着路边的两个女孩子。
    如果他的眼力不算差的话，其中一个，正是他要找的主角：欧娅若。
    关于这个小女生，他手里拥有她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资料，只是，当他看到真人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莞尔。
    这个女孩子貌似除了身高以外，脸蛋似乎一直没有太大的改变，看上去，仍旧青涩得像个中学生。
    他实在想象不出，杜宏宇为什么会喜欢上这样的类型。
    或者，大鱼大肉吃多了，是想换换口味的，不过这种是不是也太清淡了？
    瞧她那小身板，好像是从来没有吃饱过饭一样，根本就还是个孩子，他杜宏宇也能下得去手？
    沉思间，光头强凑了过来：“泽哥，还是你厉害，一来就找到了正主，怎么样？要不要马上动手？”
    戴立泽拧眉，不赞成的反问：“动手？动什么手？”
    “呃，爷不是吩咐了吗，要让杜宏宇的女人很惨很惨，咱们过来不是来办这个事的吗？”
    光头强也有些傻了眼，他貌似没有记错啊，难道不对？
    “事儿当然要办，不过，不是所有事情都要用蛮干来解决的，对付一个小女孩，用不着那么暴力。”
    不是所有人都喜欢用鲜血来解决问题的，特别是经过了昨天晚上那件事，于颖的态度已经彻底改变了他的想法。
    光头强又凑了过来，一脸兴趣的问：“那泽哥你的意思是？”
    “不是说她姐姐跳楼自杀死了吗？”
    翻着手中的资料，准确的找到关于欧娅若最近的几条记录，眼光倏然停在了那条关于欧佳若的记录处。
    “是啊，怎么了？泽哥你不会是想挖人家姐姐的坟吧？”
    不经大脑的话一出口，立马挨了一记爆栗，他戴立泽再无耻，还不至于会和一个死人过不去。
    捂着头，光头强一脸无辜：“泽哥，那，那你是什么意思你总得给个话吧？”
    特有的敏锐感，让他直觉欧佳若的事情，不太一般：“去，查查她姐姐为什么自杀的，也许这里会有个大惊喜也说不定。”
    他阴阴的笑着，脸上的表情变幻莫测。
    幽深的眸子却又开始不经意地寻找着欧娅若的身影，这个青果子一般的女孩子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到底卷入了多么大的麻烦之中。
    欧娅若觉得自己一定眼花了，要不然，她怎么会在自家门前看到杜宏宇？
    夸张地向后倒退三步，又夸张地向左向右各瞄了一眼……
    没错啊！他就站在她家门口。而且，还用一脸‘你丫过来，我们聊聊’的表情瞅着她。
    不是他说让她以后不要出现在他面前的么？不是他嫌弃她跟嫌弃什么似的么？
    这怎么又变了？
    嘟着嘴，她不满地瞥了对方一眼，恰巧他拿眼看过来。
    四目相对，她看到他眼底流动着柔和的光亮，像是午后温暖的海洋，一时恍神，她竟有些站不住脚。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眼光让她没有来由地浑身不自在。
    毫无胜算的情况她，她只能别开脸逃避他的视线，然后，心虚地对手指……
    “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
    不会是跟踪她的吧？
    想到这里，欧娅若惊了。
    靠！这位师长人长得这么帅，居然还是个变态啊？
    啧啧啧！
    一看她那幅表情，杜宏宇就知道那丫头心里没把他往好处想。
    原本很想摞挑子走人，可想到今天早上听到的事情，他忍了忍，只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可没那种习惯。”
    不得不说，任何事情和一旦和欧娅若挂上勾，似乎便会朝着越来越糟的方向发展。
    杜宏宇如果知道，那一天随口说这丫头是他女朋友会引出后面这么多麻烦事的话，他绝对不会那么做。
    可做都做了，再后悔已无汲于事。
    所以，当他留在余伊薇身边的眼线告诉他余哲成的决定时，他纵然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可也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麻烦精之所以称之为麻烦精，绝对不是因为他。
    但，麻烦精之所以会惹到余家的人，绝对和他脱不了干系。
    所以，思前想后，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于是……他来了。
    于是，他被人家嫌弃了，还用一幅看变态的表情看着他，那滋味儿，简直是要多酸爽有多酸爽。不过，就算他不喜欢欧娅若，也不希望他因为自己出什么事。
    所以，就算被嫌弃了，他也不能就这么离开。
    “我来这里，是来收房子的。”
    他故意说得很慢，那表情让欧娅若一时也糊涂了。
    收房子？
    正疑惑间，更让她觉得惊悚的事情发生了。
    不可能！
    他居然在开门，不不不，应该是说他居然在开她家的门。
    欧娅若眼睁睁的看着他轻轻地把钥匙插进钥匙孔里，然后轻轻的用力，再轻轻的向右转动。
    不可能！
    门开了，她家的门居然真的开了……
    “你，你你你……”
    欧娅若还没结巴完，只感觉一个易拉罐突然飞过她的眼前，狠狠地砸在了杜宏宇的后脑勺上。
    然后，弹开，再然后，掉落在她的脚底下，滚来滚去……
    滚来滚去……
    下意识地举起了双手做投降状，她一边摇头，一边慌乱地否认：“不是我扔的。”
    可这话才刚说出口，她竟顺着‘不明飞行物’的方向看到了一脸戒备的宁静。而她的手里，此时正赤果果地举着另一个‘凶器’。
    她是和宁静一起回来的，宁静说口渴所以在下面买饮料让她先上来，所以她就上来了……
    想着想着，欧娅若忽然又想到一件很严重的事，赶紧捡起地上的那个‘凶器’检查，竟骇然地发现那上面真的有血迹……
    靠！
    宁静这货平时还老嫌弃她傻呢！
    那这回呢？没开封的百事就敢扔上来砸人，她这是要谋杀啊……

 第598章 一万个不愿意(1)

    反手捂着后脑勺，杜宏宇连气儿都没吭一声的。
    转过身来时脸上甚至看不出什么怒气，只不过浑身透露出来的危险气息越来越重……
    宁静害怕的躲到了欧娅若的身后，只露出小半张脸，声音都在颤：“学……学长，我不知道是你……呜呜！”
    “要不，先让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欧娅若尴尬的笑着，十分诚恳的邀请着对方。不过，人家阴郁的脸色却并没有因她的话而变得晴朗起来。
    很显然，学长生气了，后果很严重很严重！
    一步步小心地向前挪着，右手背在身后不停摆动着示意宁静赶紧闪人。
    宁静会意，马上很没义气地溜得不见踪影……
    “以为你这样傻，我就会放过那丫头？”
    欧娅若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不要找静静，我会赔你医药费的。”
    “就医药费的事么？要是我脑震荡了呢？”
    “我照顾你，好好照顾你，直到你脑子好使了为止。”
    一听这话，杜宏宇又想吐血了：“你才脑子不好使了。”
    “我……”
    懒得再跟这丫头浪费口水，杜宏宇捂着还在流血的头，转身就进了屋。
    然后，欧娅若又傻眼了，他，他他他……进去了……
    拧眉，咬牙，绞手指……
    这可是她家啊喂！
    欧娅若最后是被杜宏宇吼进去的。
    因为要她帮他处理伤口，趁着她给他上药的时候，他也顺便说明了自己的来意，还有，他未来决定暂住她家的打算。
    然后，欧娅若就傻眼了。
    “我怎么能跟你住呢？”
    就算他说他买下了这间房子，就算他说他现在是她的房东，就算他现在是大爷他说了算，可男女授受不清这种事儿，她总还有说话的余地吧？
    不行，绝对不行！
    背着身子坐在椅子上，杜宏宇脸不红气不喘地问：“所以，你是要主动搬走的意思？”
    “可……可你不是有家么？”
    欧娅若马上就怂了，找遍这一带，也就这个小单间租的最便宜了，换了地方她可租不起
    “我就稀罕住这里，怎么地？”
    “你别这样啊！我家这么小，一室一厅你要住哪里啊？”
    闻声，杜宏宇打眼环顾了一下这屋子里的格局，点点头：“说的也是，所以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马上搬出这里自己找房子，一个是马上搬到我家，租金还是按现在这间房的要求来付。”
    让她马上自己找房子这是不可能的，可另一个问题就更加不可能了。
    “为什么我要搬去你家？”
    “因为这里住不下。”
    “……”
    杜宏宇的理由很好很强大，但欧娅若却被他说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但她还是依稀感觉到自己似乎就快要被他给说服了。
    哦漏！为什么她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啊？
    她原本一个人住得好好的，现在为什么要说住不下啊？住不下他不搬来不就行了吗？为什么非要让她搬去他家？
    这什么逻辑？
    想通了这一点，她决定要和他好好聊聊清楚，结果，人家指了指头顶：“说好的处理伤口呢？”
    “喔！我继续上药，马上就上好了……”
    单细胞生物就是那么容易被搞定，欧娅若就这么糊里糊涂地被杜宏宇把核心问题给绕过去了，然后，一直忙着替他处理伤口，把想问的问题全都抛到了脑后。
    当然，等她后来再想问的时候，人家却已不再给她机会。
    因为人家说了，不去他家住可以，砸破头的事，他不愿意私了，他要报警处理……
    如此恶势利之下，欧娅若最终还是低下了小小的头。
    替杜宏宇处理好伤口后，欧娅若寻了个借口便到楼下找‘罪魁祸首’汇报情况。
    “还好伤口不深，估计用不了几天就会痊愈。”
    一听这话，宁静马上双手合十做拜天状：“那就好那就好，吓死我了。”
    “还说呢？”
    白了她一眼，欧娅若难得鄙视一回人：“你这家伙也真是的，那可是没有开动过的百事耶！就这么砸下去了……”
    闻声，宁静也觉得自己这行为实在是太熊，低头傻笑不止。
    欧娅若戳了一下她的头：“你还好意思笑？”
    “对不起嘛！我还不是为了你。”
    “要不是知道你是为了我，我会答应那种不平等的租约么？”
    一听这话，宁静马上凑过来一颗头：“什么不平等租约？”
    “就是，就是……”
    原本还有些犹豫，可宁静毕竟是她最好的朋友，想了想，欧娅若还是一五一十地把杜宏宇的要求给说了。
    然后，这一回换宁静傻眼了。
    “靠！真的假的？你要和杜少同居？”
    “你小声点啊！哪里是同居了，就是租他的房子而已。”
    欧娅若涨红了脸争辩，可宁静的脑子里却已开始自动脑补十万字的言情小说，书名就叫《和男神同居的日子》。
    杜少啊！男神啊！
    想想就是一个美啊！
    “那不是一个意思？”
    “怎么是一个意思，我又不会真的去他家住。”
    宁静不相信，还虎着眼瞪她：“你不回他家住回哪里？”
    “学校啊！又不是没有宿舍，大不了租金照付，我不去住。”
    欧娅若都想好了，租金反正也不多，该给还是给，只要他不去报警抓宁静就好了。至于住的问题，学校有宿舍，她大不了周末也住学校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怎么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大对劲儿呢？”
    “对啊！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我又担心我直接拒绝说不租他的房子了，他肯定得生气。”
    话到这里，欧娅若又叹了一口气：“毕竟你把人头砸了不是？人家说不肯私了，我最后也只能妥协了。”
    “对了，他提什么条年没有？”
    “有啊！刚写好的。”
    说着，欧娅若赶紧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租房条约献宝似地给宁静看。
    一、房租每月五百，次月5号前交清。
    二、每人一间房，客厅，浴室，厨房为公用。
    三、不得擅自进入对方卧室。
    四、不可随便带朋友回家狂欢。
    五、卫生两人共同承担，一人一周。
    友情提示：规定不多，如果不遵守，另外会多出许多许多条……
    “就这几条？”
    宁静把那张纸都快要翻烂了，才诧异地抬头看欧娅若：“房租还是五百，我靠！他那么有钱这还不如不要呢！”
    “嗯！”
    “如果就凭这租房条约看，杜少这人还不错嘛！”
    “什么叫不错？”
    莫名其妙的多了一个‘室’友，还是个男的，欧娅若并不认为这值得高兴。
    所以没好气地白了一眼自己的死党：“怎么你不担心担心我？他怎么说也是一男的啊？”
    宁静也回瞥了她一眼，还刻意强调道：“唉哟！你还嫌呢？你敢把这事儿说出来，指不定被全校女生打得满头包，知道得招来多少人恨不？那可是杜少啊！男神啊！”

 第599章 一万个不愿意(2)

    说着说着，宁静的眼睛里似乎也冒出无数颗粉红色的心……
    “帅哥就不用怕了吗？”
    闻声，宁静突然双眼发亮，贼兮兮地看着她：“娅若，你真的很讨厌他是不是？”。
    “也不是讨厌，可他是个男的呀！”
    对啊！宁静担心的可不就是这个：“娅若，你说他是不是要泡你啊？”
    其它的都不是重点，重点全在这个问题上。宁静比较担心的是，她哥可是近水楼台多年，难不成这杜男神要后来者居上？
    而且，对手如此强大，攻势如此之猛，她真的害怕欧娅若这傻白甜会扛不住啊！
    没想到宁静会扯出来这么一句，欧娅若马上便红了脸：“胡说什么呀？他那么老……”
    “什么老啊！”
    宁静对此颇为不赞同，还举证道：“人家那脸嫩的，水都掐得出来好么？”
    “和脸有啥关系？他都快三十岁了，大咱们11岁呢！”
    一听这话，宁静一张小脸也拧巴了起来：“艾玛！这么一想是有点老啊！”
    “对啊！就是一欧巴桑。”
    看欧娅若似乎真的对那位杜男神不怎么感冒，宁静马上趁热打铁：“可这么帅又这么有钱的欧巴桑，我觉得我不介意耶！反正人是我砸的，要不我去替你住吧？”
    欧娅若：“……”
    欧娅若上楼的时候，居然没看到杜宏宇。以为他等得不耐烦已经先走了，她心里一喜，这样是不是就可以多留一晚上？
    还是说，索性就不用搬去他家了？
    这个地方她已经住了很多年了，从她有记忆开始，她就一直住在这里，真的要搬走了，她真的有些舍不得。
    关上门，她坐到桌前双手托腮。
    屋内熟悉的摆设每一处都是回忆，鼻头一酸，她仿佛又看到了小时候的姐姐……
    时间一刻不等人，不经意间，那个十岁的姐姐，已经只存在于多年前的回忆之中。只是那一抹锥心刺骨的痛，久久不肯离去，时常在欧娅若的心底泛起阵阵涟漪。
    那时候她和姐姐除了彼此就只有这一栋房子，而且，还是一栋不属于她们的房子。
    那个她们叫了几年‘妈’的女人，离开前到底还没完全埋没良心，给了宁静的奶奶一笔钱，也因为那笔钱，她和姐姐在这间小房子里一住就是十年多。
    可吃的，用的，穿的，全部是邻居接济的……
    用宁静奶奶的话来说，她们是吃着百家饭长大的。就连学校也是宁静的奶奶用自己的养老金帮自己凑的，每年每年都凑。
    没有人知道她和姐姐挨过多少苦，可到头来，姐姐还是没能挨过去。
    姐姐在遗书里曾说过，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其实，欧娅若也受够了，可再难也不能白苦这一遭啊！
    还没享受过甜，怎么能就那样去了？
    姐姐想不开，可欧娅若却不能那么想，她一定要用实际行动告诉姐姐，风雨之后总有机会看见彩虹，只要她努力，只要她用心……
    这个破破的小房子承载了她和姐姐所有童年苦难的记忆，可终于要离开了，怎么会那么难过？
    窗外吹来的晚风这时拂过她的脸，撩起一缕长发在眼前飘来飘去。
    抻手捉住，置于耳后，她又轻轻地吁一口气……
    试过许多回，那些旧痛依旧记得那么清晰。
    其实，那些不好的事情，记住它干嘛？
    要忘记得一干二净才好，可她就是做不到，甚至时常会想到那个时候的那种痛，那种被拒绝的感受，那种被全世界抛弃，被全世界遗忘的感觉。
    似乎是刻进了骨子里，怎么也忘也忘不掉。
    忍不住眼泪便又掉了下来……
    可她知道，姐姐已经不再了，她也将拥有自己全新的生活，并且，将连带着姐姐的那一份加倍地‘幸福’下去，才对得起姐姐为她的付出。
    收起思绪，拢起往事，她起身默默地打算回房收拾行李。
    可刚走到房门口，她就傻眼了，因为，她以为已经等得不耐烦先走了的某人，居然窝在她的小牀上睡着了。
    睡着了，他居然真的睡着了……
    她的牀还是头一回被男人睡，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高大的身形缩在她的小牀上，她的脸居然莫名其妙地红了。
    轻手轻脚地朝里走，人还没到牀边，她却不由自主地摒住了呼吸……
    那一刻，她真的以为自己看见了天使。
    一定是，不然，怎么能那么耀眼？那么干净？
    一步，两步，三步，她终于慢慢地走近了他，在牀边半弯下腰身，目不转睛地盯着牀上沉沉睡去的那个人。
    这样近的距离，足够让她更加清楚的看清他的脸。
    原本只知道他长得帅，可这么近距离的一看，睡着的他居然漂亮得像天使的脸。
    白白的皮肤，长长的睫毛，高高的鼻梁，弯弯的嘴角，笑起来的样子就像是邻家大哥哥……
    她无法形容那线条流畅的脸，不算是完美的脸型，却有着最完美的搭配，这个男人真的已经二十九岁了么？
    太年轻，年轻得她几乎不敢相信……
    偷看了许久，直到她自己惊觉自己做了多么花痴的事情，这才赶紧转身想要开溜。也不知道是不是做贼心虚，转身的时候脚下一个不稳竟直接朝后倒去，然后……
    “呃啊！”
    一声惨叫自杜宏宇唇中溢出，欧娅若半边身子都压在了他身上。慌乱中想下来，可滚了半天却滚不动：“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还不快下去，我都快让你压断气了。”
    “是，是是是，我……对不起！对不起……”
    手忙脚乱地从他身上翻下来，又手脚并用地爬下床，正哭丧着脸想要继续赔礼道歉，头顶上又传来他毫不留情的指责声：“你想谋杀啊！”
    “我，我脚滑！”
    欧娅若也很委屈，她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他身上那么硬，她也摔的痛死了好不好？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房间啊！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一听这话，杜宏宇也终于从梦游的状态中回过神来，马上唬着脸道：“行李都收拾好了？”
    之前这丫头说下去打个招呼，结果，一下去就半天不见踪影。他是等得太累了才会在这里睡着，结果，睡得好好的又差点被她活活砸死。
    虽然这丫头本身没几两重，可那么活生生砸下来，还是砸得他肺都快裂了。
    一时气大，嗓门便比平时大了几分，欧娅若被他吼得小肩膀一抖，又怂了：“没……还没……”
    “那你还怂着干嘛？赶紧呀！”
    “可不可以不要去你家住？这儿挺好的。”
    他脾气这么坏，她要是去他家住会不会被骂死？
    就算不被骂死也会被吓死的吧？呜呜！
    杜宏宇黑了脸：“这地方租给你十几年都是一个价，如果你真要住这里也可以，涨房租。”
    一听说要涨房租，欧娅若马上涨红了脸：“你怎么能这样？原来的房东可从来没说要涨。”

 第600章 一万个不愿意(3)

    “你也说了是原来的房东，可我是现在的……”
    原本不敢和他吵的，可他居然这样，欧娅若也恼了：“那为什么住你家不用涨房租？你家明明比这里好一百倍。”
    “……”
    闻声，杜宏宇默了一阵，突然掐着下巴道：“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啊！所以我不涨你房租好像都对不起你说的好一百倍对不对？”
    “啊！不要，不要涨房租……”
    说着，欧娅若赶紧扑过去抱紧了某男的大腿：“我搬，我搬，我马上就搬……”
    一根筋的女娃就是这么容易搞定，五分钟后，杜宏宇心满意足地看着陀螺般在房间里收拾行李的某个小小身影。
    发现自己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某傻丫头骗去了他的家住的感觉居然还不赖。
    不过，他为什么要笑？
    这可是只麻烦精，真要住他家了他只会更倒霉，可他为什么还在笑？
    杜宏宇莫名抖了抖肩，靠！这太诡异了……
    那天晚上，欧娅若到底还是老老实实地跟着杜宏宇回了他家。
    到家后，他主动把她的行李放到了次卧，然后又带她简单地参观了一下他的家，再然后，他便回自己房间睡回笼觉去了。
    进了次卧后欧娅若便紧紧锁上了门，可是她总要洗澡的，一想到一个不熟悉的男人家里……
    她后来又想，算了，不洗了，脏一晚上也没关系。
    可澡可以不洗，人有三急怎么解决？
    憋了两个小时后，欧娅若不行了，偷偷摸摸拉开次卧的门，又偷偷摸摸朝对方的门口看了看，感觉他似乎真的睡了，她才猫着腰蹑手蹑脚地进了卫浴间。
    看到马桶时，她还有些不好意思。
    犹豫了一下后，她用纸巾擦了擦马桶的坐圈，这才小心翼翼地坐了上去，只是，这地方是杜宏宇坐过的吧！她又坐，怎么想都觉得……
    解决完问题后欧娅若觉得通体舒畅，刚要出去又看到他家超家的豪华浴缸，长这么大，欧娅若还没在浴缸里洗过澡。只在电视里看到发主角扎着头发在里头洗泡泡浴。
    很想试一试，可瞅了瞅卫浴巾的门，她又觉得不安全。
    可杜宏宇一点动静都没有，肯定是睡着了的啊！她偷偷洗一下没事吧？洗快一点对不对？
    这个想法一经在脑子里成形，便怎么也挥之不去，最后的最后欧娅若觉得大胆一点，反正锁上门她也不怕他会进来。
    而且，杜男神其实看上去挺像个君子的是不是？
    所以，她不该把人家想太坏是不是？
    说洗就洗，蹦跳着过去锁了门，又将浴缸前浴帘拉好，她才坐到浴缸上小心地放水，可是，泡泡在哪里啊？
    男人的家里到底有没有泡泡浴的那种东西？
    找了一圈，果然还是失望的，但水都放了，总得泡一泡吧？
    不管了，三下五去二直接扒了自己便坐了进去……
    当温热的水浸过她雪玉似的身体，她只想大叫两个字……舒服啊！
    原本还打算快一点洗完就起来的，结果真提太舒服了，她没有想到杜宏宇的浴缸还自带水疗按摩效果的，她在那水里泡着泡着就有些昏昏欲睡。
    刚闭上眼打了个盹，突然便耳尖地听到玻璃拉门吱地一声被人从外面拉开了。
    小白兔猛地张大了受惊的眼，整个人缩在浴缸里，这回是真的一动也不敢动了……
    她感觉他走了进来，而且目的很明确，直直地朝着她的方向而来。
    此时此刻，欧娅若满脸黑线一脸惶恐地在浴缸中凌乱着，并且乃至许多许多年后，都忘不了那时极度后悔，极度自责的心情……
    死了，完了，惨了……
    圣母玛丽亚也救不了她的。
    可是，就在她摒着气等待对方拉开浴帘对着她龌龊邪笑之时，她竟发现对方站在浴帘前不动了。
    神马情况？
    等了一小会不放心，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又小心翼翼地挑开浴帘的一角，想看看是不是自己产生了幻听，是不是他没有进来。
    毕竟，她洗澡前是真的锁了门的呀！
    然后，欧娅若华丽丽地石化了，心里犹如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她看到了神马？
    神马？
    靠！好变态，他怎么能在她洗澡的时候进来上厕所？
    而且，而且，她还看到了他的……
    啊啊啊啊！男人的那个好可怕！还……
    好丑！
    听着浴帘外沥沥的水声，欧娅若当然知道他在干什么。
    明知道自己这样很邪恶，可还是自动脑补着那样的画面。
    然后，她就在心底骂自己：欧娅若你个花痴，太邪恶了，太羞涩了，太不要脸了……
    就在她无风自凌乱的当口，某人已解决完三急又自行出去，欧娅若泡在浴缸里不敢动弹，直到确定对方真的没有动静了，才湿淋淋地从已经凉透了的水里爬起来。
    然后，踩到拖鞋上的时候，她又想到了一件更严重的事。
    擦！
    她刚才只是准备进来上厕所的，所以没有带睡衣，甚至连毛巾也没有拿就在他的浴缸里泡上了……
    欧娅若，如果有一天你死了，绝对是蠢死的，呜呜呜！
    可蠢死也得出去，她顺手抓过疑似被他用过的两条白毛巾，一条挡上一条挡下，虽然也挡不住什么可也聊胜于无。
    只是，就在她如飞天女盗般左闪右避地闪到了卫浴间门口，猛地一下拉开时，她又傻了……
    她的睡衣正端端正正地放在卫浴间的门口。
    所以说，他知道她在里面洗澡，还帮她去拿了睡衣体贴地放在这里了？
    可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不是已经知道她偷看他嘘嘘了？
    啊！啊啊啊啊啊……
    整夜无眠，欧娅若虽然提心吊胆，但到底相安无事地在陌生男人的家里过了壹夜。
    第二天早上，她担心碰到杜宏宇会觉得尴尬，又掂记着医院里的宁奶奶，于是便写了张便利贴贴在了冰箱上，说她去上学了，还有今晚不回来住了云云……
    一出门，她便直奔医院。
    走了病房间，正听到里面传来宁静的声音：“奶奶，你吃一点啊！吃了才有力气，有力气了咱们就能回家了！”
    像哄小孩子一样，宁静赖在阿婆的床边，手里，还端着一碗米线。
    “丫头哇，奶奶我吃不下，不吃不吃……”
    宁奶姐头摇个不停，就是不张嘴。
    “不管啦，要吃要吃，吃一根也要吃。”
    宁静撒娇的功夫，绝对一流，看得欧娅若鸡皮都起了一身。估计宁奶奶最后还是受不了宁静的缠功，真的张开了嘴。
    “啊……”
    喂饭的宁静乐眯了眼，自己的长大了嘴像哄孩子一样的长长的啊了一声，宁奶奶很认真很认真地吃了一根米线，然后，又紧紧的闭上了嘴。
    宁静的脸上，欢喜，惊讶，最后变成了无可奈何……
    “奶奶，您怎么这样？”
    “丫头，奶奶真的吃不下了，疼……”

 第601章 果然还是失望的(1)

    听着宁奶奶的话，如水的忧伤又慢慢的朝着欧娅若靠近。牵起嘴角一抹淡淡的微笑，她告诉自己不可以伤心，不可以难过，更不可以让奶奶看到她的眼泪。
    她要笑，还要笑的很开心才能不让宁奶奶担心。
    胃癌晚期，宁奶奶的手术要在明天进行，而且，就算是手术也不能痊愈，只是拖延时间……
    其实医生说宁奶奶年纪大了，手术后也会很遭罪，原本是不建议手术的。可大家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想要试试。
    手术是必须要做的，为了筹这笔钱，宁静和宁朗才缺了学费差一点上不了大学。
    可就算如此，宁家的人也不曾放弃，不手术就是眼睁睁看着宁奶奶等死，做了，宁奶奶也许就能再陪她们几年。
    就为了这几年，大家都拼尽了全力，包括欧娅若自己。
    她从来就知道生命的脆弱，爸爸，妈妈，姐姐，现在又轮到了宁奶奶，看着身边的亲人一个个离开，她真的很难过很难过。
    奶奶，她的宁奶奶……
    要不是有她，姐姐和自己早就饿死了，她像亲奶奶一样照顾着她们，又像亲奶奶一样疼着她们，现在看她病成这样，欧娅若真的恨不得代她病，代她去疼。
    强忍着落泪的冲动，她故意笑得很灿烂地走进了病房：“奶奶，我来喽！”
    看到是她，宁奶奶的脸上笑得似开了一朵花：“唉哟！是小若啊！你来啦！”
    “奶奶，谁才是您亲孙女啊！您怎么看着小若比看着我还亲？”
    宁静故意在一边争风吃醋，夸张的表情瞬间逗乐了宁奶奶：“都亲，都亲，都是我的好孙女儿。”
    放下书包，欧娅若假装生气地嘟了嘴：“奶奶，你好像不太乖啊！怎么又不吃东西？”
    她当然知道对一个胃生了病的人来说，吃东西根本不是享受，而是一种很痛苦的折磨。
    可宁奶奶的身体实在是太瘦了，瘦得她心疼。
    宁奶奶笑得一脸褶子：“不是不吃，是吃不下。”
    替换下宁静，欧娅若主动接过那碗米线，夹了一筷子又送到了宁奶奶的嘴边：“吃不下也得吃一点，要不怎么受得了？”
    宁奶奶是真的吃不下，所以就算欧娅若怎么哄也没吃一口。
    可到底是怕她们太担心，宁奶奶最后还是忍着痛喝了一些汤，不过她喝完之后脸色苍白得厉害。
    看着宁奶奶这样痛苦，欧娅若知道她的胃又疼了。
    心头一酸，她背过身子还是忍不住流下了泪！
    从医院里出来，欧娅若和宁静都没什么胃口。
    可人是铁，饭是钢，再没胃口还是得吃点东西。所以两人随便找了个面店，随便点了两碗面吃完后便一前一后朝学校走着。
    “小若，刚才在医院我也没好问你，你昨晚就搬去杜少家了吧？”
    哥哥已经大四了，在外面跑的时间多过在学校的时间。所以还不知道欧娅若被别人‘骗’去和男人同居的事情。
    宁静有想过要和哥哥说的，可又担心说了哥哥会生气，索性暂时替欧娅若瞒着。
    毕竟，她也说过房租照付，她不去住，只要欧娅若不去住不也就什么事儿没有了么？
    可是，她万万没有想到，昨晚上这丫头就跟人跑了，而且，她打了半天电话人家都关着机，到了医院一问，才发现手机没电了那丫头都忘了充。
    对于欧娅若这种迷糊到生活几乎不能自理的姑娘，宁静怎么能‘期待’她自己发现大哥的心思呢？
    所以，借着这个机会，她想试试好姐妹对大哥有没有意思。
    如果有，杜少家是肯定不让住的，如果没有，那她也不能阻了人家的豪门少奶路啊是不是？
    “嗯！”
    “怎么这反应？你没事儿吧？”
    不对啊！这妹子怎么一说这事儿就表情怪怪的？
    一提到杜宏宇，欧娅若便自动联想到昨晚上的那一幕，脸红了不说，眼神也开始飘飘乎乎：“能有什么事啊？”
    “没事你脸红什么？”
    “我，我……我热！”
    飞快地捧住小脸，结果发现真的很烫很烫，欧娅若很尴尬，可又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本能反应。
    “热屁。”
    一巴掌拍掉她的掉，宁静跳到她面前叉起腰扮凶狠：“说，赶紧说，他昨晚上是不是化身为狼，把你……”
    “不是，就是，我……”
    不想说的，真不想说的，可看着宁静那幅她不老实交待，她就要杀到杜宏宇家问个清楚的架式，她也只能一五一十一招了：“我，就是……不小心看到他上厕所了。”
    “噗！”
    宁静喷了，被自己的好妹姐雷的外焦里嫩……
    什么叫不小心看到人家上厕所了？到底什么情况下才能看到人家上厕所啊？
    她觉得自己脑洞再大都不够用了啊！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宁静叹为观止地吼了一句：“妹子，你敢再劲爆一点不？”
    “我又不是故意的。”
    欧娅若的脸更红了：“我就是洗澡的时候，他突然进来了，然后他就在那里，我……我也是不小心的。”
    “你洗澡？那，那……他不是把你看了？”
    欧娅若赶紧摆手：“没有没有，我拉着浴帘呢！他什么也没看到……”
    “你确定？”
    “嗯！因为他上完厕所就出去了。”
    “……”
    宁静又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那画面怎么想怎么不和谐，可欧娅若的意思是人家不知道她在那里洗澡，所以才进去嘘嘘……结果，不小心让她看到了免费的鸟……
    艾玛！这信息是不是太大，她实在脑补不了哇！
    “你别这样看我嘛！我都想好了……今晚我还是回宿舍住好了，毕竟……还是不方便。”
    后来她想过了，洗澡前门真的锁上了的，至于后来杜少怎么打开的她一点也不知道。
    而且，他还不经她的同意擅长进入她的房间（虽然他进去是帮她拿睡衣），可她还是觉得那感觉很奇怪。为防以后见面各自尴尬，或者说为防再发生同样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回去住好了。
    反正，她原本也没打算一直留在他家……
    “你也知道不方便啊？”
    “我怎么不知道啊？可他一直强迫我跟他回去住。”
    强迫……
    听到这两个字，宁静觉得自己又不淡定了。
    她其实真的很想问问哥哥有没有机会的，可没说上两句就问出了这么劲爆的。
    所以，八卦瘾一上来，宁静便将哥哥彻底抛到了脑后，问了对于她来说，比哥哥的机会更重的一件事：“哎！人家说身高和比例是成正比的，杜少那么高，他那儿是不是……”
    “唉呀！你瞎问什么呢？不许问这种不要脸的话……”
    “你看都看了，还嫌我问的不要脸啊？哈哈哈！”
    看着欧娅若那一脸囧相，宁静正笑得乐呵，突然看到她们身后似乎跟着一群人。一开始还以为是顺路，结果她们向左人家向左，她们向右人家向右……

 第602章 果然还是失望的(2)

    眼看着前面马上要进入某处深巷，宁静突然不安起来：“小若。”
    欧娅若一直在想着杜少‘尺寸’的事，听到宁静叫她便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
    可宁静却刻意朝她靠了靠：“你觉不觉得有人跟着我们？”
    是她又迟钝了吗？她还真的还没发现。
    马上就想回头看一眼，宁静却吓白了脸：“你傻了吧？不能看。”
    欧娅若最终还是没有回头，只是，渐渐的也真感觉到似乎有不安定的气息在空气中漂浮。
    使了个眼色，她用只有俩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问宁静：“记得右手边那间小学吗？”
    宁静也缩着肩膀，更加小声地反问：“你疯了，现在问这个干嘛？”
    “一会儿你踩着我肩膀跳到墙那边去。”
    闻声，宁静若有所悟：“那你呢？你……”
    不等宁静说完，欧娅若便用嘴型无声地冲她喊道：跑！
    然后，不等宁静有所反应，欧娅若抓着她的手便朝右边的学校狂奔而去……
    那条路她们走过很多次，自然轻车熟路。
    穿大巷拐小巷，终于甩掉那些人到了学校的高墙边，扎上马步她就让宁静踩着过墙，可欧娅若偏瘦，宁静偏偏是个瘦的不太明显的，于是……
    “宁静你该减肥了。”
    “我才不肥！是你太瘦了。”
    折腾了一阵，背后那些似乎终于寻声而来，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不是她们不怕，只是已没有时间来害怕。
    拼尽全身的力气想要站起来，欧娅若咬着牙，额头上是豆大的汗珠在往下滴。
    必须要站起来，只有她站起来宁静才过得了那堵墙！
    “小若，咱们完啦！”
    宁静的声音这时已带了哭腔，如果只是普通的抢劫犯什么的也没这么多人，刚才她瞥了一眼，十几个壮汉是有的，这绝逼是寻仇来的啊！
    “你丫给我闭嘴，还不快爬？”
    看着那些越来越近的打手，欧娅若拼着最后一口气，终于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静静，你发什么傻，快啊！你再不爬过去，咱们可真完啦！”
    双手用力地撑住那墙面，她不顾一切地大喊：“快！快啊，来不及啦！我数一二三，宁静……你给我……死过去。”
    “一二三……过！”
    墙那边，宁静落地的声音很响。
    欧娅若也知道墙高，可宁静是连抓带摔的姿势掉下去的，估计也摔得不轻。
    她原本还等待着那一声惊天动地的痛呼声，可对面只是安静，甚至安静得可声。过了十几秒，她终于听见宁静颤抖的声音，飘渺得令人心疼：“小若……小若，那你怎么办？”
    抬头，看着那近两米多高的墙，她喘着粗气大叫：“哭什么？还不快去找人来救我！”
    声落，欧娅若终于听见属于宁静特有的劲爆级的嚎哭声。
    不是因为宁静太疼，而是因为她们都很清楚，这个时候宁朗若不在，没有人会来救她。
    没有人……
    “啪！”地一声，清脆的耳光便甩到了欧娅若的脸上。
    左耳还嗡嗡地响了好一阵后，欧娅若才听到那些人吃吃的嘿笑声。
    是余伊薇，她早该想到的，除了这个女人，她最近没有得罪其它人……
    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她真是扇的很用力。
    摸了摸嘴角，没有粘乎乎的液体，转了转舌头，也没有咸咸的！
    那一刻，欧娅若脑子里想的其实是，看来电影真的都是扯淡的，那里面被害人教人打耳光的时候，一般都会有红色的液体顺着嘴角往下滑的？
    再不然，就是余伊薇的手劲不够大，不过……
    “啪！啪！”
    两声，又是左脸……
    “我看你好像挺享受的样子，所以，我让你再享受多一会儿。”
    余伊薇笑着，张狂的眼神里尽是得意，如果眼光可以杀人，欧娅若保证，她已经死了一百一千次了。
    “怎么？不怕我？”
    别过脸，懒得再看她嚣张的模样。
    怕？她怎会不怕？
    她又不是女飞侠，也不认为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还有逃走的可能，更不会傻到以为只要自己低声下气的求她，她便会放过自己。
    既然如此，她选择坦然面对……
    她状似怜悯的看着欧娅若，一边摇头一边咂嘴：“啧！啧啧！都肿了呢？”
    抬眸，欧娅若对上他的眼，很平静着看着她：“不肿，你怎么会消气？”
    像余伊薇这样的女孩子，不管她用什么方法避开，也是没办法让她放手的，不如早点解决了，也省了心，绝了患。
    “要是我说我不解气呢？”
    不知是不是听着欧娅若的话很不满，她又笑了，笑得很刺眼。
    “那你想怎么样？”
    她伸出两个手指，对着我比划着：“两个选择。”
    “第一，离开杜少，滚出京市，这辈子也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一听这话，欧娅若下意识地反驳了一句：“我的学校在这里，我能去哪里？”
    “倒也直接啊！那就是说你不打算离开杜少咯？”
    欧娅若尽量让自己看上显得平静些，虽然她已经很生气了，可口气还是很坦然：“我本来就没和他在一起，你让我怎么离开？”
    “没有？没有你都住进他家了。”
    余伊薇尖着嗓子叫着，表情狰狞得可怕。
    原本她真的很想等戴立泽动手的，可一早上就接到光头强的电话，说昨天杜少带着这丫头回了家，连行李都一起搬过去了，看样子是同居了。
    同居……
    她想了那么久，都没能让杜宏宇陪她睡一次，这丫头居然后来者居上，直接就跟他同居了。
    这哪里还能忍？
    所以，不管光头强如何说，也不管戴立泽如何劝，她招上一群打手便直接来学校堵欧娅若的人了。她才不管她用了什么办法，反正抢了她的男人的女人，绝对没有好下场。
    欧娅若：“……”
    如果在昨天以前，她还真可以理直气壮的，可昨晚上偏偏她真的搬进了杜宏宇家里。
    百口莫辩，她也懒得再理对方的叫嚣，只垂下眼不再看她。
    见她一幅哑口无言的样子，余伊薇笑的更冷：“好，很好！那我还给你挑了另一条路，要不要听？”
    不听也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事，欧娅若急了：“又不是我想住的，是他非要我去住。”
    “操！你特么还炫耀是不是？是不是？”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等她把话解释完，余伊薇挥手便又是一大耳瓜子抽到了欧娅若的头上，一边打一边骂：“真你妹，真你妹……我让你炫耀，让你炫耀……”
    她求了这么久杜宏宇都不带正眼看她，现在却逼着这么个幼稚的小姑娘一起同居，这简直是赤果果的挑衅，这要她怎么忍？
    气得狠了，余伊薇的眼睛里都是火：“你叫欧娅若是不是？”
    叫着她的名字，余伊薇故意的慢慢的说着：“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名字不错？而且长得也不错？”

 第603章 果然还是失望的(3)

    闻声，欧娅若一惊，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要是你这漂亮的脸蛋上多了点什么会不会更不错？”
    难道她想……
    猛地抬起头来，欧娅若突然真的害怕了……
    面前的女孩子不过20出头的年纪，比她也大不了多少，但装扮却更成熟。
    一头枣红色的波浪卷，长长地直到腰际。
    皮肤不算很白，象牙色的颇有些光泽，她穿着黑白条纹，宽袖口，斜肩的上衣，露出右边的肩和肩膀上的黑色衣带。
    黑色的紧身小热裤，修长笔直的腿……
    不可否认，余伊薇是美丽的，她的美像亚热带的森林，那么直接，那么奔放！
    可是，这样美的女孩子手里，此刻却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尖心。
    看着那离她越来越近的刀尖，欧娅若心想，完了，这一回谁也救不了谁了，然后她脑子一热便说了一句：“你的脸就是不划也没我漂亮！”
    话一出口，余伊薇就炸了：“你敢骂我丑？”
    是吗？她骂了吗？
    她难道不是在夸她？
    对了，她说错了好像，其实她要说的是：“我的脸就是不划了也没你漂亮。”
    这原本该是多么漂亮的奉承话，结果，一时口误说错了……
    再然后，她竟看到余伊薇突然收起了手上的刀子：“好！我今天就不划你的脸，我倒是想看看谁才是真正的漂亮。”
    呀！天！
    难道她说对了什么吗？
    “不过，我不动你的脸，不代表我不动你。”
    说完，余伊薇又是一挥手，不过这一次终于打的不是她的左脸了。
    被推揉在地，四个男人左右分别按住她的手脚，任由余伊薇对她尽情施暴……
    先是肚子，然后是头发、手、脚、脸、肩……
    总之，除了脸，余伊薇哪里都打，或者不能说是打，因为他是用脚踹的。用皮鞋最尖的那个鞋头，用脚跟处最细的那一截鞋根，用力的踹着她，踩着她，踢着她。
    豆大的汗滴自她脸上淌下来，痛，哪里都痛。
    想说别打了，她真的很疼。
    可她知道自己这么一说，反而会刺激得她下手更狠，所以她只能忍，强忍，使劲儿忍……
    “啊！啊啊……”
    不想叫的，因为这样很没面子。可最后的最后，她真的顾不上了，欧娅若觉得自己不行了，疼，真的疼，好疼，好疼……
    虽然知道没有人会在乎她的死活，可是，她多希望有谁可以来救救她，哪怕要她以身相许都好。
    救救她，救救她……
    翻墙而过的同时，杜宏宇一个旋风腿便扫飞了好几个黑衣人。
    那时欧娅若已几乎没了知觉，可余伊薇却还似没有打够一般疯狂地踹着她。
    看到眼前的一幕，杜宏宇红了眼，他早该防到的，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要不是昨晚上……
    他也不至于一大早就那么放她离开，原本是想让她冷静冷静，也省得大家见面了太尴尬，结果就成了这样。
    看着地上满身是血的小姑娘，杜宏宇悔得肠子都青了……
    不该连累她的，明知道余伊薇是什么样的人，他就不该当着她的面说这丫头是自己的女朋友，可现在，后悔也无汲于事……
    盛怒之中，杜宏宇挥手而来就是一掌，直接将余伊薇拍到了一边的高墙上。
    余伊薇被撞得一声惨叫，回过神来便看到杜宏宇正小心翼翼抱住了欧娅若的头。
    那一幕怄得的她心口一刺，大小姐脾气一上来，便又冲过来要扯开他：“你给我放开她，我让你放开她，快放开……”
    厌恶得很，杜宏宇又是一巴掌反扫过去，可怜余伊薇便又贴到了身后的墙上，然后，跟那公鸡打鸣儿似地‘喔喔喔’了几声，便彻底一翻白眼，晕死了过去。
    无视于余伊薇的惨况，杜宏宇小心地将欧娅若抱在了怀里，轻拍着她的脸：“小若，醒醒……”
    “呜！呜呜！疼！好疼！”
    欧娅若眯着眼，迷离之中只能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不知道是谁，也看不清是谁，只知道这个人的怀抱好温暖，好温暖……
    “乖，别乱动，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打横将人抱起，杜宏宇起身之时整个人已满身肃杀：“你们若敢再动她一分一毫，我保证，我会让你们死得下辈子想起来都肝颤。”
    闻声，众黑衣人默，一个个老老实实地低下了头……
    别摇了，再摇她该吐了。
    死宁静，她又不是挂了，犯得着哭天呛地吗？
    眼还闭着，脑子还晕着，可欧娅若却告诉自己还是赶紧醒过来吧！
    要不然，指不定得二次受伤……
    “我说，我可是一伤病号，你还这么折腾我……”
    欧娅若的声音气若游丝，嗓子也哑哑的，但总算是睁开了眼。
    那一刻，宁静睁大了双眼，里面满满都是泪，可嘴巴却咧得很开很大，笑着嚷着：“啊！啊！小若，你醒了，醒了醒了。”
    然后，又像恶虎扑食般扑了上去。
    想闪开，却是不行，但凡她要是还能动一下，想必宁静也不会这么大阵仗。
    任由她死死的抱着自己，只是，那死丫头抱那么紧，她都快没气了。
    终于，看不下去的杜宏宇拉开了死缠着她的宁静：“再不放她，她可真要被你憋死了。”
    闻声，宁静终于放开了欧娅若，脸上在笑，可眼睛里全是泪：“小若，你吓死我了，要是你死了，我可怎么办呀？”
    “呸呸呸！你丫咒我呢？”
    “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哥非杀了我不可。”说着，宁静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来，哭得好不伤心的样子。
    欧娅若也知道劝不住，索性不劝了。
    只转动脑袋，看了一眼四周的环境，白色的墙，白色的床，条纹的病号服：“我怎么来的。”
    虽然全身都似散了架，可欧娅若的神智还算清醒，迷迷糊糊地记得好像有个人救了她，可她竟一点也不记得对方的脸。
    “当然是有人送来的呀！”
    “谁呀？”
    被无视了这么久，某少终于坐不住了：“我这么大个人，你都看不到？”
    “你，你……你救的我？”
    她明明记得那个人好温柔的，他？
    真的是他？
    “小若，你不要这样，要不是杜少你可真挂了！”
    说着，宁静抹了把眼泪，凑过来她跟前眉色色舞地将他救人的一幕详细地描述了一遍，特别是那一句重点中的重点。
    你们若敢再动她一分一毫，我保证，我会让你们死得下辈子想起来都肝颤。
    这么霸道的话，很难想象会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的，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全身都在疼，可听完这一句，竟奇迹般地全好了。
    这算不算是有人‘罩’的感觉？
    好奇怪，但是……好幸福！
    欧娅若受伤了，所以，杜宏宇自作主张替她请了一星期的假。
    当然了，掉课这种事什么的完全不用欧娅若操心，因为杜宏宇本身就是她们学校的一个神话，她会的他都会，她不会的他也都会，帮他补补课圈圈重点什么的，完全无压力。

 第604章 枣红色的波浪卷(1)

    也因为她受伤了，所以被接回家后杜宏宇便主动承担了家里所有的家务，欧娅若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再不然就是看着他在家里忙来忙去。
    那样的日子很悠闲，却也很温馨。
    有时候，她看着他，总会不自觉地偷偷笑，还会偷偷地想，如果有个这么样的男朋友，其实也不错。
    何止不错？
    如果有这个这么样的男朋友，算不算是祖上积了德？
    那种情绪一直影响着欧娅若，直到有一天，杜宏宇的家里来了几位不速之客。
    过来的是一家三口，男的帅女的美，生的儿子又萌又可爱，还顶着一个萌萌的西瓜头，简直是要多可爱有多可爱，欧娅若自然是喜欢得不得了的，就只有一点，她一点也不喜欢。
    因为，她发现杜宏宇看那个美女的眼神和别人不大一样。
    说不上来是什么，但就是看得她心里酸酸的。
    那一家三口过来也只是吃了一顿饭就离开了，可自她们离开后，欧娅若的心情便持续低落着，甚至连杜宏宇跟她说话她也爱搭不理的。
    生了一晚上的闷气，躺下后欧娅若完全睡不着。
    心里堵得慌，人也翻来覆去地在牀上滚，滚到最后她自己都泻了气。
    摸索着身边的泰迪熊，那货也睁大了眼睛看着她。她问那货，为什么还不睡？那货不回答，只是那么微笑地看着她。
    终于再躺不住，起身想去厨房倒杯水润润嗓子。
    “怎么还没睡？”
    刚打开冰箱身后便突然响起了某人的声音，欧娅若一抖，手里的水杯便落在地上，碎了，水也洒了一地！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啊？”
    一开口就是吼，欧娅若的脾气还挺大，杜宏宇一脸无辜，然后默不作声地蹲下去捡玻璃的碎片。
    看他那样，她的气又没了。
    人家也没做错什么，她怎么能这么对人家？
    “我来吧！”
    她要去捡碎玻璃渣子，他却伸手挡住：“小心又受伤了，一边去等着。”
    欧娅若：“……”
    一直觉得他脾气不太好，不是骂她就是吼她。
    可自从她因为他被打了，这一周以来，他对她几乎是百依百顺，说话也总是这样温温和和的，温柔得让她几乎以为不是一个人。
    所以她才会有些恍然，所以她才会产生错觉，以为他对自己这样好，是因为……
    他喜欢她。
    可直到今天，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所以才会莫名其妙地对他发脾气，可发完她又后悔了。
    人家又没说过什么？是她自作多情，是她自以为是罢了。
    可是，心里怎么那么难受呢？
    沉思间他已麻利地收拾好了一切，转身时看到她居然还在发呆，他走过来，问：“你今天很早就睡了，到现在都没睡着吗？”
    “怎么可能，我只是睡醒了起来喝杯水。”
    “你晚上也没怎么吃东西，是不是菜不好吃？”
    闻声，欧娅若一愣，然后不怎么老实地答了一句：“是啊！不太好吃，咸死了。”
    故意贬低着他的厨艺，可心里想的却是，她还以为他的眼中只有那位三少奶姐呢，然来还是有注意她的……
    听了她的话，他竟真的认真地想了想，然后说：“那我下回少放点盐。”
    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欧娅若突然很想笑，他那‘老实’的样子实在让人忍不住。
    明明不想问的，可最后还是没有忍住：“你，是不是喜欢三少奶姐？”
    “嗯？”
    他似乎没有想到她突然这么问，有一点没有反应过来。
    “你看她的眼神，很温柔。”
    她看到的确实是这样，所以才不高兴了一整晚，虽然，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没什么资格不高兴，可就是‘任性’了一次。
    似是没想到欧娅若也能看出他的心思，杜宏宇面色微微一动，倒也没否认：“以前喜欢过。”
    “什么？”
    欧娅若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听到那一声以前，她的心竟突然就放松了，但松过之余，又觉得好苦。
    “她现在过得很好，对我来说就够了。”
    他说话的样子很温柔，每个字都说得极认真。可欧娅若却明显地听到了自己心跳的声音，很快，很快……
    有些事，她明白的。
    以前喜欢过，不代表现在不喜欢。
    她现在过得很好，对他来说就足够了，那也不过是自欺欺人。
    因为对方的身边出现了比自己更优秀的人，因为对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是情人的那种亲昵，所以，不得不放手，也不得不释怀的无奈。
    她懂的，她都懂……
    可为什么她觉得自己更加悲哀了呢？
    如果她喜欢的人心里喜欢的女人是那样优秀的一类，她要怎么比？
    两天后的下午，光头强心里揣着最新打听到的消息，笑眯眯的找上了戴立泽的门。
    一进门他就大喊着：“泽哥，我查到了……”
    “嚷嚷什么，有话慢慢说。”
    沙发上端坐着的戴立泽一脸冷然，光头强打眼一瞧，哎妈呀！那旁边坐着的不是大小姐吗？
    她怎么也在这里？
    余伊薇本是来找戴立泽问关于对付欧娅若的消息的，看见光头强过来，便斜着眼看了他一眼，傲慢的问：“谁的消息？”
    “呃！大小姐，是泽哥要我打听的关于欧娅若的消息。”
    小心翼翼的回答着，光头强心说自己这是挑的什么好时候啊？
    偏偏遇到这位难缠的大小姐，这下恐怕又得脱层皮。
    之前想教训一下欧娅若，结果自己反倒被杜宏宇给‘打’了，这两天余伊薇心情一直不好。到戴立泽这里来，也是想催他快点想办法不动声色地替她除掉欧娅若，没想到，居然真的有戏。
    于是原本没什么精神的余伊薇马上兴奋了起来：“是吗，赶紧说来听听。”
    “是这样的，泽哥让我打听打听欧娅若姐姐的死因，我就去查了一下，听说是到网上拍卖初.夜被骗了，一时想不开，所以就自杀了。”
    “还有这么蠢的女人？真是被人家卖了还给人家送钱，死也让人同情不起来啊。”
    余伊薇毫无同情心的说着，光头强尴尬一笑，补充道：“我还查到，这个欧娅若好像一直想帮她姐姐报仇，只是好像一直没找到办法。”
    余伊薇咬了咬牙：“哼！就她那蠢样，和她姐姐差得了多少？不被骗就不错了，还想报仇，做梦。”
    “其实大小姐，我想说的是，那个害他姐姐死掉的骗子，好像是咱们老熟人。”
    一听这话，余伊薇眸光一闪，忙追问道：“谁？”
    “杜少那位不成器的‘叔叔’，高进义。”
    “噗……”
    这一次，余伊薇没有再说话，而是直接喷了出来：“哈哈哈哈哈！要笑死我了，那个死胖子居然还做这样的事情，也不怕丢了杜宏宇的脸。”
    “她不是想要给她姐姐报仇吗？那你就帮帮她好了。”一直闷着不哼声的戴立泽，这时终于开口了。

 第605章 枣红色的波浪卷(2)

    可这一句话一出来，光头强却是吓了一大跳：“啊？泽哥，你不是开玩笑吧？”
    戴立泽闲闲一笑：“大小姐觉得呢？”
    “我觉得你的想法真是太棒了。”
    冷冷一笑，余伊薇愤恨地想。
    想办法让高进义上了欧娅若，到时候，看杜宏宇还怎么要那个被自己‘叔叔’睡过的臭丫头。
    垮着一张脸，欧娅若举起小手保证着说：“宁大哥，你放心吧，我真的会好好保护自己的，真的。”
    自从知道她背着自己搬到了杜宏宇的家里，宁朗已经好几天不理欧娅若了。虽然欧娅若不知道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可毕竟是自己最喜欢的哥哥，欧娅若还是什么事情都习惯性地找他拿主意。
    比如这一次，当小黄警察找到她的时候，她几乎想也没想便答应了。但答应后她第一个想找来商量的，还是宁朗。
    只是，她才刚刚说出了自己的决定，宁朗的脸，便彻底黑了下来。
    “不行，我是不会答应让你去冒险，你想都不要想了。”宁朗冷着一张脸直接反对，像欧娅若这种天然呆的个性，要是去做卧底不是等于让她直接去送死吗？
    就像上次的那个莫名其妙的绑架一样，回来时，整个脸都肿了，还不肯说清楚原因。还有这一次，居然瞒着自己住到了杜宏宇家里……
    虽然于然拍着胸脯保证杜宏宇不是坏人，可她毕竟才刚满19岁，她这样不明不白住到一个成年男人的家里，他又哪里放得下心？
    结果，他这个气还没生完，她又给说要去做卧底……
    这丫头为了报姐姐的仇，简直已经走火入魔了。
    “宁大哥！”
    欧娅若将尾音拉得很长，撒娇的意味十分明显，接到小黄警官的电话时，她都快高兴死了，可宁朗却就是不肯同意让她去当警方的诱饵。
    “再怎么样也都不行，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万一……”
    那可是个专骗女孩子初次的男人，要是她去了，万一警察没有想象中那么给力，他实要不敢想象自己会后悔到什么地步。
    所以，他绝对不会同意。
    “没有万一好不好？我是配合警方合作，有警察会保护我的，这是我唯一的机会了，好不容易有另一个受害者出现，愿意为这件事做证，我怎么能放弃？”
    欧娅若也急了，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有了机会为姐姐报仇，让她放弃，不是等于要她去死？
    “小若，我知道你因为你姐姐的事一直有心结，可你姐姐要是泉下有知，也绝对不会同意你这么做的。”
    宁朗依然坚持，脸色也变得异常难看。
    对于佳若的死，他也不是没有感觉。只是，要为了佳若而牺牲欧娅若的话，他宁愿被骂成是自私鬼，也不会让她去做那样危险的事。
    欧娅若：“……”
    原本还想着就算不能让宁朗跟在自己身边，至少可以让他远远的保护自己。
    可没想到，他甚至什么理由也不听，就直接反对。
    欧娅若也拗上了，宁朗不答应，那就不告诉他时间和地点，等她帮助警察抓到了那个坏人，他自然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反正，想让她放弃这样的机会，她也绝对不答应。
    夏夜，酷热难挡。
    出门的人都恨不得穿得越少越好，可欧娅若却穿着一件长袖t恤还加了个马甲在身上。
    厚实的仔裤包裹着她紧实的双臀，看上去虽特别翘挺漂亮，却也热得她挥汗如雨。
    换了警方给她的号码，瞒着宁朗约见了那个人，可欧娅若的心里还是十分没底的。
    毕竟，她要面对的可是一个中年色大叔，不装备一下自己怎么能行，所以，就算是再热，她也忍。
    四下张望着，小心的寻找着警察所在的位置，那个假装卖报纸的是，那个假装打公用电话的也是，还有那个开着出租车的司机，好像是邹队。
    一直和她联系的小黄警官居然在那里擦皮鞋。
    看到这么多熟悉的脸孔，欧娅若放心不少，有这么多警察在保护着她，她一定很安全。
    “喂，你就是那个小宋？”
    粗鲁的声音自身后传来，欧娅若被吓了一大跳。
    慌张的转身，正看到那人挺着个将军肚，叼着一根烟朝她大摇大摆的走来。
    “你，你就是……就是那个人？”
    结结巴巴的开口，虽然在心底已演练过许多次，可当她真实的面对这个人渣之时，还是不由得两脚发软。
    可看清她长相的高进义可就不一样了，虽然说他睡过女人无数，可长得这么正点又清纯的，除了上次的那一个，就数这个最极品了，
    他随手扔掉手里的烟头，露出一口大板牙，咧着嘴就冲他笑：“原来是个美人儿啊！”
    确定了来人就是那个人渣，欧娅若壮着胆子问：“那个，钱……钱带来了吗？”
    “别急啊美人，我这不是还得验货啊！要是你不是原装货，我可给不了你那么多钱。”
    只看了她水嫩嫩的脸蛋几眼，高进义的下边就来了劲了，直接上前拉着欧娅若的手就朝定好的旅馆拖。
    “验……验货？”
    他猴急的态度瞬间吓坏了欧娅若，但她还清醒的记得自己是来当卧底的，所以虽然吓到眼泪都掉了下来，但还是半推半就的跟着他去了。
    只是，在进入旅馆前，用那超级可怜的眼神，朝邹队努力的挤着眼。
    几乎在同时，邹队带着小黄迅速的行动了起来，闪电一般的朝高进义和欧娅若消失的旅馆门口，飞奔而去。
    当邹勇带着小黄他们冲进旅馆，朝前台小姐亮出警官证后，前台的女服务员很尴尬的说：“你们要找的秃头男人和一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住在这里啊！那个人直接进来问我这里有没有后门，然后，从后门走了。”
    小黄很崩溃的抓扯着自己的头发，大叫道：“邹队，咋办？那家伙居然走后门。”
    “还问什么，赶紧追啊！最重要不要让人家小姑娘受到伤害。”
    邹勇脸一沉着，二话不说就带着朝后门冲去。
    只是，当他冲出旅馆的后门看到狭窄阴暗的背街上，四处亮起的霓虹灯时，不禁也爆出一声粗口：“靠。”
    紧着着他的一声靠字，小黄也大靠特靠起来：“靠！邹队，咱们让那家伙给耍了啊，这条街可是咱们京市有名的红灯区，至少有上百间‘鸡’屋，等咱们找到人，那还不黄花菜都凉了？”
    “废话，我能不知道吗？还不快分头去找。”
    邹勇满脑黑线的说着，马上指挥着手下，从五个不同的地段，对嫌疑人和欧娅若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万一这个欧娅若出事儿了，警局的面子没了是小，害了人家一生可就罪过大了。
    阴暗的街灯下，一男一女环胸而立，男的邪气十足，女的美丽优雅。
    终于，戴立泽燃起一支烟，吞云吐雾的开口：“怎么样？今晚上的这场戏还算可以吧？”

 第606章 别急啊美人(1)

    冷冷的，于颖的表情一冷肃然：“你怎么知道的？”
    他笑，耸耸肩：“为什么我不能知道？”
    “是你搞的鬼？”
    于颖冷冷扫他一眼，对他的行事做风是越来越不敢苟同了。
    戴立泽邪气一笑，轻吹一口烟雾至她脸前，戏谑般开口：“于颖，你这是在关心我吗？不过，你真的不明白，我可都是为了你啊！”
    “别扯上我，这事儿与我无关？”
    戴立泽一步步靠近，直到生生把她逼靠在路灯之上，这才无情的笑着：“与你无关？别开玩笑了，我前几天找过你的事，我敢打赌，你一定没有把余哲成要整欧娅若的事情告诉杜宏宇，要不然，他不会在这种情况下还出国出差。”
    说罢，他又是邪冷一笑，一针见血道：“明知道余总要我动他的女人，你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做。你说，假如杜宏宇知道你对他是这么个‘忠心’的话，还会不会像以前一般待你好？”
    于颖心虚地涨红了脸，那眼神，只恨不能吃了他一般。
    不过片刻，于颖已恢复了原本冷漠的表情，凉凉道：“你以为你说了杜少就会信？”
    “试试看啊！”
    戴立泽魔鬼般笑着，顺手拿出手机，马上就要拨号的样子
    于颖终于被他激起了怒火，咬牙道：“戴立泽，你敢胡说八道一个字，信不信我就废了你。”
    耸耸肩，戴立泽一脸无所谓，还凑近她说：“试目以待！”
    说完，很快拨通了手机上的某个电话号码，直接举到了耳边，于颖疯一般的扑了上去，抢过他手里的手机大吼道：“不许打！”
    邪恶的笑意，爬上了戴立泽的嘴角：“看看电话号码吧，我只是想给余伊薇打一个电话而已。”
    听到这话，于颖很快拿起手机一看，果然，上面显示着的名字确实是余伊薇。
    “这么玩我有意思吗？”
    “当然有意思了，承认吧于颖，你越来越嫉妒了，不是说你只要能呆在他什么，什么也愿意的吗？为什么这一次不告诉他呢？你已经受不了的是不是？无法忍受他的身边有别的女人存在是不是？”
    “你疯了吗？”
    戴立泽扭曲着一张脸，自嘲般开口：“我是疯了，要是不疯又怎么会爱上你这种没有心的女人？所有人都在等着欧娅若出事儿，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杜宏宇的笑话，本来我也这么想，可以给锋爷交待，也可以讨好余伊薇，何乐而不为？”
    “可是，现在，我改主意了，因为你居然也这么想，我不高兴，非常不高兴。都想让她失身是吗？那我就偏不让。为什么我要帮着你朝别的男人靠近？如果杜宏宇有了别的女人，他就不会要你了，于颖，我要让你知道，他的心里从来没有你，你跟着他，是不会有好日子过的。”
    硬下心肠，于颖冷冷盯着他：“你死了那么心吧！就算是他不要我，我也不会跟着你。”
    “是吗？那就等着看好了，于颖，总有一天你会跪着求我要你的。”
    心，痛到极致。
    但嘴里说出的话仍是那般无情，戴立泽面色阴郁的转身，却是直直向着邹勇的方向大步而去，正如他刚才所说，这个欧娅若他是救定了。
    被强行拖着走了很远，欧娅若再迟钝也意识到了不对。
    她拼命地挣扎着，却始终挣脱不了那个秃头大叔的钳制。
    当她最终被硬塞进一间灯光异常昏暗的小旅馆，她终于明白自己这一回是硬生生踢到铁板了。
    “大叔，你放过我吧，我……我不做了，不做了。”
    欧娅若哇的一声大哭出来，拼命朝门口挤去，高进义大手一伸，直接把人拖了回来，一转身就塞进了一个小房间里。
    心都要跳出胸口了，欧娅若哭丧着脸：“大叔，我不要你的钱了，不要了，你放我走吧！”
    高进义脸上挂着淫笑，一步步逼近着她：“放你走？到手的鸭子哪还有让飞了道理？放你走是不可能了，不过，就你这样的上等货色，如果真的是原装的，大叔给你加钱，加钱，大把的钞票啊！”
    明明自己是骗钱来的，还说要给加钱。
    为了得到眼前的小美人，高进义是什么也顾不上了，在他的印象里，这些出来卖的女孩子，为了钱应该是什么也愿意做的。
    “不，不要，我不要你加钱，你放我走，啊！不要过来，不要……”
    看着他离自己越来越近，欧娅若吓坏了，不停的后退着，直到最终被逼入了墙角，退无可退……
    “不要，唉哟！你就别再装了，不过大叔我就最喜欢你这样的，叫吧叫吧，越大声大叔我越兴奋。”
    下流的话语，一句句从他嘴里说出来，欧娅若惊恐的张大了双眼，心里却是恶心得直反胃。
    就是这么样一个男人，她的姐姐居然被这样一个男人给糟蹋了。
    明明很害怕，可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突然就狠狠的扇了那个男人一巴掌，当清脆的耳光声，在空气中响起高进义愣了，欧娅若也愣了。
    “臭丫头，你敢打我？”
    难得遇一上个极品货色，高进义本来兴致极高，可被她这么一巴掌扇下来，他是彻底的被打毛了。
    来京市混了这么久，他还没有被女人打过，没想到，这一回居然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啪！”的一声，他反手就回了欧娅若一巴掌，另一只手更是无情的侵上她的身，只听‘撕拉’一声，她那件小马甲已被他瞬间撕成了两半。
    “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她不停的哭喊着，手脚并用的踢打着他，可是换来的只是高进义更为残忍的对待。
    他的脸，凑了过来，满嘴的烟味直往她脸上喷：“叫吧，叫吧，这可是老子的地盘，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哈哈，哈哈哈哈！”
    “你这个人渣，人渣……”
    自知已无法逃出他的魔掌，欧娅若突然间发了狠，挣扎着用力吐出一口唾沫，直接喷上了他的脸。
    他让她觉得恶心，恶心死了。
    要是让她失身在这样一个男人手里，她宁可去死。
    狠狠抹掉脸上的口水，高进义的双眼都已布满血丝，可他这一次不但没有发火，还兴奋的大叫起来：“好烈的性子，敢这么对老子的女人，你可是头一个，一会儿，老子不干得你叫娘，老子就不姓高。”
    毕竟是个中高手，他甚至不费吹灰之力，就制压住了她的身体，大手狠狠扯住她扎着马尾的长发，硬生生将她拖到了房间内唯一的一张大床上。
    而后，整个人也欺压上来……
    她终于害怕了，她最为信任的警察在哪里？
    他们不是说了要保护她的么？为什么还不出现？为什么？
    他再度俯身，想要狠狠吻住她，欧娅若死灰般的眼在他几乎要贴上她时，突然火光一片，她突然迎了上去，直接咬向了他满是横肉的肥脸。
    杀猪般的叫声自他口中嚎出……

 第607章 别急啊美人(2)

    脸上钻心的疼，这让高进义的欲望也瞬间消散于无影，只拼命的想要拉开她。
    可欧娅若却死死的咬住就是不松口，他终于愤怒了，出手也没了轻重，一拳接一拳的朝她身上招呼过去，欧娅若闷哼着，终于松开了嘴。
    只是还未看清眼前局势，便被高进义再度袭击……
    闷重的一击自头顶上传来，欧娅若只觉得眼前一片温热涌动，随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直到她沉沉瞌目，她满是鲜血的口，含糊不清的，只有两个字：“人渣！”
    在他重新压上她身的同时，小房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邹勇带着小黄他们满面寒霜的冲了进来，黑洞洞的枪口，直挺挺的对准了高进义的太阳穴。
    “举起手来。”
    小房间内的惨状让他心惊，可当他看清高进义的脸，他又忍不住激动不已，本以为要抓的是个小混混，没想到却混到一条大鱼。
    高进义，叶冷手下曾经的大红人郑成恺的亲舅舅，这个小丫头这回可是帮他立了大功了。
    不甘心的举起手，高进义一脸狠戾：“邹队，你可看好了啊！我的脸受了重伤，我才是受害者，我才是……”
    不等他把话说完，邹勇一个大耳瓜子便扇上了他的头，高进义嗷地一声惨叫，他身后的几名警察便一涌而上，直接将冰冷的手铐扣到了他的手腕上。
    小黄这时却是满脸愧疚的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的包裹在欧娅若满是伤痕的身体之上。
    而后，将她拦腰抱起，直接冲出了旅馆。
    一边跑还一边大喊：“快点把车开过来，去医院救人呐！”
    远远地，于颖一直紧盯着出事的地方，直到满脸是血的欧娅若被警察抱出了旅馆，她的心，突然间狠狠的揪痛着。
    许多年前的一幕，突然就跃入了她的脑海中。
    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想要逃离这个地方，却又被戴立泽自身后拦住了去路。
    “看到了吗？这就是你想要看的结果？你知不知道，如果警察再晚十分钟进去，她可就真的成了高进义的垮下亡魂了？你于心何忍啊？想想你当年是怎么被杜宏宇救下的吧！你真的觉得自己配得上他吗？”
    残酷的话语，一字一句落入她耳中。
    于颖重重的喘着气，恨恨咬牙：“不要你管。”
    “当然了，你想要他管嘛！不过，你猜如果杜宏宇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小女人变成这个样子，会不会心痛？”
    他邪恶地笑着，于颖的眼泪却是再也忍不住……
    她痛苦的抚上自己的头：“戴立泽，你太可怕了，你是故意的，明明是你想伤杜少的心，却非要把我扯进来，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
    “我要放过你吗？当然可以，你一直知道怎么做的不是吗？”
    假如不能彻底的爱，那就只能让她恨，只要在她心里还有一席之地，是爱还是恨，他都绝不后悔。
    恶狠狠的瞪着她，于颖的眸间，尽是火焰：“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是不会跟你的，永远不会。”
    戴立泽笑了，一幅无所谓的表情，耸耸肩说：“那你也死了这条心吧！想要我放过杜宏宇，除非我死！”
    市中心医院。
    宁静守在欧娅若的病床前默默流泪，而宁朗则是冲动的扯着小黄的衣服领不停的嘶吼：“这就是你们说的保护？这就是你的警察干的好事？我说过她保护不了自己的，说过不能让她去的，你们为什么不听，为什么？”
    小黄自知理亏，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一个劲的道歉。
    眼看着宁朗要控制不往自己怒火了，一同跟来的于然终于跑上去扯开了他们：“宁朗，你放手，放手啊，别冲动了。”
    余怒未消的宁朗看到欧娅若伤成那样，哪还听得进劝：“于然，你放开我……”
    正闹着，突然听到宁静大叫：“哥，快过来，小若醒了。”
    还举着拳头的宁朗听到这话，马上就松开小黄朝病床冲了过来，而小黄却在于然的掩护下，迅速的离开了医院。
    虽然愧疚，但等在这里挨打，也是没有必要啊！
    病床前，欧娅若迷蒙的睁开大眼，右手下意识的想要朝头上的伤口摸去，却被宁朗及时阻止：“吊着水呢，别乱动。”
    混沌的意识，仿佛被他一语点醒，欧娅若猛地坐了起来，慌乱的眸间，是惊恐，是害怕，是绝望……
    “我，我……”
    紧紧握住她发颤的手指，宁朗坚定的摇头：“没有，小若你没有……”
    她是相信宁朗的，很多时候，从他的眼神里，她就能读懂一切。
    焦燥的心在他的安抚下渐渐平息，只是却仍旧非常不安。
    紧张地反握着宁朗的手，欧娅若激动的问：“那个人呢？他，他……他跑了吗？啊？”
    “小若，别激动，他没跑，被抓住了，所以你可以安心的养病了。”
    “真的？”
    “真的，宁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
    闻声，欧娅若没有再说话，只是大滴大滴的眼泪漫出眼角。
    没有人明白她现在的心情有多高兴，一如没有人懂得她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后的心情，甚至连那样的碰触她都接受不了，姐姐却为了她做出了那么大的牺牲？
    心很痛，像被撕裂了一般。
    只是，她却倔强的微笑着，至少，她对姐姐的承诺，她做到了……
    守在杜宏宇的家里，于颖烦燥地来回走动着，直到杜宏宇的身影终于出现在家门口，她才急急忙忙迎了上去。
    看着他疲惫不堪的脸，于颖小心的打着招呼：“回来了？”
    “嗯！”
    杜宏宇闷头坐到了沙发上，脸色无比难看。
    出国三天，一是为了看看念怀，二是为了念怀回国准备一些资料，结果，刚下飞机便接到了公安局邹队的电话，说是高进义被抓了。
    对于高进义，原本他是真不爱理这个人，但念在他是念怀的舅公，他也没给对方什么脸色看。
    愿本觉得他老实，所以打算接念怀回来后，自己忙的时候，让他多陪陪念怀，结果……
    既然他和郑成恺一样不作不死，那就让他在那里面好好呆着吧！
    大不了，他亲自去跟念怀解释这一切。
    “不高兴么？怎么这么一幅表情？”
    于颖一如即往的体贴，说话的声音也是不轻不重，分寸更是拿捏得极好。
    “你在国内，高进义出事你不知道？”
    许是心情不佳，杜宏宇的口气算不得好，于颖一愣，悻悻地说了一句：“知道的，不过，你没回来，我也没敢拿主意。”
    然后，她又问：“公安局那边情况很不好吗？”
    闻声，杜宏宇沉默着喝了一口茶：“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不过，邹勇他们好不容易抓到他，所以不允许保释。”
    知道高进义做了什么事手，杜宏宇其实打心眼鄙视着高进义的为人。所以，在处理这件事时也显得特别的急燥，情感上也更加的激烈。

 第608章 别急啊美人(3)

    就算这人是念怀的舅公，他也实在无法说服自己去救那样一个人，虽然，那人总会四处嚷嚷是自己的舅舅……
    “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没有。”
    话到这里，杜宏宇语锋又是一转：“除非那个爱伤的女孩不起诉他。”
    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大约的了解了一下，虽然不知道那个女孩子是谁，但以对方的立场来年，这个可能性实在是太小。
    不过，如果高进义想脱困，这真的是是唯一的办法。
    听到这里，于颖突然就紧张了起来，马上插话道：“杜少，要不我去谈谈看？”
    闻声，杜宏宇反倒惊讶了：“你去？”
    于颖点点头，很认真的说：“我是女人，这种事情我觉得我出面应该比杜少要方便许多。”
    毕竟了解杜宏宇，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还不知道受伤的人是欧娅若。
    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
    所以，无论如何暂时不能让他们见面，至少，缓和一下，要不然，她实在很难想象杜宏宇一旦爆发了会产生什么样严重的后果。
    觉得于颖的反应很奇怪，但杜宏宇也没有多想，只道：“没必要？”
    “为什么？”
    “他犯了法，就应该接受法律的治裁，管他干嘛？”
    于颖原本还担心杜宏宇自己去谈这件事会遇上欧娅若，那么很多事情就穿帮了。
    结果，没想到他竟是这样想的，她暗暗庆幸的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是，还不等她松的那一口气长长地吐出来，杜宏宇突然拧着眉头问了一句：“那丫头呢？不在家？”
    于颖：“……”
    于颖没想到他会突然当着自己的面问起欧娅若。
    是因为他真的对自己没有任何隐瞒，还是说，他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心思？
    毕竟，自从那丫头搬来这里后，她几乎没在这里出入过，可他要找那丫头，居然会这么直接地问自己。不是于颖不知道，只是，真的不想回答，也不愿意回答。
    看着她的沉默，杜宏宇又有些不悦：“怎么，你又不知道？”
    “她回学校宿舍住了。”
    “为什么？”
    也许是杜宏宇的态度过于伤人，于颖突然也不耐烦起来：“还能为什么，你毕竟是个男人，人家是小姑娘，就算你对她没有其它的想法，也难保别人不会说闲话。”
    闻声，杜宏宇斜眼睨了她一眼：“她跟你说的？”
    “我猜的。”
    “那就不算是她的理由，只是你的理由。”
    这一声，真真说得于颖面青唇白，回望着他，她的眸光颤了又颤：“杜少，为什么一定要留她在你的身边？”
    “理由你不是知道吗？”
    他这么反问了一句，于颖也就不做声了，可这时他竟又补充地说了一下理由：“要么我接受余伊薇，要么我保护欧娅若，两害相权取其轻，我自然选欧娅若了。”
    于颖：“……”
    这个理由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只是，从未想过他还会刻意为留下欧娅若找理由。
    那一刻，于颖的心头也打起了鼓。
    难道，他真的对那丫头动心了么？
    听于颖说欧娅若自己回学校住后，杜宏宇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他也知道让她一个小姑娘住在自己家里不合适，但余伊薇那边是不可能善罢干休的，让她住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好过让她在外冒险。
    偏偏人家还不领情……
    不过，事情毕竟因他而起，人家再不领情，他也不能不管。
    所以，放下行李后，他制服都没换便直接赶去j大接人，结果却听学校的同学说，欧娅若又住院了。
    她的伤才刚好，怎么又住院了？
    从学校里出来，他直接将车子杀去了医院，可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又听说欧娅若出院了，而且是未经院方同意，私自出院了。
    伤都没有养好就出院？
    想到这里，杜宏宇不禁有些烦燥，这丫头脑子看来是又进水了。
    心里装着事，杜宏宇的车开得并不快，也好在是开得不快，所以在某个转角的路口突然冒冒失失跑出来一个人的时候，他才有时间迅速踩下刹车。
    刹车是踩了，但由于惯性车子还是朝前猛冲了一下，好在最后还是险险停在了那个不长眼的人跟前。
    “不想活了也不要出来害人，这么大的红灯你看不到吗？”火冒三丈的跑下车，杜宏宇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心情本来不太好，又遇上这么个愣头青，他实在没办法完美的控制自己的脾气了。
    小心地抬了抬原本压得很低的鸭舌帽，欧娅若怯生生的露出伤痕未愈的脸，瞅着杜宏宇的眸间已有泪意：“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可是刚才好像有人在后面跟踪我，所以……”
    这丫头果然是个祸害！
    当他清清楚楚地看到鸭舌帽下的小脸，这句话便猛然蹦进了他的脑海里。
    当然了，任何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如果发生在欧娅若身上的话，也就没什么稀奇了。
    只是，她脸上青青紫紫的伤痕又是怎么回事？
    还有这身不伦不类，不男不女的打扮又算个什么事儿？
    不过才几天不见，这丫头是撞邪了还是鬼上身？
    为什么每次的出现都那么另类，那么惊悚呢？
    他看她的时候，她也看清了他是谁。
    所以想也没想就一头钻进了他的车里，杜宏宇想拦却是晚了一步。
    打开车门，杜宏宇并不说话，只挑着眉看她，那表情，足以说明一切。
    要说杜宏宇不生气那也是假的，他一心为这丫头好，结果，她趁他不在就开溜，还把自己又搞受伤了。
    虽然还没问她是为什么受的伤，但杜宏宇觉得肯定和自己有关系。
    原本是真的想来接这丫头的，可看到她那一脸的伤，他就哪哪儿的气儿都不顺了，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不知好歹的丫头扔下车去，让她再好好长长记性。
    读懂了他的眼神，欧娅若可怜巴巴的望着他：“送我一程吧！求你了，真的有人在跟踪我。”
    “那又怎样？”
    对上他‘怀疑’的眼神，欧娅若没有说话，只是小心的取下了头上的鸭舌帽，露出她还包裹着纱布的额头。
    本还有一肚子恶言恶语，却在看到她额头上染血的纱布时，全部咽回肚里。
    杜宏宇的喉头滑动着，有些话想要问，却始终没有出口。
    欧娅若指着自己的头，很认真的说：“你看，你现在相信了吗？我真的没有骗你，有坏人在跟踪我。”
    “怎么回事？”
    虽然很讨厌自己一遇到她就想多管闲事，可面对这样伤痕累累的她，他觉得自己的心又开始一阵阵的泛疼。
    “我觉得，我可能惹上嘿道的人了。”
    重重的吐出一口气，欧娅若的眼神很呆很萌很可怜。
    在医院里时，她已经感觉不对劲了，所以宁可拿着药回学校的医务室打，也不肯住在医院里。

 第609章 只是你的理由(1)

    可是，学校似乎也变得不那么安全了，所以她才乔装了一下，打算回杜宏宇家里住，没想到才动了这个心思，就真的遇到了他。
    这是何等的缘份啊！
    所以有时候她真的觉得他就是她的福星，真的能救她于水深火热。
    “黑道？怎么惹上的？”
    如果说惹上他的话，最麻烦不过一个余伊薇，可惹上嘿道是什么话？
    “说来话长，总之，我在开庭之前都很危险，随时会被灭口。”
    是的，灭口！
    虽然离开庭还有很长一段时间，但欧娅若还是觉得自己可能撑不到那一天就会被人灭口。不是像姐姐一样选择自我了结，就是被别人了结。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哆嗦了一阵，传说中的嘿道，果然很强大，果然很可怕……
    开庭？打官司？
    某些东西在脑中一闪而过，杜宏宇不得不重新审视她的脸，难道……
    那个猜测刚在脑海中成形，她突然扑过来扯了他一下，将人扯回驾驶室后又催着赶紧关上了车门，才重重地舒了一口气，笑道：“杜少，你知道吗？其实害我姐姐的人终于抓住了。”
    话到这里，车里的小丫头眼睛一亮，闪闪发光地道：“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帮我找到小葡萄，我也不可能找到这个坏人。”
    坏人抓住了，可她的日子不好过了，想到这里，欧娅若的眼神又暗了下去：“不过，没想到那个人是道上的人，所以，现在到处都是坏人在抓我，刚才就有人在跟踪我，我一紧张才会闯红灯的。”
    她老老实实的解释着，完全没发现杜宏宇那张脸，因为她的一番话变得有多么多么的不自然。
    “那个坏人的名字，该不会叫高进义吧？”
    最不想面对的现实似乎已摆在了眼前，杜宏宇就是想装傻，好像也装不下去了……
    欧娅若瞪大了眼：“你怎么知道的？难道那个人已经恶名昭昭到连你也听说过了？”
    一根筋的她完全忽略了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那就是，眼前这个对她无比嫌弃的男人，在说出高进义的名字时，表情变得有多快。
    抿着嘴，杜宏宇一言不发的握着方向盘，而后，发动了车子。
    车速不快，所以欧娅若很容易就认出那条路通往什么方向。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带她去那里，但这一次，她什么也没有说，心想着，至少跟着他应该是安全的，反正他又不是黑道不是吗？
    终于到了目的地，杜宏宇一脸森然的下车，然后打开车后座，紧紧抓住了她的手就朝外拖：“跟我走。”
    “去……去哪儿？”
    其实欧娅若问这话，多少有点明知故问的意思。
    车都停在公安局门口了，还能去哪儿？
    只是，让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带她来这里？
    “去公安局，撤销你对高进义的所有控诉。”
    他冷着一张脸，不带任何感情的话语自他口中说出时，欧娅若愣了好几秒，突然有一种被闷棍打晕的感觉。
    直到被他狠狠扯出后座，她才猛然清醒，大叫着甩开他的手：“不要，我决不撤销控诉。”
    “你知道你惹上的是什么人吗？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脑子里乱糟糟的，此时的杜宏宇连自己也分不清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很想说服自己他之所以会这么做，只是因为想救高进义。
    可是，为什么心底的恐惧在一点点被放大？
    仿佛，他已预见到欧娅若的未来，所以才会那般的无法忍受……
    欧娅若也火了，倔劲儿一上来，谁也拉不住她。
    恶狠狠的瞪着他，一字一顿的开口：“就算是死，我也不会答应的，就算他的势力有多大，我也不怕。”
    “我说……”
    黑着脸，杜宏宇也一脸强势：“去撤销控诉。”
    欧娅若恨恨的瞥了他一眼：“那我也再说一次，不要……”
    “欧娅若！”
    他真的怒了，咬字极重，口气非常非常不好，他无法告诉她真正的理由只是不想让她受到更大的伤害，但欧娅若倔强的神情还是挑起了他的怒火。
    他怎么从来就搞不定这个小女人呢？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欧娅若偏着头看他，疑惑的问：“为什么你一定要我撤诉？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听不懂人话吗？说了是你惹不起的人。”
    他的脸色很欠扁，口气也很欠扁，但这话听上去多多少少让欧娅若的气消了不少。
    至少，他的意思是不想让自己惹麻烦，而不是其它的不是吗？
    想到这里，她的口气不由得放软了不省，只解释道：“惹不起也惹了，要我放过害死我姐姐的人，做不到。”
    “你就那么想死吗？黑道是什么样的看电视看电影也看得多了吧？还要我教？没吃过猪肉你也没见过猪在地上跑吗？”
    她这么倔，杜宏宇更是没好气了。
    高进义其实并非真正的黑道，但当年的郑成恺却不同。
    他那些手下当年也都是见过高进义的，郑成恺死后也一直对高进义照顾有加，就算不会完全听高进义指挥，可整死整残她这种小姑娘简直是易如反掌。
    她姐姐的事他也感到很抱歉，但要治高进义他有的是办法，绝对不必要搭上这丫头的全部。
    被他这么一骂，欧娅若先是愣了一下，之后就喃喃答道：“真的没有见过猪在地上跑，人家只吃过猪肉。”
    什么叫答非所问，这一刻的杜宏宇最有发言权了。
    看着眼前这没心没肺的女孩子，他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她这样的人？
    简单的她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一加一等于二这种公式化的事情。
    “为什么在你的眼中，死去的人要比活着的人更重要？”
    第一次试着跟她讲道理，霸道在她面前似乎永远起不到应有的作用，这个女孩子也似乎永远不明白什么才叫可怕。
    “如果你姐姐在天有灵，看着你为了她冒险，你觉得她就会快乐，就会开心吗？”
    感觉得出他还是关心自己的，欧娅若也不再排斥他，只撅着嘴道：“你为什么肯定我不撤诉就会死？谁说我一定就要死的呢？”
    “真的不撤诉？”
    最后一次，真的是最后一次问她，虽然明知道会得到什么样的答案，他还是想要争取。
    “绝对不。”
    大声地给出答案，欧娅若的神情无比坚决，既然决定了开始，她绝不允许自己后退半步。
    “那我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他终于放弃了，虽然当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心也在不停地颤动着，但他还是说了出来。
    毕竟不是一个方向的人，在两个相反的方向上行走着，又如何能步调统一？
    沉着脸，杜宏宇冷然转身，欧娅若却在他打开车门时，追上前，又小心翼翼的问：“杜少，无论如何，还是谢谢你！”
    她不懂他的用心，只知道他是在关心自己，对于一个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人的这种特别关心，虽然说很霸道，虽然说很不讲道理，但她也有理由对他说声谢谢。

 第610章 只是你的理由(2)

    只是，她却不知道，原来他也有私心……
    手，扶在车门之上。
    杜宏宇犹豫了许久，终还是挤出一句：“欧娅若，以后小心一点！”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他已经给过她机会了，是她自己不珍惜。
    只是，为什么心里会这样不痛快？不痛快到恨不得现在就把这丫头直接扛回家？
    “你说什么？”
    面对她的疑问，杜宏宇没有再回话，只是头也不回钻进了驾驶室，而后，毅然驱车离去。
    目送着他离去，欧娅若呆呆地站在原地，小脸上写满了疑问，这个从一开始就不该与自己有所交集的男人，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关心？
    真的只是因为她惹了不该惹的人？
    可是，他又为什么知道那个人的底细？
    “欧娅若！”
    正发着呆，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叫声。
    她下意识的回头，正好看到一脸兴奋的小黄警官朝她走来：“真的是你啊？这么巧，我正要去接你呢。”
    听到这话，欧娅若是真的愣了：“接我？为什么？”
    “你恐怕不知道你惹的人背景有多可怕，为了你的人身安全，在上庭之前你就呆在我们给你安排的地方住吧！”
    说着，小黄警察又道：“学校那边，头儿已经给你们校主任打过电话了，给你请了一阵子的假。”
    小黄警官的话一说完，欧娅若原本平静无波的脸上，已是疑云重重。
    回眸，又望向方才杜宏宇驱车离开的方向，脑中徘徊的竟一直是他临行前的最后一句：“欧娅若，以后小心一点！”
    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又让他小心些什么呢？
    原来小黄警官说的安全的地方，就是他们公安局的单身宿舍。
    要说安全，还真是安全，京市的黑道虽然有一定的势力，但为了她杀到公安局宿舍的可能性，似乎也不太大。
    所以，欧娅若就这么安安心心的住了下来，虽说可能会掉下不少课。
    不过以她这种考试型的学生来说，就算是掉下半年的课，只要给她时间，她也能安全过关不挂科。
    只是等待终归是无奈的，被下了‘禁足令’后，欧娅若除了能在几间宿舍里串串门以外，什么也不能做，这样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
    但，每当她有了想出门逛逛的冲动时，杜宏宇临走时留下的那句话，总是‘阴森森’的飘过她头顶。
    她并不是特别敏感的人，但不知为什么，总是很容易相信杜宏宇的话。
    也许是因为他帮过自己，也许是因为他的那种霸道的关心，总之，只要想到他，那些想出门的冲动，也就会跟着莫名消失。
    时间过得很快，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开庭的日子也越来越近了，可不知为什么，欧娅若的心，却越来越不平静。
    她并不担心那个坏蛋会得不到该有的惩罚，只是，她最近总是越来越频繁的想起杜宏宇这个人。
    一开始就不是很讨厌，渐渐的，就喜欢上了。
    虽然她不敢承认，虽然她也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那种感觉竟有些压制不住了。
    这是比喜欢还多了一点么？
    那是什么？爱？
    越想她就越心慌，姐姐的死，杜宏宇的车……
    那血淋淋的场面，总是在她眼前交替着出现，虽然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每当她想起姐姐，总能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一天。
    反之，每当她想到杜宏宇，也总会想起姐姐那苍白的脸。
    她不能喜欢他，也不敢喜欢他，因为她不愿在未来的日子里，总是挥之不去那血淋淋的一切。
    对姐姐她不能忘却，也自私地只想保留那些美好的记忆，所以，她纠结着，也烦燥着……
    想要好好的静下心来想一想，可只要一闭上眼，总是那人吼来喝去的模样。
    该死的，为什么记忆里连他发脾气的样子也那么帅气？
    红了脸，欧娅若哀嚎一声，把自己埋进了枕头里。
    她完了……
    她一定是疯了，才会爱上不该爱的人。
    决定了自我‘禁’足，原本欧娅若是不该出门的。
    可特别重要的事情除外，比如说宁奶奶要做手术这样重中之重的大事。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她觉得自己必须守在医院里。
    手术室外，紧张的宁朗和宁静正来回不停的走动着。
    欧娅若强自镇定，只死死地盯着手术中还亮着的那盏灯，手心里其实早已经冷汗涔涔……
    是的，她紧张。
    比起宁朗和宁静，她才是最紧张的那一个，虽然那里面躺着的不是她血浓于水的亲人，却是她曾经最真实的依靠！
    许是感受到她的恐惧，宁朗这时坐到了她的身边，也不说话，只伸出大手温暖地包裹着她的小手，无声地传达着他的安慰。
    其实，他才是需要被安慰的那一个，可他却强忍着悲伤，反倒来安慰她。
    不想哭的，可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欧娅若红着双眼瞥向宁朗，他不曾侧目，只在察觉到她的眼光是，微微抿了抿嘴。
    她知道，他还在生自己气。
    可就算他生气了，可他还是愿意这样关心自己。
    忍在心里的眼泪终于滚了下来，一滴滴落在他们交握的双手上。
    “宁大哥，对不起！”
    闻声，宁朗没有说话，只用力地握了握她的手，很紧，很紧……
    眼泪有多少，欧娅若在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了。
    真的很多，很多，好像永远也流不完，那时候，她跪在母亲的墓前，孤独、悲伤、失意、绝望……
    没有什么可以形容她当时的心情，曾经以为自己所拥有的东西，到后来才发现都不属于自己，她明明把它们都握在手里，却发现，都只是空气。
    “妈妈……妈妈……”
    她不知道自己发出的是什么声音，扭曲得可怕，颤抖得让人心惊。
    下雨了，又下雨了，原来，老天也哭了。
    就在那时候她听见了慢慢靠近的脚步声，细小的，急促的，甚至带着些凌乱。
    “若若……若若……”
    她觉得听见了，又觉得自己什么也听不见，或者说，其实是她什么也不想听见。
    觉得就这样吧！谁也不要理她，她也不想理谁。
    妈妈也走了，爸爸走了，一个一个地都离开了她，都离开了……
    那样冰冷的雨水里，是宁奶奶从背后紧紧地抱住了她小小的身体，紧紧地。那时候她感觉有什么东西热热的落下来，一滴一滴落进了她的心底。
    后来她才知道，那是宁奶奶的泪：“我苦命的孩子啊！我苦命的孩子啊！”
    伴着宁奶奶的哭声，她也跪在那里哭了起来。
    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雨还在下，慢慢地越来越大，冰凉的雨水落在她冰凉的小脸上，和着泪水一起滑落。
    她仰着小脸，小小声地问：“奶奶，你会不会不要我？”
    宁奶奶说：“乖，奶奶在这里，一直在这里！奶奶永远不会不要你……”

 第611章 只是你的理由(3)

    多年后的今天，不一样的心情，同样的人，她想再问一句：奶奶，你会不会不要我？
    灯灭了，所有人一起紧张的盯着手术室的门，门开了，然后医生也出来了
    “手术很成功！”
    就这么一句话，大家忍了很久的眼泪一下子便滚了下来。
    欧娅若那时激动地攥着宁朗的手，笑得眼泪爬了满脸。
    真好，奶奶没有骗她，没有……
    从手术室里出来，宁奶奶被送到了重症室里。
    医生说奶奶虽然年纪大了，但手术效果似乎还不错，只是还没有度过危险期。
    不管怎么样，大家总算是看到了希望，这阵子的低气压真的让所有人都心情压抑。
    所以，手术后，宁爸宁妈留下照顾宁奶奶，便上宁朗宁静和欧娅若回学校。
    原本宁朗觉得欧娅若还是应该回公安局那边安排的宿舍，但欧娅若坚持回学校陪陪宁静，想到奶奶的事情她也很伤心，宁朗拗不过，最后也只能答应了。
    到了校门口，宁静借口要去买饮料，终于找到机会让哥哥和欧娅若单独说会儿话。
    “宁大哥，听说你找到工作了？”
    自从她接连受了两三次伤后，宁朗已经很少主动和她说话了。
    欧娅若知道他在生自己的气，所以，他不跟她说话，她就主动拉着他说了。宁朗那么疼她，她相信他不可能永远不理自己的。
    “嗯！”
    果然，她只说了一句宁朗便沉了脸应了一声，虽然表情很臭，可答的却很快。
    欧娅若一笑，又跟平时一样凑到了他的跟前，摇手臂：“宁大哥你好厉害呀！我听说你是要去做飞行员啊！以后我就可以坐你开的飞机到处去玩了对不对？”
    “就知道玩？”
    “想想还不行吗？”
    宁朗还绷着脸，可口气却无比宠溺：“你呀！”
    “总之，宁大哥是最厉害最厉害的……”
    闻声，宁朗不语，只是忍不住又勾起了嘴。
    宁朗在大学学的专业其实是机械设计，可现在的大学生就业问题很严峻，也并非学了什么专业，毕业后就一定会从事什么行业的工作。
    前阵子凌云航空在招飞，他原本只是陪于然过去试试，没想到被一起选上了。
    虽然民航机师并不是他的第一志向，但开飞机这种事对男人来说都有一种莫大的吸引力，而且，收入也相对可观。
    所以，宁朗一开始虽然还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个全新的挑战。
    不过，现在听欧娅若用这么崇拜的口气对他说着这些，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所以你以后要乖一点，要不然，哪有机会等我学会开飞机？”
    “这是最后一次了。”
    说着，欧娅若又抿了抿嘴，笑着讨好道：“只等那个人判了刑，我以后除了学习就是为你加油好不好？”
    “小若……”
    宁朗的眼神动了动，有些话明明已到了嘴边，竟还是不敢说出来。
    欧娅若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马上又道：“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才这样，可一直是你们在帮助我，我也得长大的呀！宁大哥，我长大了，你护得了我一时，护不了我一生一世不是么？”
    闻声，宁朗突然激动起来：“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护你一生一世？”
    “你现在说的轻松，等你有了女朋友，有了妻子呢？你还能这么对我？”
    “怎么不能，只要……”只要你做了我的女朋友，以后就是我的妻子，我就能护你一生一世。
    可惜最后那句话还是没能说出口，因为，他那个原本很识趣的妹妹，这回居然非常不识趣地提着三瓶饮料加来了。
    “饮料买好了，你们喝什么？”
    欧娅若：“我要小茗同学。”
    宁朗：“……”
    一看自家老哥那脸就知道自己坏事了，宁静站在不远处不敢上前来：“呃！我是不是应该晚一点回来？”
    “你说呢？”
    宁静：“……”
    被哥哥这么一瞪，宁静也委屈不已，她已经在学校门口的便利店吃了两根冰淇淋了好么？
    还要她等多久才过来？
    而且，她以为大哥只是要跟欧娅若说几句话和好啊，哪知道他老人家选择这么个时候表白啊？
    所以说了，她哥真的是情商低的可怕啊！所以才会明明近水楼台还让别人先得了月啊！
    啧啧啧！真是……
    因为不小心搅黄了老哥的好事，宁静决定戴罪立功，再给她哥创造一次机会。
    于是，当天晚上就硬缠着欧娅若，让她一定要参加大四学生组织在周末的化妆舞会。
    说起化妆舞会，相传2500年前，居住在爱尔兰的塞尔特人以10月31日为每年的最后一日，11月1日便是新一年的开始，也象征冬天的来临。
    在这新旧年交接的夜晚，塞尔特人相信死亡之神会带着看不见的灵魂重返人间，找寻替身后得以重生。
    因此他们燃点火炬，焚烧动物以作为给死亡之神的献礼，而族中的祭师也会主持祭典。
    为了驱赶黑夜中的游魂野鬼，塞尔特人会利用动物的头或皮毛打扮成鬼怪的模样，口中并发出可怕的声音，这就是欧美万圣节化妆舞会的由来。
    听完宁静的介绍，欧娅若完全没有‘向往’的表情：“我不想参加。”
    “why？”
    “没心情。”
    原本欧娅若就不太喜欢凑热闹，所以不必要参加的任何大型活动一律都看不到她的身影。
    更何况，最近还发生了那么多事情。
    原本她的安全就没什么保障，再加上宁奶奶这还没有脱离危险期，她还想着明天去医院照顾宁奶奶的，所以，这种活动对她来说真的是能免则免！
    “why？”
    “你奶奶还病着呢！我们玩这么嗨真的好吗？”
    提到自家奶奶，宁静的情绪似也被感染了一下，又道：“那我奶奶也不会希望你这么天天哭丧着脸吧？”
    “可我真的不想去。”
    “就当陪我还不行吗？去嘛！去嘛！”
    宁静也不是不担心奶奶，但人在医院里，该治也治了，该看也看了，剩下的就只能听天由命。至于欧娅若，哥哥有多喜欢这丫头宁静比任何人都清楚。
    以前总让老哥表白表白的他也不敢，现在总算让那杜少给刺激得鼓起勇气了，她怎么能不帮扶一把？
    所以，摇了摇了她的肩，宁静又挤眉弄眼道：“我哥也会参加的，你看看你这阵子把人气的，赶紧趁机跟我和好啊！”
    “不是和好了么？”
    “那不算。”
    欧娅若也拧了眉：“那还不算要怎么算啊？”
    “反正你去不去？”
    “我……”
    刚想说还是不想去，宁静一记眼刀飞来，她还是改了口：“好吧！去吧！”
    “这就对了。”
    满意地点完头，宁静自己倒是一脸向往：“哇！一定非常的棒！会不会有白马王子呢？”

 第612章 手术很成功(1)

    闻声，欧娅若忍不住敲了敲她的头：“犯什么花痴啊！”
    宁静捂着头，吃吃地笑：“哎！小若，你说我们要打扮成什么呢？”
    欧娅若仍是一脸兴趣缺缺的样子：“随便吧！”
    “不知道不要紧，嘿嘿！我也是有准备的。”
    宁静从包包里，掏出一个小本子，清了清嗓子，朗诵般的开始念道：“如有机会，想必你一定想成为化妆舞会里最闪亮的一个。那么，请别忘了，挑一款漂亮的时装，记得一定要有镂空和蕾丝作点缀。但最不能忘的，还是面具和精致的妆容。那么，你知道如何让自己的妆容在化妆舞会里大大出位吗？以下重点，可要记牢。
    “妆面要干净，眼妆要魅惑，还有，神秘的舞会一定要有闪亮润泽的唇妆衬托女人的性感。唇彩、唇蜜是必不可少的好东东……”
    接过她手上的小本子，欧娅若笑了：“你还做了重点记录啊？”
    宁静得意的耸耸肩，撞我一下：“当然，有了这些，哼哼！咱们一定会是舞会的焦点。”
    笑笑，欧娅若却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想到了杜宏宇。
    焦点？
    像他那样的人，无须任何雕琢，都会是舞会上的焦点吧！
    宁静问：“小若，你怎么了？”
    我说：“没事，就是想着没钱买漂亮衣服咱们要怎么去当焦点？”
    “唉哟！这……还真是个难题。”
    闻声，宁静无奈地撇了撇嘴，双手托腮，开始冥思苦想……
    拿着节目清单，欧娅若觉得自己的头上出现了三条黑线，宁静倒是越笑越大声。
    “笑成这样至于么？”
    宁静耸着眉：“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不觉得。”
    宁静：“……”
    很快接收到宁静不满的目光，欧娅若摸了摸鼻头：“还是先想想咱们穿什么吧！不说周末就是了么？就骨天时间准备服装呢！”
    宁静是个粗线条的，马上就接过她的话题：“咱们上网搜找点灵感呗！”
    闻声，欧娅若觉得挺有道理，马上打开宁静的电话搜索关键字万圣节。
    只是，搜出来的东西怎么……
    越看欧娅若头上的冷汗就越多，这是化妆舞会？明明是神鬼放假啊！
    “要扮得这么吓人吗？”
    “万圣节本来就是鬼节嘛！不吓人怎么玩？”
    欧娅若不说话了，继续看图，只是……
    网上所看到的图片就没有一个正常能见人的，也难怪，正常的人参加化妆舞会，也得整成一不正常的样子才能出门啊！
    不看的时候还有点想法，可看完后真的不知道要扮什么了……
    “贞子？小魔女？吸血妖姬？自由女神？天使？白雪公主？灰姑娘？”
    越听越汗颜……
    神啊！救她，可不可以不要参加？
    商议再三，她们最终还是没办法接受太过吓人的装扮。
    欧娅若的意见是，让宁静扮个小魔女，可宁静坚持要当吸血鬼，因为她对烈焰红唇格外热衷。欧娅若也管不她，便自己坐到一边挑自己。
    最后，她决定扮个特别点儿的。
    宁静很好奇：“你扮什么咧？”
    欧娅若想了想，最后吐出两个字：“观音！”
    “哦买嘎！”
    宁静傻眼了，欧娅若却不甚得意：“不特别么？”
    “何止是特别啊！”
    宁静对她竖起了大拇指：“妞儿，你赢了！”
    两天后，万‘生’期待的化妆舞会终于到了。
    那一天，于然不知道打哪儿借来了一车看上去挺拉风的跑车来接人，于然的装扮倒是和宁静不谋而合，吸血鬼骑士，宁朗则是一身帅气的礼服，看上去不像是去参加化妆舞会，而像是去结婚。
    想到这里，欧娅若卟哧一笑，可那一笑的风姿却让宁朗和于然皆都飘了起来。
    一头青丝高高倌起，头顶上是金色的千手佛饰，额间一点朱砂，更衬得她眉目如画，面如满月。
    着一袭白衣委地，气质出尘，飘逸脱俗，恍若春风中炫然起舞的蝴蝶……
    双眸似水，却带着谈谈的懵懂，肤如凝脂，雪白中透着粉红，颈间一串珠链，愈发衬得她锁骨清冽，肤胜堆雪……
    唇角勾起的一抹笑容，更是如同烟花般绚烂飘渺。
    那一刻，穷尽宁朗腹中所有美好的词汇，他也觉得形容不了她的美好，这样的欧娅若，他怎么可能不心动？
    撞了自己老哥一下，宁静第一次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这样自豪：“哥，看傻了？”
    腼腆一笑，宁朗不怎么大方地摸着头：“小若，你今天真漂亮。”
    “宁大哥你也很帅。”
    “是吗？”
    欧娅若用力地点头不说，还伸手点了个赞：“嗯！一定会迷死所有学姐学妹的，所以今晚你要张大眼睛喔！说不能我就能多个嫂子了。”
    宁静：“……”
    于然：“……”
    宁朗：“……”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不擅表达才导致了今天的错过，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她的眼中一直能看到他的好，只是从来曾看到他的爱罢了。
    他爱她又如何？
    她又不爱他？
    一想到这里，宁朗突然觉得连舞会都不没兴趣去参加了……
    再不想参加，也不能扫了两位美女的兴。
    将人接到了主会场，四人一入会场便引发了一阵骚乱，宁朗和于然做为护花使者自然当仁不让，直接替她们挡下了所有的蠢蠢欲动的学长学弟……
    这厢他们赶着苍蝇，那厢主持人已拿着麦克风在介绍着舞会的安排及细节问题。
    当然，对方的开场白有些冗长，足足用了半个多小时，这中间实在无聊欧娅若便和宁静一起咬起了耳朵。
    “一定要跳舞么？”
    宁静翻她一记白眼：“当然。”
    “我不会。”
    “不会也要跳。”
    说着，宁静趁机将宁朗直接推到欧娅若的身边：“找我哥教呗！他会……”
    今晚宁朗扮的是黑天使，一身帅气的礼服不说，身后还背着一双墨黑张扬的羽翼。据说这是宁静的点子，她认为想扮天使的肯定是女生居多，想扮男天使的肯定少。
    不过，到了会场后还是撞到了几位同类，但宁朗毕竟生得高大英俊，竟也活生生地刺激得另几位天使不敢近前……
    “宁大哥，你会教我的喔？”
    宁朗还是第一次看欧娅若一身仙衣飘飘的模样，她脸上的妆容极清淡，但胜在那一身清纯的气质无人能出其右，所以，一时也教宁朗看得直了眼。
    愣了许久才在宁静的提醒下点了点头：“当然，你一会跟着我就好，你只要记住，旋转，旋转，再旋转，就一定能舞出最美的华尔兹。”
    “嗯！”
    她笑着点头，那明眸如水看在宁朗的眼里，又是喜，又是忧。
    可她们不知道的是，在同一个位场，还有另一双猎鹰一般的双眼一直注册着她们的动向。
    她的笑意迷人，同样也让那人一阵心湖荡漾……

 第613章 手术很成功(2)

    不想来的，真的不想来的。
    要不是于然那小子……
    好吧！
    他得承认，就算没有于然的央求，他也想来这里看看。
    就因为听说今天晚上欧娅若也会参加，就因为听说，她离开了能保护她的那个小区。
    也不知道怎么就对那丫头那么不放心，虽然对方并不领他的情，可他还是担心会有人对她不利。
    一个余伊薇已经防不胜防了，再加上道上的那些小混混……
    也想过要帮她出手摆平，可他却找不到自己的立场，为什么要帮她？
    理由呢？
    找不到理由，所以他原本只打算远远地看看她，心想着只要不是余伊薇那边的人来伤她，他就不用负任何责任。
    可是，他在这里守了大半天，小混混没守到，余伊薇也没守到，竟守到了那样刺激眼球的一幕。
    穿成那样也就罢了，还对着宁朗那小子笑得那样甜，那丫头是不是喜欢那小子？
    喜欢？
    她喜欢宁朗？
    原本也只是想想，可想深了竟觉得心里不爽得厉害，可究竟是为了什么在不爽，他自己却始终说不上来。
    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了……
    舞会开始后，欧娅若便找了一个地方坐着看热闹。
    她原本就对这种舞会没兴趣，不过既然来了，也该好好看看。不过，学长们的打扮，还真的一个比一个滑稽。
    不说是鬼节么？
    她还以为会来到一个‘鬼屋’却没想到进了‘小丑’的天地。
    看来，与老外相比，国人还是不能接受过于恐怖的气氛，都显得比较‘温和’。
    “有意思吧？”
    “还行吧！”
    欧娅若还是一幅兴致缺缺的样子，但也并非是舞会真的不好玩，只是她情商为负，又不擅交际，自然对这种人多场合有些排斥。
    好在宁静是个话多的，所以她才会和宁静成为最好的朋友。
    “什么叫还行，我觉得挺好玩的。”
    宁静不以为然，又指了指舞会现场的某个角落：“你看，那边还有阿凡提，所罗门，法老什么的，太搞笑了。”
    “这些不算搞笑吧！我刚才看到一个才叫搞笑呢！”
    能得欧娅若说搞笑的，宁静也来了兴致：“哪一个？”
    “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刚才还看见了的，如果我没认错的话，他扮的好像是法海耶！”
    噗！宁静一口老血喷出来：“看来，还是有人和你是一个口味的嘛！”
    “我这个口味怎么了？”
    欧娅若垂眸看了看自己那一身：“不是挺漂亮的吗？”
    “是啊，是啊，你漂亮死了……”
    说着，宁静也小心翼翼地摸了摸她自己身上的那套黑色小礼服：“哎！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全场就数你最漂亮了。”
    这种话没有女人不喜欢，宁静的眼都笑弯了：“真的吗？小若你真是越来越上道了。”
    “必须的。”
    宁静听得爽了，烈焰红唇都咧了起来，欧娅若正想让她收敛点，那边主持人又说起了舞会的规距。
    原来，舞伴不是自己选的，而是瞎碰的。
    玩法是女生们排在舞池的中央站成两排，以抽签的形式决定自己的舞伴到底是哪一位。
    欧娅若原本就不会跳舞，后来宁朗答应带她，她也就放心了，结果现在是要闹哪样？
    她马上就退缩了，可宁静怎么会放过她，死拖活拉也要拽过去……
    相比如男生，女生们的装扮就鲜艳得多。不过，当欧娅若一身仙衣飘飘地出现在场中央，所有学长的视线又直了……
    高高的莲花顶，及地的白色头纱。
    白色的抹胸，胸口有着丝绣的银色莲花。
    纯白色的曳地长裙，外面特别设计十六块轻盈的薄纱，只要一转身便是给人一种衣袂飘飘的感觉。
    虽然是化妆舞会，但她没有用面具，而且在脸上覆了层面纱。
    薄于蝉翼的面纱，上面的莲花图案，正好挡住她的脸，便生添了几分雾里看花的感觉。
    许是越看不清越觉得美，以至于当她最后大大方方走进舞池的时候，抽中和她做舞伴的法海居然‘不敢’牵起她的手来和她跳舞。
    当然，那时候，欧娅若是真的飘飘然地以为对方的反应是不敢直视她。
    直到很久之后的后来，她才知道，原来他的怔然不是震慑于她的美，而是太意外她抽的舞伴会是他……
    他礼貌地伸手向她的时候，欧娅若明显地愣了一下。
    然后便怯怯地开口：“我不会跳。”
    “我教你。”
    这声音……
    她刚想要回忆他的声音是不是在哪里听过，他却突然伸手，揽过她的腰肢直接带着她滑入了舞池。
    出脚、旁脚、并脚、旋转、再旋转……
    她是真的不会跳舞，可对方显然是个中高手，只带了她几圈，她便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只是依附着他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不停地旋转。
    虽然，法海和观音的搭配很不协调，可欧娅若那身衣服的效果却终于因这一曲华尔兹而大放异彩。
    她的每一个旋转，都在无数人的赞叹声中结束，然后，又开始继续接受新的赞扬……
    “哇！好漂亮啊！”
    “那个观音的衣服好美啊！”
    “我怎么没有想到，要这样打扮呢？”
    “啧啧啧！”
    到处都是这样的声音，欧娅若原本是个一根筋的单细胞生物，可虚荣心也因此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最后一圈了，借着旋转的力度，她左手‘被迫’勾上了法海的脖子，右手展开呈腾飞的姿式，然后，又被迫双脚离地，腾空，任由他带着她旋转起来。
    一圈，两圈，三圈……
    直到结束的时候，她还能听到此起彼落的尖叫声，她知道，这一刻她真的是所有人眼中，唯一的焦点。
    跳完舞，欧娅若俨然已经成为了全场最引人注目的人，可她的目光却一直追随着他的舞伴。
    心里面有个声音一直在呐喊，她觉得不太可能，可偏偏那种感觉很强烈。很多话想问他，但直到他放开自己手，默默地转身离去，她也还是一个字也问不出口。
    后面还有游戏可以玩，可欧嫩灰已完全没有心情去参加。
    经过刚才，她已经不想再刻意的引人注目，只想安静地呆在一边直到舞会结束。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被那法海握过的手总有些发烫……
    远远地看他的时候觉得很搞笑，可近了的时候，他的身高，他的感觉，还有他身上的味道都让她觉得熟悉。
    原本不想在意的，可还是下意识地满场寻着他的身影，只是，找了一圈又一圈，却始终再看不到法海的身影。
    他是不是走了？
    很失望，很失落，情绪正低落间，她的身边突然围了一圈的学长。
    她有些后悔地想，刚开始的表现会不会太出色了？居然有这么多的人来邀请她跳舞……
    深知低调才是最好的选择，所以她以身体太累为由拒绝了所有人的邀请，可大家仍旧不依不饶，没办法的情况下，宁朗背着黑色的羽翼向她走来。

 第614章 好漂亮啊(1)

    而欧娅若在大舒一口气的同时，也微笑着将手放在了他的掌心上……
    一曲罢，舞会已至最终。
    当主持人终于开始宣布奖项时，欧娅若却拉着宁朗的手直接离开了舞会现场。
    “怎么不玩了？”
    欧娅若提着裙子摆了舞手：“我怕他们又拉着我跳舞。”
    “你不是跳得挺好的么？”至少，她和那个法海跳的时候就很好。
    “可我不想跟他们跳舞。”
    宁朗的眼光一沉：“那我呢？也不想和我跳舞？”
    虽然她没有说，可他却感觉得出来，她和自己跳舞的时候一直在走神，似乎一直在想着什么事，又似乎一直在找着什么人。
    整个舞会现场她认识的人屈指可数，大家都戴着面具的情况下她能认出来的也不过他们三个。
    宁静和于然一直在他们身边跳着舞，那她又是在找谁呢？
    不知为何，宁朗的眼前突然闪过她和那个‘法海’跳舞的镜头，难道她找的是……
    看他走神，欧娅若还以为他因为自己跳舞的时候踩了他好几脚所以在生气，连忙摆手解释：“宁大哥你说什么呀？我怎么会不想和你跳舞？你不一样，你是好哥哥。”
    她不解释还好，一解释他心里更痛了：“只是好哥哥？”
    “对啊！不然你还想当叔叔不成？”
    不是哥哥就是叔叔，终究没有其它，宁朗的脸上的笑都装不下去了，可还是执着地问：“除了这些呢？”
    “学长？师兄？这太生份了吧？”
    “男朋友怎么样？”
    欧娅若：“……”
    她吓到了，真的吓到了，因为她竟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
    宁大哥喜欢自己？那姐姐怎么办？
    许是她的眼神太惊惧，许是她的沉默太伤人，宁朗等了等，最后还是自己为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来：“开玩笑的，瞧把你吓的。”
    闻声，欧娅若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一边拍着胸脯一边庆幸着：“宁大哥你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说真的。”
    “那要是我说是真的呢？”
    原本还在笑着，听他这么说，她又僵硬了：“宁大哥，你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
    宁朗苦笑着，这一回没有再出声。
    他哪里是在跟她开玩笑，不过是她希望自己是在开玩笑罢了……
    “宁大哥，其实你知道我姐姐一直喜欢你的对不对？”
    “为什么突然提到佳若？”
    欧娅若抿了抿嘴，终于说了实话：“因为，我一直当你是我姐夫。”
    这是大实话，可这个大实话却着实伤得宁朗不轻，如果是好哥哥和姐夫这两个身份，他自然是会选择前者的。
    前者至少还会有机会，可后者……
    只是，她没有想到，欧娅若心里竟是这样看她的，怪不得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喜欢她，怪不得她从来对自己没有感觉。
    原来，原来如此……
    可是，他和佳若根本就不是一对，她怎么能因为佳若喜欢自己就直接给自己判了死刑？
    宁朗输得太委屈了，那种委屈让他无法就这么咽下这个苦果，所以，他突然狠抓住了她的手：“可我不喜欢佳若，我也不是你姐夫，不是吗？”
    没想到他反应这样大，欧娅若一紧张便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正尴尬间，于然不知道从哪里又跑了出来，看到他们后不停地挥着手：“宁队，小若，原来你们在这儿啊？”
    还是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宁朗终于松开了欧娅若，扭头，强做无事地问于然：“怎么了？”
    “没事儿，就想问问你们看到我宇哥了没有？”
    于然一边说一边四下张望，手臂却突然被欧娅若死死扯住：“宇哥？”
    虽说欧娅若平时总是慢半拍，可今天的反应却出奇的快：“你是说杜少也来了？”
    “对啊！就刚才和你跳舞的那法海呀！你不知道啊？”
    欧娅若：“……”
    又没有人告诉她，她怎么会知道？
    可是，心里的那个猜测竟真的被证实了，是他，真的是他……
    也不知道当时心里在想些什么，总之，当于然告诉她那个人是杜宏宇时，她心里蠢蠢欲动的那种感情便有些压制不住。
    少女怀春，他原本就是她喜欢上的第一个男人。
    又怎么能不激动？又怎么能不兴奋？
    眉目都飞扬了起来，她的五官都透着笑：“我刚才看到他朝着那边去了，我帮你去找。”
    “哎！不用了小苦，我打个电话就行了……”
    于然在后面大声地叫着，可欧娅若却很快便跑没了影。
    于然这时也察觉到了好兄弟的不对劲，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然后说了一句：“兄弟，别难过，你才一个，我特么都让宇哥不小心‘勾’走三四个了好么！”
    宁朗：“……”
    原来，大家都看出来欧娅若喜欢上杜宏宇了么？只有自己还在自欺欺人，还以为自己有机会……
    可是小若，为什么你连机会都不曾给过我？
    你知道我等你长大用了多少年么？
    聪明人找人靠智商，像欧娅若这种不聪明的，找人就只能靠运气了。
    其实也是一时脑热找出来的，结果，跑了很远都没看到杜宏宇的人。再加上她那一身衣服过于招眼，以至于路上的行人看到她时回头率几乎是百分之两百。
    这时候她终于有些后悔，不该就这么冒冒失失地跑出来。
    可刚要回头，却听一位老太太嘀嘀咕咕道：“今儿个还真稀罕了，刚看到个法海，这又来了个观音菩萨，拍戏呢这是？”
    一听这话，欧娅若眼睛都亮了：“奶奶，您在哪儿瞧着法海啦？”
    “就那边啊！哎！你们不是一道儿的呀？”
    “是，是一道儿的。”
    说着，欧娅若马上眯起眼笑了笑：“奶奶再见，奶奶谢谢您！”
    “唉哟！现在可难得见着这么有礼貌的小姑娘啦！”
    老太太的嘀咕声中，欧娅若已跑出了很远……
    顺着老太太所指的方向，她很快也看到了自己想找的人，也没想过对方是否欢迎自己，她马上便兴奋挥着双手跟他打招呼：“杜少，杜少，这里……”
    那时风大，她就站在晚风中对着他开心地挥着手。
    傍晚的夕阳洒落在她身上，那一层淡淡的金光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他一直知道这丫头长得漂亮，就像是初升的太阳，满身都是朝气。
    可这么清新脱俗，仿若天外飞仙的模样，还是让他心头又冷不丁地冒出来七个字：此人只应天上有！
    然后他一个激灵反应过来，他似乎，好像，可能，也许对这丫头有了些不该有的想法……
    不，不行！
    所以他马上冷了脸：“你出来干什么？”
    什么叫拿热脸贴人家冷屁股？
    指的就是这个了，欧娅若原本还笑颜如花，结果被他这么冷不丁地泼了一通冷水，整个人都不好了。
    心里紧张，她就开始对手指：“喔！我听于师兄说你来了，又找不到你，我就帮着找找了。”

 第615章 好漂亮啊(2)

    “找我干嘛？”
    手里夹着一支烟，杜宏宇也不吸，只看着那烟丝飞袅慢慢迷了他眼前那张倾城国色的脸：“你还怕我丢了？”
    “不是啊！就是，就是……”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来找他。
    明知道他不喜欢自己，明知道他现在不愿意见到自己，可她听说他来了后，还是激动得不得了。这是大四毕业前的化妆舞会，按理说他是不该来参加的，可他偏偏来了。
    欧娅若不是那种喜欢朝自己脸上贴金的人，可她却感觉他应该是因为她来的。
    说不上来，就是那么觉得，所以她便不顾一切地跑出来找他了。
    想问问他为什么过来，想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来找自己的，但真的见到人了，他竟然这样嫌弃她……
    “你回去吧！”
    每一次见她，杜宏宇的感觉都很奇怪。
    习惯了九年里只思念一个女人，突然多了这么一根豆芽菜的感觉，竟让他坐卧难安。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对她……
    十九岁，她还是个孩子！
    将烟送至唇边，杜宏宇慢条斯理地吸了一口，然后幽幽说了一句：“我想一个人呆一会儿。”
    又被嫌弃了，他还赶她走。
    以欧娅若的姓子，本该撅着嘴马上掉头就走，可这时她似乎也拗上了：“杜少，你为什么过来参加这种舞会？”
    长长吐了一口烟，他眯着眼扭头，反问她：“我不能来么？”
    “不是，就是觉得很奇怪！”
    “于然让我来的。”
    “喔！”
    就这么简单？
    于然让他来他就来了？她以前怎么不知道他这么听于然的话？
    当然，这些话她是不敢当面跟他说的，只能在心里不停地腹诽，可是……
    鼓起勇气，她又怯怯地看了他一眼：“杜少，你是不是还在生我气？”
    “没有。”
    没有？
    真的没有还对她这样冷淡，她受伤的那阵子，他明明像是变了一样人，也是因为他那样她才会喜欢上他，可现在，他却偏要因为那种事就和自己划清界线。
    咬着下唇，欧娅若豁出去了：“一周后就要开庭了，等那件事儿解决了我们就和好行吗？”
    “和好？为什么？”
    她有些急切，整个人都粘了上来：“我不希望我们为了那种人吵架，他是坏人。”
    “他是不是坏人我不管，可我……不想和你和好。”
    “为什么？”
    欧娅若的眼神一瞬便暗了下去，她知道他还在生气，可没想到他连拒绝的话都说得这样的绝对。
    “因为，我遇到你后从来没好事，我厌倦了。”
    欧娅若：“……”
    厌倦了，是指她么？
    第一次单相思就落了这样的下场，还没开始恋就直接被人彻底甩了，她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被甩的事实，只是，她好不容易克服了对姐姐之死的心理阴影，决定勇敢地向他靠近，结果……
    难道之前他对自己的好都仅仅是她的错觉？
    很难受，欧娅若扁了扁嘴，这一次，再不等他赶人便直接扭头跑开了……
    人生第一次心动，便遭逢如此打击。
    欧娅若很受伤，一路跑了很远，待停下来时，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已泪流满面。
    她怎么哭了？
    可她竟然一点也没有察觉到……
    知道前方不远处宁朗在等着自己，只要走向他，就可以借他的肩膀好好大哭一场。可不知道为什么，欧娅若的脚步沉沉，却是一步也多走不了。
    擦干眼泪，害怕被别人看出她的伤心，只是，一想到杜宏宇的态度，她的心情就怎么也好不起来。
    住在一起的时候，她明明感觉他没那么讨厌自己，所以才会对他抱在幻想，可为什么她都那样说了，他还是那么冷漠？
    还说，不想和她和好，还说，厌倦她了……
    对了，他一直嫌弃自己，还说自己是个麻烦精，看来他是真的很讨厌自己。
    可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要和自己跳舞？
    如果不是那不停旋转的梦幻感迷乱了她的心，她又怎么会任心底的爱意死灰复燃？
    可到底还是自己自作我情了，以至于现在被嫌弃成这个样子。
    委屈，很委屈，感觉眼泪又要掉下来，她赶紧用手背狠狠地擦去，只是，还不等她擦干眼泪，身后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
    “娅若？”
    这时候居然有人叫她，她赶紧胡乱抹了抹脸，转身之时，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衣着光鲜的女人。
    原本还以为对方认错了人，可待她看清对方的脸，她整个人便彻底不好了。
    “你，你是……”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这个女人。
    李美凤，他爸爸的第二任妻子，也是那个带走了父亲所有丧葬款的后妈。
    “多年不见，长这么大了。”
    说话的时候，李美凤大大方方地打量着欧娅若，也许是她今天这一身穿的比较特别，所以，李美凤的目光也在她身上停留了很久。
    欧娅若没有出声，也静静地打量着来人。
    算起来，这个女人已经四十多岁了吧！可看上去也不过是三十出头的样子。可见，她离开自己和姐姐后，真的过得很不错。
    可是，既然都走了，还来找她做什么？
    她不觉得自己身上还有什么价值，值得这个女人再回头来亲亲热热地叫她一声‘娅若’。
    “有时间坐坐吗？我有点事儿想跟你谈谈。”李美凤端着一脸长辈的架子，虽然表面上听着像是在征询欧娅若的意见，但字里行间的强迫异常明显。
    老实说，欧娅若很烦她这种口气，所以态度也不冷不热的：“就在这里说吧！我朋友还等着我呢！”
    这话虽有推辞之意，但也算不得撒谎。毕竟，宁朗他们确实还在等着自己，而且，她也实在不愿意和这个女人表现得过于亲密。
    那会让她有一种背叛了自己，甚至是背叛了姐姐的感觉。她们曾约好过要讨厌这个女人一辈子，她怎么能食言？
    闻声，李美凤似乎不大高兴，脸皮子一拉便道：“那好，我就直说了吧！不要再和杜少有任何牵扯，他不适合你。”
    之前被杜宏宇拒绝就已经很伤人了，结果，一个外人也要对这件事指指点点。
    关她屁事？
    心情不好，欧娅若的气也来的快，但看在她是长辈的份上，她还是尽可能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你找我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没错。”
    “那真的不好意思，你找错对象了。”
    这个女人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如果不是看在她当年还给自己留了一笔活命费的话，她是理也不想理她的。可她却莫名其妙地跑来警告她，不要再和杜少有任何牵扯，他不适合她？
    笑话！
    她要和谁做朋友，犯得着她来管么？她算是她什么人？
    见她如此不配合，李美凤双手交叉在胸前，用一种命令的口吻说了一句：“杜少和薇薇感情很好，我不希望你影响到他们。”

 第616章 好漂亮啊(3)

    薇薇？余伊薇？
    原本就不爽李美凤，结果对方还是帮着余伊薇来的，欧娅若的气儿就更不顺了，态度也变得越来越恶劣：“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你何必跟我说这些？不要以为我还是当年的‘小丫头’，我不吃你那套。”
    她的话显然让李美凤有些激动，对方说话也不自觉的加重了语气：“欧娅若，我希望你有自知之明。”
    闻声，欧娅若亦挑衅地看着李美凤：“谢谢，我也希望你有。”
    “欧娅若，要不是看在你爸的份上，我也不会来跟你说这些。”
    没想到当年看起来傻乎乎的小丫头能如此伶牙俐齿，李美凤气红了脸，又刻薄道：“你是个女孩子，要懂得自重，才十几岁就和男人同居，你也不怕你爸从棺材里气得跳出来？”
    一听这话就来火，什么叫自重？
    她做什么了她？
    说什么她和杜少同居，拜托！如果不是她嘴里的薇薇，她怎么会沦落到要杜少保护而搬去跟他住？
    那个余伊薇骄纵跋扈她不说，怎么还能把错扯到她头上？
    不想理会这样无聊的女人的无聊心机，欧娅若看都懒得再看他便打算直接走人。可才走了几步，却又被李美凤挡了去路：“欧娅若，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长辈？你怎么可以这么没礼貌？”
    李美凤的样子，像是气到了极点，可欧娅若也不见得有多高兴，自然也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对不起！我还有事儿。”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一周后，法院。
    静坐在证人席上，欧娅若的表情异常淡定。
    面对着高进义时不时射过来的吃人般的眼神，她似乎已经免疫了。
    终于等到了今天，她绝不会在他面前示弱，为了姐姐，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曾经被他侵犯过女孩子。
    一切似乎尽在掌握，虽然高进义的律师，百般诡辩，但在强大的人证物证面前，再多的借口也成为不了他开脱的理由，当审判长终于给出了庭审结果，欧娅若不禁泪流满面。
    八年！
    虽然不可能让那个人渣为姐姐的死一命抵一命，但，至少她已尽了全力，姐姐的在天之灵，应该也能安息了。
    一直到走出法院的大门，欧娅若的眼泪都没有再干过，陪在她身边的宁朗，实在看不下去，安抚着说：“小若，别哭了，应该高兴啊！”
    她激动的点头，用力的吸着鼻子：“我是高兴，是高兴！”
    当结果真的如愿了，她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两种不同的感受交织着，让她忍不住情绪失控。
    “是啊娅若，你看看，坏人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真的很厉害啦！”
    宁静也帮着腔，事实上，习惯叽叽喳喳的她，这一路上她都没怎么开口，也许是第一次经历这种事，她也觉得心情挺沉重。
    “我没事的，一会就好了，真的。”
    不想让他们担心，欧娅若忍住悲伤强自微笑着，却在抬头的眸间，正对上某双清冷的眸子。
    戴着黑镜的杜宏宇，外表冷漠，气场强大，若不是原本就认识他，她一定会以为遇到了什么大牌的明星了。
    可是，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认识那个混蛋？还是因为担心自己？
    看不到他的眼神，但她却忍不住浑身一颤，为什么现在的他，会浑身都释放出一种骇人的杀气呢？
    杀气，是的，就是杀气。
    虽然她不知道这形容是不是太过武侠，但此时此刻，她眼中的他确实是杀气腾腾的。明明该害怕，明明该退缩，可她却只是用含泪的双眸那样忧伤的瞅着他，瞅着他……
    他冷冷的回望，墨镜下的双眸悠远而深邃。
    对于庭审的结果，他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是，为什么他就是看不得她忧伤的双眼呢？
    明明应该讨厌她的，明明应该拒绝她的，但他切切实实感觉到的还是心痛……
    同一时间，于颖从车上下来。
    顺着他视线的方向，很容易就看到欧娅若和宁朗他们。
    虽然很不愿承认，但不得不说，目前的这个结果让她相当满意。虽然高进义不是杜宏宇的舅舅，但怎么也算是扯得上关系的一类人。他的事情一出，就算杜宏宇和那丫头两情相悦，怕也是没那么容易在一起了。
    这对她来说，是很大的一个保障，所以，就算杜宏宇现在眼里完全看不到自己，她也可以忽略。
    再等等，再等等就好。
    过了这阵子，他自然会忘了这个丫头。正这般想着，手机突然响起，于颖拿出电话，很快便接起：“好，我明白了。”
    “我转告杜少。”
    “好，就这样。”
    简短的交谈过后，于颖利落的挂断了电话，转向杜宏宇：“杜少，是叶冷那边的电话。”
    闻声，杜宏宇的眉头微微一凛，终于有了冷漠之外的其它表情……
    之前就查到那拨人在蠢蠢欲动，为了不让欧娅若出事，他曾亲自给叶冷打过电话。摄于他背后的宋家，叶冷也答应过绝不插手此事，但同时也表示不希望高进义判的太重。
    结果，还是判了八年。
    所以叶冷现在这通电话虽然没说自己会插手，但那意思也已经很明显了，他不满意这个结果，很不满意……
    虽然大概也猜得到电话的内容，但他还是问了一句：“他说什么？”
    于颖神色淡然，在杜宏宇的眼前，她似乎永远都进退得宜：“高进义的事，他说让杜少你看着办。”
    “我要做的事情，一般不都是你在张罗着吗？”
    听到这话，杜宏宇并未正面表态，只把问题重新抛还给于颖。
    知道这是在问她意见，于颖想了想，就事论事地开口道：“无论如何，高进义也是郑成恺的亲舅舅，就算叶冷那边不出手，郑成恺的那帮旧部下也是要给个交待的，要不然，让他们自己去处理的话，那丫头恐怕下场会更惨！”
    “是吗？”
    斜靠在车窗上，杜宏宇悠闲的燃起了一只烟，吞云吐雾间，他的表情看上去竟那样的不真切。
    原本要说的话就那么咽回了肚里，于颖又温顺地开口：“不过，我听杜少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假如我说让你什么也不做呢？”
    说完，他似乎有些想笑，但却并没有真的笑出来，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角。
    很想直接点头，很想他说什么她都点头说是，但此时此刻，于颖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杜少，这个女孩子还没有重要到让你去刺激叶冷。”
    “不是说什么都听我的吗？你现在是在质疑我的命令？”
    杜宏宇语气平平，听不出什么感觉，但他森冷的黑眸，早已泄露了太多的情绪。
    于颖的心又乱了，忙解释道：“杜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话还没说完，已被他直接打断：“不服就让他们来找我。”杜宏宇脸色沉沉，说出这么一句话后，便扔下于颖，扬长而去……

 第617章 真的如愿了(1)

    京市最红火的酒吧内，年轻的男女们，疯狂的扭动着自己的身体。灯红酒绿的世界，只有身体的奋亢，才能让他们感觉到新鲜与刺激。
    吧台的一角，杜宏宇摇晃着杯中液体，感受着它们流动的轨迹，心思游离着，越飘越远。
    越来越不懂自己在想些什么，虽然这些年他一直‘叛逆’着，但从未像这次一样，反叛得那么彻底……
    她重要吗？她不重要吗？
    一个晚上，他已问了自己无数次，可他却一直给不出肯定的那个答案。
    那个天然呆，那颗豆芽菜，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占锯了他的心房，让他想要无视她的存在也变得那么困难？
    杯酒见底，杜宏宇放下手中方杯，正要开口叫酒保，已有人递上一杯到他跟前。
    “帅哥，我请你。”
    妩媚的神情，暴露的衣衫，化得妖魔般的烟熏眼，那个女孩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岁的模样，却偏要把自己整得像个‘小姐’，杜宏宇不自觉的拧眉，脑中闪过欧娅若清水般的素颜。
    不得不说，他好像还是更喜欢女孩子干净一点，至少，脸上得干净一些。
    只一眼，他已是满脸嫌恶，不去接她递来的酒，而是另外叫来酒保，给自己重新要了一杯。
    好不容易看见这么极品的男人，女孩似乎不太愿意这么快就放弃，扭动着小蛮腰，她凑得更近：“不要这样拒人于千里嘛，一个人喝酒多闷呐！我来陪你好不好？”
    她身上的香味，浓烈而刺鼻，杜宏宇冷冷的开口，一点也没有给她留面子：“走开！”
    “别这样嘛！人家……”
    “你是听不懂人话吗？”
    他从来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对女人也从来没什么耐心，除了那个牛皮糖一样的豆芽菜，他现在似乎看谁也不顺眼。本来就是想来这里喝杯酒，调节一下心情，又遇上这么不会看人脸色的女孩子，他的口气自然也好不起来了。
    “有什么了不起，哼！”
    女孩子被他这么一喷，马上也变了脸，白眼一翻，骂完后，终于扭着水蛇腰离开了他的视线。
    他的世界终于清静了，杜宏宇一脸释然，而后，又是一杯见底。
    还未搁下酒杯，又一阵香风飘近，他不由蹙眉，怎么现在的女孩子都变得这么难缠了呢？
    赶也赶不走？
    “咚’的一声重重放下酒杯，杜宏宇并未回头，只是嫌恶地站了起来。
    心情本就不太好，又遇上这样倒胃口的人，他觉得，他还是换个地方的好。看清他的意图，余伊薇迅速靠了上来，直接将他压回椅子之上：“这么快就要走啊？怎么？不喜欢刚才那个小姑娘？”
    “怎么是你？”
    “怎么，你更希望是刚才的小姑娘？”
    余伊薇娇俏一笑，很想和他好好相处一会儿，所以，口气也十会小心。
    杜宏宇很告诉她，假如非要在她和刚才那个小姑娘之中挑一个的话，他想，他宁愿是那个不太懂得看人脸色的小姑娘也不想选她……
    “找我有事？”
    “没事，就是碰巧在这里遇到你，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她甜甜的笑着，就因为他没有直接就赶她走，对于余伊薇来说，和他说的每一句话，都值得小心翼翼，只要能挽回他的心，要她装模做样一辈子，她也肯。
    “打完了？”
    “嗯！”
    “那我可以走了吗？”杜宏宇的口气虽然还好，但这话一说出口，余伊薇的脸就拉了下来：“你就这么不想见我？”
    “只是刚好要回去了，你不要多心。”
    欧娅若的事情，让他心情很不好，能这么平静的对待余伊薇，已是他的极限。
    但假如她还要纠缠不休的话，他也不能保证还能不能这么好言好语的跟她说话了，毕竟，他们之间早就已经撕破脸了。
    “你怎么可以这样？人家是听说了你舅舅的事情后，特意来找你的，人家想要安慰一下你，你还这么对人家？”
    余伊薇年纪小，从小又被宠坏了，所以说话做人都很嚣张，但对杜宏宇，她确实用了太多心，要不是太喜欢，她也绝对不会还厚着脸皮来找他的。
    “你不是说碰巧遇上的？”
    他总是一针见血，完全不给余伊薇留面子，她涨红了脸，生气的咬着下唇，眼泪似乎也开始在眼眶酝酿。
    越是狂怒，他便表现得越是平静：“余伊薇，你能别这样吗？”
    “我只是想安慰一下你。”
    “我需要什么安慰？那个男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
    余伊薇知道自己说不过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地选择迂回处理：“要我放你走也行，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处理那个狐狸精？”
    听到这话，杜宏宇正眼都没瞧她一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他要走，她却偏要再次挡在他身前：“你是不是想放过她？”
    “和你有关系吗？”
    他实在很不在要这个时候再提起关于欧娅若的一切，特别是不喜欢余伊薇提她。
    “杜宏宇，你现实一点好吗？叶冷的手下是不会放过她的，和她在一起对你一点好处也没有。”
    余伊薇实在是气不过，一个没有认识多久的女孩子，不过年轻了一点点，就这么样抢走了她等了这么久的男人，她实在不懂自己到底输在什么地方。
    “我和不和她在一起，跟你也没什么关系，所以，我可以走了吗？”他仍旧礼貌性的问，但他的表情却越来越冷，说出的话几乎也能把人冻成冰。
    “杜宏宇，她哪里比我好？”
    “余伊薇，我哪里好？”
    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已经说得太多了，所以实在没有必要一直在同一个问题上纠结。更何况，他就是一辈子打光棍也不可能和余伊薇这种女孩子在一起。
    被他这样厌恶，余伊薇又伤心地落下泪来，但却没再像平时一般撒泼。
    他别开脸，不去看她的眼泪，只是默然转身，而后，清冷离去。
    望着他离去时绝然的背景，余伊薇心里又泛起了一阵一阵的冷。
    强忍着想要追出去抱着他不放手的冲动，余伊薇紧紧抓住吧台，五根手指颤动不止。
    她已忍了太久太久，不是她不想放手，只是已放不了手……
    从她遇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认定了他是自己的男人。她余伊薇长这么大，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可她偏偏就只喜欢这么一个男人，可还没有真正恋爱过就直接被甩，让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因为太爱，她一直在忍耐，告诉自己只要自己够坚强，只要自己够坚持，笑到最后的一定是她。
    所以，无论杜宏宇对她有多冷，她都假装无视，还一个劲儿的讨他欢心，甚至，连衣着打扮都一直在按着他喜欢的样子在改变自己。
    不

 第618章 真的如愿了(2)

    她已经很努力地在适应他了，可怎么还是不可以？
    从慕千雪到于颖到欧娅若，这些看似不经意的小角色，总是能将她打击到最痛最惨。
    为什么不是她？为什么就是不能是她？
    她只是想要一个理由，可他甚至连个理由也懒得找，只是一味的告诉她，他们不适合。
    合适？什么叫合适？
    欧娅若那种长都没长开的丫头就合适？
    去他的合适，去他的忍耐，她受够了，现在的余伊薇只知道，谁现在惹她不痛快她就要谁比她不痛快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欧娅若，那丫头死定了……
    从酒吧里出来，余伊薇原本想带批人去找欧娅若‘算帐’。
    可到了地方才发现如果一群人恐怕是进去不了，所以最后她只能只身一人找到了欧娅若所住的那间小套间。
    结果，到了地方才发现欧娅若已经搬回自己那个小租房里了。
    她又一口气杀到了旧楼区，拍开欧娅若的房门时，她的口气又凶又气：“我听说美凤阿姨警告过你，你居然不听。”
    李美凤？这女人是余伊薇的阿姨？
    怪不得那天李美凤会特意跑来警告她离开杜宏宇了，不过，她们一个一个的真的让欧娅若觉得不甚其烦。
    她和杜宏宇要真的有什么也就算了，可什么也没有，她们怎么还能这样理直气壮地来勒令她离开？
    “我不记得我应该被警告什么。”
    “杜宏宇是我的，是我余伊薇先看上的，你敢再接近他，我保证不会只让你住院一星期。”
    威胁她？她最恨人家这样了。
    所以，欧娅若也笑着说了一句：“没关系，我住多久的院，杜少也会照顾到我出院为止。”
    “你……”
    余伊薇没想到欧娅若还敢顶嘴，气得鼻子都歪了，原本还站在门口的她突然冲进来想打欧娅若。
    好在欧娅若早就有所防备，在她动手之前已伸出右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余伊薇和欧娅若是同龄人，可她毕竟从小娇生惯养着长大，气势足是足，但力气却不大。所以挣扎了几下也没能挣脱欧娅若的钳制，只能凶神恶煞地干吼着：“你敢和我争，我不会放过你的。”
    “你敢再碰我一下，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欧娅若是个一根筋的，所以有时候会忘记什么叫害怕。
    比如现在，明知道余伊薇是什么人，可她还是恶狠狠地回瞪她，甚至在对方试图换手袭击她的时候，直接便反甩了一巴掌回去……
    因为是气极了才下手手，所以那一耳光甩下去后，余伊薇白皙的脸上便清晰地印出了一个五指山。
    许是被打懵了，她愣了许久才想起来要伸手摸摸热辣辣的脸，然后她才仿佛意识到自己好像是被打了。
    她被打了，她居然被打了，而且是被欧娅若打了……
    “啊！”
    尖叫声中，她扑了上去，双手直直掐住欧娅若的脖颈：“你敢打我，我杀了你，杀了你……”
    她狰狞的眼神落在欧娅若的眼中如同鬼魅，反抗着，挣扎着，可还是感觉肺里的空气越来越稀薄，就在她以为自己真的要被对方活活掐死在自家门口时，余伊薇突然又惨叫了一声，然后她的脖子瞬间一松，终于涌入了大股大股的空气……
    捂着脖子滑倒在地，混乱之中，她只觉得眼前多了一双长腿。
    杜宏宇一把捞起地上的人，不顾余伊薇被生生扭伤了的左手，推人，抬脚，关门，三个动作一气呵气，直到余伊薇被无情锁在门外。她才突然醒神了似的，发疯地挠起了欧娅若家的门：“杜宏宇，我不会放过她的，你等着瞧……”
    外面的动静充耳不闻，他将怀里的人直接抱进了卧室，放在床上时，他的声音轻得仿佛她是个小婴儿：“怎么样？还好吗？”
    “没……我没事……”
    没想到是他，欧娅若不知道为什么就红了眼圈。
    那感觉就仿佛是要哭不得嘴瘪，一看到他，就终于全部释放了出来。
    她知道余伊薇是因他而来，可她并不怪他，只是，他明明都那样拒绝了自己，又跑来关心她做什么？不是说了讨厌她吗？
    这样就叫讨厌？
    “咳成这样了叫没事？”
    她摇摇头，眼底闪过的感觉即开心又复杂：“你，你怎么……来了？”
    “正好经过这里。”
    他答得漫不经心，她却不愿认可：“我们家在……六楼，你是怎么正好经过的？”
    欧娅若是个傻丫头，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所以，她的问题一出，杜宏宇的脸上也闪过一丝不自在，只慢条斯理地道：“这个重要吗？”
    “重要。”
    不愿再面对这样的问题，他伸手碰了碰她柔嫩的小脸：“让我看看你的伤。”
    想知道他的答案，所以倔强的小丫头不怎么愿意配合，可是，当他修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地划过她的脸，她心里突然涌起了很奇怪的一种感觉。
    人还是怔神间，他已顺势检查起了她的伤势。
    余伊薇的力气不大，倒也出不了什么大事。只是女孩子的指头太长，竟把欧娅若的脖子都掐破了皮，红红的两个指印看上去特别的触目惊心。
    杜宏宇里的眸光一转，又关切地问：“家里有药箱么？我帮你上点药。”
    下意识地伸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很疼，可她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不用了，一点掐伤罢了，不碍事的。”
    “都破皮了。”
    “皮外伤，没事的。”她还是拒绝，然后，又执着地问回了方才那个问题：“可是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过来这里呢？”
    闻声，杜宏宇怔了一下。
    低头看上床上的小丫头，却看她两只眼睛都红红的，显然已经在哭了。
    不喜欢看她流泪，更不喜欢看她这样一幅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所以，原本不打算解释的问题，最后还是老老实实地解释了：“我的手下说余伊薇要来找你麻烦，我过来看看。”
    “所以你是特意来救我的？”
    “不是。”
    无情地掐灭了她的幻想，他直言道：“只是不想因为我让你受伤害，那样我会内疚的。”
    “喔！”
    内疚？
    就只是这样所以才特意跑来救她？
    虽然很失望，可至少是看到他了，欧娅若抿了抿嘴，正不知接下来还能说什么，门外却又响起了疯狂的擂门声，而且这一次还夹杂着不少男人的声音……
    知道那是余伊薇带在身边的人，她惊得从床上坐了起来：“怎么办？她好像不会善罢干休耶！”
    听着外面的动静，杜宏宇的眉头拧得很深：“我出去带她离开！”
    欧娅若：“……”
    心里一阵阵的失落，因为，她更希望他带走的人是自己。可她也很清楚，这种情况下，最好的办法莫过如此，也只有他才有可能把外面的那个坏女人带走。
    伸手，在他试图离去时突然扯过他的衣袖：“杜少，你小心点！”

 第619章 真的如愿了(3)

    “嗯！”
    淡淡的一声，几乎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只是她不知道，在他转身的那一刻，他眉宇间的隐忍亦在刹那松懈，那感觉，竟仿佛是落荒而逃！
    无论她再怎么发疯，里面的人也只当没听见，余伊薇挠得指甲都断了两根后，终于阴侧侧地掏出了手机，刚拨通号码，欧娅若家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杜宏宇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脸寒霜如铁：“你闹够了没有？”
    “你舍得出来了？”
    余伊薇是个情绪很外露的姑娘，原本是真的气得想杀人，可看他出来了，她的心情便又奇迹般地恢复了许多。不过，手上的痛意还提醒着她之前杜宏宇的粗鲁，所以她也难得有什么好口对她。
    “走吧！”
    那时，杜宏宇脸色很冷，是厌烦了余伊薇的无理取闹，也是因为拒绝了欧娅若的心烦气燥。不想废话，就想赶紧把这女人拖走，可偏偏余伊薇就是个不作不死的。
    她一把推开了挡在自己面前试图保护她的保镖，恨得直咬牙：“你想得美，今儿我不整死她我就不姓余。”
    “不姓余你想姓什么？姓孟么？”
    很久没有人敢这么直接地在她面前提到‘孟’这个字眼了，想到外公现在的境遇，余伊薇心头也是一刺一刺地痛着：“你什么意思？”
    “提醒你的意思，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余伊薇么？”
    “杜宏宇，你，你……”
    “要么跟我走，要么我打110让警车送你走，自己选一个。”杜宏宇觉得，在余伊薇的面前，他已经是比渣男还要渣了，可这姑娘的脑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问题，都缠了他快一年了，怎么甩也甩不掉。
    以前不动她是因为动不得，现在不动却是可怜她的成份居多，但是，这女人似乎是越来越没有底限了，有时候也恨得他想直接掐死她才好。
    比如现在……
    “你就这么护着她么？我告诉你，你越护着她我就越……”
    “我和她分手了。”终归还是说出了这句话，因为杜宏宇很清楚再不解决这个问题，欧娅若的生命安全绝对会受到影响。
    他不能接受那丫头的感情是一回事，害了人家一辈子却是另一回事。更何况，一切事情都是因他而已，也是时候由他来做个了结了。
    “什么？”
    “早就分手了。”
    原本欧娅若就是他的挡箭牌，现在也不过是说出真相罢了，只是，他倒是真的说了，但余伊薇始终不相信。
    “昨天还好好的抱在一起跳舞，今天就算分手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玩腻了呗！”
    他一脸玩世不恭的表情，这话还说得格外的轻佻，余伊薇嘴上还在质疑，但脸上却有着掩饰不住的惊喜：“你骗人，要是你真的跟她分手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因为我烦你，不想你来缠着我，这个答案你满意吗？”
    余伊薇：“……”
    她这辈子的面子都全被杜宏宇给践踏光了，自从喜欢上他，就没听他说过一句好话，还差一点被他设计到被那个吴老头**。
    可就算是那样她也从来没怪过他，反倒处处为他说话，甚至不让外公碰他一根寒毛。
    结果，人家就是这样回报她的。
    余伊薇看着面前这个男人，如哽在喉的感觉越来越浓烈，可她还是对他讨厌不起来，她就跟走火入魔了一般，一遇到这个男人，什么原则，自尊，面子，统统都没有了。
    就只想得到他，也只有得到他，她才能觉得此生无憾……
    可是，他就一定要用这样的态度对她吗？难道她不知道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不肯服输吗？
    “你骗我的，因为担心我会伤害她所以才故意这么说的对不对？”
    余伊薇终于聪明了一次，可惜杜宏宇也是个有准备的，只冷冷睨了她一眼，问：“你觉得我有必要骗你？还是你觉得我堂堂凌云航空的副总裁，将来真的会娶一个这样的傻丫头？”
    “……”
    闻声，余伊薇竟无言以对。
    同在豪门的环境长大，余伊薇虽然名声很烂，但父亲对她的要求也一直是不可以随便嫁个草根。
    杜宏宇的家世虽比不上宋家的少爷们，可毕竟还有一个目前正势头强劲的凌云航空在手，再加上宋建仁也一直称他为侄子。所以，以杜宏宇这样的立场，要想巩固地位，最好的办法就是商业联姻，娶一个门当户对的豪门千金做为帮衬。
    从这个背景来看，欧娅若和他也是完全不可能的，所以，他说他玩腻了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你真的没有骗我？你和她……”
    杜宏宇没什么耐心听她问这些，只不耐烦地睨了她一眼：“我最后再问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不是走不走，而是跟不跟我走。
    就这几字之差，余伊薇便将自己的立场全都推翻了，她做梦都想跟他走，又怎么会不同意？
    走，当然走……
    笑嘻嘻地上前挽住了他的胳膊，余伊薇笑得很甜很开心：“早这样不就好了。”
    杜宏宇一脸嫌弃，但到底没有再甩开她，而是直接揽过她的腰身，将人全部带离了欧娅若的家。
    背贴在门后，欧娅若手冷脚凉地抱紧了自己，慢慢滑蹲在地面的同时，小脸上再度爬满泪痕。
    原本是担心他会被余伊薇的保镖为难，结果，她却听到了那样的话。
    欧娅若没有谈过恋爱，甚至连拉过手的男生也只有宁朗一个人，所以，在她的概念，两个人要不要在一起只取决于有没有爱，有没有情。
    却没想过两个人就算是谈一场恋爱，也是要经历这些外在的因素。
    更没有想到，偶像剧里的那种狗血戏码也会落到她身上，玩腻了……傻丫头……
    还有，他居然是凌云航空的副总裁？那他岂不是宁大哥的老板？
    霸道总裁和呆萌傻妞？
    那是偶像剧里才有的剧情，不是现实。所以，这才是他拒绝她的真正理由，因为她这种人根本就配不上高高在上的他……
    这个认知让她觉得痛苦，但又让她释怀，如果是这样，她反而觉得可以坦然接受……
    有人说，三岁一个代沟，也许，这就是二十九岁的男人和十九岁的少女之间的第一条‘沟’了。
    伤感间，她的手机突然叫了起来，抹了把泪，欧娅若做了几个深呼吸才勉强拿起电话：“喂！”
    “小若，你干嘛呢？”
    宁朗的声音透过话筒，清亮的传来。欧娅若勉强让自己声音保持着平静，只是，偏偏自己都能听得出嗓音中的嘶哑：“我，做饭呢！”
    “别吓我了，你和那厨房没有缘份，别折腾了吧！”
    听宁朗这么说，她反而有点想笑：“嗯！我也觉得是，所以不做了。”
    一边说，一边点着头，虽然明知道对方看不到，可她还是在不停的点着：“你呢？打电话找我有事？”
    “小若，你哭了对不对？”

 第620章 转身的那一刻(1)

    “哪有？”
    她一直当宁朗是‘姐夫’，对他的感情和任何人都不同，他就像是她的家长一样，所以有什么委屈的时候，就听不得他这样温柔的关心她。
    只是，自从那开晚上开始，欧娅若对宁朗也有了新的认识，原本没有想过的问题，也终于重新正视了。
    一直以为宁朗不是不喜欢姐姐，只是还一直没发现姐姐对他的感情，可现在想想，原来，一直没发现宁朗感情的人，居然是自己。
    宁大哥喜欢的人是自己吧？
    所以，他才不喜欢姐姐不是么？
    想到这里，她心里越发的难受，为什么人和人之间的感情会这么复杂？
    如果她也喜欢宁大哥，是不是一切都会皆大欢喜，可也许是之前的那一种习惯太根深蒂固，以至于现在她就算想当宁朗是个普通男人来看待，也始终做不到……
    “你声音不对。”
    宁朗无情地指出这个事实，欧娅若却因她的一句话不自觉的摸了摸脸，果然一手的泪，可她还是找着理由：“刚让那油烟呛着了。”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
    “宁大哥，你别说了……”
    “要我过来你家么？”宁朗放软了语气，像是在安慰她，却又像是在哄着她，欧娅若只是摇头：“别，我现在的样子……不好看。”
    “我不介意。”
    宁这话一出，欧娅若的眼泪又流了下来：“别来了，让我一个人呆会儿就好。”
    “小若，你是不是喜欢上杜少了？”
    听到她的话，宁朗在电话那头又叫了她一声，欧娅若轻轻地‘嗯’着，声音里透着些微的虚弱与无奈。
    知道这样的实话会伤了宁朗，可欧娅若却执着地认为，谎言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
    她注定不可能喜欢上宁大哥，那就让他对她死了这条心更好。虽然，就算承认了自己喜欢杜宏宇的事实，也一样不会有结果，但至少她对宁朗是真诚的，至少，她已经明明确确地给出了自己的立场。
    她相信，宁朗是听得懂她的意思的，也相信，宁朗是能理解她的。
    “那就去追啊！怕什么？”
    没想到他最后给的会是这样一句，欧娅若的眼圈一红，突然便哽咽了起来：“不了，这样挺好的。”
    “为什么？”
    “他太老了。”她想了想，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只扯了这个让人可笑的借口。
    电话那头宁朗一阵沉默，最后只说了一句：“小若，你的幽默感可真差劲儿。”
    “是吗？”
    “小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所以我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还没开始就打算放弃了。
    “你真的这么想？”
    “真的……”
    说完，欧娅若似乎再没有力气说话，随便找了个借口便匆匆挂了电话，然后，继续坐在冰冷的地砖上，望着地板上自己的倒影怔怔失神……
    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啊？
    这罪犯有没有这么猖狂啊？
    夜市上这么多人，他们居然当着她的面把欧娅若强行塞进了面包车，然后扬长而去……
    宁静呆呆的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面包车离去的方向，脑子里一片空白。
    三分钟后，刺耳的尖叫声，自街头骤然响起，宁静慌不择路的奔跑在夜市的街头，第一次，觉得那样的手足无措。
    泪眼迷蒙，她看不清前路，脚下一个趔趄，便狼狈的摔倒在地，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可脚踝处一阵阵刺痛传来，她终于再度跌回地面。
    顾不得喊疼，她不顾形象的大哭起来：“娅若，娅若，怎么办，怎么办呀？”
    咬着一口肥肠，于然诧异的看着地上正在特哭狂哭的疯丫头，心想着，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女人居然也会哭？
    不过，虽说平时老被她欺负，但看她哭得这么惨，自己不去关心一下似乎也说不过去，心里这么想着，他也跟着这么动了。
    “宁静，你干嘛在大街上哭？不嫌丢人啊？”
    他其实是来糗她的，虽然这种想法很恶毒，但事实上，他真的这么想，谁让她平时总是仗着宁朗欺负自己的？
    “于然，于然……快，报警，报警啊，娅若，刚才有人把娅若抓走了，呜呜……”
    宁静毫无形象地哭着，沾着眼泪的双手更下意识的揪紧了于然的衣衫。哥哥不在身边，于然的出现，就像是溺水之中发现的那一根救命稻草般重要。
    “你是说欧娅若？”
    于然突然就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虽然很多时候，他都是一幅嘻皮笑脸的样子，但欧娅若这三个字，现在代表的可不仅仅只是他的学妹这么简单。
    高进义的事他也从宁朗口中知道了一些，虽然不方便告诉他们自己也认识高进义，但这么关键的时候，欧娅若被人绑走了的话，除了道上那些人，他想不到第二种可能……
    “你先别哭，也先不要报警，让我先想想该怎么办。”
    于然沉下脸，一边说，一边扶起了还在哭泣不止的宁静，脑子也飞速的运转起来，他之所以让宁静先不要报警，其实是因为他想到的第一个可能出手的人，是他那个最亲最爱的姐姐……
    该不会真的是姐姐出手替杜少‘清理门户’了吧？
    安抚下宁静的情绪，于然很快掏出手机走到一边悄悄给姐姐于颖打电话。
    电话接通后，于然迫不及待的开口问：“姐，我问你一个事儿，你得给我个实话。”
    “说吧！”
    于颖很了解自己的弟弟，虽然很多时候都是一幅玩世不恭的态度，可一但正经起来，又比任何人都执着。
    “刚才有一伙人把欧娅若抓走了，你知道这个事儿吗？”
    听到这样的话，于颖也是一愣：“不知道。”
    于然拨高的音量，不相信的反问：“姐，你真的不知道？”
    “于然，你这是在怀疑自己的姐姐吗？”
    虽说要不是杜宏宇阻止出手的肯定是她，但现在自己的亲弟弟这么怀疑自己，于颖的心里也十分不好受，毕竟，这是她唯一的弟弟，她不想自己在他眼中就是那样心狠手辣的女人。
    “好吧姐，我相信你就是了，不过，要不是你做的话，我就直接报警了。”
    听到于然说要报警，于颖心里突然又想到了什么，忙问道：“你要报警？”
    怎么说和欧娅若也算是朋友，现在朋友出事了，他哪有不管的道理，所以于然很讲义气的说：“是啊，只能这么样做了，最重要的是先找到欧娅若再说。”
    “这样，你先别报警，我打个电话给叶冷的人，看看是不是他手下的人私下这么做了。”
    本就不是于颖做的，她也不怕报警，不过既然是欧娅若被抓的事情，她倒真的要用心查一查了。
    “也行，不过姐你快一点啊！时间紧迫啊。”
    于然叮嘱着姐姐，心里却越来越紧张。
    虽然不是他姐姐做的他是挺高兴，可这也意味着欧娅若真的被一群不知名的人抓走了，这样一来，后果可就真的无法预料了……

 第621章 转身的那一刻(2)

    “行了，我知道。”
    “不过，姐你要是找不到人就赶紧告诉我，我打电话问问宇哥，兴许他有办法查到人也说不定。”
    “别，别打。”
    话接得太快，于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反应有些奇怪，马上又解释着说：“我是怕你烦他，上次你给他惹的那个事儿，他气还没消呢！这样吧，我要是查不到就自己跟他说。”
    “也好，那就靠你了姐，一定要帮我找到人啊。”
    “知道了。”
    收了线，于颖一脸惆怅，原来戴立泽说的都是真的，原来他真的变了，变得越来越心狠手辣……
    负手于窗前，情感与理智在煎熬，私心与良知在挣扎。
    于颖一直认为自己是个不适合与黑道打交道的人，但这么多年下来，她渐渐的也开始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她原本就不是什么千金小姐，而杜胜当年之所以不将她从杜宏宇的身边赶走，有一大半的原因要也是因为她的身世。
    她这种从小就习惯了黑暗的女人，能帮杜宏宇做很多他不愿意也不可以去做的事。
    也因为是杜宏宇，所以，把她染的再黑她也无所谓，只是现在，她越来越不喜欢自己所处的环境和立场了。
    犹豫了许久，终于还是给手下打了通电话，不过，和她想象中一样，不是叶冷的人做的。
    像欧娅若这种平凡的小女生，关注的人应该不会多，杜宏宇既然不肯动手，那么一定也有自己的安排。叶冷就算再不高兴，也会卖给宋家一点面子给他时间去处理。真要动手也不会这么快。但别人可就不一定了，比如，除了叶冷的人以外同样也看欧娅若不顺眼的那一拨。
    如果真的是余伊薇，她想她知道自己应该找谁问，虽然她很不愿意很不愿意打那通电话，但到底还是打了过去。
    “戴立泽，是你做的对不对？”
    于颖一开口便是单刀直入，对她而言，每说一句话都是在勉强自己，所以，能少说她就绝对不会让自己多说一个字。
    “于颖，你也会给我打电话？”
    戴立泽的口气依然欠扁，但很明显能听出来他很高兴，刻意忽略了他的这种兴奋，于颖冷冷的质问：“回答我，是你吗？”
    戴立泽轻笑着问：“我都不知道你在问什么，又怎么回答你呢？”
    “别装了，欧娅若是你找人带走的吧？”
    知道他不会主动回答，于颖到底还是主动问了出来，虽然情感上她似乎更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但理智告诉她，如果不搞清楚这一切，她一定会后悔……
    “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不是说杜少不让你们动手吗？你居然还会关心那个小丫头？”
    “你不是说你要救她吗？现在又抓她？”
    “我说要救她那一次，不也救了吗？谁说了我要永远救下去？”戴立泽仍旧一幅流里流气的口吻，说什么话，也没个正经的样子。
    “是余伊薇让你动的手？”
    关于这个问题其实真的没有必要问，但于颖还是想在确认一下，不过，很显然的是，戴立泽不但是个得力的属下，更是个懂得说话的人。
    他不承认，但也不否认，只笑着反问道：“重要吗？”
    “不重要，只要告诉我，你想要干什么就行。”
    “我告诉你不会让你觉得痛苦吗？不是你说的吗？说我拖你下水，这一次，我打算自己淌这混水，你怎么又想搅进来呢？”
    “……”
    不得不说，每次和戴立泽说话，于颖总会有种想杀人的冲动，但每一次她都会忍冲挂掉电话的冲动，继续追问下去。
    虽然她很想改变这种被动的局面，但很显然，这一次她又没能成功……
    电话那头的于颖一直没有反应，戴立泽终于又笑着说：“算了，既然你那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其实我也没打算要她的命，那样就不好玩了是不是？所以，我已经吩咐郑成恺那帮旧部下温柔一点了。”
    似乎有些懂他的意思，但也有些不确定，于颖追问：“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不懂吗？”
    戴立泽虽然无情冷血，但很多时候他都不屑于做一些下作的事，特别是欺负女人这种不男人的事情，他几一般都会交给别人来处理。
    “你别乱来！”
    听到这话，戴立泽拿着电话吃吃地笑：“乱来？什么叫乱来？”
    “别装逼，装逼遭雷劈！”
    “啧啧啧！你可真粗鲁。不过，你还真的是猜对了，这一次他们想玩点新花样，郑成恺原来手下的那个红毛买了一台进口的摄像机，打算拍点东西拿出去卖，不知道这一次录出来的东西，能不能卖个好价钱。”
    这所谓的拍点东西，于颖当然是听得懂的，不过仍旧被对方的大胆吓了一大跳：“你……你要给她拍爱v？”
    “这个嘛！其实我也不知道，兄弟们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了，我也懒得去管。”
    戴立泽嘻嘻笑着，十分喜欢听她激动的声音。
    电话那头于颖握紧了拳头，冷冷道：“戴立泽，做人不要太过份，就算是教训一个女孩子，也用不着毁掉她一生吧？”
    “怎么？你以为让人轮了就不是毁掉一生了，反正是毁了，不如来个彻底，我也很期待杜宏宇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是什么表情。”
    虽说这个主意是余伊薇出的，但在于颖的面前，他从来不会推却。
    就算让她误会了，他也不会去解释，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确实很希望看到杜宏宇深受打击的模样，如同他当年那般……
    那一刻，于颖的心紧紧的揪痛着。
    往事如风，一一于眼前掠过，依稀还记得当初自己也是那般无助，那般脆弱。如果没有杜宏宇，自己是否也会被这般毁掉一生？
    于颖终于忍无可忍：“戴立泽，如果你还算是个男人，就马上让你的手下停止这种行为。”
    他笑，声线阴冷：“在你眼中，我什么时候算是个男人了？”
    “戴立泽……”
    “好戏马上要开场了，所以，我也没有时间再和你废话，不过，如果你也对这种事情感兴趣的话，欢迎你过来和我一起欣赏。”
    邪恶的扔下这句话，戴立泽直接按下了挂断键……
    紧握着手里的电话，于颖的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挣扎了许久，她终于下定决心般拨通了杜宏宇的电话。
    正如她所说，就算要教训一个人，也不必要这样毁掉她的一生。同是女人，虽然她也嫉妒她也怨恨，但她却不能在这种时候视无不见。
    毕竟，她太了解这一切对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欧娅若还只有19岁，她的人生还只是个起点，不能就这么被毁了！
    电话接通，杜宏宇慵懒的声音，自那头传来：“于颖，有事？”
    仿佛刚刚从睡梦中醒来，他的嗓声很明显还带着几分嘶哑，虽然工作很忙，但他因为

 第622章 还真的是猜对了(2)

    只是，一想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一切，她不由得又号嚎大哭起来……
    走出房间，戴立泽不由一愣，还在高响的手机瞬间停了下来，迎面而来的一人，不是杜宏宇又是谁？
    堆起满脸的笑，戴立泽迎了上去：“杜少，这么巧？”
    杜宏宇正眼也不带看他，直言道：“不巧，打你电话你不接，我也只能亲自找上门来了。”
    “杜少这是说的哪里的话，我这不是刚想接您电话还没来得及吗？”
    眉锋一挑，杜宏宇冷冷一笑道：“是吗？我怎么觉得你好像不太乐意接我电话呢？”
    他和戴立泽之间已不是一天两天的渊源了，自多年前他收留了于颖开始，他们便已形同仇敌，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口气了。
    “哪有的事，杜少误会了。”
    “是不是误会不重要，你接不接我电话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凭什么动我的人？”
    假做不知，戴立泽笑得邪气：“杜少的人？”
    杜宏宇根本不屑于在他眼前绕弯子：“少在我面前打马虎眼。”
    “杜少，那个丫头现在可以说是黑道公敌了，杜少要想维护她的话，也该想想怎么和道上的兄弟们交待。”
    虽说京市的黑道还是叶冷说了算，但即使是叶冷，也不可能什么事情都约束着手底下的兄弟。
    更何况，当年郑成恺的死道上已经有多人对叶冷不满了，如今高进义又关了进去，如果还不让郑成恺那些手下发泄发泄，恐怕会引起更大的不满。
    所以说，这种事情叶冷就算是知道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果杜宏宇还不识趣，非要在这种时候‘逆流而上’的话，后果自然弊大于利。
    正因为太了解这一点，所以戴立泽才没让自己的手下出手，而是主动联系了郑成恺的旧部。不过，他很显然还是不太了解杜宏宇这个人。
    所以，当他说出这话的同时，杜宏宇已勾眉反问：“谁说我要维护她了？”
    戴立泽挑了挑眉：“不然呢？”
    “我杜宏宇喜欢女人，但也绝不允许有女人敢耍我，这个欧娅若动了我的‘舅舅’，难道你以为我会放过她？既然我的女人犯了错，自然是得我自己亲自来惩罚了，又何须别人动手？你说是不是？”
    如此强大的气场，戴立泽竟也无言以对。
    虽然明知道他在说假话，虽然明知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想要救那个丫头，但他竟真的再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拒绝。
    杜宏宇虽然不是道上的人，但郑成恺毕竟是他的哥哥，他还养着郑成恺的亲儿子，那些人就算要为高进义出气，也不可能完全不顾杜宏宇的立场。
    更何况，他给的理由也很强大，不是要救人，而是，要亲自‘惩罚’。
    “杜少，你这么强词夺理真的好吗？”
    “那我就直接点好了，把人交出来。”
    懒得再废话，杜宏宇直截了当的开口要人，那一脸阴沉沉的模样竟与他平时那阳光俊朗的模样判若两人。
    戴立泽看着他，突然也耸着眉头一笑：“交人也可以，不过我怎么能相信杜少是不是真的要惩罚她？毕竟她曾是杜少的女人呢？”挑衅般笑着，戴立泽的眼中写满了玩味：“而且，不让兄弟们亲眼看到她受罚，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呢？”
    “想看我怎么惩罚她是吗？那就带去见她。”
    望着杜宏宇此刻如刀锋般的侧脸，戴立泽再一次感觉到了他身上的肃冷之气。
    多年不见，阳光少年已强势如王者，一如多年前他只身一人冒着被砍死的风险，救下于颖时那么霸气横生。
    他是于颖的救命恩人，也是戴立泽最羡慕嫉妒恨的男人。
    如果可以，他甚至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愿意于颖被他所救。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神让他感觉重回当年，也让他彻底明白了一点，除了带他进去，他已别无选择……
    收起笑意，戴立泽一脸冷然：“既然杜少执意要进去，那我也不拦你，不过，我很期待杜少的表现啊！相信，杜少一定不会让我们失望的，是吗？”
    “带路！”
    冷冷一笑，杜宏宇双眸如炬，仿佛能将他身上烧出几个洞来，戴立泽不为所动，只是笑眯眯的拉开了那扇紧闭着的房门，神情暧昧……
    人还没进去，欧娅若压抑的哭声已传入耳膜，杜宏宇的脚就那么钉在了原地，进退不得。
    听到这样委屈的哭声，他整个心都几乎要溶化。
    这一切，说到底和她一点关系也没有。如果不是高进义害了她的姐姐，如果不是自己又帮她找到了高进义，这一切也许都不会发生。
    只是，在残酷的事实面前，谁也不能逃避责任。
    谁对谁错现在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该如何面对这个自己明明心动，却又不得不狠心伤害的女孩子……
    终于，他向前迈出了一步，再一步，直到他完全走进那间房，入眼所见，却让他狂怒不已。
    “放开她。”
    本以为进来的会是戴立泽，可当四个小混混听到声音回头，却发现门口站了一个黑面神。
    最可怕的是这黑面神不是别人，还是杜宏宇，不约而同的松开手，四个小混混一个逃得比一个快，刚想要撇清关系，却意外的听到欧娅若，带着哭腔怯怯的叫了一声：“学长，救救我。”
    学长？
    听到这个叫法，戴立泽与那四个小混混同时一愣，这时他们才想起来，面前这位貌似也是某名校的高才生。只是没有想到，居然还正好和这个小丫头是同一间学校的。
    不过，她的这种叫法也正好验证了戴立泽心中所想，这两人之间，绝对不简单……
    迎着他们怀疑的视线，杜宏宇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如果这件事没有处理好，不但救不了欧娅若，还会给自己带来一定的麻烦。
    欧娅若可怜兮兮的望着杜宏宇，不明白他看着自己眼光为什么那么吓人。
    他一定不知道当她见到他时，有多么的高兴，每当在最危险的时候，他总是能及时赶到拯救自己。而现在，他终于又来了，可为什么她忽然觉得他的表情那样的陌生？
    默默上前，伸手帮她解开手脚的束缚时，他冷冷的声音又起：“你们几个，是不是出去一下？”
    闻言，戴立泽挑眉：“杜少想干什么？”
    已解开她脚上的绳索，他又开始解她手上的，不过，口吻仍旧强势：“我在惩罚女人的时候，不喜欢有外人在身边，怎么？你们想一直站在这里？”
    “既然杜少开口了，我们当然不会这么不识抬举，希望杜少罚的开心。”
    戴立泽暧昧的笑着，手，不自觉的摸上了摄影机的开关。
    这个动作那么直接，杜宏宇看见了，红毛和另三个小混混自然也看见了。那一刻，红毛看向杜宏宇的表情略带些惊奇，但瞥了一眼还在哭泣不止的小丫头，竟也有了那么一丝了然。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这丫头也确实够水嫩……

 第623章 还真的是猜对了(3)

    杜宏宇无视于戴立泽的暗讽，只是用力一下扯开她最后的束缚，眸间，刹那已是一片冰冷：“要我再说第二次吗？都给我滚出去。”
    眼看着他是真的生气了，红毛一笑：“杜少不要生气嘛，我们马上就走，马上……”
    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那已然启动的机器，戴立泽嘴边的笑意，已是越来越邪恶。不过，他还是很识趣地带着四个小混混离开，只是，在房门关上的同时，他已迅速走向了另一间房。
    闲闲坐定，当他按下遥控器，电视画面里，毅然出现了杜宏宇僵直的背影。
    红毛看清了画面里的人，立马惊叹道：“哇！泽哥你厉害啊！这里还能看的呀？”
    “既然要录爱v，怎么能没有导演是不是？”
    一听这话，红毛倒是愣了：“真的假的？录杜少和这丫头？”
    “不是他自己说的么？他要亲自惩罚那丫头。”
    “可杜少看上去不是那种人啊！真的会动这丫头？”
    闻声，戴立泽微微一笑：“那大家就试目以待吧！”
    “不过泽哥你胆儿够大呀！换了杜少上场也敢录？”
    “有什么不敢的？换了他，才更有价值……”杜宏宇不是道上的人，所以他也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儿。
    今儿个他要真敢碰这丫头就算是强，可他若不动这丫头，今儿个这他也是录定了，只不过主角嘛！自然会换成身边这四只。
    想要英雄救美，总是得付出借价的。他杜宏宇既然来了，这一次就别想全身而退……
    红毛摸着头，完全不明白这所谓的价值是什么。
    只是，当画面里的人发出第一个音节，他已完全忘记了自己还想要问的问题，只是两眼发光的盯着屏幕兴奋不已，就算不能亲自做，能看场免费的真人秀，也不错啊……
    “脱！”
    面无表情的开口，此时的杜宏宇，脸色已臭到了极点。
    蹲坐在墙角处的纤瘦身影，在听清他的话后，不敢相信的睁大了眼？抖动着的双唇，颤动了一阵，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只是伤心的流下两行清泪。
    “脱！”
    加重了口气，他的表情更为森冷，隐约还透露出些许不耐。杜宏宇烦燥的别开脸，不去看她我见犹怜的小脸，只是，下意识紧握的双拳，似乎并不如他的表情那般镇定。
    不能杀，不能打，除了这样他还能怎么惩罚她？
    “为什么你也要欺负我？”她终于努力发出了声音，只是沙哑得令人心疼，哭泣，是她目前唯一可以自由控制的行为之一。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
    清绝的俊颜，无情的口吻，一次次让欧娅若几近崩溃，终于，她狠狠地咬牙：“滚出去。”
    “所以，你希望换成他们四个人？”
    冰冷的语气，冷漠的表情，欧娅若心痛的想，这，也许才是他最真实的一面。虽然手脚已冰冷，可她仍旧倔强开口：“随便。”
    他终于转过脸来，一瞬不眨的盯紧她的眉眼：“随便是什么意思？”
    “随便就是让他们都进来好了，别说四个，就是四十个我也认了。”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那些原本来缠绕着她的恐惧与害怕，在这一刻，似乎都变成了动力，一种要狠狠发泄的动力。
    “宁可让他们一起来，也不愿意和我是不是？”杜宏宇的双拳，越握越紧，手臂上青筋隐现，肃杀的表情，一如那地狱判官。
    咬牙，狠狠的，她的声音几乎能渗出血来：“是。”
    异常平静的声音背后，没有人能明白她此时绝望的心情，似乎还嫌不够痛快，她又讥讽的补充了一句：“反正，在我眼中你现在和他们一样渣。”
    杜宏宇的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绝冷的气息，那种怒极反而可以冻伤人的眼神，死死的锁在了欧娅若的身上：“脱！否则，我就亲自来。”
    她凄楚的笑了，猛地站了起来，因愤怒而发抖的身体如风中枯叶，一个字，自喉间狠狠喷出：“滚！”
    “这是你自找的。”
    他冲了上来，将她紧抵在阴冷的墙面上，切齿而出的五个字后，他已狠狠捉住她的唇。
    嘶啦一声，欧嫩右只觉胸前一凉，原本就单薄的衣衫，瞬间被撕碎，单薄的落地无声。
    “不要。”
    她哭泣着，挣扎着，发了疯的大喊大叫着，心里一个劲的哀求着。
    不要是他，不要是他，只要不是他就好……
    他的动作，绝对算不上温柔，甚至于有些粗鲁。
    任凭她如何的哭泣，他却从没有要放开她的打算。毫不顾忌地，他猛地扯掉了那道屏障，她的哭叫声，亦在瞬间戛然而止。
    因剧痛，她的身体变形的蜷曲着，许久许久……
    感受到她的痛意，他骤然停了下来，按捺下想要疯狂的冲动，双臂不由自主的紧拥住她瘦弱的身体，等待着她的适应。
    终于，他又开始了，在他觉得她已逐渐适应了他的存在后……
    而她，却在此刻，狠狠的咬上他的肩，直到口中尝到腥甜的血味，也仍旧不肯松口，喉间呜咽：“杜宏宇，我恨你！”
    他笑了，那样张狂而诡异，贴近她的耳边他无情轻语：“那就一直恨下去好了。”
    不得不这么残忍，也不得不这么无情。
    身后那闪耀着幽光的冰冷机器，让他明白，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语都将被记录下来。
    他不能心软，也不能露出任何破绽，就算是会让她误会自己，他也绝不能退缩。只因，这是他目前能想到的安全救下她的唯一办法。
    如果是他，他还有机会补偿，有机会负责任，可若换了其它人，她这辈子也就彻底毁了……
    本只是蛮横的掠夺，本只是演一场无情的戏码，可她紧致的美好，却让他渐渐迷失自我几乎不能自制。
    他是她第一个男人，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其实也是他第一个女人。
    初尝禁果的滋味让他几乎完全迷失，明明知道她的稚嫩，可他还是生出一种想狠狠要她的冲动。
    每一次的克制，只会引发心底欲望的狂涨……
    最后的一刻，他似乎已然忘记了自己还在演戏，只想要不休不止……
    紧抵着冰冷的墙面，她已痛苦得站不稳脚。
    每一次无力的推拒，只会换来他更为凶狠的对待。
    她无力承受，只是不停的抽泣着，心中对他所有美好的记忆与期待，都在此刻，碎裂成片，再也拼凑不起。
    如果换了是别人，就算屈辱，也不至这么伤心。
    可是为什么是他，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要她在刚刚发现自己的心意时，却要让她看到他最为残忍无情的一面？
    他真的还是那个她认识的杜宏宇吗？
    还是说，那个她自为是好人的杜宏宇，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所有的一切，只是自己在做梦，做一个自以为是好梦的恶梦而已……
    凌乱的现场，随处可见的贴身衣物。

 第624章 已臭到了极点(2)

    “是阿宇来了啊！”
    欧娅若还在努力挣扎，一个温婉的声音却自她身侧传来，听声音是个女人，面且，还是个不算年轻的女人。
    “过来住几天，没问题吧？”
    杜宏宇的脸色紧绷着，任凭欧娅若如何挣扎，始终将她紧紧扣在怀中。
    她的动作虽然幅度不算大，但想要让人忽视似乎也不容易，那女人玩味般的看着这一幕，淡淡笑语：“这是你的家，要住多少天都没问题，不过，这位小朋友要和你一起住还是分开？”
    “一起。”
    “分开。”
    说一起的是杜宏宇，说分开的当然是欧娅若。
    那女人看着这戏剧性的一幕，一笑，温柔的声音又起：“阿摇，给这位小朋友再准备一间房。”
    “我说了，和我一间。”
    杜宏宇冷了脸，大声拒绝，似乎对那女人的‘怨念’比对欧娅若的还要深，那位叫阿摇的女佣人看他脸色不好，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直拿眼神朝那女人求救：“夫人，到底要几间？”
    “阿宇，别这么暴燥地对待小朋友，不能这么心急的。”
    那女人的声音很轻，很温柔，似乎他脸色再差，态度再恶劣也影响不到她的情绪一般，可还被困在杜宏宇怀里的欧娅若，却也一脸“很受伤”的表情。
    小朋友？
    刚才听她这么叫自己时，她已经很想要跳下来抗议了，没想到她居然打算一直这么叫她，她有那么小吗？
    始终如一的冷着脸，杜宏宇率先迈步朝楼梯走去，边走，边大声说道：“用不着你操心，阿摇，带我去我的房间。”
    “是，少爷。”
    虽然身处‘险境’，可是阿摇一声夫人，又一声少爷，还是很容易就让她分辨出这剑拨弩张的两人的关系。
    不过，他们真的是母子吗？可那女人也太年轻了一点。
    而且，杜宏宇对她的态度简直是堪比仇人……
    猛地，她突然伸出手用力朝自己的脑袋狠狠扇了一巴掌，心里狂吼着：“欧娅若，你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鬼事情？现在是你关心人家母子关系的时候吗？丫的秀逗也要分时候的。”
    上了楼，他毫不怜惜的将她扔进了浴缸，那时候杜宏宇的脸色就像是某种排泄物一样臭。
    欧娅若紧张的捏紧了手里床单，一颗心都几乎跳到了嗓子眼。
    “把自己洗干净！”
    心，倏地一紧，洗干净？他什么意思？
    洗干净了又要干嘛？
    没有出声，她只是更加用力的抓紧了身上的床单，一脸防备的瞅着她，杜宏宇也不说话，只冷冷地走出了浴室……
    看着他关上浴室的门，欧娅若的心总算是放松下来，跳出浴缸，她迅速的扑向了门边，只可惜手还未触到门把手，浴室的门便自外而内又被推了开来。
    杜宏宇一脸冰霜的出现在她的眼前：“别耍花样，洗好就马上出来。”
    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在欧娅若还未完全反应过来时，浴室的门已经再一次被关上。
    傻掉了的欧娅若赤着脚站在浴室的地砖上想很久很久，这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我能耍什么花样啊？人家只不过是想确认一下门锁好了没有。”
    她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但还不至于笨到以为自己可以从这样的一座别墅里只身逃出去。
    不说别的，就说没穿衣服这件事，已足够掐灭她所有的决心。
    她悲哀地想，既来之，则安之，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还有什么折磨的方法要用在她身上，但是……只要活下去，一切都会有希望。
    倔强地上前，她还是用力的按下了门把上的内锁，就算要这么一直屈辱下去，至少在洗澡的时候，让她好好放松一点点。
    她不希望在这样的时候，还要时时提防会有人突然冲进来，对她再度施暴……
    锁好了门，欧娅若打开花洒，红着眼一遍一遍地冲洗着自己的身体。
    不得不说，这一刻屈辱的感觉远不如心底的伤痛来得更直接。
    为什么是杜宏宇？为什么偏偏是她喜欢的人？
    这个问题她已问了自己不下千万次，只是，血淋淋的事实面前她也不得不承认，原来自己真的那么傻。
    她还一直以为他是个好人，结果满心的期待换来的不过是撕裂般的疼。
    欧娅若再一次用力搓洗着自己雪白的大腿，直到两条腿都发红发痛，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扶着墙角下蹲，任温水冲刷着自己的身体，她以为自己会哭得很伤心。可此时此刻，她却发现原来最痛的时候就连眼泪也会流不出……
    杜宏宇其实一直不曾离开，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浴室外听着里面的动作。
    只是，在听到清晰的锁门声之时，仍是不由心神一痛。
    知道她会害怕，也知道她会有这样的行为无可厚非，只是，感受到她赤果果的排斥与防备，他还是忍不住心痛。
    她与他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如同两条平行的直线，本来永不该交集。
    可偏偏被莫名牵引，他知道自己应该更理智的对待这件事，只是，他越排斥心底的感觉反而越真实。虽然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但他喜欢这根豆芽菜似乎已是客观事实……
    只是，在他做了那样的事后，他还怎么有资格对她说喜欢？
    又站在那里等了许久，始终没等到她出来。虽然他只是担心她在里面洗了太久的时间，可抬起来敲门的手，最终还是慢慢被放下。
    将干净的衣服放在了浴室的门口，杜宏宇最后还是选择了‘放手’。
    他并不认为自己是多好的人，只是，此时此刻，他知道她一定不会想自己。
    缓缓向阳台走去，立定后他烦燥的燃起了一支烟。
    二楼的阳台，很容易看到灯光璀璨的别墅全景，这里似乎一点也没有改变过，十几年前如此，十几年后依然如此。
    如果不是为了欧娅若，也许这里他一辈子也不愿涉足，但每当被逼入绝境，他能想到最安全的地方，居然还是这里。
    不愿意面对这个事实，但父亲对这个女人的宠爱，似乎真的已经到了任何人所无法取代的地步。
    所以，当年杜家上下几乎都死于那场大爆炸，唯有父亲的这位小妻子，却因为在这个别墅度假所以幸免于难。
    说起来也很讽刺，杜家上上下下几乎死绝了，偏偏只剩下这个他曾经最恨的人还活着。当年的事他已不愿再提，毕竟，他死了父亲和弟弟，这个女人却死了老公和儿子。
    同样的悲惨，同样的绝望，所以再大的恨在人命面前也终于淡去，他也释怀了不再怪这个女人抢走了父亲，不再怪这个女人气死了母亲，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存在不理不会。
    只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竟还会带着‘自己的女人’来投奔这个小妈。
    原本以为，他们这辈子都不用再有所交集……
    静静地立在阳台很久，直到他燃起了第三支烟，犹豫了一下，杜宏宇还是选择了直接掐灭。

 第625章 几乎死绝了(1)

    那丫头真的洗得太久了，这让他有些担心，她该不会就连洗个澡也会在浴室里发生溺水事件？
    溺水！自杀！
    突然他的脑中飞快的闪过这两个词语，来不及细思，杜宏宇已立时瞪大了眼，脑子里下达指令，人也本能的朝浴室冲了过去。
    “欧娅若，快出来，马上给我出来……”
    用力的拍打着浴室的门，杜宏宇一边急切的喊着，一边贴紧了房门倾听。
    但里面根本听不到任何的动静，他突然更紧张了，顾不得考虑太多，已飞起一脚，狠狠的朝浴室的门踹了上去。
    “啊……”
    惨叫声倏然而起，欧娅若却傻傻地站在浴室门口，又傻傻地看着眼前在她面前一溜下滑的男人，整个人都石化了……
    他这是……要干什么呢？
    额头青筋暴起，杜宏宇那冲口而出的话语终于还是卡在了喉头，他一直知道遇上她就如同遇上了瘟神，只是，他怎么能知道，就在他要踢开门的时候，她居然就站在门口呢？
    如果她没有及时开门，他肯定一脚就踹上去了。
    踹就踹吧！可她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直接从里面打开了门，开门就开门吧！大不了他一脚直接踹到她身上好了。
    可是，为了不伤她半分，他竟生生收住了自己的脚拐了个方向。
    当足根落地的时候，他已经明显的感觉到了‘瘟神’在靠近，那收不住势头的脚根，就那么直挺挺的滑了出去。
    完美的一字马成形之时，杜宏宇仿佛能听到他那既将而立之年的那把老骨头的咯吱声声……
    痛，虽然完美自制，但那声惨叫分明是自己发出来的。
    杜宏宇涨红了脸，抖着唇，额头上已经冷汗如雨，他艰难的朝欧娅若伸出手，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扭曲：“拉……拉我起来。”
    “喔！”
    傻傻的听从着他的使唤，直到扶着他艰难的坐到了床上，杜宏宇的额头上仍旧汗如雨落，看着他痛苦的模样，欧娅若的心不由又有些发酸发软。
    “骨头都硬了，还要强行一字马，不疼才怪，大晚上的你劈什么叉啊？”
    没好气的开口，她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自己现在浑身上下只包着一条浴巾。
    在听到她的这句话后，杜宏宇又一次气得浑身发抖，不能解释自己是为了不伤着她才会误伤自己，他只能梗着脖子冲她吼：“所以说啊！洗个澡怎么能那么慢？我叫你半天都没反应的？”
    “明明有反应啊！我不是马上跑过来开门了吗？”
    她答得理直气壮，杜宏宇却痛苦地抚额。
    没错，她真的有反应，只是，这反应慢的实在让他……
    一见面就吵架，一见面就斗嘴，这样的气氛让两人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当初，对至于欧娅若完全没有发现，她们之间的距离实在是离的太近了。
    直到他强有力的臂膀缠上她的腰身，她才意识到自己与他，又一次不小心地亲密接触了。
    “你……你放开我。”
    红了脸，欧娅若一紧张就结巴的毛病显然又犯了。
    大手强行将她按向自己，当她还带着淋浴清香的身体紧贴上他时，他已邪气般开口：“还敢顶嘴是吗？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是吗？是不是再受点惩罚，你才会懂得什么叫客气？”
    泪水在眸中聚集，原本因羞涩变得通红的脸，又骤然惨白：“你下流，你放开我，放开我。”
    惩罚这两个字太过敏感，很容易让她想到他那时的行为。小脸上血色尽失，欧娅若的双手紧紧撑在他胸前，那表情，哀伤得让人心疼不已。
    半湿的发还在滴着水，她的胸口起伏着，仿佛有太多的隐忍与害怕。
    那瘦弱的小身板，让他怀疑她平时到底有没有在好好吃饭。
    只是，现在的他，到底在干嘛？
    想要松开她，却又不愿让她知道他看不得她的眼泪，只能继续强扣着她的身体。
    她不安的扭动着，试图让他们的距离保持在安全线以内，可青涩的她却完全不知，她无意识的动作，又在他心底点燃了一把熊熊烈火。
    “不要动。”
    咬牙，从齿缝中挤出这句话，因隐忍，他的脸已又一次的黑气氤氲。
    刚才的高难度动作似乎让他拉伤了，他双腿现在还发软发痛，要是马上起身离开，一定会走得像个瘸子，一想到她看到他走路的姿式后可能会说的话，他便立马打消了这个念头。
    不行，绝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要让她看到那样狼狈的自己……
    僵硬的靠在他身上，感受着他的怒气，欧娅若委屈得不得自已，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为什么还要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他？
    倔劲儿一发，欧娅若已再次被冲动左右了大脑，她用力的挣扎着，试图从他的禁锢之下脱身，可她挣得越用力，反而被他锁得更紧。
    直到他们亲密相贴，几乎毫无缝隙之时，她才惊觉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一件事……
    猛地一个翻身，他将她直接压在身下，邪气的眸间，熊熊燃动的欲望，那样明显：“我说过的，不要挑战我的耐心，看来你似乎永远也学不乖啊？嗯？”
    “不……不要，我……我学乖……真的学乖！”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她不该去惹他的，也不该去扶他的，正如他所说，她是真的学不乖的个性。
    她都恨死自己了，怎么就不能争气一点呢？
    “你要是学得乖你还叫欧娅若吗？让你不要说的话你偏偏要说，让你不要做的事你偏偏要做，现在知道害怕了吗？啊？晚了！”
    他狠狠的瞪着她，强行忽略心底游离着的那种异样感。他是杜宏宇，强大冷静的杜宏宇，绝不能再一次在这个天然呆的眼泪面前，缴枪弃械。
    泪，瞬间而落。
    滑落雪白的枕间，印染出朵朵湿花，她哽咽着：“你这个坏人，你为什么要这么欺负我？为什么？”
    为什么？
    她明明知道为什么，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这么问着。
    也许，连她自己也没有发现，虽然嘴里说着恨，但在她内心深处，对他仍旧有所期待。那个曾经热心帮助过她的天才学长，那个总是骂她，但却在危险时刻总能给她帮助的帅气欧巴桑。
    “不许哭，我讨厌女人的眼泪。”
    他确实讨厌眼泪，特别是欧娅若的眼泪，无论何时何地，只要碰到她的眼泪，他所有的坚持都会化之于无形。他讨厌自己这样，但却无可奈何，只能恶狠狠的警告，再警告。
    真的很想听话的，可她始终没能忍住。
    她太委屈了，为什么是他呢？
    就算换了任何人，她也不至于这么的伤心，可偏偏就是他，那样狠狠地无情地打碎了她所有的幻想与希望。
    欧娅若的眼泪就像是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的往下落，因哽咽她已说不出话来，只是无力的瞅着他的眼，那样哀伤的瞅着，用眼神问出了她埋在心底最想要问的一句话：“如果，一切都只是错觉，那么我承受我该承受的一切，只是，你真的是那种人吗？杜宏宇？”

 第626章 几乎死绝了(3)

    冷冷扔下那句话，杜宏宇再不废话什么，只是无情的挂断了电话，甚至恶劣地关了机……
    拿着还在发出嘟嘟声的电话，欧娅若的眼泪又盈满了双眼。
    她不甘心的想要回拨，却只换回语音提示的对方已关机，气得想要扔掉电话，但理智突然回归的她，又想起了更为重要的一件事。
    “我可以再打一个电话吗？”
    她就这么突然消失在宁静的面前，她一定会吓坏的，可自己的手机在被那些小混混抓走时便已经被没收，所以，她想要联系她们就只能靠这台座机了，一定要给她和宁朗打个电话让她们安心才行。
    阿摇一脸认真的摇头：“不可以，少爷说不能。”
    “我只是想给我朋友打个电话，让他不要担心而已，这也不行吗？”可怜兮兮地开口，她试图用博得阿摇的同情，只是，这个佣人似乎和她的主人是一个德性，简直是油盐不进。
    “对不起欧小姐，少爷说了，除非是给他打，否则谁的也不行。”
    阿摇很坚持，完全没有办法说通的样子，欧娅若急了，哇哇大叫道：“他这是绑架，是违法的，你知道吗？你还要帮他？”
    “欧小姐，我只是个下人。”
    “……”
    很现实的一句话，瞬间让欧娅若认清了形式，想要理性地对待这件事似乎有困难啊，那就只能强攻了。
    她紧紧抱着手里的听筒，飞快的按着宁朗的电话号码，只是，很快她就挫败的望着阿摇叫：“为什么打不通？”
    指着座机后面的长途锁，阿摇一脸无奈的开口：“因为长途被我锁了，只有本地的号码才可以打通。”
    “……”
    她想尖叫，想要高声尖叫，却只能颓然地跌回沙发里……
    他原来早有预谋要把自己困死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很想不要那么脆弱，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流，她讨厌他，真的很讨厌。
    “别这么伤心，阿宇只是回去处理点重要的事情，也没有说不要你，等等吧！”
    温婉的声音自身侧传来，欧娅若侧首，正好看到一身休闲的陆兰芝款款朝她走来。
    “请问，你是谁？”
    昨天就见过陆兰芝了，可欧娅若却并不知道她是谁，不过，既然杜宏宇把自己扔在这里，这女人肯定也和他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
    想到这里，欧娅若的双眸一颤，难道她是……
    “我是阿宇的小妈。”
    不给她胡思乱想的机会，对方直接给出了答案，然后欧娅若便惊了：“啊？”
    小妈？
    可她看上去也大不了杜宏宇多少岁的样子，竟然是杜宏宇的小妈？
    看出她眼底的疑云重重，陆兰芝也不解释，只笑问：“与其在这里自哀自怨，不如陪我去散散步好吗？”
    欧娅若不想去，只坚持道：“我想回家。”
    “既然他把你放在我这里，应该是你遇到什么麻烦事儿了，所以，你还是安心住在这里吧！”陆兰芝是个聪明的，要不然她也不可能从杜宏宇的母亲手里抢走杜胜的宠爱，对这个继子她虽然谈不上喜欢，但也算是了解，知道不是万不得已，他绝不会把自己的人放到她这里。
    无论杜宏宇对她是什么态度，可他毕竟还供着她的衣食住行。
    所以，这丫头既然送到她这里了，她也一定会好好招待她，不让杜宏宇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要回家。”
    无视于欧娅若紧绷绷的小脸，陆兰芝仍旧是笑：“等阿宇回来了，他自然会接你走，在此之前，你就安心住下吧！”
    “我只想回家。”
    “别耍小孩子脾气，这对我不管用的。”说着，陆兰芝看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嗔了一句：“我又不是阿宇。”
    欧嫩若：“……”
    她明明觉得自己是在抗议，她明明觉得自己是在争取，可为什么这个女人一句话就把她所有的表现都说成了‘撒娇’？
    而且更可怕的是，连她自己都差点被这女人给‘说服’了。
    不，她是真的想离开这里的，不是撒娇，不是……
    某私人会所内，叶冷一脸铁青的坐在那里：“杜少不解释一下？”
    “解释什么？”
    “那丫头就那么‘新鲜’么？”
    杜宏宇一笑，给了他一个自己体会的眼神：“新不新鲜，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你舍得？”
    闻声，杜宏宇眯着眼吸了一口烟，吐出来，才又轻蔑道：“玩玩而已……”
    叶冷自是不信：“杜少这么维护她，怎么能是玩玩而已？”
    “我喜欢谁还算是秘密吗？”
    杜宏宇从未像现在这样庆幸自己曾爱过别人，而他爱的那个人还是京市无人不知无人不懂的宋家三少奶奶，所以，当他摞出这句话，叶冷也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
    “如果只是玩玩就最好了，把人直接交给我……”
    高进义的事情，其实叶冷是不爱管的，但毕竟手下的弟兄们闹的厉害，他完全不管也实在是说不过去。之前决定交给杜宏宇去处理，也是考虑到他的身份，可他万万没想到，杜宏宇的处理竟是就这样放任自流。
    “那丫头我放走了，现在估计已经离开京市到别处了吧！”
    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叶冷的整张脸都开始变得扭曲：“什么，你把她放了？”
    “放了。”
    他很坦然，叶冷却越来越不淡定：“杜少，你这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
    “之前没觉得，现在想想也是觉得做得不对，可人我已经放了，只能过来负荆请罪。”说着，杜宏宇掐掉手里的烟，直直的看着叶冷：“叶哥要真生气了就打我一顿，我绝不还手！”
    “我怎么会生气，只是，闹的那些毕竟是你哥哥的手下，你总要给个交待的。”
    闻声，杜宏宇一笑：“那就按道上的规矩，家法侍候怎么样？”
    虽然已经是生活在新时代了，但在叶冷的社团内部还保留着最为传统的家法，每当有社内头领犯下错事，就会先来个家法伺候了。杜宏宇不是社团里的人，但惹怒的却是社团里的那些老骨灰，所以，要想平息大家的怨气，最好的办法就是用他们能接受的方式。
    而社团里的这个‘家法’，似乎是目前最为适合的一种方式。
    “杜少，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而且，就算真要动家法，我也没带啊！”
    闻声，杜宏宇微微一笑：“小弟自己带了。”说完，杜宏宇打了个响指，很快便有服务员托着家法进来，看了一眼托盘中的东西，杜宏宇又笑着看向叶冷。
    “叶哥，自己来还是找别人代劳？”
    陪立在一侧的于颖，在听到家法侍候的时候，终于不淡定了：“叶哥，杜少他也是一时失误，您看这家法是不是……”
    “于颖，我的话对你不管用了是吗？”
    于颖不忍，又叫了一声：“杜少……”
    打断她怕话，杜宏宇疾言厉色道：“马上把家法给叶哥。”

 第627章 等阿宇回来了(1)

    于颖抿着嘴，又心疼地看了杜宏宇一眼，终还是转身拿出了杜宏宇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家法’，犹豫着送到了叶冷的面前。
    叶冷要伸手来取，于颖又追问道：“叶哥，您要罚杜少多少鞭？”
    闻声，叶冷只是笑，突然不肯接过那东西了。
    知道人家这是不高兴了，杜宏宇主动问了一句：“二十鞭怎么样？”
    杜宏宇带来的家法，其实是用生牛皮合股而成的一条黝黑长鞭。这种鞭子看起来普通，打在人身上，却是疼得钻心，一般人都受不了十鞭就得趴下，可杜宏宇明明白白地说了二十下，于颖就是再镇定，也被吓得花容失色了。
    “杜少，你会受不了的……”
    “受不受得了，我说了算。”
    “杜少……”
    “三十下。”
    就这么三个字，便生生堵了于颖的嘴。
    她是真的不忍心，但也明白杜宏宇就是那种说到就一定做到的人。而且，依他的脾气，如果自己再坚持，他很有可能会咬牙说到四十下……
    无能为力，于颖只能心痛地将‘家法’塞进了叶冷的手里，而她自己，却已飞快地转过身去偷偷抹泪。
    “这怎么好意思呢？”
    杜宏宇不动声色地解着衬衣的扣子，很快将整个后背都亮给了叶冷：“权当是为了给我哥的手下们一个交待。”
    叶冷一笑，嗜血的暗影已在眼底重重叠叠：“说的是啊！那我就只能勉为其难了。”
    “动手吧！”
    闻声，叶冷突然便是扬手一鞭。
    “啪！”
    那一鞭下去便是皮翻内裂，于颖明明背着身子，可仍旧倒吸着冷气闭上了眼。
    紧握的双拳处，指节业已泛白，她知道叶冷是故意的，嘴上说着不好意思，可下手却极重，完全没有手下留情的意思。很想扑过去替他挨几下，又担心再加十鞭。
    只能强忍着泪，听着杜宏宇的闷哼声声。
    一下，两下，三下……十二，十三……
    终于，她再也忍不住了，直接掏出手机便飞快地出了包间。
    既然无法阻止，那就想办法善后，这也是她目前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快速走到门外，于颖一脸焦急的拨通了杜家私人医生的电话：“张医生，麻烦你快点过来一趟，杜少受伤了……”
    张医生赶到的时候，于颖正在手忙脚乱的帮杜宏宇处理伤口。
    看到他背上鱼网式的伤痕时，她不勉头皮发麻。
    有人不怕死，可没有人说过不怕疼，人的身体承受能力再好，遇到这样的鞭伤还能忍着不叫痛的，怕也没几个了。
    “张医生，你终于来了，快帮杜少看看吧！是不是要去医院啊？”
    张医生仔细的检查了一下，严肃的说：“最好还是去医院住几天。”
    听到这里，一直咬牙沉默着的杜宏宇终于说话了，只是每一个字，似乎都很费劲：“不用去医院了，张医生你看着治就行了。”
    并不想充好汉，只是，这伤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
    原本他就是‘打’给那些人看的，如果好得太快，显得这惩罚太轻，为了让那些人打消继续对欧娅若一手的念头，这伤自然是越重越好……
    “杜少，你伤成这样还是去医院吧！”于颖并不是不懂他的意思，只是看着他皮翻肉裂的伤口，她已经没有了主见，伤成这样了强挺过去该有多难？
    而且，只看他不停滴落的汗水，她就能想象那伤有多疼……
    他只是身体的疼痛，可她却是真的心疼，疼得钻心！
    “不用了，需要挂水的话，你就陪张医生去一趟，把药带回来就是。”
    虽然很疼，到底是外伤，再加上杜医生的医术，杜宏宇完全相信在家里也一样能养好这伤，所以才会这么的固执已见。
    而且，去了医院他就会被人盯上，想去的地方就不能去了。
    “既然杜少坚持，那就听你的吧！”张医生也是熟悉他的个性的，见他态度很坚决，也就没有再多话，只是小心的帮着他处理起了伤口：“伤的虽然重，不过有我看着应该问题也不大。”
    闻声，于颖拧起的眉头也因张医生的话有了几会松懈，只是，心里沉沉痛痛，竟似被扎了好多好多根刺。
    如果不是因为那个丫头，杜少就不会这样了，都是那个麻烦精……
    “阿嚏！”
    猛地打了个喷嚏，欧娅若揉了揉鼻子，心想着一定是宁朗和宁静在担心她。
    宁大哥她们一定急坏了，她不能打电话通知他们，也无法上网联络到她们，就仿佛被隔离在了世界的另一头，只能无望的等待的他的到来。
    可是，那个该死的杜宏宇，他到底在哪儿？把她扔在这里就真的不管了吗？
    一直压着心头的恐惧，期待着他回心转意变回那个原来的天才学长，可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的杳无影讯让她越来越惶恐。
    终于，她再也忍不下去，直接冲到了陆兰芝的面前：“阿姨，您放我走吧！”
    “你要离开？”
    陆兰芝放下手里的咖啡，一脸温和的问：“不等阿宇了吗？”
    她似乎天生就只有这一张笑脸，无论什么情况下，她总是笑得那样的恬静。明明知道他的继子做了多么夸张的事，她怎么就能视而不见呢？
    心里有气，口气也变得不太和善：“我从来就没有等过他，是你们不肯放过我。”
    虽然知道不该迁怒别人，但看到陆兰芝，就容易让她想到杜宏宇和她的关系，自然也就淡定不了
    “欧小姐好像对我们家阿宇意见很大啊！”
    自从欧娅若表示过不可以再叫她小朋友后，陆兰芝也跟着阿摇一起叫她欧小姐，不过，她看她的眼神，依然未变，仿佛嘴里叫着欧小姐，心里还是在喊着她小朋友。
    这种感觉，让欧娅若十分不爽，但她现在也没有心情再计较这些，只是很认真的说：“阿姨，我是认真的，可不可在派人送我回京市？”
    “你说呢？”
    陆兰芝浅浅一笑，不答反应，虽然没有明确的拒绝，但答案似乎已经很明显了。
    仿佛倔上了劲了，欧娅若大声道：“我一定要回去。”
    “嗯！你一定会回去的。”陆兰芝依然淡漠，看向她时似乎还有些想笑的意思。
    欧娅若涨红了脸，继续重申：“我是说我现在就要回去。”
    陆兰芝点点头，很大度的样子：“那你要是这么坚持，就回吧！”
    听陆兰芝这么说，欧娅若眼睛都放起了光：“真的可以吗？”
    “可以，你回吧！”
    没想到她居然不拦着自己，欧娅若转身就走，可走到门口又不得不厚着脸皮回来要求：“阿姨，您能不能派司机送我一下？”
    “你觉得我有这个义务吗？司机送你回京市，那我们用车的时候找谁呢？”
    陆兰芝的口气依然很好，但欧娅若却很明显地感觉到了陆兰芝对她说话时的凌厉，陆兰芝根本就没有打算放她离开，那么说，只是逗她好玩罢了。

 第628章 等阿宇回来了(2)

    “你根本就不想放我走，在这里我人生地不熟，没有司机送我，我根本就回不去。”
    她知道自己这个要求有些过份，陆兰芝也确实没有义务这么帮着自己，可是她太想离开，头脑一热，也就什么也不顾了。
    陆兰芝微微一笑，又拿起咖啡轻啜了一口。
    在她看来欧娅若实在太单纯，也不必要她太过费心就能解决：“既然知道，就不要再闹了，乖乖的等着阿宇回来接你。”
    “阿姨，你怎么可以这样？”
    欧娅若毫不留情的控诉，却只换来陆兰芝的一句反问：“那我应该哪样？放了你，然后等阿宇回来后跟我生气跟我闹吗？你觉得我应该站在哪一边？”
    她突然有些语塞，站在对方的立场上想一想，陆兰芝的行为根本就是无可厚非，自己和她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人家为什么要帮着她去违自己继子的心意？
    正这么想着，头顶突然出现一只长着两只角的小恶魔，正挥舞着魔棒不停的数落着她：“等欧娅若，你这是在帮别人说话吗？你不知道自己的立场吗？还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为别人着想，你丫有没有脑子啊？”
    她浑身一个激灵，立马也觉得自己的立场太过不坚定了。
    是啊！她为什么要站在她们的立场上想啊？
    她应该努力争取，尽力争取，全力争取，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听了人家几句话，就换位思考。自己都被绑架，被欺负，被软禁了，还换位思考个屁啊……
    沮丧，异常的沮丧。
    败下阵来的欧娅若，神情萎靡，霜打的茄子一般无力的垂着头。
    一直到被拉回房间，欧娅若这才爆发了一般，扯住阿摇的衣袖不停的问道：“为什么不能放我走？为什么？阿摇，你帮帮我，阿姨不放我，你放我走吧？就当你是学**，做好事了行不行？”
    阿摇的表情很惊悚，她抽搐着嘴角说：“欧小姐，我只是一个下人，你……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我要是放了你，我这工作也就丢了，饭都没得吃了，我还做什么好人好事呀？我……我没那么高尚。”
    “那怎么办？她们一定急死了，电话也不能打，谁也联系不上，怎么办？怎么办嘛？呜呜！”
    越想越伤心，欧娅若又期期艾艾的哭了起来，阿摇本来也是挺同情她的，一看她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忙安慰说：“欧小姐，你别哭了。”
    “不哭，不哭现在还能干嘛啊？”
    她耍着小性子的模样，让阿摇觉得为难，终于，她想到什么般开口：“欧小姐，你真的别哭了，要不我去劝劝夫人，给少爷打个电话，问问他什么时候回来成不？”
    “可以吗？”
    虽然心里头对杜宏宇还有那么个大疙瘩，可眼下除了找他，她似乎没有别的选择了。
    “你放心啦，我们夫人是好人呢！一定会打电话的，我这就去劝劝。”阿摇点点头，一脸自信的说着，然后，在欧娅若万分期待的眼神之中，慷慨激昂的下了楼。
    很快，楼下就有了反应，起初只是听到陆兰芝有失淡定的惊叫声，而后便有了实质性的动静，而且动静非常之大，欧娅若小心翼翼的下了楼，却只看到陆兰芝风风火火出门的身影。
    指着她慌不择路的背影，欧娅若奇怪地问阿摇：“阿姨要去干嘛？不是要帮我打电话的吗？”
    阿摇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欧小姐，电话打了，所以现在夫人要回京市看少爷。”
    回京市？看少爷？
    这六个字钻进耳膜时，欧娅若整个人都已经热血沸腾了……
    她兴奋的叫着，然后疯了一般的冲了出去：“阿姨，等等我，等等我……”
    人的两条腿怎么可能跑得过四个轮子的车？
    望着越开越远，只剩下爬虫般大小的汔车小黑点，欧娅若的心如置冰窑，哇凉哇凉的！
    陆兰芝走了，竟然就这么走了，完全没有带她离开的打算，她怎么可以这样呢？
    欧娅若想尖叫，想发狂，但却只能望着那个几乎已完全看不见的小黑点默默流泪。
    跌坐回地面，就连阿摇来扶她，她也完全不搭理，她就是气不过呀！为什么都当她说的话是空气，她说的话难道真的连个p也不如吗？
    她要回京市，她要回学校，回学校……
    一口恶气在胸，欧娅若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伸出食指指着前方恶狠狠的喊着：“都欺负我，都瞧不起我是不是？不让我回京市，我偏要回，偏要……”
    吼完她便疯跑起来，用那种百米冲刺的劲头，朝着轿车消失的方向奔跑着。
    看着她疯生的行为，阿摇也吓了一跳，一边跟在她后面跑，一边劝：“欧小姐你回来啊！回来，你这么走是回不去的，这是半山腰啊，离京市很远的，欧小姐，欧小姐……”
    那一刻，欧娅若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只剩下不停向前的动力。
    她不停的奔跑着，直到离别墅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起初，还有阿摇在身边追追喊喊，渐渐的，阿摇的声音也听不见了。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剩下她不停奔跑时的喘气声声。
    她就是呕到了，她就是不甘心，没有车，她就是跑断腿也要跑回京市……
    可是，没跑多久欧娅若便开始后悔。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感受着静谥非常的四下，她只觉得寒意阵阵侵体。
    前面的车，早已不知所踪，后面的别墅也已经完全找不到踪影。她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什么地方，当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当夜幕临近，她突然觉得一切都那么的绝望。
    出逃的时候她根本没有想太多，只想着要回家，只想着要离开这个鬼地方。
    可是，当她独自一人站在这‘荒郊野外’之地，她只想大声哀嚎，什么地方不能住人，非要跑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冲动是魔鬼，她似乎永远长不了记性，可是现在，谁来告诉她，她到底在哪里？
    呜呜！
    傍晚，太阳已落山。
    四周都是黑乌乌的一片，欧娅若坐在那条前不着边，后不着尾的公路上，泪如雨下。
    该带点吃的在手里的，至少也该带瓶水啊！她怎么能穿着拖鞋就跑出来了呢？
    好吧！她承认自己是傻瓜，是白痴，是个做事不经头脑的笨蛋，可是真的好饿，好饿啊！
    天越来越黑，山里的空气也越来越湿润，又冷又饿的她终于开始害怕了，为什么风吹的声音，像是有人在耳边哭泣？
    瑟缩着，欧娅若抱紧了双臂惊慌无措的想，野外的山里，会不会有传说中的野人出现？
    各种惊悚，各种害怕。
    欧娅若终于再忍不住偷偷哭出了声音，只是静夜的山间，她的哭泣声被放大再放大后听上去格外的渗人。
    咬住唇，不让呜咽之声再起，她那本来就没有几斤重的小心肝，早已又开始扑腾。
    好害怕，谁来救救她？

 第629章 等阿宇回来了(3)

    天越来越黑，湿气也越来越重，越夜山里越冷得让人发抖，欧娅若一遍遍的呵着气，试图温暖自己的双手，她悲哀的想，现在的她已经完全能体会卖火柴的小女孩那绝望的心情了。
    蜿蜒的公路上，远远的，似乎有光点在移动，她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那会不会是，会不会是……
    猛地跳了起来，欧娅若全身的细胞都在呐喊，是陆兰芝的车回来接自己了吗？还是阿摇派人来找她了？
    或者，是他知道自己跑出去了，来接她了？
    各种猜测，各种欣喜，她一扫全部的悲伤情绪，只是双眼烔烔的望着那移动的车灯，不停的靠近，再靠近。
    终于，她跳到了马路中间，兴奋的大叫着：“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刹车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欧娅若却全然不顾地冲到了车前，只是，当她终于意识到这辆车似乎比想象中要大太多的时候，一切都晚了。
    那是辆东风大卡车，借着大灯的光亮，她很容易就看到车前座上那两个魁梧又猥琐的男人，以及他们异常兴奋而淫邪的目光。
    跑，这是她的第一个反应，脑子里一片空白，唯有不停奔跑的双腿，在提醒她危险在靠近。
    大路太危险，欧娅若还不至于傻到以为自己可以跑得过那两个男人。
    想也没想，她一头就扎进了山间的树林里，只有借着黑暗的掩护，她才有可能摆脱那两个不明来路的男人。
    慌不择路的奔跑着，两只拖鞋早已没了影儿，身后是那两人交错的的电筒光线，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再跑下去了，她每跑一步所发出的声音，正在指引着他们朝自己靠近，也许，要不了多久，他们就能抓到自己。
    终于，她停了下来，躲进了一旁的杂草间。
    夜色正浓，那两人听不到任何的声响，已然在不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她紧紧闭上了眼，因害怕，浑身都已开始发抖，却只能强自镇定着竖起了耳朵，摒息着倾听他们的动静。
    “哥，人不见了。”
    一人小心翼翼的开口，另一个粗蛮的声音却急了：“这么大一活人，不可能这么凭空不见的，找找。”
    “咋找啊，这大黑天的。”
    天太黑，说话的那个人，似乎不太愿意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可另一个声音似乎仍旧不甘心：“不能就这么让人跑了吧？到手的鸭子咋能让飞了呢？”
    “算了哥，这大黑天的，山里又冷，别找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啊！连模样也没看清，到了城里，我掏钱给你找一个漂亮的，你爱咋整咋整。”
    “嘿嘿，你说的？”
    “我说的，咱走吧，我咋觉着这里阴森森的怪怕人的，我俩还有货要送呢，正经事儿要紧，别在这里耽搁了。”
    “成，听你的，走吧！”
    “走。”
    听到这里，欧娅若瞪大了眼，更加紧张的盯着那电筒的光亮，直到目送他们很远很远，直到完全的看不清，她方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悬着的一颗心，也总算是安然的回到了肚子里。
    待那些人走远了，欧娅若才小心翼翼的起身，想借着微弱的光亮寻找到离开的路线。
    只是，四周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哪里看得清？
    摸着黑，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突然脚下一滑，她猛地踏了个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整个人就已栽倒着，一路朝下滚去。
    “啊！”
    一声惨叫响彻山间，惊起飞鸟无数，只是片刻便又重归安宁，仿佛这静谥的山林间，什么都不曾发生过。
    接到电话时，张医生刚刚为杜宏宇打好点滴。
    只听阿摇说了几句，杜宏宇整个人都已从床上弹了起来。顾不得解释什么，他已经直接拨掉了刚刚扎进去没多久的针头，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冲出了医院，任凭于颖和陆兰芝在他身后怎么叫他，也是头也不回。
    一路狂飙着，杜宏宇的心，仿佛被撕裂般疼痛着。
    从不原正视自己的内心，是因为深深明白他们根本不是一类人，生活在不一样的环境里，他们之间有着太多的阻碍与隔阂，就算勉强在一起，也谈不上会有什么幸福可言。
    爱情从不是吃饭睡觉那样简单的事，不是你爱了，就一定能好好相处。
    所以，他宁愿伤她，也不愿表达，只是，当他接到电话的那一刻，他分明听到了自己内心的呐喊，不要，绝对不要失去她，绝对……
    狂踩油门，一路飙车回别墅，杜宏宇见着阿摇就吼：“你怎么搞的，一个小丫头也看不住？”
    “少爷，对不起！我没想到欧小姐那样倔，她看到夫人独自离开没有带上她就生气了，她跑得那样快，我根本就追不上。”
    阿摇已经急坏了，从欧娅若离开到现在，已经整整过去十个小时了，山里的情况她是清楚的，一到晚上就冷得要命，欧娅若离开时，只穿了件睡衣，想想她都替她觉得受不了。
    “她离开多久了？”虽然心急，但也不能盲目，在没有问清情况前，杜宏宇不想盲目地去找人。
    “已经十个小时了。”阿摇的话说得十分没有底气，她知道自己有错，可是，一想到可能会因此被赶出别墅，她就无法镇定。
    “十个小时了，你都没有派人出去找吗？”
    杜宏宇已经没有脾气了，从京市赶来别墅，他这一路几乎都是闯着红灯过来的，他已经尽可能在压制自己的脾气了，可是，当他听到这些，还是忍不住怒从心烧。
    阿摇也急得哭了：“少爷，找了，就是找不到，这里地方又大，我们人手又不够，找了几个小时天就黑了，根本没办法继续。”
    责骂已无济于事，杜宏宇只觉得心跳越来越快。
    这里的地形有多复杂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茫然出行都会无所适从，更何况是从来没有到这里来过的欧娅若。
    天已黑透，光线也不好，找人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不怕她遇上猛兽毒蛇，但一想到她那胆小的个性，他就无法自制。要是放任那丫头独自一人在野外呆着，恐怕还没到天亮，她就已经吓死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就再也站不住了。
    甩手就朝大门外走，阿摇眼看着不对马上追了出去：“少爷，您要去哪儿？”
    “找人。”
    虽然生气，但杜宏宇还算是理智，对阿摇的问话也没有直接无视，可阿摇一听则更加害怕了。
    欧娅若毕竟是个‘外人’，可杜宏宇却是‘主子’，要是因为自己的失误让他出了什么事，那她就真的是吃不完兜着走了。
    想到这里，她急得不行：“少爷，我知道这话不应该由我来说，可是天这么黑怎么找？少爷你又还受着伤，还是天亮了再去吧！”
    知道阿摇说的没有错，但杜宏宇难耐的心情，她又怎么能懂？
    没有说话，也不肯回头，杜宏宇只是更加坚定的朝外走去，只留下阿摇一人瞪着惊恐的大眼，在原地忧心如焚。

 第630章 东风大卡车(2)

    于颖是在心疼，但更多的却是嫉妒如果杜宏宇肯为了她做这么多事情，她想，她绝对不会这么任性的去让他费神，让他去担心。
    可眼前这么个没头没脑的女孩子，除了空有一张脸以外，她想不出还有什么地方值得他那样的着迷？
    “我连累他？我怎么连累他了？是他绑架我，伤害我，要不是他我怎么会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这一切都是他自找的。”
    欧娅若大声的争辩着，脸也气得通红。这里是什么人都能对她吼对她叫了，凭什么？
    她虽然记不太清自己在掉下山坡后发生了什么事实，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那样的明显，虽然没有什么大伤，但说到底都是他害的，要不是他，她也不会遭这些罪。
    “你敢再傻一点吗？没有杜少，你觉得你现在还能够平平安安的活在这个世界上？欧娅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他为了做了多少事。”
    冷冷扔下这句话，于颖已经不愿意再说下去了。
    假如，她把杜宏宇为她做的那些事都告诉了她，她一定会感动的吧！
    如果她是个值得他去珍惜的女人，如果她是个能帮他一辈子的女人，于颖也认了。可现在她已经越来越讨厌她，只盼着杜宏宇对她越来越失望，让她彻底远离于颖才觉得解气。
    这种女人配不上杜少，配不上……
    别墅里所有的人都在那间房里，只有欧娅若被关在门外。
    这本来是个绝佳的逃跑机会，可经过了那一天一夜的惊悚经历，现在就是借她两个胆，她也不敢再独自逃跑。
    满腹疑问的等在门外，欧娅若一直在思考着于颖关上门前所说的话，什么叫她永远也不知道他为她做了多少事？
    他做了吗？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身体还有些疼，摔下山坡的时候显然是伤着了，可她却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这里的。
    难道，是他救了她吗？
    想到这里，她不禁又有些内疚，如果真的是这样，刚才自己那么说他会不会真的太过份了？
    脑中反复都是于颖的话，虽然还是有些不能释怀，但不得不承认她至少有一点说得完全没有错。
    假如，那一天，不是他突然出现的话，她想她可能真的活不下去了，只是，在他对她做了那样的事情后，她真的没有办法再为他说好话。
    纠结着，可她依然安静的等在那里，直到张医生终于打开了门，微笑着走到的跟前：“欧小姐是吧？你还好吗？”
    “呃！我？”
    “看来是好得差不多了，杜少那边已经挂上水了，所以我出来看看你，虽然你身上的外伤不重，但重感冒加上发烧，很容易引起肺炎的，你还是找个房间好好休息一下吧！”
    刚才因为想事情太过专心，欧娅若一直强行忽略身体上的不适，可现在被张医生一说，欧娅若这才发现自己头重脚轻的厉害……
    抚了抚还在发热的额头，她虚弱的一笑：“谢谢你张医生，不过，我想问问，他……怎么样了？”
    关心人这种事，虽然不需要天份，但现在的欧娅若，心里对杜宏宇还是有着那道梗，要让她马上表现得像个没事人一样，这也有些太过为难。
    所以，当她对杜宏宇表示关心时，她还是觉得自己很犯贱，问起话来自然也有些别扭。
    做为医生，张医生其实是不喜欢别人拿自己的身体不当回事的。
    不过，事出有因，他也想多加指责什么，只道：“杜少的外伤有点感染，会比你麻烦一点，不过我帮你看完病后，就会打电话让人送药过来的，应该问题也不大。”
    “外伤？他也受伤了？是因为救我回来的时候伤着了吗？”本来只是怀疑的，可现在听张医生这么一讲，欧娅若的负罪感立时又增加了好多倍。
    他笑着摇头：“杜少身上的是鞭伤，原本他体质好只要不感染也能很快好起来，可昨天的针没打完，又在外面找了你一夜，再加上杜少带你回来的时候是背回来的，所以他背上又重复性地受到了伤害，也就……”
    打断张医生的话，欧娅若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什么？鞭伤？”
    欧娅若实在很难以想象，在21世纪还有这种古董级的伤害？
    不过，这也足够说明为什么她们在抬杜宏宇时，会让他趴着了。可是没想到，真的是他把自己救回来了，还用受伤的背背她回来……
    虽然没有看到他的伤口，可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感同深受的拧起了眉，仿佛那些痛感，皆来自她自己的身体一般。
    张医生当然不懂她在想着什么，只以为她又开始不舒服了，便关心的问：“欧小姐，又不舒服了吗？”
    “我没事儿，只是有点晕。”
    随口解释着，张医生却笑着自白大卦的口袋里掏出一盒药递给了她：“吃完药就去休息吧！不然杜少醒来时，发现你还没好，会怪我医术不精的。”
    心虚的接过，欧娅若一阵猛地点头：“喔！好，好，我知道了，我自己会去休息的，张医生您别管我了，去看着他吧！我没事儿，真的……”
    张医生最终还是进去了，可欧娅若却盯着那紧闭的房门发起了呆。
    原来他真的为了做了许多事，只是她又不懂了，恨，原来也可以用关心来表示？
    张医生说让欧娅若好好休息，其实她也想。
    虽然更想去看看杜宏宇的情况，但事实证明，这比她找个地方休息来得要困难得多。
    毕竟，就算陆兰芝不阻止，于颖也不会同意。
    可余伊薇与于颖，谁才是他的正牌女朋友？还是说两个都是？
    但她明明记得他有喜欢的人的，还是一个大律师，所以说，也有可能两个都不是他的女朋友，只不过是和她一样暗恋着他的人。
    琢磨着这些乱七八糟没油盐的东西，欧娅若窝坐在杜宏宇的门外差一点就要睡着了。
    好在阿摇看到后马上将她带到了客房休息，不是她要拿娇，只是她原本就一直住在杜宏宇的房里，现在房间还给他了，她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在哪里睡觉……
    头晕得厉害，她只记得迷迷糊糊和阿摇说了几句话，又迷迷糊糊的吃下了药，最后，终于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那一觉睡得很香甜，直到午夜梦回，她才惊坐起来。
    想着还没有去看看他的伤，看了看时间，晚上三点半。这时候，恨她的不恨她的人估计都睡了，正好有机会让她去偷偷看他几眼。
    随意披了件外衫，欧娅若蹑手蹑脚的出了门。
    来到杜宏宇的房间前，她小心翼翼的转动门把手，和她意料中一样门没有锁。
    悄悄走了进去，悄悄又关好房门，正想悄悄靠近看几眼就走，却在转身之时，愕然发现他正瞪着黑幽幽的眼，迷离的望着她，表情欣慰的样子……
    “你，你，你……”
    她发现自己犯上口吃症了，一见到他，总是不能好好说话。

 第631章 其实她也想(1)

    “还好吗？听阿摇说你吃了药后烧退了。”
    他的表情很怪异，真的很怪异。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她脑子里崩出来的只有温柔这两个字眼，可是温柔用在他身上是不是有点太不相衬？
    “还……还好。”口吃又犯了，可最让她紧张的却不是口吃的毛病，而是这莫句就慌乱的心跳，干嘛呀这是？
    人还没走近呢，怎么输了气势？
    “你是来看我的吗？”他笑，温温的，似乎心情挺好。
    她用力摇头：“不是，绝对不是。”
    “那你来干嘛？”
    他问得直接，她却开始对着手指：“那个，走错房间了，你知道啦！我这几天一直住在这里的，刚才我上完洗手间就迷迷糊糊所以走错了房。”
    嗯！不错，就是这样的。
    正想在心底为自己的机智而高声喝彩时，他却又笑着看她，不怀好意的问：“这里的房间里都有洗手间，怎么你那一间刚好没有？”
    “嘎！”
    完了，穿帮了……
    拍了拍自己床边的位置，杜宏宇微笑着开口：“过来。”
    呃！
    她得承认自己真的很不习惯，这个人真的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杜宏宇？他不是一直都喜欢命令的口吻的？现在这样子客气又有礼的真让人觉得害怕。
    难道在他刚才昏迷的时候，他不小心‘被穿越’了，在她眼前的这个人，其实不是原来的杜宏宇？
    心里七上八下的，欧娅若犹豫着一直没有动，他却固执的拍着自己床边的位置：“过来。”
    虽然他仍是那样淡漠而温和的口吻，可欧娅若就是听出了几分威严，心里头打着鼓，但欧娅若的脚已然不由自主的一步步向前挪。
    为什么她觉得自己越来越有奴性了呢？
    站在他床边，她还是不敢去看他的脸，有些问题暂时想不起来不代表一直想不起。
    比如，那些她一直试图忘记的某件事实……
    他没有出声，只是贪婪的望着她低垂的脸，看不清她真实的表情，但他却能真实的感受到她的害怕。
    这是第一次，他在她的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以往，就算是他如何吼她骂她，她总是一幅对着干的架式，可是现在，她那浑身的刺似乎都已被他拨光，只剩下光秃秃血淋淋的一片。
    “你怕我吗？”
    他问，问得很小心。
    她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竟是直接的点了点头，点完，猛地似又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马上又把头摇得像拨浪鼓。
    叹一口气，他突然猿臂一伸，又一次紧紧将她纳入怀中。
    僵硬，僵硬，除了僵硬，还是僵硬……
    她整个人，整个表情，整个身体都在僵硬之中，唯有那一双明亮的大眼，闪烁着不敢置信的光华。
    “你……你放开我。”
    她又开始结巴，他却只是固执的圈住她，贪婪的吮吸着她身上的清香。
    就是这种感觉，清新而独特，让他一度沉迷而不能自拨，感受到她的挣扎，他把头埋在她的颈间，呢喃般开口：“别动，让我抱一下，一下下就好……”
    是他抽风了？还是自己产生了幻听？
    欧娅若震惊地张着小嘴，原本就僵硬的身体几乎要石化了，他现在在干什么？
    梦游还是发神经？
    一度惊恐不已，可他却抱得那样的紧，很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可他的怀抱真的很温暖，真的很舒服，可他终究不是自己所能贪恋的那个人……
    终于，她又开始反抗，想挣脱他的怀抱，他却固执的开口，霸道而温柔：“别动，伤口会痛。”
    应该不顾一切的推开他的，可听到伤口两个字，她竟真的停了下来。
    是的，伤口！
    她之所以会来这里，为的不就是这个伤口？
    他的伤到底重不重，是不是因为自己而弄的，她一定要搞清楚。停止了挣扎，任他紧拥着自己，她突然小小声地问：“你的伤，重吗？”
    这个问题很奇怪，感觉好像她真的很关心他似的，以至于她刚刚问出了口就觉得后悔，于是马上又纠正道：“是你说伤口会痛，我才问的。”
    说完，似乎又觉得有什么不对，可终究还是没有再去说……
    圈着她的男人微微一怔，没有放开她，只是温柔的轻笑：“你在关心我吗？”
    “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这些伤是不是因为我？”
    是实话，也是最关心的问题，她们之间有太多的不该，但在斩断一切前，她至少得弄明白自己有没有误会他什么，她不喜欢错怪好人的感觉，因为自己已经被误会的太多太多。
    “如果我说是呢？”
    如果是以前，就算是死他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吧！
    可是，当他看着她一脸苍白的躺在山坡下，他甚至能清楚的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那种害怕要失去的绝望与无助，像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他的心里揉捏揪掐，让他清楚的看到了那样恐惧的自己。
    是的，他在害怕，害怕失去她，害怕因为自己的执念，做出让自己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没错，她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的人，可谁说这样就不能够去试着努力一回呢？
    没有什么事情是绝对的，哪怕最终的结果还是回到原点，至少他努力过了，至少他认真过了，比起那样不明不白的失去，他更想好好为她拼博一回。
    决定放开慕千雪的那一刻，他便觉得世界上不会再有他真正想要的东西。
    直到她的出现，就如干涸崩裂的大地上及时迎来的那场雨，注定要融入他的世界，成为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某个部分。
    自我保护意识太强，所以他一直在逃避。
    不愿意接受这份新的感情，也不愿意去接受这样的自己，但当他想通这一切，那些所谓的阻碍对他来说已经完全不重要，重要的只是她，只是她而已……
    他答得那样的快，这让她不禁有怀疑起了事情的真实性。
    终于，欧娅若猛地推开了他，毫不留情的开口：“真的是为了我？那好啊！让我看看你的伤，我倒要看看，你说的为我所伤，能伤成什么样。”
    看着她娇憨蛮横的样子，他突然觉得心情很好。
    也只有这样没心没肺的个性，才能让他放心，也只有这样的她，才会更快忘记掉他对她所造成的伤害。
    明知道她是故意那么说的，可他还是默默的背过了身子，然后，一颗一颗地解起了自己睡衣的纽扣……
    对于一个心太软的小豆芽来说，要征服她，最好的办法莫过于让她内疚了。当她内疚到某种程度时，或许就是她原谅自己的那一天。
    原本欧娅若还是很理直气壮的，至少她从来没有想过在21世纪还能看到那样惊悚的鞭痕，这不是武侠小说里才会看到的东西吗？
    可她眼前杜宏宇的背上，那红生生的‘鱼网’确实是闪瞎了她的眼……
    她突然就哽到了，仿佛吃到了什么难以下咽的东西一下在喉间不上不下，那些纵横交织的伤口，还有那上面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粉让她突然就没了声音，只能傻傻的盯着他的后背发呆。

 第632章 其实她也想(2)

    他这所以对她不闻不问的原因，难道就是因为这些伤？
    可这些伤痕，真的是因为自己？
    “这些伤……”
    突然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看上去那样的狰狞可怕，可他居然还硬挺着背了她回来，难道他都不会痛的吗？
    听到她声音里的犹豫，他知道她一定是吓坏了，背着身子，杜宏宇默默地穿回睡衣。再扭头时，看向她的眼底已一派温柔：“没错，这些伤都是因为你的原因造成的，所以，你应该对我负责。”
    原本还很内疚的，可一听他这蛮不讲理的要求，欧娅若又急了：“我又不是医生，怎么负责？”
    她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还可以说得更冲一点，可一想到他背上的那些伤，欧娅若已分不清自己的心里是痛还是苦了。
    虽说要她负责是严重了一点，可如果真的是因为她而受的伤，她好像也不应该这么理直气壮。于是她想了想，又委婉道：“我是说……我，我又治不了你。”
    闻声，杜宏宇笑了笑：“有张医生治我自然不用你，不过，除了张医生该做的事情以外，其它的都得你来做。”
    “你还有于颖。”
    倒不是欧娅若找借口，也不是她想拒绝他，只是，在于颖的面前她总觉得自己的立场有点别扭，而且她都那样说了自己，她还有什么理由要赖在他身边？
    而且，是她错觉吗？
    为什么现在的他给她的感觉怪怪的？
    他应该是冰山一样的冷漠，杀手一样的无情，评委一样的毒舌，为什么今天总是这么对自己笑？笑得她浑身毛毛的，仿佛是他嘴边叨着的那块肉，随时随地会被他吞进肚里的感觉。
    “于颖？她为难你了？”
    轻挑起眉眼，杜宏宇似有不悦，欧娅若却只是摇摇头：“没有，只是……”只是，她到底在干嘛？
    他都对她那样了，她还有什么立场呆在他这里和他好好说话？
    她一定是疯了，一定是……
    “别担心，我会说她的。”
    “不用你说她，反正她也没说错什么。”
    “你怎么了？”
    欧娅若：“……”
    她怎么了？只是突然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和他保持现在这种和谐的关系，他明明伤害了她，怎么还能扮出一幅他什么也没有做的表情？
    她应该和他誓不两立的，可为什么自己还能这样心平气和地和他说话？
    而且，他这样又算什么？
    如果没有出那样的事，如果没有……他还是那个最能令她脸红心跳的男人，可现在一切都不同了，他又来对她温柔对她好？
    难道他这样了她还想原谅他？
    不，她不应该原谅他的，不应该的，仓惶间欧娅若慌乱地站了起来：“我要回去睡觉了。”
    “不再呆一会儿吗？”
    他问，一脸不舍她离去的样子。
    欧娅若：“……”
    不知道为什么竟红了脸，她又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又觉得没什么可以说。呆了呆，她只是喃喃：“我……我要回去了。”
    转身便落荒而逃，带上房门的同时，她心里一阵哀嚎：一开始就不应该过来，不应该的……
    翌日中午。
    杜宏宇正吃着午饭，忽然抬头看了一眼于颖，问：“最近那边有什么情况没有？”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颖意外的反问：“杜少问的是哪边的情况？”
    “欧娅若的那几个朋友，有没有报警？”
    过去几天了，似乎也没有听到什么风声，他倒也并不担心自己，只是多防着一点，总会减少不必要的麻烦。
    她愣了一下，没想到他要问的竟然是这件事，便低低的应道：“应该没有吧！”
    “什么叫应该？”
    他挑眉，有些奇怪的看了于颖一眼，这个历来让他万事不操心的手下，似乎有点心不在焉的感觉。
    她浅浅一笑，不想让他看到自己异常的神情，只淡淡解释道：“很早就让小然去处理了，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于然也插手这件事了？”
    “嗯，他和那个宁朗，好像关系还不错。”
    她不愿细说这件事，只是随便解释着，杜宏宇似乎也并不太介意这个，也不再多问，只交待说：“那你盯着点，有什么情况就告诉我，虽然说不怕警察来查我，但也不想节外生枝。”
    松了一口气，于颖浅浅一笑：“我知道的。”
    杜宏宇不再说话，默默地吃起了饭。
    饭后，于颖熟练的抽出棉签纱布之类的，一字排开，正要动手去脱杜宏宇的衣服，他却下意识的避开：“做什么？”
    “帮你上药啊！”
    虽然他们之间没有那种实质性的关系，但帮他脱衣服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见他有些闪躲于颖反而有些奇怪。
    “不用了，你去叫欧娅若过来吧！”说这话的时候，杜宏宇的表情很温柔，那表情仿佛还在期待着什么……
    手里的棉球越捏越紧，于颖心有不甘的问：“杜少，是我做得不够好吗？”
    杜宏宇端着一张脸，面无表情的问：“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事实上，他心情本来还不错，可于颖这样的态度，他非常不喜欢……
    “可是，你刚刚说让我去找欧娅若来帮你上药。”
    不自觉的咬唇，于颖很不愿意承认自己又在吃醋了，可为什么在这个时候他还要想着她？难道那个闯祸精，带给他的麻烦还不够多吗？
    挑眉，杜宏宇反问：“你这是在质问我？”
    “杜少，我不是这个意思，可我觉得我一定会做得比她好。”于颖生气了，虽然脸上的表情依然淡定，但她的眸间，已经火焰在跳跃。
    “你确实比她做得好，但现在我只想要让她来帮我，要是你不愿意去叫，没问题，家里还有阿摇。”
    要说杜宏宇完全不明白于颖的心思，倒也不是，但越了解他越是要如此。对于于颖，他很清楚自己对她的感觉绝对不是爱情。
    “为什么？”
    “需要问为什么吗？什么时候我的决定需要对你交待理由了？”
    杜宏宇觉得于颖最近越来越没有分寸了，虽然很多时候，他也明白会造成今天的局面自己也要负上一定的责任，但当她开始咄咄逼人，他还是有些不太习惯。
    “杜少，她不适合你，你们也不可能的……”
    “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
    不想和于颖争吵，杜宏宇冷着脸，但于颖却再一次冲动着反驳他：“她也不会原谅杜少你的，你对她造成的伤害，不是所有女人都可以忽略，杜少，你为什么就是看不清真相？”
    “你现在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出去好好冷静冷静，一个是出去给我把她叫来，选择哪一个由你自己来决定，但是现在，你……马上给我出去。”
    他的忍耐力有限，虽然他不会真的生于颖的气，但却并不代表他喜欢一直听她说这些他不爱听的东西。
    他和欧娅若之间有多大的阻力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不需要别人一直这样指指点点……

 第633章 其实她也想(3)

    意识到他生气了，于颖很想要任性一回，可仍旧只是默默地走出了他的房间。
    为了他，她从来可以一退再退，虽然因为欧娅若她已经‘不乖’了好几回，但却并不代表她真的会违背他的意愿。比如现在，她明明很生气，明明很伤心，可她还是一步一步的朝客房走去。
    只要他喜欢，只要他愿意，她……什么都能忍。
    站在门口，欧娅若防备的看着于颖，似乎并没有打算让她进去的意思。
    “你找我有什么事？”
    不情不愿的开口，于颖亦是一脸的冰霜：“杜少让你过去帮他上药。”
    “我不去。”
    想也没想便拒绝了，眼前的于颖分明比自己还要紧张他，为什么非要拉自己下水？
    虽然他说过那一身是伤都是因为自己，可这种话也只是听说而已，谁知道是真是假？再说了，就算是真的，她也没有必要再和他继续纠缠不清，她能够不再去怨他恨他已是她能做到的极限。
    她的态度多多少少让于颖有几分欣慰，但却仍旧冷着脸说：“杜少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啊？”
    “我没有义务帮他，要去你自己去。”
    虽然自己在这里无依无靠的，可不代表她没有脾气，这几天她已经受够了，不愿意再看人脸色。
    于颖已经不想说话了，直接抻手抓住她的手臂便将人拖了出来，然后，一路拖行着到了杜宏宇的房门口。
    再然后，狠狠将她塞了进去……
    踉跄转身，一回头便是杜宏宇笑意盎然的脸。
    心头猛地一跳，红了脸，她用了很大的气力才忍住没有当着他的面对手指：“那个，那个……我马上就出去的……”
    她迷糊的样子他已见过不少回，这样含羞带怯的模样却难得一见。
    一笑，他的声音都泛着柔：“来都来了，干嘛要走？”
    “我……我不会上药，你还是找别人帮你吧！要不然，弄疼你了我不负责的。”本该理直气壮的拒绝，可话到嘴边，竟又这样的无力，她找不到理由的理由，却只是惹来他会心的一笑。
    “我不怕疼。”
    不怕疼，这话要是别人说，她一定无语的鄙夷。可他那么重的伤，还硬背着她走了那么远的路回来，除了不怕疼，她还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可是，他不怕疼关她什么事？她为什么要当他的‘临时护士’？
    “为什么不让于颖帮你？我明明看到她手里拿着纱布的。”她再傻也感觉得出来于颖对她的敌意不仅仅是因为她惹出的乱子，所以，她没有理由再把自己往这里头卷。
    她只想离开，马上离开……
    “于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这种小事就只能麻烦你了，再说了，不是因为你才受的伤吗？为什么要别人帮你做你应该做的事？”他说得理所当然，她却愣了半晌，什么叫要别人帮她做她应该做的事？她什么时候变成罪魁祸首了？
    虽然一直觉得自己有很正当的理由可以严词拒绝，可在他那样的眼神之下，她突然又心虚了。
    真的是她应该做的吗？
    她也糊涂了……
    虽然心不甘情不愿，但当欧娅若从呆愣中醒来，手里已规规矩矩的拿着棉球纱布严阵以待了。有些发傻的看着自己手里的东西，她忍不住又张大了嘴，她还真是奴才命啊！怎么就这以容易妥协了呢？
    正在思考这些原则性问题时，她突然发现自己没动人家却开始动了。
    只是，他他他……他干嘛在脱衣服？
    “你……住手，你想干嘛？”
    “看不出来吗？我在脱衣服。”
    他认真地回答着，一脸正经，她却羞得闭上了眼，焦急的转过身去，语无伦次的说：“你再这样，我可就真出去了。”
    他凑近她的脸，故意在她耳边低语：“我怎样了？”
    耳边是温热的气息撩着心，吓得欧娅若倏然弹开几大步：“你，你你你……怎么能脱衣服呢？”
    闻声，杜宏宇摊开手，无奈地表示：“不脱衣服，难道你想把药上在我的衣服上吗？”
    呃！好像也是啊！
    他的伤在背上，貌似只能脱了衣服上药，可他在脱衣服前不能提前打个招呼的吗？
    这样子突然脱了，让她觉得很……
    好吧！她真的不是故意要想歪的，可看着他麦色的肌肤，还有那倒三角的身材，她突然觉得心慌意乱……
    不敢看他精壮的上半身，每每总会让她觉得脸红心跳，不能反抗，她只能弱弱的拒绝：“我，我，我做不了，你还是找别人吧！”
    “原来你不想回京市，既然这样，那……”
    似乎看穿了她的小心思，他故意慢条斯理的说着，话才说了一半，欧娅若已猛地抬起了头：“想，我想回，想回……”
    松紧有度，才能达到最想要的效果。看这丫头急了，他却不急，还故意邪恶道：“可是我凭什么放了你？”
    “那你又凭什么不放我？你想做的……”
    她说不下去了，想到那日的屈辱，她的心又开始发紧发疼，她们之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她都已经决定要不恨他了，他为什么总是不能让自己对他放心？
    “所以，你要乖乖帮我上药，等我伤好了我就会放你回去。”
    “……”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拿一幅我不相信你的表情望着他。
    “要走要留你自己选，我也不为难你。”
    对付欧娅若这种傻丫头，杜宏宇似乎已掌握了方法。
    虽然很多时候，气得跳脚的那个人是他，但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更明白她最忌讳的是什么，最渴望的又是什么。
    对症下药，才能一举拿下这颗豆芽菜不是吗？
    这也叫不为难吗？这也叫不为难吗？
    欧娅若在心底狂吼着，却也没有胆子去反抗，太想回去了。
    大口的吸气，努力做着深呼吸，欧娅若终还是忍气吞声的拿起了他要上的药粉，准备‘大干’一场。
    折腾了好半天，欧娅若才勉强找到给他上药的感觉，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看到那些已经开始结痂的伤痕，她还是忍不住心内抽抽。
    这么多伤处，到底怎么弄的？
    心疼得要死，所以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伤的？可又觉得自己要是问了就代表着‘关心’他，她是不应该‘关心他’的，所以，宁可憋死也不愿问……
    他似乎是真的不怕痛的，好几次她都不小心把他结好的痂都弄开了，可他还是一声不吭的坐着。
    于是，欧娅若也就放开了手脚，毫无顾忌的动起了手。
    只是，当她终于帮他上好了药，一扭头才发现他因疼痛早已扭曲了脸，只是为了不让她‘怯场’，他竟生生咬牙忍住了。
    看他那一头一脸的汗，欧娅若又内疚了……
    “我早说了，我粗手粗脚的干不好这事的，让你找于颖你不听，像她那样的能干的女人，一定会比我做得好。”心虚不已，可欧娅若仍旧嘴硬着，不知道是不是跟他在一起会学会坏习惯，她已经不经意间又口是心非了。

 第634章 更重要的事要做(1)

    他艰难的接过她递来的毛巾，擦去了脸上的汗，认同着说：“于颖确实很能干。”
    她用力的点头，恨不得她马上就换人进来：“是啊是啊！所以你下次直接找她帮你吧！省得这么痛。”
    “可是正因为她很能干，所以做这样的小事太浪费了，你这种不太能干的来做就刚刚好。”他慢条斯理的开始穿衣服，动作虽然迟缓，但仍旧很帅气。
    别开脸，不去看那的画面，只是越想越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他的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别扭，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啊？
    什么叫她这种不太能干的？
    郁闷间，他已穿好衣服站起身来，看着她低垂着的小脑袋，忍不住就伸出手来摸她柔软的长发，她如遭电击，顿时便僵立在原地。
    条件反射般，她用力拍掉了他的手，‘怒恨交加’间，一扭身子人已噔噔噔噔跑出了他的房间。
    轻笑着抬手，杜宏宇望着自己的手心发怔。九年了，他一直不太明白为什么会输给宋三少，直到现在，他好像终于明白了。
    原来，是为了等这颗小小的豆芽菜……
    一连好几天，他都‘强迫’欧娅若来为自己上药。
    虽然几度因为太痛而几近昏厥，可是，每当她清新的气息围绕在她身边，杜宏宇就仿佛被打了鸡血一般兴奋，又觉得一切都很值。
    那一天，他依然兴致勃勃地在房间等着那傻丫头，可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人来。终于，他再也坐不住了，将扒下来的衣服又重新穿回身上，他打算直接去客房逮人。
    迈着沉稳的脚步一路到了客房，起初，他还是很绅士的轻轻敲着门。五分钟后，他的忍耐力已至极限。
    试探般伸向客房的门把手，才发现房门似乎根本没有锁。
    一种不好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杜宏宇猛地推门而入，可找了一圈都不见那颗豆芽菜的小小身影……
    以最快的速度冲下楼，杜宏宇大声叫道：“阿摇。”
    听到声音，厨房里正忙活着的阿摇钻了出来，双手不安的抖动着：“少爷，你叫我？”
    “她呢？”
    阿摇陪着笑，小心翼翼的说：“找于颖小姐吗？她在厨房帮您做午餐呢，一会就好。”
    “你也学会打马虎眼了是吗？她呢？”杜宏宇冷冷转首，只一眼就让阿摇不自觉的颤抖起来。
    “少爷，您……您也没有说你问的是谁呀！”阿摇搓着手，紧张不已，但有些事情，她也不敢随便说，虽然明知道杜宏宇有多着急。
    狠狠扯过阿摇的手臂，杜宏宇神色狰狞地吼道：“说，否则马上给我滚出这里。”
    阿摇很想告诉自己这个滚只是从这里滚回自己的房间里，可杜宏宇的表情让她明白就算是做梦也不要做这么不切实际的。上一次走失的事情，他没有怪在她头上已经很不错了，要是这一次她还是不顺他的意的话，那么结果很明显，不说实话就得走人。
    这份工作对她来说很重要，真的不能就这么随便失去。
    一边的主子不让说，一边的主子非要说，阿摇这个夹心饼干实在做得太累。
    她不能说实话，也不能什么也不说，想了好久，她终于憋出一句：“少爷，刚才……刚才宋老爷来过了。”
    和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用多讲，只要稍稍提个醒，他就能明白一切。
    杜宏宇恰好就是那种聪明人，所以，当他听到这里，已完全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继续为难阿摇，他只是很冷漠很冷漠的朝厨房走去。
    手里一直在忙活着，但于颖的耳朵也没有闲着，从杜宏宇喊阿摇的那一声起，她已经预计到会发生什么事情了。所以，当一脸冰霜的杜宏宇出现在厨房里的时候，她一点也不意外。
    转过身子看他，于颖很小心地陪着笑：“饿了吗？马上就能吃了。”
    “她在哪里？”
    “我不知道。”她不是阿摇，所以知道不应该回避问题，他既然会问便容不得她拒绝。
    “你越来越让我失望了。”
    瞅着于颖，杜宏宇眼底的神情冰冷，于颖的手一抖：“为什么不相信我？宋董事长来过了，带走了她也是事实，可他就一定会告诉我他要带那丫头去哪里么？”
    沉着脸，杜宏宇已然又变回了那个清冷无情的男人。只是，此时此刻他看向于颖的眼神已是失望透顶，不是他不相信她，而是她没有理由能让他可以相信。
    冷冷转身，他已不奢望从她的口中得到想要的答案，于颖却是自身后又紧紧抱住了他：“杜少，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如果你没有告诉宋伯伯欧娅若在这里，我想我会相信你的。”
    只一语，便让于颖浑身僵硬，她猛地摇起了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你突然跑来这里，夫人和我也来了，张医生也来了，宋董事长怎么可能猜不到一切，真的不是我说的……”
    无情的扯下她的手，他抬脚就走：“但愿你说的是真话。”
    闻声，于颖突然就愣在了那里。
    原来，无论她说什么也没用了，或许，从现在开始，他再也不会相信她……
    黑色的林肯车内，宋建仁一脸诧异地盯着欧娅若那张孩子气的脸：“你就是欧娅若？”
    刚接到于颖的电话时，他还以为杜宏宇被什么小妖精给迷上了，结果似乎比他想象中年轻了太多，这孩子真的成年了？
    “我是……不过，老伯伯你是谁？”
    从别墅里被带出来的时候，她一直以为那些人是杜宏宇找来的，所以才会这么老实的跟过来，可现在看到这么一个年纪翻倍的‘冰块脸’，她不由得又是一愣，难道面瘫现在已老少皆宜了么？
    老伯伯？
    宋建仁虽然也六十多岁了，但还是头一次被人家这么叫，一时竟还真有些不适应。
    不过，初看到欧娅若的时候他原本就有些意外。一幅小豆芽般的小身板，还有一张清纯至极的小脸蛋，实在想象不出来，杜宏宇竟然会喜欢上这么嫩的丫头。
    老实说，纵横商界多年，尔虞我诈的把戏看的太多，他已经很久没看到这样的丫头了。所以，虽然一开始对她印象并不好，但现在见到真人，宋建仁反而对她改观了许多：“我和阿宇的父亲是至交，他算是我的世侄。”
    听完，欧娅若也在心里有了自己的总结，也就是说，基本上和杜宏宇也没啥子直接的关系。心里这么想着，但她嘴上还算老实：“那您找我有什么事？”
    “你认识阿宇多久了？”
    “一两个月吧！”
    她老老实实地回答着，话一出口，对方便深深地拧起了眉：“这么短的时间？”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人家嫌她认识他的时间短，但她还是继续扮老实：“嗯！就只有这么短的时间。”
    那小子居然为了一个才认识一两个月的小女孩宁愿受道上二十鞭的‘家法’，这已经足够说明很多问题了。他虽然很在意欧娅若的出身，可比起杜宏宇的幸福来说，当然是后者更重要。

 第635章 更重要的事要做(2)

    可是，那小子竟然喜欢这个小女娃到那样的地步了吗？
    回想起杜宏宇曾经对慕千雪的那股痴狂劲儿，宋建仁倒也不怀疑他是个情种。只是，这个女孩子既然已经惹上了叶冷，那么就绝不适合和杜宏宇在一起，他也不愿意因为一个小丫头片子，让杜宏宇和叶冷沾上关系。
    想得越多，宋建仁的眼神便越冷冽：“你离开阿宇吧！”
    “什么？”
    “说得不够清楚吗？还是你想继续呆在阿宇的身边？”
    一听这话，欧娅若赶紧摇头：“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您真的愿意放我回家吗？”
    “当然。”
    “那真是太谢谢您了，只要您放我回去，我答应您，保证永远都不会出现在杜宏宇的身边。”
    话一出口欧娅若自己都愣了。
    永远都不出现在他的身边么？她能做到么？
    不，无论能不能做到，她也必须做到，在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后，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虽然，这几天的朝夕相处让她对他更加依恋，但有些事实总得认清。
    配不上就是配不上，强求也没用，更何况，长痛不如短痛，早早收手也许对谁都好。
    “要走就走得远远的，让他找不到才行。”
    宋建仁虽然不曾亲手管教过杜宏宇，但还是了解他的为人的。如果欧娅若还在京市，就算她真的不会再去找杜宏宇，也阻止不了他去找她。他既然要插手，就要彻底干净，绝不能让他不想要看到的事情发生。
    更何况，欧娅若惹上的可不是一般人，就算他不送她走，她呆在京市也不可能安全。
    “你要我离开京市？”
    “对！”
    欧娅若哆嗦了一下，一下子又没了话。
    “怎么？不愿意？”宋建仁挑眉，隐在镜片后的眸光森幽，欧娅若禁不住又缩了缩肩膀，小心地解释道：“我刚刚才考上j大，离开这里我就连学也上不了了？而且，我也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
    “那就休学一年。”
    “可是……”这才开学没多久就休学是不是有些不合适？
    而且，离开学校她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又如何生存下去？想要拒绝，可话未说完便被宋建仁直接打断：“一年后，等阿宇对你的兴趣淡下来，你可以再回来继续上学，但现在必须离开，否则我相信你不但上不了学，还会有生命危险。”
    这不是威胁，只要叶冷一声令下，她会怎么死甚至没有人能知道。
    黑道中人做事不讲究太多的原则，要一个人消失，最快最直接的办法多的是。而叶冷又是出了句的不讲原则，一旦离开杜宏宇的保护，在京市只会凶多吉少。
    原本欧娅若只想着要回家，可听到这里她亦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她只考虑了自己的心情，却完全没考虑自己的处境，甚至忘了自己惹下了多么大的麻烦。
    咬了咬下唇，她又对着手指问宋建仁：“那您要我去哪里？”
    “随便去哪里，只要阿宇找不到。”宋建仁的意思很明确了，可欧娅若却始终下不了决心，她那么辛苦的考上的大学，就要因为杜宏宇而拜拜了么？
    越想越不甘，可她却明白在生命与学业面前，堵气永远不是最好的选择。
    “我……我可不可以先回学校和同学们告别？”
    这些天她一直没有和宁朗他们联系，他们一定急坏了，就算是真的不能再上学，她也一定要回去和他见一面，不能让关心自己的人担心，这是她现在唯一想做的。
    “你告诉她们你的行踪，那么阿宇一样能从他们嘴里问出来，所以，一个人默默的消失，谁也不惊动才是最好的选择。”
    一样的霸道，一样的蛮不讲理，可是，对于一个没钱没势甚至没亲人的女孩子来说，他们难道就不懂得什么叫宽容么？
    欧娅若的眼有些红，不甘心的大叫了起来：“这不行那不行，你不如让我死了算了。”
    “如果你想死的话，我也不介意。”纵横商界几十年，对于一个小女娃的负气之言，他有的是办法，只一句话，就堵死了欧娅若的嘴。
    “至少让我回去借点钱呐！没有钱没有身份证什么也没有，我就是想走也走不掉啊！”欧娅若气得想哭，只能不停的找着借口。
    只要能让她回学校，她就能见到宁朗了，只要能告诉他自己还安全，她也就安心了。可是，她这种单细胞生物都能想到的，宋建仁这种老狐狸又怎么可能想不到？
    他了然一笑，淡淡开口：“你的东西，我会让手下去拿，至于钱，我有的是。”
    “……”
    人家说人家有的是钱，对了，杜宏宇都是凌云航空的副总裁，这位老伯又还能‘差’到哪里去？
    土豪的世界就是这么任性，以为用钱就可以搞定一切。想要拒绝的，可最后欧娅若却抿着嘴默默地流起了泪。
    她知道自己没有和别人讲条件的本钱，可为什么倒霉的事情一桩接一桩呢？
    明明最惨的那个人是她，怎么都没有人肯同情？她只是想给关心自己的人报个平安，怎么就那么难？
    可是，如果不走她又要怎么办？
    怎么办？
    从逼着欧娅若离开，到带她回来，也不过只用了一个小时。
    盯着宋建仁鬓角的白发，欧娅若忿忿不平地想，一会儿要她滚，一会儿要她来，就没见过这么善变的老头子了，真是……
    可是，不说是世侄么？
    这剑拨弩张的气氛，怎么看着那么像仇人？
    还有，那坐在沙发上一脸不爽的女人不是陆兰芝么？为什么手脚都被绳子给捆着？好吧！被捆着也就捆着了，为什么杜宏宇不去帮她解开，她不是他的小妈吗？
    种种疑问困扰着欧娅若，就在她迷迷糊糊地脑补着各种剧情的时候，杜宏宇却轻笑出声，对着宋建仁说了一句：“宋伯伯，来得很快嘛！”
    宋建仁似乎并不太高兴，但脸上竟然也在笑：“能不快吗？”
    说完，宋建仁做了个向前的手势。阿摇便一路小跑着到了陆兰芝的面前，然后，飞快地给她解着身上的绳索。
    杜宏宇也不看他，信步也到了欧娅若的面前，大手一揽便将人护在了怀里。直到这时欧娅若才回过神来，不过，她始终无法相信，杜宏宇刚才是在用自己的小妈和别人换自己。
    那个，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沾了个‘妈’字呀啊？
    他这样算不算是不肖子？
    感觉到怀中人的怔愣，杜宏宇的大手，霸道地揽过她的腰：“为什么是这幅表情？你不是应该感动得痛哭流涕，外加晕眩尖叫吗？”
    闻声，欧娅若的脸不动声色的抽了又抽：“那个……你绑了你小妈来换我？”
    “嗯。”
    他点点头，一脸邀功的表情：“是不是终于有点感动了？”
    “……”
    感动吗？为毛她有种被雷劈了的感觉？
    是不是他被自己雷多了，也沾染到了这种坑死人不偿命的恶习了？

 第636章 他被自己雷多了(1)

    可是，绑架自己的后妈的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做得出来？虽然说是为了自己，可这也太太太太太‘变态’了嘛！
    所以说她现在不要说感动了，甚至会有汗毛直立的感觉。
    这个男人，还真是已经无情到六亲不认的地步了啊！
    “阿宇，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这可是你阿姨。”
    要说宋建仁不生气也是假的，他不是个喜欢被威胁的人，可看到曾柔从公安局里发来的‘绑票’照片，他却第一时间妥协了。
    不是不能狠下心来，只是，杜宏宇毕竟和他那四个儿子不同。
    杜胜的死对他来说是一种终身的遗憾，杜宏宇也算是杜家的独苗了，他又怎么能不替老友看着他一些？
    “我没说不是。”
    杜宏宇也不反驳，只是态度仍旧屌屌的。
    他素来比宋建仁的四个儿子要听话，在宋建仁面前就算是不高兴也从不轻易表露出来，可这一次他实在不想再装了。他就是不高兴，他就是要告诉宋建仁就算自己尊他敬他，也不能动他的人……
    察觉到他的逆反情绪，宋建仁也不逼他，只道：“那你还绑了你阿姨把照片发到曾柔那里？你就没想过后果么？”
    “要不是这样，您会带着小若回来么？”他就是想过后果了才决定这么做的，因为他很清楚，宋建仁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坐牢的，所以，要想让他收手，只就有一条路可走：以人换人。
    “我是为你好。”
    杜宏宇点了点头，扣在欧娅若腰上的大手又紧了紧：“谢谢宋伯伯的关心，但小若的事情，我想自己做决定。”
    “你的决定会毁了你的一生。”
    “您的决定又如何保证不会毁我一生？”说着，杜宏宇垂眸深深地看了欧娅若一眼，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如果我没有预计错误的话，小若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个儿子。”
    轰！轰轰！
    晴天一记闷雷，雷倒的不是宋建仁和陆兰芝，而是一直处于呆愣状态下的欧娅若。
    他在说什么？她肚子里的孩子？儿子？
    等等，她什么时候有孩子了？他这是诬蔑，红果果的诬蔑，其行为的恶劣程度已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她气愤的抬起小脸，刚要指责他的可耻言语，杜宏宇却已经抢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还不想要孩子，可看在我年纪也不小了的份上，你就从了我吧！”
    这什么跟什么？
    欧娅若羞红了脸，试图辩解自己并没有怀孕什么的，耳边却传来仅有她自己能听得清的话语：“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如果你不想再被人赶出京市的话，配合点……”
    显然，这两句话很有用，所以欧娅若立时便打消了想要当场拆穿他的冲动。被带走的时候，宋建仁虽然很客气，却硬逼她离开京市。这里有她的牵挂，有她的朋友，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是绝不愿离开的。
    所以，明明知道他这么说会毁了自己的名声，可她还是选择了‘默认’他的鬼扯。
    “你怀孕了？”陆兰芝显然不太相信这个事实，欧娅若这几天都住在她家里，所以她的身体情况陆路兰芝很清楚，也就更加怀疑了。
    可不信归不信，杜宏宇说出来的话是真是假这个她也不敢断定，只能怀疑的眼神，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欧娅若：“你真的怀孕了？”
    呃！这个问题，要她怎么回答才好呀？
    让她说出自己怀孕了的这种话，她真是说不出口。可要是她现在否认掉一切的话，不但她逃不掉，很可能连杜宏宇也得一起连累。无论他之前对她做了什么，至少现在他会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救她，她就是再反感这样的说法，也不能当场拆穿他的谎言，让他处于进退两难的地步。
    “阿姨也不用怀疑了，这种事，我会拿来开玩笑吗？”明白欧娅若心里的挣扎，杜宏宇又一次主动站出来替她做出了回答。
    “我知道你们并不看好我们的感情，可要是连自己的女人也保护不了？我还活着做什么？更何况，她并不是一个人，她的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
    杜宏宇继续着他的鬼话连篇，欧娅若也再一次被雷得外焦里嫩。
    啊啊啊！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他的孩子，这种莫须有的事实，能不能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啊？
    她觉得自己的脸都要燃烧起来了。
    “你们不是才认识了两个月，就怀孕了？”
    “喔！足够了。”
    他那样轻佻，说到足够了的时候，甚至故意睨了一眼怀里的小女人。欧娅若发誓，他那时的眼神，真的很邪恶很邪恶很邪恶……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拿自己的前程来开玩笑，你可是凌云的副总裁，那种照片要是流传出去了，你想坐牢吗？”
    “有您在，会让我坐牢么？”
    宋建仁：“你确定她真的是你想要的？”
    “都有孩子了，还能不要么？”
    闻声，宋建仁的目光终于幽幽落在欧娅若的小腹上，什么也没有再说，便直接让人推着他的轮椅离开了。
    一场闹剧，就在这么滑稽而惊悚的言论中平息了。
    虽然欧娅若并没有亲口承认那个雷人的事实，但还是觉得自己跟着杜宏宇做了从犯。不过，也因为这件事，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有了’这个办法，是那么那么的好用……
    被重新带回杜宏宇的房间，欧娅若的脸上仍是一幅被雷劈了一万次的表情。
    她有理由冲他大吼大叫的，却反过来只是傻傻的问了一句：“他们真的会相信这么离谱的事情？”
    “本来就是很容易发生的事情，也算不得离谱。”
    他不以为然的说着，却惹来她不赞同的一记白眼：“什么叫算不得离谱？那位老伯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要是让他发现了我根本没有怀孕就惨了。”
    “为了让这样的惨案不要发生，所以你觉得我们是不是应该再努力一点点？”
    他暧昧的提示着，欧娅若却是一脸茫然：“这也能努力的吗？我根本就没有怀孕啊？”
    “所以啊，努力让你怀上不就行了吗？”
    说着，杜宏宇突然吃吃地笑了起来，那一脸邪恶的模样，瞬间让傻白甜羞得满脸通红
    努力要怀上，就得圈圈叉叉，而且一次不能保证，就得一直圈圈叉叉。
    联想到那些画面，欧娅若的脸都要烧起来了。她承认自己又被他噎住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开始不正常了。总是在他面前吃鳖，总是在他面前脸红，可是，他怎么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呢？
    他们之间，就连第一次都是在不和谐中进行的，又怎么可能为了某种目的而继续那样的圈圈叉叉的行为？
    不行，绝对不行！
    “别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一定要在这里听你说这些有的没的，我……”
    很想表现得冷漠一点，可话才说了一半又让他无情打断：“我也觉得我们不用说太多，只要做就好。”

 第637章 他被自己雷多了(2)

    “你……你……”
    欧娅若被自己的口水给呛到了，挖空脑子想要找到几句反驳的话，可最终却只是不轻不重地嗲了了三个字：“你别闹！”
    看着她绯红的小脸，杜宏宇似乎兴致更高了，本想要继续逗她，却意外的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
    打开门，是一脸严肃的于颖，杜宏宇似乎并不高兴在这个时候看到她，正要开口赶人，却听于颖突然说道：“杜少，公司出事了，宋董事长已经先走一步，让你安排好一切后，马上也赶回去。”
    “你先回去帮我看着点，我马上就到。”
    闻声，于颖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欧娅若后，漠然离开。
    一直想回京市，一直想回学校，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你死了这么心吧！
    于是，她就真的死了这条心，结果，突然她又能回去了。
    原本觉得那么遥远的目标，一下子就实现了，这不真实的感觉让欧娅若很有几分不适应。盯着他侧面流畅的脸部线条，坐在他开得飞快的车里，欧娅若的脑中，想的竟然全是关于那句出事了的话。
    出事了，出什么事了？
    很想问问他，但又觉得自己真的太三八，就算是天要塌下来了，又关她半毛钱的事？
    可是，她总是觉得不安，总觉得他的表情太可怕，让她有一种比天塌了还严重的感觉。
    眼看着离市区越来越近，欧娅若的手指绞在一起，一手是汗，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冲动的问了出口：“那个，真的很严重吗？”
    “我暂时也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没什么可跟你说的，至于你，好像现在最应该考虑的不是这些问题，想好要怎么和他们说了吗？”
    于颖没有明说，但她临走前那别有深意的一眼杜宏宇觉得并不是偶然。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什什么情况，但很显然应该和欧娅若的这件事有关，所以，他才要更加的慎重。原本不想送她回学校的，觉得会增加风险，可经过上一次她‘离家出走’的事件后，他实在不想把她放在离自己目光太远的地方。
    也想过要让她和自己住一起，不过，凭这丫头的驴脾气，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所以最后还是只能送她回学校，虽然，这丫头住在学校里他要忙的事情明显更多，但他总不能一直强迫她，该面对的也总是要面对的……
    而且，学校那边有于然和宁朗，竟又让他觉得也许那里才是最能让他放心的地方……
    “这有什么好想的，实话实说就好……”
    她随口一答，说完才想起根本就没办法说实话，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还有那善意的关于怀孕的谎言，哪一桩哪一件都不能提。
    终于，欧娅若也沉默了，手指越发扭曲的绞在了一起。
    从后视镜里，他很容易看到她突然转变的脸色。有些事他们只字不提，但不代表真的可以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他并不想过多的安慰，对于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他从来不后悔。他只是不愿意让她本来不算发达的大脑中，塞满了忧愁。
    “以你那点智商，想让你撒点谎看来也难，实话实说也好，就怕你说不出口。”他浅浅一笑，似乎更多的是宠溺，连他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可以对一个女孩子包容到这种程度。
    说完，他挥手朝她腿上扔了个东西，欧娅若定睛一看，竟然发现是自己消失了好几天的手机，她一直以为还在戴立泽手里，没想到原来在他手里。
    “手机拿好，记得有事就给我打电话，当然，没事想我了也可以给我打。我不在的时候，要是有些什么奇怪的人来找你麻烦，怕我鞭长莫及的话就去找于然，他会保护你的。”
    公司有事，所以他不能不管，无可奈何之下也只能让于然帮帮忙了，不过那小子欠他的人情那么多，也该还还了。
    虽然很意外他话语里的关心，但欧娅若还是对于然这个名字，表现出了极大的怀疑：“他？算了吧。”
    “人不可貌相。”非常中肯的一句话，瞬间让欧娅若打消了对于然‘弱不禁风’的怀疑。
    只是，于然行吗？
    万般怀疑中，学校已在眼前，看着学校大门口那亲切的几个大字，她激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刚下车便看到一个高高瘦瘦的男生迎面走来，居然是于然：“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于然一脸阳光的笑着，很快越过欧娅若和杜宏宇也打起了招呼：“宇哥，你有事就先走吧！小师妹交给我你就放心吧！”
    “帮我多盯着点，这几天不会太安全。”
    有些人一点就透，于然也很清楚现在的状况，忙不迭的点头：“行，我盯着她，保证在你接走她以前，不让她出事。”
    记着公司的事，杜宏宇原本应该马上就走，可看到于然领着那颗豆芽菜打算离开，他突然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看他大步向她走来，欧娅若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
    最后的一个字艰难开口，他温热的唇已重重印上她额头，那一吻，不够激烈，仿佛不过是一个无声的安慰，可欧娅若却莫名红了眼圈。
    他的声音带着热力拂过她的脸，轻轻飘入她的耳内：“要乖一点，忙完了我再来看你。”
    欧娅若：“……”
    想拒绝他来着，因为她觉得他没什么立场来看她，而她也没什么立场等他来看她，可是……
    松开她，抑制着自己想要冲动地将她按在车门上深吻的冲动，她还小，他不能吓着她了。
    “不要随便上街，不要随便和陌生人说话，不要做任何让我不放心的事……”
    “好了，别说了，我都知道了……”
    话到这里，欧娅若的头几乎完全埋进了他的怀里，察觉到她的羞涩，扶着她腰的男人帅气一笑，终于心满意足地回到了车上。
    油门见底，急速离去……
    直到再听不到车子的声音，欧娅若才红着小脸抬起头，看着前方很快就找不见踪迹的车影，欧娅若深深地失落着……
    只是，他和她真的还会有可能吗？
    一直以为自己的心情已然平复，可见到宁朗和宁静的时候，欧娅若仍旧忍不住落下泪来。
    宁静狠狠的抱住欧娅若，哭花了一张脸：“死丫头，你跑哪儿去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安慰着宁静，欧娅若轻拍着她的背：“静静，不哭，都过去了，啊！”
    红着眼，宁朗长臂一伸，直接将她们二人紧紧以圈在怀中，哽着嗓子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一男二女，他们三个人就这么大喇喇地抱在一起，那现面引得行人纷纷驻脚观看。一直站在一侧神情最为平静的于然也已经彻底淡定不下去了：“我说，你们别哭了啊！有事咱们回去再说不行吗？啊？”
    在这里太丢人现眼的话于然是不敢说出来的，只能一个劲儿的劝。
    好在这三个人中，虽然有两个不太理智的，但也有一个超级理智的，所以很快三人便平静了下来，一边抹泪儿，一边朝他们认为最安静的地方走去。

 第638章 他被自己雷多了(3)

    是该找个地方好好说说话了……
    有太多太多话想说，只是不知道该从何说起。欧娅若一直低着头，绞在一起的手指，似乎也从没有分开过。
    等得太久，宁静终于有些忍不住了，率先问道：“娅若，到底是谁抓你走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抓我走的人是谁，只记得那个人的眼神很可怕。”戴立泽给她的感觉，总是很阴郁，和杜宏宇的那种冷是完全不同的，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总之，让人看一眼，便觉得毛骨悚然。
    对于这个回答，宁静显然也有心理准备，倒也没打算细问，只是又追问道：“那这几天你都和谁在一起？怎么回来的？
    “……”
    想较于刚才那个问题，这个似乎太容易回答了，只是，一想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她的脸不由得火烧云一般的燃了起来。
    看出些端倪的宁静，同情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宁朗，也不敢再追问下去，怕真的问出些什么伤到自己老哥的心。可就在她以为欧娅若什么也不会说的时候，她却反而开口了，只是，当她真的说出答案，不但是宁朗，就连宁静也会打击到了。
    “你是说，他们抓你走就是为了报复你把高进义送进了监狱？而且，这老逼还是杜少的舅舅？”
    无比惊骇的重复着这些话，宁静觉得自己的脑子也不够容量了，难道是她最近背单词背得太多，脑子有些混沌了吗？
    实在接受不了，接受不了……
    抓欧娅若的人她其实也猜到了一点，只是杜宏宇的身份着实还是让她吓了一大跳。谁能想到j大这个出名得几乎可以媲美明星的天才学长，竟然还有这么拿不出手的舅舅啊！
    “既然高进义是他的亲叔叔，他找人抓了你过去，又为什么突然又放你回来了？”
    说这话的人是宁朗，他在听到杜宏宇的名字时，已经猜到答案了。只是，不甘心的促使下，他还是咄咄逼人地问出了这一句。
    “不是他找人抓的我，抓我的人是想为高进义出气，但不是他的人。”说着，欧娅若突然低下了头，不知道应不应该说清楚一切，虽然要说的话对她来说实在太挑战，可他们一直问下去的话，总也会问到的。
    可是，那样的‘帮助’她又怎么说得出口？
    继续绞动着手指，欧娅若的内心狰扎着，似乎在默默地下着某种决心。
    终于，她猛地抬起了头：“其实，那些人把我抓走后要给我拍爱v，是杜宏宇赶到救了我。”
    “爱v？”
    宁静倒抽了一口气：“你没给人拍到吧？”
    “没有，不说了杜宏宇救了我吗？”
    当时的现场太过混乱，她的情绪也太过激动，一直没有注意到那摄像机的异样，当然也不知道杜宏宇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被记录了下来。
    所以，她也一直理所当然地认为，除了被他做了不该做的事以外，其它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拍着胸脯，宁静一脸是汗的喘息着：“幸好幸好，原来天才学长很正义啊！可是高进义不是他舅舅吗？他怎么可能会帮你？”
    “好像不是亲舅舅。”
    见她一脸古怪，宁静又哆嗦了起来：“那个，他……没有对你做出什么令人发指的事情吧？”
    本来就够别扭了，被宁静这么直白的一问，欧娅若的脸瞬间又燃烧起来。
    看她脸色不对，不要说宁朗和宁静了，就连一直没有出声的于然也在心里惊叹着，看来宇哥一定没有白白对她这么好，大约是直接吃掉了这颗豆芽菜……
    啧啧啧！
    宁朗猛地站了起来，似乎再也听不下去了，欧娅若小心翼翼的望着他，却仍旧没能挽住他离开的脚步。宁朗就这么走了，第一次没有顾及欧娅若的感觉，也没有强行压抑自己的内心，在经历了多天的担心与害怕后，这样的结果他实在无力承受……
    欧娅若知道自己又伤了他的心，可是，事情已经这样了，她又能如何？
    入夜时分，欧娅若在宁静的陪同下终于回到欠违了的大学宿舍。
    这一次，宁静没有离开，虽然觉得两个人睡一张床很容易被人误会成百合，但她也再所不计了。
    老哥那脸都苍白得快要死掉了，自己还管什么流言绯语啊！
    各怀心思，两个人似乎都睡不着，欧娅若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宁静却总是来回的，不停的翻着身。
    折腾了一夜，两个人都满眼血丝，但始终没有一个能睡着，终于宁静崩溃的坐了起来：“不行了，再这样下去我会死的，起来，快起来！”
    顺手抓起闹钟一看，欧娅若指着时针的方向说：“才五点钟呢，你要干嘛？”
    “出去跑步吧，反正睡不着，出一身也许就好了。”这个主意好不好欧娅若已无从计较，只是，确实是睡不着，出去跑跑也就出去跑跑吧！
    四百米的跑道，当跑完第五个四百米，欧娅若和宁静以最不雅的姿式齐齐倒在跑道上喘粗气。
    清晨，露气还很重，和着汗水透过衣衫沾在了皮肤上，难受异常，宁静一边喘一边说：“娅若，说真的，我特么真想狠狠抽你丫的。”
    “静静，你又爆粗口了，不是要装淑女的吗？”
    关于宁静的淑女计划，一直是由她督促的，虽然在她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但她一直没有忘记过这档子事。
    欧娅若就是这样的，该记得的不记得，不该记得的总记得，对于她这种个性，宁静总是倍感压力：“你也说了是装淑女啊？在你面前我也不用装，淑个屁啊淑。”
    “也是，要是在我面前你也装的话，那就不是静静了。”
    宁静爬了起来，低头，狠狠的盯着她的脸说：“所以，今天我再也不装了，什么也不装了，该说的要说，不该说的也要说，娅若，你这个臭丫头，我哥算是瞎了眼了，怎么能看上你？”
    “嗯！瞎了眼了，都瞎了。”重复着她的话，欧娅若的眼角有水气在聚拢，然后慢慢的滑落，滚落跑道上，印染出湿湿的痕迹。
    看着她的模样，宁静到了嘴边的重话，似乎又说不下去，只是狠狠叹了一口气：“要哭的是我哥，你哭什么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成天装着什么也不懂，可你明明知道我哥的心意，不是吗？为什么总是让他这么伤心，我哥有多担心你，你知道吗？”
    “这几天他一节课也没有上，工作也没有找，满大街发了疯的找你，找你，除了找你还是找你……”说到这里，宁静微微一叹，也红了眼圈：“于然和我都快被他逼疯了，我们以为只要你回来了，他就会好的，会恢复正常，可你倒是真的回来了，结果……娅若，你真的没有心吗？你怎么就能这么蹧踏我哥的心？我哥也是人呐，也是人。”
    泪落无声，欧娅若的表情异常的平静，仿佛不是在悲伤，也不是在感动，只是想让眼泪尽情的流淌一回。
    “静静，我是不是很坏？”

 第639章 都满眼血丝(1)

    对于宁朗的心意她是不是真的懂，其实她也想不明白，很多时候她都理所当然的叫着他宁大哥，但却不愿意去想太多其它的。
    以前是因为学习，现在却是因为有了一个杜宏宇，她知道自己的无心也是一把刀，但，刀已出鞘，不是她想收便能收回的。
    “不是很坏，是坏透了。”
    虽然明白感情这种事情，不能勉强，可宁朗是自己的亲哥哥，宁静又如何能不护短？
    所以，她又恶狠狠地控诉道：“我就不明白了，像我哥这样长得帅，脾气又好，学习又棒的男生你为什么就死活看不上呢？你要知道我哥每年收情书都要收到手脚发软的，可是抢手得很，也就是你，你丫就是一没心没肝没眼没珠的天然呆。”
    宁静说的她哪里是不懂？
    只是，宁朗从来没有亲口对她说过，她又怎么能回应？
    更何况在她心里，宁朗的身份从来就不是临家大哥哥这么简单。
    胡乱的抹去脸上的泪水，欧娅若也爬坐了起来：“其实，我一直把宁大哥当成是……”姐夫。
    姐夫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宁静又啐了她一脸：“呸呸呸！你别老土了行不行？什么当成是哥哥这种话，你可不要对我讲，我会吐血。”
    宁静翻着她白眼，实在是不欣赏欧娅若这样拖泥带水的处事方式。
    委屈地看了宁静一眼，欧娅若也满脸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当他是哥哥了？”
    “那你刚才不是想说这个是想说什么？”
    欧娅若闷闷的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咕哝了一句：“姐夫！”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其实，我一直当宁大哥是我姐夫。”
    “噗……”虽然嘴里没有含着水或者饮料或者咖啡之类的任何东西，但宁静还是忍不住喷了出来，老天爷啊！在决定和欧娅若推尽置腹的谈一回后，她已经设想过很多很多的答案了，可是，这个姐夫，她实在是忍不住了。
    被喷了一脸口水，欧娅若镇定自若的抹去，只是，一眼无奈的望着宁静的脸问：“真的很让你意外吗？”
    “大姐，不是意外好不好？是天雷滚滚有木有？姐夫？姐夫？亏你也能想得出来，你姐姐都不在了，还姐什么夫啊？”
    这话一说出来，欧娅若的脸色就变了。
    宁静心直口快，嘴没把风，但也还是个精细人儿，马上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连忙又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也完全没有不尊重佳若姐的意思，只是……只是你这太让我震惊了知道不？”
    “别说了，我明白的，其实我也知道不应该，可我真的是这么想的。姐姐还在的时候，每天都会和我说宁朗这，宁朗那的……从他的喜欢的颜色，到口味，甚至最喜欢的电视剧和偶象，没有姐姐不聊的……”
    “她就像一个宁朗大百科你知道吗？她的生命中，除了我就是你哥哥，别人不理解，可我却很清楚，姐姐为什么会选择那样极端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最让她不敢面对的就是你哥哥，她觉得配不上他了，觉得会被他轻视，所以她才会那样的决绝。”
    “我不能无视她的心意，所以，我也没办法接受你哥哥，我知道我很坏，可是静静，我真的没有办法，因为我每次看到你哥哥总会想到姐姐有多爱他，这种感觉，你明白吗？”
    一番话，说得情真意切，连宁静也彻底的傻了眼。
    在她的印象中，欧娅若一直是柔柔弱弱，迷迷糊糊的，很难想象她也会有这样复杂的心思。对于她和欧佳若的感情，她也许不能完全的感同深受，但她却完全相信她所说的话，毫不掺假。
    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能会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但欧娅若不会，至少现在的她还没有学会撒谎这门高深的‘学问’。
    “好吧！我相信你需要时间来整理这个关于姐夫的问题，可是，在你好好考虑我哥之前，我得替我哥问一句，他还有机会吗？？”其实问了一早上，宁静最想问的莫过于这一句，憋了半天了，终于可以说出口了。
    “……”
    正如宁静所想，欧娅若是个不会撒谎的人，但对于杜宏宇，他们之间似乎有着比宁朗更大的阻碍。所以，她不愿意承认她喜欢他的事实，但她也不愿意对宁静撒谎……
    宁静是那样乖精的一个人，只淡淡扫过她犹豫不绝的脸，便已经明白了答案是什么。本想要畅谈一回，却越谈越乱，宁静难受的看了欧娅若一眼，终于还是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唉……”
    虽然心里非常为自己的哥哥表示不值，但另一方面，她也不得不承认欧娅若终于长眼了一回，要说宁朗虽然是优秀的，但比起这个纵横j大多少年的偶象型学长，还真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而且，人家还是凌云的副总裁，无花边无八卦的顶级钻石王老五……
    她哥充其量不过算是一个‘未来’飞机师，而且不幸的是，情敌不但已经是飞机师了，而且还是他哥的现任老板。
    尼玛，这要怎么争？
    清晨。
    校园里行走的学生并不多，除了一些晨练的学生以外，鲜少能见到外人。
    所以，当宁静的校园里突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时，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不由自主的集中在了他们身上。
    宁静傻傻的抬起头，呈75度角仰望着来人，张大了嘴本想要有气势的说些什么，却只是哆嗦着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你是欧娅若吗？跟我们走一趟吧。”
    一个冰块脸冷冷地开口，却只换来欧娅若厌烦的一记白眼：“你们有完没完啊？总是来这一套不觉得烦吗？”
    欧娅若也真是醉的不轻，不肯放人昨天就不要放她回来，放她回来了又要抓她走，这算什么啊？
    过家家啊？
    她中气十足的吼着，身边的宁静却是被她的行为惊得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乖乖啊！这货只是消失了这么几天，胆子练得也太结实了，这样都不怕，还敢吼回去。
    偶象啊！膜拜啊！无以言表的敬佩和仰望啊！
    “欧小姐，我们只是奉命行事，希望你配合才好，要不然大家都不好做。”
    冰块脸还是僵着一张脸，要不是嘴里的话还算客气，宁静一定会吓得拖着欧娅若就跑，不过好在欧娅若同学气场貌似很强大，这几个黑衣货也似乎不敢真的动手的样子。
    发生的事情一件接一件，但最让欧娅若暴走的是，他们除了绑架就是绑架，也不来点新鲜的：“你们爱怎么地就怎么地，反正不管你的老大是谁，回去告诉他，除了这里，我哪儿也不去。”
    她算是拗上了，宁静却是惊出了一身冷汗，心里不停的哀嚎着：大姐哎！侬以为侬素谁呀？人家可能素黑道啊！是侬说不去就能不去滴么？
    “欧小姐，夫人在等你。”
    估计是冰块脸也端不住了，终于挤出了一句宁静听不懂的话，但她听不懂，不代表欧娅若也听不懂，睁着迷离的大眼睛，欧娅若怀疑地瞅了他一眼：“夫人找我干嘛？”

 第640章 都满眼血丝(2)

    “欧小姐，就知道他们请不动你的。”
    带笑的声音自她们身后传来，欧娅若下意识的转身，却看到一脸笑意的阿摇，不得不说她确实很意外：“阿摇？”
    “欧小姐，现在你总该相信了吧？”
    “真的是夫人找我？”
    “夫人知道他们可能说服不了欧小姐，所以让我亲自过来一趟，欧小姐，还请配合一下。”阿摇一脸认真的说着，虽然在笑，但表情却很严肃。
    “夫人找我干什么？”
    虽然认识阿摇，可对于陆兰芝她还是有所防备的。
    事实上，在别墅的时候，要不是陆兰芝和于颖的误导，她也不会随便就上了那位宋老的的车，如果没有那么一出，现在的情况肯定不会一样。
    虽说自己没有想过要伤害过任何人，但别人似乎不这么看她，至少，现在的她是不会相信陆兰芝喜欢她这个人的。
    阿摇也是个聪明人，只四两拨千金地道：“欧小姐想知道的话，为什么不亲自去问夫人？”
    “是他的意思吗？”
    阿摇显然没有想到她会这么问，先是愣了一下，马上恢复镇定的说：“要是欧小姐问的是少爷的话，我可以告诉你这件事和少爷无关，是夫人的意思。”
    “那麻烦你告诉夫人，没什么重要的事情，我就不过去了。”
    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欧娅若的警惕性也高了许多。
    他们那边的人，除了杜宏宇以外，她貌似不敢再相信任何人，所以，除非现在杜宏宇直接站到她的跟前，否则她是不会随便再跟人家走的。
    当然了，被强行带走的情况不算。
    本来不想说的，但看欧娅若似乎很坚持，阿摇也只能说了实话：“欧小姐，别紧张，夫人并不想要伤害你，只想带你去医院好好做个检查而已。”
    听到这里，欧娅若终于松了一口气，还很用力的拍了拍自己本来就是飞机杨的小胸脯，很认真的说：“我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去医院。”
    “欧小姐，夫人关心的不是你的伤，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这几天因为你受伤了，也用了不少药了，欧小姐不觉得应该去检查一下比较放心吗？”
    阿摇其实也没多少耐心了，夫人一直在等，要是欧娅若这么磨下去，她少不得又得挨批了，这阵子为了这个丫头，她算是吃了不少的亏，也实在是怕了。
    “噗！”的一声，宁静又喷了。
    神呐！原谅她吧！她真的忍不住了……
    这前面的对话，一直都很正常，她也听很认真，只是，这最后一句算什么？
    什么叫她肚子里的孩子？看着欧娅若那平坦得可以走车的小腹，宁静只觉得晴天一记霹雳，只雷得她外焦里嫩。
    雷就雷吧！这些个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欧娅若真的不小心怀上了，那孩子他爹是谁呀？
    颤颤微微地站了起来，一手无力的扶住了欧娅若的手臂，一手指着她的小腹处，宁静弱弱的问：“小若，你不会吧！你你你……什么时候有的？”
    看着宁静因太过震惊而几近扭曲的脸，欧娅若再一次觉得一个头就两个大。
    这该死的杜宏宇，什么不好说，偏偏说这个理由，现在可好了，她该如何跟宁静解释？
    还有这个什么夫人，她明显就是不相信她怀孕这个事实，所以才要趁杜宏宇不在的时候，带她去医院做检查，要是一会儿检查出来她没有怀孕，又该怎么办啊？
    被逼到这个份上了，她也没有办法了，只能干笑着硬撑道：“不用麻烦夫人了，我这几天也没有吃什么药，都是外用的，应该不会影响到孩子的，而且，而且……等他有时间的时候，会带我去检查的，你就让夫人放心好了，这医院，、我就不去了。”
    “欧小姐，这可由不得你了，夫人说了，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话说到这个份上，阿摇终于变了脸，眼神一个示意，两名黑衣大汉便迅速出手，一左一右夹着欧娅若就朝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商务豪车，大步走去……
    面对又一次的场面失控，宁静不干了，她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死死的挡在了那些人的面前：“你们赶紧把人放下，要不然我可就报警了。”
    虽然说这种威胁很无力，但此时此刻，已是宁静能想到的最强语言了。
    不过，宁静这种看上去没有几斤重的小女生，那些人完全没放在眼里。所以，很快又有两名黑衣人上前，不过，这一次，他们拎的人是宁静……
    被狠狠的扔到了一边，宁静不甘心想要又冲上去，欧娅若却及时的扭头，不住的对她摇头，并且用嘴形不停的说着：“找于然，去找于然。”
    虽然并不清楚欧娅若为什么要这么说，但宁静还是识相的停了下来。
    只是，当欧娅若被强行塞入商务车，她还是忍不住哭了起来，虽然说对方表示只带她去医院，虽然说前几次的麻烦也都没有真的对欧娅若造成很大的伤害，可宁静还是会害怕。
    哭哭啼啼的找到于然，宁静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她平时总看这个于然不起，没想到出事的这两次，都还得找人家帮忙。
    不过，这一次于然显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当他找出电话，试图联络杜宏宇的时候，宁静突然发现，原来这个于然，比自己想象中似乎要靠谱得多。
    刚走出会议大厅，杜宏宇便接到了于然打来的电话：“怎么了？”
    “宇哥，我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夫人过来了，带走了欧娅若，说是要去医院检查一下。”
    捡了重点说完，于然八卦的本性又露了出来，特意追问了一句：“那个……娅若真的怀孕了吗？”
    倒也不能怪他对这种事好奇，一如欧娅若一直清楚自己姐姐对宁朗的感情，于然自然也了解于颖对杜宏宇的心意的。姐姐的情敌出现了，他总得表示一下关心的啊！
    并不打算回答于然的话，杜宏宇拧着眉头直接问：“带她去医院检查？”
    知道他在避重就轻，于然也没有再追问，只老老实实的回答：“宁静刚才和欧娅若在一起，看着夫人带走的人，阿摇是这么说的，至于是不是真的我们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倒是相信夫人不会对她怎么样，也有可能真的是去医院检查一下。”
    “哪间医院？”
    “这个我也不知道，夫人的电话我没有，欧娅若的电话打了估计也没有用，宇哥你看着办吧！要是夫人插了手的话，我出面要人估计也没有用的。”
    “你现在带上宁静直接去市妇幼，然后等我电话。”
    电话那头于然稍愣了一下，马上惊叹道：“啊！宇哥，你也太神了，她们去市妇幼你也知道？”
    “你别管，去就是了，记得一定要带上宁静。”事实上杜宏宇根本不知道她们是不是要去市妇幼，但他自然有办法让她们必须去市妇幼。
    吩咐完一切，杜宏宇收了线，直接改拨了欧娅若的手机，虽然她的手机很有可能在陆兰芝手里，但他相信，看到他的号码她会让欧娅若接听。

 第641章 都满眼血丝(3)

    并没有让他等太久，电话那边已传来欧娅若紧张的声音：“喂！你在哪里啊，我现在要去医院，医院你听到了不？”
    听到她为了提示自己，故意加重的医院两个字，他不禁偷偷抿起嘴角笑了：“别紧张，没事的。”
    怎么可能没有事，她根本就没有怀孕，去了医院只有一个被拆穿的可能，可是当着陆兰芝的面，她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哇哇叫道：“什么叫没事啊，你……你都不在我身边。”
    他笑，明知道她在担心什么，却故意很认真地问：“知道去哪间医院吗？”
    “不知道。”
    心里有气，欧娅若口气又有些急，但杜宏宇却似乎并不介意她恶劣的态度，只柔声道：“那你把电话给她，我跟她说，直接去市妇幼。”
    他的话说完，很明显听到对面传来欧娅若差一点被口水呛到的声音，知道她又误会了，他急忙安抚道：“别急，于然他们已经提前到了，会安排好一切的，你只要记得一件事就行了。”
    “什么事？”
    “在没见到于然和宁静的时候，无论如何不要上厕所。”
    接到电话的时候，他便已想好了对策，所以才会特别交待欧娅若要注意的事情，只是，电话那头的欧娅若似乎完全听不懂这些，只无知地问：“呃，这有什么关系吗？”
    以她不算发达的大脑来看，在没有经历以前，想要弄清这一切似乎还有些困难。
    他也不解释，只浅浅一笑，轻声道：“去了你就知道有什么关系了，乖，现在先把电话给她，我和她说几句。”
    这个她，很显然指的就是陆兰芝，欧娅若虽然还是一脑子浆糊，但还是乖乖的把手机递给了身边的陆兰芝：“喏！说让阿姨您接一下。”
    意外地接过欧娅若的手机，陆兰芝努力了好半天，才对着电话说了一个喂字。
    “为什么趁我不在带她走？”他问得直接，虽然没有咄咄逼人的气势，但很明显能听出他的不满。
    陆兰芝淡淡启唇，无奈道：“我知道你不太高兴我这么做，但是，我必须要知道她和孩子是不是安全。”
    “好吧！我知道不让你们亲眼证实，你们是不会甘心的，所以我也不拦你，不过，既然要去，就要去权威，所以，直接去市妇幼检查吧！要不就去凌云医院，我不希望随便找了个医院检查后，又有人怀疑她和孩子。”
    听到杜宏宇的话，陆兰芝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你同意的话，我就放心了，凌云医院就算了，我现在带她去妇幼，顺便看看我的孙子是不是很健康。”
    话到这里，陆兰芝故意试探地问了一句：“不过，你要过来吗？”
    “我就不过去了，公司走不开，你帮我照顾好她就行了，完事后低调一点送她回学校。”
    如果可以，他恨不得马上就飞到她身边，可为了不让别人相信欧娅若真的怀孕了，他只能选择留在公司。
    当然，他的人不到，却并不代表他什么也不可以做，这也就是他坚持让于然带着宁静过去的理由了。
    “好吧！我知道了。”
    听到这里，陆兰芝其实已经完全相信了欧娅若是真的怀孕了，但，既然已经出了门，检查一下总归是好的。
    “把电话给她吧！”
    交待完一切，杜宏宇直接要求把电话给欧娅若，陆兰芝本想再和他好好聊几句的，毕竟他们之间这样和谐对话的机会并不多，但听他这个口气……
    虽然无奈，陆兰芝还是很快把手机还给了欧娅若。
    接过手机，欧娅若并没有说话，沉默着等待他的解释。可杜宏宇却只是很感性很感性的说了一句：“有事儿，所以不能过来，自己小心。”
    她张大了嘴，似乎有话想冲口而出，最终还是忍下了：“我知道了。”
    “要是医生问你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记得说是上个月初，至于几号你自己看着说。”他细心的交待着，欧娅若却在听完后，面红耳赤，他干嘛要说这个啊？
    虽然很不好意思，但她还是本着不耻下问的精神，小声问他：“为什么啊？”
    “你照做就对了，别的事就交给于然去处理了，好了，你机灵点，懂吗？要是让我这位小妈知道你没有怀孕，你知道后果的……”
    他故意吓唬着她，因为她迷糊的个性，实在太让人不放心，但分身无术的他，也只能希望欧娅若这一回，能自己争气点了。
    “喔！”
    不咸不淡的几句话，终于还是收了线，欧娅若怔愣的望着紧握的手机，突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在不经意间，似乎已悄然改变……
    欧娅若其实特别不明白杜宏宇为什么要她来妇幼。
    她明明没有怀孕啊！还跑到这么专业的地方来，不是让她死得更快吗？
    可是，当她终于到了那里，看到挂号处那到处都是人头的场面，她终于明白了他的良苦用心，原来，来这儿的目的不是为了让她被动的接受检查，而是，给自己的‘作弊’提供更多的时间。
    一直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于然和宁静的出现，只是，当半个小时后，阿摇拿着挂好的号给她时，她要等人的却一直没有出现。
    着急上火啊，着急上火！
    可无论如何，她还是只能配合的跟着陆兰芝，朝三楼的妇科诊室走去。
    挂号的人多，没想到看诊的人更多，看着大屏幕上，显示的正在看诊的45号，再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捏着的108号。欧娅若发誓，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感激医院里居然有这么多的人。
    很早就听说了，在大医院看病，是等待几小时，看病几分钟，要在平时她一定掉头就走，可今天她却心情愉悦的等待着。
    中间还有这么多人要看，看到她的时候，最快也得三个小时后了，就不信静静她们还能赶不来。
    “你好像很高兴呐？”
    嘎！被点名了。
    欧娅若立马乖乖的坐好，露出一脸紧张的表情，小心翼翼的说：“那个，您不高兴吗？”
    没想到会被这么反问，陆兰芝愣了一下，马上又解释说：“等在前面的人这么多，我看你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啊！”
    “是不着急，因为着急也没有用，总不能把医生绑出来先给我检查吧？”
    她认真的回答着，心里早就乐翻了天，再次偷瞄了一眼电子屏，还是48号，还早，还早……还相当的早。
    “这个主意也不错，阿摇……”
    陆兰芝一脸认真的开口，欧娅若却是吓得花容失色：“干嘛？您要干嘛？”
    “不是你说的吗？把医生绑出来先给你看啊？”
    “阿姨你不是真的要这么做吧？这……这是犯法的，而且这里这么多人，真的很丢人的。插队这种事，我们从上幼儿园开始，老师就说过不可以了，真的，不可以……”
    她严肃的，认真的，慎重地警告着着，可陆兰芝却比她更为严肃，更为认真地说了一句：“我不怕犯法，所以没关系。”

 第642章 这有什么关系吗(1)

    哇哇哇！一个看上去这么慵容华贵的女人，说出来的话怎么可以这么不合身份呢？
    欧娅若在心底大叫着，却无法直接表达，只能苦着一张脸，认命的看着陆兰芝把阿摇叫到了自己身边。
    “去，把医生直接‘请’出来。”
    她家夫人年纪轻轻就能当上‘夫人’绝非泛泛之辈，可背景再足，那也得分分时候是不是？
    这里可是医院，现在可是白天，而且还是大庭广众之下……
    阿摇再听话的人也犹豫了：“夫人，这恐怕有点不合适，这里是大医院，直接绑人有点……有点那个吧？”
    点头，拼命点头！
    欧娅若一脸感激的望着阿摇，就觉得今天的阿摇长得真是顺眼啊！
    太顺眼了。
    “那就给他钱，我就不相信他们连钱也不要。”陆兰芝的话一出口，欧娅若的小脸便又垮了下来。
    可耻啊！钱这个足以摧毁一切的‘糖衣炮弹’居然也拿出来用了，在这样物欲横流的社会，又有几个人能不‘阵亡’？
    于是阿摇真的拿着支票去了，欧娅若的心也抽了，认命地耷拉着头，心情更是一落千丈……
    “刚才不是挺高兴的吗？”
    这时候陆兰芝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欧娅若：“……”
    面对着这么强势的一个女人，她还有活路么？
    啊啊啊啊啊啊！
    很快，阿摇回来了，灰头土脸地开口：“对不起夫人，医生都不愿意出来，她们说要看病就得排队，就是院长的女儿来了，也不能例外？”
    白衣天使啊！真正的白衣天使啊！
    欧娅若感激泣零的想，这位医生是何方神圣她一会儿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么的光辉伟大，形象万丈的大夫，她必须好好瞻仰瞻仰……
    陆兰芝简直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钱也不要？”
    阿摇点点头，又为难地开口：“夫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谁也不敢拿自己的前途来冒险的，收钱是小，万一被曝光，这医生就甭想在这里混了，所以，此路不通啊！”
    点头，继续点头，阿摇你好样的，说得好，说得妙，说得呱呱叫！
    “要排队是吧？那好，阿摇你去给我找到49号的那个病人，把钱给她，让她把号让给我们。”
    一招不成，又出新招，陆兰芝像是拗上了劲儿，欧娅若不认同的看了她一眼，举起手里的卡，在她眼前晃了又晃，一脸无语：“伯母，这个好像不行啊！这里挂号都是专人专卡的，就算我们拿到49号的号，也拿不到人家的就医卡啊。”
    “什么专人专卡？”
    对于陆兰芝的问题，阿摇认真的解释着：“夫人，您一直有私人医生所以不知道而已，现在京市的大医院都用的是这种就医卡了，确实是专人专卡的。”
    “那就把她的卡也买下来。”
    陆兰芝挺不高兴的样子，要不是因为害怕张医生和杜宏宇串通一气，她也不会决定带欧娅若来医院检查，只是，没想到这么麻烦，实在是让她非常不爽。
    折腾了半天，好多人都开始注意到她们了，阿摇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试图小心的劝说陆兰芝：“夫人，还是耐心的等一下好了。”
    “不行，你现在就去，把49号的号和卡都给我买下来。”陆兰芝不依不饶的说着，欧娅若却是无语得只能两眼望天花板了。
    指着大屏幕，阿摇一脸的为难：“夫人，现在已经53号了。”
    看着电子屏上跳动着的53号和患者名字，陆兰芝彻底没了脾气。想要坚持下去，却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太过孩子气，一时间，竟是僵在了那里。
    她不说话的表情，看在欧娅若的眼中竟又是另一种意味，心里七上八下的始终不能安宁，她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等一下就等一下嘛！不要再整事了，好多人在看着我们呐！很丢人的。”
    也许是她的话提醒了陆兰芝，也许是真的也不想再折腾，总之，当她一脸厌恶的说出这话后，陆兰芝真的没有再吩咐阿摇再去做一些这样那样的事情。
    直到这里，欧娅若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欧娅若在等待中煎熬着，直到她最终被推进了诊疗室，于然和宁静却一直没有出现。
    她悲哀的想，天要亡她啊！
    终于还是轮到她了，给她看病的医生是个很斯文的年轻女人：“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不舒服。”
    她老实的回答着，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腿上，一幅小学生聆听老师教诲的表情。
    女医生推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问道：“那你来看什么的？”
    “怀……怀孕！”好吧！虽然身边站着的大多是不认识的人，可是要她亲口说出这件事来，还是很羞人。特别是医生听到这话后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的表情，让她囧到几乎无地自容。
    她知道自己看上去就像个高中生，所以……
    唉！
    女医生又推了一下眼镜，这一次表现得比较淡定：“喔！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嘎！真的问了，真的问这个啊？
    不过，刚才电话里他是不是说要自己说成上个月初？是不是？是不是？天啦！她好像有些记不清楚了。
    女医生等得有些急，又追问道：“末次月经是什么时候？”
    她终于回神，试探性的开口，小声的答道：“上个月五号。”
    女医生拿起桌上的什么东西看了一眼，然后认真的点头：“嗯，49天，现在孕时还短，先查个尿吧！满两个半月以后再来做b超，看看是不是宫外孕。”
    呃！听到这里，她不得不佩服起杜宏宇来了，这货真的是工商管理系的学生吗？完全像是学医的呀，而且，绝对是的妇产科专业……
    所以，之前他让她报这个月经周期，就是为了让她避过b超的检查吧？
    好吧，现在看来，这个b超是完全避过了，可是尿检怎么办？她再怎么尿，也不可能让检验单上的妊娠反应那一项变成阳性吧？
    神呐！该怎么办，怎么办呀！
    从来没有觉得哪个医生看病的速度有这位的快，当欧娅若拿着尿检用的检验单和盛尿器时，她哭丧着的脸，堪比那霜打过的茄子，一脸的萎靡。
    拖拖拉拉去女厕的时候，欧娅若还在心底有所期待，希望在厕所里能看到宁静的身。
    好吧！就算是于然出现在女厕里，她也不介意了。
    只是，老天爷啊！她看到了神马啊？阿摇和那几个黑衣大汉守在女厕门口也就算了，他们身边那个厕所检修的牌子是什么时候了摆上的？
    所有的希望，所有的幻想，都像是肥皂泡一般，啵的一声，破灭无影。
    欧娅若在心底不停的腹诽着那该死的杜宏宇，绝望的想：没戏了，彻底没戏了！
    医院的某个阴暗角落里，宁静惊讶的看着女厕所门口的厕所检修几个大字，无比崇拜的对于然说：“你太牛叉了，这个你也能猜到？”

 第643章 这有什么关系吗(2)

    “你以为夫人带出来的人都是吃素的啊？你还想直接跑过去找欧娅若，那结果就是什么忙也帮不上了。”于然一脸得意的说着，事实上，虽然他在学校的时候表现得像是从火星回来的货，但每当遇到道上的人，他总是猴精得厉害。
    宁静毫不吝惜的对他竖起了大拇指：“你厉害。”
    平时一直被宁静所看不起，好不容易有机会转型了，于然一脸阳光，眼看着欧娅若马上就要进入女厕，他立马催促道：“快，快给欧娅若打电话，要不然她直接从厕所里冲出来，我们所做的一切努力都会白费了。”
    “喔对对对，打电话，打电话！”
    宁静迫不及待的拨通了欧娅若的电话，当电话那头传来欧娅若的哀嚎之声时，她的双眼之中，精光乍现。
    “静静，你在哪儿啊？还不来救我？”欧娅若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现在是孤立无援的躲在厕所里，好不容易看到宁静来了通电话，哪里还能淡定得了。
    宁静兴奋的开口：“我这不是来了吗？不过，你这丫子胆子也忒大了，怀孕这种事，也敢瞎说的啊？不过，现在说这个也太不是时候，你马上去第六间里，我们给你准备了惊喜，大大的惊喜。”
    欧娅若倒抽一口气，无语道：“惊喜？别开玩笑了，现在我不要什么惊喜，要你来救我。”
    “你这个傻丫头，我这不是过不来吗？让你去就去，快点快点，你要让我急死啊？”
    宁静一边说话，一边跳着脚，那模样，看得于然是一愣一愣的，平时宁静就喜欢装装淑女，不装淑女的时候就是暴力女，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是个小女孩，让于然一度以为自己看花了眼。
    好像明白了点什么，欧娅若确认般的问了一句：“是第六间吗？”
    “是是是，快去，没时间了，要是那个叫什么阿摇的冲进来，你可是连作弊的时间都没有了，你……”宁静大声的嚷嚷吓了于然一跳，眼着的那几个黑衣人的眼光，雷达一般的扫过他们躲着的大树前，于然果断的伸出来，紧紧捂住了宁静的嘴。
    “大姐，你小声一点啊！你不要命我还要的啊！让夫人发现我们在这里可就穿帮了。”
    于然一脸冷汗，虽然被陆兰芝发现也不至于真的会有丧命的危险，可是帮不了欧娅若，就有可能会有被杜宏宇‘灭口’的可能啊，一想到这里，他哪里还可能淡定？
    宁静傻傻的点着头，表面上看上去，似乎在听懂了于然的话，但其实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要命的事。
    这货……这货是不是搂着她在？
    哇靠！他敢搂着她，还是这么近距离的，可是……可是为什么她不但不反感，而且心还跳得这么快？
    猛地推开了他，宁静的脸色鲜红似血，于然盯着她的脸半晌，终于恍然大悟的道着歉：“那个，对不起哈，憋气了吧？我刚才是太急了，谁让你那么大声的叫唤的。”
    听到这样的话，本来就红着脸的宁静，更是气得不行，好不容易红这么一回脸，还给别人误会成憋气，是可忍熟不可忍！
    不过，要想打击报复，现在也太不合时宜，忍耐着狠狠地剜了他一眼，只留给他一个回去就收拾你的恶女表情。
    小心翼翼的端着‘某种’液体出来，欧娅若的脸，同样的‘热情似火’，本想要自己送检验的窗口，阿摇却是一脸认真的朝她伸出来了：“欧小姐，你休息一下吧，接下来交给我就好。”
    “不用了，这个，这个，我自己送过去就好了。”
    心虚着，欧娅若还是坚持着自己的意见，可是阿摇却是一脸认真的拦在了她的身前：“欧小姐别客气了，这个还是我来吧。”
    虽然很明白阿摇会这么做肯定是陆兰芝吩咐过的，可欧娅若还是在心底一阵恶寒，有钱人家的佣人也是不好当的，端屎端屎这种事，居然也得做，实在是让人唏嘘不已。
    不过，人家很坚持，她也不能再故意硬拿着不放，要是抢来抢去，这珍贵的东西抢洒了，那就真有得她哭的了。
    很小心的把东西交到了阿摇手里，欧娅若一脸紧张的坐回了陆兰芝身边。虽然说有宁静的指示，她已放了一半的心回肚里，可没见到真实的检验报告前，她还是有些忍不住担心这，担心那的。
    “干嘛这么紧张？之前阿洛没有陪你来过医院吗？”
    下意识的摇摇头，刚做出了反应，马上就知道错了，顶着陆兰芝疑惑的眼神，她一脸认真的说：“他给我买过验孕棒。”
    一脸了解的回望着：“是吗？当时棒上怎么显示的？”
    “忘了。”
    好吧！她承认她考到她了，在不知道正确答案前，最好还是什么也不说的好，虽然这么说让人无法信服，但总比说错了的强。
    “这也能忘记的？”陆兰芝一脸不信，算起来也应该是没有多久前的事情，要是这也能忘记，实在让人怀疑。
    更加认真的点着头，欧娅若一本正经的模样，仿佛是在开着某种国际会议一般：“嗯，我记性不太好，什么都能忘。”
    陆兰芝似乎还想要问她些什么的，正要开口，欧娅若却突然间兴奋的站了起来：“静静，这里这里，我在这里。”
    两个女孩一见面，马上自动忽略了身边的人，陆兰芝就是再有什么想法，也只能忍下来了。毕竟，插嘴这种事，确实有失身份，还不容易达到最想要的理想效果。
    满意的看着陆兰芝的反应，欧娅若微笑着朝宁静挤了挤眉眼，宁静一脸得意的笑着，那表情，要不是在场还有别人一定又是美翻了。她们两人亲密的挤到了一起，于然却是很恭敬的走到了陆兰芝身边打招呼。
    “夫人您好，我是于然。”
    于然打招呼的方式，很正式，但也很简练，完全不像他方才提到陆兰芝时的那般紧张。
    陆兰芝一脸恍然，很快便又微笑道：“小颖的弟弟是吗？呵呵，都长这么大了，很帅气呢！”
    “嘿嘿，谢夫人夸奖。”
    于然最大的毛病就是经不得夸，一夸就飘上了天，完全分不清自己在何处何地，此刻，他很显然又开始轻飘飘了。
    “是阿宇让你来的？还是你姐姐让你来的？”
    陆兰芝一转话题，似乎又挑到了重点，虽然明明被她猜中了，可于然还是一脸认真的说：“都不是，我是陪宁静过来的，我们都在一个学校上学。”
    “宁静？你女朋友吗？很漂亮，眼光不错。”
    不否认，也不承认，于然只是尴尬的嘿嘿笑着，宁静却是因为那一句女朋友，又再度俏脸绯红。
    “啊呸呸呸，谁是他女朋友，真不要脸。”
    用仅有欧娅若能听到的声音，小心的骂着于然，宁静又是一阵的鼻孔朝天，虽然对自己的事情总是闹不明白，不过，宁静这一次的表情，欧娅若却是看懂了。
    正为他们感到高兴，检验窗口那边，阿摇已经拿到结果，朝陆兰芝走来。

 第644章 一定又是美翻了(1)

    欧娅若不由又是一阵紧张，虽然宁静自己的情绪还很不稳定，但仍旧紧紧的握住欧娅若的手，用眼神示意她不会有问题。
    看完结果，陆兰芝明显松了一口气，看着她表情的变化，欧娅若也跟着放下了已吊在嗓子眼的心，欣喜的问：“伯母，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
    “回去，回哪里去？”
    被她这么一反问，欧娅若的笑又僵在了嘴角：“当然是学校啊！”
    “还不能走，现在带着结果去给医生看，顺便说一下你上回受伤的事情，把吃的药都给医生说清楚，问问会不会有影响胎儿。”
    结果没出来前，陆兰芝怎么怀疑都可以，但现在结果已经在手上了，她没有理由不信。
    要是没怀上，她也就什么都不管了，但现在是怀上了，她就不能不插手这件事，毕竟，这可是杜家的长子嫡孙，她只希望能顺顺利利的生下来。
    虽然很是不情不愿，但欧娅若还是很乖巧的拿着结果去了诊疗室，在装模做样的问了一些问题后，她很快就通了出来，站到陆兰芝身边一本正经的复述着医生的话：“医生说，因为我前阵子吃过消炎药，所以，她也不能保证一定没有问题，但是也不代表就一定有问题，这个问题很复杂，所以要不要这个孩子，让我们自己考虑清楚。”
    “这是什么回答？不是说是最好的医院吗？怎么说话这么不肯定的？”
    陆兰芝似乎对这个答案很不满意，冷冷的瞥了一眼欧娅若后，她终于站起身来，决定自己亲自去问问医生，。不过，很快陆兰芝也出来了，但那脸色，简直了……
    宁静悄悄的转过头来，和欧娅若用眼神交流：“现在的医生哪有这么负责啊？她们都是话说三分留七分的那种人，怎么可能给你肯定的答案？”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来过医院了，不懂！”
    “喔，原来如此！”
    眼神交流完毕，欧娅若又一次小心翼翼的问：“伯母，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先送你回去吧！我一会儿再和阿宇好好谈谈这件事。”
    要说陆兰芝有多坏倒也不至于，只是，因为在别墅里发生的那件事，欧娅若对她的印象始终好不起来，但看着她因为这个莫须有的‘孙子’急成这样，她还是有些觉得很抱歉。
    可是，心虚归心虚，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编下去，毕竟，这事儿也不是那样简单，为了她的小命，她也只能假装很痛苦的点着头。
    假装怀孕也是孕，在杜宏宇喊停之前，再扯的戏她都得接着唱下去……
    j大校门口
    欧娅若目送着陆兰芝的车离开，才终于重重地吐出了心里的那口气：“老天！可算是走了。”
    “那女人走了，我可还在。”宁静一脸蛮横的叉起了腰：“死丫头，速速招来，你这都是惹的些什么事儿？明明没怀孕还假装怀孕？”
    “其实，我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反正，今天真的谢谢你了静静，要不是你，我一定过不了这一关。”欧娅若一脸感动的望着宁静，自姐姐离开后，宁家兄妹，已经算是她生命中唯一的阳光了。
    呃！当然了，杜宏宇除外，他还不能算是阳光，最多算是一朵大乌云……
    “别打岔，说不清楚也要说，不然我是不会放你回去睡觉的。”
    宁静不依不饶，欧娅若却是一脸为难：“我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好！好好好！算我怕了你了行么？我说我说还不成吗？你别这么瞪我，怪吓人的。”
    “这才识相嘛！”
    要从什么地方说起来，欧娅若似乎真的理不出个头绪。
    虽然事情的发生也就在这几天，可她总有种恍如梦的不真实。一路走一路说，似乎只是开口的那一刻才会觉得为难，真的说出来后，她反而轻松了许多。
    可听完她的话后，不但是宁静呆掉了，连最近一直装酷的于然也傻掉了。
    “等等，你……你是说宇哥为了你，绑架了夫人？和宋董事长做人质换回了你？”于然真的不是要故意反应这么大的，可这种说法实在是太让人震惊了，他不得仔仔细细地确认一下。
    “嗯！”
    杜宏宇的这一行为，在外人眼中真的是帅到毙，酷到翻，没有几个不感动的。
    至少，眼前的宁静已然是两眼又开始往外不停的冒红心了，还一脸陶醉的说：“哇塞！好浪费喔！也就是说，杜宏宇是为了救你，才会放出你怀了他的孩子的这种话咯？”
    “可能是吧！”
    她不敢说得那么肯定，毕竟，他也有可能只是在赎罪的，不是吗？
    最黑暗的那一段是被她自己隐去的，她无法启齿，也无力面对，宁静不知道那一桩，所以会这么看他很正常，可自己不行……
    “什么可能，他一定是爱惨你了，天啊！你到底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呐，杜宏宇居然也能看上你。”无限感慨着，宁静不由得又在心底同情起了自己的老哥。
    还想鼓励他来表白的，这下只能彻底出局了，好惨啊！
    “喂喂喂！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骂我啊？什么叫居然啊？我很差吗？”
    宁静认真的看了她一眼，又认真的点了点头，最后还认真的总结了一句：“老实说，你除了脸蛋和成绩以外，貌似真的没有什么地方能配得上人家。看来呀！接下来的日子，我不能再装淑女了，原来当今社会最能电到人心的，是卖萌……”
    说着，宁静举着一只手扮成猫爪子招起了财，结果却‘恶心’得一起的于然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算了吧你，人家小若是纯到极致自然萌，你要是卖萌的话，就成大笑话了，别丢人现眼了啊！”
    于然的毒舌一出口，他本人立马就变成了被‘追杀’的对象，虽然这阵子他确实帮了不少忙，可是敢骂她宁静丢人现眼的，杀无赦！
    看着她们笑闹着追跑，欧娅若不自觉的轻笑出声。
    甚至有些阿q地想，也许在知道了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后，j大一半的女生都会跳出来想要掐死她，当然了，还有一半女生都是想活活看着她被掐死的……
    杜宏宇在j大有多么受欢迎，这根本勿慵置疑，如果没有发生那件事，她一定也会和那些女生一样花痴地冲着他流着口水，可是现在，她能对他流的似乎只有眼泪了。
    表面上装得再坚强，也只是表面。
    就算是宁静也不可能完全明白欧娅若现在的心情，她是喜欢杜宏宇的，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喜欢，所以才会受不了被那样对待。
    也许，他确实有足够的理由那么对她……
    可她仅有的自尊告诉她，对一个伤害过她的男人，她不能再软弱，也不能再沦陷。
    宁静和于然已跑得越来越远，欧娅若独自一人，走在校间的小道上。
    离宿舍还有一段距离，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好好的想想清楚，也理顺他们之间，那复杂又暧昧的关系。
    她静静的走着，一步一步走得认真，完全沉浸在自己纷乱的思绪里，就连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人，也没有发现。

 第645章 一定又是美翻了(2)

    她一直那么走着，他也一直在那么跟着，永远保持着三到五米的距离，仿佛害怕打扰到她一般，只是那么安静的跟随，不紧不慢。
    终于，她停了下来，感应到什么一般疑惑的转身，在看清他的面容时，禁不住已是泪流满面……
    原来，宁静和于然是故意打打闹闹着离开的。
    原来，他们只是想把时间留给宁朗……
    勉强一笑，欧娅若终于发现，他们之间的关系似乎在一夜之间都改变了。他不再是那个无论她做什么都会支持的宁大哥，而她也不再是那个无论什么事情都可以对他畅所人欲言的小若了。
    “宁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不知道应该要说什么，虽然看见他的时候，她脑中唯一想做的只是渲泻自己的委屈。可是，他们之间仿佛有一道透明而无法逾越的高墙在阻隔着，让她只能用最简单的话语，来表达自己那茫然无措的心情。
    “你回来的时候，静静给我电话了。”
    宁朗的表情深沉，忧愁环绕的感觉让欧娅若觉得自己是个天大的罪人：“你一直在这里等着？”
    “嗯！”
    简短的一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情绪。
    欧娅若无言以对，只是委屈的低下了头，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看到宁朗这样，只是，很多事情早已超出了她的控制范围。
    这样过份客气的对话让两个人都感到无所适从，欧娅若再次挤出笑容傻傻的笑着，试图缓解两人间的尴尬，可宁朗那紧锁的眉头，似乎一直没有松开过。
    “小若，我们谈谈好吗？”
    似乎下定了决心，宁朗的神情，异常坚定，欧娅若自知逃避也不是办法，也顺从的点了点头：“宁大哥，我们边走边聊吧！”
    如果一直就这么站着，也许气氛会更尴尬，走动起来，就算是沉默也不至于显得那样突兀。欧娅若似乎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不免有些紧张，如果在她没有遇到杜宏宇之前，如果在他们之间没有发生那么多事情之前，她一定不会像今天这般忐忑。
    可时光不能倒流，她们的关系最终却变成了另一种尴尬……
    “小若，你能跟我说实话么？”
    冷静了很久，宁朗才鼓起勇气来到这里，她一次次的在他身边‘消失’，在他看来，其实都是因为自己没有能力，假如他够强大，他一定不会让她受一丁点的委屈。
    可事实证明，他的能力实在太弱，根本不足以保护着她。
    这让她懊恼，但又不能甘心，这么多年真心的付出，难道要在此刻说放弃？
    他不想，也不能，所以他想要最后再为自己争取一次，一次就好。
    “宁大哥，你想要问什么就问吧！我都告诉你。”
    对于宁朗，说不愧疚那是假的，这么多年来，宁朗对她的好她一一记在心底，只是因为有姐姐在中间，她从来没有往别的方面想，可是，当宁静点破了一切，她还怎么继续装傻下去？
    “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他？”
    本打算委婉一点的，可是他犹豫了很久，都不知道如何才能表达。所以，他最终还是选择了直来直去。
    对于欧娅若这样单纯的女孩子，也许，没有什么比这样直接了当的提问，更适合她了。
    这个问题她早有答案，只是真的要当着宁朗的面说出来吗？
    她真的不忍心，可他是她最信任的人，也是她最关心的人之一，她不愿意骗他，也不可能骗他。虽然真相是残忍了一点，但她还是鼓起了勇气，只是，当她刚刚启唇，他却猛地上前捂住了她的嘴。
    “别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所以……别说了……”
    一直认为自己够坚强，可以承受一切，可当事实摆在了面前，宁朗终于明白在感情面前，他也胆小得如同懦夫。
    他明明问了，明明做好了接受一切的心理准备，可当他看懂了她的眼神，他还是忍不住上前阻止了她。
    从见到她的第一天开始，他就懂她的眼神有多直接，只要看着她的眼，他甚至就能明白她想要对他说什么。可今天他真的不想去懂，与其被她当面拒绝，他还是选择了自欺欺人的方式，幻想着只要她不说出来，一切就还会有可能。
    “宁大哥，我……对不起！”
    那些狠心的话，那些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要说出来的话，被他这样一说哪里还能说出口？
    宁朗的痛苦她看在眼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她真的很想违心的告诉他，她一点也不喜欢杜宏宇那个混蛋，可话到嘴边，她却更加说不出口了……
    骗得了别人，又如何能骗得了自己？
    “小若，你是被逼的……是吗？”抬着布满血丝的双眸，宁朗的眼中水雾弥漫，欧娅若震惊的望着她，完全忘记了自己本想要说的是什么。
    “就算是你真心的……可你们适合吗？他能给你幸福吗？你们的生活，你们的环境差了那么多，你真的可以吗？啊？”他突然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那样痛苦的问着，整个人都因为这些话在发着抖。
    欧娅若的心颤动着，仿佛被剜去了某些重要的一部分，那样的感同深受。
    她不停的问着自己，真的可以吗？可以吗？
    可这个答案，她似乎也在努力地寻找着。她一直以为爱情是美好的，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两个人理所当然的相爱，然后理所当然的走到一起，结婚，生孩子，然后幸福一辈子。
    在她的世界里，什么都应该是这样简简单单的。
    可当她遇到了生命中的煞星杜宏宇，那火星撞地球般的热辣瞬间便淹没了她的一切，让她迷失在那热情的海洋里，完全找不着北。
    想要抽身离去，却又能听楚的听到自己心中，那舍不得，舍不得的声音。
    “宁大哥，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的。”
    艰难地解释着，无力的话语，自己都觉得不能让人信服，可她还是说了，除了这样的解释，她不知道如何才能安抚住的宁朗。
    苦笑着，宁朗终于放开了她：“小若，如果我说，我什么也不介意，你可不可以重新给我一个机会？”
    他说他什么也不介意，可是，他又知不知道自己应该介意的是什么？
    还是说，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自己还在自以为是的以为瞒住了所有人？
    惶惶不安的望着他，欧娅若心虚的低下了头，她该如何回应他的深情，若是接受，她又如何面对自己的心？若是拒绝，她又于心何忍？
    左右为难间，她始终没有再出声，宁朗忍不住继续追问，换来的却是自身后而来的另一个浑厚的男声：“你的问题她不好意思回答，我来。”
    猛的扭头，宁朗一脸凶悍：“你算是什么东西？谁稀罕你的回答？”
    “难道你是个东西吗？”痞痞地靠在大树上，此刻的杜宏宇一脸无害，但那不达眼底的笑意，却让欧娅若看得心底发寒。
    其实杜宏宇并不常笑，所以欧娅若对他的笑还停留在别墅那几天他给自己的感觉，可现在她才发现，原来他笑起来的样子比不笑还可怕！

 第646章 一定又是美翻了(3)

    宁朗终于被激怒了，就像是一根绷得紧紧的弹簧，轻轻的一个触动便爆发着激弹出来：“杜宏宇，你别太过份。”
    “原来你还知道什么叫过份？那你现在强迫我的女人接受你的心意，就不算过份了？”
    我的女人，这话似乎越说越顺口了。
    杜宏宇挑着眉，明明是对着宁朗在说话，但眼神却始终始一地停留在欧娅若的脸上，那表情仿佛他是出差了数日后，回来却撞破老婆奸情的苦逼丈夫。
    一听这话，宁朗几乎要弹跳起来，大吼着：“你别不要脸了，小若才不是你的女人。”
    “孩子都有了，还不算是么？”
    他好笑的望着宁朗因气愤而涨红的脸，甚至无比残忍地想，原来打击情敌的感觉这么爽！
    “孩子？”
    心在滴血，宁朗一脸震惊的望着欧娅若，他早已预计了所有可能发生的一切，却独独没有想过这个可能，他们之间到底开始多久了
    “宁大哥，不是这样的，我……”
    欧娅若真的想对宁朗解释清楚，可杜宏宇一个冷眼飞去，她将要出口的话便被硬生生卡回了肚子里。
    为什么自己这么没用？为什么要屈服在他的淫威之下？
    可是，鄙视她吧！她就是害怕了，就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
    “所以，我孩子他妈我能带走了吗？”故意加重了孩子他妈四个字，杜宏宇邪恶的微笑着，大手一伸，紧紧揽住了欧娅若的肩。
    “小若不是那样不自爱的女孩子，是你逼她的，一定是……”
    宁朗咬牙切齿的话语一出，欧娅若似乎在他的眼中捕捉到了一丝心痛的意味。最了解她的人，果然是宁朗，就算是最为不利的事实摆在了他的眼前，他仍旧那样懂她，甚至嗅不到一丝怪责的气息，只是心痛，难以言表的心痛。
    闻声杜宏宇亦霸道地加重了手上的力道，强行拉回她绞着在宁朗脸上的视线，一字一顿的问她：“我逼你了吗？”
    看着他这样伤害着宁朗，欧娅若很想就这么狠狠的甩他一巴掌。
    可是才刚刚在心中这么想了一下下，却接收到他更加凶残的眼神，仿佛在对她威胁着叫板：小爷我很生气，你最好乖乖的。
    她其实真的很乖，可是这一刻她却不想再乖下去了，用力的甩开他的手，她怒气冲冲的牵起了宁朗的手，一脸执拗的说：“宁大哥，我们走。”
    足尖才刚刚落地，人也才刚刚转身，欧娅若只觉眼前一花，回过神来时，却发现自己整个人已腾空而起。
    黑着脸，杜宏宇一脸不爽的扯开了他们交握的手，将欧娅若扛上肩头时，他一脸无情的说着：“早就说过，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放开她，你这个人渣！”
    宁朗冲了上来，却被不知从何处突然蹿出来的两个人，直接架起了胳膊朝后拖去。
    他挣扎着，大叫着，却始终无法改变欧娅若又一次被杜宏宇强行带走的事实……
    “放开我，放开我……”痛苦的喊叫声中，他眼睁睁看着欧娅若被塞进了杜宏宇的车里。
    宁朗绝望地闭上了眼，仰天长吼：“啊，啊……”
    看着宁朗几近崩溃的模样，欧娅若拼命地摇动着车门的把手，忍不住痛哭出声：“放我出去，你这个坏人，快放我出去。”
    “你是不是永远都学不乖？”
    阴沉着脸，杜宏宇一脸冰霜的开口，他可以容忍她的任性，也可以容忍她对他的冰冷，却始终看不得她为了别的男人掉眼泪。
    她的眼里心里，除了他以外，不可以有任何男人存在的空间。
    “你有没有人性的？为什么要那么欺负宁大哥，他是好人，是好人呐！”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双手轮起小拳头，在他坚实的胸膛上来回不停的砸着，仿佛有多很痛恨他一般。他烦燥的捉住她不安份的小手，一脸冷酷的问：“他是好人，我就是坏人了是吗？”
    “是，你就是坏人，坏人……”
    他笑了，唇角的笑意，冰冷而危险：“那么，你知道坏人在面对你这种不听话的女人的时候，会做什么事情吗？”
    “你……你想要干嘛？”
    她确实很傻，但她至少还懂得看人的脸色。
    只是，她总是在点燃了一把火之后，才想起来要后悔，只是，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么？
    “不久前，你是不是问过我车震是什么？我觉得今天很有必要亲自给你演示一下，你觉得呢？”
    “……”
    邪恶的话语自他嘴里吐出，却瞬间吓白了她的脸，盯着他怒火中烧的双眼，她终于明白自己又犯了一个多么不该犯的错误。
    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也确实曾经对这两个词表示不解。
    可现在的她，已经在宁静的普及之下，对这两个字了有了‘深刻’的认识，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害怕？
    瑟缩着后退，却顶上了坚实的车窗，明明天气不太冷，可她还是觉得后背心凉飕飕的。
    她惊骇的眸间，是他越放越大的脸：“你，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笑意凝结，杜宏宇整个人已倾身而上，怒气之中，他已顾不了什么是温柔什么是怜惜。
    欧娅若想反抗的，可他已没有再给她机会，当他温热的唇倏然辗压上她的，她整个人如遭电击……
    火一般的热情，带着炽情的霸道，他不让她有任何躲闪的机会。
    那种熟悉的感觉，让她猛然间有了流泪的冲动，似冰山遇火即熔，似烈焰遇水而熄，带着点辛酸，带着些犹豫，甚至是痒入深心的渴望。
    她知道，在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其实，她还是期盼着他的，只是那夜的记忆太深刻，让她无法忽略。
    她，不敢回应，也不知如何回应。
    他的大手缓缓，仿佛带着魔力一般，触手所及之处如火如焚，烫入她心。
    她抽出一只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大手，不让他再往下，不可以，不可以再继续下去了。
    “小若。”
    他突然松开了她的唇，温柔的唤着她的名字，带着些无奈，带着些痛苦的挣扎。
    他从来没有这么叫过她，他一直都是欧娅若，欧娅若的叫着，突然就这么叫了，让她十分不适应。
    “不要！”
    泪，应声而落。
    她知道自己很不争气，可是，她守不住自己的心，却必须守住自己的身体，她不能再错一次，不能……
    杜宏宇的眼底浮游着凶狠，那种怒气冲红了他的眼，让他的理智皆被抛到了九宵云外：“从现在开始，你没有权利说不要。”
    他讨厌她的眼泪，更讨厌她为了别的男人对自己说不要这两个字，狠狠的压下心头的不忍，他已再度倾上她的身体。
    “不要，不要……”
    无力挣扎，只能梦呓般出声。
    他的唇带着炽热的浓情，折磨着欧娅若的神经，她感觉自己要熔化了一般……
    猛地惊觉自己的沦陷，几欲推开他健壮的身体，可他只是轻轻一伸手，就将她的头固定在他在大掌内，不能动弹。

 第647章 你这个人渣(1)

    她窒息，她疯狂，可双手还是不听使唤的发着抖……
    这个男人太让她觉得陌生了，他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为什么经过那一晚，他就彻底变了？而且，她是真的害怕，因为这样的他会让她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一切。
    有种恶梦在继续的感觉，有种心灵被撕裂的感觉，她不喜欢他这样，更害怕他这样。
    可他却似乎对此百而不厌，欧娅若要崩溃了，青涩的她此时此刻手脚发软，只能依在他身上，靠着他的力量支撑整个身体。
    她节节败退，倒抽着冷气，他却蛮横地咬住她，霸道地不让她发出任何的声音：“唔，唔唔……”
    双手胡乱的扯着他的手，想拉开他，却更惹得他用力的撕扯。
    终于，他整个人覆了上来，完全的将她困在他与车座之间，感觉到他在下放着车座，她抖动着声音求他：“杜宏宇，不要这样，不要……我们这样是不对的。”
    误会了她的意思，脸色变得更加的难看：“我们这样是不对的，那和别人就是对的吗？”
    “不可以，不可以的。”
    她摇着头，泪眼汪汪，此时的她早已混乱，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可他怎么可以一直这么欺负她？
    无视她的眼泪，他猛地又低下头来……
    那么的用力的咬着，那么用力的啃着，直到她的嘴唇阵阵发紧发疼，他才转移阵地，开始咬着她雪白而纤长的颈项。
    他的动作让她浑身轻颤，想推开他，却发觉手脚无力，一阵阵的麻痛感传来，她几乎不能自控：“啊，不能……”
    她大口的呼吸着，感觉自己的身体开始轻轻颤抖。
    “不许说不要。”
    他一边咬着她，一边霸道的命令着，她不再开口，只是流着泪拼命地摇着头。
    “呜呜！”
    她哭了，那样大声的哭泣着，无助的松开了双手，任由他动作着，不再去反抗。
    她知道她是赢不了他的，只要他想做的，他就要蛮横的索取，他总是这样的，不顾及自己的感受，既然他想要再禽兽一回，她就成全他好了。
    反正，就算是自己哭死，他也不会管的不是吗？
    所以，随便他好了，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好了，就像那一次，就像那一天，就像……
    感觉到身下人儿的消极反抗，杜宏宇终于停了下来，痴痴的望着她红肿的双眼怔怔出神。
    他是气糊涂了啊！
    居然真的想在车里就要了她，只是，这个小妮子天生有逼疯她的本事，随便一个眼神，一句话，就能让他气上老半天。
    知道她是他的劫，可他却一次次忍不住心疼，仍旧倾在她身上，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那样轻柔的挑开她额前的发丝，又气又笑道：“现在乖了吗？知道不乖的后果了吗？”
    感受到他的放松，她又开始挣扎。
    才刚刚动了一下，他却强压下她，爱昧地哼了一声：“还想再试一次是吗？我不介意再教教你……”
    欧娅若原本已充血的小脸，再度变成了火烧云，仍在害怕着，但她已学会了温顺地听从他的话，他就是这样的霸道，什么都要听他的才行。
    虽然还贪恋着她的身体，但他明白到底是太快了。她还需要时间来适应，适应自己，适应他们之间的关系。
    总有一天，他会让她清楚的明白，她是他的女人，从今往后，唯一想要的女人。
    惩罚已经够了，他已不打算再吓她，缓缓地撑起身子，他俯视她的脸：“听话，懂？”
    傻傻地点头，双手还在胡乱的拉扯着自己的衬衣，想要盖住自己，可面对他火辣辣的目光，她还是会不好意思。
    他终于放开了她，回到自己的驾驶座上。
    欧娅若马上弹簧一般的弹了起来，别开脸，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自己的上衣，只是，前被口水浸湿的地方……
    不由自主又联想到方才发生的一切，于是再一次的羞的无地自容。
    胸衣的扣带被人家扯开了，她要是不重新扣起来，就一直会这么尴尬着。虽然脸已经烧成了火炭，但她还是得顶着非人的压力，当着他的面试图反手扣上。
    只是，三分钟后，她的手已僵硬，可胸衣还是没扣上。
    “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我是怎么会看上你这种笨丫头？”
    几乎要崩溃的同时，一双温柔的大手，温柔地接过她手里的衣带，代替她做好了她原本应该做的事。可欧娅若却也因为他的这个好心的帮助，恨不得马上在车里打出几个洞钻进去才好，丢死人了啊！
    而且，刚才他在嘀咕些什么，看上她这种笨丫头？
    这话什么意思。
    一想到那个可能，她猛地抬起了头，对上他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的眼神时，欧娅若再一次华丽丽的石化了。
    他也喜欢她，他是在跟自己表达这么一个意思吗？
    买嘎！又出现了幻听了，一定是……
    可是她怎么能一遇到他，就头脑发热的产生这种严重的莫名其妙的幻听呢？
    欧娅若，镇定啊，镇定！
    一直到被强行带到了一个叫白园的地方，欧娅若才忍无可忍的抗议道：“为什么我一定要和你一起住这里？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重复着那个为什么，从一声道直接变成了三声道再到n声道，有如琼瑶阿姨的女主灵魂附体一般不停的重复着。
    可他却只是一脸宠溺的望着她笑：“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吗？”
    英俊的脸蛋，魅惑的神情，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可为什么她突然觉得自己又开始心跳加速了呢？
    狠狠地别开脸，不去看他仿佛带着十万伏特电压的双眼，欧娅若刻意加重了语气，答：“不想。”
    “好吧！既然你不想和我一起住，就回别墅和我小妈一起住好了。”
    虽然是半开玩笑的一句话，但确实也不失为了一个好办法，欧娅若不知道那些人有多狠，但他却不能不顾及这笨丫头的安全。
    虽然他已托三少放出话来，这丫头是他的女人，动她如动他，可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有人铤而走险……
    “不行，不行。”
    跟杜宏宇一起住，有两种可能。
    一种是每天在这种高速心跳中生活，提前患上心脏病啥啥的，另一种是不小心让自己越陷越深，深到连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也都会忘记，这当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因为哪一样对她来说，都等同于‘死’。
    可假如要她去和陆兰芝一起住，那么，不好意思，她更加不愿意，那么精明的女人，要是一直跟她住在一起，非抑郁而死不可。
    更何况她现在还假怀孕，恐怕没住几天就被人家看出来端倪了。
    “那你还是愿意和我一起住咯？”
    他这是什么逻辑？不是跟他住就是跟他妈住，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么？
    欧娅若拉长着一张小脸，很无语的抗议：“为什么我不能继续住学校，你明明之前说得好好的。”

 第648章 你这个人渣(2)

    “是，之前就说得好好的了，可是之前是之前，今天是今天，我反悔了行不行？”
    人不要脸，天下无敌！
    杜宏宇一直是很鄙视这一点的，不过，今天他却耍赖耍定了，这小丫头片子想逃出他的五指山，不要说门，窗户都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
    欧娅若要抓狂了，想狠狠抓住杜宏宇的肩膀摇晃着，让他清楚过来。他不正常啊！他绝对不正常，他不是应该高高在上，邪魅狂狷么？
    怎么越看越像个赖皮？
    “你是好奇宝宝吗？怎么什么都要问个为什么？”
    他一脸悠闲，还不忘调侃于她，欧娅若则用力的握紧了自己的小拳头在他面前挥舞着：“别打岔，你又想糊弄过去吗？我才不上你的当。”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我就告诉你好了，因为你的行为不检点，所以，我不放心再让你回学校住了。”他真的说得非常认真，因为太认真，所以他的脸不自觉的朝她的脸凑近，双眼的电压也在瞬间直线飚升。
    “咳咳咳！”
    闻声，欧娅若眼前一阵阵的金星闪耀，差一点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她痛苦地抚额，争辩着：“什么行为不检点？我哪有？”
    某人收回自己的眼神，一本正经的数着她的条条罪状：“跟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说说笑笑，还允许除了我以外的男人抱你搂你，还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的面前说我的坏话，还在心里骂我的无情，这么多了还不算吗？”
    “你，你简直胡说八道。”
    无耻啊！无耻！
    她以前怎么能以为他是一个好人呢？
    他耸耸肩，一幅无所谓的表情：“你也可以不听我的，那就去我小妈那里住吧！”
    欧娅若抓狂了，燥郁了……
    杀了她吧！这说着说着又回到了原点了？
    这什么跟什么？他就是故意要把自己绕晕，可这一回，她死活也不肯屈服：“我哪里也不去，就回学校。”
    “如果你继续不听话，我也只有一个办法了，咱们是回车里？还是回房间？”
    一语双关，他说得爱昧又邪恶，欧娅若猛地打了一个冷颤。
    那些的猛烈的、强烈的、剧烈的、反抗的台词，瞬间被他‘颠倒众生’的笑‘威逼利诱’的话语，冲击得支离破碎，渣都没给她剩下一点点……
    呜呜呜！坏人……
    因为住在新的地方，所以杜宏宇决定亲自去帮她买点洗漱用品，牙膏，牙刷，毛巾，乃至大姨妈纸什么的。
    他一走，欧娅若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里。
    她真的要住在这里吗？
    抱着沙发上唯一还算可爱的嘻悠猴抱枕，欧娅若站在阳台上一口拉一口地叹着气。
    其实还有什么可问的？她根本是已经住下了，恨！
    找了可以找的所有理由，她说要上学，他说有司机送，她说要交朋友，他说除了下课时她都可以交，她说会掉课，他说他能补，甚至还说可以打包票让她提前拿到毕业证……
    总之，她找到的所有理由都被他一一驳了回去，结果只留给她一种：想要不住在这里，免谈！
    她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他了，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他说过的类似于喜欢她的话，都是真的吗？还有他莫名其妙的笑，究竟是什么意思？除了学习以外，她在任何方面都算不上灵光，所以，虽然明明有着‘高智商’，但她还是看不懂她的心。
    或者，他只是因为内疚了？
    或者，是她和宁大哥的关系让他觉得不爽了，可他凭什么不爽？
    正郁闷间，远远看见别墅园里开进来一辆车，而且是一辆很熟悉的豪车，她正在努力回想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台车时，答案已清晰地呈现在了她的眼前。
    因为，那个正把行李往车下拿的女人不是阿摇么？
    阿摇来了，那么……
    惊悚的朝车的另一侧看了又看，一点也没有让她‘失望’，雍容大方的陆兰芝，正微笑着朝门口那个老头儿走去。
    妈妈咪啊！那个不就是之前那位宋老伯么？
    啊啊啊啊！她一直以为这里只是杜宏宇因为钱太多，另外骚包出来的一个超超超大型别墅，可是现在看来，完全不是一回事啊！
    为什么宋老伯和陆兰芝会出现在这里？
    而且陆兰芝还带着行李是打算长住下去的意思，等等……
    谁来告诉她这里是哪里？
    欧娅若有些崩溃，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她觉得不如找个人问清楚，否则自己再这么胡思乱想下去，就可能直接变成蛇精病。
    可是杜宏宇那个混蛋在哪里？对了，他好像是帮她买东西去了。
    他不在，她真的很惶恐……
    鼓起亿万倍的勇气，她终于挪动脚步出了那间一过来就被带到的房间，虽然觉得脚步虚浮，虽然觉得头重脚轻，她还是强撑着意识，一步一个艰实脚印的朝楼下走去。
    她必须要问清楚，否则，没有被害死，却被活活吓死了实在有些说不过去。
    抱着手里那用来打气的抱枕，欧娅若一脸苍白的出现在了宋建仁和陆兰芝面前，望着眼前的两个人，她满怀期待的问：“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吗？是杜宏宇一个人的家对不对？你们都只是来做客的对不对？”
    她刻意强调了这里是杜宏宇一个人的家，也刻意强调了他们是来做客的这个说法，只是，看着宋建仁一脸被雷劈到的表情，那种强烈的不详的预感又开始在心里酝酿着。
    “这里是我家，你才是来做客的。”
    说罢，坐在轮椅上的宋建仁又习惯性地扶了一下眼镜：“怎么阿宇带你过来，都没有告诉你白园是谁的地盘吗？”
    宋建仁的口气相当和善，自从那天杜宏宇说过她怀孕的事情后，这位老伯对她的态度可谓是十万八千里，直接是从冰山移到了火山，那叫一个热情啊！
    可是，杜宏宇那个混帐不是说让她和他一起住吗？为什么还要稍带上两个老的？
    她现在这样算什么？
    还没有结婚，就要和‘婆婆’一起抢先体验她全新的‘家庭煮妇’的人生了吗？
    等等，这里还要纠正一下，不要说结婚了，她甚至连恋爱都没有，就变成‘有夫之妇’了么？
    想到这里，欧娅若的头顶呀呀呀地飞过几只黑不溜秋的乌鸦，在不停的叫唤着那个啥啥片子里面女主角时常挂在嘴边的经典台词！
    她有没有说不的权利？她真的不想和他们一起住啊！
    双手环胸，头颅高昂。
    欧娅若故做霸气地坐在沙发上，斜睨着那个帅气到人神共愤的家伙：“我要搬回去住。”
    “没可能，之前我说过的，你不在这里住可以去小妈那儿，可现在她也来了，所以第二个选择也没了。”
    买完东西回来，已经看到家里多了一个人，虽然陆兰芝和他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但这一次他却不想阻止她来照顾欧娅若。
    这丫头脑子不好，但陆兰芝那女人却不同。

 第649章 要她亲手为他上药(2)

    很想用力的摇晃她的身体，让她彻底清醒，可她死水般的眼神让他明白，一切都只是徒劳。
    戴立泽笑了，笑得凄楚而绝望：“他有什么好？除了长得比我好看以外，他有什么好？”
    明明知道她是故意的，可他还是忍不住受伤了。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打倒他戴立泽，除了她以外，她就是他心头的那根刺，不拨会痛，拨了会更痛。
    “想知道答案吗？那我就知道你好了，他比你高，比你帅，比你有钱，比你有地位，比你温柔，比你体贴，比你……”
    狠狠吻上她的唇，直接用行动制止了她的疯狂反驳。
    爱你有多难，不过是痛到鲜血淋漓。
    他已给过她机会，也给过自己机会，只是这么年了，他说服不了自己，这个女人已经成为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就连生命他也可以抛弃，只是，却无法停止去爱她。
    因为，爱她已经成为他戒不掉的‘瘾’。
    如果是以前，于颖会拼命的反抗，可是今天她没有，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任由他忘情的亲吻着。
    太了解这个男人，知道挣扎更能刺激到他的疯狂，就算他现在要强行占有她的身体，她也不会去反抗。她要无声的表达自己的抗议，除了口头上的，她还要用行动来表达自己对他的无视。
    终于，他停了下来，紧贴着他的额头重重喘气。
    她闭上眼，不去看他痛苦的神情，只用那仅能两人听得清的声音说着：“你的吻，我已经没有感觉了，为什么你永远也不明白？”
    拳头几乎要握碎，他用力一拳击在了她耳边的墙面上，温热的液体，溅到了她的脸上，她知道他的手又‘开花’了。
    漠视他的一切，她只是抬眸轻笑：“苦肉计也对我不灵了，在我眼中你什么也不是，什么也影响不了我。”
    冷眸相对，她的眸间是绝决的冰冷，他的眸间是熊熊燃烧的火焰：“你好像很开心呐？”
    “如果我说是呢？”
    明明心有不忍，可她不能让他发现，就连一个淡淡的拧眉的动作也不能，他太精明，而她已经输过了太多次。
    他阴森森的笑，狰狞的表情，有如地狱回归的恶魔：“你知道吗？你对我越坏，我就会对他越坏，现在就连余哲成也放了大权到我手里，你觉得杜宏宇还有机会赢我吗？”
    “如果你真是这么觉得的，你还会来找我？”
    她是真的了解他的，虽然这么多年来她们一直处于敌对的状态，可她却很清楚他来找她的意思。
    在他心情不好，在他特别生气，甚至在他特别沮丧的时候，他都会站在她的门口吸烟，一根一根没完没了的吸着。
    虽然不是每一次都能等到她的人，但那一地的烟灰，也会让她知道一切。他骗得了所有人，却独独瞒不了她的眼。
    “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吗？”
    虽然暂时还没有想到应对的办法，但戴立泽却不是轻言放弃的人，就算是拼到最后，也绝不可以让于颖看不起。
    “劝你早早收手，否则，死无全尸可能会是你的最终下场。”
    这已是她能说的最软的一句话了，她对他虽然没有感情，但却依然感激。因为她还清楚的记得，是他用偷回来的钱，为弟弟于然筹到的第一笔小学学费。
    “你觉得可能吗？”
    “就算是千疮百孔，也比横尸荒野的强。”
    她说得无情，但也点明了他的下场，被杜宏宇斗败他只会千疮百孔，为余哲成那种人卖命，他的下场恐怕连横尸荒野也不太可能，只会是比那还要惨上数十倍……
    他笑，一脸不甘：“你就那么想要我死？”
    “不是我想你死，是你自己在找死，早在你投奔余哲成的那一天开始，你就应该明白不会有好下场。”
    “那就试试看好了，看看是我戴立泽斗败他杜宏宇，还是他杜宏宇将我碎尸万段了。”
    被激发起斗志，戴立泽再度放出狂言，博一场，输了是一个死，赢了就能得到他最想要的女人……
    撂下狠话，戴立泽头也不回的离去。
    只是，在他离开后不久，于颖却在门口散落一地的烟头中，找到了她想要却没能要到手的那枚钥匙。
    明明是排斥的，可因为某些自己也说不上来的原因，她竟然就那样留了下来，虽然在学校里也会看到宁静那种不能理解的眼光，可欧娅若却出乎意料的平静。
    发生了太多的事，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冲动，她很明白自己在做什么，也明白将来可能要面对的所有问题，只是，就让她再勇敢一次吧！向着她希望的方向前行，哪怕到头来只落得个头破血流的程度，至少，她不会因放弃而后悔。
    只是，她选择留在了杜家，这已经是给了宁朗一个最深重的打击，他所想要问的一切问题，都已经有了最坏的答案，所以，从那天开始，哪怕突然在学校里遇见，她也会飘乎着眼神，躲闪着逃离。
    可是，逃避永远不可能直接解决问题，当她逃了第七次，终于还是在学校的图书馆里，被宁朗逮了个正着。
    吃饭可以事先买好方便面，喝水也可以事先买好旷泉水，上厕所也可以不出宿舍门，可是，她掉了那么多的课，现在，眼看着马上要考试，她总不可以不查资料，不复习的。
    耷拉着小脑袋，她一脸苦逼：“宁大哥，对不起！你别生我气。”
    宁朗苦笑着，什么重话也没有说，只是叹着气说了一句：“走吧，咱们聊聊。”
    聊，又聊！
    欧娅若在心底蹙眉，祈祷着，这一次可别又让那家伙看到才好。
    一直静静的跟着宁朗的身后，欧娅若绞在一起的手指，都已开始流汗。
    想了半天，她才终于鼓起勇气说了一句：“宁大哥，找个地方坐坐吧！”
    “你累了？”
    “没有，呃！不是，有一点，有一点……”心虚地解释着，那眼角飘乎的眸光让宁朗心疼，他无奈一笑，一语点穿她：“和我在一起，就那么让你不安吗？”
    “不是的宁大哥，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吧！她得承认自己说谎的能力是呈直线上升的趋势的，虽然心里确实是这个意思，可嘴上已条件反射的否认了一切。
    对于了解她甚至多过了解自己的宁朗来说，这样的谎言，根本骗不了他。
    苦笑着，宁朗轻声安抚：“别害怕，我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如果你真的这么介意的话，我们就到前面的冷饮店去坐坐。”
    其实宁朗有什么错？其实自己又有什么错呢？
    他们本来就是认识的，本来就果亲如兄妹的，为什么说个话还要偷偷摸摸？
    欧娅若觉得自己是越来越没用了，为什么遇到杜宏宇后，她就变成这样了呢？
    她的人生，也许杜宏宇在未来会占很大比例的空间，但也不能完全的不顾及宁朗他们，毕竟对她来说，他是和亲人一样的人呐！

 第650章 说不上来的原因(1)

    她终于后悔了，后悔不该说出那样伤人的话：“算了，就这么走走吧！散散步也好。”
    浅浅一笑，欧娅若的表情让宁朗或多或少有了一些安慰，不过，面上仍旧愁云惨雾的排解不开：“其实，没有必要躲我。”
    囧了！
    忘记这回事了，自己怎么总是做一些事后想后悔的事情呢？
    “对不起宁大哥，我只觉得自己没有脸见你。”
    直来直去一直是她的个性，虽然最近已学会了一些小小掩饰，但本质上她还是那样的人，有什么说什么，虽然很伤人，但至少真心。
    宁朗苦涩一笑，很大度的开口：“不用说对不起，如果你不能做我的爱人，做我的妹妹也不错，就像静静一样，一辈子都要关心都要爱护的妹妹。”
    妹妹两个字，真的很俗，很俗很俗……
    可是如果可以让她安心，他愿意说，虽然在他心底，永远不可能当她是宁静一样的看待，可至少他会去努力。
    虽然每一次试想着她是妹妹时，都会心如刀割，但为了她能重展笑容，他愿意就这么痛一辈子。
    “宁大哥！”
    哽咽着，欧娅若已感动得说不出话来，就是这样的，宁朗永远都对她好，无论她做了多么混的事，他总是一如既往的对她好，不求回报。
    可就是他这样的好脾气，总是让欧娅若觉得愧疚，觉得心疼。
    见她神情不对，宁朗又玩笑般开口：“不是连这个也做不到吧？那我也太失败了。”
    她摇摇头，眸中有泪花在闪动：“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别这样，我找你聊聊可不是来看你哭听你道歉的，我只是想告诉你，别再躲我，也许一开始做不到心平气和的对待，那就多试几次吧！我希望我们还能回到当初，有什么话都和我说，有什么委屈也跟我讲，无论我是什么，都会一直站在你背后。”
    要用多大的勇气，才能说出这句话？
    站在你背后，不问你的心里装着谁，只是那样默默的守护着你，直到世界的尽头……
    “谢谢！”
    虽然这两个字，现在说来很无力，但此时此刻欧娅若已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缓缓上前，她第一次主动抱住了宁朗，那样用心的安抚着他的人。她知道他更委屈，更心痛，所以除了这样，她想到不更好的办法来给他安慰与力量。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指的大约就是这种情况。
    虽然她们没有再被杜宏宇‘抓奸’在校，但看着站在面前叉着小蛮腰一脸不爽的余伊薇，欧娅若实在有种想逃的感觉。
    以前不知道归不知道，可是，现在的欧娅若是知道余伊薇的脾气的，她实在不想和这个女阎王有任何交集了。
    “哈哈哈！真是的……为什么你这死丫头每次做坏事都要被我撞到呢？”说着，余伊薇一脸兴奋的摇晃着手里的手机，一幅逮到你了的表情：“既然如此，那就不好意思咯！”
    要说不怕也是假的，可要说真的有多么害怕也是假的……
    欧娅若也是那种冲动派，越是被人激就越是会反弹的类型，所以，看着余伊薇那得意的笑脸，她满脑子想的就是怎么打击，狠狠打击……
    “宁大哥我们走，怎么最近这么多乌鸦，呀呀的叫得真心烦。”
    她得承认和杜宏宇在一起时间久了，就沾上了这毒舌的坏毛病，不过，她说得痛快，却忽略了余伊薇本身的个性，她是那种不但毒舌，还很毒手的女人。
    所以，当欧娅若的话一出口，余伊薇立马气得脸色都变了，冲上来就要给欧娅若一个大耳光，要不是宁朗挡在前面，欧娅若的脸上又该多出个五指山来了。
    “让开。”
    “休想。”
    “那就两个一起打。”余伊薇气红了眼，双手一招，身后便涌现出好几个狰狞大汉，宁朗虽然心里没底，但表面上还是很镇定，但欧娅若就不行了，直接吓白了脸。
    不过吓归吓，到底是最近经历的‘大场面’多了，欧娅若的抗惊指数也是越来越高了。
    眼看着那些混混们冲上来就要打宁朗，她立马指着不远处虚张声势地大叫着：“啊！杜宏宇，你终于来了，他们欺负我……”
    杜宏宇的名字简直是比咒语一般好用。
    那些混混们一听到杜宏宇的名字，立马吓软了脚，趁着他们混乱成一团，四处寻找杜宏宇的时候，欧娅若飞快的抓住宁朗的手，发足狂奔……
    等那些家伙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早已一溜烟，跑得没了影儿。
    可惜，才出虎穴又入狼窝……
    欧娅若和宁朗才刚刚摆脱后面的余伊薇，还来不及庆幸眼前又冒出来一个杜宏宇。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此时此刻欧娅若的手还紧紧拖着宁朗的……
    烫到了一般，她倏地松开了手，一脸陪笑的解释着：“误会，因为那个……”
    杜宏宇臭着脸，但没像平时一般发脾气，只道：“我没问就不用解释，跟我回家！”
    嘎！这是个什么情况？他那一脸菜包子的表情，难道不是生气了？
    “如果你真的爱她，就该好好保护她，别再让围在你身边打转的那些莺莺燕燕再来打扰到她的生活和学习。”宁朗这时站了出来，一把将欧娅若扯到了身后小心地护着。
    老实说，他就看不得杜宏宇对欧娅若那态度，那可是他疼到心尖上的人儿，怎么能被别人如此呼来喝去？
    闻声，杜宏宇邪邪一笑：“这些事情用不着你来操心，我的女人我来管，你就好好的站在一边看着就行。”
    要说杜宏宇有多么讨厌宁朗的话，其实也不是，只不过情敌嘛！见面哪里还可能有好语气？
    至少，刚才看着欧娅若紧紧拖着宁朗的手的时候，他确实在心底yy过，想要直接把宁朗这小子的手砍掉得了。
    “看着？我可不就是在看着？有人来找小若麻烦的时候，我也没见着你在哪里管着什么，动动嘴皮子谁不会？是男人就多干点实事，不要成天只知道对小若指手划脚的。”
    他就是看不得杜宏宇一幅大男人的模样，以欧娅若的个性，一定是被欺负的对象，虽然欧娅若的心不在自己身上，可就算是妹妹，他也不可能看着她受欺负而置之不理。
    话到这里，杜宏宇心里也明白了个七七八，于是扭头又问：“余伊薇又来找你麻烦了？”
    杜宏宇虽然忙，但人却不糊涂。
    这么多年来，身边真正能叫得出来名字的女人不多，于颖的身份和别人不同，她也不会做这样不知轻重的事，唯一有可能的只有余伊薇。所以，几乎想也没想他便得出这个答案。
    欧娅若原本是想老老实实回答的，可别人却没给她这个机会，几乎在她想打算狠狠地点头的同时，余伊薇已带着她的打手追了过来。
    只一刹那，欧娅若明显地看到杜宏宇时眼神变了，她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只是不由自主的跟着打了一个冷颤。

 第651章 说不上来的原因(2)

    娘啊！他那样子太吓人了……
    “这么巧！你也在这儿？”
    这话说得够客气了，根本不像是杜宏宇会对余伊薇说话的口气。
    余伊薇哪里听不出讽刺的味道，倒也不生气，只是娇笑着回答：“要说巧，哪有比他们还巧的事，以前我说过他们有奸情，你还不相信吧，现在你总该信了吧？”
    奸情？有没搞错，这个词是不是也太夸张了？
    欧娅若不满地抿着嘴，盯着余伊薇那幅得逞的嘴脸恨得牙根都痒痒的：“你胡说什么？我和宁大哥清清白白的。”
    “清白？你知道清白两个字怎么写么？”余伊薇撇嘴，不甘示弱地回瞪了欧娅若一眼，然后又讥讽地朝杜宏宇刺了一句：“绿帽子好看么？”
    “不过是好哥哥而已，用得着这么小题大做么？”杜宏宇抬眸斜了余伊薇一眼，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惹得欧娅若猛地点起头来，更在心底为他的‘明察秋豪’疯狂点赞。
    英明啊！实在是太英明了。
    “是吗？那你要不要看看这个再说话？”
    媚笑间，余伊薇五指一转便将手机反转过来，宽大的手机屏幕上，那亲密相拥的两个身影，也瞬间让他的脸黑了一大半。
    冷冷回头，杜宏宇狠狠的瞪了欧娅若一眼，那表情仿佛在对欧娅若说，麻烦精，你又欠收拾了么？
    欧娅若下意识瑟缩了一下，虽然觉得这些都是可以解释的，可是，这种仿佛是被捉奸在床的感觉，还是让她觉得理亏。
    看到她自责的表情，杜宏宇终于满意地收回眼光，直视着余伊薇，继续微笑：“拍得不错，不过，男主角要是我就更帅了。”
    噗！欧娅若在心底又喷了！
    爷，您可真是位爷，这样的话也能说得出来，小女子真是佩服，五体投地的佩服……
    余伊薇的表情，显然和欧娅若是一个级别的，只不过欧娅若是高兴，余伊薇是被雷得外焦里嫩，她不敢相信的问他：“你不是在开玩笑吧！这样你也能接受？”
    “既然爱她，就要爱她的一切，包括……她喜欢的朋友。”
    提到朋友的时候，显然还是刻意加重了语气的，欧娅若浑身一个激灵，胆子都要吓缩了……
    可看余伊薇气成那样，她又有些想笑，可瞅瞅杜宏宇的脸色，终于还是忍住了。不过，杜宏宇这货气人的本事貌似是天生的，只随随便便一句话便能把人气得吐血三盆。
    “爱她？你竟然说爱她？她有什么好，有什么好？”余伊薇全身都在抖，自从欧娅若出现以后，她似乎就再没有从他嘴里听到什么爱听的话了，明知道要放手，可总还是不甘心，每一次的坚持换来的似乎都只剩一场‘头顶冒烟’的讥讽。
    “那你得问问你有什么比她好？又爱生气，又喜欢挥霍，又喜欢使唤人，这些也都算了，最让人受不了的你，你还喜欢玩男人。”说着，杜宏宇又故意将欧娅若朝怀里一抱：“可小若就不同了，她只有我一个男人。”
    和杜宏宇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欧娅若其实早就习惯了杜宏宇的语不惊人死不休，但他这一句玩男人，还是让欧娅若震惊了。
    她一张小嘴‘o’着，一双妙目更是瞪得直溜圆……
    玩男人？怎么个玩法？不会是她心里想的那种玩法吧？
    要说重话，杜宏宇也对余伊薇说过不少了，可是这么直白绝情的还是头一回。
    虽然是出于对余伊薇的厌恶，但更多的却是因为宁朗的那句话。确实，他是应该扫清欧娅若身边的所有障碍的，至少不可以再让危险潜伏，而余伊薇首当其冲，是必须第一个被解决的。
    余伊薇真的气疯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最主要还是当着欧娅若的面，他居然把自己说得一文不值，她指着他的手指都已经开始气得发抖：“姓杜的，你不要太过分。”
    “我确实过份，不过，在我看来你是过之而无不及。既然注定是要嫁给戴立泽的，又来缠着我算什么？”
    他刻意提到了戴立泽的名字，果然很快就引起了余伊薇的反感。
    虽然戴立泽长得也算是个美男子，但是，却因为一直在余哲成面前点头哈腰惯了，一直被余伊薇看不起，现在听他故意这么一说，余伊薇又岂能不中招？
    她对戴立泽虽然谈不上讨厌，但结婚这种事可不是说说笑笑就完事的，涨红了脸，余伊薇一脸震惊，反驳道：“胡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嫁给那个家伙了？”
    “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爸就知道了。”
    有些话点到为止，既然箭已在弦上，自然是速战速绝的好。
    以余伊薇的简单头脑，会回去质问是必然的。
    毕竟余哲成也知道自己女儿在京市的行情是什么，名门大户没有人会要这样‘人尽可夫’的媳妇，至于小门小户对余家目前没有任何帮助他也看不上，倒是戴立泽虽然不是什么名门贵公子，可却是日后唯一有机会与叶冷叫上一板的男人。
    白道是走不通了，黑道能给自己拉条‘偏财之道’也是不错的，就算是利用这个机会好好试试戴立泽对余家的‘忠心’，也是不二之选。
    所以，只要余伊薇提了，只要余哲成再权衡一下利弊，这件事虽然是他捏造的，但估计也离事实不远了。
    急性子就是急性子，余伊薇只愣愣地看了杜宏宇几眼后，竟然连话也不答一句，直接就扭头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恨恨地咬着牙……
    震惊的看着这一幕，欧娅若简直要拿杜宏宇当偶像来膜拜，他就这么把她打发走了？
    真的就这么简单？
    她崇拜的眼神中，杜宏宇大手一伸，再度大力将她揽入怀中，一脸坏笑地问：“怎么，这么快就迷上我了？是不是觉得我异常高大俊美？”
    恶！不要脸，这货越来越不要脸了。
    虽然他真的长得人五人六的，可是也不能这么高调的夸自己吧？恶心着，欧娅若甚至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和这位‘人五人六’正在亲密接触。
    她自然流露出来的表情，看在杜宏宇的眼中是欣喜，看在一旁的宁朗眼中却是伤痛。
    他默默的看着欧娅若眸间不自觉闪耀着的光点，自觉的后退着，她的心里已经有了别人，她的眼中也已完全看不见自己。
    是该安静的走开了，给自己留下最后一点尊严与傲气。
    宁静的校园内，宁朗欣长的身影，被阳光在地面上拉出很长很长的一道暗影，他落寞的前行着，向着心碎的方向，一步一个脚印……
    踢掉皮鞋，扔掉手包，余伊薇双手叉腰，一脸怒容的站在了余哲成的面前：“爸，您什么意思？是觉得我嫁不出去了吗？”
    “乖女儿，你这是发的什么脾气？老爸什么时候嫌过你了？”
    这几天为了公司的事，杨景锋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难得在家清静一天，却又被宝贝女儿从床上拖起来质问。
    虽然也觉得有些恼火，可是，谁让她是自己唯一的女儿呢？

 第652章 说不上来的原因(3)

    也只能忍了。
    “那你想把我嫁给戴立泽的这件事，难道不是真的？”
    余伊薇虽说任性，但却十分相信自己的父亲，自从母亲进了精神病院，父亲是她唯一的靠山。而且，父亲虽然想要个儿子，但为了不让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欺负她，他除了几个固定的情人以外，根本就没有再娶的意思，这一点，也让余伊薇很到很温暖。
    所以，虽然很多时候，她都不怎么听话，可关键性的时候只要老爸肯解释，她就肯相信。
    听到这里，余哲成呵呵一笑，有些意外的问：“你居然知道了？不过知道了也好，总要让你知道的。”
    余伊薇一脸沮丧的坐了下来，不依道：“爸，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你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杜宏宇。”
    “那小子不适合你，而且，他根本就不喜欢你，这样的人就算强留在身边，也不会幸福的，乖女儿，你就相信爸爸一次吧！”
    听到杜宏宇的名字，余哲成的脸又拉了好长。
    事实上，那天杜宏宇的表现实在很让他失望，虽然他手握凌云航空的大权，但这种心和他不在一条道上的人，就算是强行弄来当女婿也只会拖他的后腿，没什么必要再笼络。
    “可是，我也不喜欢那个阿泽啊！他也未必会喜欢我，这样就算幸福了吗？”
    余伊薇明显不甘心，可是也没有像刚才那样大吼大叫了。
    事实上，对于杜宏宇她也在内心深处产生了怀疑，那个男人，确实很让她舍不得，可他的态度却一次一次让她伤透了心。
    再说了，嫁给谁她其实也无所谓的，重要的是，婚后的生活最好不要和婚前差太多。
    她喜欢自由，也喜欢收集不同的男人。只是目前她唯一的目标只有杜宏宇罢了，这个男人一日不睡到，一日便是她心里的一根刺。
    “你说的老爸也不是没想到，所以，我决定让你和阿泽先订婚，试着处处看，万一真不行也可以挽救，你觉得呢？”
    商量的口吻，不像强迫那么让人不高兴。
    余哲成试着耐心地劝说着女儿，虽然说很多时候，他都不干涉她的私生活，可是眼见着她在杜宏宇处碰了那么多的壁，他一张老脸也实在挂不住了。
    对他来说，女儿的私生活再不检点，也好过被人嫌弃那么伤面子。
    余伊薇一脸为难：“爸，要是先处处我也不反对，可为什么要先订婚？”
    “老爸也不瞒你，阿泽现在手里的场子不算少了，要是你能和他结婚，道上那边就算是有你老爸一半的天下了。所以，先订婚也是为了稳住阿泽的心，要是什么甜头也不给他，他怎么会甘心一直听老爸的话。”之前，余哲成也找过戴立泽谈过一次话，虽然戴立泽保证自己一定还是他的人，但他总是觉得不安心。
    人心隔肚皮，保证有用的话还要合同做什么？
    况且，就算是签了合同也不能保证别人不是内应，一个女婿半个儿，也只有收归为自己人，才能真正的放心。
    听到这样的话，余伊薇一愣：“您不是很信任他吗？为什么还要这样？”
    “以前他手中无权，老爸当然不防他，可现在，老爸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我的人。”
    余哲成是个多疑的人，自从孟老倒台以后，身边人对他的态度也大不如前。
    以至于他对身边所有人都开始保持着警惕的态度，虽然他确实很信任戴立泽，也欣赏他的手段，可正因为他那不要命的态度，让他也不敢轻视他的存在。
    明白了一切，余伊薇讶异的问：“爸，您该不会真的像下面人说的那样，怀疑他身在曹营心在汉吧？要是这样，您还让我嫁给他？”
    “所以说要先订婚，是试试你们有没有缘份走到一起，也试试这小子的真心，是不是向着咱们这一边。”事业于余哲成而言很重要，至于女儿的幸福，自然只能放一边。
    孟老的倒台也许有人不清楚内情，可他却是很清楚的，和宋家脱不了干净，虽然以他现在实力没办法扳倒凌云，可不代表以后也没机会。所以，‘招安’戴立泽是他认为最好也最快的一条路。
    “我要考虑考虑。”
    余伊薇是任性的，但也是相对听话的一种人，虽然很多时候，她都霸道惯了，可是在感情上面，她一次次摔得头破血流，也真的没有勇气再继续下去了。
    接受一个新的男人很容易，可这么快要她接受一个新的结婚对象，她实在没有信心。所以她需要时间想清楚自己的未来，也想清楚自己究竟能不能放得下杜宏宇。
    拍了拍她的手，余哲成一脸了然地点了点头：“乖女儿你好好想想，这事儿拖不得，老爸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余伊薇：“……”
    不会让父亲失望么？
    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父亲居然还相信她……
    失魂落魄的走回自己的房间，余伊薇第一次躲在浴室偷偷哭泣。
    她从来就懂得一个道理，要哭就得找人多的地方哭，要不然哭死也没有人会知道，可是今天，她却只想躲起来，独自舔伤……
    这么久了，原来她守望的只是一个人的爱情！
    坐在京市那间垂涎了许久的法式餐厅内，欧娅若的表情就像个刚刚入校的学生一般，这也好奇，那也惊艳：“装修真豪华啊！服务员好有气氛喔！那个人吃的就是鱼子酱啊？原来鹅肝这么贵……”
    食指轻点桌面，拿着点餐本杜宏宇也不抬的提醒：“欧姥姥进大观园也不过如此了，注意点，形象！”
    切，形象？
    她本来就这形象，又不是像他一样成天拿钱当白纸一样浪费的人。
    以前她都是做服务员端着盘子伺候别人，现在难得有一次机会轮到自己享受了，而且是这样的豪华的，这样顶极的餐厅，她才不要管这些呢，自己开心就好。
    不过，有这么好的气氛，还有那么悦耳动听的音乐，自己虽然不入流，是不是也真的得讲究一点点呢？
    想到这里，欧娅若忽然正襟微坐，学着杜宏宇的样子，拿起了手里的点餐本。
    只粗粗看了一页，欧娅若整张小脸都垮了下来，法语，居然全部是法语。
    尼玛，这里的人难道当法语已经谱及全国了吗？
    本来自信满满的她，弱弱的小心灵一下子受了不小的打击，她虽然成绩优异，可她充其量只能看得懂英语，这本东西除了图片以外，她一个字母也看不懂。
    忍住笑，看着她重重的放下手中点餐本，杜宏宇用流利在法语同餐厅的服务生点着餐，看着他那幅小人得志的嘴脸，欧娅若恨恨地别开了脸，同时在心里腹诽着：德性！
    不过，那货说德语的神情真的很帅气，害得她总是忍不住想要回头偷看，不过在强大的精神念力之下，她还是忍住了没有回头。
    还在心底暗暗下着决心，明年开始一定要好好补修一下法语，不能再让他有机会骂自己是‘欧姥姥’了。

 第653章 被抓到医院检查(1)

    故意不理他，欧娅若一直倔强的偏着头。
    不过，扭得貌似太过了，脖子好酸，囧！
    正搜肠刮肚的想找个机会把头转过来，她突然眼尖的发现不远处的休闲卡座内，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半眯起她近视将近五百度的大眼睛，仔细的辩认着，当她终于确认了对方的身份，马上一脸紧张地看向杜宏宇：“你快看，那是谁？”
    原本就一直在注意着她的小动作，所以，听到她这么说的时候，杜宏宇已下意识的朝她手指的方向望去。
    出门吃饭，遇到熟人也是在所难免的事，不过，遇到陆兰芝，却是杜宏宇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
    虽然不算了解她，但这么多年来，除了和父亲以外，她似乎没有单独出来吃过饭，那么今天算什么？
    虽然很不能理解，但他也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不可以的事情，毕竟，不过是吃个饭，而且坐在陆兰芝对面的那个人，虽然被植物挡住了身影，但他却能轻易认出来，是于颖。
    陆兰芝找到于颖，这种可能性似乎并不高，但事实偏偏就发生了，他虽然也觉得奇怪，但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回眼光，神情冷漠。
    “是不是你小妈？”
    欧娅若八卦的询问着，杜宏宇却只是用一种‘你真的很三八’的眼神瞥了她一下。
    反剜了他一眼，欧娅若识相的闭上了嘴，激动的等待着自己期待的法国大餐，虽然刚才他点了什么她都不知道。
    马赛鱼羹、鹅肝排、巴黎龙虾、红酒山鸡、法式蜗牛、法式拌菜花、法式火焰薄饼、法国白酒田螺……
    菜色真的很丰富，欧娅若激动的拿着手里的叉子，却是很煞风景的嘀咕了一句：“不知道吃完会不会撑死。”
    噗！这下子轮到杜宏宇要喷了，他无语的看着那颗正研究着怎么下手的小脑袋，很崩溃的说了一句：“吃饱了就行啊，谁让你都吃光的？”
    “不行的，这么贵的菜，怎么可以浪费？”
    她理直气壮的说着，已经开始朝那盘法式蜗牛下手了。
    看着她那猴急的样子，杜宏宇又想起当初她为他做过一顿饭后的名言：“我很饿！”
    宠溺的笑笑，他一本正经的解释道：“不会浪费的，因为……还有我。”
    “也对喔！呵呵呵，差一点忘记你了。”
    一边嚼着美味，她的双眼弯弯的眯成了两个小月亮，明明是这么无视他的一句话，可看着她可爱的模样，他想骂的话却是一句也骂不出来了。只感慨着，这丫头生来就有拆他台的天份。
    一只蜗牛下肚，欧娅若发出满足的感叹声：“哇！真的很好吃呢，这道菜叫什么，我一定要记下来。”
    “法式蜗牛。”
    轰轰轰！头顶一阵黑云盖过，欧娅若一幅被强雷劈过的表情，高声惊叫道：“什么？”
    眉头跳动着，他黑着脸又塞了一块到她嘴里，抽搐道：“没听清楚吗？法式蜗牛。”
    “恶！”
    欧娅若只觉胃里一阵翻江蹈海，捂着嘴就朝洗手间冲去。
    娘哎！要死了，她怎么能吃下这么恶心的东西？
    看着她的反应，杜宏宇脸一沉，也赶紧跟了过去。
    “夫人，您找我，有什么事？”
    于颖正襟危坐，一脸淡然地开口，虽然不知道陆兰芝找自己有什么事，可以这么多年来，她对自己的态度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坏事。
    年过四十，但陆兰芝却保养得如同三十出头的少妇，她就那般优雅地坐在那里，双眼如雾般望着对面的于颖：“小雅，只是想让你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听到这里，于颖紧绷的神经，也终于缓和下来，心想原来只是要找人。
    “接下来，我跟你说的话，希望你暂时可以替我保密，能做到吗？”
    陆兰芝用了暂时两个字，事实上，她也并不打算要瞒着什么，只是，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化之前，她不愿意节外生枝。
    于颖点点头，很谨慎的开口：“夫人您放心，我不是那种分不清轻重的人。”
    这话陆兰芝倒也是信的，要不然，也不会单单找上她，只是，她明眸慧转，又叮嘱道：“连阿宇也不能说。”
    “……”
    于颖有些不能理解，事实上，这时候她才意识到，陆兰芝接下来说的话，有可能真的很重要。
    “吓到了吗？不要紧张，我说不让你告诉他们，只是想自己亲口对她们解释，懂吗？”
    之所以为会这么刻意叮嘱，是因为她很清楚于颖对杜宏宇的感情，她可以不忠于任何人，但却不会背叛杜宏宇，如果不这么交待一下，只要杜宏宇问，于颖也就一定不会瞒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陆兰芝一眼，于颖很认真的说：“明白了，我一定会谨记在心的，不过，不知道夫人要找的人到底是谁？”
    “我丈夫！”一字一顿，陆兰芝的声音听上去有如千斤。
    一直以为自己够淡定了，可听到这三个字，于颖还真是被吓到了。
    “夫人，我……我有些不能理解，您丈夫不是杜总吗？或者，您的意思是要查一查杜总的事情？”
    “我和杜胜没有领过结婚证，法律上，我算不上他的妻子，只不过有夫妻之实罢了。”很少对人坦白这件事，突然一下子说了出来，陆兰芝突然觉得心里舒服了不少。
    可她舒服了，于颖却愣到了。
    事实上，她怀疑连杜宏宇甚至都可能不知道这件事。只是，为什么现要在提到这件事？
    “夫人说的丈夫，难道是指别的男人？”艰难的开口，于颖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实在是差劲透了，说个话都听得出来声音在颤动着。
    “对，也就是我让你找的人，他叫欧汉生。”很坦白的说着，陆兰芝的表情出奇的平静。
    于颖低下头，沉默了许久，终于抬起头来，鼓起勇气问道：“夫人，恕我多嘴，您现在过得不幸福吗？”
    “很幸福。”
    “那为什么还要找这个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于颖第一个想到的还是杜宏宇，于颖实在不敢想象，他会生气到什么程度。
    陆兰芝浅浅一笑，淡淡出声：“其实，我真正要找的，是我的两个女儿。”
    开玩笑么？于颖真的觉得自己快要僵掉了，今天是要让她震惊多少次啊？
    一个杜胜之外的丈夫就够吓人了，居然还有两个女儿？
    “那个，夫人您要说什么，能不能一次说完，我有点……有点紧张。”
    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于颖居然说自己有点紧张，不过事实上，她岂止是紧张啊！心跳都已经在‘超速行驶’了。
    “年轻的时候因为杜胜不肯为我正名，我一气之下便离家多年。后来，我嫁了一个丈夫，他叫欧汉生，我和他有过两个女儿，但我回来京市后就和他们失去了联络，现在我想找到这两个女儿，所以我需要你帮我。”
    陆兰芝是个很内敛的女人，如果不是情非得已，她是不会找到于颖说这些话的，但是她现在真的很想再看一眼那两个孩子，所以，只能将一切合盘托出。

 第654章 被抓到医院检查(2)

    “夫人，您是说真的？”想到杜宏宇可能会有的反应，于颖还是有些不敢轻易答应。
    在她的印象里，陆兰芝似乎一直是被杜胜‘包养’着的，不过她跟在杜宏宇身边也不过是这些年的事，所以当年陆兰芝到底是被包养在什么地方，还是她离家多年她还真的说不好。
    于颖只知道她为杜胜生过一个儿子，却在那场大爆炸里和杜胜一起被炸死了。是因为没了那个孩子，所以才想找回自己的女儿么？那为什么以前不找，偏偏是现在？
    陆兰芝似乎已没有耐心再解释：“我像在开玩笑吗？”
    “可是，这么多年了您都没有找过她们吗？”太过意外，所以她更要问个清楚，这件事说大可大，说小可小，万一办不好是两边不讨好，她实在必须小心才行。
    “不是没有找到，是我一直没有找过。”
    说到这里，陆兰芝的表情异常的愧疚，如果说她对杜宏宇的歉疚之情有十分的话，那么对这两个女儿，她便只能用赎罪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那现在为什么要找？”
    十几年来，一直没有找，可现在突然又要找，这不是很奇怪吗？
    “一直很欣赏你的谨慎，所以我才会找上你，我也很清楚你不问个明白是不会帮我的，所以，这个，我带来了，你看看就明白了。不过看完后，还是一句话，帮我保密。”把一直搁在桌上的文件袋，推到了于颖的面前，陆兰芝的表情，异常的平静。
    小心的拿起桌上的文件袋，于颖迅速的抽出里面的东西，只是，当她看完资料上显示的最终结果，于颖的脸，已迅速由白转青：“夫人，你……”
    面对于颖的震惊，陆兰芝反倒显得平静得多。
    涩然一笑，她淡然道：“没错，你看到的都是事实，所以，现在你明白我为什么要找她们了吗？”
    同样是女人，虽然于颖还没有结婚，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但她相信，她会明白她现在的心情：“夫人，对不起，我不该那样逼问您的。”
    很懊恼，为自己先前的鲁莽道歉，陆兰芝却只是浅笑着摇头：“没关系，你这种个性也正是我喜欢的，所以，会帮我好好找人的是吗？”
    于颖重重点头，保证道：“您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尽力帮您找到她们的，只不过，可能要费点时间，毕竟时隔这么多年了。”
    “越快越好，知道吗？”说这话的时候，陆兰芝的表情，异常温柔，仿佛眼前的于颖就是她的女儿一般，那样的慈爱。
    于颖眼眶突然就红了，哽咽道：“好，我懂。”
    洗手间内，欧娅若吐的是一塌糊涂。
    好吧！她确实说过味道不错，但是，如果早知道是那种恶心的软体动物的话，打死她也是不肯吃的。可是现在怎么办，她吃了，居然真的吃了……
    恶！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是一阵晕天黑地，搜肠刮肚的狂吐。
    扶靠在洗手间的门栏上，欧娅若觉得自己有两条腿都已经开始发软，望着表情憋笑到内伤的杜宏宇，她连骂人的力气也没有了。
    “扶……扶我一下。”
    温柔地扶起她，他一脸笑意的问：“有这么夸张吗？不就是吃了两个……”
    欧娅若猛地回头，阴侧侧的开口：“闭嘴，你要敢把那两个字说出来，我马上吐到你身上。”
    “好吧！我不说了，那现在，咱们这饭还吃么？”不得不说，忍笑真的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但看到她的表情，杜宏宇最后还是善心大发，不打算再继续笑她了。
    “别，别了，我们回家吧！”
    欧娅若苦着一张脸求饶，他却故意说道：“菜都点了，就算没吃也要给钱的，很浪费呢！”
    这样善意的提醒她还是听得进去的，刚才虽然认不得点餐单上的法语，但价钱还是阿拉伯数字，她粗粗的看了一眼，就没便宜的菜，想必也是贵得吓人了。
    虚弱的撑住身子，她有气无力的问：“多少钱，这一餐？”
    “没仔细算，不过，一千多是要的。”
    杜宏宇的话一出口，欧娅若的脸色就又变了：“一，一千多？这么贵？”
    好吧，她知道错了，浪费粮食是可耻的，还是浪费这么贵的粮食，把心一横，她忍住胃里的翻腾，咬牙道：“算了，至少你要吃一点，我……我看着就行了。”
    “那你不饿吗？”
    摆摆手，欧娅若一脸痛苦：“不饿，现在一想到吃的，就反胃。”
    本来是故意逗她玩玩的，可看她的脸色，他也再看不下去，便直接领着她就朝收银台走去。
    指着相反的方向，欧娅若一脸迷糊的问：“干嘛？桌子不是在那边吗？”
    “算了，不吃了，被你这么一弄，什么味口也没有了。”
    明明是心疼她，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杜宏宇的话一说完，欧娅若的小脑袋瓜子也低了下去，一边对着手指，一边很抱歉的嘀咕：“你不是说很浪费吗？”
    “是浪费，所以这笔帐我会记在你头上，就当是你请我，现在我只是先代你付帐而已，以后记得要赚钱还给我。”他一本正经的说着，然后帅气的掏出金卡递给了收银的小姑娘。
    欧娅若磨牙，嘎吱嘎吱的声音！
    靠，吸血鬼啊！
    他不是很有钱吗？这也要跟她计较的？资本家果然是吸血没人性的……
    不过，虽然觉得心疼自己又多了一千多块钱的债，可一想到接下来不用再面对那非人的‘法国大餐’，她又觉得释怀了不少。
    其实，这家伙也没有想象中那么坏嘛，只是，嘴贱得厉害。
    午后的街头，人潮涌动。
    因为胃里不舒服，欧娅若硬拖着杜宏宇压了很久的马路，可是，当她胃里不适的感觉消失了，饥饿的感觉又重新回来了。
    想说自己肚子饿，又怕被他笑，她只能一忍再忍，直到，肚子咕咕咕的唱起了空城计，她才干笑着解释：“其实……其实我只有一点点饿，真的。”
    他宠溺的笑着，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直接进了附近的一家超市。
    她说：“干嘛？”
    他答：“买菜。”
    她又说：“买菜干嘛？”
    他反问：“你说呢？”
    其实，这人真的很讨厌，说话就能噎死人，可跟在他的身边，会让她觉得有种小小的温暖在心底流动，窝心的感觉真的很甜蜜。
    矮油，要做饭给她吃就直说嘛！非要用这样反问的方式。
    这货，矫情死算了！
    饿着肚子在厨房里忙碌的时候，欧娅若大大地感叹了一句，她果然想多了。
    还以为杜宏宇这么有兴趣去超市买菜是因为想亲手做饭给她吃，结果，是她亲手做饭给他吃……
    忿忿不平，可不做自己又饿，最后欧娅若还是不得不‘乖乖地’做起了饭。
    好在两个人的饭菜也好做，为图省事她决定饭菜一起弄，最后只用了半个小时便用电饭锅焖出了一锅香喷喷的罗卜鸡丁饭。

 第655章 我逼你了吗(1)

    欧娅若是真饿了，也不管形象便狼吞虎咽起来，杜宏宇看得震惊的同时，突然又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了一句：“这么能吃，你不会是真有了吧？”
    “咳~咳！咳咳！”
    一句话差点把欧娅若给呛死，她顺了半天的气才将自己‘救活’，然后扔下勺子便扑向了杜宏宇。
    小丫头原本也没几两肉，她扑过来杜宏宇便顺势地地上一趟，没经验的小姑娘不明就理，还顺势便骑要了杜宏宇的腰上。然后便捏着小拳头虎虎生风地朝他胸口上拼命地擂着：“让你胡说，让你胡说，让你胡说……”
    只是，擂着擂着人家胸口没事她的手却疼了，手疼了不说，还累得直喘气。
    正要收手，地上的人却反手扣住了她的小手腕，笑问：“怎么不打了？”
    “累！”
    欧娅若很老实，杜宏宇比她更老实，眼底波光闪闪，一脸期待地问：“那要不要换一下？”
    “什么？”
    “位置。”说罢，原本还躺着‘挨打’的某少一个翻身便逆转了两人的姿势，女上男下的时代结束，男上女下的命运来临……
    终于意识到不对的某傻白甜终于害怕了，一边拍着他，一边‘你你你’个不停。
    可她身上的某少却伸手点住她的小嘴，语带暧昧地问：“小若，吃饱了吗？”
    “没，没有……”
    不知道怎么就红了脸，欧娅若缩着脖子：“我还想再吃点儿。”
    “没吃饱都那么有劲儿，吃饱了我是不是会被你打死？”
    一听这话，她立马红着脸争辩道：“怎么可能？我怎么舍得……不是，我是说……”
    知道她不肯承认，他便善解人意地替她补充了接下来的话：“不舍得打死我是么？”
    “不是，绝对不是！”
    否认得太快，这让欧娅若意识到自己颇有些‘此地无银三两百’的感觉，于是她又心虚别开脸。他却不让她逃避，大手一捏便扳正了她的脸，问：“真的没吃饱么？”
    那时他的眸光沉沉，眼底似蕴含了一湖的水，欧娅若看着看着又怂了，眼皮使劲儿地朝下盖，就是不瞧正眼瞧身上的人：“饱……饱了……”
    “可我没饱怎么办？”
    仿佛找到了话题，她马上激动地答道：“那你吃呀！”
    这个答案，正合某少之意，他笑笑：“喔！那我可真吃了……”
    说罢，不怀好意的男人轻笑着，一低头含住了某人的小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考虑了很久，余伊薇终于还是默许了父亲的决定。
    但当余哲成提出要带她去和戴立泽谈关于订婚的事宜时，她还是拒绝了。
    虽然自己应下了这桩婚事，但她打心眼里还没有完全接受，更何况，她也不知道戴立泽的态度，万一又被拒绝了，她哪还有脸在豪门圈里混下去。
    同样是栽在男人手里，栽在杜宏宇手里还情有可愿，但栽在戴立泽的手中，她就不能认同了。
    所以，思前想后，她决定不和父亲一起过去，就算是被拒绝，只要没亲耳听到，说不定也可以好受一点。
    虽然打心眼里觉得戴立泽配不上自己，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觉得可能会被拒绝，也许是因为自己一直和杜宏宇纠缠在一起，也许是因为她一直就明白，戴立泽看她的眼神，从来就没有任何兴趣。
    见女儿态度坚决，余哲成倒也没有勉强什么，只是在约见戴立泽的时候，又给了她一张无限额的信用卡，让她出去买个高兴。
    余伊薇前脚一出门，戴立泽后脚就进了余哲成的书房，平时，他们见面最多的也就是这里了，很多重要的决策，也是在这里产生，而今天，戴立泽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余哲成会对他提出那样的要求。
    恭恭敬敬的站在那里站在那里，戴立泽一脸平静：“老板，不知您找我过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好事啦，阿泽你最近可算是交上好运了，这喜事是一件接一件呐！”呵呵笑着，余哲奇怪的一双老眼锐利地扫过戴立泽那张英俊的脸，发现并无可疑之处时，这才满意的放松了整个身体。
    关于好事，若是平时也真的可以当成好事来听听，可目前他正处于关键时期，余哲成还刻意提及，就让戴立泽不得不防了。
    一笑，他神情谨慎的开口：“老板说笑了，这都是托的您的福，阿泽是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有用到我的地方，我一定万死不辞。”
    无论余哲成想说什么，这个时候想撇清肯定是不行了，那就表忠，只要他愿意相信，这么说就一定不会错。
    “别紧张，别紧张，我指的不是这些事！”
    要是以前，这种场面上的话余哲成是不说的，不过现在，阿泽名义上已经不是自己的手下了，而且还在道上混的风声水起。虽然说他之前一直对自己表现得很忠心的样子，可毕竟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他也不能再像以前一样随意对他呼来喝去了。
    余哲成的态度让戴立泽很是困惑，虽然还没有听他说起正事，但戴立泽的心中，隐隐已有了担忧。
    “不知道余总指的喜事，是什么呢？”陪着笑，戴立泽露出‘一脸期待’的表情。
    余哲成却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戴立泽身边，亲密的拍了拍他的肩，意味深长道：“阿泽啊，你觉得我家薇薇怎么样？”
    听到这话，戴立泽的心里咯噔一响，很意外，却只能继续陪笑：“大小姐吗？很好啊！漂亮又时尚。”
    “是吗？你也觉得我家薇薇漂亮吗？那就好办了啊！”
    听到这个答案，余哲成满意地点了点头，戴立泽的心里却开始打起了鼓：“老板，我有些不懂，您想要说什么？”
    “阿泽你也不是外人，我就直说了，我觉得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成家了吧？”
    虽然是问话的口吻，但意思已相当明显，戴立泽双眸闪动，推脱着说：“呵呵，这种事，就算我想娶，也得有人嫁才行啊！”
    “所以呢，我找你来就是想听听你对我家薇薇的看法，我觉得你和薇薇倒是挺合适，你觉得呢？”余哲成终于亮出了重点，戴立泽却在听完后脸色大变。
    “您不是开玩笑的吧？”
    挑了挑眉，余哲成的眼中有着不容置质的霸气：“你觉得呢？”
    “我这种人，这种身份哪能配得上大小姐呢？”
    他和于颖的事在圈子里早已传得很开，虽然一直得不到回应，但余哲成不可能一点也不知情，他这么说，明显就是在强人所难。
    “知道就好，所以等你们订婚后，什么事情都让着她一点，能哄得她开心就行，我对你也没有别的要求了。”余哲成根本就没有打算留他反对的余地，这桩婚事，代表的不仅仅只是两个人过日子那么简单，要是戴立泽不合作，那就只能想办法‘清除’了。
    在他余哲成的世界里，对手下的要求除了服从，还是服从，绝不允许一个不字……

 第656章 我逼你了吗(2)

    “老板，这事儿大小姐也同意吗？”
    明知道不可以反对，戴立泽便打起了迂回牌。
    一如他和于颖的事情人近皆知，余伊薇和杜宏宇的事，也一样在坊间有诸多秘闻。某种情况下，他也能理解余伊薇，所以，他不相信那位娇滴滴的大小姐会就这么乖乖听话嫁给他这个她根本就不爱的人。
    “我说了她也不敢不同意，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余伊薇是同意了的，但余哲成却没有直说，目的还是想观察一下戴立泽的态度。
    不过很显然，这一回，注定要让他失望了，因为从戴立泽的脸上，丝毫找不到一丁点顺从的意思……
    戴立泽从来就不是拖泥带水的人，关于感情，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过别人，可现在要他如何决择？
    很想直接拒绝他的要求，可一想到可能会遭遇到的‘恶果’，他不禁又有些犹豫。
    订婚，余哲成只是说订婚不是吗？
    也许他也可以试着拖一下时间，也许余伊薇会自己提出来拒绝自己也说不定，想到这里，他忽而又淡定了，微笑着说：“不如让我和大小姐先试着接触几天，订婚的事，先缓缓如何？”
    余哲成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对于戴立泽他已经没有什么把握了，要是试不出来他的真心，那这婚他也不会轻易让他们订的，只是，虽然心里这么想，嘴上还是坚持说道：“订婚了一样可以接触。”
    “我怕大小姐后悔，所以，还是让我们试试再看吧！反正也不急在这几天，您看呢？”
    没有明着拒绝，也没有明着答应，戴立泽选择了迂回战术，虽然看得出来余哲成不太高兴，但他终于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既然这样，你就先陪薇薇去买买东西吧，宝儿最喜欢有品味的男人了，好好表现。”
    有品味，什么样的叫做有品味？
    个中深意戴立泽也不得不多想，不过，对于余伊薇这样的女人，要想让他觉得有品味，似乎也不难。
    东西挑最好的买，衣服挑最贵的选，吃饭用最奢侈的菜，大约也就是这么个模式的，虽然戴立泽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事，但学起来应该也不会太难。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一会儿就去陪大小姐买东西。”
    “好小子，这才对嘛！”
    话说到这里，余哲成终于满意了，虽然说看得出来戴立泽的犹豫，可他也是知道于颖和他之间的事情，要说戴立泽完全不反对的话，他反而才会更加怀疑他的真心实意。
    “那，如果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回去了，场子里有些事情还要我安排一下，我改天再约大小姐。”自从几年前跟了余哲成，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算不算是一个有自尊的人，很多时候，他总是这样的卑微，就和奴才没什么区别。
    可是，为了向于颖证明自己也会很强大，他都一直都在忍耐。
    哪怕是他已经混到了今天这样的地步，他还是事事小心，明明可以不用再对余哲成这样点头哈腰，可没有撕破脸的时候，他还是选择了顾及一切。
    他不是个急功进利的人，没有把握的事，他也不会做。
    “嗯！去吧，记得多抽点时间出来陪陪薇薇。”
    虽然余哲成是打定了主意要利用女儿的婚事来巩固自己的事业，但另一方面，他也是打心眼里心疼这个女儿的，虽然这么做是逼不得已，但他也想期待一下戴立泽这小子到底有多能耐。
    自从他跟在自己身边，几乎所有的事情他都能搞定，那么自己这个女儿呢？他也能征服的话，余哲成倒也乐见其成。
    “好。”
    带笑应声，戴立泽的表情出奇地平静，只是波澜不清的眸底，已多出几分的排斥与狠戾。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是各自潇洒。
    杜宏宇和欧娅若感情稳步前进，慢慢已朝着热恋在发展，戴立泽也领着余伊薇扮起了深情，鞍前马后的侍候得对方好不开心。
    余伊薇虽然一直掂记的人是杜宏宇，但因为杜宏宇屡而不从，而戴立泽却事事处处呵护关心，就算不爱，心里的那种虚荣感也有澎涨。一开心起来，竟也忘了要找欧娅若的麻烦。
    所有事情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唯有戴立泽的态度始终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杜宏宇很了解这个男人，知道他不可能真的会娶余伊薇，但，这几天接到的消息让他明白，他到底还是轻敌了。
    虽然说戴立泽喜欢于颖，但谁也不能保证他不会为了一已之私再多做一个选择呢？
    余伊薇也许不是他喜欢的，但做为垫脚石一用，似乎也未尝不可，以戴立泽的野心来看，他目前最想要的应该不单单是壮大自己的势力，而是想利用余哲成的航空公司整垮自己，否则，他也不可能会这么答应余哲成的要求。
    至于他想这么做的原因，似乎是想要向于颖证明自己。
    但，他想要证明自己有很多种方式，这一种恰是杜宏宇最不欣赏的。
    理由无它，余哲成是只老狐狸，虽然离开了孟老他就跟断了翅膀的鸟一样，但也是只个头肥硕的鸟。再加上余家的旧背景还与道上有些牵扯不清的关系。
    一旦戴立泽和他联手，恐怕会暗出使一些上不来台面上的手段。
    虽无惧于戴立泽的手段，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让凌云蒙受损失，毕竟，那也不是他一个人的公司。
    所以，从明面上来看，如果戴立泽真的成为了余家的女婿，对杜宏宇是很不利的。不过，看似不利的局面，也不代表完全没有办法解决，至少，他手里还有于颖这枚重要的棋子。
    只要他一声令下，于颖便会义无反顾的投入戴立泽的怀中，扰乱这一切看似平衡的局面。
    可是，美人计虽好用，但他却一直不愿意让于颖出手，因为他知道于颖对自己的忠心，他虽然不能接受她的感情，却也不愿意让她再伤一次心。
    犹豫了很久，他最终还是决定去找于颖好好聊聊，虽然她跟在他身边很多年了，房子也是他帮她买的，可他却一次也没有去过那里。
    当然，从今天开始，已经有了破天荒的第一次……
    杜宏宇到于颖家的时候，于颖刚刚洗完澡，带着水气的长发披散在胸前，说不出的媚惑，道不尽的娇柔。
    虽然已经认识很多年了，但杜宏宇还是第一次看到她这么清新无害的一面。
    一直僵立着，杜宏宇好笑的问：“不打算让我进去了吗？”
    终于回过神来，于颖高兴的让开了自己的位置：“对不起，我是有点太吃惊了，杜少，快进来吧！”
    杜宏宇缓缓走入，于颖却已翩然转身朝厨房走去，边走边说道：“想喝点什么？”
    “不用了，只是有件事想过来问问你。”
    简单的一句话，于颖却瞬间脸色苍白，随意挑出了一瓶果汁，她拧开猛地灌了好几口，这才微笑着又走他朝他走近。

 第657章 我逼你了吗(3)

    “不用问我了，我可以做的，只要杜少一句话。”双手紧握成拳，于颖的口吻虽然云淡风轻，但她泛白的指节处已暴露了她太多的不甘与抗拒。
    没有料到于颖会突然这么说，杜宏宇疑惑的望着她：“你打算做什么？”
    “戴立泽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他哄得余哲成很开心，余伊薇好像也在试着接受他……”
    说到这里，于颖已经有些说不下去了，明明那么想和戴立泽保护距离，明明那么想要撇清和他的关系，可是命运啊！总爱这么捉弄人。
    这理也理不清的感情，现在居然让她觉得难以呼吸了。
    听懂了一切，杜宏宇似乎并不意外她的要求，只继续问道：“所以呢？你想要说什么？”
    “我愿意去他身边呆着，只要能帮杜少你扳倒余哲成，我什么都愿意。”于颖闭上了眼，下定决心般开口，那绝望的神情，那豁出一切的口吻，让杜宏宇也不禁生出几分心疼之意。
    轻轻的伸出手，拉着她坐下。
    “瞧瞧你，明明那么不愿意，还非要勉强自己这么说，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放心吧！我没打算让你去出卖自己。”
    “杜少，你……”不是不愿意相信他，只是太开心了，以至于她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浅浅一笑：“我来找你是有另一件事要问，至于戴立泽我自有办法，不用你牺牲色相，我也能让他乖乖就范儿。”
    听到这话，于颖一直吊着的那颗心终于安然放回了肚子，低下头，手指无意识的拂起发丝至耳后，美丽的双眸间有泪花在来回闪动。
    从来都是这样的，只要他随便的一句话，随便的一个动作，甚至随便的一个眼神，她都能感动不已。
    强自抚平自己震颤着的内心，她用尽可能平静的口吻问他：“你想要问什么？”
    “我小妈找过你是不是？告诉我她想干什么。”这是一句不接受拒绝的话语，强势的程度，让于颖也怔愣在原地。
    “……”
    浅浅一笑，他似乎能猜到她的心事：“不方便说吗？”
    答应过陆兰芝什么也不说的，可是，面对着这样直接的杜宏宇，她知道自己永远也不懂得拒绝，但，在说出事实这之前，她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杜少，你怎么知道的？”
    “你们见面那一天，我正好也在那里吃饭。”
    其实真的是巧合，如果那天没有带欧娅若去那里，如果那一天欧娅若没有发现她们，也许，他真的什么也不会知道，可是，一切就是这么巧。
    惊讶的望着他，于颖一脸不解：“那你为什么今天才来问？”
    “因为，除了问这件事，我还得顺便帮你解决掉戴立泽。”
    “什么？”
    她确实糊涂了，刚才他不是说过不会选择牺牲自己的吗？那么现在这么说？
    什么意思？
    她的表情他看得清楚，却不急着解释，只轻声说道：“先回答我的问题，一会儿你就明白了。”
    于颖是相信他的，哪怕是所有实际情况似乎都不那么乐观的现在，她仍旧选择无条件的信任着他，关于陆兰芝的事情，她一直都有着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来得这么快而已。
    不过，早说晚说对她来讲，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可以背叛任何人，但绝不包括杜宏宇。
    反之，她也能为了杜宏宇，背叛任何人，当然，也包括他的小妈陆兰芝。
    “夫人让我帮她找一个人。其实也不只是一个，是三个人。”
    “哪三个？”
    “夫人的丈夫，和她失散多年的两个女儿。”
    话一说完，杜宏宇的脸已是一团黑气，而于颖也从他的脸上，找到了一直在猜测的那个答案，原来，这个秘密，他竟真的一点也不知情……
    杜宏宇没有说话，只是烦燥的燃起了一声烟：“我去阳台透透气，帮我拿只烟灰缸来。”
    “好。”
    于颖温顺的点着头，目送他朝阳台走去。
    这么多年来，一直在他身边，她明白他内心对陆兰芝这个继母的纠结与挣扎。
    想完全不接受，却又觉得她也是可怜人，想原谅她，又觉得对不起自己的母亲。这么些年过去了，现在终于因为欧娅若让他们的关系有了一点点好转的迹象，却又冒出来这么一件事。
    陆兰芝以前也一直只是杜胜包养的情人，后来杜夫人病逝后，她便顺顺当当地住进了杜家，还给杜宏宇生了个很小的弟弟。可现在，陆兰芝要找丈夫和女儿，那么杜宏宇的父亲的角色便更加不光彩了。
    不但包养女人，而且包的还是有夫之妇，杜宏宇得知这些后，内心的挣扎也可想而知……
    可是，即使是这样，于颖也不会为了让他不那么难受而选择什么也不说。
    她是于颖，是他是相信的人，对他有一说一，有二说二，才是他最想要的，所以就算知道他会郁闷，她也只会选择默默的陪在他身边，一起为他疗伤。
    杜宏宇其实是不爱抽烟的，也可以说他没什么烟瘾。
    所以有时候一个月他也抽不了一支，但他的身上永远都会带着一包香烟以惫不时之需。
    烟这个东西，都知道伤身体，可在很多时候，抽一支烟似乎也能解决很多的问题，而他，只是想借这烟雾缭绕，来好好思考问题。
    接过于颖送上来的烟灰缸，他淡淡一笑：“谢谢！”
    “杜少，你从来不跟我说谢谢的。”
    “是吗？我居然这么没有礼貌吗？”
    好像真的忘记了，在他的记忆中于颖是手下，更多的时候也是朋友，虽然他从来没有告诉过她这一点，但内心深处，他早已认同了她的存在。
    “其实，夫人她只是……”
    摆了摆手，杜宏宇一幅不愿多谈的样子：“不用解释，我也不会反对，我只是很奇怪她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了，以前怎么不找？”
    “那是因为，夫人她……”
    话到这里，于颖又顿了一下，那个理由现在说出来会不会误会更大？
    于颖一脸犹豫，杜宏宇也没为难道，只道：“算了，为了什么我也不想知道了，如果她真的想找女儿，你就帮她好好的找，不过，如果有消息了还是得提前告诉我一声，这样就行了。”
    从未如此宽容，许是因为发现陆兰芝还记得自己是个母亲。
    虽然觉得她‘良心发现’的时间有些晚，但比总一辈子都那样绝情的强，虽然，他还是无法原谅她的所作所为。但，找人的事，他从心内深处表示支持……
    见他神情坦然，于颖终于舒了一口气，欣慰的说：“如果夫人知道杜少不反对，也一定会开心的。”
    “不要告诉她我知道这件事了，就装做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好好找人就行。”
    “好。”只要是他交待的事，再为难她也会做到，更何况只是一个守口如瓶的要求而已，于颖自然爽快地点头。
    她如此配合，他却有些犹豫，回眸间，顺手掐掉了自己只吸了一半的香烟，说：“其实，还是要跟你说一声抱歉的。”

 第658章 温柔地拍着他的背(1)

    “杜少……”
    听到这里，于颖心里突然慌了起来，又是谢谢又是道歉的，今天的他，为什么这么奇怪？
    “你知道你是戴立泽唯一的死穴吗？”
    “……”
    于颖沉默了。
    她很讨厌这个说法，但事实确实如此，缓缓地低下头去，不明白接下来他到底要说什么。只是，让她难过的是，她知道无论他接下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也绝对不会拒绝。
    垂头间，忽而感觉他越靠越近，不明所以间，她整个人都已落进他怀里，他的唇轻抵在她耳边细语：“我不会让你牺牲色相去引诱戴立泽，但却不能不利用他对你的感情，所以，对不起了于颖，抱一下下就好，因为……他来了。”
    他来了，他来了……
    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切，手足无措的感觉亦在瞬间消失。
    原来，这一切又只是一场意外所得，虽然他这样强有力的拥抱着她，可她明白他的心里想的还是欧娅若。
    失落，伤心，无奈，委屈，种种情绪聚集在心里，她却只是配合着回报着他的腰身。
    其实她早就看透了一切，只是，面对这突然袭击的温柔，她有些不知所措罢了。既然一早就注定了结局，那么为何不好好享受这片刻的柔情？
    哪怕，他的心里想的是别人，至少他现在抱着的人，是自己……
    于颖的泪，就那么落了下来，紧紧的贴着她美丽的脸庞往下滴，她早该死心了的吗？
    只是，遗忘真的太难太难了，她，做不到……
    看着阳台上，那毫无顾忌，深情相拥的两个人，戴立泽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手掌心，好不容易摆脱了余伊薇，想要远远的看她一眼，却没有想到，竟然看到自己最不愿看到的这一幕。
    他之所以无所顾忌，是因为他确定杜宏宇对于颖是没有感觉的，可现在这些又算是什么？
    他不是有了欧娅若，不是说那丫头连他的孩子都有了吗？他还来招惹于颖做什么？
    怒火中烧，却又发现那熟悉的阳台上，二人已相拥而入，看着那猛然间被拉上的窗帘，戴立泽再也忍不住了，不顾一切就冲上了楼。
    不行，没有他的允许，谁也不能占有她，她是他的，是他戴立泽的唯一。
    已没了钥匙，他只能用力的踢打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布满血丝的眼中，是一览无遗的伤痛，只能在心底疯狂呐喊着不可以，不可以……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门，终于自内而外被打了开来。
    于颖长发披散，身着一件过大的白色男人衬衫，出现在了戴立泽的眼前，冷冷的，她的眸间，不带一丝的感情：“戴立泽，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发神经？你看看你的样子，你才是发神经。”戴立泽觉得自己要疯了，于颖的衣服，于颖的神情，让他不得不想了太多不愿意去细想的事情，她居然真的和他‘做’了。
    理直气壮的抬起了头，于颖一脸冷漠：“我怎么了？”
    “他在里面是不是，让我进去，我非杀了他不可。”狠狠地推开了于颖，戴立泽直接朝卧室冲去，于颖紧跟着拖住了他的手，却根本挡不住他前行的脚步。
    裸着上半身，杜宏宇一脸悠闲的靠坐在床头，看到冲进来的戴立泽，不但不紧张，反而微笑着打着招呼：“原来是阿泽来了啊！”
    一股子脑血逆流的感觉，让戴立泽觉得眼前一阵晕眩，他冲动的扑了上去，对着他还在微笑的脸，就是狠狠的一拳挥了过去。
    杜宏宇没有还手，也没有挪动身子，只是就那么静静的，静静的坐在那里。
    戴立泽的拳头，就那么生生的停在了原地，看着紧紧趴在杜宏宇身上想为他挡下自己一拳的于颖，戴立泽的心已开始滴血。
    “于颖，你给我让开。”
    “你给我滚。”于颖的眼中，厌恶之意越来越浓，他不敢相信的后退着，痛苦的吼道：“明知道他不爱你，你还要这么作贱自己吗？”
    低下头，于颖无情的打击着他：“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是我什么人？”
    “我爱你，我爱你啊！难道你还想装做不知道？”
    这份爱来的太辛苦，可他却一直不肯放弃。
    坚持了太多年，他已是千疮百孔，只是看着于颖眼中的绝情，他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心如死灰。
    大声地说出那三个字，那憋了数年的三个字，没想到居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戴立泽又哭又笑的望着她，任心底悲伤逆流。
    别开脸，不去看他痛苦的脸，于颖突然觉得自己说不出话来，她可以对他很绝情，可听到那样的期待的三个字，虽然换了一个她不愿意接受的人，可还是忍不住心尖颤动着。
    如果，这三个字是杜宏宇对她所说，她宁可现在就去死，可为什么偏偏是戴立泽，为什么？
    两个互相折磨的人，俱都沉默了下来，室内流动着暧昧又心痛的气息，杜宏宇却在此时动了动身子，缓缓下了床的同时，长臂一伸，又紧紧将于颖圈回了怀里
    邪邪一笑，他故意把于颖又拉近自己几分，用一种近乎挑衅的口吻对着戴立泽说道：“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没想到阿泽你把这一招用得这么彻底啊？现在谁不知道你和余伊薇出双入对了，怎么？你爱的原来是于颖？那么余伊薇又算是什么？”
    “杜宏宇，你还敢说？不是你逼我，我会这样？”
    冷静，他知道自己要冷静，可是每当他遇到于颖的事情，冷静就离他那样的远。
    他无法冷静，只想狠狠的扑上去，打掉他嘴角淫邪的笑意。
    “感情的事，谁也逼不了谁，既然你选择了余伊薇，那么就别再来烦于颖，她也有她的选择。”说到选择的时候，他故意又抱紧了于颖，气得戴立泽额上是青筋暴跳。
    “你的身边不是也明欧娅若？有什么资格来说我？”
    杜宏宇轻笑，十分无耻的开口：“没错，我是有欧娅若了，可这是于颖自己的选择，以前你是单身汉一个，算起来你比我还有那么一点半点的优势，可现在你和我是一样的货色，选我还是选你，不是仅凭爱好了么？于颖不爱你，这……也是事实。”
    无情的话他一直很会说，这些年来，就算于颖夹在他们两人之间，他也从来没有这样正面与戴立泽产生冲突。
    虽然因为误会戴立泽一直选择与他对立，但这并不妨碍他对他的欣赏。但，此一时彼一时，如今他要站要余哲成的那一边试着搞垮他的凌云航空，那么他也绝不会含糊……
    “你放屁。”
    咬牙，从齿缝中挤出这几个字，戴立泽的手指关节，已是握得咯咯作响。
    虽然已预料到了会产生冲突，不过被这么骂还真的头一回，杜宏宇面色也冷了下来：“你最好马上消失在我眼前，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不客气，你最好别对我客气，是男人就跟我打一场。”

 第659章 温柔地拍着他的背(2)

    在黑道没有道理，就是靠拳头，虽然他已经很久没有动用自己的拳头了，可为了心爱的女人，他不介意再热血一回。
    “打你？我嫌浪费时间，不过，你不怕今天在这里和我打一场的事情传到余伊薇耳朵里吗？她可是个醋坛子，没我家小若好应付。”
    闲闲的一句话，瞬间让戴立泽心中的火焰飞速暴涨。
    终于，他不顾一切的冲了上去，和杜宏宇结结实实，痛痛快快的干了起来……
    看着眼前混乱的一切，刚进屋的于然习惯性的推了推他的大黑框，一脸震惊的问：“你们在干嘛？我不是到了什么捉奸现场了吧？”
    “什么？捉奸，这个新鲜，我看看，我看看……”
    宁静一脸兴奋的挤了进来，当看清地板上，那个骑坐在另一个男人身上的杜宏宇时，她瞬间哑然。
    一脸惊悚的她，以极其高亢的声音，尖声叫道：“啊！这是谁捉谁呀？他们两个是在搞基被这个女的捉奸在地板了么？”
    噗！于然很没有形象的喷了，一脸抽搐的看着宁静，不明白这女人脑子里怎么装的都是这样的东西。
    一直在他俩身后探头探脑的欧娅若，在听到这话后，立马也钻了进来，只是，当她看到某人的时候，她的脸色还没有来得及变，某人的却已是‘草容失色’了。
    迅速的弹跳起来，杜宏宇哪里还有打架的心思，一脸尴尬的冲到了欧娅若身边，想解释，这才发现自己的衬衫还在于颖的身上穿着，只能涨红了脸说道：“小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你不要误会。”
    一脸迷糊的欧娅若，还没有完全搞清楚再场的状况，懵懵懂懂之间，她一本正真的说：“那个，静静说的搞基，不会是指你和他吧？如果你要解释的是这个，那不用说了，我相信你不是基佬，应该是个双性恋。”
    噗！这话一出，于然和宁静同喷而出。
    欧娅若道行是越来越深了啊！不鸣则矣，一鸣就惊人，惊悚的惊……
    黑云聚顶，杜宏宇是有苦说不出，只是大手一抻，拖着他就要往外走，欧娅若反手握住了他：“等等，我还不能走，我和静静还等着于师兄的笔记呢，那个……”
    非人类，就是非人类，在看到了这样的的画面后，她居然脑子里想的还是笔记。
    杜宏宇光着上半身，头也不回的拖她下楼，只是感叹着她这样的个性真不知道是他的福气，还是她的运气了。
    直到被塞进杜宏宇的黑车轿车内，欧娅若脑子里还是刚才那个‘意外’的画面，紧紧的拧着眉头，她一本正经的说：“你那个要是真有那个爱好，我也阻止不了你，可是，为什么是那个男人啊？你不是知道他很坏吗？啊？”
    她认出了戴立泽，记得他阴侧侧的眼神，看见他，总能让她想起那些不好的回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把他们的关系紧密联系在了一起。
    也许，正是因为有这样的‘基情’，所以，他那天才可以把她从那个可怕的地方带走……
    她悲催的想，这么说来，她貌似还应该要感激他们有基情才对啊！
    恶！一想到这里，她又有些反胃，下意识的也开始和他的身体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要不是还在开车，要不是还想着安全问题，他真想直接扒开她的小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现在这些是她应该担心的么？
    这丫头迷糊的程度，实在已经登峰造极了。
    郁闷着，他第一次没有吼她，没有挖苦她，也没有讽刺她，只是抿着嘴一路狂飚着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公寓。
    他再生气也不会记得自己还没有穿衣服，这个样子要是直接回杜家，让别人看到了，可就又成了大笑话了，所以，他必须先回这里换身衣服再回去。
    强拖着她下车，杜宏宇一脸寒冰的朝公寓楼走去，看门的大爷，用发直的双眼，死死的盯着他小腹上有的六块腹肌，啧啧不已。
    杜宏宇恍若未闻，只是酷酷的把她拖进了直升电梯里。
    欧娅若愣愣的盯着他精壮的上半身，突然间捂住双眼，尖叫起来：“啊！你不要脸，为什么没有穿衣服？”
    叉着腰站在电梯里，杜宏宇一脸被雷劈了的表情，原本紧抿的嘴，也开始不住的抽搐着，很想好好跟她说话的，但一开口，又是一阵夹风带雨的狂吼：“麻烦精，你的反射孤未免也太长了吧？我是现在才没有穿的吗？还有，你捂什么捂，又不是没见过。”
    仍旧紧捂着双眼，欧娅若突然安静了下来，歪着头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切，先是抓奸，然后基情，后来自己被带走，现在到这里。
    呃！貌似他真的没有后撒谎耶，他好像从于然家出来的时候，就一直是光光的。
    自己居然没有发现？
    她是已经对男人的身体免疫了？还是说她已经脸皮厚到看到男人光着身子也没有感觉了？
    貌似她毁了，毁在这丫手里了，她曾经是多么纯洁滴小姑娘呀！
    强行扯下她的手，强迫她正视自己，欧娅若红得能滴出血来的脸蛋，忽而又让他生出几分欲望，这小妮子还真是单纯得让人想狠狠‘蹂躏’啊。
    手被拉下来了，不敢再去挡，可是，他那‘光芒四射’的上半身，还真是让人困扰啊！这货不当模特真的是浪费了，穿上衣服怎么看怎么瘦，没想到扒光了居然这么有看头。
    她承认自己不小心开始yy了，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谁让他故意在自己眼前晃啊晃啊的？
    她的眼都快被他晃瞎了。
    终于到了该到的楼层，他很自然的拖着她的手就出了电梯，进屋前，正好又遇到了隔壁住的一对情侣，看着他俩的模样，那一男一女相视一笑，一脸了然的表情，让欧娅若又开始想要挖地洞了。
    门被打开的那一瞬间，欧娅若的眼前，突然就闪过某一个画面，非常震惊的盯着他的上半身，她努力了好半天才终于成功的问出了那一句：“刚才于颖身上穿的，好像是件粉色的男式衬衫吧？”
    “这个嘛，我不记得了。”
    可耻啊，可耻！
    睁着眼说瞎话，也不是这么个说法，欧娅若一脸鄙夷的盯着他的脸，怒气冲冲的拆穿了他的谎言：“哼！还想骗我，我明明记得你早上出门的时候穿的就是件粉色的衬衫，现在你身上的没有了，她身上多了一件，你怎么解释？”
    “你一定是看错了，我刚刚才记起来，于颖身上是穿了件衬衫，也是粉色的，不过，不是男式的，是女式的。”
    他恬不知耻的‘解释’着，欧娅若的嘴，却是张大成了o型：“原来是女式的吗？可是为什么那么长？”
    “你out了，现在流行的就是那种款式而已。”
    喔！原来是这样！
    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觉得还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呢，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呢？
    拿着手里的笔记本，于然下意识的又推了一下脸上的在黑框：“姐，那个，我先回学校了，你们……”

 第660章 温柔地拍着他的背(3)

    欧娅若被杜宏宇带走了，如果自己和宁静也走，家里也就剩下姐姐和戴立泽了。
    于然的本意是想说让他们好好谈谈，可是看着姐姐的脸色，他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这么多年了，姐姐的心意，他也不是不懂，只是，他其实一直想告诉她，最适合她的人其实还是戴立泽。
    只是，姐姐自己一直想不明白而已……
    转身想要走人，却被于颖叫住：“小然，等一下。”
    “姐，还有什么事吗？”
    老实说，于然并不觉得现在的情形，适合自己留下来，只是，姐姐都开了口，他也不能装做什么也没听到。
    “要走就把他也一起带走，我不想看到他。”
    别开脸，于颖的眸间泪雾已现。
    她眼睁睁看着杜宏宇离去，看着他紧紧握住欧娅若的手，多年的守候，不如一个初遇的小女孩，这让她情何以堪？
    “姐，你干嘛呀？”
    如果说于然崇拜的是杜宏宇的话，那么戴立泽他却是真心当成哥哥在看待，这么多年来，他看着他为了姐姐拼命，为了姐姐委屈，做为男人，他甚至都看不下去姐姐的做法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懂是吗？我说让你把他给我带走。”几乎用吼的，于颖的表情异常狰狞。
    “姐，你们的事儿我不掺和，先走了。”
    于然也拧上了，对于戴立泽，他总觉得姐姐是因为还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坚持认为自己爱上的是杜宏宇，可是，爱情不是这样的，不是……
    “小然，你敢走我就没你这个弟弟。”
    从来不对弟弟说狠话，于颖这一次也是毫无理智可言了。
    只是当她说出这话，马上就后悔了，她这是在干什么啊？心里有气冲弟弟在发作吗？
    背对着他们，于然的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他不是不想说，只是很多时候他认为这些事不是自己应该插手的，可现在他也已经忍无可忍了，就算还有宁静这个外人在场，他也不想顾忌。
    转身，于然一脸沉痛地开口：“姐，你不要发疯了行不行？这么多年了，你不累吗？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宇宇喜欢的人是小若啊？你就不能为自己想想吗？你快30了，还有多少的青春可以等待？宇哥是不会喜欢你的，你怎么就拗上了劲，死活想不明白呢？”
    “你跟他多少年了？要是有个女人这么对我，我早特么给她提鞋去了，可宇哥他是什么反应？他信任你，关照你，可他从来没有说过他喜欢你啊！”
    “这么多年了，是块冰也化了啊！可他还是不爱你，这只能说明你和他不合适，完全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你明明都清楚这一切，为什么还要固执的等在原地？”
    “姐，这个世界上，就算没有宇哥，没有泽哥，也还有千千万万的好男人，为什么你就是看不到别人，你的眼瞎了，你除了自己谁也看不见，这个梦做了这么多年也该醒醒了姐，你都看不出来我会心疼吗？我心疼你，心疼得要死了，可你还是在那里纠结，你都看不到我正在难过的吗？”
    于然激动了，无比激动。
    这些话埋在心里很多年了，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现在终于竹筒倒了豆子，虽然吓到了于颖，但他心里真的很痛快……
    于颖一直当弟弟是个孩子，所以这些年来她像母亲一般护着他成长，可是，她似乎从未发现，于然这大孩子早已长大成人，是个真正的男人了。
    他有自己的思想，也有自己观点，他一直不说不代表他会认同一切。
    他的姐姐是个女强人，所以他一直以为她可以妥善地处理好一切，可现在看来，这些话他早应该说了，只要能喷醒她，他什么也愿意为她去试。
    “小然，对不起，我……做不到。”
    她这一声做不到带着哭腔，让于然无言的同时，戴立泽也触动了。
    强忍着心酸，他挪动步子朝于然走来，大手伸来重重地拍上了他的肩：“好小子，终于长大了。”
    为难的看了他一眼，于然犹豫着开口：“泽哥，对不起！我看，你还是先回去吧，我姐她……”
    “没事儿，我……习惯了。”
    这一声习惯，包含了多少的无奈与心酸？
    于然的眼一红，扭头对宁静说：“宁静，陪一下我姐，我送送泽哥。”
    戴立泽摇摇手，今天的事情让他也累了，于颖固执，其实他比于颖更固执，谁比谁更累他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只是，不忍再看她落泪。
    挥手间人已转身：“不用了，你陪你姐就好。”
    “我送你吧！”于然眸光坚毅，坚持要送他，戴立泽没有再多话，只是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然后，两人一前一后出了于颖家的门。
    默默的跟到楼下，于然一脸抱歉的开口：“泽哥，对不起！我姐姐她太过份了。”
    “小然，别这么说你姐，她的心里也很苦，是我冲动了。”
    虽然无情，虽然狠绝，但戴立泽的心里，永远是于颖第一。为了她，他什么委屈都可以忍受，为了她，他什么伤痛也肯背负。
    所以，虽然于然是于颖的弟弟，可当他听到他说于颖的不对，他还是下意识的帮她说着话。
    于然欣慰的笑着，一脸真诚的说：“泽哥，我知道你是为她好，虽然有时候你的做法也有些不那么合适，可是我知道你是不会伤害我姐的，对吗？”
    苦笑着，戴立泽的眸间一派死灰：“她要是也像你一样会想就好了。”
    “我姐不是不会想，她什么都懂的，只是，她走进死胡同了，出不来。”有时候人就是这样的，仿佛在黑暗的地方，不知该如何前行，便只能在原地打转。
    “是啊！我也走进死胡同了，是不是？”
    曾几何时，他也曾问过自己，为什么于颖那么对他，他还是不能不爱，直到现在，他突然就明白了，原来，他们是那么的相像，仿佛是同一个灵魂，两个不同的身体。
    低沉着开口，于然突然问了一句：“泽哥，你信我吗？”
    “以前还当你是个孩子，现在看来，是男人了啊！”用力又拍了一下于然的肩，戴立泽的眸中，欣赏的成份越来越浓。
    嘿嘿一笑，于然不好意思的扶了扶眼镜：“早就是男人了，只是你们都分不出眼神来看我。”
    “呵呵！难为你了。”
    见他神情已恢复自如，于然话锋一转，突然间又说了一句：“泽哥，我姐是爱你的，只是，她自己没发现，所以，不要抛弃她好不好？”突如其来的一句话，令戴立泽怔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的望着于然，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一定以为我疯了，是吗？可是我很清醒，所谓旁观者清，你以为宇哥为什么一直对我姐不冷不热的？其实，他也早看出来我姐姐的心思了，只是我姐自己不相信，所以他才会一直保持沉默。”
    其实，于然并不想为杜宏宇说过好话，只不过，他说的都是事实，为了姐姐，他曾单独找过杜宏宇，当时他得到的就是这个答案。

 第661章 陆兰芝的女儿(1)

    “这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吧！虽然我很不想提到刚才的事，可是，刚才你都看得清楚了吧！杜宏宇和你姐，已经……”
    戴立泽说不下去了，最不想了看到的事实，可偏偏又让他看到了，心很痛，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
    摊了摊手，于然一本正经的解释着：“床上只有一个人睡过的痕迹，我姐身上的衬衣明显还很整洁，宇哥这点小手段，也就能骗骗你。反正，你一遇到我姐的事，就完全没有思考和判断的能力了。”
    “……”
    戴立泽不由又怔住了，真的是这样吗？
    “老实说，泽哥你是斗不过宇哥的，他要真的下狠手你招架不住。”
    话到这里，于然一顿，又道：“余伊薇和你的事儿我也听说了，说真的，泽哥你也在玩火，余哲成可不是宋老，你敢耍他，他会要你的命的。”
    “我知道。”
    这一声知道，就连戴立泽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自己回答的是哪一句，是关于斗不过的那些，还是关于余哲成的那些。
    也许，都回答了也说不定……
    将他的神情尽收眼底，于然又真诚地说了一句：“我能说的就这些了，泽哥，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就算你不能一直守着我姐，我也不希望你毁在姓余的手里，那对父女还是不要沾的好。”
    于然都能看得明白的事情，戴立泽又哪里会不懂？
    只是，他也好强，他也不愿输，只是在听到于然说于颖爱的其实是自己，他心中已有了自己的决定。
    目送着戴立泽离去，叹息着转身，却看到宁静正一脸不悦的走下楼来，刚要开口问她，宁静却冷冷的开口：“闭嘴！”
    嘎！这又是咋了？
    他什么时候又惹到这位姑奶奶了？
    关于那件‘女式’衬衣，欧娅若本来是相信杜宏宇的。
    可宁静的一句话，就直接将她这种幻想的泡泡，直接拍碎……
    “丫的，这种话也说得出来？明明就是一男式衬衣，要说你没看清楚，我也不可能看不清楚，你走后，我可是单独陪了他姐姐好半天呢！”
    一脸鄙夷，宁静痛痛快快的戳穿了杜宏宇的谎言，直到欧娅若露出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时，宁静才意外的发现，原来她比想象中还要喜欢那个男人。
    “原来，他骗我的……”
    “喂！不要这种鬼样子好不好？考试考得那么好，该高兴一下的。”看着她的模样，宁静心里也怪难受，便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想要安抚一下。
    只是，欧娅若是那种一根直肠子通到底的个性，根本没有理会到宁静的用意，还反问道：“考得好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哪一次考得不好？”
    虽然是事实，但宁静也很想扑上去，狠狠掐死她，对于这种根本不好好学习，也能考出好成绩的人来说，是不可能理解宁静这种每到大考就心伤的人的心情的。
    “好吧，我再劝你我就是个二。”
    怒，是可忍，熟不可忍，宁静放也狠话，就连表情也变了一幅‘恶婆娘’的嘴脸。
    讨好的，欧娅若小心翼翼的问：“静静，你生气了？”
    “嗯！”
    重重地，狠狠地点头，宁静的表情异常坚决。
    欧娅若低下头去，好半天突然闷闷的问她：“那你说，他为什么要骗我？”
    “都说了我生气了，怎么可能回答你？不过，我觉得他骗你，可能还是因为在乎你吧，或者，目前还不想和你分手。”明明说过不回答的，明明还在强调着，可宁静不自常的回答了自己也没发现。
    傻白甜的姑娘刚才还在失望，现在因为一句话又偷偷高兴上了：“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还是重要的？”
    白了她一眼，宁静无语：“你当然是重要的啦，不过，我现在看到的是，你把他看的比较重，话说，你不要告诉我你爱惨那个男人了吧？”
    “不算爱吧！也就是半夜突然醒了就会想到他，每天都想见到他，他不理我会生气，他理我就会很高兴，吃饭的时候想着他喜欢吃我做的饭，洗澡的时候，想到他好像就住在我隔壁，还有……”
    掰着指头一一数着，欧娅若自己也没有发现居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直到一旁的宁静再也听不下去，直接打断，她才终于停了下来。
    “够了，你不要说了，肉麻死了，我都快受不了啦！真没想到，你这家伙一旦爱上了就跟火山爆发似的。”
    闻声，欧娅若一脸沮丧：“其实，我完了是不是？”
    “干嘛要这么说？”
    真是很想好好打击她一下的，算是为哥哥出口气也好，可是一看到她那种表情，宁静的心就又软了。
    “我怎么可以喜欢上这个男人嘛，根本就不适合我。”事实上，欧娅若只是迷糊，她不迷糊的时候，很多事情，她也能想通。
    “你还知道啊？”鼻孔朝天，宁静又对她翻了一个白眼。
    这个无奈的事实令她无力招架，只能找宁静大吐苦水：“可是怎么办？我好像掉坑里爬不起来了。”
    “那就好好睡在坑里好了，等有人肯拉你的时候，再出来。”
    双手托腮，欧娅若一脸迷茫：“谁会来拉我？”
    “我怎么知道？我不也睡坑里在，还想别人拉我一把呢？”
    嘟了嘟嘴，宁静呐呐而语，欧娅若却在听到这话后，一弹而起，扯着宁静的手臂，不停的摇晃着：“啊，你怎么了？快告诉我，告诉我？”
    “算了，不说。”闭上嘴，宁静做了一个封嘴的动作，欧娅若不肯答应，继续拼命的摇：“说嘛说嘛！”
    “不说，我才不会告诉你，我的那个破坑是于然那混小子挖的呢！”
    嘿嘿嘿！
    奸笑声中，欧娅若一脸暧昧的指着宁静红成大蕃茄的脸：“静静，原来你……”
    嗷的一声，宁静扑了上来，死死堵住了欧娅若的嘴，死活不让她把那个令人抓狂的名字说出口……
    戴立泽终于还是拒绝了余哲成，虽然明知道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但他还是说了，而且，是当着余哲成的面，直截了当的说了个清清楚楚。
    他说：“我不爱大小姐，所以，我不能和她在一起，也不想耽误她的终身幸福，希望余总您可以理解我。”
    “屁话，理解？”余哲成怒了，才刚刚从女儿嘴里听到戴立泽这人还不错的话，现在突然就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变，要他如何接受得了？
    又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对此，戴立泽反倒无比镇定：“余总，感情的事不能勉强，我喜欢的人一直是于颖，我相信您是知道的。”
    “阿泽，我给过你机会了，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无论是谁，敢这么不给他余哲成面子，他是不会放过的。
    “对不起了！”
    知道说什么也没有用了，戴立泽也不打算再解释，既然已打算撕破脸，他能做的只是不要让于颖失望而已。
    虽然她一直不肯接受自己，可是，他想让她明白，为了她，他什么也可以不管不顾。

 第662章 破天荒的头一次(1)

    “补了啊！今早还让阿摇用猪蹄炖了汤的。”阿摇一脸无辜的说着，生怕陆兰芝不相信的样子。
    噗！
    在心里猛喷着，欧娅若忍得小脸通红，也不敢真的喷出来。
    天啊！还嫌补不够？
    又是猪蹄，她又不是要发奶……
    貌似生完孩子才要发奶的嘛！现在吃什么猪蹄啊？怪不得刚才那碗汤，一碗有着半碗油。
    无声的哀嚎着，欧娅若的双眼雷达般的搜索着杜宏宇的所在，他明明在家的，怎么大家都出现了，他却偏偏不出现呢？
    快来救救她，救救她吧！
    许是她的祈求灵验了，不多时，杜宏宇帅气的身影便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中。
    欧娅若，紧抿着嘴，什么也没说，只是求救般的朝他发送着眼神电波，救救我，救救我吧！
    缓缓靠近，他终于看清了欧娅若身上的血花朵朵，拧着眉，他担心的坐到了她的身边：“怎么了？流鼻血？”
    “嗯，流了不少。”
    阿摇夸张的比划着，杜宏宇的脸，也因此而拧得更深了：“怎么会流鼻血了呢？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不用了。”
    一提到医院，欧娅若整个人脚指头到神经都激动了起来：“其实，我想问问，我只要不再喝汤就行了，真的。”
    杜宏宇一脸不解的望着欧娅若，疑惑不已：“汤？什么汤？”
    “我真的不能再喝阿摇煮的汤了，我敢保证，再喝下去，就是十斤血也不够流的了。”她夸张的解释着，阿摇却是吓得浑身都哆嗦了起来：“欧小姐，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煮的汤没有问题的，我都是用的最好的材料，最好的补药，最好的……”
    “就是因为你用的东西都太好了，所以，才会流鼻血的嘛！”痛苦地握住了阿摇的手，欧娅若一脸苍白说：“这明摆着就是补过了头，上了巨火的表现啊！你们难道都没看不出来？”
    挑了挑眉，陆兰芝一脸不解：“巨火？什么巨火？”
    “巨大的火，无与伦比的火，就是火过头了的火，总之，饶了我吧！我不能再喝了，真的真的。”可怜兮兮的望着杜宏宇，欧娅若的眸中蓄满了泪水，虽然那眼泪是她拼命挤出来的。
    看穿了她的意图，杜宏宇宠溺的望着她微笑：“好吧，我让张医生过来给你看看，要是真的是上火了，就不要再补了，虽然是孕妇，可是也不一定都缺营养，相信咱们家的饭也够养你们母子二人了。”
    恶！他敢再恶心人一点不？
    什么孕妇，什么母子的，别人不知情的说说也就罢了，可他明知道自己根本没怀孕，也好意思说出来？
    实在是脸皮厚到一定的程度了，恐怕连子弹也打不穿了。
    不过谎已撒到了这个程度，不配合恐怕也是不行了，虽然心里十万分的排斥着，但欧娅若还是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美其名曰：夫唱妇随！
    两人在长辈的面前演足了戏，戏后杜宏宇自然是温柔呵护地送她回房间。
    一门上房门欧娅若便撅起了小嘴：“你看你看，我的新衣服都沾上血了。”
    “那就换下来让下人去洗。”
    欧娅若涨红了脸，一本正经得像个小老太婆：“就不是换下来的事儿，是我不能再这么补下去了。”
    “我会跟阿摇讲。”
    “你保证。”
    杜宏宇用力地点头：“我保证。”
    眼看着杜宏宇都竖起手指头要发誓了，欧娅若这才嘟着小嘴进了卫浴间。
    五分钟后，一身清爽的小丫头从里面出来，将手里染血的裙子朝床上一放，她又开始小老太婆似地唠唠叨叨：“你看你看，就因为你当时撒了那种谎，现在好了吧！根本就……”
    对此，杜宏宇倒不以为然，可她看这么激动，他也只能摊了摊手，扮无辜：“我还不是为了你？”
    “可是，应该还有别的好办法的呀！”
    “如果有，我至于绑我了小妈来换你么？”
    被他这么一反问，欧娅若又傻眼了，是啊！当时那情况，要是杜宏宇动作再慢一点点，她恐怕就已经被那位宋老伯不知道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所以现在想想，真的也不能怪杜宏宇嘴急……
    可怀孕这种事就算能扮九个月，可生孩子的时候怎么办？总不能学古代狸猫换太子，换一孩子过来当儿子吧？
    想到这里，欧娅若都快愁死了：“可要是再这样下去肯定会穿帮的！”
    小丫头刚流过鼻血，所以身上的衣服都沾了血，换下后现在只穿了一件睡衣。要说原本她的睡衣也算是保守的，只不过今天那套保守的刚好洗了还没干，她就穿了件新的双肩带的上下两件套。
    其实这一套也保守，因为那虽然是双肩带，可肩带就足足有三根手指那么宽，可纵然是这样的‘保’守睡衣，穿在正青春蓬勃的小丫头身上。
    那白生生的脖子，那圆润润的肩头，还有那深得可以装两个鸡蛋的漂亮锁骨，还是晃花了杜宏宇的眼。
    他素来是个自制的，对女人的要求也不高，可欧娅若毕竟是他第一个女人，而他又是才开荤不久，于是……
    原本还在认真思考如何说服她继续配合他演戏的某少，终于做了一个全新的决定。
    不经意地走过她身边，又不小心地环住了她的肩，将人朝怀里一带的同时，男人的声音沙哑而爱昧：“所以，最好的办法只有一个……”
    小丫头对他完全没有设防，还傻不愣登地抬起了头，眸光闪闪地问：“什么办法？”
    他就喜欢看她这样呆呆的表情，很傻，很可爱，但又很让人想要往死里疼她，宠她，爱她。
    在他眼里，她就跟一株生长在野外的小娇花一般，看她经受风雨他就会心疼，看她饱经折磨他就会难受，明知道他大她那么多，可他还是舍不得放手。
    就想把她弄到自己身边，自己守着，自己护着，自己心疼着。
    那种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慕千雪毕竟足够独立，足够坚强，就算没有他在身边，他也相信她一定能坚持到最后，可这丫头完全不行。
    仿佛一放手她就会夭折的感觉，所以，他再也不敢放手，再也不能放手。
    既然是不能放手的女人，那么再小也要攥在手心里，所以，他的办法也想好了：“生米成熟饭。”
    一听这话，小丫头白嫩嫩的小脸刷地一下就红了：“……不，不是……早……早熟了么？”
    “看来是熟的还不够啊！”
    感慨间，杜宏宇那张阳光俊秀的脸便压低了下来，还眨着无辜的眼睛一本正经地问：“小若，你觉得呢？”
    他说话的时候，有热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脸，那种感觉，像是有片树叶颤颤地落在了她的心上。
    不是完全没感觉的，只是，她毕竟还小，一想到他可能是在暗示自己那种事，她就忍不住结巴了：“我，我，我觉得可以了……”
    小脖子缩着，欧娅若这时候完全不敢看他的脸

 第663章 破天荒的头一次(2)

    “小若……”
    看她羞得抬不起头来，杜宏宇盯着她红得泛着粉色的小耳珠微微地笑：“你喜欢我吗？”
    “我……喜欢。”
    她是个诚实的孩子，诚实的孩子是不说假话的，虽然喜欢这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欧娅若的小脸都快熟了，可到底还是憋出了那两个字。
    如同鼓舞，这一声喜欢到底还是激荡了某人的心。
    原本就对她有些想法，知道她喜欢自己后，那种想法也就如同破茧的蝶，直接就飞了……
    要她，要她，要她……
    他也知道她还小，他也知道这样要求一个还不到二十岁的小姑娘太可恶，可是，她好像真的忍不住了怎么办？
    小丫头不敢抬头看他，两只手指对啊对啊对的，最后还是弱弱地：“那，那……你再坚持一下嘛！”
    “会不舒服！”
    欧娅若：“……”
    傻丫头又信了，抬着头来，一脸关心地看他是不是真的不舒服，只是，不看还好，这一看就有些害怕，觉得自己在紧张，但更多的，却是……
    怦然心动。
    只要看到他，那种心动的喜欢的感觉就很明显，不敢再看，正要收回目光，杜宏宇突然将她朝他身上一带。
    然后，带笑的眸底闪着光芒，又明，又亮。
    欧娅若不肯点头：“我，我害怕……”
    其实她不知道，在她说出这话的同时，其实已经是默许了她的行为。
    如果她一直抗拒他，他是不会真的对她怎么样的，可她说的不是不可以，不要，不能，而是我害怕，害怕什么呢？
    害怕他那样对她会让她……
    小脑袋摇了摇，她说出了心底真正的担忧：“而且，我不想这么快生宝宝，我才是刚上大一，要是有了孩子，以后可怎么办呀？都不能毕业了……”
    一听这话，杜宏宇马上主动建议：“我会保护好你的好不好？”
    欧娅若：“……”
    她只是在某些方面傻，又不是真的傻得没救了，所以他这种话她怎么会答？
    而且，之前到底有过那不算愉快的一次经历，她心里的那个结，始终解不开。
    她不讨厌这个男人，甚至特别特别的喜欢的，在她们的关系还不至于如此的时候，她甚至还想过要引起他的注意力，让他也喜欢上自己。
    现在，他似乎如她所愿喜欢上她了，却有了之前那样的事。
    不愉快的经历，像是横在她心上的刺，她想拨下来，却始终不知从何下手。
    正犹豫着怎么说他才会放过自己，他却突然与了一句：“小若，我不随便的。”
    “什么？”
    “你，是我第一个女人，也是唯一的……”
    对于一个快要30岁的男人来说，说这种话，其实很丢人……
    特么的，一般没有问题的男人，早在十几年前都有过这一类的经历了吧？
    可他不是，真的没有，她也真的是他第一个女人，唯一的。
    欧娅若瞪大了眼：“……”
    怎，怎么可能？
    不相信，她是他第一个女人，那么那一次也是他的初、夜。
    开什么国际玩笑？他不是已经快30岁了么？怎么可能在她之前还是处男？
    “你又骗我？”
    欧娅若还是不相信，确切地说，她是不敢相信，毕竟，以杜宏宇的条件就算他不招手都有大把的女人往上贴，比如于颖，比如那个余伊薇，可他怎么还能是一张白纸呢？
    而且，他现在看着自己的那个眼神，哪里像是没经验的？
    根本就是……狼！
    “如果不是我真的想要……无论你做了什么，我都不会用那样的方式……你懂吗？”
    他说得隐晦，她听得一知半解，所以便懵懵地说：“不懂！”
    “那我来教你懂好不好？”
    她傻眼了：“怎么教啊？”
    “这样……”
    不再言语，不再废话，他霸道地封住她喋喋不休的小嘴，然后……
    他知道的，这个丫头还太小，所以，他只能放慢自己的节奏，让她学会适应。
    可是，有些事可以慢慢等，但有些事他却想要走捷径。
    这种单纯的丫头，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是没用的，只有用最绝对的霸道让她感觉着自己，让她无法分心地看别的男人，她就只是他的了。
    不打算再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所以，他要她，很坚决的要……
    只有过一次的实战经验，可他这种‘天才’自认为学习的能力还是不错的，所以，他这阵子恶补了不少，而学以致用，绝对是他的强项。
    午夜。
    离杜家不远的十字路口，一辆黑色的保姆车突然间冲出路口，在于颖的车前急转而停。
    一时慌乱，于颖狠踩刹车，急打方向盘，才险险避过一劫，颠簸之中，她的额头重重的撞上了方向盘，很快就红肿一片，头也晕眩得抬不起。
    没给她什么时间来清醒自己的头脑，保姆车上已下来好几个黑衣大汉，迅速的将她从车上拖了下来。
    绯红的身影，怒容满面，余伊薇叉着腰缓缓走来，二话不说，就狠狠给了于颖一记耳光。
    于颖本就头疼不已，又被她突然来了这么一下，一时间只觉得头晕目眩，几欲呕吐。
    闭上眼，许久才缓和掉脑袋里的冲击，于颖睁眼之时，已是一脸寒冰：“余伊薇，你不要太过份！”
    “过份？我余伊薇长这么大，最会写的就这两个字，过份？”
    愤懑地开口，甩手间便又是一记耳光过去，打完才又嚣张道：“你们敢耍我，我就让你们明白，我余伊薇是什么样的人。”
    余伊薇是气坏了，得不到杜宏宇她认了，可是，连一个她本来就看不上的戴立泽也敢来甩她，而且还是为了这个在欧娅若出现以前就一直挡着她路的于颖。
    要是以平时，于颖就是再生气，也会言行得体，可是，她现在的处境也让她彻底的豁出去了。
    “你又在发什么疯？”
    余伊薇冷冷一笑：“还想装算？戴立泽不是口口声声说爱你吗？那我倒想看看，他爱你到底爱到什么程度了。”
    说完这话，余伊薇冷冷一个手势，那些黑衣大汉已夹带着于颖，狠狠的朝保姆车拖去。
    于颖一脸无语地望着余伊薇，明知道是再劫难逃，却仍旧冷言相讥：“你果然疯了，以前是为了杜少，这还没过几天，就看上戴立泽了，还真是‘多情’得很。”
    “啪！”的一声，又是一记耳光。
    余伊薇声色俱厉：“骂吧，骂吧，骂个够吧，马上，你就会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还要挣扎，可她一个女人怎耐得下那几个大男人的手劲，于颖的咒骂之声才出口一半，已被人用碎布狠狠堵上了嘴……
    看到来电显示上面闪动着的于颖两个字时，戴立泽已经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在这样特殊的时刻，哪怕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也会给他无穷的力量。
    激动地按下接听键，当余伊薇咯咯咯的笑声传到戴立泽耳中，他已彻底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冷着脸，就连声音也变得奇寒无比：“大小姐，别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第664章 破天荒的头一次(3)

    “后悔？我余伊薇最后悔的就是相信了你这个白眼狼，敢戏弄我的下场，我定百倍奉还！”
    余伊薇虽然娇气，但却不傻，她知道直接对付戴立泽，就算是把他砍翻在地，他也绝不会眨一下眼。
    所以，她不会那么做，所谓打蛇打七寸，踩人踩痛脚，既然戴立泽的软肋她知道在哪里，又怎么可能不利用一下？
    “你敢动她一根头发，我就扒光你身上的毛。”
    恶狠狠的开口，口气虽然狂傲，但戴立泽的手却因紧张而不停的颤动着，以于颖现在的身份，就算是落在叶冷的手里都不会出什么大事。
    可余伊薇不同，她不是道上的人，也不会卖任何人的帐，再加上大小姐脾气足，一冲动就真不知道会干出什么事来了。
    “哈哈哈哈！那你就来扒啊，千万别手软，因为，在这之前我会让你明白什么才叫后悔。”
    娇笑着将手机拿开，对着某个特殊的方向，余伊薇的头，只那么轻轻的点了一下，那些打手们，已残忍的开始对于颖拳打脚踢。
    “啊！啊啊！”
    凄厉的喊叫声，自于颖的口中逸出，她已尽量的咬紧了牙关，可那些非人般的拳头招呼下，她已无力再忍，只能不顾一切的尖叫着，尽情释放自己的痛苦。
    听到于颖痛呼出声，戴立泽的握着手机的手指，已经因为用力而泛白，他咬牙狂吼：“放了她。”
    一边欣赏着于颖痛苦的表情，一边冷笑，余伊薇故意轻蔑地开口：“放了她？呵呵！戴立泽你是在说笑吗？”
    “你想怎么样？”
    紧握的拳头，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戴立泽知道自己撑不下去了，在知道于颖被她带走的时候，他已经明白自己输了全部，他可以忍受任何的痛苦，但却不能让于颖受到一丁点的伤害。
    余伊薇是个直爽的人，心里想什么，就会说什么，所以，她也二话不说就对戴立泽要求道：“我要你跪在我面前，跟我道歉。”
    “……”
    男儿膝下有黄金，戴立泽的个性，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硬汉。
    可现在，居然要让他对她下跪，要求很无理，但戴立泽却只是忍住了想要嘶吼的冲动，冷静的问道：“你们在哪儿？我马上过来。”
    “干嘛？”
    余伊薇警惕性的开口，戴立泽却只是一字一顿的回答：“跟你下跪！”
    “哈哈哈哈！算你还是个男人，我在某某仓库附近，相信你知道到哪儿来找我的，戴立泽，要快点喔！”
    说着，余伊薇又瞄了于颖一眼，笑呵呵地说：“于颖流了很多血呢，要是来晚了，我不知道她撑不撑得下去。记住，一个人来，否则，我会让你再也没机会见到于颖。”
    余伊薇自问不是什么善良的角色，看着于颖被打，她身为女人，不但不觉得同情，反而觉得无比的痛快。
    从杜宏宇到戴立泽，她身边的两个男人，都与于颖有着不同程度的爱昧关系。
    以前，碍于杜宏宇的面子，她一直没有对她下手，可现在，杜宏宇有了欧娅若，是彻底的看都不看她一眼了，她还有什么可顾忌的？
    她就是要打得她哇哇乱叫，她才会觉得痛快。
    所有让她觉得不爽的人，她一定会加倍奉还，让她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听到这里，戴立泽没有再说话，只是狠狠的切断了手机，疯了一般的朝停车场跑去。
    戴立泽赶到的时候，于颖一身是血地倒在血泊中。
    要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口，他甚至以为，她就那样离开了自己。
    双眼如血，戴立泽不顾一切的冲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已是面目全非的于颖，心痛的喊着她的名字：“小颖，小颖你不要吓我，你怎么样？”
    闭着眼，于颖痛到说不出话来，只是虚弱的抬眼，哀痛地看着他。
    想跟他说她很疼，想跟他说她很疼很疼，可最后她也只能虚弱地抬起一根手指，慌乱地抓住那满是鲜血的手，戴立泽的眼泪，突然就流了下来。
    于颖的脸都已经完全肿得变了形，身上无数的伤处还在流着血，可她却用眼神在对自己说她还好，让他不要担心。
    心痛在蔓延，一点点蚕食着他理智，他青筋暴起的手臂已然蓄势待发！
    他怎么能任她陷入这样的险地？
    怎么能？
    “心疼了？就是要让你疼，你越疼，我就越爽！”
    迈着轻快的步伐，余伊薇一脸冷酷的开口，没有了男人的顾忌，她的行为，已经越来越像一个小太妹。
    虽然当年为了让她更容易嫁个好男人，余哲成已经尽可能的让她学会怎么扮淑女，可她骨子里的残暴与无情，却是源于天生，一触即发。
    “余伊薇，我警告过你的。”
    “警告？什么警告？我忘记了。”
    腾的一下，戴立泽猛地站了起来，啪的一声，狠狠的甩了余伊薇一个耳光：“我戴立泽从来不打女人，不过你不算，你特么根本就不是女人，就是贱人一个。”
    捂着脸，余伊薇尖叫着：“啊！你敢打我，戴立泽你敢打我，给我上，给我把那个贱人往死里打，打得他肯跟我下跪为止。”
    戴立泽从来不怕死，他唯一的弱点也只有于颖，余伊薇正是吃准了这一点，才会如此嚣张。
    看着那些打手又开始对于颖拳打脚踢，看着她口中，一口一口呕出来的鲜血，戴立泽涨红了双眼，痛苦的嘶吼着：“不要，不要打，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
    “停！”
    女王般开口，余伊薇扭着小蛮腰，走近了戴立泽，高昂的头颅，她一脸期待的说：“好了，本小姐还等着呢，要跪就趁早，要是本小姐后悔了……”
    余伊薇的话才说了一半，戴立泽已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哟哟哟！这么心不甘情不愿的，瞧瞧你那张脸，拉着个长脸给谁看呀？”翻着白眼，余伊薇突然间觉得热血沸腾，原来，做女王的感觉这样的好，原来，她从来不知道她还可以有这样痛快淋漓的感觉。
    压下心头的恶气，戴立泽放软了口气，求道：“大小姐，要打要杀随便你，只求你放了于颖，放了她。”
    “放她？凭什么？”
    “因为这些事和于颖无关，惹你生气的人是我，要出气也冲我来。”
    着急的解释着，戴立泽已经完全的放弃了自尊，在最爱的人流血不止的情况下，如果还还要那所谓的面子，他便真的没有资格再说爱。
    余伊薇咯咯一笑，扭走到于颖的面前，狠狠揪起她的长发，附耳于她：“别怪我，要怪就怪这个男人太爱你，不利用你，如何才能羞辱于他呢？呵呵，原来有男人爱也不是什么好事情。”
    见她又靠近于颖，戴立泽惶恐的动了动身子，下跪对他来说，已经算不上是最困难的事情了，他所在意的，从来只是于颖的生命，她流了那样多的血，他已经不敢想象接下来她还能不能撑下去。

 第665章 朝他发送眼电波(2)

    未等欧娅若把话说完，余伊薇已经迅速朝一边闪去：“真是恶心，你这种粗俗的女人，杜少怎么会看上的？”
    懒得理她，欧娅若一边吐着舌头，一边就朝洗手间跑去，如果她记得不错的话，客厅的洗手间附近有一个偏门，从那里正好可以离开。
    她才不要和这么不识趣的女人说话，明知道杜宏宇不喜欢他，还偏偏缠着他不放。
    刚跑出偏门，远远的看见杜宏宇回来，似乎马上就进门，想也不想，欧娅若就朝他扑了过去，拉起他的手，二话不说就朝外走。
    “干嘛呀这是？”
    虽然说欧娅若最近对杜宏宇的态度已经好转了许多，可是，像现在这样积极的主动来牵他的手，还真是头一回。
    讶异的开口，杜宏宇的双眼，不自觉的朝大厅中扫了一眼，只一眼，就立刻明白了欧娅若的小心思。
    “陪我出去逛逛。”
    说这话的时候，欧娅若的脸不自觉的红了一下，这样牵着他的手，如果真的逛逛的话，算不算是约会？还是自己主动邀请的约会？
    挑了挑眉，他一脸玩味：“陪你？”
    “嗯！陪我。”
    “好吧！如果你坚持的话。”
    轻笑着，他点头。
    虽然知道她不是出自真心要自己陪她，但，就算是因为余伊薇的到来，也可以算是小小的吃味了，鉴于她有这么好的精神觉悟，他就勉为其难，陪陪她好了。
    发现欧娅若趁机逃走，余伊薇愤慨的握了握手里的资料，一脸森然地看向阿摇：“去，跟你们夫人说，我来了。”
    “余小姐，我已经跟夫人说过了，夫人正在佛堂念经，她说让余小姐自便。”
    阿摇虽然是一个下人，但因为一直跟在陆兰芝身边，自然也是懂得看人的，这个余伊薇一看就是不是个省没的灯，她自然也就更加小心翼翼了。
    余伊薇拧唇一笑，讥诮说：“念经？一个做小三儿的女人念什么经？还指望佛祖能宽恕不成？去，马上让你们夫人下来，就说，我带来了她最想要的东西。”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呢？我得跟夫人讲清楚。”
    阿摇的态度让余伊薇很反感，她把脸一横，吼道：“废什么话？赶快给我去叫人，要不然有你后悔的。”
    忍着气，阿摇一脸委屈的离开了，不多时，一派雍容的陆兰芝，便出现在了余伊薇的眼前。
    “余小姐，听说你有重要的事情找我？”对于余伊薇和杜宏宇的事情，陆兰芝也是听得多了，但因为之前一直没有住在市区，所以，和余伊薇打交道的时候并不太多。
    因此，当知道她来找自已的时候，陆兰芝是并不太愿意见她的，只是，阿摇来说了一遍又一遍，也让她终于重视了一下她的到来。
    虽然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女人不可靠，可为了不拂两边的面子，她还是决定来见一见她。
    “没错，虽然这件事对我来说不那么重要，可是对夫人来说，可是太太太重要了。”
    闻声，陆兰芝只是浅浅一笑，还指着沙发对她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式。
    不太愿意和她亲近，陆兰芝挑了一个离她较远的位置坐下，而后，这才一脸温文的开口：“余小姐，有话就说吧。”
    得意地将资料往茶几上一扔：“既然夫人这么直接，那我也就不卖关子了，夫人还是先看看这些吧！”
    在京市的所有名嫒里，敢对长辈这么无礼的也只有余伊薇了。
    陆兰芝对她的印象本来就不好，这一下，又凭添了几分嫌恶。不过，既然人家特意拿东西来给她，她自然也得看看。
    拿起茶几上的资料，抽出来细细地看。
    看着看着，陆兰芝便惊怕地站了起来，一脸不甘的喃喃：“怎么会是她，怎么会是？”
    “可不就是她了，夫人您千辛万苦要找的女儿，真是恭喜夫人啊！很快就可以和女儿团圆了。”
    余伊薇真的很想仰天狂笑，对于从天而降的这么一个好消息，她真的恨不得拿个广播到处去宣传，可是，她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她来了，拿着这些见不得光的资料，打算来找陆兰芝谈条件。
    “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资料？”
    一直是想要找到女儿的，不管是为了什么理由，她觉得自己至少应该再尽尽自己做母亲的责任，可是，当陆兰芝真的拿到这一手资料，她真是悔不当初。
    为什么偏偏是欧娅若？
    “于颖给我的。”
    听到于颖的名字，陆兰芝所有的疑虑都已不见。
    这件事情，只有她和于颖知道，如果资料是于颖给的，那么，便不可能是假消息，可是……
    “于颖，她人呢？为什么没有亲自给我送来？”
    余伊薇耸耸肩，一脸无谓的说：“谁知道呢，也许是因为她没空。”
    “你把她怎么了？”
    陆兰芝心里很明白，于颖不可能随便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外人，更何况是余伊薇这种明显的死对头。
    也不理会她的怀疑，余伊薇笑了一下，一针见血道：“夫人现在不家时间关心别人？难道，不是更应该想想如何解决家里的事件么？”
    闻声，陆兰芝紧握了手中的资料，慌得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虽然杜宏宇不是她的儿子，可名义是啊！
    如果欧娅若是她的亲生女儿，那她们可就是名义上的兄妹了。
    这，这，这……
    拖着杜宏宇的手漫无目的走在大街上，欧娅若悲哀地想，她果然是菜鸟中的菜鸟，第一次拉着男人约会，居然不知道去什么地方。
    用力的叹了一口气，她苦兮兮的抬头问他：“你说，我们去哪儿好？”
    “都可以，你喜欢就行。”
    他无所谓的开口，事实上，在他看来，只要能和欧娅若在一起，去哪儿他都不介意。
    “……”
    欧娅若郁闷了，虽然明知道他的意思是，她定的约会她做主，可是问题是，她根本就有主见呐，至少在约会这件事上面，是这么个没主见的个性。
    看出来她的为难，他体贴的问道：“怎么？”
    “要是我说我没有喜欢的地方呢？”
    在京市，其实她真的没有特别喜欢的地方，从小就艰难长大的她，除了学习就是打工，玩的机会太少，导致她对所有游玩的地方的记忆都是零，都没有去过，自然也谈不上喜欢了。
    了然的望了她一眼，他突然大声道：“那就去我喜欢的地方。”
    他喜欢的地方，原来就是她们学校……
    还敢再坑一点么？她才刚刚从这里离开好不好？
    不高兴，小丫头片子于是摆脸色给杜宏宇看，他笑了笑，一脸宠溺地刮她鼻头：“不喜欢这儿啊？”
    “至少得去个我没去过的地方呀？”
    闻声，杜宏宇掐着下巴想了想：“唔！你没去过的地方么……”
    然后，他就真的带她去了一个她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可真到了地方，欧娅若却自己先怂了。
    一脸惊悚地望着眼前闪烁的霓虹灯，如果她一早就知道他要带她来的地方是这里，她想，她一定不会同意过来的。
    可现在后悔，是不是已经太晚了？
    为难的看了杜宏宇一眼，欧娅若一脸痛苦的摇头：“我可不可以说，我不要进去？”
    “不行。”
    “可是，这里……”
    指了指招牌上闪烁着的几个大字，欧娅若特别紧张的说：“这里不是传说中的夜店吗？”
    “是啊，酒吧！我的酒吧，我个人投资开的酒吧。”
    自豪地开口，杜宏宇一脸兴奋的表情。事实上，这间酒吧是在他出国前一时兴起而开的，之后就一直交给别人在打理。不过没想到，多年来，酒吧经营得一直不错。
    意外的看了他一眼，欧娅若终于又拿正眼看了看那闪光的招牌，最后放心的吐出一口气：“所以，我在这里不会碰到那种嘿社会是吗？”
    “我可不能阻止任何人来这里消费。”
    笑着开口，杜宏宇温柔的朝欧娅若伸出手：“放心吧，有我在身边，没有人敢伤害你。”
    虽然犹豫着，但欧娅若还是小心的伸出了手，轻轻地放进了他的手心。
    信他吗？
    当然是信的，经过了那么多事情后，她似乎有理由相信，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会为她挡着。所以，虽然内心深处仍旧觉得好女孩是不应该出入夜店的，但，有他在身边，她可不可以只当成一次普通的约会？
    至少，她真的不是为了来这里放纵买醉的。
    活了19年，欧娅若从来没有来过这种地方，在她的印象中，这是坏女孩才会出现的地方。
    而她，自认为是好女孩很多年，所以，她从来不来这里，甚至连想也没有想过要来。
    只是，当她真的迈出了那艰难的一步，似乎也没有那么困难。
    他的酒吧里的气氛看上去很和谐，虽然也狂泻着疯狂而渲嚣的电子音乐，但因为恰好是她喜欢的一首曲子，所以，这让她的不好感觉也减轻了许多。
    舞池中，疯狂扭动的男男女女，个性十足，媚人的舞姿，妖娆的笑意，就连欧娅若也看得热血沸腾着。
    没有来过酒吧，但并不代表没有听说过，印象中，同学们眼中的酒吧都是银乱的，黑暗的，是在纸醉金迷的世界中迷失的男男女女钟爱的世界。
    在这里，她们撕掉伪装，尽情的释放自己，寻找着感官与视觉上的刺激……
    所以，酒吧是个复杂的场所，但也是个让人欲罢不能的地方。
    对于没有接触过的东西，欧娅若从来不置以评，但今天，她真真实实的感受着这一切，却又生出一些完全不同的感觉，也许，每个人心中的夜店都是不同的吧，至少有他的倍伴，让她觉得也不会特别的危险。
    “谁规定来夜店就一定要喝酒的？好女孩是不能喝酒的。”
    看着眼前五颜六色的鸡尾酒，欧娅若一边好奇一边强调着，杜宏宇似乎早已料到她会这么说，也不反驳，只笑道：“给你做样子的，怕人家笑话土包子，来酒吧只知道用眼睛看，什么也不做。”
    虽然打心眼里还是排斥着酒吧这种地方，但一听说土包子这几个字眼，欧娅若立马有反应了：“那我要做什么？”
    杜宏宇不语，只是大手随意的朝身侧指了一指，欧娅若傻傻的扭头，这才看清，离她最近的位置，有一对年轻的男女，正在肆无忌惮的拥吻着。
    那熊抱的姿式和狰狞的吻姿，差一点让她误以为那男人要吃掉他怀里女的人的嘴……

 第666章 你和欧娅若分手吧1

    “因为你们不合适。”那些事实的真相，她说不出口，只能哀求，只求杜宏宇对欧娅若的新鲜感已去，两个人静静的分开就好。
    “合不合适是我自己的事情，你就不要操心了，如果你找我来，只是要说这件事的话，那么，恕不奉陪了。”
    逆反心理一起，杜宏宇的语气就显得特别的蛮横，这阵子陆兰芝对欧娅若的好，他都看在眼里，只是，没想到转了那么大了个圈，还是回到了这个他最不愿意听到的原点。
    转身要走，杜宏宇的冷漠看在陆兰芝眼里多少有些让她心寒。
    激动的扯住了他的手，陆兰芝痛苦的说：“阿宇，当我求你了，你们真的不能在一起。”
    “我说过了，这事儿不归你管。”他冷着脸，一脸绝然。
    “算我求你了，分手吧！你们……你们不合适。”
    手里握紧了那袋资料，她真的很不愿意让他知道真相，如果可以顺利的分手，大家也都不会再受任何伤害，可是，她似乎明显的低估了杜宏宇对欧娅若所付出的感情
    陆兰芝痛苦的闭上了眼，她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他是恨她，但也同样清楚她的为人，她今天的行为已然完全不是平日里所认识的陆兰芝了。杜宏宇静静的扭过头来，一脸质疑的开口：“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我知道你恨我，可是，我不会害你们的，你就相信我一次吧！”陆兰芝乞求着，已是泪流满面，要她如何告诉他，他们是名义上的‘兄妹’，如果在一起是要被所有人轻视鄙夷，甚至出门都会被人指指点点的啊？
    “要我相信你也可以，告诉我你到底想说什么。”
    杜宏宇不傻，虽然明知道她说出来的事实，可能会让自己失望，但他还是坚持要知道一切，无知才是最可怕的，只有知道了一切，才能尽力挽回。
    而他，为了和她在一起，可以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情。
    嗫嚅着，陆兰芝已经不敢再他看的眼
    她是个自私的人，因为自己的自私，才会引起今天的混乱，她对不起他们，可是，她却不敢承认……
    “我只是想要你们分手。”
    “你觉得我会同意你这无理的要求？”他已经很理性的在对待今天的问题了，要是以往，他可能会直接拂袖而去。
    知道已不能再逃避，陆兰芝的眼泪越来越汹涌，如果注定要有一个人受伤害的话，那么，也只能选择杜宏宇了，他是个男人，无论欧娅若是他的妹妹还是爱人，都是他必须要保护的对象。
    毕竟，欧娅若接上来要面对的可能是被迫‘打胎’的痛苦，她不能，也不忍心再让她身心受挫。
    颤颤微微的抬起手，陆兰芝终还是将手里的立资料交到了杜宏宇的手中，一脸凄楚的说：“在你看完这个东西之前，我希望做好心理准备，阿宇，你不原谅我是对的，因为，我实在不值得。”
    说完这话，陆兰芝痛苦的捂住了脸，无声的落泪。
    杜宏宇一时有些怔然，印象中，她是个坚强的女人，当初全家都出事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怎么流过泪，可今天，她哭的次数与频率实在都太多太多了。
    突然有些紧张，真正的紧张。
    文件袋里的东西，还没看到是什么，却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犹豫着，他终于还是抽出了里面的东西，逃避，是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他要的，只是一个结果。
    看着手里的资料，杜宏宇的心，颤抖着……
    昨夜的温存还在脑海里徘徊，可手中滴血的事实，难道是为了刻意的讽刺他而存在？
    他可以接受任何的打击，也可以接受任何的惩罚，甚至是可以面对任何的阻力，可是，为什么是这样的结果？
    这一张薄薄的纸，就像是法庭的宣判，为他和欧娅若的未来，划上了一个类似于死刑的句点。
    明明一切都有朝着较好的方向在前行，为什么一夜之间什么都变了？
    他不是脆弱的人，可在这样惊人的事实面前，他也几乎站不住脚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了拆散我们，你至于费这样的心机吗？”他知道自己这么说很蠢很蠢，但是，此时此刻，他从来没有这般渴望被欺骗，只要陆兰芝说出这一切都是假的，他甚至都愿意去相信。
    陆兰芝仍旧在流泪，看着杜宏宇的神情，那样的痛苦：“我一直让于颖在帮我找女儿，很想要见到她们，可是……”
    “于颖在哪里？”
    他不相信，至少，在没有亲自证实这一切的时候，他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他会找到于颖的，对质之后，他就能知道一切。
    “我不知道她在哪里，电话一直打不通，可是，我希望你要冷静的看待这件事情，阿宇，是我对不起你们，所以，就算恨我也要理智一点，不要再伤害她了，好吗？”几乎是哭着哀求，陆兰芝觉得自己的心都要碎了，她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没有再说话，没有再表示些什么，杜宏宇苍白着脸，转身而走。
    就算事实的真相如此残忍，他也亲自去验证一切，不到最后，他绝不低头。
    在医院，他终于见到了于颖，不过，却隔着厚重的玻璃。
    虽然戴立几乎拼上了性命，可于颖还是往进了重症监护室。
    陪在他身边站着的于然一脸森寒的开口：“我姐是被那个余伊薇害成这样的，他为了报复泽哥，就把我姐整得人不人鬼不鬼了。”
    “他人呢？”
    杜宏宇此时的心情非常复杂，余伊薇就是在折磨于颖的时候，将那份资料弄到手的吧！
    能把人伤成这样，只能说，余伊薇已经彻底在玩命了，资料的真实性，也就更高了几分。
    “那个余伊薇的人还打伤了泽哥，那个女人简直疯了。”于然第一次显得那样的激动，不是因为怨恨戴立泽牵连了于颖，而是对余伊薇的愤怒已到了频临爆发的地步了。
    “于然，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我会处理，好好照顾你姐，我改天再来看她。”
    余伊薇根本不必害怕，只是，她父亲余哲成却不得不防，如果于然沉不住气，真的惹出什么乱子来，恐怕他是想保也保不住的。
    于颖已经这样了，他不愿意让于然也牵连进来。
    于然沉默了一下，终于重新开口，但他说的却是：“宇哥，保护好欧娅若，余伊薇已经疯了，我不希望她也和我姐姐一样受到伤害。”
    “我知道。”
    两个男人间，第一次最为正常的对话，居然是在医院这种地方。
    于然的心情沉重，没有送他离开，而杜宏宇，却因为于颖的重伤，也陷入了另一种挣扎。
    想找于颖问个清楚估计不是一时半刻能做到的事了，现如今，唯有亲自调查了，只有这样，他才可能对那个伤人的真相心服口服。
    整整一个星期，欧娅若觉得，杜宏宇这货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虽说因为戴立泽和于颖的事情他快翻天了，可再忙也不至于忙到一天到晚不见人影吧？
    要换了以前，他是有事没事都会故意跑来自己跟前晃一晃的，更何况，她们现在的关系已明显的上升到了另一个等级。
    他却突然又把自己扔在这里不管了，这算什么？
    欧娅若虽然迷糊，但智商确实没什么太大的问题，所以，思前想后她决定要找个借口问问杜宏宇到底为什么在逃避，就算是他真的想要将那夜的所做所为抹个一干二净，也好过像现在这样，不明不白的强。
    打定了主意，欧娅若第一次没有按时坐上杜家派来的司机的车，而是在图书馆里多窝了三个多小时，直到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还配合的下起了大雨，她才装模做样的拿出手机，给杜宏宇发了一条短信：“我还在学校。”
    没有让她等太久，杜宏宇就回了一条过来：“司机没接你吗？”
    虽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马上答应，但至少没有不理她，这让她受伤的心灵也稍稍有了那么一丁点的安慰，她运指于飞，迅速的又回了一条过去：“来过了，当时我有点事情耽误了，司机就先回去了，你能来接我一下吗？”
    也想过含蓄一点的，但考虑到杜宏宇此时此刻可能正忙着特别重要的事情，她也就不拐弯了，直接一点。
    十分钟后，欧娅若觉得手机都快要被自己握碎了，看着屏幕上清晰的两行小字，她觉得自己的怒气在暴涨。
    “忙，你自己打个车回去吧！”
    忙？他居然真的用这个理由拒绝了自己？
    如果说，他们之前还停留在以前的那种还算纯洁的关系上的话，她也就认了，可是，经过了那样的夜晚，他居然就开始对自己百般无视……
    她忍，她忍，她忍无可忍！
    怒气冲冲的拨通了他的电话，没想到人家还不肯接，欧娅若心中的火苗蹭蹭蹭的往上冒，拗上了一般，他不接她就一直打，一直打……

 第667章 你和欧娅若分手吧2

    终于，电话还是被接通了。
    对面传来他沙哑而疲惫的声音，她有些心疼，却还是抵不住内心熊熊燃烧的怒火：“你为什么躲着我？”
    “忙。”
    仍旧只是一个字，欧娅若立马又火了，冲他嚷道：“忙什么忙成这样？”
    “公司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他仍旧淡漠，没有了以往的热情，也没有了以往的温柔，一如最初她们相见时的冷漠，没有一丝的温度。
    她的心，瞬间冷了下来，有些想哭，但仍旧倔强的开口：“我只是让你过来接我一下有这么难吗？”
    “忙。”
    又是这样，他似乎找到了最好的挡箭牌，这让欧娅若觉得难以接受，赌气般，她冲动的开口：“既然你这么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的家我也不回了，反正，学校的宿舍也不是不能住人。”
    “你喜欢住宿舍的话，也行。”
    冷冷的一句话，彻底浇熄了欧娅若心中所有的希望，她有些不敢相信的张着嘴，呆愣着，竟是好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就那样无声的举着手机，眼中泪水在打转，知道自己应该坚持，也知道自己应该表现得更潇洒一点，可是，心好痛，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原来你一直在等我开口，你一早就想赶我出门了是吗？”对那座豪宅，她并不留恋，只是他的态度让她心冷。
    他不愿多言，只是无力道：“随便你怎么想。”
    “没有解释吗？”还抱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她的眼泪扑扑的下落，却始终不肯求他。
    他冷然，语气坚定：“没有。”
    “好，我懂了，不过在最后我还是要对你说一句，杜宏宇，你这个混蛋。”
    狠狠的骂出那句话，欧娅若放声大哭，如果不曾相爱，也不会这般心冷，如果不曾期待，那也就不会有悲伤，可是，为什么这一切来得这样的突然？
    “……”
    他没有机会再说话，因为欧娅若已经狠狠的将手机挂断，杜宏宇无声的望着手机屏幕上她巧笑倩兮的脸，突然间，难过地遮住了脸……
    而他的面前，正摆放着一张cd。
    欧娅若，真的是陆兰芝的女儿，而cd里去是他和她的证据。
    虽然担心，可他还是坚持着寻找真相。
    当经由自己的查实，还是得到欧娅若是陆兰芝的亲生女儿这个事实时，他实在觉得无力……
    其实，他们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名义上的兄妹，他就算执意和她在一起，也可以告诉别人他们这叫亲上加亲。他也确实是这么说服自己的，直到，余伊薇突然又找人给他送了这么一份‘大礼’。
    心很痛，但却只能对她更加冷漠，为了让她不要再受一次伤害。
    他已无亲无故，就算是被千夫所指，万人所骂都无所谓，可欧娅若不同，她还只有19岁。他很清楚余伊薇是什么人，如果他不配合，她肯定会将那件事捅出去……
    并不打算这么快告诉她真相，至少，该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
    等到他给她的伤害已渐渐平息，也许，那个时候，他可以选择离开，让她回到母亲的怀抱。他已无力再为她做些什么，唯有远远的逃离，才是对她最好的关心。
    已经躲在自己的公寓里三天了，没有出门，也不想见任何人，没有事情能引起他的注意，他只是需要时间，很多很多的时间，来说服自己，从今以后，只当她是个妹妹。
    真的很可笑，他曾经那样的努力，不过是想从宁朗的手中抢回她，让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暧昧变为兄妹。可现在，当她们真的只做‘兄妹’了，他却又得知原来他们注定该成为情人，自己，才是那个最该当哥哥的人。
    沮丧，失落，杜宏宇第一次觉得自己也不认识自己了。
    悄然走近，陆兰芝神情痛苦的望着消发上，胡子拉渣的杜宏宇，虽然觉得不忍心再去说那些残忍的话，但这件事，如果现在不决定，实在也是拖不下去了。
    “阿宇。”
    听到声音，杜宏宇也懒得回头，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句：“谁给你的钥匙？”
    “我去医院看过于颖了。”
    似答非答的说着，杜宏宇却能听懂，只是继续又问：“她还好吗？”
    “出了重症室，恢复的还算不错，不过，脸上的伤，可能要做点手术才会好。”
    陆兰芝不忍多说，于颖现在的一张脸，要不是熟悉的人，根本就认不出来了，那样的一个个美人胚子，就那么毁了容，好在听说伤好后再做整形手术能修补好，也算是有点安慰了。
    “……”
    不知道还应该说什么，关于于颖，他也是有责任的，虽然他从未给过她什么承诺，但跟了他那么多年，却只得到了这样的结果，他有义务要帮她讨一个公道。
    只是，他真的还要一点时间，一点点就好，让他理清心里的一切，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平静方法。
    然后，他会将一切重新掌控……
    “你打算一直躲在这里不出门吗？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的，逃避，不是办法。”
    她继续苦口婆心，却惹来了他的反感：“任何人都有资格说我，只有你不行。”
    “……”
    “你走吧，我想静一静。”
    他不想见她，不想再和她多说一句话，对于陆兰芝，他甚至不知道自己除了怨恨，还能做些什么了。
    犹豫着，心伤着，陆兰芝还是忍痛道：“阿宇，那个孩子，小若肚子里的孩子……不能留下来。”
    他叹一口气，只是苦笑：“如果你来只是想和我说这件事的话，那么你大可以放心，因为她根本没有怀孕，只是我为了骗过宋伯伯才撒的一个谎。”
    或者，他也应该庆幸的。
    假如，他们之间真的有一个孩子，那才真是不敢想象……
    “怎么可能，我明明带她去医院查过了。”
    陆兰芝惊讶的叫了出来，却发现杜宏宇，只是重重的朝沙发上一靠，闭上眼疲累的解释：“我找人事先在厕所里做过手脚，所以，那个结果，不是她的。”
    “你竟然……算了算了，既然结果是好的，也不必要再纠结过去的事情了。”
    陆兰芝也不愿再说下去，这件事，伤人的程度又何止一点点，既然这个结果是她最想要看到的，那又何必再多说？
    她至少应该对他有点信心的，他也不会任事情发展到无可挽回的地步才后悔。
    很想留下来安慰他几句，可陆兰芝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存在对他来说也许本身就是一种伤害，虽然她也想关心他，可是，也许离开也是关心的另一种表现，虽然自责，虽然心痛，但她还是只能选择默默的离开。
    这个继子，她也许彻底要失去他了……
    搬回学校的第二天，欧娅若病倒了，一直发着高烧，躺在床上还在说着胡话。
    宁静担心得不行，最后只能找到宁朗背着她去医院。
    一路上，宁朗的表情都异常森冷：“静静，你说，她到底怎么了？怎么会病成这样？”
    “呃！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听他们舍友说，她昨天晚上哭了一整晚。”事实上，宁静也是一早上被欧娅若的舍友拖来她们宿舍的，当她看到欧娅若的时候，她已经陷入半昏迷的状态了。
    宁朗吃了一惊，心，莫名的疼：“一整晚？为什么？”
    “我哪知道啊，我这不也是听到消息就赶来了，可她发烧说着胡话也信不了啊！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我觉得多多少少和杜宏宇有关。”女人的直觉总是灵敏的，虽然不知道杜宏宇和欧娅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她觉得自己应该没有猜错。
    “为什么这样说？”
    “哥你傻了吧？娅若回宿舍住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吗？她都多久没回来了啊！一直是住在杜家的，这一回来还哭一整晚，兴许是吵架了也说不定。”宁静翻着白眼，一边说话一边帮欧娅若擦着额头上的汗，虽然现在的她已经平静了不少，但虚汗却像下雨一般的往外冒。
    狠狠所紧了拳头，宁朗的额前，横眉倒立：“那个混蛋，他就是这样对小若的……”
    看到哥哥那样激动，宁静连忙开口：“哥，你也别激动，这两个人谈恋爱，吵吵架也正常，我一会就找于然，让他给杜宏宇打个电话问问情况，你也别太着急了。”
    虽然知道哥哥心里很痛苦，可是明知道欧娅若的心里没有他，也不能再让他执着下去。
    宁静这么想着，打定了主意一到医院就去找于然，一定要跟杜宏宇把话说清楚。
    万一，他真要和欧娅若闹下去，她再跳出来支持自己老哥也不晚。
    一瓶水吊到一半，欧娅若才幽幽醒来，看到宁朗一脸担忧的守在病床前时，她突然就哭了，哭得肝肠寸断。
    “小若，别哭了，你到底怎么了？”
    看着她哭泣，落泪，宁朗急得不行，想安抚她，却又不敢接近，只是那样无措的握紧了双拳。
    “宁大哥，我们完了，彻底玩完了。”不想在宁朗的面前说这些话的，明知道很伤人，可是，她现在真的很想找个人倾诉，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第668章 怀孕了，真的怀孕了

    虽然宁静之前猜测过，她和杜宏宇之间，可能出了什么差子了，但他却真的没有想到会有这么严重，什么叫完了？
    什么叫彻底玩完了？
    “小若，你在说什么？”
    欧娅若流着泪，抽抽搭搭的开口：“杜宏宇，他不要我了，宁大哥，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冲动的上前紧握住她的手，宁朗的神情特别的扭曲，明明是期望的结果，可这一天真的来临了，他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担心：“小若，不要哭了，不值得，对这种见异思迁始乱终弃的人，不值得掉一滴泪。”
    “可是怎么办？我真的很难过。”
    她也不想的，以为只是喜欢他有那么一点点，或者是更多点，可是，为什么会这样的伤心？原来她爱他那样深，连自己也没有发现。
    宽慰着，他恨不能代替她去痛苦，那种被心爱的人所遗弃的感觉，别人不明白，他宁朗却是太懂了：“别哭了小若，至少还有我，还有我啊，是不是？”
    “呜呜……”
    她摇头，只是痛苦的摇头，昏昏沉沉间，她又无力的躺回了病床之上，默默抽拉着：“宁大哥，其实我真的很没用，是我冲动的说我要永远离开他的家，是我冲动的要回来宿舍住的，可是，他答应了，答应得那样的快，我就马上后悔了，好想收回说出去的那些话，可是收不回了，他那样绝情，他是真的不打算接我回去了。”
    “其实，我真的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可是，为什么他什么也不解释，只是说忙，忙，忙，我知道他最近事情多，不我该烦他，可是，我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到他了，我只是想他，只是想他也有错吗？”
    “一开始都好好的，可是突然就变了，那样的快，快得让人无法理解，我真的做错了什么吗？可是，为什么什么也不说？为什么……”
    她絮絮叨叨的说着，仿佛有流不尽的眼泪，只是那么不停的说着。
    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迷茫的双眼，宁朗的心，狠狠的揪痛在一起，抽搐着，令他觉得窒息无比。
    吊水快完了的时候，欧娅若的眼泪也终于止住了，就算是于然和宁静带来了杜宏宇不打算过来的消息，她似乎也不再有感觉，伤心过了头，也就只剩下漠然的平静了。
    护士小姐拨针的时候，欧娅若虚弱的对人家说了声谢谢。
    护士小姐很客气的一笑，叮嘱道：“怀孕初期特别容易流产，以后注意休息，心情也要调整一下，不要总是想一些不开心的事，这样对宝宝不好的。”
    轰！一记闷雷劈过，欧娅若只觉心里那原本阴云密布的天空，猛地下起了倾盆大雨。
    怀孕？宝宝？
    不是假装怀孕的吗？怎么现在变成真的了？
    紧紧抓住了护士小姐的手，欧娅若的眸间，是因过度震惊而产生的无限惶恐：“护士小姐，你说什么？我怀孕了？”
    “啊！你还不知道啊？都快两个月了呢！”
    护士小姐瞪着圆圆的眼睛，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欧娅若，那眼神，分明在斥责她的太过迟钝。
    欧娅若跌回病床上，哆嗦的重复着：“原来两个多月了，也就是说，真的就是那一次就中了吗？怎么会这样？”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早有注定，以为不会真的怀上，所以陆兰芝拉着她去做检查的时候，她们还在那么积极的做着假。
    可是，当她们一心以为一切都过去了，却又愕然发觉，所有的事情，又回到了起点。
    仍旧是怀孕事件，只不过，从谎言变成了无法改变的事实。
    这算是惊喜还是惊讶？
    欧娅若有些怔愣，望着宁朗一脸受伤的表情，她突然又痛恨起自己来，其实，她不该和宁朗说那些话的，她总是太自私，总是不小心就伤害了他。
    “宁大哥，对不起！你骂我吧，骂我吧！”
    欧娅若又哭了，虽然她真的不想这么脆弱的，可是，遇到这样措手不及的事情，除了哭，她已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宁朗走了过来，紧紧抱住了她瘦弱的身体，忍痛安抚：“小若，你别这样，护士小姐不是说了让你不要生气也不要伤心吗？对宝宝不好的。”
    “一个没有人要的宝宝，好不好，都不重要了。”
    欧娅若抽泣着，心情特别的伤感，虽然自己小时候有爸爸有姐姐，可是，从一出生，就没有见过母亲，那种从小就缺爱的感觉太深刻。
    她甚至无法想象，如果这个孩子从一开始就不受欢迎，会得到一个什么样的人生。
    “小若，你还是给他打个电话吧！这件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如何处理的，虽然，虽然我……”
    宁朗有些说不下去，事实上，他有勇气告诉她，他可以包容她的一切，但是，却不能无视她的真心。
    她还爱着杜宏宇，能和他重新在一起，对她来说，当然是最好的结果了。
    可是，假如杜宏宇真的不再接受她，也不肯接受这个孩子，他绝对会挺身而出。
    只是，不是现在，也不是此刻，他可以等，等到她真的愿意回到他的身边为止。
    欧娅若摇头，再摇头。
    她不是不想给他打电话，也不是不想听听他的真实想法，可是她太害怕了，那天的电话里，他整个都变了一个人，完全不是她所认识的杜宏宇，她甚至连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也不清楚。
    她很害怕，害怕再听到同样的结果，虽然，她现在又多出了一个挽留他最为有力的理由。
    可是，也正因为如此，她更加不愿意打这个电话了。
    如果他爱她，她什么也愿意忍，可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敢确定他的心意了，一个不爱她的男人，她还能指望他说出什么样负责任的话语？
    “宁大哥，我很乱，让我想想好吗？”
    定不下心来，欧娅若只能逃避，她也是该好好想想了，就算这个孩子来的真的不是时候，她也只能试着去设想未来，哪怕将来，她的决定是最为残忍的那一种。
    “嗯，不急，我们先回学校吧，你好好休息，决定好了再告诉我们。”宁朗没有逼她，也不想逼她，他知道她有多累，正如知道自己有多伤是一样的程度……
    那个阳光灿烂的午后，杜宏宇终于还是遇到了余伊薇。
    虽然，他已经尽可能的避开了她，可是，还是被她逮到了。
    “杜宏宇，你干嘛一直躲着我？”余伊薇一开口就气势汹汹，事实上，在给出了那张王牌后，她一直以为杜宏宇会自动送上门来求她，可没想到，他依然那样淡定，那样的拽！
    “不躲你行吗？我怕被人拖到旧仓库暴打一顿，还扎一针致幻剂。”
    半讽刺的开口，杜宏宇的表情异常冷漠，余伊薇不好意思的笑笑：“他们是他们，你是你，我不会那么对你的。”
    他别开脸，将墨镜戴回脸上，阳光很刺眼，他也不想让人看到他眼底的哀伤：“谁知道呢！”
    “我保证不会，你就相信我吧！”
    在杜宏宇的面前，余伊薇又变成了温柔的小猫，虽然很多时候，她都在刻意的隐忍。
    可是，只要他冷冷一个眼神，她所有的努力都会化为乌有。
    其实真的想过对他狠一点的，能对戴立泽下手，没理由不能对他用强。
    可是，一遇到他的强大气场，她总是不自觉的变得软弱，也许，这就是天生的一物降一物，而杜宏宇，就是她的命里克星。
    “我不可能相信你，正如，你也不可能完全相信我一样，余伊薇，咱们都别装了，也不要再有所交集了成吗？”他很累，不愿再在同一件事上面纠缠不清，欧娅若的事情，已经让他疲惫不已，实在没有心情再来应付这个余伊薇。
    恶狠狠地，余伊薇啐了他一口：“你做梦。”
    “又来了，难道你以为你一直缠着我，我就会喜欢你了？”同样的话，同样的解释，同样的对白，他不知道还要说多少回。
    他对余伊薇已经失去耐心很久了，只是，因为她手里的那些东西，他不能再刺激她而已。
    “放心，我不会缠着你，我要缠也是去缠她。”
    “别惹我生气。”他警告她，一脸的寒冰。
    仰起头，余伊薇尖声叫嚷道：“是你先惹我的，把我逼急了，我就去j大找你的好妹妹，给她看她没看过的片子，告诉她，她有多么的下贱……”
    “你以为你真的能威胁到我？”
    冷冷的一眼，虽然隔着墨镜，但他森寒的冰冷眼眸，仍旧让她心头发颤……
    倔强的回视，余伊薇嚣张的一笑：“你以为不能吗？啊！对了，要是我把这件事情公开后，再把片子传到网上，你说，她还有没有脸呆在j大上学？”
    “余伊薇，不要乱来。”
    “我当然不会乱来，不过，你要是逼我的话，我不保证我会不会再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情，反正，迟早不是你疯就是我疯。”
    余伊薇一脸无所谓的说着，事实上从她遇到他的那一天开始，她已经疯狂了太久。

 第669章 欧娅若的世界一片惨淡2

    “是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答案，是不是？”他变得急燥起来，甚至不想再听任何非关于答案的话语。
    欧娅若很失望的望着他，幽幽的问：“你希望是？还是不是？”
    “回答我。”
    他严厉的表情，刺痛了她的心。
    她多希望他的出现是因为高兴，可是，她似乎真的自作多情了，这个孩子果然是不被欢迎的，至少，他的爸爸似乎根本不期待。
    “是，我怀孕了，医生说有快两个月了。”
    她还是给了他答案，总是要让他知道的，她也没有必要一真瞒着，孩子的去留问题，也必须要和他一起商量，虽然，她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舍不下这个孩子。
    “打掉。”
    无情的话语，一经出口，就连杜宏宇自己的心，也猛地一阵收缩。
    痛得极致，似乎已然没了感觉。
    曾几何时，他故意骗她说为了不穿帮就要让谎言成真，为了让谎言成真，她就必须要真的怀上他的孩子。他还哄着她，骗着她，让她毫无保留地将她交给自己。
    结果，他却在吃过之后不让帐，连孩子都……
    他比任何人都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这时候如果留下这个孩子，只会让局面变的更糟。
    他也不是怕因为彼此的身份被人家指着鼻子骂禽兽，但如果孩子的事情被余伊薇知道了，以她的个性一定会爆发，到时候她的身世和视频一起爆光，这样的打击她要怎样才能面对？
    孩子不急的，只要她好好的，以后有的是机会，所以在他解决掉余伊薇之前，这个孩子，只能忍痛……
    “你说什么？”
    欧娅若张大了嘴，眼泪叭嗒叭嗒的掉了下来，望着眼前这个看似熟悉却又那样陌生的男人，她只是不停的流着泪。
    “我们的关系都这样了，你觉得，这个孩子还有必要留下来吗？”知道自己又伤了她的心，可他只能继续，没有别的选择。
    狠狠的抹去眼底的余泪，欧娅若突然自床上跳了下来，赤着脚，披散着长发，朝他靠近，再靠近：“你说打掉就打掉吗？这是你一个人的孩子吗？我告诉你，我不同意，不同意。”
    “欧娅若，不要冲动，也不要做让你后悔一辈子的事情。”
    这一句后悔，包含了太多的深意，他不能仔细的解释，只能苦苦相劝。
    欧娅若冷冷的瞅着他的脸，状似疯颠的大笑：“我最最最后悔的事情，就是遇到了你，连你这种烂人都遇到的我，也没有事情还能让我觉得可怕了，所以，现在，请你马上请开，我这里不欢迎你，我的孩子也不欢迎你。”
    说到最后，她已有些歇斯底里。
    她所有的希望都已破灭，她的世界已是一片灰暗，就算这个孩子她曾想过要放弃，可面对他的无情，她突然有了一种彻底报复的心理。她就是要不听他的话，就是要让他觉得抓狂，做一切他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就是她现在唯一想要的。
    “欧娅若，你冷静点，这孩子留下来对谁都没好处。”看着她的转变，杜宏宇的内心在淌血，却仍旧只能用冷漠来掩饰自己的内心。
    “就算是这样，我也要留下他。”
    她就是拗上了，她就是呕上了，就算是赌气也好，此时此刻，决定不要让他得逞，哪怕只能是过过嘴瘾，她也绝对不要现在就答应。
    这个孩子，也许真的不应该来到这个世上，可是，已经被他的亲生父亲所嫌弃了，她不愿让她再被自己所否定。
    流着泪，她冲动的上前，拖住他的手臂往外扯，她不想要看到他，至少现在不要，不要…………
    反握住她的手臂，杜宏宇也开始发了狠：“欧娅若，别逼我做一些伤人的事。”
    “你以为你还没有做吗？都做到了这个程度，装什么好心？滚！滚！”
    她已歇斯底里，没有心情再顾及他的情绪，只是一个劲的发泄着心中的不满，既然已经谈不上感情了，她也不想再装什么友好。
    “欧娅若，我让你冷静！”
    摇晃着她，他试图让她安静下来，可她却只是反手给了他一记耳光：“放开我。”
    他真的松开了她，仿佛不认识眼前的她一般，那样震惊的盯着她的脸，她笑了，那样凄楚：“不走是吗？好，我走。”
    摞下那句话，欧娅若头也不回的转身，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沮丧，想要狠狠的躲起来大哭一场。
    身后传来他焦急追来的脚步声，欧娅若加快了脚步，小跑起来，她跑得那样急，那样的快，甚至完全没有看着脚下的路。
    当她觉得脚下一滑，当她下意识的护在了小腹。
    当她天眩地转中流下最为惊恐的眼泪，她知道，最惨也不过如此了。
    “啊！啊！好痛！”
    滚落楼梯间，欧娅若因痛苦而扭曲的脸上，满是泪水，双手紧紧护在小腹上，虽然已痛到不能动弹，但她心里唯一想到的还是孩子。
    “欧，欧娅若，欧娅若……”
    跟上来的杜宏宇，几乎吓软了腿，三步两下奔下楼来时，早已是脸色发青，双唇泛白。
    看着她被送进了手术室，杜宏宇痛苦的跌坐在了地上。
    他只是想让她少受一点伤害，可是，现在却弄巧成措了，害怕她再也不会原谅自己，无论是爱人，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兄长。
    内心赌得慌……
    不该是这样的结果，为什么他们会走到这一步？
    恨意在胸间，却无法抒解，他错了吗？
    他真的做错了吗？
    接到消息，第一个赶来的陆兰芝，看着地上的杜宏宇时，也终吓白了脸，她哆嗦着唇，扔下手里的包就跪坐了下来：“阿宇，怎么样了？小若怎么样了？”
    “手术中。”他的声音毫无生机，完全不像那个张扬冷酷的男子。
    陆兰芝又心疼又紧张：“怎么会这样呢？你不是说她没有怀孕的吗？”
    “我真的那样以为的，可是，连老天都不帮我。”
    异常的自责，异常的沮丧，自从知道了那件事，他的生活，已是一团的糟，他不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只知道现有的自己什么也不想做，只想坐在这地上，好好的反省。
    陆兰芝很急，事实上，从她接到电话开始，她的一颗心就被提到了嗓子眼儿。
    欧娅若是她的女儿，杜宏宇是他的继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觉得自已才是那个罪魁祸首：“可是她怎么会滚下楼梯的？难道是你？是你把她推下去的？”
    “对，是我，我就是个混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狠狠咒骂着自己，杜宏宇痛苦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仿佛只有这样，心里能会舒坦一点。
    “阿宇，阿宇你不要这样，你跟我好好说说，好好说说啊！”
    陆兰芝激动之余还是落下泪来，她知道他有多累，也知道他受的伤有多重，可是，在受伤的欧娅若面前，他却只能代替她做一个罪人。
    她是心疼，太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默默的陪着他一起伤心。
    风风火火的奔了过来，宁静对着杜宏宇就是用力的一脚，要说后悔，谁也没有宁静悔的深，要知道自己的一通电话会惹来这么大的事，就是拿把钢刀架在她脖子上，她也绝对不会打。
    可是，后悔已于济于事，欧娅若躺在手术室时好坏不知也是事实，宁静是气疯了才会如此冲动，可是她却不后悔。
    于然狠狠的拖住了她，不让她再去踢打杜宏宇，可宁朗却只是冷冷的，冷冷的盯着地上的男人。
    一语不发的任宁静做着自己不能做的事，没有任何人比他更想揍他一顿，为了欧娅若，他才会试着去隐忍，因为从现在开始，他已经完全抛弃了想要放手的想法，就算是头破血流，也要一争到底，再不让欧娅若回到杜宏宇的身边，受苦受累，
    护在表情木然的杜宏宇身前，陆兰芝一脸悲痛的开口：“别打他了，他不是故意的。”
    “谁会相信他？谁要相信她？我上课前还去看了娅若的，她好好的在床上睡觉，可是下课的时候，就接到说滚下楼梯的电话，尼玛你们以为是在拍狗血电视剧啊？早不摔晚不摔，他来见她一面就摔了，你们说和他没关系，有人会相信吗？啊？啊？啊？”
    宁静发疯般的吼叫着，眼泪模糊了眼，却顾不得去擦，只是一个劲的大吼大叫着，发泄心中的不满。就连于然也因为她的过度挣扎，而不误伤了不知道多少下。
    陆兰芝痛哭着，一个劲的摇头：“不关他的事，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要怪就怪我吧，怪我吧！”
    几乎要崩溃，陆兰芝泪如雨下。
    这些年来，她从来都只为自己着想，却没有想到真的会遇到这么巧合的事情，如果当年不是她自私的抛下孩子，今天也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误会。
    他们不会相爱，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悲剧产生。
    是她错了，所以，她一定得认，也必须要澄清一切：“我知道你们都很难过，可是我也很难过，因为……因为阿宇和小若都是被我害成这样的，都是我。”

 第670章 又不是亲生的对不对？1

    “夫人，你不要这样，大家都冷静下来，冷静吧！这里是医院，是医院呐。”
    于然眼看着她们的情绪一个个都激动了，忙出声阻止，可陆兰芝却摇了摇头，一脸悲伤的说道：“小然，谢谢你，只不过，我还是要对你们坦白的，这件事，我以为瞒着大家就是为她好，可现在看来，我错了，错得太离谱。”
    陆兰芝的话，虽然听不出重点，但却成功的让宁静安静了下来，她死死的盯着陆兰芝，一字一句的问：“是你推她下来的？”
    本来，还以为宁静终于冷静下来了，可一听这话，于然再也站不住了，马上摇手解释道：“宁静你不要瞎猜了，应该不是啦！”
    “那她说都是她的错，不是这个意思是什么？”
    宁静不满的反问，眼底一脸的不信任，现在的她，对这一家子人，已经彻底的失去了信心。
    “夫人一定是想说别的，是吗夫人？”
    问到这里，于然下意识的推了推眼前的大黑框，很确定的开口，虽然他不知道陆兰芝要说的话是什么，但她的眼神他却能读懂，一定有更为重要的事情没有说出来。
    陆兰芝抹去了眼泪，刚要开口，仍旧一脸木然的杜宏宇却扯住了她的手：“你确定你要告诉他们吗？”
    “没有别的办法了，纸是包不住火的，阿宇，谢谢你还能为我着想，可是，瞒不下去了，我宁愿小若知道真相，也不愿意她恨你一辈子，毕竟，你都是为了她好。”
    他摇头，只是摇头，满脸悲伤的脸上，唯有心痛：“不要，她现在知道真相，只会更难过。”
    “我说，你们就不要卖关子了，快说是怎么回事，要不然，我再也不会让你们见娅若了。”宁静急了，跺着脚直嚷嚷。
    于然也有些看不下去了：“是啊宇哥，有什么事情就说出来大，如果真的不适合让小若知道，我们会掂量轻重的，你就不要再瞒着大家了。”
    杜宏宇苦笑着，似乎默认了一切，又似乎还在挣扎着什么。
    很多时候，他都能完美的控制好局面，除了这一次……
    可笑，可叹，更可悲！
    知道他的为难，陆兰芝终于又站了出来，用一种近乎飘渺的声音低低说道：“其实，小若是我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
    静，绝对绝对的安静。
    与方才的吵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宁朗愣了，于然愣了，而宁静却是在绝对诡异的呆傻过后，突然爆发出如雷般的笑声：“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你们不要搞笑了，真以为在拍台湾言情剧啊？这么雷，这么狗血的桥段你们也要拿出来说，不要笑死我了，笑死我了。”
    “如果真的只是拍电视剧，那该有多好。”
    宁静的狂笑声中，杜宏宇虚弱的抬头，那一脸凄然的绝望，看得所有人都心中一惊，笑得连眼泪都要掉下来的宁静，突然间又变了脸，转喜为悲的嚎道：“杜宏宇，你不要这样好不好？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对不对？”
    她是想笑的，可现在她的笑是比哭还难看，这么雷人，这么狗血的事情，虽然说真的让人觉得不可能发生，可真正发生在身边的时候，为什么会让她觉得那样的伤人？
    宁静捂着脸，一脸惊悚的望着他，期待他给出一个不一样的答案，可是，此时的杜宏宇，已是绝望到了极点，又哪还有心情安慰别人呢？
    “还有比这更可笑的，我和小若被人拍了那种视频，如果我和她在一起，那个视频，就会被放到网上。”
    闻声，宁静摇晃了一下身子，勉强扶住于然才站住了脚步，她虚弱的对他说：“于然，你掐我一下，掐我一下好了，怎么会这样呢？”
    面面相觑间，所有人都沉默了。
    方才的激动在此时看来，更像是一场闹剧，每个人都各怀心思，唯有宁朗，那灰败的眼底，蹭蹭蹭的又燃起了某种斗志。
    虽然也觉得可耻，虽然也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像个伪君子，可是，他真的开始激动了。
    就在这尴尬的一瞬间，手术室的门，突然就被由内而外的打开了，一个年轻的医生，快速的朝他们走了过来，嘴里还焦急的问着：“你们谁是欧娅若的家属？”
    “我。”
    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出来，杜宏宇和陆兰芝迅速反应着，可宁朗却是抢先一步蹿到了医生的跟前：“医生，她怎么样了？”
    “你是她什么人？”
    医生摘下口罩一脸认真的问，宁朗腼腆的答了一句：“朋友。”
    “我找的是她的家属，你不要添乱了。”
    宁朗：“……”
    医生显然对宁朗的行为很不满，但也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继续问道：“谁是她的家属？”
    陆兰芝赶紧走了过来，指着自己说：“我……我是她妈妈。”
    “病人现在需要输血，但我们血库里的b型血刚好不够库存了，如果可以您看看能不能去验验血，看看合适不合适她用？”
    医生的话说完，陆兰芝的脸色就更差了，马上点了点头：“好，好，我马上跟您去。”
    “医生，那，那……”艰难地，陆兰芝终于清晰地吐出那两个字：“孩子？”
    医生这里笑了一下：“万幸，您女儿摔下楼梯的时候，采取了很合适的保护措施，孩子现在反倒是好的，她伤的是大腿，撕开了很大一道口子，所以才血流不止……”
    闻声，陆兰芝震惊了：“您是说，孩子没事？”
    那种庆幸是由衷的，可那种遗憾也是由衷的，陆兰芝很矛盾，但如果可以选择，她真的宁可受苦的是自己，也不愿意是自己的孩子。
    医生见她反应很大，又解释道：“对！是个命大的孩子，只要妈妈输完血再好好休养，还是能健健康康的生下来的。”
    “……”
    健健康康的生下来……
    这本该是多么惹人喜欢的一句话，可这个时候，却听得众人心头五味杂陈。
    陆兰芝不敢再想，也不愿多想，叹了一口气后便跟着医生直接去输血了。而一直静立在原地的杜宏宇，耳朵里嗡嗡不止的，一直是那一句：是个命大的孩子！
    头痛欲裂中醒来，恍惚间欧娅若似乎也有些记不清自己在何地，只是当她睁眼间，尽是一眼的雪白，她忽然就落下泪来。
    医院，这里的味道，这里的感觉，她一辈子也不会忘。
    平躺在床上，她抽泣着，连身体都因此而颤动着。
    因为动静太大，终于引起了宁静的注意，歪在一边打瞌睡的她，立马扑了上来，一脸兴奋的握住她的手，开心的叫着：“娅若，你醒了吗？”
    很虚弱，很无力，很心伤，但面对这么关心着她的宁静，她还是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
    宁静的眼泪，突然就掉了下来，扁着嘴说：“不想笑就不要笑嘛，丑死了都。”
    她们很小就成为了好朋友，看着欧娅若这样苍白虚弱的躺在病床上，她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虽然平时她总是表现得很随性，可是，到了这样的关键时候，宁静也会不自觉的流露出软弱的一面。
    “静静，不要哭，我没事的，真的……”身体还很痛，但欧娅若还是强扯出微笑，安慰着宁静。
    宁静扁着脸，眼泪掉得更凶了：“还说没事，看看你的脸，都白得跟画板没两样了。”
    紧握着她的手，宁静激动不已，欧娅若真的是她所见过的最倒霉的孩子，没有之一啊！
    “静静，那个………没有了是吗？”
    想忍住不哭的，可是问到这里，欧娅若似乎再忍不住，那个孩子，那个她刚刚知道就决定要放弃的孩子，也许会成为她一辈子的遗憾。
    知道她在说什么，宁静赶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别担心，孩子还在。”
    她不肯抬头，也不敢看宁静，只是一个劲儿的难过：“你别骗我了，怎么可能……”
    “真的还在，要不然，你自己摸摸，如果你真的流产了不可能肚子一点感觉都没有的吧？”
    欧娅若：“……”
    醒来的时候就觉得身体很疼，以为是孩子不小心被她摔掉了所以她一直没多想，现在宁静这么一提醒，她才愕然发现，疼的地方偏下，好像是在左腿附近。
    下意识地伸手一摸，肚子是平平的没有任何的损伤，倒是大腿上包了一层又一层的纱，一碰就疼得钻心……
    猛然抬头，她一脸震惊地看着宁静：“我的腿？”
    “是啊！你摔下去的时候腿上被什么东西撕开了，流了好多血。”说着，宁静也笑着将手放在了她的小腹上，一脸期待地道：“医生说啊，这是个命大的孩子，还说，只要你愿意配合治疗，好好休养，一样能健健康康把他生下来的。”
    “真的？”
    “嗯！”
    宁静用力地点头，还叮嘱道：“所以现在不要再哭了，要开心啊！不然会对孩子不好的。”
    “静静，你不要骗我，我会相信的。”
    闻声，宁静伸手捧过欧娅若的头，用力扳正她的脸，让她不得不与其对视：“看着我的眼睛，听我说，真的，真的，真的，你的孩子没事，你也没事，虽然腿上伤了最近没办法再上课，不过，万幸了是不是？”

 第671章 又不是亲生的对不对？2

    “真的。”
    一百万种庆幸的心情在心头回绕，欧娅若刚刚才松了一口气，又想到什么：“那学校那边……？”
    “有人帮你办了休学，你今年耽误的时间太多了，还不如孩子生下来再说呢！你觉得呢？”
    “静静，谢谢你！”
    闻声，宁静抿了抿小嘴，其实想说，又不是她帮着办的，不用跟她说谢谢。
    可是，监于帮办的那位的意思也是不让说，她也就只能厚着脸皮应下了：“谢什么啊！咱俩谁跟谁？”
    “嗯！”
    微一点着，她这时脸上才又恢复了点生气，只是，一双小手却护宝似的一直护在小腹上。
    看她那个样子，宁静心头微微一动：“娅若，你还在生气吗？关于杜宏宇，有件事我想应该要告诉你的。”
    是时候告诉她真相了，虽然残忍，虽然荒唐，但至少她不用再因为杜宏宇的无情而痛苦。
    虽然，她主动这么做多少对自己的哥哥有些不公平，可无论如何，欧娅若的幸福也是她所关心的，她不能自私的只关照自己的哥哥。
    况且，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后，她认为欧娅若需要站在一个全新的角度来重新做选择。
    而且，她也不一定就会选那个杜宏宇嘛！
    对不对？
    许是明白她想要替杜宏宇说好话，欧娅若缓缓摇头：“不用了，关于他的一切，我都不想听。”
    “其实，他昨天和我们说过理由了，我觉得你应该听一听。”就算不原谅杜宏宇，亲妈总是要认的，她总得要知道这一切才好重新迎接她新的人生。
    “没有必要，我和他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她固执的摇头，眸中怒火中烧她激动的表情，让宁静也有些着急，刚要解释，被又被她无情打断：“静静，你该回学校了，明天再来看我好了。”
    宁静愣愣的看着病床上的欧娅若，第一次觉得她变了。
    要是以前，她从来不会这样的，至少，对朋友的关心，她从来不会拒绝，可现在的她，似乎浑身上下都是自我保护的盔甲，将自己紧紧包裹在里面，不愿再出来面对这丑恶的世界。
    尴尬间，宁静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正犹豫间，宁朗缓缓就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于然以外，居然还有杜宏宇……
    几乎在杜宏宇步入病房的同时，一个雪白的枕头，已狠狠摔到了他的脸上，欧娅若双眼如血般盯着他大吼：“滚！”
    气氛一度僵持，所有人都被欧娅若的行为吓到了。这不像她，至少不像平时的她，她就是再生气，也不会这样的不顾场合，可现在，她的眼中，唯有怒火……
    宁朗突然觉得有些冷，即使她的心中满是怨恨，可当杜宏宇步入病房的那一瞬间，她所有的注意力仍旧还是落到了他的身上。
    就算他走在最前面又如何？
    就算他的眼里只有她又如何？他仍旧成为了那个注定不被正视的人。
    沮丧，心痛，环绕着他，明明那样想靠近，明明那样想关心，他还是选择了静静的离开。
    也许，从一开始他就不该抱有任何幻想，这两个人之间，就算是势同水火，也终归无缝可入。
    许是因为大家都觉得多余，许是因为此时的气氛中，不想成为炮灰，总之，当欧娅若冲动的扔出第二个枕头时，整间病房里，已仅剩杜宏宇一个人。
    他静静的迎接着她飞出的第二个枕头，然后，默默的捡起它们，重新放回她身后：“我知道你恨我，其实我也恨，但是，拿自己的身体赌气是很愚蠢的行为，你为什么永远学不乖？”
    她恨恨的扭过身子，想要拨出手上的针头离开，他却大手一伸，将她按回床上，用身体将她强行制服：“欧娅若，我告诉你，就算你恨我，我也不许你这样伤害你自己。”
    她突然就笑了，小鹿般的大眼睛里裹满了泪水：“对我就是这也不许，那也不许，对你就完全是这也可以，那也可以是不是？”
    闻声，他沉沉地叹一口气，肃然道：“如果你肯安静下来，我会告诉你一切。”
    “我不要听。”
    “小若，不要闹了，是我错了，是我对不起你好不好？”他的声音近乎乞求，现在的他面对着欧娅若，已经不再像当初那般的理直气壮，他们之间，那个差一点消失的孩子已成为他无法拿起的鸿沟。
    他亏欠，他愧疚，他觉得自己真的很没用。
    “……”
    含着泪，她不再出声，却已是默认了一切，他终于松开了她，只是仍旧紧握着她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害怕她又冲动的做出伤害自己的行为。
    静静地坐在病床前，杜宏宇突然有些紧张。
    从未像现在这般不知如何开口，她漠然的眼神中，他找不到自己的身影，这让他觉得害怕。
    也许他可以解释这一切，也许她也能理解这些事，但，已造成的伤害呢，真的可以挽回？
    “为什么还不说？”强自镇定，可欧娅若仍旧感觉自己的双手在发抖，他那样紧紧的握住了她的手，一定也能感觉自己内心的不平静。
    “虽然我不愿意开口，但我手头上所有的资料都显示，你的母亲，是陆兰芝。”
    “你在开玩笑……”
    很想冷静地面对一切，可是，当她听到陆兰芝三个字，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
    他给她的伤痛已经很多很多了，可为什么还要在她这样脆弱的时候，给她如此沉重的打击？
    看到自己痛苦，他真的会很快乐吗？
    泪还在流，但她已没有感觉，只是不停的问他：“你的心真的是冰做的吗？你为什么这么狠，这么狠？你想跟我分手就直说啊！扯这种理由你不觉得可笑吗？”
    “我没有开玩笑，你真的是她的女儿。”。
    欧娅若眯起了眼，顾不得抹去脸上的泪痕：“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这像话吗？啊？”
    “这件事让余伊薇知道了，她威胁我必须和他在一起，我是担心你怀孕的事情被她知道后她会对你不利，再加上你也说过你才大一，不想要孩子。所以，我便想直接打掉这个孩子，结果……”结果你却出事了。
    万幸你没有出大事，万幸你和孩子都平安，要不然，我哪还有脸出现在你的面前？
    “小若，是我对不起你，我知道在这件事上面是我处理的方式不太好，可我……真的没想过要伤害你。”
    “……”
    哆嗦着唇，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一定是说笑的，一定是，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仍旧觉得手脚冰冷呢？
    “解释，这就是你的解释？如果你认为你解释过了的话，那么我听完了，你也可以走了。”
    冷冷地，她终于开口了，却是这样硬绑绑的话语。
    她承认自己现在的心情很乱，但有一点，她绝对不糊涂。就算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也不愿意原谅他，他对她的伤害，不仅仅只是因为他不要这个孩子，更多的是不信任。
    就算她是陆兰芝的女儿，就算她们可能是名上的兄妹，那又怎样？
    又不是亲生的，又没有血缘关系，这有什么好怕的？
    当然，她会这么想是因为她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不像杜宏宇那样身份尊贵。所以，他是因为害怕这样的丑闻影响到他才会推开她，不要她，甚至让她打掉孩子……
    他可以选择告诉她，也可以选择更温柔的方式，而不是将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入绝境。
    要不是她够幸运，孩子早就没了，就凭这一点，他就不值得原谅，也不值得她让孩子叫他一声爸爸。
    她恨这样自以为是的他，也恨他的过度保护，这让她觉得不能喘息。
    所以，她要挣脱，她要放弃，她要冲破一切，再也不被任何人所束缚。
    因此，她决定不怪他也不恨他了，但是，也绝对绝对不要原谅他……
    “真的不能原谅我吗？”
    “不能。”
    斩钉截铁的话语出口，欧娅若负气地背过身子，她很不争气，还会为这个男人掉眼泪。
    可是，她却不能允许自己再心软，错一次是傻，错二次是悲，一错再错的话是无可救药。
    她爱他，爱到刻骨铭心，但，也正因为如此，才更加不能容忍他的行为，因为，她再也伤不起！
    “小若……”
    “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
    还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可看到她这个样子，他竟心如刀割：“小若……”
    她闭上眼，不理他：“听说我需要静养，也不能生气，也不能动怒，对吗？”
    “……”
    爱之深，责之切！
    欧娅若第一次做到了，好几天她都没给过杜宏宇好脸色。她原是个软弱的人，可是，每当想到那些锥心刺骨的痛意，她就不能再允许自己去心疼。
    这一次，她一定要坚持，坚持下去……
    欧娅若的病房内，陆兰芝忐忑不安地坐在那里。
    两手无措的望着欧娅若，事实上，她的内心也很纠结，无论结果是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种心灵的摧残。

 第672章 爱之深，责之切1

    “其实你不用浪费时间来看我的。”
    “小若，你怪我是应该的。”
    “何必说得这么严重？没所谓怪不怪的，这是就是命！”
    “小若……”激动的开口，陆兰芝的脸色突然变得异常的苍白。
    豆大的汗滴也开始自额头滑落，扶着墙壁勉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体，她喘着气，连嘴唇都似乎开始颤抖。
    那时候欧娅若没有抬头，也看不到她的情况，只故意硬着心肠道：“你走吧！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也不要再来打扰我。”
    “我，我……”
    最想说的话到底还是没能说出口，陆兰芝倒下去的时候发出了很沉重的一声闷想。欧娅若是被那一声重响给砸醒的，猛地抬头，便看到一个人影猎豹一般冲了进来……
    杜宏宇托着陆兰芝的头，一连叫了好几声阿姨都没有用，没办法之下只能抱着人就朝外跑。
    一直靠坐在病床上，直到整个病室一片静寂，欧娅若才猛然清醒了，刚才晕倒的那个除了叫陆兰芝，貌似还是她的亲生母亲。
    从木然到清醒，从平淡到激动，欧娅若猛地自病床上跳了下来，朝着抢救室的方向，急冲而去……
    坐在抢救室旁的排椅上，欧娅若睁大了双眼，幽幽的瞅着抢救室上面醒目的红灯，整个人看上去，显得那样的娇小而飘渺。
    她得承认所有的事情都太混乱了，这让她没办法好好停下来认真思考，或者说，她不是没有思考，而是不能心平气和地面对他们这些人。
    所以她才会对陆兰芝那么冷漠，所以她对会对陆兰芝那么绝情，可就算是这样，陆兰芝被说得晕倒似乎也有些太过夸张了。
    但事实摆在眼前，陆兰芝，那个被证实为自己亲生母亲的女人，就真的那样被她几句话‘说’晕了。
    可是，就算是真的晕倒了，有必要到抢救室抢救这么久么？
    还一进去就是两三个小时？
    想到这里，她的心突然猛烈的收宿起来，难道，她是真的生病了吗？
    虽然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当陆兰芝的诊断结果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流泪，但当她惊觉泪水泛滥时，心里唯一想到的只是，她的母亲要死了。
    默默的守在陆兰芝的病床前，欧娅若默默地流着眼泪，她的心，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灰败。
    “孩子，不要哭了，你现在是双生子的人，不为自己着想，也得顾忌着孩子。哭多了伤眼睛，也伤身子，你还年轻，要懂得爱惜自己。”轻轻抚摸着欧娅若的头，似乎从未如此淡定。
    面对死亡，她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要来的总归是要来的，只不过是早晚而已。
    欧娅若扁着嘴抹起眼泪，只是，越抹越多，似乎怎么也抹不干净。
    终于，她哽咽着：“对不起！我也不想哭的，只是忍不住！”
    确实不想哭的，害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她的心情，只是，虽然她能陆兰芝的印象一直不好，可当她发现原来陆兰芝是自己的母亲时，那种自心底而发的感动与温暖，是无可取代的。
    从此她不再是孤儿，从此她不再是一个人。
    可是，这样的惊喜，却仅仅只给了她几个小时的期待，当医生宣布陆兰芝已是肝癌晚期，她所有的幻想都已成泡沫，消失不见。
    “是妈妈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
    说着说着，陆兰芝也忍不住开始流泪，对于欧娅若，她实在有太多的愧疚了，只是，有些话她说不出口而已。
    欧娅若摇头，只是一个劲儿的摇头：“不要说对不起，你只要好好的养病，病好了，我什么都会原谅你。”
    “我也想啊，可是，我似乎坚持不下去了，孩子，妈妈陪不了你多久了，我很遗憾这么说，但我可能要去天国陪你姐姐了，那个孩子也需要妈妈。”
    轻抚着欧娅若的长发，陆兰芝梦呓般开口，迷雾般的眸间，是心痛的悔恨：“我早该认出你来的，可是，我没有想到，你爸爸会那样的恨我，把你们的名字也改得让我认不出来了。你知道吗？你姐姐和你以前不是叫现在的名字的，你姐姐叫欧意如，你叫欧意涵。”
    欧娅若抬起头来，一脸的惊诧，这件事，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也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名字叫意涵。
    “爸爸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姐姐也没有说过。”
    “他那样恨我，又怎么会提？”
    说到这里，陆兰芝又伤心的哭了起来：“对不起！我实在太对不起你们了，可是，我真的无法和你们的爸爸一起生活。”
    捂住脸，陆兰芝痛苦的回忆着，第一次决定正视那段她所不原提及的往事：“我是个失败的女人，也是个失败的母亲。”
    “……”
    欧娅若不知该如何评论这件事，对于陆兰芝的所作所为，她其实也无法理解。
    做为一个母亲，为了自己的幸福便抛弃两个女儿，她觉得，这已经不能用自私来形容了，是极度的自私。
    虽然，每个人的处事方法不一样，有的人成熟，有的人感性，但是，做为一个女人，她对陆兰芝的行为，=也是持反对态度的。
    只是，此时此刻，她已没有心情去指责什么，只希望，在她最后的时间里，让她安安心心的过好每一天。
    可是，欧娅若不问，不代表陆兰芝不会说。
    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她想要把一切都说出来，就算得不到原谅，至少，她能真实的面对所有人，就算是指责与咒骂，她也不会再退缩。
    紧紧的握住了欧娅若的手，陆兰芝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久久方才重新启唇：“我知道就算我有天大的理由，我也不能奢求你的原谅，我是个坏女人，但是，小若，我虽然是个罪人，但我真的想过要接你们回来的，只是，没有想到你爸爸给你们改了名，让我想找都找不到。”
    说完这长长的一段话，陆兰芝捂住脸又哭了起来，悔恨的泪水，从指缝滑落，滴在洁白的被单上。
    欧娅若红着眼，突然紧紧的抱住了她：“妈，不要哭了，都过去了，我原谅你，原谅你了。”
    这一声妈，包含了太多的感触，也许，她的行为不值得原谅，也许她的自私不值得肯定，但是，在她生命的弥留之际，欧娅若不愿意自己再有任何的遗憾。
    她是个很单纯的人，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复杂。
    所以，就算曾经有过真实的怨与恨，在此时此刻都将烟消云散，她只想好好的抱抱她，感受一下这久违的温暖。
    爱这个字，终究太沉重太沉重了……
    知道杜宏宇和欧娅若不但没有分手，还搞出孩子了后，余伊薇将自己房间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
    砸了还不解恨，又跑商场去疯刷了一天，直到把她爸的白金卡都刷爆了才停手。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不解恨，忍无可忍之下，还是找到了杜宏宇：“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有她没我。”
    一开口她就没打算给他留余地，杜宏宇原本就烦她，这时候自然也没什么好口气：“要我和她分手么？不用你说，她已经不要我了。”
    带着怒意而来，没想到会突然听到这么一句，余伊薇懵了：“你们真的分手了？”
    “……”
    如果这时候杜宏宇的反应是抗拒，或者是立刻承诺，余伊薇都会对这话的真实性产生怀疑，可是，他沉默了。而且，还是一幅心痛得要死的表情，虽然他为了别的女人心痛这件事让她非常非常不高兴，但至少可以证明他的话是真的。
    他和欧娅若，可能是真的分手了。
    这么振奋人心的消息让余伊薇马上就开心起来，她直接要求：“我要你跟我结婚，现在，马上，立刻……”
    “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问过你爸了么？”
    “他的意见不重要。”她等这一天等了这么久，现在就算是天王老子来拦她，也休想她卖帐，更何况只是处处疼爱她的父亲，她有信心只要自己喜欢，父亲就一定不会反对。
    “真的不重要么？”
    “总之，我不管你和她是真分手还是假分手，但如果你不跟我结婚，我现在就把那些东西放到网上去。”
    “如果你做得到的话，尽管去。”
    话到这里，似是连敷衍都不愿意，杜宏宇阴阴一笑，又道：“还有，你真的不要自我感觉太良好，就算我和她分手了，杜太太这个身份，也不是你这种女人可以驾驭的。”
    “杜宏宇，什么意思？”
    闻声，杜宏宇嘴一撇，直言道：“什么意思？不想家里绿帽子太多的意思。”
    余伊薇嘴一抖，这一次真是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你，你你……”
    她一心一意想嫁给他，可他却一次又一次地羞辱于她。
    余伊薇终于发了狠，回家后真的决定将视频附近发到了网上，只是，当她刚刚打算点击发送键的时候，电脑鼠标竟开始不受控制。
    电脑里所有的资料都被删除，就连她刚刚放到电脑里的那张碟片也被系统切割的支离破碎，最可怕的是，她想要切断电源，电脑屏幕上却突然冒出来一个满嘴是血的人头。

 第673章 你这口味够重的呀！1

    杜宏宇：“……”
    动不动真情这种事，要自己当面说出来总觉得不好意思也别扭，可是，不说归不说，可杜宏宇却难得地红了脸。
    唉哟喂！
    曾柔一看他这大红脸，马上就激动了，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可知道归知道，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逗他：“要是用三少奶奶和你换那小丫头，换不换？”
    “不换了，就她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喜欢，后来杜宏宇曾仔细地想了想，发现，就是因为她太傻了，太笨了，太不会照顾自己了，所以，只要放开她他就会心慌，会害怕她又把自己怎么了。
    这种不放心让他没办法再忽略她的存在，渐渐的，也就习惯了一直为她操心，为她担心，甚至，为她伤心……
    不换了，真的不换了。
    就算是千雪那样的女人他也不想换了，就想要这只小傻瓜。
    “行，有你这话姐心里就有数了，不过……”
    话到这里，曾柔又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问题，又勾着眼角看着她笑：“小子，那丫头真不是什么？”
    一听这话，杜宏宇就差喊救命了：“柔姐，我是那种人么？”
    “这怎么好说，男人一到了床上那还算是个人么？都特么禽兽……”
    说到这事儿的时候，曾柔挺愤懑，可话还没说完，审讯室门口突然闪进来一个修长俊逸的身影，那人一身西装革履，踱着步子信步而来的样子如沐春风，只是嘴里问出来的话么，就有点儿……
    “不禽兽你会喜欢么？不禽兽能有两儿子么？不禽兽能有姓福可言么？”
    唉哟！这是老公要发飙的节奏了。
    曾柔大老虎立成变大喵，还穿着警服人就腻上去了，嗲声嗲气地叫着：“老公，你来啦！”
    捂脸，对于曾柔这没节操的表现，杜宏宇已无力吐糟……
    眼观鼻，鼻观心，坐等人家腻歪完毕，他才终于客客气气地叫了一声：“洛哥！”
    可这一声才叫出口，曾柔大队长又‘喵’一声，还警告他：“喂！你小子别用那种眼神儿看着我老公啊，我吃醋的啊！”
    杜宏宇：“……”
    雷洛：“……”
    因为还怀着孕，所以就算是腿上的伤已无大碍，但欧娅若还是在所有人的坚持之下，留在了医院里。
    一个不算有大病的人，天天呆在医院里也是无聊，所以，闲着没事她就会用宁朗之前给她带来的笔记本电脑看看新闻，刷刷微博……
    可那一天，她才刚把手放到笔记本上，宁静却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小若，别……”
    她冷不丁这么一叫着实吓人，欧娅若手一缩，惊惶道：“怎么了？”
    一把夺过她手边的笔记本，宁静红着脸道：“你是孕妇啊！孕妇怎么可以看电脑呢？”
    孕妇是不该常看电脑，但也没有说完全不能碰电脑吧？
    不过，知道宁静是为自己好，欧娅若也没和她抢，只顺手又拿过自己的手机，想看看时间。可是，她手还没伸到地方，宁静又过来抢了一下：“手机也不行啊！幅射多强啊，而且还伤眼睛不是么？”
    “很无聊啊！你总得让我干点什么吧？”
    宁静想了想，终于憋出来两个字：“看书。”
    “也行，你给我弄一本来……”其实她真的很好打发，看书就看书呗！只要不是什么计算机语言之类的，哪怕是弄本哲学书过来她也能看。
    宁静：“……”
    呃！这一时半会的，要她上哪儿弄书去？
    “没书是不是？那我能看电视吗？”
    闻言，宁静原本还打算拒绝，可想想又觉得有杜宏宇压着那件事，应该还不至于在新闻里闹得那么大。而且，只要换到合适的台，欧娅若也未必会看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的。
    这么想着，她点了点头：“看电视也可以，不过我来给你调台。”
    说罢，宁静以最迅猛的速度调到了一个健康医疗的频道，然后才将摇控器扔到离欧娅若最远最远的地方，还叮嘱道：“不过，也不能看太久。”
    欧娅若拧了眉：“干嘛呀？我不喜欢看这个。”
    其实，真的不是她挑剔，可这满屏的什么保肾丸什么的，看了实在让人……
    她又不是男人，她又不要壮阳……
    “你是孕妇，不看这个看什么呀？”
    宁静一脸‘我都是为你好’的表情，还苦口婆心道：“而且，多看这些对孩子好啊！你不想对孩子好么？”
    欧娅若：“……”
    “这就对了，以后要看电视也不要超过半小时，毕竟伤眼睛是不是。但如果非要看，就看这些，对你也好，对孩子也好……”宁静老太太一般在那边叨叨叨个不停，主意也不过是不让她碰电子产品这些，欧娅若真的知道她是为她好，但她也同样知道，她会这样，并不是因为她怀孕了。
    其实，在这种信息化这么发达的时代，还有什么是能瞒得过人的耳朵的呢？
    就算她身边的所有人不说，可也阻止不了有人八卦，其实，护士小姐也是需要八卦来打发时间的不是么？虽然，她不知道那些护士小姐是不是故意在她耳边八卦的。
    “静静，其实你不用这么紧张的……”原本什么也不想说，因为知道说了反而会让担心她的人更担心，可是，看着宁静这样小心翼翼，她都替她为难了。
    “我……都知道了。”
    终于说了想说的话，说完，欧娅若心里竟也是一松。
    是啊！她们瞒她瞒的这么辛苦，她瞒她们不也瞒得辛苦么？索性现在说开了，反而好受多了，大家都不用装了，也不用再紧张了。
    宁静原本还在努力想着怎么找借口把欧娅若的电脑手机统统没收掉，结果，她突然说她知道了。
    虽然很清楚她说的知道是什么，可她还是确定地问了一句：“什，什么？”
    “照片啊！我都看到了。”
    宁静：“……”
    整个人都不好了，敢情她刚才一直在浪费表情么？
    可是，谁特么告诉她的呀！怎么这么缺德呀！
    “我知道你是怕我伤心，可是，知道总比不知道好啊！不知道多傻啊！”原本是很平静的声音，可说着说着欧娅若的眼泪就滚了下来。
    她多傻啊！还傻到喜欢上那种人。
    原来，她就是那种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那一种……
    “娅若……”
    宁静叫了她一声，欲言又止的样子格外的为难，欧娅若也不看她，只低下头，浅浅道：“我曾坚信他不是坏人，可现在……”
    “你也看到了吧？那么宁大哥呢？也看了？”
    自问，她又自答：“呵！其实何必问呢？所有人都看到了，所有人……”
    越发听得不忍，宁静过来抱住她，陪着她一起哭，一起流泪：“娅若，你不要这样。”
    “没错，那就是我不肯和你说的那一次，那就是他怎么欺负我的证据，我几乎都快忘记了……”她真的忘了，所以才想好好和他厮守一辈子，可现在，多么的讽刺。
    她吸着鼻水，整个眼眶里溢满了泪，可还是倔强地诉说着：“其实我挺感激余伊薇的，要不是她，我这辈子恐怕都会蒙在鼓里了。”
    “娅若，你别想那么多了，好在视频里看不到你的脸，你现在又正好没上学，影响没有那么大的。”
    闻声，欧娅若绝一笑：“是吗？真的没有那么大吗？他欺负我就算了，还拍那种东西……”
    说不下去，她几乎痛到想要揪紧心口，可她还是倔傲地说着，问着：“静静，他是不是变态啊你说？怎么能这么对我呢？现在这些东西都爆光了，而我还因为那次怀了孕，这孩子生下来我要怎么跟他说他爸爸是什么样的人呢？说我和你爸爸不是相爱才有了你，而是因为……”被他强、抱了。
    痛苦地闭上眼，欧娅若深深深深地吸着气，又不甘心地问道：“静静，你说她怎么能这么坏呢？”
    “小若，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杜少没有那么坏。”
    “是吗？他真的没有那么坏吗？”
    宁静：“……”
    做为局外人，宁静其实是相信杜宏宇的为人，可做为欧娅若的好朋友，她其实也很想骂人。
    视频是怎么录制的她不知道，可这种东西对一个女孩子有多大的杀伤力她很清楚，这几天在学校里她都不敢多看别人的眼神，甚至看到有人交头接耳，她就觉得人家可能是在说欧娅若的坏话。
    她还只是她的朋友，她都紧张成这样了，可见欧娅若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很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从可说起，宁静抿着嘴，用力抱紧了她瘦弱的肩膀，想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自己一直在支持她。
    可欧娅若却在她怀里摇头，说：“静静，你回学校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宁静不肯走，也可以说她不敢走，所以她想也没想便拒绝道：“可我不放心你。”
    “没什么不放心的，我遇到的事儿还少么？”说着，她又流着眼泪微笑，一边笑，一边抻手抚在自己的小腹上，温柔地笑着：“况且，为了孩子我也不会自杀的，你安心回去吧！”

 第674章 不会遇见更爱你的人

    “小丫头，如果一个男人不在乎你智商这么不够，还记得你喜欢什么讨厌什么，甚至把你不经意说过的话都放在心上，被你误会却从来不让你看到他受伤的样子。为你做他不喜欢但你喜欢的事，为你放下面子放下所谓的原则放下他的一切，为你改掉他的坏脾气，为你拒绝掉所有的女人和所有暧昧，为你变得‘面目全非’。真的，你再也不会遇见一个人比他更爱你的了。”
    闻声，欧娅若抬起头来，静静地看着面前的戴立泽：“你，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
    “因为，再不说就没机会了……”
    声落，病房里突然走进来一个眉清目秀的护士小姐，问欧娅若：“是你按了呼叫铃么？有什么事？”
    “对不起啊！是我不小心碰到的……”
    “是这样啊！”
    “真是不好意思……”
    “没关系，那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护士小姐过来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欧娅若目送护士小姐离开，这才赶紧又去看戴立泽站立的方向，结果，病房里除了她空空无一人，哪里还有半个人的影子？
    走了？
    他就这么走了，可她还有很多话想问他啊！
    余伊薇没有想到，最后保释自己出来的人，还是杜宏宇。
    在她做了那么过份的事后，她原以为这辈子他都不会再理她，可他不但来了，还给她准备了新衣服。以前她就有这个习惯，只要在警局里呆了，出来后一定要换一身衣服，要不然她会觉得晦气。
    可以前他给自己带衣服来她也没什么感觉的，唯有这一次……
    余伊薇真的很感动，所以，换完衣服出来后，她便拉着杜宏宇的手说了一句：“我知道我让你不高兴了，可是，我保证以后我不会了，只要你对我好，只要你离开她，我什么都听你的。”
    “真的？”
    “真的。”
    闻声，杜宏宇突然眸光一转：“如果我问你要那个视频的母带呢？”
    “只要你肯娶我……”余伊薇话音未落，突感指尖一凉，低头便是灿亮双眼的超大钻戒，是她最喜欢的款式，也是她最喜欢的大小……
    瞪大了眼，她不敢相信地看着他：“杜少……”
    “这样够不够诚意？”
    没想到会在这样的情况下收到戒指，但重点是，她等了这么久，终于收到了……
    虽然，他送她的理由可能不纯，虽然，这样的求婚也一点不浪漫，可她还是红了眼圈，然后，主动扑进了他的怀里，圈着他的腰身哽咽：“你讨厌死了，你早这样不就好了，害得人家还平白做了那么多事……”
    抬手，轻顺着她的后背，杜宏宇语调幽幽：“以后我也不会了，咱们好好过。”
    “嗯！”
    余伊薇一脸欣喜地在他怀里点头，刚要激动地将视频母带的位置告诉他，突听到他的手机在叫，还以为他会接电话，结果，他竟直接挂断了。
    从他怀里抬头，她疑惑地看他：“谁的电话？”
    “不重要的人？”
    他越是这样，她却越是怀疑，于是，抢过他的手机一看，果然看到了‘豆芽菜’三个字。
    似是一秒便清醒了，余伊薇笑着看他：“不重要的人？”
    “当然是不重要的人，难道你希望我把她看成是重要的人？”
    闻声，余伊薇一噎，可想了想又不甘心地问：“那你为什么不敢接她电话？”
    “不是不敢，是不想接罢了，分手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其实他说的都对，但她就是觉得不太可信，毕竟，杜宏宇之前对她的态度一直是那样，要不是因为视频他也不可能改变这么大。
    所以，将手机还给了他，她说：“打给她，然后告诉她你跟我求婚了。”
    杜宏宇：“……”
    抬头看了她一眼，他似乎有话要说，但最终什么也没有做。
    虽然早就猜到他会不肯打，可真见他犹豫了，余伊薇又觉得不痛快了：“怎么？不敢打呀？”
    “既然你一定要这样，那就打好了。”
    说罢，杜宏宇直接从她手里夺回了手机，然后，毫不犹豫地拨了过去。
    犹豫了很久，还是决定给杜宏宇去个电话。
    他们之间如果真的是误会，她想解开，就算解开后还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而不能再一起，至少也不该是个路人。
    可她才刚刚起了这样的心，杜宏宇的电话却主动打了过来。
    心里一喜，她还忍了忍才接了电话。
    “杜……”
    她才叫出来一个字，对面已传来他冰冷中略带疏淡的声音：“我已经跟薇薇求婚了。”
    闻声，欧娅若愣了一下，半天都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听她沉默，电话那头的人又道：“听到了么？我和薇薇求婚了。”
    不是余伊薇，是薇薇……
    正因为听得清楚，所以才更加难以置信，欧娅若原本是想和他好好说的，可现在，真的好好说不下去了。所以，她也激动得对着电话大叫起来：“你是疯了吗？就算你不要我，也不能和那种女人结婚吧？”
    “我和哪种女人结婚跟你有关系吗？需要你这么激动？”
    比起狠，比起冷，她什么时候也比不过杜宏宇。可无论他有什么理由什么原因，怎么能拿结婚这种事来开玩笑？
    别人不了解余伊薇，他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的女人么？怎么还能跟那种女人求婚？
    “杜宏宇，你不要这样，我知道我这几天让你很郁闷，可是……”艰难开口，欧娅若的眼泪又来了，她委屈地问他：“你不会连这也理解不了吧？”
    “为什么还要跟我说这些，想和我和好么？”
    闻声，她心底一抽，可最后还是诚实地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问：“不行么？”
    她是想和他和好了，无论他对她做过什么，她都想和他和好。之前的绝情，也不过是她的一种保护色，怕再被伤害，所以拒绝接受。
    可真的亲口听到他说他跟余伊薇求婚了，她还是心如刀割。
    一直以为自己不算自私，可这一次她好想自私一回，好想抢回他，不让他跟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女人在一起。所以，当他清清楚楚地问出这句话，她便直接承认了。
    是的，她就是想和他和好，就是……
    “我已经跟薇薇求婚了，过不了多久，我们就会结婚。”
    “如果是因为那个视频，我都知道了，也不在乎……”
    听到她的话，他突然大声打断她的话：“和视频没有关系，不过是我不想和你在一起罢了。”
    “为什么？”
    “又笨，又傻，又喜欢闯祸，更没有什么背景，你这样的姑娘谈谈恋爱没问题，可结婚么，还是薇薇这样的好，至少，她家也有一个航空公司，和我算是门当户对。”
    门当户对！
    不得不说，欧娅若被这四个字深深地伤害到了，眼泪在眼圈里打转，却一滴也不肯滑下来：“你真的这么想？”
    “是。”
    “那好，我恭喜你，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
    嘟……嘟……嘟……
    她话都没说完，他便急不可待地挂了电话。
    捧着手机，揪着心口，这一次，欧娅若的眼泪始终没有流下来，因为，全都流进了心坎里……
    开着免提，余伊薇能清楚地听到他们的所有对话。
    那一刻的欣喜，不足以用言语来表达，她只知道，她终于要得到这个男人了。虽然不能身心俱得，但只要得到他的人，把他时时刻刻困在自己身边，她就心满意足了。
    两情相悦固然重要，可对于她来说，她现在已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心情去等他爱上自己。
    或者，他这辈子也不会爱上自己，可那又如何？
    她还是赢了，终归还是赢了……
    很高兴，她于是激动地掂起脚亲了他一口，杜宏宇没有躲避，只伸手拍了拍她的挺翘的臀，半含宠溺地问她：“想去哪儿吃东西？”
    “和你在一起，吃什么都可以。”
    杜宏宇点了点头，又为难道：“可是我今晚要应酬得很晚，恐怕是陪不了你了。”
    一听这话，余伊薇马上又警惕起来：“你到哪儿应酬，我陪你一起去。”
    “可是……”
    不等他说出拒绝的话，余伊薇马上冷了脸：“你不想我去喔？”
    见她似乎要生气，杜宏宇又道：“男人谈事情总归是无聊的，怕你闷罢了。要不这样好了，我单独给你开一间房，谈完后，我就直接上来找你怎么样？”
    “开一间房么？”
    余伊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真的是说要和她去开一间房？
    以往，总是她开好一次又一次的房，而他却逃了一次又一次，可现在他主动提出了这样的要求，说要带她去开……房！
    那时震惊太过，余伊薇张着小嘴不懂得抿上。
    杜宏宇腼腆一笑，反问：“不好？”
    “好。”
    迫不急待地说出那个字，余伊薇笑着又要去亲他，杜宏宇不着痕迹地避开她的唇，只让她的吻落在了他的下巴上……
    刚接他出来，杜宏宇就说要去应酬。
    余伊薇自然怀疑他是找借口，毕竟，她缠着他的这段日子，他的借口简直是五花八门，但总有一个让她无法拒绝。

 第675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1

    所以这一次她学乖了，就是非要跟他一起来。
    然后，她就真的挽着他的手去了他要应酬的地方，某某夜总会……
    起初那些人看到余伊薇和杜宏宇一起来还愣了一下，但很快亦心知肚明，笑呵呵地打了声招呼便让她坐下。
    只是，才坐了不到半个小时，余伊薇就真的坐不住了。毕竟，男人谈起公事来，真的可以把女人闷死，于是她便和杜宏宇说了一声有点累后，便主动上了楼。
    进了杜宏宇为她开的房，余伊薇整个人都笑开了花。
    超豪华的双人间，就连浴室都是透明的，双人床上铺着暗红色的床单，上面还有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花。怎么看都像是精心安排的，怎么能让她不激动。
    想到今晚终于可以睡到她最想睡的男人，余伊薇激动得在床上打起了滚。
    正滚得起劲，突然接到余哲成的电话。
    “爸，有事儿？”
    “听说杜宏宇把你弄出来了？”
    电话那头父亲的声音格外地震惊，余伊薇笑了笑：“是啊！不但如此，他还说要和我结婚。”
    “结婚？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可没跟您胡说，他真的会跟我结婚的，而且……”想起之前杜宏宇的那一通电话，余伊薇便觉得全身上下都带着劲儿：“他还当着我的面和那个死丫头分手了，他是我的了。”
    “真的？”
    余哲成似乎还是不敢相信，余伊薇却又咯咯一笑：“当然是真的了，所以爸我不跟你说了，我现在……嘿嘿！”
    “你在哪儿？”
    知道自己这个女儿爱玩，可她刚从拘留所里出来，余哲成还是不太放心。只是，他问他的，余伊薇却根本不把他的关心当成一回事，还怕他是想抓自己回家，马上又紧张道“不告诉您，总之，您也去忙您的吧！不要管我了。”
    急急忙忙地说完，余伊薇直接挂了电话。
    想想又觉得接下来的时间不能被人打扰，特别是不能被父亲打扰，索性直接关了机，一心一意等着杜宏宇回来。
    也许是一个人等着太无聊，也许是在拘留所的时候一直没睡好，身下的床又那么软，她翻了个身竟真的闭上眼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余伊薇是在一阵爱昧的喘息中醒来的。
    拧着眉头哼了一声，睁眼便是大胆又火热的场面，一下子便将她彻底搞兴奋了。
    翻身而起，她坐在床上时还在发懵。
    又盯了一会电视屏幕，确定那里面放的是岛国动作片的时候，她才难以置信地看了看正坐在她身边的杜宏宇，结结巴巴地：“你，你……”
    声落，电视里的画面正好跳到了特写，配合着岛国女人夸张的叫船声，那一声声的似牵着余伊薇的魂，竟让阅男无数的余伊薇都难得地红了脸……
    咽了下口水，看着正盯着屏幕看得津津有味的男人，余伊薇嗓子眼都是紧的：“怎么在看这种东西？”
    “学习啊！”
    眉眼含春的男人这时回过头来，一笑：“如果我技术不好，你会不会不满意？”
    “杜……杜少……”
    余伊薇觉得自己已经有感觉了，明明这个男人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只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她便已经有些受不了。
    只是，他的转变实在太大，大得让她……
    正犹豫着要不要问问他是怎么了，结果，还未张嘴，电视里那个岛国女人似乎已嗨到了最高点，伴着那几近痛哭的浪叫声，余伊薇只觉得头皮都开始一阵一阵地发紧……
    强忍着想要马上扑倒他的冲动，她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想让他先把电视关了，结果，杜宏宇漂亮的唇角微微一勾，又睨着她浅浅淡淡地笑：“要不要跟我做？”
    “……啊？”
    她觉得自己已经够矜持了，可他居然主动这么问。
    余伊薇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了：“要，当然要了，你比谁都知道我有多想要你。”
    闻声，杜宏宇只是轻轻的笑，还故意逗着她：“我真的不知道，不如你告诉我好了。”
    “只要你喜欢，我什么都可以帮你……”
    那一声呼唤，她的声音都在颤，可被他扑倒的男人却轻笑着又拍了拍她的臀：“乖，先去洗个澡。”
    一听这话，余伊薇有些不乐意，她现在已经等不了了……
    可是，想到杜宏宇毕竟不比自己有经验，再加上他那眼神儿，还有电视里的画面，她总觉得他让她去洗洗是别有深意。
    太期待接下来会发生的一切，她伸出一只手指放到自己的小嘴里，吊着眼梢问他：“不一起吗？”
    “我想再学习一下，介意吗？”
    声落，电视里的画面又开始跳转，余伊薇扭头一看，里面居然在玩。
    她觉得自己彻底不淡定了，主动从他的身上爬下来冲进了卫浴间。
    介意？开什么玩笑？
    很想马上，立刻……
    可他却执着地将酒杯递给了她。
    难得他这么有心，她也不忍扫他的兴，只耐着性了接过他递来的酒，然后举起与之轻轻一碰。
    “干杯！”
    “干杯！”
    迫不急待地一干而尽，将红酒杯朝地毯上一扔，她整个人已挂在了他的身上。
    不着痕迹地避开，杜宏宇笑：“哎！别这么急嘛！不如我们先玩个游戏怎么样？”
    “游戏？什么样的游戏？”
    目光一斜，指向床上的那些彩色药粒，他笑了笑：“这些，随便挑一样。”
    “这些是……”
    毕竟是经常在外面玩的人，余伊薇自己也不是没给别人用过这种东西，自然心知肚明。可她还真没想到杜宏宇敢玩这些。
    他笑，惑人地勾起唇角：“咱们一人选一样，谁输了谁就吃一粒。”
    “不用这么麻烦了，你喜欢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吃。”
    “一粒怎么够呢？”
    余伊薇这里已经不愿再等，直接又挂到了他的身上：“那就两粒。”
    “三粒，放到你的酒杯里，我要亲眼看到你喝下去，然后……”他给出自己的最后底限，眯着眼的样子就像是老狐狸。
    可他越是这样，余伊薇便觉得越刺激。
    “你好坏！”
    抬手轻拍了她一下，那一声低嗔，其实已等于是默认杜宏宇满意地笑着，偏过头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男人不坏，女人不爱。”
    “我要你喂我。”
    男人眉头微微一扬，毫不犹豫：“好啊！”
    “我说的是，用嘴喂……”
    闻声，杜宏宇微微一笑，捏了一粒药在嘴里，咬在牙上，一低头捉住了她的小嘴，舌尖一卷便直接将药推入了她的嘴里。
    一粒，两粒，三粒……
    伴着1982年的拉斐红酒，不到30秒余伊薇全身都热了起来。
    原本还在不依他的抗拒，可看清他的动作，余伊薇迷乱的眼底又起波澜。
    身体很热，很想让他快一点，所以她那灵蛇般的手臂又缠了上来。
    杜宏宇大手一扣便将她的两手都扣到了头顶上，然后，用自己刚刚解下来的领带一圈一圈地缠紧了她，直到最后将她的两手都捆死在了床栏上。
    “你干嘛！喔！原来你喜欢这样……”
    这种东西，余伊薇素来是对别人玩，还从来没有自己被别人这样对待过。
    一时新鲜，她笑得更加迷乱：“你好坏！”
    “那你喜不喜欢我坏？”
    “嗯！喜欢，好喜欢！”
    扯开她身上最后屏障的同时，杜宏宇原本含笑带暖的眸光一沉，突然地阴森森地说了一句：“你想要的都会有的，不过，换个人如何？”
    “什么？”
    “我说，换个人如何？比如……”
    “……”
    猛地，余伊薇瞪大了眼，原本还混沌的大脑，一秒便清醒了。
    可还不等她张嘴发出一个完整音节，杜宏宇已拿起早就准备好胶带贴在了她的嘴上，然后，再拿出一个埃及艳后面具，小心翼翼地替她戴在了小脸上……
    与此同时，夜总会的长廊尽头，某妈妈桑亲自领着余哲成朝定好的‘包间’走。
    “唉哟余总，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啊，我跟您说啊！来新货了。”
    余哲成最近心情实在是不好，因为余伊薇的那么一通胡闹，现在他们家的航空公司已经被上面的某部门盯上了。
    只不过几天的时间，已经被请进去喝过两次茶了。
    喝茶也就罢了，公司的信誉度也因此冲击大打折扣，再加上凌云航空那边三少似乎有意打压他，现在他的公司说得好听点是遇到了危机，说得不好听就是摇摇欲坠……
    什么办法都想了，什么人都求了，居然一点成效也没有。
    知道这是杜宏宇那边在给自己下绊子，他早就在心里把那小子恨出了血，结果，他那个不争气的女儿一出来又和那个杜宏宇搞上了。
    他心里烦闷，便出来喝点酒，才喝了两杯便被一个面生的老鸨神秘兮兮地带了上来。
    余哲成是这里的常客，姑娘们的他也认识不少，这个老鸨倒是觉得面生，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只是人虽然跟着她来了，但神情却是兴致缺缺，没想到竟然有新货。

 第676章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2

    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爱好，就是喜欢小姑娘，特别是那种长腿白肤的那一类，所以，一听这老鸨的话，马上眼底便放起了光：“新货？”
    某妈妈领着人，眉眼含春地笑：“虽然不是个雏儿，可鲜嫩多汁得很呢！”
    “不过，性子有些烈，所以我们就给吃了点好东西，现在，正绑在床上等着您享用呢！”
    “是吗？”
    一听说不是雏儿，余哲成其实不大满意。
    男人么，多少还是有那什么情结的，虽然他年纪也这么大了，可就是有那么一点恶趣味，喜欢看那些小姑娘疼哭了的样子。
    明明说是新货，结果又不是原装的……
    觉得扫兴，余哲成的脚步都慢了一些，那老鸨一看他这样子心中便已有数，又挤眉弄眼道：“余总，虽然不是雏儿！可毕竟是头一回接生意，总归是不一样的是不是？”
    老鸨子毕竟会说话，余哲成原本还有些失望，一听这头一回接生意，便真的感觉心里舒坦了一些。正装模做样地装正经，却又听那老鸨说了一句：“我还给她弄了一面具戴在脸上，不让她看见您的脸，这样一来，就算日后有什么事儿，也就找不到您头上，您看呢？”
    这话说得含蓄，可内里却是大有深意。
    要找事儿呢！就证明房里的小姑娘不是出来卖的，是正经人家的女儿。
    正经人家的女儿，那自然是不同，最容易激起他这种老男人的征服欲，所以，余哲成立刻会心地笑了：“这事儿啊，办得好啊！”
    得了夸，那老鸨子老鸨子掩口一笑：“唉哟！还不是为了各位老板玩的开心。”
    话到这里，已到了地方，老鸨子直接推开了包间的门，眉眼一飞：“到了，那……我就不进去了……”
    “妈妈要真想进来，我也不介意。”
    余哲成邪恶地笑了一下，老鸨子却连连摆手：“可不敢扫了您的兴，我去了，您好好玩儿。”
    说罢，人已是半飘着离开……
    翌日，京市人民沸腾了。
    因为继之前的‘日狗’丑闻后，京市的豪门圈又爆发了有史以来的第二大丑闻。
    都知道余家的女儿是个集邮女，可谁也没想到，余家的女儿这一回集邮竟集到了自家老爸头上。
    有说是他们父女喝醉了酒，也有说，谁知道他们在家是不是早就这么玩过了，但无论余家父女在家有没有乱来过，但乱到让人拍了视频放到网上，这就完全不是同一个性质的丑闻了。
    于是，无论是报章，还是杂志，还是各大主流论坛门户网站都刊出了这么一件‘丑绝人寰’的大事……
    余哲成恼羞成怒，抓着那间夜总会不放，而那间夜总会，偏偏是叶冷开的。
    叶冷自然不认这个帐，因为那天带他进房间的老鸨子根本就不是那间夜总会的人，余哲成也自然不相信，死活要他给个说法，两人一言不合，彻底翻了脸。
    于是，三天后的一个夜晚，京市爆发了有史以来，规模最大的火拼，杀得是昏天黑地。
    京市公安局出动了所有的警力，甚至调来了特警支援，才将现场局面控制下来。
    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火拼的理由只是因为要抢一段视频，也没有人知道那天晚上到底死了多少人，只是，在火拼的第二天，道上传出了新的消息，关于余哲成的所有势力已经彻底土崩瓦解，就连余哲成本人，也为了避难，连夜出境，逃向了东南亚一带……
    杜宏宇亦在此时趁乱而出，手起刀落，直接吞并了余家的航空公司。
    医院，回廊……
    宁静的哭喊声，那么真切回响在欧娅若耳边，她好希望是自己听错了，她好希望是她真的出现了幻听。
    推着轮椅，慢慢地靠近，伸出右手，她颤抖着先扶住了宁静的肩，紧跟着，她便又听到了宁静那绝望而嘶哑的哭泣声。
    宁奶奶去世了，终于，还是去世了……
    想忍住眼泪的，可最后还是忍之不住，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她撑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推着轮椅进入太平间。
    那白布的下面，是那张熟悉得令她心痛的脸。
    颤抖着双手拉开那白布，宁奶奶脸上的皱纹如同岁月的年轮，可她此刻正安详地睡在那里，静得如同空气。
    眼泪一直在掉，直到这里终才有声音：“怎么会这样？昨天，明明昨天还好好的……怎么会这样呢？阿婆你说过不要不会我的，你现在快点起来啊？起来叫我，我是小若，我是小若啊！”
    凄厉的哭喊声中，她恍然听见有什么东西碎落了一地，也许，那该是她的心碎。
    有人来拉她，想强行分开她和阿婆，她不要，她不肯，她不愿松开手，因为一松手就再也看不见阿婆了。
    “不要拉我，不要拉我。我求你们了，求你们了，让我再看一眼，再看一眼，一眼就好了。”
    欧娅若撕心裂肺的喊着，然后便是一阵天旋地转。
    大口地，深深地吸着气，想让自己努力平静，想让自己努力清醒。可最后的晕眩来的那样急，她终还是在那种极致的哭喊声中软倒在宁奶奶的病床前。
    阿婆，阿婆，要是连你也不要我了，我该怎么活？
    入夜，欧娅若却怎么也睡不着。
    知道自己这样对孩子不好，所以她一直在小心地对自己的宝宝说抱歉：“对不起！妈妈实在睡不了，你在妈妈的肚子里，应该知道妈妈为什么睡不着的对不对？”
    “不要怪妈妈，因为妈妈实在是太难过了，太难过了……”
    是啊！她太难过了，那种同时失去爱人的亲人的痛苦，没有人能理解，也无法言说。
    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她又想哭了，可眼泪才刚掉下来，她便挥手主动擦掉：“对不起啊宝宝，妈妈不哭，妈妈真的不哭……”
    “所以你要好好的，妈妈会努力让你健健康康……因为，妈妈现在只有你了，只有……你了……”
    最后的一声哽咽，忍不住又扑簌簌落下泪来，正吸着鼻子，突听到身后有紧密的脚步声传来。
    扭头的瞬间，她的双眼又开始阵阵发紧，原本掉下的眼泪，下一刻已被她狠狠抹去：“你来干什么？”
    “看看阿婆。”
    想说来看看她，想说他想她，可到最后，还是只能违心地说出这句话。
    她又瘦了，瘦得下巴更尖更细……
    灯光下，她单薄的身体更显瘦弱，伴着小脸上的那种冰冷，在一刀一刀地磨着他的心。
    不肯看他，可她的手指却用力的抠着就病床上的被子。仿佛是过于激动，她的指尖都在微微地颤：“和你有关系吗？一个你根本就不认识的人。”
    “你认识不就行了？”
    他说得那样自然，仿佛在说一句，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你的之类的情话。
    若是之前，她一定会开心到想要飞起来，可现在，她却只感觉恶心。于是，她真的就那么干呕起来，可一整天没有吃东西，她除了满嘴的酸水，什么也吐不出来。
    看到她如此辛苦，杜宏宇大步过来，紧紧抱住了她：“小若，你别这样！”
    吐得太厉害，她呛得眼泪都掉下来，于是，她便趁着那个机会，狠狠地淌着泪。
    很想推开他，只是手脚都完全使不上力，于是，她终于放弃了挣扎，只任他紧紧圈着自己无声地流着泪：“别这样？我哪样了？”
    “我知道阿婆的事情你很伤心，可你也要顾着你的身体，毕竟……”你还怀孕了。
    “……”
    他没有说完，可她还是听得懂。
    于是那些心酸全都又涌了回来，因为她肚子里装的是他的孩子，所以他才过来表示‘关心’的吗？
    喔！
    之前有那个余伊薇，所以他就要她打胎，现在余家倒了，他就又想要孩子了么？他怎么能这么不要脸呢？他怎么能这么‘利用’她呢？
    附在他身上的手，猛地握紧了变成小拳头。
    想用力砸在他身上，可最后却还是舍不得抬起手，闭上眼，抿掉最后的那些泪，她忍着想要对他破口大骂的冲动，艰难道：“你走吧！我不想看到你。”
    “我答应过宁静，今晚会好好照顾你。”
    原来是这样，她还以为……
    所以，如果不是宁静给他打电话，他连今晚也不会过来看自己的是么？
    如同最痛的伤疤又被人狠狠揭开，那种痛，噬骨……
    欧娅若重重地吸了两口气，不停地安慰着自己，亦不停地用手安慰着肚子里的宝宝：“算了，不是我们的就不是我们的，至少，你还有妈妈，是不是宝宝？”
    那时的心痛无以言表，痛得太过，以至于她就算极度厌恶自己靠在他身上，可还是抬不起头。
    咬着牙，努力不让眼泪漫延，可肩膀因过份的压抑而抖动于秋风……
    带着那种失去的一切的绝望，她强忍着想要失声痛嚎的悲伤，咬着牙，才能费劲地说出那句：“你走吧！我没事了。”
    赶着他，不想再看他。
    手却不自觉地放在了小腹上，宝宝，没有爸爸也没关系的，对不对？

 第677章 小若，别恨我中1

    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欧娅若的孩子，陆兰芝的病，于颖的伤，没想到最后的最后却又加上了余伊薇的死……
    她死了不算，却无意中害了为救杜宏宇才‘失了手’的戴立泽。
    在听到这个消息后，一直以来都以冷静淡定示人的于颖第一个崩溃了。她激动的握住弟弟的手，伤心地问：“他真杀了余伊薇吗？他会怎么样？会不会判终身？会不会判死刑？”
    “姐，你别激动，现在什么情况还不知道呢！我已经拜托宇哥去找柔姐打听情况了，姐你一定要冷静好吗？”
    于然安抚着她的情绪，第一次觉得姐姐的表现像个正常的女人。她已忍耐了太久的眼泪，是时候彻底渲泻一次了。
    “我怎么冷静得下来，他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那个笨蛋，那个笨蛋……”
    话到这里，于颖已再说不下去，只是崩溃般大哭。
    一直守护着她的那个男人，就这么样结束了他的人生么？
    他说过要守着自己的一辈子的，怎么可以就这么半途而废呢？
    于颖不是认识不到自己的错误，她只是不想承认自己内心真实的想法。
    杜宏宇就像她心中的一个梦，那样美好却遥不可及，她想要紧紧抓住那种感觉，反而刻意忽略了自己真实的内心世界。
    直到这一刻，当她想到未来的人生将不再有戴立泽这三个字，她开始慌乱无措，开始方寸大乱……
    这不是她想要见到的，虽然她也曾无数次的诅咒过让他去死，可是，原来那一切都不是发自真心的。
    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假如自己在清醒后，可以好好的和他谈一谈，他一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可是，她做了什么呢？
    只是一味的冷漠，除了冷漠还是冷漠，她到底在做什么呀？
    到底在做什么？
    “姐，别哭了，你的身体还没好，你要这样，泽哥看了也会难过的。”于然也有些措手不及，他那一直以冷静闻名的姐姐，现在居然哭得像个孩子，这让他实在不知道如何应对。
    抬着满脸泪水的脸，于颖坚定的说：“小然，帮我安排出院，马上。”
    “姐，你不要发疯了，你病还没好，怎么可以出院呢？”
    虽然于颖身上的外伤好得差不多了，可是，整个人都还很虚弱，脸上的伤也还得等待手术，又怎么能出院呢！
    “我不管，我要去看他，我要去陪在他身边，我要去……”于
    颖任性的说着，已完全失去了理智，心中那种恐惧的感觉，一直被放大，只有见到他，才能让她平静，只有听到他的声音才会让自己安宁。
    于然似乎听懂了于颖的意思，终于伸手扶起了自已的姐姐：“姐，你等我跟医生请个假，再到看守所安排一下，一定让你看到泽哥行吗？但是，你不许闹也不许再哭了，好不好？”
    “小然，我好害怕，他会不会真的被枪毙？”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脆弱，可是，当她最赖以生存的心灵支柱被瓦解，她已再不能假装镇定。
    “不会的，姐你不要胡思乱想，等我消息好吗？”
    关于戴立泽的事情，于然也还没有打听到什么，所以也不敢做出任何的判断。
    流着泪点头，于颖已完全没有了自己的判断。
    戴立泽出事了，她的心也丢了，仿佛回到多年前，那个被抛弃的夜晚，看不到任何的出路，也没有任何的光亮，只能不停的哭泣，以证明自己还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去见戴立泽的那一天，于颖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虽然披散的长发难掩她脸上的伤痕，但她仍旧笑得一脸灿烂。
    虽然内心惶恐，但在他的面前，她却不愿意让他觉得悲伤。
    “你还好吗？”
    毫无新意的开场白，一脸胡子拉渣的颓废样，戴立泽在看到于颖之时，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激动的，虽然，他并不知道她来看他，是要怎么样。
    “我很好，你呢？”
    于颖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不要那样的伤感，只是，问到这里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戴立泽嘿嘿一笑：“我也挺好。”
    “为什么要那么做？余伊薇再坏有天惩，你为什么要冒险去伤她？”她不想浪费时间说一些无聊的话，虽然明知道他是为了她才这么做，可她就是要他亲口说出来。
    “我根本没想要她的命，只是，那时候她手里拿着那东西对着杜宏宇，我就……”落寞的开口，戴立泽的表情里，包含了太多的无奈。
    于颖突然有些急：“那你和警察说啊！”
    “无论怎么说，我总归是失了手，能不掉脑袋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绝望了，戴立泽的情绪似乎并不太低落，只是，看向于颖的眼神总是那样的伤感。
    或者，他最放心不下的，仍旧只是这个最爱的女人。
    “你真的……不是故意报复她才……”于颖不愿意怀疑他，可是，余伊薇那样对自己，她真的很担心戴立泽是故意借机报复，如果是那样……
    戴立泽淡淡一笑，反问道：“要杀她，用得着自己动手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不会让你有事的，证据我来找。”
    仿佛看到了希望，于颖一脸期待的说着，戴立泽却摇头阻止：“算了于颖，顺其自然吧！”
    “杀人是要判死刑的，你都不怕的吗？”于颖的眼又红了，她们虽然不是好人，但也没有做过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没理由要落得这么个冤死的下场。
    戴立泽一脸无畏，淡定开口：“有什么好怕的，横竖不过一个死，混这么久，早晚有一天会出事，能死在人民警察的手里，至少不会死得太难看。”
    看着这样的戴立泽，于颖突然就流下了眼泪，用一种近乎哀求的口吻说道：“你不怕，我怕……”
    意外的听到这句话，戴立泽已分不清内心是惊还是喜，他不敢相信的望着自己最爱的女人，激动得连声音都在发着抖：“于颖……你……”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放弃。”
    她的霸道一直是有用的，虽然很多时候，她的威胁只能得到更为激烈的反抗，但这一次，她知道，一定会有用……
    戴立泽的眼眶也红了，望着一脸是泪的于颖，他不住的点头：“谢谢，能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已经心满意足了，于颖，虽然你是为了让我走得安心，可是，我也很高兴。”
    她骂着他，泪水却落得更凶了：“笨蛋，你以为我在安慰你吗？”
    “……”
    最期待的事情发生了，却是在这样的场合之下，戴立泽想要笑，却只是咧着嘴发出了痛苦的呜咽之声。
    他想要和她在一起，可他也知道要找证据会面临什么样的考验，他不能这么自私，假如，这就是他的命，他不相认也得认。
    伸出手，她激动的握住了他的：“阿泽，就算是为了我，再努力一下好吗？”
    戴立泽沉默了。
    在于颖来之前，他本已做好了最坏的准备，可现在……
    “答应我。”
    于颖乞求般开口，戴立泽却只是苦苦一笑：“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说着她，他又轻轻握了握她的小手：“就算我死了，无论如何，都不要忘记我，无论如何……”
    “如果你敢去死，我明天就嫁人。”
    她狠狠的威胁，他却是平静的点头：“好，不过，一定要嫁个好人家，对你好才行。”
    “戴立泽，你……你一定要让我生气吗？”
    “我只是不想让你有事。”
    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开始，他就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的，不可以让她有事，不可以让她不开心，不可以让她生气，不可以……
    只是，现在他已对一切都无能为力，只求她能好好的重新开始。
    “你怕我有事，所以你要去死，可是，你死了，我怎么办？”
    她终于说了出来，因为委屈，泪流不止，那句窝在心口的我爱你，怎么也吐不出来。
    因为太爱所以害怕失去，也因为太爱，所以选择了逃避，只是，当她发现自己的心，才发现一切都太迟太迟。
    “……”
    戴立泽激动的望着于颖，心情无比的振奋。
    可他却不敢再表达，如果还有来生，他一定要生在好人家，绝不会再让她为自己担惊受怕，只是，他还等得到她吗？
    回握着她的手，戴立泽什么话也没有再说，此时，无声胜有声。
    办了休学，又怀了孕，欧娅若也不能再回学校。
    所以离开医院后，便直接搬回了陆兰芝新买的房子里。
    陆兰芝身上有病，但因为想要照顾欧娅若，所以她坚持留在家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情的缘故。陆兰芝经过几次化疗后，身体的情况也没有再恶化。
    能有这样的治疗效果，所有人都是满意的，当然也包括欧娅若……
    她的肚子一天一天大起来，人却一点也没有长肉，甚至是除了肚子以外，其它的地方比以前还要清瘦了些。陆兰芝总是很心疼她，可也知道心病还得心药医，这件事，除了她自己想通以外，谁也帮不了她。

 第678章 小若，别恨我中2

    一日一日，壹夜壹夜。
    日子仿佛过得充实而满足，但每到夜深人静，欧娅若却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那个早已被她拒之千里的人，她试过无数种方法，但越想忘记，似乎便被记得越清晰，很想摆脱这样的感觉，但只是无能为力……
    那个周末，阳光灿烂，虽然心境不平，但她仍旧笑得如阳光般温暖。
    陆兰芝生病后，她知道他也会回来看望，可她从来都是避开。
    直到那一天……
    虽然没有开口，但他的眼神，已告诉了她一切。
    她没有犹豫，也没有扭捏，只是朝花园的僻静处率先而行。同样没有说话，杜宏宇也只是静静地跟在她身后，一步一步向前走着。
    终于，她停下来，扶着腰坐在花园滕椅上：“有什么话就说吧！我不想让我妈觉得我们之间相处得太费劲……”
    看她坐一下都显得那样费劲，杜宏宇很想伸手扶她一把，可手到那处，还是……
    “根本就不会再相处，又哪来的别扭？”苦笑，杜宏宇这一声已包含了太多的辛酸与无奈。
    而这样的无奈，亦惹得欧娅若鼻头酸酸涩涩的，可她还是强忍住泪水，仰头望天。
    宁静说过的，想哭的时候，只要抬头望天眼泪就不会掉下来。这阵子她都在这样试，只要想他的时候就容易掉眼泪，可只要抬头，眼泪就真的不会掉下来。
    可惜，这一次有点不管用……
    “我去看了阿泽，他的案子有些麻烦，死刑是不会了，只是，可能还是会判的有些重。”平静地开口，说的却是完全与她无关的事情，他知道应该给她时间，所以，他不想逼她，也不忍心逼她。
    “……”
    突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这些天来，她都刻意的忽略着他的感受，可事实上，他要背负的远远不止她们的感情。
    她觉得自己委屈，可他又何尝不是？
    只是，到底是什么横隔在他们之间，让他们一步步变得走投无路？
    “如果他再晚一分钟开枪，我手里的刀就飞出去了……”话到这里，杜宏宇突然觉得心头堵得慌。
    那是对戴立泽的不值，他‘抢’了于颖，现在反而要别人来成全他的人生。
    那种落差，让他恨不得顶替戴立泽去做这个牢，可是，她还在外面，他如何放心得下？
    所以，他没有对任何人讲过那把刀的事，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他对余伊薇是真的起了杀意的。
    如果不是她，他和欧娅若走不到这一步，如果不是她，他现在应该可以光明正大地坐在她的身边，不用这样小心翼翼，惶惶不安……
    他是真的想要余伊薇去死，结果她真的死了，他才发现，最错的那个人，其实是自己。
    “对不起！”
    这一声说得尤为艰难，杜宏宇甚至觉得嗓子眼有些堵。
    轻咳了两声，将那如同异物的浊气吐尽，他才又缓缓道：“我一直在怪余伊薇，觉得是她才会让我们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可这些天我好好想过了，然后……我才知道你到底在生我什么气。”
    “因为我不够相信你对吗？如果我相信你，就应该知道，无论我是你的哥哥还是叔叔还是其它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只要我爱你，你就什么都不怕，也能什么都不顾对不对？如果有任何人想伤害我们的孩子，你都会跟他拼命，哪怕那个人是我对不对？”可惜，我直到现在才明白……
    话到这里，杜宏宇很想抽支烟，可烟都摸出来了，他的眼光又不自觉地落在了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
    于是，自觉地将东西收回……
    欧娅若：“……”
    终于听到他的真心，也终于等来他忏悔，可她的心，却狠狠揪着疼！
    要有多痛才能正视这一切？
    至少，她还不能。
    所以每次他来的时候，她都会故意避开，可避开后又偷偷跑回来，躲在角落里看着他一遍一遍地自己的房门前来来回回地走。
    好几次，她都想冲过去从背后紧紧抱着他。
    可她不敢，实在不敢……
    怕交付的真心再一次被他废弃到一边，怕之前的痛会再一次弥漫至全身，她受不了再来一回，所以宁可龟缩着再也不去试。
    不爱，就是伤，不爱，就不疼！
    她的沉默本就在他的意料之中，杜宏宇也没指望她会应他什么，只又继续道：“我知道我不应该来烦你，可是，不知不觉就走来了……”
    有些讨厌这样的自己，所以才会在大白天一个人跑回自己的酒吧，一杯一杯的喝着他最厌恶的那种酒。
    他不是圣人，他也需要人倾听他心底的声音，所以，明知道她还在拒绝，但他还是过来了。过来找她，和她说一些她也许关心，也许根本就不愿意听下去的事情。
    可她的漠然，就如同一把穿心的剑。
    杜宏宇这时又想起了余伊薇临死前问他的那个问题，她问：“疼吗？”
    当时他不想回答，可现在……
    疼！好疼好疼！
    “我想我明白这种感觉，所以，我也应该负责任的告诉你，对于你的迷茫，我无能为力。”
    看着这样陌生的他，欧娅若的心，动荡着。
    想安慰却只能用冷漠来回应，因为她已不知道自己在这样的时候，还能用什么样的态度来面对他了。
    低下头，隐去自己眼角的泪滴，不能再软弱，不能再退缩，她的人生既然已改变，就该改变得彻彻底底。
    “我知道我没有脸要求你回到我身边，但是，可不可以答应我一件事。”仿佛瞬间已释怀，他原本紧拧的眉头，突然便松了开来：
    她别开脸，不愿让他看到自己一脸的凄然：“你说。”
    “别恨我！”
    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了太多太多的隐忍与不甘。
    欧娅若很想忍住的，可奔腾着的眼泪依然泛滥而来，她重重的吸着鼻子，双肩颤动，抖到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出来……
    静静的站立一侧，看着她痛苦的神情，想要伸手揽她入怀，好好疼惜，却只是在大手触及她衣角之时，又猛然收回……
    他们之间，有太多太多的不可能，也有太多太多的不愿意。
    “我知道我的要求很过份，但请你再容忍我一次。”
    已不想再给她压力，也不想再让她伤心，所以，他终于长长叹出一口气，痛苦的转身，大步离去。
    她突然间站了起来，泪眼迷蒙间，只有他远去时那绝然的背影。
    忍不住开口，却只是一句：“你要走了吗？”
    听到她的声音，他终于停下了脚步，没有回头，只是轻笑：“是啊！我要走了。”
    “你不去看她了吗？”
    她紧张的追问，想要表达的真实心意，却又不敢说出口……
    “不看了……”因为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仍旧没有回头，他只是一句一句认真的回答着，她突然就哭了，因为已明白他所谓的离开，代表了什么样的含义，哽咽着，她最后一问：“什么时候再来看她？”
    他突然转过脸来，对她爽朗一笑，坚定道：“也许很快，也许很久，也许，永远……”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人的一生有太多太多选择的机会。而他，最终选择的，却仍旧只能是离开。
    离开他最爱的家，还有，他最爱最爱的这个小女人……
    世间还有奇迹，人生还能逆袭。
    人在绝望的时候，做出的任何决定都必然是灰色的，正如戴立泽从未想过，他的人生还有希望一般。
    一审最后的结果，误杀。
    因为他有过不良纪录，因为他混迹，所以，原本可以轻判的案子，在找来了三少奶姐慕千雪为其辩护后，还是判了有期徒刑五年。
    五年，一年多个日日夜夜。
    虽然仍旧不能恢复自由身，但对于于颖和戴立泽来说，已经等同于重生，那一日，戴立泽告诉于颖：“我会好好表现的，争取减刑。”
    于颖笑了，拉着他的手无比温柔的回应：“我等你！”
    有些人，有些事，从来不用多说。
    只要心心相印，没有什么是不可能。
    时间会为你证明一切，也会拉近心与心的距离，就像他们一样，从此后，紧密相牵……
    三个月后。
    夜，华灯初上。
    走在繁华的街头，欧娅若突然觉得一个人的日子真的好寂寞。
    因为，他消失了，不要公司，不要朋友，甚至不要家人，就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三个月的时间不长，但也不算短，足够发生很多很多的事情。
    戴立泽的案子判了，虽然他还要坐五年的牢，但欧娅若却坚信，时间对于他们来说，已完全不是问题。无论是现在还是五年后，他们的心里一定很安宁，日后，也一定能幸福快乐地在一起。
    于然和宁静打打闹闹间，似乎也有间‘敲定终身’，唯有和宁朗和自己，兜兜转转，仍旧没有任何的改变。
    宁静也曾说过她，说既然杜宏宇已经离开不知所踪，既然他最后还是选择了放弃她，既然她哥哥都不介意帮她养孩子，她为什么不能试着去爱宁朗？

 第679章 然后一辈子！1

    试着去爱么？
    可是，每当她有了这种念头，那个人就会强势的从她心底跳出来，一遍一遍的在她的脑中晃悠，直到，她彻底决定将宁朗抛开为止。
    那个坏透了的男人，就算是离开了，也能那样霸道地控制着她的心。
    三个月了，整整一百天，他毫无音讯，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甚至查不到任何出境的记录，他就那样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线里，没有留下一点点的痕迹，也没有给任何人留下足够幻想的空间。
    她知道，他的离开，大多是因为她的原因。
    只是，她却不能理解他的行为，如果他真的爱她，为什么还能这么狠心的扔下关于她一切？
    如果他的爱，那样的无情，那么，不爱也罢……
    这句话，她也曾无数次的告诫自己，可是，每当她想要将他从心底狠狠抹去，那种撕心裂肺般的痛，便又席卷而来，将她彻头彻尾的淹没。
    她不要自己这样，可她却仍旧无能为力。
    不知不觉，她来到了那栋楼下，那间充满了她们之间回忆的公寓。
    她已整整三个月不曾踏足，只是今夜却莫名其妙又走来了这里。犹豫着，她还是从包包里摸出了公寓的钥匙，既然来了，就上去看看吧，看一眼就走。
    玄关处，甚至连拖鞋摆放的位置也不曾改变，看着那两双自己精心挑选的情侣拖鞋，欧娅若的心，久久不平。
    突然，她意识到有什么地方不太对劲，为什么自己的那双拖鞋几乎还是全新的，而他的那一双，已明显的残旧？
    难道，他回来过？
    捂着心跳加速的胸口，她顾不上换鞋就冲了进去，空旷的大厅，依然清冷，又哪里有人住过的痕迹？
    失望的感觉，瞬间被放大，欧娅若无意识的走向卧室，推门的瞬间，她却被彻底的惊呆了。
    从地面到床铺，从桌上到墙上，入眼之处，几乎都是她的照片，大的，小的，黑白的，彩色的，她一张一张的看着，一张一张的感动着。
    从家里到医院，从医院到家里，甚至是卧室中那台52寸的液晶电视里都在滚动播放着她的照片。
    整整三个月，每一天仿佛都被记录着，她的一颦一笑，每一个动作，都被放大在自己眼前，最惊人的是，还有一张宝宝的四维彩超照。
    那是她一个月前特意为她的宝宝做的……
    他回来了？
    他一定是回来了？
    背后，突然而来的压迫感，让她莫名的心跳加速，她猛然转身，对上他深情款款的双眼。
    他笑了，一如既往的迷人：“你，终于回家了。”
    她哽咽着：“你骗我。”
    他上前一步，将她紧紧扯入怀中：“是，我骗你，我没有离开，从来没有……”只是傻傻地在这里等你罢了，只是，你怎么这样狠心，竟让我等了你整整一百天？
    泪，瞬间而至。
    在欧娅若美丽的大眼中回转着，悄然而落，用力的回抱着他，她哭泣着开口：“你混蛋。”
    “是，我混蛋。”
    他继续说着，她却开始用力的捶打着他的身体：“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你太坏了，太坏了……”
    任她发泄着，他只是幸福的微笑，当她筋疲力尽，他却附耳于她，温柔轻语：“我爱你！”
    猛然一怔，她整个身体都开始僵硬，直到他更加用力的抱紧了她的身体，她才哭泣着回应：“混蛋，我也是。”
    太坏，只是因为太爱，我在孤独的守候，只是害怕错过我们的未来！
    和好后的第一周，杜宏宇说要带欧娅若去看宋爸宋妈。
    理由是他，无父无母，现在就当宋爸宋妈是亲爹娘了。
    当他突然告诉欧娅若他的决定时，小丫头其实是很惊讶的。毕竟，她是知道宋爸宋妈的身份的，没办法，京市宋家这种顶级豪门谁能不知谁能不晓？
    可她意外的是，没想到杜宏宇竟说视宋爸宋妈为亲生父母。
    有了这么一点，那事情可就严重了啊！
    如果只是拜访长辈，那就是不要失礼就行了，可这么一来就是丑媳妇要见公婆了啊！
    怎么能不紧张？又怎么敢不紧张？
    于是，那天晚上直到23：12分她依然睡不着。
    杜宏宇公司有事还没下班，这件事一直烦着她又没地儿可以说，最后，只能拿起手机给宁静打了个电话。
    电话一通，她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男声，她认得出来，是于然。
    “于师兄？”
    “哈哈，哈哈哈！这你也听出来了啊？”
    欧娅若觉得，直接素来是她的优点，对于然她也觉得自己不必要客套，所以便直接问了一句：“宁静呢？”
    “洗澡呢！不过你有什么事吗？这么晚了还来电话？”
    “洗澡？你们在哪儿呢？”
    她不记得他们俩住在一起呀！
    然后她便在心里‘她了个擦’了一声，没想到他们发展这么快呀？
    啧啧啧！
    “你别乱想，我是在她们家，不过是因为我帮她修电脑修太晚了，她妈特批我今晚住这儿的。”
    于然得意地说着，要在平常，以欧娅基的个性肯定会说几句鼓励的话来满足一下他现在旺盛的激昂的心，可现在她心里乱着呢！
    所以，她也没八卦他们到底进行到了什么程度，只道：“你进去把电话给她，我有话跟她说。”
    “啥？你不是开玩笑呢嘛？我要现在冲进去了，宁静不废了我才怪。”
    电话那头于然故意夸张地叫着，欧娅若刚想说既然这样就算了，结果，对方又自导自演地大声说起了话：
    “啊！你很急啊，可是不行呀，她还没洗完啦！我也进不去呀！”
    “小若，你别难过，一会儿宁静就洗好出来了。”
    “哎！你可别哭啊！我人长得壮，心脏可不好，别吓我呀！”
    “不是，不是什么呀？我可不会安慰人啊！”
    于然整个一大活宝，欧娅若听得都快笑了，可转念一起，再任他这么演下去宁静那丫头不上当才怪了。
    正想叫于然别演了，就听到宁静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电话里听不太清楚，但她知道，肯定是让于然那小子把电话送进去的意思。
    唉！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小若。”
    听到宁静的声音时，欧娅若直接出声提醒：“我没哭，你让于师兄骗了。”
    “嘿！你也太小看我了，我用了你给我买的泡泡浴了，那泡泡还真不是盖的，除了一条胳膊半个肩膀以外，他只能看到我的脸，哈哈。你没瞧见刚才他那脸，都气绿了！不过，你这么晚打电话过来，不是为了帮他偷窥我这条美人鱼的吧？”
    闻声，欧娅若翻了翻白眼，虽然对方根本看不见：“我有那么无聊么？”
    “那你还不说？”
    “哎！宁静，我现在乱了，乱套了。”“杜宏宇，说要让我去宋家吃饭。”
    “哪个宋家啊？”
    “就京市那个宋家啊！凌云集团那个……”
    “纳尼？京城四少的那个宋家？啊！啊啊啊啊！”叫声中，欧娅若能清楚地听到大片大片的水响，可见是那丫头一时激动直接从浴缸里跳了起来，只是，接下来……
    “啊……你……你怎么还在这儿呀？啊！还不，还不快出去……”
    听到对面的声音，欧娅若也囧了。
    不会吧！于师兄可真够阴的，看来，宁静这回是真的被看光光啦！
    “啊……哎哟……痛！别打了，别打了……我……我不敢了还不行吗？哎哟……”
    电话那边的声音是越来越热闹，于然的惨叫声更是不绝于耳，于是，欧娅若终于默默地挂了电话。
    这个时候，估计也没法再说下去了，她还是自己看着办吧！
    郁闷！
    挂了电话，还是睡不着。
    她是去呢还是不去呢还是去呢……
    最后当然还是得去的，毕竟是‘亲爹娘’啊是不是？
    于是到了那天，欧娅若特意穿了一件橙色v领的韩版吊带上衣，下面是纯白色的短裙，脚上是一双白色高跟凉鞋。
    不太会化妆，所以她只用橘色的口红淡淡上了一点色，眼睛上配合着裙色刷了一层橙色的眼影。
    不过，睫毛她刷得很仔细，刷好后让她整个人都看起来更加清新可人。
    长发在额头上方梳了一绺，只用一个小巧的橙色的夹子固定住，发尾处，用宁静的卷发夹子夹起一点微微的波浪。
    就只是这样，照镜子的时候她都几乎有点不认得自己，一直知道自己也算是个美女，只是用心的装扮过后，才发现，她居然也可以有迷人的潜质！
    对着镜中的自己试着笑了笑，她自己对着自己点头。
    嗯！很漂亮……
    “让我看看，这是我们家小若么？”
    “谁是你家的？”
    杜宏宇嘴角翘了翘，一脸的春风得意：“不是我家的，你还想做谁家的？”
    “反正，还不算你家的……”
    当然不算，虽然她身上带了个小皮球，虽然她现在生米被人家早早做成了饭，可她的户口上毕竟还写着单身，她的配偶栏上毕竟还没有写上他的名字，所以，她当然还不是他家的。

 第680章 然后一辈子！2

    看着她别扭的小表情，杜宏宇眸光闪了闪，似得看懂了什么，却故意转了话题：“把衣服换了吧！”
    一听这话，她马上又嘟起了个嘴：“你觉得不好看吗？我可用了两个小时才把自己弄成这样呢！”
    “可是，你觉得一个孕妇穿成这样合适么？”
    “……那，要穿什么？”
    孕妇怎么了？
    孕妇就不能穿这么漂亮了？不过，是不是孕妇化妆对宝宝不好啊？
    这么想着，她真的很想立刻跑进洗手间把脸我彻底洗干净。
    “我已经给你准备好了。”说着，杜宏宇主动拿出了一件韩版的小裙装。
    不是孕妇装的类型，但又可以完美地遮住她已经很明显了的肚子，而且，款式还很清新可人，恰好是欧娅若这个年纪会喜欢的款式，只是……
    就是看着太随便了一些，这样穿，真的不会被人家说失礼么？
    这么想着，她也就这么问了：“这样穿也可以吗？会不会太失礼了？”
    “不会，你穿什么都好看……”
    “真的呀？”
    一听这话，小丫头又笑得弯起了眼，虽然她也知道自己是太好哄了一些，可是，难得听他说自己好看呢！她就稀罕他这句话……
    “真的。”
    杜宏宇用力地点头，然后，主动挑开了她身上的裙子，表示要亲自帮她换衣服。
    原本小丫头还在陶醉，突然身上就一凉，惊慌之下，她二话不说红着脸捂住了心口：“不要……”
    以为自己的男人狼性大发，要不顾她身怀六甲，强攻蛮进，岂料，这一次还真是她想多了。因为他就只是想亲手帮她换衣服，单纯地换衣服而已。
    于是，自觉不够纯良的小丫头片子低了头，无比沉痛地在心头鄙视自己……
    欧娅若，你学坏了啊！
    男人都没有要，你怎么能想要？
    正深刻地进行着自我反省，她突然感觉面前的男人在她面前直直地蹲了下去，然后，轻轻地，轻轻地在她隆起的小腹上印上了一个吻。
    那是他对宝宝打招呼的方式，也是她认为对自己最亲昵的方式，于是，还捂着心口的手，垂下来，心满意足地抱住了他的头……
    虽然这个男人不喜欢说话，更不喜欢说好听的话，可是，他每每的一个小动作，总能让她觉得无比的窝心。
    于是她便想，这……也许就是幸福的感觉……
    正幸福着，突感觉手上多了一根什么东西，欧娅若疑惑地张开手指，才发现左手的无名指上竟不知何时系上了一根长长红红的线：“这是什么？”
    “惊喜！”
    男人的话简短，可她竟开始期待无比……
    惊喜啊！所以除了这件新裙子还有别的东西么？
    她不是虚荣的小女生，但她也喜欢收礼物，特别是爱人送的惊喜，那就更加让她兴奋了。
    高高兴兴地摇着他的手，她问：“什么惊喜？”
    他说：“自己找，找得到就是你的，找不到嘛……”
    “找不到也是我的。”
    娇蛮的小丫头耸了耸小小的鼻子，寻着那根红线便一路找了下去，从客厅到厨房，从厨房到书房，从书房到客卧，从客卧到主卧……
    最后的最后，通向阳台。
    那里有最强最烈的阳光，伴着一点极亮在闪烁，她抬着手，寻的着那极亮而去，五指张开的瞬间，那极亮的一点，带着阳光的温度，一路向她。
    最后，停驻在她的无名指中央……
    看着那灼灼耀目的一点，她的眼底瞬间涌出大滴大滴的水珠，刹那已是模糊一片……
    身后，熟悉的味道又紧紧包围了她，他圈着她，抱着她，搂着她，问：“嫁给我好不好？”
    她流着眼泪微笑，然后点头，很用力很用力！
    谁爱谁多一些，其实都谈不上亏欠，最多也只不过是心甘情愿的犯贱。
    两个人能否走在一起，时机很重要。爱得深，爱得早，都不如爱的时候刚刚好。
    所以，晚点在一起，然后一辈子……
    某一天，想想小盆友闹情绪。
    无论家里的司机怎么说怎么劝，人家就是不肯乖乖去幼儿园。
    最后，司机没有办法，只能一个电话打给了慕千雪。
    慕千雪虽然觉得不能纵孩子这种想不去就不去的行为，但想想毕竟还不到四岁，上幼儿园才几个月倒也不指望他在那边学到什么。所以，慕千雪就觉得，既然想想这么不想去，那就请一天假好了。
    等她回去问问情况，看看孩子到底为什么不想去再说。
    那时候刚好三少出差在国外，慕千雪又要忙着路晶晶那边的案子，所以虽然掂记着孩子，但还是忙到傍晚才回家。结果，一回家才知道她家的小宝贝连晚饭都只吃了一碗。
    慕千雪这时候才意识可能出了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要不然，以想想小宝贝的饭量，怎么也是得吃个两三碗的，结果才吃了一碗啊！
    这还得了，慕千雪也顾不上吃饭了，赶紧上楼看儿子。
    进了宝宝房，却没看到儿子的身影，她一紧张便叫了一声想想，然后便是一阵‘兵荒马乱’，不多时，想宝从平时他玩的游戏小帐篷里钻了出来。
    其它的地方都还算好，就是嘴角那里，还沾着一小块奶油！
    慕千雪当时便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但也不动声色，只伸手向儿子招了招手：“过来。”
    想宝很傲娇，想宝拒绝去妈咪温暖的怀抱，只站得老远昂了昂头：“本宝宝不开森！”
    “怎么了？”
    “本宝宝就素不开森！”小嘴嘟着，小鼻子耸着，想宝继续很傲娇……
    他不过来，只能慕千雪自己过去了。
    人到了孩子边上，她什么也不说，只抽了张纸巾给孩子擦了擦嘴：“跟妈咪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了？”
    “不想上幼幼园了。”想宝是个诚实的孩子，有事说事儿，从来不撒谎。
    慕千雪不动声色：“别的小朋友都上，你为什么不想上？”
    一听这话，想宝似乎终于找到了可开口的机会，马上便激动地跳着：“可素，王大锤家有个王小妹，我米有，不开森……”
    唉哟！这小子还不到四岁就盯上妹子呀！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但慕千雪还是很好脾气地问道：“什么王小妹啊？”
    “就素他妹妹呀！粉可爱粉可爱的。”
    “你喜欢王小妹呀？”
    “才不咧！”想宝很用力地摇头，然后又脸向往道：“我稀饭女形，二婶儿那样的女形，辣种小萝莉我肿么会稀饭？”
    “那你又不喜欢人家，还不高兴个什么劲儿呢？”
    “可素，我米有哇！我米有当然不开森了。”想宝都要跳脚了，这才是重点，这才是重点好不好？
    慕千雪：“……”
    原来是想要妹妹了，原来是妹妹，慕千雪顿时觉得放心了不少。
    “妈咪，我想要个妹妹……”
    “嗯！”
    这件事儿吧！
    想想其实也不是第一次提了，倒也不是慕千雪因为太注重工作而不想生二胎，只是，她身体和旁人不一样，虽然一直在调理但也还没达到理想的状态。
    所以，关于生个妹妹这件事，她只能说在计划中，但也不保证一定有……
    “妈咪，我说我想要个妹妹……”
    “知道了，你这念叨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妈咪知道。”
    听妈咪这么一说，想想又瞪起了圆圆的大眼睛：“那你为醒么还不给我星一个出来玩？”
    “那个……”
    说到这个，慕千雪也挺为难，最后只能斟酌地说了一句：“等你粑粑回来再说，妈咪一个人无能为力。”
    “可素你还有我呀！我帮你。”
    慕千雪忍不住笑了，刮了一下儿子的小鼻头：“你呀！帮不上。”
    “系不系我太小了所以帮不上？要不然，我让地球人粑粑帮你？”
    “噗！”
    一听这话，慕千雪脸都红了，赶紧捂了儿子的小嘴：“不许胡说，这种事只能靠你粑粑努力，别人统统帮不上！”
    想想似懂非懂，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
    慕千雪这才放开了他的嘴，可不死心的小家伙只安静了十秒，又突然‘灵感大发’地跟妈咪商量：“辣我们就不能给粑粑个惊喜么？然后，等他一回来，家里都有个妹妹了耶！粑粑肯定会开心洗的对不对？”
    “噗！”
    儿啊！
    这个惊喜真不行，真的真的真的不行啊！
    想宝的合理化建议被妈咪一票否决，且上诉无效！
    于是，想宝又化身忧郁宝宝，抱着小手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不高兴，刚好那天三少出差归来，看到儿子一脸沮丧，所以，便决定过来安抚一下。
    不管怎么样，这儿子是坑爹了一些，可怎么说也是亲儿子。
    他三不五时也得扮一扮慈父的嘛！
    “本宝宝不开森！”
    不等粑粑先开口，想宝已经说出了自己现在的心情，于是，三少很关心地问了一句：“怎么了？”
    “本宝宝就素不开森！”
    “跟粑粑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了？”
    一听这话，想宝怒曰：“粑粑，你肿么这么没用咧？人家王大锤家都有个王小妹，我都米有宋小妹。”

 第681章 宝宝不开森！1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三少表示压力山大：“呃！这件事粑粑正在努力。”
    他也想要小公主啊！
    而且只要他在家的时候，必是日日尽力，夜夜努力啊！可是怎么办，慕千雪那身体状况不佳，调理了这么久还没有动静也不能怪他是吧！
    见粑粑认错的态度还算不错，想宝双手又抱在腰上，傲娇地开口：“哼！我再给你一刺鸡会，要系你再不好好表现，我凑让妈咪找地球人粑粑帮忙！”
    “你小子敢！”
    原本还扮着慈父，一听这话，三少鼻子都要气歪了。
    “哼！系你自己米有用，让别人帮还不行啦？”
    宋三少据理力争，还举证般说道：“废话！你每天晚上抱着喝的‘奶瓶’给王大锤喝喝行不行？”
    “那当然不行啦！可素，妈咪又不系奶瓶……”
    “道理是一样的，总之，你妈咪就只能你粑粑我‘用’，其它人，谁敢谁死！”
    喔哟！小家伙终于发现粑粑脸色实在太难看，于是，又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那我也不能用咩？”
    “滚蛋！”
    小屁屁被踢了一下，想宝‘嗷’地一声：“粑粑，不许踢我屁屁！”
    “再胡说八道老子就真不踢屁屁了，老子踢你鸟鸟……”
    “呜！呜呜呜！”
    想宝大惊失色，一手捂屁屁，一手捂鸟鸟。
    呜呜！
    粑粑太凶残，本宝宝不跟你玩了……
    那一日，想宝又在幼儿园遇到了王小妹，看着王大锤和妹妹相亲相爱的亲子。
    想宝又开始觉得‘蛋蛋’忧伤了……
    一回家，他也不肯进屋，背着他的超人小书包就坐在别墅的石阶在长吁短叹。听不懂人话的花花这时候屁颠屁颠地跑了过来，咬着小主人的衣袖往屋里拖。
    想宝摆了摆手，表示要继续坐在这里‘蛋蛋’地忧伤下去，不愿意进屋里。
    花花于是也不拖他了，一屁股坐到他旁边陪着他。
    于是，宋天烨难得提早回家一次，就看到老宅的石阶上一娃一狗正无比惆怅地瞅着他，那模样，就跟那山沟沟里的留守儿童一般可怜。
    于是，身为大伯的他爱心爆棚，决定伸手摸一摸这小东西的西瓜皮头。
    正无处下手，却听想宝突然说了一句：“本宝宝不开森！”
    “怎么了？”
    “本宝宝就素不开森！”
    大少弯下腰，尽可能地与想宝平视：“跟大伯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了？”
    “粑粑不在家的时候，我想让妈咪给粑粑个惊喜，可素……妈咪不同意。”
    “为什么不同意？”
    想宝缩了缩脖子：“因为妈咪说粑粑会杀人。”
    “喔……”
    能让他家老三杀人的事其实也挑不出几件来，所以，某大少掐指一算，秒懂……
    只是，小侄子这么‘可怜’，他还是同情地将孩子抱进了屋。
    想宝难得被大伯抱一次，突然间觉得全身都充满了力量，于是，他便又非常不厚道地告了他爹一状：“后来粑粑回来了，我想和粑粑商量一下，要素他不行，我就找地球人粑粑帮我星个妹妹，可素，粑粑踢我屁屁耶！”
    “这个……”
    宋大少庐山瀑布汗：“这个真不行！”
    如果是这个事的话，老三还真算是手下留了情，果然是亲儿子啊！踢这小子屁屁真是便宜大发了，要换了别人敢这么说，估计是直接整死整残。
    “粑粑也是介么说的，还说我要是再闹就不踢我屁屁了，踢鸟鸟……”
    “呃！家暴是不对的，以后你粑粑要是欺负你，来找大伯，大伯罩着你。”
    一听这话，当时想宝的心情是这样的：哦也！找到靠山了耶！粑粑素不敢不听大伯的话的，灭哈哈哈哈哈！
    心里头爽完，想宝又兴奋地用胖胖的小手揪住了大伯的衣领，无比激动道：“对呀对呀！我也系觉得我粑粑很怕大伯的样纸，所以我才来找大伯你帮忙的……”
    宋大少再度庐山瀑布汗：“想想，大伯帮不上。”
    说完，宋大少赶紧放下这熊侄子，表情凝重地想：要真干起架来，他现在估计已走不过老三一百招。
    “啊？大伯你也不行呀？”想宝震惊了，小嘴o着就跟吞了一颗大鸭。
    宋大少：“谁说我不行了，我是……那个……”
    秀才遇到兵，有礼说不清，大伯遇到熊侄子，只能装病：“唉哟！”
    捂着头，宋大少直接朝沙发上一坐，想想一看，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屁颠屁颠地凑过来问：“大伯你肿么啦？”
    “头疼。”
    “肿么会突然头疼？”
    “大伯今天应酬多，喝了太多酒……”虽然是为了转移小侄子的注意力，不过，大少倒也没说谎，反正他每天应酬都多，而且，今天是真的喝了不少酒。
    想宝凑过来的时候也闻到了一阵酒味，于是撸起自己的小袖子，跃跃欲试：“那我要紧么帮大伯你咧？”
    宋大少拧着眉，一本正经地对自己不到四岁的小侄子解释着：“让佣人给我弄杯糖水醒酒就好。”
    “糖水呀！我去倒，我去倒……”
    想一想就觉得甜，小家伙流着口水向外跑，跑到门口又突然停了下来，歪着脑袋问：“大伯，素不素放什么糖都可以？”
    “嗯嗯！嗯嗯！”
    宋不少头也不敢抬，一手撑在额头，一手挥舞着让他赶紧走……
    想想得令，乐颠颠地跑了。
    十分钟后，想想小宝贝真的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杯水过来。
    没想到侄子这么贴心，宋大少心头一柔，正想再摸摸孩子的头，只是一低头，看见杯子里飘着几块棉花糖……
    果然是……糖水！
    继说服妈咪、粑粑以及大伯均无效果后。
    想宝觉得自己可能得了忧郁症，成天唉声叹气不说，看到粑粑和妈咪就肉疼。
    于是，那个周末想宝不爱呆在宋家，非要让司机把人送到了夏家。
    夏波清虽然有了自己妻子和未出世的孩子，可对想宝也是疼得不要不要的，看到小外孙过来，顿时眼角的鱼尾纹都笑深了许多。
    只是，看到外公这么乐呵，想宝不似平时一般扑上去就吧唧一口，还傲娇地扭开了头：“本宝宝不开森！”
    “怎么了？”
    “本宝宝就素不开森！”
    唉哟喂！小外孙不开心啊！这还得了，夏波清秀朗的眉眼微微一凛：“跟外公说说，为什么不开心了？”
    “因为别人都有妹妹，就素我没有……”
    一听是这个事儿吧！夏波清也不好说什么了，虽然他也知道慕千雪的身体状况，但他也同样知道，要不是因为宋三少以前的那些风流债，他宝贝女儿的身体也不会被糟成那个样。
    于是，对这个女婿的意见因此又多了那么一星半点。
    不过，对女婿意见再大，也不能影响了小外孙的心情，所以，慈祥的夏外公只能咬了咬牙说：“让你粑粑再加把劲儿就会有了。”
    “唉！可素我粑粑太米用，还不肯让别人帮手。”
    一听这话，夏波清的一张老脸也青了：“想想，有些事别人帮不了。”
    “可素我想要个妹妹。”
    “会有的，会有的……”
    夏波清是只老狐狸，遇到这种事自然是和稀泥，只是，他这泥才和到一半，小外公又对他提起了要求：“外公，要不然你让外婆帮我星一个妹妹来玩吧！”
    “那可不成，你外婆肚子里的是男孩……”
    想宝眨了眨眼，然后说：“那有什么关系，等外婆星完小舅舅再星个小妹妹给我。”
    “还是不行……”
    “为醒么不行？所以外公你也和我粑粑一样米用咩？”想宝快要崩溃了，肿么回事，这些大人们都肿么了？
    一个两个说不行，现在连最最厉害的外公也不行了，太可怕了有木有？
    “外公怎么会不行，可是外公生的女儿你应该叫小姨，不是小妹妹……”
    “为醒么咧？”
    想宝无法理解，追问道：““不是比我小的就应该是妹妹咩？”
    “辈份问题。”
    不懂就要问，所以想宝立刻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外公，醒么是辈份？”
    “辈份就是，外公的孩子和你妈咪是一辈儿的，只能是你妈咪的小妹妹，不是你的。”
    表示无法理解，但想宝还是试着用自己的语言总结道：“所以，妈咪不想要妹妹，外公还要给她星，可素我想要妹妹，外公就素不肯帮我星个小妹妹的意思喽？”
    这个，这个……
    这孩子的想法怎么这么歪呢？
    夏波清汗颜了，抬手擦了擦额头，艰难地解释道：“想想，不是这样的……”
    “不系介样的，那素肿么样的？”
    夏波清素来是个笑面虎，有着泰山崩于顶而色不改的气度，可面对他们家这只无敌小宝贝还是略略有些汗颜：“总之，你要妹妹的话，只能你粑粑和妈咪亲自来。”
    说完，这时候夏波清倒也感同深受地同情起了自己那个傻女婿，然后，开始担心自己的未来。
    许初见也快到预产期了，b超显示是个儿子。
    儿女双全固然好，可要是生出想想这么个小魔头的话……

 第682章 两个小姨夫都要2

    所以，伸手就扯了小雨的手：“明明是姨妈，你为什么要说是姐姐？”
    “我姐姐是你三婶，又不是小点点的三婶，我当然是姐姐了，怎么能是姨妈？”
    “慕千雨，你……”
    宋煜博是真的生气了，想吼她又怕她像刚才那样哭一路，于是……
    宋大公子眉头一勾，终于将自他爹那处遗传过来的腹黑因子用到了极致，也不骂小雨了，直接扭头去看正埋头朝嘴里塞点心的小吃货。
    “想想，小点点是谁呀？”
    嘴里包着东西，想宝咧开嘴，含糊不清地答：“我老婆，老婆，嘿嘿！”
    “不对，这是你小小姨……”
    一听这话，小吃货点心都吃不下去了：“肿么可能？妈咪答应过我的，地球人粑粑也答应过我的，这就是我老婆……”
    要的就是这句话。
    “可是你的小雨姨刚才让小点点叫她姐姐，那你小雨姨的妹妹不就是小小姨了，怎么能是你老婆？”宋大公子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然后说：“所以，你没有老婆了，只有小小姨了。”
    想想：“……”
    才四岁的萌宝分不清大宝哥说的那些绕来绕去关系有啥区别，但是看他表情又觉得好有道理的样子。可如果大宝哥说的是有道理的，那么，小点点就真的是他的小小姨了。
    这还得了？这还得了？
    之前的大老婆让地球人粑粑抢走了，现在这个小老婆又要变成小小姨，他就一个老婆都没有了哇！
    “不行，约对不行，绝对绝对不行！”
    小吃货发了威，冲过来就对小姨不依不饶：“小姨不要，小姨不可以让小点点当妹妹的，她素念怀哥哥的妹妹，不素你的妹妹……”
    小雨没想到宋大宝会来这么一抬，顿时又恨得直咬牙：“想想，你不要听你大宝哥哥胡说。”
    “不管不管，小姨你就是小姨，就是小姨……”
    想宝的闹功了得，一哭二闹嚎啕，小雨被这小侄子吵得头都要大了，只得赶紧哄道：“好了好了，我是小姨，是小姨好了吧！”
    满意地看着小雨的反应，宋煜博勾起眉头，一脸坏笑地对着杜念怀：“喂！小姨夫可不是这么好当的！跟着一起叫小姨吧！”
    杜念怀不语，想想小宝贝这时却‘深有体会’地来了一句：“嗯嗯！特别是有两个小姨夫的时候，好惨的……”
    慕千雨：“想想。”
    杜念怀：“想想。”
    宋煜博：“想想。”
    同时被三只一起教训，想想扁着嘴：“好了好了，你们也不要烦恼了，幼幼园的老师教过我，好孩子要学会分享，所以……”
    说罢，想宝又屁颠屁颠跑了过来，一手拉着杜念怀，一手拉过宋煜博，然后一起交到自己小姨手里：“小姨，两个小姨夫都要好不好？”
    “噗！”
    瞬间，整个病房里的大人全喷了……
    哇呜！此生再不做大哥
    某一年的新年，宋夏程杜四家齐聚。
    四世同堂的场面那是要多热闹有多热闹，人很多也不能挤在一起玩，所以，老的跟老的玩，少的跟少的玩，女人跟女人玩，孩子跟孩子玩。
    二少家的三个宝贝还有小雨念怀都是少男少女了，玩的又和小宝宝们不同。
    于是，最后管孩子的任务就落到了想想的身上。
    可想想不干呀！凭嘛我带娃，你们自己玩？
    我也要跟你们一起玩，可想宝那还是个幼儿，少男少女们很嫌弃。后来，二少家的大公子是这么劝想想的：“你跟着我们在一起是老么，老么知道么？啥事你干，啥活你做，啥好玩的我们来。”
    “凭嘛？”
    宋大宝：“因为你是老么。”
    宋二宝：“因为你是老么。”
    宋三妞：“因为你是老么。”
    杜念怀：“因为你是老么。”
    慕千雨：“因为你是老么。”
    “……”
    想想小宝贝震惊了，从来没有见过这五只这么整齐过。
    啊叹！
    然后又是宋煜博舌烂莲花的时间了，他于是又说：“可如果你和她们在一起，那就不一样了，他们里面你最大，所以你可以称自己为大哥大，所有小萝卜头都归你管。”
    这里请注意，二少家的大公子用的不是带，是‘管’字。
    就一字之差，这内里的‘乾坤’可就大了。
    所有小萝卜头都归你带，你是保姆。
    所有小萝卜头都归你管，你是老大。
    于是想想小盆友鸡冻了，瞬间有种媳妇熬成婆的感慨：艾玛！在这个家里什么时候轮到他当老大啊！
    所以，果断不跟大孩子们玩了，去找他的一群小萝卜头去了。
    想想当时想象的情况是这样的。
    他是老大，他说什么算什么，所以，他要吃东西有程木木拿，他要喝东西有小舅舅拿，他坐下来有小点点打扇子，他玩玩具有妹妹陪……
    阳光，游泳池，还有小点点坐在她身边和他一起喝果汁……
    一切都素这么滴完美。
    可现实是辣么的残酷，那么滴让他痛心疾首……
    因为当时的现场是这样的滴。
    他要吃东西，可一岁半的程木木小盆友也要吃，而且，给他一块他还不行，非要从想想嘴里抠一片。
    他要喝东西，可比一岁半还要小一点的小舅舅也要喝，而且，小舅舅把他喜欢的所有果汁都尝了一遍，杯杯留下小舅舅的口水后，才咧着四颗乳牙冲他笑。
    他坐下来打算要小点点打扇子，小点点很乖，果然拿起扇子扇啊扇啊扇。只是，那是一个寒冬腊月的新年，小点点扇得想想全身发抖。于是他大方地让小点点不要扇了，可素，小点点小盆友表示听不懂想想大哥的话，也表示不服从想想大哥的安排，继续扇……
    最后果断扇出了想想大哥的喷嚏加鼻涕！
    他玩玩具，可是妹妹不会玩表示不能陪，于是可爱的小点点来陪了，但小点点表示所有玩具都素他滴，而且无论她玩还是不玩滴，全都要护在自己身边。而想想大哥的身边，除了才长出乳牙的妹妹，什么也木有。
    好吧！没关系，他总算还有妹妹。
    妹妹最乖了，妹妹最可爱了，妹妹……看到哥哥凑过来的一张脸，过于兴奋，pia地一巴掌打在了想想的脸上。
    哟！
    这声音好大好好听，妹妹好喜欢，于是妹妹又来了一下，又来了一下……
    想想捶胸顿足：“再也不要当大哥了……哇呜！”
    小舅舅和小点点都要入园了。
    其实家里有人照顾，原本都是不想孩子们这么早入园的，可鉴于想想上幼儿园后表现得确实比上园前要强得多。
    于是，想想上大班那一年，小舅舅和小点点都入园了。
    两个孩子都不到三岁，上的是幼托班，于是想想做为‘大哥’觉得自己时不时要过来看看两个宝贝，而且，还想跟两个宝贝炫耀一下自己的学问。
    于是那一天，想想拿着自己的写字板去了幼托班。
    像想想这样可爱的孩子，再加上宋家那金光闪闪的背景，老师是不可能不注意到这孩子的。
    幼托班的老师是个小姑娘，看上去20岁还不到的样子，看到想想过来觉得有些奇怪，于是问：“想想小朋友，你来幼托班做什么？”
    “我来看我小舅舅。”
    说完，想想笑了，露出刚掉了两颗门牙的嘴，又指着还在玩积木的小点点，害羞道：“还有我的小老婆。”
    幼托班的老师风中凌乱：“小舅舅？小老婆？”
    “嗯！”
    想想用力地点头，又咧开嘴笑着。
    老师艰难地咽了下口水，心说，这年头玩的嗨，二胎政策后，老爸老妈擦枪走火的不要太多，这么小的舅舅虽然有点……那啥，但还是可以接受的，就是这小老婆算怎么回事儿呢？
    宋家那么大的豪门，还兴童养媳不成？
    不过，这门秘辛那么多，也是够她们八卦一壶加一壶的，幼托班老师于是想，淡定！淡定！
    宝贝们上园一个月后，慕千雪正好忙里偷闲去幼儿园接接孩子们。
    想着三个宝贝都在一起，也就让人归到了一块儿，打算一起接。
    话说，那一日负责带着三个孩子的是位新来的，不认识宋家的小金孙，也不认识夏家的一根苗，更不认识杜家的小公举。
    所以到了接人的时候，她看到慕千雪一个人过来的时候，认真负责地要验明慕千雪的正身。
    毕竟现在坏人那么多，万一有不法份子，冒充家长把孩子接走了，幼儿园的责任也很大。所以，当老师说完自己的理由后，慕千雪欣然接受，然后就亮出了自己的身份。
    当她镀了金边的名片交到老师手里时，老师的嘴张的不要太大。
    只是，老师的嘴还没来得及收，三个宝贝陆续过来了。
    想想：“妈咪。”
    小舅舅：“姐姐。”
    小点点：“雪妈妈。”
    然后老师就石化了，怎么也闹不明白，为什么大班的孩子叫一个漂亮女人妈妈，而一个幼托班的孩子却叫这个漂亮的女人叫姐姐。
    喔漏！老师突然觉得血压有些高……
    开园第四个月，圣诞节。

 第683章 全文完

    幼儿园要办圣诞晚会，想想做为大一班的颜值担当自然是少不了压轴的表演。
    而小舅舅和小点点虽然除了吃和嚎以外啥也不会，可也做为幼托班的颜值挡当领了自己的小任务。小舅舅负责演一只小松鼠，小点点负责演了一个小白兔。
    晚会的时候夏波清正好在国外谈生意，没时间参加，为此，儿子表示生气了，要一辈子不理他。
    这下可急坏了老夏粑粑，结束工作的便赶紧从国外飞了回来。
    他回来的那一天正好是家长会，好几天没见着儿子想得慌，又想着儿子说一辈子不理他的狠话，于是老夏粑粑自告奋勇地要去参加家长会。
    反正他也是家长，参加就参加。
    只是，快到地方的时候，慕千雪来了通电话，说正好是周末，让他结束家长会后顺便把想想也接回夏家一起玩。
    对此，老夏同志自然不会反对。
    于是，乐颠颠地就去了。
    家长会开始的时候，孩子们都被隔离开了，家长们在这边开会，孩子们照样玩他们的，吃他们的。
    半个小时后，家长会结束，孩子们出鱼贯而入。
    小点点扑到妈妈怀里咯咯咯地笑，小舅舅虽然表示过这辈子都不要再理他的老‘爸’，可毕竟是夏波清第一次来园里接他看他，小舅舅一感动，便哭了鼻子。
    “粑粑，你怎么才来？”
    “……”
    抽气声中，四下静默……
    所有的老老少少都注视着他们这一对显眼的父子，这个……老来得子哇！
    不过，夏波清那一身派头也够招摇，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瞬间了然，大抵不过是老夫少妻然后生了个小公子，这完全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就在大家全都释怀了，理解了的当下，想想一阵风地从外面飞了进来。
    “外公，外公，我想死你啦！”
    “粑粑，粑粑，我也想你！”
    “好好好，都是乖孩子，粑粑爱你！外公爱你！”
    “……”
    抽气声中，四下再静默……
    豪门秘辛呐！唉哟喂！这，这，这……
    那一年，宋家又添了小成员。
    新成员的大名未定，小名叫慢慢，因为宋三少觉得仿佛已等了这个女儿一万年。
    这长漫长的等待，他终于等到了自己的‘小情人’，所以，叫慢慢。
    小慢慢出生后，力晶夫妇举家来贺，然后路晶晶便抱着还只能刚刚坐起来的程木木缠着慕千雪要订娃娃亲。
    这年头，孩子的事情大人哪能做得了主，慕千雪的意思是，娃娃亲就不定了，以后孩子们长大后有缘自会相爱，无缘的话，就各自幸福。
    可路晶晶铁了心地要抱慕千雪这个大腿，死活非要把程木木许给小慢慢。
    还扬言，上门女婿也无所谓。
    宋三少原本是一百个一千个不答应的，因为他觉得程力这小子太腹黑，他的儿子肯定以后也是个黑上黑，女儿交给黑上黑好像有些不放心啊喂！
    可是，这上门女婿四个字一耳，宋三少马上就心动了
    呐！
    宋三少的算盘是这样的打的，别人家的腹黑就叫腹黑，自家的腹黑叫聪明。反正女儿这么不容易才生下来，以后长大了要嫁出去他可舍不得，可上门女婿就无所谓了是不是？
    所以，一锤定音，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程力无所谓，慕千雪又搞不定宋三少，所以最后，路晶晶与宋三少狼狈为奸，促成了这段娃娃亲。
    然后，两家人就从闺蜜亲变成了亲家亲……
    三年后，亲家亲大老远地过来看看未来儿媳妇，那时候小慢慢就如同是长开了的花骨朵儿，是怎么看怎么可爱，怎么看怎么漂亮。
    路晶晶横看竖看都好看，当然，程木木也是这样想滴，成天慢慢长啊慢慢短的叫着。
    于是，有天天，路晶晶就起了心来逗儿子，说：“你看咱们小慢慢，长得可真漂亮啊，眼睫毛可真长呀！”
    程木木看了一眼：“嗯！长。”
    儿子这么上道，路晶晶心里一喜，也巴巴地凑了过来，闭上眼让儿子看自己的：“你看妈妈的。”
    程木木很乖啊，马上抬头看了妈妈一眼，看完后点点头，很中肯地说了两个字：“很短。”
    路晶晶：“……”
    某年，程木木已长成可以追风的少年。
    于是风一样的少年缠着老妈和未来岳母带着慢慢公主一起去郊外踏青。
    路晶晶难得来一趟京市，自然也乐意和带孩子们出去玩，于是，一行四人，踏青，赏花，野炊倒也是玩的分外开心。
    那时候，慢慢公主还没学会骑自行车，于是风一样的少年自然当仁不让。
    慢慢公主运动神经还算发达，学了大约两个小时就能自己上路了，于是，回程的路上，风一样的少年和慢慢公主放着几百万的高大上房车不坐，非要骑行。
    两位母上大人觉得这主意也不错，也能段炼身体，于是提出要和他们一起骑。
    孩子们自然不会反对，于是一行四人，一路继续踏青，赏花，踩脚踏车，起初一马平川的地方还不错，大家骑着骑着就到了一坑洼之地。
    然后，风一样少年程木木突然便大吼了一声。
    “啊！”
    那时路晶晶正要过坑，儿子这一吼她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当时便慌了，车龙头一扭差一点自己先摔下去。好容易扭正了，结果又过一个坑，然后，风一样的少年便又是一声：“啊！”
    路晶晶这时肝都颤了，扭头看回来又发现程木木精神得很一点事儿没有，就是……过于兴奋了些。
    想数落儿子几句的，可未来儿媳妇不是在么？数落重了也不好，数落轻了也没效果，于是，路晶晶耐着性子忍。
    结果，每骑过一个坑程木木便神经质地大吼一声，每骑过一坑便大吼一声……
    慢慢公主原本就是刚学会骑车的，给他这吼来吼去也白了脸，眼看着慕千雪都脸色变了，路晶晶终于忍无可忍：“鬼叫什么？”
    风一样的少年很认真：“老妈，您没有听过一句话吗？”
    “什么话？”
    “路见不平一声吼啊！该出口时就出口啊！风风火火……”
    路晶晶一噎，然后一巴掌拍在儿子的后脑勺上：“火……火你个头……”
    尼玛！就没见过比这孩子还不省心的！
    某年，已是英俊少年的想想突然接到了他的‘小老婆’点点的电话。
    当时想想少年正在享受美好的假期，原本是不有愿意被打扰的。只是，别人的电话都可以不接，点点妹妹的不得不接。所以，想想少年扔下一干同学，独自一个人走到海边接电话。
    “点点。”
    “航哥哥，你在干嘛？”
    小丫头继承了他母亲的软糯的好嗓子，那一声航哥哥叫出来，想想少年当时都飘了起来。只是，他还是不依地抗议道：“怎么又叫航哥？不是让你叫想哥哥的？”
    小点点果断地拒绝了他：“不要。”
    其实，小点点从会说话开始，一直都是叫他想哥哥的，可是后来有一天，她突然听说了关于‘想哥哥’的一些别样的说法，于是从那之后，小丫头便自作主张地改叫他航哥哥了。
    其实，无论是想哥哥也好，航哥哥也好，想想少年都是无所谓的。
    可他就是喜欢逗这小丫头片子，于是，他故意笑了：“不叫不告你我在哪儿。”
    “好吧！想哥哥，你在干嘛？”
    每到这个时候，每当某少年听到小点点用软糯的声音叫着想哥哥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仿佛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他家小姨是多有才啊！
    想……哥哥。
    世间最甜也不过如此，于是，某想少年童鞋陶醉……
    “说啊！你在干嘛？”
    “我在想你呀！”
    那时的少年已到了可以说情话的年纪，可不解风情的美少女却在电话那头哼了一声：“你少来，你想谁也不会想我呀！听说你们学校所有的女生都给你写过情书对不对？”
    “冤枉啊！我没有……”
    无辜的少年赶紧喊冤，喊完又觉得这样下去不行，赶紧转移话题：“不过点点妹妹你找我什么事？”
    闻声，电话那头的少女停了一下，似是在犹豫，可最还是说了：“今天，我嘴里没味道，妈妈就给我泡了一杯糖水。”
    “喔！”
    想想早过了想喝糖水的年纪，对此也不知道该表达什么，于是便敷衍地喔了一声，只是，刚喔完，电话那头的小丫头又道：“然后我就想起小时候来了，那时候，雪妈妈泡了糖水后，你总会让我先喝下一大半，剩下的自己喝……”
    小点点说话的时候似乎情绪挺激动，想想琢磨着这估计是被他的行为给感动了，于是马上道：“没关系的点点妹妹，照顾你是应该的，你别放在心上。”
    “宋煜航。”
    电话那头小丫头磨着牙，那声音咯吱咯吱的……
    “咦！为什么叫我全名？”
    觉出来不对劲儿，想想少年立马打起了精神，然后他果然听到小点点气愤道：“然后我才发现，糖水喝到最后才最甜……”
    想想：“……”
    “想哥哥，你最近最好别让我见着，要不然我让念怀哥哥打断你的腿……”
    听她抬出来的靠山是的杜念怀，想想少年放心了不少，心说：他未必打得过我。
    开玩笑，也不想想他爹是谁，除了他爹那三阎王，还有谁有这个本事能打断他的腿？再说了，他可是念怀哥哥看着长大的好不好，念怀哥哥怎么舍得打断他的腿？
    还有，只要把自家小姨抬出来，别说一个杜念怀，就是十个也不顶用……
    想想少年正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地想着，电话那头的小丫头似乎能听懂他心里的话似的，又加了一句：“打不过就放狗，哼！”
    声落，气愤的少女怒挂了电话，而面中泛青，青中还泛紫的少年这时也再没有度假的好心情，直接抱着电话便跳上了当晚回程的火车……
    那个，当时他年幼无知，还不懂得什么叫绅士风度，也不懂得要哄小妹妹啊！
    这真的不能怪他啊！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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