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组》 第1章 序 天之尽头，太阳如同迟暮的老人，缓缓收缩了自己的光芒，自遥远的地平线起，逐渐出现了一丝丝黑暗，继而不断扩散，逐步蚕食着不断退缩的光明，天地之间弥漫着忽明忽暗的色彩，在落日最后一丝余辉照耀下的森林，充斥着令人窒息的氛围。整片森林寂静的可怕，如果不是偶尔会传出几声不知名的鸟的叫声，真会让人觉得这是一片死地，纵然如此，当鸟鸣在空旷的森林中回荡的时候，依旧让人毛骨悚然。 没有过多久的时间，失去了能量源泉的光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黑暗吞噬殆尽，整片森林陷入一片黑暗之中，此时此刻连那一两声的鸟鸣都听不见了，似乎那些鸟雀也受不了这压抑的气氛了。 时间在这里好似静止了一般，没有任何声响，，茫茫的森林犹如不属于这个世界，而是一片时间荒芜之地。 刹那间，在这静止的时空中划过一道冷冽的寒芒，这仅仅是个开始，紧跟着暗夜中一道道的寒芒出现，这凄美的寒光来得快去的也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一闪而逝，不见踪影，如果此时有人看到这一幕，也许会以为自己眼花了。在那短暂的瞬间过后，森林好像没有什么变化。 然而事实并不是如此，在度过几个呼吸的时间后，林中传来了密集的“咚”的声音，似乎是什么重物掉落到地上，没过多长时间，一股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直到此时，在林中的一片空地上，突然落下几道人影，然后从四周的林中陆陆续续也有人影出现，汇合到一起，无一例外的，这些人都带着面具，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手中拎着一把剑，纵然所有人都把杀气收敛，依然掩盖不住那冷厉的气势，每个人都有着独特的站位，和周围的黑暗完美的融合在一起，如果不是手中的剑偶尔会在明灭不定的月光下发出令人心悸的寒光，对于一个普通人而言，就算他们站在你面前你也许都不会发现他们，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每个人都默默地站到既定的位置，毫无疑问，这是一支默契度极高的队伍。 “报告队长，方圆五里敌人的所有暗哨已被拔除，我方九十六人无人伤亡。”其中一个黑影在清点完人数后，低声向着最队伍前方的人报告。 “今晚七组守夜，其他人原地休息，明早五点出发。”前方的队长听到报告后点了点头，简短地发布了指令。 属于第七组的人听到了指令后立刻动身散布到四周，借助各种事物隐蔽自己的身形，将中间那一块空地围了起来。 空地中的一棵老树下，队长和另外七个人待在一起，他们是属于第一组的，其实如果观察仔细点，就会发现另外七个人似乎都不大，事实上也的确如此，这七个人虽然年纪不大，有几个甚至还未成年，正常情况下不会被选进这样的部队，只因为他们无疑例外都是黑客高手，在这样的一支队伍中，必不可少的就是向他们这样能够随时提供信息指导的人，在一场战役中，这样的队伍可以没有补给，可以没有援军，但绝对不能没有信息，这些年轻人的实力在这个队伍中也许不是最顶尖的，但他们的作用，却是无可替代的。 “帝殇，还是没有信号吗？”队长打破了沉寂。 一旁那个被称作帝殇的人沉默了一会，缓缓摇了摇头：“没有，很奇怪，在森林外还有，怎么一进来就没有信号了，根本连不上军部的主机。” 队长也是沉默，眉头都快拧到一起了，他深知现在他们处在一个什么样的境地，没有信号，他这队伍中的黑客就成了摆设，一旦接收不到新的信息，他们就只能按照出发前的方案一直走下去，至于前面到底有没有陷阱，敌人有没有新的行动，他一概不知，甚至他都不知道明天的天气适不适合行进。 “队长，我有话想说。”这时帝殇再次开口。 “说吧。” “这片森林虽然偏僻，普通的信号无法覆盖是正常的，但军部的信号强度你也是知道的，这鬼地方应该不会达到连军部信号都覆盖不了的地步，我们在森林外有信号，一进来就没有也能说明这一点。” “会不会是磁场干扰的原因？”队长思考了一下，问道。 “可是我们的指南针并没有收到干扰。”帝殇指了指手中的多功能手表，上面的指南针指的方向的确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军部有人在搞鬼。”队长的眼神突然冷了下来。 帝殇并没有接话，但他的神态，表明了他的看法。 “这一次回去，有必要清理一下蛀虫了。”队长缓缓地说道，简短地话语中，却充斥着杀伐的气息。 “嘿，你们难道不觉得有些奇怪吗？”就在这时，帝殇旁边突然传出一个清脆的声音，说话的居然是个女生！ “帝月你想到什么了。”队长和帝殇的目光都转了过来。 “王魂建立的组织在这个三不管地区可是称霸很久了，三年前戎国曾派两万正规军清剿这里，结果呢，连一根毛都没抓到，反而戎国那边被消耗的七七八八，两万人最后就不到四千的残兵败将逃了回去，前不久十大王牌部队之一的血月不也受命前来想把王魂在这里的根基拔掉吗？最后血月152人全部丧命于此，就此除名，可见敌人的实力不简单。我们帝组的实力的确要高出血月不少，但你们没觉得我们一路进来太轻松了吗？就凭刚才我们杀的那些人的实力能把血月所有人留下来吗？” 帝月的话犹如一道炸雷，队长的心越听越凉，背后突然感觉凉飕飕的，他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那就是帝组无往不胜的战绩给了他太大的自信，以至于让他忽略了这一次对手的实力，一路以来他所有的注意力全放在接收信号上，根本没考虑到这一点，帝月的这一番话，让他内心感到了巨大的危机。他和帝殇相互望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安。 没有任何犹豫，队长立刻站起身： “全员集合，立刻出发！”此时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下去。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严明的纪律性让所有人立刻动身集合，就在一行人准备离开时，队长心中突生警兆，来不及多想，大喝一声：“准备战斗！” “砰！” 在这寂静的森林中这一声枪响显得格外突兀，队伍中的一个人胸口中弹，连声音都没发出来，就这么仰面倒了下去，血腥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 “郭峰！”队长大吼一声冲了过去，因为帝组的机密性，在这支队伍中每个人交流都喊的是代号，彼此之间就算知道真名也不会随意说出来，只是中枪的这个人和队长是同乡，感情很好，此时心急之下真名脱口而出。 队长抱起倒在地上的人，其他人瞬间从腰后拿出枪，观察着四周。 “兄弟，你醒醒啊!”队长大吼，拼命地晃动怀中的尸体，似乎想和平时早晨集合那样把自己的兄弟晃醒，然而郭峰一动不动，再也没睁开眼。 “砰！” 又是一声枪响，队伍中又有一人倒下。 空地上所有人眼都红了，帝组自创立以来，从来没发生过减员的情况，大大小小的战斗不下百场，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过伤，但从未有过哪个人阵亡，然而今日连对手什么样都没见到，自己这边却死了两个生死与共的兄弟! “队长，下令吧！为兄弟报仇！”一个脾气火爆的人大吼。 但队长终究是队长，在这种情况下，他知道自己这支部队陷入了怎样的困境，纵然内心再恨再怒，他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情况不明，先撤退。” 其他队员即便再不甘心，可军令如山，所有人依旧立刻执行起来，分两个人扛起战友的尸体，一行人迅速朝着来时的路退去，虽然知道这种情况下扛着两个尸体会影响速度，但现在还没有到那种自顾不暇的地步，就这么让自己的兄弟曝尸荒野，帝组的人做不出这种事。 接下来的一天，那枪声就如同催命符一般，每次枪响，必定带走一个人，对方从来不会开无谓的枪，而且开一枪换一个地方，等到帝组的人寻声赶去的时候，发现敌人早就跑掉了，这时帝组所有人都明白遇到一个可怕的对手了，自己所有人的命都掌握在对手的手中，只是一天的时间，尸体就从两个人涨到了二十七个。 这么多的尸体将撤退的速度拖得很慢，无奈之下，队长只好下令就地掩埋，对方似乎也不急这一时，在帝组埋葬战友的过程中并没有再开枪，可是这反而让队长心中寒意更甚，因为对手这么做表明已经吃定他们了，之所以不开枪，只是在戏弄自己的猎物而已。 埋葬好战友后，队长在坟前沉默了一会，他笃定对手在他们再次撤退前不会再动手，然后缓缓地转身：“兄弟们，对方把我们当老鼠，我们帝组也不是随便来个人都能捏的软柿子，有什么本事待会都别藏着了，否则永远都回不去了，接下来不会再有人有功夫给你收尸，不想死的，就给我跑出这片森林，希望大家都能活着出去，记得保护好第一组的那些孩子，”队长停顿了一下：“出发！” 没有人说话，在队长话音落下的那一刹那，每个人都动了，速度之快让人无法想象，帝组的实力也的确不是口头上吹出来的，就算是第一组的那些少年比不上其他人，也只不过是相对的，其实力比起什么血月来说依然强了不少。 与此同时，四周枪声大作，没有了负担的帝组队员动作太过迅速，期初开枪的那个人似乎也没把握能监视住所有人的位置，开始让手下动手，企图以弹雨将帝组的所有人都留下来。如此一来，准确度虽然是降低了，但子弹的覆盖面积却比开始增大了无数倍，即便帝组的人身手再好，总会有运气不好的没躲过子弹，这时候所有中弹的人无一例外地都放弃撤退，转身朝着有枪声的地方冲过去，有的人转身后立刻被子弹打成筛子，也有人穿过弹雨靠近了敌人的位置，当一个人把死亡置之度外的时候是最可怕的，更何况此时是一个个经过无数次生死考验的特种兵，对手不过是占据了人数和地形的优势，才打得他们措手不及，现在一旦被他们侥幸摸到近身，正式开始近距离作战，哪怕帝组的人身上中弹，也不是这些虾兵蟹将可以抵抗的，每个对手在他们面前都如同纸糊的一般，出手必见血，根本没有多余的动作，枪枪致命，子弹打完了，也来不及换弹，随手抽出剑继续冲进人群之中，剑光闪过，一道道血柱喷射而出，一时之间，场面极度混乱，每个帝组的队员都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回头的，他们的目的也达到了，成功为其他人争取到了撤退的时间。虽然只是短短几分钟，却足以让帝组撤到对手的射程之外。 随着帝组的慢慢远去，林中的混乱也渐渐平静下来，即使帝组的人再强，面对无穷无尽的人海战术，终究还是有不少人饮恨于此。一阵脚步声响起，从林中走出一个带着鬼面具的人，身后跟着一群装束各异的大汉，不用猜也知道都是些亡命之徒，鬼面人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帝组队员的尸体，破口大骂： “一群废物，偌大一个埋伏圈就被这十来个人搅得七零八落，你们都是吃干饭的吗？废物！我花钱养的是人不是猪！” “老大别生气，我们这次面对的可是帝组，云国唯一一个敢称帝号的部队，我们这些兄弟打不过也是正常的，这次我们损失这点人手，却把帝组近一半的人留在这里，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比我预料的结果要好。”这时站在鬼面人身边，手里握着一把狙击枪的人说道，。 “老二，你说的也是，哈哈哈哈，帝组又如何，在你的算计之下还不是被我们杀得丢盔弃甲，真以为我是软柿子，先是血月，后是帝组，这下应该不会有人不长眼再来找我们麻烦了。”被手下这么一劝，鬼面人脸色也是好了不少。 被称为老二的那个人也是望着帝组消失的方向冷笑：“嘿嘿，可惜老鼠还不知道，前面还有张网等着他们呢，从今天起，世上再无帝组。” “呵呵，还是老二你厉害，竟能联合到军部的人，否则这一次胜负还真不好说，至于帝组的死活那就不是我们的事了，不过这部队一直都是我们的一块心病，今日这块心病也要除去了，今后这片地域，我们说了算，走，喝酒去，好好庆祝一下。” 老二没有多说什么，转头离去，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容。 当远远地望见森林的边缘时，帝组的每个人心中都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一天前，自己这边九十六人满编地走进这片森林，如今任务没完成，却有快一半的兄弟永远留在了里面，所有人心中都不好受，气氛压抑的可怕。 最终还是队长打破了沉默： “咱们的命，是留在里面的兄弟用命换回来的，所有人都给我打起精神，危机还没解除，我们不知道敌人还有没有后手，现在听我命令，集合，冲出森林！” 帝组再次动身，极速飞奔之下，没有用多少时间众人就冲出了这片众多兄弟的埋骨之地，然而一行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心就凉了，只见森林外密密麻麻的枪口无一例外一齐指向他们，刚看到帝组冲出来，二话不说就扣动了扳机，帝组所有人猝不及防之下瞬间有多人中弹。 “保护孩子，向右边山上突围！”队长大吼。 剩余帝组的人如同一把尖刀，扎进了敌人人群之中，向着右边山的方向推进，一时间鲜血四溅，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前不久才发生的一幕再次上演，所有因受伤太重而突围无望的人没有任何言语，拔出枪转身留下殿后，为其他人尽可能地争取逃命的机会。 自从林中开始撤退起，队长就一直跟在七个孩子身边，给他们开路，突然听到队长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帝殇大惊，冲到队长身边，只见其腹部中了一枪，鲜血顿时染红了衣服。 “我背你走。”帝殇二话不说，就要把队长背起来，却被队长一下挣脱了。 “帝组听令，从现在起，帝殇接管帝组，不服从者，军法处置！”似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队长发布了他这一生最后一道命令。 “是！”幸存的所有帝组的队员强忍着心中的痛回应。 “小心军部。”队长对着帝殇嘱咐了这最后四个字后，毅然转身冲了回去。 “队长!”帝殇大喊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队长的背影，心知这是队长和其他兄弟用命争取到的时间，不允许自己再浪费，不再犹豫，回头向着山顶冲去。 “轰！” 一声炸雷在帝殇背后响起，他咬紧牙，强迫自己不要回头，他怕自己一旦回头之后就再也转不回来了。 短短的五百米距离在这一刻显得那么远，当帝组幸存的人冲破包围圈到达山顶时，走过的路全被血染红了，放眼望去，满地都是尸体，这一刻已经没有人再敢冲上来妄图杀帝组的人了，那不过是找死，当这个制高点被帝组抢占下来后，由于山后没有埋伏，帝组想走就走，再没人拦得住。山下那个领头的人似乎也知道已经没办法把帝组全歼在此地，远远地望了一眼帝殇后，冷冷地一笑，然后手一挥，下令收兵，原地整顿，没有任何退走的意思，摆明了不打算让帝组收尸。 “这群混蛋，连收尸都不让，简直欺人太甚，大不了杀回去，死就死，怕啥！”帝组内有人忍不住了，只是帝殇没下令，他也不敢擅自做主。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帝殇，在每个人心中，都不怕死，对于他们这些见多了血的人，死亡并没有什么好畏惧的，但不能给为自己断后的兄弟们收尸，让所有人恨欲狂。 帝殇尽可能地压制住内心的愤怒，他知道自己这时候不能丧失理智，队长在牺牲前之所以会把队长一职交给他，正是因为他能够克制自己的情绪，所以此刻哪怕所有人都疯了，他也不能疯，他要把剩下的人一个不落地带回去。 “都给我冷静！杀回去干什么，找死吗？”帝殇尽力地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冷厉的声音也让其他人都清醒了一点。 “那咱们就这么算了？”有队员忍不住问道。 “谁说就这么算了，我们帝组什么时候忍气吞声过，只是现在你们看看还剩下多少人，我们的命是兄弟们用命换来的，换句话说，现在我们的命不是我们自己的，而是死在这里的兄弟们的，我们有什么资格去糟践兄弟们的命，去辜负兄弟们的希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们必须好好活下去，养精蓄锐，重振旗鼓，等到我们帝组再次归来之时，便是这些混蛋受死之日，还有谁有疑问吗？”帝殇冷冽的目光扫过所有人，没有人出声。 “既然没人出声，我就当你们默认了，队长牺牲前把这支队伍交给我，我就暂时带领帝组，等以后如果你们比我有能力，我会把队长这位置让出来，但现在，我说了算，听我命令，集合！报数！” “一！” “二！” “三！” …… 没有人质疑，此时此刻，所有人都承认了帝殇的地位。 “二十三！”帝殇大声地报出了最后一个数字，一个让在场的人内心一痛的数字，九十六人执行任务，只得二十三人归来，鲜血染红的归途，让每个人都没有勇气回头看。 “所有人，转身！”帝殇再次下了一个让帝组的队员不愿意接受的指令，第一次帝组内出现了没有被立刻执行的命令。 “连面对失败的勇气都没有，还谈什么报仇，我再说一遍！所有人，转身！” “唰！” 整齐的踏步声，每个人都正对刚才的战场，从森林到这边不过五百米的距离，在以往不过是一次冲刺就能完成的事，却留下了自己这边超过三十个兄弟，谁能不恨！ “鞠躬！”帝殇带头，向着山下的战场深深地鞠了一躬，起身时，大声地喊了一句：“兄弟们走好”。 这一次不用帝殇再次下令，每个人都弯下了自己的身子，因为山下牺牲的兄弟，值得他们这么做，起身后，所有人如同商量好的一般，一同喊出了这五个字。 就在这几个字随着风传到远方的时候，正在喝庆功酒的鬼面人也收到了帝组仍有人逃脱的消息，他的心中突然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突然意识到：这一次没有不惜代价全歼帝组，似乎是一个极大的错误。 “走，我们回去！”帝殇没有再耽搁时间，转身离去，剩下的人也紧跟着离开。 此时此刻，无论是在摆庆功宴的鬼面人，还是森林外正在整顿部队的领头人，都没有意识到：一个比之前可怕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帝组，已经开始了它的成长。 必将以血的洗礼，迎接一代神话诞生！ 第2章 中隐隐于市 京阳城第六中学。 “你这次二模考得不理想啊，和你一模的成绩相差太大了，问题出在哪？”办公室里，班主任的声音还是那么具有穿透力，即便门关着依然能在走廊上听得一清二楚，也幸亏这时候早就放学了，整个学校没有什么学生逗留，此时也没人听得到。毕竟都是高中了，学业压力大，生活节奏也很快，没那么多时间像小学初中那样放学还能玩一玩，尤其是高三的学生，在三个月之后的就要来临的高考面前，无论你是学霸还是所谓的学渣，这时候都是抓紧一切时间回家，吃饭，写作业，高中生活的主旋律，一贯如此。 办公桌前站着一个个头大概一米八上下的少年，白衬衫，牛仔裤，运动鞋，都不是什么名牌，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净利落，少年面孔也很是清秀，谈不上什么风流倜傥的美男子，也绝对是个俊逸脱俗的帅小伙。若是从远处看，这绝对就是一个标准的高中生，但若是你近距离面对他的眼睛，你会发现他的眼中有着同龄人中不可能有的沧桑，似乎在他这样的年龄已经经历了超出他这个岁数的事情。对于这一点，班主任也不止一次地打探过，只不过少年从来不说，加上他学习从来也不需要老师操心什么，一直都挺稳定，到后来班主任也放弃了。只是这次二模他考得太差，连学校划得一本线都没到，和他以往的成绩严重不符，班主任这才把他找来谈谈。 凌青云此时站在办公桌前有点无奈，他二模没考好当然是有着他的原因的，只是他不方便说而已，不过经历了太多的事情后他也早就没有了像其他同龄人那样的冲动，会找各种理由解释，不过是平淡地回了一句：“这段时间有些浮躁，下次考试我会考好点。” 哪怕是教了这么多年书的班主任，面对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也是没了脾气，凌青云一直以来就是这样，遇到什么事都这么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让他内心有点波动，这样的性格让班主任是既放心又担心，放心的是这小子永远不会存在那种被一次考试失利就打倒爬不起来的情况，担心的是怕他对成绩这方面也是这样无所谓的态度，别到最后高考凌青云一时感觉无所谓随便画画就交卷，说到底班主任对凌青云还是抱着不小的期望的。 不过班主任还是相信凌青云这句话的，因为他从来没有食言过，既然他说了下次会考好，那就一定不会差，虽然说等到下下次他有可能又能整出什么幺蛾子。 “行吧，记住你说的话，真拿你没办法，赶快麻溜的回家吧，我这里可不包你晚饭。”班主任手一挥。 “老师再见。”凌青云也是被班主任这一手赶人逗乐了，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不得不说，当他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是能给人一种如沐春风的感觉。说罢，拎起书包，走出办公室，刚一出去，就狂奔下楼，朝着食堂跑去，看样子应该是饿坏了。 听着那“咚”“咚”“咚”的下楼声，班主任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管你经历了什么，到底还是个孩子。”感叹了一番后，也俯身去收拾自己的东西准备回去。 在吃下第四个包子后，凌青云抹了抹嘴，起身从食堂离开，其实食堂晚上只是为了给那些留校工作的老师提供吃的，学生来的并不多，几乎都回家吃饭了，他也完全可以去对面小吃街吃饭，之所以如此，只是他怀恋在食堂吃饭的气氛罢了。凌青云是一个人在学校旁边租房住，并不像其他学生那样有家长跟着来照顾。他一直就很独立，自初中起就很少让父母帮忙做事，大部分都是自己解决的，包括学费或者生活费什么的都是自己做网站和软件挣的，一个月只是抽空做做软件就大概能挣五六千块钱，有时候遇到一些难度高的，一个单子能挣上万，完全足够他吃喝，每月还能往家里寄点钱，父母一开始还不放心他，不时来看看，后来见他整天吃好喝好，日子过的还挺悠闲，也就放心随他折腾了。可以说在其他学生一心想考好大学，以便将来找个好工作的时候，凌青云早就能养活自己了。这也是为什么凌青云对成绩一直反应很平淡的原因，没有了未来的就业压力，对于他来说，什么普通，重点，抑或是名牌大学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以他的计算机技术，想找个好工作还是不难的。 等他从学校大门走出来，已经七点半了，此时还是三月，这个点天早就黑了，马路上路灯闪耀，一辆辆轿车呼啸而过，人行道上行人来来往往，阵阵的喧闹声似乎也是黑夜前最后的狂欢，再过半小时，这条路上应该就没有什么人影了。凌青云缓步走在树荫下，并不急着回去，说实话，相比于其他学生又是补课又是做课外题，他每天就单纯是学课本上的知识，从来不会去做额外的练习，所以他的时间比别的人来说多的多，也不急于这一时。就单论这一点连班主任都觉得稀奇，因为他就靠啃书本上的知识就能考过学校一本线三四十分，这在很多家长老师眼中是不可能的事情。 再远的路也终有走完的时候，更何况他租房所在的小区离学校并不远，走进小区，正巧看到一个卖炒板栗的老人正在收摊。 “张爷爷今天收摊挺早啊，看来生意不错哦。”凌青云走上前去，笑呵呵地打招呼。 “青云回来啦，今天卖的快，我也就早点回去了，诺，这里还剩点，也不够别人买一次的，都给你了，晚上饿了垫垫肚子。”张爷爷见是凌青云，也是一乐，把剩下十几个的板栗装进袋子递给他。 “那我就不客气了，”凌青云一笑，也不推辞，就把袋子接过来装进书包里，“老规矩，你拿东西，我推车。” “得嘞。”张爷爷应了一声，自己把小板凳什么的拎着，凌青云则是推着车子，向远处的房子走去。 张爷爷子女都在国外，每月都会给他寄钱回来，妻子五年前去世了，他闲着没事，就爱做点东西摆出来买，也不是为了赚钱，有时候遇到熟人还会免费送一份，就是为了打发时间，顺便锻炼锻炼身体，三年前凌青云来到这里，就喜欢吃他做的凉皮和炒板栗，有段时间天天来买，一来二去就熟了，之后每天晚上凌青云都会帮他推车，毕竟这么重一辆车张爷爷一个老人想推走还是很吃力，张爷爷每晚也会特地留点东西送给凌青云，说是剩下的，不过是一个说辞，每次都是摆摊前挑出一点好的留下，也不多，例如这次板栗就留了十来个。凌青云也知道，不过从不点破，两人就这样默契配合了两年多。 闲聊了一路，不时会传出几声笑声，两人也走到了张爷爷住的房子下。 “青云，到了，就停这吧” “那行，张爷爷，车我就停这楼下了，您上楼慢点，我还有作业，先回去了。” “好，我也不留你了，赶紧回去写作业吧，休息天来我这，我给你做凉皮吃。” “好嘞，还是张爷爷了解我，嘿嘿，我走了，拜拜。” 凌青云傻笑一声，跟张爷爷道个别，转身向自己的住处跑去。 打开房门，凌青云把灯打开，房间很干净，地面的瓷砖都能照出人的模样，很明显经常拖过，这是市中心，房价也很贵，这么一室一厅的房子月租就要一千八，不过凌青云只是一个人住，倒也是足够了。凌青云接了壶水，给电水壶插上电后，没有在客厅多做停留，直接进了卧室。 卧室同样很简单，一张床，一个书桌，书桌上摆着一台笔记本，一个台灯以及上课的书籍，最显眼的莫过于迎面墙上挂着的一把剑，剑长一米二左右，剑身修长，寒光四溢，其上刻有龙纹，护手和剑柄由白玉镶嵌而成，整把剑浑然天成，纵然隔着老远，依旧仿佛能感受到这把剑散发出的冷冽的气息。 凌青云眼神一暗，走上前去，用手慢慢拂过剑身，这时候近距离才能发现剑柄上刻了一个“殇”字。 “三年了，所有人都快忘记帝殇这个名字了吧！” 凌青云喃喃自语。 “队长，兄弟们，我还没有完全确定那个幕后黑手的身份，现在时机还不成熟，你们再等一等，用不了多久，我一定会给你们报仇的，帝组磨剑三年，就快到出世的时候了！” 凌青云眼神突然一冷，如果此时有人，一定会被他此时的状态吓住，整个房间充满了杀意，似乎连房间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就在此时，房间里灯突然灭了，连外面的路灯也熄灭了，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之中，只剩下墙上的剑在黑暗中闪过一道一道的寒光。 凌青云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突然回过神来，意识到停电了之后，也放弃了做作业的想法，从窗户那里翻了出去，他租的房子在顶楼，以他的身手，翻窗到楼顶实在太容易了。 三月的晚上还有着一丝丝凉意，但凌青云根本不在乎，反而他还觉得风吹得很舒服，自从搬到这里，已经有很多个晚上他习惯这样一个人呆在楼顶吹风，只是为了让自己冷静下来，这时的凌青云和平日里那个波澜不惊的凌青云完全是两个人，此时此刻的他就如同是一支利剑，欲刺破这苍穹。 所有人都只知道那个平易近人的阳光少年，又有谁知道这才是凌青云真正的样子呢？中隐隐于市，莫过如此。 “还有三天，不急，我可以等。”凌青云嘴角缓缓勾出一丝耐人寻味的微笑，只是这微笑之中，似乎有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第3章 萧玲珑 “就知道你在这。”凌青云背后突然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 凌青云转头望去，只见有个女孩也和他一样，从窗户爬了上来，女孩穿着倒是随意得很，是那种大街上随处可见的t恤加牛仔裤，但就是这么平常的打扮，配上她那惊世的容颜和高挑的身材后却是一种别样的风景，一头长发就这么披在肩上，晚风吹过，随风飘荡，纵使凌青云心理素质再好，一时都看得有点呆。 “嘿，呆瓜，不认得我啦，”女孩看到面前这发呆的少年，不由一乐，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凌青云反应倒也快，短暂的失神过后也是清醒过来，淡淡的一笑：“这么晚了，你要来的话也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啊，路上一个人多不安全。” “切，你说点别的还差不多，我萧玲珑要是在马路上还能被一群小混混打劫了，我也不用在京阳混了。”女孩嘴上这么说，但眼底的笑意说明了她对凌青云的关心还是很开心的。 “说的也对。”凌青云其实也就是一说，心里也清楚整个京阳能打败眼前这个女孩的人不少，但能把她留下来的人，似乎还没出现过，毕竟当年帝月这个称呼也是闻名整个军部，不只是因为她是一个高级黑客，更在于她那无与伦比的逃跑速度，曾经他的队长都尝试过，但只要萧玲珑一心想跑，他队长也没辙。 “姚凡跑了。”萧玲珑在凌青云身旁坐下，淡淡地说道。 “随他去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识相的话就乖乖回来告诉我他掌握的信息，不识相的话，他也可以消失了。”凌青云对这个消息倒是不怎么在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还是小心一点好，到时候我和你一起去，别像上次那样中了埋伏，上次是你命大，山下正好是条河，否则你现在应该见不到我了。”萧玲珑白了他一眼，很显然对他上一次的所作所为极度不满，虽然说话有点冲，但蕴含在其中的担心还是一听就能听出来。 “知道啦，上次是大意了，这次不会了。”凌青云傻傻一笑，刮了刮萧玲珑的鼻子，这时候如果有他的敌人在场，也许下巴都会跌倒地上，谁知道大名鼎鼎的帝殇还会有这么听话的时候，也只有熟悉他的人才知道，说到底他还是个少年，他所有的冷漠，都不过是针对敌人罢了。 “咕。” 就在这时，玲珑肚子突然传来这样突兀的声音，凌青云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 这下萧玲珑可不乐意了，一拳就锤向面前这个笑容放肆的家伙：“你还笑，要不是为了帮你监视姚凡，我至于到现在还没吃东西吗？”说完小嘴一嘟，满脸的委屈。 凌青云闪身躲开这一拳，笑呵呵地应道：“对对对，我的错，我给我家的大小姐做面去，你先吃点这个吧。”说罢把放在一旁的那袋板栗递了过去。 “谁是你家的，想得美你。”萧玲珑嘴上反驳着，眼睛却一直都盯着那板栗，二话不说直接抢过来，三下五除二剥开一个就扔进嘴里，看样子的确是饿坏了，然后还不忘提醒凌青云：“青椒肉丝面啊。” “知道啰，多放点肉，”窗户里传来凌青云笑骂的声音：“小心长胖嫁不出去。” “嫁出去干嘛，这里不就挺好的。”萧玲珑低声自语，说完还傻笑起来，手一抛，一个剥好的板栗落进她的嘴里。 不多时，马路上的路灯再次亮起，原本黑漆漆的小区也有一个个亮框出现，整个天地又有了生机，这时耳边传来凌青云的声音：“下来啦，面好了。”原本还百无聊赖的萧玲珑立刻来了精神，快速收拾好东西，翻身就进了屋子，只见凌青云刚把一大碗面端到桌子上，萧玲珑一个箭步冲到餐桌前，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那狼吞虎咽的样子让一边的凌青云也是哭笑不得，转身从冰箱里拿了一瓶可乐放到桌子上：“停电没烧水，先喝这个吧。” “嗯嗯。”萧玲珑随便嗯了几声当做回答。 凌青云在桌子对面坐下来，也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萧玲珑。 吃得不亦乐乎的萧玲珑也是心有所感，抬起头看了一眼，脸一红，又立刻把头低了下去：“那个啥，我实在是太饿了，吃相有点不好看，嘿嘿。”说罢还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凌青云突然一愣，不管他再怎么有心理准备，也没想到萧玲珑脸红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一时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站起身，朝房间走去：“我去拿个被子出来，现在太晚了，你晚上就睡我这吧。” 萧玲珑突然警惕起来，两眼一瞪：“你想干嘛！耍流氓啊！”眼神中充满了惊疑。 凌青云听完这句话，心中那叫一个不得劲，双眼一翻：“大小姐，思想健康点，你睡我床，我打地铺，想哪去了。”说完摇摇头，走进房间。 萧玲珑脸一红，意识到自己想歪了，赶忙吃了一口面，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不再说话。 吃完面，萧玲珑去洗漱，凌青云则是开始解决今天的作业，作业不少，但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什么特别大的难度。 萧玲珑自己洗漱好，慢慢走近房间，也不打扰凌青云写作业，默默地站在墙上的那把剑下出神，回想起这三年来这把剑的主人的所作所为，她也不由得惊叹，三年来军部的叛徒为了一绝后患，没少围剿过帝组的残余人员，而正是这把剑的主人，一个还未成年的少年，扛起了整个帝组的重担，一次又一次地运筹帷幄，一次又一次地将帝组从险境中解救出来，硬生生得从十面埋伏中闯出一条生路，将帝组化整为零，隐姓埋名完全融入到社会中，让军部的一群家伙无处下手。在她看来，这样一种洞察力，一种对于局势的把握和对人心的掌控，身后的这个少年绝对不输于任何一位身经百战的将军。 “想什么呢，这么专注。”突然响起的声音将萧玲珑的思绪拉了回来。转头一看，只见凌青云已经收拾好作业，站在她身旁。 “我在想，这把剑，何时能够出鞘。”萧玲珑淡淡地说道。 “快了，我们也准备的差不多了，等万事俱备，就是帝组杀回去的时候了。”凌青云眼中如同有一道利剑闪过。 “你知道的，其实我内心不想看到这把剑出鞘，我的确想为帝组报仇，但如果报仇的代价是付出你的命，我宁愿不报仇。”萧玲珑忽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下子抱住凌青云，把这个在心底藏了很久的话说了出来。 凌青云反手抱住萧玲珑，轻声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玲珑，如果我还像三年前那样，只是一个帝组的普通队员，我会选择退役，带你远走高飞，做一个普通的情侣，就这么平静地过一辈子，但可惜我现在是帝组的队长，从三年前我接任这一职务开始，我就不再只能为了我一个人考虑，我要考虑到整个帝组的利益，帝组当年被人算计，跌落神坛，我只要活着，就要让帝组重新站上山巅，用叛徒的血，祭奠我们死去的那么多兄弟，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这三年来我面对的杀局还少吗，结果呢，我活的好好的，想杀我的人都已经下地狱了，就连我们的敌人不都说‘帝殇不死，帝组不灭’吗？所以请等我，等我将帝组送回巅峰，我就辞去队长的职务，陪你一辈子，相信我，好吗？” 萧玲珑沉默了一会，终于是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以后你出去行动，必须带上我，我的战斗能力不如你，但逃跑和追踪的能力绝对比你强，也不会拖你后腿，这点你必须要答应我。”说罢两眼注视着凌青云，一脸严肃，摆明了这件事不容商量。 凌青云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下来：“好。” 萧玲珑这才露出一丝微笑。 “好了，既然都商量好了，那么现在，你乖乖去睡觉。”凌青云笑着说道。 “嗯。”这下萧玲珑答应得倒是干脆，转身就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嘴角还带着一丝微笑。 凌青云此时倒是没有什么睡意，把灯关上，帮萧玲珑把被脚压好，就转身出了房间，靠在厨房的墙边抬头望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在这一刻，这道挺拔的身影似乎成了永恒。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就醒了，因为他还要去上早读，见萧玲珑还在睡，也没叫醒她，洗漱好，下楼买好早点放在餐桌上，就独自出门了。 一如往常地来到学校，路上不时会有同学和凌青云打招呼，他也都一一回应，在学校里凌青云的人缘是出了名的好，平淡无波的性格加上俊朗的外表决定了他很容易被人接受，也不会遭别人记恨什么的，只是谁又能知道，这样一个看似普通的少年，有着一个惊世骇俗的身份呢。 上午的课程一如既往的平淡，毕竟临近高考了，老师也不上什么新的内容，无非就是复习罢了。 大课间的休息的时候，班长张浩走进教室，把一封信放到凌青云的桌子上：“刚才有人给你的。” “谢了。”凌青云淡淡一笑，回道。 “啥东西啊？不会是那玩意吧！”张浩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平日里他和凌青云关系挺好，此时也是毫无顾忌地打趣。 “想啥呢，小心我揍你啊。”凌青云一拳锤在张浩胸口，朋友三年，他瞬间就能明白张浩的意思，笑骂了两句，转身走出了教室。 “这小子，脸皮就是薄。”张浩自语，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 找到一个没人的地方，凌青云拆开信封，信上很简单的一句话“十二点半，越江饭店”。没有落款，但凌青云已经知道写信的人是谁了。 看完，凌青云冷冷地笑了一声，随手将信撕成碎片，扔进旁边的垃圾桶，然后若无其事地走回教室。一上午的时间转眼即过，老师宣布下课的一瞬间，凌青云三下五除二收拾好书包，转身就冲出了教室，拿出手机，给玲珑发了个消息，然后就跑出学校，拦了一辆出租车，向越江饭店赶去。 学校和越江饭店相距并不是很远，此刻正值中午，又是市中心，等到了目的地，离约定的时间也就只剩下不到五分钟。 走进饭店，凌青云立刻就察觉到不正常的地方，越江饭店作为这片区域最红的饭店，此时这个吃饭的点居然只有寥寥几桌人吃饭，虽然看起来这些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但凌青云待在帝组这么多年，立刻就感到了他们不同于常人的东西——杀气！那种经历过血的洗礼的杀气！ 一瞬间凌青云就能断定：这些人根本不是来吃饭的，他们都是些上过战场的士兵，甚至是在死亡边缘摸爬滚打过的特种兵！ 区区一个姚凡居然会有这么一批士兵，凌青云内心不由冷笑了一声。 我倒要看看你能翻出什么浪花来，千万别让人失望啊！凌青云心里充满了不屑。 平静地从几桌人旁边走过，凌青云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有无数对的眼睛盯着自己。走到服务台前，一如往常地淡淡一笑，对台前的服务员说道：“我叫凌青云，请问这里有我的包间吗？” 服务员低着头趴在桌子上，仿佛睡着了一样，让人看不清他的脸，面对凌青云的询问一声不啃。可以说，这样素质的服务员，是不可能出现在越江饭店这么正规的地方的，可是现实就是这么有意思，最不该出现的情况被凌青云碰上了。 凌青云如同没看到服务员的无礼一般，很平静地又问了一遍，但服务员依旧没有回应。 就在凌青云打算再问一遍时，突然面前的服务员冷笑起来：“嘿嘿，原本还打算让你多活一会的，没想到你这么着急去投胎啊，凌青云。” “服务员”抬起头，露出的是一张充满了狞笑的面孔，随即是一把枪顶到凌青云额头上。 似乎是没有感到枪口的冰冷，凌青云嘴角依旧是留着一丝笑容：“姚凡？” “是不是很意外呢？”姚凡笑容中充满了残忍。 “是没想到。” “哈哈哈哈，现在才想到，可惜太晚了！我原本还以为你凌青云有多大能耐呢，可笑我还谨慎到去找了点帮手，没想到你就是个白痴，约你一下你还真来了，也好，给我省点事，你也可以满足了，我今天为了对付你，可是推掉了所有预订饭局的顾客，我可有不小的损失呢，”姚凡突然大笑起来，笑声中充满了得意和不屑：“现在给我跪下，我也许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凌青云也笑了，如同看着傻子一样看着姚凡：“你是吃错药了吧，我是没想到你还有胆量敢算计我，你凭什么有这个自信呢？就凭身后这群废物？” 第4章 扑朔迷离 “你也太高看自己了，这些人足够了，”姚凡听到凌青云说得后不由大笑起来：“兄弟们，这小子说你们是废物呢，你们说怎么办呢？” 这时几个餐桌旁的人全部站了起来，各个都从餐桌下抽出一把刀，一时间整个大厅内寒光闪闪。 “这有什么好问的，当然是把他身上的肉一片一片地割下来才行啊，好久没摸过刀了，今天也该见见血了。”一个脸上有个刀疤的男的阴冷地说道。 “好主意，你觉得呢？小子。”姚凡也是狞笑着看着凌青云。 “说实话，我觉得不怎么样。”凌青云耸耸肩。 “也罢，我也不那么残忍，一枪解决你算了，我还有很多事没办呢？”说罢，枪一顶，就要扣动扳机。 “那就看看咱俩谁更快啰。”凌青云淡淡说道，紧接着身形一闪。 姚凡一惊，立刻扣动了扳机，但凌青云反应却更快，脚一蹬服务台，身体向后一倒，电光火石之间躲过这一发子弹，“哗啦”的一声，子弹将大厅中央的观赏池打破，玻璃掉落一地，一条条金鱼在地上上蹿下跳，做着最后的挣扎。 眼看第一枪未中，姚凡顿时慌了，瞅着凌青云倒向的方向，又是连开几枪。 只见凌青云手指点地，瞬间稳住下坠的的身体，腰部用力一翻，腾空而起，另一只手搭上服务台再度借力一推，快速拉开了与姚凡的距离，然后一只脚勾住后退路上的一根柱子，稍一用力做一个缓冲，最后一个漂亮的落地，整套动作一气呵成，毫无阻塞，成功躲过姚凡的子弹。 “就这点本事，还想杀我？”凌青云不由嘲讽地一笑。 姚凡一脸严肃，此刻哪怕是傻子也能看出来凌青云不是普通人，双眼紧紧地盯着凌青云，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来。 “看啥呢，我对男人没兴趣。”凌青云此时还有心思逗姚凡。 不过这时候姚凡可没有心思管凌青云是不是在逗自己，脸上也没有了刚才的狞笑：“你到底是谁？” “你不觉得你这个问题很白痴吗？我的身份，你不配知道。”凌青云慢慢站起来，眼中的不屑表露无遗。 “那就抓住你慢慢审问，兄弟们，动手！”姚凡一怒，将手枪一扔，此刻他也知道自己这样三脚猫的枪法根本打不中凌青云，从柜子里一摸，抽出一把刀，翻身越过服务台，朝着凌青云砍去，与此同时，周围的人也都动了，二十多个人将凌青云团团包围起来。 凌青云向四周看了一眼：“这才有点意思，就陪你们玩玩。”身形再度一动，双脚一错，身体侧向一边，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刀，然后双手一推，正对着凌青云的人就直接倒飞出去，顺带着还撞到一片，在凌青云背后的一个人瞅准时机，大吼一声，一刀劈来，凌青云头也不回，一拳打退面前的人，双腿蹬地，腾空而起，一记回旋踢将偷袭的家伙踢出去老远，然后踩在一把刀上再度跃起，跳到包围圈之外，靠在一根柱子上，望着姚凡一群人。 这时倒地的人才慢慢爬起来，聚到姚凡身旁，在见识到凌青云的身手后，彼此望了望，却没有人有胆量第一个冲上来。 “说了都是废物，你还不信。”凌青云不屑地说道。 姚凡脸色越来越难看，他忽然意识到自己这次似乎是踢到铁板了，眼前的这个少年的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料了，此时大厅内的这些打手是那个人亲自点名拨给他的，质量怎么样他很清楚，根本不是凌青云口中的废物，可以说他们在部队服役期间都是一等一的好手，可正是这些所谓的好手，如今连人家衣角都碰不到，这让他内心慌了起来，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只要你告诉我你的上级是谁，还有上次躲进你家的那个人跑哪去了，我立刻就拍拍屁股走人，你继续开你的饭店，咱俩井水不犯河水。”凌青云缓缓地说道。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平心而论，姚凡在看到凌青云的身手后很想全盘托出，但一想到说出来之后的结果，他就不寒而栗，所以只好一口否认。 “那就没办法了，好话我也说过了，你不听，那咱们就用拳头来说话吧！”凌青云也失去了耐心，不想再耽搁下去。 一脚蹬在身后的柱子上，凌青云借着这一股冲势突进人群之中，那群士兵也刚见识过他的实力，纷纷四散开来，只留下与凌青云正对面的脸上有刀疤的男的来不及跑，慌乱之下拿刀横挡在胸前，凌青云恍若未见，单手紧握，一拳打出，只听“喀嚓”一声，刀应声断为两截，刀疤男扛不住这一下，笔直飞了出去，血吐了一地，然后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虽然说一拳撂倒一个，但凌青云的冲势也被阻隔下来，而且拳势刚尽，新力未生，正是凌青云最没有防备的时候，姚凡知道这是唯一击败凌青云的机会，果断大吼：“都给我上！”然后当先冲了出去。 凌青云冷笑一声，左手抽出，两个手指夹住一把刀，然后用肩顶在握刀的人的胸口，那人吃痛，松开刀向后退去，这把刀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凌青云的手里，反手就是一劈，逼退身前的人，再回身一刀，将身后偷袭的人直接砍翻在地，随即身体向后一仰，两把刀贴着鼻尖划过，身体一翻，躲开这片围攻区域，这时姚凡瞅准了此时的凌青云没有借力的地方，一刀对准腰间砍落。 凌青云单腿一扫，踢在一个人腿上，这人站立不稳，仰面便倒，凌青云另一只腿再一踢，这个人就腾空而起，迎上姚凡的刀刃。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姚凡一刀贯穿这人的胸口，鲜血四溅，姚凡赶紧扶住人，一探鼻息，已是死了。 凌青云根本没看自己这一脚的效果，起身又是去对付其他人去了。 不多时，整个大厅除了姚凡和凌青云，就没有一个能站着的人，所有人都倒在地上，不过除了刚才那个倒霉鬼，凌青云也没下杀手，都只是打晕而已，凌青云也不是嗜杀的人，他来这里只是为了获取一些消息罢了。 姚凡看着一地的残兵，一时都反应不过来。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想知道的东西了吧。”凌青云冷厉的声音在大厅内响起。 “你了解我的组织吗？”姚凡倒也冷静的快，知道今天自己栽了之后，很快就平复了心境，问了这样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不了解，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凌青云如实回答。 “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其实我只是个小卒子，主要的任务就是经营这间饭店给上面的人敛财，我不过是个明面上的饭店老板，只是个摆设而已，我连饭店的资金流转都无权干涉，他们为了控制我，绑架了我的妻子，如果我招了，他们就会杀了我妻子，所以我不可能告诉你什么，你杀了我也没用。”姚凡心一横，把实情说了出来，眼睛一闭，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模样。 凌青云也是沉默了，他相信姚凡说的话，他这样的人所在的组织，必然无所不用其极，为了牢牢控制住手底下的人，绑架姚凡妻子这事也不是干不出来，至于杀了姚凡，如果他真是一个恶徒，凌青云也许真的就下手了，但从他的调查来看，这姚凡也的确就只是这家饭店明面上的老板，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算不上什么好人，但也绝对谈不上是个坏蛋，就这么杀了他，凌青云也下不了手。 沉默了一会，看到姚凡依旧是两眼紧闭，一副认命的态度，凌青云终究是叹了口气，将手中的刀往柜台上一插，朝着门口走去。 姚凡等了半天，发现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出现在自己身上，慢慢睁开眼，正好看到凌青云离开的身影，一时间也是有点不相信自己居然能活下来。 “别高兴太早，如果让我知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我随时会来收了你的命。”凌青云在走出饭店前，说了这样一句话。 姚凡愣在原地，过了好久，最终确定自己是真的活了下来，突然腿一软，靠着柜台就滑倒在地，良久，他两手捂脸，失声痛哭起来，也不知是为了自己活下来而哭，还是为了自己的遭遇而哭。 从越江饭店走出，再次站在喧嚣的市中心路口，凌青云突然迷茫了，他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好不容易抓住姚凡这个线索，现在又断了，凌青云一瞬间感觉到自己好累，靠在路边的电线杆漫无目的地看着马路上呼啸而过的车辆，思绪慢慢飘远，就这么发起呆来。 “兄弟，不好意思，打扰一下，我手机没电了，你能不能把你手机借我发个消息？” 一声询问把凌青云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一个和他年纪相仿的青年站在他旁边，等着他的回复。青年面貌普通，但脸上总是带着一丝微笑，很容易给人一种亲切感。 “哦，行。”凌青云反应过来，也没多想，把手机掏出来递了过去。 “谢谢，”青年礼貌地一笑，接过手机，快速地划了几下，就还给凌青云：“发过了，多谢兄弟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有缘再见。”也不等凌青云回话，转身就走。 凌青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一个人，不由摇头苦笑。 “还真是一个挺有意思的人。”凌青云自语，随手拿起手机，想问问萧玲珑到哪了，放学前他给萧玲珑发了消息，让她开车来接应自己，但他等到现在也没看到萧玲珑的影子。 但眼光落在手机屏上时，凌青云腾得一下挺直了身子，只见手机中显示着一个还未发送的信息，信息很简短： 朝云路，速去！ 凌青云赶紧回身，但人海之中哪还能再找到刚才那个青年，凌青云这时候意识到那个青年根本不是借手机发信息，他是要告诉自己这个消息，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他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让自己知道。 一时之间，凌青云有点犹豫，对方只给了自己这一句话，却没说是为了什么，会不会是个陷阱？凌青云心想。 没犹豫太长的时间，凌青云立刻动身，最终他还是选择相信那个青年，就因为那个笑容，凌青云觉得他不是要害自己。 远远的一个角落，刚才的青年注视着越走越远的凌青云的背影，喃喃自语：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帝殇。 朝云路。 和市中心的繁华相比，这里就显得冷清多了。凌青云马不停蹄地赶过来，路上除了他之外，看不到一个人影，路两旁的围墙破烂不堪，每隔一段距离就写着一个大大的“拆”字，寥寥落落的几家汽车修理站也都是大门紧闭，可以说，这里能算上京阳的一个无人区，平日里很少会有人来这里，凌青云很是奇怪那个青年为什么让自己来这里。 口袋里一阵振动，凌青云拿出手机一看，是萧玲珑发来的消息： 路上堵车，你在哪？ 凌青云想也没想，回了一条信息： 计划有变，来朝云路。 发完消息后，凌青云直接收起手机，沿路查看起来，试图弄清楚青年叫自己来这里的目的。 走了良久，一路上凌青云没放过一丝一毫的地方，任何可能有线索的地点他都仔细研究过了，但毫无头绪，似乎青年把自己弄来这里只是一次恶作剧。 虽然疑问在心间萦绕，可凌青云还是没有放弃，不知道为什么，凌青云就是从内心愿意相信青年，哪怕在此之前他们彼此从未见过面。 就在凌青云路过一家废弃了很久的修理店门前时，他突然听到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子弹上膛的声音，这种细微的响声如果给普通人听则完全听不到，甚至是正规军队的士兵也很难分辨出来，但凌青云身为帝组的队长，对子弹上膛的声音太敏感了，也正是这种特殊的职业能力，不知道多少次让他能够提前察觉危险，从而死里逃生。 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凌青云直接闪到墙脚边半蹲着，侧脸贴在门上，一手按在腰后，随时准备拔枪应对紧急情况，另一只手按在靴子上，只有熟悉凌青云的人才知道，凌青云的靴子边藏着一把飞刀，很多第一次与他交手的敌人都在这把飞刀下吃过亏，甚至被直接绝杀，谁又能想到凌青云能够在开枪的瞬间从另一个角度扔出一把飞刀呢？ 屏住呼吸，凌青云贴着门终于听到了说话声，只听见一个很狠辣的声音响起：“赤狼，你当我是傻子吗？你这批货都是些什么垃圾，还要这么高的价，你是嫌命长了吗？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做了！” “呵呵。”又是一个人的笑声响起。 凌青云环顾四周，确定自己这个点不会有危险后，脚一蹬一旁的树干，几次腾挪后，轻轻地落在树上，除了几片树叶落下发出点声响之外，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借助树叶的遮掩，很难会有人能发现树上还有个人！绝妙的隐匿技术，这是帝组成员必修的技能之一。 这时候凌青云终于是看清了大门后的情况，偌大的场地上，有二三十个人围成一个圈，围住中间的两个人，在圈中的一个人嘴里叼着个烟，斜坐在椅子上，很明显是这群人的老大，只见他手举着一把枪对准对面的人，那个被指的人身处如此境地倒也很从容，似乎根本没看到对着自己的枪，脸上还带着点淡淡的笑容。 凌青云瞳孔微缩，心里激动不已，不为别的，就因为那个被枪指着的人正是前段时间躲到姚凡家里，摆脱了他的追踪的人。听刚才的对话，这个人应该被称作赤狼。一时之间，凌青云心中疑问重重，赤狼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听刚才的谈话好像还和这群小混混有着什么交易。 第5章 必有一战 在凌青云看来，这个时候赤狼应该是在某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猫着，因为自己正在找他，在见识过他的身手后，应该不会有胆量再那么莽撞的出现。 然而，一个不该出现的人却出现在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地方。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是凌青云此时的想法。 按下心中的疑惑，凌青云继续听了下去。 “你笑什么？”拿着枪的人眼神一冷：“真当我不敢开枪吗？” “褚大壮，你这么有能耐就开枪啊，你开个枪我看看。”赤狼依然一脸从容，甚至还露出一丝嘲讽。 “你找死。”褚大壮虽然只是个混混头子，但还是够狠的，否则他也收不了身后那些混混，此时被赤狼一刺激，那股狠劲也上来了，手指一弯，就要扣动扳机。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扳机即将扣动的那一刻，赤狼头一侧，右手上扬劈在褚大壮的手腕处，随后五指一握，锁住褚大壮的手，向上一抬，只听“砰”的一声，褚大壮朝天空开了一枪。 凌青云心里一惊，看了赤狼的一系列动作，他瞬间判断出对方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子，而是一个经过了严格的训练的人，因为刚才那几个动作看着简单，但对时机的把控和反应的速度都是极大的考验，毕竟褚大壮开枪不过是动个手指的时间。 特种兵！凌青云心里冒出了这三个字，除了这三个字的解释外，他再也找不到其他合适的形容。 一群小混混见老大吃亏，齐刷刷地从身后抽出武器，有木棍，也有砍刀，有些人不知道是忘带了还是怎样，随手从一旁抄过一块砖头就围了上来。 看着周围的一群乌合之众，赤狼冷笑一声，盯着褚大壮的眼睛：“你确定要你这群手下动手？” 褚大壮此时是有苦说不出，赤狼锁住他的手，一阵阵疼痛让他冷汗直冒，关键是赤狼锁的很死，他想抽回来都做不到。 这时候他再傻也知道眼前这个人他惹不起，忙是对着自己的手下大吼：“都给我退后！退后！” “我刚才说的价钱怎么样？”赤狼带着笑意地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褚大壮赶紧说道，这时候他哪敢说个不字，就算明知道这批货垃圾到不能再垃圾的地步，他也只能咬着牙认了。 “我就喜欢识时务的人。”赤狼松手，褚大壮赶快后退，不停揉着自己的手。心有余悸地望着赤狼。 不再理会褚大壮，赤狼自顾自说道：“好了，没时间和你耽搁，我还有好多事要做，直接说正事，这批货不过是我老板为了检验一下你而已，我找你是有另外一件事。” 褚大壮也是一愣，当时赤狼联系他时只是说有一批货需要他帮忙出手，根本没提别的。 看到褚大壮的惊讶，赤狼也是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刚才没有开枪，你现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胆小鬼没必要活在这世上。” 顿了一下，赤狼缓缓开口：“还不错，你合格了。” 褚大壮此时背后的衣服都被汗透了，谁能想到刚才自己从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呢，如果自己刚才认怂了，赤狼杀自己不会有太大困难。 “你的老板让我干什么？”褚大壮试探着问道，声音都变得有点颤抖。 “让你帮忙查个人，”赤狼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照片：“他叫凌青云，京阳六中的学生，如果没错的话现在应该读高三，你只要把他从小到大的资料找给我就行了，我知道你有门路。” 褚大壮半信半疑地接过照片，看着照片上年轻的面孔，惊讶道：“就这事？” “就这事，”赤狼点点头：“至于报酬嘛，不多，两百万，”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事成之后再给你剩下的。” 褚大壮不可思议地看着手中的支票，很难相信这是真的：“这少年什么来历。” “我要知道还要你干什么！别那么多废话，一句话，干不干。”赤狼脸色阴沉了下来。 褚大壮打了个激灵，他这才想起来眼前这个人可是个刽子手，不再犹豫：“干，有钱不干王八蛋。” “行了，那就滚吧，找到了联系我。”赤狼手一挥，开始赶人。 褚大壮也不敢多待，招呼一下手下，掉头就走，看样子还挺高兴，说起来也是，不过是找一个人的资料，就能白得两百万，这样的好事哪找去，至于找资料，他一点不担心，毕竟他还是有点关系的。 一个高中生而已，能难到哪去。这是褚大壮的内心想法。 偌大的空地就剩下赤狼一个人，他也没什么动作，站在那里不知道发什么呆。 凌青云一直等到褚大壮带人走远，将注意力重新放在赤狼身上，看到赤狼站在原地不动，觉得这是个活捉他的好机会，凌青云在发现对方有可能是个大角色后，对从他身上榨出一些有用的价值充满了期待。 本来也不是什么优柔寡断的人，有了决定后凌青云立刻行动，两腿一蹬，从树上飘下，直奔赤狼而去，一道寒光破空而过，早在腾空的那一刻，凌青云就先掷出了飞刀。 飞刀划过空气的声音响起，赤狼倒也有着几分本事，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立刻反应过来，身体后仰，躲过飞刀，左手拍出，迎上凌青云。 凌青云对于飞刀落空没有任何的惊讶，要是飞刀真命中了，他倒要真怀疑赤狼刚才对付褚大壮的动作是不是走运才做到的。 收拳，出拳，很简单的动作，但如果是一般人挨了凌青云这一下，最少都是骨折。 一拳一掌，双方一触即分。 凌青云一个倒翻，平稳落在地上，赤狼终究还是吃了猝不及防的亏，落到地上后依旧向后连退数步，但也谈不上受伤，凌青云对其实力的判断又提升了一个档次。 “帝殇，”赤狼纵然吃了个亏，但依旧是笑了起来：“上次懒得和你纠缠，没想到你还追到这来了。” “什么帝殇，没听过。”凌青云知道这时候还不适合帝组出世，所以不管怎样他也不会承认，他也知道赤狼是在诈他，他们只是怀疑，还没确定他的身份，否则就不会找褚大壮去找资料，而是直接出动人手去杀他了。 “不承认也没关系，虽然你们帝组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当初帝组行动时也都带着面具，但你已经被锁定了，只要确定了你的身份，你必死！”赤狼对于凌青云的否认也不去较真。 “还是先考虑一下自己吧。”凌青云也难得废话，欺身而上。 “还能怕你不成。”赤狼丝毫不惧，迎了上去。 两人都没有拿枪，彼此都很清楚，到了他们这种地步，远距离狙击才可能伤到自己，近距离的子弹很难打到目标，所以干脆你一拳我一腿的近身搏斗起来。 即使赤狼可能是特种兵出身，但正面交锋依然不是凌青云的对手，说到底帝组这个队伍不是普通的特种兵团能比的。所以几个来回之下赤狼就被凌青云逼得不断后退，只能勉强支撑，眼看着就要落败。 “太弱了。”凌青云冷哼一声，一腿扫出，力道之大哪怕赤狼已经双手格挡，仍是被踢出去老远。 “我是高看你了。”凌青云冷冷地望着赤狼，他刚才出手试探，发现对方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强。 “呵呵，败在帝殇手里，我很荣幸。”赤狼抹了一下嘴角的血，从地上爬起来，这时候他还能笑起来，不知道还有什么底牌未出。 凌青云没有回话，也没有反驳什么，只是冷冷地盯着对手，想看看赤狼还有什么手段。 “不可否认，你很强，”赤狼也不在乎凌青云没说话，继续说：“我的确打不过你，不过与单挑比起来，我还是喜欢群殴。” 话音刚落，周围的仓库里跑出来一群人，每个都举着一把枪，对准了凌青云。 赤狼还是保持着那种胸有成竹的微笑，望着凌青云：“这些人原本是为了以防万一对付褚大壮的，没想到能埋伏到一条大鱼，不知大名鼎鼎的帝殇现在还有把握杀我吗？” 凌青云的确一直没留意仓库，他的注意力都被赤狼和褚大壮吸引了。 即便陷入了包围，他惊讶归惊讶，还是没有慌乱，事实上他有把握在这种情况下杀掉赤狼，但杀完他也走不掉，毕竟周围二三十把枪指着，封锁住所有的方位，他没把握在对赤狼动手时还能躲过子弹，就算是现在他突围，他也没把握全身而退。 最后看了一眼赤狼，凌青云还是一字未说，转身朝一个方向冲了出去。 “把他留下来！”赤狼立刻下了命令。 枪声响起，弹雨对着凌青云的方位倾泻而下，在这片空地上，没有任何遮蔽物，凌青云也是郁闷不已，只好来回翻转尽可能躲避子弹，但这样一来就拖延了他突围的时间，对手趁机封锁了他的退路。 哪怕凌青云已经是尽最大努力躲着子弹，但总有注意不到的时候，仓库房顶上的一个狙击手瞄准了很久，终于找到个机会，枪声响起，这时候凌青云刚好是身处空中无处借力，心中警兆突起的那刻，凌青云腰部强行用力，将身子侧了一个角度，原本是对准他胸口的子弹打中了肩膀。 血花飞溅，凌青云闷哼一声，身体失控，在这刹那间又是两颗子弹打中，一颗中腿，一颗打偏了点，打中腹部左侧的位置，并不致命，但在此时这个情况下，已经相当于判了凌青云死刑。 赤狼手一摆，枪声立刻停止。 凌青云单腿跪地，一手捂住腹部，看着走近的赤狼，默不作声。 “哈哈，没想到帝殇居然会死在我的手里，你是不是很不甘心呢？”赤狼大笑起来，右手从腰间抽出手枪对准帝殇：“帝殇，下辈子长点心，实力不代表全部，黄泉路上走好。” “砰！” “啊！” 枪声响起，发出惨叫的却不是凌青云，而是赤狼。 只见手枪掉落在地上，赤狼紧紧捂住右手，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眼睛盯着围墙上。 顺着赤狼的目光看去，围墙上半蹲着一个女孩，手中拿着一把枪，刚才就是她一枪打中赤狼的右手，，救了凌青云一命。 萧玲珑！在这关键时刻，她终于是赶到了。 趁着所有人发呆的间隙，凌青云屏住一口气，用没中枪的那条腿用力蹬地，跃向围墙边。 大概三四十米的距离眨眼即过，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凌青云已是到了墙边，接住垂下的绳子，萧玲珑用力一拉，凌青云就直接跃到了围墙上，两人也不多说，转身跳下，翻进墙后的车里，萧玲珑一踩油门，扬长而去。 直到两人离开，赤狼一群人才反应过来，冲出大门，手下象征地开了几枪后被赤狼挥手制止。 赤狼捂着右手，看着越行越远的车子，也没有懊恼，而是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帝殇，咱俩必有一战，你逃不掉的，呵呵。” 第6章 剑名斩夜 公路上，一辆轿车飞驰而过，凌青云坐在后座上，脸色苍白，虽然说三处枪伤都不算致命，但时间耽搁太久，血流的太多，尤其是腹部中的一枪，即便他已经用纱布简单的包扎了一下，但血仍旧不断涌出来，坚持到现在，哪怕凌青云再能抗，也是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 萧玲珑心里虽然很气，对于凌青云这么莽撞的行为极其不满，但透过后视镜看到身后那个浑身是血的少年，还是说不出什么指责的话，三年了，他已经隐忍了三年了，看到那样一个好机会，难免会冲动。 轻叹了一口气，萧玲珑一踩油门，向着省立医院开过去。 车停在医院后门，萧玲珑将凌青云扶出来，门口的警卫也不来问什么，直接把门打开，三年以来他见到凌青云多少次已经数不清了，每次都伤得极重，开始他还盘问一下，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见到凌青云直接把门打开，也不再问什么。 萧玲珑点头以示感谢，也不多说话，直接搀着凌青云向着一个方向走去。 不远处，早有个身穿白大褂的人等在那里，一看到凌青云，赶忙推过一旁的移动床，冲了过来。 将凌青云扶上床，在推进医院的路上，身穿白大褂的人简单地查看了一下凌青云的伤势，眉头一皱：“怎么又伤成这样。” “还能为啥，一见到有线索智商就成了负数，中了埋伏，若风，又要麻烦你了。”萧玲珑叹了口气。 “这叫什么麻烦，他是我队长，我还能见死不救吗？他也是为了帝组，你也别怪他了。”说完，将凌青云推进了手术室，留下萧玲珑待在外面。 医生全名陈若风，也是帝组的成员，当初在队里也充当着医疗的角色，所以凌青云费劲了心思把他弄到了省立医院里，三年来帝组只要有人受伤，都是到他这来处理，当然，来的最多的就是凌青云。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萧玲珑一直在外面等着，突然，手术室的门打开，陈若风走了出来，摘下口罩，舒了一口气：“行了，没什么大事了，回去让队长好好休养一段时间，上次的伤还没好透呢，再这么不要命我也救不了他。” 萧玲珑点点头，直接走了进去，显然早就等急了。 说是手术室，其实医疗仪器一应俱全，就是个病房和手术台于一体的房间，这是陈若风在医院内有所建树后特地申请的一个房间，就是为了给帝组的人应急用的。 此时帝殇躺在一旁的病床上，还睡着在。 萧玲珑在旁边默默地坐下，看着凌青云苍白的脸，气也莫名地消了，就这么静静地等凌青云苏醒，中途陈若风送了一份饭过来，也不多说话，把饭放到柜子上就退了出去。 萧玲珑等了半天见凌青云迟迟不醒，只好先拿过饭吃了起来，这一中午她净顾着赶路了，连口水都没喝，此时放下心来也是突然感觉饿了。 吃了没多久，耳边传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小吃货。” 萧玲珑猛地抬起头，看到一张带着笑容的苍白面孔。 “你醒啦！”萧玲珑将饭盒放到一边，赶紧凑到病床边上。 “没多大事。”凌青云笑着答道。 “还没多大事，昨天晚上你怎么说的，说好一块去，结果你又先跑了。”萧玲珑一想起这点，怒火又差点烧了起来。 “不是时间不等人嘛。”凌青云把那个青年的事说了出来。 听完凌青云的话，萧玲珑也是思考起来，从整件事来看，青年的确是为了帮凌青云，但他真正的目的还是猜不出来，而且很明显他对于凌青云很熟悉，但他们对于这个青年却是一无所知，未知的事情总是让人心里不安。 “不管了，先养伤再说，等你伤好了再去考虑怎么应付这青年，你先躺着，我去给你买份粥。”萧玲珑也没多想这毫无头绪的事，在她心里什么事都没凌青云重要，给凌青云压好被子，转身就走出房间去买粥。 凌青云毕竟刚做完手术，也没太多的精力考虑事情，直接闭上眼休息起来。 转眼就过了一周的时间，凌青云身体素质在那里放着，恢复的也快的很，手术后第三天就回到家里休养，班主任那边凌青云打过电话请了假，虽然班主任心里很奇怪，但也没多说，还是同意了。 又是一个星期天，凌青云安排好事情后，朝着张爷爷的房子走去，上次他说好休息天要去的，结果受伤耽搁了，今天正好有时间，也就去看看。 “咚咚咚”。 敲了几下门，没多久，门开了，张爷爷套着围裙站在门后，看到是凌青云，立刻笑了起来：“是青云啊，欢迎欢迎。” “不好意思啊张爷爷，上个礼拜有点事，就没来，今天来看看你。”说完把手里的水果递了上去。 “没事没事，来了就行，还带什么水果，来，进屋吧。”张爷爷笑容更甚，把凌青云引进屋。 一进屋，凌青云就闻到了熟悉的凉皮味道，不由笑道：“张爷爷又在准备凉皮啊。” “是啊，你稍微坐会，我快弄完了，等下请你吃凉皮。”安顿好凌青云，张爷爷转身去厨房，把最后一点事做完。 “行，我就在这坐会。”凌青云笑着答应。 环顾四周，房间不大，但很干净，迎面的墙上有着一台电视，看商标是外国的，应该是张爷爷的儿女给老人家买的。茶几上有着一壶茶，一个台历以及几张未看完的报纸，除此之外，整个客厅没有什么东西。 闲着无事，凌青云就拿过报纸看了起来，这几版都是军事版块，全是一些军事武器的介绍，凌青云扫了一眼，发现都是些普通的武器，虽然说不错，但绝对排不上好的名次，想来也是，那种秘密武器，不可能这么简单就出现在平常的报纸上。 这时张爷爷从厨房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碗凉皮，放到茶几上：“来，尝尝。” “好嘞，”凌青云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还是张爷爷的凉皮好吃。” “好吃就多吃点。”张爷爷收起围裙，笑着在旁边坐了下来。 不多时，一碗凉皮见底，张爷爷问道：“还要吗？” “够了够了，吃饱了。”凌青云打了个饱嗝，摇了摇头。 “孩子，你不是普通的高中生吧。”张爷爷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凌青云心里一惊，脸上却看不出破绽，笑道：“张爷爷，我不是高中生是啥？” “你身上有杀气。”张爷爷一语惊起千层浪。 凌青云一时也是呆住了，他在帝组待了这么多年，打了无数场仗，身上有杀气是肯定的，但他早就能收敛大部分的杀气，余下的那点气息，正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来，可如今张爷爷一语道破，怎能让他不惊讶。 没有管凌青云的想法，张爷爷站起来，向房间走去：“你等我一下，我送你个东西。” 凌青云这时才刚回过神来，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干脆就乖乖等着。 不多时，张爷爷再次走了出来，手中拿着一把剑。 走到凌青云面前，张爷爷轻抚剑鞘，很明显有些不舍，但终究还是把剑放到了凌青云的手上：“从今天起，这把剑，是你的了。” 凌青云更糊涂了，完全不知道张爷爷意欲为何，可还是接过剑，手握剑柄，拔剑出鞘的那一刻，刺目的寒光闪的凌青云不由眯起了眼，渐渐才适应下来。 “好剑！”凌青云只一眼，就看出这把剑的与众不同，没有太多的修饰和花纹，剑身如流光，剑柄朴实无华，不像自己的那把剑那样有白玉镶嵌，就单纯是由锻铁打造而成，剑长大约一米，凌青云试着舞了个剑花，发现整套动作没有丝毫的阻塞感，剑的重量似乎都是计算好的，多一分太重，少一分则飘。走到窗前，把剑放在阳光下，从一个角度看过去，整把剑仿佛消失了，想必是打造这把剑的人很是熟悉光学的原理，使得这把剑能够在光照下隐匿剑身，说起来似乎简单的很，这其中对于细节的把握能力，可以说惊世骇俗。 “暗杀之剑。”凌青云不由感叹一声，如果说自己的剑是剑中帝王，浩然堂皇，那么这把剑就是为刺杀而生的，无声无息，剑出必见血。 “好眼力，”张爷爷听到这四个字的评价，不由鼓起掌来：“此剑，名斩夜。” “什么！斩夜！”凌青云惊呼起来，脑子里闪过无数道灵光，凌青云突然想起了很多东西，喃喃自语：“斩夜，而你姓张……” 突然，凌青云眼中光芒闪过，惊到：“你是张澜！” 张爷爷一直不说话，给凌青云思考的时间，这时候才笑着点头：“如假包换。”然后身形一正，面容整肃，和刚才那个和蔼可亲的老人完全不像是一个人，此时的张爷爷，给人一种无声的压迫力。 如果说刚说出张爷爷身份时凌青云还有点不确定，现在感觉到这巨大的压迫和显露到极致的杀气，他就百分百确定眼前这个老人，就是三十五年前世界闻名的云国第一部队——龙息的队长张澜。龙息的历史比帝组可要早多了，早在云国成立之初，龙息就存在了，一直是云国秘密部队的顶级力量，实力比之三年前的帝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张澜更是历届队长中的佼佼者，成名之战就是三十五年前的那一战，那时有个实力极强的犯罪组织在云国境内肆意妄为，杀人放火，无恶不作，造成了很大的损失，有很多部队前去清剿，反而被杀得丢盔弃甲，一时之间匪徒头目许夜气焰高涨，甚至扬言要推翻云国，自立为王。当时龙息全员都在执行一个特殊任务，抽不开身前去清剿，结果张澜得到消息后怒发冲冠，命令龙息继续执行任务，独自一人赶往许夜所在之地，许夜几次打得围剿的部队抱头鼠窜，气势正盛，很多罪犯恶徒都去投奔，能够想象那时犯罪组织所在之地是何等凶险，用龙潭虎穴来形容也毫不为过，但张澜就这么一人一剑杀了进去，十步一杀，直捣黄龙，硬是把许夜的组织杀了个对穿，附近的居民听了一晚上的惨叫声，直到第二天很久没动静后，才有胆子大的人敢走进查看，结果看到那一片的土地都快被鲜血染红了，满地的死尸，许夜也是死在了他的豪宅里，虽然那一晚张澜杀人无数，却没有什么人觉得他有违天和，反而对其除恶的作法感激不尽，再到后来随着张澜杀穿犯罪组织的那把剑就被称为斩夜，为的是纪念这把剑斩杀了许夜这个不可一世的狂徒、也正是这件事之后，张澜名声大振，彻底奠定了龙息作为云国第一王牌部队的位置。 只不过好景不长，没过几年，龙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突然分崩离析，事实上不光是龙息，当时排名在前列的几支部队如同说好的一样同时解散，从此销声匿迹，后来才慢慢发展，有了帝组，血月这一批新生的王牌部队。而自龙息解散后，张澜的下落也不为人所知，很多人都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今天居然在这里见到了真人，凌青云也是惊奇不已，看到当年的一代战神如今变成了一个和蔼可亲的老爷爷，凌青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唯有感叹岁月无情。 第7章 柳暗花明 夜晚降临，大雨倾盆而下，对于京阳来说，这样的大雨很少见，似乎是要将什么东西洗刷个干净。 灯火通明的桥上，一辆宝马停在桥头，一个男人靠在桥上的栏杆边，两眼无神，也不打伞，任由雨水一遍又一遍地淋湿自己，偶尔有车辆路过，车上的人带着惊奇的目光匆匆打量一下桥边这个奇怪的身影，然后回过头继续赶路。 总而言之，这个男人像是和这个世界格格不入一般，从他的身上你甚至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整个人就如同是一具行尸走肉——一具被世界抛弃了的行尸走肉。 突然，男人脸上露出了一个凄惨的笑容，脸颊有水珠划过，也不知是雨水还是泪水。 “啊……”男人两手张开，仰天长啸，雨水拍打在脸上，他却恍若未觉。 发泄了一通，男人也渐渐冷静下来，只不过刚才的发泄好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此刻的他两手撑着栏杆，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支撑他不倒下去。 “赤狼！”男人咬着牙缓缓吐出这两个字，面孔也变得狰狞起来，眼神冷的可怕，似乎有怒火随时都会涌出：“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再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了，走着瞧吧，我姚凡和你不死不休，哈哈哈哈！”然后狂笑起来。 一个人打着伞从旁边走过，看了一眼笑到癫狂的姚凡，低声骂了一句：“出门遇疯子，真是晦气。”说罢快步走过，一刻也不想多待。 姚凡听到别人说他疯子，竟然没有反驳，反而笑得更疯狂：“说得没错，我就是疯子，活的这么累，还不如疯了好！” 笑声慢慢停息，姚凡深吸一口气，好像做出了最后的决定，从口袋中掏出钱包，把里面一张女子的照片拿出来，最后看了一眼，然后手一松，照片被雨水打湿，直接落进桥下的河里，眨眼间沉了下去，姚凡收起钱包，转身向宝马走去。 此时此刻，遥远的一栋别墅中，赤狼搂着周琪靠在沙发上，周琪端着一杯红酒坐在一旁。 赤狼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一瞬间心里很慌，他却找不到心慌的原因，于是沉默了下来，周琪也被赤狼不经意间露出的冷意吓到，不敢发出声音，有那么一刹那，她对自己抛弃了姚凡的做法产生了一丝怀疑，毕竟和姚凡在一起时她从不会如此战战兢兢，但当她的目光落到茶几上那瓶价值连城的红酒时，她还是向金钱妥协了，心里叹了口气，继续小心翼翼地坐着。 凌青云正在写着作业，身后萧玲珑靠在床上看书，自从上一次她在这里住了一晚，以及两人的那次约定之后，两个人之间的最后一层窗户纸也算是捅破了，唯一缺的估计就剩凌青云的求婚了，所以萧玲珑也理所当然地每晚霸占了凌青云唯一的床，至于自己租的那个房子，自然是退了，不过住在凌青云家是一回事，萧玲珑还是很有自己的原则的，不管凌青云怎么苦口婆心地劝说，只要他有任何爬上床的意图，等着他的就是迎面一脚，按萧玲珑的话说：在没和她结婚之前，想占她便宜，免谈！无奈之下凌青云只好天天打地铺，望床兴叹，不过说是无奈，我们的凌大队长对于萧玲珑住在自己家已经是心满意足，至于能不能睡到床上这件事，他也就是说着玩玩而已，可以当然最好，不可以的话自己也不亏是吧，反正在他心里，萧玲珑嫁给他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他也不急于这一时。所以每每想到此，赫赫有名的帝殇总是忍不住偷偷傻笑起来，萧玲珑陪了他这么多年，两个人之间只要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彼此的想法，当然知道他在傻笑什么，可谁让自己不争气就认准这个傻货呢，再加上这个傻货对自己还真是好的没话说，最后只好认命了，翻个白眼鄙视一下某个家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得不说的是，两个人一天到晚打打闹闹，也给这个屋子添了几分活力，当然凌青云最高兴的就是：现在每天回家不用自己做饭了！直到有一次得意忘形说漏了之后，被萧玲珑拿着锅铲追得上蹿下跳，最后还是凌青云答应包下除了做饭之外的所有家务后，萧玲珑才满意地转头回去继续做饭，殊不知凌青云心里早就笑疯了，要知道在萧玲珑来之前这些家务本来就是凌青云干，现在这么分配他一点损失没有，还少了个做饭。一直到很多年后，这件事都是两人参加朋友聚会时的笑料。 就在凌青云和数学题殊死搏斗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凌青云和萧玲珑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疑惑，已经九点半了，这么晚还有谁会来他家，这小区的确有时会有人上门推销产品，但这个点推销的人也都应该下班了吧。帝组最近都在做最后的准备，没什么大事，所以不会有帝组的队员来找他，那么会是谁呢？ 不过凌青云也不怕什么，给萧玲珑打个手势，萧玲珑会意，翻身下床，随手取下墙上的斩夜，拔出剑，将剑鞘扔到一边，整个人贴到卧室墙上，静静等待。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门铃响了一下后就再没有声音，凌青云身体紧绷，做好战斗准备，然后按下扶手把门推开。 下一刻，凌青云愣住了，他想了所有可能站在门外的人，甚至包括赤狼，唯独没想到眼前的人，只见门外站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男人，而且凌青云还很熟悉。 “姚凡！”凌青云惊讶地喊道。 面孔还是不久前那个面孔，唯一不同的就是此刻姚凡的眼神可怕到极致，如同饿狼的眼神，嗜血而冰冷，让人脊背发凉。 凌青云心里很奇怪，到底是什么刺激，能把一个人变成这样。 “方便进去吗？”嘶哑的声音从姚凡的嘴里发出来。 凌青云点点头，侧身让开路。 等姚凡坐下，凌青云也不废话，直指主题：“说吧，有什么事，这么晚来我这总不会是来看望我吧。” “我想让你帮我杀个人。”姚凡狠狠地说道。 “有点意思，”凌青云笑了一下：“无论从哪说起，咱俩应该都是敌对的关系，你会来找我帮忙？” “那是以前，现在我已经不是他们的人了，而且，你就不想听听我到底是让你杀谁吗？” “哦？”凌青云突然有了点兴趣：“那就说来听听。” “赤狼。”姚凡淡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凌青云原本还懒散地靠在椅子背上，翘着二郎腿，但听到这两个字后直接挺直了身子，双眼死死盯着姚凡的脸，眼眶中散发出摄人的光芒。 “怎么，愿不愿意帮我这个忙？”姚凡身体向后微倾，也是被凌青云这时候的状态吓到了，但好歹还是能保持镇定。 “你不是在开玩笑？”凌青云反问。 “你觉得我这么晚顶着大雨来找你，就是来开玩笑？”姚凡针锋相对。 凌青云盯着姚凡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任何破绽，心中疑惑更甚： “为什么？” “我妻子跟他跑了，这理由够了吗？如果你不信，大可以去调查，如果大名鼎鼎的帝殇连这点消息都打探不到，那我也就当瞎眼找错人了。” “我不是帝殇。” “无所谓，我不想管那么多。一句话，干不干。”姚凡一摆手。 “报酬呢？” “我把我知道的所有情报都告诉你，怎么样？”姚凡抛出了一颗重磅炸弹。 凌青云整个人都激动了，他折腾了这么久，不过是为了寻找线索，如今有个巨大的机会就摆在他面前，纵使他再沉稳，这时候也坐不住了。 一阵沉默，两人都不说话，凌青云在脑袋里反复思考着这会不会是一场骗局，姚凡也是不急，他相信凌青云不会拒绝这么诱人的条件，斜靠在椅子上等着答复。 “好，这忙我帮了。”思考了良久，凌青云还是选择赌一把，他打探过姚凡的经历，这个人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对妻子极好，在他妻子的问题上，他不会说谎，这或许也是凌青云选择答应的一个原因，而且对于他妻子跟人跑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凌青云的确是很容易就能打探到，姚凡心里也很清楚，应该不会是假的。 “那就说好了，我在越江饭店等你的消息，你行动的时候告诉我，赤狼的藏身地点在城外那片别墅区，那一片被我的上线买下了，靠着马路边左手起最大的一栋就是他的房子，其他的房子有一半是空着的，另一半都是给那些打手住，你小心点，我知道你很强，但赤狼很难缠，别阴沟里翻船。”姚凡也不多待，听到凌青云答应后，起身打开门离开。 凌青云坐在椅子上，心事重重。 萧玲珑从房间里走出来，做到凌青云身旁，握住他的手：“别担心那么多，也许这的确是个难得的机会呢！” 凌青云点点头，不再做无谓的担心：“走，回房间，我去找人打听下消息。” 帝组的执行力永远是那么迅速，第二天一早，凌青云手机就响了，凌青云拿起手机，只见手机上就一条信息： 事情无误，放心行事。 凌青云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赤狼，不知道这次还有谁能保你。” 鉴于他还要去上课，凌青云上次受伤请的假已经够长了，为了不让班主任起疑心，凌青云还是选择等到周末再动手，反正三年都等了，也不在乎这两天。 时间匆匆流逝，眨眼间便到了星期六，即便这时候，凌青云心里还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他坚持了三年，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从墙上取下斩夜，在帝组没有正式复出之前，凌青云暂时不想使用自己的剑，虽说帝殇消失了三年，没多少人会记得那把剑，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稳妥点好，轻抚剑身，喃喃自语：“今日，便是第一战，你既然叫斩夜，那就在今晚行动吧，一剑，斩尽黑暗。” 夜色渐渐笼罩大地，凌青云和萧玲珑检查了装备都带齐了后，不在耽搁，下楼发动车子，朝着目的地驶去。 开出小区门的时候，凌青云心有所感，只见张澜站在他的摊位前，带着笑意地望着他，凌青云也是露出一个笑容，扬起手中的斩夜，挥了几下。 张澜看到斩夜的那一刻，就明白凌青云要去干什么了，脸上没有任何变化，只是嘴唇微微一动，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凌青云从唇形判断出这口语的意思——一切小心。 凌青云点点头，表明自己明白，转过头，开车出去。 张澜目送着车子离开，直到有人喊了一声：“张爷爷，来碗凉皮。”他这才回过神来，应了一声：“诶，来嘞。” 夜晚的京阳灯火通明，有人独自赶路回家，有人结伴出入在ktv等社交场所，也有人和家人围在餐桌前吃着晚饭，整个城市一片欢乐祥和的景象。 没有人知道，就在今晚，一个像往常一样普通的夜晚，有一场杀戮即将上演。 暗杀之剑，已经出鞘！ 第8章 十步杀一人 城外，夜晚下的别墅区和市中心的喧闹形成了两个极端，这里安静的可怕，没有任何的声响，只有淡淡的路灯能稍微给人一丝暖意。 夜幕中，一辆车自远方慢慢出现在视线中，没有靠近别墅区，而是远远停靠在马路边，紧接着，有两个人影下了车，看不清面容，但根据身材可以判断出应该是一男一女，穿着黑色的风衣。两人下车后没有停留，直接进了路边的树林，失去了踪影。 凌青云和萧玲珑接着树木的遮蔽，绕过灯光能照到的地方，在黑暗中缓缓前行，没有发出一丝声响，逐步摸到别墅区旁边，停了下来。 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这是凌青云这些年养成的习惯，在行动前总会做好撤退的准备，确定一条危险性最低的撤退路线，同时也是观察敌人有没有暗哨之类的布置。 “左手第二栋，两个狙击手，三楼一个，楼顶一个，第四栋楼顶也有一个，其余未知。”帝殇低声和萧玲珑说道。 萧玲珑点点头，示意记住了。 早在赶来的路上，凌青云就给姚凡发过消息了，既然合作了，他就相信姚凡不会出卖他的行踪，姚凡也告诉了他更细节的情况，赤狼的住处共三层，他住顶层，一楼守卫最少，最多不超过三人，大部分驻守在二楼，大概有二十人左右的样子，都是实力不俗的打手，至于第三层，就只有赤狼一个人，当然现在应该还有一个周琪，周围的房子里大概会有百余个手下，具体数字姚凡就不清楚了。 “既定计划改变，不直接找赤狼了，我们先把周围的喽啰清理了。”根据现场的情况，凌青云临时改变了原定的战术。 萧玲珑做了个明白的手势，当先朝着一栋房子靠过去，凌青云没有和她一起，对于萧玲珑的实力他还是很放心，这种任务没有丝毫压力，当下也认准那个有两个狙击手的房子，蹑手蹑脚地走过去。 待走到近前，凌青云伏在草里，远处两个站岗的黑衣人如同两根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凌青云没有拔出背后的剑，斩夜足有一米长，显然不适合偷袭，身体慢慢蹲起，双手手从靴子外侧抽出飞刀，趁那两个“桩子”还未发现，两腿用力，一跃而起，两个黑衣人只感觉眼前一暗，还未反应过来，就觉得喉咙一痛，然后就没了知觉。 凌青云将两具尸体慢慢扶到地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从对方口袋里摸出钥匙，同时将飞刀拔出，用黑衣人的衣服擦干血迹，反握刀柄，轻轻打开了门。 凌青云贴着墙边悄无声息地摸索前进，整栋别墅依然没有一点声响，如同一个空房子，但正是这种寂静，让凌青云的神经再度绷紧，他心里很清楚，黑夜是最熬人的时间段，尤其是干着一些无聊的事情的时候，如果只是普通的打手，他们懒散惯了，各干各的，不会一丝不苟地执行上司的命令，这个时间点这栋房子里应该灯火通明，一群人会围在一起打牌或是打麻将，但此刻对方值班的人都驻守在自己的岗位，一声不吭，这群人绝对经过严格训练，才能做到这一点。 赤狼的这群手下应该是部队里的人！一瞬间凌青云对这群人的来历有了一个大致的猜测。 在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并不是一些乌合之众后，凌青云更小心了，每走几步就会停下来观察一下四周的情况，虽说他并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但自从上一次被赤狼误打误撞埋伏了一波后，他意识到自己再厉害终究只是一个人，一旦落到埋伏圈里，他还是会死的，所以现在这时候他宁愿耽搁点时间，也不想再次阴沟里翻船。 然而这一次凌青云还是谨慎过头了，在偌大的一楼里找了一圈，别说人影，他连个耗子都没找到，惹得凌青云脾气再好也不由想破口大骂：“一群神经病，一层是有毒还是咋地，不能待人啊，全他姥姥的往楼上跑，楼上是黄金屋吗？” 不过，这也就是在心里骂两句，虽然说凌青云很想骂出来。 借着照进来的月光，凌青云正巧看到餐桌上的碟子里摆着两片面包，于是轻手轻脚地揭了一片下来塞进嘴里，在这黑暗的环境里待久了，容易让人视觉疲劳，需要一些东西来缓解一下，比如说这面包。 当然，这都是凌青云给自己找的一个比较说得过去的理由，只为了掩盖那个最重要的原因：他饿了。 如果让赤狼知道有人来杀他的时候还有心思解决一下肚子饿的问题，不知道他的表情会是怎样的。 三两口面包下肚，凌青云重新打起精神，放轻脚步，摸到一二楼的楼梯口。 耳朵贴在墙边，凌青云通过那轻微的脚步声判断出二楼的出口处应该是有两个人，双手握刀，他知道接下来就不会像刚才那么安逸了，要一直杀下去。 当即不再耽搁，一步一顿地走上楼梯，在转角处伏下身子，微微偏头，看到楼梯上有两个黑衣人正来回巡视着，看到这两人每一步的距离都近乎一样，凌青云更坚定了这些打手是从部队里抽调出来的想法。 对于一个优秀的暗杀者来说，从来不会缺乏耐心。 凌青云正是一个这样的刺客！ 伏在转角处，借助月光照不到的死角隐藏自己的身形，凌青云并不急于这一时，黑暗中有着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天空，他在等着一个机会，一个万无一失的机会。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青云还是一动未动，似乎忘了他这一次来这里的目的。 突然，天上的月亮被飘荡过来的云彩遮住，皎白的月光在这一刻消失了，由于别墅的这一面是背对着马路的，路灯的光芒也照不到这里，在这一瞬间，整个世界被黑暗笼罩。 凌青云动了，他等了这么久，就是为了这一刻，在月光消失的同一时刻，一道黑影从楼梯下闪了出来，腾空而起，出现在对手的头上，眼看着就要因为惯性飞出去，只见黑影在空中扭动身体，转了一圈后，强行停住身形，继而身形一闪，落在一个黑衣人的背后，而这时候，两个黑衣人刚好是交错而过，彼此背对着。 被凌青云作为第一击杀目标的黑衣人已经察觉到凌青云飞到头顶时衣角带起的风声，刚想出声警告同伴，可凌青云怎会给他这个机会，飞速地出手划过黑衣人的喉咙，然后立刻转身，对付另一个黑衣人。 尽管凌青云已经可以说是做到了极致，但活着的黑衣人也不是聋子，同伴被划破喉咙的轻微的声音，在这么近的距离的情况下还是被他捕捉到了，立刻转身，而在此期间枪已经被他拔了出来，可以说，一个士兵能做到的最快的反应动作，这个黑衣人都做到了。 可惜他的对手是凌青云，他到底完成过多少次这样的刺杀连他自己都数不清，他知道对方是个士兵，所以从一开始就没抱着对方听不到同伴被割喉的侥幸心理，他只是要借着这短暂的无光的时间，直接击杀一人，以防出现意外无法在第一时间解决两个人而给对方发出警告的时间。 因此在杀掉一个人之后，凌青云立刻转身，身体还未完全转过来，手中的刀已经刺出，在活着的黑衣人转过头的那一刻，一道寒芒出现在他的视野中，也成为了他这辈子看到的最后一幅画面。 凌青云松开飞刀，两手平展，接住两具倒下的尸体，整个过程在几个呼吸间就完成，这时候月亮摆脱云彩的纠缠，再次出现在视线中，清冷的月光洒落，如果凌青云再晚那么几秒，也许就不能这么顺利地拿下这两人。 凌青云将尸体扶到地上后，深呼吸几口气，胸口才慢慢不再剧烈地起伏，刚才那一系列动作说起来简单，但要想在几个呼吸的时间内完成，没有无数次的尝试，根本驾驭不了，尤其是在空中强行停下来的动作，对于身体的负荷太大了，众所周知，在没有借力点的情况下，想止住向前冲身形是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刚才那套扭腰的动作也是凌青云在一次行动中偶然发现的能尽可能停下来的方法，准确说就是依靠腰部突然爆发力量，将腰部作为一个假想的借力点，以这一点为轴旋转身体，改变最初的运动状态，从而稳住身体，对于腰部肌肉的考验很大，凌青云刚开始试验这个方法的时候，可没少扭伤腰。 短暂休息了一下，凌青云不敢耽搁，继续行动，守夜的人都被解决了，剩下的人应该都在休息，凌青云也是稍微松了口气。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连活着的人都被干掉了，一群睡梦中的家伙又如何能反抗呢，当凌青云从房间里走出来的时候，房间里的所有人都已经下地狱了。没过多久，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飘了出来。 凌青云立刻动身上三楼，血腥味已经飘出，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发觉，他必须尽快解决掉三楼和楼顶的狙击手，一旦被他们发觉逃脱，一个身在暗处的狙击手，不论是他们对付赤狼，还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都是一个巨大的威胁。 没有走楼梯，凌青云选择了最快的方式——翻墙而上。刚才在路边他已经清楚了这个狙击手的位置，所以他爬上来的位置，正好处在这名狙击手的视野盲区，在爬上来的一瞬间，飞刀就已掷出，正中对方的背心。 就在凌青云打算继续翻到楼顶时，忽然感到一阵寒意，来不及多想，放弃了继续向上爬的想法，双手一撑，翻进第三层的走廊，落地的瞬间，反手从背后抽出斩夜横挡。 一剑一刀碰撞到一起，溅出几点火花，凌青云由于刚落地，仓促地一挡，被剑上传来的力量撞的向前飞去，在地上滚了几圈，用剑撑地，才稳住身形，衣服上沾满灰尘，显得有些狼狈。 这时候凌青云才有机会看清楚眼前这个击退自己的人，一个有着一张坚毅的面孔的男子，不是什么帅哥，面容很普通，但此刻他站在这却能给人一种唯我独尊的感觉，似乎他就是天生的王，所到之处，天下臣服，此刻男子手中握着一把刀，不看别的，就凭刀上散发出的寒意和杀气，就能判断出这是一把好刀。 这男子就是楼顶的狙击手，在察觉到空气中的血腥味时，他就知道出事了，只不过出于对于自身实力的自信，他没有立刻发出警告，而是背着一把刀独自下来查看，正巧碰到准备向上爬的凌青云，于是直接动手。 或许也是天意注定赤狼活不过今晚，若是他立刻给赤狼发消息，所有人围上来，凌青云今日可能真的要无功而返，可惜他太自信了。 “好久不见。”对于眼前这个人凌青云也不陌生，那天在仓库就是这个人在仓库顶打中了他第一枪，导致他被后续的子弹命中，差点交代在那里。 “上次你命大，还不老老实实躲起来，既然不想要命了，就留下来吧。”男子冷笑一声，挥刀砍向凌青云。 第9章 只出一剑 凌青云看到这一刀的气势，就知道这个男子也不是什么普通士兵，而是和赤狼一样是个特种兵，而且实力不会比赤狼差多少。 一时凌青云有点疑惑，赤狼到底是什么来历，竟能调来部队的人，甚至还能抽调来一个和他实力相仿的特种兵。 想归想，凌青云手上的动作可一点都不含糊，左右横挡，无论对方从任何诡异的角度劈过来，总会被凌青云轻而易举地挡住，刚在他被击退，不过是吃亏在仓促应敌罢了，如今一对一正面交战，他凌青云怕过谁？直到现在他还没有反击，只是想看看对方还有没有什么杀手锏而已。 这男子数次进攻都无法突破凌青云的防御，心里也着急起来，刀法也慢慢变得凌乱，刚才那种唯我独尊的气势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在随意挡了几刀后，凌青云确定这家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已经黔驴技穷了，不由有点失望，一剑逼退男子。 “你太弱了，不和你浪费时间了。”说罢，凌青云一剑斩出。 男子大惊，看到这一剑他就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长刀一横，企图挡住凌青云的进攻，同时嘴微张，想要求援。 眼看着他就要吼出来，时间仿佛静止了，凌青云都走到这一步了，怎会在这时候被他这一吼弄得前功尽弃。 在剑挥出的那一刻，凌青云变斩为刺，避开横挡的刀，一剑刺穿男子的喉咙。 抽出剑，男子捂住脖子，却止不住喷涌而出的血，嘴张开，却发不出任何身影，向后倒退了几步，然后倒了下去，即便死了，男子的脸上依然充满了不可思议的神色，他到死也没想到，凌青云的剑会这么快，快到他根本来不及应对凌青云的变招，似乎出剑的那一刻，剑尖就已经刺穿了他的喉咙。 凌青云没有多停留，收剑入鞘，转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栋别墅也没有花费多少工夫，清理了一圈后，凌青云站在了赤狼所在的别墅下，身旁倒着两具尸体，凌青云并不急着进去，他在等萧玲珑。 没过多久，一个人影从夜色中慢慢走来，萧玲珑走到凌青云身边站定，衣服上有着几处血迹。 “受伤了？”凌青云眼光落在这几处血迹上，赶忙问道。 “放心吧，不是我的。”萧玲珑一笑，解释道。 凌青云这才放心下来，点了点头，将斩夜递给萧玲珑：“拿着，待会小心点。” “你用什么？”萧玲珑接过剑，问道。 凌青云用脚掀起旁边尸体腰上挂着的剑，伸手接住：“这不是吗？” 萧玲珑笑了起来，也不推辞，反手握着斩夜：“接下来怎么办？还要偷偷摸摸的吗？” “周围都清干净了，还那么小心干嘛。”凌青云说完，当先走到门前，从背后抽出手枪，对着锁开了几枪，然后一脚踢开，这个时候，凌青云也不在乎会不会被赤狼发现了，因为结果已经是注定了。一个失去了毒牙的蛇，已经不足为虑了。 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正睡在床上的赤狼立刻翻身坐起，床另一边的周琪也是被吓坏了，面色苍白，双手紧紧攥着被子，瑟瑟发抖。 整栋别墅突然热闹起来，一盏盏灯光亮起，所有的黑衣人不用赤狼吩咐，立刻拿起枪警戒起来，他们是赤狼亲自训练的战士，比外面那些普通的士兵要强上不少，慌乱之下应对危机也显得有纪律多，虽然刚开始略有慌乱，但很快就集合起来，守在属于自己的位置。这时赤狼也穿戴好，坐在沙发上，脸色阴沉，两眼紧紧盯着三楼的楼梯口。 凌青云踢开门后并不急着进去，等了一会后，估摸着赤狼应该准备好了，这才迈开步伐，走进别墅。萧玲珑紧随其后，跟了进去，和凌青云比起来，她显得更轻松，还有心情浏览一遍走廊两旁摆的字画。 赤狼看起来很淡定，但紧握的右手暴露了他此时心里并不平静，他不傻，对方连续开了几枪，而他安排在周围别墅的那些手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很明显是全军覆没了，他第一次感到了死亡的气息，深吸几口气，这时候也只能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当凌青云二人出现在二楼的时候，守在这里的人同时开枪了，他们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不会在开枪前和你打个招呼，杀死对手，是这些人的唯一信条。 凌青云二人也没抱着对方会先来嘘寒问暖两句的想法，走上来的那一刻，一左一右找到掩体躲避子弹，这里可不像上次在仓库前空地那样，只能当靶子，这里可供躲避的东西太多了。 一手掀翻一张桌子，短暂地遮住一群黑衣人的视线。 “哒哒哒。” 黑衣人可不管那么多，一阵弹雨把桌子打穿，可凌青云却早就跃到不远处的一个柜子后，腾空的瞬间抬手几发点射，收割掉几个人的性命。 另一边的萧玲珑也如法炮制，灵活地转移，顺便解决掉一些人。 听着楼底下的枪声和惨叫声，赤狼的脸阴沉得能够滴出水。他知道二楼的手下算是完了，对方之前既然敢开枪，就已经是有十足的把握解决掉他们，根本不在意给自己准备的时间，因为没有作用。 整个京阳，有这个实力和自信的，在赤狼所知道的人中，只有一个人能做到。 “凌青云。”赤狼咬着牙说出了三个字，面容狰狞。 没多久，枪声停息下来，赤狼的心却提了起来，他很清楚枪声停了不是因为他手下解决了麻烦，而是凌青云已经解决了所有人。 他现在已经是退到悬崖边上，无处可逃。 脚步声响起，一声声如同催命符一般烙印在赤狼心里，让他喘不过气来。 直到看到出现的两个身影，赤狼终于是绝望了，虽然他刚才有所猜测，但还是抱着一丝的侥幸，可是当凌青云站到他面前时，他明白他今天死定了。 两眼死死望着凌青云：“你是从哪知道我在这里的。” 凌青云眼光扫过另一边裹在被子里瑟瑟发抖的周琪，淡淡地笑道：“你觉得呢？” 当凌青云看向周琪的时候，赤狼就明白了。 “姚凡！”赤狼眼睛都红了，他不管怎样也不会想到那个在他眼中有如蝼蚁一般的人竟有勇气出卖自己：“我当时就该杀了他。” “你抢别人媳妇，还有理了。”凌青云嘲讽道。 赤狼猛地转头，望向周琪：“我杀了你这个贱人！”身体猛地冲了出去，手中握着一把折刀，刺向周琪。 “救命啊！”周琪吓得大叫起来。 一道寒光划过，萧玲珑挡在周琪身前，剑背抽在赤狼身上，直接把他抽飞出去。 赤狼跌落到地上，挣扎了几下，才爬了起来，笑了两声，笑容是那么凄惨：“哈哈，我输了，但我不是输给你凌青云，如果不是姚凡那个挨千刀的，咱俩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我不服！”说完再次转头望着周琪：“我恨啊，当时看到这贱人，就想抢过来玩玩，没想到如今把自己玩死了。” 周琪突然愣住了，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 玩玩！ 他只是想玩玩自己！ “那你说的要娶我的呢？”周琪大喊。 “还真是个傻货，我凭什么要娶你，你以为我真看上你了？不过是说着玩而已，原本还打算再玩几天就把你踢了的。”赤狼不屑地说道。 “你混蛋！”周琪的梦碎了，她为了钱，抛弃了姚凡，还幻想着能荣华富贵一辈子，如今却被告知她只是被用来玩玩，玩够了就扔掉，怒火攻心，晕了过去。 “天真。”赤狼嘲讽了一局，不管周琪，望向凌青云：“你到底是不是帝殇。” “你没资格知道。这样吧，给你个机会，接我一剑，你可以用枪，只要能接我一剑，我放你走。” “你确定？”赤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确定。” “哈哈哈哈，凌青云，你是疯了还是太自信。”赤狼仿佛看到了生的希望，也不怪他，当时在仓库他虽然打不过凌青云，但还是能撑上几招，现在凌青云说只出一剑，怎么听都像是要放他走。 与赤狼的狂喜不同，萧玲珑显得很平静，丝毫不觉得凌青云是疯了，共同行动这么多年，凌青云从来没失误过，他说只出一剑，就肯定是能一剑结束战斗，她很清楚凌青云接下来这一剑会是怎样的威力。 “别废话了，准备好接我一剑了吗？”凌青云丝毫不为赤狼的话所动。 赤狼虽然觉得凌青云是疯了，但事关自己的性命，只要能活着他才不管那么多呢。 平复下心情，赤狼从沙发底下抽出一把刀，双手握住，侧身站稳，低声喝道：“来吧。” 虽说凌青云说了他可以用枪，但赤狼很清楚枪到底有没有用，再说自己又不是要杀掉凌青云，只要接下他一剑就行了，他相信凌青云，相信他不会出尔反尔。 “看剑！”凌青云突然动了，随之而动的是他手中的剑，一剑挥下。 太快！ 这是赤狼心里唯一的想法，大吼一声，横刀格挡。他看出来凌青云手中的剑只是门口守卫的制式剑，而自己这把刀可是精心锻造过的，虽然对凌青云出剑的速度感到惊恐，但还是对接下这一剑有着信心。 然而下一刻，赤狼整个人如同被定住了一般，保持着横刀的姿势不动了。 凌青云将剑随手扔在地下，走到一边坐了下来，端起水壶倒了杯水一饮而尽，一刻不停杀到现在他也是有点累了。 凌青云身后，“当”的一声，赤狼手中的刀断为两截，前半段落在地上，另一半还握在赤狼手里，一道血线出现在赤狼的脖子上，赤狼的瞳孔也渐渐涣散，仰面倒了下去。 “咚。”尸体倒地。 凌青云依旧背对着，自顾自地喝着水，根本不关心身后的情况。 赤狼，毙命。 第10章 因为有我 倒一杯水递给萧玲珑，凌青云也不急着离开，坐在沙发上闭目养神，像是在等着什么人。 萧玲珑也坐到他身旁，默不作声，房间里沉寂下来。 慢慢喝着杯子里的水，萧玲珑也不知道这时候自己的心情该怎么形容，她倒不是被这血腥的场面吓到了，在帝组这么多年，她见过了太多的杀戮，不要说当时帝组还未解散时一行动就注定了一个犯罪组织的覆灭，就拿两年前的那件事来说，按理说凌青云早就把帝组的队员都安置好了，可没想到还是有个队员太大意露出了马脚，被军部在京阳的分部抓住了，等凌青云接到消息后，立刻动身，可那名队员已经因为不肯供出别的战友的下落被军部直接处决了。 萧玲珑至今都还记得后来她马不停蹄赶到那个分部时看到的场景，就如同来到了地狱，遍地都是尸体，一个办公桌上躺着那名死去的帝组队员的尸体，萧玲珑永远忘不掉那一刻看到的一个少年浑身是伤地站在一堆尸体中，面对着自己战友的尸体默默地站着。和那一次的血流成河的场面比起来，现在这样子真的不算什么。 萧玲珑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杀戮还要持续多久，如今只是复仇的起步，就已经这样了，等到真正和军部正面碰撞了，又要杀成什么样，自己身旁的少年能否在这杀戮中一直活下去，这才是她关心的问题。 一双手从背后抱住萧玲珑，凌青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睁开眼，看到萧玲珑这模样，不用猜也知她在想什么。 “放心吧，我没那么容易死，我还要娶你呢，这个目标没达到之前，我才舍不得死呢。”凌青云笑了笑。 萧玲珑心中的担忧被这一句话就给冲散了：“做梦呢你！谁要你娶。”脸红着跑到窗户边，背对着凌青云。 凌青云也没跟上去，他只是不让萧玲珑胡思乱想罢了，至于别的事情，他也不担心。 笑着闭上眼睛，再次假寐起来。 凌青云的确是在等人，等着那个和他有着交易的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楼梯上再次传了脚步声，周琪这时候早就醒了过来，穿好衣服，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样，萧玲珑正陪着她坐在一边。 凌青云慢慢睁开眼，望向楼梯口，只见一个男人出现在视线中。 “你来晚了。”凌青云淡淡说道。 “谁能想到你动作这么快，我们九点通的电话，我觉得正常我十二点来应该没什么问题。” “不那么废话了，赤狼已经死了，你该履行承诺了。” 姚凡走到赤狼跟前，确定的确是死透了，抬脚狠狠一踢：“混蛋，死得好。” 凌青云平静地望着，没有阻拦姚凡。 姚凡发泄了一通，长舒了一口气，似乎解气了，这才抬起头，也走到对面的沙发边坐下。 “你想要知道什么？”姚凡问道。 “全部。” “行吧，谁让你帮了我呢，我也不是出尔反尔的人，当然，我提前申明，我知道的并不多，我就是个喽啰，没机会接触太多的东西。” 凌青云点点头。 “就说你最关心的吧，我的上级代号小鬼，真名不知，前身是个贩毒组织的头目，现在给军部从事一些洗钱活动，我这个越江饭店，就是他下属的机构之一，”说到这，姚凡带有深意地看了凌青云一眼：“世人还把军部看的神圣无比，哪知道骨子里已经腐朽了。” 凌青云心里一惊，同时一种说不出来的悲凉萦绕在心间，帝组出事后，他就意识到了军部应该是出了问题，他还以为只有小部分的人在捣鬼，他还幻想着军部的那些没有同流合污的人能够早日清洗掉叛徒，帝组就能够回归了，现在看来，军部应该已经是完全沦陷了，都能够和贩毒的人合作，凌青云可以想象到那些不愿屈服的人的下场。 军部已经完了，凌青云心中的最后一点幻想也破灭了。 “小鬼在哪？”确定了从今往后只有靠自己了，凌青云短暂的出神后反而斗志昂扬，靠帝组自己又如何，他是帝殇，只要他还活着，他就有信心拿回属于帝族的荣耀。 “不清楚，我从未到过他藏身的地方，每次打电话给我下达任务都是换不同的手机卡，不过赤狼就是他的手下的一个大将，前些日子我安置这混蛋的时候，他说他是从平云来的，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小鬼应该也在平云。” “还有吗？”凌青云其实已经得到自己最想知道的消息了，他只想看看姚凡还知不知道更多的东西。 “前不久我曾替小鬼和军部的人打过一次交道，小鬼让我去取一批枪械，军部派来交接的有两个人，我离开那个仓库的时候，听到这两个人在谈论什么东西，提到了帝组两个字，我不敢多听，就走了。” 凌青云眼光一闪：“那两人长什么样。” “都带着面具，看不到容貌，不过我记得有一个人的左手只有四个手指，”姚凡眉头紧皱，拼命地回忆：“对，少了小拇指。” 凌青云突然激动起来：“他的声音是不是特别沙哑，走路时一瘸一拐。” “对。”姚凡点头。 凌青云笑了起来，虽然说姚凡的连对方的脸都没看到，但他已经能几乎确定这个人是谁了，可以说这个消息比刚才小鬼那个消息还有用，因为这个人他太熟了。 能不熟吗？这是他的老对手啊？如果姚凡没有说谎的话，这人应该就是当初曾在军部里搅得鸡犬不宁的于王成，在他大权在握的那段时间里，军部可以说就是他的一言堂，哪怕是帝组的事他也敢横插一杠子，谁让人家后台硬呢，于家三代都是元帅，要知道这元帅可不是古代那种世袭，全是靠于家的人自己努力获得的殊荣，到他父亲于林那一代，云国的军事实力更是达到巅峰，虽然每个时期元帅都不止一个人，但到了于林这里说不通，当时南边的戎国军事实力也不俗，蠢蠢欲动，在云国的边境不断搞事情，于林忍无可忍，申请出兵一绝后患，申请得到通过的当天，于林就从各大军区抽调兵力，挥兵南下，打了无数场惊艳的战役，各种各样的战术层出不穷，杀得戎国丢盔弃甲，最后无奈议和，表示愿意赔偿云国的损失，并永不对云国用兵。那一场场战役最终奠定了于林无敌战神的地位，凌驾于其他元帅之上，于家的声望也在那时达到巅峰。不过于家三代辉煌，老天爷似乎也看不下去了，给了于林一个废物儿子——于王成。这家伙别的本事没有，心眼极小，嫉妒心也是极重，于林的本意是把他弄到军部来历练历练，谁想到这家伙借着父辈的名声在军部作威作福，谁敢反抗他，直接革职，搞得所有人敢怒不敢言。当时也就帝组敢正面抗命，因为帝组作为国家的终极武器，虽然跟随军部行动，但事实上只是协助军部，不归军部管，所以那段时间只要是于王成的命令，帝组一概不执行，也因此遭到他的记恨，没少找帝组麻烦，当时凌青云看不下去，抱着来而不往非礼也的心理，暗地里也没少坑他，偏偏凌青云行事缜密，一点破绽都不留，于王成明知道是凌青云干的，却苦于没有证据。后来军部内对于王成的不满越来越大，毕竟能进军部的都是精英中的精英，谁甘心被一个废物管着，这家伙似乎也意识到自己只靠父辈猖狂不了多久了，于是找了个实力较弱的犯罪组织，带着几支部队前去清剿，谁想到却被对方埋伏了，全军覆没，自己还被活捉了，他的小拇指就是那个时候被犯罪分子剁掉的，腿也被打断了，那时军部没有人愿意去救这样一个废物，后来还是于林求情请帝组出手把他给救了出来，这家伙被救回来后整日喝酒度日，还都是那种烈酒，最后如愿以偿地把自己嗓子弄坏了，如果不是于林心疼儿子，四处打通关系，就凭这件事，于王成就逃不掉坐几年牢的下场，最后只获得一个革职查看的处分。让人没想到的是：这混蛋对于清剿失利根本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反而怪到帝组头上来，怪凌青云他们不跟随他行动，导致他这个结局。对于这个问题，凌青云的队长当时不屑地摇摇头，留下一句：“没救了。”然后转头就走。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如果解决一个小型的犯罪组织还要帝组出动，那帝组也别睡觉了，天天忙着赶路算了，于王成不过是乱咬人罢了。现在听姚凡这么说，凌青云也不是很怀疑，如果论想要帝组覆灭的人中，绝对有于王成一个，而且姚凡说于王成提到了帝组，应该就没好事，唯一让凌青云有些不愿面对的是：希望这是于王成的个人行为。如果于家也参与进来，凌青云就对这个三代元帅的家族太失望了 顿了一下，姚凡继续说：“尽管你不承认，但我知道你是谁，以我个人的角度，我不觉得你有赢得可能，军部太强了。” 凌青云当然知道姚凡说得是什么意思，时至今日他也不再去否认自己的身份，因为这件事后对姚凡来说他已经没有隐瞒身份的必要了，他如何不知道对方很强，尤其是现在知道了军部已经面目全非的消息后，他的压力更大了。但他还是笑了笑：“我知道，但最终输的一定会是军部，因为有我，因为我是帝殇。” 尽管心里早就猜到了，但听到凌青云亲口承认，姚凡还是感到一丝窒息，那个传说中的少年现在就坐在自己的跟前。 沉默了一会，姚凡缓缓开口：“放心吧，我不会说出去的。” “嗯，”凌青云点点：“谢谢你今天的消息，很有用。” “我也只是完成我的交易而已。”姚凡苦笑着摇摇头，站起身，转头望向周琪，正巧周琪这时候也望着他，四目相对，目光中却不再有曾经的温情。 “对不起。”周琪低下了头。 良久之后，姚凡长叹了一口气：“算了，都结束了，这张卡里有三十万，是我这些年的所有积蓄，全是干净的，放心用，以后过个平凡的日子吧，别幻想那些不可能的事情。”姚凡走上前去，将一张银行卡塞到周琪手里，留下还处在震惊中的周琪，转身离去。 脚步声渐渐走远，楼下传来姚凡的声音：“小心啊，帝组不灭的前提是帝殇不死，虽然不看好你，但我赌你赢，帝殇。” 凌青云静静地听着，他知道，从今往后，世上再没有姚凡这个人了，他会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他的生活。 “帝殇不死，帝组不灭。”凌青云喃喃自语。 第11章 他日再见，还是兄弟 自姚凡的事情结束后，凌青云难得的选择了休养了一段时间，没有急着去调查小鬼和于王成，既然已经有了目标，也不担心对方会跑掉。正好帝组近期也是在做一些最后的调整，凌青云还是把主要的心思放在了帝组上，他有信心，帝组重出江湖的时候，必将一鸣惊人，什么军部，什么王魂，都阻挡不了他复仇的步伐。 挡帝组者，杀无赦！ 随着黑板上倒计时的标志一天天地减少，先是三位数，然后是两位数，直到今日学习委员将那个数字改成了九，班里鸦雀无声，无论是平日里大家眼中的学霸，还是那些成绩依旧不太理想的人，这一刻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还有九天，高考就来了，环顾四周，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九天之后也许就是自己的对手，在犹如天堑一般的高考面前，自己能否在千军万马中抢到一个登上通往大学的独木桥的资格都是未知，又怎能顾得上别人呢。 与其他人不同，让凌青云感到有些压抑的却不是为了什么高考，说的现实点考大学还是为了以后能找口饭吃，且不说他的成绩考上一本没有什么问题，他现在随便接点单子就已经有着一份很不错的收入，如果他想挣钱，他很轻松就能月收入过万，更何况他还有个高级黑客的身份，自从帝组解散后，他就很少再动用黑客的能量了，但不动用并不代表没有，一旦他重新启用这个身份，钱在他这里，完全不是什么问题。他之所以有些伤感，只是因为他即将离开这个待了三年的学校，三年，不短了，凌青云还是有点感情的，虽然这个学校里没有人知道他的身份，但这个学校却给他打了无数次的掩护，特别是在刚来这学校的时候，帝组还没有完全摆脱危机，他一次又一次冒着暴露身份的危险去接应帝组的队员，已经记不得有多少次任务完成后他是借着京阳六中学生的身份躲开了军部的追踪，如今三年过去了，他羽翼丰满，就要振翅高飞，搏击苍穹，也终于到了他离开的时候了，想到此，凌青云心里充满了不舍。 “去操场集合，拍毕业照了。”张浩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所有人默默的站起身，并没有太多即将毕业的兴奋，虽然平时谁都抱怨过高中生活的艰辛，但在这样一个时刻，没有人敢说自己就能做到对这学校没有一点的留恋。 “都给我听好了，不管九天后是不是有高考，不管高考之后我们之间的一些人是不是永远都不可能再见到，现在，我们还是这个班的一员，我们还没离开，所以都别给我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待会拍毕业照，都给我笑，谁敢不笑，就别再踏入这个班一步！”张浩大声吼道。 “对，都要笑。” “就是，毕业了，我们就要解放了，我们难过什么，哈哈。” “苏墨承你在搞笑吗？笑得比哭还难看，看我怎么笑的。” 那个叫苏墨承的男生大笑起来，一拳锤到说他的男生的脸上：“你才笑得比哭难看，你好意思说我。” “……” 一时间整个班级都热闹起来，每个人都尽力露出自认为的最高兴的笑容，凌青云也被这个氛围冲淡了心里的伤感，也是露出一丝微笑，不再理会班里的人，拍了拍张浩的肩膀，当先走了出去。 “那个男生你在干嘛？第一排是给女生的，你个老爷们在哪凑什么热闹，人家小姑娘欢迎你吗？”，操场的一边，摄像师笑着说道。 凌青云等人闻声望向第一排，只见一个男生有点兴奋过度，在高台上手舞足蹈，谁想一脚踩空，一直扑到第一排才稳住身形，正巧被摄像师抓到这个机会，当成笑料喊了出来。 “哈哈……”包括老师在内所有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个男生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也是傻笑不止，手脚并用回到自己的位置。 “咔。”在那个男生站稳后的一瞬间，摄像师拍下了这个欢乐的瞬间。 今天一上午都是高三的人拍毕业照，并没有安排上课，凌青云拍完之后也没急着回家，他缓缓走在小路上，远离操场的喧嚣，感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他不知道自己以后是否还有机会重新回到这里，所以他想多待一会，也许从今往后再也无法感受到这般属于校园的安宁，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过脸颊，最终，凌青云轻叹一口气，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份宁静，终究不属于我。”凌青云摇摇头苦笑。 “我找你半天，原来你这家伙躲在这里。”一个声音在凌青云背后响起。 凌青云回过头，只见张浩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见凌青云回头，张浩手一抬，把一瓶可乐丢过来。 伸手一把接住，凌青云也不客气，拧开瓶盖猛灌了一口：“同学们都在互相拍照留恋，你不趁这个机会抓紧勾搭女同学，跑我这干嘛，可别说什么舍不得我之类的话，我的性取向没问题，你说的再煽情我也不会感动。” “你不也没去吗？你也别太自恋，我对你也没兴趣兄弟。”张浩是班长，平时在其他人面前都是很正经的样子，只有每次和凌青云说话的时候才会展现出原本属于他的那份搞怪和猖狂。 “直接说啥事吧，你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不会没事干来找我交流感情。” “诶，咱俩好歹是三年的兄弟，别说话这么不给兄弟我面子啊，也许我真是来找你交流感情的呢。”张浩气愤地反驳。 凌青云没答话，只不过一双眼睛斜着望着张浩，流露出的不屑的眼神毫不掩饰表明了他不会相信张浩的鬼话的心理。 “好吧，你赢了。”张浩不得已认输，他的行事方法早就被凌青云猜透了。 收起嬉皮笑脸的表情，张浩很难得在面对凌青云的时候露出很严肃的表情：“兄弟，三年了，我一直没问，只是如今快要毕业了，我也不想再藏着，否则我会憋疯的，你到底是什么人？” 凌青云准备把可乐送到嘴边的手停在半空中，他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但他还是没确定是否要和张浩说真话，他不怕告诉张浩真相，三年的情谊，张浩不会泄露他的秘密，可他犹豫这个真相是否太惊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个。”张浩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绷带，绷带很旧，其上沾满了血迹，只不过血迹颜色早就变成棕黑色，明显是放了很久。 凌青云突然明白了，知道张浩的疑问是从何而来的了。 “你这三年经常莫名其妙地突然消失，每次请假的问题都是我帮你打理好的，虽然奇怪，但我一直都不问，也许你的确有特殊的原因不得不去办。直到二模那次考试时你在考试时突然离开考场去厕所，当然正常有可能是肚子疼之类的理由，没什么可疑的，但不知道你留意没有，你回来的时候衣服后有着一个淡淡的血手印，很浅，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但是我就坐在你后面啊，所以在你回来之后我立刻也去了厕所，你很谨慎，把绷带包在纸里扔到垃圾桶，一般人也不会去翻垃圾桶，但我有所怀疑，也就不在意脏不脏了，结果我找到了这东西，”张浩扬了扬手中的绷带：“兄弟，你到底还要瞒我多久。” “也许我只是那段时间不小心受点小伤了呢？考试时没办法才去换绷带也不是不可能”凌青云反问。 “小伤？”张浩摇摇头，手一抖把绷带展开，这才开到绷带的真实面目，两米多的绷带被血浸透了，根本找不到一点白的地方，哪怕现在血已经干涸，也能想象到受伤的人当时伤的有多重：“这么多的血，你跟我说小伤？我自认忍耐力还不错，但我不认为如果我受伤流的血能够浸透一整条绷带时我还能坚持来考场考试，我也不觉得有哪个普通的高中生能做到这一点。” 凌青云知道自己已经没理由狡辩了，这绷带的确是他的，二模前一天他受了重伤，第二天不得已强撑着去考试，结果考试过程中伤口裂开了，没办法只能借上厕所的理由去换绷带，衣服上的血手印，应该是穿衣服的时候印上去的。说实话他很谨慎了，还用纸包了绷带，正常情况下的确如张浩所说没人会去注意垃圾桶里的东西，可谁能想到最后被那个浅到不能再浅的手印坏了事。 事到如今，张浩就在一边望着他，凌青云舒了口气：“是的，我一直瞒着你，我是个特种兵。” 凌青云没有说全，张浩是个聪明人，不会刨根问底。 果然，张浩在得到他想要的答案后，不再追问，笑了起来：“我有过这样的猜测，看来我猜对了，没想到我兄弟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不得了，”从口袋里取出一个打火机，把绷带点燃，丢到地上，看着这条带血的绷带慢慢变成一堆灰烬，张浩抬起头：“以后还是要小心点，这样才稳妥。” “明白了。”凌青云也笑了起来。 “走，带你去个地方。”张澜一招手，不管凌青云答不答应，转头就跑，他知道身后那家伙会跟上来的。 跟着张浩连续爬了几层楼，凌青云知道他要带自己去哪了——教学楼的楼顶。 不知道张浩从哪搞到的楼顶铁门的钥匙，凌青云也不去多问，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张浩不说，他也没打探的意思。 站在教学楼的楼顶，风更大了，吹得凌青云的风衣随风飘荡起来。 在这个制高点上，校园里的所有景象都能尽收眼底，每个人都在忙着和好朋友拍照留作纪念，没有人发现这时候有两个人正俯视着他们。 凌青云不由一阵出神。 “咔。”手机的拍照声把凌青云的思绪拉了回来，只见张澜已经收起了自拍杆，把手机递给凌青云：“看看吧，咱俩兄弟的雄姿。” 凌青云接过手机，只见照片上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少年侧身迎着风站立，面容冷峻，风衣在风中飘扬，少年的身旁也有个年龄相仿的男生一手搭在他的肩膀，单腿撑地斜靠着，脸上写满了年少的轻狂。 不得不说张浩还真是个拍照的好手，总能抓住这样一个风采绝世的瞬间。凌青云没有犹豫，把这张图传到自己的手机上保存起来，然后将手机还给张浩。 “你们的世界我不懂，我也不知道你到底面对着怎样的危险，但我知道我兄弟注定会有被世人铭记的一天，不要问为什么，这是我的直觉，我相信我兄弟迟早有一天会像现在这样，站在巅峰之上，君临天下！” “会有那一天的。”凌青云充满自信。 “也许从今往后我们很难再见到，但你小子给我记住，在这世上有那么一个地方，有着一个你的兄弟在为你骄傲，所以，勇敢的冲，不要怂，不管以后遇到什么困难，都别放弃，否则等我们有机会碰面，别怪我打爆你，管你是特种兵还是什么。”说完这句话，张浩的声音突然有点哽咽，似乎是不愿让凌青云看到自己的模样，转身离开。 “他日再见，还是兄弟！”凌青云大喊。 “他日再见，还是兄弟！”张浩没有转身，但同样是大声地吼出来：“兄弟，加油！” 偌大的楼顶只剩下凌青云一人，终于有两行泪从凌青云眼角滑落下来，但凌青云的嘴角却微微上扬：“兄弟，这辈子认识你，我赚了。” 第12章 新的开始 高考前的九天过的异常的快，快的超出人的想象，似乎上一刻还站在操场上拍毕业照，下一刻已经结束了高中的最后一节课。 “加油啊！兄弟” “你也是啊！” 当最后一节课的铃声打响后，所有人一如既往地收拾书包，只不过离开时不再只是简单的一句再见，而是相互鼓励着。 凌青云没有多待，和周围的几个熟悉人相互加油后，直接走出教室，没有像其他人那样等人一起走，他一直都是这样，独来独往。 再次走在这条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路上，凌青云刻意地放慢速度，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走这条路了，或许对于别人来说高考之后他们还有机会再回来，因为要填志愿，有可能班里还要组织一次聚会，给高中时代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可是这一切和凌青云都没有关系了，因为等接下来几天的高考结束后，他就要开始他的行动了，帝组已经准备得够充分了，如今找到了线索，帝组就没必要再潜伏下去了，三年的沉淀，帝组这条真龙是时候结束沉眠了。 对于高考，凌青云一点都不担心，他早已有了一个目标——平云科技大学，是一个不错的一本学院，但谈不上什么名牌大学，他和萧玲珑的成绩考上这所学院问题都不大，之所以选择这所大学，还是为了下一步调查小鬼方便点，至于是不是名牌，凌青云还真不在意，名牌对别人来说很重要，对他来说还真是没什么特别大的作用。 在路边的台阶上坐下来，凌青云漫无目的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他也不知道自己要看什么，也许他只是想多感受一会这种氛围罢了。 “你在干什么呢？”身旁忽然有一个白色的身影坐了下来。 凌青云偏过头，发现还是熟人。 坐在一旁的是个女生，叫陈云雪，一张清新脱俗的面容，很容易给人好感，和萧玲珑一样，也是个祸水级别的女孩。她和凌青云同一届，但不是一个班的。两人是在运动会上认识的，陈云雪当时负责她那个班的冰水供应，谁知道一大袋冰水在路上把塑料袋撑破了，正好凌青云给同学买零食路过，看陈云雪手忙脚乱的样子，就腾出来两个袋子帮她装水，然后送到运动场。 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但两人就这样误打误撞地认识了，后来每次碰到都会打个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凌青云魅力太大了，陈云雪自那件事后居然开始喜欢上凌青云，甚至还找到张浩要到了凌青云的电话号码和qq号，只不过电话从来没打过，偶尔会在qq上问候两句，凌青云至今还记得当时张澜找他时悲愤欲绝的模样，大体上就是感叹他这样一个说一句话都嫌累的家伙怎么会被一个美女看上。 凌青云一直知道陈云雪的心思，所以一直保持着距离，曾经还找她谈过一次，陈云雪倒也洒脱，知道凌青云有女朋友之后，不再纠缠，把自己定位在普通朋友的位置上，也正是因此，现在这时候他们还能这么自然的交谈。 “随便看看而已，要离开了，以后有可能没机会再回来了。”凌青云如实说道。 “没想到我们的凌大帅哥还是个多愁善感的人。”陈云雪笑着打趣。 “这时候还不赶紧回家好好调整状态备考？”凌青云没有理会她的打趣。 “不是我吹，我想考个名牌还真没有多大问题。”陈云雪眉毛一挑。 “也是。”凌青云也笑了起来，他的担心的确是多余的，自己身边这家伙可不是自己这样的半吊子水平能比的，人家是个名副其实的学霸，一点水分都没有，每次大考排名都在年级前三，名牌大学对她来说只要不瞎写还真是闭着眼上。 这两个字说完后，两个人都沉默了，似乎话题已经说完了。 突然，陈云雪开口：“就要毕业了，就如你说的，咱们以后有可能永远见不到了，不打算和我说些什么吗？” 凌青云一愣，他没想到陈云雪会突然说这些，一时也是有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吗。 见到凌青云的模样，陈云雪的眼神不由得暗了几分，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喜欢眼前这个少年，运动会那次他只是帮她送了一次水，根本谈不上什么大忙，但她就是忘不了那个上午在她收拾地上的瓶子时身边响起的一声“需要帮忙吗？”以及抬起头看到的那个充满阳光的面孔。虽然那次他们谈过后她把自己摆到了朋友的位置，但那不过是她把那种想法藏到了心底，她尝试过忘记，可惜，她失败了。 “你不要多想，我的意思是，你站在朋友的角度，有什么要对朋友说的吗？”陈云雪不想让凌青云为难，换了种说法，同时笑了起来，用以掩饰刚才的尴尬，没有人知道，当她说出“朋友”两个字时，心里到底有多痛。 凌青云也笑了起来，他如何不知道陈云雪是为了不让他难堪：“我知道你的实力，你的未来会很精彩，你也会有着更好的选择，作为朋友，我希望你能有一个快乐的人生，另外，我给你一个承诺，以后如果遇到困难，来找我，我可以帮你完成一件事，任何事情！这个承诺永远有效。” “前面的都是废话，就这个承诺还有点用。”陈云雪强撑着那份洒脱：“我知道你有女朋友，我不会打扰你们，但我希望你记住，无论何时，哪怕有一天你被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这世上永远还有个女孩愿意接纳你，请你一定要记住这一点，好吗？” 凌青云短暂地沉默后，看着跟前这个女孩充满期待的眼神，郑重地说道：“好，我记住了。” 陈云雪笑了起来，笑得那么开心，似乎这短短的五个字就让她心满意足了。 “好了，我要说的也说完了，我也该回家了，你也别发呆了，早点回家，高考加油哦。”陈云雪起身离开。 “知道了，加油！”凌青云挥了挥手。 他不知道的是，背对着他离开的那个女生的眼眶中，有泪水抑制不住地涌出。 凌青云从台阶上爬起来，最后看了一眼自己待了三年的学校，凌青云心中默念：再见了。然后转身，离去。 数天之后，万众瞩目的高考终于到来了，考前半小时，有学生胸有成竹地走进考场，也有学生拿着书在最后时刻依然巩固着重要的知识点；有人选择闭目养神，也有些人忘了带考试用具四处找人借东西，但当考试铃声响起后，整个考场都安静了，只剩下水笔在试卷上划过的“沙沙”声。 三年的付出，全部浓缩在四张试卷中，而且只有一次机会，每个人都是竭尽全力，毕竟多得一分，也许就多了一丝机会。考点外，是无数焦急等待着的家长。 四场考试，结束得那么快，仿佛只是眨眼的功夫，这对于无数学子来说重要无比的高考就步入了尾声。 走出英语考场的那一刻，凌青云舒了一口气，不管怎样，都结束了，卷子他自己觉得答得还不错，考上他目标的那个大学应该没什么问题。 原本还寂静无比的考点沸腾了，有人飞奔出考场，仰天大喊：“解放啦。”没有人笑话他的疯狂，因为这三个字喊出了所有考生的心声，也有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讨论着刚才的题目，还有一些人沉默着走出考场，脸色不是太好，应该是考得不理想，至于他们是选择接受现实还是来年再战，就不得而知了。 凌青云淡淡一笑，一个人向门口走去，他永远都是这个样子，一人独行，平静而从容，这世上似乎没有多少事能扰乱他的心境。 他的父母在考前曾说要来给他送考，但被凌青云拒绝了，他一个人走已经习惯了，再说父母来了也只是在外面干等着受罪罢了，等到最后他父母也尊重他的选择。 坐车回到小区门口，一下车，凌青云远远地就看到张澜正在摆摊。 “张爷爷，来碗凉皮。”走到近前，凌青云笑着开口。 “好嘞，等下哈，马上好。”看清来人，张澜也是笑了起来。 不多时，一碗凉皮就端上桌，凌青云也不客气，立刻开吃，这时候还早，除了凌青云没有别的顾客，张澜闲着无事，就在凌青云对面坐了下来。 “要走啦！”张澜感叹。 “是的，要走了，这应该是最后一次吃凉皮了。”凌青云答道。 一时无话，只剩下凌青云吃凉皮的声音。 凌青云已经尽可能放慢速度了，但总有吃完的时候，凌青云抬起头：“张爷爷，以后不能帮你推车了，你自己注意身体啊，要是吃不消，就歇几天，不差这几个钱。” “我明白，”张澜笑着点头：“孩子，以后的路不好走，当心。” 凌青云明白张澜的意思：“我会的，凉皮也吃完了，那我走了，张爷爷。” “好，我就不送你了。” 朝着张澜深深鞠了一躬，凌青云不再停留，向租的房子跑去，萧玲珑还在那里等他。 张澜坦然地受了这一礼，目送着凌青云离开，直到凌青云的身影消失，才收回目光，叹了口气：“潜龙升渊，注定又是一场血雨腥风。” 将房门的钥匙放在餐桌上，凌青云站在门外，望了一眼这间生活了三年的屋子，最终关上了房门，也关上了过去。 “走吧！”对萧玲珑说了一声，凌青云拎起行李箱，当先下楼，萧玲珑随后跟上。 马路上，一辆轿车飞驰而过，朝着一个方向驶去，主驾驶上坐着一个少年，副驾驶上一个女孩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开车的正是凌青云，前天他过了他十八岁的生日，他终于可以正大光明地开车上路了，至于什么驾驶证，早就准备好了，只等他满十八岁。 看了一眼身旁熟睡的女孩，凌青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宠溺，但当他转过头时，眼中又只剩下了坚毅，为了实现对这个女孩的承诺，不管接下来的路有多坎坷，他也会咬牙走到终点。 “军部，王魂，我帝殇，要回来了！” 没有人意识到，这一天，是一个旧时代的结束，同时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这是属于帝组的时代，更是属于帝殇的时代！ 前路，必定会是一片尸山血海，一个曾经的传奇，将踏血归来！ 第13章 初显锋芒 夜晚降临。 平云虽然不如京阳繁华，但市中心的喧嚣程度却丝毫不亚于京阳，各种色彩的光芒驱赶走黑暗，放眼望去，炫丽的灯光让人头晕目眩。 平云酒店。 虽然听起来是个很普通的名字，普通到很容易被人误解为是一家小宾馆，但事实上，这是平云唯一一家五星级酒店。 这座高耸的建筑就坐落在市中心的东面，此刻，在这座建筑的十二层一个房间的中，正有一个穿着一袭黑色风衣的少年，背着手站在落地窗前，淡漠地望着窗外的灯红酒绿，不知道在想什么。 一旁的沙发上，一个女孩斜靠着翻着手机，茶几上，摆放的不是茶壶，不是水杯，更不是什么水果，只有两把剑，两把散发出一丝丝杀气的剑。 房门没有关，不时有一个同样穿着黑风衣的人走进来，进来后一句话不说，最多就和前面到来的人点头示意一下，然后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眼睛望向窗边的少年，也不发问，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少年也不回头，仿佛没有察觉到身后不断有人进来。 时间一点点过去，房间里的人越来越多，但没有一个人开口打破这份宁静，当人数达到二十个人的时候，沙发上的女孩站了起来，把房门关上，然后走到众人的前方，踏步立正：“报告，帝组队员已到齐，请指示。” “哗。” 整齐的踏步声响起，来的每个人都站的笔直，昂首挺胸，看着最前方的少年。 凌青云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身，露出一丝笑容：“兄弟们，欢迎回来。” “队长，要动手了吗？”一个急性子迫不及待地问道。 随着这句话的话音落下，帝组所有的人的眼睛中都闪耀着光芒，脸上露出抑制不住的期待的神情。 凌青云没有再卖关子，点了点头： “是的，帝组，沉寂了太久，该活动活动了。” “哈哈，我等这句话等了三年了。”刚才发问的那个人大笑起来，连军姿也忘了，手舞足蹈起来。 其他人虽然没像他那样激动，但每个人的眼中都闪动着泪光，只不过在场的除了萧玲珑都是男的，也不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哭，都竭力强忍着。 凌青云眼眶也红了，队员们等这句话等了三年了，他又何尝不是呢？三年来他付出了多少，受了多少的伤，在鬼门关前走了多少遍，连他自己都记不清了！ “今天，想哭就哭吧！没人会笑话你的。”凌青云哽咽着说道。 话音刚落，就有人再也忍不住，蹲在地上痛哭起来，众人望去，只见这人哭着自言自语：“哥，你听到了吗！我们要动手了！帝组就要归来了！你听到了吗……” 所有人都不忍心看下去，凌青云也偏过头，眼泪在头转过去的那一刻落了下来，他能理解这个队员的心情，这个队员代号帝云，帝组这三年只有一个人藏身地暴露被军部抓住丢了性命，那就是帝云的哥哥，即便凌青云得到消息后冒着暴露的危险立刻动身挑了军部在京阳的据点，可还是慢了一步，他的哥哥还是遇害了。 擦干眼角的泪水，凌青云走到帝云跟前蹲了下来，扶住对方的肩膀：“逝者已逝，你哥哥是个英雄，他到死都没说出我们之中任何一人的下落，他不只是你的哥哥，也是我们所有人的兄弟，这个仇，我们和你一起报，振作起来，让我们一起把军部这个毒瘤铲平，告慰你哥哥和其他那些兄弟的在天之灵。你，敢吗？” 帝云抬起头，虽然脸上还有这泪痕，但却掩盖不住他眼底的疯狂：“我敢，队长，只要你发话，我就敢去砍了军部的人的脑袋。” “好样的。”凌青云拍了拍帝云的肩膀，把他扶了起来。在每个人的脸上扫了一遍，凌青云整理好情绪：“兄弟们，该发泄也发泄了，我们也该谈点正事了。” 所有人擦干眼角的泪水，重新站好队，等着凌青云发话。 “帝剑！” “在！”一个有着一对剑眉的男子站出列，他往那一站，就如同一把利剑，凌厉的气势总能给人一种窒息的感觉，倒也符合“帝剑”这个称呼。 “这些年我布置下去的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 “报告队长，一切顺利。” “这是我们的底牌之一，不可有失。”凌青云面容严肃，在这一刻，他又成了那个凌驾世人之上的皇。 “明白，只要我在，就不会有问题。” 凌青云点头，眼睛望向另一边：“帝风！” “在！”又是一人出列，这人凌青云倒是经常见到，正是前不久给他做过手术的陈若风。 “我们的资金状况怎么样？” 陈若风原本在帝组中是只负责医疗救助的，可是帝组经历变故后幸存的人太少了，导致了每个人都要承担起更多的工作，比如说陈若风除了给帝组受伤的人进行救助之外，不得不再负责帝组的后备资金的筹集和运转。 “没有问题，足够支撑我们和军部开战的支出。” “那就好。”凌青云松了口气，他最担心的就是资金问题，如果钱不够，这场战役根本不用打，他们就已经输了。 “队长，你不用担心我们积攒的力量，三年的时间，我们早就准备好了，你直接下命令吧。”陈若风笑着说道。 “行，既然你们信息这么足，我也不一个个问了，今天把你们叫来，就一个任务，给我去军部在平云的分布捣捣乱。” 一听到这个任务，所有人都是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有人打算动身了。 “都给我站好了，那么猴急干嘛，这次行动帝剑，帝风就别参加了，你们把自己手头上的事情做好，其他人就给我尽情去闹腾吧，动静闹得越大越好。” “为啥啊，其他人都能去，你不能就照顾别人，我们也得去。”帝剑和帝风二人不乐意了，公然抗命。 说起来也是，帝组每个人的复仇心情都是一样急切的，现在帝殇不给他俩去发泄，他俩憋得慌。 “我说你俩急什么呢，我是那种偏心的人吗？”凌青云没好气的说道。 “这可不好说。”帝风小声嘀咕。 “我揍死你！”凌青云忍无可忍，上去就是一拳，陈若风也不甘示弱，立刻还击。 这时候其他人也不急着离开了，都待在一旁看戏，丝毫没有劝架的意思。 两人你一拳我一拳折腾了一会，直到两人都顶着一双熊猫眼后才停手，那模样引得所有人都是笑了起来，把刚才的沉闷的气氛冲淡了不少。 萧玲珑也笑着，但她心里清楚：这看起来是两人话不投机直接用拳头说话，其实是这两家伙合伙演的一场戏罢了，陈若风能不知道凌青云是什么人吗？这么做只是为了活跃下气氛，驱散大家心里的伤感。 这种事，也就是凌青云当队长，大家才敢和他开玩笑，因为除了下达命令的时候，凌青云从来没有端起过队长的架子，似乎平常谁都能欺负一下他，凌青云也不在意，反而愿意和队员折腾，这也是现在帝组内部关系很好的原因，不过这也奠定了凌青云作为帝族队长的地位，因为没有人能让帝组拥有这么强的凝聚力。这在三年前的帝组，那是做不到的，虽然上一任队长人很好，但或许是由于长了一张严肃无比的脸，导致没有队员敢跟他开玩笑。 “行啦，折腾够了吧！我会忘了你俩吗？好好做好手头上的工作，他们是去捣乱的，你们负责的事情才是重中之重，以后我们要打的仗还少吗？少不了你俩冲锋陷阵的时候，明白没？两个笨蛋。”凌青云爬起来，笑骂道。 帝风和帝剑这才接受这个命令，陈若风依然改不了嘴欠的毛病：“这次的说法倒还中听，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说罢也不看凌青云再度黑下来的脸，脚底抹油，当先跑出房间。 凌青云这下是真想揍这小子了，一点也不给他面子，说到底自己还是他队长啊！不过这小子倒也机灵，知道再待下去没好果子吃，直接溜了。 “行啦，看热闹看够了吧！都给我捣乱去，如果效果不好，咱们再来好好交流交流。”凌青云没好气望着一群看热闹的人。 “哈哈哈哈……”众人终于忍不住了，一个人当先笑出声，其他人也不再憋着，不过这些人也都知道自己的队长已经快到爆发的边缘了，连招呼都没打，就一个接一个笑着离开了房间，至于凌青云的威胁，他们压根就没放在心上，队长的威胁从来就没真正实施过，帝组办事，不存在效果不好这个说法。 偌大的房间又只剩下凌青云和萧玲珑两个人，萧玲珑笑道：“熊猫眼队长，感觉怎么样。” 凌青云挥手摆了摆，丝毫不介意：“两个熊猫眼而已，能让他们高兴起来就行。” “原本看在你这么可怜的情况下还想让你今晚睡床上的，没想到你啥事没有，是我过于担心了，那你就继续睡沙发吧。”萧玲珑笑着走进卧室。 “别啊！我不是那意思。”凌青云恨不得打烂自己这张嘴，刚想狡辩两句，萧玲珑已经把卧室门关上了。 无奈之下，我们的凌大队长只好坐回沙发上黯然神伤，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 “啪！”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凌青云呲了呲嘴，好像是力道用得太大了。 不过第二天帝殇就收到了几条不错的消息： 第一个消息就是军部在平云的军火库被人端了，守卫全被打晕了，所有武器能带走的一样没留，不能带走的直接就地毁坏，更可气的是凶手还用油漆在墙上写了一句话：“武器勉强看得过去，大爷我笑纳了。” 另一个是分部的控制室直接被人放了一把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救火方式不当，原本最多只能烧几个房间的火势，硬是把半座房子点着了，倒是没有人员伤亡，不过经济损失足够让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肉痛了。 一夜之间，平云的分部大乱。 第14章 不知来历的朋友 烈日当空。 不知为何，今年的六月特别的热，太阳不遗余力地散发着它的热量，站在阳光下，不用多久就是浑身湿透，露在外面的皮肤被阳光烤的生疼，放眼望去，马路上除了偶尔路过一辆车之外，很少能看到行人走过，人们在这个天气如果没有无法抗拒的原因，都会选择在空调房里打发时间。 凌青云躺在沙发上，翘着腿，啃着手里的苹果，要多悠闲有多悠闲。一旁萧玲珑盘腿坐在木地板上，左手在面前的笔记本电脑的键盘上按个不停，右手则不停地点着鼠标。 凌青云原本还以为她在处理帝组的事情，心想这家伙怎么转性开始帮他分担一些工作了？心里顿时感到欣慰不已。 然而这种欣慰还没持续多久，当凌青云吃完苹果，翻身下来看到电脑上的画面时，脸立刻就黑了下来，只见萧玲珑哪是在帮他处理工作，屏幕上一个人正拿着枪四处乱跑呢，萧玲珑一双眼睛紧紧盯着屏幕，嘴唇微动，不知在嘀咕什么，那叫一个全神贯注，连凌青云走到她背后都没发现。 凌青云扔掉苹果核，开了瓶可乐凑了过去，当听清萧玲珑不停嘀咕的话后，差点没笑出声。 只听萧玲珑在控制着屏幕上的人东躲西藏的时候，不停说着：“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然后绕着一栋房子绕了半天，像是房子里躲着个人，过了好半天，终于绕不下去了，下定决心，翻窗进去，从上到下搜了个遍，结果连根毛都没找到。 “210方向，石头底下趴着个人。”凌青云看完萧玲珑这一顿自己吓自己的操作，实在看不下去了，出声提醒。 “嗯，”萧玲珑下意识答应，继而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忽然大喊：“鬼啊！”反手就是一巴掌，这也是萧玲珑一直以来的风格，管你是谁，先接我一巴掌。 凌青云压根没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被这一声大喊弄得一愣，就这一愣神的功夫，萧玲珑的巴掌已经到了。 “啪！” 清脆到极致的响声，凌青云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被这一巴掌差点拍翻，两手赶紧撑地稳住身形，可乐洒落一地。 萧玲珑这时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那个，你没事儿吧！没打疼你吧？” 凌青云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你觉得呢？” 萧玲珑可是帝组的人，刚才那一巴掌她没看清人，所以用的是全力，可想而知到底有多重，凌青云捂着脸龇牙咧嘴：“看你打游戏都能被打一巴掌，我招你惹你啦！” 这下萧玲珑更不好意思了，脸都红了：“谁知道你不在沙发上好好躺着，跑我后面来了。”说完呵呵傻笑起来。 凌青云摇了摇头，没办法，总不能打回去吧，这一巴掌只好认栽了，随手摆了摆，把萧玲珑赶到一旁，开始收拾地上的可乐。 刚把地板清理干净，凌青云刚坐回沙发，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开一看，是帝组发来的一条消息： 猎豹，男，年龄不详，三小时前分部有人与其接头，谈话信息不详，住在元靖路47号。 关上手机，凌青云笑了起来，闲了这么久，都快待的生锈了，现在终于有事做了。 从姚凡那里，凌青云知道了小鬼很大可能是在平云，但这么大一座城市，找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的难度无异于痴人说梦，所以凌青云前不久让帝组大闹军部分部，既然小鬼和分部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分部出了事，小鬼肯定会有动作，只要他沉不住气动一动，帝组就能察觉到小鬼留下的蛛丝马迹。。 不得不说，小鬼的确很谨慎，自分部出事到现在足有半个月，凌青云都快打算重新制定计划了，他终于忍不住了，派手下出来打探消息了。 伸了个懒腰，凌青云站起身：“帝组给消息了，我去看看。” “要我跟着吗？”萧玲珑问道。 “不用了，小喽啰而已，不用兴师动众，我去足矣。” “小心点，情况不对就先回来。” “知道了。”凌青云披上风衣，开门离开。 走出楼梯道，感受着阳光照在脸上带来的灼痛感，凌青云不由感叹：“还是待在屋子里好啊！”说完摇摇头，顶着烈日走向停车场。 元靖路。 由于路上并没有什么车辆，凌青云开车到这里用的时间极短，到了目标所在的路段，凌青云环顾了一圈，和预想的情景没有太多的出入，和赤狼当初和褚大壮交易的环境差不多，都是一片被废弃的建筑物，想到褚大壮，凌青云还是一阵疑惑，这家伙答应了赤狼调查他的资料，但后来一直没消息，不久后赤狼就被自己除掉了，当时没有多在意，现在猛地想起这个褚大壮，虽然看起来只是个混混头子，但凌青云心里还是觉得不放心，当下决定这次行动结束还要去调查一下，不留任何隐患，这是凌青云的风格。 想归想，凌青云并没有忘记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沿着人行道找了起来。 虽然这一片很荒凉，但庆幸的是标着号码的牌子大部分都还在，没过多久，凌青云站在一个标有47的蓝色牌子下，房子很旧，蜘蛛网到处都是，门锁是坏的，灰尘都快盖住了房门原本的颜色。 重新环顾四周，凌青云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这地方唯一的特点就是寂静，极致的寂静，即便在这个地方没有声音并不是特别的奇怪，但按情报来说，猎豹应该是躲在这里，只要有人，就不可能不发出一点响声，可就算凌青云将耳朵贴近房门，依旧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的动静。 这么多年在死亡的边缘挣扎的经验让凌青云瞬间警觉起来，他没有发现陷阱的痕迹，但他感到了危险的气息。 犹豫了一会，凌青云还是准备进去看看，这么多年，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怕”这个字，虽然为此他也付出过不小的代价，但只要他想找出线索，哪怕明知道前面就是陷阱，他也必须踩进去。 就在他伸手搭在门上，准备推开的时候，忽然心生警兆，来不及多想，立刻闪到一边。 “砰！” 一颗子弹打在上方的号码牌上。 凌青云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走，他倒不是被这一枪吓到了，看到子弹打中的地方的时候，他就判断出对方不是要杀自己，而是在给自己报警！ 凌青云已经查探过周围，能确定视野范围内不会有人，刚才开枪的那个人既然能在他的视野范围外锁定他，必定是个狙击手，如果这人是来杀他的，会有这么差劲的枪法吗？他这么大一个人没打到，反而打到离他的头有着近一米的牌子了。 所以凌青云确定开枪的人不是敌人，至于他是谁，为什么这么做，凌青云暂时没工夫去考虑，当然，如果对方真派了个严重不合格的狙击手来杀他，他也没话说。 第一枪响后，再没有子弹打来，这也让凌青云确定了自己的判断。 飞奔之下，凌青云速度奇快无比，可当他赶到车子停靠的位置时，他发现马路的路口已经被围住了，一排密集的枪口正对着他这个方向。 看到眼前景象的一刹那，凌青云翻身躲到一旁的房子后，身后的地上溅起大片被子弹打中激起的灰尘。 躲在墙角，身后是一个死胡同，凌青云不熟悉这片地形，不敢翻墙随便乱跑，对方不知道在这里埋伏了多少人，假如翻过去正中对方的陷阱他就真的完了。 但现在这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凌青云几次尝试冲出去，都被弹雨逼了回来，一旦他们慢慢逼近，他一样走不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青云依然没有想到冲出去的办法，正打算赌一把翻墙找出路。 “砰！” 那熟悉的枪声又响了起来，紧接着凌青云便听到一声惨叫。 原本整齐的弹雨出现了杂乱，对方似乎也没想到包围圈中除了凌青云还有别人，而且出手就带走他们一个人，都慌了起来，对于凌青云的封锁也出现了一些漏洞。 凌青云怎会放弃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心里默念了一声：“兄弟，谢了。”腾跃飞出墙角。右手从身后抽出枪，出现在对方视线中的那一刻，抬手就是几枪，对面几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仰面倒地。 没有继续开枪，凌青云也只是趁对面措手不及想多解决几个人，当务之急还是闯出去。抬脚在墙上一蹬，二度起跳，直接跃向停车的地方。 对面的人这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开枪胡乱打一通，连凌青云衣角都没碰到。 一个翻滚翻进车里，凌青云瞬间插上车钥匙，把车子发动起来。 “嗒嗒嗒。”无数的子弹倾泻打在车上，不过都没有打中凌青云。 轮胎转动起来，凌青云猛打方向盘，没有选择离开这片区域，从别的路口逃离，而是调转车头，选择就从这个路口突围。 他这样选择是有原因的，这里有个不知来历的朋友给他打掩护，对方刚才又损失了几个人手，这时候都在胡乱开枪，虽然看起来吓人，事实上却是突围最容易成功的地方，如果转向别处，对方既然要杀他，不会就赌他从某一个路口走，现在这时候所有的路口肯定都被封住了，他跑过去不过是自投罗网。 对面的人显然没想到凌青云胆子这么大，直接开车撞过来，刚才慌乱的心情还没平复下来，又提到了嗓子眼，尽管领头的人大喊着开枪，手下却哪管的着这么多，都觉得车子是撞向自己这个方向，跑的那叫一个快，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什么服从命令，什么临阵脱逃的后果，全都抛一边，小命要紧。眼见着手下都跑了，那个领头的也把枪一丢，掉头就跑 来自那名狙击手的夺命子弹依然不断响起，只要枪响，必有一人倒下，凌青云开车呼啸而过，除了有几颗在空中乱飞的子弹打到车子上，没有遭到任何阻拦。 第15章 你逃不掉了 凌青云将车速飙到极限，他也不确定对方还有没有后手，只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这片区域，至于那个给他打掩护的狙击手，凌青云不是只顾逃命不管他，而是觉得没必要，且不说这边已经打开了一道缺口，随时可以离开，就凭那人敢深入包围圈帮他，就一定有着全身而退的把握。 只不过凌青云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这个狙击手是什么来历，帝组解散后没有和任何人或者组织有过联系，对方是怎么知道他的动向的？ 没有纠结太久，凌青云从来不会浪费时间在没有意思的事情上，拨通一个电话，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声音； “队长，怎么了？” “情报有误，元靖路这个地方是假的，重新搜索猎豹的藏身之处。” “收到，队长你没事吧？” “我没事。” 挂断电话，凌青云并没有埋怨帝组这一次收集了一个错误的情报，差点让他交代在那里，谁能保证一直都能找到正确的线索，帝组也有失误的时候，凌青云要的就是让帝组在不断地总结经验，逐步走向完美。 没有直接开车回到落脚处，凌青云在市中心兜了个大圈，确定身后没有尾巴，然后找了个二手车市场把车子转手了，毕竟这辆车在对方眼皮子底下停了那么久，早就被记住了，肯定不能留下，处理好所有事情后，凌青云在路边拦了辆出租车回去。 回到酒店，萧玲珑刚好买完饭回来，看到凌青云一身都是灰，一脸的惊奇：“你是去调查还是去搬砖啊？” 凌青云苦笑着摇摇头：“还搬砖呢，差点把自己搬没了。” “咋回事。”把饭菜放到桌子上，萧玲珑问道。 凌青云也没隐瞒，把从头到尾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看来小鬼已经知道你来平云了，赤狼的事情让他警觉起来了，与其等着你杀上去，不如主动出击一劳永逸。” “还别说，这家伙还是有点本事的，我差点就着了他的道，还是大意了。” “不过这才有点意思啊！如果都是横推过去，也太无聊了。”萧玲珑笑了起来。 “也是，而且这次小鬼反应这么大，不惜调动这么多人封锁我的逃离路径，说明我们应该没有来错地方，小鬼应该就在平云，我们已经逼近他的老巢了，他才会这么拼命。” 凌青云说得没错，小鬼就在平云，在知道赤狼的死讯后，再加上分部出事，他就明白自己这里已经不安全了，虽然他可以逃走，但平云这地方他经营多年，可以说他的家底就在这里，让他这么逃走他还是不甘心，所有他不惜下血本设下那个陷阱，企图直接把凌青云解决掉，要知道他动用如此庞大的人手封锁元靖路那一片各个路段，需要用来上下打点的钱可不是个小数目，他也差点就成功了，可惜他没有算到凌青云有帮手。 “不管他，先吃饭。”萧玲珑不再考虑这件事，张罗着开饭。 “行，吃饭。”凌青云也饿了，走过去帮忙。 平云的一处废旧工厂中。 “废物，全是废物！给你们配备了最好的装备，连一个人都抓不住，你们还有脸回来！”一个个子矮小，露着一个光头的人暴怒着吼道。 “头，谁能想到还有一个狙击手在包围圈里面，一枪一个，我们连人在哪都不知道，怎么打？”一个人跪在地上，如果凌青云在这里，就会发现这正是那个最后一个跑的领头的人。 “狙击手？”小个子的人问道。 “没错，而且不是一般的狙击手，开枪必杀人，真不是我们的问题啊，头。”跪着的人仿佛抓住了最后一颗救命稻草。 “滚吧，看到你就烦。” “谢谢头，谢谢头，我现在就滚。”那个领头的人在地上磕了三个头，如蒙大赦，掉头就跑，显然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狙击手，”小个子喃喃自语：“从哪又跑来一个狙击手，凌青云开车来的时候只有一个人，这两人应该不是一起的，那到底是谁呢？帝组的人？可帝组为什么要帮他呢？如果不是帝组的人，那又会是谁？” 由于赤狼死前没有调查到凌青云的身份，所有直到现在小个子也不知道凌青云就是帝组的队长，这时候出现一个狙击手，他自然而然就想到帝组。 “老大在想什么呢？”一旁的阴影中走出一个人，这个人长得倒不像什么凶神恶煞，但总给人一种阴狠的感觉，一双狐狸眼中有一种说不出的阴冷气息散发出来。 “猎豹，现在多出来一个狙击手，你有什么看法？”小个子问道。 “老大，要我的意思，那些吃干饭的家伙根本靠不住，当时凌青云站在门外，就应该让我杀出去直接灭了他，至于什么狙击手，顺手解决了。” 如果凌青云听到这句话绝对会大吃一惊，没错，当时凌青云站在元靖路47号门前的时候，猎豹并不是不在那，而是就在屋子里埋伏着，只不过计划里只有凌青云走进屋子才轮到他上场，否则都交给外面的人，他才没出现。 “别掉以轻心，赤狼都栽了，对方不是个善茬。” “赤狼那家伙自以为是特种兵出身，就以为天下无敌，谁都不放在眼里，被杀了肯定是被偷袭了，我可不是他，我杀人永远都会出全力。” 小个子点了点头，很显然同意猎豹的话，他也不认为一个刚成年的少年能正面干掉赤狼，毕竟赤狼可是个特种兵，虽然那个少年被上面的人怀疑是帝殇，可那也仅仅是怀疑，小个子打心眼不相信堂堂的帝殇就是这么一个少年。 “老大，让我去吧，保证提着凌青云的头来见你。” 小个子沉思了一会，终于是点了点头，他还是舍不得平云这点家底，有了赤狼的前车之鉴，他相信猎豹不会犯同样的错误：“小心点。” “放心吧，老大。”猎豹充满自信，转身离开。 “凌青云。”小个子反复念叨着这个名字，眼望天空，一阵出神。 这一日，凌青云正无聊翻着手机，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 “喂，帝云，有消息了吗？” “队长，猎豹出现了，在天空广场这边，我盯着在，你们快来。” “好，我立刻就去，你把人盯紧了，别打草惊蛇。” “明白！” 挂断电话，凌青云马上披上衣服，准备出门。 “我和你一块去。”萧玲珑走出来。 “行，一块去。”凌青云没反对。 两人飞奔下楼，跑向不远处停着的一辆宝马，凌青云把之前那辆车卖掉后，帝组第二天就给他送来这辆宝马，帝组经营了三年，再加上以前留下的资金，除了陈若风没人知道帝组有多少家底，不过买个百八十辆宝马，应该还不至于太伤筋动骨。 二话不说，凌青云立刻发动车，向天空广场驶去。 二十分钟后，凌青云和萧玲珑站在广场外的一处花坛前，这里是和帝云约定好的汇合的地方。 没等多久，一个人向凌青云这边走了过来，正是帝云。 “他进那边超市后面的仓库了，我没敢跟进去，就一直在外面等着，现在还没有人出来。” “走，过去看看。”凌青云二话不说，朝着那个仓库跑去，萧玲珑和帝云紧跟在后面。 和外面的超市和广场想比，仓库这里就显得安静多了，现在也不是进货的时间，凌青云他们在这里除了门口的保安外，就没看到一个工作人员。 从保安眼前走过，很奇怪的是，凌青云他们并没有穿着超市的工作装，可这么大摇大摆地迈过大门，保安居然没有阻拦，任由他们走了进去。 不对劲！ 三人心里都出现一丝警觉，凌青云打了个眼神，另外两人立刻会意，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事实上身体早就绷紧了，随时可以进入战斗状态。 凌青云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测。 没有隐藏行踪的意思，事实上即便想隐藏行踪也做不到，仓库前全是空地，没有遮蔽物。 凌青云和萧玲珑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笑意。 三人缓步走到空地中央，凌青云停下了脚步，帝云和萧玲珑也停了下来。 只见仓库大门内出现一个人的身影，一个脸色白的过分，有着一双狐狸眼的男子，面带着一丝冷笑，望着空地中央的三个人。 “凌青云。”男子说道。 “猎豹。”凌青云也笑了起来，没有一点惊讶的意思。 “我很佩服你现在还能笑出来，难道你不知道你已经跳进我的陷阱了吗？”猎豹嘲讽。 “陷阱？这也能叫陷阱？” “难不成你早看出来了？”猎豹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真是可笑，门口保安那么明显的破绽你没注意吗？超市的保安会一句话不问，任由外人进去吗？你安排的人太差劲了，演戏都不会。”凌青云摇摇头，一脸不屑。 “看来我的确不适合用计，不过无妨，我还是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猎豹对于自己这个粗制滥造的陷阱被看破丝毫不介意。 “彼此彼此，我也喜欢用拳头说话，不知道你和赤狼相比，谁更厉害点。” “别把我和那个自大的家伙相提并论，今天在这里，你别指望能偷袭我。” 凌青云不由摇摇头，这才明白对方一直以为赤狼是被自己偷袭成功弄死的。 没打算继续和猎豹废话，凌青云一个冲刺拉近和猎豹的距离，一拳轰出，就是这么简单的一拳，没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招式。 对方既然敢小瞧他，那就让他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好了！ “还有点胆量，”猎豹冷笑：“不过没用，今天，你逃不了了！”说罢，同样是一拳迎上。 第16章 太弱了 两个人就这么实打实地对了一拳，在两个拳头对上的那一刹那，猎豹的脸色一下子变了，他忽然意识到赤狼真正的死因了： 赤狼绝不是死于偷袭的！因为不需要！眼前的这个少年太强了，强到无论是赤狼还是他自己，都无法抵挡的程度！ 不得不说，猎豹的反应还是很快的，接触到的一瞬间就赶紧后退，他明白自己不是这个少年的对手，硬拼下去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可惜还是晚了，在凌青云面前，如果猎豹这种实力的人还能做到进退自如的话，那他也不用混了。 就在碰撞的一瞬间，一股巨大无比的力量从凌青云的拳头上爆发出了，传到猎豹的整个手臂上。 “啊！” 猎豹一声惨叫，身形暴退，轻敌之下，直接吃了大亏，但凌青云却没打算这么放过对手，紧跟上去，又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猎豹的腹部。 “噗！” 猎豹整个身体都被打得拱了起来，张口喷出一大口血，然后倒飞出去，摔在地上连续滚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猎豹单手撑地，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总是以失败告终，那只和凌青云对拳的胳膊无力地耷拉着，应该是骨折了。 两拳！猎豹重伤。 如果猎豹刚开始没有小觑凌青云，他还是能撑上几招，而且不会伤的这么重，毕竟他和赤狼的实力都差不多，赤狼当初在京阳的仓库和凌青云交锋时可没有两拳落败。 凌青云没有急着再出手，平静地站在原地，猎豹已经废了，他不过是一个小的不能再小的喽啰，杀了也没有什么作用。 猎豹终于缓过劲来，一只手支撑起身体，单膝跪地，看向凌青云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惧。 “留你一条命，回去告诉小鬼，我来了。”凌青云淡淡地说道。 “呵呵，”猎豹擦掉嘴角的血，笑了起来：“别高兴太早，小子。” 猎豹努力了几次，想站起来，但力气不足，最后也是放弃了，干脆就保持着半跪的姿势，眼中的惊惧也消失了，冷笑起来：“我承认我是看走眼了，没想到你是个硬茬子，不过这样你就认为你赢了吗？” “难道不是吗？”凌青云丝毫不急。 “嘿嘿，还真不是，我可不是个莽夫，只会单独和你对决，我出来会会你只是想试试你的实力，如果你太弱直接抓住便是，没想到还真要动用后手。” “哦，没想到你还有点脑子呢？”凌青云笑了起来。 “哼，我可不是赤狼，跟我斗，你还是嫩了点。” “那么你说，我现在是不是该跪下来求饶呢？”凌青云好像是站累了，直接坐到地上，眼中带着一丝戏谑地看着猎豹。 可这时候猎豹依旧没在意到自己认为的猎物眼神中的嘲讽，依旧沉浸在胜券在握的喜悦中：“跪着求饶？你把我伤成这样，还想活命？门都没有！现在跪在我面前给我磕三个头，然后把你身后那个女的交出来，我给你留个全尸……” 猎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了异常——凌青云身后的两个人不见了！ “那两个人呢！”猎豹大吼。 凌青云的眼神冷了下来，猎豹碰到了他的逆鳞了！ 龙之逆鳞，触之必怒！ 萧玲珑就是凌青云的逆鳞。 让他把萧玲珑交出去？凌青云心中杀意沸腾，原本他并不打算杀掉猎豹，但在这一刻，猎豹在他眼里已经是个死人了，之所以没立刻动手，不过是要让他在绝望中死去罢了。 凌青云冷冷地看着猎豹：“你说的后手，是这个吗？”说罢，突然拍了拍手。 听着这几声拍手的声音，猎豹心中感到了一丝不安。 没有让他久等，身后的传来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猎豹赶紧回头，只见一个人横躺在地上，没有动静，他认出来了，是他埋伏在仓库里的一个手下。 事情远没结束，没过几个呼吸，又是一个人被扔出来、 三个。 四个。 五个。 …… 不多时，地上就躺了二十个人，不多不少，除了门口的保安，正好是猎豹带来的全部人手。 猎豹的心一下子凉了，他的后手被除掉了，两个人从仓库里走了出来，正是萧玲珑和帝云二人。 原来早在凌青云在和萧玲珑对视的时候，就猜到了猎豹的企图，和赤狼当初埋伏他的做法如出一辙，所以当他出手对付猎豹的时候，另外两人也动手了，直接绕到仓库后方冲了进去，解决了猎豹所谓的后手，在帝云和萧玲珑面前，那群手下实在是太弱了，连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全军覆没了。 当时猎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凌青云身上，根本没在意另外两人的动向，可笑这家伙还一直为自己的后手沾沾自喜。 这一刻，猎豹终于绝望了，他败了，败得很彻底，整个人如同失了魂一样，跌坐在地上，两眼无神。 萧玲珑走到凌青云身旁：“都打晕了，没下杀手。” 凌青云点点头，摸出飞刀猛地掷出，刺穿猎豹的胸口，血溅了一地。 对于敢打萧玲珑心思的人，凌青云从来不会留着他的命。 可怜猎豹，在平云横行了这么久，终于是栽在了凌青云手里。 至于那些昏过去的人，凌青云懒得下杀手，因为没必要。 从仓库里翻出一桶油漆，凌青云用刷子在墙上留下一行字，转身离去。走出仓库时，依然没忘记把那个吓得呆在原地的保安一巴掌拍晕。 风吹过，整个仓库寂静无声，唯有那一行白色的字在风中渐渐风干： 小鬼，我来了！ 凌青云相信，小鬼会看到这行字的。 …… 傍晚，一个小个子光头站在空地的中央，正对着那行白字，身后是一群鼻青脸肿的手下，不远处躺着猎豹的尸体，这一片都被小鬼封锁了，仓库外全是他的人，将这里围的如同铁桶一般，按理说不可能有人能威胁到他，可不知为什么，看着墙上的字，他依旧感觉一把刀就仿佛悬在自己的头顶，下一刻自己就将身首异处。 “头，要给豹哥报仇啊！”身后一人喊道。 可小鬼却恍若未闻，仍然呆呆地站在那里，嘴唇不断的哆嗦。 忽然，小鬼大吼：“快通知于王成！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身后一群人听得莫名其妙，头这是怎么了？魔怔了？ 一个职位较高曾了解到一点点秘辛的打手猛地想到了什么，猜到了小鬼话里的含义，脸色也是变了，没来得及和旁人解释，当先跑出去找人联系于王成。 小鬼的脸色愈发的难看，他和军部关系不浅，知道很多事情，在看到这行字的时候，他就明白了，那个人回来了，当年参与过那件事的人谁都跑不了！都要被清算！ 眼光望向不远处的猎豹，小鬼露出一丝苦笑，虽然赤狼的死让他警惕了，但原本他还对猎豹抱有一丝期待，期待他能帮自己把麻烦解决了，可如今当他明白是谁那找他麻烦的时候，他瞬间绝望了，猎豹死得不冤。 闭上眼睛，小鬼放弃了，这时候他也放弃了逃走的想法，因为逃不掉。 慢慢转过身，对着身后的一群手下说了一句：“收拾一下，都回去。” 所有人都有点蒙，以往这时候头不应该是狂怒之后满城搜查杀掉豹哥的凶手，抓住后好好折磨吗？ 他们不知道，他们的头在心里还补了一句：“回去等死。” 虽然心里不解，但头说话了，他们也只能照办，几个人抬起猎豹的尸体，另外一个人用油漆把墙上的字盖住，然后匆匆离去。 三天转眼过去，废旧的工厂内，小鬼坐在空地上的椅子上，一脸的疲惫，两个眼睛布满了血丝，再也没有了以往那种不可一世的猖狂，整个人都颓废了下来。 三天了。这三天小鬼除了吃饭睡觉就一直坐在这里，等着凌青云杀上来，虽然于王成在得到消息后立刻就从军队里调人过来，但小鬼根本没指望这些人能挡住凌青云，他知道于王成也害怕了，否则这家伙早就跑过来了，现在这孙子不知道躲在哪里瑟瑟发抖呢！ 但凌青云仿佛是要故意折腾他一样，他在这里等了三天，连个人的影子都没等到，他不会自大到认为自己三天前去仓库的那么大动静没有被对方察觉到，对方之所以没来，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对方根本不觉得自己能跑掉，根本不急于这一时。 想着自己在平云这一片也可以说是个呼风唤雨的人物，没想到在对方眼里自己根本算不上什么，小鬼就是一阵苦笑。 小鬼其实猜的不错，当天小鬼出现在仓库的那一刻，他的行踪就暴露在帝组的眼皮底下了，如果凌青云愿意，那天晚上他就能杀到这里，只不过萧玲珑回到酒店后突然高烧不退，凌青云这三天一直在照顾她，反正在凌青云眼中小鬼只要敢出现就不可能再逃离帝组的视线，他也不担心小鬼能翻出什么浪花，不过从帝组那得知小鬼连跑的意思都没有，一直在等他上门的消息后，他也是楞了一下，随即意识到小鬼内心的想法后，凌青云也是觉得有点好笑。 正当小鬼出神的时候，门口传来一阵打斗声，没多久，伴随着最后几声惨叫响起，一切又安静下来，小鬼回过神，叹道：“终于来了。”话语中竟有几分解脱的意味。 一个人影渐渐出现在小鬼的视线中，和传言中的一模一样，一袭黑衣，反手握着一把剑，只不过没有带着面具，露出一个英气逼人的面孔。 “我该叫你凌青云，还是叫你帝殇。”小鬼开口。 “都一样，没有区别。”时至今日，凌青云也没有再刻意地隐瞒身份。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殇，居然是这么年轻。”小鬼感叹。 “猎豹和赤狼一死，你剩下的那些手下太弱了。”凌青云说的是实话，刚才在门口他热身还没结束，一群人就倒了，让他有点不尽兴。 “如果那群人能挡住你帝殇，那才让人奇怪呢！赤狼和猎豹是厉害，但也没法和你相提并论，他们的实力我还是有数的，不是他们太弱，是你太强了。”小鬼也是彻底看开了，这时候还能笑出来。 第17章 你如何选择 “不得不说，我很佩服你现在还能笑出来。”凌青云这句话倒是真的发自肺腑，即便敌对，他也不得不承认，在明知道无路可逃的情况下，小鬼不仅没有疯狂，反而这么平静，甚至还能笑着和他交谈，单凭这份心境，就值得凌青云佩服。 “既然都到这地步了，我还有退路吗？你会放过我吗？”小鬼手一挥，显得很随意，就像是在和一个老朋友说话。 凌青云犹豫了一下：“如果你能告诉我你所知道的坑害帝组的人的名单，我可以考虑……”他突然摇摇头不说了，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小鬼笑了起来：“自己都觉得这种事情没戏是吧。我虽然管着平云这片的走私交易，可我在军部那里排不上什么号，我只是那些家伙找的一个合作伙伴而已，帮他们进行一些见不得光的交易罢了，当年是谁害的你们，我不知道，在军部我不认识多少人，经常联系的就于王成一个，你应该知道他是谁吧！那个只会借助父辈的垃圾，现在就在平云，我能明确告诉你，于王成肯定参与了……” 这倒也不怪小鬼把他供出来，于王成当时拍着胸脯说在平云他会罩着自己，结果现在麻烦来了，于王成直接把他丢了，自己躲起来了，派了一群乌合之众过来帮忙，连阻挡一下凌青云都做不到。小鬼心中有气，根本不打算让于王成脱身事外。 凌青云叹了口气，于王成参与了这件事他早就猜到了，小鬼的话并没有什么意义，说到底他终究不是军部内部的人。 “于王成参与这件事我能猜到……” “你听我说完下面一句话，”小鬼打断凌青云的话：“我能肯定，当初于家也参与了。” “你说什么！”凌青云心中涌起杀意：“你确定有于家？不要和我说谎话。” “都这种时候了，我骗你有什么意义？当初你们帝组出事后，于王成曾有一次喝醉时跟我炫耀说‘帝组算什么东西，敢害我，现在我爸一出手，还不是被灭了。’” “于林！”凌青云咬着齿地说出这几个字，他不怀疑这个消息的真实性，小鬼说的不错，他现在都沦落到这地步了，没有什么好骗他的，如果自己能一直追查下去，很容易就能判断小鬼所说的真实性，而且凌青云从姚凡那里锁定了于王成后，他就一直有个疑问，就凭于王成这样一个纨绔子弟，有什么资格参与到和帝组有关的行动中来？就凭他对帝组的恨吗？现在看来他的身后有着于家的支持，这才是他能加入到整个事件的根本原因。 “于家，可以消失了！”凌青云眼神冰冷的可怕，低沉的说话声如同打开了地狱之门，放出了一个杀神，虽然凌青云依旧站着没动，小鬼却好似闻到了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久久不散，他仿佛看到凌青云的身影被无限的拉远，头顶是血染的苍天，脚下是尸山血海。 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小鬼清醒过来，没有尸山，没有血海，凌青云还是在那里站着，但小鬼知道：辉煌了三代的于家，即将走向终点！ 收拾好心情，小鬼闭上眼深呼吸一口气，站起身：“好了，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被帝组盯上，我就没想过要跑，虽然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我还想见识一下帝殇的剑，还请你成全。” 凌青云也收起杀意，于家的事，以后再说，现在他面对的是小鬼。 “你已经告诉我一个很重要的消息了，我可以放你走。” “不必了，我小鬼是个坏蛋，但不是怕死的人，我干过的坏事数都数不尽，如今是我还债的时候了，请出剑。”说罢，小鬼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剑。 “就凭你这份气势，便值得我出剑，此剑，名斩夜。” “没想到我小鬼居然能死在一把名剑之下，我也死而无憾了，接我一剑！”小鬼气势一变，变得凌厉起来，一剑刺出，毫无花哨可言，换做一个和他实力相当的人，在这一往无前的一剑下，气势上就弱了下去，很容易就会被小鬼抓住破绽一剑绝杀。 能收服赤狼和猎豹的人，果然也不简单。 可惜小鬼面对的是凌青云，这所谓的气势对凌青云来说一点影响都没有。 拔剑！橫斩！归鞘！ 三个动作在瞬间完成，寒光一闪，凌青云如同未曾动过一般，唯有小鬼前冲的身体猛地刹住，剑距离凌青云的喉咙不过一拳的距离，却再也刺不过去。 小鬼低下头，看了一眼胸口那道狰狞的伤口，笑着说：“不愧是帝殇，这一剑，厉害！”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用剑撑地，才稳住了摇摇欲坠的身形。 凌青云默默地看着眼前的小鬼，平心而论，他对小鬼并没有什么恨意，帝组的事都是军部高层的谋划，小鬼不过是他们手下执行任务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卒子罢了，但小鬼这一份面对死亡的勇气，却让凌青云动容了，如果军部的所有人都有这种不惧死亡的勇气，他还真没把握承受对抗这些人的代价。 但转念一想，凌青云也是摇摇头否定了这种想法，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有这种勇气，且不看那于王成现在都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小鬼慢慢地抬起头，望着凌青云，惨笑一声：“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还真是独特呢。帝殇，自从你来到平云的消息传到我这之后，我就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凌青云一愣。 “你现在一心报仇，我能理解，但你是否想过，如果报仇失败，那啥都不用说，大家在阴曹地府见，但如果你成功了，接下来帝组该何去何从，你想过吗？” 凌青云心头一震，他好像明白了小鬼的意思。 小鬼没有等他回答，仍自顾自说道：“帝组一旦复仇成功，军部也就名存实亡了，换言之，帝组就是军部，那时候，你们帝组即便想脱身事外也是不可能的了，因为军部早已无人可用，你们帝组在走上巅峰的那一刻，也将担负起原来军部的职责，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那又如何，帝组的职责本就是保家卫国，就算变成军部，也不过是换了个名称罢了，本质不会变。”凌青云心底已经明白了，但嘴上还是没松口。 “这话你自问你自己会信吗？一个部队转变成一个组织机构的那一刻，就已经变质了，我承认，在帝组刚转变为新的军部的前一两代，的确还会尊崇帝组的规则行事，但三代，四代之后呢，所有人就会把前辈的规则忘得一干二净，就如同现在的军部这样，全是蛀虫，”小鬼冷笑一声，嘴角有血溢出，他却毫不在意：“或许你会说，即便那样，你也看不到了，所谓眼不见心不烦，但你扪心自问，你愿意让帝组这样的传奇部队，最后变成如今军部这个鬼样子吗？” 凌青云沉默了，小鬼说的不错，他们帝组所剩的这些人，都不愿意看到帝组最后变成一个充满了罪恶的机构。 “哈哈，所谓传奇，命中注定的最好的归宿就是存在于传说之中啊！帝殇，你会如何选择？哈哈！”小鬼仰天大笑，瞳孔逐渐涣散，没了最后一丝气息，嘴角仍旧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存在于传说。”凌青云喃喃自语，他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难道要帝组所有人都自杀吗？摇摇头，凌青云不再多想，虽然小鬼说的有道理，但现如今他们复仇还未成功，想那么多不过是庸人自扰，正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到时候走一步算一步，这是凌青云的想法。 收起剑，凌青云转身离开，只不过心头却似乎蒙有一片雾霾，小鬼的话，纵然凌青云不想理会，还是在无形之中对他有了一点影响。 回到宾馆，萧玲珑躺在沙发上，烧才退不久，脸色还是有些苍白，凌青云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 “感觉怎么样了？”凌青云坐到沙发上，问道。 “没事了，比前几天好多了，办完了？”萧玲珑将温度计递过来。 凌青云结过温度计，36度4，已经正常了，舒了一口气：“搞完了，都是一群乌合之众，没费多少力气。” “那怎么看起来你有点颓废，确定没事情吗？”女生的观察能力的确细腻，凌青云的一点不一样的地方都能被她察觉到。 凌青云还不打算把小鬼的那些话说出来，至少在目前看来，那是一个无解的问题，既然如此，那就没必要多让一个人烦恼，笑了一下；“是吗？有可能是我有点累了吧！” “真的吗？”直觉告诉萧玲珑事情没这么简单，但凌青云不讲，她也不会追问：“那去睡一觉吧。” 凌青云点点头，起身向卧室走去，走到一半，转过头说道;“通知帝组，抓紧寻找于王成的下落，他应该还在平云，如果让他跑了，就不好找了。” “行。”萧玲珑应了一声。 走进卧室，凌青云躺在床上，一阵倦意涌上心头，长叹了一声之后，沉沉睡去。 第18章 开学 转眼之间，属于高三毕业生的狂欢的暑假就进入了尾声，不管是否考上了心仪的学校，在这个时候，即将步入大学校门的新生们都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动作快的甚至都坐上了开往大学校园的火车，一双双清澈的眼睛中散发着的是对传说中的大学生活的向往。 凌青云也不例外，和萧玲珑一起整理行李箱，正如他所意料的那样，他俩都成功地得到了平云科技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于王成还是没有消息吗？”凌青云将衣服叠好塞进箱子里，转头问萧玲珑。 “没有，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萧玲珑摇了摇头。 凌青云眉头皱了皱，自从小鬼死后，帝组就一直在找于王成的下落，凌青云有预感，一旦抓住于王成，自己就能获得很多的情报，毕竟背后有于家撑腰，这家伙有足够的资本涉及到太多秘密。 “算了，都找了两个月了，他应该已经离开平云了，让帝组把注意力从这件事上转移开吧，留一些人注意着就行，别的人该干嘛干嘛去，不能因为一个于王成耽误我们太多时间。” “行吧，可惜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现在没抓住于王成，我们已经打草惊蛇了。”萧玲珑摇摇头。 “这倒没什么关系。”凌青云笑了起来。 “啥意思？” “我本就没打算低调行事，否则我岂会那么明目张胆地去杀小鬼，直接暗杀不是更好吗？说到底我们帝组的人数还是太少了，我们没那个能力去一个个把当年参与到事件中的人揪出来，与其累死累活地找人，还要担心行踪暴露的问题。那么不如直接告诉他们帝组已经回来了，让他们自己找上门来，以我们现在的实力，或许正面对抗不是他们的对手，但要论刺杀，我们帝组服过谁，只要他们敢来，我就敢把他们永远留在这里。” 萧玲珑点点头：“也是，但这挺冒险啊，如果是我们一个个去找，我们可以将伤亡降到最低，现在你却要直接跳出来，说句不好听的，你现在就差没有开个新闻发布会告知全世界帝组回来的消息，到时候我们面对的就不是军部一家了，王魂和国外的一些实力也不会乐意看到帝组回归的。” 凌青云叹了一口气：“你说的我当然知道，可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当年参与的人数都数不清，一个一个地杀下去，我们要杀多久？帝组能等那么久吗？而且等到最终决战的时候，该来的敌人都会来，在绝对的数量面前，我们杀掉的那些人根本算不上什么，既然如此，早面对与晚面对，有什么区别？” “好吧，你觉得对那就这么办吧。”萧玲珑想不到反驳地理由，也就不再这件事上啰嗦。 “另外有件事，让若风帮忙调查一个人的资料，这人叫褚大壮。”凌青云突然想起来这个人。 萧玲珑先是愣了一会，在脑海中找了半天，才想明白褚大壮是谁：“那个和赤狼做交易的人？” “对，赤狼当时让他调查我的资料，他却就此没了消息，直觉告诉我这个人不简单，正好若风现在在京阳，让他着手调查一下，也算了结一件事。” “行，我过会去给若风发消息。” 凌青云收拾好最后一件东西，“啪”地一声盖上行李箱，拍了拍手：“我去做饭，吃完饭我们去报道。” “好。” 下午两点，平云科技大学的门口，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今天是学校通知报道的第一天，来的人不少，这两人周围也是人来人往，但让人奇怪的是，在人群之中，这两人显得有些与众不同，不只是这两人的颜值特别高，更因为这两人身上好像散发出一种超凡脱俗的气势，与周围的大学新生形成了一种显明的对比，不时有人从他们身旁走过，带着惊奇的眼光打量这两个人。 “进去吧。”凌青云被这么多人注视显得有些不自在。 萧玲珑应了一声，她刚才只是想看看校门的装饰，看过了也没必要多待。 进了校门，早有学长学姐等着在，两个人暂时分开，毕竟男女生宿舍是分开的。 负责带凌青云去宿舍的学长叫孙伟，很健谈地一个人，一路上不断给凌青云介绍学校内的建筑，一圈走下来，等来到凌青云所在的13栋时，他已经对这个学校布局有了大致的概念。 “青云，说来咱俩还挺有缘，我就住你楼上，有空来找我玩啊，宿舍需要你自己整理，我也要去接其他人，就先走了，我把联系方式给你，有问题你打电话问我。”孙伟把凌青云带到宿舍，交代了两句后就要离开。 “麻烦学长了。”凌青云笑道。 “这有啥，太客气。”孙伟摆摆手，转身离开。 凌青云算是最早的一批报道的，宿舍里就来了他一个，学校安排的是一间宿舍四个人，凌青云突然想知道自己接下来四年的室友是什么样的。 说是要打扫，其实宿舍还是挺干净的，应该是来之前有人打扫过了，只有地上落了点灰，凌青云将床铺铺好，把日常用品摆好，简单地扫了扫地后，就发现自己竟然无事可做了，刚才学长带着自己绕着学校转了一圈，该看的都看了，现在也没有出去转转的想法，干脆躺到床上，玩起了手机。 没有等多久，房门突然被推开，凌青云坐起来，应声望去，一个胖子出现在他的视野中，脸除了胖了点也还算耐看，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似乎是小了一点，将他圆滚滚的肚子凸显的淋漓尽致。 “这位同学，请问这是131吗？”胖子突然开口，一副文质彬彬的样子。 “对。”凌青云点点头。 “哈哈，我说呢，怎么兄弟你看起来那么亲切，”胖子把行李箱往旁边一丢，自来熟的搭上凌青云的肩膀：“兄弟，我一看你就像好人，以后四年咱们就是室友了，帮衬着兄弟点哈。” 凌青云还惊诧于这家伙怎么画风转变的如此之快，突然被这一句话噎地说不出话来。 像好人？这话怎么听得那么别扭呢！ 胖子还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我叫张峰，我一看兄弟你就和我一样，是干大事的人，我们争取在四年之内干出一番轰轰烈烈的成就来。” 凌青云脸彻底黑了，毫不留情地打击道：“醒醒，兄弟，现在是白天。” 张峰一脸不屑地望着凌青云：“你这说话我就不喜欢听了，我说的是实话，我们为什么不能创造一个奇迹？不能让我俩的名字名垂青史？”说到这里，他突然停顿了一下，好像想到了什么：“对了，兄弟，你叫啥名字？” 凌青云彻底受不了了，一脚把面前的这个胖子踢了出去：“跟我兄弟长兄弟短地套了半天近乎，搞半天你连我名字都不知道，你玩我呢？” 张峰揉了揉屁股，丝毫不在意地又蹭了上来：“刚才不是一激动忘了吗？兄弟你叫啥？” 凌青云强行抑制住内心把这胖子揍一顿的想法：“我叫凌青云，胖子。” “你咋知道我外号的？咱俩是不是之前认识。”张峰一脸的惊奇。 “就你这个体型，不喊你胖子难道还能叫你瘦子吗？”凌青云实在不想和这个人继续聊下去，那纯粹是找罪受，干脆仰头便倒，拽过枕头捂住脸。 张峰嘿嘿一笑，也知道刚才自己的问题有点白痴，看凌青云这样子也不再自找没趣，自己跑下床收拾东西去了。 两天的时间转眼而过，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也到了，一个叫任兴，也不知道他爸妈给他取名字的时候是咋想的，反正是挺任性的，当然，人如其名，这家伙任性到一定的程度，据他所说，他的成绩可以选择更好一点的学校，结果最后他还是选择了这所大学，说到原因，很简单，平云科技大学这几个字他看得顺眼。 另一个名字倒还正常，叫吕天云，可惜名字是正经了，人却不正经，和张胖子一样是个活宝，两句话就能说的你怀疑人生。 总而言之，这间宿舍就是四个不正常的人聚到了一起，之所以不是三个，因为凌青云在尝试规范他们的行为无果之后，果断放弃了这个不现实的想法，干脆“入乡随俗”，加入到这个侃天侃地侃空气的群体中去了，不过虽然几个人说话都欠揍，但人都不坏，就算开玩笑也都知道分寸，两天下来关系倒是变得融洽许多，尤其是张胖子和凌青云，经常勾肩搭背，窃窃私语，不知道在琢磨什么东西。 所有人到齐的那个晚上，四个人选出了宿舍长，凌青云被强行赶鸭子上架，承担了这一职务，在这件事情上，另外三个人难得的第一次统一了意见，凌青云连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这件事就已经板上钉钉了，按张胖子的话讲：这个寝室就凌青云稍微正常点，他不干谁干。 当天晚上，为了庆祝13栋131正式成立，四个人特地下馆子搓了一顿，饭桌上，众人总算是见识了张胖子的饭量，另外三个人的加起来，估计都比不上他一个人的，看着一手拿着猪蹄，一手捧着可乐的胖子，剩下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在心底发誓，下次绝对不带着这家伙出来吃饭，太可怕了。 第19章 课 另外三个人都是适当吃了点，觉得饱了就都停下了筷子，这下张胖子没有人抢他的吃的，彻底放开了，把所有的碟子都摆到自己面前，一副不清掉所有东西不罢休的样子。 凌青云暗自庆幸自己订了个包厢，这要是在大厅被人看到了，实在是太丢人了，跟几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任兴吃完之后就在胡侃之余随手翻着手机，突然“咦”了一声。 包括张胖子在内，都停止了吃东西，所有人望着任兴，想听这家伙又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你们看看，咱们专业来了个女神级别的同学。”任兴把手机拿起来，让所有人看到手机上的照片。 照片拍的是侧脸，尽管如此，那绝世的容颜和高挑的身影还是展示的淋漓尽致，披着一件白色的风衣，衣角随着风飘扬，不同于寻常女生的柔弱感，反而给人一种睥睨天下，生人勿近的感觉，难怪任兴给她的评价是女神，对这种女生，美女这个词已经不足以形容了。 张胖子和吕天云一下都看呆了，唯有凌青云淡淡地望了一眼后便转回头端起可乐自顾自喝起来，原因无他，这照片上的女生正是萧玲珑，本来任兴一说那话他就有了猜测，萧玲珑和他都选的是计算机专业，所谓的女神大概率就是她，刚才看一眼不过是确认一下罢了。 “青云，你别告诉我这样的女生你都看不上眼，那你的要求也太高了。”任兴见凌青云一点反应没有，打趣道。 “瞧你们那个样，我跟你们说，你们眼中的女神已经名花有主了。”凌青云笑道。 “什么！”三个人大吼：“哪个王八蛋敢抢我们的女神，我们去做了他！让他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看着三个人如同三匹红了眼的饿狼一般，凌青云笑着摇摇头：“那就来吧，活了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张胖子和吕天云还沉浸在女神被抢的悲愤中，一时没领会凌青云话中的意思。倒是任兴反应的挺快，一脸不可置信地望着凌青云：“你是说，这女生的男朋友是你？” 凌青云淡然的点点头：“有啥问题吗？” 另外两个人也反应过来，张胖子一脸悲愤：“青云啊，我承认你很帅，但你不能就这么把兄弟我的希望夺走了啊！” 吕天云倒是理智许多：“兄弟，你这几天不都在宿舍吗？你啥时候去勾搭人家的？”任兴和张胖子也是一脸疑惑，这两天凌青云和他们都待在一块，怎么一转眼女神就是他的了？ 凌青云一脸不屑：“谁说是这两天的事了，她叫萧玲珑，三年前就是我女朋友了，这次我和她是一起来报道的。” “兄弟，你可不能骗我们啊，要是让我们知道你是为了打消我们的念头好减少几个竞争对手，我们可不会放过你。”张胖子满脸的警惕。 “得，看来不拿出点真东西你们是不会相信了，等着。”说罢，凌青云掏出手机给萧玲珑打了个电话：“玲珑，我和室友在北门正对面的饭店吃饭，他们想见见你，你如果有空就来一趟吧，二楼包厢201。” “行，我等下来。”手机里传来一句回复。 到这个时候，张胖子三人已经知道凌青云没骗他们，照片大家都见过了，凌青云总不会傻到找个不一样的人过来。 三人对望了一眼，都看到了眼中的无奈，现实总是这么残酷，刚有了一个梦想，下一刻这个梦想就被打碎了。 吕天云突然大笑起来：“这样也不错啊，好歹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咱们自家兄弟的女朋友，再说了，女神就一个，咱们却有四个人，总会有三个人得不到。” 任兴和张胖子也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刚才也不过是突如其来地失落了一下，即使没有吕天云的话，他们也能很快调整过来，知道是兄弟的女朋友，他们就打消了那种想法。 “就是，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这一个女的了。”张胖子大手一挥，笑容又回到了脸上。 凌青云一直默默地听着，这件事上他实在不好说什么，好在这三人都是那种自我调节能力特强的人，或许他们只是不想要凌青云太难做，但在凌青云心里，已经真正地把这几个人看做兄弟了。 凌青云站起身，默默地从一旁开了一听啤酒，凌青云一般在饭局上都不喝酒，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紧急任务，假如正好喝了酒可能会耽误事，所以这次也一样，另外三个人喝酒，他拿了两瓶可乐。 但这个时候，他觉得可乐实在是太掉价了，回到饭桌前，提起酒瓶，对着另外三个人，依旧是一句话没说。 另外三人同样一句话没说，起身，端起啤酒，四人彼此望了一眼，然后仰头，将啤酒一饮而尽。 放下空瓶的那一刻，所有人都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萧玲珑敲开了房门，走进包厢的那一刻，即便张胖子等人早就有了准备，看到真人时还是愣住了，当然，只是单纯的震惊。 过了好半天，张胖子回过神来：“青云，我现在有点后悔和你做兄弟了，咱们就当不认识行不。” “哈哈！”所有人都被张胖子这句话逗乐了。 萧玲珑还没吃东西，所以众人当即决定再点一桌菜，张胖子再次发挥出食神的水平，来者不拒，有多少吃多少，凌青云等人已经见过一次，多少都习惯了，唯有萧玲珑第一次见，满脸惊讶地看着张胖子，当得知上一桌菜有超过一半是被这家伙解决掉之后，也不得不对这个家伙竖起了大拇指。 张胖子倒对此毫不在意，还振振有词：“我这叫化悲愤为食欲，你们不懂。” 众人一直闹到晚上九点才离开饭店，至于饭钱，凌青云作为第一个脱单的人，不是他付还能有谁？和萧玲珑分开后，四人回到宿舍，嘻嘻哈哈地又折腾到半夜才各自休息，不得不说，这两天凌青云过的很轻松，和这几个活宝待在一块，所有的烦恼都忘了。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就起床了，大概六点这样，这个时间对凌青云来说不算早，且不说以他的身份早起早已是家常便饭，有时甚至一夜都不能睡觉，就对一个刚结束高三的人来说，六点起床也是正常的。可让凌青云意外的是，另外三个人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多了，现在一个比一个睡得死。 一直等到七点钟，见三人还没有醒的意思，凌青云决定不再等了，今天是第一节课，不出意外肯定要点名，到时候一个寝室四个人结果有三个人没到，估计他们宿舍瞬间就要出名了。 在一顿鬼哭狼嚎之后，另外三个人总算是醒了，趁着这几个家伙去洗漱的时候，凌青云赶紧坐下来喘口气，在他心里，宁愿出去执行一次任务，也不愿再喊这些家伙起床，太累了，尤其是张胖子，就像没骨头一般，刚推起来，就倒下去，再推起来，又倒下去……如此周而复始。 洗漱好，连早饭都没吃，四个人就火急火燎地赶往教室，一路连走带跑，总算是在上课铃打响的前一刻赶到了。 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师就来了，这一节课是高数，与高中不同，一个大教室足有150人，老师也不知道哪些人听懂了，哪些人没听懂，毕竟人太多了，总不能挨个问，刚开始的内容都比较简单，凌青云理解起来并不是很难，偶尔还能和旁边的张胖子侃两句。 转眼间第一节课就结束了，下课铃响起的那一刻，凌青云还有那么一瞬间想合上书去上个厕所然后回来继续上课，突然想起来今天就只有这一节课，不由自嘲了一下，果然自己还没完全摆脱高中生活的影响。 萧玲珑从另一边走过来：“时间还早，一起出去走走？” 张胖子等人原本还打算拉着凌青云出去玩的，见到萧玲珑过来，赶忙丢下凌青云，三个人勾肩搭背地溜了，个个都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凌青云也没管他们去哪，反正丢不掉就对了：“那就走走吧。” 九月初的空气中已经不再弥漫着让人窒息的灼热感，偶尔还有一阵风吹过，两人走在小路上，周围并没有多少人，几天以来一直处在吵闹的环境中，突然静下来，凌青云竟有些不适应。 “你的室友怎么样？”凌青云打破沉默。 “都挺好的，昨天下午还一起出去逛街了，有时候发现平凡的生活也挺好。” 凌青云知道萧玲珑想表达什么，他给不了太多了承诺，只能笑道：“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归这种生活的。” “希望吧，”萧玲珑也意识到这是个比较尴尬的话题：“上大学感觉如何？” “和高中不太一样，应该说很不一样，我还需要适应。”凌青云如实说。 “当然不一样，出现了那么多美女，追都追不过来。”萧玲珑语不惊人死不休，话中满满的醋味。 “大小姐，你这又是吃哪门子飞醋，我什么时候追别的美女了，我这两天都呆在宿舍，就出去吃了个饭，哪个王八蛋说我的坏话。”凌青云感觉莫名其妙。 “我的两个室友，搬来的第一天晚上她们男朋友就带她们出去玩，你呢，两天几乎连个人影都见不到，不是去追别的女生又是干嘛去了。”萧玲珑越说越委屈，小嘴一撅。 凌青云总算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了，也不解释，他太清楚萧玲珑的性格了，就是看到室友有男朋友陪着嫉妒了，什么自己去追女生，都是她用来表达不满的方式罢了。 当即拉住萧玲珑的手：“走，吃饭去，今天下午没课，陪你出去玩个够，你想去哪咱们就去哪。” 萧玲珑这才露出笑容：“这还差不多，前面带路。” “得嘞。” 第20章 消息 很快凌青云就为自己作出的这个决定悔得肠子都青了，高中那会儿一方面上课没时间出去逛街，另一方面帝组时刻都处在危险中，无论是凌青云还是萧玲珑都忙得很，没有出去玩的兴致。 现在可不一样，帝组现在万事俱备，已经没有什么事了，萧玲珑一闲下来，女生天生的逛街的性格就表现出来，一下午的时间，带着凌青云把周围的几家大型商场转了个遍，她自己倒没什么感觉，倒是凌青云累的跟死狗一样，毕竟所有买的东西都是凌青云拿着，好像在陪女朋友逛街这件事上，无论是普通的男生，还是像凌青云这样身体素质极好的特种兵，体验都是一样的。最无奈的还是明明自己累的要死要活，偏偏每次在萧玲珑挑衣服的时候还要强行露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说真好看。其实以萧玲珑的这种身材，穿什么都好看，但为了不破坏她的兴致，凌青云每次都变着花样评价一番，表示自己很认真的在看。说到底这算是自己第一次真正地陪她逛街，有什么苦就忍忍吧。 终于，萧玲珑挑好了最后一件衣服，拍了拍手，看了眼手表，对着凌青云笑道：“五点多了，我们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好，没问题。”凌青云终于听到了这句期待已久的话，忙不迭点头。 “瞧你那点出息。”萧玲珑当然知道凌青云心里是咋想的，不过看在这家伙陪自己逛了一下午商场的份上，也就不再追究了。 把买的东西丢在车里，原本凌青云是打算带萧玲珑去吃自助餐的，谁知道才走到半路，萧玲珑看到路边的一家买麻辣烫的，瞬间就走不动道了，直言就这家了，凌青云只好随了她的意愿。 麻辣烫这类东西凌青云也吃过，就他个人而言，说不上不好吃，但也绝对谈不上多喜欢，所以看到萧玲珑那满脸期待的表情，凌青云也不由感叹果然是女生的世界男生不懂。 接下来的情形再次惊到了凌青云，萧玲珑一直以来吃东西都是细嚼慢咽，而且饭量极少，但今天吃麻辣烫的时候就仿佛是变了个人一般，狼吞虎咽，凌青云这份才吃了三分之一，她那边已经见底了，眼巴巴地看着凌青云这份，凌青云心领神会地放下筷子，把自己这份推了过去。 萧玲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吃了，你吃啥。” 话虽这么说，却没有半点推回来的意思，甚至都已经开始动筷子了。 凌青云被她这副模样逗得笑起来：“放心吃吧，我不饿，不够再点。” 有了他这句话，萧玲珑彻底放下心来，敞开了吃，这样的速度，凌青云都有点怀疑她是不是被张胖子附体了。 没一会儿，凌青云这份也被消灭干净，萧玲珑这才满意的抹了抹嘴：“痛快。” “还要不要再来一份？”凌青云笑道。 “吃饱啦，”萧玲珑摆摆手：“我们走吧。” “行。”凌青云点头，就打算起身。 正在这时，一个背着书包的男孩走过来，将一张叠好的纸条递给凌青云：“大哥哥，这是那边的哥哥让我给你的。”说罢还用手指了指不远处。 凌青云抬头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见凌青云看过来，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尽管凌青云不知道这人的名字，但丝毫不妨碍凌青云认出他。 几个月前，他从越江饭店出来后，一个青年通过借他手机的方式，让他去朝云路，正是在那里，他偷听到赤狼正在打探自己的消息。 自从那之后，凌青云就再也没见过这个青年。 现在站在马路对面的人，就是那个青年。 凌青云来不及多想，从钱包里抽了二十块钱，摸了摸男孩的头：“小朋友，谢谢你，这钱是哥哥给你的奖励，自己去买点糖吃。”说罢将钱塞到男孩的手里，然后给萧玲珑递了个眼神。 萧玲珑会意，立刻起身，两人飞奔出去，向着青年消失的方向追去，追的过程中，凌青云打开纸条扫了一眼。 纸上就一句话： 军部十日后来人，人数五百左右，特种兵！ 望着前方的身影，凌青云再次加速，上次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跑了，这次无论如何要问个清楚。 马路上，三个人飞奔而过，凌青云牢牢地锁定目标，无论青年怎么改变线路，都甩不掉身后的两人。 凌青云已经不知道自己二人追了多远，反正按自己这速度，至少有十公里了，这样的距离之下，又是加速狂奔，纵使他身体素质再好，也有些气喘了，倒是一旁的萧玲珑显得比他还轻松，毕竟她就擅长追踪和逃跑，追到现在竟然依然面不改色。 相比之下，前方的那个青年就显得状态不佳了，速度明显慢了下来，追上他，不过是时间问题，纵然如此，能和凌青云他们僵持这么久，这家伙即便不是特种兵，也绝对是练过功夫的人。 青年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跑是逃不掉了，突然找了个转角拐了进去，凌青云自然不会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紧跟着钻了进去。 这个转角是个死胡同，追到最深处，凌青云二人突然停了下来。 只见青年不跑了，就站在墙角下，喘着粗气，见到凌青云，先翻了个白眼。 “不愧是帝组的队长，厉害，”青年竖了个大拇指：“我就是给你送个情报，你老追着我不放叫什么事。” 凌青云打了个手势，萧玲珑心领神会，向后退了几步警戒起来，虽然这个死胡同按道理讲不会有人来，但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更何况尚不能确定青年就是朋友，假如这地方有埋伏呢！ “因为你身上疑团太多。”凌青云如实说。 “那行吧，有什么疑问就问吧，如果我能回答，我就告诉你。”青年似乎恢复了一点体力，说话也不喘气了。 “你是谁？” “不能说。” “那我换一个，这消息你从哪搞到的？” “不能说。” “你背后的组织是什么？” “不能说。” 凌青云一脸阴沉：“一问都是不能说，我要你何用！” 青年满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不怪我，谁让你问的都是我不能说的。” “那行，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看着凌青云要杀人的目光，原本到嘴边的“不能说”三个字被青年硬生生咽了回去，叹了口气：“行吧，谁让我这么好心呢，就破例一次告诉你。” “直接说重点！你再说一句废话信不信我把你打成猪头。”凌青云大吼。 “得得得，你厉害，我说还不成嘛，我们要看看你们帝组有没有那个和军部抗衡的实力，三年前帝组实力大损，战力十不存一，我们告诉你这些消息，只是想看看帝组恢复到什么地步了，如果帝组有实力和军部正面对抗，我的组织才会正式帮助你们，如果你们没有那个实力，我们只会当做一次失败的投资，等待下一个有资格的部队。”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们有实力，你的组织会来分享帝组的成果，如果我们没有实力，你的组织就不会管我们的死活是吗？” “是的，不过不要把话说这么难听，无论是帝组，还是我的组织，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哼，你们的算盘打得还真好，一点力都不用出，然后坐享其成，你们组织高层可太聪明了，这样聪明的战友，我们帝组不需要，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想的，如果帝组有能力对抗军部，我还要你们干什么？就好像一桌子菜我明明能自己吃下去，我为什么要找个人来帮我吃？是我傻还是你们傻。” “话不能这么说，就好比这次的情报，不就是我们给你提供的，在一场战役中，情报的作用，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当然，我的确清楚情报的作用，不过你是说这个纸条吗？”凌青云看了眼手中的纸条：“这张纸上的内容，我昨天就知道了。” 将纸条随手一扔：“如果这能算情报，那帝组早已经被人灭了。” “不可能！”青年一脸不可置信的模样，虽然只差了一天，但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战场上一份情报送迟了一天，就可能有不知道多少人因此丧命。 “怎么不可能，帝组现在的情报网，不是你们能想象的。”凌青云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青年，转身离开：“回去告诉你们的决策者，想和帝组合作，就拿出点诚意来，别老想着捡便宜，便宜不是那么好占的。” “你就不怕我们站到军部那边吗？”青年见局势根本不按自己所想的那样发展，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随便，帝组的敌人，多你们一个不多，少你们一个也不少。”凌青云语气中充满不屑：“当然，你们如果那样选择，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 看着凌青云的身影消失在视野中，青年揉了揉太阳穴，自语：“难道帝组真的强到这样的地步了吗？那么对待帝组的方式，就必须调整了，算了，回去再说吧。” 第21章 风雨欲来 开车回来的路上，凌青云二人都显得有些沉默，尤其是凌青云，脸色阴沉地都快能滴出水了。 这倒是能理解的事情，自己耗费心血支撑的帝组，这个传说中的部队，在别人眼里竟然只是一个有待考察的合作对象！凌青云心情能好才是奇怪呢，纵使帝组三年前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损失，也不是别人能够瞧不起的！作为帝组成员的骄傲，让凌青云无法接受这样的轻视。 萧玲珑自从上车后就未曾说过一句话，望着驾驶座上这个面色沉郁的男生，突然开口： “小云，我觉得你太高傲了。” 凌青云整个人呆了一下，猛地踩下刹车，把车停在路边，冷冷地问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应该答应那个人背后组织的要求？让帝组成为他们达到目的的工具？”说到最后，话语中的愤怒，已经是毫不掩饰了，让凌青云没想到的是，最了解自己的萧玲珑，竟然会指责自己太高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她难道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生气吗？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所说的高傲和今天这件事没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想告诉你，帝组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纵横天下的帝组了，至少目前表面来说不是，你不能再表现出曾经的那样的张狂。” 凌青云一愣，他也是聪明人，萧玲珑一说他就有些明白这句话中的意思。 萧玲珑继续说道：“曾经的帝组，如果有今天这样敢瞧不起帝组的人，当然可以毫不留情地回绝，因为当时的帝组强到不需要任何帮助。但现如今不一样，帝组损失了太多，在那些人眼里帝组早已跌落下神坛，当然，现在的帝组并不是像他们感觉的那样弱，就拿你来说，你的实力已经超越了历代帝组的队长，帝组每个人的实力也都超过了以前各个时期帝组的单个个体，但我们的数量摆在那里，所以整体来说还是比不上三年前，也正因如此，我们一直都还是采取暗中行动，而不是正大光明地杀上军部，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凌青云沉默了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没办法，萧玲珑所说的都是事实，在复仇这种决心的刺激下，再加上三年来不断在死亡边缘挣扎，帝组的质量的确比三年前高了一倍不止，但数量却制约了帝组的提升，三年来不光没有吸纳新生力量，反而减员了一人，也导致了如今一人兼多职的现象发生。 “既然如此，其他人不了解帝组，看不起帝组，这不是很正常的吗？你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你说的有道理，我刚才的确有些执拗了，我还是保留了一点过去的心态。”经萧玲珑一提，凌青云也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想明白就好，有些事没必要置气，话说回来，那个消息你真的知道吗？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萧玲珑一脸疑问。 “真知道，昨天二队安插在军部的内线发回来的消息，不过不知道确切日期，只说是近期，刚才那家伙也只是确定了是十日后而已，当时压根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就没跟你说。” “五百人的部队呢，别太大意，好歹也是特种兵部队，还是有点本事的。” “不用太担心，五百人而已，而且据内线所说，这并不是真正的特种兵军团，而是军部那些怕死的家伙的私人军队，丢到军营里训练几天就能说是特种兵？都是笑话罢了，其实军部那些人现在也不太好过，凡是有点实力的特种部队在帝组出事后都或多或少警惕起来，只要不是涉及到国家层面的任务，对于军部的单方面任务，一般都会推掉，军部现在也没什么正规部队能用。” “反正小心一点就行，对了，话赶话都说到这了，你也知道帝组现在数量严重不足，你什么时候把二队容纳进帝组？”萧玲珑一听是私人部队，也就不再太在意，换了个话题。 凌青云一边重新发动车子，一边回道：“我本来是没打算把二队并入帝组的，当时建立二队的目的更多的是要建立一个情报部门，和帝组这样的注重单兵作战能力的部队不同，其中三百多人都是负责情报收集和处理的，实战能力反而要求的低了一点，至少目前来说离进入帝组的要求还差了点，”凌青云沉吟了一下，继续说道：“不过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回去我让帝剑从二队里抽出来三十个实战能力强的单独训练一段时间，应该就能进入帝组了，剩下的人也就别强人所难了，该干啥干啥，帝组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五十二个人足够正面对抗军部了。” 萧玲珑点了点头，一直以来她就是扮演一个提出建议的角色，至于如何执行，凌青云会处理好的。 夜幕下，一座豪宅中。 冷清的大厅内悄无声息，没有开灯，唯有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地面上，一个身材笔挺，穿着一身西装的男子站在窗前，手里端着一杯红酒，两鬓的白发表明了这个男子并不年轻。下午和凌青云交谈的青年低着头站在大厅内，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不时有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庞滑落。 自从他汇报过下午的情况后，男子就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也不说话，但了解这个男子的人，都知道他不说话的时候是最可怕的，“阎王”杀人，从来不需要多说什么，一道眼神就足够了。 “这么说，你下午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和帝殇正面对话了？”男子忽然开口，声音充满着帝王一般的威严。 “是。”青年谨慎地回应。 “他拒绝了与我们合作？” “没有直接拒绝，但说让我们拿出足够的诚意。”青年小心地措辞，生怕一不小心就触了“阎王”的霉头。 “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青年如蒙大赦，转身快步离去，其实青年也算是这栋豪宅的常客了，他已经记不得多少次来这里向男子汇报任务，但从未见过男子的真容，对着他的，永远都是一个背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寻思着男子应该没有在意自己所说的“不得已”到底是什么意思，长叹了一口气。 等到青年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消失，男子抿了一口红酒，淡淡说道：“老五。” 一旁的黑暗中慢慢地走出一个人影，笼罩在一个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微微躬身：“大哥。” “刚才那个家伙代号好像是七号吧，找个机会可以除掉了。” “大哥，那个家伙能力还不错，就这么除掉是不是太可惜了。” “老五，要知道我们要的是绝对听话的人，不听话的人，能力在强也不要，那家伙的来历你也清楚，正面对抗的确十个他也不是帝殇的对手，但要说跑路和躲藏，你认为帝殇能追到他无路可逃吗？这种人，留着也是个祸害，会影响我们的大计。” “是，我会处理的，保证不留痕迹。”老五应了一声。 “另外，对于今天这件事你怎么看？” “老大说的是帝殇拒绝合作这事？” “没错，你认为帝殇真的有这么大的底气当面回绝吗？” “依小弟看来，有一定可能，帝殇年少成名，胸怀大志，绝不是那种碌碌无为的人，给他三年时间，也许真的能让帝组恢复元气。” “连你也这么觉得吗？”男子轻笑。 “怎么，难道老大觉得帝殇没这个本事吗？”老五显得十分惊讶。 “不，我当然相信帝殇有这个实力，不过不是三年，给他五年，他绝对能将帝组发展到一个令人仰望的层次。” “那老大你打算怎么办？” “军部不是打算十天后派一支五百人的部队来打探凌青云是不是帝殇吗？到时候我们给他们加把火，暗中给帝组来一下子，只要帝组再遭受一次重创，与不与我合作，便由不得他们了，说到底军部就是一帮自以为是的蠢货，斩草倒是果断，除根却办的拖泥带水，凌青云的身份再此之前一直就有疑点，要是我管它三七二十一抓住再说，总是说什么考虑社会影响，除帝组的时候怎么不考虑社会影响？说白了就是盲目自大，现在好了，人家万事俱备要开始复仇了，想抓都没那个能力了，真以为五百个半吊子特种兵就能奈何帝组了？” “可是我们加上军部真的能重创帝组吗？我们并不知道帝组恢复到什么程度。” “放心吧老五，据我估计，帝组过去三年更多的是为了逃命，哪有时间休养生息，能保持实力就不错了，今后才是他们发展的时间，可惜我并不打算给他们这个时间，我看上的东西，从来不曾失手过。” “我还有一点不明白，老大，既然你决定帮军部，为什么不直接把凌青云就是帝殇的消息直接告诉军部，这样他们一旦重视起来，增派兵力岂不是更好。” “哼，我倒是想啊，但军部那群老不死的疑心病特重，我说了他们根本不会信，所以还不如不管不顾，让这五百人去死吧，也让老家伙们肉痛一下，反正死的不是我们的人。另外我们对于凌青云是帝殇也不是有着十足的把握，也许凌青云只是他用来麻痹我们的替身呢？还是小心为妙，让军部帮我们试探试探。” “好，我明白了，那我这就去安排人手。” “去吧。”男子一挥手，将杯中的红酒一饮而尽，露出一丝冷笑。 可以说，男子很聪明，他对于整体和局部的把握都接近完美，可惜他没有过复仇的经历，所以他忽略了：仇恨，到底会产生多大的力量，会造成多大的改变！ 第22章 请君入瓮 把萧玲珑送回学校，凌青云并没有直接回宿舍，给张胖子打了个电话说了声自己晚点回去，就又开车飞驰而去。 一栋公寓楼下，一辆轿车缓缓靠边停住，车门打开，从中走出来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男生，男生跺了跺脚，反手把车门关上，与此同时仰头望了望，不由摇了摇头：“帝剑这家伙也是的，没事干买个21楼，这要是电梯坏了还不得爬累死。” 没有多做停留，男生快步走进楼内，没过多久，突然楼道里传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咆哮：“真是乌鸦嘴，电梯真坏了！” 与此同时，遥远的军部总部中，一个中年人身穿军装，站在台上，台下是一群身穿迷彩服的军人。 中年人那双充满着威严的眼神扫过场上的每个人，一股领袖的气质自然而然地散发出来，不用多说，就能看出来这绝对是一个身经百战的将领，一般人是不具备这种气势的。 “诸位，你们此次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搞清楚凌青云的身份，记住，是不惜一切代价，这是关系到军部的生死存亡的问题，所以哪怕你们所有人都战死在平云，也必须给我查清楚，请放心，如果各位不幸牺牲，你们的家人，将会获得最高待遇的补贴，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台下，所有人应道。 “很好，祝你们好运，我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现在，都回各自家里安排一下，九日后仍在这里集合出发。” 随着最后一名军人消失在视线中，一直站在中年人身后的一个年轻军官忍不住开口：“爸，就这五百个人，真的能奈何得了帝组吗？” 如果凌青云在这里，一定能认出来，这个年轻军官，就是他一直在找的于王成，那中年人的身份也就呼之欲出了，除了那个扬名万里的第一元帅于林，还有谁能拥有这不怒自威的气势。 “当然不可能，一群乌合之众，个体实力到还凑活，勉强能达到特种兵的标准，可惜都是东拼西凑来的，一点配合和默契都没有，过去不过是送死而已，能得到一点有用的情报就算烧高香了。” “那为何你还要让他们去？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于林长叹了一口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军部现在能调动的精英部队实在是太少了，你看现在那些特种部队的队长，自三年前帝组被重创后，一个个都精明的很，对于军部的调动爱答不理，即便接下来也是随便应付了事，只要有一丁点会造成损失的迹象，立刻脚底抹油，溜之大吉，搞得现在无人可用，能集合到这五百人的私人部队，已经是求爷爷告奶奶才折腾出来的，就这样那些老家伙还在为多出一人，少出一人争得脸红脖子粗。” “我们手下不还有一支王牌部队吗？”于王成一脸疑惑。 “我说你什么时候能动点脑子！我们的那支部队三年前围剿帝组时也受了重创。前不久才刚刚恢复元气，现在连帝组的实力都没打探清楚，没看那些老家伙都不愿意出头吗？如果我们再出现一些重大的损失，我们还能保住如今的地位吗？同样都是年轻人，看看人家帝殇，再看看你，和一头猪有什么区别！” “哼，那又咋样，帝殇再厉害当初还不是被追的有如丧家之犬。”于王成一脸不屑。 “滚！立刻给我滚！”于林满脸的怒火，手一挥，不想再见到自己的这个儿子。 于王成见父亲发火，也知道继续留下来没什么好果子吃，耸耸肩退了下去。 于林长叹一声：“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生出来这么一个废物！唉！” 公寓楼中。 当凌青云登上21层的最后一个台阶时，也是不由得长出了口气，虽然这对他来说根本赶不上平时训练的强度，但一口气爬21楼，总会有点累。 一抬头，却望见一个身穿睡衣的男的斜靠着门，正一边啃着馒头，一边挥挥手算是和他打了个招呼，不是帝剑又能是谁。 “你小子倒挺悠闲的啊，我在这爬楼，你还有闲情雅致吃东西。” “队长你这可就冤枉我了，我可是一听你要来，特地从床上爬起来迎接你的。” “你可拉到吧，你就是想看我爬楼的样子，别当我不知道，怎么，晚上就吃馒头啊。” “没办法啊，穷人啊，除了馒头买不起别的，”帝剑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要不队长你给我发点补贴吧，我不介意的。” “我不介意给你一个大嘴巴子。”凌青云翻了一个白眼，自顾自地走进门，看到餐桌上还有馒头，也不客气，直接拿过来，然后轻车熟路地从厨房里摸出来辣酱，一边抹酱一边说：“都说你懒，我今天总算是见识了，连饭都懒得做，咋不饿死你呢。” “生命力顽强呗，不过话说回来你怎么对我辣酱的位置这么熟悉？”帝剑好奇。 “帝云告诉我的，说你家的辣酱吃起来特带劲”凌青云回答的十分干脆。 “果然是这小兔崽子，回头非要教训教训他去。” “好了，不扯了，我跟你谈谈正事。” “难道我们刚才说的不是正事吗？”帝剑嘴贱的毛病又犯了，眼见着凌青云就要把抹着辣酱的馒头扔到他脸上，这才收起玩笑的模样：“说吧，啥事。” “谈谈二队的事，我打算从二队里抽三十个实战能力强的人集中训练一段时间，等他们合格了就编入帝组，帝组也该扩展一下规模了。”凌青云嘴里嚼着馒头，说的口齿不清，但帝剑还是听明白了。 “这是好事啊，帝组早该招人了，然后呢？”帝剑没有任何反对意见。 “这件事你来负责，明天就办。” “为什么？怎么又是我？听说十天后就有战斗了，我要去战斗，这事谁爱干谁干，我看帝云就不错。”帝剑如同小猫被踩到了尾巴一般，直接炸毛了。 “战斗这种事，以后机会多得很，二队一直都是你负责的，情况你最熟悉，你不干谁干？” “可我……”帝剑还想申辩，却被凌青云直接打断。 “就这么说定了，这是命令！”凌青云把最后一点馒头塞进嘴里，拍了拍手：“好了，时候不早了，我也不耽搁了，走了，早点休息。” 刚走到门口，凌青云猛地想起点什么，又转身回到厨房，把辣酱揣在怀里，面对着一脸不可思议的帝剑，也不脸红：“辣酱还不错，我就笑纳了。”这才心满意足地打开门走了出去。 “凌青云你就是个混蛋！”帝剑终于爆发了，但回应他的，只是“砰”的一声关门声。 帝剑一脸悲愤：“一瓶三十块钱呢，凌青云你好歹意思一下吧，折半也行啊。” 说罢，默默地走进厨房，从底层柜子里抽出一个木盒子，翻开盖，赫然摆着两瓶和凌青云拿走那瓶一模一样的辣酱，帝剑这才露出一丝狡猾的笑容：“还好我聪明，早就藏好了，嘿嘿。” 转眼间五天过去了，无论是军部，还是帝组，抑或是那个所谓的“老大”所在的组织，都没有任何动作，但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过不了几天，就会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平云科技大学边上的一间咖啡厅。 咖啡厅中响着让人心情愉悦的轻音乐，不时有男女学生结伴进来消费，表面上看起来和普通的咖啡厅没有什么区别。 但这其实是帝组刚建立不久的据点，店内的五个员工都是二队的人，在这间咖啡厅的正下方，就是帝组的地下会议室。 帝组二十一个人，此刻正全部坐在会议桌旁，少的那个人不用说正是帝剑，虽然嘴上不答应，但对于凌青云布置的任务，他从来就没有办砸过。 “兄弟们，等了这么久，大家都急了吧。”凌青云微笑。 “队长，那还用说，我都嫌军部的人太磨蹭，来的太慢了。”陈若风迫不及待说道。 “就是，都是属蜗牛的……” “你们知道吗？我都激动的几天没睡好觉了。” “好啦！”凌青云挥挥手，制止了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根据内线的情报，这次的对手都是些从私人部队中抽调出来的，彼此之间没有什么配合，对付他们不会太难，就当是热身了。” “队长，需要动用底牌吗？”陈若风问道。 “不用，底牌不到最后决战不要轻易动用，帝组足够应付目前的状况了。” “队长，依我看，他们比那些普通军队的人也强不到哪去，我们甚至没必要全体出动吧。”帝云开口。 “对付他们当然不需要，但我们要面对的也许不止军部一方，”凌青云脸色稍微变得沉重一点，把前几日和青年交谈的内容简单说了一遍：“我们要面对的，可能还会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对手，时刻会给我们捣乱。所以届时我们分为两队，我和玲珑带一队，共十人，在军部的落脚点解决掉那五百个人，帝云，你带着剩下的人，埋伏在城外十五里处，那个地方我看了，附近没有住家，而且有着大片的树林，方便埋伏，到时如果有外力介入，我会想法将人都引到那里去，对方不上当则罢，我们再另寻机会，若是上当了，我们就当演一出请君入瓮的好戏了，一个不留！” “你确定那个青年背后的组织一定会对付我们吗？”萧玲珑问道。 “八成把握吧，这些天都没找我，应该是不打算和我们合作了，不管那么多，防着一手总是好的。”凌青云解释，眼睛扫了一圈，见无人有异议：“那今天就这样吧，都回去准备准备吧，具体细节自己把握，随机应变就行。这算是三年来，帝组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全员出动，都给我把刀磨好了，别到时候给我丢人！” “明白！” 第23章 血夜 夕阳似血，染红天际。 不知为何，今天的夕阳会这么红，红得让人有些窒息，空气中弥漫着让人狂躁的气息，一切的一切，都似乎预示着即将有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要发生。 平云军部分部。 苍鹰独自坐在台阶上，擦拭着手中的刀，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唯有那紧锁的眉头，说明他的内心，并不像表面看到的那样平静。 手上的动作暂时停下，苍鹰的思绪回到了出发前： “鹰，你是我最锋利的剑，我不想看到你折戟在平云，你难道没意识到我们这次组织的部队绝对不是帝组的对手吗？”于林充满了不解，原本带队的人选都定好了，谁知在这即将出发的当口苍鹰突然提出要跟着去。 “元帅，我明白，但我总觉得这次如果我不去，我将会错过什么东西，只是一种感觉，却很强烈，所以，我要去。”苍鹰说的很直接。 “你也说了，这只是感觉，不一定就是真的，这次我们的对手是帝组，可不是我们以往对付的那些喽啰，如果出了点意外，你这一身的本事岂不是可惜了，你的舞台是在未来。”于林说的很诚恳，也不知是不是发自内心的，反正表面上找不到任何瑕疵。 “元帅，我相信自己的感觉，至于什么舞台，我从来没有兴趣，我本就打算过段时间向你告辞，从此离开军队，我厌倦了，现在正好趁这个机会，如果我死在平云，那是天意，如果我侥幸活下来，也不打算再回来了，这一次，就当是我最后一次为元帅您办事吧。” “可是……”于林还想挽留一下，可是看到苍鹰那坚定的眼神，知道他心意已决，叹了口气：“好吧，保重。” 于是临阵换将，苍鹰成了这五百人的队长，直升机飞离军部的那一刻，苍鹰回头望了望，发现心中其实并没有多少怀念，而且隐隐有种直觉——自己和军部的故事，似乎没这么容易就完结。 无人注意的黑暗中，于林望着苍鹰消失的背影，眼睛微眯，面无表情，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忽然有声音响起：“元帅，要除掉吗？” 于林摆了摆手：“没必要，本就是一个死人了，难道你觉得他还能从帝组手里逃出来吗？随他去吧，这么多年来他的价值也快榨干了，既然一心赴死，何不成人之美？” “是！”黑暗中的人应了一声，便再无声音。 回过神来，苍鹰继续重复着擦刀的动作，对来到平云的决定，他从未后悔过，尤其是从直升机上下来，踩在这片土地上的时候，心中那种感觉愈发强烈，苍鹰知道自己没有来错，这里，有自己一直在寻找的东西，比如——失去的记忆。 对于自己的名字，苍鹰早就忘记的，他只知道自己的命是于林救的，他脑海中记忆的开端，就是一睁开眼见到的那个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从那之后，他就一直跟着于林，这么多年了，他就是于林手中的利刃，于林指向哪里，他就斩向哪里，世人只知一代战神于林，却无人知道于林的赫赫威名，离不开一个叫苍鹰的年轻人出生入死的搏杀。死在他手里的坏人不计其数，好人也死了不少，总之只要是于林的命令，无论正确与否，他都会坚决地执行，他在行动的时候就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一个纯粹到极致的杀手。 收起手中的刀，苍鹰起身，走向食堂，同时对着不远处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的家伙吼道：“都早点吃饭，吃完赶紧休息，明天天亮行动！” 说起来，苍鹰对安排他当这个队长还是有些不满的，他习惯了独来独往，按他的话说：“你见过哪个杀手会带着五百个人出去执行任务？”要他本来的意思，他就是跟着队伍来平云，之后各干各的，他一个人早点调查清楚，就能早点去找那个所谓的“感觉”。 不过既然于林让他当队长，他也就只能答应了，等到明天统一安排行动，至于什么集合整队之类的事情，他可懒得管，爱咋滴咋滴。 豪宅。 那个被手下称为“阎王”的男子一如既往的站在窗前，听着手下的汇报。 “分部中日常驻扎的人都被临时调走了，现在里面只剩下今天到的五百人以及一些负责做饭的人，而且做饭的人晚上也会离开，所以现在分部可以说只有那五百人驻扎。” “知道了，下去吧！”“阎王”命令。 “是。”汇报的人赶忙退下。 “真有意思，老五！” 黑袍人从一旁的门后走出来，站到“阎王”身后：“老大，有何吩咐。” “都安排好了吗？” “已经安排妥了，这次考虑到普通战士起不到作用，所以由四营动手，共计三百人，都是精英，会找机会给帝组以重创，并且会有人随时向我们汇报战况，以便改变策略。” “嗯，四营，带队的是谁？” “十号。” “那个杀起人来什么都忘了的莽夫？” “这也是不得已的办法，目前没有任务的只有七号和十号，七号你那天说不再用，只好让十号顶上。” “行吧，那就十号吧，让他保持电话畅通，随时准备执行我的命令。” “好。”老五点头，就要退下。 “另外，七号的事抓紧办，我知道他救过你的命，但事关我们的大计，不是顾忌个人感情的时候，你知道吗？老五。”“阎王”冷不丁开口，声音很平静，却有一种无法抗拒的威严。 老五的身形猛地停住了，良久之后，艰难地吐出三个字：“明白了。”然后再度迈开脚步离去，只是和刚才相比，好像多了一些落寞。 分部三公里外的一家宾馆中，凌青云等人都已经全副武装，萧玲珑站在他旁边，身后是八名帝组队员，剩下的那些人，都已经在帝云，帝风的带领下前去十五里外的预定地点埋伏了。 凌青云看着墙上挂着的两把剑，一阵失神，先将斩夜握在手里，感受着手掌中的冰凉，似乎又看到张澜那慈祥的脸庞，正微笑着对他说：“孩子，加油啊！” “张爷爷，今晚斩夜必将痛饮军部叛徒的血，你就在京阳为我加油吧。”凌青云自语。 再度抬起头，面对着眼前这把刻着龙纹的剑，凌青云又想起了三年前拿着这把剑跟着帝组纵横天下的情景，宝剑沉寂三载，今日，终于要重出江湖。 “伙计，让你久等了。”凌青云微微一笑，伸手将剑取下：“一直以来你都没有名字，今天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我给你取个名字吧。” 略微沉吟了一会，凌青云目光扫过斩夜时，眼前一亮：“斩夜之后，即为破晓，就这个了。”反手舞了个剑花：“从今往后，你就叫破晓了。” 将两把剑在背后交叉插好，凌青云转过身，面对着身后的队员：“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八人回答。 凌青云点点头：“都别站着了，找个地方休息一下，我们晚上十一点准时行动。” “是！” 行动前的这段时间总让人觉得很慢，即便是凌青云这样心理素质极好的人，也觉得有些焦躁，只好翻到楼顶透透气，往楼顶一坐，被冷风一吹，那种急躁的感觉倒是褪去几分。 萧玲珑紧跟着翻上来，坐到凌青云身旁，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紧张吗？” “说实话，有点，”凌青云如实回答：“这是帝组复仇以来和军部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必须要开个好头，打赢了对于士气有着极大的提升。” “别太担心，你不也说对手不太强吗？不会有问题的。” “嗯，我明白。” 今夜的夜空格外晴朗，星星不再躲迷藏，都排列在夜空中闪烁，仰望着头顶的星空，萧玲珑轻声开口： “哎，等我们打败军部，退役之后，你还像这样陪我坐在楼顶看星星好吗？” “行，到时候你说干啥我们就干啥，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 “嘻嘻，那我要星星你也给我弄来吗？” “当然！” “……” 两人相互打趣之下，那种紧张的感觉消失得无影无踪，时间也好像恢复了正常流速，转眼便接近十一点，这时老天似乎也知道他们要行动了，指挥几块厚厚的云层覆盖过来，将夜空遮住，一瞬间世界都黯淡了几分。 凌青云起身：“好了，该走了，你看老天都在帮我们呢！” 夜色中，十个黑影飞速掠过一栋栋建筑，向着目的地飞奔过去。所有的人都一样的装束，一袭黑衣随风飘荡，腰间插着两把手枪和几个弹匣，除了为首的那个人是背着两把剑，拎着一个长方形枪盒外，其余每个人手中都反握着一把利剑，不时在黑暗中反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即将接近分部的时候，萧玲珑和凌青云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接过凌青云手里的枪盒，低声说了句：“小心行事。”然后脱离队伍，朝着一边的大厦楼顶跑去。 这就是在此之前制定的计划，凌青云带着八个人进入军部猎杀对手，萧玲珑作为狙击手暗中监视周围的环境，随时向凌青云报告情况，同时狙杀视野中的漏网之鱼。 凌青云等人没有停下脚步，趁着夜色朝分部靠了过去。 这一夜，注定是一个流血的夜晚！ 第24章 哥哥 分部大门。 两个全副武装的战士在门前来回转悠，再过半小时就会有人来换班了，两人今晚的值班任务也接近尾声。 其中一人张口打了个哈欠，从口袋中摸出香烟，对着另外一个人扬了一下手：“兄弟，抽烟吗？” 另外一人点了点头：“来根呗，我叫徐明，兄弟咋称呼？” “别人都喊我恶鬼。”恶鬼抖出一根烟抛给徐明，自己也点上一根，靠在墙边猛地吸了一口。 “你是怎么进到这个队的？”徐明也把烟点着，一边吐烟圈，一边问恶鬼。 “还能为啥，脾气暴，不招人待见呗，听说有这机会，正好出来透透气，省的看到那些人心烦，”恶鬼耸耸肩：“你和我一样？” “不，我是缺钱，这次的任务完成了据说能得到不少钱，所以就来了。” 恶鬼点点头，两人都不是特别健谈的人，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他们都是从军部高层的私人部队中抽调出来的，他们这些人底子都不干净，都是些恶徒，有些甚至是罪犯，走投无路时见有人愿意招揽他们，而且不追究过去犯下的罪行，这才被统一收编了，成了军部高层的打手。对于他们来说，杀人放火那是一把好手，但要说交流，不好意思，清一色的闷葫芦。当下两人都是沉默，各抽各的烟。 “哎，你说，我们真的能完成任务吗？如果调查出来凌青云是帝殇，我们要面对的可是帝组啊，就我们这些人，对付普通特种兵还凑合，要对付帝组，就凭咱这三脚猫功夫？”徐明望着恶鬼。 “来都来了，还能咋办？干呗！”恶鬼倒是洒脱。 “你看得真开。”徐明转回头轻笑。 一根烟很快就没了，徐明把烟头弹到地上，一脚踩灭，忽然身边传来“砰”的一声。 徐明倒也不愧是在特种部队训练过的人，反应很快，在望向恶鬼所在方向的前一刻，手已经握住了枪，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这时他才转过头看清楚发生了什么，刚才还和他说过几句话的恶鬼此时正静静地躺在地上，脖子处一道清晰可见的血线是那么刺眼。 秒杀！ 徐明背后瞬间出了一层冷汗，被选到这个队伍里，除去那个临时插队的苍鹰， 大家的实力都大差不差，恶鬼面对那个杀手在死前连哼一声都做不到，自己会是这人的对手吗？ 帝组！ 徐明的心头闪过这个词，这个刚刚被他提起的词，不知为什么，明明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徐明却坚信一定是帝组的人，不因为别的，就凭有着普通特种兵实力的恶鬼被一刀抹了脖子，也唯有传说中的这支部队的人才能做到。 徐明意识到自己一个人绝对不是对方一合之敌，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开枪给那些还在熟睡中的队友示警。 事实上他的手指在意识到情况不对的那一刻就搭在了扳机上，只要他动一下手指，哪怕只能开一枪，身后的队友都会被惊醒。 可惜要杀他的是帝组，在他的手指即将按下的时候，他整个人停住了，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一截剑尖从他的胸口冒了出来，带着一丝鲜红——那是他的血。 徐明很努力地想动一下手指，只要动一下就行！却发现他连这么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做不到了，自己全身的力气好像都从这一剑刺出的伤口处流走了。 生命的最后一刻，徐明想到的是刚才恶鬼说的那句“干他。”不由觉得可真是讽刺，干他？拿什么去干啊！可笑自己还幻想着完成任务。 意识消失的前一刻，徐明知道：来到这的这五百人，完了！ 凌青云将短剑上的血擦干净后插回靴子上的剑鞘中，然后站起身，身后八个黑衣人依次站定。 为了追求一击必杀，防止意外发生，凌青云亲自出手，瞬间秒杀徐明二人，猎杀行动的第一步，算是顺利完成了。 “进去后分成两队，帝羽你带四个人去炸掉军火库，我们这边发生什么事都不要管，千万不能让他们拿到重武器，完成任务后到我们这边汇合，剩下三个人跟着我去杀人。”凌青云分配了一下任务。 九个人自觉地分成两支，向着不同的方向奔去，战斗在这一刻，正式打响。 凌青云等人几乎是贴着地面前行，寻找着巡逻队的身影，相比于宿舍区那些睡着的人，这些装备齐全的人更有威胁性，虽然对方的战斗力很明显和自己这一方不是一个级别，但狮子搏兔，亦用全力，凌青云追求的是万无一失，帝组不能再出现可以避免的伤亡，这也是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仍选择偷偷摸过去，而不是正大光明杀进去的缘故。 刚开始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四人都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再加上都是偷袭，当先遇到的两支巡逻队都是瞬间被剿灭，一声未吭就下了地狱。 眼见着第三支巡逻队和自己埋伏的草丛越来越近，凌青云再度握紧手中的斩夜，计算着距离，一旦这四人进入斩杀范围，等着他们的，就是四道夺命的寒光。 七米！ 六米！ 五米！ 当队伍最后的那个人也进入到距凌青云五米的那一刻，凌青云动了，整个人如同猎豹一般腾空而起，手中利剑橫斩，身后紧跟着也有三个黑影跃起，伴随着他们的是三道剑光。 巡逻队的四人根本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袭，这可是军部分部，谁有这样的胆子和实力来这里杀人！ 可现在他们遇到了，和前面两支小队一样，他们都因为心中的震惊而出现了短暂的失神，就是这一失神，让他们永远失去了再回过神来的机会。 四具尸体缓缓倒下，就在凌青云等人要转身离开寻找下一个目标时，意外发生了。 原来这时候已经是午夜十二点，到了换班的时候，有两个人要去门口把徐明二人换下来，正好从众人背后经过，恰巧看到帝组杀人这一幕。 凌青云心有所感，回头查看，映入眼帘的是两个黑洞洞的枪口。 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凌青云怎么也没想到这两人会这么巧地出现在帝组的背后。 这倒也不能怪帝组疏忽，潜行时是安排了两个人殿后观察情况的，但巡逻队也有四个人，为了保证不给对方示警的机会，帝组四人必须全部出手，这也就导致了在这极其短暂的出手瞬间，几人的后方是绝对的视野盲区，按理说动手也就几个呼吸的时间，杀完人后那两个殿后的人又会警戒起来，谁知道贼老天开了这么大的一个玩笑，就在这个可以忽略不计的空档，让这两个家伙撞上了。 现在这情况，凌青云连喊一句“趴下”的时间都没有，另外三个人甚至还没意识到身后有人。 死神，似乎即将降临。 “砰！” 枪声响起。 尸体倒在地上的声音响起。 不过倒下的却不是帝组的四个人，而是那两个要去换班的人！ “铛！”，“铛！” 直到看到那两把自动步枪落地，凌青云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居然活下来了！这或许是凌青云一生中，唯一一次在战斗中出神。 远处的一座大厦楼顶，萧玲珑吐出了一口气，把头抬起来，擦掉脸上的汗水。 清秋室外的午夜十二点，她居然流汗了！可见刚才她有多紧张！ “好险！幸亏这两个傻子一前一后站着，否则还不能一穿二。”萧玲珑重新低下头，通过瞄准镜看到凌青云还愣着没反应过来，不由轻笑：“呆子，关键时刻还不是得看我的。” 原来萧玲珑待在楼顶一直无事可做，就通过瞄准镜看着凌青云行动，那两人出现在背后的时候，在场的四个人没有意识到，萧玲珑却是第一时间发现了，这才把凌青云等人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 要说那两个人也是倒霉，怎么站不好，非要和狙击弹道站在一条线上，一前一后，导致一颗子弹杀了两个人，如果他们的位置错开一点，就算萧玲珑是枪神附体，也做不到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击毙两人。 凌青云终于回过神来，意识到是萧玲珑救的他们，危机解除，这才发现背后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了。 “动手吧，对方肯定听到了枪声，我们也不用藏着了，直接杀进去！”凌青云平复了一下心情，下了这一命令，然后将剑插回背后，双手从腰间抽出手枪，当先冲向宿舍区，另外三人紧紧跟在他的后面。 与此同时，军火库那边也有枪声响起，想必是帝羽在听到枪声后知道凌青云等人已经暴露了，不再躲藏，直接动手，好尽快炸掉军火库去帮队长。 宿舍区。 苍鹰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就醒了，对于一个杀手来说，从来不会让自己睡得太死，只要一有风吹草动，就会引起他的警觉。 没有任何犹豫，苍鹰立刻拿起枪，他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心知大事不妙，来不及走楼梯，一脚踢碎玻璃，从四楼一跃而下，落地时向前一滚，继而双脚蹬地，正好迎着凌青云来的方向冲去。 萧玲珑瞬间捕捉到了这一细节，枪口转向，对准了在地面狂奔的苍鹰，看其身手不凡，萧玲珑意识到这应该是这五百人的领队。 准星对准苍鹰胸口的那一刻，萧玲珑即将扣动扳机的手却停住了，只见她眼睛猛地睁大，满脸的不可置信，嘴中喃喃地吐出两个字： “哥哥！” 第25章 萧行歌 虽然只来得及看一眼，苍鹰的身影就消失在房屋后，但萧玲珑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绝不会看错！ 那被她刻意隐藏的记忆在这时候重新浮现在脑海中，记忆中的面孔再次出现时还是那么清晰可见，多少年了，萧玲珑早以为自己彻底已经忘记了过去，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自己从来就不曾忘却那段被血和泪笼罩着的过往。 “原来你真的活着。”萧玲珑闭上眼，一滴泪珠从眼角滑落。 下一刻，萧玲珑果断起身，顺着水管滑下大厦，向着战场奔去，她要去确认那个人是不是自己的哥哥，如果是真的，自己必须去阻止他们打起来，这两个人，哪一个受伤都不是她愿意看到的。 至于凌青云吩咐的让她清理漏网之鱼的事情，她现在可管不了那么多了。 苍鹰没有奔出去多远，刚转过一个拐角，就猛地停住了脚步，淡淡地望着不远处站着的那个身影。 那个身影显然也是刚从奔跑中停下来，通过那缓缓直起的身体便看得出来，应该也是看到苍鹰才选择停步的。 凌青云手一挥，身后的三个人没有多停留，转身从另一边的路口奔向宿舍区。 苍鹰没有试着阻止那三个人，他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凌青云身上，这个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少年，散发着一种让他都惊惧的气息，使他无暇顾及别的人。 “好浓郁的杀气。” 凌青云自语，面色有些凝重，也没有轻举妄动，对方散发出的杀气同样让他有些心惊，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过这样能使他感到危险的对手了：“我不相信军部会舍得派你这样的精英来这里送死。” “是我自己要跟来的，你就是帝殇？”苍鹰原本是不想多说话的，毕竟他是个杀手。 但不知为何，面对凌青云他却不由自主地搭了话。 “如假包换，怎么，你也是来调查我的？”凌青云笑了笑。 “找东西而已，调查你只是顺带的事，既然你送上门来，也省了我不少事。” “恕我直言，你很强，但你不是我对手。”凌青云显得相当自信。 “那可不一定，动手吧！”苍鹰打断这没有意义的对话，同时心中很奇怪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和猎物说这么多。 凌青云收起脸上的笑容，左手缓缓从背后抽出破晓，虽然很相信自己的实力，但凌青云也不会过于自大，对手实力不凡，不是赤狼小鬼之流，就从他流露出的杀气来看甚至已经超越了帝组大部分人，所以凌青云也给予对手足够的尊敬，双剑齐出。 苍鹰的面容也变得更加冷厉，缓缓抽出利刃，原本就浓郁的杀气在刀完全出鞘的那一刻再度飙升，无边的杀气在这一片空间肆虐，向着凌青云压迫过去，连这一片地带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两人都没有选择拿出枪，他们这种级别的人，在这种距离下，不会给对手掏枪的机会。 凌青云瞳孔微缩，对手的实力很显然比预料中的还要高出不少，杀气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但凌青云却很容易就能感觉到，因为他就具备这种气势，这是他在无数的战斗中磨炼出来的。 顶级杀手！ 凌青云判断出了对手的身份。 当下不敢再怠慢，对手的实力不见得比自己差多少，凌青云当先出手，斩夜横劈，破晓反手握在背后，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大道至简。 简单的一剑，却凝聚着凌青云全部的力量，不论阻挡的是什么东西，一律斩断！ 面对这势如破竹的一剑，苍鹰没有丝毫的慌乱，手中的长刀缓缓落下，好似没有用任何力气，只是长刀在自由下落。 一剑、一刀。 一快、一慢。 时空在这一刻似乎都错乱了，快与慢两个极端，在这一片空间中演绎着，突然碰撞在一起！ 凌青云只感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从剑上传递过来，他自认自己这一剑所蕴含的力量已经足够大了，却没想到对方的力气比自己更大，自己撞上的好像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辆全速行驶的装甲坦克！ 下一刻凌青云止不住地向后退去，双脚在地上猛蹬几下，同时反手一剑刺在地上，这才勉强稳住身体，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竟是受了点内伤。 反观苍鹰，只是退了几步就轻易化去了冲击力！ 第一回合交手，凌青云反而落了下风。 高手从来不会给对手喘息的时间，苍鹰缓过来后果断出手，和刚才的慢截然不同的是，此刻他表现出来的速度，快到令人发指，视野之中全是刀光。苍鹰的出刀速度，比之凌青云也不慢！ 由于刚才那一次对撞落了下风，凌青云这时还未完全恢复过来，不得已只能一味防守，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不管苍鹰的刀从哪个刁钻的角度砍过来，他都能迅速挡住。 一时之间，两人竟都奈何不了对方，刀光剑影下，还有一分别样的视觉效果。 可谁也不能保证就能一直不出错，苍鹰眼见始终不能突破凌青云的防御，挥刀速度再度提升，凌青云猝不及防之下，堪称无懈可击的防御还是出现了破绽，右臂连中几刀，虽然不是致命伤，但对挥剑或多或少都有些影响，如果他再没有反制的办法，迟早会被活活耗死。 然而直到现在，凌青云握着破晓的左手仍旧没有出剑的意思。 “还是不出左手剑吗？”苍鹰冰冷的话语在左侧响起。 凌青云没有回话，侧身避过这一刀。 “再不出剑可就没机会了！”这一次，声音是从背后传来的。 凌青云闭上眼，身体前倾，反握住斩夜，挡住这一刀，并不理会苍鹰的话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闭上眼后的凌青云对周围事物的感知似乎又提升了不少，硬是扛住了苍鹰绵绵不绝的进攻。 苍鹰并不着急，身为杀手，最不缺乏的就是耐心。曾经他为了杀掉一个目标，在那人的屋顶足足趴了两天两夜！只为追求一击必杀！原本他并不准备和帝殇发生正面冲突的，杀手当然还是喜欢暗杀，没想到凌青云这么快就杀上门来，无奈之下只能硬碰硬，好在自己在初次交锋时占了上风，这才压制住凌青云，现在只要慢慢耗死他就行了。 可惜，事情没有按照他预料的方向发展。 一直闭着眼的凌青云在这时候忽然睁开眼，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苍鹰望着凌青云的眼睛，心中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难道没有人告诉你，永远不要在帝殇面前重复相同的招式吗？”凌青云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点感情。 苍鹰忽然警醒，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无法避免的错误！脑海中响起曾经于林对他说的话： “帝殇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军事才能，也不是他的黑客技术，而是他能在对战中迅速找出你招式中的破绽，这也就意味着，在他面前，你永远不能使用一模一样的刀法。” 见鬼的能力！ 苍鹰在心中怒吼，他想补救，却发现自己所有的刀法都用光了，他身为杀手的局限性终于暴露出来了：作为一个杀手，他一向都是一刀绝杀，很少会有正面交战的机会，这也导致了他掌握的刀法有些单一，没有太多的变招。此刻面对凌青云这一个超乎常人的能力时，他已经是黔驴技穷，彻底无计可施了。 “对不起，该我了。”凌青云低吼，右手挥动斩夜上挑。 苍鹰这时候刚劈完一刀，跃起的身体即将落在地上，在空中无处借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剑从下方刺上来。 苍鹰用刀这么多年，当然知道这里有破绽，他想过无数个办法，都不能解决这个问题，只能尽可能缩短破绽暴露出来的时间，事实上他已经做到近乎完美了，他以前刺杀过的人，都没有发现这极其短暂的破绽。 但这一次他的对手是帝殇。凌青云在苍鹰第一次使出这一刀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破绽，他之所以一直被动防御，就是在等这一刻！ 不过苍鹰终究是个高手，总不会被动等死，身体在这间不容发的时刻扭成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使得这原本要将他开膛破肚的一剑，最终只是在他的腹部留下一道口子。 这个动作凌青云在刺杀赤狼的时候也曾用过，此时苍鹰能做到，他也并不吃惊，因为他根本没打算就靠这一剑解决对手。 苍鹰单膝跪在地上，一时间站不起来，这一剑虽然没直接杀了他，却让他丧失了大部分战斗力。 形势在一瞬间发生转变，凌青云右手的斩夜上挑之势未尽，显然不可能再度出招，但他还有左手剑！ 自始至终都没有动过的左手终于伸了出来，破晓出现的那一刻，寒光四溢，在夜色中显得那么耀眼。 苍鹰跪在地上，在他的眼中，就只剩下这把剑，恍惚之中，连防御都忘记了。 寒光落下。 在即将斩到苍鹰的那一刻，凌青云的剑停住了。 准确说，是被挡住了。 萧玲珑气喘吁吁地站在一边，横剑挡在苍鹰的头上，阻止了凌青云，望着满脸不解的凌青云，顾不上喘气，解释道： “别，别杀他，他是我哥，叫，叫萧行歌。” 第26章 尘封的记忆 不光凌青云呆住了，连苍鹰也陷入到震惊之中。 望着身旁这个对自己毫不设防的女孩，苍鹰不是没想过杀她，相距这么近，只要随便劈一刀，就能带走她的性命。 但他做不到！ 一直以来存在于心中的那种感觉在这一刻爆发了，而这种感觉的源头，正是眼前的女孩！ 自己要寻找的，就是她？ 苍鹰疑惑了，自己冒险来到平云要找的东西，是帝组的人？而且还是自己的妹妹？ 苍鹰努力想在记忆中寻找出女孩的身影，可无论他怎么努力，他的记忆永远止步在被于林救出来的那一刻，再往前探索，全是空白。 但女孩身上那熟悉的气息不会骗他，苍鹰想的头疼欲裂，却找不到任何头绪。 远处传来“轰”的爆炸声。 凌青云回头望了一眼，只见军火库方向火光冲天，不时还有二次爆炸声响起，应该是帝羽他们完成任务了。 没有多关注，剩下的事帝羽他们能处理好，眼前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如果萧玲珑不能说出个所以然，即便有她阻拦凌青云也会除掉苍鹰，这样一个杀手，对帝组所有人都是威胁，今日不除，无疑是放虎归山。 “你哥哥？”凌青云望着萧玲珑，收起破晓，右手反握斩夜，暗中蓄力，注意力时刻落在苍鹰身上，以防他暴起伤人。 “没错，他就是我哥哥萧行歌，这些年他的模样几乎没变，他的右肩有一个星形胎记”萧玲珑说的十分肯定。 凌青云二话没说，走过去要扯苍鹰衣服。 苍鹰一手推开，且不论两人仍是敌人，他自己本就不太习惯别人碰自己，但他也没有不配合的意思，右肩有没有胎记他自己最清楚，萧玲珑一说，他就知道这真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妹妹。 冷眼瞥了凌青云一下，伸手解开衣扣，碰到腹部的伤口时不由皱了皱眉头，但愣是一声未吭，然后拉开右肩的衣服，一个清晰的星形胎记显现出来。 凌青云握剑的手稍微松了松，但仍未放下：“但你这个哥哥似乎并不记得你呢？而且，你有个哥哥我为什么不知道？” 萧玲珑沉默了片刻，知道今天不解释清楚凌青云是不会放过自己的哥哥的，最后终于下定决心，揭开那尘封的过往： “你知道，我从未提起过我的过去，是因为我不愿意去提起，不过今天是不得不提了，我也想知道我哥哥为什么不记得我了。” 凌青云心中一惊，的确，萧玲珑的过往从没有对他说过，每次谈到父母这个话题，她总会刻意回避，她的过往如同一片迷雾，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迷雾后藏着什么东西。 “我出生在东岭，曾经有过一个很温暖的家，爸爸，妈妈，哥哥和我，并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但很幸福，如果按正常的生活轨迹，我可能这辈子都不会遇到你，而是和普通女孩一样，上学，工作，结婚，生子，”萧玲珑声音很平静，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没想到因为一幅字画，所有都改变了。” 萧玲珑停顿了一会，脸色有点挣扎，一旁作为听众的两人都静静地等着，没有出声打扰。 过了会，萧玲珑平复了一下心境，再度开口：“我的祖父传下来一幅字画，是我们家的传家宝，一直挂在客厅，据说是古时一位书法大家的真迹，我们也深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所有人都不曾对外提起这幅画，就当做一件装饰挂在那里，可不知道当时东岭地下黑市的老大李疯子从哪知道了我家有这件无价之宝，直接就带人上我家索要，我父亲怎么会愿意，这毕竟是我家的传家宝啊，没想到我父亲刚拒绝，李疯子就直接开枪打死了我父亲，要直接抢画，我妈妈在卧室见情况不妙，将我和哥哥从后门送了出去，她自己却没来得及跑出来，就被李疯子的手下打死了。” 凌青云想起来了，东岭曾经的确有个地下组织，头目是一个叫做李疯子的人，从事走私生意，无恶不作，死在他手底下的人不计其数，只要是被他看上的东西，不交出来就是死，由于资金雄厚，把执法部门的高层都打点了一遍，人家收了钱，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成了一丘之貉，于是李疯子更加肆意妄为，几乎成了东岭的土皇帝。后来帝组奉命剿灭这群毒瘤，凌青云至今都忘不了那个杀得浑身是血的萧玲珑，那是唯一一次萧玲珑杀到自己虚脱，倒下时依旧死死握着手里的剑不肯松开，当时帝组所有人都被吓到了，因为整个地下组织几乎都是被她一个人挑翻的，帝组剩下的人都无事可做，在后面跟着就行，偶尔出手解决一些漏网之鱼。如今听萧玲珑说起过去，凌青云终于想明白当时她那么疯狂的原因，仇人相见，不杀红眼才奇怪呢，换做自己也许更疯狂。 “当时我和哥哥都吓坏了，只顾着跑，身后一群人追着不放，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活捉我们，好转手卖钱，一直不开枪，也幸亏这样，我才有机会活下来，哥哥见一起走谁都跑不掉，就把我藏在一个草堆里，自己引开了敌人，后来我被阿茗姐发现，你应该知道，就是帝茗，一直跟着她，最后加入了帝组，之后的事情你就知道了。那年我才九岁，对于一个九岁的孩子来说，发生这种事和天塌下来没什么区别，所以我把这段记忆藏了起来，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从那之后，我就再也没见过哥哥，一直以为他死了，没想到刚才在瞄准镜里看到他，这才赶过来阻止你们，还好来得及时。” 说到这里，萧玲珑停下了诉说，望着凌青云。 凌青云早就收起了斩夜，心里有些凌乱，这么说来，和自己差点打出人命的好像是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苍鹰倒是一门心思放在萧玲珑身上，至于这个背着剑的傻瓜，哪凉快哪待着去，和自己有半毛钱关系。 “我是被于林救的，我对于醒过来前的记忆全是空白。”苍鹰将自己来这里的目的也说了一遍。 “没错了，你绝对就是我哥，你这个胎记是模仿不了的，你不叫苍鹰，你叫萧行歌！”萧玲珑显得很激动。 “萧行歌。”喃喃地念着这个被提起几遍的名字，苍鹰显得有些迷茫：“好熟悉的名字，但我还是想不起来。” “没事，慢慢想，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的。”萧玲珑一把抱住苍鹰。 感受着这温暖的拥抱，苍鹰刚开始显得有些局促不安，但很快就适应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萧玲珑的后背，心中竟感到一丝久违的满足。 “哥，欢迎回家。”萧玲珑笑了起来。 “回家，回家……”苍鹰猛地想起什么：“你说我们家是在东岭是吗？” “是的，但家已经没了，李疯子当时一把火烧了我们的家，伪造出爸妈死于火灾的假像，现在那里重新盖了楼。”提到父母，萧玲珑情绪又有些低落。 “我想去东岭看看，也许能想起什么。”苍鹰说道。 萧玲珑想了想，觉得这也是一个不错的注意，点点头：“行，我们家住在天行路36号，你可以去转转，如果想不起来，向东走两公里有个启明游乐园，小时候你经常带我去那里玩，我前些日子还去那里看过，游乐园还在，也许会对你恢复记忆有所帮助。” “我记住了。”苍鹰站起身，迫不及待地就想立刻出发。 “等一下。”一直默默站在一边的凌青云见苍鹰立刻就想跑，赶忙出声阻止。 两人同时转过头，望着凌青云，尤其是苍鹰，眼神中明显带着一丝敌意。 凌青云面对苍鹰，显得有些尴尬：“那个……你先跟我们回去吧，你身上的伤要处理一下。” “啊，你受伤了！”萧玲珑惊呼，这才发现了苍鹰腹部的剑伤：“凌青云，你怎么下手这么重，哥，你没事吧！疼不疼？”眼见着眼泪都要下来了。 “没事儿，小伤，别哭。”苍鹰面对眼前这个急得快哭了的女孩，显得有些手忙脚乱，不知所措，连声说自己没事，虽然没恢复记忆，但很明显已经把萧玲珑真正当成妹妹了，见不得她哭。 “走，我们回去。”萧玲珑拉住苍鹰，径直从凌青云身边走过，连个招呼都不打，很显然对于凌青云让他哥受伤这件事耿耿于怀。 苍鹰对于回帝组这事并不抗拒，自己的妹妹在帝组，自己注定是不可能再与帝组为敌了，至于于林，这些年做的事也足够偿还他的救命之恩了，从军部离开的那一刻起，两人就不再有瓜葛了，在军部和妹妹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至于和自己一块来的五百人，和他又有什么关系，死就死了吧。 凌青云这叫一个气，差点憋出内伤。 姑奶奶，人家是有了男友忘了哥，你倒好，直接整反了，我也受伤了啊！刚才要不是我有点实力，我就被你哥弄死了知道吗？ 内心再不忿，这当口也不能说出来，没看见萧玲珑眼里只剩下他哥了吗？腹诽了几句，瞧了下右臂的几处伤口，对比一下苍鹰腹部的伤口，暗道还是自己厉害点，心里这才平衡了点，追了上去。 战斗到这个时候已经快结束了，剩下的人大多都是从睡梦中惊醒，匆忙之中连个有效的反抗都组织不起来，在帝羽等人的猎杀之下，哪会有幸存的道理，除了少数几个人溜得快之外，尽数死在这里。 凌青云走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帝羽朝这边赶来。 “报告队长，杀敌四百九十二人，放跑八人，帝组仅有一人受轻伤。”帝羽敬了个军礼，汇报战果。 “干得不错，收工吧。”凌青云很满意，招呼大家就要撤离。 “既来之则安之，帝殇，何必走那么急呢？” 身后，一道声音传来。 第27章 谁是黄雀 十号的身影从一边的黑暗中缓缓浮现出来，与此同时，四营的三百人从各个角落涌出，也不知他们刚才是藏在哪里。 “你们还是来了。”凌青云看起来不仅没有慌乱，反而很是平静，似乎对这些人的出现早有预料。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在嘴硬吗？帝殇。”十号此刻心中很是烦躁，他是属于那种好战分子，刚才帝组和军部打得那么火热，他早就想上了，结果“阎王”在知道苍鹰的存在后果断放弃原定的浑水摸鱼的方案，原因很简单，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坐收渔翁之利的事谁不愿意干。 这可憋坏了十号，眼见着有架打，却被强制命令等待时间，只好眼巴巴地看着别人打得热火朝天。 “阎王”打的算盘的确挺好，事情原本应该也是按照他预想的发展，即凌青云杀掉苍鹰，自己也会受点伤。可人算不如天算，萧玲珑的出现打乱了“阎王”所有的计划，两只老虎不仅没打起来，还走到一块了！等到“阎王”意识到情况不对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埋伏的十号等人连浑水摸鱼的机会都没了，又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离开，只好正面对上，哪怕给帝组造成一点损失也是好的。 “阎王”给十号下的命令是：一击即走，不计结果，保存实力。 但十号这个莽夫有没有记住，那就不得而知了。 凌青云望向苍鹰：“还能打吗？” 苍鹰没有回答，只是把刀重新抽出来，表明了他的答案。 凌青云笑了笑，苍鹰是他们这些人中受伤最重的，只要他能坚持，自己就有把握冲出去：“跟上我，别掉队！” 说罢，右脚一蹬地面，整个人借力向着一个方向冲去，双手从腰间抽出手枪，自正前方划出一个半圆。 伴随这一动作的，是几声枪响。 在凌青云面前的六个人胸口几乎是同时冒出一朵血花，然后软软地倒向地面，脸上尽都是不可思议的表情。 太快了！ 从凌青云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到六人倒地，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四营的人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十号大吼：“动手！杀了这小子！” 借着凌青云出其不意下打开的缺口，帝组众人果断一冲而上，萧玲珑紧紧跟在苍鹰身边，帝组的人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彼此都有着很深的默契，凌青云一动手，其他人都能领会他的意思，能够立刻跟上，但苍鹰不行，所以自己要带着他，防止他掉队。 四营有着严明的纪律性，不是军部那五百个散兵游勇所能相比的。随着十号一声令下，所有人都向着帝组所在的区域围了过去，由于帝殇等人已经冲进了人群之中，胡乱开枪只会误伤自己人，于是每个人都从背后抽出一把刀，夜色中，数百道寒光亮起，让人有些眼花缭乱。 与此相比，凌青云他们倒是不用顾忌开枪的问题，但一把手枪能有多少子弹，几个呼吸之间众人的弹匣就打空了，而敌人的刀在这时已经迎头劈下，根本没有时间给他们更换弹匣。 凌青云把手枪向外一丢，反手从背后抽出两把剑，剑光闪烁，身形一冲而过。身后，几名四营的战士突然保持着向前挥砍的姿势不动了，数秒之后，脖子处显现出一道血线，仰面倒了下去。 其他人纷纷效仿，弃枪和敌人展开了白刃战。一时间，刀剑碰撞的声音不绝于耳。 四营的这些人不仅实力丝毫不逊色于特种兵，还极有配合，三人一组，两人主攻，一人防守，帝组众人很难做到秒杀，还要时刻防备来自四面八方的偷袭，突围的速度被极大地拖慢，渐渐地都被分隔开，只得各自为战。 帝羽此时正被九个人围攻，不过落在下风的却是四营的人，只见帝羽手持一把剑上下翻飞，左冲右突，压得周围的九个人苦不堪言，围剿者和被围剿者的角色似乎反了过来。 天知道这九个人此刻心中有多苦涩，这帝组的人都是什么妖怪，自己这边九个人加在一起，别说斩杀对方了，在继续下去自己能不能活都是个问题。 事实上每个帝组成员所在的小战场都差不多，均不曾落在下风，毕竟一个队伍的人，实力能相差多大？只不过帝羽表现的更强势，所以他这里的视觉效果显得极为引人注目。 不过有句话叫做树大招风，你表现的太出众，总会招来一些麻烦。 这不十号原本正向着凌青云所在的方位奔去，想会会传说中的帝殇，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了犹如战神下凡一般的帝羽，将帝殇暂且放一边，先解决这家伙再说，当即转变方向，朝着帝羽冲去。 这边帝羽正砍得兴起，眼见着四营的九人就要招架不住，刚想一鼓作气干掉他们，忽然感觉背后凉气袭人，回头一瞧只见一把刀斩向自己，心惊之下只来得及转身用剑格挡。 一边是蓄势偷袭，一边是仓促防御，结果显而易见，帝羽直接被劈翻在地，向后滑出老远，浑身的骨头犹如散架了一般，虽然没有被这一刀砍到身上，但在巨大的冲击力之下，不可避免地受了内伤，躺在地上一时动弹不得，十号一刀建功，紧跟着又是一刀落下。 帝羽不由苦笑：“没想到竟是栽在了这里。” 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从人群中翻出，落在帝羽身边，一只手托起帝羽背在背上，另一只手提剑迎上十号。 刀剑相撞，让十号出乎意料的是，并没有想象中的力量反震回来。 上当了！ 十号猛地反应过来，对方并不是要和自己硬拼。 凌青云露出一丝嘲讽的笑容，借着刀上传来的力量，背着帝羽向后飞速退去，沿途四营的人也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局面，连阻挡都忘记了。 “混蛋。”十号骂道，提刀追上去。 “队长，谢啦。”耳边传来帝羽虚弱的声音，凌青云一边杀退围上来的人，一边没好气地应道：“你可快闭嘴吧，恢复点力气，救你我都习惯了。” 帝羽嘿嘿一笑，不再说话。 十号这时候又赶了上来，二话不说举刀便砍，凌青云横过身子，一脚踩在刀背上，再度拉开距离。 在凌青云的计划中，本就没打算在这里和对方耗着，帝云他们这时候肯定都埋伏好了，自己何必和这些人硬碰硬。 飞速穿梭在人群之中，即使背着帝羽，凌青云的速度也没有慢下来多少，在各个包围圈中杀进杀出，将无法脱身的众人解救出来，重新聚集到一块，认准帝云所在的方向，冲杀出去。 四营的人早就被杀的胆寒了，这十一个人就像十一个杀戮机器，以少打多对他们来说如同家常便饭一般，所谓的人海战术在这里就是一个笑话，有了这种胆怯的心理作祟，如何还能阻止帝组突围的步伐，无力地阻挡了一阵后，终于是被帝组打开了一个突破口。 其实凌青云等人的状态也不是太好，包括他自己在内，每个人身上都带着点伤，陷入刚才那样的包围中，对手全是配合默契的特种兵，虽然每个人都能占据上风，但在层出不穷的偷袭之下，想全身而退不过是痴人说梦，好在除了帝羽被十号重创丧失了行动力外，其余的人都是些皮外伤。 来不及喘口气，众人继续跟在凌青云身后向着计划中的埋伏点奔去，至于十号会不会追过来，那就看天意了。 望着一地的尸体，十号眼睛都红了：“帝殇！你该死！” 三百人围剿十一人，对方一人未损，自己这边少说有五十人阵亡，十号的性格本就暴躁，吃了这么大的亏，怎能咽下这口气！ 猛地扯下用作通讯的耳机摔在地上，什么指示，什么命令，统统都见鬼去吧！十号大吼：“全员听令，追上去杀光帝组的兔崽子，不死不休！”继而当先追了上去，四营的人见领队都上了，尽管心中极其不愿意再碰上那群变态，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服从命令，是他们的第一原则。 豪宅中。 “阎王”坐在椅子上，手指不停敲打着扶手，显得有些焦躁，心中的不安越来越浓，十号的那个暴脾气，他实在是不放心。 这时站在一旁的老五的手机响了，打开一看，脸色大变：“老大，安插在分部周围的侦察兵传来消息，帝殇突围成功，向城外逃去，十号带人追了过去。” “什么！这个疯子！快命令他停止追击！” 老五迅速接通通讯设备，但无论他怎么呼喊，都没有任何回应，尝试了几次，脸色变得更加苍白：“老大，联系不上啊。” 偌大的房间此时安静的可怕，老五能清晰地感觉到眼前这个男子身上散发出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莽夫误事啊！”“阎王”叹了一声，眼神忽然变得犀利：“你去准备一下，明天我要去军部一趟，谈谈双方合作的事，帝组成长的速度，超出了我的预料。” “是。”老五回道：“可我们最终要铲除的就是军部啊，这么做真的好吗？” “特殊时期特殊对待吧，和军部相比，如今帝组的威胁更大。” “那十号和四营怎么办？” “怎么办？当然是放弃了，以帝殇的智商，怎么会不留后手，如果我猜的不错，现在城外的陷阱肯定都埋好了，就等着十号钻进去呢，这次是我操之过急了，刚才让十号直接回来就好了，罢了，就当是个教训了。” 老五无言，默默退了出去，他不止一次见识过自己大哥的冷血，但从没有今天这般让人心悸。 那可不是普通的手下啊，那是三百个特种兵级别的精英！自己努力这么多年也才凑够四个营，如今一夜之间没了四分之一，老五的心在流血。 十号一路追赶，凌青云速度并不快，丝毫没有急着逃跑的意思，但无论十号怎么加速，就是追不上。 要是其他人，早就意识到不对了，可惜十号眼中就只剩下帝殇，不杀了他决不罢休，哪还能注意这不对劲的地方。 你追我赶之下，凌青云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片树林，二话不说，带着众人就冲了进去。 贸然进入未知的地域本就是兵家大忌，可十号压根不管这些，连短暂的犹豫都没有，指挥身后两百多个四营的战士一拥而上，扎了进去。 没走多远，就看见前方有一个人影靠在一棵树上，昏暗的树林中很难有月光洒落下来，看不清那人长什么样。 “追我们追的爽吗？”人影开口。 “哼，帝殇，是无路可逃了吗？哈哈，你终究还是落在了我手里！”通过这个声音，十号辨认出这人正是凌青云。 “真是可悲，世上总有一些人，死到临头却不自知，”人影站起身，缓缓消失在视野中，黑暗中传出一个声音，冰冷的如同来自地狱：“诸位，这将是你们人生中的——最后一战！” 第28章 这不过是个开始 十号哪怕再笨，这时候也明白自己已经是踩进陷阱了，偌大的一片树林，此时显得更加阴森，无边的黑暗宛如一张大嘴，要把所有人都吞下去。 “列队，准备战斗。”十号低沉的声音在树林中回荡，只要稍微留点心，就会发现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丝颤抖，哪怕是他这样的一个莽夫，身处此地也胆怯了，十号心里很清楚，别看自己有两百多人，都不过是待宰的羔羊，如果没有外力介入的话，自己这些人应该是逃不掉了。 很难得的，一向莽撞的十号在这时候清醒了一回，没有掉头逃跑，面对帝组这样的对手，逃跑不过是加速自己的死亡，拼死一搏还有一丝生机，虽然十号看不到生机在何处。 四营的所有人都站在原地，四处张望着，不知道对手会从什么地方杀出来。 黑暗中，悄无声息地出现一柄利剑，剑锋对准四营后排的一个人，被锁定的人却毫无察觉，根本没有意识到死神的镰刀已经挥向他的脖子。 剑影闪过，这名四营的战士不可思议地看着胸前冒出的剑尖，下一刻，剑尖消失，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不知所踪。 “小心……”被刺中的人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只来得及嘶哑地吼出这两个字，便倒在地上，脸上带着不甘的神情，永远闭上了眼睛。 其实不需要他示警，在刚才那柄剑出现的瞬间，四面八方同时出现了十柄流光闪烁的利剑，这名战士的死亡不过是猎杀开始的序章！伴随着第一个猎物被斩杀，所有的剑都动了，在四营战士的视野中，只能看到一个个黑影来回穿梭，却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 一轮进攻落幕，地上多了数十具尸体，浓郁的血腥味在空气中弥漫开来，连这片树林似乎都被蒙上一层血色，显得更加恐怖。 十号已经绝望了，对方肆无忌惮地在人群中收割自己手下的性命，自己这边除了徒劳地对着空气开枪，没有任何的办法，都说死亡让人害怕，但等待死亡的过程，更加让人煎熬。 不远处，凌青云放下红外线望远镜，不再关注战场中的屠杀，心头悬着的石头总算是放下了，顺着树干滑坐在地上，默默喝了一口水，便不想再动，战斗到现在，先是在军部和苍鹰拼命打了一架，紧接着就陷入包围，最后又狂奔十五里路，战斗时没感觉，现在一歇下来浑身都疼得厉害。 另一边的萧玲珑用酒精帮苍鹰处理完伤口，用绷带绑好，让他靠在树干上休息一会，走到凌青云身边蹲下：“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不用，都是皮外伤，回去再说。”凌青云摇摇头。 萧玲珑点点头，坐到他的身旁，靠着他的肩膀：“这一战，终于要结束了，战果还不错。” “是啊，军部五百人近乎全灭，明天军部那些人知道后表情应该很精彩吧！” “想想就解气啊，真好，真好……” 身边，萧玲珑的声音越来越低，随之而来的是一阵轻微的鼾声，凌青云望着靠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萧玲珑，轻声说道：“今天也是辛苦你了。” 轻手轻脚地将她从肩上扶起来，拦腰缓缓抱起，放在自己的怀里，生怕一不小心惊醒她，稍微调整了一下姿势，让萧玲珑尽可能躺的舒服点。 望着怀中犹如小猫一般熟睡的萧玲珑，凌青云露出一个充满溺爱的微笑，一阵疲倦感涌上心头，终于是坚持不住，抱着萧玲珑沉沉睡去。 没有人注意到，这只“熟睡”的小猫，嘴角向上微微一弯，带着一丝狡黠。 远处正在休息的帝羽心中那叫一个不得劲，要不是行动还不顺畅，早就跑去加入战斗了，心中满是无奈：队长你们秀恩爱能不能注意一下场合，这里还有九个活人呢！注意点影响啊！目光转向其他人所在的方向，发现这些家伙不知何时早就转了个方向，背对着凌青云坐了。 远处的战斗已经接近了尾声，十号全身是伤，怒吼着挥动着手里的刀，却根本没有目标，身边依旧能站着的四营的人已经寥寥无几，而且各个带伤，眼见着这只精英部队覆灭在即。 这时天色已经微亮，朝阳已经自天边冒出了一个头，树林中虽然还是没有太多光线照进来，但依稀已经能看清东西，不再全是黑暗了。 十号这才发现，四周共有十一个黑衣人包围着自己，十一张面孔都很年轻，最大的也绝不会超过三十。 “帝组，名不虚传，我认栽了。” “过奖了，如果不是埋伏了你们一波，想啃下一个三百人的特种部队，还真不容易。”帝云笑着回应，他并不是在给对手休息时间，而是他想打探一些消息，因此自始至终他都没有下令开枪，尽管这种办法效率最高，但弹雨之中难有活口，这不是他想要的。 “帝殇呢？”十号开口。 “哦，你说队长啊，他在休息呢，这里交给我们几个就足够了。”帝云笑着回答。 “那你还等什么，动手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厉害。”十号又拿起刀。 “你们都这样了，真以为能打败我们吗？告诉我你们组织的总部地址，我放你走。”帝云也不废话，直接表明自己的目的。 “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帝组，做事也这么墨迹，你们到底动不动手！别扯那些乱七八糟的，你觉得我会说吗？” 帝云沉默了一下，看着一脸不耐烦的十号，知道自己是不可能问出什么了，只得重新提起剑：“既然如此，那就结束吧。” 十一个人影再度冲进四营一触即溃的防线中。 帝云直接奔着十号而去，一剑刺出，剑锋指向十号的胸口。 然而下一刻发生的情况，却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帝云的剑刺中了，而且没有丝毫误差，直接刺穿十号的心脏，但帝云却没有任何欣喜。 因为十号根本就不打算挡他这一剑！ “你觉得，你很强吗？”十号双目圆睁，每说一个字，都有大量的血冲嘴里涌出：“死吧！” 帝云赶紧松开剑回身撤退，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刀锋从他的左肩砍入，一直砍到腹部才停下。 时间仿佛禁止了，无论是四营的人，还是帝组的人，都震惊地望向这里，如同一个个雕塑，呆在原地。 “哈哈哈哈！”十号仰天长笑：“老子不亏，哈哈哈哈！” 笑声戛然而止，十号倒在地上，成为一具尸体。 疼，极致的疼。 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滋味。帝云心中暗想，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他想转头去看看那些出生入死的战友，却发现自己做不到，身体已经不受自己操控地向后倒去。 “队长，兄弟我先走一步了，哥，我来找你了，你等等我……” 意识消失。 “帝云！”帝风大喊，带着不可置信的表情。 谁能想到，在最后的时刻，竟然被十号换掉了一个人！ “杀！”帝风怒吼，对着面前为数不多还在垂死挣扎的四营战士挥动了屠刀，眼角，有泪水滑落。 “杀！”另外九人同样大喊，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缓解一点心中的痛。 凌青云突然被惊醒，那带着悲愤的怒吼声还在林中回荡，萧玲珑也醒了过来，不明所以。 心中充满了不安，挣扎着站起身，想战场跑去，其他人立刻跟上，都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回到埋伏四营的地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满地的尸体，凌青云却无暇关注这些，目光瞬间被战场中间的情形吸引过去。 帝风跪在地上，抱着一具尸体，低声呼唤着什么。一旁，帝茗靠着一棵树，单手捂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泪水却夺眶而出。 那是——帝云！ 凌青云只感觉脑袋被人重击了一下，一阵晕厥感涌上来，他用力摇摇头，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会的，帝云实力那么强，怎么会出事，假的，一定是假的。”凌青云不断安慰自己，一步步向前走去。 二十多米的距离显得那么长，终于走到近前，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凌青云只感觉心中猛地一阵刺痛。 帝风缓缓抬起头，满脸悲痛：“队长，帝云他，没了啊！” 帝茗终于是忍不住了，痛苦起来，萧玲珑走上前去扶住她：“阿茗姐，不哭，不哭了。”殊不知自己的泪水也止不住地往外涌。 “这是怎么回事？”凌青云开口，声音颤抖。 “帝云要去杀他们的领队，没想到那人抱着以命换命的想法，硬抗帝云一剑，然后砍了他一刀，帝云没反应过来，就这么没了。” 凌青云缓缓闭上了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滴落。 帝风这么一说，他就明白帝云为什么会死了，太大意了啊！但逝者已逝，自己又能说什么呢？如果骂一顿能把帝云救活的话，他不介意骂个三天三夜。 “把帝云安葬了吧！”凌青云下令。 抱着帝云尸体放入挖好的坑中，凌青云帮他整理好衣服，低声道：“兄弟，一路走好，这笔账帝组会记住的，无论这个组织有多大的背景，我都会挑翻它为你报仇，你就看好吧，今天这一战，不过是一个开始，血债，当以血偿！” 第29章 合作 “砰！”“砰！” …… 枪声落下，简陋的墓前，所有人依旧保持着沉默，又一个战友离他们而去，他们都是被誉为传奇的部队中的一员，但在面对生死离别时，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都明白了吗？”凌青云轻声开口。 所有人都望向站在最前方的少年，等着凌青云的下文。 “别的废话我不想说，我只想告诉你们，帝组的队员也是人，而不是神，帝云的牺牲是给我们敲响了警钟，自复出以来我们太顺了，以至于我们自信过了头，今天这一切与其说是帝云上当而死，不如说是他的自信害了他，一个顶级特种兵，出手前竟然没有给自己留下退路。” 凌青云边走边说，身影消失在林中，空气中回荡着他最后说的话：“今后无论敌人强弱，都必须全力以赴，做不到的，自动退队吧，退出总比战死好！” 萧玲珑追了上去，跑到一半时转过头望着身后的人：“别怪青云说话重，帝组已经没有多少人可以牺牲了。”然后也消失在树林中，留下一群人默默地站在原地。 萧玲珑找了半天，终于在一棵树上找到了凌青云，三下五除二爬上树，静静呆在他的旁边，看着这个面容坚毅，眼眶却通红的男生，知道他一直在压抑着心里的悲痛。身为队长，他不能在队员面前表现的太脆弱，他必须站起来，甚至还要装出一副严厉的模样，让队员从中吸取教训，又有多少人能知道严厉的外表之下，包裹着一颗在流血的心。 “别难过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发生这种事不是你能预料的。” “你知道吗？我现在特恨自己为什么要听帝云的话去休息，如果是我去，帝云就不会死。”凌青云猛地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顿时出现五个明显的指印。 萧玲珑一把抓住他的手：“事情都发生了，你再自责也没有用，我们能做的只有给帝云报仇。” “报仇，”凌青云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是啊，我能做的只有给他报仇，他哥哥牺牲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 挥手阻止了萧玲珑再说什么，凌青云纵身从树上跃下，再度消失在视野中：“不用管我，我想一个人冷静冷静，你去帮我整队吧！半小时后林外见。” 众人回去的路上，气氛显得很是压抑，其实昨天夜里的战果堪称辉煌，军部五百人，还有那个未知组织的三百人，都尽数折在了帝组手里，只跑了军部几个漏网之鱼，而帝组只损失了一个人。可是在帝组所有人心中，无论有多少人，也比不上自己兄弟的命！ 但悲伤归悲伤，帝组的复仇之路刚刚起步，未竟的事业还需要剩下的人继续努力，回到平云后，每个人又回到各自的岗位，一切都在继续。偶尔有人会在无意中说出：“这种事交给帝云，他在行”的话语。唯有在这时，所有人脑海中才会再次浮现出那个熟悉的身影。 两星期后，平云酒店。 “我走了。”苍鹰收拾好行李，对着凌青云二人说道。 “哥，你伤好利索了吗？要不再住几天？” “早就好了，要不是你拦着，上礼拜我就走了。” “我不是担心你吗？”萧玲珑嘟了嘟嘴，在苍鹰面前，她好像真的变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妹妹，看得一旁的凌青云眼睛都直了。 老天啊，这还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帝月吗？不会是被掉包了吧！凌青云满脸怀疑。 “好啦！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一样，当心青云嫌你长不大不要你了？”苍鹰伸手摸了摸萧玲珑的头，笑道。 这两个星期以来，凌青云和苍鹰早就和解了，本来也没多大事，不过是身处各自的阵营不得已刀剑相向，又不是什么深仇大恨，再加上高手之间本就心心相惜，没几天就以兄弟相称了。 “哼，他敢！”萧玲珑瞥了一眼凌青云，眼中竟是不屑：“嘿，呆子，你敢不要我？” “不敢不敢！”大名鼎鼎的帝殇在女朋友面前一下就怂了。 “哈哈，好了，不说了，我还赶火车，希望这次去东岭，我能找回自己的记忆。”苍鹰笑着起身，从凌青云身边走过：“青云，对我妹妹好点，别欺负她。” 十来天的相处，他早就看出凌青云对萧玲珑那是好得没话说，这么说也不过就是意思一下，否则两个大男人临别前还要搞得依依不舍吗？虽然没恢复记忆，但苍鹰心里早就把萧玲珑当成妹妹来看待了，也认可了她和凌青云的关系。 “放心吧哥！我不欺负他就不错了。”凌青云还没说话，萧玲珑就开口回道。 “你啊！”苍鹰摇摇头：“我走了，等我回来。”话音未落，便已离开了房间。 “路上小心！” 萧玲珑收起嬉闹的表情，露出一丝惆怅，凌青云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走过去搂住她肩膀：“放心吧，你哥会记起过去的。” “嗯？我哥？你什么意思？”萧玲珑敏锐地捕捉到凌青云话里的漏洞，伸手在凌青云腰间掐了一把，这一招好像是个女生就能无师自通。 “咱哥，咱哥，快松开，疼，疼……” “这还差不多。” 与帝组的风平浪静不同的是，此时的军部，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早在帝组行动的第二天早上，日常来到分部做饭的人隔着老远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当走到近前发现一地的尸体时，差点没被吓死，反应过来后立刻报了警，警方知道这件事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能力范围，一刻都不敢耽误，联系军部说明了情况。 得到了信息之后的军部立即炸了锅，于林一怒之下把自己心爱的茶壶都摔了，军部从上到下，凡是知道行动计划的人，全部陷入惊慌之中。 五百人的特种兵部队，被全灭！ 真是帝组干的？他们真的回来了？ “废物，全是废物！”房间中，于林气的满脸通红：“苍鹰呢！这小子跑哪去了？” “只发现四百九十二具尸体，包括苍鹰在内共计九人，下落不明。”汇报的军官小心翼翼地回答，心中早就把派自己来汇报的人翻来覆去杀了无数次。 自己是在向一个人汇报吗？这就是个炸弹啊！动不动就爆炸，没看这一地的文件书籍，偏偏自己还不能动，只能站在原地挨砸。 “滚！给我滚出去！”于林手一挥，大吼。 军官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跑出房门，一刻都不想多待。 “元帅，何必生这么大气，这五百人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从里屋中走出一个女人，身材窈窕，带着面具，在于林面前居然没有丝毫拘束感，自顾自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显得极其随意。 “此话怎讲，我们死了五百人，却连凌青云是不是帝殇都没打探到。”于林脸色阴沉。 “我们当然没有打探到，但有人打探到了啊？”女人呵呵一笑。 “哦？”于林有些惊讶。 “出来吧，‘阎王’。”女人开口。 脚步声响起，里屋中又走出一个人，正是刚从平云赶来的“阎王”。 “第一元帅的秘密通道居然直接和办公室里屋相通，真是出乎意料。”“阎王”一样很随意。 “如果我记得不错的话，咱们似乎是敌人吧！”于林声音很冷。 “没错，曾经是敌人。”“阎王”很淡定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丝毫不胆怯。 “只是曾经吗？” “当然，因为我们现在有了共同的敌人——帝组，而且我能确定凌青云就是帝殇，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元帅觉得呢？” “不好意思，我可不敢和一个处处与军部作对的人成为朋友。” “元帅最好考虑一下再回答我，我这人有个毛病，一旦心情不好就会杀人。”“阎王”冷笑。 “这可是军部，你敢威胁我？”于林大怒。 “威胁又如何？” “红月，杀了他！”于林对沙发上的女人下令。 红月伸了一个懒腰，慢慢从背后抽出枪，只是对准的却不是“阎王”，而是于林。 “红月，你！”于林向后退了一步，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他一直当做心腹的女子用枪指着自己。 “抱歉了，元帅，何必走到这一步呢？”红月嘴上说抱歉，脸上却看不出一点歉意。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我终于明白了，”于林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我说为什么每次‘阎王’都能提前知道我的计划，从我的包围中逃脱，原来全是你在给他报信！” “没错，可惜你现在才知道。” “哼，那你们又能怎样，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即便杀了我，你们更加不可能和军部合作。” “还真是硬气啊！不过，你先听听这个。”“阎王”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爸，救命，救命啊！”电话那头传来这样的呼喊声。 于林的脸瞬间变得苍白，这个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除了他那个废物儿子，还能有谁？ “另外补充一下，不止你儿子，你的妻子也在我家里做客，不过请她来的时候她有些不配合，就把她打晕了，所以你刚才听不到。” “无耻！”于林吼道。 “谢谢夸奖，我想知道，你现在的选择。” 于林两眼瞪着“阎王”，紧咬着牙，浑身因为怒火在不停地颤抖，迟迟没有说话。 “我的耐心有限，三！”“阎王”的脸色沉了下来。 “二！” “一！” “我合作。”于林在最后时刻选择了妥协，他无法放弃他的妻儿，否则当初也不会花重金打通关系帮他儿子减轻处罚，哪怕他那个儿子和废物没什么差别。 身体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于林瘫坐在椅子上，很是颓废，整个人仿佛在一刹那老了十岁。 “很好，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阎王”露出笑容，目的达成，他也没心思欣赏于林的苦瓜脸，起身朝里屋走去，红月跟在他身后。 “你必须保证我妻儿的安全，否则咱俩大不了鱼死网破！”于林低吼。 “放心吧，我今天心情不错，不会杀人，不过我今后的心情如何，就要看你的表现了，”“阎王”的声音从里屋传来：“不过提醒你一句，你没什么资格和我鱼死网破，我已经掌握了军部一半的力量，如果不是这一次帝组的威胁太大，我会等到掌握全部力量后才现身，现在不杀你，不过是看你的这个第一元帅的身份还有那么一丁点利用价值而已！” 于林彻底绝望了，自己和“阎王”的这场博弈，竟是以自己的完败收场，自己现在的价值，原来只是一个——傀儡！ 一个还有一丁点价值的傀儡！ 第30章 你走吧 七号缓步走在人行道上，低着头，显得有点漫不经心。 尖锐的刹车声在耳畔响起，七号这才抬起头，看到一个光头男子从车窗探出脑袋：“走路不长眼啊，找死啊！” 原来他不知不觉中走到一个小区的门口，正巧这辆车出来，辛亏车速慢，司机刹车及时，这才没撞到他，不过很明显，这个车主脾气不怎么好。 七号淡淡瞥了一眼，一句话没说，从车窗边走过，经过时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递到司机面前。 “要不是我反应快，你就……”司机的声音戛然而止，看着眼前的钱，一时间脑袋有点转不过来。 钱什么时候这么好挣了？ 这是司机的内心想法。 七号见司机愣住了，没心思跟他耗着，直接将钱丢在他怀里，掉头离开。 司机这时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把钱收起来，生怕七号反悔又把钱拿回去。 “不过如此。”七号摇摇头，满脸的嘲讽。 半个小时后，崇明饭店下。 这家饭店和京阳的越江饭店是一个性质，表面上就是一家高级酒店，实际上就是“阎王”名下一处筹集资金的场所，有时候上面发布任务也会选在这里。 七号是这里的常客，他已经记不清自己从这里接过多少个任务了，只知道每当自己从这家饭店走出来时，就注定会有几条生命在他的手上逝去。他并不想知道“阎王”的什么大计，他的目标只有一个——杀光军部的叛徒，还记得当初“阎王”答应他，说会满足他的要求，他这才愿意替“阎王”做事。一直以来，“阎王”的确始终在和军部作对，但他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正如现在这样，他那敏锐的神经察觉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进去看看吧。”七号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走进饭店，向着约定的包厢走去。 包厢中，老五显得有些烦躁，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 杀？还是不杀？ 他的心里很矛盾，一边是自己的大哥，一边是救过自己的兄弟，他到底该怎么办，约定的时间就要到了，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敲门声将老五的思绪拉回现实，老五脸色一变，沉稳如他，这时候也乱了阵脚。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老五一咬牙，露出一副笑容，起身去开门。 “兄弟，你终于来了。”老五假装什么事都没有，从脸上看不出任何破绽。 “让五哥久等了，今天找我来有什么事？”七号问道。 “不急，咱哥俩好久不见了，先吃饭，吃完再聊。”老五搂住七号的肩膀，把他拉到餐桌边坐下，很是热情。 好久？七号心中一凛，十几天前他去找凌青云那次，就是老五让他去的，这也能叫好久不见？ 有问题！ 七号表面上不动声色，暗中却警惕起来。 老五径自开了一瓶白酒，倒了两杯，将一杯放到七号面前，自己端起另一杯：“今天找兄弟来，不是来布置任务的，就是找你来叙叙旧，这样，我先干一杯。”说罢，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咳咳。”老五猛地咳凑起来。 “五哥你这是干嘛，你又不会喝酒。”七号赶紧走过去帮他拍了拍后背。 “没事，今天我高兴，来，把酒给我！”老五脸色通红，倒不是醉了，只是刚才被呛得有点狠。 七号一把拿过酒瓶：“五哥，有什么事你直接说吧！何必这样呢？” “能有什么事？我就是想喝酒。”老五笑道。 “五哥，你不用骗我，一进门我就觉得你不对劲，你知道我是干什么的。” “兄弟，你就不能陪我把这顿饭吃完再说别的吗？”老五眼中尽是渴求。 “不能！”七号很果断。 “你能不能先吃饭！我大哥逼我！你现在也逼我！”老五眼眶泛红，指着七号大声吼道，这个“阎王”手下的第一智囊，此刻如同一个失去理智的疯子。 “五哥，冷静点，有什么事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七号不知道自己心中那个处事不惊的五哥为什么会变成这副模样。 “哼，想办法？你能想什么办法？大哥让我杀了你，你给我想办法啊！你不是很能吗？想啊！快啊！”老五怒吼。 寂静，整个包间都安静了。 七号呆在原地，他终于知道心中的危机感从何而来了，原来是“阎王”要杀自己。 “为什么？”沉默许久，七号艰难地开口。 “你上次被凌青云追上的事让大哥很不满意，他认为你完全可以跑掉的，你也知道，我大哥不喜欢有小心思的手下。” “原来如此。”七号苦笑，明白今天这一切是因为什么了。 “兄弟，你告诉我，你当时到底是不是有意要和凌青云谈话的？”老五眼中满是期待，只要七号说一句“不是”，他就绝不会动手。 可惜事情总是和预料中的结局相反。 看着七号慢慢点了点头，老五的幻想破碎了，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你大哥口口声声说会帮我清扫叛徒，可结果呢，到现在军部那些人还活的好好的，既然你们做不到，我自然要采取别的措施。” “我大哥就要掌控军部了。”老五解释。 “但我要的是杀掉军部那群混蛋。” “这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等到军部落到你大哥的手里，你大哥会愿意为了我一个人清洗掉那一大批蛀虫吗？”七号冷笑：“只要那些蛀虫听话，你大哥不会介意他们人品如何，反而会留着他们，帮他管理军部。” “我大哥不会留着他们的。”老五辩解。 “这话你说出来自己信吗？” “为什么你不能退一步呢？非要杀光吗？把主事的几个家伙交给你处置不行吗？” “哈哈哈哈，”七号大笑起来：“五哥，如果你是我，你会退一步吗？我的151个兄弟被军部的叛徒害死了，参与其中的人不计其数！不杀光他们，我如何跟我死去的那些兄弟交代！我为何会找帝殇，因为我和他一样，只有他，才会把军部的垃圾清理干净，一个不留！” 老五沉默了，没错，如果他是七号，也不可能答应。 “来吧，五哥，既然是‘阎王’要杀我，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只怪我当初那么容易就相信了他的鬼话。”七号显得很洒脱。 老五从自己的背后抽出手枪，对准眼前的男子，手在不住地颤抖。 望着漆黑的枪口，七号慢慢闭上了眼睛，心中默念：“兄弟们，抱歉了，我没法为你们报仇了。” “砰！” 枪声响起，却没有感觉到预想中的疼痛。 七号迷茫地睁开眼，只见手枪掉在地上，老五死死捂着肩膀，鲜血从指缝中溢出，疼痛让他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不停地从他的脸颊滴落。 “五哥，你……”七号震惊得说不出话。 “我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你曾经救过我的命，从今往后我们两不相欠，两个小时后我会发布对你的追杀令，你走吧，趁着这两个小时，有多远就跑多远，下次见面，我不会手下留情。” 最后时刻，老五还是做不到向救过自己的兄弟开枪，他只好采取打伤自己这样一个很低级的方法，他很清楚，大哥一眼就能看出自己的把戏，自己这样做对外好歹能有个说法，说是七号打伤自己逃走了，至于能不能活命，他不知道，但他救了自己兄弟的命，他问心无愧。 见七号还在发愣，老五大骂：“滚啊，再不滚我开枪了啊！” 七号眼睛红了，他知道五哥做了这个决定之后会面对什么，很有可能这就是两人的最后一次见面了。 老五从地上捡起手枪，再度对准七号：“给我滚！别让我白挨这一枪，我是他弟弟，他再生气也不会杀了我。” 见老五心意已决，七号不再犹豫，弯下腰深深鞠了一躬：“五哥，谢谢。”然后转身离去。 身后，老五的声音响起：“赵惊云，记住，从今往后你不再是七号了，去找帝组吧，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办法，你一个人是躲不掉我大哥的追杀的。” 赵惊云停住脚步：“五哥，和我一块走吧。” 老五笑着摇摇头：“你觉得我会走吗？那是我的大哥，无论他走上什么路，哪怕是死路，我也要陪着他，毕竟我是他弟弟啊！”稍微沉默了一下，他继续说道：“其实我已经预见到了未来了，我大哥已经变了，权力让他忘记了当初我们建立夜枭这个组织的初衷，但帝组不同，所以，祝你好运！” “五哥，保重！”赵惊云没有再劝，果断离开。 老五疲惫地靠在椅子上，没有理会血流不止的伤口，从烟盒中抽出一根烟点上，喃喃自语：“我这样一个人，竟然会为了别人牺牲自己，有趣。” 两个小时后，一道s级追杀令出现在夜枭的每个成员的手机上： 七号赵惊云背叛组织，泄露组织情报，一旦发现，无需上报，就地解决！ 与此同时，赵惊云已经站在了平云科技大学的门口，根据时间判断，对自己的追杀令应该已经下达了，自己必须在被抓住前获得帝组的帮助，自己的时间并不多，最多一个小时，他的行踪就会暴露，他不知道怎么联系帝组，只知道凌青云就读于这所大学，至于能不能在这里找到凌青云，他只能赌一把了。 第31章 这个人我保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赵惊云在校园中不知问了多少个人了，但都不知道凌青云的住处，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凌青云来到这学校没多久，别说别人了，就算同班的人也不是全部认得他。 赵惊云倒没有轻易放弃，依旧沿路一个人一个人地问。 “打扰一下，请问你知道凌青云住在哪里吗？大一的。” “不认得。” 这个刚刚被他拦下的男生摇摇头，表明自己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好的，谢谢。” 赵惊云歉然一笑，对于“不认得”三个字，他已经听得麻木了。 “你找凌青云？” 赵惊云猛地回头，只见身边站着一个胖子，正啃着一个肉包子。 这人正是张胖子，他刚从食堂买完包子出来，听到有人在打听自己兄弟，就走过来问问。 “对，我找他有事，你认得他？” “我是他室友。”张胖子嘴里嚼着包子，含含糊糊地回答。 “太好了，你能不能带我去找他，我有急事要跟他说。” 张胖子上下打量了一下赵惊云，觉得他表现出的急切不像是伪装的，这才慢悠悠地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有个条件。” “说。”赵惊云现在已经是把身家性命都当作赌注压在凌青云身上了，只要张胖子的条件不是太过分，他都能答应。 “请我吃包子。”张胖子扬了扬口袋里仅剩的两个包子。 “走，食堂在哪，带我去。”赵惊云二话不说拉着张胖子就走，虽然他现在在和“阎王”争分夺秒，但此刻还是有点想笑。 这叫什么条件，还以为要被讹一笔钱，没想到几个包子就能打发，不过这胖子倒是挺有意思。赵惊云心想。 没多久，两人从食堂大门走出，和刚才不同的是，张胖子手里拎着一大袋包子，嘴里还咬着一个，脸上的笑容那叫一个灿烂。 “兄弟，这下满意了吗？能带我去找凌青云吗？” “满意满意！跟我走。”张胖子大手一挥，当先带路。 凌青云正在阳台晒衣服，忽然眼角的余光瞥到大摇大摆向这边走来的张胖子，突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转身走进屋内，披上外套，对着任兴和吕天云说道：“衣服你们帮我晾一下，我有点急事，要出去一趟。” “行，去吧，”任兴坐在床边啃着一个苹果：“我吃完去弄，要给你多订一份外卖吗？” “不用了，我直接在外面买点东西吃，走了。”凌青云打开门走了出去。 “他来干什么？”凌青云心中充满了疑惑，他之所以出来，当然不是因为张胖子那个吃货，而是他身后跟着的那个人。 没走出多远，凌青云一闪身躲到水房中，从墙上取下吹风机，假装吹头发，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声音。 不久，张胖子的声音就在楼道中响了起来：“哎，天云，青云哪去了，这兄弟要找他。” “哦，他出去办点事。”吕天云答道。 “出去多久了。”赵惊云急了起来，好不容易找到住处了，人却不在。 “刚走，你现在追应该还能赶上。” “谢谢。”赵惊云丢下一句话，立刻向外跑去。 随着急促的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远，凌青云放好吹风机，跟了上去，想看看这个青年为什么又来找自己。 赵惊云跑出宿舍楼，四下张望，哪里会有凌青云的身影，他打破脑袋也想不到，自己要找的人，就在身后不远处。 没多少时间给他思考，总共也就两条路，赵惊云随便选了一个方向跑了出去，企图能追上凌青云，事已至此，他唯有祈祷凌青云走的是这个方向。 凌青云带上口罩，不急不缓地吊在后面，保持着大概五十米的距离，校园里人来人往，倒也无人注意到他。 二十分钟过去，两人已经离开学校了，来到一处人迹罕至之处，错落的住宅都无人居住，不得已之下，凌青云不得不拉开一点距离，以免被前面的家伙发现。 “这家伙一直跑，到底是干什么？想引我进陷阱？也不对，他应该没有发现我。”凌青云刚想追上去问个清楚，忽然察觉到一丝危险，来不及多想，快步躲到一辆轿车后面蹲下，悄悄露出一只眼，观察着远处的情况。 赵惊云追了许久都不见凌青云身影，知道自己选错了方向，这时候掉头回去也没用了，只有下次再找机会，当前要做的就是甩掉那些跟踪自己的人，早在出校门的时候，他就发现了周围的人群中出现了一些可疑的人，看似和普通人无疑，实际上一直在自己身边徘徊，如果不是顾忌学校那里人多，估计早就动手了。 忽然，赵惊云停下了脚步，他那一向敏锐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 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手枪，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剑，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出来吧！对付我一个人还要偷偷摸摸的，免不了让人笑话。” “哈哈哈哈，不愧是赵惊云，死到临头还能这么镇定，真是让人佩服。”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只见前方的转角处，出现了一群人，人数不多，不过二十左右，个个都拿着枪，把赵惊云围在中间，为首的脸上有道伤疤，嘴里叼着根烟，望着赵惊云的眼中尽是嘲讽：“赵惊云，别来无恙啊，还认得我浮屠吗？” “你小子还没死呢，命还挺大，‘阎王’一下令，你就开始找我了吧。”赵惊云对于“熟人”的出现还是有点惊讶的，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 “必须的，当年你害我那么惨，我这些年可是时时刻刻都想着报答你呢！”浮屠说得阴阳怪气：“也是老天有眼，你这刚被追杀，就落到了我手里，也不废话了，等抓住你再说不迟，弟兄们，动手！” 话音刚落，一手把烟丢在地上，抬起枪就扣动了扳机。 浮屠开枪快，赵惊云动手更快，他压根没打算和浮屠多说话，自己要做的就是逃出去，闲命长才会耽误时间，浮屠开枪的前一刻，他就已经动手了。 右脚猛地蹬地，身形后仰，向后退去。不管怎么说他也曾是一个特种兵，岂是浮屠的手下所能相比的。 在他身后的两个人见“猎物”逃向自己这个方向，当即端起枪对着“猎物”的腿一顿扫射，老大交代过，他要活的！ 赵惊云自然不会傻傻地接子弹，一跃而起，迅速贴近拿着枪的两人，左手短剑划过其中一人的脖子，右手抬抢对准另一人的脑袋扣动扳机。 “砰！” 相比被抹了脖子的家伙，挨枪子这人无疑要惨的多，近距离之下，他的脑袋直接被打爆，鲜血四溅，无头尸体缓缓倒向地面。 赵惊云的衣服上沾满了血水，来不及喘口气，一脚将被自己用剑杀掉的人踹了出去，正好把浮屠的这一梭子子弹挡得干干净净，瞅准右手边的小巷，逃了进去。 与此同时，浮屠的手下一起动手，枪口对着赵惊云的方向开火。 好在赵惊云速度很快，前脚消失在拐角处，密集的子弹就倾泻在他刚才落脚的地方。 “给我追！”浮屠怎会让到嘴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更何况自己还损失了两个人手，一挥手，招呼着手下追了上去。 远处，凌青云踢开脚下的几具尸体：“就凭你们，也想杀我？天真。” 原来凌青云同样被浮屠的手下发现了，虽然不知道他是何人，到底是在跟踪赵惊云还是恰巧路过，浮屠为了以防节外生枝，还安排了五个人来解决他，对于浮屠来说，多杀一个无关紧要人实在不是什么需要犹豫的事。 可惜他没想到，这个所谓的无关紧要的人，竟然是个他惹不起的人物，派来的五个人，连一点浪花都没激起，就一齐下了地狱。 凌青云等到最后一个人消失在视线中，赶紧跟了上去，尽管刚才距离太远没听到谈话的内容，但他大致猜到了青年找自己的原因： 这个来历不明的青年应该是得罪了什么人，被人追杀，于是想找自己寻求保护，但他为什么不找他那个的组织呢？有找自己的时间早就能跑回去了，而且他的组织应该不比帝组差多少，除非…… 凌青云心中闪过一个猜测： 除非追杀他的就是他所在的组织！ “有意思。”凌青云忽然有了兴趣，循着不绝于耳的枪声追了上去。 赵惊云的子弹已经打光了，胳膊也中了一枪，巷子中可供他施展的场地实在太小了，浮屠在追了不久就被自己伺机反杀了三人后，知道近战不是自己的对手，不再打着活捉的主意，干脆一直开枪撵着自己跑，只要自己速度慢一点，就会被打成筛子。 似乎是命中注定他要命绝于此，当赵惊云拐弯逃进一个巷子时，一面两米多高的墙出现在他的面前，墙顶还插着一排削尖的铁栅栏，墙壁光滑至极，没有任何可以借力的地方，短时间里自己肯定翻不过去。 “哈哈，赵惊云，看来老天都想你死啊，你不是很厉害吗？再跑给我看看啊。”追上来的浮屠见赵惊云无路可逃，放下心来，再度嘲讽起来，没有立刻开枪打死“猎物”。 赵惊云还未开口，忽然从浮屠众人的身后传来一个声音：“有种死法叫做死于话多，你知道吗？” 一剑横空，鲜血四溅，惨叫声此起彼伏，浮屠的手下根本没想到会有人从背后杀进来，本来实力就不咋地，猝不及防之下，纷纷倒在凌青云的剑下。 几个呼吸的功夫，地上就躺着十来具尸体，前来围剿赵惊云的人中就只有浮屠还能站着。 “你，你……”浮屠望着眼前这个带着笑容的杀神，结结巴巴地一句话说不出来。 凌青云收起剑，没有赶尽杀绝： “留你一命，回去告诉你们管事的，这个人，我帝殇保了！” 第32章 帝影 “还不跑？这么想死？”凌青云见浮屠站在原地不动，眉头皱了皱，伸手又要拔剑。 “别！我跑！我跑！”浮屠猛地打了个激灵，把枪往地上一扔，抱头向外跑。 “还以为真的不怕死。”凌青云冷笑着看着浮屠远去的身影，如果不是为了让他去给那个组织的首领报信，他早就给他一剑了。 “这家伙怎么可能不怕死，当初他就是因为怕死才影响我完成任务，被我扔在边境战场，我一直以为他死了，没想到他命还真的大，居然在那种地方活了下来，前不久有一批人被送了过去，他应该就是那时候被换回来的。” “行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跟我去把子弹取了，我还有问题要问你。”凌青云当先走了出去。 “好。”看到凌青云出手帮自己，赵惊云悬着的心算是放了下来，至于要回答问题，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加入人家的队伍，不拿出点诚意怎么行，也不啰嗦，捂着胳膊跟了上去。 豪宅中。 “阎王”坐在椅子上，两腿搭在桌子上，带着一副面具。 大厅中浮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说着帝殇的残暴！ “我十几个手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全都死了……” “行了，你下去吧”“阎王”开口。 浮屠原本都准备好无数的说词，为自己行动失败开脱，没想到根本没用上。 “您不问我是怎么活下来的？” “哼，你除了被帝殇放回来带话，还有什么办法能逃出帝殇的手掌？至于帝殇让你带什么话，我猜都能猜出来，”“阎王”一挥手：“下去吧，没你事了。” “是！是！”浮屠连声答应，退出大厅，在这样一个似乎无所不知的主子手下做事，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应该难过。 “阎王”站起身，走到书架旁，慢慢转动一个花瓶。 一旁的墙面忽然动了起来，慢慢翻转，一条暗道显露出来，水泥搭建的台阶向下延伸，黑暗中看不到尽头，似乎是通往地狱。 “阎王”没有多等，打开手电筒，走了进去，当他两只脚都迈进去后，墙壁又慢慢转了回来，从外表看，谁也想不到这面墙居然是个机关！ “阎王”一步步向下走，大约过了十分钟的时间，他一脚踏在平地上，到了这条暗道的底部。 “大哥，你来了。”黑暗中，传来老五的声音。 “阎王”没有立刻说话，借着手电筒的光按下墙壁上的开关，两盏灯随之亮起，驱散了黑暗。 周围的景象显现出来，原来在这楼梯下竟是一间屋子！除了没有通讯设备，其他生活用品一应俱全，老五脚上都拷着铁链，类似监狱里犯人戴的那种，不影响日常活动，但绝对是跑不起来的。 “怎么不开灯？”“阎王”说道。 “黑暗更能让人静下来思考，不是吗？”老五躺在床上，并没因为被关在这里就变得急躁，看起来还挺悠闲。 “你这种随遇而安的性格，我还真是羡慕。”“阎王”摘下面具，倒了杯水一饮而尽。 “什么随遇而安，不过是无路可逃认命罢了，不过说回来这地方条件也不错，最重要的是我啥都不用管了，乐得自在。”老五笑了笑。 “后悔吗？” “后悔？”老五一阵诧异，摇了摇头：“有什么好后悔的。” “你救了赵惊云，自己却被关在这，难道就一点不后悔？” “哈哈，大哥你也太小瞧我了，我做事从不后悔，从我放走赵惊云的那一刻起，我就做好了承担一切后果的准备。” “看来你还是没想明白，你还是继续待在这里反思吧！”“阎王”冷哼一声，显然对老五的态度很不满意，起身准备离开。 没走两步，他又突然想到了什么，没有转身，就这么背对着老五说道：“不过还是要恭喜你的目的达到了，赵惊云已经被帝组救下了。” “我就知道那小子还有点本事，”老五听到这个消息，脸上露出笑容：“大哥，退一步吧，不要和帝组为敌，原本帝组在明，我们在暗，尚且奈何不了帝组，四营的覆灭就是最好的证明，如今赵惊云加入帝组，他掌握的消息足以把我们躲在暗处的优势瞬间化为乌有，我们已经不是帝组的对手了！你为什么还执着于掌控军部呢？我们的本意不也是消灭军部吗？” “掌控军部，和消灭军部有什么区别吗？军部的第一把交椅，别人能坐，我为什么不能坐！至于如今我们无法再躲在暗处的局面，还不是你一手造成的？既然双方已经走到了明面上，我更应该尽快控制军部，增加我们的实力。” “大哥，你已经被权力冲昏了头脑，你一定会后悔的！”老五心知说服不了自己的大哥，长叹了一口气，不再多说。 “我迟早会把帝殇的脑袋摆在你面前的，跑了个赵惊云又能怎样，谁敢挡我的路，我就杀了谁，帝殇也不行！”“阎王”面容狰狞，戴上面具，离开了这个“监狱”。 “唉！”老五听着“阎王”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尽是无奈。 陈若风用镊子将一颗带血子弹丢在垃圾桶里，然后给赵惊云裹好纱布，拍了拍他肩膀：“好了，小伤，这段时间注意点就行。” “谢谢！”赵惊云说道。 “需要睡一觉休息一下吗？”在陈若风取子弹过程中一直保持沉默的凌青云问道。 “不用了，我没那么娇气。”赵惊云摇头。 “那就说说吧，找我什么事？” “我想加入帝组。” “有意思，”凌青云笑了起来：“咱俩很熟吗？你说加入就加入？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派来打探帝组情报的？别看我刚才说会保你，你如果拿不出值得我保你的东西，我现在同样能把你赶出去自生自灭。” “这我当然清楚，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只要我知道，全都会告诉你。” “我要知道你所在组织的底细。” “组织叫做夜枭，创办者被称作‘阎王’，真名我不知道，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手下有个叫老五的人，是他弟弟，也是夜枭的智囊，据说他们原来有兄弟五人，不知什么原因排行中间的三人都死在军部的手里，于是‘阎王’建立了夜枭，目的就是推翻军部。”赵惊云尽可能地概括。 “阎王，夜枭。”凌青云自语，直到现在他终于对这个组织有了最基本的认识。 “夜枭所有核心成员都是单线联系，除了上下线之外，根本不知道其他人的信息，我的代号是七号，上线就是老五，下线已经死了好久了，组织也一直没给我安排新的下线。”赵惊云继续说。 “夜枭的军事实力如何？” “底层的混混不说，正规部队大概有三万人，另外有一千两百人的特种部队，分为四个营，如今已经被你灭掉了一个。” “实力倒是不弱，”凌青云心中对夜枭的实力做了一个评估：“这样的一个组织，怎么好端端就不待了？” 赵惊云不由苦笑：“还不是上次给你送消息搞得，‘阎王’对我被你追上谈话的事很不满意，他认为如果我想跑，你不可能追上我。‘阎王’不喜欢不听话的手下，就派老五来杀我，所幸我曾经救过老五的命，他一直记着这份人情，就把我放了，现在整个平云能保护我的只有帝组，所以我才来找你。” “‘阎王’为什么觉得我不可能追上你？”凌青云忽然来了兴致，除了萧玲珑，还有人居然是他帝殇都追不上的？ “你认得这个吗？”赵惊云从口中摸出一个军徽，军徽上刻着一个血红色的月亮。 “血月！”凌青云这下真的惊呆了：“你是血月的人！” “没错，我的代号是无影。”赵惊云点点头。 “如果你真是无影，那我倒是能理解‘阎王’了，堪称所有特种部队中速度最快的人，我还真追不上，不过你那天装作体力不支还真挺像。” “也就这点速度能勉强拿出手，没传闻中那么夸张。” “血海涤苍生。”凌青云口中冒出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月色净亡魂，”赵惊云一瞬间激动起来：“你知道这句话！” “世间皆知血月共有一百五十二人，却不知有一个人在加入血月的第二天就被调走了，我就是那个被调走的人。”凌青云说道。 “你是无双！”赵惊云激动地差点蹦起来。 凌青云笑着点点头：“是的，我就是无双，当初我戴着面具，你们看不到我的脸，虽然我第二天就被调到了帝组，但血月的秘密口号在第一天就定下了，我一直记着，今天竟然排上了用场。血月还有人幸存吗？” “没了，就剩我一个。”赵惊云提起血月，变得有些落寞，简略地把血月当初经历的事情说了一遍。 大致和帝组的经历差不多，也是进了森林后失去了所有信息来源，紧跟着遭到伏击，赵惊云逃跑的过程中慌不择路，掉下悬崖，正巧悬崖下有条河，顺着河流他一路漂了出去，捡了条命，可惜其他的人全部战死在森林里，回来后他报仇心切，听信了“阎王”的鬼话，加入夜枭，从此帮“阎王”做事。 “原来如此，”凌青云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尽管当初他没有在血月待多久，但毕竟曾是其中的一员，心中也是充满愤恨：“看来我和军部之间的账，还要加上血月一份！” “帝殇，我赵惊云加入帝组，不为别的，只为消灭军部的叛徒，只要你能答应我这一点，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赵惊云眼神中充满了坚定：“‘阎王’骗我说会清除蛀虫，实则想掌控军部，我不过是他的一个工具，正因如此我那天才会选择和你谈话，因为我相信你能实现我的愿望。” “放心吧，我不会滥杀无辜，但当年参与事情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赵惊云如释重负地笑了起来。 “既然你当初的代号是无影，如今你就叫帝影吧。”凌青云思考了片刻后说道，虽然他心中还有着一点戒备，说到底赵惊云没有任何预兆地前来投奔，仅凭他的一面之词，谁也不知道事情的真实性，但他坚毅的面容，以及血月队员的身份，让凌青云决定接纳他。 “没问题，”赵惊云一口答应：“帝组是个传奇部队，我初次加入，总得做点成绩，也让其他兄弟看到我的实力不会给帝组丢脸，据我所知一号被‘阎王’召回，近日就要到达平云，我去杀了他，也好出了今日被追杀的恶气。” “好，我到时候和你一起去。”凌青云没有反对，他当然清楚赵惊云这么做一方面是为了打消自己的顾虑，另一方面这是一名顶级特种兵的傲气，哪怕是身处帝组这样一个高手云集的队伍，他也要证明自己的实力，这是属于——血月的骄傲！ 第33章 往事 “你先在这里住几天吧，把这一阵的风头避过去，这是帝组一个秘密据点，很安全，”凌青云伸手指了指另一边的房门：“里屋里有电脑，没事干的时候可以玩玩，到了饭点我会给你送饭。” “知道了。”赵惊云点头。 “那就这样吧，你休息吧，若风，我们走。”凌青云冲着陈若风一招手，后者站起身跟上。 “队长，我能问你个事儿吗？”赵惊云猛地想起了什么。 凌青云已经打开了门，正要出去，听到这句话后停了下来：“啥事？” “刚才你是怎么找到我的？”这个问题从赵惊云被救出来的时候就有了，他刚刚被围死在巷子中，凌青云就出现了，这也太巧了。只不过之前加入帝组才是首要的事，这个疑惑就被他压在心里，现在尘埃落定，他才问了出来。 凌青云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你觉得呢？” 赵惊云先是一愣，很快就反应过来，也不由苦笑：“我懂了。” “还不笨，走了。”凌青云没有多说，走了出去，随手把门关上。 赵惊云看了一眼胳膊上的绷带，摇了摇头：“我啥时候变得这么笨了，我一去队长就走了，哪有这么巧的事，而且我这个以追踪出名的人，居然没发现身后有人跟着。” 自嘲了一下，赵惊云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直接躺到床上，闭上眼睛，折腾到现在，还在鬼门关前转了一圈，此时闲下来，无尽的疲倦涌上心头，没多久，房间里便响起了呼噜声。 外面的马路上，凌青云和陈若风靠着车子，没急着开车回去。 “若风，你觉得他有问题吗？” 陈若风沉吟了一会，缓缓说道：“你们谈话的时候我一直在观察他的眼睛，人的眼睛是不会说谎的，他的眼神从来没变过，我觉得，应该没问题。” 凌青云点点头：“我的感觉也差不多，而且，我相信血月的人。” “诶，队长，你真在血月待过？” “我骗你干嘛，其实我本来是被选进血月的，谁知道加入的第一天晚上，我就被告知要调往帝组，所以无双这个人，也成了真正意义上的‘无双’，除了血月的队长，血月中没有人知道无双去了哪，更不知道无双就是我。” “这样啊，没想到队长你还有这样一个故事。” “行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现在是帝殇，以后也是，走，上车。”凌青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好嘞，队长你打算请我吃什么？” “馒头配大馍。” “队长你不厚道！” “哈哈……” 车辆消失在远方，但天空中，似乎还回荡着两人的笑声。 东岭。 苍鹰双手插在口袋里，眼中尽是迷茫，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街道上，如同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和来来往往的行人显得格格不入，不时有路人经过时带着好奇的眼光打量着这个奇怪的人。 苍鹰的心中有些苦涩，他刚从天行路36号过来，现在那里已经变成了一家大型商场，哪还有一丁点住宅区的痕迹。苍鹰站在偌大的广场上，像一个年幼无知的孩子，有些不知所措，他没有记起任何事情，连一个片段都没有！ 九年了，九年的时间，能改变太多的事情，萧玲珑口中的“家”也在这九年里消失在尘埃中，也许再过九年，这家大型超市也会被别的建筑代替。 苍鹰有些犹豫，他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去那个启明游乐园看看，如果到了那里依然想不起来呢？是不是意味着自己永远找不回过去的记忆了呢？与其如此，何不就此离开，将那个地方留作希望是不是更好呢？ 他的内心在挣扎。 “小伙子，看报吗？”一个苍老的声音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苍鹰向右边望去，只见自己不知不觉走到了一个报亭前，卖报的是个老人，穿着朴素，却很整洁，刚才就是他喊的。 这年头网络很发达，想要了解最新的消息，手机一搜就能办到，像眼前的这种传统的报亭，苍鹰已经很久没见过了，没想到在今天遇上。 想到自己反正无事可做，苍鹰也就没有拒绝，走上前去。 “大爷，还卖报呢！”苍鹰随手拿起一份报纸，和老人搭话。 “年纪大了，待在家里闷得很，就寻思着卖点报纸打发时间。”老人乐呵呵地应道。 “大爷心态真好，报纸好卖吗？” “不行啰，早些年生意倒还行，现在你看看，哪还有人来看报，”提起这事，老人显得有些落寞：“过些日子我也打算不干了，只不过这亭子待得久了，有些舍不得。” 早些年？ 苍鹰心中一动：“您在这里卖了多久报纸了？” “十年啰。” 十年！ 苍鹰心中一阵狂喜，表明上却没表现出来，继续有一句没一句地搭话。 “对了，大爷，我听说九年前那边发生了一场火灾，好像还烧掉了半栋楼，你记得吗？”苍鹰伸手指向来时的方向。 “那么大的火，怎么可能不记得，消防车来的时候我还在远处看着呢！”老人陷入了回忆：“那场火是真的大，不过说烧掉半栋楼也过分了，也就着火的那一层被烧毁了，消防员费了半天功夫才把火扑灭，可惜那一家子，没一个逃出来。” “这么惨。”苍鹰顺着老人的话讲，想听听有没有下文。 这时候，老人突然压低声音：“你把耳朵贴过来。” 苍鹰配合地俯下身子，老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跟你说个事，你别说出去，我听别人私下说那场火的起因并不是对外宣布说的燃气爆炸，而是那一家子得罪了黑道的人！被杀了之后焚尸灭迹！” 苍鹰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张口欲言，老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制止了他。 苍鹰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 “人啊，还是趁活着把想做的都做了，免得哪天像那一家子一样，想做都做不了了。”老人只是单纯的感叹，却在苍鹰心中犹如一道炸雷般响起。 他不动声色地收起报纸：“谢谢您告诉我这些，我还有点事，就不多待了，这报纸多少钱？” 老人此时正背过身收拾东西，右手摆了摆：“就一份报纸，送你了，我看你这孩子顺眼。” “那就谢谢您嘞。”苍鹰笑着应道，趁着老人还没转过身，在窗台上放上五百块钱，快步离去。 过了一会，老人收拾好东西，一转身看到窗台上的钱，赶忙从窗口探出脑袋张望。 只是人群之中那还能找到苍鹰的身影，老人望着手中的钱，摇摇头：“这孩子，真是……。” 苍鹰几乎是跑着来到启明游乐园门口的，老人的话终于帮他下定了决心：无论这里能不能帮助他恢复记忆，他都要来，只为以后不后悔！ 尽管经过了九年的风吹雨打，这所游乐园依然矗立在这里，前来游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 花三十块钱买了门票，苍鹰走了进去，漫步在小路上，他能够感受到空气中都充满了欢乐的旋律。 当年自己就是带着萧玲珑来这里玩吗？ 他努力地回忆，想找到一点记忆碎片，可脑海中除了空白，就没有别的东西。 “终究还是失败了啊。”苍鹰心中感叹，不过倒也没有太多的失落，至少自己已经努力了，结局的遗憾，不是他能决定的。 没有继续走，他知道再走下去也没多大意义，干脆来到广场，躺在草坪上，准备休息一会就离开。 天空一碧如洗，微风拂过脸颊，很舒适。 苍鹰感到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了，心境竟是出奇地平静。 “大哥哥，你能帮我和哥哥照张相吗？”耳边响起一个空灵的声音。 睁开眼，只见一个扎着一对马尾辫的小女孩正低着头望着自己，小手中捧着一个手机，胖乎乎的小脸上显露出和陌生人说话的紧张，清澈的眼睛却充满着期望。 “没问题。”苍鹰笑着答应，麻利地站起身，接过手机。 “麻烦兄弟了，”小女孩的哥哥走上前来解释：“我妹妹胆子小，所以借拍照这个机会，想让她学着和别人交流。” “没事，小事情。”苍鹰笑着表示理解，谁能想到，这会是那个战场上冷血无情的杀手。 等到两人在远处站好，苍鹰半蹲在地上：“小妹妹，笑得开心点！对，就这样！” “咔！” “咔！” …… 一连拍了几张照片，苍鹰走过去把手机还给小女孩的哥哥，小女孩这时也不再那么拘束，认真地看完照片，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小酒窝，对着苍鹰说道：“谢谢大哥哥！” “不客气！” 看着小女孩和他哥哥手拉手走远的身影，苍鹰有些出神，忽然脑海中仿佛有一道闸门被打开，无数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 “行歌，这是你妹妹玲珑，你以后要保护好她哦！” “我也有妹妹了！爸，你放心吧，有我在，谁也伤害不到她。” …… “哥，我想吃冰淇淋！” “走，哥给你买去。” “我还想玩摩天轮！” “没问题，我们先去买冰淇淋，然后再去玩摩天轮，好不好？” “好！” …… “玲珑，你在这里待着，不要乱跑，不要出声，我去把那些人引开，过会我会来接你。” “哥，我怕。” “玲珑不怕，哥哥很快就回来，听话，乖。” …… 良久，苍鹰睁开眼，脸上挂着两行泪痕：“我想起来了！我全想起来了！我不叫苍鹰，我叫——萧行歌！” 第34章 变天 几乎是以自己最快的速度冲向游乐园的大门，萧行歌一刻都不想再等了，他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回去找玲珑，去告诉自己的妹妹，他找回记忆了！ 一路狂奔，周围的人都满脸惊讶地看着这个男子以一种超出常人理解范围的速度在视线中跑过。 “这家伙是疯了吗？”有人开口。 “谁知道呢，这年头什么样的人都有，不管他，我们玩我们的。”站在他身边的女孩很明显对萧行歌没多少兴趣，当先向广场跑去。 平云。 一名男子推开豪宅的门，走了进来，在大厅中央停下，望着桌前的“阎王”，保持着沉默。 男子穿着黑色夹克和牛仔裤，个头不算高，一米七上下，是那种站在人群中绝不会被注意的类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往这一站，除了干练，实在想不出别的词来形容他。 “阎王”似乎没有意识到有人进来了，依旧自顾自地翻阅着文件，直到看完最后一页，他这才放下手中的文件夹，抬起头，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 “绝尘，好久不见。” 男子听到这个称呼，身形明显僵硬了一下，脸上，倒是没有什么表情。 “大哥，绝尘早就死了，我现在是一号。”男子短暂地沉默后，回答道。 “好吧，一号就一号吧，我让你办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联系上了两家，他们在听了我们许诺的条件后，答应会助我们一臂之力，至于另外的七家，无论我采取怎样的办法，都无法取得他们的信任。” “两家也不错了，加上我们手中掌握的力量，已经足以称霸一方了，那个人你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但那家伙似乎只在意他的一亩三分地，对我们的提议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兴趣，不过也没有拒绝。” “愚蠢！”“阎王”猛地一拍桌子：“这时候还做着置身事外的美梦，真以为军部倒台了之后他能躲掉清算吗？” “大哥，”一号显得有些犹豫：“我们一定要和帝组正面对上吗？他们的目的只是复仇，并不是取军部而代之，等到他们和军部的战争结束，我们再掌控军部岂不是更好？” “你不要犯和老五一样的错误！”“阎王”脸色阴沉下来：“军部如今还有多少底子干净的人？等帝组从上到下清扫一遍，军部就只剩下一个空壳子了，我还要它干嘛？再说以我们现在掌握的实力，何惧帝组？只要再顺利联合那个人，如果帝组敢惹我，我就有十成的把握消灭他们，你明白吗？。” “是。”一号无言以对。 “你这段时间就留在平云，你那边我会另外派人去接手，十号战死，七号叛逃，如今的平云需要你站出来领导底下的人。”“阎王”思考了片刻，决定把一号留下。 “我明白。” “另外有件事你要注意，赵惊云背叛了夜枭，他想加入帝组，就必须拿出分量足够的投名状，如今的平云，有分量的人，就剩下你，我和老五，招惹我他那点实力还不够，老五救了他，自然不会成为目标，剩下的，不用我说了吧。” “大哥放心，只要他敢来，我就敢把他留下。”一号很自信。 “小心点，别阴沟里翻船，这没你事了，回去熟悉一下业务，平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有点多。” “是。”一号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无影对绝尘，还真是一场视觉盛宴呢！”“阎王”自语，拿起电话：“给我准备一架直升机，我要去军部。” …… 自从那次和“阎王”见面后，于林就变得很消沉，军部上下还在为五百特种兵战死在平云的事情惊慌，而他已经没心思去关注了，所有文件都是随便扫了一眼，有的甚至连看都不看，就草草签了字，搞得手底下一群人莫名其妙，这还是以往那个有发不完的火的元帅吗？ 这倒也怪不得于林，自己辛辛苦苦为之奋斗一生的军部，最后竟是帮别人做了嫁衣，他没有崩溃，已经是很难得了，当然也许是为了保证自己妻儿的安全，他才没有允许自己疯掉，毕竟这时候，比起在这里忍受折磨，疯掉可能来的更痛快一点。 红月打开门走了进来，把一份文件放在于林面前：“‘阎王’过会要来。” “哦。”于林漫不经心地回了一句，拿起笔在文件的落款处签上自己的名字，他都没有去看这份文件是什么内容。 “作为你曾经的部下，我劝你一句，”红月收起文件：“识时务者为俊杰，而且‘阎王’只是为了当军部幕后的掌控者，并不想除掉任何人，你只要看清楚这一点，你依然是军部的首脑，依旧是那个第一元帅……” “只不过我要听从‘阎王’的话罢了。”于林冷笑。 “没错，但这对你来说并不是什么束缚，‘阎王’掌控军部，就会站在军部的立场上做事，比如说对付帝组。”红月耸耸肩。 “说实话，我现在巴不得帝组立马就杀上来，死在帝组手里，总比在‘阎王’这个小人手下受气好过。” “是君子还是小人，并不是你一个人就能下定义的，再说要论谁是小人，元帅你好像更符合呢！当初设计坑害血月和帝组，不正是你的手笔吗？” “我那是为了军部！”于林被戳到痛处，声嘶力竭地嘶吼。 “原来如此，真是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呢！真相到底如何，元帅比我清楚，该说的我也说了，告辞，”红月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争论，转身离开：“‘阎王’来了之后会召开会议整合军部，到时候该怎么做，元帅想必不用我来教。” “红月，我自认这些年不曾亏待你，为何要背叛我。”于林问道。 “我承认元帅对我不错，但我从来就不是军部的人，何来背叛一说呢？”说罢，红月走出了办公室。 两个小时后，一道命令从于林的办公室发出： 十五分钟后，请军部所有在职的拥有上将军衔的军官前往会议室开会。 没多久，共计十五名上将就来到会议室落座，都是些两鬓斑白的老将，倒不是说云国就这么点上将，毕竟军部只是云国最大的军事机构，并不是唯一的，各地的高级军事基地也聚集着一些上将，只不过没有哪一个在数量上能比得上军部罢了。再加上三年来军部铲除异己，一些良心未泯的高级将领不愿与这些蛀虫同流合污，有的被暗中除掉了，有的则主动离开了军部，只剩下今天到场的这十五个人，这些人都参与过当年消灭帝组的行动。 “老于，找我们来什么事？”众人看见于林早就等在这里，却没坐在正前方的那个空位，而是和他们坐在一起，都感到疑惑，纷纷开口。 “过会你们就知道了。”于林淡淡地说道，不打算解释。 疑惑没有持续多久，很快众人就得到了答案。 “欢迎各位前来参加我主持的第一个会议！”一个爽朗的声音从门外响起，所有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戴着面具，健步走进会议室，来到那个唯一空着的椅子前，没有立刻坐下：“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阎王’。” “什么！”一个相对来说还算年轻的上将“腾”地站了起来：“来人！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人叫王煜，平日里脾气就挺暴躁，此时也是第一个出声。 在王煜的预想中，只要他一声令下，就会有手下进来把“阎王”抓住。 可惜老天似乎给他开了个极大玩笑，没有一个士兵响应他的命令。 “砰！” 寂静的会议室中，这一声枪响无疑有些刺耳。 王煜捂住胸口，不可置信地望着拿着枪的“阎王”，他怎么也没想到，“阎王”竟然会直接对自己开枪！这里可是军部！ “你……”王煜手指着“阎王”，慢慢倒了下去。 其他的人都被吓住了，唯有于林早有心理准备，面无表情。 “提醒各位一句，外面已经都是我的人了，所以别妄想杀我了，”“阎王”把枪放下：“刚才只是个小插曲，今天召集各位前来，是想谈一谈我们两家的合作问题。” “你这是在做梦！军部怎么会和自己的敌人合作！”又一个人开口。 “砰！” 刚才的一幕再次上演，反对的那个人紧随王煜，也下了地狱。 “我很讨厌别人打断我说话！”“阎王”冰冷的眼光扫视着众人。 一阵沉默。 “很好，”“阎王”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曾经是敌人不假，但如今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帝组，就在不久前，帝组灭掉了我一个营的特种部队，所以我和帝组的矛盾，已经变得不可调和，因此我提议，两家合作，共同对付帝组，各位有什么要说的吗？” “如果两家合作，总得有个首领，这个位置，谁来坐？”一个年龄较大的上将小心翼翼地提出这个问题，事到如今，根本不可能说反对“阎王”的话，倒在地上的两个人就是前车之鉴，只能想法捞取一点利益。 “鄙人不才，愿意替诸位分担重任，当这个首领。”“阎王”笑着开口，脸上哪有半分“鄙人不才”的模样，就差直接说“这位置我来坐，谁敢抢我就杀谁。” “这……好吧。”提问的上将有些不甘心，但一看到“阎王”手中的枪，到了嘴边的话硬生生又咽了回去，无奈地同意。 “于元帅，你一直没说话，你觉得我的提议怎么样？”“阎王”突然望向于林。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于林身上，剩余的十三名上将都带着期盼的心情，希望能听到于林说一句：“我不同意。” 于林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这才淡淡地吐出四个字： “我没意见。” 在场的这些上将听到这个回答后，最后一点希望的火苗也熄灭了，彼此望了望，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绝望，所有人都意识到： 军部，变天了！ 第35章 中计 “老于，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阎王”前脚刚走，众上将立刻炸了锅，一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的尸体，都是一阵后怕，再想到今天这个会议是于林通知他们的，纷纷把矛头对准于林。 “阎王”没打算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他今天过来只是为了树立自己的威信，剩下的事，交给于林就好了，留着他不是白白吃闲饭的，总要有点作用。 “你们不都看到了吗？何必明知故问。”于林还是那么悠闲，丝毫不因为众人的逼问就乱了阵脚。 “你身为元帅，刚才为什么不站出来反对‘阎王’！” “钱老头，刚才怎么没见你有胆量开口？”于林冷笑，手指门外：“别说什么我不反对的废话，你这么牛，你出去把‘阎王’干掉啊！他还没走远，只要你干掉他，我立刻把元帅的位置让给你！” 被称为钱老头的人听到这些话后如同泄了气的皮球，一声不吭。 “哼，只会窝里横！”于林不屑地望了他一眼，后者憋得满脸通红，身为上将，何时受过这等轻视，哪怕是元帅轻视自己也不行，但一想到刚才自己的所作所为，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为自己开脱。 “但不管怎么说，军部的首领也应该是由国家任命……”开会时提问的那个上将岔开话题。 “哈哈哈哈！”于林忽然笑了起来，仿佛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老涂，我听到了什么？国家？哈哈哈哈！你这时候想起国家了？我们以前做事考虑过国家吗？” “为什么没有？难道军部不是为国家做事？”涂上将觉得自己很有理。 “是吗？”于林站起身走到他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这么说用计消灭帝组、血月也是为了国家啰？” “这……”涂上将语塞。 “好了，诸位都醒醒吧！这件事捅到上面或许能阻止‘阎王’，但‘阎王’到时一定也会把帝组的事抖出来，不管上面的人信不信，一旦追查下来，我们有一个算一个，谁都跑不掉！”于林苦笑着摇头： “事到如今，都认命吧！不过是头上多了个管事的罢了，‘阎王’已经把军部当成自己的囊中之物了，不会做不利于军部的事，各位依旧能做自己的将军，没什么区别，不过提醒各位，别想着退出的好事，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 所有人都沉默了，似乎，真的是没有办法了。 于林不想在这个沉闷的会议室中继续待下去，径直走了出去，但他离开前说的话，让所有人心中都苦涩无比 “我现在真羡慕帝组那群敢杀敢拼的年轻人，不像我们这些老头子，眼中只剩下权力，如今是我们付出代价的时候了，当初，容下帝组多好！” 容下帝组多好！ 所有人都在后悔，都幻想着那个传奇部队能出现，粉碎“阎王”的计划。 可惜，那个传奇，三年前被他们亲手葬送！ 平云。 凌青云开车在马路上飞驰而过，副驾驶座上的赵惊云紧紧握着扶手，似乎腰间的安全带并不能让他感到多少安全感。 “队长的车技，真让人——叹为观止。”赵惊云想了半天，终于想出这个比较委婉的说词。 “哈哈，怎么，这就怕了？这才时速七十公里啊。”凌青云笑道。 “我想说的是，你能不能别在拐弯和车多的地方还保持这种速度，我心脏……小心！有车！”话说到一半，赵惊云猛的发现一辆车的车尾在视线中迅速放大，大喊起来。 凌青云倒没有惊慌，眼看着就要撞上，猛地一打方向盘，赵惊云猝不及防之下，只感觉自己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砸到车门上，凌青云没让他有喘息的机会，把油门一踩到底，车子一个飞窜，超过一旁的轿车，开到了它的前面。 赵惊云被那惯性牢牢地按在座位上，良久才缓过劲来，长出了一口气：“队长你这天赋开轿车可惜了，你去开赛车绝对能拿第一！” “放心，我开车稳得很。”凌青云也没有再折腾赵惊云脆弱的神经，把车速降了下来。 “对了，问你个事，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让我去朝云路，在那里我见到赤狼和一个叫褚大壮的混混做交易，让他找我的资料，但从这之后这个褚大壮就人间蒸发了，这家伙你认得吗？”凌青云把这个一直困扰着他的问题抛了出来。 “哦，你说他啊，他是夜枭最外围的一个非编制人员，平日里就是混混头子，帮忙打探点消息，那次赤狼联系他，他立刻就把消息报了上去，所以我才按照指示把他们见面的地方告诉你，”赵惊云摊了摊手：“当初不过是想把赤狼的行踪透露给你，卖你个人情，没想到赤狼居然想要你的资料，于是褚大壮出来后我让他不要管这件事，当然就没有了下文。” 凌青云点点头，既然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混混，那他也没必要再在意了。一想到自己一直把那家伙看的很不简单，凌青云也是有点想笑。 两人就这么一路闲聊，聊得都是两人还在血月和帝组的时候发生的一些事，很多有意思的经历，纵然时隔数年，现在想起来仍能让人开怀大笑。 “好了，就停在这吧！”驶过一个路口后，赵惊云示意停车。 “你能行吗？我还是和你一块吧，也好有个照应。”凌青云问道。 “放心吧，别看他是一号，而我是七号，这只是按加入夜枭的时间排的顺序，他不见得比我强，再说比起潜伏，你可不如我，别忘了我曾经叫什么。”赵惊云丝毫不担心。 “好吧，你小心点，我总觉得太安静了，有些不对劲。” “这一片的房子都被一号买下了，住的人极少，能不安静吗？如果不是在夜枭的时候来过这里，我也不会想到这里会是他在平云的落脚地，你在车上待着，到时候接应我就行。”说话间，赵惊云已经下了车，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视线中。 “这速度，真不是吹出来的。”凌青云无事可做，靠在座位上闭目养神，考虑事情，耳朵却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曾经不知有多少人被他这副休息的模样欺骗，偷袭不成反而成了剑下冤魂。 在赵惊云加入帝组后，凌青云其实也想过借着这个机会彻底铲除夜枭，不过在听完赵惊云说“阎王”可能是打算掌控军部的消息后，他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与其分而击之，不如让这两家联合起来，一方面能给对方一种帝组底气不足，不敢轻举妄动的错觉，另一方面夜枭和军部合二为一后为了对付帝组一定会集合全部的力量，这就方便了帝组一战解决对手，以防放跑一些余孽事后作乱。 做出这个决定，哪怕是凌青云也是犹豫了很久的，毕竟谁也不知道“阎王”到底能聚集多少的力量，假如这股力量超过了帝组承受的范围，那自己的这个决定就是害死帝组的罪魁祸首。 为此，凌青云还特地把帝风和帝剑喊来商议了一晚，终于在反复权衡了自己拥有的底牌后，凌青云一咬牙，放弃了如今打击夜枭的机会。 所以如果不是赵惊云这么急切地要证明自己的实力，同时表明自己加入帝组不带任何阴谋，凌青云甚至不打算在这个当口刺杀一号，好彻底麻痹“阎王”。 忽然凌青云眉头微皱，他觉得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东西，然而把整个事件从头到尾捋了一遍，也没找到哪里不对劲，但直觉告诉他，他一定忘了哪一点。 与此同时，赵惊云已经潜入到一号居住的别墅下，右手抽出短剑，身为帝组成员他本应有一把属于他自己的剑，但由于加入的时间太短，剑还没打造出来，只好先用着他原来的武器，左手摸了摸腰间的枪，确保装备齐全，这才轻手轻脚地向门口摸去。 凌青云仍在思索着自己到底漏了什么： “我刚才想什么来着？对了，要麻痹‘阎王’的神经，让他觉得帝组实力不足。‘阎王’、‘阎王’！” 凌青云一下子睁开眼，他知道自己忽略了什么了： 按照赵惊云的描述，以及这段时间来“阎王”的所作所为，不难发现这是一个心思极其缜密的人，他会想不到赵惊云为了加入帝组会做出一些成绩来表决心吗？ 凌青云背后出了一声冷汗，他在这一瞬间想到了更多： “阎王”明明知道赵惊云对老五有救命之恩，为什么还要让老五动手？除非……除非他早就预料到老五会放走赵惊云，甚至他都猜到后者会投靠帝组，这样一想把一号召回平云也可能是他计划的一部分，为的就是送赵惊云一个最佳的“投名状”！至于他的目的，很明显，就是要引自己上当！不管帝组派谁和赵惊云一起来，都会陷入他的陷阱中，插翅难逃，即便帝组只派了赵惊云一个人来送死，“阎王”也没有什么损失。 既然如此，那么这一片区域，现在必定是埋下了——天罗地网！ 凌青云一把推开车门冲了出去，他要拦住赵惊云，本是信心满满的刺杀任务，如今变成了主动把脖子放在死神的镰刀下。 不得不说凌青云的反应已经够快了，想清楚事情的始末也就是瞬间的功夫，可惜他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冲出车子的那一刻，周围涌出大量的拿着枪的士兵，从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判断，和那天消灭的四营应该是同一个等级的部队。 另一边，赵惊云刚摸到门口，突然发现居然没有人站岗，在夜枭中地位极高的一号的住宿之处，会没人站岗吗？ 中计了！ 赵惊云掉头就走。 “赵惊云，既然来了，就把命留下吧！” 第36章 血战 一颗子弹从凌青云耳边飞过，凌青云只感觉耳朵被子弹带起的劲风刮得生疼，来不及多想，一个翻滚躲过紧随而来的一阵弹雨，一只手从驾驶座上抽出斩夜，另一只手从腰间拿起枪对着后方连开几枪，逼迫几个准备开枪的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四散开来躲避子弹。 眼下的局面已经能算是凌青云加入帝组以来遭遇的最危险的情况之一了，四面八方都是敌人，还是训练有素的特种兵！反观凌青云，除了一把剑和一把没剩下多少子弹的手枪，再无他物，无论是人数还是装备，都没有任何可比性。 凌青云借助路边停着的车辆不断转换着位置，连片刻都不敢多停，这时候想在一个地点停下来喘口气，和找死没什么区别，无数的子弹会把他瞬间打成筛子。敌人很明显没打算活捉他，只想要他的尸体。 包围圈逐渐缩小，凌青云的活动空间也变得越来越小，要是再这样下去，死亡，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既然如此，那就杀吧！”凌青云骨子里的狠劲也被逼了出来，敌人这么想杀他，那就干脆战个痛快，杀一个赚一个。 瞅准赵惊云离去的方向，凌青云脚下发力，窜了出去，直到此时，他也没有想过要丢下赵惊云自己跑，正如赵惊云有着他曾经身为血月队员的骄傲一样，凌青云融在骨子里的傲气，也不允许他丢下战友独自逃命。 因为——他是帝殇！ 枪声在他露出身形的一刹那再次响起，子弹不要钱一般地扫射过来。 凌青云脚步不停变换，短短数秒的时间，他已经倾尽浑身解数，在弹雨的夹缝中寻找生机。 一颗子弹贴着脸颊划过，凌青云的脸上立刻出现一丝血线，火辣辣的疼，顾不上这种小伤口，身体在前冲的过程中侧过来，躲开身后射来的子弹。 他的目的很简单，冲进人群中！只要冲进去，就是海阔凭鱼跃，和那天同四营交手一样，没有人能拦住他！ 只有二十米！ 但就是这短短的二十米，没有任何遮蔽物，对于绝大多数人来说无疑就是一道天堑。 风衣在弹雨中早就被打得破烂不堪，一个又一个破洞，要多狼狈有多狼狈，凌青云伸手抓住衣领向外一扯，这件风衣不堪重负，自另一边的衣肩处断裂开来，没有犹豫，他立刻把扯下的风衣向前抛出，遮住前方的视线，同时整个人改变方向，斜着冲了上去。 前方围堵的人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凌青云身上，根本没想到还会出现这种情况，风衣抛出的瞬间，所有人下意识地都把枪口上扬，对准空中的衣服，疯狂开火。 于是乎这一刻的战场上出现了这样一个奇怪的画面，本应被前后夹击的凌青云，后方子弹无数，前方却一颗子弹也没有。 敌人反应得也很快，意识到打错目标后，迅速把枪口调整回来，但无论如何，他们都在这近乎无解的包围圈中，给了猎物一个喘息的时间。 对于凌青云来说，这点时间已经足够了，强行提起一口气，速度猛地提升，双方的距离急剧缩短。 尽管他这一系列措施已是堪称完美，但总会有些小插曲发生，就在他距离人群还有五米的时候，有一颗子弹打中了他的左肩，鲜血立刻染红了白色衬衫的衣肩。 凌青云咬紧牙，这时候不能停，机会只有一次，这次冲不进去，就只有等死了，强忍住肩上的疼痛感，用力蹬地，如同瞬移一般，出现在一个敌人的面前，伸手就是一剑。 从下车到现在，凌青云一直处于被动挨打的局面，空有一身本事却被弹雨死死压制住，早就憋着一肚子火了，此时终于有机会出剑，可想而知这一剑到底蕴藏着多大的力量。 这个倒霉鬼心惊之下只能举起自动步枪，企图挡住这一剑，可惜他想法很美好，现实却把他的幻想无情击碎。 自动步枪连片刻的阻拦都没做到，就被从中斩断，比一块豆腐也强不到哪去。 这一剑余力未尽，在这个战士的胸口留下一道狰狞的伤口。 一脚把这家伙踹出去，挡住身后的子弹，凌青云又向前冲了数米，这才停下脚步，大口地喘着粗气，事到如今，成功和敌人近距离接触，来自子弹的威胁终于是消除了，扫视了一圈，充满着杀意的眼神让人不寒而栗。 刚才那一剑的威力还历历在目，周围的人都有些害怕了，纷纷退后，生怕这个杀神第一个找上自己。 好不容易闯进来，凌青云怎么会这么轻易再让他们拉开距离，拿起剑大开杀戒。 哪怕是再厉害的战士，一旦有了害怕的情绪，战力就会大打折扣，因此当凌青云冲来的时候，居然没有多少人敢硬接他一剑，尽管他左肩中弹，无法发挥出全部的实力，仍有种所向披靡的气势，这种情况就连凌青云也没预料到，这群特种兵的胆量好像没有想象之中的大，他甚至都做好了负伤的准备，没想到一路杀进住宿区竟是这么容易。 当然，对于凌青云来说，能少出一点力，也是求之不得的，没有耽搁，立刻动身去寻找赵惊云。 …… 两个人影在别墅下的来回交错，速度之快，难以想象。偶尔跃起到空中对上一掌，再翩然落回地面，随后又飘然而出，迎上对手；偶尔又一人且战且退，一人紧随而上，沿着空地极速绕圈。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围观，甚至会觉得这是在表演杂技，因为实在没有打架的那种紧张感。 惟有战斗中的两人，知道自己处在多么凶险的境地，双方看似轻手轻脚，实则招招致命，一旦有所疏忽，必定就是重伤。 赵惊云心中充满了惊讶，刚才落入一号的包围圈后，他本都不指望活着出去了，抱着一命换一命的想法，冲着一号就杀了上去，接下来发生了两件让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一件是占据了绝对优势的一号居然没有命令手下乱枪打死自己，而是亲自出手，他就不怕被自己找到机会杀了他吗？ 但交手的瞬间，赵惊云就明白了，这也是他第二件没有预料的事情，那就是一号的实力比他要强，没有立刻杀他单纯是为了戏弄猎物，速度一直以来都是他引以为傲的资本，也是战斗中的优势，天下功夫，唯快不破，过去这些年因为跟不上他的速度而被杀的人不计其数，然而，一号的速度居然不比他慢！ 没有了速度的优势，赵惊云几次交手后就落在下风，如果不是心怀死志，招招往一号的要害处招呼，而一号占据优势，不愿以伤换伤，他早就败了，尽管如此，继续耗下去，他也迟早会有力竭的时候，同时周围还围着一号的人，怎么看都没有活下去的希望。 “真见鬼，这家伙的速度怎么也这么快。”赵惊云心中有些无奈。 “战斗时候还有心思想别的，你太自大了！”一号冷漠的声音响起。 赵惊云反应过来，却已是来不及，一号趁他胡思乱想时抓住破绽，一剑隔开他的短剑，随后一拳打在腹部上。 赵惊云整个人都被这一拳打得拱了起来，一号得理不饶人，一个回旋踢踢中其胸口，把他踹了出去。 赵惊云跪在地上，捂住腹部，原本俊秀的面孔此时疼得青筋暴露。 “你真的太弱了！”一号缓缓走过来，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手下败将：“就你这点实力，也敢来杀我？” 赵惊云强忍着腹部的剧痛，露出一个不屑的神情：“要、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别磨磨唧唧的。” “如你所愿。”一号举起剑。 就在这时，周围的人突然骚乱起来，一号偏头去看，只见一个浴血的人影从人群中撕开一个缺口，缓缓走了出来，手下不要命地围上去，这人看都不看，一把剑舞得密不透风，冲上去的人连衣角都没碰到就一命呜呼，鲜血溅在这人的身上，显得愈加可怕，不一会，围在这里的三十余人就全部倒在地上。 “队长。”赵惊云呆住了，他没想到凌青云会来救自己，他很清楚，自己这边被发现了，外面的凌青云肯定也会有人对付，能跑掉就不错了，怎么会为了自己这么一个刚加入帝组没多久的人杀进来。 但此刻他忽然觉得很羞愧，原来队长，根本没打算放弃自己，是自己把别人想的太自私了。 来的正是凌青云，一路杀进来，死在他手上的人已经达到了三位数，鲜血把白色衬衫浸透，大多是敌人的，也有他自己的，不过身上那点小伤，对他来说算不上什么。 没有回应赵惊云，凌青云直接冲向一号。 一号见到凌青云的速度，他此刻的心情和刚才赵惊云的感受如出一辙： 他速度为什么这么快？ 赵惊云这下终于见识到了队长的速度，不由苦笑，队长嘴里说着速度不如自己，原来只是逗自己开心的，看这速度，比自己还要快上几分呢！ 一号心知这一剑自己是躲不掉了，只能硬接，当下心一横，迎了上去。 “咔！” 一号手中的剑应声而断。 只感觉胸口一阵剧痛，一号来不及反应，也被踹了出去，就像他不久前把赵惊云踹出去那样。 望着在地上不能动弹的一号，凌青云没有上去收走他的性命：“我不杀你，你的命，以后赵惊云会来收的。” “队长……”赵惊云一脸惊讶，挣扎着站起来。 “不用说了，还能打吗？”凌青云阻止他说下去，这里不是说闲话的时候，马上就会有人追上来。 “能！”赵惊云大声喊道，他知道凌青云为什么要把一号的命留给自己，今日自己在他手里所受的屈辱，唯有亲手击败他才能洗刷，自己才能找回曾经的自信。 “跟我杀出去！”凌青云望着远处冲来的敌人：“这是你加入帝组后，我给你的第一个任务。” “保证完成任务！”赵惊云敬了个军礼，跟了上去。 两个人，两把剑。 这注定是一场血战！ 第37章 无双 “命令一营和二营迅速集结，都给我压上去，”“阎王”看着照片中那个所向披靡的身影，思考了片刻后，做出了这样一个决定。 “是。”手下应了一声，向外跑去传达命令。 “阎王”刚从军部回来，就收到了一号手下的通讯兵发来的消息和图片，消息只有短短的八个字： 一号重伤，请求支援。 原本“阎王”并不打算把手里仅剩的两支特种部队全派出去，四营已经全军覆没，三营那里想必也死伤惨重，否则不会发出请求增援的信号，可以说一营和二营就是自己最后的底蕴了，换作任何一个人，也不会随随便便就把底牌抛出去。 但当他看到图片上的那个人时，他改变了主意，在他看来，如果能把凌青云留下来，哪怕自己这边都死光了，也是值得的。 “等一下，”“阎王”喊住就要离开的手下：“告诉两营营长，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在敌人增援到来之前，杀死帝殇。” “是！” “帝殇，我就不信你这次还能逃走。”“阎王”一拳砸在桌子上。 躲在一辆面包车后，凌青云向后望了望，确定敌人还没追上来，这才有时间喘口气： “稍微歇一会，马上还得跑。” 赵惊云闻言直接靠在车子上，甩了甩酸胀的右手，超高强度的挥剑，他有些吃不消了。 一路从住宿区冲出来，突破第一圈包围后，两人并没有恋战，只要能跑，绝不打架，带着身后的人兜圈子，一方面想尽可能保存体力，因为不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情况，另一方面敌人实在是太多了，尽管三营在此之前就有一百来号人死在凌青云的手上，但一号手下的那些正规军见三营损失惨重，也全部投入了战斗，少说也有一千余人，二十人一队，在这一片搜寻“猎物”的踪迹。这些人虽然战斗力不如特种兵，可对付体力消耗严重的凌青云二人，还是能有一定威胁的，更重要的是，他们有枪！ 帝组的两人现在也很不好受，浑身是伤，人海战术之下，他们除了实力高一点之外和普通士兵没什么区别，想要一对一？不好意思，这种傻话去和阎王爷说吧。只要双方遭遇，凌青云至少要同时面对十来把砍刀以及无数偷袭的子弹。 “你的伤怎么样了！”赵惊云看着凌青云胸前的一道巨大的伤口，这一刀原本是要砍下他的脑袋的，关键时刻队长推开他扛了这一下。 “还行，”凌青云稍微活动了一下：“不碍事，以前受过比这重的伤都没事。” 赵惊云有些沉默，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一直以来把血月队员的身份当做他炫耀的资本，即便加入了帝组，也不觉得自己会比别人差，甚至不认为凌青云这个队长能比自己强多少。但是就在刚才这短短的时间里，他真正意识到了自己和队长的差距，这一路上，自己就是一个累赘，每到危急时刻，都是凌青云出手把他救下来，否则自己早死了，赵惊云清楚，如果不是带着自己，队长早就能杀出去了。 “别想太多，现在当务之急是活着出去，之后再想别的事。”一看到赵惊云的神情，凌青云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拍了拍他肩膀。 “队长，帝组的其他人，实力比你如何？”赵惊云想问个明白。 “我的实力算是顶尖了，帝组每个人擅长的都不一样，有人擅长侦查，有人擅长追踪，这些人训练的侧重点不同，正面作战的实力也就会略微逊色于我，但也有几个人不比我差，比如说帝剑，那家伙一拿起剑就像一个疯子，对付他我必须全力以赴才可以拿下。” 原来自己这点实力真算不上什么。赵惊云苦笑。 “实力这东西是能训练出来的，回去之后你只要愿意下功夫就行，”凌青云把插在地上的剑拿起来：“不过我们现在该走了，有人追上来了，记着省点力气，最外围肯定还有一层包围圈，别倒在终点前面。” 凌青云一直听着周围的声音，当密集的脚步声响起的时候，立刻就被他捕捉到了。 “走！”赵惊云把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抛到脑后，队长说的不错，先活着出去再说别的。 平云科技大学。 萧行歌站在凌青云宿舍楼下，拨通萧玲珑的电话。 “喂，哥！”电话那边传来萧玲珑的声音。 “玲珑，我在青云宿舍楼下，刚去了他宿舍，他不在，你来找我吧。” “哥你好了？” “当然！”萧行歌笑得很灿烂。 “太好了！”电话中响起萧玲珑的欢呼声：“哥，你等着，我现在就来！” 十分钟后，萧行歌一把抱住冲过来的萧玲珑，就像小时候那样，抱起来在空中转了一圈。 熟悉的动作，熟悉的面孔，萧玲珑不再怀疑了，自己的哥哥，回来了。 明明是在笑，可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涌出眼眶，萧玲珑仿佛又变成了九年前的那个小女孩：“哥，我怕！” 萧行歌眼睛也红了，摸了摸妹妹的头：“玲珑不怕，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哥没骗你吧！” “嗯。”萧玲珑用力点点头，双手紧紧抓着萧行歌的胳膊，生怕下一刻他就跑了。 没有询问萧行歌是怎么恢复记忆的，那不重要，对于萧玲珑来说，只要这个结果就足够了。 安慰了一会妹妹，萧行歌转移话题：“青云呢？我有个事找他商量，打他电话打不通。” 萧玲珑已经擦干了眼泪，红着眼睛：“他和帝影去刺杀一号了。”随后她把赵惊云的事情大致说了一遍。 “他们去多久了？” “七个多小时了。” “坏了，出事了，喊上人跟我走！”萧行歌是个杀手，他对危险的敏感程度比凌青云还强几分，听萧玲珑说完事情的始末，他就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尽管一时没想明白哪里有问题，但他相信自己的直觉。 “哦，好。”萧玲珑其实根本不知道哥哥为什么会说出事了，以往凌青云执行任务，出去一个星期都有过，所以她根本没觉得七个小时有什么问题。 不过内心对哥哥的信任，让她立刻开始联系帝组的人，反正去看一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没出事最好，如果真出事了，那就派上用场了。 “死吧！”赵惊云大吼一声，一刀劈死眼前的敌人，他的短剑因为架不住他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早就折断了，他只好捡起对手的武器凑活用，就这样，都已经砍废了三把刀，现在他手里握着的，是第四把，眼看着也要报销了。 就在这时，一个士兵悄无声息地摸到他的背后，举起了枪。 赵惊云心有所感，来不及回头看，直接砍翻身边的一个人，伸手拽过来挡在身后。 “砰！” 子弹打在了“垫背”的身上。 一把剑忽然出现，一个人影从开枪士兵的面前闪过，没有停步，直接冲向另一边。 士兵一手捂住自己的脖子，身体摇摆了几下，倒了下去。 解决掉他的正是凌青云，这种情况他们这段时间已经不知道遇到多少次了，早就琢磨出对策了，就如赵惊云的举措那样，不管后面有没有偷袭的，先拽个人挡着再说。 一番战斗下来，两人的默契度飞速提升，从开始的各自为战，到现在一个眼神就能交流，随时留意着对方的情况。 十几分钟后，伴随着最后一个敌人的倒下，这块区域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地上密密麻麻地躺着一片尸体。 这里是一号布下的最后一道阻碍，足足有三百个普通士兵，其中还夹杂着三营的一些特种兵。 随着这块硬骨头被凌青云二人啃下，一号的埋伏计划彻底破产，一千多人的包围圈，被两个人杀穿！ “快走，被拖得有点久了，敌人很快就会追过来。”一手拉起摇摇欲坠的赵惊云，凌青云催促道。 可现实永远都是这么的残酷，当两人相互搀扶着跑出路口时，看到那一排排和三营装束一样的特种兵时，心中都是一阵无力。 贼老天你是在开玩笑吗？还没完没了了？ 凌青云想骂人。 “队长，看来咱们黄泉路上可以结个伴了。”赵惊云笑道。 “怕死吗？”凌青云开口，丝毫不在意眼前的敌人。 “死是什么东西？怕它干嘛？” “有道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就看谁杀得多吧！”凌青云站直身子。 “没问题，输的人黄泉路上请喝酒。” “一言为定！” 两个人影并排冲进前方的人群中，压榨着身体中所剩不多的力量，挥动手中的武器，每一道血线的溅起，都代表着一个特种兵的死亡。 身后的追兵这时候也追了上来，同一营和二营的人把凌青云两人团团围住，彻底断绝了他们突围的希望。 不过此时被围住的两个人，根本就没打算再杀出去，在他们心中，就只有一个念头——杀人！ 两营的营长站在远处的天桥上，看着战场中的两个横冲直撞的杀戮机器，他们也没想到原本还精疲力尽的两个猎物怎么突然暴起杀了进来，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早知道就不应该犹豫，在他们出现的瞬间就下令射杀，省的现在只能近身作战，徒增伤亡。 “混蛋。”其中一人骂了一声，抬起枪对准赵惊云扣动扳机。 赵惊云一刀捅进一个特种兵的胸口，抬脚踹开，抽出刀转身砍向身后的人，仔细看就能发现，他挥刀的速度明显变慢了。 赵惊云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油尽灯枯的时候了，刚才的爆发榨干了他最后一丝力量。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打中他的大腿，溅起一朵血花。 赵惊云单膝跪倒在地，用力抬起头，顺着子弹射来的方向，他正好看到天桥上的两个人。 没心思关心那两个人是谁了，反正既然开枪打自己，肯定不会是朋友就对了。 四周的特种兵见他终于无力反抗，纷纷围了上来。 “队长，我尽力了。”赵惊云闭上了眼睛，他太累了。 忽然，他感觉自己被拉了起来，努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趴在凌青云的背上。 “你不该来救我的，队长。”赵惊云挣扎着想从队长的背上下来，可凌青云死死按住他，试了几次竟挣脱不开。 “别动！”凌青云的声音充满着帝王般的威严，不容反抗。 赵惊云叹了一口气，不再挣扎。 天桥上，开枪的那个人见解决掉了一个，又把枪口对准了凌青云。 再度扣动扳机的前一刻，身旁的人按住了他的手。 “老胡，怎么了？” “你知道这个少年是谁吗？” “知道，‘阎王’说他就是帝殇啊！”开枪的人很疑惑。 “传奇啊，你我都是特种兵，都听过他的故事，这样一个传奇，可以战死在战场上，但绝不应该死于偷袭！” “可是‘阎王’……” “没什么好可是的，他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战死不过是时间长短的问题，不开这一枪，是我们应当给他的尊重！” 开枪的人犹豫了一会，终于放下枪：“你说得对。” 一剑逼退围上来的敌人，凌青云感到眼前已经变得模糊，他也要到极限了，现在完全是凭着他的本能抵挡着周围的敌人，身上不断出现新的伤口，但背上的赵惊云却再没有受过一点伤。 从冲进来到现在，已经有九十三个人倒在了他的剑下，这还是他实力大损的情况下取得的战绩。 无论是周围的敌人，还是远处天桥上的两个营长，此刻看着这个浑身是血的杀神，心中只有一个感受： 天下无双！ 第38章 传奇 九十八！ 九十九！ 一百！ 破百了！ 他为什么还不死？ 不光是两个营长，包括战场上的特种兵都有着这样一个疑问。 这个拿着剑的人明明连站都快站不稳了，所有人早就觉得他要倒下了，可事实偏偏不如他们的意。 凌青云横剑挡住右侧劈下的一把刀，刚想借力向后退，躲开左边射来的一发子弹，可惜力气耗尽使得他的速度慢了太多，这一颗子弹还是打中了他的腹部。 整个人踉跄地走了两步，凌青云努力想稳住身子，无奈发现实在是做不到了，这一枪或许没有直接击毙他，但此时此刻，任何一点伤都会成为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更何况这一下重创呢？ 双膝跪在地上，凌青云将背上的赵惊云轻轻放下来。 赵惊云早就晕了过去，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凌青云单手拄着剑：“抱歉，还是没办法带你杀出去。”低沉的声音中充满了疲惫。 周围的一切似乎都离自己远去，凌青云连抬起头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想就此睡去，不再醒来。 眼睛缓缓地闭上。 “再见了，玲珑。”凌青云嘴唇微动，随后意识彻底消失。 握着剑柄的手慢慢滑落，凌青云的身体失去了支撑，渐渐倒下。 望着地上这个杀了自己太多兄弟的少年，周围的特种兵心中出奇的并没有什么恨意。 尽管双方的立场敌对，但在场的每个人都已经被凌青云的实力折服了。如果不是为了减少损失，刚才那一枪他们根本不愿意开，对于强者，这些特种兵的心中都是带着尊敬的。 也正因如此，当凌青云失去反抗能力后，所有人都停止了进攻，一个王的末路，不应该被打扰，哪怕反抗营长的命令，他们也绝不会对即将走到生命终点的凌青云动手。 “一代传奇，今日落幕。”天桥上，“老胡”缓缓开口。 另一个人也是叹了口气：“一个人再厉害，终究不是无敌，还是会死的。” “好了，该给的尊敬我们给了，我们也是仁至义尽了，让底下的人查看一下，没死的话补一刀，我们可以收兵了。” 不少特种兵这时纷纷原地坐下，也不管遍地都是血和尸体，他们也精疲力尽了，对付一个凌青云，给他们的感觉居然比打一场大仗还累。 一个通讯兵奉命过来确认地上躺着的两个人是否死亡，用手探了下鼻息，犹豫了一下，拿起对讲机：“目标已死亡！” “收兵吧！”“老胡”手一挥，招呼着手下离开。 然而事情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很明显不是。 “杀了人，不付出代价就想走？” 一个冰冷到极致的声音突兀地响起，与此同时一道刀光闪过。 “啊！” “老胡”惨叫一声。 直到这时候，站在他身边的另一位营长才反应过来，看到的却是一个黑影从天桥上跳下，冲着战场奔去。 “我的手！”“老胡”握着鲜血淋漓的手腕，疼得死去活来。 只见“老胡”的脚下，赫然是他的右手，血溅了一地，那个黑影在瞬间就砍掉了他的手掌！ 紧接着，又有数道声音响起： “队长！” “青云！” 二十个人影从天桥下冲过，跟上之前的那个人，三百米的距离对极速飞奔的他们来说就是短短十几秒的功夫。 正在休整的敌人完全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就遭遇了帝组疯狂的打击。 双方接触的瞬间，便是鲜血四溅，断肢飞舞。 “你们敢动我队长？”帝剑大吼，一剑砍下一个特种兵的脑袋，可怜这个人还在发愣呢！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帝组所有人都疯了，帝云刚牺牲不久，队长又出事了！还都是栽在这些人的手里！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正好帝组全员都在，大家新账旧账一起算！ 活下来的三个营的特种兵早就在围剿凌青云的时候消耗了太多了力气，现在连抬抢都费劲，又如何能够抵挡杀气冲天的帝组。 陈若风两眼通红，一剑挥出，眼前的三把刀齐齐折断，握着刀的三个人被劈得倒飞出去，他也被震得向后退了一步，甚至没有彻底稳住身体，又嘶吼着冲向另一边，这一刻，这个平日里担任医疗任务的家伙展现出身为帝风的风采，快如闪电的速度，在人群中跳跃腾挪，出现在一个个敌人的背后，一剑毙命，只要出手，有死无伤！ 萧行歌是第一个冲进来的，远远的他就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知道大事不妙，催促众人加快脚步后，自己脱离队伍，先行赶来，作为一个顶级杀手，他的速度就连帝风都要逊色三分。 身为杀手，哪怕正面作战，风格也是一如既往的诡异，一把刀神出鬼没，从各个出乎意料的角度出现，斩杀身边的敌人。 但要论表现最亮眼的，无疑是杀在最前方的萧玲珑，没错，虽然萧行歌是第一个赶到的，但杀戮速度却远远赶不上自己的妹妹。 萧玲珑脸色冰冷，眼中的寒意仿佛要凝成实质，左手握着破晓，右手握着月华，这是属于她自己的剑。只见挥动胳膊，不停地出剑，收剑，再出剑，再收剑，高速重复着这一动作，搜寻着凌青云的踪迹。 有敌人欺负她是个女孩子，想先拿下她，结果一踏入她身边两米这个绝对领域中，就立刻成了剑下亡魂。 不同于帝剑的大开大合，不同于帝风的极速无形，也不同于萧行歌的诡异狡诈。 萧玲珑的剑就是这么的简单，直接，一剑出，绝无活口！ 一直以来这个代号为帝月的女孩始终被凌青云保护在身后，给大家的印象只有一个——擅长追踪，此时终于散发出了她的光芒！ 帝组的每个人都没有拿出枪，他们需要用这样最粗暴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怒火。 天桥上没有受伤的营长终于意识到遭遇了什么队伍了，顾不上看“老胡”的伤势，一把拽住身边通讯兵的衣领：“快打信号弹！快！快让他们撤回来！” 通讯兵连连点头，手忙脚乱地从背后抽出信号枪，对天开了一枪。 信号弹的响声在天空中响起，战场上幸存的特种兵终于等到了撤退的消息，纷纷丢下枪向外跑，只拿着一把刀防备帝组的猎杀。 帝组众人不甘心就这么放他们走，奈何人数还是太少了，根本阻拦不了。 萧玲珑终于看到了倒在地上的少年，冰冷的外表在看到那被血浸透的衬衫时，立刻瓦解了，眼泪涌出眼眶，拎着剑跑了过去。 那个被派来检查的士兵还来不及逃，见到萧玲珑跑过来，以为要杀自己，赶忙大喊：“别杀我，他们还没死！” 所有帝组的队员同一时间停手，向这边赶过来。 萧玲珑抱起凌青云，伸手放在鼻子下，的确还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气息，但也只剩下一口气吊着了。 通讯兵望着身边围成一圈的帝组队员，背后冷汗直冒，能被这些人围在中间，放眼天下估计也没几个，他很幸运，成为其中之一。 生怕被一怒之下干掉，通讯兵主动坦白：“我检查的时候，发现你们队长要不行了，但另外一个人还有气，说实话，我很佩服他们，对这样的人补刀，我做不到，就和上面说他们死了，至于到底能不能活下来，只能看天意，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 由于对讲机一直开着，两个营长站在天桥上听得一清二楚，只感觉眼前发黑。 没死！两个人都没死！ 萧行歌也把赵惊云抱起来，摸了下脉搏，发现这家伙何止是还有气，脉搏稳定的很，单纯就是体力透支了，受的一些外伤都是小事。 凌青云拼死保护之下，还是把他的命保了下来。 “赶紧回去，救青云要紧。”萧行歌开口。 凌青云的情况的确不容乐观，全身上下伤口无数，尤其是腹部的一枪，几乎要了他的命。 “走！”萧玲珑早就等不及了，抱着凌青云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向来时的路跑去。 其他人纷纷跟上，帝风走之前看了一眼通讯兵： “你也跟上吧！没杀我队长，你还敢回夜枭吗？” 通讯兵猛地惊醒，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一把将对讲器扔掉，帝风怕他速度慢耽误事，一把扛起来，追上其他人。 经过天桥的时候，那些特种兵陆陆续续都集合了，见帝组从这里经过，都纷纷向后退去。 好在帝组众人一心要救凌青云，没时间找他们算账。 手腕处的剧痛足以让人疯狂，“老胡”却恍若未觉，心底一片冰凉，脑海中回荡着萧玲珑经过时说的话： “转告‘阎王’，青云若醒不过来，我屠尽夜枭给他陪葬！” 豪宅中。 “废物！一群废物！”“阎王”一把将桌上的文件扫到地板上，两手撑者桌面，布满了血丝的眼睛瞪着狼狈的一号和两营营长，如同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三个营的特种兵，加上一千五百人的正规军，连两个人都拿不下来！” 三个属下都默不作声，尤其是两个营长，哪敢把为了尊敬帝殇没有开枪的事说出来，自己还没活够呢！ 这也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情，其实哪怕他们没开枪凌青云也应该死定了，谁想到会在那个通讯兵身上出了意外，他居然下不了手！ 夜枭这一次的确是元气大伤了，共计九百人的特种部队，如今只剩下不到四百之数，还都是人人带伤。 帝殇这个名字，在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注定会成为夜枭所有人的梦魇！ 第39章 群龙无首 “那个通讯兵呢？”“阎王”现在只想把这个坏事的家伙碎尸万段。 “那家伙自知回来就是死路一条，跟帝组走了。”“老胡”小心翼翼的答道。 “混蛋！”“阎王”彻底疯狂了：“滚！都给我滚！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废物！” 三人听到这句话，齐齐地转身，眨眼间消失不见。 “啊！” 房中传来“阎王”歇斯底里的怒吼声。 医院手术室外。 帝组的人都焦急地等待着，凌青云刚刚送进去，也不知道现在情况怎样。 帝茗搂着萧玲珑的肩膀，不断地安慰道：“别担心，队长不会有事的。” 萧玲珑点点头，脸上挂着未干的泪痕。 陈若风从拐角转出来，手里拿着手术交费单：“警察已经被我打发走了，暂时没什么事了，队长有消息吗？” “刚进去呢，哪会这么快。”帝茗开口。 这里不是京阳，陈若风没有地方给凌青云做手术。以帝组的医疗水平，处理一些简单的伤势还可以，像现在这样需要进行手术的重伤，实在是无能为力。 无奈之下众人只好把他送到这家市医院，医院见到这是一个枪伤患者，肯定是要惊动警方的，好在对帝组来说，想让警方不干预此事，并没有什么大问题。 “该死，我去杀了‘阎王’那个王八蛋！”帝剑猛地起身，就要向外走。 “你给我站住！”陈若风眼疾手快，一把抓住帝剑的衣服。 “你别拦着我！否则我连你一块揍！”帝剑扭动着想要挣脱出来。 “慕鸿剑你想去送死可以，现在退出帝组，你想去哪就去哪，我不拦着你！”陈若风寸步不让。 “你！”慕鸿剑气的一句话说不出来，让他退出帝组，还不如杀了他。 “好好在这待着吧，别胡乱折腾。”陈若风一把将他推回去。 脚步声响起。 众人回头，看到萧行歌正向这边走来，带着询问的眼神望向陈若风。 陈若风摇了摇头：“那个赵惊云咋样了。” “伤势不太重，医生处理过了，主要是累得虚脱了，现在睡着在，一时半会估计醒不来，我就过来看看。” 说罢，来到萧玲珑身边蹲下，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多想，青云命大着呢！” “要是我当时跟他一块去就好了。”萧玲珑心里尽是懊悔。 “不要自责，当时的局面不是多你一个人就能扭转的，青云也是不想让你以身犯险，而且他也想不到‘阎王’会为了他动用这么多的人手。” 萧行歌站起身，靠在墙上不再出声，手术室外又恢复了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时间越长，证明手术的难度也就越大，就在大家愈加焦躁的时候，手术室的门终于打开了，一个戴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萧玲珑腾的一下站起，快步来到医生面前：“医生，情况怎么样？” 医生摘下口罩：“你是病人家属？” “对，我是他女朋友。” “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还没脱离生命危险，你要有心理准备。” 不容乐观！ 这四个字有如一道晴天霹雳，在萧玲珑脑海中响起。 “拜托您，一定要救活他。”眼泪夺眶而出，萧玲珑突然双膝一弯，给医生跪了下去。 这一举动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帝月这一生中，这是唯一一次，对外人下跪！ “你快起来，不要这样。”医生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反应过来，伸手要把眼前的女孩扶起来，尝试了几次，可萧玲珑的双腿就像在地上扎了根，一动不动。 医生叹了一口气：“我是医生，从来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有机会救活的病人，这是我身为医生的职责。” 想到刚才手术台上的那个少年，他也是有些无奈：“事实上我很惊讶，你男朋友受了那么重的伤，尤其是腹部中的一枪，能坚持下来已经是个奇迹了，我已经仔细处理过他的伤口，但他的生命体征实在太微弱，能不能醒过来，就要看他的意志力了，你放心，只要他不放弃，我也不会放弃。” “谢谢。”萧玲珑这才站了起来。 豪宅。 “阎王”发泄了一通，逐渐平静下来，颓废地坐在椅子上。 想到奋斗了这么多年才打拼出如今夜枭的规模，“阎王”有些想笑，自己最大的资本，居然被人家两个人杀到胆寒，更重要的是，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目标却没死！ 耳边又想起老五的声音：“你一定会后悔的！” “不！我绝不后悔！”“阎王”低吼：“只是一次失败而已，下一次，我一定会杀了帝殇。” 思索了片刻后，他转动书架旁的花瓶，随后消失在房间里。 黑暗中，老五悠闲地躺在床上，这段时间他可是轻松太多了，“阎王”每天都会派人把食物和换洗衣物送下来。老五衣食不愁，整天就三件事，吃饭，睡觉，看书，除了活动范围小了点，倒也没什么不好。 沉闷的脚步声响起，老五刚想爬起来，灯就亮了。 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他赶紧用手挡住眼睛。 在这密室中待了这么久，他早已经习惯黑暗了，除了吃饭和看书的时间，他更愿意在黑暗中躺在床上思考。 准确的说，他是在等自己的大哥来找自己。 他等到了。 “你还真是自在。”“阎王”冷冷的声音响起，听不出任何感情。 “这还是得感谢大哥啊，我很久没睡的这么舒服了。”老五慢慢适应了有光的环境，淡淡的回应。 “休息够了，该出来帮我了。”“阎王”没有废话，直奔主题。 “怎么，又想利用我了？” “还不傻，我还以为你会一直发现不了。” “我说了，黑暗更能让人静下来思考，”老五摊了摊手：“说吧，发生什么事了，以你的脾气，不会这么轻易就放了我这个叛徒，尽管我是被你利用了。” “哼！”“阎王”冷哼一声，很明显对老五还是有些不满：“你以为我想找你，看见你就烦……” “不想看见我那你可以走啊，我也没拦着不让你走。”老五打断他的话，手一挥，就要送客。 “你！”“阎王”伸手指着这个又躺到床上的家伙，实在气不过，走过去把他拖了下来。 “你搞什么啊，别以为你是我哥就可以为所欲为！”老五脾气也起来了，抬手要打。 “我在跟你谈正事，你再胡闹就在这待一辈子吧！”“阎王”怒吼。 “好吧好吧，”老五看大哥要爆发了，果断见好就收：“有话快说。” “阎王”理了理衣服，把围剿帝殇的事说了一遍。 “损失了多少。”老五对围剿的过程不感兴趣，哪怕听到那个通讯兵饶了凌青云一命也不为所动，他就是这样，只关注结果，过程如何没有任何意义，凌青云没死，这是天意。 “三个营存活的特种兵总共三百七十二人，大多数都负了伤，短期内是无法形成有效的战斗力。” “你说什么！”老五一把抓住“阎王”的衣领，把他抵到墙上。 什么长幼尊卑，什么上下级关系，通通滚一边去，老五现在就想打人。 “老五，冷静。”“阎王”开口。 “冷静？我花了几年的时间给你打造出了四支特种部队，你像个超级败家子一样用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祸祸得只剩下一群残兵败将，你让我怎么冷静？” “所以我才来找你，我还要操心军部的事，没有太多的精力对付帝组，手底下全是一些没脑子的家伙，只有你能帮我。” “你还想对付帝组，这次的亏还没吃够吗？” “难道我现在还能和他们握手言和吗？我差点杀了他们队长！”“阎王”反问。 老五无力地松开手，大哥说的没错，双方走到这一步，已经是不死不休了，和解，纯属是个笑话。 “老五，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 良久的沉默后。 “行吧，谁让你是我哥呢！这条路我就陪你走到黑吧。” 三天后。 重症监护室外。 一个人跪在地上，透过窗户正对着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少年。 陈若风和萧行歌站在一旁，三天来萧玲珑寸步不离守在病房外，以防凌青云出现突发情况，整个人都瘦了一圈，作为哥哥实在不忍心看妹妹累成这样，今早强行把她送回学校，回来时就发现赵惊云跪在这里，一问陈若风，才知道自己前脚刚走，后脚他就来这跪着了，赶来的医生说他一醒过来就吵着要找队长，拦都拦不住，不管陈若风怎么劝，就是不动。 眼见着赵惊云又跪了半小时，陈若风想再去劝劝，却被萧行歌拽住： “别劝了，没用的，他的命是青云救的，现在青云生死未卜，他却好好的，你说他心里能好受吗？” “那就让他这么一直跪着？” “对，这道坎只有他自己能迈过来，其他任何人都帮不了他。” 夕阳西下，不知不觉中一天就要过去了。 萧玲珑白天补了个觉，感觉状态好点了，又立刻赶过来。 望着跪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的赵惊云，三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尤其是萧玲珑，要说不怨他，那不可能，毕竟如果不是为了保他，萧玲珑相信凌青云绝对能杀出来。 但现在看到赵惊云这个表现，她心中的怨气，也散了许多。 就在这时，赵惊云摇晃着想要站起来，只不过跪了一天，腿都僵硬了，试了两下愣是没成功。 萧行歌走过去扶了他一把，赵惊云这才能挺直身子。 望着脸色复杂的萧玲珑，赵惊云缓缓地吐出四个字： “我要训练。” 第40章 唇亡齿寒 “你的伤……”萧玲珑有些犹豫。 “我要训练。”赵惊云重复了一遍，眼神中充满了坚定。 “让他去吧。”萧行歌开口：“我陪着他。” “好吧。”感受到了赵惊云的决心，萧玲珑点了点头。 得到想要的答复，赵惊云拒绝了萧行歌扶着他的想法：“这点伤，还不至于连走路都要人扶着。” 说完，最后看了一眼病房中的那个昏迷不醒的身影，毅然转身一瘸一拐地向楼梯口走去。 “若风，你跟我一块走吧。”萧行歌走出去一段距离，忽然掉头望向陈若风。 “我？”陈若风思维一时没转过来。 “你不带路，我上哪找你们训练基地去？”萧行歌有些无语，这家伙平时聪明的很，怎么这时候犯傻。 “哦哦。”陈若风这才反应过来，快步跟了上去。 “玲珑，那我们走了，有事给我们打电话。”萧行歌嘱咐了一声。 “好，路上小心。” 监护室外又只剩下萧玲珑一人，昨天医生说的话又在她心中响起： “病人的生命体征有所增强，只要他能醒过来就没事，如果醒不过来，那可能就真的没办法了，这只能看病人对生命的渴望了。” 站在玻璃前，萧玲珑静静地看着病床上的少年，轻声说道： “青云，休息好了，就快点醒过来吧！” …… 遥远的一片森林中，一个男子在林中来回穿梭，森林的黑夜似乎来得格外的早，男子一看手表，明明还不到六点，林中已经快分辨不清事物了。 “王魂倒也真会选位置，难怪帝组当年会折在这里，这片森林，就是王魂的主场。”男子自语。 停下来辨认了一下方向，男子身形再度动了起来，几个跳跃，消失在黑暗中。 这里正是帝组三年前的折戟之地，三年过去，这里再找不到当年打斗的一丝一毫的痕迹，帝组战死的人，彻底地被埋葬在这片土地之下。 至于那个男子，却是“阎王”无疑了，上次他让一号联系的那个人，就是王魂，四营覆灭之后，他就深知想对付帝组，仅凭一个夜枭是不够的，这支藏匿于森林之中的组织，是一个不容忽视的力量，更重要的是，这股势力和帝组是死敌，有着联合的基础。 本以为派一号过来商谈会是手到擒来，没想到王魂居然没有明确表态！ 不过“阎王”原本并不打算这么早来处理王魂的事，军部那边还没搞好，看似那群老家伙是被自己吓住了，但想彻底收服他们，不是开枪打死几个人就能办到的，在他的计划中，等彻底掌控住军部，再来慢慢和王魂折腾，现在就派个人来打通关系就行。 但围剿帝殇行动的失败，打乱了他的计划，帝组那让人绝望的实力逼迫他不得不加快速度，联合一切能联合的力量，于是亲身前来。 根据一号所给的路线，“阎王”成功地避开了森林中的暗哨，倒不是他不能通过那些哨兵传讯，直接进入王魂的大本营，而是他要给王魂一个足够震撼的警告，让他认清现在的局势，和自己合作。 远远地望着前方不远处那座灯火通明的营寨，“阎王”有些出神。 习惯了黑暗的坏境，猛地看到这一场景，不由得让人觉得是自己的幻觉。 营寨的规模还不小，隔着老远，似乎都能听到里面传来的喧闹声。 整个人趴在草丛中，借着杂草的掩护，慢慢摸到近前，靠着营寨中的火光，“阎王”这才能仔细观察门口的一群守卫。 出乎他的意料，这些守卫纪律严明，一丝不苟地守在自己的岗位上，警戒着四周。 根据“阎王”掌握的情报，王魂的手下，有逃兵，有杀人犯，也有被打散了编制的雇佣兵，总之一句话，只要你有本事，不管你曾经干过什么，也不管你是哪国人，一律照收不误。 在“阎王”看来，这可都是些亡命之徒，对于他们来说，从来不知纪律为何物，现在看到这些家伙的纪律性比之正规部队也低不到哪里去，能不意外吗？再加上长时间生活在森林中，这些守卫不可避免地沾染上了那种属于原始森林的狂野气息，显得更具有攻击性。 “看来这王魂还的确有两把刷子。”“阎王”自语。 猛地从地上跃起，“阎王”以掌为刀，切晕最近的一个守卫。 一石激起千层浪。 周围的所有守卫瞬间动了，对于他们来说，可不存在什么会不会误伤同伴这个观念，抬抢就打，所有废话，等打死敌人再说。 经历过刀口舔血的生活，让这些人都不怎么在意性命，不管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王魂正在房子里和自己的兄弟喝酒。 “二弟，你这次可立大功了，有了你这次搞到的武器，我们的实力会提升一个大的档次，你想要啥东西，尽管说！” “大哥，咱兄弟这么见外干嘛，喝酒！” “对对对，喝酒！来！” 就在这时，外面枪声大作。 有个卫兵冲进来：“头，出事了！” “叫什么叫，没看见我在和我兄弟喝酒吗？”王魂脸色沉了下来。 “不是，外面真出事了，有个人从门口杀了进来，兄弟们都拿不下他。”卫兵赶忙解释。 “那就多上点人，十个人不够就一百个。”王魂手一挥：“下去吧，别来烦我。” “等等，”老二突然开口：“大哥，手底下那些人实力如何我们心里都有数，他们都拿不下的人，我可是很好奇呢，大哥就不想去看看吗？” 王魂犹豫了一下：“好，那就去看看。” 当两人走出去时，整个营寨已经乱作一团，到处都是枪声和打斗声，一个人在人群中横冲直撞，手里拎着一根木棍，一扫就是一片，子弹到处乱飞，不时有人被误伤，嚎叫着被人拖了出来，那个目标却依然活蹦乱跳。 不过奇怪的是，这个男子实力这么强，却从来没打死过人，只要对手倒地，立刻就换了个目标。 四面八方不断有人赶来，这个营寨驻扎了三千多个人，眼前这只是一小部分，还有很多人在奔过来的路上。 看到偌大一个营寨被这一个人搅和成这样子，王魂就气不打一处来。 “够了！”王魂大吼，但乱战之下，谁能听到他的声音，当然对于这些狂热的战斗分子来说，平常还规规矩矩，可一看到能有架打，就算听到了也当做没听见，反正法不责众，打完再说。 “阎王”一棍敲晕一个家伙，忽然看到远处高台上的王魂，果断舍弃别的人，向他冲去。 不断有人围上去想阻止“阎王”，却纷纷被打倒在地，“阎王”虽然没下杀手，但这一棍一棍地砸下去，被砸的人也不好受。 两者的距离本就不远，“阎王”没费多少功夫就冲到近前。 手下见老大有危险，想过来帮忙，却被王魂抬手制止，纷纷站在原地用枪口对准“阎王”，只等王魂下令，就扣动扳机。 如同没看到周围密密麻麻的枪口，“阎王”脸上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情绪，随手把木棍扔在地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剩下的靠一张嘴就足够了： “敌人来到近前还能这么淡定，王先生的胆识果然非凡。” “和阁下孤身一人就敢闯进来相比，我这点胆识不值一提。”王魂自然不会因为这一句话就飘飘然，身为一个组织的首领，他不可能那么没脑子。 “过奖了。”“阎王”淡淡一笑。 “你是谁？” “本名不值一提，不过手底下的人喜欢称我为‘阎王’。” “原来是‘阎王’大驾光临，难怪有这样的身手，怎么，上一次谈判不成，今天来动武了？”王魂眼神变冷：“就凭你一个人，就想挑翻我这里？” “王先生不要这么咄咄逼人，我今天也是来谈判的。”“阎王”掀开外套转了一圈，以示自己没有带武器。 “哦？这么说打伤我这么多手下也是为了谈判啰？”王魂脸上浮现出怒色。 “这已经是我手下留情了，只是为了给你提个醒，”“阎王”冷笑：“如果我要真动手，这些人一个都活不了。” 王魂沉默了，他知道眼前这个男子说得没错，如果他要下杀手，现在就不是一群手下受伤这么简单了。 “现在是否能让我先进屋再谈呢？打了半天我有些口渴了。”和王魂的犹豫比起来，“阎王”就显得洒脱多了。 王魂眯着眼，审视着“阎王”，后者也不在意，平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王魂让开路，伸出手： “请。” 众人落座，“阎王”也不见外，自己倒了一杯水，喝了起来。 王魂和自己兄弟对视一眼，这才开口：“你刚才说要给我提个醒，现在可否解释一下？” “你觉得我的实力和帝组相比如何？”“阎王”没有立刻回答，反而先抛出一个问题。 王魂低头思考了一会：“应该差不多。” “那你是否想过，今天我一个人就把你这大本营搅成这样，如果哪天帝组全员齐至，你这里还能挡住吗？” “哼，今天这是被你偷了进来，就那些余孽，只要敢来，我就敢像三年前那样把他们再打残一次。”王魂一脸不屑。 “哈哈哈哈！”“阎王”大笑起来。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天真，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是因为军部向你们透露了帝组的行踪，你们才能埋伏他们，而且据我所知，尽管你们占尽天时地利，依旧付出了不小的代价。现在你跟我说的这些，难道不好笑吗？” “这……”王魂语塞。 “想必你也清楚，帝组对军部的恨意远远超过你们，之所以现在你能安然地待着这里吃香喝辣，是因为所有压力军部都帮你扛下了，一旦帝组清理了军部，你觉得他们会不来找你麻烦吗？”“阎王”冷冷地说道：“唇亡齿寒的道理，不用我多说吧！” 第41章 各怀鬼胎 王魂一言不发，“阎王”说的道理他何尝不懂，但他一直以来都抱着一个幻想，那就是军部可以帮他挡住帝组，甚至彻底消灭。 在他看来，你帝组再强又如何，军部可是云国最大的军事机构，怎么可能连这样一个二十多人的小队都对付不了。 “阎王”扫了一眼，就知道王魂心里在想什么，冷哼一声：“别把赌注都压在军部身上，你以为现在的军部还是三年前那个名将云集之地吗？” “你这话什么意思？”王魂忽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你猜目前军部手底下还有多少正规军可用？”“阎王”脸上出现一个诡异的笑容。 王魂一手摸着下巴，一手轻轻敲打着桌子。 房间忽然静了下来。 “阎王”低着头自顾自地喝着水，一点不着急，这点时间，他还是等得起的。 思考了很久，王魂给出了一个自己觉得还算稳妥的数字。 “八十万。” 云国正规军大约有二百六十万，军部拥有三分之一左右的兵力，应该是正常的。 “嘿嘿。”“阎王”的笑声是那么刺耳，不断冲击着王魂的耳膜。 “实话告诉你吧，军部现在只剩下八个集团军，共计三十二万六千余人，另外还有那些高层的私人军队六千人。”“阎王”的话就像一颗炸弹，在房间里引爆。 “什么！”王魂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的表情，这个数字太离谱了，要知道三年前军部可掌握了六十万的部队，怎么三年过去，不但没增长，还少了一半！ “裁军了？”坐在一旁的老二也是一脸怀疑，总觉得“阎王”是在吓唬他们。 “是裁了，不过不是国家裁的，”“阎王”放下茶杯：“是军部自己裁的。” 老二也是心思缜密之人，“阎王”一提，他就明白了，倒是王魂一时想不明白。 “阎王”站起身，走到窗户边，外面的秩序已经恢复了正常，每个人都回到自己原来的地方，似乎刚才的打斗根本没发生过。 “自从发生血月和帝组的事后，尽管军部想办法封锁消息，还是有人私底下透露了出来，搞得军部内部军心涣散，但由于国家那里有人帮忙把事情压了下去，所有向上的反映都被拦下了，那些高级军官又不能造反，有的选择加入其它军事基地，有的则直接被军部高层秘密暗杀了，最后就只剩下这些人。” “尽管如此，对付帝组这样的部队，只要不是身陷重围，正规军起不到多大的用处，王牌特种部队才是关键。”王魂提出他的观点。 “大哥，正规军都跑了，那些王牌部队的队长会是傻子吗？”没等“阎王”开口，老二就苦笑着摇头。 “我真好奇你这个首领是怎么当上的，”“阎王”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十大王牌部队，血月被你们灭了，剩下的九个已经走了七个，只有炎阳和寒星两支部队能勉强听从军部调度，还是爱答不理，非国家任务不接那种。” 稍微停顿了一下，“阎王”叹了一口气：“所谓的云国第一军事机构，如今已经是名存实亡了，除了将军的数量多一点，实力和其他地区的军事基地也差不多了。” “你为什么对军部的底细这么清楚？”老二慢慢开口：“这些消息，我们连一丝一毫都没打探到，你是怎么知道的？” “很简单，”“阎王”耸耸肩：“因为现在军部是我的。” “可笑，”老二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军部虽然背着国家做了那么多不正当的勾当，但表面上仍要服从国家的命令，军部首领须由国家任命，你，可能吗？” “不知你是否听说过一句话：不是所有的首领都要活在阳光下，也可以活在黑暗中。” “你胆子太大了！”老二猛地惊醒，不由惊呼：“你这是在玩火自焚！” “这就不劳您费心了，我既然敢做，就有把握没人敢泄密。”“阎王”一脸自信：“而且我提醒你们一句，帝殇不是傻子，不会傻到带着二十个人就和军部对抗，就如王先生说的，一旦陷入包围中，军部的正规军用命堆也能把他们堆死，所以他的手上一定掌握着大型军团，能够拖住军部的八个集团军，到时凭借仅剩的两个王牌部队，你们觉得他们会是帝组的对手吗？” “我承认帝组很强，超脱于十大王牌部队之上，但作为王牌部队，即便差也不会差到哪去吧！更何况他们两支部队的人数占了绝对的优势。”王魂对“阎王”的话不置可否。 “帝组如今的实力强到你无法想象！”“阎王”一想到围剿行动的失败，心就一阵刺痛：“我告诉你，就在几天前，我抓到机会派出九百特种兵围剿帝殇和血月残存的一个成员，我付出了五百多人的代价，还是没留下他们。” 为了增强震撼力，他没有提凌青云重伤垂死的事情，也没提后来是因为帝组的人赶到才救出的凌青云。 “你们也知道，炎阳和寒星的排名都靠后，比普通特种兵也强的有限，别说他们加起来才五百人，就算翻一倍，我也不觉得他们能和现在的帝组抗衡。” 王魂和老二都被惊住了，帝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强了？但看“阎王”的表情，也不像作伪。 “恕我直言，如果帝组真的像你说的这么强了，那么我手底下这些人，应该也帮不上什么忙，在他们中除了少数人有特种兵的实力，大多数和普通士兵是一样的。”王魂苦笑。 “我当然不是为了你这杂牌军来的，我需要的是你手里掌握的渠道，我知道你和国外的一些雇佣军有生意往来，有些雇佣军实力足以和特种部队媲美，甚至更强，只要能多联系到几个，就不用再畏惧帝组，钱不是问题。” “这……”王魂有些犹豫，“阎王”说的的确是个方法，他也的确有渠道联系到那些雇佣军，但他在考虑是不是要合作，一旦选了这条路，就再没回头路可走了。 选的话，有可能永绝后患，不选的话，届时就算军部被打败了，他大不了卷铺盖走人就是了，只不过自己这点家业肯定是没了。 他要权衡一下利弊。 “阎王”不会给他犹豫的时间，趁热打铁：“你就想一辈子活在这片森林里？” 王魂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只要你愿意和我合作，等打败帝组，除了军部所在的枫天，我掌控的那片地域，你可以任选一个城市当做你的总部，我会撤去对你的通缉令。” “此言当真。”“阎王”的这个承诺，真真切切地让王魂心动了，如果不是被逼无奈，谁会愿意待在这个鬼地方。 “当然。”“阎王”果断回应。 “好，我同意合作。”王魂不再思考，为了回到城市中生活，他愿意冒这个险。 “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阎王”伸出了手。 房间中，握手的两个人都面带笑容，只是不知道，这笑容中有几分是真的。 “那么联系雇佣军的事情，就劳烦王先生费心了。”“阎王”开口。 “放心吧，这事包在我身上。” “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也达到了，就此告辞。” “那我就不留兄弟了，来日，再请你喝酒。” 目送着“阎王”的身影融进黑暗中，王魂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转头望着老二：“你觉得这家伙说的靠谱吗？” “靠不靠谱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现在必须借助我们的力量，才能挡住帝组，只要把握住这一点，我们就不会吃亏。”老二冷笑。 “没错，联系雇佣军的事，还得麻烦你去跑了，尽量选择战斗力高的，这不光是帮‘阎王’，也是帮我们自己，这个地方，我可是呆够了，不过凡事留点心眼，我们也得存一点底牌。”此刻的王魂哪还有半点傻头傻脑的模样，事实上他聪明的很，刚才只是故意装作有点傻，不管“阎王”当没当真，他这种表现都没什么坏处。 “明白！” 树林中，“阎王”回头望了一眼，确定没有人跟踪，轻蔑地笑了笑： “我是说给你块地方，可你有那个命去拿吗？” 平云。 张胖子三人正从市医院里走出来。 他们是来送凌青云的休学证明的，正好来探望下自己兄弟。 “天云，想什么呢？”见吕天云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张胖子开口询问。 “是不是生活费不够了，找我啊，不收利息。”任兴打趣道。 “你可拉倒吧，上次早上找你借十块钱买早饭，晚上就成二十了，还不收利息，”吕天云白了他一眼：“胖子，你有没有觉得，青云的事没这么简单。” 听到吕天云这么说，另外两人也收起了玩闹的心思，都正经起来。 “为什么这么说？”张胖子问道。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医院开的证明也说是砍伤，但我总觉得有地方不太对劲，”吕天云皱了皱眉头：“而且我一直觉得，青云和我们不一样。” “我也有这种感觉，咱这兄弟可不像是一个大学生。”任兴接话。 两人都望着张胖子，想听听他的看法。 张胖子靠到树上：“我还以为就我一个有这种感觉呢！青云一直以来都表现得很神秘，让人看不透，他的身上，永远笼罩着一种苍凉的气息。” 猛地摇了摇头，张胖子又恢复了活力：“管他呢，不管青云怎么样，他都是我们的兄弟，回头找个机会问问他，有事兄弟一起扛，还有咱们四个解决不了的东西吗？” “也是，我们想的太多了，走，回学校。”任兴搂住另外两个家伙的肩膀，不再想这个问题。 “走，下馆子去，我请客。”张胖子大手一挥。 “你小子哪次付过钱！” “哈哈！” 三个人的身影越行越远，留下一路的欢笑声。 第42章 交易 一个古色古香的茶馆中。 老五静静地坐在包厢的沙发上，面前的紫檀木茶几上，摆放着一整套茶具，一缕缕热气从茶壶嘴溢出。 茶馆中人不多，想来也是，现在社会的节奏太快，很少有人能有这个闲情雅致来茶馆坐坐，来享受这一份难得的宁静。 老五是这家茶馆的常客，只要有空闲时间，与像手底下人那样到处厮混相比，他更愿意一个人来到这里随便找个位置坐个几小时，他很享受这种静谧的氛围，似乎只要往这一坐，所有的烦恼都离自己远去，什么烦心的事，都可以抛到一边。 有时候老五想到自己的身份，都觉得有点可笑，像自己的这样性格，没有什么追求，本应该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每天下班后就回家，陪陪老婆孩子，生活不是很富裕，但很幸福。 为什么自己会成为夜枭的二号人物呢？ 为了帮自己的大哥吗？ 老五不清楚，或许正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把自己一生的轨迹都改变了吧。 摇了摇头，老五把这些杂七杂八的想法全部藏在心底，他现在已经走到这一步了，也没机会后悔了，还是把脚下的路走好吧！ 他今天到这里可不是来打发时间的，他要在这里见一个人。 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离约定的时间就剩五分钟了，老五却丝毫不急，他约的是个极其守时的人，说好一个点，就一定会掐着点来。 果然，当手表里的指针同时指向十点的时候，一个身材修长的白衣女子走进茶馆，配着牛仔裤和长筒靴，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即便如此，她的容貌也是举世难寻。 但她给人最深刻的印象并不是她的容貌，而是她的气质，她太冷了！从双脚迈进来的那一刻，整个茶馆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度。 女子面若冰山，眼睛冷冷地扫视了一圈，然后登上二楼，朝着老五所在的包厢走来。 一手推开房门。 “你找我？”女子望着老五，说话冷冰冰的，连称呼都没有。 “听闻陆姑娘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不知在下选的这个地方，姑娘满意吗？”老五对眼前这女子的行为毫不在意。 “有事说事，”女子很明显没兴趣回答老五的问题：“我没时间和你废话。” “好，既然陆姑娘这么说，我就不绕弯子了，”老五收起笑容:“我想和你做个交易，你帮我杀一个人，钱不是问题。” “哦？”女子一听到这个交易，忽然来了兴致，坐到老五的对面，靠在沙发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目标是谁。” 老五从手提包中取出一张照片，照片上赫然就是凌青云。 把照片递过去，老五慢慢开口：“这个人叫凌青云，目前住在市医院九楼的重症监护室里，你要做的就是杀了他。” “就这个少年？” “没错。” “我需要知道他的身份。” “风影办事，似乎不需要问这么多问题吧？”老五不打算把凌青云的身份说出来。 “别人当然不需要，但这件事不行，”女子针锋相对：“连夜枭都束手无策的目标，我可不敢随随便便就接下来，没命花的钱，傻子才会挣。” 老五有些犹豫，对方摆明了不说明白绝不会接这一个任务，偏偏目前除了风影，他再找不到任何一个有刺杀凌青云的实力的组织。 “好吧，”最终老五妥协了：“他是帝殇，现任帝组队长。” “什么？”女子显得很惊讶，她一瞬间有些怀疑对面的这个男的是不是疯了：“你让我去刺杀帝殇？” “别激动，如果是帝殇清醒的时候，就算他受了重伤，再给我几个胆子我也不敢打他的主意，关键是他现在昏迷着，没有任何反抗能力，这难道不是个机会吗？我相信以风影的实力，这个任务应该不算太难。”老五很平静地解释。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如果刺杀成功，风影到最后要面对的可是帝组的怒火。”女子冷笑：“帝殇是不能动，但帝组的其他人还是好好的。” “这好像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吧，身为杀手，会害怕目标身后势力的报复吗？” 女子哑口无言，的确，要是害怕报复，她当杀手干吗？ 老五再次取出一张两千五百万的支票，推到女子的面前：“这是一半的酬金，事成之后，我会把剩下一半给你，干不干，你自己决定？” 五千万！ 一个昏迷中的帝殇，就让老五开出了这样的天价酬金。 女子也被这样的大手笔惊住了，在帝组没出事之前，帝殇在其他一些国家悬赏名单上的赏金是一个亿，可那是一个国家的悬赏！现在帝殇不省人事，夜枭仅仅是一个组织，竟也给出这样的价格。 这可是真正意义上的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不！何止三年，风影总共才十个人，一旦事成，至少十年不用再接任务！ 老五该说的都说完了，静静地坐在沙发上等着女子的回答，他并不急，他相信自己最后放出的这个重磅炸弹，足以打动任何一个杀手组织，风影也不例外。 女子看着桌子上的支票，额头上居然出现了一层汗珠。 答应？ 还是不答应？ 她的内心在挣扎，身为杀手，只要雇主出了能打动自己的酬金，她就没有拒绝的道理，何况她现在的确很缺钱，但心底却有个声音不断告诫自己：不能答应！答应就是死路！ 这个杀伐无情的女杀手，居然在一张支票前变得畏首畏尾。 “有了这笔钱，弟弟就不用再受罪了，赌一把了！” 终于，女子下定决心，缓缓伸出手，搭在了支票上。 老五脸上露出笑容：“那就麻烦陆姑娘了！”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咱们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告辞。”女子不打算逗留，起身离开。 老五靠在沙发上，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 其实在他心里并不是特别想这么做，他自始至终都不想站到帝组的对立面，可惜自己的大哥已经把事情闹到了必须一方倒下才会结束的地步，自己明知道这条路不好走也得硬着头皮向前闯。 正因看到帝组的潜力和帝殇的实力，他才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如今帝殇昏迷，是除掉他的最佳时机，擒贼先擒王，只要杀了帝殇，剩下的人慢慢处理就好了。 而且老五冥冥之中感觉，如果这次失败了，那就永远不会有打败帝组的机会了。 “一定要成功啊！”老五双拳紧握。 市医院。 萧玲珑去买饭，重症监护室外就剩下慕鸿剑和陈若风二人。 “若风，这口气我真的咽不下，要论年龄，青云比我们都小，现在他在里面躺着，我们呢？就一直这么干等着，连为他报仇都做不到，说实话，我觉得自己特没用。”慕鸿剑一拳砸在扶手上。 “其实我又何尝不是这个感觉呢！”陈若风露出一丝苦笑：“这些年来，看起来我们是一直在忙碌，但你我都知道，最大的压力都被青云扛下了，你知道吗？在京阳每次给他做手术，看到那一身的伤，我都想扇自己两耳光。” “若风，我们去刺杀‘阎王’吧！”慕鸿剑再次提出了这个想法：“我们两人联手，没人挡的住，不仅除掉了一个对手，还帮青云报了仇，心里也好受点。” “你们要是真为青云着想，就把这种想法给我收起来。” 萧玲珑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把装着饭菜的袋子放在椅子上，一边准备碗筷，一边说道： “你俩加上帝云，是青云最好的哥们，帝云不久前牺牲，已经在他心里扎了一刀，如果你们要再出了什么事，他会疯的。” 萧玲珑说得很平静，但就是这么平淡的声音，却对另外两人产生了巨大的冲击力。 一时之间两人都有点惭愧，他们的确没考虑过凌青云的感受，彼此都是兄弟，帝云牺牲的时候他们的心也痛过，清楚那是怎样的疼。 “可我这心里就是觉得对不起青云。”慕鸿剑开口。 “没有什么对不起的，你们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每个人都有需要负责的事，每件事都关系到帝组的未来，都有不可忽视的作用，没有谁付出的多这么一说，青云扛下那么大的压力，就是为你们让你们安心处理工作。” 萧玲珑深吸一口气，放下手里的事情，走到玻璃前：“青云受了这么多次伤，我是他女朋友，我比谁都心疼他，但就像三年前前队长为我们断后一样，这是他身为帝组队长的职责，他必须站出来。今后的战斗会越来越多，想证明自己有用，就陪着青云杀上军部。” 椅子上的两人被这番话彻底说服了，萧玲珑说的没错，自己刚才的确太莽撞了。 “好了，快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萧玲珑拿出饭盒放在两人的手上：“这次出了这么大事情，以‘阎王’的智慧，不会不防范帝组，尤其是我那天还放了狠话，这也是我为什么要拦住你们的原因，你们现在去，只是自投罗网。” “当然，不能直接找他麻烦，我们可以间接搞点破坏嘛！比如说——毁掉夜枭的一些经济来源，把青云伤成这样，不回礼岂不是有点说不过去。”萧玲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有道理，鸿剑，咱俩真是笨的没边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想不到。”陈若风一拍脑门。 “你小子废什么话，快吃饭！吃完咱俩好好合计合计，一定要让‘阎王’那混蛋疼到骨子里。” “对，吃饭！吃饭！” 第43章 刺杀 三下五除二吃完饭，两人匆匆和萧玲珑打了个招呼，就丢下后者捧着才吃到一半的饭盒，茫然地坐在椅子上。 “怎么总感觉这两家伙是不想收拾东西呢？”萧玲珑自语。 另一边，风影全员已经行动起来了，有人去踩点，有人去准备东西，有人在制定行动方案，这一次的任务不同于以往那些小打小闹，接下来他们要面对的可是赫赫有名的帝组，不做好万全的准备，和送死没什么区别，不管酬金有多高，自己也得有命花不是吗？ 包括老五口中的陆姑娘在内的三个人，围坐在一张桌子前。 “大姐，我知道你想救你弟弟，但这个任务，你接的还是太莽撞了，”一个身形瘦削的男子开口：“帝组的怒火，我们承受不起。” “我又何尝不知道呢？”女子苦笑：“我原本也不想答应的，但看到这张支票的时候我整个人都蒙了，五千万啊！拿到这笔钱，不仅能救我弟弟，我们也许就不用再做这种刀尖上舔血的事情了，当时脑袋一热，就接了下来。” “好了，反正大姐都接了，小五你说这些也没多大用了，还是好好研究一下怎么刺杀帝殇，我们时间可不多，谁知道他什么时候会醒过来。”坐在一旁的另一个女子开口。 “也是，晴雨你主意多，你说说看吧。”小五点了点头。 不再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三个人立刻讨论起来，不知在说些什么，偶尔有人摇头，偶尔又有人用手在桌子上比比划划。 两天后。 萧玲珑正在监护室外翻着手机，萧行歌从楼梯口走了过来，坐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肩膀： “我来替你了，你回去休息会吧！晚上再来。” “行，过会有护士来交接班，我问问情况就回去，赵惊云怎么样了。” “疯了。” “啊？”萧玲珑有点懵。 “若风考虑到他的伤势，暂时只让他进行一些恢复性训练，即便这样，每天他都训练到虚脱昏迷才被我拖回来休息，在他眼里，似乎就只剩下训练了，和疯子也没多大区别。” “你不是说要看着他吗？你就是这么看的？”萧玲珑第一次觉得自己哥哥是这么不靠谱：“不会拦着点吗？” “几天不见你敢教训你哥了。”萧行歌伸手作势要打。 萧玲珑不闪不躲，一脸不屑的望着他，那意思再明显不过：有本事你就打啊！我可是你妹妹！ 不得不说，这招对萧行歌来说真的是百试不爽，小时候萧玲珑就是这样，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这方法她还没忘。 “得，你厉害，”萧行歌翻了个白眼，把手收了回来：“你觉得我会不管不顾吗？但只要我上去阻拦，那家伙就跟我拼命，他有伤，我动作又不敢太大，结果就是我和他都累到脱力。” “看来青云的事情，对他的刺激不是一般的大。” “其实我已经能预感到一个强者的诞生了，像他这样，半个月之后进行正式训练，最多半年，他的实力就会达到你我的层次，甚至会更强！”萧行歌停顿了一下：“更重要的是，这家伙对青云会是无条件的支持。” “其实我更希望他的实力能超过青云。”萧玲珑缓缓说道。 萧行歌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但青云是一个不可复制的奇迹，虽然平日里对练的时候我们好像和他的差距不大，但那天的战场你也见到了，换做是我，我做不到，那一战，才是他真正的实力。” 远处一个带着口罩的护士向这边走来，望了望正在说话的两人，便打开监护室的门走了进去。 这样的情形萧玲珑已经习以为常了，每天这时候都会有护士来换班，只是扫了一眼，便不再关心。 监护室里，护士换好无菌服，朝着凌青云的病床走过去，另外两个护士站在床边正在准备交接的事情。 外面。 萧行歌从椅子上站起来活动活动身子，脑海中忽然浮现出刚才进去那个护士的眼睛。 那种毫无感情的冷漠，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医护人员的眼中？ 只有无视了生死的人，才会具备那样的眼神，那是——属于杀手的眼神！ 萧行歌对这种感觉太熟悉了，因为他自己就是！在他还是苍鹰的时候，他就是这样，直到恢复记忆，有了萧玲珑这个牵挂后，他的眼神中才多了一点柔和，尽管如此，一旦进入战斗状态，他又会变成那个无情的杀戮机器。 他一直以来都有一个习惯，那就是遇到人先看眼睛，哪怕是再顶级的杀手，也伪装不了自己的眼神。 有问题！ 萧行歌猛地惊醒，大吼：“那护士是假的！” 这时候哪还管得上什么医院规定，萧行歌对着门就是一脚。 护士不动声色地从趴在桌子上写东西的医生的身后走过，看不出任何不对劲的地方，似乎就只是单纯的路过。 “幸亏是个单人间，人不多。” 护士心里有了一丝庆幸，与此同时迅速出手，切在医生的侧颈，然后收了回来。 医生的脑袋无力地垂下，只不过坐在那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谁也想不到这家伙已经晕了过去。 病床边上的两个护士丝毫没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其中一个人一边调整输液瓶，一边开口： “我刚给他换过药，八个小时后再换一次。” “好的。”护士来到了两人身后，淡淡答道。 “嗯？”准备下班的两人突然有点疑惑，这个声音怎么这么陌生，换人了？ 然而她们没有时间思考了。 两只手同时击中她们的颈部。 两人只觉眼前一暗，就失去了直觉。 护士伸出手扶住两个人缓缓倒下的身子，轻轻放倒在地上，这才站起身，来到凌青云床前。 “为了救我弟弟，抱歉了。”护士自语，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刀。 “砰！” 一声巨响，监护室的门被踹开。 护士猛地一回头，只见萧行歌和萧玲珑已经冲了进来，来不及多想，挥刀对准凌青云的脖子砍下。 可惜萧行歌的速度比他更快，就在折刀即将砍到脖子上的时候，一把剑斜插了过来，剑尖正巧挡住了刀锋，紧接着剑身翻转，将折刀挑飞。 “不好意思，剑长就是任性。”萧行歌站在一米外，冷笑道。 “哼！”护士冷哼一声，心知现在是杀不了凌青云了，没有丝毫犹豫，一脚蹬在墙上，想从萧行歌头上跃过。 这倒是符合杀手的准则，一击不中，立刻远遁，绝不恋战。 萧行歌反手握剑，向上竖劈，对手身处空中无处借力，若是被这一剑砍到，不死也得重伤。 谁料这个刺客又从另外一只袖子中抽出一把折刀，折刀虽然短小，但挡下这一剑也是绰绰有余了，借着双方碰撞的力量，下落的身体再度抬升，从门口一闪而过，逃走了。 “你保护青云，我去追人。”交代了一声，萧行歌紧跟着冲了出去。 “小心点！”背后萧玲珑喊了一声。 两个人影在空旷的走廊上极速奔过，居然没发出任何声响。 前方的那个刺客已经在逃跑中把无菌服扔掉了，露出了她的本来面目，正是那陆姑娘。 跟在后面的萧行歌看不到她的容貌，只能看到她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这女的身材还不错。” 猛地摇摇头，赶紧把这个念头甩开，这可是在追杀，自己在想什么呢！萧行歌也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就在这时，女子突然回头，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刺向萧行歌。 冰山一般的面容，出现在萧行歌的眼前，来不及惊叹，赶忙挥剑格挡。 两个杀手，就在这样一个环境下，正面搏杀起来。 女子的身体飘忽不定，围着萧行歌游走起来，企图找到对手的破绽，想要一击绝杀。 但萧行歌做杀手这么多年，岂会这么容易就被打败，当日和凌青云那一战，还是拖到刀法用尽，这才被自己妹夫那个近乎变态的找破绽能力击败。 眼前这女子能和凌青云相比吗？很明显不可能，否则她就没必要这么费劲地暗杀了，直接杀进去不是更好？ 相比较之下，萧行歌的剑更加的诡异，更加的无迹可寻，刚刚还在正前方，下一刻已经挡在了背后。 有限的空间中充斥着两把剑碰撞在一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周围早有人被这打斗声惊动，跑出来一看，又赶紧退了回去。 自始至终，萧行歌都没有主动进攻，经过这一段时间的交手后，他确定这个女子虽然是一个顶级杀手，但不是自己的对手，也不想再多耽搁，故意卖了个破绽，把右肩露了出来。 果然，女子瞬间发现了这个机会，想都不想，一剑刺了上去。 萧行歌嘴角露出一丝嘲讽，在即将被刺中的时候忽然侧过身躲开，同时反手一剑，刺向女子的喉咙。 女子彻底乱了阵脚，她的身体还保持着向前冲的姿势，看着离自己越来越近的剑尖，只来得及撤回剑象征性地防御一下。 正常情况下，萧行歌用了十成的力量，女子那脆弱得如同一张纸一般的防御根本接不下这一剑，必定是剑断人亡的结局，可是就在这一瞬间，萧行歌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下死手，不自主地卸去了大部分力量。 尽管如此，几乎没有任何有效防御的女子还是被剑上传来的力量逼得向后倒退，直到靠在墙上才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萧行歌，眼神中充满疑惑。 第44章 苏醒 没有管女子在想些什么，萧行歌收起剑转身，慢慢走远：“你走吧，别再打青云的主意，下次我不会手下留情。” 看着这个孤单的身影逐渐远去，女子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心里还在为自己能够捡一条命而庆幸。 倒不是她怕死，而是如果她死了，她弟弟就没人管了。 所以，她不能死。 扶着墙站直身子，感觉还是一阵胸闷，萧行歌的那一剑即便收回了大部分力量，依然不是这么好接的。 女子心中很清楚，若不是对方手下留情，自己现在已经是一具尸体，绝没有幸免的道理。 既然没有人追自己，女子也就放弃了计划中顺着窗外水管滑下去的逃生路径，向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萧行歌现在的心情其实也很矛盾，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手下留情，什么所谓的怜香惜玉，对他来说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这些年来死在他手里的女的也不少，在杀手的字典里没有男人和女人的概念，只有生和死的区别。 “或许是那个眼神吧！”萧行歌无奈的摇摇头，在最后时刻，他看到那个女子冷漠的眼神突然柔和了下来，不知是什么东西，竟能融化她眼中的寒冰。 那一刹那，他想到了自己，想到了萧玲珑。 难道她也有无法割舍的人吗？正是有了这个想法，萧行歌才放了她。 回到监护室，里面被打晕的三个人已经被萧玲珑弄醒了，一想到刚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阵后怕，平复了心情后，医生去向医院汇报情况，两个护士则留下来照看凌青云，至于萧行歌兄妹俩，则是再次被请了出去。 事实上不等医生去汇报，在萧行歌和那个女杀手打斗的时候，周围被惊动了的人就拉响了警报，医院的保安早就行动了起来，只是他们注定是要白忙活一场，那女杀手要是能被这群人找到，可以自己抹脖子了。 “哥，人呢？”萧玲珑才丝毫不管其他人想怎么折腾，她只在乎凌青云。 “跑了。” “跑了？”萧玲珑紧紧盯着自己哥哥的脸，想从他脸上找出点蛛丝马迹。 “嗯。”萧行歌一本正经地点点头，然后果断保持沉默，不再说话。 见萧行歌不想多谈，萧玲珑也没辙，而且凌青云也没受伤，她索性就不再多问，但作为女生那与生俱来的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有猫腻。 医院外，女子不紧不慢地从医院大门走出，散步一样来到路边的一辆车子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大姐，成功了？”坐在后面的晴雨突然冒出头来，贴着女子的耳朵问道。 “没有。”女子显得有点心不在焉。 “你可真是我大姐，没成功还能这么淡定，晴雨坐稳了，我们赶紧溜。”坐在驾驶座上的小五一听行动失败，这叫一个急。 “他们没追我。”女子再度开口。 正在发动车子的小五身体一僵：“大姐你下次说话能不能一次性说完，我都急出来一身汗” 女子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后者果断闭嘴。 “咋回事。”晴雨这才插得上话。 “帝殇身边也有一个顶级杀手保护，我杀不了他。” 小五和晴雨对望一眼，都是充满了疑惑。 “帝组什么时候和杀手混到一块了。”小五很是惊讶。 “我也不知道，而且那个杀手很强，这次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你们就见不到我了，不知道为什么，那家伙会放了我。”女子眼前又浮现出萧行歌那孤寂的身影。 “这么强！”晴雨惊呼，大姐的实力她是领略过的，如果实力太低，她是坐不上老大的位置的，而且风影这么大的名声可没有半分虚假，都是用一条条人命换来的。 如今突然冒出来一个不知名的杀手，实力居然比大姐还厉害，怎能不让人吃惊。 “会不会是那个组织的人？”晴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来自和风影齐名的一个杀手组织。 女子摇摇头：“冥狱的高层我也见过，没有那个家伙，而且冥狱一向踪迹难寻，更不会特地来保护一个人。” 说到一半，女子停下来仔细思考了一遍，确定萧行歌不会是冥狱的人，这才继续说道：“应该是个没有组织的杀手，不知什么原因和帝组走到了一块。” “那有这么一个人在，我们怎么可能完成这个任务。”晴雨有些丧气。 “这种事情急不得，老虎也有打盹的时候，我们杀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我陆欣可没这么容易就放弃，等等看有没有机会，留两个人在医院打探消息。”女子很明显没把萧行歌的警告放在心上。 “好。”小五点头。 “把我送到三院，你们就先回去吧，我去看看我弟。” 车子逐渐发动，片刻后，就消失在视线中。 …… 三院门口，陆欣目送着小五开车离开，这才走进医院。 地上的瓷砖是那么熟悉，走了两个多月，从刚开始不辨东南西北，到现在闭着眼她都能准确找到弟弟的病房，陆欣心中有些苦涩。 按理说身为一个顶级杀手，即便没有多富有，但应该不至于没钱花，可她是个例外。 由于父母早亡，一直以来她和弟弟相依为命，收入来源全靠她接任务，为了不让弟弟察觉，她不能像其他杀手那样接一些难度大，耗时长的单子，但是酬金和难度是成正比的，你接一些容易的任务，肯定挣不到多少钱，再加上每次的酬金还要分掉大部给风影的其他人，这就导致了她攒不下什么积蓄。 然而她弟弟两个多月前被查出急性白血病晚期，为了救弟弟，陆欣花光了二十余万的积蓄，还找小五和晴雨借了十万块钱。 这种病最好的方法当然是骨髓移植，可惜他们姐弟俩不是同卵双胞胎，弟弟比她小六岁，骨髓配型不成功，在骨髓库中也一直找不到合适的骨髓进行移植，无奈之下只好通过化疗续命，每一天的花费都不是小数目，陆欣的所有积蓄都花在这上面了。 可以说，即便现在找到合适的骨髓，她也付不起手术费，这还不算术后高额的医药费用。 这也是为什么，在看到老五给出的酬金后，她明知任务难度极大，还是接下来的原因，她太缺钱了！ 陆欣正想着心事，忽然望见弟弟的主治医生正从病房出来，赶忙走上前去： “医生，你好，我弟弟怎么样了。” 医生摘下口罩：“患者情况不太好，因为长时间使用化疗药物，肠功能已经出现了一定程度的衰竭。” “还是找不到合适的骨髓吗？”陆欣每次都会带着一丝希望问出这句话，但每次得到的回答都是： 我们还在寻找。 这次也是一样，见到医生摇着头走开，陆欣已经习惯了，把悲观的情绪甩开，脸上露出微笑，推开了病房的门。 病床上，一个少年正在看书，听到开门声，抬头望见陆欣，开心的笑了起来：“姐，你来啦。” “来啦，小杰，看什么书呢？”陆欣走到床边坐下，摸了摸少年的头，看到那日渐稀疏的头发，心里一阵难受，只是表面上不会表现出来。 “我在看云国的战争史，我的梦想就是要成为像那些将军元帅一样的英雄，统兵征战。”小杰虽然待在病房里，但和其他同龄男生一样，有着一个英雄梦。 “小杰一定会成为英雄的，”陆欣笑道：“想吃什么，姐姐去给你买。” “我想吃苹果。” “行，姐给你买去。”陆欣这才发现前几天买的水果已经吃完了，不由暗骂自己这几天忙着任务，都没怎么照顾弟弟。 随手关上门，陆欣透过玻璃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男孩，心中暗暗发誓： “小杰，姐一定会治好你。” 转眼间就过了一个星期。 之前的那场风波因为抓不到人而不了了之，只在更衣室的角落里中发现了被打晕的真正的护士。 凌青云早在两天前就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 他的恢复速度特别快，腹部中枪，都没能带走他，就连给他开刀的医生都说他见证了一个奇迹。 唯一遗憾的是他还没醒过来，不过医生说了，按他这种情况，清醒是迟早的事。 萧玲珑刚刚送走陈若风和慕鸿剑，这些天他们两家伙可是好好折腾了一通，捣毁了大大小小共六个筹集资金的场所，虽然不至于让夜枭伤筋动骨，但不可避免地要头疼一段时间。 接了热水给凌青云擦了擦身子，然后换好药，这才帮他盖好被子。 刚开始做这些事时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两天下来就习惯了，除了偶尔会脸红，也没什么感觉了。 收拾好东西，萧玲珑趴在床边，用手摸了摸凌青云的脸，低声说了句：“晚安。”然后低下头闭上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嘴角还挂着笑容。 混沌中。 凌青云终于有了一丝意识。 “我还没死吗？”凌青云心想。 他想睁开眼看看自己在哪里，但就是这样一个最简单的动作，他却做不到。 脑袋昏昏沉沉的，凌青云只感觉全身上下都酸疼的厉害，曾有过这种经历的他知道这是由于自己躺太久导致的。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凌青云觉得稍微恢复了一点力气，这才微微睁开眼，发现左手边趴着一个人，脸背对着自己，只能看到那长长的秀发，因为刚睁开眼，还看不太清，但那种熟悉的感觉，不会错的。 “玲珑！” 第45章 诱饵 海上的一座孤岛。 夜色已经逐渐笼罩了这一片区域，整个岛屿忽然安静下来，唯有那海浪拍击岸边的声音会不时地响起。 忽然，小岛的中央出现了一点火光，紧接着又出现了几处光亮，让这片黑暗禁区多了些生机。 一个男人坐在火堆边上，衣着很随便，一件旧夹克就这么披在身上，穿着一条洗的发白的牛仔裤，有的地方还打着补丁，正用树枝随意拨弄着火堆。 无论怎么看，这都像是一个搭乘的船只沉没，流落到这座荒岛上的幸存者。 这个朴实无华的男子名叫史建川，一个非常普通的名字，在云国一抓都有一大把，不会有人知道他是谁，但如果提起“魂将”这个词，想必很多人都会谈之色变。 “魂将”，世界十大雇佣兵团之一——喋血的队长。 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一年之前，史建川还是云国介宁市的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退伍军人，在一家公司就职，因为工作失误被上级责备，一怒之下失手把对方打死了，然后一路潜逃到戎国。 本来事情到这里也没什么，谁想到一天他刚从一家酒吧喝完酒出来，就被一群小混混打劫，心里早就憋着一肚子火的史建川暴怒出手，打劫他的小混混一个都没跑掉，全去见了阎王，反正手上已经有了一条人命，再多几个也无所谓。 好巧不巧的，喋血的前任队长秃鹫当时也在这家酒吧喝酒，亲眼目睹了全过程，觉得这家伙有点本事，关键是够狠，就把他收入麾下。 按理说虽然秃鹫也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毕竟是帮了史建川，不然就凭他一个人，迟早会被云国的警察抓回去。 不仅帮了你，还让你有了收入来源，换做别人感激还来不及呢，必定是死心塌地跟着秃鹫干了。 可史建川不一样，他就像是一条被冻僵的毒蛇，被农夫救醒后，毫不犹豫地就露出了自己的毒牙。 三个月之后，不可一世的秃鹫死于史建川之手，可怜他奋斗一生打造出的喋血，最后落入自己救的白眼狼的手里。 秃鹫死后的十天，是喋血改朝换代的十天，史建川根本不打算采取什么怀柔政策，直接就是血腥镇压，所有人都没想到，这个一直默默无闻的云国人，隐藏了这么强的实力，那些和特种兵实力相当的雇佣兵，在史建川手下脆弱的如同一张纸。 秃鹫亲信者，杀！ 拒绝投降者，杀！ 企图逃跑者，杀！ 十天之内，八十四人的喋血，迅速缩减到只剩十八个，这些都是坚决拥护史建川的人，而且个个实力不俗。 可以说，以如今喋血的规模，只能算是一个雇佣兵小队。 清洗过后，史建川正式对外宣布就任喋血新队长的消息，代号——“魂将”。 没几天，一直和喋血不对付的落萨雇佣兵团想趁喋血人员大减，实力不足这个时机，直接兼并喋血，于是六十二人全部出动，只求一战功成。 可惜他们想法很美好，现实却让他们付出了惨痛到极致的代价。 从落萨的人踏进喋血的领地开始，一个鬼魅一般的人影就一直徘徊在他们周围，只要一放松警惕，就有人被刺杀，等到双方正式遭遇的时候，落萨只剩下三十九个快被折磨疯了的人。 两个顶级雇佣兵团的交战，吸引了很多组织的目光，结果却让人大跌眼镜，人数优势极大的落萨全军覆没，从十大雇佣兵团中除名，喋血一人未损，大获全胜。 一战成名！ “魂将”这个名字，也从那一刻起被很多人记住。 然而谁能想到，那个以一人之力暗杀落萨数十人的“魂将”，会是这个翻弄着火堆的男子！ 这座岛是喋血的几个落脚点之一，以前每次完成雇主的单子后，秃鹫都会带着人藏到这几个地方，等外界风头过了后，再出现在世人面前。 哪怕是帝组这样的世界上数一数二的特种部队，都能差点被团灭，何况喋血呢？ 小心使得万年船。 一艘船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慢慢停在岸边，一个身影从船舱里走下来 一束手电的光照到他的脸上，除了老二还能是谁。 老二对这早就习以为常，一点不慌乱，伸手挡在头上，平静地说道： “麻烦跟你们队长通报一声，就说老二有事求见。” 光线忽然消失，就像刚才猛地出现那样，没有任何征兆。 老二静静地等在原地，他对“魂将”的规矩早就摸透了，只要你不乱来，“魂将”虽然凶狠，也不会闲着没事干就杀人。 火堆旁，史建川刚想起身，一个人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队长，王魂的人来了。” 史建川眉头一皱，说实话，他性格有点孤僻，不喜欢老有人打扰，老二前不久刚来过，现在这么晚又来烦他，让他有点不喜。 对着火堆沉默了一会，这才不耐烦地开口：“把他带来吧。” 不久后，老二被带了过来，面对这个杀人不眨眼的家伙，即便老二已经见过了几次，心里还是有点发毛。 “我告诉你这个地方，不是让你没事干就来串门的。”史建川不等老二站好，就冷冷开口。 “若是无事，借我一个胆子我也不敢来打扰‘魂将’。”尽管心里很不平静，表面上老二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哦？说说看吧。” “此次前来有两件事，一件事是替我大哥感谢您的那批武器，质量很好，我……” “我不想听废话！”史建川喝道：“再不说重点，我把你丢到海里喂鱼，别以为你是王魂的兄弟我就不敢动你。” “是，是，”老二心里憋着火，但人家比自己厉害，这般恐吓也只有受着，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第二件事就是我大哥想和您谈一笔生意。” 史建川丝毫不为所动：“如果是暗杀什么市长高官之类的，那么你可以走了，喋血还没闲到去杀这种小人物。” 说罢，就要转身离开，很显然，他不认为王魂的生意会有什么大单子，不值得喋血出手 “如果是对付帝组呢？” 老二的声音响了起来，还是那么的平静，却在史建川心里激起一片惊涛飓浪。 “你说什么？” 史建川突然转身，一双魔鬼般的眼睛死死盯着老二。 老二感觉有点窒息，仿佛是被死神扼住了喉咙，背后冷汗直冒。 …… 同一时刻，病房中。 凌青云等了良久，随着力量的逐渐恢复，终于掌控了胳膊的控制权，虽然非常不自然，但好歹能动一动了。 看着身旁睡得很香的女孩，凌青云心中有些感叹： 没想到还能看到她。 在倒下的那一刻，他心中只有对萧玲珑的愧疚，自己说好要娶她的，没想到还是要食言了。 不过尽管心中有愧疚，若是再来一次，他同样不会丢下赵惊云独自杀出去。这个决定的确很执拗，但这是帝组历任队长都坚守的准则。 此刻他的心中很疑惑，自己到底是怎么活下来的？意识消失的时候，他很确定帝组其他人没有赶到战场，当时的情况下，杀死自己只是一刀的事，那时候他已经接受死亡了，可为什么现在自己会躺在医院里？ 他当然想不到，自己能活下来，和帝殇这个名字脱不开关系，种种的意外，让他在绝境中寻到了一线生机。 艰难地抬起手，他想摸一摸萧玲珑的头发，“死”过一次，才知道生命的可贵，才知道自己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 可他刚刚醒来，能抬起手就是竭尽全力了，碰到头发的时候没有掌控好力度，一下搭了上去，即便及时抬了一下，还是晚了一步。 萧玲珑正在做梦，梦中凌青云正拉着她的手坐在房顶看星星。 忽然感觉有人在摸自己头发，梦境被击碎了，她也不睁开眼，嘴里咕哝道：“哥，别打扰我和青云数星星。” 说话声很低，但这间房就他们两个，又是夜里，周围寂静无声，凌青云还是听清楚了，心里突然一疼。 原来萧玲珑追求的，就是一起看星星这么简单。 处在迷糊中的萧玲珑突然惊醒。 萧行歌今天说了不会来，那么刚才摸自己头的是谁！ 一下子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两人都呆住了，彼此都对眼下的这个场面有些猝不及防。 短暂的沉默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种抱头痛哭，萧玲珑笑了起来：“休息好了？” “嗯。”凌青云轻声回应。 一时之间两人不再有其他的话语，呆一起这么多年，语言早已不是他们唯一的交流工具。 萧玲珑缓缓站起身，轻轻抱住病床上的凌青云，后者也想要抱住跟前的女孩，无奈实在是没有力气，尝试了几次后，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 就在这时，耳边传来萧玲珑的声音：“我想你了。” 虽然不需要说这句话，凌青云也能感受到，但萧玲珑还是决定说出来，只因这一次，差点就是永别！ 月光照进病房，洒在两人的身上，这一刻，这样的情景，成了永恒。 第46章 计策 “你再说一遍！” 孤岛上，史建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冰冷的没有一点感情。 老二有些紧张，他很清楚帝组这个词对于史建川这样的云国退伍军人来说意味着什么。 他在赌，赌眼前这个冷血动物已经把曾经军人的信仰丢掉了。 老二也不是没有一点把握，一方面史建川曾是云国的军人，很清楚三年前帝组被重创就是自己干的，但一直以来也没有做出什么对自己不利的举动，另一方面他既然会挥动屠刀杀死帮自己的秃鹫，就说明他是一个眼中只剩下利益的人，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他可以做任何事。 老二相信，自己抛出了帝组这样一个诱饵，足以打动他。 强行镇定下来，老二硬着头皮说道：“你没听错，就是帝组，我大哥希望你能帮他解决掉这个队伍。” 场面一下沉寂下来，史建川眯着眼，紧紧盯着老二，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老二的脸上不断有豆大的汗珠滑落，他承受了太大的心理压力，如果史建川心里还有着对云国的眷恋，还有着对帝组的敬仰，那么自己今天这趟就算白来了，要是这疯子突然起了杀心，说不定还要交待在这里。 “你知道帝组这个词有什么含义吗？”史建川忽然开口，然后坐了下来，低着头再次翻起火堆。 若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的手在微微颤抖。 他是想以此来掩饰他起伏不定的心情。 老二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史建川还没有明确表态，但说出这样的话，就表明这件事有着商量的余地。 认真考虑了一下措辞，老二这才说道：“我明白，对每个云国军人来说，帝组都是信仰。” “那你还敢提这个交易？” “因为你已经不是云国的军人了，从退伍的那一刻起就不是了，更何况现在呢？” “人会变，但信仰不会变。”史建川辩解。 “这句话你自己信吗？”老二脸上有了一丝嘲讽：“你现在是云国警方的通缉犯，你还谈什么信仰，可不可笑。” 史建川的面孔变得有些狰狞，老二的话戳到了他的痛处，却让他无法反驳，不管怎样，杀人的事实是抹杀不了的，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一个在逃的杀人犯，在掌控了喋血后，他更是在这条注定没有归途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现在谈信仰，太晚了，他早就不再拥有“军人”这个神圣的称谓。 他现在，是“魂将。” 踏着鲜血上位的“魂将”。 老二静静地站在一旁，等着史建川的回答。 良久之后，史建川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终究还是回不去了啊。” 随手把树枝扔进火堆中，史建川径自起身离开：“如果你再能联系到两个顶级雇佣兵团，这个单子我可以考虑接下来，帝组不是一个喋血就能对付的，另外，这一单我开的价格会很高。” “这一点还请放心，价钱不是问题，一定能让你满意，其他人我会去联系的。”老二见目的达成，紧绷的神经总算松了下来。 “那就回去吧，找到人之前，不要再来打扰我。”说罢，史建川的身影消失在树林中。 “明白。”老二嘴上应道，心里却是一阵腻味：真以为我多想来找你啊！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 “大哥，咱们有多久没像这样一块好好吃顿饭了？”餐桌上，老五举起酒杯说道。 “至少有一年了吧！”“阎王”感叹：“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一年就过去了。” “可惜了二弟他们，要是他们现在还活着多好，真是怀恋那时候我们五兄弟一起喝酒的日子。”“阎王”一口将杯中的溜喝了个干净，显得有些落寞。 “唉。”老五叹了口气，每次谈到这件事，气氛都会变得压抑，这是他和“阎王”心中永远无法抹去的伤口。 “算了，今天咱俩好不容易有时间聚一次，不提这些伤感的事，来，喝酒。”“阎王”没有沉溺在悲伤中太久，又恢复了那种波澜不惊的模样。 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过的飞快，两人推杯换盏，十分珍惜这难得的聚餐时光，但宴席总有结束的时候。 默默放下手里的筷子，“阎王”有些惆怅：“老五，吃完这顿饭，咱俩又要开始忙碌了。” “那就干呗，这些年都忙过来了，早就习惯了。”老五笑了起来。 “阎王”有些沉默，老五的性格他很清楚，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意孤行，老五是绝不会和帝组为敌的，心中不免有些内疚：“老五，我……” “大哥你不用说了，咱哥俩不用这样，”老五开口打断：“我的确不想让夜枭和帝组正面发生冲突，但如果真的站到了对立面，我也不是怕事的人，大不了真刀真枪地干一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呢！” “好。”听到老五这样说，“阎王”也就不再说什么多余的话，开始谈正事：“过几天我就要去军部，平云这边，就交给你了。” “大哥你放心去忙军部的事，平云有我在，绝不会出问题。”老五拍着胸脯保证。 “你办事我放心，不过在离开之前，我还要解决一件事。” “什么事？”老五有点奇怪，他实在想不到平云这里还有什么事情需要大哥去办。 “刺杀帝殇的事。”“阎王”眼神一冷。 “这件事我已经联系了风影，他们的能力你也是知道的，应该没问题。” “但他们已经失败一次了，”“阎王”摇摇头：“我们不能就这么一直等下去，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才是最保险的，听你上次说风影的队长有个弟弟？” 老五点点头：“没错，根据我调查到的情况，陆欣有个弟弟叫陆杰，不久前被查出患有白血病，急需用钱，正因掌握了这个情报，我才能用钱说动她接下这个任务。” “你知道她弟弟现在住在哪个医院吗？” “知道，目前就在三院。” “那就可以了，安排几个人，把她弟弟软禁起来，以此为要挟，让陆欣尽快刺杀帝殇。”“阎王”一开口，就把老五吓了一跳。 “不行！”老五坚决反对：“风影的信誉度极高，他们答应的事，就一定会做到，我们要给他们寻找机会的时间。你这么做只会起到反作用。” “老五，有的时候你就是太瞻前顾后，不够果断，这次不杀帝殇，以后更没机会，我们没有太多的时间给风影，不逼他们一下，天知道还要等多久，再说我们也不是要他弟弟的命，等事情结束再把他完好无损地送回去不就行了。只要除掉帝殇，哪怕得罪了风影，也是值得的。” “可是……”老五还想再劝。 “阎王”挥挥手，打断了他的话：“这件事我亲自来负责，你就不用管了，处理完这件事我再去军部。” 说完，便起身离开。 老五心中充满了无奈，他很清楚，如果软禁了陆杰，事情将会变得充满变数，彻底超出自己的控制范围。 但他阻止不了“阎王”，一如当初无法说服他不要和帝组为敌那样，自己大哥做出的决定，没有人能更改。 看着“阎王”离去的身影，老五默默地点上一根烟，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在一个独裁专断的人手下做事，是他的悲哀。 病房中，萧行歌和陈若风站在病床边，看着清醒过来的凌青云，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昨晚两人情绪稳定后，萧玲珑就告知了其他人队长醒了的消息。 所有人其实都想来，只是这阶段帝组的事还是挺多的，都抽不开身，好在队长已无大碍，大家的心也就放下了，最后就派陈若风来看看。 “我就知道你小子的命够硬。”萧行歌拍了拍凌青云的肩膀，满脸笑容。 “哥，你轻点儿，他身子弱得很。”一旁的萧玲珑有点担心。 “你这还没嫁出去呢！就这么教训你哥了？”萧行歌心中那叫一个不得劲，自己拍拍他肩膀还要被责备，什么道理。 “哈哈。”陈若风看着这兄妹俩，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一脸坏笑地闪到一旁，摆明了看热闹的不嫌事大。 萧玲珑脸微微一红，刚才那话是脱口而出，现在想来的确是自己担心过分了。 “好了，”凌青云知道她脸皮薄，赶紧岔开话题：“哥，这次还得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就真栽在‘阎王’手里了。” 昨晚从萧玲珑口中，他也是知道了自己究竟是怎样意外地活下来的。 “小事儿，不过这次真的挺险的，‘阎王’也是下血本了，我估计他把所有家底都搬了出来。” “可惜到最后还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凌青云笑道。 “这倒是。”众人一想到“阎王”事后的表情，即便过去了近两个星期，还是忍不住发笑。 闲聊了一会后，萧行歌把一个星期前那个女杀手的事情告诉了凌青云，想听听他的想法。 “白衣女子？”凌青云仿佛想起了什么：“是不是一个冷到极致的女的，脸上一点表情都没有。” “没错，”萧行歌点头：“我从没见过像她那样的人，即便她是个杀手，也淡漠的有点过分了。” “那应该没错了，”凌青云稍微思考了一会，望向萧玲珑：“你记不记得四年前有一次行动，帝组和一个杀手组织联手，那个组织的队长，就是一个冰山一样的女子。” “你说风影？”被凌青云一提，萧玲珑也有了印象。 “对，那个女的叫陆什么来着。” “陆欣，你这记性不行啊！”陈若风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插嘴的机会，怎么可能放过，而且还不忘嘲讽凌青云一句，这已经快成一个习惯了。 “你厉害行了吧！”凌青云翻了个白眼：“如果真是她，我突然有了个想法，我想招揽风影。” “你疯了吧，人家现在可是要杀你，你还想着招揽？”萧玲珑立即反对。 “我曾经和她打过交道，感觉陆欣这个人表面上的冷漠，只是她用来掩盖真实内心的手段，我认为可以尝试一下。” “暂且不提招揽这事，首先你得有办法把风影找出来，你有他们的线索吗？”萧行歌倒是仔细考虑了这个想法的可能性。 “线索当然是没有，不过我们没必要找他们，可以让风影主动来找我们啊！”凌青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什么意思？”另外三个人都有点懵。 “他们既然要杀我，肯定会时刻留意我的动向，那么我出院的时候，就是一个刺杀良机。” “不行，”萧行歌摇头：“风影不是傻子，等你过段时间出院，你已经好的差不多了，不像一个星期前那样没有意识，而且有了上次的事情，他们一定认为帝组会加强对你的保护，同时对付战力恢复的帝殇和时刻戒备的帝组，他们有这个胆子吗？” “那如果我现在就出院呢？”凌青云脸上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容。 第47章 上钩 在场的人都被这句话吓到了。 没有在意另外三个人有多震惊，凌青云继续开口：“我刚清醒没多久，还没恢复行动能力，这时候离开医院，会是风影的一个绝佳的机会。” “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么做相当于摆明了告诉风影帝组正等着他们。”萧行歌一时有点想不明白，凌青云为何有把握确定风影在明知道有陷阱的情况下，还会来刺杀他。 “凡是计策，哪有一定成功的道理，”凌青云调整了一个坐姿，解释道：“风影的雇主，十有八九就是‘阎王’，这家伙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必定会抓住一切机会杀掉我，只要他向风影施加压力，这个陷阱，风影不想踩也得踩，我这个计划成功与否，就要看‘阎王’有多少耐心了。” “可这实在太冒险了，出院的路上可不像这个房间，他们没必要近距离刺杀，很可能在几百米外就给你一枪，你不能行动，就是个靶子。”萧玲珑不太赞成这个主意。 在她看来，凌青云的安全，才是放在第一位的。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有些险是必须要冒的，收揽一个杀手组织，在今后的战斗中可能会有奇效。对风影来说这将是一个机会，又何尝不是我们收服他们最好的机会呢？今后帝组的实力会越来越强，可能这辈子都等不到他们出手的时候了。”凌青云想说服萧玲珑。 “我觉得这计划可行，”一直在思考的陈若风忽然开口：“这个方案不一定就能实施，如果风影不来，我们没有任何损失，如果来了，就有可能多出一股助力，再不济也能把他们主力消灭，这总比以后时刻提防被他们刺杀要好得多。” “至于我的安全，不是有你吗？是吧，你的任务就是保护我！”凌青云见有人帮自己说话，更有底气了，笑着望向萧玲珑。 萧玲珑不屑地丢下一句：“谁想保护你？”转身走了出去，只不过怎么看都有点落荒而逃的模样。 “老大，你这随时随地秀恩爱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能不能考虑一下我们这些还单着的人的感受。” “单身？原来如此，那下次我去帮帝茗物色个男朋友去。”凌青云手一挥，显得很随意。 “青云，你要这么干，咱俩这兄弟就没得做了。”陈若风每次和凌青云在一起的时候就像一个炮仗，两句话没说完就炸了。 凌青云带着满脸的坏笑，不再理他，看着萧行歌：“哥，你对杀手的了解程度比我们都强，届时如果风影来了，抓住陆欣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放心吧，我和那个女的交过手，她不是我的对手。”萧行歌点头。 “小心行事。”凌青云嘱咐了一句，三个人就开始商量具体的行动方案。 此刻坐在病床上的凌青云怎么也想不到，冥冥之中，他和“阎王”之间如同商量好的一般，共同促成了接下来一系列事情的发生。 三院门口。 一个戴着黑头套的人被两个男子抬进路边停好的车里，看样子似乎是晕了过去。 随后，两个男的也钻进车里，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陆欣正在煲汤，准备过会给弟弟送去，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一看来电号码，是主治医生的，以为是找到合适的骨髓了，赶紧点了接听。 “喂，是陆杰的姐姐吗？” “是的，王医生你有什么事吗？” “你快来，你弟弟被人绑走了，护士们拦不住，已经报警了。”手机那边，王医生充满焦急的声音传来。 弟弟被绑了？ 陆欣只感觉被人在头上砸了一棍，整个人都有点懵圈。 “喂，你在听吗？” “我、我听着在，我现在就过来。”陆欣回过神来。 “好的，尽快。” 放下电话，陆欣还是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 一个顶级杀手的弟弟，被人绑架了，谁会有这么大的胆子，不怕她的复仇吗？ 来不及多想，现在最重要的是去医院查看一下情况。回到厨房把火关上，陆欣披了个外套就冲出家门。 到了医院，警察已经来了，正在向值班的护士询问情况，其实也了解不到什么东西，据护士们所说，只看到两个男的闯进病房，把病人打晕后立刻逃走，整个过程不超过十秒钟，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跑没影了。 至于绑匪的容貌特征，根本没人看清。 王医生见陆欣来了，走上前去，表示了歉意：“陆女士，很抱歉，这是我们医院的责任，没有照看好病人。” “现在说抱歉没有用，先找到我弟弟再说。”陆欣的语气有点冷，这也是正常的，换做任何一个人，自己的亲人被绑架，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 接下来的流程让陆欣有些不耐烦，她恨不得立刻动身去找人，但表面上还得配合警察工作，详细描述了陆杰的基本信息后，她这才和警察一起离开了医院。 走出大门口，陆欣目送警车离开，正打算通知小五他们帮忙找人，手机再度响了起来。 接通电话，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陆女士，你好。” “是你绑了我弟弟？”陆欣也不傻，这时候给她打电话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绑匪：“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别伤害我弟弟。” “哈哈！”手机那边传来那人的笑声：“陆女士真是很在乎你弟弟呢！还是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阎王’。” “是你！”陆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雇主，竟会绑架自己的弟弟！ “没错，是我，”“阎王”的声音很平静：“首先我向你保证，你的弟弟不会有任何危险，我只是请他来夜枭玩一玩，我还安排了顶尖的医疗团队给他进行化疗，我的要求只有一个，五天以内，杀死帝殇，到时我会把你弟弟完好无损地还给你。” “这不可能！”陆欣心急之下声音喊得有些大，惹得周围的路人纷纷注目。 意识到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陆欣快步走到一处角落里，这才继续说道：“上次的刺杀失败，现在他的病房就是禁区，根本无法下手。” “那这就不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我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你挥霍，只给你五天，做不到，就等着给你弟弟收尸吧！”“阎王”放出狠话。 “你不要逼我，你敢动我弟弟，我必杀你！”陆欣的火气也被激了起来。 “我这辈子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不信你就试试，不过我建议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么在五天内杀掉帝殇吧，告辞。” 陆欣还想再说，“阎王”却已经挂了电话。 “混蛋！”陆欣一拳砸在墙上。 五天杀掉帝殇，这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陆欣没有办法，弟弟在“阎王”手上，她不敢赌，现如今，哪怕凌青云所在的病房是刀山火海，她也会去闯一闯。 “阎王”给的期限看似挺长，但一算上打探消息，制定行动方案的时间，就变得很紧张。 陆欣没有犹豫，立刻赶往风影的据点，去找其他人商量。 …… 桌子旁，小五听完事情的始末，暴脾气又上来的，猛地一拍桌子：“岂有此理，求我们办事还敢绑架小杰，我去杀了‘阎王’那个王八蛋。”说完就要起身，却被晴雨摁住。 “你可歇歇吧，好歹也是一个杀手，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你知道‘阎王’在哪吗？你知道他实力如何吗？还杀他，送死差不多。” 小五被他讲的没了脾气：“那你说怎么办啊！” “夜枭我们肯定是要找他们算账的，但不是现在，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完成‘阎王’的要求，把小杰接回来，然后再论其他。”晴雨缓缓说道。 “这我当然明白，但问题是我们怎么杀帝殇？”陆欣都快愁死了。 “大姐你别急，你来之前我刚接到医院的人传来的消息，刚才你火急火燎的，我没机会说，”晴雨打开手机上的信息，把手机放到两人面前：“明天帝殇出院。” “什么？”陆欣只感觉今天发生的事情都是那么无法理解，帝殇什么时候醒的？怎么就出院了？ “待在医院的兄弟说帝殇是昨晚醒的，不知为什么，明天就要出院，医生的话也不听。他苏醒不久，肯定行动不便，这可是他主动送上门来，我们岂有不收之理。” “这有诈啊！”小五挠挠头：“我感觉这是帝组在给我们挖坑。” “看来还没笨到无可救药，”晴雨瞥了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但现在不是被逼无奈吗？‘阎王’五天后就撕票，明天在帝殇回去的路上进行刺杀是最好的选择，我们总不能等他修养几天再动手，那更不现实。所以，这个坑，我们无论如何也得踩了。” 陆欣点点头：“也不一定非要近距离作战，那一片的地形我们上次都勘察过了，从医院出来只有兴海路一条路可走，沿途都是大厦商场，很利于我们设置狙击点，而且每个建筑之间小巷交错，我们刺杀结束后很容易就能逃走。” 另外两人眼前一亮，听这么一说，似乎想完成这个任务并没有太大的难度。 有了初步的方案后，陆欣也是精神为之一振，开始仔细筹划行动的一些细节。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在萧玲珑的搀扶下，走出了医院的大门，身后跟着陈若风和慕鸿剑二人。 至于萧行歌，早已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之中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他的目标只有一个——陆欣。一旦目标现身，就是他出手的时候了。 尽管昨天嘴上说着不保护凌青云，今天却又是另一个场景了，萧玲珑的精神高度集中，时刻处于战斗状态，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必要的时候，她不介意用身体替凌青云挡子弹。 为了成功引诱风影行动，凌青云没有同意帝组其他人前来保护，只留下帝风，帝剑两人，这是一个最基本的防御措施。 甚至为了方便萧行歌追踪目标，他特地选择了清晨这个路人稀少的时段，视野开阔，却也把自己暴露在敌人眼皮底下。 可以说，这一次凌青云是真的把自己的命赌上了。 慢慢走向不远处的车子，二十米的距离，显得有些漫长，四个人的掌心都出了汗，若是风影真要狙死自己，现在无疑是最佳时刻。 一直等到众人走到车旁，依旧无事发生。 凌青云慢慢把手伸向车门，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心里却不平静： 都到这时候了，鱼儿该上钩了！ 第48章 独战 四百多米外的大厦楼顶，陆欣趴在地上，架着狙击枪，透过瞄准镜注视着医院门口的四个人，十字准心随着凌青云的移动而移动。 倒不是陆欣非要选择这个四百米的距离，她用的这把狙击枪的有效射程是一千米，如果可以，她当然会选择更远的狙击点，毕竟距离越远，她的危险就越小，直到现在，她也没搞清楚凌青云给她挖的坑在哪。 不巧的是，她所在的这座大厦是这一片的最高点，若是再往远处架枪，她的视线会被这个建筑以及路边的树木完全遮住，无奈之下，她只能冒一点风险在此地埋伏。 陆欣在等，等凌青云打开车门的那一刹那，他的身体会有个停顿，在这个时间点目标就是一个固定靶。 作为杀手，她当然训练过打移动靶，如果这只是一个普通的刺杀任务，陆欣早就开枪了，大不了再重新找机会就是了。 但这一次的刺杀关系到陆杰的命，不得不谨慎，她只有开一枪的机会，相比之下，打固定靶无疑比移动靶稳妥一点。 陆欣趴在这里已经半个多小时了，也不介意多等这几秒钟的时间，眼看着凌青云伸手去开车门，赶紧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手指搭在扳机上，只等预想中的那一刻。 此时此刻，萧行歌也赶到这座大厦的附近，昨天他就来查看过，知道这一片是最好的狙击地点，只不过他现在不敢盲目地去寻找，就要到凌青云计划中的时间了，他要保证能在枪声响起的瞬间赶过去。 医院门口。 凌青云眼见着就要碰到车门开关，突然撤回手，转了个身子，低头望向慕鸿剑的手表：“现在几点了？” 远处的陆欣都已经准备开枪了，谁知道目标忽然又退了回去，差点就扣动了扳机，好在反应够快，及时停下了手指的动作。 凌青云当然不是一时心血来潮要问时间，他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左手边开过来的那辆大巴车上。见车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猛地伸出手搭上车门。 陆欣一门心思都放在凌青云身上，根本没在意飞速驶来的大巴。 凌青云拉动车门的开关，身体自然而然地停了一下。 “砰！” 计划中的时刻终于到了，陆欣果断开枪。 这一颗对准凌青云脑袋发射的子弹，不管他反应有多快，都是躲不过去的。 可是凌青云压根没打算躲，因为——不需要。 枪声响起的瞬间，陆欣心里没有任何完成任务的轻松感，而是充满了震惊。 只因为瞄准镜中那辆如同凭空出现一般的车子。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那辆大巴不偏不倚地出现在凌青云身前，把他挡的严严实实。 “当！” 子弹打在大巴车顶的铁皮上，留下一个细小的洞口，又从车子的一边射出来。 尽管不能挡下子弹，但毫无疑问的是连续两次穿透阻挡物，子弹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迹。 哪怕只偏离一点，就足够了。 “当！”子弹打在凌青云要登上的车子顶部，溅起一片火花，然后被弹开。 有这个时间，凌青云和萧玲珑已经坐进了车里。 陈若风和慕鸿剑倒没有上车，向着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风影不会一个人单独行动，萧行歌可能对付不了那么多杀手，反正凌青云这边现在也用不上他们。 那辆立功的大巴车没有走远，慢慢地在路边停了下来，一个人从驾驶座上走了下来，不是别人，正是帝羽。 凌青云做出这个冒险的决定，总不会白白送死，他很清楚子弹的速度有多快，陈若风他们只是用来防备近身刺杀的，本就没打算靠他俩拦住子弹，帝羽开的这辆大巴，才是最关键的环节。 从一开始，他就在和陆欣进行一场心理上的博弈。 陆欣知道开车门时会有一个动作的停顿，凌青云也知道，所以他在赌对方会选择这个时候开枪，于是安排帝羽开大巴来挡下这颗子弹。 最后这个结果，不能说他计划周密，只是单纯的运气好，被他赌对了，若是没有陆杰的缘故，想必陆欣早就开枪了，那他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 萧玲珑发动车子，从帝羽身边缓缓经过，后者直接钻了进去。 “队长。”帝羽上来就是一个熊抱。 “干得漂亮，”凌青云拍了拍他后背。 “那是，也不看看我姬龙羽是谁，什么时候掉过链子。” “好啦，两个大男人还抱着没完了。”萧玲珑一边开车，一边咕哝。 “哈哈！”后座上的两人笑的很开心，也不介意，就这么架着对方的肩膀。 只有他们自己才知道，在这笑声和动作中蕴含着怎样的感情，这是属于男人之间表达情感的方式 车子飞速驶向远方，剩下的事情，就要看萧行歌的了。 看到子弹打中大巴的时候，陆欣就知道这一次是没戏了，当机立断，连枪都不带，顺着墙边早就挂好的钩索向下滑。 她当然想再开第二枪，但一方面目标已经坐进了车里，无法确定位置，另一方面枪声一响，她的位置就暴露了，若是再不跑，别说救弟弟了，她能不能走脱都是个未知数。 萧行歌靠着一棵树站着，闭着眼，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声响，身体犹如一根紧绷的弦，以便能让自己用最短的时间把速度提升到最快。 枪声在他耳畔炸响。 瞬间，他就判断出枪声的方位，用力在树干上蹬了一脚，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他距离陆欣所在的大厦本就没多远，赶到时，正巧看到她滑到地面上。 二话不说，反手抽出剑，冲了上去。 不知为何，萧行歌此时心中居然会有一丝怒气：我让你不要来，你为什么不听！ 陆欣也是心惊，萧行歌来的速度太快了，超出了她的预想，关键是自己还不是他对手。 不过她的心里素质也是极好的，片刻的震惊后就反应过来，抽出软剑挡住萧行歌，同时脚上用力，向后退去。 既然打不过，那就跑呗。 陆欣根本没打算久战，明知道打不过，一味的纠缠和傻子没区别，小五他们就在不远处的路口接应自己，只要赶过去，想走想留就是她说了算。借着这个拉开了距离的机会，她没有丝毫犹豫，转头就走。 萧行歌的目标本来就是她，怎会这么轻易地放走，提起一口气，追了上去。 …… 小路上，两边都是墙壁，可供陆欣闪避的空间太少，眼见着身后又是一剑劈来，不得已转身硬扛。 即便之前已经对萧行歌的实力有了一个很高的评价，当她迎上这一剑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对手。 这一次萧行歌可没有手下留情，真正实打实的一剑。 陆欣只感觉一股无法匹敌的力量从剑上传了过来，腿一软，直接被劈倒在地，向后滑了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白色的风衣上沾满了灰尘，头发散乱，很是狼狈。 其实她应该庆幸萧行歌没有用刀，因为刀不方便携带，否则刚才那一下可能就直接要了她的命。 当初凌青云防备不足时都在萧行歌的刀下吃了亏，何况是她呢！ 颤巍巍地站起来，陆欣觉得整个人都快散架了，拿着剑的手控制不住地抽搐。距离接应地点还有五十多米，可按她眼下的状态，别说五十米，跑五米都费劲，她只能期盼接应的人能听到这边的动静，过来帮她。 “跟我回去一趟，我不杀你。”萧行歌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做梦。”陆欣沾着灰尘的脸一如既往的冰冷：“你也是杀手，怎么会说这么愚蠢的话，想活捉我，得看你有多大的本事。” 话音刚落，萧行歌立刻动手，一句废话都不多说，刚才的劝告只是他想省点事，既然对方不配合，那无非就是多费点力气罢了。 看着眼前这毫无花哨的一剑，陆欣感觉心中一阵无力，硬气归硬气，但她是真的没办法。 结果可以预料，陆欣再度倒飞出去，软剑脱手，跌落到一边。 这一次躺在地上，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身体仿佛不再是自己的，看着走到跟前俯视着自己的萧行歌，连话都说不出来。 “何必。”萧行歌吐出两个字，就要弯腰把她扛起来带回去。 忽然，一阵危机感涌上心头，萧行歌横剑挡在身前。 “当！”“当！” 两把飞刀落地。 一抬头，只见四个人影落下，把自己围住，还没看清对方的模样，就有四把剑往自己身上招呼。 陆欣松了一口气，小五他们果然是注意到这边的情况，赶了过来，四个打一个，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哼”萧行歌冷哼一声，一脸不屑，面对四个风影杀手，丝毫不慌。 从容地侧过身，躲过小五迎面刺来的一剑，同时抬脚，踢在一人的手腕上，那人吃痛，弃剑回撤。 萧行歌左手接过对方的剑，连一点儿技巧都懒得用，就这么笔直地对着另外两人劈下。 在场的人都是顶级的杀手，怎会在意这不起眼的一剑，他们不清楚队长是怎样被打败的，哪知道这剑上会有多大的力量，都选择了硬接。 一旁的陆欣看得着急，想出声提醒，却是来不及了。 被劈到的两个人不出意外地“飞”了出去，没有任何悬念。 萧行歌没有停手，倒翻到空中，一脚蹬在小五的胸口，把后者踹得连退几步，然后落在那个丢了剑的杀手身后，一记手刀，直接砍晕。 仅仅是一轮交手，场上就只剩下小五和萧行歌两个能站着的人了。 看着正冷冷地望着自己的萧行歌，小五终于体会到大姐口中的这个杀手有多强了。 第49章 拒绝 被萧行歌像扛包裹一样扛在肩上，陆欣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 不远处的地面上整齐地躺着四个人。 陆欣对自己这四个手下的实力无疑是高估了，原本觉得对付一个萧行歌问题应该不大，结果谁知道被对方一个照面就放翻三个人，剩下一个小五更是独木难支，硬着头皮接下几剑后，还是躲不过被打晕的结局。 让陆欣稍微松口气的是：萧行歌仅仅是把这四个棒槌敲晕了，并没有要了他们的性命。 心思回到自己身上，猛地感觉一直被这么扛着，连喘气都有点困难，身体不由扭动了几下，想调整个舒服点的姿势。 “别乱动，又不是把你拉去屠宰场，就是去谈个话，再不配合我把你打晕了拖回去。”萧行歌感觉到她的动作，威胁道。 这也就是他艺高人胆大，要是换个人，谁敢把一个顶级杀手就这么扛在肩上，要是在背后突然来一下，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陆欣两眼有点发黑，这家伙看着一表人才的，说话怎么这么没谱呢！ 还屠宰场，你祖上是杀猪的吧！ “谁让你下手这么重，否则我会不能走？” “是你太弱，两下都扛不住，还顶级杀手呢！” “能不能不要一直扛着我，快喘不过气了。” “俘虏没资格提要求。” “那你就带着我的尸体回去吧！”话音刚落，陆欣心里也很惊讶，自己什么时候话变多了？自己一直以来不都是冷冷的一言不发，不管受多重的伤都咬着牙不吭声吗？ 不过她没那么多心思去想为什么了，因为萧行歌接下来的话，差点没让她背过气去： “死吧，我不拦着你。” 一如既往的简单，直接，怜香惜玉这个词，果然不适合放在萧行歌身上。 陆欣的脾气也上来了，不再说话，咬着牙强忍着不适，心中发狠：随你折腾吧，真把我憋死了，看你怎么办。 萧行歌还等着她说话呢，谁知道等了半天没声音，一时倒也有点欣赏她这倔强的性格。 没有再折腾，萧行歌双手一翻。 陆欣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搞得措手不及，大喊：“你要干嘛！” 下一刻，她已经趴在了萧行歌的背上，心底有点慌乱，双手不由自主地用劲，抱住了萧行歌的脖子。 “要勒死人啊！不能扛，不能背，难不成要我抱着你啊！”萧行歌这几句话倒不是随口说的，他真的被勒得有点呼吸困难。 陆欣脸一红，低头看着这个背着自己的男子，说实话，萧行歌的脖子就暴露在她眼皮底下，上一次刺杀行动失败后，她曾无数次地想过有朝一日亲手杀了这个家伙一雪前耻，如今机会就摆在眼前，却不知为何，她发现自己下不了手。 或许是因为前不久这家伙放了自己吧！陆欣给自己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理由。 慢慢松开胳膊，轻轻搭在萧行歌的肩膀上，保证自己不掉下去，陆欣最终还是选择了配合，她觉得这家伙虽然有点坏，但应该不会害自己，否则自己的命早就没了。 陆欣开始还有些拘束，虽然她是个杀手，可她毕竟还是个女的，待在一个陌生男子的背上，肯定会感到不自在，心跳加速，脸红的像个红苹果，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看，在这一刻，堂堂一代女杀手和普通女孩没什么区别，甚至表现得更加狼狈，她在如何面对陌生男子这方面，单纯的像一张白纸。 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多久，萧行歌就这么淡定地背着她，陆欣渐渐放下心来。 一阵疲倦感涌上心头，一路逃亡，加上被打得丧失行动能力，陆欣的体力也消耗殆尽，只感觉眼皮不停打颤，头一歪，倒在萧行歌肩膀上就睡了过去。 说出去可能连风影的人都不会相信，这个冰山女王，居然趴在对手的背上睡着了，还睡得这么香！ 萧行歌没走出去多远，迎面碰上赶过来想帮他的陈若风二人。 两人呆在原地，看着萧行歌一步步走过来，也不知道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风影人呢？”陈若风问道。 “解决了。” “那陆欣呢？” “喏，背上这不就是？”萧行歌感觉眼前这两家伙就是俩白痴，自己背上这么大一个人都看不见吗？ 懒得理他们，萧行歌没有停步，直接走开，留下身后两个目瞪口呆的“白痴”。 “哎！”慕鸿剑捣捣陈若风：“我怎么总觉得这像是风影的队长把他制服了呢？” “别打扰我，”陈若风摆摆手：“我现在脑子有点乱，让我捋捋。” 两个小时后，凌青云学校旁的咖啡厅。 一辆轿车缓缓停在咖啡厅门前，萧行歌晃了晃身边还睡着在的陆欣：“该醒了。” 陆欣睁开朦胧的双眼，习惯性的望了望四周。 第一时间观察周围情况，几乎成了她的本能，没有问这是哪里一类的傻瓜问题，帝组的人，不带她回帝组的据点，难道还能回风影总部吗？ 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息，总算是恢复了一点力气，行动应该是没有问题，但她想不想动，就是个问题了。 萧行歌打开车门先走了下去，弯腰望向车里：“还不下来？休息这么久，还不能走？” 陆欣又恢复了那冰山一样的面孔，冷冷地和萧行歌对视着，双手环抱在胸前，一言不发，也没有一点挪窝的想法，那神情摆明了就一个意思：反正我是不走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行歌只感觉一阵头大，当时自己就是看她不能行动，无奈之下只好背着，怎么还惯出个毛病来了！ 但都到这儿了，总不能把她丢在外面。 “你真的是杀手吗？怎么比我妹妹还难缠？”萧行歌无奈，走到车的另一边，想把陆欣背出来。 这下陆欣动作倒是挺快，都不用萧行歌弯腰，直接窜到他背上。后者苦笑着摇摇头，迈步走进咖啡厅。 “哈哈哈哈……” 坐在前面的陈若风二人终于忍不住了，真是一物降一物，萧行歌也有被治的服服帖帖的一天。 “真是痛快，让他刚才跟我们那么拽。”陈若风一拍大腿。 “嘿嘿，你好意思说他，帝茗让你办事的时候你比他好不到哪去。”慕鸿剑一边笑一边拆台。 “你敢笑话我！”陈若风一向奉行能动手解决的问题绝不说废话的原则，二话不说，抡拳头就上，慕鸿剑也不肯吃亏，两人就在车里扭打在一块。 凌青云他们已经回来有段时间了，姬龙羽待了一会就离开去忙他自己的事了，会议室里就剩下他和萧玲珑两个人。 正在讨论萧行歌什么时候会回来，门就被推开了。 比陈若风他们刚见到的时候好不到哪去，会议室中的两个人也是被搞得有点懵。 一个杀手，背着另一个杀手。 这么形容好像是没错，但总觉得和预想中的画面有那么点出入。 尤其是萧玲珑，看到自己的哥哥背着另一个女子，短暂的震惊之后，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倒是凌青云心态调整的最快，等萧行歌把陆欣放在椅子上后，这才笑着开口：“好久不见啊，陆队长。”语气很平静，就像两个老朋友聊天，似乎根本不知道陆欣曾差点要了他的命。 陆欣看着眼前两个年纪比自己还小的人，心情有点复杂，他们在曾经的那次联手时有过一面之缘，不管怎么说也是合作过，没曾想今日会以敌人的身份再见。 平复了一下心绪，陆欣露出一个难得的笑容：“是啊，几年未见，当日的少年已经能独当一面了，你很厉害，我很佩服你。” 这句话是她真实的心声，哪怕是军部，纵使时时刻刻都想杀死帝殇，也不得不敬佩他的能力，这无关恩怨，只是对对手的尊重。 “多谢夸奖，”凌青云面对这样的赞美表现得不卑不亢，他的确有着获得敬佩的资本，太谦虚反而显得做作。 陆欣接过萧玲珑递来的水杯，然后一饮而尽，跑了那么久，她的嗓子早就快冒烟了。 咳嗽两声，感觉嗓子好受了一点，这才继续说道：“你不惜以身犯险引我现身，甚至派一个实力这么高的人追我，总不会是因为抓我好玩吧，有什么事，说吧！” 说完，还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萧行歌。 “陆队长还是一如既往的直接，”凌青云直起身子：“那就不说废话了，我想把风影纳入帝组，这次找你来，就是想看看你的意思，至于你之前刺杀我，那不过是拿钱办事，我可以当做没发生过。” 陆欣怎么也没想到凌青云会提这个要求，心里没有一点准备，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生怕她没听明白，凌青云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风影成为帝组一个独立的暗杀队伍，保留部队称号和原班编制，只要跟随帝组行动就可以，同时风影所有的经费消耗，都由帝组承担。” 这已经是一个很优厚的条件了，陆欣也被打动了，如果真的走上帝组的战船，固然会有危险，但高风险意味着高收益，帝组胜利之日，就是风影闻名天下之时。而且看目前的状况，帝组在和军部的对抗中貌似还占据了一定的上风，前不久军部五百特种兵全军覆没的消息，她也略有耳闻。 可惜她不能同意，因为她弟弟还在“阎王”手里，若是被他知道风影投靠了帝组，陆杰就会成为“阎王”发泄怒火的对象。 她也想过是否能投靠帝组，借着他们的力量救出自己的弟弟，但这个想法立刻就被否决了，风影什么贡献都没有，凭什么让帝组帮自己，如果陆杰只是普通的绑架案就罢了，帝组随便派点人就能解决掉。 关键这是夜枭绑的人，没看凌青云伤成这样都没找“阎王”算账吗？很显然帝组在顾忌什么东西，这种情况下他们会为了自己和夜枭这么早对上？ 陆欣不知道的是，自凌青云被围攻的那一刻起，帝组和夜枭就已经正面开战了，现在凌青云选择隐忍也不是因为有顾虑，他连军部都不怕，怎么会怕夜枭，只不过是他的伤还没好，不方便动手而已，等过些日子伤势痊愈了，就是他亮出剑锋的时候。 “抱歉，你给出的条件很诱人，但恕我无法答应。”思考良久，陆欣决定拒绝。 第50章 遭遇 “行，既然陆队长没有这方面的想法，那我也不强人所难，这件事就此作罢，今天我哥下手有点重，还请不要介意。”一听到陆欣拒绝，凌青云丝毫不再这个问题上纠缠。 陆欣心中很是奇怪，难道连原因都不问一下吗？这么果断就放弃了？ “陆队长请回吧！”凌青云直接下了逐客令。 陆欣站起身离开，尽管心中不解，但对方不讲，她也不会多问，就要走出去的时候，猛地回过头来：“你就不怕我把你的这处据点的地址泄露出去？” “放心吧，你走了之后，这里就会成为一家真正的咖啡厅，”凌青云笑了笑：“当然，也可能变成奶茶店。” 陆欣点点头，走了出去，她现在很赶时间，她被帝组放出来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阎王”的耳朵里。以他的疑神疑鬼的性格，必定会认为自己和帝组达成了什么交易，才能毫发无损地回来，到时难保不会对陆杰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她必须在消息传过去之前想办法把弟弟救出来，比如说：潜进夜枭抢人。 至于刺杀帝殇这件事，她直接就放弃了，对方敢把自己放走，就证明他根本不怕刺杀。 相比之下，去夜枭抢人这么一个极其不靠谱的办法，反而显得有那么一点可行性。 会议室中，凌青云听着陆欣的脚步声越来越小，最终消失，这才说道：“哥，跟着她，有什么情况随机应变，必要时给我发消息。” “好。”萧行歌答应一声，追了出去。 “说吧，你又有什么鬼点子。”萧玲珑开口，她知道凌青云不是那种轻易就放弃的人，今天这么做，肯定有他的道理。 “能有什么鬼点子，欲擒故纵的把戏罢了，一个不真心投奔的风影，有和没有是一样的，而且陆欣明知道我开出的条件很好，仍然选择拒绝，无非就是有什么东西限制了她，让你哥跟上去看看，搞明白是什么原因，才能对症下药。” “那我们现在撤离这里？” 凌青云一脸不可思议地望着萧玲珑：“撤？为什么要撤？” “不是你刚才说的吗？”萧玲珑伸手要摸他额头，想看看是不是发烧了。 凌青云偏头躲开：“我就是那么一说，放心吧，陆欣不会说的，我很了解她，安心在这里待着，建一个据点可要花不少钱呢！” “哦？你什么时候和陆欣这么熟了？很了解她？那你了解我吗？知道我现在想干什么吗？”萧玲珑的声音忽然变得诡异起来。 一连串的问句让凌青云猛地打了个激灵，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好像犯了个错误：“那个啥，我说了解能不能别打我脸。” “啊……”一连串惨叫声从会议室中传来，刚走到门口的陈若风二人果断止步，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 陆欣马不停蹄地赶回风影的据点。 不算小的大厅中空无一人，晴雨应该是看自己一行人迟迟不回，带着剩下的人出去寻找了。 没有时间可以耽搁，她以最快的速度把所有准备工作做好，陆欣最后望了一眼这间屋子，这个从她成为风影的队长后就一直待着的地方，然后毅然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中的一切都和她进来时一样，似乎不曾有人进来过，只有客厅的茶几上多了一张纸条，上面留有一行字： 若我未归，由晴雨担任风影队长。 不远处的树上，萧行歌刚歇没多久，就看到陆欣又走了出来，坐进门口停着的轿车，扬长而去。 “就不能消停一会吗？”萧行歌赶紧从树上跳下来，沿途拦了一辆车，丢给车主五百块钱，让他跟上去。 “我姐呢？”曾经关押着老五的密室中，陆杰待在床上，望着老五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 虽然来到这里后并没有遭到虐待，有吃有喝，给自己治疗的医生也很尽责，但陆杰敏锐地察觉到，身边的这些人，都有点不正常。在医院时还能出去透透气，现在他就只能一直待在这里。 “你姐姐出去办点事，过几天就回来，这段时间由我来照顾你。”老五心里有点不是滋味，祸不及家人，自己大哥把这样一个生病的孩子作为筹码，的确是过分了。 “你们不是好人！”陆杰的声音很冷，他已经十六岁了，有着对事物的判断能力。 老五沉默了，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绑架一个无辜的孩子，可不就是坏人吗？ 他心中还有另外一个担忧，那就是以后如何缓解和风影的矛盾，这件事之后，双方可以说是决裂了，原本的交易已经不复存在，风影现在是被迫在帮夜枭做事。 无论帝殇会不会死，夜枭都将会再多出一个敌人，老五只能尽可能地保住眼前的这个男孩的性命，即便风影刺杀失败，也要阻止大哥杀了他，否则连一点回旋的余地都没有了。 可他能阻止“阎王”吗？他很怀疑自己的能力。 豪宅。 陆欣把车停在路边，深呼吸一口气，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作为杀手，她掌握了很多的情报，有的甚至连帝组都不太清楚，比如说眼前这个地方，就是凌青云他们所不知道的。 陆欣一开始想的是偷偷摸摸地把陆杰救出来，但等她坐上车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根本不知道弟弟被关在哪里，最后心一狠，直接奔着“阎王”的住处就来了。 她也不是盲目地选了个目标，“阎王”绑了陆杰，肯定会防备自己救人，和其他地方相比，他自己的老巢无疑是最保险的藏人之处。 反正没有办法，只有碰运气了。 身上很多地方还酸疼的厉害，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救人要紧。 陆欣一跃而起，从墙头翻了进去，轻轻落在地面上，几乎没发出任何响声，环顾一下四周，确定周围没有摄像头，这才猫着腰向前慢慢前进。 她没有注意到，在她行进了大概一百米后，一个人影也悄无声息地翻过了围墙。 在一个转角处，陆欣紧紧靠着墙壁，眼睛盯着右手边一楼打开着的一扇窗户，从那里，她可以不通过正门，直接进入豪宅中，希望陆杰是被关在这里。 不过在进入之前，她要把墙角后的一个巡逻的守卫给干掉。 捏着嗓子学了一声猫叫，陆欣左手抽出短剑，等待猎物上钩。 周围都很安静，这声猫叫就显得格外清晰，那个守卫习惯性地拿起枪，向着墙角走过来，要一探究竟。 在守卫出现的瞬间，陆欣果断出手，一剑刺中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不让其发出声音。 守卫挣扎了两下，便不再动弹。 陆欣将尸体拖到灌木丛里，仔细听了听周围的动静，发现没惊动任何人后，迅速起身，穿过路口，从窗户翻进了大厅。 脚踩在地面上，陆欣警惕地扫视了一圈，连个人影都没发现，整栋宅子寂静的可怕。 慢慢站起身，在大厅内搜索了一遍，发现屋内所有东西上都落了一层灰，显然很久没人来过这里。 估计这应该是个空楼，她也不那么过分紧张了，顺着楼梯向楼上走去。 和预料中的一样，二楼空无一人，所有的房间她都检查了一遍，没有发现什么暗道，陆杰应该不在这里。 时间已经浪费不少了，陆欣不打算把外围的几栋都搜一遍，大概和这里是一样的，她决定直接去中央那个最大的宅子，不出意外“阎王”就住在那里。 再次从窗户翻出去，陆欣直奔目标而去。 轻易地避开两波巡逻的人，她心里有点奇怪，这个地方的防卫力量怎么这么薄弱，即使这里不是夜枭的驻兵点，但一个组织首领的住处，不应该就这么点守卫啊！ 这就是“阎王”的自信了，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觉得不需要那么多人来保护，只留下少部分人起到警戒的作用。 萧行歌在后方隐匿着身形，刚开始他还不知道这是哪里，当看到被陆欣杀死那人衣服上的标志时，他才意识到这里是夜枭的地盘。 看着陆欣像做贼一样穿来穿去，隐隐地，他对其拒绝加入帝组的原因有了一个猜测。 凌青云让他来跟踪的时候，萧行歌就明白了自己要干什么，原本以为没个十来天还搞不明白，没想到这么快好像就要有结果了。 陆欣绕着这座豪宅转了一圈，除了走正门，没发现任何可以进去的方法。 走到门前，让她没想到的是：门居然没上锁，只是虚掩着，一推就能开。 本来门口没守卫就足够让她惊讶了，现在这一发现甚至让她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发现了。 犹豫了一下，就这么退走实在不符合她的个性，而且若是陆杰就在这栋房子里，她就更不能离开了。 抽出软剑握在手里，陆欣轻轻地推开了门。 一个宽阔的走廊出现在眼前，正前方摆着一个书桌，一个男的正背对着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酒杯，看样子还挺悠闲。 “阎王”！ 虽然从未见过“阎王”长什么模样，但陆欣还是瞬间判断出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 那种属于上位者的气势，是无法模仿的。 “你这不按门铃就进来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一号。” 第51章 出手 听到这句话，陆欣反而松了一口气。 看来“阎王”是把她当成别人了，并没有发现她，这也就意味着周围不可能有人埋伏。对陆欣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 没有任何犹豫，陆欣瞬间爆发出最快的速度，冲向书桌后的“阎王”。 她要趁他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其活捉，无论陆杰在不在这个屋子里，“阎王”都是和夜枭谈条件时一个很好的筹码。 一道剑芒闪过，直奔目标后心而去，陆欣从事杀手这个行业多年，有着十足的把握，只要这一剑命中，就能让“阎王”立刻丧失战斗力，还不会丢掉性命。 “阎王”心中还在纳闷，以往一号虽然行事孤僻，没有规矩，但对自己的问话还是会回答的，怎么今天一声不吭。 正疑惑间，心中突生警兆，下意识地从椅子上跳开，闪到一旁，杯中的酒洒落一地。 利剑刺透椅背，只要他再慢一步，免不了要受重伤。 陆欣暗叫可惜，“阎王”的反应太快了，自己擅长的是刺杀，追求的是出其不意，一招制敌，对正面战斗这一套并不拿手，这本就是杀手的特点，像萧行歌那样的，一百个人里难挑出一个。 现在偷袭不成，胜负可就不好说了。 不过事已至此，她也是没有退路了，索性就这么一战，搏一搏了。 “阎王”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慌张的神色，哪怕刚才差一点就中招了，此刻的他依然表现得波澜不惊，似乎刚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一件不足为道的小事。 “是你？”“阎王”不屑地笑了笑，把酒杯放在窗台上：“不要你弟弟的命了？” 陆欣冷冷地望着他，默不出声，向后退了几步，寻找着“阎王”的破绽。 “我还是那句话，建议你去考虑考虑怎么杀掉帝殇，在约定的期限之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动你弟弟的。”“阎王”走到桌前，双手环抱靠在桌上，笑容很是诡异。 陆欣忽然动了，速度比刚才还要快上几分，别看“阎王”就这么随意地站在那，居然没有露出一点破绽。陆欣总不能这么一直耗着，无奈之下，只好选择最简单直接的方式，凭借速度击败对手。 她对自己的速度还是有着自信的，只要“阎王”跟不上她的进攻节奏，就逃不掉落败的结局。 手腕翻转，将软剑掷了出去，几乎是同时，陆欣从背后抽出一把短剑，砍向“阎王”胸口。 软剑适合缠斗，而陆欣现在追求的是用尽可能短的时间结束战斗，这把武器反而成了累赘，所以果断掷出，她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对“阎王”造成一定影响，就足够了。 可她还是低估了对手的实力，见陆欣冲过来，“阎王”如同没看到一般，眼神中尽是蔑视。 就在剑尖将要碰到他的时候，“阎王”仍旧环抱着胳膊，身体向侧边倒去。 软剑刺了个空，再度扎在椅子上，这才停了下来，剑柄不停地震动。 “太慢了。”“阎王”嘲讽，抬起一脚，踢在斩过来的短剑上，自己一步未退，反而把持剑的陆欣逼得倒退数步。 “如果你就这点本事，还是听从我的建议吧！你不是我对手。” 陆欣心里很不平静，这段时间她所遇到的对手的实力都超出了她的想象，作为风影的队长，她虽然没自大到觉得自己天下无敌，但也认为自己的实力已经登上巅峰了。 这倒也不是盲目自信，在几大顶尖的杀手组织中，她的实力一直是排在前三的，这个数字真实地摆在那，即便是对付一般的特种兵，也是绰绰有余的。 只是她这段时间遭遇的都不是普通人罢了。 无论是萧行歌还是“阎王”，都不是一般的特种兵能比的，两人的实力放在帝组中都是数一数二的，风影是强，但和帝组也没有可比性。 “真就没办法了吗？”陆欣很不甘心。 “还真挺倔的！”“阎王”冷笑：“也罢，那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是真正的实力，好让你彻底死了抓我的这条心。” 缓步走到椅子边上，把软剑抽了出来，低头看了一眼：“是把好剑，可惜你太弱了。” 话音落下，“阎王”身形一动，闪到陆欣右边，挥动手中的剑。 陆欣的心里只有一个字，那就是快！自己的那点速度简直不值一提。 软剑落下的时候，她都没完全反应过来，就被剑背狠狠地抽在身上。 剧痛顿时席卷了全身，陆欣疼得精神一阵恍惚，若非“阎王”无意取她性命，很容易就能把她斩杀于此。 然而这只是第一剑，为了彻底解决掉风影的问题，“阎王”要给她一个深刻的教训。 其实“阎王”绑架陆杰的目的本就不仅仅是为了逼迫风影杀掉凌青云，他的眼光远不止于此，一如之前想把帝组收为己用那样，他也盯上了风影这个组织。尤其是在夜枭实力大损后，他更是急需这样的精英补充实力。 所谓的五天后撕票不过是他用来达到目的的一个手段，事实上不管如何他都不会杀陆杰的，“阎王”是凶狠，但不笨，杀人弟弟，还想收服对方，做梦呢！ 他的打算是：杀掉凌青云最好，杀不掉也无妨，说实话他压根没对这种刺杀抱有多大指望，帝组的实力他又不是没见过，心里有数的很。只要风影得罪了帝组，他的目的就达到了。 风影肯定是抵抗不了帝组的报复的，届时自己再把陆杰放了，不仅显得大度，还能承诺给其一个避难的地方，欠了自己这个人情，风影以后还跑得了吗？ 这个计策还是听到老五说他雇了风影时才冒出来的想法。为了防止老五瞻前顾后的性格影响计划进行，当日在饭桌上他就没说出来，否则后者现在也不会绞尽脑汁想着怎么保住陆杰。 整个计划中还有一个必须要完成的，那就是要表现出能和帝组抗衡的实力，这样才能让风影相信进驻夜枭的安全性。原本“阎王”还在苦恼呢，谁想到陆欣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所以这时候“阎王”是绝不会停手的，他要在陆欣的心里刻上一个烙印：自己很强！强到足以和帝组的人匹敌！ 但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是，整件事情出现了两个变数，一个是凌青云竟然也想招揽风影，另一个就是萧行歌自身。好在“阎王”现在还不知道，不然可能会果断放弃计划，直接杀掉陆欣。 转眼之间，陆欣又挨了两下，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紧接着就感觉背上被踹了一脚。整个人贴着地面滚了出去，撞到一个鞋柜上才停下来，腰部正好砸在柜子的棱角上。 “呃！” 陆欣闷哼一声，一张嘴，吐了口血。 疼。 这是她现在唯一的感受，竭力维持着脑海中最后的一丝清明，没有让自己昏过去。 “阎王”随手把剑丢在地上，他下手的分寸掌握的很好，陆欣受的伤看起来很重，事实上全是些皮外伤，没有什么大碍。 目的已经达到了，在他看来，经过今天这件事，陆欣要救弟弟，就只有刺杀凌青云一条路可走了，自己要做的，就是等他们双方矛盾激化后再来当“好人”就行了。 迈步朝陆欣走过去，他的本意是去把她拉起来，实力展示够了，把关系搞僵了可不是他想要的，他甚至觉得可以喊医生来帮她看看，这样还显得自己不计前嫌。 但是他的这些想法，对于在此地的第三个人来说，可不清楚。 门外的萧行歌一直在观察着屋内的状况，不到必要的时候，他不打算暴露行踪。 直到“阎王”拿起软剑，他都按捺住了出手的想法，因为他也低估了“阎王”的实力。 结果就是他眼睁睁地看着陆欣在刹那间被放倒，速度快到他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 看着“阎王”向陆欣走去，他还以为这家伙是要下杀手，刚刚还能说是没反应过来，现在无论如何也不能袖手旁观了。 即使“阎王”再聪明，也想不到外面还藏着一个杀手！ 和刚才陆欣刺杀时不同，萧行歌动手的时候，“阎王”只感觉背后汗毛乍立，巨大的危机感笼罩了全身。 这时候就看出他的应变能力了，若是常人，察觉到危机后也必定是来不及进行防御。 但“阎王”不一样，在这一刻，他的身体应急反应速度超过了思维速度。 意识到危险的同时，右脚不自主地踢起陆欣丢掉的短剑，单手接住，挡在身前。 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萧行歌的剑刺在了短剑上。 “当！” “阎王”仓促中吃不出力，猛地倒退十几步，才稳住身形，抬起头，发现陆欣已经被一个男子抱在怀里了。 陆欣看清来人，突然放下心来，连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会对萧行歌这么信任，看到他来了，好像什么事情都不用去担心了。 “救、救我弟弟。”说出这五个字后，陆欣终于安心地闭上眼睛，晕了过去。 “你可真是我姑奶奶，这时候还想着救你弟弟，别说我不知道在哪，就算知道，你让我扛着两个人从这人手底下跑掉？”萧行歌腹诽。 “你是谁？”“阎王”很疑惑陆欣什么时候多出来这样一个帮手，刚才那一下交手，他就判断出这人的实力不会弱于自己。 他没亲自参加过围剿凌青云的战斗，自然没见到萧行歌来救人的场景，仅凭手下那些人七嘴八舌的描述，他无法把眼前的男子和那天救凌青云的人联系到一起。 萧行歌沉吟了一下，觉得短时间内解决不了对手，现在带陆欣回去养伤才是上策。 瞥了“阎王”一眼，萧行歌转头离去，对于看着不顺眼的人，他从来不说废话。 第52章 我去 “阎王”平静地看着萧行歌离去，没有出手阻拦。 他本也没想要把陆欣留下来，现在无非就是少了一次缓和双方的关系的机会，只要陆杰还在自己手上，有了这个王牌，对于其他事情，他都不介意。 萧行歌抱着陆欣，顺着来时的路狂奔而去，其实他很纳闷，原本以为想离开免不了一场恶战，谁料对方根本没打算动手，这么轻易就跑了出来。 此行他不仅大致摸清了陆欣拒绝凌青云的原因，更有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收获。 一直以来帝组都是只知道有“阎王”这么一个人，却始终不知道他长什么样，即便是半路插队的赵惊云，也只见到过带着面具的“阎王”。 没想到这次被萧行歌撞上了，虽然那个男人没说自己是谁，可这并不妨碍他猜出来对方的真实身份。 住在这片地域的中心，举手投足之间都充满着掌握着生杀予夺的气息，除了夜枭的那个最高领导者，谁还有这样的气势。 更巧的是，“阎王”今天无事，就没戴面具，真正的面貌完全暴露在萧行歌面前。 自始至终笼罩在“阎王”脸上的迷雾，终于被揭开了，萧行歌有把握，哪怕以后这个人戴上面具，自己也能凭借那种气势迅速认出他。 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陆欣的车子旁，从她的口袋里翻出钥匙，小心翼翼地将其抱到后座上躺好，然后坐进驾驶位，发动车子掉头离去。 一个小时后，萧行歌抱着陆欣走进了咖啡厅。 凌青云和萧玲珑正在看文件，陈若风他们进来看了一眼后也离开了，帝组还有很多事需要他们去处理。 “看来我昏迷这段时间外界还挺安稳的，没什么特别需要关注的事情。”凌青云放下文件夹。 “现在是暗流涌动，表面上的风平浪静，都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缺的是一个引爆炸弹的火苗。”萧玲珑说的很随意。 “老这么平静可不是我们想要的，既然各方都不愿做这个火苗，那就咱们来做。” “你打算动手了？” “嗯！”凌青云点头：“等我伤好了，就用夜枭作为引线吧！正好展现一下帝组的实力，好让那几个人下决心站到我们这边。” 正说话间，房门突然被打开，萧行歌快步走了进来。 “不是，上次不还是背着吗？”看到眼前的景象，凌青云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这么快就抱上了？” “别贫，没看到晕了吗？玲珑你懂点医学知识，快来看看有没有事！”萧行歌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 萧玲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去接过陆欣，转身就向里屋走去。 萧行歌也想跟进去，却被自己的妹妹无情地拦住：“你一个男的进来干嘛，耍流氓啊！” 凌青云在一旁笑着看戏，从之前萧行歌背着陆欣进来的时候，他就觉得这两人有问题，现在看到一向冷静的萧行歌居然这么糊涂，更是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心底不由感叹：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杀手配杀手，倒是绝配。 萧行歌无奈地看着房门在自己面前缓缓关上，耸了耸肩，回过头正好看到一脸笑容的凌青云，想到刚才这家伙说的话，脸色一沉：“你小子敢笑话我，小心我不把妹妹嫁给你。” “嘿嘿，这事好像不是你说的算哦！”凌青云一副欠揍的表情。 “你！”萧行歌气结。 “好了，气大伤身，来，说说这是咋回事。”凌青云不再嬉皮笑脸，认真说道。 “还能有啥，她去找‘阎王’了……”萧行歌坐下来，把自己看到的情形说了一遍。 “原来如此，”凌青云的注意力没有放在陆欣救弟弟这件事上，而是被“阎王”吸引了：“你的意思是，‘阎王’的实力很高，和你不相上下，甚至可能更强。” “没错，我的那一剑不是一般人能挡住的，那个人不仅接下了，而且没有受伤，当然我不知道他的身份，我只是从气势猜出他就是‘阎王’。” “我们暂且当他是‘阎王’，瞬间击败陆欣，你能做到吗？” 萧行歌摸着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会：“应该可以，只要我全力以赴，一招就能打败她。” “全力以赴，”凌青云重复了这四个字：“但根据你的描述来看，‘阎王’出手的时候显得很轻松，至少远没有到竭尽全力的地步。” “是的。”这一点萧行歌无法否认，他不得不承认按照凌青云的分析，“阎王”是比自己要强。 “这个消息很有用，不管这个人是不是‘阎王’，我们都要警惕起来，行动中要极其小心，尽管说出来有些打击人，可有个事实我们必须要接受，那就是除了我之外，你们所有人应该都不是他的对手，有可能连我也不行。” “技不如人没什么好说的，努力提升自己实力就行了”萧行歌心态很恢复得很快：“他要不是“阎王”就好了。” “不，我希望他就是‘阎王’！” “为什么？” “如果他不是‘阎王’，那么能收服他的人，”凌青云语气变得很沉重：“该有多强！” 萧行歌瞬间就明白了，一时无言。 与此同时，豪宅中，“阎王”也收到了手下汇报上来的消息： 陆欣疑似被帝组抓获，下落不明，仍在调查。 “难怪要来杀我，看来是觉得对付不了帝殇，”“阎王”自语，放下手机：“不过现在，你应该知道该杀谁了。” 他脑海中曾产生过对风影和帝组合作的怀疑，可立刻就被他否定了，在他看来，若是两者合作，来杀自己的就不会是陆欣一个人了。 至于陆欣为什么能从帝组手上逃脱，他直接就忽略了，反正两家没联合，逃回来正好再去刺杀一次，对自己的计划没有影响。 枫天，一处废弃的工厂中。 一个全身笼罩在黑袍中的人走到一处空地上。 “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黑袍中传出声音，四周看不到其他任何人，似乎他在和空气说话。 “没。”突兀地，有声音回应他，只说了一个字。 “钱我给的已经够多了，速度点。” “嗯。”依然只有一个字。 “告辞。”黑袍人毫不多言，快速离开。 工厂内又恢复了平静，没有人知道，就在刚才，有人来过这里。 …… 会议室中，两人都是心事重重，这个疑似“阎王”的人的实力超出了他们的估计，幸好这次萧行歌误打误撞下打探到这个消息，否则过段时间对付夜枭的时候，猝不及防下可能会吃大亏。 就在这时，萧玲珑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暂时转移了两人的注意力。 “她怎么样了？”萧行歌问道。 萧玲珑摊了摊手：“看你来的时候火急火燎的，我还以为受了多重的伤，一检查发现身上除了有些淤青和血印，啥事没有，给她敷了点药，现在已经醒了。” “那我能进去吗？” “去吧，只要她同意就行。”萧玲珑让开道。 萧行歌哪管什么同不同意，推开门就冲了进去。 “你哥哥的春天来了。”被这兄妹俩一闹，凌青云那沉重的心思淡去不少，打趣道。 “有了媳妇忘了妹妹，哼！”萧玲珑皱了皱鼻子，表示不满。 “原话好像不是这个吧！”凌青云如同傻子一样在这时候去纠正话里的错误。 “你有意见？” “没有。”想起不久前被打的那一顿，某人果断认怂。 和房外两人的闹腾比起来，房内的两人就显得很是尴尬。 萧行歌低着头局促地站在门口，这个见惯了血腥的杀手，此时表现的像个腼腆的孩子，两只手怎么放都不自在，待在那不知所措，甚至不敢抬头看。 陆欣坐在床上，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他们本该是敌人，天晓得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气氛很压抑。 最后还是陆欣打破僵局：“我让你救我弟弟，你为什么不救？” 这纯属是没话找话，晕过去前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陆杰身上，鬼使神差地说了这句话，她当然清楚在那个情况下，萧行歌没有能力带着一个昏迷的人去找她弟弟。 “我当时就想着救你，没考虑别的，而且我也不知道你弟弟在哪。” “那你知不知道现在我弟弟可能已经没命了！”原本只是找个话题，但想到这一点，陆欣突然急了起来，就要起身再去寻找。 见陆欣刚醒又要行动，萧行歌也不知从哪鼓起的勇气，冲过去一把把她按回床上坐好，以一种不容反抗的语气命令：“你伤还没好，哪都不许去，好好待在这里养伤。” 陆欣没想到萧行歌角色转换得这么快，看着眼前这个面容冷峻的男子，她一时有点走神。 “那我弟弟怎么办？”陆欣回过神来，挣扎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按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掌，冰霜一般的脸上露出一丝恳求：“他在等我去救他，求你了，放我走。” “你这是去送死，那人的实力你见过了，有他在，你救不了你弟弟，清醒点，你是个杀手，时刻要保持冷静。” 陆欣情绪激动起来：“被绑的不是你弟弟，你当然能冷静！爸妈已经不在了，我不能再失去我弟弟，就算救不了他，我也要和他死在一起！” “我没说不救他，但不需要你去救。” “我不去救，谁去？你吗？”陆欣苦笑。 “没错！我去！” 第53章 将计就计 这四个字一说出来，整个房间顷刻间安静下来。 陆欣很久没体会到心慌的感觉了，就算是知道陆杰被绑架了后，她也只是急，这么多年来，从杀戮和鲜血中走过，她以为自己早就不知慌乱为何物了。 但此刻，她真的有点慌。 “真是个傻子，咱俩有啥关系，你就要替我去。”陆欣心中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有一点感动，也有一点责备。 萧行歌转身就要离开，他一向都是说到做到的人，尽管刚才那句话只是他心急之下脱口而出，可承诺了，他就一定会完成。 陆欣不是第一次看到他的背影了，初次刺杀时，最后他留自己一命，离去时的背影和现在一样，孤寂，萧瑟。 她并不清楚在萧行歌的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才让他变成这副模样。不过她明白，这样的一个本应该封闭了内心的杀手，绝不会轻易冒着危险去帮一个外人。 心底忽然有了一点悸动，很微弱，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存在。或许连萧行歌都不会想到，就因为他一时冲动说出的一句话，成功让陆欣如同坚冰一般的内心，有了融化的迹象。 眼看着萧行歌推门走了出去，陆欣不由自主地从床上站起来，刚一迈步，背后的酸痛就让她脚下一个踉跄。 待在外面的凌青云两人没消停多久，就看到萧行歌打开房门，一句话不说朝外走，紧接着陆欣扶着墙追了出来，喊道：“你站住，我救不了我弟，你就救得了？” “弟弟？”凌青云意识到这家伙要去干什么，赶紧开口阻止：“你给我回来，她弟弟一点事没有。” 萧行歌的脚步猛地停了下来，陆欣也转过头，一脸疑问地望着他。 凌青云看到这两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他们还都蒙在鼓里。 “‘阎王’的目的和我一样，也想要收编风影，绑架你弟弟只是他逼迫你来刺杀我的工具而已，”凌青云指了指陆欣：“为的就是让你我两家开战。” 陆欣被这么一点，顿时理清这件事的后续发展。 “我明白了。” “放心吧，在风影正式对外宣布和帝组合作之前，‘阎王’不会对你弟弟下手的，他还没蠢到因为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得罪一个杀手组织，若是我猜的不错，最后为了成功把风影收入麾下，他还会放了你弟弟来消除你们的矛盾。” “那我们怎么救人？”萧行歌关心的是这个问题。 “为何要救？就像我引诱陆队长主动来杀我一样，让‘阎王’主动把人交出来不就好了？” “将计就计。”萧玲珑眼前一亮。 “聪明，”凌青云打了个响指：“不过这就要看陆队长愿不愿意答应我之前的提议了。” 陆欣在想清楚弟弟暂时不会有性命之忧后，对加入帝组并没有多大的抗拒，与其和“阎王”这种危险人物合作，同帝组的人待一起无疑更加轻松，更重要的是，某个傻子在这里呢！ 想到此，还偷偷瞥了一眼萧行歌。 不过事关风影的利益，她觉得有必要回去和其他人商量一下，所以没有立即表态。 凌青云看出她在想什么：“这样吧，我有一个建议，眼下我们不谈两家合并的事，就当做这次行动是我们的一次合作，等事情结束，是走是留，全看陆队长的意愿，我决不阻拦，如何？” 为了抓住这么一个能重创夜枭的机会，他选择退而求其次。 “好。”对于这个想法，陆欣没有犹豫，果断答应。 一想到如果没有凌青云的提醒，自己可能真要着了“阎王”的道，受其摆布，最后还要对其感激涕零，陆欣心中的怒火就熊熊燃烧起来。 “好，计划很简单，到时我们……”四人围在一起，凌青云把自己的打算说了一遍。 良久，众人商议结束，陆欣笑着望向凌青云：“我其实很好奇，就像你如今让我和你演一出戏一样，你就不怕我和‘阎王’也是在给你演戏？你就这么相信我？” “当然不相信你。”凌青云一开口就把陆欣震住了。 不相信？那你刚才说那些干嘛，闹着玩呢！ “不过我相信他。”凌青云伸手指向萧行歌：“我相信他的眼光。” 话音刚落，陆欣的脸一下子红了，这句话中的信息量有点大，这两个杀手目前也就彼此之间刚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别人是隔着层窗户纸，他们直接隔着一道铁门。 被凌青云这么一提，纵使陆欣表面上再冷漠，也有点不好意思。 倒是萧行歌显得淡定的多，右脚拍打着地面，恍若没听见。 唯有萧玲珑坐在一边摸了摸鼻子，努力憋着笑，其他人不了解，她还能不懂吗？自己这哥哥从小一紧张就会有两种表现，站着的时候总低头看地面，坐着就习惯用右脚打拍子。 现在看起来平静的很，心里都不知道谎成什么样了！ “我回风影看一眼，出来的时候只留了张纸条，现在他们估计都急疯了。”陆欣找了个借口，要开溜。 “我送她去。”萧行歌借这个机会也想跑路。 不等凌青云开口，陆欣就动身了，没走两步，背后撞在柜子上的地方又疼了起来，一阵呲牙。 一旁的萧行歌看到了，二话不说，一把背起来向外走。 “哈哈，陆队长回去好好休息，三天后行动。”凌青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出了咖啡厅，天色已经很晚了，陆欣的脸色也恢复了正常，想到今天一天发生的事情，她觉得有点像做梦。 前一刻还和帝组是敌人，下一秒双方就开始合作了。 有时候命运好像就是这么神奇，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就如眼前这个背着自己的男人，在此之前，陆欣觉得自己这辈子注定就是孤身一人了，爱情这东西不属于她，可谁能想到他们两人居然会阴差阳错的在战斗中打出了那种无法言明的感情。 陆欣不清楚这是不是爱情，但她明白，若是自己这一生有一个伴侣，那么只会是这家伙，绝不会是其他任何人。 “那个、你叫什么？”陆欣忽然想起来自己连他的名字都不知道，两人折腾了这么久，名字这东西，貌似没对他们交流造成什么阻碍。 “萧行歌。” 陆欣心中默念一遍，不再言语。 会议室中，萧玲珑望着门的方向，有些感慨：“或许也只有杀手，才能了解我哥吧！” “别感叹了，陆欣这人我觉得还不错，像咱哥这样的性格，能找到一个心仪的人，不容易，我们祝福就好了。” “嗯。” “对了，既然我的休学证明都开过了，那就干脆给你也弄一个，看看能否趁着这一年结束掉帝组的事，这还得找医院，可能还要让警方帮忙沟通一下，后天我们一起去跑一趟吧。” “我自己去就行了，你好好休息。”萧玲珑不想让他去。 “没事，今晚再休息一下体力应该恢复差不多了，活动活动好的也快点，躺了这么些天，都要生锈了。” 凌青云伸了个懒腰，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最后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青云？”张胖子那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什么，青云醒了？” “胖子，把手机给我！” “……” 凌青云静静地听着手机那头的打闹声，嘴角微微上扬，然后大吼：“都傻了不成？免提不会吗？” “对对，开免提，胖子你怎么这么笨。”任兴嘲讽。 “我呸！你不也没想到吗？好意思说我。” 又你来我往地数落了几句，那边三个人终于消停下来。 “青云，你真的好了？”吕天云还是有点不敢相信。 “我要没好现在怎么和你通电话？” “青云你别理他，这家伙今天路过篮球场，被飞出来的球砸到脑袋了，估计现在还迷糊着呢。”任兴插嘴。 “你小子皮痒了吧！” 凌青云见那边几个活宝又要吵起来，赶紧忍住笑，制止道：“好了，别闹了，今天打电话是跟你们说一声，明天晚上七点就在我们开学聚餐的那家饭店，我请你们吃饭，到时候我们再聊，明晚没课吧！” “没！”张胖子一直没找到说话的机会，此时忙不迭答道。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明晚见。” “行！” 挂掉电话，凌青云一时还沉浸在刚才的氛围中。 萧玲珑走到他身后，趴在他耳边：“想他们了？” 凌青云点点头：“其实只有和他们三个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个学生，一起打闹，互相捉弄，不用考虑帝组，更不用想着报仇。” “这或许就是平凡生活的快乐吧！” “唉！真的好累啊！明晚的聚餐之后，就要一年之后再见了，甚至有可能，再也不见。” “别瞎说，一定会再见的，你还说要陪我去数星星呢！”萧玲珑安慰他。 “哈哈，你说得对，是我有点消极了。” 凌青云笑着偏过头，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后者反应很快，直接跳到一旁：“你在这等着，我去上面做饭。” “好。” 等到萧玲珑离开，凌青云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长叹一口气。 经历过上次被围攻的事情，凌青云现在并不像以前那样对帝组的未来有着盲目的自信了，尤其是这次听到萧行歌汇报完那个疑似“阎王”的人的实力后，他更是警惕起来，敌人隐藏的底牌，不容小觑。 这条复仇之路，比预想中还要艰难的多。 第54章 酒 等到陆欣回到风影据点的时候，远远地，就能听到晴雨的训斥声： “大姐平时养着你们，想尽办法给你们配备最好的装备，为的是让你们在关键时候能站出来，这下可好，四个人打一个被对方轻轻松松就收拾了，现在去找人也是一点消息都打探不到，你们干脆收拾收拾东西滚蛋吧！” 风影的人低着头，默默地挨训。 尤其是和陆欣一起行动的四个人，脸上只感觉火辣辣的，晴雨的话不好听，但说的就是实情，四打一还打输了，这事要说出去，风影的脸算是被丢尽了。 他们是被后来寻过来的晴雨找到的，当问到大姐去了哪的时候，一个个一脸茫然，一问三不知，那时候晴雨还压抑着怒火，先带着众人回到据点，然后就发现了陆欣留下的字条。 晴雨对自己这个大姐的性格很熟悉，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从帝组手上逃脱的，但刺杀帝殇无望，很容易就能猜出她为了救陆杰十有八九是去夜枭了。 当即没有犹豫，把所有人手散出去，去打探陆欣的下落，尤其是掌握的一些夜枭的据点，更是重点搜索地区。 原本以为就算不能直接找到陆欣，总能收集到一些有价值的线索，谁想到忙活了一下午，个个都是灰头土脸地跑回来。 按他们的话讲，陆欣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一点蛛丝马迹都找不到。 晴雨本来心里就憋着火，听到这话那还了得，就像一个炸药桶被引爆一般，所有的愤怒一股脑地涌出来。 从桌子上拿起水杯喝了口水，说了这么久，她心里的不满也发泄的差不多了，挥了挥手： “散了吧。” 一行人一直就在等这句话呢！这种挨骂的滋味可不好受，偏偏自己还没理由反驳。 陆陆续续地起身，向门外走去，倒不是这里没有住的地方，一方面这里住不下所有人，另一方面现在看到晴雨这样子，哪个敢留下来，天知道这个火药桶什么时候想不开又会爆炸，待在这里不就是等着被骂吗？谁会想不开主动找不自在。 不过风影在平云经营这么多年，这些人也都有各自的落脚点，倒也不用担心露宿街头的问题。 就在走在最前面的人伸手搭上门扶手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这个倒霉鬼没有防备，脸和门来了个亲密接触，捂着鼻子向后退去。 门外的人见开门受阻，似乎也有点意外，不再继续推，而是先把脑袋探了进来，想看个究竟。 “大姐！”小五惊呼。 已经坐到沙发上的晴雨一听到这两个字，身体就像被上了弹簧一样，弹了起来，看向门口。 陆欣看到跟前站着一个不停揉着鼻子的队员，意识到刚才发生了什么，不由一笑，推开门走进来。 “我回来了。” “小心！”小五猛地冲上去，把陆欣推到一边，同时从袖子里抽出一把折刀，警惕地看着门外的人。 站在外面的萧行歌瞥了他一眼，偏头望向陆欣：“那我先走了。” “进来喝口水吧！”陆欣开口挽留。 “不必。”萧行歌走下楼梯，消失在转角处。 “大姐，这是咋回事？”小五理解不了看到的这一切，早上还打生打死，怎么现在这么客气了。 “你还好意思问，”陆欣出手在他头上狠狠敲了一下：“我身后站着个人我会不知道吗？他是送我回来的，你倒好，直接把人家堵外面。” “啥？”小五彻底蒙圈了：“那早上……” “此一时非彼一时，正好大家都在，都别走了，我跟你们商量个事儿。”陆欣扶着墙向桌子那边挪去。 “你受伤了？”晴雨看她行动这么艰难，连忙上去扶住。 慢慢坐到椅子上，陆欣喘了口气：“没什么大事，歇两天就好了，我们先谈正事。” 接下来，陆欣把今天经历的事情一点不落地说了一遍。 “这么说，现在我们和帝组，是合作关系？”陆欣说完后，晴雨当即询问。 “没错，‘阎王’这个人太危险，和他合作，可能什么时候被他卖了还在帮他数钱，就像这次，若不是帝殇提醒，我会被一直牵着鼻子走。” “我支持大姐，我始终看‘阎王’那家伙不顺眼。”小五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我今天找你们谈的不是和帝组合作这件事，这不过是我们两家各取所需才联手演的一出戏，我要问的，是你们对于加入帝组的看法。” 在场的人都陷入了沉思，这个决定不是那么容易就能下的。 良久之后，一个一向不善言辞的队员忽然出声：“队长，既然帝殇也说加入帝组这件事等到此次行动结束后再论，我觉得我们没必要这么早就做决定，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确认一下帝组的实力，毕竟他们的情况我们也了解，若是没有足够的底蕴，我们站上他们的战船，可能是自取灭亡。” 这个队员叫白狐，他判断局势的思路很清晰，能够准确找到事情的关键点，直击要害，正因如此，很多时候，虽然他的战斗力并不是风影中最出众的，却能完成别的队员无法办到的事情。 此刻也是一样，他不像其他人那样纠结该不该加入帝组，而是在考虑帝组值不值得加入。 陆欣点头：“嗯，白狐说的没错，那这件事就暂且搁置，回头再论吧！刚才我也把怎么演这场戏告诉你们了，这几天你们就不用来了，各自做好准备，三天后直接在约定的地点汇合。” “明白。”众人应声。 风影的人三三两两的离开，屋子里只剩下陆欣和晴雨两个人。 晴雨凑了过来，带着笑意的眼神看得陆欣很不自在。 “这么看着我干嘛？”陆欣心里本就藏着事，不由显得有些慌乱。 “你有事瞒着我！” “没有，我能有什么事，想多了你。” “心里没鬼你脸红什么，”晴雨笑容更甚：“说吧，和那个男的发生什么故事了？” “什么男的？” “你还装！”晴雨食指点在陆欣的额头上：“刚才送你回来的那个男的啊！你是不知道你当时留他喝水时候的眼神，啧啧。” 边说还边摇头，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你这丫头敢笑话我。”陆欣伸手作势要打。 “嘿嘿，”晴雨一步跳开：“大姐你别闹，我说实话，你能找到一个归宿，我真的很替你高兴，不过那家伙想这么轻松就抱得美人归，我可不答应，下次我得好好考验考验他，看他到底配不配得上你。” 说完，不等正主说话，直接回房休息了。 陆欣的心事被发现，更加不好意思，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脸红成什么样了。 今天真是个特殊的日子，她这一天脸红的次数，估计比她过去那么多年加起来还要多。 “八字还没一撇！早着呢。”陆欣喃喃说道，也不知这话是要对晴雨说的，还是跟自己讲。 和这一天的忙碌相比，接下来的一天就平淡多了，时间从指缝间流过，转眼已是黄昏。 凌青云坐在校北门饭店包厢的餐桌旁，有点出神。 相同的包厢，相同的座位，不久前他曾坐在这里和三个来自五湖四海的室友吃了认识后的第一顿饭。 当日的情景仍历历在目，这才多久，就要告别了。 萧玲珑把他送来后，没有听凌青云的话留下来，她很清楚，今天这个包厢，是属于他们四个人的。 走出饭店的时候，迎面正好撞上张胖子三人，笑着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说，然后默默离去。 大家都有独立思考的能力，见此情景，皆有一种预感：今天这顿饭，估计没想象中那么简单。 “走，吃饭去。”张胖子强行不让自己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一步迈过饭店大门。 走进包厢，凌青云正笑着望向他们：“兄弟们，有些日子没见了，想我没？” “想，怎么不想？你一不在，胖子就开始放飞自我了，你看看，又胖了一圈。”任兴伸手对着张胖子的腰比划了一下，一脸嫌弃。 “今天青云回来，我高兴，不和你计较。”张胖子难得的没有和他吵起来。 三人依次落座，不知是不是巧合，和第一次来这里坐的位置如出一辙。 这一切全都被凌青云收入眼底，却假装没看到。离上菜还有一段时间，四个人就和往常在宿舍那样闲聊起来。 二十分钟后，最后一道菜被摆上餐桌，凌青云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站起身，给自己开了一瓶啤酒。 “好了，其实今天找你们来，一者是想和你们聚聚，二来也是和你们告别的，我打算借着这一年的休学期，去办点事，就不回学校了。” 听到这话，原本喧嚣的包厢一下子安静下来，张胖子他们的预感应验了，今天果然不是一次普通的聚餐。 看了任兴和吕天云一眼，得到这两家伙肯定的眼神后，张胖子打定主意：“青云，既然话都说到这了，那我也不藏着掖着了，能不能告诉我们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要去办什么事？” “我们不是有意打探你的隐私，而是觉得你太神秘，也太累了，在医院看到你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我们三个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你有困难，不妨说出来，四个人齐心协力，总比你一个人扛着好。”吕天云补充道。 凌青云沉默了，在来这里的路上，他就想到了眼下这个情形，原本以为能很从容地应对，可现在他发现太高估自己了。 他很清楚张胖子他们说的话都是真心的，是想帮自己，但能把实情说出来吗？ 无辜的人，不该被牵扯进来。 “抱歉，我懂你们的意思，很感谢你们，但这件事必须由我一个人去办，告诉你们反而无益。” 另外三人不约而同地苦笑，凌青云不说，他们也没办法。 “算了，我们也别打破砂锅问到底了，青云自有他的道理，不就是一年吗？眨眼就过了。”任兴打破这尴尬的氛围。 凌青云举起酒瓶：“你们放心，等我把事情办完，我会把所有东西都告诉你们，现在实在不是时候。” “青云，”张胖子也站起来，开了一瓶酒：“你不用说了，我也不啰嗦，全在这酒里，我们，等你回来。” 此时此刻，大家都不是傻子，明白凌青云要去办的不会是小事情，甚至会有危险，否则不会不和他们讲。 “等你回来！”任兴和吕天云也举起酒瓶。 凌青云眼眶微红，是这几个家伙给自己提了个难题，可最后又是他们主动帮自己解了围。 “好！”凌青云很郑重地回答。 不再废话，四个人都没有用酒杯，直接对瓶吹。 第55章 行动 凌青云是最后一个离开包厢的人，走出饭店的时候，萧玲珑已经等在那里了。 “你没事吧！”萧玲珑觉得他状态不对。 凌青云摇摇头，径自向前走，大病初愈，他的脚步还有些虚浮。 现在是晚上，这一片地带非常热闹，人来人往，很快就把凌青云的身影淹没。 “从今天起，就只剩下杀戮了，要么战至终点，要么命陨中途。”萧玲珑心中暗叹，追了上去。 第二天帮萧玲珑开证明的事情也没有收到阻碍，找的就是当初给凌青云做手术的那个医生，过程出奇的顺利，原本凌青云还以为要动用一下在公安的关系。 谁想到这医生一听是工作需要，什么话都没说，直接把一切手续都弄好了，对凌青云说的行动时要他配合的事，更是一拍胸脯，保证不会出问题。 这倒不是他不负责任，而是凌青云被送来做手术那天，警察也来了，结果不声不响地就走了，让他误以为帝组是公安的人，那么公安办事，他只管照做就好了。 万事俱备，只等约定的时刻到来。 “阎王”所给期限的最后一天。 早上七点。 凌青云披上外套：“准备好了没，该走了。” 萧玲珑最后照了一眼镜子：“走吧。” 一出门，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很舒服，今天的天气格外晴朗，万里无云，。 “真是个好日子啊。”凌青云笑道。 梓林路口。 风影的人已经早早地埋伏在这里了。 陆欣把玩着手里的刀，漫不经心地抬头望了一眼，忽然看到出现在视野中的两个人影，低声喝道：“注意隐蔽。” 说罢自己也爬到树上，屏住呼吸，一手反握着刀。 凌青云和萧玲珑边走边聊，不紧不慢地向这边走来，离陆欣藏匿的这棵树越来越近，丝毫没意识到危险。 “我们先去哪？”萧玲珑的声音响起来。 “就按计划来。”凌青云的声音有点大，两个人对话，似乎不需要这么大声。 眼见着凌青云进入自己的攻击范围，陆欣动了。 身体仿佛没有重量一般从树上飘下，直奔目标而去。 萧玲珑张嘴还想讲什么，忽然注意到头顶出现的黑影：“小心。” 然而还是慢了一步，话音刚落，一把刀已是刺在了凌青云的胸口，一抹鲜红从被刺中的地方逐渐向外扩散。 陆欣一击得手，急速地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又冲向萧玲珑，与此同时四周出现五个黑衣人，包围过来。 凌青云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一手握住刀柄，向后踉跄着倒退几步，仰面倒了下去。 “青云！”萧玲珑大喊一声，一拳逼退陆欣，撤到凌青云身旁将其扶住。 这条路段行人向来稀少，此时除了在场的八个人以外，马路上再看不到任何一个人影。 狠狠地望了一眼逼近的敌人，萧玲珑当机立断，抱起凌青云，拔腿就跑。 “追！”陆欣招手，带着手下的人紧追不放。 远方的一处不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人静静地举着望远镜，直到所有人都消失在视线中，这才转身离开。 萧玲珑带着凌青云，速度被拖慢很多，一时之间也摆脱不了身后的追兵，双方竟是僵持住了，一前一后从马路上飞奔而过。 就这么持续了十几分钟，离学校越来越近，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陆欣果断停止追杀，默默地看着萧玲珑跑远。 “撤！” 风影一行人的执行力还是很强的，队长一声令下，所有队员同时停下来，开始撤离。 陆欣的那一刀正刺在凌青云心脏处，哪怕他的命再大，想来也是神仙难救，只要杀了帝殇，他们的任务就完成了，至于萧玲珑，杀不杀都无所谓。 注意到身后没有了追兵，萧玲珑松了一口气，正巧迎面驶来一辆出租车，赶忙伸手拦下，让司机开往市医院。 两个小时后，一号站在“阎王”的书桌前。 “报告，据我的手下亲眼所见，今天一早风影出现在梓林路，并且伏击帝殇成功，一刀刺中其胸口。” “什么！”“阎王”不可置信地抬起头，盯着一号：“你再说一遍。” “今早风影伏击帝殇成功。”一号重复。 “阎王”是真的被这个消息震住了，今天是约定期限的最后一天了，他猜到风影一定会有动作，但他没猜到风影居然成功了。 “那帝殇死了没？” “这我已经打探过了，一个小时前，市医院接收了一个心脏被刺了一刀的患者，年龄二十岁左右，男，送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没了呼吸，经抢救无效死亡。” “时间和伤势倒是符合，”“阎王”眉头紧皱，幸福来得太突然，以至于他第一时间并没有感到激动，而是怀疑：“密切关注事态发展，若是帝殇真的死了，那么帝组一定会采取行动的。” “是。”一号汇报完情况，退了出去。 “你真的这么轻易就死了吗？帝殇。”屋子里，“阎王”的声音响起。 同一时刻，市医院的后门。 凌青云好好地站在那里，衣服上的“血迹”已经干了，萧玲珑站在他身旁。 “今天的事麻烦您了，多谢。”凌青云一边和医生握了握手，一边表示感谢。 “帮警方做事，应该的，”医生笑道：“你尽可放心，你死亡的消息已经公布了，整个医院里，除了我，没人知道你还活着。” 听到这话，凌青云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会帮自己了，心底也是一阵好笑：“那我也不逗留了，告辞。” “慢走。”医生挥了挥手。 凌青云点头示意，和萧玲珑转身坐进前来接应的轿车中，离开了市医院。 “事情还顺利吗？” 开出一段距离后，坐在驾驶座上的萧行歌开口。 “应该没问题，风影行动时特地暴露了行踪，只要‘阎王’手底下不是一帮饭桶，现在我死亡的消息，应该传到他的耳朵里了。”凌青云答道，同时把绑在外套内的血袋取出来丢进塑料袋里。 这当然不是真的血，而是一种假血浆，用食用红色素加蜂蜜水就能配出来，包装袋很薄，一收到挤压就会破裂，凌青云胸口的“血迹”就是靠这玩意弄出来的，只要不是近距离仔细检查，一般是发现不了的。 萧玲珑突然伸出手放在凌青云面前：“把刀给我瞧瞧。”眼神中充满了好奇。 “不就是一把道具刀嘛！”凌青云被她这副模样逗乐了，从口袋里将这把“杀了他”的刀取出来，递了过去。 萧玲珑一把接过，翻来覆去研究了一会，然后刺向自己的手掌。 只见看似锋利的刀刃在碰到手掌的时候直接缩进了刀柄中，从正面来看，就像整把刀都扎了进去一样，事实上一点伤都没有。 这种道具刀也就第一次见的时候会感觉稀奇，知道了它的原理，就没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了，萧玲珑摆弄了两下，便对其失去了兴趣，随手丢在座位上：“我们什么时候行动？” “晚上吧！月黑风高夜，才是杀人放火的时候。”凌青云笑了笑：“帝组要为我报仇，还得有个准备时间呢！” 时间一晃而过。 当夜色彻底笼罩了平云，二十一个人影从咖啡厅的后门冲出，坐上早就准备好的车子，气势汹汹地向着风影的据点杀去。 凌青云一个人躺在会议室里屋的床上，翘着腿，很是悠闲，事态一直按照他的预计发展，如果今晚的战斗不出问题，风影就能成功打入夜枭了。 …… 风影的十个人正坐在屋里。 “时间要到了，都准备好了吗？” “放心吧大姐，保证不会掉链子。”小五显得极其轻松。 脚步声响起，紧接着房门猛地被踹开。 萧玲珑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挥着剑冲了进来，一句话不说，直接动手。身后帝组的其他人纷纷跟上。 房中空间太小，打斗的声音传不到外界，这可不是双方想要的结果。 陆欣一招手：“跑。”然后当先撞碎窗户跳了出去，二楼的高度，对他们这些人来说跟本没有问题。 风影的队员且战且退，依次逃走。 唯有小五倒霉，那天把萧行歌挡在门外，后者虽然不好记仇，但眼下有个折腾他的机会，不抓住岂不是浪费了，眼见这小子要跑，当先一步拦住，伸出一只手对着这家伙的脑袋叮铃咣当就是一顿招呼。 可怜小五心中还在哀叹“剧本不是这样的”，就昏了过去。 这完全是计划之外的情况了，不过对整件事发展并没有多大影响，作为指挥的萧玲珑也就没管。 风影众人跑出去一段距离，停下来数了下人数，发现少了个小五，陆欣略微思考了一下，就知道这是谁干的了，心中觉得好笑： “这家伙，还真是不肯吃亏。” 帝组追击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本凌青云的计划是就这么追杀一阵，闹出点动静好让“阎王”知道，之后风影就可以去投奔夜枭了，当日商议中没有涉及“人员伤亡”这一项。 但此刻小五的掉队，让陆欣心中一动，既然要演戏，那干脆就演的再真一点。 “晴雨，白狐，待会打起来，你们两个‘战死’，懂了吗？” 被点到的两人短暂的迷茫后，都明白了队长的打算，纷纷点头。 “准备战斗！”没有再要交代的事情，陆欣选的这个地方视野很开阔，今天上午回来的时候他们没有隐匿踪迹，一定会有夜枭的人追到这里，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动静闹大，越大越好，让周围夜枭的眼线，把消息传回去。 第56章 招揽 原本密集的脚步声几乎是在同一时刻从听觉范围内消失。 天地间一下子安静下来。 尽管知道这是在演戏，陆欣的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揪了一下，前几次都是和萧行歌单打独斗，她对于帝组的实力并不是很了解。 可现在发生的事情，让她对帝组的评价提高了一大截。 因为她是个杀手。 对于任何一个杀手来说，不论实力强弱，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都是必须具备的能力，时刻收集周围的信息，掌握目标的动向，是完成刺杀的必要条件。 然而现在陆欣仿佛变成了一个聋子，一向灵敏的听力失效了，听不到一丝一毫来自于帝组的声音，对方在干什么，她根本不知道，能让像她这样的杀手都察觉不到动静，帝组的隐匿能力，可想而知。 若这是真正的生死对决，现在风影已是陷入了极大的危机中了。 左手背在身后，摇了摇食指，身后的队员们见到这个动作，悄悄地散开，各自占据一个方位，尽可能扩大监视区域。 说实话，在对帝组的实力有了个初步的估计之后，陆欣现在不仅仅是为了完成计划了，她也想看看风影和帝组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无声的环境是最令人感到煎熬的，迟迟不见帝组动手，握着短剑的右掌心有些微微出汗，陆欣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紧张，但身处这样一个压抑的气氛中，神经不受控制地就绷了起来。 依然没看到人影，忽然一股劲风没有任何预兆地扑面而来。 视线中浮现出一抹寒光，有些刺目，一个窈窕的黑影紧随其后，从一旁的草丛中冲了出来，陆欣心惊之余，却是松了口气，总算是有动作了。 身体后仰，右手翻转短剑，向上格挡。 短兵相接的刹那，她意识到了不对劲。 利剑刺来的速度虽快，但后劲明显不足，很轻易就被击飞，这只是一个幌子！ 黑影在双方近距离接触到的时候就一个转身闪到陆欣左侧，什么武器也不用，单手握拳，直奔后者面部而去。 这还是演戏吗？ 陆欣很郁闷，追求效果逼真是没问题，但没必要耍诈吧！ 来不及起身，就这么丢掉手里的短剑，抬手迎了上去，好在对方看似来势汹汹，实际上这一拳并没有用太大的力道，陆欣仓促中接下这一拳，只是向后一个翻滚，就稳住了身形。 黑暗中，萧玲珑的嘴角露出一个狡猾的笑容，若是对付其他人她当然不会闲着这么干，她就是想捉弄一下陆欣，双脚不停变换位置，将其死死缠住。 萧行歌恢复记忆没多久，刚再次享受到小时候那种被哥哥呵护的感觉，萧玲珑还没尽兴呢！结果这才几天，哥哥就被陆欣不声不响地拐跑了。尽管不反对，可事发突然，她没有任何准备，总觉得失去了什么东西，心里不免有些小情绪。 原本她是打算认真执行凌青云的计划的，可看到萧行歌借着这个机会去找小五麻烦的时候，她性格中不安分的因素就被成功激活了。 稍微调皮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 这是萧玲珑的想法。 当然，不管是对于她自己，还是对于计划的进行，这么做都是无伤大雅的。唯有陆欣那叫一个欲哭无泪。 换做任何一个人，被一个家伙像狗皮膏药一样粘着，心情都不会好，萧玲珑的实力超过她不少，打又打不过，躲也躲不开，想开口询问原因，又怕夜枭的人就在附近，要是因为自己一句话影响了计划，那就亏大了。 她见过几次萧玲珑，交手后很快就认了出来，可惜她不知道萧玲珑和萧行歌的关系，觉得这人就是个疯子，心底不知道翻来覆去把这个缠着自己的跟屁虫骂了多少遍。 她们的战斗不过是战场的一角，萧玲珑的出手奏响了帝组进攻的序曲，其他人纷纷动手，和风影的人捉对打斗，多出来的人没有加入战斗，而是游走在战场边缘，形成一个包围圈。 “啊！” 双方刚一接触，就有风影的人发出惨叫，看样子是受伤了。 风影个体实力比不上帝组，即便帝组的人尽可能地防水，实力差距有些悬殊的情况下，难免会伤到对方。 说实在的，因为陆欣对帝组战斗力判断不足，此刻风影的队员都挺郁闷的，之前说的是要他们演戏，打斗时装的狼狈一点，现在一交手才发现：这哪里需要装！不装都打不过！ 晴雨和白狐分别对上陈若风和慕鸿剑，既然要“死”，那总得死在实力强的人手里。 陈若风随意地挥剑，他只要保证对方应付得很狼狈却不至于丢了性命就可以了。 “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陈若风一剑被挡，立刻换了个方位，再度刺出一剑。 在他看来，自己都没出什么力，对方想扛住不会有问题。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让他差点乱了方寸，眼前这女子略微侧了个身，让剑锋从其腋下穿过。 “唔。”晴雨嘴里发出一声闷哼，缓缓倒在地上。 夜色中分辨事物很困难，若非站在近前，只能看到陈若风出剑，然后晴雨就倒地了，是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认为晴雨被杀了。 但距离最近的陈若风非常清楚刚才发生了什么，自己这一剑连对方一根毫毛都没伤到，莫名其妙的这家伙就倒了。 好在他的脑筋转得还算快，不消片刻，就领会过来，立刻转身，去对付其他人。 另一边，白狐有样学样，也“死”在了慕鸿剑手里。 远处依稀有警笛声响起，想来是在帝组冲进风影据点的时候，就惊动了四周的居民，报了警。 估摸着警察都来了，想必夜枭的眼线差不多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风影拖了这么久，是时候撤退了，这出戏该落幕了，再不跑，过会警察一来，将平添很多麻烦。 “撤！”陆欣一边和萧玲珑拉开距离，一边大喊。 “幸存”的风影队员听到命令后迅速摆脱跟前的对手，向外逃去，最外围的帝组队员阻拦了两下，露出破绽，放他们离去。 陆欣是最后撤离的，跑到半路，萧行歌从一旁追上来，提剑便砍。 陆欣回身，短剑横在胸前。 两柄剑碰撞的瞬间，两人脸对着脸，萧行歌嘴唇微动，没有发出声音，但陆欣很容易就读懂了他的意思：“小心。” 不着痕迹地点了下头，陆欣借力向后急退，一个后空翻，跃出包围圈，眨眼间消失了踪影。 萧玲珑留下几个人快速打扫战场，带着剩余的人追出去一段距离，找不到风影的行踪，最终离去。 豪宅中。 “阎王”刚刚处理完文件，正打算去洗个澡然后睡觉，大厅的门就被猛地推开，一号火急火燎地冲进来。 “一天到晚这么莽撞，怎么能成大事。”“阎王”眉头紧皱，对一号的表现很不满意。 一号对这话恍若未闻，自顾自说道：“手下人发来消息，帝组对风影动手了！” “是看到的，还是传闻？”“阎王”很冷静。 “亲眼所见，而且不止一个眼线看到，风影出现了人员伤亡，被追杀得落荒而逃。” “这么说，帝殇真的死了？”“阎王”眉头皱得更紧了，按理说如今帝殇死亡，风影得罪了帝组，这些情况都是他最想看到的，但他觉得自己这次的愿望实现得有点太轻松了，真有这种好事吗？ “应该是真的。”一号没有想这么多，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帝殇死了这个让他兴奋的消息，那个羞辱自己，甚至不屑杀自己的人下地狱了，似乎即使不是他杀的，也能洗刷那日战败的屈辱。 这就是他和赵惊云的区别，后者只会发奋训练，亲手击败带给自己耻辱的人，所以命中注定赵惊云将成为一代强者，而一号永远会止步不前。 “不管怎样，机会来了，我们就该抓住，”“阎王”做出了决定：“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明天我就给陆欣打电话，风影，我要定了。” “放心吧老大，不会有问题。” “不，别太自信，现在的夜枭再禁不起一次消耗了，凡事都要小心，”“阎王”面容严肃：“我们要做好万全的准备，你这样……。” “阎王”凑在其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 “是。”片刻后，一号应声。 等一号走后，“阎王”伸手拿起书桌上放着的凌青云的照片，静静地看着这个略显稚嫩的面孔，良久，无言。 第二天一早，陆欣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看号码，就是陆杰被绑那天“阎王”打给自己的号码。 “终于忍不住了吗？”陆欣冷笑。 接通电话，她先发制人：“‘阎王’你现在满意了吗？” “陆队长不用这么激动，你现在还能接电话，说明风影的处境还算可以。”“阎王”冰冷的声音传过来。 “还可以？”陆欣嗓音猛地提高：“你知道昨天晚上有多危险吗？有三个队员为了掩护我们撤离牺牲了，你跟我说这叫还可以？死的不是你的人！” “对对对，是我说错话了，对于风影遭受的巨大损失，我表示歉意。” “我告诉你，不需要！没有别的事我挂电话了，我现在没时间和你废话。” “等一下，”“阎王”赶紧开口阻止：“我今天是来和陆队长商量个事情的，帝组不会轻易放过风影，你难道想这么一直逃下去？” “哼！”陆欣冷哼：“这还不是拜你所赐？我不逃，难道等着帝组来杀我？” “不不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要说的是，陆队长与其这样亡命天涯，何不找一个组织投奔呢？” 第57章 挑战 狐狸尾巴还是漏出来了。 陆欣等了半天，终于等到了这句话，看来凌青云的预测应该是没错的。 “投奔，呵呵，如今的风影就是个烫手山芋，哪个组织敢接纳我们？” “不知陆队长是否听过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阎王”的声音忽然低了下来，显得有些缥缈。 “你的意思是？”陆欣装傻。 “我的意思很明确，夜枭可以给风影提供一个落脚的地方，如果帝组来找麻烦，我们可以共同抵挡。” “我凭什么相信你？恕我直言，鉴于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我无法确定你什么时候会把风影给卖了。” “可眼下除了夜枭，你还有更好的去处吗？” “这……”陆欣表现得有些犹豫不决。 “身为领队，我相信陆队长会做出正确的判断的，我就在你上次来的地方，恭候大驾，希望你不要让我白等。” “嘟……”手机那边，“阎王”已经已经挂断了。 书桌前，“阎王”放下电话，起身打开密室的机关，走了进去。 局势一直按照预想中的那样发展，他有十足的把握确定风影会来找他的，那么释放陆杰，就是说服其加入夜枭的最后一份筹码。 风影肯定是会来的，但这到底是收获一大助力，还是引狼入室，可就说不清楚了。 在“阎王”看不到的地方，陆欣转头望向身后的六名风影队员：“走，我们去投奔夜枭。” 嘴角缓缓勾勒出一道弧线，只是这道弧线中，尽是嘲讽。 密室里，老五一如既往地守在那里照顾陆杰，这些天他一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就会待在这里，生怕“阎王”脾气一上来杀了这孩子。 脚步声响起。 “阎王”的身影出现在老五面前。 “这孩子怎么样了？” “请的都是顶尖的医生，身体暂时没问题，就是一直闷在这里面，心情不好。”老五如实回答。 “等会把他放出去吧。” “嗯，”老五下意识地应声，忽然意识到不对劲：“你说啥？” “这难道不是你的意愿吗？就你那点心思，真当我不知道？我若要他的命，你拦不住。” “你根本没打算杀他！你一直在骗我！”老五今天下来前也知道了风影的事情，联想刚才“阎王”的话，脑袋猛地清醒。 “你觉得呢？我也是怕你耽误事”“阎王”答道，没有在这里久留，说完这句话后，就离开了：“我在上面等你。” “搞半天原来都是我庸人自扰，”老五自嘲，所谓的“智囊”，就这么被大哥耍得团团转，他自己都觉得可笑，在“阎王”面前，因为太过于相信对方，他一向引以为傲的智商始终都是负数，一念及此，心中没来由地难过。 他很想问：兄弟间有必要这样吗？ 自己似乎只是“阎王”手里的工具，只是个棋子，无足轻重，甚至还会坏事，好笑的是还自以为是那个下棋的人。 颓废地靠在墙上，点上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老五感到很累。 曾经，他把帮助大哥作为前行的动力，可现在他首次对自己的选择产生了怀疑。 值得吗？ 脸上露出一个惨笑，无奈地摇摇头，他想不明白。 郊外的一处训练场。 巨大的场地中，布满了勾梯，单双杠，射击靶等各种训练器材。 有两个人影正站在环形跑道的中央草地上，各持一根木棍，你来我往打得不亦乐乎。 正是赵惊云和陈若风两个家伙。 原本陈若风是准备把他送到慕鸿剑那里，和二队的三十个人一起操练，但后来考虑到赵惊云曾是血月队员，实力比二队的人要高出不少，和那些人同步训练，有些浪费时间，最后决定就由陈若风和萧行歌两人一天一轮换，尽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帮赵惊云提高对战能力。 这种训练已经持续了几天了，赵惊云从一开始无力招架，慢慢的到现在已经能在陈若风手下撑过数十招了，虽然最后依然避免不了被打趴下，可这种进步的速度，可以想象用不了多久，他的实力就会有一个巨大的提升。 凌青云从大门口走了进来，看着那个不断被打倒，又不断站起来的身影，点了点头。 想成为帝组的一员，可以没有傲人的天赋，但不能没有坚韧的毅力，没有人生下来就是特种兵，凌青云一直记得当年成为特种兵前，训练自己战斗技巧的那个教官。 那副冰冷的面孔，时至今日仍然非常清晰地保存在脑海中，因为自己曾无数次地倒在那个人面前，每次倒下，自己的耳边都会响起一个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站起来，继续。” 连续两个月，他身上的淤青就没有消失过，当时凌青云一度认为这个教官是在故意刁难自己，之所以坚持下来，全凭着那股不蒸馒头争口气的不服输的劲儿。 直到他能够完全防御住教官的所有进攻，同时展开反击，最后一拳停在教官喉咙处的时候，看着眼前那个自己做梦都想打倒的人的脸上出现了笑容，凌青云忽然明白，不是教官无情，而是为了不让自己死在战场上，他必须这么做。 那一天，教官说了两个月以来最长的一句话：“恭喜你，你合格了。” 仅仅是合格，当然真正领会这句话的意思，是在他加入帝组训练营之后，魔鬼般的训练，让他发现以前吃的苦实在不值一提。 因为帝组的训练场地，是在战场。 参加训练营的共有七人，四场战斗，身边的人越来越少，最终只剩下他一个，但他是幸运的，由于体力耗尽晕倒在死人堆里，被后来的人发现扛了回来，侥幸捡了一条命。 这也是为什么凌青云一开始是被分配到血月的缘故，因为他并没有完成帝组交代的任务。 只不过帝组正好在招收信息技术兵种，考虑到凌青云电脑技术高超，于是在他加入血月的第二天，又将其纳入帝组名单中。 今日凌青云能有这样的实力，都是在加入帝组后历经无数次生死考验取得的成就。 所以眼下看起来赵惊云的训练强度很高，事实上远没有达到凌青云的要求，陈若风所做的和当年凌青云的教官一样，就是尽可能提升学员的战斗能力，做完这一切，再丢到战场上历练，能从血海中活着走出来的人，才是合格的帝组队员。 场中央的两人也看到了凌青云，暂时停止了训练，丢掉木棍，迎了过来。 “队长。”赵惊云喊了一声，说话间还有些气喘。 “伤怎么样了？”凌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 “没事，早就好了，”赵惊云迟疑了一下，然后开口：“队长，我很好奇，难道帝组的训练，就是这样的？” 不怪他疑惑，除了近几天的对战训练，其他的诸如挂勾梯一类的项目，和普通的特种兵没有多少区别，连血月的训练量都比不上，赵惊云实在无法相信，帝组这么强的实力，是通过这样练出来的。 凌青云一乐，这家伙看起来挺机灵，怎么头脑这么简单。 “这些都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康复训练，提升训练项目的场所在另一处，不过你都能进入血月，自然不需要那些东西，过段时间你就要真正去实战了，那里才是最能提高实力的地方。” “没问题，”赵惊云一口答应，劫后重逢，他用自己的行动证明：决不会再拖凌青云的后腿。 “青云，我觉得下一次对夜枭动手的时候，可以把他带上。”陈若风提议。 “这么早吗？”凌青云觉得这样做有点操之过急，进攻夜枭的行动快的话可能一个礼拜后就会展开，赵惊云的训练才开始没多久，可能还产生不了效果。 “我认为可以，惊云的能力我心里有数，他有基础，对各种技巧都有所掌握，就在有些地方存在点缺陷，我有把握在一个星期内帮他弥补这些不足，借着这次行动，在实战中能让他更好的磨合。”陈若风说出了自己的理由。 “没错，队长你也说真刀真枪的战斗能让我提升更快，这次行动就让我参加吧，我不会掉链子的。”赵惊云跃跃欲试。 “那好，”凌青云觉得陈若风说的有道理，就不再阻拦：“届时我会通知你，正好让你把上次的仇报了。” 一提这事儿，赵惊云眼神就变得犀利起来，和一号的那一战，一直都是他心里的疙瘩：“他的命，是我的。” 他有信心，在陈若风和萧行歌的指导下，他的速度和战斗力能够更上一个台阶，再遇到一号，自己不可能会输。 “没人跟你抢，时候不早了，我请你们吃饭去，吃完你们再继续。”凌青云一看手表，到了吃饭的点了。 “队长，我有一个请求。”赵惊云忽然开口。 “说。” “我想和你打一场。” 凌青云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望了望陈若风，看到后者耸耸肩，好像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出：“你确定？” “确定！”赵惊云回答得很坚定，然后当先走回去捡起木棍，静静地等在那里。 凌青云没办法，只好应战，从陈若风身边经过的时候，后者背着身，轻声说了句： “悠着点，训练我只用了七成力。” 凌青云微微点了下头，笑着走了过去。 第58章 条件 “出手吧！”随意舞了下木棍，凌青云伸手示意。 赵惊云没有应声，他深知自己想要击败凌青云只有一次机会，第一招是他凝聚了所有力量的进攻，若是被挡下，短时间内无法再有这么久的时间供他蓄力。 他就像一个伺机而动的猎豹，全身都充满了力量，随时准备扑向目标。 站在场外的陈若风忽然觉得心头仿佛被一块巨石压住了，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很清晰地给人一种压迫感。 下一刻，赵惊云动手了，两人相距大概十五米左右，这么点距离对一个短跑运动员来说也只要一秒多一点的时间。 几乎是在移动的同时，一根木棍就出现在凌青云的头顶。 和不久前相比，如今赵惊云的速度变得更快，身形移动得也更自然，尽管在凌青云眼中还有着一些破绽，但已不致命，再训练一段时间，应该就不会再有什么问题。 速度本就是他的优势，现在赵惊云要做的，就是将优势继续扩大。 若是凌青云愿意，他在赵惊云贴近的时候就可以顺着露出的破绽将其击败。 可他没有，因为他猜到了这家伙接下来要干什么，那才是他要指出的关键问题。 迅速抬起木棍挡在头顶，如他所料，这一下只是佯攻，施加在木棍上的力量很小。 接下来就看到一个很神奇的一幕，那就是凌青云在两棍接触的瞬间撤回武器，仿佛是找死一样，主动把脑袋暴露在敌人面前，只要赵惊云再度施力，他这一棍就能直接决定胜利。 让人震惊的是，成功明明就在眼前，赵惊云竟也收回了木棍。 这可不是点到为止，而是他压根没想到凌青云会收手，他所有的进攻都放在下一步，一击即走，本就是他的打算。 然而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哪怕明知错失了良机，赵惊云也只能继续执行自己的策略。 他的目的是借着刚才木棍碰撞时的支撑点，翻到凌青云身后，只要手臂伸直，握着棍子的末端，保证横扫过最大的面积，他就能在伤到对手的同时确保自己是在对方的攻击范围之外。 可惜他所有的行动都在凌青云的预料之中，又怎会被其得手。 在他向后翻的时候，凌青云也侧过身随之而动，一棍刺出，指的正是赵惊云落地的方向。 战斗开始的迅速，结束的更快。 看着顶在自己喉咙处的棍子，赵惊云无奈地开口：“我输了。” “在没有绝杀的把握前，不要轻易尝试这招。”凌青云收棍而立。 不知道为什么，凡是速度快的人，似乎都对这一套战法情有独钟，萧行歌那次也是这样败在凌青云手里的，不同的是萧行歌将后翻的动作融入了他的刀法之中，而赵惊云还未形成完备的体系。 说实话，凌青云对这个战术一直不屑一顾，在空中停留的那个瞬间简直就是把性命交到别人手上，只要对手不傻，肯定会抓住这个机会，无论是空中截杀还是预判落点，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若是实力强，可能还会有所防范，例如萧行歌那样，结合于刀法中，连贯性更高，将危险尽可能降低，即便如此，最后还是被凌青云找到了破绽。 要是像赵惊云这样战斗能力和经验都略显不足的人，在面对战斗力高于自己的敌人时，采取这种战术，下场就和现在一样，你会发现自己没有任何机会展开后续的进攻，在这之前你已经没命了。 “想利用速度来取胜的想法是没错，但并不意味着速度快就要搞花里胡哨的东西，”凌青云娓娓道来：“而且我说的快不仅指移动速度，也包括出手速度，你站远点。” 赵惊云闻言退后几步，直到两人的距离又拉开到十几米远才停下来。 “准备好。” 话音落下，赵惊云就感觉喉咙再次被木棍顶住了。 他看到了凌青云起身的动作，一个人再强，总不可能做到瞬移，而且凌青云也不是专精速度这个方向，固然比赵惊云快，也快得有限。 但他是真的没发现眼前的这根木棍是什么时候刺出来的，分明是背在凌青云背后，出招时自己却连抵挡的机会都没有。 “只要你的出手速度足够快，普通的一个突刺，也能取人性命，”凌青云笑了笑。 赵惊云若有所思。 “不过说到底，反应速度才是关键，若是你总能迅速判断出敌人的出招意图并做出应对，你就是真正的近身搏斗无敌了，当然，这很难，”一手搂住赵惊云肩膀，凌青云挥手招呼陈若风：“走，吃饭去。” …… 来到“阎王”住处的时候，离陆欣接电话已经过去五个小时了，这段时间里，风影的人把自己弄成了一副丧家之犬的模样。 为了装的更像，一行人都在地上滚了几圈，沾了一身灰，甚至咬着牙在脸上，身上划出点伤痕，等到伤口凝固，才赶了过来。 如今他们是来“投奔”的，自然不用再偷偷摸摸地潜入，正大光明地站在小区门口，陆欣瞥了一眼守卫：“麻烦通报‘阎王’，就说风影来了。” 守卫早就被打过招呼了：“首领有令，陆队长可自行前往，他在老地方等你。” 陆欣点了下头，一马当先走了进去。 豪宅的门一如既往地虚掩着，拉开门，风影七人鱼贯而入。 “陆队长果然是明白人。”“阎王”的声音适时响起。 “哼。”陆欣以冷哼作为回应。 “陆队长不要有这么大敌意，我们两家今后就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是和气点好。”“阎王”的眼神中，都充满了笑意。 “现在说还为时过早，风影不会轻易地就加入夜枭，给不出一个让我满意的条件，我宁愿带着风影亡命天涯，也比屈居人下好过。” “诶，你这是说的哪里话，什么屈居人下，我们是互利共赢。” “别说废话，你的心思我都猜得到，不用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我只关心待遇。” “我给风影提供了一个避难的场所，以此作为合并风影的条件，难道还不够吗？” “呵呵，”陆欣一脸嘲讽：“这是我这辈子听到的最好笑的笑话，外人皆传‘阎王’精明，今日一见果然是精明得过分，想空手套白狼？” “那陆队长想要什么？”“阎王”并没因为陆欣的嘲讽就动怒。 “风影每个人年薪一千万，”陆欣很自然地报出这个价格：“你应该知道，招揽一个顶级杀手的代价，如果不是风影此番遭劫，这个价钱你根本不可能让我们为你卖命。” “陆队长还知道风影现在的处境不容乐观，还敢狮子大张口？”“阎王”伸出一只手张开：“人均年薪五百万。” “那就没得谈了。”陆欣断然拒绝。 事实上任何价格都无所谓，风影留下来一是为了救出陆杰，另一方面就是为了下一步策应帝组行动。 不管“阎王”开出什么价格，他们都拿不到，但若是表现的太好说话，反而会让其起疑心，风影说到底也是个著名的杀手组织，在这种事情上，需要强势。 “算了，风影初来驾到，各位也都累了，还是先休息一下，我们再慢慢商议，房间我都备好了，出去会有人带路。” 对于这个提议，陆欣没有拒绝，带着手下就要离开。 “哎对了，瞧我这记性，陆队长请留步。”“阎王”一拍脑袋，出声喊道。 “干嘛？”陆欣回头，眉头紧皱，显得很不耐烦。 “阎王”拍拍手：“老五，把人带下来吧。” “姐！” 多么熟悉的声音，陆欣的目光死死盯着楼梯，声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小杰！”她很激动，这么多天了，那种心急如焚的感觉没人能够体会。 “姐！”又喊了一声，陆杰的身影出现在楼梯转角处，看到陆欣，欣喜若狂，飞奔而来。 老五跟在后面缓步走下，来到“阎王”身边站着，一言不发。 大厅中，姐弟俩抱在一起，陆欣的眼睛微红：“小杰，这段时间他们欺负你了吗？你有没有化疗？” “我没事儿，姐！他们给我请了医生，和在医院是一样的，就是一直不能出去，闷。” “没事了，姐马上就带你出去了，你想去哪，我们就去哪。”摸着陆杰的头，陆欣强忍住在眼眶中打转的泪珠。 “不知这能否让陆队长感受到我的诚意呢？”“阎王”坐到椅子上。 此刻陆欣心中也很惊讶，她本打算借着下次谈价钱的机会提出要回陆杰的要求。 想压低年薪，可以，用我弟弟来换。 她没想到“阎王”这么轻易地就放人了，如果不是经过凌青云的提醒，早有心理准备，可能真会被这一手说动，加入夜枭。 不理睬“阎王”的问话，陆欣直接拉着弟弟走出了屋子，姐弟俩很久不见，有太多的话要说。 夕阳下。 凌青云靠在天桥的栏杆上，双手插在口袋里，晚风吹过，风衣的衣摆随风舞动。 和陈若风他们告别后，他没有直接回去，而是来到这里，在这天桥上，一待就是几个小时，也不知疲倦。 夕阳，天桥，少年。 组成了一副别样的画卷。 第59章 竹笛 对于像平云这样的城市来说，或许夜晚才是它苏醒的时候。 马路两旁一字排开的路灯接替了太阳的位置，继续照亮向这座城市，和车灯，建筑装饰灯交相辉映，映的平云上空如同白昼。 耳畔人声鼎沸，车笛声此起彼伏，这一片地域都沸腾了。 天桥上，那个少年还伫立在那里，默默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和现实的喧嚣形成了一个极端的对比，宛若是两个世界的事物在这一刹那交汇在一起的产物。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缥缈婉转的声音飘入凌青云的耳中，后者身体微微一颤，又恢复了平静。 在这个充斥着各种各样嘈杂声音的地方，忽然响起优雅的乐曲，绝对会成为众人注目的对象。 事实也的确如此，天桥上的行人都纷纷望向乐声的源头—— 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缓步走上天桥，一支竹笛横在嘴边，几根修长的手指灵活地律动着。 这沁人心脾的声音，就是从这支小小的笛子中传出来的。 世上皆传音乐能影响人的行为，今日有此情景，才知所言不虚。 过路的人不约而同地停止了说话，放慢了脚步，生怕破坏了这笛声的意境，就连从天桥下驶过的汽车，即便前方有车挡路，也不再鸣笛催促，降下车速，悄悄开过去。 短短数十米的空间内，形成了一个只属于吹笛人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中，他是绝对的主宰，其余的人，唯有噤声。 笛声猛地变得激昂起来，和刚才的轻柔截然不同，充满了杀伐的气息，在场的人还沉浸在之前小桥流水人家的温柔中，转瞬间就置身于古战场之上，身边是千军万马，纵横厮杀，不知为何，在这铿锵有力的“战歌”声里，总能让人感到一丝悲凉，好似一代名将，胸有兵书万卷，心怀报国之志，奈何孤立无援，面对着数倍于己的敌人，苦苦支撑。 曲子固然好听，却无人能说出名字，难道这首曲子是眼前的青年男子自己写的？看他的年龄最多也不会超过三十，正是人生中最有干劲的阶段，为何能谱出这样的乐曲。 看来也是一个有故事的人。 巧的是，吹笛男子并没有直接从天桥上走过，而是像凌青云一样，斜靠在栏杆上，自顾自地吹奏竹笛，更巧的是，他待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在凌青云对面。 曲风再变，一股萧瑟之意以男子为中心向四周弥漫开来，这一段好似是承接着上一节的，描述了一个横尸遍野的战场，断剑折戟散落一地，再没有一个活口。 一个没有胜利者的战役！ 曲声戛然而止，没有任何预兆，也没有任何过渡，直接就没了声音。 笛声消失，喧闹的声音又渐渐高了起来，行人们再次提起速度，匆匆走过，刚才的音乐固然美妙，也不过是让他们枯燥单一的生活中多了一个插曲，没有人会在意这个青年男子是谁，也许等他们今晚回家，还会在饭桌上把这事当做谈资，和家人分享，但明早一觉醒来，谁也不会记得昨日在天桥上，有那么一个人，吹了一首绝世的笛曲。甚至可能，有相当一部分刚刚路过的人，已经忽略了这个插曲，在那些人心中，这笛曲，连谈资都算不上。 这就是凌青云所在的社会生活的常态，忙碌奔波成了人生的主旋律，到底有多少人，能静下心来听一首曲子呢？ 在青年男子演奏的时候，凌青云始终没有出声，闭着眼，感受着曲子营造出来的氛围。 直到一曲终了，他才睁开眼，眼中多了一抹莫名的意味，自他来到这里开始，他第一次起身，迈开脚步，向对面走去。 双臂架在栏杆上，凌青云单腿撑住身体。两人都没有看向彼此，一个低头轻抚竹笛，一个望向远方。 “此曲何名？”凌青云缓缓说出四个字。 “《无帝》。”男子话语间也很平静。 “是个好名字，”凌青云称赞：“听你口音不像平云人，外地来的？” “和上司不对付，与其看他脸色受气，不如主动辞职，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好好玩玩，把想去的地方都看一遍。” “平云有什么好玩的，除了楼还是楼。” “谁说的，平云古时就是兵家必争之地，群雄云集之所，各方都时刻盯着这里，你可知道，历史如果倒退八百年，在这来来往往的人中，随便抓一个，都可能是某一方势力的眼线。” 凌青云听到这句话，笑了笑：“这么说，兄弟你是来怀古来了？” “不怀古又能怎样，”青年男子无奈地耸肩：“我也想加入一方势力，战个痛快，这不没有生在乱世吗？也只有在梦里过过瘾了。” “兄弟可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凌青云轻拍他的肩膀：“你会实现你的愿望的，怀古的时候可要留点心，毕竟战场太久远了，那种气息，不细心体会，是察觉不到的。” “多谢提醒，我会的。”青年点头。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若是有缘，下次相遇时请你吃饭。”凌青云潇洒地转身离去，留下青年抱着笛子站在原地。 “有缘吗？你也很有意思。”目送着凌青云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青年也起身，从相反的方向离开。 没有人会记得曾有一个少年，在这座天桥上从下午站到晚上，也没有人会记得，就在相同的一天，有一个吹笛子的青年路过这里。 凌青云当然不是没事干在这里待这么久，他还没那么闲，这样做自然有他的道理，现在，他已经得到了他想知道的东西了。 就在当晚，每个帝组的队员都收到了同一道命令： 七天后，斩“阎王”！ “阎王”安排的住处中。 陆欣早就处理好伤口，此时正陪着陆杰站在阳台上看夜空。 “小杰，这段时间委屈你了，是姐不好。” “你说什么呢，姐！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倒是你，受了伤。”陆杰看到姐姐身上的伤，满脸的心疼。 “傻小子，姐没事，这点伤算什么，你记不记得以前有一次，姐病得都躺在床上下不来，那段时间还是你来照顾我的呢！”陆欣为了保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他这些伤势是自己弄的。 “当然记得，姐，其实我真的很怀恋那时候。” “为啥，你还巴不得你姐生病啊？”陆欣有点奇怪，她敏锐地察觉到自己这弟弟不对劲。 “嗯，”陆杰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因为那时候的你，才是我真正的姐姐。” 震惊！ 慌乱！ 陆欣整个人都僵住了，陆杰的这个话，是什么意思？ “姐，你总觉得我是小孩子，其实我能感觉出来，你有东西瞒着我，”陆杰没有管自己的话会产生怎样的效果，继续说了下去：“原来我还只是怀疑，但经历了这次事情后，我确定了。” “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姐。”陆杰一反平日里乖宝宝的模样，炯炯有神的双眼紧紧盯着手足无措的陆欣，充满了压迫感。 “我……”陆欣语塞。 她能怎么办，直接告诉陆杰你姐姐是个双手沾满了鲜血的杀手？那他会怎么想？心中那个天使般的身影摇身一变，成了一个取人性命的魔鬼，陆杰能接受吗？ 陆欣很纠结，她万万没想到，救出弟弟后，会面临这样一个抉择。 “好了，姐，看你紧张的，我逗你玩呢！”就在陆欣举棋不定的时候，剧情突变，陆杰又变成了平常的样子，微笑着：“你怎么这么不经逗。” “你这臭小子，敢诈你姐，胆肥了是吧！”陆欣借坡下驴，单手揪住陆杰的耳朵，二话不说就向上提。 “别别别，疼！我错了，姐，快松开！”陆杰连连求饶。 “下次还敢不敢逗你姐了？”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陆杰赶紧答应，和身为男人的尊严比起来，他果断选择了耳朵。 弟弟在姐姐面前丢脸，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哼！”陆欣满脸怒色，又狠狠转了一圈，这才松开手。 “救命啊！”陆杰惨嚎，捂着耳朵飞速后退，一脸委曲地看着陆欣。 事实上，陆欣这么做不过是为了掩饰内心的惊慌罢了，直到此刻她的心还在“砰砰”直跳，刚才的经历太吓人了。 “姐，我睡觉去了。”陆杰生怕再待在这里又要被欺负，赶忙找个理由开溜。 “去吧，下次长点记性。”陆欣伸出食指在其额头上戳了几下：“再敢捉弄我，看我不把你耳朵揪下来。” 望着陆杰走回屋内，陆欣心中的波澜还是久久无法平静。 她一时间迷茫了，一直以来陆杰给人的感觉都是个很听话的孩子，没患病前，在学校里也是老师眼里的好学生，让干啥就干啥，她一度以为自己的身份永远不会被其发现，可刚才陆杰的状态是怎么回事？那还是他吗？ 陆欣能确定，陆杰绝对猜到了什么，之所以忽然放弃追问，很可能就是为了不让两人难堪，自己不想说，他也不想听。 那么以一场闹剧收尾，对大家都好。 只不过陆欣担心的却不是自己身份被发现这件事，而是—— 到底哪个状态，才是真实的陆杰！ 第60章 离去 第二天醒来，吃早餐的时候，姐弟俩很默契地都没有提昨晚发生的事情。 可陆欣很明显地察觉到，陆杰对自己的态度，仿佛有着一丝转变，不再像以前那样单纯直接，这种感觉很淡，她也说不好是不是自己因为昨晚的事产生了一种心理暗示，造成了现在的错觉。 “快点吃，吃完带你出去转转，然后我们还要去一趟医院，问一下骨髓移植的情况。”陆欣三下五除二解决战斗，擦了擦嘴。 “姐，”陆杰放下手中的碗：“其实我想说，还是放弃吧，我的身体状况我很清楚，要治疗的已经不只是白血病这一项了，加上并发症，需要的费用太高了。” “你说什么傻话呢！”陆欣脸一板：“你是我弟，想尽一切办法我也要治好你的病，钱的问题你不用担心，只要有合适的骨髓配型，我们立刻就做手术。” “姐你从哪来的钱？”听到钱不是问题，陆杰很疑惑，做手术需要的花费就不是一个小数目，后期还有更加高昂的康复治疗费用。 能活着没人想死，但之前在医院时陆杰能看出来姐姐没钱了，只能保证自己进行化疗，那现在陆欣为何有底气说出这样的话呢！ “这事你就别管了，安心养病。”陆欣生怕又扯到昨晚的话题上，赶紧打消陆杰问下去的念头。 “哦。”陆杰轻轻地应了一声，低头继续喝粥。 眼下陆欣的确是不用再为钱发愁，之前解释陆杰是怎样被夜枭绑架的时候，她提到了医院，凌青云当时问了下为什么她弟弟会出现在那样一个特殊的地点，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其患有白血病的消息，随即便从帝组的资金里调出两百万给陆欣用于进行骨髓移植以及支付后续的医疗费。 所以现在什么东西都准备好了，就差找到配型成功的骨髓。 …… 凌青云一早便出了门，他要去看望风影“战死”的三个人。 赶到目的地，伸手在门上轻扣三下，然后退后一步，等待屋内的人开门。 片刻后，门被打开，小五警惕地探出头来望了望，见是凌青云，这才放下戒备，把门敞开： “凌队长，你来了，快请进。” 凌青云点头，走进屋内，小五又仔细探查了一下门外的情况，确定没人跟踪后，退了回去，随手关上门。 晴雨和白狐正坐在沙发上玩手机，加上小五，他们三人被安排藏在这里，连续几天就没出去过，每天帝茗都会把饭送过来，倒是难得享受了一下神仙般的日子。 看到凌青云，两人都是精神一振。 “凌队长，有行动了吗？”晴雨迫不及待地问道。 她和陆欣情同姐妹，没少为其担心。 白狐一脸淡漠地站在一边，对着凌青云微微颔首，就当打了招呼，他一向如此，不喜欢说话。 “瞧把你急的，”凌青云笑着坐到沙发上：“我既然来了，就肯定有行动，六天后，我要对夜枭动手，你们做好准备。” “全听凌队长安排。”晴雨得到了一个明确的答复，松了口气。 “需要我们和帝组一起行动吗？”小五询问。 “不，风影和帝组协同作战的经验太少，强行凑一块可能还会起到反作用，而且你们是杀手，自然要做擅长的事情，正面战场有帝组就足够了。” 凌青云思考了一下，继续说道：“战斗一旦打响，陆欣就会动手，‘阎王’意识到风影有问题后必定会用最快的速度解决内部的隐患，而帝组从最外围杀进去需要时间，在这期间陆欣他们会很危险，你们要做的就是提前摸进去，随时准备接应里面的人，这个任务对你们来说，应该不是问题。” 晴雨点头：“放心，这是我们的强项。” “另外，我会派萧行歌跟你们一起行动，就是那个打败你们队长的人。” 上次行动时萧行歌就想陪陆欣一块去夜枭，但考虑到救凌青云那次他的面貌被“阎王”手下的人见过，去了可能会被认出来，导致计划失败，最后这个想法被凌青云否决了。 提到萧行歌，小五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一下，前不久被揍的那一顿依旧历历在目，身上的淤青还没好透呢！ 这一个细节落入凌青云眼中，不由想笑：“不用担心，他这次不会再打你了。” 这句话说出来，就连白狐都没崩住，“噗嗤”笑了一声，又觉得这么笑话自己兄弟好像不太好，赶紧捂住嘴，憋的满脸通红。 至于晴雨就不会顾忌那么多了，笑得乐不可支，伸手去掀小五的袖子：“来，让姐看看，还有淤青没。” “别闹。”小五本就不好意思了，哪会让她如意，躲到一边。 晴雨不依不饶，两人就在房间里闹腾起来。 白狐没有参与到他们的打闹中，慢慢走到凌青云身边坐下： “凌队长，我有一个问题，不知当不当讲。” “说吧。”凌青云很随意。 “我想问的是，面对军部，你到底有多大的胜算？” 凌青云收起脸上的笑容，变得严肃起来，这个问题需要他认真回答，毕竟关系到风影最后的决定。 “还请凌队长不要介意，我这也是为风影着想。”白狐解释。 “我明白，换我我也会这么问的。”凌青云表示自己能够理解。 另外两个人也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陷入思考的凌青云，白狐所问的，同样是他们关心的。 说实话，凌青云的确被这个问题难住了，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这个方面，因为不需要，可以说，哪怕最后明知是飞蛾扑火，帝组也是会向军部开战的。 这柄利剑自出鞘的那一刻起，就没打算再收回去，要么军部覆灭，要么帝组从世上彻底消失。 没有第三种可能。 既然无可避免地要有一战，那还管什么胜算，痛痛快快地杀一场，剩下的，自有天意。 现在他必须要面对这个难题了。 思索良久，凌青云还是不能确定一个准确的数字，仅凭目前双方摆在明面上的实力，帝组连一成的把握都没有，人数摆在这呢！二十来个人，就算再厉害，想对付拥兵数十万的军部也是痴人说梦。 帝组当然有底牌，但谁能保证敌人就没有呢？这样一看，根本无法估计双方谁更强一点。 抬起头，凌青云显得很无奈：“抱歉，我实在无法给你一个明确的答案，其中的原因想必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也清楚。” “唉！”白狐叹了口气：“是我强人所难了，这件事还是等行动结束后让队长决定吧，但恕我直言，若我是队长，我不会让风影轻易冒这个险。”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凌青云无言以对，白狐说的很直接，却没有让他觉得有任何不妥，风影凭什么要陪帝组走上一条可能是通往地狱的路。 “那就说这些吧！我还有事，就不多待了，六天后行动前帝茗会通知你们的。”凌青云起身告辞。 等到小五送走凌青云回来，一进门，就开口：“白狐，你刚才的话是不是有点过了。” “我只是站在风影的角度看问题。”白狐摊手。 “好了，别争了，”晴雨也说不好今天这件事做得对不对，那干脆不要去想，省的心烦：“上次我们也讨论过了，看帝组这次的表现，若是他们解决夜枭都很麻烦，还谈什么对付军部，若是行动完成得很轻松，我们可以考虑加入。” “也只有如此了。”白狐赞同。 唯有小五觉得这样有点不厚道，他虽然性格冲动，却是真性情，这段时间风影受了帝组多少恩惠他都记在心里，且不说出钱给陆杰做手术，就光揭穿“阎王”的阴谋这一件，无疑是帮了风影大忙。 可惜他不能说什么，单论作为风影的一员，晴雨和白狐的决策是对的。 与此同时，在城市的另一边，也有一件值得关注的事发生。 “阎王”正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大厅的门忽然被推开了，老五慢慢走了进来，来到书桌前，望着“阎王”，深吸一口气，终于鼓起勇气：“大哥。” “嗯？”“阎王”睁开眼，对看到老五站在面前没感到丝毫意外，以前每次汇报情况的场景都是这样，他习惯了。 老五张了张口，有些犹豫，没有出声。 “有话就说。”“阎王”对他的表现有点不解。 “大哥，”老五的眼神渐渐坚定：“我想离开夜枭。” “你说什么？”“阎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说我想离开了。”说过一次，老五就不再胆怯，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老五的神情变得挣扎，很显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大哥，干了这么多年，我累了，夜枭有你就足够了，我在不在都一样。” “你这是在赌气！”“阎王”一拳砸在书桌上，怒容满面：“你是在怪我没把计划告诉你！” “不，大哥，这是我深思熟虑后的决定。”面对“阎王”的怒火，老五没有退缩。 “你还记得我们当初发的誓吗？我们说过要给老二他们报仇的！” “我当然记得！”提到这个话题，老五一下子激动起来：“我从来就没有忘，倒是大哥你还记得吗？你现在所做的一切符合我们的初衷吗？” “你在质疑我？” 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老五摇头：“大哥，你真的变了，我好累，放我走吧。” “滚！从今天起我没你这个兄弟，咱俩恩断义绝！”“阎王”伸手一指门外：“你自由了，滚！” 短暂的沉默后。 “谢谢。”老五说出这两个字，将衣服上挂着的属于夜枭的徽章摘下，放在跟前的桌子上，转身离去，不带任何犹豫。 第61章 暗流涌动 两个出生入死过的兄弟，终于是分道扬镳，走上了两条截然相反的路。 老五的心中苦涩万分。 想到不久前还说过要陪“阎王”和帝组战个你死我活，他就感到可笑。 人真是个善变的生物，当日在餐桌上的时候，他怎能想到今日自己会做出离开夜枭的决定。 在密室里抽烟的时候，这个想法就出现在他的脑海中，大哥的做法浇灭了他心底最后一点激情。 老五看不到自己对于夜枭的价值，他的存在可有可无，既然如此，那还留下来找不自在干什么。 哪怕“阎王”有一点解释，或许他都不会离开。 可惜，没有。 接下来一天的时间，他把夜枭所有的据点都走了一遍 站在最后一个据点的门外，老五长叹一声，这是夜枭最初的基地，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凝聚着他的汗水。 初建夜枭之时，平云还有大大小小数十个地下势力，突然多出来一个侵占了他们利益的新兴组织，必定会被群起而攻之。 夜枭能站稳脚跟，是踩着八个小型势力首领的尸体做到的。 现在想来，那段时光虽然艰难，却是他最潇洒的日子，人人都知道，“阎王”的背后，站着一个算无遗策，抬手间众多人头落地的魔鬼。 他就是那个魔鬼。 仅用了一年的功夫，夜枭就兼并了平云所有的势力，成为独一无二的霸主。这是老五心中一直引以为傲的战绩。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大哥开始变了，之前的“阎王”每次行动都会采纳他的意见，但坐上霸主的王座后，变得独裁，专权。 “阎王”渐渐沉迷于至高无上的权力中无法自拔，老五提过几次，都被骂得狗血淋头。 “我走了，大哥，祝你好运。”老五在心中默默祈祷，最后看了一眼这座象征着自己功绩的建筑，毅然决然地迈开步伐，渐行渐远，消失不见。 谁也不知道老五要去向何方，或许，他会变成他梦想的那样，成为芸芸众生中的一员，随便找一份工作，邂逅一段爱情，然后娶妻生子，平静地度过一生。可能在某个下午，待在那个他喜欢的茶馆中打发时间的时候，他才会记起，很久以前，自己也曾是个站在云霄之上，叱咤风云的人物。 老五的退隐不过是整个局势中的一个插曲，“阎王”不会因为他停下掌控军部的步伐，凌青云亦不会因此放弃进攻夜枭的计划。 历史巨轮的转动不是他能阻止的，注定会有人淹没在尘埃里，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平云机场。 一架飞机刚刚落地，舱门打开，片刻后乘客有序地下了飞机，一个身穿黑色t恤的男子也夹在人群之中。 轻车熟路地取到行李箱，男子默默地走过大厅。 身边都是一些等候亲人朋友的接机人，相比之下，男子的身影就显得有些孤单，不会有人来接他，他是孤身一人来的，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 来到机场外，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遍四周的情况，然后喊了一辆出租车，坐了进去。 男子就这样消失了，他是那么的不起眼，平凡到极致，包括和他乘坐同一班飞机的乘客，都不会记得生命中出现过这样一个人。 接下来的两天内，各个机场，火车站内，都出现了类似的人，只是由于数量太少，且不是同时出现，零零散散，不曾被人注意，但若是把所有人的图片收集到一起，就会发现这些人的服装是一样的。 三天后。 “阎王”突然吩咐手下请陆欣前来议事。 不多时，陆欣从容地走了进来，她将陆杰送回医院了，医生说已经找到了配型成功的骨髓，现在要做的就是把她弟弟的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然后就可以做手术了。 得知这个消息后，陆欣那颗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地了，背上的压力一下子减轻了不少。 陆杰的事情不用她再操心，那么接下来就陪“阎王”好好玩玩。 “陆队长休息得怎么样？”“阎王”坐在椅子上，伸手示意陆欣落座。 陆欣也不客气，找个位置坐下，抬起头：“还不错，服务很周到。” “那就好，”“阎王”一拍手：“废话不多说，我今天找陆队长是想问一下对我之前的提议有何想法，我特意给了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考虑的差不多了吧！” “当然，我还是那句话，一千万，你只要答应，风影就是你的了。” “陆队长这样子不太好吧！”“阎王”脸部一僵，但还没有动怒，只是话语间的不满已是表露无疑：“我可是很有诚意的，为此都无条件放了你弟弟。” “绑架我弟弟本就是你不对，现在以这个理由要挟，是不是有点牵强呢？”同样是一个组织的首领，陆欣也不是那么好说话的，论强势，她绝不会输给“阎王”。 “我承认这件事我做的有失妥当，但我把陆杰完好无损地还给你就是为了表示歉意，陆队长何必这样咄咄逼人，纠缠不放。” “那你说吧，夜枭能给多少，别说什么五百万这种打发叫花子的价格。”陆欣踢皮球，又把这个问题抛了回去。 “阎王”听到这话鼻子差点没气歪，五百万还叫打发叫花子？哪个叫花子身价这么高。 他很疑惑，这和他预想中的场景完全不一样，在他看来，我给了你避难的地方，还放了陆杰，就算不感恩戴德至少谈判时也会有所退让。 然而现在的情况好像反过来了，风影不仅不感恩，甚至还反将一军，拿绑架的事当挡箭牌，占据了主动，表现得极其强势，导致夜枭好像成了受恩惠的一方，处处忍让。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阎王”想不明白，老五的事本就让他心情烦躁，把他的思绪都搅乱了，根本理不清事情的关键。 “六百万。”权衡之下，他给出这个数。 “告辞。”陆欣一个字都不多说，站起来就向外走。 “七百万！”“阎王”咬着牙开口。 陆欣宛如没听见，自顾自向前走。 “七百五十万！”“阎王”猛地一拍桌子，脸上青筋暴露，处在了爆发的边缘。 这已经是他的心理极限了，原本他压根没想过自己要拿下风影会付出这么大的代价。 报出价格的时候，“阎王”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陆欣再不答应，他不介意出手把风影彻底抹去。 他得不到的东西，宁可毁掉，也不会便宜别人。 此时此刻，“阎王”居然有点期望对方会拒绝，好让他有个发泄怒火的理由。 陆欣一只手都握住门扶手了，忽然停下动作，把手收了回来，转过头，无视脸色铁青的“阎王”，露出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成交。” 冰山女王的这一笑足以令群芳失色，“阎王”却无心欣赏，短短的两个字让他只得强行压下怒气。 “陆队长这一手反客为主玩的真漂亮，我自愧不如。” “彼此彼此。”陆欣心里那叫一个爽。 让你打风影的主意，真以为我没脾气，如今只是开胃菜，后面还有大餐呢。 从头到尾，这都是陆欣耍的一点小手段，为的就是不让“阎王”称心如意，不管他最后加不加价格，陆欣都不会出去的，风影的任务就是留下来当内应，哪怕撵她她也不会走。 两者之间的心理战，陆欣大获全胜。 “阎王”心态调整得很快，眨眼间就恢复了常态，单凭这一点，陆欣也不得不说声佩服，能成为一方霸主的人，果然都不是平庸之辈。 “这个价格虽然不是我想接受的，但既然提出来了，我也不会反悔，我希望陆队长拿了我的钱，能尽心为夜枭办事，”“阎王”声音低沉：“对于我们来说，合同就像一张废纸，没任何作用，我只想说一句话——背叛我的人，都已经下地狱了。” “这一点你尽管放心，杀手的信誉，你也是知道的。”陆欣回答的极其干脆。 “很好，没有别的事了，陆队长可以回去了，风影暂时就住在这里吧，过段时间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找你的。” “好。”“阎王”的决定正中陆欣下怀。 他留下的不是帮手，而是死神。 突然，“阎王”喊住陆欣：“陆队长，有件事我很好奇，那天救你出去的男的，难道不是风影的队员吗？为什么我这次没有看到他？还是在抵抗帝组的时候战死了？” “他不是风影的人，”陆欣背对着“阎王”答道：“是我朋友，那天路上碰到了就陪我一起来的。” 停顿了一下，陆欣解释了一句：“若他是风影的人，第一次刺杀帝殇的时候我们就不会失败了。” “原来如此，那你能联系上他吗？我可以出高价雇佣他。” “雇佣？哼，你觉得可能吗？”陆欣冷笑：“像他那种层次的人，会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招揽到的？能收编风影，你就知足吧！” “我也就这么一说，”“阎王”打了个哈哈：“不过如果有机会，还请陆队长帮忙传达一下我的意思。” “知道了。” 陆欣走后，“阎王”没有闲着，老五不在，所有事情都需要他亲力亲为，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 等到处理好一切后，一架直升机悄无声息地从“阎王”的住地升起，飞向远方。 第62章 一触即发 坐在直升机上，“阎王”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的天空。 他非常清楚，无论风影是真心归降，还是心怀鬼胎，夜枭和帝组的这一战都是无法避免了。 开战的时间无法确定，可能是一个礼拜后，也可能是一天后，这就是由凌青云决定的了。 说内心话，“阎王”不想打这一仗，夜枭不久前的损失太大了，以剩余那点力量，连作为帝组对手的资格都没有。 好在他现如今也不是只有一个夜枭，他手上有着不少可供其调遣的组织，比如说——军部。 自从上次用雷霆手段震住那群老家伙后，他并没有急于求成，而是放任军部自己发展，不是他不想把所有的权力集中到自己手里，而是这种事不能逼得太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何况是那些人精呢，想让他们把装到口袋里的东西吐出来，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办到的。 给你们这么长时间思考了，现在我借点东西，最好别跟我作对。“阎王”慢慢握紧了拳头。 …… 战斗打响的前一晚。 凌青云靠在咖啡厅的门口，手里握着一瓶可乐，却不知多久没喝过了，似乎就是做个样子。 “想啥呢？”萧行歌走过来，也靠在墙上，和凌青云并排站着。 两人颜值都不低，此刻就这么堂而皇之地站在一起，可以想象回头率有多高。 换做别人，被来来往往的人盯着看总会有点不好意思，这两家伙倒好，视路人如无物，面色如常，自顾自地谈着事情。 “你说你好歹也是有对象的人了，能不能稍微低调一点，比如说在脸上抹点泥啥的。”凌青云瞥了一眼萧行歌。 “你这是嫉妒，没办法，魅力就是高，不像某些人，站在这半天都没人关注。”和帝组的几个活宝待的时间太久，萧行歌也在不知不觉中被传染了，尤其是和凌青云在一块的时候，嘴上就没服过输，和战斗中的那个无情的杀人机器就不是同一个人。 凌青云白眼一翻：“得，承认你帅行了吧！你们兄妹俩都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帅哥靓女，我等凡夫俗子比不上。” “知道就好，所以对我妹妹好点，娶了她是你的服气。”萧行歌如同兄长一般还拍了拍凌青云的脑袋。 “那是玲珑好看还是陆欣好看？” “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陆欣……”萧行歌脱口而出，说到一半声音戛然而止，看着刚从店里走出来的萧玲珑，表情要多精彩有多精彩。 “做人别太猖狂，小心遭报应哦。”凌青云幸灾乐祸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 “臭小子，你敢坑我，回头再找你算账。”萧行歌狠狠地瞪了凌青云一眼，飞一般地跑进人群中，消失不见。 “你们两个，就不能待一块。”萧玲珑耸肩。 “男人的世界，你不懂。”凌青云摇了摇食指。 “我看你是欠揍，”萧玲珑二话不说，先赏了他一记爆栗：“其他人我都通知到了，明早六点集合。”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吧，”凌青云一口将可乐饮尽：“明天会是一场恶战。” 当放下饮料瓶的时候，在他的眼中，有一片尸山血海。 这一夜过得很平静。 凌青云居然还做了一个梦，梦中帝组没有经历三年前的事情，仍然保持着九十六人的编制，依旧是云国那个最神秘的部队，哪里有危险，他们就出现在哪里，一副副面孔，还是那么熟悉。 一觉醒来，恰是五点。 天空刚蒙蒙亮，另一张床上，萧玲珑也爬了起来，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去做准备工作。 六点整，此次行动的所有人员都到齐了，共计二十六人，全部在咖啡厅后门的空地上集合完毕。 “你们都不是普通的士兵，战斗时该怎么做不用我多说，我只有一个要求——活着！”凌青云扫视了一圈：“出发。” 没有统一行动，在场的人三三两两地组成小队，兵分九路，四散而去，他们会通过自己的方式奔赴战场，化整为零，这是凌青云计划中的第一步。 萧行歌和凌青云对视了一眼，彼此点了下头，然后带上小五三人，向着预定的方向奔去。 “我们也走吧。”等所有人都走了后，凌青云招呼萧玲珑坐上车，也动身了。 等到萧行歌快赶到目的地的时候，已是一个多小时后的事了，远远地就能望见那片豪宅区。 “停车吧，别靠的太近，剩下的路我们步行。”晴雨下令。 车子缓缓在路边停下，四个人影从车内闪了出来，这一片没有别的住家，马路上一个行人都看不到，萧行歌等人也就不打算磨磨蹭蹭的，各显身手，树木，围墙，灌木丛，都能成为供他们借力的对象，周围的事物被急速甩到身后，几分钟后，豪宅区的大门出现在四人的面前。 两个守卫笔直地站在门的两侧，目不斜视。 躲在墙角后的小五刚想动手把这两个家伙除掉，就被萧行歌拦住。 萧行歌摇了摇头，指了指另一边的围墙，意思很明显：他们的任务是来接应陆欣的，不要节外生枝，其余的事情，交给另外几支小队就好了。 现在一分一秒都不能浪费，一到约定的时间，凌青云就会动手，他们必须在这之前成功和陆欣接上头。 萧行歌果断转身，去上次陆欣翻进去的方位，那里已经探过了一次，相对来说会安全一点。 片刻后，众人成功进到了小区内。 弯着腰前进的时候，萧行歌不由有点佩服“阎王”的胆量，若是自己，在上次被刺杀过后，肯定会加强监控力度，不说把整个小区全覆盖，至少也要保证能监控到大部分区域。 可从他翻进来到现在，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一个摄像头都没看到，真不知道“阎王”这是自信还是自负。 四人无声无息地躲过几波巡逻的人，在一栋栋房子间穿梭，他们在寻找陆欣留下的信号。 忽然，白狐扯了一下萧行歌的衣服，后者转身，顺着白狐手指的方向，跟前这栋豪宅的二楼阳台上，一柄短剑映入眼帘。 那是陆欣的剑。 几人刚准备攀上去，不远处传来脚步声。 不得已之下萧行歌一挥手，身后其他人会意，迅速爬到树上隐蔽好，想等这批巡逻兵离开再行动。 脚步声越来越近，两个身穿制服，端着枪的士兵从树下走过，交谈的内容也一字不落地落入树上的人的耳朵里。 “老哥，昨天来的那批人你见过没？” “怎么没见过，一个个横的很，都不把我们放在眼里。” “就是，要不是首领发话不得争斗，我真想好好教训那些人一顿。” “谁不想呢？仗着自己是军部的人就这么嚣张跋扈，我倒要看看战斗的时候他们有多厉害。” “依我看，都是银样蜡头枪，中看不中用……。” 两个士兵说话声很低，走出一段距离后就分辨不清了，不过主要的信息，还是被听到了。 又过了一会，确定这一片已经安全了后，四个人再度从树上跳下来。 “看来军部也参与进来了。”晴雨低声说道。 “听刚才那两人的意思，估计也就是一些普通的特种兵，不足为惧。”白狐对此不是很担心。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们先去找陆欣。”萧行歌制止了他们的讨论。 “走。”小五一马当先，借助钩索顺利登上二楼阳台，侧耳倾听了一阵，打了个手势，示意下面的人上来。 风影的人正和往常一样待在大厅里玩扑克打发时间，陆欣静静地坐在另一边，无聊地摆弄着折刀。 她估摸着帝组要动手应该就是选在这两天了，只是这等待的过程，真的很熬人。 心中没来由得又浮现出萧行歌的身影，这已经是陆欣不知道第多少次想到他了，似乎只要一闲下来，满脑子就只有那家伙。 正想着心事，楼上突兀地传来一声猫叫。 大厅内所有人都停下手头的事情，特别是陆欣，直接从沙发上蹦了起来，这声音她太熟悉了。 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只见日思夜想的人正坐在自己床上，想都不想就扑了过去。 萧行歌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搞得莫名其妙，不过美女投送怀抱，他也不傻，反手抱住。 这一幕搞得旁边的三个人非常不自在，相互看了一眼，都明白自己的大姐是没救了。 “咳咳。”晴雨假装咳嗽了两下。 陆欣条件反射地抬起头，刚才她沉浸在见到萧行歌的喜悦中，压根没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人。 她的脸瞬间就红了，赶紧从萧行歌怀里挣脱出来：“额，那个，你们怎么来了？” 什么叫我们怎么来了？合着我们不应该来是吗？ 小五三人气结。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你们为什么要来？”陆欣改口，发现表述得好像也不对：“呸，该怎么说呢？” “得，大姐，你啥也别说了，我算是看出来了，有萧哥在你的智商就是负数。”小五赶紧制止陆欣，再说下去，他们估计要被活活气死。 陆欣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显得很是尴尬。 “好了，”萧行歌知道她脸皮薄得很：“现在不是说闲话的时候，我们是青云派来接应你的，再过一会帝组就会动手了，你的计划是什么？” 第63章 冤家路窄 “昨天有一支来历不明的部队驻扎到这里，我觉得‘阎王’留有后手，所以，我不打算等帝组动手后就行动。”陆欣收拾了一下心情。 “这个消息我们刚才摸进来的时候也听到那些巡逻兵提到过，如果只是一些普通的特种兵，我们没必要这么谨慎吧？”萧行歌若有所思：“你认为‘阎王’的准备不止我们发现的这些？” “没错，”陆欣点头：“‘阎王’在上一次围剿凌青云的时候就对帝组的实力有了大致的判断，不可能再做无谓的牺牲，如今他有把握对抗帝组，手里就必定握着更强的力量。” “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没有我们从内部策应，青云他们面对的压力会变大很多。” “放心吧，帝组没你想的那么弱，如果‘阎王’拿不出更大的底牌，灭掉夜枭甚至不需要我们，”陆欣曾和帝组合作过，亲眼见识过这支部队的战斗力：“待会战斗的时候，我会带着楼下的人跟夜枭一块行动，你们跟在后方隐藏起来，时候一到，看我手势，一起出手。” “明白。”四个人齐齐应声。 “这个房子目前很安全，你们先待在这里，等我们走后再想办法跟上去。”陆欣最后交代了一下，就下楼去准备了。 …… 凌青云贴着围墙站着，萧玲珑靠在他身旁。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约定的时间已经到了，估摸着萧行歌他们应该接头成功，事不宜迟，可以动手了。 整理了一下衣服，凌青云从墙角转了出来，朝大门口走去。 “谁？”门口的守卫瞬间就注意到从远处走来的神秘来客。 凌青云双手插在口袋，对守卫的问话不理不睬，只顾低头走路。 “问你话呢！哑巴吗？”两个守卫抬起了枪。 有这点时间，凌青云已经来到他们的近前，低着的头缓缓抬起。 守卫看到那双不带一点感情的眼神，心中不由自主地升起一种被死神盯上的感觉，背后寒意逼人，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们这两个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过的战士都忘记了手里还有枪。 凌青云猛地从口袋里抽出双手，闪电般从两人颈部划过，再度收回手的时候，手中依旧空无一物，两个守卫的喉咙处却各多出一把匕首。 “砰。” “砰。” 凌青云迈过小区的大门，身后一左一右有两具尸体笔直地倒下。 萧玲珑从一旁冲出来，向凌青云抛出一把剑，冲着后者眨了下眼睛，奔向另一边。 两人分开行动是凌青云来到此地后临时决定的，对付“阎王”他一个人就够了，带上萧玲珑属于浪费有生力量，还不如让她去帮其他人。 一把接过破晓，凌青云反手将剑背在背后，站到门口警卫亭下的摄像头前，仰起头冷笑：“我来了。” 目前来说“阎王”的实力还是未知数，有可能帝组中除了他之外都不是其对手，战斗中遭遇上会有危险。 所以凌青云才会这么嚣张地从大门杀进来，主动暴露行踪，就为了让“阎王”来找自己。 若不是考虑到这一点，他岂会这么高调，相比之下，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才是他喜欢干的事。 “阎王”站在显示器前，看着画面中凌青云的模样，微微眯着眼，突然开口：“通知下去，可以动手了。” “是。”身后一人快步走出去传达命令。 “王队长，这次就要看你的了。”“阎王”偏过头。 “放心吧，帝组无敌的时代在三年前就结束了，现在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沙发上，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子正修着指甲，显得很无所谓，正是那天从飞机上下来的男人。 “希望你的实力能配得上你的自信。”“阎王”对他的这些话很不感冒，但大战在即，还得指望这家伙出力，把关系闹僵得不偿失，毕竟他只是来帮忙的。 “我先去会会帝殇，王队长到了计划中的时间记得出手。”“阎王”一边说话，一边从书架中抽出一把刀。 “知道了。”男子随口应付了一下。 整个小区都乱了起来，大批的人从各个豪宅中冲出，与此同时，数个方向都响起了枪声，帝组的几个小队一齐动手了。 赵惊云一剑把挡在面前的夜枭的人刺了个对穿，来不及拔剑，身体一转，用这个人作为盾牌，挡住侧边的一梭子子弹，右手抽出手枪，迅速瞄准。 没有任何停顿，直接打光一个弹匣，对面顷刻间就多了几具尸体。 身后的转角忽然冒出一个士兵，端起枪，对准赵惊云的后背。 可惜他并没有开枪的机会，背后突如其来地一痛，胸口处就多了一块闪闪发光的东西。 还没看清到底是何物，剧痛就席卷了这个士兵的大脑。 陈若风抽出剑，来到赵惊云身边，两人一左一右，像一个绞肉机一般飞速向前推进，包围过来的人无一例外，全去地府报了到。 战斗得如此顺利，他们却不敢放松警惕，一路杀进来遇到的都是外围的普通士兵，击败他们没什么难度，真正的特种兵，还没登场呢。 正想着间，一颗子弹就贴着陈若风脸颊飞过，留下一道细小的伤口。 周围的普通士兵不用下令，自动散开，这里已经不需要他们了。 一群统一着装的人围了上来，人数在四十左右，看服装应该是属于二营，为首的一人赵惊云再熟悉不过了，除了一号还能是谁。 赵惊云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来，死死地盯着对方，周围的一切都不存在了，所有的注意力，都汇聚到一号身上。 “风哥，你去对付剩下的人，这家伙交给我。”赵惊云开口。 “你可以吗？”周围的那些特种兵数量虽多，陈若风却没把他们放在眼里，倒是赵惊云这样子，让他有点担心。 赵惊云没有回话，只是默默抬起剑指向一号，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小心点。”陈若风心知多说无益，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冲向二营的人，把空间让了出来。 一号刚想阻止陈若风，面前就多出来一个人。 “咱俩该算算账了。”低沉的声音从赵惊云嘴里发出，手臂一动，挥剑劈向一号的头顶。 “手下败……”一号一句话还没说完，忽然被赵惊云爆发的速度吓到了。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如今的赵惊云已不是当初那个他能肆意欺侮的无影了。 猛地向后退去，同时架刀挡住头顶的剑。 然而一步错，步步错，第一次交手的失利，让一号陷入了被动挨打的泥潭中无法自拔，不论他撤到哪里，赵惊云都死死缠着他。 手下有心帮忙，却被陈若风一人拦住，不时有人死在其剑下，无奈放弃了援助一号的想法，全力防御。 这一片区域，完全属于赵惊云和一号两个人，没有人能打扰。 “该死！”一号心底怒骂，对手实力提升之快出乎了他的预料，心中隐隐有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脚步一错，赵惊云久攻不下，故意卖了个破绽。 一号一直防御都快疯了，此时看到一个机会就在眼前，哪里还有心思想这会不会是诈，先把局势扳回来再说。 当即果断出手，一脚扫向赵惊云腰部，手上也没闲着，一刀砍向后者肩膀。 在一号眼中，赵惊云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后撤，给自己喘息的时间；要么接招，那么自己这两招必有一个是他来不及应对的，肯定会受伤。 两种结果，无论是哪一个都对一号有利。 但有句话叫，人算不如天算。 望着即将落到身上的一脚一刀，赵惊云非常冷静，在他的脑海中，全是几天前凌青云说的话：“只要你的出手速度足够快，普通的一个突刺，也能取人性命。” 快！ 足够快！ 虽然当时队长是进攻，眼下自己是要防守，但在绝对的速度面前，进攻和防御又有什么区别呢？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 暗中默默蓄力，他在等待最适合出手的那一刻，一剑，奠定胜局。 这种表现不由令一号大喜，关键时刻对手仿佛被吓呆了，连一点防御动作都没有！ 手上不禁又添了几分力，这原本是一号用于得手后应对各种突发情况的力量，但这个“千载难逢”的情况使他改变了主意，他要一举斩杀赵惊云。 生死往往就在这一念之间。 一号的莽撞彻底断绝了他活下来的希望。 刀锋离肩膀只有十公分左右的时候，赵惊云出手了，他暂时还做不到凌青云那种程度，不过对付一号是绰绰有余的。 一号的瞳孔因为惊恐不由自主地放大，这一刹那，他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只见赵惊云手中的利剑以一种他难以想象的速度从他的胸前划过，然后又回归原处，好似就没有动过。 但剧烈的痛感不是假的，他真的中招了！ “啊！” 惨叫声响起。 刀在空中静止了，最后无力地掉落在地上。 赵惊云压根没打算去挡，他对自己的这一剑很有把握，一号绝对接不下。 利剑再度刺出，这一次，指向的是猎物的喉咙。 企图一招建功的一号在几乎不设防的情况下立刻被重创，直接失去了反抗能力，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离自己越来越近。 第64章 宿敌 “走好。” 这是一号一生中最后听到的两个字，下一刻利剑便贯穿了他的喉咙，剧痛和窒息感没有折磨他太久，死亡到来的那一刻，一号甚至感到了一丝解脱。 抽出剑，伴随着一道血箭射出，一号的尸体无力地跌落到地上。 赵惊云平静地转身，去帮陈若风尽快解决战斗。 成功击杀了一号，可除了感觉到一点轻松之外，他的内心却并没有多少兴奋，战斗的结果早就是注定了的，他所做的这一切，说到底不过是为了解开心中的那个疙瘩，否则一号的存在，会成为他人生中永恒的阴影。 但他的对手，不会是一号这样的人，他的战场，也不仅仅局限于这里。 …… 凌青云一人一剑，身处战局之中，他依旧是闲庭信步。 和前段时间那次深陷重围的情况相比，此处地形复杂，可供躲避的地方极多，简直就是他的主场，辗转腾挪之间，敌人永远无法形成对其有效的包围，反而在他神秘莫测的剑招下，纷纷殒命。 根据一路走来的情形判断，“阎王”至少出动了上千名正规特种兵，至于普通的士兵，更是不计其数，小区外还有部队源源不断地加入战斗。 凌青云自动忽略了人数最多的普通士兵，那些人在今天的战斗中和炮灰没什么区别，想必“阎王”也明白这一点，把他们中的大部分都安排在外围，只留下小部分用于骚扰和牵制。 倒是正规特种兵的数目，让凌青云有点意外，他早就从赵惊云口中得知“阎王”想要掌控军部，现在看来他已经有了不小的进展，否则仅凭一个损失巨大的夜枭，绝对拿不出来这么多人。 另外一个让他不解的事情是——陆欣为什么还没动手？ 不知是他们那里出了意外还是临时有了新的决定，总之事情的发展和自己预想中的有着出入，必须要小心行事了。 可以说，夜枭出动的所有力量几乎都被凌青云猜到了，但他还是低估了“阎王”对军部的掌控程度。 眼下，对手不只是正规特种兵这么简单。 小区东面，慕鸿剑和姬龙羽正杀得畅快淋漓，帝茗则跟在两人后面解决一些漏网之鱼。 当先的两人都是那种大开大合的战斗风格，一招一式皆朴实无华，但偏偏没人扛得住，所到之处，群敌避退。 正如陆欣所说，若是“阎王”没有更厉害的后手，想靠着这上千个一般的特种兵组成的部队挡住帝组，单纯是在做梦。 事到如今，所谓的后手终于有动作了。 人群中忽然冲出十余个身影，直奔慕鸿剑而来，看其身手，绝不是刚才遇到的人所能相比的。 “闪开！”姬龙羽看到对准自己这边的一排枪口，大声喊道。 三人反应很快，各自躲到一棵树后。 子弹紧接着就噼里啪啦地打在树干上，激起一片灰尘，好在躲得及时，没有人受伤，只是彼此之间的距离被拉开了。 敌人的目的就在于此，开枪为的就是逼迫他们散开，从而分而击之。 慕鸿剑三人甚至来不及有所行动，就分别被围住，不多不少，每个人都要面对五个对手。 “是你！”看清楚这批人的模样，慕鸿剑很吃惊。 “好久不见，”迎面的一人开口：“投降吧，鸿剑，我不想对你动手。” “是军部派你来的？”慕鸿剑身处包围之中仍然很从容。 那人面容有些挣扎，艰难地回答道：“是，帝组背叛国家，我奉命前来围剿叛徒。” “背叛？呵呵，我不觉得你会傻到看不出来帝组和军部到底是哪一方出了问题，”慕鸿剑活动了一下筋骨“你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一身正气的阿锋了，我也无法改变你的决定，那么，战吧！” 最后两个字说出口的时候，慕鸿剑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右手提起剑，剑锋所向，杀意肆虐。 和他对话的正是云国排名第八的王牌部队炎阳的队长——宛锋。 他和慕鸿剑从小是一块长大的，一起参军，一起训练，后来一人加入了帝组，一人成了炎阳的队长。 儿时的玩伴，如今站在了对立面，二十多年的交情，一朝间灰飞烟灭。 “抱歉了。”宛锋清楚自己是劝不了他了，在这件事情上没有谁对谁错，选择的道路不同，各为其主罢了。 战斗立刻爆发，之前“阎王”为了吓唬王魂，把炎阳和寒星的实力说的极度不堪，事实上云国特种部队不在少数，能名列前十，怎么可能会是庸手。 五把剑同时从五个方向刺向慕鸿剑。 后者一脸的轻蔑，俯下身子，伸腿一记横扫，踢向一个炎阳队员的小腿，同时一手架住剑，挡住右边的敌人，另一只手握拳，砸在头顶上方的剑背上。 那个要被踢中的人反应迅速，果断打消了进攻的意图，朝后退了一步避开。 慕鸿剑趁此机会，腾空而起，转了个圈，踩在身后那人的肩膀上，脚部用力，把这家伙踹了出去，自己则借着反作用力迎向宛锋。 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般一气呵成，但炎阳的实力也不是浪得虚名的，尽管对付慕鸿剑时有些狼狈，却仅止于此，没有受一点伤。 宛锋和慕鸿剑硬拼了一招，也是分不出明显的胜负，后者在空中一个翻滚，漂亮地落地，宛锋相比之下还是要稍逊一筹，落地时踉跄了两下才站稳脚跟。 “你现在离开，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慕鸿剑收剑而立，在他心里，终究念着一份曾经的情谊，不愿刀剑相向。 另外两处包围圈此刻也有被撕裂的迹象，炎阳虽然不弱，可他们这次面对的是帝组，以眼下这种五打一的战术，最多也只能做到纠缠，追求不了更大的战果。 宛锋喘着粗气，刚才的交手自己看起来没吃什么亏，那是因为最后时刻慕鸿剑念旧情收手了，否则自己现在就不是气血翻涌这么简单了。 慕鸿剑想让自己知难而退的心思，他又何尝不知，问题是他能退吗？三年前，他没有像另外七支队伍那样选择退出军部，当他做出留下来继续听从军部命令的决定后，炎阳就没有退路了，唯有和军部一条路走到黑。 “宋弦，你打算看到什么时候，还不出手！”宛锋大喝。 “来了来了，催这么紧干嘛，和传奇见面，不得好好准备一下。”一个阴森的声音在慕鸿剑背后响起。 刚回过头，迎面便是三个飞镖。 “当、当、当！” 慕鸿剑随意挥了几剑，轻而易举地挡住暗器：“这么多年了，你还是这副德行，一点长进都没有。” 炎阳的人暂时停止了围攻，姬龙羽和帝茗迅速靠了过来，同慕鸿剑形成一个三角防御。 …… 一支六人的特种兵小队在小路上急速跑过，向着不远处有着打斗声的方向奔去。 经过一处墙角的时候，侧边有一道身影暴起，落在小队最后一人的背后，双手搭在其脖子处，猛地一扭。 前面的五人警觉性很高，队友被杀的瞬间，马上掉头冲了过来。 凌青云松开手，把尸体丢在地上，连背后的破晓都懒得拔出来。双手合拢，夹住眼前的利剑，再一用力，直接掰断剑身。 握着剑的人几时曾见过这种场面，不由一愣，凌青云还没完，一个侧身把两人距离再度拉近，左膝抬起，顶在这人的肚子上，后者吃痛，俯下身子，所有的要害部位都暴露出来。 凌青云右手伸出两根手指夹住断裂的剑尖，闪电般扎进这家伙的后颈，最后一脚踢开，没有让溅出的血落到身上。 瞥了一眼尸体上的徽章，有些意外：“炎阳的人。” “阎王”连王牌部队都能调动了！ 震惊归震惊，凌青云也没闲着，随手把剩下的四个人也打发了。 刚想继续前进，就看见一个男的正站在不远处望着自己。 男子的面容虽然不是非常年轻，却也谈不上苍老，最多也就四十岁，但出现在他头上的两鬓的白发显得格外引人注意。 他的手中，握着一把长刀，刀鞘看起来很古老，刻有虎纹，镶着金边，远远看去就能感受到一丝古韵。 不消说，这把刀的来历不简单。 凌青云的目光在刀鞘上停留片刻，便移开了，落在男子身上。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对视着，周围的特种兵看到男子，都不在这一片逗留，奔赴其他几处战场。 片刻后，以五十米为半径的这一片区域内，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感受着男子自然散发出来的气势，凌青云缓缓地拔出剑，剑锋指地，做好了出手的准备。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在这样的情况下，男子居然还能笑出来。 “不用说那些客套话，‘阎王’做事，不应该这么慢吞吞的。” 从见面的时候起，凌青云就有一种感觉，眼前这人，将会是自己的宿敌，再结合“阎王”此次表现出的对军部的掌控度，他甚至觉得，日后到达复仇之路的终点时，自己要面对的敌人可能不会是军部的那些上将，而是这个拿着刀的男人。 “我也想见识一下，帝殇到底有多强。”“阎王”收起笑容，从刀鞘中拔出了刀。 空地上，两个人影同时从原地消失。 没有任何技巧，凌青云和“阎王”都选择了最直接的战斗方式。 第65章 寒星 一连串的金属碰撞声响起。 两人的速度都奇快无比，在极短的时间里，便掠过了这片区域的每一寸土地。 高强度的出手动作加上正面碰撞下反震的力量令双方的手臂都是一阵麻木，两人却仍然坚持着，没有人选择退让。 实战永远是检验出一个人不足之处的最佳方式。 第一次和萧行歌战斗之后，凌青云就意识到自己在力量方面，还是有待提高，这段时间他一直在进行力量训练，有了不小的进步。 但此时和“阎王”交手，他发现之前的锻炼还是不够。 他当然不是在无谓地死磕，不过是借助这样的方式去打探一下“阎王”的实力，而对方很明显也抱着同样的意图。 “阎王”真实的战斗力大致和萧行歌也就在伯仲之间，可能会厉害一点，但不会高出多少。 按理讲凌青云对付他固然不能做到摧枯拉朽般战而胜之，可占据上风应该还是不难的。 然而事实不是如此，“阎王”和凌青云打到现在，居然平分秋色。 只因他的刀法太狠辣了。 和常人不同，“阎王”根本不会给自己留回转的余地，每一刀，都是全力，一往无前，绝不会后退，从各种刁钻的角度砍向你的要害。 怎样能杀人，他就怎么打。 说到底“阎王”并没有经过严格的军事训练，他的战斗方法都是在发展夜枭的过程中琢磨出来的，毫无章法，但在死亡边缘积累下来的经验，战斗时更加实用，更加符合他的风格。 没有最厉害的战法，只有最适合自己的技巧。 面对他的进攻，凌青云感觉比同时面对萧行歌兄妹俩压力还大，毕竟他俩的招式还有规律可寻，容易找出破绽并加以针对。 可“阎王”就像小孩子打架一样，想一出是一出，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打算怎么进攻，配合上他那不伤敌，则伤己的战术，成功和凌青云战了个平手，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这并不是凌青云想看到的局面，或许一直战斗下去“阎王”迟早会因为消耗巨大落败，不过他能坚持多久仍是个未知数，凌青云要的，是速战速决。 硬拼了一记，凌青云不想在这么毫无进展地耗下去，借力拉开距离，落到远处，单膝跪在地上，用剑拄地，趁这个间隙赶紧调整状态。 握着剑柄的右手微微颤抖，交手时无心关注，此刻一停下来，那种酸胀的滋味才彻底爆发出来。 缓缓站起身，用左手拎起剑，这时候能使双剑的好处就凸显出来了。 “迄今为止，我所遇到的对手中，能和我硬拼却不受伤的，你是第一个。”“阎王”也活动了一下手腕：“好久没打得这么痛快了。” “不得不承认，你很强。”尽管是敌人，不过对于“阎王”丰富的战斗经验，凌青云无法否认。 “那么继续吧，拿出你全部的实力。”“阎王”握紧刀柄。 战斗再度爆发，凌青云果断动手，冲到“阎王”面前，先是一剑斩在挡在面前的刀刃上。 两人僵持了一会，突然凌青云猛地收手，一个转身，又是三剑，连续劈在刀身同一点。 “阎王”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感觉刀上再度传来三股力量，吃不住劲，向后连退数步。 一招得手，凌青云得理不饶人，身形随之移动，贴了上去，“阎王”挥刀，妄图打断他的节奏。 好不容易占据到一定的优势，傻子才会让对手轻易地翻盘，见刀落下，故技重施，刚才是怎样逼退“阎王”的，现在还是那么干。 只是这一次，就不是三下这么简单了。 不就是没有章法吗？谁不会啊！ 凌青云一招鲜吃遍天，下一刻，刀剑的碰撞声又响了起来，两人的耳朵中除了连绵不绝的“当”的响声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远处的打斗声都被盖住了。 数不清到底劈了多少下，只能看到“阎王”不停后退，显得十分狼狈。 “够了！”“阎王”眼看着就要退到草丛中了，忍无可忍，开始反击。 瞅准凌青云收剑的一个间隙，不再防守，右脚向后一踩，强行止住后退的身体，然后提刀斩向凌青云的腰部。 “终于忍不住了吗？” “阎王”的做法全在凌青云的预料之中，他压制了这么久，就是要逼迫其动手，给自己创造取胜的机会。 提到半空中的剑身急转而下，挡住刀刃。 紧接着，凌青云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弃剑! 一直握着剑柄的左手五指张开，然后并拢成掌，拍在刀背上，将其推了出去，同时身体俯冲，用右肩撞在“阎王”的胸口，后者哪能想到他会这么干，中了招后才反应过来，已经是晚了。 凌青云的进攻还未结束，腾出来的左手握成拳，使出全力，砸在“阎王”的下巴上。 “阎王”被这最后一下打得直接在空中转了个圈，摔在灌木丛里，压塌一片。 那把充满着古韵的刀掉落在一边，清脆的落地声宣布了这场战斗的结束。 凌青云有些气喘，他所做的这些看似简单，实则每一剑都用出了十成的力量，消耗巨大。 对付“阎王”，不能让他有反击的机会，否则又会陷入消耗战当中。意识到这点，凌青云才会不惜弃剑，也要抓住那个能一举击败对手的机会。 从地上把破晓捡起来，凌青云走上前要去结果了“阎王”。 这样的敌人，留着就是祸害，早点除去，也能早点了结一桩事。 …… “你没有和我打过，又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长进呢？这么快下定论，是不是太早了？”宋弦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来。 慕鸿剑没有理他，冷冷地瞅了宛锋一眼：“你曾经说最瞧不起宋弦，现在竟然会和自己看不惯的人混到一起，呵呵。” 宛锋低下头，无言以对。 “慕鸿剑，你就不用挑拨离间了，我和宛队长的交情，是你能破坏的吗？”宋弦接话。 “寒星的人呢？都喊出来吧，对付我们三个人还要偷偷摸摸的吗？”慕鸿剑扫视一遍周围，他很确定，若是周围没人，宋弦绝对没胆量出现。 “不好意思，对付帝组，我认为还是稳妥点好。”宋弦其貌不扬，带着阴冷的气息，此刻奸笑起来更让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说你没长进真没说错，三年了，还是怂包一个，”姬龙羽打了个寒颤：“鸿剑，跟他废话什么，直接动手吧。” “老规矩，我和龙羽进攻，帝茗殿后，我们先杀进去和青云汇合。”慕鸿剑分配了任务，提剑杀向宋弦。 宋弦被姬龙羽的话气的脸色发青，他最恨别人说他怂包，因为，他真的很怂。 在寒星的前队长没有牺牲前，这支部队的实力在十大王牌部队中是能排进前三的。 然而四年前的一场战役，成了寒星衰落的转折点。 那场战役是为了铲除盘踞在云国边境的一个大型犯罪组织，战斗中，寒星的前队长韩江替战友挡刀，不幸牺牲。 当时寒星中不乏智勇双全之辈，宋弦不过是一个普通到极致的队员，没有值得称赞的功绩，也没表现出特殊的天赋。让人意外的是，韩江离世前偏偏将队长的位置交给了他。 不过韩江的威望极高，寒星的队员就算再不解也会尊重他的决定，队长的人选就这么定下了。 按理说宋弦被韩江看中，从一个无名小卒直接升为寒星的队长，受此照顾，理应是倾尽全力，要为老队长报仇雪恨。 谁想到宋弦居然会畏惧仇人的实力，甚至连报仇的口号都没喊，成为队长后立刻下令撤退。 这道命令就像一个炸药桶，彻底把寒星内部点爆了，结果就是副队长石锐大骂宋弦是“怂包”，带着寒星一半的人手退出部队，其中大部分都是精锐。 半个月后，那个犯罪组织首领的尸体，被发现挂在其住地前的树上。 据说石锐后来曾在韩江的墓前跪了整整一夜，最后离去，从此下落不明，退出寒星的那些人也永远消失在世人的视线中，没有了音讯。 因为这个缘故，寒星的实力一落千丈，直接掉到第七，经营了四年，招了不少人，部队规模提升到二百八十人，却始终没恢复往昔的盛况，最主要一个原因就是没有哪个强者愿意成为宋弦的手下。 自那之后，“怂包”就成了宋弦的代名词，他的存在，也始终为另外几支部队的人所不齿。 帝组出事后，大部分王牌部队均脱离了军部，最后就剩下寒星和炎阳，敢当面喊自己“怂包”的人都走了，宋弦终于轻松了，这个屈辱的词汇，已是三年不曾听到了，若不是今日姬龙羽提起，他差点都忘了。 “动手！”宋弦大吼，只是他那尖锐的嗓音怎么也喊不出气吞山河的气势，反而充满了说不出的怪异。 这是他为了捍卫心底所剩不多的可笑的自尊，唯一敢做的事，面对帝组的人，他连动手的勇气都没有。 “废物！”看着飞速向后方逃跑的宋弦，慕鸿剑心中只有一个想法：韩江英明一世，怎么死前会做出那样一个糊涂的决定？ 第66章 以一敌三 慕鸿剑丝毫不关心周围的动静，眼中只剩下宋弦一个人，他相信姬龙羽和帝茗会解决掉两边的敌人，这是帝组的人共同战斗这么多年建立起来的默契，任何时候，你都可以放心把背后交到其他人手中。 多人行动时，帝组将一句话诠释到了极致：前方的人如果受到来自背后的攻击，那只有一种可能——给你殿后的人牺牲了。 明面上冲出来的寒星的人已经突破三十之数了，宛锋也带着炎阳的人追了上来。 这还只是眼下遭遇到的，姬龙羽明白，在他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必定还埋伏着人手。 面对如此数量的王牌部队队员的围攻，他和帝茗瞬间压力大增，尤其是要保证慕鸿剑不受干扰，他们必须时刻守在其两侧，硬扛敌人的进攻。 慕鸿剑和宋弦的距离在急速缩短。 四米。 三米。 两米。 进入攻击范围的刹那，慕鸿剑猛地发力，速度再度提升，双手举剑，剑刃划破空气，想要将宋弦斩成两断。 意外陡生。 后退中的宋弦看到剑落，不仅不再逃跑，反而是一个急停，双臂一抖，两把短刀从袖筒里落入手中，右腿后撑，好似想和慕鸿剑硬碰硬。 都说一寸长，一寸强，在常人看来，长剑和短刀的对决，一定是长剑占据优势。 慕鸿剑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 剑落下的时候，他甚至觉得这场战斗已经结束了。 宋弦双刀交叉，和慕鸿剑碰撞在一起的时候突然转动刀刃，身体向侧面避退，把剑上的力量卸去大半。 慕鸿剑意识到情况不对，赶紧收剑。 果然，宋弦一步得手，就展开了反击，两把短刀在他手中灵活的和手指一般无二，绕着慕鸿剑转起圈来。 后者倒也不惧，舞剑左右格挡，任他百般进攻，站在那岿然不动。 “仅凭这点实力，你还杀不了我。”慕鸿剑还有时间说话。 说罢，一剑横扫而出。 宋弦今日难得硬气了一回，一闪不退，再次架起刀。 同样的战术，慕鸿剑怎会连续两次倒在同一个地方，手上的力道又添几分，一力降十会，绝对的实力面前，所有技巧都会显得无力。 出乎其意料的是，宋弦这次并没打算取巧。 想象中宋弦被劈飞的场景没有出现，他扛住了！ 双方谁也不肯后退，就这么僵持在那里。 “我说过了，你没有和我打过，怎么知道我有没有长进，”两人几乎是脸对着脸，中间就隔着两把刀和一柄剑，宋弦嘲讽道：“永远不要小看一个人，风水轮流转，谁能说得准呢？” “哼！”慕鸿剑冷哼，忽然加大力度，将其推了出去，向前一翻，一脚踢在短刀上。 宋弦一个后翻，平稳落地：“帝组，不过如此。” 姬龙羽和帝茗聚了过来。 “小心点，这家伙邪得很，三年不见，实力和我们差不了多少了。”慕鸿剑脸色有点凝重。 他重视的当然不是宋弦飞速增长的实力，这家伙再厉害，也有办法对付，他担心是在动手之前帝组对宋弦实力增长的消息一无所知。 那么还有多少东西，是他们不知道的。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这个情况必须重视起来，否则日后免不了要吃亏。 “你们就在这里慢慢玩吧，我不奉陪了，”宋弦冷笑着转身：“和你们这些小喽啰比起来，围杀帝殇更让我感兴趣，现在你们的队长应该已经快被打死了。” 帝组三人心中一惊，他们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分散敌人的兵力并将其歼灭，好让凌青云能专心对付“阎王”，谁知道炎阳和寒星会从中横插一杠子，彻底打乱了他们的计划，刚才还想着先杀进去和青云汇合，现在看来也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的。 听宋弦的话，想来青云那里也有敌人设下的埋伏，他们鞭长莫及，唯一能做的就是把这家伙拖住，帮队长分担点压力。 顾不得周围的敌人，三人同时动手，要缠住宋弦。 跑到一半，路两边又冲出来三十多个人，每个身前都带着寒星的队徽，犹如天堑一般，完全破坏了慕鸿剑他们的打算。 “各位赶紧享受一下最后的战斗时光吧，等杀了帝殇，我就来送你们和他团聚，哈哈哈哈。” 宋弦的笑声越来越远。 “杀！”慕鸿剑怒吼，他是彻底狂暴了，骨子里的杀性被激活，盯住眼前的一个人，挥剑便砍。 暴怒下的慕鸿剑，就没想过要留人性命，挡路者，死！ 血花四溅，那人被直接斩首。 剩下两人同时行动，一时间寒星就有八人战死，但他们的进展也就到此为止了，两支王牌部队的人不是凡俗，随机应变的速度很快，迅速稳住阵脚，开始绕着打游击，一击即退，绝不恋战，只为拖延时间。 三人心急如焚，被这七十余人死死地缠住，对方固然伤不了自己，但想要杀光这些人，需要的时间也不少，推进的速度被无限地延长。 和他们一样，另外七个方向，帝组的几支小队都遇到了寒星和炎阳不同规模的部队的阻拦。 战局变得胶着起来，在解决掉两支王牌部队前，帝组是肯定无法再向前前进一步。 这一战的关键，全部落在了凌青云和“阎王”所在的中央战场上，若是在帝组赶到前无法击杀凌青云，夜枭这一战就是大败亏输。 就看他能坚持多久了。 “阎王”闭着眼倒在灌木丛中，一动不动。 凌青云动作已经很快了，没有任何停留立刻要动手，就是怕出意外。 可惜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阎王”近前，斜刺里骤然传来一阵劲风。 凌青云果断转身，一把剑已是刺到近前，下意识的手臂上抬，间不容发间挡住对手的进攻，仓促中没有选择硬接，一转身避了开来。 对方显然不想放过他，不给其站稳脚跟的机会，死死咬住不放，逼迫的凌青云只好继续闪避，一边格挡，一边向一处墙角跑去。 前段时间他还说很不赞同战斗时跃到对手身后的做法，眼下却是不得不这么办了，扳回身处的劣势，才有机会杀掉对手。 一脚蹬在墙壁上，凌青云向上猛地加速，用力朝后翻滚。 追杀他的人自然不会傻傻地劈墙，看到凌青云跑的方向的时候，便猜到他要干什么，于是提前做好了准备，凌青云翻的同时，也出剑刺向斜上方。 凌青云早有预料，别的人翻到半空的时候身体是平展的，可他却是竖直朝下，这样对方出手的时候，他就能采取一些应对措施，而不是把后背暴露给对手，一味等死。 看到剑刺来，他一掌拍在剑背上，再次跃起，并借此成功摆脱了之前的困境。 那人知道自己的第一波进攻算是失败了，不再徒劳的追击，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凌青云，一身普通的黑色t恤，这个男子终于动手了，一出手，就让凌青云如此狼狈。 “无心！”凌青云惊愕。 无心——天暮特种部队队长。 天暮——十大王牌部队排行第一。 号称实力最接近帝组的特种部队，历代天暮的队长都没少想过要取代帝组，成为传奇，只不过从来没成功。 其实两家没有什么矛盾，以往的竞争也都是光明正大的，凌青云还曾和无心切磋过，感觉他不是那种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实在想不通为何天暮会帮助夜枭。 天暮的出现，让凌青云心底一沉，在此之前，不管是陆欣的消失，还是帝组其他人迟迟未赶到，他都不是很在意，出于对实力的自信，即便没有援助，他一样能干掉“阎王”。 可现在问题出现了，仅凭无心一人肯定对付不了自己，但天暮共计一百人，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战士，没有一点水分，不用全部，只要出动十个人配合无心，就百分百能把凌青云留下来，更何况旁边还有“阎王”在虎视眈眈。 若是拖住萧玲珑他们的是天暮的人还好办，若不是，那么这些人一起对付自己，哪怕风影赶到也无济于事。 “能否给我一个解释？”凌青云开口。 “理由很简单，三年前帝组就该消失了，这个时候，你们这些余孽不应该存在于世。”无心回答，然后动手。 这句话乍听没什么东西，很直接，但凌青云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中的四个字：这个时候。 什么叫这个时候？若是想表达灭掉帝组的意思，去掉这四个字也没什么影响，他对无心惜字如金的风格还是有所耳闻的，没必要说的东西，他绝不会浪费口水。 难道真的是一时没注意多说了四个字吗？凌青云迷惑了。 对于这四个字所蕴含的东西，他暂时来不及多想了，无心的攻击已经到了近前，什么疑惑，等打赢这一仗再说吧。 后方，“阎王”不知什么时候清醒了，拾起刀，杀了过来。 “杀帝殇这种事怎么能少了我呢？”宋弦也掐着这个点赶到。 三个人封死了凌青云所有的退路。 以一敌三，背水一战！ 第67章 千钧一发 退无可退，唯有一战。 身处围攻之中，凌青云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一点失误，都可能直接宣告自己的死亡。 三个人当中，就宋弦的实力稍弱一点，哪怕他这三年有所进步，也比不上其余两个。 都说柿子挑软的捏，凌青云却逆其道而行之，把战斗力最高的无心作为突破口。 兵行险着，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是最安全的。 身体做出一个俯冲的动作，凌青云佯装要先对宋弦动手。 后者顿时紧张起来，停下脚步，架好刀准备迎接将要到来的进攻。 冲出去几步，破晓即将劈到短刀之时，凌青云突然转身，直奔无心而去。 这个时间点他掐得很准，刚好是宋弦防御姿势做好的时候，此时他只需要对付两方的攻击。 无心没想过防守，见凌青云杀来，不闪不避，保持之前的动作，同样是一剑刺过去，摆明了要以伤换伤。 眼下这种局面，无心受点伤不会对整个战局产生多大影响，但凌青云绝不能因受伤导致发挥不出全部实力。 无奈之下，凌青云只得放弃击退无心的计划，反手一剑，接下“阎王”一刀，然后退守回之前站的位置，冷冷地扫视另外三个人。 第一波进攻，全是扛住了。 “我呸，帝殇还会使诈，不要脸。”宋弦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开口骂道。 刚才凌青云还未近身，他就胆怯到早早地做好防御姿态，和无心的悍不畏死一比高下立判，自己都觉得有些丢人，于是把所有的怒火都对准了凌青云。 凌青云不屑地瞥了他一眼，这种小丑还不值得他开口。 宋弦的出现，让他大致猜到了帝组遇到什么样的阻挠了，但仍然摸不清天暮的动向。 “混蛋！”被人无视的感觉让宋弦更加恼羞成怒，头脑一热，也不管自己打不打的过，就出手要取凌青云性命。 无心速度更快，抢先一步拦住他，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那冷厉的目光如同一桶冰水，瞬间把宋弦浇醒了。 想到自己的行为和送死无异，宋弦就是一阵后怕，懦弱的性格重新占据了上风。不再逞能，默默地守住一个方位。 双方都暂时停了手，相互对峙着。 “真磨叽。”凌青云不想被动挨打，决定主动出击，掌控先机。 无心等人随之而动，四个人聚到一起，交起手来。 凌青云越战越勇，丝毫不落下风，在周身极小的范围里形成了一道绝对防御，任凭敌人花样百出，永远伤不到他。 “有什么本事都别藏着掖着了！”“阎王”大吼：“没多少时间了！” “全力出手，速战速决！”无心也深知拖下去的后果，怎敢再耽误时间，双手握剑，仿佛带着万钧之力劈向凌青云的胸口。 “阎王”和宋弦也调动全部的力量，企图一举将目标斩杀于此。 刀剑还未临身，凌青云便感到了巨大的危机感。 他绝对做不到接下三招后还能全身而退，这和自信无关，深陷此地，连个躲避物都没有，实在是神仙难救，想要活命，必须有所取舍。 和那次被三个营围攻时的绝望不同，凌青云如今并没觉得自己会死，恰恰相反，他还盘算着怎样能在保证受最轻的伤的前提下，废掉对方一到两个人。 没错，这个时候，他还想着反击！ 电光火石间，他心中便有了个方案。 暂且不管“阎王”和宋弦，无心速度最快，先解决他再说。 两腿用力，保证重心下沉，不至于被力量震飞从而丧失反抗能力，然后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撑住剑背，做好这一系列动作，无心的剑就到了。 剑上传来的力量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凌青云难以稳住身形，倒退了一步，趁着无心第二剑还没挥出，赶紧回身。 “阎王”的刀正好落在头顶上方，发现凌青云想侧身闪避，当即变换招式，化竖劈为横斩。 对付无心好歹有所准备，比较轻松，对抗“阎王”时哪会再有功夫调整，全靠强行提起的一口气。 好在凌青云实力雄厚，换做别人可能就是被一刀两段了，尽管如此，还是被砍飞了。 宋弦瞅准时机，双刀在手，刺向“猎物”的后心，这是他精心计算过的，出手即绝杀。 刀尖如他所愿的那般扎破凌青云的衣服，划伤他的皮肤，就要插进其心脏，然而紧接着，残忍的笑容还留在宋弦的脸上，他的眼神却变得充满了惊骇。 宋弦算计着凌青云，可凌青云也在算计着他啊！ 空中的确难以借力，这是大家公认的事实，没任何错误，只是宋弦忽略了一点： 当他冲上去的时候，岂不就是一个送上门的借力点？ 凌青云犹如背后长了眼睛，左手反握住宋弦的手腕，大力一扯，将其拉了过来，同时整个人转了个圈，右手上扬，亮起一抹寒光。 “呲。” 宋弦不敢置信地慢慢低头，看着胸口的那把流光四溢的剑。 “唔……”一道血迹自嘴角溢出，眉头紧皱，很是痛苦，喉咙中发出无法辨清的声音。 “噗。”凌青云把剑抽了出来，带出一小串血花，松开手。 宋弦摇摆了两下，腿一软，瘫倒在地上，血液从其伤口处流出，染红了身下的地面。 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的脸上浮现出的，不是怨恨，不是愤怒，而是解脱。 他也是个可怜人，本是一介无名小卒，后被韩江提拔，坐上了一个他无法承受的宝座，他不是没想过退位让贤，而是体会过权力的滋味，想放下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生性懦弱不是他的错，错的是韩江的那个决定，毁了他，也毁了寒星。 终于不用再忍受嘲讽了！宋弦很多年没有感到这么轻松了，嘴角微微一弯，彻底闭上了眼睛。 现任寒星队长宋弦——殒。 凌青云回头，盯着还处在震惊中的无心和“阎王”，背后两道长长的血痕清晰可见。 “唉！”无心长叹，看向“阎王”：“采用第二计划吧，我们两个杀不了他。” “阎王”点头，仰头吹了声口哨。 四方涌来数不清的敌人，跑在最前方的一批人胸前带着的金色徽章在阳光下熠熠闪烁。 天暮，全员齐至。 在他们身后，是正规的特种兵组成的部队，人数不算太多，大约两百左右，围住这里不成问题。 风影的人赫然也混在这支部队中。 扫了一眼，凌青云笑道：“看来想杀我三个人不够，需要三百人。”话中嘲讽味十足。 此话一出，连无心脸上都有点挂不住了，虽说为了胜利可以不择手段，但这种事总有点不好听，这也是为什么刚开始他没有直接动用天暮的原因。 难堪只是一时，无心平静的很快，双方都战到如此地步了，岂会因为一句话而动摇立场，当即手臂一招：“开枪！” 见识到凌青云的厉害，为了避免无谓的牺牲，无心下了这道命令。 反正已经不择手段了，再无耻点又如何，道义什么的，统统见鬼去吧！ 天暮的队列中有数十支枪口竖了起来，对准了中央的凌青云，“阎王”和无心慢慢退到人群前。 剩下的那些人，都是用来防止帝组冲进来捣乱的，不过目前看来，应该是多余了。 开枪的人纷纷伸手搭上扳机。 凌青云没有任何动作，这样的距离下被天暮如此多的人全方位瞄准，任何举动都是徒劳。 “啊！” 响起的不是枪声，而是惨叫！ 凌青云的左边，七个开枪的天暮队员齐刷刷地被割了喉咙。 严密的枪线包围圈，出现了一片巨大的真空区。 凌青云等的就是这个时候，猛然发力，冲向左边，那个方向上，陆欣和萧行歌各自放倒一个人，对着凌青云眨了下眼。 在这个关键的时刻，他们终于动手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再度出乎了无心二人的预料。 “砰砰砰……” 枪声响起，可缺少了一个方向的阻拦，凌青云就不是他们能打中的了。 “陆欣！”“阎王”怒吼：“这就是你们杀手的信誉！” 当他看清坏事的人的模样的时候，差点没气得昏过去。 风影，真的有问题！ “阎王”之前有所提防，可战斗到现在，风影都没有什么可疑的动作，让他认为不会有问题了，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事了。 “杀手从来不会对敌人讲信誉。”陆欣一边杀人，一边开口。 凌青云这时也成功闯入人群中和萧行歌汇合，连同风影的十个人，大开杀戒，哀嚎声此起彼伏。 无心的心都在滴血，一眨眼功夫，天暮就阵亡了十几个人，这些个个都是精英！ “杀！”无心暴怒出手，天暮的其他人红着眼跟上队长，要为战友报仇。 就算有牺牲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不杀了人群中的十二个人，无心怒火难消。 凌青云等人被天暮迅速围住。 所有人中也就凌青云和萧行歌有杀伤力，陆欣以及她的手下正面作战和普通的特种兵没什么区别，在疯狂的天暮队员的进攻下苦苦坚守，险象迭生，若非两个杀神出手援助，早就没命了。 “帝殇，你该死！”“阎王”也带着剩下的人围了过来。 凌青云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面对天暮，风影的作用太小了，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这样下去，谁都跑不了，全得死在这。 “慕容狄你还愣什么？动手！”凌青云忽然吼道。 第68章 峰回路转 听到“慕容狄”三个字，无心的脸色终于变了。 云国曾经除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帝组之外，还有一支极其神秘的队伍——缥缈。 十大王牌部队排行第三。 慕容狄，是其队长。 缥缈的队员非常少，迄今为止了解到的不超过二十人，但从排行榜推出之时，这支部队就屹立在第三的位置，多年来不升不降。 寒星衰落后，十大王牌部队次序重排，所有人都以为缥缈会往上升一级，谁知其队长完全没这方面的意思，老老实实地待在老三的位置，不争不抢，任由血月爬到自己的头上。 但从没有人会小瞧缥缈的实力。 自创立以来，缥缈只出战十七次，每次对手都是难啃到极致的硬骨头，结果很辉煌——十七战十七胜，无一败绩，无一伤亡。 这份独一无二的荣耀，只属于缥缈，连帝组都在和王魂的战斗中吃了败仗，不管出于什么特殊的原因，总归还是败了。 包括无心在内，都承认如果不是缥缈的人数太少了，第一的位置非它莫属，天暮队员的个人质量，绝对不及缥缈。 曾有人私下将缥缈的战斗表现和帝组作比较，得出了一个的结论，缥缈的单兵作战能力，和帝组相差无几！ 这家伙在这里？无心感觉战局逐渐向着对自己不利的一边倾斜。 “军部一别，无心你的变化是够大的，天暮全员围攻一人，你还真做得出来。”人群中，一个人穿着夜枭服装，双手持剑出列，在其身后，缓缓倒下一长串的人。 这个人并不陌生，正是之前在天桥上吹笛子的青年男子。 那些倒地的人到死都不知道，为何身边的“战友”会对自己动手。 其他几个方向，也上演着同样的事情，不断有人走出来，聚到男子身后，共计十八人。 “慕容狄，这里没你事！”无心喝道。 “哦？”慕容狄笑道：“你都要杀我队长了，还说没我事？” “什么？”无心一时理解不了话中的含义。 由于意外情况的出现，双方都停了手，慕容狄走到凌青云面前，敬了个军礼：“队长，缥缈全员，请求归队！” 归队！ 场上不乏被“阎王”从军部中抽调来的人，听到这句话，顿时哗然。 缥缈是帝组的分队？ 这个消息就像一个重磅炸弹，炸的所有人都头脑一懵，包括缥缈的队员。 “我欠你一顿饭！”凌青云拍了拍慕容狄的肩膀。 之前扫视的时候，他就发现了这家伙，所以自始至终，战局的走向还握在凌青云手里。 “慕容狄，你给我说清楚！”无心心中充满了疑惑和震惊。 “事实都摆在眼前了，还不明白吗？”慕容狄嘲讽：“缥缈是帝组第一任队长从帝组中抽出来的一支小队，目的就是预防若有一天帝组出事后，还能有一个东山再起的机会。” 真相大白！ 难怪缥缈除了人数之外一切都和帝组那么相像，也难怪缥缈的队长不在意排名。 第一又如何，能和帝组的地位相比吗？ 原来建立了帝组后，第一任队长就考虑到参加的战斗的残酷性，即便是传奇也免不了会有陨落的一天，所以留下了缥缈这一火种，毕竟十大王牌部队的战场和帝组不是一个等级的，危险性要低很多。 至于为何没有选择把缥缈藏起来，原因很简单，再厉害的战士，一旦长期不战斗，不经历血的洗礼，实力也会倒退，更何况缥缈也要注入新的血液，没有一点名声，谁会加入一个无名组织。 但不管怎样，缥缈永远保持着初建时的十八人编制，入队要求以及训练强度都和帝组相同，这么多年来牢记着自己存在的目的，只参与了十七次行动，其余时间都消失在众人视线中。 缥缈就是帝组这一绝密信息，从第二代开始唯有历任的两队队长知道，连队员都无权了解，凌青云是个例外，前任队长牺牲时情况太过紧急，根本没时间交代。 帝组出事后，慕容狄很想出手援助，可一想到缥缈在当时的作用着实太小了，贸然暴露只是自寻死路，还会增添帝组的负担，最后选择了沉默，如果凌青云他们战死了，缥缈，就会变成新的帝组，寻找机会，卷土重来。 好在帝组撑住了，三年后重现世间，在平云搞出的事情慕容狄有所耳闻，察觉到军部有动作后决定不能在沉默了，必须要去帮帝组，不过寒星，炎阳和天暮同时行动，也出乎了他的预料。 于是他给凌青云写了一封信，约在天桥见面，也是在看到信之后，凌青云才知道自己原来还有这样一个强大的底牌。 不过鉴于三年来缥缈并没有对帝组有什么帮助，凌青云不知道慕容狄这么做是真的记得建立缥缈的初衷，还是别有用心，所以有了天桥上的对话，目的就是要试探慕容狄。 曲名《无帝》，是开门见山的示警。 和上司不和，主动辞职，指的是缥缈脱离了军部。 说平云是群雄云集之所，暗示平云有其他势力介入。 最后借想加入一方势力这句话表明归队的心志。 至于凌青云说的能实现愿望并让他仔细感受战场的气息，是留给慕容狄的最终考验，意思是只要你及时发现帝组和夜枭开战的信息，出手援助，就能回到帝组。 两人分别后，慕容狄就趁军部的人进驻夜枭之际，率领缥缈混了进来，此时现身，翻转局势。 无心脸色阴沉，缥缈的介入，完全打乱了原定的计划，他们好不容易把凌青云孤立起来，不想先是风影反水，然后缥缈强势登场。 现在好了，他们要面对的和汇合后的帝组没区别。 “杀！”尽管明知对方的战力不容小觑，无心仍下令动手，队员的仇，不能不报，缥缈又怎样，不战一场，怎知孰强孰弱。 随着这一声令下，两方冲杀到一起，不过现在的凌青云信心大增，此战帝组必胜，不会有别的结果。 无心长剑一抖，直取凌青云。 半路上一剑横空，把他拦了下来，慕容狄出现在侧边：“对付你，我就够了。” “那就先杀你！”无心眼中好似要冒出火来，杀招频出，要杀慕容狄。 后者一脸从容，有条不紊地接下无心的剑，同时还能找机会反击，打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萧行歌主动找上“阎王”。 “是你！”“阎王”望着他：“你也是帝组的人？” “废话真多。”萧行歌直接动手。 两人同样战的不可开交，难分胜负。 这样一来，倒是凌青云被解放出来，在人群中肆意纵横，无可匹敌，先挑天暮队员下手。 有战斗就会有伤亡，谁也不能保证优势的情况下就不会死。 缥缈的队员已经尽全力了，平均每个都拖住了四到五个天暮的人，剩下的敌人只能交给凌青云和风影。 晴雨把夜枭的一个士兵抹了脖子，刚起身，有人忽然出现在她背后，一剑刺中她的心脏部位。 这是夜枭的一名刺客，早就盯上了晴雨。 晴雨被其挑在剑上，眼前渐渐模糊，手臂无力地垂下，两旁有人怕她不死，上来补了两刀。 刺客抽回剑，晴雨倒地。 “晴雨！”陆欣离她很近，立刻注意到这边的情况，眼见着自己的好姐妹倒下，感觉心在流血，不管不顾地杀了过去。 但最疯狂的不是陆欣，而是小五。 “你敢杀她！”空中恍若响起一道炸雷。 刺客正准备藏到人群中寻找下一个目标，就被暴喝声吓得迟疑了片刻。 这一下迟疑，宣告了他的死亡。 眼前亮起寒光，然后刺客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血溅了小五一身，他顾不上擦拭，冲过去抱起晴雨的尸体。 “醒醒啊！”小五呼喊，怀中的女子却紧紧闭着眼，没有回应。 陆欣来到近前，止步，看着眼前的景象，握着剑的手不住颤抖，脑海中一片空白。 凌青云也赶到，杀掉一个想要偷袭的人：“别发呆！” 陆欣回过神来，和凌青云一起，守在小五周围。 就在这时，包围圈的外围乱了起来，圈中的人立刻感觉到轻松了不少，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机不可失，果断反击。 外围，萧玲珑等人终于是摆脱了炎阳和寒星的阻挠，前来和凌青云汇合。他们并没有把两支队伍尽数歼灭，而是找到个脱身的机会就赶紧杀出来，不然时间可能会浪费更多。 无心知道大势已去，狠狠地瞪了慕容狄一眼，不再与其纠缠：“撤！” “阎王”很是不甘，这一战过后，夜枭算是完了，数年的心血，毁于一旦。 无心从其身边掠过，两人合力逼退萧行歌。 “走！再不走就跑不了了。”无心拉了一下“阎王”，后者纹丝不动。 “走啊！”无心怒了。 “阎王”死死咬着牙：“我恨啊！”却也明白眼下的危机，猛地一跺脚，转身和无心一起向外冲。 天暮纪律性严明，听到队长下令，还能有序撤退。 其余夜枭的人就做不到了，斗志全无，作鸟兽散，混乱中又被斩杀了不少，能活着逃出去的屈指可数。 第69章 落幕 “追！”凌青云下令，尽管知道不可能把“阎王”他们都留下，但能杀一个是一个。 想打就打，想跑就跑，哪有这种好事。 夜枭彻底没了章法，外面追击萧玲珑他们的人不断涌进来，里面的人树倒猢狲散，向外奔逃，乱成一锅粥。 从这一刻起，整个舞台，是属于帝组的。 数十人撵着成百上千人抱头鼠窜，一如当年帝组全盛时期。 凌青云死死盯着前方的天暮，将速度提升到极致，手上也没闲着，不停收割着周围的人的生命。 双方的距离不断拉近，忽然，天暮队伍末尾的十个人主动脱离出来，转身迎向凌青云。 生死时刻，生存希望最小的他们选择了留下断后，给其他人争取逃命的机会，说是断后，其实他们每个人都很清楚，留下来，就是死。 无心始终留意着身后的情况，看到这十个队员擅自做主，眼睛瞬间通红：“回来！”说着就要反身回去。 身旁的“阎王”死死拉着他向前跑：“别冲动！” “那是我兄弟！”无心额头青筋暴露。刚才是他劝“阎王”，此刻两人角色互换过来。 “那更不能让你的兄弟白死！”“阎王”大吼。 无心冷冷地盯着他，后者丝毫不惧，两人对视着，最终还是无心败下阵来，望了望已经和凌青云交起手的几个兄弟，眼眶中有泪水打转，嘴唇不住颤抖，猛地回头，爆发出一生中最快的速度逃跑。 自己逃出去，才是对兄弟最好的交代。 “帝殇，咱俩不死不休！”无心心底发誓。 看着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十个心怀死志的战士，凌青云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这场景，和当初帝组遇伏时是多么相像，断后的人义无反顾地赴死，活下来的人痛彻心扉。 心中不忍，手上的力道不由减了几分，一时间竟和对方战了个平分秋色。 “帝殇，”当先的一个人见队长他们已经跑远，开口道：“全力以赴是对对手的尊重！” 凌青云在手下留情，这些人能感觉出来，即便他们这时候想走，或许凌青云也不会做什么阻拦。 但他们是天暮的队员！ 头可断，血可流，天暮的尊严不容践踏，在生与死的抉择中，这十个人无一例外选择了捍卫天暮的荣耀而死。 凌青云迟疑了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你们都是英雄。” “谢谢。”之前说话的那人坦然地接受了这句赞美，十个人聚到一起，做出防御姿态，迎接夺命的利剑。 凌青云心知是追不上无心了，也不急于一时，等他们准备完毕，缓缓提起了剑。 一步向前踏出。 一道剑光惊世。 这只是序曲，凌青云脚步九度变换，每一次换位都伴随着一道剑影。 没有人能看清他是怎么出手的，刹那间只看到一个黑影飘然而过，凌青云已经站在了最右边天暮队员的身旁，右手握剑，剑锋指地，一滴血珠从剑尖滑落。 片刻后，地上多了十具尸体，无一例外的胸口皆有着一抹血色。 萧玲珑从后方赶来，看到凌青云一动不动地站着，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冲上去扶住他，晃了几下。 凌青云被她搞得有点莫名其妙：“咋了？” “没事就好。”萧玲珑出了口气，低头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发什么呆呢？” 凌青云摇头，不打算多谈：“这些人都是真正的战士，事情结束后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个天暮的据点，把他们的骨灰送回去。” “好。”萧玲珑应声。 远处有四架运输直升机升起，载着“阎王”和天暮幸存的六十五个人飞向远方。 凌青云眺望着直升机离去的方向，低声说道：“我们还会再见面的，‘阎王’。” 战斗结束的很快，宛锋见局势不妙果断带着炎阳跑路了，只剩下寒星的人找不到队长，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指示，活下来的大概有一百五十余人，尽数投降。 至于夜枭的那些特种兵，早就死的死，逃的逃。 对于寒星投降的人，凌青云一挥手，将其遣散了，这些人实力层次不齐，留之无用。 所有参战人员站到凌青云面前，几乎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受了点伤。 风影除了晴雨，还有一名队员死于乱战之中，这是凌青云他们损失的全部人手。 看着静静躺在地上的两人，凌青云的感觉和帝云牺牲时一样，并没有打了胜仗的欣喜、 哪怕明知战斗就会死人，当现实摆在眼前的时候，还是那么难以接受。 “兄弟，我们回家。”凌青云弯腰抱起战死的男队员，当先离去。 小五紧跟着抱起晴雨，随大部队一齐离开，留下一地尸体无声地诉说着不久前的夜枭覆灭之战。 从今往后，平云，再没有夜枭这个组织了。 这个统治平云地下势力数载的黑暗王朝，一朝崩塌，精锐丧尽，余下的一些散兵游勇，不足为虑。 远处一个房顶上，老五静静地站在那里，他距离太远无法看清具体的战斗细节，却目睹了战斗的开始与结束，看到了夜枭气势汹汹地包围了帝组，也见证了“阎王”逃窜，夜枭兵败如山倒的场景。 只是这一切，都和他无关了，他已经不是夜枭的人了，除了心底的一丝惆帐，再没有别的感觉。 “再见了，平云。”房顶上的人影消失。 数日后，安排好牺牲的两人的后事，凌青云把所有人召集到一起，消灭了夜枭，剩下的，就是几支部队的合并问题了。 空地上，帝组，缥缈，风影三队集合完毕。 凌青云身后摆着九张桌子，桌上均用红布罩着，不知道里面放着什么。 走到陆欣面前：“陆队长，现在能告诉我你的选择了吗？” 陆欣笑了笑：“能否给我几分钟的时间？” “当然。”凌青云退到一边。 陆欣走出列，对着七名风影队员开口：“兄弟们，凌队长想招揽风影的事大家早就知道了，帝组的实力你们前几天也领略到了，我不说废话，愿意跟着我加入帝组的人，向前迈一步！” “唰！” 整齐的脚步声响起，五人出列。 唯有两人原地不动，一个是白狐，一个是小五。 凌青云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白狐，你……”陆欣原以为根本不用她动员，不会有人反对加入帝组，毕竟人家的实力摆在那摆着，“阎王”集各方之力，还是被其打得落花流水。 谁想到直接就有两人不配合，让她有点下不来台。 “队长，我承认帝组这一仗打得很漂亮，”白狐抬头迎上陆欣审问的眼神：“但这一战的意外因素太多，我仍然不看好帝组。” “你这是在强词夺理，所有的意外都是凌队长的计划，你有什么理由不看好？”陆欣劝道。 “我只说一点，面对夜枭，就逼得帝组不得不暴露缥缈这一强大的底牌，那么一旦对上比夜枭强上数倍的军部，帝组还有什么底牌能用？再来几个缥缈吗？” “你……”陆欣刚想说话，又被白狐打断。 “抱歉，队长，我这个人就是这样，以事实说话，帝组目前的实力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可能击败军部，所以，我拒绝加入。” “好了，陆队长，”凌青云走上前：“人各有志，不要强求，我们之前约定的也是自愿加入，就不要逼白狐兄弟做他不想做的事了。” 陆欣犹豫了一下，无奈摇头：“好吧。” “白狐兄弟，我尊重你的选择，待会儿我会付你一百万的报酬，咱们，后会有期。” “多谢凌队长好意，白狐心领了，”白狐抱拳：“我知道自己很固执，此事并非针对帝组，而是坚持我的原则，多有得罪，还请凌队长不要介意，至于报酬就不用了，此战我未出什么力，无功不受禄。” 说罢，摘下胳膊上风影的徽章，交到陆欣手中，和每个战友拥抱了一下后，潇洒离去。 “你这个队员，真的很有意思。”凌青云望着白狐远去的身影，说道。 “太倔了，认定的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陆欣苦笑，忽然脸色一沉，看着小五：“你个小王八蛋也想跑路吗？” 小五一直以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样子，和陆欣在一起时更是表现的像个长不大孩子，可自从晴雨牺牲后，便再没有过笑容，此时更是非常正经：“大姐，我倒不是一定要走，但如果凌队长不能给我一个承诺，我会和白狐一样。” “哦？”凌青云来了兴趣：“说说看，你要我承诺什么。” “只要凌队长答应不会放过‘阎王’，下次遭遇时把他交给我，小五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陆欣不着痕迹地从凌青云身后走过，低声解释：“他喜欢晴雨。” 原来这家伙是因晴雨的死，恨上了作为夜枭首领的“阎王”，凌青云恍然：“‘阎王’的实力可不是现在的你能对付的。” “这个不劳烦凌队长担心，我会努力提升战斗力。”小五回答得很果断。 “那好，‘阎王’我是一定会杀的，你这个要求我答应了。” “一言为定？”小五精神一振。 “一言为定。”凌青云肯定地点头。 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小五毫不犹豫向前迈出一大步：“凌队长，我愿意加入帝组。” 第70章 脱胎换骨 凌青云示意陆欣带人在一旁等候，来到缥缈的队列前。 冲着慕容狄笑了笑：“说实话，直到现在我还是觉得自己在做梦。” 战斗结束后的第二天，慕容狄就主动找到了凌青云，毕竟关于缥缈是帝组分队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他的一面之词，缥缈的表现只能说明对帝组没有敌意，并不能证明他所说的真实性，因此慕容狄需要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东西。 当缥缈第一代成员的十八柄佩剑整齐地摆在凌青云面前的时候，一切都没有悬念了，那专属于帝组的铸剑技术，他再熟悉不过了，没有人能模仿，如果只有一把剑还能怀疑是缥缈捡到的，但总不能这十八柄剑都是捡的。 “哈哈，”慕容狄大笑起来：“要不我打你一顿？看看是不是在梦里？” “我又不欠揍，此事暂且往后缓缓，”凌青云看向其身后的缥缈队员：“缥缈的各位兄弟，想必你们很多人还很震惊，我也一样，但缥缈和帝组本为一家这件事已经经过确认，不会有问题，我和慕容队长的打算是两支部队合并，对于不想加入的兄弟，我同样不强求，会给你们一笔钱，另谋出路……” “青云，”慕容狄打断他的话：“你这笔钱可送不出去啰，你是不知道这群家伙一听能加入帝组，连续几天兴奋得都睡不着觉，还另谋出路呢，你赶他们都赶不走。” 凌青云一时无言，在帝组鼎盛时期，这种表现很正常，但如今帝组深陷低谷中，这些人对此竟然还这么激动。 慕容狄明白他在想什么，拍了拍凌青云的肩膀：“青云，帝组到底有没有背叛国家我们都清楚，否则众多王牌部队也不会集体离开，军部不仁，哪怕缥缈没有帝组分队这一身份，也会支持你。” 紧接着走到队列前方立正，慕容狄敬了个标准的军礼：“报告队长，缥缈请求归队！” “报告队长，缥缈请求归队！”在他身后，十七名队员齐声喊道，洪亮的声音响彻天际。 “兄弟们，欢迎回家。”凌青云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开口：“原风影、缥缈、血月队员全员出列！” “唰！”凡是符合标准的人全部向前踏步。 凌青云转身，挨个揭开桌子上的红布：“每个帝组的人都拥有一把属于自己的剑，这几天我让人赶制出来，采用的是帝组专有的锻剑方法，当作欢迎你们加入的见面礼，剑前的牌子上是你们的名字和代号，现在，来拿自己的武器吧！” 九张桌子上，二十六柄剑整齐地放在剑架上，红布撤去的瞬间，一道道剑光在阳光下闪耀。 在场的都是使剑的，尤其是缥缈的队员，因为见识过第一代成员佩剑的锋利程度，早就眼馋不已，此刻一听到这个消息，那叫一个兴奋，纷纷抱起自己的剑，爱不释手。 不多时，桌子上只剩下一把剑，那是属于白狐的。 “青云，我的呢！”萧行歌见迟迟不喊自己，忍不住询问。 “你又不是帝组的人，哪有你的？”凌青云表现得很惊讶。 “哎，青云你可不能过河拆桥！”萧行歌急了：“这段时间我可没少帮帝组做事。” “那是你主动要帮忙的，我也没求你啊？”凌青云手一挥：“这样吧，我给你报酬，解散后你去找帝风拿钱。” “你这什么道理，我妹妹在帝组，我这个做哥哥的不来帝组还能到哪去？”萧行歌一眼瞅到桌子上白狐的那柄剑：“没有也行，这不多一把吗？我就拿这个。” 说罢就走过去伸出手。 凌青云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把剑握在手中：“这可不能给你。” “不是，你到底想干啥啊！”萧行歌是彻底懵了，他印象的凌青云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啊！ “真想要剑？”凌青云笑容很神秘。 “废话！” “要剑也不是不行，答应我一个条件。” “快说！”萧行歌等不及了。 凌青云手一指陆欣的方向：“喏，看到没，承诺把这七个杀手给我训练到和帝组其他人一样的水平，我就给你剑，当然，要是能把他们的实力提升到你这种层次，我也不介意。” “没问题！”萧行歌答应得极其爽快，心里都乐开了花，这哪是什么任务啊，这是在给自己创造与陆欣交往的机会！ 刚才还觉得凌青云面目可憎，现在一下子就和蔼可亲起来。 “那个……要求我答应了，剑能给我了吗？”萧行歌的目光就没从剑上移开过。 “不能！”凌青云摇头。 这下不光是萧行歌，在场很多人也都疑惑了，这答案和预想中的差别有点大。 凌青云随手把剑放回剑架上，拍拍手：“玲珑！” “来了。”萧玲珑应声，把什么东西抛了过来。 凌青云接过，看都没看就丢给萧行歌：“这把剑才是你的。” 后者将剑从剑鞘中抽出，这柄剑他很熟悉，因为见凌青云用过：“剑是好剑，但好像不是帝组打造的吧！” “当然，帝组的剑是制式剑，质量虽好，名气却比不上这把，”凌青云卖了个关子：“它的名字叫斩夜。” 斩夜！ 这两个字天生具有一种魔力，因为它代表着一个比帝组更早的传奇。 萧行歌也被惊住了，凌青云前段时间没少用此剑，他一直以为这就是一把比较锋利的武器。 谁能想到它会有这么大的来头。 “这是一把真正的暗杀之剑，在我手里，它除了锋利没有任何价值，只有在你手中，才能绽放它真正的光彩。” 就这样将一把名剑送出去，凌青云也有点舍不得，但正如他所说，萧行歌是斩夜最好的归宿，反正是便宜自己人，也不亏。 “满意吗？”凌青云嘴角上扬。 “满意，太满意了！”萧行歌都快乐得合不拢嘴了。 “对了，你会用剑吗？我记得你和我打的那次用的是刀诶。” “我曾经练过剑，后来因为找不到趁手的武器，才换的刀，现在有了这把剑，还要什么刀，基础都在，练习一个月就能把感觉找回来了。”萧行歌解释。 “那行，这事儿你自己掌握，去你该去的地方吧！” “得嘞！”萧行歌心满意足地站到陆欣身旁。 “好了，所有事都办完了，陆欣，慕容狄，你们尽快处理好后续的工作，然后去帝组的总部汇合，解散，”凌青云开始赶人：“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队长，你还欠我一顿饭呢！”慕容狄一脸贼笑。 “还记着呢，那留下来吧，今晚请你吃饭。”凌青云下意识回答，忽然发现自己貌似犯了个错误。 “走，兄弟们，蹭饭去啰，队长请客！” 果然，下一刻陈若风和慕鸿剑就在一旁起哄，唯恐天下不乱。 原本缥缈和风影的人因为加入不久还有些拘束，被这两个人一带，也放松下来，跟着闹腾。 “队长，我们也要吃饭！” “队长，你不能厚此薄彼。” 凌青云脸颊一阵抽搐，他顿时有些后悔招揽这些人了，怎么坑队长这种事干的如此熟练呢？ 最让凌青云哭笑不得的是，其他人想坑自己就算了，萧玲珑你咋也跟着看戏，摆明想看我笑话。 起哄的人越来越多，声势浩大，不知道的人可能还以为是在游行示威。 “得得得，你们厉害，我请，我请！”凌青云举双手投降。 “哈哈……”众人爆发出一阵哄笑。 片刻后，此地又恢复了平静，可正是这个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地方，见证了一个全新帝组的诞生。 从今天起，帝组的规模扩大到四十八人，另有预备队三十人，实力较之以往翻了一倍不止，尽管人员数量不及三年前，但等到风影训练完毕，这四十八个人将成为帝组历史上实力最强的一代，没有之一。 和帝组这边的欢腾相反，犹如丧家之犬落荒而逃的“阎王”此时的心情可谓是坏到了极致。 天暮的一处据点，六十来个人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满脸疲惫，不少人还打着绷带，士气低落到极点。 “阎王”好歹还能注意一下形象，坐在椅子上强行打起精神。 门一下子被推开，无心从外面走进来，在“阎王”身边坐下，缓缓说道：“据打探到的消息，夜枭每个据点都人去楼空，这一战，我们败得很惨。” 听到这个噩耗，“阎王”握着水杯的手不由一颤，几滴水溢出杯口，滴落到桌上。 逃跑时没心思想别的，还不觉得有什么，此刻闲下来，一想起夜枭没了，心就仿佛被刀扎中一样，疼得厉害。 不管夜枭的性质是好是坏，总归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阎王”为此付出了所有，结果如今一切努力都付之东流，连老五都走了，只剩下他一个孤家寡人。 “没了就没了吧，只要我还在，迟早能再建立一个新的夜枭。”“阎王”安慰自己。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就此罢手？还是重整旗鼓？”无心问道。 第71章 不服者死 “罢手？”“阎王”轻蔑地一笑：“帝殇只要不死，我便和他死磕到底。” “我们这一战也不是一点收获没有，至少把缥缈这一底牌逼了出来。”无心喝了口水。 “帝组的底牌不会只有一个缥缈的，甚至我觉得，在此之前缥缈都不是帝殇手中的力量。”“阎王”目光闪烁。 “什么意思？” “我也只是猜测，而且现在缥缈已经回归，再讨论这些没有意义，”“阎王”摇头：“今明两天休整一下，后天我们去一趟军部，再不将现有的力量聚拢到一起，根本挡不住帝组。” “嗯。”无心回应。 …… 人行道上，凌青云低着头赶路，汇在人群之中，是那么不起眼。 在平云这座繁华的都市中，像他这样的少年的数量太庞大了，马路上随处可见，谁也不曾注意到他。 凌青云今天要去办一件极其重要的事，这件事的成功与否，直接关系到帝组的未来。 半个小时后，一处公园的凉亭中。 凌青云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十分钟，目前只有他一个人来了。 没过多久，耳畔突然响起一阵脚步声。 缓缓睁开眼，眼前多出五个身穿军装的人，通过他们的肩章判断，每个人都是少将。 五个人各自找了个位置坐下，隐隐之中座次以凌青云为首。 事实上，特种部队队长大多都是上校级别的，哪怕是帝组队长也只是少将，和场上所有人的军衔是一样的。 但是鉴于特种兵的特殊性，尤其是像帝组这样的顶级特种部队，凡是军人，都会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意。 凌青云对此并没有表示什么，他一向不看重所谓的虚名，这些人想怎么坐就怎么坐，不耽误谈事就可以了。 “既然人都到齐了，我们就进入正题吧，帝组和夜枭的战斗结果想必各位都知道了，那么我们之前谈的事情，可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 五个人彼此相望，犹豫了一阵，终于有个人开口：“凌队长，我们对帝组的遭遇深表同情，但是你的提议，我等实在无法答应。” “当初说的可是只要帝组有实力消灭夜枭，你们就答应我的要求，怎么，现在想反悔了？”凌青云质问。 “事到如今，我也就只直说了吧，凌队长，”那人被逼无奈，决定摊牌：“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们都做不到调兵支援帝组，我等只是集团军的军长，无权调动部队，没有中央命令擅自指挥军队出防区，甚至还要参战，这和造反无异啊！请凌队长不要逼我们。” 凌青云平静地开口：“这我当然清楚，但若是情况紧急，你们也是有权力先斩后奏的。”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最后终归还是要‘奏’的，到时候我们依然没有理由摆脱罪责。” “镇压叛乱这个理由够了吗？” 五个少将都愣住了，要真是有类似的特殊情况出现，那他们的确可以先行动再向上级汇报。 问题是，上哪找这个机会？ 凌青云知道靠他们几个“棒槌”想到死都想不明白，干脆直接说出来：“军部一旦抵挡不了帝组的进攻，必定会调动麾下的几个集团军前去支援，没有中央的指令，他们也是擅自行动，剩下的不用我多说了吧！” “但事后军部可以说自己是在正当防御。”有人提出异议。 “呵呵，战斗结束之后，军部必灭，所有的罪行都会大白于天下，谁还管它是不是在正当防御，届时你们不仅不会获罪，反而能成为肃清国家蛀虫的功臣。” 五个少将皱眉，开始思考凌青云所说的可行性。 “凌队长，你有把握打败军部吗？历史是由胜利者书写的，若帝组败了，军部正好能把你们是叛徒这一罪名坐实，那我们帮你，是在自寻死路。” “只要你们能帮我拖住那八个集团军，不让他们加入战场，我就有十成的把握将军部推翻。”凌青云非常自信，他一直以来担忧的就是军部的数十万正规军，这个问题一解决，其他的帝组都好办。 “好吧，我答应了。”良久，发言最多的那个少将当先表态。 “我也答应。” “还有我。” “……” 有一个人带头，剩下的人也不再犹豫，立功的机会就在眼前，谁愿意放弃。 “我的要求也不多，敌方集团军不动，你们就不动，若是他们有动作，你们也无需正面大规模开战，帮我拦住就可以了，最多半天，帝组就能解决战斗。”凌青云站起身。 “这个不是问题，凌队长，我们五个人的身家性命，可都压在你身上了。” “放心吧，帝组不会让你们失望的，告辞。”凌青云整理一下衣服，走出凉亭。 “我们现在怎么办？”凉亭中有一个少将询问。 “还能怎么办，”最先表态的那人倒是显得很淡定：“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等待消息，现在我们和帝组是一条船上的人，把自己负责的任务做好就行，危险和机遇并存，这或许也是我们的一个机会，只要帝组成为赢家，我们将会一跃而上，从众多集团军中脱颖而出，成为最强的几支部队。” 说完这些话，他也离开了，事情都已经定下了，留在这没什么意义。 没过多久，凉亭再次冷清了下来。 …… 当“阎王”赶到军部会议室门前的时候，房间里都快吵翻天了。 “于林，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这一次我出的人最多，结果现在一个都没回来，‘阎王’是你招来的，你要弥补我的损失！”会议桌边，有一个上将情绪激动，满脸通红。 “钱老头，这种话你对我说没用，‘阎王’借兵的时候不知道是那个家伙急着表现自己借了最多的人，现在又在这无理取闹，待会‘阎王’就来，有本事你找他去。”于林双手环抱靠在椅子上，面对钱上将的质问表现得云淡风轻，话语中嘲讽味道十足。 “砰！” 钱上将一拳砸在桌子上：“于林，你欺人太甚！” “于元帅说的没错，人是我借的，钱陌，你有意见就找我，也许我能给你解决一下。”“阎王”推开门，快步走进来，身后跟着无心以及十三个天暮的队员。 毫不客气地坐到最前方的椅子上，“阎王”一摊手：“好了，钱陌，我来了，你可以提意见了。” 无心带着手下分成两批站在会议室两侧，不多不少，正好每个上将身后都站着一个。 于林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冷笑，然后脸色又恢复常态，坐在椅子上默不作声。 “我当然有意见！”钱陌在此之前就听说了夜枭覆灭的消息，料想“阎王”应该是一个光杆司令，胆子也大了起来：“‘阎王’你祸害军部这么久，今天我就要将你绳之以法！” 钱陌说的大义凛然，全然忘了不久前自己还像个哈巴狗一样在“阎王”面前献殷勤。 世上总会有一类人，明明能好好地活着，偏偏喜欢作死。 钱陌就是这种人。 “阎王”会想不到他们这些老家伙个个对自己都是阳奉阴违吗？没有把握，他会主动来找死？且不论他早就掌握了一部分军部的力量，房间里的天暮队员是摆设吗？ “哦？”“阎王”嘲讽：“这么说钱大上将是打算杀我啰？” “没错，我这叫为民除害！”钱陌还不知道死神的镰刀已经搭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呵呵，为民除害？你也配？”“阎王”不屑，抬手打了个响指。 “唔！” 站在钱陌身后的天暮队员突兀地动手，一只胳膊绕在他的脖子上，伸出另一只手捂住其脸颊，猛地向后一扭，然后松开手，面无表情地退回原地。 “咚” 钱陌的尸体倒在地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这声响冲击在会议室中每个上将的耳膜上，十余个人脸色瞬间苍白。 “阎王”坐在座位上，眼神冰冷。 他今天来这里，就没有想过要和平谈判，只要有必要，他甚至不介意杀掉房间中所有的上将，好把全部的部队掌握到自己手中。 “唉。”于林轻叹一声，虽然他和钱陌有些不对付，但想到刚刚还在和自己吵架的人现在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心中就是一阵悲凉，身为上将，他们到头来连自己的性命都握在别人的手里。 “今天我要和你们谈的事情很简单，一句话——把你们手里所有的军事力量交出来。”“阎王”不容反抗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这不可能！”立刻有人出言反对。 包括于林都觉得“阎王”此举过分了，那些私人部队都是他们暗地里辛辛苦苦打造出来的，是最后的一点家底，若是交出去，他们就真的被架空了，除了一个上将的名头之外，一无所有。 这支队伍，是于林他们唯一能和“阎王”进行对抗的资本，现在“阎王”这么做，等于要了这些人的命。 “我再说一遍，把你们手里所有的军事力量交出来，同意的举手！” 没有一个人举手。 “‘阎王’，你真的过分了，你要借兵，我们借了，甚至连寒星和炎阳都拨给你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年纪比较大的涂上将很愤怒，话中也没给“阎王”留面子。 “啪！” 又是一个响指。 “咚！” 地上再度添了一具尸体。 “阎王”面若冰霜，眼睛微眯，声音带着地狱般的阴森： “不服者死！” 第72章 冥狱 众人噤若寒蝉。 “交还是不交，这个问题，似乎不是特别难抉择吧？”“阎王”步步紧逼。 这当然不是一个难以抉择的问题，涂上将的尸体就是最好的前例。 交，能保命，不交，就是死。 “我……交。”于林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说完猛地起身，也不管会议结没结束，青着脸走出会议室。 “于元帅做了一个很好的表率，还请在今晚七点之前办好军队的交接工作。”“阎王”并没阻止他离开。 “知道。”出了门的于林眉头一皱，应付了一声。 “好了，”“阎王”站起身：“各位是怎么选择的呢？” 剩下的事情都是按部就班进行了，性命和兵权两者之间，这些上将知道该选什么。 在过往的十余载中，“阎王”是唯一一个将权力重新聚集到一处的人，军部权力的集中，居然是在一个外人的手中完成的。 真让人觉得讽刺。 夜幕降临。 一处电影院中，此时并没有什么热映的影片，偌大的电影院显得极其空旷，只有寥寥数人在观看。 最后方的一排椅子上，并排坐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带着墨镜，正是于林无疑。 坐在他身旁的人笼罩在黑袍中，看不清面容，充满了神秘感。 “这么晚把我叫出来，让你办的事都办好了？”于林压低嗓音，用只有他们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嗯。”黑袍人的回应简单直接。 “人在哪？” “没有明显的标志物，必须要我亲自带路。” “哼！”于林有些不满：“想要钱就直说，别跟我卖关子。” 黑袍人不为所动：“信不信由你。” “有没有一个大概的方位？” “出城往北二十里的一处暗道。” 于林不禁语塞，仅靠这种描述自己还真找不到：“那这样吧！明天你就带我去，把人救出来。” “想送死你自己去。” “守卫有多少？” “很多，”黑袍人停顿了一下，补充了一个词：“很强。” “那你说怎么办？”于林已经不耐烦了，来这里前他刚把手下部队的指挥权交给“阎王”，此刻还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呢！ 人一上火就容易考虑问题不周全，否则以于林的头脑，怎么着也不会提出这种傻瓜方案。 “那地方只有一条路可走，非强攻不可破，派你手上的那支队伍去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听身边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字：“滚！” 乍听到，黑袍人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呆呆的愣在座位上。 “滚！”于林重复一遍。 这下黑袍人听清楚了，但仍然不明白为什么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让自己滚呢？可一看到于林不断跳动的眉毛，知道这人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也不想自找没趣，果断起身离开，嘴里还嘀咕着：“疯子。” 黑袍人走后，于林忽然抬起脚踹在前面的椅子上：“该死！” 一个小时后，军部中“阎王”的休息室内。 “这些老家伙的私人部队可真不少，共计五千二百三十六人，实力都和军队中的特种兵有的一拼，这是交接手续。”办公桌前，无心冷笑着把十几份文件放到“阎王”面前。 “人老了，都怕死，可以理解。”“阎王”表面上再帮于林他们解释，脸上的嘲讽却暴露了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不过这些人默契度都不高，和正规部队完全没有可比性，所以还要进行训练。”无心指出私人部队的弊端。 “这件事你在行，就交给你了，我不过问。” “好的，”无心点头，刚想退出去，忽然想到了什么：“‘阎王’，你该不会是打算靠这五千个人对抗帝组吧？” “怎么可能，帝组有底牌，我也有，只不过还没准备好罢了，否则前几天那一战，我不见得会输。”“阎王”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 无心听到这个回答后，显然松了口气：“这样最好。”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 房中的两人都是一惊，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心走过去打开门。 于林站在门外，看到无心，略微有些出神。 数年前，天暮也曾是自己麾下的部队，那时可以说是于林最辉煌的时期，云国第一元帅，坐上了军部第一把交椅。掌控六十万大军，统御十大王牌部队，另有帝组相助，只要中央一道命令，这股堪称无敌的力量供其随意调遣。 可惜往昔的荣光一去不复返。 如今的军部，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随时都可能轰然倒塌。 “元帅。”无心侧开身，给于林让开路。 两个字落入后者的耳中，只感觉有些刺耳。 你的所作所为，还把我这个元帅放在眼里吗？ “于元帅深夜来访，可有什么事？”“阎王”的声音把于林的思绪拉了回来。 默默地走进房中，无心冲着“阎王”点了下头，没有继续待着，径自离开，把门关上。 “阎王”伸手示意于林坐下。 “自从你来到军部，我配合得你满不满意？”于林单刀直入。 “很好。” “现在你把我手上仅剩的一支部队也拿走了，我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可以把妻儿还给我了吧！”于林眼中闪烁着锋芒。 房间一下子沉寂下来。 “阎王”微笑着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于元帅不必妄自菲薄，你的价值还剩不少呢！” “我如今除了头上顶着一个元帅的头衔还有什么用？” “没错，”“阎王”一拍桌子：“就是你这个头衔有用，调遣部队的时候，你的话可比其他人都好使，这一点我好像在咱俩第一次见面时就说过了。” “你就是个吸血鬼！”于林快要压制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于元帅息怒，别这么冲动，想想你的妻子和儿子，我这人胆小，若是被你吓到了，可不敢保证会不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于林气得全身都在发抖，双拳紧握，额头上青筋暴起，但他却要强行克制自己，因为，他不敢赌，“阎王”在会议室中的所作所为，表明了这个疯子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给我一个准确的时间，什么时候才能放了他们。”艰难地冷静下来后，于林疲惫地开口。 “等消灭了帝组，我会把人完好地还给你，另外再给你一笔钱，于元帅就可以和家人去享乐了。” “若是解决不了帝组呢？” “真到了那一步，你该考虑的就不是救妻儿，而是该想着怎样自保了，我说的对吗？”“阎王”坐直了身子。 于林颓然。 “所以，为了早日和家人团聚，于元帅还是好好配合我吧，关于你家人的安全，不用担心，他们现在很好。” “希望你说到做到。”于林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一看到“阎王”，他就觉得眼前的是一个嗜血的魔鬼，丢下这句话，落荒而逃。 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 上下两层的别墅中，只住着他一个人。 地上铺了一层灰尘，却无人打扫。 妻儿被绑架后，于林将保姆也辞退了，每个晚上，他就孤零零地坐在沙发上，如同一个孤魂野鬼，处境凄凉。 从冰箱中拿出几瓶啤酒，一如既往地往沙发上一倒，用牙咬开瓶盖，随意往地上一吐，仰头便灌。 不消片刻，一瓶啤酒就见了底。 “当啷。”于林把酒瓶扔在地上，伸手又要去拿另一瓶。 一只手突兀地搭在他握着的酒瓶上。 “没想到云国的第一元帅，也会有以酒买醉的时候，真是让人难以置信呢！” 空荡的大厅中响起一个男子的声音。 于林猛地清醒了，反手就要从背后掏枪。 但对方速度明显比他快，先一步用枪抵在了于林的额头上：“我今天是来和元帅谈事情的，不想动手，但如果元帅不配合，我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了。” “你是怎么进来的？”于林见先机已失，倒也果断，直接放弃反抗，双手举起，表明不想动手。 “这才对嘛！”男子笑着把枪收回身后，坐到沙发上，伸手一指大门的方向：“难道不是元帅自己放我进来的吗？” 于林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原来自己进家时心不在焉，忘了关门。 心中不由暗骂糊涂，但狼已经放进来了，后悔也没用，不如专心应付眼下的情况，尤其是这人好像并不是要自己的命，那他这么晚跟着自己，会有什么目的？于林很好奇。 “你是谁，找我干什么？” “再回答这个问题前，我想先问元帅，你真的甘心就这么被‘阎王’肆意摆弄吗？” 于林顿时警觉起来，他怎会知道自己和“阎王”的事？ “你再说什么，我听不懂，什么‘阎王’，不知道。”他选择装傻。 “哈哈，元帅就不用再装了，在枫天，还少有我打探不到的消息，我既然敢问，就百分百确定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你到底是谁？”于林看着男子的眼神，莫名的心慌。 “好吧，既然元帅这么执着于搞清我的身份，那我就直说了吧！”男子挽起衣袖，露出一个“冥”字： “冥狱，血莲。” 第73章 衣冠冢 冥狱，云国境内和风影齐名的顶级杀手组织，和风影主要接取难度等级低的任务的风格不同，冥狱更喜欢挑战，危险系数越大的单子，越受其欢迎。 谁也不知道这个组织是什么时候建立的，每个成员都身怀绝技，战力非凡，出道即巅峰，以无可匹敌的姿态君临杀手世界，哪怕是数个著名的杀手集团联手，还是在冥狱的屠刀下俯首称臣。 不得不承认的是冥狱的实力真的很强，在其鼎盛时期，冥狱这个词，是各国政要和达官贵族的梦魇，只要被他们盯上的人，逃到天涯海角也躲不过被杀的结局。 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冥狱的存在，终于是被各国纳入危险名单，最后采取了一些手段，设计将其重创，四十人的队伍，仅逃出五个人。 从那以后，冥狱就低调很多了，不再频繁地出现在世人面前，除非他们主动现身，很少有人能找到，冥狱出手的次数也越来越少，但只要他们决定动手，战绩还是一如既往的出色。 也正是在冥狱衰落之后，像风影这样的组织才发展起来，出名后被人们将两家相提并论，可对内情有所了解的人都清楚，风影绝对不是冥狱的对手，两者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只是冥狱遭劫后无意和风影争什么第一罢了。 “冥狱的队长？”于林被这个名字吓了一跳：“于某此前只知‘杀神’名号，却无缘睹其真容，今夜一见，果然气度非凡。” 这倒不是于林在奉承，血莲之名，很久以前就闻名于世，他是第一代冥狱成员之一，也是为数不多的从那场针对冥狱的陷阱中的逃出来的一个幸存者。“杀神”这个称号，是血莲用无数人的血浇灌出来的。 “元帅过奖了，和您曾经的赫赫战功相比，血莲这点资历，不足挂齿。” “你这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嘲讽我呢？”于林又开了一瓶酒。 “血莲所说可都是肺腑之言，元帅曾经对云国做出的功绩，是无法抹杀的……” “好了，”于林挥手打断他说下去：“这种话从你这样的杀手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再说你也知道那是曾经，好汉不提当年勇，说正事吧！” 过去的一切，都是于林心中永远不可能愈合的伤口，他不想去提起。 “看来元帅也是个爽快人，我的问题刚才就问过了，元帅想没想过反抗？” “反抗？”于林苦涩地笑了笑，拎着酒瓶站起来，在血莲面前转了个圈：“你也看到了，我现在除了这个躯壳一无所有了，没有部队，也没有权力，我拿什么反抗？” “在我来这里之前，你的确是没有军队可用，不过以后有没有，可就要看你的决定了。”。 “你的意思是？”于林狐疑地望着血莲。 “如果元帅还没有丧失斗志的话，冥狱或许能给你提供点帮助。”血莲把真实意图说了出来。 “就凭你们？”于林轻笑：“说实在的，不是我有意贬低，如果是没出事前的冥狱，我非常相信你们能给我提供很大的帮助，可现在，你拿什么和‘阎王’斗？他手上有军部，有天暮，冥狱在他们面前，连反抗能力都没有。” “看来真的低调太久了，连元帅都觉得冥狱变得不堪一击了吗？” “难道不是吗？” “冥狱的底蕴，超乎你的想象，”血莲突然站起身，盯着于林的眼睛：“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更何况冥狱还没死呢！想不想夺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关键不是冥狱，而在于元帅自己。” 于林目光闪烁，胸口剧烈起伏，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但凡有机会，谁会甘愿接受屈辱，尤其是他这样一个曾站在巅峰之上的人，一朝跌落神坛，巨大的反差，差点将其击垮。 于林不是不想反抗“阎王”，可妻儿被绑，麾下无人，仅靠他自己，什么都做不了。 血莲的出现，让事情出现了转机。 然而暂且不论冥狱有没有和“阎王”相抗衡的能力，对方没有一点目的会无缘无故来帮自己吗？于林自认还没有那么大的人格魅力，驱虎吞狼搞好了是坐收渔翁之利，搞不好就是玩火自焚。 如何选择，他很犹豫。 “云国第一元帅，做个决定怎么这么拖泥带水，我印象中的于林可是一个果决的人。”血莲的声音响起。 “换做是你不见得能比我好到哪去，”“阎王”冷哼：“冥狱从来不会做亏本买卖，说吧，帮我要什么条件？武器？钱？” “两个我都不要。”血莲的回答再次出乎于林的预料。 “那你要什么？别告诉我你真是要无偿帮忙，大家都不是小孩子了，这种鬼话我可不信。” “我的条件就一个，帮你重新掌控军部后，我要获得军部无条件的帮助。” “哼！”于林脸上已经毫不掩饰嘲讽的意味了：“玩我呢？别说我现在还不知道冥狱有没有足够的底蕴和‘阎王’对抗，就算知道，你认为我会傻到冒着生命危险给自己换一个主子吗？” “这本就是一个交易，我们双方各取所需而已，我能保证事成之后冥狱绝不会参与军部内部决策，我只要你在我复仇的时候提供必要的帮助。” 于林听到他这么说，忽然意识到血莲要干什么了：“你疯了，还想报仇？抱歉，我还没活够，想死你自己去，别拉着我。” “元帅，我可表现出足够的诚意了，别得寸进尺，要知道严格意义上你如今并没有资格和我对话。”血莲很明显有了怒气。 “不想和我谈你可以走啊！”于林让开身：“我这小庙容不下您这尊大佛，烦请移步，恕不远送。” 房间的氛围顷刻间凝固了，两人默默地僵持着，谁也不肯让步。 京阳公墓。 此时并不是什么祭祖的日子，前来扫墓的人少的可怜。 这也是正常的情况，除了特殊的节日，谁会没事干老往墓地跑呢。 视线中出现了一个青年的身影，捧着一束花，缓缓走到一处墓碑前，弯腰放下花束，然后直起身，沉默了良久，开口： “兄弟们，我来看你们了。” 凌青云也不管地上的灰尘，直接盘腿而坐，面对着最前方的一块墓碑。 这一片墓地都是帝组牺牲队员的安息之地，除了帝云的哥哥那一座埋下的是骨灰外，其余的都是衣冠冢，三年前的遭遇不堪回首，战死的兄弟的遗体，一具都未能寻回来。 至于帝云，牺牲地远在平云，当时选择的是就地掩埋，在这里也只能和其他人一样了。 凌青云待的这一座，是上一任帝组队长杜麟的墓地。 “队长，过不了多久我就要去找军部那帮家伙算账了，今天是来告别的，估计会有一段时间不能来看你们了，别怪我啊，你和兄弟们在天有灵，保佑小云此去杀他个天翻地覆，给你们报仇！”凌青云开口。 四下里寂静无声，微风拂过，吹动他的头发。 “你不说话，我可就当你默许了啊，”凌青云微笑：“好了，正事说完了，我陪你聊会天吧，队长。” 从口袋中摸出两小瓶白酒，把瓶盖咬开，将其中一瓶酒慢慢撒到地上：“队长，这是你最喜欢喝的酒，我特地给你带来了，好久没尝到，馋了吧。” 说完，自己也仰头灌了一大口。 烈酒入喉，嗓子觉得火辣辣的，但和心中的痛比起来，又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凌青云猛地咳嗽起来，他并不是特别会喝酒，平常就算有必要也都是啤酒，喝白酒今天还是头一遭，结果初生牛犊不怕虎，一口喝了这么多，滋味可不好受。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凌青云脸色通红，眼泪都咳了出来：“说实在的，队长，这么辣的酒，估计也就你能大口喝。” 恍惚中，耳畔仿佛响起杜麟的大笑声：“小子，不够意思啊” 又抿了一口，这次有了心理准备，没有再出洋相。 放下酒瓶，凌青云感叹：“队长，你当时把帝组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可曾预料到那个被你赶着跑的小屁孩能坚持到这一步呢？” 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昔日的场景。 “报、报告！”操场上，其他人都已经集合完毕，一个少年满头大汗跑了过来。 “新兵？”一个一脸肃容的男子站在队列的正前方，转头冷冷地盯着少年。 “是。” “集合迟到，罚你绕操场跑20圈。” “这么多！”少年哀嚎。 “再加5圈！”男子冰冷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 …… “砰！” 枪声响起，少年闷哼一声，捂着肩膀倒地。 “小子，瞧你这怂样，小伤，死不了。”男子见他中弹，飞奔过来，检查了一下伤口，确定没有大碍，松了口气，刮了刮少年的脸蛋。 场景再转。 角落中，帝组的几个人被压制在狭小的空间中动弹不得，外面一个狙击手把枪线架住，只要这几人有露头的动作，抬手就是一枪。 “小子，愣着干嘛，九点钟方向，干掉那个狙击手。”男子对着对讲机吼道。 几秒钟后。 一声枪响，耳机中传来一声：“报告，目标死亡。” “还行，勉强合格吧。”男子嘀咕。 画面的最后，一片混乱。 “帝组听令，从现在起，帝殇接管帝组，不服从者，军法处置！”随后男子望了一眼少年：“小心军部。” “轰！”手雷的爆炸声响彻云霄，也将凌青云从走神的状态中唤了回来。 呆呆地坐在地上，凌青云闭上眼，竭力不让泪水涌出：“队长，小云想你啊！” 第74章 剑指枫天 “我再退一步，只要求军部在暗中给我提供支援，明面上可以不暴露出来，”血莲脸色阴沉的快要滴出水来：“这是我的底线，你若是再不能答应，我的刀好像还没饮过元帅的血。” “软的不行来硬的？要杀我灭口？”于林嘲讽。 “我要保证冥狱的秘密不会泄露出去。”血莲已经抽出了刀。 眼看着要谈崩了，于林突然笑了起来：“你的要求我可以答应，但我也有一个条件。” “你不觉得你占的便宜已经够多了吗？” 于林没有理会血莲说的话：“我的条件很简单，帮你复仇之后，咱俩就分道扬镳，谁也不欠谁的，我不可能让军部成为某个组织的后花园，与其那样，还不如像眼下这般混吃等死，你杀了我也没用。” 于林提出的要求让血莲心中打得如意算盘落了个空。 “两个，”血莲伸出两个手指：“除了复仇之外，我要军部再帮我一件事。” “不可能！”于林拒绝得非常果断，这一刻，他好似又变成了那个威震八方的万军首领，说一不二，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你别忘了冥狱招惹的不是一个组织或集团，而是邻近的几个国家，它们近些年一直蠢蠢欲动，边境摩擦不断，一旦知道你们的身后站着云国军部，可能会以此为借口挑起战争，我要承担的风险，比你大得多。” 血莲被于林说得哑口无言，这并不是危言耸听，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也清楚的很，和冥狱报仇比起来，帮于林重掌军部的确算不上多难的事情。 “好吧。”血莲最终妥协了：“不过你必须保证，在我们两家合作的过程中军部要尽全力。” “那是自然，可我们现在谈这些是不是太早了，怎么对付‘阎王’，才是目前要考虑的问题，冥狱到底能拿出多大的力量？” “只要我想，随时都能灭掉‘阎王’，不过元帅是否想过，坐山观虎斗呢？”血莲见交易达成，又恢复了常态。 “让‘阎王’和帝组先打一场？”于林很容易就能猜出来他的意思。 “没错，如今没有人知道你我合作的事情，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 “随你，我只关注结果，别的你自己看着办，但要保证我妻儿的安全。”于林在整个事件进程中发挥不了多大的作用，干脆当个甩手掌柜。 “我心里有数，既然事情谈妥了，就此告辞，元帅还是少喝点酒，当心误事。”血莲起身离开。 “为什么要选择我？而不是‘阎王’？”于林突然开口。 “雪中送炭和锦上添花，哪个更有价值，不言而喻。”走到门口的血莲丢下这句话，消失不见。 “呵呵，”人走后，于林不屑地一笑：“雪中送炭？还不是看上了我的影响力，说的那么冠冕堂皇。” 和血莲达成合作，他并没有多么兴奋，几十年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他早就不是那个为了一个好消息能高兴半天的毛头小伙子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地板上的酒瓶一个一个地多了起来，于林将最后一瓶酒喝干，感到一阵晕眩，心底一叹： 一个晚上，就这么混过去了。 明天又该怎么混呢？ 随后脑袋一歪，靠在沙发上沉沉睡去。 墓碑前，凌青云从地上爬起来，将自己的那瓶白酒也洒了出去。 “队长，我该走了，等我替你们报了仇，再来陪你喝酒，”凌青云抬起头，望着一个个墓碑：“兄弟们，祝我好运吧。” 夜色中，他的身影逐渐远去，带着一种决绝。 此去，不破军部，誓死不还。 一个王朝的结束，都伴随着多个势力的诞生，这句话放在夜枭身上再合适不过。 仅用了几天的时间，就有十多个地下黑恶组织将夜枭的地盘划分完毕，各自占据一方，谁也不服谁，大大小小的打架斗殴事件已经爆发了无数次。 平云在一夜之间又回到了数年前那个混乱不堪的时代，在路上走路都得防着有人拿着刀跑出来给自己来一下。 如果放任不管，这些祸害将会一直折腾下去，直到若干年以后再度出现一个像“阎王”那样的霸主，以强硬手段一统平云地下势力，结束长久的纷争。 医院和公安局一下子变得更加忙碌，社会治安成了个大问题。 如果从这一点出发，夜枭对此倒是有着一定的作用，至少在其覆灭之前，还没有哪个小势力有胆量出来搞事，高压之下，万马齐喑。 作为导致一系列事情发生的“罪魁祸首”凌青云，现在可没那个心思去帮平云公安，他都收拾好东西准备转战枫天了。 当然，他也不会惹了事就拍拍屁股走人，平云目前的乱局，本就在其预料之中，怎样处理社会上的一众混混，他早有打算。 从京阳公墓回来的第二天，凌青云就把慕容狄，萧行歌和陆欣三人喊到一起开了个会。 “我打算后天就动身前往枫天，”众人落座后，凌青云直奔主题：“今天开这个会，就是为了跟你们打个招呼。” “这么快就行动？”萧行歌有些意外：“大家刚歇没几天，我们没必要那么急吧！” “谁说我要让所有人都去枫天的，我和玲珑先过去探探路，顺便打听打听消息，帝组留在平云，等我传来消息，你们再带着其他队员前去汇合。”凌青云解释。 “不行，敌人的情况我们都没掌握，你贸然以身犯险太不明智。”陆欣当即反对。 不怪她如此激动，凌青云的决定实在太大胆了。 枫天可不是京阳，平云，那里是军部总部所在地，经营了数十年，各种情报网络都非常成熟，很可能凌青云前脚刚踏上枫天的土地，后脚就有军部的人上来把他拷走。 这不是没有先例的，曾经在战争年代，云国各地都有大量的敌国特务或间谍潜伏，唯有枫天是他们的禁地，无论采取任何潜入方式，敢踏入一步，就是九死一生。 没有人知道军部是怎样掌握那些间谍的信息的，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只要有敌国的探子进入枫天，就会显出原形。 直到现在，仍不曾有人能揭开谜底，枫天城，在其他国家眼中始终笼罩着一层迷雾。 “放心吧，军部衰落后，枫天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神秘之地了，”凌青云知道她担心的问题：“事实上军部是被人为的神话了，战争时期敌国探子无孔不入，即便是军部也无法一个不落地找出来，只不过相比别的地区，军部能动用的人力和物力更多，才得以抓住大部分间谍特务，云国战胜后，鉴于其做出的巨大贡献，过分宣扬功绩，一传十，十传百，越传越玄乎，于是所谓的间谍禁地就诞生了。” “按你说的，军部在枫天的情报网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厉害？”陆欣有些惊讶。 “当然，”回答她的是萧行歌：“我之前在军部待过很久，它的情报系统固然完善，但也不是无所不能的，毕竟枫天是大城市，每天人口流动巨大，不可能挨个查，有可疑人员出现时才会引起军部注意，青云自己开车过去，只要不惹事，并没有什么问题。” “更重要的是，据惊云所说，‘阎王’一直想掌控军部，在之前的战斗中出现的部队证明他有了不小的进展，那么战败之后，为了对抗我们，他现在必须以强硬的手段整合军部，提高执行力，那么这段时间，由于高层在改朝换代，枫天的防御级别会降到最低，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要是有可能我不介意给他们加把火。”这才是凌青云敢去枫天的原因。 “我和你一起去，”慕容狄开口：“多一个人好办事。” “我看你是闲不住想找点架打。”凌青云一眼就看穿他的意图。 “还是队长了解我。”慕容狄搓了搓手。 “反正你也无事，想跟就跟着吧，”凌青云转头望向萧行歌：“另外还有个任务交给你。” “说吧。” “最近平云很乱，夜枭倒台，各路妖魔鬼怪都想分一杯羹，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但胜在数量巨大，正好能作为风影练手的对象，我要你在一个月之内将他们肃清，有问题吗？” “无非就是你搞得烂摊子让我帮你处理呗，”萧行歌翻白眼。 凌青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风影练手才是主要目的，顺手就收拾下残局，是吧，哥。” “这声哥听得真舒服，再叫一次来听听”。萧行歌一脸贼笑。 “美得你，好了，主要就这些事情，慕容你过会回去安排一下，两天后我们就出发，”凌青云一挥手：“也到饭点了，玲珑应该做好饭了，都留下来吃完再走吧。” “真好，还管饭，我以后天天来，”慕容狄一听有吃的，两眼放光：“看看嫂子厨艺咋样。” “咚！” 凌青云赏了他一记爆栗：“那叫弟妹！” “咚！” 萧行歌有样学样地在凌青云头上也来了一下，吼道：“弟妹也不对，还没结婚呢！” 第75章 是祸非福 高速公路上，一辆车飞驰而过。 慕容狄坐在后座上，悠哉悠哉地哼着歌。 凌青云开着车，通过内后视镜看到他的模样，顿时一乐：“我们又不是去旅游，这么高兴？” “因为有架打了，”慕容狄拨弄着手中的折刀：“你是不知道，这三年可是把我给憋坏了。” “不才和夜枭打过吗？还没尽兴？”萧玲珑接话。 “那叫什么战斗，完全是青云的个人秀，我动手没多久，‘阎王’就开始跑路，热身都没结束呢，没人了。”慕容狄一脸郁闷。 “看到没，又是一个好战分子。”凌青云对着萧玲珑说道。 “青云，等到了枫天，只要有战斗都交给我，我要好好发泄一下。”慕容狄主动请缨。 “那你估计要失望了，我们是去打探消息的，不会主动惹事。”萧玲珑直接断绝了他的希望。 “啥？”这家伙一听没架打，立刻就急了：“青云，不打架你昨天怎么不早说。”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打架，你自己主动提出来要跟着的，难得有个人愿意当苦力，我当然要顺着你啰。” 这番话落在慕容狄的耳朵里，怎么听都是嘲讽，一下子蔫了下来：“一时不察，上了你的当。” “放心吧，去了枫天肯定会有架打的，虽然不多，过过瘾还是可以的，别哭丧着脸，多大人了，怎么跟个孩子一样。”凌青云撇了撇嘴。 “你才是孩子！”慕容狄抬手要打，猛地想到凌青云在开车，权衡之下还是觉得小命要紧，又收了回来：“等下车看我怎么收拾你。” 与此同时，远在军部的“阎王”，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他正和无心在办公室里商量事情，手机响了起来。 拿过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对无心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接通了电话。 “喂！” “‘阎王’，还记得老朋友吗？” “你是谁？”“阎王”皱眉。 “你还真是健忘呢，这才多久，就把我的声音忘了吗？” “你是……王魂？” “哈哈，没错，正是在下，不知‘阎王’可有时间出来一趟呢？我现在就在枫天，有点事要和你面谈。” 和自己有事要谈！“阎王”立刻反应过来王魂要说的是什么事：“都联络好了？” “你来了不就知道了？” “好，我现在就出发，地址在哪？” “我马上回消息给你，那我就恭候‘阎王’大驾了。” 挂断电话后几秒钟，一条短信就发到“阎王”手机上。 “怎么了？”无心询问。 “陪我去见个人，我们的底牌来了。”“阎王”看了一眼短信的内容，披上一件外套向外走。 无心精神一振，赶紧跟上去，想见识一下所谓的底牌到底是什么。 半个小时后，枫天酒店的最高层中，王魂坐在餐桌前翻着手机，老二一如既往地坐在他身旁的椅子上低头喝茶。 “老二，你说‘阎王’知道我们联系上的是三支怎样的部队后，会不会高兴地晕过去。”王魂满面红光，很是兴奋。 “大哥，你当‘阎王’是小孩子呢，常年身居高位，心境早就被磨得波澜不惊了，很少有事情能让他失态，即便高兴也不会表现出来。” “也是，是我想多了。” “哈哈……”包厢中，响起兄弟俩的大笑声。 “王兄笑的这么开心，是有什么好消息吗？可否分享给我听听，让我也乐一乐？”房门被人从外面推开，“阎王”和无心走了进来。 军部的通缉名单上有王魂的照片，是以无心一见到他，伸手就要拔剑，却被“阎王”出手制止。 无心很不解，这可是通缉犯，你拦着我是几个意思。 “阎王”接下来说的几个字，更是让他大吃一惊：“王先生是朋友，不可失礼。” 朋友？无心甚至怀疑自己的听力出了问题，他是要消灭帝组没错，可那是有着特殊的原因的，并不代表他因此就会和云国的通缉犯握手言和。 “你的手下似乎有点不待见我呢！”王魂开口。 “他不知道咱们的交情，王兄勿怪，无心，别胡闹。”“阎王”将还愣在原地的无心按到椅子上，自己也笑着坐下。 “没想到天暮队长都听你号令，看来你是真的掌控军部了，‘阎王’你真厉害啊，比我强多了。”王魂的笑容看起来十分真诚。 “王兄太谦虚了，哪能和你比，我连老家都没了。”夜枭被灭的消息是封锁不住的，“阎王”知道这两人肯定早就得到消息了，也不打算瞒着。 “以你现在掌握的力量，想再建一个夜枭还不是手到擒来。” “不提这些，都过去了，”“阎王”挥手：“王兄今日叫我到这里来，不会只为了请我吃顿饭吧？” “哈哈，心急了吧！”王魂大笑：“老二，把资料拿出来吧。” “是。”老二应声，从包中取出一份只有几页的文件，放到“阎王”面前：“应你的要求，这是我这段时间以来联系上的三家雇佣兵团，对抗帝组时他们会出手。” “才三家？”“阎王”对这个数字有些不满意：“太少了吧！” “少不少，还是等看了文件再下定论吧！”老二胸有成竹。 “哦？”“阎王”对这三支部队充满了好奇，低下头翻开第一页。 首先映入眼帘的“喋血”两个字，就让他激动起来。 虽然喋血的人数极少，但“阎王”对这支部队的战斗力早有耳闻，能联系上他们，的确是意外之喜。 除了喋血之外，还有两个队伍。 一个是沙兰，这支雇佣兵团共有四十五人，队长代号“螣蛇”。 另一个叫做伊斯加，全员六十八人，队长代号“影狐”。 三者都是在世界顶级雇佣兵团中排名前列，尤其是沙兰，连续数十年名列第二位，据说队员大都是戎国历届排名第一的特种部队中退役的精英，其中有不少人的实力能达到帝组的平均水平。 “阎王”大喜过望，放下文件：“很好，我是没想到你们能拉拢到这些人，他们要的报酬是多少。” “报酬我已经付过了，这点钱我还是承受得起的，希望你不要忘了之前承诺的东西。”王魂言有所指。 “那是自然，事成之后，枫天周围的城市，你任挑一座，我绝无二话。” “爽快！”王魂一拍桌子。 待在一旁的无心心中一突突。 城市任挑一座！合着不仅不打算剿灭他们，还要引狼入室吗？ 是祸非福啊！ 无心急了起来，不断用脚踢“阎王”的腿，后者却无动于衷，和王魂有说有笑。 这顿饭无心吃的心不在焉，满脑子想的都是王魂在云国境内得到一个基地的后果。 好不容易捱到饭局结束，看着王魂兄弟二人走出去，无心一把拉住“阎王”：“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阎王”一把推开他的手：“不就是给座城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还就给座城？”无心彻底怒了：“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道理你不懂吗？” “怎么不懂！”“阎王”一直被教训，声音也提了起来：“但不靠他们联系境外的雇佣军，我们拿什么和帝组斗，把你那点可笑的爱国情怀收起来，你要爱国就不会来对付帝组，清醒一点！” 说罢，“阎王”狠狠的瞪了他一眼，自顾自离去。 无心留在包厢内，目光闪烁。 …… 枫天的繁华程度比平云还要高出不少，凌青云走在马路上，嘴里叼着一根冰棒。 开车来到市中心后，他就把车子丢给另外两个人去寻找住宿的地方，然后马不停蹄地向约定的地点赶去。 没错，他在枫天，有着接应的同伴，不是别人，正是二队安排在军部中的内线，之前五百特种兵去平云的消息，就是那人报的信。 从平云出发的时候，凌青云就让二队与其联系上了，约定好见面的地点，想让他当面跟自己说一下军部的现状，从而好制定下一步的行动计划。 沿路问了几个人，终于是找到了见面的那家咖啡厅，推开门走进去，里面人不多，有很多空位置。 一个服务员笑着迎了上来：“欢迎光临，先生您一共几位？” “两位。” “这边请” 凌青云跟上去，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他一向习惯如此，因为能观察到外面的情况，一旦有突发事件出现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反应。 服务员递过菜单：“先生，请问您想喝点什么？” 凌青云接过来翻了一下：“一杯拿铁。” “好的，请问还需要别的吗？” “不用了，谢谢。” “好的，请稍等。” 片刻后，服务员将拿铁端了上来，然后微笑着退了下去。 喝了一口咖啡，凌青云低头看了眼手表，离约定的时间还有几分钟，接头的人还不见踪影。 这一待就是二十多分钟，咖啡已经见底，内线仍迟迟未来。 凌青云眉头微微一皱，决定不再等下去，起身结了账，走出了咖啡厅。 脸上忽然感到一丝凉意，抬头一看，天空不知不觉地已经阴沉下来，乌云密布，看来一场大雨是在所难免了。 初到枫天，似乎所有事情都不是很顺利。 第76章 意外收获 雨来的格外的快。 凌青云没有带伞，不过他也不怎么在意，任凭雨水将衣服打湿。 他从小就不喜欢打伞，不管雨下的再大，一向如此，为此小时候他可没少被父母骂过。 但是挨骂归挨骂，凌青云依旧我行我素，每到雨天还是一如既往地把衣服淋得湿透，不为别的，他就喜欢那种雨滴打在身上的感觉，凉丝丝的，让人心旷神怡。 街道上没伞的撒开腿狂奔，寻找避雨之处，有伞的不紧不慢地撑起伞，淡定赶路。 唯有凌青云两手空空，信步走在雨中，水珠不断从发梢滴落，来来往往的人都惊奇地看着这个奇怪的青年。 大雨洗去了世间的灰尘，也驱走了他心底的烦闷。 怀中手机猛地振动起来，凌青云停在一家超市门口，伸手抹了下脸，从口袋中掏出手机，低头一看，原来是萧玲珑他们已经找好了住处，把地址发给了他。 “速度还挺快。”凌青云笑着收起手机，辨认了一下方向，冲了出去。 半个小时后，天和酒店。 凌青云敲响了短信上所说的房间的门。 门很快就打开了，还没看清开门的是谁，一条白毛巾迎头盖了上来。 对此凌青云早就见怪不怪了，能用这种方式迎接自己的，除了萧玲珑不会有别人。 一边用毛巾擦干头上的水，一边走进房内，只见萧玲珑靠在门后，慕容狄坐在沙发上。 “啧啧，真是贴心啊，看的我都嫉妒了。” “嫉妒就去找个女朋友啊，以你的条件还愁找不到对象？”凌青云瞥了他一眼，转身走进卫生间。 这么些年以来，萧玲珑早就知道他下雨天不打伞的毛病，每次在他回来的时候，只要萧玲珑在家，都会提前在卫生间放一套换洗的衣服，进门时还会甩过去一条毛巾。 这已然成了两人的一个习惯。 “哎，可惜没找到合适的啊！”慕容狄感叹。 “是你要求太高了吧？”卫生间中，凌青云打趣。 “谁说的，我要求很低的，”慕容狄为自己辩解：“身高一米七左右，瓜子脸，柳叶眉，丹凤眼，樱桃小嘴，有点小酒窝就更好了，身材苗条一点就行，不要太瘦，另外……” 眼看这家伙还要没完没了地说下去，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凌青云赶忙制止他：“我觉得你到现在还单身不是没有道理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觉得我找不到这样的人吗？”慕容狄恼了。 “不不不，肯定会有这样的仙女的，”凌青云摆了摆食指：“问题是你看得上人家，可人家不一定看得上你。” 萧玲珑在一旁掩嘴偷笑。 这两家伙一路上就没少打嘴仗，此刻还是闲不下来。 凌青云也往沙发上一坐，伸了个懒腰，折腾了大半天，终于能歇会了。 “人见到了吗？”萧玲珑递给他一瓶可乐。 “没有。” “出事了？”谈到正事，慕容狄便收起了玩闹的心思。 “不太清楚，”凌青云喝了口饮料：“我在那家咖啡厅等了二十多分钟，始终没等到那人。” “也许是临时出了什么事耽误了，内线潜伏了这么久，总不可能我们一来枫天他就出事了，那也太巧了。”萧玲珑沉吟了一下，开口。 “不用那么严肃，二队培养出的卧底的能力都很强，那人不会轻易就暴露的，我找他也只是想了解一些细节，见不到也无妨，之后行动时稍微留心点就行了。”凌青云挥手，示意他们不要担心。 “那我们现在干什么？”慕容狄接话。 “那还用问？”凌青云一脸诧异地望着他：“吃饭啊！跑了这么久你不饿吗？” “诶，我在来的路上看到了一家烧烤店，我请你们吃烧烤吧。”一提到吃，萧玲珑立刻来了兴趣。 “你直接说你想吃不就行了，反正最后是我付钱。”凌青云摊手。 “嘿嘿。”萧玲珑傻笑。 “走起，吃烧烤去。”凌大队长一口气喝完可乐，把易拉罐往茶几上一放：“玲珑带路。” …… 赶到烧烤店的时候，三人都被其火爆程度惊到了，店内座无虚席，热闹非凡。 好在他们的运气还不错，正好有一桌的客人吃完要走，空出来一个桌子，在确定这一桌没人预订后，凌青云等人如愿以偿地落座了。 把菜单交给萧玲珑，点菜这方面，她是行家，以前在京阳空闲时没少和帝茗出去转悠，大大小小的饭店不说吃了个遍，也逛了大半。 突然，上一桌人丢下来的一份枫天日报引起了凌青云的注意。 倒不是这份报纸有什么特殊之处，而是上面的一则大号字体加粗的新闻让他心底一惊。 新闻的标题是：军部钱陌上将、涂曙光上将逝世！ 两人他都认得，三年前待在军部的时候经常能见到，只不过不太熟，仅止于见面相互打个招呼，毕竟年龄相差太大，没多少共同的话题。 一下子死了两个上将？凌青云伸手把报纸拿了过来，想看个究竟。 报纸上标注的时间就在几天前，大致浏览了一下内容，说钱陌死于车祸，涂曙光因突发心肌梗塞经抢救无效死亡。 两个跺跺脚，枫天都要抖三抖的上将，在同一天一齐陨落了。 有这么巧的事？ 凌青云一时也不好直接下定论，生死无常，也许阎王一时兴起就把两个老家伙一起收了呢。 刚抬起头想把报纸放在一边，脑海中凭空响起一道惊雷——阎王！ 夜枭的“阎王”，要整合军部，就是在近期展开行动！ 再看那个标题，凌青云忽然感觉事情没那么简单，媒体的宣传，可能是某些人在掩盖事实。 这种手段并不是独此一份。 “这段时间枫天真的不太平。”站在一旁的服务员看到凌青云关注的内容，插嘴道。 “此话怎讲？”凌青云觉得从他身上能问出点东西。 “三位是从外地来的？” “没错，我们是来枫天旅游的。” “那就难怪了，”服务员一副不出我所料的模样：“前不久，军部就曾有两个上将离世，这才多长时间，又走了两个。” 说罢，还一脸惋惜地摇摇头。 “哦，之前还有两个？”凌青云不着痕迹地塞了一百块钱给他。 服务员顿时眉开眼笑，说的更卖力了：“可不是嘛，其中一个人叫王、王什么来着，对了，王煜，另外一个人叫什么我记不得了，反正也是个上将。” “哎，四个国家栋梁啊！”凌青云配合地感叹。 “不过这些大人物的事，怎样都轮不到我们来操心，三位稍等，等会就能上菜。”服务员记下萧玲珑点的菜单，走开了。 “有意思啊！”凌青云低语。 “咋回事？”另外两人都听得云里雾里。 “你们自己看看吧！”凌青云把报纸递了过去。 几分钟后。 “这……”慕容狄想说话，看到萧玲珑的眼神，点点头，默默地把报纸收了起来，不提此事。 “烤鸡翅来啰。” 那个服务员收了小费，显得非常殷勤。 “来，敞开肚子吃。”凌青云一点都不客气，当先拿了一串。 三人迅速融入到周围喧闹的环境中，看上去就像三个好朋友闲时相聚，可以为了最后一串烤面筋争得不可开交，也可以为了哪个人啤酒没喝干而较真半天。 这顿饭吃得有点久，加上出了烧烤店后在沿路的小吃街上又逛悠了一会儿，等到三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天色都已经晚了，马路上路灯纷纷亮了起来。 慕容狄往沙发上一躺：“舒服啊，好久没吃得这么痛快了，青云，看来跟你出来还是有好处的，这种聚餐记得以后多搞几次啊。” “可以啊，下次你请客。”凌青云表示没问题。 一提到要自己付钱，慕容狄一下子没劲了：“队长，你剥削手下是不对的。” “好了，”凌青云不想跟他磨嘴皮子：“饭也吃了，我们该谈正事了，那张报纸呢？” “在我这。”慕容狄应道，从口袋里取出报纸，展开放在茶几上。 凌青云没有去拿，报纸上的内容并不具备多少的价值，伸手指了一下：“短期内死了四个上将，你们觉得这件事可信度有多高。” “说实话，对于报纸上给的解释，我不信。”萧玲珑摇头。 “我也不信，”慕容狄摸了摸下巴：“时间点掐的太好了，钱陌和涂曙光死亡的日期正好是在‘阎王’兵败，逃走之后，而根据我们的推测，他很可能去了军部。” “‘没错！”凌青云一拍手：“我怀疑他们根本不是所谓的车祸和心肌梗塞，而是挡了‘阎王’统一军部的道，被直接清理掉了。” “但如果真的是‘阎王’干的，那他的胆子也太大了吧！要知道他这可是在挑战国家的权威，一旦把那些老家伙逼急了来个鱼死网破，他就是死无葬身之地。” “你太高看军部高层了，他们怕死的很，只要不危及生命，没那个胆量玉石俱焚，我好奇的是于林在这件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那种轻易就会交出权力的人啊。”凌青云不解。 第77章 茶馆会面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涂曙光的儿子，也是个少将吧。”凌青云看向慕容狄。 得到后者肯定的答复后，凌青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或许这件事可以利用一下呢！” “你又在打什么主意？”萧玲珑问道。 “睡觉睡觉！”凌青云不打算解释：“玲珑你明天去军部周围踩个点，三年了，那里的环境和标志物肯定有所改变。” “好。” “哎，那我干什么？”眼见凌青云就要进房间，还没分配自己任务，慕容狄急了起来。 “你就在这里好好待着，等到打架的时候少不了你的。” ……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和萧玲珑就动身了，出了酒店大门，两人便分开，去完成属于自己的任务。 凌青云沿路拦了一辆出租车，跟司机说了下要去的地方，坐在后座上假寐起来。 今天他要做的事可不少，甚至还有点风险。 正因如此，他才没有跟另外两人细讲，就是怕他们担心。 枫天清晨的交通还是很通畅的，出租车一路狂飙，仅用了半个小时就把凌青云送到了目的地。 付了钱过后，凌青云走下车，抬头望了一眼眼前的小区，这里，是他今日的第一站。 小区从外表上就能看出年代有些久远，围墙上到处都是经历日晒雨淋留下的痕迹，时至今日已然辨认不出上面画着的内容。 门口没有保安，只有一个小卖部，凌青云买了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然后直奔记忆中的那个方位而去。 “五栋。” “六栋。” “七栋。” “就是这里。”住宿楼的标号牌早就不见踪影，凌青云没办法只得挨个数了过来。 楼道很窄很昏暗，处处弥漫着一股霉味，有些住户在门口摆了许多破旧的家具，占了很大的空间，想走过去都得侧着身。 好不容易爬上五楼，站在一扇沾满了蜘蛛网的门前，凌青云松了口气，蛛网都是撕裂的，看来还有人住在这，就是不知道有没有换主人。 轻轻敲了敲门，他倒退一步，等待里面人的反应。 沉寂了很长时间，就在凌青云想再次敲门的时候。 只听“咔嚓”一声，门被打开了。 一个头发蓬松，一脸胡茬，穿着睡衣的男人出现在门后，揉了揉眼睛：“谁啊，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啦。” “是我。”凌青云开口。 男人的手忽然僵了一下，猛地抹了下脸，从睡衣口袋里摸出眼镜戴上。 这么熟悉的声音，他整整三年没听到了！ “青云！” “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吗？” “快进快进！”男人反应过来，把凌青云拉进屋内。 房间不大，六十平米左右，两室一厅，和外面的破烂不堪不同，屋内打扫得很干净，没有什么杂七杂八的东西，看起来非常清爽。 “我刚起床，家里还没烧水，你拿个水果吃吧。”男人很热情。 “不用这么麻烦，”凌青云拉住他，扬了扬矿泉水：“我带水了。” 男人点点头，招呼他坐到沙发上：“我等你三年，你要是再不来，我都打算搬家了。” “怎么，不想在这住了？” “我住在这里，只是为了怀念她，但过了这么多年，她的气息已经很淡了，再留下来没什么意义，而且我也得生活不是吗？以前攒的那些积蓄花的差不多了。” 每每提到这件事，凌青云总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你是该考虑考虑自己了。” “别说我了，说吧，你这次来找我是不是要那东西？”男人洒脱地一笑，打破了压抑的氛围。 “是的，”凌青云点头：“三年前你跟我说若是有一天帝组能杀回来，就把那东西给我，我一直惦记着呢！你可不能反悔。” “你小子啊！”男人笑着摇头：“我是那种出尔反尔的人吗？等着！” 说罢起身走进卧室，响起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不知道在干什么。 片刻后，男人走了出来，手中多了一张类似于银行卡的东西，丢给凌青云：“喏，就这个。” 凌青云扫了一眼，收了起来：“谢了。” “跟我客气什么，这玩意放我这里就是个摆设，给你好歹能物尽其用。”男人从茶几上的果篮里拿了个橘子，动手剥皮。 “还有件事，你这里有好茶叶没？” “怎么，贪心不足，还惦记着我茶叶呢！”男人翻着白眼。 “谁惦记你茶叶，我有大用。” “得，反正什么话到你嘴里都是有大用，茶几下面第二个柜子里有，自己拿。” 凌青云也不客气，伸手抽开柜子，见到有两小袋，一股脑全取了出来。 “嘿！能不能别这么缺德，雁过拔毛啊，给我留一袋！” “我又没说要全拿走，”凌青云把一袋茶叶丢在茶几上，企图掩饰内心的真实想法，同时从沙发上站起来：“我来找你的目的也达到了，你可以去睡觉了，我走了。” “不留下来吃个饭？” “又是泡面？”凌青云笑道。 “那你还想要啥？有泡面吃就不错了。” “这等佳肴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享受吧，哈哈，拜拜，”凌青云打开门，突然转头：“你有没有想过跟我一起干，我不信你能咽下那口气。” “不了，我早就看淡了，是军部做的也好，不是它做的也罢，我现在都不想去管了，现在活的特自在，挺好。”男人背对着凌青云，看不到他的表情。 “好吧。”凌青云叹了一声，他也就是尝试一下，没报太大的期望，见其没这方面想法，果断走出去关上了门。 沙发上，男人把剩下的橘子一口塞进嘴里，拿出手机，看着锁屏上的女子照片，脸上有些伤感： “静静，你愿意看到我这么平凡下去吗？” 凌青云出了小区，再次拦了辆出租车，赶往下一站。 枫天军区大院。 远远的司机就靠边停了车，转头对着凌青云说道：“不好意思，我只能开到这里，前面不让停车。” “好。”凌青云不会让他为难，把车钱递了过去，便下了车。 待出租车掉头离开后，凌青云环顾左右，确定无人注意到自己，没有选择走军区大院的正门，而是绕了条道。 没有通行证，门口的守卫是不会放你进去的。 涂曙光儿子涂宏发的家就在这。 这大院凌青云来过，上一任队长杜麟的家属也住在这里，杜麟曾有不少次请他去家里吃过饭。一来二去对里面的住户和布置大致都有了些了解，知道一个监控盲区。 凌青云就打算从那里翻进去。 可惜事与愿违，当他按照记忆找到那个位置时，围墙上装着的两个摄像头，彻底打消了他潜伏进去的念头。 既然进不去，那就在外面等吧！ 守株待兔谁都会。 一等就是一天一夜。 中途萧玲珑来送了一次饭，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是让他蹲到了。 一辆车缓缓从军区大院驶出，透过打开的车窗，凌青云瞬间锁定了目标。 判断了一下车子要开的方向，凌青云不敢耽搁，沿着路边向远处狂奔，萧玲珑丢下的车子还停在相反的方向。 以最快的速度跳进车，凌青云连安全带都来不及系上，一踩油门追了上去。 视线中涂宏发的车子只剩下一个黑点，好在这条路南北走向，很长一段距离都没有岔道，倒是不用担心跟丢了。 将车速提到路边标志牌的上限，十分钟后凌青云成功和目标保持着一百米左右的距离。 最终涂宏发的车子停在了一家茶馆门口，一个中年男子从车里走下来，缓步迈进茶馆，身后跟着两个警卫员。 远处，凌青云也停好车，装作一个路人，朝这边走来。 涂宏发是这家茶馆的常客，近些天涂家发生的事太大了，一直以来都是自己靠山的父亲涂曙光意外逝世，对于涂宏发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军部给的解释是涂曙光于办公期间突发心肌梗塞，但自己父亲身体到底什么样他这个做儿子还不清楚吗？老爷子身体硬朗的很。 这件事有蹊跷。 涂宏发心里很明白，但他只是个少将，纵然想要调查，也是有心无力，不管是权力，还是能力，他都做不到彻查父亲的死因。 正因为心中的郁闷无处发泄，他才会选择在守灵三日之后一得空就来茶馆放松一下。 轻车熟路地来到自己订下的包厢，两个警卫员在门口一左一右守住。 涂宏发把窗户打开透透气，随后坐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杯茶，轻轻抿了一口，紧接着便开始闭目养神。 “涂少将还真是好雅兴呢！”一个声音猛地在包间中响起，说话人发声很低，但凭空冒出来一个人，总让人觉得诡异。 “谁？”涂宏发倒也镇定，睁看眼戒备地望着跟前的面具人，他没有傻傻地直接喊警卫，凭对方神不知鬼不觉就能摸进来的能力，若是将其惹恼，很可能自己撑不到警卫冲进来帮忙。 “涂少将不必紧张，如果我要杀你，你现在已经死了，不是吗？”面具人眼中带着笑意。 涂宏发闷不出声，没有否认，偏头望了一眼窗户，心里对面具人是通过什么方式进来的有了个数。 “我最近搞到一袋好茶，不知涂少将可否赏脸，品鉴一二呢？” 第78章 攻心为上 “哦？好茶？”涂宏发也不是傻子，对方居然请自己喝茶，那么暂时应该没什么危险。 至于在茶里下毒这种情况，就像刚才面具人所说的，真要杀自己，需要这么麻烦吗？ 面具人没有说话，取出茶叶放在茶荷中，递到涂宏发面前。 后者接过来轻轻嗅了一下，有着一股淡淡的兰花香：“青茶？” “是的。”面具人将茶荷拿回来，开始沏茶。 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让涂宏发相信对方并不是一个茶道的门外汉。 不消片刻，面具人往茶杯中沏了大半杯茶，推到涂宏发面前：“请。” 斟茶只斟七分满，剩下三分是情谊。 涂宏发深谙茶道，又怎能不知面具人要表达的意思。 茶是用沸水冲泡的，还不能喝，涂宏发闻着茶香，仔细观察着在水中渐渐舒展开来的茶叶，缓缓开口：“是好茶。” “三年前我赶赴边疆时你父亲曾请我喝过茶，我原本还打算此次回来找他喝茶的，”趁着等待的时间，面具人感叹：“怎知世事难料，哎，可惜啊。” “你认识我父亲？”涂宏发满脸都写着怀疑二字。 虽然看不到面具人的容貌，但从他的声音判断，年龄不会很大，估计都要喊自己叔叔，这样的年轻人会让自己的父亲请喝茶？ “怎么，不信？”面具人偏头：“涂上将有一个心爱的紫砂壶，是花重金从一个商贩手中买下的，专门用来泡青茶，通体朱砂紫，其上刻有云纹，这个茶壶只有在招待好友或是特殊场合才会拿出来，知道此物的，不超过二十个人，我说的对吗？” 虽然面具人说的都对，涂宏发还是将信将疑。 “你父亲有一个专门收藏紫砂壶的密室，当日我参观的时候，里面共有十二个，除了我刚才提到的，还有一个刻着凤凰的同样是涂上将的最爱。”面具人见无法让涂宏发相信，只好再度拿出一些证据。 涂宏发眼底的怀疑渐渐敛去，那只凤纹紫砂壶父亲一直视若珍宝，买回来后不肯用来泡茶，闲时就会一个人拿出来观赏。 更重要的是，涂曙光的那个密室很少对外人提到过，能了解并且进去参观过的人可以说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非至交不可知。 而且密室中的确有十二个紫砂壶，这些年来涂曙光不是没想过再收藏一点，只不过始终没有能入他眼的。 “这么说你和我父亲是忘年交？” 面具人点头。 “既然是家父的故友，何不揭下面具，难道对老朋友的儿子都不放心吗？”涂宏发喝了口茶。 “戴面具是由于工作的特殊原因，不方便以真面目示人，还请涂少将见谅。”面具人解释。 “也罢，既然不方便，我也不强人所难，喝茶喝茶。”涂宏发似乎对此并不在意。 “好，喝茶。” 面具人端起茶杯抿一口，感受着舌尖的韵味，突然开口：“论茶道，我远不及你父亲，这茶若是让涂上将来品，一定能说出来一个独到的见解……” 话说一半，他又忽然摇头：“不好意思，逝者已逝，我不该老提起的，实在是睹物思人，抱歉。” “无妨，”涂宏发表现的很大度：“若是家父在天有灵，知道还有故友在惦记着他，会欣慰的，不像某些人，生前称兄道弟，死后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话语中愤怒之意已是毫不掩饰了。 面具人一愣：“此话何意？” “你可曾看过刊登我父亲死讯的报纸？” “当然看过，否则我也不会找你，说来也巧，我刚赶到军区大院，便看到你坐车出来，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 面具人似是无意说出的话，又解开了涂宏发心中的一个谜团——这人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里的。 “既然你是我父亲的故友，对于家父的身体情况一定有了解，也会信报纸上的那一套？” 面具人沉思了片刻：“我离开枫天时涂上将的身体倒是好得很，你的意思是，你父亲不是死于心肌梗塞？” 话到最后，其眼神骤然冰冷下来，充斥着无情的意味，让人心底发寒。 这一细节使得涂宏发相信他是从边疆回归的，也只有在那种危险的地方，才能磨炼出这样一个眼神就能释放出杀意的战士。 “对！”涂宏发点头：“每次体检家父的各项指标都是一切正常，此事，肯定有鬼。” “那你这个做儿子的不去抓紧调查，还有心思来这里喝茶？”面具人话中不乏责备的意味。 涂宏发颓然往沙发上一靠，拍了一下肩章：“你以为我不想吗？但我就是个少将，我能干嘛？我什么都查不出来。” 两人一时间都有些冷场，沉默良久，面具人犹豫地开口：“涂上将对我有知遇之恩，不能让他死的不明不白，我可以帮你查出你父亲真正的死因，但需要你的帮助。” “不不不，这件事肯定有大人物在暗中操控，我不能让你趟这个混水。”涂宏发连连摆手。 “你这说的哪里话，没有涂上将就没有我的今天，之前我不知道，现在既然我了解到此事另有隐情，就一定会管到底。” “这怎么好意思。” “你说你一个大男人做事怎么磨磨唧唧的，”面具人急了：“这忙我帮定了，我要你做的很简单，帮我在军部弄一个身份，搞一套军装，就这些。” “啊？”涂宏发没反应过来。 “我现在有任务在身，不能随便暴露身份，所以无法用原来的通行证进入军部。” “哦哦，我明白了，就这些？不需要别的了？” “我当然还想要更大的便利，但你能做到吗？”面具人给了他一个白眼。 涂宏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就多谢了。” “跟我不用这么客气，你大概什么时候能准备好？” “五日后吧，还是这个时间，我会派人在这间茶馆门口等你，届时你把这张卡交给那人，就能拿到军服和通行证。”涂宏发说着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卡，递了过去。 此卡通体黑色，正面有着一个金色的“涂”字，应该是专属于涂家接头的信物。 “知道了，”面具人把卡收进衣兜：“我也要去准备一些东西，不打扰你喝茶了，再见。” “你的茶还没喝呢！”涂宏发喊道。 “事成之后，再喝不迟。”面具人头也不回，身形敏捷地翻出窗户，消失不见。 沙发上，涂宏发望着窗户，嘴角微微上扬：“管你是不是我父亲的故交，故友值几个钱？正愁没人帮忙，老天就送来一个免费的帮手，若是事情败露，把责任一推，万事大吉。” 涂宏发此时的心情很好，居然哼起小曲儿来。 从头至尾，他都只是想利用面具人而已，什么父亲好友的情分，在他眼里分文不值。 他就是这样一个人，除了亲情，别的都不在乎。 知人知面不知心，说的大概便是如此。 可惜在他算计别人的同时，对方也在算计他呢！ 茶馆楼下的一个角落里，凌青云把面具接下，吐出一口气，摸了摸兜里的卡，一脸得意。 他计划的第一步圆满完成。 抬头望了一眼涂宏发所在的包厢，冷冷地一笑：“小样儿，利用我，想多了吧。” 今天的合作，准确的说是两个人互相利用促成的。 凌青云早就把握住涂宏发两个特点，一是喜好喝茶，另一个就是他是个孝子。 从男人那里拿到一包好茶之后，凌青云还一度苦恼见到涂宏发时该怎么说才好，假如他跑出去吃饭，自己难道要凑上去说想请他喝茶，那样是个人都会觉得自己有问题。 结果老天都在帮凌青云，涂宏发偏偏去了茶馆，茶馆喝茶，再合适不过了，固然还有些突兀，但总能说得过去。 见面之后，凌青云有意提起涂曙光，却只字不提其死因，就是为了要让涂宏发主动提出，然后自己再表示要帮忙，这样更自然。正好这家伙也想利用他，于是两人一拍即合。 凌青云当然不是要去调查什么真相，他是要借涂宏发之手进入军部。 至于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是假的，他真的去过涂曙光的家，只不过涂曙光请的不是他，而是杜麟，凌青云是跟去玩的。 当日涂曙光要和帝组谈一笔交易，到其住处后带着杜麟和凌青云参观了他的收藏室，并表示可以赠送一个给杜麟，只要他答应进行交易。 也就是那时候，凌青云凑巧知道了涂上将的这个少有人知的秘密，没成想今日派上了用场。 杜麟为人正直，最见不得官场行贿这一套，当即严词拒绝，一点面子都没给涂曙光留，然后就带着凌青云离开了。 后来凌青云和涂曙光除了军队中的事，就没有了任何交集，若是路上遇见，也都是走过场一样打个招呼。 但凌青云对人的情绪变化很敏感，他能察觉到涂曙光眼底的冷意。 所以当年参与坑害帝组行动的人员名单中，凌青云敢肯定，绝对有这老家伙一份。 第79章 夜探军部 回到酒店，萧玲珑已经回来有一阵子了，正和慕容狄在研究军部周围的地形。 一看到凌青云推开门，两人都抬起头。 “办完了？”萧玲珑放下手上的工作，起身迎了上来。 “嗯，”凌青云应道，把风衣挂到衣架上，转身往沙发上一躺：“可累死我了。” “你这两天去干啥了，这么神秘，听玲珑说你还跑去军区大院了？”慕容狄搂住凌青云脖子。 “我去找涂宏发了。”凌青云答道。 “啥？”不光是慕容狄，连萧玲珑都被吓到了。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不就是一个少将？真要论军衔我和他是同级。” “谁跟你谈军衔了！”慕容狄眼中充满了不解：“他没认出你？” “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傻？”凌青云毫不掩饰内心的鄙夷：“你是不是不知道有种东西叫面具？” “嘿，你小子胆又肥了。” 眼看着两人又要掐起来，萧玲珑只好站出来劝架：“好了好了，你找涂宏发谈什么事？” “我想通过他混进军部……”凌青云把慕容狄的胳膊从脖子上甩开。 “你可拉倒吧！”慕容狄没等他说完，就嘲讽起来：“你连脸都没露，人家凭什么相信你，要我说你没被当场抓起来就算运气好了。” “不好意思，我还真成功了。”凌青云冲着他扬了扬眉毛，要多嘚瑟有多嘚瑟。 慕容狄脸部肌肉一僵，神情极其不自在，默默地转头，闭嘴。 他发现自己在凌青云这里就没占到过便宜，接二连三地吃亏，终于是学乖了。 “涂宏发真的相信你了？”萧玲珑对此也觉得不可思议。 “怎么可能，”凌青云双手环抱：“他对涂曙光的死也有怀疑，不过是想利用我帮他调查真相罢了，对于我的身份，他根本不在意。” “有把握吗？”萧玲珑关心的还是凌青云的安全。 “放心，在我没有暴露身份之前，他是不会对我动手的，甚至还会帮我就解决掉大部分障碍。” “小心他卸磨杀驴。”慕容狄插嘴。 “哼哼，”凌青云冷笑：“他要真有这心思，最后是谁被杀还不知道呢！” “什么时候行动？”萧玲珑已经开始规划时间了。 “五天后，涂宏发会派人把通行证给我，当天晚上我就行动。” “那我和慕容在东门外接应你。” “不用两个人都去，军部门口不给停车，玲珑比较擅长隐匿，你去接应我就行了，慕容有其他事情要做。” 听到凌青云这么说，慕容狄一下子来劲了：“要我干什么？” “你不是想打架吗？现在我让你打个够，给你五天时间，刺杀枫天黑白两道有一定地位的大人物，在你的能力范围内，人数越多越好，黑道不用多说，白道中只要有过污点的人，都可以列入刺杀名单，能做到吗？” “这还不简单，包在我身上，缥缈脱离军部后我一直藏在枫天，对很多事都有所了解。”慕容狄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我的要求就一个，用最短的时间把枫天这潭水搅浑，越浑越好。” “明白。” “这和我们之前打算的不一样吧，我们不是说不搞事的吗？”萧玲珑皱眉。 “若是没钱陌和涂曙光这档子事，风平浪静下我们的确要低调行事，可如今这两人陨落，相信各方都会关注，结合前不久军部才损失两员上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会觉得此事不同寻常，枫天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风暴，我们何不让风暴卷的更猛烈一点，枫天一乱，才好浑水摸鱼。” 萧玲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今晚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就可以行动了。”凌青云拍了拍慕容狄的肩膀。 接下来的几天，枫天很不平静。 第一日，枫天最大的地下赌场的头目被曝死于家中，现场没有任何打斗迹象，凶手一击致命，门外的守卫一点声响都没有听到。 第二日，云国警方追捕数月的大毒枭蝎子的尸体于清晨被人在马路边发现，胸口有一道致命伤，此路段没有监控，并不知道是谁干的。 一时间社会上议论纷纷，都在讨论除恶的人是谁，然而第三天发生的事，给了所有人当头一棒。 枫天公安局副局长遭人暗杀，死法和之前的两个人如出一辙。 于是社会舆论纷纷倒向，昨天还是人们口中的“好人”转瞬间成了十恶不赦的“暴徒”。 只有少数有心人能发现，死的这个副局长，有迹象表明他是枫天地下黑恶势力的保护伞，只不过一直没明确的证据罢了。 到了第四天，事件再度升级，两个向来不对付的大型犯罪集团的老大聚众斗殴，结果事后被发现双方同归于尽，参加打斗的人员无一生还。 现场的种种痕迹显示有第三方势力介入，因为无一例外的，死者胸前皆有一个贯穿伤。 两个组织的人都暴怒了，倾巢出动寻找杀死老大的凶手，搅得枫天鸡犬不宁。 枫天很久没这么热闹过了，从黑道到白道，从高层到底层，特别是那些心里有鬼的，人人自危，生怕凶手下一个找上的就是自己。 “怎么样老大，我干的漂亮吧？” 酒店中慕容狄向凌青云邀功。 “不错，我要的效果已经达到了，明天你可以歇歇了，”凌青云望着窗外：“有你这个杀人狂转移各方注意力，我们接下来行事可就安全多了。” 和涂宏发约定的日子到来。 凌青云准时来到茶馆楼下，戴着面具，靠在电线杆上。 几分钟后，一个身穿夹克的人拎着一个硬纸袋，向他走过来。 “衣服带来了？”凌青云开口。 对方点头，没有把纸袋给他，仿佛在等什么。 凌青云会意，从怀里拿出涂宏发给的卡，递了出去。 对方做事很麻利，一手接过卡，一手把东西交给凌青云，然后二话不说，立刻离开。 “烦请转告涂少将，三天后，我在老地方等他。” 那人微微点了下头。 凌青云对此没有什么不满，只要能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了。 伸头瞅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一套衣服以及一份证件，不会有错。 慢慢直起身，随意地往四下里扫一眼，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哼着歌朝另一个方向走远。 华灯初上。 军部的门口，出现一个身穿军装的青年。 不得不说涂宏发这眼力还是不错的，凌青云并没有跟他说尺码，仅凭自己的判断，他就能弄来一套大小合适的衣服。 “什么人！”站岗的士兵双手握枪，大声喝道。 凌青云淡定的取出通行证，交给士兵。 后者仔细查看了一下证件上的盖章，确认无误后，将通行证还了回来。 时隔三年，再度迈进军部的大门，凌青云心中有一丝说不出的感叹。 这里是他曾为之奋斗过的地方，现在却站在了它的对立面。 命运无常，这种结果，谁能预料到呢？ 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些复杂的心思抛出去，凌青云又恢复了平静，他今天来这里，可不是来寻找回忆的。 尽管以往帝组出现在军部时都戴着面具，很少有人知道自己的容貌，但凡事都有个万一，出于谨慎，凌青云还是尽可能挑着人少的地方走。 军部内部的建筑格局和三年前没什么区别，也就是外表装修了一下。 凌青云直奔最前方的主楼而去，那里有他此行的目的地——中央控制室。 而此时正待在主楼最顶层的“阎王”，做梦也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那个人，此时正在他的眼皮底下，正大光明地进了他的地盘。 中央控制室的门口并没有人站岗，不是因为不重视这里，而是没必要，一方面主楼的警戒级别本就极高，内部设岗多此一举，另一方面除非有军部特制的身份卡，否则没人能通过门口的验证系统。 曾有人感叹过，没有身份卡，除了炸开，任何人都别想悄无声息的进去。 所谓的身份卡，自这套验证系统正式使用以来仅有三张，一张在于林手中，一张归中央控制室的负责人，最后一张则是之前凌青云见的那个男人在军部中任职时持有，离开军部后就上交了，成了无主之物。 然而除了男人之外，包括于林在内，都不知道身份卡事实上共有四张。 原因很简单，这个智能验证系统在投入使用前有一张样品卡，当时男人的职位还在于林之上，所以该套系统进行实验时也是他亲自参与的，事后样品卡就一直留在男人那里，时间久了，所有人都把这一茬给忽略了。 那天男人交给凌青云的，就是那张卡。 军部最强大的一道防御，在凌青云面前，形同虚设。 拿出卡在墙边的仪器上贴了一下，只见绿灯亮起，中央控制室的门，缓缓打开。 控制室内只有寥寥数人，见到凌青云身穿少将军服，手里握着卡走进来，纷纷起身敬礼。 出于对门外验证系统的自信，加上以往也有人拿着于林的卡进来办事，是以这些人压根就不曾产生过怀疑。 凌青云伸手示意他们继续工作，不必管自己，然后走到一处没有人操控的电脑前，双手搭上键盘。 第80章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杀戮之中，凌青云都差点忘记自己的老本行了。 但当手指触碰到按键的时候，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十指在键盘上飞快的律动着，伴随着“哒哒哒”的声音，有着一种别样的美感。 他要找军部的防御措施分布图，整个主楼之中，除了元帅的电脑，中央控制室是最可能找到那张图的地方。 凌青云是在为日后进攻军部做打算，找到其防御的薄弱点，能最大程度地减少损失。 可让他深感意外的是，搜遍了这台电脑的全部文件，居然没找到！ 控制室内所有计算机的文件数据都是同步的，这台找不到，其他的电脑必定也没有。 好不容易混进来，要的东西却不在这里，凌青云有些无奈。 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军部始终有一个规定，那就是中央控制室内非工作人员不可停留超过十分钟。 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只剩下五分钟不到。 既然确定了没有自己要的图，凌青云也没有徒劳地多找几遍，想到还答应了涂宏发的事情，随手便调开了报纸上刊登涂曙光死讯那天的监控录像。 食指按住鼠标左键快速拖动进度条，一幅幅画面从凌青云眼前闪过，突然，他松开鼠标。 画面定格在“阎王”走进会议室的那一刻。 就是这里！ 凌青云眼前一亮，轻敲键盘上的右方向键，想要一探究竟，看看当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现实再度给他开了个玩笑。 前一秒还是“阎王”进会议室的场景，下一秒就变成他作为最后一个人走出去，中间有明显地人为剪辑过的痕迹。 剪掉的，正好是整个会议过程。 “该死！”凌青云心中暗骂。 时间已经不允许他再多待了，迅速清除掉自己的访问记录，凌青云站起身，冲着控制室的负责人点头示意，然后快步离开。 自动门缓缓在他的身后闭合，此行，一点收获都没有，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那次会议绝对发生了不同寻常的事情，否则不会专门有人删掉那段录像。 整理了一下衣服，凌青云准备离开，在这龙潭虎穴中多待一分钟，就多一分风险，回去后再细细谋划吧。 就在这时，走廊的广播猛地响了起来，吓了他一跳：“请今晚在岗的所有拥有少将军衔及以上的将官在十五分钟内前往会议大厅参加例会。” 广播还在重复，凌青云却无心去听了，他满脑子全在考虑这是不是一个机会。 这种例会元帅是一定会参加的，也就是说在此期间于林的办公室是没有人的！ 就是不知道会议能开多久，若有重要的事情可能要开一个多小时，也有可能由元帅总结两句话就散会了。 这个险，到底冒不冒呢？ 凌青云向来不是做事情喜欢犹豫的人，骨子里就有着冒险的不安分因素，头脑一转，立刻决定了——去！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机会都砸在头上了，不抓住实在说不过去。 走廊上不断有人出现，看身上的装束，应该都是去开会的。 凌青云顺着楼梯急速向上爬，坐电梯当然速度更快，但那里人多眼杂，无法保证会不会惹出来一些麻烦。 “嘿，兄弟，”身边有人喊住他：“你不去开会？” 凌青云心理素质极强，遇人搭话脸不红心不跳，伸手指了指楼上：“我有文件丢在办公室了，回去取一下。” “哦哦，那你快去吧。”那人对这样的说词也没起怀疑，忘带文件再正常不过了。 凌青云笑着拍了下对方的肩膀，继续爬楼。 “这人以前没见过，估计又是个新来的少将，”那人望了一眼楼上，摇了摇头：“这些日子转来的将官也太多了点。” 军部将级军官不少，元帅却只有一个，办公室很好找，去顶层就行了。 元帅办公室中，于林放下手中的文件夹，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然后摘掉眼镜，离开了办公室。 办公桌上电脑没关，屏幕上是尚未修改完的文档。 几分钟后，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反手关上门，在房间中扫视一圈，没有发现摄像头，蹑手蹑脚地蹭到电脑旁。 这一次凌青云没有白跑一趟，搜索了片刻后，一份名叫《防御措施》的文档映入眼帘。 尽管文件是经过加密的，却难不住凌青云，快速把随身携带的u盘接到电脑上，借助其中的工具，一张张图片展现在他的眼前。 来不及细看，凌青云将所有的图片都复制到u盘中，等回去之后再慢慢研究。 正当他要关闭打开的窗口的时候，一份写着“录像”的文档引起了他的注意。 鉴于在中央控制室里发现的情况，凌青云现在对这两个字极度敏感，移动鼠标，双击两下。 电脑中弹出的画面让他瞬间激动不已，正是控制室中缺失的那一段录像。 鼠标拖动进度按钮大致浏览了一遍，凌青云证实了之前的猜想，钱陌和涂曙光的确是被人杀害的。 真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这个意外的收获让他也能在涂宏发那里交差了，甚至可以利用此事再做点文章。 二话不说，将录像复制一份，凌青云以最快的速度将电脑恢复到来时的模样，确保不会被人察觉，随后收起u盘，打算原路返回。 门外骤然响起脚步声，离自己所在的房间越来越近，凌青云一惊，心知暂时是别想离开了，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可以遮掩身形的物体，最后只好躲进里屋之中。 凌青云刚关上里屋门，外面的房门就被打开了，显现出来者的面容。 除了“阎王”还能是谁。 原来这家伙抱着和凌青云一样的打算，想趁着于林不在，来他的办公室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疑心病重一直都是“阎王”最大的毛病，哪怕现在手掌军部大权，他还是怀疑于林有东西瞒着自己。 正巧今晚他也在军部，借着这个机会，过来查看一下。 一切都是误打误撞，却几乎要了凌青云的命，眼下被堵在里屋中进退不得，唯有祈祷外面的人尽快离开。 他还不知道逼得自己无路可走的就是“阎王”。 两个命中注定的对头，此刻就相隔一道门。 不过今天老天爷似乎不高兴，事已至此仍嫌闹得不够大，又在火上浇了把油。 “阎王”正在翻阅于林的文件，没有任何预兆的，门再次被推开，房内的人猝不及防，房外的人同样目瞪口呆。 “‘阎王’，你来我这干什么！”于林一开门就见到“阎王”坐在自己的椅子上，心中顿时腾起怒火。 里屋中，凌青云时刻在留意外面的动静，听到于林说的话，这才搞清楚来者何人。 “不干什么，来你这坐坐，不行吗？”“阎王”被人抓了个现行，倒是淡定的很，嘴里振振有词。 “是吗？就坐坐？那你翻我文件又怎么解释？”于林脸色阴沉下来。 “你说这个？”“阎王”扬了扬手中的纸张：“又不是什么秘密，于元帅为何这么紧张，难不成这里真有什么猫腻不成？” 三言两语之间，他对自己擅自进入元帅办公室的行为避而不谈，成功把主动权掌控到自己手里。 “哼！”于林知道和他磨嘴皮子捞不到好处：“随你看，不过我要提醒一句，至少表面上我还是军部的领导，你最好别太嚣张，若是事情败露，我是逃不了，可你也别想有好果子吃。” “多谢提醒。”“阎王”嘴上答应，但看他的语气显然没把这番话放在心上。 于林不再管他，朝里屋走来，夜晚气温很低，他要进来穿件外套再回家。 凌青云正在思索两人的对话内容，耳畔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猛地警醒。 当下哪还顾得上分析于林的话是啥意思，瞥到身边的衣柜，想也不想就拉开柜门冲了进去。 于林走进里屋，根本没意识到这十几平米的空间里还藏着一个不速之客，随手从衣架上把大衣拿下来披到身上，退了出去。 此刻的凌青云却没心思去管外面的人走没走，满脸的惊讶。 因为衣柜的背后，是空的！ 黑暗中他甚至都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伸出手向前探了探，没有碰到所谓的木板。 这的确是一条暗道，“阎王”第一次来军部和于林谈合作的时候，走的就是这条路。 想到与其冒险按原路返回，还不如去瞧瞧这暗道通向哪里，在主楼的最高层开辟一条通道，总不可能是于林闲着没事干折腾出来的，不出意外应该是一条逃生路线，那么阴差阳错算是找到一个出路。 凌青云向前摸索着走了大概四五米左右，经过一个转角，面前出现的一个红色的数字显得极度刺目，仔细分辨了一下，竟然是电梯！ 而那个数字，自然就是当前的楼层了。 伸手按下显示器上的按钮，电梯门悄无声息地打开，凌青云一步踏了进去，电梯中只设置了两个可到达的楼层，除了元帅办公室所在的这一层，另一个就是地下车库。 第81章 过河拆桥 看着身后这扇极其隐蔽的铁门，凌青云哭笑不得。 自己就这么出来了？ 若不是亲身经历，打死他也想不到门后会另有乾坤。 不过话说回来，今天的这一发现，也是断绝了于林的一条逃命希望，日后进攻军部时只要在这里埋伏一两个人，可能会有奇效。 摸了下口袋中的u盘，凌青云心情很好，当即动身赶去和萧玲珑汇合。 东门外，萧玲珑急得团团转，凌青云进去很久了，超出计划的时间太长，也不知道是不是遇上什么麻烦了，可她又不敢贸然闯入军部，省的给凌青云添麻烦。 远远的，夜色中浮现出一道熟悉的身影，萧玲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地。 凌青云从她身边经过，没有交流，只是眨了下眼，便当做没看见一样走远了。 萧玲珑会意，又停留了一会儿后，从另一个方向离开。 酒店中，慕容狄正在吃泡面。 凌青云推开房门，瞥了一眼，笑道：“小日子过得不错嘛，还有泡面吃。” “队长你的要求真低，吃泡面就叫日子不错。”慕容狄极度无语。 “去，给我也弄一份。”凌青云坐到沙发上，开始行使队长的权利。 “没空，想吃自己去做。” “你敢抗命？” “就抗命了，你能把我咋地？”慕容狄丝毫不吃他那套。 “在门外就能听到你俩在吵吵，真是见面不吵一架你们浑身不自在。”门口响起萧玲珑的声音。 两人偏头望去，见她拎着一个塑料袋正在换鞋，脸上充满无奈。 萧玲珑穿好拖鞋，走过来把袋子放到茶几上：“有面包和矿泉水，凑活一下吧！” “诶，还是有女朋友好。”凌青云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刺激慕容狄的机会。 “快吃你的吧！”萧玲珑伸手把一个面包塞到他嘴里，后者乐呵呵地咬了一口，另一种手拧开矿泉水，就着面包一阵狼吞虎咽，看样子是真的饿了。 三人风卷残云般消灭掉所有能吃的东西，慕容狄拍了拍肚子：“消息打探得怎么样了。” “当然是收获不小，否则我会有心思吃东西？”凌青云把u盘拿出来，接到茶几上的电脑。 在军部时没细看，此时认真的浏览一遍，凌青云的眉头缓缓地皱了起来：“军部的防御人手什么时候变这么多了？” 另外两个人也觉得不对劲，军部的人数，好像不正常。 比如说一个巡逻小队，以往始终都是五个人，现在却都扩大到十个，而且队伍的数量还增多了。 “如果这些图没错的话，军部的兵力，至少翻了一倍，”慕容狄最后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他从哪搞到的这么多人？” “凭军部自己肯定没权利从别处调来如此规模的军队，但国家可以。”凌青云想到了一个可能。 “国家怎么会政策倾斜这么明显，调人来加强军部的防御等级，意味着要抽走其他军事基地的人手，有什么意义？” “也许这些人只是临时调过来的呢。”凌青云开口。 “你是说，”萧玲珑恍然大悟：“上面有人要来！” “没错，”凌青云相信自己的判断：“而且来的人地位绝对不低，否则不可能从别处派人手过来保障其安全。” “这就有意思了，看来死了四个上将，连国家都坐不住了。”慕容狄笑了笑。 “可惜了。”凌青云摇头。 “怎么了，我们又不打算近期对军部动手，这事和我们没多大关系吧！”萧玲珑看到凌青云的表情，心有疑惑。 “我可惜的当然不是这事，而是慕容刚把水搅浑，现在上面人一来，枫天又乱不起来了，各方的视线都会聚集到军部，我们再想行动可就难啰。” “好歹已经把最重要的防御图搞到手了，对于军部的人员分布大致有了个了解，剩下的，有机会在行动，没机会就算了。”萧玲珑倒是很容易满足。 “也只能如此了，”凌青云点开那份录像文件：“来，给你们看看这个。” 三人紧紧盯着屏幕，尽管没有声音，但通过钱陌激动的表情动作仍能判断出来他和“阎王”是起了争执，随后死于天暮之手。 接下来涂曙光的遭遇如出一辙。 录像放至结尾，凌青云思考了一下：“看来借助天暮的帮助，‘阎王’已是成功掌控了军部，那些老家伙，全都臣服了。” “一帮没骨气的东西，”慕容狄恨恨地说道：“把军部的脸都丢光了，好歹也是名义上的云国第一大军事机构的领导层，在敌人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出。” 三人虽然都不再是军部的人，但终归曾为其战斗过，多少还是有点感情的，如今见到自己过去听命过的那些高层原来是一群失去了军魂的垃圾，心中不知该愤怒，还是该悲哀。 尤其是看到被称为第一元帅的于林同样是一副怂样，哪还有半分元帅的威严，凌青云就感觉异常憋闷。 帝组，居然是栽在这些人手里的！ “算了算了，关了吧，眼不见心不烦。”萧玲珑摆手。 凌青云依言关了文件，合上电脑：“明天我去买一个新的u盘，把这录像拷给涂宏发。” “你还要去找他？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管他干嘛？”慕容狄调整了一下心情。 “当然要找他，”凌青云笑得很灿烂：“我还等着他卸磨杀驴呢！” 萧玲珑对他的性格最为熟悉，看到这贱贱的笑容就明白涂宏发要惨了。 收拾了一下茶几上的袋子丢进垃圾桶，起身去卫生间洗漱，萧玲珑没有问凌青云具体的打算，随他折腾去吧，结果都能预料到了，知不知道过程无所谓。 三日后。 茶馆中，还是之前的那个包厢，涂宏发坐在沙发上，端起茶杯品了口茶，身后站着四个警卫。 “真是好茶啊！”涂宏发赞叹，然后偏过头：“现在什么时候了？” “报告将军，三点十分了。” 涂宏发点了点头。 “谁！”有警卫忽然拔枪，望向窗户方向。 只见凌青云戴着面具，翻了进来，不理会指着自己的四个枪口：“涂少将心情不错啊！” “停步！再向前一步我们就开枪了。”警卫喝道。 凌青云站在原地，心底冷哼一声，望着涂宏发：“怎么，几天未见，涂少将就这么对待老朋友了？茶馆可是个安静和谐的地方，你的警卫端着枪大吼大叫的，不太好吧！” 涂宏发微微一笑，挥手示意手下放下枪：“不好意思，我之前忘了交代他们了。” 到底是忘了交代，还是有意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凌青云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暂时不点出来，走过去坐下。 “调查清楚了？”涂宏发开门见山。 “当然。”凌青云仿佛忘掉了刚才的不愉快，语气又恢复了正常，把早就准备好的u盘取出来放到茶几上。 涂宏发没有想到凌青云居然会给自己这东西，他也没带电脑，把u盘拿在手里把玩起来：“这里面是什么？” “你父亲的死亡录像，涂上将是死于他杀，而不是所谓的心肌梗塞。”凌青云回道。 “你确定吗？”涂宏发骤然听闻，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反应过来，眼神瞬间变冷。 “我从于林的电脑上搞到的录像，应该不会有假。” “你能接触到于林的电脑？”涂宏发不信。 “录像上有军部特有的水印，而且你大可以请专家检验视频是不是人为做出来的。”凌青云摊手。 涂宏发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后者坦然地和其对视着。 良久之后，涂宏发大笑起来：“哈哈，你的眼神不会骗我，这个录像应该是真的，此事，多谢了。” “应该的，我和涂上将交情不浅，他此番遭小人毒手，我岂有视而不见之理，”凌青云说得大义凛然：“录像我已经交给你了，剩下的你自己知道怎么办，我该走了，后会有期。” 说完，不等涂宏发说话，他就自顾自地走向窗户。 四声子弹上膛的声音响起。 凌青云望着再次对准自己的枪口：“这是何意？” 涂宏发收起u盘：“既然你和我父亲交情那么深，我干脆好人做到底，送你去和我父亲喝茶，不知阁下觉得如何？” “过河拆桥？”凌青云脸色阴沉。 “只能怪你知道的太多了。” “我是你父亲的朋友，这都不值得你信任吗？” “抱歉，”涂宏发摇头：“论保守秘密，我只相信死人。” “既然如此，我无话可说。” “黄泉路上，一路走好，希望下辈子阁下能长点记性，不是自己的事，少管为妙，”涂宏发自觉一切尽在掌控之中：“动手吧！” 他甚至连杀掉凌青云后对外界的解释都想好了，就说自己遇到刺客袭击，警卫反应及时，将其击毙，正好凌青云还戴着面具，非常符合刺客的形象。 他的小算盘打得很好，最后谁也不可能知道他曾滥用职权帮人在军部弄了一个假身份，对他的仕途，不会有任何影响。 涂宏发都没去看结果，他对手下很放心，低下头去喝茶。 枪声响起。 第82章 善恶有报 凌青云俯下身在地上一滚，躲到沙发背后。 警卫端着的都是全自动步枪，扳机按到底，子弹如同不要钱一样打在沙发上，留下一排排弹孔。 凌青云没指望靠沙发挡住子弹，借其遮住身形后，脚下用力，整个人贴着地面向前猛冲，紧接着一脚踩在墙上，身体腾空而起。 一众警卫惊慌中抬抢扫射，却跟不上他的速度。 几道凄冷的寒光乍现，终结了这场没有悬念的战斗。 当那柄带着血迹的匕首搭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涂宏发才反应过来——他惹上了一个绝对惹不起的人物。 凌青云站在他背后，涂宏发仿佛能感受到那股让人心悸的杀意。 “你已经忘记自己是一个军人了。” 冷冰冰的声音在包厢中回荡。 这句话刺得涂宏发心中一痛，张开嘴想要反驳，但想了半天，愣是没找出来一个理由为自己辩解。 凌青云说的是实情，想当初刚成为一名军人的时候，他也曾心怀壮志，希望不靠父亲，凭一己之力打拼出属于自己的传奇，站在云端之上，享受万人敬仰。 准确的说，目前云国国内总体还是处于和平时期，但边境常年仍是摩擦不断，大大小小的战斗不计其数，若涂宏发真有那般毅力和决心，去边境历练几年，积累下一定程度的战功，想实现自己的愿望还是不难的。 可惜他做不到，积累战功必须打仗啊，打仗就会死人，哪怕你是个元帅，同样无法保证永远能在情况瞬息万变的战场上保全性命，也许敌人的某颗炮弹正好就落在指挥部中呢！ 所以涂宏发最终胆怯了，在现实的残酷面前，他屈服了，昔日那个壮志凌云的新兵，最后选择了依靠父亲走关系成了一名少将。 在军部待了这么多年，他没学会多少带兵打仗的军事本领，勾心斗角那一套倒是无师自通，权力诱惑之下，他抛弃了初心。 “能告诉我你的真实身份吗？”良久之后，涂宏发开口，茶杯还端在手上，他不敢动，生怕因为自己的一个动作惹怒身后的人。 “要真的论起来，我们以前就认识。”凌青云撤下匕首，他不会这么轻易就杀了涂宏发，这家伙知道些东西！ “我们认识？”涂宏发在记忆中翻来覆去地寻找，没有发现和眼前这人口音相同的朋友。 凌青云摇头：“看来三年的确太久，连涂少将都把我给忘了。” 三年！ 这个时间点对于涂宏发来说太敏感了，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你是……”他伸出手指着凌青云，声音颤抖起来。 “猜到了？”凌青云慢慢摘下面具，露出本来的面目：“帝组，帝殇！” 涂宏发其实没见过帝殇的真容，今日是头一回，但他根本不怀疑凌青云身份的真实性。 一来这年头哪个人敢冒充帝殇，嫌命长了？二者凌青云展现出的风采，除了帝组的人，还有哪支部队能有这番自信，这平淡无波的眼神中藏着的唯我独尊的气势，无人可模仿！ “当初若是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你就好了。”涂宏发叹道。 “这么说你承认三年前针对帝组的行动中有你涂家一份啰？”凌青云眯起眼：“其实没有什么不惜代价，只要有机会，你们会手下留情吗？只不过我没给你们那个机会罢了。” “也是，”涂宏发承认：“我们的确是抓不住你，事到如今，我没必要给那些老家伙死扛，涂家的确参与过三年前的计划，我只想问一句，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你，你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你觉得呢？”凌青云反问。 涂宏发猛地颓然：“我明白了。” 就如他之前对凌青云说的那样：他知道的太多了。 别说他曾害过帝组，就算没有，仅凭这一点，同样免不了一死，凌青云固然不是嗜杀之人，可在这种事上，没有留情的余地。 “任何事，做了，就要承担代价。”凌青云开口。 “其实我对那个计划一直是反对的，可惜我爸一意孤行，我这个做儿子的只能支持他，”涂宏发感叹：“算了，做了就是做了，解释这些干嘛。” 停顿了片刻，他清楚凌青云想听什么，终于下定了决心：“在整个除掉帝组的事件中，我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人，能接触的机密不多，除了我父亲，只知道还有窦陵、陈彦明两个制定计划的上将。” 继涂曙光之后，又有两个主事之人浮出水面。 “于林有没有参加？” “不知道，我从没参加过最高层会议，元帅是否参与，我无权接触，连那两个人都是我无意中打探到的。” “陈彦明居然会参与进来。”凌青云很意外。 这人在军部可是出了名的铁面无私，在很多人眼中，陈彦明是一个一心为公的好领导。 难道所谓的“好领导”，都是他用来掩饰本心的华丽外衣吗？ “惊不惊讶？”涂宏发已经看开了，人一旦无所畏惧，心态反而会变好：“我近几年有意观察了陈彦明，发现他明面上是一个正人君子，实则对权力有一种近乎疯狂的执念，当年参与其中，不足为奇，毕竟帝组的存在，威胁的就是他们的地位。” “我真的没想过幕后黑手会有他。” “别把军部想太好了，心中有良知的早就走了，留下来的，没一个好东西。”涂宏发伸手指了指自己：“包括我。” “鉴于你还有一点军人的骨气，自裁吧，这应该是你身为少将，最为体面的死法。”凌青云将匕首插在茶几上，站起来背过身。 死亡来临之际，纵使涂宏发早就有了准备，仍是抑制不住心底的恐慌。 他突然明白，自杀，也是需要勇气的。 “帝殇，希望你以后不要被权力蒙蔽了眼睛。” “多谢提醒。”凌青云回应。 “军部的老家伙们，我等着你们给我陪葬！”涂宏发大吼一声，猛地拔出匕首，扎进心脏。 剧烈的疼痛袭来。 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他靠在沙发上，鲜血顺着伤口涌了出来，脑海中是自己一生的经历。 很多被尘封的记忆重现显现出来，像幻灯片一样闪过。 “若有来世，还是做个普通人吧！”涂宏发心中低语，停止了呼吸。 身为上将之后，是他的幸运，也是他的不幸。 凌青云慢慢转身，面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很平静，鲜血他见得太多了，对于涂宏发的死，他最多就是叹息一声。 将u盘翻出来装进口袋，他想过把这东西丢下来制造一些混乱，但考虑到军部看到其中的录像后能立刻意识到内部出了问题，必定会加强警戒，若是以后有必要再潜入进去，无疑是给自己找麻烦，还是带走为好。 凌青云最后看了一眼房间中的尸体，麻利地翻出窗户，溜之大吉。 他的心情有些沉重，涂宏发说的那句“留下来的，没一个好东西”让其内心有些无力。 冤有头债有主，帝组要杀的是害过自己的人，那些无辜者，不是报复对象。 这也是为什么凌青云要提前来打探消息的原因，他不想造成误伤。 可根据涂宏发的话判断，似乎军部的高层全是一丘之貉，根本没必要去分辨好与坏。 一个小时后，枫天的各大媒体报纸又炸锅了。 涂曙光之子涂宏发少将死于茶馆之中！ 平静了几天的枫天，迎来了新一轮的风波，尤其是被曝出涂宏发的胸口插着一柄匕首的时候，所有人都在议论是不是那个杀手干的。 伴随着涂曙光父子的死亡，风光一时的涂家，躲不开衰落的结局，面对各方势力的蚕食吞并，迟早会泯灭在时间的滚轮下。 头上三尺有神灵，善恶到头终有报。涂家为其曾经做过的事付出了代价，它是第一个，却不会是最后一个。 帝组的复仇，刚刚拉开序幕。 风波很快就被人为地压了下来，接下来的几天，哪怕是普通的百姓也能察觉到枫天的治安好了不止一个档次，往日那些破坏社会安定的犯罪分子全都销声匿迹。 即使军部没有表态，还是有各种小道消息透露出来——有大人物要来枫天。 这和凌青云暂时没有关系，他此时正在酒店中吃西瓜呢！ “眼下的枫天，好像回到了三年前，简直就是一个和平盛世。”慕容狄站在落地窗前，极目远眺。 “表面的假象而已，倒是更加能肯定军部和黑道绝对有联系，否则怎么会如此巧合，黑恶势力同时偃旗息鼓。”萧玲珑接话。 “唉。”慕容狄叹惜。 “别想那么多了，我们要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凌青云擦擦嘴。 “你是队长，你说了算。”慕容狄是那种能偷懒就绝不揽事的性格。 “我说你好歹也是缥缈的队长，脑子能不能转一转，当心生锈。”凌青云不忿。 “那是以前，现在只有帝组，没有缥缈，你别想把我单独踢出去。” “得，怎么说你都有理，”凌青云摊手：“涂宏发的话都跟你们说了，我们掌握的也就窦陵和陈彦明两个线索，选一个吧。” 第83章 危机 “我觉得我们似乎没有必要再继续之前的计划。”萧玲珑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说说看。”凌青云让她说下去。 “事实上我们大家心里都清楚，军部的高层如今没什么好人了，涂宏发的话更是印证了这个观点，所以我不建议消耗太多的精力去寻找那数量极少甚至于不存在的无辜者，付出的太多，效果却不佳。” 凌青云没有回应，不管怎么样，帝组都是国家的军队，若是不分青红皂白杀光屠尽，他心中从此会有个坎迈不过去。 “青云，有的时候你考虑的太多了，”萧玲珑劝道：“你要明白一点，战斗是一定会死人的，死神收割生命的时候，不会管你是好人还是坏蛋，就算你查清了领导层的底细，你能掌握军部底层所有人的情况吗？决战时刻，若是一个好人挡了你的道，你会因为他放弃整个进攻计划吗？” 凌青云发现在萧玲珑的语言攻势面前，自己狼狈得毫无还手之力。 放弃？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准备了那么久，所有的仇恨都将终结于那场战斗，任何事情都无法阻止。 “其实你不用担心，真到了双方明面上真刀真枪开战的时候，坏蛋们为了寻求自保，会主动抱成一团的，你懂我说的意思吗？”萧玲珑望着他。 “这话说的没错，”慕容狄在一旁帮腔：“与其耗费心力寻找，不如主动把他们逼到一起。” 凌青云紧皱的眉头慢慢舒展开来，他脑子好使的很，萧玲珑的一番话不是没有道理，像自己这样挨个去打探，效率真的很低，复仇一事不知要拖到猴年马月。 做事必须要有取舍，虽然伤及无辜不是他想看到的情况，眼下却的确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你说的对，那咱们就得重新制定计划了。”凌青云开口。 三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地不知道在讨论什么内容。 一晃三个小时过去，凌青云一拍大腿：“行了，暂时就先这么决定吧，具体细节我根据实际情况再做处理。” “到时候你自己一定要小心点，事成之后立刻撤退，我在老地方等你。”萧玲珑嘱咐。 “明白，”凌青云应道，起身走进卧室：“我去睡一会。” 客厅里，慕容狄看着慢慢关上的卧室门，感叹：“青云这种性格，还是不够狠啊！” “谁说不是呢！”萧玲珑对此也很无奈：“这是帝组历任队长的特点，那就是对国家的归属感太强，这固然不错，但按照眼下的形势，不容许他太多地顾及无辜者。” “你别看青云这次是答应了，不过是因为你说的在理，他权衡利弊后决定采纳你的建议，等到下一次，他还是老样子。” “或许只有经历一场特殊的劫难，才能让他有所改变了。” 接下来的三天，枫天没有发生大事。 很多人都习惯了每天早晨打开手机，一则某某某死亡的消息立刻弹出来的情形，如今居然觉得有些不自在。 就好像一片波涛汹涌的大海蓦然风平浪静，一点波澜都没有了，总会让人觉得少了些什么。 直到第四天，无论是纸质的媒体报纸，还是借助网络传播的新闻软件，首页都被一则消息霸占了—— *****，前来枫天慰问逝世上将的家属。 早上九点左右，一辆黑色轿车驶进军部，周围大门外还停着几辆武警的车子，在这一片警戒起来。 主楼前，一个身穿正装的男人走下轿车，戴着一副眼镜，面无表情。 男子名叫吴兴辉，目前就任云国*****一职。 于林早就等候多时了，见状赶紧迎上前去。 “主席你来了。”于林很热情。 吴兴辉和他握了下手，被引进主楼。 会议室中，吴兴辉坐在最前方的位置上，“阎王”并没有露面，他是黑暗中的王，这种场合之下，不需要他出现。 “对于枫天军部接连损失四员上将一事，我感到万分悲痛……”吴兴辉开始了他的演讲。 包括于林在内，周围坐着的十余人脸色都多少有点不自然，外人不清楚，他们还不知道那四个人是怎么死的吗？ 看到众人脸上的悲哀之色，吴兴辉甚至以为是自己的言论效果很好。 会议没有持续太长时间，*****来枫天的任务可不是单纯开个会悼念一下，这只是个过场。 “我会用两天时间去四位上将的住处走访一遍，你们回去安排一下行程，都散了吧。”吴兴辉总结了一句，宣布散会。 于林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阎王”正坐在椅子上等他。 “你现在进我办公室可是越来越自然了，真就不怕别人看见？” “呵呵，”“阎王”翘起二郎腿：“你放心，我很谨慎的，保证不会有人发现。” “哼！” “说说吧！*****来这里干什么？” “还能为什么，你不声不响就弄死了四个上将，国家怎么可能不管不顾，对于其家属免不了要慰问一遍，这是惯例。”于林冷冰冰地解释。 “就这些？” “你以为呢？不信自己去打听啊，问我干什么？” “元帅没必要激动，我来军部也有一段时间了，你还不知道我这性格吗？凡事都要多问几遍，”“阎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拍拍屁股走人：“元帅公务繁忙，我就不再叨扰了。” 待他走后，于林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残忍的笑容：“现在你就尽情地嘚瑟吧！咱们看看到底谁是最后的赢家。” 夜晚，凌青云凭借通行证再度混进军部中，他今天来不是为了窃取资料，而是来找陈彦明的。 他不清楚陈彦明今晚在不在军部，此番前来，不过是想撞撞运气，若是在则最好，若是不在，也只能下次再说了。 一路走来，遇到了不少军官，但没有人会留意低调的凌青云。 军部中什么样的人都有，不乏性格活泼，出门皆结伴而行之辈，同样有像他这样独来独往的孤狼，不足为奇。 顺着楼梯爬到最上面几层后，凌青云挨个门转了一遍，成功找到了陈彦明的办公之处。 从窗前走过的时候，他微微偏过头瞥了一眼房内，没有看到目标的身影，估计是不在。 凌青云不敢多待，保不准什么时候走廊上就会冒出来一个人，看到自己鬼鬼祟祟的样子，谁都会觉得不对劲。 想到此处，转身便要返回，经过楼梯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从楼上传来：“最近有没有帝组的消息？” “阎王”！ 凌青云不由得停下脚步，弯下腰，装作擦鞋子的样子，注意力却全放在偷听“阎王”的谈话上。 “没有，”这个声音也不陌生，是属于无心的：“那一战之后，帝组仿佛从人间蒸发了。” 楼下的凌青云心中暗笑：“想不到吧，我就在你们眼皮子底下。” “阎王”微微皱眉：“帝组不会白白耽误这么长时间的，他们巴不得现在就杀上军部，也许是我们没有注意到。” “会不会是帝组也在修养生息，而且收编风影和缥缈也需要磨合期。”无心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不排除这个可能，”“阎王”摸着下巴：“但磨合的工作交给手下就行了，没必要帝殇亲自上阵吧！那么他现在在干什么？” “你说近期的几起杀人案，会不会是帝殇干的？”无心联想到最近的事，有了这一猜测。 “我觉得不太可能，他这么做意义何在？杀了那几个人，对我们没有任何损失。” “阎王”想不到，那个所谓的杀人犯的存在，就是凌青云用来混淆视听的。 “不管怎样，我们还是小心一点，另外还有件事，那天你联系的几支部队，可曾到了枫天，若是帝组出现，他们必须在第一时间赶到，否则仅凭我们手上的力量，撑不住多久。”无心有点担心，自从和王魂见面后，“阎王”就再没提过此事，可别到紧要关头出了岔子。 “不会有问题的，这不是你要考虑的问题，留意好帝组的动向就行了。”和无心相反，“阎王”心中丝毫不慌，甚至显得颇为不耐。 无心似是无意地瞥了他一眼：“那我先走了。” “阎王”点点头。 凌青云很惊讶，“阎王”居然还能联系到几支部队，尽管不知道具体的名字，但经历了夜枭一战后，他总不会找一群垃圾来送死，能被其看上的，实力绝对不低。 短暂的震惊让他的注意力分散了一下，忽略了周围的情况，然而正是这几秒钟的时间，发生了意外。 “嘿，你蹲在那干嘛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人的说话声，嗓音很大。 这家伙正在上楼，看到凌青云低头不知在做什么，好奇之下出声询问。 “坏了！”凌青云心知不妙，应付了一句：“鞋子脏了，我擦擦。”随后起身快步离开。 可惜还是晚了。 “阎王”和无心都听到了楼下的对话，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心果断掉头下楼，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 楼下的人还在为凌青云匆匆离去感到不解，见到无心，赶忙敬了个军礼：“报告，刚才这里蹲了个人，我好奇就问了声，他说自己在擦鞋子，然后就跑了。” “你认识吗？” “不认识。” 话音未落，无心也冲了下去，经验告诉他，跑走的人，有问题！ 第84章 绝处逢生 凌青云一路小跑，装作有急事赶路的模样。 他不敢撒开腿狂奔，军部本就不是吵闹之地，跑步声太大，只会给敌人提供自己的方位。 和凌青云相反，无心可就没那么多顾忌了，拿出自己最快的速度，没追两层楼，便看到一个一闪而过的背影。 由于只是匆匆一瞥，他暂时还判断不出这人就是凌青云。 无心一边继续追，一边掏出手机：“警卫室吗？立刻封闭主楼和军部大门，从现在起，许进不许出，没我的命令，不得放任何人离开！” “是！”电话那边，有人回应。 凌青云能清楚地听到头上离自己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估摸着这样下去迟早会被抓住，一咬牙，冲向电梯所在的方向。 事到如今，不得不冒险了，好在一路走来也没人认出他，凌青云觉得自己的运气应该不会那么背，总不能一进电梯就暴露身份。 当无心也赶到这一层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刚好看到凌青云后脚迈进电梯之中，知道自己一时半会儿是追不上了，不过他一点不急，走上前看着显示器上不断减少的数字，嘲讽道：“真以为能跑掉吗？可笑。” 现在的军部，是无心的主场，在他看来，这个家伙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无心没有再跟着追下去，整栋楼已经封闭了，不用担心猎物逃走，他要去把刚才回他话的那个军官找来，待会一个一个辨认容貌。 电梯中，凌青云靠墙而立。 他的运气还不错，晚上的军部不像白天那般热闹，想象中的一大堆人挤在一起的场景没有出现，此时只有一个人站在他左手边，正聚精会神地看着手里的文件，对凌青云视若不见。 “还是这种人好，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凌青云心道：“若没有那个多管闲事的家伙，我现在都出去了。” 不过他也知道跟前这种人在军部只是少数，在任何情况下都保持警惕，才是正确的做法。 电梯停在一楼，门缓缓打开，凌青云三步并作两步跑了出去。 然而大门口的一幕，让他的心凉了半截，两个身穿特种兵作战服的士兵持枪守在门口，拦住了几个想要出门的人，双方正在争论。 凌青云凑过去，竖起耳朵。 “我在军部已经工作八年了，难道连我都不能出去吗？”一个中年男子企图说服阻拦的特种兵。 “不好意思，上面有令，不能放任何人离开。”回应他的是一句冷冰冰的拒绝。 中年男子也没了脾气，挥挥手，招呼周围的人：“算了，大伙都回去吧，估计是有突发情况，实在不行今晚就在办公室住一宿吧。” 众人见离开无望，纷纷摇头散开，凌青云也混在其中往回走。 “混蛋。”他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心中焦急起来。 自己岂不是成了瓮中之鳖了？ “不对，还有一丝机会。”凌青云想起自己上一次逃脱的经历，或许能故技重施呢！ 这等紧急时刻根本不允许他犹豫，有了想法之后立刻行动，回到电梯前，猛地发现电梯也被中止了运行，对方显然是怕他借助电梯玩捉迷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下了狠手，更是断绝了他快速直达顶层的想法。 “够狠。”凌青云没办法，只能选择爬楼。 大厅中的广播响了起来，声音在整栋大楼里回荡：“紧急通知，主楼内疑有敌人混入，目前正在排查，所有人留意周围情况，如发现可疑人员，立刻上报。” 与此同时，无心从上到下，挨个房检查，寻找猎物的踪迹，那名见过凌青云的军官跟在其身后，仔细地辨认房间中的人，两人配合行动，展开地毯式的搜索。 无心对自己的决策很有信心，这么短的时间内，目标不可能赶在大门封锁前离开主楼，只要自己一个不落地搜下去，就一定能抓住他。 在有着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他都懒得去调监控，有那个时间，自己也许都找到了。 为了万无一失，无心每搜完一层，就会在楼梯口安排两人站岗，不允许任何人上楼。 凌青云对此毫不知情，仍在闷头赶路。 头顶突兀地响起无心的声音：“走，继续搜下面的。” 两人居然又碰到了一起，此路不通！ 现在一分钟都不能耽搁，谁知道再待下去又会出什么幺蛾子，偏偏凌青云除了避让别无他法。 他都快把牙齿咬碎了，不得已又向下退了一层，选择从另一边的楼梯上去。 直到看到守在楼梯处的警卫时，他彻底没办法了，整个军部俨然成了一个绝对封闭的牢笼。 无心一层一层地向下搜查，凌青云则是一退再退，已经到了五楼了，眼看就要无路可逃，实在不行，唯有杀出去这一条路可走，他做好了血战的准备。 过道上，迎面有一个年轻军官走来。 经过凌青云身边的时候，他飞快地做了个手势。 那是二队的接头暗号！ 这个手势让凌青云内心重新燃起了希望，摆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跟了上去，两人相距十余米，看起来和陌生人没区别。 年轻军官带着他来到三楼，走进一个房间。 凌青云紧随其后，迈过房门时抬眼看了一下门牌，上面写着“档案室”三个字。 军官随手关上门，低声开口：“检查的人很快就会来，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 凌青云点头，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把这一劫度过再论其他。 房内有不少档案柜都是合并在一处的，凌青云找了个角落，一个跳跃翻上柜顶，平躺下来。 年轻军官绕着档案柜转了一圈，确保站在下方发现不了上面藏着的人，放下心来，坐回自己的位置。 很快，门外就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无心推门而入，看着办公桌前正在整理文档的年轻军官：“刚才有人进来吗？” “没有。” 无心“嗯”了一声，放开步子，将每个档案柜前后都扫了一遍，然后挥了挥手：“走吧！” 跟来的人听到命令，依次退出档案室，无心是最后一个，走到一半，又折返回来，来到办公桌边，一脚踩在桌子上，站了上去。 年轻军官拿着文件的手微微一僵，然后迅速恢复了正常。 幸亏没人把注意力放在他的身上，不曾留意这一细节。 无心没有任何发现，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吩咐了一声：“若是有所发现，立即向我汇报。” “明白。” 过了十几分钟，确定无心不会再杀个回马枪后，年轻军官松了口气：“队长，他们走了。” 凌青云闻言，从一个档案柜后转了出来。 “好险啊！你是不知道那家伙站上桌子的时候我有多紧张，还是队长你反应快。” “留了个心眼罢了。”凌青云解释。 他早就知道无心是个心思缜密的人，所以即便躲在了柜子顶上，也没有放松警惕，神经紧绷，关注着房内的脚步声，果然是小心驶得万年船，一听到无心回来，提前翻身下柜，悄然落地，躲过一劫。 “暂时应该是没危险了。” “你是孤雁？”凌青云问道。 “是的……” 凌青云打断他的话：“还有件事情，解决了我们再说，你的电脑能借我一用吗？” “用这台军部的电脑可能会暴露，”孤雁迅速意识到队长要干什么，俯身从柜子里取出自己的包，拿出一个笔记本电脑：“不过我的可以，我有军部的局域网ip地址。” 说完，他还得意地眨了下眼。 “完美。”凌青云笑着接过笔记本。 无心找不到自己，必定会去调取今晚的监控录像，他要做的，就是侵入军部的网络系统，把自己出现的那些片段删除。 对凌青云来说，这不算什么难事，只不过无心就快搜完了，留给他的时间并不是非常充裕。 孤雁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不敢出声打扰，凌青云所做的工作同样是在保护他，走廊上两人碰面的场景，监控摄像头必然也拍到了。 军部的网络时刻都有计算机专家进行防护，抵挡来自外界的进攻，可在凌青云面前，这些人似乎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 黑客的战场上，他是当之无愧的皇，在这世上，他或许不是第一，但绝对是矗立在山巅的那批人。 没有消耗太久的时间，凌青云便完成了自己的目的，不仅删去了今晚的录像片段，连带着上次的也删了，既然做了，那就做的彻底点，掩盖了访问痕迹后，他轻轻合上电脑，冲着孤雁打了个响指：“完事儿了。” “队长你这一手可真损啊！无心看到后估计能气死。”孤雁亲眼目睹了凌青云的操作过程，佩服之余也不由同情起无心来。 那家伙注定是要竹篮打水一场空。 事实就像孤雁所猜的那样，无心脸色阴沉地都要滴出水来了。 他把所有的房间里里外外都找了一通，就差掘地三尺了，可结果是连人影都没看到，对讲机中将站岗的警卫也问了个遍，无一例外皆是一个回答——一切正常。 听到最后无心气的一把扯下通讯设备砸在地上，连踹了几脚：“人在眼皮子底下没了，还跟我说正常！走，去看录像，我就不信了，他能遁地？” 第85章 逃出生天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凌青云跑了这么久，口干舌燥，见桌子上有水，想都不想伸手拿过来一饮而尽。 “我就是想撞撞运气，”孤雁收起笔记本电脑：“听到广播后，我就怀疑是不是帝组有人摸进来了，只不过我认识的人不多，想着去转一转，能帮上忙最好，若真的找不到人，我也算是尽力了，结果一爬上五楼，正好看到队长你在那待着。” “看来我运气还不错。”凌青云笑了起来。 “我前段时间被派出去执行任务，昨天才回到枫天，所以在咖啡厅接头那次，我没去成。” “嗯，”凌青云对此早有预料，是以现在听闻并不是十分惊讶：“你这安全吗？” “安全得很，平日里档案室就罕有人至，外面的戒严还没有解除，你就躲在这里，我出去打探一下情况，找机会送你出去。” “好，对了，把你手机给我发个信息，我没带。” 孤雁将手机递了过去，然后走出档案室。 军部东门，萧玲珑眼看着一群警卫在门口一字排开，这阵势她见过，唯有军部进入备战状态时，才会动用如此规模的卫兵。 青云出事了！ 萧玲珑焦急万分，咬着嘴唇，强行抑制住内心想要杀进去的冲动。 冷静！必须要冷静！ 衣服口袋猛地振动起来，萧玲珑掏出手机，锁屏上显示有一条未读信息，号码不认得，点开一看，内容就四个字： 无事，待命！ 凌青云生怕她会犯傻，特地嘱咐了一下。 这四个字如同一枚定心丸，萧玲珑混乱的头脑立刻清醒了，沉下心继续躲在黑暗中，等待凌青云的出现。 中央控制室内，无心冷着脸望着屏幕上的监控录像，双拳紧握，手背上青筋浮现。 “谁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录像会被人剪掉？” 他能不气吗？从于林那里拿到身份卡，原本以为能在监控中看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谁知道很多录像都被删去了一些片段。 无心看了几遍，一丁点收获都没有。 “我、我不知道。”调取监控的工作人员额头上出现一层汗珠，顺着脸颊滑落。 在他工作期间，录像被人修改过，关键是他居然没任何察觉，这是重大失误！ “真是厉害啊！”无心指着控制室中这些所谓的计算机专家：“平时都觉得自己了不起，一个个目中无人，拿着钱不办事，军部养你们这一群废物有什么用？看吗？” 一群人低头默不作声，要放在平时，早就暴走了，可如今的确是他们的失职，有人侵入了军部的网络系统，如果不是无心前来调监控，很可能这一情况永远都不会被发现。 “怎么回事？”于林也赶到了：“警戒还要维持到什么时候？” 无心表面上仍要维护于林的权威，敬了个礼：“报告元帅，军部的网络遭人入侵，删去了潜伏进来的敌人的录像，而这群白痴连人家是何时进攻的都不知道。” 一番话很不留情面，于林听闻，同样是气不打一处来。 但他是元帅，无心可以破口大骂，他不行，无论什么时候，他都要是那个思考解决方案的人，而不能像属下一样只会抱怨。 虽然目前于林也想不到什么办法。 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军部绝对混进敌人了，怎么抓出来，才是问题。 偏偏这段时间上面来人，军部内人员流动很大，每天都会有人入驻和离开，想要挨个排查，根本不现实。 “解除戒严吧。”于林束手无策，吩咐道。 “不行啊，元帅，我能肯定敌人就在主楼之中，这样做无疑是给他一个逃命机会。”无心不同意。 “我当然知道他躲在这里，关键是你能抓住他吗？”于林瞥了他一眼：“猎物想要逃走，就必须走大门，明白吗？” 无心当即会意。 很快，警戒解除，所有人又能出行了，与以往不同的是无心时刻守在门口，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要经过他的检查。 可凌青云真的需要走大门吗？ 孤雁了解到最新的消息，立刻赶回档案室，一进门，发现室内空无一人。 由于不知道屋里有没有别的人，他不敢直接喊凌青云，顺着柜子找了一遍。 突然肩膀上被人拍了一下，孤雁强装镇定地回头，发现凌青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 “队长，你这也太吓人了。” “我可不信你就这点胆子，常年潜伏在这里，你的心理素质会差？”凌青云笑道。 “嘿嘿。”孤雁傻笑着挠了挠头。 “外面什么情况？” “可以通行了，但无心把守着大门，挨个检查，你还是走不了。” “他们还不笨，”凌青云靠在柜子上：“我刚才考虑了一下，哪怕无心不这么做，我也不能原路返回，一迈出这个门，就暴露在摄像头下，监控人员现在一双眼睛估计恨不得长在显示屏上，立刻能发现我，到时候连带着你一起完蛋。” “那队长你打算怎么办？” “我刚才看你的桌子下面有一个行李箱……”凌青云贴在孤雁耳边低语几句。 “懂了。”孤雁听完行动计划，表示没问题。 漫长的等待。 档案室内，凌青云蹲在角落里，揉着太阳穴。 过了很久，孤雁从外面冲进来，找到凌青云：“快走，于林巡查去了”。 后者听到后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躺进已经被打开的行李箱中。 孤雁弯腰拉上拉链，深呼吸两口气，拖动箱子，离开了档案室。 数分钟后，他的身影出现在元帅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等了一会没有人回应，于是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没有在办公室待多久，紧接着就出来了。 监控中，孤雁随手关上门，拉着行李箱走向电梯，和来时没有任何不同。 大门口，无心正逐个审视经过的人的样貌，孤雁走了过来，开口：“家里出了点急事，要我回去一趟，刚才去元帅办公室没找到人，麻烦你随后帮我和元帅说声。” “嗯，”无心对他说的话不是很关注，眼光停留在行李箱上：“箱子里是什么？” “哦，我昨天回来后直接来的军部，全是些换洗的衣物，今天正好带回去。”孤雁一边解释，一边拉开拉链。 无心伸头看了一眼，的确都是些衣服，胡乱地塞在箱子里，点了下头：“行了，我知道了，回头我帮你和元帅说，早去早回。” 孤雁道了声谢，挥手作别。 另一边，凌青云待在地下车库一处摄像头的监控盲区内。 这就是他的计划，躲在行李箱中由孤雁把自己送到元帅的办公室，通过电梯逃出主楼。 让孤雁以那种理由离开，也是凌青云算好的，为的就是解释他去元帅办公室的原因。 这么做不仅是用于洗去其身上的嫌疑，另一方面地下车库也有监控，想离开还得依靠他。 大概过了十分钟左右，孤雁来到车库，坐进自己的车子，开出停车位。 他开车的方向，正好要路过凌青云的藏身之地。 车速并不快，两者相遇的时候，凌青云一个跳跃，从窗口钻进车内，藏在座位下。 孤雁一踩油门，驶出车库。 军部门口，见到孤雁出示的通行证，警卫直接放行。 …… 一公里外的车站，凌青云站在路边，透过车窗望着孤雁：“辛苦了。” “队长你去忙吧，我回家了。” “好的，一路小心。” 随着车子消失在远方，凌青云松了口气，直到此时，他才是真正的安全了。 天边已然微亮，今晚耗费的时间有点长。 玲珑应该等急了，凌青云心想，迈开腿沿着马路奔向东门。 萧玲珑双眼长时间盯着一处，干涩无比，伸出手揉了两下。 身边突然传来一声口哨，她原本不想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却忽然觉得声音有点熟悉，一下子转过头，看到凌青云正站在一旁的树下看着自己。 “你……”萧玲珑一脸惊讶，她一直目不转睛地望着大门的方向，根本没看到他是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凌青云伸出食指搭在嘴上，偏了下头，示意先离开这里。 两人趁天还没大亮，借着夜色远遁而去，就像来时那样，无声无息，留下军部一群人忙的焦头烂额。 酒店中，凌青云把自己的经历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特别强调了孤雁的作用，这次若是没有他，自己还真不可能全身而退。 “天无绝人之路，我现在信了，这种情况都能逃出来，你的运气不是一般的好。”慕容狄见队长没事，而且有所收获，脸上有了笑容。 “都说了让你小心点，命重要还是情报重要。”萧玲珑眼神中充满了责备。 “我这不是没事嘛？”凌青云摸了摸鼻子，岔开话题：“针对‘阎王’寻找援军这事，你们觉得会是哪些队伍？。” “难不成还是王牌部队？”慕容狄说完自己都摇头否定：“可有了天暮的先例，王牌部队到底有没有用他会不知道？” “你们是否想过，我们的对手，可能不止于国内。”凌青云一字一顿。 第86章 江青玄 不止于国内！ 房间里的另外两个人都开始思考这一猜测的可能性。 “你觉得会有哪些国家参与了？”慕容狄皱着眉头。 “不一定非要国家参与，这世上可不缺为了钱能做任何事的人。”萧玲珑思维很灵敏。 凌青云和慕容狄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人，脸色变得沉重，帝组在云国的确是排名第一，但放眼全世界能和帝组相抗衡的队伍也不在少数，别的不提，单论各国自己的最强军队，没一个好惹。 更何况还有那么多不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雇佣兵团以及军事组织。 如果“阎王”联系到的是他们，对帝组来说，可不是个好消息。 “‘阎王’的能耐有点出乎我的意料，他要真的获得了那些组织的帮助，我们面对的敌人的实力，会一连提高几个层次。”凌青云觉得自己之前似乎是小瞧对手了。 “我认为暂时可以先不管这件事，毕竟敌人还在暗处，我们只需要小心一点就行了，当务之急仍是找到陈彦明，只要能成功利用他，帝组战胜的把握会大增。”慕容狄把话题拉了回来。 “军部是去不了了，如今那里说是龙潭虎穴也不为过，我们得另寻机会。”萧玲珑生怕凌青云脾气上来又要去闯一趟，赶紧提前打消他的念头。 凌青云的关注点倒没有放在如何找陈彦明一事上，他仍在担忧国外势力的介入。 这一场云国内部的战斗，难道会因为“阎王”的存在演变成一个四方大混战吗？ 凌青云靠在窗前，忽然意识到自己和“阎王”争斗这么久，居然对他的底细毫不知情。 从平云开始，这家伙就是凭空冒出来的一个人物，不知道他真名叫什么，不知道他来自哪里，更不知道他过去经历了何事，以至于费尽心机也要对付军部，虽然后来由于种种原因，他改变初衷，直接把军部牢牢握在手里，但本质依然没变。 关于“阎王”的资料，是空白。 眼下他又像变魔术一样找来几个能与帝组正面作战的队伍，似乎只要他愿意，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尽管这猜测目前还未证实，但凌青云已经几乎确定了，就如慕容狄说的那样，“阎王”不会傻到去拉来一些起不到作用的援军。 你到底还有多少底牌？ 凌青云目光深邃，丢下一句：“我出去办点事。” 披上外套便要出门。 “你去干嘛？”萧玲珑跳了起来。 “去找个人。” “你没骗我？”萧玲珑的狐疑地打量着凌青云。 “我会骗你吗？”后者被盯得很不自在，耸耸肩：“我又不傻，不会去军部找死。” “行吧，办完事早点回来。” 凌青云做了个收到的手势，出了门。 走出酒店，马路上的路灯刚好熄灭了，天地间灰蒙蒙的，宽阔的道路上只有他一个人，一辆车，显得十分孤单。 天空带着一片沉郁的蓝色，不知不觉地让人觉得很是压抑。 前段时间凌青云所去的那个破旧小区中。 男人拎着行李，站在家门口，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眼中有着留恋，低语：“我走了。” “砰。” 大门缓缓关上，挡住了他的视线，仿佛是隔绝了一个世界。 男人锁好门，收起钥匙，坚决地转身，下楼。 多年过去，他终究还是离开了这间承载了他全部回忆的房子，从今往后，他会开始一个全新的生活。 一楼楼梯口，凌青云要进楼，男人要出去，两人就在狭窄的过道上同时停住脚步，彼此对望着，眼中均有惊讶的意味，都没有预料到对方的出现。 “看来我来的还挺及时。”凌青云先一步反应过来，打破沉闷的氛围。 “这么早，找我？”男人伸手指了指自己。 “你觉得呢？” “那要不，回家里坐坐？” “不了吧！”凌青云看出男人是要搬家了：“你都决定离开了，我何必又把你弄回去，作出这样的决定不容易，还是别回头了。” “那就说吧，找我什么事。” 凌青云犹豫了一下，他肯定是有事的，否则也不可能来这里，可看到男人的瞬间，他改变了主意：“没事儿就不能来看看你？既然你都出来了，干脆我请你吃锅贴饺子吧。” 男人同样默默地看了凌青云片刻，两人做朋友多年，很容易就能分辨出对方说的是不是假话。 “走着，我要吃十块钱的。”男人最终没有选择拆穿，大手一挥，笑了起来。 “小意思。”凌青云眨了下眼，当先引路。 人行道上。 两人肩并肩走着，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去寻找早点摊。 男人第一次请凌青云吃早饭的时候，他们走的就是这条路，如今数个春秋过去，人还是曾经的人，可惜心情却不同于往昔，一切，都成了回忆。 早点摊并不远，步行十五分钟后就到了。 一个围着白围裙的中年大叔正在煎饺子，忙得不可开交。 凌青云从兜里掏出钱，走上前：“师傅，十块钱的锅贴饺子来两份，还要两碗辣糊汤。” “得嘞。”中年大叔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把点的东西装好。 两人接过装饺子的袋子，各自端着一碗辣糊汤，找了个位置坐下。 “好久没吃过这玩意了。”凌青云迫不及待地丢了个饺子到嘴里。 “瞧把你馋的。”男人笑骂，只是自己的吃相也好不到哪去。 …… “怎么样，今天吃饱了吧，别一天到晚说我抠门。”半袋饺子下肚，凌青云喝了口汤，暂时放下筷子。 “你真大方，咱俩两份总共才三十块钱。”男人嘴里含着饺子，说话不清楚，却丝毫不妨碍他翻白眼，自己就吃了十五块，咋的，还得夸两句？ “你接下来打算去哪？” “先去各地玩一圈，最后觉得哪个地方快活，就留在哪里。” “干脆说流浪天涯呗。” 男人偏着头想了想：“可以这么说，概括地很好，奖励你个饺子。”说完夹了一个丢到凌青云碗里。 “你还是老样子，什么东西都能用来赏赐。”凌青云把“奖励”丢进嘴里。 “哈哈。”男人想到了什么，忽然捧腹大笑起来。 “咋了，被点了笑穴了？”凌青云莫名其妙。 “哈哈哈，我又想到咱们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夏天，我用冰箱里三十根冰棍作为奖励，愣是忽悠你帮我整理了一个月的文件。” 凌青云听到这话，也是笑了起来：“一件事你能记这么久，当时我年幼无知，被你给坑了。” “年幼无知？你可真好意思，承认自己嘴馋就这么难吗？”男人毫不客气地揭凌青云的老底。 “这个嘛？毕竟还是个孩子，可以理解。” “嗯，不就是整理文件的时候嘴里不停念叨着冰棍吗？的确能理解。” “吃饺子都堵不住你嘴。”凌青云恼了，夹起饺子塞到男人口中。 又闹腾了一阵，直到桌上的早点被扫光，两人才消停下来。 男人擦了擦嘴：“我找的这个地儿不错吧。” “还可以，”凌青云放下筷子：“但不是我们以前吃的那家的味道了。” “世上有什么是不变的呢！既然变了，那就接受吧！总要往前走不是吗？” “祝你好运。”凌青云明白话中的含义。 “好运。”男人回道，站起身，拿上行李：“后会有期。” 走了几步，他又停下来，背着身：“如果有事的话，赶快说，再不开口可能没机会了。” “没事，走你的吧！” “既然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记住一句话，军部的江帅早就死了，但江青玄还活着。” “我记住了。”凌青云说得很郑重。 江青玄的身影渐渐缩小，他孤身一人，独自上路，去寻找自己心中的那一片世外桃源。 凌青云站在路边，目送着老朋友离开，心中的滋味难以言表。 军部，你毁了太多的人！ 他的内心在怒吼。 …… 王魂老巢所在地。 寨子中人来人往，每个人都在忙着手头上的工作。 王魂坐在太师椅上，翘着二郎腿，随手翻了几下文件，感觉有点索然无味。 自从“阎王”许下承诺后，他做梦都想着回到城市中去。 以前除了待在森林里无处可去，倒还不觉得有什么，现在机会就在眼前，王魂再也忍受不了过这种原始人的生活了，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 正想着，老二从外面走了进来。 王魂抬起头：“帝组有行动了？” 这句话他天天问，老二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大哥，你别急啊，那么多年都过来了，再忍一段时间呗。” 王魂苦笑：“我也不想啊，但总是忍不住开口问。” 老二对此同样无奈，事实上他也在这里待够了，现在每个早晨醒来，最希望听到的消息就是帝组进攻了。 然而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帝组偏偏没了音讯，不知道跑哪去了。 “那几支部队都赶到枫天了吗？”王魂回到正题。 “全都安排好了，大哥你就放一百个心吧！只要帝组敢出现，就逃不了全军覆没的结局。” “嗯，”王魂很满意：“三年前放跑了一些余孽，这一次务必斩草除根，一个不留。” 第87章 初次交锋 别墅中。 于林将办公包往桌子上一丢，躺倒到沙发上，伸手解开领带。 在军部忙活了整整一晚，连根毛都没找到，反而把自己搞的精疲力尽。 前一天的晚饭早就消化得差不多了，饥饿感不断涌上来，他却懒得去整吃的东西。 上眼皮沉重无比，于林就想好好地睡一觉。 几乎是闭上眼睛的同时，鼾声便响了起来。 于林做了一个梦，梦中他依然是那个无往不利的战神，没有对帝组动手，军部在他的管理下蒸蒸日上。 梦里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美好，让人心驰神往。 “当。” 耳边传来一声清脆的响声，是那种硬物装上玻璃的声音。 眼睛慢慢睁开，视野中一片朦胧，仅能看到一个黑影，正弯腰在摆弄什么。 “醒了？”黑影开口。 于林对家里多出来一个人早就见怪不怪了，前几次他还略有警惕，后来发现无论自己如何防备，血莲总有办法钻进来，干脆也就放任不管了。 “现在什么时候了？”于林从沙发上坐起来，发觉头疼的厉害，眉头不禁揪在一起。 “八点二十。”血莲把餐具摆好：“吃点东西吧，我煮了小米粥。” 才过了两个多小时？ 于林有点意外，他觉得自己少说能睡一天。 “你还会做饭？”更让他惊讶的是面前盛着粥的碗。 “这不是废话吗？你认为杀手只会杀人？”血莲不等他，自己先吃了。 于林也喝了口粥，回味了一下，味道还不错：“我当然知道一个优秀的杀手能很好地融入各种环境中，只是……” “只是像我这样的人，学会做饭没什么用处。”血莲接下他的话。 于林点点头，作为回应。 “所以说你不了解杀手，”血莲放下碗筷：“杀手讲究的是结果至上，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在我看来，杀人不一定需要用刀，有很多方式能够选择，比如说——下毒。” 于林端着碗的手停在半空，转头盯着血莲。 “哈哈，”后者笑了两声：“放心吧，这粥里没毒，放心喝。” “照你的意思，你给别人下过毒？” “那肯定的啊！我曾数次利用目标喜欢美食的特点，应聘成为厨子，然后在饭里放了点东西，兵不血刃，就完成了任务，”血莲提到杀人，脸上十分平静，看不出一点情绪的波动：“所以我会做很多饭菜。” “被你盯上的人可真倒霉，连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于林摇头。 “话不能说这么绝对，我现在盯上了元帅，但你不还活的好好的。” “主要是因为杀了我没有任何意义吧！” 血莲微笑不语，不置可否。 “那地方你去了吗？”于林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讨论下去。 “去了，要不是有人带路，想发现那个入口可不容易。” “有把握把人救出来吗？” “没问题，不过人质就目前来看并没有生命危险，我不建议你现在动手？” “我明白，”于林喝光小米粥：“现在肯定不是最佳的时机，我只是问一下，他们没危险就行了，一切都按原计划来吧！” “你不必担心，在和‘阎王’翻脸之前，我会把人全部带出来。” “但愿如此。” …… “一点线索都没找到吗？”“阎王”两腿搭在桌子上，听着无心的汇报。 无心两眼中布满了血丝，微微摇头。 “有点意思，”“阎王”露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好久没遇到这么有意思的事了。” 无心判断不出他的态度，选择保持沉默。 “监控摄像头看了吗？之前的被删了，他离开时的录像总删不了吧！” “看过了，一切正常，根本找不到可疑人员。” “会不会是我们太紧张了，也许那人真的就是在擦鞋子？”“阎王”开口。 “不可能，且不说擦鞋子的地点太巧合，正好在我俩下面，仅凭那人一听到风声不对便落荒而逃，就能断定他有问题。” “如此说来，应该是军部内部的人了？” 无心低下头思考了一会：“我觉得不是，在整个搜查行动中，见过那人的军官一直跟着我，每个人他都看过，没有找到目标。” “你没明白我的意思，”“阎王”把腿放了下来，双手搭上桌子：“我指的是军部内有那人的内应！” 一语惊醒梦中人。 无心一下子醒悟了。 难怪自己找的这么仔细，就差把主楼给拆了，仍是一无所获。 如果说军部中有人接应，那就说得通了。 “也不对啊！”他又想到一个无法解释的问题：“就算有人接应，要想离开主楼，还是必须得走大门啊！” “谁说主楼只有一条通往外界的路？”“阎王”被他这番话搞得莫名其妙。 “你说啥？”无心同样不解。 “于林办公室里屋有一条直通地下车库的快捷通道，你在军部工作多年，连这个都不知道？” “阎王”的话给了无心当头一棒。 和孤雁交谈的场景浮现在脑海中。 “家里出了点急事，要我回去一趟，刚才去元帅办公室没找到人，麻烦你随后帮我和元帅说声。” “箱子里是什么？” “……全是些换洗的衣物……” 元帅办公室，没人，行李箱，杂乱摆放的衣服。 “该死！混蛋！”无心顿时想明白了，抑制不住心中怒火的燃烧。 “发现漏洞了？”“阎王”询问。 无心将孤雁的事情完整地复述了一遍：“猎物肯定是藏在行李箱中被送到元帅办公室，然后通过快捷通道逃出去了，难怪后来的监控拍不到人，他压根就没出现！” “应该是了，”“阎王”依然很平静：“而且敌人对军部整体构造很熟悉，否则不可能知道于林办公室有出去的路。” “凭借这一点，接下来的排查任务会轻松很多，毕竟连天暮都不曾了解到这个秘密。” “帝组有权知晓吗？” 无心摆手：“严格来说，十大王牌部队才是军部真正的底蕴，帝组只是协同作战，对军部的了解程度可能还比不上我，此事和帝组应该没关系。” “不是帝组，难道军部还惹上什么人了？”“阎王”不解：“不管他，你顺着这条线查下去，可以从主楼的总设计师开始，另一方面继续盯紧帝组动向，无论昨晚的事情和其是否有关系，他们仍是我们的头号大敌。” “我明白，我现在先去调取带着行李箱的人的资料。” “不用去了，”“阎王”拦住他：“你觉得一个卧底的身份信息，会有多少是真的？” …… 凌青云和江青玄分别后，没急着回酒馆，一个人沿着来时的人行道散步，回忆着昔日的点滴，东奔西跑这么久，他一点疲倦感都没有。 太阳已经出来了，光辉撒在他的身上，驱走了清晨的寒意，也驱散了朋友分别的伤感。 凌青云活动了一下筋骨：“青玄也离开了，看来天意注定要我一个人面对接下来的挑战啊！” “也罢，那就自己闯一闯吧！” 天地间，一个青年带着自信的笑容，步履坚定，漫步在朝阳下，前路凶险未知，他下决心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空。 回到车子旁，凌青云正打算坐进去，猛地心有所感，望向一个方向。 视线中闪过一道黑影，速度极快，眨眼间便没了踪影。 但他能确定，那人刚才绝对是在跟踪自己。 “有胆量就追上来！”凌青云心中有了计划，假装没发现对方，四处张望了一下，随后钻进车将其发动。 和自己耗费精力去追人相比，等对手主动送上门来，岂不是省了很多功夫？ 只要刚才那人不是闲的没事干玩跟踪，就不会轻易地放弃。 果然，凌青云开车没多久，透过后视镜能看到后方一百米左右始终有一辆轿车死死咬着不放。 他一打方向盘，在路口左转，偏移原定的行车路线，暂时不打算回酒店。 凌青云选择的方向，是通往郊外的。 一个小时后，枫天东郊，两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狭窄的水泥小道上，路两旁是大片荒芜的田地，杂草丛生，显得有些荒凉。 凌青云觉得这地方还不错，缓缓停下车子，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冷眼望着后方，大声喊道： “追了我这么长时间，也累了吧，要不下来聊聊？” 轿车停止前进，走出来一个男子，戴着墨镜和口罩，看不见面容，根据衣服判断，和被凌青云发现的是同一人。 “我一介无名小卒，竟能劳烦阁下不辞辛苦追踪至此地，真是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看你这副装束，应该不是要请我喝茶。” “你跟我回去，好茶有的是。”男子开口。 “不好意思，我这人性格很怪，不喜欢到别人家做客。” “那就得罪了。” 男子显然不想多说废话，是一个用武力解决问题的角色，见到凌青云不配合，直接就抡拳头上了。 凌青云右手成掌切向对方的手腕，敌人实力不明，他不想一上来就硬拼，选择以巧制敌。 男子打得也是同样的主意，及时变招，化拳为爪，抓向凌青云的肩膀。 第88章 技高一筹 凌青云果断转身，一记回旋踢，直奔男子面门而去。 战斗一开始，他就把主动权牢牢握在手里，从目前看来，男子只能被动地应付。 对方自然不会傻乎乎地被牵着鼻子走，既然双方都有留手，根本试探不出来什么结果，那就干脆出全力，尽快结束战斗。 只见男子右臂架住凌青云的腿，左手探出，一把抓住其脚踝，身体反转，手上用力一扯，要把他摔到地上。 凌青云没有选择强行挣脱束缚，脚踝被锁住，盲目地挣扎只会白白耗费力气，眼下的局面在以往的训练中经常能遇到，早就琢磨出了一套解决办法，所以他并不惊慌。 借助扯动的惯性，凌青云将力量聚集在没有被控制住的那条腿的膝盖上，顶向对手的脑袋。 男子反应很快，迅速撒开手，在即将被击中的前一刻，用力拍在凌青云腿上，打偏其进攻轨迹，整个人随之而动，向后退出一段距离。 并不宽敞的小路上，两人隔着十余米彼此相望。 双方都暂时停下了进攻，通过刚才的几回合交手，知道一时半刻无法取胜，无一例外地选择了默默蓄力。 尽管不再打斗，可气氛却一下子紧张起来，空气中弥漫着剑拔弩张的火药味，接下来的战斗，必定是一场疾风暴雨。 凌青云脸色极度凝重，男子的实力，是他迄今为止遇到的最强的一个，比之“阎王”仍要强上三分，今天这一战，想赢下来并没那么简单。 僵持了一会，凌青云抢先动手。 几乎是同时，男子也动了，十几米的距离瞬间缩短，两人正面碰撞。 凌青云一拳挥出，普通的不带任何技巧，唯一的特点就是快。 快到对于一般人来说根本没有反应的时间。 面对如此快拳，男子一脸平静，似乎对此早有预料，随后极度冷静地伸出右手。 以拳对拳。 根据他从容的外表来看，这一拳是他认真考虑后采取的对战方式，而不是仓促之下慌乱应付。 他觉得自己能够正面接下凌青云的进攻，甚至不需要防御。 两拳相撞。 手上传来一股剧烈的痛感，凌青云眉头一皱，被震得向后撤了两步，手臂仅仅因为这一次撞击便出现了短暂的麻木，尤其是作为碰撞点的几根手指，那种好似骨裂的感觉迟迟不能消退。 男子其实也不好受，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打法看起来简单，实则都凝聚了出拳者大部分的力量，除非对战双方实力差距悬殊，否则谁都占不了多大便宜。 如果此时能近距离观察，就能发现男子紧握的右手同样是一片通红，在自主地颤抖。 太久不曾和具备如此实力的人战斗过，凌青云居然有些见猎心喜：“再来！” 话音落下，他再次冲了上去，不理会手臂的麻木，一招一式尽都往男子要害处招呼。 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绝佳的磨刀石，正好能用来发现自己的不足之处，凌青云怎可能轻易放弃这样的机会。 对方也恼了，他是什么身份，在世界上都有一定的名气，何曾被人轻视过，更别提沦为磨刀石了，这是他在此之前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男子本可以选择迂回作战，却偏偏因为心底的傲气，决定硬接，要狠狠教训一下眼前这家伙。 双方战斗经验都极其丰富，水泥路上尘土飞扬，一会儿是凌青云进攻男子防守，过了一会儿角色又互换过来。 凌青云越打越心惊，战斗力这么强的一个人，以前怎么可能不显山不显水，以至于自己对他没有任何印象。 男子的招式不拘于固定的章法，规律中带着随心所欲，就如“阎王”那般狠辣刁钻，举手投足间只为杀人，却比其更难缠，因为你猜不到下一刻他到底是继续按照路数来，还是突发奇想地变招。 和“阎王”交手过后，凌青云就曾仔细研究过怎样针对这种打法，唯有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猜不到，那我就不猜了，有点类似于他和萧行歌打斗的情形。 任凭你怎样进攻，我自无懈可击，可只要你露出一点破绽，就是我反击的时候了。 短短十几秒的时间，两人的手臂就不知碰撞了多少次，速度之快让人目不暇接。 凌青云瞅准机会，抓住对手一个转身的空挡，出掌拍在其胸口，自己腰部同样挨了一脚。 彼此谁也没舒服到哪去，各自强撑着一口气，不肯后退卸力。 男子顾不上稳住身形，抬腿又是一脚，目标还是凌青云的腰。 凌青云不甘示弱，屏住气，俯下身，以右腿为支撑，左腿横扫而出，双手上抬，挡在身前。 狭路相逢勇者胜，先胆怯的一方必败无疑，打到这个阶段，没有任何退路。 无论是凌青云还是男子，想要恢复力气总得有个过程，做出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们不可避免地力竭了，结果自然可以预料。 男子直接被掀翻在地。 至于凌青云，企图招架的双手没有起到任何作用，被一脚踹出去老远，在地上一连翻了几下，半天爬不起来。 一番激战，竟然是凌青云吃了小亏。 “不过如此。”男子迅速爬起来，毫不掩饰话语中的嘲讽。 “游戏还没结束呢！”在他的对面，凌青云摇晃着站直身子，脸上，衣服上沾满了灰尘，斗志却未减半分。 “那咱们，继续。”男子猛地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刀，砍了过来。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凌青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一脚向前踏出，侧身躲过刀刃，身体二度旋转，右手顺势搭在男子的肩上。 后者占有兵器之利，怎会跟他拳脚相搏，握刀回砍，想要迫使对方撒手避退，肩膀一震，挣脱出来。 谁料凌青云根本没有撤走的意思，他的目的，就是近身，眼看刀就要劈到自己，猛地抬起了腿。 男子发了狠，不闪不避。 挨一脚和挨一刀比起来，怎么看都是他赚。 更重要的是，他不相信凌青云会和他以伤换伤。 事实证明他太想当然了，抬脚的同时，凌青云突兀地弯腰，从靴子上抽出一把飞刀，闪电般刺出去。 这好久不用的飞刀，终于在此刻派上了用场。 突如其来的危机让男子猝不及防，在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畏惧死亡的本能使他退缩了，收回刀，闪身退开。 狭路相逢的最后，他不是那个勇者。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因为这个抉择，他丧失了所有的优势。 凌青云不会放过乘胜追击的机会，不给其任何喘息的时间，所有的招式倾泻而出。 几个呼吸之间，男子的背部，腹部，胳膊等处，相继中招。 他竭尽全力地防御，但没有起到什么效果，落入被动挨打的境地，几乎丧失了反抗的能力。 战斗的最后，凌青云腾空而起，一脚踢中男子的右脸颊，将其踢进路旁的田地，宣告了这一战的落幕。 男子倒也能扛，强忍着脑袋里昏沉沉的不适感，在地上打了个滚，拔腿就跑，动作衔接的极其自然，眨眼之间，人已经跑出几十米开外。 等凌青云反应过来，追出去两步，便停下了，对方仍有这么快的反应速度，说明并不是伤的太重，也就外表看起来有点狼狈，对速度没产生什么影响，穷追不舍不过是浪费时间。 “这会是‘阎王’找来的帮手吗？”凌青云望着远去的人影，喃喃自语。 可以说，男子的出现，给他敲响了警钟，敌人的阵营中有足以和自己匹敌的人物，可能还不止一个！ 今天这一战凌青云赢得并不轻松，甚至可以说是险胜，若不是那家伙最后选择退让，硬拼的下场好不到哪去，如果这样实力的人来上几个，他可没有取胜的把握。 “不管了，车到山前必有路，总归有办法。”凌青云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回到车子里，悄悄离开。 偏僻的乡间小路上，只余下一辆车和一串血迹。 …… 枫天市区内的一个公寓中，男子打开房门，踉跄着走了进去，一把扶住门口的桌子，腿一弯，无力地靠在椅子上，显得疲惫不堪。 客厅里还坐着一个女的，见到这般情景，赶忙跑了过来：“你怎么了？” 男子的墨镜不知丢在什么地方了，一把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右脸颊肿的像个馒头一样，此刻他露出真容，却是喋血的一号人物——史建川。 “‘阎王’给我们描述的帝殇的模样你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女子开口。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个人，和描述中的很像。” “所以你就去跟踪他了？” “谈什么跟踪，”史建川苦笑着摇摇头：“那人很轻松地就发现我了，把我带到了郊区，然后我俩打了一架。” “行了，剩下的就不用说了，看你这副模样，猜都能猜出来，”女子转身去拿毛巾，想裹上冰块给他敷脸：“那人实力有多强？” “比我强上一点，但不会厉害太多。”史建川仔细回忆了一下，给出评论。 第89章 孤雁归队 “当然，他没有用武器。”史建川回忆了一遍战斗时的场景，想到凌青云除了用飞刀逼他收手，哪怕是后来占据了绝对的上风，依旧是肉身和自己搏斗。 与此相反的是，他用的是最擅长的短刀。 不管他再怎么高傲，却不得不承认和凌青云之间，还是存在着一定的差距的。 “你这么垂头丧气干嘛，”女子一边拿冰块，一边说道：“你之前不过是云国一个普普通通的军人，能和帝殇一战，已经足以自豪了，要是你能打败他，那我倒是真要怀疑云国第一特种部队的质量了。” “你说的没错，但我这身本事也不是普通军人能比的啊，苦练多年，我本以为自己的实力够强了，没想到还是被揍成这副模样。” “别把目标定的太高了。”女子将毛巾递给他。 史建川接过来敷在右脸上，感觉舒服多了：“另外两支部队在干嘛？” “还能干嘛，原地待命呗。” “我有一种预感，帝组近期不会有大动作，咱们估计还得等很久。” “为什么会这么想？”女子动手剥橘子。 “就是感觉，没有依据。” “那就别考虑太多了，这几天好好休养一下，等命令就行了，别的不需要我们操心。” 史建川站起身：“我去洗个澡，然后睡一觉，今天有点累。” …… 三天后。 凌青云初到枫天时来的那家咖啡厅门前，孤雁早早地就等在这里了，今天他脱下了军装，穿的很随意，t恤衫加休闲裤，靠在路边的树下四处张望。 逃离军部那晚，时间紧迫，凌青云还急着去找萧玲珑，来不及多说，于是约好了今天见面。 当年和他一起被安插在军部中的卧底共有三人，然而因为种种原因，另外两个战友都暴露了身份，长眠于军部之中，最后只剩下他一个人孤军奋战。 一想到牺牲的兄弟，孤雁心中就感慨无比，他们都是真正的英雄，面对种种威逼利诱，没有透露半点消息，否则自己不可能到现在还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早就去向“阎王”报道了。 “来的挺早啊！” 正出神间，耳边响起一个声音。 孤雁转头，凌青云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身边：“队长。” “这些天过的舒服吗？” “原本以为好不容易闲下来可以放肆一回，结果发现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兴趣。” “你这可不行啊！怎么年纪轻轻的，就这么消极呢！”凌青云伸出胳膊搭在孤雁的肩膀上。 “队长你比我还小几岁吧，这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我总觉得别扭。” “哈哈，”凌青云大笑：“如果你实在没主意，我倒是有个建议。” “说说看。” “旅游啊，云国著名的景点可不少，出门看一看风景总归是好的，说不定还能来上一段美好的邂逅呢！” 孤雁一乐，笑道：“队长你是在逗我吗？我后天就要回军部了，上哪旅游去，别前脚刚到，后脚就得回来。” “谁说你要回军部的？” “嗯？”孤雁没听懂：“啥意思？” “我是说，你不用再回去当卧底，”凌青云仰起头：“你为帝组付出的够多了，孤雁，是时候回家了。” “那怎么行，眼下军部里就只剩下我一个内线，我一离开，谁给你们传递消息？” “这我自有打算，你就好好地出去玩一趟。” “别啊，队长，我好手好脚的，还能继续战斗。” “你还认我这个队长吗？”凌青云脸一板。 “我当然认啊！”孤雁急了：“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的，服从命令，你的真名叫什么？” “周文华。” “那你记住，从这一刻起，孤雁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世上再没有孤雁这号人了，只有一个周文华！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周文华沉声回答。 他很清楚凌青云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军部迟早会怀疑自己，若是回去，谁也无法保证无心是否已经设下了埋伏，就等着他自投罗网。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凌青云宁愿失去一个提供情报的内线，也不会让他拿性命去冒险。 “今天来找你，还有另外一件事。” “队长你说。” “你在军部待了不短的时间，对于陈彦明这个人，了解多少？” 周文华摇了摇头：“知道的不多，陈彦明以铁面无私闻名，这也注定了他的朋友很少，谁愿意和一个天天板着脸的人打交道，所以军部上下，关于他的信息是最少的，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 “我就是随便问问，不了解就算了。”凌青云摆手。 “对了！我想起来了，有一次我去给他送档案，在他的办公桌上看到了一张天朝棋馆的会员卡。” “棋馆？” “嗯！”周文华肯定地回答：“我当时特地留意了一下，不会有错。” “行了，我知道了，没别的事了，你立刻动身回平云吧，去总部报个到，然后就出去转一转。” “是。”周文华立正敬礼：“那我走了。” “去吧，一路顺风。” 回到酒店中，凌青云直接打开电脑，想要搜索那个天朝棋馆的地址，回来的路上他用手机查过一遍，没找到有用的信息，打算用电脑再试一次。 “干什么呢？”萧玲珑从房间里走出来：“进家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以为你出去了，慕容呢？” “他说待在房间里闷得慌，去外面透透气，”萧玲珑坐到凌青云身旁，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屏：“天朝棋馆，咋了，你要去下棋？” “我一个臭棋篓子，下什么棋，找虐吗？”凌青云解释：“据说陈彦明有一张天朝棋馆的会员卡，所以我来找一下地址，想看看能不能去碰碰运气，但是网上好像没有这家棋馆的信息。” “搬迁了？” “不清楚，枫天的电子地图上也找不到，好不容易得到一个线索，没想到又断了。” “断了就断了吧，再想其他办法，别太累了，我陪你去散散心吧！”萧玲珑提议。 “行，听你的。”凌青云合上电脑。 …… 路边，一个女生拿着一支冰淇淋，边走边吃，身边的男生搂着她的肩膀，拎着一个塑料袋。 凌青云看了一眼袋子里的东西，突然觉得好笑：“我怎么觉得所谓的陪我散心都是借口呢！是你肚子里的小馋虫又抗议了吧！” “嘿嘿。”萧玲珑舔了一口冰淇淋，憨笑起来。 “有时候我真的挺佩服你的，这么能吃，居然不长胖。” “天生丽质，没办法，想胖都胖不了，好气哦。”萧玲珑装出一副无奈的模样。 “瞧把你给能耐的。”凌青云轻轻拍了下她的头。 “我要吃蛋糕。” “你手里的不还没吃完吗？” “我不管，我就要吃。” “得得得，你是老大。”凌青云撑开塑料袋：“喏，自己拿吧！” “小兔崽子，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把你腿给打折啰。”不远处忽然吵闹起来。 “当我是傻子啊！”一个穿着一身破旧衣服的少年出现在视线中，满脸灰尘，撒开腿在人行道上狂奔，身后有四五个成年男子穷追不舍。 别看少年年纪不大，跑起来那叫一个快，从凌青云和萧玲珑面前一闪而过。 “哎，我的蛋糕！”萧玲珑大叫起来。 原来就刚才一个照面的功夫，她刚拿出来的蛋糕成功易主。 “谢谢啊！”少年把抢到的东西胡乱往嘴里一塞，口齿不清地喊道，蛋糕屑不断喷出来，要多喜感就有多喜感。 追他的几个人大吼着跑过。 “这什么人啊！”萧玲珑柳眉倒竖，她竟然被抢劫了？ 一旁的凌青云看到她的表情，笑得前俯后仰：“人才啊！啥都不抢，就抢蛋糕。” “你还笑！”萧玲珑伸手作势要打：“还不去帮我追回来！” 凌青云笑得更欢了：“那家伙都吃到肚子里了，我怎么帮你追，哈哈哈。” “谁让你追蛋糕了，我让你追人！你不去我自己去！” “好好好，我去还不成吗？”凌青云知道她并不是在意蛋糕，就是想教训一下那小子，随手把塑料袋递过去，转身朝着少年逃跑的方向追去。 事实上他也很惊讶，少年瞬间抢走东西，连他都没反应过来，虽然自己没有防备，但不可否认对方出手真的很快。 吃了蛋糕，少年似乎有了力气，速度凭空再度提升几分，把身后的人越甩越远，急速转过几个拐角，不见了踪影。 为首的成年男子狠狠地往地上吐了口吐沫：“小混蛋，下次最好别让我逮到你！” 他也只能这样发泄一下，来掩饰尴尬。 一处黑暗的角落中，少年一脸不屑：“就凭你们还想打断我的腿，我呸。” “嗯，他们是不行，但我好像可以。” “谁？”少年警觉地回头，看到凌青云正双手环抱靠在墙上望着自己，脸色一变：“我的妈呀！有鬼啊！” 说完掉头就跑。 凌青云一个腾跃，翻到少年面前：“多老套的把戏了，糊弄三岁小孩还差不多。” 少年见识到他的身手，清楚自己是逃不了了，强装镇定：“你、你想干嘛？我可是练家子的，别惹我。” 紧接着效仿武打片中的人物，双臂胡乱舞了一通，可惜怎么看都是底气不足。 “我也不为难你，你抢了我女朋友的蛋糕，跟我回去挨顿打，大家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觉得如何？” 第90章 易江棋馆 “你做梦！”正如凌青云所预料的那样，少年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从他之前的表现来看，这小子绝不是逆来顺受的性格。 “那你说咋办，不把你带回去，我交不了差。” “不就是一块蛋糕嘛！你至于这样吗？”少年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我看你也不像缺钱的人啊！再买一块不就行了，女孩子嘛，哄一哄就好了，是吧！” “你小子好像对这方面挺有研究的啊！” “那必须的。”少年眉毛一挑，有些得意。 “有女朋友？” 少年没高傲多久，被这一句话直接打回原形，扬了下胳膊：“你看我这模样，哪会有女的喜欢我，就算真的喜欢，我什么都给不了人家，又怎么能答应。” “真可怜呢。”凌青云咂嘴。 “所以啊大哥，你看我都这么惨了，干脆高抬贵手，放小弟一马呗。”少年不等回应，脚底抹油，就要开溜。 凌青云站在原地没动。 少年迈开大步跑出去老远，嘴一咧：“嘿嘿，机智如我，略略略。” “我说你老这么跑不累吗？”正在他沾沾自喜的时候，前方转角处响起一个声音，走出来一个人，不是凌青云还能是谁。 少年满脸的惊恐，猛地回头看向身后，发现哪还有凌青云的身影。 “鬼啊！” 他再次大叫起来，这回倒不是为了忽悠，而是发自内心的呐喊。 见鬼的速度！ “大哥你到底想咋样啊！”少年崩溃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你这说哭就哭就能力不去演戏都可惜了。” “我觉得也是。” 凌青云一阵无语，对少年顺杆子往上爬的能力有了全新的了解：“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 少年抹眼泪的手突然僵住，头一抬，脸上还带着泪痕：“大哥你早说是闹着玩啊，瞧把我给吓的。” “好好说话，立正！”凌青云不打算继续浪费时间，声色俱厉。 少年也知道眼前的人自己惹不起，乖乖配合，挺胸收腹，两腿并拢，双臂自然下垂。 “说吧，干什么的。” 少年摸了摸头：“自由职业者。” 凌青云被他这话逗得一乐：“小偷就小偷，还自由职业者，词会的倒不少。” “别瞧不起人，我好歹念过初中，”身份被猜了出来，少年有点不好意思。 “好好的学不上，跑出来当小偷？” “我爸妈出车祸死了，家里就剩我一个，没人管，总不能被饿死吧！” 凌青云没想到会是这个原因：“抱歉。” “没事儿，都过去两年了。” “刚才那群人为什么要追你？” “哦，你说他们啊，”少年情绪调整的极快，脸上又出现了笑容：“我前几天偷了他家的包子，味道还不错，所以今天又去了一趟，结果被发现了，不就是一个包子吗，小气的要死。” 说完，还带着幽怨的眼神瞥了凌青云一眼，意思很明显——你为了一块蛋糕把我堵在这，也不怎么大方。 “偷东西你还有理了，一次不够还偷两次，要我我也揍你。”凌青云哭笑不得。 “嘿嘿。”少年虽然只上过初中，但在社会最底层挣扎多年，有着对于是非的判断，知道自己是有点过分了。 他本心并不坏，为了填饱肚子，偷的大多是吃的，就像今天这样，抢了萧玲珑一块蛋糕，不是多贵重的东西，很多人骂两句也懒得费时费力去追究，更何况这家伙速度奇快无比，一般人还真不一定能追的上。 或许正因如此，他才一直没被抓住过。 “你在枫天混了这么久，对这座城市熟悉吗？” “那还用说，”少年拍着胸脯：“枫天的大街小巷我都跑过，熟得很。” “真的？”凌青云笑着望着他。 “那个，不敢说全部，八成吧！” “有一个天朝棋馆你知道具体位置吗？” “这我还真知道。” “在哪？”凌青云眼前一亮。 少年显得有点犹豫：“那啥，我说了能给我点吃的吗？” “没问题，”凌青云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够了吗？” “够了够了！”少年连连点头：“就在易江路上，那条路不长，你顺着找就可以了，不过现在不叫天朝棋馆了，一年多以前改名叫易江棋馆。” 凌青云恍然，难怪自己搜不到信息，把钱递了过去：“这钱是你的了。” 在察觉到对方的身份后，他忽然想到这小子应该对枫天很了解，于是抱着一线希望问了下，没想到还真的打听出来了，当真是意外之喜。 “谢谢。”少年接过钱，有点激动，道了声谢，就要离开。 凌青云望着他的背影，心中一动，扬声道：“嘿，你就想偷一辈子的东西？” 少年身形晃了一下，偏过头来，露出他那沾满灰尘的脸庞：“谁愿意当小偷，可除此之外我还能干什么？” “要不，你跟着我？”凌青云当然不是同情心泛滥，世上困苦的人多了去了，他总不能每个人都要帮一下吧！ 他是看上少年的能力了——一张枫天的活地图，再加上其身手敏捷，心思灵活的特点，简直就是一个天生的探子。 “你说我？”少年望了望自身邋遢的外表，不敢相信居然有人会招揽自己。 “这里除了咱俩，似乎没别人了吧！不愿意？” “愿意啊！”少年得到确定的答复，一蹦三尺高。 聊到现在，他发觉凌青云挺好相处的，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瞧不起自己。 最重要的是，只要有可能，他也不想继续干小偷这个遭人唾弃的行当。 十几岁的年纪，哪个不想当英雄！哪个甘心沉沦在社会的最底层！又有哪个愿意靠偷东西过一辈子！ “走，带你洗澡去。”凌青云伸出胳膊搭到少年的脖子上。 连他都不曾意识到，就是这么一个不经意的动作，给了后者内心多大的触动。 一天到晚地流浪，少年外表肮脏不堪，以往每个人见到他都是皱眉避退，两年了，终于有人不嫌弃自己了。 他下意识的伸手，也想架住凌青云的肩膀，可看到脏兮兮的手掌时，不禁犹豫了。 凌青云心思很细腻，微笑着把他的手放到自己肩膀上：“你多大了？” 少年眼睛中闪烁着绚烂的光芒，流露着欣喜，那是被人接纳的喜悦：“我今年十六了。” “我比你大两岁，你以后喊我哥吧。” “行，哥。” “哈哈。” …… 萧玲珑看着眼前两个勾肩搭背的家伙，一阵无语，目光转向凌青云：“我让你去抓人，结果你给我认了个兄弟回来。” “那个，姐，不好意思啊，我当时看到你手里的蛋糕，肚子饿没忍住就抢了过来，待会我买一个还你。”凌青云还未开口，倒是少年先行道歉。 “算啦，既然你都道歉了，我再纠缠不放岂不是太小家子气了，不过你们总得说说这是咋回事吧。”萧玲珑本来就没生多大气。 凌青云复述了一遍事情的经过：“喏，就是这些，阿衍能带我们去找那家棋馆。” “周天衍，这名字真大气呢！”萧玲珑笑道：“好了，我们先回去吧！” 回到酒店，凌青云直接把少年扔进卫生间里。 当周天衍再次走出来后，仿佛变了个人一样，洗净了灰尘，穿着一套凌青云的衣服，两人个头差不多，衣服倒也合身，往那一站就是一个帅小伙，。 “嗯，这样看舒服多了。”凌青云正在搜易江棋馆，不出意外这次找到了，抬头看着眼前的少年，笑着说道。 “饿坏了吧！”萧玲珑端着几个碗碟走过来，招呼周天衍坐下：“尝尝我做的菜！” 后者端起碗筷，闻到饭菜的香味，再也等不及了，一顿狼吞虎咽，那样子恨不得直接往嘴里倒。 “慢点吃，别噎着，都是你的。”凌青云给他倒了杯水。 “不够就说，我再去做。”萧玲珑笑道。 “够了够了，姐你做的饭真好吃。”周天衍竖起大拇指。 “和你胃口就行。” …… 让周天衍休息了一天，期间也认识了慕容狄，至此，枫天三人组又多出来一个活宝。 这个称呼一点都不过分，融入新集体后的周天衍变得更加活泼，说起自己这两年的遭遇，经常是被撵着跑，笑点不断，逗得众人捧腹大笑。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三人便在他的带领下来到易江棋馆门口。 棋馆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但装修得非常精致，古色古香的环境，让人赏心悦目，馆内在这时候还没有什么顾客，柜台服务员看到有人进来，很热情：“请问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你好，”凌青云走上前去：“我有一副残局想请教陈彦明先生，听闻他常来这个棋馆，能否帮我看一下陈先生通常什么时候来这里。”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对此并不惊奇，棋馆就是以棋会友之地，时常会有人带着残局前来请教高手，是以他并没有觉得凌青云的表现有什么不妥。 在电脑上搜索片刻，服务员眉头微皱：“不好意思先生，登记表中从没有过陈彦明这个人，是不是你们记错了？” “应该没错啊？” “记录中只有一个叫陈明的人，常在周六下午两点左右来棋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找的那个。”服务员说道。 陈彦明，陈明。 一行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第91章 沁川 四人从棋馆中走出来。 萧玲珑双手插在口袋里：“你们说，这个陈明会不会是我们要找的陈彦明？” “可能性很大，上将级别的人便装出行时使用假名字的做法很常见。”慕容狄接话。 “不管怎么样，周六我都要来一次，反正眼下就这一个线索，没别的选择，”凌青云望了一眼“易江棋馆”四个大字：“先回去吧！” “离周六还有几天时间，我们就一直这么等着？”萧玲珑喊住他。 “闲不住了？”凌青云笑道。 “你觉得呢？”萧玲珑翻个白眼：“来枫天这么久，我几乎什么事都没干。” “其实我们没必要把节奏搞得那么快，风影的训练还得持续一段时间，不过既然你等不及了，我倒是有个任务可以让你去办。” “说吧！” “记得前几天和我打了一场的神秘人吗？” 萧玲珑点头，那天凌青云一回来就和她提了这事儿，凭空出现一个实力强悍的敌人，引起了他们足够的重视。 “我和那人遭遇的地点跟你说过了，你要闲着没事干就去那片地带打听打听吧。” “行。” “那我呢？”慕容狄生怕任务没自己的份。 “还有我！”周天衍在一旁凑热闹，他一直没插上话，都快急死了。 “你们给我老老实实在酒店待着，回头有你俩忙的。”凌青云不再理会他们，径自走向停靠在路边的车子。 …… 接下来的几天，凌青云足不出户，享受了一番休闲时光，吃完饭就把慕容狄和周天衍拉过来打牌，萧玲珑反而成了最忙碌的人，每天天不亮就出门，搞到半夜才回来，可惜的是并没打听到有价值的消息，她快把那一片的住家问了个遍，但一无所获。 周六在众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 吃完中饭，凌青云披上外套，招呼了一下正躺在沙发上的周天衍：“该走了，我们要提前去蹲点。” “得嘞！”后者一个鲤鱼打挺，蹦了起来，跟在凌青云身后出了门。 易江棋馆。 下午两点，一辆轿车停在棋馆门口，从中走下来一个中年男子，紧接着又有人想跟下来，却被其制止了，片刻后轿车远去，中年男子整理了一下衣服，走进棋馆之中。 马路对面的梧桐树下，凌青云露出一个笑容：“还真准时，阿衍，我教你的那套说辞记住了吗？” “都记好了。”周天衍的记性特别棒，凌青云仅说了一遍，他就全部刻在了脑子里。 “好，去吧。” 棋馆中，中年男子正独自摆弄着棋局，他在等朋友。 正在这时，一个少年出现在馆内，四下里环顾一圈，认准中年男子的方向，走了过去。 后者依旧低着头，似乎没有意识到少年的存在。 周天衍静候了一会，见其没有抬头的意思，只得主动开口：“冒昧打扰一下，请问您是陈明陈先生吗？” 这句文绉绉的话一出口，他心里总是觉得别扭，在此之前他就是个街头小混混，骂人打架那是常态，现在说这些话，难免会不自在。 “嗯。”陈明冷冷地回了一句。 “在下今日是受朋友之托，听闻先生棋艺过人，故特携残局一副，想请先生指点一二。” “指点可以，让当事人来见我。” “这个……”周天衍面露难色：“我那朋友不喜欢见人，已在对面的茶楼备好包厢一间，先生可否移步？” “那就免谈。” “先生别急着做决定！先看了残局也不迟。”说罢，周天衍从怀中掏出一张照片，其上是一局没下完的棋。 “没兴趣。”陈明手一挥，话语中没有一点回旋的余地。 周天衍一时间也想不出来该怎么办，谁能想到这家伙脾气这么倔，说什么就是什么，决定了的事几匹马都拉不回来。 “我说小兄弟啊！老陈就这性格，你也别太介意，实在不行就让你那朋友亲自来一趟，正好也让我们开开眼，看看是什么残局，你说是吧！”一旁有人见气氛很尴尬，站出来打圆场。 周天衍笑着点头：“打扰各位了，那我回去跟我朋友说一声，听听他的意思。” 茶楼上，凌青云看到周天衍一个人出来，就知道行动不顺利，眉头微皱。 片刻后，包厢的门被推开。 “哥，那老家伙倔的跟头驴一样，就是不来，说要你亲自去。” “哼，”凌青云冷哼：“架子还挺大。” 倒不是他不愿意去，而是和陈彦明谈的事并不能在公开场合说出来。 “我们怎么办？” “软的不吃，那就来硬的呗，阿衍，枫天军区大院附近的路你熟悉吗？” “熟悉，我以前的家离那里也就三站路。” “那最好，这头倔驴就住在军区大院中，给你一个礼拜的时间，把他日常的出行路线摸清楚，什么时候，去哪里，走那条路，全都要记下来，这是你的第一个任务。” “行，这种事情我最擅长了。”周天衍首次执行任务，非常激动。 凌青云早就预料到针对陈彦明的策略不会很轻松，今天不过是试一试，成功最好，失败也无妨，继续下一步计划就好了。 之所以选择周天衍，就因为他是土生土长的枫天人，对各条道路了如指掌，尤其是捷径，比之另外三个认路还要靠地图的人来说，无疑是更好的人选。 “跟踪时切记不可上头，一旦被发现立刻抽身撤退，命就一条，丢了就真的没了。”凌青云怕这小子贪功冒进。 “哥，你就放心吧！我机灵着呢，打架我帮不上忙，但要论追踪我绝不会给你掉链子。” “心里有数就行，走，收工。” …… 沁川。 这是一座经济并不发达的五线城市，人口不过五十万，和枫天那样的繁华大都市比起来，无疑显得落后很多。 站在沁川的马路上，你看不到多少繁华的大型商场、著名公司，很多街道的人流量都不大，除了闹市区，很难见到堵车的现象。 江青玄来到这里已经有几天了，随便找了家还不错的宾馆住了下来。 他将沁川作为自己旅游的第一站，只因这是心中抹不去的那个她的家乡。 “静静，我来沁川啦，你的故乡好小啊！但这里很宁静，没有大城市的喧嚣，能让人静下心来，或许，也只有这么一个安宁之地才能孕育出你这样温柔似水的女子……”夕阳西下，江青玄坐在窗台上，一丝不苟地写着日记，一笔一划中倾注着他全部的思念。 从他离开枫天的那一天起，就有了写日记的习惯，精致的日记本，是静静第一次遇到他时送给他的礼物，一直保留着没舍得用，如今拿出来随身携带，就好似佳人仍然陪伴在自己身侧。 有些人，只要遇上，便注定一辈子都忘不掉了。 江青玄就是如此。 在云国历史上，曾有过一个人： 二十七岁在云国边境以五万新军击败敌国二十四万百战雄狮； 二十九岁成为史上最年轻的元帅，名震天下； 三十岁坐上军部首领的宝座，任职短短一年，使军部实力翻了一番。 这个人就是江青玄。 然而三十一岁时，因为一些不为人知的原因，导致妻子亡故，他心中只余思念，无意仕途，从此消沉下去，淡出人们的视线，渐渐被遗忘。 他就像惊鸿一现的昙花，绽放过自己最灿烂的芳华后，重归沉寂。 江青玄消失后，于林接替了他的位置，紧接着通过和戎国的战斗，立下赫赫战功，取得了“第一元帅”的殊荣。 正是由于他崭露锋芒的时间太短暂了，就像天边划过的流星，转瞬即逝，以至于当今世人只知于林，殊不知曾有过一个神话般的人物，功绩丝毫不弱于所谓的“第一元帅”。 记下心中所想的话后，江青玄轻轻合上本子，放到背包中，出门吃饭。 一路闲逛，视线中冒出一处烧烤摊。 脑海中又浮现出自己刚从军校毕业时，和静静在路边吃烧烤的场景，依然清晰地记得他当初喝着啤酒，拉着她的手，立志要闯出一片天地，然后向她求婚。 事实证明他做到了，他用五年的时间站上了绝大多数人一辈子都达不到的高度。 可惜所有的荣光在一日之间变得毫无意义，江青玄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静静，没了她，世界从此失去了色彩。 “就在这里吃吧！”他低语。 于是出现了很奇怪的一幕，别的几桌都围了一圈人，欢声笑语，唯独江青玄这一桌就他一个，默默地喝啤酒，吃烤串，无声无息，和周围的欢闹形成鲜明的对比。 “兄弟，介不介意我坐这里？” 江青玄抬起头，一个壮硕的男子正一手端着盘子，一手拎着啤酒，站在自己旁边，脸上带着和煦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可以。”他应了一声，伸手示意男子坐下。 “俺叫杨勇，兄弟怎么称呼。” “江玄，你是军人？” 杨勇性格大大咧咧的，自来熟：“你怎么看出来的？” “站姿。” 杨勇摸了摸脑袋：“唉，都养成习惯了，想改都改不了，兄弟能这么快看出俺是干啥的，想来也是拿枪的啰？” 第92章 进展 “当过几年兵。”江青玄一边吃一边说。 杨勇开了一瓶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口：“江兄弟一个人出来吃烧烤，感觉有故事啊！” “大哥不说二哥，你不和我一样吗？喝酒。”江青玄拿起酒瓶。 “也是，哈哈！”杨勇和他碰了一下：“还是和你说话自在，直来直去，没什么弯弯绕。” “我看你也没到退役的年龄，回来探亲？” 杨勇脸色一黯：“上战场的时候一颗炮弹正好落在身后几米的地方，俺兄弟反应快，趴在俺身上，这才侥幸捡了条命，不过脊椎还是受了伤，不能进行高强度活动，只好退役回来了。” 江青玄沉默了，不用说他也知道杨勇那个兄弟的结局，这得是多深的感情，才能在死亡面前选择用自己的命去换兄弟活下去的希望。 他从军期间，指挥过很多场战斗，但他最讨厌的，也是战争。 一将功成万骨枯。 每一场战役，都伴随着无数战士的离去。 尤其是二十七岁的那一战，五万新军，战至最后只余四千六百二十八人，而且个个带伤，这个数字他记得很清楚，一辈子也忘不掉，超过九成的人永远地留在了那片血染的土地上。 杨勇的兄弟，和千千万万的军人一样，死在了战斗中。 正因如此，江青玄从不觉得自己的功勋有什么好炫耀的，他获得的荣耀，是无数视死如归的士兵用命换来的，这份殊荣，是属于在战场上浴血搏杀的英雄们的。 憎恨归憎恨，每当战争打响，还是会有无数的军人奔赴边疆，誓死守卫身后的安宁。 军人，多么神圣的称谓。 “回来后的那段时间，俺心中只有对兄弟的愧疚，甚至想过自杀，”杨勇继续开口：“但后来老排长来看俺，说了很多，俺大老粗一个，脑袋不好使，就记得一句——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兄弟在天上不会愿意看到俺这副模样。” “是啊，人活着，总得向前看。”江青玄感叹。 两个人遭遇不同，却有着相同的心境，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一晃两个小时过去了。 杨勇喝完最后一点啤酒，脸色微红。笑得很开心：“说实话，江兄弟，俺好久没喝的这么痛快了，今天，谢了。” “咱俩也算是战友，客气什么。” “哈哈，对，不客气，”杨勇大手一挥：“俺家就在前面沐阳小区五栋二零一，兄弟有空去转转，俺请你喝酒，管醉。” “好。”江青玄笑着答应。 “行了，俺走了。”杨勇站起身。 “路上小心点。” “得嘞，”杨勇慢悠悠地从江青玄身旁走过，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记得一定要来啊！” “记着呢。” 离开烧烤摊，江青玄没急着回宾馆，而是顺着马路漫无目的地游荡，想着杨勇的排长说的话。 “人不能总沉浸在过去，”他喃喃自语：“可是我忘不掉你啊，静静。” 不知不觉来到一处桥上，江青玄两个胳膊搭在栏杆上，看着桥下河水无声流淌，映着一轮明月，有一种和谐的美。 桥头有人在拉二胡。 这条路段没多少车子经过，噪音很少，是以天地间都回荡着悠扬的乐声。 江青玄挺喜欢这样的环境的，宁静，平淡，洗去了白日的浮躁。 他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女子，带着恬淡的笑容，坐在路边的木椅上，低头看书。 江青玄嘴角缓缓上扬：“静静，明天我们去上宁，把你想去的地方，都玩一遍！” …… 枫天军部。 “那个家有急事的人一直没回来？”“阎王”看了一眼进门的无心。 “没有。” “真是讽刺啊，布下天罗地网，依旧让猎物逃了，不仅跑了，还打了我们一巴掌。” “是我的失误。”无心低着头。 “现在谈失误没有用，”“阎王”脸色凝重：“我们眼下要关心的，是军部之中，还有多少对方的内线！于林那条逃生通道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当年所有知情的人我都找了一遍，他们都说不曾把消息泄露出去。” “这就奇怪了，难道是于林？”“阎王”对无心审讯的方式很放心，所以并不担心调查结果有问题。 “不清楚，知道通道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就剩于林没调查了。” “他现在在办公室吗？” “在。” “我去一趟。”“阎王”起身出门。 于林正在审阅文件，猛地响起敲门声。 “进。” “阎王”推开门，走了进来：“元帅这几天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混日子呗，倒是你，进来居然会敲门了，于某心底感激不尽啊！” “元帅有必要和我每次说话都这么阴阳怪气的吗？” “哼，”于林不屑地一哼：“把我妻儿放回来，我就正常说话。” “你看看，怎么又提到这事了，我们之前不都说好了吗？解决了帝组的问题，我立刻放人。” “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来找我干什么？” “那我可就直说了，”“阎王”坐直身子：“我怀疑前些日子潜入军部中的那个人，是通过元帅里屋的电梯逃跑的。” “啪！” 于林直接把文件夹摔倒桌子上，腾地一下站起来：“‘阎王’，你把话给我说清楚！怎么，怀疑是我把人放跑了？” “你别那么激动啊！我也只是猜测，无心调查了所有知道这条通道存在的人，都没有问题，就剩下元帅一人了，所以……” “阎王”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军部是我奋斗了一生的地方！我不可能做出损失军部利益的事情！”于林气得满脸通红。 “我相信元帅做事肯定不会对军部不利，”“阎王”正低头玩着手指，忽然抬起头：“但是否会对我不利，就不得而知了。” “我于林做事堂堂正正，说没有就没有，你爱信不信！” “哦！这么说坑害帝组也是堂堂正正的啰？” “你！”于林手指着“阎王”：“请你从我办公室离开，我现在不想看到你！” “元帅，你最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阎王”脸沉了下来。 “也请你搞明白，明面上，我最大，现在，给我滚！” “好、好、好，”“阎王”一连说了几个“好”字：“元帅真是威风啊！希望你不要后悔。” 他丢下一句恐吓，铁青着脸离开。 走到门口的时候，于林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最好别伤害我的家人，把我逼急了咱俩大不了一起完蛋。” “砰！” 房门被重重地关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于林长出了一口气，多久了，自己没这样挺直腰板踩在“阎王”头上说话了，他装孙子已经装够了，支撑起他的信心的，就是冥狱。 无心眼看着“阎王”一脸怒容地冲进屋内，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啪”地一下砸在桌子上，水溅得到处都是。 “你咋了？” “气死我了，于林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敢顶撞我，胆肥了，真以为我不敢杀他妻儿吗？” “恕我直言，你还真不敢。”无心拆他台。 “你也气我！”“阎王”双目圆睁。 “你难道不应该好好想想，为什么会发生今天这种情况吗？” “阎王”一愣，若有所思。 “其实如果我是于林，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对你忍气吞声，因为你从头至尾就不敢对人质下手，他醒悟的还是晚了。” “但只要人还在我手里，事情永远由我主导。” “话是这么说没错，你和于林微妙关系的平衡也是依靠这一点来维系的，所以不要把猛兽逼得太狠，否则你这个猎人没好果子吃，这种话，不需要我多做解释吧。” “阎王”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刚才我的确有点行事莽撞了。” “通道一事于林怎么说的？” “他说不是他干的。” “那事情可就好玩了，谁都没说，敌人是从哪知道有这条通道的呢？总不能是猜的吧！”无心摸着下巴。 “阎王”同样没有思路，整件事，忽然扑朔迷离起来。 他们想破脑袋也不会想到——真的没有人泄密，凌青云的确是误打误撞之下发现的，而且，能发现电梯还得拜“阎王”和于林所赐，若不是两人堵住了凌青云的归路，后者怎可能去躲衣柜呢！ 至于于林态度强硬的原因，他们也没有意识到其身后有帮手的可能，毕竟是“阎王”先挑起的争端，于林只是被动的反击。 “算了，我再去调查调查吧！”无心耸了耸肩。 …… 一个星期匆匆而过。 周天衍穿着一身破旧衣服，满脸灰尘推门而入，喊道：“哥，陈彦明大致的活动路线我都摸清楚了！” 这套破旧衣服是他特地要求弄来的，按他所说，玩追踪，街头小混混是再完美不过的用来掩饰的身份，不易引人注目。 唯一不好的就是他一副邋遢的外表，刚开始两天回来时总会被酒店的服务员拦下来，不让他上楼，最后还得凌青云下来解释。 周天衍正准备坐到沙发上，萧玲珑突然从卧室冲出来，揪住他的耳朵：“每次都不长记性，给我洗澡去！” “姐，疼疼疼，你让我汇报完啊！” “洗完再汇报。” “那总得让我喝口水吧！” “洗完再喝。” 凌青云和慕容狄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看戏。 第93章 演戏 “讲真的，也就你能治阿衍这小兔崽子，我和青云都没辙。”慕容狄望着萧玲珑说道。 “哈哈，”凌青云在一旁笑个不停：“看来你还对上次打牌的事耿耿于怀啊！” 一个礼拜前休息的那段时间，除了萧玲珑之外的三个人整天窝在酒店里打牌，规定输的人往脸上贴纸条。 慕容狄自以为牌技很好，玩之前自我吹嘘要怎样怎样。 事实证明的确有个高手，只不过不是他。 周天衍常年混迹在小混混之中，对于打牌那叫一个熟悉。 结果就是最嚣张的某个人连续几天满脸都是纸条，密密麻麻的都快没地方贴了。 “搞得跟你有多厉害一样。”慕容狄瞥了一眼凌青云，一脸不服气。 “至少比你好，哈哈。”后者放肆地大笑。 “你们两个也别互相嘲讽了，被一个小孩子欺负，还好意思笑。”萧玲珑煽风点火。 “你没和阿衍玩过，他就是打牌的鬼才。”凌青云也不介意萧玲珑的讽刺，技不如人嘛，没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 二十分钟过去。 周天衍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露出他清秀的面貌。 “给，水给你倒好了。”萧玲珑把水杯递了过去。 “不用了，”周天衍摆摆手：“在里面喝过了。” 所有人一愣，尤其是慕容狄，带着一副看怪物的表情，竖了竖大拇指。 “不是，阿衍，”凌青云摸了摸鼻子：“你这个，在卫生间里喝水，挺厉害啊！” “你们想啥呢！”周天衍也意识到自己这句话有毛病，赶紧解释：“我渴的厉害，对着花洒喝了几口水。” “哦哦，”慕容狄唯恐天下不乱：“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是那样呢！” “哈哈。”其实在场的人都想到了，只不过不好说出来，这下慕容狄似说非说的，众人都绷不住了。 周天衍脸红的像个熟透了的苹果，跑过来就要干架。 “好了好了。”凌青云起身劝架，但脸上的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是在煽风点火。 闹腾了一会儿，几个人终于是消停下来。 周天衍穿着睡衣，坐到沙发上，伸了个懒腰：“累死我了。” “你回来的时候说路线都打探清楚了？”凌青云回到正题。 “嗯，陈彦明生活很单调，除了工作之外，只出门做两件事，一是下棋，一是钓鱼。” “钓鱼？” “没错，”周天衍点头：“下棋固定在每周六下午，钓鱼是在周三和周日下午三点左右，地点就在城中的公园。” “具体走那些道路？” “走的几乎都是大路，只有在距公园两公里的地方有一条小道，直接通到公园东门，我跟踪两次，目标走的都是那儿。” “小道有监控吗？” “我仔细检查过，没有。” 凌青云心里很快就打定了主意：“大路都有摄像头，不方便行动，我们就在小路上动手。” “听你安排，我只负责干活。”慕容狄一如既往地不想动脑子。 “一切按计划行事，你这个杀手，可得给我把戏演得像一点儿。” “我慕容狄出马，事情肯定给你办的妥妥的。” “阿衍，到时你继续跟踪陈彦明，一旦他进入小路，立刻给我发信息，玲珑，你在动手地点附近警戒，若有突发情况，能拦则拦，拦不下就报信。” “明白！”萧玲珑和周天衍点头。 “暂时就这些，下周三我们行动。”凌青云敲定具体的时间。 …… 平云。 一处大型黑恶势力的藏身之地。 夜枭成为历史后，经过大大小小无数次的战斗，最后角逐出了三家地盘最大的地下势力，割据一方，其余一些中小型组织，在三个巨无霸的夹缝中艰难生存。 随着等级的划分完毕，持续多日的争斗少了许多，平云从表面上看，再度安定下来。 然而平静没有持续多久，伴随着第一个小型黑恶集团的消失，平云的地下世界中，有一个死神，开始挥动他的镰刀，收割罪恶。 刚开始暴徒们还不以为意，只把那个小势力的瓦解当做是惹了某个不该惹的人，结果被灭了，黑吃黑的事情，他们见的多了。 直到灭亡的组织越来越多后，这些人才猛地警醒——有人在对地下势力动手！ 可惜夺命的利刃早已挥出，没有人能抵挡的住。 仅用了三天的时间，除了三大霸主，其余的组织被无声地彻底抹去，不复存在。 紧接着消停了两天，“死神”没有再出现。 于是剩下三家的首领便自以为实力强劲，对方不敢对自己下手。 他们的美梦没做太长。 就在今日，三家之一的“黑海”的老巢被人杀穿。 鲜血染红地面，尸体随处可见。 一个黑衣女子把剑从“黑海”老大的胸口拔出来，面容如同一座冰山：“走，去下一站。” “是！”在其身后，六个黑衣人应声，迈开步伐，急速消失在视线中。 远处，两个男子默默地观望着，他们目睹了战斗的全过程。 “行歌，我觉得现在这些喽啰已经不是他们的对手了，你训练人可真的有一手。”其中一人开口，正是陈若风。 “马马虎虎吧，再训练一段时间实力还能上一个层次，要不是为了完成青云的任务，我才不会让他们浪费精力来干这事儿。”萧行歌对此显得很不满。 “让他们达到帝组的水平，还需要多久？” “帝组的实力不是训练出来的，不经历生死考验，永远成不了高手，我倒是希望青云赶紧跟军部开战，通过一次大战，他们应该会有一次蜕变。” “也不知道青云他们进展如何。” “放心吧，那小子精着呢，又有玲珑在旁边出谋划策，我们有那功夫担心他俩，还不如多睡会觉。” “有道理，”陈若风煞有其事地咂咂嘴：“对了，你和陆欣咋样了？我可等着喝喜酒呢！” “我发现你最近很喜欢管闲事诶，”萧行歌拍了下他的脑袋：“先想着怎么把帝茗追到手吧。” 占完便宜，萧行歌拔腿就跑。 “你小子给我站住！敢打我！是男人就别跑！”陈若风在后面追赶。 这被鲜血染红的一天，注定会成为平云黑道永恒的殇。 次日，所有媒体都疯狂了，只因收到的消息太惊人了—— 继前些日子的杀戮之后，三大霸主级别的黑恶组织也被人连根拔起，各势力的重要成员死伤殆尽，再也形成不了气候。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却不知道做出了除恶壮举的人是谁，现场一点线索都找不到，连警方也束手无策。 …… 军区大院中，陈彦明穿上便装，拎着钓鱼的工具出了门，坐上门口早早等候的轿车，前往公园。 今天的天气格外的好，晴空万里，艳阳高照，伴着微风，是个钓鱼的好日子。 “将军，你钓鱼的时候小心点，六点钟我们准时来接你。”警卫员嘱咐。 “知道了，每次出来都要说一次，耳朵都起茧子了。”陈彦明不耐。 警卫员苦笑，他也不想啰嗦啊，但他的任务就是保证将军的安全，偏偏陈彦明不喜欢在钓鱼和下棋的时候有人在一旁守着，说是想像普通人一样享受一下时光。 车子驶入小路上。 远处，周天衍赶紧摸出手机，给凌青云发了个消息。 另一边，早就埋伏好的凌青云看到信息，对着慕容狄比了个手势。 后者立刻会意，走到道路中间站住。 陈彦明正闭眼靠在座位上休息，突然耳边响起刺耳的刹车声，整个人向前一栽，幸好系着安全带，把他拦了下来。 警卫对司机喝道：“怎么回事？开车注意点啊！” 司机有点委屈，指着前方：“有个人站在这里不动。” 陈彦明偏头一看，只见一个男人正站在车前，若不是刹车及时，肯定会被撞飞。 “你下去看看，若是碰瓷的，只要不过分就给点钱打发了，别节外生枝。”警卫吩咐。 “是。”司机点头，打开车门走下去。 “嘿，兄弟，你在这干嘛呢，能不能让我们过去。”司机从口袋里掏出烟盒，递了根烟。 陈彦明再次闭上眼睛，他不觉得这种小事需要自己操心。 然而所有人都想不到，正当司机上前搭话的时候，拦路的人忽然转身，脸戴面具，左手按住司机的肩膀，右手将一把短剑，送入其心脏。 “抱歉。”面具下，慕容狄用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了两个字。 他并不想伤及无辜，但为了行动更逼真，他不得不这么做。 司机张大嘴巴，不敢相信死亡来的如此突然，他还有好多钱没花呢！还有好多愿望没实现呢！就这么死了，他不甘心啊！ 其实他并没慕容狄想的那么好，给陈彦明当司机这么多年，很多人都抢着和他搭上关系，目的不言而喻，只不过陈彦明不好说话，不曾答应过罢了，但那些钱和礼品，他可是一个不落地全收进口袋里了。 人心本贪婪，区别就是有的人能抵制住诱惑，有的人却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司机的瞳孔渐渐涣散，他甚至来不及开口问慕容狄杀自己的原因，便离开了这个世界。 慕容狄抽回短剑，冰冷的话语在空旷的道路上空响起，声音不大，但令人脊背发寒： “陈上将，现在不出来，难道是想让我请你下车吗？” 第94章 权力 警卫员脸上滴落几滴汗珠，他在心里快速计算着自己冲到驾驶座带着陈彦明逃离的成功几率。 很快他得出了结论——不可能。 小路很窄，堪堪能容纳两辆轿车并排行驶，哪怕他车技再好，地形的限制决定了他无法一次性调转车头。 直接撞过去呢？ 警卫再次否定了这一想法，天知道前方还有没有埋伏，别到最后腹背受敌，现在好歹身后是安全的。 更重要的是，对方一旦看到自己坐上驾驶座，还会傻傻地给他发动车子的时间吗？ “下去吧。”正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陈彦明发话了。 “将军。”警卫伸手拦住，他极其后悔今天出门没有多喊几个人。 主要还是陈彦明不喜欢出行时身后跟着一批人，像看犯人一样，尤其是这种日常生活中的娱乐消遣，甚至连一个警卫都不想带，后来妥协一步，允许一人跟随。 多年来倒也没出过事儿，所以一众警卫也慢慢从开始的担惊受怕，变成现在的习以为常，没想到今天出问题了。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倒想看看是谁这么想杀我。”此时此刻，陈彦明倒也不愧为一名上将，危险临头尚能泰然处之，面不改色。 慕容狄在车外静静地等着，他相信目标会下车的。 果然，十余秒后，车门缓缓打开，陈彦明走下车，警卫紧随其后，右手时刻放在腰间的手枪枪柄上。 身为警卫员，在他还没有断气前，任何人都别想伤害到将军。 从车上下来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想过活着回去。 “你是前段时间几起杀人案的凶手。”陈彦明扫了一眼司机胸前的伤口，心中一跳。 胸口，贯穿伤。 这两个词放在眼下太敏感了。 “没想到陈上将居然还认得我，荣幸之至。” “阁下用了几天的功夫，连杀几个大人物，我早就有所耳闻，不想今日能见到真人，”陈彦明平静地说道：“但是我与你似乎无冤无仇吧，为何要这么做？” “嘿嘿，”慕容狄发出阴冷的笑声：“我杀人，不看恩怨，全看心情，今天，我想杀你，这个理由如何？” 说完，他突兀地动手，持短剑刺向陈彦明。 “你太狂妄了！”警卫大吼一声，从腰间快速拔出手枪，挡在陈彦明身前，想也不想对准前方连开数枪。 他在部队的时候被称为神枪手，就是因为打移动靶很准，都不需要瞄准。 只不过他一世英名注定要毁于今日这一战。 警卫再强，也不可能达到慕容狄的层次，十大王牌部队的队长要是被他这么轻易地解决了，那就真成笑话了。 只见慕容狄一个侧身，闪到右手边，躲过子弹，两人的距离本就不远，一脚踢在警卫的手上。 手枪被直接踢飞，落入路边的草丛中，不见踪影。 警卫心中一慌，很清楚对手的实力不是自己能战胜的，猛地推了一下陈彦明：“将军，你快走，我殿后！” 然后挥拳冲向慕容狄，明知不敌，也要尽全力多争取一点时间。 “你们谁都别想走！”慕容狄冷冷地望着悍不畏死的警卫，右手紧握，俯身一拳砸在后者的肚子上。 感受着腹部难以忍受的疼痛，警卫顿时觉得他的所作所为是多么可笑。 自己，凭什么拦住对方。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勇气也无法弥补双方的差距。 慕容狄没有停手，拳头命中对手的瞬间，立刻转身一记回旋踢，一脚踢在警卫的脖子上，将其劈翻在地。 脑袋与大地相撞的瞬间，警卫的心中充满了无奈：“我尽力了。” 下一刻，眩晕感充斥了脑海，随后意识便消失了，他躺在地上，不再有任何动作。 慕容狄反握短剑，一步步逼近陈彦明：“轮到你了。” 陈彦明靠在车边，没有选择逃跑，他知道自己跑不远，既然迟早都是一死，还浪费什么力气。 “你有没有考虑过为我所用，以你的实力，我的地位，保证一定能让你飞黄腾达。”他在做最后的尝试。 “没兴趣。”慕容狄淡淡地回绝。 “也罢，给我来个痛快的，别让我瞧不起你。”陈彦明头一昂，闭上眼睛。 他是怕死，但当无法躲避的死亡真正降临时，绝不会痛哭流涕，在其心里，终归保留着一份属于上将的尊严，让他能够坦然地赴死。 “陈上将，黄泉路上走好。” 周围很安静，陈彦明仿佛听到了利剑划破空气的声音。 “当！” 紧接着噼里啪啦的金属碰撞声不绝于耳。 “陈上将如此轻易就放弃了吗？这可不像是你的性格啊！”一个陌生的声音响起。 陈彦明猛地睁开眼，面前一个同样戴着面具的男子拦住杀手，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自己的命，暂时是保住了。 “冯老三，这里没你事，想打架改天约个地儿，我和你打个够，现在给我滚。”慕容狄开口大骂。 “今天这事儿我还就管了，你能把我咋的。”冯老三嘲讽。 “你找死！” “谁怕谁！” 两人一言不合，当即大打出手。 于是乎陈彦明反而成了旁观者，手机就在口袋中，他完全可以趁此机会打电话求援，但一方面怕此举再度激怒杀手先干掉自己，另一方面他觉得救自己的人应该打得过。 警卫就躺在不远处，但被战场隔开，陈彦明有心去救，却无法绕过去，只得作罢。 战斗结束的很快，慕容狄见迟迟拿不下对手，心知一时半会儿是杀不掉陈彦明了，冲着后者一瞪眼：“算你命大，我们走着瞧。” 说完，躲开冯老三的攻击，飞速离去，消失不见。 “真没意思，打不过就跑。”冯老三拍了拍手。 “多谢阁下出手相助。”陈彦明开口。 冯老三转过身，一挥手：“先别急着谢我，我可不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你，是有目的的。” 陈彦明早有预料，身居高位多年，他已习惯了利益往来，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似乎冯老三如此直白地表明要回馈，才是正常的。 “但说无妨，只要在陈某能力范围之内，一定尽可能满足阁下。” “真要论起来我的要求也不只是对我自己有好处，陈上将同样能大有收获，算是双赢吧！”冯老三缓步走到陈彦明身边：“不知陈上将，是否想过再往上爬一爬呢？” “你这话什么意思？”陈彦明一惊。 “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冯老三耸肩：“你在军部的地位多久没变动过了，于林坐在第一把交椅上那么久，你就没想过取而代之？” “一派胡言！”陈彦明面容突然变得严厉起来：“我身居如今的高位，已经心满意足了，军部内部的事情是你能参与的吗？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今天就不追究了，咱俩就此两清，告辞。” 说完，他便要去扶起警卫。 “哈哈哈哈。”冯老三忽然大笑起来。 陈彦明停下脚步：“你笑什么？” “我笑原来大名鼎鼎的陈上将也是一副假惺惺的模样，连自己的真实想法都不敢承认。” “我所说皆是我内心想法……” “你敢说你从未渴望过于林的位置吗？”冯老三大吼。 “没有！”陈彦明回答地很果断。 “看来陈上将还真是一个对权力没有追求的人呢！好吧，那就当我找错人了，军部的上将那么多，随便找一个就是了，只是到时希望你不要后悔。”冯老三叹了一声，起身离开。 “慢着！”几个呼吸后，陈彦明开口喊住他。 “怎么？这么快就反悔了？”冯老三眼中带着笑意。 “你是谁？”陈彦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咱们之间并没有合作，我有必要把身份告诉你吗？” “你真的能让我坐上那个位置？” “当然，前提是你得配合。” 陈彦明内心在挣扎，正如涂宏发所说，他表面上是个正人君子，实际上心里充满了对权力的渴望，比之其他人更强烈。 听到冯老三的话后，他装出一副义正言辞拒绝的姿态，其实早就心动了，军部首领的位置啊！那代表着一言出，可号令整个军部，若是再得到中央的批准，全天下的军队，可供他随意调遣，当年于林不就是如此吗？那是多么巨大的权力，多么辉煌的荣耀啊！ 当察觉到冯老三的离开后，他的欲望终于是战胜了理智。 “需要我怎么做？” “暂时还没确定，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通知你的。” “于林怎么办？” “杀掉就是了，难不成你还想留着他？”冯老三谈到杀人，情绪没有丝毫波动。 陈彦明点点头，这的确是最佳的处理方法，于林不死，“第一元帅”的威名摆在那，他永远坐不安稳。 “我有两个条件。”他伸出两个手指。 “但说无妨。” “第一，不得暴露我与你们合作这一事实；第二，你让我做的事不能损失军部的利益，我要的是完整的军部，不是一个千疮百孔的空壳子。” “这是自然，你大可放心。” “我已经答应和你联手，你是否该表现一些诚意了？比如说——你的身份。” “陈上将对此还真是执着呢？告诉你又何妨。”冯老三嘴唇微动： “不知冥狱这个词，你是否有印象呢？” 第95章 发现 “冥狱？”不怪陈彦明惊奇，实在是这个词太久没有被人们所提起了。 曾经人人谈之色变的霸主，遭劫后彻底沉寂下去，躲在无人注意的角落，寻找着重出江湖的契机。 “不信？” “你有什么能让我信服的东西？”陈彦明实话实说。 “没有，”冯老三直截了当的说道：“我的实力就是证明。” “可笑，当我是三岁小孩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陈彦明不屑地一笑。 “如果非要什么验明身份的东西，那应该只有这个了。”冯老三一捋衣袖，露出胳膊上的“冥”字。 陈彦明眉头紧皱，他也知道这件事想证明的确不容易，任何东西都能造假，包括这个纹身。 可好歹能算是一个证据吧，据说冥狱的人，都会在胳膊上纹上这个字。 在冥狱最辉煌的那个时期，它是很多年轻人心中的神话，于是纷纷效仿，纹“冥”字有一段时间成了一个潮流。 直到后来冥狱出事，跌落神坛，普通人生怕因此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又都洗掉了，现在已经很难看到纹有这个字的人了。 “相不相信全在于你自己，反正对于我来说，找谁都一样。”冯老三表现出一副无所谓的神态。 “把我送上军部首领的位置后，你们接下来想干什么？” “很简单，利用军部为我们复仇提供信息技术帮助。” “按你的意思，我只是一个被用来掌控军部的傀儡？”陈彦明眼神很冷。 “不，我们的交易在冥狱报仇后就终止了，届时你做你的军部之主，冥狱继续当它的杀手王朝，咱们互不相干，”冯老三背着手：“我这么说，已经很够诚意了吧！” 陈彦明陷入思考，这件事怎么听对自己都没有坏处，一旦成功了，他可就真的是一步登天。 “干与不干，给个准话吧！”冯老三面露不耐。 “听起来很美好，但现在有一个巨大的难题。”陈彦明说出这话，表明他内心已经答应了。 “说。” “军部现在早就不是于林的天下了，有个叫‘阎王’的人强势入主军部，集所有权力于自己手中，像我们这些上将，不过是一个摆设，至于于林，也好不到哪去，杀了他，起不到任何作用。” “哼，我说你们这些上将也真是够惨的，被一个外人欺负成这样。”冯老三嘲讽。 “事情都发生了，说这些没有意义。”陈彦明老脸一红。 “要我看，这对你来说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于林无能，臣服外人，将军部拱手相让，”冯老三的声音低低的，充满了诱惑力：“不妨想一想，如果你将军部夺回来，这该是多大的功劳，那么所谓的第一把交椅，除了你还有谁有资格坐？” 陈彦明的呼吸变得急促，这番话算是说到他心坎里了，将他心中对权力的渴望瞬间放大。 “好，我干了。”他艰难地咽了一口口水，仿佛已经看到成功的画面了。 “陈上将果然够爽快，你放心，只要你配合，我会让‘阎王’去见真正的阎王的。” “为什么不找于林，他比我更适合做你们的合作对象吧。” “当然找过，可惜那家伙不屑与冥狱这样的杀手集团为伍，没答应，机会抓不住，又能怪得了谁。” “你们何时动手？”陈彦明好不容易才遏制住内心的冲动。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具体时间未定，毕竟目标身份不一般，需要好好地谋划一下，”冯老三从口袋里取出一张卡片：“你眼下要做的，就是时刻关注军部内部的动向，一有情况，立刻通知我，好及时改变策略，这张卡上有我的联系方式。” 陈彦明接过卡片，看了一眼：“我明白。” “机会已经给你了，陈上将可要好好把握哦，告辞。”冯老三笑了几声，快步离去。 “刚才那个杀我的人怎么办？”陈彦明忽然想起这档子事，大声喊道。 “我此次来枫天就是受人之托解决他，所以他应该没有精力再找你的麻烦。” 陈彦明长舒一口气，今天发生的事着实有点惊险，好在总算是从鬼门关前捡了条命。 顾不上平复心情，冲到警卫的身边，将其扶起来，晃了几下，不见醒转，伸手探了探鼻息，呼吸倒还算平稳，性命没丢，赶忙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拨打了求援电话。 至于回去后怎样解释他都想好了，就如实说是被一个陌生人救了，不过后面的交易，肯定是一个字也不会泄露的。 远处，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冯老三回头看了一眼，确保走得足够远，然后随手把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一张俊逸的面容，正是凌青云。 边上传来一声口哨，凌青云循声望去，只见慕容狄也扔了面具，正站在一处角落里朝自己挥手。 “谈得怎么样？”待到凌青云走过来，慕容狄开口询问。 “本大队长出马，还有搞不定的事儿？”凌青云时刻不忘自我吹嘘一下。 “看把你给能的。” 凌青云挥挥手：“回去再说，先离开这里，我还得去把这个纹身给洗了。” 他瞥了一眼胳膊上的字，它已经完成了它的任务，没必要留下来徒增麻烦。 这就是凌青云的计划，通过救陈彦明一命拉进两人的关系，然后借助他对于权力的欲望将其收为己用，顶替孤雁的位置，给自己提供情报，等到了决战的时候，他的存在，更能起到奇效。 之所以选择冥狱作为所属势力，无非就是看上了它行迹莫测的特点，不容易露马脚。 可世上有太多的巧合，凌青云也想不到，隐退了很久的冥狱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世了，而且找到了于林，连合作的理由都如出一辙。 若是让血莲知道了此事，表情一定会很精彩。 陈彦明遇袭一事并没有在枫天掀起多大的波澜，毕竟死的是一个司机，军部正值多事之秋，本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原则，给司机的家属一笔抚恤金，此事就翻篇了。 结束掉陈彦明的事情，凌青云等人又闲了下来，他们打算让留在平云的人再训练训练，时间很充裕，四个人每天轮流去寻找和凌青云打过架的那个男子的下落，其余的人自由活动。 这一日轮到萧玲珑，找了这么久，他们甚至把原定的范围又扩大了一圈，仍然没发现一点儿蛛丝马迹。 以至于几人现在都是抱着出来散步的心态来执行任务，并没对找到人怀有多大的希望。 可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一件东西，你想要的时候永远得不到，不想要的时候它会自己送上门来。 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头顶的上方，萧玲珑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了，果断放弃寻找，先去填饱肚子才是正事。 轻车熟路地走进一家快餐店，这些天来她成了这家店的常客，一来二去和老板娘都混熟了，每次点餐都给她加点分量。 店内人不少，服务员来回奔走，不断有外卖送餐员来店里取货，一片忙碌的景象。 “妹子又来啦。”老板娘看到萧玲珑，热情地打招呼。 “是啊，老样子，青椒肉丝面。”萧玲珑憨然一笑。 “行。” 萧玲珑就站在柜台前等着，和老板娘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李姐，你看看这个订单的地址。”一个外卖小哥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张单子，递给老板娘。 后者放下手上的活，接过来，笑道：“一个地址有什么好看的。” 说完低头瞅了一眼，忽然脸色一变，眉毛拧在一起：“怎么会是这个地方？” 萧玲珑好奇，伸头凑过去。 彭山路绿洲小区八栋四零二室。 “有问题吗？”她从字面上没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住家吗？” “不管他，既然订了，我们就得送去，你小心一点。”老板娘把单子递了回去。 “行，我明白。”外卖小哥不再啰嗦，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柜台前又只剩下萧玲珑一个，老板娘突然贴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那个小区原住家大都搬走了，房子用来租给别人住，单子上的那个地址，前几年曾死过人。” 萧玲珑恍然，这种屋子，哪怕价格再低，都很难再租出去。 谁也不想住在一个死过人的地方，这和迷信无关，只是心里觉得膈应。 难怪老板娘会露出不解的神情，一个按理讲不可能有人的地方，居然订了外卖。 究竟是谁有胆量住进去，心那么大吗？ 萧玲珑默默地记下了地址，决定吃完饭就回去找凌青云商量。 …… 酒店中，三个大男人一人抱着一盒泡面，坐在沙发上。 “阿衍，你说的请我们吃东西，就是吃这玩意？”慕容狄狠狠地瞪着周天衍。 “别不知足，今天是我第一次给别人做饭，你俩够幸运了。” “你给我们吃泡面我没意见，”凌青云手持叉子在泡面盒中来回拨弄：“但你给我泡的方便面没有调料是几个意思？” 只见凌青云的泡面中除了一块浮在水上的面饼，啥都没有。 “这可不怪我，你那袋就是少调料包。” “你就不能从你那分点儿给我？” “那怎么行，给你了我这份的味道就不好了。”周天衍振振有词。 凌青云额头上青筋直跳。 第96章 踪迹 “算了，我自己重新泡一袋去。”凌青云无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 “咔。” 房门突然被推开。 屋内的三人顿时警觉起来，慕容狄将泡面盒往茶几上一丢，反手就握住腰间的短剑。 萧玲珑不到晚上不会回来，难道是酒店的工作人员？ “你们干什么呢！”萧玲珑从门外走进来，看到这三个家伙严阵以待的样子，脑袋一懵。 “是你啊！今天回来这么早？”凌青云看清楚来人，松了口气。 “你们中午就吃泡面？”萧玲珑瞥见茶几上放着的几个盒子，笑了起来：“大鱼大肉的日子过够了，体验艰苦生活？” “谁想吃这玩意，阿衍说要给我们做饭，结果就是方便面，我的还没调料。”凌青云摊手。 “我看你就是个傻子，靠阿衍，没把你饿死就不错了，”萧玲珑打趣道：“来，看我给你们带什么了。” 说完，把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伸出来，拎着一个袋子。 凌青云凑过去闻了闻，熟悉的香味让他眼前一亮：“炸鸡腿？” “鼻子还挺灵。”萧玲珑揪了下他的鼻子，迈步走到茶几旁，把食品袋放下：“吃什么泡面，我买的多，管饱。” “小子，好好学学，别一天到晚用方便面打发人。”慕容狄迫不及待地拿了一个塞到嘴里，空出来的那只手拍了拍周天衍的头，惹得后者连翻白眼。 “你还没说为什么这个点儿回来呢？有发现了？”凌青云也加入到啃鸡腿的行列，心中倒没忘掉正事。 “那是自然。”萧玲珑得意的打了个响指，把在快餐店的遭遇复述了一遍。 “彭山路绿洲小区，”凌青云眉头一皱：“阿衍，你听说过吗？” “当然听过，那个老板娘说的没错，绿洲小区的房子大都租出去了，因为有一所重点高中在小区附近，租金被抬得很高。”周天衍吃的不亦乐乎，随口答道。 “死过人，却有住户。”凌青云低着头琢磨。 “我觉得这家很有嫌疑，你们想想，死过人的屋子不宜住人这种说法，对一类人群来说起不到任何恐吓作用，那就是亡命之徒，他们整天干着刀口上舔血的生活，根本不会怕所谓的鬼魂作祟。”慕容狄插话。 “没错，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可租的房子那么多，任何一个普通人，都不会选择这间屋子，所以吃完饭后立刻赶回来和你们商量。” “但你们有没有想过，”凌青云考虑的明显要比他们更多：“假如我们住进了一个正常情况下不会有人居住的房子，目的无非是为了隐藏行踪，平日里必定深居简出，能多低调就多低调，会主动来订外卖吗？” 这的确是一个让人无法理解的地方，一个竭力想隐藏行踪，为此甚至不惜住进死人房子的家伙，会堂而皇之地订外卖？ 生怕别人发现不了地址的不同之处？ 他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 凌青云想不通，另外三个人同样解释不了。 “别管那么多了，先吃东西吧，吃完我和玲珑去跑一趟，一切都清楚了。”凌青云招呼。 绿洲花园八栋四零二。 “咚咚咚。” 外卖小哥敲响房门。 史建川正在玩手机，猛地听到敲门声，眼中寒光闪过，整个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别紧张，”一个女子从卧室里走出来：“应该是我订的外卖到了。” “你敢订外卖？”史建川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女子打开门。 外卖小哥带着惊奇的眼光打量了一下站在眼前的人。 “我承认自己魅力很大，但你是否该把饭给我了呢。”面对他人的扫视，女子表现得很从容。 “哦，哦，不好意思，”小哥回过神来，说了声抱歉，把手上的袋子递过去：“您的饭。” 他不是沉迷于女子的美貌，而是奇怪租下这里的居然是个女的。 “谢谢。”女子应了一声。 “砰。” 房门再次关上。 “你是不是疯了，我们可不是过来旅游的，你这样很可能暴露行踪。”史建川冲过来大吼。 “激动什么，订个外卖而已，来此地这么久了，不会像你想的那样轻易就被发现。” “关键是这个地方不简单，很容易让人怀疑。” “不就是死过人吗？怀疑又能怎样，房子是我们用钱租下来的，最多也就店主和送餐的人知道，是你太紧张了，”女子一脸的无所谓：“快吃吧，我要饿死了。” “希望如此。”外卖都已经送来了，史建川也知道发脾气没有用，好在目前看来一切正常。 说罢拿起筷子，开始吃自己的那份。 他们现在待得这个藏身之处，是“阎王”特地帮找的，首先看中的就是这一片大都为租客，有学生，有老师，有上班族，还有来旅游的，鱼龙混杂，是个躲避的绝佳场所，另一方面，四零二发生过命案，一般人根本不会留意这里，毕竟对于普通人来说，谁也不想沾上所谓的“晦气”。 正如凌青云说的那样，史建川来到这里后，表现得极度低调，以至于小区内绝大多数人都不知道这间屋子有人入住。 今天的事，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女子竟然没跟他打招呼就自作主张订了外卖，刚才可把他给吓了一跳。 …… 白阳。 “阎王”走下飞机，心中的情绪很复杂，无法言明。 这是他的家乡，本该是其魂牵梦绕的港湾，没成想却成了最不愿踏足之地。 在这里，他曾亲手葬下了三个兄弟的骨灰。 今日，是兄弟们的忌日，“阎王”没有选择坐直升机，也没有让无心跟着，每当踩在白阳的土地上时，他便又回到了多年前，无权无势，不再是那个让人胆寒的夜枭首领。 他不想让一众兄弟觉得疏远。 哪怕是再冷血的人，在其心底终归会留有一处柔软的空间，埋葬着他所有珍贵的回忆。 世上，不可能存在天生无情的人，所谓无情，不过是被现实彻底磨灭了拥有的美好后，绝望下蜕变的产物。 出了候机大厅，“阎王”沿路拦了辆出租车。 “先生，你去哪里？” “东城区公墓。” 司机一愣，这种一下飞机就直奔墓地而去的人还真不常见。 “不去吗？”“阎王”见状，问道。 “去，当然去。”司机赶紧开口，怪事年年有，他管那么多干嘛，能挣到钱就行。 右脚一踩油门，出租车扬长而去。 公墓的青砖小路上，“阎王”默默地朝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以前每年这个时候，他都会和老五一同前来。 可是今天，只有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和目的地相距并不远，片刻后几块熟悉的墓碑就出现在目力能及的范围之中，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老五？”“阎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老大，你来了。”老五对两人的相遇倒不是非常惊讶，今天是兄弟们的忌日，他们一定会来的，以往扫墓也是这个点，都成了习惯了，此番碰面，没什么好意外的。 “我以为……”“阎王”话说一半，摇了摇头，不再出声。 “以为我今年不会来，是吗？”老五抬起头，把话接了下去。 “阎王”犹豫了一下，点了下头。 “咱俩的事和二哥他们无关，我自然是要来陪他们说说话的。”老五话语中流露出惆怅 “还好，我带的酒够。”“阎王”笑了一下，从背包中中摸出五小瓶白酒，自己留一份，丢给老五一瓶，剩下的分别洒在三个墓碑前。 “看来，我这酒是用不上了。”老五扬了扬手里的袋子，袋中不多不少，也是五瓶。 两人相视一眼，又马上移开视线。 纵使分道扬镳，在他们的心中，从来不曾把彼此忘却。 多年的兄弟情分，岂是一个分别就能抹去的。 “这些日子过得还好吗？”“阎王”打破沉默。 “还行吧，随便找了个工作，工资还可以，活的很自在，你呢？”老五喝了口酒。 “那就好，我也还行。” 场面再度冷了下来，兄弟俩发现不知道该聊些什么，当初待在一块的时候整天有着说不完的话题，何曾想过有朝一日会出现眼下这般的尴尬。 “夜枭和帝组开战的时候，我在场。”老五鬼使神差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我很狼狈吧！”“阎王”自嘲。 “是有点，”老五实话实说：“通过那一战，我看到了夜枭和帝组的差距。” “没办法，我已经尽力了，天暮，炎阳，寒星，能利用的力量我都利用了，可惜凌青云还是技高一筹。”“阎王”丝毫不介意谈论自己的失败，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他早就接受了事实。 “今天正好兄弟们都在，”老五伸手一指面前的墓碑：“大哥，你闹也闹了，帝组的实力你已经见到了，听我一句劝，收手吧，我到如今才想明白，对二哥他们最好的交代，是我们好好地活着，别再任性了，现在回头，一切都来得及。” “阎王”静静地听老五说完，这次他没有发火，表现的很冷静，挥了挥手：“老五，回不去了。” 第97章 探查 老五的肩膀无力地向下一塌，他能说的都说了，现实也摆在面前，可大哥就是不知悔改，他又能怎样？ 或许这就是天意吧！ 老五心中暗叹。 “阎王”仰头往嘴里倒了一口白酒，默默地转身： “我走了，老五，你既然退出了，就好好当个普通人吧，活成你想要的样子。” 为了避免尴尬，他选择离开，当然还有一层原因，那就是在是否该放弃这一问题上，他无法给兄弟们一个皆大欢喜的答案。 老五落寞的身影伫立在原地，没有开口挽留。 事情已成定局，挽不挽留又有何意义。 “权力啊，”他脸上充满了苦涩，低声感叹：“大哥，希望你也能活成想要的模样。” 如果说在平云那次是两人起争执闹翻，那么今天则是正式分道扬镳。 从今往后，再不相见。 …… 史建川吃完饭，躺在沙发上午睡，突然睁开眼爬起来：“我还是觉得不保险，这地方不能再待了。” “这都过去两个小时了，肯定没事的，你别一惊一乍的。”女子正在涂指甲油。 “不行，我们不能冒险，听我的，准没错。”史建川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感到一丝不安，是以哪怕女子反驳，他也要坚持自己的决定。 “好吧好吧，事儿真多。”女子无奈地摇摇头，回卧室换衣服。 “速度快一点。”史建川催促道。 “知道啰。” 女子穿衣服的这段时间，史建川也没闲着，起身把屋子里一切和自己有关的物品全都收了起来，包括打火机一类的小物件。 这是他养成多年的习惯，绝不会给敌人留下一点儿可能追上自己的线索。 二十分钟后，两人各自拎着一个行李箱，站在门口。 史建川仔细地扫视一遍屋里的各个角落，确保不会留下破绽后，戴上墨镜和口罩，同女子一起快步离去。 当他们走出小区大门的时候，在另一个方向，凌青云和萧玲珑进入了小区。 凌青云打量了一下周围的环境：“是个老小区，没有什么摄像头。” “八栋四零二。”萧玲珑嘴里念叨着，忽然伸手一指：“你看，是不是那一栋。” 两人走上前去，仰头看着墙壁上的号码牌，经历了无数次的风吹雨打，牌子上的颜色都快被洗掉了，依稀能判断出应该是一个数字“8”。 “先进去瞧瞧。” “嘿，你就直接要去敲门？”萧玲珑一愣。 “我傻啊，每一层有两家，我去一楼看下零二的屋子在哪边。”凌青云解释道。 片刻后，两人再度从楼梯道中走出来。 “左手边，”凌青云数到四楼：“正好，有个水管，能省不少事。” 萧玲珑站在不远处摆弄着类似监控摄像头的东西：“监控坏了很久了，不用担心。” “你在楼下帮我看着，我爬上去查看下情况。” “小心点。”萧玲珑点头。 老房子表面很粗糙，存在很多凸起，加上每一层都有空调室外机的机架，凌青云爬上四楼毫不费力。 轻巧地落在阳台中，凌青云整个人伏在地上，确保没人发现自己后，从口袋中取出手套和鞋套。 三下五除二装备整齐，他半蹲起来，冲着楼下的萧玲珑比了个手势，趴在窗户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室内的环境。 视线中没有人，凌青云竖起耳朵听了半天，没听到屋内有任何动静，应该是空的。 当即不再犹豫，推开阳台的门，走了进去。 凌青云弯腰伸手在地上划了一下，抬起来看了一眼，灰尘很少，明显有人打扫过。 客厅里的一切都摆放的整整齐齐，看来居住的人应该也很爱干净。 凌青云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他觉得有点不对劲，因为实在太整洁了，若是平常的住家，不管怎么打扫房子，因为以后还住，所以不会追求太整齐，看起来不乱就行，可这家不一样，从房内的景象来看，仿佛很久没人动过，若是各种家具上再落点灰尘，就更像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来到厨房，先是看了一眼垃圾桶，并没发现外卖的饭盒。 此时离萧玲珑打探到消息也就过去了四个多小时，屋主人出门应该还没多久。 紧接着，凌青云走到水池边，池子中没有一点水渍，他伸手摸了一下搭在水龙头上的抹布。 抹布很潮湿，都还没晾干。 难道自己来的时间掐的这么准吗？对方正好在这个点出去了。 那么客厅中的景象又怎么解释？如果只是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至于打扫得那么干净？搞得倒像是长期出远门的样子。 凌青云有了一个推测，租客已经猜到会有人追到此地，他没打算掩饰自己住过的事实，因为很难做到，他只是要抹去自己留下的痕迹，防止被人追上。 这也从侧面说明了租客不简单，有句话叫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仅仅是订了一份外卖，就警觉到如此程度，不惜放弃自己的藏身之所。 令凌青云好奇的是，你警惕性这么高，为何还要冒险买吃的？难道真的是馋虫作祟吗？ 没必要啊！有手有脚的，馋了自己去店里吃不行吗？ 除非，外卖不是他订的。 凌青云心中一动：“看来人还不止一个呢！” 他没有再去卧室，对方很谨慎，不会给他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去找一遍只是浪费时间。 顺着原路回到楼下。 “什么情况？”萧玲珑迫不及待地问道。 “走吧，这个地方已经被放弃了。” “放弃？” “嗯。”凌青云应道，将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 “看起来这人不好惹。”萧玲珑感叹。 “是个狠角色，”凌青云笑了起来：“不过，我喜欢。” “可惜了这样一个好机会，对方今后可不一定会订外卖了，就算订，也很难再被我碰上。” “总不可能所有好事都被我们遇上，如果这伙人真是对付帝组的，迟早能碰到。”凌青云底气十足，倒也无惧。 “说的也是，那我们先回去吧！” “不急，反正今天没事情，我陪你在外面玩玩。” 听到这句话，萧玲珑两眼放光，连连招手：“走走走，我知道附近有一家商场，咱们转转去。” 凌青云露出一副苦瓜脸：“我说咱就不能去看场电影，吃个饭啥的，非要逛商场吗？” “谁说不去？”萧玲珑拉起他的手：“咱们买完东西，正好到晚上，吃个饭，再去电影院，完美。” 这一刻，凌青云恨不得扇死自己，没事干乱提什么建议，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 两个人笑着朝萧玲珑所指的方向赶去，只不过一个是发自内心的开心，一个在心底不停地骂自己白痴。 …… 陈彦明这几天过的很快活，喜悦溢于言表，搞得他手下日子都舒服多了，最起码不用每天都对着一副人人欠他八百块的脸。 上一次他这么高兴，还是刚成为上将那会儿呢！ 按理来说，能走到这一步，陈彦明已经可以满足了，毕竟在云国的军事领域，上将不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差不了多少了。 多少人为了获得这个军衔奋斗了一生尚不可得。 尤其是那些少将，中将，更是一个个想尽办法积累战功，提升资历，就为了更进一步。 其实对于陈彦明而言，他这辈子不愁吃不愁穿，有着花不完的积蓄，实在是没必要追求军部首领的位置。 成为于林那样的人，又能怎样？能活的更久吗？ 道理他也懂，可就是抑制不住心底对权力的渴望，他就像体验一把“天下军队，供我调遣”的快感。 人生在世，有追求固然是好事，但这种近乎疯狂的执念，最终只会毁了一个人。 “近期可有什么活动？”办公桌前，陈彦明靠在椅子上，问进来汇报的手下。 “没有。” “嗯，”陈彦明应了一声：“你先下去吧，有情况立刻通知我。” “是！” 既然答应了合作，陈彦明就会一丝不苟地完成自己的任务，认真帮凌青云打探消息，这关系到他日后掌握军部大权，可马虎不得。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起。 “请进。” “陈老弟很悠闲啊！”于林的身影出现在门后。 “元帅你来了。”陈彦明立刻起身，敬了个礼，虽说他最后要把于林赶下台，不过现在时机不成熟，有些样子他还是要装的。 “什么元帅不元帅的，咱俩有必要这么生分吗？再说我现在所谓的元帅，就是挂个虚名而已。”于林坐到办公桌对面。 “唉，”陈彦明叹气：“大家都一样，世事难料啊！” “是啊，咱们奋斗了一生，没想到最后给别人做了嫁衣。”于林脸上，尽是沧桑。 “提这些干嘛！让人心烦。”陈彦明很清楚今天于林找自己不会是来叙旧的，一定有事儿，但自己已经答应了冥狱，注定不可能和他再谈什么，所以没有开口问。 “我也不拐弯儿了。”于林见剧情并不按自己预料的那样发展，只好自己提了出来：“‘阎王’强行收走我们手上的力量，这口气，陈老弟能咽下吗？” 原来是拉拢自己来了，看来这老小子也是贼心不死啊！ 陈彦明心中暗笑。 第98章 无心 他脸上装出无可奈何的模样：“元帅，你不觉得现在才提这事儿太晚了吗？我们没无权无势，表面上八面威风，实际全是纸老虎。” 陈彦明越说越气，到最后差点没站起来指着于林的鼻子骂。 这番话在他心里憋了很久了，也说出了众多上将的心声。 “阎王”是你招来的，结果一来军部二话不说先弄死几个人立威，然后收回权力。 换言之，陈彦明他们都是受害者，干得好好的，突然祸从天降。 这下舒服了，大家也别管什么元帅，上将，反正除了钱和名头之外啥都没了，一起做难兄难弟。 眼下的情况去谈甘不甘心，的确可笑的很。 于林老脸一红，他能听出陈彦明话中的不满，但事情本就是自己惹出来的，想反驳都找不到理由，只能默默承受。 “此前的确是我的责任，这不是找你商量对策来了，亡羊补牢，尤未晚也，不管怎么说，军部都不应该落入‘阎王’这个外人的手里。” “哼，”陈彦明双手环抱，脸上的怒色仍未消退：“商量？我们能商量出来什么结果，如今彼此还有多少老底咱俩都清楚得很，除了一个警卫连，还有别的武装力量吗？” “陈老弟情绪不用这么激动，我今天既然来找你，自然有着我的底气。”于林诡异的一笑。 “哦？可否说来听听？” “暂且不急，”于林挥了挥手：“我得先探探老弟的口风，如果你没有这方面的想法，我岂不是暴露了秘密。” “你不说清楚，让我怎么做决定？”陈彦明丝毫不买账：“咱都不是三岁小孩，空手套白狼的主意，还是趁早打消了吧。” 于林皱起眉头，他深知军部这一众老家伙个个精明的很，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是以来之前他早就做好了打口水战的准备，可陈彦明的难缠程度仍超出了他的预计。 在于林看来，你一无靠山，二无抽身之法，身处绝路之中，此时我来邀请你，不说感激涕零表示愿效犬马之劳，最起码摆摆谱就该答应下来。 但看陈彦明的态度，摆明了对此就两个字——不干！ 这家伙难道真的对被夺走的权力没有拿回来的想法？ 根据打探到的信息，他不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啊。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于林懵了，他实在想不明白。 本该是最容易拿下的目标，怎么变得如此棘手。 当然，于林肯定不会那么好心，来帮陈彦明一把，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是拉拢陈彦明没有好处，他才不愿意浪费口舌呢。 他与“阎王”的对决在所难免，虽然血莲跟他说解决掉对手不在话下，可于林心里仍是没底，所以只要是能联合的力量，他都想争取一下。 比如说众上将的警卫连。 这股力量“阎王”没有收走，毕竟表面上的样子还是要装一装的，没有警卫的上将，太容易招人怀疑了。 十余个警卫连，若是全能联合起来，总共也有上千人，蚊子再小也是肉，何况这还是个大蚊子——能成为将军警卫的战士，实力都不俗。 一旦撕破脸，这批人立刻就能派上用场，说好听是捍卫军部的归属权，说难听点就是被于林拉来做炮灰的，用以掩护冥狱行动。 反正死的不是自己的人，也不心疼，更能藉此削弱各上将实力，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 于林的这点小心思又怎能瞒得过陈彦明的眼睛，因此哪怕没有凌青云的支持，他同样不会答应。 好处都让你占了，我们剩下的人连汤都喝不到多少，傻子才答应。 内忧外患之下，他们这些军部高层还在为个人的得失斤斤计较，军部的灭亡，已成必然。 “我只能给你透露一点，那就是我手上的力量，足以和‘阎王’对抗，再多的信息，我就不能说了，你自己决定吧。”思考良久，于林作出一定的让步。 “你这些话没有任何说服力，”陈彦明本就不打算与其合作，此刻正好有借口：“元帅请回吧，如今我虽然无权，可乐得自在，至少没有性命之忧，挺好的。” “唉，”于林叹气，慢慢地站起身：“我尊重陈老弟的决定，不过‘阎王’终归是我们共同的敌人，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谈话泄露出去，否则我和‘阎王’谁死谁活尚不清楚，但老弟你一定不会再像现在这般舒服。” 一口一个“老弟”叫着，话语中却充满着火药味。 “那是自然，”陈彦明皮笑肉不笑地应道：“元帅放心，我不会说出去的。” “聪明人才能活得长久。”于林丢下这句话，推开门走出去。 “哼！”房间中，笑容从陈彦明脸上飞速消失：“老东西，还敢威胁我，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我才是笑到最后的人，你们就好好等着吧。” …… 黑夜降临。 无心走在大街上，忙碌了一整天，他感觉有点累了，当即便在路边的石台上坐了下来，这时候若是点上根烟，吞云吐雾一番，倒是更能渲染一丝惆怅的氛围。 可惜他不会。 无心不喜欢抽烟，以往每次抽都是在特殊场合用于应付，经常是一根烟烧到最后，连一口都没吸。 他就无所事事地坐在那里，茫然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 又是毫无进展的一天，他一直忙着关注帝组的动向，可东奔西跑这么久，什么消息都没有。 帝组的耐心出乎了他的意料，难不成还要把战斗拖个几年吗？ 一天到晚奔波的感觉，并不好受。 无心有点后悔没有带上几个天暮的人跟自己一块寻找了，那样好歹能有人陪着聊两句，打发下时间。 原本想的是以自己的实力，遇到打得过的，用不上天暮队员，遇到打不过的，带着他们更没用，如此鸡肋的事，他怎么会干呢。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还不是那么鸡肋。 手机铃声响起，把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无心掏出手机，贴到耳边。 “喂。” “老地方。” “半小时后到。” “嘟……” 对话极其简短，没有称呼，没有问候，也没有说拜拜。 他对此早已习惯了，每次联络都是这几句话，收起手机，停了一下，然后单手撑地爬起来，拍掉裤子上的灰尘，拦下一辆出租车，前去赴约。 半个小时后，一处罕有人迹的工地旁。 无心从出租车上走下来，付了钱，看着车子消失在夜幕中后，他才迈开步子，朝一个方向赶去。 这一片还未开发完毕，周围尽是些没有盖好的房子，施工的大型设备停止了运转，陷入沉眠，准备明天凌晨被唤醒。 布满了石子沙尘的空地上，站着一道黑影，背身而立，看不清容貌，穿着一件黑色的西服。 此地没有灯光，若非借助时隐时现的月光，很难发现这里站着个人。 无心踩着石子，慢慢来到近前。 “来了。”黑影开口。 “嗯。” “有人跟着吗？” “没有。” 黑影踱起步来，露出一个侧脸，可惜光线太暗，依旧看不清：“帝组有动作没？” “有的话我早就通知你了，”无心回答：“帝组的事情不用你操心，有那个时间，还是好好考虑一下怎样解决‘阎王’的问题吧！” 黑影伸出手摸着下巴，看样子是在思考：“关于此事，我想了很久，已经有了一个大致的应对策略了。” “为什么不能直接杀了他，”无心话语中杀气毕露：“以你的能力，灭掉‘阎王’应该不难吧，顺便把蛀虫清理一遍，你看看眼下军部被搞得乌烟瘴气，哪有云国第一军事基地的样子。” “我当然愿意这么做，但你认为‘阎王’一介凡俗，仅凭他的狠辣，能安然坐上现如今的位置吗？甚至能无声无息地掌控军部大半的力量？” “他背后有人？” “而且此人地位还不低，在暗中运作，‘阎王’不过是他的一枚棋子。” “这个人你有猜测吗？” “有怀疑对象，但还不确定，对方藏得太深了。”黑影无奈。 “说说你接下来的计划吧，我们总不能任由‘阎王’胡来。” “不，就要放任他胡闹，”黑影挥手：“‘阎王’闹的动静越大，我们能掌握的信息越多。” “什么意思？” “你还记得我们制订的对于帝组采取的态度是什么吗？” “磨砺为主，如果不合格，可以放弃，”无心话语中充满不满：“就因为这个，我的天暮损失惨重。” “那是必须要付出的代价，为了大局，无心，你要理解。” “哼！” “你回去之后，继续帮‘阎王’寻找帝组的下落，尽快让两家打起来，帝组的实力我们已经有数了，值得我们尝试，就借着军部一战打造出一支成熟的部队。” “时间太仓促了，他们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无心反驳。 “没办法了，边境战事随时都可能爆发，我们等不及了。” “早知今日，当初何必要重创帝组。” 黑影叹了口气：“无心，你不懂，能制约我的人不多，可终归是有，三年前帝组遭劫，我在事情发生前毫不知情，等到反应过来已经晚了，索性让帝组进行一次涅槃，若是成功，万事大吉，若是失败，只能说天意使然，好在他们挺了过来。” 无心无言。 第99章 归来 “有时候我在想，究竟是什么原因，能让帝组成为你们博弈的牺牲品，没有帝组，你看看三年来多了多少祸事！”无心沉默了很久，缓缓出声。 他身为天暮队长，地位已是极高。 但头顶之上，还有青天。 那些站在云端的大人物的心思，无心猜不透，也懒得去猜，太累。 他只是无法理解，帝组这样的终极武器，谁有那个胆量去动，而且不仅动了，还把事情压了下来。 历代天暮的队长都想要取帝组而代之，只是从未如愿。 如今连帝组都成了随时可丢弃的棋子，那天暮又是什么？ 无心突然感到一丝可笑，自己奋斗终生的目标，在别人眼里不过是一个用来牺牲的物品。 自己到底该庆幸天暮没有取代帝组免于一难，还是该为连牺牲的资格都没有而悲哀？ “乱世出英雄，爆发一场大规模战争，不见得是件坏事。”黑影对战事表现得很乐观。 “不是坏事？”无心很激动：“你们这些大人物当然不会觉得有什么，你可知道每一次战役会死多少人！会有多少家庭因此破碎！” “无心，你冷静点。”黑影喝道。 “我没法冷静，”无心摇着头：“对不起，我是个军人，我能接受每一个战士为了保卫国家而死，但绝不想看见所谓的卫国之战是你们这些不用上战场的人为了一己私利造成的……” “够了！”黑影打断他：“你懂什么！” “是啊，我不懂，我今天有点累，告辞。”无心摊摊手，不想在此地待下去。 “无心，永远别忘了，你是云国人！”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倒是你们，还有多少人记得。”无心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留下这句话在空地上空回荡。 …… 回到住宿之处，无心懒得去洗漱，把外套一脱就躺到床上，透过窗户看着天空中的明月，一阵出神。 每次和黑影谈话，结果都是不欢而散，尤其是在帝组的问题上，因为两人眼界不同，身份不同，直接导致见解不同。 无心首先考虑的，永远是国家的利益，这是作为军人最坚定的立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如此简单的道理，为何那些人就是想不明白呢？ 他固然为帝组感到惋惜，但事情已然发生，一味的纠结没有意义，为了在应对战争时能保持国内的安定，他甚至不介意镇压帝组。 关键是，上面的人时至今日仍不知悔改，任由军部内耗。 非要等到兵临城下的时候，才会后悔吗？ 有时候无心痛恨没有足够的权力，有心改变现状却无能为力，还要听命于他人，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唉。”房间中响起一声充满了无奈的叹息。 且不管枫天这片是非之地，日子一天天过去，云国的另一边，江青玄正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他用了半个月的时间，把静静生前最想去的五个地方玩了个遍，过程中穿插了两座城市。 和杨勇分别的第二天，他就从沁川出发，前去上宁，然后历经穷峡、碧南、落安、下关、黄都，泉西是最后一站。 清晨迎着朝阳的光芒踏上新的旅程，夜晚披着皎月的清辉回到旅店之中。 江青玄很久没有玩的这么痛快了。 好像自打六岁开始，旅游这个词，就从他的字典里彻底消失了。 整天沉浸在学习、考试中无法自拔。 别人看书的时候，他在看书，别人玩耍的时候，他还在看书。 现在想来，江青玄都觉得自己没变成一个书呆子简直就是个奇迹。 考上军校后的那个暑假，是他难得的清闲的时光。 可当他有足够的时间供其放肆的时候，忽然发现自己居然不知道该玩些什么。 后来的生活再次被忙碌充斥，上军校，进部队，参加战斗，功成名就，平步青云，如同一个被规划好的人生。 唯有那个女子的出现，给他的世界平添几分光彩。 可惜红颜薄命，美好的东西总是易逝的。 泉西是个古镇，历史悠久。 江青玄漫步在青石小道上，两旁是鳞次栉比的瓦屋，墙是清一色的土灰色。一片又一片整齐有序的瓦片在木头架子井井有序的排列着，既不单调又不乏味。古老的大门紧闭，有淡淡的花香从院中飘散出来，让人心旷神怡。 此时不是旅游旺季，行人不是特别多，可以尽情的领略古色古香的小镇风情。 走了许久，前方猛地传来喧闹声。 江青玄加快脚步，想去一看究竟。 很快，各式各样的小店映入眼帘，有卖土特产的，有卖风味小吃的，也有出售一些小玩意的，五花八门，吆喝声不绝于耳。 路经一处小摊，江青玄驻足。 “这位兄弟，有没有看上的，小本买卖，实惠的很。”摊主是个小伙子，年龄看起来不大，也就二十刚出头，浑身上下却充满了一种干练的气息，看到有人停在跟前，主动揽生意。 江青玄弯下腰，拿起两个耳环，放在手中端详起来。 “兄弟买给老婆的？”小伙搭话。 “嗯。”江青玄点头。 “我这里的耳环都是纯手工的，质量绝对有保障，兄弟放心挑，你觉得这个怎么样。”小伙子从一边拿起一对天蓝色的，递了过去。 江青玄眼前一亮，天蓝是静静最喜欢的颜色，非常符合她的气质。 “就要这个了，”他接过耳环，伸手指向另一边：“那个钗子我也要了。” “得嘞！”小伙吆喝了一声，麻溜的把两件物品装入盒中：“一共一百二十块钱。” “两个小玩意就要一百二，还叫小本买卖？”江青玄笑道。 小伙倒也会做生意：“兄弟我看咱俩有缘，这样吧，那二十就免了，一百你拿走，回去帮我宣传一下就行。” “你这主意打得好啊，”江青玄被他这一手逗乐了，从钱包中取出一百五，丢在摊位上：“你性格对我口味，今天就照顾一下你生意，不用找了。” “那就多谢兄弟啰。”小伙收起钱，也没觉得不好意思。 “走了。”江青玄拿上东西，起身告辞。 “回去记得帮我宣传啊！”小伙喊道。 “记着呢！” 又过了一会儿，太阳西沉，江青玄觉得玩的差不多了，该回酒店了。 坐上回去的公交车，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注意力就被前座的人吸引了。 熟悉的迷彩服，给人一种亲切感。 伸出手拍了下对方的肩膀。 士兵抱着一个背包，转过头来，带着疑惑的眼神。 “兄弟别意外，我曾经当过兵，看到你这身衣服，就想来打个招呼。” 士兵听了原委，发现是战友，难得遇到一个有共同语言的人，也打开了话匣。 “我叫孙刚，老哥什么时候当的兵？” “七年前退役的，受了伤。” “要紧不？” “不碍事，你这是回来探亲？还是回部队？” “回过家了，没待多久，边境又起了乱子，上面紧急召集，所以提前回去了。”孙刚的话语中并没有不情愿。 “边境出事了？”江青玄心中一惊。 “目前还是老样子，暂时应该不会有大动作，不过火药味已经很浓了，何时爆发战争，可不是我说了算的。” “怕吗？” “怕啥！”孙刚一拍胸脯：“我当兵不就是为了打仗？这条命，早就交给国家了。” 江青玄鼻子一酸。 这就是云国军人！ 从穿上军装的那一刻起，就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准备。 “老哥，我到站了，该下车了。”孙刚开口。 “哦，”他回过神来：“兄弟，万事小心。” 孙刚知道这句话的意思，哈哈一笑：“我晓得。” 目送其下车后，江青玄靠在椅背上，心事重重。 他那自以为早已平静下来的心，再度掀起了滔天巨浪，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 深夜，江青玄坐在窗台上，晚风吹动他额前的头发，也搅乱了他的心绪。 慢慢从口袋里拿出静静的照片，细细端详。 “静静，这些天你高兴吗？你想去的地方，我都玩了一遍，还给你买了点东西，你应该会喜欢。” “可是我现在真的很矛盾，原本是打算回沁川，做一个普通人，陪你过完余生，”他的表情很纠结：“但是边境出乱子了，我不知道该不该回去，不管怎么说，我曾是个云国军人啊！” “你说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夜无眠。 江青玄在窗台上待了一晚上，连个姿势都没变，整个人仿佛成了一个雕塑。 直到晨曦的第一缕光亮落到其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显得极其神圣。 “雕塑”终于有了动作。 只见他默默地掏出手机，打开购票网站，犹豫了片刻，最后毅然订下了泉西到枫天的火车票。 “静静，希望你不要怪我，办完这件事，我立刻隐姓埋名回沁川。”江青玄低语。 在个人和国家面前，他最终还是做出了和数以百万计的云国军人一样的选择——战！ 此去，不是为了军部，不是为了功名，只因这是——军人的使命！ 事实上这么多年，他的名字一直保留在军部的人员名单上，随时等着他回去，只是他不愿意罢了。 攘外必先安内，军部的内乱，是江青玄首先要解决的问题。 “正好借此机会，把当年的事情彻底查清楚。”一股凌厉的气势从他的身上爆发出来。 那个创造过奇迹的江帅，归来！ 第100章 何为职责 平云。 空地上，慕鸿剑和陈若风两人背靠背站着，在他们周围是七个黑衣人。 “若风咱就别用剑了吧，省的被说我们欺负人。”慕鸿剑抱着手，身处包围之中居然还有心思打趣儿。 “肯定不用啊，十分钟解决战斗，我还要陪帝茗去看电影，你动作麻溜点。”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哈哈。” 和这两个不停叭叭的家伙不同，一众黑衣人即便被小瞧也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表现得极度冷静。 一名应该是队长的女子挥动手中的长剑，剑锋所向，直指圈中心二人。 另外六个人果断动手，一声招呼都不打，六柄剑如同六条怒龙，张牙舞爪地冲出去要将猎物撕裂。 “来得好！”慕鸿剑本就是好战分子，先行一步，对上三个黑衣人，说不用武器就真的不用，全靠双拳砸在剑上逼退对手。 另一边，陈若风的境遇和他相仿，深陷围攻之中一时半会无法脱身。 黑衣人的单个实力肯定是无法和这两家伙相比的，但三人联手，居然压制的慕鸿剑他们少有反击的机会。 陈若风无奈的发现，自己所能做到的程度，似乎只是将面前的人逼退，再想乘胜追击，剩下的两人却不给这个机会。 三个人，每个人都有一战之力，随时能扮演主攻的角色，一旦力气有所衰退，便换一个上，配合极其默契。 但是陈若风可没有休息的机会。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压力会越来越大。 刚才的玩笑，似乎开大了。 这群人，别说仅凭一双拳头了，就算用剑，也不见得能赢得多简单。 慕鸿剑背上挨了一腿，向前一个踉跄，险些把脖子送到人家的剑下，迅速稳住身形，大吼一声：“若风，我受不了了，你继续空手吧，我不陪你了！” 说罢，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虽然剑身不长，但好歹有了能抵挡的东西，不用靠拳头应付了。 “你就是个王八蛋，出的什么馊主意，你还有短剑，我啥都没带啊！”陈若风看到这边的景象，心里那叫一个气，他今天要和帝茗一起去看电影，特地换了件衣服，此刻身上连个铁片都找不到。 “接着！”慕鸿剑还是挺有义气的，抽了个空档，反手抛了一把剑过去。 陈若风一脚踩在对手的武器上，借力腾空而起，接住短剑，然后落回原地，瞅了一眼：“都快报废了！” “咋那么多废话，有就不错了，我的和你差不多，他们的武器的品质你心里没点数吗？” 陈若风无奈地挥剑，有总比没有好，凑活用吧。 又撑了几回合，他忽然意识到，打到现在，对方的队长好像还没出过手！ “完蛋！”陈若风心知不妙。 果然，下一刻危机感从背后传来。 没有转身的时间，瞬间连中三掌，一掌比一掌力气大，打得他直接扑倒在地。 偷袭的人不再管他，身形一动，冲向慕鸿剑。 于是后者也悲催了。 “兄弟们，揍他们！”女子解决掉慕鸿剑，拍了拍手，对手下招呼道。 “得嘞。”周围众人齐齐应声，收起剑，对着趴在地上的两人一阵拳打脚踢。 “救命啊！别打脸！我要去看电影！破相了就没法见人了！”陈若风不停哀嚎。 刚才那种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七个黑衣人，正是陆欣和原风影队员，今天这不过是一场对陆欣他们训练成果的检验，慕鸿剑和陈若风主动请缨，以为强强联合，自信心爆棚，结果被打成这副怂样子。 “好了好了，”萧行歌从远处走来，在他身后，跟着帝茗，满脸笑容：“给自大狂们留点面子，某人的女朋友还在这呢！” 帝茗脸一红，她性格恬静，不善言辞，脸皮薄得很，听到这句话，立刻就不好意思了。 “围殴”的人依言散开，露出地上狼狈不堪的两人。 大家下手都有分寸，不会让他们受多少伤，但身上免不了留下几处淤青。 慕鸿剑还好点，对脸部保护地不错。 陈若风就惨了，顶着一只熊猫眼，伸手怒道：“刚才那个王八蛋打我脸的，站出来，我保证不打死你。” 帝茗默默地走过去，将他扶起来，帮忙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还是有女朋友好。”陈若风自言自语，惹得帝茗刚恢复常色的脸再度红了起来。 “唉，惨哦，别人都有女朋友关心，就我孤家寡人一个。”慕鸿剑一边从地上爬起，一边感叹。 “不知两位大侠有何感想？”萧行歌笑吟吟地凑上前来。 “你也不是好人，”慕鸿剑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这七个人都到了这种层次，居然不跟我们说，就想看我俩出丑是吧！” “我想讲来着，你们没给我机会啊！一个个都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模样，我不也想让你们好好表现一下吗？”萧行歌振振有词。 “哼！” “哼！” “哼！” 迎接他的，是三声冷哼，因为包括了帝茗，见到自己男朋友被揍成这样，自然而然也把矛头对准了罪魁祸首。 “你俩就庆幸这是演练吧！要是真刀真枪的打一架，不付出点代价，别想脱身。” 陈若风点点头：“这话我同意，他们的实力已经达到进入帝组的标准了。” “关键是这七个人是杀手，要做的永远不是正面对决，我现在越来越佩服青云的决策了，论暗杀，还是他们更合适。”慕鸿剑接话。 “我的训练计划到今天算是告一段落了，现在就等青云的消息，我敢保证，经历了大战后的他们，个个都是暗杀之王。”萧行歌信心满满。 “行了，别在这傻站着了，我请客，咱们找个饭店搓一顿去，今天被揍得太惨，得好好补补，”陈若风大手一挥：“想吃啥尽管说。” “你不去看电影了？” “时间还早，吃完再去不迟，再说我还得去买副墨镜，是吧，阿茗。” 帝茗乖巧地“嗯”了一声。 “一朵鲜花，怎么就插到你这牛粪上了呢？”萧行歌一脸不解。 “搞得跟你有多好似的。”陆欣从他身边走过，毫不客气地拆台。 “哎，在外面你就不能给我留点面子？”萧行歌追了上去。 …… 傍晚。 凌青云正在做青椒肉丝面，萧玲珑突然心血来潮说想吃他做的，于是某个人屁颠屁颠地就去忙活了。 至于慕容狄和周天衍，也就沾了萧玲珑的光，围坐在餐桌前等着。 没用多长时间，三碗热腾腾的面条被端上桌，凌青云分好筷子：“面多肉更多，只此一家，再无分店。” “都尝尝吧！青云的厨艺还不错的。”萧玲珑招呼道。 慕容狄吃了一口，一拍桌子：“好吃！去，给我加点汤。” “要求还挺高，”凌青云坐下来：“都在这里，锅里没汤了。” 周天衍吃的连话都没时间讲，竖起左手大拇指，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萧玲珑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当初自己第一次吃的时候，样子比他俩好不了多少。 手机铃声响起，是凌青云的。 他摘掉围裙，拿出手机，来电显示上是三个字——江青玄。 分别那天，在去早点摊的路上，两人互相留了电话，当时凌青云觉得此举不过是图个念想，这个号码，可能这辈子都不会打进来。 江青玄无意回归，自己不愿打扰，又怎会再有交集。 可现在是什么情况，江青玄出事了？需要自己帮忙？ 给周围的人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滑动接听图标，按下免提：“喂？” “是青云吗？”江青玄那熟悉的声音响起。 语气很缓，似乎没有什么急事。 “是我，你咋想起来给我打电话？” “我晚上十点的火车到枫天，你有时间就来接我下，没时间就算了。” 凌青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到枫天？” “是的，我回来了。” “行，我知道了，到时候我在外面等你。” “好。” 通话结束。 “啥情况，江青玄不是走了吗？”萧玲珑问道。 “不清楚，”凌青云摇头：“电话里并没说具体原因，我晚上去一趟就清楚了。” “要我陪你一起吗？”慕容狄开口。 “不用，江青玄又不是敌人，我一个人足矣，你们早点休息，我有种感觉，好日子要到头了，接下来又有的忙了。” 今晚的气温格外的低，听天气预报说是有冷空气席卷枫天。 劲风带着寒意，扑打在脸上。 凌青云靠在车边，望着火车站的大门，寒冷并没有对他产生多大的影响。 一个身穿夹克的男人背着一个旅行包，朝他这个方向走来。 “等了多久了？”来到近前时，江青玄问道。 “刚到一会儿，先上车吧。”凌青云打开车门。 两人坐到车内，没急着赶路。 “我以为你这辈子都不会回来了。”凌青云笑了笑。 “你以为我愿意啊，”江青玄待在副驾驶座上，反手把包扔到后座：“游山玩水多好，可边境战事一触即发，我总不能坐视不理。” “消息靠谱吗？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打听到？”凌青云质疑。 “我在泉西遇到一个士兵，探亲期间被紧急召集回去，就是他跟我说的，应该不会有假，目前消息估计是被上面暂时封锁了。” “所以你就反悔了？” “那当然，你也是云国军人，国家有难，难道不该尽一份力吗？这是我们的职责。” 凌青云不屑地一笑：“职责？何为职责？” 第101章 引蛇出洞 “帝组被害的时候，国家无动于衷，袖手旁观，不管我们的死活，”凌青云望着江青玄：“你觉得，我为什么还要带着帝组去为一群白眼狼做事？” “上战场不是为了帮某个人，我们是军人，我们守护的，是身后千千万万的民众，”江青玄说得极其郑重：“军人的职责，是保护百姓。” “对不起，等灭了军部，我会解散帝组，我不会再将一众兄弟的命置于危险之中。”凌青云依旧坚持他自己的想法。 他又想起当初在平云，小鬼死前说的： “所谓传奇，命中注定的最好的归宿就是存在于传说之中。” 这句话对他的触动很大，思考了很久，最终做出了事情完结后解散帝组的决定。 尽管凌青云不曾忘记帝组建立的初衷，但他实在不想看到所有生死与共的战友尽数将性命留在战场上。 “我知道国家的做法让人心寒，不过还是希望你能和我并肩作战，这一战不能没有帝组。” “再说吧！”凌青云委婉地拒绝。 “好吧，此事我们暂且不提，”江青玄叹了口气：“不过我现在要借帝组肃清军部，你总不会不答应吧！” “又想忽悠我给你当免费打手？” “什么打手，说得太难听了，反正你本来就打算这么做，我最多就是窃取一下劳动成果。” “行吧，朕准了。” “拉倒吧，就你这样的，能当个将军就是祖坟冒烟了，还想当天子？”江青玄扯开话题。 “你信不信我立刻反悔？” “得，你是老大，开心就好，皇帝陛下，开车吧！我累了。”江青玄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 坐了一路的火车，他感到有点疲惫。 放眼整个枫天，或许也只剩下凌青云在他身边的时候，才能毫不顾忌地底头便睡，什么都不用管。 这是两人的默契，若是彼此互换，凌青云同样会如此。 凌青云转过头看了一眼。 “这次，就让我自私一回吧！” 夜色下的马路上，一辆轿车飞驰而过，车中坐着两个人。 此时此刻，没有人知道，枫天的格局，会因这两人而改变。 …… 当阳光从窗户照进屋内的时候，江青玄慢慢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他向两旁望了望，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 昨晚睡得迷迷糊糊的，一路被凌青云领着，出于对后者的信任，他没太关注周围的环境，是以眼下他对自己身处何地并不是很清楚。 “睡好了？” 凌青云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翘着二郎腿。 “我这是，在酒店？”江青玄坐起来，打量着四周。 “我在枫天又没有房产，不带你来酒店能去哪？”凌青云向门口的方向指了指：“我们其他人就住在对门。” “你在这坐了一晚上？” “想啥呢，我刚来，你又不是美女，值得我这么付出吗？” “不知道我值不值得你付出呢？”萧玲珑推门进屋，手里拎着早点袋，身后跟着慕容狄和周天衍。 “那必须的啊！”凌青云忙不迭地献殷勤。 萧玲珑没管他，向江青玄伸出手：“帝组，帝月，江帅你可以叫我玲珑。” “你好。”江青玄礼貌地握了一下，望向慕容狄：“你是——缥缈的队长！” “没错，慕容狄，见过江帅。”慕容狄敬了个军礼。 周天衍倒是一反常态，表现得很腼腆，躲在萧玲珑身后：“报告江帅，我叫周天衍。” “什么江帅，都是过去了，喊我青玄便可，”江青玄挥挥手：“青云，你从哪把缥缈弄来的？还有这位小兄弟，我有点眼熟，但不记得是谁了。” “哈哈。”在场的人都笑了起来，凌青云把事情简单地说了一遍。 听完后，江青玄不禁感叹：“真是没想到，缥缈帝组本为一家。” “是啊，在慕容找我前，连我都被蒙在鼓里。”凌青云苦笑。 “帝组的第一任队长，了不得啊，至少换做我，绝对想不到这样做，”江青玄对周天衍露出一个笑容：“听青云一说，我突然想起来，咱俩好像见过。” “你们认识？”慕容狄一脸惊奇。 不怪他疑惑，在此之前，一个是小混混，一个是退隐的元帅，怎么会有交集。 “何止认识，他还抢过我的烧饼，”江青玄揭露谜底：“三个月前有天晚上我去买烧饼吃，突然从背后冒出来一个人，力气还不小，抢到手就跑，当时这小子灰头土脸的，不像现在都洗干净了，所以一时没认出来，刚才青云说了你们认识的经过，我才记起来。” “原来如此，我就说他今天怎么如此安静！”萧玲珑不管周天衍怎样挣扎，笑着将其从背后拉出来：“你小子可真有出息啊，连元帅的烧饼都敢抢，你青云哥都没干过。” 周天衍倒也看得开，眼见着躲不掉，干脆不躲了，嘟哝道：“那天他穿着和普通人一样，谁知道他是元帅……” “哈哈，好好好，是我的不对了，我应该穿军服出门的。”江青玄好久没笑的这么开心了。 “行了，江帅不会和你计较的，别摆着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了。”凌青云拍了拍周天衍的脑袋。 “你们先坐着，我去洗漱一下。”江青玄起身，走向卫生间。 二十分钟后，五个人围坐在茶几旁，一边吃早点，一点商量事情。 江青玄既然打算借助帝组插手军部的事，肯定是要获取凌青云他们掌握的消息，好帮着出出主意。 “听你们的意思是，军部现如今由‘阎王’把持，而且他还联合了一批疑似来自国外的势力？” “没错。”凌青云点头。 “那你怎么不早跟我说！”江青玄急了，他虽然离开了，但绝不允许军部和境外组织同流合污。 “我想说来着，上次找你就是为了此事，结果看你打算浪迹天涯，作为朋友，我当然不愿看到你一辈子窝在枫天这个伤心地，所以就没开口。”凌青云解释。 江青玄平静下来，他明白，若是凌青云说了，自己绝不会走。 “算了，反正我如今还是回来了，也不算晚，咱们继续说，和你打斗的那人实力如何？” “很强，”凌青云难得的给出这样一个评价：“即便使用武器，我也没有绝对的把握将其击败。” 江青玄将手中的油条放下，皱眉思考起来。 凌青云他们来到枫天的这段日子，看起来并没有做很多的事情，但打探到的情报并不少，只不过有一部分是雾里看花，摸不清头绪。 而且江青玄本就是玩智商的，他想到的，比凌青云还要多。 首先就是“阎王”，他曾坐过军部的第一把交椅，对其内部的事务一清二楚，若说一个大型黑恶势力的头目无声无息地运作，最后仅凭一己之力就能让军部改朝换代，打死他也不相信。 其次是那几支疑似属于境外的部队，就目前来看和凌青云交手的不出意外就是其中之一的队长或者高层，毕竟如果双方无冤无仇，一般的高手不会闲着没事干来找帝组麻烦，还这么偷偷摸摸的，不肯以真面目示人。 至于住在死人屋子的租客，他暂时没有多少头绪，信息太少，无法判断是不是凌青云要找的目标。 和另外几人刚听到军部情况时一样，江青玄同样对于林他们委曲求全的做法愤怒无比。 好歹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能如此没有骨气，元帅和上将的尊严，被肆意的践踏。 别管“阎王”背后站着什么人，堂堂九尺男儿，哪怕明知下一刻就会掉脑袋，也不该卑躬屈膝！ “现在就是不知道怎样把那几支队伍找出来，这个问题不解决，我不敢轻易向军部开战。”凌青云说出当下遇到的难题。 “这个麻烦，想解决也不是特别难，不过要看你们愿不愿意冒险。”江青玄似乎想到了对策。 “说说看。” “很简单，引蛇出洞。” 凌青云一听有办法，激动地三下五除二把包子吞下肚：“别卖关子，说具体点。” “目前你们确定的参与过针对帝组行动的高层有三个，于林，陈彦明，窦陵，”江青玄坐直身子：“于林这一信息还是从小鬼嘴里得知的，真实性有待考察，暂且选择相信，那么于林需要用来牵制‘阎王’，陈彦明被用作传递消息，都不能动，只剩下窦陵毫无用处，我们不妨直接对他下手。” “你的意思是，杀掉窦陵，主动表明帝组已经来枫天了，引各方出动。”萧玲珑瞬间想通了。 “就是这个理，一旦帝组现身，‘阎王’必定会动手，与其一个一个找，不如让他们自己跳出来，只不过这样做你们会冒很大的风险，因为想杀一个上将，可没那么容易，如果不能速战速决，等到援军到来，很可能谁都走不掉。” “我们可以从平云抽调人手啊！”慕容狄说道。 “这不是人数的问题，我们要做的是暗杀，三个人足够了，关键是如何寻找行动的时机，一击必杀，然后立刻远遁。”凌青云否决了他的提议。 江青玄点头表示赞同，窦陵不像陈彦明，守在其身边的警卫员数量不少，层层保护之下，想快速击杀的确有难度，人数，起不到决定性作用。 只要给对方留出反应过来求援的功夫，在极短的时间内，军部就能作出应对，全方位的围剿之下，杀手插翅难逃。 第102章 谈话 “我只负责提建议，具体行动细节你们自己商量，我不擅长。”江青玄耸肩。 他倒不是要偷懒，过去身为元帅，更多的是坐镇指挥部运筹帷幄，很少需要冲锋陷阵。 “需要我去吗？”周天衍主动请缨。 “你认得窦陵？”慕容狄笑着问道。 “怎么可能不认得？以前报纸上经常会有军部上将参加什么什么活动的图片，我见过。”周天衍学识不高，但见识挺广。 “那跟上次对付陈彦明一样，还是先让阿衍去摸清楚路线，我们再制定下一步计划。”凌青云拍板。 “动作尽可能加快。”江青玄心系边境时局，恨不得立刻解决掉军部的问题。 “你也别太着急，”凌青云太了解他了：“战事不会那么快就爆发的，支撑一场大型战争的代价对于交战双方来说都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承受的，需要准备很久，军部的事急不得。” “我也就这么一说，反正能快点当然最好不过。” “嗯，”凌青云望着周天衍：“看你的了。” …… “阎王”从白阳回来后，先是把自己关在办公室内，连续两天没有再现身，不知道在干什么。 无心想进去看看，却发现门被反锁着，除非暴力破坏，否则根本无法从外面打开。 犹豫再三，他最终还是放弃了进屋的想法，“阎王”闭门不见客，总归是有他的理由的，让他自己去搞定吧。 就在“阎王”回来后的第二天下午，无心处理完手上的文件，刚准备去泡杯茶休息一下，手机上突然来了个消息—— 给我送一份饭过来。 发件人显示是“阎王”。 这家伙终于活过来了，无心松了口气，他倒不是关心其安危，而是如果没有“阎王”，那三批雇佣军发现找不到雇主，肯定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妈，仅凭一个于林，根本达不到磨砺帝组的目的。 不管再怎么反感国家高层的所作所为，无心还是会严格执行上级的指令，毕竟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从桌子上拿起手机，无心奔向食堂。 当他拎着装有饭菜的袋子赶到“阎王”的办公室的时候，前几日始终紧锁的房门已经敞开了。 “咚咚咚。”无心走过场一般敲了几下门，没有等回应，自顾自地走进去。 房间里，“阎王”正靠在椅子上，两眼之中布满了血丝，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没刮，看上去颓废的很。 “你这是咋了，怎么去了一趟白阳变成这副鬼样子。”无心一边把饭菜拿出来放到桌子上，一边询问。 “坐火车回来的，有点晕车。”“阎王”解释了一下，拿过饭盒，往嘴里塞了一大口饭，连着几顿没吃，他饿得很。 无心微微一笑，这个理由可没有什么说服力，对于“阎王”这样的人来说，会晕车？ 不过当事人很明显不愿意多说，他也懒得多问，只要对整个计划没产生影响就可以了，至于“阎王”在白阳到底经历了什么，无心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去打探。 “你慢慢吃吧，我下去转转。” “等一下，”“阎王”喊住他：“帮我备一辆车，我等会吃完要出去一趟。” “去哪能跟我说说吗？” “好奇心太重不是什么好事，”“阎王”抬头扫了他一眼：“我去找‘魂将’。” “行，知道了。”无心走了出去，顺手关上门。 一家高级宾馆中。 史建川坐在沙发上，无所事事地看着电视。 “咔嚓。”房门被推开，一个女人踩着长筒靴“嗒嗒”地走进来，伸手把脸上的墨镜摘掉，随意地往茶几上一丢。 “辛苦了，”史建川递过去一个苹果：“刚洗的。” 女子接过来啃了一口，仰面躺倒沙发上：“累死我了。” “别装了，对你来说出去跑一趟就累死了？” “你这人啊，就是不懂得怜香惜玉。”女子感叹。 “好了，回头给你买件衣服，说说吧，情况如何。”史建川对此早有一套应对策略。 果然，一听到买衣服，女子立刻来劲了，什么腰酸腿疼通通不见，“腾”地一下坐起来：“我昨天才看到一件旗袍特漂亮，我穿上一定很好看……” “说重点。”史建川打断她的话。 “没问题，”女子白了她一眼：“要我说你是紧张过了头，我回去看了，屋里没有任何人来过的痕迹。” “谨慎一点总没坏处，没人去过不是更好吗？”史建川松了一口气。 “嗡……” 茶几上的手机振动起来，他拿过来看了下，点了接听：“喂，找我什么事？” “你在哪？我在你家门口。”手机中传来“阎王”的声音。 “有突发情况，我换了个住所。” “你能不能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肆无忌惮地露面？” 史建川不屑道：“‘阎王’，这似乎不属于我们合作的范畴吧？你管的未免太宽了！” “你还知道我们有合作？要不是担心可能破坏我的计划，你觉得我会有闲工夫来管你？” “那大不了合作终止呗！反正我本来也对这桩交易没多大兴趣。”史建川不吃他那套。 “你！” “没事的话我挂电话了。” “等等！”“阎王”对“魂将”的脾气还是有所了解的，如果自己不开口，这家伙真会直接挂了电话，卷铺盖走人：“你现在住在哪？我有事找你。” “这才对嘛！说话不要那么冲动，我待会儿把地址发给你。” “‘阎王’要来？”女子询问。 “嗯，”史建川一边发短信，一边应道：“给他几分颜色，还敢教训我了，真以为他有多厉害。” “我们不过是拿钱办事，没必要闹得太僵，事成之后大家各走各的，谁认得谁。”女子起身去丢苹果核。 “希望他有点自知之明，我们也不缺这点钱，把我惹急了干脆拍拍屁股走人，大爷我不伺候了。”史建川往沙发上一靠。 很快，就有人敲门。 女子开了门，“阎王”静静地站在外面。 “进来吧！” “阎王”微微点头，迈步进屋。 “稀客啊！”史建川喝了口茶，说话阴阳怪气：“不介意的话，坐吧。” “没想到‘魂将’还是一个斤斤计较的人呢！”“阎王”露出笑容，表现地很熟络，似乎之前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干我这行的，不存在大度的人，因为他们都死了。”史建川放下茶杯：“你说呢？” “有道理，”“阎王”坐下来：“不过我今天找你，并不是来谈论肚量的。” “我知道，直说吧，咱们谈事情不用拐弯抹角的。” “够爽快！”“阎王”一拍大腿：“喋血来枫天有段时间了，总这么无所事事，似乎有点说不过去吧！” “什么意思？”史建川眉毛向上一挑。 女子泡了杯茶端过来，放到“阎王”面前，然后默默地坐到史建川身边。 “我想说，既然你已经答应我共同对付帝组，是不是应该帮忙寻找一下呢？单独靠军部一方的力量，效率太低。” “你刚才在电话里不还说让我少在人前出现吗？” “那是你，喋血不还有那么多手下吗？难道他们都是摆设？”“阎王”心中早就想好怎样回答了。 “你就是看不得我们闲着。”史建川立刻就看破他的心思。 “我是为了尽快解决掉问题，你们也想早点完事儿不是吗？”“阎王”无所谓地说道：“当然如果你非要这么认为，我也没办法。” “好了，别说得自己好像有多高尚，帝组的队长我应该遇到过了。”史建川给自己点了根烟。 “遇到过？什么时候？”“阎王”一惊。 “那人只是和你描述的模样很相像，我不确定，就在前些天吧！我和他还打了一架。” “结果如何？” “我输了。”史建川对输赢看的很淡，败就败了，有什么不能承认的呢？再说打败自己的很可能是帝组队长，那就更不丢脸了。 他也曾是云国军人，曾将帝组作为信仰，败给信仰，那是荣耀，因为自己和传奇交过手，多少人梦想和帝组近距离接触都没有机会。 倒是“阎王”显得有些失望，站在他的角度，最想听到的当然是诸如“我赢了”、“他打不过我”这样的话。 不过他调整得很快，史建川打不过，那是意料之中。 “样貌很像，比你厉害，那应该就是凌青云无疑了，看来帝组已经来到枫天，你知道他的下落吗？” “你觉得呢？”史建川反问：“我是战败的一方，逃跑都来不及，还有心思关心对手的行踪？” “看来今天没白来，我这就回军部加大搜查力度。”“阎王”说完就急匆匆地站起来。 “请便。”史建川没打算挽留。 “阎王”走到门口，忽然回头说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希望喋血能适当地出一点力，对大家都好。” “我知道了。” “多谢，另外两个队长我就不一个一个找了，烦请替我转告一声。” “嗯，”史建川应道：“不用你说我也会去找他们的。” “告辞。” “阎王”马不停蹄地赶回军部，连口水都没喝，直接把无心喊来，下了唯一一道指令——全市范围内搜查凌青云的下落。 第103章 一战而已 清晨，军区大院。 一个中年军官从别墅中走出，坐进门口停着的轿车。 “将军，今天走这么早吗？”司机转过头问道。 “醒得早，也睡不着，索性早点去军部干活。”中年军官笑道。 “得嘞，走着。”司机发动车子。 这个中年军官自然就是窦陵，除了他自己待的这辆车，周围还有两辆保驾护航。 这就是他和陈彦明的区别了。 陈彦明出行带一个警卫都嫌多，巴不得独来独往。 窦陵对自己的命看的很重，每次出门去军部，身边至少有二十人跟随，若是出差，那几乎是一个警卫连全体出动。 这个数目对于一个上将来说属于正常的范畴，别人心底纵然不屑，也不能妄加评论什么。 当三辆车从大门口依次驶出的时候，远处大概两百米的地方，周天衍一口把包子塞到嘴里，跨到摩托车上，估摸了一下窦陵前进的方向，没有傻傻地在后面追，车头一转，冲进一旁的小路中。 有近路不走，那和傻子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方法也有弊端，如果对目标的活动路线预计错误，结果就是直接跟丢了。 比如说第一天追踪时，周天衍就跑偏了，在前面等了半天，迟迟看不到窦陵。 所以他才会需要那么久的时间去摸清楚情况，连续蹲了四天，不断地修正路线，直到今日，心里总算是大致有数了。 至于周天衍是怎样判断出那是窦陵的车子的，很简单，放眼整个军部，再没有人出行有他那样的架势，动用那么多的人手。 十分钟后，周天衍开着摩托车从一条小巷中冲出来，手捏刹车，一个摆尾，单腿撑地，停在路边。 回头望了一眼，窦陵的车队很快就出现在其视野中。 周天衍没有多等，当即驾车驶向下一个地点，不出意外的话，今天他基本能确定窦陵从家到军部会经过哪些路段，明天再检验一下，就可以找凌青云复命了。 …… 军部。 待车子停稳后，一个警卫拉开车门，窦陵理了理领带，从一旁的座位上拿起公文包，起身下车。 抬头看了一眼主楼，屈指一算，他在这里不知不觉已经待了十六载了。 十余年光阴转瞬即逝，犹记得初来此地时，他还不到四十，正值壮年，可如今头上已然多出了不少白发。 “岁月是把杀猪刀啊！”窦陵轻叹一声，迈步向主楼走去。 推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办公室房门，他把包往桌子上一丢，立刻去书架上取茶叶。 这是他养成多年的习惯了，办公之前先要泡一杯茶，品茶也算是他为数不多的爱好之一。 尤其是“阎王”夺权之后，他比以前更闲了，几乎没有文件需要他审阅签字，坐在办公室中，喝喝茶，看看新闻，倒是惬意的很。 “咚咚咚。”门外有人敲门。 “进。”窦陵正在往茶杯里放茶叶。 一个年轻的军官走到近前，敬了个军礼：“将军。” “小李啊，我说了多少次了，你有事直接进来就是了，没必要敲门。”窦陵一边倒水，一边抬头说道。 这个被称为“小李”的人，是他的秘书，由于办事靠谱，效率极高，深受窦陵喜爱，是以并不特别在意礼节这一套。 年轻军官笑了笑：“无规矩不成方圆，在军部，我还是按规定来。” “行吧，不管怎么说你都有理，随你了，”窦陵伸出手指朝他摆了摆：“找我有什么事？” “将军，听说帝组已经在枫天出现了。” 窦陵端到嘴边的茶杯猛地顿了一下，然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慢慢喝了一口：“消息准确吗？” “应该不会有假，”年轻军官没有留意窦陵举止的细节：“天暮队长无心今天一大早就出动了。” “我知道了，你忙你的去吧，找人的事不用我们操心，等有进展了再来跟我汇报。” “是！”年轻军官再度敬礼，退了出去。 窦陵坐在椅子上，眼睛微微眯起，手指不停敲打着桌面，喃喃自语：“帝组，你们终于是回来了吗？” 与此同时，陈彦明也收到了相同的消息，正在办公室中来回踱步。 帝组这两个字，就像一座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喘不过气来。 当年自己干过什么事，他心里清楚的很，如今当事人前来复仇了，他不由自主地感到恐惧。 若是放在前段时间，陈彦明可能还不会这么害怕，该享受的荣耀和权力都享受过了，至于再高的地位，自己能力有限，达不到也不会有遗憾，死就死了，这辈子知足了。 但现如今不同了，冯老三已经明确表示会助自己一臂之力，坐上更高的位置，梦想中的东西就在眼前，触手可得，只差一步就能登上巅峰。 现在告诉他你要死了，陈彦明怎可能会甘心！ 犹豫再三，他下定决心，从口袋中取出冯老三给他的那张卡片和手机，拨通了上面的手机号。 酒店中，凌青云正和江青玄聊着三年来发生的事情，两人几年不见，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题。 慕容狄跑出去散心了。 萧玲珑靠在凌青云肩上玩着手机，不时插两句话，更多的时候则保持沉默，静静地听着两个男人将经历的艰辛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这就是男人之间交流的方式，不管遭遇多少挫折，事后谈起，总会表现的很淡然。 其实不论是凌青云，还是江青玄，都清楚对方走到今日，到底承受了多少，但没有人会说出来，彼此对视一笑，往事皆成云烟。 卧室忽然传来音乐声。 “江帅你的手机？”萧玲珑坐直身子，望向江青玄。 凌青云的手机铃声她很清楚，不是这样的。 “不是我的，”江青玄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我的在这呢！” “是我的，”凌青云笑着站起来，走向卧室：“我给陈彦明留了个专门用来联系的电话。” 从卧室的柜子上拿起手机，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放到耳边：“喂。” “是冯兄弟吗？” “是我。” “冯兄弟，我是陈彦明啊！”电话那头，陈彦明表现得很熟络。 “哦，原来是陈上将，近来可好？” “我还不就那样，成天混日子，就等着兄弟你消息呢！” “不要急，我们已经准备了大半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行动了，该是你的，谁也拿不走。”凌青云装出一副极其随意的口气，好像军部已是他囊中之物。 “哈哈，我明白，不过今天打扰冯兄弟，我是有情况要跟你说。” “哦？说来听听。”凌青云来了兴趣。 “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帝组来枫天了。” 凌青云心中一惊，语气不变：“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兄弟你可能不知道，帝组来枫天，目标就是军部，也许会对我们的计划产生影响。”陈彦明解释。 “你的意思是说，在解决‘阎王’和于林的过程中，帝组可能会横插一杠子？” “没错，不是可能，而是绝对，他们的目的就是灭亡军部，兄弟你应该不想看到军部被灭掉的局面吧！” “要我说，是你自己怕死吧！”凌青云毫不留情地揭开陈彦明的小心思。 陈彦明“嘿嘿”一笑，没有否认。 “好了，我知道了，我会向上级反映，制定相应的策略，还有别的事吗？” “没有了，那就麻烦冯兄弟了。”陈彦明把自己的位置摆得很低。 “嗯，那就这样，挂了。”说完，凌青云放下电话。 “怎么了？”萧玲珑和江青玄一直在门外等着，见通话结束，这才进屋问道。 凌青云眉头紧皱，缓缓开口：“好日子结束了，军部已经掌握了我们来枫天的情况。” “怎么可能？”萧玲珑不解：“难道阿衍被抓住了？” 目前在执行任务的只有周天衍一人，而且没经过严格训练，极有可能是他暴露了。 “不会是阿衍，”凌青云笃定：“那小子机灵着呢，对枫天的地形了如指掌，真要逃跑，咱们可能都比不过他。” “会不会是军部在使诈？比如说陈彦明已经把我们卖了？” “你觉得对于一个视权力如性命的人来说，会放弃即将到手的地位吗？而且可能暴露我们身份的事情，的确有一件。”凌青云想起了什么。 另外两人迅速反应过来。 和凌青云交手的那个人！ 应该是他向“阎王”传达的消息，至于为何拖了这么久，这不是三人需要考虑的问题。 “不管如何，我们接下来的行动要更加小心，时刻留意周围的情况。”凌青云嘱咐。 萧玲珑点点头。 “其实我觉得军部动起来不见得是个坏事，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只要成功击杀窦陵，无异于在枫天投下一颗重磅炸弹，无论是为了平息舆论，还是为自身考虑，军部方面绝对会动用一切力量，搜寻帝组的下落，这也意味着，所有躲在暗中的组织，都会露面，到时反而对我们有利。” “说的有道理，”凌青云打了个响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反正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一战而已。” 第104章 袭击 另一边，无心已经把所有的人手都散布出去了，沿着各条街道搜寻凌青云他们的下落。 不过他选择的起始点和目标所在地相距有点远，若是把枫天比作一个正方形，两者正好处在对角线两端，所以短时间内，无心还查不到酒店这一片。 听着对讲机耳机中不断传来的“报告队长，没有打听到目标下落”的回复。 无心正蹲在地上，和坐在小区门前晒太阳的大爷大妈闲聊，企图获得一些有用的线索。 不过注定这是在做无用功。 他说了会儿，自觉没有问下去的必要，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抖落一身的疲惫，重新打起精神，和几位老人告别后，他快步走到小区门口，坐上停在路边的车子，将麦克风贴到嘴边，按下通话键：“全体集合，前往下一处地点。” 趁着这难得的休息时间，无心闭上眼靠在座位上小睡了一阵儿。 奇怪的是，就是这么一会儿的功夫，他居然做了个梦。 梦也极短，梦中他身处一个大型戏剧院之中，坐于台下，偌大的观众席，只有他一个人。 看向舞台，正上演着一出提线木偶戏。 舞台灯光很亮，可是他的眼前仿佛蒙上了一层水幕，任何东西都看不真切，只知道是一个演员站在桌前操控着木偶打来打去，四周还摆着很多木偶，不时会换上新的角色，继续打斗。 至于演员长何样，年龄大概多大，一概不知，但无心莫名地有种感觉，这个人自己认识，还很熟。 梦境到这里就结束了，紧接着无心猛地惊醒，透过窗户看了看外面的环境，还在之前的小区附近。 他不清楚做的这个梦有什么含义，好在他也不是那种纠结于一个问题不放的人，摇摇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将此事抛于脑后，专注于眼下的任务。 尽管只眯了几分钟，但无心发现精神好了不少，看来适当的休息，还是有必要的。 …… 两天后，酒店门前。 周天衍将摩托车停好，取下钥匙，仰头看了一眼，走进酒店。 推开凌青云他们待着的房间的门，看到四个人正聚在茶几前不知在商议什么事情。 见到周天衍，众人都抬起头。 “辛苦了，事情办好了？”萧玲珑起身去倒水。 “打探的差不多了，不过窦陵的行车路线中规中矩，根本不走小路，想像上次对付陈彦明那样，可能行不通。”周天衍没有耽搁，直接把自己的看法说出来。 江青玄听闻，开口道：“按阿衍这么说，我建议取消此次行动，危险系数太大，若是被监控摄像头拍到，我们就是白白地暴露行踪。” 他这番话不是危言耸听，如今军部已经在全力抓捕他们，一直躲着倒还好，一旦露出马脚，枫天的监控系统那么完备，很容易就能定位到凌青云等人藏身的这一块区域。 凌青云沉思良久，最终决定：“窦陵是一定要杀的，否则我们永远不敢轻举妄动。” 江青玄一听，就知道这小子又要拼命了：“你冷静一点，记得我以前怎么跟你说的吗？永远不要在冲动时做决定。” “我很冷静，”凌青云反驳：“我们并不知道军部何时会搜到这一片，但这不过是时间早晚的事情，反正迟早都会暴露，何不冒险一试？” “我们完全可以打游击，到时候换个地儿不就行了？”慕容狄也不赞成。 “一味地躲藏有意义吗？久守必失，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只要引出躲在暗处的那几支部队，我们就可以做出针对性的措施，甚至能直接开战。” “我赞同青云的说法。”萧玲珑端着一杯水走过来，把杯子放到周天衍面前：“帝组已经准备了太久了，要战便战。” 江青玄不再反对：“在大路上动手，军部得知消息的速度会更快，你们是在和时间赛跑，如果事不可为，立刻撤退，不可恋战。” “我明白。”凌青云点头。 “为什么我们不能在远处开枪？”周天衍一脸疑惑，在具体行动这方面，他了解很少，一直无法加入到众人的讨论中，直到此时才能插上话。 “上将乘坐的车都装有防弹玻璃的，我们的轻型狙击枪的子弹做不到一次击穿，最关键的是无法确定窦陵在车上的具体位置。”慕容狄向他解释。 “可为何非要杀掉他呢？”周天衍更加不解：“我们的打算不就是袭击窦陵引出各方势力吗？只要表明我们出现过不就可以了？” 在场的另外四个人都被他说得一愣。 是啊！为什么非要杀死窦陵？ 包括提出这个方法的江青玄，都陷入思维定式地将除掉窦陵作为行动的最终目的。 反而是始终待在一旁无所事事的周天衍，发现了问题的关键。 “好小子，可以啊！”凌青云冲上去揉了揉他的头发：“咱们几个白混了，还不如阿衍。” “嘿嘿，”周天衍傻笑着：“主要是这几天追踪窦陵，闲着的时候没事干，我就在考虑该怎么行动，刚才正好想到了这点。” “阿衍说的的确有道理，虽然效果肯定是比不上直接击杀窦陵，但好在危险系数很低，我同意。”江青玄当先表态。 “我也同意。”慕容狄附和。 “加上我。”萧玲珑冲着周天衍竖起大拇指。 “都超过半票了，我举不举手也就无所谓了，”凌青云笑道：“阿衍，想吃啥，哥带你去吃。” 周天衍摸了摸头：“什么都行？” “只管说。”凌青云很大方。 “我想吃你做的青椒肉丝面。”一边说，这小子还咽了一口口水。 众人再度一愣，继而不约而同大笑起来。 “行，我给你们做去，等着。”凌青云当即朝厨房走去。 在场的人中只有江青玄没尝过，看到其他人都是一脸的期待，问道：“有这么好吃吗？” “你吃了就知道了。”萧玲珑卖了个关子。 …… 第二天一早，凌青云他们就动身了。 江青玄和周天衍留在酒店中等消息，另外三人收拾好行装，奔赴周天衍指定的地点，按他的话说，那里刚开发好不久，住家不多，马路上半天都看不到一个人影，再加上道路宽广，视野开阔，不容易造成误伤。 周天衍还好点，起床来送三人离开。 反观江青玄，躺在床上睡得比猪都沉，凌青云原本还准备进去打声招呼，谁知道喊了两声，对方唯一的反应就是翻了个身继续睡。 无奈之下只好退出去，路过门口鞋柜的时候，突然发现上面留了张字条，心底一喜——看来这家伙还是关心自己的。 结果拿起来一看，鼻子差点没气歪。 只见纸条上就一句话： 这点小事办不好就别回来了，在五环外找块地儿把自己埋了吧！ 凌青云狠狠地将房门关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 他不知道的是，在离开的同时，江青玄的嘴角微微向上一扬。 这就是针对凌青云的脾气特地采取的方法了，年轻人嘛，你适当的稍微刺激一下，能让他把事情办得更好。 然而下一刻，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此起彼伏的鼾声，这一次，是真的睡着了，入眠的速度，的确是超乎常人的快。 三人赶到预定地点时，离周天衍估计的窦陵来此地的时间大约还有半个多小时。 “我们占据三个方向，尽可能营造出多人埋伏的假象，距离掐在三百米左右，估摸着差不多了，自己开枪，记住，打完三个弹匣，立刻撤退，这是命令。”凌青云吩咐。 “明白。”萧玲珑和慕容狄应声，带着自己的武器，去找合适的埋伏地点。 凌青云留在原地，这地方他看了，还不错，没必要另寻他处。 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后，他将背上的盒子放到地上，取出组装好的自动步枪，三两下爬上几米外的大树，默默地等候猎物出现。 三人来到平云，没有带多少武器，总共也就三支步枪，一把轻型狙击枪。 原以为带上只会是摆设，没想到此刻真的用上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凌青云保持着举枪的姿势，一动不动。 枪也是有重量的，对于常人来说，不可能长时间坚持举着，但对于军人来说，这是最基础的训练，更别说凌青云了，根本算不上什么挑战。 远方依稀出现三辆黑色的轿车，凌青云猛地打起精神，闭上左眼，俯下头让视线和枪口处于同一水平线，手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他并没有很严格的瞄准，就如周天衍所说的那样，只要追求袭击的效果就足够了。 窦陵一如既往地坐在后座上和身边的警卫闲聊。 “小王啊，我上次让你去帮我买的茶叶，是不是忘了？” 被称作“小王”的警卫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将军，等送你到了军部，我就去买。” “行，不急，我柜子里的茶叶还够喝两天的，不过你这次可不能再忘了啊！” “忘不掉，忘不掉。” “当当当……” 车外突然响起密集的金属撞击声，窗外火星四溅。 子弹！ 所有人都反应过来。 “将军趴下！”警卫一把将窦陵身体按下来，同时大吼：“保护将军！” 第105章 战 司机是经过严格选拔的，心理素质极强，毫不慌乱，双手紧握方向盘，将油门一踩到底，轿车如同挣脱出牢笼的猛兽，呼啸着冲向远方。 这时候还管什么超不超速，命都快没了，其他任何事都通通见鬼去吧。 防弹玻璃在坚固，终究摆脱不了玻璃的性质，在子弹的倾泻下，已经有不少地方出现了蜘蛛网，看样子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司机在赌，赌车窗能坚持到他开出杀手的射程范围。 警卫在事发的瞬间就拨通了军部的求援电话，接通的瞬间，军部的中央控制室就调出了遇伏路段的监控，下一刻，该消息便传到了于林和“阎王”的办公室中。 没有任何犹豫，两人下达了同一指令——不惜一切代价，抓住刺客！ 凌青云望着越来越远的车辆，抬起头停止开火，第三个弹匣还未打完，但他不想毫无意义地浪费子弹。 不出意外的话，军部已经派人在向此地集结，得赶紧撤退。 另外两个方向的枪声也消失了。 在之前的计划中，三人没打算汇合后离开，大家分三路撤退，更安全些，等撤离出这片区域，再接头不迟。 然而不管计算的再好，难保会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发生，有时候可能仅仅是一个巧合，就能将局势走向带偏原定轨迹。 跟随着窦陵的两辆车在凌青云他们撤退的同时，逐渐放慢车速，降到一定程度后，从中闪出两个人影，在地面上打了个滚，相视一眼，冲着刚才三处枪声之一的方向奔去。 巧的是，那正好是萧玲珑待的方位。 这两人面容相仿，很明显是兄弟俩，哥哥叫肖光，弟弟叫肖明，眉目间都带着一种狠辣，他们是窦陵招揽到的最强的两个警卫，单论实力来说，比之陈若风和慕鸿剑等人也差不了多少。 很难想象，在军部一众上将手底下精锐尽失之时，窦陵还不声不响地留下了这两个杀手锏，这可是连于林都不具备的条件，若不是遇刺，可能他们还会继续隐藏在暗中。 眼下之所以留下来，无非就是对自己实力极度自信，想要干掉一到两个刺客，这也是窦陵的意思，身为上将，逃得如此狼狈实在是太丢脸了。 反正肖明兄弟二人解决掉对手后立刻就能躲起来，谁也不会发现自己这个底牌。 另一边，正如江青玄预测的那样，喋血，沙兰，伊斯加三支雇佣兵团应“阎王”的要求，也参与了行动。 不管袭击窦陵的是不是帝组，“阎王”都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机会。 穿梭在各条小道上的萧玲珑猛地停下脚步，她的直觉告诉她，身后有人跟踪。 回头看了一眼，没有任何发现，但心底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 “砰！” 一声枪响。 “唔。”萧玲珑闷哼一声，左腿溅出一朵血花。 她连敌人在哪都不知道，谈何躲闪？ 对方很明显是想从她嘴里套出些话，掌握同伴的下落，所以打的是腿，为的就是让她跑不掉。 萧玲珑单膝跪地，左手捂着伤口，血从指缝间溢出，冷冷地望着面前出现的两个人，右手按住腰间的短剑。 这是眼下她唯一的武器，步枪子弹已经打完了，和烧火棍没什么区别。 其实在中枪的那一刻，她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了，军部很快就会将这一片包围的如同铁桶一般，自己受伤跑不远。 萧玲珑此时很矛盾，既希望凌青云听到枪声能赶来救自己，又不愿意看到他因为自己身处险地。 …… 慕容狄选的伏击位置和凌青云相距不远，两人没过多久就碰面了，索性一起行动。 突然后方传来一声枪响，在空旷寂静的道路上空显得非常清晰，对一般人来说估计判断不出来这是枪声，但在场的两人对此再熟悉不过了，甚至能分辨出是哪种型号的手枪，而且通过声音判断事发地不会太远，大概五百米左右的样子。 凌青云心中莫名地一慌：“玲珑那边出事了！” 撤退的路上遭遇战斗这是在考虑范围内的，原本约定的是彼此不用帮忙，因为每个人的实力都不弱，按理讲不会连逃跑都做不到。 可不知为何，凌青云的直觉告诉他——再不去，就晚了。 说完他就要往回跑。 “我和你一块去。”慕容狄不放心。 “不行！”凌青云停下来，望着后者：“你必须回去。” 军部何时能完成包围他们不清楚，但无论如何不能让三个人都陷在这里，至少要保存一个人，接应酒店和平云方面。 目前的情况容不得他多做解释，不过慕容狄心里也明白：“一切小心！” 凌青云点点头，迈开脚步，朝着枪声响起的方向奔去，丢下一句话：“如果晚上六点我们还没有回酒店，你带着江帅和阿衍直接回平云，这也是命令。” “是！”慕容狄应声。 凌青云随手将背后装有自动步枪的枪盒往路边一丢，反手抽出短剑。 他很清楚这一去会面临怎样的困境，错过了最佳的撤退时机，甚至会丢掉自己的性命。 但不管是谁，总会有一个能让其疯狂的人。 萧玲珑，就是那个能让凌青云不顾一切的人，哪怕明知前方没有生路，他也会去。 …… “你一个女孩子，没事干做什么杀手。”肖明看到萧玲珑的模样，暗道了一声可惜。 “阿明！”肖光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现在可不是怜香惜玉的时候。 肖明也意识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收起了之前的心态。 “说，和你一起来的人叫什么名字？往哪跑了？”肖光冰冷的眼神注视着萧玲珑。 萧玲珑冷哼一声，一言不发。 “哥，问不出来的。”肖明摇头。 “那就只能说声抱歉了。”肖光本来不过就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果断抬起手枪，对准目标。 想象中的那个从天而降的身影没有出现，萧玲珑松了口气，却不免有点失落和不甘。 这辈子，就到这里了吗？ 梦想中的婚纱还没穿上呢！约定的一起坐楼顶数星星的愿望还没实现呢！ 看到对方抬抢的时候，她心中唯有无奈，肖光的确很谨慎，知道自己难以躲开子弹，不会多此一举地选择近身战斗，也彻底断绝了萧玲珑想拉一个人垫背的想法。 一颗子弹就能解决的问题，何必耗费体力。 子弹即将出膛，一切似乎都成了定局，萧玲珑心底突然变得很平静，默默地为生命倒数。 “砰！” 枪响。 子弹却打在了地面上。 “我印象中的玲珑，可不会轻言放弃。” 萧玲珑的耳边响起那熟悉的声音。 变化发生的太快，连她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猛地转过头，看到一张额头布满了汗珠的脸庞。 关键时刻，凌青云终于是赶到了。 几百米的距离，哪怕对于普通特种兵来说都不算什么，但凌青云居然跑出了汗，可想而知他刚才跑的有多快。 或许终其一生，都再达不到那样的速度。 萧玲珑也说不清心中到底是怎样的滋味，生死关头，这傻小子终究还是来了，真傻啊！ 她微微一笑。 一切尽在不言中，两人之间的交流，一个表情足矣。 “等我一会。”凌青云看了一眼她腿上的伤，从其手中接过短剑，慢慢站起身，望着站在不远处的两兄弟： “一起上吧！” 肖光仿佛能够感受到从凌青云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意。 肖明已经拔出了刀，很多时候，他对局势的判断比哥哥更准确，知道这个时候，刀比枪靠谱。 时间不允许凌青云再耽搁了，他没工夫和对方长时间耗下去。 所以他选择主动进攻，两手反握短剑，笔直地冲出去。 肖光根本没想到对方的速度会这么快，完全不给自己应对的机会，未战先怯，紧张之下连续扣动几次扳机。 凌青云对此早有预料，先一步改变方向，双手伸出，两抹寒光浮现在肖明的眼前。 子弹无一例外地打在空气中，而凌青云和肖明已经近在咫尺，肖光想要救援，却是无能为力。 “当！” 好在肖明的一身功夫不是白练的，巨大的危机感让他依靠肌肉记忆下意识地横刀格挡，扛不住冲击力，退了数步，胸口一阵气闷，算是捡了条命。 第一次进攻受阻，凌青云面色不变，收剑，错步，闪到目标身后。 肖明更不会坐以待毙，握住刀柄，向后猛地一挥。 凌青云身体后仰，右手弃剑撑在地上，躲过这一刀，同时腰部提气，一脚踢在肖明的背部，将其踹倒在地。 后者顺势在地上滚了几圈，拉开了距离。 一旁的肖光反应过来，把手枪往边上一丢，拔出刀顶替弟弟的位置，不想让对手有喘息的机会。 肖明深知凌青云的战斗力不同凡响，生怕哥哥吃亏，赶紧冲过来帮忙。 两个人实力不差，加上兄弟间配合比常人更加默契，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做的很好，凌青云短时间难以快速将他们击败。 肖光和肖明其实很急，他们也要早点结束战斗好立刻远遁。 不料竟陷入僵局。 忽然，凌青云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这两傻子似乎忘了一个人。 第106章 影狐 三个人打得难分难解之际，凌青云突然开口：“游戏结束了，各位。” “砰！” 这一声枪响在此刻显得格外刺耳。 肖光手中的刀停在半空中，低头看着胸前的一抹鲜红。 在他们身后，萧玲珑还保持着举枪的姿势，手枪正是肖光丢在地上的那一把，谁能想到，无意中做出的一个举动，竟然成了催命符。 他们兄弟有默契，难道凌青云和萧玲珑就没有配合了吗？ 看到手枪落地的那一刻，两人就通过眼神交流确定了作战方式。 不然凌青云始终调整着方位，让对手背对着萧玲珑是为了什么？ 现在可不是展现个人能力的时候，尽快脱身，才是首要任务。 短剑刺入咽喉。 凌青云可不会傻傻地看戏，果断出手，结果了肖光。 “哥！”肖明简直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一切，转瞬之间，战局反转，自己的大哥直接命丧黄泉。 只怪凌青云带来的压力太大了，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盯着眼前的人，完全忽略了身后的萧玲珑。 “我杀了你！” 看着肖光缓缓倒下的身影，肖明的双目充血，大吼一声，放弃凌青云，一个转身拔出手枪，对准萧玲珑。 他已经抛弃了防御，眼中只剩下那个坐在地上移动艰难的女子，只要能杀了她，即便下一刻丧命也在所不惜。 杀兄之仇，不共戴天。 悲愤已然令他丧失了理智。 萧玲珑靠在围墙边，连挪一下的意思都没有。 一来她腿部中枪，行动很费力，二来她有躲避的必要吗？ 在肖明抬抢的同时，凌青云一脚踢在他的手腕上，把枪击飞，提起一口气，腾空而起，双脚箍住其脖子，一个扭身，将他掀翻在地。 紧接着没有丝毫停顿，趁着后者还未爬起，一个腾跃，落到肖明身侧，右手短剑刺出，扎入其心脏。 凌青云做完这一切，根本不看结果如何，回身去帮萧玲珑包扎伤口。 空地上，躺着两具尸体，他们做梦也不会想到，自己居然会将性命丢在这里。 凌青云将自己的衬衫撕裂，结成长条，将萧玲珑的腿缠了起来，最后打了个结。 他除了两把短剑之外别无他物，连打火机都没有，不经过消毒盲目地取出子弹可能会导致感染。 好在伤的并不是重要部位，暂时不会有多大问题。 “疼吗？”凌青云捏了捏萧玲珑的脸。 “不疼。”后者笑颜如花。 “走，带你杀出去。”凌青云二话不说，将她背在背上，搜刮了一下东西，把肖光和肖明的手枪都收了起来，递了一把给萧玲珑。 别管有没有用，先拿着再说。 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剑，凌青云思考了一下，将其插回腰间，随后从地上捡起长刀。 尽管不擅长用刀，眼下也只有凑活了。 他的目的是护送萧玲珑回酒店，短剑只适合近身搏斗，突围无疑是长刀好使，毕竟攻击范围更大。 萧玲珑不重，背着她并不是多费力。 凌青云片刻都不敢多待，迈开脚步，远遁而去。 …… 慕容狄躲在角落中，看着前方路口处越聚越多的士兵，心中焦急万分，却什么都做不了。 想也不用想，其他几条路口必定也被封锁了，军部动作太迅速了。 幸亏他跑得快，否则此时也要被围在里面，可凌青云两人想要冲出来，免不了一场死战。 慕容狄处在包围圈之外，不急着逃命，赶紧从口袋中摸出手机，拨通了萧行歌的电话。 “喂？”萧行歌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听起来估计还没起床。 “行歌，出事了。” “怎么了？”萧行歌猛地坐直身子，脑袋瞬间清醒了。 “来不及解释了，你现在立刻带着陆欣他们七个人来枫天！”慕容狄思路很清晰，当下这种情况，帝组全员齐至起不到多大作用，人一多反而更容易暴露行踪，倒是萧行歌他们这样的杀手，来了也许会有奇效。 “行，我知道了。”萧行歌挂掉电话，一掀被子从床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冲出卧室。 客厅中陆欣刚买完菜回来。 训练结束后，她也闲了下来，这几天的陆欣，表现的更像是一个持家的妻子。 两人的关系，在飞速发展着。 “起来了？”陆欣看到萧行歌，笑得很温柔。 “快走，青云他们出事了，把小五他们喊上。”萧行歌奔向厨房，用自来水洗了把脸，漱了漱嘴，转身又去取装备。 陆欣从未见过他急成这样，把菜篮往地上一丢，拿出手机去联系其他人。 半个小时后，两辆车从萧行歌住的小区出发，直奔枫天而去。 如果没有堵车的话，至少需要五个小时左右。 “青云，撑住！”萧行歌心中默默祈祷。 另一边，慕容狄收起手机后，马不停蹄地赶回酒店，江青玄还在等他的消息。 凌青云眼下的情况同之前和赵惊云一起身陷重围时大致相仿，甚至还要恶劣几分。 他现在带着一个丧失行动力的萧玲珑，关键是在枫天，军部所能调动的力量，岂是当初落户平云的夜枭能够相比的。 军部将这一片区域的每条路段都封锁后，不断有全副武装的小队深入包围圈中，沿着大街小巷搜查起来。 周天衍看重的人少空旷的特点，同样给敌人提供了便利，排查的速度很快。 凌青云一刀砍翻面前的士兵，萧玲珑开枪将背后企图偷袭的人击毙。 这是他们干掉的第七支小队了。 “枪。”萧玲珑平静地开口。 凌青云从死去的士兵身上抽出手枪，递了过去，幸运的是还找到了两个弹匣。 以战养战。 若非如此，他俩早就弹尽粮绝了。 蹲在地上稍微喘了口气，凌青云站起来，冲进右手边的小路中。 萧玲珑轻轻将他头上的汗水抹去，防止滑进眼睛里遮住视线。 这条路上很安静，除了凌青云的脚步声，再无一丝声响。 空气中弥漫着危险的气息。 事实证明他那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警觉性再次救了两人。 心头的危机感愈加强烈，凌青云猛地刹车，跳到一旁的车后。 没有任何征兆的，从五个方位同时响起枪声。 “哗！” 这辆车不过是普通的私家车，如何能和窦陵所坐的防弹车相提并论，玻璃纷纷破碎，车身留下一排弹孔。 枪声停止，五个人从各个角落浮现出身形。 “你已经被包围了，乖乖出来吧！”说话的人操着一口发音极其不标准的云国话，明显是个外国人。 五人举着枪慢慢逼近。 凌青云嘴角上扬：“准备好了吗？” 萧玲珑点点头。 “动手！” 一道身影从车后跃起。 萧玲珑甚至都没进行瞄准，抬手就是一枪。 一人应声倒地。 凌青云瞬间从这个突破口冲了出去。 他不是等到对方毙命后再冲锋，如果猜得不错的话，这些人就是“阎王”找的援军，每个反应都快得很，哪怕是一丁点犹豫，自己就可能被拦下来。 所以跃出的同时，他就将死去那人所站的方向作为突破点。 这是对萧玲珑绝对的信任，相信她能一枪毙敌。 身后不断有子弹射过来，不过在凌青云灵巧的身法之下，尽皆落在空处。 他甚至还有空闲回头看一眼包围自己的人，一个黄头发的男子嘴里叼着根烟，戴着副墨镜，站在众人的最前方，想必是领队。 脑海中印下此人的模样，凌青云再度提速，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老大，蝎子没了。”黄发男子的身旁有人探了一下中枪的人的鼻息，面无表情地开口，说的不是云国话，而是他们日常交流的语言。 “干我们这行的，本就是玩命，只能说蝎子运气不好，”黄发男子把烟丢在地上一脚踩灭：“忙完之后带回去处理了吧，另外通知‘阎王’，刺客应该就是帝殇无疑。” 面对同伴的死亡，他们表现得很冷漠。 “我们不追了？”手下问道。 “哼，谁都想保存实力，我们凭什么要做出头鸟，损失人手让他们得好处？另外两家不动，我们也不动” “是！” 这个黄发男子，正是伊斯加雇佣兵团的首领——影狐。 军部中。 “阎王”听完影狐手下的汇报：“你们五个人，居然连一个背着伤员的帝殇都留不住？” “‘阎王’，你这话可就有点不讲道理了，帝殇的实力你不清楚吗？我可都死了一个兄弟！”影狐在一旁听着，忽然抢过手机，冷笑道。 “别说那么多没用的，帝殇再强你们总不会连拖一阵都办不到，不就是生怕自己受损失让喋血和沙兰捡便宜吗？我现在给他们打电话，你们三家联手，满意了吗？” “那最好不过，”影狐笑道，对于自己的心思被挑明毫不在意：“记得快一点哦，要是慢了，帝殇可能就真的跑掉了。” “哼！”“阎王”直接挂了电话。 影狐听着电话挂断的盲音，不屑地将手机丢给手下，重新点起根烟，开始吞云吐雾。 “阎王”一心想除掉凌青云，以最快的速度联系上史建川和“螣蛇”。 三方人马早就来到这一片，很快便汇合了，由于都没有把人手带齐，总共加起来大概有三十人。 在众人心中，都觉得这么多人对付一个凌青云，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第107章 取弹 远远望了一眼路口严阵以待的军部士兵。 凌青云缩回头，靠在墙上，大口喘气，汗水从脸庞滑落，他也顾不上擦拭。 萧玲珑坐在墙角处，脸色苍白，用白衬衫做的绷带已经被染红了，疼痛不断刺激着她的神经，她却咬着牙一声不吭。 他俩所待的这个地方非常隐蔽，暂时不会被发现，两人抓紧时间恢复体力。 萧玲珑没有说什么丢下我自己跑之类的话。 因为说了没有意义，凌青云会抛弃她吗？ “至少两百个人，没有掩体。”凌青云一边说，一边给弹匣装子弹。 这条道路刚修好不久，树木都是新栽的，树干细的很，根本不能用作躲避。 “看来咱们今天突围的难度有点大。”萧玲珑笑了一下。 他们已经转战了四个路口了，每个都是相似的景象，长约两三百米的道路上空荡荡的连私家车都被清干净了，路尽头就是不下两百名拿着枪的战士。 只要凌青云他们敢出现，立刻就会面对密集的弹雨。 “另找机会吧，我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阵，想办法帮你把子弹取出来。”凌青云将弹匣装到手枪上，放到萧玲珑手上。 后者扶着墙站起身，趴到凌青云背上，两人深呼吸一口气，再度启程。 凌青云现在就想找一个打火机，可惜干掉那么多支小队，居然没一个人带着。 虽然军部规定士兵行动期间不可吸烟，但总会有烟瘾大的人不遵守，谁知道偏偏自己遇到的都是严格守纪的家伙。 “见鬼！”凌青云心中暗骂一声。 脑海中浮现出黄发男子的身影。 他叼着烟！ 如果实在没办法，那就只能冒险了。凌青云眼底闪过一丝坚决。 …… “你说什么？”酒店中，江青玄听完慕容狄的话，一脸的不可思议。 这么简单的一次行动，竟然陷了两个人？ 眼下的情况真的出乎了他的意料。 在他看来，袭击窦陵实在谈不上有多大的难度，否则他也不会在鞋柜上留下那句开玩笑的话。 “从你突围出来到现在多久了？” “一个小时。”慕容狄看了一眼手表。 “这么长时间，他们要是能冲出来，早就给我们发消息了。” “青云说如果到晚上六点还没回来，就让我们先撤回平云。” “不行！”江青玄当即反驳：“来不及了，不用猜都知道军部一定控制了各个离开枫天的通道？准确的说，现在的枫天，只许进，不许出。” “那我们怎么办？”慕容狄并不擅长做需要动脑子的事情。 “急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军部的注意力全被青云吸引了，我们只要不主动暴露，就不会有危险，目前当务之急，还是想办法救人。” “我已经联系平云那边了，几个小时内就有人能赶来。” “希望他俩能撑到援兵到来的时候吧！”江青玄叹了口气，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纵然胸怀兵书万册，可手下能动用的力量，实在是太少了。 周天衍自始至终都坐在一旁默不作声，他是真的把凌青云和萧玲珑当成自己的哥哥姐姐了，是他们让自己摆脱了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虽然刚开始凌青云是看重他熟悉枫天地形的能力，但后来从没把他当成为自己办事的工具。 大家对自己的态度，周天衍能感受出来，那种真诚和关怀，不会有假。 “我要去救他们！”他猛地抬头。 “阿衍，不要冲动。”慕容狄生怕他逞能。 这时候就能看出将和帅的差距了，慕容狄的第一反应是制止，而江青玄说的却是：“你有什么办法？” 周天衍摇摇头：“没有办法，但我总得做点事情。” 江青玄刚生起的一丝希望又被浇灭，他原以为这小子知道什么不为人知的连同包围圈内外的通道呢！ 他站起身，摸了摸周天衍的脑袋：“不止你一个人想救青云，我们都想，但做事不能随心所欲，否则不仅无法救人，还可能把自己给搭进去，既然暂时没有办法，就不要再人为增添麻烦。” 周天衍慢慢点了两下头，眼神中有些落寞。 …… 凌青云背着萧玲珑穿梭在街巷中，却寻不到一处相对安全的场所，敌人的数量不断增多，他们能活动的区域，越来越小。 不停地战斗奔波，他也不是铁人，总会感到疲惫。 站在一溜排还未装修好的店铺前，他四下里张望，并没有人追上来，松了一口气，将萧玲珑放在店前的台阶上坐好，自己向后一靠，想要歇一会。 背后并没有预想中的支撑感，店铺的大门向里打开，他没有准备之下吃不住劲，整个人摔进店内。 门没锁！ 凌青云刚才都没发现。 “谁啊！不刚搜查过吗？”从店铺里间走出来一个女人，看上去大概二十多岁，一手拎着油漆桶，一手拿着刷子，头上戴着一顶报纸折成的帽子。 竟然还有人！ 女子见到店门前的景象，先是一愣，这和搜查人员的服饰好像不大一样。 当注意到萧玲珑腿上的绷带时，她心思转的很快。 “你们是罪犯？”女子疑惑地开口，尽管只有这一种解释，但她还是很难相信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逃犯会是眼前这两个人。 他们的岁数，不会比自己大吧。 凌青云早在跌下去的瞬间就反应过来，一个转身单膝跪地，警惕地望着女子，一旦对方表现出报警的动作，他立刻就会出手将其打晕。 双方僵持了十几秒钟。 女子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别傻站着了，进来吧！” 凌青云有些犹豫。 “放心吧，我不会泄露你们在我这里的消息的。”女子开口。 萧玲珑伸手搭在凌青云的肩膀上，后者偏头看向她。 “进去吧！我相信这位姐姐。”她笑道。 凌青云点点头，但眼神中的戒备依旧不曾散去，将萧玲珑抱起来，走进店中，在女子的带领下，进到里间。 这是一个仓库，墙壁的漆才刷到一半。 “说来真是挺巧，我今天正好来店里刷墙，没想到会碰到你们。”女子放下油漆桶，腾出一个纸箱，拆开，平铺在地面上，对凌青云示意，让他将萧玲珑放在上面。 “谢谢。”凌青云平淡地说了一句，弯下腰，将怀中的女生轻轻放下，俯下身去查看伤口。 伤口附近能看出有些肿胀，好在并没有伤到腿部大动脉，失血并不是很多，也正因如此萧玲珑才能撑到现在。 “你有打火机吗？”凌青云问道。 女子一时没反应过来对方是在跟自己说话：“你在问我？” “嗯。” “没有，我又不抽烟，带那东西干嘛。”女子摊手。 “棉花呢？” 凌青云有些为难，萧玲珑的腿伤一时半会儿不会有问题，可自己什么时候能杀出去还是未知，长时间拖下去肯定不行。 现在唯一掌握的线索就是黄发男子的手里有火，但将萧玲珑丢在此地独自行动，他又不放心。 “这个还真有。”女子转身去取。 买油漆工具时卖家给了她一袋棉花，说是用来测墙体酸碱度的，一般来说普通人刷墙用不上，不过既然人家给了，不要白不要，女子就一齐收了。 凌青云也没闲着，趁着这会儿功夫拆下来一面纸板，从手枪上下了一枚子弹，用刀卸去弹头。 等到女子拿来棉花，他取出两块，一份放在纸板上，往上面倒了一半的火药，另一份塞进弹壳，压紧，重新装到手枪中。 以往在野外通过子弹取火借助的都是火绒和树叶，用棉花还是第一次，他也不知道这方法好不好使。 女子在一旁看的津津有味。 “去把房门关上。”凌青云吩咐。 “哦！”女子赶忙照做，回过头来，正巧看到凌青云“咔嚓”一声给手枪上膛，不由“啊”地喊了一声。 凌青云淡淡地瞥了她一眼，不知道这人又是那根筋打错了，打开保险，对着地面上的棉花开了一枪。 女子何曾经历过这事儿，被枪声吓得原地一跳，搞得好像是自己被打了一枪，眼睛紧闭。 片刻后，她缓缓睁开眼，看到前方燃烧的火苗，这才明白凌青云是在生火，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也就是在这封闭的空间里，凌青云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地开枪，因为枪声会被阻隔下来不少，传不出去多远，而且听女子的话前不久才有人搜查过此地，附近目前应该没有敌人。 为了防止引起火灾，他准备的纸板不大，烧不了多久，顾不上扑面而来的浓烟，抽出短剑放在火上煅烧。 感觉差不多了，他立刻起身，将火焰踩灭，然后蹲在萧玲珑面前。 “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 “没事儿，来吧！”萧玲珑示意他不用担心自己。 凌青云深吸一口气，左手按住她的腿，另一只手握着剑，探入伤口之中。 “呃。”萧玲珑闷哼一声，脸上豆大的汗珠落下，一只手紧紧攥着凌青云的衣摆。 凌青云时刻提醒自己保持冷静，不能慌，两只眼睛死死盯着伤口处。 女子在一旁静静看着，脸上充满了不忍。 鲜血将凌青云的手都染红了。 终于，子弹被挑了出来。 萧玲珑肩膀一摊，脸色苍白的可怕，冲着凌青云艰难地露出一个笑容，随后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凌青云还不能休息，以最快的速度将伤口附近的腐肉清除干净后，把子弹往纸板上一丢，赶紧再割开自己的外套，做成绷带重新包扎好，这才放下心来，伸手抹去脸上的汗水。 第108章 联手 女子从怀中掏出手帕，蹲在萧玲珑身边将后者脸上的汗水一一擦去，动作很轻，生怕将其惊醒。 凌青云的目光一直落在女子身上，渐渐他发现是自己太紧张了。 汗水总有擦干的时候。 接下来的三个人，一个躺在地上昏睡，一个穿着一身破烂不堪的衣服随意地靠在墙角，剩下那个还算正常点，自己找了个小板凳坐着，一脸茫然地望着凌青云，不知道该干些什么。 气氛一度十分尴尬。 凌青云头靠在墙上，闭着眼睛假寐，危机仍未解除，他在抓紧一点一滴的时间休息，女子不说话，他也懒得挑起话头。 “那个，你叫什么名字？”沉默了几分钟后，女子终于忍不住开口，说完猛地想到什么，赶忙补充：“你放心，我不会对外说你的信息的，我只是好奇。” 她伸手将额前的头发捋到耳后，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露出两颗小虎牙。 人家给自己提供了躲避的场地，于情于理凌青云此刻都不应该再装傻。 挺了挺身子，他倒是不在意女子所保证的问题，自己的名字，是否泄露出去，似乎并没有多大区别，军部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我叫凌青云。” “我叫叶斓，相见即是有缘，咱们似乎没必要这么像防贼一样相处吧！”叶斓自报姓名。 凌青云淡然一笑，将手中的短剑收起来，摊开手：“这样可以了吗？” “表现不错，奖励你一颗糖。”叶斓从口袋里拿出两颗水果糖，一颗丢给凌青云，自己剥开另一颗丢进嘴里。 “谢谢。”凌青云没有拒绝，剧烈运动后，补充一点糖分没坏处。 “你是这家店的店主？”他摆弄着手里的糖纸。 “对啊，不像吗？” “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年轻就会开店了。” “切，”叶斓头一扬：“我这算什么？你比我还小呢，结果都成了军部抓捕的逃犯，和你一比，我算个啥。” 凌青云发现和她说话，总是会被逗乐：“那我是罪犯，你不怕？” “为什么要怕？我以前是学心理学的，能透过人的双眼看清其本质，你的眼神只有戒备，直觉告诉我——你不会害我。” “这么玄学？” “我看人一向很准的，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没错，你们并没做出什么对我不利的事情。”叶斓显得很得意。 “那是不是只要我表现出一点敌意，你就会立刻把我赶出去？” “那当然，不管怎么说我还是个女孩子，总要保护自己。”叶斓说的理所当然。 “今天，多谢了。”凌青云望向萧玲珑。 “别谢我，你应该谢你的女朋友。” “此话怎讲？” “因为她说相信我，”叶斓没有任何隐瞒：“说实话，我当时请你俩进屋，心中还在犹豫要不要先稳住你们再找机会报警，但她的那句话打动我了，说话的时候，你女朋友的眼神很清澈，不带一丝伪装，这样一个真诚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坏蛋呢？” 顿了顿，她补上一句：“信任，是让我决定收留你们最重要的原因。” “受教了。”凌青云很认真地点点头。 “话说回来，你们是偷东西了吗？没钱的话我可以借你，别做违法的事情。” “你见过军部何时会为了一个小偷大动干戈？” 叶斓一愣：“那是为什么？” “这里面的事情很复杂，”凌青云挥了挥手：“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也许以后你会明白的，现在嘛，知道太多对你没好处。” “哼，不说拉倒，小气。”叶斓嘟起嘴。 有的时候，这个二十多岁的女子表现得就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偏偏她还有着自己的原则和判断力。 “这家店就你一个人打扫？你男朋友呢？”凌青云果断岔开话题。 “你知不知道有句话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叶斓翻起白眼。 凌青云心思很灵敏，瞬间反应过来：“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算了，你也不是故意的，我原谅你了，”叶斓谈到男朋友，情绪显得有些低落：“再说也分手一个多月了，早就看开了。” “天下好男人多了去了，一切向前看，前方还有更靓丽的风景呢！”凌青云实在不适合做情感顾问，此刻恨不得扇自己大嘴巴子，没事干提男朋友干嘛。 “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和他相恋四年，分手之后的感觉你不懂，”叶斓想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形容词：“心很疼。” “他家里人不同意？”凌青云猜到了原因，相恋了四年，证明情感应该不会有假，那最大的可能就是父母的阻拦。 叶斓双手抱着膝盖，点了点头：“他家里很富裕，父亲是大公司的老板，我不过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孩，又怎能配得上他？” “所以你毕业后没有去找和自己专业对口的工作，而是选择创业，想在最短的时间里积攒出自己的资本。” “对，其实我也知道希望很渺茫，但不试一试，我不甘心。” 凌青云叹了口气，他不忍心说打击叶斓的话，独自开店，当然还是定址在市中心最好，想来也是没钱，最后无奈选择了这片开发不久后的地段，就算几年后这里发展好了，她那男朋友，能等那么久吗？ 就如她自己所说——希望很渺茫。 “我去给你拿瓶水。”叶斓起身去外面拿矿泉水。 没过几分钟，她火急火燎地跑进来：“我刚才去店外看了一眼，远处又有士兵正向这边搜查。” 凌青云从地上蹦起来：“这么快！” 敌人长时间找不到他的踪迹，自然会重新排查，幸亏叶斓出去一趟，否则三个人谁都跑不了。 凌青云看了萧玲珑一眼，很快做出了决定。 “我去把人引开，你帮我照顾好她。” 萧玲珑的腿经受不住剧烈的颠簸，尤其是战斗时很可能受到二次伤害。 现在有叶斓打掩护，只要凌青云成功将军部的注意力吸引走，这个地方，应该还算比较安全。 “放心，”叶斓知道凌青云此刻出去意味着什么：“你要小心，活着回来。” “嗯。” “青云。”不知是不是有心灵感应，萧玲珑在这时候醒了过来，看到凌青云要离开，咬着牙直起身子：“我跟你一块走。” 哪怕自己的身体状况并不佳，她表现出来的坚毅，让叶斓动容。 “你就待在这里休息，我去去就回。”凌青云蹲下来。 “我不。”萧玲珑死死攥着他的手，这一刻，她觉得自己再次回到九岁那年萧行歌丢下自己独自引开追兵的时候。 如今她很清楚凌青云此时出去是为了什么，但这种被丢下的滋味，她不愿再体验一次。 “要死一起死。” 五个字是一个一个从她口中蹦出来的。 “傻丫头，什么死不死的，想多了。”凌青云摸了摸她的头，突然横掌切在其颈部。 萧玲珑万万没想到平日里处处让着自己的凌青云竟然有胆子打晕自己，脸上充满了不可思议，缓缓倒了下去。 敌人很快就会搜到这里，没时间慢慢劝导，关键时刻，凌青云表现得极其果决。 换了一个新的纸板供萧玲珑平躺，之前那块血迹太多了，他准备带出去扔掉。 同时将她的风衣脱下来，盖在身上，至少从表面上看，看不出萧玲珑受伤了，叶斓取出自己的香水，在周围喷了一圈，掩盖住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以防万一，假如有人进来检查，叶斓不至于来不及应对。 做好一切后，凌青云拎起带血的纸板，装好武器，冲着叶斓点了下头，然后冲出店铺。 他最终选择相信这个刚认识不久的女店主，因为对方之前跟他说的关于“信任”的话，也因为，他相信萧玲珑不会看错人。 将纸板丢到距离店铺大概几十米的垃圾桶中，凌青云遥遥地看着远处的士兵，嘴角浮现一抹残酷的笑容：“游戏，开始！” 拔出手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然后撒开腿朝远离店铺的方向跑去。 吸引越多的敌人，跑得越远，萧玲珑就越安全。 在见识到军部的包围措施和部队战斗力后，他不会自负到以为自己有实力从这上千人中突围，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坚持。 慕容狄回去后一定会从平云调人来，只是不知道，援军到来还需要多久。 “人在那！”远处的搜查小队听到枪声，寻声看来，正好看到凌青云的身影在转角一闪而过。 “追！”领队放弃正在检查的房子，当即下令。 …… 影狐，史建川，螣蛇三方首领待在一处空地上。 各自的手下驻守着一片区域，彼此泾渭分明。 他们聪明的很，可不会自己带队找人浪费体力，派几个手下出去打探，等锁定了目标的位置再出手，岂不美哉。 几乎是同时，三方都有人员传回消息，说发现了帝殇的踪迹。 能不发现吗？ 凌青云是哪里有人就往哪里跑，恨不得所有人都来追自己。 史建川睁开眼，望着另外两人：“诸位，来活了。” “走，我倒想看看这帝殇到底有多强，竟能让大名鼎鼎的影狐都畏首畏尾。”一个身体非常壮实的大汉站起身，不屑地望向影狐所在的方向。 后者城府极深，丝毫不动怒，反而笑着回应：“那小弟就坐看‘螣蛇’大哥逞神威干掉帝殇啰。” 此话表面上是奉承，但配上影狐阴阳怪气的声音，听起来就是不顺耳。 第109章 被围 一支小队接到消息，一头扎进巷中，企图找到帝殇。 军部高层都承诺了，成功击毙帝殇的那个队伍，全员记一等功！ 是击毙，不是活捉。 这就意味着我在远处放冷枪也可以。 之前凌青云只顾逃窜，没人跟的上，可如今单枪匹马就往人群里冲，这么好的机会，要是不抓住，也太不是人了。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一等战功的诱惑，击溃了多数搜查小队的理智，不顾自身实力如何，妄图冒险一试。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并不是没有道理，但前提是要有“搏”的资本，连资本都没有，结果只可能是连单车都没了。 周边楼房很多，可供迂回的地形不少，该小队冲进来后，并没看到目标的身影。 “都把精神打起来，彼此靠近一点，有意外情况也能相互帮忙。”队长对着身后的手下吩咐。 他还算清醒一点的，还想到怎样应对偷袭。 只不过没有多大用罢了。 当几人从一处居民楼的阳台下走过时，头顶忽然黑了下来。 一个人影从天而降，抱住队长的脖子，落地翻了一圈，双手用力一错。 可怜这家伙一心提醒别人，自己却当先一步下了地狱。 “动手！”一众士兵反应极快，短暂的震惊后迅速回过神来，纷纷举起枪对着前方扫射。 凌青云在干掉小队队长的同时，一把夺过其抱在怀中的步枪，身体俯冲，躲在墙角后。 众人放慢脚步，缓缓逼近，最前面一人手指紧扣扳机，在迈出转角的那一刻，立刻转身，对准凌青云消失的方向。 在他的心中，都为采取怎样的措施打好了草稿，管他有没有人，先扫一梭子再说。 猎人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猎物的反应速度比自己还要快。 他的想法很美好，可惜没机会开枪。 身体还未完全转过来，一柄短剑就刺入其喉咙。 凌青云右手持短剑顶着他闪了出去，当作盾牌，左手架住自动步枪，枪口从士兵的腋下探出，无情地倾泻着怒火。 墙后的五名战士猝不及防，一个个瞬间被打成筛子，血花四溅。 半分钟不到的时间，一支小队覆灭。 凌青云从尸体上摸出两个弹匣，然后快速逃离此地。 很快就会有人循着枪声赶过来，他的确要吸引敌人，但不代表要陷自己于围攻之中。 且战且退，带着对手转圈，是曾经帝组进行丛林战经常采取的战术。 敌众我寡的情况下，这是比较好的处理方式。 凌青云身处的地带虽然不是丛林，但街巷纵横，本质上是一样的。 前来围剿的人万万没想到，仅仅为了一个帝殇，竟然会损失己方如此多的人手。 前后加起来，葬送在凌青云手上的人数，已经逼近两百。 搜查小队不知不觉中就折了一半。 无心听着不断传回来的人员伤亡信息，感觉心在流血。 此次调来的人都是之前从每个上将手中接管过来的，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后，可以说个个都是军部的精英。 他们即便是死，也应该死在战场上，而不是因为内耗丢了性命。 但这是上面的意思，无心能怎么办。 “帝殇，别让这些人白死啊。”他心中祈祷。 天暮曾在帝组的手中折了不少的人马，无心当然恨，可为云国的未来考虑，他希望凌青云能撑住，不想看到损失了如此多的精英战力后，帝组却顶不住压力被灭了，那就真的是无人可用了。 叶斓的店铺中，萧玲珑悠悠醒转，脑袋还晕乎乎的。 “感觉好点没？”叶斓一直在她身旁守着，递过来一瓶水。 萧玲珑将矿泉水推开，掀起衣服，挣扎着起身：“青云去哪了？” “你现在不能动！”叶斓赶忙将她按住。 萧玲珑可是经过了严格训练的，哪怕受了枪伤，也不是一个普通女子随随便便就能制服的，肩膀用力挣脱开来：“青云朝哪个方向去了，我要去找他。” 说话的这一瞬间，她的眼神很冷，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死死盯着叶斓。 平日里萧玲珑始终保持一个活泼开朗的邻家姐姐形象，那只是她在熟悉的人面前所表现出的本心。 可一旦遇到特殊情况，她同样能成为一个凌驾万人之上，掌控他人生死的女皇。 迄今为止这种状态仅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以一己之力杀穿李疯子老巢为父母报仇，另一次是在平云救援凌青云。 现在是第三次。 偏偏叶斓也是个吃软不吃硬的主儿。 凌青云已经把你托付给我了，放你走了我怎么和他交代。 再说这可是我的地盘，管你是龙是虎，都给我乖乖趴着。 “不许动。”叶斓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将萧玲珑又按了下去，脸涨的通红。 “姐姐，你就告诉我吧！”叶斓对自己不错，萧玲珑也不好采取暴力手段，态度软了下来，眼神柔和了许多。 “想都别想，”叶斓毫不留情地拒绝：“凌青云去哪了我也不知道，但他就是为了你才会冒险出去引开敌人，真要为他考虑就别再添乱。” “道理我都懂，可我不放心啊！”萧玲珑有点委屈。 “你要是好好的，现在走我绝不拦着，但看看你这模样，出去能跑多远？” “我……”萧玲珑无言以对。 “好啦，喝点水吧！你男朋友不会有事的。” 萧玲珑听从了叶斓的话，接过矿泉水，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还是没有信号，颓然往地上一倒。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军部为了防止他们同外部交流，必定会屏蔽包围圈内的通讯信号，但军部内部沟通采用的信号频率不在屏蔽频率范围内，结果就是抓捕对象无法正常向外界传递消息，但抓捕人员却能彼此通话。 “来，给你画个妆。”叶斓从包里取出自己的化妆盒。 萧玲珑愣了个神，随后领会了她的意思，点了点头。 叶斓不是专业的化妆师，但将萧玲珑的样貌稍微变化一点，还是能办到的。 “当当当。” “有人吗？” 外面有人在喊，叶斓刚刚收起化妆盒，微微探出头，映入眼帘的是几个身穿军服的士兵，正在朝屋里张望。 不是所有的搜查队都盲目地去追凌青云了，比如说眼前这支，依旧严格地执行上级下的沿路排查的命令，正好查到这里。 “快，躺下来装睡，把衣服盖好。”她低声说道。 “有人吗？” 门外的士兵又喊了一声。 “来了，来了。”叶斓拎着沾满油漆的刷子走出来，打开门。 领头的打量了她一眼：“军部抓捕逃犯，请配合工作。” “我知道，之前就搜过一次，请便。”叶斓让开道。 店铺还在装修，柜子一类的东西统统没有，就是一间空房子，一览无余。 领队推开里间的门，情景和外面如出一辙。 “那是谁？”他伸手指向萧玲珑。 “那是我表妹，和我一起来装修的，干累了，在睡觉。” 领队没有因为她的话就退出去，走过去低头看了一眼。 化妆后的萧玲珑容貌有了不小的变化，加上也没有照片进行比对，更重要的是，上级明确要抓的人是帝殇，至于其背着的伤员，并不是很关注，所以她幸运地躲过一劫。 “如果有嫌疑人来你这，立刻通知我们。”领头的人交代了一声，带着手下离开。 “知道了。”叶斓应道。 目送着军部的人离开，她心中悬起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 凌青云俯身蹲在树后，借助周围灌木丛的掩护，准备伏击即将走到近前的队伍。 反握在手中的短剑已经不知饮过多少人的血了，寒光凛冽，时刻准备着刺入下一个敌人的喉咙。 当目标进入攻击范围的刹那间。 凌青云如同草原上等待多时的猎豹，突兀地发起自己的进攻，一个完美的跳跃，右脚在树干上借力向前俯冲，从小队队长的身边交错而过。 一道血线射出，溅了他一脸。 “猎豹”从不会满足一时的战果，追求的，是全面的胜利。 五指灵活一动，将短剑正握，刺向后面一个尚未反应过来的战士，另一只手搭在其肩膀上，往自己面前一拽。 一声惨叫，代表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凌青云彻底化身为一个冷血的杀戮机器。 机械地重复拔剑，收剑的操作。 对手胡乱开枪，一连串子弹冲出枪膛的声响，仿佛是他们为自己奏响的葬歌。 很快，军部的死亡名单上又会增添七个人的名字。 凌青云一只脚踩在尸体上，他这一次没有立即逃走。 因为他被人锁定了。 三拨人马从三个方向缓缓包围过来，为首的三个人冷冷地看着他将这支小队屠尽，却没有任何出手援助的意思。 为利益而生，为利益而亡。 这就是雇佣兵的本质，他们不会在这种情况下冒着被杀的危险去救那几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人。 除非有人给他们钱。 影狐前不久见过一次，凌青云尽管不知道他的名字，但目光只是略微在其身上停留了一下，转而落在史建川所站的方向上。 通过身材和气势的判断，他确定，这家伙就是前些日子同自己交手的人。 “好久不见。”凌青云笑道。 “是啊，好久不见，”面对帝殇，史建川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敬了一个云国的军礼，这是他对传奇的尊重。 “你是云国军人？”凌青云眉头一皱。 “曾经是，”史建川表现很平静，他早就把过去放下了：“现在我是喋血的队长——魂将！” 第110章 失利 喋血内部的变革，凌青云也听说过，但没有太过关注，了解了一下后便忽略了。 当时帝组尚且自顾不暇，哪有心思关心境外势力的死活。 “魂将”之名，同样仅是有所耳闻。 无论是帝殇，还是魂将，都可以说是各自领域中站在巅峰的人物。 没想到他们竟会在这种情形下正式见面。 “上次没打够，现在继续？”凌青云将脚下的尸体踢向一边。 “不不不，”史建川连连摇头，伸手一指：“帝殇的实力，我已经领略过了，今天挑战你的，是他。”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壮汉将外套一脱，露出纹在身上的大片刺青。 “沙兰——螣蛇！” 短短四个字，言简意赅。 和喋血这种近些年才崭露头角的新兴势力相比，沙兰的名声就要大得多了，毕竟数十年霸占世界雇佣兵团排行榜第二位。 而且排在第一的那支队伍很多年没有在世间出现过了，编制是否还存在都不知道，在世人眼中，沙兰已经代表着雇佣兵的最强战力。 和别的组织不同，沙兰的首领从来只有一个名字，“螣蛇”这个称号已然成了他们的信仰，每当新一代的首领诞生，不管他曾经叫过什么，也不管是男是女，自坐上王座的那一刻起，他就是螣蛇。 从对方的身上，凌青云很明显地感到了威胁。 还没有动手，心中就有了危机。 “久仰大名。”凌青云的回应也很简短。 “你没有武器？” 凌青云扬了扬手中的短剑：“这应该能算一个。” “那我也不占你便宜。”螣蛇将手中的刀交给手下：“咱们公平一战。” “如你所愿。”凌青云收起短剑，决定先发制人。 眼下的情况正是他想要见到的，若是敌人不管不顾一股脑压上来，他还真不知道怎样应对，反倒是这般一对一单挑，能尽可能地拖延时间，撑到援兵到来。 两人对战斗的理解都达到了一定的层次，反倒没有了太多惊艳的表现，一招一式回归平凡，可若是挨上一下，绝对不好受。 螣蛇身形壮硕，力量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反观凌青云，没有针锋相对地选择以力破力。 “世上有一种永远无法击碎的盾，叫做水。”这句话是杜麟在世时一次和凌青云出去散步，告诉后者的话。 当时正是发现凌青云的打法太过刚猛，有句话叫刚过易折，杜麟及时地纠正了他的缺点。 犹记得那天杜麟还从地上捡了一个石子，砸到身边的湖里，水花溅起的很高，但水面迅速恢复了平静，不带一点儿波痕。 可以说，那一次完成了凌青云战力最后的蜕变，为他如今的实力奠定了基础。 刚柔并济，是成为强者必须掌握的要领。 在对了两掌后，他立刻意识到在力量方面自己比不上螣蛇。 一个优秀的特种兵，绝不会以己之短攻他人之长。 看着螣蛇的拳头带着劲风往脸上砸下来，凌青云不闪不避，两腿如同生了根一般立在原地不动，身体斜过三十度角，右手背打在对手的手腕下方，左手紧跟而上，切在手腕处，向外推去。 一招落空，螣蛇毫不意外，蓄力已久的另一拳猛地挥出，庞大的身躯前倾，增长攻击距离，锤向凌青云不曾设防的腹部。 后者没有傻傻地当靶子，卸去对手第一拳蕴含的力量，后撤一步，腹部提气向里收，不偏不倚躲过螣蛇的第二拳。 双方你来我往数十回合，凌青云坚决不硬扛，一旦觉得自己接不下来，果断后退，绕着战斗场地转圈。 这下可把螣蛇急坏了，他唯一的感觉就是自己所有的进攻都打在了棉花上，总觉得不得劲儿。 “帝殇，你想躲一辈子吗？”怒不可遏的螣蛇忍不住大喝。 回应他的是沉默。 凌青云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我行我素。 “啊！”被无视的感觉彻底点燃了螣蛇心中的火药桶，暴怒加持后力量再添三分，猝不及防之下凌青云险些吃了个大亏，一阵手忙脚乱，好不容易才重新稳住阵脚。 “魂将，你认为他俩谁能赢？”影狐双手插在兜里，走到史建川身边，看着场中打斗的双方，低声说道。 “就目前来看两人都还没拿出压箱底的实力，不好说啊、”史建川咂嘴。 “反正闲着没事儿，咱俩打个赌吧，就赌他们谁会赢。”影狐嘴角的笑容有些诡异。 “行啊，我赌帝殇。” “没问题，不过既然要赌，没点彩头可不行。” “你想要什么彩头？”史建川对他提出要彩头并不意外。 像影狐这样的人，无利不起早，绝不会心血来潮没事干来找你打赌。 “听说你在墨国首都有一处资产，不如就把它作为赌注。” “你盯着那地方好久了吧？” “嘿嘿。”影狐奸笑两声。 “那你用什么跟我赌？” “一千万的支票，干不干？” “赌了。”史建川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墨国那一处资产是他以前无聊时候投资的，并不重要，留之无用，弃之可惜，若是赌输了，也不会多心疼，但要是赢了，可就白赚一千万。 至于影狐为何会对那里有兴趣，他不想管，反正和自己没关系。 “那就说定了，我赌螣蛇。” “这么自信？”史建川被影狐的果决惊了一下。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别看螣蛇现在气势汹汹，一副要吃人的模样，实则全是无用功，始终被凌青云牵着鼻子走。 但影狐仍然看好螣蛇。 “你赌帝殇，那我只能选择螣蛇啰？”影狐笑了笑。 场中双方的交战进入白热化。 螣蛇身形高大，可速度并不慢，如同一头人形暴龙，来回冲撞。 凌青云从容不迫地见招拆招，四两拨千斤，消耗的力气要小得多。 也就是螣蛇战斗力强悍，挥了这么多拳，依然生龙活虎，不见疲态，换做别人，早就被拖垮了。 正所谓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摸清了对手出招的大致套路后，凌青云开始了他的反击。 水看起来柔弱无比，但当它卷起滔天巨浪的时候，同样具有毁灭一切的能力。 包括后退的路线，都在他的计算中。 在其背后两米处的地方，有一棵树。 两人在打斗中不止一次路过这里，是以螣蛇并没有太放在心上，一如既往地追击。 眼看距离差不多了，凌青云一掌推开对手的拳头，一掌拍在其向上顶来的膝盖上，借力后退，急速转身，躲在树后。 螣蛇一脚踢在树干上，树叶被震得纷纷飘落。 当他想要收腿的时候，却发现脚踝被一只手牢牢抓住了，动弹不得。 凌青云用力向后一拉，松开手，自己从树的另一侧冲出来，挥掌拍向螣蛇的胸口。 能成为沙兰的首领，螣蛇的应变能力又怎会差，一只脚蹬在树上，单手撑地，面朝下来了一个后空翻，身体在空中旋转一周，落地时正好迎上凌青云的进攻，想也不想双拳齐出，要以伤换伤。 凌青云掌握了先手，岂能接受这样的结果，膝盖一弯，前冲之势不止，从其拳头下方划了过去。 等了这么久，终于是让他抓到了机会。 拳头犹如雨点般击打在螣蛇的后背上，密集程度就连他自己都数不清这一瞬间到底出了多少拳。 最后是一记漂亮的回旋踢，凌青云借助反作用力正好能拉开距离。 随后发生的事，出乎了他的预料。 在地上滑行了一段，当他抬起头的那一刻，眼前是一张满是不屑的脸。 螣蛇！ 扛了那么多下的攻击，他居然没有事！更让人意外的是他作为挨打的一方竟能快速稳住身形追上来！ 凌青云有种错觉，那就是自己的实力退步了，否则怎么会发生这种情况！ 算计许久，最终把自己算计进去了。 腹部传来剧痛，整个人直接被这一拳打得脱离地面飞了出去。 重重地砸在地上，凌青云右手捂着胸口，跪倒在地，嘴一张，咳出一大口血。 螣蛇大步走到近前，上去又是一脚。 鲜血在空中扬起，洒落下来，留下一条血线。 “帝殇，你真的很让我失望。”螣蛇一边踢，一边嘲讽。 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这实在怪不了凌青云，他时机抓的极好，实力也绝不想他想的那样下降了，谁能想到对手这么抗揍，要怪只能怪他对这一代螣蛇的了解太少。 非战之罪！ 史建川站在包围圈中，脸色沉重，身旁的影狐也是一样，尽管他不出意外是赌赢的一方。 刚才如果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对上凌青云，都避免不了重伤的下场。 他俩很清楚，螣蛇现在不停的嘲讽，实际上是在掩饰内心的慌乱。 太快了，从防守到反击，快到让人防不胜防。 你永远不知道，看似被自己压制住的帝殇何时会突然爆发，等到他反制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应对了。 “你早就知道。”史建川瞥了他一眼。 “没错，因为我和螣蛇打过，他最强的并不是力量，而是无与伦比的抗击打能力，”影狐觉得口舌发干，咽了咽口水：“只是我也没想到，他能抗揍到如此程度，看来我那次，远远没有逼出他的极限。” “你要能逼出他的全部实力，伊斯加就不会是现在的排名了。”史建川说话毫不留情面。 “咱俩大哥不说二哥，不过这次打赌，看来是我赢了呢！” 史建川没有应声，眉毛紧紧揪在一起，心中自语：帝殇，你真的就这么败了吗？ 第111章 死战 高速公路上。 两辆车一前一后，冲向远方。 萧行歌的车技真不是盖的，无论是转弯还是跑直线，他始终能将车速保持在高速上所允许的上限。 幸亏坐在他这辆车上的都是一群心脏承受能力极强的人，不管萧行歌开得多么惊心动魄，兀自端坐在座位上，脸不红心不跳。 反倒是作为另一辆车司机的慕鸿剑跟在后面那叫一个辛苦。 他也想开快，但是实力不允许。 平常开快车这种事都是陈若风代劳的，他正常开车没问题，像现在这样飙车，还是头一回。 陆欣召集众人的时候，慕鸿剑正在和小五几人聚在一块打牌，听闻队长有事，想也不想就跟过来了。 “小五，要不你来帮我开一下？” 只见小五连连摇头，很显然他的车技比慕鸿剑好不到哪去。 酒店里，慕容狄在房间中不安地来回踱步，时不时看一眼手表。 江青玄坐在沙发上，双手捧着茶杯，两眼盯着地板。 周天衍干脆席地而坐，背靠着墙，一只腿弯起，胳膊搭在膝盖上、 房中的气氛很低沉。 “行了，别晃了。”江青玄忽然开口。 “我急啊，”慕容狄坐下来，拿起水杯一饮而尽：“青云他们现在生死未卜，我却像个废物一样除了等待没有任何办法。” “过了多久了？” “三个半小时了。” “快了，平云的人应该要到了，把该准备的东西收拾一下。”江青玄语气波澜不惊，他经历的战斗无数，比眼下更危险的情况都遇到过，所以他不会乱了阵脚，也不能乱！ “阿衍！”他突然偏头，看向周天衍。 “在。”后者猛地打起精神，喊自己绝不是闹着玩，肯定是有任务。 “枫天的各大药店你都认得吧！” “认得。” “那就好，你现在立刻行动，去药店购买一些消炎药，绷带和酒精，有双氧水更好，凡是治外伤的，都可以。” “行，我知道了。”周天衍起身就要走。 “等下。” “怎么了？” “切记分成几家店购买，最好一家店只买一样东西。”江青玄嘱咐道。 周天衍一下子就明白了：“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你也别闲着了，收拾好东西马上去战场附近找个地儿接应赶来的人，省的他们来这里还得绕路。” “明白，”慕容狄点头：“那你自己小心。” “该当心的是你们。”江青玄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回房。 …… 凌青云双臂架在胸前，仍然避免不了被踢飞的结局。 螣蛇并不是很着急杀掉他，猫戏弄老鼠的过程，才是最有意思的，更何况这只老鼠的名字，叫帝殇。 “你不是很厉害吗？站起来啊！” “哈哈，废物。” “……” 场外。 “他过分了！”史建川开口。 堂堂一代沙兰的首领，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居然如此没有高手风度，给对手一个痛快不好吗？ “魂将，你似乎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吧，咱们可是雇佣兵，怎么做叫过分？” “哼！”史建川双手环抱，但却没有反驳。 影狐说的没有错。 不过他就是看不惯这种做法，即便如今和帝殇站在了对立面，不知为何，他竟然期待凌青云能绝地反击，打击一下螣蛇的嚣张气焰。 “等回去之后，咱们就商量一下墨国那处资产的交接事宜吧。”影狐脸上尽是得意。 “用不着提醒，我不会赖账的。” “哈哈哈！”影狐仰头大笑。 有句话叫什么来着—— 乐极生悲！ 螣蛇自觉发泄得差不多了，再踢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决定结果了凌青云，好回去复命，然后拿着钱出去潇洒。 凌青云平躺在地上，脸上有着多处擦伤，嘴角时不时有血溢出，脑海中一阵阵眩晕。 浑身上下没一处不疼的，尤其是腹部，被连续踢了多次，此刻略微动一下都疼痛难忍。 耳边再次传来脚步声。 螣蛇揪着他的衣领将其拎了起来：“游戏结束。” 凌青云艰难地抬起头，他已经疼得不想说话了，但脸上却看不出任何死亡来临前的恐慌。 “混蛋！”螣蛇大吼一声。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画面，他要看老鼠死前瑟瑟发抖的样子。 “去死吧！” 他一把将凌青云扔到地上，右脚抬起，猛地踏向其胸口。 天知道这一脚蕴含了多大的力量，若是真被踩中，以凌青云目前的状态，绝对承受不了。 一切仿佛注定。 凌青云头脑一片混沌，还未完全从刚才那一下撞击中清醒过来。 这一刻，和自己刚开始训练战斗技巧的时候是多么相像啊。 一样的痛，一样的无奈，一样的想放弃。 “站起来，继续！” “……” 脑海中只剩下教官的这句话。 眼前螣蛇的脚和教官的脚缓缓重合。 “站起来，继续！”他忽然大吼。 周围的人能感受到这一声咆哮中蕴含的怒火。 站在他身旁的螣蛇感受最深，能清晰地看到凌青云原本非常迷茫的眼神瞬间恢复了清明，在其眼底，是无尽的疯狂。 螣蛇不由自主地感到一丝恐惧。 凌青云也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不顾全身的疼痛，在即将被踩到的那一刹那，猛地提气，身体沿着地面平移出去一段距离，紧接着一个翻身，单膝跪地，慢慢地抬起头，大口喘气、 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到地上。 “看来咱俩打的赌，还没结束哦。”史建川笑得很开心。 和刚才的得意不同，影狐脸色阴沉的可怕，看到凌青云躲开的瞬间，他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螣蛇，你在干嘛呢！赶快杀了他！” 螣蛇心中的不安愈加明显，没有理会影狐，盯着凌青云：“躲得了一次，能躲过第二次吗？” 不管怎么样，心理上都要给对手压力。 “游戏，正式开始。”凌青云再次选择了主动进攻。 既然柔起不到什么作用，那就正面刚吧！ 他的战斗风格突变，一改之前的避而不战打法，招式大开大合，同螣蛇以拳对拳，绝不后退一步。 “哈哈哈，帝殇是不是脑袋被打坏了。”影狐的笑容又回来了。 史建川没有发话，他不认为帝殇傻了，这么做一定有原因。 螣蛇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自己刚开始还是有来有回，平分秋色，到现在居然要被动的防御了。 奇怪的是他并没觉得凌青云的战斗力有多大的提升，和之前一模一样啊！ 场外的人看的更是清楚，整个战斗，已经变成由凌青云完全主导了，螣蛇不知不觉间，只能固守在原地，应对来自各个方向的攻击。 螣蛇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速度！ 凌青云的出拳速度，越来越快。 这种快是慢慢提升上去的，不是直接的突变，战斗中的他不断地适应对方的节奏，直到量变产生质变，他才发现端倪。 以力量和防御见长的螣蛇，在速度方面并不是登峰造极，保持和常人一样已经是他日复一日的练习才取得的效果。 但和凌青云一比，就要弱上不少了。 身体各处不断被击打，虽然对自己的战斗力不会有多大影响，但疼啊！ 疼痛积累的多了，同样折磨人，特别是凌青云有意多次攻击同一处地方。 “滚开！”螣蛇忍无可忍，终于爆发了，硬扛了几拳，蒲扇一样的大手向一个方向抓去。 挨打了这么长时间，他也在揣摩凌青云的进攻路线，经过多次判断，确定对方下一刻必定会落在他所抓的位置上。 来而不往非礼也。 凌青云刚才将自己算计了进去，此刻螣蛇来还礼了。 这一套攻击方式，是凌青云故意展现出来的，否则像他这样心思细腻的人，岂会如此容易就让人摸清自己的套路。 为的就是引对手上当。 “永远不要在冲动时做决定。”看到螣蛇的出手轨迹，凌青云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双脚用力蹬住地面，身形急停，瞅准其露出的巨大破绽，一拳挥出，同时冷冷开口。 螣蛇心知不妙，可惜清醒得太晚了。 太阳穴被击中，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一旁，脑袋被砸的一懵。 踉跄着起身，刚弯起腰，下巴突遭重击，整个人被踢得倒翻一圈。 凌青云片刻不停，一掌切在其喉咙处，抬腿一顶，正中后者腰部，再度握拳，打在螣蛇另一边的太阳穴上。 一个庞大的身躯无力地跌落在地上，脸朝下，一动不动，失去了知觉。 场面瞬间寂静下来。 众人失神、 尤其是沙兰一方，为首的两人冲过来围住螣蛇，发现还有气，仅仅是晕了过去，冲手下点了点头，然后背着自己的老大退了回去。 他们完全无法相信螣蛇就这么败了，明明刚才还是占据了绝对的上风，怎么突然就输了，而且输的如此彻底。 凌青云胸口剧烈地起伏，喘着粗气，却不敢多待，趁着包围的人有不少还在愣神，杀开一个缺口，扬长而去。 他留手了，否则刚才能直接置螣蛇于死地，不过那样的话沙兰的人就不会像现在这般先去救首领，而是如同疯子一样把他的命留下来，不惜一切代价！ 这可不是他想要的结局，虽然他非常想下杀手，可为了一个螣蛇搭上自己的命，不值。 两个手的手背火辣辣的疼。 对于刚才的打法他一点儿把握都没有，完全是凭借一股不服输的劲儿冒险一试。 因为别无他法。 成则生，不成则死。 现在他迫切需要找个地儿休息一下，解决掉螣蛇，自己伤得也不轻。 “准备好一千万，我回去去取，”看着影狐如同吃了死苍蝇一样的脸，史建川心中那叫一个舒坦，冲手下一招手：“追！” 第112章 援兵 影狐冷冷地看了一眼躺在不远处的螣蛇，愤愤地哼了一声。 雇佣兵嘛，哪个不喜欢钱？ 如果个个都视金钱如粪土，那么雇佣兵这个职业就可以消失了。 影狐也不例外，甚至更加嗜钱如命。 一千万的赌注，对于他来说固然算不上伤筋动骨，但也够他心疼半天了。 “废物。”影狐低低地骂了一句。 他并不敢大声说出来，不是所有人都是帝殇，能绝地反击，螣蛇到时候如果找自己算账，可就吃不了兜着走。 凌青云的速度很快，待到史建川带着手下追上去，已经不见了踪影。 “两两组队，分头找，有消息立刻通知我。”他挥了下手，身后的人四散开来，消失在各个巷口。 说实话他真不认为这些手下能抓到帝殇，尤其是刚才看到其在绝境下爆发出的战斗力，除了自己，谁能应付的来。 不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阎王”给了钱，他就要帮忙办事，总得走走过场，有牺牲只能认了。 从背后抽出一把弯刀，也认准一个方向，搜查起来。 史建川自从当了喋血的队长后就不怎么喜欢用枪了，相比之下，刀更能给他安全感。 …… 凌青云其实并没有跑出去多远，途径一片刚建好不久的房区，从一楼阳台翻进一户无人居住的房子里，关上阳台门，进到里屋，靠着墙壁蹲了下来。 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腹部的疼痛迟迟无法消退，眩晕感再度涌上来，现在他就想睡一觉，但脑海中保持的最后一丝清明让他坚持着没有闭上眼。 此地并不能待太久，调整一下还得继续跑。 凌青云很清楚以眼下自己的状态，决不能再被包围一次，否则很可能走不出去。 但老天爷似乎不太想给他太多喘息的机会。 他所待的这个地方，正好在史建川搜寻的路线上。 …… 高速路口收费站。 萧行歌交了费，缓缓驶出收费口。 “你看那边。”陆欣伸手一指上高速的那条路。 和下高速这里的通畅相比，那边就要堵塞多了。 警察拉起警戒线，设下路障，挨个检查经过的车辆，逐一放行。 为了防止帝组的人逃脱，军部这一次可以说是下了血本了，枫天已经很久没有过如此规模的行动了。 久的让人都忘了上一回动用这么多的人力是什么时候了。 “如今的枫天，进来容易，想出去可就难啰。”陆欣感叹。 “出去干什么？既来之则安之。”萧行歌的笑容带着寒意，驶出一段距离后，，通过后视镜看到慕鸿剑他们也出来了，于是开始加速：“给慕容狄打电话吧，找个地儿汇合。” “好。”陆欣应声。 慕容狄正开到半路，突然有电话打进来，按下蓝牙耳机上的开关键。 “喂。” “我们已经下高速了，在哪里汇合？”陆欣的声音响起。 “我正赶往绍天路，那里距离青云被困的地方只有三公里，剩下的路徒步过去。” “行，知道了。”陆欣也不废话，约定好便挂了电话。 …… 史建川小心翼翼地前进，脚步声很轻，眼睛在四周不停地扫视着，全身肌肉紧绷，随时准备应对突发情况。 谁也无法保证凌青云此时会不会正躲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准备找机会动手。 来自帝殇的偷袭，他可没有十足的自信接下来。 经过凌青云藏身之地的时候，他的目光忽然被阳台的栏杆吸引过去。 白色的围栏上落了厚厚地一层灰，却有一块地方有着一道明显的鞋印，看上去是不久前留下的。 史建川猛地抬头看了一眼跟前的屋子，犹豫了片刻后，决定进去一探。 凌青云毕竟受伤了，自己应该打得过。 当即伸手在栏杆上一撑，跃进阳台中，推开门，轻手轻脚地走进去。 凌青云正要离开，耳边猛地响起极其轻微的脚步声，若非此地太过安静，都无法察觉。 有人！ 下意识地短剑入手。 史建川反手握着弯刀，横在胸前，一步步向前摸索。 房间并不大，但他却如履薄冰，缓缓向客厅的转角处靠过去，身体紧紧贴在墙边，侧过头借着眼角的余光，发现过道上并没有人。 转过身去，门对门的两间卧室如同两条岔道摆在他面前。 他在第一时间只能探查一个屋子，假如凌青云躲在另一边怎么办？ 高手过招，胜负只在片刻之间、 刚才螣蛇的经历就是最好的例子。 当然，前提是凌青云的确躲在这里。 史建川感到一阵口干舌燥，面对一个帝殇的压力，居然比当年对付落萨全员还要大得多。 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不打算再犹豫了。 继续僵持下去，史建川觉得自己可能会丧失进去查看的勇气。 一步踏出，闪身进入左手边的房间，发现没有人，立刻回身，正对另一间屋子。 房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儿声响。 只剩下一个卧室，史建川稍微松了口气，走了过去。 依然没人。 史建川从门下走过，眉头一皱。 难道是——上面？ 他刚准备抬头，背后汗毛炸立，想也不想一个回身，弯刀上抬。 “当。” 双方都稳不住身形向后退去。 “看来咱俩缘分不浅啊！”凌青云见偷袭不成，倒也看得开，半蹲在地上，没有继续进攻，笑着说道。 “是啊。”史建川直起身子，重新握好刀，望向房门上方的墙角，两个脚印还留在上面。 原本凌青云是不打算节外生枝的，想着史建川没看到人应该会退出去，这件事就过去了，没想到他偏偏要向上看，无奈之下只能动手。 “废话少说，来吧！” “得罪了！”史建川一个箭步冲上来，俯身，单腿横扫。 凌青云左腿上扬，和他对了一脚，随后身体向上一跃，右脚踢向史建川的脑袋。 后者双臂交叉，扛了这一下，再度退了几步。 凌青云身体即将跌到地面的时候，腰部一扭，左手拍在地面上，借力一翻，平稳落地。 “再来！”史建川心中的傲气被激了起来，更重要的是，他发觉凌青云的状态并不好。 双方拳对拳，腿对腿，就在卧室这个狭小的空间中，交起手来。 和对付螣蛇时不同，两人不约而同地使用了武器，受的伤就不简简单单仅是挨拳头了。 没过多久，凌青云的身上就出现了几处刀伤。 史建川的伤只重不轻，就连脸上都被剑刃割出了两道口子。 不过都是些皮外伤，对他们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 但局势对凌青云很不利，随着战斗时间的增长，他消耗过大的问题就会逐渐暴露出来。 让史建川惊讶的是，这家伙被螣蛇重创之后，居然还能保持如此战力，自己苦战这么长时间，依旧拿不下对方。 又过了几分钟，好不容易将凌青云逼到墙角，他一脚蹬在短剑上。 凌青云知道自己已被逼到绝路了，可惜体力不支，实在没办法接住，身体被踹得撞到墙上，半跪下来。 史建川步步紧逼，挥刀砍向其脖子。 坐以待毙可不是凌青云的性格，忍着背部的疼痛，顺着地一滚，躲过致命一刀。 史建川反应不比他慢，立即转身，一个飞踢，不偏不倚正好踢在其背上。 后者不由自主地向前扑去，沿着地面一直滑到墙边才停住。 凌青云艰难地爬起来，浑身都是灰尘，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身体不停的颤抖，靠着墙支撑住自己。 战到现在，他的力气快用尽了，能站着，都是一个奇迹。 而且现在手无寸兵，短剑就在刚才被击落了，此刻正被史建川踩在脚下。 “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史建川开口。 “生死由命，有什么好说的。” 史建川无言。 刀起，刀落。 凌青云头一偏，刀扎进墙里，整个人冲进对手怀中，胳膊肘撞在其腹部。 只听到一声闷哼。 史建川满脸怒容，一手抓住其肩膀，另一只手拔出刀，刺向其心脏。自以为胜券在握，没想到竟吃了个小亏。 凌青云猛地发力，挣脱他的手，一跃而起，横过身子，用膝盖击中史建川的太阳穴。 只不过他看不到结果了，对方的速度同样不慢，一刀扎在他的胳膊上，将他砸了出去。 后脑和墙壁相撞，发出沉闷的“咚”的声音。 凌青云只觉得脑海瞬间被搅成一团浆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史建川用手捂着太阳穴，想趁着凌青云昏迷不醒，收走他的命，但眩晕感让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眼前的一切都在旋转，晃了晃脑袋，依旧不见好转，状况反而更严重了，踉跄着迈了两步，也倒了下去。 慕容狄接到萧行歌等人后，马不停蹄地赶往事发地。 三公里的距离，眨眼及至。 视线中已经能看到远方路口处排的整整齐齐的士兵，人数少说有两百。 “直接杀进去。”萧行歌下令。 “明白。”众人答道。 “来者止步！”有警戒的人看见赶到近前的十个人，大喝。 回应他的是一颗子弹。 萧行歌为了尽可能节省时间，也不管会不会惊动别处的敌人了，每个人都持着双枪，平推过去。 等到守军反应过来，地上已经多出了几十具尸体。 子弹打光后，来不及收枪，随手一丢，纷纷从背后抽出剑，大杀四方。 两百多人，如同待宰的羔羊，在萧行歌一行人的冲锋下迅速殒命。 鲜血染红大地，十个杀神拎着滴着血的剑，踩着军部士兵的尸体，宣告加入战斗。 第113章 救援 “陆欣，慕容跟我进去救人，鸿剑你带着剩下的人守住路口。”萧行歌分配了任务。 当看到军部的人守的这条路段后，他就明白从里往外冲行不通，只会成为别人的靶子，否则凌青云他们应该早就突围成功了。 所以必须守住一个路口供大伙儿撤退。 “明白！”慕鸿剑一挥手。 在场的人不用提醒都知道该怎么做，从地上捡起枪支，重新换好子弹，各自找了个掩体躲藏起来。 萧行歌则是带着另外两个人深入包围圈中，去寻找凌青云他们的下落。 螣蛇昏迷不醒，现在唯一会产生威胁的人已经提前出局了，其余的，不足为虑。 于是继凌青云之后，搜查小队再度迎来毁灭性的打击。 只要遇到，杀无赦。 路上甚至还碰到了几个喋血和影狐的成员，尽管萧行歌并不认识他们，但眼下这片地带，凡是拿着刀枪的，非敌即友，既然不是凌青云，那么直接动手就是了。 可怜这些家伙，原本不过是想来打探一下消息，没想到话还没说出口，对方上来就是一剑，所有的话，只好去跟阎王爷说了。 “加快速度！”萧行歌心急如焚。 慕鸿剑他们人就那么点，不可能坚守太久，留给自己的时间并不多。 …… 叶斓坐在里屋的门口，一边和萧玲珑闲聊，一边时刻关注门外的情况，一旦发现有人要进来搜查，不至于手忙脚乱。 好在继上一波之后，似乎军部已经放弃这一片了。 “要不要我帮你换一次绷带？” 萧玲珑摇摇头：“没事儿。” “如果我猜的不错，你们应该都是军人吧！”叶斓靠在门框上，右手玩着自己的长发。 “你从哪看出来的？” “你中枪了啊！”叶斓指了指萧玲珑的腿：“别说女孩子了，就算是普通的男人，能忍到现在一声疼都不喊吗？也许是我受电视剧的影响太大了，不过在我的印象中，能做到你这样的，只有军人。” “差不多吧！”萧玲珑没有否认，这一点很容易猜出来。 “什么叫差不多？难道你们是警察？”叶斓微微皱眉。 “好啦，姐姐，别乱猜了，有些东西心里有数就好了。”萧玲珑笑道。 “行吧，老话讲的真不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和你男朋友的脾气一模一样，总喜欢吊人胃口。” 萧玲珑无奈地一笑，她可不想吊人胃口，不让叶斓知道自己的身份，完全是为了对方考虑。 “妹妹，我不管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听姐一句话，这一次若是能保住性命逃出去，就隐姓埋名躲起来吧，军部，不是你们一两个人能招惹的，那是国家的军事机构啊，你们再厉害，能和国家对抗吗？”叶斓沉默了一会儿，劝道。 萧玲珑知道她是真的在为自己打算，不过帝组真的会因为她的话就收手吗？ 不可能的。 “行，我明白了，姐。” 叶斓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唉。” 萧玲珑究竟有没有真的听进去，叶斓看的出来。 门口突然出现三个人。 把脑袋里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通通抛掉，叶斓不着痕迹地打了个手势，萧玲珑领会，重新躺下去装睡。 萧行歌等人一路走过来，人倒是杀了不少，但要办的事却没任何进展。 他们现在唯一能确定的就是凌青云并没有被抓住或干掉，不然的话军部早就收兵了。 经过叶斓的店铺门前的时候，还是陆欣眼尖，发现里面好像坐着个人，拉了拉另外两人的衣袖，伸手一指：“要不咱们去问问？” 人在店里，看穿着不像是军部的人。 “走，去瞧瞧。”萧行歌一马当先。 叶斓慢慢站起来，看着渐渐走近的三个人，深呼吸一口气，心中不停地告诫自己要镇定。 从容地抬起头，迈开步子，过去开门。 “你好，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否见过两个人，一男一女，都在二十岁左右？”萧行歌开门见山。 “没有。”叶斓很果断地否认。 “还请你仔细地想一想。”陆欣不想轻易地放弃。 “真没有。”其实叶斓心里有点奇怪，这不像是军部的搜查方式啊，之前那两批士兵都是二话不说直接进来搜人的，哪会跟自己说这些废话。 萧玲珑躺在纸板上，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动静。 万一有突发情况，叶斓应付不了，就只能自己动手了。 但外面那人的说话声，好像很熟悉。 像是——萧行歌的声音。 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她挣扎着爬起来，一点一点朝外挪，移到和门框平行的位置，头稍稍探出去一点，想确认一下猜测。 “不好意思，打扰了，告辞。”萧行歌叹了口气，挥手示意另外两人离开。 “哥！”就在他转过身的时候，房间中猛地响起一个清脆的声音。 所有人如同触电般回头，包括叶斓。 慕容狄最先反应过来，上前一脚踢在叶斓的腿弯，将其双手扣到背后锁住。 后者跪倒在地上，扭动了两下，发现挣脱不开，怒道：“你干嘛！” “别动！”叶斓知而不报，让慕容狄误以为她没安好心。 萧行歌和陆欣则直接冲进去。 “你的腿？”陆欣伸出手架住萧玲珑。 “挨了一枪，没事儿，你们快放了叶姐姐。”萧玲珑看到慕容狄把叶斓抓了起来，顿时就急了。 “叶姐姐？”萧行歌回头看了一眼：“她是好人？” “她救了我的命！” “慕容，放人。” 不用他多说，慕容狄早就反应过来，手上一松，叶斓闪到墙边，直起身子，不停地揉着手腕，恨恨地瞪着他。 “那个，不好意思啊。”慕容狄不知道该怎么表示，两只手胡乱摆了几下。 “哼！”叶斓头一扬，气还没消呢。 “青云呢？” “他出去吸引军部的注意力了，你们快去帮他。” “陆欣，你和慕容带着玲珑先回去，我去找青云。”虽然心中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萧行歌清楚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 “好，你自己小心。”陆欣点了下头，将萧玲珑背到背上，冲出店铺，慕容狄紧跟其后。 “多谢你救我妹妹。”萧行歌向叶斓道了声谢，也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没……喂，就不能等我说完啊！”叶斓话说到一半，人已经跑出去老远，无奈原地跺了跺脚，转身进房间收拾东西去了。 …… “嘿，小子，醒醒啰。” 凌青云做了一个梦，梦中始终感觉有人在喊自己，猛地睁开眼。 全身的骨头就像散了架一样，酸疼的厉害，尤其是胳膊，传来阵阵刺痛，低头一看，右手臂有着一道长长的伤口，一把沾血的的刀就躺在脚边。 鲜血还未完全干涸，看来自己昏迷的时间并不长。 伸手摸了一下后脑勺，肿起一个大包。 凌青云捂着脑袋蹲起来，另一只手捡起弯刀。 他的体力恢复了一些，史建川就倒在自己面前，眼下是最好的除掉他的机会。 举起手中的刀，对准后者的心脏部位刺下。 无巧不成书。 倒在地上的人的喉咙中突然传来咽口水的声音，在这个时候，史建川居然也恢复了意识！ 脑袋还没能完全清醒，但肌肉对于危险来临时做出的本能反应让他原地一个翻滚，逃得一命。 两个人半蹲着，彼此相望。 史建川使劲摇头，他的太阳穴被顶了一下，头晕的症状一时半会好不了。 失去了必杀的可能，凌青云选择按兵不动，双方的情况都不太好，别看自己好像头脑更清醒一点，真到了生死关头，即便能杀掉对手，他免不了也会因为史建川死前的反噬受重伤，那么自己成功逃出去的可能，将会趋近于无。 和螣蛇一战，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导致了现在这样的局面。 权衡了一下，凌青云决定三十六计走为上计，趁着史建川还迷糊着，抓紧跑，他应该追不上自己。 手一抬，将弯刀掷出。 史建川恍惚中发觉有东西向自己砸来，随手挥开。 凌青云却借机捡起地上的短剑，然后丢下对手，逃出卧室。 弯刀这东西，他实在用不惯，还不如短剑呢！ “别跑！”史建川大吼，按下对讲机的通话键，想要通知手下，结果听到一长串“滋啦滋啦”的噪音，估计是在打斗中损毁了。 “该死。”他将通讯设备扯下来，往地上一丢，朝着凌青云逃走的方向追了上去。 凌青云一路狂奔，哪里地形复杂就往哪里钻，好不容易甩掉史建川，转过一个拐角，迎面却撞上一支搜查队。 宽约四米的巷子中，七把步枪的枪口指着自己，一旦有任何异动，搜查人员立刻就会按下扳机。 无处可逃！ “没想到啊，找了半天，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领队的人现在只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天上真的掉馅饼了，还砸在自己的头上。 一等功啊！ “举起手！抱头蹲下！”他举起枪威胁。 凌青云照做。 “薛通，许强，押着他回去。” “是！”两个士兵出列，走了过来。 活捉和击毙两个选择一比，当然是前者的功劳更大，加上此地局势很明朗，凌青云只要敢乱动随时都能开枪打死他，因此这个领队觉得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第114章 突围 薛通和许强两人将步枪挂到肩膀上，伸出手要来架住凌青云。 估摸着距离差不多了。 凌青云突然放下手，跳起来一脚踹在许强的肚子上，将其踢翻在地，另一边双掌突破薛通的防御，切在他的脖子上。 后者的脑袋顿时一晕，脚下发软，就要倒下去。 “开枪！”领队大喝。 他简直不敢相信凌青云在这种情况下居然还敢反抗。 既然不配合，那就去死吧！ 但下一刻他就感觉到一股灼热感刺穿了自己的身体，伴随着剧痛。 身为军人，这样的疼痛不是很陌生。 紧接着又是一次灼烧。 身旁也有红色的液体溅出。 除此之外，还有战友的惨叫。 领队能很清晰地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不断地流逝，越来越少，眼前变得朦胧，他想开枪，可是双手似乎已经脱离了控制。 凌青云松开按住扳机的手指。 这是一场速度的博弈，谁开枪更快，谁就是赢家，在击晕薛通的瞬间，凌青云将其翻转过来，当作盾牌，用他的枪，对准了搜查队的人。 凌青云的反应快，所以他赢了。 反手从薛通的腰间抽出匕首，抹了他的脖子。 “去死吧！”身后传来许强的怒吼，抬起枪口，指着凌青云。 然而枪声没有响起。 许强的胸口处多出来一把飞刀，只见其双臂无力地垂下，步枪从手中滑落，脸上还带着不甘和愤怒的神情，仰面倒下。 “看我来的多及时。”萧行歌从围墙上跳下来，拍了拍手。 凌青云靠在墙边，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喘气：“玲珑呢？” “放心吧，已经救出去了，自己都这模样了还有心思管别人。” “咋了，我这样子给你丢脸了？” “行了，别贫了，赶紧走，要我背你吗?”萧行歌说着就要蹲下来。 凌青云一脚把他踢出去，当先离开：“你骨头太硬，硌着疼。” “嘿，好心当成驴肝肺，得，你自己走我还省点力气。” “有趁手的东西没？”凌青云扬了扬手里的短剑：“用这玩意儿太吃亏了。” “没有。” “行吧，带路。” 赶到众人来时的那个路口，正看到慕鸿剑几个人打的热火朝天。 两人想都没想，直接加入战斗。 萧行歌如同一道鬼魅，游荡在人群之中，出现在哪里，哪里必定会爆发出一片血雨。 “鸿剑，怎么就五个人了？”他一边打一边数了下己方的人数，心中一惊，难道有人牺牲了？ “一辆车坐不下九个人，我抽了两个陪慕容他们先回去。”慕鸿剑大声回应。 凌青云闪身躲到一根柱子后，避开扫过来的一梭子子弹，然后从另一边转出去，俯下身子，抬起枪，连续三次点射，将堵着自己的三个士兵一起干掉。 一旁的窗户突然被击碎，一个人影从中冲了出来，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撞到凌青云身上，挥动匕首刺向其喉咙。 后者没料到会有人从这地方杀出来，步枪脱手，甩出去老远。 腿部几乎是应急反应一般向上一顶。 偷袭的人腹部遭到重击，身体一缩，被顶到一旁，凌青云顺势而起，扣住其双手，反向一扭，夺过匕首，刺入心脏部位。 前来支援的军部士兵越来越多，凌青云用力把身下的尸体向外一丢，躲掉射向自己的几颗子弹：“不要恋战！” “走！”慕鸿剑将手中打光了子弹的枪支当做木棍砸出去，从背后拔出剑，开始突围。 萧行歌杀到凌青云的身旁：“还能坚持吗？” “我如果说不能呢？”凌青云一只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借力腾空而起，踢翻围上来的几个人。 “那就见不到我妹妹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老规矩，一人一边。” 慕鸿剑自夜枭一战后休息了很长时间，手早就痒了，眼下这种战斗，正中其下怀，杀得那叫一个不亦乐乎。 影狐躲在人群之中，没急着出手，因为没找到完美的机会，他的目光时刻盯着凌青云所在的方向，寻找着破绽。 但萧行歌的存在，成了他最大的阻碍。 不得已之下，影狐只能放弃最大的那条鱼，宁愿让猎物逃脱，也绝不会拿自己的命去冒险。 于是表现同样亮眼的慕鸿剑，成了他的目标。 战场分成了三块区域，一块由凌青云和萧行歌构成，一块是原风影的五个成员抱团在一起，最后一块是慕鸿剑单枪匹马，大杀一方。 凌青云那里自然不用多说，哪怕实力大损，也能支撑一阵，加上萧行歌帮忙，不会有问题，风影的五个人这一段时间进步很大，彼此默契度很高，相互协助，突围也不难，反倒是孤身一人的慕鸿剑，成了所有人中相对薄弱的一环。 柿子当然得挑软的捏。 慕鸿剑一剑割开挡路的人的喉咙，反身一腿，扫倒背后的两人，刚要起身，左侧出现一个黄发男子。 这家伙和其他人的装束都不同，没带头盔，也没穿作战服，拎着一把刀就向自己砍来，好似一个疯子。 不过疯子是绝对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慕鸿剑心知这家伙应该不简单，全神戒备，横剑迎上。 两把武器相撞的声音被周围嘈杂的喊杀声和枪声完全掩盖下去。 双方同时向后退了两步。 第一次交手，不分胜负。 眼下的局势对己方不利，慕鸿剑不想在影狐的身上浪费太长的时间，发觉对方不是三招两式就能解决掉的，果断收手，继续向外冲。 “别跑！”影狐下决心要把他留下来，这样总不至于摆了如此大的阵仗，最后灰头土脸地无功而返。 于是穷追不舍，缠着慕鸿剑不放。 “真以为我打不过你？”慕鸿剑火气也被激了起来，瞅准这家伙上来偷袭的一个时机，身体朝后一仰，一脚踢在他脸上，刚准备追上去除掉这个麻烦，身边又有一群士兵围上来，只好放弃。 影狐从地上爬起来，慕鸿剑没能把他伤成什么样，可意识到近前这个人也不是好惹的之后，他的目光闪烁，随后渐渐退到了战局之外。 军部的支援还是慢了一步，当大部队即将赶到的时候，战场中的三百个人终究没能留下猎物，凌青云等人已经将包围圈撕开了一个口子，成功杀了出去，随后迅速消失在街巷之中，失去了踪迹。 无心坐在车子上，听着手下的汇报： “报告，伤亡数据统计出来了，此次行动牺牲人员共计六百二十五名，受伤二百三十六人。” “抓到几个人？”无心开口。 汇报的人显得有些犹豫，双手不安地捏着文件夹，缓缓说道：“一个人都没抓到。” “行，我知道了，下去吧。” “是。” 无心平静地看着窗外，嘴里喃喃地说着两个字：“帝殇。” …… 当众人回到酒店的时候，前台的服务员都被七个人身上的血迹吓坏了，凌青云悄悄递过去几百块钱，示意不要声张，然后赶紧上楼。 推开房间的门，一眼就看见陆欣刚给萧玲珑清洗完伤口，正在换绷带。 “都没事儿吧！”江青玄抬起头。 “没掉人，但都受伤了。”凌青云一屁股坐在地上，回到酒店，他终于能喘口气了。 “稍微休息一下，我有一个朋友，开了家诊所，待会去他那，玲珑的伤，我们条件不足，处理不了。”江青玄给每个人丢过去一瓶矿泉水。 “靠谱吗？”凌青云仰头便喝。 “靠谱。” “那就行，这地方也不能再待了，楼下那些服务员靠不住，慕容，你没受伤，找新的落脚点的事儿，就交给你了。” “行。”慕容狄点头。 “刚才一直没来得及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江青玄见所有人都没有大碍，松了口气，询问道。 “我被两个高手打中了腿，跑不了，凌青云是来救我的，就这么简单。”萧玲珑搭话。 “两个高手？”江青玄重复了一遍。 “没错，是一对兄弟，两人配合起来默契度极高，能和我战成平手，如果不是玲珑开枪打死一个，我想收拾掉他俩还得费一番功夫。”凌青云将矿泉水放到一边。 “是窦陵的警卫？” “应该是，他们的身上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萧玲珑摇头：“不过他们用的是军部的制式手枪。” “窦陵这家伙，居然还留有这么厉害的后手，”江青玄笑道：“不简单啊！对了，听慕容说青云你把玲珑藏在了一家店铺里？” “对，当时也算是走投无路了吧，玲珑腿上的子弹必须取出来，误打误撞认识了那家店的店主，感觉人还不错。”凌青云解释。 “你胆子还真是大，不怕那人偷偷报警吗？” “当然怕啊，但不是没办法了吗？只能赌一把，”凌青云从地上爬起来，抱起萧玲珑：“剩下的事回头再说吧，先离开这里。” “我来吧！”萧行歌要来搭把手。 “你做事儿毛手毛脚的，我不放心。” “嘿，你小子又欠揍了是吧，要不是看你身上有伤我今天非得教训你一顿。”萧行歌双手叉腰，气急败坏。 “哈哈，”慕鸿剑强行憋住笑，揽着萧行歌的肩膀：“人家小两口大难不死，当然有话要聊，你跟着瞎掺和什么劲儿啊！” 第115章 商议 萧行歌摸了摸鼻子，自觉有些尴尬，走到陆欣身边：“要不？我抱着你出去，咱俩也单独说会儿话？” “死开，谁要你抱。”陆欣哪想到这家伙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如此不靠谱，脸一红，快步冲出房间。 “唉，你有啥好害羞的，这的人谁不知道咱俩关系，你和我妹我总得抱一个吧。”萧行歌高喊着追了出去。 慕鸿剑用胳膊顶了一下小五：“你这姐夫，现在是越来越不靠谱了。” “还不是被你们带坏的，别当我不知道，有次喝酒你和风哥给他支招儿，说追女孩就得死皮赖脸。”小五不屑的瞅了他一眼。 “你听谁说的。”慕鸿剑脸色一正，这可不能随便承认，万一陆欣找自己算账可咋办。 “我姐夫亲口说的，放心吧，我没告诉我大姐。” “下次不给他出主意了，一转眼就把我给卖了。” “好了，我们也该走了。”江青玄收拾好东西，催促众人。 “是，江帅！”慕鸿剑应声，对于这个曾经的军神，哪怕是他这个大大咧咧喜欢胡闹的人，也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江青玄认识的那个开诊所的朋友叫秦宗林，当众人赶到目的地的时候，秦宗林早就接到了电话，做好了准备，萧玲珑一下车就被抬上移动床，去对伤口进行消毒缝合。 一行人或多或少受了些伤，但都不是很重，也就萧玲珑的枪伤以及凌青云胳膊上被史建川砍的一刀要严重一点儿，其余的人稍作处理就可以了。 …… “废物！一群废物！” 军部办公室，“阎王”看着送上来的报告，勃然大怒，一手将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扫到地上。 无心、史建川和影狐三个人坐在沙发上，无心还好点，坐的很端正，剩下两个人一个在玩手机，一个在修指甲，异常懒散。 至于螣蛇，到现在仍然昏迷不醒，此刻还躺在床上呢。 “啪！” “阎王”一掌拍在桌面上，冲着史建川和影狐吼道：“你们能不能给我认真一点儿，就你们这副懒懒散散的样子，会是帝组的对手吗？说出去我都不信。” “不信你可以解雇我们啊！”史建川头也不抬地回到。 “就是，帝组的实力和你当初跟我们透露的情况相差很大，我们两家都还没说什么，你倒怪罪起来了。”影狐放下手中的指甲剪。 “是你们太弱！” “行啦，别吵了，光吵架有意义吗？”无心阻止了他们的争斗：“现在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怎么对付帝殇。” “办法？”影狐轻笑一声：“我就直说了吧，在我们所有人中，只有螣蛇一个人有能力和帝殇过招，但结果你们也看到了，现在那家伙还趴着呢。” “所以这就是出动近两千人却一点收获都没有的理由？”“阎王”气极而笑。 “没错！你没参与，根本不知道帝殇有多强，我们三家联手，依然留不下他。”史建川收起手机。 “哼！别当我不知道，联手？你们会联手？到最后还不是一个个单打独斗，当时如果你们配合螣蛇出手，帝殇能有反击的机会？”“阎王”眯起眼睛：“还有你无心，别人都在行动，你在干嘛？统一指挥？指挥部需要你插手吗？” 三个人对此没有反驳。 “阎王”说的没错，但凡他们中有一个按照这样做了，结果都不会是现在这般。 无心默默地承受着怒火，他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回来绝对少不了挨一顿骂，要说不气，那是假话，可他能站起来大声说上面有要求，目的是考验帝组的战斗力，我之所以不参战就是为了留对方一线生机吗？ 那样也许今天自己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 史建川和影狐相视一眼，各自摇了摇头，责任的确在他们身上，当时就不应该同意螣蛇单挑帝殇。 不过事情已然发生，他们绝对不会去承认自己的错误，雇佣兵的字典中，没有错这个字。 “我要你们何用！”“阎王”怒不可遏，一脚踹在办公桌上。 这下史建川和影狐可不乐意了，脸色瞬间阴沉下来：“‘阎王’，请你注意一下说话的语气，我们不是你的手下，想发火也得分清对象！” “滚！”“阎王”手指门口：“有多远滚多远！” “哼！”史建川也懒得在这里待下去受气，当即就离开，影狐跟在他后面，走到一半，偏过头来，指着“阎王”：“别以为坐上这位置就有多了不起，现在你是我雇主，下一次可能就是我的目标。” “混蛋！” 一本书砸了过来，却被影狐灵巧地躲开，露出一个冷笑，走了出去。 “你今天太冲动了。”无心等脚步声消失，关上门，说道。 “我为什么这样冲动你不明白吗？这不是第一回了，耗费了大量人手，结果一无所获。” “我们要抓的是帝殇，你得理解。” “我当然能理解，我知道他不好抓，否则也不会动用这么多人，如果是大家都尽力了却没抓到，我不会追究，关键是行动中存在太多的漏洞，就拿你来说，为什么要待在指挥部？” “我以为……” “你以为！”“阎王”双手叉腰：“什么都是你以为，凡事没那么多以为，我要的只是结果，你把帝殇的尸体摆到我面前，我就承认你以为的是对的！” 无心不是没脾气，原本想要劝说一下，谁想到一直挨骂，脸色也变得很难看，好在他的素养不是史建川那种一言不合就开干的人所能相比的，尚且能保持理智。 “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你也冷静冷静吧！杀帝殇，不是你靠喊叫就能做到的。”无心冷冷地丢下一句话，摔门而去。 “滚吧！一群废物！”“阎王”坐到椅子上，兀自骂骂咧咧。 同一时刻，于林得到消息后的表现，就要淡定许多了，挥挥手让汇报人员退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部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你那边安全吗？” “我做事，你放心。”于林面对质疑回应地很简单。 “嗯，什么事？” “军部刚才行动了，前去抓捕帝殇。” “我知道了，”电话那头说话的人没有多大的反应：“没抓到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有眼线？”于林一愣。 “我可没那心思浪费时间，如果行动成功的话，你现在不会是这种语气。” 于林没有在此问题上继续讨论，抬起头望着窗外：“帝殇的实力超出了我的预计，你说怎么办？” “计划照旧，”那人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管他多厉害，等我出手的时候，一切都将尘埃落定。” “别太大意了。” “做好你本职工作就行了，我这边实力如何心里有数，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希望如此。” “挂了。” “嗯。”于林放下手机，揉了揉太阳穴，眉头拧在一块，无法解开。 军部外，影狐同史建川并排走着：“‘阎王’太过分了，真把我们当手下使唤，把老子惹急了直接……” 他结巴了半天，愣是没憋出来。 “直接怎样？”史建川双手插在口袋：“说话别给自己不留余地，不管怎么说现在‘阎王’和我们还是雇佣关系，在他没主动解约之前，咱还得听他命令。” “我当时咋想起来接下这笔生意。” “别抱怨了，没用，回去咱们把赌注的事情解决一下吧。” 影狐的脸更黑了，他原本还指望史建川把这事儿给忘了呢，如今看来这一千万是躲不掉了。 “别告诉我你想赖账？” “你看不起谁呢！”影狐装出一份很随意的样子：“不就一千万吗？回去就给你！” “爽快！”史建川没有拆他台，反正自己只要拿到钱就行了，至于影狐是不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跟他有什么关系。 …… 诊所中。 凌青云处理好伤口，坐到江青玄身旁，把自己的遭遇复述一遍。 “喋血、沙兰。”江青玄的注意力全被这两个词吸引了。 “是的，还有一个黄发男子，也是一个势力的头目，但我和他没有正面交手，不知道他的具体身份。”凌青云点头。 “能掌握两个也不错，此次行动的目的可以说达到了，虽然过程有点艰难，好在有惊无险地度过了。” “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不清楚底细的那支雇佣兵团暂且不管，先看看能不能将喋血和沙兰的藏身之地找出来。”江青玄说出了下一步行动的方案。 “有了明确的目标信息，这件事就好办多了，他们两家首领的照片我都能从网上想办法弄到手，到时挨个路段打探就好了。” “枫天范围这么大，你能不能缩小到一个区域。” “雇佣兵团和军部肯定不是待在一块的，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赶到事发现场，说明他们距离我们伏击的地点并不是特别远，”凌青云打开手机地图，在屏幕上大致比划了一下：“就从方圆二十公里的地域内查起吧。” “可以，暂时就这么定了，你先休息两天，好好养伤，搜查的事我来安排。”江青玄拍了下他的肩膀。 第116章 休整 “对了，螣蛇被我打得不轻，搜寻的时候可以留意一下附近的药店，也许会有收获。” “知道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慕容狄从外面跑进来：“地方我已经找好了，你们完事儿没？” 凌青云站起身：“差不多了，那我们走吧！” 随后慕容狄开车，带着众人一路向东跑，来到一家外表看起来还不错的宾馆，尽管档次上肯定比不上之前那家，但也还说得过去，凌青云他们不是那种要求很高的人，房间整洁能隔音就行了。 一行人的行李也不多，尤其是从平云接到消息后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八个人，什么换洗衣服都没带。 这一点儿慕容狄早就考虑到了，宾馆对面就是商场，想买东西都很方便。 …… 窦陵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脸色阴郁，握着水杯的手指用力过猛，关节处都发白了。 他的内心并不像他外表看起来那么平静。 这是枫天啊！ 军部总部的所在地！ 他这个堂堂的云国上将居然在自家的地盘上被人刺杀了！ 如果不是乘坐的车子的质量过关，谁能保证会不会有一颗子弹打中自己的心脏呢？ 距刺杀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但他现在想起来，还是一阵后怕。 房门被推开，进屋的是那个被称为“小王”的警卫。 “有消息吗？” 小王迟疑了一下：“据说清点伤亡人数的时候，发现了两具不属于行动组的尸体。” “唉！”窦陵将水杯猛地往桌子上一放，有几滴水溅出，打湿了桌上的文稿。 “将军，你别太悲观，我们还没有看到死者的容貌，说不定并不是肖光兄弟俩，我再去打听打听。” 窦陵伸出手制止：“不用了，小王，没必要自欺欺人，会有那么巧战场中正好死了两个身份不明的人？他们俩应该是栽了，不要再查了，上面都有人看着呢，当心惹人怀疑。” 小王点点头：“是，将军……” 他正想继续说，突然窦陵警惕地看向门口，示意他不要出声，头一扬。 后者会意，转过身走到门前，扭转扶手推开了门，迎面正撞上于林抬起手要敲门。 两人都是一愣。 小王当先反应过来，敬了个军礼：“元帅！” 然后让开路。 “嗯，”于林点下头当作回应，一步迈进屋，看向窦陵：“窦兄没有受伤吧？” 军部高层遇刺，于林前来探望一下，也是情理之中。 “托元帅的福，捡了条命。”窦陵冲小王招了下手，让他先退下。 于林拉开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来：“像我们这样的，谁没经历过几次暗杀，没事就好，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种自我安慰的话竟然是从元帅的嘴里说出来的，可真是想不到。”窦陵起身给他倒了杯茶。 “哦？那你说说看，我该说什么样的话？”于林笑道。 “身为云国第一元帅，再怎么样也得放几句狠话，诸如‘挖地三尺，也要把刺客找出来’这样的。”窦陵靠在椅背上。 “看来窦兄是在怪我办事不力。” “不敢，但我的确好奇，为何死了那么多的人，却连一个罪犯都没抓住？我年纪虽大，但耳朵还挺好使，开枪袭击我的，至少有三个人，目标很多啊！” “那敢问窦兄可知刺杀你的都是些什么人？” “说来听听。” “想来你也应该有所耳闻，军部近期搜查工作不断，目的是为了找一个组织。” “你的意思是，对我下手的，是帝组的人？”窦陵一惊。 “否则呢？你觉得在枫天，还有谁这么想杀你？” “岂有此理！”窦陵大怒，一拍桌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这帮家伙太无法无天的，好歹曾经也是云国的军人，现在竟沦落到杀手之流！尽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于林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转瞬即逝，紧接着脸上也浮现出怒色：“谁说不是呢？帝组嚣张过头了，枫天，是我们的地盘，该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 “你有办法？”窦陵听出了于林话里的意思。 “当然有，不过需要你的帮助。” “但说无妨。” “窦兄，事到如今，我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家心里都清楚，前段时间交出手下武装力量的时候，我们肯定都借以警卫的名义留下了一点儿精英，其实‘阎王’心里也清楚，只不过不想逼得太狠，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你想打我们最后这点儿家底儿的主意？”窦陵眼神一冷。 不管表面上再怎么称兄道弟，一旦涉及到个人利益，该翻脸，还是会翻脸。 这就是军部当下的现状，个人得失，永远是放在第一位的。 “窦兄不必紧张，我同样也会把我手下的警卫连拿出来，大家齐心协力，将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于林解释。 “那家伙怎么办。”窦陵手指头顶。 “卧榻之侧，岂容它人酣睡！”于林面容一正，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哈哈哈哈，”窦陵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眼泪水都笑出来了：“你要发疯，别拉着我。” “我很严肃。” 窦陵的笑声戛然而止，坐回椅子，双手搭在桌子上，身体前倾：“你没骗我？” “这种事情我骗你有意义吗？” “当初军权没有被收回的时候我们都不敢轻举妄动，现在实力十不存一，你拿什么和‘阎王’斗？” “这就不用你多操心了，我不会用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既然敢说，就一定有干掉他的办法，你要考虑的，就是告诉我到底是干还是不干。” 双方都盯着彼此的眼睛，陷入了沉默。 于林把该说的都说了，窦陵答应最好，锦上添花，多了一个打前锋的，不答应也无妨，对自己的计划没有太大的影响。 窦陵则是陷入了沉思，这个决定不好下。 肖光肖明兄弟二人曾是他麾下最强的两个战力，放眼所有上将估计也只有他还拥有这种实力的手下，可以说在此之前若是于林找他，窦陵会二话不说地答应，在这个实力为尊的圈子里，掌握压倒性的力量，会带给他绝对的话语权。 但现在不一样了，每个人站在了同一条起跑线上。 “我需要考虑考虑。” “好，”于林没有步步紧逼：“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找你，希望到时候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机会只有一次，窦兄可要想好了。” 窦陵没有回话，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一阵出神。 …… 大战之后都会迎来一段休整期，这一次也不例外。 入住宾馆后的第二天，江青玄就安排人出去行动了，但是这事儿肯定是轮不到凌青云的，自然有其他人办好。 不过这家伙也没闲到哪里去，萧玲珑受伤不方便下床，于是他当仁不让地把做饭这一重大任务包了下来，总算是让萧玲珑体会到了一把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神仙日子。 今天正好轮到萧行歌和陆欣两人休息，商量着来凌青云他们这转一转，有些日子没见到了，还有点想念。 两家的房间正对着，走不了两步路，萧行歌伸手按下门铃。 很快，凌青云就开了门，见到是他俩，赶紧招呼着进去。 “躲屋里干啥呢！”萧行歌揽住他的脖子。 “给玲珑喂饭！”凌青云一下子挣脱出来，走进卧室。 “呦呵，表现不错啊，我可得看看去。” “那是，以为谁都像你，好吃懒做。” 不出意料的，这两人又开始进行言语攻击了。 “哎，你小子给我站住，上次的事儿我还没找你算账，今天一并解决了吧。” “不好意思，没空。”凌青云坐到床边，端起碗，对着萧玲珑说道：“张嘴。” 因为身边有人看着，萧玲珑不由脸一红：“我自己来吧。” 说罢就伸出手。 “不就是你哥来了吗，害羞什么，当他是个大白菜，来，张嘴。”凌青云笑道。 萧玲珑没辙，乖乖地吃了一口饭，一旁的陆欣乐不可支，拍着萧行歌的肩膀：“大白菜，你好。” “这小子说话不靠谱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别理他。”萧行歌在自己妹妹面前努力维持着一个和蔼可亲的哥哥形象，没有立刻和凌青云算账，但眼中闪烁着的异样的光芒，表明了他这个亏已经记住了，回头迟早要清算一下。 陆欣走到床边，从凌青云手里把饭碗接过来：“玲珑脸皮薄，你又不是不知道。” “姐，还是你懂我。”萧玲珑感觉遇到了知音。 “闪开，我来喂。”陆欣得意地一笑。 凌青云被她这一手搞得一愣一愣的，果断让开位置。 “姐。”萧玲珑感觉更尴尬了，这还不如让凌青云来喂呢。 “让她们姐俩说会话，咱们出去交流一下感情。”萧行歌怎会放弃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把凌青云拉出了卧室，随手还关上了门。 “哎，哥，咱们有话好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凌青云有点心虚。 “行啦，我肚量没那么小，找你出来就是想和你聊聊。”然而说完，萧行歌就一拳砸在凌青云的脑袋上。 第117章 精诚合作 “哥，你不厚道。”凌青云坐在地上，累得不停地喘气。 “搞得跟你有多好似的，下手真狠啊！”萧行歌一只手捂着脸，一只手指着他：“我好歹也是你哥，这么不讲情面的？” “你跟我讲情面吗？”凌青云双眼一瞪，完全没想到明明是这家伙先动的手，怎么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不过事实的确是他先说萧行歌是大白菜的，逻辑上没有问题，但他很自觉地将这一点过滤了。 “好了，感情交流完了，我们谈点正事儿。”萧行歌说着就伸出手要来拉他、 凌青云生怕他又要动手，猛地向后一退，自己站起来，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你看看你，至于吗？我不打你。” “在我这里，你的信誉度是零。”凌青云说话毫不留情面。 萧行歌伸出脚作势要踹，随手从茶几上拿来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口：“不闹了，你刚和军部交过手，感觉怎样？” “意料之中。”凌青云坐到沙发上。 “什么意思？” “除了那三支雇佣兵团，军部内应该没有能和帝组相抗衡的力量了。” “别太大意，”萧行歌并没有像他一样乐观：“军部可不是铁板一块。” “你是不是打听到了什么？” “我一直待在平云，能打探到啥？只是我觉得于林他们不会心甘情愿地就把权力交给‘阎王’，或许现在的妥协，是在寻找机会，当然，这仅是我的担心，没有依据。”萧行歌开口。 “你的顾忌不是没有道理，但我们现在能把‘阎王’雇的援军找出来就不错了，至于那些藏得更深的对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凡事小心点。”萧行歌放下矿泉水，转身去卧室看妹妹。 他今天来主要就是为了提醒一下凌青云，不要陷入军部的顶尖力量只剩下三支雇佣兵团的思维定式。 不管他的猜测是否正确，在这场战役中，多留几个心眼准没错，帝组都走到这一步了，若是因为一时不察导致无法挽回的后果，那也太亏了。 凌青云起身走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 萧行歌的提醒他在此之前想到过，可是在突围中并没有发现其他任何一方未知势力的加入。 军部的高层做梦都想杀了自己，难道那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会放过？ 不合理啊！ 思考了良久，从他的嘴中，缓缓吐出五个字： “坐山观虎斗。” 这是他唯一能想到的可能，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假如于林真的有底牌却为何迟迟不动用。 坐收渔翁之利的事他完全干得出来。 身为一国元帅，若是连这点耐心都没有，那他几十年来也算是白混了。 萧行歌的话，让凌青云再度将这一问题放在了重要位置上，不管于林有没有所谓的后手，自己都得提前做好准备。 此战，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 夜晚，无心前不久来的那片工地上，黑影早早地就等在那里了。 他的身影融在黑暗中，看得不甚分明，就这么笔直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远远地传来汽车车胎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 黑影没有回身查看，他很清楚来的是谁。 轿车缓缓停下，无心推开车门走下来，看着前方的人影：“要我说咱们就不能换个地儿谈话？” “黑暗，是最好的庇护所。” “嘁，”无心双手插兜，很是不屑：“在黑暗的地方待久了，就见不得光了。” “这就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了，”黑影笑道：“考核的结果怎么样？” “表现极佳，前后共计十二人，突破包围圈甚至没有费太多的力气。” “很好，”黑影对这个结果显得非常满意：“帝组，果然没让我失望，‘阎王’那里能糊弄过去吗？” “免不了被骂了一顿呗。”无心耸肩。 “怪你没有参战？” “除此之外还能是什么原因，他说如果我参战，结果不会是现在这样。” “你自己觉得呢？”黑影反问。 “说不好，在战斗刚结束的时候，我的确认为如果我出手了，必定能留下一到两个人，可事后重新评估了一下帝组的战斗力，我又怀疑即便加我一个，也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黑影发出一声轻笑，没有对此进行评论。 “边境那边情况如何。”无心大部分心思，还是放在了随时都可能爆发的战争上。 “摩擦不断，小规模的战斗每天都会爆发，可谁都不愿意轻易正面宣战，代价太大，没有一个直接的诱因，双方看样子还得僵持一段时间。” “所以现在军部闹成这样，你一点都不急。” 黑影背过双手：“谁说我不急的？但眼下急有用吗？”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帝组最后败了呢？那么现在做的这一切有什么意义，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任何事情都会有风险，你应该明白。” “希望最后的结果是你想要看到的，”无心转身走向车子：“没有别的事的话，我走了，你的所作所为我理解不了，也不想理解。” 无心的车子渐渐远去，四下里又恢复了寂静。 黑影没有急着离开，而是仰头看向夜空。 今夜的天空很明朗，能看到不少闪烁着的星星，交织成一副广阔无际的棋盘，每颗星星都是一个棋子。 “人生如棋，谁执子，谁为棋。”夜色中，响起黑影略带苍凉的声音。 这一晚对无心来说注定是不平静的。 回到家中，他洗漱一番后就上床休息了，不知为何，很快就睡着了。 他又回到了那家戏剧院，一如既往的情景再度出现，演员全身笼罩着一层迷雾，不知疲倦地扯动着木偶，在演出台上尽情表演。 无心从座位上站起来，想上前去看个究竟，却发现无论自己怎么走，距离永远不曾缩短过，似乎一直在原地踏步。 “哈哈哈哈……”戏院里响起演员放肆的大笑声，仿佛在嘲笑无心的做法。 笑声越来越大，刺得他脑袋生疼。 然后，无心就醒了。 猛地睁开眼，忽觉背后出了一身的汗，赶紧掀开被子，坐了起来。 这个季节夜晚气温不高，后背露在空气中，带来一阵凉意，不禁让无心打了个激灵。 这段时间以来他做了无数次相同的梦，每次都是一样的状况，无始无终，让人摸不着头绪。 从床头的柜子上拿起茶杯喝了口水，被这么一搅和，睡意全无，无心闲着没事，靠在床沿随意地翻着手机，脑袋里，却回忆着刚才的梦境，想要找出一点儿蛛丝马迹。 至少，他得搞清楚那个演员是谁，为何总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 第二天一早，窦陵照常来到军部，和以往不同的是，今天只有他所乘坐的这一辆车前来，警卫，也只带了两个人。 经历过凌青云的刺杀事件，他也意识到多带些人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根本起不到多大的作用，现如今一想到之前自己出门大张旗鼓的阵势，窦陵都忍不住想笑。 或许连凌青云都想不到，因为自己的一次行动，竟然帮窦陵改掉了养成多年的习惯。 下车之后，窦陵走得很慢，步伐不再像往常那样轻快，而是有些沉重。 小王跟在他身后，心有疑惑，但不方便开口询问。 昨天自从元帅走后，将军就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在办公室里唉声叹气，连文件都不审阅签字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抬眼一看，于林早已经翘着二郎腿坐在房间里，除了等他，还会有什么可能。 “你先下去吧。”窦陵冲小王挥了下手。 “是！” “窦兄平时都是这么早来吗？精神可嘉啊！”于林听到开门声，偏过头望了一眼。 “真是惭愧，元帅不比我更早吗？”窦陵走到办公桌前，放下手中的包。 “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听着假的很，”于林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窦兄也考虑一天了，该给我一个答复了吧！” “我想知道，除了我之外，还有哪个上将答应你了？” “你是我第一个找的人，其他几个，我回头会挨个谈话。”于林撒了个谎，没有告诉他陈彦明拒绝的事情。 “那么如果我是第一个响应你的人，是否该在事成之后，多得一点儿好处呢？”窦陵悠悠的开口。 “那是自然，”于林放下腿，把身子直起来：“关于这方面我早有打算，保证不会让你失望的，绝对比你以前拥有的权力要多。” 窦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伸出自己的手，递到于林面前。 后者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握住手：“那于某就在此多谢窦兄的鼎力相助了，我们精诚合作，一定能将军部夺回来。” 窦陵挤出一个笑容，算是回应。 得到明确的答复后，于林也就没必要在这里待下去了，找了个手头还有工作要处理的借口，离开了。 窦陵坐在椅子上，慢慢地喝茶。 他很清楚，上了于林的船，就再也没有下来的机会了，要么一战功成，夺回军部的掌控权，作为首个响应者，他能获得不小的利益，要么一败涂地，随着船一起葬入深渊。 第118章 喋血 凌青云总共在宾馆休息了五天时间，这五天里他的整个精神状态迅速恢复过来，除了胳膊上的刀伤尚未痊愈之外，其他各处皮外伤都好的差不多了。 江青玄由于并不擅长出去侦查这方面的工作，所以排班时并没有算上他，天天闲着没事干就去找凌青云下棋，以虐菜为人生一大乐事，为此后者可没少抱怨。 由于大伙儿人多，到了晚上聚在一块，能开展的活动不少，气氛十分活跃，从外表上根本看不出这群人是来打仗的，倒像是一群朋友组团来枫天旅行。 自那天的战斗过后，军部从未放松过对帝组的搜查，但还没有搜到他们这一片。 凌青云等人不可能悠闲太久，放松了一阵儿过后，又要忙碌起来。 很快，众人的走访就有了结果。 住进来的第七天中午，江青玄正拉着凌青云下棋，忽然陆欣和萧行歌急匆匆地冲进房间。 “青云，有线索了。”陆欣开口。 此刻棋盘上属于凌青云一方的形式极度不利，准确来说一上午他的局势就没好过，始终是被虐得死去活来，一见有人进来，就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果断起身，冲着江青玄说道：“有急事儿要谈，这局算平手。” “谁跟你和棋啊，别走，把这把下完。”江青玄能不知道这小子打着什么主意吗？拉着他不让走。 “得得得，你厉害，我认输。”凌青云见“奸计”没得逞，立刻认怂。 江青玄见好就收，没死缠着不放。 “找到人了？”凌青云示意他俩坐下来慢慢说。 “没有正面遭遇，但是我们在宝琳小区搜查的时候，有个出来晒太阳的老人看到魂将的照片后，说他见到过。” “住在小区里？” “不是，老人说他是在菜市场买菜的时候见到的，当时魂将和他一起买烟，就站在身旁，由于那家伙出手很阔绰，买的烟价格很高，他就多看了两眼，所以印象比较深。” “确定没有看错吗？” “这方面我考虑到了，特地问了一下，老人说他的记性很好，不会有错。”陆欣应道。 “菜市场，”江青玄摸着下巴，在房间中踱步：“这个区域人流量极大，无法确定魂将是住在附近还是恰巧路过，老人有没有说魂将买完烟后朝哪个方向走了？” “东边，”萧行歌喝了一口水：“正好是和老人回家的方向相反，回来之前我们专门去那里实地探查了一下，从菜市场东面出去，是一条小吃街，沿路都是些食品店铺，一公里处有一家宾馆，规模不小，而且身处闹市之中，人口密集度大，用于藏身再合适不过了。” “除了这家宾馆，就没有别的能住人的地方？”凌青云对此很惊讶。 “没有，”萧行歌摇头：“最近的一个小区也在十公里外，我想如果魂将要是住在那里，总不会为了一包烟步行十公里吧！” “也许，就像江帅说的，他只是经过菜市呢？”凌青云说道。 “我倒是觉得喋血应该就藏在那一片，”陆欣突然出声：“试想一下，如果我们是魂将，哪怕是被‘阎王’雇佣过来的，在云国的通缉犯名单上，依然有我的名字，一旦被人发现举报，军部也保不了自己，那就注定我会深居简出，即便不得已出门，活动范围也不会太大，为的就是尽可能减少被认出来的风险。” “陆欣说的不无道理，这样吧，好不容易找到一条线索，我们总不能随随便便就放弃，顺着这条线摸索下去，还是有必要的。”江青玄做出决定。 “嗯，”凌青云的想法和他一样：“欣姐，这次行动你就不用参加了，帮我照顾一下玲珑。” “好的。” “去的人不用太多，且不提魂将曾是个军人，干雇佣兵这行的，反侦察意识都很强，人多了反而不利于开展行动，”江青玄思考了一下，给出了自己心中的人选： “让慕容去宾馆门口蹲点，青云、鸿剑、行歌三个人先去距菜市十公里的小区打听一下，如果没有发现，再同慕容汇合商议下一步计划，四个人，应该足够了。” “我赞同。”萧行歌对此没有异议。 “那我现在就去找另外两个人。”凌青云当即起身。 “切记，宁可无功而返，不可冒险行事，袭击窦陵出现的意外，发生一次就可以了。”江青玄嘱咐。 “明白！” 正如萧行歌他们所猜测的，史建川现如今的落脚点的确就是那家酒店，不仅是他，喋血全员都藏于此地，毕竟人数不多，就十来个，住进去后没有惊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此刻史建川正坐在窗台前，手里夹着一根高档香烟，脸上还带着淤青。 房门被推开，女子拎着一袋盒饭走进来，随手将墨镜摘下丢在桌子上：“感觉好点没？” “今天好多了。”史建川蹦下来，看上去精神状态还不错，他被凌青云打在了太阳穴上，前几天一直浑浑噩噩的。 “要我说你就是活该，”女子一边将饭菜取出来，一边笑话他：“明明知道打不过，还非要一个人上，手下那么多人不用，逞能逞过头了吧！” “谁知道帝殇都伤到那种程度了，还是那么强，再说，最后他不也没能把我咋样吗？” “那是情况不允许，他怕杀了你之后自己也被重创，丧失突围的机会，这个道理你会不懂？” 史建川无言以对，默默地吃饭。 “算了，不说你了，人没事就好，下次注意一点。”女子看他那样子也有点可怜，国际雇佣兵团首领中都能排的上号的魂将，何时吃过这么大一个亏。 “总共牺牲了多少人？”史建川问道。 “死了三个，伤了一个。”谈起这事儿，女子的神情有些落寞。 别看三个人不多，可喋血总共就只有十八人，一下子损失了六分之一。 “人各有命，不能强求，吃饭吧。”史建川听到这个数字后，他的手在空中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正常。 “我们一定要继续帮‘阎王’做事吗？”女子心中打起了退堂鼓。 “不然呢？咱们就是过刀口上舔血的生活的，还会怕死吗？”史建川头也不抬地应道。 “唉。”女子叹了口气，不再多言，专心吃饭。 …… 另一边，凌青云捏了捏萧玲珑的鼻子，陆欣站在他身旁，其他准备行动的人都待在外面。 “好好养伤，我出去一趟。” “小心点儿。”萧玲珑知道“出去一趟”四个字代表着什么含义、 “知道了，这几天欣姐会照顾你，别耍小性子哦。” “好啦，有我在你就放心吧，保证等你回来还你个活蹦乱跳的玲珑。”陆欣坐到床边，搂住萧玲珑。 “行，那就麻烦你了，我走了。” “去吧。”陆欣点头。 随手关上房门，外面萧行歌三人早就准备好了。 “走，干活了。”凌青云招呼道，从茶几上把自己的装备拿起来，走了出去。 转过一个拐角，电梯前江青玄早就等在那儿了。 “怎么，今天不睡觉了？”凌青云笑道。 “你还好意思说，上次本以为不会有多大事，结果你小子差点就栽了，这不没办法，亲自来送你，希望你认真一点。”江青玄略显无奈。 “意外而已，这次我会注意的。”凌青云摸了摸鼻子。 “叮。”电梯门打开。 “行了，上路吧。” “你这话怎么听得那么不顺耳呢！” “我来送你就不错了，要求还那么高。”江青玄气结，一脚把凌青云踹进电梯中。 萧行歌三个人笑着跟了进去。 出了酒店，慕容狄单独一队，上了一辆车，前去萧行歌所说的那个宾馆。 凌青云目送着车子消失在视线中后，冲着身后两人一招手：“抓紧时间，调查完立刻去和慕容汇合。” 悦佳庭。 这就是距离菜市场大约十公里的小区，通过房屋外表的新旧程度判断应该是刚建成不久。 一辆轿车在小区大门前的路边停下，从中走下来三个人。 凌青云没有耽搁时间，给慕鸿剑递过去一个眼神，他不太方便抛头露面，万一被人记住了模样，就是白白惹了个麻烦。 后者会意，从口袋中取出魂将的照片，来到值班室门前。 “师傅，打扰一下，请问你见过照片上这个人吗？” 屋内待着一个中年男子，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门口，望着慕鸿剑的眼神中充满了狐疑。 “哦，我是军部的调查员，前来调查照片上的人，据说他曾来过你们这个小区。”慕鸿剑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军部的身份证件，上面是他的照片。 这还是三年前军部发给帝组的，相必现在早就更新换代了，但普通百姓哪能分辨出那么多，看到有盖章，再加上最近军部大规模搜查罪犯的行动不是什么秘密，保安也就没想太多，打消了心中的顾虑。 “没见过，我是昨天才来上班的，你们可以去小区里面找那些大爷大妈们打听一下。” “好的，多谢师傅。”慕鸿剑笑着道了声谢，带着另外两人进了小区。 第119章 天意 小区的绿化设施做得很好，沿路都是些绿色植被，让人疲劳的双眼舒缓了许多。 “没想到这里还挺大。”慕鸿剑看着通报栏上的小区地图，有些意外。 “你当现在的小区还和以前一样，总共加起来都不超过十栋？”萧行歌在一旁笑道。 和他俩的关注点不同，凌青云伸手一指地图正中央的位置：“去中央广场看看，那边人应该多一点。” “走。” 一路上也遇到了几个人，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慕鸿剑挨个上去问了一遍，结果也是在意料之中，没有人见过魂将。 在宝琳小区那个老人口中得到的意外收获能有一次已经不错了，说实话凌青云并没对魂将藏于此抱有多大的希望，正如萧行歌所说，那家伙绝不会为了买一包烟跑出来十公里，前来探查，更多的是为了缩小搜查范围。 来到中央广场，总算是能感受到一些人气了，很多老年人闲在家里无事，纷纷拎着个小板凳跑出来晒太阳，三五成群聚在一起，聊得无非都是些家长里短的事儿。 凌青云给另外两人使了个眼色，慕鸿剑和萧行歌会意，分开行动。 而他则是认准一个人比较多的地方，走了过去。 “老人家很悠闲啊！” “人老了，事儿也少了。”和凌青云正对面的大爷笑着开口。 “大爷，你住在这里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吧。” “那我想打听一下，这里有出租房子的吗？” “你想租？” 凌青云点头：“是的，我是外地的，来枫天工作，手头的钱暂时买不起房，看这一片环境不错，想租一间。” 这个理由是他在路上就想好的，三公里外的地方就有一家大型国企，来此地租房，没有什么不合理。 果然，在场的大爷大妈们都“猜”到了凌青云“工作的地方”。 “小伙子不错啊，那家企业门槛不低呢，我孙子当时就想进去，结果人家看不上。”有位大妈话语中颇有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哎，你那孙子怎么样了？” “有对象没？我有个亲戚家的女儿，人不错，长得挺秀气，要不介绍他们认识认识？” “……” 于是乎凌青云反而被晾在一边，似乎完全被人遗忘。 他不得不佩服这些老人家的思维跳跃能力，瞬间能从东跳到西，两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居然衔接的如此完美，不带一点儿瑕疵。 好不容易等这一话题告一段落，凌青云终于有机会插嘴：“那个，各位老人家，刚才我问的事儿，你们是否有听过这里有人要租房子？” 一众大爷大妈突然意识到——原来这里还站着个人。 “不好意思啊，小伙子，聊得太高兴，把你给忘了，”最后还是第一个和他讲话的那位大爷回应：“我来了也有些日子了，没听说有房子出租。” “你们听说过吗？”大爷转而问向其他人。 “没有，咱们天天待在小区里，哪家把房子租出去肯定会有动静。”众人纷纷摇头。 “那在此之前有没有人租过房子，我想找他商量一下合租。” “没有，”大爷摆手：“近期就没外人住进来。” “好的，打扰了，谢谢。”凌青云打探的差不多了，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三个人重新汇合到一起，慕鸿剑和萧行歌摊开手，表示也没问到什么。 “走，先去找慕容。” …… 宾馆门口，慕容狄坐在车子里，眼睛一直盯着大门的方向。 从他来到这里到现在已经快将近三个小时了，并没有看到任何有嫌疑的人员进出，更别说发现魂将的踪影了。 不过耐心这东西他可不缺，反正现在没有别的任务，有的是时间慢慢耗。 “咚咚咚。” 门外有人在敲窗户。 慕容狄猛地偏过头，发现凌青云的脸正贴在玻璃上，冲自己招手。 当即推开车门，走下车。 “你们动作这么快。” “啥都没问到，能不快吗？”凌青云递给他一瓶水。 “还是队长体贴。”慕容狄接过来，天气很干燥，盯了这么久，他的确有点口渴。 “好人都让他当了，钱全是我来付。”萧行歌白了凌青云一眼。 “瞧你心疼那样，四瓶水加起来才八块钱。” “八块钱不是钱啊，会不会过日子啊！” “看来欣姐把你教育的不错，”凌青云不再搭理他，望向慕容狄：“有没有什么情况？” 慕容狄放下矿泉水瓶：“暂时没有。” “你没进去查房间？” “缥缈脱离军部的时候所有证件都被收走了，哪个服务员会帮我查？而且我建议你也不要这么做，我刚才用手机查了一下，这家宾馆好像来头不小，政府里面有人，你那假证件有可能会惹麻烦。” “那就上车吧，慕容休息会儿，咱们轮流来。”凌青云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 抓捕凌青云的行动刚结束不久，这段时间史建川是肯定不会轻易抛头露面的，能多低调就多低调。 可以说如果没有什么意外情况，凌青云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现喋血的人住在这里。 但凡事都存在不确定性因素。 比如说老天爷看你不顺眼，就想派个人来整你。 现在就是这情况。 上次和史建川打赌打输了，白白送给对方一千万，影狐到现在还肉痛不已呢！但没办法，愿赌服输嘛，他若是因为这件事赖账，那他以后必将成为雇佣兵这个圈子里的笑柄。 作为伊斯加的队长，居然连一千万都输不起。 谁都知道这不是一个小数目，但事不关己，众口一词，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就说一千万不过是小儿科，你影狐又能把我咋地？反正不是我掏钱。 “螣蛇，你就是个废物。”每每想到此，影狐都气的牙痒痒，明明胜利在望，谁料瞬间从天堂跌落到地狱，这个落差有点大，大到他都无法接受。 肉痛归肉痛，影狐当然不会在这件事情上整什么幺蛾子。 他惦记的是史建川名下那个处于墨国首都的资产。 若不是为了那玩意，何必去打这个赌。 那座房子在史建川手里没有任何价值，完全就是个摆设，但到了自己手里就不一样了，影狐在墨国政府里有关系，一旦把房子拿到手，背后有政府撑腰，钱还不是源源不断地流入自己的口袋？别说一千万了，再翻一倍他都愿意。 “不行，我必须要把那块地拿到手。”影狐做出最终的决定，立刻起身，披上一件外套，去找史建川。 只能说天意如此，此刻正在宾馆房间里看电影的史建川，怎么也想不到，躲过了凌青云的追踪，避开了慕容狄的视线，最后竟然是栽在了“自己人”的手里。 日沉西山。 残阳的余晖给世间万物镀上了一层金边，过不了多久夜幕就将笼罩大地。 凌青云坐在副驾驶座上，正在吃盒饭，现在轮到慕鸿剑盯梢，后座上两个家伙吃完饭就闭上眼睛休息了，如果事情一直没有进展的话半夜就是他俩起来换班。 “魂将不出来买饭吃的吗？”慕鸿剑低语。 “你看看这家宾馆的档次，里面肯定是有饭菜供应的，除非他忍不住想换口味，不过作为雇佣兵，特殊时期只要能有口饭吃就足够了，不会为了口腹之欲去冒险。” “那咱们就一直这样干等着？” “你性子永远这么急，不就是耗时间嘛，来，帮我把饭盒扔了，我来盯着，你歇会儿去。” 凌青云把最后一口饭塞到嘴里，盖上盖子，装进塑料袋。 “等等！”慕鸿剑突然喊了一声。 “怎么了，人出来了？”凌青云被他搞得心中一惊。 “不是，你看那个黄头发的。”慕鸿剑伸手一指。 “黄头发的怎么了，有的人不就喜欢个性吗？没什么……”凌青云猛然想起一件事儿，声音戛然而止。 当日围剿自己的人中，有一个领头的就是黄头发。 那天在诊所商议的时候他提到过，慕鸿剑听见之后记住了。 顺着其手指的方向看去，影狐越走越近，身影逐渐清晰，目标就是眼前的宾馆。 “就是他！”凌青云精神一振，三下五除二把饭盒收起来：“跟我走，你去蹲电梯，我爬楼，看看这家伙来这里干什么。” “明白。”慕鸿剑应声。 影狐快步走进宾馆，之前给史建川送支票的时候他来过一次，认得路，现在直接奔向电梯。 凌青云和慕鸿剑带着一副墨镜，远远地吊着，看到站在电梯前的影狐，彼此望了一眼，前者做出一个打电话的手势，然后转身跑向楼梯口。 慕鸿剑则是从报刊栏上拿了一本杂志，坐到大厅内的沙发上，正对着电梯的方向，显示器上的数字看得一清二楚。 “叮。” 电梯门打开，影狐一步迈了进去，就他一个人，更方便确认位置。 红色的数字不断变化，最终停在了十六楼。 凌青云一口气跑上十四层，就在这时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接通贴在耳边，就听到一个数字：“十六。” “知道了。”他放下电话，连口气都不敢喘，继续向上爬。 第120章 伪装 另一边，慕鸿剑在通知了具体的楼层位置后，立刻起身走出宾馆，去喊还待在车上的两人。 两层楼的高度对凌青云来说算不上什么，他特地取了十四层这么一个中间楼层，就是为了上下楼追踪都很方便。 从十六楼的楼梯口走出，凌青云有意放慢脚步，慢悠悠地进入走廊，抬头朝远处瞥了一眼，正好看到影狐进入一个房间。 心中记下其身影消失的位置，然后双手一拍口袋，装作忘了带什么东西的样子，转身走向电梯下楼。 几乎是他前脚刚消失在转角处，后脚史建川就从房间里探出身子，左右扫视了一遍，确定没有尾巴跟着，才缩回去关上门。 这家宾馆里的监控摄像头不少，自己不能表现出太明显的跟踪别人的迹象，否则容易引起怀疑。 现在尚不能确定那个黄发男子进的房间里有什么人，假如只是一群人在里面打牌赌博，自己贸然闯进去，不好收场。 怎样行动还得好好商量一下。 回到车上，另外三个人都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想知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只看见那个黄头发的进了一间屋子，我不敢跟的太深，就回来了。” “房间位置记下了吗？”萧行歌问道。 “从右边楼梯上去，面对走廊，左手起倒数第二间。”凌青云在脑海中回忆了一下刚才看到的场景，给出了肯定的结论。 “现在得想办法确定屋内的人的身份，”慕鸿剑摸着下巴：“要不，我们夜里从外面爬上去？” 十六层的高度固然不低，但在场没一个是庸手，以前行动时比这更高的也不是没爬过，尤其是萧行歌，这家伙本职工作就是杀手，翻墙入室的事儿没少干。 “你先看清楚墙上的东西再说。”凌青云露出一丝苦笑。 慕鸿剑低下头向外看去，只见宾馆的墙壁外面都装有摄像头，这本应该是用来防备小偷的，现在无巧不成书也把他们的这个想法彻底抹杀了。 “想那么复杂干什么，”慕鸿剑从后座上探出头来，手里握着手机：“我刚才在网上查了这家宾馆的服务质量，很多人评论都不错，而且不少都提到了每晚七点会给住户提供水果拼盘，你们懂了吧！” 另外三个人瞬间反应过来，凌青云拍了拍手：“有戏！” “青云肯定是不能直接露面的，我和那个黄头发的交过手，他应该能认出我，行歌和我是一起走的，也不保险，慕容，看来这事儿只有你能上了。”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 “小心一点儿，别露馅了。” “我知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钱到位了，换个衣服而已。” …… 史建川关上房门，看着一点也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影狐直接坐到沙发上，翘起二郎腿。 “你疯了！”史建川怒道：“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不怕被人跟踪？想死别带上我，我还没活够。” “瞧你紧张那样，”影狐面露不屑：“前些天我给你送支票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发脾气？” 史建川言语一塞，没有理由能反驳：“有尾巴吗？” “没有！”影狐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有人跟着我早就发现了。” “说吧，来我这干什么，说完赶紧滚蛋。”史建川坐下来。 “讲话别跟吃了枪子儿一样，我今天来是和你做交易的。” “交易？”史建川冷笑：“雇佣兵这个圈子里谁不知道，和你影狐做交易，永远都是亏本买卖。” “弱肉强食，本就是生存法则，我就欺负他们太弱又能如何？不过喋血可不一样，我和魂将做生意，当然是会非常公平的，你觉得呢？” “别说那些虚的，来点儿实在的。” “好！”影狐一拍手，坐直身子：“我今天来还是为了你墨国首都的那处资产。” “咋的，输不起啊，打赌没赌赢，要强抢啊。” “你这说的哪里话，我是那样的人吗？我是打算从你手里把它买下来，价格还是一千万，支票我都带来了。”影狐一边说，一边从怀里取出一张支票，上面的数额，正是一千万。 史建川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我就很好奇，你为什么对我那块地这么执着，不惜下血本也要搞到手。” “纯粹是感兴趣。”影狐打着哈哈，没有说实话。 “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无非就是有人呗，否则你会愿意买一个鸡肋？”史建川把话挑明。 影狐嘿嘿直笑，但没有表示对还是不对。 “行了，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反正那处房产我留在手里没有多大收益，干脆做个顺水人情，答应你了。” “那就多谢兄弟了。”影狐大喜过望，就要把支票递过来。 史建川伸手一挡：“等一下。” “怎么了？” “卖给你可以，但我要一千五百万。” 影狐一愣，随后脸上略显不悦：“兄弟，你刚才还说与人方便就是与己方便，做人可不能太贪啊，那地方卖给别人可没有这个价，而且我上次已经给过你同样的一笔钱了，远远地超出房子本身的价值。” “你说的没错，不过有两点我要纠正你一下，”史建川点起一根烟，吸了一口：“一、上次的钱是赌注，和这次交易没有任何关系，不要把两者混为一谈；二、我那个房子卖给其他人的确值不了这个价，但你不一样，在你手中，它所能体现出的价值就远不止这个数了，兄弟你好好想一想，一旦房子到手，五百万，还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回来？” 史建川此刻化身为一个唯利是图的奸商，想尽办法给自己捞取更大的好处。 影狐陷入沉思。 他明白史建川说的没错，五百万挣回来的确不需要太长的时间。 但一想到自己为了达到目的前前后后要付出两千五百万的代价，他的心脏都疼得厉害。 良久之后，他抬起头：“一千四百万，这是我的极限。” “成交。” 出乎影狐的意料，史建川答应的极其果断，一点讨价还价的想法都没有。 看着卖家脸上得意的表情，在这么一瞬间他有种上了当的感觉。 此刻的史建川心中早就乐开了花，事实上能一千万转手那处房产他已经很满意了，之所以要原地抬价，不过就是抓住了影狐势在必得的心理，想着能多收获更好，不行就一千万卖了。 现如今额外白得四百万，算是意外之喜。 影狐黑着脸：“我今天只带了这一张支票，剩下的回头再给你送来。” “不急的，”史建川表现的很大度，这时候肯定不能逼得太狠：“你可以慢慢准备。” 影狐一刻都不想在这地方待下去，一看到史建川充满笑容的脸，他就想扇自己大嘴巴子：“时候不早了，我走了，告辞。” “兄弟不再坐会儿？我给你泡杯茶。” 影狐心情正烦，哪会睬他，走到门口，正准备拧转扶手，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他猛地一惊，回头望向史建川。 后者看了眼时间，紧张的心放了下来：“是送水果的，每天都是这时候。” 影狐点点头，打开房门。 果然，门外站着一个服务员，推着工作车，看到有人开门，开口道：“您好，先生，这是今晚为您准备的水果拼盘。” 影狐没说话，直接走了出去。 服务员随后推车进入房间。 史建川不动声色地将支票收入口袋中，指了指茶几：“就放这儿吧！” “好的。”服务员应声，将水果盘端起，轻轻地放在指定位置上，然后略微欠身，缓缓退出房间。 整个过程前后不到三分钟，动作极其迅速，史建川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地方，眼瞅着服务员关上门离开，冲着卧室喊了一声：“清怡，出来吃水果了。” “来嘞。”里屋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 门外，服务员将剩下几间房的拼盘送完，推着车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将车停在卫生间前的走廊上，他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一遍周围，确定没有异常后，迈步进去。 此时卫生间里正有一个男子靠在水池边上抽烟，看到服务员进来，当即把烟掐掉，迎了上去。 服务员脱下身上的工作服，交到男子手上，同时从口袋里掏出一千块钱，递了过去：“给，这是剩下的一半。” 男子快速穿上衣服，接过钱赶忙塞进兜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道：“你没干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放心吧，不会给你造成什么麻烦，好好工作吧。”慕容狄拍了下他的肩膀，转身离去。 宾馆门口。 “打探的怎么样？我刚才看黄头发的出来了。”慕容狄刚坐进车里，凌青云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房间里的人就是魂将。” “那个服务员不会出问题吧。” “应该没问题，行动前给过一千，事成之后又给了一千，拿了钱该怎么做他心里应该有数，反正我们也没做什么对他不利的事情。” “那就好。” “不过我送拼盘的时候黄发男子正好要出来，他的脸色不好看。” “不管那么多，两个势力头目见面，无非就是谈一些利益的交换，一方吃点亏心情不好也正常，我们现在盯着魂将就可以了。” 第121章 双管齐下 “对了，行歌呢？”慕容狄向后看了看，发现萧行歌不知去向。 “他去追黄头发了。”凌青云解释道。 “他一个人？”慕容狄很意外：“那家伙按你说的应该和魂将是同一级别的人物，这样的人反跟踪意识都特强，行歌单独行动会不会太危险了？” “要我说你又不是他媳妇儿，那么关心他干嘛。” “你找打！”慕容狄伸手便打。 凌青云向后一缩躲开这一巴掌，反手锁住其手腕：“他是干啥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任何人跟踪都可能被发现，唯独他不会。” “你对你的大舅子可真有自信。” “那必须的。” “你打算怎么对付魂将？ “等。” “你说啥？那要是他十天半个月一直不出门，我们还得一直在这里耗着？” “不然呢？你想在宾馆内动手？里面到处都是监控。” “就没别的法子了？”慕容狄还是不喜欢这种主动权掌握在别人手里的感觉。 “那就要看黄头发那边进展如何了。” “啥意思？” “等着吧，迟早会知道的。”凌青云卖了个关子。 “切。” …… 借着夜色的掩护，萧行歌犹如一道幽灵，跟在影狐的身后。 两人一前一后转入一道幽深的小巷中，罕有人至。 影狐自从离开宾馆，内心就隐隐有着一丝不安，说不清楚到底来源于哪里，但始终如同一把尖刀顶在喉咙处，似乎只要自己再向前迈一步，就会当场殒命。 中途他曾几次回头探查，却没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仿佛是自己紧张过度了。 可是那种感觉在进入小巷中后变得愈发强烈起来，影狐突然有点儿后悔抄这条近路了，哪怕走大道要绕点路，总比没命强吧。 只见他忽然停下脚步，抬头望向四周，大声道：“都追了这么久了，可以现身了！” 声音在狭长的巷子里回荡，传向远方。 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回应。 难道是自己的错觉？影狐有些拿不定主意，为了保险起见，他又说了两遍。 这下倒是有回应了。 “砰！” 一个啤酒瓶从头顶的窗户中扔了下来，砸在地上，碎成无数块，幸好影狐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否则进一次医院是少不了的。 “神经病啊！大晚上的不回家在这发什么疯！武侠小说看多了吧！毛病！”一个人从窗户中探出头来，破口大骂。 巷子里没有灯，两边的楼房将月光也遮住了，黑暗中影狐看不清砸啤酒瓶的人是谁，楼上的人同样看不清底下的情况，发泄了一通，缩了回去。 影狐嘴里咕哝了两句，觉得应该是没人跟踪，就算有估计也是什么小混混一类的，想打劫然后被吓跑了，尽管心中的危机感仍未消退，却不再想那么多自己吓自己。 当即放下心来，快步朝远处走去。 在他身后三十多米的地方，萧行歌从一辆摩托车后悄悄摸了出来，跟了上去。 其实他在这里解决掉影狐不是不行，最后起到的效果也差不多，但既然出手了，就要保证能收获最大的战果，据凌青云所说前方这家伙也是一个雇佣兵团的头目，找到其藏身之地再一锅端掉岂不是更好？ 影狐当然想不到，他今晚算是捡了一条命，至于是福是祸，那就说不清楚了。 …… 宾馆中。 那个被称为“清怡”的女子抱着果盘，坐在沙发上，一边吃一边看电视。 史建川象征着吃了两瓣橘子就对此失去了兴趣，他不喜欢吃水果，觉得不够劲儿，有那个时间，他更愿意去点份烤串，就着啤酒，看一部电影。 “你准备把墨国的房子转让给影狐？”女子往嘴里塞了一片苹果，转头望着史建川。 “嗯，那地方留在手上没有多大的价值，一千四百万，也不亏了，你觉得呢？” “这种事情别征求我意见，你自己决定，我就一说。” 史建川点了下头：“明天通知一下底下的人，这几天别出去了，宾馆里的伙食也不错，都消停点儿，等风头过去再说。” “你怕影狐带着尾巴？” “没错，那家伙做事就没靠谱过，出门大摇大摆，生怕别人认不出来，我不放心，谁能保证他没被帝组的人盯上。” “其实不是我说，真觉得你将帝组过分的神化了，他们再厉害，也还是个人啊！”女子无法理解。 史建川自从成为喋血的首领以来，就没怕过事儿，偏偏面对帝组时表现的如此畏首畏尾。 “也许吧！”史建川不置可否：“如果三年前你在云国当过兵，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了，小心一点儿，总没坏处。” “行吧，你说的都对。”女子吃完最后一片水果，将盘子放回茶几上，起身回屋。 …… 萧行歌尾随影狐很久，后者虽然没有发现身后的尾巴，但出于个人习惯，还是绕着马路转了几圈，一闪身钻进一个商场中。 晚上这个点，商场里顾客极多，有些人吃完饭出来散步，顺道就来这里逛一逛，也不管是不是真的要买东西。 影狐特地往那些人多的地方走，借助商品架的阻隔，左转右转，尽可能地让自己融入人群中。 若非萧行歌对于跟踪这方面有点经验，还真的就要被甩下来。 在一楼转悠了一大圈后，影狐从货架上拿了条烟，前去结账，然后奔向商场后门。 萧行歌假装在购物，眼睛却时刻盯着他的方位，一见他要离开，立刻放下手上的东西，追了过去。 和正门的繁华喧闹相比，后门就显得冷清多了，正对着一条老街道，柏油路面上到处都是被车辆日复一日碾压出的裂痕，路边栽着几棵梧桐树，树干很粗，估计至少得两人合抱，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路上行人三三两两走在一起，视野倒也开阔，一眼就能看到独自一人走在街边的影狐。 萧行歌松了口气，还好没跟丢。 影狐把烟盒拆开，抽出来一根点上，猛吸了一口，吐出一道烟圈。 雇佣兵一般都有个特点，那就是很在意享受，整天在死亡边缘徘徊，拿着用命换来的钱，不花掉干什么呢？谁知道下一秒会不会有一颗子弹打穿自己的脑袋。 单论影狐手上拿的这一条烟，可能就是很多人一个月甚至几个月的工资。 看到这家伙居然还有心思抽烟，萧行歌也是不由得摇头。 这一次没有耗太久，影狐向前走了大约三百米后，进了一个老式小区，门口连个值班的都没有，两扇大铁门敞开着，就是一个摆设。 萧行歌一直跟到单元楼下，让他庆幸的是，小区年代久远，没有电梯，但这栋楼的过道灯还能用，因此他不必冒险爬楼，站在外面观察就可以了。 灯一层层的亮起，最终停在五楼，不再向上变化。 等到五楼的光亮也消失后，萧行歌坐到路边的台阶上，准备喊人来帮忙。 目前只知道黄发男子是住在此地无疑，但其手下是否散布在附近仍无从知晓，盲目冲上去，一旦有突发事件，自己可能处理不过来。 刚拿出手机，正好来了一个电话，名字显示是赵惊云。 “喂？” “萧哥，我来枫天了。” “现在？” “对，风哥说我缺的就剩实战，待在平云没意义，让我来帮你们。”高速公路上，赵惊云握着方向盘，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 “这事儿你跟青云说了没？” “刚通过电话，是他让我来找你的，说你那边要人帮忙。” “那行，待会我把地址发给你，你直接过来。” “行，我大概还要三个小时。” “嗯，来了再说，先挂了。”萧行歌放下电话，通过定位系统获取了自己当前的位置，发了两条信息，随后又拨通了小五的电话。 “喂，哥。” “你们六个现在没事吧！” “没有，都快闲出病了。” “那正好，过来帮我忙，不要喊你姐，她在照顾玲珑。” “行，我知道了，把地址告诉我。” “刚才发给你的就是，不用那么急，明天早上能到就行。” “明白。” 挂掉电话，萧行歌向上瞅了一眼，五楼左手边的房子里亮起了灯光，他没有傻傻地等在原地，而是去小区内转了一圈，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通往外界的途径。 小区并不大，总共加起来也就九栋楼，进出只能走来时的那个门口，其他地方都被围墙围了起来。 萧行歌没有去管影狐住的那栋房子有什么动静，夜已深，现在又是敏感时期，那家伙不会频繁出门的，所以不必太担心。 最后，他靠在门口的围墙处，守着这个唯一的出口，等着赵惊云。 作为杀手，他有的是耐心。 时间渐渐流逝，街上的行人车辆越来越少，整个天地都安静下来。 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但萧行歌却没有丝毫困意。 左边有一束车光打了过来，萧行歌循着光亮看过去，距自己大概二十米的路边停着一辆车，看到自己偏头，又按了两声喇叭。 他知道是谁到了，笑着走过去，拉开车门坐到副驾驶座上：“来的还挺快。” “萧哥有令，那动作不得放利索点，”赵惊云递过去一袋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给，吃点东西。” 第122章 准备就绪 “队长这次要抓谁？”之前在电话中没法细说，因此赵惊云直到现在仍是迷迷糊糊的，不清楚到底要干什么，只知道自己要来帮萧行歌。 “说起来也简单，“阎王”手上有几支雇佣兵团，进攻军部前最好把他的这些羽翼都剪除掉。”萧行歌一句话总结完毕。 “那这个小区里有目标？” “当然啰，否则你觉得我大半夜在这蹲着是为什么。” “行，我知道了，你去睡会吧，我白天睡过了，现在不困，帮你盯一会儿。” “好，那这里就交给你了，看到黄头发的喊我。”萧行歌从袋子里取出一块面包，叼在嘴里，把剩下的丢在车台上，然后转动座位下的滑轮，平躺了下去。 …… 史建川所待的宾馆下。 凌青云在车里待久了觉得有些气闷，便下了车出来透气，靠在车前盖上，抬头看着漆黑的天空，默默出神。 “你在看啥呢！”身后有人开口说话。 凌青云偏过头去一看，慕容狄不知何时也下来了，走到他身旁，并肩而立。 “怎么不多睡会儿？” “睡不着，烦躁的很。” “正常，有任务在身，怎么睡都不踏实。” “我看你一直对着天发呆，想什么呢？” “我在想，都说自古正邪不两立，实际上两者离了谁都存活不了，正义的光芒下，总会滋生出腐败的部分，邪恶统治久了，同样会有正义的一方站出来将其推翻。” “说简单点，搞这么文绉绉的我听不懂。” “我看是你不想听懂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正正规规的国防大学的毕业生，比我的档次高了不止一点半点，好意思说不明白。” “有些东西，不要去多想，因为想多了，累。”慕容狄没有继续装傻。 “是啊，会很累。”凌青云笑着摇摇头，他非常理解这一个“累”字所蕴含的东西。 “不要强行给自己添加负担，为国家清除毒瘤本就是帝组的职责之一，军部理应整顿，至于以后会不会再度滋生出什么不好的东西，全都留给后人去解决吧，看他们的造化，和我们就没有关系了。”慕容狄伸手搭在凌青云的肩膀上。 “没想到你还挺看得开。” “那是，在缥缈这么多年，就学会把任何事情都看的很淡，”慕容狄脸上浮现出笑容：“行歌那边进展如何？” “他还没联系我，不过惊云已经过去了，想来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他办事，很稳妥。” “大战就要来了，一旦魂将和黄头发他们带的两支雇佣兵团被剿灭，就可以对军部动手了，你准备好了吗？” “要战则战。” “就喜欢你这种胆子大的人，对我口味。” …… 第二天一早，萧行歌正蹲在路边用矿泉水洗脸，又有一辆轿车停在了他旁边，抬头一看，小五正按下车窗，冲自己招手。 “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备齐了吗？”萧行歌扬声喊道。 小五从车上走下来，手里拎着一个硬纸袋，来到萧行歌身边，递了过去：“外卖服装都是统一定制的，花了点钱，总算是搞到一套。”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萧行歌用手抹去脸上的水珠，取出袋子里的衣服，瞧了一眼，点点头。 “喊我们来总不会就是给你送套衣服吧？”小五问道。 “你们先在车上待着，需要你们的时候我会通知的。” “行，那我把车停远一点儿，到时候电话联系我。” “不用，我和惊云马上要去准备东西，你们继续盯着，如果有黄头发的男子出小区，立刻拍照片发给我。”萧行歌吩咐了一声，走向赵惊云的车子，将衣服往后座一丢，然后坐到副驾驶座上。 “你整的这是什么玩意儿？”赵惊云开口。 “外卖的工作服，中午你装作送外卖的进去先打探一下消息。” “行。” “我们现在就走吧，要做的事情还不少，”萧行歌猛地想起了什么：“等一下，我去去就来。” “别急，大不了我们待会儿动作快一点就是了。”赵惊云看他火急火燎地冲下车，怕他因莽撞误事，赶紧劝了一句。 “知道了。”萧行歌说这话的时候，人已经跑出去几米远。 来到影狐所在的那栋楼房下，萧行歌深吸一口气，放慢速度，装作普通人回家的模样，走进楼梯中。 墙壁上到处都是蜘蛛网，大多数的住户门前落了厚厚的一层灰，一看就是长期没有人进出了。 楼房总共有七层，他挨个跑了一遍，根据大门前的脚印，手印，以及蜘蛛网的完整程度，初步判断出除了黄发男子住的那一户，大概还有四间屋子里有人居住，其中有两户门口门前很干净，还摆着鞋柜和扫帚，门上贴着对联，看起来应该是普通住户。 默默地记下门牌号码后，他转身离去。 回到车子上，两个人不敢耽搁，立刻行动，他们昨晚先是从网上搜了一下最近的一家外卖店，预订了两份早餐，现在去取，解决一下温饱问题。 当然，吃饭只是其次，最重要的是，萧行歌需要订餐的单子，这关系到下一步计划的进行。 一个小时后，两人吃饱喝足，一头扎进一家网吧，照着外卖店给的单据的格式，开始仿造。 萧行歌和赵惊云都不是对该方面操作特别熟悉的人，于是网吧中出现了两个大男人为了怎样排版急得抓耳挠腮，一边查资料，一边照葫芦画瓢的场景。 偏偏萧行歌还是一个执行任务时极度严谨的人，除非不做，要做就得追求逼真，也算是自己折腾自己吧！ 感觉制作的差不多后，一看时间，都过去两个多小时了，一上午的功夫大部分都花在制作外卖单子上了，原本还准备喝口水，现在也只能忍着了。 于是两人分工合作，萧行歌去找地方打印，赵惊云则是按照单子上的品种去买两份饭菜。 等到一切准备就绪，回到出发点的时候，已经是十一点了，正好赶得上吃午饭的时间。 赵惊云在车子里换好外卖服装，带好头盔，两人一下车，小五就迎了上来。 “有什么情况吗？” “没有，”小五摇头：“我一直盯着，没看到什么黄头发的。” “好，我知道了，留意手机，等我们消息。”萧行歌拍了拍他肩膀，冲赵惊云一摆头，拿起车子里的食品袋，向小区走去。 路上萧行歌把大致的情况都说了一遍：“五楼是黄发男子的住处，暂时不管，二楼和四楼靠左手边的住家有可能是其手下待的地方。” “明白。” “当心一点儿，我等你消息。” 萧行歌不是不想帮忙，关键是上一次救凌青云的时候他已经露过面了，尽管和自己打过照面的都死了，但谁能保证没有远处的人记住自己的样貌呢？万一被人认出来可就白忙活了。 赵惊云先是来到二楼的那家住户门前，他沉住气，敲了几下门。 很快就听到屋内传来拖鞋拍打在地面上的声音。 “咯吱。” 门被人缓缓推开，发出刺耳的声音，应该是门轴很久没上过油了。 “你是谁？有什么事？” 开门的是一个一脸胡茬的大汉，眼神中带着一股常人难以察觉的狠辣，说的云国话不太标准。 “你好，先生，你点的外卖到了。” 大汉没有立即接过来，而是对着屋内喊了一句：“你们谁订外卖了？” 房间里没有回应。 可是大汉却回过头来说道：“我们没有人点，外卖单子呢？” 说完不等赵惊云反应，就一把夺过食品袋，瞅了一眼单子上的地址，的确是这里，但留下的姓名和号码却不认识。 将袋子重新丢了回去：“订单的人填错地址了，你问问对门吧！” 随后“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赵惊云的眼神却有意无意地从其手上扫过，然后从地上拎起另一袋外卖，赶往四楼。 接下来的经历大致相仿，四楼的人同样没给他多说话的机会，检查了外卖单子后说了声“你搞错了，没这人”，便将其拒之门外。 虽然前后两次交谈的时间都很短，但赵惊云已经能断定他们绝不是普通的住家。 首先是开门的人的气势，凶狠，暴虐，能很清晰地感觉到从他们身上散发出的血腥气息，更关键的是他们手上的虎口处有很厚的老茧，城里人，不会干农活，那只有一个可能——他们是玩枪的。 其次就是对方的处理方式，很明显是在防备着什么，检查完后立刻将自己赶走，一句话都不多说。 回到楼下，冲着萧行歌点了下头。 后者当即会意，掏出手机给小五发了条消息，让众人前来汇合。 “多少人？” “不清楚，对方很谨慎，除了开门的，一个都不出声。” “行，把这身衣服脱了，准备一下，马上就动手。” “不要再查一查？” “能查到的也就这些了，我就是要确定这栋楼里有黄头发的手下，如果只是他一个人，我早就动手了，再说对方不想让我们知道的东西，耗再多时间也发现不了。” “行，听你的。” 第123章 搏命 “小五，你带两个人守在外面，一旦有人往外冲，全给我放倒，剩下的人到四周警戒，防止其他楼里的人前来支援。” 待众人赶到后，萧行歌迅速下达了命令。 小五等人听明白自己的任务，四散开来，找好位置。 “我们走。”萧行歌冲着赵惊云一招手，示意他跟上。 这种老式小区给他们行动提供了太大的便利，且不说只有一个通往外界的路口，更关键的是人少，摄像头更少，极大的避免了暴露的风险。 一口气爬上五楼，黄发男子是他们的首要目标，擒贼先擒王，剩下的小喽啰，顺带着清理清理就好了。 那两个像是普通住户的人家正巧分别位于六楼和七楼，对于下面发生的事情可能都听不到，也省去了很多麻烦。 站在目标所待的房门前，萧行歌转头：“准备好了吗？” 赵惊云反手将短剑藏在衣袖中，点点头：“敲门吧。” “咚咚咚。” 房门是木制的，萧行歌用力拍打，发出沉闷的响声。 影狐此刻正躺在沙发上打电话，为了拿下史建川的那块房产，他付出的不小的代价，眼下还有五百万没给呢，资金账户上出现这么一大笔支出，很多东西都要他亲自去安排，从昨晚回来，他就一直在盘算。 地上全是烟头，影狐也懒得打扫，反正在这里住两天避过风头他就回之前的宾馆了，凑活一下吧。 别看这家伙在史建川面前表现得一副莽莽撞撞的样子，其实他对自己的个人安全很重视，不会轻易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雇佣兵不怕死，但不代表他们想找死。 就连处处小心的魂将都没选择换个住处，他却愿意放弃酒店宾馆的豪华生活，来这个破地方躲避，影狐的谨慎程度，可见一斑。 如今被萧行歌盯上，完全是一个意外，属于无妄之灾，凌青云等人本是想解决魂将，谁知道他会主动送上门来。 “就先这么说吧，你帮我应付着，等我回去再处理。”影狐嘴里叼着烟，对手机那头的手下吩咐道。 “是。” 刚挂断电话，敲门声便响了起来。 影狐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条件反射一般从沙发上站起来，眼睛望向房门所在的位置。 他常年在鬼门关前来回试探，面对一切突发情况时瞬间进入战斗状态，已经成了永远改不掉的习惯。 敲门声停歇了片刻，又再度响起。 他反手检查了一下插在背后的匕首，打开手机联系人，将楼下一个小队队长的电话调出来，保证第一时间能按下通话键。 他们早已约定好了，不管电话接通后有没有人回应，下面的人都会上来查看一下，以防发生意外。 准备好之后，影狐将手机插到裤子口袋里，前去开门。 萧行歌站在楼道上，连续敲了两次，都无人回应，正打算再试一次，房门突然露出一道缝隙。 赵惊云等的就是这一刻，上去便是一脚，将门猛地踹开。 影狐很聪明，将门打开的瞬间就闪到一旁，下一刻门板几乎是贴着他的脸扫过。 这种情况下傻子也知道来者不善，影狐果断倒退，伸出手要去打电话通知手下。 萧行歌对此早有防备，门被踹开的瞬间，立刻冲进屋子，正巧看到影狐的动作，以为是他要拿枪，双手撑地，一个前空翻，一脚踢在其手腕处。 影狐的手指刚伸进口袋，就被踹开，另一边赵惊云瞅准机会，俯身抬腿横扫。 影狐也不是庸手，仓促之下仍来得及做出反应，踩在赵惊云的腿上，借力腾空而起，旋转一圈，挥拳俯冲向萧行歌。 失去了最佳的示警机会，经历过无数次战斗，经验丰富的他不会执着于完成这件事，萧行歌的身手之前见过，绝不是一般人，自己再给对方机会，很可能就走不出这间屋子了，刚才手腕挨了一下，到现在还疼得厉害。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发现来的只有两个人后，他认为自己能够轻松应对，再不济逃跑总不会有问题。 在他看来，眼下的枫天，除了帝殇和螣蛇，没有人能奈何得了自己。 这是身为国际上有名的雇佣兵团首领，对于自身实力的信心，哪怕曾亲眼目睹过萧行歌的强悍，依旧无所畏惧， 只不过有的时候，实在说不好自信和自大两者间的分界线到底该如何判断。 他太低估眼前两个家伙的战斗力了。 “速战速决！”萧行歌大喝一声，身体后仰呈拱形，双膝跪地向前滑，从影狐的胳膊下钻了过去。 敌人实力不明，这场战斗还不知要打多久，避免消耗和受伤，才是上上之选。 首要任务还是摸清对手的出招套路，针对性的进攻，效果更好。 影狐一拳落空，立即收手，右臂横在胸前，手中握着一把匕首，转过身，左手手指并拢成掌，拍向另一边的赵惊云。 以一敌二，他终究慢了一步。 赵惊云速度很快，侧身避开，跳到其背后，短剑刺出，影狐已经反应过来，一个扭身，迅速拉开距离。 这千载难逢的机会仅仅是在影狐的背上留下一道伤口，远远没有达到赵惊云一击必杀的目的。 无奈之下，只得向前跟了一步，用剑划破其口袋，接住掉落的手机。 不光是萧行歌，他也一直盯着这玩意儿。 低头看了一眼，注意到上面的联系人，赵惊云冷冷一笑，猛地挥手将手机砸在墙上。 屏幕破碎，这下是彻底打不了电话了。 “很好，很好。”影狐阴沉着脸，眼神仿佛能杀人，慢慢站直身子，背后的疼痛刺激着他的神经。 鲜血流出，浸湿了衣服，他却恍若未觉。 萧行歌和赵惊云一前一后将影狐夹在中间，他们没带枪，因为所有的子弹在前不久救援凌青云的时候就已经差不多消耗殆尽，甚至连枪支都丢了不少。 当然，对于他们来说，枪并不是必需品。 杀人，不一定需要依靠子弹。 如果说刚才只是双方试探性的交手，那么接下来，就是搏命的时候了。 萧行歌和赵惊云联手行动，这种强势组合，绝不会允许猎物从手上逃脱。 同样的，影狐想要活下去，唯有杀掉另外两人。 注定是一场生死之争，一场只有当对手殒命才会结束的战斗。 作为劣势一方的影狐，他没有给对方太长的准备时间，本就不占优，傻子才会耗下去。 当即迈开步伐，笔直地冲向萧行歌，双拳紧握，蓄力待发。 后者不慌不忙，向下半蹲，踢向影狐的小腿。 占据了长度的优势，萧行歌算准了这家伙必须先应付自己的攻击，那样主动权就会落到自己的手里。 然而事实出乎了他的预料。 影狐的拳头刚挥出一半就收了回去，所谓的进攻只是虚晃一枪，骗了萧行歌一招后，果断转身，冲向卧室。 关键时刻他的头脑非常清醒，在意识到敌方两人有实力干掉自己后，迅速改变原定战略，想要通知手下赶来支援。 但手机已然报废，目前最快速的方法就是去拿枪，枪声一响，楼下的人必定能反应过来。 影狐突然有点后悔开门前为何忘了把手枪随身带着，否则哪需要这么麻烦。 战斗不是横冲直撞，尤其是关乎性命的搏杀，都是智慧的较量，彼此都在算计着对方。 现在看来，萧行歌棋输一着。 但和影狐孤身作战不同，他的容错率高啊，即便着了道，不是还有赵惊云吗？ 察觉到影狐的意图后，赵惊云飞身赶上，尽管不知道这家伙要去干什么，反正拦着就没错。 出手也很干净利落，什么套路都没有，握着短剑就扎。 要么后退，要么被扎，选一个吧！ 自从挑战过凌青云，他就对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失去了兴趣，追求直接粗暴，就像现在这般，明明就是普通人打法，却把影狐气的脸色铁青。 影狐真的是恨得快把牙齿咬碎了。 他算到了身后会遭到阻拦，已经打着以伤换伤的主意，只要受伤程度在自己的承受范围内，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眼前这叫什么？ 就两个动作，出剑，收剑，再出剑，再收剑，速度奇快无比。 最原始的打法，偏偏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关键是招式还是一如既往的狠辣，身体下意识地闪躲，动作不由一慢。 正是这一下犹豫，让他错过了最佳的时机，赵惊云成功把守住过道口，萧行歌也反应过来，从背后拔出短剑，刺了过去。 至此影狐可以说彻底没有了翻盘的希望，在两人的夹攻之下，只得勉强招架，连反击都做不到。 久守必失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终于，严丝合缝的防御出现了一处破绽，被萧行歌瞬间捕捉到，一剑递出，从其腹部划过。 影狐脚下一个踉跄，赵惊云乘胜追击，想要结束战斗。 “你们欺人太甚！”影狐大吼一声，骨子里的狠劲被逼了出来，不要命地放弃防御，握紧手中的匕首，扎在赵惊云的肩膀下。 付出的代价是短剑刺穿了他的左臂，同时还挨了萧行歌一脚。 赵惊云捂着肩膀，向后倒退。 趁着这一机会，影狐顾不上伤势，夺门而逃。 生死关头，他做出了最正确的抉择，为自己寻到一线生机。 “快，我没事，你去追！” “你自己当心。”萧行歌知道此时不能停下来，嘱咐一声，赶紧追出门。 到了嘴的鸭子，决不能放他跑了。 第124章 打草惊蛇 老房子的隔音效果并不是很好，未被墙壁过滤完全的打斗声已经引起了四楼的人的注意，虽然声音不甚分明，但高度的警惕性让楼下的人还是决定上去查看一下。 四层房间里总共有五个人，曾给赵惊云开门的男子应该是个小队长，朝其他人做了个手势，另外四个从沙发上站起来，回到房间里去准备东西。 而他则是伸手握住插在腰间的枪，打开了房门。 刚出门，就看到自己的老大浑身是血地冲下来，犹如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雷伦，把后面的人给我拦住！”影狐大吼，自己奔向楼下。 他知道仅凭这五个人解决不了问题，甚至怀疑加上二楼的手下也够呛。 但能挡一会儿也是好的，平时好吃好喝地养着他们，这时候也该发挥点作用了。 他暂时没想明白对方到底是怎样找到自己的，准确说是没时间去考虑，只要让他跑出这栋楼，就是海阔凭鱼跃，谁也拦不住自己。 萧行歌紧跟其后，一个腾跃翻了下来，迎面正撞上雷伦的枪口。 一个优秀的杀手，在面对任何危机情况时都能保持绝对的冷静。 子弹出膛，萧行歌却在落地的瞬间就靠到墙上，衣摆扬起，被一枪打穿，缺了一角。 尽管这一枪未命中目标，但成功拖慢了萧行歌追击的步伐。 没办法，只能先解决眼前的麻烦。 左脚蹬在背后的墙上，萧行歌整个人斜向下俯冲，同时右脚踩在石台上借力，再度提速。 雷伦的反应很快，预测了对手的行动轨迹，可惜仍旧慢了半拍，楼道不长，刚要扣下扳机，萧行歌已经冲到了面前。 伸出左手锁住雷伦的手腕，向上一抬，“砰”的一声枪响，子弹打中墙顶，溅落大片的灰尘，萧行歌得理不饶人，右膝用力一顶，撞在雷伦的腹部，右手闪电般刺出三剑，扎在其胸口，最后一记过肩摔，将他砸在石阶上。 两人从遭遇到现在分出胜负，仅用了几个呼吸的时间。 房间中的四个人听到外面的声响，拿着枪就向外冲。 萧行歌眼疾手快，察觉到危险，拽过雷伦，往门内一扔，转身冲下楼。 几声枪响。 雷伦身上溅出几朵血花，倒在地上，死的不能再死了。 同行的四人没有表现出任何的慌乱，跨过其尸体，跑出屋子。 死亡，已经无法让他们的情绪产生一点儿波动，哪怕死的这个人是他们的队长。 当先一人刚迈出门框，死神就降临了，一把剑从他的喉咙划过，收走了他的性命。 赵惊云站在门外，肩膀上的匕首已经被拔出来不知道丢哪去了，伤口还在向外冒血，好在不是致命伤，没什么大碍。 杀掉最前面的这个家伙后，趁着后方的人的视线被遮住的功夫，赵惊云飞速从地上捡起雷伦的手枪，三发点射，干掉剩下的几个人。 一楼楼梯口，影狐听到二楼传来的打斗声，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放了下来。 然而他今日注定是要死在这里，小五等人，早就在外面等候多时了。 看到一个黄发男子跑出来，想都没想，出手便是一把飞刀。 影狐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庆幸之中，结果死神突然降临，三把飞刀同时刺在其胸口处。 嘴里吐出一口血，脚下一软，向前跪倒。 最后时刻，他的视野中出现三道黑影，随后伴随着一阵疼痛，意识消失。 小五等人即便经过了训练，实力也就刚刚达到有资格进入帝组的水平，能杀掉影狐完全是依赖于偷袭，再加上影狐实力大损，反应速度慢了不少，才得以建功。 不过生死之战，谁管你用的是什么战术，能杀人，就是好办法，活着，才是最终目的。 战斗至此已经没了悬念，二楼的房间里住了足足八个人，由于空间太小，施展不开，面对他们一起出手，就连萧行歌都是被死死地拖在原地，幸亏后来赵惊云赶到，两人合力，终于是解决了战斗。 回到楼下，小五正在翻影狐的衣服。 “估计这家伙跑下来的时候还以为自己能活。”萧行歌走上前去，笑道。 “准备了那么多，要是让他跑了，咱以后就没脸见人了。”赵惊云捂着肩膀一阵龇牙咧嘴。 “带你回去包扎一下，走吧。”萧行歌招呼道。 “等等，”小五突然出声，翻开影狐的衣领，指着上面绣的徽章：“伊斯加。” 萧行歌凑上去看了一眼，摇摇头：“原本还以为杀了条大鱼，没想到比喋血还要差点。” 喋血重在质量，在世界雇佣兵团中的排名的确比伊斯加还要高出两名。 …… 凌青云正在车子里吃中饭，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振动起来。 拿出来一瞧，看到萧行歌三个字，精神一振，接通了。 “喂？” “办好了，黄发男子应该是伊斯加的头目，代号叫‘影狐’。” “有人受伤吗？” “惊云肩膀挨了一刀，影狐应该是临时住在这里，只带了十三个手下。” “行，知道了，能杀掉影狐就足够了，帮惊云处理好伤口后你们就不用来了，这边我能应付。” “好。” 放下手机，慕鸿剑凑了上来：“行歌那边结束了？” “嗯，赶快吃饭，如果我估计的不错，咱们很快就要干活了。”凌青云望了一眼宾馆的大门。 …… 中午吃完饭，史建川正躺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两天他的心情不错，用一处无用的房产换来两千五百万，怎么算都不亏，此刻他正盘算着接下来这些钱该用在什么地方，能为自己带来更大的收益。 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显示出“阎王”两个字。 史建川眉头一皱，说实在话他不太想接，每次“阎王”找自己准没好事。 犹豫了半天，想到这家伙是自己的雇主，还是滑动接听键，拿到耳边。 “说吧，什么事？”说话间没带什么好语气。 不过阎王此时哪还追究的了那么多，冷冷地说道：“影狐死了。” “什么？”史建川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了问题：“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你觉得我会闲着没事儿干开玩笑？”“阎王”的声音提高三分。 耳边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喂？喂？”“阎王”连续喊了两声，发现无人回应，将手机扔到桌子上，眉头皱在一起，像是一个解不开的死结。 影狐的死亡，给了他当头一棒，剩下的一帮伊斯加成员群龙无首，已经没有多大用了。 幸好喋血和沙兰还在，和帝组依然有一战之力。 前提是这两家决不能再出事。 想到此，“阎王”赶紧拿起电话，去提醒螣蛇，至于史建川那边，相信他自己会处理好的。 另一边，史建川从震惊中回过神来，顾不上掉在地上的手机，起身进屋去收拾东西。 女子正在睡午觉，突然被一阵叮呤咣啷的声音吵醒，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史建川飞快地收拾着衣物。 “快起来，我们得赶快走。” “出什么事了？”女子一脸疑惑。 “影狐死了，昨天他来过这里，回去就没了，我估计咱们也暴露了，事不宜迟，赶紧换个地儿躲起来。” 女子不傻，史建川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影狐很有可能就是从宾馆出去后被人盯上进而除掉的，那么眼下这里的确不安全。 当即从床上爬起来，走进卫生间，开始换衣服：“帝组干的？” “不清楚。” 几分钟以后，她走出来，靠在墙上：“我刚才想到一个问题，即便帝组真的发现了我们，他们敢进来动手吗？” “你见过我什么时候曾把主动权交到过别人的手里？”史建川合上行李箱，一只手拎了起来，朝门外走去：“通知手底下的人，分批次撤离，不要一窝蜂一块走。” “明白。”女子不再干涉他的决定。 这就是凌青云的计划——打草惊蛇，既然我不想进去动手，那么干脆直接引你出来，这方法一般情况下不是什么正确的决定，但放在当下，却非常合适。 魂将就是那条躲在窝里不肯露头的蛇，没有足够大的刺激，他是不会离开自己的洞穴的。 宾馆下。 凌青云坐在驾驶座上，心中忽然冒出一个疑问，转头望向慕容狄：“你之前查过这家宾馆的资料，有后门吗？” “网上没说，我再查一查。”慕容狄应道。 “不用了，我进去问一下，你们守好前门。”凌青云说着就下了车。 重新戴上墨镜，走进宾馆，来到前台前。 “你好，我想问一下，你们这宾馆有后门吗？” “有的，先生，你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前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就是了。”服务员很礼貌地为他指路。 “好的，谢谢。”凌青云露出一个笑容，转身离开。 后门做的很简单，不像前门那般奢华，单纯就是两扇自动感应门，一旦有人站到门前，便会自动打开。 凌青云出了宾馆，蹲在马路边的一棵大树后，等着魂将的出现，他相信，对方会从这里出来的。 第125章 殒命 天边忽然飘来大片黑压压的乌云，世界一下子变得昏暗。 几乎没有任何积蓄力量的阶段，云彩刚笼罩在头顶上空，便有雨点淅淅沥沥地滴落，随即越来越多，越来越密，最后形成瓢泼大雨。 眼前的一切都仿佛蒙上了一层水珠。 后门这条路上的行人本就稀少，再经大雨这么一驱赶，个个抱头鼠窜，片刻之后，仅余凌青云一人独立于街道之上。 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服，头发，他却毫不在意，双手插在兜里，默默地站在原地。 下雨天，并不妨碍他行动。 或者说，对他的计划还能起到一定的保护作用。 十几分钟后。 耳边传来鞋子拍击在水洼上的声音。 这就得益于凌青云灵敏的听觉了，哪怕雨声很大，他也能从中分辨出自己所需要的信息。 这是特种兵必须具备的素质之一，以往参加过丛林战，时不时就会来场雨，夹杂着鸟兽的叫声，若没有如此本领，很可能敌人摸到自己的后背都发现不了。 视觉有时候可能会欺骗人，但听觉绝对不会。 史建川举着一把伞，正闷头赶路，忽然跟在身后的女子拉了拉他的衣袖，朝一旁努了努嘴。 上一次围剿凌青云时她没有去，并不是很清楚目标到底长什么样。 但直觉告诉她，这个人，是冲着他们来的。 史建川抬头一看，立刻停下了脚步。 他最不想看到的情况终究还是发生了。 “该来的，怎么躲也躲不掉。”沉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话语中竟带有一丝的如释重负。 “咱们又见面了。”凌青云转过身正对着他，面带笑容。 “放她走，我跟你打。”史建川知道自己这一战是无法避免的，而且几乎没有胜算，唯一能做的，只有想办法给身边的女子寻求一条生路。 凌青云还没回话，倒是女子先一步反抗了：“别说那些废话，反正我不走。” “清怡！”史建川加重了几分语气。 女子丝毫不买账，看都不看他一眼。 “商量好了吗？”凌青云从背后抽出两把短剑握在手中。 “那就战吧。”史建川叹了口气，他很了解女子的脾气，决定了的事几头牛都拉不回来，将行李箱往外一丢，倒在地上，任由雨水浇灌。 性命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还管这些衣物干什么。 将始终挂在腰间，时刻不离身的弯刀取下，微微侧身。 另一边，女子飞速绕到凌青云的背后，想要前后夹击。 凌青云任由她从身边跑过，注意力全放在自己的正前方，他和史建川已经交手过两次。 都说事不过三，今时今日，必将分出一个胜负。 雨势又大了几分，这已经不能用大雨来形容了，暴雨两个字，也许更贴切一点。 一道剑光划破了雨幕，标志着凌青云进攻的开始。 史建川精神高度集中，看到视野中的那个人影行动的同时，也挥出了自己的弯刀。 “当！” 双方一触即分。 凌青云一个后空翻，平稳落地，单腿顺着地面横扫，带起一片水花。 相比之下，史建川就要略逊一筹，被震得只能后退卸力，面对下一刻的横扫，来不及做出应对，便中了招，脚下不稳，栽倒到地上， 后方的女子怎会袖手旁观，冲上来帮忙，想要分担一点儿压力。 凌青云收腿而立，身体原地一转，双剑掷出。 女子两次侧身，躲开利剑，刚要动手，凌青云的下一轮进攻已然到了面前，只得双臂交叉，挡在胸前。 一股无法抗拒的力量席卷了她，身体不受控制地脱离地面，倒飞出去。 一脚建功，凌青云得理不饶人，步步紧逼，追了上去，沿着地面一滚，右手捡起扎在地上的短剑，刺向女子的喉咙。 即将得手之时，斜刺里杀出一柄弯刀，挡住了这致命一剑。 史建川挥刀向上一挑，右脚踢向凌青云的胸口。 后者一击不成，果断后撤，趁着这个机会把另一把短剑也拾了回来。 女子从地上爬起来，长发被雨水浸湿，发丝贴在脸上，她随意地往后一捋，冷眼望着对手。 双方第一轮出手，都没受什么伤，凌青云以一敌二，占据上风。 史建川的脸色极度凝重。 第一次交手，两人以试探为主，皆未动用全力。 第二次交手，凌青云被螣蛇重创，自己兀自只拼了个平手。 这一次，没有试探，也没有和凌青云实力相当的人提前打消耗，全部都得靠自己。 怎么都看不到活下去的希望。 “再来！”凌青云大喝，声音甚至盖住了雨声，脚下用力，再度冲了出去。 对方二人见识到他的厉害后，打起十二分精神，成掎角之势，由史建川主攻牵制，女子在一旁协同作战，继续寻找破绽。 他俩说到底也不是什么浪得虚名之辈，喋血十八人没一个是弱者，只不过在帝组面前，他们就显得有些不够看，但要说几招之下解决战斗，凌青云也做不到。 三人在空地上来回腾挪，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 凌青云越战越勇，两把短剑在他的手里发挥出难以想象的威力，出剑轨迹神鬼莫测，不时在对手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口。 史建川抓住他的一个收剑的时机，挥刀斩向其手腕。 女子配合得很是默契，一脚踢向凌青云的腹部，手上也没闲着，紧握匕首，冲着他的胳膊扎去。 凌青云五指齐动，反转剑身，挡下弯刀，抬起左腿，同女子对了一脚，手臂下沉，躲过匕首。 事情还没完，史建川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反击的机会，哪会就此止步。 手中的刀被挡住，在他的预料之中，于是果断弃刀，欺身而上，用肩膀顶在凌青云的胸口，同时蓄力已久的手掌拍在后者的肩膀上。 这一掌可是实打实的，不带任何花哨，凝聚了史建川全身的力量。 算计了这么长时间，终于是让他找到了机会。 不说重创，只要能让对方的实力有所下降，今日就有可能逃出生天。 哪怕身体素质再好，也不可能说承受这一下毫发无伤。 凌青云也一样，身形暴退，一个没站稳，跪倒在地，低着头，依靠短剑拄地，好似伤的不轻。 女子等的就是现在，史建川给她创造了绝佳的出手机会，所以绝不给凌青云一点儿调整的时间，想要一鼓作气，将其击败甚至击杀。 一个闪身跳到凌青云侧面，挥动匕首，割向他的脖子。 史建川也冲到近前，弯刀不在手上并没有关系，一脚踢向其太阳穴。 这一招还是第二次和凌青云交手的时候学到的，当时自己的太阳穴被顶了一下，立即就晕了，事后连续好几天都昏昏沉沉的，想必用来制敌特好使。 凌青云猛地抬起头，当看到他的表情时，史建川背后一凉。 那是阴谋得逞的表情。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印证了他的猜想。 自己的脚踢中了空气，凌青云根本没有自己想的那样伤得很重，一切都是他在演戏，偏偏自己还上当了。 只见他身体后仰，双手撑地向后一翻，脚尖踢在毫无防备的女子的下巴上，然后双脚落地，转身掷出短剑。 雨幕中溅起一束血花，瞬间混合在雨水中，消失不见。 女子跌落到地上，脖子处插着一把短剑，不停有鲜血从伤口处涌出，她的脸正对着史建川，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艰难地伸出手，然而仅抬起一点儿，就无力地落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 “你该死！”无尽的暴虐击溃了史建川脑海中最后一丝清明，他像是一头发狂了的野兽，红着眼冲向凌青云。 能够保持理智的时候尚且不是凌青云的对手，眼下的他彻底失去了章法，更加不堪一击。 三五招之间，凌青云便抓住其破绽，一剑结果了他。 这一日，曾一度成为世界各方关注对象的魂将陨落，他的出现如同惊鸿一现的昙花，转瞬即逝，多年之后，很少会有人再记得他，而失去了魂将的喋血，也必将慢慢退出历史舞台。 至此，“阎王”三大杀手锏，已去其二，唯剩沙兰，也是独木难支。 看着倒在地上的两具尸体，凌青云揉了揉胸口刚才被顶的地方，那里到现在还生疼。 他知道如果不引对方主动犯错，这一战不知还要拖多久，所以那个机会，是他主动暴露出来的。 虽然结果是自己想要的，但硬扛了史建川的一次全力攻击，还是有点难受。 凌青云知道史建川曾是云国的一名军人，因为种种原因，最终走上了雇佣兵这条路。 两方其实原本并不会产生什么交集，至少短期内不会，可惜这家伙选择与帝组为敌，当他做出接受“阎王”雇佣的那一刻起，帝组，就绝不会放过他。 说不上做错了什么，只能说，他接了一次不该接受的单子。 摇了摇头，凌青云快步离开现场。 …… 五个小时后，无心走进“阎王”的办公室，说了四个字：“魂将，死了。” “阎王”脸上的淡然消失了，握着茶杯的手僵住了，整个人如同被定身了一样，呆呆地看着无心。 消息太过突然，犹如晴天霹雳，轰得他一阵失神。 第126章 溜之大吉 “消息准确吗？”尽管知道无心不可能跟自己汇报一个假消息，但“阎王”还是问了一句。 他太希望无心接下来能大笑着说刚才是在骗自己。 但现实就是这么残酷，无心没有大笑，只是脸色沉重地点点头。 说实话，哪怕是无心，此时都觉得仿佛活在梦里，一天之内，两大雇佣兵团的头目被杀，帝组的行动效率未免也太快了。 在这一刻，他忽然为自己以前想要用天暮取代帝组的想法感到有些可笑。 天暮拿什么和帝组比？ 就拿这次的事来说，换成天暮，相同的时间，解决一个已是极限，想要干掉两方，绝对做不到。 这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不要去与其相比，因为到最后只会是打击自己的信心、 就在这时，外面有人敲门。 “阎王”此刻烦的厉害，根本不想搭理任何人，坐在椅子上，没有回应。 “咚咚咚。” 屋外的人又敲了几下。 “见一下吧，来找你的应该都有事。”无心劝道。 “阎王”鼻孔里出气，重重地哼了一声，挥挥手，让他去开门。 一个军官走进来，站在办公桌前，敬了个军礼：“报告，我们发现了帝组的下落。” 房间中的另外两人同时一惊，转过脸望着他。 “说。”“阎王”开口。 “我们的人刚刚调查了天和酒店，酒店的服务员说……” “我不要听废话，直接告诉我结果！”“阎王”猛地一拍桌子。 军官被他吓了一跳，整个人一哆嗦，他不认为自己刚才的叙述有多大问题，每次汇报时不都应该把前因后果讲清楚吗？ 但上级发话，他这当手下的只能照做。 “据排查，他们现在应该就躲在城东的佳音宾馆附近。” “无心，你现在立刻带人前去搜查，记得封锁高速路口，防止帝组的人逃脱。” “你放心吧，高速公路的封锁一直就没解除过。”无心领命，转身就要去安排人手。 “等一下！”在他迈出门的那一刻，“阎王”再次出声，面容非常严肃：“记住，这是我们最后一次机会，必须重创帝组。” 无心望着他，缓缓点了下头，走了出去。 “你也下去吧！”“阎王”对着军官吩咐一声。 “是！” 办公室中，“阎王”无力地向后一靠，一只手撑着脑袋，显得很是疲惫。 脑海中浮现出一个男人的身影，思绪追溯到过去，那还是夜枭刚刚成为平云地下势力霸主的时候。 “听说你想掀翻军部，为你兄弟报仇？” “是。” “那咱俩做个交易吧！” “说来听听。” “从今天起你听我命令，我助你成为军部之主。” “你是想让我成为你的棋子？”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不是不可以。” “阿海，送客！”坐在椅子上的“阎王”一挥手，开始赶人。 “你最好考虑清楚，否则你弟弟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我并不是在和你商量。” “你敢威胁我！”“阎王”面显怒色。 “你有什么资格值得我威胁，不过你要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我到底敢不敢。”说话之人的言语中充满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 “你！”“阎王”紧紧攥着椅子的扶手，用力之大连关节处都发白了，男人的身份他大致能猜得出来，对方真的能说到做到。 最终，他还是不敢拿老五的命做赌注，他就剩这一个兄弟了。 五指松开，手臂无力地垂下，“阎王”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我答应你。” “很好，我喜欢聪明的人，不过，我还得解决一件事。”话音落下，男子的身影突然移动，冲向一直站在旁边的阿海，随后回到原地，转身离开，速度之快，似乎刚才一切都没发生，只是眼花了。 但阿海脖子上的匕首和不断涌出的血水是真实的，只见他身形摇晃了两下，倒在地上，临死前仍睁大眼睛，无法相信自己就这样死了，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你欺人太甚！”“阎王”从椅子上跳起来，怒吼。 阿海是他的得力干将，居然遭此横祸，更让他吃惊的是，以阿海的实力，居然毫无抵抗之力。 “不要太激动，咱们的交易，只能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至于你的手下，我只相信死人是不会泄露秘密的，”男子轻笑着走出豪宅：“等我的通知吧，过段时间我会找你的。” 第二天，夜枭内部传出一则消息——“阎王”的心腹阿海由于私自接生意，违反组织规定，被处死。 重新回过神来，“阎王”慢慢攥紧自己的拳头。 “我绝不会甘心做一枚棋子，我的命，我说了算！”他在心中呐喊。 …… 另一边，凌青云早就同慕容狄和慕鸿剑三人随便找了家餐馆搓了一顿，用以庆祝此次行动圆满达成预定目标。 对于喋血剩下的那些普通成员，他们并没有耗费精力去清理。 魂将一死，正所谓树倒猢狲散，那些家伙已经形成不了多大的气候，“阎王”也命令不了他们，想必现在应该是在准备班师回朝了。 “青云，要我说你这可不厚道啊，说好一起行动，结果你不声不响地把事情解决了，我和慕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慕鸿剑喝了一口可乐。 这是帝组的习惯，一般情况下，除非是确定近两天不会有行动，否则所有聚餐，都只给喝饮料。 “这不是情况特殊吗？当时也不确定魂将到底会从哪个门走，我总不能看到人后再回去叫你们吧！”凌青云无辜地摊开手。 三个人的心情都不错，对付军部时最大的麻烦解决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个沙兰，即便实力要强一点儿，但只需小心应对就可以，谈不上有多棘手。 一切都在向对帝组有利的一面发展。 “说实在的，我都有点等不及了，恨不得现在就大干一场。”慕容狄在一旁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饭店里人多眼杂，不好直接明说，但另外两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被鸿剑传染了，这话不应该从他这样的好战分子嘴里说出来吗？”凌青云笑着打趣儿。 “说话注意点，”慕鸿剑立刻不乐意了，一拍桌子：“什么叫传染，这么难听，明明是继承我的优良品质。” “得得得，”凌青云一听，差点没把嘴里的菜喷出来：“我以前咋没发现你这么会说呢？” “那是你这个队长当得不称职。” “等等，你们看！”慕容狄突然打断他俩，手指着窗外。 三人特地找了一个靠窗的餐桌，就是为了方便观察外面的情况，好及时作出应对。 凌青云偏过头，只见数十辆武装车从马路上呼啸而过，车身的军部标志十分显眼，过往车辆纷纷避让。 马路边聚集了不少人，三五成***头接耳，谈论着又发生了什么大事，需要出动这么多人手。 不过普通群众也没表现出多么的慌乱，这段时间军部的大动作还少吗？前几天不才兴师动众一回，大家都习惯了，待车辆消失在视线中，所有人又陆续散去，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饭店中的凌青云三人可没觉得这是小事儿。 不因为别的，那些车子是往东边跑的！ 他们可不认为眼下的枫天，除了帝组，还有别的组织值得军部如此大动干戈，而且正巧也在城东。 “看来这顿饭是吃不了了，走，我们赶紧往回赶，慕容，给江帅打电话，通知他们立刻转移。”凌青云起身，往门口跑去。 “明白。” 慕鸿剑从口袋里掏出五百块钱，丢在餐桌上，朝着服务员招呼了一声，也跟了上去。 回到车上，凌青云连安全带都没系，就发动了车子。 其实如果放在平时，在怀疑军部调查到帝组的行踪后，为了保险起见，凌青云一定会换一辆车再行动，只不过眼下时间不等人，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后座上，慕容狄已经打通了电话。 “江帅，我是慕容。” “我知道，有什么事吗？难道青云那小子又整出啥幺蛾子了？” 即使眼下的情形看起来不容许凌青云多做耽搁，但他仍想停下车好好和江青玄说道说道。 什么叫自己又整出幺蛾子？我在你眼中的形象就是这样不靠谱吗？ 好在他还是知道什么叫以大局为重，硬生生抑制住内心的冲动，专心开车。 “我们这边都搞好了，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军部很可能已经发现你们住的地方了，你们得马上撤离。” “我明白了，”江青玄收起玩笑的语气：“我带人在之前的诊所等你们。” “好。”慕容狄挂掉电话，对着凌青云说道：“去诊所。” 宾馆中。 江青玄飞速冲出自己的房间，挨个敲开帝组众人的房门：“五分钟时间，带上贵重东西，楼下集合。” 一行人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看到江青玄火急火燎的样子，知道肯定是急事，二话不说，立刻照做。 这就体现出一个队伍高度的执行力，不会因为问原因而耽误时间，先服从命令再论其他。 十分钟后，两辆车汇在车流中，从宾馆左侧的路口驶出，和前来的军部武装车擦肩而过，趁着他们还未开始包围，先一步逃了出去。 第127章 万事俱备 在深知自己仅剩下沙兰一方力量后，“阎王”对于此次行动也是下了血本，动用的人数比之上一回多了足足一倍。 现在的军部，有的部门甚至都空了，大部分战斗人员都奔赴了目的地，只求毕其功于一役，彻底断绝帝组复仇的希望。 对此无心曾提过反对意见，因为全员出动的结果就是后方空虚，可以说此时的军部就是一个空壳子，除了必需的保持基地正常运转的工作人员和预备队，找不到一个战斗编制。 自古以来，行军打仗，后方稳固是前线作战的关键保障，或许也只有到了城破之时，才会出现类似军部这般全员齐上阵，孤注一掷的场面。 但“阎王”仅用了一句话就堵住了无心的嘴：“现在不拼，以后就没有机会拼了。” 无心猛地意识到，对自己来说可能这一次行动算不上什么，帝组与军部的战争无论成功与否，都和天暮没什么关系，因为上面的人会保着自己。 但对“阎王”而言，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翻盘机会。 想到此，无心也就不再提出异议，或许在上级眼中，“阎王”已经是个死人了，那么自己还管那么多干什么，照做就是了。 于是乎城东地区一下子成了各方的焦点，这次的突然行动没有说明具体原因，所有人都不知道军部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而作为军部名义上的最高指挥官于林，此时可就悠闲多了，正躺在自家的沙发上悠哉悠哉地喝酒。 以往身居高位，事务繁多，在外为了保持形象，几乎是滴酒不沾，现在可倒好，完全解放了，绝大多数事情都不用自己出面，“阎王”会安排好人，也只有那些分量比较大的会议，才需要自己去走个过场。 当然，仅仅是个过场，他唯一要做的就是端正姿势，在椅子上装模作样坐个几小时，听听别人的汇报，偶尔点点头，就可以了。 正因如此，他现在越来越发现酒这东西是真好，比安眠药还管用，喝醉了，倒头就睡，效果立竿见影，以至于于林近期的睡眠质量不是一般的好，要是醒的时候不会头疼，那就更棒了。 茶几上摆着一碟花生米，这都是他学电视上那些人的做法，其实也没感觉有多下酒，单纯就是想要体验那种意境。 正吃着，楼上突然走下来一个人，靴子拍打在楼梯上，发出“嗒嗒”声。 对于血莲的到来，于林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家伙总是会从各种匪夷所思的地方冒出来，似乎房子外装的那些防盗措施都是一堆摆设，今天还算正常的。 往嘴里丢了两粒花生米，就着一口啤酒下肚，于林的脸已经有些微红，抬起头看着血莲：“你来了。” “嗯，”血莲应了一声，往沙发上一躺：“军部又有大动作了，在城东。” “你的情报系统够厉害的啊，”于林放下啤酒瓶，拿起手机，扬了扬：“我这刚有人给我发了信息，你都到我家了。” “什么情报系统，你现在打开手机看看，网上都传开了。” “无非又是针对帝组的行动，上次吃了个大亏，现在不信邪，还要再抓一次。”于林显然对此次行动没有太大的兴趣。 这是能够预料的，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随“阎王”去折腾呗。 “你这个甩手掌柜当得可真是称职。”血莲被他这副模样逗得一乐。 “不不不，”于林连连挥手：“我这可不叫甩手掌柜，我这是闲杂人等，不得干涉军部内部事务。” “行了，不跟你瞎扯了，今天来，是想通知你一声，就快到我们出场的时候了，你可以提前做好准备。” “嗯？”于林的醉意一下子被冲散了：“你说清楚点。” “我是说，你这种颓废的日子快要到头了。” “你们要动手了？不是说等帝组和‘阎王’斗的两败俱伤吗？” “现在不等到了吗？”血莲坐直身子：“我手下刚打听到，‘阎王’在帝组手里吃了个大亏，实力损失严重，所以此次行动声势才会这么浩大，为的就是要趁其不备重创帝组，让彼此的战斗力回到同一水平线上。” “这和我们动手有什么关系？”于林还是一脸茫然。 “我说你是不是闲了这段时间，脑袋都上锈了！帝组居然敢明目张胆地跑出来对付‘阎王’，说明他们准备好了，不需要再躲了，如果我猜的不错，借着这个机会，他们一定会顺势掀翻军部。” 经他这么一解释，于林终于听明白了，眼神中焕发出光彩，但脸上还是没有更多的表情：“我知道了，你们行动的时候通知我就行了。” 血莲见于林的表现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顿时失去了兴趣：“行吧，你继续喝你的酒，我走了。” “不送。” 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于林沉吟了片刻，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喂，是窦兄吗？我是于林啊，现在想告诉你一声，警卫队可以准备了，这两天有大动作。” 得到窦陵肯定的答复后，他客套两句，便结束了通话，转而打给另外一个人。 总共十一个上将，他联合了九个，除了陈彦明之外，还有一人在经历了军部的变故后，是完完全全丧失了争权夺势的欲望，就想安心过完以后的日子。 这样的结果还是让于林挺满意的，至少自己手头上又多了千人左右的部队。 …… 当凌青云三人赶到诊所的时候，江青玄等人早就在店内等候多时了。 凌青云将车子停在了三公里外的地方，剩下这段路程是徒步过来的，防止军部根据道路的监控录像找过来。 秦宗林是江帅的朋友，自己三番两次前来打扰已经给他添了很多麻烦了，有些能避免的，还是自觉一点。 跟着秦宗林进了里屋，所有人都聚在这里。 “人都齐的吧”凌青云问道。 “你们的电话很及时，再慢一会儿我们可能就要被堵住了。”江青玄应声。 “此地不能多待，我们得想办法找个住处。”凌青云走到坐在床上的萧玲珑身边，指了指她的腿，后者微微摇头示意没有大碍。 “城东是不能去了，要不我们跑城西去？”萧行歌一边摆弄着手里的短刀，一边询问大家的意见。 “你是躲上瘾了吗？”凌青云笑道：“伊斯加和喋血都废了，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该找军部算算账了。” “你想动手了？”江青玄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错，江帅你说呢？” “你是帝组的队长，你觉得准备好了就行。”江青玄知道自己并算不上是帝组的人，不应该过多的参与重大决策。 当然他也认为现在开战没有多大的问题，若是时机不合适，无论如何他都会提出来的。 “那行，就这么决定了，我马上给若风打电话，让他们分批次潜入枫天同我们汇合。”凌青云很果断。 就在这时，萧玲珑忽然从口袋里掏出凌青云专门用来和陈彦明通话的手机，递了过去。 凌青云接过，看了江青玄一眼。 “接吧，也许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呢！”后者点头，同时挥手示意其他人保持安静。 房间瞬间陷入绝对的寂静，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手机，连大气都不敢喘。 凌青云滑动接听键，按下免提。 “喂，是冯兄弟吗？”陈彦明的声音在房间中响起。 “是我，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军部的办公室中，陈彦明通过窗户查看一下门外没有人偷听，继续说道：“军部今日的行动冯兄弟应该有所耳闻吧！” 凌青云和江青玄对视了一眼。 “知道，那么大的阵仗，快把枫天掀翻了都。” “哈哈，冯兄弟说笑了，军部可没那个本事。” “行了，别绕弯子了，说事情吧，我这边还忙着呢。” “好好好，那我就直说了，这一次行动‘阎王’几乎抽调了所有的战斗力量，现在的军部就是一个空壳子。” 凌青云眼前一亮：“你的意思是？” “如果你们现在进攻军部，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干掉‘阎王’，而且不会有风险。” “这个嘛……”凌青云眉头一皱：“事情太过突然，我这边召集人手还得好一段时间呢！” “没关系，我都想好了，城东那么大，搜查帝组的下落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毕竟帝组不是一般的部队，拖个一两天总是可以的，有这么长的时间，应该足够了吧！” “呵呵，看来为了坐上军部的第一把交椅，你也是煞费苦心啊。” “各取所需，各取所需。”陈彦明为自己解释。 “好，我现在就去向上面汇报，你等我的电话吧！” “行，那就麻烦冯兄弟了。” “嗯，挂了。” 放下手机，凌青云冲着其他人笑道：“机会就在眼前。” 江青玄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当真是天助帝组，拍了拍手：“事不宜迟，立刻行动吧！” “嗯，我去打电话，阿衍，你带路，我们先离开这里。”凌青云冲着周天衍说道。 第128章 救人 “大家跟我来。”周天衍当先带路。 自袭击窦陵之后，他就一直处于闲置状态，因为后面的行动中他能起到的作用很小，现在自己终于派上了用场，精神极度振奋，身上仿佛有着用不完的劲儿。 这是在躲到城东之后，凌青云私下里和他商量过的事情了。 经历了仓促之中寻找住所的教训，凌青云意识到决不能仅满足于一处落脚点。 意外时刻都可能发生，防患于未然，是胜利的基本保障。 因此趁着一次饭后休息的时间，他曾向周天衍打听过这一片有没有可用来临时躲藏的地点。 原本只是想随便问问，若是问不到再自己去找找。 没想到还真有。 周天衍还是小混混的时候，按他的话说，整个枫天都是他的家，想住哪就住哪，距诊所八公里，就有一处废弃的地下停车场。 那一片早在一年前就是政府规划的要拆迁的地方，但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始终没有开工。 周天衍曾有几次由于时间太晚赶不回常住地，就干脆在停车场里凑活一晚，反正也没人，很安全。 待众人都跟上去后，凌青云环顾四周，确定没有落下东西，然后背起萧玲珑，从里屋走出来。 秦宗林正站在门口，刚刚送走江青玄。 “谢谢，给你添麻烦了。”望着他，凌青云笑着说道。 “客气，江哥的朋友嘛，应该的，”秦宗林犹豫了一下：“当心。” 他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不简单，但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诊所大夫，很多事情问多了是自找麻烦，所以果断选择了装作不知道，说一句“当心”，是他唯一能表示的了。 凌青云点点头，离开诊所。 二十分钟后，周天衍说的那处停车场。 刚才那场大雨并没有照顾到这里，停车场的地面很干燥，空间很大，看上去曾经也是一处车来车往的热闹之地。 偌大的场地上停着寥寥几辆废弃很久的轿车，车胎都瘪了，车型无一例外很是古老，在马路上几乎不可见。 当凌青云走下来时，其他人都各自找了个地方席地而坐，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随便聊着什么。 在场的都不是那种娇生惯养的人，只要有个地方待就可以了，毕竟特殊情况，特殊对待。 “嘿，这边。”远处周天衍冲他喊道。 走上前去，发现地上铺着几块纸板。 “这是给玲珑姐的，我多铺了几层，条件有限，凑活一下吧。” 凌青云刮了一下背上萧玲珑的鼻子：“看到没，伤病员还有特殊待遇呢。” “你电话打过了吗？”江青玄靠过来。 “打了，军部一定还封锁着高速路口，所以我让帝组的人分成几个不同的时间段赶过来，尽可能降低暴露的风险，人到齐估计得到明天早上。” “时间还在可接受范围内，让他们不要急，务必保证不会惊动军部。” “我明白，待会我再给他们打个电话。” “嗯。”江青玄点点头，从目前来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接下来就是帝组的舞台了，面对面的血拼，想要赢，唯有靠自身实力。 …… 枫天城外，向北二十里。 血莲站在一棵树下，看着跟前用草皮盖住的地面。 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即便心里有准备，看到此地的景象，也不得不佩服“阎王”的手段。 这地方隐蔽性极强，草皮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别说一般没有人会经过，即便凑巧有人来这，不仔细分辨同样看不出猫腻。 更重要的是，荒郊野岭的，谁没事干会每到一处都看一看。 话说回来于林委托的那个人也是够厉害的，居然能找到这里，高手在民间，此言不虚，至少血莲扪心自问，自己应该是没这本事。 如果他猜的不错，这应该是上个世纪战争年代修的一条用于紧急逃生的地道，照目前形势看，估计“阎王”还在内部加工了一下，开辟了空间用来藏匿于林的妻子和儿子。 身边陆陆续续又冒出来五个人，个个全副武装。 “那边准备好了吗？”血莲轻声道。 “准备好了，保证一个都跑不掉。”有手下回应他。 在猜测此处是地道后，血莲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另一个出口在哪里。 这就是发现此地的人没想到的地方了，他还以为只有一个口进出。 总得来说，冥狱身为杀手组织，信誉肯定是最重要的，人无信不立，杀手也不例外，既然答应于林会安全救出其妻儿，血莲就一定会做到，保证万无一失。 如今他估计帝组即将出手，那么于林和“阎王”翻脸的时刻也要来临，是时候把人质救出来了。 “行动吧，动作都给我放麻利点，一个都不能放跑。”血莲命令。 “是！” 将草皮掀到一边，露出一条长约三十米的楼梯，下方很昏暗，根本看不清楚有什么东西。 血莲反手紧握匕首，缓缓走下楼梯，脚步很轻，这是杀手必备的素质，若是行动时连走路都会发出很大的声响，那还谈什么刺杀，能保命就不错了。 身后的人纷纷效仿，依次下去。 楼梯后面是一条长长的通道，没有灯，也没有蜡烛，甚至连个火把都没有，但视野前方大概三百米的地方有亮光。 血莲挥了挥手，示意其他人跟上，自己则迈开脚步，贴着墙壁摸了过去。 密室中，消失了很久的于王成正两眼无神地望着头顶的墙壁。 在他的旁边坐着一个女的，不用多说，正是于林的妻子。 “阎王”还是很守信用的，将他们母子二人照顾地很好，密室空间开辟得很大，吃穿用一律不用愁，甚至专门弄了一间屋子供他们洗漱。除了没有手机，电脑一类的电子产品，其余的条件倒也还算可以，至少没亏待什么。 于林的妻子温云倒还好，好歹是过过苦日子的人，眼下的生活谈不上有多不适应，唯一担心的就是丈夫的安危，她很聪慧，既然这些人还关着自己，说明于林暂时没有危险。 可于王成就不行了，没有手机的这段日子，他都快被逼疯了。 整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发呆，密室中二十四小时总有五个人看着自己，跑都跑不掉。 刚开始的几天他还不断尝试用金钱买通看守的人，好放自己出去。 后来渐渐地就放弃了，因为发现对方的忍耐力超乎想象，哪怕自己嗓子都快冒烟了，那些家伙仍旧无动于衷，看都不看自己一眼。 于是乎，从小到大一向奉行用钱办好事情的于大公子惨遭滑铁卢，后来还是温云提醒他一句——如果这事儿能用钱解决，你爸现在应该已经把我们接出去了。 无奈之下，于王成只能继续整天躺在床上，期望老爹能大发神威，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血莲站在墙边，听着屋内的声响。 这是一间类似于警卫室的地方，门敞开着，听声音估计有三个人，想要继续向里走必须解决掉眼前的麻烦。 三个男子正坐在一张桌子前打牌，他们也闲着没事，只能靠这个打发时间。 “对六。”一个矮个子扔出两张牌。 下家刚要出声，忽然外面响起一声猫叫。 三个人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的动作。 “估计又是哪只野猫钻进来了。”小矮个说道。 “猴子，你去看看。”另外两人异口同声。 “行，我出去瞅瞅，别动我牌啊，我这把稳赢。”猴子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阎王”特地交代了，此地决不能有闪失，否则谁都别想活命，所以他们三个非常尽职尽责，一点儿风吹草动都会巡视一下。 猴子的身影消失在墙后，彻底没了声音。 血莲将尸体轻轻放在地面上，拔出匕首。 “猴子，猴子？”屋内两人又喊了几遍，发现没人回应。 “咋回事，难不成猫成精了，把他抓走了？” “算了，我们也去看看吧，否则就咱俩，也打不了牌啊！”另外一人摇头。 “行吧，走，真是麻烦。” 很快，门外的地上又多了两具尸体。 事实上能被“阎王”选派来的都不会是庸手，个个都是精英，就这样死了，实在有点冤。 血莲耳朵贴墙，听了听动静，确保再没人之后，继续朝前方行进。 警卫室在这里，关人的地方不会太远。 很快，一扇掩着的门引起了他的注意，房门只露出一道缝隙，通过缝隙正好能看到躺在床上的于王成。 “就是这里。”血莲见过于王成的照片。 借着透出的光他朝手下的人做了个手势，将匕首收起来，戴上墨镜，双手从背后抽出手枪。 所有人准备好后，一个人猛地拉开房门。 亮光刹那间照在脸上，幸亏有墨镜遮挡，能迅速适应下来。 血莲一个箭步冲进密室内，双枪齐出，瞬间秒杀两人，身后的手下纷纷跟上。 这是一场开始的突然，结束的更突然的战斗。 密室内的守卫祸从天降，还没反应过来，就陆续倒在了血泊中，连个像样的反抗都没有。 第一步救人的计划算是顺利完成了。 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 密室外的过道上，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刚才为了速战速决，尽快救下人质，血莲果断用了枪，目的是达到了，但也惊动了所有的敌人。 第129章 破晓 “你们是我爸派来……”于王成看到血莲的所作所为，反应过来这些人是来救自己的，心情那叫一个激动，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在这鬼地方憋了这么久，他终于能出去了。 幸福来得太突然，他一时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是以问了一句，想从血莲的口中得到肯定的答复。 但他话说一半，声音戛然而止，不为别的，只因血莲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那阴狠的目光吓得于王成不由一个哆嗦。 跟着于林这么多年，别的本事没学到，认怂倒是比谁都擅长，瞬间意识到眼前这家伙绝不是个善茬，果断选择闭嘴。 温云在一旁看着，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叹了口气。 从小在于林的庇护下成长，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彻底把于王成惯成了一个废物，遇不得一点挫折，如今居然会被别人的一个眼神吓到。 作为一个母亲，谁不想望子成龙，希望自己的儿子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惜对温云而言，这将是一个永远无法触及的梦。 和她一样，站在一旁的血莲同样觉得很可笑。 于林的儿子，就是这德行？ 之前也听说过于王成的大名，但直到今日亲眼一见，才发现外面流传的那些关于这家伙的事迹还是美化不少的。 谁说虎父无犬子？ 堂堂的三代将门，出了这么一个垃圾。 要是于王成是自己的儿子，估计早被自己打死了，丢人的东西，偏偏于林还当个宝。 一想到“阎王”竟然能用他来要挟于林，血莲也不由感叹人的情感这东西，实在是说不清道不明。 这些念头都是瞬间从血莲脑海中闪过，随后思绪迅速回归现实。 危机可还没结束。 将温云母子俩晾在一边，他将双枪插回腰间，反手拔出两把匕首。 黑暗中，最好的武器并不是子弹。 血莲闭上眼睛，听着耳边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身形忽然一振：“动手。” 说罢，整个人就闪出了密室。 一众杀手来也匆匆，去也匆匆，顷刻间消失的干干净净，最后一个离开的人顺手将门重重地关上。 沉闷的关门声震得于王成猛地一个激灵，长长的喘了一口气，身体软绵绵地向后一倒。 血莲带给他的压力太大了，尤其是那个眼神，有一瞬间于王成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都停止了流动。 温云的心理素质反而要比他还好一点，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很平静地坐在一边，仿佛发生的一切都和她没有关系。 事到如今，局面不是她一个弱女子所能掌控的，当然，自始至终她也没掌控过。 那干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静待最后的结局。 密室外，已经成了一个杀戮场。 驻守在此地的守卫实力纵然不凡，但如何是冥狱这群黑暗中的王者的对手，更何况血莲此次为了追求万无一失，带来的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哪怕随便挑出来一个，都可独当一面，大杀一方。 黑暗是猎人们绝佳的天然保护色，出手必见血，鲜血溅在脸上，反倒激起了这些杀手埋藏在内心深处的暴虐。 恐慌的情绪在狭长的通道内蔓延，谁能想到，平日里赞不绝口的地道，会成为众人的天然牢笼。 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血莲吩咐过守在地道另一边的人，带上设备屏蔽该地区的信号，为的就是不让任何一个人有机会打电话出去。 方圆数里，俨然是一个绝对禁区——死亡禁区。 血莲在通道中优雅地移动身形，黑暗并不能给他带来哪怕一点阻碍。 他早就习惯在这样的环境下杀人了。 如果此时有一束光照过来，就会发现血莲的双眼是闭着的，他是在靠听觉分辨敌人的位置。 不仅是他，另外几个杀手同样如此。 两把普普通通的匕首在他的手中幻化成无往不利的夺命利器，贪婪地饮着对手的鲜血。 一把刀无声地划破空气，砍向不断向前推进的血莲。 尽管周围的声音很嘈杂，但后者还是迅速察觉到了危险，身体向右边一侧，避开利刃。 对手的进攻并没有告一段落，意识到一招落空，翻转刀柄，横劈过去。 终于来个有意思的了。血莲心中冷笑，不慌不忙地腾空一跃，一脚踩在刀刃上，冲向对手。 这群人中必然会有一个战力非凡的领队，他一直都在等。 至于之前杀的那些家伙，不过是顺手为之，一点难度都没有。 那男子丝毫不慌张，收刀横挡，转攻为守，几乎是同一时刻，匕首就刺在了刀背上。 一击不成，血莲挥手又是一下。 “当。”不出意外，这一次也未建功。 试探了一下对手的实力后，血莲的身形突然从前方消失了。 通道也不宽，周围还有很多手下，怎可能会跑远，环顾四周，没有任何发现，但男子能确定血莲绝对还在自己身边。 难道是——上面！ 四周都找不到，答案似乎显而易见。 这是正常人的第一反应，一般的剧本也都是这么进行的。 男子也不例外，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到上方，手中的刀上抬，随时准备应对突袭。 然而事实是这一次剧本有变化。 血莲压根就没想过从上方偷袭，而是一直躲在男子身侧，只不过隐匿技术极高，没被发现，他非常擅长揣摩人的心思，故意下了这个套。 如他所想的那般，男子上当了，抬起刀的那一刻，所有要害不设防地暴露在其攻击范围内。 凭借这一招，他已经不知道干掉了多少对手。 只要是在绝对的黑暗中，血莲就可以肆意施展。 危机感爆发的那一刻，男子不可思议地向一旁转头。 怎么会是这里！ 感受着匕首的刀尖划破自己胸前的皮肤，一路畅通无阻地扎进心脏，男子才醒转过来——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你、你是、是谁？”看不清楚对手的样子，但男子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能骗过自己。 耳边传来一声轻笑。 血莲将匕首拔出，带出一道血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从其身旁走过。 很明显，他不认为这个男子有知道自己身份的资格。 “咚！”身后传来男子倒下的声音。 血莲没有理睬，于他而言，一个垂死之人，凭什么要多加关注，他相信自己的手段，对方绝对活不了。 大局已定，剩下的收尾工作都没需要血莲多动手，手下就全部收拾好了，驻守在地道中的所有守卫，尽数死亡，无一逃脱。 回到地面上，血莲不再停留，一个人当先离去，留下一道命令：“把于林的宝贝儿子带回去，注意点，别出意外。” 他实在不想看到于王成那副窝囊样，怕自己忍不住揍那小子一顿，看着都让人心烦。 “是！”有手下应声。 …… 停车场。 这一夜过得极度漫长，刚开始凌青云激动的根本睡不着觉，后来为了保证明天有足够的精力，强制自己闭上眼睛，眯了一会儿，醒过来时才发现只过了两个小时，想要继续睡，却是怎么也做不到了。 无奈之下从地上爬起来活动活动身子，忽然发现江青玄正靠在出口的墙上，发着呆。 对方也注意到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去。 “怎么不睡觉？”凌青云走上前去，伸了个懒腰，靠在江青玄身边。 “你不也睡不着吗？” “那不一样，咱俩的身份相当于将领和军师，将领是用来冲锋陷阵的，可以不睡觉，但军师不能，你要时刻保持清醒的头脑。” “得了吧，别捧我了，接下来这一战，我帮不上任何忙，全得靠你们自己。”江青玄表示不吃那一套，说的倒是事实。 “是啊，全得靠自己。”凌青云表现得很淡定，丝毫没有大战前的紧张感。 “就冲这个气度，你小子是真的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帝组队长了。”江青玄语气中带着一丝欣慰。 “好啦，咱俩不适合说这种正儿八经的话，还是抬杠有意思。”凌青云及时拆台。 江青玄被他逗得一乐，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得苦笑着摇头。 刚还说这家伙成长了，转眼又摆出那副欠揍的模样。 两个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打发着时间。 帝组的人动作非常之快，军部的封锁不可能难住他们，稍微费了一点心思就混过了检查，没有惊动敌人。 依照凌青云给的地址，众人陆续汇合，比预想的要提前不少，停车场内立刻热闹起来，尤其是赶来的帝组队员，个个精神抖擞，看不出一点长途奔波的疲惫。 复仇的力量，给每个人打了一针兴奋剂。 凌青云没有多说废话，他也不是擅长发表长篇大论的人，稍微安排了一下，除了江青玄和周天衍，将萧玲珑也留了下来，虽然她很想参加，怎奈腿伤不允许。 原本是想把陆欣也留下的，谁料她一听要把自己也踢出去，那是一万个不愿意，公然抗命，凌青云也没辙，毕竟是未来的嫂子，顶撞不得。 等到所有人准备好后，凌青云站在最前方，冲着江青玄点了下头。 两人什么话都没说，但都知道对方要说些什么。 缓步走到坐在地上的萧玲珑身边，凌青云蹲下来，摸了摸后者的脑袋，笑道：“别担心，等我回来。” 萧玲珑眼中的担忧显而易见，可在眼下这个时候，没必要说那些没用的，于是同样笑了起来：“好，我等你。” “帝组，出动！” 简短的四个字从凌青云嘴中吐出，最后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孩，他义无反顾地起身，走回队列中。 出了停车场的那一刻，所有人不由自主的望向远方，天边亮起了一道朝阳的光辉，非常耀眼，驱散了夜色。 破晓！ 第130章 算计 其实在凌青云的计划中，夜晚当然是最佳的行动时间，但如今时间不等人，谁知道前往城东的搜寻队什么时候会班师回朝，若是再等一天，很可能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两利相权取其重，该如何选择，一目了然。 数辆轿车披着晨光，飞速穿过枫天凌晨的街道，分成几个方向，奔赴目的地。 城东。 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缓缓朝着军部的包围圈走来，驻守在此地的士兵立即发现了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纷纷抬起手中的枪。 “军部行动，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面具男仿佛没有看到这一排黝黑的枪口，从容不迫地走到近前，望着站在最前方的小队长：“麻烦通报一下无心，就说老朋友来访。” 小队长狐疑地打量了一下他，随后冲着手下一招手：“你们看好他，我去汇报。” “是。”一众手下领命。 面具男说完要说的，就在路边的马路牙子上坐了下来，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曲子儿，很是悠闲。 …… 凌青云坐在车子上，思考了一下，掏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凌队长？”接电话的人显得有些意外，听声音可能还未起床。 “是我。”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帝组行动了，必要时候请你们几个集团军配合我。” “什么！”那人瞬间清醒了：“太仓促了吧！” “兵贵神速，孙少将也是带兵打仗的，这个道理不用我多解释吧！”凌青云早就准备好了说词。 “行吧，我知道了，你尽管放心，既然上了你的船，我就不会掉链子。”孙少将没有多说废话，时间很紧，他必须立刻去做准备。 “那好，另外四个人我就不挨个打电话了，还请孙少将帮忙转告一下。” “明白。” 挂断电话，凌青云立刻又打给了陈彦明。 “喂，是陈兄吗？”他转换了一副口吻，好像是多年不见的老朋友在嘘寒问暖。 此时此刻，陈彦明正坐在办公室中，激动地手指都在微微颤抖：“冯兄弟，上面同意了吗？” “当然，这么好的机会，傻子才会放弃。” 陈彦明心中狂喜：“那你们什么时候来？” “我已经在路上了，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到时还得麻烦陈兄接我一下。” “了解，了解。”陈彦明自然能听出凌青云要表达的意思。 “那就这样，挂了。”凌青云放下手机。 另一边，如果不是怕引人注目，陈彦明都想放声大笑，他离军部最高层的那个宝座，仅剩一步之遥！ 好不容易平复下心境，他已经迫不及待了，决定下楼去等“冯兄弟”到来。 说走就走，陈彦明收起手机，当即起身，朝屋外走去。 然而这种兴奋的情绪并没有持续太久。 在楼梯口，他遇到了“阎王”。 两人碰面的那一刻，陈彦明想要绕开，却被喊住了。 “陈上将请留步。”“阎王”开口。 “呵呵，不知‘阎王’找我，有什么事？”陈彦明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只好硬着头皮顶上去，尴尬地一笑。 “大清早的，陈兄火急火燎地要去干嘛？” “哦，你说这事啊，我有份文件丢在车上了，下去取一趟。”陈彦明找了一个理由，企图搪塞过去。 “什么文件？重要吗？”“阎王”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军部上个季度的财政收支单，不急。” “一个账单而已，的确不急，走，咱俩聊聊去。”“阎王”很熟络地揽住陈彦明的肩膀，走向后者的办公室。 陈彦明心中那叫一个腻味。 我跟你很熟吗？ 还聊聊，咱们有话聊吗？ 但碍于“阎王”的威势，不得不顺着他的意思。 于是绕了一圈，陈彦明再次回到了起点。 两人落座之后，“阎王”直奔主题：“陈兄，我今天找你，是想谈谈近些天针对军部高层的刺杀活动。” 陈彦明心中不由冷笑。 刺杀活动？ 谁有你杀的多，随手就带走四个人。 不过这些话肯定是不能说出来的，否则就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了。 于是他干笑两声，当作回应。 “阎王”自顾自地继续说：“刺客出手了两次，一次是杀你，一次是杀窦陵，但均未得手。” 陈彦明仍旧静静地听着。 “窦上将遇刺之时，有很多警卫保护，依然是九死一生，车子上到处都是子弹留下的痕迹，可陈兄遇刺那回，只有一个警卫员跟着却是全身而退，同样是刺杀，为何差距会那么大呢？”“阎王”眼睛眯成一道缝。 “但是我的司机死了。”陈彦明放在腿上的手忽然抖了一下，好在并未被发觉。 “死了一个司机并说明不了什么问题，或许你没有听明白我说的关键，同样是刺杀，你活下来似乎太容易了点。” “你这是什么意思！”陈彦明一拍桌子，大吼道，这个问题没法回答，他只能借助发火来转移话题：“你巴不得我死吗？” “不不不，陈兄误会了，大家在一起共事，我怎么可能会咒你死呢！不过这件事的确很让人不解，不是吗？”“阎王”向后一靠，显得很随意。 “没有什么不解，是我的警卫将刺客打跑的，你后来也看到他伤成什么样子，信不信由你。” 陈彦明清楚“阎王”在怀疑什么，刺杀窦陵的已经能确定就是帝组无疑，所有人都会自然而然地认为自己那次也是遇上帝组了，那么在那种情况下完好无损地回来的确有疑点。 他作为当事人，深信找自己合作的是“冥狱”，可惜又不能把他们供出来，毕竟自己日后飞黄腾达还要借助“冥狱”的帮助呢！ 原本事情过去很久了，陈彦明都觉得自己已经混过去了，谁料“阎王”今日突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既然陈兄都这么说了，那我也只好相信了，”“阎王”站起身，朝外走：“这些日子军部不太平，帝组的手很可能已经伸到我们内部来了，所以为了陈兄的安全考虑，我特地找了两个部队里的好手来保护你，陈兄若是无事，就呆在办公室里，不要出去了。” 陈彦明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只能说这招先斩后奏来的太突然了。 这哪是什么保护，这是在软禁啊！ 他刚想反对，“阎王”已经出了房间，对着门外的两人嘱咐一声，潇洒离去。 陈彦明赶紧追出去，却被两个守卫拦住：“没有上级命令，你不得离开这里。” 在帝组即将到来的节骨眼上，却出了这档子事儿。 走道尽头，“阎王”的嘴角，缓缓勾起一道弧度。 他早就怀疑陈彦明了，却没找到证据，但将计就计是他惯用的套路，曾经就借助老五和赵惊云的交情给凌青云下了套。 现在不过是如法炮制。 军部的人是他有意派出去的，不将军部变成一个空壳，鱼儿又怎么会上钩呢？只有将动静闹大，扔出足够的筹码，才能引帝组动手。 不管陈彦明是否和帝组有合作，也不管他是否向帝组透露过消息，为了以防万一，都必须将其关起来，否则一旦两方来个里应外合，即便是“阎王”自己也没把握能及时应对。 陈彦明的价值已然被榨干，只要不让他乱跑，对于局势的掌控权就还在“阎王”手里。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阎王”悠哉悠哉地端起桌子上的茶杯，喝了一口。 陷阱摆好了，就看猎物会不会钻进来。 …… “你怎么来了？”无心一听是“老朋友”，当即放下手上的工作，赶了过来。 “来通知你准备收工的。”面具男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尘。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跟我来。”无心拉着他走到一处墙角，环顾了一圈，这才开口：“收工？” “你当帝殇是傻子吗？这么大规模的行动，军部内部空虚，帝组得到消息后一定会抓住这个机会动手的。” “假如他们没有动手呢？”无心已经懂他的意思了。 “那么就可以放弃帝组了，连这种机会都把握不住，要之何用？” “可这样就起不到磨砺的目的了，现在‘阎王’手上能动用的人很少。” “这你就放心吧，”面具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阎王’没你想的那么蠢。” 无心打量了他一遍：“你怎么对任何事情都很清楚？” “猜的，”面具人耸肩：“还傻愣着干嘛，回去收拾东西，别忙活了，等个一天，估计就会有结果了。” “知道了。”无心一脸的不相信，但没有追问。 刚走两步，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于林还掌握着几个集团军，你都安排好了吗？” “管好你自己就行。”面具男不耐烦地挥手。 …… 同一时间，云国的各大集团军都接到了一个指令—— 鉴于边境局势紧张，所有集团军立刻进入战备状态，随时待命，其余各项任务，一律延后，没有命令不得擅自行动！ 这道命令一发布，正聚在一块商量的孙少将五人都是松了口气，这下好了，上面有指示了，正好不用自己冒险。 第131章 利剑出鞘 军部大门向东三里。 帝组全员都三三两两分布在周围。 凌青云再次尝试了一下拨打陈彦明的电话。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放下手机，凌青云紧紧皱着眉，这还没开始行动，就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陈彦明此时正被死死看着，哪敢轻易接电话，不光害了“冯兄弟”，还会害了自己，索性关了手机。 “还是打不通？”萧行歌靠过来。 凌青云摇摇头。 “会不会是陈彦明有问题？”慕鸿剑在一旁搭话。 “不太可能，如果他真的是在耍我们，更应该接电话，好把帝组引进他们的埋伏圈。”萧行歌反对。 “那现在咱们怎么办？青云你给句话吧！是打是撤，都听你的。”慕鸿剑说道。 这个决定很难下。 可以说，帝组在场的四十七个人的身家性命全部交到了凌青云的手上，他最终的选择，也许是带领他们重回巅峰，也可能是打开了通往地狱的大门。 “你们别给青云太大的压力，青云，在无法做出抉择的时候，遵循直觉。”陆欣忽然开口。 “直觉。”凌青云喃喃自语。 他懂陆欣的意思，看起来跟着直觉走好像是在拿大家的命开玩笑，但有时候却是最正确的做法。 像他这样的人，对于危机总会有预感，无法用科学解释，是一种在战斗中培养出来的本能，但往往都很准。 正如眼下，凌青云的直觉告诉他——前方有危险，但错过这一次，帝组就再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很好理解，像今日这般军部大规模出动的好事不会天天有，抓不住，就是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机会只有一次，动手！”凌青云一咬牙，下定决心。 “那就干！”慕鸿剑等的就是这句话，都说好是来复仇的，要是临阵变卦，虽然他不会说什么，但肯定是不太乐意的。 不光是他，在场的人皆是如此。 “走，帝组可没怕过事儿，管他是谁，敢拦路就斩了。”萧行歌打趣道，想帮凌青云减轻一点心理压力。 “所有人按原计划行事，都打起精神，小心点。”凌青云吩咐道。 “是！”众人应声，收拾好装备，陆续行动。 街道上，数十个人影急速闪过，此时没有行人来到此地，所有人用不着掩饰，马力全开，和目的地的距离，急剧缩短。 凌青云冲在最前方，一旦有突发情况，他将是第一个遭遇的，能及时给后面的人提醒。 萧行歌紧跟其后，准备随时出手帮忙。 既然没有人接应，那就只能正面杀进去了，而且必须要快，快到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 军部的大门出现在视野中，凌青云再度提速。 门口两个士兵一丝不苟地守卫在自己的岗位上，身形笔直，双手紧紧握着枪。 其中一人通过眼角的余光发现了狂奔而来的凌青云，正准备出声喝止，就看到一道寒光亮起。 凌青云怎会给其反应的机会，时机掐的极好，剑挥出的时候，两人刚好擦肩而过。 一束血花从士兵的脖子处溅出，然后尸体缓缓倒向地面。 另一个活着的人正要开枪，胸口就挨了一脚，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飞出去。 凌青云一剑递出，刺在其喉咙处，将其结果。 萧行歌没有插手他的战斗，因为不需要，直接闪进去挥剑劈坏警卫室外墙上的监控摄像头。 他肯定是阻止不了军部的人发现帝组的到来，但不暴露此次行动人员的具体数目，还是能做到的。 与此同时，“阎王”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起，是中央控制室打来的，就两个字：“敌袭！” “知道了，”“阎王”挂断电话，丝毫不紧张，在座位上翘着二郎腿，冷笑道：“帝殇，我等你很久了。” 门口，帝组众人鱼贯而入，按照计划分头行动。 凌青云一马当先，冲向主楼，擒贼先擒王，先将高层一网打尽，余下的那些喽啰，无关轻重。 而他的目标，就是“阎王”。 因为怕敌人突然断电，所以没有走电梯，沿楼梯而上，身后不断有人留在当前楼层挨个房间搜寻。 当到达最高层的时候，身边只剩下萧行歌一个了。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点了下头，然后一齐动身，冲向属于自己的那个屋子。 一脚踹开房门，凌青云横剑于胸前，防备着来自房内的攻击。 然而是他太小心了，“阎王”独自坐在座位上，双手环抱在胸前，笑着望向他： “别来无恙啊！” 凌青云懒得和他多说，提剑便冲了上去。 “我是打不过你，”“阎王”从桌下抽出刀，接下这一剑：“但你同样留不下我。” 说完，他也不恋战，一个侧身躲开凌青云的下一剑，从办公桌上翻了出去，丢下对手，独自跑路。 凌青云哪会让他就这样溜了，赶紧追出房间。 另一边，萧行歌也从于林的办公室中冲了出来，于林并不在这里，正巧看到凌青云一闪而过的身影，就跟了上去。 …… 血莲坐在于林家中的沙发上，闲着无聊，不断往嘴里丢着花生米。 温云母子已经被安全送回来了，此时一家三口正在楼上叙话呢！ 说实在的，从这点上讲，血莲有点无法理解于林，他真的是看不惯一个男的居然能絮絮叨叨几个小时都没完。 难道这就是家人之间的情感吗？ 血莲是孤儿，至今也没有家室，孤身一人，逍遥人间，没有过类似的体验，当然是理解不了的。 杀手，总是很难找到适合自己的感情，这也是为什么凌青云极力促成萧行歌和陆欣的原因。 又等了二十来分钟，就在血莲打算离开的时候，于林从楼上跑了下来，眼睛通红，看来这家伙应该没少哭。 “说得差不多了？”血莲笑道。 于林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有急事，他真不打算下来，这样子太丢人了。 稍微犹豫了一下，他开口道：“帝组动手了。” “意料之中，”血莲一点也不意外：“不过居然拖了整整一晚上，帝殇可真能忍。” “我现在去联系人。”于林坐到沙发上，拿出手机。 血莲没阻止他，但从其表情来看显然没把于林的做法看的太重要，他对冥狱的实力有足够的自信，是否有人来帮忙，都无所谓。 “喂，是我，于林，我需要借你的部队一用。”于林拨通号码，说的很直接，这事儿早在几个月前就商量好了，此时不过是通知一下。 但紧接着他的脸色就变了：“你说什么？不给动？咱们之前可是说好的……” 电话那边的人解释了半天，于林阴郁的脸渐渐转为无奈：“好吧，我知道了。” 说完，就挂断通话，随手把手机往沙发上一丢，显得十分郁闷。 “怎么了？人家不干？”血莲又往嘴里丢了个花生米，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笑容。 于林很难堪，原本信誓旦旦地说自己能找到援军，结果现如今被啪啪打脸，底气一下子就不足了，解释道：“上面有指示，全员备战，部队我调不动。” “哈哈，”血莲大笑两声：“所以啊，于元帅，到最后还是只有冥狱才能帮你啊，就别做那些没用的了，有我在，就够了，别的人，不需要。” “行行行，你厉害。”于林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 “家人都安抚好了没？”血莲的头朝楼上扬了扬。 “都睡下了。” “那就行，我们也该走了，等帝组和‘阎王’打的差不多，就是收拾残局的时候了。” “等下，我去拿副墨镜带着。”于林还在顾忌自己的样貌。 “事儿真多，快点去。”血莲有点不耐烦。 …… 赵惊云带着两个人，踹开一间屋子的房门，一手握剑，一手握枪，示意房间中的人不要乱动。 按照陈彦明所说，几乎所有的战斗人员都被派出去了，那剩下的这些普通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战斗力，他也不想滥杀无辜，准备搜查一遍后就离开，凌青云吩咐过——只抓大鱼。 房间里的人非常配合，待在原地不动。 赵惊云四下里探查，不放过任何可能藏人的地方。 搜查到一小半，忽然想起刚走过的那个角落好像有个盒子，想回去再检查一下。 一回头，却发现站在最前方的那个人正偷偷摸摸地从桌子里摸出枪来。 “你想干什么！别动！”赵惊云大喝。 对方并没有听从他的命令，右手握住手枪握把，猛地转身，就要扣动扳机。 但赵惊云的反应比他更快，先一步开枪，将其击毙。 这一声枪响恍若拉开了战斗的序幕，周围所有的“工作人员”同时动手，举枪扫射，纪律性极强。 “趴下！”赵惊云吼道。 不用他多说，另外两个帝组的队员也是身经百战之辈，及时俯下身子，避开倾泻而下的弹雨。 这哪像是没有战斗力的普通人！ 整栋主楼都沸腾了，到处都传来枪声、打斗声。 情报有误。 所有帝组的人都意识到了这一点。 第132章 再遇螣蛇 相比之下，可能陈若风遇到的麻烦更大一点。 他搜索的这个楼层，正是陈彦明办公室所在之处。 其他人好歹是进了房间才发生战斗，他倒好，直接就和门口站岗的两个人干起来了。 对方什么话都没说，见面就是两梭子子弹，逼得陈若风不得已只能再度退回楼底口后。 但两守卫显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弹匣打空后，各自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冲了过来。 双方遭遇的瞬间，陈若风原地一个腾跃，右膝顶在其中一人的脸上，反手挥出利剑，斩向其喉咙，想要一鼓作气，先解决一个人。 一旁的人见同伴有危险，赶紧上来帮忙，一步踏出，握刀砍向陈若风，那意思很明显——要么你收手，要么一命换一命。 陈若风心中一惊，倒不是震惊于对方出刀的力量，而是惊讶这家伙的狠辣。 同伴的命就这么不值钱？ 虽然说这种处理方式谈不上错误，而且往往很有效，但这是在赌命啊！假如自己一发狠不收剑呢？以陈若风的实力，完全能做到在杀掉目标的同时将致命要害避开短刀，最后的结果只会是他重伤，对方死一个。 反观自己身前的人表情，居然没有任何的波动，好像非常认同战友的做法，即便是换做他自己，也会这么处理。 到底是什么样的部队才能训练出这样的人？ 他们完全不像是士兵，更像是死士！ 最后关头，陈若风还是选择了收剑，目前战局尚不明朗，因为这两家伙受重伤，不值得。 不算宽阔的楼梯口中，三个人各自占据一方，全身肌肉紧绷，都想寻找彼此的破绽。 陈若风剑尖指地，眼睛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 别看他平日里嘻嘻哈哈的，一到关键时刻，他足以成为敌人的梦魇。 对面的两个守卫更加不敢轻易有所动作，陈若风一出手就差点送了一个人下地狱，即便是死士，也不会平白无故地上去送死。 “阎王”给自己下达的命令是尽量拖住帝组的人，目标不走，他们也懒得动手。 可陈若风等不下去了，早点办完事，就能早点去和青云汇合。 所以他动了，整个人如同没有重量一般平移出去，停在右手边守卫的身侧，仅是刹那的功夫，剑刃距离敌人的胸口只有不到十厘米。 太快！ 被盯上的那个守卫心惊之余，反应一点不慢，急忙横刀格挡，同伴也冲上来帮忙，依旧是以命换命的打法。 这一次陈若风不打算再次把主动权交出去，否则自己永远会处在被动挨打的境地。 出剑姿势不变，剑尖顶在刀刃上，一掌拍出，正中身前的人的肩膀，将其推了出去，随后一个右转身，脚下用力，身体向上一跃，左腿利用惯性踢中另外一人的脸颊。 正要乘胜追击，之前那个家伙已经缓过劲来，再度出手，逼迫陈若风回身应对。 一时间，战斗陷入了僵局。 两个守卫根本不怕死，至于以伤换伤更是不必多说，反倒是困住了陈若风，后者虽然能稳稳地压制住对手，却要时刻防备两人的不要命打法，苦不堪言。 …… 就在帝组众人和军部的“工作人员”打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凌青云已经一路追击“阎王”冲出主楼，一头扎进了集结行动部队的大厅中。 下楼的时候他也听到了每一层的打斗声，清楚其他人应该是遇到麻烦了，否则不可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但眼下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一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凌青云对手下那些家伙的实力心里有数，相信他们能解决。 大厅很宽敞，足以容纳近千人，之前萧行歌带领五百人前往平云的时候，就是在这里集合的。 一般情况下军部的常驻的军人数量也就不到两千，这个大厅足以满足日常行动的集结需求，其他一些部队都驻扎在分布在枫天的各个分基地中，一旦哪里出现问题，能够就近派出人手去处理，就像此次城东集结的士兵，并不都是从军部出发的，那样效率太低。 一进大厅，凌青云心中警兆突生，立刻翻到左手边的柱子后。 紧接着，一连串的子弹贴着他的鞋跟打在地面上。 趁着翻滚的功夫，凌青云迅速扫视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有四个人举着枪架死了自己所待的这个位置。 “阎王”已经停下了脚步，在大厅中央站住，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冷笑：“初生牛犊不怕虎，我该说你勇敢，还是愚蠢呢？帝殇？” “你觉得呢？”萧行歌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双手持枪。 连续四声枪响。 地上多了四具尸体。 他挺想顺手把“阎王”给收拾了，但小五说过要亲自动手杀掉这家伙，所以放他一马。 “阎王”的确没想到后面还跟着一个人，愣了一下，迅速回过神来，脸上看不出一点慌张的情绪：“多一个人结果也是一样的。” 凌青云从柱子后走出来，和萧行歌并肩而立：“于林呢？” “不在房间。” “真的很佩服你们到现在还有心思操心别人的事，”“阎王”拍了拍手：“出来吧，好戏开始了。” 伴随着他的话音落下，大厅后方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从中走出一个壮汉，身后跟着一群人。 螣蛇。 凌青云的眼神瞬间凌厉起来。 上次在他的手上吃了个大亏，这笔账还没算呢！ “阎王，他的命，归我。”螣蛇操着一口听起来非常别扭的云国话。 很明显他视自己被凌青云绝地反击的经历为耻辱，那种感觉就如同被一只抬脚就能踩死的蚂蚁咬了一口，偏偏还痛的人抓狂。 清醒之后他一直在等报仇雪恨的这一天。 无论是凌青云还是螣蛇，都对前不久的交手耿耿于怀，今天相见，必有一战。 “交给你了。”“阎王”大手一挥，自己悠哉悠哉地坐到一边看戏，把场地腾了出来。 螣蛇缓缓拔出自己的刀，将刀鞘向边上一丢，对着手下挥动刀刃，示意他们退后。 “你也到一边待着吧。”凌青云望着萧行歌。 “小心点。”后者明白这场战斗不属于自己，嘱咐了一声，向后退去，眼睛死死盯着沙兰的人，一旦他们有异动想插手，就将面对萧行歌的剑。 “来！”螣蛇一声低吼，双手握住刀柄，笔直地冲过来，如同一个人形暴龙，最简单的冲锋，却带有毁灭一切的气势。 有过一次战斗经历，深知螣蛇的力量奇大无比，凌青云当然不会傻傻地与其硬碰硬。 准确的说他连接招的想法都没有，果断避开，然后冲向了螣蛇后方毫无准备的沙兰队员。 利剑出鞘，带起一片血雨。 哪怕是萧行歌，都没想到凌青云会这么做，更何况沙兰的人呢？ 站在最前排的一群全副武装的战士满脸惊恐地看着剑尖刺破自己的喉咙，却连拔出武器都做不到。 只是一刹那的功夫，就是十余人丧命。 “阎王”在一旁看着，不由摇了摇头，和凌青云相比，螣蛇还是太嫩了点。 虽然这话怎么听都很别扭，两人的年纪摆在那里，不管怎么看都应该是螣蛇经验更丰富才对。 偏偏事实是螣蛇被耍了。 “帝殇！”螣蛇愤怒了，在他看来，这是两个男人之间的对决，凌青云违反规则对场外的人下手，是在践踏他的尊严。 只是他不曾想过，生死之战，哪有那么多的规则，胜者生，败者死，任何手段，尽可施展。 “白痴。”凌青云嘲讽一声，头也不回继续砍人。 沙兰众人此时都反应过来，不可能束手待毙，纷纷取出武器围攻凌青云，螣蛇也是提刀大踏步往回冲。 好好的一对一决战，瞬间演变成数十人的大混战。 一旁的萧行歌急忙赶上，拦在螣蛇面前。 凌青云要对付的人够多了，无论如何自己也得拖住这个接近暴走的怪物。 被怒火控制了的螣蛇哪管拦路的是谁，劈头就是一刀。 萧行歌右手握住剑柄，左手拍在剑背上，迎了上去。 唯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螣蛇的力气有多大。 仿佛是被一辆高速行驶的轿车撞到一般，稳住身形只是个妄想，身体直直地飞了出去，落回地面的时候连续翻了几圈，才停了下来。 斩夜跌落在一旁，剑身微微颤动。 萧行歌感觉骨头都散架了，疼得要命，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使不上力气。 嘴角渐渐溢出一道血水，顺着脸颊滑下。 好在此刻螣蛇的眼中只剩下凌青云一人，将萧行歌击飞后并没有紧追不放，而是继续冲向自己的目标。 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萧行歌暂时是捡了条命。 身处人群之中的凌青云刚刚劈翻一个人，忽觉背后劲风袭来，没有时间给他回头查看，一脚踹飞右侧的人，然后俯下身，向前一滚。 螣蛇一刀劈在地上，将瓷砖都劈开了一道裂缝。 被他这么一打搅，凌青云的节奏顿时就没了，慌乱之中只得来回躲避，身上不可避免地多了几道伤口。 第133章 后手 一声怒吼从螣蛇的口中发出，伴随着一句话，但用的不是云国语言，凌青云听不懂，更无暇去关心，反正十有八九是骂人的，不听也罢。 就在螣蛇又一次发起冲锋时，萧行歌突然从人群中杀进来，一脚蹬在他的后背上，将其踢得脚下一个踉跄。 “他交给我。”萧行歌冲凌青云喊道。 嘴角的血迹还未擦去，此时此刻，萧行歌战力全开，眼神冰冷到极致。 再强又如何，在杀手眼中，没有强弱，只有破绽！ 加入帝组以来，这是他第一次展现出全部的实力，既然下定决心要帮凌青云拖住螣蛇，那么在自己身死之前，这家伙就别想再脱身。 凌青云果断转身，继续完成自己的任务。 他清楚萧行歌的性格，既然决定了，就不会更改，有时间说话，还不如多杀一个人，眼下的情况，他这边早一分解决战斗，萧行歌就少一分危险。 没有了来自螣蛇的压力，凌青云彻底被释放了，全力出手之下，沙兰队员根本拦不住，全凭借人数优势苦苦支撑，不断有人殒命。 螣蛇很烦，萧行歌就像是一条泥鳅，任你力气再大，依旧抓不住。 正所谓吃一堑、长一智，后者采取游走战术，绕着螣蛇飞速移动，一旦有攻击临身，能躲则躲，不能躲就四两拨千斤，卸去刀上的力量，绝不正面硬扛。 也就是萧行歌身法非凡，才能在实力不及的情况下如此周旋。 螣蛇徒劳地挥动砍刀，却怎么也劈不到猎物，想要避而不战还不行，萧行歌时不时刺两剑，专门盯着要害下手，不能不防。 这就是速度在战斗中所占据的优势了，螣蛇白白拥有无可匹敌的战斗力，无奈陷入打不得，躲不掉的境地。 “阎王”只是瞥了一眼，就将目光转向凌青云。 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螣蛇一时半会是脱身不了了，那个帝组的队员对于身法的掌握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他甚至怀疑，若是萧行歌拥有足够的耐力和时间，应该能将螣蛇活活耗死在这里。 另一处战场，呈现的就是一副截然不同的景象了，凌青云一人一剑，杀得沙兰一方溃不成军。 鲜血四溅，断肢横飞。 地上不断增添新的尸体，大厅里能站着的越来越少。 到现在还能幸存的，都是实力不俗，能和帝组队员有一拼的人。 凌青云从一个人的胸口拔出剑，默默地看着他慢慢倒地，抓紧时间喘了口气，支离破碎的风衣下是被血染红的“白衬衫”。 这些血都是对手的，他受的伤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伸手解开领口，凌青云转过身望着对面站着的七个人，他们的实力在沙兰中应该是比较强的，坚持到了现在。 当然，不排除一些实力强劲的倒霉鬼在混战中被剁了。 现如今剩下的七个人也快崩溃了，他们属于世界排名第二的雇佣兵团，他们是天天和死亡打交道的人，过去只有他们杀得对手抱头鼠窜的份，何曾遇到眼下的情况，居然被一个人杀到胆寒，杀得连武器都拿不起来。 死去的那些人，就没有一个能撑过十回合。 看到凌青云提着滴着血剑走来，仿佛看到了魔鬼，几乎连反抗的勇气都没有了。 似乎当死亡真正来临时，很少有人能够做到真正的无视，至少这些人不行。 或许他们曾经是某国特种部队的退役精英，或许他们曾是上个时代名震天下的杀手，此时此地，都没有区别。 凌青云猛地加快速度，冲到其中一人的近前。 那人近距离面对“魔鬼”，看到其眼底的杀意后，心里最后的一道防线也宣布告破，没有采取任何防御，任由心脏被剑刺穿。 接下来的经历大致相仿，凌青云处理这几个厉害的角色，反而比刚才轻松了不少。 解决掉最后一个人后，他的眼睛从“阎王”身上扫过，发现后者并没有任何异动，顾不上多想，立刻去帮萧行歌。 螣蛇的眼睛早已变得通红，他是眼睁睁看着手下一个一个倒地，自己却被死死拖住，无法脱身，手上的力道越来越大。 有句话叫一力降十会，当力气达到一定程度之后，哪怕是萧行歌也做不到完美的卸力。 事实上，他早在五分钟前就招架得很艰难了，完全是硬撑着一口气才没有败下阵来。 “你退后。”凌青云喊道。 萧行歌没有逞能，果断收手，向后撤去。 这下螣蛇不干了，现在他对萧行歌的恨意甚至超过了凌青云，就是这家伙害的自己不能去救手下的兄弟，放了他，自己怎么和兄弟们交代，挥着刀就追上来。 凌青云和萧行歌的身形交错而过，挡在路中间，一脚踹出。 螣蛇不闪不避，挺起胸膛硬接了这一脚，身体微微一晃，一点事儿没有。 反倒是凌青云，被反作用力震得连连倒退，好在是将其拦住了。 尽管成功将螣蛇变成了一个光杆司令，但他心中却没一点轻松感。 剩下的这个孤家寡人，可不好对付啊，再说“阎王”还一直待在旁边，对沙兰的遭遇无动于衷，想必还有后手。 前途未卜，胜负难分。 正想着，螣蛇的刀已经来到近前，他也明白不解决掉帝殇没办法去杀“泥鳅”泄愤，干脆就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掉。 凌青云采取两人第一次交手时最后取胜的战术，不再被动地躲避，继续依靠速度与其周旋，企图寻找一击制胜的机会。 高手永远不会在同一个地方跌倒两次。 螣蛇吸取了上次的教训，无论凌青云再怎么暴露破绽，在没有十足的把握之前，他始终固守防御，绝不给对方可趁之机。 一攻一守，进攻的一方消耗力气的速度自然更快，所以他耗得起。 凌青云唯一的感受就是自己像是一只狐狸，空守着一只蜷缩的刺猬，无处下嘴。 盲目地出手，可能不仅吃不到肉，还会扎伤嘴。 他终究不能够一直保持相同的进攻节奏，对付沙兰队员的时候就耗费了大量体力，总归是需要喘气的时间的。 渐渐的，凌青云的速度慢了下来，想要调整状态。 就在这时，螣蛇突然发难，防御了这么久，终于让他等到了机会。 一刀格开环绕在身边的剑，左手握拳，直奔凌青云的面门而去。后者不得已屏住呼吸，向后倒退，刚才做出的努力，付之东流。 螣蛇死死咬住凌青云不放，坚决不给他喘息的机会，想要一举奠定胜局。 突然，背后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 萧行歌的身影在后方闪过，从这一刻起，他化身为一个刺客，一个暴露在敌人视野之下的刺客。 你知道他就站在那里，却不清楚他何时会出手。 背上的剑伤，就是证明。 螣蛇不由地呲牙，他是扛揍不假，但不代表能刀枪不入，眼下这两人协同作战，一个主攻，一个偷袭，让他感觉到了死亡的威胁。 “你在干什么？”螣蛇突然看到在一旁看戏的“阎王”，大吼。 “阎王”很无辜地摊了摊手：“你说要亲自对付帝殇的，我当然要成人之美，加油，我相信你。” 场中三人的心同时跳了一下。 螣蛇是因为确定自己得不到“阎王”的帮助而愤怒，沙兰是受其雇佣来到此地的，谁曾想雇主却置他们的生死于不顾。一想到从今往后沙兰将从世界雇佣兵团排行榜上除名，他就悲愤不已。 而凌青云和萧行歌却是因为得知沙兰并不是“阎王”的倚仗而心惊。 帝组之所以敢杀上门来，正是由于他们认为的“阎王”用作底牌的三大雇佣兵团已去其二。 可看“阎王”的表现，所谓的底牌，并不是像他们理解的那样，甚至连沙兰都不是。 螣蛇怒哼一声，主动收刀退后，望着凌青云：“若是你今日不死，下次我一定会找你报仇。”说完就朝门外走去。 他看出来了，自己拼了命和帝殇打得要死要活，只会便宜了“阎王”，倒不如及时抽身，仇是要报的，但绝不是现在。 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螣蛇心中，并不曾有愧疚，毕竟是“阎王”不厚道。 “怎么？事还没办完，你就想跑？”“阎王”冰冷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别欺人太甚！”螣蛇见他还不想放自己走，眼中都快冒出火来了，激动之下说的话更加不标准：“我想走，你拦不住。” “是吗？”“阎王”淡定地一笑：“都进来吧！” 齐刷刷的脚步声在大厅外响起，一大批拿着全自动步枪的士兵走了进来，在门口一字排开，人数少说也有七八十。 “原本还想看你们打完的，结果居然没打起来，没意思，那就提前送你们上路吧！”“阎王”的目光落在螣蛇的身上：“不完成雇主的要求还想走？天真。” 凌青云观察了一下这些士兵，个个气度恢弘，杀意凛然，很显然是经过了严格训练和实战练习的精英。 “你掌握着这样一支部队，当日我进攻夜枭的时候居然没拿出来？” “拿出来？呵呵，”“阎王”好似听到了最好笑的笑话，乐得前俯后仰，一只手指着凌青云，眼神像是在看傻子：“我拿出来让你杀吗？” 第134章 黄雀 凌青云听明白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笑容：“看来你的这批手下的实力，并不是特别强啊！” “当然，”“阎王”自觉一切都尽在掌控之中，也不介意多解释几句：“不过那是相对于帝组来说，他们是我在夜枭成为平云第一地下势力后就开始培养的，共计五百人，实力弱一点的都被我安排在主楼用来拖住你的手下了，你现在看到的这些，是其中的精英，实力比天暮差一点。” “为了今天这个局，你竟然舍得将整个夜枭作为陪葬。”萧行歌突然开口。 “不不不，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仅仅是帝组还不至于让我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以夜枭作为代价，我可是心疼了好几天，不过有得必有失，我获得的利益更大。”“阎王”连连摇头。 “是军部。”凌青云接话。 “啪。” “阎王”打了个响指：“聪明，有帝组这样的压力存在，我才能更快地整合军部。” 话说至此，凌青云已经将事情的脉络都理清楚了。 今日一战，早在“阎王”的计划之中，而且是在夜枭覆灭前就做好准备了，虽说他最终的目的是一统军部，但能做到眼睁睁地看着自己一手建立的夜枭走向灭亡，这种魄力，也不是一般人能拥有的。 “我再说一遍，放我走。”站在一旁的螣蛇双拳紧握，额头青筋暴露，已然处在爆发的边缘，若是“阎王”再不答应，他会直接动手。 “别做梦了，真当我不知道你和王魂那点事吗？雇佣世界第二的雇佣兵团的钱，那王八蛋会这么大方地帮我付了？要是你们私下里没交易，我把头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螣蛇对云国语言并不是特别擅长，但还是基本听懂了，立刻沉默了。 “阎王”猜的不错，看起来沙兰是来帮忙对付帝组的，可事实上他和王魂有着单独的一份交易——若是“阎王”不按照约定划出一座城，沙兰会出手将其抹杀。 喋血和伊斯加也都参与其中，只不过两方队长都被帝组除掉了，剩下的人作鸟兽散，自然是履行不了约定。 “被我说中了？”“阎王”嘴角带着轻蔑的笑：“还想算计我？若是你继续和帝殇拼个你死我活，咱们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甚至看在沙兰损失惨重的份上，可以留你一个全尸，可惜，你选择错了。” “阎王”缓缓走向最前方的高台，三步并作两步登了上去：“帝殇，底牌暴露了就不叫底牌了，我这些人原本是用来对付于林那个阴奉阳违的小人的，没想到螣蛇不配合，也罢，就让这座大厅成为你的埋骨之地。” 大厅中一览无余，除了门口的两根柱子，没有任何可供藏身的地方。 凌青云没有回头，但他能感觉到身后一排黑漆漆的枪口缓缓抬起，对准自己的脑袋。 就在这时，大厅内忽然响起几声闷哼。 站在大门正前方的七名士兵面朝下栽倒，去阴曹地府报道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不禁让“阎王”脸色一变，他计划了这么久，才将凌青云引到这个完美的包围圈中。 在这里，任凭他实力超群，也没有用武之地，一个人再厉害总不可能用肉身扛住子弹。 现在包围圈被人破坏了，他能不紧张吗？这是最后一个底牌，再杀不掉凌青云，就真没办法了。 这些士兵的确不是银针蜡头枪，遭遇变故后迅速做出应对措施，一批人当即转身对着背后扫射。 但杀手早就离开了原地，分成两拨，一左一右展开猎杀。 同一时间凌青云和萧行歌也动手了，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绝“阎王”的希望。 没有了刚才偷袭的便利，杀手们的速度慢了下来，不多不少，七个人，正是风影的原班人马。 凌青云永远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进来时毁掉监控摄像头，就是为了隐藏陆欣七人的行踪。 他虽然不知道“阎王”的计划，但进攻军部这样一件大事，不可能不做好相应的紧急预案。 陆欣一直带着人躲在暗处，做着他们最擅长的事情，若是没有突发情况，直到战斗结束都不会出现。 “快开枪！打死帝殇。”“阎王”完全失去了那种从容不迫的风度，他意识到局面渐渐开始摆脱自己的控制，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他也没心情站在高台上指点江山了，提着刀冲向凌青云，妄图拼死一搏。 无奈必死之局已被打破，一条挣脱出牢笼的真龙，又岂是这些凡夫俗子所能制服的。 螣蛇快速脱离战场，站在大厅的一角冷眼旁观。 风水轮流转，你“阎王”也有今天，让你嘚瑟，现在报应来了吧。 他的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没有出手帮帝组就是仁至义尽了，想让他再去对付帝殇，那是根本不可能的。 …… 军部门口，缓缓停下一溜排长长的车队。 于林戴着墨镜，从当先的一辆车子上走下来，快步来到警卫室前。 尸体已经被帝组顺手扔到围墙后的草丛里了，但鲜血依旧在。 血莲从后方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周围的情况，随后目光望向主楼，那里的打斗声隔着这么远都能听到。 “还挺热闹。”他淡淡说道。 “是啊，但估计他们想不到，真正的黄雀，是我们吧。”于林笑得很开心。 这段时间他受的委屈可不小，妻儿受制于人，不得已交出所有的权力，堂堂的军部第一人沦落为任人摆布的傀儡。 要不是冥狱出现，自己可能一辈子都翻不了身。 这种受人欺凌的日子，他过够了，今日，就要把往日的屈辱连本带利加倍奉还。 “进去吧，这些人就留在外面警戒，反正也起不到多大作用。”血莲挥了挥手，带着属于冥狱的三十多人出发了。 于林一阵苦笑，自己费尽心机招揽了九位上将，将众人所剩不多的警卫队集合到一起，在血莲眼中竟然什么都不是。 自己和这些顶级高手的差距，就这么大吗？ 将警卫喊到身边，嘱咐了两句后，于林也独自一人，去追赶血莲了。 很快，一同前来的上千警卫员就将军部围了个水泄不通，在里面的战斗没有尘埃落定前，任何人都别想踏进去一步。 …… 大厅中，战况已经渐渐明晰了，“阎王”手下的精英正面作战完全不是凌青云等人的对手，胡乱地开枪，有时候不仅命中不了目标，还会误伤自己人。 螣蛇觉得是时候离开了，帝组胜利不过是时间问题，现在不走，等到凌青云解决了“阎王”，就要来对付自己了，以一人之力独战这些高手，他还没狂妄到那种程度。 他也是个极度果断的人，丝毫不犹豫，顺着墙边慢慢朝大门口靠近。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动向，包括凌青云在内，都没意识到场上还有一个闲着的家伙。 五米。 四米。 三米。 …… 越来越近了。 当左手握住门框的一刹那，螣蛇猛地松了口气，事不宜迟，立刻开溜。 不管怎么说，他的本质都还是一个雇佣兵，即便是报仇，也必须确保自身没有性命之忧。 螣蛇都想好了，从这里逃走之后，先去养好背部的剑伤，然后再来慢慢和帝组折腾，一个一个地暗杀，让帝殇也体会一番兄弟被杀的滋味。 他有的是时间。 跑出大厅的那一刻，他觉得自己已经脱离了危险。 然而天堂和地狱的距离，有时候仅是一步之差。 头顶的杀意铺天盖地地涌向螣蛇，后者汗毛炸立，这一次偷袭来的太突然，他正处于逃出龙潭的松懈状态中，哪能想到外面还有个杀手。 更重要的是，此人的实力比之大厅内的萧行歌还要高出几分。 刀尖从螣蛇的脖子处划过，血莲的身影出现在其身后，右手握着的匕首上，滴落一滴血珠。 螣蛇因为惯性又向前冲出几米，眼神中尽是惊恐，然后两腿一软，倒了下去。 一直到死，他都没有闭上眼睛。 实在是冤啊，刚才凌青云和萧行歌两人联手都没曾拿下自己，谁曾想会死的如此不明不白。 若是正面作战，螣蛇即便战胜不了这个杀手，想走还是不难的。 世事无常，或许这就是命，天意注定他今日走不出军部的大门。 血莲云淡风轻地走进大厅，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的变化，似乎刚才只是踩死了一只蚂蚁： “各位，从现在起，这片区域，我接管了。” 场中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望着这个口出狂言的家伙。 究竟是谁给他的自信，一张嘴就是接管战局。 血莲的目光从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凌青云身上：“你就是帝殇？” “没错。”凌青云还不知道来者是敌是友，抱着暂时不得罪的心态，应了一声。 “很好，我是来杀你的。” 众人哗然。 这家伙未免太自信了，如果不是此地特殊，他们真的很怀疑血莲是不是从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反倒是“阎王”面露喜色，看来这个狂人并不是帝组的帮手，正好局势对自己非常不利，若是能联合他，也许会有转机。 第135章 独战血莲 “这位兄弟，不如我们联手干掉帝殇如何？”“阎王”出言拉拢，想增大自己的胜算。 但血莲紧接着说的话，让他如同置身冰窖。 “我杀人从不需要别人帮忙，而且，我也是来杀你的。” 一个是代表云国特种兵最强实力的部队的队长，一个是如今真正的军部掌控者，在这家伙口中好像什么都不是。 “狂妄。”陆欣实在看不下去了，挥剑冲了上去，想给他一个教训。 血莲不屑地一笑，原地起跳，在空中三百六十度旋转，一脚踹在陆欣的腹部。 后者顿时被疼痛所笼罩，以比来时更快的速度倒飞出去，利剑脱手，跌落在远处。 萧行歌眼疾手快，跑过去将其接住，依旧止不住冲劲，连带着栽倒在地。 等到他从地上爬起来，晃动怀中的陆欣，发现她已经晕过去了。 一脚，废掉一名帝组队员。 凌青云眼皮一跳。 又是一个狠角色。 “你要不说我都没想起来，还是先把你解决了。”血莲突然出手，目标直指“阎王”。 “就凭你？”“阎王”的脾气也上来了，自己诚恳地拉拢竟是被当成了驴肝肺，还要杀自己？真当我是软柿子吗？是个人都要来捏一下？ “没错，就凭我。”本来还在前方的血莲的身形一个冲锋就消失了，快到没有时间反应，说话声是从背后传来的。 “阎王”大惊，赶紧挥刀向后砍。 背部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将他踹了出去。 “去死吧！”血莲发出一阵阴森的冷笑声，匕首翻转，对准“阎王”的后心扎下。 “等一等，”于林的身影出现在大门口，制止了血莲：“留着他的命，我要好好报答他一下。” “好吧，听你的。”血莲直起身子，踢了一脚趴在地上的“阎王”：“你还不如不反抗让我直接杀了你，落到于元帅的手中，你就是想死都难。” “阎王”艰难地抬起头，望着于林：“你的儿子还在……” “不好意思，”于林打断了他的话：“你藏人的地方已经被端了，彻底死了这条心吧。” “噗！” “阎王”怒火攻心，竟是被气的吐出一口血来。 亏得自己以为胜券在握，原来他才是败的最惨的那个人，所努力的一切，都是枉费心机。 “是不是很气，哈哈哈！”于林看到他这副模样，仰天大笑：“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染指的。” 其余所有人都在一旁默默地看着，没有发表言论。 这种事情谁也说不上对错，“阎王”固然是以一个外人身份夺权，但于林自身也不怎么干净。 只能说“阎王”最终还是棋差一着，于林在最后时刻放出的大招，超出了他的承受范围。 别说“阎王”了，就连凌青云此刻都在心底盘算着怎么才能击败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高手。 血莲拍了拍手，门外有手下走进来架住“阎王”，将其拖到一边。 幸存的那些士兵冲上去要抢人，却没有任何悬念地被斩杀，连一点儿浪花都没激起来。 一时间，大厅之中，血流成河。 带走了“阎王”，血莲缓缓转过身，正对着凌青云：“现在，轮到你了。” “你是谁？”凌青云死死盯着他。 “冥狱，血莲。” 这个答案让凌青云一愣，世界就真的这么小吗？自己装作冥狱的人没几天，正主就找来了，还指名道姓要杀自己？ “帝殇，你只要立刻投降，答应为我所用，我可以不对帝组动手。”于林在一旁开口。 血莲不动声色地瞥了他一眼。 老狐狸果然还是本性难移啊！他是怕事情结束后没有能与冥狱相抗衡的底气，这才选择招揽帝组。 就这点魄力，也成不了什么大事。血莲心想，根本不在意于林的做法，这种人，给他再多的底牌也没用，对自己产生不了威胁。 若是放在以前，于林绝不会这么胆小怕事，着实是近期发生的一切把他给整怕了，缺少安全感，这才变得畏首畏尾起来。 “宁死，不降！”凌青云非常果断的拒绝。 “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血莲望着于林。 后者做贼心虚般地缩了下脖子，他当然知道血莲看出了自己的意图，并且有些不爽，自己那还敢再进一步试探其底线。 “没有了，你动手吧！” 凌青云冲着萧行歌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带人后退，这场战斗，他们起不到什么作用。 “别整那些没用的，你们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赶快出手，解决掉你们我好回去睡觉。” 极度自信的话语，当今的云国估计也就只有冥狱的首脑才敢以这副口吻同帝殇说话，因为他有这个实力。 两人正对着，凌青云的视线跃过血莲的肩膀，看到了门外倒地的螣蛇，瞳孔一阵紧缩。 能杀掉螣蛇的，只会是眼前这家伙。 这有可能是他人生中遇到的最强劲的一个对手。 “给你个机会，出手吧！”血莲还有心思用匕首剔了剔指甲。 凌青云单手持剑，尽可能地将状态调整到最佳，血莲到来的时机太好了，他这边刚经历了大战，对方就乘虚而入。 右手紧紧握住剑柄，主动出击。 不管怎样，都要试一试血莲的实力。 凌青云精神高度集中，缓缓刺出手中的剑，速度不快，但很稳，指向敌人的眉心。 这是心理上的比拼，若是血莲选择了避让，气势先弱三分，那么接下来就好打多了，主动权将被凌青云牢牢掌控。 一剑出，吓得站在角落里的于林整个人一哆嗦。 幸亏自己有冥狱帮忙，否则这样的帝殇，谁能挡得住。 血莲脸色不变，从地上捡起陆欣的剑，没有选择格挡，以攻为守。 别看他嘴上一副天下第一，无人能及的德行，真正进入战斗后，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拿出了全部的实力。 对手可是帝殇，战略上能藐视，战术上必须得重视。 剑尖对剑尖。 这样的一幕也就是在交战双方具有如此实力的战斗中才能看到。 天知道两柄剑的交汇处凝聚了多大的力量。 凌青云和血莲同时倒退。 “再来！”血莲发现传说中的帝殇果然没有让自己失望，战意更甚，出手又是两剑。 这回轮到凌青云防守。 和刚才如出一辙，他也没选择架住剑，再度出击，拉近两人的距离，展开近身搏斗。 交战的方式已经不局限于剑对剑了，肩膀，膝盖，手肘，背部，只要能给对方造成伤害，任何地方都能成为武器。 一转眼两人便对攻了数十回合，没有防御，只有进攻，谁先泄气，谁就输了。 凌青云能判断出血莲并不是强的有多离谱，若是自己实力完好，胜负最多不过是对半分，能杀掉螣蛇，想来应该是占了出其不意的便宜。 可关键是自己在之前的战斗中消耗过多，此刻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 血莲也好过不到哪去，凌青云的难缠程度超过了他以往遇到的所有对手，曾经刺杀他国政要时不是没遇到过其他国家的顶级特种兵，但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带给给他如此大的压力。 你敢不防守吗？我敢！ 你敢以伤换伤吗？我敢！ 你敢不要命吗？我敢！ 这就是凌青云打法的真实写照，因为不能打持久战，所以他必须选择这种近乎搏命的作战方式。 血莲倒也硬气，硬是不闪不避，奉陪到底。 不过他已经在心中盘算着是否要招呼外面的手下一起动手了。 但那样也太丢人了吧！ 他可是在于林面前夸下过海口，说帝组不足为虑，难道真的要选择群殴吗？ 就算事后于林碍于自己的威势不会说什么，他就能厚着个脸皮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血莲没有纠结太久，因为对手出问题了。 高强度的对拼无果，凌青云坚持不下去了，剑法变得凌乱。 血莲抓住机会，强行提气，一脚踹在凌青云的剑上，右手挥剑砍下，在后者胸前留下一道血淋淋的伤口。 战局顷刻间发生变化，凌青云完全落入下风，无力招架，一步步倒退。 反观血莲则是越战越勇，利剑乱舞，不停地在对手身上留下新的伤口。 凌青云深知这样下去无异于慢性死亡，想要做出改变，奈何体力限制了他的发挥，越打越被动。 两人僵持了没多久，血莲感觉差不多了，全力出手，攻势变得更加犀利，一剑将凌青云的肩膀刺了个对穿，然后左手握拳，砸在其胸口，膝盖顶在其腹部。 后者闷哼一声，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退，脚下一软，跪倒在地。 “真的，不过如此。”哪怕心中对帝殇很是佩服，同时清楚自己算是乘人之危，嘴上血莲也是不会承认的。 凌青云微微皱眉，这家伙实力强悍不可否认，但这嘴真的挺欠欠儿的。 “送你上路。”血莲抬起剑。 凌青云挣扎着要起身躲闪，却一时半会儿使不上力气。 剑落下的那一刻，一个人影猛地冲了过来，将他推了出去。 鲜血四溅。 第136章 帝殇，不会输 “小五！” 萧行歌大吼。 凌青云躺在地上，呆呆地看着刚才自己待的那个位置。 撕心裂肺的痛，痛得他连正常呼吸都觉得艰难。 最后时刻，小五帮凌青云挡了这一剑。 鲜血不断地从小五的身体内涌出，血莲用出了全力，剑从其肩膀劈入，一直砍进胸口，几乎将他斩为两段。 “真是好兄弟啊。”血莲冷笑，猛地抽出剑。 又是一道血水扬起。 这是必死之伤，神仙难救。 小五的瞳孔渐渐涣散，那不算高大的身影，慢慢向后倒下。 “帝殇，不会输。” 大厅中响起他极度微弱的声音。 但凌青云听清楚了，听得很清楚。 “小五！” 凌青云终于喊出了这两个字，艰难地用双手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体，伤口处有血溢出，他却恍若未觉。 心中的痛已经超越了一切，身上的伤又能算的了什么。 踉跄着走到小五的身旁，将他抱起来，泪水抑制不住地从眼眶涌出。 血莲并没有急着出手，他也曾体会过失去并肩作战的兄弟的痛苦，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内心仿佛揪在了一起，有些烦闷。 …… “说说看，你要我承诺什么。” “只要凌队长答应不会放过‘阎王’，下次遭遇时把他交给我，小五这条命，就是你的了。” …… 凌青云一直记得风影加入帝组那天的场景，这个比自己也大不到哪去的家伙，很少见地用那种极度严肃的语气跟自己说话，只为给他喜欢的女孩报仇。 虽然两人的交集并不多，紧接着凌青云就来了枫天，之后风影的训练任务都是陈若风和萧行歌负责的。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将彼此当做兄弟。 “兄弟，你的仇还没报呢，谁允许你帮我挡剑的啊！”凌青云闭上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血莲突然不想看下去了，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揭开了他心底的伤疤，揭开了那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够了！”他吼了一声：“不要着急，你很快就会见到你的兄弟了。” 血莲偏头看了一眼慢慢走上来的萧行歌等人：“哼，我倒要看看，这些人究竟能为你挡几剑。” “你们退下！”凌青云的嗓音变得很沙哑。 “青云……”萧行歌想要说些什么。 “我让你们退下！”凌青云的眼底闪过一抹疯狂：“我是帝组的队长！” “行歌，回来。”陆欣已经醒了过来，一眼就看到躺在凌青云怀里的小五，她很聪慧，立刻就猜出了事情的大概，心中也是悲痛无比。 身为女生，她的心思更加细腻，更能理解凌青云的感受，知道再怎么劝说都是做无用功，还可能进一步刺激他，倒不如先把萧行歌拉住。 等到众人退回去后，凌青云将小五轻轻放到一边，帮他将姿势摆好，两手放于胸前： “你说的没错，帝殇，不会输。” 猛地从地上捡起破晓，拄着剑慢慢直起身子，骨头发出“咯噔咯噔”的声音。 凌青云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他的体力已经所剩无几了，现在是在超高负荷地战斗，换言之，他是在透支自己的生命力，就算最后赢了，也会对身体造成难以恢复的创伤。 “呦呵，还能站起来？”血莲笑道。 紧紧地咬着牙关，凌青云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但握着剑的右手却非常稳定，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 “今日，必杀你！” “哈哈哈哈，”血莲毫不掩饰心底的嘲讽，嘴角上扬，眼神轻蔑：“我就站在这，你来杀我啊！” 剑光亮起。 凌青云脚下发力，满腔愤怒化为战意，凝聚在破晓之上，剑尖撕裂了空气，穿越了时空，瞬间来到血莲身前。 后者心中一突。 这才是帝组的可怕之处吗？都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居然还能爆发出这样的战斗力。 哪怕明知这状态保持不了多久，依旧让他心惊不已，若是换成其他弱一点的人，猝不及防之下，极有可能会被凌青云反杀。 想归想，血莲招架得可一点都不含糊，说到底凌青云终究是强弩之末，并不足以对他造成多大的威胁。 即便是最初那一下一往无前的突刺，仍然没有攻破血莲的防线。 两把剑“叮叮当当”地不停碰撞，火花四溅。 在旁人眼中，根本看不清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双方到底交手了多少次，但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就算凌青云将兄弟的死转变为动力含愤出手，对结局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命运的天平已然倾向于血莲这一边。 于林长长地出了口气，感觉心中悬了三年的石头终于要落了地。 又是一次碰撞，两人暂时分开。 血莲身形轻轻一颤，呼吸略显急促，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丝的负面状态。 而作为进攻方的凌青云，却张嘴吐了一大口血。 “放弃吧！”血莲不禁摇头。 这样打下去，只是徒劳。 凌青云没有说话，喘了一口气，又冲了上去。 血莲是真的动怒了，刚才他是想看一看帝殇到底还有没有什么惊艳的表现，这才以防守为主，少有进攻的时候。 结果却是凌青云翻来覆去就是一招劈砍，毫无花样。 那我还留着你干什么？哪有时间陪你玩！ 血莲双手握住剑柄，猛地向前挥动。 凌青云一如既往地劈砍，自杀一般迎了上去。 没有任何意外，血莲这一剑虽然没直接干掉对手，但又在凌青云的身上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后者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换一个方向，继续劈砍，浴血而战，忘记了伤痛，忘记了生死。 …… 主楼中的战斗开始步入尾声。 “阎王”那些手下只能起到拖延的作用，原本他的计划是解决了帝殇后再来围剿帝组的人。 谁料事情出现了变故，主楼中的士兵苦战良久，连一个援兵都没等到，渐渐被帝组蚕食殆尽。 陈若风将自己这层楼的人清扫干净，把陈彦明绑了出来，交给负责收押的人，然后马不停蹄冲下楼去帮凌青云。 慕鸿剑，慕容狄等人也赶了上来，共计不到二十人，急速奔向大厅。 冥狱的人同样不是吃干饭的，看到有人杀过来，二话不说拔刀就是干。 一眨眼的功夫，两方就打得不可开交，喊杀声此起彼伏。 军部大门口。 面具男步履从容，走向由警卫队围成的包围圈。 无心跟在他身后，其实他应该待在城东管理部队的，但是忍不住想知道军部一战的最新进展，于是果断撂挑子，把工作交给副手，自己钻进了面具男的车子，赶了过来。 “来者止步！”有警卫拦住两人。 面具男不慌不忙从口袋里取出一个证件，举了起来。 警卫面容一整，原地立正，敬了个军礼，然后回头招呼：“放行！” 面具男收起证件，和无心一起，走了进去。 …… “该结束了！”血莲的耐心完全被磨没了，全力斩出一剑。 突然，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惊恐，因为看到了不可思议的景象。 “咔嚓。” 碰撞的瞬间，两把剑应声而断。 在这必杀的时刻，剑断了！ 折断的破晓的剑尖反弹回来，划破凌青云的脸颊，他却显露出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左手伸出，空手握住剑刃，用力之大，当即有血顺着手臂滑落。 “去死吧！”凌青云大吼一声，将断剑扎进尚未反应过来的血莲的颈部。 绝杀！ 血莲面露苦涩，他突然明白了凌青云一味地劈砍是为了什么了。 难道真的是上天眷顾吗？ 剑断的如此及时，若是再晚一分，死的就是帝殇。 场外的于林比他更绝望，他视为依仗的血莲被杀了！那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 于林的心随着血莲倒下的尸体一起，跌落进地狱。 凌青云松开剑，无力地瘫倒，萧行歌急忙赶上来扶住他。 任何一把剑，都有承受能力的极限，凌青云正是抓住这一点，加上帝组的锻剑技术他一清二楚，更容易针对。 每一次劈砍，他的落点都是集中在一处极小的范围内。 天知道对拼时凌青云在心底骂了自己多少遍，以前费劲心思把剑打造得这么坚固，可害苦自己了。 好在幸运女神在最后时刻往他的托盘上砸了一个秤砣，奠定了胜局。 “你也给我去死吧！” 于林眼底通红，忽然拔出枪对准凌青云。 他的一切都没了，失去了血莲，帝组的横扫之势将不可阻挡，他现在只想带着造成这个结果的帝殇一块下地狱。 我必死无疑，你也别想活命。 “砰！” 于林惨叫一声，手枪落地，捂住自己鲜血直流的右手疼得满地打滚。 陆欣握着枪从后方走过来，冷冷地望着他。 室外的战斗已进入白热化，冥狱整体实力不如帝组，但人数占优，尚且能支撑住。 无心和面具男远远地观望着。 “这支部队是哪来的？”面具男难得的会有疑惑。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猜不出来了？”这么好的嘲讽的机会，无心哪会不抓住。 “我又不是万能的。”面具男回答得很直接。 “现在过去吗？” “不急，再等等，等他们分出胜负才轮到我俩登场。”面具男摇摇头。 第137章 尘埃落定 “哈哈哈哈！”“阎王”坐在角落中，戴着手铐，背靠墙壁扬声大笑。 看到于林大败亏输，不知道为什么，他甚至感觉比自己取胜还要高兴。 押着他的两个冥狱的成员在血莲殒命的同时就被陆欣带人干掉了，现在换成帝组的人看着。 “你照看一下青云，我去帮下外面的人。”萧行歌向陆欣招手。 “小心点。”陆欣点点头，蹲下来接替他的位置，右手仍紧紧握着枪，盯着于林的方向，防止他再搞什么小动作。 萧行歌的加入，成了压死冥狱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边在巅峰战力上的平衡被打破，冥狱的阵亡人数激增。 这些人心知今日难以幸免，纷纷抱着死志，想要拖着帝组的人下地狱。 一个冥狱的杀手主动撞向利剑，贴到帝组队员身前，一刀抹了后者的脖子，一命换一命。 这一幕好似立了一个榜样，其他杀手纷纷效仿，大多数都没有得逞，反而交待了自己的性命，可还是有几个家伙成功了。 “走了，时候差不多了。”面具男突然动身。 当最后一个冥狱的人也魂归九泉后，清点一下站着的人数—— 不，都不用清点了，一眼就能看出来，加上萧行歌，仅余九人之数。 当众人走进大厅，看到其中的景象后，都有一种浑身无力的感觉。 陈若风也不管到处都是血迹，一屁股坐在地上，头低着，沉默无言。 这一战，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尽管伤亡人数还没能统计出来，但在场的人都有预感，非常惨。 因为下楼的时候，除了计划中的留下五个人打扫战场，集合到一块的只有十七个人。 剩下的那些人哪去了，不言而喻。 只不过所有人都不愿意去面对罢了，还抱着一丝幻想。 凌青云靠在陆欣的胳膊上，眼睛半睁着，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他几次快要晕过去，都是陆欣强行把他晃醒的，虽说这时候保持清醒无疑是找罪受，但一旦昏过去，可能永远都醒不过来了。 凌青云身上的伤，看得陆欣一阵心惊胆战，根本无从包扎，现在当务之急，就是确保战斗结束，立刻送他去医院。 “精彩，真的精彩。” 门外响起鼓掌的声音，陈若风等人立刻拿起剑，做好防御姿态。 难道还有一方势力存在？ 每个人心中都在犯嘀咕。 “是你！” 当无心走进来时，萧行歌一提剑就要动手。 “等一等，”无心示意他不要冲动：“我不是来找你们麻烦的，准确说今天的主角不是我，是他有事和你们商量。” 随即闪到一旁，伸手指向背后。 面具男走进大厅，环顾四周，目光落在“阎王”身上。 “阎王”看到他，先是一愣，然后好像发现了什么，脸上带着惊讶的神情：“你……” “砰！” 一声枪响。 “阎王”眉心中弹，一命呜呼。 众人都是一愣，这家伙一进来二话不说就杀了“阎王”，是什么意思？ “聒噪。”面具人淡淡地说道，收起手中的枪。 无心站在一旁，眼神有意无意地在他的身上瞥了瞥。 不知为何，他觉得这事儿有蹊跷，仅仅是说了一个字，就成聒噪了？而且“阎王”死前的表情，更让他起了疑心。 但无心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出什么关键点，只得暂时放在脑后。 面具人又瞅了一眼于林，这家伙平躺在地上，疼得直哆嗦，连自己进来都没发现。 “先把他带出去。” “是。”无心应声，上前将于林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向外走。 面具人目送无心远去，转过身来，取下戴在脸上的面具。 不是别人，正是前不久来枫天对离世上将进行慰问的军处首长——吴兴辉。 他竟然一直都没走！ “你们好，我是……” “我不管你是谁，我们队长现在受了重伤，必须立刻做手术，有什么事，可以以后再说，现在请你让开。”陆欣又摆出了她那副冰山女王的气场。 “对对对，是我的疏忽，救人要紧，我马上派人护送你们去医院。”吴兴辉连连称是，一点也没有军处首长的架子。 见不再需要打架，所有人都是松了口气，事不宜迟，由萧行歌背着凌青云，急速向医院赶去。 军部之战，就此落下帷幕。 最终以帝组的惨胜而收场，无论是横空出世的“阎王”，还是险些成为最后赢家的于林，都成了这一战的牺牲品。 当医院的主治医生看到凌青云的伤势时，都是不禁倒吸凉气。 萧玲珑在得知消息后，不顾众人阻拦，一定要到手术室外等着，这一次哪怕是作为哥哥的萧行歌都劝不住。 萧玲珑的态度异常坚定——不让我去，我就死给你看。 众人无奈只得同意。 …… 医院那边的人正在焦急等待手术结果，无心这边已经火急火燎地赶到吴兴辉的住处了。 等凌青云送进手术室后，吴兴辉就离开了，反正帝组的人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他们的队长身上，也不怎么待见自己，何必在那里找不自在，正好军部还需要他来打理，事情多得很呢！ “怎么样？”无心一进屋，吴兴辉就忙不迭地问道。 “没找到，我将‘阎王’的办公室搜了个遍，一点儿能证明他上头有人的东西都没找到，”无心摇头：“会不会是你的猜测错了，‘阎王’自始至终都是在单打独斗，根本没有所谓的后台。” “哼，”吴兴辉鼻孔里出气，瞥了他一眼：“说这话你自己相信吗？” 无心不禁语塞。 是啊，“阎王”不声不响地夺取了军部超过一半的控制权，于林又不是傻子，怎么会放任他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夺权。 唯一的解释就是，于林不知情！“阎王”的所有行动，他一概不知。 能瞒着军部第一人，堂堂云国第一元帅完成这样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一定是有人在帮助“阎王”。 但毫无疑问那人非常谨慎，没有留下任何可能引火烧身的线索，这也导致了眼下吴兴辉有着怀疑的对象，却苦苦找不到具有足够说服力的证据。 “那这事儿就这么算了？”无心很是不甘心。 “你有方法就说出来啊！”吴兴辉摊开手：“我们连一点儿有价值的东西都没拿到，还能怎么办？不过那人费尽心思给‘阎王’创造出这样好的条件，最终却功亏一篑，多年心血付之东流，想必也是实力大损，短时间内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我只是觉得放任这样一个毒瘤逍遥法外不是什么好事。”无心解释。 “放心吧，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现在也许只是时机没到而已，就让他再猖狂一段时间吧，最好别让我抓到把柄。”吴兴辉眼中精光闪过。 “行吧，你说的都对，反正我只是一个冲锋陷阵的小卒子，按你说的做就是了。” “瞧你这样，”吴兴辉咧开嘴一笑：“于林和那十一个上将都关起来了吗？有没有问出什么？” “还能怎样，一群老家伙嘴闭的严实得很，尤其是于林，别人还会问几句‘为什么抓我’这样的话，他倒好，一个字不说，最后还是陈彦明主动坦白的。” “哦？陈彦明？”吴兴辉有些意外，他听说过陈彦明的事迹，是个极度铁面无私的家伙，按理说这种人性格执拗，他的嘴应该是很难撬开的。 “是啊，我刚开始也纳闷呢，后来询问才得知，他被帝组抓住之后，打听到自己遇刺那回碰到的说要助他坐上军部第一把交椅的冥狱的人，其实就是帝殇，一下子心如死灰，没了活下去的念想，就干脆全都招了。” “呵呵，没想到这个帝殇，还挺有意思。”吴兴辉面带笑意，做出了自己的评价。 “也算是意外之喜吧，倒是帮了我们不少的忙，否则于林早就把当年的痕迹抹的干干净净，想让他们张嘴，可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无心也笑了起来。 “过程不重要，结果是好的就行，我们也算是给帝组一个交代了。” “我都汇报完了，就不在你这碍眼，走了。”无心拍拍屁股，准备走人。 “那我就不送了。” “搞得跟你啥时候送过似的。”无心不屑。 “我在枫天待得时间已经够长了，等处理完帝组的事，我就该离开了。” “随你，走之前给我找一个能主持军部大局的人就行。”无心挥挥手，表示这种事情不用跟自己说。 出了吴兴辉的住处，无心的面容突然变得严肃起来，他没有问为什么要开枪打死“阎王”，就单单因为聒噪于是掐断了最大的一条线索？ 有些事情问出来并没有什么作用，吴兴辉一定会给出一大堆的理由说的自己无言以对。 但无心相信自己的直觉，事情不会是他们所看到的那么简单，冥冥中他觉得自己好像抓住了什么，可就是捋不清脉络，自己还是得好好琢磨琢磨才行。 还有那个莫名其妙的梦境，两者是否有什么关系呢？ 无心一想到这些东西，就是头痛无比。 第138章 新坟 医院。 陈若风手中拿着一份名单，步履显得有些沉重。 留下来的人不多，萧行歌，陆欣，慕容狄，慕鸿剑，帝茗，江青玄，这六个人是萧玲珑想赶也赶不走的。 至于其他人，在凌青云被推出手术室，得知手术还算顺利后就被劝走了。 待在这里没有多大用，不如回去休息一下，养好精神，吴兴辉给他们安排了住处，但帝组在没彻底弄清楚他是敌是友之前不会轻易住进去的，所有人都是在医院附近找了个地儿住下来。 天知道接下来会不会出现什么事情，离近点儿集合时也方便。 病房中，凌青云依旧昏迷不醒。 病房外，萧玲珑用手支撑着脑袋，两眼无神。 陈若风从楼梯口转出来，走到众人面前：“伤亡结果统计出来了。” 萧玲珑有些疲惫地抬起头：“多少？” 她心里大致已经有数了，刚才到场的就那么多，受伤被拉去治疗的也就那么几个。 “你们自己看吧。”陈若风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将名单递了过去。 简简单单的一张纸，此刻却仿佛有千斤重，在场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敢接。 最终还是萧玲珑叹了口气，伸出手拿了过来。 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当看到那密密麻麻的名字时，萧玲珑仍旧感到两眼发黑，身形不由一颤。 “王落阳”。 “张铭辉”。 “……” “姬龙羽”。 当她读完最后一个名字的时候，所有人都感到窒息。 二十六人，和他们猜测数字的一样，没有奇迹发生。 “龙羽也没了。”慕鸿剑双手捂脸。 姬龙羽的实力和他们差不多，没想到也交代在军部之中。 “他负责清理的那一层是敌人最多的，和他一起行动的几个兄弟，都牺牲了。”陈若风偏过头闭上眼睛，努力不让泪水滴落。 “我现在真想废了陈彦明那个王八蛋。”慕容狄咬着牙，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中蹦出来。 错误的情报，害死了那么多人。 “其实这事儿怪不了陈彦明，所有人都被‘阎王’骗了，在此之前我们没有掌握任何有关他手下那支部队的信息”萧行歌还算理智。 “还有冥狱。”陆欣补了一句。 不过三十多人的杀手组织，却造成了此次行动近一半的损失。 “逝者已逝，我现在想的是，青云看到这份名单后会怎样。”萧玲珑有些无奈。 众人沉默。 这事儿瞒不住，迟早都是要说出来的，四十八人的队伍，一转眼就剩二十二个人了。 二十二这个数字仿佛成了帝组的宿命，绕了一圈，又回到起点。 尽管帝组赢了这一战，所有人却提不起一丁点胜利的喜悦，愁绪笼罩在众人的头顶。 …… 枫天的各大媒体都被吴兴辉打了个招呼，并未刊登相关的报道，在处理好所有的事情前，他不想惹出其他的乱子，尤其是事关帝组，更需要小心处理。 短短一日之内，军部高层被一网打尽，吴兴辉只得暂时代为接手，好在主力都被“阎王”派了出去，这个云国第一军事基地的基础几乎没有受到任何损失，很快又恢复了正常运转，除了高层处于真空状态，倒也没有什么变化。 凌青云直到三日后才清醒过来，萧玲珑等人努力地装出一副喜悦的表情，却被他一句话打回原形： “牺牲了多少兄弟？” 看过那份名单后，凌青云什么话都没说，脸上也看不出悲伤的情绪，他就静静地盯着那些名字。 良久之后，他将纸放到一边，对着大伙露出一个很是别扭的笑容：“我们，赢了！” 赢了！ 可谁知道凌青云这笑容之下的苦涩。 “对，我们报仇了！你现在好好养伤，什么事等你好了再说，”萧玲珑轻轻抱住他：“我们还在，一直都在。” 凌青云醒来的第二天，吴兴辉就赶到医院，前来慰问。 “你不用自我介绍了，我知道你是谁，在新闻上看到过。”凌青云面对军处首长，表现得仍然很主动，丝毫没因为对方的地位而特殊对待。 帝组，有这样的底气。 当然，不可否认凌青云心里也有气，帝组落难的时候，不见你们雪中送炭，现在我们赢了，你们一个个跑过来慰问，早干嘛去了。 锦上添花的事儿，做了有意义吗？ “我今天来，是为了感谢帝组的付出，帮国家清理了一大批蛀虫……”吴兴辉正准备发表长篇大论。 “行了，”凌青云不耐烦地挥挥手：“不要给帝组带高帽子，我们只是为了报仇。” “呵呵，凌队长气度非凡，那我也就直接说明来意了，军部目前群龙无首，我希望帝组能帮忙主持大局。” “你说什么？事到如今你们还想利用帝组？”慕容狄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无处发泄，一听吴兴辉还在打帝组的主意，那还了得，立刻就爆发了。 “这怎么能说是利用？帝组之前就是辅助军部行动的，对其内部工作比较了解，眼下正是统领军部的不二之选。”吴兴辉据理力争。 “好了！”凌青云示意慕容狄不要继续争辩，望着吴兴辉：“想让帝组主持大局是不可能的，我们只是一支特种部队，难以胜任。” “可……”吴兴辉面露急色。 “不过你要真缺人的话，我倒是能提供一个人选。”凌青云卖了个关子。 “谁？” “他！”凌青云伸手一指坐在窗台上的江青玄。 江青玄找上自己就是为了借帝组之力重整军部，用以应对随时可能爆发的边境战事，眼下正好助其一臂之力。 吴兴辉进屋时注意过他，只不过江青玄只漏出一个侧脸，因此也没过多关注。 经凌青云提醒，他才重新打量了一遍。 “你是——江帅！”吴兴辉惊呼一声。 “是我。”江青玄平静地转过脸。 “江帅有意愿重掌军部？” “不，我可没这个兴趣。”江青玄摇了摇头。 吴兴辉不禁望向凌青云，这是啥意思？你推荐的人不想干？ 后者当做没看到，双手抱在胸前，闭目养神。 “如果不是边境局势紧张，靠现在军部里面那些饭桶只会打败仗，你觉得我会放弃游山玩水的日子来执掌军部？真当这是什么好差事？”江青玄很是不屑。 “江帅一心为国为民，吴某敬佩不已。” “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吴首长可以走了，青云还需要休息。”江青玄毫不客气地赶人。 吴兴辉心中有些无奈，自己这个军处首长在别处能够风光无限，但在这间病房中是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是帝组队长，一个是上一代军部掌控者，云国历史上最年轻的元帅，职位固然不及自己，但名声和地位却要超出太多。 “那好，凌队长注意休息，我改日再来看望。”吴兴辉很果断地离开。 “你可欠了我一个人情。”凌青云睁开眼，对江青玄说道。 “别以为我看不出你小子打得什么主意，拿我当挡箭牌还说得这么好听。”江青玄丝毫不吃他那套。 医院楼下，吴兴辉钻进车子。 “怎么样？帝组答应没有？”无心手握方向盘，转过头问道。 “没有，不过我找到一个更好的人选。” “谁？” “江帅，江青玄。” “是他！”无心很是惊讶：“如果他愿意出山的话，军部说不定真的能重获新生。” 从他的表述中也能看出来，江青玄有多么受人推崇，绝不是于林之辈所能相比的。 说到底于林还是站在前人的肩膀上才取得那样的成就的，江青玄给他留下了一个实力达到巅峰的军部，但凡有点军事头脑的人都能带着那样的百战之师打胜仗。 江青玄不一样，他是真正意义上的凭借自身实力取得的辉煌战绩，两人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你想多了，江帅只是答应帮忙应对此次边境战事，一旦战争结束，他就会离开。” “可惜了，”无心感叹：“对了，一直有个疑问，你说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帝组涅槃，现在好了，涅槃得只剩二十二个人，你满意了？” “这是个意外，冥狱的出现不在我的预料之中，损失这么多我也不愿意看到，不过兵贵在精不在多，剩下的这些人，个个都是好手。” 无心张了张嘴，最后一句话没说，开车离开。 凌青云没有在医院住很久，一个多星期后，虽然伤口都未痊愈，但已无大碍，他就和其他人商量着出院了。 …… 京阳公墓。 帝组现存的二十二人身穿黑色风衣，在杜麟的墓前排成两行。 这一片墓地，又添了二十六座新坟。 “队长，我们给大家报仇了。”说完这句话，凌青云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站在原地保持沉默。 “青云。”萧玲珑扯了扯他的衣服，向一旁努了努嘴。 凌青云抬起头，只见无心同样是一袭黑衣，正朝着这边走来。 在众人的注视下，无心站到杜麟的墓前，深深地鞠了三个躬，然后站直身子：“杜兄弟，直到今日才知道你葬在这里，我来晚了，抱歉。” 第139章 解散 无心固然是想将天暮培养成超越帝组的队伍，但这并不妨碍他和杜麟有很深的交情。 在帝组还没出事前，他和杜麟的关系挺不错的，私下里经常有交流。 这些年来他也一直在打听杜麟被埋葬在哪里，只是始终没有进展，直到今天，凌青云将帝组战死的队员的骨灰带回京阳，他才找到这里。 无心转过身，望着凌青云：“单独聊聊？” “好。”后者点头。 公墓里的小道上，凌青云双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说实在话，我从没想到咱俩会有并排走在一起的时候。” “因为夜枭那一战？” “没错。” “要说不恨你，那是不可能的，”无心说的很直接：“死去的都是我的兄弟，那种感觉，你应该明白。” “懂。”凌青云言简意赅。 “但那种恨却不代表我要和你拼个你死我活，我当时是要剿灭帝组，你们反抗，无可厚非，你们也没有错。” “我一直在想你那天说的‘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 “很简单啊，”无心仰起头：“我是指边境的局势啊，国家外患未绝，能避免的内忧最好都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你选择了帮‘阎王’？” “没错，除非帝组拥有快速解决战斗的能力，保证不会带来长期的动乱，否则若是你们连那一战都赢不了，最好还是湮灭在历史的尘埃里，不要继续捣乱了。” 凌青云苦笑一声：“原来帝组的复仇之路，在你们眼中什么都不是。” “我知道，这很残酷，但却是应对当前形势最稳妥的办法，若是帝组败了，于林依然是他的军部首脑，他曾犯下的罪孽以后会慢慢清算，可绝不是现在，”无心叹了口气：“国家的利益，高于一切。” “我能理解。”凌青云并没有觉得很愤怒，在帝组寥寥数十人和云国无数的民众之间，该选择什么显而易见。 “幸好，帝组表现得非常出色，不是吗？现在的局面，是最好的结局。” “也许吧！”凌青云不置可否，死了那么多兄弟，这算是最好的结局？ “咱们的仇，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会带领天暮取帝组而代之，就当是给我那些死去的战友一个交代了。” “不用等到将来，很快就是了。” “什么意思？”无心有些不明白。 “军部的事结束了，帝组的任务也完成了，接下来我会解散帝组。”凌青云淡淡地说道。 “这怎么行！”无心急了。 “为什么不行？”凌青云盯着他的眼睛：“帝组的编制已经远远不及当初成立时的人员数量，我是帝组的队长，有权力在队伍编制严重不足的情况下提出解散。” “别忘了你是云国军人！”无心喝道。 “不要用什么云国军人来压我，帝组付出的已经足够多了！”凌青云针锋相对，大病未愈下苍白的面孔涌现出一抹潮红：“帝组这些年做了些什么不用我给你列出来吧，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只要上面一道命令，我们立刻就会冲上去。” “我知道……”无心想要插话。 “你不知道！”凌青云越说越激动：“帝组自始至终都在履行着自己的职责，从未要过什么回报，但结果呢？我们栽在了所谓的‘自己人’手上！” “我当然知道我是云国军人，但云国军人就要承受来自背后的黑枪吗？”凌青云怒吼。 无心被说的哑口无言。 扪心自问，如果自己是帝殇，还能做到继续带着部队战斗下去吗？ 应该也不会。 凌青云渐渐冷静下来，刚才一激动牵扯到伤口，疼得他额头冒汗，剧烈地喘着粗气，默默地转身向回走：“我累了，帝组也累了，是时候休息了，告辞。” “可你还没干掉王魂呢！” 凌青云停下脚步，没有转身，轻轻地说道：“帝组并不是有多恨他，正如你所说的，我们奉命围剿，他们为了活命而反抗，没有谁对谁错，我们恨的只是军部的那群混蛋，更重要的是，我不想再看到任何一个帝组队员牺牲。” 说完，他不再停留，逐渐远去，消失在视线中。 无心望着他的背影，不禁想起来时和吴兴辉的对话。 “你如果有合适的机会，可以找帝殇商量一下帝组赶赴边疆的事情。” “这么早，你也太心急了吧！”无心理解不了：“帝组刚元气大伤，有没有继续出战的想法都不知道，有可能他们就此解甲归田也未可知。” “放心吧，帝组最终一定会参战的，”吴兴辉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因为他们是帝组。” 看眼下这情形，无心着实是想不通吴兴辉的自信从何而来。 从公墓离开后，凌青云先是回到当初租住的那个小区，他要把胜利的消息告诉张澜。 但敲了半天门，却无人应答，找邻居一问，才知道张澜早就搬走了，至于去了哪并不清楚。 “想必张爷爷将斩夜托付给你之后，是彻底放下了过去，咱们就不用苦苦去寻找他了，也许此刻他正在哪个胡同里卖凉皮呢。”萧玲珑笑道。 “你咋这么聪明呢，我们走吧！”凌青云挂了下她的小鼻子。 回到枫天，江青玄已经走马上任了，第一件事就是着手整顿军部的风气。 在陈彦明主动招供之后，于林等人终于绷不住了，纷纷认罪，于是牵扯出一大批军部内部的人员名单。 江青玄对此毫不留情面，大手一挥，全部收押。 宁缺毋滥。 这是江青玄的原话。 短短三天的时间，凡是被查出过去有过手脚不干净的人，情节严重的直接关起来候审，情节轻微的一律撤职，扫地出门。 这几日元帅办公室的怒吼声就没中断过。 “负责做账的是谁？上半年的财政收支对不上，给我查！” “一个监控部门居然设了四个总负责人，想干嘛？好凑一桌打麻将吗？通知他们，明天上午参加考核，通不过都给我撤了！” “沈全中这家伙不是当年被我撤职开除了吗？怎么成了情报部门的主管了？谁干的？给我查！” …… 真的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军部的问题实在是太多了，贪污受贿的，以权谋私的，结党营私的，气的江青玄暴跳如雷。 这还是他当年管理的那个军部吗？ 猖狂了那么久，蛀虫们的好日子终于是到头了，一个星期之后，军部人员锐减三分之一，风气一振，换发出了全新的活力，工作效率提高了一倍不止。 虽说可能还会有个别漏网之鱼，毕竟江青玄也不是神，但短时间内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错了，剩下的那些小鱼小虾，唯有放在以后慢慢地抓出来了。 对于军部的变化，吴兴辉看的那叫一个惊叹，不得不佩服江帅就是江帅，做事雷厉风行。 另一边，凌青云将周天衍重新送回学校读书，不管怎样，还是要学点文化知识，至于今后到底怎么发展，就看他自己的表现了，不过听他的意思，好像是打算报考军校，江青玄主动表示做他的家长。 除此之外，他还在市中心最繁华的街道上买下一间店面，送给叶斓，同时留下一笔钱，供其经营。 当叶斓摘下蒙住眼睛的黑布，望着面前金碧辉煌的店铺时，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她从未想过，当初突发善心收留的两个“罪犯”，日后会改变她的人生。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凌青云将店铺的钥匙和一张银行卡放在叶斓的手中：“我的确可以给你钱，但不是自己奋斗得到的东西用着没有底气，所以我给你这个平台，加油，做出一番事业，给你男朋友的爸妈瞧一瞧，银行卡里的钱不算多，但只要你努力，足够经营好这个店铺，密码是六个零。” “斓姐姐，加油哦！”萧玲珑笑着说道，然后跟随凌青云离开。 良久之后，叶斓终于反应过来，她连凌青云的电话号码都没有！赶紧跑到店铺外四处张望。 人海茫茫，哪还有凌青云和萧玲珑的影子。 处理完这些事，凌青云正式向上面提交了解散帝组的申请，对此，吴兴辉没有任何异议，在自己意见那一栏写下了同意二字，搞得一旁的无心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三天之后，国家对于解散申请的批复正式下达。 同意解散帝组。 不仅如此，还给所有人，包括牺牲队员的家人发放了荣誉勋章和不菲的补助金，用以感谢他们这些年的付出。 凌青云等人婉拒了由国家分配工作的好意。 按他的话说，帝组剩下的这些队员，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普通人。 枫天火车站。 帝组二十二个人身着便装，拖着行李箱，待在候车大厅中，看起来和一般人没有任何区别。 江青玄戴着墨镜，坐在他们中间。 周天衍由于今天要上课，很遗憾没能亲自来给他们送行。 “你们是不知道，阿衍那小子听说你们今天就走，急的大清早在那跟我装病，说要请假。”江青玄说道。 众人都是忍俊不禁，那小子鬼点子比谁都多，以后和江青玄待在一起，有的闹腾。 “兄弟们，旅途愉快。”凌青云的目光从每个人脸上扫过。 “哈哈，”陈若风搂着帝茗的肩膀：“我和小茗已经商量好了，出去玩一圈之后，就回平云找你，这辈子我们就跟定你了，甩都甩不掉那种。” 就在昨天，在萧玲珑等人的推波助澜下，两人终于是捅破了最后一层窗户纸，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 帝茗脸皮薄，顿时就红了。 “呦呦呦，现在一口一个小茗的叫着，要不是我们帮忙，你现在连帝茗的手都不敢拉。”慕容狄就是看不得别人秀恩爱。 “哈哈哈。” “……” “d218次列车已经到站……” 萧行歌拉着陆欣站起身，一手拖着行李箱：“我们该走了，等玩好了我俩也回平云找你。” “一路顺风！”凌青云冲他挥了挥手：“希望你们到平云的时候能给我带个外甥回来。” “笨蛋，那是侄子！”萧玲珑一拍他的脑袋。 “得嘞。”萧行歌应了一声，和陆欣一起转身离去。 人一个一个地离开。 最后只剩下凌青云，萧玲珑和江青玄。 随着列车到站声音的又一次响起，凌青云望着江青玄：“我和玲珑要走啦。”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回去好好上学。”江青玄笑了笑。 “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不用，”江青玄连连摆手：“忙完这件事我也会离开的，到时候还是我去找你吧！咱们电话联系。” “行。” “走吧，后会有期。” 凌青云伸出右手就要敬礼，忽然想起自己是要做回一个普通人，忘记过去，便又放了下来：“后会有期。” 说完，潇洒地转身，拉住萧玲珑的手： “走，回去带你数星星。” 第140章 我回来了 坐在动车的座位上，凌青云望着窗外，心情有些复杂。 他也说不好自己对于枫天这座城市有着怎样的情感。 在这里，他创造过辉煌。 在这里，他曾黯然地退场。 枫天见证了自己踩着敌人的尸骨重登神坛，也默默地注视自己放弃所有的荣耀回归平凡。 这座城，留下了凌青云太多的回忆。 有欢笑，有悲伤，有愤怒，有惆怅。 然而当一切落幕之时，他才发现，原来自己的心中，还有一点放不下。 放不下什么？凌青云说不上来。 “张嘴。”萧玲珑剥好一个橘子，分成两半，一份丢到自己嘴里，另一份递到凌青云嘴边。 凌青云察觉到嘴角的凉意，回过神来，笑了笑，一口吞下橘子。 考虑到这家伙伤还没好利索，萧玲珑不想让他东奔西跑，很贴心地没有选择去外地旅游，直接订了回平云的车票。 反正对她而言，只要凌青云陪在自己身边就足够了，出不出去玩都无所谓，两个人一起坐在房顶上数星星，不也挺不错的吗？ 知足者常乐，萧玲珑正是那种非常容易就能满足的人。 “我们直接回学校？” “你要是想休息几天也可以啊！反正离休学期结束还早着呢！” “这些天一直都在休息，都快闲出病来了，还是去上课吧！给自己找点事儿做。” “行，听你的。” …… 平云火车站。 一对青年男女从大门口走了出来，一身运动装，各自戴着一顶鸭舌帽，在人群中很不起眼。 外面的广场上人来人往，嘈杂的声音甚至盖住了街道上的汽车鸣笛声，不少人高举着牌子，给自己要接的人指路。 “真惨啊，都没人接咱俩。”萧玲珑环顾四周，不由撇嘴。 “咱们在平云没亲没故的，你指望谁来接啊！”凌青云笑道：“走，回学校。” 说完，他突然背起萧玲珑，撒开腿狂奔。 “嘿，快停下。”萧玲珑立刻就急了。 她当然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好意思，被男朋友背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她是在担心这家伙的伤。 咋这么没心没肺呢！把伤口撕裂了咋办。 凌青云不理不睬，萧玲珑也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趴在他背上。 风从耳边急速吹过，即便是有伤在身，凌青云的速度也不慢，身边的事物飞快地向后闪去。 一路跑到车站，他才将背上的女孩放了下来，稍微喘了两口气，就恢复了正常。 “怎么样，有没有一种飞起来的感觉。”凌青云眼睛一眨。 “你啊！”萧玲珑伸出食指轻轻一点他的脑门，本来还想责怪两句，突然表情没绷住，抿着嘴偷笑。 凌青云就不像她那么矜持了，咧开嘴，露出一个极度灿烂的笑容。 平凡生活中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也许只是一次奔跑。 他们先是去市医院找到之前帮忙的那个医生，开了两人的康复证明，然后再回到学校，剩下的事情无非就是走一些流程，等待上级教育部门的批复罢了。 将萧玲珑送到她所在的宿舍楼下后，凌青云拿好行李箱，朝着13栋走去。 “小伙子，好久没看到你了，跑哪去了？”路过值班室的时候，迎面正撞上宿管阿姨。 凌青云以前帮她搬过水，所以还挺熟的。 “哦，我前段时间休学了，这不，刚恢复好就回来了。” “我说呢，好了，你回宿舍吧，平时注意着点啊！” “好嘞。”凌青云应了一声，笑着离开。 站在131的门前，他深呼吸一口气，慢慢伸出右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没有回应。 估计都去上课了。 凌青云心想，于是从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间很乱，东西丢的到处都是，凌青云环顾一圈，突然愣住了。 在这杂乱的空间里，有着一块净土。 那是他的床铺。 当初离开时，他并没有带走被褥，想着以后回来大不了重新买一个就是了。 很明显他可以省下这笔钱了。 床单很干净，被子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头。 凌青云走上前，一下子躺到床上，床垫很蓬松，显然是晒过没多久，很可能就是这两天的事儿。 再一看另外三个床位乱糟糟的样子，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当即从床上爬起来，开始打扫房间。 …… 两个小时后，宿舍楼前的人行道上。 “胖子，你思修的论文写完没？”任兴一边问一边仰头喝水。 “还差个一千七八百吧。”张胖子悠哉悠哉地吃着包子。 一段时间未见，他好像又变胖了。 “咳咳咳！”任兴被水呛到嗓子，憋得脸通红：“总共就要求两千字，你这和没写有啥区别。” “都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他？写文章比登天还难，后天就要交了，估计又是咱俩帮他解决啰。”吕天云对此早就习惯了，非常淡定。 “嘿嘿，”张胖子傻笑两声：“明天请你们吃包子。” “拉倒吧，你先把上次欠的饭请了再说。”任兴不屑地撇嘴。 三个人你一句我一句，一路溜达回宿舍。 来到宿舍门前，任兴忽然脸色一变，食指搭在嘴上，示意另外两人不要说话，侧过脸将耳朵贴在门上。 “里面有动静！”任兴压低声音。 宿舍就他们三个人住，哪还有别人。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有小偷敢在校园里行窃！ 张胖子瞬间就怒了，满脸凶相，一把推开任兴，掏出钥匙开了锁，随即一脚蹬开，大吼一声： “哪个瘪犊子敢偷你张爷爷的东西？额……” 凌青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吼声吓得一愣，手里拎着垃圾桶，呆呆地望着门口。 张胖子此时连想死的心都有了，双手捂脸。 凌青云也反应过来：“张胖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都敢做我爷爷了。” “青云！真是你！” 任兴和吕天云揉了揉眼睛，生怕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131应该只有一个凌青云吧！”凌青云放下垃圾桶，张开胳膊。 “哈哈哈哈，青云回来了！”任兴激动地望屋里冲，没有注意脚下，被门框一绊，幸亏吕天云眼疾手快拽了他一下，才没有出洋相。 任兴稳住身子，右手挠头，只顾傻笑。 吕天云慢慢走上前，跟凌青云用力抱了一下：“回来就好，咱们宿舍终于齐了。” 凌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头：“嘿，张爷爷，外面风大，该进屋了。” “哈哈哈，”吕天云实在憋不住了，靠在床边，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张爷爷，哈哈哈。” 张胖子知道自己是躲不过去了，磨磨蹭蹭地迈进屋子，尴尬地一笑：“那个，青云，你好啊，今天天气不错哈。” “没错，是个适合活动筋骨的好天气，瞧你胖成这样，我来帮你减减肥吧！”凌青云磨了磨牙，一脸奸笑。 “别，青云，我错了，你是我爷爷还不行吗？”张胖子立刻认怂。 “好了，青云你就别逗他了，”任兴笑着走上前：“今天可是个好日子，走，下馆子去。” “对对对，庆祝庆祝，”张胖子忙不迭地点头：“我请客。” “走走走，胖子要请客了，百年难遇啊！”吕天云当即来了精神。 凌青云自然不是真的要动手，无非就是嘴上说着玩而已，一听还能白吃一顿饭，当真是意外之喜，肯定没有异议。 四个人勾肩搭背，离开了宿舍，朝以往聚餐的那个饭店赶去。 …… 当菜都上齐后，凌青云直接开了一瓶酒，举了起来。 “兄弟们，我回来了！” “好！”张胖子急于表现自己，也不管合不合适，猛地鼓起掌来。 “行了，青云不会找你麻烦的，别在那献殷勤了。”吕天云一边开酒瓶，一边打趣儿。 几人并没着急叙话，先是各自闷了一瓶酒。 和离开时一样，所有的情感，全在酒中，喝下去，就都明白了。 “好了，欢迎青云正式回到131这个集体中来。”吕天云的酒量比较差，稍微缓了一下，这才开口。 “青云，你的事都忙完了？” “结束了。”凌青云点点头。 “那你现在能不能跟我们说说？你是不知道，我这胃口被你吊着啊，难受死了。”任兴笑道。 “行，我说。”凌青云没有犹豫，立刻答应。 事到如今，帝组都解散了，也不存在什么东西需要保密，更何况在场的都是自家兄弟，自己当初答应的事，可不能食言。 “来，一边吃一边说吧。”他拿起筷子，示意其他人开动。 “就等你这句话呢！”张胖子毫不客气地挑了个猪蹄放到自己碗里。 虽然说他同样好奇凌青云的经历，但什么事都没有吃重要，反正听故事只要用耳朵，嘴和手又用不上，更何况这顿饭还是自己请，要没吃饱岂不是太亏了。 任兴和吕天云两人倒没有像他那样贪吃，象征性地吃了两口，就停了下来。 凌青云清了清嗓子，整理了一下思绪，缓缓开口： “曾经有一个男生，因为拥有比较高超的计算机技术，成为了一支特种部队的成员，参与了很多次行动……” 另外三人同时竖起耳朵，包括张胖子，他突然觉得，听故事好像比啃猪蹄有意思多了。 第141章 边境 “训练的日子很苦，很累，但和战友待在一起的时候，很快乐，”凌青云的眼中焕发出夺目的光芒，面带笑容：“只要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大家第一时间想到的都是队伍里的几个小家伙……” 渐渐地笑容消失了。 “一切都在三年前改变了，军部里出了叛徒，在一次行动中向敌人泄露了部队的行踪，结果是能预料的，那支特种部队死伤惨重，牺牲人数超过四分之三。” 任兴三人都没有意识到，不知不觉中，自己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在了一起，攥得关节处发白。 “男生临危受命，成了新一代的队长，他不甘心带领队伍沉沦下去，他要报仇，但部队元气大伤，在当时的情况下别说报仇了，连保命都是个问题，”凌青云露出一丝苦笑：“所以他选择了隐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给部队一个休养生息的阶段，同时也在寻找合适的出世时机。” “这一等就是三年，当初的男生已经高中毕业了，队员们的实力均有了突飞猛进的提升，他不打算继续等下去，开始了他的复仇计划。” “剩下的事情，你们也大致都知道了。”凌青云喝了口酒，结束了自己的叙述。 他尽可能地缩短故事的进程，只挑一些重要的时间段说出来。 吕天云三人已经明白了，彼此对视一眼。 “没想到我张胖子这辈子居然还能和这样一个传奇成为兄弟，”张胖子一拍胸脯：“我骄傲！” “我们一直就觉得你不像是普通人，看来这种感觉没有错！”任兴苦笑着摇头。 凌青云往嘴里夹了一口菜。 “这么说你那次住院也不是砍伤啰？”吕天云突然想到此事，当即问了出来。 “是砍伤，当时中了别人的埋伏，差点丢了小命。”凌青云如实回答。 “你这次回来还走吗？”张胖子问出了所有人心中的问题。 “不走了，”凌青云摇摇头：“所有的事都了结了，部队也解散了，我现在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大学生。” “太好了！”张胖子又不知道发哪门子疯，伸手一拍桌子：“我可不管青云之前是干什么的，特种部队队长也好，那什么破军部首脑也罢，他现在就是我兄弟。” “没错，管他那么多干嘛，吃菜吃菜。”任兴拿起筷子。 “来，青云，千页豆腐，知道你喜欢吃，我第一个点的就是这个。”吕天云拨动转盘，向凌青云示意。 “得嘞，有些日子没吃这玩意了，今天吃个够。”凌青云也不客气，端着碗就上。 “放心，敞开了吃，不够再点，反正是胖子请客。”吕天云自动过滤掉某个家伙仿佛能吃人的眼神，自顾自地往自己碗里夹了点菜，嘴里还在不停咕哝：“不花钱的菜，就是好吃。” “吕混蛋，你最好这辈子都别请吃饭，否则我能吃到你破产。” “哈哈，你放心，我就算请吃饭也不会请你的。” “……” 房间里一下子就变得热闹起来，四个人彻底放开自己，打成一片。 凌青云的担忧并没有发生，他一直担心说出实情后会在自己和兄弟们之间竖起一道屏障，毕竟曾经是两个不同世界里的人，不说还好，说了很可能会产生隔阂。 可明显这三个活宝压根没把他的过去当回事儿，他们只是想驱散凌青云身上的迷雾，如果有麻烦就尽可能帮忙，没有事情更好，大家继续做兄弟，仅此而已。 这一晚四个人都喝得醉醺醺的，幸亏凌青云和任兴还能勉强保持清醒，付了钱，各自拖上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回了寝室。 结果就是，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翘课了。 凌青云是无所谓，复学申请结果还没下来，去不去都一样，另外三个人则是一副极度淡定的表情，丝毫不慌，爬起来之后该刷牙刷牙，该洗脸洗脸，慢悠悠地就像是放假。 按张胖子的话说——反正都翘了，现在去也来不及了，急有用吗？ 凌青云见他这样的态度，严重怀疑这三个家伙在他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翘了多少次课。 …… 半年的时间一晃而过。 凌青云成功地融入到大学生活中，几乎都忘却了自己曾经是帝组的队长这回事，第一次钓鱼，第一次k歌，第一次室友四人开黑打游戏。 当看到凌青云敲代码时灵活无比的手指一到打游戏时就如同生了锈一般，张胖子总会出言嘲讽，以此作为人生一大乐事。 可惜他没猖狂太久，凌青云的游戏天赋也不一般，练了一个星期后，就迅速上手，彻底摆脱了“坑货”的名头，等到两个星期过去，成功报仇，将张胖子打到自闭，一气之下卸了游戏。 萧玲珑也时不时加入到他们四个人的团体中，有美女加入，气氛活跃得不止一点半点。 有时候闲着无事，凌青云就会在晚上带着萧玲珑翻到宿舍楼顶，仰天数着星星。 所有的事情都是那么的美好，凌青云觉得可能自己一辈子就这么滴了，毕业后找个工作，结婚生子，隔一段时间就和朋友聚个餐，联络一下感情。 挺好的。 至少不用整天打打杀杀，提着脑袋在刀尖上跳舞。 三个月前陈若风就回来了，在距学校五公里的地方买了套房子，一有功夫凌青云就会带着大伙跑过去蹭饭。 不得不说帝茗的手艺是真的不错，这可便宜了张胖子，每次都是敞开了吃，幸亏陈若风不缺钱，否则还真架不住这小子祸祸。 至于慕鸿剑和慕容狄，早就不知道跑哪疯去了，若非每隔三天会发消息报声平安，凌青云真怀疑他俩能把自己玩丢了。 还有一个好消息，那就是萧行歌和陆欣决定旅行结婚了，这两杀手确定关系时磨磨蹭蹭的，结婚这种大事反而极其果断。 在陈若风家中进行视频时，陆欣的脸上尽是甜蜜，哪还有半分冰山女王的气场，让凌青云不由得在心里嘀咕爱情的力量还真是伟大。 陆欣说她已经跟弟弟聊过了，陆杰表示非常支持，两人的结婚之旅再没有一点儿阻碍。 将陆杰托付给凌青云，让他帮忙照看着点儿后，陆欣就结束了视频，和萧行歌不知道到哪腻歪去了。 凌青云笑着放下手机，突然发现萧玲珑低着头，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咋了，不舒服？” “没有。”萧玲珑摇摇头。 “那这是咋回事，小嘴撅着都能挂吊瓶了。”凌青云有些好奇。 “我没哥哥了。”萧玲珑纤细的手指摆弄着衣摆，嘴里小声嘟哝。 “傻丫头，”凌青云一乐，搞半天是为这事儿：“你咋就没哥哥了，他们两人结婚你应该感到高兴啊。” “我都懂，就是突然得知没任何准备，让我冷静冷静就好了，”萧玲珑抬起头：“我想吃青椒肉丝面。” “好勒，我去给你做。”凌青云二话不说，穿上围裙就一头钻进了厨房。 …… 邱南城。 这是云国和戎国边境的一座小城，规模不大，但极具战略意义，它就像是一道天堑，横亘在两国之间。 戎国眼馋这块肥肉已经有些年头了，做梦都想收入自己囊中，不为别的，一旦攻下邱南，就能剑指鞍岭，若是再能将其拿下，云国西南边境六十多万平方公里的土地将是一马平川，再无阻隔。 事实上戎国为了这个梦想早就奋斗了很多年了，曾两度挑起战争，然而都以惨败告终。 第一次，戎国集结二十四万雄狮兵临邱南城下，却被守城将领率领五万新军打得头破血流。 那个将领，叫江青玄，邱南城外漫山遍野的尸骨，成了他铸就神话、登上神坛的背景墙。 第二次，戎国将才齐出，军力雄厚，刚想卷土重来，谁知老天不公，云国又出了个于林，这次连邱南城的影子都没看见，于林主动出击，挥军南下，攻无不克战无不胜，将戎国高层企图染指西南边境的想法无情击碎，到头来还得赔款议和，甚至要承诺用不对云国用兵。 不过命运女神不会永远站在云国一边。 近些年云国的变故世界各国都知道，帝组覆灭，十大王牌部队脱离军部，各走各的，军事实力急剧下降。 于是乎戎国觉得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撕毁承诺，再起战事，不断地在边境处搞摩擦，小规模热战不断，其意图昭然若揭，甚至于在戎国一方看来，这么好的机会，决不能仅仅满足于过去的需求，整个西南地区，他们都要！ 在足够大的利益面前，什么样的约定都不足为道。 云国对此也不是没有防范，眼下仅是邱南这一座城，守军就达到四万人，这可不是江青玄那会的新兵蛋子，个个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 一旦战争打响，他们将是第一批顶上去的战士。 夜幕降临。 今夜格外的黑，云彩很厚，遮住了月亮，天地间黯淡无光 城外的树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要发生。 第142章 战事起 邱南城内。 许烨披上外套，从指挥部中走了出来，不知为什么，他今夜总是有点心神不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干脆出来透透气。 他是目前驻守邱南的第三十六集团军的军长。 第三十六集团军下辖两个步兵师，一个装甲师以及一个高炮旅，人数共计四万一千三百余人。 这个数目放在云国所有集团军中并不算多，但用来守卫一座城，应该是没有什么问题。 自从戎国在边境处搞小动作开始，许烨就奉命带领部队赶到邱南，大致一算已经有好些日子了。 作为最接近战场的指挥官，许烨非常清楚局势究竟紧张到了怎样的程度。 这一仗，迟早是要打起来的。 戎国不会收手，云国也不可能将邱南拱手相让。 尤其是最近一段时间，小规模的冲突愈演愈烈，不断有一些武装分子制造混乱，虽然从他们的服装上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是戎国部队的证据。 但现在邱南城外只有你戎国一方的部队，不是你还能是谁。 鉴于己方的兵力处于劣势，许烨选择了固守城池。 这当然还有另一方面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主动开战给对方留下把柄。 自古以来都有一种说法叫做师出有名。 别管战争到底谁对谁错，先给自己找个出兵的理由，就能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 眼下就是这种情况，小摩擦可以，一旦涉及两国的全面开战，在没有做好万全的准备前，谁都不敢轻易做决定。 尽管如此，每天两边都会有新的伤亡产生。 许烨一方属于防守反击，损失要稍微小一点，但架不住日积月累，也快损失近一千的人手了。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打仗嘛，总是会死人的。 许烨虽然心疼，却无可奈何。 他当然没有傻乎乎地将所有兵力都集结在一座城里死守，当年江青玄给所有将领做过示范，在邱南城的东西两侧三公里处各自修筑一座营寨，分兵驻守。 两座营寨和主城互为掎角之势，彼此策应，能起到牵制敌军的作用。 眼下，城中只留下一个步兵师和一个高炮旅。 许烨甚至觉得，靠着手上的这四万人马，只要戎国不增兵，他能一直守下去。 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许烨感觉内心的烦躁消退了不少，正打算回屋睡觉，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轰！” 城南亮起火光。 警报声乍起，响彻邱南上空。 敌袭！ 有警卫冲上前来：“报告，敌人开始进攻了！” 这么突然，许烨一时没反应过来。 怎么一点征兆都没有。 “侦察连呢？” “还没回来。” “通知一营二营，先给我顶上去，一定要把敌人给我挡在城外。” “是！”警卫心知没有时间可耽搁，立刻转身去传达命令。 当许烨登上城南的防御工事时，战斗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喊杀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不断有敌人的炮弹落在阵地上，溅起巨大的灰尘，爆炸处附近的士兵自然无法幸免，就此长眠。 “军长，这里危险，快回去！”二营的副营长声嘶力竭地吼道。 不是他愿意消耗力气，而是不大声吼对方根本听不见。 “不要管我，继续战斗！”许烨同样大声回应。 城内的士兵早就集结完毕，分成几个批次替换下激战中的一营和二营。 又是一声炮响，落点正好就在距许烨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警卫眼疾手快，将其扑倒。 “轰！” 灰尘铺天盖地。 许烨爬起身，晃了晃脑袋，逐渐缓过劲来。 一个士兵被炮弹炸飞，正好摔在他的身旁，一动不动，坚毅的脸庞沾满了泥土，混着血水，整个右臂都没了。 “兄弟，醒醒！”许烨用手拍着士兵的脸，企图将其唤醒。 警卫抖落身上的灰尘，按住他的胳膊。 许烨转过头，看到警卫抿着嘴，冲着他连连摇头。 这不过是整个战场的一个缩影，每一处都在上演类似的一幕，极度惨烈。 敌军的阵容后方出现了混乱，许烨知道那是另外两支部队赶来支援了。 局势似乎并不是那么的糟糕。 戎国军队的进攻节奏忽然加快，所有人发了疯一般朝第三十六军的阵地发起了冲锋。 许烨收拾好心情，当即下令：“这是最后一波攻势，不惜一切代价给我守住！” 很明显援军的骚扰起了作用，至少打乱了敌人的计划，否则不可能这么快就冲锋，根据自己以往的经验，许烨能断定敌人是在孤注一掷，能攻下则万事大吉，如果攻不下，便会立刻收兵。 然而事情就当真那么简单吗？ “咻！” 许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自头顶上空响起。 “轰轰轰！” 一连串的爆炸声让人的耳朵瞬间处于短暂的失聪状态。 火焰腾空。 “唐宾呢？让他把飞机给我打下来！” 唐宾是高炮旅的旅长。 许烨一直以来都在担心的问题，那就是邱南没有空军部队。 制空权在一场战役中的作用，那是毋庸置疑的。 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唐宾能把敌机全部轰下来，否则这一仗，将会非常难打。 只有亲身经历，才能体会到当年江青玄的厉害之处。 自己手握四万精兵，依旧被对方六万人打得头都抬不起来。 取胜的关键，许烨找不到。 敌机的轰炸一刻都不曾停止，给云国一方造成了巨大的损失，防御阵地一点一点地失守，被戎国部队逐步蚕食。 “高炮旅呢？都他姥姥的连开炮都不会了吗？”许烨在警卫的掩护下撤到后方，忍不住爆粗口。 敌机轰炸了这么久，自己这边居然连一发炮弹都没打出去。 正所谓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一个通讯兵火急火燎地狂奔过来，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报、报告，副旅长蔡中升造反，杀了唐旅长，带着高炮旅投敌了。” 如同五雷轰顶。 许烨只感觉眼前一黑。 投敌了！ “蔡中升！”许烨双目充血，恨得都快把牙齿咬碎了。 军人最憎恨的，就是叛徒。 城外，赶来支援的两个师被戎国部队团团围住，寸步难行，无论发动多少次的突围，都被逼退。 对方的目的很明确，坚决不会给他们同城内军队配合的机会，为此即便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也在所不惜。 防御阵地已经被彻底攻破了，敌军一窝蜂地涌入城中。 接下来，就是巷战了。 从这一刻起，第三十六集团军完全失去了作为防守方的优势，最多就占着点儿熟悉城市道路格局的便宜，在各自为战的巷战中，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军长，撤吧！”警卫劝道。 “撤？”许烨露出一个惨笑：“往哪撤？邱南是西南边境的第一道门户，我把大门给丢了，还有什么脸回去？” 众人无言。 “传令下去，想逃命的立刻从北面离开朝鞍岭方向撤退，我不会怪他们，”许烨慢慢地直起身子，给手枪换好弹匣：“剩下那些不怕死的，就跟着我去会会戎国的兔崽子们。” 话音落下，许烨迈开脚步，走向战场。 在他身后，一众将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选择跟了上去。 尽管对接下来的战斗有心理准备，当巷战正式展开时，惨烈程度还是超出了许烨的想象。 一寸山河一寸血，没有一个人后退。 想染指西南边境？ 可以。 那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 许烨一脚踹倒敌人，双手反转，枪口朝下，将刺刀扎进对手的心脏。 “军长，小心！” 身后的警卫大吼一声，扑到许烨身前。 “砰。” 枪声响起。 警卫的胸前溅起一束血花。 “彬子！”许烨赶紧拖着他躲到一旁的柱子后。 可无论他怎么摇晃，彬子都死死闭着双眼，没有反应。 他尽到了一个警卫的职责，生命中的最后一件事，是为自己的首长挡下一颗子弹。 六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围了上来，没急着杀许烨，活捉敌军军长，这份功劳可不小。 “沙蝎。”许烨冷冷开口。 戎国第二特种部队，名气丝毫不亚于天暮，没想到戎国为了拿下邱南居然动用了他们，这六个人应该是一个小队。 “跟我们回去吧，许军长。”为首的人说着一口流利的云国话，满脸笑意。 “想活捉我？”许烨眼神中尽是嘲讽：“你配吗？” 只见许烨突然暴起，冲向说话的那个家伙。 后者恼羞成怒，心知这人是不可能活着带回去了，倒也干脆，枪口前指，喷出一束火焰。 许烨的身形猛地停住，大量的鲜血从他的伤口涌出，然后缓缓倒地。 巷战一直持续到第三天傍晚才结束，鞍岭的部队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前去增援，却在半途被戎国部队阻住。 第三十六集团军自军长而下，除去投敌的高炮旅，全员牺牲，无一生还。 没有一个人选择丢下战友独自逃命。 邱南失守的消息立刻传遍云国，在和平了这么长时间之后，戎国终于是忍不住露出了自己的獠牙。 云国积极应战，陆续调兵增援西南边境。 鞍岭，成了各方势力的目光汇聚之地，这座城的归属权，决定了城后方的西南这片广袤的土地上，是否会燃起战火。 第143章 何去何从 邱南城中，满目疮痍，到处都是干涸的血迹，士兵们正忙着打扫战场。 一个中年男子立于城中广场，在他面前的地上，躺着许烨的尸体。 男子叫汉洛，是戎国此次战役的指挥官。 “是条汉子，厚葬。”汉洛吩咐手下。 一个军官抱着一份文件走了过来。 “统计出来了？”汉洛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方伤亡四万零九十二人。” “告诉我战死了多少就行了。” 军官咽了下口水，没有回答。 “说话！” “阵亡三万六千四百二十人。”军官的声音越说越小。 “呵呵，”汉洛冷笑一声，转过身望着背后的将官：“你们是不是觉得这一仗打的很漂亮？” “没错，我们是攻城方，牺牲大一点在所难免，”汉洛背着手来回踱步：“但别忘了你们这一战是靠着什么！飞机，大炮，人海战术！” “但我们也全歼了第三十六军！”有人不服气。 “全歼？”汉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嘲讽：“你好意思说全歼？” “那你告诉我城头那支高炮旅是什么！”汉洛怒吼：“占据了天时地利，你们给我打出了一比一伤亡的结果！” “司令，战斗都已经结束了，现在发火也没有多大用，至少我们拿下了邱南不是吗？为了这座城，再多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有个人在一旁打圆场，看上去地位应该不低。 “哼！”汉洛一摆衣袖，自顾自离去。 “司令，那支高炮旅怎么处理？” “杀了！”汉洛回答地很果断：“那种为了活命可以背叛战友的部队，留着也是祸害。” “是！” …… 西南爆发的战争对平云这种靠东边的城市并没有造成多大的影响，人们议论归议论，该干什么还是会去干什么，这其中最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戎国叩边也不是第一次了，每一次都被打得抱头鼠窜，所以大伙心中并没觉得戎国有多厉害。 学校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凌青云坐在一个靠窗的位置上，双手抱在胸前，眼睛望着窗外。 咖啡自端上来后就没喝过，放在那已经凉了。 “就知道你在这。”萧玲珑在桌对面坐了下来。 “消息听说了？” “到处都在议论这事儿，能不知道吗？” “邱南啊！”凌青云叹了一声。 “你现在是怎么想的？”萧玲珑问道。 “不知道，”凌青云摇头，一只手摆弄着勺子：“很难抉择，你有没有什么意见？” “别想着把难题抛给我，我就一句话，你去哪，我就跟到哪。” 凌青云对这个回答早有预料，也就是随口一问，脸上带着一丝无奈：“想过个普通人的生活，可真是难啊！” “有的责任，既然放下了就别再捡起来，你也知道，个人的力量再强，在那种局面下都会显得微不足道，像张爷爷那样彻底摆脱过去，不失为一种明智之举。” “我明白，我会好好考虑的。”凌青云明白她的意思。 回到宿舍，张胖子三人正在议论邱南的战事，看到凌青云回来，纷纷闭嘴。 “继续聊啊，怎么停下来了，让我看看你们对战事有多少见解。”凌青云笑了笑，坐到椅子上。 “青云，你会参战吗？”张胖子不停地向吕天云使眼色，后者心领神会，问了出来。 “这个我暂时还没决定。”凌青云如实说。 “你的部队不都解散了吗？打仗应该不会找你吧！”任兴开口。 “解散是没错，但人都还在啊，对于军人而言，拿上枪就可以上战场。” “青云，我跟你说实话吧，我们并不是很希望你参战，”张胖子难得正经说次话：“咱们131，是四个人的集体，缺了谁都不行，我知道国难当头，这么说有点自私，如果你还是部队里的人，我和天云，任兴二话不说，绝对支持你，关键是你已经退役了，何必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地呢？” “你们说的我都明白，”凌青云点点头：“但你们想过没有，云国的特种部队损失惨重，两国在顶尖战力上的实力严重不平衡，这意味着当戎国出动特种部队时我们的军队将无力应对，这个时候，帝组不站出来，谁来面对那些特种兵？靠人命去填吗？” 张胖子被说的哑口无言。 凌青云也很无奈，但凡十大特种部队编制齐全，他当然乐得每天悠哉悠哉地过自己的小日子。 然而现实却是，血月覆灭，天暮、炎阳、寒星与帝组火拼元气大伤，缥缈和帝组合并，同样损失的差不多。 十个部队，废掉一半，这仗怎么打？ 帝组虽然只剩下二十二人，却个个战力超凡，加入到战场上不说能扭转乾坤，至少能有一定的奇效，多出一份力，就会给友军减少一点负担。 关键是战争无情，刀剑无眼，随时可能死人。 姬龙羽厉害吧！实力比之慕鸿剑、陈若风也不遑多让，不还是陨落在军部了吗？ 这才是凌青云犹豫的原因。 “青云，我以前写作文，也常说敬佩军人，但要论怎么个敬佩法，却怎么也说不明白，”任兴从床上爬下来：“刚才听到你说军人拿上枪就可以上战场，我才明白自己到底应该佩服什么。” 凌青云淡然一笑：“职责所在。” “青云，你自己决定吧，无论你怎样选择，我们都支持你。”吕天云笑道。 “走，不讨论这么沉闷的话题，打游戏去。”凌青云提议。 “来来来，反正这周没作业，玩个痛快。”任兴立刻有了精神。 宿舍中，欢声笑语不断。 张胖子等人非常珍惜这个时光，战争的残酷他们能够预料，如果凌青云真的选择了参战，谁知道这会不会是四个人最后的聚首。 每每想到此，三人都会在心里骂自己乌鸦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两天后，凌青云正在宿舍里晾衣服。 任兴从外面推开宿舍门：“青云，门口有人找你。” “找我？”凌青云一愣，透过阳台的栅栏向外看。 “哥。”他嘴里念叨了一声。 只见萧行歌正在宿舍楼前来回踱着步。 当即放下手上的活：“我出去一趟，你帮我把衣服晾一下。” 走出宿舍楼，凌青云走上前去“哥，你怎么回来了？” “邱南发生那么大的事，我和你嫂子哪还有心思旅游，收拾收拾东西就回来了。” “那你们的意思是？” “先去若风那再商量吧！玲珑先一步过去了。” “好，我们走。” 来到陈若风的家里，凌青云才发现帝组所有人都到齐了，正待在客厅商量着什么。 “队长来了。”。 这个称呼已经叫习惯了，可能一辈子都改不了口。 “话不多说，我就问问你们是怎么想的？”凌青云开门见山，直奔主题。 “还能怎么想，敌人都打到家门口来了，肯定要干他啊！”慕鸿剑的火爆脾气再度上线。 “你们都是这个意思？” 众人纷纷点头。 “兄弟们，”凌青云深呼吸一口气：“你们，怕死吗？” “青云，我们都知道你在担心什么？说实话，大伙谁不怕死，谁愿意去死，但有的时候，死比活着有意义。”慕容狄笑道。 “队长，下令吧，”陈若风目光坚定地望着他：“帝组，从没退缩过。” 萧玲珑默默地握住凌青云的手掌，给他打气。 “好，所有人今晚收拾行装，明天一早我们回枫天！”凌青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是！” “等一下，青云，我想说个事儿。”萧行歌突然开口，一旁的陆欣狠狠地瞪着他，后者就当做没看见。 “怎么了？”凌青云一脸疑惑。 “是这样，欣儿她……怀孕了。”萧行歌有点不好意思，而陆欣的脸更是红得像个红苹果。 这个消息的劲爆程度对在场的人而言不亚于听说邱南失守。 “哇！让我看看”萧玲珑第一个反应过来，冲上去就要摸陆欣的肚子。 “这啥时候的事儿。”凌青云也是感觉有点好笑：“你们这动作也太快了。” “我也不知道，稀里糊涂的，都两个月了。”萧行歌一代杀手，谈到这方面同样是手足无措。 “哈哈，这是好事儿啊！恭喜恭喜。”陈若风抱拳道喜。 “所以你是不想让嫂子参战。”凌青云已经明白了。 “是的，欣儿她这样子，我不放心，但我会和你们一块行动的。”萧行歌点头。 “行了，我知道了，”凌青云大手一挥：“我宣布，你和陆欣，从现在起被我开除了，已经不是帝组的成员了。” “不是，这怎么行？”萧行歌急了。 帝组人手本就不够，一下子少了俩。 “不要说了，我已经决定了，这事儿你必须听我的，”凌青云笑了笑。 萧行歌没有再多说，他知道凌青云是在为自己考虑，环顾了一下四周：“兄弟们，抱歉。” “这有什么的，大家都能理解，没事没事。”慕容狄让他不要太在意。 “要不你和帝茗也留下来？”凌青云望着陈若风。 “不可能！”陈若风立刻炸毛：“想把我丢下，门儿都没有。” 第144章 强强联手 “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事了？有就现在提出来，等上了战场可就来不及了。”凌青云想借着这个机会把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众人纷纷摇头。 “那好，今晚好好休息，我先回学校。”凌青云冲着萧玲珑招招手，两人便离开了陈若风的住处。 回到学校的第一件事，凌青云就是去找教务处说明了自己的情况，一开始对方还不怎么相信，毕竟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大学生拥有那样的经历，怎么看都像是在胡编乱造。 直到凌青云将自己的勋章和帝组的解散证明拿出来，教务处的老师才意识到果然有时候年龄并不能决定一切，上报后当天就获得了学校批准他和萧玲珑离校的文件。 回到宿舍，像往常一样度过了临行前的最后一晚。 第二天天刚亮，当他从床上爬起来时，发现另外三个家伙早早地就醒了，都帮他收拾好了行李。 洗漱完毕，凌青云挨个抱了一下。 “我走了。” “路上小心。”张胖子露出微笑，却怎么看都有点不自然。 凌青云点点头，拎起行李箱，走出了宿舍。 和萧玲珑汇合后，两个人没有耽搁，加快脚步奔向约定的集合地点。 他们事先已经和学校打过招呼了，此事不要声张，正如来时那般悄无声息一样，离开得依旧很平静。 马路边，五辆轿车一字排开，周围站着二十多人，年纪都不大，如果是不了解实际情况的人看到，还以为他们是一起出去旅游的。 “你们也不用急着买房子，我那个住处反正空着也是空着，你们干脆住进去，当做是帮我看家了。”陈若风拍着萧行歌的肩膀。 “行，那我就不客气了。” 凌青云将行李放进后备箱，拍了拍手：“说好了没？该动身了。” “你们小心。”萧行歌扬声道。 “知道了，好好照顾我嫂子。”凌青云冲他挥了挥手，钻进了驾驶座。 萧玲珑和陆欣道了别，从萧行歌身边走过，冲着后者俏皮一笑。 萧行歌一把拉住她：“听清楚了……” “哥，我都知道啦，我会注意安全的。” “瞧把你给能耐的，”萧行歌轻轻一拍她的脑袋：“有青云在我才不担心你呢！那小子有多护着你又不是看不出来，我是让你帮忙照看着点青云，他总是冲在最前方的那个人，危险也是最大的。” “你还是我亲哥吗？都不关心自己的妹妹。”萧玲珑立刻不高兴了。 “咱俩是一个妈生的，我不是你亲哥谁是？行了，别贫了，听话。” “我知道啦，走了。”萧玲珑一扭头，看样子估计还在腹诽呢！ 车子缓缓启动，加速，驶向远方。 萧行歌和陆欣站在路边连连招手，直至所有车辆消失在视线中。 “我们回去吧！”陆欣开口。 “嗯。”萧行歌轻轻地应了一声，表情显得有些落寞。 “别担心了，我们能做的，只有为青云他们默默祈祷，希望他们能早日平安归来。”陆欣在一旁安慰。 “以前当一个杀手，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还没觉得什么，现在有了妻子，有了兄弟，才发现自己居然那么反感战争。”萧行歌自嘲地笑了笑。 “谁不是呢！”陆欣也叹了口气：“别多想了，走吧，回家我去给你熬粥。” …… 枫天军部。 江青玄很头疼。 现如今手头上能动用的力量太少了，他关心的力量当然不是普通的军队，而是像天暮这样的特种部队。 在军部重新洗牌之后，尤其是得知现在坐在军部第一把交椅上的人是江青玄后，之前脱离出去的队伍陆陆续续又回来了。 然而等江青玄兴高采烈地过去视察之后不禁大失所望。 太弱了，比预想中的还要弱。 其实所有的部队离开后并没放松过训练，实力不曾下降多少，只不过缺少了像血月，缥缈这样排名靠前的队伍拉高平均战力，自然就会有一种衰退的感觉。 除了天暮能撑撑场面之外，江青玄实在不敢想象剩下那些人在遇到戎国的顶尖部队时会呈现出怎样一个场景。 落荒而逃？ 要真的能逃走倒也是一件幸事，至少能减少伤亡。 就怕连逃跑都是一个奢望。 不要说戎国排名第一的暗魂了，假如和沙蝎正面遭遇，除了天暮，就问还有谁能与之周旋一二。 为此江青玄愁的是寝食难安。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后天军部就要动身前往鞍岭了，他将是前线的总指挥，若是找不到强有力的援军，过去之后他所面临的局面比当年手握五万新军坚守邱南也好不到哪去。 可哪里有援军呢？ 江青玄心急如焚，却一点办法都没有，坐在办公室的椅子上一阵出神。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 “进。” 无心推开门走了进来。 这一段时间以来军部从上到下大整顿，面貌焕然一新，他的干劲也回来了，走路的气势都和以往不一样，更加稳健有力。 “江帅，你猜谁来了？” 作为协助处理军部内务的人，无心自然也明白江青玄一直在担心什么，这下好了，问题解决了。 “别卖关子了，你知道我现在没心思猜。” “帝组回来了。”无心笑了起来。 “什么？”江青玄“腾”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他们在哪？” 这几天他当然想到过帝组，但人家解甲归田才半年，临走时还是自己亲自送的，现在一有事就去把他们喊回来？好像有点儿过分。 所以他并没把召回帝组纳入自己的计划中去。 “我在这儿呢！”凌青云从屋外走进来，剩下的人都被安排在休息室了。 “你们不好好在平云待着跑回来干什么！”江青玄脸一板。 “别用这副模样看着我，这么多年了，我吃你这套吗？”凌青云往沙发上一靠，很是淡定。 “回来干嘛？”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不是为了邱南的事儿，我会来找你？” “帝组已经解散了，西南边境与你们无关。”江青玄打心底不想让帝组参与进来。 他们的牺牲够大了，不应该再出战。 “想让我不参加也简单，你拿出一个完好无损的十大特种部队，我立刻掉头回学校读书。”凌青云的话一针见血。 “你……”江青玄有些无奈，只能摇头。 “好了，西南战事告急，我们有职责参战，你只管下命令就行。” “来了多少人。”江青玄知道他心意已决，不再做无谓的劝解。 “正好二十人，陆欣有孕在身，萧行歌需要陪着她。” “二十人，”江青玄喃喃自语：“人数终究还是少了点，不过总算是解了燃眉之急，我突然有个想法。” “说吧。” “我打算将帝组和天暮整编到一起。” 凌青云和无心都是一愣，显然对此并没有心理准备。 江青玄双手撑在桌子上，解释道：“帝组现在并没有一个正规的编制，而且人数是硬伤，后天我们就要动身，向上面申请重新组建队伍已经来不及了，不如两队合并，强强联手。” “我没意见。”凌青云当即表态。 他只是想为此次战争尽自己的一份力，至于江青玄怎么安排，一律服从就是了，反正不会害自己。 “无心，你呢？”江青玄望着他。 “凌队长都不在意和天暮并肩作战，我自然不可能有意见。”无心笑道。 “好，我知道时间紧迫，没有磨合期，但两队的队员都是身经百战的精英，想必应该很容易能适应，离出发还有两天，你们去安排一下，让大伙见个面，熟悉熟悉。” “好。”凌青云和无心同时应声，一齐走了出去。 江青玄来到窗前，看着外面的景色，心中的焦虑淡了不少。 “希望他们能成为扭转战局的关键。” 过道上，两人并肩走着，都保持着沉默，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突然，凌青云稍微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胳膊，搭在了无心的肩膀上。 后者浑身一震，随后也是做了相同的动作。 也许他们彼此之间还有着一点不自然，毕竟是代表着云国最高战力的两支部队的队长，仓促中合为一处，难免会觉得突兀。 但这并不妨碍他们迅速适应下来，从互相搭住肩膀的那一刻起，大家，就是兄弟了。 合并的过程比想象中的还要简单，虽然曾经有过争斗，可在国家危难面前，什么都是次要的。 仅仅是一个晚上的功夫，队员们之间就迅速熟悉起来，趁着还没出发，抓紧时间在训练场上进行磨合。 帝组二十人，天暮六十二人，加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了。 对于部队的名字，无心曾提过另取一个，但凌青云并没要求那么多，依然沿袭天暮这一称呼。 等到战争结束，他们还是会离去的，就这么一段时间而已，何必费那个心思。 训练场外，无心微微皱眉。 “时间太紧了，想达到天衣无缝的配合还是有点难。” 对此凌青云倒不是很在意：“只要不给战友造成妨碍就可以了，具体该怎么配合，上了战场什么都会了。” 第145章 千里奔袭 “凌队长，江帅让你去一趟办公室。” 有人在身后呼喊。 “知道了，”凌青云转过脸看了一眼，点点头示意自己明白，伸手拍了下无心的肩膀：“一起去吧。” 来到江青玄的办公室，凌青云看到桌子上正摆着一份文件。 “戎国的部队已经开始向鞍岭进发了。”江青玄面色凝重。 “这么快。”凌青云有些不可思议。 邱南城并不是轻而易举被攻陷的，第三十六集团军全员战死就是最好的证明，不用多想也能预测到戎国方面的损失不是个小数字。 一般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心急，短期内也不应该再发动新一轮的攻势。 兵贵神速也没这样一个打法吧！ “戎国为了这一仗已经准备很久了，什么样的做法都不足为奇，只要兵力充足，想要一鼓作气拿下鞍岭也不是不可能，”江青玄显然考虑了很久：“我甚至怀疑，对方此次集结在西南边境的军队规模，不会少于我驻守邱南那次。” 凌青云和无心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如果真被江青玄猜中了，那么这一战的规模，很可能会突破五十万。 曾经的错误戎国不可能再犯，当年五万击败二十四万大军的壮举是不可复制的，想要赢，至少得投入大致相同的军队数量。 “我将会带着两个集团军赶赴前线，但没有两三天肯定到不了鞍岭，所以打算先用直升飞机将你们送到鞍岭后方五公里的地方，你们伺机行事，无论如何，在我赶到之前，鞍岭不能被攻破。” “是！”凌青云和无心同时应声。 像他们这样的特种兵，跟随大部队一齐行动起不到多大作用，倒不如任其自由发挥，可能会有奇效。 “事不宜迟，你们立刻出发。”江青玄下令。 重新穿上作战服的那一刻，凌青云感到一阵恍惚。 “怎么？好久没穿这衣服，不习惯了？”无心在一旁笑道。 “有那么一点。”凌青云点点头，将匕首装好藏在腰后。 “说实话，我还是觉得穿自己的队服舒服。” “毕竟是上战场，总得正规一点，”凌青云招招手：“收拾好我们就走吧，早点过去还能侦查一下地形。” “走。” 半个小时后，五架直升飞机从枫天出发，搭载着整编后的天暮，朝着鞍岭飞去。 同一时刻，距鞍岭三十公里的地方，戎国七万精锐正在原地休整。 江青玄预料的没错，进攻邱南城的戎国部队，只是用来打先锋的，而此次出动的这七万人，则是之前绕过了邱南，用来阻击前去支援的云国部队的那支军队。 由于鞍岭派出的军队在得知邱南陷落后就选择了撤退，所以两边的伤亡都不是很大。 解决完邱南战事的第二天，汉洛就留下那不到三万的疲惫之师驻守城中，自己赶到阻击地，同时下令军队连夜向前推进四十公里，休整了一天，再次推进二十五公里，被云国的侦察兵发现，汇报给了军部。 除此之外，戎国第三支集团军也已经在赶赴战场的路上，一旦鞍岭被攻破，立刻就能顶上来继续进发。 汉洛的算盘打的很明白，这一战，要打就得追求速度，在云国组织起有效的反击前，尽可能扩大战果。 他和国内那些只会纸上谈兵的家伙不同，非常清楚以戎国的胃口，很难吃下云国西南部的所有土地，搞不好还会把自己撑死。 占领西南边境，是他此次的目标。 汉洛坐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中，看着桌子上的地图。 目前局势的发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如果没有意外发生，鞍岭将是他的囊中之物。 就在今夜，他将会带着这七万人马在天亮前兵临鞍岭城下，展开进攻。 一晚上三十公里，对于那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而言并不是特别大的挑战，连急行军都算不上。 “就在今夜。”汉洛的手指猛地敲在地图中鞍岭的位置上。 …… 严清。 第五十五集团军的军长，奉命驻守鞍岭，下辖51、52两个步兵师，147摩托化步兵师，34装甲师，共计四万八千余人。 与邱南不同的是，鞍岭拥有一个飞行团，不用担心丧失制空权。 或许这是唯一能让严清获得一点儿底气的东西了。 他和许烨是老朋友了，两人一前一后，守卫着西南边境，闲时聚在一起的时候没少交流。 对于许烨的指挥能力，严清从未产生过一丝的怀疑。 那家伙敢打敢拼，别人不愿轻易冒的险对他而言根本不存在，只要在权衡之后觉得是个好办法，许烨想都不想就会带兵冲上去。 兵行险着，往往能够出奇制胜。 这也是为什么许烨会被安排驻守在邱南的原因。 邱南局势复杂，战况瞬息万变，一味的死守只是自寻死路，唯有许烨这种应变能力极快的人才能守的好。 可即便如此，第三十六集团军还是全军覆没了。 严清得知确切的消息后足足愣了半分钟，前些日子他们还在一起喝过酒，怎么一眨眼老朋友就这么没了。 高炮旅叛变的消息他也有所耳闻，是汉洛故意放出来了，用于打击云国军人的士气。 不得不说，虽身处不同阵营，但对汉洛屠尽高炮旅的做法严清还是很佩服的。 只可惜不能手刃叛徒为许烨报仇。 戎国部队距离鞍岭还有三十公里的消息早就通告了全军，整个城市都进入了一级战备状态。 两个步兵师已经在城外建起了防御工事，犹如一道铜墙铁壁，横在戎国军队的必经之路上。 至于剩下的两个师，严清暂时先留在城中，一方面城内也需要防卫力量，另一方面由于行动能力比较强，支援起来也不会太耽误事儿。 军部的援军很快就会赶到，自己最多只要守住三天就可以了。 如果实在不行，也只能像第三十六集团军那样，战至最后一人。 严清对自己手下那些士兵还是很放心的，投敌的情况，不可能再发生。 “奇兵？到底是什么啊？”严清背着手站在地图前，想着江青玄给他打电话时说会有一支奇兵先行一步赶来支援，让他无论如何也要守好鞍岭。 他着实有点不明白到底什么样的部队，能称作奇兵，又能在这超过十万人的战场上，发挥出巨大的作用。 …… 沿途换了两次直升机，天暮终于是在太阳落山前赶到了目的地。 “要不要先进城？”无心从直升机上跳下来，望着身旁的凌青云。 “没必要，江帅来之前都说了，让我们伺机行事，没必要服从统一指挥。” “那你打算怎么办？”不知道为何，自从凌青云加入天暮后，无心凡事都会询问他的意见，似乎是源自心底的本能。 “天要黑了。”凌青云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但无心立刻就听懂了，当即一挥手：“所有人跟上，全速前进。” 无论是鞍岭城中的严清，还是正在吃饭的汉洛，都不可能想到，一个不安定因素，正悄无声息地渗透到战场之中。 夜幕渐渐笼罩了大地。 密林中黑得更加彻底，朦胧中似乎有黑影闪过，又仿佛是错觉。 偶尔有几声鸟鸣响起，在广阔的树林中回荡，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生气，反而有些森然。 萧玲珑跟在凌青云身后，突然伸手抓了下后者的衣服。 凌青云没有放慢速度，一边跑一边回过头，压低声音：“怎么了？”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这里和当初围剿王魂时进的森林很像。” 凌青云一愣，看来三年前的事对她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除，于是拉住萧玲珑的手：“放心吧，这次不会有事。” 特种兵的奔袭速度又岂是普通士兵所能相比的，晚上九点整，天暮全员已经赶到了鞍岭城外二十公里的一处山丘上，众人甚至没感觉太消耗体力。 “稍微休息一下吧，吃点东西。”凌青云挥手示意所有人停下。 下了直升机之后所有人都没吃东西，接下来将会爆发战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仗，这话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在凌青云的计划中，管他戎国来了多少人，我先在你的营地放把火，不求造成多大伤亡，能拖延一下计划的进程也是好的。 可以说是阴差阳错，汉洛也选择在今夜动身，正好迎面撞上。 凌青云正往嘴里塞了一片压缩饼干，突然听到远处有动静，示意所有人不要说话，自己拿起枪摸了过去。 没走出多远，登上一处高点后，他就借着月光看到了一大片黑压压的物体，正以飞快的速度朝自己所在的方向赶来。 不用想也知道那是什么。 凌青云没有耽搁，立刻跑回休息点。 “快起来，戎国的部队就在前面！” 所有人迅速收拾好东西集合到一起。 “敌人的人数众多，我们的任务不是正面作战，待会儿放戎国的大部队过去，只打最后面的敌人，不管有没有杀人，一击即走，听明白了吗？” 众人同时伸出右手做了个手势。 这是约定好的表示明白的意思，防止一起说话时声音太大被敌人察觉。 第146章 首战 “走，去找伏击点。”凌青云挥手。 汉洛坐在车子上，走在队伍的最前方，在他的身后，是千军万马。 作为戎国这一代的军神，他的梦想就是率领军队攻占云国的土地，完成前人从没做到的壮举。 在此之前，他曾参与过不少戎国进攻其他国家的战役，带过兵，打过仗，百战百胜，无一败绩，否则他也不可能得到军神的称号。 出征前，他自认为深谙兵法，觉得云国再强，也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可邱南第一战，就给了他一个下马威。 三万多人，除了叛变投诚的，没有一个逃兵！ 这是一支汉洛做梦也想拥有的军队，所以那天在城中广场他才会发那么大的火。 不是敌人太强，而是他的手下缺少了那种视死如归的气势，占据了所有的优势，却付出了极度惨痛的代价。 有那么一刻，他好像明白戎国两次发动战争却狼狈收场的原因了。 但汉洛不会退缩，因为他笃定，不可能所有的云国军人都会像第三十六集团军那样。 怕死，是每个人与生俱来的弱点，只不过有的人能克制住罢了。 宛若长龙的队伍从山丘下快速通过。 按照现在的速度，天亮之前他们就能到达指定地点，发起进攻。 所有人都不曾注意，头顶上方，藏着人。 凌青云趴在石头上，借助杂草的掩护遮蔽住身形，静静地望着山下的戎国军队。 其余的人分散在他的周围。 没有人发出一点声响，连呼吸都控制着节奏。 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 所有人不曾动过一下。 当队伍的最后一批人出现在视线中的时候，凌青云缓缓弓起身，好似一只猎豹，即将扑向盯了很久的猎物。 他在心中默默地数着数。 “三。” “二。” “一。” 就是现在！ 凌青云的身形如蛟龙出海，一跃而起，随后俯冲而下，速度提升到极致。 数十道黑影跟随他一同冲下山。 队尾的敌人听到山上的响动，纷纷抬起头。 然而这成了他们一生中最后一个动作。 凌青云双手拔出背后的匕首，一个翻滚，落在两个戎国士兵的中间，双臂挥动。 鲜血喷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 凌青云丝毫不在意，没有贪图多杀几个人，提起速度，朝着另一边的山上冲去。 萧玲珑等人纷纷效仿，带走目标后果断撤退，不给敌人包围自己的机会。 敌人的数量是己方的上百倍，一旦被围住，没人能救得了自己。 八十二个人一闪而过，留下七十多具尸体，扬长而去。 之所以数目不对等，是因为有的人选择的目标是一样的。 汉洛正在车里闭目养神，忽然有通讯兵汇报：“报告，后方有敌人骚扰。” “多少人？”汉洛闭着眼睛问道。 “黑暗中分辨不清，估计一百人左右。” “不必管他，让所有人加强警戒，继续前进。” “是！” 汉洛很清楚当下最要紧的任务是什么，谁知道这支偷袭的队伍是不是想引诱自己前往埋伏圈，决不能因为他们耽误了计划，反正只是骚扰，随他去吧。 然而凌青云可不打算就此收手。 他原本还以为敌人会派兵来对付自己，谁知道对方居然不理不睬。 我们的存在感何时这么低了？ 堂堂的帝组和天暮竟被人无视了！ 看来这一轮偷袭还没把敌人打疼，没关系，一次不够，多来几次就好了。 于是乎接下来的两个小时里，类似的骚扰不停地发生，每隔二十分钟来一次。 以凌青云等人的实力，即便那些普通士兵严加防守，依旧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每一次带走几十个人，积少成多，戎国方面的伤亡已经突破了四百之数。 这意味着仗还没打，汉洛已经损失了差不多一个营！ 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却像是一根刺扎进肉里，不挑出来就难受。 汉洛听着手下的最新汇报，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留下两个营，把这个麻烦给我除掉。”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汉洛不可能放任凌青云再这么嚣张下去。 “元帅，还是让我带人去吧，早点解决掉，省的造成不必要的伤亡。”后座上一个男子开口，正是当日打死许烨的人。 他的代号是影子。 “沙蝎出手，会不会大材小用了。” “狮子搏兔，亦用全力。” “好吧！”汉洛不再有意见：“速战速决。” “明白。”影子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去集合手下。 “继续前进吧。”汉洛再次闭上眼睛，有沙蝎在，他觉得万事无忧。 即便来的是云国的特种部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天暮之前还能与沙蝎相匹敌，现在人员不足，自然不是对手。 至于帝组。 “呵呵。”汉洛心底冷笑两声。 别说情报中表明帝组已经解散了，就算编制还在，他们能有一百人？ 黑暗中，沙蝎全员共计九十人无声无息地转移到大部队的后方，张开了口袋，等待猎物往里钻。 很快，头顶再度有动静传来。 影子没有着急出手。 等对方来到近前发动致命一击，岂不是更好？ 凌青云一马当先，冲向选定的目标，不偏不倚，正好是影子。 冥冥之中一切似乎都已注定。 所有的巧合，都不是巧合。 匕首刺出的那一刻，影子也动手了。 一把短剑出现在猎物的胸前。 凌青云反应很快，挥动匕首格挡，身形急速后退，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放入口中，吹了个口哨。 这是撤退的信号。 无心等人立刻会意，掉头就走。 想跑？ 影子冷笑一声，从队伍里冲出来，带着沙蝎的人，追了上去。 他没有看到，在凌青云的嘴角，同样带着冷笑。 两方一追一逃，绕到了山丘的另一侧，和戎国大部队越来越远。 凌青云突然一摆手，示意所有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望着紧追不舍的沙蝎。 “你们是哪个特种部队的，报个名号吧！”凌青云笑了笑。 对方的身手一看就不一般，只有特种兵能解释。 影子也停了下来：“沙蝎——影子，你们是哪个部队的？” “没想到还钓到一条大鱼，”凌青云对今晚的收获非常满意，唯一意外的就是这家伙云国话说的非常标准：“天暮。” “不可能，天暮的队长无心我在电视上看到过。” “你是说我吗？”无心从队列中走出来。 影子有点懵，无心他当然认得，但看起来怎么不像是领队的？ “你以前的教官没告诫过你，战场上最忌讳走神吗？”凌青云的声音突然在他的身侧响起。 影子忽然警醒，向后方一躲，匕首在他的脸上留下一道血线，火辣辣的疼。 他的脸色不变，但心底却没那么平静。 差一点儿自己就没命了。 这倒不是凌青云提醒了他。 出招只在一瞬之间，结果又岂是说一句话能改变的。 这完全是本能地对危险的躲避，救了他一命。 关键是自己愣神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对方的速度，太快了！ 快到前所未见。 影子意识到这一战可能没想象中那么简单，沉住气，紧紧握住短剑，死死盯着凌青云。 “动手。”和影子的紧张戒备相比，凌青云就显得从容多了，大喊一声，冲了上来。 两支部队交织到一起，尽管沙蝎占据了人数优势，但萧玲珑，慕容狄等人都是能以一当十之辈，反倒有不少人拿着武器无事可做，游走在战场中，伺机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无心一边压制着面前的五个沙蝎的队员，一边还有工夫看一看凌青云那里的进展，看到他仅靠一把匕首，就让影子疲于招架，不由苦笑。 影子的对手本应是自己，谁料却对上了帝殇，也是难为他了。 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战斗，绝对的实力压制，不存在任何意外。 沙蝎的队员一个一个倒下，直到死前都没想明白为什么对手会这么强，强到令人绝望。 二十分钟不到，就只剩下影子一人了。 这还是凌青云有意为之，他想看看能不能问出点什么。 “你到底是谁？”影子歇斯底里地大吼。 “你觉得呢？”凌青云淡然一笑。 这个问题不是很难猜，影子想到了一个可能，双眸不由自主地放大：“帝组！你是帝殇！” 难怪这么强，难怪无心会听他的命令。 自己早该想到的。 “还不算笨。”凌青云后撤一步，没有继续进攻。 影子的体力已经到了极限，见对手不再攻击，屏着的气一松，无力的跪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露出一个惨笑：“来吧，杀了我，死在帝殇的手里，不亏。” 凌青云有些沉默，看到这家伙的表现，他就知道自己问不出来什么了。 “来啊，动手啊！”影子的嘴角溢出鲜血，他受了内伤。 他突然想起了许烨。 当时许烨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心情呢？只为求死，再无他念。 提起身体中仅剩的一丝力气，他冲向了凌青云。 你不想杀我，我就逼你杀我。 一个匕首刺破黑暗，扎进了影子的胸口。 栽倒在地的时候，他笑得很灿烂，嘴唇微动： “帝殇，我在地狱等你。” 戎国排名第二的特种部队——沙蝎，覆灭。 第147章 鞍岭 对于影子的诅咒，凌青云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加入帝组这么多年，听到类似的话少说也有千儿八百，真正算下来，如果那些家伙到了地狱还有意识，估计都能组建起一个整编团。 要是能被这种话吓到，那才叫奇怪呢！ “大家都没事吧！” 凌青云转过身开口。 无心刚好清点完人数，走上前来：“只有几个人受了点轻伤，并无大碍。” “那就好，我们走吧！” “还去偷袭戎国的部队？” “不，”凌青云摇摇头：“今夜的作战任务已经完成了，还钓到了沙蝎这条大鱼，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明早再说，玲珑，给鞍岭城发消息，但不要暴露我们的位置。” “明白！”萧玲珑应声。 …… 鞍岭。 严清还没有睡觉，这个点对于他来说依旧是办公的时间，尤其是战争时期，很多东西需要他亲自去安排，以求万无一失。 就在这时，警卫员急冲冲地闯进屋子。 严清披着军大衣，正在看地图，头也不抬：“小六啊，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办事总这么毛毛躁躁的，以后怎么干大事。” 若是放在平时，可能小六还会笑嘻嘻地和他侃两句。 但眼下可不是说笑的时候。 “军长，刚刚获得消息，戎国部队连夜往鞍岭进发。” “什么？”严清脸色一变：“消息是谁发的，准确吗？” “不知道，没有署名部队番号，也搜不到发消息的人的位置。” 严清微微眯着眼，自言自语：“不报番号，隐瞒位置，难道是那支奇兵？” 除了这个可能，他想不到其他的解释。 小六在一旁静静地等待下一步指示。 思索了大概有十多分钟，严清最终下定决心：“命令步兵51师、52师，全员进入战备状态，一旦戎国部队进入攻击范围，无需上报，直接开战，再派出去两个侦察连，务必给我弄清楚敌人的动向。” “是。”小六敬了个军礼，跑出屋子。 严清最终选择相信这一情报，虽然暂时还无法确定其真实性，但他觉得对方给自己传达这么一个假消息没多大的意义，既不可能扰乱军心，也不可能诱使他主动出击。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若是敌人真的来了，那么提前做好应对措施，可以减少很多伤亡。 …… 汉洛的心情很不好，一种不安的感觉笼罩着他。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距离鞍岭还有不到八公里。 但沙蝎一直没有回来复命。 就算是和天暮交手，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他们解决战斗然后追上大部队了。 即便在路上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发个消息总是可以的吧！为何所有人同时失去了联系？ “还是没有回应吗？”汉洛询问。 后座的上的人两眼盯着电脑，摇了摇头：“没有。” “唉！”汉洛叹了口气：“多好的机会啊，可惜了，传令下去，停止前进，原地扎营。” “我们不进攻鞍岭了？”有手下不理解。 “进攻？连敌人的具体情况都没搞明白，过去找死吗？” 说完这句话，汉洛直接推开车门走了车，给自己点上一根烟，仰头望着天空。 沙蝎没了。 尽管他很不愿意接受这个结果，但所有的迹象都表明他们应该是栽了。 战场上出现了一股超出自己掌控的力量，在没有彻底打探清楚之前，他宁愿放弃此次进攻的计划，也不会贸然行事。 能消灭沙蝎的，到底是什么部队？ 汉洛有些想不通。 浩浩荡荡的大军，就这么在荒郊野外驻扎下来，分出六个队伍，将中央军团包的严严实实。 进攻计划是暂时搁浅了，但看戎国部队这架势，并没有撤退的意思，随时都可能发动突袭。 此地距两个步兵师的防御阵地只有五公里。 侦察兵终于是打探到了准确的情报，立刻通知了总部。 敌军就在眼前，严清哪有心思睡觉，等着最新的消息传来。 “军长，戎国部队停了。”小六笑着走进来，显得很轻松。 严清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你再说一遍。” “戎国部队在八公里外安营扎寨，”小六重复了一遍：“侦察兵传回来的确切消息，不会有错。” “好，我知道了。”严清挥了挥手，示意他先下去，脸上看不出来一点高兴的情绪。 小六有点疑惑，不用打仗了，这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吗？ 他倒不是害怕开战，而是鞍岭兵力处于劣势，真打起来必定死伤惨重，能多拖两天，等到援军到来，胜算将会大增。 戎国放弃进攻，难道不是对云国有利吗？ 但看到严清不愿多讲，小六就没有追问，默默退了出去。 身为军长，严清所考虑到的东西自然要比手下那些人更多。 戎国计划了这么久，连夜推进，目的不言而喻，就是想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可以说这次行动是带着必胜的信心而来的。 他们会在最后时刻轻易放弃吗？ 至少严清自问，若是自己站在敌方主帅的位置上，绝不会收手。 邱南是怎么陷落的？ 还不是戎国突然大规模出兵，出乎许烨的意料，云国一方没有准备，再加有人叛变，任凭第三十六集团军悍不畏死，依旧无力回天。 若是正面一战，戎国想打赢，不耗个一两个月别想踏进邱南城，这还是基于国内无人支援的情况。 眼下同样如此，放弃此次突袭的机会，再想要攻下鞍岭，可就不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了。 种种弊端，敌人不会不清楚，但仍然选择了放弃。 只有一个可能，有外力介入逼迫对方不得不改变计划，结合江青玄说的话，严清能确定那支奇兵已经到了，给自己发消息的就是他们。 一想到此，他就不由得紧张起来。 鞍岭是暂时没事了，可友军是在冒死拖延时间，偏偏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甚至连他们在哪都不知道。 这倒是严清想的严重了，主要还是他不太清楚赶来支援的是谁。 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担心的人，正在林子里蒙头大睡。 这样的作战任务，对于帝组和天暮来说算不上什么负担，也就和沙蝎战斗的危险系数高一点儿。 凌青云不傻，若是真的需要鞍岭部队的配合，他会主动联系的。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 凌青云就醒了，用清水洗了把脸，然后把大家喊起来。 众人收拾好行装，立刻出发，连吃东西都是在路上解决的，准确来说都不算正正规规地吃饭，胡乱地嚼两口压缩饼干，就着水吞下肚，这就是早饭。 全速前进之下，很快就看到前方黑压压一片的营寨。 “果然，戎国没有进攻。”凌青云将望远镜丢给无心，自己则是坐到一块石头上。 “说实话我昨晚还一直很不解，你就那么相信自己的判断？”无心在他身旁坐下，开口问道。 刚才一路上他都在想，如果带队的人是自己，能做到这样吗？ 估计会连夜赶回鞍岭吧！ 至于睡觉，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如果沙蝎没有出现，我也不敢确定，”凌青云笑了起来，弯腰从地上摘了一根狗尾巴草叼在嘴里：“戎国的暗魂以极强的单兵作战能力而闻名，几乎没有过随军行动的先例，所以沙蝎一定是这支戎国部队的最强战力。” 凌青云偏过头：“假如你是指挥官，手底下最强的底牌被灭了，还敢轻举妄动吗？” 无心听懂了，不禁感叹：“我承认你的分析没有错，但如果是我带队，我还是会选择回防，没办法，性格决定了我凡事都习惯求稳。” “每个人的选择不同，只要结果是好的就没有对错，”凌青云伸了个懒腰：“不过我倒是挺佩服对方领军的那个人，面对如此局面，依然还能沉住气，没有选择撤回邱南。” “因为人多啊，鞍岭只有不到五万守军，换做是我我也不撤。” “当年率军进攻江帅驻守的邱南城的戎国将领，也是这么认为的，”凌青云站起身，眺望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下一步怎么办？” “敌不动，我不动，必要时搞搞破坏，等江帅赶来。” 接下来的三天，两方都相安无事，凌青云也乐得清闲，没有主动去挑事，以防因为自己的原因触怒地方主帅开战，那就得不偿失了。 一切还是应以大局为重。 根据最新消息，军部率领的两个集团军再有半天就能赶到了，局势越来越对云国有利。 凌青云也不是啥事都没干，将队伍交给无心，每天都是天没亮就跑出去，等到月上梢头才回来，无心问过几次，后者都是神秘一笑，没有回答。 就在云国援军即将进驻鞍岭的时候，无心也有了新的发现。 戎国也增兵了！ 一眼望不到边际的长龙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沿着大路缓缓前进，看人数不亚于一个集团军。 根本没有任何隐瞒行踪的意思，事实上这么大规模的部队，想隐藏也很难。 “马上将情报告知鞍岭守军，另外让青云赶紧回来。”无心没有犹豫，果断下令。 第148章 釜底抽薪 等到凌青云赶回来，戎国的增援部队都和前方的七万大军汇合了。 “援兵大概多少人？” “少说也是一个集团军。”无心说道。 “行，我知道了，我现在立刻回一趟鞍岭，你们待在此地，没有命令不要行动。”凌青云心中有了决定。 “好，你路上小心。” 江青玄刚进城，就收到了戎国增兵的消息，并没有太意外。 云国可以增援，为什么戎国不可以？ 哪怕人数再多上一倍，江青玄也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只不过那样戎国国内要承担的压力将会更大。 如今的战争，和他曾经那次还不太一样，有着很大的变化，无论是弹药的消耗，还是装备的修复，都需要大量的人力和财力支撑。 只要两国的国力能够支持打这样一场大仗，二十多万人参战的战役，很可能持续一年都不会有结果。 想要取胜，唯有抓住敌人的弱点。 这才是江青玄一直在思索的问题。 另一边，当第三支集团军成功赶来汇合后，汉洛立刻下令发动进攻。 当然，这只是试探性的交手，一来是探一探云国军队的战斗力，另一方面是为了堵住戎国国内那些政客的悠悠众口。 有的时候汉洛也很无奈，一帮只知道理论的家伙成天对着他指手画脚，质问他为何还不开战？ 如果真要按照他的计划，他能在这里等上一个月，直到把那支不知名的部队调查清楚为止。 以戎国的实力，难道连支撑一个十万余人的大军在野外驻扎一个月都是问题？ 若非担心没了自己这帮手下会被那些政客玩死，他真想撂挑子走人。 我是想攻下云国的土地，但这并不代表我能容忍你天天在我耳边叨叨。 知己知彼，方可百战不殆，一个个嘴上说的天花乱坠，一到实战全部都忘了。 于是两边就这么开始了弹药的消耗战。 打得倒是热火朝天，实际上一点突破性的进展都没有。 凌青云通过云国的防御阵地时，大致地观察了一下战场的情况，随后就放下心来。 原因无他，两个步兵师作为防守的一方，打得反而更激进，压得对面的部队抬不起头，想必如果不是上面下达了坚守阵地的命令，估计都会发起冲锋了。 觉得此地应该没自己什么事后，凌青云转身朝着鞍岭城奔去。 城内。 严清亲自在指挥部外等候江青玄。 江帅之名，在军队中有着至高无上的权威，无论是新兵还是老兵，皆是如此，不管过去多少年，都不会改变。 当江青玄走下车时，严清赶紧迎了上去，敬了个军礼：“江帅！” “情况如何？” “敌人援兵赶到后就展开了小规模的骚扰，暂时还算平稳。” “嗯，”江青玄点点头：“先带我进去吧！” “是！” 指挥室中。 严清正在汇报目前鞍岭的军队情况。 “军队的数量并不是取胜的关键，除非我们能拿出超过敌人数倍的兵力，那么倒是能一战定乾坤。”江青玄的注意力全放在地图上。 严清低着头一笑，他当然明白这就是说说而已，不可能真的派出那么多人参战。 “来时我已经命令第七、第八两个集团军沿鞍岭、新合一线展开，集中兵力驻守合匀、剑杨、玶宁三个战略要地，特别在秋河口布置了两个装甲师，防止戎国部队绕到后方，所以我们现在只要守好鞍岭就可以了。”江青玄用笔在地图上将刚才提到的几个地方圈了起来，思考着自己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报告，外面有一个叫凌青云的人，说是江帅的朋友。” “这小子来了？”江青玄抬起头：“把他带进来。” “是！” 片刻后，凌青云一步踏进指挥室，敬了个军礼：“江帅。” “你小子不在城外好好待着，跑回来干什么？” “当然是有情况向你汇报。”凌青云走上前去。 “江帅，这位是？”严清有点好奇，这样一个年轻人，看上去好像和江青玄关系不浅。 “哦，忘了跟你介绍了，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支奇兵的队长，他还有一个名字，叫帝殇，之前怕在电话里泄露情报，就没跟你说。”江青玄笑道。 帝殇！ 严清心惊不已，那个传说中的人物，就站在自己面前。 “英雄出少年，当真不凡。”帝组近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是打心底的佩服，不由出言赞叹。 “严军长过奖了，您为了国家驻守边疆，才是真英雄。”凌青云被这突如其来的夸奖弄的有点不好意思。 “好啦，我还不知道你俩，都不是擅长拍马屁的人，何必为难自己。”江青玄满脸的不屑一顾。 “哈哈。”另外两人都笑了起来，气氛融洽了许多，再没有生人相见的约束感。 “说吧，回来是为了什么事？汇报完赶紧给我滚蛋，我没准备你的口粮。”江青玄挥挥手。 “你应该还没找到制敌之法吧！”凌青云故意卖了个关子。 “信不信我现在就喊人把你扔出去。”江青玄脸一板。 “行行行，怕了你了，我可能找到了戎国战时后勤基地的线索。”凌青云一说到关键问题，表情很严肃。 “你确定？”江青玄表现得十分激动。 这个消息太重要了，如果能够加以利用，很可能会成为决定战争胜负的重要因素。 “应该不会有问题。” “你把发现的过程说一遍。”江青玄生怕凌青云是中了敌人的计策。 “这几天闲着没事儿，我就在考虑怎么样能以最小的代价取得战斗的胜利，戎国十多万的人马，物资不可能通过空投来完成补给，加上军队深入他国作战，兵线拉的太长，依赖国内的后勤基地不现实，所以在周围一定会有一个临时的后勤补给点。”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正常情况下这个补给点应该是在邱南城里。”严清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不，”没等凌青云回答，江青玄就开口反对：“如果在邱南城里，由于城市规模不大，只要我们愿意花大代价，就不难找出来，反而会增大被破坏的风险。” “没错，我查看了地图，附近和鞍岭相通的共有八条路，除去行军的大路……” “为什么要除去大路？”江青玄突然问道。 “大路固然好走，但中间有大约五公里全是平原，不利于隐藏后勤车辆。” “嗯，继续说。”江青玄点点头。 “在确定了所有可能的路线后，我就前去实地勘察，可以说是巧合吧，昨天晚上下了场雨，把泥土都打湿了，今早我在小冬河附近发现了装甲车履带压过的痕迹。” “小冬河，”江青玄重复了一遍，立刻在地图上找到了具体的位置：“别停，说下去。” “通过痕迹判断有两辆装甲车，数量太少，而且没发现大面积的脚印，大部队都是从大路进发的，这支小队总不至于单独走一路，所以我判断通过的不会是正规部队，那就很可能是后勤队伍。” “你这只是猜想，并没有直接的证据。”江青玄摇头，虽然凌青云的推论听起来没有什么很大的问题，但在没有亲眼看到之前，并不能盖棺定论。 “我倒是觉得……可能性很大。”严清的食指顺着小冬河向上滑出一段距离，停了下来。 “江村？”江青玄看到地图上标注的名字，很是疑惑：“有什么问题吗？” “这些年农村人口不断涌入城市，这个村子早就荒废了，由于四面环山，隐蔽性极佳，”严清对当地的情况很了解：“当年为了解决村民出行难的问题，政府特地拨款修了条路，方便车辆通行。” “不管怎么说，都需要去当地侦查一下，如果真被青云凑巧猜对了，我们打赢这一战的把握将会提升很多。” “嗯。”严清点头，表示同意。 “那就这样，青云，鞍岭这边的战事你就不要插手了，现在还处在试探阶段，短期内不会有太大的变化，我要你立刻查清楚江村是不是敌人的后勤基地。”江青玄下令。 “是！”凌青云应了一声，却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还有什么事吗？”江青玄一愣。 难道这小子还有情报？ “江帅，你有没有想过断了戎国军队的退路？”凌青云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你是想？” “我想攻下邱南城。”凌青云语不惊人死不休。 “胡闹！”江青玄一拍桌子：“你当攻城是小孩子过家家呢！说打下来就打下来？邱南城的守军至少也有两万多人，人少了攻不下来，人多了敌人会发现不了？” “给我一个团，我就能拿下邱南。”凌青云说的斩钉截铁。 “你当我三岁小孩，那么容易就能被你糊弄？”江青玄面带嘲讽。 “我可以立军令状！” “你确定？” “确定！”凌青云回答得很干脆。 “好，我同意了。”江青玄话风突变，脸上全是阴谋得逞的奸笑。 凌青云有些懵圈，这怎么像是在欲擒故纵呢！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上了江青玄的当。 第149章 双管齐下 严清在一旁憋笑都快憋出内伤来了。 小狐狸遇上老狐狸，还是嫩了点啊。 “你！”凌青云气结，自己一时不察，就被算计了。 “好了，我随后就拨给你一个团，你去给我把邱南打下来。” 带兵打仗那么多年，江青玄会想不到断人后路这个办法吗？ 只不过是找不到合适的带兵人选罢了。 偏偏凌青云就好似上赶着一般要揽下这个重任，江青玄当然乐得答应，由于知道这小子不被逼到极限绝不会爆发，所以才上演了这样一出戏。 现在好了，他自己说要立军令状，也不是我逼的，一切都水到渠成，万事无忧。 凌青云翻了一个白眼：“我走了，部队让他们驻扎在城外二十里的那个山丘，我打探好后勤基地后会去找他们。” “这个没问题。”江青玄一口答应。 凌青云离开指挥部后，严清沉吟了一下：“江帅，你这个决策是不是太武断了点，且不说帝殇只是特种部队的队长，没有过带兵打仗的经验，就说用一个团去攻下一座两万守军的城池，我觉得难度未免太大了。” “严清，你当军长也有很多年了，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道理应该早就明白了。” 严清若有所思。 “再说以青云的资历，指挥那种上万人的战斗的确很勉强，但带领一个团作战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小子既然敢说出用一个团攻下邱南的话，就说明他已经想好了应对的策略，”江青玄又开始研究起地图：“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凌青云连口水都没喝，便又出了城，从战场边缘绕了过去。 两方依然打得有来有回，正如江青玄所说的那样，戎国不敢贸然大举进攻，云国一方也在等着自己的消息。 至于拨给自己的那一个团如何越过敌人的封锁线，就不是凌青云需要考虑的问题了。 回到无心等人驻扎的地方，凌青云只是短暂地休息了一会儿，喝了口水，然后集合众人，沿着小冬河急速前进，赶往江村一探究竟。 戎军营寨。 汉洛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嘴角露出笑容。 文件上的内容很简单，就五个字—— 暗魂已出发。 果然，当自己将沙蝎全军覆没的消息上报了之后，这支特立独行的部队终于是坐不住了，出动提出要赶往前线。 汉洛也怀疑过会不会是帝组赶到西南边境了，但还是那句话，人数对不上。 还好，这件事很快就不用自己去操心了，管他那支神秘部队是何方神圣，自有暗魂去对付他们。 据说除了暗魂之外，配备了最新装备的第九十二师将会一同前来。 这支部队号称戎国的常胜军，自成立以来参加过的战斗不下百场，只打过两次败仗。 没错，就是败在了江青玄和于林的手上。 为了表彰第九十二师的功绩，一有最新的武器装备，始终都是先发放给他们。 有了这样的一支生力军加入，汉洛对拿下鞍岭就更有把握了。 两支部队汇合的那一天，就是发起全面进攻的时候了。 虽然和自己原先制定的计划有些出入，但总体上并不会有什么妨碍。 …… 江村。 原先荒废的村屋早已被拆掉，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个军用帐篷，此时正有一批装着军火的车辆停在村中的广场上，大量的士兵正在卸货，将弹药箱扛到帐篷中。 一旦战争全面爆发，这里的弹药将会源源不断地送往战场，给前线的战士提供保障。 凌青云蹲在一棵两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古树上，举着望远镜注视着山下的一举一动。 严清说的没错，这里树木极多，给江村这个小村庄提供了天然的保护伞。 加上此处本就人迹罕至，最大程度上降低了被发现的风险。 片刻后，凌青云从树上跳下来。 “应该没有错，但我只看到武器装备，并没发现粮食一类的东西，估计粮食供应点还在别处。”他蹲在地上，跟无心商量。 “能发现这地方就知足吧，将其摧毁对戎军的打击也不小，有吃的没装备，他们同样打不了。” “嗯，”凌青云点点头：“那就通知指挥部吧，给敌人送上一份大礼。” “等一等，”无心拉住他：“刚才只顾着赶路，我还没来得及问，你之前说要带着一个团收复邱南？” “没错。” “你能告诉我你想怎么打吗？”无心不由苦笑：“你真是我亲哥，这种任务也敢接，还立了军令状，那两万多人又不是木头人，站着不动给你杀。” “慌什么，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咱们真正需要对上的应该只有一万多。” “什么意思？”无心没明白。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先去报信。”凌青云不打算细说。 “行行行，你是老大，听你的。”无心也没辙，只得照做。 …… 鞍岭指挥部。 通讯员小跑着冲进来：“报告，前方传回消息，猜测正确，建议夜晚行动。” 江青玄和严清对视一眼。 “这小子动作还挺快，就按他说的来吧，严清，你立刻去安排。” “是！”严清应声。 他们都已经商量好具体的行动方案，现在只要一步一步来就可以了。 晚上七点，天完全黑了下来。 野外没有灯，除了营寨中有光亮，四下里黑漆漆的，很难分辨出什么来。 两军你来我往的打了一天，暂时都消停了。 汉洛刚吃完饭不久，正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打。 “轰！”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吓得他一个激灵，一时没搞明白这到底是个什么状况。 “报告，云国发动了空袭！”有手下前来报信。 啥意思？你云国敢主动进攻？想多了吧！ 汉洛也得知了目前驻守鞍岭的总指挥是江青玄，说实话，如果被神化了的江帅就是这样一个莽夫，那他觉得攻占云国西南全境，似乎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 轰炸机飞驰而过的轰鸣声传到耳朵中。 伴随着的是新一轮的爆炸声。 搞得倒是挺像全面进攻，汉洛端坐在椅子上，挥了挥手：“传令下去，注意隐蔽，只要阵地不丢，可以不反击。” “是！”通讯兵尽管不理解，但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的他还是依言执行。 “打探到暗魂要赶来的消息了吗？想提前开战？我偏不如你得意，嘿嘿。”汉洛冷笑两声。 他觉得这是江青玄在逼迫自己下令进攻，让云国在实力对比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尽快解决战斗。 对于今夜因轰炸造成的损失，他根本不在意，大不了明天我再炸回去就是了。 “天真，江青玄，不过如此。”汉洛自以为看穿了一切，心中很是不屑。 只不过他没想到，自己的所有反应，都在江青玄的预料之中。 暗魂即将赶到前线的消息，不过是供后者加以利用的工具。 你像一个缩头乌龟一样躲在巢里不出来，正是我想看到的。 谁想和你打？太自作多情了。 天空之上，有四架轰炸机借着其余飞机的掩护，悄悄地脱离队伍，朝着江村飞去。 地面，戎国的部队听从上级命令，躲避着空袭，完全没有意识到有十余股力量已经通过各种途径逐渐渗透到了自己的后方，奔赴凌青云约定的集合地点。 “报告，既定目标全部达成。” “很好，”江青玄拍了怕手：“严清，喜欢烟花吗？” “当然喜欢，只不过这里太远，估计是看不到了，哈哈。”严清笑得很开心。 …… 江村。 凌青云刚低下头看时间，耳边就隐隐听到了飞机发动机的声音。 “来了，全体隐蔽。” 很快，预想中的爆炸声就响彻云霄，火光照的天空宛若白昼。 江村地处山坳之中，天然的屏障此时成了无处可逃的死地。 炸弹引爆了军用帐篷里储存的弹药，产生二次爆炸，整个营地化成一片火海，里面的后勤部队几乎不存在生存下来的可能。 轰炸机完成轰炸任务，扬长而去。 “可惜了，这些古树。”凌青云望着山下被火焰吞噬的树木，叹了口气。 他们没办法救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有得必有失，总得付出点代价，我们该走了。”无心在一旁拉他。 “好吧，走。” 汉洛整个人都呆掉了。 江村足足存放了用以支持戎军半个月消耗的弹药。 没了！ 全没了！ 国内下一批物资补给就算连夜输送也得等到一个星期以后。 可自己手上剩余的弹药仅能支撑三天，就算省着点用，五日已是极限，剩下的那几天怎么办，拿着刀跟云国军队拼吗？ 汉洛突然觉得自己很蠢。 他把江青玄想的太简单了。 关键是江村这处弹药基地是怎么被发现的？ 有人泄密？ 不可能，知道此事的人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汉洛对他们都很放心。 “向国内求援，让他们派飞机空投弹药，别管多少，能送一点是一点。” “是！”警卫立刻就要行动。 “等一下，再通知柯介，立刻派兵驻守粮食补给点，一天到晚待在邱南，也该给我做点事儿了。” 弹药的问题已经无法挽救了，粮草千万不能出事，否则自己这十余万人马，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然而江青玄计划中的双管齐下，此时仅仅完成了一半。 第150章 十面埋伏 这边汉洛刚刚下令，那边凌青云已经和江青玄派出的军队汇合了。 “第七十六师二团团长，战宇凡，前来报道。”一个身材壮硕的军人原地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凌青云一拍他的肩膀：“江帅还真是舍得下血本，把你这个悍将都交给我了。” “江帅说了，一切服从凌队长指挥。” “指挥谈不上，不过我的确需要战团长配合行动，”凌青云笑了起来：“都是自家兄弟，没必要这么拘束。” “嘿嘿，”战宇凡憨笑两声，他本就是大大咧咧的人，听到凌青云这么说，立刻就放开了，两眼带着光芒：“凌队长，你真是帝殇？” “如假包换。” “没想到我还有和帝殇一起战斗的时候，回去可得跟王哥他们好好吹吹。”战宇凡的确是个老实人，一点都不怀疑。 “这有什么好吹的，大家都是人，咱俩不一样吗？”凌青云觉得好笑。 何时与自己战斗都成了值得吹嘘的资本了？ “凌队长你是不知道，王哥他们曾经配合过帝组行动，天天把这事儿挂在嘴边跟我炫耀，这下好了，我是和帝殇共同战斗，羡慕死他们。”战宇凡解释道。 无心在一旁静静地听着，脸上带着微笑，心底却有着一丝感叹。 这就是帝组啊！ 全军的信仰！ “好了，别把我想的那么厉害，不说废话了，我们立刻出发吧！”凌青云挥挥手。 “是！”战宇凡依然很激动，冲着身后的士兵喊道：“兄弟们，赶路啰。” …… 邱南城。 江村遇袭的消息柯介也收到了。 能坐上戎国第十七集团军军长的位置，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没等汉洛的命令下来，他就已经做出了相应的部署。 城中剩下的一个高炮旅立刻赶往粮食补给点防卫。 这支部队在攻城时并没什么伤亡，几乎都是满编，派出去应对空袭，是最好的选择。 同时他还派出一个团去江村打扫战场，看看能不能抢救一些物资。 虽说明知不应该对此抱太大的希望，但眼下局势对己方非常不利，所有能挽救的措施都值得尝试。 同时还要分配人手去寻找新的弹药储备基地，十天后下一批物资就要到了，总不能全堆在城里吧。 只是挥挥手的功夫，六七千人就结束了守城的日子，开始动身去执行自己的任务。 除掉城中重伤未愈无法归队的士兵，柯介手上只有大概一万四千人的军队可用。 和凌青云猜测的一样！ 城外三十公里的一处凹地，凌青云，无心，战宇凡三人席地而坐。 “根据侦察兵最新打探到的消息，就在刚才，有不下于一个旅的部队离开邱南城，去向不明。”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战宇凡问道。 “江村的弹药基地刚被摧毁，邱南突然有这么大的动作，目的地很明显不是前线，那只可能有一个解释，就是增兵粮食补给点。”无心之前被提醒过，此时立刻就反应过来。 “更重要的是，城中目前剩余的有效战斗力，很可能不足一万五。”凌青云提出了最关键的地方。 二团总共只有一千六百余人，敌人数量越少，自己可供操作的空间就越大，尽管现在两边依然是接近十比一的比例，但比之前肯定是要好上不少。 “你让我们停在这里，就是在等这个消息？”无心望着他。 众人来到此地已经三个小时了。 “算是吧，”凌青云点了下头：“敌人分兵的举动在我的预料之中，我主要还是想等天黑，光天化日之下，我们就这么冲上去，不是当靶子吗？反正时间还早，我先把行动方案告诉你们。” 三个人就这样低着头，不知在嘀咕些什么。 两个小时后，凌青云拍了拍战宇凡的肩膀：“就按这个计划执行吧，战团长，看你的了。” “放心吧，这可比攻城简单多了，保证完成任务。”战宇凡拍着胸脯保证，然后站起身，去分配任务了。 “你实话告诉我，这一战有多大的把握。”无心脸色很郑重。 “七成吧！”凌青云想了想，给出了一个比较保守的数字。 无心没有说话，七成看上去的确是一个很高的胜算，但终究还是有三成失败的概率。 不过这是战争，谁敢说在打仗之前就有必胜的把握，战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除了正确的战略部署，指挥官针对战局的变化及时做出应对，更加重要。 又是一个晚上。 柯介正打算回房休息，突然远处响起了炮弹爆炸的声音。 “报告军长，有云国军队从三个方向发起进攻，根据火力估计大概有三个团。”很快，警卫就赶来汇报。 “云国军队？”柯介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前方十几万大军在那拦着呢，怎么可能有云国军队绕过来，还三个团！ “命令林宏师长，给我狠狠地打，我还就真不信了，能有四五千人突破前线的封锁！”柯介将军大衣一脱，丢给警卫，双手叉腰，怒气冲冲地跑进屋里。 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来折腾一下，一小股武装力量竟然还打出千军万马的气势了！ 城外，战宇凡指挥一营打了一轮，觉得差不多了，手一挥：“兄弟们，撤！” 另外两个方向也是如此。 城内的部队刚刚增援过来，喊杀声一下子消失了，似乎刚才的战斗只是一场梦。 …… 远处的高坡上，战宇凡兴高采烈地跑到凌青云身边：“报告。” “干得漂亮，有人员伤亡吗？”无心询问 “没有，我们就是放了几个炮，打了两个弹匣的子弹就撤了回来，敌人都没反应过来，只有一个兄弟运气不好崴了脚。” “我是真没想到你们还带着榴弹弹射器。”凌青云说道。 “嘿嘿，就算是佯攻骚扰，也得打出气势，这玩意带着方便，威力还不小，走的时候江帅特地嘱咐要带上。” 他们为了顺利突破戎军的封锁线，都是轻装上阵，很多东西都丢下了。 “好了，效果不错，战团长，通知兄弟们各自行动吧，到了指定地点养好精神，明天开始耍猴。” “是！” 城中。 林宏站在柯介的桌子前，亲自将情况汇报了一遍。 “敌人数量不明，我不敢贸然追击……” “你傻啊！”柯介将手里的文件夹狠狠地砸到桌子上：“动动你的脑子好好想想，有元帅的大军拦路，能有多少云国部队穿过来，还数量不明，你白当这师长了……” 林宏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 发泄了一通后，柯介觉得舒服多了，脸色舒缓了不少：“明天一早，你带着手底下的人给我去城外搜，敌人费这么大劲过来不可能就为了骚扰一下，一定还躲在附近，你必须给我找出来！” “是！”林宏忙不迭地应声。 “此事要不要向元帅汇报？”警卫见柯介火发的差不多了，这才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种小事就不用汇报了，我们自己解决。”柯介摆摆手。 第二天天一亮，林宏就率领部队浩浩荡荡的出发了，撇下留守的伤员，共计八千余人，快速出了城，钻进了周围的山里。 邱南这个名称中既然有个“邱”字，自然是和山少不了联系。 城的周边啥都不多，就山多。 这一点凌青云早就关注到了。 林宏将部队分成三路，沿着不同的方向进山搜寻。 他所带的这一队没走多远，斜刺里猛地钻出来百余个人，抬起枪就是一通扫射。 幸亏林宏反应快，躲到一颗大树后，逃得一命，但走在队列最前排的数十人就没这么好运了，纷纷倒地。 对方没打算纠缠下去，一梭子按到底，迅速撤退，头都不带回的。 “追！”林宏气极，招呼着手下追击。 可他们都是外来客，又怎可能比二团的战士更了解此地的山路，追出去半里地，愣是连偷袭的人的影子都没看到。 刚想重新整队，背后又冒出来一小股部队，同样的，打完就跑。 “该死，给我上！” 由于经历过一次，林宏这一回反应很快，趁着对手还没跑远，立刻率领手下撵了上去。 两方一边跑一边开火。 云国士兵借助各种遮蔽物，闪电般跑出了视野范围，消失不见，只牺牲了四个人。 这样的场景周而复始的上演，林宏都快疯了，队伍的数量不断地缩减。 然而他却连敌人的位置都不知道，最多的一次，他也只留下十个云国的士兵，还是靠手雷炸出来的。 “撤退！”林宏知道自己是遇上一支擅长打游击的部队了，继续搜下去只会白白的损失人手。 正所谓进阵容易出阵难。 凌青云特地为他准备了这样一出好戏，怎么可能轻易放他走。 当他路过一片山丘下时，数不清的手雷劈头盖脸的砸下来，伴随着机枪的怒吼声，密集的弹雨倾斜而下。 “退后！找掩体！”林宏的嗓子都快喊哑了。 但在一连串的爆炸声中，他的嘶吼根本传不了多远。 第151章 斩首行动 参与伏击的只有两个连，第一轮打得是出其不意，攻势最猛。 等待敌人反应过来，毕竟人数的优势摆在那里，渐渐稳住阵脚，展开了反击。 将携带的最后一颗手雷掷出后，埋伏的云国士兵连战果都不看，再度消失在两边的山里。 “不要追击，迅速撤退！”林宏现在就想着赶快回到城里，哪怕被柯介骂一通也比将命丢在这里好。 一路风平浪静。 云国的部队再没有偷袭过。 山口就在前方，闯出去，就能逃离这片宛若迷宫一般的伏击圈。 “加速前进！”林宏再次下令，带着一千多个灰头土脸的士兵，飞速狂奔。 经历了这一连串的打击，戎国一方的士气低落到了极点。 所有人只顾着低着头赶路，完全没有意识到，有一支部队，出现在了自己的后方。 凌青云的衣服上沾满了灰尘，他是解决了另一边的一支分队后立刻赶了过来。 虽然很想先解决林宏所带的部队，但第一时间没碰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凌青云总不能丢掉到嘴的鸭子不管，那样岂不是太亏了。 幸好他们解决战斗的速度够快，在最后时刻赶到了，一切都还来得及。 随身带的弹匣早就打光了，如今也没时间进行补给，索性直接上了。 八十个人如同一个个幽灵，悄无声息地摸到了戎国部队的后方。 在之前的战斗中，他们牺牲了两个人，没有人有心思哀悼，从开始战斗的那一刻起，每个人都做好了战死的准备。 能活下来，是命，被一枪打死，也是命。 终于有一个戎国士兵察觉到了背后的异样，猛地回头，迎接他的是一把锋利的匕首。 战斗正式打响，一方是毫无战意的普通士兵，一方是杀意沸腾的特种精英，孰强孰弱不言而喻。 一面倒的屠杀。 仿佛是饿狼冲入了羊群，根本没有反抗的余地。 其实正常情况下，即便是凌青云也不敢这么正大光明地冲击一只上千人的普通军队。 人力有穷时，在绝对的数量压制面前，谁能做到所谓的以一敌百。 只不过眼前这支部队的战斗力下滑的太厉害，一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这当然是另当别论了。 林宏惊恐地看着自己的手下一个个倒下，却难以造成有效的伤害。 凌青云早就盯上他了。 两把匕首不停地从敌人的脖子处划过。 一步一杀，有死无伤。 慢慢朝着林宏逼近。 “快，给我杀了他！”林宏已经感觉到了威胁，凌青云的战绩太辉煌了，凡是冲上去的士兵瞬间就被秒杀，以至于现在竟无人敢上去应战。 “愣着干什么！给我上啊！”林宏一脚将身边的一个警卫踹了出去。 可怜这个家伙到头来竟是被自己的长官推向了地狱。 警卫哆嗦着拉开枪栓，大吼一声，抬起枪对准凌青云。 他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 凌青云一个跳跃，右脚发力，将枪口踢偏，然后一个闪身落在警卫的背后，反手将匕首扎进其后心。 这样的战斗，一点难度都没有。 “你还有多少手下愿意替你赴死？”凌青云握着匕首，缓缓走上前来，说话声如同是催命符。 林宏两条腿直打哆嗦，赶紧向四周望了望。 不约而同地，原本围在他身边的戎国士兵一齐向后倒退。 作为士兵，我愿意替你去死是一回事，你把我推出去送死是另一回事。 林宏刚才的做法，让所有人失望了。 “呵呵。”凌青云轻笑两声，表情尽是不屑。 “我和你拼了！”林宏自知还得靠自己，想要奋力一搏。 可惜身居高位久了，他又是一个贪图享受的人，很久都没训练过，实力甚至比之普通士兵还要弱上三分。 他的那几下招式，在凌青云眼中破绽百出，和送死没什么区别。 没有任何的悬念，当喉咙被划破的那一刻，这场战斗，就宣告结束。 树倒猢狲散。 师长都死了，我们还负隅顽抗什么。 戎国的一众士兵要么放下枪投降，要么撒开腿逃跑，不过大多数都被无心带人追上去干掉，能侥幸逃得一命的人，少之又少。 凌青云没再去找第三支分队，有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应该早就跑出山了。 直到清点人数的时候，众人还觉得这一仗赢得太简单，比刚才剿灭那支由团长带领的部队要轻松太多。 “兵是好兵，可惜领军的是个废物。”凌青云感叹一声。 “是啊，”无心望着林宏的尸体被拖走，也是不由摇头：“他要是有那个团长一半的胆色，咱们也不可能无伤打赢这一战。” “咋了，没人牺牲你还不乐意了？”凌青云笑道。 “你知道我不是这意思。” “凌队长，这是一场大胜啊！”战宇凡走上前来，激动之意溢于言表：“歼灭敌军三千六百余人，俘虏一千五百余人，我们只牺牲了一百七十二个弟兄。” 凌青云愣了一下：“还是损失了这么多吗？” “凌队长，这已经算是很小的伤亡了，尽管不想看到，但还是要接受。”战宇凡的心中也有些难过，但他看的很明白。 “嗯，打扫完战场让兄弟们好好休息一下，在山里东奔西跑，辛苦了。” “是！”战宇凡应道。 这一战能够顺利赢下来，全依仗二团的战士对周围的地形非常熟悉。 总共分成九个连，在山里来回打游击，打完这边立刻赶去下一个埋伏点，一方面尽可能消耗敌军的战斗力，另一方面也是在拖延时间。 原本凌青云还在计划中列出了怎样分散敌人兵力的策略，没成想林宏主动分兵，算是帮了他的大忙。 以帝组和天暮的实力，同时对上八千多人非常勉强，可能连躲子弹都费劲，但解决一支两千人的部队，只要战略得当，还是有机会的。 然而二团的战斗力再次出乎了他的预料，他们不仅拖住了，居然还能把敌人打怕了！ 无疑是给接下来的战斗帮了大忙。 邱南。 “你说什么？”柯介觉得自己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八千人出城，只回来三千多残兵败将。 还是逃回来的！ “军长，我真没骗你，漫山遍野到处都是人，走哪都有埋伏。”团长周丰强一脸的委屈。 他就是负责第三支搜查分队的指挥员。 和另外两个部队只逃出来寥寥几百人相比，他还算好的，至少成功带回来将近两千人。 “废物，废物，全是废物！”柯介真的要气炸了。 云国从哪能有那么多人！ 他真的像撬开自己手下这些人的榆木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些什么东西！ “叫林宏来见我！” “林师长没有回来。”周丰强一字一顿的说道，低着头，眼睛微微向上翻，观察着柯介的脸色。 说真的，与其在这里受罪，他宁愿刚才战死在山里。 柯介一愣，双目圆睁，好像要从眼眶中蹦出来。 就这样僵持了片刻，柯介猛地将桌子上的文件一把扫到地上，双手叉腰，喘着粗气：“死了好，死了好！省的看到他来气。” 周丰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柯介眼角的余光突然瞥到他，伸手一指：“你还像个桩子一样杵在这干嘛！滚！” 周丰强有史以来第一次发觉“滚”这个字竟然是如此的亲切。 您终于让我滚了，太棒了！ 周丰强手脚并用，朝外跑去，生怕柯介反悔再把自己喊回去。 “唉！”柯介长叹一声，跌坐到椅子上，脸上充满了无奈。 …… “青云，必须加快速度了，若是给敌人充足的时间实现两面包夹，我们待得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一点防守的资本都没有，而且吃饭也是个问题。”无心和战宇凡一起，找上凌青云 之前帝组和天暮加起来都不到一百人，无论是进攻还是撤离都很方便，可眼下不行，总不能带着二团这一千多个人在敌人眼皮子底下溜达吧。 别看现在躲在山里还算安全，戎军如果真的铁了心要解决他们，一发狠防火烧山也不是不可能。 “我们刚刚取得了一场大胜，歼灭了大批的敌军，但邱南城内还是有着不下于八千的可参战人员，如果真的在正面打起来，胜负依然很难说，所以，我有一个比较冒险的方法，不知你们愿不愿意干。”凌青云蹲在石头上说道。 “擒贼先擒王。”战宇凡已经猜到了。 “没错，我需要二团的兄弟在城外帮我吸引火力，我和无心带队进城内执行刺杀计划。” “这个方案你早在鞍岭的时候就想好了吧！”无心望着他。 “是的，我们只有一个团的兵力，想赢，只有剑走偏锋，我们不同于常规部队的优势就在于拥有大量的顶尖战斗力，不充分利用实属浪费。” “我没意见，现在是邱南城防守最薄弱的时候，一旦戎国派兵增援，我们就更没机会了。”无心说道。 “我听从凌队长的安排。”战宇凡没有意见。 “战团长，这一战，我不要求你们能打死多少人，只要尽可能拖住更多的敌人就可以了，此次斩首行动我只会带部分人进城，剩下的全部交给你指挥。” “明白！” 第152章 夜袭 邱南城中的戎国部队被一种绝望的情绪所笼罩。 上至高级军官，下至普通士兵。 所有人都不知道接下来这城该如何守。 就算柯介笃定城外不会有多少云国军队又如何，以他一人之言，怎能说服手下的一众将士。 你说不多，那大败而归的八千人是怎么回事？ 不是每个人都有柯介那样精准的判断力的。 大多数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况。 柯介对此也无可奈何，虽说自己已经反复强调过了，但效果并不佳，特别是那些参与了搜寻的士兵，跟身边的人一说，就是一传十，十传百，把云国的军队都快夸大到无所不能的地步了。 “你们知道吗？城外漫山遍野都是云国的军队。” “你在骗人吧！” “我刚从城外逃回来，还能骗你不成，到处都是敌人，幸亏我跑得快，不然这条小命也保不住。” “……” 类似的对话发生在城内的每一个角落。 连凌青云都没有料到，之前的战斗会产生这样的效果。 两军交战，不管实力对比如何，士气永远是占据第一位的。 一个没有战意的部队，人数再多，也是枉然。 柯介待在房中茶饭不思，只能祈祷国内的援兵赶快到来，从而改变眼下的局面。 但他似乎是等不到那一天了。 黑夜中，几道人影飞速朝着戎军指挥部奔去。 凌青云，无心，慕鸿剑，萧玲珑，慕容狄。 这是今晚的刺杀行动的全部人手。 除去协助战宇凡牵制敌人的陈若风和帝茗。 帝组和天暮的顶尖战力，全体出动。 务求一击必杀！ 尽管他们只有五个人，哪怕前方迎接自己的可能是千军万马，众人依然没有一点儿惧意。 在黑暗中，他们是无敌的。 赶赴到目的地后，凌青云没急着出手，先找了个阴暗处躲了起来。 他在等城外的战宇凡行动。 作为计划中最重要的一环，二团的战士能拖住多少敌人，决定了刺杀小队的行动难度有多大。 没有等太久，很快，城外三个方向同时亮起了火光。 “轰！” “轰！” “轰！” 战宇凡也是下了血本，携带的所有榴弹全部投入战斗，不间断地轰炸着戎国守军的防御阵地。 效果自然是很明显的，邱南城三面开花，成功让敌人慌张了。 “军长，敌人又攻城了！还是三个方向！”警卫跑进指挥室。 “慌什么，三旅的编制还算完整吧！”柯介问道。 “是的，依然有六千人可参战。” “让三旅顶上去，”柯介下了命令，又想起什么，补充道：“若是敌人再次撤退，不必汇报，直接追击。” “是！”警卫敬了个军礼，退出房间。 “真是给你们脸了。”柯介阴沉着脸，透过窗户看着城外的火光。 紧接着，城内就热闹起来。 大量的士兵开始集结，然后分批次出发支援城外的部队。 崔哲陶集合好最后一批战士，心中有些不忿。 和大多数士兵一样，他也被林宏遭遇的惨败震惊到了，对云国的军队有一种发自内心的畏惧。 可军长下达的是什么命令？ 敌人如果撤退立刻追击？ 这到底是去追击还是去送死？没看到林宏都没活着回来吗？自己就一个小旅长，能好到哪去？ 但军令如山，他又不能不执行，不过这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 人一旦闹起情绪来，办事效率能有多高，可就说不准了。 …… 四下里又安静下来。 凌青云估摸着戎国的大部队应该是走远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冲身后几人招招手。 指挥部门口并排站着两个士兵，按照惯例值着夜班。 这样的工作他们已经做过不知道多少遍。 所谓的保卫，更多的只是一个形式。 谁敢来此地找麻烦？活腻歪了？ 是以他们两人并不是特别的上心，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反正没人来查岗，谁知道呢？ 漫漫长夜，不说两句话，还不得把自己憋死。 “刚子，你觉得前线的兄弟们能打赢吗？” “谁知道呢！” “我觉得有点悬……诶，你看那边是不是闪过去一个黑影。”士兵揉了揉眼睛，发现前方的黑暗中并没有什么东西。 “是你眼花了吧！”刚子也向周围瞅了瞅，笑着说道。 “也许吧，唔。”士兵突然闷哼一声。 刚子心有所感，偏过头一看，只见一把刀正插在同伴的脖子上，整个人顺着墙壁缓缓滑倒，看样子是没救了。 他刚想出声呼喊，喉咙处也是一阵剧痛，温暖的液体喷涌而出，眼睛一闭，去找阎王报道了。 数道黑影从两边的围墙上一跃而过，消失不见。 凌青云伏在草丛后，一点一点向前摸索。 指挥部里的人并不多，这里更多的是一个决策集中地，并不是重兵把守之处。 但能驻守在此处的士兵都是部队里的好手，这一点毋庸置疑。 现在是晚上九点。 各处灯火通明，战争时期，没有休息的时间，每个部门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值班，保证一旦有最新情况能在第一时间进行处理，避免贻误战机。 之前和第三十六集团军的战斗破坏了此地很多的设施，包括监控摄像头，是以现在并无法做到无死角的监控覆盖，可以说是帮了凌青云不少。 分辨了一下方向，凌青云伸手指向前方最高大的一座建筑。 只要戎国守城部队的最高指挥官的思维逻辑没问题，应该就是在那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办。 正当一支六人的巡逻小队路过凌青云等人藏身的草丛时，几道黑影暴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抹了他们的脖子，然后将尸体拖到隐蔽处藏好，迅速换上巡逻队的衣服。 片刻后，这支小队再次出现在道路上，唯一不同的是少了一个人，不过夜晚也难有人能注意到。 凌青云拿着枪，当先带路，朝着目标建筑走去。 五个人堂而皇之地走进大厅里，周围有人打量了他们一眼，没有特别在意。 不时也会有士兵进来向上级汇报消息，或者帮长官干一点私事儿，虽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特别稀奇的东西。 凌青云旁若无人地走进楼梯。 五个人陆续分开，去执行各自的任务。 五楼，指挥室外，两个警卫守在门口。 他们和外面两个守夜的士兵可不能一概而论，警卫的职责就是保护柯介的安全，所以任何时刻都不会放松警惕。 凌青云从楼梯口转了出来，不急不缓地向前走。 看到警卫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目标就在这。 路过走廊两边的屋子时，他偏头看了看，黑灯瞎火的，没有人。 想来是下面的房间足够用了。 “你是干什么的？”有警卫看到了他，开口询问。 由于凌青云穿着戎国的服装，所以警卫虽然有所警惕，但第一时间并没有举枪威胁。 凌青云没有回应，因为他不会说戎国的语言，刚在警卫的问话他同样听不懂，但只会是那几种可能，猜也猜得出来。 速度再度提升，两方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警卫察觉到了不对劲，正要端起枪。 然而凌青云已经来到了近前，双手从腰间抽出两把短剑，猛地掷了出去。 警卫的身手自然不是一般人能比的，至少不是这么轻松就能被干掉的。 短剑没有达到击杀的目的，却成功打断了敌人开枪的意图。 哪怕只是一刹那的停顿，那也足够了。 凌青云原地一个旋转跳跃，右脚踹在其中一人的脸上，将他踢向一边，然后猛地挥拳砸在另一个警卫的胸口。 只是一个照面的功夫，两人双双倒地。 凌青云顺着地面向前一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短剑，刺入对手的心脏。 柯介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正打算出来查看。 探出头的一瞬间，迎面就撞上一拳。 这完全是凌青云下意识的反应，感觉到有人靠近，啥都不管先给一拳再说，力道也不小。 柯介捂着鼻子快速倒退，望着这个不速之客。 “你是谁？” 凌青云继续保持沉默，注意力全放在柯介的肩章上。 对于戎国的肩章样式，他还是有所了解的。 少将。 应该没错了，就是他！ 凌青云眼神一冷，反手握剑冲了上去。 柯介反应很快，也顾不上姿势不好看了，膝盖一弯，整个人向右扑倒，避开第一剑，显得很是狼狈，转身抽出背后的手枪，对准凌青云扣动扳机。 灯光突然灭了，整栋大楼陷入黑暗。 看来慕容狄已经得手了，切断了楼内的电力供应。 凌青云对此早有准备，并不慌乱，一脚将身边的办公桌踢到空中，抵挡子弹，同时闭上眼睛，身形一闪，落在柯介的身侧，短剑再次出手。 该怎样迅速适应黑暗的环境，对他来说早就烂熟于心。 但柯介做不到，他只感觉眼前一黑，什么都看不见，直到短剑刺到身前，才猛地惊醒，下意识的侧身，已经是晚了。 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流出，浸透了军服。 凌青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事了拂衣去。 柯介仰面栽倒，脸颊贴着冰冷的地面，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弥留之际，他的脑海一片空白，甚至不想知道杀死自己的刺客是谁。 管他是谁，都不重要了。 第153章 养蛊 慕容狄成功切断电路后，所有人立刻行动起来，将随身携带的手雷扔进沿途的房间中。 好不容易来一趟，他们的目标当然不仅仅局限于杀掉指挥官。 爆炸声接二连三的响起。 黑暗中房间里的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人丢手雷进来，还在等着应急供电，直接被一锅端。 大火蔓延开来，整栋大楼都充斥着惨叫和哀嚎。 众人所带的手雷有限，很快就扔完了。 凌青云从楼上冲下来，一剑刺死一个慌不择路的军官。 目标基本达成，所有人无心恋战，立刻撤出大楼。 偌大的指挥部，乱成了一锅粥。 凌青云同其他四人汇合后，打算趁乱混出去。 事情进的非常顺利，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全身而退，就更完美了。 事实证明他们没这么好的运气。 “嘿，你们快去帮忙灭火！”一个军官冲着他们吆喝。 凌青云暗叫一声“糟糕”，自己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啊！只得不理不睬，埋头向外走，企图蒙混过关。 “拦住他们！”军官脑筋转得很快，发觉不对后当即招呼手下上来检查。 “该死，那就杀吧！”凌青云见躲不过去了，一把举起自动步枪，向前方一顿扫射。 另外四人同样如此，周围全是敌人，根本用不着瞄准，只管按住扳机不松手就行。 血花四溅，众人的周围立刻被清空，满地都是尸体。 “突围！”凌青云大吼一声，将打光了子弹的枪支砸了出去，握住短剑，发起了冲锋。 一大批警卫围了上来。 他们是柯介的警卫连，听到大楼的动静后马上赶了过来，同凌青云等人撞了个照面。 五头人形暴龙在人群中横冲直撞，周身化作一个绞肉机，凡是进入击杀范围的人，一个都逃不掉。 凌青云和无心并排前进，一人负责一边，给后面的人开路。 “趴下！”无心回头的瞬间，正看到一个警卫拉开了枪栓，大吼的同时按下了凌青云的脑袋。 一颗子弹擦着凌青云的脸颊飞过，打中了前方拦路的士兵。 “不要开枪！想打自己人吗？”一个看起来地位不低的男子在一片混乱中暴喝：“三人一组，抓活的！” “就是现在，冲！”凌青云突然加速。 五个人化作一支利剑，所谓的包围圈连一丁点儿阻拦的效果都没起到，就被撕裂开来。 由于大部分人马都去支援城外了，此时赶来的人并不算多，根本留不住凌青云五人，只得放任他们大杀四方后潇洒离去，留下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 跑出包围圈后，凌青云拿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开了一枪。 耀眼的白光在夜空中显得极其夺目。 陈若风趴在战壕中，一边换弹匣，一边抬头看了一眼，立刻激动起来：“队长他们成功了。” “加大火力，给我往死里打。”战宇凡仿佛是吃了兴奋剂，越打越欢。 反观戎国一方，防守得有气无力，就像没吃饱饭一般。 堂堂的一个旅，被二团的火力压制的死死的。 指挥部被炸，柯介殒命的消息迅速传到全军，如同一阵飓风，刮走了邱南守军心中最后一丝抵抗的念头。 军长死了，支撑着他们继续作战的信念也彻底垮了。 崔哲陶听着手下的汇报，沉默了良久，最终无力地吐出三个字：“投降吧！” 现在的邱南，他这个旅长成了职位最高的人。 随着他的下令，戎国部队纷纷丢下枪，竖起了白旗。 邱南，城破！ 战宇凡激动地直拍大腿，生怕这是一场梦。 真的打下来了！ 他当团长这么多年，这是打得最痛快的一场仗。 一千多人撵着数倍于己的敌人打，这是他做梦都不曾想过的事。 收押俘虏的工作一直持续到第二天凌晨。 崔哲陶傻傻地望着气宇轩昂的一千多名云国士兵，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 真的……只有一个团！ 林宏那个蠢货究竟是怎么败的！ 他一瞬间理解柯介了。 真的是废物啊，这样十拿九稳的仗居然败了！ 殊不知他自己也好不到哪去。 林宏无论如何最后还是战死的，算是为国捐躯。 他直接就带着部队投降了。 要是自己当时再坚持下去，可能输的就是云国军队了，只是武器都被收缴过去，再后悔也没有用。 只能说对方借着击溃林宏的搜查队一战，成功震慑住了自己，输的倒也不冤。 …… 很短的时间里两度遭遇战火的洗礼，邱南城一片萧条的景象。 其实战前云国就动员了大部分城中的居民迁往后方安家，只有少部分恋家的人不舍得离开，依然住在城里，很多都是老年人。 攻下邱南的当天，凌青云就向江青玄汇报了消息，后者大喜过望，立刻结束试探性的交手，开始高频率高强度地进攻戎军阵地，防止他们分兵再攻邱南。 同时借着战场的混乱，又偷偷地派遣一个团绕过封锁线，支援凌青云。 最新的情报表明戎国下一批的部队近日就会赶到，仅凭二团一支部队，想守住太勉强。 第二天中午，天气很好，凌青云和无心闲着没事儿，琢磨着去外面走走，也当做巡视一下了。 街道上还有很多处血迹没有完全消失，可以想象前些日子第三十六集团军全军覆没的那一战有多惨烈。 “他们都是英雄。”无心低声说道。 “踏上这片战场的每一个人，都是英雄。”凌青云补充了一句。 “是啊，咱们也是。”无心没有反驳，拍了拍他的肩膀。 两人路过一处平房时，看到一个老人正在晒书。 凌青云突然来了兴趣，走上前去：“老爷子需要我们帮忙吗？” “没事没事，我快弄好了。”老人家一看是两个年轻小伙子，满是褶皱的脸上露出笑容：“你们是当兵的？” “是的，当兵有些年头了。”虽然身上穿着军装，一眼就能看出来，但凌青云还是很耐心地回答。 “唉，当兵的好啊，有出息，我儿子也在部队当兵，还是个连长咧。”老人的脸上洋溢着自豪。 “这么厉害啊，对了，你怎么不搬到后方去，邱南兵荒马乱的，不安全啊。”凌青云聊了起来。 “在一座城待得久了，就有感情了，守着这间屋子挺好的，一把老骨头了，也懒得折腾。” 凌青云有些沉默。 “老爷子，你这书能让我看看吗？”无心开口。 “行，只管看，喜欢就拿去，这些书都是我父亲那辈留下来的，舍不得扔，现在都用手机了，这种书看的人越来越少了。”老人家叹了口气。 “得嘞，”无心笑道，拿起早就盯上的那本书，嘴里喃喃自语：“养蛊。” 他是被书的名字吸引住了。 “你那本是介绍古时候一些地方风俗的，也不知道是真是假，据说以前有人把十几种毒物放到一个容器中，不给吃喝，让它们相互吞噬，只有毒性最强的一只能活下来，也就是养蛊人的需要的蛊虫，”老人家沉吟了一下：“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反正我活了这把年纪，从没见到真正的蛊虫。”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凌青云和无心的心中都是颤动了一下。 相互吞噬，弱者淘汰，强者活到最后。 他们都想到了一些事情。 两人对视了一眼，凌青云笑着站起身：“老爷子，时候不早了，我们还得归队，先走了。” “好好好。”老人家连连应声。 回到住宿的地方，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凝重，进屋后反手关上了门。 “你想到了什么？”无心抬起头。 “帝组，‘阎王’，军部。”凌青云飞快地报出了这三个词。 无心叹了口气。 凌青云突然惨笑一声：“说实话，我还一直在纳闷为什么吴兴辉一出现就打死了‘阎王’，直到今天我才想到原因。” “也许，事实并不是这样，是我们想的太严重。”无心的反驳显得很是无力。 在此之前他一直以为吴兴辉只是在帝组和军部两者之间做抉择，难道真的连夜枭和“阎王”也是他手中的棋子吗？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自始至终所有人都被他这一手瞒天过海骗了过去。 难怪他知道“阎王”有底牌，难怪在军部大厅“阎王”看到他会很惊讶，难怪他要杀了“阎王”。 不杀人灭口，他导演的这一切就会暴露。 也许吴兴辉真正的目的，不过是打造出一支最强的部队，这支部队的人数可以不多，但必须好控制。 三年前的帝组，正是太难控制了，除了国家的命令，谁的都可以不听。 正巧于林等人坑害帝组，给他创造了机会。 复仇成功的帝组，不管怎么样，事后都得到了吴兴辉的照拂，这份人情只要欠下，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还上。 “这话说的你自己信吗？”凌青云反问一句。 无心无言以对。 “其实想来也没错，当时在京阳公墓的时候你就说吴兴辉的目的是要选出最强的战力来应对现在爆发的战争，”凌青云脸上的表情突然凝固住：“但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呢？” 第154章 最终抉择 “我现在头脑很乱。”无心皱着眉头。 事情的脉络看起来很清晰，却又让人觉得很迷茫。 看上去吴兴辉的确是在为国家打造顶尖力量，但所有利益的汇聚点全都指向他一个人。 正如凌青云所说的，如果没有这场战争，吴兴辉会怎么做？会这么轻易地同意帝组解甲归田吗？ 他正是猜到了帝组无论如何都会参战，所以才会在意见栏里很淡定地写下同意两个字。 或许所有的原因，都只有吴兴辉自己才明白。 唯一让无心感到有些烦闷的是，既然吴兴辉在“阎王”身上下了赌注，那么就意味着如果“阎王”成了最后的赢家，他同样能安然地主宰军部。 当时说的想要除掉“阎王”，不过是用来打发自己罢了。 一个黑帮老大如果成了军部的掌控者。 无心想到就觉得好笑。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利益吧！”凌青云叹了口气：“于林坑害军部，是为了利益，吴兴辉躲在幕后操纵，可能也不过是盯上了军部这块肥肉。” 无心双手抱在胸前，没有应声。 他挺赞同凌青云的说法的，军部是云国的第一军事基地，坐拥的资源太多了。 吴兴辉当时也说过，存在着能制约他的人，导致于林开展针对帝组的行动时他完全不知情，由此能判断不管怎样于林绝不会是他的人。 那么接下来的事情似乎能说的清楚。 很显然吴兴辉也盯上军部了，帝组的复仇计划，刚好能帮助他达到目的。 就拿现在来说，虽然他没有掌控军部，也没有任何实质的职位，但他和军部之间已经建立起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和当初完全无法插手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无心突然想到，这会不会是吴兴辉和制约他的那个人进行的一场博弈呢？ 想不通。 “算了吧，青云，有些事，不是我们能管的，因为没资格管，”无心苦笑两声：“总的来说，吴兴辉在养蛊也好，不是养蛊也罢，至少他对帝组并没有表现出恶意，全当他是在执行弱肉强食的自然法则吧！” “我出去走一走。”凌青云丢下一句话，没等无心回应，便离开了房间。 …… 汉洛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部的门口，脸色很阴郁。 邱南丢了。 自己这十余万大军的后路被断了。 不过眼下还没有陷入绝境，暗魂和第九十二师正在赶来的路上，以他们的实力，将邱南夺回来，应该不难。 这也是为什么在得到消息的第一时间汉洛立刻抽调一个旅去支援粮食补给点的原因。 这是他在被江青玄无休止的战斗中所能抽出来的最大人手，再多一支部队，戎军的防线就会出现漏洞。 这一个旅去攻城可能打不下来，但去保护粮食，却是绰绰有余了。 汉洛对局势的判断很明确。 只要坚持到第九十二师到来，自己就赢了大半了。 但情况对于戎军来说并不是特别乐观，连日的战斗，弹药的消耗太过巨大，空投的效果并不是很理想，运输机时不时就会被云国击落，一点儿弹药没拿到，还白白损失人手，目前也就勉强能满足需求，还得尽可能的节省，能不打就不打。 这一场战争的焦点地区，并不是双方投入了数十万人的鞍岭战场，而是邱南。 江青玄非常想再支援一部分军队过去，但短期内对方的防守很严密，就连投送空降兵都被敌人阻击了回来，他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唯有祈祷凌青云能扛住敌人的进攻。 …… 凌青云坐在邱南城最高的建筑的楼顶上，吹着风，俯瞰着脚下的城市。 头顶便是青天，看似近在咫尺，伸出手才发现遥远无比，根本无法触及。 这里不同于平云、枫天那样的车水马龙，很安静，半天都见不到一辆车开过，马路上的行人很少，每一个都是匆匆赶路，想要快点回到住处。 虽然十分宁静，却别有一番意境，能让人轻松下来。 “队长，你若是活着，能接受这一切吗？”凌青云抬起头，喃喃自语。 不可能有人回答他。 “纵然实力超凡，又能如何呢？终究不过是一枚棋子。”凌青云脸上的笑容充满了苦涩。 这种沦为棋子的滋味他在京阳公墓和无心谈话时就体会过了，那时鉴于无论是帝组还是军部，哪一方赢都是为了应对战争，加上帝组即将解散，所以也不想追究那么多。 直到今日意识到自己所做的一切都在吴兴辉的算计中，那种愤怒被瞬间放大。 当日夜枭一战，他曾在“阎王”的身上感受到了宿敌的感觉，可当“阎王”死在军部时，他却没觉得那种感觉有所消退。 这件事他从未对外人说过。 此时此刻，他明白了，宿命的真正源头，到底从何而来。 想破局也很简单，他现在立刻带着帝组的人离开战场，吴兴辉手段再多同样奈何不了自己。 帝组的编制已然解散，你还能强迫我参战？ 但他能一走了之吗？ 暗魂就要来了，自己走了，谁能站出来与其正面交锋？ …… 根据侦察兵传回的消息，敌人距离邱南城还有一百公里。 但这种时候凌青云却失踪了！ 无心都快急疯了。 不是说出去走一走吗？怎么一下子就连人影都找不到了。 若非萧玲珑等人都还在，他甚至担心凌青云是一时气不过撂挑子不干了。 江青玄派来的五团战士也在三个小时前成功进驻城中，目前邱南的总兵力超过了三千人。 无心尽自己所能做好战前的所有准备。 可主心骨不在，让他带着这些人去挡住戎国装备精良的第九十二师，他做不到。 更别说还有暗魂，那是一支连天暮都无法抗衡的部队。 “无心，青云还没回来吗？”萧玲珑跑进来问道。 “还没有。” “哦。”萧玲珑疑惑地望了他一眼，凌青云和无心在房间里待了一会儿后就消失了，这两家伙绝对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她的直觉，一如既往的精准。 不过萧玲珑也没多问，因为知道问不出来，她相信，开战前凌青云一定会出现。 敌军和邱南的距离在不断减少。 八十公里。 五十公里。 三十公里。 …… 第九十二师本就是机械化部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直逼邱南城下。 “报告，敌军距离我军阵地还有十公里。”通讯员再次传讯。 无心面色凝重，最多只要一个小时，战斗就将打响了。 能守住吗？ 他心里没底。 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身形显得有些单薄，带着一丝丝苍凉，却掩盖不住冲天的战意。 “青云！”无心眼中突然有了神采：“你终于回来了。” “嗯。” “那件事，没影响到你吧！” “你觉得呢？”凌青云瞥了他一眼。 无心被这句话噎的有点难受。 “放心吧，既然来了，帝组就不会袖手旁观的，我只是为了西南的这片土地。” “我明白。”无心点头。 “传令下去，放弃城外所有防御阵地。” “什么？”无心一惊。 “正面战斗，我们打不过，强守阵地只是加速灭亡。”凌青云的语气很坚决，不容反驳。 “好。”无心一咬牙，选择支持他的做法。 “等一下。”凌青云趴在他耳边，嘀咕了两句。 “知道了，我这就去安排。”无心表示自己听明白了，立即跑出房间。 凌青云沉吟了片刻，将通讯兵喊进来：“通知帝组和天暮的所有队员，十分钟后在训练场集合。” 邱南城外五公里。 戎国第九十二师师长伊南科站在一个高坡上，放下望远镜，眉头紧锁：“云国的军队呢？” 偌大的防御工事，竟然连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不管他，传令炮兵团，先给我轰一阵。” “是。”身旁的通讯兵应声。 很快，数不清的炮弹就落在了云国的阵地中，一时间灰尘满天，很多地方有火焰燃起。 凌青云说的不错，若是二团和五团的士兵一味的死守，仅是这一轮轰炸，伤亡就不会是个小数目。 “还真没有人。”伊南科摸了摸下巴的胡须，感觉有点匪夷所思，挥了挥手：“去探查一下敌军阵地前有没有埋雷。” 很快就有一个排的士兵带着扫雷器从后方的队伍中跑出来，前进了一段距离后，开始放慢速度，检测是否有地雷存在。 “伊师长，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耽误时间了。”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子缓缓开口，目光森然，看的伊南科犹如芒刺在背，很不自在。 他就是暗魂的队长默森。 暗魂和第九十二师原本是各自行动的，从不同的城市出发，刚汇合不久。 由于接下来是攻城战，默森为了配合大部队作战，没有急于带着队伍潜伏进去，最锋利的剑，当然得在最关键的时刻登场。 但伊南科的动作也太慢了，默森早就习惯了速战速决的打法，等的不免有些着急，忽然对刚才自己决定先同伊南科商议后再行动的做法有些后悔。 “这场战斗关系到前方大军的生死存亡，必须小心应对，不能上了云国军队的当。”伊南科的作战经验极其丰富，不慌不忙地解释。 第155章 开胃菜 默森哼了一声，伊南科动不动就拿前方的军队说事儿，直接站在了道义的制高点上，说的他一点儿脾气没有。 但他就是看不惯这种磨磨唧唧的做法，索性回到车里，闭目养神，来个眼不见心不烦。 伊南科微微偏了下头，当做没看到一样， 事实上，一个是戎国第一特种部队的队长，一个是戎国拥有最先进装备的步兵师师长，他俩谁也不服谁。 你是厉害，但我也不差。 于是乎就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当通讯兵赶来汇报说敌人阵地前的地雷已被全部拆除后，伊南科有意地往车内扫了一眼，脸上不乏得意，那意味再明显不过。 还嫌我慢，不排掉这些雷非炸死你不可。 他也不清楚为何自己会像一个小孩子在赌气，反正就是觉得很痛快。 默森面无表情，一言不发。 伊南科顿时觉得有点儿没意思：“传令全军，全速前进。” 因为没必要发起冲锋，所以很多士兵都顶在了前面开路，反倒是坦克和装甲车稍稍落后一点儿，陆续朝着邱南进发。 伊南科的车子吊在队伍的尾部，不急不缓地前进。 总的来说他的心情还算不错，云国军队望风而逃，连防守阵地都不要了，看来这一战会打得很轻松。 “柯介那个蠢货，居然会败在这种毫无战斗力的云国军队手里。”这种话伊南科也就是在心里想想，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军衔可比自己要大。 若是柯介泉下有知，可能会被气得活过来。 他居然也有被人骂蠢货的时候。 伊南科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从前方传来，其密集程度甚至不亚于刚才的轰炸。 伊南科坐在车里，都感到一阵地动山摇。 “怎么回事！”他大声吼道。 一个通讯兵跑到车旁：“报告，前方阵地后发现大量反坦克地雷。” 阵地后！ 反坦克地雷！ 伊南科忽然觉得自己应该是被套路了。 之前发现的那些地雷只是为了用来麻痹自己的，现在这些才是重头戏。 正常情况下谁会在自己的阵地后方埋雷啊！假如打不过要撤退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关键是这片阵地并没有人防守。 凌青云正是利用了这个思维定式，先给了伊南科一个惊喜。 更重要的是，当人踩上这些反坦克地雷时很难引起爆炸，所以第一时间都发现不了，只有当坦克和装甲车轧过时才会引爆。 引发条件有人和车辆的区别，但造成破坏时可没有区别。 无论是坦克、装甲车，还是周围的士兵，统统遭了秧。 好戏还没有结束，天空中呼啸着传来炮弹飞行的声音。 伊南科下意识地抬头，两眼中充满了惊恐：“快隐蔽！隐蔽！” “轰！” 地雷的爆炸声还未停息，第一颗炮弹就落在了第九十二师的头上。 远处，战宇凡站在一溜排火炮后，兴奋地搓了搓手。 “还是这玩意好使，距离远，威力大。” 五团的团长君有容同样是开怀大笑：“不知道咱们这道开胃菜，戎国的那些兔崽子喜不喜欢。” “继续，带来的炮弹全部打出去，一个都不要留。”战宇凡挥手。 这是凌青云下达的命令，一会儿敌人进入了城中，火炮的作用就很低了，不如趁现在发挥它们的最大威力。 这些火炮当然不是五团带来的，而是原本驻守在邱南的戎国守军配备的武器装备。 崔哲陶投降后，全都便宜了战宇凡他们，正愁没有重武器呢！敌人就送上门来了，还不要钱。 伊南科感觉耳朵都快聋了，脑袋被轰炸声搅得一阵迷糊。 默森趴在他的身旁，在这种无差别的轰炸下，哪怕他是暗魂的队长，也不可能自信到用肉身对抗炮弹。 “这就是你排的雷？”默森大吼，相比于伊南科，他的身体素质无疑更好，并没觉得非常不适。 “你说什么？”伊南科只能看到默森的嘴巴在动。 “我说这就是你排的雷！”默森再度提高了嗓音。 “我听不见！” 默森果断选择闭嘴，不管伊南科是真听不清还是在装傻，他都失去了继续重复的兴趣。 跟这种人，有什么好说的，等进了城大家各奔东西，省的看到他来气。 他们所处的这一片还是比较空旷的，掩体很少，不用猜也知道此次的伤亡士兵不会是个小数目。 当爆炸声停息后，天地间都安静了。 伊南科从地上爬起来，抖落身上的灰尘，向四下里张望，陆陆续续也有士兵站起。 “轰！”突如其来的又有一颗炮弹落下，正好落在一个人数密集区，数十名士兵瞬间变成尸体。 还没结束？ 伊南科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又趴到地上。 远方的开阔地上。 战宇凡“哈哈”一笑：“君哥，你说我这最后一颗炮弹会不会把他们吓死。” “你是不是跟凌队长待了几天，也开始变得一肚子鬼点子了。”君有容笑道。 战宇凡故意留下一颗炮弹，推迟了一会儿发射，按他的话说，要把第九十二师的魂都吓没。 “你可拉倒吧，我才想不到呢，这是凌队长交代的。”战宇凡如实说。 “果然。”君有容一副本就该如此的表情。 伊南科的魂有没有被吓飞不得而知，但神经肯定是崩溃了。 还能不能好好打一仗了！ 他何时打过这么憋屈的一场仗，敌人的影子都没见到，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轰炸，最后还故意留了一个！ 当他重新站起来的时候，连拍灰都顾不上了，两眼直勾勾地盯着天空，生怕莫名其妙又飞过来一颗炮弹。 不仅是他，所有的士兵都是类似的举动。 “别看了，没有轰炸了。”默森从他的身旁走过，回到自己的车里。 看到伊南科的模样，他的心中稍微有一点儿不屑。 躲避炮弹自然没有错，但堂堂一个师的师长竟然胆小到如此程度，实在是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刚才迟来的那一枚炮弹在戏弄了他们的同时也表明了轰炸的结束，怎么会连这点儿判断力都没有。 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 伊南科终于确定没事儿了，这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指挥部队继续前进。 刚走出一公里左右，前方部队再次遭遇地雷阵。 还来！ 同样的把戏凌青云又玩了一次，除了没有火炮支援，第九十二军在相同的地方跌倒两次，损失的人手已经快要上千了，这还不算一大堆带着或轻或重的伤势的士兵。 这下伊南科学乖了，派出工兵一寸一寸地往前探雷，身后大部队缓缓地跟随，速度比蜗牛也快不到哪去。 让他差点气到发狂的是，一路搜到城里，再没找到一颗雷。 自己就像是一个傻子，被云国军队耍的团团转，未杀敌先折兵，还严重拖慢行军速度。 进了邱南城，伊南科却发现面前空荡荡一片，依然看不到云国部队的踪影。 原本还抱着进城后洗刷耻辱的他有一种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感觉。 凌青云主动放弃了城西的这片区域。 戎国的部队总归是会杀进来的，堵截没有多大效果，虽是处在人数劣势的情况下，可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没必要采取一换一的搏命打法。 权衡之下不如主动放敌人进来，只要他们分散行动，就存在逐个击破的可能性。 按伊南科的意思，是打算连夜进军，一举歼灭云国守军，最后还是被默森拦住的。 见这家伙两眼通红一看就是已经上头的迹象，默森哪敢让他胡来。 看不顺眼是一回事，此战关系到战局的走势，这种责任默森可担负不起。 “伤员很多还需要处理，今晚休整一下，我带人先去打探一下情况。”默森没有等伊南科发话，自顾自地去召集手下了。 正如帝组行动时其他任何部队无权插手一样，暗魂也是如此，他愿意跟第九十二师一起来，是他自己的决定，这个时候走，也不需要得到任何人批准。 伊南科渐渐冷静下来，传令全军原地休整。 邱南城的规模很小，城内的道路不是非常适合大批量的坦克和装甲车同时进城作战，所以只有一小部分随军行动，其余的都留在了城外，主要作战力量还是步兵。 这对于凌青云来说算是为数不多的好消息了。 尽管利用地雷和火炮对敌人造成了一定的打击，但双方军队的数量差距，并不是这么轻松就能拉平的，至少从目前来看，第九十二军的人数，依然是己方的近三倍。 局面依然不容乐观。 …… 鞍岭城。 在做好充分的准备后，随着江青玄的一声令下，云国全线发起了进攻，他吃准了戎军十多万人马的弹药补给速度远远跟不上消耗速度，所以不分昼夜地进攻，不给敌人一点儿喘息的机会。 唯一可惜的就是投降的崔哲陶并不清楚粮食补给点的具体位置，柯介严格保密，连他都没告诉。 因此江青玄想要在最短的时间内让戎军陷入“弹尽”的策略不难实现，可想达到“粮绝”，估计是不太可能了。 他也急得很，这边的战斗尽快取得突破性的进展，他就能早一点派兵支援邱南。 第156章 第二份大礼 “不惜一切代价，给我顶住！”汉洛身处指挥室中，两眼通红。 他已经连续几天没睡好觉了，以前是心情烦躁睡不着，现在是炮火连天根本不能睡。 “元帅，按这样的打法，我们的弹药最多只能撑四天。”警卫的脸上已经有了一丝绝望。 “不是还有空投补给吗？”汉洛低吼。 “都算进去了。” 汉洛紧紧攥着双拳：“不论如何，哪怕是用人命填，也必须给我守住，不能放任何一个云国士兵通过封锁线。” 他不知道这样做能不能取得最后的胜利，但不这样做，必败无疑。 另一边，江青玄同样端坐于指挥部中，不停地有通讯员将最新的消息汇报上来，他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分析出敌人的动向和意图，做出相应的针对措施。 不过他最关注的还是邱南的战况，鞍岭这边虽然投入兵力巨大，但总体来说并不是特别难啃的骨头。 江青玄大致估算过，按照目前的弹药消耗速度，戎军撑不过五天。 时间一到，十万戎国大军，将会不攻自破。 …… 夜色降临。 战斗的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没有发生大规模的交火，双方的损失也都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尤其是云国一方，凌青云对今日的战果非常满意。 若是类似今日的行动能多来几次，那么两边的实力能迅速拉到同一水平线。 当然这种想法也仅仅是想一想而已。 且不说火炮的炮弹已经告罄，敌人也不是傻子，怎会一直上你的当。 默森带着两个手下，在邱南的大街小巷中来回穿梭，将沿途的一些重要建筑和设施记在脑海中，明天一旦打起来，对于他们特种部队来说，这些都是可以利用的东西。 其他方向上暗魂的所有队员都在行动，共计五十四人。 凌青云并没有针对他们设下防线，因为没有用，普通士兵拦不住，而帝组和天暮的人也不可能一直就守着暗魂。 随他怎么折腾，反正不想让你知道的东西，你仅凭一个晚上也打探不出来。 但这可不代表你能肆无忌惮地在我家门口蹦跶。 凌青云布置好下一步的作战计划，暂时睡不着，于是选择出门透透气，站在指挥室外的院子里，伸了个懒腰。 “好日子要到头了啊！”他轻叹一声，有些惆帐。 这一战结束，不知驻守在邱南的这些人，还能剩下几个。 突然间，一点寒光从天而降。 有刺客！ 凌青云的眼神立刻变得犀利无比，一个后空翻，双手撑地，右脚踢在敌人的手腕处。 刺客没有贪功冒进，一击不成，便想远遁。 凌青云哪会轻易善罢甘休，来都来了，不留下点儿什么岂不是太没面子了。 双脚落地的同时，膝盖一弯，再度发力，向前俯冲，来到围墙边上，左脚在墙壁上一蹬，整个人就跃了出去。 前方三个黑衣人在加速飞奔，凌青云死死咬住不放。 双方距离大概有三十米，由于背部对着自己，凌青云看不清对方的模样，不过心中已然有了猜测。 默森此刻也是有点后悔，早知道就不去招惹这家伙了，原本以为只是一个普通军官，杀了多少能造成一定的混乱，谁料到居然是个狠角色，自己蓄力良久的必杀一击，仿佛成了个笑话。 应该是灭掉沙蝎的那支队伍的人。 暗魂此次前来的目标，就是他们，真正的军团大战，并不需要默森过多的参与。 转过一个拐角，他习惯性地扭头朝后看，想知道追兵跑到哪了。 身后没人！ 默森一惊，随后自己的斜上方就涌现出杀气。 凌青云之前从指挥部消失的那段时间，可不是一直待在一个地方发呆，他将邱南的地图研究了一遍，很多重要的地点挨个实地考察。 所以才会像现在这样，他能够抄近路截住默森。 默森下意识地抬起剑格挡，但凌青云却在最后关头改向，从暗魂的一个队员身前一冲而过。 他的击杀对象，本就不是默森。 地上多了一具尸体，大量的血从其喉咙处涌出，浸透了身下大片的土地。 “该死！”默森面目狰狞，那是被戏耍之后的愤怒。 今天对他们来说实在不是一个好日子，先是大部队被狂轰滥炸，然后自己又在战前损兵折将。 凌青云对这些戎国人说话一向抱着听不懂就不听的策略，回过头来再度出手。 默森含愤出拳，直奔凌青云面门而去。 后者不闪不避，也是一拳迎上。 两人一触即分，飞速倒退。 凌青云左脚向后一个踏步，稳住身形，活动了一下右手腕，酸疼感刺激着脑部，可还远远没超出承受范围。 殊不知默森的心中已经被惊讶所笼罩。 刚才那一拳他拿出了十成的力量，依然只是和对方打了个平手。 远处传来云国士兵的呼喊声，凌青云在行动的同时，也给他们发了消息。 默森重重地哼了一声，想联合手下解决凌青云的想法只能搁浅，再迟疑一会，就不知道是谁解决谁了。 看了一眼地上战友的尸体，然后果断转身逃走。 虽然不想将这么做，但带上尸体，只会拖慢自己的逃跑速度。 活着，才有资格谈报仇。 “青云！”萧玲珑跑过来。 凌青云没有选择追，那家伙的实力和自己相当，追上也奈何不了他。 “应该是暗魂的人，收队吧。”他解释了一句，拉上萧玲珑往回走。 …… 当凌晨的第一抹亮光从天边出现时，伊南科就准备好领军出击了。 暗魂的人昨天离开后就没回来，他也懒得过问。 “出发，目标，城南的云国指挥部和弹药库！”伊南科一声令下，第九十二师便声势浩大地动身了。 他的战略战术没有问题，根据以往的经验，将这两个地方打下来，很大程度上能决定战局的走向。 当戎国的士兵踏上城南的土地时，两方的正式交战，终于是打响了。 云国守军的反击力度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大，伊南科几乎是一路碾压过去。 他感觉到了一丝的不安，但却不知道哪里不对劲。 要说对方没有抵抗，自己这边也有伤亡，而且在正常范围。 但就是缺少了那种人在城在的气势，觉得战况不妙立刻选择撤退。 按理来说这样的情况无疑是个好消息，证明敌人战意不足，己方能更加轻松地解决战斗。 可伊南科还是觉得心里莫名的慌张。 “兵分两路，一起行动。”不过这并没妨碍他及时下达命令。 长龙般的部队在一个十字路口一分为二，奔向各自的目的地。 弹药库的大门口。 云国一个连的战士在坚守了半个小时，付出了十余人的代价后，果断放弃了防守阵地，向着后方逃遁。 “不要追击，先打扫战场。”心头的阴霾迟迟无法消退，伊南科决定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不给敌人可趁之机。 大量的戎国士兵拿着枪涌进弹药库，搜寻着是否有没来得及逃走的敌人。 此时此刻，凌青云正站在一处天桥上，望着弹药库的方向，嘴角露出一个冷笑：“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吧！” “还有二十秒。”无心看了眼计时器，笑道。 “这是我送给戎国部队的第二份大礼，希望他们喜欢。” 话音落下。 “轰！” 脚下的地面抖了三抖。 爆炸声直上云霄。 这只是序幕，不断有第二次，第三次爆炸响起，不过声势就要弱上不少。 弹药库上空，火焰伴随着浓烟，冲天而起。 伊南科刚刚走下车，就被掀翻在地，尽管没在爆炸中心，距离还挺远，脑袋同样被震得晕乎乎的。 更别说正在清扫的那些士兵了。 伊南科晃了晃脑袋，扶着车门慢慢地站起身，望着已经化成火海的弹药库，两眼呆滞无神。 一个营的战士，就这么没了。 这还不算离的近的那些部队的伤亡。 仅是一次爆炸，就不比昨天的杀伤力弱多少。 伊南科猛地想到了什么，大吼道：“通讯兵，命令另一队，不要进指挥部！” 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轰！” 远方的响声冲击着他的耳膜。 “噗！” 一口血从他的嘴里喷出，脚下一个踉跄，一旁的警卫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扶住。 “云国的指挥者是谁，我必杀他！”伊南科双目充血，宛若发狂的猛兽，仰天怒吼。 “收工，城南就给他们吧！”天桥上，凌青云拍了拍手，转身离开。 “君哥，这样的果决，你做的到吗？”战宇凡和君有容并肩而立，注视着凌青云坐上车子离开。 “难。”君有容思考了很久，给出了答案。 就一个字，简单明了。 “是啊，连指挥部都炸了，估计敌人做梦都想不到。”战宇凡一想到此，不由得苦笑。 之前众人在一起商议的时候，凌青云全面评估两边的实力对比后，做出了一个重大决定，放弃一直以来被云国守军视为最后阵地的城南，什么弹药库，什么指挥部，统统不要了。 这些地方不用说肯定是敌人的首选打击目标，反其道而行之，可能会有大收获。 所以就有了现在的一幕。 能带走的武器弹药全部都转移了，剩下一些来不及带走的，自然不会便宜了敌人，干脆让它们成为增强爆炸威力的材料。 为了不让戎军起疑心，凌青云还特地嘱咐防守的人一定要坚持一会儿再撤退，把戏演的逼真一点儿，同时也是给爆破小组留下充分的安装定时炸弹的时间。 第157章 众星陨落 所有人撤出城南后，并没再次聚到一起，而是直接依据之前制定好的战术各自行动了。 部队的建制被完全打散，分成很多个小队，最大的规模也不过是一个排。 没有统一指挥，没有既定打法。 城中的各条街道，各类建筑，都是供云国战士自由发挥的战场。 要求只有一个，在尽可能保存性命的同时，最大限度地杀伤敌军。 当然，凌青云也知道所谓的保存性命并没有多大的意义，这注定是一场血流成河的战斗。 帝组和天暮同样是五人一组，游弋在战场之上，协助普通士兵作战，他们的目标，是暗魂。 伊南科渐渐冷静下来，但眼神中的冷意却变得更加深邃。 “沿着每条街给我搜！”他当即下令：“一个云国人都不能放跑！” 带兵打仗这么多年，头一次吃了这么大一个亏，怒火在他的心头燃烧，却让他的头脑更加清醒。 和凌青云的打法一样。 伊南科也是将整支部队分成了许多部分。 城市战之中，小队的机动性是大部队统一行动远远无法相比的。 城内阻碍物众多，地形复杂，各种突发情况随时都有可能发生，指挥官的调令在这一刻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从现在起，凌青云和伊南科在决策对抗上的比拼已然落下帷幕，接下来，是双方士兵个人实力和小团体配合能力的碰撞。 第九十二师唯一能占点便宜的，就是少部分分队中有坦克或装甲车进行火力压制。 但在对各类小街小巷的利用程度上，他们则是被云国一方碾压。 你永远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会钻出来十几个人犹如一把尖刀将队伍从中截为两段，几人负责扫射，几人负责扔雷，然后借着爆炸扬起的尘埃迅速远遁。 也不会知道头顶建筑的那扇窗户里会突然架起两挺机枪，对着下方一顿开火，等到戎国部队反应过来后又立刻从隐蔽出口逃之夭夭。 更不会知道前方巷口到底有没有根据自己的动向提前布置好的定时炸弹，即将爆炸。 这样的场景在邱南随处可见。 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云国士兵都能给敌人造成出其不意的打击。 有不少的分队和敌人僵持的过久，导致其他方向的敌军顺着枪声包围过来，失去了撤退的机会。 和前段时间的第三十六集团军的将士一样。 没有人在深陷绝境时选择投降，他们表现出的坚韧程度超过了所有戎国士兵的想象。 哪怕第九十二师装备了国内最精良的武器装备，人数占据了数倍的优势，依然不能很快的解决战斗。 子弹打光了，那就拼刺刀。 当看到一名云国战士身中三枪，依然奋力扑倒一个戎国士兵，将手里的匕首扎进对手的胸口才倒地长眠后。 所有敌人都胆寒了。 这还是人吗？ 一百人围剿三十人，最后己方却要付出将近四十人的代价，这就是战斗伤亡的大致比例。 …… 慕鸿剑翻转刺刀，扎进一名暗魂队员的胸口，同时飞快地转身，胳膊肘顶在背后准备偷袭的敌人的脸上。 身旁的帝组队员立刻跟上，一枪将其结果。 他这边算是比较轻松的，一直没遇上实力强劲的对手，遭遇到的暗魂都是些普通的队员，根本挡不住慕鸿剑的攻势。 此刻双方暂时选择停手，默默僵持着，帝组这边战力比较完整，还有四个人。 而对面只剩下两名暗魂的成员了，还浑身带着伤。 慕鸿剑微微有些气喘，两眼死死盯着一个敌人手里握着的手雷，要不是顾忌这东西，他早就动手了，哪会给对方休息的机会。 脚下缓缓移动，不断调整着位置，想要找一个可以出手的时机。 其实这两个暗魂的队员比慕鸿剑还要紧张，手雷是他们最后的依仗，但能不能干掉面前的四个帝组的队员，他们心里也没底。 一滴滴豆大的汗珠从暗魂队员的额头上流下。 “喝！”慕鸿剑猛地暴喝一声，一个大踏步冲到近前。 暗魂队员心中一紧，扣着拉环的手指下意识地用力，将其拉开。 慕鸿剑等的就是这一刻，一拳砸在对手的胸口，那人吃痛，向后倒去，手上一松，手雷抛向空中。 电光火石之间，慕鸿剑手握刺刀将手雷挑飞出去，然后朝着反方向迅速卧倒。 “轰！” 灰尘扑打在慕鸿剑的身上，好在距离爆炸中心有着一定的距离，并没有受伤。 手雷拉环之后需要三到五秒的延时才会爆炸，利用这一点，慕鸿剑成功化解了危机。 失去了最后的依仗，接下来的战斗就很轻松了，两名暗魂队员没坚持住几回合就死在了帝组的手里。 “走，去找下一个目标。”来不及休息，慕鸿剑立刻就要动身。 “砰！” 撕心裂肺的痛！ 慕鸿剑眉头紧皱，低下头看了一眼腹部，那里已经被血染红了。 密集的弹雨接踵而至，覆盖了众人所待的这片区域。 就在他们解决战斗的同时，戎军的一只小队，出现在了背后。 不存在任何活命的希望，连理论上的可能都不具备。 四个人立刻被打成筛子。 …… 跑！无休止的奔跑！ 无心甚至不清楚自己到底跑了有多远，只知道自己的体力快耗尽了。 在带着四名天暮队员驰骋沙场五个小时后，他们终于是遇上了无法匹敌的对手。 对方带队的是暗魂的一名小队长，实力不弱于无心，可手下的战斗力却要比天暮的队员高出一个台阶。 再加上周围闻风而来的戎国士兵。 五人陷入了重重包围之中。 一路上不停地突围，四个战友都牺牲了，剩下一个无心也快到山穷水尽的地步了，身后的追兵却依然穷追不舍。 他的额头被一块弹片划破，鲜血直流，模糊了双眼。 暗魂的小队长看着前方速度渐渐慢下来的猎物，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抬枪，瞄准，开火。 “砰！” 子弹正中无心的小腿。 “呃。”无心重心不稳，向前扑倒，连续打了几个滚，栽进路边的花丛中。 “看来我这一生，就到此为止了。”无心仰面倒在地上。 恍惚中，他仿佛又来到了经常梦到的那个戏剧院，这一次不是梦境，他看的很清楚，那个演员，除了吴兴辉还能是谁，一个个木偶随着他的手指而动，身上写着各自的名字。 有“阎王”，有于林，有凌青云，也有他自己。 “果真是熟人啊！”无心轻笑了一声：“不过都无所谓了。” 耳畔传来敌人的脚步声。 无心轻轻拉开怀中手雷的拉环，这是他特意给自己留的一个。 “青云，活下去啊！”他喃喃自语，脸上带着微笑。 “轰！” 天暮队长无心，陨落。 战场的另一边，凌青云突然感到心中莫名地一疼，这种感觉刚才也有过一次。 难道是…… 他不愿意继续往下想。 黑夜降临。 枪声，喊杀声渐渐停息。 伊南科再疯狂也不至于连夜进攻，士兵们总归是要休息的。 凌青云躲在一处角落里，脸上都是灰，也没心思去擦，从怀里摸出两片压缩饼干塞到嘴里，就着水吞下肚。 跟随他一起行动的兄弟死了两个，另外两个被敌人给冲散了，现在也是生死未卜。 虽然内心的烦闷让凌青云没有丝毫睡意，但他还是强制自己闭上眼睛。 休息好，明天才有力气战斗。 第二天就这样过去了。 和第一天的安然无恙相比，今日的战况就要惨烈太多了，帝组幸存的人数，已经不足十人，天暮也大致相仿，至于二团和五团的战士，同样死伤惨重，君有容、战宇凡双双阵亡。 第九十二师也没好到哪去，他们的损失比云国方面只多不少，伤员数量激增，令伊南科一阵火大。 “情况如何？”默森站在一处高楼上，脸色阴沉。 “加上队长你，我们还剩下二十四个人。”身后的暗魂队员低着头汇报。 “我知道了。”默森挥了挥手。 暗魂的损失超出了他的预料，这样下去等到战斗结束他们也可以解散了。 此时此刻默森要是再猜不出凌青云等人的来历就说不过去了。 “帝组！”他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 鞍岭战场。 云国的部队曾几度攻进戎军的防御阵地，却都被逼退回来。 在汉洛下达了“后退者军法处置”命令后，戎国的士兵自知横竖都是一死，纷纷抱着拉上一个垫背的念头，越打越凶，隐隐有着压制住云国军队冲锋的架势。 对此江青玄却是毫不在意，命令军队佯攻，打出声势，让戎军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旨在加快对方弹药消耗的速度。 而汉洛则是有苦说不出，不下令，有士兵畏战逃跑，败的更快，下令了，弹药就快不够用了。 “元帅，手下的士兵都疯了，照这么打下去，很多部队的弹药明天就要打光了。”警卫冲进指挥室，满脸的焦虑。 “敦促邱南的第九十二师师长伊南科，让他加紧攻势，另外让那些弹药还算充足的部队分一点出来，支援其他地方。”汉洛叹了口气，他何曾想过，自己也有拆了东墙补西墙的时候。 第158章 无帝（大结局） 凌青云睡梦中被枪声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天才蒙蒙亮。 就在这时，身侧的墙后忽然传来脚步声。 他慢慢地拔出匕首，身体靠墙，一步步朝转角处贴近。 人影出现的一瞬间，凌青云急速出手，匕首却在即将扎中目标的前一刻停了下来。 “慕容？” 来者正是慕容狄，两人误打误撞，居然碰到了一起。 “青云！”孤军奋战这么久，突然见到熟悉的人，慕容狄也很激动。 “跟着你的人呢？”凌青云朝外面张望了一下。 “都没了。”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闷。 凌青云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一起行动吧，现在没有时间难过。” “好。” 经过一个路口时，两人都被不远处的打斗声吸引了，一抬头，两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若风，帝茗。”凌青云自语。 他们的情况并不是太好，脚下躺着两名帝组队员的尸体，此刻正被五名暗魂的人围攻。 “快，去帮忙。”凌青云立刻动身，和慕容狄朝那个方向奔去。 陈若风也发现了援军的到来，心中顿时燃起了希望。 距离在飞速地缩短，只差二十米了，也就是一个加速的功夫，只要凌青云二人加入战斗，局势就会翻转。 然而死神也在这一刻降临。 一道黑影从战场上横穿而过，落在陈若风的背后。 凌青云的双眸不自主地放大，望着陈若风胸前露出的半截沾血的剑尖。 默森！ 他一直待在暗中寻找着必杀的机会，在这最后时刻，被他找到了。 “若风！”凌青云嘶吼，一瞬间爆发出常人难以想象的力量，一脚踹飞仓促防御的默森。 哪怕后者与他实力相当，依旧是倒退十余米，趴在地上喘息。 慕容狄也疯狂了，冲上去将愣在原地的帝茗拽到身后，一人独战五名暗魂队员。 或许连他都不敢相信，自己全力爆发之下会有如此实力。 陈若风躺在凌青云怀里，嘴里涌出大量的血，默森在将剑刺入他的心脏的同时还翻转了剑身，扩大了伤口。 此刻他连说话都很难办到：“小……茗……” “我明白，我明白。”两行眼泪从凌青云的眼角滑落。 陈若风的嘴角扬起一个微笑，瞳孔慢慢涣散，没了气息。 “我杀了你！”帝茗突然回过神来，二话不说冲向了默森。 “帝茗！”凌青云大喊。 陈若风牺牲前很明显是要自己看好帝茗，现在又怎会让她出事。 将兄弟的尸体放在地上，加速冲了出去，抢先一步将她拦住，一掌切在其侧颈部位。 帝茗身体一软，倒了下去。 “慕容，撤！”凌青云再度一脚逼退刚站起来的默森，把帝茗背在背上，沿原路返回。 “明白。”慕容狄应了一声，丢下对手开始跑路，一边跑还一边从怀里掏出三个手雷，一股脑全扔了出去：“都给我兄弟陪葬吧！” 气浪从背后袭来。 凌青云和慕容狄来不及观察战果，头也不回地向远处奔去。 一家废弃的工厂中。 凌青云和慕容狄跌坐在地上，背靠着墙。 帝茗还昏迷着，平躺在一边。 战斗到现在，帝组唯一能确定活着的，只有他们三个人。 气氛压抑的可怕。 沉默了良久之后，凌青云缓缓抬起头：“慕容，你带上帝茗，撤吧！” “青云，你。”慕容狄的内心揪着疼。 凌青云挥了挥手：“这不是什么托付，你们现在撤退能不能逃出城我也不知道，从城北走，如果能找到车，你们还能有一线生机，如果找不到，可能咱们就得在地狱见面了。” “为什么不一起走？”慕容狄刚问完，心中就想到了答案。 “玲珑在这里，我不会走的。”凌青云淡然地一笑，尽管脸上沾满了灰尘，依旧无法遮盖他这一笑绽放的光彩。 慕容狄能理解，但他实在不愿意看到凌青云孤身一人去进行那看不到希望的战斗。 “时间宝贵，趁天还没亮，赶紧走吧，第九十二师已经被我们打残了，对鞍岭的局势不会有多大的影响，至于暗魂，在我死之前，我保证会把他们全部送去见阎王。”凌青云从地上爬起来，杀意涌动。 “青云，保重。”慕容狄没说那些没有意义还浪费时间的话，背上帝茗，朝着城北方向遁走。 如果没有帝茗，他会选择和凌青云一起同生共死，战到最后，但陈若风的遗愿，他必须要完成，哪怕前方是一条死路，他也会冲开一个缺口，将帝茗安然送出去。 凌青云活动了一下筋骨，又踏上了战场。 暗魂，不死不休！ 城东也陷落了，事实上也谈不上陷落，因为解决掉城东的守军后，第九十二师在这一片的部队根本没剩下多少。 凌青云说的话还是留有余地的。 戎国的这支劲旅，并非被打残了，而是快被打废了。 想必邱南战役落下帷幕后，无论是哪一方赢，第九十二师都将不复存在。 云国的防线退到了城北，现如今战场上的云国士兵，不足两个营。 “全力进攻。”伊南科将伤亡名单放在一边不管，下令剩余的两千八百多有生力量，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城北，将是最后的战场。 一道来去如风的身影，穿梭在城北的街巷之中，只要出手，必定会掀起一片血雨腥风，带走许许多多戎国士兵的性命。 凌青云目光凌厉，一边杀人一边寻找帝组众人的下落。 挡路者，杀无赦。 手里握着暗魂队员的佩剑，这是第四把，之前的三把，无一例外全被砍废了。 他成了戎国部队的梦魇。 …… 当太阳即将来到头顶正上方的时候，汉洛听到了自己最不愿听到的消息。 “报告元帅，四十六师的弹药打光了。” “二十三旅也没子弹了。” “八十五师阵地失守。” “……” 一系列噩耗纷至沓来。 汉洛跌坐在椅子上，两眼无神。 败了，坚持了这么长时间，还是败了。 十万余人的战线，眨眼之间溃不成军。 与此同时，戎国的空军也接到了上级的指示，纷纷掉头撤退。 空中的阻截宣告完结。 江青玄等这一刻已经很久了，一拳砸在桌子上：“命令空降部队，火速支援邱南，快！” “青云，撑住啊！”他在心中呐喊。 …… 但是凌青云却遇到了极大的危机。 他刚刚解决戎军的一只小队，还没来得及转身，一把剑就出现在他的背后。 默森！ 这家伙别的不会，偷袭倒是一个顶俩儿。 刚才几十名士兵的死活他都不管不顾，只为这一刻必杀，也是一个冷血到极致的人。 幸亏凌青云反应快，及时地扭了下身体，利剑刺穿了肩膀。 一击得手，默森就没有选择逃离。 眼下他的状态比凌青云要好太多了，无论是体力还是受伤程度，都占据了绝对的优势。 “杀了我那么多手下，你该死。”出乎凌青云的预料，默森竟然会说云国话，之前夜里的那次交手时他还以为这家伙不会呢，当然，说的不咋地，勉强能听懂。 “哼！”凌青云不理不睬，抢先发难。 默森冷笑一声，急速闪到其背后，伸手就是一剑。 此消彼长之下，他的速度已经超过了凌青云。 后者反手持剑，挡在背后，身体吃不住力向前扑倒，连翻了几个跟头。 从地上缓缓爬起来，凌青云刚刚跃起，背后又是一阵剧痛。 一个暗影的队员出现在视线中，走到默森的身后，手里提着的剑还不停向下滴着血。 真不愧是一个队伍的，都是一个德行。 凌青云踉跄了两步，自知不是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溜再说。 “追，别放他跑了！”默森立即追了上去，速度之快，甩下那名暗魂的队员一大截。 后者无能为力，只好放弃跟上去的打算。 两人一追一逃，凌青云咬紧牙关，无论他采取怎样的方式，默森就像是一个狗皮膏药，粘上了就撕不下来。 伤势影响了他的速度。 “嘿，孩子！来这里！”身旁忽然有人喊道。 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一路乱闯，居然来到了前些日子跟他解释养蛊的老爷子的住处附近。 正是他在呼喊。 凌青云想也没想，一头扎了进去。 “快，进屋。”老爷子一看到他的伤势，心惊不已，赶紧推开门将他塞了进去。 正准备自己也进屋，默森紧跟着赶到，招呼了一声：“嘿，你有没有看到一个人路过。” 老爷子连连招手，一句话都不说，消失在门后。 这是邱南的百姓对戎国士兵的普遍态度。 你打我，我还得给你好脸色吗？ 默森这几天也没少遇到，并不是特别意外。 刚要离开，他心中一动。 老爷子的手上，有血！ 默森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冲上去一脚踹开木质的房门。 凌青云正坐在椅子上休息，见这家伙闯进来，强行提起一口气，冲了上去。 默森轻而易举地格开他的剑，一脚将他踹到一旁的墙上。 凌青云只感觉身体好似不属于自己，双手撑地，努力了几次都没爬起来。 默森伸出右手掐住老爷子的脖子，将其抵在桌子上，面色狰狞，咬牙切齿地吼道：“老东西，你敢耍我！” 一个七八十岁的老人，怎能受得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 凌青云心急如焚，咬紧牙关，一点一点地支撑住身子，半蹲起来。 关键时刻，老爷子忽然想起桌上的水杯。 这是他给凌青云倒的水，刚烧开不久，滚烫无比。 竭力忍受着强烈的窒息感，老爷子一把端起水杯，浇在了默森的脸上。 “啊！” 默森惨叫一声，他也是人，面对这种非人力所能忍受的极端手段，他也架不住。 更何况开水还进了他的眼睛。 右手一松，老爷子瘫倒在地，急促地咳嗽着。 默森在房间中横冲直撞，发泄着自己的痛苦。 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凌青云一把捡起地上的剑，整个人扑倒默森的背后，将剑扎进其心脏。 陈若风是怎么牺牲了，凌青云如法炮制了一遍。 默森整个人僵住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竟会是这样一个死法。 “云国，不是你能踏足的地方！”凌青云猛地把剑抽出。 默森缓缓倒地，凌青云也支撑不住身体，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挪到老爷子的身旁，将他扶了起来。 “老爷子，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伙子身手不错啊。”老爷子倒是淡定，尚未恢复过来，还有心思说笑。 凌青云露出一个笑容：“谢谢。” “你不用谢我，我救你，是因为我儿子也是云国的军人，”老爷子摆摆手：“想必以后我儿子在战场上遇到危险，同样会有人救他。” “一定会的。” 休息了一个小时后，凌青云觉得体力恢复得差不多了，起身和老爷子告别，他要出去继续寻找。 “孩子，小心啊！” “知道了。”凌青云笑着点头，随后消失在转角处。 战斗再度开始。 凌青云一人一剑，杀穿了整个城北，依旧没找到萧玲珑的下落。 他已经忘记了时间，只知道自己必须一路杀下去，直至生命终结。 人终归不是机器。 凌青云单膝跪地，手中的剑已然折断。 身前是三名暗魂队员的尸体。 他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在这个世上，暗魂就此除名。 但他的体力同样再度衰竭，这一次，没有时间给他休息，可面前还有二十多名戎国的士兵。 虽然他们的子弹也都打光了，不过对付现在的凌青云，只需要一记突刺。 刺刀对准了他的心脏，笔直地扎下。 “玲珑，你在哪啊？”无尽的疲倦涌上心头，凌青云闭上眼睛，低下头，喃喃自语。 “醒醒！” 一声清脆的嗓音顿时让凌青云混沌的脑海清醒了几分。 玲珑！ “队长，想不到吧，我又回来了！”慕容大笑着冲向那些戎国士兵。 “不许睡！”萧玲珑赶紧扶住摇摇欲坠凌青云。 在他们身后，是数不清的云国士兵，他们都是江青玄派运输机空降过来的。 慕容狄在城北顺利地找到了一辆车，刚出城没多远，就迎面撞上自家的部队，将帝茗交给医务兵后，立刻赶过来支援凌青云。 而萧玲珑就是个意外了，她是被手雷炸晕了，倒在死人堆里也无人注意。等到醒过来时战斗已经快结束了，在寻找凌青云的路途中正好碰到了慕容狄。 接下来的战斗就不需要他们插手了。 一架直升机落在不远处，江青玄从飞机上走下，来到凌青云身边，伸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乘坐直升机时看到了城中的惨状。 城东和城北的每一条街都被血染红了，到处都是尸体。 “慕容，你可曾想过，当初你吹的那一首笛曲，竟是奏出了帝组的结局。”凌青云惨笑一声。 慕容狄将手里的剑往边上一丢，沉默无言。 “玲珑，慕容，我们回家。”凌青云挣扎着要站起来，萧玲珑立即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架着他往回走，慕容狄跟在他俩身侧。 微风拂过，三个人的背影显得是那么的萧索。 凌青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从今往后，世上再无帝组。” 第159章 结语 写完了！最后也不想耽误太多大家的时间，随便说两句吧！ 其实书名原本起的就叫《无帝》，结果建新书时说有人用了，我这人也比较懒，最后就干脆用《帝组》了，这本书，写的是一个梦想，从初中起就想写一本和军人有关的书，但初高中嘛，没机会，上了大学才开始动笔。 书中的主角我尽可能地削弱了他无敌的光环，凌青云最终也没有凌驾于青云之上，我觉得这样更真实，或许唯一遵循了大部分网络小说的原则就是主角不死。 书的质量不咋地，感谢大家这么多天来还一直追着，圆梦的书已经结束了，以后可能写的书就会更加成熟一点，当然，去尝试一下玄幻类的也说不定。 好了，就说这么多。 我是白衣绝城，各位山高水长，后会有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