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龙虎传》 楔子:夕阳秋草伤魂泪 楔子 夕阳秋草伤魂泪 太行山脚下一座无人的荒村,六名剑士围着一个浑身是血的道士,他们六人望着道士眼中尽是落莫,十三个一等高手合攻他一人七死六伤而这道士犹有一战之力若此事传出江湖他们也真就不用活了。 长剑龙君杜同心轻叹一声道:“马道长;若非你与五岳一脉仇深似海,杜某绝不至此时还向道长出手。唉!道长请自绝吧。”道士长笑道:“哈、哈、哈……杜老四!你让贫道自绝难道你自认比倒在地上那七个还强些吗?”杜同心脸色一红道:“杜某怎敢不自量力,但马道长身受重伤绝非我们任何一人之敌手,又何必再斗呢。”一旁的旋剑太岁李万生扶着师兄神刀太岁董祖德大声道:“杜四侠!你休好心;这贼道杀了五岳多少好手今日非将他千刀万剐不可,他大师兄右胸中剑生死难料,二师兄和四师弟都死在道士手中他对道士恨之入骨巴不得众人乱剑剁了他。 道士冷笑一声,呸的一口浓痰向李万生唾去,李万生急偏头时浓痰擦脸而过隐隐竟带有风声,他惊怒交加猛的一抖长剑但一想到对方的武功终未敢上前只做护着师兄反向后退了几步。 忽然一阵马蹄声起远远的一匹快马急驰而来,六人面色均是一变通天圣手赵太大声道:“快杀他!若是龙虎山的人来了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也!”道士面露讥笑之色道:“你不用怕,龙虎山的人绝不会来杀你的。”法秀师太自袈裟上扯下一块布裹住断腕,左手一抖宝剑道:“等他一等,看看来的究竟是谁,若是龙虎山的人来了,我不屑与这半死之人动手正好会会龙虎山的高人。”她说道士是半死之人却忘了自己亦是断了一腕。道士长笑一声翘起大指道:“你们六人之中贫道惟觉师太与杜老四还是个人物,但让师太失望了,龙虎山的人绝不会为贫道下山。”一旁镇华山穆中拍掌大笑道:“得马道长一赞法秀师太和杜四侠必可为我五岳之领袖。”六人当中只他无伤长笑之时中力充沛,道士听了暗忖道:“他适才果然未出全力。” 一匹白马方入村口离众人尚有一段距离长嘶一声口吐白沫摔倒在地,马上一个少年未待马倒人如箭射穿过六人纵入道士怀中悲声道:“师父!弟子来迟了!”道士一见少年面色大变抬手一个耳光历声道:“小畜牲!谁叫你来的?”李万生迎天一笑道:“好、好、好;连小畜牲都来了正可斩草除根!”道士眼中电光一射扫他一眼抖手将半截断剑向地面一掷,他心乱无力剑一落地犹自直没一尺,众人无不一震。 “过来!”道士扯过少年向六人道:“我给你们见见,这是小徒石戎表字天兵,比你等的浓包弟子如何?”穆中长叹一声道:“马道长;穆某不服你那惊人剑术却不得不服你的眼力,我敢断言此子但加啄磨日后成就必在今日众人之上。”道士放声狂笑道:“哈、哈、哈……,我龙虎剑马无尘的眼力岂有错哉!孩子你过来。”少年依言走上前来,马无尘指着六人道:“这个夸你的叫穆中是华山派的掌门,人称镇华山,一甲子中华山以他功夫为最,”穆中一拱手道:“多谢马道长夸奖。” “这个女尼唤做法秀,是恒山派第一高手,北五省十年之中竟无人接的她十三剑。这个剑比别人要长上两尺的叫长剑龙君杜同心,是嵩山五剑之四,向来一派君子之风,为师杀了他四个师兄弟他对为师仍是彬彬有礼。那狗头鼠目的叫赵太,外号叫通天圣手是衡山派长老,此番为师杀了他们的掌门神剑铁拳安伯约他回去便可接掌衡山了,现在心里不知有多感谢为师呢。还有那对现世宝,唤做神刀太岁董祖德、旋剑太岁李万生,是泰山派的,师兄弟四个号称什么刀、枪、剑、戟四太岁,如今也只剩下两个了。”马无尘一口气说下来不由气喘,石戎接口道:“师父弟子都记住了。您老人家若活着弟子就一个个的打败他们,若伤了弟子就一个个的弄残他们,若……;弟子一个个弄死他们。”他语气平和就似说家常一般,穆中等六人却听得不寒而栗。 马无尘大笑道:“好;好徒儿!这姓穆可排除在外,我与他华山派无甚仇恨,故而他此番不过敷衍而已,你无须找他,其余的你都给我弄死他们!”他话音虽历但杜同心等六人因都知道他为人狭隘也不以为奇,却一起转视穆中,杜、董、李三人皆有兄弟死在马无尘手中,法秀更断了一手,自然对穆中不出全力心下不满。穆中也是大为尴尬干笑两声道:“嘿嘿;几位相信马道长的话穆某就不好再留了。”说着一拱手脚下用力向后射去,他人在半空仍是行礼之式不变姿态优美径出村去。 马无尘待穆中一离村口猛的一掌提起石戎向后一甩大声道:“留条命给老子报仇吧!”一脚挑起断剑射向董祖德双掌同袭赵太、李万生二人,他料定法秀、杜同心自重身份不会去追石戎,故全力攻向赵李二人。 赵太大笑一声道:“马老儿你打错主意了!”猛的把法秀往胸前一扯,事出突然马无尘掌离法秀胸口仅有一尺,法秀急一提剑向胸前一护,铮的一声宝剑飞起法秀连退数步马无尘右手三指亦被削去。赵太窜过马无尘左掌抓向石戎,但石戎早料到师父会有这一手,人在半空身子一折反向飞回,左手大擒拿先抓向赵太。 赵太出其不意左臂被石戎扣住,但他的外号是通天圣手最精于擒拿手法,处变不惊手肘一沉向后一拖挣出手来,食中两指却钳住石戎右手大指猛的一扳石戎身子不由自住的侧了过来,石戎此时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他右手食中二指一夹大指捣在赵太右臂伤处。赵太惨嚎一声摔在地上,马无尘一步赶上一脚踹向他心口,杜同心此时再不能不出手一掌拨向马无尘太阳穴,他虽不得不出手但终未肯用剑。石戎稳稳落下眼见师父被杜同心所阻一翻掌腕下多出一匕刺向赵太心口,法秀师太长吟一声佛号一甩手一串手珠掷出打在赵太肋间把赵太打出一丈多远。 嗖的一声李万生把断剑嗑回人随剑上,手中青钢剑连旋三旋三股旋劲击向马无尘,六人当中他仅断了一指是伤得最轻的,故此时威力也就最大。石戎短匕往马无尘手中一塞回身挡在马无尘身后防杜同心出手。 一直萎靡不振的董祖德突然睁开眼睛一抖手掌中八卦紫金刀掷向石戎,原来他尚有余力一直在找机会下手,此时石戎躲之不及一但金刀破腹就是马无尘也在劫难逃。 刀触石戎小腹立成碎粉,马无尘怒吼一声颓然坐倒,李万生的长剑同时刺到但听喀喀喇喇声中剑也碎成数段。石戎并无不适急回身抱住马无尘悲声道:“师父!” 赵太缓缓爬起尖声笑道:“好精纯内力,董大侠既有这样功力自是五岳之首领了。”董祖德大急辨道:“赵长老,董某怎有这样的本事。”咳、咳……。他本就身负重伤掷刀之时已岔了内息这一急辨更觉胸中难受大咳起来随后一口鲜血出口向后一倒这回倒真的晕了过去。马无尘缓过一口气来惨笑道:“这样精纯的内功岂是你们使得出来的。是龙虎山的那一个到了给我滚出来!”在众人惊愕之中一个玉面道人自一所破屋之后走了出来。 马无尘道:“原来是五师弟,几年不见功夫越发俊了。”玉面道人向众人打一稽首道:“无量寿佛;贫道丁无声见过诸位。”六人皆未听过这么一号人物,但眼见他内功之深不在马无尘之下不由心中同时一寒。 丁无声看一眼马无尘长叹一声道:“大师兄别怪我,小弟若非刚才那一记龙虎劲得手绝不敢出来见你。马无尘冷笑一声道:“你少来装蒜以你今天在上清宫的地位还会怕我吗!”段无言道:“小弟今天的地位本来是属于大师兄你的,若非大师兄你偷了《龙虎八绝经》叛出上清宫小弟又怎会做到这大祭酒的职位。” 赵太听到此处忙道:“既是人家师门内部有事我等还是先告辞吧。”他生怕人家师兄弟见面先报外仇再谈师门恩怨说罢转身就走连安伯约的尸体也丢下不管了,董祖德稍有清醒也让李万生扶了他带着两个师弟的尸体走了,丁无声看一眼杜同心和法秀道:“二位若与家师兄还有什么过节请看在小道的份上就算了吧。”说着一揖到地。杜同心、法秀二人不愿让人认为是缩头缩尾之辈故而未走,但一听人家口风自不能再留各一拱手转身离去,杜同心临走之时不但带走了自己的四个兄弟,连安伯约也负了去。 丁无声等众人都走了才回头道:“师兄,请你……”他一边说一边往前走猛的就听一声断喝“站住!”就见石戎手中托着一本黄皮长书大声道:“你再过来一步我就毁了这本《八绝真经》!”丁无声大吃一惊退后一步道:“孩子你千万冲动不得,我绝无伤你师……”石戎打断他的话道:“先拿‘龙虎丹’来救我师父!”丁无声道:“师兄‘千年龙虎丹’总共不过十三粒我身上没有,你让他放下八绝经,我用真力为你疗伤。”马无尘拍拍石戎的屁股道:“好徒弟;千年龙虎丹是张盛祖师秘制之宝,是张家的命根子,你这师叔虽做到了大祭酒之职也不会有这样东西的。”石戎一听大失所望一摆手道:“你救了我师父我自然把书给你。”他手一晃阳光下丁无声看见书上有一个‘四’字大起疑心高声道:“你拿的究竟是什么书?”身如闪电射向石戎。 石戎知道把戏被他看穿大吼一声:“给你好了!”把书丢向丁无声,一团白雾升起,香气袭人心脾丁无声暗叫不好急忙闭气后跃双掌护住胸腹,但直到白雾过了也无人来袭身上亦无不适之感,丁无声大为惊惑走上一步拿起被石戎丢在地上的书细看,却是一本《四书集注》,每一页里都满是胭脂水粉难怪香得可以。 丁无声恚怒无比抬眼一扫见石戎抱了马无尘躲在一间破草棚旁他一步一步的走过去口中道:“天兵,你师父的伤势极重,你不要再开玩笑了,快把书拿出来我好给你师父治伤。”石戎等他走到离自己还有二十几步的时侯回手提起一个大桶向他泼去口中大喝道:“我把‘十绝经’给你!”丁无声只闻一股秽气扑鼻急向后纵,但那桶中俱是粪水,他纵得再快仍有几点着身,一待力竭刚刚站住粪水泼地溅起老高,数十滴竟打在脸颊衣领臭味直钻入脑丁无声又有洁癖忍耐不住哇的一口吐了出来。 石戎又提起一桶粪水道:“你再来!”丁无声吐了好一会,方才站稳一把扯下道袍抹了抹脸历声道:“大师兄我奉天师之命只取你的性命便罢了,可这孩子的所作所为就怨不得的我了。”马无尘放声大笑道:“四师弟;天兵若非早看出你有杀我之心他又怎会得罪你呢,你既然想杀我师徒那就过来吧。”丁无声眼看石戎手提粪桶蓄势待发虽是恨极却也不敢向前一步,暗忖道:“我也不过去,马无尘身上有伤支持不了多一会,待他死了我自有办法对付这小子。”想到这冷哼一声在一块大石上坐下闭目养起神来。 石戎自然明白他的想法,但师父有伤一离开这茅楼师徒两个只怕立时就要死在对方手里,无奈之下只能这么耗着。马无尘养了养精神缓缓坐起道:“天兵你师父已经内脏俱碎你还在这耗什么呀。”石戎浑身一哆嗦粪桶险些托手颤声道:“师父你……你说什么?”马无尘不等开口丁无声抢先道:“你师父说他内脏已碎好让你快些逃走。”他一直叮着这师徒二人心料马无尘定是说谎骗徒弟逃走故抢先点破。 石戎听丁无声说话怕他过来忙把粪桶对向他回头试探着道:“师父你是骗徒儿对吗?”马无尘冷笑一声道:“你师父自收你为徒以来有骗过你吗?”丁无声生怕石戎走了,到时马无尘一死无处去找《龙虎八绝经》,忙又道:“大师兄;我那一记龙虎劲虽猛但你其时正在运功对敌我又手下有余是不可能打碎你内腑的。”马无尘冷笑一声道:“我说是你打碎的了吗?”丁无声闻听一愕猛的惊坐而起失声道:“你竟自己震碎内腑了不成?”说着身形一动,石戎大喝道:“别过来!”粪水向他泼去,丁无声急往后退,好在此番石戎全无准头偏出好远,但丁无声对他这一手甚是惧怕终是未敢再上前来。 石戎回身强忍哀痛道:“师父你真要丢下天兵不管了吗?”语中悲哀令人心碎,马无尘强笑道:“好徒弟你忘了刚才对着那六个混蛋发的誓了吗?而今丁老五就在面前咱们都死了不便宜了那六个混蛋了吗。”石戎深吸一口气坚毅的道:“师父你还有什么嘱托请急速示下,天兵要走了。”他为人刚毅决断知事已难回只能留一条命他日为师报仇了。 丁无声听了大急自怀里取出一粒丹药道:“这是‘龙虎金丹’快拿去救你师父。”原来他身上果有金丹刚才只是不想拿出来罢了。石戎一听那顾对方是否使诈放下粪桶便要过去,马无尘大吼一声:“站住?”石戎一愕道:“师父纵然他是用诈徒儿也要一试啊。”马无尘道:“我并非怀疑他用诈,但你知不知道为师为什么放着好好的龙虎山大祭酒不做要盗经叛师?”石戎一呆不知此时师父为何说起这个道:“徒儿不知。” 马无尘道:“龙虎山的武功博大精深,张陵祖师当年对弟子亦是一视同仁,可自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开始他们姓张的藏珍自秘,明说师徒实际传受外姓弟子不过一些皮毛而已,这些狗屁道士功夫没练到家就自以为了不起,一个个跑下山去和各大门派挑战,让人家打得屁滚尿流的回来,我看不得就求张国祥把武功秘籍拿出来让大家都练上一练,可那姓张竟要以门规把我开革,我一气之下仗着自己在山上是大弟子的方便盗了这《龙虎八绝经》。五师弟;这经一丢天师老爷为了抓我是不是把武功都传给你们了?”丁无声长叹一声道:“不错,自从大师兄偷经之后,天师便关了我和五师弟的家人然后传我们武功,此番下山若不能将大师兄的头和《八绝经》带回去,我们只怕就见不到家人了。”马无尘不屑的唾了一口道:“呸;姓张的除了这一手也不会别的了,关了你们传艺,那幻无影,虚无形两个自然不用再传了。”丁无声叹口气道:“师父把武功传给二师兄和三师兄自然有他的道理,大师兄又何苦为此事而与师父不和啊。”马无尘不理他自顾向石戎道:“天兵;师父一生倨傲如今就是吃了‘龙虎丹’也不过苟活于世,你真的希望你师父像废物似的让这小子抓回龙虎山跪在张国祥面前摇尾乞命吗?”石戎呜咽不语,他自不愿意师父成为一个废人,但若不然师父又只有死路一条,两难之地让他无从回话。马无尘平静平静又道:“我不在乎你是不是能杀了五岳派的那帮混蛋,但你一定要记住把‘八绝经’上的武功练成,打败张国祥让他们知道你师父没白偷一回经书。记住了吗!”丁无声远远的听见长叹一声道:“大师兄你又何苦对师父耿耿于怀呢。”张国祥就是马无尘的师父龙虎山第五十代天师。 石戎长啸一声道:“弟子若有一日忘了师父的嘱托让弟子死在九刀之下永不超生。请师父替弟子挡一挡这位丁师叔,弟子去了。说完转身就走,丁无声大惊喝道:“别走!”身形刚动马无尘一扬手几个大桶一齐飞向丁无声劲风扑面但却只是空桶,马无尘自重身份当然不能像石戎一样用粪桶打人。 丁无声右掌一翻迎出内劲到处木桶停滞不前虽是空桶丁无声仍不愿触及,他掌力一催桶向回飞去,叹口气道:“大师兄你已不久于世小弟不和你斗了。”他料定马无尘这一掌已是尽了全力,只怕转眼就死若抓不住石戎《八绝经》自是拿不回来了。丁无声刚一起步就听马无尘长笑道:“五师弟你知道为什么我们龙虎山的弟子下山缚手缚脚嘛?就因为太呆了。”话未说完几支木桶又自飞回丁无声身侧,一齐炸开一股浑厚无伦的内劲围住丁无声。 丁无声全然无备一时之间气血一阵翻腾,好在龙虎山弟子从小便要稳扎龙虎气劲,内功好过别派,丁无声强运内力护住心脉缓缓向外推出,他虽已伤脏腑但想到马无尘伤势更重只要挨过马无尘最初的三板斧必可转危为安,故稳住气劲慢慢等待,果然一刻钟不到马无尘已汗出如雨双掌抖个不停,丁无声则神态渐转自然看着马无尘道:“大师兄你果真是在骗天兵,以你掌力如此雄浑又岂是碎了内腑之人。”马无尘冷笑一声道:“谁说我骗天兵,我们……师徒……是在骗你,他现在……就在你身后。”丁无声一愕气力一阻,马无尘的内劲趁势又攻进一尺,丁无声急忙收敛心神挡了回去,口中笑道:“大师兄你现在说什么也骗不得我了。”马无尘已无力再说话了,但他脸上却浮起一丝微笑,二目遥视丁无声身后,丁无声让他看的心里发毛道:“大师兄你想骗我回头吗?小弟劝你……”他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道:“我劝你还是回头的好!”丁无声心神大震就觉后心一凉急回头时就见石戎手执一匕正刺入自己的后心,他怪叫一声回手欲抓石戎,马无尘的内劲趁虚而入轰的一声将他肋骨尽皆打断刺入内腑,丁无声半侧着身子缓缓的倒在石戎身上,石戎一把抢下‘龙虎金丹’跑到马无尘面前就往他嘴里送去,原来他根本就没走只是围着村子转了一圈。 马无尘无力的推开石戎费力的道:“天兵……,为师好冷啊……。这东西你留着吧,为师用不着了。”一双眼睛看着石戎滴下两滴泪来,慢慢的倒了下去,原来他那一掌已耗尽了他所有的余力。 石戎眼见师父离去悲吼一声仍将‘龙虎金丹’硬塞进马无尘的口中,双掌不住在马无尘胸口揉挫只盼这金丹当真能起死回生救回马无尘,但人已死口不能咽丹药缓缓自唇边滚落。 石戎向天一声长啸对着师父的遗体竟哭不出声来,再欲啸时竟连声都发不出来了,一腔悲恨皆抑在胸中猛一张口鲜血大块大块喷出,扑倒在马无尘身上,就在此时一条灰影如鹤一般自一间破屋后跃出在地上拾起‘龙虎金丹’塞进石戎的口中。 当石戎清醒过来时第一眼看见的竟是华山派掌门镇华山穆中。 石戎略略一动只觉浑身上下疼如刀割,口中不由自住的**一声,喉头立时传来一股难以忍受的巨痛,顺嘴角又流出些许血丝来,穆中见了忙道:“别动,你太过悲痛伤了内腑,喉咙更因失声之故俱都破了,此时说不得话更动不得。”石戎眼睛眨了两眨表示明白了,手指在地上写道:“是阁下救了我吗?”穆中一笑道:“不错;我本来已经走了,谁想发现了丁五道长,我怕他对我那几个伙伴不利便又暗中跟了回来,却没想到竟机缘凑巧救了你一命。” 石戎听他说是跟丁无声回来的忖道:“我们斗了个生生死死你若想救为何早不出手,只怕另有所图。”一时间也想不到他希图自己什么,点点头表示感谢闭目行功,他拜入马无尘门下虽已十四年,所练龙虎内劲必竟有限,但此时一提气一股热流自丹田而起片刻便行遍全身连走三次竟觉伤势也减轻不少,他大感咤异,忖道:“我断无这等功力,莫不成那穆老儿不但救了我还把他的功力传我一些以助我恢复元气不成?”但想到五岳同枝,他眼见五岳高手死在师父手中尚不肯出全力自不信他有这等好心。穆中见石戎闭目行功怕他功力不足伸手抵在他后背想输他一些功力忽觉这少年体内功力竟比自己适才救他时强了十倍不止,惊愕之间不由脱口道:“这‘千年龙虎丹’果然不凡!”石戎这才知道:自己是吃了师父未曾服下的那颗‘龙虎金丹’,不由向马无尘看了一眼,心中一惨,突然一阵惧意涌上心来,想道:“这‘龙虎金丹’乃绝世之宝,穆中竟会不贪给自己服下那他所图之物岂非更加贵重。”他脑中猛的闪过《八绝真经》四个字,立时恍然大悟。回过头看一眼穆中微微一笑。 穆中也报以一笑道:“你喂你师父的那粒金丹你师父已然吃不下去了,我身上又没有什么好药只好把那金丹给你服了。”石戎在地上写道:“多谢前辈救命之恩。”他有心相试手指略停又写道:“晚辈身负重伤自身难保,更无法安葬家师,若前辈愿援手相助晚辈愿以家师的一本《龙虎八绝经》相谢。”穆中脸色斗然一变,马上又恢复镇静但石戎已看在眼里。 果不出石戎所料穆中确是为了《龙虎八绝真经》才救得他,若非为了让他活着骗出《龙虎八绝经》也绝不会一急之下将‘龙虎金丹’喂了给他。 穆中只道石戎看破他的居心但仔细观察见他全无做作,不由心下稍安,道:“这《龙虎八绝真经》是什么样的书?想来必是你师父留给你的宝物了。”他这一说石戎更可断定,只因世人心中所想一但被人一口道破十有**是要撒谎的,龙虎山八绝真经名闻天下,穆中又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石戎又写道:“那是家师从龙虎山张天师处偷出来的龙虎山武功秘籍有‘龙虎内劲心法,龙虎神剑术,龙虎魔刀,龙虎掌印,龙虎独行步,龙虎爪,龙虎神技,和龙虎震天追魂杀’八种绝艺合称《龙虎八绝经》。家师所学不过是龙虎内劲、龙虎神剑术和龙虎独行步而已。”穆中听他念完已知不假,这‘龙虎内劲心法’本名‘虎汇龙合大法,’、‘龙虎神剑术’本名‘大衍神剑’、‘龙虎独行步’本名‘禹步’传说是大禹治水是神仙传下的,实际三种绝技都是天师门老祖张陵所创,龙虎神技’则是蜀中秘艺,天师门二祖张衡改进后定名为‘五斗米神功’阴恨毒辣被二十代天师张正随所禁,而‘龙虎魔刀’原名‘魔刀’、‘龙虎震天追魂杀’原名‘震天追魂杀’皆是第三代天师张鲁为行军而创,‘第四代天师张盛南来龙虎山定居创龙虎爪、龙虎掌印两种武功又把前六种武功重以‘龙虎’二字命名,天下除龙虎山的道士之外皆不用‘龙虎’二字称呼八种神功,在张宇初之前本是所有天师宫的人都可以学,在张宇初之后只向弟子们传受龙虎内劲心法和龙虎爪、龙虎独行步三手功夫,石戎一口道来显然非虚。 穆中心道:“这样的武功秘籍他岂肯白白送我?”心下疑惑石戎已然看出在地上写道:“我向师父发过誓要杀前辈和另五位大侠,但前辈却救了我一命,我更不得不有求前辈,若不以重宝相赠他日报仇之时晚辈又如何下得去手啊。”穆中看了心中疑惑尽去,知他师徒均是心高气傲之人,这番话十九是真的。他干咳一声道:“我不贪你这重宝,救你也出自本份……”他见石戎不等他说完急速在地上写道:“若如此我不用你救了。”穆中好似无奈的苦笑一声道:“好吧,我就先答应你好了。你想让我怎么帮你?”石戎写道:“我现在身负重伤无力对抗仇家想先依附于华山门下,并想请前辈替我将家师好生安葬。”穆中道:“这个容易。”伸手抱起石戎,又挽了马无尘的尸体大步而去。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一节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一节 关外医巫闾山一带自来景色秀逸,高山临风远望见沙遥看骏马疾走不难想到李贺那一首“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何当金络脑,快走踏清秋。” 穆中看一眼马无尘新坟轻叹一声道:“令师果非俗眼,人死之后若皆可在这等美地而眠,死也不是什么坏事了。”石戎缓缓站起留恋的又看一眼恩师长眠之所在,转过身向穆中一笑道:“前辈久等了。”穆中老脸一红道:“此处风景逸人我都忘了时间了。”石戎在怀中取出一本黄皮长书向前一递道:“晚辈恭呈了。”穆中略有激动的接过书来虔诚的翻开书的首页,十六个字映入眼中‘大衍无方、术数穷通、干支天地、星布九空’正是‘龙虎神剑术’的起首决,再翻一页又是十六个字‘阴明阳意、阳通阴思、柔弱抱扑、虎汇龙合’却是‘龙虎大法’的首决。穆中深吸一口气道:“仅这三十二个字便可看出这部真经非同凡品了。”话音甫落他左手翻起劲力涌出打在石戎胸上,石戎闷哼一声摔倒在地,口中溢出血来,穆中冷笑一声道:“你既要找我报仇那一本书不够让你心中无愧,现在我欠你一掌你再不用因心存感激而无法下手找我报仇了。滚吧!老夫再见你之日便要为五岳除你这后患了。” 石戎抹去嘴边血迹讥讽的一笑道:“马前辈好计算,晚辈挨了这一掌只怕走不出几步也就死了,就算晚辈当真命大可以走个七里八里的前辈亦能追的到,那时已是再次见面,前辈大可出手除了晚辈。”马无尘道:“不错,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你最好快跑,说不定老天有眼老夫追你不上,那你就可以因伤重不治而慢慢疼死了。”石戎道:“前辈算计的真好,但不知前辈想没想过我为什么一定要把师父送到这医巫闾山来安葬呢?”马无尘双眉一皱猛然道:“好小子!你在这等援手不成?” “啊弥陀佛。贫僧来了半日只道天兵与人来葬他师父,竟未想到他亦是来求救的。”随着话音一个大喇嘛自山坡后转了出来,看着穆中道:“贫僧大空,察哈尔僧人。” 石戎爬了几步一把扯住大空的僧衣道:“法王救命。是他们逼死了我师父。”大空又咏一声佛号道:“啊弥陀佛;这位施主,石施主说的可是事实?”穆中一笑不答反问道:“大师可是察哈尔四大法王之末,大空无量吗?”大空法王道:“正是贫僧。不知施主因何逼死马施主?”石戎接口道:“他们为了我师父的《龙虎八绝经》”穆中瞪他一眼道:“小子你还是快跑的是正经,一但法王离开,老夫一定要让你知道知道信口雌黄的后果。”石戎面露惧色费力的爬起来向大空法王一拱手道:“晚辈先走一步了。”撒腿跑了。 穆中向石戎一指道:“他中了老夫一掌法王再不去救只怕不好去见故人。”大空法王一摇头道:“马施主不是贫僧的故人,半年以前我二人定了在此地切磋武艺,贫僧本以为故人一去今日空走,未想施主完了贫僧这心愿。”穆中暗骂石戎这混蛋竟让他来替马无尘和这老喇嘛比武,他面上笑容依旧道:“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极浮屠,法王纵是想与老夫比武也该先救人啊。”大空法王一指他手中的《龙虎八绝经》道:“请施主先将此书交出好让贫僧能还了天兵。”大空早看出石戎绝未受重伤,他与马无尘虽是敌手但道义相交两心相和,只盼能抢回真经交还石戎,穆中却道他也是为这部真经而来冷笑一声把书向前一送道:“法王请拿去好了。” 大空法王合十一礼道:“多谢施主。”右手缓缓伸出捏住书角猛吸一口气,黄皮长书立时又长了一分二人功力相差无几互不松手,书像皮条一样一会长一会短。忽然穆中长叹一声道:“此乃不世奇书若老夫与法王再争下去只怕它受不住你我的功力而化有乌有,不如送给法王了!”话音一落果然松手,大空法王反而一呆想不明白他为何会中途放手,穆中脸上却是一紫身向前扑一掌打在大空法王的巨阙穴,大空法王口中鲜血狂喷倒退十几步《龙虎八绝经》重又回到穆中手中。 大空法王急运本寺‘药师王普渡心法’护住百脉单掌一立大声道:“未想施主竟以奸计伤人,说不得贫僧只能以死相拼了!”他心中怒火高燃已没了佛家子弟的气度了。穆中一笑道:“法王还是先寻地方疗伤吧,若能不死老夫下回定与法王真刀真枪的见个高下。”大空法王不相信的道:“你放我走?不怕我以后找你的麻烦?”穆中不耐的道:“少罗嗦你若还不想走老夫也不想在这陪你了。”大空法王虽一肚子糊涂但眼见对方不是假意那敢再留忙自走了。穆中等他去远方缓缓坐下平息内气,他的‘紫霞神功’尚未大成强行使用竟岔了内息,若非如此他又怎肯放过大空。 石戎一口气跑出二里多地,他随马无尘多年,龙虎经上别的武功不会这一路‘龙虎独行步’的功夫却是成了,他左脚龙形,右脚虎式一起一落龙虎相合自然疗伤,别说只是被穆中震动了内腑便是经脉全乱也已俞可了。再走一会他见穆中没追上来便往一山凹处钻了进去,找一块青石坐了,刚喘了一口气就听一人阴阳怪气的道:“小伙子可看相否?”一只大手拍在右肩。 石戎一惊非小急忙回身,只见一个又脏又瘦的相士卑躬屈膝一脸谄笑的站在身后,他左掌一抬罩住相士巨阙、膻中、旋机三穴道:“你几时跟上我的?”相士诌笑不去的道:“小人就在石后小歇,见公子奔来便起身相询。怎么样,公子可要来上一卦?”石戎掌向前伸劲气袭体相士激灵灵打个冷战却不知所以的看着石戎,石戎心道:“此人除非不会武,若有武功必是绝顶高深,但他不像是要找我,我也大不必惹他。”想到这自怀中取出一块碎银给了相士口中客气的道:“我还有事,下次再麻烦先生吧。”相士还想再说什么忽见山凹深处有一尼姑走来便自一笑接过碎银转过一旁。 石戎待尼姑走近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石天兵多谢法秀师太相助之德,——在怀中取出一本册子道:这是燕山派的《轩辕三奇》相赠师太。”法秀师太怫然不悦道:“你道人人都图你的武功秘籍吗?”石戎大为尴尬讪讪的收起经书道:“天兵知师太不是贪心之人,但大恩无以为谢,只有……。”法秀师太一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道:“我不过不想让穆中坏了五岳的名号而已。你已无事把‘天丝绵’还我就行了。”石答应一声急忙脱去外衣,在他内里穿有一件丝绵背心,他一边往下脱一边赞道:“这东西真好,穆老儿打了我一掌若不是它,我这条命便没了。”法秀师太面有得色刚要说话忽然面色大变,石戎不知怎地,随她眼神望去就见那‘天丝绵’胸口处竟破了一块,不大不小正是一只手掌之印,心下一凛不由冷汗四溢。石戎与穆中北来第七天便遇上了法秀师太,法秀对他二人在一起大为奇怪待得知穆中有意骗取石戎的《八绝经》不禁大为不耻便暗中相助石戎,她不出面原意只是不愿当面与穆中闹翻,当看到‘天丝绵’上的掌印不由想道:“若自已真的出面与穆中硬碰只怕也要挨上这一掌了,这老儿的掌力而今看来竟是我五岳当中最强的一个了。” 石戎看着‘天丝绵’背心忽然心中一寒道:“师太穆老儿只怕已知道我有师太相助了!”法秀师太一惊道:“怎么说?”石戎道:“穆老儿虽有杀我之意,若不是知道我有师太相助,可能穿着‘天丝绵’背心他何苦下这么大的狠手啊。”法秀师太连连点头道:“必是如此,必是如此。”石戎忽地一跪道:“若穆中再来我命休矣,只盼师太能出手相救了。”法秀师太大觉为难,不说五岳同枝便是当真为他出手只怕自己也不是穆中的对手,但她眼见石戎跪在地上眼中尽是希望与恳求怎么也硬不下心来拒绝,无奈之下一咬牙把一切抛与脑后,左手提起石戎道:“既是我五岳中人要以不义之手段伤你,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话音不落已见穆中背剪双手缓步而来。 “哈、哈、哈。老夫一向爱使诈,但这小子竟能连骗老夫两次,老夫到真有些佩服他了。”说着穆中走到二人面前,向法秀师太一拱手道:“五岳当中若以‘侠义’二字来说师太与杜老四可说是第一等的人物,穆某见这小子的六阳脉被人以柔劲通开便知是师太到了。”法秀师太道:“你既有心骗他的真经为何要封他的六阳脉?”穆中道:“老夫本想得到真经后让他闭经而死,免的亲手杀他,可师太且非要让老夫下一次狠手。”此时石戎早已站起让过一边,他自服了‘千年龙虎丹’后内力大增,自己内力尽可冲开被穆中封住的六阳绝脉,他且假手法秀师太,以挑起二人挣执,如今果然见效。 穆中越看石戎越怒自怀中取出那本经书捻住向石戎晃了晃道:“这真是《龙虎八绝经》经吗?”石戎道:“晚辈不敢骗前辈,真经一分为八,合起才称《八绝真经》您手里拿的是《剑经》,当日晚辈说过要以一本《龙虎八绝经》相赠,晚辈并未失言。”“放屁!”穆中怒骂一声道:“老夫并非贪得无厌之辈,也并不是说你只给一本,而是说这一本也是假的!”法秀闻听回望石戎一眼心道:“难怪他见人就送经,原来如此。”心中卑视石戎,不自觉的让开一步。 石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未想堂堂华山派掌门连真假也分辩不出!”穆中怒极抬手便欲将书丢向石戎,但终还是强自忍住,这书质地古扑一看便是数十年之物,正与马无尘偷的第本四十七代天师张玄庆抄本之时间相符,他的确不敢一口咬定就是假的。 穆中把书翻开几页对着石戎道:“你自己看看这上面是些什么!”法秀师太凑过去看了一眼,只见上面全是‘甲子、乙丑、丙寅、丁卯’等等,下面虽有小字却也只讲解如何搭配的,怎么看也不像是《剑经》。石戎则一笑道:“原来如此。请问前辈龙虎山天师宫最有名气的武功是什么?”穆中不知他是何用意但仍答道:“《八绝经》虽声震武林,但龙虎山真正最有名气的武功却是‘天干风雷剑法’,当年第四十二代天师张正常、第四十三代天师张宇初、第四十四代天师张宇清父子三人便仗着一套‘天干风雷剑法’横扫武林。”石戎点头道:“前辈果然博学,这《剑经》所记载的‘龙虎神剑术’是神仙传于第一代天师张真人的,所源之处正是这‘天干风雷剑法’以‘大衍’五十数,‘天干’、‘地支’、‘二十八宿’为根,以‘天干风雷剑法’与‘地支’、‘二十八宿’相合,每合一剑便是一招‘龙虎神剑术’,只要学会‘天干风雷剑法’的都可以练‘龙虎神剑术’,至于能搭佩成几数就要看各人缘法了。晚辈已将‘奥妙告知前辈,前辈不会再说晚辈是以假书骗前辈了吧?” 穆中听了直如高楼失脚,江心漏船,一瓢凉水浇的他浑身冰寒,是想若是假经他还可以再向石戎逼取,可如今他总不能再跑到龙虎山去请人教一遍‘天干风雷剑’吧,费力弄来的《剑经》直如废物一般,他捻着手中的书籍几番想丢了它,但最终还是舍不得,重又放回怀中,叹口气道:“老夫竟让你这小子给玩弄在股掌之中。”石戎神色一敛道:“石戎比前辈差得远了,前辈必竟对石戎有救命之恩,葬师之义,他日石戎必报此恩此德,若有失言天人共诛。”又向法秀师太一拱手道:“对师太石戎便不再多说了。”转身便走,穆中眼中凶光一闪,脚步微动,法秀师太已拦在前面,穆中板着脸道:“师太没听他临走之言吗?他日回来必要来找我们报仇。”法秀师太一摇头道:“此子决非虚言之人,刚才他为了向我表示谢意竟取了一本《经书》与我,可见他不是一个忘恩负义之徒。”她话音未落穆中已脸色大变,顿足道:“唉呀!我真是糊涂啊,既然《八绝真经》一分未八,这小子身边必然还有,我《剑经》无用不会要《掌经》、《气经》吗!”说完拨步欲追,方一动身眼前突现一剑尖,他变前冲气劲为后退之力,暴射八尺方才避开,人未站稳法秀师太的青钢剑又递了上来,口中还大喝道:“穆中!你当真不要脸了吗!”穆中脸色一红不再向前道:“好;既然师太相护穆某便今天放过他一次,穆某不信师太总能护着他。”他不上前法秀师太的‘恒山护身针’剑法自然便不使出,二人各退半步都防着对方出手。穆中忽然一笑道:“师太他已走远了。”法秀师太估计石戎也走出去些了,长叹一声收剑欲去,就在这时穆中突然发招,一掌‘天外飞山’拍向她右肩,他根本就没想放手,只是法秀师太精于防守,就连马无尘也与她斗了上百个回合才分上下,穆中不愿拖延故而故计重施。法秀师太则万没想到他会出手,掌风临身已知躲不得了,急忙侧身想卸去几分力道以免伤及内腑,就在此刻青石后一直在冷眼看着几人的算命相士大喊一声“好掌纹!”人如大鸟纵至二人中间伸手握住穆中的铁掌,两掌一触穆中只觉如击败木,而相士则自手骨响起喀喀喇喇之声不绝与耳,好像每根骨节都已碎了一般,直到足下传入地中方始作罢。法秀师太逃过一劫转过身怒对穆中,一柄青钢剑遥遥而指,大有立时出手之意,但穆中全部心神都在相士身上,看也不看她一眼,缓缓自相士手中抽出手来,混元气劲护住全身道:“朋友有事?”相士仍是一脸诌笑向穆中道:“先生之手纹乃下走生平所见之奇纹,先生要不要算上一卦?下走保证开口无虚。”穆中一笑道:“在下也略识相术,不劳先生费心了。”相士失望的一摇头道:“既是如此下走也只好告辞了。”说完讨好的给穆中拍拍身上尘土,也不理法秀师太的一揖摇摇晃晃的去了。 穆中抹了一把冷汗道:“此人是谁?怎地武功如此了得?”法秀师太卑视的道:“只怕上天看不过恶人派的神仙也说不定。”穆中一笑道:“师太说笑了。”拍拍身上道:“罢了……。”话音不落脸色又变大声道:“好厉害他竟将我的经书摸去了!”法秀师太也是一惊,忖道:“这人好快的手段。”穆中冷哼一声:“哼!既然如此我倒真要好好领教领教这位高人的本事了!”纵身追去。法秀师太眼见这二人追去的方向径是石戎的去处,她心中不知为何怎么也放不下石戎,踌躇半响也追了下去。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二节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二节 出乎石戎意料之外先追来的不是穆中竟是那个算命先生,他脚步蹒跚东扭西晃但却快极只一眨眼便已掠过,用的却是龙虎独行步的功夫,随后穆中、法秀二人相即而来,石戎等他们走远方敢从山石后闪出,长吁一口气苦笑道:“未想石天兵当真有惊动武林之时。”能让华山掌门和恒山第一女剑手全力追踪确是武林少见之事,但任何人只怕也绝不愿意有这样的荣幸。 石戎实想不出那算命先生是何方神圣,竟会用‘龙虎独行步’的功夫,但他也没时间去想,那三人皆是江湖大行家决不会上当太久若是追回来就麻烦了。他见三人皆是向北而去,而西、南两处都是回中原的路,不由得苦笑一声道:“看来只有向东再到白山黑水去躲一躲了。”就此出了医巫闾山界直奔关东平原。 连行九天,日夜赶路过了关东第一大镇沈阳,奔抚顺关向北,他父亲云中一剑石鹫昔日曾与关东六大门派之一的龙江派掌门仙露宫主持夏永阳道长把剑论交,而马无尘一生惟一的朋友也是这位夏神仙,他离开龙虎山亦在仙露宫住了十年,如今无处可去只好再回仙露宫了。 这日刚近抚顺关只见官道两旁绿柳延伸开来,生无数凉意将秋热减去不少,树下尽有卖茶卖酒的摊贩叫买叫卖异常热闹,他几日来奔走辛苦饭也未曾好生吃,一见此景忽生疲惫之意一歪身在一个摊前坐下道:“丈丈,与我打一壶酒,切两斤牛肉。”摊主虽不太听得懂石戎的官话但大意终还明白,口中连连答应一边招呼先前几位客人一边切肉,坐在一旁的一共七人占了大部分位子,一个少年锦衣华服对左右之人一派不屑之色,听到石戎的官话猛一回头看一眼石戎然后向左手一人丢个眼色,那人会意,起身向石戎道:“这位小官人是初来关外吧?不知仙乡何处,到这苦寒之地作甚么?”石戎一笑道:“小可京都人,到关外来探访家师。看阁下的打扮像是保镖的达官爷,借问一句阁下可认得抚顺九龙镖局的齐远飞齐总镖头吗?”七人皆是一惊,少年开口道:“我们不是保镖的,怎么,小官人是齐总镖头的弟子吗?”石戎摇头道:“不;齐总镖头是小可的大师兄,小可的恩师是仙露宫主持夏永阳道长。”七人更是吃惊,少年道:“我们虽不是保镖的,但抚顺城内有谁不认识齐总镖头,这位小爷既是夏道长的高足一定是想在路过抚顺时见见令师兄了。”石戎道:“正是,小可不知家师兄在家与否,故而想向几位爷打听一下。”适才说话那人接口道:“自然在家,齐老爷子如今已不走镖了,只在家中纳福。”石戎一皱眉道:“家师兄不走镖了那九龙镖局有谁来主持啊?”少年道:“不要说还有齐老镖头的名号镇着,就是少镖头金枪小太保齐昌的功夫也没谁敢动九龙镖局的心思。”石戎点头道:“原来如此。”这位公子与齐昌是换帖弟兄,此时若论起来比石戎还小着一辈,自然不愿意再与石戎多说什么,恰好酒菜上来,双方各吃各的再不说话。过了一会少年等人吃毕连石戎的帐一总结了,石戎起身谢道:“李公子盛情,小可定告知家师兄。”少年一怔笑笑道:“好说。”带人自去了,他却不知石戎早看见他们中一人腰侧垂下一块辽东总兵府的腰牌,怕他们缠个不休才抬出齐远飞的名字挡驾。 石戎见他们进了抚顺心道:“我却先别进城,若碰上他们定扯了我上九龙镖局,我和齐师兄不熟没必要去见他。”又回身坐下向摊主道:“再切一盘肉打两壶酒来。”摊主笑道:“好;难得总兵府的李四公子请客,小官人当多用些才是。”说着重又切肉,一边顺手递给石戎一壶酒道:“小官人先用。”酒壶递出在石戎左侧闪出一个女真汉子一把抢过酒壶一仰脖已喝进去半壶,长出一口大气道:“再拿一坛酒切五斤肉。”石戎看一眼那汉子见他留着长长的发辫盘于项上,穿着青布的裤褂,因天热袒着右膀,青胡碴上酒珠子滚来滚去,背后背着一柄无鞘的大刀,刀面两侧两条金龙对抢刀头上一粒铜珠,刀背盘着一条龙,舌上吞吐着铜珠,护手盘上一个龙头,刀柄尾处又一个龙头,一口刀竟有五条龙,石戎一见这刀神色一咤,那汉子见石戎看刀微一点头,藏神二目满是笑意。石戎忙欠身一让招呼他坐下,向摊主道:“你先招呼这位大哥吧。”摊主一边答应一边回手抓起一壶酒大喝一声:“请了!”酒似疾箭射向那汉子面门。那女真汉子刚刚坐下又将酒壶送进口里,右手在桌缘一用力大木桌一斜而起护住全身,酒箭打在桌上直响,桌子板给打得如同麻坑般相仿,女真汉子掌力外送桌子推向摊主,口中酒壶挪开大声道:“好酒!”摊主一脚顶住大桌,右手菜刀向外一送道:“酒好也须有肉相送。”一叠牛肉送向汉子,女真汉子一壶酒已尽把壶嘴一迎将牛肉都穿在壶嘴上,笑道:“谢了。”便向口中送去,未等入口只听叮的一声壶嘴被一根筷子打断,石戎面含笑意的道:“阁下抢了在下的酒,这肉还是不要抢了。”女真汉子先是一愕眼向地上一扫只见肉堆中一条小蛇蜿蜒而出色泽青黑腥气出口直冲鼻际。不由心内一寒感激的向石戎一拱手,回头对摊主道:“阁下是神龙教黑龙坛下吗?自沈阳至抚顺一路上贵坛对我七劫七杀,不知佟豹何处得罪了贵坛?” 摊主徐徐解下围裙向石戎道:“你既是九龙老齐的师弟就最好少管闲事省得大家都不好看。”又向女真汉子道:“人说酒中刀佟豹才略过人果不虚言,就这幅眼力便了不得,在下正是神龙教洪教主坐下黑龙坛副使赛太岁彭焘。从沈阳到抚顺我们黑龙坛左右双使蔡家兄弟七劫七败说不得只能由在下出手试试佟爷的本事了,不过佟爷尽可放心,这也是我黑龙坛最后一次出手,若佟爷顺利脱险进得抚顺关,黑龙坛就是再不要脸也不敢惹您了。”说着右手在厨下抽出一柄月牙一样的板斧。佟豹冷然道:“好;我便领教!”一句话说完已向彭焘砍了六刀,彭焘手忙脚乱的挡开六刀,脑中还在思索对方是几时出的刀。佟豹停刀退后一步道:“我给你个机会,你先出招。”彭焘怪笑一声道:“老夫是长辈……先出就先出!”大板斧突然劈出,他这斧子口与半月相仿一头一个大尖子,出手飘忽竟不知他是劈还是挑,佟豹却有若无物,直待大斧子离头上仅有一尺左右才大吼一声一刀劈向彭焘的头顶,后发先至刀尖撩断发簪,彭焘那几根头发竟被刀风逼的站了起来。彭焘一个倒滚如同倒地葫芦一般滚出七尺才避开这一刀,浑身冷汗湿透忖道:“怪不得蔡家兄弟七劫七败这娃儿已尽得快刀门真谛,便是比李成梁也不弱了。”佟豹不容功夫与他跃过大桌又是一刀,彭焘冷哼一声道:“小子看掌!”左掌连连推出。一旁石戎就见佟豹大刀左切右磕刀刃过处必有一道黑血涌起,刀背则总在间不容发之时磕开彭焘的大斧。忽然两人一分就见佟豹执刀而立如若天神,彭焘则呆若木鸡,二人中间是**条黑色小蛇的尸体,腥臭之气中人欲呕。 彭焘眼露凶光恶狠狠的道:“好!你伤我坛中神龙就别怪我心狠了!”回手就抓煮肉的大锅,五指方触及锅柄一支筷架子倏然打到撞的大锅斜飞而起,转了一个大圈被石戎一把接住,笑向他道:“我点的肉你不给上,我只好自己动手了。”彭焘脸色大变大吼一声:“还等什么!”周围或买或卖的人十成中到站起八成,手中均执兵器,抚顺关前立时大乱,远远几个守关军士看见了急忙招呼同伴关门,石戎、佟豹二人心同时一沉忖道:“若关了城门且如何脱身啊!”不容他们多想,神龙教下如蜂团蚁聚一般冲了上来,左右双使蔡元鲲蔡元鹏兄弟恨佟豹入骨两柄五行轮一齐递到,竟与彭焘合战佟豹,其它帮众则拥向石戎,石戎顺手一推大肉锅道:“你们既想吃肉便拿去好了。”大锅围着神龙教众一转,锅中尽是煮沸的蛇毒,顿时惨叫连连,彭焘见了直气得怒火攻心,大斧子一挥扫向石戎,石戎左手闪电般扣住他的手腕一把夺下大斧,忽听身后有人惊呀的道:“幸缚蚩尤!娃娃你用的是燕山轩辕手吗?”石戎一惊方欲回身就觉背后一寒他反应极快掌力一吐大斧子绕身而飞,他则箭一般窜出一丈然后回过身来,就见一个黑衣老者手中抓着那柄月牙大板斧,茫茫然的看着他,一片青布片则慢悠悠的向地面飘落,正是石戎身上衣服的颜色。石戎急回手一摸背后当真出了一洞,老者把斧子一丢叹口气道:“好轻功竟能在老夫指力袭身前一刻躲过去。”其实若非石戎身上仍穿着法秀师太未及收回的‘天丝绵’背心早已伤在他的‘凌云指’下了。 石戎拱手道:“如此指力神龙教中只怕除了麒麟手马天风之外再无第二人了,晚辈石戎有礼了。”黑衣老者一摆手道:“不必多礼;老朽确是马天风,你却是什么人?你说你是九龙老齐的师弟,又怎么会燕山派的武功?”石戎执礼不收道:“请恕晚辈无可奉告。”他话音未落就听一声惨叫,原来蔡家兄弟远非佟豹的对手不过两招蔡元鲲的五行轮被一刀劈断,蔡元鹏呆得一呆右臂被整个卸了下来,佟豹大刀斜垂高声道:“贵教七劫七杀在下均手下留情,可你们也欺人太甚了吧!”马天风冷哼一声道:“既见了血你说什么活不得了。”缓缓向佟豹走过去,石戎一笑道:“老前辈说得可笑,难道不见血你们就不杀这位佟兄了吗?”一边说话一边双手成圆一拢,立时劲气四溢正是‘轩辕八百手’中的一招‘大战涿鹿’马天风双眉一挑喝道:“小辈敢尔!”他知道这一招的厉害,不敢大意十根手指一齐弹出,以‘凌云指劲’来抗,二人的劲力在方寸之间来回碰撞,猛然呯的一声四下炸开二人均被震的连连后退,马天风退了七步,石戎则退了十二步,原来石戎自从服了那粒‘千年龙虎丹’之后功力陡增一倍还多,比穆中、法秀等一流高手虽然不及但比起马天风这样的二流人物已不差太多了。马天风试出石戎虽不及自己但百招之内也休想取胜,此时万不能让佟豹趁机溜了,他大喝一声:“缠住佟豹!”同时五指罩向石戎华盖穴。十来个未着蛇毒的神龙教众一拥而上围住佟豹。佟豹也知道今日之事再难善了,长吸一口气,一口快刀千变万化一起一落必有一颗人头滚开,鲜血溅了他一头一脸,彭焘、蔡元鲲二人见了不得不强打精神各人拾起兵器又冲了上来。佟豹朗声一笑道:“来得好!”大刀如天外飞龙斩向彭焘叮的一声斧子月牙应手而断,左掌则幻出千般虚影迷住蔡元鲲,猛然掌影变成一朵莲花击在他胸口,蔡元鲲狂吼一声七巧喷血向后就倒眼看是不活了,佟豹一脚把地上的大铁锅踢向马天风,大刀又劈死一人,大声道:“谁再挡我!有死无生!”彭焘怪叫一声一扬手打出三支紫金铃,他外号叫赛太岁就是因为像《西游记》上那个妖精一样擅用三支紫金铃。 佟豹大刀一立三支金铃被劲风一冲竟转头倒飞,彭焘手一抖三支金铃在空中一停随后分成三个方向又打向佟豹,佟豹想不到他这金铃还有此妙用,一惊之下反手急捞一把抓住中间一支,彭焘见了怪笑一声道“你等死吧!”手再一抖系在那铃上的丝线立断而其它两支金铃却缓缓后飞。佟豹直觉手心传来一阵巨痛,张手看时只见铃中探出一个三角形的小脑袋,四颗毒牙恶狠狠的咬在掌上,佟豹二目如火大刀向掌中一划连肉带蛇一起切下甩手丢向彭焘正在收回的两支金铃,左铃先中立时炸碎,里面那只小蛇和丢来的小蛇互相紧紧咬在一起,彭焘赶紧回收右铃仍是被一块残肉扫了一下,铃子在空中响个不停,小蛇难受的探出头来乱喷毒气。 佟豹上前一步向马天风就是一刀,马天风直觉一股逼人的杀气令他胸中一滞躲都无法躲,他必竟经验老到抓起大铁锅向外一迎,大刀如切腐木铁锅立时两片,马天风趁机向一旁滚开浑身上下冷汗湿透。佟豹扯了石戎就走彭焘恨极一抖手唯一那只金铃又再打出,佟豹回手便是一刀,刀气把铃儿劈成碎片,彭焘的手上一痛,低头看时手掌竟也被刀气划开,血如泉涌深可见骨。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四节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四节 石戎一头雾水的看着幻无影的背影心道:“他为何说师父还会再被收入门墙?他那偈歌又是什么意思?”百思不得其解无奈只的放下,向东追去,佟豹并未走远石戎眨眼便追上了,二人并肩而行将至傍晚已到了萨尔浒山顶,佟豹停步道:“兄弟;今夜只好露宿山顶了。”石戎道:“这时未冷露宿倒也没什么,佟兄可就地生火,待小弟打些虫蚁来做晚饭。”佟豹刚要争石戎已向林中去了。 过了一会一声虎啸传来,佟豹紧张的站起来执刀向石戎走去的方向望去,就见石戎手中抓了半片鹿跑了回来,不由吃惊的道:“贤弟你遇到山神爷了?”石戎一笑道:“是了,这鹿还是从山神老爷嘴里抢来的呢。”原来一只老虎得猎物未等吃便让他抢了一半来,佟豹听了大笑道:“好小子,竟敢从山神老爷嘴里抢食吃,是条汉子。”二人把小鹿劈开在火上烤熟大吃一顿,随后将火堆踏灭,残肉丢了,找颗大树跃上去躺了。 佟豹向着石戎道:“老弟;你是关内汉人却为何对辽东这么熟悉?”石戎笑道:“大哥明明是女真人却又为何起个汉人名字呢?”佟豹长叹一声道:“我本是建州左卫爱新觉罗部赫图阿拉城老指挥使觉昌安的孙子,现指挥使塔克世的儿子,名叫努尔哈赤,十岁那年额娘故世,阿玛继娶后母纳喇氏,又生了两个小弟,后母为了能让小弟独得家产,便在阿玛面前诈言我和二弟舒尔哈齐三弟雅尔哈齐合谋要害他母子,谋取家产,阿玛听信后母的话就要杀我弟兄三人,祖父阻父亲不得,便让我们三个逃了出来。” 佟豹坐起身子二目含泪望着空荡荡的萨尔浒山顶道:“十五年前我弟兄三人就在这山顶之上大雨之中四处躲藏,我六岁的三弟雅尔哈齐就在那面大坡上滚了下去,我抱着八岁的二弟在雨中大声呼喊着三弟的名字,一直到天亮……。”石戎也坐了起来伸手抓住佟豹的肩膀,用力一握。佟豹平静平静又道:“我四岁那年家中曾请过一个叫佟玄的先生,他是千山派分支千华门的掌门,整教了我六年,也是因为我后母才离开的,走时还给我留了个地址,我和二弟丢了盘缠一路要饭到了他家,就此住了下来,得佟先生悉心教异,方才长大成人,后来佟先生又招我为婿,送我到千山派另一分支快刀门学艺,故而我就改名姓佟,再不想**新觉罗家的人了。” 石戎为了破解沉闷的空气笑着拍拍佟豹的肩膀道:“我说你身上怎么会有我这口五龙宝刀,原来是佟大侠的乘龙快婿。”佟豹奇道:“贤弟怎说这口宝刀是你的?听家岳说这是他一个小朋友赠给他的。”石戎一笑道:“佟大侠太抬举我了。”顺手抽出刀来轻弹一下,龙吟之声立时不绝于耳,叹道:“这是家父的遗物。 家父是贵阳府人氏,自幼出家为火居道人,二十岁时北上求道拜在燕山派名道星月真人门下,三十岁时参拜十大洞天,在王屋山得了这口宝刀,谁想未等到家就把性命丢在江湖二邪手中了,若不是家师出手他的尸体和这口刀连家都回不了。”佟豹一皱眉道:“此刀既是令尊用性命换来的,贤弟为什么会送给家岳呢?”石戎道:“家母一闻家父凶信便病倒了,不久也去世了,我是我师父养大的,那年师父偷了天师府的《八绝真经》带着我逃往辽东,途中染上时疫,幸亏遇上了佟大侠在他家中养了半年才好,我无物相谢便把这口刀送给了佟大侠。”佟豹道:“原来如此,难怪今日贤弟出手助我,原来是看在这口刀的份上。”石戎一摇头道:“不全为此刀,小弟认得哥哥,说起来与哥哥还有瓜葛所以才出手相助哥哥。”佟豹奇怪的道:“贤弟认识我?我怎么没有印像。”石戎道:“我说一人看哥哥知道于否,董愕部的老部首长白山白云山庄的打更人额勒吉。”佟豹道:“当然认识,他是我义兄珠鲁巴颜的阿玛,也算是我的义父。”石戎道:“那也是我的义父。”佟豹道:“怎么回事?”石戎道:“家师来辽东后参悟不透师门的大衍神剑,想起我师祖说过,天下高手惟辽东长白山主‘老天爷’王薛禅可与师祖并驾齐驱的话,便托了夏神仙为中人到长白山见这位老天爷。”佟豹点头道:“不错,我们辽东高手如云,像仙露宫的夏神仙、摩天岭的摩天老祖、神龙教的洪景方、金教的完颜空、以及我千山派武僧首席真空大师,那一个都是一方之雄,可要比起长白山上老天爷那就差的远了。”石戎道:“家师得夏神仙相助见到了这位老天爷,在白云山庄里悟剑,我无处去只能和义父在山上乱跑,记的一天上午我到天雪洞的药圃去玩,恰好哥哥来盗天雪洞的百年老参,哥哥以一双肉掌独对天雪洞的护圃黑熊,当时小弟看的心驰神往直将哥哥视为天人一般。”佟豹一拍手道:“是了,那年家岳与神龙教白龙使‘快枪蛇王’朱易轮武被朱易用黄鳞锦蛇之毒破了内功我和珠鲁巴颜到长白山去偷百年人参为他疗伤,未想却困在了天雪洞的护圃黑熊阵中,若非当时一个小道士找了义父来,我二人的命就没了,难不成当日那小道士就是贤弟?”石戎点笑道:“正是小弟。”佟豹急又一礼道:“那日被义义父骂下山去也未来的及与贤弟道声谢,以至今日见面不识,罪过,罪过。看来贤弟定是上天派来护我的保命神,每次佟某有难贤弟都恰逢其会啊。哈、哈、哈……。” 佟豹高兴在怀中取出一个铁葫芦拔开塞子喝了一大口递给石戎道:“来,喝一口。”石戎接过喝了一口然后玩赏着葫芦道:“这东西却希罕,哥哥那弄的?”佟豹笑道:“我嗜酒如命,一刻也离不得,我的一个师弟李如柏——就是辽东总兵李成梁的二儿子,做了这么个东西送我,既可装酒又可做兵器。”石戎笑道:“这种兵器倒是新奇。”递还给佟豹,佟豹拿回来又喝了一大口然后道:“那义父怎么当时没跟我们说起有你么位义弟啊?”石戎道:“我当时还没拜义父呢,是你们走后我听你们说那百年人参多么多么的好,便找个方便偷了出来,和只雪鸡炖了吃,未想吃过只后无法发泄药力,直被烧的七窍流血人事不醒,义父没办法去请了出云洞的洞主博命老郎晏应出手才救了我一命,家师后来出庄时知道了便让我拜了义父为父,还给取了个女真的名字叫何和礼。”佟豹忍俊不禁大笑不止,道:“那百年人参入药尚须君臣相依才可服的,你有没病吃那东西如何不烧的七窍流血。” 佟豹自石戎手中拿回宝刀爱惜的用衣襟擦拭着刀身道:“这口刀虽是令尊传于贤弟的,但我实难舍得还给贤弟,还望贤弟勿怪。”石戎一笑道:“小弟跟家师学的的是剑,而且因家父之故我也并不喜欢这口刀,否则也不会将它送给佟大侠了,哥哥大可放心。”佟豹大笑道:“既然如此我建州家中有一口宝剑待我弄来送给贤弟。”他抬手阻住石戎道:“你不用说什么客气话,我们女真人就是这样,喜欢就说,拿了人家的东西就一定送人家一样东西,你推也推不掉。”石戎一笑道:“小弟不是推辞,而是要谢谢大哥。”二人相对,开心大笑把沉闷的气氛一扫而光。 二人重又躺下,石戎道:“大哥既已不容于家中那又为什么要回建州呢?”他只觉佟豹极相投契,故而说话时也不再有何顾虑了。佟豹赶走几只秋蚊道:“若不是家中大祸临头我也不会回来。”石戎一惊道:“此话怎讲?”佟豹道:“我外祖父王杲是建州中卫指挥使兼建州三卫都督,向来骄横跋扈对辽东总兵都督佥事宁远伯李成梁向不尊重,还总爱绑架汉商勒索钱物,那年他竟绑架了抚顺游击裴承祖的舅舅,这裴游击岂肯善罢干休,带了人马来抢人,可他们又如何是我外祖父的对手,八百兵士全都被我外祖父杀死在老秃顶子山一带,我外祖父更将裴游击开膛破肚枭首在建州中卫宁古塔城上,李成梁早有心要除掉我外祖父,这一下抓到由头,统五千铁骑联合哈达、乌浑两部夜袭宁古塔城在我外祖父的表弟兀古儿的帮助下打破宁古塔城,我外祖父被哈达部大汗王台抓住送到李成梁帐下斩了,李成梁便立了兀古儿为建州卫指挥使,但建州三卫不服共推我祖父为首,建州都督一职便落在我祖父头上。” 石戎听到这开口道:“是了;李成梁既杀了你外祖父又怎么会放心你祖父呢。”佟豹拍手道:“贤弟一言中地,我舅舅古埒城章京阿太娶了我姑姑为亲,我外祖父虽死但他借着我祖父的威名仍做他的古埒城主,每日里招兵买马宣称要替父报仇,那李成梁早已把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三个月前李成梁唆使建州右卫指挥使图伦城主尼堪外兰攻打古埒城,连打三个月竟不破城,那尼堪外兰号称是建州第一勇士,我舅舅如何是他的对手,怎么可能打不下来……”石戎翻身坐起惊呼道:“难道是他们在等令祖不成?”佟豹点头道:“正是,我祖父年老已把建州都督一职让给了我父亲,我父亲一向对明朝以夷制夷的态度不满,虽不像我外祖父那般胡来但平日里也是强头撅脑,远不像兀古儿、尼堪外兰那么听话,李成梁确是想借这机会一股脑的把他们也除了。哼;他想得倒是不错。”石戎道:“大哥;李成梁知不知道你的身份?”佟豹道:“知道;这李成梁是千山派分支快刀门的掌门,他为了一统千山派四大分支分别与千华、鹤笔、金顶三门立了交换武功的文约,让他的儿子李如柏、李如桂、李如梓入三门学艺,又收鹤笔门的钟浩,金顶门的杨天明和我,入快刀门学艺,我在辽阳学艺七年终得快刀绝技,不过却不是李成梁传的,他一向藏私,幸好我与他的二儿子李如柏亲如兄弟才学得来这手功夫,这回也是李如柏向我通的信,我知道之后就派人给我祖父送了信,可一直没有回信,我不放心便自己回来了。”他见石戎不答理他,伸手扯了扯石戎道:“想什么呢?”石戎面色沉重的道:“大哥,只怕你已回去迟了。”佟豹一震道:“怎么说?”石戎道:“大哥你想,你与神龙教毫无仇恨,何故他们对你连着劫杀八次?神龙教主一向自认是大明辅弼,若非李成梁相请他们岂可轻易替人杀人。”佟豹大惊但仍有些不信的道:“不会,我祖父和父亲就算去了古埒城,若无明人在场尼堪外兰天胆也不敢对他们下毒手。珠鲁巴颜早就把眼线派出去了,并没打听到李成梁派人出辽阳城。”石戎一拍大腿道:“这就不差了。”便把今日在抚顺关外巧遇李四公子的事说了。佟豹越听越怕,一下坐之不牢大半个身子差点滑下树去,好容易在石戎的帮助下重又坐稳铁青着脸道:“是了,他四儿子李如梓在本溪鹤笔门学艺,通知他只须一个商人就可做到,他是辽东总兵的儿子当然代表的了李成梁本人。”石戎见他脸色难看之急忙安慰道:“他今日才到抚顺,只怕也未必就能出关,你我现在就走估计明日中午就能赶到建州,就是塔克世老伯已去了古埒城我们也能通知人去接应他们啊。”佟豹二话不说跳下大树发了疯一般便向山下冲去,石戎也急忙跟了下去。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六节 第一章:心随寒雨漂无处:第六节 建州卫的首脑们齐集大堂,额尔衮一时间竟似苍老了许多,哑着嗓子道:“再过半个时辰尼堪外兰就要攻府了,大家说说怎么办吧。”纳喇氏在一旁道:“我是个女人,自然一切听伯伯们的,但请放心,我绝不会有辱塔克世的名声。”额尔衮看她一眼叹口气道:“努尔哈赤;你说呢?”努尔哈赤道:“尼堪外兰有李成梁做后台没有人敢来救我们,惟今之计只有弃城而走以图他日东山再起。”斋堪看看额尔衮摇头道:“我们年纪大了不想离开故乡了。”努尔哈赤一怔道:“阿牟其的意思是……?”额尔衮道:“我已经和你斋堪阿牟其商量过了,既然尼堪外兰说愿意不伤害我们,那我们就……”他话音未落纳喇氏大声打断他的话道:“绝对不行,我就是死也绝不向仇人低头!”斋堪喉头几动费力的道:“弟妹,我们根本没有兵力可以与他们周旋,我们……”努尔哈赤此时再也忍不住了大声道:“先祖孟特穆三百壮丁杀仇除恶重建祖业,今我都府之内护卫尚有近千,如何说无人呢?我等弃城南去上老秃顶山招兵买马,一有机会便可夺回赫图阿拉,然后进击图伦,只要杀死尼堪外兰,建州必然仍是我们爱新觉罗家的天下。”额尔衮、斋堪二人相顾不语,长叹退出。纳喇氏看也不看努尔哈赤一边往外走一边道:“他们两个都是废物,要为你阿玛报仇只能靠你自己了。”努尔哈赤看着走的一空的大堂胸中悲愤郁闷,呆呆的坐在堂上对着礼敦的尸身,竟不知何去何从。 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石戎快步走进大堂向努尔哈赤道:“大哥快走,你两个伯父为了不让你阻止他们开门投降已合计了要来擒你了。”努尔哈赤慢慢的抬起头道:“我不走让他们来抓好了,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面对死去的大伯父。”石戎道:“你让他们抓住必然要落到尼堪外兰的手里。”努尔哈赤苦笑一声道:“那又如何;我父祖都死在他的手里我又有什么可怕的。”话音未落就听堂外一阵嘈杂,石戎把五龙宝刀往努尔哈赤手里一塞反手抽出适才自纳喇氏手里得到宝剑,寒光秋水流转不停,石戎没工夫细看拉着努尔哈赤伏在大堂口。堂外额尔衮的儿子阿亥,斋堪的儿子巴尔特领着二百来名护卫拥在阶上,二人眉头紧锁嘀咕个不休,竟是不敢进来,最后阿亥走到大堂口干咳一声道:“大阿珲你出来,我们有话跟你说。”努尔哈刚要动石戎一把扯住他道:“你们要干什么?请二位进来!”阿亥回头看一眼巴尔特,巴尔特小声道:“闯进去吧?”阿亥叹口气摇了摇头走下台阶。 一个弯腰驼背头几乎碰到脚的老头子越过人群走到堂口干哑着嗓子道:“努尔哈赤;你没见过我,但我知道你,我叫安费扬古,是你玛法请来的谋臣。唉;你玛法和阿玛若听我一句话也不至于死在古埒城了。你出来我有话要对你说。”努尔哈赤挣开石戎大步走出来道:“我也听说过你,我玛法能升任建州卫都督就是因你之故,你有什么话努尔哈赤洗耳恭听。”安费扬古并不说话只是瞪着一双昏黄的老眼看着努尔哈赤,越看眼睛越亮,直到二目射出两道电光,努尔哈赤毫不畏缩的与他对视着,突然安费扬古的双眼重又变的昏黄,叹口气道:“真是建州龙种,若你一直留在赫图阿拉又怎会让尼堪外兰打进来呢。”努尔哈赤道:“你就想跟我说这个吗?”安费扬古道:“我想说的是,你的族人都不要你了,你还活着干什么?你的阿玛把你赶出家门,你认为他还会让你替他报仇嘛?你自己回来了,你的弟弟、妻子、孩子还会活着吗?你的亲人都死了,你又为何不去死呢?”努尔哈赤如遭雷轰的身形一晃放声狂笑道:“是啊!我还活着干什么!”五龙宝刀落在地上,双手抓住胸前衣襟一扯,露出毛茸茸胸膛向阿亥和巴尔特喊道:“你们来杀我吧!”阿亥道:“大阿珲,我们怎会杀你,只是想带你去……。”“住口!”努尔哈赤怒斥道:“你们可以杀了我,但休想让我和你们去见尼堪外兰那个狗贼!”阿亥颓丧的低下头,巴尔特虽然不满但也没敢动弹,安费扬古干咳一声道:“看来这恶人还得我来做啊。”回手在巴尔特的刀上一带,刀立即飞出刺向努尔哈赤的胸口。 石戎一个箭步窜出来,宝剑向刀上一绞,腰刀立时粉碎,他大声的道:“有谁要杀他先冲我来!”安费扬古的双目又射出两道电光,袖中滑出一对碧玉阴阳尺,尺停留在掌心再不往下滑动,安费扬古的十指一点点的扣紧,一但十指合拢就将出手。石戎明知如此但他只觉安费扬古的身子越来越高,弯着的腰背已直了起来像一尊神一样的压向自己,手中的宝剑竟然递不出去。 一阵喊杀声传了进来,一个一身是血的戈什哈跑了进来大声道:“二贝子,三贝子,两位贝勒开门迎接尼堪外兰已经被他杀了,现在尼堪外兰正在向这里杀来!”巴尔特大吃一惊一把扯着戈什哈吼道:“尼堪外兰不是说开门投降就不伤害我们吗?怎么会把两位贝勒给杀了呢?”戈什哈道:“本来尼堪外兰是不杀的,但莫格鲁说一句什么‘范察未死,孟特穆重兴’尼堪外兰就出手杀了两位贝勒,还下令凡是咱们家的人一个不留。”巴尔特怒骂一声:“狗杂种!”丢了戈什哈喊道:“跟他们拼了!”当先冲了出去,阿亥等人跟在后面也一股脑的走了。 努尔哈赤也想跟出去,他刚一动安费扬古左尺向他一指一股逼人的气息硬把他顶了回去,随后安费扬古重又恢复了弯腰驼背的老样子,一边咳着走开一边道:“现在不用我动手了,你等着尼堪外兰来杀你吧,他杀了你就真的是建州第一勇士了。”石戎身上压力顿然逝去,他长出一口气道:“大哥,我们快走吧!”努尔哈赤道:“我们走向何处?”石戎急道:“你真的在这等着尼堪外兰来杀你不成?”努尔没说话却一屁股坐下了。 “努尔哈赤;你进来。”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努尔哈赤似一个木头人一样站起来走进大堂,石戎拾了五龙宝刀跟了进来,堂中站着一个一脸泪痕的中年女子,正是大贝勒的礼敦的福晋完颜氏。 完颜氏见他们进来,费力的搬开大堂正中觉昌安巨大的木椅,将地板一脚踢开,露出一个大洞道:“你们两个快走,等你们出去,我就封上这个地道口,没有人会知道你们的去处。”这位完颜氏一直像母亲一样招顾着努尔哈赤三兄弟,努尔哈赤听她说完吃惊的道:“大伯母,你为何不走?”完颜氏苦笑一声道:“我走与不走又能怎样?努尔哈赤,你快走!我相信你一定能替爱新觉罗家洗刷这血海深仇。”此时强忍了一天的努尔哈赤再也忍不住了,跪倒在完颜氏的面前抱住她的双腿大声哭嚎着:“我不走!我死也不走!大伯母我绝不离开你。”他像一个小孩子一样的哭着,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全发泄出来了,完颜氏也是泪如雨下,但她仍奋力的往起扯着努尔哈赤,但她如何板得开努尔哈赤的一双铁臂啊。这时堂外传来一阵喊杀声,就听阿亥大声的叫道:“你们休想进入我家的都府大堂!是的,努尔哈赤走了,但是他不久就会回来找你们报仇的!”他是用生命在为努尔哈赤争取着时间,但努尔哈赤仍跪在地下哭个不停,完颜氏心急如焚向石戎道:“你不是他的朋友吗?为什么不帮他一把?”石戎猛的伸手在努尔哈赤肋下章门穴一敲,在努尔哈赤摔倒之前提住他跃下地道。当大木椅子盖上之后完颜氏的一声惨叫传入地道之中,努尔哈赤的身子竟然一阵巨颤随后晕了过去。 石戎挟着努尔哈赤走了许久,眼前忽然一亮,一个四四方方的斗室,周围都是大羊油缸灯,四下里竟有五六个洞口,石戎不知哪一个是出口皱着眉头东看西望,忽听一个洞口里有声音传来,石戎生怕是追兵一咬牙向一个洞口就钻,这时努尔哈赤道:“最小的那个洞口是出口。”原来他已醒了。石戎挟着他钻入出口,地道渐渐向上,最后竟是一个直上直下的出口,离地九尺一根绳子垂在上面,石戎抓了绳子奋力攀上,出了洞口,才发现这里竟已是赫图阿拉城后的一片荒地,地道口是一口枯井。 石戎一把扯下绳子道:“便是有追兵也不怕了。”努尔哈赤冷漠的道:“解开我的穴道。”石戎看了看他,伸手拍开穴道,努尔哈赤爬起来跌跌撞撞的向前走了几步,身子一歪险些摔倒,石戎伸手相扶被他挥手甩开,又走几步忽然伏身跪倒向着老秃顶子山伸出双手嘎声号哭,大叫道:“苍天啊!我努尔哈赤何罪?竟不容与自己的族人啊!”一声雷响,丝丝细雨打湿二人的衣裳,石戎抹去脸上的雨水轻叹一声道:“这一场雨后辽东就将冷了。” 井下忽然有人欣喜的叫道:“是大阿珲在上面!大阿珲快放绳子下来!我是穆尔哈齐!”石戎急忙把绳子丢下井去。努尔哈赤先是一愣随后也摇摇晃晃的跑过来帮忙,先上来的是纳喇氏,随后是穆尔哈齐,他一上来就嚷道:“巴雅喇和图鲁什还在下面和辉发部的伊木等人动手呢。”石戎道:“大哥你扯着绳子,我去接应他们。”努尔哈赤摇头道:“不;我下去,图鲁什是不会听别人的。”说完纵身跃下,随后下面撕杀声起,好一会巴雅喇才攀绳而上,随后一身是血的图鲁什提着两柄车**斧怪叫着上来,努尔哈赤又砍杀了几个敌人之后才肯上来,那图鲁什一待努尔哈赤上来抱起两块巨石丢下井去,把地道砸得希八烂。 努尔哈赤看着这三个浑身是血的亲人道:“你们怎么逃出来的?”巴雅喇道:“我们听到喊杀声便出来找你,等我们再想回屋的时候就已经被人围死了,多亏图鲁什赶到才护着我们进了地道。”穆尔哈齐看着努尔哈赤问道:“大阿珲我们怎么办啊?”努尔哈赤长噎无语半响才道:“我现在已经改姓佟了,若是沈阳城外的佟家庄没事,总还能拱你们两顿粥喝。”纳喇氏听到这,突然像母狮子一样冲过来手中断剑指着努尔哈赤的鼻子道:“你刚才说什么?”努尔哈赤未等说话她已一个耳光打在努尔哈赤的脸上,然后扯着努尔哈赤向西南方向跪倒大声道:“告诉我那里是什么地方?”努尔哈赤低声道:“长白山。”纳喇氏又问道:“长白山上又是什么地方?”努尔哈赤面容一肃道:“长白山上是我爱新觉罗一族的圣地,三仙女佛库伦沐浴的天池!”纳喇氏直视着他的双眼道:“告诉我!你还是不是佛库伦的后代?布库里雍顺的子孙?”努尔哈赤似乎明白了纳喇氏的意思大声道:“是!”纳喇氏又道:“你是不是觉昌安的孙子,塔克世的儿子?”努尔哈赤看着她眼中尽是感激之色道:“是!额娘;儿子明白了。” 纳喇氏一笑道:“明白了就好。巴雅喇、穆尔哈齐你们两个给你大阿珲跪下!”两个孩子一直茫然不解的看着母亲,现在亦是糊里糊涂的跪下,纳喇氏看看他二人道:“努尔哈赤;希望你能早早为爱新觉罗家族、为你的玛法、你阿玛报仇。”话音不落断剑插入胸口。巴雅喇、穆尔哈齐同时惨呼一声:“额娘!”努尔哈赤一跃而起抱住纳喇氏,虎目含泪道:“额娘你没有辱没我阿玛的名字。”纳喇氏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招顾好……他们两个。”含恨合上了双眼。 石戎不忍再看用剑在一旁拨土挖坑,图鲁什冲过去把他推开,两把大斧子一起一落片刻已挖出一个深坑,回头向努尔哈赤吼道:“努尔哈赤!你现在是赫图阿拉的大贝勒,请你先把老福晋葬了吧。”努尔哈赤把自己身上的袍子扯下来包住纳喇氏,抱着她走过去放入坑中,轻轻的用手推土入坑,穆尔哈齐猛的扑过去就要跳入坑中,巴雅喇抓住他道:“别过去!”努尔哈赤缓缓的把土盖好,跪下磕了三个响头,此时惊雷寒雨秋风呼啸,图鲁什跪倒在地道:“老秃顶子山做证,图鲁什必当助努尔哈赤报此大仇,若不应誓天打雷劈!”努尔哈赤看他一眼站起身来,拉过发辫一刀斩断道:“高天在上,厚土在下,嵬嵬白山,滔滔辽水努尔哈赤向你们发誓!若不能血洗此仇就死在雷、土、石、水之下。”他豪气重生抹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道:“走,上山!” 注: 满族亲族间常用称呼 祖父——玛法 祖母——太太 父亲——阿玛(辽宁部分地区称“玛玛”) 母亲——额娘(辽宁部分地区称“讷讷”)额姆 公公——阿玛哈 婆婆——额莫克 伯父——阿牟其 伯母——阿牟 叔叔——额其克 婶母——窝克 丈夫——爱根 妻子——萨里甘 二妻——福七黑 兄——阿珲 嫂——阿沙 姨母——安布 姨夫——安布玛 姐姐——额云 姐夫——额附 本书大都称谓都会采用满语,但像雅尔哈齐几乎就是汉人,而努尔哈赤、费英东、安费扬古等人也受汉化,在说话时就不会太注意。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一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一节 天色如幕,石戎长身而起,远望沈阳城内灯火犹自,他轻叹一声道:“不是为了躲这万家灯火早已到了佟家了。”轻下古松蛇行疾步向城关以东天柱山下、浑河水外的佟家赶去。 佟玄本为女真人,属佟佳氏,名塔本巴彦,六岁学文,九岁中秀才,但府学以是女真人之故寻事革了他的功名,佟玄一怒之下弃文学武,入赘沈阳‘千华门佟家’,二十岁学成大明咒,成为千山派门下一甲子以来第一个学成大明咒的俗家弟子,岳父去世后他将佟家交与佟氏长孙佟养正,自己则四处游历,等收了努尔哈赤兄弟之后才回到这佟家庄以教村塾为生,后来买了十亩地由努尔哈赤兄弟打理,生活很是节简。 以石戎的脚程不过眨眼之间已到了佟家门外,这水外之处仅有佟家一户,加上天还未暗之时石戎已来踩看过了自然不会找错,他伏身在土墙之下,摸了一块石头丢进院中,不知打在什么器物上一阵乱响,却无人回应,石戎心忖道:“我早上来时就觉得这院子里没人,难道当真晚来一步这院子里的人已遭了毒手不成吗?”他想起努尔哈赤忧虑难言的眼神以及对自己应诺前来的欣慰一咬牙手扶土墙纵身而上。 石戎在墙上扫视院中半响,全然看不出任何可疑之处,莫说人影连鸡犬之声也没有,无奈纵下墙头,手中执着几个石子弹打三间草堂,窗纸打破一块,石子飞进屋内不知打在什么器物上当啷一声,黑夜之中声音大的吓人,石戎走过去缓缓推开正堂房门,就见一幕长帘垂在门后,石戎一抬左足似欲进去,却忽一转身穿窗而入,屋内并没有人偷袭于他,只见月光洒落一室,可以清楚的看见,生活用具一应不缺,然桌椅壶盏满是灰尘,一把瓷壶被他丢进来的石子打倒,跌去半个壶嘴,深褐色的茶水流了一桌,透出一股秽气,竟是已放致了多时的臭水。 石戎伸出三根手指沾了些许灰尘凑近眼前看看心道:“这室中至少已半个月没人住了,这灰尘都是自然积落倒非外人做假,佟豹说他离开已有半月,想来从他走开始这屋里就没再住过人。”他正思忖着忽然就觉得脊背一阵寒意突然袭来,连心肺都是一凉,他的反应极快一回手二指带住剑柄向上一提,随后一声轻响,一股粘粘的水迹打在发尾项中,一样物事在衣服上一弹掉落在地上。石戎握紧宝剑单脚一旋转回身来,就见一条暗红色的长蛇,尾在门帘当中隐住,一个拳大的脑袋上下颚没了,此时正疼得一个劲的扭来扭去。石戎略一思忖已然明白,这大蛇让人置于门帘当中在自己身后暴起偷袭,未想却咬在自己拔出的剑刃之上断了双颚,他猛的一剑向蛇刺去,就在此时门帘几乎整个掀起,他人急向后飞去,剑光仍然遥指门帘,扬起欲攻的十几条毒蛇被剑气一抑重又垂下,他人如飞箭纵窗而出,四下静的吓人,除了门口蛇群发出的咝咝声再无动静。 石戎不敢再留又自窗而出,闪身过墙,脚未站稳就觉面门一寒,一柄铜剑在他面门一晃又收了回去,一个少年正站在他面前,用手一点石戎,铜剑随后亮了个门户,原来他刚在只是打个招呼,石戎剑出一半忽而惊愕的向少年身后一指,少年只道有异一回头石戎剑出如风在他项上一扫然后收回,少年吓出一身冷汗向后急退,石戎长剑一翻‘燕山轩辕十三剑’如潮而至,这‘轩辕十三剑’与‘轩辕八百手’‘轩辕劲’合称‘轩辕三奇’以十三种套路化万千破敌招法与其中,只可惜石戎自恃聪明不肯下苦功练习,尚不能完全领会它的奥妙。 少年对石戎的行为大为恼怒,拨开石戎的长剑一招‘龙门鼓浪’一扫而至果真有波翻浪涌之势,石戎一惊非小忖道:“此人是谁?怎地这剑法竟如此了得!”他有心相试,一招‘风雨中州’扫他剑脊,少年也似有意与他一较力量,并不收剑,‘当’的一声二人各自手心一麻同时忖道:“他竟与我不相上下。” 少年剑发‘金鹏展翼’脚起‘魁星踢斗’两招同发,石戎本来怕他喊人来围攻此时见他并不出声,猜他必是年少气盛想独自抓住自己,立时胆气一壮和少年对攻起来,少年内力比石戎略差一筹,更比不得‘龙虎心法’循环不休,但剑法却远在石戎之上,二十几招之后已抢得上风,而且少年的剑法忽而沉雄稳厚,忽而轻捷快巧,忽而狠辣毒诡,同样的一招剑法竟有三种变化更让石戎捉摸不透,少年眼见占了上风更不放松宝剑一式‘李广射石’直点石戎咽喉,不待石戎出招又化一招‘玄鸟划沙’划向石戎胸前,石戎在刚才他点来一剑之时已然看清少年的剑短而圆,剑头不是尖的而是由剑锋的两条弧线组成的一个圆头,心中一惊道:“莫不成这小子用的是昆吾宝剑吗?”人一分神少年的剑已划到胸前,他情急智生长剑一立强迎对方铜剑,立时锋刃相交火花四溅,少年果然心痛宝剑,口中轻声一啊,但他剑化‘横云断峰’宝剑横着一拖,在石戎剑脊一拍,石戎手上正麻宝剑立时脱手,少年这才退后一步检视宝剑。 石戎也趁机接回宝剑一招‘斩寇冀州’轮园宝剑劈了下来,少年看清宝剑无碍了想自己的剑纵伤不得对方的剑也不怕对方的剑,立用一招‘举火烧天’强架石戎的一剑,他内劲、气力都不如石戎,两剑一碰浑身一震向后连退,石戎第二剑化‘乱起青州’千百道剑影扫向少年,少年猛的纵身而起宝剑‘饿鹰扑兔’刺向石戎顶门,石戎万想不到他剑法会有此变急忙收剑后撤,少年人未落地大喝半声(他怕惊动别人,虽依习惯吼出声来,但方一半便既收回。)宝剑一式‘长河落日’竟把刀法化入剑中劈了下来,石戎人向后退力所不逮二剑一交手中宝剑二次出手。 石戎左手一张轻声道:“蛇来了!”一物蜿蜿蜒蜒向少年面门打来,少年本就一直在防着对手用蛇,不敢让开回剑拍落,月光下看去却是一条剑穗,少年见他无蛇更不在意抢上一步,一剑‘笑指天南’向他肩上刺去,石戎赤手空拳不敢招架就地一滚又一扬手道:“着吾法宝!”少年不信他手中有蛇左掌一捞立时一毛茸茸的东西入手,还吱的叫了一声,吓得少年忙向一旁甩开,却是一只耗子,少年大怒,一剑‘玄鸟划沙’扫来,自石戎左胸刺入三分前深后浅划了一条五寸来长的口子,但石戎已抓起长剑一剑点到少年喉下,少年变招奇快身如飞絮飘了开来,犹是如此喉下仍已破了一块。 石戎一看行险不成转身就跑,只是他并不往远跑只是围着佟家的房子打转,一边跑一边掏出得自法秀师太的恒山天香断续胶敷在伤口上,少年拨步就追,眼看追上石戎回手一剑,两人宝剑一碰少年内力不济被震得向后一退,二人又自分开。原来石戎看出少年轻功远胜于己,故绕墙而走耗他内力,两人绕了三圈少年果然已渐渐落后,石戎这才向村外奔去,少年不肯放松仍追个不停,石戎心道:“我身上有伤,这小狗追个不停时间一长只怕我要吃亏。”一走神眼前失路一头撞在一个和尚身上,这和尚见他一身是血惊问道:“施主因何受伤?小僧身上有药。”石戎急道:“大师快请放手,身后有匪人追我!”说话间少年已追了上来,身形电起一剑向石戎后心刺到,和尚推开石戎掌中滕棍一迎,剑尖点上滕棍,滕棍向里凹去,和尚双手板住棍的两头大喝一声向外一崩,少年箭一般的向后射去,他也真了得在空中猛转了几转停了下来,但脸上已有了惊惧之意,心忖道:“若这和尚与那恶人一同出手我必败无疑。”他还不知道自己全力一剑竟不如和尚七成功力,不用石戎出手他也远非和尚的对手。 石戎忽然大声道:“这娃儿交给大师,小人先走一步了。”撒腿跑了,和尚万想不到正主会跑一愣神的功夫少年已攻了七剑,再找石戎踪影皆无。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二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二节 努尔哈赤猛的坐了起来道:“有人来了!”一把推起巴雅喇,回身来推图鲁什,但图鲁什一经睡熟雷打不醒,干推不动,巴雅喇虽并没听见动静,但他对努尔哈赤的话深信不疑急忙扯起穆尔哈齐,穆尔哈齐年纪小又刚受了伤虽被扯起犹自未醒,双手揉着眼睛还没说出话来一支冷冰冰的大手已扣住了他的后颈天柱穴,把他的话掐了回去,同时一个冷森森的声音怪笑道:“此子天生阴脉强盛倒是我这一门的传人。” 巴雅喇回头就见一人椎髻道服一身阴冷,面色惨白,扣着穆尔哈齐,他护弟心切抬手就是一刀,道人左掌在刀刃上一磨巴雅喇立时浑身一寒连退数步,道人仍自希罕的看着穆尔哈齐,错非如此刚才那一掌便已要了巴雅喇的性命了。 图鲁什刚好一跳而起轮斧就砍,努尔哈赤比他更快,口中道:“放下我弟!”说了四个字已劈出十刀,道士仍像刚才那样挥掌磨去,一边磨一边赞道:“你的快刀不错,已赶得上李成……咦!”原来努尔哈赤的五龙宝刀斩金断铁他磨到第十刀手掌竟被划开一道,道士退后一步重新打量一番已明白究竟,赞了一声:“好刀。”图鲁什双斧一轮喊道:“杂毛受死!”剁了下来,道士并不退让直着跃起,双斧剁在地上,道士随后落下踩上双斧,图鲁什连抬两次也没抬起来,反倒越来越深,图鲁什发了狠劲运起全身蛮力往起拔,道士只道他眨眼既乏没想这图鲁什天生神力竟不知疲倦拔个不停,反是道士身子晃了两晃,努尔哈赤趁机又攻了上来,道士不敢接他的刀把穆尔哈齐向前一递道:“你砍。”未想努尔哈赤大声道:“既落你手还不如死于我手!”当真一刀砍了下来,道士大惊本能的往回一收,当明白上当之时努尔哈赤的的刀已砍了进来,道士借着图鲁什抬斧之力向后一纵,图鲁什双斧拔起人控制不住向后倒去,斧背砸向面门,努尔哈赤急忙一刀抵在中间,饶是如此双斧仍把刀身砸回敲在鼻子上,打得鼻口窜血,图鲁什不顾这些一跃而起长声笑道:“杂毛;老子终归拔出来了!” 努尔哈赤抢过巴雅喇的单刀,双刀快捷无伦的向道士劈去,道士丢下穆尔哈齐双手齐出来磨努尔哈赤的双刀,图鲁什、巴雅喇两个直听见呯呯闷响也不知谁占了上风,忽然二人一分就见努尔哈赤身上不住打战,巴雅喇那口单刀已变得曲尺一般刃口都卷了,道士的一只左手亦给斩得烂了,他戟指努尔哈赤道:“你竟抗得住我的‘阴冰手’,那么你练的定是千山‘大明咒’了,奇怪,你一个俗家弟子怎会练得成这千山派的护法神功?噢;对了,你是佟玄的弟子。”努尔哈赤大吼一声手中曲刀向外一掷划向道士胸前,双手捧住五龙宝刀再次劈出,道士烂掌抓住曲刀丢开,右手一磨五龙宝刀立时又是一道血口,道士又赞道:“好;你竟能化内力于刀上,至少已与李成梁并驾齐驱。”说着话反手拔下领后拂尘连连拂动,努尔哈赤立时觉的刀上如垂万斤柔丝再难挥洒自如。 巴雅喇扶起穆尔哈齐连着摇动叫喊,也不见穆尔哈齐动上一下,伸手探去竟连鼻息亦无他大惊之下失声喊道:“这道士害死小弟了!”努尔哈赤闻言一惊,道士抓住机会左掌穿过刀影插在努尔哈赤的胸口,努尔哈赤惨叫一声奋全力劈下一刀,二人随后分开,道士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齐肘而断的左臂,左手仍插在已倒下的努尔哈赤的胸口,他凄厉的惨笑一声,出指封住断臂流血,拂尘回领一把抓起穆尔哈齐闪电般的走了,巴雅喇追道:“放下我小弟!”忽听身后图鲁什大声的喊着:“大贝勒!大贝勒!”他心道:“小弟已死还是先看大哥要紧。”又转身向努尔哈赤跑去。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三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三节 石戎在溪水旁忍疼扯去血衣,洗净伤口重新上药嘴里不住的骂着那个少年,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石戎急忙藏起心道:“若那少年自己追来倒也罢了,一但再跟来一个江湖经验十足的人自己必死无疑。”远远就见一个半老头子打着灯笼在前引路,两个小伙计抱着一个芦席卷走了过来,半老头子四下望望见没有人一摆手低声道:“就这吧。你们两个给她身上系上几块大石头远远的扔着。”一个小伙计道:“老板;真扔啊?可这尼姑还有气呢。”半老头子恶狠狠的道:“那好,你给她出钱治病,我就抬她回去。”小伙计不敢再说找了几块石头捆在芦席上,刚要扔半老头子又拦住亲自捡查了一遍,然后跪倒磕了几个头道:“法秀师太,您是佛门弟子,又是侠义中人望您老归了极乐世界之后千万记着找打伤您那个人报仇,切莫与小老儿一般见识,小老儿也是没办法呀。”胡言乱语的祷告了半天站起来一捂脸做个手式让两个小伙计往河里扔芦席包,两个小伙计刚抱起芦席包就见土堆后跳出一个披头散发一身是血的怪物来,一边跳动还一边指着三人点数:“一、二、三正好、正好。”欢愉异常。两个小伙计怪叫一声丢下芦席包散腿就跑,那个半老头子一口气没上来立时吓死在那,石戎过来扯开芦席,里面竟真是法秀师太,连她那口宝剑都还在腰上呢。 石戎抱起法秀师太把席子踢到半老头子身上做个鬼脸道一声:“得罪了。”一屁股坐在半老头子的身上手掌一探法秀师太的心口果然还有暖意,于是一手按在她志堂穴上,真气行满法秀师太全身,当至奇经八脉时滞而不前,石戎点头道:“怪不得他们认为救不得了,原来她身受重伤瘀气逼入了奇经八脉。”回手在怀中掏出一瓶法秀师太送他的白云熊胆丸,倒出七八颗来自己先吞了两粒,然后都送入法秀师太口中,此时无水只好靠他的津液助法秀师太咽下,然后他一掌巨阙一掌志堂抵在法秀师太身上以真气助行药力,半刻钟左右,法秀师太**一声,石戎知她已还过来一些,长出一口气,就觉身下一阵蠕动低头看时原是那半老头子醒过来了被他压的难受缓缓而动,石戎站起来一脚踢在他耳门上道:“天尚未明继续请睡。”那半老头子听话得很果真继续睡去。 当法秀师太清醒之后发现自己并不是店中而是在一家农舍中躺着,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轻声说着:“这尼姑是我母亲,她与我父亲不合便到千山出家当了尼姑,我这回好一番苦求她才同意和我回家,没想半路上又碰上了土匪,把我娘俩都给打伤了。”一个老妪长咳着道:“咳、咳、咳……,原来是这样啊,我还以为你们是匪人呢。”法秀师太行了一遍内气觉得比起昨日来强了许多心道:“是谁救了我?为什么他要说我是他的母亲呢?”身子不由自主的一动,门外听见;一个少年挑帘进来见她醒了喜道:“师……;娘您醒了?” 法秀师太轻叹一声道:“又是你这小鬼。”石戎一笑走上前低声道:“师太,您投的什么黑店,昨夜那店主要让您去水晶宫养伤,多亏小人碰上才拦了您的佛驾。”法秀师太道:“我已多日没付店钱了,他自然要甩了我这个包袱。你给我服了白云熊胆丸吗?若不是我把天丝绵和伤药都给了你也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石戎皱眉道:“不知是什么人伤了师太?”法秀师太二目凶光暴射狠狠的道:“我只要有一口气生入山海关就决不会饶过穆中老儿!”石戎大吃一惊万想不到伤她的竟是镇华山穆中,当下也不敢再问起因为何事了,而法秀师太是因为与穆中联手自幻无影处抢剑谱,到手之后让穆中暗算的,也不愿意和石戎说,两下让过不提。 过了一会法秀又道:“你怎么会在这?”石戎道:“我受朋友所托替他们办一件事路过这里。”他不愿意和法秀师太说的太多,法秀师太一眼就看出来了,道:“我中了穆老儿的混元掌功伤势瘀结在奇经八脉之中,你虽给我服了白云熊胆丸,但亦难全俞,我有个朋友住在卧虎沟,你把我送到那去,以她的内力定能为我打通奇经八脉。”石戎道:“师太说的是鹤笔门的‘白玉鹤侣’吗?”法秀师太点头道:“我与‘云遮日’玉兰花是中表姐妹。”石戎笑道:“这太好了,我正要去卧虎沟,咱们两个正是同路。”下午石戎找了一辆大车把法秀师太放在车中,寻路向卧虎沟而去。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四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四节 努尔哈赤长出一口气道:“石兄弟言下无虚,这白云熊胆丸果真是疗伤圣药,我的内伤已好五分了。”巴雅喇大喜拍手道:“只要大阿珲没事我们就有希望了。”说完忽地想起小弟不由眼圈一红,努尔哈赤猜到他的心思伸手拍拍他道:“你放心小弟绝对没死,也一定死不了。”巴雅喇愕然的道:“可我摸小弟的胸口已无暖意了。”努尔哈赤道:“昨夜来的老道是摩天岭冰祖蔡永吉,他的功夫偏于阴寒,中他一掌之后与死人无二,但实既上却还活着。”巴雅喇想到大哥刚才的样子不由的信了几分,这时图鲁什走了回来,手里抱着大堆枯柴,生起火来,道:“大贝勒你且烤上一烤,寒气出了,体内也就不冷了。”努尔哈赤虽然知道没用,但也总比干挨着要强些便凑过来烤火,图鲁什把一只小野猪扒了皮架上火来烤,努尔哈赤见他情绪不高笑道:“图鲁什;怎么不说话了?” 图鲁什把短刀往地上一丢恨恨的道:“亏俺还自称是‘小李逵’竟连个牛鼻子老道都拼不过,真给李逵爷爷丢脸。”努尔哈赤和巴雅喇看了他那天真的样子均不由放开怀抱大笑不禁,图鲁什老大不高兴的道:“你俩嘲笑俺,俺不跟你们说了。”努尔哈赤忍住笑扯住他道:“图鲁什;你忘了,‘黑旋风’李逵去二仙山请罗真人不也一样吃了牛鼻子的亏吗。”图鲁什眼睛一瞪道:“真的?”巴雅喇笑道:“我大阿珲能倒背《水浒传》他说自然不假。”图鲁什一拍脑袋道:“我说我怎么输给牛鼻子了,原来李逵爷爷也输给过牛鼻子我是‘小李逵’自然更要输了。”大笑不停欢欢喜喜的烤肉去了。 努尔哈赤苦笑一声道:“若我们都像他这样就好了。”巴雅喇道:“大阿珲;我们现在穷途没路下一步如何是好啊?”努尔哈哈赤道:“你还记不记得额亦都?”巴雅喇想了想道:“是不是那个偷学黑龙门武功本该处死却被黑龙门掌门鳌千收为弟子,成为黑龙门‘四大金刚’之一的‘门神’?”努尔哈点头道:“就是他。”巴雅喇拍手道:“当年他刺杀铁岭卫参将马龙被李成梁的部下追杀,是大阿珲你救了他,如今他这‘门神’已是辽东第一大胡匪,手下有七、八百条汉子,就连李成梁也拿他没办法,若他肯念着旧情帮咱们一把,石阿珲再顺利的从卧虎沟珠鲁巴颜那里带回大阿珲的人马来,报仇就有望了。”努尔哈道:“听珠鲁巴颜说;额亦都在金州一带吃了刘挺的亏,折了好些人马如今躲在老秃顶山里休养生息呢,有没有没力量帮咱们报仇还不一定,但找到他必竟先有个安身之地,唉;可惜咱们阿玛对他并不看重,若是当日阿玛留他在城中,今天又怎么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呢。”巴雅喇脸上一红,当日赶走额亦都正是他额娘的主意。努尔哈赤忽然嗅到一股糊味回头一看小野猪已然烤得黑了,他双眉一皱跳起来道:“图鲁什呢?”随着他话音一个道士提着图鲁什在一株大树后转了出来。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五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五节 石戎把法秀师太扶到车辕上坐好道:“这里风凉些比在里面闷着好多了。”法秀师太靠着车门框坐着笑道:“你小子倒真会照顾人,我若真的有你这么儿子就好了。”石戎道:“那您就把我当儿子好了。”法秀师太道:“尼姑若有儿子岂不让人笑掉大牙。”石戎道:“天兵说句话您别生气,您可一点也不像个尼姑。”法秀师太道:“这倒真应了大师姐的那句话了。咦!”就在二人说话的功夫两匹快马飞一般的过去,法秀师太看见左面马上是一个白袍僧人,不由一惊。石戎双眉一挑道:“师太你认识他们?”原来右面那匹马上的人石戎却认的,正是当初在抚顺城外拦截他和努尔哈赤的‘赛太岁’彭焘。法秀师太点头道:“那和尚是神龙教黄龙坛的使者智上法王。”石戎道:“这智上法王很厉害吗?”法秀师太道:“他俗家姓雷,是武昌明远堂雷家的人,他叛家而出入了黄教,雷家追了他三年竟没杀成他,后来他又盗了黄教的‘天佛珠’交还家中赎罪,跑到辽东入了神龙教,你说他厉不厉害。” 石戎似乎并没听见法秀师太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半响才大叫道:“是了!”法秀师太吃惊的道:“什么呀?”石戎道:“这智上法王出身于明远堂一定精通机关消息了?”法秀师太道:“正是,明远堂以暗器、毒物、机关消息而闻名,这位智上法王听说当年正是堂中的机关教头。”石戎自言自语的道:“一定是他们发现了佟大侠的家中有机关消息可以藏人,才调他来勘察的。”法秀师太越听越糊涂,石戎却是大感为难,按理他该立即赶回去设法相助佟玄,但法秀师太又离不开人,他正感为难,一阵马蹄声响那两人又回来了,他没去找人家,人家却找上他了。 彭焘用马鞭子一指石戎道:“黄龙使;就是这小子那日救走了佟豹。”黄龙使智上法王看一眼石戎冷笑道:“你自挑手筋脚筋爬到神龙岛去请罪吧。我没功夫理你。”法秀师太冷哼一声道:“法王好大的口气呀。”智上法王这才看见她一惊道:“原来师太在此,难怪这小子竟敢光天化日的在大路上走动。这小子是师太的门人吗?”法秀师太道:“难的法王还认得贫尼。我恒山派的名号还镇不住法王,这少年的师门法王却只怕惹不起。”智上法王脸色一变道:“小子,你是何人门下?讲!”石戎道:“我是燕山门下。”法秀疑惑的看一眼他,原来智上法王逃出明远堂就是龙虎山张国祥天师向明远堂主‘四野同震’雷树求的情才免了一死,故而法秀师太想以石戎师门吓退智上法王,却怎么也没想到石戎竟会说自己是燕山门下。 智上法王脸色一缓,他先前听彭焘说起此人是仙露宫门下,虽说石戎又说自己是燕山门他也并不在意,笑道:“那你师父是陆锋还是海昆?”他说的这二人是燕山派正副掌门紫阳真人陆云平、九州圣丐海凤宝的儿子,也是燕山派小一辈的高手,陆、海二人不收弟子故智上法王以为石戎是他们的徒孙。石戎却不屑的道:“陆锋和海昆只不过是我的师侄而已。家师名号上星下月。”智上法王先是大惊随后放声大笑道:“你小子失心疯了不成?星月老人封山三十年了,总不成你娃儿是在娘肚子里和他老人家学的功夫罢。”石戎笑道:“法王说笑了,咱们武林中最重师承,我就算猪油蒙了心也不敢胡说八道啊,在下确是他老人家的徒弟。”这回连法秀师太都一皱眉觉的石戎的谎话太玄,岂不知石戎说的还真就是实话,当年马无尘以《龙虎剑经》向燕山派换《轩辕三奇》,星月老人为了能一道了解‘天干风雷剑’,便亲自出手为石戎打通了任督二脉,石戎乖巧得很一口一个师父叫的老头开心收他做了个记名弟子。 智上法王一拂脑袋道:“好!你既是星月老人的徒弟,那与我正是同辈,我和你交手也不算欺负你。”说着一纵身右手一探用的是少林‘龙爪功’,抓石戎琵琶骨,石戎右手划一圆圈左手在圈中探出手指已触到智上法王手背,智上法王一收手长笑道:“好一招‘指点神州’。”左手一立正是‘少林十八罗汉手’的起手势‘礼拜如来’石戎不敢硬接翻身跃下车辕,脸上却是一红。原来那招‘指点神州’要五指打上对方手背五穴,可石戎出手过慢只点在了智上法王的手背上。智上法王身子掠过车辕,左掌在法秀师太肩上一按长笑道:“原来师太有伤,难怪如此忍让小僧。”法秀师太面色大变怒极出剑,但智上法王早已跃过攻向石戎,彭焘在一旁听智上法王说法秀师太有伤自以为有便宜可占,抢上去一掌抓向法秀师太口中还大喊道:“秃尼休的猖狂!”法秀师太气的面上紫气高涨,宝剑一斜指向他笑腰穴,彭焘身子几乎是自行撞上宝剑心中刚惊忖不好,肩井穴又被人一把扣住提起来远远的甩了出去,人一落地狂笑不止。 智上法王一掌逼退石戎转身向不知从哪冒出来的一个少年和一个和尚道:“你们是走路不是?若是,走你们的路好了,少管闲事。”少年几步跑到石戎面前猛然一惊,随后两人同时指着对方道:“咦;怎地是你!”智上法王一见他们认识心道:“这小子武功不错,若再加上这和尚和那少年只怕不易打发。”想到这转身要走,和尚上前一步深施一礼道:“小僧本空,参见法王。”智上法王还了一礼道:“小师兄有事吗?”本空道:“法王既是神龙教中人物小僧无礼想请教三掌。”智上法王道:“何故?”本空道:“若小僧胜了有一句话请教法王。”智上法王道:“如此不能令小师兄失望。请!”本空一抬手道:“失礼。”一掌向智上法王胸前拍去,智上法王也出一掌迎上,二掌未等撞上嘭的一声巨响,本空退后一步,面色一变,智上法王也退了一步道:“‘大明咒’!你是千山弟子,真空有你这样的徒弟大可让千山派坐稳关东三大派的交椅了。”本空一合掌高声道:“阿弥陀佛;小僧输了,余下两掌不敢再请教了,法王请便。”石戎和那少年都奇怪的看着本空心道:“各退一步只是平手,他为何要认输啊?”智上法王却放声大笑道:“好个本空;真言不虚。”本空也一笑道:“了得法王;功逾天台。”法秀师太合掌道:“二位均深得无争之真意,使贫尼领悟良多。”智上法王道:“小僧告退。”转身就走,那少年冷笑一声道:“法王看剑。”一剑刺向他华佗挟脊大穴,他剑法也真了得,一剑之下将华佗挟脊从上至下全笼在剑光之内,智上法王左袖卷起彭焘丢上马去,已解开他身上两处被封之穴,右袖拂开少年宝剑纵身上马与彭焘并辔而去。 本空叹口气道:“他当真了得,只怕合我们三人之力也不是他的对手。”少年虽不信但心中有事只得抛开了,回手抓住石戎道:“此番你再跑不得了,你夜探佟家究竟是什么来路?”石戎一笑道:“你又是谁?为何也去了佟家?””少年大声道:“?我是佟豹的三弟雅尔哈齐!佟豹现在何处?”石戎不敢相信的道:“你真就是十年前在萨尔浒山丢了的雅尔哈齐?”少年挽起袖子道:“我这里天生一块月牙斑,你看!我大哥究竟在那?你快说啊?”石戎道:“你先说这十年你都那去了?今天又是怎么找到这来的?”石戎心道:“我不知你身上有什么斑,却不要弄错了才好。”雅尔哈齐无奈只得道:“我在萨尔浒与我大哥、二哥失散之后被天龙西宗的德昂法王所救,十年来一直随他学剑,此番家师东来为图伦城主尼堪外兰的母亲祝寿,路过董愕部听部首珠鲁巴颜说起,才知我两位哥哥的下落,我便找来了。”石戎拍掌笑道:“你大哥没事,你既在此佟大侠也可以无虑了!”本空听了上前一步道:“不知佟大侠有何可虑之事?”石戎道:“尊驾是……?”本空道:“佟玄正是家父,小僧俗名佟养性。”石戎大喜道:“你是佟大侠在千山学艺的那个儿子?太好了,有你二人相助就是神龙教主来了也不担心了。”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九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九节 图鲁什背着努尔哈赤向山上走去,秋雨一滴滴的打在他们身上,忽然图鲁什站住侧耳听了听道:“有人。”努尔哈赤道:“放下我。”话音未落几个短打扮的壮汉在两旁闪了出来,其中一个向身后大声道:“告诉首领我们碰上两个溜子。”图鲁什放下努尔哈赤抽出双斧道:“你们是谁的手下?知不知道额亦都?”几个汉子也抽出兵器但并不回答图鲁什,只是站在那监视着他们,过了一会一个黑脸虬髯大汉大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边走边道:“我正听到锦毛虎抓及时雨你们就碰上溜子了,让我看看是不是好朋友,若不是咱们也学学梁山好汉吃一回人心醒酒汤。”努尔哈赤看见他后开心的笑道:“人心醒酒汤只怕你是吃不成了,那有锦毛虎吃及时雨的道理。”那人仔细看看努尔哈赤惊喜的道:“大贝子!真的是你。”跑过来抱着努尔哈赤一通乱摇,又向图鲁什肩上打了一拳道:“你这奴才也来了。”图鲁什也乐呵呵的道:“黑炭头;你比以前更肥了许多。”这个大汉正是他们要找的‘门神’额亦都。 三人在林中席地而坐额亦都道:“我再让你们见一个人。去;把说书先生请来。”一个小伙子快步跑去,图鲁什道:“我们为了找你已跑了七八个山头了,现在书听不听倒不要紧,这肚子却是要找些东西来填了。”额亦都道:“有干肉和饼子,还有烧酒,让他们给取来就是了。”过了一会几个人抬了一幅软床过来,努尔哈赤见了一步跳起扶住软床激动的道:“贝和齐怎么是你?”贝和齐也是异常兴奋抓着努尔哈赤的手道:“大阿珲;小弟终又见着你了。”额亦都道:“那日我在山下打围看见一个不知死的在苦苦追他,便把他接上山来。”贝和齐道:“若非额亦都小弟这条命就没了。只是这两天他天天逼着我给他讲书,险些又把我累死。”努尔哈赤道:“若非你讲书只怕今日也没有锦毛虎会及时雨了。”二人说笑之中眼里都怀有隐痛,谁也不愿先提起家事,额亦都摆手让手下退去,四个人在林中闷闷喝着烧酒,好一会贝和齐才道:“大阿珲;家中当真……?”努尔哈赤点点头,贝和齐二目含泪恨恨捶了自己一拳,努尔哈赤道:“觉尔察、阿哈阿洛、尼麻喇、章甲四城皆都降了,而咱们赫图阿拉只有一家无事,那乐库死于乱军之中但他儿子义苏却因为和莫格鲁的女儿成亲而活了下来,现在已是赫图阿拉的巡城官了。”努尔哈赤说的那四城都爱新觉罗家族,上辈与觉昌安都是兄弟,如今竟无一人肯为他们这一支出头。 图鲁什喝口酒怒唾一口道:“都是些贪生怕死的小人。”额亦都喝口酒道:“大贝子……”图鲁什插口道:“不是大贝子而是大贝勒,如今赫图阿拉城爱新觉罗一姓惟有这一个大贝勒了。”额亦都道:“对;应该是大贝勒,大贝勒;我额亦都这条命是你救回来的,如今我就再买给你了,明天咱们就点兵下山找尼堪外兰和莫格鲁的晦气去。”努尔哈赤思忖片刻慢慢的摇了摇头,图鲁什、贝和齐一怔,同时开口,“为何不去?” 努尔哈赤站起来走了两步道:“额亦都;你现在手下能有三百人?”额亦都道:“二百八十五人。”努尔哈赤道:“莫格鲁手里最少有一千精兵,若把五城人马合在一起能达到三千,咱们就算能打下赫图阿拉也不会再留下多少人了,又怎么面对尼堪外兰。”图鲁什道:“你不是让那个姓石的小子去请珠鲁巴颜了吗。”贝和齐道:“那不就够了吗,珠鲁巴颜手中掌握董鄂、哲陈两部能凑到近一千精兵,加上额亦都的人马还怕报不了仇吗。”努尔哈赤道:“若只为报仇那就无须人马,只凭我这一口刀纵是千军万马我也杀得进去,冲得出来。” 三个人互相对望一眼额亦都道:“大贝勒;你的心里怎么想的说给我们听听。”努尔哈赤道:“咱们辽东这块土地,共有三位英雄兴起于此,创立勃海国的大祚荣,建立契丹王朝的耶律阿保机,以及我女真族大英雄完颜阿骨打,他们把我们辽东各族合为一体雄立天东,驰骋中原,使我们不至受汉人的欺侮,可今天;我辽东各族如同一盘散沙任人驱使,我玛法、外公、阿玛无一不是被明朝的官吏害死的,他们索要供奉,逼勒金银,但有不满便可将我部族化为齑粉,咱们只找尼堪外兰这么一个明人走狗报仇其不舍本求末。”额亦都咬牙切齿的道:“我钮祜禄氏就是因为献海东青不及而至灭族之祸,我阿玛、额娘都残死在马龙那条老狗的手里。”努尔哈看着他道:“我知道,你学成武艺之后闯入铁岭卫手刃了那条老狗,可你钮祜禄氏如今只剩下这么几百人你觉得你算报了仇了吗?”额亦都咕嘟嘟喝下一大碗酒跳起来道:“大贝勒;把你的心思都说出吧!”努尔哈赤道:“像辽、金太祖那样的伟业不是人人都能做的到,但我听我岳父讲过一个故事,说党项族首领李元昊亡命西北终为党项人开了一国,使党项百姓不受宋朝的压迫,我们为什么不能呢?那怕就象大祚荣一样开国外之国,与明朝分庭抗礼也至少不必受那许多窝囊气。” 额亦都手拍项下道:“不错;大丈夫生于世间,岂能以碌碌而终,我额亦都奔走江湖只为伸这一口不平气,今日我愿将这一腔血尽付与你,便是火里;亦火里去,水里;亦水里去。”贝和齐一笑道:“刚听水浒就把玩小七的话拿来了。”图鲁什也跳起来道:“我不会像黑炭头那样闹文,但水浒还是听过的,我记的‘黑旋风’说过一句话,终身是宋江的小鬼,俺便也终身做你大贝勒的小鬼好了。”努尔哈赤激动的抓住二人的手道:“好;就让我们同生共死,新开一翻天地。” 贝和齐看着他三个半响才道:“那我们就不报仇了?”努尔哈赤道:“仇自然要报,而且还要报的轰轰烈烈,否则无人会看重我们。”额亦都道:“大贝勒既有这番雄心咱们就要从长计议了。”努尔哈赤示意他们坐下道:“我在佟家庄的时候就与珠鲁巴颜定下了与明朝作个对头的血盟,并且在暗中招了一些好汉藏在他的部中,他接到我的书信后一定会设法赶来与我会合,但这点人马还远远不够,而且我们又没有任何人支持,所以我想设法多结交些人,以便出手就是雷霆一击。”贝和齐道:“谈何容易,原本依附我们的建州六部苏克苏浒、浑河、王甲、鸭绿江、瓦尔喀、库尔哈,均已反叛,我们惶惶如丧家之犬,谁又肯来帮我们呀。”额亦都沉吟着道:“大贝勒听说过费英东吗?”努尔哈赤道:你们“黑龙门‘四大金刚’之首,苏完部主索尔果的大儿子,我小时候与他还是密友呢,一同去长白山挖过人参。”额亦都道:“我这位大师兄从黑龙门学成武功回家之后,便做了坐地分脏的强盗头子,现在苏完城一带七八股绺子都奉他为首,他也是久有雄心,若能说动,就不算那七八股悍匪苏完部还有近两千精兵呢。”努尔哈赤在道:“若你出面不知能否说动与他?”额亦都道:“在‘四大金刚’里以我小师弟叶克书和我大师兄最好,我跟他……。”图鲁什纳闷的道:“什么鸟‘四大金刚’?都是谁呀?”努尔哈赤、贝和齐二人一齐笑道:“骂得好。”额亦都知他粗鲁也不生气道:“这‘四大金刚’指的是黑龙门四位嫡传弟子,分别是苏完部的‘赤发灵官’费英东、库尔喀部的‘活鬼’扬古利、尼玛察部的‘玉面勇存孝’叶克书再加我这个钮祜禄部的‘门神’,其中以我年纪最大,其次是扬古利、费英东,叶克书年纪最小,但武功最好,费英东入门最早故而是大师兄,往下是我、扬古利和叶克书。”图鲁什这才明白道:“那都是好汉,咱们把他们都找来,还怕成不了大事。”努尔哈赤笑道:“只怕他们看不起咱们,不肯来。”图鲁什一瞪牛眼道:“不来时我找上门去给他们一板斧。”额亦都笑道:“他们若听了此话只怕个个都飞一般的来了,谁又敢让你老兄找上门去。”图鲁什听了大为得意也是笑个不止。四个人商量了一番决定努尔哈赤三人先留在山上养伤,并等待石戎的消息,额亦都则下山去嘉木瑚寨他姑父穆通阿处商借军马,努尔哈赤伤势一好便赶去与他会合同往苏完城见费英东。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十节 第二章:山隐刀影月迷剑:第十节 石戎和雅尔哈齐两个离了卧虎沟混出沈阳,在抚顺关外找家饭铺饱吃一顿后石戎道:“三弟你我就在此分手吧。你去图伦城千万万事小心,不可让尼堪外兰知道你的身份。”雅尔哈齐道:“家师现在尼堪外兰处为上宾,我自从萨尔浒山与两个哥哥失散以来一直跟着师父,名为师徒,实不异于父子,尼堪外兰就是知道我的身份碍着我师父他也不敢把我怎么样。”石戎道:“贤弟还是万事小心的好,尼堪外兰把你们兄弟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就是不敢当令师面害你也会暗中下手的。”雅尔哈齐道:“哥哥放心,我自会小心。你去老秃顶子山也要一切小心,见了我大哥后千万将我的消息告诉他。”石戎道:“我会的。”雅尔哈齐拱拱手向抚顺关口而去,石戎目送他走远之后自去找个店铺睡到天晚,才出来绕过抚顺关,直接向大秃顶子山赶去。 月色朦胧,秋风萧瑟,一上山路,崎岖不平,好在石戎来时走的就是这条路还算熟悉,走了三个时辰左右,石戎找块山石坐下,取出干粮来吃了,休息了一会再往前走,鸡声一起方才找个隐蔽的地方躺下,心道:“我小睡片刻再起来赶路,中午时分就能赶到与努尔哈赤相约的老石沟了。”他迷迷糊糊似睡非睡就听一阵脚步声响,刚要起来,早有人窜到身前明晃晃的刀剑抵在他的胸口大喝一声:“别动!” 石戎暗自叫苦心道:“千万别是尼堪外兰找来了!”脸上却嘻皮笑脸的道:“众位大王小人不动,不动。”一人斥道:“胡说什么!”另一个却道:“此人好像在那见过。”石戎心下一沉忖道:“凡见过我的几乎没有好人,他们头上没辫子莫不是神龙教的不成?”他正胡思乱想就见一个少年走过来看他一眼道:“咦,你不是九龙老齐的师弟吗?”正是四公子李如梓。 石戎跳起来道:“是四公子啊。”李如梓略一拱手道:“前番见面未曾请问阁下贵姓高名,失礼了。”石戎道:“在下姓石名戎草字天兵。”李如梓道:“阁下那天说要到仙露宫去见夏道长怎么还在这一带呀?”石戎苦笑道:“我那日在抚顺城未见到我师兄便想直接去仙露宫,可万没想到关外的女真鞑子竟在前面不远处火并起来,我不敢走只好躲了几天,可一直也不见平静,只好从这山路绕过去了,却未想有缘又与公子相会。”李如梓倒剪双手道:“阁下是京城人不知怎会有幸拜在夏道长门下的?”石戎笑道:“说来也是凑巧,我舅父是北京白云观的主持,十年前夏道长在京城我舅父处做客,恰好小可也在白云观,听舅父说起夏道长是武林前辈便死赖活赖的求舅父出面说情,请夏道长收我做了个记名弟子。”李如梓点头道:“原来如此,石兄好运气。”石戎听他改了称呼知道谎话已成真了,心里一块石头才落地了。 李如梓一眼看到石戎放在石头上的宝剑顺手抄起一面往外抽剑一边道:“前番未见石兄带剑,这口……,尚方斩马剑!阁下这口剑从何处来的?”他话音一变他的手下重又将刀剑举了起来。石戎尴尬的一笑道:“四公子认得这口剑?前日小可自鞑子城下过有一个鞑子受了伤,身上带了这口剑小可见了一时起意便……。”李如梓大喜道:“那人左耳是不是残缺一块?”石戎点头道:“正是。公子认的他吗?”李如梓笑道:“他是钦犯。”石戎如释重负的道:“若如此小可也不用担心了。”李如梓听他话音猜他必是将受伤逃走的贝和齐给杀了,别说贝和齐正是他要追杀的人便不是汉人杀了一个鞑子也没什么了不起的。他把宝剑还给石戎道:“石兄初到东北便除了一个钦犯日后我报与家父定为石兄请功。”石戎一脸喜色伏身道:“小可先谢过四公子了。”忙又道:“这柄剑就当是小可呈于四公子的礼物吧。”李如梓见他如此乖巧更是高兴道:“若石兄有意不如留此呈与家父,也显出石兄一份功劳。”石戎本就没真心给他趁机收回宝剑道:“多谢公子指点。” 李如梓挥手让手下退开歇息,自与石戎坐在石戎躺过的大石旁,心道:“那贝和齐也是建州有名的武士,听尼堪外兰讲他虽受伤也只是些皮肉伤,此人能杀人夺剑武功必是不低,我正是用人之际何不让他跟我走一躺。”想到这向石戎道:“石兄一身武功怎地身无功名啊?”石戎一笑道:“小可虽有心求取功名只是无处可求啊。”李如梓道:“若石兄不嫌小弟无能便与小弟走一躺如何,事后大了不敢说补升个千总、把总什么的决不是难事。”石戎大喜道:“小人早有此意,只是不敢开口,若能得公子提协实小人之幸也。”他试探着问道:“不知公子有什么事要小人效劳啊?”李如梓笑道:“哥哥适才说鞑子火并,其实那是家父用计使一支鞑子去攻另一支鞑子,小弟正是奉了家父之命与那新任的鞑子都督尼堪外兰会合一齐去老秃顶子山扫除漏网余贼的。”石戎心头一震忖道:“没想才几天工夫他们便已找到努尔哈赤藏身之所了。我若与他同走暗中必可相助努尔哈赤等人,但若见了尼堪外兰这把戏便穿了。”他正胡思乱想李如梓取过一套带头罩的黑衣来道:“我们不可露了身份,让鞑子留了口实,以免引起边衅。”石戎暗笑还故意问道:“那连尼堪外兰城主也不能以真面目相见吗?”李如梓道:“尼堪外兰城主倒不用避讳,但人多嘴杂还是不以真面目相见的好。”石戎欣喜过望,急忙把黑衣穿上,连头套都套好了,李如梓只道他为人机密心中更是喜欢,那想道他是怕让人认出来。 天一方亮就见山下来了一伙人,领头是个彪形大汉,看见李如梓等人加快脚步眨眼到了跟前,一拱手道:“那位是四公子?”李如梓身上穿的是一身红色带面套的紧身衣,走上一步道:“你是谁?怎么尼堪外兰都督没来?”大汉道:“小人巴东,尼堪外兰都督是我阿玛,他亲率了七百人从东面上大秃顶子山了,额亦都的人马现在老松坳一带,小人特来带路。”李如梓点点头道:“有劳少城主了。”巴东让人带过马来,请李如梓等人上马在他的带领下赶往老松坳。 中午时分他们赶到老松坳,就见尼堪外兰、莫格鲁二人和一个大喇嘛愁眉苦脸的在松下坐着,几百名兵士四下乱搜,跟没头苍蝇一般,一旁暗处还安放着三十几具尸体,远远的看见他们没精打采的站起来见礼,李如梓皱着眉头,尽量客气的道:“大都督、莫格鲁城主这是怎么回事?”尼堪外兰叹口气低头不语,莫格鲁道:“回四公子,我们昨天就到了这,搜寻一天一无所或,可一入夜那努尔哈赤便带人像鬼一般钻了出来,我们一来无备,二来夜深迷途不但没抓到他反而被他伤了三十几个手下。”李如梓暗骂一帮饭桶但对尼堪外兰他还是很有礼貌道:“大都督也不必太过烦脑,咱们从长计议总有办法对付努尔哈赤。”尼堪外兰道:“我们和议了一上午也没个主意,如今四公子来了,还请四公子作主。”李如梓看一眼站在尼堪外兰身后一直没说话的大喇嘛道:“这位是……?”莫格鲁忙道:“这位是天龙西宗的高手德昂法王,与大都督是方外之交,此番恰逢其会特来相助。”李如梓、石戎二人都是一动,李如梓心道:“听说此人武功绝伦倒要好生结交。”上前拱手道:“有法王在此何愁大事不成。”石戎却是好奇心道:“原来他就是雅尔哈齐的师父。”不由多看了几眼。 德昂法王合十一礼道:“贫僧无能不过听命奔走,一切大事还要公子拿主意。”他不知道李如梓的身份,见他头上蒙着面罩,尼堪外兰和莫格鲁两个却异常恭敬故也不敢失礼。李如梓眯着眼睛向四下望望,咳嗽一声道:“努尔哈既然能来偷袭那一定不会走的太远,难道找了一上午也没找到吗?”尼堪外兰苦笑一声道:“公子有所不知这一带乱山横叠如若不知道路就是派上一万精兵也没用,我们虽说年年都在这一带打猎,可并不十分熟悉这的道路,而努尔哈赤五岁就在这山里乱窜,额亦都、图鲁什两个更是山里生山里长,他们要躲起来咱们想找那太不容易了。李如梓想了想道:“这么说只有他打咱们,没有咱们打他的了?”“也不然。”一人口音嘶哑的说道,李如梓随声望去就见一个弓腰曲背的老者在帐篷中走了出来,李如梓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安费扬古先生。”石戎向人群后面躲了躲,那日安费扬古在都督府门前的威势至今仍令他心中战栗。 尼堪外兰不大看的起安费扬古,冷笑一声道:“不知先生有何高见?”莫格鲁却对他礼貌有加道:“先生若能用计擒住努尔哈赤可谓是我建州五城的大功臣了。”安费扬古看一眼李如梓道:“四公子,既然努尔哈赤杀我等之心不死,那于其捕风捉影倒不如守株待兔。”李如梓想了想道:“唉呀!若非先生我们皆在鼓里了。”安费扬古半闭双眼走过众人道:“不敢,不敢。”擦过石戎身边轻赞一声:“好剑。”声音不大但已吓得石戎心胆欲裂,见他随际走过这才渐渐安下心来。 李如梓拉过尼堪外兰和莫格鲁道:“咱们与其无目地的乱搜还不如白天虚张声势,夜晚理伏来个瓮中捉鳖。”尼堪外兰想了想也没有别的办法道:“就听四公子的。”李如梓道:“今夜我守正东,安费扬古先生在正南,德昂法王在正西,大都督在正北,莫格鲁城主居中调度。二位看怎么样?”莫格鲁道:“怎好叫四公子独守一方,我在正东,请四公子居中。”尼堪外兰明白李如梓嫌莫格鲁是草包,所以才亲守正东,便笑道:“四公子怎么安排我们就怎么办吧,莫格鲁城主不必再争了。”莫格鲁借坡下驴,其实若真让他独守一方他也不敢。 于是白天由巴东带人大张旗鼓的搜索,入夜五人各带了二十名弓箭手、二十名刀斧手埋伏,但直至天亮也没个动静,第二天李如梓四人商量半日猜努尔哈赤必是前夜来了,怕他们有防备才没敢来,不如今夜再等,尼堪外兰虽不以为然但也没有其它办法,而且虽空守了一夜但不曾有人员折损到也合算,当下巴东带人又胡乱搜了一天,入夜仍旧埋伏,三更时分就听见中营一片大乱,四人急忙带人赶了过去,就见莫格鲁在几个护卫的拥护之下战战兢兢的指挥着人四下搜索,安费扬古干咳一声道:“不知城主为何惊慌?”莫格鲁话都说不清了,结结巴巴的道:“一个……一个人……。”李如梓一挥手道:“若有人不可能这么快逃走。你当真看清了吗?”莫格鲁道:“一个白影……我刚躺下,一个白影……。”话音未落德昂法王在帐外进来大袖一卷道:“是这个嘛?”一只小白兔瑟瑟发抖的缩在他的手里,李如梓大为恼火冷哼一声转身出去,一边走一边道:“薛子平、薛子安你们留下保护莫格鲁城主,别再让獐狐鼠兔什么的吓到城主。”他的两个手下答应一声站到莫格鲁身后,尼堪外兰大感丢脸叹着气走了,一夜过去竟再无事。 第二天几个人凑在一起重新商议,尼堪外兰道:“我看努尔哈赤必然是看透了我们的计策,不如改守株待兔为天罗地网满山搜寻逼他出来。”安费扬古闭着双眼道:“除非大都督调来十万精兵,否则缘木求鱼只能白费力气。”李如梓冷哼一声道:“哼;我不信努尔哈赤有那么大本事,能识破我们的计策。”莫格鲁道:“别说没有十万大兵就是有也不管用啊。”尼堪外兰对他那幅窝囊样大为不满,怒斥道:“那怎么办?难道任他胡作非为不成。哼!若不是为了替你斩草除根我们又何苦跑到这来费事。”莫格鲁大为不满但又不敢对尼堪外兰无礼转头看了一眼李如梓,他女儿是李成梁的侍妾,谋夺建州卫全是他和老李家联系的,此时他希望李如梓替他找些面子,李如梓却连理都没埋他自顾向安费扬古道:“先生以为当如何。” 安费扬古道:“老朽以为今日移营,人马搜到何处便在何处扎营,招样埋伏,不过老朽今夜便不参与埋伏了。”尼堪外兰道:“先生要上那去?”安费扬古一笑也不说话转身就走,李如梓思忖片刻道:“就依安费扬古先生之计。”大家再无话说各自行事,这一天向西搜了五十多里,当夜就在这扎营,入夜仍旧埋伏,由巴东顶替安费扬古,李如梓又命他两个师兄裴锦裴秀两个帮助他。 三更时分巴东有些顶不住了,这几天一直是他领人四下搜索,晚上再守夜自然发困,他看一眼裴锦裴秀就见这两位也是半睡不醒,原来连着空守三天他们也乏了,一不在**如梓身边乐得偷赖,巴东心道:“他们睡得我为何睡不得。”吩咐手下留神自己也躺下睡了,他的手下自然上行下效。 四更时分就听见一声怪吼一条大汉脱得赤条条的手执一对大斧带着二十几个人冲了过来,巴东的手下还没等反应过来已被砍死五六个了,巴东急忙跳起来好在是在外面睡觉不脱衣服,抄了一口刀便向大汉迎去,月光下认出正是图鲁什。 图鲁什左手斧子一挥巴东的大刀脱手飞去,右手斧子跟上就劈,裴锦裴秀一起赶到四支鹤笔齐举方驾住大斧,巴东可没他阿玛的本事扭头就跑,裴氏兄弟鹤笔分点图鲁什四处穴道,图鲁什双斧向怀中一合四支笔一起磕开,鹤笔比一般的笔头要大,此番正吃了大的苦处让图鲁什看的一清二楚。这时两旁火光起处德昂法王和李如梓一起带人赶了过来。图鲁什冷笑一声打个呼哨招呼了手下就走,李如梓铁青着脸就追,李成梁的徒弟高士达劝道:“四公子;只怕他们有诈啊。”李如梓冷笑一声道:“我又不是饭桶,只怕他不来,来了还怕他有诈。”只顾去追,高士达无奈跟上,石戎也紧紧跟在李如梓身后。 图鲁什他们一跑分成了多少股,追的人也跑散了,李如梓追了一会,再找图鲁什踪影皆无,可刚一站住图鲁什等人又猛然自树影石后杀了出来砍了几个人便走,李如梓气疯了心挥着双笔紧追不放,连过四五个山角忽然高士达一把扯住他道:“四公子不能再追了!咱们的人都跟丢了!”李如梓一回头只见十步之外石戎一人缓缓跟来,再往后五十几步是自己的两个手下,大盗出身的牛石头金大刚除此再没别人了,他一共带了七个手下,加上石戎是八个,派出去四个身边只有这四人了,李如梓一犹豫心道:“牛金二人武功不高,若是落了埋伏只怕……。”刚想到这就听前面有人大笑道:“哈、哈、哈……李四公子,佟豹等你多时了!”李如梓双眉一挑道:“是努尔哈赤!”他对石戎喊一声:“你等他二人一步。”随声冲了过去,高士达不敢怠慢也跟了过去。 石戎站住左手执剑右手玩弄着一柄小匕首,牛金二人赶过来问道:“公子呢?”石戎道:“公子发现叛贼了,让我等你们一步。”牛金二人浆糊脑袋也不想自己的本事一听发现了叛贼生怕误了功劳也不听完抢过石戎便追。石戎等他们走了一会身子一动宝剑一送撞在牛石头后心至阳穴上,然后身子紧帖金大刚手一扬匕首射出把牛石头钉在地上,金大刚大惊失色退后一步挥刀要砍,石戎宝剑帖到他的喉下一按蹦簧宝剑跳出抹进他的喉中,金大刚瞪大了双眼向后退了下去。 李如梓、高士达又往前追了半里多地就见一堆篝火处,努尔哈赤倚树而坐左腿抬起蹬住另一条树干,右腿半屈膝上放着他那口五龙宝刀,双手举着一个大皮袋不住的在往嘴里灌酒,看见他二人过来放下皮袋一抹胡子上的酒珠道:“那个是四公子?见了我还藏头藏尾不成。”李如梓一把扯下面罩道:“四公子在此!”努尔哈赤看他一眼笑道:“哼;若你爹派如松、如柏甚或如桦来,都不会上当,只有你才会来找死。”李如梓也冷哼一声道:“我会看不出你的雕虫小技,我不是上当是来杀你的。”努尔哈赤重又捧起皮袋大饮,一口气把酒喝个精光把皮袋远远丢开道:“好;我给你个机会。”抄起大刀一刀劈向高士达,胸前门户大开,李如梓双笔一挥点向他滑肉门,但笔还未到大刀带着风声又转而向他劈来,李如梓双笔急收十字花向外封挡,可大刀重又劈向高士达把高士达的刀头劈落。 努尔哈赤鄙夷的笑道:“四公子新创武功以十字花杀人吗?”说话间大刀又到,高士达大声道:“休伤四公子。”也挥出一刀,他的刀比努尔哈赤略慢但速度也相当惊人了,努尔哈赤刀翻回来驾住高士达的刀,左手外送一支铁葫芦抵住李如梓的双笔,李如梓一声怪叫把二十三路仙鹤笔的功夫施展开来点打努尔哈赤三十六大穴位,高士达也知道生死系与一线拼命舞刀牵制努尔哈赤,但努尔哈赤的刀上劲力四溢,二人几乎站不住脚不由同时暗暗叫苦。李如梓更是后悔忖道:“我忘了这贼鞑子有大明咒的功夫否则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追来。”就在这个时候只听有人悠闲的道:“要不要我帮忙啊?”随声望去就见石戎去了面罩倚在树傍不时的在篝火中取出什么来吃,李如梓被刀风逼得说不出话来暗骂道:“废话,此时不用难不成等我死了才要你出手吗。”努尔哈赤倒开口道:“你只管歇着好了,劳你走了那么远的路我心里已大为过意不去了,那火里烤的是熊肉,你尝尝味道怎样。”石戎只顾吃话也不说。 李如梓却吼一声,脑袋嗡嗡直响,一时间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努尔哈赤能躲过两天的伏击,出击能这么准确,原来都是这小子搞的鬼,他猛攻两笔逼开努尔哈赤大叫着冲向石戎,直攻到石戎面前石戎也没动,眼看两笔要点上了,石戎一侧身双手同时抓出一起扣住李如梓的脉门,他这手‘幸缚赤由’便是彭焘也躲不过何况李如梓。 高士达一个人更不是努尔哈赤的对手,努尔哈赤劈出十六刀,他只接住了十三刀,另外三刀把他的头发、胡子、眉毛一齐剃光,努尔哈赤一掌打飞他手中劈剩一半的断刀道:“别以为我是用宝刀赢你!”又是一刀,高士达就觉得头上一凉,努尔哈赤的刀停在他面前他借月光看见两片嘴唇、上下眼皮、左右耳垂、加上鼻子尖一齐流血,高士达吓得心胆俱烈转身就跑,努尔哈赤一边向石戎走去一边大笑道:“我若杀你只怕脏了我的刀。”高士达听了只道逃得一命,谁想图鲁什在一旁闪出来大吼道:“你黑爹不怕脏了双斧!”大斧子一轮把他两条胳膊齐肩劈落。 李如梓本来还在努力往回夺着双笔,一听高士达死了手上不由的一软,石戎冷笑一声双手一扭,李如梓两个腕子一齐脱臼,他手上一痛竟脱口喊道:“救命!”努尔哈赤禁不住莞尔一笑道:“四公子再叫大声些说不定真有神仙来救你。”他话音未落石戎惊声道:“哥哥小心!”一道疾风扑向他的身后,努尔哈赤本能的回刀欲劈,石戎却大声道:“接住!”努尔哈赤想都没想丢下刀回手一抱,正好抱住图鲁什。 安费扬古身如飞箭自他头上划过在李如梓背后轻拍一掌,石戎就觉双臂麻软不由自主的放开李如梓,安费扬古提了李如梓又向后飞去,努尔哈赤已经丢下图鲁什不及抓刀,双掌幻出一朵莲花推向安费扬古,安费扬古手上绿光一闪碧玉尺在莲花气团上一点人又飞起一丈来高,石戎右手握住剑柄,左手一推剑鞘,剑鞘飞打安费扬古紫宫穴,安费扬古玉尺在手心平着跳出一寸打在剑鞘的尖上,努尔哈赤趁机捡起五龙宝刀也平转着卷向安费扬古的腰间,安费扬古提着李如梓的左手轻颤袖口中又跳出一支玉尺立在刀上,他食中两指夹着玉尺整个身子竟借力停在努尔哈赤的刀面,不等努尔哈赤变招玉尺一划缓慢飞去,越飞越低最后平平站住,大口的咳了起来,李如梓则早吓得晕了过去。 石戎刚要追过去努尔哈赤挥臂拦住道:“先生好本事。”安费扬古也不答话慢慢退去,努尔哈赤长出一口气道:“这老儿好生了得!若非他身有宿疾只怕不会这样轻易退走。”石戎道:“哥哥;我们也快走吧,一会安费扬古非领人来不可。”努尔哈赤道:“正是。图鲁什你去喊上贝和齐咱们在桦树头见面。”图鲁什撒开腿就跑,努尔哈赤和石戎领着二十几个人拣小路而走,东绕西转一边走一边扫清脚印,转了能有几个时辰方到了桦树头,这桦树头方园十八里尽是参天古桦人往里一钻十万大军也别想找到。 努尔哈赤每隔十五步留一个人放哨,设了十二个哨位,其它人都躲在树林里,努尔哈赤和石戎二人找了个地方歇下,努尔哈赤把小铁葫芦打开递给石戎笑道:“来;喝一口;多亏你了。”话音未落图鲁什、贝和齐也带人来了,每个人腰上都别着两三颗人头,图鲁什笑道:“二贝勒他们可杀过瘾了。”贝和齐道:“我们躲在树林里拿长枪标死了能有七十来人,若非尼堪外兰急着接应李如梓绝不至于吃这个亏。”努尔哈赤道:“今日第一大功臣便是石兄弟,若非他暗中通信咱们不要说胜这一仗,只怕早落入人家的陷井了。” 石戎一脸茫然的道:“小弟确是想在暗中帮着哥哥,所以才混入李如梓的手下,可我并没见到你们啊。”努尔哈赤一愕道:“若不是贤弟难道还有别人不成?”伸手在怀里掏出一张纸柬道:“你看。”石戎接过来打开借火光看去,就见上面写着:“前有埋伏,若想突袭三日之后。”石戎沉吟道:“这不是我的笔迹。”努尔哈赤道:“我也知道这不是你的笔迹。我问你;你有没有一个师叔叫虚无形?”石戎双眉一挑道:“有;不过听我师父说我这个师叔从来没上过龙虎山,是天师张显庸私下教的一个弟子,尽得张显庸的真传,比救过我们的幻无影还历害。”努尔哈赤一抖手又掏出一张纸柬道:“你再看看这个。”石戎接过来一看正是九龙老齐给努尔哈赤的那张字柬,努尔哈赤道:“我就不清楚令师叔为什么要帮我。”石戎想了半天道:“龙虎山的人做事向来怪异诡秘谁也说不清他们做事的道理,既然我这位师叔愿意帮你那你也就别再想这个事了。”努尔哈赤道:“咱们欠下令师叔一个人情,日后不知如何补报。”贝和齐道:“日后见了自然要设法补报,先听石兄弟说说见珠鲁巴颜的情况吧。”努尔哈赤也急但却并不催促石戎只是笑而不语。 石戎笑嘻嘻的道:“哥哥;我不但见到了珠鲁巴颜还见到了一个你作梦也想不到的人。”努尔哈赤道:“噢;是谁?”石戎道:“雅尔哈齐。”努尔哈赤一下跳了起来,脑袋撞在树枝上道:“当真!”石戎把他按下把前往佟家庄的事说了一遍,努尔哈赤越听越激动,越听越生气等石戎说完一拳擂在桦树之上,骂道:“日后我必血洗神龙教!”贝和齐道:“大哥;别怒,此仇日后必报。”图鲁什道:“何用日后,黑爹现在就去把那神龙教的人劈成肉饼。”努尔哈赤冷静一下一摆手制止住图鲁什向石戎道:“家岳看了我的信怎么说?”石戎道:“佟大侠看了信只说了一句他没错看你,便让我回来了,倒是令弟舒尔哈齐让我告诉你他和你那些手下不日就会赶来。”贝和齐和图鲁什听了一齐欢呼,努尔哈赤则仅是一笑道:“你跟我说说雅尔哈齐的事。”石戎道:“令弟十五年德昂法王的在教导下遍学天龙三宗成了一个绝顶剑手,是自五代之后唯一兼通天龙三宗的人,他现在有一个汉名叫祝庆,绰号‘闪电剑’。我让他去图伦城了,有他在那里做内应咱们就可以对尼堪外兰了如指掌了。” 努尔哈赤欣慰的长出一口气道:“我在千华门下,舒尔哈齐在金顶门下,雅尔哈齐在天龙门下十五年来都成人了。”贝和齐想到当日他弟兄三人被赶出家的样子心下一酸,急忙扭过头去不让努尔哈赤看见他的泪水。石戎也明白努尔哈赤心里难过岔开话头道:“图鲁什;那位是‘门神’额亦都寨主,你且与我引见引见。”图鲁什一裂大嘴道:“他又不在我怎么给你引见。”努尔哈赤这才把额亦都去嘉木瑚寨他姑父穆通阿处商借军马的事说了,石戎想想道:“既然如此不如你我乔装前往嘉木瑚寨与他会合再一同前往苏完城见费英东。”努尔哈赤道:“我也这么想,但尼堪外兰虽在山里不能将我们怎样,山外却是他的天下,我们一步也走不得呀。” “走不得前山若后山有人接应你们不就可以脱险了吗。”四个人一齐跳了起来,一个一身白衣从头到脚包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个眼睛的人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四个人的身后,四个人竟全无觉察。 努尔哈赤历声道:“你是谁?”图鲁什二话不说轮斧就劈,白衣人左掌一托一团白气状若猛虎,半身直立两支前爪指向图鲁什的二臂,图鲁什只觉一阵麻酥酥的感觉双斧竟劈不下成了,贝和齐急抖大枪刺向白衣人的肋部,白衣人右手又托出一团白气虎口含住枪尖,大枪急速的打转贝和齐想松手但怎么也松不开,努尔哈赤头一次看见这么奇妙的武功,简直呆住了,不敢上前拱手欲言,石戎抢先道:“弟子见过二师叔。”伏身拜倒。白衣人双掌一推贝和齐、图鲁什二人一齐坐倒,图鲁什还想再上,努尔哈赤拦住他深施一礼道:“您就是虚前辈吗?”白衣人扶起努尔哈赤道:“大贝勒免礼。”说的与幻无影一样都是纯正的南方官话。 虚无形围着石戎来回转了一圈,笑道:“老三果然言下无虚,是个成事的孩子。起来吧。”石戎这才起来心中暗道:“若你和姓幻的知道是我杀了丁无声不知是不是还如此和颜悦色的和我说话。”虚无形道:“你一眼就能认出十二辰倚天掌,那你一定看完老三给你的两部经书了?”石戎道:“弟子己能背诵了。”虚无形不信的道:“背来我听。”石戎道:“是。子夜阴晦,故而行鼠,非奇非偶,故而不方……”他竟不歇气的背了四页,子时经几希背完,虚无形越听越惊一挥手阻止他再背下去,努尔哈赤、贝和齐、图鲁什三个则一头雾水心道:“这鬼话连篇也是武功秘籍不成。却不知道这正是龙虎山‘十二辰倚天掌’的口决。虚无形向石戎道:“你既以能背诵,万当勤加练习日后再见我是要考问的。石戎嘴里答应心里叫苦,原来他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可若说到下苦功夫练武却是毅力欠佳。 虚无形向努尔哈赤道:“大贝勒;你们爱新觉罗家也不是都真心降于尼堪外兰了,尼麻喇城的觉罗拜山就是假意投降暂避其锋,你们大可去他那躲避,等着和珠鲁巴颜会合。”贝和齐皱眉道:“我们有二百多人如何混得出去呀。”虚无形道:“我自有办法,尽管放心。”努尔哈赤大为感激的道:“晚辈屡得前辈相助,恩情之重努尔哈赤何以为报。”虚无形叹口气道:“我得令祖无私回护方有今日,些许小事不过以求心安罢了。”说着在怀里取出一支令牌交给努尔哈赤道:“这是尼堪外兰的令牌,你们向南小云口,那里是尼堪外兰的侄子桑古里有此令牌应该不难混出。”说完转身要走,图鲁什急道:“你先别走!”虚无形站住眼内含笑看着他,图鲁什伏身跪倒口中道:“你救过我们多少次,我却拿斧子砍你若不磕几个头图鲁什心里过意不去。”说完咚咚咚连磕三个响头,虚无形笑意更盛在怀里取出一个小铁筒来,道:“受你几个头我且送你个小玩意吧。这是明远堂雷家做的喷石筒拿了玩吧。”说着递给图鲁什并把使用方法告诉他,喜的图鲁什没入脚处拿在手里玩个不住。虚无形向努尔哈赤一拱手自顾去了。努尔哈赤等人不再休息招集手下,穿过桦树林向老秃顶子山南面小云口而去。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一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一节 长长秋草淹没了马蹄,努尔哈赤头上戴着青布包巾,穿着箭衣,皮搭膊、铁护腕、快靴,腰间挂着一个大皮酒壶,手下垂着短铁锥,虬髯剃净坐在马上更显得无比精神,他这一身在明末以然很少有人穿着了,非是厂卫便是世家子弟才如此打扮,身后石戎则点黄了面皮一条大辫盘在脖子上,鹿皮的小袄,腰间别着一条三节棍,背上背着弓箭,手里提着猎叉,骑一匹烈马一幅女真猎人的模样,坐在马上放眼远望笑道:“再往前就是女真腹地了,说汉话的少了,哥哥要装做听不懂才是。”努尔哈赤道:“我装不懂容易你装懂可就不容易了。”石戎道:“小弟不用装本来就懂。我在仙露宫住了十年,每日里打交道都是女真、蒙古、赫哲、鄂伦春的信徒故不但懂得女真话,便是蒙古、赫哲、鄂伦春话也一样能懂能说。”努尔哈赤点头道:“若非天意只怕我无遇贤弟之福啊。”石戎回头看看道:“不知舒尔哈齐他们能不能和贝和齐他们碰上?”努尔哈赤知他不愿听自己多说谢意,故意岔开便也一笑不再提起。 二人又走片刻努尔哈赤忽道:“贤弟,你看。”石戎顺他马鞭指处看去就见远处一座大木寨拦在前方,寨前旗号模乎看不太清,石戎沉思道:“看这木寨形式应该是临时的,寨前不见兵士像是狩猎或放牧用的寨子。”努尔哈赤赞许的道:“贤弟果然对关外生活了如指掌,所言不差。”石戎道:“太好了,若恰逢其会你我今夜不愁食宿了。”努尔哈赤却勒住马看了好半响沉声道:“只怕你我不能过去。”石戎一怔道:“怎么……?”努尔指着旗号道:“若我没看错那应该是图伦城的旗号。”石戎又看了看旗号道:“小弟看那旗号并不真切,哥哥怎能一口咬定那就是图伦城的旗号呢?”努尔哈赤道:“贤弟有所不知,我们建州三卫说起来都是一族,其中左卫原有六城,由我玛法兄弟六人分掌,后来河洛噶善城被王台所破,莫格鲁是那一城的后裔我祖父垂怜就把他接到赫图阿拉了,谁想……,唉。另外图伦、古埒、萨尔浒、宁古塔等则是三姓后人,所以建州三卫旗号都有相通之处,本族人只要看到挂法便能知道是那一城的人了。”石戎道:“既如此你我绕路而行。”二人拨转马头刚要走就听见轰雷也似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努尔哈赤惊呼道:“快下马避开,这是放牧的马群回来了。”石戎知道若骑着马在马群回途的路上非让马群裹走不可,急忙下马扯了两匹马躲在路角,过了一会就见万马如潮奔驰而来,铁蹄敲得山响未近身前耳已如聋除了如鼓一般的马蹄声什么也听不见了。努尔哈赤幼年曾随祖父放牧指挥万匹好马往来驱驰,十五年来虽然从不曾离开过马匹但像这样万马奔腾的场面却再也没见过,不由自主的兴奋起来,盯着一匹匹好马眼中放光了,石戎却只顾控制自家那蠢蠢欲动的两匹劣马根本就没看马群。 紧跟着马群的是牧马的人,四十几条大汉骑在马上挥动着套马鞭杆,中间拥着一个少女,她穿着一身粉红色的长袍,立起的双领触到耳下,两条长长的东珠耳琏随着马匹的颠动一会隐到领内一会跳到领外,乌云也似的头发梳成许多条小辫或散在脑后或垂在两鬓,苹果般的脸庞因为兴奋而红通通的带着笑意,一对大大的酒涡让她显得活泼而俏皮,骑着一匹桃红色的高头大马,左手抓着肋下的刀柄,右手挥着一条紫红色玛瑙柄的豹皮马鞭,轻快而又舒意的跑在队伍的前面,不时的用马鞭随意的轻轻击打着前面的马儿,青春和活力充满了她的全身,似乎孩童一样的纯真和已然成熟的诱惑一齐出现在她的身上。二十五岁的努尔哈赤头一次感受到了美丽的冲击,心中涌出一股在妻子面前未曾有过的激动。 马群渐近寨口,石戎欲扯努尔哈赤离去,却见努尔哈赤呆呆望着马群竟不知何故的向木寨走过去,石戎急忙松开马缰跑上一步扯住他,努尔哈赤好象还没有清醒不知所似的看了石戎一眼,突然嗖的一声,石戎惊觉的扯了努尔哈赤卧倒,一支响箭自二人头上射过,战士的本性让二人立时警醒,闪电般的跃起,就见两队人马旋风般赶到,一条黑大汉赤着上身,马鞍上横担一条精铁狼牙棒手中舞着套马鞭竿套住头马就走,马群立即混乱,四十几条大汉一边往回赶马一边拔刀来抢头马,这时候另一队人冲了过来,一阵乱箭把四十几条大汉射下一半,然后摘下兵器冲上来砍杀,寨子里头的人想冲出来,但先前抢马的一伙人早已将寨门堵上了,乱箭如雨似的向寨中射去。 努尔哈赤道:“是活阎王王兀堂的人!”石戎点头道:“正是;那个套走头马的便是王兀堂最亲信的勇士赵锁罗骨。此事与我等无干,你我趁乱快走。”努尔哈赤却不动弹,一双眼睛只是盯着那少女,心情甚为紧张,就见少女并不慌乱抽出弯刀一边迎敌一边指挥手下保护马匹,这两队人马目标好像就是夺马每个人都抢了两匹甚或两匹以上的马匹,被套走的马并不肯就范不住的挣扎故而他们行动甚为不便,少女一马纵到赵锁罗骨的身边一刀斩断套马索,头马一得自由一声长嘶呼唤着马群向寨中奔去,赵锁罗骨外号‘猛霹雳’性如烈火可他却没向少女进攻反而又向头马扑去,努尔哈赤见了失声道:“不好!王兀堂不是要马,而是攻寨子。”石戎纳闷的看着他心道:“王兀堂便是把这里烧成白地也不与你相干呢,你急什么。” 这时寨子里的人也已冲了出来,赵锁罗骨的人合而为一仍然拼死抢夺马匹,少女他们已占了上风抢夺之中便已离开了寨门。就在这时又有两队人杀了出来,左手一人手执阔刀呼喊着冲向寨门正是辽东马匪的首领号称‘活阎王’的王兀堂,几乎与他出击的同时另一小队人马也围住少女等人,领队正是王兀堂的军师佟马儿,赵锁罗骨也放弃马匹反杀回来,少女这一队人立时就像被大海包围的小舟一样没于人群之中,那一点粉红时隐时现。努尔哈赤连自己也不知为什么猛的跳上战马道:“好兄弟你等我一等。”催马杀入人群之中,石戎惊异莫名但也不放心让他一个人去冒险急忙追了上来。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二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二节 努尔哈赤飞马到了少女身边赵锁罗骨正好一棒横扫而至努尔哈赤左臂一托少女腰骨少女向后趟在马上大棍几乎贴着少女的脸庞擦过,少女快速坐起回手一刀斩向努尔哈赤,她可不知道努尔哈赤是来帮谁的,而且若非努尔哈赤她自觉这一刀定能劈到赵锁罗骨。努尔哈赤万想不到少女会劈他一刀急忙一足离镫一字般立在马侧,少女的刀劈在马鞍上,马儿负痛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赵锁罗骨已圈回马来一棒向努尔哈赤砸去,努尔哈赤左袖中手椎跳出在棒上一点二人力气相仿但努尔哈赤无处借力向马下倒去,此时马的两只蹄子一齐落下,努尔哈赤一把扯住马肚子下面的肚带人半屈着躲入马腹两只马蹄子呯的一声砸在地上尘土飞扬而起,赵锁罗骨第二棒跟着砸到,努尔哈赤人如飞鸟自马腹下穿出跃上少女的坐马,赵锁罗骨一棒打在努尔哈赤的马脊上马惨叫一声倒下。 少女一发觉努尔哈赤上了自己的马吓得尖叫一声操控坐骑要把努尔哈赤摔下去,努尔哈赤紧紧搂住她的纤腰道:“别怕我来帮你。”手椎跳出压在赵锁罗骨的棒上道:“砍他。”那知少女一句也没听进去一刀划向努尔哈赤搂腰的左臂,努尔哈赤赶快收手,赵锁罗骨趁机抽出棒来,再次砸来,努尔哈已没有招架的能力但这回少女却挥刀劈向赵锁罗骨,赵锁罗骨一个不防险些被她劈中气的哇哇怪叫实在弄不明的这两个人是什么关系。 王兀堂的人马久经训练远非图伦城这些狩猎兵丁可比片刻已将寨门处的兵丁杀散,冲进寨门,一个壮汉飞马出寨大声道:“阿伦爷爷来了!什么人竟敢来我图伦城的寨子捣乱?活腻了不成!”王兀堂见了轮手中的金背阔刀像半座山一样劈下去口中道:“阎王爷到了!”大刀把阿伦手中的枪杆劈断顺势劈进阿伦的头盔别在他里面的九层牛皮帽上,王兀堂猛劲向外一掰头盔裂开刀尖划下阿伦的一只耳朵,阿伦三魂吓丢一半拨马就跑,王兀堂当先冲进寨门,佟马儿见了也带人涌进寨子,只留下赵锁罗骨手下二十来人围住努尔哈赤、粉衣少女和几个仍在死战的兵丁,匪徒们如潮水般的挤进寨子,想进去的或者不想进去的都被挤了进去。 此时寨中一人纵马而出手中一条浑铁三股叉大声道:“我在此!谁敢无礼!”王兀堂看他一眼长笑道:“我道是谁,原来是叶赫小狗!你先过来老子打发你上路。”此人是叶赫部主卜赛的小弟布扬古,与长兄卜赛,二兄纳林布禄并称叶赫三杰。 布扬古的铁叉指向王兀堂,刀叉一碰叮当乱响,叉盘子晃个不停,就在此时布扬古身后六名叶赫勇士护着一匹红马自王兀堂左侧冲出,布扬古向王兀堂一笑道:“在下不陪了。”纵马而过,王兀堂也不拦他只是长笑道:“布扬古!你也不想想你家阎王爷干什么来了!”话音一落佟马儿高声道:“射!”羽箭连射,六名叶赫勇士被射的如筛子一般摔下马去,红马身中七箭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而马上的是一个一身白色长袍,白纱罩面只露两只眼睛在外的少女,她显然马术不高,红马人立而起她控制不住向马下倒去,布扬古、王兀堂、佟马儿三人同时一声惊呼:“护住她!”一名叶赫勇士强自撑起手中枪杆在少女腰间一托少女落马之势稍缓布扬古一马赶到把少女扯上他的战马,同时一声惨叫响起,那名叶赫勇士竟被布扬古的战马活活踩死。 布扬古拨马要走,谁想少女竟在马上一跃而下,扑在那名叶赫勇士身上用一双细纱裹住的小手抚在他的尸身上口中嘟嘟嚷嚷的不知在说些什么,此时王兀堂在前,佟马儿在后已将她和布扬古围住,佟马儿奸笑道:“布扬古,你忘了尼堪外兰的女儿是有名的活菩萨,岂能不顾自己的救命恩人而随你逃命啊。”布扬古脸色略白抖抖手中的铁叉道:“你们谁敢过来!”口气虽凶气势先且惧了。 王兀堂道:“先把欣然格格掺起来!”他身后转出他的儿子八当哈,下马向少女走去,布扬古铁叉一摆高声道:“狗才敢尔!”王兀堂的大刀往他叉上一架道:“八当哈过去!”八当哈未等向前就听人群之中有人道:“我来了。”哗啦一声一根三节棍自人群中笔直而出,棍头打向八当哈的头盖,随着棍子一人自人群而出,抱起少女自王兀堂、布扬古二人中间而过,一柄短刀从少女手中飞出射向王兀堂,乌马儿一拱手道:“谢了。”原来少女拿了短刀要寻短见,却被来人一掌震飞。王兀堂则又惊又怒侧身让过短刀大声道:“是谁!?”那人手一抖,三节棍变打头为打膝刚刚躲过一棍的八当哈来不及再躲被一棍打倒,布扬古几乎在八当哈倒下的同时跳下马用两根叉子尖的空档处别住八当哈的脖子大声道:“王兀堂你敢再动!” 石戎半抱少女立与马后,右手搭在少女肩上,外人自不知道他一直扣着少女的肩贞穴,只道少女自己让他抱着,不由都暗奇,“此人是谁,竟与一向矜持的欣然格格如此熟络?”石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笑嘻嘻的向王兀堂道:“老阎王威风八面,未想令公子却如此不济,真让老阎王丢尽脸面啊?”王兀堂冷哼一声道:“你是什么人?竟敢来惹我王兀堂?”石戎道:“在下是尼堪外兰城主的冤家,二位鹟蚌相争使我渔人得利。”布扬古大吃一惊道:“你不是图伦城的人?”王兀堂冷笑一声道:“蠢货!你的美人已落入他人之手还不放开我儿子。”石戎急道:“若放了在下手掌用力只怕香消玉殒。”布扬古气的手脚冰凉,但此时此地就是石戎不用欣然格格威胁他,他也不敢放开八当哈。 石戎慢步向寨中走去,边走边道:“请布扬古公子千万不要放开八当哈,不然我无法保证欣然格格的安全。噢;老阎王要是想追来也可以,只怕无人看护,布扬古公子一时冲动伤了令郎。”王兀堂道:“哼;老子手下有都是人,还怕他不成。”石戎道:“既如此老阎王就追来呀。”王兀堂还真不敢追过去,佟马儿贴到他身前轻声道:“他出不了寨,大王不必担心跑了他,还是想先办法救少主才是。”王兀堂知他说的有理,但全无办法救下儿子,又不干心让石戎走了,一双眼睛盯着石戎,目送他进了寨子。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三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三节 努尔哈赤见众人都进了寨子,更加不在意赵锁罗骨,一手托住少女,一手短椎护着身子指挥少女用刀砍赵锁罗骨,这时候少女也已知道他是友非敌,放心大胆的向赵锁罗骨砍去,两个人一个防守一个进攻弄得赵锁罗骨怪叫连天却毫无办法,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喽罗跑进去向王兀堂说了赵锁罗骨的情况,佟马儿看一眼还按着八当哈的布扬古向王兀堂轻声道:“外面那个少女是布扬古的妹妹孟古,咱们拿了她来换少主。”王兀堂点点头向布扬古道:“公子不嫌累就请看着犬子吧。”转身就走,几个大头目在他受意下围成一圈盯着布扬古。 王兀堂等人走出寨子就见一个龙形大汉和叶赫部第一美女孟古一马双骑像玩游戏一样逗弄着赵锁罗骨,王兀堂大吼一声:“把这小子围起来!赵锁罗骨退下来!”十八名射手围住努尔哈赤,赵锁罗骨拨马退开,王兀堂提马向前几步道:“那小子!把你手中的孟古格格放下,老子让你滚!”努尔哈赤并不打理王兀堂向少女道:“你叫孟古?是卜赛的长妹?”少女不回答他只是盯着十八射手道:“现在怎么办?”努尔哈赤一笑道:“怕什么,便再多些也不放在我眼中。”说着取下皮酒葫芦喝一口酒回头找找石戎心道:“我先走了,想来石兄弟也不会有事。”佟马儿见王兀堂说完了对方全不当回事干咳一声道:“朋友,你若不是叶赫部或图伦城的人就没必要管这件闲事,还是放手吧……。”努尔哈赤放声长笑皮酒葫芦在手,酒线如箭喷射而出,他手腕一动皮酒葫芦转了半圆,十八名射手中十人眼睛中酒惨叫一声丢了弓箭捂着眼睛哀嚎,努尔哈赤一催马电射而走,经过射手身边夺下一幅弓箭,冲了出去。 佟马儿几乎与努尔哈赤的行动同时喊出:“射!”余下八名射手手中的箭一齐射出,箭一出弦有快有慢,可努尔哈赤但只回手一一敲落,他人在马上一侧身道:“看我的箭!”弓开满月,箭发奔雷八名射手同时落马,王兀堂赞一声:“好箭!”也射出一箭,努尔哈赤取一箭上弦把弓弦略微一拧随后射出,箭在空中打着转迎上王兀堂的箭,两根箭簇撞的火花乱冒,努尔哈赤第二箭又到将两箭劈开后飞到王兀堂面前落下。 王兀堂看着努尔哈赤跑远道:“此人有这等射术、马技绝非汉人。”佟马儿道:“追上去,拿下他,不管他是谁绝不能让他入图伦城或叶赫部。”赵锁罗骨道:“我去!”一招手一队人随他追了下去,佟马儿道:“赵锁罗骨抓不回来他,我去吧。”王兀堂点头道:“不能活擒就杀了他!”佟马儿答应一声也追了下去。 王兀堂重新回到寨子就见地上倒着两个大头目的尸体,而布扬古和八当哈却没了,惊怒的吼道:“怎么回事?”一个大头目道:“您一出去那小子就在寨厅中说;“布扬古你还不进来吗?”布扬古就扯了少主往里走,他们两个刚想阻拦就被那小子给射死了。”王兀堂冷笑一声道:“你们怕死就让布扬古扯着少主进了寨厅,对不对?”那个大头目道:“小的不是怕死,只是那小子箭法太好,我们怕伤了少主。”王兀堂知道他手下的人都些亡命之徒,绝不会为了怕死而袖手旁观,可他又不相信今天一天能碰上两个神箭手,走过去低头看看神色不由一变,两个头目中箭之处都在两眉之间鼻骨之上,便拿尺子量也量不出差误。他轻声道:“好哇,我王兀堂纵横三十年今天终于碰上对手了。” 一阵混乱,他的另一个手下松塔押着阿伦从外面进来道:“大王这小子让我拿住了。”王兀堂看一眼阿伦计上心头向阿伦一笑道:“些番全拜托于你了。”阿伦一脸谄笑的道:“大王但有用小人处尽管吩咐。”王兀堂扯着他的辫子拉到寨厅门口道:“这是图伦城主的侄子,你们把老夫的儿子放出来,不然老夫就活剐了他。”说完一脚把阿伦踹倒从绑腿上抽出一把匕首割了阿伦的另一只耳朵穿在刀上甩手掷入厅内。 寨厅之中石戎靠窗而立,那位欣然格格已被解开穴道低着头坐在他的身边,另一个角落里布扬古执叉监视着八当哈,王兀堂的声音传进厅内,随后就是阿伦杀猪一般的哭嚎,欣然惊恐万状的起身道:“布扬古,求求你放了那个人吧”这是她第一次高声说话,温柔中带着无助。布扬古自然知道放了八当哈的后果,可他又不好回绝欣然侧头看了石戎一眼。 石戎的脸侧窗棂上就是王兀堂飞进来的匕首,上面阿伦的耳朵还在滴血,石戎拔下匕首看看上面的耳朵向窗外道:“老阎王你打错算盘了。”一抖手匕首飞出正射在阿伦的头心,阿伦哼都没哼一声就倒下了,欣然惊叫一声向地上就倒,石戎一把托住她对刚想动的布扬古道:“别动。”布扬古道:“她身子不好,你千万不要伤她。”石戎冷哼一声回身向窗外望去。 王兀堂一脚踢开阿伦道:“好小子!比我都狠!你究竟想怎样才肯放过老夫的儿子?”石戎懒洋洋的道:“我听布扬古说,你的老娘和长子八汗马都落入了尼堪外兰的手里,所以你才想抓住欣然格格换回你的老娘和八汗马,对吗?”王兀堂强忍怒火道:“是!”石戎拍手道:“这下好了,我掌握了你的另一个儿子和欣然小姐,你既不敢伤了欣然小姐,也怕八汗马没救回来再丢一个八当哈,自然我说什么是什么了。”王兀堂险些气炸了肺,道:“那你究竟想如何?”石戎道:“我让你放了我吧,没什么意思,你马上就能重新把我裹住,唉;咱们来打个赌吧。”王兀堂气极而笑道:“好,现在阁下胜算在握想做什么自然要随阁下的意思。”石戎道:“你放布扬古走,并给我半个时辰的时间,看布扬古在半个时辰之内能否搬来救兵,若半个时辰之后布扬古搬不来救兵,我立即把欣然格格交给你。”王兀堂道:“我放布扬古走再给你半个时辰的时间,你就把欣然格格交给我,对不对?这个赌你打的可有点不值,别说半个时辰之内布扬古未必能搬来救兵,就算搬来了我也一样可以打跑他们再抢欣然格格。”石戎道:“值不值你别管,只要你让布扬古离开寨子我立即放了八当哈,我相信王爷会给我这半个时辰的时间的。”王兀堂马鞭一挥道:“我答应了!半个时辰之后只要你把欣然格格交出来我也放你走,你让他们出来吧。” 石戎回头向布扬古道:“请吧。”布扬古看一眼欣然,石戎道:“别痴心妄想了。”布扬古道:“你让她走。”石戎冷笑一声道:“她只要出了这个门就不用再找救兵了。”欣然泪眼婆娑的道:“布扬古,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有人因我而死了。”布扬古道:“王兀堂虽然肯放我走,但半个时辰之内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找到救兵的。”石戎道:“我根本没指望你能找到救兵,只是要这半个时辰。”布扬古迷惑不解的看着他半响道:“你有办法在半个时辰离开这个地方?”石戎不耐烦的道:“你走不走?”布扬古一咬牙转身扯了八当哈向门口走去,石戎抱着欣然跟在后面,将到门口石戎突然道:“站住!”布扬古回头看着他道:“怎么?”石戎把欣然放在门口过来夺下八当哈,在他身上取一匕首抵在他的胸口道:“你走了之后我再放他。”布扬古看一眼欣然道:“你让她到里面去行吗?”石戎道:“不行,此处在我飞刀射程之内,如果有人来抢我完全可以补救。”布扬古无奈又走,二人一前一后走出寨厅,石戎一边走一边轻声说话,布扬古先是一惊,随后频频点头,此时二人已走到寨场之中,一个小喽罗把布扬古的马牵了过来,布扬古翻身上马,让马在寨场中转了几圈猛一加鞭伏身提起阿伦直出寨门。 王兀堂直到布扬古的马走远才向石戎道:“请放人吧!”石戎放声长笑匕首柄在八当哈的背心一撞,自顾向回走,八当哈则像一条死狗一样摔在地上,松塔急忙过去扶起,就见八当哈瞪着一双眼睛浑身僵硬怎么也站不起来,松塔只道他被石戎伤了怒吼一声**板刀向正往回走的石戎冲去,王兀堂大喝道:“松塔回来!”他上前一步眼中有痛坚毅的道:“我说过给他半个时辰,就是他杀了八当哈也要等半个时辰过来才可以报仇。”说完才低头看视儿子,见他只是僵硬不动知他是被对方点了穴道心中一宽,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抽了八当哈两鞭骂道:“没用的畜牲!回头叫人抬下去等乌马儿回来为他解穴。 石戎走回寨厅把欣然抱回角落坐好,欣然轻声道:“你也走吧,我知道你走得了。”石戎奇道:“你怎么知道我走得了?”欣然道:“我听说八当哈是一位虎将,我爹说我的几个哥哥都不是他的对手,可你只一下就能制住他,可见你的武功一定很好,你走吧,一但王兀堂冲进来你就走不得了。”石戎道:“你不懂得,八当哈是不清楚我的兵器变化才吃亏的,如果真的动手我绝不可能这么轻易的赢他。”欣然道:“那你把我交出去吧,不用等半个时辰了。”石戎道:“人家都怕死你怎么一个劲的求死啊?”欣然道:“我一身多病,活着本来就不是一件快乐的事,自然不会像别人那样怕死。”石戎道:“那我杀了阿伦你应该恨我才是,为什么还劝我逃走?”欣然看着他道:“你杀了阿伦我又能将你怎么样呢?我也杀了你嘛?我做不到。”石戎笑道:“难怪你的名字叫欣然,还真有观世音菩萨的心肠,你不用替我担心,半个时辰之后我若想不出逃生之计把你交给王兀堂就是了。”说着向外看去,就见王兀堂的手下拉了几匹伤马就地烤食,一个小喽罗将烤好的一大块马肉拿到寨厅门口道:“这是我们大王给先生和欣然格格的。”石戎回头看一眼欣然道:“你吃吗?”欣然急忙把头摇个不住,石戎向外喊道:“欣然格格不敢吃这东西,我也不敢把它拿进来,你替我谢过你们大王,把它拿回去吧。”小喽罗怎么也不明白会有人不吃肉,摇头不解的拿着肉回去了。石戎在怀里取出干粮和清水分一半给欣然道:“这个菩萨总吃吧?”欣然不声不语的接过去吃了起来。 半个时辰将过一半石戎站起来道:“我们走。”欣然惊愕的道:“走!你不是和他们约好了等半个时辰吗?”石戎道:“我只不过是骗骗他们而已,现在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咱们正可设法逃走。”欣然摇着头道:“我不走,你不该骗人。”石戎哭笑不得的道:“我不骗人咱们在这等死不成!”欣然坐在那轻声道:“你可以把我交出去,王兀堂刚才以为你杀了他的儿子都不让手下向你动手,可见他是守信的,既然他说你放你走就绝不会失言,你不用担心的。”石戎冷哼一声道:“你想不走就不走,我和你老爹仇深似海正要把你抓回去好好报复呢。”欣然道:“人生除死无大难,我落在王兀堂手里也一样活不了,你不就能报仇了吗,何苦要冒险呢。”石戎知道和她说不清楚,一把扣住她的脉门道:“给我走!”欣然身不由己的让他扯向寨厅大门。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四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四节 孟古一边跑一边担忧的向身后望去,就见佟马儿、赵锁罗骨二人率几十名喽罗不紧不慢的在后面的追着不解的道:“他们为什么不一下追上来。”努尔哈赤道:“他们是想等咱们的马跑不动了再围上来。”孟古道:“我的桃花最能耐久,他们打错算盘了。”努尔哈赤道:“可咱们现在是一骑双乘,再好的的马也不能坚持太长时间。”孟古经他提醒猛的醒悟道:“我还没问你呢,你是什么人?怎么便跑到我的马上来了?”努尔哈赤张口结舌无法回答,孟古感觉他的手还扶在自己的腰上冷叱道:“把你的手拿开!你若说不出你是干什么的,休怪本姑娘无礼。”努尔哈赤知道此时若起争端必死无疑脑经一转把手拿开道:“我姓石名戎,小字天兵,是仙露宫门下,见他们一群男人欺负姑娘路见不平就拔刀相助了,情急之下失礼之处还请多包含。”孟古笑呵呵的道:“原来你是夏神仙宫中的人,你早说我就不会以为你是坏人了。也没什么失礼的,我们女真女儿可不像你们汉人女子那么麻烦。”努尔哈赤道:“姑娘说什么你们汉人?”孟古道:“是啊,难道你不是汉人?”努尔哈赤忙不迭的道:“是、是、是、是,我是汉人。”暗自打自己的嘴巴心道:“这是怎么了,在这女孩面前连说谎都不会了。” 这时坐马的鼻子里开始往外喷白气,脚步也显的慢了下来,孟古惊叫道:“不好!桃花跑不动了。”努尔哈赤四下望望见此处一片犷野无处可躲,他猛一转身立在马背上开弓搭箭道:“下马。”孟古不敢相信的道:“你说什么?疯了不成!”努尔哈赤道:“趁马还没跑到脱力咱们就在这歇一会,若等它跑到脱力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孟古知他说的不错,无可奈何翻身下马,努尔哈赤也跳下来告诉孟古解下马鞍躺在一旁,自己如托泰山、似抱婴儿,弓开箭在看着越来越近的佟马儿等人。 “停下!”佟马儿喝住众人,赵锁罗骨不解道:“军师,这小子的马跑不动了,咱们正好围上去,为什么要停住啊?”佟马儿道:“此人的箭囊里应该有二十支箭,这么近的距离以他的箭法最少能射倒我们十几名弟兄,我们左卷在握没必要和他拼人命。”赵锁罗骨道:“那怎办?就站在这看着那小子不成?”佟马儿道:“哼!他能永远那么站下去么?”赵锁罗骨猛一拍脑袋道:“不错,看谁耗的过谁,咱们也下马。”佟马儿看他一眼道:“咱们下马干什么?”赵锁罗骨道:“跟这小子耗啊。”佟马儿道:“咱们若一下马不到一刻钟这小子就能找到一个机会再抢走一匹马,那时候再想抓他就不易了。大家散开!围住他,三人一组,两个执防牌卫护,一个伺机射他的马。哼,他想养过马力再走,我就让他没马可走。”喽罗们依令三人一组以扇子形把努尔赤和孟古围起来。 努尔哈赤看着佟马儿的安排脸上淡淡一笑道:“他们想射咱们的马。”孟古道:“那咱们怎么办?”努尔哈赤道:“你能骑孱马吗?”孟古道:“能!我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什么马都能骑。”努尔哈赤低声嘱咐了一句,孟古点头笑道:“你放心吧。”又过一会努尔哈赤似乎有些累了,弓箭略低一组喽罗放马过来两人用防牌护住射手,射手开弓向桃花射去,努尔哈赤嘴边带笑,等他们的箭射出才开弓发箭,嗖、嗖、嗖、三箭齐出,一支劈碎来箭另两支同时射在射手和一名防牌手的马头,二马长嘶一声一齐摔倒,与此同时孟古闪电般上马到了他们面前一刀将另一防牌手劈下马去,一手牵了马夺了他的防牌弓箭飞驰而回,边跑边高声呼喝,努尔哈赤大声道:“小心!”话音未落她手中牵着那匹马一声嘶吼人立而起,孟古一时不防险些让它带下马去,急忙撒手就听耳边叮的一声,两支箭一撞而落,那匹马在地上转了一圈也倒了下去,孟古心头乱跳急忙催马跑回努尔哈赤身边,那边赵锁罗骨怕被努尔哈赤的箭射到也没敢追过来。 孟古跳下马抚着胸口道:“吓死我了!”努尔哈赤看着她一脸如霞竟然呆了,张着嘴傻傻的看着,直到箭囊打头。孟古怒目而视道:“你看什么?”努尔哈赤道:“啊,我看你好害怕。”孟古怀疑的道:“你是仙露宫门下吗?”努尔哈赤仍傻傻的道:“啊,我是啊。”孟古道:“夏神仙门下怎么会有你这么个傻傻呆呆的弟子。”努尔哈赤道:“我是门下最傻的,不信你到仙露宫去打听,人人都会说我是傻子。”孟古冷哼一声道:“我看你可不像傻子。”说话间肚子咕噜一响,努尔哈赤立即向她肚子望去,孟古脸上一红道:“很奇怪嘛?难怪你是傻子就不会饿吗?”努尔哈赤一笑道:“傻子自然也是会饿的。”取了干粮递过去,孟古要分成两份努尔哈赤摘下酒葫芦道:“我有这个就行了,你自己吃吧。” 忽然又一组喽罗从另一面冲了过来,孟古跳起来道:“此番定要弄一匹马回来。”上马冲了出去,努尔哈赤不及喊住她见对方已搭弓欲射急忙放箭,对方的马又一次倒下,也就在这同时一直没有退回去的赵锁罗骨一弦三箭射倒桃花,孟古应声落马,佟马儿一摆手道:“射死她!”喽罗们一起放箭,努尔哈赤箭衣扯下一声大吼掷了出去,把箭裹在其中,赵锁罗骨怒骂一声自己发箭,努尔哈赤急扯箭时竟倒搭箭射了出去,箭尾撞箭头,仍把赵锁罗骨的箭撞了回去,这个时候他人也到了孟古身边,扶起桃花两掌撑在桃花肩、臀两处大吼一声四支马蹄入土五寸,一匹死马重又立在地上,像一面墙似的护住努尔哈赤和孟古。 孟古惊魂未定的看着努尔哈赤道:“这一匹死马能拦住他们吗?”努尔哈赤道:“他们若想冲过来就是一百匹活马也拦不住何况是一匹死马,但我这匹死马却能让他暂不过来。”果然佟马儿招回了各组喽罗,自己提马上前几步道:“请问阁下是什么来历?”努尔哈赤向孟古得意的一笑道:“此人见我露了这么一手生怕我有什么势力,故而在形式不明的情况是不敢过来的。”孟古冷哼一声道:“刚才定是他施的鬼计,害死我的桃花,日后我一定把他抓来顶替我的桃花。”努尔哈赤笑道:“可惜他跑的决不如你的桃花快。”隔着死马向佟马儿道:“在下姓石名戎小字天兵,是仙露宫夏道长的徒弟。”佟马儿道:“原来是夏神仙的门人,失礼了,我们辽东二十六家曾经在摩天岭鸣誓不动摩天岭、长白山、蛇岛、黄龙府、仙露宫、千山六家门下,阁下既然是仙露宫门下那就可以走了。”努尔哈赤一笑道:“但却不可以带这位姑娘走,对吧?”佟马儿道:“本来有阁下在场我们应该放手,但事关我家大王的老母、公子在下实难放手,还请阁下原谅。”努尔哈赤道:“我要不管这个闲事你们根本围不住我,现在让我丢开走人,这不是梦话吗?”佟马儿道:“既如此佟马儿与阁下打一个赌如何?”努尔哈赤道:“讲!”佟马儿道:“在下是摩天门下,咱们动手不坏辽东二十六家的誓约,如果你赢了孟古小姐由你带走,如果我赢了孟古小姐由我带走,如何?” “不行!”孟古大声道:“我又不是物品你们凭什么定我生死!”努尔哈赤双手一摊道:“她不同意。”佟马儿不屑的一笑道:“此时此刻该是谁的力量大就听谁的了。”努尔哈赤道:“若是这样那还是该听她的,她叶赫部是现在女真各部中最大的一部,有兵近万,比你们要强的多了。”赵锁罗骨怒不可遏的提马上前道:“小子!你别忘了你现在的处镜!若惹急了老子,老子不管什么约定先拍碎了你。”努尔哈赤道:“好啊,你来拍。”佟马儿拦住赵锁罗骨道:“阁下,别以为我们拿你没办法,如果我们一拥而上你是拦不住我们的。”努尔哈赤向孟古道:“看来这个赌是不打不行了。”孟古道:“打就打,但不能是你和他们打,而是我和他们打。佟马儿!你听着!这个赌我们打了!”佟马儿翻身下马大步向努尔哈赤走去,努尔哈赤刚要迎过去,孟古一把扯住他道:“你要输了我就自尽。”努尔哈赤笑笑宽慰的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我定不会让你落入这些粗坯之手。大步迎了过去。 二人走的相距四尺同时一停,各一施礼然后又往前走,几乎达到面对面时候佟马儿起手一拳击出,努尔哈赤也迎上一拳,就在两拳相撞之间佟马儿的手上突然多了一个手星,划向努尔哈赤的拳面,努尔哈赤的拳向上一扬腕底的短椎跳起迎上手星,叮!一声脆响二人相视一笑斗在一起。两个人的兵器都极短,身体几乎贴在一起,所以不约而同的用上了擒拿手法,努尔哈赤的擒拿法是自少林大擒拿手中变化出来的,揉入了千华掌的功夫,称为罗汉拿,讲究托肘卸腕,佟马儿的擒拿手则出自摔跤法,讲究抓肩扭臂二人的手法互相制约,只见一招出而一招破,两只手在衣面上来回游走,不待沾实已然变招看的人眼花缭乱,佟马儿的手星则略占上风,因为手星前方是一个半圆形的刀刃一待沾衣既可见肉,而短椎是打击性武器必须有一定的距离才能发挥作用,贴身之后只能防护,在佟马儿的狂攻下努尔哈赤的短椎在身边随着手星乱转一下也递不出去。但佟马儿更是心惊,手星的变化在兵器中相对来说极多的,可不论他怎么变化对方都能挡回来,而且不费气力,倒是他每次两件兵器一撞手臂就是一麻,半天还不过来,他身后的孟古弄不清他们谁占上风心中一会喜一会忧,喜时就大声贺彩,忧时就惊色满面,赵锁罗骨也只能看出两个人现在是平手,急的他在马上不住挥舞着狼牙棒,他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续,不住的咆哮嘶叫要冲出去,使得赵锁罗骨勒紧缰绳让马来回转着圈子,他身后的喽罗们也是一般着急刀剑不停的磕打着马镫和防牌,都盼望着自己的首领能马上取得胜利。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五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五节 石戎拖着欣然走到厅口,欣然突然大声道:“我不走!你自己跑好了。”外面的王兀堂一跃而起道:“怎么阁下想不守信约吗?”石戎拖出欣然道:“我只是想问一下你们是想杀了这个女的还是只要换回人质就算了?”王兀堂道:“自然换回人质就算了,我们杀她一个病女人做什么。”石戎点头道:“既然如此我想我们的约定可以取消了。”王兀堂道:“为什么?”石戎道:“只要我让她写一封信让尼堪外兰把你的家人放了也就是了,何须把她交给你们。”王兀堂不敢相信的道:“你说的是真的?”石戎道:“这种事用的着说谎吗?”松塔在一旁接口道:“你想要玩鬼花样?别以为我们好骗!”石戎道:“很简单,我让她写一封信给尼堪外兰的福晋,现在尼堪外兰不在图伦城,母亲心疼女儿定然放人,放人之前你们保护我,放人之后就是我与图伦城之间的事,你们无须再管。”王兀堂道:“怎么?对方放人你却不放吗?”石戎道:“我只说让他们放人,可没说交换。”王兀堂略沉思道:“我明白了,你是知道尼堪外兰不在家所以才敢这么干。”石戎道:“是,若尼堪外兰在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这种亏本的买卖,你如果信的过我现在就拿笔墨来。”王兀堂半响不语,好一会才道:“我们这只有佟马儿身上有笔墨,现在他不在,只能等他回来再写了。”石戎放声长笑道:“大王是不信我啊。”说着身形一转带的欣然向前手中的三节棍第一节跳起指向要劫走欣然的松塔道:“我若护不住她也不会出来了。大王;欣然不会说谎,写了什么大王尽可问她。”王兀堂长吸一口气道:“我信你!找笔墨!”石戎道:“不必了。”三节棍跳回,一把扯住松塔的前衣撕下一块来,拉过欣然向松塔道:“刀!”松塔看一眼王兀堂见他并无异议一抬腿抽出一柄匕首递给石戎,石戎扯过欣然的中指一刀割破,欣然尖叫一声,石戎三不管的抓着她的手指在衣布上写了起来,血色一淡他手一用力便又挤出一些,片刻写就递给王兀堂道:“我把意思写的相当明了,你若不信可问欣然格格。”王兀堂看一眼泪流满面的欣然道:“格格受苦了,请问……?”欣然不等他说完便道:“他没有骗你。”王兀堂把信交给松塔道:“马上送往图伦城。”松塔接过来上马而去,王兀堂道:“既然和作咱们就都有点诚意,阁下不必再那么扣着欣然格格了,我保证没人来抢他。”石戎道:“这事大王管不着,倒是令郎我可以他解开穴道以示诚意。”王兀堂道:“只是我已经送他回驻地了。”石戎道:“这没什么,反正在图伦城放人之前我也不会离开你们咱们就一起去你的驻地好了。”王兀堂听了这话更加放心大声道:“带马来!阁下请上马先走。”石戎也不推辞抱着欣然上马,得意的对她道:“怎么样,我说走的就是走的吧?”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六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六节 努尔哈赤和佟马儿斗的正酣就听远方传来一阵擂鼓一般的声音,两个人同时向那边望去,孟古不知高低还大声喊着:“怎么停了?打呀!”但现在没人理她,注意力都被那声音吸引过去,就见天迹处乌云伴着晚霞向这边漂了过来,几乎在呼吸之间已能看见马的影子了,赵锁罗骨身在马上犹其看的清楚惊呼道:“是野人女真!是莽荡骑!”他的话一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佟马儿一挥手大声道:“快跑!”努尔哈赤也闪电似的冲过去抱起孟古跑了过来,这个时候一支箭已经射到桃花身上,强大的冲力使桃花摔倒在地。 佟马儿已经上马,努尔哈赤冲过来把锨下马去,把孟古放到马上,佟马儿不等孟古的脚踩上马镫又抢先上镫,努尔哈赤也踩上了另一只马镫,佟马儿一拳击出道:“你下去,这马乘不的三人。”努尔哈赤一手抓住缰绳一手托住他的拳头向外一送道:“那为何你不下去。”佟马儿无所依助向下一晃努尔哈赤又扯了回来道:“咱们还是同生共死吧。”佟马儿伸手抓了缰绳道:“往横了走!”此时赵锁罗骨等人已跑了出去,他们三人一骑马不能耐远,对方的队伍拉的再宽也有跑过去的时候,如果也跟着赵锁罗骨他们不到片刻就会被对方裹上。 可是未等马出对方的队形,对方几名骑士已经呼啸着向他们扑来,佟马儿用手星使劲划着马的臀部,马负疼撒开了猛跑,但那几名骑士看见了孟古不肯退后也奋力鞭马苦追不舍,努尔哈赤向孟古道:“抱住我!”佟马儿明白他的意思双手扯住马缰道:“我来控马。”孟古虽不明所以但仍是双手死死抱住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开弓放箭嗖、嗖、嗖三箭,三匹马应弦而倒,后面几名骑士见了也搭了箭来射,努尔哈赤手椎扬起打落来箭,同时不住放箭,就在此时佟马儿突然一勒马缰,战马人立而起,孟古手一松,努尔哈赤掉下马去,佟马儿翻身上马抱住将要落马的孟古向努尔哈赤深行一礼道:“得罪了。”催马而去。 努尔哈赤爬起来看一眼被佟马儿强行带走不住挣扎的孟古苦笑道:“好走!”回身闪电般的连射九箭,九骑翻落第十箭未等射出一匹马已经到了他面前,挥手一刀向他斩去,努尔哈赤待箭射出才举弓挡刀,一骑倒而强弓断,努尔哈赤的手椎几乎随着断弓的声音同时扬起,打在骑士的肋骨上,骑士惨叫一声摔下马去,努尔哈赤带马缰借力跃起,马却惨嘶一声倒了下去,努尔哈赤也被带倒在地,六名骑士赶到,六柄大刀一齐向努尔哈赤砍去,努尔哈赤人在地上大吼一声手椎盘旋一圈六柄刀同时脱手飞去,努尔哈赤借机一跃而起,退出六骑包围。 二十几骑同时围住努尔哈赤,一个头目上前道:“你是汉人?你这手椎的功夫是千华门的对不对?”努尔哈赤颇觉惊呀,道:“阁下是谁?怎会认的这手椎的来历?”头目道:“我叫大疼克,是莽荡骑统领左秩的前队佐领。我问你为什么你只射马而不射人?”努尔哈赤看一眼在地上爬起来的那几名被他射倒的骑士笑道:“我若***下更不会放过我了。”大疼克点点头道:“好,你不射我的弟兄,我承你的情,但是你是我的俘虏,请把你的兵器交出来。”努尔哈赤把手椎丢给一名骑士道:“不知佐领准备怎么处置我啊?”大疼克道:“押你回去!给他匹马。”一名骑士将一匹马交给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着马道:“适才我夺马之时是佐领一箭射死那匹马的吗?”大疼克道:“正是。你老实点,我不绑你。走!”一名骑士指着佟马儿、孟古逃走的方向道:“佐领;那两个人怎么办?”大疼克看一眼努尔哈赤骂道:“正事要紧,别他妈的尽想着娘儿们,这一路上夺的还不够你们玩的吗?赶紧回去。”众人不敢再说跟着他向大队追去。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七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七节 石戎看着简陋的宿地道:“人都说王兀堂夜宿金宫,榻拥百女,今日一见方知此言之虚啊。”王兀堂道:“阁下不要被假像所骗,这只是行军驻所,我的金宫离这远着呢,女人也没带来。”石戎一笑道:“既如此今夜就请欣然格格陪您好了。”欣然大惊向后躲去,王兀堂看他一眼道:“格格不必害怕,他吓你呢,我王兀堂虽做了个强盗也不至把祖宗的名字都坏了。”石戎道:“大王既然一身清白何苦做强盗啊?”王兀堂道:“我岂愿为盗,他日建州都督王杲做乱明人封市,我质子于明,方得开市,可明叆阳参将徐国辅纵其弟强买人参,打死我女真种参人无数,我儿子八良劝了几回他竟诬我儿子是土匪,活活打死在叆阳,我上告无门这才一怒之下火焚黄岭关杀了徐国辅,做了强盗,可恨尼堪外兰、卜赛等人竟以明人之命是从,四处堵杀于我,这回尼堪外兰又擒走我的老母儿子要献给徐国辅的弟弟徐国鸿,哼!给明人买命,老子的今天就是他们的明天,让他们等着去吧!”石戎点头叹道:“是啊,守边将领不是贪得无厌就是一心立功,把关外百姓的生死看做草介,只怕以后像大王这样起来做强盗的还多着呢。”欣然轻声道:“若无贪嗔痴三毒人也就不会互相伤害了。” 石戎一拱手道:“大王,我告辞了。”王兀堂道:“你要走?”石戎点头道:“我还有一个朋友,我要去找他,欣然格格就留在这请你代为招顾,三个月以后我不回来你可以按招你自己的办法处置她。”王兀堂一摆手道:“不行!你若走了我没办法不把她还给尼堪外兰。”石戎一笑道:“大王放心,我在信上写的明白,令他们放人,我却要留欣然格格三月,大王无须背负不守信约之名。”王兀堂奇怪的道:“那你为何还要跟来,刚才就走岂不省事?”石戎看一眼欣然道:“若大王真的夜宿百女我又怎么敢把欣然格格放在你这儿啊。”欣然闻言抬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去,王兀堂笑道:“看你凶神恶煞的原来也是装出来的。”石戎笑而不答,王兀堂又道:“就是走也要等到明天早上,你听,晚宴已就,八当哈还等着和你摔跤报一棍之仇呢。”石戎笑道:“好,我绝不令公子失望。”话刚说完松塔跑过来向王兀堂喊道:“军师回来了!还有老夫人和大爷以及图伦城的使者!” 努尔哈赤站在帐外,就听帐内一人奇怪的道:“你说什么?他的手椎手法与我二弟相同?”大疼克道:“是,二公子那一手一椎震飞七般兵器的功夫和他一模一样,大公子要不信可以让他进来看看。”那位大公子一惊道:“你说他现在就在外面?”大疼克连声称是,那位大公子气急败坏的冲了出来和努尔哈赤正碰个对脸,努尔哈赤强压心火的一拱手道:“大公子别来无恙”站在努尔哈赤面前的正是李成梁的大公子李如松。 李如松不自然的向努尔哈赤一笑道:“原来是佟师兄,失礼了。”大疼克不知好歹的道:“果然二位认识,若不是我制止住他们真要犯了大错了。”李如松冷哼一声,向努尔哈赤低声道:“你我去帐中说话吧,这种粗坯不用理他。”两个人走进帐中,大疼克还想跟进来李如松一摆手道:“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大疼克没意思的去了。 努尔哈赤和李如松对坐在帐中,帐内的人都让李如松哄了出去,两个人半响不语最后李如松干咳一声道:“在下保家母去嵩峰山仙露宫朝圣,路遇左秩统领,承他的情派了大疼克护送。”努尔哈赤一笑道:“大公子真是结交遍天下,就连杀人如草的莽荡骑都和大公子如此交情。”李如松冷哼一声道:“佟豹,你不用阴阳怪气的,我与莽荡骑的关系你就是不知道现在见了我也该猜到了。”努尔哈赤道:“只怕聪明人命不长,在下还是不猜到的好。”李如松拍手道:“家父总说我们弟兄不及佟师兄,我还不信,自从见了佟师兄写给家中的信之后我便信了一半,今天听佟兄连自己的命运都说的如此之准我连那一半都信了。”努尔哈赤看着他道:“小弟的家信怎么会让大公子看到呢?”李如松道:“佟师兄派人给你祖父送了一封信,说叶赫等几部肯接受建州卫的统管乃是朝廷的一条暗计,为的是俟机削弱建州卫,尼堪外兰进攻古埒城的实意难料,却不可贸然前往,真是一语中的啊,可惜这封信被你的糊涂手下送到了尼堪外兰手里,自然也就到了家父手中,家父急着要制你们一家于死地也就在此了。”努尔哈赤强压怒火道:“我说嘛,家祖父若见到了那封信也就不会轻易去古埒城了。”李如松又道:“你在佟家庄暗中招觅亡命,把他们藏在董鄂、哲陈二部,对外摆出一幅与世无争的样子实际你的野心只怕不只收回建州大权吧?”努尔哈赤道:“不论在下做什么不也都在师父老大人的眼中吗。”努尔哈赤在李成梁门下学过快刀故称李成梁为师父,李如松听了得意的道:“不敢,家父说过,若佟兄不死他日乱辽东者必是佟兄。” 李如松站起身走到帐门口道:“茶好了吗?”一个随从将一壶茶递了进来,李如松给努尔哈赤倒了一杯道:“这是关内好茶,家母自北京带回来的,佟师兄尝尝。”努尔哈赤端起来嗅了嗅道:“果真是好茶。”然后又放下,李如松又坐下道:“佟师兄是不是非常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和莽荡骑在一起?”努尔哈赤道:“我洗耳恭听。”李如松道:“这说起来话就长了,佟师兄知道你们女真的大英雄完颜阿骨打吧?他带领女真人推翻辽朝的奴役是千古之雄,不在汉高祖之下,可女真人英雄辈出,为什么只有他能做到这一点?”努尔哈赤道:“在下不学无术,所知的一点历史全是听人说书得来的,这汉人的书中说到完颜阿骨打的只有‘岳王传’了,可那里除了讲怎么打的金兀术大败亏输只外不提别的。”李如松道:“佟师兄太自谦了,就算佟师兄不知道,令岳是秀才出身还会不知道吗?不过佟师兄既然说不知道我就给佟师兄说一回书。” 李如松站起来在帐中来回走着,边走边道:“在完颜阿骨打之前也有几位女真的英雄起事,但都不成功,完因在于契丹人的减丁之策,每年契丹人都会派出银牌天使到生女真部落去,对了,那个时候你们女真分生女真和熟女真两部,就像建州女真和海西女真与野人女真的区别。”努尔哈赤道:“大公子说错了,熟女真是效忠契丹人的就像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而生女真则是强头撅脑的就像建州女真。”李如松点头道:“说的是,虽说建州女真很早就受了朝廷的封赏,可说到忠心那是远不如海西女真甚至连野人女真都比不了。啊,我们跑题了,契丹人的银牌天使到了生女真的部落,挑选强壮的少年假称充军,实际上带走杀死,以此来保证生女真无法造反。等到你们女真建立大金,又把这减丁之策用到了蒙古人身上,只不过你们更残酷,直接派出军队四下杀戮,而蒙古人又用在了西征上,据说蒙古人西征时每攻下一座城池都要造一座人头骨山,可以想见他们杀了多少人。”努尔哈赤端起茶碗似乎想喝但看了看又放下了,李如松冷哼一声又道:“我朝开国以来太祖仁爱,永乐皇帝更是把你们视为国人,所以不用减丁之策,可……。”努尔哈赤道:“可这几年建州女真天天壮大,海西女真也有不让人放心的部落,所以你们就资助已经让人打的半死的野人女真,让他们帮你们搞一搞减丁之策。”李如松点头道:“是啊,不过这件事不能传出去,不然京中的御史言官就该参人了。”努尔哈赤道:“我说近十年来野人女真怎么会突然强大起来原来是你们在暗中支持。”他一边说一边玩弄着茶碗,最后把茶碗远远的推开,李如松看着他的举动叹口气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努尔哈赤一脸笑意的道:“我什么事令大公子失望了?”李如松道:“你应该知道这些话不是可以说给人听的,你既然听了就应该把这杯茶喝了。”努尔哈赤道:“我不喝是因为你不是因为我知道了这件事而让喝我这杯茶,而是为了让我喝这杯茶才说这些话,所以我不喝。”李如松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他双掌一拍,走进来七八个大汉李如松道:“我本来不想这样的。”七八个大汉一步步的向努尔哈赤走过来,每走一步大帐的牛皮垫子上都留下一个脚印,努尔哈赤和李如松相互笑视却不约而同的向对方推出右掌。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八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八节 一个青衣少年仗剑而立,不让任何人靠近他身后的八汗马祖孙,冷笑的看着叫骂不休的八当哈等人,只是不时的对佟马儿说一句:“再不放人我就要往里闯了!”王兀堂、石戎二人推开人群挤了进来,王兀堂大声道:“先放开我母亲!”可青衣少年竟不看他只是呆愣愣的盯着石戎,石戎也没有想到来的竟是雅尔哈齐,但他马上还过神来道:“祝庆,你先放了他们,有我在你还不放心吗?”雅尔哈齐回手解开八汗马二人的穴道向石戎道:“咱们找一处说话。”二人不管王兀堂他们找了一个辟静所在,雅尔哈齐心急的问道:“石大哥你怎么在这?”石戎把他和努尔哈赤去嘉木湖寨走散顺手牵羊捉了欣然的事说了,雅尔哈齐道:“原来他们真的没骗我,果然不是他们捉了欣然。”石戎道:“你又怎么到这来了?你不是回图伦城了吗?”雅尔哈齐低头不语,石戎猛然醒悟道:“你是为欣然来的?”雅尔哈齐头低的更历害,石戎一皱眉道:“我们今天下午才送出书信你怎么会知道欣然在这的?”雅尔哈齐道:“我奉了尼堪外兰夫人的命令把王兀堂母亲和八汗马送到鄂勒珲明军参将徐国鸿处,走到半路正遇上你们的使者我就带了他们来了。” 石戎眉头紧锁半响才道:“你喜欢她?”雅尔哈齐既不否认也不承认低着头一言不发,石戎道:“你别忘了你父亲和祖父……。”雅尔哈齐不等他说完抢过话头道:“可那与她无关啊!”石戎平和了一下口气道:“雅尔哈齐,你别怪我交浅言深,我是知道女真人的复仇方式的,那可不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啊,你认为你大哥对此事会怎么看?不要你们弟兄十年不见,一见面就为此事而起争执!”雅尔哈齐咬紧牙关用靴子狠狠的捻着一株小草,石戎知他一时难以听得进去轻叹一声道:“这样吧,我就跟王兀堂说,我比剑输了给你,任你把欣然带走就是了。”雅尔哈齐面容一喜道:“多谢石大哥。”石戎无奈的摇摇头道:“你跟我来。”二人走进山洞向欣然所处的地方走去,未等走到就听见一个女子大声叫骂着,二人同时一愕,以欣然的性格万不能这般粗鲁,等二人走进去就见一个粉衣女子坐在欣然身边正大声骂个不停,石戎奇怪的道:“她是谁?”一个看守道:“这是军师刚抓回来的,说是叶赫部的孟古格格。”石戎点头道:“原来是她,难怪这么霸道。”雅尔哈齐见了欣然早把别的事抛到脑后了,几步过去道:“欣然格格,你没受什么委曲吧?”欣然看他一眼道:“祝大哥,你怎么来了?”雅尔哈齐道:“我来接你离开。”欣然看一眼石戎,石戎一笑道:“你可以和他走了。”欣然道:“那孟古呢?”孟古大喊一声:“我不走!”手指头几乎指到石戎的鼻子上道:“你们不把石戎交出来本姑娘死也不离开!”石戎一愕道:“你要我们交出那个石戎?”孟古道:“废什么话!就是那个被佟马儿推下马被莽荡骑抓走那个。”石戎眉头一锁道:“那人什么模样?”孟古道:“你去问佟马儿好了。”石戎道:“他可是使一手椎?”孟古道:“是又怎么样!”石戎一把抓住她的手面色异常难看口气严历的道:“那人一身汉人装束,手不离酒,对不对?”孟古让他的的眼神吓呆了小声道:“他是没完没了的拿个皮酒葫喝个不停,我可不知道他穿那身衣服是什么族的,只是奇怪得很。”石戎一甩手将孟古丢开恨恨的道:“是努尔哈赤!”雅尔哈齐大惊失色向孟古道:“他真的让莽荡骑抓走了吗?”石戎一扯他道:“还问什么!跟我来!”二人一先一后出了山洞,将两个不知所以的姑娘丢在洞中。 帐外突然传来一位贵妇的声音:“这佟豹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到了竟然不来见我。”努尔哈赤、李如松两人同时一惊,那七八个大汉不待李如松吩咐争匆匆自行退了开来。 一个侍女挑开帘子,一位贵妇走进来看看帐中的人道:“你们在干什么?”李如松急忙过去深施一礼道:“回母亲,没做什么。”她是李成梁的妻子,当朝大学士佟海的女儿,一生未育,但李成梁惧之如虎,就是李家四个公子也是极为怕她,努尔哈赤一见她便知有救了,抢步上前跪拜道:“佟豹见过姨母。”这位李夫人与佟玄的夫人同宗,从小看着努尔哈赤的妻子佟春秀长大,爱屋及乌对努尔哈赤也很是喜爱,此时故意冷着脸道:“罢了,就会说好听的,你来了都不去见我,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跟我来,跟我说说春秀最近的情况。”努尔哈赤向李如松道:“大公子,在下随夫人离开可行否?”李夫人看一眼李如松道:“怎么?还要你同意吗?”李如松急忙道:“不必,不必。”李夫人冷哼一声转身就走,努尔哈赤跟在她身后向李如松得意的一摆手出了帐门,李如松看他走远回头向一个大汉低声道:“去叫大疼克来。” 李夫人坐在帐中把所有的侍女都打发出去,只留下一个白白的,胖胖的侍女向努尔哈赤道:“你向她磕头吧,要不是她报信,如松杀了你我都不知道,你总是笑她是个胖傻子,这回可夸了她了。”努尔哈赤急忙一礼道:“多谢衮代格格。”胖侍女憨憨一笑,右腮老大一个酒窝,努尔哈赤从前在李府时一看她这样子就想笑此时忍不住又想笑,胖侍女发现了急忙低下头去。李夫人道:“你还没吃东西吧?衮代你去叫些食物来。”衮代出去,一会端了一盘子羊肉和一碟面饼进来,李夫人一皱眉道:“怎么把这粗坯吃的东西拿进来了?”衮代道:“回,夫人,咱们、早,吃、吃,过了,这是,他们,吃的,我就,要,了。”努尔哈赤听着她结结巴巴的话语更觉好笑强行忍住道:“这就,就,就很好。”李夫人笑逐颜开道:“你还是那得行,给他吧。”衮代端过去羞涩的剜了努尔哈赤一眼。努尔哈赤是真饿了,放量猛吃,衮代在李夫人耳边轻声说着什么,李夫人听完冷笑一声道:“他真会安排,你去告诉他,就说我让佟豹护送我去嵩峰山,看他还怎么安排。”衮代刚要走努尔哈赤道:“衮代小姐,出了什么事?”衮代看着李夫人,李夫人道:“你说。”衮代努力半天才敢开口:“你……不许,笑我。”努尔哈赤点点头面带笑意的道:“不笑。”衮代道:“大、公、子,安排、了、人,要在、半路、上、堵你。”这一句话让衮代费了好大的劲,虽说的极慢到底没有结巴。 李夫人道:“你就跟着我看他有什么办法。”努尔哈赤道:“多谢姨母。”李夫人和努尔哈赤唠叨了一会家常有些累了道:“衮代你带佟豹到你的帐中去睡吧,你来我的帐里睡。”衮代低着头不说话,努尔哈赤向李夫人告了晚安,站在帐门口等着衮代,李夫人又催了一次衮代才带了努尔哈赤到自己的小帐,一进小帐衮代很有些慌乱的捡了几件用具退了出去,连话也没跟努尔哈赤说。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九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九节 努尔哈赤并没有在意衮代的态度,他扯了一条毯子铺在地上,倒头就要睡,猛的他又坐了起来,凝神细听,周围几乎没有什么声音,但努尔哈赤相信自己听到了夜行人的脚步声,他慢慢的站起来走到帐门口一手缓缓推开帐帘,外面一片寂静,莽荡骑的守夜者都躲在暗处,这是野人女真的习惯,没有人能发现他们的哨兵,哨兵却可以发现任何人,不过今天努尔哈赤相信他们的哨兵肯定已经不存在了,他蹑手蹑脚的走出来,按招图鲁什跟他讲过的方位寻找着哨兵,真的一无所有,努尔哈赤站了一会把感官发挥到极限寻找着来人,他知道对方绝不会再一次回到哨兵的位置来,终于一个黑影出现了。 努尔哈赤跟在黑影的后面,就见他一点点的向大疼克的帐子摸去,努尔哈赤不再跟着他抄近路先到大疼克的帐前向哨兵道:“我来换你。”哨兵连问都不问把长矛丢给他转身就走,努尔哈赤倚着长矛假装睡觉,等了约有一刻钟就觉肋下凉气一盛,他右手一兜两指夹住暗器,但掌心一疼两根手指破皮见血,努尔哈赤来不及分辨这是什么暗器摔倒在地闭眼装死,偷看一眼暗器却是一只扁钻。 黑影又等了一会才过来,他是一个刚刚二十出头的年青人,一张惨白惨白的脸,一对酱紫色的眉毛,一身黑色长衣,看上去与活鬼无异极为瘆人,他从努尔哈赤的手里拿回扁钻双手分开帐帘走了进去,努尔哈赤微一动脚挡住帐帘不让它合上,清楚的看着帐中,黑衣人慢慢的走到大疼克的身前踢了他一脚,大疼克翻了个身嘴里咕噜了两下,一边磨牙一边又睡,黑衣人猛的提起他狠狠往地上一摔,大疼克这回惊醒了,跳起来喝道:“谁!”黑衣人向前压住他道:“我!”声音又阴又冷,把大疼克的睡意全都吓没了。 大疼克一看到黑衣的脸从头顶寒到脚后跟,壮起胆子挣脱开黑衣人道:“你!你是谁?”黑衣人道:“我叫扬古利,是库尔喀部长郎柱的儿子,一个月前我父母在大秃顶子山游猎,你率莽荡骑过,杀死我父,我母保小弟纳穆泰双手执刀左右射而出,中三十一箭,回部而死你还记得吗?我父母死后我部中大乱,三族反叛,使我无家可归,我今天是来报仇的。”说着右手成爪一把抓出,大疼克抓过身后一个小酒瓮向前挡去,扬古利冷笑一声酒瓮应手而碎,爪一握成拳捣在大疼克的胸口大疼克的一声喊叫被这一拳封了回去,血从口中涌了出来,但大疼克也真凶悍不顾伤势抬腿踢向扬古利,扬古利左掌以手刀砍落,正砍在大疼克小腿骨上,大疼克怪叫一声摔倒在地,扬古利抽出一柄匕首在大疼克的脸前晃动着道:“我发过誓,要生吃了你。”一刀切下大疼克的耳朵果真慢慢的放进嘴里,此时无论是帐内的大疼克还是帐外的努尔哈赤都感到了恐惧,大疼克甚至连疼都忘了,任耳血流下只是呆呆的看着扬古利,扬古利把一只耳朵吃完,挥刀又切向第二只耳朵,这个时候大疼克才醒过神放声大叫:“救命!救命啊!”扬古利也不阻止,只是又一刀把他的鼻子割了下来,努尔哈赤那还看的下去一甩手长矛掷出,扬古利闻声而起长矛自他身侧而过刺进大疼克的心脏。 扬古利回过身看着走进来的努尔哈赤冷笑一声道:“我以为你是刺我。”努尔哈赤道:“若不然我定不能得手,是吧?”扬古利道:“你知道就好。你为何杀他?”努尔哈赤道:“怎么,你还没吃够吗?”话音未落就听见李如松的话音传来:“大疼克!你喊什么?”原来他一直没睡猛然听见大疼克喊叫便带着几名手下顺步过来,努尔哈赤忙道:“你快躲起来。”说着扯了一张兽皮道:“你抱着大疼克躲在榻上,假做睡觉。”扬古利冷冷的道:“我为何要信你?”此时李如松已到帐门口奇怪道:“咦!怎地不见卫兵?”努尔哈赤急扯了长矛出去,同时轻声道:“我是额亦都的朋友。”扬古利又看了他一眼道:“我信额亦都不会交恶人为友。”扯过大疼克的死尸躺在榻上,把兽皮没头没脑一裹。 李如松刚要进帐就见一人手执长矛从帐里钻了出来低着头道:“回大公子佐领睡下了。”李如松一皱眉道:“那来的血气?”说着还要往里走,人在帐口猛然站住慢慢回头道:“你们佐领真的睡了?”努尔哈赤眼神向上一跳扫他一眼道:“真睡了。”两个人目光相接李如松已经认出他了,李如松右掌在腹,左拳在腰身子不动,与帐中不断涌出的杀气相抗,心中惊忖道:“帐中是谁?怎会有如此强大的杀气?”相比之下他对努尔哈赤倒并不担心,也清楚的料到大疼克凶多吉少了,也就在此时一片喊杀声起四周火光冲天,不知是那一路人马杀了过来,扬古利杀死了莽荡骑的哨兵所以直到敌人冲过来才被发现,两个头目急匆匆跑过来,李如松向手下使个眼色,他手下虽不明所以仍上前拦住二人。 一个头目心急的道:“大公子,有两路人马不知是什么来路,分从左右向我寨攻来。”李如松看一眼努尔哈赤道:“只怕有人知道吧?”努尔哈赤回道:“回大公子本寨无人知道。”李如松心中释然道:“你们两个去传我号令立即出战!”二人依令而去,李如松向努尔哈赤道:“去叫醒你们佐领吧。”努尔哈赤笑嘻嘻的道:“不知叫醒佐领之后到何处去?”李如松道:“来敌身份不明,总不好让他们见着我们吧,自然是保护老夫人离开了。”努尔哈赤知他既怕让人看见泄了机密,又怕伤了李夫人故让自己帮他保护李夫人先走,便点头一笑抬手一拍帐子道:“我进来了。”然后才往里走,他走入帐中李如松方觉杀气散开,长出一口气招呼手下向他母亲的帐子赶去。 过了一会努尔哈赤带着扬古利到了李夫人的帐口,帐中已没人了,只有衮代站在帐口焦急的等待着,一见他过来忙跑过去道:“你、你怎么……。”一眼看见扬古利本来就不利索的嘴一下吓的只张嘴却说不出话来,努尔哈赤推着她道:“行了,你快领我去见大公子吧。”李如松早已把车队备好,看见努尔哈赤和扬古利点头道:“真信人也。你保护夫人,请这位朋友开道,我来断后,有异议吗?”努尔哈赤见扬古利不说话便道:“我们自然听大公子的吩咐。”车队立即起程,也不顾正在奋力死战的莽荡骑自后寨向外冲去,未出后寨就见一队人马旋风般冲了过来,当先一人远远看见他们一马当先追到,离走在最后的李如松还远手一扬大喝一声:“站住!”一支三节棍蜿蜒如蛇击了过来,李如松回手一刀,准确的砍在棍头上,三节棍整个被打了回去,努尔哈赤回头看看惊呼道:“天兵不要打了!我在这呢!”但他的马随着众人向前猛跑,想停却停不下来。 石戎似乎听见有人喊他,可蹄声如雷听不真切,这时他的马已经追上李如松,他两手抓棍最前面一节棍舞的如风车相仿扫向对方,李如松用刀刃挑向系棍的铁环,刀即将挑上石戎手一抖棍直如枪刺向李如松,李如松的刀快速的立了起来,当的一声棍撞在刀面上,火花溅起,二人都为对方变招之快而略感一惊,这时石戎身后传来八当哈的声音:“找到关人的所在了!”石戎顾不的李如松拨马而回,李如松自然不愿去惹他也自去了。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节 石戎冲到八当哈身边道:“把所有的人都放出来。”八当哈指挥了几个手下用大斧砍着木栏骂道:“这莽荡骑真不是人竟把人锁在木栏上,跟拴猪狗无异。”石戎也大声喊着:“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你在哪?”话音不落就听有人道:“努尔哈赤!他在哪里?”“说话的是八当哈!”随着话音数骑飞驰而来当先的正是巴东和布扬古。 巴东一边跑一边问道:“努尔哈赤在哪?”这个时候犯人都放开了却没一个是努尔哈赤,石戎一腔怒火全发到巴东身上吼道:“努尔哈赤在这!”甩手一棍,巴东急横刀来挡,三节棍前梢弯回撞在他的眉骨之上,血立时涌出,一只眼睛立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巴东怪叫一声丢了刀去捂眼睛,八当哈看出便宜挥长矛刺去,巴东闻声侧身,矛从肋下划过,扯下连皮带肉好大一块,吓的巴东拨马就跑,八当哈纵马来追,布扬古挥叉挡住,石戎双手各执棍梢夹住钢叉道:“你虽过了一个时辰,但当真能找到这些救兵也算了得了。”布扬古一见是他先是一惊,刚要说话石戎左手一送三节棍闪电般打中他的小腹,布扬古痛的身子一弯,石戎身子半伏伸手将他提了过来,马飞快的跑着,布扬古的辫子擦着地皮,猛的石戎一甩手把布扬古丢进一个帐子大笑道:“这就是叶赫三杰的本事吗?”催马冲进随布扬古来的建州兵士之中。布扬古从帐里冲出来,一个兵士讨好的拉了自己的马过去,布扬古抢过马来一脸铁青的冲出人群没于黑暗之中。 刀光剑影血雨横飞,失去了指挥的莽荡骑就像陷入死地的野兽不顾生死的拼杀着,王兀堂一马当先轮开大刀只往人多处砍去,莽荡骑也围住他们恶战,所有的莽荡骑好像都让人驱赶着拥向王兀堂的人马,几乎把他们冲开,就在这个时候一条大汉骑一匹红马手执大斧削瓜切菜似的冲了过来,正是建州第一勇士尼堪外兰在他身后是李如梓、莫格鲁、安费扬古和七百图伦城健儿,尼堪外兰在火光中看见王兀堂放声长笑道:“哈、哈、哈……,错有错招,王兀堂!老天都不让我放过你!”王兀堂看见他眼睛也红了大声道:“尼堪外兰你这明人走狗!今天让你来得去不得!”佟马儿和安费扬古同时下令人马集结,这一来倒放过莽荡骑任他们去了。 王兀堂、尼堪外兰二人根本不等队伍集结,同时身子半伏在马上冲向对方,“啊!”一齐大吼一声刀、斧同时砍向对方,兵器一撞二人都不变招各自努力想把对方压下去,刀口斧刃磨擦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火花不时的迸发,一会是刀在上,一会又是斧在上。 尼堪外兰猛一用力大斧把刀压了下去,王兀堂双腿狠夹马腹借马前冲之力抽出大刀,尼堪外兰一反手大斧子扫向王兀堂,未想王兀堂先自马上立起让开大斧,二人带回马来再次冲过去,尼堪外兰斧头平举用斧枪向王兀堂刺去,王兀堂大刀怀中抱月向外就磕,可斧枪穿透刀杆带着大刀往王兀堂怀中撞去,王兀堂双手一用力把大刀杆掰断人向后一倒马一冲而去,大斧子擦脑门而过,尼堪外兰兴奋的笑道:“王兀堂你服不服!”这时巴东在前,八当哈在后冲了过来,莫格鲁见了忙大声道:“接应少城主!”两名骑将出阵拦住八当哈,两方被这二人一冲都有些混乱,佟马儿突然一马窜出手星飞向李如梓,他看出李如梓在众人之中极为尊贵暗忖:“建州兵一倍于我,大王又不是尼堪外兰的对手,若擒的此人或可脱险。”他只道李如梓是一幅公子模样必可手到擒来,未想李如梓一扬手两支鹤笔套上手星手腕一抖重又掷回,佟马儿接住手星道:“在下倒走眼了。”马已经冲到李如梓身前,手星二次向李梓飞去,李如梓冷笑一声二次举笔,安费扬古急道:“小心!”李如梓没等反应佟马儿的指尖已触到他的紫宫穴,安费扬古手中马鞭甩手掷去,鞭梢如枪刺向佟马儿曲池穴,未等打到佟马儿手臂已是一麻,急忙扯起马缰向马鞭迎去,未想安费扬古一招手马鞭又飞了回去,原来李如梓趁他手麻一慢之机缩胸甩笔,笔上手星再向佟马儿打去,佟马儿来不及再接一闭眼心道:“完了。”就在此时一条三节棍探到掛住手星,带着手星扫向李如梓,李如梓惊怒交集骂道:“石戎!你还敢来!”两支笔挑飞手星,佟马儿急忙抓了回来。李如梓恨透了石戎在一名兵士手里抢了一口大刀催马冲了过去,他的鹤笔马战太短,故而改用大刀,他父亲是辽东第一口名刀,家学渊源他的刀法也不差,他身后薛子平、薛子安兄弟也自两侧围了上来,乌马儿见了招手令两名骑将截住了他人。石戎一扬手三节棍劈面打去,李如梓大刀倒立刀柄冲上磕中第二节棍身,刀身在背后挡住垂下来的第三节棍身,石戎前几次战胜对手几乎都是利用了对手对三节棍的不了解,这回却碰上一个明白的了,佟马儿在一旁见石戎与李如梓交上手一心盼着石戎能擒住李如梓,飞手星向安费扬古打去,安费扬古知道他想缠住自己一甩袖子裹着手星飞回,佟马儿伸手接住,只觉一股暗劲随手星涌入体内脸上一黄在马上险些掉下去不敢再斗躲了开来。 王兀堂用半截大刀自斗不过尼堪外兰,他的部下冲出两骑想要助他,莫格鲁见了一挥鞭道:“冲上去!”建州兵士立即围了上去,双方混战到一处更无法相互救护,尼堪外兰轮起大斧向王兀堂劈去,王兀堂横半截大刀来挡,尼堪外兰变招奇速斧子变劈为扫,王兀堂急切间用半截刀杆来顶,斧子劈中刀纂处崩飞一块纂刃,半截刀杆则被撞了回来,断口刺入王兀肋下三分,王兀堂不敢再战抹马向人群中冲去,尼堪外兰那里肯放紧追不舍,挡路的不是被王兀堂的半截刀砍下马去,就是被尼堪外兰轮斧劈飞。 突然建州兵士一片混乱,两骑马并肩冲入,左面的正是赵锁罗骨,他坦着半个身子轮着狼牙棒没头没脑的只管打去,右面的一人黑人黑马浑身如同墨染,左手一条丈八蛇矛枪,右手一条十三节竹节钢鞭远的枪挑近的鞭打向尼堪外兰冲过来,尼堪外兰的精神全在王兀堂身上根本没看见那二人,他和王兀堂马头将衔马尾大斧子举起如半座山一样劈了下去,这时黑骑已到大喝一声一鞭迎上挑起大斧,赵锁罗骨跟着赶到护住王兀堂。 尼堪外兰勒住马看一眼黑骑道:“你是什么人?”黑骑道:“尊驾就是建州第一勇士尼堪外兰吧?在下‘门神’额亦都。”尼堪外兰神情一动马上拱手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怎么门神也要插一手吗?”额亦都放声一笑道:“我正寻不到你替我努尔哈赤保仇,今日见面岂可错过。”“好!”尼堪外兰好字出口大斧子随际立起,一斧子劈下去,额亦都单鞭架斧蛇矛无声刺向尼堪外兰的小腹,尼堪外兰前手收后手压,大斧借触鞭之力跳起斧杆恰好挡开蛇矛,二人交手一招便已知道对方的高低各自小心应战。 石戎奋起神力双手各执棍之一端左右合击当的一声,李如梓手中的刀被打成三截,石戎左手一推三节棍扫向李如梓上身,安费扬古大声道:“铁板桥!掷刀!”李如梓身体反应远比他的大脑来的快,不及明白何故人已向马身倒去,手中断刀掷向石戎,安费扬古就在石戎打飞断刀之时已到李如梓马侧一只玉尺指向石戎的肋间,石戎那敢和他动手打马向莫格鲁冲去,安费扬古也不去追,指挥几名骑士护着李如梓向外围退去,薛氏昆仲也抛开对手过来护着李如梓,退出战圈。 此时莫格鲁指挥着建州兵骑把王兀堂的人分割包围,王兀堂也看出他是指挥者向赵锁罗骨道:“冲上去!把他拿下!”赵锁罗骨轮着狼牙棒怪吼着冲了上去,人挨人倒,马挨马翻,也就在此时四周一片喊杀声起,两队人马又杀了进来,当先的分别是松塔和雅尔哈齐,原来王兀堂把人马分成两队,头队二百人冲锋,二队三百人接应,松塔一口板刀,雅尔哈齐用一大块白布把自己蒙的只留一双眼睛在外面,也轮着一口大刀,这二人以及他们身后的骑兵都是体力充沛,一上来就是一阵猛攻,打得建州兵士一片混乱,赵锁罗骨趁机冲到莫格鲁身前一棒打下口中大喊道:“死去吧!”莫格鲁怪叫一声跳下马混在人群跑了,为他死命阻挡石戎的几个骑士斗志全消各自跑开,佟马儿指挥着部下把被围的弟兄救出来反将建州兵士围了起来。 尼堪外兰眼见部下混成一片顾不得再和额亦都交手纵马而至斧到之处血起如雨杀开一个个小包围圈,建州兵士在他的率领下渐渐又聚到一起,这时安费扬古指挥着一队人马又冲了上来,当先一将正是阿伦,原来石戎并没杀死他,只是被石戎用飞刀点了他的穴道,阿伦远远望见王兀堂手执半截大刀隐在一旁嘴角有血,料他受伤一心想捡个便宜,一马冲到他身边举枪就刺,未想王兀堂虽有伤却并不很重,一听破风之声身子略侧用右臂夹住阿伦的长枪,但等他看到是阿伦是反而一惊,松了长枪,阿伦只道他没伤,一颗心吓的呯呯乱跳拨马就走,正碰上赶来救父的八当哈一矛把他挑下马去,这小子活该要死,白天逃过一劫夜里重又补上。 石戎策马过来道:“大王,建州兵必竟多过我们,缠战下去于我不利。”王兀堂点头道:“不错,战久不利,咱们趁着还占上风可借机突围。”于是八当哈、松塔、雅尔哈齐在前,王兀堂、佟马儿居中,石戎、额亦都、赵锁罗骨断后五百多人向正西冲了下去,尼堪外兰看着他们走远放声长叹,向安费扬古道:“我十七岁出来闯荡天下,独力创下图伦城这份基业,怎的我的子侄部下都这般无用啊。”在他身后见敌人走光了才敢溜出来的巴东听了一脸羞惭,不敢说话,安费扬古道:“我军搜山半月体力消耗过大,此对我一不利,甫下山便遇到布扬古未歇息便来偷营,此对我二不利,不知对手是谁,先将莽荡骑做王兀堂,又将王兀堂做莽荡骑,此三不利,有这三不利故而围不住他们,若正大光明的一战必然不是这个结果,所以都督也不必怪他们。”尼堪外兰发狠道:“休兵一夜,明日追上王兀堂再和他见个高下。”安费扬古帖着他的耳朵道:“还是先回去吧,李公子受惊不小,若他有事都督不好交代啊。”尼堪外兰无可奈何只的带人马退回图伦城。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一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一节 石戎给王兀堂和佟马儿二人服了白云熊胆丸,二人受伤都不是太重略一调息已经缓了过来,雅尔哈齐见没找到努尔哈赤皱着眉头站在一边,猛的想起欣然又急忙向看押她二人处跑去,额亦都耐着性子等石戎看视完伤者走过去道:“你叫石戎?”石戎一笑道:“你我虽未见面,但都让努尔哈赤说的对方耳朵里都是茧子了。”额亦都一笑道:“我的耳朵里的确让努尔哈赤灌满了你的名字,今天一见确也名不虚传。我听赵锁罗骨说努尔哈赤让莽荡骑抓去了,怎么没找到他?”石戎把一冲进去遇到一支车队冲出去的事跟他说了,额亦都道:“;你的意思是那些人带走了努尔哈赤?”石戎点头道:“应该是,只是不知他们是朋友,还是敌人。”额亦都想了想道:“我这去找他。”石戎一把扯住他道:“你都不知道那伙人是那一路的到那去找啊,你等我把这的事交待一下,然后咱们一起去找,怎么说我也见过他们啊。”额亦都见他说的有理只好又耐了性子等着,石戎又问他道:“你不是回嘉木湖寨了吗?怎么会在这呢?”额亦都垂头丧气的道:“别提了,我姑父根本不同意出兵,我姑母甚至连我都不让走,把我软禁起来了,幸亏了我表弟帮忙我才溜出来,路上碰上赵锁罗骨听他说起石戎,我还以为是你给人抓了呢,后来一听使得一手好手椎我才想到是努尔哈赤。” 二人正说话就听那面赵锁罗骨大声道:“大王!你醒了!我奉了你的令去追人,人没抓到还把几个弟兄都陪了进去,请你杀了我为那几个弟兄顶命。”说完伏倒在地廷顶就戮,王兀堂笑着把他搀起来道:“你不肯回来见我,一个人去冲莽荡骑的营帐就是为了这个?”赵锁罗骨低头不语,王兀堂长叹一声道:“好兄弟,我若杀你,我王兀堂也就不必再做首领了!今天的事不必再提,你我兄弟只有同生共死之日,没有坏义气的时候。”佟马儿在一旁听了脸上一红,他知道王兀堂对他弃努尔哈赤于敌这件事极为不满,这话有一半是说给自己听的。 石戎走过来道:“大王,我来告辞了。”王兀堂忙拱手为礼道:“王兀堂无能,未能助你找到朋友,这份人情只能他日还报了。”石戎道:“不必了,大王派几个人引路,护送欣然格格他们回去就是了。”王兀堂还没等答话就听见一个女子大声道:“让开!”众人回过头去只见孟古气势汹汹的推开众人闯了开来,手指石戎道:“石戎呢?你为什么没把他救出来?”石戎不理她对跟在她后面的雅尔哈齐道:“祝贤弟,你把她们送回去好了,别的事我自会料理。”孟古一把抓住石戎的衣襟道:“我问你话呢!”石戎不耐烦的甩开她道:“你再不走小心我宰了你!” 孟古的小姐脾气上来那会在乎石戎的吓唬,冷笑一声道:“好啊,你宰了我,石戎自会宰了你给我报仇!”石戎大觉好笑,但转念一想,这女子这么急着要见努尔哈赤莫不是他们有什么关系不成?可听着又不太像,这时孟古又道:“我再说一遍,我见不到石戎我是不会走的!”石戎道:“好,你不走就跟着我,我一定让你见到那小子。”欣然在后面轻声道:“孟古,我留下来陪你。”雅尔哈齐本就担心大哥不想走,听了忙道:“那我留下来保护你们。”石戎不满的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道:“好,我带着人们,只要你们不后悔就成。”大家休息一会天色一亮,吃了晨饭,石戎、额亦都、雅尔哈齐、欣然、孟古五人与王兀堂他们分了手向昨夜李如松车队离去的方向找了下去。 晚霞满天,衮代、扬古利二人勒马站在路旁,李夫人则拉着努尔哈赤的手不住的叮嘱着:“我把衮代交给你,你万不能让她吃一点苦头,要好好的把她送到家去,若不然我不饶你。”努尔哈赤笑道:“是,她若瘦了我把自己的肉陪她。”李夫人不满的道:“还有,你不许老拿她开心,不然我也不饶你。”李如松等的心烦道:“母亲,再过一会天黑了。”李夫人这才放开努尔哈赤又和衮代依依不舍的说了一会上车而去,努尔哈赤等李夫人走远才向衮代道:“请、请……请上、马。”衮代害臊的都要哭了,不高兴的牵马走开,努尔哈赤向扬古利道:“你现在准备去什么地方?”扬古利道:“我准备去投奔我大师兄费英东。”努尔哈赤一拍大腿道:“我正要去见赤发灵官,请贤弟引见如何?”扬古利道:“你是我二师兄的朋友带你去自然是可以,只是你身后那个……。”他说话的时候声音阴冷让人浑身直起鸡皮疙瘩,努尔哈赤回头看一眼衮代道:“咱们把她送到富察部就是了。”扬古利道:“我要先去接我小弟纳穆泰,你自己送她吧。”努尔哈赤一笑道:“那咱们怎么再见面?”扬古利道:“我自然只管走我的,难不成还等你吗。”努尔哈赤道:“那咱们先去苏完城,回来时再送她去富察部你看如何?”扬古利道:“她能愿意吗?”努尔哈赤道:“咱们只管走她绝不敢不跟着。”二人上马小跑几步努尔哈赤回头向衮代道:“你、你、你……要、不跟来、我就、就、就、就走了。”衮代还真怕他把自己丢下只好上马追过来。衮代是富察部首领蒙山的女儿,七年前蒙山带她到辽阳参见李成梁被李夫人看中留下做了贴身侍女宠爱有加,前日蒙山传信说是衮代的奶母病了,让衮代回家一躺,女真人极重奶母,李夫人无奈只得允了,但李夫人也有她的私心,佟春秀身体不好长年有病,努尔哈赤早有再娶之意,于其让努尔哈赤娶一个历害的女人回家不如找一个自己的心腹,所以李夫人才托努尔哈赤送她回家,衮代心里也明白夫人的意思,她也愿意,所以一声不响的跟在努尔哈赤身后也不问去哪。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二节 第三章:嫦娥正待有人怜:第十二节 扬古利带着他们直奔大秃顶子山乱石鼓,在山脚下有几处农家,扬古利在第一家下马推开破门走了进去,努尔哈赤跟进去回身见衮代捂着鼻子站得远远的,知她受不了农户的那股怪味,便侧身退出来陪她站在门口,衮代大为感激刚要开口努尔哈赤抢先道:“别,别,别说话。”衮代气又不是恼又不是低着头小声嘟哝着暗骂努尔哈赤不止,扬古利紧锁双眉从屋里走了出来,努尔哈赤关心的道:“怎么了?”扬古利道:“就在咱们来之前不知是谁打着我的旗号把我弟弟带走了。”他脸色更加难看咬着牙道:“定是来留柱所为。”来留柱是他二叔,把他兄弟赶出族后仍不放心几次暗中派人加害他们。 努尔哈赤道:“既是才走一定不远,咱们追上去应该还来得及。”扬古利翻身上***追去,努尔哈赤对衮代道:“追不上来就不管你了。”也上马追去,衮代急的大叫,可越急话越说的不利索,只能上马拼命追赶,三人跑出去不及三里扬古利在前面猛的一拉马大声道:“站住!”人如飞箭在马上一纵而出,手中的金锁如意钩化成一个光团打了出去。 前边是一匹白马,马上一人怀中抱一个小孩,听风回手,一柄铜剑准确的挑向扬古利的钩索,扬古利手往下沉前钩跳起,后锁砸下,马上人大喝一声铜剑斜举,剑身挑中金钩剑柄撞上金锁,但他内力显然比扬古利略差,身子在马上一晃怀中的小孩脱手掉下马去,努尔哈赤手撑马脊贴地飞去,抱了小孩又向前纵出四尺方才落下,马上那人也已下马一剑向努尔哈赤刺去,二人面对面竟同时一震都不动了,扬古利手中的金锁飞一般的打到,那人竟也不知躲避。 “阿晖别打!”努尔哈赤手中的小孩大喊一声,扬古利在金锁临头一刹那收了回来,道:“纳穆泰,他是谁?你为什么跟他走?”小孩道:“带我走的是二叔的两个手下,是这位哥哥救了我。”小孩话音未落就听马蹄声起四匹快马到了他们身边,最前面的是一匹黑马,马上的人看见努尔哈赤和扬古利兴奋的大笑道:“哈、哈、哈……,我们找的天昏地暗未想道在这碰上你们。”正是扬古利的二师兄额亦都。 石戎跳下马拍拍努尔哈赤道:“这位就是我跟你说过的‘闪电剑’祝庆。祝贤弟,这就是满州第一巴图鲁努尔哈赤,你们单独谈谈吧。”努尔哈赤眼中含泪道:“不错,是该单独谈谈。”走过去拉着雅尔哈齐的手向一旁走去,孟古大声喊着:“石戎!你站住!我有话问你!”一边说一边就要追过去,石戎伸手拦住她道:“你有什么话在下洗耳恭听。”孟古恼怒的道:“我问的是他!”石戎笑嘻嘻的道:“那你可要等上一会了。”欣然轻扯孟古的衣服道:“孟古,让他们说说话吧。”孟古刚要说话一眼看见刚追上来的衮代,注意力一下就转到她身上了,眼睛中如同冒火一般看着衮代,直看的衮代浑身上下都不自在,转过身去用手摸着坐骑,孟古却慢步走了过去,转着圈打量着她,衮代更是害怕低着头上齿咬着下唇偷眼去看孟古。 额亦都狠狠的把长矛顿入地下,骂道:“你二叔三年前就和李成梁暗有来往,他敢这么做不用说必是李成梁唆使。”扬古利道:“如今我二叔已正式接任库尔喀族长,我则成了叛族之人了。”纳穆泰在一旁道:“阿晖,我知道你一定能夺回族长之权的。”石戎走过来道:“我也相信。”额亦都给他们引见一下,扬古利冷谈的一点头,额亦都怕石戎多心道:“我三弟永远是这个样子,你不要怪他。”石戎一笑道:“黑龙门‘四大金刚’的名声、性情我早就知道了,若不是永远这幅模样也就不是大名鼎鼎的‘追命鬼’了。”扬古利突然道:“努尔哈赤哭什么?”原来他一直盯着努尔哈赤。 努尔哈赤和雅尔哈齐一齐走回,欣然过去轻声道:“祝大哥,你怎么了?”雅尔哈齐抹去眼泪道:“我……,我比剑输给他了。”孟古在一边听了冷笑一声道:“比剑输了就哭,算什么男人。”努尔哈赤笑道:“他哭的是把你们两个又输了给我。”孟古道:“好啊,不过那位是谁?不给引见引见吗?”说着手向衮代一指,衮代听了走过来张口道:“我……。”努尔哈赤不待她说抢先道:“她叫衮代,是我恩人,我听那位祝大侠说,你很担心我的安全,那你不想谢谢我这位恩人吗?”孟古冷笑道:“好啊,美女救英雄啊。”欣然突然开口道:“你是富察部的衮代妹妹嘛?”衮代一愕,欣然走过来拉住她的手道:“我是欣然,图伦城的欣然。”衮代虽实想不起欣然是谁,但仍是费劲的叫了一声:“欣、然、姐姐。”努尔哈赤奇怪的一皱眉就见石戎向他一挤眼,知道是他搞的鬼感激的一点头。 努尔哈赤道:“咱们就在这歇一夜吧,明天再走。”额亦都道:“好,谈他一个通霄。”雅尔哈齐道:“只是欣……,她们几个女的如何在外面露宿。”努尔哈赤看他一眼道:“没关系,前面有几户农家,正可借住。”石戎抱起纳穆泰道:“走,咱们骑一匹马。”二人在马上嘀嘀咕咕也不知说些什么,努尔哈赤对额亦轻声道:“这下扬古利再不会不理他了。”众人慢慢的回到纳穆泰借住的农家,农家清了一间屋子让三个女的住下,六个男的则在屋外围坐一圈,升了火烤食买来的一只小羊,一边喝酒一边闲谈,农户依着雅尔哈齐的吩咐坐了几个素菜给欣然,天色渐晚,几个人吃完了饭仍坐着喝个不停,努尔哈赤击掌唱道: “东南风来哎嗨, 西北浪来哎嗨。 出南海呀哎嗨, 过山岗啊哎嗨。 获丰收来哎嗨, 祭祖天来哎嗨。 吉祥如意哎嗨, 太平年啊哎嗨。 鹦嘴兀鞡哎嗨, 脚上拴来哎嗨。 翻山越岭哎嗨, 把家还啊哎嗨。” 额亦都、扬古利二人先是低声合唱,后也放声高歌,再随后周围几户的家中也传出了歌声,只有石戎、雅尔哈齐两个一是汉人,一个从小在汉人地方长大都不怎么会唱只是笑吟吟的看着,这时欣然从屋里走了出来,手指轻轻点点雅尔哈齐向村外走去,雅尔哈齐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村边,歌声虽还不住传来,声音却已不是很大了,欣然站住望着远处的青山道:“我从小就有病,不能见太阳,所以只能在夜间出来走动,白天的时候就是在屋内也要罩上厚厚帘子,身上裹的严严的,我有时想,若能像孟古那样在阳光下跑来跑去该多好啊。”雅尔哈齐不知道她找自己干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她的话,有些笨拙的望着她的背影,半张着嘴却不说话,欣然回身道:“你送我的冰莲我一直带在身上,每天有它我就能在太阳不是那么历害的时候出来走一走,你还记得你送冰莲的时候说过什么嘛?”雅尔哈齐道:“我说这是昆仑山上的至宝,只有诚实的人才能拥有它。”欣然道:“那好,你也拥有过它,你能对我说实话吗?”雅尔哈齐有些激动的道:“我在你面前从来没说过假话。”欣然道:“那你能告诉我你和努尔哈赤是什么关系吗?”雅尔哈赤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不由得一呆,欣然又道:“努尔哈赤和我父亲有深仇,我希望你有事不要瞒我,你们今天见面之后双双落泪,如果你是比剑输了,那努尔哈赤又是为了什么?”雅尔哈齐半响不语,这时石戎从一旁走出来道:“你们在这干什么呢?努尔哈赤说了,明天就让你们回去。”欣然见石戎来了,知道雅尔哈齐不会再说了,低头向村里走去,走到雅尔哈齐身边轻声道:“我没想道你真的会瞒我。”雅尔哈齐浑身一震,开口刚要说话石戎一把扯了他走开,转过一间农屋就见努尔哈赤站在那见他们过来轻叹一声道:“你若说了,怎么送她回去呢?”努尔哈赤的话未等说完就听欣然轻轻的道:“如果你担心的是这个,那我既以怀疑,你就不怕他随我回去不妥吗?”原来欣然料定石戎身后还有人,凝神细听,果然听到了努尔哈赤的话。雅尔哈齐脸上更加痛苦道:“大哥,我瞒不下去了。”回过身向已走过来的欣然道:“我真名叫雅尔哈齐,是努尔哈赤的三弟。”说完大步而去,他清楚一但说破他们就再不可能在一起了,但他宁愿说破也不愿欺骗欣然,努尔哈赤喝一口酒长叹一声追过去。 石戎看着欣然道:“你现在全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呢?”欣然转回身向村口走去道:“是啊我又能怎么样呢。我现在只想看看月亮。”石戎知她不想让自己跟着,但她身无武功石戎不敢让她孤身独处,笑道:“我陪你。”孟古突然出现在他的身后道:“你佩吗?”拉着欣然走开并回头道:“跟过来。”石戎只当叫他刚要过去,就见衮代移动胖胖的身子努力的追上来,石戎摇头一叹,本来一个欣然已经不让他放心了何况是三个女孩子,只好偷偷的跟在她们身后。 三个女孩到了村口,孟古向欣然道:“现在没太阳这又没人,你把那劳什古子拿下来轻松一会吧。”欣然身围着纱袍只露一双眼睛,一天下来自然不舒服,但她却摇了摇头痴痴的站在那,孟古道:“你怎么总是这么不快乐?有什么事那么烦啊?你看我刚才还烦这个胖丫头呢,现在已经是姐妹了,滚蛋你说咱们是不是好姐妹?”她故意把衮代的名字叫成汉语的滚蛋,衮代也不生气,憨笑着道:“孟古妹妹,把,把,把我当、姐妹,那,那,那……。”孟古不耐烦的一摆手道:“行了你别说了,烦死了。”欣然看着她们忽道:“孟古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总能那么开心吗?”孟古道:“因为我只管今天,明天会怎么样我才不去管呢,比如说,我喜欢努尔哈赤,我就不会去管明天他是不是会和我的三个阿晖打仗。”虽说女真女子生性大方但这么直白的表达自己的情感还是很少有的,欣然了解孟古的性格倒不觉的怎地,衮代却脸上一红,心中同时一痛,忖道:“孟古长的这么好看,说话又像黄莺一样,我又怎么能何她争呢。”孟古可不知道衮代心里想的什么,向她道:“嗨,滚蛋,你也总是那么笑嘻嘻的,说说你又为什么那么开心?”衮代想了好一会才道:“我,我看,大家,都,都,都开心,我,我就、很开心了。”欣然道:“可我却总也不能开心,我有时也想开心一下,可是怎么也开心不起来,也许我活着就是要不开心,也许只有我死了才会感受到开心的事情。”衮代走过来抚着她的身子道:“我也,有、很、不开心,的,时候,只要,我们,们,身边,边,的人,能开心,就好了。”欣然的眼中珠泪莹莹轻声道:“可我身边的人也都不开心,他们永远都被仇恨所包围着,不是去报仇,就是去制造仇恨,我总觉得他们可能随时就离我而去,就像阿伦,死了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祷告,希望上天赦免所有的人,可我知道无论好人,还是坏人都得不到赦免,也许你身边的人今天还是你的朋友,明天就已变成了你的敌人。”孟古和衮代并不知道雅尔哈齐的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来安慰欣然,最后三个女孩相拥而坐,默默无语,孟古和衮代都渐渐睡去, 欣然就那样一直坐着直到天明,可苦坏了躲在暗处的石戎,提心吊胆的一夜也没敢合眼,暗中把欣然骂了万遍,实不清楚她跑到这来干什么,离他们不远处雅尔哈齐正伏在努尔哈赤的怀里不停的喝酒,不停的落泪。 第二天一早扬古利给纳穆泰弄了一匹小马,九人九骑一齐出村,努尔哈赤没说让孟古走,孟古自然乐得跟着他,雅尔哈齐满怀心事,也不敢和欣然说话,也不敢问努尔哈赤准备怎么处置欣然,倒是欣然似乎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还像从前似的跟在队伍最后,默默的走着不发一言,九骑出了小村直奔苏完城而去。 注: 女真不食马肉开始努尔哈赤之后,王兀堂据清史记载,不知其种族,更不会有这个忌讳。 欣然全称为僧欣然佛,是藏语观世音的意思,女真信喇嘛教长有起藏名的。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一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一节 金风流动吹的旗幡卷舞,苏完城上立起了高高的苏拉杆,萨满跳着祈福的舞蹈,今天是老城主索尔果的六十大寿,也是少城主费英东接掌苏完城的日子,故大肆祭祖,跳神祈福,欢乐的声音一直传到寨外。 站在寨外高岗处的努尔哈赤苦笑一下向身边的人道:“我们进去吗?”额亦都奇怪的道:“为什么不进去?”石戎道:“咱们两手空空怎么进去。”额亦都不在意的道:“我们女真人从不在意客人有没有带礼物。”扬古利道:“我们不是客人。”额亦都立时语滞,干咳一声道:“那我们就在这看着吗?”努尔哈赤下了马往地上一躺道:“我在等着谁告诉我怎么办。”石戎道:“如果没人告诉你怎么办,你准备躺到什么时候?”努尔哈赤道:“躺到他们散了我可以进去为止。”孟古一拍手道:“妙,我们陪着你等着好了。”扬古利道:“我不喜欢躺在地上,所以我不打算陪着你等,再过半个时辰你们想不出办法我转身就走。” 欣然带马走到石戎面前道:“如果他们请你们进去呢?”石戎道:“那自然就无所顾忌了。”欣然道:“我们是客人。”说完带马向苏完城走去,孟古道:“姐姐你干什么去?”石戎一拍她的马道:“你也去。”回身又在衮代马上一拍,三匹马闪电一般向苏完城而去,雅尔哈齐刚要跟上去,石戎一把拉住他的马缰道:“那里人多的很你就不要去挤了。”雅尔哈齐道:“你什么意思?”扬古利道:“他的意思是说你不是客人,而她们是。”雅尔哈齐还是不懂,扬古利却不再理他向努尔哈赤道:“我已经不走了,你还不起来吗?”努尔哈赤不但不起来还把酒葫芦打开大喝嘴里半清不楚的道:“等可以进去的时候我自然会起来。” 欣然三人进去很长时间仍无动静,额亦都皱着眉头道:“怎么回事,这么半天没动静?”努尔哈赤心中也极为紧张,但他表面仍然很冷静,笑道:“你馋了不成?”雅尔哈齐道:“大哥,她们这么半天没出来不会……?”石戎道:“你们不用急了,人来了。”寨门处走出来一个书生打扮的人,他一身青色文衫,布鞋白袜,一条赤色长辫,手里拿着一柄高丽纸的折扇,远远的看见额亦都、扬古利二人脸上堆起欣慰的笑意高声道:“二弟、三弟你们好。”额亦都、扬古利二人跳下马大步向他走去,纳穆泰刚要跟过去石戎伸手拦住,双眉紧锁道:“奇怪。”努尔哈赤早已跳起道:“怎么?”石戎摇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不对。” 额亦都、扬古利二人走到文生身边双双跪倒道:“参见大师兄!”文生正是苏完城少城主费英东,他满面堆笑伸出双手道:“两位贤弟请起。”话音不落扇子飞出打在扬古利的紫宫穴,左手同时扣住额亦都的曲池穴,竟在眨眼工夫制住两大高手,额亦都、扬古利二人武功并不在费英东之下,若非突然绝不至让费英东一下制住,扬古利脸上紫气大盛不住运气逼穴,额亦都半个身子都是麻的没法运气冷哼一声道:“大师兄,此是何意?”费英东一笑道:“师命不敢违,二位贤弟莫怪。”说话间雅尔哈齐闪电飞至,剑出‘日薄西山’斜斩而下,费英东收回扇子展开一挡,雅尔哈齐无坚不催的昆吾剑竟不能斩断这柄骨扇,雅尔哈齐第二剑未等出手努尔哈赤抱着纳穆泰过来,一掌挡开雅尔哈齐的剑道:“费英东;还认识我吗?”费英东一笑道:“大贝勒,你好。”目光柔和内藏亲切。 努尔哈赤一边笑一边伸手扣向费英东的左腕,费英东也是笑意不变把手中的骨扇挡在腕前,努尔哈赤的五指点在扇面上,劲力透过扇子逼向费英东,但费英东的扇子略略一动劲力又都被逼了回去,努尔哈赤的一笑道:“好一件宝扇。”收回手来,这时两个少年走来,费英东道:“这是我的两个弟弟,音达户齐、吴尔齐。向大贝勒见礼。”两个少年向努尔哈赤一拱手道:“见过大贝勒。”一边说话一边缚住额亦都和扬古利向寨中退去,雅尔哈齐刚要拦阻石戎拦住他道:“人家家务事咱们不要多管。”费英东笑道:“还是这位人兄明白,几位都是朋友请进寨入席。”努尔哈赤道:“多谢,请带路。”雅尔哈齐大惊拉着石戎道:“费英东明显暗藏恶意咱们这么进去岂不是自寻死路。”石戎道:“咱们身在人家门外就算不进去你认为就不是死地了吗?”雅尔哈齐大惊失色,石戎拉着他道:“走吧,前面就是大火冲天也不过是烧烧你我的胡子而已。”雅尔哈齐身不由己被他扯进苏完城。 苏完城内按招女真人的习惯围地而坐,每人面前一碗白肉、一碗血肠、一碗清汤、一瓮烈酒任意放量大吃,主人也不招乎请让,客人一切随便,费英东引着努尔哈赤走到一席前道:“几位就在这吧,说完转身而去,这一席只坐了欣然、孟古、衮代三人,看见他们孟古惊惶不安的拉了努尔哈赤道:“辽东守备李成材、愕勒晖参将徐国鸿都在,听费英东的意思并不想帮助我们。”努尔哈赤和石戎虽已料到但仍是一震,雅尔哈齐道:“我们冲出去吧。”他见努尔哈赤和石戎都不说话急道:“现在他们不备还好脱身,否则一但大动兵戈咱们也罢了,她们三个女的怎么办?”石戎拍拍他道:“放心,就是李成梁亲自出手也不会对她们怎么样的。”努尔哈赤坐下捧起大碗狂吃,同时道:“现在咱们的命都在费英东手上,如果他要不想对咱们怎么样,那咱们虽处火上亦非险地,否则……。”石戎硬把雅尔哈齐按下道:“现在咱们只有放量大吃,一会就是动手也有些力气。”他从努尔哈赤怀里抱回纳穆泰拍开他的穴道叮嘱道:“纳穆泰,你不许哭叫,否则你阿晖就救不回来了,明白吗?”纳穆泰绷着小脸很认真的点点头,石戎一放下他,他立即抓起肉就吃,同时一只手死死握着腰刀,努尔哈赤捅一下仍焦躁不安的雅尔哈齐道:“你的定力还不如一个孩子吗?”但关心则乱,雅尔哈齐看着欣然怎么也安静不下来。欣然见了轻轻的道:“我不吃肉,你的干粮给我。”这一句话雅尔哈齐如听纶音,解下干粮递给欣然自己也坐下吃了起来。 一个弯腰驼背的老人走了过来,在努尔哈赤身旁坐下长叹一声道:“老了,有肉也吃不动了。”努尔哈赤用小刀把肉割碎递给老者道:“请用。”老者一面来接一面连连点头面上带笑道:“谢了,谢了。”石戎道:“老丈若能吃的话不用弄的这么碎也一样吃了。”说着把肉碗从努尔哈赤手里夺了过去,老人像没看见一样仍伸手向努尔哈赤,五根老滕一般的手指头未等伸到努尔哈赤身边劲气已逼了过去,努尔哈赤笑道:“我真是有眼无珠。”说着大明咒的功力运足伸手与老者相握,二人身子同时一动,缓缓分开双手,老者干笑道:“嘿嘿,你的功夫不错,不过屏这个还不足以与人抗衡。”石戎也伸出手道:“这还有一只手。”老者又是一握,身上衣服尽皆鼓起,石戎的手臂瞬间肿胀瞬间消失,老者道:“你的功力比他略高,但却杂的很,反而不如他的精纯可用,就是多你这一只手也不足以与人抗衡。”石戎道:“老人家错了,我不是说我的功力如何,而是让您知道他有朋友,这就足以让他和任何人相抗衡了。”老者眼中精光暴射看着石戎半日方拍手大笑起身向努尔哈赤道:“老朽才是有眼无珠。”慢慢走开。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二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二节 努尔哈赤感激的看一眼石戎道:“你这花舌子,总有的说。”石戎面色凝重的道:“那老者是金教总长老、青龙门掌门索万年。”雅尔哈齐惊道:“他就是辽东第一鞭!”努尔哈赤道:“索尔果是金教最老的堂主,费英东是黑龙门最受宠的弟子,他们一个六十大寿,一个接掌门户,金教当然要派人来了,只怕来的不只索万年一人,三大外支掌门都应该到了。”石戎道:“不错,黑龙门的掌门鳌千不到费英东也不敢抓走额亦都和扬古利。”纳穆泰担心的道:“努尔哈赤阿晖,我阿晖不会被他们害死吧?”努尔哈赤一笑道:“傻小子,那是你阿晖的师父你怕什么。”话虽如此说但努尔哈赤和石戎两个心中也是没底,石戎扯过雅尔哈齐在他耳边说了几句,雅尔哈齐站起来随着人群向寨子内部混过去,石戎又向纳穆泰道:“纳穆泰,阿晖交你一件事,你是男子汉,我把欣然、孟古、衮代三位额云交给你,你保护她们,一步也不要离开。”纳穆泰坚毅的点点头道:“我一定保护好她们。”孟古笑道:“让他保护我们,只怕我们……。”话未说完欣然接口道:“我们会让他保护的,不会离开他一步。”孟古一愕但一琢磨已明白石戎是在让他们保护纳穆泰,心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石戎又向欣然低声说了几句,欣然点头道:“我知道了。”这时雅尔哈齐走了回来低声道:“真的有人盯着我。一个白衣剑士,我走到那他盯到那。”努尔哈赤苦笑一声道:“果不出所料,白龙门掌门纳兰百良也到了。”石戎对雅尔哈齐道:“不论我们有什么事你都不要离开他们几个,明白吗?”雅尔哈齐不知所以的点头答应,刚要问他们干什么去,石戎已扯了努尔哈赤走开,此时苏完城无处不是一片混乱,分开十步便已听不清对方说些什么,这样一来却也方便,怎么说话也不怕有人偷听。 石戎一边往嘴里丢肉一边向努尔哈赤道:“我们现在还有走的机会,但额亦都、扬古利两个就只能失陷在这了。”努尔哈赤斩钉截铁的道:“不行,必须救他们,不论他们有没有危险。”石戎道:“我知道你一定是这个态度,所以很麻烦。”努尔哈赤抓住他的手笑着道:“我相信不论我提出什么样的难题你都能解决。”石戎道:“你了解金教吗?”努尔哈赤道:“身为女真人又怎么会不了解金教呢,它又叫‘萨满教、神教’,创教老祖完颜克里与完颜阿骨打一同破辽,助完颜阿骨打成就大业得以创教,在辽东是第一大教,势力之大无人可及,他们认为女真人才是辽东的真正主人,总在找机会把明人赶出辽东,让明人非常头疼。”石戎道:“那他们会帮李成材吗?”努尔哈赤连连点头道:“以金教一向所为绝不会帮明人的,可费英东又为什么要抓走额亦都、扬古利呢?”石戎道:“很简单,你没势力,没人相信你对朝廷会有什么威胁,没必要和你搅混水,我们与其想办法救额亦都、扬古利不如把李成材他们弄死在这,把金教拖进来。”努尔哈赤拍手道:“妙招,只是,若在此动手只怕索尔果会不满。”石戎道:“咱们出去,如果有人拦咱们证明费英东确实不想让人伤害咱们,因为只要咱们在苏完城中李成材就不能动手,反之,则证明至少苏完城准备和李成材联手对付我们,那咱们可就是死路一条了。”努尔哈赤豪气勃发道:“我们不试一下又怎么知道对方让咱们活着还是让咱们死。”石戎道:“好,咱们就拿脑袋碰碰运气。”他们转身向寨门处走去,努尔哈赤在一桌席面上拿了一瓮酒边走边喝,两个人看看走到门口脚下都慢了起来,相互看看都向对方笑个不停,二人都怕当真没人拦着,那时真是死无处所了,努尔哈赤道:“我怕雅尔哈齐跟过来。”石戎道:“我已经叮嘱过欣然了,她管得住雅尔哈齐。”两个人说话间已走到寨口,就见音达户齐匆匆走来向二人一揖道:“二位那里去?”二人情不自禁同时拍手大笑,音达户齐一脸愕然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 努尔哈赤拍拍石戎道:“贤弟神机妙算确有诸葛孔明之能。”石戎不理他向音达户齐一拱手道:“我们出去。”双手突然抓出扣住音达户齐的双腕劲力到处音达户齐全身酸麻话都说不出来,努尔哈赤侧身从音达户齐身边过去戏谑的吹了音达户齐一口酒气,石戎也扯着音达户齐出来,人到寨外手上劲力一送音达户齐不由自主的退进寨内,石戎一拱手道:“得罪了。”努尔哈赤扯着他向远处高岗上走去道:“我们走远些,不要把血溅到人家门上,坏了人家的福气”音达户齐呆呆的看着二人走远转回身跑进寨中。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三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三节 二人站在高岗之上望着寨子,不一会一队人走了出来,努尔哈赤手椎一指道:“当先的正是李成材,我在李府时武功到有一半是他代李成梁传受的,名为师叔实为半师。”石戎道:“他旁边的是徐国鸿,他在夏神仙的门下当个记名弟子,没事就上仙露宫去请教武功,不过我们不怎么说话,没什么为难之处。”努尔哈赤大瓮对口将酒鲸吞而入,随后甩手把酒瓮丢开道:“过去种种譬如今日死,也没什么为难的。”这时那一队人已走到二人对面,李成材向前几步看着努尔哈赤道:“佟豹,我来了。” 石戎一皱眉道:“大哥,这位李大人头脑如何?”努尔哈赤道:“头脑不很清楚。”石戎道:“这就怪了,这位徐大人的头脑更是糊涂,他们怎么会知道我们出来是等他们呢?”努尔哈赤略一思索道:“师叔,是索万年还是纳兰百良告诉您,我们是在等您?”李成材苦笑一声道:“我大哥说你是他所见的第一英雄,此言果然不虚。”努尔哈赤突然伏身一揖道:“师叔,佟豹无礼了,望你见谅。”李成材长叹一声,大刀闪电出手劈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一把扯下石戎腰间的三节棍,执棍两节夹住大刀,李成材收回大刀笑道:“当年的小豹子已超过他的老师了。”第二刀又再劈下,石戎长弓到手指向李成材的当门穴,徐国鸿宝剑出鞘大喝道:“围上去,不要让他用到弓箭。”他们带来的十二随卫同时出剑指向石戎,但眼前一花一条三节棍扫到,十二随卫同时向后一仰头,徐国鸿的宝剑也被一柄手椎压住,而李成材的大刀磕在石戎的弓背上弹了起来,十二随卫齐声道:“看剑!”十二柄铜剑六守六攻,徐国鸿剑在中央指石戎小腹,李成材的大刀却收而不发,努尔哈赤的三节棍甩手而出抵住六剑,石戎的长弓斜指徐国鸿的曲池穴,就在此时李成材大刀劈到,努尔哈赤的手椎扬起一隔笑道:“看来纳兰百良的指点果然了得。”话音未落守卫六剑疾电般攻到,原来进攻的六剑则收了回去,石戎一笑道:“这不是指点来的,而是借来的。”努尔哈赤让过六剑三节棍骄骄如龙一个盘旋在守卫的六剑各打一下,震的六人向后连退数步,笑道:“果然是借来的,用的是白龙门的心法。”李成材道:“你自认破得了这‘六旋剑阵’吗。”努尔哈赤爽朗的笑道:“好,看我破阵!”三节棍就空一舞十二剑一齐荡开,石戎笑道:“那我就坐壁上观了。”他一说话徐国鸿才注意到石戎已退到了两丈之外了,手中控弓制箭遥指他和李成材,笑眯眯的道:“二位若是闲了在下相陪。”徐国鸿急忙告诉李成材,但李成材傻呆呆看着努尔哈赤竟不知他在说些什,口中不住的喃喃自语道:“他真得了快刀门内中三味了。” 努尔哈赤在剑阵之中如同穿花蝴蝶,一条三节棍舞开不论出于头顶还是挥自腰间每棍都准确的打中十二名剑手的剑尖,不管对手是进攻还是防守,每一次碰撞都震得十二名剑手的宝剑晃动不已,十二名剑手此时反而不敢与他相碰,自然也就没法出击,李成材猛然想到努尔哈赤的内力远胜这十二名剑手时间一长六旋剑阵必破无已,急忙向前一步想过去助阵,耳边嗖的一声一支羽箭擦耳而过落地而平只余一支白羽在随风飘动,李成材吓得浑身一冷这才看见石戎,他惊慑的对徐国鸿道:“怎地让他退开了?”徐国鸿无奈的道:“我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退开的,我跟您说您也不理我。”李成材长叹一声一跺脚道:“看着佟豹破阵吧。”大刀收回刀鞘,刀一入鞘十二名剑手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十二口宝剑被同时打断努尔哈赤收棍道:“承让了。”回身向李成材道:“努尔哈赤不负师叔所望破了这六旋剑阵了。” 李成材道:“佟豹,你武功进步之快远远超出我的想像,本来我以为这十二名剑手足以将你制住,可现在看来就是我和徐参将一同出手也胜不了你。”石戎接口道:“也是李大人借的帮手太差了,这所谓的六旋剑阵实在不怎么样。”话音未落有人大吼一声道:“你小看我金教的门下吗?”随着话音一个虬髯大汉一纵而至左手怀杖向石戎指去,努尔哈赤双手扯开三节棍一挡,劲气到处三节棍两头的铁环立时断裂,中间的一截飞撞向努尔哈赤的胸口,努尔哈赤脚下用力飞纵而起铁棍自石戎身边擦过镶入一棵大树之中,努尔哈赤站稳身子丢下双棍拱手一揖道:“来的是黑龙门鳌掌门吗?”石戎笑道:“大哥还问什么,若非鳌掌门我也骂不出来了。”大汉狠狠瞪了他一眼回身向十二剑手骂道:“你们都给我滚回去!妈的!本事没练成谁叫你们爬出来的?弄的老子跟你们一齐挨骂。”十二剑手乖乖的退开。 索万年、费英东和一个老者、一个白衣的中年人走了过来,李成材、徐国鸿上前见礼索万年干笑道:“怎么样?李守备、徐参将,老夫说的不错吧?你们拿不下他们。”虬髯大汉正是黑龙门掌门鳌千,他的脾气火烈暴躁大声道:“你们还站在干什么?走了得了!” 老者就是索尔果他道:“二位回去吧,只要我们教主同意,我们苏完部一定接受李总镇提意。”李成材道:“好,下官就这样回报李总镇了。”与徐国鸿自努尔哈赤、石戎身边走过去,徐国鸿幸灾乐祸的向二人一笑,石戎也还以一笑道:“恭送徐师兄。”他们走出两丈来远随从在山背处转出来和他们刚要会合,石戎又道:“二位大人;不带个证据回去吗?”说着话羽箭出弦,李成材急轮刀来砍,鳌千双杖收于肘下一纵而起双掌击出,努尔哈赤大笑一声出掌迎上,二人掌一相接鳌千身如电回,努尔哈赤则倒退十几步口中鲜血喷出,与此同时李成材一刀劈落羽箭,但另一支箭无声而至从他臂下飞过射进徐国鸿的后心之中。 石戎笑道:“我不知李大人与索尔果部首定的是什么约定,但只要我们不死你们的约定也就废了,李大人该谢我给的这个证据吧。”李成材看一眼徐国鸿已是死就乎了长叹一声带着随从们离去,鳌千看着李成材走远之后向石戎道:“你这小子倒了得,不费吹灰之力就把我们金教扯进来了。” 石戎一手扶着努尔哈赤一手探着他的脉搏知他虽震动内腑但并无大碍才回头笑道:“怎说是不费吹灰之力呢,这一口血难道不是鳌前辈所赐吗?”鳌千怒道:“我该赐给你!”双杖轮起向石戎便打,石戎一掌推开努尔哈赤一手举弓相架长弓立断,石戎身子向下一矮双手齐出一把扣住鳌千双腕,鳌千万没想到他有这么一招怒吼一声双臂向上竟将石戎带了起来,但脉门被扣双臂举到一半便已无力石戎顺势夺了双杖人在空中一旋稳稳的立在努尔哈赤身前,鳌千眼睛都红了吼道:“老夫和你拼了!”就欲冲上去,索万年上前拦住他向石戎干笑道:“你这个朋友还真是可以让努尔哈赤与任何人抗衡啊。”石戎双手捧着怀杖走过去伏身呈与鳌千,鳌千那好意思来接,费英东走过来双手接过,石戎这才站起身向索万年道:“前辈,不知三位前辈准备把我们这两个无知小子如何处置?”索万年长笑道:“你小子想讨我一句话,然后溜走。我金教就那么容易让你拉下水吗?”石戎笑道:“难不成老前辈还要自废身份和我们动手吗?”鳌千道:“与你动不得手吗?”索万年道:“肉在砧上自然只有听话的份了。索尔果,你回去,今儿个你是寿星,又卸了城主的担子没必要管这闲事。”索尔果呵呵笑道:“小老儿早就想回去了。”转身去了,索万年又对石戎道:“你既然想把我们拖进死地那我们就只好领教一下你的本事了。”石戎道:“金教若肯为女真出头,主持千古大业,我二人就算死在此处也不枉了。请前辈出题吧!”索万年道:“我们三大门派各出一人与你们比武,如果你们三场都赢了老夫帮你们点忙,若你们输了,老夫还给你们个机会,你们输给那一门的代表那一门的掌门便再出场和你们一战,你们若还能赢老夫一样帮你们,如果输了就麻烦你们去一躺辽东总镇府把你刚才给李成材的证据送回去。”石戎苦笑道:“前辈这个题目太难些了。”纳兰百良走过来笑道:“如果不难还用等到你们吗?人人都可以调动我金教了。二哥,你们黑龙门有谁出手?”鳌千向费英东道:“你去!要是输了也不用做什么城主了,回去给老子提尿壶吧。你呢?”纳兰百良看一眼十二剑手道:“他们一定不在二位心中了。回去一个把你们大师兄叫来。”一个剑手答应一声就往回跑,索万年道:“慢走,随便把金玉和也叫来,就说老夫有事了。”这剑手更不敢待慢飞一般的跑了回去,石戎看一眼坐在地上运功疗伤的努尔哈赤道:“让我们赤手空拳和三大门派的三位高手比武只怕不太公平吧。”索万年一指寨门处道:“谁说你是一个人了。”石戎顺他手指处看去就见雅尔哈齐、欣然、孟古、衮代、纳穆泰五人飞一般跑来,纳兰百良又向剩下的十一名剑手道:“你们回去把所有兵器一样拿一件来。”石戎拱手笑道:“在下只有谢过三位掌门了。”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四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四节 五个人跑过来四个先看努尔哈赤,纳穆泰则拔刀指向费英东大声道:“放了我阿珲!”鳌千奇道:“费英东,这娃儿是谁?你抓他阿珲干什么?”费英东不敢相瞒道:“这是扬古利的弟弟,叫纳穆泰。”鳌千道:“既是扬古利的弟弟就该一起带走。”伸手就抓,雅尔哈齐一回手喝道:“看掌!”二人掌力一交,鳌千怒声道:“好小子!是毒砂掌!。”石戎急忙从雅尔哈齐怀中掏出解药给了费英东道:“快请鳌前辈服下。”鳌千冷笑一声,手往前伸只见掌上黑水珠滚来滚去片刻一掌,鳌千一甩手黑水珠甩在地上,草叶立时枯黄,鳌千不屑的一笑道:“你们真以为这点本事就了不起了吗!”雅尔哈齐冷哼一声道:“你若不服就再来领教”鳌千怒目而视道:“费英东替我打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费英东刚要动就听身后有人道:“今日是少城主的大喜之日要动手的话在下替了。” 一个青衣人走过来向索万年一躬道:“师父弟子来了。”索万年道:“跟几位朋友见个礼吧。”青衣人回身拱手道:“在下金玉和见过几位。”石戎一扯雅尔哈齐低声道:“他是青龙门大弟子,外号‘八面玲珑’,历害得很。”雅尔哈齐冷笑一声走上前道:“在下祝庆,领教了。”金玉和看一眼索万年见索万年闭目点头知他允了便自腰间解下一支九节钢鞭,左手却背在身后道:“祝兄是客请先出招吧。”雅尔哈齐长剑齐目,缓缓出鞘口中长啸一声一招龙门三鼓浪连环三式,攻金玉和上中下三处要害,剑光闪闪,真有浪涌波翻飞珠溅玉之威,金玉和倒退一步九节鞭一抖而直如大枪一般刺向雅尔哈齐的胸口,鞭长剑短雅尔哈齐如不收剑不等伤人先已伤己,雅尔哈齐急忙收剑贴鞭回卷,金玉和却收招道:“在下认输了。”众人都是一愕,石戎忙道:“即输了我来第二场。”雅尔哈齐却一拦他道:“刚一交手你如何便输了。”金玉和道:“在下这支鞭是家师所传,视若性命一般,祝兄的剑是一口神物,金某怕毁坏这支鞭故而认输。”祝庆冷笑一声道:“你是说我仗着神剑取胜吗?好,咱们就公平一战。”把宝剑收回交给欣然,自去十二剑手取来的兵器堆中拿了一口青钢剑向金玉和道:“这回你不用怕了吧?”金玉和一礼道:“金某谢了。”九节鞭横在胸前道:“还是祝兄先出招。”雅尔哈齐二话不说一招平沙落雁斜削而下,金玉和九节鞭向起一挥鞭枪跳起打向雅尔哈齐的眉间,雅尔哈齐收剑一架九节鞭一软向下垂去,鞭枪又打向雅尔哈齐的脚背。 欣然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石戎身侧轻声道:“祝庆上当了。”石戎道:“不错,九节鞭号称是兵中之龙,本身就是宝剑克星,这小子故意骗祝庆不用宝剑以便尽展所长,不过我不担心他的九节鞭却担心他的左手。”欣然道:“祝庆既敢换剑必有所执,可金玉和且还藏了左手。”石戎笑道:“你还懂武功?”欣然笑而不答,石戎见日挂中天想起她身子受不的太阳便把长衣脱下罩在她的头上道:“你找树荫处去站着吧。”欣然看他一眼低头走开。 雅尔哈齐剑招一变自沉稳变轻灵不等金玉和适应又自轻灵转毒诡,又把当日在佟家门外大战石戎时的功夫用上了,不过片刻工夫就把金玉和逼的连连后退,本来金玉和想等雅尔哈齐一套剑法用尽再进攻,但雅尔哈齐一招就有三种变化一时间那里就能轻易用完,心中一急更加忙乱,本来已无了先机此时被雅哈齐渐渐逼进身来,九节已显得有些笨拙了,鳌千越看越急,索万看却仍是闭目如常,三十几招过去雅尔哈齐已逼的金玉和的九节鞭回退身前,索万年突然一睁眼,二目中睛光暴射而出,金玉和同时猛一抖鞭缠上雅尔哈齐身子向前一靠左手闪电般的递出,手中一支蛇头判官笔点在雅尔哈齐‘唯道穴’上。 雅哈齐怒吼一声一掌拍向金玉和胸口,金玉和身子不让借机笔又是一动连点雅尔哈齐阳关、腰俞二穴,雅尔哈齐身子一软不由自主的瘫了下去,金玉和收笔退回向雅尔哈齐一礼道:“祝兄承让了。”雅尔哈一双眼中几乎冒出火来强自挣扎还想起来动手,石戎过来扶起他一掌拍开他被封的穴道又向金玉和道:“金兄心思巧妙连着把我的小弟玩弄鼓掌之中,佩服,佩服,还是快去见向费英东兄长去见礼吧。”金玉和脸上一红转身向费英东走过去,原来金玉和看见石戎将一颗毒砂掌的解药给了费英东故有意挨了雅尔哈齐一掌借机点了他的穴道。雅尔哈齐平息一会抓了昆吾剑道:“姓金的我再领教你的绝学!”石戎按住他道:“输赢已定想打以后再找机会吧。”又伏在他耳边低声道:“青龙门的蛇笔出自高丽青龙派劲力阴毒,你要还想使剑就老实的坐下调养,这口气日后自然报得。”雅尔哈齐冷哼一声退到努尔哈赤身边运气调养,金玉和急着解毒更不愿多事也走开了。 石戎向索万年一拱手道:“不知下面是那位高手出场啊?”纳兰百良一挥手一个白衣少年走过来双手执剑躬身一礼道:“阿兰珠领受教益。”石戎在地上捡起被鳌千打断的三节棍的两段在打入树中的另一段上敲了两下道:“我三弟用了你们的兵器便输了,看来这东西虽坏掉了我却只能用它了。”阿兰珠一笑反手拔剑,剑刃对着自己的面部,剑出一半猛的一挥手剑鞘飞向石戎,反手出剑划向石戎,原来他手中的剑只有剑鞘的一半长,孟古在一旁冷笑道:“原来金教门下都是以诈胜人。”鳌千一瞪眼刚要骂人,索万年拦住他道:“难道我们还要和女人论口吗?”鳌千心道:“我多会想和女人论口,若不是你们不光明磊落让我说话我都懒得说。”但他又没法和索万年争执狠狠的踢了旁边一块石头一脚,石碎屑四下飞去。 石戎看着剑到猛的大吼一声两支短棍当头砸下,阿兰珠若不收剑就算刺中石戎脑袋也必然开花,他宝剑向上一掷,剑棍相撞火花四溢阿兰珠趁机双掌推向石戎,掌中石戎胸口,石戎连退十几步一张嘴一口血沫吐向阿兰珠,阿兰珠刚接到宝剑很自然的一躲石戎闪电而至双棍一护一击轮番打出,口中不住呼喝阿兰珠的剑短在他狂风骤雨攻击下只能贴身而护无法出招他内力又远不及石戎每挡一下就要退后一步,一步步的退向石戎敲击过的大树,索万年冷笑一声道:“小心人家树上还有一只棍子呢。”他话没说完石戎双棍同时出手飞向大树,嘭的一声巨响大树半截倒下砸向阿兰珠,众人谁也没想到石戎的杀机藏在此处都是一呆,站在树下一侧的欣然躲之不及眼睁睁看着大树扫向自己,石戎惊呼一声一纵而至抱住欣然就地卧倒用自己的身子来挡大树,但大树像似被什么东西一撞转向倒在另一边,傻呆呆的阿兰珠还没明白过来索万年怒声道:“比武还没完呢!”阿兰珠这才醒过神来一纵身冲向还没站起来的石戎手中的剑指向石戎的后心,孟古大叫道:“卑鄙!”挥刀来救她人未到阿兰珠的剑已刺进石戎后心,就见石戎一跃而起拔下树上的一节棍子一回手撞在阿兰珠的胸口,阿兰珠口喷鲜血人似落叶一般飞了出去,纳兰百良纵身接住,阿兰珠费力的道:“他身上穿了软甲之类的东西。”纳兰百良苦笑道:“咱们骗人在先自然怪不得人家了。”说完抱着阿兰珠走回,索万年高声道:“小子这一局你们赢了。”欣然站起来哭泣的道:“你伤在那了?要不要紧?”雅尔哈齐在一旁看见心头一寒忖道:“我也伤了,却不见她怎的。”他心中一乱内息差了直觉头上一冷大汗如雨一般落下,身子竟动不得了。 石戎推开欣然走上前道:“领教费英东城主的神功。”费英东折扇轻敲手心踟蹰的道:“你刚和阿兰珠打完还能再战吗?”孟古嘲讽道:“你们什么时候也讲起理来了。”石戎长笑一声道:“幸而不死自能一战!”费英东道:“既兄台一意如此在下也不好过拒了。”折扇一张道:“请兄台选一件兵器吧。”石戎慢慢走向兵器堆忽听身后有人道:“选大刀,我想领教领教赤发灵官的金钉枣阳槊。”石戎猛的回头就见努尔哈赤站起来正一步一步走过来,孟古乐的双手连拍道:“我早知道你没事,只是偷懒罢了。”一直呆望努尔哈赤的衮代二目之中流下泪来急忙转过身去快速抹了。 费英东把扇子交给一名剑手长衫掖起,道:“取我的槊来,再把那口老爷子用的大刀拿来。大贝勒,能与你一战费英荣幸之至,只是不知道大贝勒的身体可否一战?”努尔哈赤豪迈的笑道:“少城主不必担心,鳌老前辈掌下留有余地努尔哈赤还死不了。”一会一个剑手跑来将金槊和大刀分别递给费英东和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看着手中龙吞夔护,黄金九环的大刀道:“好一口刀,糟中血渍尚在,想来杀人不少?”费英东道:“家父用此刀称雄辽东三十余年,只败在李成梁一人之下。”努尔哈赤笑道:“在下学的正是李成梁的快刀,少城主正可为老城主报仇。”二人各自退后一步遥遥相望,石戎突然咳嗽一声道:“二位的兵器太过刚猛,我们还是退后几步吧。”扶着雅尔哈齐招呼欣然、孟古、衮代、纳穆泰退开,暗中却将白云熊胆丸喂入雅尔哈齐嘴里,原来他发现了雅尔哈齐不对才假说退开暗中为雅尔哈齐治伤,以免努尔哈赤分心。 费英东的大槊是一掌宽的槊锋,八面金钉,四面开刃,槊盘处系以一条虎尾为饰,费英东执在手里槊走中平指向努尔哈赤的心口,大槊在手原本瘦弱的费英东一下显得异常高大威猛,努尔哈赤心中暗敬面上却是一幅不在意的样子托着大刀连架式也没摆一个,二人对视一会费英东道:“咱们总不好一直看下去吧,大贝勒先请出招。”努尔哈赤一笑道:“还是少城主先出招吧,努尔哈赤早就对少城主的大槊心仪,今日自然要一窥全豹了。”费英东一笑道道“无礼了。”大槊一抖一招‘四夷宾服’中规中矩的刺向努尔哈赤的胸前,努尔哈赤等槊临胸大吼一声一刀劈下正中槊尖,大槊向下一落,费英身形斗转一圈单手执槊横扫而至,努尔哈赤赞一声:“好!”一跃而起,落下时向前四尺让过槊锋冲向费英东。 费英东喝道:“来得好!”大槊收回双手合执,一腿在前一腿向后,当!大刀正中槊杆,二人贴在一起各自用力费英东后腿突然向前一步力道增强大吼一声:“去!”双臂外送把努尔哈赤推了出去,不待努尔哈赤站稳他右手执槊向前一送再向回拉,他槊上有一百零八颗金钉此时大槊贴上努尔哈赤一但拉回必是着身见肉,努尔哈赤挥手一摆刀面拍向槊锋,费英东扬槊而起向努尔哈赤头上砸去,努尔哈赤似乎腕上总有余力抬手用刀背迎向大槊。 费英东左手抓槊口中道:“大贝勒小心了!”槊上虎尾旋出一个车**小的园圈,大槊藏在圈中低头刺向努尔哈赤的小腹,努尔哈赤手中大刀闪电般落下劈上槊面口中道:“少城主不必留手,尽情施展吧。”费英东双手一扭槊杆槊钉别住大刀笑道:“大贝勒也不要留情才是。”努尔哈赤道:“努尔哈赤全力尚不能以阻挡少城主,怎还会留下余地啊。”说着左手抓住槊杆移步向前扬刀直逼费英东,索万年见了轻声道:“不好,他在诱敌!”鳌千看了半天才看见一场真刀真枪的比试心情也好了许多道:“大哥不必担心,费英东不会上当的。”这时在四周绕了半天的纳兰百良走过来轻声向索万年道:“没找到人。”索万年道:“必有高手在侧,否则那大树断不会自己转向,只是不知此人帮的是那一方。”话音未落就听鳌千惊呼一声,原来费英东竟向努尔哈赤迎了过去。 费英东右手抓槊杆身向前走抬腿去踢努尔哈赤的手腕,努尔哈赤左手松槊上一步落刀砍他大腿,未想费英东双脚同时脚尖用力一飞而起,两腿成燕子剪式右手大槊一送刺向努尔哈赤的喉头,这一槊可刺可打已将努尔哈赤卷入死地,石戎放开雅尔哈齐不由自主的向前走了几步惊恐的看着,其他众人有看出来的也有看不出来的但知道这是二人交手之后最危险的一刻都全神贯注的盯着,就见努尔哈赤在槊临喉一刻身子猛的一伏也是脚尖用力纵身而去,人在槊下闪电般的穿过,二人二人位置互异,重新站定背向而立,石戎等人一齐喝彩,鳌千懊恼的一跺脚道:“这小子好了得连这一招都躲过去了。”索万年却上前一步道:“努尔哈赤你头上的包巾呢?”一边说一边指指费英东的槊尖只见一顶青布包巾挑在槊上随风荡来荡去。 努尔哈赤不理索万年回过身向费英东道:“听人家说少城主当日闻山中有虎,一人仗槊入山除虎七条,百姓感恩特将虎尾系与少城主槊上,今日努尔哈赤失手削断虎尾还请少城主见谅。”左手一伸手中拿的正是费英东槊上的那条虎尾。鳌千不服气的道:“是一条虎尾重要还是你的脑袋重要?”费英东苦笑一下道:“师父,大贝勒的这个包巾是他刀下留情弟子才得来的。”说着一抬脚,他脚上一双布鞋的底子皆不翼而飞,费英东解释道:“大贝勒若一刀削下我的双脚我也就取不得他的包巾了,而他见我挑他的包巾才又回手一刀削了我的虎尾,这样的快刀弟子实非敌手。”鳌千气的半天不语猛的转身就走口中大声道:“你不用当城主了!明天滚回黑龙门提尿壶好了!” 努尔哈赤双手捧刀走到费英东面前递过去道:“少城主请收回宝刀。”索万年忽然道:“先别急着还刀啊。”石戎把雅尔哈齐的昆吾剑拿过来双腿半弯不丁不八歪歪扭扭的站个门户道:“是啊,还有索前辈呢。”索万年看着他的架式道:“仙露宫‘求雨八舞’的起手,你小子究竟是那一门那一派的,怎么杂学如此之多。”努尔哈赤把刀还给费英东笑道:“索前辈不会当真和我们这些晚辈动手的。”索万年一笑道:“可你们会跟我动手,因为你们不赢了我那你们只不过可以离开而已,达不到你们想让本教出头的目的。”努尔哈赤听了大为踟蹰,要知道索万年是金教内有数的高手,石戎有多大本事他心里清楚,二人联手也未必能互无伤损的战胜索万年,可一但有一方受伤那一切都将免谈,正在此时就听有人冷哼一声道:“姓索的不知天高地厚,以这两个小子的功夫联起手来非要了你的老命不可。”索万年看一眼纳兰百良,二人的目的就是想弄明白究竟有没有他们所怀疑的那个高手,如今目的达到,二人从刚才推树那一下猜出对方武功必在自己之上,他们不愿多事故只当没听见,索万年向努尔哈赤笑道:“不过你们想和我打我却不会和你们动手,你们白忙一场了。走!”他慢慢倒退而行直到门人都退进苏完城才放心来。努尔哈赤和石戎也都听到了那个声音,二人狐疑的四下张望着,但并没有人走出来,忽然欣然开口道:“祖母是你吗?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五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五节 一个老妇人像鬼一样钻了出来,穿了一身草上霜的皮褂,容颜虽老但清秀犹在,一身气质高贵逼人,看也不看众人一直走到欣然面前,把欣然拦入怀中抚着她的头道:“乖孙女,你吃没吃亏?那个是抓你的混账王八蛋,你指出来祖母给你出气。”努尔哈赤和石戎全没看见她从那出来的,心中都一阵发冷忖道:“她若是尼堪外兰的妈,那今日死无葬身之地了。” 欣然的眼泪一下就滚了出来,伏在老妇人怀里道:“欣然很好的,只是想您想的历害。”老妇人像哄小孩一样拍着欣然的后背道:“不哭,不哭,有祖母在就是天塌下来祖母也顶的上去。”回过身对石戎一招手道:“你,过来。”石戎忙走过去道:“前辈有何吩咐?”老妇人道:“我看你刚才舍命来救欣然,你说,你是不是看上我家欣然了?”石戎呆住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老妇人,欣然羞涩的道:“祖母,就是他劫的我,怎会……。”她话没说完老妇人眼一瞪道:“原来如此。”五指闪电一般扣住石戎前胸道:“死去!”一甩手石戎被丢出五丈多远倒在地上一口血雨喷了出来,欣然惊惧的道:“祖母你干什么?他刚救过我啊!”一边说一边要从老妇人怀挣出去,但以她的力气那里能够啊。 努尔哈赤中大喊道:“天兵!”快步跑过去,老妇人道:“这也是个麻烦,死了给你爹省点事吧。”一掌推去,努尔哈赤只觉掌风侵体急回身运全身功力迎上一掌,老妇人掌未推实他已口喷鲜血,老妇人掌力一推努尔哈赤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孟古哭叫着扑到他的身前把他扶起来,努尔哈赤一双眼睛暗谈无光,半天才看清孟古,含糊不清的道:“我死了吗?”老妇人奇怪道:“咦!你还没死?”迈步向他走过去,她身后雅尔哈齐眼见此景不知怎地内息竟平了,猛的站了起来,可向前一步重又摔倒,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衮代跑到努尔哈赤身边不知所措的看着,泪水大颗大颗的滚落,与努尔哈赤的身上血混在一起,滑了下去。孟古火的跳了起来拔出弯刀道:“老妖婆!你要杀他先来杀我!”欣然这时总算挣脱开一点在怀中掏出一柄匕首刺破皮肤道:“祖母你再伤他们我就死你的面前。”老妇人惊愕的道:“你们这是怎么了?欣然,他们不是你的仇人吗?孟古,你忘了,你的弯刀还是我教给你的呢,你怎么这么和我说话?”纳穆泰此时跑到石戎身边护着石戎用手里的单刀指着老妇人骂道:“老妖婆,你打我阿晖我杀了你!”老妇人那里理他,抬手弹飞欣然的匕首道:“祖母不伤他们就是了,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护着他们?”她突然醒悟的道:“啊,我明白了。孟古这小丫头动了春心。你为了朋友而向祖母求情。好吧,反正他们也不活得了,而且你父亲有李成梁做靠山也不在乎他们。”欣然无心再与祖母说话,心中担心石戎和努尔哈赤的伤势听到“他们也活不得了”这句话浑身一软昏了过去,老妇人急忙抢救,石戎在一旁爬起来道:“老前辈对自己的掌力很有信心啊,不知我们若都没事老前辈是否还要动手啊?”老妇人惊异的看着石戎见他面色青灰,虽难看之极,但从他的脚步上看可知内腑未伤,她冷笑一声道:“你竟没死?我说了不再伤你们,你们若当真没事老妇人转身就走,只不过你虽没事,你的朋友只怕离鬼门关只有一步之遥了。” 石戎放声大笑道:“哈、哈、哈……,老前辈言重了。”走过去推开衮代从怀中取出白云熊胆丸给努尔哈赤喂下,他怕努尔哈赤伤得太重连喂了十颗,努尔哈赤的心脉才渐趋平稳,老妇人见了冷笑一声道:“你以为几颗白云熊胆丸就能救得了他吗?”孟古恶狠狠瞪她一眼刚要说老妇人道:“孟古,你若再口无遮拦小心我现在就杀了你。”石戎知道孟古性格莽撞怕她真的惹怒老妇人急忙道:“你看着他,我再取药给他。”孟古顾不上再和老妇人论口急忙伏身看视努尔哈赤,本来一直在努尔哈赤身边的衮代被挤到一旁心中一酸忖道:“原来别人也早已看出孟古妹妹对佟大哥的心思了。” 老妇人不眨眼的看着石戎,想看他还能找出什么药来,石戎那还有药一边乱找一边向欣然使眼色,欣然已经被老妇人救过来了,但老妇人看到石戎向她挤眉弄眼,便用身子挡住欣然,故而石戎一再使眼色欣然也没看见,老妇人看了半天见石戎也没拿出什么药来冷笑一声道:“你怎么不取药救你的朋友啊?”努尔哈赤此时清醒许多开口道:“石兄弟我这里有药。”石戎急忙伸手在他怀里掏出一个玉瓶,努尔哈赤道:“这是七宝雷家神农堂的冰天散,是你师兄九龙老齐给我的。”石戎赶紧把药给他喂下,老妇人诡异的一笑道:“这到真是治伤的绝妙好药。你是仙露宫那个老牛鼻子的徒弟。”欣然也已经听明白努尔哈赤和石戎身无大碍用手轻扯老妇人道:“祖母我们回去吧。”老妇人道:“不错,在这地方做什么。”欣然回身看到昏到在地的雅尔哈齐惊道:“祖母,你伤了他?”老妇人看一眼道:“他是那个祝庆?我没伤他,看他那个样子应该是内息差了。”石戎听了拿起冰天散刚要过去就听欣然又道:“祖母,您快救他,咱们一起走。”老妇人道:“他自以是,不但没把你救出来还把自己失陷了,这种没用的东西救他干什么。”欣然声音若哭的道:“祖母孙女求您了。”老妇人看她一眼忽然笑道:“我老糊涂了,自然该救他。”一把提起又扯了欣然转身要走,石戎急道:“你要带他去那?快把人放下!”老妇人长笑道:“此事你就不须费心了。”足不点地如飞而去,努尔哈赤看他们走远长叹一声道:“欣然不会害三弟,他这一去担愿离了这场仇怨,也为爱新觉罗留一条根苗。”石戎心中也是一阵难过一身力气全都消散了,心中道:“努尔哈赤的豪气竟都没了,我与他家无关只怕也要先想个退路才是。”但如事到今他也无处可去了。 就在他们心灰意懒之时就见苏完城寨门大开,费英东带着几个随从出城向他们走来。 衮代大惊失色道:“他……他……他,他们,要来,来杀我,我们了!”孟古冷哼一声道:“怕什么!来便来,还不定谁杀谁呢。”弯刀一挥道:“纳穆泰咱们去会会他们。”纳穆泰附和道:“对;正好救我阿晖。”努尔哈赤道:“别胡闹,看看他们来意再说。”这时费英东已到了他们身边深施一礼道:“大贝勒,刚才的事我都看到了。” 努尔哈赤苦笑一声道:“既如此我就不起来了,少城主有话请讲。”费英东道:“大贝勒,小弟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与否?”努尔哈赤道:“少城主请讲当面。”费英东道:“我们苏完城还有一个马夫头的职位没人担任,我想大贝勒现在争雄之心应息,所以想请大贝勒留任苏完城,小弟保证一定不会让人知道大贝勒的去处,必能平安终老。”孟古秀眉一皱道:“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努尔哈赤和石戎对视一眼同时放声大笑合手为礼道:“多谢少城主。”孟古奇怪看着他二人道:“你两个疯了不成?”费英东又道:“小弟身负苏完千余口性命,故只能令大贝勒失望了。”说着伏身一礼,石戎走过来拦住道:“少城主给予我们的是我们难以回报的,我们还怎么敢再有奢望呢。”费英东把手中的扇子向努尔哈赤手中一递道:“小弟不能把苏完城的东西送给大贝勒,这柄小扇是我在长白山中得来的一件宝物,是我私人的东西,就把它送给大贝勒吧。”努尔哈赤刚要推托费英东又道:“此扇名曰‘龙角’传为当年五月十三日黑龙私下甘霖,被玉帝打下天庭时落下的角骨所制,它的神奇之处大贝勒也应该看到了,小弟就以它抵那只三节棍了。小弟还有一句话送大贝勒,‘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努尔哈赤豪气溢出,强自站起道:“少城主这两句诗的份量超过龙角宝扇了。”费英东一笑道:“大贝勒,小弟还有一事相告。李万梁计划把我女真一分为四,以建州三卫为东女真,以尼堪外兰为大都督,以扈伦四部叶赫、乌拉、哈拉、辉发,嫩江三部科尔沁、锡伯、卦勒察,长白两部纳殷、朱舍里共九部为北女真,以卜赛为大都督,以野人女真为南女真,以莽荡骑统领左秩为大都督,而以在我教名下的女真各部为西女真,任命家父为大都督,李成材就来说这件事的。”努尔哈赤冷笑一声道:“此一来我女真更加分散,而且四部中三部的首领是李成梁的心腹日后李成梁对我女真的管理更可如心使臂了。不知令尊何意?”费英东道:“我们无疑是李成梁的眼中刺,他虽然请家父任西女真的大都督,但实际的用意不过是想将其他三支女真的矛头都引向我们而已。家父……。”他话未说完石戎接口道:“贵部乃是金教的中坚力量,自然要听教主的意思,但索前辈则认为若无人能制止此事,不如暂且应下,对不对?”费英东笑道:“这位仁兄料事如神,大师伯确是这个意思,所以家父才会对李成材说只要教主同意我们苏完部一定接受的话。”石戎道:“索前辈一时糊涂,是想就算可以与尼堪外兰等人分庭抗礼,但失去了金教在女真人心中的主宰地位日后有谁还会在意金教。”费英东面容一正道:“还未请教尊驾贵姓高名?”努尔哈赤道:“他是我的义弟,姓石名戎,表字天兵。”费英东深施一礼道:“失敬了,大贝勒有您这样的帮手有何愁哉。”石戎笑道:“我还想请少城主做个证人呢。”费英东道:“做何证人?”石戎道:“我与大贝勒不过是道义相交,没什么真正的关系,我想请大贝勒发个毒誓,日后事成定助我以报师仇,并完成三个心愿,不论这三个心愿多么无理他都必须做到。”费英东微笑着点头道:“这个容易。大贝勒你肯不肯?”努尔哈赤面色庄重跪倒在地道:“爱新觉罗·努尔哈赤对天发誓,若不助石戎报师仇,或因他的三个愿望太难而不去完成,则天地共愤,死无全尸!”石戎伏身跪倒道:“小弟今生便托付给哥哥了。”费英东激动的道:“小弟见二位如此高义心下感慨,想与二位结金兰之好,不知二位意下如何?”努尔哈赤和石戎皆笑道:“因所愿也,不敢请尔。”费英东道:“我这叫他们去准备香烛纸马。”努尔哈赤道:“用不着,咱们话说出去了还有不认之理吗!就对这苍天一拜也就是了。”费、石二人都道:“全听哥哥的。”三人跪倒拜了三拜,各道年岁,努尔哈赤和费英东都是二十五岁,努尔哈赤的生日大了十三天为长,费英东为次,石戎小他二人七岁是老兄弟,向他二人拜了六拜,二人还了半礼,起身相视而笑,均觉快意放声长笑。 费英东又道:“不知大哥和三弟下一步要往何处去?”努尔哈赤叹道:“正是不知天地之间何处可去啊!”费英东道:“李成材说,李成梁已经把他的意思申报朝庭了,朝庭派了礼部主事韩杰来辽东视察各部女真是否当真像李成梁说的已完全归顺朝庭,一个月后尼堪外兰的母亲也是六十大寿,所有的女真部首领都接到了请柬,那位大员也会在那一天出现在图伦城,如果各部女真首领都没意见的话那位大员就会当场宣布对尼堪外兰的封赏,大哥和三弟可有兴趣也去看看热闹?”努尔哈赤一愕,石戎笑道:“不错,李成梁想这么干必须得到皇帝老儿的同意,皇帝老儿可不愿意把他的封号给了不听话的人,只要咱们去了想必那些看风头的都会变成不听话的,皇帝老儿总不能封几个没部下的都督吧。”努尔哈赤顿时醒悟拍手道:“好,咱们就去给那个老虔婆祝祝花甲大寿。”石戎道:“不知二哥去否?”费英东道:“家父已不再理事我自然就是西都督的候选,若不去怎么做西督啊。”三人心照不宣的相对而笑,努尔哈赤道:“这出戏唱出来看索前辈还有话说。”费英东道:“只是不知大哥和三弟这段时间去那?”石戎道:“我和仙露宫夏神仙有半师之谊,到他那住两天好了。”费英东道:“那最好,大哥伤势也有保障了。”他向后一指又道:“马我已让人牵了来了,就请大哥和三弟上马不要误了这一程征途。” 努尔哈赤道:“我还有一想要求你。”费英东道:“大哥请讲。”努尔哈赤叫过衮代来道:“这是富察部主蒙山的女儿,我受人之托送她回家,如今我这个样子是没办法应约了,所以我想让你代我送她回去。”费英东道:“这个容易大哥尽管放心。”衮代万没想到努尔哈赤会这样安排,想要说不同意可越是心急越说不出口,眼泪就在眼眶里打转,这时孟古突然道:“我不放心滚蛋跟着他。”衮代心中一痛忖道:“佟大哥有她在身边就足够了,又何必带着我这个没用的人呢。”想到这转身向苏完城跑去,一边跑一边哭了出来,孟古气恼的一跺脚追了上去,拉住衮代道:“滚蛋跟我回去。”衮代强笑道:“好妹,妹妹,我,不中,中用,的,跟着,也,也是……,也是累,累赘。”这时努尔哈赤、石戎已与费英东做礼而别,上马跑开一段,努尔哈赤回身道:“孟古,要不你也留下让费英东送你回家吧。”纳穆泰也大声喊道:“孟古额云,走了。”他和孟古在一起玩闹惯了自然希望孟古跟着一起走,对衮代走不走却不在意。 衮代眼泪如水一般流着;道:“好妹,妹妹,你,你快,快去吧。”说完又要走,却又回身在怀中取出一封信来塞给孟古道:“这是,是李,李夫人,给,给佟,佟大哥,哥的,你,你交,给,给他吧。”孟古也不知到是什么往怀中一藏自腰间解下纯银弯刀递到衮代手里道:“你拿着这个,要是费英东欺侮你,你就和他拼命,等我们安顿好了我一定让努尔哈赤来接你,你的心思我明白的。”说完快步跑过去上马追上努尔哈赤他们,衮代捧着银刀泪眼婆娑的站在那里,努尔哈赤四人跑出多远回头仍见她与费英东立在那遥望着他们。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六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六节 纳穆泰因为扬古利下落不明所以情绪异常低落,垂头丧气的走着,石戎带马过去说闲话逗他开心,孟古则和努尔哈赤并马而行轻声道:“费英东让你们做他的马夫你怎么不生气?”努尔哈赤笑道:“我和石戎兄弟在欣然的祖母面前连招架的能力都没有,自然难免灰心丧气,费英东的目的是在激励我们,并不是真要我们去做他的马夫。”孟古道:“这么说他还是朋友了?”努尔哈赤道:“不但是朋友,还是真朋友,否则谁会如此说话。”孟古一撇嘴道:“还说是真朋友呢,抓了额亦都、扬古利不算就连咱们的马都扣了一半,你看咱们一共九人九骑,他把衮代、额亦都、扬古利的马扣下不算还把欣然、祝庆、的马也给扣下了。”努尔哈赤一笑道:“这算什么事,他许是见咱们有几个人就牵了几匹马来了呗。”孟古不服气的道:“那他跟你做了安答却不和你们一起同生共死就这样把咱们轰了出来,又怎么说?”努尔哈赤知跟她解释不清为难之际突然胸口一阵巨疼猛的咳了起来,身子也在马上不住晃动,石戎回头道:“大哥,你内伤严重不如咱们合骑一匹马吧。”孟古道:“你又多什么事,我自然会招顾他。”石戎一笑和纳穆泰跑远一些,孟古向努尔哈赤道:“来吧,咱们共骑一匹马,省得你坐不稳掉下来。”努尔哈赤那好意思,急忙道:“算了,我也不碍事,不必了。”孟古冷笑一声道:“咱们又不是没合骑过一匹马你羞什么羞。”纵身上了努尔哈赤的马,双臂护住努尔哈赤的腰,一手拉缰一手拿了费英东送努尔哈赤的扇子把玩,越玩越爱道:“你把它送我吧。”努尔哈赤道:“这不是玩物,是件兵器。”孟古道:“那更好,我的弯刀给了滚蛋,正好没兵器了。”努尔哈赤笑道:“你会用吗?”孟古道:“你教我,我不就会了。”努尔哈赤摇头道:“这功夫我也不会,你若真想学让石兄弟教你好了,这类杂学他会的比我多的多了。”孟古道:“我才不用他呢,什么兄弟让你发那样的毒誓。”努尔哈赤道:“他是怕日后再碰上难事灰心丧气误了大事,故而让我立誓把我二人的命运栓在一起,若非真弟兄谁肯如此啊。你只管让他教,这世上我就是不能相信自己的兄弟也可相信他。”说到这想起雅尔哈齐忖道:“只怕石戎兄弟真的就强过三弟了。”孟古不知道他想些什么只是欣喜的道:“这么说你肯给我了?”努尔哈赤一笑逗她道:“给你不行,你若拿东西来换还差不多。”孟古想了想在袍子里取出一个荷包递给努尔哈赤道:“这个行吗?”努尔哈赤打开荷包就见里面是十四个金锞子,有海棠、梅花、秋菊、牡丹、笔锭如意、八宝联春、游龙戏珠等等,各自不同,孟古道:“这是我满月的时候我额娘给的,以后每长一岁我阿玛就给我添上一个,到今年正好十四个。”努尔哈赤看着荷包轻声道:“你拿这个来换不后悔吗?”孟古不解的道:“后悔什么?”但马上听出努尔哈赤的话头脸上红得如彩霞一般低下头去,努尔哈赤道:“你既然拿这个来换那不论什么我自然都换给你了。”孟古道:“我……,我额娘说年年都要添新的,不然……。”努尔哈赤接口道:“你告诉我你的生日我自然年年都会往这里添上一块。”孟古脸色更红好半天才道:“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努尔哈赤愕然道:“你说什么?”他虽然明白是个迷语但他读的诗少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只好一再的问,可孟古再怎么也不肯说了,努尔哈赤无奈之下只好自己去苦想,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突然前面的石戎一拉马道:“有人跟踪我们!”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七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七节 努尔哈赤凝神听了一会道:“十骑。”孟古道:“什么人?”石戎冷笑一声道:“没必要得罪李成梁。”努尔哈赤道:“是啊,咱们几个死活也没什么。”孟古不解的看着他二人道:“你们说什么呢?”石戎把纳穆泰提过马来道:“少问,跟着走!”一手控马一手牵了纳穆泰的马向小路奔去,孟古一边跟上一边道:“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说算了。”努尔哈赤扯了她那匹马的缰绳道:“索万年派人来杀我们了,你现在明白了吧。”孟古口中道:“不明白。”手上却不慢狠催坐骑一步不落的跟上石戎,跑了一会石戎跳下马在地上拣了几块大石道:“换马!”同时把石头缚在马上,孟古换了马当先跑去,石戎把两匹缚了石头的马赶到另一条路上,上马追上孟古道:“往东北。”两匹马往东北方向跑了能有十几里,就见前面有一家酒铺石戎长出一口气道:“这下好了,咱们就在这躲躲。”孟古道:“你那马上缚石的招术能骗多久,要是他们追上来这里怎么能躲人啊。”石戎不理她一指酒旗道:“大哥,认的这酒旗吗?”努尔哈赤看了一眼就见酒旗上画着一柄大菜刀不由笑道:“对了,‘大草包’是夏神仙的徒弟,算是你的师兄,在他的地方躲着确是不用怕了。”原来这酒店是夏永阳的二弟子‘大草包’曹宝的,此人武功不在九龙老齐之下,故石戎跑到这避难来了。 石戎下马进店大声道:“大草包!快看谁来了?”却无人应答,石戎刚要往里走脚下一绊险希摔倒低头看去就见一个伙计倒在桌子底下,脑袋在外一双眼睛来回乱转显然是被人封了穴道,这时努尔哈赤等人也走了进来,石戎回身拦住道:“别进来!快走!”孟古却仍扶着努尔哈赤进了店堂并大声道:“后面已经追来了你还要往那走。”努尔哈赤看一眼石戎顺他眼神看去长叹一声道:“这真是流年不利,处处该灾。”石戎这时也已听见马蹄声响起双眉紧锁的道:“大草包这茶亭口是龙江派和其他各大门派的分界之处,既然有人敢在这动手那必不是寻常之辈。”努尔哈赤一摆手道:“进去!”孟古担心的道:“你没听见他说的话啊?”努尔哈赤一笑道:“不是每个人都敢闯进这三间草堂,我们先顾眼前。”石戎在孟古手中抢过龙角扇道:“小弟在前。”努尔哈赤一拍纳穆泰道:“你断后。”追来的若是黑龙门下对纳穆泰应该还不会怎样,若店中真有危险尽可让纳穆泰逃出去,孟古也明白努尔哈赤的意思搀了他紧紧跟上石戎。 三间草堂前面最大是店堂,后面左右分开,一面灶间,一面卧房,绕过酒架石戎一眼看见一个大胖子举着一柄菜刀凶神恶煞的站在卧房门口嘴里嘟嘟囔囔骂个不休正是曹宝,石戎张口喊道:“大草……,曹宝急回过身来食指放在唇边死命的做了个禁声动作,石戎更奇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探头向屋里望去,一条舌头立时伸出多长比走过来时还要小心的退了回去,迎上努尔哈赤小声道:“欣然和她的祖母在里面呢!”努尔哈赤、孟古、纳穆泰同时一惊,皆张口问道:“她们在做什么?”石戎摇头道:“我没看清。”孟古道:“没用的蠢材。”拨开石戎走了过去,先在门前一站随后向他们一摆手便走了进去,三人心惊胆战的等了半天也不见她出来,石戎等的心焦也走过去,努尔哈赤急忙道:“去不得。”石戎道:“我不过去,只让那草包过来,咱们不就清楚了。”说完轻轻走过去把曹宝死拉活拉的扯了过来。 曹宝低声咒骂着向三人道:“姥姥的,鬼知道从那钻出来这么个老虔婆,一出手就把我和店里的伙计都点倒了,后来又把我放开让我给他看风,不然就不给我的伙计解穴,他姥姥的。”石戎不解的道:“她又不偷东西让你看那门子风啊?”曹宝道:“她抱了一个小白脸来,说再不救治就算能活一身武功也没了,这老虔婆要给他打通任督二脉,怕有人吵她就让我在这看风。”努尔哈赤、石戎同时脱口道:“是雅尔哈齐!”石戎急忙向曹宝道:“大草包你千万看好,有一伙人马上就到你万不能让他们闯进来惊了这老虔婆。”曹宝一瞪眼道:“怎么你也来笑我吗?”石戎道:“和你说不清楚,你只要看好就是了。”话音未落就听门外有人大声道:“请问仙露宫曹二侠在吗?黑龙门下金玉和求见曹二侠。”石戎一捅曹宝道:“黑龙门要我的命呢?”曹宝怒火更盛大声道:“今天霉运当头虾兵蟹将也来我这混搅!”卧房里一个女子轻声道:“曹二侠请勿高声。”曹宝火气更大,快步出店大吼道:“姓金的孙子你外公出来了!”石戎一笑道:“这个矩离他喊破嗓子也没事了。大哥,我也出去看看。”努尔哈赤道:“你那扇子不好拿出去,让金玉和见了对费英东不利。”石戎用扇子轻敲手掌道:“可怜,你我除了这扇子竟只有纳穆泰的一柄腰刀了。”努尔哈赤道:“我还有弓,你可拿去。”话音未落卧房中欣然慢步而出离石戎十步处停下一伸手将一柄剑递过来轻声道:“这是祝大哥的你可拿去。”石戎郑重的接过来向她一礼道:“谢大格格。”欣然苦笑一下转身回去,努尔哈赤上前也是一礼道:“大格格救我三弟之情努尔哈赤永铭于心,日后定当报答大格格。”欣然回身道:“如果大贝勒真想报答,欣然有一事求大贝勒答应。”努尔哈赤道:“大格格请讲。”欣然道:“日后大贝勒兵进图伦城之时万望不要大开杀戒。”努尔哈赤道:“努尔哈赤断不敢有违天和。”欣然再不说话回身进了卧房,石戎向纳穆泰道:“你护好努尔哈赤阿晖,我去看看。”纳穆泰拔出腰刀果真像模像样的保护起努尔哈赤来了。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八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八节 石戎走出店堂站在门口,就见金玉和、及四名剑士正与曹宝对视着,双方剑拔弩张眼看就要动手,金玉和一眼看见他出来刚想上前一步曹宝大菜刀一挥半座山一样劈了下来,一名少年剑士抢前一步出剑架住,石戎笑道:“先别动手听我一句。”金玉和扯回少年向石戎一拱手不敢再向前满面堆笑的道:“适才忘了问阁下的名讳了,阁下……?”石戎笑道:“在下姓石名戎,草字天兵。”曹宝道:“小石头你跟他们啰嗦什么!他们既然要杀你我就替你杀了他们也就完了。”金玉和一笑道:“曹二侠这话怎么说的,我们怎会有杀人之意,只是刚才和石戎朋友打的不甚过瘾,想再请教几招。”石戎一笑道:“金兄不给引见一下那几位朋友吗?”金玉和一回手指着少年剑士道:“他叫布尔堪,是阿兰珠的小弟,那三位是白龙门‘石家三剑’, 国柱、天柱、廷柱,他们听说阿兰珠老弟败在石朋友手中心里不服想为白龙门找回这个场子。”石戎道:“我听说石家三位也是苏完部族人,令祖阿尔松阿移居沈阳改而姓石,令尊石翰乃是金教黄龙坛香主,不知可对?”石国柱一拱手道:“石朋友倒对我们了如指掌,正是如此。”石戎道:“不知三位想怎么找回这个场子啊?”布尔堪道:“我阿晖输给你了自然我先来领教。”金玉和拦住他道:“石朋友以你的智慧我们来的意思你应该知道,只要你把努尔哈赤交出来,我们转身就走,决不会伤了金教和龙江派的情义。”石戎打个哈哈向曹宝道:“大草包,他们让我交出朋友来保命你看怎样?”曹宝冷笑一声道:“哼!好啊,想让我仙露宫丢尽面子来保他姥姥的什么情义,先让他吃我三刀再说别的。”石天柱一皱眉道:“大草包你最好别自以为是,小心把你仙露宫的脸丢个精光。”曹宝大怒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对我无礼!”左手龙探爪抓向石天柱,原来大草包这个外号只是他们师兄弟间才可以叫,不要说石天柱话中对仙露宫不敬就这一声大草包也是捅了马蜂窝了。 石家兄弟同时出剑,每柄剑的宽窄按年龄各自不同,每小一岁便窄上一指,出剑之时宽者沉、中者迅、窄者毒,各有变化,金玉和高声道:“不可伤了两家和气!”曹宝冷笑大菜刀挥手而出,刀尖毒、刀口迅、刀身沉同样劲力相对,四人闪电般一合又闪电般分开,脸上都有惊愕之色,原来石家兄弟想的是剑穿衣留洞不着肉而回,可曹宝刀到竟护住全身,而曹宝的意思则是每一刀都剁在他们的剑尖上,令他们的剑各自一震甚至脱手,可三人收剑一至他竟一剑也没有剁到,不过相比起来曹宝的龙爪手仍从石天柱皮衣上扯下一撮绒毛略占了些上风。 石国柱一摆手弟兄三人分三才位站好,他向曹宝一拱手道:“我们兄弟对千军万马是三个人,对一个人也是三个人,曹二侠勿怪。”曹宝怪笑着道:“攒鸡毛凑掸子,你们不也就这么点能耐吗,来吧!曹二爷好好教训教训你们。”石国柱冷哼一声刚要说话金玉和走过来附耳道:“缠住他就得了,没必要多生事非。”石国柱点头之间一剑已然出手,他两个弟弟好像和他连在一起一般也一同出剑无分快慢,曹宝仍是一刀划出,四人各退一步兵器仍未相碰,曹宝大笑道:“有点意思。”上前一步又是一刀,石家兄弟的剑法惟攻不守,也同时出剑,随后双方再同时收招仍是谁也不能伤到对方,四个人缠在一处竟分不开了。 布尔堪走上一步缓缓拨剑向石戎道:“请教。”剑出一半金玉和怪笑一声挥手一鞭扫了过去,鞭身如龙斜肩而落鞭枪像蛇头一样高高昂起,石戎脚一点地向后退去,布尔堪的剑尖只差一寸刺与空地之上,金玉和一笑道:“石朋友好机警。”边说边追,九节鞭一直如枪刺向石戎胸前,石戎根本来不及拔剑口中赞道:“金兄鞭法远胜适才所见。”一边说一边退渐入店堂,脚下无眼正踩到倒在地上那个伙计的头,身子一歪向一侧跌倒,金玉和不去理他一甩手九节鞭向努尔哈赤打去,纳穆泰轮刀就劈,但金玉和腕上稍一变力鞭枪掠过纳穆泰刺向努尔哈赤,孟古突然自卧房中冲了出来从努尔哈赤腰后抽出龙角扇一挡,鞭枪被反激回去打向金玉和的眉心,金玉和笑道:“费英东好够朋友,连这个都送你们了。”手上一顿鞭重又打回,绕出两个圆圈缠上孟古手臂鞭枪则反头钉孟古手腕存心夺扇,孟古手向下沉鞭枪一划而过留一条深深血痕,金玉和抢上一步右腿向纳穆泰一扫左手蛇头判官笔点向努尔哈赤心口,这时候努尔哈赤正站在卧房门口就听卧房中有人冷斥一声道:“出去打!”努尔哈赤立时腾云驾雾似的从金玉和以及刚冲进来的布尔堪头上飞过重重摔在外面。 石戎借机拔剑而起挥手一撩把孟古臂上的半截鞭撩断反手一剑刺向金玉和,可布尔堪的剑也已刺到金玉和大声道:“缠住他们!”人在石戎一剑刺到之前纵出店堂,努尔哈赤本来一身乏力可一摔之下体内竟有一股气息自然流动急忙坐起挽弓出箭三箭齐射金玉和,他不愿偷袭长声笑道:“金兄,箭来了。”金玉和急往后仰,三支箭擦面而过,他一甩手断鞭射向努尔哈赤将即射到他才道:“鞭来了。”努尔哈赤手中没其它兵器大弓横架,断鞭缠上大弓嘎巴一声把大弓绞断。 金玉和面露得意之色道:“你这回还有什么法子?”慢慢向努尔哈赤走去,努尔哈赤并不在意仍是面带微笑在箭筒里取了一支箭道:“我这还有十七支箭,甩手箭的功夫只拍人人都会。”金玉和脚下一滞,但马上又向前道:“你还有力气吗?”努尔哈赤手指一转箭软绵绵的飞向金玉和,金玉和一笔拨开笑道:“这就是……。”话音未落三支箭分上、中、下向他射来将到身前努尔哈赤才道:“箭来了。”金玉和躲之不及三箭分中脸颊、肩头、大腿,努尔哈赤长叹一声道:“可惜竟中副车。”三箭虽中但他手上必竟乏力伤而未重。金玉和则痛的怪叫一声吼道:“拿命来!”一笔刺向努尔哈赤心口,此时石戎不放心努尔哈赤虚应了布尔堪几剑追了出来,而布尔堪那肯放过跟进一步,剑出白蛇吐信刺向石戎,石戎眼见金玉和要伤努尔哈赤身子一歪用胸口迎剑甩手出剑,同时大喊一声:“金玉和!剑来了!”劲风随声而到,金玉和顾不得再伤人拔身而起昆吾剑从他脚下穿过刺入努尔哈赤的包巾之中带着包巾仍向前去射进一颗大树之中。 石戎就觉胸口一凉急运气一紧胸肌夹住布尔堪的剑,却已入肉三分了,石戎没工夫想天丝绵为何没起作用双手‘幸缚蚩尤’扣住布尔堪双腕向外一甩道:“金玉和!给你!”金玉和人未站稳一下被布尔堪撞倒,石戎双手一圈劲气四溢一招‘大战涿鹿’向二人围去,他一但圈上无人可出,就在双手还未成圆之时只听一阵马蹄声响一人高声道:“休伤我师哥!”一剑刺到,石戎闪步让过冷笑一声道:“阿兰珠,你们黑龙门只会偷袭吗?”来的正是阿兰珠,原来他们一共来了十骑,分了一半去追驮石头的马了,一发现上当重又追了回来。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九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九节 阿兰珠冷哼一声,宝剑一立剑柄顶胸道:“我再领教阁下的奇招妙计。”石戎慢慢在胸口拔出布尔堪的剑,扯去鹿皮小袄看一眼胸口只觉啼笑皆非,原来他胸口的天丝绵那日被穆中打坏一块布尔堪的剑正刺在那里,石戎一边上药一边道:“阿爷能否稍等片刻啊?”阿兰珠冷哼一声不去理他,谁想石戎药未上完挥手一剑刺了过来,阿兰珠躲避不及左肋划破一块,阿兰珠气的怒吼道:“你说别人偷袭你又如何?”石戎坏笑道:“在下是向令弟学的,正所谓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算不得不光明。”其实布尔堪并未偷袭,只是石戎觉的冤枉而已,阿兰珠气急败坏宝剑一指石戎如拖千斤泥沙宝剑又重又滞刺了过来,石戎面容一整道:“大金剑法!看来阁下是白龙门掌门的候选了。”一边说一边挥剑相迎,二剑一触石戎退后一步,手中剑连颤嗡嗡之声不住,原来大金剑法传说是金太祖完颜阿骨打所创,以大浊胜巧乃白龙门绝技只传掌门,阿兰珠去年才被定为掌门弟子,学剑不过十月尚不知其中三味,但石戎剑法低下用剑之时从不占上风故心惊胆战虽全力以赴仍被逼得连连后退。 金玉和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一摆手,跟阿兰珠同来四人各执练子枪、三节棍、如意抓、走线锤分在四方围住努尔哈赤,努尔哈赤也已站起一伸手拔出树上的昆吾剑笑道:“金兄现在更是左卷在握了。”金玉和道:“小弟也没想到眼看功亏一篑却有如此变化。我给大贝勒引见引见,这四位分别是,‘快枪’邓祥、‘神棍’焦兰、‘飞抓’吕青、‘银锤’李彪,乃我青龙门下‘关东四杰’,今日为了大贝勒我们金教已经倾巢而出了。”努尔哈赤颠着昆吾剑道:“好啊,我努尔哈赤何其有幸啊,得受教益。”金玉和说话的时候布尔堪很小心的为他把三支箭一一取下,别的伤倒也罢了脸颊一处只要说话便痛的金玉和浑身发抖,他心中恨透努尔哈赤蛇头判官笔一点努尔哈赤道:“我们想一一领教一下大贝勒的快刀神功,不知大贝勒意下如何啊?”努尔哈赤现在只觉体内真气流转自如与未受伤时一般无二,但他仍靠树而立故意有些有气无力的道:“我想不同意金兄能放手吗?” “就是。”孟古带着纳穆泰从店堂出来,走到努尔哈赤身边,轻摇折扇不屑的道:“他们这些人只会偷鸡摸狗,你答应和不答应一点区别都没有。”纳穆泰挥着腰刀大声道:“要打咱们一起打,你们输了放了阿晖。”金玉和冷哼一声身如闪电疾纵至纳穆泰身边一指封住纳穆泰肩贞穴,又在孟古扇子落下之前退了回来,努尔哈赤一把托住孟古手腕才不使她误伤纳穆泰,然后拍手赞道:“好,可惜金兄是汉人,不然青龙门掌门非金兄莫属。”金玉和道:“这小子不知好歹,若他冒冒失失的上来动手,一但有事我不好向扬古利交待,只好先点住他了。”孟古唾了一口道:“呸,你明明是想假我手伤害纳穆泰还在这花言巧语。”金玉和也不与他争论道:“大贝勒,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就算金某败了他们四个也还是要向大贝勒请教的。”努尔哈赤摘了皮酒壶刚要喝被孟古劈手夺了过去道:“你有伤在身不能喝酒。”努尔哈赤无奈的一笑道:“努尔哈赤自然要向几位一一请教。”说话时昂然而立神采奕奕,顾盼自雄,金玉和心下一惊刚要狡赖孟古抢先开口道:“谁敢保证他们不会一拥而上?”布尔堪道:“难不成还给你请个公证吗?”孟古道:“最好。”金玉和道:“只是一时间无处去请……。”他话音未落就听有人道:“既然你们都有此意,老夫就成人之美,毛遂自荐做个公证。”随着话音一老者从树后闪出,青衣小帽左臂弯中夹一雨伞,笑吟吟的看着金玉和。 邓祥贴着金玉和小声道:“适才我们追那两匹空马,正碰上马匹受惊伤人,这老儿仅一扬手便制住惊马,还从我们的身法上看出我们是青龙门下,只是他什么时候跟来的我们却一点都清楚。”金玉和心中暗惊,又听努尔哈赤道:“能的老前辈为证最好不过。”不由暗忖道:“这老儿只怕是他的帮手。”也低声向邓祥道:“我胜了便罢,否则你们一拥而上搠死努尔哈赤,若那老儿动手也是一样。”邓祥点头退开,老者向金玉和道:“这位爷的意见如何啊?”金玉和道:“既然大贝勒同意金某自无不允之理。”老者向努尔哈赤一笑道:“给你做个公证连小老儿都有被搠死之险,不过你只管放心动手若他们一拥而上我拿雨伞给你挡挡就是了。”金玉和大惊失色心道:“这老儿怎生知道的?”未等想明白努尔哈赤一步到了他面前宝剑一挥在他身前左右各斩一剑道:“金兄还不动手吗?”金玉和牙一咬蛇头判官笔点向努尔哈赤腰俞穴,人一贴身右袖扬起手腕一屈,在他手背处露出一支长针闪电般点向努尔哈赤风市穴,孟古见了不由失声惊呼,努尔哈赤却仅一笑剑出如风,削针、挡笔、刺胸三招如一,金玉和让过胸口一剑判官笔在掌中旋转一周点击努尔哈赤督脉诸穴,右手长针射出取五枢穴,努尔哈赤赞道:“好本事!”昆吾剑挥手削去将金玉和头巾削飞,左手取了一支羽箭弹出将长针磕了回去。 二人交手孟古只看的心驰神摇,比努尔哈赤还费力,那老者却看也不看一眼指着节节败退的石戎大骂不休:“没用的东西!几年的光阴都就饭吃了,一点用都没有!”孟古心烦意乱回身道:“你少说一句好不好!”说音未落就听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呔!”她急回头时就见金玉和突然一笔改刺任脉,努尔哈赤宝剑把判官笔从中削开左手一探劈胸扣住金玉和紫宫穴把他提了起来,孟古急拍手叫好,老者却大声道:“小心!”金玉和双腕同屈长针一支跟着一支射出,努尔哈赤宝剑左右舞动,总在长针及面的一刻将针削落,金玉和本未落败就为用这一招故意让努尔哈赤抓住,眼见长针无用大声道:“还愣着干什么!”两掌双风贯耳拍向努尔哈赤耳门,关东四杰也同时将四样兵器打了过来,一直闲适的老者突然起动雨伞一张枪、棍、抓、锤同时打在雨伞之上,努尔哈赤掌上劲力一吐,金玉和浑身酸软双手无力垂下,与此同时石戎大喝一声:“呔!”剑上双星齐射,与阿兰珠硬碰一剑,争然一声两剑同碎,石戎倒退数步倚树而立道:“此番仍是不分胜败阿兄想要一雪前耻只能等下回了。” “只怕未必。”众人随声看去就见布尔堪拿着纳穆泰的腰刀抵在纳穆泰的项上道:“他是我金教黑龙门的弟子,既不听掌门之命我就有杀他的权力。”努尔哈赤、石戎都想不到布尔堪会来这么一手,同时一愕,石戎反应极快向阿兰珠冷笑一声道:“用一个小孩来威胁他人这就是你金教的本事?”孟古接口道:“更何况他是你们朋友的小弟。”她一边说话一边往布尔堪身边凑,布尔堪一眼看破大声道:“你别动!”努尔哈赤长叹一声道:“阿兰珠,你们这还像是女真汉子吗?这么下三烂的办法都使出来了,你就不怕给女真人丢人吗?”阿兰珠眉头紧锁大声道:“布尔堪,放开他!”金玉和冷哼一声道:“阿兰珠,不要听他们的花言巧语,难道我金教门下连自己的叛徒都无权处置了吗!”阿兰珠道:“金师兄,这小孩不是我们金教门下。”金玉和道:“他阿玛是金教门下,他阿晖是金教门下,他自然也是金教门下。”他脸上创口迸裂,一说话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努尔哈赤一甩手把他丢开长笑道:“哈、哈、哈……,你这污血若沾了我,努尔哈赤一生不洁。好!你们不就是想让努尔哈赤随你们走一躺吗,努尔哈赤走就是了!”回手将昆吾剑掷与树上双手一背道:“来吧。”孟古惊恐的道:“努尔哈赤你干什么?你以为你让他们把你抓了,他们就能放了纳穆泰吗?”努尔哈赤道:“放不放我无从知晓,但扬古利不在我就要招顾好他的小弟,不能看着他的小弟让人杀死在我的面前。”石戎长叹一声回头向还在与石家三剑交手的曹宝喊了一句:“大草包,别打了!咱们输在人家清理门户上了。”但那四人身如水洗心无旁骛根本没听见他喊什么。 孟古挡在努尔哈赤身前大声道:“我不管!谁想动他先过我这一关!”那老者干咳一声道:“这两个小子都是老夫的干儿子,姓金的你敢动他们老夫跟你没完。”金玉和干笑两声道:“嘿嘿,前辈,我们又没逼他,我们自己清理门户他要多事,与我们何干。”说着向努尔哈赤走去,伸指欲封努尔哈赤的穴道,老者怒不可遏的道:“金玉和!老夫是长白山看更人额勒吉!你敢动他长白山上一庄二洞、一观三堡便和你金教拼了!”金玉和立时傻在那了,长白山上,白雾山庄统辖清壑观、天雪洞、出云洞、百胜堡、狮吼堡、熊人堡六家分支,是天下第一大魔派,武林之中四山、五岳、九大门派无不敬而远之,真要是惹上这么一家仇人金玉和无论如何也担待不起,布尔堪也傻了,刀慢慢的离开了纳穆泰。 金玉和猛的一咬牙伸指又点,阿兰珠大吃一惊抬掌架开大声道:“金师兄,你疯了吗?”金玉和冷哼一声道:“他说是长白山的你就相信?我还说我是玉皇大帝呢,更何况他要真是长白山的不拿下努尔哈赤为质他们真要报复如之奈何?”话音未落就听有人大笑道:“哈、哈、哈……,额勒吉,你们在深山里称大王,世上可早就不把你们长白山放在眼里了。”众人回头看时就见一个老妇人脸色苍白慢悠悠的从店堂里走了出来。石戎干咳一声道:“金玉和,你们清理不了门户了。”众人又向他看去,就见他一掌抵在布尔堪的后心至阳穴上,而布尔堪的刀刚刚离开纳穆泰,原来他们被老妇人吸引的一刻,石戎借机制住了布尔堪。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节 老妇人抖手一片树叶飞向石戎道:“放开!”石戎只觉劲气袭腕,他吃过这老妇人的苦头那敢违拗收掌后退,金玉和只道这老妇人是助他们的,大喜道:“制住纳穆泰!”布尔堪依言刚要挥刀老妇人手中第二片树叶出手势如快刀割开布尔堪右腕,然后看着金玉和道:“都给我住手!”努尔哈赤知道这老太婆喜怒无常扯了孟古一面后退一面招呼额勒吉,可再看额勒吉呆呆的站在那,两条腿好似秋风中的树叶相仿抖个不住,看着老妇人慑的眼睛大了一圈,石戎也见了过来扯他一下轻声道:“义父。”额勒吉脚下无根双腿一绊险些摔倒,正好老妇人转而向他古怪的一笑,额勒吉更是心胆俱裂一屁股坐倒在地。 金玉和心中暗忖:“今日流年不利,怎地碰上这些高手。”脸上强笑一拱手道:“这位前辈……?”老妇人不理他,看一眼曹宝四人不满的道:“我说了都住手,他们怎么还打个不休!”再一看四人兵器舞动却互不相触唾了一口道:“跳舞吗?”身形一动已进了他四人用兵器舞成的圈子,双手连抓三剑一刀同时到手向地上一掷仅余一点木柄,大喝道:“给我歇了!”四人仍想动手,但身子一动各自摔倒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浑身不住颤抖,这一战虽兵刃不交凶险之处却又胜过寻常,已将四人的体力、心智耗之待尽。老妇人回身又向金玉和走来,关东四杰生怕她伤了金玉和同时向前一步挡在金玉和面前,老妇人怪怪一笑仍然向前,竟从四人当中挤了过去,四人正想重新拦阻只觉头上一疼,一股粘粘稠稠的液体流了下来,用手摸时却原来耳朵各让老妇人撕去一只,四人羞怒交加大吼道:“老虔婆受死!”四样兵器一同打了过去,老妇人也不回身双手背向而抓,四样兵器一齐被她抓了过去,在手中一团,只如和泥揉面一般顿时形状全无,金玉和吓的头皮发麻急忙喝住关东四杰道:“老前辈手下留情,我等这就走。”老妇人一笑道:“若非我孙女见不得血,你们一个也活不的。滚吧。”金玉和连忙招乎众人上马,让关东四杰负了石家三剑逃也也似的去了,头都不敢回上一回。 老妇人走到努尔哈赤他们面前,努尔哈赤、石戎、孟古一齐躬身答谢,老妇人全不答理看着额勒吉冷笑一声道:“咱们又见面了。”额勒吉唬的张口结舌半响说不出话来,好半天才道:“主……。”老妇人面目凶恶道:“我警告你!我的身份如果泄露,这的人都要死!”额勒吉立即闭嘴,把话又咽了回去,老妇人看他半天才道:“你发个誓,只要不把我的事泄露出去,你就可以滚了。”额勒吉呆看她半响忽的摇头不迭道:“小人非说不可。”老妇人眼中凶光一射抬掌向他顶门一罩道:“你真的非说不可吗?”额勒吉虽怕的话都说不出来了,但仍是坚定的一点头,老太太怒火中烧掌住向落,石戎一直就注视这老妇人不待她手掌落下抄起额勒吉脚下施展龙虎独行步的功夫绕树就跑,老妇人冷笑一声道:“你当我追不上吗?”起步来追,努尔哈赤从孟古手中要过龙角扇道:“你退开些。”孟古知道他有一战之意轻声道:“短命的混蛋,你要敢死了我就鞭烂了你的一身臭肉。”抱了纳穆泰退开。可事情出乎努尔哈赤和老妇人的预料之外,石戎抱着个额勒吉,身上创口也已迸裂,老妇人仍然追他不上,老妇人不怒反笑道:“小子有点玩意。”身子一转猛的回过身来,石戎是绕树而走万想不到她会转身,脚下停之不及险些撞到她的身上,老妇人道:“放下,我饶了你。”可石戎一转身再跑,老妇人骂了一句:“找死!”又追,这回矩离拉近,老妇人一抓伸出气力尽处离石戎尚有一指之遥,老妇人加快脚步再次用力一抓,但不论她是怎么用力这一指之遥却无论如何也追不上,不过若非她用劲为雅尔哈赤打通任督二脉,又以内力吓退金玉和内力损耗太大石戎也早死多时了。 时间一长石戎就觉的脚下无力身子发晃,他心知是伤口流血过多之故,脑筋一转大喊道:“欣然出来!”然后转向店堂跑去,欣然不知何故走出店堂,石戎双手一抛将额勒吉抛出丈余随后抱起欣然就跑,老妇人明知他不能将欣然怎地,仍是大喝道:“放下欣然!”还是紧追不停,欣然看着石戎刚要问话石戎道:“我怀中有天香断续膏,你与我敷上。”欣然见他伤流血不止顾不得再问取了药给他包扎,石戎又转一圈一回身把欣然塞进老妇人的怀中道:“您老人家不必追了,我不跑了。”老妇人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随后一笑道:“你白跑了。”用手一指,石戎随她手指看去就见额勒吉在努尔哈赤的搀扶下刚刚站起,柱着雨伞仍是抖个不停。 老妇人把欣然放下,慢步走过去向额勒吉道:“你为了你这好儿子也该发这个誓了。”额勒吉仍摇头不止此番口中能说出话来了道:“小人……,就是……,碎尸万段,也不能发这个誓。”老妇人冷哼一声道:“那你就死吧。”努尔哈赤一步挡在额勒吉身前道:“前辈对在下有传功、救护之恩,努尔哈赤本不该与前辈无礼,但前辈若执意要杀我义父努尔哈赤就不得不于前辈周旋了。”老妇人一摆手道:“我对你没什么恩情,你不必废话!你以为拿着两样宝器就能对付我了吗?”努尔哈赤道:“不敢,前辈武功绝顶,努尔哈赤再练一百年也比不过,但事所必为,不得已尔。”老妇人此时自觉体力如同水滴一般一点一点的流失,不愿多话抬手就是一掌,努尔哈赤龙角扇一挡,昆吾剑闪电划出,老妇人速度比他还快,屈指弹剑随后一腿踢向努尔哈赤小腹,但一又圆又大之物自努尔哈赤身后伸出挡住这一脚,老妇人怒不遏骂道:“额勒吉!你这老混帐竟敢跟我动手!”额勒吉战战兢兢的道:“小人不敢,但为了把您的去向回明,不得不挡这一招了。”老妇人心里明白自己内力损耗太过,一击战胜努尔哈赤尚有不足更不可能赢他二人联手了,干脆向后一退道:“愿意说你就说去好了。欣然,我们走。”欣然忙快步回到店中费力的挽了仍在昏迷之中的雅尔哈齐出来,此时努尔哈赤要抢下雅尔哈齐并非不能,但他不知老妇人给雅尔哈齐打通脉穴了没有,那敢冒失动手,只能是心有不干的看着,石戎明白他的意思拿过昆吾剑还入鞘中,走到欣然身边双手呈上道:“请大格格看顾我三弟。”欣然眼神复杂的看他一眼接过去轻声道:“请转告努尔哈赤我会设法化解这段恩仇的。”这时老妇人拉了石家三剑遗下的两匹马过来把欣然抱上一匹马随后自己上马回身向额勒吉道:“我现在住在图伦城,你也不必再向他们打听了,愿意回去说就趁早吧。”额勒吉当真听话转身就走,刚才站都站不稳现在却像一阵风似的去了。 努尔哈赤、石戎目送欣然他们离去,刚要说话孟古过来抬手给了努尔哈赤一个耳光道:“你根本没受伤干么装得像要死了一样?”努尔哈赤刚要解释就听曹宝大声喊道:“老不死的老咬虫,你便走了,我这些伙计怎么办?”一跳多高吼道:“你给老子滚回来!”努尔哈赤一指他向孟古道:“他刚才也跟死人无二,现在不也好了。”孟古看一眼曹宝不由莞尔一笑。 曹宝混骂一通之后垂头丧气的坐倒在地,石戎走开去道:“大草包,惟今之计只有回仙露宫请师父他老人家出手为这些弟兄解穴了。”曹宝低着头道:“我自然知道师父他老人家能解,可我怎么好意思啊。”石戎道:“你若为了面子那这几位兄弟可就废了。”曹宝无奈站起来骂道:“日后再若碰到这老咬虫我定和她拼个死活不可。”垂头丧气的走了几步,又回头向石戎道:“小石头,你要上那去?不然和我一起回仙露宫吧,师父他老人家一向爱你,你若为我说几句好话也省得我受罚。”石戎本也有意想去仙露宫便道:“我和我朋友商量一下。”曹宝自去想法安排他那些伙计,石戎则向努尔哈赤道:“大哥,咱们找费英东的事暂时没了结果,你身上又有了伤,不如先去仙露宫住一段,一边养伤一边再想办法应付图伦城寿宴。”努尔哈赤摇摇头道:“刚才你和费英东说要去仙露宫,我没空出时间和你说,李成梁的夫人和他的长子李如松现在就在仙露宫,咱们如何去的。”石戎眉头一紧道:“你跟我说起过的我却忘了,只是咱们现在去哪啊?”努尔哈赤道:“我身上的伤被欣然的祖母用内力冲开了,已无大碍,不如咱们回去,到觉罗拜山的尼麻喇城去,我想珠鲁巴颜他们也应该到了,咱们一起商量一下如何对付尼堪外兰的这场大寿宴。”石戎想了想道:“也只有如此了。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一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一节 这时曹宝套了一辆车来,石戎胡乱编了个理由说不回仙露宫了,曹宝大失所望自行去了,努尔哈赤、石戎、孟古、纳穆泰四人眼见天晚就在曹宝的酒店住了,吃过晚饭努尔哈赤就见石戎一人躲在角落里拿了一根筷子横七竖八的胡乱比划不由好奇的走过去道:“兄弟,你做什么呢?”石戎一笑道:“小弟已前仗着几分小聪明,学武从来不肯下苦功夫,手上那几招擒拿若不是家师逼得紧也学不成,如今不过几天时间连入险地,若这样下去不要说为师父报仇没准那天把命都送了,所以我把幻无影给我的天干风雷剑法温习一下。”努尔哈赤道:“是啊,武功是我们现在必须的工具,我的大明咒要是再精湛一些也不至先败于鳌千又败于欣然的祖母了。”孟古不知他们在说什么哄睡纳穆泰之后跑过来道:“你们俩干什么呢?”努尔哈赤笑对石戎道:“你先不要练了,你的徒弟来了。我们在谈论武功,你不是想学怎么用龙角扇吗,正是时候,快来拜师。”孟古白他一眼向石戎道:“你肯教我吗?”石戎想了想道:“好,我教你。”拿过龙角扇打开反手斩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笑道:“怎么要我做靶子吗?”抓过石戎刚才拿的筷子用一招横断五岳迎去,谁想石戎上手一提扇子划出一弧形扇子一根骨尖正点向他的咽喉,躲避遮挡都已不及,孟古惊叫一声,石戎收回扇子道:“记住变化了吗?全在手上的这一提,你先把这一招学会我再教你别的招数。”孟古欣喜异常拿着扇子走开躲一边练去了,石戎回头再看努尔哈赤,只见他呆若木鸡忙道:“大哥,怎么了?” 努尔哈赤回过神来道:“贤弟,你那一招怎么变化的?竟能出于我的意料之外。”石戎道:“那是我们天师宫的龙虎魔刀的一招,这种刀法的变化本来就是大异寻常,我化成扇法教她就更不易琢磨了。”努尔哈赤想了一会道:“贤弟,我冒昧的求你一事,成便成,不成你也不要怪我。”石戎道:“什么事,这么麻烦。”努尔哈赤道:“你能不能把这龙虎魔刀讲给我听听?”石戎笑而不答,努尔哈赤忙道:“不成就算了,我知道中原武林极重本门机密……。”石戎打断他的话道:“我倒不是重本门机密,讲给大哥也没关系,只是这魔刀的功夫是与本门的龙虎真气相合才有大用,不然你想它变招奇诡一担力有不足岂不成了花样子了。我教给孟古是因为龙角扇无坚不摧、无锋不遮,大哥要是学了发挥不出实力可别怪我。”努尔哈赤道:“无碍,我从小最爱刀法,每见奇异的刀法总要设法学来,你只管说,学得成学不成是我的事。”石戎笑道:“若我有大哥的这份心思不知已学成多少武功了。”当下就把龙虎魔刀的招数一一演给努尔哈赤。 孟古忽然又跑过来道:“唉,我的招数你怎么也学上了?”努尔哈赤笑道:“我学会然后再来教你,不好吗?”孟古道:“这还差不多。给你,这是滚蛋让我给你的信,说是什么李夫人给你的,我差一点给忘了。”努尔哈赤只顾比划刀法对石戎道:“你看看写的什么。”石戎接过来开看了几眼神色一整道:“大哥你看。”努尔哈赤停下来接信来看上面写道: “字鉴豹儿, 你如今重罪在身,辽东已无你可求助之人,惟一之计只有求于天子,我的父亲你的姨祖现在京为首辅,你若能设法潜人入京打通关节,万事或有可为。 切切。” 另外里面还要一封李夫人给他父亲写的为努尔哈赤求情的书信,努尔哈赤长叹一声道:“师母对我却是天高地厚啊。”孟古看不懂信上的意思转身走了,努尔哈赤抬手要撕李夫人的信,石戎拦着道:“大哥此为何意?”努尔哈赤道:“我已下了决心要和朝廷做个对头,这信用不到了。”石戎道:“恰恰相反,若大哥只是想为父祖报仇,那这封信确是用不上了,若大哥想和朝廷做个对头这封信正好可用。”努尔哈赤道:“此话怎讲?”石戎道:“大哥想想成吉思汗为什么接受大金的节度使一职。”努尔哈赤道:“成吉思汗为了统一蒙古没办法只能先敷衍大金。”石戎道:“那大哥现在第一件事是夺回赫图阿拉,第二是杀尼堪外兰报仇,然后统一女真,那一样都可能和辽东的明军发生冲突,若大哥能得到朝廷的信任,那这一切就可以任你所之,无所忌讳。”努尔哈赤叹口气道:“我何常不知,只是此事非我亲往北京不可,但现在我怎么去的成啊。”石戎道:“谁说不能去,等咱们在尼堪外兰家闹完事,李成梁肯定要下全力捉拿你,那时候咱们正可前去北京,一来避风,二来打通关节,让皇帝老儿把想封给尼堪外兰的好处封给大哥。”努尔哈赤看他半响忽然大笑道:“刘备三顾茅庐才请得诸葛亮,我努尔哈赤何其有幸不用请便得了个神机妙算的军师啊。”孟古刚刚入睡被他笑声惊醒,半坐半卧的道:“你们不睡吗?我可睡了,休要吵我。”努尔哈赤看她一眼心头一动低声向石戎道:“我问人生日,那人却给我出一个迷,说,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诸葛可知何意?”石戎看一眼孟古已然明了,笑道:“十一月四日。”大哥既知了人家生日这一生就要记掛着人家了。” 第二天清晨努尔哈赤、石戎刚起,孟古还在叫熟睡的纳穆泰就听门外一阵轻快的马蹄声传来,三人皆是一震,生怕金玉和等人再回来急忙各自找了些家伙出店,人在门前,于晨光之下就见一匹紫红色的骏马在刚升起的太阳光影中长嘶一声人立而起,马上一个少年玉面如雪、长身如松,上身着一斗珠的坎肩,外罩玉青色长袍,轻拍马项,骏马顿下双足在店门略略一转然后站稳。少年抚着马鬃嫣然一笑直如春梅绽雪、秋菊带霜便是好女儿也是不如,他看一眼努尔哈赤等人也不下马傲然的道:“昨天在这打伤金教门下关东四杰,打败金玉和、阿兰珠以及石家三剑的那个老虔婆呢?”孟古看不的他的样子道:“我们为什么告诉你?”少年冷冷的扫了他们一眼道:“我知道你们都是谁,我不想找你们的麻烦,你们最好也别来惹我。我再问一遍,那个老虔婆那去了?”孟古冷笑一声道:“她是图伦城的老主母,你有能耐上那找去吧。”少年一拨马刚要走就听一声大喊:“叶克书阿晖!” 少年一回身就见纳穆泰快步跑了出来,少年身形不动已然下马正好站在纳穆泰身前,一把搂住纳穆泰,以努尔哈赤、石戎二人的眼力竟没看出他是怎么下马的,二人心中都是一惊,忖道:“额亦都说这叶克书武功属四大金刚之首果不虚言。”石戎向努尔哈赤一努嘴,努尔哈赤明白他是让自己趁机结交这位小金刚,点点头走上一步一拱手道:“叶阿哥,在下努尔哈赤。”叶克书根本不看他自顾向纳穆泰道:“纳穆泰,你阿晖呢?为什么跟着这些人?怎么不和金师兄回去。”纳穆泰听了连哭带说的把扬古利和额亦都让费英东抓了及金玉和追杀他们的事说了,叶克书越听眉头越紧,一双俊目中射出两道煞气,冷哼一声道:“怪不得金玉和不敢跟我一起来。纳穆泰,你先暂时跟着这些人,我去救你阿晖。”说完转身就要走,努尔哈赤急忙拦上一步道:“叶阿哥,令师兄抓额亦都、扬古利二兄实出无奈,并……。”叶克书冷冷的打断他的话道:“我们师兄弟的事无须外人多口。”让过努尔哈赤上马绝尘而去。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二节 第四章:花甲岁,乱云会:第十二节 孟古恚怒的道:“有什么了不起,这般无礼。”努尔哈赤摆手道:“他少年得意自然骄横些,可惜未能和他结交。”石戎道:“若想交下此人只怕非得有让他心服之事,否则休想结交。”努尔哈赤道:“以后再说吧,咱们也走吧,此处不是久留之地。”几个人在曹宝的店里找了些吃食填饱肚子,余下带了做干粮,他们的马尚在,石家三剑留下的马也还有一匹,石戎抱了纳穆泰一骑,三人仍寻旧路向回走,刚上大路不过片刻就见前面密密麻麻站了一队人,各执兵器却看不出是旗号上是那一族的,但凡过路的他们一律扣下,努尔哈赤和石戎商量一下觉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要寻路另走,谁想一个头目早已看见他们大声道:“过来!你们几个赶紧过来。”石戎无奈一笑道:“只好先过去再说了。”孟古道:“怕什么,过去就过去,大不了夺路而走。”石戎向努尔哈赤做个手势,意思让他看住孟古休要无端闯祸,努尔哈赤笑而点头,三骑缓缓的走了过去。 只见这些人当中有一个骑黄马的大汉,脑袋上可数清的几根头发编了个小辫像小孩的朝天抓似的垂在脑后,一身金钱板的袍子,坦着右臂,手里拿着一口大刀,一见他们过来催马迎上大笑道:“你们是过路的吗?”努尔哈赤一拱手小人道:“小人等是过路的,不知老爷有何事。”大汉仔细看看他眼睛突然一亮道:“老子有名的砍三刀,是过路的就要往他头上砍上三刀,你们要么挨三刀,要么也跟那些人一样在路上等着,什么时候老子一高兴也就放你们过去了。”孟古听了大怒道:“什么混蛋在这里大放厥词。”说着一挥龙角扇就要带马过去,却见石戎在纳穆泰手中抢过腰刀催马而至道:“不知砍大爷是让我们用脑袋挨刀啊,还是用兵器挨刀啊?”那位砍爷笑道:“爷爷自然是向你脑袋上砍,至于你想拿那挨爷爷可管不着。”石戎笑道:“既然如此我接你三刀。”砍爷笑道:“也只有你接,不然砍爷也没法向他们经不得刀的下手。砍爷事先说明,三刀实打实不许做假,你接得三刀砍爷送你好宝贝,你接不得三刀砍爷转身就走,到时你可别后悔。”石戎双眉一皱回头看一眼努尔哈赤,见努尔哈赤也是不解便道:“好,我接你三刀。”砍爷一指石戎手中的刀道:“你这刀可接不住砍爷三刀,去拿那丫头的宝扇来接吧。”石戎更是纳闷,努尔哈赤从孟古手中拿过龙角扇掷过去,石戎把腰刀丢还给纳穆泰展开扇子道:“砍爷请吧。”砍爷道:“你把那扇子给我,让我好好看看。”石戎想了想一甩手丢了过去道:“砍爷请看。”砍爷拿着扇子左看右看孟古只怕他贪了去暗怪石戎,谁想砍爷看了一会一晃脑袋将扇子丢回来道:“这东西就是小孩拿了也接得住我三刀何况是你,砍爷算你接了就是了,不用挨了,你们想要宝贝跟过来吧。”拨马向北面的树林中跑去,努尔哈赤道:“跟上,这家伙有点意思。”四人催马跟了上去,那些被拦着的过路人一见他们走了立时做鸟兽而散,生怕那位砍爷一不高兴再回来砍他们三刀。 树林中不好跑马,好在那位砍爷走的也不快,一会功夫转出树林就见前面一片空场,十几条大汉散坐在那,也在拦截过路人,领头的是一个黑汉子,听见马蹄声一回头正看见努尔哈赤,直乐的手舞足蹈,几步跑过去把努尔哈赤抱下马来大笑道:“一天不见就想死我了。”正是额亦都。努尔哈赤和石戎万想不到他会在这此又惊又喜,抱在一起连拍带舞,那位砍爷笑呵呵的在一旁站着道:“我说有宝贝与你们,可曾说错。”孟古大声道:“你们别闹了,努尔哈赤身上还有伤呢。”额亦都忙分开道:“不错,我都忘了,快来这边坐下咱们好生说话。”石戎惊异的道:“门神,你连他身上有伤都知道,你真成神了不成?”努尔哈赤也道:“你如何在这?是费英东放了你吗?扬古利呢?”额亦都道:“咱们过会再说,先给你们引见个朋友。”说着扯过那个大汉来,石戎道:“这位是砍三刀砍爷我们已经认识了。”众人一齐大笑,额亦都道:“什么砍爷,他叫劳萨,是我大师兄的朋友。”石戎一拍手道:“你是哈达山双虎的“黑虎”劳萨!”劳萨大笑道:“正是在下,未想贱号竟得入英雄之耳。”努尔哈赤也听过他名号忙拱手为礼道:“阁下才真是英雄呢,我在沈阳家中便长听人说起哈达山双虎劳萨、常书,仗义敢为,今日一见……。”劳萨打断他的话道:“今日一见才知道是个土匪,对吧?”努尔哈赤道:“劳萨兄太好玩笑了。若说你们是土匪天下再没英雄了。”额亦都道:“你们别闹虚文了,咱们坐下喝酒是正经。”努尔哈赤听酒动色道:“最好。”劳萨看在眼中道:“原来大贝勒也是好喝的,好,拿酒来!”孟古突然道:“他身上有伤不能喝酒。”努尔哈赤道:“没关系,我的伤见酒就好。”孟古嗔道:“我说不能喝就是不能喝。”劳萨一瞪眼道:“这位是嫂夫人吧?怎地如此历害!”石戎忙打圆场道:“这酒还是改日再喝吧。”努尔哈赤还真怕孟古不给他面子也没敢再要,几个人围坐一处,劳萨让手下把拦的客人放走,又道:“快去把二爷和扬古利爷爷找回来,就说咱们找到大贝勒了。”两个小喽罗听令飞也似的去了。 大家坐下之后额亦都道:“我大师兄并不是真心要抓我们,只是不敢违了我大师伯的话做个样子,转过脸就让劳萨、常书二位朋友把我们偷出来了。”石戎道:“原来如此,我说咱们走的时候费英东那么放心,原来他早有安排。”努尔哈赤忙又向劳萨道谢,劳萨大笑道:“大贝勒不用这么客气,我们本是苏完城一带的匪伙,暗中跟了费英东城主,他说大贝勒是当今第一等的英雄,让我们以后跟着大贝勒,也沾些光彩。”努尔哈赤道:“在下算什么英雄,连家都没了,只怕远不如跟着费英东城主。”劳萨道:“大贝勒,俺远远的看你与白龙门十二剑手相斗,亲眼见了你的威风,没想到你这人这么不爽利,闹起文来比费英东还利害。”额亦都笑道:“你知道什么,他少了酒便少了几分生气,说起话来自然就文诌诌的令人生厌了。”努尔哈赤也是一笑道:“好,咱们不闹文,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想来劳萨阿哥也是知道,只要不怕被我努尔哈赤带累了,咱们就滚汤下饺子——一起混吧。”劳萨一拍大腿道:“这就对了!拿酒来!”孟古知道阻拦不得了一生气转身走开,片刻酒拿了来,此时努尔哈赤别说有伤就是要死也顾不得了端起来狂饮,眨眼间几个人各灌进去一皮袋烈酒,各自抖抖皮袋一齐放声大笑。劳萨道:“大贝勒,咱们一同去哈达山吧,那里天大地大有都是地方让咱们弟兄折腾。”努尔哈赤道:“好,咱们就去那里。”大伙听了一齐向天高呼,刀剑相互敲打声音震的云彩飞散直上高天,额亦都上马道:“走了!”众人一齐相合:“走了!”三十几条好汉跳上战马冲出了树林。 转出林子,劳萨手搭凉棚向远处望道:“奇怪,二弟和扬古利两个怎么还没过来?”石戎道:“他们做什么去了?”额亦都道:“我们昨日在大路上等了你们一天也没碰见人,后来常书兄弟出招让我们四个分头把守东南西北四面,见人就拦不怕拦不着你们。”努尔哈赤、孟古二人听了大笑不已,纳穆泰急着见他阿晖道:“咱们找他们去罢。”劳萨道:“好吧,你们跟我来。”他知道纳穆泰的心思带他们直奔由扬古利防守的南面而去,离着尚远就听刀枪声响,劳萨一笑道:“我说怎么没到原来有买卖。”一催马当先冲了过去,额亦都也从马上摘下长矛一边跟上一边道:“你们等等再来。”努尔哈赤知他顾虑自己有伤,一笑道:“既有热闹如何不看。”一带马反抢在额亦都前面。 两队人马分列开来,当中扬古利和一白面汉子双斗一女子,劳萨看了不由狠唾一口向白面汉子骂道:“常老二,好不要脸了,两个男人打一个女的。”话刚说完又一惊道:“咦!这娘们好了得啊。”原来扬古利和白面汉子常书两个但能护住自己而已,那女子一口绣绒大刀围着他们二人脑袋来回乱转,跟本不让人把兵器递出来,而且她这绣绒刀也就二十斤出头可每次砍上都令扬古利和常书的一钩一枪晃个不止,劳萨见了大吼一声道:“劳萨爷爷来了!”催马冲进战圈,那女子斗了半日不胜心下烦急眼见劳萨又来右手单执大刀向扬古利、常书二人头上一扫,左手在背后抽出一口单刀对准劳萨大喝一声:“来了就死!”一刀出手,劳萨只觉刀如飞电无可挡驾急一缩头刀贴头皮而过把他头上那根朝天抓小辫自根削落,劳萨吓的怪叫一声纵马冲过用手向头上一摸,油皮削去一块津津出血,这时就听对阵一人放声大笑道:“好小子,去了头发倒像是二爷爷的儿子了。”劳萨抬头就见对面一个大汉正指他大笑,也一样是青光光的头皮,闪闪发亮,二人猛眼一看却有相似之处,劳萨也不生气大声回喊道:“好儿子,你看你爹的笑话吗?”难得这位也不生气道:“乖儿子,爷爷正是笑你呢。”一边说还一边催马而出道:“爷爷这脑袋是练功练的,不像儿子你是让姑奶奶削的。”劳萨道:“好儿子,你以为你爹武功不济吗?不服来比上一比。”说着一举掌中九环鬼头刀,那位也在了事环上取下一口锯齿鬼头刀,更难的二人刀上鬼头都一模样,两个人互相看一眼对方的刀几乎同时说道:“小子,我是真爱你,你爱我不爱。”二人嗓门又大,喊出来全场没有听不见的,直笑的众人一齐拍手跺脚,皆忖道:“此正是人有人言,兽有兽语,也真难为他们怎么就能说到一处去了。”这时努尔哈赤赶到一见场中那女子忙大声道:“不要斗了!都是自己人。”额亦都听了急忙催马过去挥矛把他们分开。 那方见了努尔哈赤立时一阵欢腾,数匹骏马同时跑了过来围住努尔哈赤问长问短,领头的正是贝和齐,图鲁什不骑马挤不进去,过去搂了额亦都裂开大嘴笑个不住,纳穆泰则一头扑进扬古利怀中,哭叫道:“阿晖!”扬古利冷漠的应了一声眼睛仍是冷森森的盯着那女子,石戎知他心下不服过来笑道:“这位是哲陈部的其木格大格格,这位是库尔喀部的扬古利阿哥,二位不打不相识了。”扬古利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厄赫妈妈。”厄赫岂肯让人道:“原来是活鬼啊,难怪鸡肠狗肚,与人不同。”扬古利也不理她带了纳穆泰走开,常书过来向石戎一拱手道:“小人常书,您一定就是额亦都阿晖说的石戎石兄了吧?”石戎急忙回礼,那面厄赫早已和孟古两个唧唧咯咯说到一处去了,舒尔哈齐则与劳萨不管他人只是相互儿子爷爷的乱叫,好一会才安静下来。 努尔哈赤道:“咱们别闹,相互认识认识。”众人依言围成一个圆圈,努尔哈赤、石戎、孟古、纳穆泰一拨、额亦都、扬古利、劳萨、常书一拨,舒尔哈齐、贝和齐、图鲁什、厄赫及努尔哈赤的几个朋友西喇布、纳尔察、巴笃理、穆克谭四人一拨,共四拨十六条好汉,努尔哈赤问道:“舒尔哈齐你们怎么找来的?珠鲁巴颜呢?”厄赫道:“我大哥怕神龙教的人去卧虎沟找麻烦便留在那了。”舒尔哈齐道:“我在董愕部把咱们的人聚齐再带上厄赫这一股子,扮了采参的混了过来,那觉罗拜山怕我们在他那住久了让尼堪外兰发现,整日里心惊肉跳的,我不耐烦看他便和贝和齐商量了来找你了。”贝和齐道:“大阿晖,你们去苏完城事情如何?”石戎看一眼努尔哈赤,努尔哈赤点头暗道:“你说谎本事第一,咱们既不好说不成也不好成了,这等难事只可你来说。”石戎干咳一声道:“此事内中复杂,一时讲不清楚,反正费英东城主已与大贝勒拜了安答,也就不必细说了。”努尔哈赤、额亦都、孟古三个都暗挑大指忖道:“这小子骗人招数天下第一连这种谎话都说得如此园全。”舒尔哈齐听了一拍大腿道:“那还说什么,事情就是成了。”额亦都也道:“咱们今天相聚,正是英雄相会,正可一成大事。”贝和齐点点人数拍手道:“咱们共十六人,比得天上十六罗汉,今日之会定可得佛祖之护。”图鲁什道:“这不对,我听人家说书,都说十八罗汉,怎说是十六罗汉。”劳萨一拍手道:“着啊,算上俺小弟罗壁,常书的小弟扬书不正好是十八罗汉吗。”常书道:“十六罗汉是有的,罗壁、扬书二人不在没必要强求。”舒尔哈齐道:“唉,人虽不在,可不能不算啊,还是十八罗汉。”图鲁什道:“是吗,十八罗汉听着也顺耳些。” 努尔哈赤越听越是豪气纵横,大声道:“诸位,咱们不敢说是英雄相会,更不敢比西天罗汉,你们看。”众人随他手指看去就见天上飘过几片云彩,努尔哈赤又道:“咱们就是这几片乱云,聚到一处!有道是云大了生雨,雨大了成灾!咱们便化做一场大雨好好浇一浇那些不把我们女真人当人的汉人老爷,让他们知道我们女真人是立与天地间的好汉子!让那些给汉人做狗的女真败类们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女真人!”众人一齐鼓掌喝彩,劳萨道:“诸位,哈达山里有的是地方,足够让咱们施展,若大贝勒不弃,小弟愿把大当家的位置让给大贝勒!请他带着咱们打个天昏地暗,再造个大金国出来,怎么样?”舒尔哈齐笑道:“好啊,咱们先去做山大王,日后再来做真大王。”众人听了无不称快,一齐上马拥着努尔哈赤鼓歌而行,直奔哈达山去了。 注:阿哥在女真话里有兄长的意思,也可以做为男人间的一种尊称,类似汉语中仁兄的意思。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一节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一节 尼堪外兰的府邸是按招辽东总兵李成梁府邸的样子修建的,大门的门楣上掛着请辽东书法名家提写的匾额‘建州大都督府’六个金漆大字,府内都是新盖的汉式房屋,前面是都督府的公堂,后面是尼堪外兰的私宅,再往后走则是一个古旧的花园,园中遍种茝兰清葛、杜若蘅芜,此时正值秋凉各各给实,异香飘的满园皆是,园中深处一栋小楼,古扑典雅却是宋式的房子,楼上小窗微开,窗前春台上放着一张古琴,琴旁供一枝枫红,一位宫装少女倚窗而立,纤指轻拂枫叶,雪白的肌肤在秋红之下更显娇嫩,枫叶上面的秋露像珍珠一般一滴一滴的打在她的手上,她是那么的美,那么的白,如高山瑞雪,着雨海棠,她的肌肤白的似已透明,有着玉也似的纹理,她的容颜愁的让人心碎,看一眼留下那多眷恋。 一名婢女走到窗前轻声道:“大格格,该休息了。”少女收回拂着枫叶的手,擦拭掉眼角的泪痕道:“多罗甘珠,你把龙涎香点上。”婢女不情愿的道:“大格格,你又要抚琴了?每次你一抚琴总会触动心力,病势又会增加一重,福晋已经不准你再抚琴了。”少女一笑道:“我回来好些天了还一次也没动这张琴呢,我若总也不抚它,它也会寂寞的。你放心我只抚一会就是了,不会触动心力的。”多罗甘珠无奈只得将香点燃,少女坐在春台前调好宫商,慢慢的拨动琴弦,琴声如泣如诉,如秋晚清流独自游走于山间林内,风吹树动,枝摇叶响,凄婉的清流在无人理会中缓缓前去,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一条容纳它的小河,但自回首就见自己正被污土所吞没,很快就将不在存留于这个纷扰的世上。 琴声一变,又似一个女孩娇滴滴羞答答站在人前,方要开口四周却走的一干二净,宫衣少女轻声而歌:“寒夜泪如秋露同,漏声冷,夜更凉,又值春完,香尽有谁怜。一年伤得红颜老,莫弹指,人命薄。”此时多罗甘珠已忍不住哭出声来,想要阻止少女不要再弹却知说也无用慢慢退开,少女脸上泪水与灯光相映而红,又唱道:“梁上燕子太无情,频招手,仍南飞,待得重来,恐已桃花残。纵有崔郎唤不回,明月下,雨声中。”歌声骤停,少女伏在春台之上,咳个不住,紫红色的血块从她口中涌出污满了古琴。 多罗甘珠吓得手足无措一边大喊:“老夫人!老夫人,你快来啊!”一边笨拙的用手帕为少女擦拭嘴角的血迹,大帘飚然而起,一个老妇人闪电般到了少女身前拨开多罗甘珠,手掌在少女肺经、脾经、心经、肝经、心包经、肾经连续按摩,另一只手的食指快速点遍少女的阴跷、阴维二脉的穴道,待少女略有平静在怀中取了一粒药丸给她服下,手掌停留在她的极泉、天池二穴上,此二穴均是心经、心包经的主要穴位在老妇人内力按摩之下一会少女已缓和过来,老妇人松了一口气爱怜的道:“我真不该教你弄这劳什古子,只怕迟早有一天你要死在这上面。”少女强自一笑道:“我记的您老人家说过的,人活一万年最终还只不过是个死,要是能死的开心,只怕比活着还要更好些。”老妇人无奈的一笑回头又向多罗甘珠道:“你这丫头也是,你们格格又不是头一天有这毛病,你也不是第一次碰上,为什么这么慌手慌脚的?”多罗甘珠委屈的道:“自从您上回说了格格……,我就总是害怕。”老妇人一皱眉道:“你在那听到的?”多罗甘珠指指少女道:“是格格告诉我的了。”老妇人低头看少女一眼道:“你偷听我们说话?”少女乖巧的一笑道:“祖母,我这次答应和孟古一起出去为的就是我听到了您和阿吗、额娘说的话,我想我既然还只有半年好过,那为什么不出去见识一下呢。”老妇人眼中藏泪抚着少女的头发道:“欣然啊,你放心,祖母绝不会让你有个好歹,就是拼了祖母这条老命也要保住你。” 过了一会,老妇人差开话头道:“欣然,你告诉祖母,你真的喜欢祝庆那个小子吗?”欣然看看老妇人道:“他真的喜欢我。”老妇人道:“那你呢?”欣然摇头不答,老妇人道:“适才你唱道:‘待得重来,恐已桃花残,纵有崔郎唤不回。’用得是什么典故?”欣然道:“我又会用什么典故,不过胡诌罢了。”老妇人一笑道:“多罗甘珠,你知不知道崔护与桃花的故事?”多罗甘珠拍手道:“当然知道了。”老妇人道:“你说说。”多罗甘珠立即晃着脑袋说了起来:“唐朝的时候一个叫崔护的书生有一天到乡间去游玩,突然那觉的口渴难耐就想找人家讨口水吃,于是就看见一户人家墙里墙外桃花开遍,还有一个特好看的大姑娘,那崔护赶紧就屁颠屁颠的溜进去了。”欣然与老妇人被多罗甘珠逗的同时莞尔,老妇人一指她道:“听你这一说那崔护不像诗人倒像是个痞子了。”多罗甘珠不高兴的道:“老夫人笑我说的不好,您来说好了。”欣然道:“没人笑你,你说好了。” 多罗甘珠这才又道:“那个崔护一眼就看上了人家的大姑娘,可是人家没别人他也不好提出来就只能垂头丧气的走了,然后他在家昏头涨脑的想了那个姑娘一年。唉,老夫人,你说那个姓崔的为什么不再去一回,要在家里胡思乱想啊?”老妇人笑道:“大概他是蠢的,没有你精明。”多罗甘珠听出老妇人在拿自己开心便道:“您不说我还不问了呢。那个姓崔的反正晕头转向一年没去,等到第二年春天又屁颠屁颠的去了,可那家却没人,只能隔着墙看点桃花,他就四下和人打听那个大姑娘叫什么,有人就告诉他那个姑娘叫桃花,他一想家里种满了桃花人也叫桃花立即就动了诗兴,在人家门上写了一首什么诗,嗯,是什么诗来着……。”欣然轻声道:“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多罗甘珠拍手道:“就是这个,我总是记不清这些湿啊干啊的,不像格格……。”老妇人不耐烦的一摆手道:“你快说吧,废话太多了。”多罗甘珠扮个鬼脸又道:“那个崔护这回没再那么傻,隔了几天就又去了,一到那家就看见一个老头子站在门口哭,崔护就问他,你哭什么呀?老头子就说,我的女儿让一个姓崔的给害死了,崔护大吃一惊,就说,我就是那个姓崔的,我怎么害死你女儿了?我想娶她还来不及呢。老头子一听抓住崔护打了一顿,一边打还一边说,我让你写诗,我让你写诗,我让你写诗……。”老妇人皱眉道:“多罗甘珠,你不说废话行不行!”多罗甘珠不敢再胡闹接道:“原来啊,那个桃花姑娘一看见崔护的诗就犯了相思病,一病不起已经快死了。崔护一听就跑进去到了桃花姑娘的床边,一个劲的喊着桃花姑娘的名字,桃花姑娘立即就跳起来了,什么病都没有了,于是两个人就成亲、生孩子、过一辈子。” 老妇人看着欣然道:“纵有崔郎唤不回。你自比桃花,怕那崔护来时已然桃花落尽,对吗?”欣然低着头半响无语,好一会才道:“崔护留诗门上,自然会重来……。”老妇人道:“你怕梁上燕子太无情,频招手,仍南飞?是那一个?祖母为你把他抓回来。”欣然泪光莹莹,摇头不语,老妇人道:“是努尔哈赤?不会,我看他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是……,是那个劫走你的小子对不对?一定是他,这小子何处让你动心?你说给祖母听听?”老妇人见欣然仍是不语,又道:“欣然,我不是的亲祖母,但你从小在我身边长大,什么心事都会告诉我,难道你这回要瞒着祖母吗?你要是怕传出去,这除了咱们再无外人,你信不过祖母还是信不过多罗甘珠啊?”多罗甘珠忙道:“大格格,奴婢要是泄露一句天打雷劈。”欣然苦笑一声道:“我不是怕外人知道,更不是不信你们,只是花落流水全无意思,说它做什么。”老妇人道:“说一说花落也有些意义,总不成真的白落了吗?”欣然思忖片刻轻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他有好感,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当着我的面杀了阿伦,而且这个人奸诈狡滑为求目的不则手段,根本和我格格不入,我记得王兀堂要给我额娘写信,他不要纸笔顺手夺了别人一柄匕首……。”多罗甘珠抢道:“他割破自己的手指写了一封血书。”欣然轻摇臻首道:“他割破我的手指来写血书。”多罗甘珠惊咤道:“什么?” 欣然站起来手轻拂琴弦发出一阵叮咚悦耳的声音,道:“就这样我们就脱离了危险,现在想来,如果不是他那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王兀堂只怕也不会信他。”多罗甘珠道:“这算什么人啊?格格,你怎么会看上这么个人啊?”老妇人抬手制止她道:“你再往下说。”欣然又道:“我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开始注意他,最一开始只是觉得他是一个很不好的人,可渐渐的发现他又不是,有一晚我们在一处小村露宿,他竟在暗中守护了我一夜,在我的感觉中他不像我所认识的任何男人,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一身重病的废人,可在他的眼里我只是我,此外他虽然看上去很奸滑,却让人感觉不论什么事只要交给他,他就都能承当,他的一语一笑,总能让你心下那么安宁,似乎什么事都不是困难的,只要你须要他随时都会出现在你的身边,而他平时又总是那么的遥远让你想抓都抓不到。”欣然整个人似乎沉醉于她和石戎的每一刻相处之中,身边的老妇人和多罗甘珠好像都已不再存在,就那样轻轻的低语着:“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不知到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生命之险,可我却有一个坚定的信念,不论怎样他都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我,不像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明明很安全,却总感到那么恐惧,而且,无论是祝大哥还是布扬古他们都是看到我的样子只后才对我有好感,在那只前他们看我不过就是看一个怪物,而他从来没看到我的样子,却肯用生命来保护我。”多罗甘珠皱着眉头道:“这算什么嘛,我一点也没听出他对格格有什么好处。”欣然这才从沉醉中醒了过来,想道刚才自己说的不由泛起一片红潮,低头坐下不再说话。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二节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二节 九月十三图伦城内翻修完必,新建酒楼、客店、庙宇凡沈阳城中所有的东西尼堪外兰无不让人招样修来,甚至还招了些人假充乞丐每日里在督府门口吃舍粥并大声称赞尼堪外兰如何积德行善,祝祷他长命百岁,就在领粥的人群之后一个汉人书生不屑的看着这一切,他身后一个小童笑嘻嘻的道:“公子爷,我看到这个场面想起您教我的两个成语。”书生笑道:“说来看看。”小童道:“不伦不类和沐猴而冠。”书生伸手在他鼻子刮了一下道:“淘气。”话音未落就听见有人喝道:“兀那小杂种你说什么?”书生一回头就见一个女真大汉凶神恶煞的站在身后,书生也不害怕拱手道:“请教尊驾是……?”大汉道:“我是图伦城主的侄儿,我叫吾塔,你们是干什么的?竟敢在这背后说人!”他说的虽是汉语却舌头极硬让人听的不甚明了,书生强忍笑意道:“小童无知,请尊驾勿怪。” “不会怪你的。”一旁又闪出一个女真人,不同的是他一身文生打扮,向吾塔一拱手道:“在下费英东,见过少贝子,我听说尼堪外兰城主传令不可对来宾无礼不知是真是假啊?”吾塔一时语塞而且费英东是什么人物他自然清楚,也不敢多事,愤愤的看一眼书生转身离去,书生向费英东深施一礼道:“多谢兄台解围。”费英东急忙还礼道:“不敢,都是夫子门人,理所应当,请问兄长贵姓高名。”书生道:“小弟姓徐,双字光启。”费英东道:“原来是徐兄,久仰,小弟请徐兄到那不伦不类的酒楼去坐坐可好?”徐光启莞尔一笑道:“敢不从命。”三人离开吃粥的人群缓步走到酒楼之下,只见新木有白漆尚不全,楼上楼下除了一人倚在酒柜前捧着酒坛子狂饮之外竟无一个客人,费英东道:“这酒楼虽不伦不类,但所有的师傅都是沈阳‘天上楼’来的,做的是鲁菜,辽东一地只怕再没有比他们更好的厨子了。”徐光启一笑道:“小可与吃食一道不甚精通,什么菜也分不清楚,倒不要紧。”二人一边走一边上楼,忽听酒柜前那人高声道:“好酒!哈、哈、哈……,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哈、哈、哈……,唐人诗句果然妙哉。”徐光启见费英东听到这两句诗脚步略停微微一笑,却不向那人招呼,心中奇异侧头看了那人一眼,只见此人龙形虎势顾盼自雄,猛的与徐光启目光一接,冷电流转令人不敢直视,徐光启让他看他不由自主的将头向下一低,那人收回目光放声大笑,抄起酒坛子重又大喝。 费英东引着徐光启走上酒楼选一处临街的地方坐了,这酒楼紧靠图伦城大门,坐在上面远远望去只见城外红叶如诗、碧草青翠不时有行人走进城来,凉风似乎随着人们一起也进了图伦城,坐在酒楼上清风吹的浑身清爽浊念全消,徐光启不由一拍掌道:“这位图伦城主确为这座酒楼选了个好所在,屏此一点可见他也是个知风雅的人。”费英东笑道:“徐兄笑话了,我女真人大都粗劣不堪,何来风雅。”徐光启笑道:“大贝子……。”费英东道:“小弟以费字为姓,徐兄以姓相呼即可。”徐光启也不客气道:“好,费兄,不说那位图伦城主,就是适才进门之时那位女真壮士也知诗文,可见女真人当中也有知风雅之士。”费英东仰天一笑打个哈哈道道:“酒保,取菜单来。请徐兄点菜。”徐光启道:“小可适才已经说了对饮食一道不甚了了,还是费兄来吧。”费英东道:“好,小人便点几样菜蔬给徐兄接风。酒保,不必拿菜单了,你给我们烧个鹿筋,要颈筋,不要腿筋,熊掌要前掌,清蒸的,有飞龙吗?”酒保笑呵呵的道:“是新到的,还不足半斤呢。”费英东一点头道:“最好,来一只,另外来个猴头吧,正是吃它的时候。就这些好了,酒嘛,你这里有什么好的酒器?”酒保道:“小人这里刚建,只有瓷杯。”费英东道:“可是本朝瓷?也将就用的,就来女儿红好了。对了,你领我们这位小管家到一旁去坐,他要吃什么尽管拿给他。”书童看一眼徐光启,见他点头默许便随了酒保到另一张桌子坐了,一会酒保先端了酒来,随带了两碟小菜,费英东亲自为徐光启斟酒道:“本来喝女儿红最好是用北宋古瓷,只是他这里无处去弄,咱们本朝瓷虽不比北宋瓷可一比元瓷也是好的了,徐兄且将就一下吧。”徐光启眼见他轮菜行杯乃是大行家风范,更为心折道:“费兄还说女真人粗劣,以小弟看来费兄胸中所藏实有大山长川不可限量啊。”费英东一笑道:“此小道尔,何足掛齿。”徐光启道:“唉,孔夫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饮食之道圣人犹自留心,怎能言其为小道。” 正说着酒保端了鹿筋上来,费英东布了一箸与徐光启道:“请。”徐光启吃到嘴里只觉香嫩软滑,全不似往日所吃的鹿筋那般干硬不由夸道:“好滑嫩,入口便化,余香留润与我往日吃的全不相同。”费英东道:“外人只道鹿的腿上的筋好,却不知鹿擅走,腿筋干硬,这颈部动弹不多,故而筋质软嫩,才是上品。”徐光启放下筷子举杯向费英东一敬,二人一饮而完,徐光启赞道:“好酒。”费英东道:“辽东人并不习惯饮这女儿红,酒肆贩来只是给那些来这里做官的外地人喝的,但小弟以为此酒香而不烈,浓而不醉,正是我读书人该用之物,适想我们读书人若也像楼下那位一样狂饮而醉岂不少了几分斯文,多了几分狂气。”徐光启拍掌道:“我们不是傲世狂生,自然用不着狂气。”一边又拿过酒壶给二人重又斟满道:“我记得当年我在京师顾宪成顾先生家中求学的时候好像见过费兄。”费英东笑道:“哈哈,徐兄好记性,不错,我们是见过。”徐光启道:“故人重逢只怕不只是为一杯酒吧?”费英东道:“徐兄说得是。我听说徐兄今年大比未就,屈尊在礼部主事韩大人幕府,不知可是真的?”徐光启道:“是,韩大人此番得马堂马公公提携,破格升为礼部侍郎,小可有幸入他幕府。”费英东道:“那徐兄先韩大人一步来图伦城,应该是要看看李成梁大人所报女真宾服之事是真是假了。”徐光启道:“是的,朝廷鉴于当年仇鸾为俺答请封之故,所以万事都要求个准确无误。”费英东一击掌道:“既然如此,我就请徐兄看个准确无误。”说着手向窗一指,徐光启不解的向窗外看了一眼道:“不知费兄要请我看什么。”费英东道:“时候未到,到了徐兄自然就看见了。”这时酒保端了熊掌上来,费英东道:“咱们只顾说话这菜已齐了竟没顾得吃。”一边一边在腰间取了一柄小银刀在熊掌上一划,立时油珠溢出滚来滚去,费英东道:“确是上好的黑熊掌,徐兄请。”徐光启拿起筷子刚要吃,就听外面马蹄声起,费英东笑道:“那话儿来了,徐兄请看。”二人一同站起立在窗口向外看去。 十几个人骑着马远远的向城门口走来,费英东指着当先一人道:“此人姓马名天风绰号‘麒麟手’,是神龙教的黑龙坛副使,他旁边的是图伦城主的长子巴东……,咦?”他话没说完就见一匹粉红色小马如风如至,穿过巴东等人,连碰也没碰谁一下,马上的是一个小孩,直生的白中透粉,粉中带润,头上戴一顶束发紫金冠,二龙斗宝,明珠镶嵌,一颗雪白的大绒球在头上晃来晃去,远远一见犹如银镶玉打的一个雪娃娃相仿,马到巴东身边,巴东回手一捞道:“让开!”谁想那孩子马鞭卷住他的衣袖齐肘扯落,一边跑开一边笑道:“这城虽是你家的,可路却须让我先走一步。”马天风道:“好,你先走,把衣袖还来!”一马鞭卷了过去,孩子似乎知道历害并不接挡催马跑开,却把那只袖子丢还给马天风,笑道:“你既喜欢拿去好了。” 徐光启向费英东道:“费兄就是要我看这个吗?”费英东摇头道:“非也,请看。”二人说话之时楼下独自饮酒的那个女真大汉已迈步而出,来到城门之侧,一掌击在门上震得尘土飞扬高声向从他身边飞驰而过的孩子道:“好人品!好风彩!够了十分了!”那孩子听到夸奖更加有兴,勒回马来向四周拱手一礼,随后才纵骑入城。 女真大汉侧回首半身倚门一双虎目遥视马天风与巴东,裴然一见他大吃一惊脱口道:“佟豹!”女真大汉微微一笑向点了点头,马天风直觉大汉眼中如流闪电令人不敢直视,心中先自一怯,回头再看巴纱,他哆嗦哆嗦的用马鞭一指大汉道:“努,努尔哈赤!你好大胆!竟敢跑到我图伦城来散野!”马天风暗自摇头忖道:“好没用的东西。”再看努尔哈赤,更暗赞:“好气魄!”同时心中警兆暗生忖道:“不好,这一对视我便输了他三分气势,再不主动今日只怕过不得这一关。”想到这马天风强自镇定翻身下马慢步走来,努尔哈赤人在城门尽处,他走过吊桥便自站住,暗中强迫自己打起气势看着努尔哈赤,但无伦如何也无法振奋起来。 努尔哈赤见马天风走来身子站直笑吟吟的迎上几步,眉目间不怒自威视两旁拔刀执箭的图伦兵丁,一合手道:“马天风,你寻佟豹多日,佟豹今日特来会你了!”马天风深吸一口气拱手道:“佟大侠好。只怕佟大侠不是单单来会一会马某吧?”努尔哈赤道:“我有何事与你何干!你只要知道我是来会你的就足够了。”马天风道:“佟大侠会我何事?”努尔哈赤道:“贵教裴星官有辱家岳,在下特来还情。”马天风干笑道:“佟大侠一家被害与图伦城主有不共戴天之仇,佟大侠不去报大仇却来找马某的麻烦岂不可笑。”话一出口马天风立即后悔忖道:“这般说话明显是怕了他了,岂不更是气懦。”但话一出口再收不回,而且他站在努尔哈赤面前只觉得芒刺在背言语发滞竟有不能自主的感觉,心中更是恐慌不得不运起全身功力与努尔哈赤遥遥相抗,但努尔哈赤并未有意拿气势压他,顾盼之间威势天成,故马天风无论如何也逊他一筹,只见努尔哈赤轻蔑的看一眼巴东道:“大仇大报,小仇小报,灭门之祸岂是杀一个尼堪外兰就完的了的。”话音未落就听一声弓响,马天风闪电般的抓出腰间点穴双攫,努尔哈赤见了冷笑一声道:“你过虑了,努尔哈赤岂是偷袭之人。”马天风脸上一红回头看去就见一名图伦城的士兵倒在酒楼门前,一人在暗处大声道:“再有敢去通风报信者一律箭下做鬼!。”努尔哈赤向巴东道:“巴东,我和马天风了结点私事,与你无关,你若坐壁上观也就罢了,否则今天就和你也了解了解。”巴东话不也敢回带马向远处走了几步,暗中命人绕路去通知他阿玛去了。 努尔哈赤大喝一声:“拿酒来!”早有人自酒楼中拿了坛好酒出来,努尔哈赤一掌拍开泥封提起饮了一大口甩手掷给马天风道:“请!”马天风此时收敛心神平和许多一笑道:“马某从不饮酒。”一掌推出酒坛重又飞回,努尔哈赤伸手接住张口吸酒,直如长鲸饮川眨眼间一坛酒尽入腹中,抬手高扬酒坛掷出多远,落地而碎努尔哈赤话同坛碎声一同响起:“领教绝学!”反手拔刀高高举起立时层层杀气从四方罩向马天风。 马天风点穴双攫在手杂念消除,二目微合凝视努尔哈赤的双目,缓缓跨出一步,左攫前而右攫后身子半躬喉中发出一阵龙吟似的声音,努尔哈赤笑道:“据我所知黑龙使从不用兵器,今日为何破例?”马天风脸上一红道:“与你无关。”努尔哈赤道:“哈、哈、哈……,伤你手指的是我二弟,怎能说与我无关。”马天风双手略有颤抖,面色难看已极,原来他的天风指自从和舒尔哈齐一战之后元气大伤,到现在仍难已运用自如,努尔哈赤眼见马天风心气浮躁微微一笑道:“马天风你败定了。”双手握刀,身形半侧,忽的一声大吼左手收回护住右腕,右手闪电般挥出一刀,二人相矩尚远,但刀上气焰如熊熊大火喷薄而出,努尔哈赤身子一转向前大刀扬起劈下,刀锋直指马天风头顶,马天风扬起双攫用攫尖夹向刀面,谁想努尔哈赤护腕的左手猛的向前一推,掌到刀背向下一压刀势又快一倍,急速砍下,马天风缩胸收腹人向后仰大刀在离他身子半尺处划过,刀气所至衣裳尽开、袍带断落向两边散去。 努尔哈赤收刀后退道:“理你衣裳!”马天风面赤如火扯去衣裳赤着上身挥攫攻上,努尔哈赤放他近身大刀斜手挥去,尽拢马天风胸腹于刀锋之中,马天风脚一用力纵身而起,努尔哈赤左腿闪电般跟上一脚踹在他右肩上,将马天风平平踹了出去,落在吊桥尽头处,努尔哈赤大喝一声:“起来!”人随声到,马天风刚刚站起,努尔哈赤的大刀就已经劈下来了,一声脆响双攫齐断,大刀压在马天风手上并不落下,马天风只觉心气一寒人重又坐倒。 努尔哈赤大刀收回,退后几步道:“你若还有一战之能,弃兵器再战,我领教你的天风指。”马天风慢慢站起,丢掉断攫,一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努尔哈赤,双手掌背向天怪吼一声同时划出,他双手都被努尔哈赤的大刀划开一动之间血珠飞起打向半空,努尔哈赤一张口吐出一股酒雾挡在前面,嘶嘶之声立时响起,原来马天风用的乃是神龙教的百诞掌内含巨毒,酒雾被掌气燃尽努尔哈赤跟着推出一掌,一朵巨大的莲花冲向马天风,千华掌本是以巧胜人,千朵莲花幻而不坚,可努尔哈赤生来豪迈总觉得以巧胜人威武不足,故合千华归一纯以刚猛为擅场,一掌推出大拙不巧,简而非工但却有着一股包藏天地的气势,使人除硬接硬打之外再无他法,马天风十指弹出,天风指硬架莲花,轰的一声人向后退直觉双臂发木竟再难出掌,此时努尔哈赤已到了他身前一拳捣出正中他胸口,马天风像一块破布一样飞了出去倒在巴东的马前,再也站不起来了。 努尔哈赤大步走过去,巴东直吓四肢发软滚下马去,他身边的人发一喊四下奔逃,酒楼上费英东挥手一掷道:“好汉子!”一坛酒向他飞去,努尔哈赤伸住放声大笑,就在此时城中马蹄声起,尼堪外兰、李如梓、安费扬古、德昂法王四人带着兵马赶到,尼堪外兰一马当先大声道:“努尔哈赤有胆别走!”努尔哈赤仰天大笑道:“尼堪外兰你来晚了!”拍开酒封放量狂饮自顾而去,对伏在他脚下的巴东看也不看,向城外山坡而去。与此同时城门处图鲁什一丝不挂两手各执一大缸挥手泼去,滚滚浓油遍地都是,早有人丢了火把出来,立时怒焰冲天黑烟滚动将城门围了起来,图鲁什自出出了城门追努尔哈赤去了,尼堪外兰虽暴跳出如雷却因大火相隔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走远,一点办法都没有。 火焰方起之时费英东护着徐光启离开酒楼,站的远远的看着尼堪外兰等人,费英东笑着对徐光启道:“徐兄看这场戏如何呀?”徐光启道:“确是一场大戏,那努尔哈赤直如人中之龙,骄骄不群,只是我不知道费兄让我看这场戏的用意何在?”费英东道:“没什么,你不是替韩大人来看个究竟的嘛,我就让你看个究竟,只要你肯如实上报韩大人也就是了。”徐光启一笑道:“我懂了。”此时火势越来越大,费英东道:“咱们走吧,不然这火一但烧过来就麻烦了。”徐光启心神似乎还在刚才那场恶战之中心不在焉的答应一声却不动弹,费英东眼看火已离的近了无奈扯了他离开。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三节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三节 都府之内各路酋长、城主均都在座,尼堪外兰看着巴东眼中尽是失落,他挥挥手道:“下去吧,我就是杀了你也无济与事。”巴东浑身抖个不住,在两名手下的搀扶下离开了,尼堪外兰回头向安费扬古道:“今天的事如何向李大人交待?”安费扬古道:“恭喜大都督。”尼堪外兰看着他道:“此话怎讲?”安费扬古道:“努尔哈赤既然明目张胆而来,大都督只要多派军马与图伦城左右严加防犯使他不能靠近图伦城也就是了,总好过他设法溜进来在大会之日惹是生非啊,等到大会一散,他想怎么折腾咱们都可以奉陪到底。”尼堪外兰苦笑道:“只怕他不会让咱们平静的办完这场大会。”安费扬古道:“所以才要派人严加防犯。”尼堪外兰道:“先生也看到了,我图伦城没有谁能拦着他。”安费扬古道:“在座诸位与城主身同所受,若努尔哈赤坏了这场大会,大家都有损失……。”说到这他闭上双眼不再说话,莽荡骑统领左秩开口道:“安费扬古先生所说不错,我莽荡骑愿出一支人马协助城主。二师兄,你就率你本部辛苦辛苦吧。”此人一说话好似钢锉着铁令人只觉一阵肉酸,他身后的一个大胖子廷身而起道:“曹世选接令。”正是那龙江派的大草包曹宝,原来他到仙露宫见过夏永阳之后,自觉没脸在山上待着就下山投奔了夏永阳的三弟子左秩,现为莽荡骑前队佐领,顶大疼克的职位。 卜赛想了想也道:“既如此我们叶赫部也出一支人马,纳林布禄你去一躺。”费英东一笑道:“好,金师兄,咱们这边就麻烦你了。”尼堪外兰只觉脸上热似火烧,心道:“这主人要让客人保护,也是头次听说。”眼见三方后都督都派人助守,若自己不派人面子如何过的去,可又实在无人可派正在为难之即就听安费扬古道:“好,三位各出一路人马,我图伦城再出一支人马巡视四周,应该也就没什么问题了。大都督,我讨个脸,咱们这一队请由小儿达尔岱领队可否?”尼堪外兰大喜过望,不说达尔岱武功高强威名四播,只安费扬古这句话,已表明了他属于图伦城,往日尼堪外兰并不大与他合的来,此时却只觉安费扬古要多可爱有多可爱,包括那一脸皱纹,于是拍手道:“那就多谢先生了。”安费扬古高声道:“达尔岱,大都督如此看的起你,还不道谢。”达尔岱在他身后站起身一礼道:“谢大都督。”莫格鲁见了心下不乐回冷哼一声,回头向他女婿义苏低声道:“安费扬古这下可攀上高枝了。”义苏一笑也低声道:“他妻儿老小都在咱们那,生死不过是阿玛您一句话,他敢不听您的吗。”莫格鲁得意的一笑捻须点头。 大家又商量了一会各自散去,卜赛却没走,向尼堪外兰道:“城主,我有一事相讯,我三弟和小妹,与您的大格格一起遇险,怎地大格格回来了,我三弟和小妹却音信全无?”尼堪外兰道:“我们是得令三弟报信才知道他们遇险的,那夜我们急匆匆下山和王兀堂动手,还错和莽荡骑的人打一场在那之后就没看见令三弟,至于小女则是家母救回来的,她老人家也没提碰到过令妹。”卜赛一皱眉道:“我可以见见她老人家,问问小妹的事吗?”尼堪外兰一摇头道:“这可不行,家母最近不知怎么了脾气坏得很,谁也不想见。”卜赛没办法起身告辞,尼堪外兰相送,二人走到厅口就见吾塔快步跑进来道:“叔父,锡伯部鱼王帮帮主,关铁真的儿子关宁求见。”卜赛道:“这老家伙自己怎么没来。”锡伯部不算大部,更何况来的又不是部主,而尼堪外兰又正是一头雾水的时候便道:“你去接待一下,就说我有事不见他了。”吾塔着急的道:“叔父您还是见见吧,那帖子上可不是一个人呢。”尼堪一皱眉道:“拿帖子我看。”吾塔把帖子递过去,尼堪外兰打开,卜赛也凑过来看,就见帖子上写道:“鱼王帮后辈关宁,长白山狮吼堡房忠拜上图伦城主。”二人同时一震,卜赛道:“奇了,这鱼王帮怎么会和狮吼堡拉上关系?”尼堪外兰没时间去想道:“快请。”吾塔快步跑了出去,卜赛与关铁真略有交情,从没听说他们家与长白山有来往,心下好奇便站下了。 过了片刻就见吾塔陪着几个人走了进来,当先一个少年唐巾长衫,玉树临风手中拿着一柄小扇,远远的看见卜赛扇子一展遮住半张脸,回身向身后说了些什么,他身后一个管家似的白面俊汉忙抢上两步向吾塔道:“我家公子想单独和城主会面。”说话间他们就不往前走了,尼堪外兰正好迎过来,吾塔上前回了,尼堪外兰对这少年所为心中大不以为然,但眼见他身后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神威临临,想来就是那狮吼堡主‘天龙霸王’房忠,不得不给他些面子,回身道:“卜赛部主。”谁想卜赛全没听见一双眼睛直呆呆看着那关公子,尼堪外兰只得又唤了一声:“卜赛部主。”卜赛这才回过神来,道:“啊,城主何事?”尼堪外兰道:“人家要单独见我,还请部主先走一步。”卜赛想了想点点道:“告辞。”一边往外走一边仍望着那位关公子,怎么看怎么觉得熟悉,只是他用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看不清全貌,无奈只得满腹狐疑的走了。 少年见卜赛走了这才过来深深一礼道:“关宁见过叔父。”尼堪外兰见他人品出众心下欢喜伸手搀扶起来道:“公子免礼。”关宁回身道:“我来给叔父引见一下。这位是长白山狮吼堡房堡主。”尼堪外兰急忙答礼,房忠却只不过一抬手而已,关宁又道:“常管家,把礼单拿来。”那白面俊汉从衣袋中取了一***彩笺递给关宁,关宁双手捧着呈与尼堪外兰道:“些微俗物不成敬意,望叔父笑纳。”尼堪外兰展开一看就见上写:“大鹿十只,獐子三十只,狍子三十只,野鸡二百对,百斤活鲟鳇一对,黄金三千两。”尼堪外兰惊喜交集道:“唉呀,这礼太重了,别的倒罢了,这秋日间你这鲟鳇鱼如何送来的啊!”关宁笑道:“家父特命人斩了两棵百年古松,中间剜开盛水,将鱼养在其中,然后下面安轮子这才一路运来的,现在还在城外,大概晚上可以运到,不知叔父对这点微礼可满意否?”尼堪外兰:“太不敢承受了,怎还敢说什么不满啊。”关宁诡异的一笑道:“这么说叔父收下了?”尼堪外兰笑道:“公子盛情尼堪外兰怎好推辞,只能腆颜收下了。”他对关宁本无好恶之感,眼见对方礼物丰厚,言语卑下心中自然喜爱,说话间亲切了不少。 关宁一拍掌道:“叔父既肯收下这聘礼小侄也就放心了。”尼堪外兰闻言一愕道:“公子说什么聘礼?”关宁一摆手常管家上前一步道:“我家老帮主听闻贵城大格格才貌双全,性情温和,故特意派我等前来为公子求亲。”尼堪外兰未等说话房忠在一旁干咳一声道:“老夫为媒,城主不会不给这个面子吧?”尼堪外兰手足无措说话声都变了嘎声道:“房堡主,关公子,在下确有一个女儿,但她已经许配与人了,此事万万使不得了。”话一出口房忠面容一变沉声道:“怎么!还有人和我长白山做对不成吗?”常管家道:“城主,这就不对了,您既已把女儿许配与人了,怎么还接了我家的聘礼啊?”尼堪外兰心道:“你给我的时候几时说是聘礼了。”但这话不好出口只得道:“这是在下的不是,在下这就给关公子和房堡主陪礼,礼单在此原物奉还。”房忠冷哼一声道:“这么说城主是消遣我们了?”尼堪外兰也有些恼怒道:“我已经陪过礼了,若非关公子说的不明,也不会有此事,房堡主还要我怎么样?”房忠道:“哼,我长白山尚来说一不二,谁敢违拗!”尼堪外兰道:“我的女儿,自然是我说了算,谁能反对!”房忠走上一步看着尼堪外兰道:“这么说城主是要和我长白山做对了?”尼堪外半兰道:“不敢。只是事所以然,无可奈何。”关宁走过来道:“不知城主的女儿许给谁家?谁媒谁保?”尼堪外兰道:“许给天龙西宗德昂法王的弟子,有安费扬古为媒。”房忠冷笑一声道:“天龙派,安费扬古,给我长白山提鞋都不配。”关宁又道:“不知聘礼是什么?”尼堪外兰立时语塞,他与德昂法王多年老友二人一句话就定了,加上后李如梓中间捣乱还真就忘了聘礼一事,关宁一眼看破笑道:“城主可是收了我们的聘礼了。” “哈、哈、哈……。大都督说把女儿许人了,原来连聘礼都没有,这不是哄我们吗。”随着话音二人缓步而入,当先的正是李如梓。 尼堪外兰此时只觉脑袋嗡嗡直响强压怒火道:“四公子,你又来做甚么?马天风可死了。”本来马天风一死尼堪外兰暗自欣喜以为李如梓没了媒人也就罢了,怎么也想不到他又来了,李如梓道:“不错,马天风死了,可还有这位愿为在下媒。”说着回手一指,他身后一秃头老者一拱手道:“金顶门掌门‘秃龙’华亮愿为李四公子为媒,向大都督求亲,有纯银八仙一套,以为聘礼。”呯!尼堪外兰一掌拍倒厅前石桌大声道:“你们都给我出去!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许配给谁!”华亮一笑道:“大都督好大的火气。”左掌一伸扶起倒下的石桌,掌缘所触石屑滚滚而落,便如一把锉刀一般把磕坏的部份全部锉去,房忠见了冷笑一声大袖向华亮刚刚扶起的石桌上一拂石桌表面竟被拂起一层,随着气劲向华亮头上扫去,华亮急往后退,但仍被砂石弄了个满头满脸,几处大一点的石屑打在头上还略有痛感,华亮大为震惊想他金顶门以头上功夫为最,竟被对方几枚石屑打疼可见对方功力超出自己多少,他老奸巨滑虽被弄的灰头土脸却不露半点怒容,一拱手道:“这位仁兄是……。”房忠道:“老夫长白山天龙霸王,特来为这位关公子向图伦城主求亲。”华亮一听之下悔之晚矣,早知有房忠在此他万不会前来提亲,惟今只能是连连点头笑个不住。 李如梓看着关宁酸意横生道:“你也是来向欣然格格求亲的?”关宁轻摇小扇满面笑意的道:“怎么,只许李公子来求亲吗?”李如梓冷哼一声右掌闪电般向关宁小腹插去,站在关宁身旁的常管家伸手握住,口中笑道:“四公子,我家公子自持风雅,并不敢无礼。”李如梓脸上一红道:“你是说我无礼了?”常管家没等说话,房忠在一旁接口:“见面就伸手,你以为你有礼吗?李成梁不知怎么教的你,把那点名头都丢了不要了吗?”李如梓大怒一指房忠刚要喝斥华亮抢先道:“房先生是前辈,与李总镇也算朋友,四公子不必当真。”可李如梓骄横惯了,那里肯听,仍然道:“你好大胆竟敢中伤我父亲。”房忠脸上杀机毕露道:“那又如何!” 尼堪外兰眼见已是一触即发之势,生怕房忠伤了李如梓不好交待,急忙挡在李如梓身前道:“几位总不好在我这里起争执吧。”就在这个时候安费扬古快步走了进来,尼堪外兰如见救星忙道:“先生来的正好,快给解劝解劝。”安费扬古道:“老朽所来之意正是为此。”房忠看他一眼轻蔑的道:“你以为你是谁,这种事你劝得了吗!”安费扬古一笑道:“在下岂敢不自量力,但在下是大都督请来的幕僚,总要为大都督分忧才是。”一边说一边轻轻的在石桌上一抹,石桌立时光滑如玉,房忠眉头一皱道:“有点玩意,难怪敢来出头。”华亮心下奇怪忖道:“这又何希奇。”可再仔细一看石桌上从左至右竟多了一行指印,安费扬古竟在眨眼工夫一边抹平一边留印指上竟用了轻重两般内力,华亮心中更是揣揣,忖道:“怎地今日竟来了这么多高手。”安费扬古无事一般仍是低着头躬着腰咳嗽着道:“依老朽之见,大家都是来做亲的,若闹个天翻地覆,就是做成了亲也没意思。房堡主,老朽说的是吗?”他回过头笑容可掬的看着房忠,房忠左脚收回道:“有理。”原来他二人刚才暗中已斗了一招,各自平手,但比较起来安费扬古态度潇洒又比房忠胜了一筹。 安费扬古道:“老朽斗胆替城主做个主,请你们先回去,让城主考虑考虑,然后再给予答复,可以吗?”关宁道:“那我们等到什么时候啊?”安费扬古道:“大会之后,城主一定会给你们一个答复,最多也不过六七天,怎么样?”李如梓想想心知若坏了这场大会他父亲决饶不了他,便一点头道:“大会之后就大会之后。”关宁看看房忠见他不说话便道:“就依先生。”安费扬古急忙摆手道:“快来人,安顿关公子他们先往下。”常管家道:“我们已经在馆驿住下了,这就回去等城主的消息。”房忠一甩袖子先行走了,关宁向尼堪外兰施了一礼道:“小侄告退。”带着人跟着房忠后面走了。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四节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四节 督府门外站着几个锡伯部的从人,当中有一位白衣少女,远远看见房忠等人出来快步跑了过去向房忠喊了一声:“爹。”随后像一股绵花糖一样缠住关宁道:“宁哥,你们怎么进去这么长时间啊?”她是房忠的女儿,闺名爱爱,关宁一笑道:“求亲自然要费些口舌了。”房爱爱一怔道:“你是来求亲的?”关宁道:“是啊,令尊还是大媒呢。”房爱爱的脸色变的相当难看甩开关宁,关宁还不知道怎么了,追过去道:“房姑娘你怎么了?”话音未落一个人突然在一旁闪了出来挡在他的面前道:“关公子咱们好像在那见过。”正是叶赫部主卜赛。 关宁心慌意乱侧过身子道:“部主认错人了。”卜赛笑道:“不会吧?我若认错人了你又怎么会认识我呢?”常管家走过来道:“七年前部主联络海西四部、长白两部及我嫩江三部成立九龙旗的事候曾到过我们锡伯部,那时见过我们公子也未可知啊。”卜赛道:“是吗?我不记得那个时候见过公子,不过我对常管家也很面善,如果我没认错的话常管家应该是……。”卜赛说到这故意一停,扫视众人一眼,一个从人打扮的黄脸汉子上前一步道:“小人狮吼堡主管施荣。”卜赛不敢对狮吼堡无礼拱手道:“见过施管家。”施荣道:“这位常管家刚入我们熊人堡,暂时在锡伯部帮忙,以前他是哈达山上的一位寨主,唤做‘玉虎’常书,部主见过也是有的。”对方并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卜赛反而无话可说,只好打个哈哈道:“我说这么眼熟么。”施荣又道:“这位关公子前日被莽荡骑的人追杀,幸被我堡中人所救,在这只前他与我堡没什么来往,部主认识也不为奇。”卜赛明白对方是在警告自己,就算关宁和自己再有关系一入狮吼堡那自己也不要再和他来往了,他心中盘算盘算一笑道:“原来如此。”这个时房忠父女,已经离开了,关宁怕卜赛再问也趁机跟他们走了,卜赛道:“耽搁二位管家的时间了,快请回去吧。”常书、施荣一拱手道:“小人告退。”追房忠他们去了,等他们走远纳林布录在暗处转出来道:“大阿晖,那关宁真是小妹?”卜赛点头道:“百分之百是小妹。”纳林布录道:“那你为什么不拦下她?”卜赛道:“你的意思是和狮吼堡的人当面翻脸?”纳林布录顿时一愕,卜赛四下看看拉着他一边走一边低声道:“你没看出来吗,长白山的人给尼堪外兰挖了一个坑,小妹就是坑边的饵。”纳林布录道:“那小妹岂不是很危险吗?”卜寒道:“不然,长白山的人不管做什么都要无折无损,以保证他们的名声,所以小妹应该没事。人家长白山的人救了小妹,现在让她帮着办点事,咱们没必要去坏这个场子。”纳林布录道:“可不论长白山的人想干什么,都会影响这场大会啊。”卜赛冷哼一声道:“影响了又有什么不好呢。他尼堪外兰不过是赫图阿拉养的一条狗,现在竟然爬到咱们头上了,长白山的人成了,他尼堪外兰在李大人心中就会一钱不值,又会重新重视咱们叶赫部,反之就算长白的人闹了事不成,咱们就说小妹是被他们胁迫的,李大人也不能把咱们怎么样,咱们何苦去得罪狮吼堡呢。”纳林布录一挑大指道:“大阿晖高明。”二人说着话渐被四周的人群淹没,远远跟在他们身后的施荣、常书二人站住相视一笑,常书挑指向施荣道:“天兵兄高明。”扮做施荣的石戎笑道:“他们这些人一个个心怀鬼胎尔虞我诈正是咱们可用之处,回去吧。” 二人转身刚要往回走,就听见人群中笑声连天,拍掌跺脚好像看到什么极为好笑的事情,二人回头看去就见一匹黑驴从群中走来,这匹驴三条腿短一条腿长走起来一瘸一拐,驴背躺着一个老头,一身油渍麻花的破衣服,连底色都看不出来了,躺在驴背上头枕着驴屁股,一只脚踏着驴项一只脚翘起来,光脚不穿鞋,脚尖上套着一个鸟架,上面站着一只鹦鹉,随着驴的走动鸟架一颠一转每转向一个方向鹦鹉便会大声道:“前面。左面。右面。后面。”常书见了一皱眉头道:“那瘸驴如此不稳,这老者却躺的那么轻松,看来必然身有武功。”石戎喃喃道:“只怕还高的吓人。”常书看他一眼道:“天兵兄认得这老者?”石戎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道:“我不敢确定,如果真的是他,那图伦城就更热闹了。”这时瘸驴已从二人身边走过,石戎对常书道:“你速速回驿馆去,盯着房家父女看他们有什么动静,我跟去看看。”说完也不等常书答应便跟了下去。 老者实在太过引人注意,身后跟了一大群闲人石戎远远的在后面并不引人注意,就见那头驴也不用人赶自己就知道往什么地方走,转着转着就到了一座关帝庙前,辽东各族都极为崇尚关羽,认为他是英雄的极至,尊称为关玛法,但凡建城都会修一座关帝庙,这座关帝庙与图伦城同龄故而已经显得有些旧了,尼堪外兰忙着修建新的工程也没顾得上重修这里,但它在图伦城人们心中却远比新修的那些庙宇要重,那此闲人不敢过于靠近慢慢散开,庙门前站着一个小孩,十一二岁左右,粉装玉啄,看见石戎眼睛一亮对着石戎做了个射箭的手式,石戎本没注意他,一见这手式忽然想起这小孩不正是在城门口抢路入城撕去巴东衣袖的那个小孩吗,原来他并没走,连自己一箭射死报信的图伦兵丁的事都看见了,这个时候那个老者在一个买熟食的小摊前面把驴控住了,身子半坐而起,一双老眼盯着摊子上的吃食直冒火光,但伸手在怀里掏了半响也没掏出钱来,石戎有意和他攀谈走过去道:“老人家,您要吃东西吗,小可请您。”说着回身向小贩道:“切一斤肉,打一壶酒。”小贩好容易有了客人自然殷勤麻利的切了一盘肥肉,和一大壶酒端了上来,石戎向老者道:“老人家请下驴一用。”老者这才说话,张嘴却是蒙语还带着很重的山西酸味:“你是请我吃?你不吃?”石戎点头也用蒙语道:“正是请老人家。”他一听老者说的是蒙语心中更有几分把握。 老者把脑袋晃得像小孩玩的拨浪鼓一样道:“你不吃我可不敢吃,要是我吃完了你不认帐我可没钱。”石戎一笑道:“好,我陪您吃。”他看看小摊就见这里除肥肉片就是牛蹄筋、盐水煮蛋和花生米,那牛蹄筋老得丢出去能给狗开瓢,肥肉片一点佐料都没有好像蜡片一般他无奈的道:“拿几个盐水蛋和一盘花生米来,再打一壶酒,老人家我陪您吃。”老者一听这话手忙脚乱的从驴上滚了下来,坐到食摊前对石戎道:“你先吃,我再吃。”石戎无奈扒个蛋送进嘴去,这蛋好像盐鸡生的,咸的都苦了,一到嘴里石戎就觉得好像刀子在嗓子割过一般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急倒了碗酒往下来送,那知这白酒拙劣异常一入口呛的他顺口鼻往外喷,石戎捂着嘴费劲的道:“快,快拿水来!”那小贩见了道:“怎么喝着酒还要上水了。”石戎斥道:“少费话!快点!”小贩一边摇头一边自一个大瓦壶中给石戎倒了一大碗水不情不愿的递了过去,那水油腻腻直如汤汁相仿,石戎一口喝下去半碗嘴里虽略觉好受些但一股烟火气自七窍飞出,又令他恶心想吐,无奈强行忍住,再看那老者却如风卷残云一般,把一盘子肥肉两大壶酒甚至那几个盐蛋全都吃了,还意犹未尽,石戎道:“老人家,这些东西实在难吃,你若还饿不如我请你别处吃吧。”老者道:“你不用把我支来支去,你若你请我就管我一饱,我不觉这些东西难吃。”石戎点头道:“好,我便请您一饱,只是不恭之处还请原谅。”老者道:“你这些话,我听不懂,你是请我吃,还是不请我吃,你痛快些说。”石戎学着他的口音道:“那我就请您吃。”向小贩一招手道:“你只管上吃的,我来付账。”小贩欢喜异常把吃的东西流水般送了上来,老者放开食量大吃,眨眼功夫竟将一食摊的东西吃个精光,老者一抹嘴在石戎和小贩的惊异的眼神中转身上驴谢字也没说一个自顾去了,石戎起身刚要跟去,小贩忙道:“你别走,这饭钱怎么算?”石戎急着要追老者伸手掏钱想打发了他,谁知全身摸遍竟找不到钱袋,石戎先是惊愕随后立即想到这必是那老者为了甩开自己玩的把戏,不觉又好气又好笑,眼见那小贩一双眼睛紧盯着自己只得将身上穿的一件白狐短袄脱下来递给小贩道:“我身上忘带银钱了,把这个给你吧。” 辽东讲究穿皮货,这件狐袄虽说是短毛小袄,是刚入秋时的衣服,但颜色纯白,毛茸整齐短软没有百来两子都买不下来,小贩识的货色欢天喜地的接过来翻来倒去的细看,这时一直站在关帝庙门口看热闹的那个小孩走了过来,掏出一个十两银子的元宝道:“我替这位仁兄会帐,你把这皮袄还了这位仁兄吧。”小贩这点东西连家伙都算上也不到五两银子,可十两银子若和这皮袄比起来却差的远了,小贩把这皮袄拿在手中怎么也舍不得还给石戎,小孩一眼看到他手上弄食物沾的黑油油粘乎乎的东西这会已经都擦在皮袄上了,一皱眉头道:“罢了,这东西你就是还了让人家怎么穿啊。”他收回银子对石戎道:“兄台等我一会。”转身进了关帝庙,小贩一看不用还这皮袄了,急忙收拾东西走了。 石戎心下好奇等着那孩子,一会就小孩捧着一件胎中豹的短袄出来,向石戎手中一递道:“这件陪给你吧。”石戎道:“我怎么好让你破费,而且这个比我那件狐袄要贵重的多了,我怎么敢要呢。”小孩一笑道:“你不用问反正我不会白给人东西。”石戎道:“那我也不会白拿人东西,这样吧你要非要给我咱们交个朋友,如何。”小孩想想道:“好啊,我叫扈尔汉,你呢?”石戎想了一下道:“我姓石,名戎草字天兵。你是女真人?怎么汉家子弟打扮?”扈尔汉道:“你是汉人?怎地女真人打扮?”石戎无言以对一笑道:“你住在这里?”扈尔汉点头道:“我阿玛住在这,他是庙里的主持,法号万空。”石戎眼见再没什么可说了,拿了皮袄道:“我先走了。”扈尔汉道:“我又没留你走便走罢。”说完自回关帝庙了,石戎暗道:“你个小娃娃不用自以为是,那老儿必与你有关。”想到那老者若真的是自己心中所猜不由冷汗津津,心道:“我若再找他只怕丢的就不是钱袋了。”记下了关帝庙的位置返回馆驿。 石戎走进馆驿,负则守护的西麻喇一眼看到他便道:“你猜谁来了。”石戎听了听厅中笑语道:“这书生也太急了些。”快步入厅向正与常书说话的费英东一礼道:“参见苏完城主。”费英东看见他起身笑道:“哈、哈、哈……,努尔哈赤找我去见徐光启的时候说你已经进城了,我还纳闷,若不是见了常兄还不知道你原来是这么进的城。”石戎一笑一边招乎他坐下一边道:“可见尼堪外兰不是成事之人,任我等自由来去。”费英东摇头道:“贤弟小看尼堪外兰了,尼堪外兰一点防御不设任你在这院中待客并不是他的无能,而是全无办法,他手下缺乏可用之人,尤其是应付这种局面的人材几乎就是没有,图伦更不是沈阳,他想戒严就能戒得了的,但后天李成梁和那位韩杰大人一到,尼堪外兰借助李成梁以及神龙教的力量就会把图伦城的混乱平息下去。”石戎道:“二哥所说甚有道理,李成梁一到图伦城就会紧张起来,所以我们要在这两日内完成部署,避免到了时候我们无法动作,而却凡是进了城和尼堪外兰见过面的都应该躲起来,不要坏了大事。”费英东道:“你有安排了?”常书为他们倒上新茶道:“我出去看看,你们放心谈。”转身退出在门外警戒。 费英东道:“常书心细如发,这是最可取的一点。”石戎道:“是啊,若没有他,这回进图伦城有许多事就麻烦了。”费英东饶有兴味的道:“你们怎么想到这种方法的?”石戎道:“我们在哈达山下山的时候正好碰上关宁来图伦的礼队,孟古认得他跟我们说了,我和大哥就叮了这么个计策。”费英东道:“刚才常书把你们遇到卜赛的事跟我说了,让孟古格格来充当关宁你认为真的没有关系吗?”石戎道:“大哥也担心这个,我却不这么认为,如果出了事,卜赛身为九龙旗的首领怎么向大家交待,所以我认为别说孟古一心扑在大哥身上不会泄密,就是泄密卜赛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更何况若没孟古格格我们也拿不住关宁等人,而且那些弟兄当中想找出一个不丑的也不是件容易事啊。”费英东道;“只怕你还有存心挑拨叶赫和尼堪外兰的意思吧?”石戎笑笑不答道:“二哥那里怎么样?”费英东道:“那位徐光启先生深沉多智,看过之后并没有什么过多的表示。”石戎道:“只要他能把看到的东西如实告诉韩杰就行了,我就不信韩杰听了会全无顾虑。” 费英东又道:“大哥什么时候进城?”石戎道:“今夜进城。扬古利已先一步进城找安身之所了,此外珠鲁巴颜、厄赫也已住到馆驿,正在和觉罗拜山以及苏克苏浒、浑河、王甲、鸭绿江、瓦尔喀、库尔哈、等部联系,从他们的回报中可以知道几乎没人对李成梁这个四分女真的办法感兴趣。”费英东道:“是啊,女真人各自为政惯了,谁也不愿意自己头上多出个大都督。那你们准备怎么走下一步?”石戎伏在他耳边道:“向韩杰告状,就说尼堪外兰卖主求荣,害死赫图阿拉爱新觉罗一家。”费英东道:“觉昌安、塔克世虽说是建州指挥使可只怕朝廷不会因为他们被人害死来为他们洗雪冤仇吧?”石戎道:“那是自然,只是李成梁做的这件事除了皇上不知道恐怕朝中大臣也早有耳闻了,只要苦主不死他李成梁就有欺君之罪,谁还敢把这个封赏给下来啊。”费英东道:“也确是这个道理,只要你们进得来,出得去,再加上各部都对这个四分女真的办法不满,李成梁不但不能把这个方案施行下去,只怕还要赶紧为欺君之罪想办法。”石戎点头道:“就是这个意思。”他并没有把他和努尔哈赤准备离开辽东到北京去的想法说出来,费英东也明白他们不会就这样简单了事,但他并不想再问了,起身道:“我先走了,你有事让扬古利通知叶克书,我就不来了,省得我大师伯他们知道。”石戎道:“好的,二哥千万看好那位徐先生。”费英东道:“你放心。你也不要送我了,尽量小心。”石戎点头把他送到厅口,然后让常书送他离去。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五节 第五章:绣球欲抛谁来醉:第五节 尼堪外兰一只脚踏在椅子上,用手中的马鞭指着巴东和吾塔大声道:“今天李四公子怎么会突然赶来?说!”老妇人背着手站在窗口不耐烦的看着,尼堪外兰二目中火光灼人扫视着巴东和吾塔,两个人头上冷汗直冒浑身哆嗦,却都不肯说话,老妇人冷哼一声道:“弄两块火炭来,再不说话一人吞一块。”尼堪外兰鞭子一甩向一旁的戈什哈道:“去弄火炭!”吾塔听了双腿一软身不由己的跪倒在地颤声道:“额其克!是大哥让我暗中帮着四公子的,说要是能攀上四公子这棵大树就万事大吉了。”尼堪外兰抬手就是一鞭,骂道:“不要脸的蠢货!你们真以为李如梓会娶你们的小妹为妻吗!”说完又向巴东头上没头没脑的打去,巴东也跪下了,和吾塔连着磕头道:“阿玛饶命,阿玛饶命。孩儿只是觉的若能攀上四公子这棵大树,就是做妾也比嫁个来历不名的小子强啊。”尼堪外兰更怒拳头嘴巴窝心脚一齐打了过去,打了一会老妇人道:“好了,这两个没脑袋的蠢货打死了又能怎样。我有话问你,让他们滚吧。”尼堪外兰停手骂道:“快滚!”二人如蒙大赦抱头鼠窜的跑了。 尼堪外兰眉头深锁,长叹一声道:“母亲,李如梓倒罢了,再拖几天李大人一到自然应刃而解,现在最麻烦的是关家,扯上了长白山的那就什么都不好办了。”老妇人道:“哼,是啊,别看你在李成梁手下混了这么长时间,李成梁也不会同意他的四儿子娶一个女真姑娘。”尼堪外兰不敢接口差开道:“我就奇怪,鱼王帮不过是个小帮会,锡伯部也不是什么大部,就是在龙江派内部也不是什么重要支派,怎么会和长白山狮吼堡扯上了呢?”老妇人不知怎地突然怒吼道:“轰他们走就是了!怕什么。”尼堪外兰一时惊的呆住了,不知所措的看着老妇人,老妇人强压怒火又向尼堪外兰道:“你去!现在就去告诉长白山那些人,让他们立即滚蛋!他们要是敢找你的麻烦我来对付他们!”尼堪外兰如听纶音振奋的道:“儿这去告诉他们。”老妇人慢慢出厅道:“哼,王薛禅,你要是来找我的麻烦,休怪……嗨!”话到此处她长叹一声全身的力量好像一下都消失了。 欣然坐在春台前正用工笔小楷抄写着‘金刚般若波罗蜜经’台上一炉檀香散发着令人心静的香气,闺楼中一个人也没有,就连多罗甘珠也被欣然赶去睡了,忽然一阵寒气涌上欣然的心头,檀香的轻烟也急促的摇动着,欣然慢慢的抬起头就见一个白衣少女手执长剑站在窗口木栏上,剑尖正指着她的眉间,欣然并不恐慌放下笔道:“你是谁?有事吗?”少女为她的镇静而略感惊呀,宝剑收回道:“你别怕,我不伤你,我只想看看你长的什么模样。”欣然道:“为什么?”少女只感觉欣然就像一个温柔的姐姐一样,想也不想的就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可他却来向你求亲,所以我要看看你的模样,看你美到什么地步,才会使他不在意我而来向你求亲。哎,你把面纱摘下好不好?”欣然看着少女,就见她圆圆的脸庞,青春俏丽,一双大睛里纯结自然,不由衷心的道:“你长的多美啊,那个人不应该对你不在意。”少女长叹一声道:“你说我美有什么用,要他说美才行。你把面纱摘下去让我看看。”欣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少女想了想道:“我叫爱爱,姓房。”这时一阵乐声传来,那乐声深沉哀恸,呜咽声声,回肠百结,让人心胸为之一痛,欣然听了一会轻轻试泪向房爱爱道:“你看我也有自己爱的人,怎么会抢走你喜欢的人呢。”房爱爱叹口气道:“可他却向你来求婚了。”欣然道:“那不要紧啊,我马上就要成亲了,等我和我喜欢的人成亲了他自然就会回到你的身边了。”房爱爱不敢相信的道:“你不骗我?” “哼!我们大格格从来就没骗过人。”一个声音在房爱爱身后响起,房爱爱大吃一惊急回身时就觉一只手在身边一捞宝剑立时脱手,房爱爱心胆俱裂转过身就见在她的身后,一个老妇人左手护住一个丫环打扮的少女,右手抓着她的宝剑站在一枝颤悠悠的老滕之下,说话的正是那个丫环打扮的少女,欣然怕老妇人伤了房爱爱忙道:“祖母,她不是坏人。”老妇人一甩手把多罗甘珠自房爱爱身侧掷了进来,重重的摔在地上,道:“我教你武功是让你保护欣然的,可你竟去偷懒睡觉这一下是对你的惩罚。”多罗甘珠委屈的爬起来,揉揉摔疼的屁股在袖中亮出一对短剑向房爱爱道:“你下来!”欣然伸手压住她道:“祖母,是我让她去睡的,你不要怪她,这位姑娘真的没有什么恶意,你也都看到了。”老妇人把长剑丢给房爱爱道:“你是房忠的女儿?”房爱爱道:“怎么样?”老妇人道:“你那老子混蛋已极,把自己姑娘的心上人送给别人做老公。”房爱爱不满的道:“不许你辱骂我父亲!”老妇人冷笑道:“哼!骂他,他要是亲耳听见我骂他不知乐成什么样子呢。”房爱爱气急败坏道:“你胡说八道!”老妇人也不与她争论道:“你告诉我,你那个老子为什么要替鱼王帮来求亲?说实话,不然你一辈都别想得到你那个心爱的人。”房爱爱不知怎地对这老妇人特别惧怕道:“我们才不认识什么鱼王帮的人呢,是有一个叫做什么石戎的,他认的我父亲死缠活缠的我父亲没办法才答应的。”老妇人心中暗自一缓,但也略有失望,而欣然却面色一白,身子摇晃险些站立不住,多罗甘珠赶忙伸手把她扶住,嘴里骂道:“这个混蛋,那道他一点也不在乎大格格吗?”老妇人一摆手对房爱爱道:“你走吧,回去放心睡觉,没人会抢走你的心上人。”房爱爱虽心中仍有疑问,但自知不是老妇人的对手,心道:“我回去告诉爹爹你怎么骂他,让爹爹来对付你,看那时你还狠不狠。”哼了一声自行去了。 老妇人心中乱如缠麻纵下古滕也走了,这时那一直未停的乐声重又占据了欣然的心房,那声音凄苦,似一鸟失伴独自而飞,在风雨中寻找着自己的归宿,然拣遍枝条无一可栖,寂寞沙洲寒冷无奈,欣然慢步向楼下走去,多罗甘珠见了急忙跟上,她们寻声走去,就见一株古藤之后祝庆一人独坐吹着一管长箫,眼角隐隐有泪花在月光下闪动,或许是太投入了,祝庆竟未发现欣然与多罗甘珠,仍独自沉浸在那一声声诉说当中,欣然也不打扰他,两个人就这样,一个不知不觉吹着,一个忘情的听着,当箫声停止的时候两个人目光相对不发一言心事相明。 祝庆道:“你眼中有痛,与我眼中之痛竟然一样,你在思念谁?”欣然抹去泪水道:“从眼中能看出什么。”祝庆道:“我至少看出你有心事不肯说。”欣然向多罗甘珠道:“你先回去吧。”多罗甘珠道:“啊,你又赶我,若是有什么事,老妇人只怕不会再是摔我一下那么简单了。”欣然道:“我又不是一个人你怕什么。”在多罗甘珠心里祝庆是欣然最好的郎君,她自然不会留在这碍事,扮个鬼脸道:“若是老妇人怪罪我,你可要帮我。”欣然点头道:“好了,你放心吧。”多罗甘珠一笑转身跑开了。 祝庆看着多罗甘珠走远,站起身道:“你为什么同意嫁给我?”欣然道:“你不想吗?”祝庆道:“我想。但我不明白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为什么还会……。”欣然打断他的话道:“人生有的事总是要让人想不明白的。”祝庆道:“从我知道这件事的那一天我就想来问你,这不是我想要的回答。”欣然道:“我说什么也骗不了你,你又何苦让我说出来呢。”祝庆苦苦一笑道:“我知道了,你是想用你的下嫁来缓和咱们两家的仇恨。”欣然道:“我不敢奢望我的下嫁能缓和咱们两家的仇恨,我只是想让你的心上不再有痛苦。我知道,我让你很痛苦。”祝庆低下头,轻声道:“可你的下嫁什么也改变不了,我大哥、二哥还有我的族人他们都不会接受你的。”欣然道:“我是你的妻子,你肯接受就够了,等你们……,报完仇之后咱们就离开这里。”祝庆猛的一抬头不敢相信的看着欣然,欣然接着说道:“你知道我的病不能让我活太久了,我不在了你还可以回去找你的亲人。”祝庆的手颤抖着向欣然伸了过去,刚到一半却又猛的收了回来痛苦的道:“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欣然道:“一把抓住他收回去的手道:“为什么?”祝庆缓缓的但坚定的把手抽了出来道:“我不能娶了一个人的女儿,然后再去杀他报仇。”欣然看着他道:“这就是我为你带来的痛苦,我想为你解决。”祝庆看着她道:“你为我这么做不值得,何况你并不喜欢我,你喜欢的是别人。”欣然摇摇头道:“我没有权力去喜欢任何人,我很幸运有你喜欢。”祝庆吐口气,轻声道:“石戎呢?”欣然脸上一红,话说到此,二人都不想再说下去了,默默相对,祝庆看着欣然的游离的目光心中更觉难过,一时间万念俱灰手上用力长箫咔的一声应手而断。 欣然一愕道:“祝大哥!”祝庆强自一笑道:“大格格,我的痛苦我想到解决的办法了,不须要你的下嫁了。”欣然担心的道:“你想怎么解决?”祝庆道:“走!远离这里,把你,你阿玛,我大哥,我的仇恨全都抛开,永远离开这里。”欣然摇摇头道:“这什么都解决不了。”祝庆道:“我本来就是这块土地的弃儿,我就不该回来,我现在遵循本就该属于的命运。”说完转身就走,欣然一把拉住他道:“我不许你走!你的阿玛、你的玛法、你的族人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你要是走了你今后怎么来面对你自己。”祝庆甩脱她,笑道:“怎么面对?何必去面对!这些本就不是我所能面对的。”说完又要走,欣然拉不着他就跟上他道:“好,你走我跟你走,正好我也不想面对这一切了。”祝庆甩不开她猛的一咬牙回过身长箫点在欣然肩井穴上,道:“穴道一刻之后自解,你就在此候上一会吧。”说完转身而去,欣然虽急的流泪,尽量放大声音道:“来人,快来人啊!”一人慢步而出轻拍欣然的穴道,长叹一声缓缓的道:“你又何苦喊他,他走了未尝不是一种解脱。”正是石戎。 欣然看着石戎目光复杂绝望的道:“你真的来了。”石戎道:“你早就知道我会来?”欣然道:“是的,你们不会放过我阿玛,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石戎差开话题道:“我是来找人的,有没有一个穿白衣的少女来过?”欣然道:“有一个,已经走了。”石戎奇道:“走了?”欣然道:“你说过我从不骗人,你难道不信我吗?”石戎急忙摇头道:“自然不是,我只是奇怪她怎么会就走了。”欣然道:“那个少女是长白山门下对吗?”石戎点头承认,欣然道:“她知道不会失去自己的心上人,所以就走了。”石戎听了这句话再无怀疑,原来刚一入夜房爱爱趁房忠不在跑到孟古的住处表达爱意,结果自然是一塌糊涂,房爱爱一怒之下说:“你既然喜欢那个欣然格格我就去看看她长的什么模样,比我如何。”孟古那里拦得住她,只得告知石戎,石戎怕房爱爱有事,更怕房忠知道了大闹起来,无能只得来寻她。 石戎点点头道:“既然她没事我就走了,不然碰上你祖母她没事我就有事了。”话音刚落就听身后有人道:“你已经有事了,走得了吗?”一阵阴风直指他的后心至阳穴,石戎身形不动平地而起,宝剑出鞘垂手直落,他身后的李如梓急停步时面门离剑锋只有一寸的矩离森寒的剑气令他浑身一冷一粒粒的鸡皮疙瘩出现在脸上。 李如梓腿一用力向上纵起双笔点石戎涌泉穴,石戎冷笑一声道:“四公子武功越来越退步了。”说着宝剑略一摆动,剑长笔短李如梓不是点人而成了用脑袋子去撞宝剑了,一粒石子半空中飞来打在李如梓的胸口把他打的飞了出去重重摔在地上,老妇人在欣然身后走出来道:“你想杀了他让我儿子为难?”石戎斜身站住,左脚脚尖沾地,右脚脚侧沾地,半歪半扭的道:“晚辈见过前辈。”老妇人道:“你摆那样子有用吗?你以为我今天还会追不上你吗?”石戎道:“欣然在此您还是追不上我。”老妇人冷哼一声大袖向他一甩一股劲风向他袭去,口中道:“我就是要为欣然收拾你个混蛋。”石戎身如飘絮随着劲风向后退去,连退数丈风劲方消,他人未站稳宝剑回手一搅李如梓手中双笔齐断,胸口被剑尖顶住,动也不敢动一下,老妇人赞赏的道:“几日不见你的武功却不是像这个草包那样退步,而是进步了不少。”欣然道:“你又要在我面前杀人吗?”石戎宝剑快速收回剑柄在李如梓胸口紫宫穴一撞,李如梓软软的倒了下去,先跪后爬昏倒石戎脚下,石戎道:“没人告诉你阿伦不是我杀的嘛?我从没在你的面前杀过人,以前没有,今后应该也不会有。” 老妇人恶狠狠的盯着石戎道:“你来找房爱爱?”石戎也不否认道:“是的。”老妇人道:“我早已经让她滚了!我问你!锡伯关宁是怎么回事?”石戎一脸无辜的道:“什么怎么回事?”老妇人道:“你少装蒜!房爱爱已经说了,他们跟本不认识锡伯部的人,是你在中间牵的线,房忠那个老混帐才答应给关宁做的媒人。”石戎看一眼欣然道:“这不好吗?关宁人品俊秀,风流潇洒和大格格很是一对啊。”欣然浑身一阵巨颤看他一眼欲语还休,老妇人已是强压怒火道:“你不清楚欣然对你的心思吗?”石戎道:“在下对任何一个女子对是一样的,以为任何一个女子也都一样对我。”老妇民怒不可遏大喝一声:“你去死吧!”身形纵起左手成爪抓向石戎,石戎说这句话的时候就已经了道老妇人会怒极出手,话一说完拔身而起,宝剑在身前舞出一个半圆,尚方斩马剑乃是上古神器不须内劲自然发出一股慑人的剑气,随着石戎一扬手向老妇人斩去,老妇人手掌不收,用力一握,剑气消散在她的手中,握上的拳头顺势打出,石戎虽退出数十步宝剑护胸仍觉胸口一滞,长吐一口浊气。 “啊!”欣然突然失声惊叫,老妇人和石戎同时回头看去,就见欣然口中鲜血涌出,连退数步倚假山而立惶惑无助的看着石戎,老妇人关切的道:“怎么了?”欣然摇摇头道:“我不知道,您那一拳捣出去,我就觉的胸口一疼,就吐出血来了。”她的语气那么自然,那么平和,就像这是一件很平常的事一样,老妇人仰天长叹向石戎一挥手道:“你滚吧,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石戎躬身一礼道:“晚辈告辞。”想了想又对欣然道:“你和雅尔哈齐说的话他都已经听到了。”说着一指昏厥在地的李如梓,欣然轻叹一声道:“我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想道了。”石戎道:“我们既然来了,雅尔哈齐不走又能怎么办呢?”欣然道:“是你让他走的?”石戎道:“我告诉他我们来了只后他就想走,只是还想确定一下你是爱他还是为了两家的仇恨。”欣然苦笑道:“他知道我的决定之后一直都不肯去想为什么,而今天他终于问了,原来是你来了。”老妇人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紧锁眉头道:“小子,你要是有话说就别走了,省得牵肠挂肚。”石戎摇首笑道:“在下这就告辞决不再留。”说完果真快步而去,看也不看欣然一眼,老妇人看着他走远苦笑道:“你阿玛自以为是,就看他们在这雅园之中来去自由就知道他是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了。”欣然轻声道:“祖母,您通知我阿玛,不要再为我的婚事而费事了。”老妇人一愕道:“你不嫁了吗?”欣然道:“我到那里去嫁呢。”老妇人茫然不解的看着欣然不知她此话何意。 注: 所谓胎里豹和前一章欣然祖母的穿的草上霜,叶克书的一斗珠都是羊皮,母羊怀了小羊将生还没生的时候,剖腹取胎,把小羊羔的皮扒下来,黑色上带白尖的为草上霜,白色毛卷成团的为一斗珠,这里胎里豹最为珍贵。 我们都知道羊皮白的就是白的,黑的就是黑的,很少有黑白相间,点彩相匀的,胎里豹取的这样的羊羔皮,做一斗珠一般是取腹毛,大概要五六只羊羔,草上霜则选用脊毛,大概要七八只羊羔,而胎里豹要的毛皮太少,就得要十来只羊羔,杀十几只母羊就能取的一件一斗珠或草上霜,但杀上一百只母羊也未必取到一件胎里豹,故而胎里豹是羊皮中最珍贵的,可说到保暖却远不如老羊皮袄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一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一节 祝庆一口气冲出雅园,仰天长啸,胸中闷气略有抒发,回身道:“跟我滚出来!”李如梓身边的两个侍卫薛子平、薛子安从暗处闪出来,薛子平拍手道:“果然不愧是天龙派第一高手德昂法王的高弟。”祝庆冷哼一声道:“你们跟着我干什么?”薛子安道:“我们想问问阁下究竟身怀什么样的血海深仇,竟然连欣然格格那样的美人也放弃了。”祝庆左手握住剑柄慢慢抽剑倒提在手道:“好啊,你们两个到阴曹地府去问吧。”薛家兄弟也拔出刀来道:“你的胆子不小啊,也不打听打听我们兄弟的是干什么的。”祝庆看着他二人细长狭窄的两口刀冷笑一声道:“用得着吗,你们的刀已经告诉我了,你们是东瀛刀手。真没想道李成梁竟然会网罗东瀛倭寇做侍卫。”薛子平一笑道:“别胡说八道,我们是慕李总镇的威名投奔来的。” “那你们不也还是倭寇吗?”随着话音在暗处又走出一人,薛家兄弟和祝庆同时道:“谁!”来人一扬手一支灯笼射入身旁墙中,灯光下看去他玉面如雪,长身如松,笑容灿烂有千娇百媚之姿,可惜的是他是个男的,薛子平一拱手道:“朋友……。”那个眼中寒光一射道:“闭嘴!你也配和我论朋友。”他转向祝庆道:“我是金教叶克书,一个叫石戎的人让我保护你。”祝庆一听到石戎二字,心口一痛道:“我不用。”叶克书道:“那是你的事,我答应了他,我就必须做到。”祝庆一皱眉道:“那也是你的事,与我无关。”薛子平见他二人只顾说话向薛子安使个眼色,二人大吼一声一个挥刀直劈一个挥刀横扫分别攻向叶克书和祝庆。 薛子安的刀离祝庆的头顶还有一尺手腕就被人擎住了,他吃惊的看着叶克书再回头去找他大哥,就见薛子平大张着嘴双手捧腹,五脏正从腹部一个大洞里向外流出,叶克书摇摇头道:“你们不是倭人,你们的刀法差远了。”话音不落他擎住薛子安手腕的右手已扣住他的咽喉,薛子安丢了刀张手舞脚的挣扎着,叶克书道:“我最恨倭人,更恨有人假冒倭人。”手指慢慢用力,薛子安终于停止了挣扎,叶克书厌恶的把他丢下掏出一方白巾仔细的擦着双手。 祝庆万想不到他女孩儿一般下手竟如此凌历,收回宝剑道:“你告诉那个姓石的,我不想和他有任何关系,让他别再来烦我。”叶克书一张手白巾展开缓缓向薛子平腹部的伤口飞落,他双目痴迷的看着,祝庆见他不理自己也不再说什么转身便走,叶克书却像突然纵出草丛的猛虎一样从背后攻到,双手一扣脊中一扣陶道,这两大穴位乃人身死穴,祝庆虽事出急迫也不能让他扣住,当下身形半转两掌一起推出,谁想叶克书中途收手身子立直右腿踢起脚尖正点在他的玉堂穴上,微微一笑道:“你以为武功是什么?我杀你七回你还没摆架势呢,这种武功有什么用。”叶克书双手因用力而略有颤动,掌上热气蒸腾越来越黑,叶克书眼角一扫早已看到惊道:“西藏毒沙掌!”掌字为吸气音,叶克书说到之时大吸一口气身形疾退,祝庆双手几乎就在同时向前划出,叶克书晚退半步纵使他脚上用力伤了祝庆也必然毙命于这刚猛毒辣兼而有之的毒沙掌下。 叶克书脸上阴森森的怕人已极,但仍笑靥如花的道:“好啊,我就会会你的毒沙掌。”左腕左歪一拳捣出,食指第二指节在前,像鸟喙一般啄向祝庆右腮,一直没放下的右腿踢出一道弧线足尖取祝庆左腮,祝庆赞了一声:“妙招。”两掌大指食指分开,手臂交叉分托叶克书的足踝手腕,叶克书却收招后退道:“我从不以多打少。”祝庆先是一怔随后只觉大椎穴一麻,人便晕了过去。 叶克书看着石戎道:“你觉得我打不过他?”石戎道:“你没必要和他打,我点住他只不过是想你快点帮我做完这件事,好让你能放开手脚去为金玉和他们报仇雪耻。”叶克书冷笑不语,石戎又道:“你把他交给你大师兄,他知道怎么办。”叶克书提起祝庆道:“你这人做事不则手段到很合我的胃口,如果有你这么个敌人生活一定充满乐趣。”石戎道:“那好啊,咱们以后就做个敌人好了。”叶克书道“让我想想,你为什么要找我帮你夜探雅园?我和你也不是什么好朋友。”石戎道:“我不是让你帮我,而是帮你,尼堪外兰的母亲打伤过你们金教的门下,你正在四处寻她报仇,我告诉了你她人在那里。”叶克书道:“那我为什么没和尼堪外兰的母亲动手呢?”“石戎道:“我既然告诉你了,你自然要为我做一件事,那我求你带走祝庆,你也就没时间动手了。”叶克书道:““那我若再去就不与你相干了,对吧?如果我打伤了尼堪外兰的母亲,那我金教自然和尼堪外兰结了仇,如果尼堪外兰的母亲打伤了我,那我们金教也必然要做出个反应……。”石戎打断他的话道:“这是贵教的家务事,我可管不了。”叶克书冷笑一声道:“我还没那么笨,你这次占了我一个便宜,我日后自然会加倍奉还。”说完提着祝庆走了。 石戎刚要离去就听有人道:“谁在哪?”随着话音一人闪电一样纵了过来,石戎未等做出反应一只大手抓住他的脖颈随后像烟一样消失了,那人纵到之时放眼四顾只看见地上的两具死尸,而石戎却在他头上一株老树上,被那个吃了一食摊牛筋肥肉的老者像娃娃似的抱着,老者指指下面那个人道:“此人是神龙教五龙使中的青龙使‘紫面星官’裴然,我若不出手,只怕你逃不过他的眼睛。”他说话声音不论大小除了石戎别人再难听到,石戎天不怕地不怕,但一看到这老者便心惊肉跳虽然被他救了仍是怕得要命一句话也不敢说,但他对裴然的突然出现更是惊疑,一边紧张的思索一边死死的盯住裴然。 又有几个人走了过来,分别黄龙使智上法王,新任黑龙使‘拿鬼头陀’包阎罗,李成梁的弟弟辽东守备李成材,包阎罗看一眼死的薛家兄弟道:“这是望海山庄的薛氏兄弟,下手的人武功要高过他们十倍,不然他们不会死的这么惨。”李成材听了大惊道:“他们是随如梓一起出去的,莫不是如梓有什么了不成!”智上法王道:“这没有四公子,想来便是有事也不打紧。青龙使,你说的有人,就是他们嘛?”裴然摇摇头道:“不,我相信我看到一个人,但等到我过来那个人就没了。”李成材不相信的道:“怎么可能有人在这么近的矩离从你的眼睛逃开呢,就算是老天爷只怕也做不到。”石戎听了暗自好笑心道:“这李成材真是井底之蛙全无见识。”裴然也一笑道:“何须老天爷,仙露宫夏道长,金教完颜教主,以及我们的洪教主都可以做到。”话说到此裴然猛的向上一纵掌心向上拍出,用的正是百诞掌的功夫,老者抱着石戎又向上纵去,待毒雾临头大袖一拨立即散去,重又落回树上,他身形快到了极点,智上法王、包阎罗二人虽全力搜巡仍未看到,但他们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心头自生警兆都感觉到了那里不对,就在这时只听身后墙里一声怒喝,李成材惊恐的道:“是如梓的声音!”裴然三人远比他的反应要快各自闪电般纵入雅园,李成材也急忙跟了进去,老者对石戎道:“你想不想去看看?”石戎忙点头不迭,老者抱着他飘忽忽进了雅园,在一暗处藏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二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二节 李如梓人一醒过来便怒吼道:“姓石的小子呢?”老妇人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道:“你再敢进这雅园我就杀了你。”李如梓怒喝道:“你敢打我!”老妇人冷哼一声提起他向墙外丢去,就在这个时候裴然等人纵身而入,智上法王伸手来接李如梓,未等接到已觉掌上劲道不对他手掌变接为引向后一带,后面的李成材刚好纵到一见李如梓急忙伸手来接,方一入手只觉一股巨力涌入体内推着他在空中连转三转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包阎罗一把扣住李成材的肩膀想将他提起来,那股力道却令他也一摇,但包阎罗的功夫远在李成材之上,而这力道又是强弩之末,他深吸一口气重又加力,将李成材和李如梓提了起来。 老妇人一笑道:“我这雅园真是招客啊。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裴然拱手道:“神龙教主座下青龙使裴然有礼了。”老妇人点点头道:“我说是什么人呢,原来是神龙教下。”她回头低声向欣然道:“你快回去。”欣然担心的看一眼她慢慢向后退去,包阎罗看出老妇人的意思低声向裴然道:“你看住老虔婆,我抓那丫头。”裴然只一着眼便已看出老妇人武功奇高,怕交手有误便一点头,包阎罗身如飞矢扑向欣然,老妇人怒斥道:“好不要脸!”大袖一挥卷住欣然的腰部把她扯了开来,包阎罗扑了一空回身便向老妇人踢出一腿,裴然道:“黑龙使,你退开!”说着双手抱成一团向老妇人推去,将到身前左手龙头右手龙尾各自一分向老妇人两肋插去,老妇人右袖一扬切向他的双腕,左肘一屈撞在包阎罗足上,撞的包阎罗踉跄连退一条腿麻木无知,裴然则在大袖切到之前收回双手。 石戎担心欣然拔剑欲起,老者按住他道:“你不要怕,他们万不是馨儿的对手。”石戎闻言一愕再看老者就见他盯着老妇人,一双眼睛光芒四射,先是纳闷但猛的想起一事脑袋嗡的一声暗道:“我真是呆了,这老妇人必是离开长白山十五年的‘火扇公主’冷如馨,不然义父也不会怕成那个样子,我身边的这位老天爷也不会下山,他是听了义父的回报来找自己的妻子来了。”十五年前,长白山‘天火双圣’各奔东西,其内幕除了他们的几个好友之外无人知晓,而龙江派仙露宫‘活神仙’夏永阳正是知情人之一,石戎就是从他的嘴里知道的一切,他眼珠一转心中早已有了一条妙计。 老妇人大袖回收把欣然揽入怀中,右手应付裴然,左腿踢向包阎罗,右腿踢向智上法王道:“既然不要脸就一起上吧。”智上法王笑道:“在下可是让你逼出手的。”说着迎上一腿用的却是少林十八弹腿的功夫,老妇人道:“咦,你个秃驴是少林寺的吗?”智上法王一掌拍出却又是西藏大手印的功夫,口中道:“这个可不是少林寺的功夫。”老妇人冷哼一声道:“武功杂乱只怕你是个叛门之徒。”她抱着个人与三大高手过招虽守多攻少,但每攻出一招必使三人退后一步,裴然三人心中各自心惊,他们不要说联手而战,便是单打独斗也罕逢敌手,这老妇人是谁竟能独战三人犹不落败,包阎罗的眼神一直没有离开欣然,斗着斗着退后一步两袖中飞出一对铁索飞镰一齐划向老妇人的左袖,长袖一断欣然向一旁摔去,李如梓见了急忙来接,谁知暗处飞出一粒石子正打在他的腿上,腿骨立断,李成材虽没看见石子,但仍拔刀上前护住李如梓,而欣然的身子则像有人托着一般稳稳的立住。 欣然脱手老妇人眼见救之不及一腔怒火全发在包阎罗身上,一把抓住镰索一股巨力自索上传去,包阎罗早想到老妇人会牵怒自己立即抛索,老妇人手腕一抖镰索碎断,一齐打向包阎罗的胸口,裴然连出三掌才截下一半,包阎罗扯下外衣向外一罩,碎铁虽被罩住但传过来的力道仍使他五脏一阵乱颤,一屁股坐倒在地,老妇人大喝一声双手高举然后一压推下,裴然、智上法王、包阎罗以及李成材都看出老妇人这一掌已用了全力不敢态慢同出一掌相迎,轰的一声巨响,老妇人如同天神般立而不动,裴然四人则连连后退,李成材武功最低直觉血气翻涌急忙运气调护,包阎罗功力虽比他高出一些,但先前已是五脏乱颤此时更觉难受,一口血不由自主的喷了出来,老妇人吐出一股浊气手掌再次抬起,欣然急忙大声道:“祖母,我没事!你饶了他们吧!” 就在此时只听一人大喝道:“什么人!竟敢闯我雅园!”人随声到一斧劈向裴然,正是尼堪外兰,裴然只道来人不过一介莽夫,全不在意一掌压住大斧,谁想尼堪外兰手掌一动大斧在手中不住飞转,裴然如不收手斧刃到处手掌立时不保,但裴然手方收起尼堪外兰斧枪平直刺了过去,裴然急扯出双钺才挡住这一刺,此时滕蔓分开几十名弓箭手各自控弓制箭指向裴然等人,李成材刚好气息一平忙大声道:“尼堪城主不可动手!都是自己人!”尼堪外兰一见他单手一扬弓箭手弓指向天控而不收,尼堪外兰道:“李守备,这是怎么回事?”李成材道:“我奉总镇大人之命而来,这几位是神龙教的朋友,可我们万没想城主有这样的高手相助。”尼堪外兰一笑道:“这是家母。”老妇人走过去揽欣然入怀边向回走边道:“我的儿,明日安排你老娘我搬家吧,省得让帮忙的人打死。”裴然和智上法王互看一眼各自苦笑心道:“你把我们打得狼狈不堪还说我们的不是。”但毕竟他们是无故闯入人家的家中再有委屈也说不出来,两人一个去看视包阎罗一个去看视李如梓,尼堪外兰一看李如梓坐在地上痛得乱叫急忙道:“四公子怎么了?”智上法王道:“令堂手下留情只是断了腿骨,小僧已经为他接上来,应无大碍。”尼堪外兰大惊失色倒是李成材为人忠厚,知道不是老妇人所为道:“既然没什么大事,让他回去好了,人家后宅他没事来做什么,若不是他也不会闹出这场误会。”尼堪外兰听了急唤人把李如梓抬了回去。 李成材道:“我们有要事与大都督相商,咱们去你的府堂吧。”尼堪外兰点头应允,命弓箭手退下,引着四人离开雅园,藏在暗处的老者犹豫片刻但看到石戎的眼神之后终还是抱了石戎追了过去。 厅堂之中除了尼堪外兰、李成材、裴然、智上法王、包阎罗五人之外,又多了安费扬古、德昂法王、华亮三人,李成材压低声音道:“李总镇了定努尔哈赤必定会在礼部韩大人到来之前先设法进城,然后在大会之日出现,故而让我和神龙教的三位使者暗中赶来,出其不意在今夜把他抓到。”尼堪外兰摇头道:“几位也许还不知道,今天努尔哈赤已经出现了,在我图伦城……。”智上法王一抬手制止他再说下去,道:“我们已经知道了,努尔哈赤明目张胆与我神龙教做对,我神龙教也不会与他善罢干休。”尼堪外兰道:“既然几位知道此事,那也应该知道努尔哈赤随后就离开了,我们派了四支人马沿城巡守他不可能再进城了。”包阎罗服了伤药略有好转,听了这话冷笑道:“我们既然能进来,努尔哈赤为什么不能?”安费扬古干咳一声道:“老朽也认为,努尔哈赤今夜一定会设法进城,不然他就没有机会了,我和德昂法王、华掌门这个时候来见城主就是为了这件事。”尼堪外兰动容的道:“先生也认为努尔哈赤会今夜进城?”安费扬古闭上双眼缓慢但却坚定的点点头,尼堪外兰道:“可各路人马自图伦城向外巡防四十里根本没发现任何迹象啊。”华亮道:“城防严密那他就一定会想办法混进来。”尼堪外兰心道:“这种废话也用你说。”他看一眼安费扬古道:“先生以为努尔哈赤会如何进城?”安费扬古道:“今夜有没有什么人进城?”尼堪外兰想了想道:“锡伯部送鲟鳇鱼的大车将于二更进城。”安费扬古道:“怪不得关宁会和长白山的人搅到一起了。”李成材一拍手道:“努尔哈赤与哲陈部的珠鲁巴颜是生死之交,这珠鲁巴颜就是长白派的。”尼堪外兰道:“先生是说努尔哈赤与关宁暗中勾结?”安费扬古点头道:“正是如此。”尼堪外兰道:“我这就派人去把关宁等人抓起来。”安费扬古摇头道:“城主差矣,关宁有长白山的人做后盾你若去抓岂不是自惹麻烦。”尼堪外兰道:“那却如何是好?”裴然突然开口道:“令堂也是长白山的人,城主只要求令堂帮忙自然就万事大吉了。”众人吃惊的向一直没开口的裴然看去,原来他一直在啄磨老妇人的武功路数,猛然想起那最后一掌正是长白山的护门绝技‘大雪弥空’掌法,所以开口道破。 尼堪外兰看着裴然道:“家母刚才和裴使者有些误会,担裴使者也不用诬陷家母吧。”裴然道:“在下实话实说,怎么能说是诬陷呢。”包阎罗恍然大悟的道:“不错,令堂的武功确是长白一派,难怪大都督武功这般了得,原来是得了长白山的真传啊。”尼堪外兰拍案而起道:“二位说在下倒没什么,如果再对家母不敬就休怪我无礼了。”智上法王急忙道:“这话不对,令堂若是长白山上的人,我们敬重还来不及何谈无礼。”安费扬古道:“不管大都督的老母是不是长白山上的人,有一条是肯定的,那就是尽量不要得罪长白山的人。”李成材道:“正是,正是,大家不要吵,听安费扬古先生的高见。” 安费扬古道:“依我之见,咱们就在锡伯部送鱼进城之时突然出手,将努尔哈赤抓住,然后明天不论是锡伯部如何责难大都督都一律陪礼,只要能让房忠消气一切都好办,而且不管怎么说他们包庇努尔哈赤礼亏在先,也应不至太过份。”李成材兴奋的道:“先生真是诸葛再世,此计绝妙。”安费扬古站起来用茶碗在桌上摆弄着道:“华掌门与德昂法王在城门之前,青龙使和李大人在城门之左,智上法王和黑龙使在城门之右,老朽和大都督以检察车辆为名搜寻努尔哈赤,只要他一露面,咱们一齐动手,能擒则擒,不能擒则当场捕杀,诸位以为如何?”众人各自看看对方均点头同意,李成材道:“锡伯部的鱼车何时进城?”尼堪外兰道:“说是二更。”李成材道:“好,咱们就等到二更。” 老者抱着石戎离开房顶青烟似的出了大都督府,把他放下道:“你请我一餐,我还你一份大礼,去办你的事吧。”说完转身要走,石戎深施一礼道:“多谢前辈,请前辈给扈尔汉带个好去。”老者看他一眼道:“你为人奸滑,多用诡诈,从做大事的角度来说并无不妥,但诸葛有云:“计,不得已而用之,必伤阴德。”你要小心。”石戎一笑道:“诸葛亮英名千古,若能如此伤些阴德也没什么了。”老者哂笑一下转身离去。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三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三节 石戎长吸一口气在衣上除下一块短巾蒙住头脸,慢步而行,一会功夫已到了莽荡骑的住所,他收起宝剑将全身的力气运至足上大喝一声:“开!”一脚出去大门平着向后飞去,重重的摔在地上,等莽荡骑的人出来石戎已经闯进来了,一个大汉伸掌拍向石戎肩膀道:“什么人!”石戎身形半侧回手扣住他的咽喉向前一带,轻轻摔落,但一扣之即人已丧命,摔的如何却不重要了,另一人伸手来抓石戎前襟,石戎闪步入怀在他腰带上拔出一柄匕首捅进他的腹中,随后一声轻喝拔匕而出向上一划两名莽荡骑的人躲之不及脖颈划破鲜血冲天而起,石戎一用手匕首丢出刺进一名轮刀向他砍来的大汉头骨之中,众人眼见他凶狠毒辣出手便要人性命,同时发一喊,各拔器械将他围在当中。 石戎压低嗓子尽量说话阴冷一些道:“喊左秩见我!”众人不理他的话,仍小心的逼了过来,石戎走过去在那大汉头上拔下匕首,在手上颠了颠猛的向手掌刺去,匕首一挨手掌立即折断石戎双手一分两截匕首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石戎就在所有人被这一幕吸引的一刻抓起大汉仍未脱手的大刀向离的最近的人斩了出去,数声惨叫,三四个人的手掌一齐被他斩断,石戎左掌抱住刀柄尾部大吼一声横刀眼前,众人被他威势所慑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就在这时一人从人群后闪了出来,轮刀砍向石戎后脑,石戎一反手,刀立在脑后叮的一声震开来刀,人不转身侧身一脚将来人踢了出去,腿在收回的一刻挑起断匕射向来人。 “阁下是谁?为何伤我部下。”他身后响起一个令人听之肉酸的声音,石戎慢慢转身,就见一个瘦长的汉子站在身后,左手后负右手食中二指挟着那只断匕,一双眼睛森寒的望着石戎,脚下倒着一个大汉,正费力的在往起爬着,长汉丢了断匕一边扯起大汉一边道:“我就是莽荡骑统领左秩,他是我的后军佐领乌杀虎,你是谁?”石戎丢了大刀道:“我是黑龙门‘活鬼’扬古利,我来报仇。”左秩道:“杀你父亲的是我莽荡骑前军佐领大疼克,但他已经死了,你还来干什么。”石戎道:“他是我杀的。”左秩道:“我猜道了。”石戎道:“你以为我杀一个大疼克就完了吗?”左秩干咳一声道:“那你还想怎么样?”石戎直视着他道:“我要杀你!如果野人女真没有你,也就没有莽荡骑。”左秩道:“你很讲理啊。”石戎道:“我从不讲理。”左秩看他半响道:“我不明白你要杀我,为什么还不动手,要说这么多废话。”石戎道:“我没说我打算在这杀你。”左秩道:“怎么?杀人还要选地方吗?我看你杀我的这些弟兄并没选个地方啊。”石戎道:“你和他们一样吗?”左秩拍手道:“说得好,不知扬古利阿哥准备在那杀我啊?”石戎道:“今夜二更,图伦城大门前。”左秩一皱眉道:“那个地方很好吗?”石戎道:“今夜月好,有人在那里赏月,我们也正好找一个证人。”左秩道:“可以,我一定前去,那扬古利阿哥现在准备走了吗?”石戎道:“左统领还有什么事吗?”左秩一指地上的死人道:“他们怎么说:”石戎道:“过一会我死了自然也就给他们偿命了,如果你死了,那他们更不值一提。”左秩道:“妙哉,扬古利阿哥请吧。”石戎拍拍身上的尘土大步而去。 乌杀虎捂着胸口道:“统领,你为什么不当场杀了他给弟兄们报仇。”左秩看着石戎远去的背影道:“你没看出来吗?他根本就不是扬古利。”乌杀虎惊异的道:“他不是扬古利他来干什么?”左秩道:“他另有目的,目标只怕不是我莽荡骑。”乌杀虎道:“那统领还去不去付约了?”左秩道:“为什么不去?不论对方想干什么,既然请了我左某人,我就一定给他捧捧场子!去通知金刚山的几位朋友,一起去看看热闹。” 石戎快步向自己的住所赶了回去,一进门正好和常书碰个正着,石戎拍拍胸口道:“谢天谢地,总算你还没走。”常书道:“怎么了?”石戎道:“你不是要去接鱼车吗,把我的话带出去。”伏在他耳边悄声说了,常书听了脸色凝重点头道:“你放心,我一定带到。”带了几个手下快步去了,石戎又找到西喇布把家中之事托付给他,又千叮万嘱的道:“我和努尔哈赤一两天之内可能都不会露面,这的事全由常书做主,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不许妄动,另外千万看好咱们那位小姑奶奶,如果她要闹事,你们制止不住就去找厄赫,她虽也暴躁,但必竟年纪大些不至过份。”西喇布道:“你一切放心,全有我呢。”石戎不敢停留赶紧离开,先去苏完部的住所,这回却不进去,甩手一箭掷了进去,然后赶到图伦城大门处把写好的一条白色长绢掛在显眼的高处,上写‘金教黑龙门下活鬼扬古利在此挑战莽荡骑统领左秩’然后找了个暗处静候大戏登场。 图伦说是城实际上仅是一个城堡,只有前面一个大门和后面一个小门,天未二更,左秩与莽荡骑左军佐领哈塔台、右军佐领萨默尔、后军佐领乌杀虎及高丽金刚山派掌门朴成哲和他的两个师弟金正祥、全文道共七人已到了图伦城大门,左秩背负双手看着长绢,哈塔台、朴成哲等分成三队,把周围仔细搜了一遍全无所获,朴成哲走到左秩面前道:“左统领,对方会不会还没来得及设埋伏?”左秩摇摇头道:“不可能,对方不管是要对付我,还是要对付别人,都不会这么慢。”哈塔台道:“可这确是没人,以我们的搜索,如果说漏了一两个人还说的过去,但对方也不可能只埋伏一两个吧。”左秩皱着眉道:“难道对方闯门杀人只是为了和我们开开玩笑吗?”他四处望望大声道:“扬古利!我来了!你出来!”话音一落烧成废墟的酒楼中站出一人冷森森的道:“我也来了。” 左秩不认识扬古利,但一看他那张惨白惨白的脸,一对酱紫色的眉毛,一身黑色长衣,看上去与鬼无异的样子便已不再怀疑,他一直不认为真的是扬古利找他决战,故一但确定心中反而吃惊,一拱手道:“扬古利阿哥,左秩遵约前来。”扬古利走到长绢前面一把扯了下来道:“这字好看得很。”左秩立即明白扬古利对这个约定并不知情,他刚要说话扬古利又道:“我很高兴有这个机会见见左统领。”左秩长叹一声,从扬古利的话中他又已听出扬古利对此事虽并不知情,但却愿意将错就错,他走到扬古利身前道:“你我一战,必将不死不休,你还愿意一战吗?”扬古利道:“我很愿意。”左秩冷笑一声道:“你很讲理啊。”扬古利目光凌厉的道:“我从不讲理。” 突然马蹄声大作,数千人马蜂拥而至,把他们围在其中,尼堪外兰一马当先大声喝道:“把他们都拿下!”朴成哲等人各取兵器在手,左秩舌尖上运足功力大喊一声:“谁敢无礼!”众人只觉耳中一阵嗡嗡之声不绝,一些兵卒脸上变颜变色后退不迭,尼堪外兰万想不到是他急忙喝住部下,跳下马道:“左统领你怎么在这?”左秩理也不理他向扬古利道:“难怪扬古利阿哥说不缺证人,原来有建州第一勇士相助。”话音未落就听身后有人道:“金教门下用得着别人相助吗!”声音尖历,把众人耳中的嗡嗡声赶了个一干二净,随后一个好女子一般的少年在众人头上飞过站到左秩面前傲然的道:“叶克书有礼。”尼堪外兰的部下向左右分开,一队人挤了进来,当先的正是费英东,身后是阿兰珠、布尔堪、石家三剑、关东四杰等人,费英东铁扇在手心一敲先向左秩道:“左统领好。”再向扬古利道:“三师弟,我们来晚了一些,勿怪。” 眼前这一切让尼堪外兰摸不着头脑大声道:“左统领、费少城主,你们这是怎么回事?”费英东一笑道:“我只是来接应我三弟的,别的我就不知道了。”左秩冷笑一声道:“只怕这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安费扬古走过来贴着尼堪外兰的耳朵悄声道:“大都督,事出意外,但恐怕与努尔哈赤入城有关。”尼堪外兰大以为是向左秩道:“统领先到,尼堪外兰就只有问统领了。统领来此何干?”左秩一指扬古利道:“我是扬古利三爷邀来的。”尼堪外兰又向扬古利道:“三爷邀左统领来此何干?”扬古利道:“一战。”尼堪外兰道:“三爷为何要这个时候在这里和左统领交手?”扬古利理也不去理他,叶克书接口道:“我三哥懒得说废话,我替他回答大都督,你们图伦城对在那动手还有规定吗?这个时候这个地方动手有什么不妥吗?”尼堪外兰立时语塞实在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 安费扬古又在他耳边道:“李大人他们暂时不宜露面,我已让桑古里带他们上城察看去了。”费英东走过来道:“安费扬古先生有什么话不能当面说吗?”安费扬古捻着须髯笑呵呵的道:“老朽是在给大都督出主意怎么样劝住三爷和左统领。”扬古利目光凌厉的一扫众人道:“谁也不可能拦阻这一战。”他转过身向着左秩道:“左秩,证人已经到的全了,你还不准备动手吗?”金正祥道:“你还不配和统领动手,我来与你一战。”话音未落叶克书一伸手在他身侧抓了过来,金正祥急闪身时叶克书手却变抓为打一掌打在他的腹部,金正祥只觉肚子里翻江倒海哇的一口吐了出来,叶克书冷笑一声道:“就你也配与我三师兄动手,再练一百年大概可以在我三师兄面前挨上一个嘴巴。”全文道扶住金正祥,朴成哲的双手慢慢伸出,他的两根大拇指比常人大了三倍还不止,遥遥指向叶克书,费英东铁扇一张向前一挡,朴成哲脸上青气一盛,费英东的铁扇上被穿出两个指孔,费英东笑吟吟的道:“我四师弟无礼了,还请朴掌门原谅。”安费扬古眼见再等下去就是一场混战,只得上前一步道:“如果三爷一定要和左统领动手,双方也都没有意见老朽愿做个见证。”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四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四节 此时此刻左秩已经不能不动手了,他上前一步道:“三爷不过是为一口恶气,咱们比划一下拳脚,点到为止吧。”扬古利道:“我从不和人比武,我只杀人,杀人的时候空手总不如拿着兵器。”说着一抖手金锁如意钩亮了出来,左手执钩右手挽住铁索,萨默尔走过来将一个锦袱打开向左秩一呈,袱内包着一对风火轮,左秩抬手推开道:“我说了比试一下拳脚,就决不会用兵器。”扬古利道:“我不会收起我的兵器。”左秩道:“我没要求三爷不用兵器。”扬古利左手执钩右手在后搀住钩索晃了几晃,金钩以同样的速度划了一个圆圈左肩略有一动,右手食中二指用力向外一抛如意锁化成一道金光打向左秩小腹,左秩待锁近腹双掌同出一上一下,右掌下压拍开如意锁,左掌外拨将藏在圆中的袭来的金钩拨歪冷笑道:“三爷果然出手无情啊。”扬古利话也不说金钩立起斜肩劈下,如意锁同时一扬而起,把左秩半边身子包住,若他侧身让钩则全身落于锁中。 左秩双腿用力拔地而起右脚踢向扬古利面门,扬古利一抖腕如意锁砍向他的右腿,左秩在空中收腿左脚再踢正中如意锁,把诺大的铁锁踢的飞了起来,朴成哲在一旁大声喝彩,叶克书白他一眼道:“朴掌门若是闲得慌我陪你,不必像狗熊一般叫唤。”朴成哲冷哼一声不去理他,此时扬古利右手一动金锁晃出一个大圆打向左秩的后背,左秩左腿再收又一次踢中铁锁借力向扬古利头上跃去,右腿蹬出点向扬古利的头顶,扬古利人向前窜金钩出手追上左秩在他后心处一搅,将左秩穿的一件皮衣上的绒毛搅的飞起一片像雪花一样四处飘散。 左秩在半空落下脚刚点地扬古利已回过身来金钩收回,铁锁舞动不停的打向左秩,左秩一步步后退,渐渐的退到城墙边上,周围的人也因为扬古利的铁锁舞动的范围越来越大而不住后退,左秩再退一步身已贴上城墙,扬古利大吼一声:“打!”如意锁闪电般出手铁链直如大枪取左秩胸腹,左秩脚跟一点城墙借力而起,铁锁带着风声打进城墙之中,扬古利手上用力扯了一扯竟未扯动,左秩人在空中苍鹰一般扑下双掌拍向扬古利,掌未到一股凌厉的劲气已先使扬古利气息一滞,扬古利大声道:“来得好!”金钩横起相迎,左秩手若拍下双掌必断,但左秩并不收掌仍往下落,手离金钩将近掌势一收只以右手大指打向钩锋,他指上带着一个白玉石的板指一触之下板指立碎,但左秩也借着这一触之力重又飞起。 扬古利人向前去,踏城墙而起身子半回金钩扫向左秩下腹,此时左秩人在半空再难寻到躲避之法,莽荡骑的人见了发一声喊就要一拥而上,石家三剑越众而出同时拔剑划出一个剑屏把他们逼了回去,叶克书冷笑一声道:“想群殴吗?”安费扬古大声道:“别吵,快看!”就在众人一片混乱之时左秩一拳捣在城墙上将城墙打个大洞,得一震之力横着飞出,扬古利大吼一声:“那里去!”运起神力扯出铁锁掷向左秩,左秩飞退铁锁飞追,中间只差两尺来宽的矩离,左秩飞力已尽人渐落下,扬古利全身内力逼在锁上,就在左秩人刚落下的一刻铁锁突然加速,左秩双手分开吸胸收腹,铁锁自下而上把他身上穿的衣裳全部划开,锁锋离着他的肌肤只有一指之遥,一条红线慢慢的从胸口至小腹显现出来。 左秩一把扯去衣裳目光冷寒的向着扬古利道:“三爷,这总能让你满意了吧?”以左秩的身份而言,扬古利今天已经是挣足了面子,但扬古利缓缓走到左秩面前,钩换在右手,左手搀索,铁锁来回晃个不住,冷冰冰的道:“你死了吗?”左秩面色极为难看迎天发出一阵狂笑道:“看来今天必须要有一个人躺在这才能算完了。”一边说一边双手握拳喀巴巴直响左手前伸右手在后,左脚缓缓向前滑出,扬古利知他已动了真怒,虽表面仍是一幅不在意的样子,暗中却也加了小心钩在腹部,锁垂跨侧右腿向前探去,二人的眼睛一眨不眨的对视着,杀气弥空,令人感到异常的压抑,一些兵丁不由自主的退了开来,安费扬古不住的咳嗽着低声向尼堪外兰道:“若不劝开,只怕伤了那个都是一场混战。”尼堪外兰也明白但却无可奈何,道:“费英东不说话谁能劝开。”他却不知道费英东表面虽是镇静自若心中也是急如火焚,眼睛四下看去不知是否能分开他们。 就在左秩一拳捣在城墙上的时候,图伦城外来了两乘有六匹马拉着的大木,四十几条汉子左右护执,当先一个大汉坦着上身腕子上垂着一口九环鬼头刀,骑着一匹黄马,人在马上歪歪倒倒,大声道:“开门!老子是鱼王帮送鱼的!”女墙上的桑古里向李成材道:“大人,开门吗?”李成材拍拍手道:“可算来了。开门!”吊桥放下,裴然、智上法王、包阎罗、德昂法王、华亮五人快步下了女墙分成两队藏在城门左右,华亮一挥手,城门的口的兵丁打开了城门,就在这个时候城外一匹白马飞驰而来马上的正是玉虎常书,他大声道:“把两辆车分开,一辆辆的进。”骑黄马的大汉显然是酒喝多了,没听清常书说的什么拨马往回大声道:“你说什么!”人没坐稳一个倒栽葱从马上倒了下来,摔进护城河里,他那黄马无人控制散欢一般跑了出去,正好从挽车的六匹马前面跑过去,六匹马一齐发出一声长嘶,扬起前蹄咆哮着冲了出去,大木两侧的四十几名大汉发一声喊:“不好了!惊了马了!”同时向两边散开,六匹马拉着两乘大木向城里冲去,嗵!一声城门撞开几名兵丁被挤在门后立时肠穿肚破,裴然等五人那还顾得找什么努尔哈赤四下散开,惊马拉着大木沿着大道冲了出去,正围着左秩、扬古利二人看热闹的众人猝不及防给冲倒一片,费英东大声道:“快躲!”凡是轻功好的各自纵开,没轻功的兵士被撞倒的、冲开的无数,那些倒下的不及起来被大木自身上碾了过去,压死多人,压断腿脚的更多,喊叫声、怒吼声、喝骂声乱成一片,尼堪外兰站在那里指挥兵士拦马,惊马眼看到他面前,安费扬古知他武功虽好提纵却差,忙一把抱起他飞身让开,六匹马闪电般从他们身下而过,马鬃扫在二人的靴子底上,擦去一团团泥土。 大木上面没有车辕,马越跑越快,系木的绳子笔直而立,不知在什么地方飞来一只快箭正好射在绳子上,绳子一断两乘大木闪电一般撞到马上,六匹马一齐被撞倒,大木压在马身一齐翻倒把六匹马的马腿压折大半,六匹马疼得乱吼,互相嘶咬,大木下面的轮轴崩裂轮子向天飞去,然后重重的砸下来,大木里盛的鲟鳇鱼从木心里滚了出来,水泼的四处都是,那鱼在地上翻滚不休,遍刻工夫滚的跟泥猴相仿。 安费扬古放下尼堪外兰长叹一声道:“我们都让人给耍了。”尼堪外兰怒冲冲踢了一条鲟鳇鱼一脚,那鱼负疼头尾乱动,溅的尼堪外兰一身是水,这时常书走过来深施一礼道:“小人的师兄劳萨喝多了酒,以致惊了拉车的牲口还请大都督见谅。”尼堪外兰刚要骂人,安费扬古过来在他耳边轻声道:“没有证据切勿得罪他们,免得长白山的人多事。”尼堪外兰无奈只得忍气吞声的道:“也没什么,常管家不必太在意。”常书道:“那小人就带师兄回去了,反正这鱼是送给大都督的,就请大都督酌情处理吧。”说完果真带人走了,那个醉鬼劳萨仍躺在他那匹惹了大祸的黄马背上,此时鼾声如雷竟已睡去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五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五节 努尔哈赤和石戎两个离了城门,寻小巷无人处远远的躲了起来,直等到图伦城重新变的安静起来才又钻出来,努尔哈赤挑起大指向石戎道:“贤弟,我真是服了你了!图伦城内多少大豪竟都被你玩弄于股掌之间,若不是亲眼所见说破大天我努尔哈赤也不会相信。”石戎一笑道:“这些都不只过是诡诈之术而已,若和大哥今天博杀马天风的气势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努尔哈赤道:“便是博杀马天风不也是贤弟你的主意吗,愚兄只是听命而动罢了。”石戎笑而不答,努尔哈赤又道:“不知小诸葛现在安排咱们去哪啊?”石戎道:“去了便知。”二人一会功夫就已到了图伦城的关帝庙外,努尔哈赤一皱眉道:“这里是图伦城一建城便修成的庙宇,寺主是尼堪外兰亲自请到的,贤弟以为安全吗?”石戎一笑道:“这是人间老天爷的地盘,再没有比这更安全的地方了。”努尔哈赤知他为人谨慎小心,永不行险也就不再问了,二人并肩走上庙宇石阶,同时伸手来拍门环,掌未到二人同时浑身一冷,两个人心念相通手掌一翻互击一掌,他们内力相仿同时被对方震下石阶,几乎就在二人刚一下阶的时候两道掌劲重重的打在庙门之上,大门像被人推着一样向后退去,门环乱晃当啷啷响个不住,二人回身看去就见一个黑衣人,脸上蒙着一块黑布,一看便知是刚从衣服上撕下来蒙上的,站在那里双掌八字形向外推出,劲气四弥,大概未了道他们会用这种方法躲开很有些不相信的看着二人。 石戎打个手式,努尔哈赤心领神会跟着他移动,两个一左一右把黑衣人围在中间,石戎一拱手道:“前辈是谁?为何偷袭我二人?”黑衣人本意是不想惊动庙中的人,此时见大门震破知道再难避人,反而向天一笑,就在笑声中向石戎冲去,石戎不及拔剑,宝剑带着鞘横着向他掌上迎去,那知黑衣人竟在半空转身一把抓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大吼一声,一来报信二来慑敌,劈出一刀,他二人只从对方那一掌之上便已看出对方武功高不可测远在二人之上,果然,以努尔哈赤的速度一刀劈出黑衣人竟变抓为挟,三指挟住大刀,同时一足向后踢在石戎的剑鞘上,剑鞘不破劲气却透过剑鞘向石戎体内传去,黑衣人的劲气不是一泄如流,却是一粒一粒的像是风中沙砾穿经过脉每一粒都剐的人经脉欲裂,石戎大吼一声强自运力拔剑而出,一招‘风裹雷霆’刺向黑衣人,他一月苦学‘天干风雷剑的招数已经都可运用,只是内力不足,这一剑虽像模似样却没有雷霆动耳之声。 黑衣人手上一带努尔哈赤身不由己向石戎撞去,二人刀剑相撞发出一声巨响,火花四溅,黑衣人双手一分插向二人的肋部,努尔哈赤大刀一卷推着石戎的长剑向黑衣人斩去,这下出乎黑衣人意料之外,不得不收招后退冷笑一声道:“好啊,你二人的功夫远在我想像之上。”努尔哈赤、石戎二人只觉体内好似有无数颗沙砾在行走一般,疼痛难忍,二人心下发虚互看一眼心中同道:“此人是谁?怎地武功如此之高,竟不在欣然祖母之下。”石戎的手无意间碰到努尔哈赤手上只觉他手上冰冷异常,不由大惊,低声道:“大哥,你受伤了吗?”努尔哈赤摇摇头道:“不知怎地只觉体内冷的历害。”黑衣人耳力聪灵听到二人的对话长笑一声一掌拍出,他掌力飘忽不定努尔哈赤和石戎都觉得对方是向自己打来,各自挥动刀剑相迎,那知这一掌并没真的打出,黑衣人却借机闪了进来双手一托努尔哈赤手腕一扣石戎脉门,石戎疾抬腿向黑衣人的足三里踢去,一腿起、一腿落,石戎连踢不停,黑衣人竟被他逼的没时间合紧双手逼出内力,但努尔哈赤只觉身上越来越冷,不住的打起冷战来,但他知道此时命悬一线强打精神一掌推出,一朵大莲花向黑衣人面上推去,黑衣人口中吐出一口气来莲花立时散去,但莲气仍令他面上一冷,黑衣人久战不胜心下烦躁拼着挨石戎一脚双手一用力,内气横溢努尔哈赤只觉体内沙砾横走寒气遍布,全身一软向后倒去,黑衣人放开努尔哈赤一掌拍向石戎胸口,此时石戎已没有任何防御的能力了,一闭眼暗道:“完了。”掌到石戎胸口,石戎竟然全无痛楚,黑衣人吃惊更甚于石戎,刚要再出一掌,就觉一股巨力自石戎身上传了过来,不由自主的放开石戎,他向后退了一步,道:“长白山的‘大雪溶金决’,是老朋友到了吗?” 一只大手推开石戎,就见那个吃了一食摊东西的老者站在身后,笑眯眯的看着黑衣人,而那个小孩扈尔汉则伏在努尔哈赤身边抱起努尔哈赤的头搁在腿上往他嘴里喂着药丸,黑衣人看着老者笑道:“这少年说这是人间老天爷的地盘,我就猜到是你,若知道他们是来找你的我早在路上就宰了他们了。”石戎这才知道他只所以偷袭怕的是惊动了老者,摇头苦笑道:“我若不说,前辈是不是要跟进去看看庙中是谁然后再动手啊?黑衣人点头道:“正是。”老者看着黑衣人道:“我既然出来了,你还要杀他们吗?”黑衣人道:“咱们俩一动手只怕惊天动地,千百招只内都分不出个胜负,我没那时间只得罢了。”老者道:“那你还不走。”黑衣人道:“走了,走了。”猛的向老者一揖,老者身上的衣服立即向后鼓起,双脚埋入土中,但老者全不理会只是大声道:“送客。”黑衣人长笑一声转身而去,老者看着他的背影道:“好个完颜空,七年不见内力竟修练至此等地步,只怕已超过李义然、洪景方两个了。”石戎大吃一惊,问道:“刚才那人是金教教主‘大地神驼’完颜空不成?”老者一笑道:“你既然已经知道我是谁了那能与我动手的人你想能是一般的庸才吗。”石戎心中乱跳不休,越想越是后怕,暗忖:“若我早知道是完颜空只怕不用动手,吓也吓死我了。” 老者走到努尔哈赤面前探手一抚他的脉腕惊道:“我看完颜空并没下杀手,他怎会伤成这样!”但一探努尔哈赤体内的劲气不由更为吃惊,道:“他怎会伤在我长白山的‘冰山决’上?”石戎听了急忙从怀里取了冰天散出来道:“没关系我这有药。”老者接过嗅了嗅道:“若服此药他也就死了。”石戎大惑不解,但他马上想道当日努尔哈赤伤在欣然祖母手中,服冰天散治伤的时候欣然的祖母也曾诡异的笑说,“这到真是治伤的绝妙好药。”想来这冰天散必有不妥之处,只是当时并不曾在意,再看努尔哈赤已经昏迷过去了,石戎不敢怠慢深施一礼道:“请前辈施手相救。”老者一笑道:“他既伤在长白山的冰山决上只怕与我长白山人有仇,若如此我却不好救他。”石戎道:“他是伤在长白山火扇公主冷如馨的手上。”老者看他一眼道:“那我更不能救。”石戎道:“小子有个朋友叫肖博,他好像是燕山派门下……。”老者脸色斗然而变一伸手竟把石戎提了起来道:“这畜牲现在何处?”石戎只觉胸口滞闷话也说不出口一个劲的摆手,老者重重的哼了一声,把他丢下道:“讲!”石戎抚着胸口干喘了半天才缓过来些,却仍不说话用手一个劲的的指着努尔哈赤,老者明白他的意思抱起努尔哈赤往庙内走去,扈尔汉向石戎做个鬼脸道:“你倒是神通广大,连我祖父都摸的准。”石戎长出一口气道:“几希没死在你祖父手里。”扈尔汉冲着关帝庙做个请的手式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请吧。”石戎也不客气,背负双手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六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六节 半炉香的功夫过去,老者收回双手道:“我已压住他体内的寒毒,暂时没有事了。”石戎拱手谢道:“有劳前辈了。”老者回过头恶狠狠的道:“肖博在哪?”石戎不慌不忙的道:“您不必问,因为您就是杀了我您也不可能知道他在那,我不离开图伦城是不会告诉您的。”老者怒发冲冠抬手要打,但看看石戎一幅全不在意的态度知道就是打他也没用只的奋奋的一挥手骂道:“你这小子大概天生就是别人的魔头,竟连老夫也治不得你。” 努尔哈赤缓缓睁开双目,只觉身上寒气已去,但仍是冷的可以,不由叹服的道:“好历害!我并未和他拼斗内力,竟被他伤了经脉。”石戎道:“大哥,你好些了吗?”努尔哈赤道:“好是好些了,只是还冷得很。”石戎一笑道:“那黑衣人是辽东六大高手之一的完颜空,咱们弟兄和他打了一架,竟能不死也有的吹了。”努尔哈赤也是一惊不敢相信的道:“真的是他?不可能吧!他会偷袭咱们?”扈尔汉点头道:“正是,这下你们更有的吹了。”努尔哈赤看他一眼道:“我说我体内怎么冷成这样。”老者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是被那完颜空伤成这样的嘛?那是我长白山的法决。”石戎忙道:“我这位朋友是怎么伤的不知前辈可否赐教?”老者道:“他这个伤能到今天也是自找的,他先被我长白山的冰山决打伤,又偏偏服用了雷家的冰天散。”努尔哈赤不解的问道:“这冰天散不是疗伤圣药吗?”老者道:“雷家重商,什么东西都可以从他们手里买出来,甚至包括霹雳堂的**,但唯有这冰天散和地火散外人是买不到的,因为这两样药是为了克制明远堂的冰火掌的,所以冰天散内含有寒毒,地火散内含有火毒,我长白山的功夫恰好性属阴寒,你吃了这药自然就留下了寒毒。” 石戎道:“既是如此为何当时没事,反而伤势恢复了呢?”老者看他一眼道:“你在考老夫吗?”石戎道:“晚辈怎么敢,只是晚辈的朋友伤成这个样子晚辈不能不问。”老者看着他道:“我发现你突然对我说话不那么在意了,你是不是以为我真的不能把你怎么样?”石戎吓的连连摇手道:“晚辈怎敢有此等想法,您老千万不可误会。”老者突然苦笑道:“也没什么,你便真的无礼我也不敢将你怎样。冰天散是雷家神农堂的杰作,若是简简单单的让人中了寒毒便不希奇了,这药中有大量救命之物,不论你是多重的伤势都可救命,但一遇到受了寒气的内伤,对方的内力又不能压制药中的寒毒那就会慢慢的发作,一点点的把人冻死,明远堂有时伤了对方,想让对方死又有顾虑就送他相互克制的药物,比如火掌送地火散,冰掌送冰天散,让人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努尔哈赤、石戎、扈尔汉三人面面相觑暗觉恐怖,天下只怕没人会怀疑治伤之药能暗藏杀机,扈尔汉道:“这么说来这雷家的人也太不英雄了。”石戎笑道:“他们这一家从来都不讲什么英雄,只看中利益,只要有利益便是鸡鸣狗盗亦可为之。”老者道:“你们不要小看了雷家,他们一门七支各有所能,上至朝廷,下至走卒都有他们的势力,没有人能知道他们真正的实力,要是得罪了他们,谁也别想好受。”努尔哈赤叹口气道:“我听人说江南雷家,是武林中第一大神秘家族,看来果然如是啊。” 老者接着道:“我长白山的武功,虽属寒性却是至刚……。”扈尔汉见努尔哈赤和石戎都不明白便解释道:“天下武功刚者十有**属阳,柔者十有**属阴,可我们长白山的武功却另辟一径,乃是至刚至寒,诚所谓坚冰胜铁大雪溶金,就是这个道理。”老者满意的点点头道:“正因如此冰天散和冰山决还不完全相克,不然他练的是千山大明咒的功夫,正是阳刚淳厚只怕早就死了,但这也是个麻烦,因为寒毒种在你的体内了,你伤后不久又有人用冰山决的功夫给你传了真气,更加重了你体内的毒性,已经没办法驱除了。”努尔哈赤和石戎这才明白欣然的祖母为什么那日在曹大胖子的酒馆会传真气给努尔哈赤,二人同时苦笑心道:“若说雷家心地阴毒只怕这位老虔婆也不弱于他们了。”努尔哈赤道:“请问前辈,这寒毒什么时候还会再发作?”老者道:“你今天一天之内,于人动手过多,又碰上了完颜空这样的好手所以内力消耗过甚寒毒就发作了,我现在给你压下去了,下回你再有内力消耗过甚的时候它还会发作,那时就要找一个比我内力更好的人来压制它了。”石戎大惊道:“那岂不是没办法了!天下那去找比您内力更好的人啊!”老者道:“也不能这么说,仙露宫夏神仙内力虽不及我,但中正平和,深厚扎实,也许能够压制,但那以后可真就没办法了。” 努尔哈赤一颗心凉了下去,他对生死并不十分在意,可想到壮志未成恩仇未尽人却已到了随时可能没命的地步难免伤心,但他马上一振道:“罢了,既如此我便有一天活一天,就是天亮就死这一夜也要惊天动地!”石戎不甘心的道:“前辈,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老者捻须半响道:“也不是全无办法。”二人只道一点办法都没了一听此言欣喜若狂同时道:“请讲!”老者看着石戎道:“肖博在那?”石戎无可奈何的道:“他是燕山门下,您这么多年找他不着是因为燕山派的陆锋陆大侠把他藏起来了。”老者冷哼一声道:“好啊,陆锋竟敢和我做对,我找星月那个老东西说理去。”说完转身要走,石戎忙道:“您还没说怎么治伤呢。”老者转回来看着努尔哈赤道:“你要治这伤势也容易,只要内力强劲,便足以压制甚或化解寒毒,你若拜我为师,入我长白门下学习冰山决,一待学成自然无碍。”石戎大喜过望知老者既开了这个口自然是愿意收努尔哈赤入门,忙暗向努尔哈赤打手式让他拜师,可努尔哈赤却长叹一声道:“晚辈知道您的身份奇高,能开这个口是晚辈的福份,但晚辈却做不到这一点。”老者一皱眉冷笑道:“你是认为我长白山不如你千山派正宗?还是也像那些俗人一样看重门户?”努尔哈赤道:“在晚辈心中并无正宗不正宗的看法,我是女真人也不看重门户,但家师对我有天高地厚之恩,他老人家极重门户之见,我不能为了一条命便让他老人家失望。” 老者脸色一整道:“说得好!天、地、君、亲、师,此谓五常,天、地、君与我等无关,这亲、师却万不可坏了,尤其师恩更不可违,人家与你素不相识,却把一生的心血都给了你,你若对不起他也就不配为人了。你师父是谁?他对你有什么样的恩情?”努尔哈赤道:“家师千华门佟玄,对我有抚育之恩,而且不是对我一个人,还有我的二弟。”老者看着努尔哈赤颇为赏识的道:“可惜,我早没遇到你,不然我一定收你做我的弟子,把我一生所学都教给你,可惜!可惜呀!”一谈师恩石戎心中也是一酸,他也是重师之人没法劝努尔哈赤便又问道:“那除了这个办法,还有什么办法吗?”老者道:“再有……,若能学到少林的易筋或洗髓两经也能溶合一切外力而重用于自身,但那也要重新拜师,而且既使拜入少林门下能不能学到这两经还是未知之数。”石戎道:“那不跟没说一样吗!想办法弄来地火散吃吃可行?”老者为努尔哈赤尊师之心触动也没在意石戎话语不敬道:“冰天地火一但混吃大罗神仙也活不成了。”努尔哈赤本来被点起的希望又破灭了,苦笑一声道:“罢了,天将亡我只怕非人力可为,兄弟,你也不要再浪费精神了。”老者突然一拍手道:“哈、哈,若不是他这个天字我还忘了。”石戎急道:“怎么说?”老者道:“你是天师宫马无尘的弟子对吧?”石戎道:“是啊,这怎地了?”老者道:“你天师宫有一手武功叫‘龙虎独行步’你学过吗?”石戎不解的道:“自然学过,可这又怎么了。” 老者背负双手走了几步笑容可掬的道:“可见天不亡他啊。这龙虎独行步是一种动功,它的步法行走一圈正好让人的功力运行一周天,而它的步数正好是一百零八圈,走上一遍内功自然行走一百零八周天,练了这个内力生息不断,自然也就可以压住寒毒了。”石戎大喜道:“这太容易了。大哥,我现在就把这步法传授给你,我却不用你拜我为师。”老者一笑道:“但是你们要记住,这并不能化解寒毒,而且他练的大明咒是至刚的功夫,一但过强在寒毒的克制下就会产生热毒,时间一长他体内寒毒热毒堆积过量,不论他是火气重还是寒气重都可能导至不治。”石戎又是一震道:“那要多长时间才可能出现?”老者道:“龙虎独行步练了就停不下来,按他现在的功力,就算每天走三回,唔,大概到他五六十岁的时候二毒也就该发作了。”努尔哈赤重负全消道:“我今年二十五岁,再活二十年也就没什么可放不下的了,那时我还没到五十岁呢,够了,够了。”老者笑道:“等你活到那个时候自然就有让你放不下的了。”说完拉了扈尔汉离去,果然努尔哈赤六十八岁那年在宁远中西洋火炮,牵动热毒终至不治,临去世的时候仍觉走的太早,天下大事未了,后继未立,带着遗憾而离去了,此为后话表过不谈。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七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七节 石戎给努尔哈赤详细讲解了龙虎独行步的法门,然后又试演了一翻,努尔哈赤默记在心道:“这步法太过玄奥非走上几遍只怕不能领悟。”石戎笑道:“咱们有都是时间,这几天可以安安全全的住在这,外面闹翻天也与咱们无关。慢慢来。”努尔哈赤确定无人低声道:“那位老前辈是谁?你怎地这般放心?”石戎也压低声音道:“他就是长白派掌门,白雾山庄主人,在辽东人称‘老天爷’的王薛禅。”努尔哈赤张大了嘴呆愣愣的看着石戎半天才道:“我的天呢!我努尔哈赤何等有幸能得他老人家青眼!”石戎道:“你我一天之内连见两位高人的确是有幸之至了。”努尔哈赤道:“你怎么会认识王老前辈的?”石戎道:“我在长白山的时候见过他一面,本来事隔多年我也不敢确定,今夜见了他的功夫之后我才认出来的。”说完把王薛禅今夜带他夜入都府偷听尼堪外兰他们商议的事说了,但却把祝庆的事瞒了,努尔哈赤道:“我说么,你小子那来这等神通能把人家暗中所议都偷出来,原来是有老天爷助你。哎,那肖博又是什么人?为什么王老前辈会对他那么感兴趣?”石戎轻叹一声道:“这就要从王老前辈的往事说起了。” 他声音更低几乎是耳语一般道:“王老前辈是蒙古人,是察哈尔的一位部主之子,俺答汗进袭察哈尔时王老前辈才刚三岁,他父母遭难,当时长白派上一代掌门‘神猴’王福正在察哈尔,看中了王老前辈资质天成就从乱军之中救了他收为弟子,他姓王便是从的师姓。好像是王老前辈十五岁那年吧,百胜堡主冷青的女儿冷如馨在长白山惹了一场祸事,王老前辈替她挡灾被罚出师门要饭五年。”努尔哈赤笑道:“怎么,这位老前辈还有这等艳事。”石戎道:“王老前辈是否为了艳福而救这位冷姑娘我就不知道了,但这位冷姑娘却有情意的很,竟陪着王老前辈要了五年饭。”努尔哈赤动容道:“那这女子好了得啊。”石戎道:“五年期满二人灾星一退,按道理来说该苦尽甘来了,可那位王福老爷子非说王老前辈他们私订终身要赶他们下山,王老前辈感师恩厚重说什么也不肯下山最后发了毒誓,一生不娶那位冷姑娘这才留下了。”努尔哈赤听了挑大指道:“师恩最重,王老前辈不为女色而废师恩此真丈夫也。他有一句话没说,他在佟玄门下的时候暗中与一位兆佳氏的女子订了终身,但佟玄提出要让他入赘的事之后他立即答应,佟玄的女儿佟春秀为人木讷少言,姿色平庸也无甚才华本不入努尔哈赤的眼中,只是为了报答佟玄,努尔哈赤才和她成亲的,婚后那位兆佳氏的女子还找过他,两人暗中来往过一段时间,后来佟玄知道了,努尔哈赤不得已只能把这位女子送走,如今听到王薛禅的事心有所触故而挑指相赞。 石戎道:“王老前辈虽说对得起他师父却辜负了冷姑娘的一片真情,后来他和冷姑娘一起留在长白山,在王福门下学艺,同时名震江湖被人称为长白山‘天火双圣’。”努尔哈赤道:“此做何讲?”石戎惊异的道:“大哥不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声当年如日中天,令岳没向你说起过?”努尔哈赤一笑道:“家岳从不过多涉足武林,也不和我们说这些事,我虽交友甚广但大都是女真中的豪勇之人也不太了解这些事。”石戎道:“王老前辈外号‘老天爷’冷姑娘外号‘火扇公主’所以被称为‘天火双圣’。我再问大哥,你可知这‘火扇公主’是指的什么?”努尔哈赤道:“江湖上给人起绰号大都是以对方所擅长的武功和特点来命名,比如我的外号叫做‘酒中刀’就是说我又爱喝酒又擅用刀,这位冷姑娘叫做‘火扇公主’必是她擅使一柄扇子了。”石戎一摇头道:“这可错了。这火扇公主是当歇后语用,指的是它后面的字。”努尔哈赤奇道:“后面是什么?”石戎道:“大哥看过西游记吗?牛魔王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努尔哈赤道:“罗刹女啊。啊!是说这位冷姑娘……。”石戎接过话头道:“对了就是说她像罗刹一样可怕。” 努尔哈赤笑道:“经上说,罗刹,男即极丑,女即甚姝美,乃暴恶鬼也,食啖于人,这位冷姑娘一定是性暴如火貌美如花了。”石戎道:“那是自然,没人敢直接叫她铁扇公主就可想到她有多历害了。对了,你见过她的。”努尔哈赤道:“我几时见过。”石戎道:“你这伤势就是她打的,你忘了她只一掌便打的你口喷鲜血差一点命葬黄泉。”努尔哈赤先是一愕随后差一点跳起来大声道:“你是说欣然的祖母就是那位‘火扇公主’?”石戎急忙把他按住道:“嘘!你小声些。”努尔哈赤半响才缓过神来道:“这太不可思义了!”石戎道:“你心中想说的是既然如此为什么咱们还住在这对吧?”努尔哈赤一笑道:“你这小子,只怕阎王爷的心事你都猜的到。” 石戎道:“冷姑……还是叫冷婆婆吧,冷婆婆留在长白山就是想有一天能和王老前辈携手双修,谁想到王福临死之前为了断绝她这个念想竟命王老前辈与长山派掌门侯良的女儿侯雪婷成亲,冷如馨情急之下竟替下侯雪婷进了洞房,那一夜之后冷如馨就下山而去再无音信,十年之后她重新回到长白山的时候抱回一个女孩,而王老前辈和侯雪婷并未能成亲,于是两个人就那么——他声音压的更低——不明不白的住到了一起。”努尔哈赤道:“既如此冷婆婆又为何会到这图伦城来呢?”石戎道:“他们在一起住了大概五年,那个小女孩十五岁那年嫁给了天雪洞洞主‘牛魔王’牛洪的大弟子扈喇虎,可万没想到这位姑娘竟在暗中和一个叫肖博的私通,还生了一个孩子,就是那扈尔汉。”努尔哈赤摇摇头叹道:“大丈夫难免与此啊。”石戎道:“就在那个姑娘生下扈尔汉之后私情败露,王老前辈把姓肖的小子给抓了起来要碎剐,可万没想到那位姑娘竟救了肖博逃了,冷婆婆和王老前辈大吵一顿下山走了,再无消息,王老前辈几次想下山找她但又因为见了面没办法交待一直拖到现在,你知到为什么王老前辈那么急着找肖博了吧。”努尔哈赤道:“那你怎会知道肖博的下落?”石戎笑道:“夏神仙与王老前辈甚好,故而托我师父入关时打听此事,我师父与燕山陆海双侠甚好,一问便知。” 努尔哈赤一笑道:“人若有了把柄不论多么了得也难免受制于人呢。”石戎道:“是啊,李成梁这么怕咱们闹事不就是因为他有欺君之嫌吗。”房门推开扈尔汉走了进来道:“家祖走了,留了一句话让我转告努尔哈赤贝勒。”石戎惊异的问道:“他去那了?”扈尔汉调皮的道:“家祖没让我告诉你。”石戎也不生气让开身子道:“请讲。”努尔哈赤道:“小兄弟,我听着呢。”扈尔汉道:“家祖说只要在图伦城一天长白山就助大贝勒一天,其它的等出去了再说。”努尔哈赤道:“多谢王老前辈厚意,努尔哈赤日后必当重报长白派的大恩。”扈尔汉道:“家祖还让我说,姓石的奸滑多诈,不是好人,让你千万小心着他。”石戎一笑道:“你祖父去燕山了,对不对?”扈尔汉拍手道:“你果然奸滑的了得。”石戎长叹一声道:“这下可坏了。”扈尔汉道:“你怕你没法向燕山派的人交待?”石戎道:“肖博根本不在燕山。”扈尔汉一惊道:“你不是说……。”石戎打断他的话道:“我说什么努尔哈赤就做什么,你说我是先和努尔哈赤说再让他和你说,还是直接跟你说?”扈尔汉做个鬼脸道:“你还是别废事了,直接告诉我吧。”石戎道:“我想问你,狮吼堡究竟来了多少人?”扈尔汉道:“本来他们上月就该走了,额勒吉报信之后他们就留下了,这回一共来了一千人,都由副堡主‘大雪封天’董泽率领着在城外候着呢。”努尔哈赤听了不由动容,心下忖道:“以王薛禅的本事到何处去也不必带上一千人,难道他有毁了图伦城之意?”石戎看他一眼双眉一挑,努尔哈赤明白他也想到这一层了,便向扈尔汉一努嘴,谁知扈尔汉不等他们说话先道:“你们想干什么直接说,反正是顺手的事,别挤眉弄眼的。”努尔哈赤只盼石戎开口请狮吼堡相助共破图伦,没想石戎却一笑道:“小孩子胡说八道,我们要干什么。”扈尔汉看着他的眼神道:“你这人心地不好只怕暗中另有阴谋。”石戎道:“我不让你干事你便疑我,好,你就替我去办一件事。到苏完部的住处去向费英东问一句话,就说姓石的问他黄龙展翼飞向何处。”努尔哈赤和扈尔汉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石戎也不解释推了扈尔汉出去。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八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八节 苏完部住处的大厅里鳌千火冒火丈的指着扬古利的鼻子道:“你这畜牲!怎地手执兵器也没宰了左制那个混蛋!你纯是个没用的废物!蠢货!大草包!”扬古利一言不发的听着,骂的紧了才在口中迸出几个来:“我根本没想杀他。”鳌千更怒道:“你不想杀他找他干什么?诚心丢脸吗?”扬古利又是半天才道:“我也没找他。”鳌千更怒一掌将一张小几拍碎道:“你能不能一次说完!”扬古利又等了好一会才道:“弟子说话就是这样慢,师父莫怪。”费英东几个站在一旁都觉好笑谁也不敢过去相劝,这时里间纱帘一挑索万年走出来道:“别骂了,他没杀了左秩不过是件小事,咱们今夜让人耍了个团团转才是大事。”鳌千道:“谁耍咱们?”索万年道:“问你的大高弟。”鳌千愕然的回头向费英东看去,索万年又道:“只不过他应该不会对你这个蠢材师父说些什么。”他一指里间对费英东道:“你进来。”费英东顺从的答应一声就往里走,鳌千也要跟去,索万年伸出左手五指比个龙首之式,鳌千一张嘴立时合不上了,急忙忙退了出来。 索万年、费英东二人走进里间,就见一个黑衣人背对着他们负手立在窗前,纳兰百良恭谨的站在一旁,黑衣人听见他们进来,一摆手,纳兰百良急忙退下,黑衣人转过身来看着他们,向费英东道:“你明知今夜是有人暗中下套,为什么还要往里钻?”费英东万想不道竟会是完颜空立即跪下道:“弟子费英东参见教主。”完颜空声色俱历的道:“回答我!”费英东道:“弟子知道传信的人是谁,知道他一定安排这一战,故弟子万不能让三师弟一人独对强敌。”完颜空道:“传信的是谁?”费英东道:“是弟子的结义兄弟,唤做石戎。”完颜空的脸上略有缓和道:“你不撒谎,很好。那你去见那个徐光启又是谁让你去的?”费英东道:“是努尔哈赤。”完颜空道:“也就是说你在知道本教欲接受李成梁建议的情况下,仍在和努尔哈赤他们来往,对不对?”费英东道:“是。” 完颜空回身坐下道:“我很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九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九节 第二天整个图伦城一片混乱,原本派到城外的几路人马尽皆撤回,城门紧锁全城搜索,原来昨夜不但四公子李如梓的两名手下死了,连尼堪外兰内定的女婿祝庆也不见了,尼堪外兰的儿子巴东带着吾塔、桑古里以及尼堪外兰的另外两个侄子察和博、达尔扎共五人全城大搜,巴东专门负则搜重要的地方,为的是他说话卑微不至于得罪人,搜着搜着就到了关帝庙前,巴东向手下道:“这庙里的主持万空大和尚是我家父特意请来的,已经在此主持十几年了,切不可得罪了,知道吗。”他只道家父与阿玛一样可以通用,于是就不伦不类的说了出来,手下自然答应巴东这才让人过去打门,未想那人手只一伸大门竟一齐倒了下去,那兵士惊异的看着巴东,巴东必竟经过些事情一把推开兵士仔细看看大门道:“我的天啊!这是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敢来这里闹事。”他这两日见的高手多了,见识长了不少,看出这不是正常落下的,只是万万想不到是人一掌推落的,正说着两个庙中的香火道人陪着一个矮小的和尚走出来,那和尚向巴东一拱手道:“阿弥陀佛,万空见过大贝子。”巴东一摆手道:“别叫什么大贝子,怪粗俗的,我家父说了要叫少都督。”万空听了改口道:“见过少都督。”巴东指着大门道:“这是怎么回事?”万空道:“昨夜一位高人路过,留下的一点遗迹。”巴东也听不太懂他说的什么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你这里这两日来的有什么生人吗?”万空一笑道:“昨夜的那位高人就是一位生人,现在还在庙中。”巴东一听道:“噢,那我倒要见见。”说着走进庙来,万空急忙抢到前面带路道:“少都督请。” 这关帝庙并不大,一片小院,三间土室,正中一间供的是关帝,左面是禅房和客房,右边是香火道人的住处以及厨房,后面一畦菜地和一个大粪坑,这里不是正经的寺院,除了万空就是两个香火道人,万空直接奔客室一推门道:“少都督,这就是那位高人。”巴东一眼看去就见室中坐的正是那个抢门而入扯去他半截衣袖的小孩,巴东拍掌道:“好小子,原来你在这里!”扈尔汉学着他的口吻道:“好小子,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巴东一挥手道:“给我拿下!”他昨天自觉丢尽了面子,若非让努尔哈赤吓的发瘫早就四处找这小孩算帐了。 扈尔汉双手一分围上来的几个图伦兵丁立即在他身边绕个不停,最后一齐重重摔倒,扈尔汉笑嘻嘻的道:“几位是来抓我的还是来睡觉的啊?”巴东大怒一把拔出腰刀向他一指道:“好小子!你定是努尔哈赤的同党,让你家少都督来教训你!”扈尔汉道:“这努尔哈赤是干什么的?我是他的同党又怎样?”巴东没心情和他废话轮刀就砍,扈尔汉一步向前钻进刀影之中,左手扣住巴东手腕,右足扬起正中巴东腋下,巴东怪叫一声大刀立时脱手,扈尔汉左手向怀中一带,巴东身不由已的向他怀中倒来,扈尔汉右足一用力顶在巴东的腋渊穴上笑道:“少都督诺大身躯要是倒在我的怀里,可不把我压扁了吗。”巴东一身近二百斤的份量几乎全在自己的腋渊穴上,只觉得疼痛透骨半个身子都酥了,开口要骂,那知扈尔汉看破,足上再一用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想讨饶也只能在肚子说给自己听了。 巴东的几个亲兵大惊失色喝道:“快放开我们少都督!你不要命了吗?”扈尔汉一笑手上一松足尖用力道:“还你们好了。”巴东诺大的身驱立即倒去,骂声与脑袋磕砖的声音一同响起:“给我把这小贼乱刀剁了!”亲兵四五口大刀一齐剁了下去,扈尔汉身如游鱼在他们中间东穿西走四五口大刀竟砍他不着,巴东看着恼火抓起大刀又向扈尔汉砍去,扈尔汉也不让开一把扣住他的脉门第二次把他抓到手中往身前一挡,几个亲兵收刀不及一齐向巴东头上砍去,巴东吓的怪叫一声身子先自软了,扈尔汉闪电般把他拉开左足连踢,几个亲兵只觉腕上一麻不由自主的把刀丢下,扈尔汉向巴东道:“少都督,在下救你一命,你连谢字也不说一个吗?”巴东早已软了那里还里说的出话来,扈尔汉忽觉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传了出来,再看巴东竟已屎尿齐流,扈尔汉生怕沾到身上往亲兵手里一丢道:“快抬出去!”亲兵刀也没了那敢再斗抬了巴东就走,扈尔汉捂着鼻子在后面跟着,一出了庙门亲兵齐喊:“快拿下他!”外面的兵士不知怎么回事但仍举了刀枪来拿人,扈尔汉拾起地上的门闩指南打北,指东打西,眨眼功夫把众兵士的兵器尽皆打落,而且每人头上不多不少都打起一个爆粟,众人见不是头发一声喊回头就跑,扈尔汉笑吟吟的追了上去。 万空看着扈尔汉他们走远向两个香火道人一摆手,他们扶起大门重又挡好,万空走回庙堂揭开地窖的盖子道:“上来吧,他们去了。”石戎搀了努尔哈赤上来道:“扈尔汉追去了?”万空长叹一声,黯然不语,石戎只道他担心扈尔汉忙道:“大师不必担扰,只要扈尔汉见到冷前辈便自然无碍。”万空摇摇头道:“贫僧不是担心,贫僧十年前就知道主母在此,只是从没向人说起而已。”石戎大为奇怪问道:“此为何故。”万空道:“十五年前我怀恨入关,三败于肖博手下,心灰意冷在香山出家!”努尔哈赤见触动他的伤痛忙道:“大师也不必太过在意,人生在世这也是难免之事。”万空道:“我侍奉传法师去世之后重回辽东,正好碰上图伦城建庙,在尼堪外兰力邀下,我留在了这里,十年前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知道了主母的消息,我只所以不外传就是不想让扈尔汉知道他母亲的事情,可我万没想道你们会来。嗨!”努尔哈赤大觉过意不去,深施一礼道:“还请大师原谅。”万空一摆手道:“我不是责怪你们,只是想拜托你们。”石戎道:“大师尽请吩咐,无论何事,我们都一定为您做到。”万空道:“扈尔汉既然知道了他母亲的的事就一定会去中原找她,贫僧早已不问事世,就把他托付给二位了。”说完一揖到地起身去了,石戎笑道:“原来他早听到咱们商量去中原的事了。”努尔哈赤道:“受人一恩,还人一报,咱们把扈尔汉带上就是了。”石戎一笑道:“只怕不必我们带,自有人带他去了。”努尔哈赤不解的道:“什么意思?”石戎往床上一倒道:“天机不可泄露,你等扈尔汉进了都府自然就知道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节 都府大厅内安费扬古看着尼堪外兰走进来道:“李守备送走了?”尼堪外兰点点头,安费扬古道:“四公子的婚事是不是吹了?”尼堪外兰道:“李守备向我道歉,说四公子完全是胡闹,已命人带他回去了,希望我不要怪罪。”说完苦笑一下长叹不已,安费扬古道:“此事已了,大人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尼堪外兰道:“先生明知故问,昨天我家中一下来了三个女婿,闹的昏天黑地,今天竟然一个都没了。”安费扬古道:“怎么关家也……?”尼堪外兰道:“今早上我派人去通知他们不行,他们竟没反对。”安费扬古道:“这最好,只要现在能找……。”尼堪外兰突然坐起向安费扬古道:“先生,我突然想起,祝庆失踪不会是关家下的手吧?”安费扬古急忙制止他再说下去悄声道:“老朽早已想道了,只是苦无证据,若法王一怒之下找上门去那乱子可就大了。”尼堪外兰狠狠的往桌子上捶了一拳道:“若真是他们干的不要说法王,我也不会放过他们,我现在就派人去查。哼,我让他长白山的人一个也出不了我图伦城!”安费扬古不知他得了母亲的暗示,心下奇怪忖道:“他怎地这般大胆?”口中劝道:“大都督也不必心急,我想这是否是关家做的还不能确定,反正关家不走,咱们大可拖到大会之后,再做了结。” 尼堪外兰想了想道:“先生说的有理。”安费扬古道:“老朽以为再找不到祝家小哥,不如说个谎,对外就说找到了,不然的话,这城里已经乱成这样了,再搜下去只怕还会有大乱子啊。”尼堪外兰紧锁双眉道:“只怕法王那一关过不去啊。”安费扬古道:“这大都督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尼堪外兰长叹一声道:“我就不明白,怎么会乱成这个样子!”安费扬古道:“这说起来还要怪老夫啊。”尼堪外兰看着他道:“先生此话怎讲?”安费扬古道:“十五年前,长白山老天爷王薛禅向天下传言,说他败在火扇公主冷如馨手下,现在他要向辽东六大门派挑战,以证明他是辽东第二。”尼堪外兰一皱眉道:“这是什么话?”安费扬古道:“王薛禅是想让整个辽东都知道冷如馨的武功是辽东第一,故如此。他在天池边上,大开盛会,连败摩天岭主李义然、金教教主完颜空、神龙教主洪景方、仙露宫主夏永阳、千山棍僧之首真空大和尚,还按败给他的成度给这五位排了座次,这一来辽东六大门派为了争个座次十五年来明争暗斗,今天是他们十五年后第一次聚的这么全。老朽提意您多请高手卫护大会,可万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尼堪外兰哭笑不得,心道:“这六大门派既然个个矛盾重生,那只要有人挑唆就会动手,自己累死也看不过来啊。”他盘算了一下,六大门派已到的的有长白山的房忠,龙江派的左秩、曹宝,神龙教的三大使者,金教外三门的掌门以及费英东等第三代弟子,千山派的是李家叔侄、华亮、努尔哈赤兄弟,惟一没露面的就是摩天岭的人了,但卜赛早已是摩天岭的仆从,如此算来六大派果然都到齐了,他不由长叹一声道:“只能盼着李总镇早些来了。”二人相对苦笑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一阵混乱,一个戈什哈跑进来道:“大都督!快……,快……,快出去看看吧。”二人不知又怎地了一齐出了大厅。 扈尔汉一手提了一名亲兵遮挡打来的兵器,笑吟吟的闯进都府,几个亲兵拖着巴东一边后退一边向守卫大喊:“拦住他!快拦住他!”但守卫不论怎么努力也拦不住扈尔汉,尼堪外兰见了怒火填膺大喝一声:“住手!”扈尔汉双手一分两名亲兵左右飞去,安费扬古干咳着手掌摇指向怀中一抱,两名亲兵怪叫着又飞了回来,平稳的站在地上,扈尔汉拍手赞道:“好一手控鹤功!你是图伦城主吗?”安费扬古见他俊秀天真心中先自一喜捻须摇头,指指尼堪外兰道:“这才是城主。”随说随伸手把了把巴东的脉博悄声对尼堪外兰道:“少都督无碍,只是可能又吓着了。”尼堪外兰看一眼儿子失望已极抬手示意让人把他抬走,然后向扈尔汉道:“你是谁家小孩?怎地闯到我的府地来了!” 扈尔汉一笑道:“我叫扈尔汉,听说城主的锏法天下无双,特来领教。”尼堪外兰脸色一变,道:“你是找我比锏的?”扈尔汉不答手中变戏法一样变出一对锏来,扈尔汉笑向尼堪外兰道:“城主认的此锏吗?”尼堪外兰走过去拿过白色双锏看了看道:“此锏乃白金砂所制,左锏重十斤八两,右锏重七斤二两,名为‘云锏’!因轻重各异,故左锏为‘重云’,右锏为‘轻云’。小阿哥,我说的可对?”扈尔汉从他手中接回双锏,道:“城主果然学识广博,就不知道这锏法是否也和见识一样高明。”尼堪外兰一摆手对身后的人道:“取我的锏来!”安费扬古从不知他锏法怎地,怕有意外走过去轻声道:“大都督,这少年看来也是长白一路,大都督千万小心。”尼堪外兰一摆手道:“先生不必担扰。”安费扬古见他成足在胸无奈只的退开。 一会几名戈什哈抬着一个黄木托盘上罩白绸走了过来,尼堪外兰扯下白绸向扈尔汉道:“小阿哥识得此锏否?”扈尔汉双手交与一手,自盘中拿过锏来,只觉手腕略有滞涩不由道:“好沉的锏。”这柄锏一身墨染黑如泥炭,扈尔汉摆弄两下道:“此锏名曰‘浓雾’,乃玄铁所铸,重二十八斤,用起来讲究大拙胜巧,勇而不工。城主,小子说的对吗?”尼堪外兰接过锏来后退一步锏垂腿侧道:“既如此你还等什么!”扈尔汉双锏一分,左锏向上,右锏向下绕了一个圆圈,两锏的位置正好互移,他口中轻喝一声,左锏向前右锏向后,右腿屈起左足仅足尖着地,正是大鹏展翅的架子,尼堪外兰微微一笑并无大的动作仅锏尖向上徐徐挑起,但一股沉重的威势已溢了出来。 扈尔汉足尖的猛的一用力人向前冲双锏扬起打向尼堪外兰,尼堪外兰身子不动尚未完全挑起的黑锏疾扬而起,指向扈尔汉胸口,他的锏比扈尔汉的锏长约一倍这一来扈尔汉无异于自行向他锏上撞去,就听扈尔汉轻喝一声双锏合成剪子股闪电般剪上尼堪外兰的黑锏,同时借力而起身在半空双锏不分剪向尼堪外兰的脖项,尼堪外兰赞道:“好!”身形后仰平着的大锏猛然挑起,从扈尔汉双锏的后面挑了过来,扈尔汉只的分开两臂向后一扬慢慢落下。 一直没动尼堪外兰大喝一声:“我来了!”向前一步轮锏便打,扈尔汉急切间不及闪躲双腕一翻两柄锏夹住尼堪外兰的锏尖,三个锏尖顶在一起,二人一齐用力扈尔汉手上劲道比不得尼堪外兰的神力,只见黑锏一点点的晃动,眼看就要挣开他的双锏,扈尔汉大急喝道:“不要来!”右锏抢先递出,点向尼堪外兰的左眼,左锏快速沉下贴着黑锏一翻将黑锏带至外门,尼堪外兰笑道:“正是,你的锏轻,岂可硬拼力气。”一边说一边向右一侧身,扈尔汉点来的一锏便已落空,一旁观战的安费扬古越看越是心惊忖道:“这二人锏法天衣无缝简直就是师门对练一般,若这少年真是长白门下,那尼堪外兰却又从何处学来的这一手锏法?难道真像裴然所说尼堪外兰的母亲是长白派的高手不成?”就这他思忖的时候尼堪外兰右臂一长黑锏直指扈尔汉的心坎,扈尔汉双臂一屈一伸再无他法可用,只得故技重施双锏再变剪子股剪住尼堪外兰的黑锏,但他双臂矩离太远力已不均,尼堪外兰长笑一声运起神力猛的一挑,扈尔汉手中的双锏同时飞了出去,尼堪外兰左手化成虎爪向扈尔汉面门一按,凝而不发,扈尔汉却也不怕一双大眼睛骨碌碌乱转看着尼堪外兰,尼堪外兰长啸一声收回招式,在地上拾起那对白锏向扈尔汉道:“随我来。”转身向后面而去。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一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一节 他们转过前堂直奔雅园,一进园门多罗甘珠正好出来一下和扈尔汉撞个满怀,多罗甘珠刚要发火尼堪外兰先道:“老夫人呢?”多罗甘珠一边嗔怪的看着扈尔汉一边回道:“在大格格那呢。”她本对扈尔汉的莽撞很是不满,但一眼看去就见扈尔汉像个银娃娃一般可爱不由得火气先消了许多,尼堪外兰心中有事也不理她自顾去了,扈尔汉走在后面看尼堪外兰走远伏身一揖道:“给姐姐陪罪了。”顺手在指上褪下一个板指套在多罗甘珠指上,多罗甘珠竟没拒绝,等他们走远多罗甘珠越想脸上越红竟忘了自己要去做什么,悄悄回头望一眼扈尔汉,一吐舌头扮个鬼脸心中像有只小兔子一样蹦个不停,快步跑开了。 尼堪外兰带着扈尔汉刚走上楼梯,老妇人的声音便已传下来了:“是尼堪外兰吗?找到祝庆了?”她听是两个人的脚步,只到尼堪外兰找到了祝庆,带他来报迅的,欣然却知道一定不是急忙站了起来,把面纱罩上。尼堪外兰带着扈尔汉上楼,上前一步把三只锏向上一呈道:“母亲,儿比锏赢了?”老妇人猛然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问道:“有人……,与你比锏了?”尼堪外兰拉过扈尔汉道:“就是此人。”扈尔汉看一眼老妇人只觉于家中画像一般无二,心知再不错了伏膝跪倒悲声道:“祖母!孙儿总算见到你了!”老妇人泪如雨下一把抱住他哭道:“好孙孙!你想死祖母了!”欣然不知所以看着,尼堪外兰拉她一下,指指楼口,欣然点头下楼,尼堪外兰把三柄锏放下也跟了下去,只留老妇人与扈尔汉在楼上。 尼堪外兰望着楼上小窗轻叹一声道:“欣然啊,你祖母要走了。”欣然一愕道:“阿玛,那个少年是谁?怎地他一来祖母就要走了?”尼堪外兰道:“十五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卒的我无意中救下了你的祖母,那时她大病于野地之中,但我知道她一定是一位高人,所以对她的身世我从来没有问过,十年前的一天她传了一套锏法,说如果有一天,谁来和我比锏那就是她的亲人,然后她让我把那对白锏送给了关帝庙的主持万空和尚,当时请万空入主关帝庙便是你祖母的意思,那时我还不曾想到,直到送锏的时候我才明白他必是你祖母家中派来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家中要等到这天才来见她。”欣然心中一阵绞痛眼中珠泪莹莹道:“难道祖母就不要我们了吗?”尼堪外兰道:“你祖母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盼到了这一天我们该替她高兴才是。我本是一个无能的小卒,是你祖母传我武功才使我有今天的成就,故一定要让你祖母过完这个寿辰再离开。”说着他眼中也已有了泪光,欣然知他对祖母的感情比自己更深忙道:“阿玛,你放心,我一定让祖母过好这个寿辰的。” 老妇人的声音传下楼来:“欣然,你和你阿玛上来。”尼堪外兰急忙擦去泪水和欣然快步上楼,老妇人坐在几后笑呵呵的道:“扈尔汉,还不见礼。”扈尔汉无奈向尼堪外兰一拜道:“扈尔汉参见舅父。”尼堪外兰急忙扶起道:“不敢。”扈尔汉又向欣然深施一礼道:“见过姐姐。”欣然还了半礼,老妇人站起来走到尼堪外兰身前道:“好儿子,我从没告诉过你我是谁,今天我不在瞒你了,我就是长白山上的‘火扇公主’人称武功辽东第一的冷如馨。”此话一出尼堪外兰虽早想道她必有着不同凡响的身世仍是大惊失色,这句话在脑袋里转个不休怎么也不敢相信天下第一魔派的主母竟会是自己的干娘,反倒是欣然一来不知道长白山有什么可怕,二来早猜到老妇人是长白山的人反而不觉怎地。 冷如馨说完之后长出一口气道:“十五年前,我与家人失和一怒之下离开长白,未想竟病倒野地之中,若没有你,娘早就完了。”尼堪外兰心中一阵激动道:“母亲大人,此孩儿当为之事。”冷如馨一挥手道:“不说这些了。现在我和家人的误会已经解开了,虽然仍有未释之结但也不要紧了。你去传我的话,就说冷如馨重出江湖命长白山的人皆来见我!哼,不是有人跟你捣乱吗,就让长白山的人给你做个护卫,看谁还敢跟你捣蛋!”尼堪外兰大喜过望道:“儿遵命!”转身就走,扈尔汉万想不道会有这样的结果,忙道:“祖母,我们不是要去北京找我娘吗。”冷如馨一笑道:“你祖父去了我们还着什么急,咱们过几天再走,到了那正好和他们见面。”冷如馨有一句话没说,她的女儿绝不敢见王薛禅,这样一来王薛禅找不到女儿仍是无法交待,必然会向她苦苦求情,也不枉她这十五年亲人分离,相思磨心之苦,扈尔汉无奈道:“祖母不如我去唤我阿玛来吧。”冷如馨一摇手道:“不必,我的令谕一传没谁会不到,你陪祖母多坐一会。”她看看欣然再看看扈尔汉,只觉这二人如同天上的金童玉女般相仿,心道:“若我治好欣然的病,让他们成亲那真是天生地造了。”但一想道石戎又大觉为难,只觉此事万不能操之过急,只可慢慢再说了,扈尔汉此时却像热锅上的蚂蚁暗暗叫苦道:“石大哥啊,你算盘落空,一切只能看你的造化了。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二节 第六章:长天摇动风雷舞:第十二节 石戎放下一子笑道:“大哥,你这一盘又输了。”努尔哈赤的不服的道:“我车马炮都在,你比我还少了一个炮呢,怎见的我就输了。”石戎道:“你不信走走看,十招之后你必被我将死。”努尔哈赤大不以为然谁知走了不到十招便已身绝镜,石戎笑嘻嘻的道:“如何?”努尔哈赤气恼的拂乱棋盘道:“再来,我不信你真是诸葛亮,事事了敌在前。”石戎得意的道:“诸葛一生惟谨慎,就是失了街亭还有空城计跟着,怎么样也不会输的。”努尔哈赤不耐烦的道:“少废话,赶紧摆棋。”二人一边重整棋盘一边不住的向禅门外望去,努尔哈赤道:“怎地扈尔汉去了这么久还没有消息?”石戎道:“急什么。”话虽如此说他心中也有些不安,努尔哈赤道:“我怕扈尔汉见了那老虔婆出什么意外。”石戎道:“我们必须冒这个险,冷如馨要不走不用说房忠做起事来缚手缚脚,就是珠鲁巴颜、厄赫他们也会顾虑重重,一般来说,听到自己女儿的消息她应该会丢下这的一切赶往北京,而却星月老人武功卓绝,比他们夫妻成名要早,算起了还是他们的长辈,加上燕山派高手如云,王薛禅只身冒险她怎么会放心呢。”说话间他的棋子已然过河,马将卧槽,努尔哈赤笑道:“诸葛果然了得,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了。”说完推秤而起道:“不玩了。” 房门推开,万空和尚走了进来,长涌一声佛号:“阿弥陀佛。”二人急忙围过来道:“大师,扈尔汉可有消息?”万空看看他二人道:“贫僧是来传消息的,但却不是你们等的那个消息。”二人同时一愕,石戎反应极快道:“不论有什么事,我们都感谢大师相告之情。”万空长吸一口气道:“刚才从尼堪外兰的大都督府里传出信来,火扇公主冷如馨重出江湖,命长白门下在图伦城的立刻前去参见,并拱卫图伦,帮尼堪外兰完成这次大会。”努尔哈赤和石戎听了之后直如高楼失足晴天霹雳,面面相觑无言以对,万空又道:“老庄主临走的时候曾说让长白山的人助你二人,但既使老庄主在,也不会反对主母的决定,贫僧现在就要去拜见主母,看在老庄主的份上,贫僧不会说你们藏在这,但如果贫僧回来你们还在这,那就休怪贫僧无礼了。”说完转身离去。 二人对觑片刻努尔哈赤忽然放声大笑道:“现在街亭失了,不知诸葛先生要怎么唱这空城计啊?”石戎苦笑一下道:“反正司马懿又不会马上来,诸葛先生有都是时间来想怎么唱这出空城计。”努尔哈赤道:“我们现在离开这连孟古那也不能去了,你说费英东那怎么样?你让扈尔汉去问费英东黄龙展翼飞向何处,费英东的答复是赫图阿拉,这就是说完颜空同意他帮助我们了。”石戎道:“话虽如此,但完颜空只所以同意,是因为我们得到了长白山的帮助,身价看涨,现在长白山的风向变了,咱们的身价也跌了,如果我没猜错,第一拨来找我们就是金教的人。”努尔哈赤道:“咱们就在这等他们吗?”石戎道:“自然等他们,不然我们还去找他们不成。”努尔哈赤吃惊的看着他道:“你不是急心疯了吧?若金教的人来了你我岂有死所。”石戎道:“若是此时出去,一样身无死所。现在,只有唱唱空城计了。”拉他出了禅房。 约莫天色将无,三个人鬼魅似的进了关庙,淡淡的光影下看去正是索万年、鳌千和纳兰百良,这关庙极小一眼望尽,鳌千不由皱眉道:“正里那藏的了什么人。”索万年道:“你的意思是教主信口开河?”鳌千立即闭嘴,纳兰百良忙道:“我们好好找找。”索万年带头向正室走去,纳兰百良一眼看见左侧的房舍很是清洁,右侧不但污秽,而且还有厨房,他天性好洁便道:“二师兄我去那里,你去右边吧。”鳌千自然不懂他的意思,一会功夫一身油污的从厨房出来却是把油瓶子碰翻在身上了。 索万年一进大殿一眼看尽,无奈的摇摇头,忽然看见地上的暗窖,诡异的一笑走过去一脚挑开窖门,在供台上拿下一盏油灯向下看去,就见窖深四丈,宽有两丈,里面散放着一些过冬的菜蔬,由于尚未办齐所以希希散散,可以清楚的看到每个角落,索万年大失所望,却又不甘心跃下窖去仔细看看,最后还是失望的上来了。 索万年走出正间,见纳兰百良负手而立,鳌千则在用水清洗着衣服,他道:“再去后面看看吧。”三人转过正间刚步入后院就闻一股恶臭传来,原来菜地之上新浇大粪,秽气中人欲呕,一旁的粪池更是令人不敢靠近,纳兰百良受不的这个回身大吐,索万年和鳌千也待不得,快步出来,索万年生怕有遗漏还回头四下找找,但菜地之外不要说人连老鼠也不见一个,只得无奈的去了。 索万年等刚一离去,费英东、扬古利二人又纵身而入,他们找的比索万年三人更加仔细,但仍是一无所获,扬古利深锁双眉道:“他们隐身了不成?”费英东道:“石戎诡计多端,他要想躲,我们很难找到他们。”说着话他眼睛在菜地上溜了一遍眼前忽然一亮,道:“我们走吧,不然他们更难受。”扬古利不解的道:“什么意思?”费英东笑而不答,在身上解上下一个荷包放在水井旁边然后拉了扬古利离开。 四下寂静一人皆无,忽然粪池中哗啦一声一人钻了出来,几步爬上来,伏在池边大吐,随后又一人上来一边从鼻子里取下塞鼻的布卷一边沫去脸上的粪水骂道:“你小子混蛋一个,出的这叫什么主意!”正是努尔汉赤,原来他们把粪池中的大粪淘了出去,灌上水表面留一层粪,然后一人叼了一个木管脱的精光躲到里面,便是真的有人怀疑也断不肯到这里来搜上一搜。 石戎吐的软了,爬在地上笑道:“我曾用大粪打退过我五师叔,了定这些大侠不肯向这里多看一眼。”努尔哈赤走到水井边打了水一边洗一边道:“人家诸葛亮唱空城计焚香沐浴,你却身浸大粪,真假诸葛差的太多了。”石戎道:“大同小异,香臭虽不相同效果一样也就是了。”努尔哈赤不由莞尔道:“臭诸葛先生你还不来洗洗吗?”石戎勉力爬起来走到井边一眼看见地上的荷包,拾起来打开,里面却是百合香,正可用来冲洗,不由一笑道:“这条臭计竟然也有人看破了。”说着把荷包递给努尔哈赤道:“这是费英东留下的,可见他已知道咱们要好好洗洗了。”努尔哈赤取了几块在手中搓碎道:“不可不承他的情,我们却洗个干净再出去。” 两个人洗的身上发红才算罢了,到房中取了衣服穿好,天已大寒二人虽内功深厚,但仍觉冷的可以,此时一着衣裳只觉遍体皆暖,立时舒服的可以,两人找了一些干粮出来,此时不用人说便改了用手抓食的习惯各自一边吃一边看着对方,脸上的神情都似笑非笑古怪已极。 努尔哈赤道:“现在天色黑了,金教的人没找到我们,而其他人暂时也不会到这来找我们,剩下的时间就是咱们的了,如何利用还请臭诸葛先生安排。”石戎道:“此时我身上香的可以,你少提那个臭字。”努尔哈赤笑道:“好,那就请香诸葛先生安排。”石戎想了想道:“现在必须把金教拖下水,而且仍要设法让冷如馨不插手此事。”努尔哈赤道:“这个太难了。”石戎道:“我刚才在……就想好了……。”努尔哈赤打断他的话道:“是在那里想好的?”石戎道:“人虽臭了些,但计却是香的。”二人相对一笑,只觉千难万险也不再眼中了。 石戎道:“昨夜我让常书传话让你带额亦都进城,你带了吗?”努尔哈赤道:“他扮作护鱼车的混进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孟古他们的住处。”石戎道:“咱们旧戏重唱,你去找他,一同去叶赫部的住处,杀人放火,不管干什么只要你们弄出动静来就成,然后就往金教的住处跑。”努尔哈赤想了想道:“只怕还不足以令他们大打出手。”石戎道:“我去找德昂法王,把他弄到金教的地盘去,那时想不大打出手也不可能了。”努尔哈赤道:“此为何故?”石戎这才把雅尔哈齐的事跟他说了,努尔哈赤沉默片刻道:“唉!三弟已垂入迷中了。”石戎又道:“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让长白山的人至身事外。”努尔哈赤道:“什么办法?”石戎犹豫片刻道:“我还没想好,让我再想想。”努尔哈赤看出他有话没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不论怎样你不可冒险,我宁肯此处事事无成,也不想你为我而身陷险地。”石戎心中一阵激动但表面上却笑道:“我是香诸葛自然逢凶化吉,你不必为我担心。” 二人又商议商议,然后各自在身上罩了一套僧衣,头上顶了僧帽,大摇大摆的出了关帝庙。 注:按年代算,马无尘的师父应该是张显庸的父亲张国祥,故以后都会改成张国祥,前面的我会慢慢改过来,给读者带来的不便我深感谦意。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一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一节 都府之中盛开夜宴,用的是汉式的习惯,第一桌房忠首坐,万空次坐,扈尔汉三坐,尼堪外兰相陪,第二桌珠鲁巴颜首坐,关宁次之,往后是劳萨、常书,巴东相陪,第三桌则是尼堪外兰的侄儿们,吾塔、桑古里、察和博、达尔扎等人,高垂一帘,后面一榻高几,坐的是冷如馨,按次往下一椅一几是尼堪外兰的福晋、厄赫、欣然、房爱爱,喝了几杯后冷如馨兴致勃勃的道:“把那帘子挑了,大家说话不便。”多罗甘珠急忙去挑开了,冷如馨让人给她拿了个大斗来向房忠一举杯道:“忠哥,你我有二十余年没见了,当饮一斗。”房忠也急换了斗道:“主母请便,房忠先饮为敬。”说完一饮而尽,冷如馨也自饮了,又命人斟满一斗道:“我再敬所有人一斗。”众人谁肯扫她的兴,一齐换了大斗同饮,但男子当中唯关宁未尽,女子当中唯厄赫同饮。 房爱爱酒量不高,只喝了半斗脸色已如红霞一般,欣然是不喝酒的,看在眼里向冷如馨低声说了些什么,冷如馨点头答应,欣然起身拉了房爱爱道:“我们却出去走走。”房爱爱自不拒绝随她出来,二人走在月下,欣然从怀中掏出一块小石道:“这是龙亶石专避一切邪障,也解得酒气,你含一会便不那么难受了。”房爱爱接过来放在口中,笑道:“我第一次看到姐姐便觉的姐姐亲切的很,谁想我们却是一家人。”欣然想道她那日拿了宝剑气冲冲的找去要看看自己的模样的架势不觉莞尔一笑,房爱爱忙道:“姐姐是在笑我吗?”欣然摇摇头道:“不是,我是在想你的那位心上人现在对你怎么样了。”房爱爱刚要开口脸上一红向欣然身后一躲道:“他来了。” 关宁看到她二人离席也告个便跟了出来,远远的看见二人急步过来匆匆一礼道:“二位姑娘,小生打扰了。”房房爱脸上红的发烫话也说不出来,欣然适才与关宁仅一照面便觉眼熟,正欲仔细看看他,当下大方的还了一礼道:“关公子好。”关宁用手中的折扇往手心里一敲道:“此月明星郎之际二位姑娘不曾触动诗兴吗?”欣然笑道:“关公子风骚雅兴,一定是有什么佳句了。”关宁道:“若说佳句也谈不上,只是一眼看月得了一个上联。”欣然道:“噢,公子说来听听。”关宁扇指明月道:“月明月晦,桂宫蟾影各一半。”欣然脸色一变凝神细看关宁,越看心中越惊,开口道:“公子若无下联小女子对一联如何。”关宁拍掌道:“最好。”房爱爱对二人所说一句不懂,但见二人越说越是亲热眉头一皱道:“你们说什么呢,我怎么一点不懂。”欣然一笑道:“没什么的。关公子,你看若对以星聚星分,牛郎织女燕双栖,怎样?”关宁击节而叹道:“太好了!”欣然道:“关公子喜欢那一位的诗作?”关宁道:“太白虽好,然一股不平气溢于诗中,老杜的诗又令人悲愤,要我说,最动人的还是李义府的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欣然更敢确定,一笑道:“我那里有一本李义府的诗集,关公子如果想看请跟我来。”关宁急不可耐的道:“我们现在就去。”欣然拉了房爱爱的手道:“爱爱,你也来。”房爱爱却用力把她的手甩开道:“我不懂什么诗啊,干啊的,还是你们去吧。”她只道一男一女万不能独处,谁想关宁一扯了欣然道:“她不懂,咱们去吧。”快步走了。房爱爱气的怒火无处发泄狠狠的跺了跺脚,哭了出来。 欣然和关宁进了雅园小楼,欣然把婢女全都赶走,然后向关宁道:“孟古,你搞什么鬼?若不是你念那日我胡乱作的那幅对子,我怎么也不敢认你啊。为怎么这个样子来了?”孟古道:“这个不要说了,我有急事和你商量。”欣然道:“你是为我祖母调长白山护卫图伦的事来的吗?”孟古道:“就是此事。”欣然道:“你怕什么,我相信石戎一定会有办法的。”孟古无暇去理会她对石戎的盲目的信任,心急的道:“可现在他和努尔哈赤根本不知道在那!石戎虽做了安排,但现在他们必然是躲在暗处,如果不知道出了这么大的错漏,一但冒然出来岂不是送死吗!”欣然听了也是方寸大乱抱着手在屋里走来走去,孟古道:“我和额亦都、劳萨、常书他们商量半天也没有个结果,而且厄赫姐姐告诉我一但双方动手,她和珠鲁巴颜只能遵照师门命令,无法再帮助我们了。”欣然道:“我没想道一切会变的这么麻烦。”孟古道:“我烦的可以,可那个姓房的死丫头还缠着我不放,欣然姐姐,石戎说过,你是除他以外最聪明的人,我现在只能找你商量了。”欣然牙齿咬着红唇道:“你现在就去找房爱爱,一定要把她哄好。”她见孟古不解的看着她又解释道:“如果你能哄好她,也许她能帮努尔哈赤他们一个忙。”孟古恍然大悟道:“我这就去。”欣然又道:“你再设法通知你们的人,让他们今夜出城,只要他们不在,石戎不论怎么安排一发现没了帮手就只能罢休,我想他们逃出图伦还是不成问题的。”孟古大喜道:“不错,我怎么没想到这些。”快步去了。 欣然身子猛的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上,她强自站了起来,拨开室内一侧的黄布帐缦,现出一尊绿玉观音来,欣然哆哆嗦嗦的走过去,慢慢的点燃一束檀香,放到香炉之中,跪下轻声祝祷道:“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欣然求你,若有任何苦请都赐予欣然,万不可再让家父身陷业中了。”她脸色一红又道:“请您护佑石戎,千万保他安平喜乐,莫烦莫苦,不入恶处,远离灾厄。”说完伏身跪下深深一拜。 “咳。”一声干咳,一个人道:“格格这一句默祷,石戎五内感怀。”欣然惊骇已极急回身时就见窗口上石戎正襟端坐,向她深深一礼。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二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二节 欣然万想不道是石戎,缓缓站起轻声道:“你……,怎地来了?”石戎从窗上下来道:“我若不来这番祝祷岂不错过了。”欣然道:“你这一来只怕……。”石戎道:“你怕我有事?你不信我,那你还不信菩萨吗,你不是求她保佑我平安喜乐了吗。”欣然见他仍是那么轻松自如不觉轻声道:“你什么时候都不会害怕吗?”石戎道:“现在比起你我面对王兀堂来又怎么样呢?”欣然道:“比那坏的多了。”石戎道:“我碰上过比这更坏的情况。你祖母和你阿玛呢?”欣然道:“他们在前厅,我祖母说要和所有的长白山弟子见面。”石戎道:“能带我去凑个热闹吗?”欣然惊异的看着他,缓缓摇头道:“我不知道你要干什么,但我知道你不可能有任何办法从那里离开,所以我不会带你去。” 石戎道:“你必须带我去。”欣然道:“你听到我刚才给孟古出的主意了吗?”石戎道:“正因如此,我若再去的晚了孟古就把人都打发走了。”欣然低声道:“那样不好吗?”石戎先是一愣随后明白欣然是想以假为真让他们不得不走,他心中大急脸上却笑意仍然,道:“你不带我去我自己也会寻去,这座都府并没有什么地方我找不到。”欣然道:“如果你能自己去,那你早就去了,你来寻我就是因为你不能自己去。”石戎让她道破心事尴尬的一笑,突然眼前一亮道:“你会带我去的。”说完身形一侧一回手剑不出鞘向后刺去,黄布帐缦之后一声轻咤两柄短剑一齐而出挟住石戎的长剑。 多罗甘珠一招得手脸有得色刚要嘲笑石戎,就听铮然一声,石戎的长剑闪电般出鞘,左右一挥多罗甘珠手中双剑齐断,石戎把长剑向多罗甘珠项上一架道:“你若不带我去,我就杀了她。”多罗甘珠恼怒的道:“你杀好了!你不是用真本事赢我,杀了我也不服。”石戎笑道:“你服不服与我何干。大格格,你真不带我去吗?”欣然刚一见多罗甘珠受制也是一惊,但马上恢复了镇静,回身在春台前坐下,伸手慢拨琴弦道:“你说过的,你从没在我的面前杀过人,以前没有,今后也不会有。”石戎一笑道:“你知道我这个人,做事不则手段,如果须要我会在任何人面前杀人的。”欣然道:“那你杀好了,我不会拦着你。”石戎几乎想真的就杀了多罗甘珠,但又知道欣然外柔内刚自己就是真的杀了多罗甘珠也不会有什么用,他想了想长剑收回道:“我终还是不能在你面前杀人。” 多罗甘珠一离剑下,立即摆了个架势虎视眈眈的看着石戎,谁想石戎却不理她,向欣然道:“我不在你面前杀别人,但我可以杀我自己。”话音不落脚尖一挑一柄断剑飞起,石戎一把抓住刺进腹中,痛苦的叫了一声伏下身去。欣然万想不道他真的会刺自己一剑,惊恐的跳起来一把抱住他道:“你做什么!”同时扣住石戎的手腕不让他再向内刺,石戎苦笑道:“我若不这样你又岂肯答应带我去见你祖母。”欣然哀怨的看着石戎道:“你真的非要去不可吗?好,我带你去。”她慢慢站起,看一眼石戎又道:“你总这样骗我吗?”原来她一扣住石戎的手腕便发现并没血流下来,立即明白石戎是在骗她,她清楚自己再若拒绝石戎,无计可施之下石戎就只能独自去了,可那样一来石戎非死不可,故而无奈的答应了他。 石戎起身把断剑丢到地上,原来他又拿出那日在莽荡骑处用过的把戏,先震断剑锋然后再往腹中插去,多罗甘珠看着他只觉越看越是讨嫌,对他骗欣然的事更是反感,向前一伸手道:“你要想走也可以,还我的剑来。”石戎一眼认出她手上的那个扳指,诡秘的一笑道:“找扈尔汉去讨,他家中的金银扳指有的是,化了之后给你再打一对就是了。”多罗甘珠一听这话脸上一红急忙把手缩了回来。 欣然道:“我们走吧。”慢慢下楼,石戎急忙跟了上去,多罗甘珠自然也跟了下来,在两个人后面紧随不离,他们走在都府院内,虽有人看见但眼见大格格陪着自然不会过来盘问,二人走到厅口,里面笑语传出,欣然猛然一晃险些摔倒,石戎急忙伸手扶住道:“你怎地了?”再看欣然脸上已是惨白如雪,多罗甘珠吓的就要喊,欣然摇手制止分别向二人道:“我没事。我害怕,怕你进去了就不会再出来了。”石戎心头一阵激动,默然良久道:“你必不怕,我一定能离开。”欣然道:“我就站在这,等着你出来?”石戎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身向内走去,欣然又喊住他道:“你……,你能不能以后不在骗我?”石戎笑对她的双眸道:“好,我发誓决不再骗你。”大步向厅中走去。 冷如馨面色嫣红,兴奋异常的看着众人,举起大斗又要喝,尼堪外兰站起来道:“母亲,您已进了五斗了,酒多伤身,还是免了吧。”冷如馨看他一眼笑道:“好!这一斗你替为娘饮了。”尼堪外兰遵了声:“孩儿领命。”接过来饮了。房忠对他本来并无好感,但一见他对冷如馨如此尊从不由多了一份亲热之心,招手道:“我来敬城主一斗。”尼堪外兰诚惶诚恐,忙倾了酒与房忠对饮了一斗。 冷如馨看看四周低声向尼堪外兰的大福晋道:“怎么多罗甘珠去了这么久,欣然她们还不回来?”大福晋道:“可能是欣然又不舒服了,故而没来。”冷如馨轻叹一声点点头,此时女座之中,除了尼堪外兰的几个福晋之外,只有厄赫在座,冷如馨这个时候才仔细打量她道:“你也是额勒吉的弟子?”厄赫急忙站起深深一礼道:“徒儿是您的弟子。”冷如馨微微一愕,想起适才相见的时候唯厄赫是以大礼相见,只是当时她只顾与房忠说话并没答理厄赫,于是道:“你怎么是我的弟子啊?你叫什么来着?”厄赫道:“弟子叫其木格,他们都管我叫厄赫。”冷如馨在女真人处生活了大半生自然也懂得女真话,不由一笑道:“怎地叫了这么个名字?”厄赫头一次在说到自己名字的时候脸上一红,道:“弟子凶得很,总是欺侮人,所以他们就这么叫了。”冷如馨笑道:“凶些怎么了,难道还要善些让人欺侮不成。”厄赫不好意思的笑笑道:“弟子那年六岁,家父达冷去世,正好老庄主在我家中小住,他老人家看我是个孤女便替您收了我为徒。”说着一回手把身后特意用红绸包裹的双刀拿过来,上前跪倒双手捧上道:“弟子学的就是百胜堡的‘冲阵刀法’。老庄主说了,您当年仗这一对刀横行天下,让我万不可丢了您的威风,弟子一日不敢有忘,幸学刀十年还未给您丢过脸。” 冷如馨大悦,站起来挽起厄赫道:“好!我看看我这徒弟是什么样子。”厄赫本就是个美人,此番来见冷如馨更是刻意打扮,一眼看去英风飒爽,与欣然的娇弱、房爱爱的天真又自不同,冷如馨越看越爱大笑道:“这老混帐唯有此事做的不差。”她拿过双刀抽出鞘来,略一抖动,青光如水流动不休,她轻声道:“当年我们分手的时候互换兵器,岂不是就存了再见的念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相互折磨呢。”一边说一边忍不住流下泪来,她声音极低除了房忠无人听见她说的什么,一见她落泪众人不知何故,都茫然的站了起来,唯劳萨仍自大吃不休,常书急忙把他扯了起来,但他仍不知怎么了,一边大嚼一边询问的看着常书。 冷如馨发觉自己失态忙抹去泪水道:“我不欠他这个人情,也还他一个徒弟好了。”去榻上拿了那三柄锏向扈尔汉道:“这两柄云锏是祖母给你的,拿着。”扈尔汉急忙过来接过双锏谢过退去,冷如馨又道:“尼堪外兰你过来,跪下!”尼堪外兰急忙过来跪倒,冷如馨道:“这柄雾锏乃是长白山第二十九代掌门王薛禅四十岁以前用的兵器,今天我把它赐给你,并替长白山第二十九代掌门王薛禅收你为门下弟子!你好好用它,切莫与王薛禅丢脸。”尼堪外兰惊喜交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双手颤抖着接过长锏道:“弟子绝不敢有辱长白山的英名。”房忠率先鼓掌相贺,众人忙也一起鼓掌,劳萨、常书二人面面相觑无精打采的拍着巴掌,冷如馨看着众人长笑不已,就在这个时候就听厅口有人大声道:“恭喜冷前辈喜见高弟,恭喜王老前辈门下龙归。”众人寻声看去,就见石戎独立厅口洒脱帅利,英气逼人。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三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三节 冷如馨越人群而出道:“好小子!好胆量!”在场诸人除了尼堪外兰的几位福晋没有不认识石戎的,劳萨一见他便兴奋异常,伸手去腰间摸暗藏的利器,常书一眼看见急忙按住摇了摇头,劳萨虽心急难耐但他一向听常书的话惯了,不得不缩回手来。 石戎向尼堪外兰道:“城主可否赐在下一杯酒啊?”尼堪外兰与他只见过一面,但印像深刻,冷笑一声道:“你要喝酒怎不去找努尔哈赤!”石戎放声长笑道:“长白山的弟子就这样待客吗?”冷如馨知道尼堪外兰在斗嘴上远非石戎的对手一招手道:“来者是客,上酒。”一个戈什哈端了一斗酒过来呈与石戎,石戎道:“在下酒量甚浅,这一斗酒难以下咽,那位帮我一下?”扈尔汉一笑道:“我来帮你。”慢步走过来一伸手扣住大斗道:“我不喝别人剩下的,所以只好喝第一口了。”手心劲力一吐,斗中的酒喷涌而出,他张口来接,石戎笑道:“我也不喝别人剩下的,不过没关系,咱们可以分着喝。”手向酒一引,酒液分出一股向他射来,二人各自用力,一斗转瞬既无,扈尔汉慢慢退下道:“饮酒已必,有话请讲。”石戎向冷如馨一躬道:“在下想和前辈打个赌。”冷如馨道:“有意思。你小子冒生命之险就为了和我打个赌?说来听听。”石戎道:“我赌您的徒弟决不是我的对手。”此话一出厄赫脸色大变向冷如馨道:“请师父下令,让弟子惩治这个狂徒。”珠鲁巴颜暗暗叫苦心道:“天兵啊,你用什么计策不好,干什么要招惹小妹啊!她岂肯让你。”冷如馨倒没生气道:“我承认,要说耍花样我的弟子再练十年也不是你的对手。”石戎道:“我说的是武功,不是耍花样。”冷如馨转过身去看着厄赫道:“你认识他吗?”厄赫道:“他是弟子养父的义子。”冷如馨道:“如果我的弟子输给我部下的弟子,那会怎么样?”厄赫伏身跪倒双刀一捧道:“弟子若输了,就把刀法还给师父。”冷如馨一摆手道:“我信你,去吧!”厄赫缓缓拨出双刀然后起身向石戎道:“是你找死。”石戎笑道:“还刀法怎么还?剁了你的手吗?”厄赫右刀向前一递大喝一声身如龙起,刺向石戎。 石戎待刀刺到猛一伏身自厄赫身下穿过,宝剑电回挡住厄赫劈下来的左手刀,然后向冷如馨道:“前辈,可否……。”冷如馨打断他的话道:“快轰出去,他若说话谁也别想赢他。”房忠一伸手抓住石戎和厄赫道:“出去打!”他手上用力均匀,二人同时飞出,各自站住,厄赫二目微合双刀一左一右分开向石戎道:“你来!”这时众人都已出来,珠鲁巴颜听见心中略微放心,知厄赫已是手下留了情了,原来厄赫的刀法名为‘冲阵神刀’乃宋朝大将韩世忠所创,讲究以‘冲’为主,只要是先出手,对方不论武功多高也很难再挣回先机,只能是不住的招架。 石戎却并没有领这个情他转回身向冷如馨道:“我只是想问前辈一句,既然打了赌,这赌注是什么?”冷如馨一笑道:“不错,是该有个赌注。”她一回头正好看见欣然,不由一愕道:“你一直在这了吗?”多罗甘珠抢先道:“是这小子逼格格带他来的。”冷如馨回头看一眼石戎道:“我还真以为你是胆大如斗的好男儿,原来如此,哼、哼……。”石戎怕她怒极出手急忙道:“这赌注就由在下提出吧。如果我赢了,请长白山的人退出图伦,至身事外,如何。”冷如馨看一眼厄赫心道:“就算我这徒弟全力以赴,这小子一肚子花花肠子仍不敢保必胜。”于是一摇头道:“她并不能代表长白山,这个赌注不成立。”石戎笑道:“前辈好小气,好,我再说一个,如果我赢了,你们输给我一个人,如何?”冷如馨放声长笑道:“你小子倒会打算盘,我要输给你一个人,你也就不必让我长白山至身事外了。” 尼堪外兰是这里唯一一个饱受其害却并不清楚石戎为人的人,他上前一步道:“母亲,让孩儿把他轰走算了,不必和他多费口舌。”冷如馨道:“轰走?他即来了,不达到目地谁又能让他走。你小子再说一个,别再说那种不着四六的。”石戎想了想道:“好,我就再说一个,若我赢了请前辈解除欣然格格的婚约。”尼堪外兰双眉一挑大声道:“祝庆是你抓走的?”石戎一摇头道:“城主不要冤枉在下,不过祝庆虽不是在下抓走的,但在下知道他在那。”冷如馨回头看一眼欣然,见她容颜平静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石戎,心里一动忖道:“莫不是他二人把祝庆弄走的?”但她知道欣然绝不会设计害人,那必然是石戎这小子搞的鬼,她一拍手道:“成,这个条件我答应了。”尼堪外兰再想阻拦已来不及了。 冷如馨道:“那你要输了又拿什么做押头啊?”石戎道:“在下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就是这口剑还好些,在下就拿这口剑为押头吧。”冷如馨看一眼那口剑道:“你那口破剑值什么。”石戎道:“尚方斩马剑,先取佞人头,虽不值什么却也做的押头了。”冷如馨道:“好,就用你的这口破剑。”石戎道:“既然这剑做了押头,那我总要把它交给谁暂时保管才是,不然一会砍坏了我连押头都没了。”扈尔汉道:“我来给你拿着。”石戎向他一笑慢慢走到欣然面前柔声道:“你替我拿着好不好?”欣然让他炽热的眼神看的心头乱跳,缓缓接过剑来声如蚊蚋一般道:“你……多小心。”石戎微微一笑转身走回道:“图伦城主!在下的兵器做了押头,只好向你借一件兵器了。”尼堪外兰虽没听见欣然说的什么,但将他二人的样子看在眼里不由暗自皱眉,摆摆手道:“你想用什么兵器,尽管说来。”石戎一指扈尔汉手中的云锏道:“就借这个好了。”尼堪外兰道:“这个;我可做不得主。”扈尔汉道:“我也不会坏了好戏。接着!”一甩手双锏飞向石戎。 石戎接锏在手互相一敲,向厄赫一笑突然发招,双锏行雷奔电一齐砍向厄赫,厄赫只觉对方气势压人,不得不挥刀一挡,再想出招已来不及了,石戎手中的双锏一刻不停的劈了下来,用的竟然是她的冲阵刀法。 冷如馨面色一变大声道:“珠鲁巴颜!”珠鲁巴颜赶紧过来道:“弟子在。”冷如馨道:“你阿玛会这手刀法?”珠鲁巴颜急忙摇头道:“阿玛不会。”冷如馨脸色更加严历道:“厄赫把这刀法传给他了?”珠鲁巴颜更加惶恐道:“小妹绝不敢有违门规。”冷如馨眉头深锁道:“那他是怎么会的?”珠鲁巴颜想了想道:“上月在沈阳城外他二人曾联手对付神龙教的青龙使裴然,可能他看去了几招。”冷如馨不相信的道:“我的刀法岂是别人看看就能学会的。”但眼看石戎翻来覆去就仅会几招刀法又不由的她不信。 厄赫使刀多年,头一次尝到这手刀法的历害,不论她怎么努力也别想冲出仅仅几招刀法织成的刀阵,她心中大急忖道:“我若败了,有何面目回见师父。”正好石戎一锏刺来,她大喝一声竟不顾刺来的金锏,同样一招挥刀向石戎刺去。 冲阵刀法绝非一招拼命便能扭转乾坤的,但石戎又岂能当真刺厄赫一锏,无可奈何只的收招,立时先机失去,厄赫双刀如绵绵流水一般无断无绝的劈了出来,冷如馨一点头,脸上尽是欣慰之意,厄赫的做法已证明她没有手下留情。 石戎把身上所有的感觉器官都发挥到极限,几乎毛孔都在捕捉着厄赫的动作,两柄锏飞速的旋转挡架着厄赫的每一刀,哗的一声厄赫左手刀在他面上一掠而过,将庭中一棵小树劈成两截,右手刀几乎穿进他的小腹,石戎的衣服像是被风鼓满一样膨胀起来,厄赫双刀一合,石戎的衣服不等落下便被划了一个叉字口,微微露出里衣。 欣然只看的心惊肉跳不由自主的向场中走去,冷如馨伸手拦住道:“这路刀法施展开来,很难控制,你不要过去,免的被厄赫误伤。”欣然转回头呆呆的看着冷如馨,面脸惨白如雪,冷如馨怕她的病势发了轻声道:“你放心,若他不敌我自然会救他。”谁想欣然竟坚定的摇头道:“不必了,我知道他一定能赢,一定能。”双手死死钻住石戎给她的宝剑,目不转睛的看着场中,尼堪外兰又怔又愕,弄不清楚女儿和这小子有什么关系。 石戎的双臂已渐趋麻木,他咬破下唇,血从嘴角流下,迫使自己的精神不混乱,但是双锏已经递不出三尺以外了,而这时候厄赫一开始被他压抑的气势完全释放出来了,口中呼喝着,一刀快似一刀,一刀狠似一刀的劈向石戎,在她的眼中没有看到什么石戎,看到的只是不停舞动的双刀,在没把对手砍倒之前她是不会停下来的。 厄赫的双刀就在舞到最关键的时候,突然她人如飞鹰一般向后跃去,双刀在空中舞出无数的的圆圈,最后立在一丈开外,双臂展开像蝴蝶一样做个收势,冷如馨大叫一声:“不好!”而石戎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人如闪电一纵而至,双锏重又劈出这一回他竟把‘冲阵刀法’用全了,只见一锏落而一锏起,一锏停而一锏舞,便如落云飘雪,鹄走鹤飞一般围住厄赫,形势斗然而变,冷如馨看着石戎的进攻喃喃的道:“这小子早就计算好了。他果真赢了。”欣然一张惨白的容颜此时因为激动而变的红了起了,虽然在面纱的笼罩之下,但她难以控制而不住颤抖的身子,和粗重的呼息仍然落在众人眼中,多罗甘珠害怕的走过去伸手扶住她,在场众人因不明白厄赫为什么会在强攻之下突然收招而忽略了这一幕。 石戎的锏比厄赫的刀重了一倍还多,每次劈下都震的厄赫两臂发软,但厄赫天生不肯服输的性格,使她咬牙苦撑着,可她自己也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不可能挺到石戎收招,她现在什么都不顾了,大吼一声,双刀在石戎的锏劈下来的同时也一齐劈了出去,此时石戎连收锏的可能性都没了,两个人已面对了同归与尽的场面,冷如馨、房忠、万空三人同时跃出来救,但谁也没有想到石戎双手一张,两柄云锏同时飞去,**大庭的一颗老松之中,厄赫的刀闪电一样劈到他的双肩,欣然惊呼一声一口血喷了出来,向后倒在多罗甘珠的怀里,可是厄赫的双刀并没能将石戎的双肩劈落,而是停在了石戎的肩上,石戎双手扣住厄赫的双腕大喝一声:“起!”把厄赫提了起来,在空中一舞甩给冷如馨道:“在下赢了!”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四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四节 冷如馨接住厄赫身形飞回,把她放下,一掌贴在欣然的背上为她压制血气,同时一点头道:“小子,你赢了。我输的心服口服。”厄赫脸色灰白,‘走过去拾起双刀道:“弟子给师父丢脸了。”一咬牙挥刀向自己的手腕砍去,房忠、万空二人同时出手,两支大袖一起缠住她的刀夺了过来,冷如馨大声道:“好徒儿,你没给为师丢脸,你虽然败给他了,但实际上你是败给师父我了,为师当年和你师公互传刀锏的时候,为师藏了个私心,八十一手刀法,我只传了你师公六十四手,还杜撰了一个蝴蝶式为收式,这小子先用你的刀法逼的你气势受抑,当你放开的时候人自然就溶入刀法之中,不知不觉的把整路刀法演了一遍,最后便使出了那一招蝴蝶式。”石戎拍手道:“前辈法眼无差。”欣然的气血此时稍有平和,一听到他说话精神猛的一振,大声道:“你怎么样?伤了何处?”关切之情自然流露,石戎一边向她走过去一边道:“你怎么样?可还好吗?”尼堪外兰见了大为恼怒一拳捣了出去道:“退回去!”石戎左腿一歪人从尼堪外兰的身侧转了过去,一手缓缓伸向欣然道:“我就在你身边,好得很。”欣然抓住他的手,仔细看了看他,确定他无事才道:“我知道,你一定不会输的。” 冷如馨一把提起石戎恶狠狠的道:“你说!你怎么会冲阵刀法!又怎么知道这一招蝴式的?”石戎道:“这刀法是我刚才看了一遍只后依样画葫芦使出来,至于这一招蝴蝶式,则是我一个朋友说的。”原来努尔哈赤和厄赫他们同样是用刀的,曾在一起互演过刀法,石戎是从他那里打听来的。 冷如馨一把甩下石戎道:“把你的外衣脱了!我倒要看看,你究竟用什么办法竟能挡住我的一掌和我徒儿的钢刀。”她那日在苏完城外打了石戎一掌,石戎只吐了一口血,当时她就奇怪,现在一见石戎竟以肩受刀立时猜出他身上必是穿了什么宝物,石戎一解下外衣,露出里面一件乳白色的背心,冷如馨一眼认出道:“原来是恒山的‘天丝绵’,你这小子身上宝物不少啊。”她回身又向厄赫道:“你还未能把这冲阵刀法融会贯通,不然的话他赢不得你。”说着一把夺下厄赫手中的双刀,向石戎舞去,只见一道道电光将石戎围在其中,竟看不到两个人的影子,六十四刀舞完,冷如馨收刀一退道:“你们看看。”众人再看石戎,就见他身上那一件天丝绵一片片落下,如同瑞雪洒在院中。 冷如馨道:“冲阵刀法不但要快,还要有力,如果力气不到那只不过是一套花刀没什么要紧。”厄赫点头道:“弟子记下了。”其实厄赫的刀力也很重了,但刀一过快难免就有力道不均的时候,冷如馨双刀向石戎一指道:“我现在传你后十八刀,一但学成你刀法自然融成一体。”话音不落再次挥刀砍向石戎,这一回刀光有意放慢,每一刀都要故意让人看清,但除了房忠、万空二人之外别人看来也不过就是一挥手、一舞落而已,十八刀完,冷如馨刀式一收怪模怪样的看着石戎道:“你小子躲过几刀啊?”石戎的头发、眉毛乃至衣服鞋袜全都被削落,只留了一条裤子在身上遮羞,但他却面带笑容潇洒的一礼道:“多谢前辈教刀。”冷如馨眉头一皱想道:“这小子既能看招而学,那自己这一路刀法确是让他学去了。”她回头向厄赫道:“你记住了几刀?”厄赫惭愧的道:“弟子只记住了七刀。” 石戎向身边的护院兵卒道:“借刀一用。”两名兵丁看一眼尼堪外兰见他点头便各自抽出刀递了过去,石戎向冷如馨道:“请前辈指教!”双手一动竟把那十八刀舞了出来,风中柳舞,雨打萍花,眨眼功夫十八刀舞完,石戎一甩手两口刀一齐射出,打在大厅的左右门楣上道:“前辈就的怎样?”冷如馨长叹一声道:“你小子是怎么做到的?”石戎道:“在下天生就可过目不忘,这路刀法重招式,轻内力,故在下虽用的不是长白山的内力,但刀法却可轻易使出。”冷如馨把双刀还给厄赫然后道:“你赢了,欣然的婚约也废了。”石戎躬身一礼道:“多谢前辈言出有信。” 尼堪外兰一肚皮恶气无处发泄,黑锏一挥道:“小子!你的赌约完了,你还有何话说?若没有我来领教一下你的本事。”石戎道:“在下的剑还押着呢。”欣然慢步走过来把剑递过去道:“你真的要和我阿玛动手吗?”石戎道:“在你面前我如何能和你阿玛动手,你不必忧虑。”欣然道:“我知道你不会骗我。”说完转身退去。 尼堪外兰黑锏慢慢提起,杀气渐溢,石戎笑而不语看着尼堪外兰的锏一点点抬起,在他气势将足之时突然开口道:“我能治欣然格格的怪病。”尼堪外兰浑身一震强行收回气势,胸中压抑的险些吐血,身不由主的倒退数步,万空大师伸手抵住他的后心至阳穴,一股浑厚的内力在尼堪外兰的四肢百脉行走一遍,尼堪外兰这才缓了过来。 冷若馨目光炯炯的看着石戎道:“你再说一遍!”石戎道:“我说我能治得欣然格格的怪病。”冷若馨道:“好!你有什条件开出来好了!”石戎道:“长白山退出图伦,至身事外。”冷如馨看一眼尼堪外兰,尼堪外兰坚定的道:“我答应你!母亲,你恕孩儿擅专之罪,但尼堪外兰一儿一女,儿子直如圈中豚犬,这个女儿却是千里之骏,只要能救她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他心道:“辽东六派我已有了神龙教、千山两家帮助,长白山意外之喜,只要他们不帮着努尔哈赤没有就没有吧。” 尼堪外兰上前一步道:“你小子鬼头蛤蟆眼,我虽然答应,但你怎么取信于我呢?”不等石戎开口欣然先道:“我信,他说过决不会骗我,那就一定不会骗我。”尼堪外兰看她一眼刚要再说话,冷如馨道:“不管怎么说你小子先拿出点诚意来。”欣然说过之后,石戎一双眼睛便感激的看着她,这时向多罗甘珠道:“劳烦姑娘去取个碗来。”多罗甘珠虽对他万般反感,但一听治得欣然仍是快步跑了进去,取了一个瓷碗出来,石戎拿在手中向欣然一笑,长剑出鞘,在前臂上轻轻刺入,划了一个尺来长的口子,血立即流了下来,一滴滴落入碗中,片刻功夫落了半碗,石戎这才点住臂上的穴道止住流血,众人不解的看着他,不知他用意何在,就见他拿了血碗走到欣然面前道:“你信我能为你治这怪病吗?”欣然道:“你说不过不骗我的,而且你果然都做到了。”他二人对周围视若无睹细语轻谈,尼堪外兰只气得暴跳如雷,大喝道:“小子!你究竟怎样让我们信你?”石戎看他一眼向欣然道:“他们都着急了,你喝了它吧。”多罗甘珠大惊道:“你说什么?让格格喝这个东西!”欣然却毫不犹豫的接过血碗道:“累你伤臂,我很不安。”说完一仰头将血喝了下去。 血一落腹欣然面色一变,容颜紫败,手中的碗呯的一声落下摔个粉碎,慢慢的向后倒去,尼堪外兰、多罗甘珠同时一声怒吼一起向石戎扑去,石戎大声道:“冷前辈!请为欣然炼化药力。”冷如馨不待他说便已到了,大袖左右一分尼堪外兰、多罗甘珠同时向后飞去,冷如馨一掌按在欣然的极泉、天池二穴,一掌抚摩欣然的各处阴脉,口中道:“她若有事,我把你一刀一刀碎剐。”石戎不去理她回身道:“城主可否赐在下一身衣服,不然在城主的家眷面前在下也太不雅观了。”这时有人大声道:“我送你一套衣服。”众人回头看去就见孟古(关宁)和房爱爱走了过来,原来他二人在四处闲逛,孟古总算把房爱爱的哄的乐了,刚要想法找人去通知额亦都就听都府中一片混乱,众口一声说有人闯到府中闹事,孟古立即想道是石戎他们,死拉活拉的把房爱爱扯了来。 孟古一挥手道:“常大哥,拿一套衣服给这位朋友。”常书心道:“我到那里去拿。”但不得不答应,就在此时有人长笑道:“我送他一套衣服!”一套狐裘从天而降,鞋袜亦全,石戎也不问是谁丢的拿起就穿,房忠一纵身跃上房顶,一掌击出道:“那位朋友!”房顶上站起一个黑衣蒙面人,一拳向房忠的掌上迎去,未等相触只听噼啪之声不绝于耳,房忠只觉一股大力推着他向后退去,万空见了纵身而至双手鸡爪一般抓向黑衣人,黑衣人大袖一卷,笼住他的双手,但力道一分房忠便冲了过来化掌为拳于黑衣人的拳头一撞嘭的一声响,黑衣人身形一阵急晃,房忠却被震下房去,黑衣人甩开万空转身而去,长笑道:“长白山名下无虚,果然了得。” 冷如馨不管周围发生的一切,收回掌向石戎道:“你小子血里有什么?”石戎不答反问:“格格怎样?”冷如馨道:“欣然六阴脉绝,天生不生阴气,故而见不得热,刚才我为她化开药力之后她的六阴脉竟略通顺,你说你的血中究竟有什么?”石戎道:“您还没让长白山的人退出图伦呢。”冷如馨冷哼一声道:“房忠,带上你的女儿马上走!凡我长白山弟子谁也不许与他为敌。”石戎在地上拾了一片碎布道:“不必,只要前辈给我写一下就是了。”冷如馨无可奈何伸手在破碗中沾了些血在破布上写道:“长白山弟子退出图伦,对尼堪外兰与努尔哈赤的争斗至身事外。”石戎拾起了折好收起道:“我服过龙虎山的千年龙虎丹。”冷如馨拍手道:“不错,龙虎山的千年龙虎丹乃治病疗伤的良药,我怎么把它忘了。”石戎道:“在下身上虽然没有,但张天师的儿子张显庸正在北京任两街功德使,您北京顺路还怕得不到药吗。”冷如馨点点头道:“好小子,你买个空头人情给我。”这时欣然已在多罗甘珠的搀扶下站了起来,向石戎道:“你告诉我,你是真的想救我,还是拿我做个砝码?”石戎道:“我想到用这个方法为你治病已不是一天了,今天迫不得已,不得不这么做。”欣然道:“我信你说的都是真的,如果我能……这话以后再说吧。”原来她想说的是“你既救了我,我自然会记你一生。”但想到药未到手,还不知道怎样,便住了不说。 石戎向尼堪外兰道:“在下告辞了,城主请转告德昂法王,他徒弟现在黄龙翼下,要找快去,迟则悔之晚矣。”说完转身而去,图伦城的兵丁见尼堪外兰不下令自然也不去拦他,任他自去。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五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五节 努尔哈赤和额亦都并肩而行,两人一人提了一个大瓮,努尔哈赤还多拿了一个酒罐不住的往口中倒酒,额亦都笑道:“你两只手都有东西,不要喝错了才是。”努尔哈赤一迎头将酒饮尽,甩手把酒罐丢开道:“这下你不用担心了。”此时已到了叶赫部的住处努尔哈赤做个请的手式道:“杀人放火大王内行,请吧。”额亦都在他手中夺过大瓮道:“砸大门可不是我的本行。”努尔哈赤双手执刀在门前一立笑道:“石天兵没来,不然,他是砸大门的行家,前番劈了左秩的大门今天正好再来砸这。”话音方落大刀半座山一样劈了下来,上面还带着一股旋劲,一触大门两扇实木大门立成碎粉,额亦都赞一声:“好刀!”手上劲力一吐,两个大瓮中喷出两道油龙从努尔哈赤的两肋之间射进院中,自大门而至正厅,瓮中油尽额亦都一甩手两只大瓮一起飞去撞进厅门之上,一半在内一半在外,瓮口犹自向下滴滴答答的落着油珠。 咚的一声厅门揣开,一人手执双钩站在门口正是卜赛,左右房中也跑出无数大汉,各执兵器略有惊慌的看着院中的两条油龙,努尔哈赤手中多了一块点燃的棉絮向卜赛一笑道:“小弟送份焰火与兄一观。”一扬手棉絮向火上飞去,卜赛大急道:“快截住!”四五个大汉同时出手,挥刀扬臂去截棉絮,额亦都在努尔哈赤身后一甩手又是几块棉絮飞出,院中变的异常混乱众人四处拦截暗红色的棉絮,卜赛大声道:“清油!”几个大汉也想道了,油若没了自然也就不怕棉絮了,于是拿了大布去擦油,就听嗖的一声,这回飞进来的不是棉絮而是利箭,三名大汉被箭钉在一起,惨叫一声立即摔倒在油上,努尔哈赤叹口气道:“可惜酒都没了。”说着一抖手一个火折子落进油上,呼的一声大火冲天而起,卜赛怒极狂吼一声人如疾箭向努尔哈赤冲去,在他两边已站起两道冲天火墙,卜赛在火焰的拥护下像恶魔一样冲了出来,双钩一齐刺向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双腿分开一跃而起,额亦都在他身后向前一冲十三节竹节钢鞭当成点穴厥来用点向卜赛的胸口旋机穴,卜赛双钩一合锁住鞭稍,额亦都大笑道:“你上当!”在他头上的努尔哈赤双手挥刀猛劈下来,卜赛眼前就见刀影一过心头不由自主的一颤,急闭眼时就听当的一声双钩齐断身子向后迎去,额亦都一裂大嘴道:“好妇人气!”四指扣住大指一拳捣在卜赛的右胸,卜赛飞一般向院中倒去,一口血喷了出来,直上天际,他落的地方离火仅有一尺,火舌添在他的脸上,一口添去大片皮肤疼的他怪叫一声向一旁滚去,几个大汉连忙过来把他救走,努尔哈赤和额亦都面面相觑心下奇怪,本来按招他们所想,叶赫部的住处应该有摩天岭的高手,可打到这种地步竟没人,现在这种情况谁还会来追他们啊。 就在二人纳闷的时候的突然同时觉的身后一冷,二人同时忖道:“只怕那话儿来了。”不敢态慢急速转身,但眼见仍不见人,背后的寒意更盛努尔哈赤知道生死已系与一线大喝一声:“背靠背!”自己重又转回,就见眼前一个淡淡的灰影,手掌正向他们的腰眼插来,努尔哈赤一刀挥出,刀竟从灰影中劈过,那手掌仍是插了过来,只是不同的是这回的目标变成了努尔哈赤的胸口,努尔哈赤大吼一声:“杀!”一掌推出一道莲花,那手掌一触莲花微微颤抖不得不收了回去,随后灰影慢慢变的质实,一个灰衣老者站在他的面前道:“你刀掌竟能同时发出大明咒的功力,你的内力好了得啊,难怪老七被你剁去了一支手。”此时额亦都面前也多了一个老者,他左手拄着一个竹杖,右手拿着两片铜片一股无形的压力从他身上向外溢出,额亦都长吸一口气长鞭横于胸前也把气势调起与老者抗衡。 努尔哈赤手捧大刀笑道:“来的是摩天岭的‘鬼祖’马老爷子吧?”额亦都笑道:“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既然看到了‘鬼祖’我这就一定是‘卦祖’了。”站在努尔哈赤面前的鬼祖马天清一皱眉道:“你们的眼力倒是很好啊。”卦祖马天明也同样道:“是啊,是啊。”他最后一个‘啊’字出口的同时一对铜片甩手而出,一取额亦都眉稍,一取努尔哈赤耳根,额亦都长鞭一动画出一个圆圈两个铜片像风中的小舟一样在圈中飞舞,马天明惊异的看着他道:“你好历害啊。”原来他这两个铜片一齐打出目的是给马天清创造机会,万想不道额亦都竟会都接住,马天清发出一阵令人心悸的笑声,人又一次变的淡了起来,就在努尔哈赤面前渐趋消失,而马天明手中拄着竹杖闪电般刺向额亦都,努尔哈赤大喝一声,和额亦都快速的换了个位置,一刀向竹杖的杖尖劈去,而额亦都则一甩手裹在鞭中的两片铜片打着哨音向他前面射去,从马天清的灰影中穿了过去。 院中的大火已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里面的人发一声喊一齐往外冲,卜赛的手下勇将宜尔当、阿摆斯汉二人护着卜赛冲了出来,卜赛一见努尔哈赤恶狠狠的道:“给我剁了他!”宜尔当道:“主子先走!我必杀他。”带着人冲了上去,额亦都反手一鞭正打宜尔当的刀上,宜尔当手上一麻刀脱手而飞,努尔哈赤大刀一横口中长喝不休快步冲去,肉沾铁声血向空飞十几个叶赫部的兵丁喊都没喊一声便倒了下去,马天明大声:“快退下去!你们不是他的对手!”就在众人冲去来的混乱之中努尔哈赤和额亦都转身就跑,马天清冷哼一声身子化成一道青烟向他们追去,努尔哈赤回身挥刀连劈,二十刀后,马天清身一形一停,二人加快脚步向金教的住处跑去,马天明追上来问道:“大哥,为何放他走了?”马天清手掌向他一亮,就见他手上带的一幅铁掌套已是希烂了,马天清长吁一声道:“这小子一边跑一边出刀,刀势如电力道竟不减弱,武功不在你我之下了。”马天明道:“我看他一眼已算出此人日后与叶赫部必成宿仇,他双眉入鬓,其势如刀,杀劫横生,如若不死只怕卜赛、纳林布录、布扬古三个都会死在他的手里。”马天清道:“我今夜就让他先死。”身子重又化成一股青烟追了上去,宜尔当也带人跟了上来,在马天明的率领下向金教的住处冲去。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六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六节 一个胖大的身影灰鹰一般进了金教的住处,人一落下就听见屋内有人道:“来的是客,请先进一杯。”一个瓷盏随声从屋里飞了出来,来人一挥袖将酒杯又打了回去道:“佛爷不喝你们的酒!有喘气的滚出一个来说话。”门吱吜一声打开,费英东手摇铁扇走了出来,一见来人微微一愕道:“是德昂法王!不知入夜来此有何贵干?”德昂法王道:“少废话!把我徒弟还我!”屋中又有一人道:“你徒弟是傻子不是?”德昂法王怒道:“佛爷的徒弟天纵奇才,谁说是傻子!”叶克书从屋里走出来道:“你徒弟不是傻子,他自己不知找你,干什么找我们来要人。”德昂法王大怒道:“你消遣佛爷吗?”一纵身双掌扬起向叶克书扑来,费英东铁扇一展挡在二人面前道:“法王的毒掌不是我们做晚辈的能承受的。”他白白的扇面不等与德昂法王的手掌相触先就黑了一块,那知这二人都不讲理,德昂法王大声道:“我不管什么晚辈前辈!不还我徒弟就让你们尝尝我毒砂掌的历害。”一掌又向费英东的小腹拍去,叶克书则冷笑一声道:“毒砂掌又怎么样,以为天下人都惹不起你吗!”自费英东扇后钻了出来一脚点向德昂法王的心坎穴。 费英东没等去劝就听大门外有人高声道:“神龙教下,裴然、智上、包阎罗与千山华亮拜门!”声音一落另一个如铁锉一般的声音跟着响起:“仙露宫下,曹宝、左秩与金刚山派朴成哲、全文道拜门。”索万年在屋内大声道:“来的蹊跷,不要答理。”那知扬古利一听左秩二字已大声道:“有狗穿墙而入,你们还客气什么!都滚进来!”左秩声音平和的道:“遵命。”八个人一齐跃墙而入,向费英东一拱手道:“打扰了。”费英东一边还礼一边轻声向屋中道:“阿兰珠、布尔堪,你二人出去看一下外面还有什么人。”阿兰珠和布尔堪自窗后纵出片刻回来向索万年道:“外面已被莽荡骑的人围上了。”索万年沉声道:“只怕仍是有人暗中操纵。让关东四杰带人警戒,小心不要让他们冲进来。”纳兰百良道:“大师兄,我们出去吧,不能让费英东他们几个小辈在外顶门户啊。”索万年无奈的叹口气心道:“教主也不知那去了,这里若有事让我如何交待。”一直没说话的鳌千突然大吼一声道:“怎么你要让人骂我们是缩头乌龟吗?”索万年瞪他一眼不得已的率先出去,鳌千看看扬古利道:“你小子不是说你说话很慢吗,怎么这回这么快了?”扬古利又是等了半响才道:“弟子有时候也快。”鳌千大笑道:“你这回快的不错。”跟着索万年他们出去了。 索万年走出来向裴然等人拱拱手然后道:“那位大和尚听我……。”话未说完大门轰的一声炸开了,额亦都一边往里跑一边回头笑道:“你到成了砸门的行家了,到那都照砸不误。”华亮一眼看见跟在额亦都身后的正是努尔哈赤急忙声道:“他就是努尔哈赤!快抓住他!”裴然、智上、包阎罗三人同时出手向努尔哈赤抓去,手刚伸出就听头上有人长笑道:“我来也!”三人同时感觉头上一冷,三人应变奇速各自后退,其中包阎罗身法最差就觉头皮一凉一道血流顺头上直至鼻尖,凝成一滴血珠缓缓流去。 石戎收剑站在努尔哈赤身边笑道:“小弟幸未来晚。”裴然大声道:“通知李守备!”护手钺一分把努尔哈赤和石戎尽包其中,索万年看着石戎身的那件白狐袄双眉一锁道:“帮他们。”鳌千、纳兰百良二人也已看见了,心中暗奇忖道:“怎地教主的衣服到了他的身上?”不敢怠慢同时纵过来挡在努尔哈赤和石戎面前,智上法王冷笑一声道:“二位此为何故啊?”鳌千道:“十五年不见,在下想看看青龙使功夫长进了多少。”裴然知道一但被这二人缠上百合只内难分上下,于是大喝一声:“拦住他们!”一闪身从二人中间穿过,双钺一齐划向努尔哈赤,扬古利一眼看见挥手一扬铁锁飞去,正挡努尔哈赤身前,钺锁相撞火花四溅,努尔哈赤大吼一声:“杀!”大刀向裴然头上砍下,裴然急收双钺向上一迎,刀钺一碰大刀砍进去一尺多深,卡在钺在,石戎在一旁抬腿一脚正中裴然小腹,裴然怪叫一声向后就倒,一只手过来在他身抵住,裴然这才站住回头看去却是左秩。 努尔哈赤向前一步道:“努尔哈赤在此!谁敢拿我?”李成材在门外听见急忙道:“冲进去!抓住他!”莽荡骑的人就往里冲,关东四杰齐声怒喝,各率部众拦在门前立时就是一场混战,李成材冲进来一眼看见努尔哈赤沉声道:“请问费少城主,你们为何包庇钦犯?”费英东一笑道:“守备大人这句话就不通了,努尔哈赤几时成了钦犯?请大人拿出抓人的旨意来。”李成材立时语塞,华亮知道若论口舌之能十个李成材也不是费英东的对手,一挥手道:“不管什么犯,先抓了再说。”五指如钢钩一般向努尔哈赤抓过去,额亦都在旁边一拳捣向他的腰间口中道:“这是我金教的地盘谁也不能随便抓人。”全文道冷笑一声道:“你这话太大了。”一抬腿膝盖向额亦都的肋骨撞去,索万年一挥手道:“分开他们。”石家三剑同时出剑,三道寒光一过,华亮、额亦都、全文道均觉眼前剑影急至不敢攻敌急忙自保,但他们的手一收剑光立即改分为聚在全文道身前一晃方才收回,全文道只觉下身一凉低头看去裤裆竟被石家三剑划开三道口子,冷风不住的向里吹着。 朴成哲脸上一变道:“好卑劣的手段!”两个大拇指向石家三剑指去,索万年枯瘦的手掌向前一遮道:“晚辈们闹着玩,朴掌门何必当真。”朴成哲就觉一股浑厚的内力形成了一堵无形的气墙,把他的金刚杵指力硬生生挡了回来,左秩看一眼院中的态形暗暗摇头,原来院中金教的不论在人数上还是在武功上都占了上风,而且金教的金玉和带了一支百来人的骑兵在外,一但听信赶回必成不可收拾之势,他一抬手道:“莽荡骑的人都给我退回去。”虽在嘈杂的喊杀声中他的声音仍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中,莽荡骑的三位佐领哈塔台、萨默尔、乌沙虎立即下令莽荡骑的人退了下来,关东四杰也约束住想要追杀出去的手下,但仅此功夫门前已倒了十来具尸体,其中莽荡骑的人居多。 左秩向索万年一拱手道:“索长老,不论努尔哈赤是犯了什么罪,但他是李大人要的人,金教既同意和李大人合做就不该包庇他。”索万年一笑道:“他是他,金教是金教,我们互不相干,我只是想问一句众位深夜闯入我金教的住地意欲何为?”此时别人都已住手,唯德昂法王与叶克书仍恶斗不休,左秩心道:“我总不好说我们受了尼堪外兰的请求来帮他找徒弟吧,这秃驴也是,没看到人怎么就动手了。”就在他盘算的功夫就听门口惨叫声连连响起,一道灰影冲了进来,挡在门前的金教弟子一齐向后倒去,神棍焦兰轮棍就打,大棍从灰影身上穿了过去,灰影一挥手焦兰大棍脱手,口喷鲜血胸前多了一个小洞,邓祥、吕青、李彪三人悲吼一声抱住焦兰,人已经死了。 灰影身形不停向努尔哈赤扑去,纳兰百良一剑出手‘风起砂飞旱海没’正是大金剑法夺命三剑之一,灰影怪叫一声向后急退慢慢变的质实正是摩天鬼祖马天清,他胸口被纳兰百良刺出一洞,血迹模糊,也看不出伤势怎样,他慢慢的向纳兰百良看去恶声道:“你敢偷袭我!”一边说话一边向后倒去,鳌千怒道:“你伤我门下弟子还敢说我们偷袭你!”手中的一对怀杖一起向他头顶砸去,正好马天明穿门而入急忙一举手中的竹杖来迎,喀嚓一声竹杖断折,马天明丢了断杖抱着兄长滚了开来。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愣,石戎在额亦都后面捅了他一下,额亦都心领神会大声道:“好啊!你们合起伙来对付我们啊!”一鞭向李成材打去,扬古利的铁锁也打向左秩,石家三剑不用吩咐三口剑同时出鞘罩向马天清、马天明兄弟,而更惊人的是门外的莽荡骑也和人打起来了,喊杀声直冲去霄。 鳌千冲向裴然,二人的兵器都沉重无比,一接手以实打实,连着三下直如明炉打铁震得人耳朵发疼,纳兰百良连出三剑,逼得智上法王连退三步,一回身解下袈裟来当做盾牌轮圆了罩向纳兰百良,李成材敌不住额亦都的竹节钢鞭华亮急忙过来相助,布尔堪一见也挥剑加入战团,包阎罗和扬古利一交手,众人又不得不往后退,只因这二人一个使金锁如意钩,一个使纯钢飞镰轮起来一大片的地方都被围住了,他二人还不管不顾,越轮圈越大,一会功夫已把整个院子都笼在他二人的兵器之中 石戎忽然嘴一努向努尔哈赤道:“马家两个老鬼危险了。”努尔哈赤看看,就见石家三剑围着马氏昆仲;剑起剑落如雨如幕无一停歇,马天明抱着马天清左躲右避跟本没有还手的机会,努尔哈赤和石戎两个同时迈步向他们凑了过去,此时院中打成一片他二人反倒无人理会了,马天明一眼看到他二人心知不好脚步一踉跄,石家三剑一眼看见同时攻出一剑刺向马天清心、腹、阴三处,马天明大吼猛的把大哥往空中一丢双手同时向外一掷,六只铜片一齐打出分取石家三剑的双目,石戎和努尔哈赤几乎同时而动,石戎手中的剑用一招‘繁星点点’自石家三剑身后伸了出去,他现在的剑法自比那日在佟家庄的时候强的多了,这一剑星光闪闪六只铜片也不知被点了多少下碎成铜粉四下飞散,努尔哈赤大刀一挥横空向马天明劈了下去,马天明只觉寒气透骨不由自主的连向后退,此时马天清人从空中落下石家三剑手上的反应快过脑袋的反应想也不想的刺了过去,三剑一齐刺进了马天清的心口,半昏不醒的马天清猛的睁开眼睛怪叫一声双掌齐出一股罡气打在石家三剑的胸口,石家三剑摔出丈余远同时喷出一口血来,索万年急忙过来救护,马天清看着胸上的三口长剑怪笑一声慢慢的向后倒去,马天明见了悲吼道:“大哥!”不顾努尔哈赤的大刀扑过去抱起马天清的尸体越墙而去,努尔哈赤明明可以一刀砍了他,但在石戎的示意下故意放他去了。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七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七节 “嗨!”一声大喝叶克书向后倒退十余步,面上罩了一层黑气,德昂法王冷笑一声道:“放了我徒儿,给你解药。”叶克书不屑的一笑在怀中取了一个玉色小壶倒出两粒药丸送入口中,德昂法王见了气急败坏的道:“好小子!还说没见过我徒弟!你那小壶从那来的。”原来那小壶是祝庆装毒砂掌解药的,叶克书见他毒掌历害便将这解药暗中偷了出来。 叶克书把玉壶放回怀中,慢慢的在身后抽出燕笔神挝来,手臂伸直指向德昂法王,德昂法王不屑的道:“你既不服我就再教训教训你!”僧袍甩落从腰间抽出一柄软剑,德昂法王刚才和他动手费尽全力仍不能胜,唯仗毒掌之威抢得上风,此时更不敢大意软剑一抖而直,斜指叶克书左胸,叶克书神挝在手却并不出击,一双眼睛咪成一条缝慢慢的围着德昂法王转来转去,每走一步挝就向下一低,三十六步走完挝已低的挝尖划地,就在此时马天明的一声大吼传了过来,叶克书同样发出一声大吼,伏身冲了过去,神挝挥手扬起,蓄积起来的杀气一泄千里,德昂法王心中一震暗暗后悔不该让他将气势蓄足,急出一剑‘半天彩霞’在身前织出一层剑网,挝剑一碰发出一声脆响,德昂法王不由自主的向后一退,叶克书笑道:“软剑如棍,法王已得剑之三味。”德昂法王气急败坏大吼一声又冲了上来,叶克书神挝舞动直如半天云雾动而不散把法王罩在其中,不让他有片刻机会挣回先机,德昂法虽不像祝庆那样学兼天龙三支,但也是天龙派近十年来难的一见的高手,今天头一次让一个晚辈逼得手忙脚乱,气得咆哮如雷,奋力出剑,但他心绪一乱更难取胜,反而让叶克书逼的连连后退。 索万年狠狠的瞪了努尔哈赤和石戎一眼,心道:“我金教与摩天岭已结下不解之仇,你这两个小子真是害人不浅。”石戎看在眼里一笑向他道:“索前辈,叶阿哥挝下无情,只怕贵教又要和天龙派结下些麻烦了。”索万年急回头看去,就见叶克书已把德昂法王罩在挝下,德昂法王怪吼连连虽左冲右突也冲不出叶克书的挝影,索万年沉声道:“叶克书,快住手!”话音未落就听叶克书和德昂法王同时一声痛吼,挝影一散二人各自退开,叶克书胸口立着一剑,刺进半寸,德昂法王的喉头却被叶克书的挝尖穿透,他捂着喉咙戟指叶克书一双,眼睛直欲喷火,众人原就是为德昂法王来的,此时都是一呆,各自分开,德昂法王长吐一口恶气慢慢倒去,叶克书把法王的软剑扯下来往地上一掷道:“哼,此法王自己失手,怪不得我。”原来德昂法王久战不胜眼见叶克书一挝刺向喉头,大吼一声抢先掷剑刺向叶克书,可万没想到叶克书怀中的小玉壶恰好一挡,德昂法王不及再躲被叶克书一挝刺中喉头,叶克书心狠手辣不但不收反而转着向前一送,硬生生将德昂法王刺死在挝下。 这个变故令所有人脸色一变,左秩冷笑一声道:“今夜血光横溢,大贝勒好面子啊!若大贝勒还有一点仁慈之心,你我单斗一场赌个输赢,省得流了别人的血,大贝勒却闲得无聊。”石戎抢在努尔哈赤前面道:“左师兄好见识,当日天池一会,千山派与龙江派不分上下,今日在场众人虽不少,但真正可一战的还是二位啊。”金教众人一起愤懑的向他看去,原来当日大会天池,王薛禅力压群雄之后评龙江夏神仙、千山真空大师两个并例第二,摩天岭李义然第三,神龙教洪景方第四,而完颜空年纪最小,功力不足以和他们五人比肩屈居末席,这件事被金教上下引为大辱,石戎这一说无疑把左秩推到刀尖之上。 鳌千上前一步道:“左秩你以为我金教无人可与你一战吗?”索万年却笑道:“哼,龙江立派最早却也罢了,千山武功大半出于少林,何以自持,左统领还不至那么没眼光。”他实在不想再让石戎利用金教来挑起争端故而出言解围,谁想门外有人大声应道:“谁敢小觑千山武功!”声若轻雷,震的众人耳内一痛,一齐向门外望去,就见一人龙形虎步,顾盼自雄的向院中走来,正是大明辽东总镇宁远伯李成梁,他的威势逼的正打成一片的莽荡骑和叶赫兵不由自主的向两旁让开,他身后跟的则是两个文士打扮的中年人,其中一穿青衣的护着另一个穿紫衣的,每当有人近身他两手略略开合,气劲虽虚却使人一步也近不得那穿紫衣的身前,石戎一眼看去,直吓的身上一半出汗一半发干,原来那穿青衣的正是华山派掌门穆中穆天极,石戎悄声向努尔哈赤道:“小弟仇家到了,我先避避,大哥万事小心。”转身就走,刚一没入黑影一只大手扣住他的陶道穴道:“跟我来!”把他硬给拖走了。 三人走进院中,李成材急忙过去道:“回总镇,我们正要捉拿努尔哈赤,谁想金教的人却加以阻拦。”李成梁狠狠的瞪他一眼道:“好热闹啊!当真不负成梁提前进城之意,得观好戏!诸位可否暂停片刻,让成梁向诸位引见一位诸位等待已久的人啊?”紫衣人一笑道:“在下自已向诸位介绍一下吧,在下韩杰,字文英。”所有人都是一惊,他们谁也没想到这位礼部侍郎竟然提前到了,李成梁扫一眼门外道:“能不能让外面也停停啊?”左秩急忙示意曹宝出去,一会争斗声静了下来,韩杰上前一步道:“请问那位是费英东城主啊?”费英东伏身一礼道:“小人便是。”韩杰笑道:“久闻大名,如雷贯耳。光启可还在城主处啊?”费英东回身道:“请徐先生。”布尔堪快步跑去,一会徐光启急匆匆的来了,先向韩杰、李成梁见礼然后轻声道:“大人怎么提前到了?”韩杰一愕道:“不是你亲笔写信,让我提前来的吗?”徐光启茫然无对,猛的灵机一触回头向费英东道:“城主,好书法。”费英东略一欠身道:“不敢。”原来几日来费英东与他互论书法,笔划之间已与他不差毫厘,徐光启一思索间已明白是他冒了自己的笔迹给韩杰去了信了。徐光启一肚子话没法当面对韩杰说,向费英东道:“我借城主一处,与韩大人说几句话可行?”费英东道:“先生所居之处尽可由先生做主。”徐光启低声向韩杰道:“大人请随我来。”李成梁知道他们有话要说道:“大人请便,成梁还有事要和大家说。”韩杰一点头又向穆中道:“先生跟我来。”随着徐光启向后院而去。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八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八节 李成梁看着索万年道:“索掌门以为我千山武功不值一提吗?”索万年笑道:“老朽妄言,想来李大人不会十分在意吧?”李成梁目光如电扫视一眼众人,最后停留在努尔哈赤身上道:“我若不在意有何面目以对门下!”索万年手捻胡须干咳一声道:“李大人,此处已混乱不堪,大人想让这潭水更不清楚吗?”李成梁回头对着他长声笑道:“韩待郎都已经到了,这潭水清混与否还有何意义!成梁不该以一刀而定纷扰吗?”索万年暗忖:“你想以武力压服众人,哼,索某又岂是善于之辈。”他一摆手道:“大家让开。”众人分成两个阵营向两旁分开,唯有努尔哈赤仍立在场中,并且无事一般解了葫芦大喝。 李成梁沉声道:“成梁未携器械,想商借一件,不知谁肯相助。”李成材急忙解刀,努尔哈赤抢先一步双手把五龙宝刀向上一呈道:“师父用刀,请就弟子手中取去。”李成梁慢慢伸手握住刀柄,却不取走,双目炯炯的看着努尔哈赤,现在李成梁只要一反手便可要了他的性命,但努尔哈赤毫不畏惧一双眼中满含笑意的看着李成梁,许久李成梁将刀扬起向努尔哈赤一笑道:“你很好啊。”转身向索万年道:“索掌门,成梁无礼了。”说话间他双手握刀,缓缓上扬,刀至一半猛的一横一股沉重肃杀之气喷薄而出以李成梁为中心向四周卷去,所有人只觉胸口一窒不由自的长吸一口气,各自运功抵挡,努尔哈赤长饮一口击铁葫芦而歌:“指海海腾沸,指山山动摇。蛟鳄潜形百怪伏,虎豹战服万鬼号!”他每歌一声李成梁的气势便增长一分,当他唱到‘虎豹战服万鬼号’一句时李成梁长啸一声,声若龙吟道:“请君一一试此刀!”刀随声动卷向索万年。 索万年一直冷眼相对,侧身而向,右手在怀随着努尔哈赤的歌声徐徐向外,一条金镶珠嵌的九节鞭渐渐抽出,李成梁大刀劈下,索万年的九节鞭正好一出而展,他手腕一振,九节鞭在他胸前矫矫若龙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刀鞭未等相交李成梁、索万年同时凝力,刀与鞭之间仅有一寸左右的矩离,二人静而不动,刀鞭也保持着这个样子,那九节鞭乃是软兵器,竟连颤也不颤一下,以一条弧线的形式与大刀对持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失,周围的人都感到胸中郁闷难耐,气息不畅,所有刚才受伤的人都只觉心头乱跳,直如奔马,纳兰百良看在眼里急忙让人将受伤的石家兄弟等人抬走,他心底仁厚连莽荡骑及叶赫部的伤者也让人抬了下去。 又过一会,李成梁面上越来越红,索万年面上越来越青,手中鞭也隐约的哆嗦起来,忽然叶克书低声一叹,身子向下软软倒去,鳌千急忙伸手把他抱住,就见叶克书口中慢慢渗出血来,鳌千探脉一抚直吓的面目失色,叶克书的心脉竟几乎不动了,原来叶克书刚才被德昂法王刺中胸口,虽被玉壶挡了一下,但德昂法王功力非俗,剑虽未入劲力却已袭入心脉,叶克书硬要面子不肯退去,只在暗中运功自护,万没想道两大高手斗在一起,气势所至引动内伤发作开来,鳌千此时顾不得再看下去,抱了叶克书疗伤去了。 智上法王走到纳兰百良身边低声道:“纳兰掌门以为此役胜负如何?”纳兰百良默而不答,智上法王道:“裴左使说再有一刻,李成梁必胜,纳兰掌门以为如何?”纳兰百良明白这也是一种较量,但他又怎能诚认索万年不如李成梁,答也不是,不答也不是,不由忿忿的瞪了智上法王一眼刚要说话就听努尔哈赤大声道:“何用一刻!”话音未落索万年的九节鞭中腰向内凹去,鞭头像毒蛇一样晃个不停,李成梁长笑一声收刀退后,纳兰百良冷冷的道:“家师兄技不如人,未想裴左使眼力更是差得可以。”智上法王一笑不应,转身走开。 李成梁把刀丢给努尔哈赤看也不再看众人转身就走,口中道:“成材,你住在那里,我累了,想歇歇。”李成材心急的道:“总镇,不拿努尔哈赤了吗?”李成梁站住回身看一眼努尔哈赤道:“他犯了什么罪了吗?”李成材立即语塞,李成梁又道:“他未罪与官,我千山一脉就不可伤他,他和尼堪外兰的事,让他们自己解决去吧。”李成材怎么也不明白李成梁的态度会来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不解的看着他大哥,李成梁历声道:“还不走!”他无奈只得出来,李成梁回身又道:“韩大人后日就要宣旨与图伦大会的诸位了,希望大家为了自身之故暂时不要再起分争了。”左秩上前一步道:“在下刚才向令高足挑战,令高足也已经答应了,不知还可否一战?”李成梁看一眼努尔哈赤,努尔哈赤拱手道:“师父放心,弟子和左统领这一战断不会闹得让韩待郎知道。”李成梁一笑道:“随你们吧。”他又向其它人道:“请你们转告尼堪外兰城主,我不希望再看到这样的场面。”裴然等人悻悻然的也在李成梁之后走了,左秩走到努尔哈赤身前一拱手道:“大贝勒怕是有话要说,小弟在我师兄处恭候大驾。”努尔哈赤点头道:“小弟绝不会令左统领失望。”左秩笑道:“那小弟就备酒相候了。”也自去了。 索万年的面色青如纸张,看看死伤于地的弟子,轻声一叹,向努尔哈赤冷笑一声道:“大贝勒才识卓越,索某人佩服。现在李大人亲口为大贝勒做了保,大贝勒可以放心离去了,我金教也好过几天安生日子了。”说完转身进屋,金教的人也都恶狠狠的白了努尔哈赤一眼各自离开,额亦都、扬古利刚想过来,却被费英东拦了回去,费英东指挥众人把尸体搬走,然后才向努尔哈赤走过来,努尔哈赤见了深深一礼道:“多谢贤弟,若非你设谋,韩杰绝不会提前进城。”费英东叹口气道:“我若知道你们的安排绝不会送信让他提前进城,现在虽说李成梁怕韩杰查问禁止了众人再找你的麻烦,但这样一来,你若再做什么他也就能明目张胆的拿你了。”努尔哈赤笑道:“这到不怕,本来他们也没在暗中抓我。唉!他果然了得,几句话便将大乱消与无形,只怕就是即将瓦解的女真联盟之事他也能再重新穿起来了。”费英东道:“只要我们女真人还活着,他李成梁就不可能把辽东安抚下来。大哥你真要去和左秩比武吗?”努尔哈赤道:“我想了,左秩找我比武,无非是想杀了我,取悦李成梁,我若能说服他此处之事尚有可为。”费英东摇头道:“只怕没有这个可能。”努尔哈赤道:“只能一试了。石兄弟刚才跑到你们内院去躲他的仇人了,你一会看到他,把我去曹宝处和左秩比武的事告诉他,看他怎么处理吧。”说完一拱手转身而去,费英东站在那目送他的背影没入黑暗之中。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九节 第七章:一别白山情更浓:第九节 石戎看着完颜空笑眯眯的道:“前辈带小子来这里有何吩咐?”完颜空慢慢的道:“这是我的房间,你只要在这,谁也不敢进来。你的仇人是谁?以你的本事,骗得人昏天黑地,我不相信你会怕谁。”石戎笑道:“骗的人多了,人家不肯再信你的话,那你不怕也不行了。”完颜空一笑道:“这话有理。”他看一眼石戎身上的白狐皮袄笑道:“穿着如何啊?”石戎一笑道:“此皮袄穿上之后让人神清气爽,百战不殆,抵的上十万雄兵。” 完颜空不由莞尔道:“你是穿了这件皮袄之后才决定来找我金教麻烦的吗?”石戎笑道:“穿这件皮袄之前晚辈就已经安排努尔哈赤来了,穿上这件皮袄之后晚辈也急着赶来了。”完颜空笑道:“怎么说,老夫这个皮袄送的正当其时了。”石戎站起来一礼道:“谢前辈增衣之情。” 完颜空声音一正道:“你能代表努尔哈赤吗?”石戎道:“无论何事,晚辈都可以为他作主。”完颜空一点头道:“好,你我一击掌,订约合作。”一边说一边伸出手来,石戎也是一样伸手,二人目光相对轻击三掌,完颜空一摆手道:“你从后门滚吧,找到努尔哈赤把这个消息告诉他。”石戎道:“晚辈还不能走,晚辈要知道徐光启见到韩杰都说了些什么。”原来他们刚才一直隐在暗中,韩杰出场,李万梁大战索万年这些事都看到了。 完颜空道:“这个容易,你等一会。”转身出去了,功夫不大,费英东走了进来,拱手向石戎道:“恭喜,恭喜。佩服,佩服。贤弟竟能使我家教主改变看法,真是千古奇事。”石戎没心情和他开玩笑急切的问道:“徐光启怎么说:”费英东道:“我派去的人回来说,徐光启把这的事全说了,并极力劝韩杰为李成梁隐瞒,促成这次封赏大会。”石戎一惊道:“这徐光启很有能力啊。”费英东道:“可韩杰却有这份魄力,他提出一但事情泄露怎么办,徐光启就答不上来了,于是韩杰就拒绝了他的提意。”石戎摇摇道:“朝中尽是这些怕担则任的人,李成梁再有办法也是枉然。”费英东道:“也不一定,努尔哈赤屏他对李成梁的了解,认为李成梁一定会重新把各部聚到一起。” 石戎想了想点头道:“努尔哈赤是不会看错李万梁的。我这去找他,李成梁能合,我就能拆。”费英东道:“努尔哈赤去和左秩比武了,他们约了在曹宝守的西城门。”石戎道:“那我更要快走。”转身刚要走,费英东又道:“教主让我转告你,既然韩杰不敢行封赏,我们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了,明天我们就走,让你定一下咱们在什么地方见面。”这个出乎石戎意料之外,他心中暗道:“好啊,今天结盟,明天就走,你们仍可不得罪李成梁啊。”他想了一下,道:“就在老秃顶子山额亦都的地盘吧,我们回去必经那里。” 费英东干咳一声又道:“祝庆跑了。”石戎这回真的呆住了,半响才道:“你怎么能让他走了呢!”费英东道:“他是今天下午走的,估计已过了萨尔浒了,我想他师父的事他不可能知道了。”二人相对苦笑,此事日后定会成为两家合作的绊脚石,可是现在却都无能为力。 石戎出了金教的住所,刚要奔西门就见黑暗之中徐光启的那个小书童蹑手蹑脚向都府而去,他心头一动在后面跟了上去,小书童很快到了都府门口,掏出一快腰牌递过去,门口的守卫立即放行,石戎则按老办法越墙而入,眼看着小书童走到一间箱房前,石戎闪身来到窗前,添破窗纸向里观望,一眼看去他的心险些吓的跳出来,屋里坐的正是李成梁兄弟。 李成梁沉声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人都哄出去了吗?”李成材低着头道:“小弟知错。”李成梁长叹一声道:“张大人过世之后,朝廷事务被那些老朽们把执着,一再声明不要挑起边衅,你不是不知道,怎么会这么不小心,把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呢?”李成材闭口不言,李成梁又道:“我让你协助尼堪外兰,其实就是一种监视,你怎地还和他一起胡闹起来了,还帮他找什么女婿,这事你管得着吗?”李成材低着头道:“请兄长责罚。” 李成梁摆摆手说:“我虽然埋怨你,但我并不想责罚你,我也知道,你为人过于忠厚,斗智远非努尔哈赤的对手。”李成材道:“不止努尔哈赤,他手下还有一个汉人,叫石戎,表字天兵,在这图伦城大部分事情都是他搞的鬼。”李成梁意味深长的向窗上一扫道:“我正想会会这个狗头军师。”石戎心头一震,刚要动就见一个仆人走进来回道:“回大人,外面有一个小孩,说他叫毛文龙,求见大人。”李成梁向外一笑道:“让他进来。” 小书僮走进来向上一跪磕了个头道:“毛文龙见过大人。”李成梁点头道:“起来吧。”毛文龙站起来,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李成梁道:“徐光启见了韩杰之后都说了些什么?”毛文龙道:“徐先生劝韩大人帮助大人控制辽东,说,若韩大人不帮忙,辽东就将永无宁日。”李成材喜道:“这位徐先生果然像大哥说的,是位有识之士。” 李成梁不动声色的说:“韩杰怎么说”毛文龙又道:“韩大人不同意,他说,他后天最多就是对您的提意不提出反对,绝不会保证为四节度使的事求封,说,一但有事,他不愿和您一起……吃官司。”李成材长叹一声,李成梁看他一眼说:“这早就在意料当中。”他向毛文龙一挥手说:“你回去吧。”毛文龙又行了个礼转身退了出去。 李成材心急的的道:“兄长,韩杰这个态度,那兄长的一翻心血岂不是白费了吗!”李成梁走到窗口一字一句的说道:“这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所以我也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哼!辽东大事岂是几个雉子就可以改变的!”李成材急切的道:“兄长以何应对?”李成梁道:“我原先想诓金教一同入我帐中,所以我才提出了四大节度之说,现在既然事已不成,那我们就将尼堪外兰推到火上去烤,不就完了吗。” 李成材疑惑的道:“兄长的意思是……?”李成梁道:“本来我不想这么做,因为一但这样做辽东势必进入混战之中,但朝廷那些大员既然不见黄河不死心,那我就把他们引到黄河,我后天就向所有各部宣布,我将向朝廷为尼堪外兰请封大汗,统辖辽东女真各部。”李成材大吃一惊道:“那各部能信吗?”李成梁道:“我说了,韩杰也在场,这个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请得下来的,既然我有了这个意思谁还会不信呢?只要大多数部族相信他们就会做出反应,胆小会聚到尼堪外兰的身边,免的惹祸,胆大的则会起兵反对,那时尽可以让尼堪外兰去歼灭,打他个赤地千里,兵火连天,女真各部也就没什么实力了,那时朝廷还会不让我们出兵吗?”李成材醒悟的道:“这样一来辽东就可以控制了,就算没人造反,只要设了这个饵就不怕尼堪外兰不上钩。” 李成梁向着窗外道:“你都已经听见,还不走吗?”石戎放声长笑道:“多谢李大人指点!”纵身而走。李成材惊道:“外面有人?”李成梁点点头道:“我知道,我就是说给他听的。”李成材茫然不解的道:“此为何故?”李成梁道:“外面那个肯定就是努尔哈赤的狗头军师,他听道之后一见无计可施自然就要走了,这城里也清静清静。” 李成材道:“原来大哥是在骗他。”李成梁道:“不!我确有意烤烤这尼堪外兰,他太没用了,现在不把他放到火上,我们就没有退路了。你马上去一躺叶赫部,把我的意思传达过去,就说这一切,只是为了哄哄尼堪外兰,我真正借重的还是他们,免的卜赛听到我要为尼堪外兰请封而节外生技。”李成材道:“那左秩那里呢?不去解释一下?”李成梁一笑道:“左秩一心想让野人女真有一个大的发展,对四大节度抱了很大的希望,一听到这个消息一定会甩袖而去,怎么解释也没用,但他既然想要改变野人女真,那日后还得来找咱们,所以他那就不必解释了。”李成材这才明白道:“我这就去。”快步出了屋子,李成梁推开窗子长吸一口气凉气,看着天空的冷月心头生起一股疲累的感觉,长长一叹,人似乎衰老了许多。 曹宝在城头驻地的营帐中,左秩和努尔哈赤对坐毡上,四目相对惺惺相惜,左秩提起一个大瓮,手指在瓮底一戳,两个指洞露了出来,左秩拿过两个大碗接住流下的酒液,两碗斟满大瓮成空,努尔哈赤点头赞道:“好酒!”左秩道:“外人见了都是赞我的‘铁指功’好,只有大贝勒才知道再好的功夫,只要人去练就能成,这好酒却不易得。”努尔哈赤道:“左统领对酒也要很好的鉴赏力啊,平时日进多少啊?”左秩看着酒碗中碧色的液体道:“我已经三年没尝酒味了。”努尔哈赤道:“左统领一出仙露宫,野人女真就从将死而重生,左统领三年之中不识酒味也值了。” 左秩道:“你也在为部族而奔走,我的心事只有你才能知道啊。”努尔哈赤道:“外人将左统领传的如同杀人恶魔一般,但努尔哈赤清楚,这是野人女真惟一可行的生存之路,左兄为了部族宁冒天下之大不韪,是我男儿本色也。”左秩略有些激动,将酒端起道:“请!”努尔哈赤也端起酒碗,二人对碰一下,一饮而尽,努尔哈赤大声道:“痛快!”左秩也长笑道:“三年来今日第一次这般清爽。”两人对而长笑,左秩一甩手将酒碗丢开道:“生我者父母,知我者公也!然左秩一生所求于公正成水火之势,左秩不得不与公一战了!” 努尔哈赤把酒碗放好道:“今日一战,若你我二人死了一个,那万事皆休,若你我侥幸不死那此碗就是今夜的见证,保佑你我日后能一起为了部族而战。”左秩站起来向努尔哈赤一揖,双手在后取出那对乾坤风火轮。 努尔哈赤也站了起来,缓缓的将大刀横在面前,刀锋向下,刀面向外,目光凄凉道:“你我这一战当真无可避免吗?”左秩双轮分开,目光坚定的道:“当此大战之时,请大贝勒却勿分心!” 努尔哈赤的刀向起一立长笑一声道:“哈……,左统领不劳费神,努尔哈赤晓得。”话音一完大刀上的杀气漫溢开来,左秩双手向前一送,一对火团光华四射,卷向努尔哈赤,转到他的眼前二分而四、四分为八、八分十六暴卷而来,努尔哈赤一刀劈下光团四散,左秩发出一声低吼,双轮火焰尖对准努尔哈赤,左划右舞用的竟是剑招,虽说轮尖极短但剑气横溢,不亚如一柄三尺长剑挥来舞去,努尔哈赤大刀收回仅以刀首铜珠向外击出,便如一只手椎一般敲打着轮子尖,二人一个以长做短,一个以短做长,变化兵器竟圆熟无滞。 二人连斗二十几个回合仍不见高下,左秩脸上露出一丝笑意道:“大贝勒好武功!”话音不落双轮的火焰尖变的红通通的,如欲飞去,向努尔哈赤的两个太阳穴刺去,努尔哈赤长笑一声道:“这还有些样子!”双脚一用力向上飞去,身子贴在帐顶,两只风火轮的尖子一碰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一起向上剪去,努尔哈赤贴着帐布滑了下来,帐顶剪破一点星空露了进来,努尔哈赤趁左秩双轮脱手之即大吼一声:“嗨!”连劈三刀,身随刀走一刀上一步,第三刀落直取左秩胸腹之间。 左秩双轮就在刀将劈到那一刻收回,向左右一拉锁住努尔哈赤刀口铜珠,二人同时用力,一个往前送,一个往两边扯,努尔哈赤奋起神力,刀越来越向前走,左秩突然双轮一收,整个人向后折去,大刀一送而出,刀锋离左秩胸腹仅有一寸只余,向下溢去的刀气直扑左秩,但在空中忽然一晃颤悠悠的抖了几抖向两边散去,原来左秩从腹部逼出真气硬将努尔哈赤的刀气逼散了。 左秩整个人都弯了过去,双手一抖两只风火轮一齐向努尔哈赤的双腿斩去,努尔哈赤一掌按向他的腹部,左秩的双手从肋边翻了上来向上一托,努尔哈赤借力而起,风火轮贴地飞去,努尔哈赤身子一转落到一旁的小几上,左秩翻过身来,左腿伸直向后,右腿弯曲双手一招,风火轮飞了回来,轮缘贴在他的手掌上,左秩也不抬头发出一声长吟,左腿猛的向前一蹬人向前冲去,冲不过半,人又退了回去,双轮打着旋向努尔哈赤飞去,努尔哈赤蹬几面而起,大刀回手一带,小几向双轮迎了过去,几上的酒碗却转了起来,在空中转了几转然后稳稳的落在原地。 双轮一触小几立即转削起来,就见两只风火轮转个不住,片刻功夫小几碎成木粉,随后双轮轻轻的落在两堆木粉上,努尔哈赤一步一沉的向左秩走了过去,大刀的杀气蓄足,一近左秩大吼一声:“杀!”一刀劈了下来,一直木然看着努尔哈赤的左秩忽然向下一伏,双掌在地上一击,两堆木粉站了起来,托着两只风火轮向努尔哈赤的肋部刺去,将欲刺到猛然停止,此时努尔哈赤的大刀就在左秩的头上,左秩已没有能力使风火轮再上升一步了,而努尔哈赤一但劈落,双轮必然刺入他的两肋,左秩若硬推双轮努尔哈赤也能一刀劈死他,二人就那样一动不动的站着,僵持着,谁也不敢先动一下。 帐帘一挑,一支大枪飞了进来穿过双轮钉在帐壁上,随后一口宝剑闪电般架住努尔哈赤劈下来的大刀。 石戎笑吟吟的走了进来道:“二位好打,可以住手了。”左秩目光越过石戎向他身后的曹宝道:“二师兄,怎么说?”曹宝低着头半天才道:“三弟,小石头是师父的眼珠子,他说话我不敢不听。”石戎笑道:“三哥,你不要怪二哥,我是来告诉你一件事的,说完之后你要是还想打我绝不拦着。” 左秩道:“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不想听,我相信,只要我杀了努尔哈赤,一切就都会改变。”石戎道:“你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二位,韩杰拒绝帮助李成梁,李成梁为了挽回危局已决定……,向朝廷为尼堪外兰请封女真大汗。”努尔哈赤和左秩同时大声道:“你说什么?” 石戎长叹一声,把刚才自己听到向二人讲了一遍,努尔哈赤和左秩面面想觑半响无语,石戎道:“左统领,现在你就是杀了我二人,也法改变韩杰,韩杰不能被改变,李成梁就必然要向所有人宣布他的决定,所以左统领现在的努力已经没有任何意思了。” 左秩看看努尔哈赤道:“后会有期。”转身就走,努尔哈赤笑道:“左统领,但愿你我还有再战之日。”左秩一句话不说大步而去,石戎一把扯住曹宝将一张纸递给他道:“二师兄,麻烦你把这个转交给火扇公主。”。曹宝瞪他一眼无奈的接过来离去。 第二天清晨,图伦城外的高岗上,房忠带着房爱爱、孟古、珠鲁巴颜、劳萨、常书等一干人站在那等着冷如馨和欣然,房爱爱贴着孟古低声道:“宁哥,此番一别也不知何日方可再见,我……。”孟古烦透了她了,向一旁一让道:“死不了终会见的,不要这样婆婆妈妈的。”房爱爱一阵愕然,不知她是怎么了,还想过去说话房忠道:“主母来了!”房爱爱这才不得不做罢。 尼堪外兰陪着冷如馨、欣然、扈尔汉走了过来,多罗甘珠乖巧的落后几步跟着,尼堪外兰一边走一边道:“母亲大人真就不能等寿辰过了再走吗?”冷如馨苦笑一下道:“石戎给我的信上说:“望不负言,早早离开。”你母亲我一辈子的英名总不能让人看清吧,而且我也想早一天到北京,拿到丹药为欣然解除身上的痛苦,另外……有些事也等着我去做,我实在不能再留了。” 尼堪外兰叹了口气道:“是儿子无能,让母亲连寿日都不得过,那个姓石的小混帐,总要一天我会活剐了他!”走在一旁的欣然听到这里浑身不由自主的一颤,扈尔汉则轻蔑的撇了撇嘴。 冷如馨叹口气道:“石戎为人天纵奇才,不是你能伤得了的,他既然助了努尔哈赤,你就要小心了,也许你这条命迟早有一天会伤在他的手里。”尼堪外兰口中不说脸上却露出了不以为然的神情,欣然则猛的停住了,冷如馨的话对她不亚如晴天霹雳,这个她一直很清楚却不愿也不敢去想的事情,终于还是被人提了出来。 多罗甘珠一眼看到欣然不对,急忙跑过去扶住,关切的问道:“格格,你怎么了?”欣然慢慢的将她推开遥望天际默默的祝祷着:“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你帮帮弟子吧,解开这段冤仇吧。” 冷如馨把欣然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但并未过去解劝,因为这些话她就是说给欣然听的,希望欣然能放弃对石戎的那份爱,必竟这份爱太沉重了,她对尼堪外兰挥挥手道:“你回去吧,我离开的事不要向任何人说起,也不要把你进了长白派的事向别人说起,因为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可冷如馨那里知道巴东等人早已将这事宣扬出去了,也因此坚定了李成梁利用尼堪外兰的信心。 尼堪外兰又驻咐了欣然几句,然后缓缓走回图伦,冷如馨带着欣然他们走到高岗之上,房忠带着众人一齐施礼,冷如馨眉头一皱道:“厄赫呢?”珠鲁巴颜惊愕的上前一步道:“回主母,小妹昨夜说她要跟您一起,然后就走了,我一直也没再看见她啊。” 冷如馨眉头一皱道:“她跟本没到我那去!”众人都是一惊,房忠眉头一皱沉声道:“我长白门下从没有人敢这么胡闹,我去寻她!”冷如馨知道若房忠去寻只怕厄赫少不得有些苦头来吃,于是略一沉吟,扈尔汉看在眼里道:“我知道厄赫姐姐到什么地方去了。” 冷如馨回头看着他道:“她上那去了?”扈尔汉一笑道:“必是找石戎比武去了。”珠鲁巴颜击掌道:“是了,以小妹的性子,怎肯罢休,定是找石……戎去了。”冷如馨叹了口气道:“这孩子太过心高,珠鲁巴颜,你知道那姓石的藏在那,去找厄赫回来。”珠鲁巴颜口中答应面上却尽是为难之色,冷如馨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珠鲁巴颜道:“弟子去找也没什么,只是……小妹怎么肯听我的啊。”冷如馨不满的道:“难不成还要我去一躺吗?”珠鲁巴颜吓的不敢开口,扈尔汉笑道:“不劳祖母前往,孩儿正好要回长白山调‘镇山二老’,顺便和珠鲁巴颜阿哥走一躺就是了,孩儿有办法把厄赫师姑找回来。” 冷如馨对这位孙儿极为相信,点点头道:“好,你就和珠鲁巴颜去一躺,一定要把厄赫给我找回来,我既然答应了石戎不介入他们与尼堪外兰之间,就不想让任何长白门下的弟子再陷入其中。”她一边说一边在珠鲁巴颜、孟古、劳萨、常书等几人脸上扫了一眼,珠鲁巴颜让她的心里一阵发毛,孟古却暗自忖道:“我也不是你们长白门下,也没必要守你的规矩,你看我又能怎地?”她回头看一眼劳萨和常书,见二人一脸古怪,挤眉弄眼的看来看去,知道二人也是这个心思,心下一乐,向二人伸舌头扮了个鬼脸。 欣然走到扈尔汉面前道:“你可不可以帮我带点东西给石戎?”扈尔汉不敢答应,看了一眼冷如馨,冷如馨叹口气转身走开,扈尔汉这才道:“姐姐要带什么?”欣然取了一幅手帕咬破右手中指在上面写道:“天上燕,各纷纷,从北到南路不违,因何未有解语石,说得展翅一同飞?”写罢向扈尔汉怀里一塞,头也不回的去了。 冷如馨看着扈尔汉、孟古、珠鲁巴颜等一行人下高岗往东北而去,渐行渐远,渐渺渐无,向天长吁一口白气,然后高声道:“我冷如馨重出江湖了!走!”带着众人向西而去。 老秃顶子山东峰的老松坳,这里曾是门神额亦都的老巢,而努尔哈赤的部下有很多人都是额亦都的部下,所以对这里是异常的熟悉,他们提前到了这个地方,把这里打扫的异常清洁,等着金教教主完颜空的到来。 努尔哈赤又喝完一桶水酒,脸上黝黑红亮,长吁一声道:“他们今天仍没来。”石戎笑道:“今天还没完。”他的话音未落舒尔哈齐快步跑来大声说:“来了!来了!”石戎兴奋的跳了起来,努尔哈赤将酒桶丢开,起身道:“走,咱们去迎他们!” 完颜空领着三大掌门和四大金刚站在半山腰处,远远的望见努尔哈赤等人迎了下来,完颜空一笑道:“他们很着急,这就很好,我喜欢别人重视我。”说着一挥手不让众人前往前去,双手倒负,等着努尔哈赤他们。 舒尔哈齐远远看见抬手拦住努尔哈赤道:“我们过去就是了,大哥在此候他好了。”努尔哈赤看了一眼石戎,石戎笑道:“咱们名义上是合做,实际是求人,求人的时候最好老实一点。”努尔哈赤点头笑道:“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如果连求人还要高昂着头吗?”说完不理舒尔哈齐大步走了过去。 努尔哈赤走到完颜空面前伏身一礼道:“努尔哈赤见过前辈。”完颜空扶起他道:“大贝勒不必多礼。”努尔哈赤站起来和完颜空对视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看到完颜空的样子,就见完颜空一脸飞扬之色,二目中尽是豪横霸气,大有天下舍我取谁之意,努尔哈赤笑颜以对,好像完颜空的霸气根本就不存在一样,完颜空眼中略现诧异,但并不表现出来,拉着努尔哈赤的手道:“大贝勒等急了吧?是不是以为我们不来了?” 努尔哈赤哈哈一笑向前一摆手道:“教主请上山休息一下,咱们慢慢说。”完颜空背负双手跟在他的身后放眼四望道:“大贝勒,你的人呢?怎么老夫一个也看不见?”努尔哈赤道:“他们都回哈达山了。”完颜空一皱眉道:“那你为什么不在哈达山和我会盟啊?”努尔哈赤一指他身后的额亦都道:“这里是额亦都的地盘,咱们都是客人,谁也不吃亏。”完颜空放声长笑道:“哈、哈、哈……,好,额亦都,你去安排接待我们吧!” 跟在后面的额亦都听了,答应一声快步跑上山去,舒尔哈齐快步跟上,在他耳边道:“黑炭头,你们那位教主有没有说什么苛刻的条件?”额亦都点头道:“自然苛刻的很了,因为不论定成什么样子,大贝勒都必须接受。”舒尔哈齐道:“你告诉我,他都要什么条件?”额亦都为难的动动嘴,刚想说话,就听身后干咳一声,舒尔哈齐急忙回头,就见纳兰百良不紧不慢的跟在二人身后,额亦都向他做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式,舒尔哈齐的只得走了开来。 石戎和费英东走在最后,二人也不说话,只是相视而笑,手皆背负,各自划动,突然石戎放声长笑道:“完颜教主,果然深谋远虑!”完颜空回头看了一眼,见费英东笑而不语,知道他已将自己的想法都告诉石戎了,于是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索万年,索万年也明白他的意思,可他一直竖着耳朵在听,也没听见他们两个说话,实不明白费英东是怎么告诉石戎的,不由的老脸一红。 完颜空干咳一声一边走一边道:“大贝勒知道怎么救一个落水的人吗?”努尔哈赤一笑道:“晚辈久居山中,对水上的勾当不甚了了。”完颜空道:“我们金教的总舵就在查干湖,那里一片湖水,百里清波,一眼望去春飘柳絮、秋映澄霞,最好的时候是夏日里,湖上荷随风舞,香伴云飞,引得人不由自主的乘舟入湖,自然就会有人落水,而救一个落水的人,你就不能让他抓到你,不然就是让水鬼勾住了脖子,救的人也要死!你要狠狠的抓住落水者的头发,把他拖上来,如果他的挣扎影响了你的施救,你还要给他一顿老拳,让他安静一会,我想落水者就算挨了打也不会因为这个去怪救他的人吧。” 努尔哈赤自然明白他的意思,道:“前辈所言极是,但也要看那个救人的有没有那份能耐,如果他只会施以老拳而不会游水,那就不好了。” 大家说着走到当日额亦都与努尔哈赤相会的林间空地,舒尔哈齐早就安排好了坐的地方和食物了,额亦都过来只不过是做了个样子而已,他们分两面而坐,四大金刚则是站在那里,石戎开口道:“请教主先讲一下救人者的水功如何呀?” 索万年干笑一声道:“这就不必讲了吧,有目共睹,我看还是讲讲落水者的情况吧,如果落水的人已经泡死了,那就没必要救了。”石戎看一眼努尔哈赤,努尔哈赤心领神会便把他们要入京的事说了。 话一说完鳌千怒视着他们吼道:“你们既然想去找汉人皇帝还和我们说什么!”完颜空一摆手道:“你先别吼,让他们说说理由。”石戎站起来道:“其实这很简单,现在,在辽东没有任何一家的实力可以和官军相抗衡,我们的实力尤其弱小,如果不能得到朝廷的承认,不用说官军,就是尼堪外兰他们也可以名正言顺的来打我们,反之如果我们得到了朝廷的认可,在这天高地远的地方我们正可借着朝廷的名义来做事,谁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完颜空看着石戎说完,沉思不语,索万年开口道:“你们怎么能得到朝廷的承认?别忘了,你们现在不亚如钦犯。”石戎道:“这就要请完颜教主帮忙了。”完颜空一笑道:“我怎么帮你们?”努尔哈赤道:“大明天子自灭张居正一门之后,四夷不平,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到京朝贡了,如果这个时候一向威镇辽东的金教派出人向他们朝贡,那大明天子是不会不给朝贡者一点好处的。”这是石戎和努尔哈赤商议之后,认为最能说动完颜空的办法,当然也是他们研究之后得出的结论,至于李夫人那一封信的事,他们却没有外讲。 完颜空站起来走了十几步,仰天长叹,众人不知他什么心思,都忐忑的看着他,完颜空转回身来向着众人道:“我费了这么多年了心血,却没有想道这一招。唉!”他一边说一边长叹,眼中尽是落莫。 努尔哈赤干咳一声道:“前辈,这一步可行吗?”完颜空道:“自然可行,只要见得了皇帝老儿,还怕李成梁找你的麻烦吗。”他看一眼石戎道:“索万年向我说,你曾经对他说过,努尔哈赤有了你这个朋友,就能与人争衡,我还不信,经过图伦城的交往和今天的一会,我信了。”石戎一笑道:“不敢,请教主说你们的条件吧。” 完颜空看了一眼费英东道:“我们的条件都没了。”此话一出全场皆惊,谁都不敢相信的看着完颜空,完颜空背负双手走了几步道:“因为你们还没活,别忘了,人算不如天算,你们定了计策,可能不能见到皇帝老儿还不知道,咱们这么办,我金教全力支持你们进京之举,让努尔哈赤以金教副教主的身份进京,由我们金教来筹划贡品,由四大金刚押送入京,一路之上不要你们操半点心。”努尔哈赤大喜过望起身一礼道:“努尔哈赤多谢前辈。” 完颜空冷笑一声道:“且慢,我还没说完,今天是九月十五,皇帝老儿一般是腊月二十三接见各处来的使臣以及朝贡者,……对了,你们入京走那一条路?”石戎抢先道:“走水路,从这到金州,搭船到天津卫,然后奔北京。”完颜空点头道:“我料你们也是走这条路,不然一路上的关隘你们都过不去,但我金教只走大路,由此经沈阳到山海关进北京,我们的路程听着虽比你们远,但一路无碍应该比你们先到,如果我们先到,或者你们到了,但并不能和我们会合,那我们只等到腊月二十,一过这一天,我们将自行入朝面圣,那时莫怪。” 努尔哈赤、石戎、舒尔哈齐三人互看一眼,各自一点头,努尔哈赤拱手道:“全听前辈安排。”完颜空道:“咱们说清楚,我这可没提条件呢,等你们回来,请大贝勒去一躺查干淖尔湖,咱们在那订盟,要是大贝勒反悔,就是你们得了朝廷的认可,哼,也别想在辽东有什么作为。”努尔哈赤站起来道:“努尔哈赤若要背了教主,天地共诛之。” 完颜空一笑道:“那最好,但口说无屏,现在没有会盟,又无须杀牛椎马,就请大贝勒击掌为誓好了。”努尔哈赤走上前去,向完颜空伸出手掌,完颜空左掌横向以待,努尔哈赤上前在他手心轻击三掌,第三掌必,完颜空猛的一握努尔哈赤的手,就听石戎轻叫一声,完颜空抬眼望去,就见石戎右手抵在努尔哈赤的背心,脸上急速一青,又马上转红,完颜空放声大笑收回手掌道:“努尔哈赤!你有这么个朋友,天下自可争衡!”说完转身就走。 舒尔哈齐大声道:“教主不再坐坐了吗?”索万年起身道:“事情以定,还坐什么,你们还是早些上路吧。”鳌千、纳兰百良、叶克书也都跟着走了。 费英东、扬古利各向努尔哈赤一拱手道:“京城再见。”也自去了,只有额亦都走到努尔哈赤身前与他一抱,低声道:“我听纳兰师父说,莫格鲁将你们爱新觉罗族人尽葬在老秃顶子山你家的旧暗道出口处,你走之前去看一眼吧。”努尔哈赤点点头,二人用力一抱,眼角湿润猛的松开,额亦都大步向山下而去,头也不回,一滴泪珠在风中打成碎片。 石戎长叹一声道:“额亦都料定咱们这一路不顺了。”努尔哈赤看他一眼,见他向舒尔哈齐摇了摇头,便不再问,向舒尔哈齐道:“二弟,你带了人回哈达山去吧,我和天兵越过老秃顶子山去金州。”舒尔哈齐大惊道:“大哥!你不带我去吗?” 努尔哈赤拍他的肩膀道:“二弟,现在三弟不知去向,家中之事全在你我,故你我不能同时离开,不然一但有事,大仇便要沉于海底了。”舒尔哈齐执拗的道:“我不管,我要和你一起去!让你一个赴险我不放心。”努尔哈赤笑笑一指石戎道:“不是还有天兵吗。” 舒尔哈齐看了石戎一眼低声道:“他必竟是个汉人,我……。”努尔哈赤不让他再说下去道:“我与天兵几赴生死,若他信不过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你放心好了,而且你留在辽东也不轻松,李成梁和尼堪外兰就不会让你们安静下来,加上时已近冬,一切所需都不易得,这些都要你来费心了。” 舒尔哈齐半响不语,最后走到石戎面前跪倒在地道:“石家兄弟,我把我大阿晖就交给你了,求你保他平安而去,平安而回。”石戎急忙把他扶起来道:“二哥放心,天兵纵死也不会让大贝勒有一丝一毫的损伤。”舒尔哈齐又向努尔哈赤一拜,最后依依不舍的带人走了。 努尔哈赤望着舒尔哈齐他们的背影道:“额亦都说我们家的人都被莫格鲁葬在那个暗道尽头了,我想去看看。”石戎道:“你急匆匆的把二哥打发走就是怕他跟你一起去,对不对?”努尔哈赤长叹一声道:“舒尔哈齐一身勇胆,绝不会让我一人去犯险,到了那就不会回去了。” 石戎道:“你也想道莫格鲁会在那里设有埋伏了?”努尔哈赤一笑道:“莫格鲁大智慧没有,小聪明却还是有的,他知道我们弟兄个个重义,知道之后没有不去的道理,我们女真人虽说读书不多,但听书却不少,这庞吉杀了呼延一门设肉丘坟,然后派人的暗中监视的故事莫格鲁不可能不知道。”石戎道:“其实这个倒没什么,莫格鲁就是再设埋伏也不见得有多历害,我担心的是咱们这一路只怕不会安静。” 努尔哈赤看着他道:“你为什么要把路线告诉了完颜空?”石戎道:“因为我不想让人在身后跟着。”努尔哈赤一皱眉道:“你认为完颜空会暗中对我们下手?”石戎一笑道:“完颜空世之枭雄,他一直没有想道走朝廷的门路,才会被李成梁弄得势力越来越小,咱们这一说他心中又恨又悔,又忌又妒,自然会在暗中对咱们下手,我想他一定会暗中把咱们的路线通知李成梁让他设法下手。”努尔哈赤听完笑道:“那你还实话实说,想来一定另有办法了?”石戎笑道:“我的办法就是改路。” 努尔哈赤道:“改往何处?”石戎道:“我们改去朝鲜,在那里搭商船去天津。”努尔哈赤拍手笑道:“好!你说了之后我就知道你定有他计。”石戎道:“我连二哥都没告诉就是怕泄密,咱们暗中走,我想腊月肯定会到北京,一切都不晚。”努尔哈赤道:“这个你来定,我现在就想找个地方睡一会,晚上好去坟上看看。”说完果然找了个地方躺下闭上双眼。 夜色昏沉,努尔哈赤和石戎摸回了当日离开的暗井处,二人四处寻视一圈却没发现任何有埋伏的的迹象,二人不敢靠近井口的坟墓,远远的在树下藏了。 石戎小声道:“要么就是没埋伏,要么就是高人在此埋伏,不过我看莫格鲁也请不到什么高人。”努尔哈赤轻声道:“安费扬古。”石戎点头道:“我想莫格鲁也只有这一个人好用,但安费扬古以及莫格鲁、义苏等人应该还在图伦城才是,怎么可能到这来呢。”努尔哈赤道:“那就是没埋伏了?”石戎摇头道:“决不会没埋伏。”他话音刚落就听见井口处沙沙做响,二人同时一震,一齐向井口看去。 地道的出口是一眼枯井,当日已被图鲁什砸得希烂了,在井口左侧是努尔哈赤葬纳喇氏的地方,因为怕被莫格鲁毁掉所以没留坟头,打成了一片平地正对着努尔哈赤和石戎藏身的树林,井口的右侧则是一个大坟头,莫格鲁把赫图阿拉所有的死人不分男女,尽葬在一起,高高的坟头上浇铁汁,为的是怕其中的冤魂出来找他算帐。 做废的井口此时沙沙响个不停,过了一会一个血肉模糊说人不人说兽不兽的东西爬了上来,一边发出呜呜的叫声一边向铁坟头而去,身形飘忽全不似在走路,到了坟头之后伸出两支血爪在坟上摸个不住,忽然在怀里掏出颗人头猛的往坟上一座,然后嚎啕大哭起来。 努尔哈赤和石戎看的心惊肉跳、面面相觑,待看到人头之后,努尔哈赤更是吃惊道:“这是莫格鲁的堂侄宁格的脑袋!”石戎笑道:“看来这应该是你们家的冤魂了。”努尔哈赤不信真有冤魂出世笑道:“既如此我不必怕他,等我出去看看是谁的冤魂。”说着就要出去,石戎猛的按住他道:“看来这埋伏的人不是对你我,而是对这冤魂的,此时也应该来了。” 那怪物哭了一会站了起来,在身上除去了一件新剥羊皮,原来他看上去血淋淋就是羊皮在做怪,羊皮一去现出他脚上套着一双木滑撬,他借此滑行故而行路飘忽,他把木撬除去,虽脸上仍是血肉模糊但已可看出是一个少年了,就见他把羊皮、木撬什么的裹在一起向铁坟又向井口走去,刚走一半就听一声冷笑,少年慢慢站住,转过身来,就见三个大汉从铁坟后面转了出来。 努尔哈赤一笑道:“原来他们躲在那里,咱们一直在周围找来着,难怪没有。”就听一个大汉一拱手道:“朋友,在下范江,这是尹重,这是马明,朋友是谁?为何要和莫格鲁城主过不去?”石戎轻声道:“原来是抚顺城的三大铁捕,莫格鲁好有面子啊。” 那少年似乎听不懂范江的的问话,抱着羊皮一句不说,马明走上一步,用女真语又说了一遍,少年冷哼一声仍不回答,范江见他没有回应又道:“莫格鲁城主,到抚顺请我们弟兄三个的时候,可没说你还杀人,只说你这位鬼大人闹得他家宅不宁,本来这种事咱们江湖人说说也就过去了,但这人命关天,朋友只怕脱不了干系了。”少年冷笑道:“你们是抚顺城的捕快,我问你们,是杀一个人罪大,还是杀五百人罪大?莫格鲁杀了我家一门五百口,我便杀他一个又怎地了?” 范江他们对莫格鲁卖主求荣的事也知道一些,但事不己高高挂起,尹重干咳一声道:“朋友,你和莫格鲁城主的仇恨我们管不着,但你既然在我们的地面上杀人,那我们就对不住了。”说着话身形向前左手闪电一般抓向少年,五指破空发出丝丝的声音,少年一抬手,羊皮、木撬一齐向尹重打去,马明则身贴近少年,左手一伸拇、食、中三指捻着一支白色鹅毛判官笔点向少年的章门穴,范江一拍手双掌一上一下擦向少年的胸腹之间,少年万没想道三人会一齐出手,躲之不及怒吼一声双拳一挥猛击范江面门,尹重手掌一翻,羊皮罩上少年的双拳,范江双掌一收,马明的判官笔已点在了少年的章门穴上,少年软软的倒了下去。 范江上前一抱拳道:“朋友,休怪。”在怀中取了一条软索要缚少年,忽然一阵长笑传进他的耳中:“哈、哈、哈……,抚顺‘三禽神捕’果然了得,只一招便胜敌于无声无息之间!”三人互觑一眼,并肩而立,同时道:“那位朋友在此,请出来指教!”三人同时用上暗劲,声如雷霆传出十几丈去。 努尔哈赤和石戎从树林中走了出来,石戎向三人一抱拳道:“三位都是武林高人,联手来对付一个少年不丢脸吗?”范江很礼貌的的道:“我们都是捕快,讲究的是抓人,自然是怎么快就怎么来了。” 努尔哈赤在他们说话的功夫走到少年身边翻过少年道:“我看看这是谁。”尹重手掌向前一伸道:“阁下别动的好。”抓向努尔哈赤的臂上曲池穴,努尔哈赤猛一翻掌手也成爪式,双手合握在一起,二人同时一用力,尹重怪叫一声收手后退,手臂连连晃动,马明出手仅比尹重慢了半拍,但判官笔点到时候尹重已经收回手去了,努尔哈赤腕子一扬挂着的铁葫芦跳起来敲在马明的判官笔上,马明只觉虎口一阵火热,判官笔直欲脱手飞去,努尔哈赤一笑赞道:“手不折、笔不脱‘鸡爪’尹重、‘鹅笔’马明果然了得。”二人听了直觉脸上一阵阵发烧。 努尔哈赤把少年翻了过来,一把撕去他脸上的面具,惊道:“德世库!是你!” 范江眼见努尔哈赤失神猛的上前一步双掌一齐擦出,努尔哈赤右掌一翻一朵斗大莲花迎了上去,彭的一声,范江只觉胸口气血翻腾连着向后退去,德世库猛的跳了起来挥拳便打,努尔哈赤伸手压住道:“范兄既然接下来了这一掌在下就不再出手了,三位请便。” 范江连退十几步好容易站稳,吐出一口浊气,眼见努尔哈赤一边与他对掌一边以内力冲开德世库的穴道,心知自己弟兄三人万不是他的对手,当下拱手道:“谢朋友手下留情。二弟、三弟我们走。”三人刚一转身,石戎早拦在三人的面前笑道:“我可没说放你们走。” 尹重和马明同时怒道:“朋友不要欺人太甚!”范江急忙拦住二人,心道:“就算那个不出手,他二人同来这个也不会弱到那去,我弟兄今日只怕要把名头毁在这了。”他恭恭敬敬的一礼道:“这位朋友,我们弟兄已经输给您的同伴了,您若想要我们弟兄的命尽可拿去,我们弟兄绝不敢还手。”尹重和马明都不弄懂大哥为何如此低声下气,石戎却暗赞范江老练滑脱笑道:“范大捕头也不必这么小心,在下也不是要难为几位,只是几位在江湖上走的难道连规矩都不懂得了吗?输了就想这么走吗?” 范江一拍脑袋道:“我真是老糊涂了,请朋友开出条件。”石戎道:“很简单,回去说一声,铁坟有鬼,就得了。”范江看了他一眼一笑道:“范某遵命。”带着尹重和马明自去了。 石戎走回来向德世库道:“他们回去之后,为了开脱自己也会说这里的鬼是真的,你就可以安心在这里接着住下去了。”德世库不敢相信的看了他一眼,努尔哈赤笑道:“这是你石家阿晖,他的话你就当是诸葛亮说的,绝不会错。”德世库看着呜的一声哭了出来,爬到他的怀里大声道:“大阿晖!” 努尔哈赤强压泪水,一边用手拍着德世库一边道:“你是怎么逃过那一劫的?为何要在这里装鬼啊?”德世库呜咽着道:“那日我因为受伤在屋里躺着,尼堪外兰开始杀人的时候我正要冲出去拼命,却有一个人闯了进来,一指把我点倒,然后就把我背到暗道里来了。”努尔哈赤一皱眉道:“你不认得那是谁吗?”德世库道:“他脸上蒙着一块白布,我问他,他也不和我说话,只是前半个月他才对我说,他叫虚无形,是玛法的朋友。”努尔哈赤和石戎同时脱口道:“是他!” 德世库接着说道:“他把我安排在这暗道中的一处暗室里养伤,那莫格鲁找了几回也没找倒,半个月前他给我拿了这幅木撬来,并教了我怎么扮鬼,说大阿晖不久就会来上坟,让我先把看坟的人都吓跑。”石戎暗道:“难怪没人,原来都已经让我这位二师叔吓跑了。” 努尔哈赤指了指坟上的人头道:“那你是怎么引来抚顺三捕头的?这又是怎么回事?”德世库恨恨的道:“我把那些看坟的吓跑了之后,等了几日也不见大阿晖来,便借助地道想去杀莫格鲁报仇,闹了几次不成,今日整好碰上这小畜牲,就随手做了他了,至于那几只汉狗是怎么来的我就不知道了。” 努尔哈赤一笑道:“这必是你闹得狠了,莫格鲁就派人去请来的,你还说不知道,今天要不是我二人正好赶上,只怕你的性命就要没了。”德世库咬牙切齿的道;“我只要看到莫格鲁那条老狗就恨不得生吃了他!只要能杀了他,我死也心干。”努尔哈赤叹了一口气道:“莫格鲁因然可恨,但杀我们一家的是尼堪外兰和李成梁,我们只杀一个莫格鲁值的什么。”德世库擦干眼中的泪水道:“大阿晖,我听虚前辈说了,你已经有了一支人马,你带我们去杀尼堪外兰吧。”努尔哈赤道:“你放心我饶不了尼堪外兰和莫格鲁,小弟,你在这守着咱家的亲人,我要去办点事,等我回来,咱们再找他们算帐。”德世库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大阿晖放心,我绝不让人动这铁坟。” 努尔哈赤赞许的道:“大阿晖相信你能办得到。”石戎接口道:“咱们去拜拜吧,然后还要上路呢。”德世库听了忙引了二人来到铁坟前面。 努尔哈赤看着铁坟,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嘎巴直响,伏身跪倒,二目一闭道:“玛法、阿玛还有众位阿牟其,努尔哈赤看你们来了!”石戎在包裹里取出准备好的祭品摆在坟前,香烟升起,明烛摇动,努尔哈赤泪在眼中却不流下,看着坟上的铁汁,压抑着心中的痛苦,只是不住的向铁坟磕头,德世库也跟着跪下,石戎则向着铁坟连拜三拜,暗中默祷道:“诸位在地下有灵,千万保佑我大哥一路平安,万事如意,回来之后为你们一雪前仇,重新下葬。” 很长时间过去了,努尔哈赤站起来,向铁坟说道:“孩儿去了。”回过身向德世库道:“那面平地下葬着我纳喇氏额娘,麻烦小弟也招顾她。”德世库点头答应,努尔哈赤又驻咐道:“你切不可再去城里寻事,若是让莫格鲁看穿,只怕要对这坟墓不利,我很快就会回来,那时咱们先找莫格鲁算帐。”德世库道:“大阿晖放心,我一定等你回来。” 努尔哈赤再看一眼铁坟,扯了石戎就走,脚下如风半点不停,头也不回,德世库大声道:“大阿晖!我等着你!”他也不回答,直跑出二里地他才松开石戎,用手掌在脸上一抹向石戎笑道:“我回头真的就不能走了。” 石戎道:“大哥,我们最多半年也就回来了,没甚好不舍的。”努尔哈赤笑笑不语,其实二人尽都明白此番一去,险阻重重,什么时候能回来,能不能回来谁也不敢说,努尔哈赤向着铁坟的方向又跪下一拜道:“玛法!阿玛!孩儿回来的时候将把不平的天地扭转回来!” 明月走出了乌云,见证着他的誓言,在如银的月光下,努尔哈赤和石戎向着他们选定的荆途大步而去,一步步的离开了白山黑土的辽东大地。 第一部终:请看下部“朝天阙” 公告 本书一部已完,想接着看下去的读者请到好看(**)文学城网站观看全书.谢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