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叶梅花草》 第1章 悲催的童年记忆 黄河像一条金色的巨龙从中华大地上呼啸而过,奔流向东,在广袤的华北平原上划出一个大大“几”字,然后在“几”字最高的拐弯处吐出一颗明珠:这就是我们这里素有小天津之称的九达天衢之地---青城市。青城市是一座历史文化名城,自从隋文帝公元583年定名为“青城市”至今,已经有一千四百多年的历史了。至今青城市还完整的保留着的苏禄王墓---是全国唯一的一座外国国王陵墓。乾隆爷层在此地修建了一座极具奢华的行宫,可惜的是这座行宫损毁于上世纪六十年代。 在青城市西北角儿向有个叫马坊庄的小镇。别看马坊庄人口不多,名字也不起眼儿,但却是却大有来历的。据说隋朝末年,隋炀帝的暴政和苛捐杂税让百姓民不聊生,苦不堪言。大业七年,隋炀帝募兵征讨高句丽,窦建德在军中任二百人长。目睹兵民困苦,义愤不平,遂抗拒东征,并协同同县人孙安祖率数百人入起义,举兵抗隋。后来窦建德家人被隋军杀害,于是窦建德率领部众二百余人投清河人士高士达的起义军队。先后击败魏刀儿、宇文化及、孟海公等,建立夏朝。而在窦建德建立夏朝之前,窦建德曾经率领大军在鲁西北的青城市驻扎过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马坊庄就是当年窦建德起义大军养护战马的马坊。 肖雪出生在马坊庄,生长在马坊庄,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 盛夏的一天,橘黄色的太阳恋恋不舍地亲吻着远方的地平线,慢慢地、慢慢地向地球的另一面转过去,转过去......绚丽的晚霞映红了西面的天空。肖雪觉得自己从未见过这么鲜亮的晚霞,红的像火,黄的像金,一丝丝、一缕缕、一片片灿烂的晚霞挂在西边的天空上。晚霞映照在庆城市马坊庄街西头的九龙湾公园的湖面上,在湖面上便波光淋漓的映射出斑驳的金色,间或一只小鱼儿跳出水面,或者一只大白鹅忽然跳进水里,搅乱了一波荡漾的清水。肖雪静静地坐在被紫藤密密扎扎的覆盖着的长廊下面的休息凳上,一本薄薄的摊开的《漱玉集》封面朝上,放在身侧。一片紫藤叶子飘飘摇摇,终于调皮地落在裙摆上,肖雪捡起落叶,又轻轻地放在裙摆上。 金色的霞光照耀着她年轻的刚刚发育完成的细长、纤瘦身体上,娇嫩、白皙的脸蛋儿上可以看到一根根被晚霞映照成金色的绒毛,仿佛蟠桃园里蟠桃树上一个历经3000风雨,刚刚成熟的一枚仙桃儿。 其实肖雪下午四点多就从家里出来了,刚开始一直在在九龙湾公园的古树林里转悠。这里生长着很多肖雪叫不出名字,合抱都搂不过来的二、三百年,三、四百,甚至四、五百年或者更久远的古树。树林里古树森森、遮天蔽日,半人高的灌木丛下面芳草萋萋。地面上每年都会有一种叫细叶梅花草的小草长得特别高,能长到灌木丛的一半还多,每年的夏季细叶梅花草都会开出一种特别美丽的白色的花朵。花朵的五个洁白的花瓣像桃花一样呈现,每个花瓣上一丝丝浅绿色的脉络支撑着娇嫩的花瓣,包裹着花蕊里一从娇嫩的黄绿色的花蕊,花蕊中间是一撮儿像杏仁儿一样洁白的花萼。 看着这些盛开的小花儿,肖雪想起记得小时候有段时间总是咳嗽不止,妈妈就是采集了一些这种草的叶子和花朵煮水给自己喝。 记得那时候,妈妈一边儿不停的搅动着砂锅里的草,一边儿告诉肖雪: “这草叫‘细叶梅花草’。清热解毒的,而且这草专门长在阴冷、潮湿不起眼儿的地方,谁也不会注意到她,只有夏天来啦,细叶梅花草开花啦,人们才发现原来这普通的细叶梅花草竟然这么好看!”说这话的时候,妈妈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妈妈用温暖的大手摩挲着肖雪微黄、柔软的头发, “我可怜的雪儿呀!你什么时候开花呀?” 肖雪不解地问妈妈: “我怎么可怜啦?我有妈妈呀?再说我又不是细叶梅花草,我怎么能开花呢?” 妈妈摩挲着肖雪的头,微笑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每当肖雪看到这亭亭玉立的细叶梅花草,就会想起妈妈给她熬的细叶梅花草的汤药,虽然那怪怪的滋味儿一点儿都不好喝,但是每次肖雪都会乖乖地一口气喝完,因为喝完了草汤,妈妈就可以名正言顺地给她几颗亮晶晶的冰糖,而肖雪在吃冰糖的时候也不用担心遭到爸爸的白眼儿或者训斥。 肖雪在古树林里一边儿想,一边走想。时而眉头紧锁,表情哀怨,时而又豁然开朗的样子。是啊!虽然不被爸爸怜惜,但是有妈妈的疼爱,肖雪就像这个细叶梅花草一样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肖雪比同龄的姑娘比明显的更纤瘦,大概因为她骨架瘦小的缘故吧。年轻、紧致、白皙、骨感而立体的脸颊上,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向你诉说着主人的无辜和善良,让人不由产生我见犹怜的怜惜之情,从而忽略她略高的颧骨。 后来肖雪走累了,就坐在了被紫藤覆盖的严严实实的长廊下。开始还坐在紫藤的树荫里,后来还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现在紫藤的树荫已经被拉的很长很长很长了。肖雪完全沐浴在金色的霞光里,痴痴看着西边的晚霞。肖雪想:“今天的晚霞,应该是织女一生中织的最漂亮的晚霞了。” 肖雪已经十八岁了,纤瘦、单薄的身体上顶着一个小脑袋儿,微微泛黄的细软的头发几乎从不打理,就那么任性而又服帖地拖在肖雪单薄的后背上,现在已经快到腰部了。身上套了一件略显肥大的朴素白色的麻布连衣裙,那是妹妹肖蔓不喜欢送给她的,肖雪从来没有穿过新衣服,都是捡妹妹肖曼的衣服穿。肖曼虽然比自己小一岁,但是却比自己骨架高大些,更能撑衣服。从小肖雪就从邻居们或窃窃私语或者毫不掩饰的指手画脚中知道:自己和妹妹肖蔓不一样,小自己一岁的妹妹反而比自己这个做姐姐的骨架更大、身材更宽厚,身体也更健壮。俩姐妹妹唯有自己从小身材单薄、纤瘦。偶尔妈妈赵芬看着纤瘦的肖雪会抱怨: “你怎么怎么吃都不长肉呢?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虐待你呢!让我可怎么给人家交代哟!” 肖雪想不明白自己长得瘦,妈妈要向谁交代。 肖雪虽然长得纤瘦,并不是因为肖雪像其他女孩子一样挑食造成的。肖雪经常给同学们自黑的话就是‘我不挑食,谁娶我都省心,我粗糙好养活。’肖雪不但不挑食,而且还尤其爱吃肉,为这个贪吃的毛病,还被爸爸肖小刚教训过。 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中午一家人一起吃饭,妈妈赵芬炒了一盘西红柿鸡蛋,一盘腊肉芹菜。那天上午肖雪刚上完体育课,回到家已经饿坏了,看到桌上有自己爱吃的腊肉,忍不住伸筷子就夹了一块腊肉吃。爸爸肖小刚抬起头狠狠地瞪了肖雪一眼,妈妈赵芬皱了一下眉头,没有说话。肖雪埋头吃饭一点儿没注意到爸爸、妈妈的表情,三下两下咽下嘴里的东西,又伸出了筷子。 “啪!”的一声,肖小刚猛地伸出筷子,敲掉肖雪手里的筷子: “吃!吃!就知道!” 肖雪一下愣在哪里,半天“哇”一下放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的哭诉: “我怎么啦?我...我就吃了一块肉,我吃块肉怎么啦?!就打我?” 赵芬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肖小刚,叹了口气,搂住了肖雪, “不哭,不哭,吃吧,吃吧,没事儿。你爸爸不是和你生气。” 肖小刚瞪眼看了肖雪母子一眼,没说话,夹起盘子里的肉放进肖秋和肖蔓的碗里。肖雪泪眼模糊中看到,哭的更厉害了。 当肖雪止住哭声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吃完饭了。妈妈悄悄拉着肖雪,带她去水龙头下面把她哭的像小猫儿一样的花脸洗干净,悄悄从厨柜里拿出一只盖着盘子的小碗儿,碗里放着小半碗腊肉炒芹菜。妈妈把还抽抽搭搭的肖雪按在小板凳上, “听话,别哭了,赶紧吃吧,别让你爸爸看见。” 饿坏了的肖雪三下两下就把饭菜扒拉进了肚子里,然后悄悄站起身地想溜回房间,路过爸爸妈妈卧室,卧室里传来妈妈压低的声音: “以后你别对雪儿那么凶,孩子已经大了,懂事了。” “哦,吃我的,喝我的,我说她两句还不行啦!”爸爸肖小刚大声问到。 妈妈继续小声哀求着:“怎么吃你的喝你的啦?人家卢迪走的时候,是给你一大笔钱的呀。” “那几个钱管个皮用?!早就花完了!”肖小刚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但还是不肯罢休。 “那么多钱,放在银行里生利息也够她用的,谁让你整天烂赌,把钱都赌没了。”妈妈小声低抗议着。 “嚎!还敢管起老子的事儿来啦!想挨揍啊!?”肖小刚恼羞成怒了,妈妈闭上嘴,不再说什么。 肖雪听到这里,赶紧逃开了。虽然不明白他们说什么,但是隐隐约约觉得肯定和自己有关,但是具体什么关系,却又想不出来。 第2章 书中自有颜如玉 在肖雪的记忆力,只有妈妈赵芬疼爱自己,爸爸肖小刚好像从来都不愿意用正眼看自己,任凭肖雪怎么努力听他的话,做一个乖巧的孩子,任凭肖雪努力读书,拿回家一张张奖状。爸爸都仿佛视而不见,在爸爸肖小刚眼里只有妹妹肖曼。虽然肖雪比肖曼更懂事,更乖巧地讨好他,学习也更努力,但是肖小刚一直对她很冷漠,甚至在饭桌上不止一次地指着肖雪的鼻子说道: “这俩孩子就数她最没出息。”肖雪内心是委屈的,她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又该怎么做才是对的?多次抗争无效后,肖雪学会了沉默,选择了和书做朋友,在哪里没有人训斥她,她也不用费力地讨好谁。肖雪开始是读连环画、漫画,后来连环画和漫画已经不能满足肖雪对文字的渴望,肖雪开始翻看大人们的纯文字的书籍。肖雪记得自己读的第一本大部头的小说是分上下集的《上下五千年》。那是五年级的暑假,妈妈找人从朋友那里给她借来这两本书。 肖雪刚开始读,就被极大地震撼了!这本书仿佛给闷在屋子里的肖雪打开一扇窗,让她呼吸到了清新的空气。又仿佛给她推开了一道门,让肖雪发现了一个从没有见过、从没听说过得世界,认识了许许多多、各型各色、各行各业的人……《上下五千年》让肖雪知道了我们国家竟然有这么久远的历史,在漫漫地历史长河里一个人是是何其的渺小,就像苏轼在《赤壁赋》描绘的那样: 寄蜉蝣于天地,渺沧海之一粟。哀吾生之须臾,羡长江之无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知不可乎骤得,托遗响于悲风。 正是因为有了书籍的陪伴,肖雪忘记了爸爸对自己的冷漠,她在书籍的海洋里如饥似渴的着,汲取着书里的精华。本书,甚至为了一本明天必须归还的书,用被子蒙住头,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彻夜不眠滴把书读完。她利用每一个机会,贪婪地阅读着所能搜集到的每一本书。逐渐的书籍让她的心灵得到了升华,她不在是哪个因为父亲的冷漠而唯唯诺诺、拘谨地讨好人的小姑娘,在她的眼里有了更大、更广阔的世界,对于爸爸的冷漠肖雪选择了淡然的放下,眉宇间自然而然也显现出了一种不同于世俗女孩的那种淡然、优雅的气质。 …… “嗨!肖雪。”肖雪被这突然的一声喊,吓了一跳,抬头一看:原来是妹妹肖曼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肖曼只比肖雪小一岁,单身却比肖雪更高一些身材也更结实一点儿。所以,她从来不喊肖雪姐姐,一直都是‘肖雪’‘肖雪’地喊她,从小妈妈说过她多少次了,肖曼依旧不改。 “我就知道你在这里,有机会你自己就往九龙湾这里来偷懒。”肖曼不高兴地看着肖雪, “妈妈让我喊你回去,说你人民医院打电话来了,说你通过了考试了,9号就可以报道上班了。” 肖雪一下子跳了起来, “真的吗?!真的吗!”从卫校毕业两三个月了,应聘了好几家医院了,反反复复的面试、笔试、实践演示,却一直没有消息,肖雪几乎要绝望了。 “当然真的啦!妈妈还能骗你,你不是留的妈妈的电话吗?医院还说让准备五张一寸照片儿。” “太好啦!我终于有工作啦!”肖雪忍不住抱着肖曼转了一个圈儿,肖曼被她猝不及防的的亲热动作整的有点蒙,白了她一眼: “看把你高兴的,走吧,回家吧,9号,就是后天,你得准备准备吧?” 第3章 熬出来了 肖雪和肖曼蹦蹦跳跳、一前一后窜进客厅,赵芬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做晚饭。肖雪悄悄拉开厨房的们,蹑手蹑脚走到赵芬身后,突然用手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正在灶台上切菜的赵芬的后腰,大喊了一声: “妈妈!” 赵芬吓得浑身一激灵,手里的菜刀差点失手,赵芬抬起左手捂住胸口,右手握着菜刀的把手,按在案板上。 “你这孩子,一惊一乍地,吓我一跳!” 肖雪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头,做了个鬼脸儿。 “我这不是听说人民医院来电话高兴的吗?吓坏了吗?来我帮你揉揉。”肖雪一边儿说一边伸出手,哄小孩儿一样帮赵芬揉搓着心口儿。 赵芬抬手撩开肖雪的小细胳膊儿,爱怜地看着她,说道: “你这孩子,一离了你爸爸的眼就是最调皮的。” 一听这话,肖雪马上沉下脸来, “妈妈,你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这会儿这么高兴,你非说这话?!” “好了,好了,不说了,不说了。”赵芬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赶忙那话题岔开: “下午人民医院来电话了,说你面试、笔试、操作都通过了,说让你9号,带着毕业证、身份证、五张一寸照片去报道呢” “太好了,我终于可以上班喽!妈妈!等我发了工资,我给你买好吃的昂。”肖雪弯腰抱着妈妈的腰,现在她已经被妈妈高了半头了,和妈妈说话得稍稍低头才可以的。 赵芬爱怜地看着她,眼圈儿微微泛红, “唉!你总算熬出来啦!” “看你这话说滴!”忽然厨房门口传来肖小刚的大嗓门,母女俩敛起笑容,都僵直了身子, “你这说的吗话?怎么叫熬出来了?孩子上班了,以后赚钱了,该孝顺咱们啦!”肖小刚破天荒地笑呵呵看着肖雪,肖雪忽然感到非常的不习惯,莫名其妙地感觉很不舒服,转身走出厨房。 “怎么就该孝顺你了,孩子刚上班,赚点儿钱,不该给自己买点衣服打扮打扮呀?像咱雪儿这么大的孩子,哪个不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好看着呢。就咱雪儿,连身像样的衣裳都没有。就孝顺你?让喝了?还是赌了?”赵芬小声的嘟囔着。 “哎!我说你这个臭老娘们儿,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肖小刚不耐烦地皱起眉毛,大声嚷嚷着。 肖雪微微皱了皱眉,假装没有听到,厨房的门在身后关上了。 “姐,姐。” 肖曼从客厅迎过来,肖曼一脸谄媚的笑容冲肖雪喊道。第一次听到肖曼喊自己姐姐,肖雪忽然有一种恍惚的感觉。 “喊我吗?”肖雪一脸的迷茫。 “不喊你喊谁呀?我就你一个亲姐姐!”肖曼继续讨好着,同时说着话还把《红楼梦》里薛宝钗一样的富贵脸,凑到肖雪眼吧前儿,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肖雪 “姐,等你发了工资,给我买条裙子吧?我购物车里有条裙子,放了好久了,老爸、老妈嫌贵舍不得给我买,闲我总乱买衣服。到时候你给我了呗?” “好啊!你这家伙,我这还没上班呢,你就算计好怎么花钱了。再说我刚开始上班,工资肯定不高,能不能够吃饭还是个问题呢。”肖雪无可奈何地看着肖曼, “小气鬼!”肖曼一看自己的怀柔、谄媚策略失败,朝肖雪翻了一个白眼儿,转身进了卧室。却不小心把肖雪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漱玉集》刮在地上,肖曼低头看了一眼,扬长而去。 肖雪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弯腰捡起《漱玉集》,抚平褶皱的页面,小心地放在自己的装书的小纸箱里。然后找出自己的毕业证、身份证、照片,仔细核对后,一样一样放在自己紫色的帆布小背包里。心里对即将开始的新工作充满了期待,又有几许不安:明天会把自己分到什么科室呢?科室的同事好不好相处呢?…… 第4章 走出樊笼第一步 院办处的王主任是个白白净净的一个小胖子,他挺着高高耸起的大肚子扭扭搭搭、稳稳当当滴走在前面。小姑娘们跟着他走出电梯,穿过急诊楼楼后面的长廊,向病房楼走去。 小姑娘们经过刚才短暂的交流已经自动分组,形成了几个松散的临时小团体,紧紧跟着后面。走廊左侧的小花园被矮冬青规划处三个分区,南、北头的两个小区种满了月季,一丛丛玫瑰红色的月季花开的正艳,引来几只勤劳的小蜜蜂趴在花朵上使劲儿地吸吮着,墨绿色色叶子映衬着鲜艳、娇嫩的花朵,绿肥红胖,赏心悦目。中间小区的空地里,安装着一些简单的适合病人康复用的健身器材。几个穿病号服的人在亲人的辅助下慢慢地做着适合自己的力所能及的康复运动。 “快点儿!快点儿!都跟上啦!一会儿自己找不到啦,怪谁呀?”王主任别看胖,走路可一点儿不慢,是个传说中的灵活的小胖子。他回头招呼着那几个慢吞吞一边走路一边看风景的女孩儿们。 女孩儿们听见王主任的喊声,呼啦一下集中过来,跟在王主任后面, 来啦!主任。” “来啦!” 女孩儿们答应着,一下子就把王主任围在中间,王主任看着这些刚走出校门的女孩儿们,脸上露出宠溺、而又无奈的笑容,摇摇头,抬腿进了病房楼。 “王主任,这些就是新招的护士?都带过来啦?” 病房楼一楼大厅里,一个短发、圆脸、穿着一身干练又不失女性柔媚气质的深蓝套装。收腰的设计凸显出她玲珑有致的丰盈的身姿,腰部的蝴蝶结腰带和下摆处的褶皱处理,彰显出柔媚女性特质。肖雪心里不由赞叹道:好一个风韵犹存的女人啊! “于主任,把她们交给你了,一会儿你给她们分分科室吧。”王主任紧走两步到了这个女人面前说道,又回头向姑娘们说道: “这是护理部的于丽于主任,以后你们就归于主任管啦。现在都跟于主任去吧,让于主任给你们分一分科室。”说完回过头,和于主任对视了一下,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于主任站在哪里没说话,而是把这些女孩儿们从头到尾仔仔细细打量了一圈,刚才还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女孩儿们瞬间安静了下来,几双眼睛齐刷刷地紧紧地盯这个漂亮的中年女性。女孩儿们心里都开始有点儿忐忑:这个于丽于主任以后就是我们的madam了,这个madam苛刻吗?是不是好相处呢? “嗯,今年这次招的护士都挺好看啊!”于主任仿佛察觉了大家心里的不安,突然一笑,竟然拍起了女孩儿们的马屁。 年轻的女孩儿们毕竟心思单纯,现在听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女性竟然夸奖自己的颜值,立刻都开心的笑起来,气氛马上轻松了许多。 “好了,”于主任接着说道: “现在大家跟我去护理。以后大家无论工作上、生活上有什么事儿,都可以来找我,我一定尽力帮大家解决的。记住:我就是咱们护士的娘家人儿。一会儿我把你们的科室分配情况给大家公示一下。待会儿你们各自科室的护士长就会来认领你们,带你们去各自的科室工作。大家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 “听明白了。” 女孩儿们呼啦一下子立刻把于主任围在中间,迫切地想知道自己的科室分配情况, “主任?我在哪两个科室呀?” “主任?我呢?我呢?” 肖雪一直不声不响地站在人群的最外面,并没有随着女孩儿们往前凑合。于丽主任却偏偏注意到了她,看了她一眼,示意她近前来, “你叫什么名字?” “肖雪。”肖雪笑盈盈的看着于丽主任。 “好,肖雪,就你了,你跟我来,咱们一起去护理部。一会儿你拿科室分配表给大家传阅一下,然后你再还给我。”于主任和肖雪说完,不等她反应,就把头转向大伙儿: “好了,现在都跟我走,咱们去护理部。” 护理部在病房楼的十二楼。于丽带着女孩子们一出电梯,就看见四五个穿着白大褂、头上戴着绣了两条蓝色条纹的护士帽的各科室的护士长们已经等在门口了。一看于丽带着女孩儿们出来,边一下子围过来。 “于主任,这次给我们几个人呀?” “主任,我们科室有两个马上休产假的,得多配给我们一个人啊!” …… 于主任被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的声音吵吵的头都大了,忍不住皱起眉头看着护士长们。一旁的女孩们儿看到自己这么枪手,都笑眯眯站在一边儿看她们围着于主任要人。于丽终于忍不住了, “你们别吵啦!唧唧喳喳谁的话也听不见了,这次咱们的分配方案已经定下来,一会儿大家按照既定的方案领人,有其他要求以后再说!” 护士长们纷叹了口气,这才安静下来。肖雪看着这几个护士长,有的又高又胖,有的有高高瘦瘦,有的小巧玲珑观之可亲,最显眼的一个身材和自己一样瘦的厉害,面沉似水。看到她,肖雪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心想:这人看着好凶啊?千万不要分到她们科室。最后肖雪的目光停在了一个身材苗条、小腰儿笔挺、面带微笑的护士长身上:她裸露在白大褂下面的小腿肚好粗呀,而且竟然和男人的小腿儿一样有着一条条的的肌肉条儿。肖雪心想:她一定是个爱运动的人吧?是不是经常打羽毛球呢?如果她喜欢打羽毛球就好了。立刻,肖雪就觉得自己这个幼稚的想法实在是很可笑:不能因为自己喜欢打羽毛球,就认为所有喜欢运动的人都喜欢打羽毛球吧?立刻肖雪对自己的这个想法很是嗤之以鼻,轻轻地从鼻孔里吹了一口气出来。 于丽主任走进办公室,从办公桌上一摞纸张的最上面,拿来几张打印着分配名单的a4纸,给几个护士长每人一张, “好了,你们自己按照名单,点名领人吧!顺便登记一下需要住单位宿舍的人员名单,明天报上来。” 几个护士长分别从于主任手上拿了一张纸,低头看起来,满意的笑而不语;不满意的嘴里嘟嘟囔囔小声地抱怨着。女孩儿们紧张地盯着这几个护士长们,忐忑不安的心情都写在了脸上:自己会被那个护士长认领呢? 护士长们依次开始点名认领了,随着一个个名字被读出来,被读到名字的女孩们儿纷纷站出来,走到各自的护士长的身后。最后只剩下那个小腿儿上有肌肉条条的护士长没点名了,女孩子们也只剩下了肖雪和身边一个胖嘟嘟的小女生,小胖丫儿头看了肖雪一眼,俩人互相点点头会心的一笑:我们一个科室了。 那个小腿儿上条条肌肉的护士长也乐了, “好了,我也不用点名了,这边就剩下我了,那边就剩下你们俩了。我叫金铃,你肖雪?你徐菲菲?是你们俩吧?你们跟我走吧,咱们是医院的外二科,在病房楼的八楼。”金铃喊到肖雪和徐菲菲的名字的时候,脑袋微微地前倾,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肖雪和徐菲菲,身上散发出一种优雅、动感、协调的美。 徐菲菲欢快地拉着肖雪一下蹦到金铃身边儿,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金护士长。” “别这么喊,以后喊我金姐或者铃姐就行。有什么事儿给我说就行。” “金姐” “玲姐” 徐菲菲、肖雪,异口同声地喊道,却是一个喊‘金姐’,一个喊‘铃姐’。话一出口俩人对视一眼都笑了,金铃也笑了, “都行,都行。” “走,咱们走吧,去科室我们给你们俩讲讲咱们科室情况,和你们工作安排。” “好。”徐菲菲爽快的答应着,伸手牵住了肖雪的手。 第5章 无敌可爱徐菲菲 金铃上上下下打量了肖雪和徐菲菲一番,从小仓库的货架上拿下几套护士服。 “来,你俩穿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徐菲菲吐了下下舌头, “我得拿大号滴。” 金铃笑着地给她一套xxl的, “你试试,看看可以吗?” 然后又递给肖雪一件l码的护士服。 “咱这里护士服最小的就是l码的,你试试吧。就怕l的你穿着也得大,没办法,凑合穿着吧,下次定服装时候,看看有没有更小码的。” 肖雪笑着接过护士服,拿在手里轻轻滴撕开包装袋,取出厚实、洁白的纯棉在质地的护士服。护士服熨烫的平平整整的,肖雪拿在手里忽然有一种医务人员的责任感、压力感出现在心里,忽然感觉护士服变得好重、好重。这时候徐菲菲已经把护士服套在了身上。腰身还还算合适,只是胸前的第二颗扣子被徐菲菲饱满的身体撑得紧绷绷的,随时会绷开的样子。肖雪和金铃对视了一眼,忍不住笑了, “她这儿真大啊!” “我再找找看看有没有3x的。”金铃忍住笑,搬过凳子来,想再到货架上去找找看。 “金姐,金姐。”徐菲菲慌忙拉住金铃的胳膊, “金姐不用了,穿三x的我的腰这里就太肥了,不好看。我就要这个2x的就行了。我今天的穿的罩罩海绵厚,以后我穿不带海绵的就可以啦!” “哈~哈~哈哈~~~” 金铃和肖雪再也撑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金铃笑得扶着桌子弯下腰。肖雪看着徐菲菲想说什么又不好意说出来,脸已经红了。 “笑什么,真事儿。不信你俩看看。” 徐菲菲一本正经的说着,一边说一边作势就要解胸前的衣服扣子,金铃笑的更厉害啦!却把肖雪吓得花容失色。 “砰~砰砰~~” 这时候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金铃忙止住了笑,拉开了小仓库的门,门外一个脚踩恨天高,套了一件做工考究的裸色麻布连衣裙的高个子女孩儿站在门口。她看了一眼开门的金铃头上的两道杠的护士帽, “金护士长,是吧?” “嗯,你是?” “汪菁?” 肖雪忍不住喊道。汪菁往里一看,看到了已经穿上护士服的肖雪,楞了一下,然后恍然大悟: “肖雪!你也分到外二科啦?” 肖雪高兴的点点头,回头看着金铃的神色,解释道: “早晨在院办王主任哪里报道时候认识的,她叫汪菁,是来咱们医院实习大夫。” “哦~你就是汪菁啊,刚才黎主任还说呢,说你今天来报道。你来领大褂儿?”金铃这才明白过来。 “嗯。”汪菁点点头。 金铃又重新站到板凳上,在小货架上扒拉半天,抽出两件大褂儿,递给汪菁。 “你高,得穿xl的,你试试。” 汪菁随手把大褂儿塞进随身带的大包包里, “不用试了,没问题。” 金铃小心地从凳子上下来,看着她们三个, “你们都安排好了?可以上班了吗?” “安排好啦!” 徐菲菲大声说道。 汪菁和肖雪也点点头, “嗯,随时可以上班儿。” “那么你们就从明天,也就是十号开始上班吧,咱医院有规定:十五号之前上班,可以领一个月的工资;十五号之后上班,只能领半个月的工资。刚开始你们也不用倒班,先跟着科室的人熟悉熟悉环境和工作程序,先上常白班吧?” “嗯!” “行!” “好!” 汪菁、肖雪、徐菲菲都连忙点头称是。 “还有你们三个回头把电话号码写下来留给科室吧台上,以便随时联系。咱们这工作手机必须二十四小时开机,记住啦!”金铃又说。 “嗯。好的。” “好。好。” 汪菁和徐菲菲答应着。肖雪咬着嘴唇没有说话。 “肖雪?你没有是吧?”金铃看了肖雪一眼,体贴的说道: “没事儿,不着急,你们刚开始上白班,还用不着。回头再留也一样。” 肖雪使劲儿咬着下嘴唇,点了点头。 “对了,你和徐菲菲需要住单位职工单身公寓吗?以后你们是需要倒班的。” “铃姐,我需要!”金铃话没落地,肖雪赶紧坚决地申请道,仿佛再晚一会儿说,就没地方住了似的。 “金姐,金姐,我也需要住公寓。”徐菲菲看了一眼肖雪,也赶紧表示想住公寓。 “单位公寓条件可不好啊!一间屋住俩人,一个桌子和一个衣橱是共用的。一个人除了一张床啥也没有。”金铃看着徐菲菲和肖雪。 “你俩确定要住吗?” “嗯!确定!”肖雪坚决地点点头。 徐菲菲犹豫了一下,看肖雪那么坚决,也点点头, “嗯,嗯。我和肖雪住一间屋。”说罢,朝肖雪做了个鬼脸儿。 “好吧,一会儿把你俩名字报给护理部。”说完,金铃又看了一眼汪菁, “你不需要的吧?” 汪菁摇了摇头, “我不需要,我住很近的,不需要。” “好,那今天没什么事儿了,你们回去吧。回去准备准备,八点上班,八点之前一定到。”金铃吩咐道。 “再见,金姐。” “拜拜。”汪菁、肖雪、和徐菲菲一起和金铃道别,叁人结伴儿向电梯间走去。 “年轻真好啊!”金铃看着她们的背影儿,喃喃自语,大概想起了自己的少女时代吧? 电梯里三个女孩儿表情各异。电梯最里面的徐菲菲还沉浸在马上就要正式上工的激动中,圆嘟嘟的脸蛋儿上写满了憧憬。站在中间的汪菁,腰杆儿笔直,清冷的脸上毫无表情。只有站在门口的肖雪,和徐菲菲一样憧憬、激动中却隐隐透露出一丝不安。此时,肖雪的小脑袋儿瓜儿飞速的旋转着:一部手机最便宜的也要一千块吧?买个二手的也好好几百块吧?去哪里弄钱买手机呢?爸爸肖小刚是绝对不会给自己买手机的,妈妈赵芬手里有没钱。越想越急,两条眉毛越靠越近,最后皱在一起,在小小的额头上写出了一个“川”字。汪菁淡淡滴扫了她一眼,刚想说什么,这时候电梯的门打开了。 第6章 妈妈卑微的温暖 “妈妈,我回来啦!”肖雪打开房门,妈妈赵芬正在客厅里一边看《甄嬛传》一边摘油菜。 “演到哪里了?甄嬛回宫了吗?”肖雪赶紧坐在妈妈旁边,也拿起一颗油菜一边摘,一边着急的问。 “马上就回宫了,皇帝来看过她了。哎?工作事儿怎么样了?”妈妈忽然从《甄嬛传》走出来,关心的问道。 “说好了,明天就上班。”说起上班,肖雪快活的极了。 “对了妈妈,医院有职工公寓,我想在公寓住。”肖雪声音不大,但是语气是很坚决的。 赵芬听了,没有说话。半天低声说了句: “住就住吧。” “妈妈,我会经常回来看你的。”肖雪赶忙安慰着赵芬。 “回不回来都行,你终于长大了,翅膀硬了,飞吧,也该飞啦。”赵芬莫名的伤感起来,让肖雪有点儿不知所措。 俩人都低头摘着菜,谁也不再说话,也没再看电视里甄嬛和皇后针锋相对、舌剑唇枪。 忽然赵芬抬起头看了看房门,蓦然站起身,转身进了卧室,听着房间里稀里哗啦一阵翻腾,肖雪刚想站起身,跟进去看看,赵芬已经走了出来,紧张地看了房门一眼,然后拉过肖雪的手把三百块钱塞在她手里, “快!快收起来,一会儿你爸爸该回来了。”肖雪刚想说什么,赵芬瞪了她一眼,肖雪没再说话,再说自己刚上班,就是住医院单身公寓不花钱,生活费总是得用的啦,于是没再说话,赶紧把钱塞到牛仔裤裤兜里。 晚饭时候,肖小刚大概下午手气不错,心情也格外好。竟然主动问起肖雪的工作情况。 ‘’雪?说什么时候上班了吗?” “明天就可以上班了,爸,我想住医院的单身公寓,我们得倒班,晚上回来不方便。”肖雪趁机说出自己想法。 “住吧,住吧。发工资时候回来就行啊!”肖小刚满不在乎的说着。 赵芬白了肖小刚一眼, “就知道发工资,不发工资时候孩子不吃饭啊?你给孩子那点儿生活费。” “哦。哦。单位房子不用交房租,吃饭花不了多少钱,二百块钱够吧?”肖小刚今天心情格外好。 肖雪刚想说什么,赵芬看了肖雪一眼,示意她别说话。 “够吗够?现在物价这么贵,一个月至少五百块吧?” “五百?够一家人一个月花销啦!三百块钱吧!”肖小刚说着,从兜里掏出一沓钱,抽出三张,仍在沙发上, “拿去吧。” 一边拿着钱得意的朝赵芬抖了抖, “看!今天老子赢得。” 赵芬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肖雪收拾了简单的行李,其实就是几件换洗的衣服,装在书包里。把妈妈赵芬给她拿来一条新床单还有一条洗干净的毛巾被一并放了进去。肖雪想了一晚上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和妈妈说手机的事儿。她知道妈妈已经尽力给自己争取了,剩下的事儿,以后的事儿都要靠自己了。 妈妈早早起来,做了肖雪爱吃的榨菜肉丝面,又特意加了一个荷包蛋。白胖胖的蛋清、金灿灿的糖心蛋黄,肖雪咬了一口,心里一热,差点落下眼泪,努力憋了回去。 吃完饭,肖雪回屋拿起背包,肖曼还在睡懒觉,肖雪轻手轻脚的带上房门,妈妈赵芬一个人落寞地站在客厅。 “妈妈,爸爸还没醒?你给他说一声吧,我上班去啦!” “甭管他了,走吧,别晚了。我送你上公交吧。”妈妈赵芬的眼圈儿竟然洪林。 肖雪假装没有看到,她也不敢再看妈妈眼睛。 “不用送,就在门口,还送吗?!” 赵芬没有说话,只是跟着肖雪后面,絮絮叨叨: “上班儿和同事要搞好关系,别和同事打架闹气儿的。知道吗?一定要吃饱饭,好好干活儿,有点儿眼力劲儿。” …… 其实这话昨晚赵芬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现在她兀自一遍一遍的说着,肖雪默默地听着,母女俩人一前一后来到站牌下。站在站牌下赵芬还不停地嘱咐着…… 3路公交车每个五分钟对发一班车,车很快就进站了。肖雪从前门上了车,找了个靠窗的座位坐好,把背包放在脚下。转头朝妈妈挥了挥手, “妈妈,回去吧!” 赵芬挥了挥,却没挪地方。 “砰”地一声,公交车关上车门,左拐驶入马路。 肖雪一回头,妈妈赵芬还站在站牌下,朝她挥着手,肖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泪珠儿滴落在裸露的大腿上。 第7章 徐菲菲遭遇碰瓷帝 肖雪背着背包径直来到医院病房楼八楼,金铃已经在吧台后面站着了。 “铃姐,早!” 金铃点点头, “不错,来的挺早昂。” 随后看了看肖雪背着的大背包, “跟我来,先把你背包放小仓库吧。等下了班再拿去公寓。已经给你和徐菲菲安排好房间了,把你俩安排在403了。钥匙昨天我替你们从后勤哪里拿过来了,你们刚来不都不熟悉。” 金铃嘴里说着,脚底下一点儿不耽误,风风火火滴走着,肖雪一低头又看到了金铃满是肌肉的小腿儿。 “谢谢铃姐。” 小仓库就在八楼电梯西边的拐角儿处,金铃说完这几句话就到了小仓库门口,她掏出一大串钥匙,准确地找到钥匙打开房门。肖雪找两个角落,把背包放好。 “谢谢铃姐。我先走了?我去打扫下吧台卫生吧?” “肖雪,你等一下,拿着这个。” 金铃指了一下桌子上的一个塑料袋儿。肖雪疑惑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黑色的小米手机,一个充电器。 “铃姐?”肖雪不解地看着金铃。 “我原来用的一个手机,有了这个华为手机以后,一直也没用,闲着也是闲着。你也别嫌不好,拿去先用着,等你买了新手机再还我就是了。”金铃淡淡的说着,那神情平淡的和平时交代护士们做一项工作一样平静。 “咱们这个工作离不开手机。” 最后金铃淡淡的又补充一句,给人的感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为了工作,不需要肖雪感恩、领情。 “谢谢铃姐!” 肖雪心头一热,底下头,这时候除了说声谢谢,肖雪不知道自己还可以说什么。 “别激动,不是为你,是怕你耽误工作。再说也不是送你的。”金铃笑着调侃道。 “好了,去吧,她们应该也都来了,跟着老人儿们看看,多看、多问。” “好!” 虽然还不到八点,外二科的值班护士们都已经到了。徐菲菲也已经换上了护士服,正在努力的抚平一缕翘在护士帽外面的头发。看到肖雪,开心的迎过来, “你早来啦?我还以为你迟到了呢?” 肖雪看到她今天穿着护士服果然没有昨天那么紧绷了,想起徐菲菲昨天的样子,肖雪差点笑出来。徐菲菲顺着肖雪的眼神儿,又看她变颜变色,瞬间明白了, “哈哈!没骗你们吧?我今天换了没海绵垫的,是不是正好了?好看不?” “好看!你这样子自然是极好的。” 肖雪学着《甄嬛传》里的说话方式来了一句。俩人都笑了。 “好了,别闹了,赶紧准备干活儿吧。”看徐菲菲还想继续说什么,肖雪赶紧拦住她,转身拿起门后的拖把。 八点半左右,肖雪和徐菲菲在配药室观看小姐姐们给各个病床配药。金铃站在肖雪和徐菲菲身后: “咱们科室墙上挂的病房管理在制度你们都看过了吧?不仅仅要看过,还必须牢记。咱们会不定期抽查的。另外在病房里一定保持安静,走路轻、说话轻、关门操作轻。这点徐菲菲更要注意昂!” 徐菲菲慌忙点头称是,扭头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 “每天上午一上班,吧台会吧医嘱里需要的药品列出清单来的,按照值日表的顺序,谁值日谁就去药房领药品。” 金铃顿了顿,接着说: “今天是贾蕾值班,贾蕾呢?哦,好。” 金铃扭头看到贾蕾,点点头, “一会儿你领药品时候,带着肖雪和徐菲菲,带他们熟悉一下环境,认识一下药房的人,顺便给她俩讲讲去药房领药品的注意事项。” “好嘞!放心吧。” 贾蕾爽快的答应着。 “我现在就带她们俩去。” 说着从窗台下拉过不锈钢的配药车,车上放着几天的八楼外二科的领药清单。 “走吧?俩美女,咱们去药房领要去!一会儿大夫们查完房就得用,那会儿咱们就有的忙了。” 贾蕾笑着看雪和徐菲菲说。 肖雪赶忙接过送药车, “蕾姐,我来吧。” “还是我来吧,我胖,推车正好减肥。” 这个徐菲菲最大的好处就是时时刻刻不忘记自黑,科室包括正在配药的两个护士小姐姐都忍不住笑了。 “好了,好了。大家别笑了,该干嘛干嘛。” 金铃勉强把笑憋回去,“严肃”的说道。 肖雪他们三个推着车走出配药室,四五大夫正好从配药室对面的9病房里出来。外二科的黎涛黎主任陪着一个高个子医生走在最前面,一边走一边侧耳低声的说着什么。汪菁和另外两个实习大夫跟在后面。 “哇偶!蕾姐,黎主任身边那个人是谁呀?好帅啊!没想到医生还有这么帅的呀!” 徐菲菲一副垂涎三尺的花痴样。 “那是前段时间医院新请来的副院长,叫柳影。海龟,据说是脑外手术numberone。” 贾蕾看了一眼色眯眯的徐菲菲接着说: “好了,你就别想了,这个柳院长才来没一个月,医院好几个女大夫已经被迷的神魂颠倒了,天天往柳院长住的单身公寓跑。咱们这些小护士,靠边儿站吧。” 贾蕾嘴里这么说着,眼睛却恨恨地盯着柳院长看了半天。 “柳影,名字就透着浪漫。” 徐菲菲陶醉的表情,让肖雪笑喷了, “好看能饭吃?瞧你这没出息的样子。走吧,走吧,赶紧领药去,他们查完房,咱们该配药,输液啦!” “啧!啧!” 一路上徐菲菲不停地感慨着: “你看看,身材那么高,腰板儿那么直!关键是长得还那么好看!还是脑外的numberone!啧!啧!这么好男人,让我做他的小三儿我也是‘甘之如饴’啊!” “贱人就是矫情!” 肖雪赏了徐菲菲一个白眼儿,然后偏着脸儿斜视徐菲菲,下巴微微上扬,脸上做出高傲、不屑的表情,说出了《甄嬛传》里华妃娘娘的一句经典台词。 贾蕾和徐菲菲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都笑喷了, “不是吧?你还有这手儿?学的也太像了吧?” 三个女孩儿嘻嘻哈哈地说着,脚底下可没敢耽误,匆匆忙忙去药房领了药品、液体、碘伏、棉棒、纱布等等乱七八糟的耗材,来时空空荡荡的送药车现在已经装的满满当当的啦。楼前门廊下的斜坡虽然不高,但是三人还是费了点力气才把送药车推进大厅。 金铃已经在八楼电梯间等着呢,看她们从电梯里出来,赶紧迎上来, “赶紧送配药室去,让她们先给6号病房13床那个昨晚送进来的车祸患者换药。肖雪、徐菲菲你俩跟着一起去,注意看她们是怎么操作的。” 贾蕾、肖雪、徐菲菲赶紧收了脸上笑嘻嘻的表情,开启了紧张的工作模式。 叁人把送药车推进配药室,把领来的药品、耗材分门别类放进药品柜。配药室里五六个人都静悄悄地,谁也没说话,只听到翻看病历夹时候纸张的翻转的声音,手术剪敲击玻璃的声音,和玻璃碎裂落入污物桶的声音……肖雪认真地看着小姐姐的操作,心里暗自和自己所学的坐着比较,适时地轻轻递上小姐姐需要的剪刀或者帮忙把消毒棉球按在已经兑好药品的生理盐水瓶的瓶口处。徐菲菲也一改嘻嘻哈哈的样子,认真滴给贾蕾打着下手。 贾蕾把6号病房13床需要的换药的耗材和输液瓶放到一辆小巧的abs换药车上,朝肖雪和徐菲菲递了个眼色,然后看了看配药室的门口。 肖雪和徐菲菲赶紧放下手里东西,俩人接过换药车跟在贾蕾后面走进了6号病房。 6号病房13床上躺着一个头部被纱布紧紧包裹着的上六十多岁的男人。昨晚从急诊室转进外二病房的,伤势不重,不知道是因为失血量有点儿多,还是镇定剂的作用,现在还是昏睡中。 贾蕾又核对了一遍病号的名字和药品名称、剂量,确认无误后刚想操作,又停住了,回头看了看肖雪和徐菲菲: “你俩?谁来?” 徐菲菲早就跃跃欲试了,听贾蕾这么说,赶紧抢先肖雪一步, “我来!我来!” 贾蕾轻轻点点头,退后一步,让出了操作位。 徐菲菲这时候脸上出现了从没有过的严肃装,消毒、选位、扎针、看到有回血了轻轻用胶布固定好输液针,这才去掉止血带。全部过程一丝不苟、一气呵成。 肖雪心里暗暗喝了一声彩!这个徐菲菲虽然平时嘻嘻哈哈,专业技能可是一点儿不含糊。 徐菲菲这才送了一口气,刚直起腰,忽然手腕被突然醒来的病号死死地抓住,病号睁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徐菲菲,嘴里大喊着: “是你!是你撞了我!” 贾蕾、肖雪、徐菲菲,包括病房里另外一个病号都被这临时出现的状况吓呆了,一时间病房里只有13号病号的嘶喊声: “就是你!就是你撞了我!你不能走!” 第8章 坏人变老了 猛然间被一个陌生男人这么死死的抓住手腕,虽然这个男人已经很老了,而且还躺在病床上,但是病号浮肿青白的脸庞本就不好看,加上因为暴怒、狂躁和凶狠的表情而狰狞变形的脸孔死死地盯着徐菲菲,徐菲菲真的被吓坏了。 “放开我!你放开我!” 徐菲菲惊恐的大声呼喊着,努力转动手腕想把手从老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徐菲菲越挣扎,老男人手上加力抓的更紧了,嘴里还是不停地喊着: “就是你撞的我,你不许走!” 贾蕾和肖雪赶紧上前想拉开老男人死死抓住徐菲菲的手,顿时6号病房乱作一团。 嘈杂声把刚刚从6号病房查完房黎主任他们几个大夫和在吧台巡视的金铃吸引过来,他们从匆匆忙忙地挤进病房,眼前的一幕让他们吃了一惊: 叁个护士环绕着13床的患者使劲拉扯着。 “怎么回事儿?” “你们在干什么?” 黎涛和柳影异口同声地问道,声音里透露着差异也充满了火药味儿。 13号患者和贾蕾、肖雪、徐菲菲看见黎涛和柳影、金铃他们进来,都仿佛看到了救星, “大夫,是她撞了我,你别让她走!”病号仍然没放开徐菲菲的手腕儿,抬起固定着输液针的左手指着徐菲菲。 徐菲菲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给他扎针输液,他忽然醒了,就抓着我手腕不松手。” 大家恍然大悟:原来碰瓷碰到医院病房来了,不由得又恨又怒。 “13号病人家属呢?” “因为是查房时间不允许探视,病人家属都在休息室候着呢。” 金铃小声说道。 “哦,是了。回头把情况和病人家属沟通一下。” 柳影小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上前一步,直视着13号床的老人,声音不大却有着让人不能抗拒的一种威慑力。 “你看看你手背上是什么?!” “输液针。” 13床病号果然看了一眼手背,乖乖地回答道。 “小姑娘是护士,是她给你打的输液针,你才醒的,怎么就是他撞你了呢?!” 柳影的声音不威自怒,13号病人终于松开了徐菲菲的手腕儿,徐菲菲的手腕儿被箍出了两条鲜红的指痕,她用手摸着手腕狠狠地看着13号病人,立起眉毛,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金铃像贾蕾她们三个使个了眼色,带着她们离开病房。 “是老人变坏了?还是坏人变老了?什么人啊!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出了6号病房的门,徐菲菲再也忍不住了,抱怨的话脱口而出。 “徐菲菲,手腕儿没事儿吧?这次是你受委屈了。” 金铃看了看徐菲菲的手腕,徐菲菲摇摇头: “就是很生气,真想抽他一巴掌。” 金铃看了看徐菲菲, “这个人确实很过分,但是这就是咱们的工作性质,病号什么人都有,不管他们说什么,我们一定做好我们的本职工作,不能因为病号说的话或者做的事儿而影响我们的情绪,甚至影响我们的工作。” 金铃看着徐菲菲沉着的脸还有撅起的小嘴儿竟然笑了,指着贾蕾, “你俩问问贾蕾,还有比这更过分的病号呢。” 贾蕾也笑了。 “今天这事儿也是件好事儿,就当给你俩上了一课,干咱们这一行就要记住,病房里只有种人:病人!不分好人和坏人,我们对病人只做一件事儿:帮助他们康复。” “哪怕躺在哪里的是我们的仇人,我们也要认真履行自己的医护人员的职责。” 徐菲菲已经缓过神儿来,恢复了往日那个大大咧咧的样子, “知道啦,我没事儿了,继续干活儿!” 金铃含笑点点头。 徐菲菲甩了甩头,仿佛已经把这件事儿甩掉了似的,然后深吸一口气,当这口气再呼出来的时候,徐菲菲眉眼儿已经变成了肖雪熟悉的徐菲菲。 第9章 初露端倪 徐菲菲和肖雪下了中班,回到宿舍已经是晚上一点多了。徐菲菲从床底下拉出泡面箱子,拿出一盒方便面, “肖雪?吃不吃?” “不饿,你也不要吃了,整天喊减肥还天天吃宵夜。” “这你就不懂了吧?不吃饱饭,怎么有力气减肥?” 徐菲菲呲牙一笑,把开水倒进了泡面碗里,顿时方便面的味道充满了整个房间。 “还有几天发工资呀?” 徐菲菲把脸埋在泡面碗里,嘴里咬着一口泡面,一半已经在嘴里,还有几根儿面条挂在嘴巴上,忽然抬起头问已经洗漱完毕,躺床上准备睡觉的肖雪。 “今天七号,十号发工资,还有三天。” 肖雪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发了工资我要买好多小零食放宿舍里,这些天每天晚上都吃方便面,我都要吃伤了。” 徐菲菲咽下最后一口泡面,把泡面碗抛进了垃圾桶。 徐菲菲表情哀怨,唱起了周杰伦的《菊花台》 你的泪光柔弱中带伤 惨白的月弯弯勾住过往 夜太漫长凝结成了霜 是谁在阁楼上冰冷地绝望 雨轻轻弹朱红色的窗 我一生在纸上被风吹乱 梦在远方化成一缕香 随风飘散你的模样 …… 徐菲菲模仿的还真不错,颇得了几分周杰伦的神韵,肖雪闭上眼睛静静地听着。 …… 方便面已吃伤 你的笑容已泛黄 花落人断肠我的胃静静淌 北风乱夜未央 我的工资还没发 徒留我孤单和泡面成双 ....... 听到这里,肖雪一下子就笑喷了, “能好好唱吗?好好的《菊花台》被你糟蹋啦!周杰伦会被你给气死啦!” 逗笑了肖雪,徐菲菲这才停下来,转身一屁股坐在肖雪床沿儿上肖雪把身子往床里面挪了挪。 “哎!肖雪?发了工资你想怎么花?” 肖雪想了想: “我一定先买个手机,把铃姐的手机还给她。再给我妈妈买件衣服,她自己舍不得买。你呢?买零食” 肖雪忍不住调侃了徐菲菲一句。 “必须的呀!我可不想再每天晚上吃泡面了,真的要吃伤了。” 徐菲菲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还要把我的淘宝的购物车清空,不过工资怕不够哦。” 说完捂住嘴打了个哈欠, “困了,睡觉。” 三天很快就过去了,转眼就是十号发工资的日子了。因为徐菲菲和肖雪的工资卡还没办好,她们俩领的是现金。当金铃把厚厚的一沓现金连同工资条一起交到徐菲菲手里时候,徐菲菲一下子抱住了金铃。 金铃被徐菲菲突发的热情的拥抱吓了一跳。 “你这孩子,老实点儿!别闹了。看看人家肖雪多稳当。” 徐菲菲吐了一下舌头,放开了金铃,数也没数把钱塞进牛仔裤的裤袋里。 “哈哈!发财啦!这是我的第一桶金。” 转头看着肖雪, “下了班逛街去吧?w我陪你去百货大楼买手机,好不好?” 肖雪拿着厚厚的一沓红红绿绿的钞票,内心自然是极其以及特别开心的,但却没有像徐菲菲那么激情外漏,我忽然想起了妈妈赵芬说的那句话: “终于熬出来了!” 心里一暖,眼睛竟然有点儿湿润,急忙低头借着整理送药车上不锈钢碘伏缸的机会,把眼眶硬生生的烘干了。现在听见徐菲菲喊她,连忙抬起头, “好啊!下班一起去。” …… 肖雪已经坐在了回家的公交车上,但是没有提前给妈妈赵芬打电话,虽然她手里拿的是刚刚和徐菲菲一起字百货大楼千挑万选用个一个小时,用了十张红红的印着毛爷爷纸币换来的华为畅享8plus,怀里抱着一个装着衣服的塑料袋,那是她给妈妈买的一款休闲款式的亚麻布连衣裙,她想给妈妈赵芬一个惊喜。 肖雪摆弄着畅享8plus手机,漆黑的机身透露着高贵,超大的屏幕让肖雪爱不释手,128gb的超大存储支持的运行速度自然是原来肖雪用的金铃借给她的那个淘汰的老米所不能比拟的。肖雪开心的实验着手机的各种功能,玩儿的不亦乐乎。 “九龙湾站到了,有在九龙湾站下车的旅客请后门下车。” 公交车车门上喇叭的报站声惊醒了沉迷玩儿手机的肖雪,肖雪赶紧站起来,放在膝盖上的一个装着衣服的塑料袋“哗啦”一声,顺着小腿儿滑落在公交车地板上,引来不少乘客的目光,这是肖雪给妈妈赵芬买的一件连衣裙。肖雪为自己的失态感觉有点儿不好意思,捡起塑料袋,匆匆忙忙跳下了3路公交车。 肖雪轻手轻脚的打开家门, “我回来啦!” 家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肖雪有点儿纳闷儿:下午四点,这个点爸爸肖小刚不是在上班,就是打麻将。可是妈妈干嘛去了呢?几个房间转了一圈儿,也没找到。肖雪只好无聊滴坐在客厅沙发上。 忽然茶几上的一张泛黄的折叠处已经破损的一张信纸引起了肖雪的注意。肖雪拿起稿纸,稿纸的抬头是一行因为年代久远已经不再鲜红而是呈现出暗红色的印刷字:“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稿纸的正文里只有一行钢笔字,写着: “一九九三年十月六号” “咦?” 肖雪的眉毛忍不住挑起来:这是我的生日呀!怎么写在这么一张老旧的纸上?难道妈妈怕记不住我的生日吗?正在这时候,客厅的门打开了,妈妈赵芬拎着一个大塑料袋出现在门口,塑料袋里几颗芹菜齐刷刷地探出头,看着肖雪。 “啊?你怎么回来了?” 赵芬看到肖雪显然吃了一惊,当她看到肖雪手里拿着的“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的这张稿纸的时候,脸色刷的变了,仿佛肖雪手里拿的一颗定时炸弹。妈妈惊恐的表情把肖雪吓了一跳, “妈妈!你怎么啦?” 肖雪赶紧放下手里的纸片,站起身接过妈妈手里的塑料袋。赵芬看肖雪毫无异样,脸色才恢复过来。赵芬坐在沙发上,不动声色的收起那张稿纸,一边岔开话题: “雪儿,怎么今天突然回来了?” “今天发了工资,就回来了。” 肖雪说着打开塑料袋,拿出那件军绿色的亚麻连衣裙, “妈妈,你试试,看看合身不?不行我拿去换。” “这衣服一看就不便宜,你刚上班,没多少钱。别给我乱花钱,给自己先买两件衣服。这么大姑娘了,连两身漂亮衣服都没有。” 赵芬说着说着,眼睛竟然有点儿泛红。肖雪假装没有看到,推着妈妈, “我有衣服穿,你赶紧试试裙子吧。” 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当赵芬去卧室脱下那身廉价的从路边摊买的那身人造棉的老年装,换上这身亚麻连衣裙出来,竟让肖雪眼前一亮。 “妈妈,你好看,看着年轻的十岁。” “这孩子,净捡好听的说,妈妈老了,穿好衣服没用,以后别给我买东西了。给你自己买两件好衣裳穿。”妈妈赵芬不停的抚弄着连衣裙的腰带,虽然还是有点儿不习惯这件新衣服,但明显是非常喜欢并享受着肖雪的赞美的。 “雪儿,你坐着歇会儿吧,我去做饭,想吃什么?”赵芬边说边系上围裙,准备下厨房。 “妈妈,我医院还有事儿,同事让我替个班儿,不能在家吃饭了。这是给爸爸买的两瓶酒,你给他吧。我得赶回医院了。”肖雪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撒了个谎, 妈妈赵芬脸上流出的很失落的表情,恋恋不舍的说道: “好吧,有事儿就别耽误了。唉!” 第10章 平静的湖面泛起波澜 这会儿正好是下班高峰期,公交车上挤满了人。车厢里大部分是一些衣冠楚楚刚下班但是一脸冷漠的工薪族,或者叫“低头族”更贴切些?因为他们大多数人都是面木表情,低着头,拇指不停地滑动着手机屏幕,或者耳朵里塞着耳机,眼神空洞而遥远。还有一些是背着大大的书包,穿着校服的孩子们。他们三五成群的跑上车,脚下一边跑嘴里一边叽叽喳喳说个没完。上了车仍然闲不住,不停地争抢着话题说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儿,刷着存在感。立刻车厢里充满孩子们的打闹说笑声,混杂着车辆音响里报站声,以及乘客上、下车时候发出了各种各样的嘈杂声。 肖雪走到公交车深处找了个空位置站好,抬手握着车顶上吊着的扶手,重心放在两腿之间,挺直了纤瘦的身体。身子随着公交车的晃动而不停地摇摆着保持着平衡,此时此刻肖雪对车厢里的嘈杂声充耳不闻,大大的眼睛越过拥挤的乘客看向无穷远。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那张发黄、破损的“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信纸,以及信纸上哪一行钢笔字“一九九三年十月六号”。 “这是什么意思呢?写的是我的生日,我的生日户口本上有的,为嘛在这么一张纸上呢?好像很多年前的纸了,我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今天妈妈不知道我回来的,肯定是妈妈自己在家里看着看着,然后被邻居大婶们喊去买菜了。我突然回来……” 想到这里,肖雪不敢再想下去了,心中莫名地隐隐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肖雪低着头神不守舍的走进医院单身公寓的大厅,迷迷糊糊中在电梯口和一个匆匆走出电梯的一个大个子撞了一个满怀,瘦小的肖雪被他狠狠地撞了一下,这才从凌乱的思绪中惊醒。而那人胳膊上夹着的书也“哗啦”一下子掉落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 肖雪揉了揉被撞蒙的脑袋,一边道歉,一边慌忙蹲在地上捡起被自己撞掉的书,原来是两本精装的蓝色封面的《默克诊疗手册》。 “随身携带《默克诊疗手册》,肯定是我们医院的大夫了。” 肖雪心里想着,把捡起的书摞在一起,直起身子,却没想到又差点儿和对方刚想弯腰捡书本的大个子碰到一起,那人赶忙一闪身。 肖雪抬起头, “不好意思,还好没摔坏您的书,我只顾低头了,没……” “啊?柳院长,不好意思。我没注意。” 肖雪这才看到,自己撞的竟然是医院的颜值担当、普外一把刀的柳影柳院长。 “哦,哦,你呀!” 柳院长看着肖雪说着,努力的回想着,他显然也认出了肖雪应该是医院某科室的护士,只是一时想不起肖雪究竟是供职在哪个科室。 “柳院长,我是外二科的肖雪,您没事儿吧?” “没事儿,没事儿,我有个会儿,走路也着急了。你没事儿吧?哦,好,好,我赶紧开会去。” 柳影说完夹着书匆匆离开大厅。 “肖雪!” 肖雪刚想走进电梯,忽然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忙停下脚步。回头一看,原来是汪菁,站在大厅门口若有所思地看着她。肖雪连忙走过去, “汪菁?你上中班呀?” “不是。” 汪菁摇了摇头, “今天休班,柳院长利用休息时间给我们几个新大夫开会。医生们都到了,还没见柳院长过去。我就想来公寓看看,正好看到你和柳院长聊天。” 汪菁用怪怪的眼神儿看了肖雪一眼,继续说道, “你~们~?你和柳院长很熟吗?” 肖雪忍不住笑了, “没见过几次面,不熟,他也不知道我叫什么名字。你别提了,刚才我只顾低着头走路,一下子撞到柳院长,把他书撞地上了,头正好撞他胸口,现在还有点儿蒙呢。他也不知道道歉,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汪菁也笑了, “你这家伙,还挺会撞,是不是也喜欢他,想撞出火花儿呀?” 汪菁竟然开起了肖雪的玩笑。 肖雪抬起手,捏住汪菁的脸蛋儿, “也?也喜欢?哈哈!明白了,是你喜欢柳院长吧?” “是啊!喜欢怎么啦?很多医生都喜欢他,我也不例外啊,谁不想好好跟柳院长学啊?我们都想成为一把刀啊!。” 汪菁又恢复了日常的高冷范儿。 “改天去你宿舍找你玩去昂!我得赶紧走了,还得开会学习呢。” 说完,也不等肖雪回答,一个转身,一溜小跑儿的走掉了。 肖雪看着汪菁远去的身影,摇了摇头,会心的笑了。 第11章 揭开身世之谜 看着肖雪一脸狐疑的样子转身离去,赵芬竟然没有像平时肖雪离家一样跟出门,送到小区门口的3路车站牌下面。随着客厅的房门“砰”的一声在肖雪身后合上。赵芬一下子跌坐在沙发上,仿佛被法海的降妖钵罩住的白素贞一动也不能动了,她拿着那张发黄的信纸乜呆呆的发愣。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客厅的门又被打开了,赵芬吓得打了个激灵,慌忙把信纸往茶几底下塞去。 “干嘛呢?藏的吗?” 推门进来的是肖小刚,他一眼看出了赵芬的企图,两步走到赵芬身边,当他看到赵芬手里拿的东西的时候,立刻瞪大了眼珠子, “你怎么还没把这东西扔到,留着干嘛?” “我…我…” 赵芬唯唯诺诺着无言以对,半天,终于鼓足的勇气接着说道: “刚才我去买菜,把在这张纸放茶几上了。肖雪突然回来了,她看到了。” 赵芬看着肖小刚,眼里充满了对未知的恐惧。 肖小刚显然也很意外,瞪眼看了赵芬半天,没说话。 “你这个败家娘们儿,我早给你说过,扔了扔了,你不听。早不让她看到,晚不让她看到!现在肖雪上班了,赚钱了,你就让看到!你按得什么心啊!” 半天,肖小刚怒气冲冲地朝赵芬喊道。因为生气和失望,肖小刚的眼睛瞪的很大,白眼珠上甚至曝出了红血丝,像是要喷出火来。赵芬看着面目狰狞的丈夫,二十年前的往事仿佛又出现在眼前。 那天,赵芬正在卧室的床上叠着刚从院子里收进来的,还带着暖洋洋的太阳的味道的衣服。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像衣服这样安静、平整、温暖,因为肖小刚去医院拿昨天的化验报告去了。 赵芬和肖小刚已经结婚四、五年了,却迟迟未能怀孕。同龄人的孩子早就已经上了幼儿园了,,自己的肚子依然是这样扁平的,每个月的月信总是悄无声新的按时报到。婆婆的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甚至后来肖小刚也不再维护自己了,有时候甚至也会和婆婆一起对自己恶语相向。终于在婆婆的催促下,两人昨天去医院做了个全面检查,也不到结果怎么样。 肖小刚怒气冲冲地推开房门,看到正在房间里叠衣服的赵芬,怒火中烧。 “啪!” 他狠狠地把手里几张纸摔在床上, “你自己看看!先天性子宫内膜薄!你这破盐碱地,怎么能长粮食!我说怪不得总没孩子呢,老子这么多年白干了!” 肖小刚气呼呼地看着赵芬,仿佛在他眼前的赵芬是一个欺骗他青春的诈骗犯。这时候肖小刚的眼睛也是的很大,眼里生出红血丝,像是要喷火一样。 赵芬低着头,拿着化验单, “我问过大夫,这种情况也是有可能怀孕的。” 其实赵芬自己悄悄地去医院做过检查的,只是不敢给肖小刚和婆婆说。 听赵芬这么说,肖小刚更是怒火中烧, “好呀!你自己都知道啊!?还不告诉我,想瞒我到什么时候?如果昨天我们不去检查,老子还不知道呢!” 俩人激烈的争吵声,惊动了隔壁正在唠闲嗑儿的婆婆和邻居王阿姨。王阿姨比赵芬婆婆大几岁,已经从市中医院退休快一年了。一头花白的齐肩发从来不染黑,而是烫成大卷顶在头上,有点儿电视剧里大学教授的气质和做派。 俩人推开房门, “你俩大白天的这是吵什么呢?” “她不能生!” 肖小刚气呼呼地说着,同时抖了抖手里那几张化验报告。听到这句话,婆婆的脸色沉了下来,刚想发作,守着王阿姨又忍住了。王阿姨伸手接过化验单, “我看看。” 王阿姨接过肖小刚手里的化验单,翻来覆去看了两遍。 “这事儿也不能怪赵芬一个人,这是你俩都有问题呀。赵芬子宫先天发育是有点儿问题,但是你的精子活性也有点儿不好,所以你俩就不容易怀孕。” “那可怎么办呀?” 婆婆期盼地看着王阿姨,王阿姨在她眼里仿佛幻化成一尊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还是送子娘娘? “我原来接触过这样病号,本来就先天不足,因为迟迟不怀孕着急,压力越大就越不容易怀孕。后来收养了一个孩子,结果却很快就怀孕了。” “这倒也是个办法,” 婆婆仿佛看到了一丝曙光,但是立刻又泄了气, “现在这年代都独生子,又不是六十年代挨饿的时候,谁家都拿着自己孩子都像宝儿一样,谁会把自己孩子送别人收养啊?” 说完,抬起眼哀怨、愤怒的眼光狠狠地看着赵芬。赵芬心里想着:如果自己味道好能吃的话,吃人不犯法的话,肖小刚母子会好不犹豫的把自己吃掉。 王阿姨,看了着婆婆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转头又看到可怜、无助的赵芬,这才对赵芬婆婆说道: “咱们这么多年邻居,我这是才和你们说,你们千万不要给别人说。其实每个医院都会有父母不要的孩子生下来,一般都是医院的医生护士给帮忙处理了,或者送给不能生养的亲戚、朋友,或者……” 王阿姨没有说完,婆婆会意的点点头, “其实我看他们小两口的情况也不是很严重,平时多吃点桂圆、枸杞之类温补的东西,应该还有希望。” 婆婆紧紧拉住王阿姨的双手, “他王姨!你无论如何得给帮这忙,看看有合适的孩子给包养一个,男孩、女孩儿都无所谓!” “那行,这么多年的邻居了,这忙我帮。” 王阿姨在她们三人焦急、渴望的的目光注视下,郑重点点头, “我回头就给我医院的朋友们说说,让他们给留心一下这方面的信息。放心!” 王阿姨又看了肖小刚和赵芬一眼, “你俩也别为这事儿着急上火的吵架了,你俩这么多年也不容易,好不如容易结婚成家了,好好过。我现在回家后立马就给原来医院的同事、朋友们说。” 肖小刚也终于平复下来,略显尴尬的点点头。赵芬感激地看着王阿姨也点点头。三人千恩万谢地把王阿姨送出门。 世上的事儿就是这么巧,竟然很快金姐有了回复。这天王阿姨一个妇产科的朋友给她打电话,告诉她: “我们医院有一个在酒店上班的女孩儿未婚先孕,生了个女孩儿。男方是个做生意的,现在找不到人,所以想把孩子送人,不但不要钱,还给收养人家四万块钱,只图给孩子找个好人家。” 王阿姨兴奋的说道, “太好啦!我给你说的这家人,两口子没孩子,肯定会对孩子的好的。这钱你留下一万,剩下三万给孩子父母。就这样定下来啦昂!” 王阿姨匆匆忙忙找到赵芬婆婆,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他们。三人喜不自胜,尤其赵芬竟然喜极而泣。 一个月后,当王阿姨把那个包裹在小毯子里的孩子送来的时候,小小的蜡烛包里包了三万块钱,钱里面夹着这张信纸,信纸上写的就是这孩子的生日。 “这孩子皮肤像雪一样,这么白,就叫‘肖雪’吧。” 婆婆用手指头轻轻摩挲着孩子的娇嫩的脸蛋儿,抬头向肖小刚说道。 肖小刚满脸笑意地看着娃娃,嘿嘿傻笑着, “好!好!” 一家人盼了好几年,现在家里终于有了孩子的哭声。那一年是赵芬过得最快乐的一年,婆婆和肖小刚也特别开心,一家人一起呵护着这个得来不易的漂亮的女娃娃,家里气氛真的是其乐融融的。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当肖小刚和赵芬都只顾着照顾着肖雪的时候,赵芬忽然发现自己怀孕了。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几个月后,肖小刚和赵芬自己的孩子肖曼出生了。肖小刚仿佛忘记了肖雪给他带来的欢乐,在多次提议把肖雪送人的提议,被赵芬拒绝后,肖小刚边开始对肖雪无休止的冷暴力。 就这样,肖雪的美好时代在肖雪有记忆以前就悄悄的结束了。 第12章 接近真相了 徐菲菲嘟着嘴,黑眼珠儿斜到眼角儿处地看着肖雪, “人家女孩子们逛街,都是逛逛大楼啊!逛逛步行街啊!试试衣服,买买小零食,你倒好!让我陪你去书店!不去!” “去吧,先陪我去书店,我就买一本《红楼梦》,买了就走,然后陪你逛步行街,好不好?” 肖雪看着徐菲菲犹豫不决的样子,就追加了一句: “请你吃碗臭豆腐,如何?” “成交!” 听到这句话,徐菲菲马上忍不住了,慌忙伸出右手和肖雪击了一掌。 年轻的满含胶原蛋白的容颜无需过多的修饰。二十岁的女孩子出门就是简单,脱下居家服,换上仔细搭配的好的衣服,胡乱洗了一把脸,淡扫峨眉、轻点朱唇就一切ok了。 “你这人也真是的,你看看咱们医院这些小姐们儿,谁发了工资不是去逛逛大楼、步行街什么的,你倒好,逛书店,有什么好逛的?!” 徐菲菲皱着眉头看着书架上一排排的五色斑斓的图书,小声嘟囔着, “书,书,有什么好看的?毕业了就再也懒得看书了。” 再看看进了书店后的肖雪仿佛游进水里的鱼儿,欢快的徜徉在一排排书架之间,欣喜地抽出一本本书籍翻看着,此时此刻她恨不得自己有清朝大学士纪晓岚过目不忘的本领,把看到的书都印到脑子里。这时会的肖雪早已经把陪自己一起来的徐菲菲给忘记了。 徐菲菲无聊地跟在肖雪后面,一边东张西望,一边嘴里念念有词的嘀咕着。不时地从书架上随意抽出一本书,哗啦啦翻几张,随后“啪”地一声合上书,放回书架。惹得管理员已经朝她翻了好几个白眼儿了。 “不看的往外走了!” 管理员已经开始下逐客令了。 “肖雪,你还没选好啊?” 徐菲菲实在忍不住了,带着一脸委屈的表情,央求着肖雪: “咱走吧?” “好,好,马上就好。” 肖雪嘴里答应着,脚底下可没停,从一排书架跺到另一排书架,贪婪地翻阅着,仿佛那散发着墨香味的书籍是世上最最美味的东西。 “站住!走!” 徐菲菲再也忍不住了,挡在肖雪面前, “不许再看了,你都看一个多小时啦!咱们今天还得上夜班,吃完饭就得睡觉,再不走来不及啦!该走了。” “好吧,改天再来。” 肖雪恋恋不舍的看了书架,仿佛在和书架道别。 肖雪手里拿着一本红色封面的精装版《红楼梦》合订本,一本陈忠实写的黄绿色封面简装版的《白鹿原》。 走出书店的缴款台,肖雪看看塑料袋沉甸甸的两本书,脸上充满了收获后的喜悦,那神色让徐菲菲想到自己生活在乡下时候,爷爷每年麦秋时节站在田间地头儿,笑眯眯地看着田野类蜡黄的麦子被南风吹拂着形成的层层麦浪时候脸上的表情。忍不住笑了, “没意思,不就两本破书吗?就像捡到宝贝似的。” 徐菲菲调侃着肖雪。 “你不懂。” 肖雪认真地看着徐菲菲, “《红楼梦》上学时候我看了至少两遍,当时我就想:等我上了班发了工资,一定要买一套《红楼梦》。《白鹿原》呢,是这些年难得的好书,获得茅盾文学奖中的经典。必须买!” “且!我不管你什么矛,什么盾的,陪了你这么久,快给我买臭豆腐七!” “且!你才没品,就知道吃臭豆腐。今天给你买‘国足’牌的臭豆腐!让你臭个够。” 肖雪知道徐菲菲喜欢看足球,每次看中国足球队踢球,都恨的要死,但是下一次还忍不住去看国足踢球,所以故意调侃她。“奶奶滴!” 果然,徐菲菲忘记了对肖雪逛书店逛太久的‘错误’,粗话张口喷出, “整天拿着高薪,穿着名牌,连个吃不饱饭、光脚丫的球队都踢不过!” 徐菲菲指的是这几天的今年的足球世界杯赛亚洲区预选赛的事儿,国足0:2输给那个贫穷的亚洲小国儿。这事儿已经让徐菲菲忿忿不平了好几天了。今天肖雪一提起来,果然又戳中了徐菲菲的痛处。 两人没有继续逛街,一个人端着一盒‘国足’臭豆腐慢慢边走边吃。步行街离他们住的公寓不到两站地,俩人没人搭车,而是优哉游哉地穿过中心广场走回公寓。 徐菲菲光着脚丫子,大粗腿肆意地在床上摊开,上身依靠在床头上,右手边放着一袋薯片,于是徐菲菲的嘴里不时地发出“咔哧,咔哧”的薯片破碎的声音。徐菲菲用另一只翻着手机,偶尔还会像神经病一样莫名的笑出声来。 肖雪侧侧着身子斜躺在床上,枕边摊开着一本翻开的《白鹿原》,翻开的地方用一本厚厚的红色封面的精装版《红楼梦》压住了,已经半天没翻页了。 “肖雪,你看,你看,逗死我了。” 徐菲菲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好玩儿的东西,一边儿笑一边喊在和肖雪,想和她分享。 喊了半天,肖雪却没有反应。 徐菲菲光着脚丫子跳下床,站到肖雪床头, “肖雪!” 肖雪果然被她吓了一跳,思绪仿佛从遥远处拽回来,猛然回过头儿来, “啊?” “什么事儿?” “还什么事儿?喊你好半天了,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儿?好几次喊你你都听不到。” 徐菲菲探究地看着肖雪的脸,又摇了摇头, “不像!谈恋爱的人眼神儿不是这样子滴。” 肖雪被她逗笑了,一边躲避着她的目光,一边说, “起开!好像你什么都懂似的。” “真的,真的,” 徐菲菲一屁股坐在肖雪床沿儿上, “自从那天咱们发了工资你回家一趟,感觉你好像就有了心事儿,还以为你们家给你逼婚呢,哈哈!什么事儿?给我说说。” 肖雪抬起头看着徐菲菲,犹豫不决的欲言又止。 徐菲菲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立刻急了眼,伸手推了一下肖雪的肩膀, “咋地?不拿我当哥们儿呀?我什么事儿都给你说,你怎么不拿我当哥们儿?”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这次我回家看到一张非常非常破旧的纸,纸上写着我的生日。但是我从来没见过。” 肖雪说起来还是一脸迷惑的样子。 “嗨!就这破事儿啊?说明你妈喜欢你呀!怕忘记你生日时刻记着呗。” 徐菲菲非常不屑地站起身,走回自己床上躺下, “定闹钟,睡觉。” 肖雪看着徐菲菲不屑的样子,忽然怀疑其自己来:难道是我想多了?不一会儿也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 汪菁和肖雪、徐菲菲今天三人都是夜班。年轻的女孩子挤在一起总有说不完的话题。 忽然,汪菁好像想起什么,掏出手机,从手机相册了翻出一张照片儿,拿给肖雪看, “看看,认识不?” 肖雪一下子愣住了,照片里的肖雪头发都归拢到脑后,梳成一个发髻,身上穿了一件大红色绣着金色的凤凰图案的旗袍,像极了二十年前大酒店迎宾女郎穿的旗袍。 徐菲菲看看照片,有看看肖雪, “哇!汪菁,你什么时候给肖雪拍的这样的照片?我怎么不知道?” 肖雪大惊, “我没拍过这样的照片啊?!我头发从来都是披散着,或者扎马尾,也从来没有穿过旗袍!” “这是谁呀?你从哪里弄的?” 肖雪惊讶地看着汪菁。 “像你吧?我觉得也非常像你。这是那天我在家里翻旧相册,翻出来的,觉得非常像你,就翻拍下来让你看。” 汪菁若有所思的看着肖雪, “是不是我们家和你家有亲戚关系呀?” 俩人刚想继续说什么,背后传来金铃急促的脚步声,俩人急忙站起身。 “好!好!知道了,马上安排!” 金铃声音急促儿而又果断: “肖雪,徐菲菲,汪菁你们三个赶紧去急诊室帮忙,有叁个车祸病号马上到急诊室,急诊室值班人员忙不过来,你们抓紧时间,去他们帮帮忙。病房里有我和贾蕾盯着,你们赶紧去吧!” “好!” “是!” “知道了!” 汪菁抓起桌上的听诊器挂在脖子上,和肖雪、徐菲菲三人匆匆忙忙跑进电梯。 第13章 世事无常,突生变故 当汪菁、肖雪、徐菲菲她们三个人像三股小旋风一样赶到一楼的急诊室。急诊室大门口,两个穿制服的交警徘徊着,无聊地抽着烟。急诊室里几个医护人员围着两辆急救车忙碌着。 “不是说三个病号儿吗?怎么才两个?” 徐菲菲小声说了一句,汪菁和肖雪两人也没来得及搭茬儿,徐菲菲也没等她们回答,三人赶紧小跑儿过去,帮着急诊室的护士们拿出急救器械准备抢救。 送来医院之前,120急救车上医护人员已经给这两人的伤口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固定,并且都做了静脉输液以便帮病号补充体能。但是肖雪和徐菲菲还是被眼前的惨状惊到,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一个人的脖子上戴着坚硬的颈部支架,头部包裹的厚厚的纱布上一直往外渗着血。另一个人的胸部做着固定,身上虽然没有一丝伤痕,但是血顺着嘴角儿一直不停的流着。开始护士还拿着纱布替他擦拭着,后来便放弃了。血顺着病号的嘴角流下来,滴落在担架车上蓝色无纺布床单上,慢慢地原来越多。 护士们都看着急诊室值班主任管主任,等待着他进一步的指示。管主任松开手里的听诊器,任听诊器垂在胸前面,急诊室里没有声音,几乎能听到听诊器落下时候敲打管主任身体的声音,管主任面色凝重,惋惜而又无奈地摇了摇头, “送走吧。” 护士们都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都没说话,默默地拔下病号身上的输液针头,把刚拿过来的的监护仪、心脏起搏器等急救器械放归原处。随后出来两个护士准备把担架车推到医院西北角儿那个冰冷、阴暗的小平房里,等待家属认领,至于剩下的其他事儿就是交警队的事儿了。 “等一下!” 担架车经过汪菁身边的时候,汪菁身体猛地一震,大喊了一声,声音之大,惊呆了急诊室的所有人。大家把目光都集中汪菁身上。 汪菁猛扑到担架车傍边,抬起那个头部密密扎扎包裹绷带、颈部戴着颈托的病号的左手:手腕上一块硕大的金灿灿的镶钻手表在急诊室明亮的灯光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一看就是系出名门、价值不菲。 “在哪里发生的车祸?病号什么名字?” 汪菁嘴里发出了可怕的怪异的声音,完全不是平时那个高冷、默然的公主范儿。 管主任首先冷静下来,疾走过来,拉住了汪菁,关切问她: “认识?” “告诉我,从哪里发生的车祸?” 汪菁急切地直直地盯着管主任,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这时候门口的交警听到声音,走了进来,看到眼前的情景,用仿佛不带任何感情色彩的声音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 “青吴路,青城段,快进青城市区时候。他们开着车高速撞到了一辆路边停靠的大货车上。” “爸!~” 汪菁嘶哑的声音喊了一声,身体一软,管主任急忙扶住了汪菁,同时示意护士赶紧把担架车推走。 “不!不要!” 汪菁在管主任胳膊里痛苦地挣扎着,哀嚎着。 肖雪和徐菲菲这才猛然反应过来,走到汪菁身边,把她扶住。 “扶她去休息室歇会儿。” 管主任对她俩吩咐着,不忍心再看痛苦的汪菁一眼,谁能接受亲人这样的惨死的现实呢? 肖雪和徐菲菲一起努力,把汪菁拖进了急诊室后面的医生休息室,把汪菁放在休息的小床上,这时候的汪菁终于嚎啕大哭起来。肖雪和徐菲菲看着痛苦至极的汪菁,俩人眼圈儿都红了,陪着汪菁一起掉起了眼泪。 不知道过了多久,汪菁仿佛哭干了眼泪,只是不停的抽噎着,眼睛挣得大大的,直直地看着前方,却再没有眼泪流下来。肖雪看了徐菲菲一眼,汪菁这样安静的样子反而更让她不放心了。 “咣当!” 休息室的门被猛然冲开了,一个满脸焦虑的男人出现在门口,身后站着管主任。 “菁菁!” 来人扫了肖雪和徐菲菲一眼,看到肖雪时候忽然一愣,转而就看到了床上已经哭的瘫软了的汪菁。 “哥!” 汪菁从床上起身,抱住了来人,又大哭起来。 原来这人是汪菁的哥哥接到交警队的电话,从吴城县匆匆赶来了。肖雪和徐菲菲看着兄妹俩人抱头痛哭的样子,心一软,又陪着掉起了眼泪。 管主任一看赶紧走进来,把肖雪和徐菲菲拉到身后,拍了拍汪菁哥哥的肩膀,这个男人抬起一张眼泪、鼻涕横流的脸,抽噎着管主任, “兄弟,遇到这事儿……唉!但是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不能只顾得哭呀,你得主持大局,很多事儿都得你出门处理呢。” “嗯!嗯!” 这个男人一边儿点头答应着,一边儿用手抹了一把脸,把眼泪鼻涕一把摸下来,在大腿上擦掉。这才扶着汪菁下了床,交给等在门外同来的两个妇人。 管主任和肖雪、徐菲菲终于放下心来,同时舒了一口气,走出休息室。 “谢谢啦!谢谢你们照顾汪菁了。” 两个妇人应该是汪菁的亲戚,一起向他们三人表示感谢。俩人的目光从三人脸上扫过,忽然停在肖雪脸上,俩妇人都是一愣,互相看了一眼,又马上错开了眼神儿。 肖雪忽然特别不自在起来,隐隐约约感觉有什么事儿要发生似的。 “管主任,管主任。” 徐菲菲喊住转身准备离开的管主任, “唉~” 管主任没说话,先叹了口气, “这车货怎么这么厉害啊?不是说三个人吗?这不是才两个吗?” “听说这三个人都是吴城县做玻璃钢的人,都有钱。开始在吴城喝酒呢,喝道半夜觉得不过瘾,开着车说来青城市接着喝,好像还有其他的什么想法,有钱人的世界咱就不懂了。本来就喝了不少酒,又急着来青城市接着玩儿更刺激的,晚上路上车又少,他们开的很快,据说当时车速大概一百八九。撞倒停路边休息的大货车上。副驾驶上人头都撞掉了,这两个送到医院,也已经没生命体征了。” “咳!都是有钱惹的祸啊!” 管主任说完,感慨一句,转身走了。 “玻璃钢?” 玻璃钢三个字敲打着肖雪的小脑袋,她仿佛又看到了那张破损的写着自己生日的稿纸,上面抬头就印着“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他们之间回不回有什么联系呢? 正在愣神儿,徐菲菲拉了她胳膊一下, “太可怕了!别关那么多了,太可怕了,咱们还是回病房吧。” 第14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肖雪和徐菲菲走在回病房的路上,俩人都闷着头谁都没说话,今天晚上的事儿是他们遇到的事儿,是两个年轻的女孩儿二十年来遭遇的最惨痛的经历了。俩人并排走着,路灯把她们的影子一会儿拉的很长,一会儿又变得很短,有时候几乎就看不到了。 俩人回到病房楼五楼吧台时候,金铃和两个值班护士正说着什么,看她俩失魂落魄的走过来,忙赶上前,拉她俩在吧台后面坐下,给她们每人端来一杯热水。 “没事儿吧?” “还是年轻啊,医院就这样,这种事儿多了,见过了就好了。” “汪菁没事儿吧?” 金铃问道。 “嗯,她家里来人了,把她带走了。” 喝了几口热水,肖雪和徐菲菲情绪终于缓过来,俩人看着金铃,眼圈儿又红了。 金铃拍了拍她们的肩膀, “好了,好了,过去了,别这么多愁善感的。医护人员是病人的主心骨,不能遇到点儿事儿就影响自己情绪,时时刻刻保持清醒,认真做好本职工作。” 金铃停了一下,继续说道: “今天为什么安排你俩去急救室?就是想让你俩锻炼一下,认识到我们医护工作的重要性。只是我没想到车祸这么严重,而且还是汪菁的家人。” “唉!” 金铃也叹了口气, “可怜的汪菁,得难受坏了。” “听说吴城县他们做玻璃钢的可富啦!玻璃钢可赚钱啦!” 贾蕾忽然插了一句,转换了大家的话题。 “嗯,嗯,听说他们做玻璃钢的做一个工程就可以赚几十万,上百万呢。” 肖珍也点头称是, “我认识的一个吴城做玻璃钢的,孩子大学毕业留在上海工作了,马上就买了一套房子一辆宝马。上海呀!房价多贵!” “听说上海浦东的房价大概十万左右一平呢!天哪!太有钱了吧?” 大家终于从汪菁父亲的车祸中解脱出来,开始讨论起上海的房价来。 …… “对了,肖雪,” 已经躺在床上的徐菲菲忽然坐起身, “今天陪汪菁的拿两个女的,向我打听你了。” “打听我?打听我什么?” 肖雪狐疑的的看着徐菲菲。 “问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放心,我没告诉她们。” 徐菲菲得意的看着肖雪,一副求表扬的样子。 “打听我做什么?甭理她们,睡觉吧。” 肖雪说完闭上眼睛。 “别呀!别呀!肖雪,你不觉得奇怪吗?” 徐菲菲看了肖雪一眼,发现肖雪已经被她的话题提起兴趣,睁大眼睛看着她: “奇怪什么?” “你仔细想想,汪菁让你看的照片,多像你呀!还有汪菁的哥哥和那两个女的,看到你以后是不是表情都有点儿怪?” “我没看出来!你想多了,长得像的人不要太多!” 肖雪翻了徐菲菲一眼, “睡觉,忙活了一晚上你不困啊?” 说完肖雪闭上眼睛,任凭徐菲菲怎么呼喊再也不搭理她。徐菲菲一赌气也倒头睡了。 又是一个夜班,趁着这会儿没人,肖雪实在太困了,就趴在吧台打了个盹儿。 忽然有人轻轻的敲着吧台的桌面,肖雪一下子惊醒了。 “什么事儿?” 一个女人站在吧台前面,高挑、瘦削的身材,穿着一件九十年代大酒店迎宾小姐的大红色绣着金色凤凰图案的旗袍儿,身材越发显得纤瘦挺拔,一头乌黑的头发归拢到脑后,梳了一个精巧的发髻。肖雪迷迷糊糊感觉仿佛在哪里见过这个女人,猛然间想起来,这个女人是汪菁父亲出事儿那天,汪菁让肖雪看的照片上的那个女人。 肖雪慢慢的站起来, “你?你是谁呀?” 这个穿旗袍的女人莞尔一笑, “你不认识我吗?我就是你呀!你看看,我们是不是长得一模一样?” 肖雪仿佛一下子被雷击中了,身子晃了一晃,慌忙把手按在吧台上,稳住身体。她向四下里看了看,金铃不在,贾蕾也不在,竟然连影子一样对自己不离不弃的徐菲菲也不在,肖雪有点儿慌了神儿。结结巴巴地说道: “你~你~你别乱说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啦!你怎么会是我呢?!你快走吧!在乱说话,我叫保安啦!” 听了这话,穿旗袍的女人不但没走,反而把脸凑到肖雪面前, “你仔细看看,长得相似的人?有我们这么相似的吗?你不觉得我们一模一样吗?” 肖雪被她的话惊呆了, “相似又怎么样?我不认识你!你走开!走开!” 一边说一边使劲儿挥舞着手臂。穿旗袍的女人一动不动,就那么一直微笑着看着她。 “肖雪!肖雪?你怎么啦?做噩梦了吗?” 徐菲菲的呼喊声把肖雪唤醒,肖雪猛地睁开眼睛:原来自己还躺在床上,刚才是自己做了一个梦。徐菲菲已经在床上坐起身,看肖雪醒了忍不住调侃道: “做什么梦了?一个劲儿的喊‘走开,走开。’让谁走开呢?帅哥儿吗?” 肖雪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出了一身冷汗,肖雪稳了稳心绪,翻了徐菲菲一个白眼儿: “都怪你昨晚上说的话,我就梦到那个穿红旗袍的女人了,她非说她就是我,哎呀!吓死我了。” 徐菲菲一下子来了精神儿,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说,你是不是也觉得有点儿奇怪。” “奇怪什么呀?时间还早,再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去食堂吃午饭。” “且,你这人真没劲儿,睡觉,睡觉,八卦八卦多好啊!” “八婆儿!” 被肖雪怼了一句徐菲菲这才老实了,赌气闭上眼睛见周公去了。 肖雪却再没有睡意,发了一会儿呆,扭头看看没心没肺的徐菲菲已经又进入了梦乡。肖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来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滑开手机,拨通了赵芬的电话。 电话立刻就接通了,好像赵芬一直在等肖雪的电话,时刻准备接听似的。 “雪儿啊?你什么回家啊?我给你做好烧肉吃!” “妈妈,” 肖雪顿了一下,接着说: “我过两天休班就回家,妈妈我想问你一件事儿。” “哦~什么事儿?” 肖雪觉得妈妈的声音仿佛变的很紧张,肖雪仿佛看到了妈妈因为紧张而显得严肃的脸,和脸上瞪大的眼睛。 “我们家在吴城县有没有亲戚呀?” 肖雪故作轻松状,貌似随意的问了一句。 “没有!” 赵芬立刻坚决的说,声音有点儿尖锐,赵芬仿佛也察觉了自己的异样,紧接着放低了声音又问道: “你怎么忽然想起问这个来了?” “哦,没什么,就是有一天,一个吴城县的同事说我长得像她一个亲戚,随便问问。” 肖雪没有说汪菁给她看照片的事儿,她隐隐觉得好像一个迷要揭开,但是却又不想马上知道这个迷,这一刻肖雪终于理解了“近乡情更怯”的含义。 “哦,咱们家没有吴城县的亲戚,长得像的人多了,还都是亲戚呀?别瞎捉摸啦!” 随即,赵芬挂断了电话。 第15章 最美女护士VS最丑父亲 肖雪这次休班的日子赶得巧,正好是周末,而且两天前还刚发了工资,肖雪决定回家一趟,他也真的有点想妈妈赵芬了。快下班时候肖雪接到赵芬打来的电话, “妈妈?我还在上班呢。” “我知道你上班,想问问你几点下班,我买了特别好的五花肉,给你做你最爱吃的红烧肉。” 电话里妈妈的声音很兴奋,好像宫斗剧里的嫔妃准迎接圣驾的样子。 肖雪心里一暖, “还半小时下班,下班后我买点东西,大概二小时后到家。” “好的,我知道了,我卡着点儿做饭。好好,你先忙吧。”妈妈赵芬挂了电话就开始在厨房里忙活开了。 周末的下午病房里也不是很忙,护士们甚至能坐下来小憩一会儿。不知怎么聊着聊着就聊起了徐菲菲刚上班时候被那个病号抓住“碰瓷儿”的事儿,大家忍不住又笑起来。 “我靠!你们不知道,后来那个病号每次见到我,那脸,就跟盛开的礼花菊似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碰瓷儿”那件事儿,只看那张菊花脸,那么慈祥,谁以为他能干这事儿呀?” “嘘~你小声点儿,被病号听到不好。” 肖雪小声提醒着徐菲菲。 “没事儿,他早出院了。” 徐菲菲大大咧咧的看了一眼肖雪,接着说: “再说了,他既然做了就别怕咱说。唉!以后大街上遇到老人倒地,我可是不敢扶了。” “咦~” 徐菲菲话刚说完,就引起大家“咦”声一片。徐菲菲不解地看着大家: “咋了?我说错了吗?干嘛你们都‘咦’我?” 肖雪抬手指点着迎面墙上的一个大红绒缎的锦旗, “‘最美护士,救死扶伤’!这锦旗送给谁的?谁在大马路上救个帅哥儿了?还不扶了?都摸胸亲嘴儿啦,还说不扶?是不是因为倒地上的是个帅哥儿,不是老头儿,所以你才救他?”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呀?” 一项伶牙俐齿的徐菲菲竟然红了脸。大家看到一项嘻嘻哈哈什么都不在乎的徐菲菲竟然被平时文文静静不爱说话的肖雪调侃的红了脸。觉得十分有趣,都笑了起来。 贾蕾早已从手里里搜出了徐菲菲救人时候被人拍的视频,视频很短,只能模模糊糊看出当时的徐菲菲一袭黑衣,双膝跪地,裸露的膝盖就直接跪在坚硬的水泥路上,双手交叉放在一个躺在马路上的人的胸部,不停地做着心肺复苏的按压动作,一下、一下、一下……虽然镜头很远,但是从徐菲菲的肢体语言上可以看出徐菲菲的动作技术规范,精神上也已经是竭尽全力、全力以赴了。 “别看了,别看了。” 徐菲菲从贾蕾手里抢过手机, “你们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菲菲,给大家讲讲那天具体怎么回事儿?” 不知道什么时候金铃也转到了护士站的吧台这里,用赞赏、鼓励的眼神儿看着徐菲菲。肖雪心想:不亏是护士长啊,时时刻刻不忘记给大家做思想工作呢。 “其实吧,我是因为贪吃,才遇到的。”徐菲菲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天晚上没事儿,我和表哥去美食街转悠着玩儿呢,忽然看到一个小伙子就在一个小吃摊前面一下子就昏倒了。我让表哥赶紧打120,我立刻就给他做心肺复苏,因为我知道这种情况下前三分钟很重要,不能傻等120啊。我就一直做,一直做,直到120救护车的医生赶过来。我和表哥就撤了,谁知道有人给传网上。他们还找到咱医院来了。嘻~嘻~我是想做**的,没有想做网红。” “这和做不做网红没关系,遇到这种事儿咱们医护人员就得上。” 金铃笑眯眯的看着徐菲菲: “我向医院给你申请了特别奖励奖。一直没告诉,今天可以告诉你:领导已经批下来了,奖金保密,留着给你一个惊喜吧!” “欧啦!” 女孩子们欢呼起来,纷纷把徐菲菲围在中间, “奖金保密?还惊喜?不管啦,你必须得请客。” “木问题,想吃什么?随便点,点到我破产的没问题!” 徐菲菲大拇指一翘,豪放地夸下海口。 “好了,好了,大家小声点儿。你们别光知道让徐菲菲请客,也要向徐菲菲学习。” 徐菲菲不好意思的吐了一下舌头。 “下班喽,回家。惊喜到了我就请大家吃好好昂!靠!有钱的感觉真爽!” 肖雪下了班没有直接去公交站,而是从医院北门出来右转,去了美食城对面的旭日商贸。护士长金铃告诉她:这里的食品保真,而且价格比商场便宜很多。 店面门脸儿不到,就是城市是随处可见的普普通通的一间楼上楼下的商品房,门头是一个已经褪色很厉害的广告牌,上面简简单单地写着“旭日商贸”四个字。 肖雪推开玻璃门,小小的吧台前围着两个人,吧台里面是个四十多岁体型微胖的小白脸儿,小白脸儿手里拿着计算器,正在给这两个人算账。看到肖雪进来,抬头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继续埋头算账。 店面里货架上,脚底下满满当当堆满了花花绿绿的商品。肖雪站在那里却没人来招呼她,可是她明明看到货架深处有两个人在整理货架。 “有人吗?” 肖雪试着喊了一声。 “要什么?” 果然一个和徐菲菲一样健壮的女人从货架中站起身,扭头问道。 “我想买几瓶酒,找不到酒在哪里?” 肖雪抱歉地笑了笑。 “东西太多,你不好找,这边儿来。酒在这里。” 这个和徐菲菲一样健壮的女人被肖雪友善、谦卑的微笑感染了,也笑了。 当肖雪两只手拎着大大小小好几个购物袋回到家的时候,大家都已经在客厅沙发上坐着呢。看她进门,肖曼一下子冲过来,抢过她手里的购物袋,摆在茶几上。然后挨个打开,一边拆开袋子,一边嘟囔着: “白酒?不要;红酒?怎么还是酒?买这么多酒干什么?啊?牛肉干儿!柠檬片!哇啊哦~这么多零食?都是给我的吗?” 肖雪笑眯眯的点点头,肖曼“乌拉!”一声把装满零食的购物袋拎回了卧室,一边走一边说: “我收起来,留着慢慢吃。” “你刚上班儿,别乱买东西,攒点儿钱给自己添置点儿好衣裳,人配衣服马配鞍。你看看现在小姑娘都打扮的花枝招展的,你看看你,还是原来没上班时候那身儿衣裳。” 赵芬心疼的“数落”着肖雪。 “白酒是给爸爸的,红酒是给你的,你不是晚上睡觉不好吗?临睡觉前喝点儿红酒,帮助睡眠的。” 消息靠在赵芬身边小声说着。赵芬张了张嘴,刚想说什么, “瞧你这话说滴!” 肖小刚打断了赵芬的话, “孩子上班赚钱了,给大人买点儿东西,孝敬老人这不是应该的吗?你这娘们儿有福不会享,要不怎么说你们女人头发长见识短呢。” “孩子刚上班,哪里有钱。” 赵芬反驳了一句,又怕肖小刚发作,赶紧接着说道: “吃饭啦!吃饭啦!一会儿饭该凉了。” 赵芬夹了一块儿红烧肉放到肖雪碗里, “多吃点儿,你看看你越发瘦了,医院里能吃饱吗?” “哪里瘦了?再说现在流行瘦,胖了不好。” 肖雪一下子把红通通、颤巍巍的红烧肉塞进嘴里,今天的红烧肉赵芬应该炖了很久,真的是肥而不腻、入口即化。肖雪一边开心的咀嚼着,嘴里含含糊糊地说: “好吃!好吃!” “好吃就多吃。” 赵芬爱怜地看着肖雪。 “雪儿?” 肖小刚押了一口肖雪带回来的青城春酒,看了一眼肖雪,继续说道: “雪儿上班了,该找对象了。我们经常一起打牌的有一个人挺好,有机会……” “找什么找?!我们雪儿还小呢!” 很少反驳肖小刚的赵芬突然急了眼,大声说道: “雪儿才多大?告诉你那个朋友别打肖雪主意!” 肖小刚竟然真的没有再说下去,狠狠的喝了一口酒: “以后再说吧!” 肖曼白了肖小刚一眼, “赶紧吃饭吧!” 肖小刚看着赵芬和肖曼一眼,噗嗤乐了, “好,好,老的不让我说,小的也不让我说,我不说了,吃饭,吃饭,行了吧?” 吃完饭,肖雪趴在床上,从包里拿出一本《读者》随意翻着。肖曼凑过来,手里拎着一袋牛肉干儿。她剥开一块牛肉干,塞进肖雪嘴里。 “你以后还是少回来吧。” 肖曼忽然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 “为什么?” 肖雪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一脸严肃的肖曼。 肖曼低头嘴里嚼着一块儿牛肉干,半天抬起头,下定决心似的看着肖雪, “你知道刚才吃饭时候爸爸说的他的朋友是谁吗?” 肖雪摇了摇头。 “就是咱家后面楼上的那个酒晕子,喝醉了酒就躺马路上那个人。前段时间他家出事儿了。他媳妇去接孩子放学时候,被大货车撞了,当时就都死了。” “嗯,这件事儿我从新闻上看了,没想到是他家。” 肖雪这才想起前段时间轰动青城市的那件事儿,天趣西路有一段路是青城市臭名昭著的死亡之路。因为地处两省交界的城乡结合部,大货车极多,每年都会发生几起大的恶性交通事故。 肖曼接着说: “听说大货车给他陪了好多钱,最近爸爸总和他一起打麻将,好像欠了他一些钱……” 肖曼满含歉意和同情的看了肖雪一眼,没有继续说下去。 肖雪把《读者》扔在一边儿,再也看不下去了。忽然感觉房间里的空气仿佛都有了重量,慢慢向她压过来,压过来,并且不断加重,渐渐地压的她不能呼吸了。 第16章 压垮亲情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肖雪是打算在家里整呆上一整天,晚上坐末班车返回医院的。但是昨天爸爸说的把自己介绍给那个喝醉酒就躺马路上耍酒疯的酒晕子以后,肖雪感觉家里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得自己不能呼吸,憋闷的难受。 肖雪一整晚也没睡好,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折腾,好不容易睡觉了,一大早就被窗外树上小鸟儿唧唧喳喳的吵闹声惊醒了,也懒得起床,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静静地发呆。不一会儿听到妈妈卧室门开了,肖雪知道是妈妈起床了。随着门外赵芬轻手轻脚、窸窸窣窣走路声,厨房的门轻轻的打开了。肖雪知道这是妈妈开始准备给大家的早饭了。 肖雪穿衣下了床,看了一眼还在沉睡中的肖曼,转身轻手轻脚的走出卧室,走进厨房。 “妈妈,我想回医院了。” 肖雪站在妈妈身后,小声说道。赵芬身子一僵,心里明白肖雪是因为昨天肖小刚说给肖雪介绍牌友的事儿,心里不痛快,所以一大早就要回医院了。 “回吧,回去也好。吃完早饭再走吧。” 赵芬说着却没有回头,因为赵芬的眼圈儿已经红了。她恨自己的懦弱,恨自己不能保护肖雪。她恨自己怎么就嫁了这样一个渣男?!但是因为刚开始结婚自己总不能怀孕的事儿,多年来养成的逆来顺受的习惯,她已经不敢反抗了。 “不吃了,昨天红烧肉吃多了,今天也不饿。” 肖雪故作轻松的调侃着。 “那走吧。” 赵芬撩起围裙,把手擦干 “我送送你。” 这次肖雪没有拒绝,母女俩一前一后走出家门。都低头看着脚下的路,谁也没有说话,或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3路车站牌就在小区门口,公交车十分钟一班。俩人刚站在站牌下,远远地就看到蓝色的3路公交车徐徐驶来。 “雪儿,照顾好自己。” “妈妈,照顾好自己。” 赵芬和肖雪俩人是同时说出一模一样的嘱托的话。 话一出口,肖雪人就都愣住了。心想:我这是怎么啦?明明只是去上班,怎么好像有种要远门的诀别似的感觉? 赵芬也愣住了,想着:我这是怎么啦?雪儿只是去医院上班儿,而且就在一个城市里,我怎么就像肖雪要出远门儿,永远不回来似的呢? 俩人愣住哪里,各想各的心事儿。 “你俩到底上不上车?!” 公交司机不耐烦的催促道。 俩人这才反应过来, “上!” “上。” 肖雪赶紧走到公交车前门,上了车,把手里的一元硬币塞进投币箱。扭头往车窗外一看,正好看到赵芬用手在摸眼睛。赵芬抬头看到肖雪,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朝肖雪挥了挥手。 …… 徐菲菲回到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看到自己和肖雪住的403房间里还是一片漆黑。 “靠!我以为我回来的够晚的啦,肖雪这家伙更晚,还没回来。” 徐菲菲嘴里一边嘟嘟囔囔,把手里沉甸甸的帆布大背包放在地上,包里是徐菲菲妈妈给她塞的乱七八糟零食。徐菲菲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顺手打开了门边儿点灯开关。 “你回来啦?” 房间深处,传来肖雪幽幽的问候声。 “靠!吓死我了。” 徐菲菲吃了一惊, “你回来了?还以为你还没回来呢。你怎么不开灯呀?” “咦?你怎么啦?哭了吗?” 徐菲菲说着,凑到肖雪脸上自习仔细瞅了瞅:肖雪苍白的脸上,眼皮泛着粉红色,白眼珠上也明显的有着红血丝,显然是哭过了。 肖雪侧过头,躲避着徐菲菲探究的目光。 “没有。” 徐菲菲,两步折回房门口,抬起右腿,冲着房门就是一脚。 “哐”地一声,房门被徐菲菲重重的关上。 “说!谁欺负你了!” 徐菲菲回来一屁股坐在肖雪身边儿,一边说一边撸起两条胳膊上的衣袖,一副鲁提辖要拳打镇关西的暴躁模样。 看着徐菲菲关切的眼神儿,和一副梁山好汉的仗义样子,肖雪眼泪止不住又流下来。徐菲菲抱住肖雪肩膀, “不哭,不哭。” 当肖雪抽抽搭搭地把父亲肖小刚想把自己介绍给那个债主酒晕子的事儿说完。徐菲菲气的脸色大变, “靠!什么人啊!?都什么年代了?还想买闺女不成?天底下竟然还有这样的亲爹呀?这是亲爹干的事儿吗?!如果不是你爸爸,我真想骂人啊!” 徐菲菲咆哮完,又觉得不妥,忙安慰肖雪: “别怕!没事儿!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没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了。他这么想也没用,你不同意就是了,以后别回家了。” “我再不想回那个家了,从小他就没正眼看过我,我做什么都不如我妹妹,怎么都不顺他的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肖雪又抽搭了一下,接着说: “我很难过,为什么我会有这样子的爹!?” 徐菲菲看着肖雪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怎么啦?你想说什么?” 肖雪迷惑的问她。 “这是你逼我说的昂!” 徐菲菲再忍不住了,借着肖雪的话借坡下驴,她神神秘秘凑近肖雪耳边儿小声说道: “难道你就真的没想过,你也许不是你爸爸的亲生女儿吗?” 肖雪一下子惊呆了,愣愣地看着徐菲菲。虽然肖雪自己最近偶尔内心了也有过这样的一闪念,但是总不愿意多想,不愿意承认。现在被徐菲菲当面说出口,仿佛黑暗的房间里,厚重的窗帘被猛然拉开,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 那张破损的发黄的印着“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抬头,写着自己生日的信纸仿佛又出现在肖雪眼前。 儿时父母争吵的的画面又浮现在眼前: 妈妈赵芬: “以后你别对雪儿那么凶,孩子已经大了,懂事了。” “哦,吃我的,喝我的,我说她两句还不行啦!”爸爸肖小刚大声问到。 “怎么吃你的喝你的啦?人家卢迪走的时候,是给你一大笔钱的呀!”妈妈继续小声哀求着。 “那几个钱管个皮用?!早就花完了!”肖小刚的声音明显低了下来,但还是不肯罢休。 “那么多钱,放在银行里生利息也够她用的,谁让你整天烂赌,把钱都赌没了。”妈妈小声低抗议着。 ...... 急诊室的休息室门口汪桦和那两个妇人看到自己惊诧的眼神儿,还有汪菁手机里哪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照片 …… 这些景象轮番在肖雪脑子飞快的闪过。肖雪可怜兮兮看着徐菲菲,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哦!哦!” 肖雪忽然抬起头,看着徐菲菲, “我想起来啦!芦笛!芦笛!小时候听他们说过这个名字!” 第17章 开启寻亲之旅 “好” 徐菲菲两只脚互相踢掉鞋子,抬腿上床,盘腿坐在肖雪床上, “既然这样,我们就好好计划计划。” 徐菲菲右臂放在胸前,左胳膊撑在右胳膊上,左手捏着嘴唇,眼珠儿不停的转悠着,大脑在飞快的旋转着、努力思考着。 肖雪是当事者迷,一脸茫然地看着徐菲菲。 “对了。首先从汪菁这里入手。” 徐菲菲突然说道: “汪菁不是有一张和你一模一样的穿旗袍的女人的照片吗,就从这张照片开始查。” 肖雪迷迷糊糊的点点头, “是,有,那天咱俩都看到了,就是没来得及问。” “对呀!现在问也不晚啊!” 徐菲菲一拍大腿, “汪菁既然有找个人的照片,那么她肯定认识这个人,应该还是亲戚,或者邻居,否则她怎么会有这张照片呢?所以我们先从汪菁这里着手。” 肖雪点点头, “嗯。” 徐菲菲摇摇头, “唉!你已经迷糊了,让我来吧。汪菁已经上班了,这两天她肯定没心情,过几天,等她心情平复平复,我侧面去问问她。” “好,谢谢你,菲菲。这事儿你先不要告诉别人。” 徐菲菲白了一眼肖雪, “这还用你说,这事儿能随便说嘛?到时你,不要因为这事儿影响上班,出个差错儿可了不得啊!” 徐菲菲担心地看着肖雪,肖雪点点头, “放心,这点儿职业道德我还是有的。” “好!那我就放心啦!你的事儿包在我身上,我就是包打听。” 徐菲菲光着脚丫子跳下床,拉过拿来的帆布背包,拍了拍。 “一书包都是零食,你还没吃饭吧?想吃什么?地瓜干儿?牛肉干儿?薯片?” “我想吃地瓜干儿。” 肖雪不好意思的笑了。 徐菲菲扔给肖雪一包地瓜干儿,嘴里嘟囔着: “没出息,就地瓜干儿便宜。你吧,管够。吃饱就睡觉昂,明天一早还得上班呢。” 肖雪嘴里嚼着一根地瓜干,乖巧地点着头。徐菲菲忍不住笑了, “唉!你这家伙,一副柔弱无助的样子,最能激起男人们的保护欲,我见犹怜,怪不得你爸爸的牌友打你的主意。” “徐菲菲!你还说!刚忘记这茬儿,你再说和你翻脸!” “不说,不说,这不逗你玩儿吗?多说两会你就皮实了,就不在乎了。嘻~嘻~” 肖雪正在外二科病房的配药室配药,徐菲菲推着器械车起药房领东西回来了,,器械车上装着病房今天需要的棉签、手套、药品、液体、针剂之类的东西。徐菲菲一边儿把这些东西分门别类放进厨子,一边儿说: “刚才领东西时候,路过外科门诊,汪菁正和黎主任在值班。汪菁瘦了,很憔悴,好像老了好几岁。” 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谁遇到这种事儿也受不了啊。” 肖雪半天没说话,继续对照病历夹上的医生医嘱陪着药,仿佛没有听到徐菲菲的话。徐菲菲也没再言语。俩人都埋头干着手里的工作。 终于肖雪按照医嘱配完了药,抓了一把棉签放进不锈钢的碘酒缸,又检查了一遍送药车,确认无误,这才推着送药车准备去病房给病号换药、送药、输液。 临出门,忽然想起什么,回头看着徐菲菲, “要不下了班,咱们拖着汪菁去逛街吧?” “哎!就等你说这句话了,知道你不爱逛街,所以没好意思开口,等你自己说,逛完街我请你俩吃好好,别忘了:姐有惊喜等着呢,有钱人,哈哈!” 徐菲菲满意的笑了,为自己的小计谋的得逞感觉很很高兴。其他她心里知道,如果自己提出来陪汪菁逛街解闷儿,肖雪也肯定不会拒绝,只是故意这样逗逗肖雪,让肖雪也放松下下罢了。表面大大咧咧的徐菲菲其实内心很善良、很柔软的,她希望她自己的朋友们都开心快乐。 “好,你一会儿给汪菁发个微信约她吧。” 肖雪笑了笑,这才推车送药车出了配药室。 下了班,徐菲菲和肖雪回到公寓,徐菲菲打开衣橱,把自己喜欢的几套衣服一件一件拿出来扔到床上,嘴里不停嘀咕着: “哎呀!又该翻牌子了,今天该翻那个嫔妃的牌子呢?绿嫔?白嫔?还是紫嫔呢” 肖雪看徐菲菲的样子忍不住笑喷了, “你还真以为你是乾隆啊?还是雍正呢?还翻牌子?还绿嫔,白嫔的。” 徐菲菲一本正经地看着肖雪, “看!你这就不知道了吧?绿色的衣服就是绿嫔,白色的衣服就是白嫔,紫色的衣服当然就是紫嫔啦!我给她们晋的位份是一样的,都是嫔位。朕要雨露均沾,不能独宠嬛嬛一人。” 徐菲菲越是这样一般正经,肖雪越是觉得有趣、好笑,徐菲菲话还没说完,肖雪已经笑得捂着肚子趴在床上直不起腰来了。 “砰~砰砰~” 两个女孩儿的嬉闹被敲门声打断,这才止住笑声。徐菲菲赶紧抱起一件衣服遮住身体,看着肖雪: “你去看看,是汪菁就让她进来,男人不要开门。” “偏不!” 肖雪嘴里戏谑着徐菲菲,却站起身,走到房门口握住门把手,回头一看:徐菲菲抱着衣服遮住身,一脸紧张地看着她。 “谁呀?” “我。” 门外汪菁幽幽的懒洋洋的答应了一声。 “汪菁啊。” 肖雪把房门拉开一条缝儿,汪菁侧身挤了进来。 几天不见,汪菁好像变了一个人:原来孤高、高冷的表情变得更加冷漠,挺拔、高挑的身材仿佛突然变矮了,最让人心疼的是原来满满的充满胶原蛋白的脸蛋儿不见了,仿佛成了一个深秋树枝上一颗被秋风吹皱了的橘子。内向的肖雪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她。 徐菲菲一下子把抱着的衣服扔在床上,看着汪菁, “哎呀!妈呀!你吓死我啦!还以为是个帅哥儿敲门呢,你我怕什么呀?!” “你俩快帮我看看,我穿那件衣服好看?” 徐菲菲好像一点儿没看出汪菁的变化,继续“没心没肺”的翻她的“牌子”,还让汪菁和肖雪一起帮她“翻牌子”。 终究还是“白嫔”脱颖而出,成功侍寝。徐菲菲穿了一件长款的白色连帽卫衣,黑色打底裤,然后朝肖雪和汪菁一扬下巴: “扶朕出宫!” 三个人穿过医院南面的中心广场来到百货大楼,因为不是周末,商场里的顾客很少,有种营业员比顾客还多的感觉。看到三个年轻靓丽的小姑娘的到来,刚刚还低头耷脑的服装专门店的营业员立刻两眼放光精神起来,忙不迭地招揽起生意来: “您好!欢迎光临!刚到的新款!喜欢试一下!” 徐菲菲很享受这个种感觉,几乎是逢店必进,进店必试。肖雪看着徐菲菲指挥着营业员营业员来来回回给她找衣服,换尺码的,把营业员指挥的团团转,实在看不下去了,躲过营业员小声说道: “大楼衣服这么贵,你不买就别试了。” “这你就不懂了吧?我在这里试试衣服,记住了品牌、尺码,回去上淘宝搜同款去。这样买的不贵,还肯定合适不用退换货。” 徐菲菲得意地说道。 肖雪点点头,翘起右手大拇指: “你牛!” 汪菁看着徐菲菲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但明显的心情好了很多,脸色不在那么冷漠。 徐菲菲和肖雪互相看了一眼,暗暗松了一口气。 第18章 徐菲菲一石二鸟计 忽然徐菲菲的肚子里发出奇怪的“咕~咕~”肖雪和汪菁嘲讽地看着徐菲菲: “真没出息,能矜持点儿不?” 徐菲菲摸出手机,看了看。 “啊!你俩看看都七点了,怪不得肚子抗议了呢。真是时间太瘦,指缝太宽,时间在外面逛街的时候偷偷溜走了。” 徐菲菲说着还夸张的抬起手,一本正经地看着指缝。徐菲菲难得这么文艺范儿一回,肖雪和汪菁都忍不住笑了。 “走吧,咱们吃点儿东西吧,今天本尊请客,你俩想吃什么?随便点!” 徐菲菲一副大姐大派头儿十足。 “附近有家麻辣烫不错,上学时候经常去哪里吃的。好久没去了,要不咱们去吃麻辣烫吧?” 肖雪看了汪菁一眼提议道,汪菁点了点头。 “都行的。” 于是三个人从大楼出来,跨过天桥,穿过青城市第二中学的门口,来到了路西的那家“杨国福麻辣烫”。店铺不大,淡雅、干净的很。门口右手边的一面墙摆放着食品陈列柜,三个人从门口处拿起一个食品盘,挑选着自己喜欢的食材。肖雪喜欢吃肉,多拿了几片培根、小章鱼,徐菲菲一边选一边发誓: “我最近又胖了,我得减肥,我少拿点儿。” 接过过称时候,就她的多尽然是21块钱的。徐菲菲叹了口气,自我安慰着: “没事儿,一顿饭吃不胖,吃饱了再减肥。唉!捡着捡着就多了。” 三人选了靠墙边儿长长的吧台式餐桌桌下,这排餐桌很高,可调座椅也各位高,坐在这里有种夜店酒吧的感觉。 这时候音响里传出奶茶刘若英深情地吟唱声: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想要问问你敢不敢 像你说过那样的爱我 像我这样为爱痴狂 ...... 徐菲菲随着音乐轻声哼唱着《为爱痴狂》,刘若英唱完了,音响里立刻传出解晓东欢快的声音: “咱老百姓,今儿晚上真呀真高兴,嚎!”三人对视一眼,忍不住哑然而笑。 “我喜欢奶茶!” 肖雪轻声说道。 “喜欢!我也喜欢!‘为爱痴狂’!多好,喜欢一个人就应该不顾一切的去爱,年轻不爱,老了后悔。” 徐菲菲嘴里总会有惊人的俚语冒出来,刚才这句“年轻不爱,老了后悔”,还有平时说过的什么“皮鞋不亮,没法谈恋爱”什么“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能乱”啦之类的,她这方面的才华总是让肖雪和汪菁望尘莫及的。 “奶茶喜欢陈升,她让全世界都知道了,虽然结果不是我们期望的才子佳人的完美结局,但是努力过了就不后悔。” 徐菲菲继续说道: “以后我遇到了我喜欢的人,也会不顾一切的去追的,‘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被我徐菲菲看中的帅哥儿,我一定要拿下!” 说着,徐菲菲右手一握拳,好像真的有帅哥儿被她抓在手里似的。 “唉!被你看上的男人好可怜啊!” 汪菁幽幽地跟了一句,肖雪差点儿把嘴里的饮料喷出来: “说的好!菁菁姐神补刀!” “33、34、35” 这时候服务员走了过来,把三大碗麻辣烫端过来,同时收走了徐菲菲她们放在桌子上的数码牌。 “开动喽!妈呀!饿死我了。” 徐菲菲两眼放光,看着热气腾腾的大碗,伸出筷子捞出一个紫薯团子,急急火火地吹了两口,就迫不及待地送到嘴边儿,咬了一口,又慌忙放下。 “好烫!好烫!” “唉!你什么时候能有个女孩子样子啊?也没人跟你抢!唉!看来以后你只能抢亲啦!” 肖雪笑着调侃着徐菲菲,徐菲菲白了肖雪一眼,又看着汪菁, “真没人看上我,我就追汪菁的哥哥。我看汪菁哥哥就很帅。” “你饶了我哥吧!”汪菁赶紧接了一句,仿佛再说晚一会儿,哥哥真的会被徐菲菲抢亲似的。 “再说了,我哥做玻璃钢,整天到处跑,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想追我哥?难!难!难!” 汪菁也仿佛一句走出了父亲骤然离世的阴影,还学着陆游的《钗头凤》,连用了三个跌连词。 “菁菁姐,你家也做玻璃钢啊?是不是做玻璃钢很赚钱?” 肖雪忽然问汪菁,徐菲菲低下头专心对付着碗里的一个紫薯团子。 “听说十几年前刚开始有玻璃钢的时候还行,现在公司太多竞争太激烈,利润就非常小了。” 第19章 蓦然回首它在灯火阑珊处 对不起,本章节内容暂缺! 第20章 草儿的妈妈来了 汪菁的家在青城市人民医院北门对面的和平公寓,是一个有二、三十年历史的老宿舍区了,是父亲早年在青城市购买的第一个不动产。那时候的居民小区没有设计车库,都是在两楼之间盖了一排平房,是住户们的储藏间,用来存放杂物。在储藏间和楼房之间有一排已经长到需要孩子们合抱才能搂过来的那么粗的梧桐树,梧桐树下树荫遮天蔽日,夏日里坐在树下甚是惬意。从小区步行去医院也只有十分钟路程,而且汪菁尤其喜欢这里这些梧桐树。所以当初决定在人民医院上班时候,就给父亲要过来这套房子的钥匙,作为自己的在青城市是的家了。 经历了二十多年的风风雨雨,楼房的外表已经有点灰头土脸。但是因为地处青城市的市中心中心繁华地段,毗邻百货大楼、美食商城,又处在医院的一百米生活圈内,所以小区里一直是一房难求。楼道里贴满了或打印或手写的花花绿绿的求租房、求买房的小广告。汪菁最讨厌这些“牛皮鲜”了。汪菁经常想:如果没有这些‘牛皮鲜’小区就完美了。 汪菁还没拐过楼拐角儿,就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羊肉的味道,猜到肯定是妈妈炖了自己最喜欢的羊排,不由得有点儿后悔,刚才不该和徐菲菲她们去吃麻辣烫,现在肚子里已经装满麻辣烫,羊排估计是享用不两块儿了。 汪菁打开了房门,客厅里的电视上深圳都市频道正在播放“隐藏的歌手”这个节目,这是汪菁妈妈芦笛最近最喜欢看的综艺节目,几乎是期期必追。但是这会儿妈妈却没在沙发上看电视。汪菁走进厨房,在厨房里找到了妈妈。 “好香啊!你没回吴城啊?我以为你回去了,刚才和同事一起吃了麻辣烫,知道你炖羊排就不和她们吃麻辣烫了。” 汪菁的妈妈,和汪菁差不多高,都是一米七五、六的个子,这个头在女人堆儿里已经很高挑的了,只不过汪菁比妈妈更健壮、魁梧一些。现在她正专心地切着成滚刀块儿,听到汪菁说话,扭过头。 “你回来啦?做了你最爱的清炖羊排呢。你吃饱了?会儿就喝点儿汤吧,羊排留着改天你热热吃。以后别总在外面吃饭,外面的饭哪里有营养?”妈妈看了一眼汪菁,低下头继续切案板上的白萝卜,一边切一边说道: “我去找了人,找了一天也没找到,太晚了就没回去,明天一早再回吴城。” 汪菁母女俩的相处模式很奇怪,互相‘你’‘你’称呼,到也是很新潮的样子,看着也很和睦,但是总感觉俩人之间多了点仪式感,少了点儿随意。汪菁在妈妈面前鲜有一般女孩儿的娇憨和任性,俩人更像是个一对儿知心朋友。 “你还在找啊?”汪菁惊讶地看着妈妈, “感觉从我小时候你就一直找,一直找。找了这么多次,找不到就应该找不到了,人家搬也好多次了,你怎么找啊?实在不行你找私家侦探吧?” “这么大人了,还精说孩子话。那是电影、电视剧里事儿,生活里你看谁找私家侦探了?”妈妈笑着摇了摇头。 汪菁还想说什么,妈妈已经揭开锅盖,把萝卜块儿放到滚开了羊排锅里。羊排特有的香味儿伴着热气腾腾的水蒸气立刻在厨房狭小的房间弥漫开来,汪菁不由自主的吸了吸鼻子。妈妈纵容的笑了, “马上就熟了,洗洗手准备吃饭吧。” 汪菁用汤勺盛了一勺羊汤小口儿吹在着,电视里忽然传来一阵巨大的欢呼声和鼓掌声,同时吸引了母女俩的目光。妈妈竟然急匆匆地离开餐桌,站到电视跟前儿:原来一个叫王一名的模唱女歌手夺得冠军后,竟然在最后环节与被模唱在者蔡健雅得了一样的票数,引起现场观众的惊呼声和喝彩声。电视屏幕上放出了王一名和蔡健雅的对比照片,俩人真的是太相似了,简直就是复制粘贴的效果图。 “这一对儿时这个栏目目前为止最、最相似的啦!”汪菁妈妈是这个综艺节目的铁粉儿,几乎是期期不落,也不由得被她们的相似度惊到了。 “太像了!” “肯定是整容整出来的?不然哪有这么像的?!咦?” 汪菁颇有点儿不以为然,忽然又突然想起什么,直勾勾地看着妈妈,接着说道: “不过,我们单位还真有一个人和你长得可像啦!有一次我把你年轻时候穿旗袍的照片拿给同事们看,大家都以为是她呢。” 汪菁好像不认识妈妈似的,仔细地打量着妈妈,感慨着: “你们俩实在是太像啦!” 妈妈忽然离开电视,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汪菁, “真的那么像?有她照片吗?她叫什么名字?” “有啊!就是很像啊!而且我这个同事肯定没整容。刚才我们一起吃麻辣烫还拍了合照呢,”汪菁低头伸手摸过手机,点开了相册,一边翻手机,一边说: “她叫肖雪,挺可怜的,听说她爸爸对她不好,还要把她介绍给一个酒晕子赌徒。” 汪菁只顾翻手机,没注意到妈妈的脸上的肌肉因为激动而抖动起来, “肖雪,她姓肖!” 汪菁翻出了刚才她和徐菲菲、肖雪拍的照片,拿给妈妈看。 “你看,中间这个就是她,肖雪。” “哦!是她,就是她,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汪菁吃惊地看着妈妈用颤抖着手,从自己手里接过手机,看她用手指摩着手机屏幕上肖雪的脸,慢慢地眼睛里渗出泪花儿。 “你怎么啦!?” 汪菁大惊失色,她捉住妈妈颤抖的手, “你没事儿吧?怎么啦?” 妈妈仿佛没有听到汪菁的呼唤,她已经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抽回手手擦去脸上的眼泪,另一只手不停地摩挲着手机屏幕上肖雪的照片,喃喃自语: “是她,一定是她,她一定是我的女儿。” 汪菁一下子惊呆了,看着妈妈说不出话来。妈妈慢慢地平静下来,深情飘忽,陷入深深地回忆里...... 第21章 美丽华招工了 一九九一年的一个夏夜,没有一丝丝风吹来,路边的柳枝直直地垂下来,一动不动。 黑漆漆的天上,隐隐绰绰的有几颗星星偷偷地闪烁着点点微光。上午的暴雨,加上下午的烈日的暴晒使得湿漉漉的水汽把空气中o2含量被挤压到最低,让人透不过气来。 芦笛和妈妈每人手里拎着个小板凳,走出小区,坐在门口路边的大柳树底下。妈妈手里拿着一把大蒲扇有一下没一下地摇摆着,湿热、凝重的空气边活动起来,一点儿也不凉快,只是为了驱赶一种招人烦的不识趣的小咬虫。因为青城市每年夏天都会有一种外形像蚂蚁一样,却又多出大小个一对儿翅膀的小虫子,喜欢在夏夜飞来飞去,落在人身上,就咬一口,让人感觉仿佛被针扎了似的,很不舒服。 “吆~你娘俩早出来了?” 芦笛不用回头,一听这个大嗓门儿,就知道是隔壁王婶出来了。王婶个头不高,胖胖的、圆滚滚的上半身被两条粗壮的大腿支撑着,走起路来硕大的臀部一扭一扭的,虽然走的很慢,但是每次出场都是人未到声先至。 “王婶。” “来,坐下凉快会儿” 芦笛和妈妈赶紧和王婶打着招呼。 王婶喘着粗气,“哐”地一声把手里的马扎扔在地上,然后重重地坐在马扎上抱怨着: “这天儿,太闷了。” “是啊,下完雨再一出太阳,这么一晒最难受了,还不如不下雨干热呢。” 芦笛妈妈附和着说道。 “难受是难受还是得下雨,不然庄家都得干死了。” 两个中年女人说着无聊的话,芦笛甚感无趣,正想站起身,王婶仿佛察觉到芦笛的意图,立刻把话题引到芦笛身上。 “芦笛毕业了吧?” “嗯。” 芦笛只好按兵不动,继续忍耐着。 “看看你家芦笛瘦的,你不让人家吃饱饭吗?是继续读高中呀?还是想让你家芦笛直接去上班呀?” 王婶儿又看着芦笛妈妈,问道。 “还是直接上班吧,” 芦笛妈妈看了一眼芦笛,接着说: “这孩子学习也一般,高中再上三年也考不上大学,女孩儿家家的早点上班,早点儿赚钱也好。” 芦笛没有说话,心里也是赞同妈妈的想法的。芦笛知道自己不是读大学的料儿,早点儿工作赚钱也是挺好。 “可不是,早点儿上班先赚点儿钱,过两年找个好人家嫁了挺好的,凭你们家芦笛这模样,当官儿的、有钱的随便挑。” “王婶儿~” 芦笛不好意思地抗议着。 “哈哈!这孩子还不好意思了。” 王婶说着,有回头看看芦笛妈妈: “你听说了吗?这阵子华鲁电厂和美丽华大酒店都在招人人。明天让芦笛去看看去。” “嗯,听说了,今天白天还想让芦笛去哪里呢?还没商量好。” “商量吗?女孩子当然去美丽华啊!环境好,工作也不累,天天有空调,哪里会像咱们这样,热得跟狗似的。” “但是如果去电厂,年纪轻轻的学个技术也不错。” 芦笛妈妈试探着说了一句。 “学吗技术呀!电厂都是和电打交道,多危险啊?再说了,整天穿个工作服,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不适合女孩子干。美丽华环境好,而且在美丽华见识的都是大老板或者当官儿的,多好啊!”王婶深情地向往着: “我是老了,我如果像芦笛似的这么大,我都想去。她们是赶上好时候了,咱们老喽,白搭了!” 王婶感慨着,羡慕地看着芦笛: “看看你家芦笛这脸蛋儿,这小腰儿,以后也不知道那个有福气的人娶了你家芦笛。” 芦笛再也坐不住, “王婶儿!你们聊吧,我回家睡觉了。” “这么热能睡着吗?” 王婶儿问道。 芦笛假装没听到,也没接茬儿,拎起板凳转身回家了。 就回家这几分钟的路,芦笛又出了一身汗,芦笛兑了一脸盆温水,端到卫生间擦洗着身体。处子特有完美曲线是造物主最美的设计,年轻纤瘦的肌肤紧致、光滑,在灯光下闪耀着有着最美的锦缎无法比拟的美妙的光辉。擦着擦着芦笛忽然想起刚才王婶说的话, ‘美丽华环境好,工作不累,接触的不是当官儿的,就是有钱的…’ 芦笛听说那里走廊里都有空调,冬暖夏凉,而且说不定真的能遇到自己白马王子呢。她决定明天就去美丽华大酒店报名, 不到八点半,芦笛骑着自行车来到了位于青城市解放北路的美丽华大酒店。大酒店虽然还没有正式营业,但是室内外装修已经基本施工完毕,不愧为宣传页里号称的鲁西北最奢华的第一家四星级酒店,仅仅外部装修就已经极尽奢华,尤其是楼顶上那个巨大的千米之外就闯入眼帘的皇冠标志彰显着美丽华大酒店的消费定位。 芦笛到的时候,美丽华楼下的大院子已经三三两两聚集了很多女孩子,有的手里拿着一张表格,神情亢奋,透露着一种压抑不住的喜悦的表情,聚在一起唧唧喳喳商量着什么。有点女孩子手里没有表格,神情落寞、哀怨,用羡慕的目光看着那些女孩子们手里的表格。 芦笛看着这么多人来应聘,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儿:一早就就这么多人,会不会已经招满了? 芦笛匆匆忙忙锁上自行车,在安保人员的指点下,来到一楼的招聘办公室。 招聘处一个穿着蓝色西装,白净、帅气的工作人员,在他的办公桌上,一个极小巧的塑料的桌面展示架,上面写着“杨子涛”。 “哦,原来这个人叫杨子涛,和***差一个字儿。”芦笛心想。 杨子涛微笑着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着芦笛,大概十几秒。芦笛忽然感觉非常不自在,虽然这个人一副很和蔼可亲的表情,但是芦笛却觉得自己仿佛自己身上的衣服成了透明的,自己被他彻彻底底看透了似的,脸上微微有点儿泛红,为了摆脱尴尬,芦笛赶紧表明来意。 “我是来报名的。” “好,姓名?” 杨子涛看着芦笛问道,右手上一支圆珠笔在食指、中指、无名指之间飞快地旋转着。芦笛很惊讶他是怎么做到的,因为自己上课无聊的时候也会这样转笔玩,但是每次都是没转两圈,笔就会掉地上了。 “姓名?” 杨子涛见芦笛没有回答,提高了声音又问了一遍。 芦笛的目光这才从杨子涛右手不停旋转的圆珠笔上转移过来,大声说道: “芦笛!” 杨子涛显然被芦笛的嗓门儿稍微吓了一跳,眉毛一挑, “不用这么大声,我能听到。” 顿了顿,又问道: “哪里毕业的?” “十三中。” 杨子涛从抽屉里抽出三张表格,放在桌子上,推给芦笛。 “把这个表格拿回去填一下,同时准备五张一寸免冠照片,下周一上午8点还是在这里,开始培训。” 杨子涛一边说一边在登记表上芦笛的名字前面做了星型的标记。 领到招工表格,芦笛终于安下心来,也明白了,拿到表格的通过面试被录取的,没拿到表格是被淘汰的,怪不得院子里没拿到表格的女孩子神情那么落寞。 芦笛看着拿到表格的女孩子们,大部分都是不到二十岁的刚毕业的学生妹儿,都衣着朴素,脸上也都是一团稚气,虽然这人人五官相貌各不相同,但有一点是相同的,就是每张稚气的脸上都充满了对将要从事的工作和未来的憧憬、向往之色。 第22章 入职第一天 1991年青城市还不叫青城市,只是青城地区政府机关所在地而已。虽然自上而下青城地改市(上世纪一个行政区域由地区改为地级市的过程,简称地改市)的传言已经传了好多年,但是因为青城市总体经济水平的制约造成的市容、市貌的陈旧,一直不能提升青城市的档次。当年的青城地区地委领导,提出了:改善市政设施,争取三年改变青城城区市容、市貌,同时树立几个形象工程、扶持几个不同行业的典型企业。 美丽华大酒店幸运地被选中做了青城市服务行业的名片,重新装修、整顿,挂三星准四星,并限期美丽华大酒店国庆前夕必须正式挂牌,重新全面正式运营。 正视因为有个这个机缘,芦笛才能幸运的拿到了美丽华大酒店的招工表,并迅速入职。 周一,芦笛准时来到了美丽华一楼的招聘处,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还是那个叫杨子涛的帅哥儿,圆珠笔依旧在他的指尖儿飞快地旋转着。看到芦笛进来,微微挺直了背,接过芦笛递过来的招工表和一寸照片。 “芦~笛~” 杨子涛一边说,一边打开了桌子上那个蓝色塑料封面的文件夹,圆珠笔在文件上滑过,忽然停住。 “芦笛?哦,你被分到了客房部,去三楼找一个叫崔静的,她是你们主管,由她带你们进行培训。” “哦,好的。” “嚎~客房部,客房部是这才招聘的最好的岗位了,环境好,不累。不像餐饮部每天累的要死,她肯定有人。” “也许是因为人家长得好看吧?你看看人家这身材,这脸蛋儿。” 身后一群拿着招工表的女孩子唧唧喳喳小声议论着。 芦笛有点儿迷惑,从小妈妈就不满意自己十分纤瘦的身体,不知道被妈妈叨咕了多少次: “吃这么多,也不长肉。看看你瘦的,跟个搓衣板似的,大点儿的风一吹就能把你给吹跑喽。” 妈妈一直崇尚富态美,认为女人只有胖胖的才旺家、旺夫,所以芦笛一直觉得自己就是个丑小鸭。没想到现在竟然因为瘦瘦的身材而分配到女孩子心目中的理想岗位。 芦笛来到三楼,这里已经聚集了十几个身材高挑的女孩儿,站在走廊里等什么人。 芦笛正犹豫着不知道该去哪里找崔静。 “你也分到客房部了?” 一个女孩儿近前一步,小声地问芦笛。 芦笛一看,这个女孩儿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比自己稍微胖点一点,容长脸儿上一对笑起来弯弯的眼睛正看着自己。让人一见就觉得可亲。 “嗯,嗯,这些都是分到客房部的?” 芦笛莫名觉得这个女孩儿让她有种想亲近的感觉,站到女孩儿身边,接着说: “招聘处的那人让我来这里找一个叫崔静的,说是客房部主管。” “嗯,嗯,都是。这些人都在等崔主管,她刚才出去了,一会儿回来。等一会儿吧。” 女孩儿安慰着有点儿不安的芦笛, “我叫辛珠,你叫什么名字?” “芦笛。” 芦笛是个内向、不擅言谈的女孩儿,很庆幸自己上班第一天有一个看起来比自己活泼、随和、爱说话的女孩儿主动向自己示好。 “你在哪里毕业的” 辛珠笑着问道。 芦笛猛然发现辛珠非常的爱笑,开口之前脸上必定是笑意盈盈,‘粉面含春威不露,丹唇未启笑先闻’大概就是指的就是眼前这样的女孩儿吧? 芦笛正想开口说话,三楼电梯的门推开了,随即“哒哒”“哒哒”地高跟鞋敲击着大理石地面的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响起来,芦笛随着女孩儿们一起齐刷刷地扭头朝这边看过来。 从电梯里走出来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气质优雅的女人,中等身材、体态丰盈、凸凹有致,既有着年轻少女特有的灵动感,又不失成熟少妇所赚属的妖娆,柔软的腰肢随着高跟鞋的节拍灵活地扭动着,一头当时青城市还极少见的大波浪卷的中长发随着身体的起伏而在肩上、后背上微微颤动着。 芦笛羡慕地看着她的头发,平时见惯了逢年过节时候妈妈和邻居王婶儿她们烫的那满头小卷。这种大波浪卷发原来还只是在电视里看到。 “她真漂亮!”芦笛心里暗暗赞到。 看到大家都盯着自己看,这个人女人脸上修剪的整齐的漂亮眉毛微微皱了皱, “不好意思啊,吵到大家了。等明天铺上地毯,走路就没有声音。” 这个女人讲了一口纯正的普通话,声音不高不低,婉转动听。芦笛不由得为自己蹩脚的普通话感到羞愧。 “主管好。” 认识她的女孩儿和来人打着招呼。芦笛明白了:这人就是客房部的主管---崔静。 第23章 穿着红旗袍去拍照 女孩儿们从崔静主管哪里领来的按照她们尺寸定制的旗袍:红色锦缎做面,前面用金灿灿的丝线绣出的一只大凤凰。也就是是她们以后的工作服, 女孩儿们抱着旗袍跑进更衣室。她们换上旗袍,互相打量着,比较着,评判着。 “还是她们瘦的穿着旗袍更好看。” 辛珠很快穿好了旗袍,她大声说道: “你们看我昂!” 随后她大幅度地扭动着胯部,夸张地走着t台步。优雅、大方的t台步硬是被她走出了妖娆风、好汉风,引起大家一阵哄堂大笑,真的就像一群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小麻雀。 “好了,辛珠你别闹了,主管听到了又该训你了。” 芦笛止住了意犹未尽,还想继续表演的辛珠。 从开始的学习各种酒店管理制度以及“客房部的重要性”“客房部工作任务”“客房服务员的服务效率”“客房设施设备”,一直到后面的形体训练和服务训练,芦笛和辛珠一直在一起,她们两个一胖一瘦,一动一静竟然结成了稳固的联盟。 “砰!砰砰!” 随着敲门声,主管崔静的声音传进来: “换好了,就出来!” 辛珠朝芦笛吐了下舌头,随着大家一起鱼贯而出。 按照平时训练时候排好的顺序站好。崔静满意的点点头: “嗯!人配衣服马配鞍。这么一穿就漂亮了,不那么土气了。你们知道吗?你们原来的样子可真土气。” 崔静显然对自己的培训成果很满意,鲜有地调侃起这些女孩儿来。 大家配合着笑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融洽、和谐。 “好了,不要笑了。” 崔静收住脸上笑容, “从明天开始,咱们客房部开始试运营。大家按早上我宣布的值班、分工,各司其职,做好自己本职工作!” 崔静严肃地扫了大家一圈, “你们要严格遵守我们学习过的客房管理制度,试运营期间谁出了问题,我就开除谁?!这个权利我是有的!” 顿了顿,大声又问了一句: “听到了吗?” “听到了。” 姑娘们纷纷挺直的后背,严肃地看着崔静。 “好了,也不用这么严肃,” 崔静心里其实很满意大家对自己这句话的反应,接着说道: “这段时间大家持续各种培训很辛苦了,今天就到这里,给大家放一天假,大家放松放松,明天正式开始工作!” 被禁锢了二十天,天天培训、考核、培训、考核的女孩儿们高兴地鼓起掌来。 “不只你们累,我也累,没看我天天喝着胖大海,嗓子都要哑了。” 崔静和女孩儿们一起抱怨着: “时间太紧了,你们这是典型的速成班。记得我刚入职时候也是天天培训,没有假期地培训了三个月。好吧,解散吧,我也歇歇!” 辛珠拉住了准备回更衣室换衣服的芦笛,狡黠地看着她,说道: “去对面照相馆拍个照啊?” “拍照?” 芦笛不解地看着辛珠? 辛珠看了看芦笛身上的旗袍,眨眨眼: “穿这身旗袍拍张照片儿,咋样?” 芦笛这才明白辛珠说的拍照片的意思,毫不犹豫地点点头。 “好!” 于是芦笛才有了这张让汪菁、肖雪、徐菲菲她们误以为是肖雪的照片。 第24章 汪菁决定助力母女相认 “你怎么啦?没事儿吧?!” 汪菁的喊声把芦笛的思绪从回忆中拉回来。 “唉!菁菁,你长大,我也应该告诉你了。” 芦笛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珠,借机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不是总问我来青城市找谁吗?我就是找我的亲生女儿。在嫁给你爸爸之前我生下的女儿。” 汪菁惊讶地看着芦笛。 “你从来没有和我提过你还有一个亲生女儿!我,我爸爸知道吗?” 芦笛点点头。 “知道,当年生下来以后,就是你爸爸把她送走的,只告诉我收养的人家姓肖,女方不能生育,肯定对孩子好的。” 芦笛又抽出一张纸巾,面前的纸巾已经堆成了一个小堆儿,汪菁看着就像也个小坟堆,不由得想起刚过七七的埋在土里的爸爸,眼泪也掉了下来。 “傻孩子你哭什么?” 芦笛看着汪也哭了,忙止住眼泪。 “别哭了,都别哭了。明天我吧回去了,我要见见我的女儿。” “还没见面你就确定是你的女儿吗?仅凭她也姓肖,你就认定她是你亲生女儿?别搞错了。” “看照片儿呀!不是亲生女儿怎么可能这么一样?!” “哎!对了。她是不是比小五岁?生日是一九九三年十月六号?” 芦笛忽然想起来,迫切地看着汪菁,向她求证。 “应该是比我小五六岁,具体生日是哪天,我还真不记得了。” 汪菁眨巴着眼睛,努力思索着,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说道: “对了,她说她家有一张咱们家原来‘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的’稿纸,稿纸上写着她的生日。” 听到这句话,芦笛的眼睛里又溢满了泪水。 “没错!没错!就是她了,她就是我亲生女儿。那张纸是当时在医院时候我从你爸爸公文包里带着的公司稿纸上写下的她的生日,夹在四万块钱里一块儿让中间人拿走的。” 芦笛用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汪菁。 “你现在就给她打个电话吧?我想见她。” “现在?不好吧?” 汪菁扭头看了一眼墙上的石英钟。 “太晚了,不好。再说了肖雪知道你吗?你站出来就说:我是你亲生母亲。她能接受吗?” “也是,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她不想认我也是应该的。” 芦笛难过地摸着眼泪,随即又猛然抬起头。 “我也不一定非让她认我,如果她过的好,就算了。但是你刚才也说了,她爸爸对她不好,想把她介绍给酒晕子赌徒。而且明明说的是不能生育,怎么又多了一个妹妹呢?” 汪菁看着纠结中的芦笛,于心不忍,想了一会儿说道: “你看要不这样子?” “明天上班后,我找机会试探试探她?看看她什么想法。如果她也有见面意思,我就安排你们见个面?这事儿不能太着急了。毕竟......” 汪菁看了看芦笛,眼神大有深意。 芦笛使劲儿点着头。 “好!好!我明白!那拿我就等你电话吧。” “行了,等我好消息,我会努力争取让你们见面的,现在你先擦擦眼泪,别哭哭啼啼的,好像我欺负你似的。” 汪菁又恢复了一贯的高冷女王范儿。 “有些事儿我还没想明白。当初你到我们家时候我已经五六岁了吧?你怎么不带着她一起来?她亲生爸爸呢?怎么不管她?” “唉!都怪我当年年轻不懂事儿。这事儿以后再说吧。这么大年纪了我也不怕了,改天给你们讲讲,你们一定吸取我的教训,看男人的眼光一定要准,别光听男人的花言巧语。” “看来你是个有故事的人哦。” 汪菁开起了芦笛的玩笑。 “女人还是不要有故事,平平淡淡过过普通人的日子才好。” “她和你上一样班?我想先去医院偷偷地看看她。” “不行!” 汪菁断然拒绝了。 “你千万不要去,你如果去了,我就不管你的事儿了!这种事千万不要去,万一影响她情绪,配药时候出点儿差错就麻烦了。” “好吧。知道了。你长大了,懂得比我多了。” 芦笛这时候已经从当初见到肖雪的照片的激动中平静下来,能心平气和地思考问题了。 “也听说过这样的情况,本来两口子不能生育,收养了个孩子,却很快就怀孕的。他们家肯定也是这样,有了自己孩子就对收养孩子不好了。” 说着说着,芦笛又因为激动,声音提了上来。 “好了,好了,今天就不要想了,明天等我电话。” “你把她照片微信上发给我,我再仔细看看。” 芦笛自从看到肖雪照片,好像眼泪就没断过,流了干,干了又流。。 芦笛翻出和肖雪的合照发给芦笛,微信的提示音响过,芦笛立刻把图片打开,放大,仔仔细细地看着、看着。 “对了,她左胳膊肘内侧是不是有一颗小黑痣?非常小的?” 汪菁一愣, “还真没注意呢,明天我问问她。现在也不早了,洗洗睡吧,别想了。” 清晨,金色的阳光斜映在玻璃窗上,暖洋洋的。 一股诱人的羊肉汤的味道钻进汪菁的鼻孔,汪菁睁开了眼睛。 “你醒了?起来吃饭,该上班了。” 芦笛端着一碗羊排汤站在汪菁床边,浓郁的羊肉汤的味道弥漫开来。看汪菁醒了,芦笛这才转身,把碗放餐桌上,盖上盖子。 汪菁知道这是芦笛故意用羊肉汤的味道诱惑自己,催自己早起,心里想:亲生女儿果然不同。不过这也太心急了,估计芦笛这一晚上就没睡好觉。平时可从没见芦笛起过这么早的。不由的想起自己从未见过面的妈妈,不免黯然神伤。 汪菁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亲生妈妈,后来听大人们说妈妈在生自己的时候因为‘羊水栓塞’引发了过敏性休克,抢救无效最后血管凝血,肾脏衰竭猝死离世。甚至没来得及抱一抱自己。汪菁的爸爸全国各地到处跑生意,从小是年迈的奶奶一把屎一把尿把汪菁拉扯大。汪菁自懂事起就暗暗发誓:要做一名医生,做一名好医生!救助那些需要救助的妈妈,不让孩子从小就没有妈妈。 汪菁五六岁的时候爸爸把芦笛带回家,汪菁冷冷地看着这个年轻、漂亮的后妈,觉得她和照片里还有自己想象里的妈妈一点不一样。所以无论芦笛尽尽全力地照顾她、甚至讨好她,俩人之间总是有一种莫名的疏离感,甚至这二十年里汪菁从来没有喊过芦笛一声‘妈妈’。 汪菁毕竟是个善良的女孩儿,她自己没有得到亲生妈妈的呵护,更见不得别人也和自己一样。汪菁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力让芦笛、肖雪母女团圆。 第25章 二十年母女终于要见面了 “今天该谁去药房领药品?” 金铃站在护士站吧台后面,把几个刚接班的护士扫了一圈,平和的脸不威自怒,几个正叽叽喳喳的小护士们赶紧各就各位忙活起来。 “今天好像是王姐值班,她去洗手间了,说今天有点儿闹肚子。” 徐菲菲赶紧报告。 “哦?那么?” 金玲看了看徐菲菲。 “我!我!我替她去吧!” 徐菲菲像在学校里回答老师提问一样,猴急地举起左臂,金铃忍不住笑了。 “好,就你吧。你抓紧时间去,医生已经开始查房了。” “知道,医生查完房,就该给病号输液、换药了。” 徐菲菲紧跟了一句,拿起领药清单放在护士服外兜里,拉过不锈钢器械车,转身出去了。 “这家伙,整天急急火火的。” 金铃对着徐菲菲的背影嘟囔了一句,徐菲菲听到了,回头朝她吐了一下舌头。 徐菲菲拉着器械车没有直接去药房,绕了个远拐到了门诊楼的外二科的门诊室。徐菲菲知道一般病号不会来这么早,也只有这时候这些门诊处的值班大夫才会稍稍有点儿空闲。 徐菲菲匆匆忙忙来到外二门诊室,黎主任和汪菁俩人都坐在办公桌前面,茫然地看着电脑屏幕,应该是刚坐下打开电脑,电脑还没启动。办公桌靠墙处的观片灯开关已经打开了,玻璃屏幕在led的照射下,泛着冷幽幽的白光。 徐菲菲把器械车停在门口。 “汪菁!” 汪菁扭头看到徐菲菲一愣,脸上出现了惊喜的表情,赶忙站起身,来到徐菲菲身边。、 “菲菲?......” 汪菁看了看周围,欲言又止。 “汪菁,记得你原来给我和肖雪看过一张女人的照片吗?一个和肖雪非常像的女的,穿一红旗袍的,那人是谁呀?” “是我~妈。” 汪菁从来没喊过芦笛妈妈,也从没喊过妈妈,说出这个字感觉很难。 “啊?靠!不是吧?你妈?!” 汪菁惊讶的张大了嘴巴,半天没闭上。 这是外二诊室门口来了两个病号,手里拿着病历本。 “就是这里,外二。” 俩病号想绕过汪菁和徐菲菲进入门诊室。 汪菁闪身让病号进去,想了想对徐菲菲说道: “你先去药房领药吧,回头微信上聊吧,或者中午一起吃饭吧。” 徐菲菲张着嘴点点头,虽然有心里准备,但是这个消息还是把徐菲菲惊的厉害。 “靠!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汪菁的妈?!难道肖雪和汪菁是亲姐妹?哎呀!妈呀!这事儿整地比电视剧还狗血啊!” 呆了会,徐菲菲这才闭上嘴,摇摇头离开了外二门诊室,慢吞吞地推着车去药房了。 “肖雪,肖雪。” 徐菲菲回到病房,来不及把领来的物品归位,急急火火拉住拿着病历夹看医嘱的肖雪。 “别闹,医生马上查完房,咱们准备一下该给病号输液啦。” “一句话!” 徐菲菲右手拉住肖雪,左手食指高高举起。 “就一句话。” 肖雪无奈地看着徐菲菲。 “说吧。” “那个穿旗袍的女人是汪菁的妈妈!” “啊?” 肖雪一惊,手里的不锈钢病历夹滑落下来,砸在她的脚上,肖雪竟然一点儿没觉得疼。 “真的吗啊?那么.......” 肖雪有点儿蒙圈,怎么会这样。 徐菲菲弯腰捡起病历夹,递给肖雪。 “是吧?我就知道你得大吃一惊,我当时都被惊到了。” “你俩聊什么呢?” 金铃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响起来, “徐菲菲赶紧把领来的物品归位,肖雪!抓紧时间给病号配药。” “好。” “好。” 徐菲菲和肖雪答应着,赶紧忙活起来。 “先干活儿,干完活,和汪菁微信聊。” 徐菲菲小声对肖雪说道。 肖雪点点头,拿起病历夹,开始全神贯注地给病号配药,这事儿责任重大,可马虎不得。 忽然徐菲菲手机响了一下,徐菲菲滑开屏锁,打开微信,汪菁的头像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儿。 徐菲菲点了一下汪菁的头像: “那个传旗袍的女人叫芦笛,她不是我亲妈,她是九三年到我们家的。” “哦!” “你亲妈呢?” “我亲妈在生我时候羊水栓塞,走了。我没见过我妈妈,是奶奶把我养大。” “哦,哦,对不起。” “没事儿,这么多年了。芦笛说肖雪可能是她的亲生女儿。肖雪左胳膊肘内侧是否有一个小黑痣?” “不知道呀!没注意,稍等,我问问。” 徐菲菲在通讯录里找到肖雪,肖雪的头像是一朵白色的五瓣的小花儿。 “你左胳膊肘内侧是不是有一个小黑痣?” 很快肖雪回复到: “你怎么知道?这个位置很隐蔽,而且黑痣又很小,几乎没人知道的。” “汪菁告诉我的。” “啊?她怎么知道的?” “稍等,我建个群,你自己问她” 说了就办,徐菲菲点开微信右上角儿+号,创建了一个群,把汪菁和肖雪拉了进来。 “什么情况?”肖雪迫不及待地问道。 半天汪菁才回复道: “刚才有病号了。芦笛是在我六岁那年到我家的,她说她有一个亲生女儿送给一户姓肖的人家抚养。大概就是你吧?” 肖雪半天没说话,手指头在手机上打了删除,删除了又打,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有什么证据吗?”徐菲菲替肖雪说话了。 “说是把一张写着孩子生日的印着我们家原来公司名字的稿纸上,和四万块钱一起给肖家人了。” 肖雪头轰地一下,想起小时候妈妈赵芬和爸爸肖小刚争执时候的对话。 “怎么吃你的喝你的啦?人家卢迪走的时候,是给你一大笔钱的呀。” 肖雪拿着手机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她心里已经明白:自己应该就是芦笛的亲生女儿,刚出生就被弃养的亲生女儿! “当初她为什么抛弃我?” “不知道,芦笛也是昨天才告诉我的,但是我知道她这么多年一直在打听你下落,真的,她一直在找你。” 汪菁继续说道: “要不你们见个面,你自己当面问她吧!” “好。” 半天肖雪说了一个好字,立马退出了三人聊天群。 第26章 母女重逢 “菲菲,你在哪里?你去看看肖雪,这会儿她心情肯定不好。”看到肖雪退群,汪菁有点儿着急。 “好,我去看看她。你放心,她比你想象的坚强。解散吧!” 肖雪退出了徐菲菲建的三人聊天群,坐在哪里发呆。虽然有想过也许自己不是父母的亲生孩子,但是事实真的即将呈现在眼前,还是难以接受:自己的亲生妈妈当初为什么抛弃自己?既然选择抛弃了我,当初为什么要生下我?我亲生的爸爸又是谁?一连串的问号在肖雪的脑子里呼喊着,互相碰撞着,肖雪感觉头要爆裂了。 肖雪转身进了一间没有病号的房间,随手关上房门,坐在门后的陪护凳上,眼泪无声地顺着苍白的小脸儿流下来,流下来,肖雪任凭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护士服上,懒得抬手去擦掉,此时的肖雪就像一只躲在洞穴里舔舐自己伤口的小兔子。 “你看见肖雪了吗?” 门外传来徐菲菲的声音。 “没有,刚才她还在护士站呢,一转眼看不到了。” 肖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掏出纸巾擦干脸上的眼泪,打开房门。 “菲菲,我在这儿。” 徐菲菲闪身进来,随手关上房门,看着肖雪泛着粉红的眼皮就,关切地问道: “你哭过了?” “你说你四不四傻?” 徐菲菲口气一变,推了一把肖雪,然后模仿着小品《相亲》里宋小宝的语气训斥起肖雪来: “四不四傻?你不是一直想找到亲生母亲吗?怎么现在有了线索,反而不高兴了?还哭?!没出息!你说!你四不四傻?” 看到徐菲菲惟妙惟肖地模仿着宋小宝,肖雪忍不住破涕为笑,狡辩着: “不是不高兴,只是想不通当年她为什么要抛弃我,把我送给别人,让我遇到一个这样的赌徒爸爸。” 说到肖小刚,肖雪的眼圈儿又红了。 “好了,有什么问题自己当面问啊!当妈妈的哪有不爱自己孩子的?再说你亲妈也一直在找你啊!当年你妈妈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 被徐菲菲说了这么几句,肖雪竟然无言以对。 “这样好不好?让汪菁安排一下,你和你亲妈见过面,好好聊聊?” “好。” 肖雪想也没想,点了点头。 “好了,就这样子吧,别想了,所有问题下午就知道了。现在洗洗脸,看把自己弄得跟被拷打的红娘似的。” 徐菲菲说着,把肖雪推到水龙头前面就,随手打开了水龙头,洁白的水流儿奔涌出来。 肖雪听话地撩起来水,洗了一把脸,接过徐菲菲递过来的纸巾擦掉脸上的水珠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好了,我没事儿了,咱们走了,不然一会儿护士长该找咱们了。” 俩人相顾一笑,手牵手走出病房,脸上一派风轻云淡好风光。 徐菲菲摸出手机给汪菁的微信发了个信息: “肖雪ok了,下了班安排他们母女见面吧。” 汪菁回复给徐菲菲一个牛头的卡通表情, “我中午回家一趟,告诉芦笛。” “你们安排吧,下午见。我负责肖雪。” 汪菁打开房门,芦笛坐在客厅沙发上摆弄手机。电视里斯诺登正在对着话筒侃侃而谈m国的“棱镜”监听计划。汪菁很纳闷:芦笛几乎是不看新闻类节目的,何况一个满口英文,甚至连个字幕翻译都没有国际新闻频道。按说只时候芦笛应该在追《甄嬛传》才是啊。 “你能看懂吗?” “啊?” 芦笛抬头看到汪菁,马上站起来,急迫地看着汪菁。 “怎么样?见到她了吗?” 汪菁点点头, “说好了,你找个地方,下午下了班,你们见过面吧。” “她中午不休息。”汪菁补充一句。 “好!好!” 芦笛激动地手足无措起来。 “在哪里见面比较好呢?饭店?咖啡馆?” 汪菁想了想,说道: “饭店?咖啡馆?这些开放的公共场所都不好。二十年了,你们一定很很激动了,万一哭了影响不好,再被好事儿者看到就更麻烦了。家里吧?就在家里吧,这样比较私密,毕竟是很隐私的事儿。” “嗯,嗯,”芦笛连连点头,此时芦笛的智商仿佛已经降到孩童模样,原地搓着手转了两圈。 “下午我去买点菜,给你们做点儿好吃的。” 说道好吃的,芦笛猛然醒悟过来: “哦,你饿了吧?我去端饭,赶紧先吃饭吧。” “唉!果然亲妈啊!” 汪菁小声嘀咕一句,摇摇头,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给肖雪和徐菲菲发了条同样的微信: “下了班等我,我带你们来我家吃饭。” 等待的时光显得那么漫长,肖雪和徐菲菲坐在床上焦急地等待着。肖雪已经不记得自己是多少次打开手机看时间了,床头的几本书拿起,又放下;放下又拿起。 徐菲菲看肖雪神不守舍的样子,笑道: “你那起一本,放下一本,放下一本,拿起一本,换来换去的,倒地想看那一本书?” 听徐菲菲这么说,肖雪索性扔下手里的书,下了床。 “不看了,什么都不看了,看不下去,几点了?汪菁怎么还不下班?” 徐菲菲刚想说话,手机响了,徐菲菲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跳下床。 “走吧,去医院北门等她,她马上出来。” 肖雪弯腰从床上拿起手机, “走!” 徐菲菲三步并作两步,紧紧跟在肖雪身后,一边走一边嘟囔: “慢点儿,慢点儿,你等等我呀!” 俩人刚走来到小花园哪里,正好看到汪菁从老门诊楼里出来。俩人停下脚步,看汪菁踩着高跟鞋,跟上来。 “走吧。” 汪菁说道,徐菲菲和肖雪没有说话,跟着汪菁往前走。十分钟的路三人谁也没说话,就那么摸摸地走啊,走啊,一点声息没有,仿佛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拐过楼角儿,汪菁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房门猛然打开了。一个中年版的肖雪站在门里,呆呆地看着肖雪,脸上肌肉竟然因为激动而抽动起来。 肖雪和芦笛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僵在哪里。 汪菁和徐菲菲赶紧把肖雪拉进门,汪菁随手关上房门,这时候芦笛一下子抱住了肖雪, “是你,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二十年了,你让妈妈想的好苦啊!” 说完放声大哭,眼泪打湿了肖雪的后背。肖雪的眼泪也不由自主地流下来,落在芦笛的肩膀上。 汪菁端过来三杯凤凰单从放在茶几上,递给徐菲菲一杯,俩人默默地坐了半天。 这时候芦笛也好像苦累了,呜咽声低了下来。 “好了,别哭了,坐下喝杯水,有什么话慢慢聊吧。” 芦笛这才拉着肖雪的手,让她挨着自己坐在沙发上,眼睛却一刻不肯离开肖雪的脸,仿佛离开片刻,肖雪就会消失似的。 肖雪也一眨不眨地看着芦笛,感觉自己仿佛在做梦,生怕梦醒来,一切都不存在了。 汪菁给徐菲菲使了个眼色,然后看了一眼自己的卧室。徐菲菲点点头,俩人端着茶杯,站起来进了汪菁的卧室,关上房门,却又留了一条小缝儿。 第27章 有妈的孩子是块宝 芦笛拉着肖雪的手,丝毫没注意到汪菁和徐菲菲已经撤到了卧室。 芦笛和肖雪俩人互相凝视着对方,在对方的脸上找寻着自己的影子。 “我的孩子,那时候你才那么小的一点儿,现在都长这么大啦!他们对你好吗?” 芦笛喃喃地说着。 “妈妈对我挺好的,就是爸爸从小就不喜欢我.....” 肖雪哽咽着说不下去了。 “我可怜的孩子,当初是因为听说他们家女方不能生育,没自己的孩子,才把你送给他们家的,怎么还有一个妹妹了?” 芦笛抚摸着肖雪的手,眼泪又流了下来。 “好了,好了,好孩子,过去的事儿不提了。现在妈妈找到你了,绝不会再让别人来欺负你。” 芦笛撸起肖雪的左臂,立刻找到了那颗小黑痣,挂着泪珠儿的眼睛含着笑意: “你小时候这颗痣还还有根长汗毛呢,现在怎么没了?” “一直有,长长了我就剪掉。” “傻孩子,长汗毛的痣是富贵痣,是福痣。以后长出来可不要再剪了。” “嗯,知道了。” 肖雪乖巧地答应着。 卧室里汪菁和徐菲菲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走了出来。 “恭喜!恭喜!母女团员,是不是该庆贺庆贺呀?” “好!庆贺!庆贺!我倒是做好饭了。要不咱不在家里吃了,出去吃吧?” “不要!” “不要。我早就闻到家里有红烧肉的香味儿了。” 汪菁和徐菲菲连忙投出反对票。 “还是在家里吃饭好,外面的饭千篇一律,是没有灵魂的。家里的饭有家的味道,在家吃!” 芦笛看着肖雪, “孩子?你愿意在哪里吃?” “我也喜欢在家里吃饭。” “好吧,那就在家里吃。” 芦笛连忙表示同意。 汪菁和徐菲菲俩人扭头对视了一眼,确认了下下眼神儿:咱们说了不管用,肖雪说了才算,果然是亲生的。 芦笛安排三个孩子在餐桌边的椅子上坐下,并拒绝了她们帮忙的要求: “你们等着吃就行,我都做好了,你们不进厨房,不习惯。” 餐桌上已经摆好了几个凉菜:凉拌三丝,白灼基围虾,酱牛肉片,凉拌海蜇丝。 芦笛又变魔术一样变出了好烧肉、生炒排骨、羊排炖萝卜、辣炒鸡块、和几盘蔬菜。最后竟然又端出一大盘煮的红彤彤的大螃蟹。 “哇!好香啊!” “哇!” 芦笛每端出一盘菜,徐菲菲非常配合地不吝言辞赞美着。 汪菁看着徐菲菲长袖善舞的样子暗暗赞叹:这丫头年纪不大,应酬交际还真有一手呢。 肖雪看着桌子上满满当当堆满的菜肴,暗暗纳罕:都是我爱吃的菜,她怎么知道的? 汪菁拿来一瓶红酒,四个高脚杯放在餐桌上。 这边儿徐菲菲用起子鼓捣半天,还是没打开软木塞。 芦笛看她笨手笨脚地样子笑了: “不是这样子,拿来给我吧。” 芦笛接过酒起子,把塑料托旋转到最低处,把螺旋钢丝的尖头扎进软不塞的中间。然后转动酒起子的t型把手,酒瓶的软木塞乖乖地从酒瓶里退了出来。 芦笛起软木塞的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厉害,厉害。阿姨你太厉害啦!” 徐菲菲伸出大拇指,夸赞着。 “我受过训练的。” 芦笛随口说道。 “不是吧?开酒瓶也训练?” “我像你们这么大时候着美丽华上班,开酒瓶也是培训项目之一。” “哦!阿姨原来在美丽华上班呀?怪不得这么漂亮!” “你这孩子嘴摸了蜂蜜一样。好了,倒上酒,咱们庆祝庆祝!” “我来吧。” 汪菁接过红酒瓶,给她们三人的高脚杯里都倒了半杯红酒,放在她们面前。最后又把自己高脚杯里也斟了半杯。 汪菁看了一眼徐菲菲,徐菲菲心领神会,点点头。 俩人同时端起高脚杯,看看芦笛和肖雪。 “恭喜你们母女团圆!” “谢谢!” “同喜!” 四人举起酒杯,一仰头,玫瑰色的液体从高脚杯里滑进她们嘴里,然后顺着舌头悠然而下。 “吃菜,多吃菜,菁菁,你好好照顾菲菲。” 芦笛看着汪菁和徐菲菲说道,说着夹起一块红烧肉放在肖雪的碗里。 肖雪的碗里花花绿绿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菜。 “别夹了,太多了,吃不了啦!” 肖雪看着自己碗里堆成山的菜,有点儿为难。感觉已经吃不了啦,剩在碗里又怕不礼貌。 芦笛又把一只已经打开壳,露出诱人的蟹黄的螃蟹放到肖雪碗里。 “快吃,沾点姜汁趁热吃。” 芦笛宠溺地看着肖雪。 “太多了,吃不下了,别给我夹了,你自己吃吧。” 肖雪有点儿手足无措,二十年来,自己何曾享受过如此厚待?十分的不适应。 “你就吃吧,多吃一次半次的胖不了。” 汪菁看着肖雪面前已经冒尖儿的晚 碗也有点儿忍俊不已,差点儿笑出来。 “有妈的孩子像块宝啊!” 看着芦笛宠溺的眼神儿,徐菲菲感慨着。 听到徐菲菲这句话,芦笛和肖雪对视了一眼,眼神儿触碰的刹那马上又分开了。俩人都低下头,专心对付着自己碗里的饭菜。 原来从进门到现在,肖雪还没有喊芦笛一声“妈妈”。 芦笛心里有点黯然神伤:孩子肯定是记恨我当年抛弃她的事儿,所以才不肯喊我一声“妈妈”。但是当年妈妈真的是有不得已的苦衷的呀。 肖雪拨拉着碗里的肉、菜,心中百味杂陈:我想喊你一声“妈妈”,但是实在喊不出口。既然爱我,为什么要抛弃我?让我受到养父百般欺辱? 肖雪夹起一块红烧肉,忽然想起小时候因为吃一块红烧肉被肖小刚训斥的事儿。眼泪忽然就滚落下来。 “别哭,别哭,孩子,不喊妈妈没事儿。不用喊!你别哭,你一哭我心都要碎了。” 看到肖雪又落下眼泪,芦笛深深地自责。 “不是,我是看到碗里这么多红烧肉高兴的。” 肖雪慌忙接过汪菁递给自己的纸巾擦去眼泪。 “我是高兴才哭的。” 肖雪有点儿不好意思。 “傻孩子。” 芦笛这才送了一口气。 “我知道肖雪为什么这么高兴。” 徐菲菲怜惜地看了一眼肖雪,接着说: “肖雪给我讲过。” “菲菲,别说了。” 肖雪看着徐菲菲摇了摇头,想阻止徐菲菲继续说下去。 徐菲菲假装没看到,继续说着: “肖雪小时候因为饿极了,抢先吃了一块红烧肉,被他爸爸狠狠训斥一顿,饭都没吃成。” 徐菲菲说完,几个人都没说话。芦笛和肖雪俩人又开始落泪。 “我我的娃受罪了,都怪我啊!” 芦笛转身把肖雪搂在怀里。 “都怪你!好好的说这些干嘛?” 汪菁瞪了徐菲菲一眼,徐菲菲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不为所动。 “现在已经找到了,是喜事啊!不要哭了,先好好吃饭,别浪费了这么多好吃的!” “来!来!来!再干一杯。” 徐菲菲说完举起了自己的高脚杯。 芦笛拍了拍肖雪的后背,肖雪坐正了身子。 芦笛用纸巾给肖雪擦去脸上的泪珠儿。 四只高脚杯轻轻碰在一起,发出风铃一样悦耳的声音。 这以后餐桌上的气氛是快乐、和谐的。高脚杯触碰的声音不时地响起,欢声笑语不绝于耳,大家都沉浸在芦笛、肖雪母女重逢的快乐里不能自拔。 “不行了,不行了,” 徐菲菲抚摸着圆鼓鼓的肚子说道: “不能再吃了,实在吃不下了。阿姨你别劝我了,我是真吃不下了。” 汪菁早就放下了筷子,这会儿看大家都吃饱了,就站起身,引大家回到客厅。 “我换了普洱,刚吃了不少油腻的东西,喝点普洱解解吧。” 汪菁端过来四杯茶,琥珀色的茶汤在玻璃杯摇曳。 “菁菁你太体贴了。” 徐菲菲赞道。 “现在就想喝浓浓的普洱来刮刮油。” 徐菲菲把头转向芦笛撒娇: “阿姨,你做的饭太好吃了,把我撑坏了。” “喜欢就好,以后经常来,我给你们做。” “不然今晚你们就住下吧?还剩下好多菜,明天早晨继续吃?” 虽然是和徐菲菲说话,芦笛眼睛却看着肖雪。 “嗯,你俩别走了。” 汪菁也说道: “一会儿我把客房收拾一下,你和肖雪就别走了。” “好!好!” 徐菲菲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明天继续吃吃阿姨做的好吃的。” “怎么样?” 徐菲菲看着一直默不作声的肖雪,汪菁和芦笛也看着肖雪。 肖雪看了大家一圈,最后把目光落在芦笛脸上。 芦笛焦急地看着肖雪,眼神儿里写满迫切的渴望的神色。 肖雪不由地点点头。 芦笛这才松了一口气,僵直的身子软了下来。 大家端起茶杯喝着甘醇的普洱,一时无言。尤其是芦笛和肖雪相顾无言,俩人虽然有一肚子的话想和对方倾诉,一时却又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还是徐菲菲打破了这份宁静。 “阿姨,你保养的真好。和肖雪做一起一点儿不像母女。” 芦笛听了一愣,反问道: “不像母女?” 汪菁和肖雪也惊讶地看着徐菲菲。 “是啊!不像母女,道像是姐妹。” “你精哄我高兴,老了,好吗看?!?” 芦笛显然很受用徐菲菲的夸奖,嘴上这么推却着,脸上的表情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汪菁和肖雪对视了一眼,相视而笑,心里都在想: “这个马屁精又开始拍马屁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汪菁和肖雪都不说话,在等徐菲菲下文。 “阿姨,你年轻时候肯定比肖雪还漂亮,肯定好多人追你吧?给我们讲讲你的故事呗?” 果然徐菲菲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唉!” 芦笛叹了口气,又看了肖雪一眼。 “当年都怪我太年轻不懂事儿,否则怎么会……?” “给你们讲讲也好,你们也都大了,到了找对象年龄了,一定要睁大眼睛,不要走我的老路。” 三个女孩子睁大了眼睛,静静地看着芦笛。 第28章 你真的像我的小妹的啦 “那是一九九一年,我刚刚初中毕业,还没你们大呢。就在美丽华的客房部上班了。” 芦笛看着眼前的三个孩子,讲起了自己年轻时候的故事。 “现在的青城市,三星级以上的大酒店多的是。九一年那会儿,青城市只有美丽华大酒店一家三星级酒店。” 芦笛看着三个孩子聚精会神地看着自己,喝了一口水继续说: “当年市里开什么大会啦,外地人来青城考察啦,都要住在美丽华的。吃、住在美丽华,那是身份、地位的象征。” “有一天我上班的时候来了两个人……” 芦笛眼神儿逐渐迷蒙,陷入了深深地的回忆里…… 秋日的午后,天高云淡。芦笛做在三楼的吧台后面,百无聊赖地翻看着入住记录,抵抗着因为秋乏带来浓浓的困意。 忽然,电梯间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 芦笛连忙挺直了身子。 电梯里首先出来了一个穿礼服的服务生,手里拎着一个拉杆箱,引领出了一高一矮两个男人。 国字脸的男人高大、健壮,一看就是典型的山东大汉。他伸手给那个体型瘦小的男子指引方向,恭敬地说道: “史总,这边儿请。” 被称作“史总”的人身材瘦削,白色印花的t恤衫塞进裤子里,腰带扣上一朵红色的五瓣花随着男子身体的摇摆而摇曳摇曳生姿。 芦笛这时候已经在美丽华已经工作半年多了,颇见过了一些世面,知道这是法国梦特娇特有的标识,明白此腰带价值不菲。 只见这人虽然瘦削,但不瘦弱,典型的江浙一带的男人体型。 在他凸出的大脑门儿下深陷的眼窝里,两只眼睛时时闪烁着精明的光芒。透露着江浙生意人独有的精明睿智。 “欢迎光临!” 芦笛忙微笑着迎上去。 “3118号” 服务生轻声提醒着芦笛。 “请跟我来!” 走上前来,芦笛才看清楚挨个子男人白色的t恤衫上印满了各种各样的说不清是羽毛还是树叶的图案。 “一个大男人竟然还穿这么花哨的衣服,真好笑。” 芦笛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句,心里觉得暗笑,年轻不善于掩饰内心的年轻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狡黠、可爱的笑容。 “哎?小姐,你笑什么?” 瘦削的矮个子男子亲热地凑近问芦笛问道。 男子看着芦笛脸上笑,心里有点恍惚,还有点酥痒难耐,忍不住想挑逗一下芦笛。 “没笑什么。” 芦笛把脸上表情置换成工作模式: “请这边走。” 芦笛把两位客人引领到3118房间门口。 “先生,祝您们旅途愉快,我就在吧台,有什么问题随时找我。” 芦笛说完正准备转身离开。 “小姐呀~” 瘦削男子那种极具南方口音的普通话再度响起: “先生,您还有什么吩咐?” 芦笛止住脚步,问道。 “没什么问题的啦~” 男子一脸和蔼可亲的微笑, “只是觉得你特别像我家的小妹的啦~都一样辣么漂亮啦~” “谢谢!” 女人都喜欢被赞美漂亮,何况一个刚刚走出校门,踏入社会的小女生? 芦笛脸微微泛红。 “史总,你别逗人家小姑娘了。你看人家脸都红了。” 高个子男人笑着和瘦削的男子说道,然后回头看看芦笛。 “你走吧,没事儿了。” 芦笛连忙退回吧台,心想:南方人果然和北方人不一样,说话方式好奇怪。 “叮铃铃” 忽然吧台上电话响了,芦笛手放在电话上,在第三声铃声响完时候,拿起话筒。 “您好,美丽华三楼客房。” “刚才3118是不是已经入住了?” 电话里传来主管崔静的声音。 “是的,主管。一共来了两个人。” “好,3118号要特别关照。他有可能是长期客户的,明白吗?” “是,明白了,主管。” 放下电话,芦笛吐了下舌头:原来大有来头儿啊!竟然还劳驾主管主管大人特意关照。 芦笛翻看服务生拿过来的入住信息: 史元稹,翁州市,经商。 “温州?” 芦笛想起青城市遍布大街小巷的翁州理发馆,裁缝铺。心想:翁州人果然人人会做生意,裁缝铺、理发店都那么赚钱,也不知道这个史元稹是做什么生意的? “史元稹?元稹?” 芦笛忽然觉得这个名字仿佛哪里见过,但一时之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看到的。 芦笛低着头看着桌子上“元稹”两个字冥思苦想。 “咚~咚~” 吧台上传来轻轻的敲击声,芦笛一惊,抬头一看:刚才陪史元稹来的哪位高个子站在吧台前面。 “对不起,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芦笛暗暗为自己刚才的失神而自责,竟然一点没注意到这个走过来。 “没事儿,没事儿。地毯太厚,走路没有声音。” 这人仿佛察觉了芦笛的尴尬,忙安慰她。 说着,回头看了一眼3118的房门,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子上,推到芦笛面前。 芦笛低头,拿起名片:汪濛 吴城县鑫鑫玻璃钢有限公司总经理。 “您好,汪总。” 芦笛忙打招呼。 “汪濛,3118住的是我客户,也是我朋友,他有如果什么事儿麻烦你给我打电话。” 说完,停顿了几秒,接着说道: “我这个朋友南方翁州人,说什么话你别当真。有什么事儿直接找我就行。” 这话说的芦笛有点儿茫然,下意识地点头答应着。 “收好,把名片收好。” 这人认真地提醒芦笛。看芦笛把名片拿起来,放进吧台下面芦笛的随身包包里,才笑着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芦笛!” 芦笛抬头看见辛珠站在楼梯口,超她做了一个吃饭的动作。 芦笛这才注意到已经中午12点了。忙把吧台抽屉锁好,紧走几步追上辛珠。 “刚才你想什么呢?呆呆地站在哪里?我看你半天你都没反应。” 辛珠问芦笛。 “在想我们三楼今天入住的奇怪的客人。” “怎么个奇怪法?快!八卦八卦!” 辛珠迫切地追问,辛珠就是一个喜欢热闹,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其实也没什么,入住的是个翁州人。说我长得像他家的小妹。陪他一起来的那人吧,是做玻璃钢的,让我不要理这个翁州人。觉得他俩怪怪的。” “翁州人?” 辛珠瞪着芦笛,认真地说道: “那个做玻璃钢的说的没错啊!你一定要小心翁州人。他们不像咱们北方人这么实在,据说他们翁州人的眼睫毛都是空的,都是心眼儿。可精明啦!” 辛珠的话让芦笛忍俊不已,芦笛轻轻推了辛珠肩膀一下。 “眼睫毛都是空的?太扩张了!” “真的,你看满大街的翁州理发馆,翁州裁缝铺。他们就是会做生意。” “人家翁州人理的发、做的衣服就是好看,所以人们愿意去。这和精明不精明没关系吧?” “这个是没关系,但是你最近没看电视吗?中央台都说了,翁州人做生意爱造假。漂亮的牛皮鞋只穿一星期就扯烂了,原来是用牛皮纸粘起来的。现在都把翁州人做的皮鞋叫“星期鞋”。” “别提了,我也买到过一双!” 一说到“星期鞋”,芦笛气愤填膺,愤愤不平地说道: “领了第一个月的工资,我就去柴市街,把我看了好几次没舍得买的一双一脚蹬的高跟鞋买了。还没到一星期呢,前面的鞋面就扯了,真的是一层层的牛皮纸!” “所以啊!翁州的商品信不着,翁州的人也不可信!” 辛珠总结到。 “你这是什么逻辑,不能因为一件事就打击所有翁州人啊!再说了,他是住店的,咱是上班的,他住几天走了,他是什么人和咱们有什么关系?” 辛珠想想也是,俩人嘻嘻哈哈地来到餐厅。 餐厅里已经坐满了美丽华的工作人员,今天中午的饭是大锅菜+馒头。 辛珠和芦笛每人端了一份大锅菜,一个馒头,找了个空位置坐下来。 “大肥肉,大肥肉。” 辛珠嘟嘟囔囔地抱怨着,把碗里几块连皮带肉的已经炖的酥烂大块五花肉放进芦笛的碗里。 “谢谢昂!” 芦笛开心地笑纳了。 “真羡慕你,这么爱吃肉,怎么就吃不胖呢?” 辛珠羡慕地看着芦笛大快朵颐的享受着自己给她的五花肉。 “不知道,我们家的人都爱吃肉,也都不胖。大概是遗传吧?” 工作餐时间只有半小时,俩人吃完大锅菜,匆匆忙忙回到三楼客房。 “聊一会儿再上去吧?反正你们五楼今天没客人。” 芦笛拉住了准备继续上楼的辛珠。 “好。” 辛珠想都没想,随着芦笛来到三楼吧台。俩人坐在吧台后面,把头凑在一起嘀嘀咕咕地聊起了小儿女的私房话。 “小姐啦~” 史元稹那极具特点普通话声音传过来。 “先生?请问……” 还没等芦笛那话说完,史元稹打断了她的话。 “都给你说了你真的非常像我小妹的啦~让我在遥远的异乡感觉好像遇到了亲人,非常亲切的啦~我准备出去吃饭,你陪我一起去,帮我介绍一下青城市有什么好吃的啦~好不好啊?” “先生,一楼就有餐厅,你可以去一楼就餐。” “好吧,谢谢啦!以后有机会一定要给我做青城市的导游啦!” 史元稹“的啦”“的啦”半天终于转身进了电梯下楼了。 辛珠看他进了电梯,终于再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真的很像我的小妹的啦~” 辛珠学着史元稹的普通话调侃着芦笛。 第29章 青城扒鸡真好吃 “哈哈!学的还真像。” 芦笛笑得趴在吧台上,直不起腰来。 “他们南方人说普通话真别扭,的啦~的啦~滴。哈哈!” 辛珠“的啦”“的啦”说了一通,自己也忍不住笑起来。 “不过,芦笛你小心啊!这个人是不是想泡你呀?”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芦笛止住笑,抬起胳膊,伸出手作势要扭辛珠的脸蛋儿。 “少胡说!再说我撕你嘴巴!” 辛珠扭头闪开,慌忙站起身,跳出吧台。 “你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走了,不理你了。” “走吧!走吧!省得你再胡说八道。” 芦笛在辛珠身后恨恨地说道。 傍晚十分,芦笛把自己随身物品收拾起来,放进包包里,准备下班。 史元稹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青城市扒鸡的塑料袋。 芦笛忙迎上前: “先生,您回来了?” “小妹!你还没下班呢?” 史元稹见到芦笛真的像见到自家小妹一样开心,一脸笑意。他已经不再喊芦笛“小姐”,而是喊她“小妹”了。 芦笛没觉得两个称呼有什么不同,就也任由他“小姐”“小妹”的乱喊一起。 “小妹,你们这里的青城扒鸡味道真不错。买多了没吃了,你拿去和你朋友们吃了。” 说完,史元稹把手里拎的塑料袋放在吧台上。 “谢谢你。但是我们单位有规定,不允许收客人东西的。” 芦笛连忙推辞。 “傻妹妹,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中午那个女孩是你朋友吧?拿回去晚上你们一吃,多好!” 芦笛刚想继续说什么,史元稹把脸一板。 “听话,不然我投诉你。” “吖?” 芦笛惊诧地看着史元稹,手足无措。 史元稹狡黠、得意地一笑,转身走了。 芦笛看他走到3118房门口,打开门闪身而入,没再看芦笛一眼。 芦笛抓起塑料袋想追过去把扒鸡还给史元稹。这时候传来电梯门打开的声音。芦笛犹豫了一下,把装着扒鸡的塑料袋塞进书包里,拉上了拉链。 辛珠和来接芦笛班的李萍说说笑笑地从电梯里出来了。 “咦?你俩怎么凑到一起了?” “我坐过了,刚才三楼忘记下来了。正好辛珠交接完了,就和她一起下来了。” 李萍满不在乎地说道。 “大迷糊!你这马马虎虎的脾气也是谁了!那天你会不会把自己丢了呀?!” 芦笛忍不住调侃着李萍。 李萍却毫不在意,朝芦笛一扭头。 “没什么事儿,你就走吧。” “好。” 芦笛拎起包包,包包里因为多了一只扒鸡。不同于往日习惯的重量,暗暗坠了一下芦笛的胳膊。芦笛心里一动,忙凑近李萍耳边,小声说道: “3118今天住进一个大金主,主管让小心伺候!” “嚎!” 李萍夸张地睁大眼睛,随即又恢复了正常。 “且!知道了。你走吧。” 芦笛这才和辛珠结伴离开。辛珠拉住想去电梯间的芦笛。 “走楼梯吧,就三楼。别遇到主管他们,怪尴尬的。” 芦笛点点头,俩人转向楼梯间下楼去了。 第30章 吃扒鸡啃火烧 “走快点儿,今晚也不知道餐厅吃什么饭。” 辛珠抓住芦笛的胳膊,拉住她就往餐厅方向走。芦笛却一下子站住了。 “咱不去食堂吃饭了,回宿舍吧!我有好吃的。” 芦笛脸上露出神秘、得意的笑容。 “什么好吃的?哪里弄来的好吃的?” 辛珠止住脚步,惊讶地看着芦笛。 “别废话了,扒鸡!你吃不吃吧?” “啊?扒鸡!吃!吃!” 辛珠惊讶地睁大了眼睛, “行啊!你。” “咱去食堂拿两个火烧,回去吃扒鸡啃火烧。” “好!” 俩人欢天喜地拿着两个火烧回到宿舍。 “快拿出来,拿出来。” 辛珠从抽屉里里拿出一个盘子,摆在桌子上,就开始催芦笛。 “来喽~” 芦笛笑嘻嘻从包包里拎出塑料袋,拆开塑料袋,露出青城扒鸡公司专用的红白色扒鸡图案的包装纸。 “哇喔!还是扒鸡公司的扒鸡啊!正宗!” 辛珠称赞道。 芦笛揭开包装纸,一只油润的青城扒鸡静静地趴在盘子里,扒鸡脖子上一只银白色的防伪环赫然在目。 “哈哈!正宗的青城扒鸡哦!” 辛珠摩拳擦掌,做出垂涎欲滴的样子。 “开吃吧?我已经急不可耐啦!” 芦笛麻利地把扒鸡撕成小块儿。还没等她撕玩,辛珠已经拿起一只鸡腿,张嘴咬下一大口鸡腿肉,满足地咀嚼起来。 “香!好吃。” 芦笛已经把扒鸡都撕扯完毕,从盘子边上捡起鸡屁股,举到辛珠嘴边儿。 “香!鸡屁股最香,吃吧!把鸡屁股留给你吃!” 辛珠嘴里塞满了鸡肉,说不出话来。着急地左右摇摆着脑袋,躲避着芦笛手里的鸡屁股。 芦笛这才把鸡屁股扔进纸篓,也拿起一只鸡腿,咬下来一大口鸡腿肉,另一只手拿起一个火烧。 “生活真美好!” 俩人嘴里塞满了香喷喷的扒鸡肉,鼓起腮帮子大口咀嚼着。 不一会儿,随着一块块鸡骨头葬身纸篓中,盘里的扒鸡越来越小了。 “哎!对了,芦笛,你拿来的扒鸡呀?别说你买的呀?我不信你会舍得买扒鸡!” 辛珠一边伸出舌头舔掉手指上的碎肉,一边问芦笛。 “你猜!” 芦笛笑了。 “我猜个屁呀?我这么猜?” 辛珠白了芦笛一眼,猛然间又好像想起什么似的惊讶地看着芦笛。 “3118?那个说你像他小妹的人给你买的?” “嗯。他说多买了吃不了。” 芦笛点点头。 “可拉到吧!扒鸡又不是炒菜,买多了可以留着明天吃,后天吃都可以。他就是给你买的吧?” 辛珠想了想,又觉得不妥。 “芦笛,他会不会是看上你了?想泡你啊?” “滚!” 芦笛脸红了,娇嗔地说道: “你又不是没听到,他只是觉得我像他小妹,自己一个人在外面想念家人,那我当他小妹罢了。” “别忘了:如果男人不撒谎,除非母猪会上树。” 辛珠一本正经地说出了一句青城市广为流传的一句俗语。 “辛珠!你还胡说!扒鸡进狗肚子啦?” 芦笛故作生气装,狠狠地说道。 “好!好!算我没说。嘿嘿!我再来个鸡翅膀。” 说完,辛珠从盘子里挑出一根鸡翅膀,津津有味地品味起来。 房间里静静的,静的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声和咀嚼声,以及偶尔鸡骨头被扔进纸篓的声音。 “哎!那家伙叫什么名字?” 辛珠抬眼看着芦笛。 芦笛一愣。 “那家伙?谁?” 辛珠举起手里啃了一半的鸡翅膀。 “他。” “史元稹,做生意的,主管还让小心伺候,好像很有钱的样子。” 芦笛看了辛珠一眼接着说道。 “总觉得这个名字很熟,好像在哪里见到过似的。” “史元稹?元稹?” 辛珠两条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脑子飞快地转动着。 “想起来!” 忽然辛珠把眼一瞪。 “谁呀?你认识?”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辛珠没说是谁,却张嘴背起唐诗来。 “好啦!知道你语文学的好,也不用总嘚瑟你的古诗词吧?!” 芦笛赏了辛珠一颗卫生球儿。 “唉!无知真可怕!” 辛珠故意大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这首唐诗的作者就叫元稹。” “哦!我说怎么觉得元稹这两个字有点熟呢,原来在咱们语文课本里见到过,记得这首诗是元稹悼念亡妻写的?” 芦笛恍然大悟。 “还是你肚子里有墨水,我上学时候学的东西都还给老师了。” “不过这个元稹还挺浪漫,挺深情呢。” 芦笛讨好地看着辛珠。 “浪漫?深情?” 辛珠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 “你可知道元稹写完这首诗半个月就又结婚了?还有《西厢记》李里那个背叛崔莺莺的负心人张生原型就元稹?!” “不是吧?你懂得真多呀!” 芦笛对辛珠说的话不感兴趣,却惊讶于辛珠竟然懂这么多自己不知道的东西。 “唉!” 辛珠幽幽地叹了口气。 “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如果不是因为在这方面花了太多的精力,我就不会偏科,理科成绩就不会那么差,就能考上大学了,现在就不会在这里做服务员了!” 偏离的话题触动了辛珠的伤心事,辛珠情绪有点儿低落。 “咳~考上大学又怎么样?” 芦笛忙安慰她。 “听说咱们主管也是酒店管理毕业的,不也是和咱们一样在酒店上班?再说你如果喜欢上大学可以自学考试啊?” “知道,我已经买了自学考试的书了。” 辛珠很快就从自己小情绪里走出来,认真地看着芦笛。 “芦笛,读过高中,好歹比你大几岁,有几句话必须得给你说?” 芦笛点点头。 “我知道你懂的比我多,我也一直把你当姐姐啊!你说吧!” “芦笛,咱们在酒店上班,接触的人比较复杂。你一定要擦亮眼睛,不要随便相信别人,尤其是做生意的南方人。” 芦笛开始还认真地听辛珠说话,后来听到辛珠又提到南方的生意人,知道辛珠是在说史元稹,脸上便有点儿挂不住了。 “辛珠!你怎么啦?怎么又说史元稹了,人家就给了只扒鸡,你有吃了,你还总说人家。” 辛珠长舒出一口气,无奈地看着芦笛笑了笑。 “好吧!我不说了。” 第31章 辛珠讲解《会真记》 史元稹一般都是在接进中午时候才会苏醒,梳洗打扮一番就出门了,然后到了晚上很晚才回来。每天依然穿的是北方男人很少穿的花衬衣,用梦特娇的皮带扎进裤子了。 几天来芦笛已经习惯了史元稹每天穿的花花绿绿的衬衣,已经不像第一次感觉那么好笑和突兀了。 说来也怪,每次芦笛值班时候遇到史元稹回来都会碰巧都会有多余的东西带给芦笛。 除了扒鸡,有时候是几根香蕉,有时候是个硕大橙子,有时候红彤彤的火龙果。 开始芦笛还不好意思收下,半推半就地收下几次以后,慢慢就不再推辞。史元稹再给她带回来东西,芦笛就莞尔一笑地笑纳了。 史元稹每天匆匆忙忙出门,很晚才回来,回来喊声: “小妹,给你的。” 然后进了3118房间,就在房间不出门了。 芦笛是家中独生女,很开心能遇到一个这么关心自己的大哥,甚至内心有一点点期盼:希望史元稹能在美丽华长期住下去。 芦笛却没注意到辛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话越来越少。偶尔还会看着芦笛好像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对于芦笛带回去零食也越来越没兴趣,后来直接以要减肥需要节食为借口再也不碰那些东西了。 芦笛百思不得其解,但是芦笛沉浸在被大哥疼惜的感动中,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 这天芦笛下早班,想着已经好几天没回家了,觉得趁天气好回家一趟。 芦笛把史元稹给的水果装在一个大塑料袋里。 “你看书吧,我回家一趟,很快就回来昂。” 芦笛收拾完毕,和躺在床上拿着一本《大学语文》看的入神的辛珠说了一句。 “骑车慢点儿。拜拜。” 辛珠从课本上把视线移开,看着芦笛开心地拎着一塑料袋水果转身离去,脸上若有所思。 芦笛来到家门口,故意没用钥匙开门,抬起手敲着房门。 “咚~咚咚~” “谁呀?” 房间里传来熟悉的妈妈的声音。 “我!” 芦笛故意粗着嗓子回答道。 “这谁呀?没听出来。” 芦笛妈妈一边说着,一边从沙发上站起身,对身边的胖胖的王婶说道: “你坐着,我去开门看看谁呀?没听出来呢。” “去吧,去吧,肯定是熟人。” 王婶点点头。 “妈妈!” 门刚打开一条缝,芦笛大喊一声!妈妈拉开门,还没看清楚门外站的是芦笛,被芦笛喊声吓了一跳。 “死丫头!吓我一跳!” 当芦笛妈妈看清楚门外站着的自己闺女时候,又惊又喜。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想你了,回来看看你。” 芦笛姣憨地抱住妈妈。 “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还知道想我。” 芦笛妈妈嘴上这么说,内心还是很开心的。 “吆~” 王婶砸吧砸吧嘴儿。 “看看现在孩子,这么大了还跟小孩儿似的。” “王婶” 芦笛这才看到被妈妈挡住的身后沙发上的王婶,忙打招呼。 芦笛打开塑料袋,取出一把香蕉,掰开一支递给她。 “王婶儿,来,你吃个香蕉吧。” “好,好。” 王婶儿接过香蕉却没有吃,看着芦笛妈妈。 “你看你家芦笛真孝顺,刚上班能赚多少钱啊?回自己家还买水果给你。” “这孩子,乱花钱。” 芦笛妈妈脸上带着欣慰、开心的笑容,嘴里却埋怨着芦笛。 “嗯,嗯,看这香蕉又粗又长,熟的还这么好,一定不便宜。” 王婶儿摆弄着手里的香蕉,继续夸奖着。 “吃吧,王婶儿,没花钱。” “没花钱?捡的?” 王婶儿和妈妈惊讶地看着芦笛。 “去美丽华酒店住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们有的是钱,买的东西吃不了,拿回来就送给我们了。” “嗯,嗯。人家有钱人就是大方。” 王婶儿羡慕地看着芦笛。 “你这孩子真有福气!” “孩子,咱可不能随便要人家东西。他们给东西是都给呀?还是只给你一个人啊?” 芦笛妈妈有点儿担忧地看着芦笛。 “他们回来的时候,谁在吧台值班就给谁吧?人家有钱人不在乎这一点儿半点儿的。” 芦笛满不在乎地说道。 “芦笛妈,你瞎操心。人家有钱人和咱们不一样,人家不在乎一点儿半点儿。人家拔根汗毛儿就比咱腰粗。” “哈哈!那是汗毛儿吗?” “哈~哈~” 芦笛和妈妈都被王婶儿的话逗笑了。 “晚上在家吃饭吗?我买菜去。” 芦笛妈妈期盼地看着芦笛,好几天没见宝贝闺女了,还真想孩子了。 “不了,一会儿还得回去。” 芦笛忙说。其实是可以在家吃完饭再回单位的,但是芦笛不知为什么就是想回酒店。 “唉!” 芦笛妈妈不易察觉地轻轻叹了口气。 “咳吗咳?” 王婶儿看着芦笛妈妈。 “孩子已经长大了,你不能总跟老母鸡似的,把孩子藏你翅膀底下护着呀?” “不护着,没护着呀?” 芦笛妈妈一脸无辜地样子看着王婶儿。 “孩子单位这么好,接触的都是有钱有权的人,回头给找个好女婿,你就等着享福吧!” 王婶儿说找个好女婿时候,芦笛脑子里竟然猛然闪出史元稹的样子。芦笛吓了一跳:他是我哥呀! “借你吉言。谁知道她有没有找个好女婿的福气呀?千万别跟我们似的嫁个没出息的窝囊废!哈哈!” “哈~哈~” 芦笛妈妈说完,俩老太太莫名其妙地哈哈大笑起来。 芦笛有点儿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俩。 芦笛回到美丽华大酒店时候,华灯初上。芦笛信步走进单位餐厅,心里忽然有点后悔了:不在家吃饭,回来干嘛呢? 芦笛悻悻然地取了几个肉包子,深情落寞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 辛珠还像当初芦笛离开时候一样躺在床上看书,仿佛一直没动地方。 “咦?还看熟呀?也不知道累。” 芦笛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辛珠。 “吃饭了吗?” “啊?吃饭?几点了?” “你自己看!” 芦笛拉开窗帘,让辛珠看到窗外看到窗外的万家灯火。 “天呐,已经这么晚啦。” 辛珠一下子跳下床。 “我说怎么刚才一直觉得肚子饿了呢。呵呵!原来该吃饭了。” 辛珠看着芦笛。 “你吃了吗?” “没吃,去餐厅拿了几个肉包子,忽然又觉得不饿,懒得吃了。你吃吗?” “好!” 辛珠嘴里说这好,手已经超芦笛伸过来。 芦笛把包子递给辛珠,辛珠接过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大口。 “好吃!我是真饿了。谢谢你昂,省的我跑餐厅一趟了。” 辛珠三下五除二,没几口,第一个包子已经消灭了大半儿。吃饭的速度这才慢下来。 辛珠把第一个包子的最后一口塞进嘴里,辛珠下床给自己倒了一杯温开水,喝了一口水把包子送下去。有抓起第二个包子咬了一口。 “看在包子的份上,一会儿我不看书了,给你讲个故事吧?” “故事?今天准备讲谁的故事?” 芦笛喜欢听辛珠讲故事,她肚子里总会有芦笛不知道的稀罕事儿。 “今天给你讲《西厢记》,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其实也就是元稹和崔莺莺的故事。” “到底是张生和崔莺莺的故事还是元稹和崔莺莺的故事?” 芦笛有点儿迷糊,她看着辛珠。 “你说清楚呀!” “今天好好给你科普下下昂。” 辛珠一手抓着一个包子,又咬了一口,一束端着水杯,盘腿坐在床上。 “咱们现在看的戏曲《西厢记》是元代一个叫王实普的人根据唐朝诗人元稹写的自传小说《莺莺传》也叫《会真记》改编的。” 辛珠满意地看着听得入神的芦笛,继续说道。 “崔莺莺是蒲州一个家境富裕但是没有权势的良家淑女,元稹也就是张生到蒲州游玩,住在普救寺,正好崔莺莺母子也在这里暂住。当时蒲州发生兵变,张生救下了崔氏母女。崔夫人设宴答谢,并令女儿出来拜谢张生,张生惊艳其美艳,托丫鬟红娘转赠给崔莺莺《春词》两首以挑逗其心性,莺莺作《明月三五夜》相酬,并暗约张生见面。之后再红娘帮助下,张生抱得佳人归。但最后张生赴京赶考,为了自己的仕途,求娶了太子少保韦夏卿的小女儿韦丛,滞留不归。莺莺虽给张生寄去长书和信物,仍没有挽留住张生,终被抛弃,以至于抑郁而终。张生在给朋友谈论此事时斥责莺莺为“必妖于人”的“尤物”,并自诩为“善补过者”。” 辛珠偶尔文绉绉的话虽然晦涩,但芦笛还是听懂了这个故事。 “这个张生真的太无耻了!” “张生就是元稹,这个元稹是有名的风流人物。” 辛珠直直地看着芦笛, “你想想崔莺莺一个大家闺秀,能让崔莺莺半夜抱着枕头前来私会。张生也就是元稹必定是个极其风流之人。” 这时候辛珠已经吃完了三个包子。俗话说“饱暖思**”,吃饱了的辛珠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忽然困了。” 辛珠看了看芦笛,笑了。 “今天困了,没了兴致,改天给你讲元稹和美女诗人“薛涛”婚外情的故事。” 辛珠忽然好想刚想起来似的,接着说道: “你说3118客人叫什么不好,也叫元稹。该不会也是个风流种子吧?” 说完哈哈大笑起来。 芦笛正听得带劲儿,忽然听到辛珠话锋一拐,恍然大悟。 “你这个坏家伙,在这里等着呢。他风流不风流和咱们有什么关系?人家招你了?惹你了?你这么编排人家?!” “没关系最好。” 辛珠嘀咕了一句。 “你说什么?_?” 芦笛没有听清楚。 “没说什么,准备睡觉,困了。” 辛珠说完径自拿起牙刷、口杯去了洗漱间。 第32章 嘬着吃海瓜子 中班是最难熬的了。上白班时候人多、事儿多,八个小时候很快就过去了。上夜班时候几乎没有顾客,可以找个地方偷偷睡一觉,一个班八个小时也很快就过去了。 唯有中班,从下午四点一直到晚上一点。想睡个觉吧,刚睡着就该下班了,不睡觉吧还实在困。 芦笛最不喜欢上中班了,但是不喜欢也没用,今天芦笛又该上中班了。 下午办了几个入住和离开的客户,晚饭后基本没事儿了,芦笛百无聊赖地坐在吧台后面。 这时候芦笛有点羡慕辛珠了。因为辛珠喜欢看书,坐在那里可以一动不动看几个小时的书,时间就过的很快。但是芦笛自从毕了业就没看过书,因为一看书就会觉得更困倦。 芦笛坐在吧台后面胡思乱想。想着想着忽然想起那天回家送水果,隔壁王婶儿说的一句话。 “去美丽华住的不是当官的,就是有钱的,让芦笛在哪里找个好女婿!” “也不知道我会找到一个什么样子的女婿。是有钱好?还是有权好?” 芦笛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不好意思,脸有点红了,不由得暗自好笑。 “想什么呢?笑的这么开心?” 芦笛忙收敛心神,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史元稹竟然站在自己面前,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没,没想什么!” 芦笛结结巴巴地说道,她的脸红了,觉得自己刚才想的心事儿被史元稹看穿了似的。 “没想什么还那么入神?不会是在想哥哥我吧?” 史元稹看着芦笛白皙的脸蛋因为紧张和羞涩而变得红扑扑的,忍不住继续调侃道。 “你,你说什么呀?” 芦笛脸更红了。 “这有什么?小妹想哥哥很正常啊!我出门时候就经常想起我小妹的啦~” 说着史元稹变魔术一样不知道从哪里拎出一个塑料袋,举到芦笛面前。 “看!刚才我和客户一次吃饭应酬,虽然是在谈一个很大的生意,但是我一直在想着小妹你的啦。” 芦笛看塑料袋里好像是一袋子细长小石子儿一样的东西,但是塑料袋底部又一些菜汤一样的汁水。 “这是什么?” 芦笛看了半天没看明白,好奇地问。 “海瓜子呀!应酬饭局时候觉得他们店里的海瓜子很新鲜、很好吃,特意重新要了一份,打包回来给小妹儿吃的啦~” 史元稹温和地看着芦笛,眼神儿里都是那种哥哥对妹妹的宠溺。 “海瓜子儿?不知道!没吃过。” 芦笛微微睁大了眼睛。 “我只吃过葵花籽儿、西瓜子儿、南瓜子儿,从来还没听说过海瓜子儿?海里也可以种瓜子儿吗?” 芦笛笑嘻嘻地问道,其实芦笛故意在用看似满不在乎的笑嘻嘻的样子来掩盖自己没听过海瓜子的尴尬。 “真是我的傻小妹儿,海里怎么能种出瓜子来?海瓜子是海鲜,一种螺丝,就像你们这里河里、池塘里长的螺丝一样。不过因为个头形状像瓜子一样,所以就叫海瓜子儿了。” 史元稹耐心地给芦笛解释着。 芦笛看着史元稹认真解释的紧张的样子感觉很好笑,捂着嘴笑了。 “不要笑了啦!小妹,吃吧,看看喜欢不?喜欢以后哥经常给你买。” 说着史元稹把塑料袋放在吧台上。 “可是……?” 芦笛看了看吧台上的海瓜子,抬起头无奈地看着史元稹。 “在这里吃,发现了会被扣工资的。” “那?去我房间吃吧!” 史元稹立刻拎起吧台上的塑料袋,向3118房间方向扭了一下头,用征求的眼神儿看着芦笛。 “啊?” 芦笛犹豫着,想去,又隐隐有点儿担心。 “不要怕耽误上班儿的啦~把房门开着,听着店外面的动静,一有声音你就赶紧出来。” 史元稹好像是芦笛肚子里的蛔虫,知道芦笛的担心。 “好吧!。” 史元稹这话彻底打消了芦笛的疑虑,芦笛痛快地答应了。 史元稹拉开3118的房门,却没有进去。而是学着门童的样子:右手推开门,左手轻轻地往门里一挥,身子微微前倾。 “小姐!您先请!” 每天都是低头弯腰地像侍奉上帝一样的伺候顾客,今天反过来被上帝这么伺候自己,芦笛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止不住咯咯地笑着,闪身进了房间。 史元稹跟着进来,回身把门半掩,只留下一条不到一扎长的窄窄的小缝儿。 芦笛看史元稹真的把门留了条缝,很安心,却又莫名地有一丝丝失落。具体为什么失落自己也不明白。 史元稹把海瓜子放在茶几上,拉过两把圈椅放茶几两旁。 “坐,小妹儿,来,坐下。” 芦笛略微有点儿拘谨,顺从地坐在其中一把圈椅上。 史元稹又兴奋地从书包里翻出两瓶可口可乐,拧开盖子,递给芦笛一瓶。 “凑合喝可乐吧。可惜没有红酒,海瓜子配酒最好了。 “可乐挺好的,我喜欢喝可乐,我不会喝酒。” 芦笛笑着说道。 “不会可以学吗?!你这样的美人儿,天生就是应该坐在玻璃窗后面喝红酒、咖啡,看窗外风景的。” “不学,学也学不会。” 芦笛嘴上这么说,心里暗暗愤愤不平地想:坐在玻璃窗后面喝咖啡、红酒?这样的生活谁不喜欢。可惜我却只能每天伺候那些在玻璃窗后面喝红酒的人。 史元稹这回没猜到芦笛的心里活动,继续说道。 “有哥呢,哥以后教你。” 说着拿出一包牙签扔在茶几上。 “吃海瓜子吧,女人吃海瓜子还可以美容的哦!” 芦笛在史元稹鼓励的目光下拿去牙签,捡起一颗海瓜子,轻轻地用牙签扎住海瓜子露出的白色的小鲜肉,往外一拉,一颗极袖珍的螺丝肉出现在眼前。 芦笛慢慢地把螺丝肉送进嘴里,一种海鲜特有鲜香味道充满了她的味蕾,鲜嫩的小肉块儿在她齿间滚动。 “嗯,好吃!” 芦笛脱口而出。 “比河里的螺丝肉好吃多了,真鲜!” “就知道你会喜欢的啦~” 史元稹坐在圈椅里,身体微微后倾,两只胳膊大大地张开,放在圈椅的扶手上,看着芦笛吃海瓜子儿,脸上写满了欣慰和满足。 “你怎么不吃?光我自己吃多不好意思啊?” 芦笛被史元稹看的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刚才吃过了,这是专门给你带回来的。” 史元稹示意芦笛继续吃海瓜子,自己拿起可乐喝了一口,又放下。 “在我们那里,海瓜子就像你们这里的葵花籽一样,就是闲着无聊时候当零食吃的。我小妹儿就是经常一边看电视一边吃海瓜子的啦。” “拿海瓜子当零食?真好!” 芦笛脸上露出羡慕和向往的表情。 “你也是我小妹,也可以把海瓜子当零食,以后我经常给你带回来。” 史元稹这回猜中了芦笛的心思,随口说道。 芦笛低下头拿起一颗海瓜子,没答应,但是也没拒绝。 史元稹好像很是兴奋,继续说道。 “但是我小妹儿吃海瓜子可不是像你吃的这么优雅。她是这么吃的。” 说着史元稹身子离开圈椅靠背,凑近茶几,拿起一颗海瓜子。 芦笛惊讶地发现:史元稹拿东西的时候,小指和无名指微微翘起来,竟然是传说中的兰花指儿。 芦笛一直以为兰花指是女人的专利,男人只有东方不败那样的人才会在生活里翘起兰花指儿。但是当看到史元稹翘起兰花指儿,来拿海瓜子儿的时候,芦笛却没有反感,甚至还觉得史元稹翘起的兰花指儿有那么一点点的优雅。 只见史元稹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海瓜子儿,把海瓜子露出嫩肉的那头儿放进嘴里,使劲儿一嘬。 “吱” 史元稹微微张开嘴,让芦笛看留在他嘴里的海瓜子儿的小肉块儿。同时仍然只是拇指和食指把指尖儿的海瓜子壳扔进纸篓。 芦笛笑嘻嘻地史元稹又示范了几颗,仍然不肯尝试,她觉得那一嘬,还有那“吱”的一声很暧昧,有点儿不好意思。 “你试试!比用牙签更有味道。” 史元稹鼓励着芦笛。芦笛迟疑着放下牙签,也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海瓜子儿放进嘴里,使劲儿一嘬。 果然,随着“吱”的一声,海瓜子儿里面的肉体就随着嘬出的气流滑进嘴里。那种奇妙的感觉让芦笛觉得这样嘬着吃海瓜子的滋味仿佛比用牙签儿炸着吃更鲜美了。 “嗯!嗯!” 芦笛睁大眼睛,露出诧异的表情,看着史元稹。 “味道好像真的和用牙签扎着吃不一样耶!好像更好吃了!为什么?” “任何吃的东西能不用借助工具就不要借助工具。” “不借助工具? 芦笛不解地看着史元稹。 “打个比方:你吃炖大骨头。一是用手抓着骨头直接啃;二是用刀子把肉剃下来,放到盘子里吃。怎么吃,你会觉得肉更香?更美味?” 史元稹看着诧异的芦笛,问道。 “好像是直接用手拿着啃着吃,会觉得肉更香吧。” 芦笛想了想说道。 “对呀!一样道理,海瓜子这样嘬着吃更美味。” 芦笛用崇拜地眼神儿看着史元稹,不住地点着头。 “如果用手抓着骨头啃完,或者嘬完海瓜子儿,然后再用舌头舔舔手指头,会更爽的啦!你试试。” 史元稹说着,把食指放进嘴里嘬了一下,点点头。然后示意芦笛也试试。 第33章 枕头上斜放着一支玫瑰花 芦笛狐疑地看着史元稹。 史元稹点点头鼓励她。 “试试看。” 芦笛迟疑着慢慢把食指放进嘴里,舌尖上的味蕾立刻感受到了海瓜子鲜美的味道传导。 芦笛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 史元稹抬起手摸了摸芦笛的头发。 “哈哈!傻小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快吃吧。” 芦笛心里一暖:如果他真的是我哥哥多好。 “小妹儿,今年多大了?” 史元稹已经把手擦干净,坐回圈椅,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样子:身子后倾靠在靠背上,两条胳膊张开,放在圈椅的扶手上,侧着的头微微扬起。 “十九,问这个干嘛?” 芦笛姣憨地笑道。 “比我小妹儿还小两岁呢。不过也不小了,也该找男朋友了,在我们那里女孩子十四、五岁就开始拍拖的啦!” “你们哪里开放,我们这里都过了二十岁才开始考虑这事儿的。” “那是原来,现在时代不同啦,要与时俱进的啦~” 史元稹的口音很杂,有时候是南方风味的普通话,有时候有有一些港台腔,显得很洋气。 芦笛正捏着一颗海瓜子儿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嘬。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停在哪里。 “不是吧?这个也要与时俱进?你小妹儿多大开始拍拖的?” 芦笛已经不自觉地学着用史元稹的单词了,她说拍拖,而不是找男朋友。 “哈~哈~我小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小孩儿啦!” 史元稹骄傲地看着芦笛。 “啊?不是吧?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就……怎么就有小孩儿了?” 毕竟芦笛还小,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讨论小孩儿的事儿,有点儿羞于说出口。 “很正常啊!先办两家先办酒席,住在一起就结婚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办结婚证就是了,我们那里都这么办的。” “你们哪里真开放,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 芦笛使劲儿一嘬,然后把海瓜子儿的壳扔进纸篓。现在她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个嘬的技巧,而且也不在为那“吱”的一声感觉尴尬了。现在她已经把史元稹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的朋友了。 “不开放,所以落后呀!你看你们这里多穷?在外面哪里别说三星级酒店,四星级、五星级酒店多的很。” 史元稹看了一眼听的入迷,满是神往表情的芦笛,接着说: “你们这整个青城市就美丽华一个三星级酒店,没办法只好住这里的啦~我一般出门只住五星级酒店的啦~唉!你们这里没有,没办法的啦~” 史元稹非常遗憾地摇着头。 “没有也好。” 芦笛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拨拉着塑料袋里已经没剩多少的海瓜子儿。 听芦笛这么说,史元稹眼睛里一亮,精光一闪,随机就消失了。仿佛没听见芦笛说话一样接着说道: “没有五星级酒店也好,住在这个三星级的美丽华,让我认识了小妹。” “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家,让你看看我小妹,看看你们是不是很像?!” “不去。” 芦笛已经吃完塑料袋里的海瓜子,在用纸巾仔细地擦着有点儿油腻的手指。 “吃完了,谢谢你!我回去了。” 芦笛说着要回去,身子却没动。 “好哒。回去吧,改天我再给你买。” 史元稹微笑地看着芦笛,也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芦笛。 芦笛又呆坐了十几秒,看史元稹不再说话,自己也没理由继续坐下去,只好站起身,转身离开,如果她肯回回头,她一定能看到史元稹脸上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得意的笑意。可惜芦笛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 芦笛回到吧台,没有一点困意。青城市地处内陆,海鲜还没上老百姓的餐桌,芦笛还是第一次吃到海瓜子。 海瓜子的味道还在芦笛的舌尖上跳跃,史元稹描绘的那个富裕的海瓜子当葵花籽一样做零食吃的大都市生活深深吸引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珠来找到她。 “芦笛,走。去餐厅吃点东西去吧,饿了。” “不去了,不饿。” 芦笛这才从揽回信马由缰的思绪。 “咦?不饿?每天就你最爱饿,,今天怎么啦?” 辛珠仔细看了看芦笛。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说着伸出手,摸了摸芦笛的额头。 “不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辛珠有点莫名其妙。 “不吃算了,回头下了班回宿舍别吵饿啊!我自己去了。” 辛珠转身下楼了。 “我脸红吗?” 芦笛来到洗漱间,站在大玻璃镜前面。镜子里那个女人一身大红色修着金丝凤凰的旗袍包裹高挑的年轻的凸凹有致的身体,白皙的脸蛋儿上染上了两片粉色,真是压倒春天盛开的桃花。 “哎呀!脸怎么这么红啊?” 芦笛忙打开冷水管,用凉水冲洗着发烫的脸颊。 芦笛和辛珠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辛珠像平时一样摸去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芦笛却没像平时一样倒头就睡,第一次吃海瓜子儿的她,兴奋劲儿还没过。 “辛珠?” “咦?你怎么还没睡?每天回来倒头就睡,今天怎么啦?” 辛珠看到芦笛亮晶晶丝毫没有困意的眼睛,很惊讶。 “辛珠,你吃过海瓜子儿吗?” “海瓜子儿?瓜子就瓜子,怎么还海瓜子儿?” 辛珠有点儿迷惑地看着芦笛。 芦笛兴奋地从床上探起头,看着辛珠。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海瓜子。3118的客人吃饭打包回来,看我在就让我吃了,真好吃。他说他们那里海瓜子和葵花籽一样就是零食。他们南方就是富。” 芦笛兴奋地滔滔不绝地说着,没留言辛珠的眼睛里亮光越来越黯淡。 芦笛说完了,看着辛珠,辛珠半天没反应。 “辛珠?辛珠?睡着了?” “上班时候我有事儿下去两回,没看见你吃海瓜子呀?” “怕被领导们看见,我在3118房间里吃的。” “什么?!” 辛珠猛然翘起头,瞪着芦笛。 “你竟然敢去他房间里吃东西?!” “开着门呢,没事儿。再说了他就那我当他小妹。” “唉!” 辛珠把头无力地放在枕头上,叹了口气。 “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就能上树。你怎么就不听呢。” “辛珠,你又来了!” “不是又来了。你想想,他们南方人都结婚早,他这么大年龄肯定结婚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和一个已婚男子在房间里吃吃喝喝,外人会怎么想?” “爱咋想咋想,不就是吃过海瓜子儿吗?” 芦笛又开始任性地耍小姐脾气了。 辛珠叹了口气: “唉!吃个海瓜子儿到也没什么,就怕万一……”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 芦笛打了个哈欠。 “不说了,困了。” 说完倒头就睡了,辛珠看着很快就打出鼾声的芦笛,摇了摇头,也睡了。 凌晨二点多了,一阵阵困意袭来,芦笛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接连打了个冷战。芦笛翻出登记表,自言自语: “好困,找个空房间睡觉七。” 忽然3118的房门打开了,史元稹拉着一个拉杆箱走进吧台。 “您好,史先生。” 芦笛连忙站起身和史元稹打招呼。虽然说的是工作礼貌敬语,脸上却露出非职业的可爱的笑容。 “小妹,我要出门两、三天天,现在去赶火车。” “哦。” 芦笛隐隐有点儿失落,随即反应过来,忙说道: “请稍等,我帮您办退房手续。” “不!不用退房!” 芦笛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史元稹。 “两三天回来?不退房?这两三天也不少钱呢!” “不用退了,房间你用来休息吧。” 史元稹直直地盯着芦笛的眼睛。 “房间里有哥哥给小妹买的零食,你没上班不忙的时候就去房间吃零食、看电视吧。” 芦笛被史元稹精光闪亮的眼睛盯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 芦笛垂下眼帘,不敢看史元稹。 “不用,我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就可以的。” 史元稹抬起胳膊,看了看胳膊上金闪闪的腕表。 “三点火车,来不及了,得走了。记得吃啊,别放坏了。” 说完史元稹转身匆匆忙忙走进电梯。 芦笛看着史元稹转过拐角,消失在视野里,茫然若失。 芦笛在吧台后面呆坐了一会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终于,芦笛鼓起勇气,站起身,拿着房卡走到3118门口。 芦笛把房卡放在门把手那里的感应处,随着蓝光的指示灯一闪,传来轻轻是门锁弹开的声音。 芦笛换换地推开房门,走进3118,随手关上门。 茶几上摆放着四、五个塑料袋。芦笛轻轻地走近茶几,虽然房间里只有自己,芦笛却分外小心,仿佛生怕惊醒了谁似的。 芦笛小心地打开几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一只青城扒鸡;一个里面装着海瓜子儿一盘;一个里面装着香蕉、橙子一宗;最大的那个塑料袋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胀鼓鼓的薯片、虾条之类女孩子爱吃的小零食。 芦笛开心极了,一下子坐在正对着床的圈椅上。这才发现床上摆放整齐的枕头上有个红红的东西。 芦笛站起来,走近一看: 枕头上斜放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第34章 温水煮青蛙 芦笛下意识地伸出手,拿起枕头上的玫瑰花放到鼻子底下,一股浓郁玫瑰花特有的芬芳立刻充盈了8芦笛的鼻腔。 芦笛感觉自己从头到脚身体里充满了玫瑰的香气。她闭上眼,贪婪地呼吸着清香的气息。 芦笛还是第一次看到玫瑰花,只是听说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征。 想到这里,芦笛猛然睁开眼: “爱情?史元稹不是说我像他小妹,看见我就会想起他小妹儿吗?为什么他要放一朵玫瑰花在这里?” 想到“爱情”两个字,芦笛慌忙把玫瑰花放在枕头上。 看着玫瑰花楞了半天,又转身拿起床头柜上的一只小玻璃花瓶,去水龙头底下接了一瓶水,把玫瑰花插进花瓶,摆放在床头柜上。 芦笛的心一直“彭彭”地跳的厉害,她坐在圈椅上看着花瓶里的玫瑰花出身。看着看着又站起身,把花瓶往后面挪了一点儿。这样不容易掉下来,而且从圈椅哪里看过去画面感更漂亮。 芦笛坐在圈椅上一边吃零食一边努力想着心事。也不知道想了多久,却也理不出一点儿头绪,一阵阵困意袭过来。芦笛把最后一片薯片塞进嘴里,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拉过被子盖在身上,头一挨着枕头很快就睡着了。 刚才的一阵思索着实耗费了不爱思考的芦笛很大的精力,她实在是太困了。 “咚~咚咚~” 忽然3118的房门传来轻轻的扣击声。 芦笛惊得一激灵,猛然睁开眼。 “会是谁呢?” 芦笛拉开房门,史元稹站在门口,手里没有拉杆箱,却把一支玫瑰花送到芦笛眼前。 “小妹!送给你的玫瑰花。喜欢吗?” 芦笛怕被别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慌忙把史元稹拉进门,随手关上房门。 “玫瑰花不是送男朋友的吗?我是你小妹,你怎么送我玫瑰花呢?” “傻妹妹,你是像我小妹,但是我更希望你做我女朋友的啦!” 说完史元稹把脸慢慢地向芦笛面前凑过来,凑过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芦笛看着史元稹因为距离越来越近而显得越来越大的眼睛,忽然间觉得很可怕。 “啊!” 芦笛忍不住大叫一声,猛然睁开眼睛从梦中惊醒,心突突突跳个不停。 稳了稳心神,芦笛暗自笑话自己: “我这不是神经了吗?为了一支玫瑰花就想这么多。人家只不过把我当做他小妹,解思乡病而已。” 看看窗外,天已放亮,连忙跳下床。整理好床铺,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仪容。 悄悄拉开3118的房门,左右看看:楼道里安安静静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芦笛闪身出来,顺手带上房门。 芦笛站在吧台后面,把稍出来的海瓜子儿塞进包包,这才一脸从容,云淡风轻地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等待接班人员的到来。 “起床啦!别睡了!” 辛珠的呼唤声把芦笛从睡梦中唤醒。 “嗯~” 芦笛睡意朦胧地咕哝着: “干嘛?让人家再睡会儿。” “起来吧,餐厅吃饭去,吃完饭接着再睡。” “嗯,醒醒盹儿” 芦笛哼哼唧唧半天终于起来了,俩人结伴去了餐厅。 餐厅里十几个男生站在电视前面看着什么,还不时地发出阵阵欢呼声。 “什么情况?” 芦笛纳闷儿地看了一眼辛珠。 “让我们恭喜马特乌斯当选首届“国际足联世界足球先生”!” 电视里主持人仿佛在回答芦笛的提问似的激情澎湃地宣读获奖名单。 随机电视里、餐厅里传来男人们激动的欢呼声。 随即电视画面上出现了马特乌斯以及其他足球明星精彩的射门集锦。不时地引起餐厅那些男生们的欢呼声。 “足球有什么好看的?这么多男人喜欢看?!” 芦笛不解地看着这些癫狂的足球迷。 “十好几个人疯狂地追逐一个足球!?如果有十多人疯狂地追求我就好了。” 因为现场呼喊声太大,芦笛为了让辛珠听到,提高了嗓门。 “你们女生懂吗?!足球比赛这二十二个人拼命追逐,就是为了临门一射!你们女生是理解不了的。” 忽然有个声音在芦笛和辛珠身后响起,把俩人吓了一跳。 杨子涛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站在她俩身后。 芦笛和辛珠慌忙和杨子涛打着招呼: “主管好。” 然后连忙逃开了,不知道为什么俩人都觉得杨子涛的话怪怪的,却又不说不出怪在哪里,只好选择了躲避。 “怎么感觉这个杨主管说话怪怪的?” 俩人端着饭盒,选了一个没人的餐桌坐下,芦笛小声说道。 “嘘!以后少理他。听说他和好几个漂亮的女服务员处过朋友,最后女朋友都跟有钱人走了。” 辛珠四下看了看,低声警告着芦笛: “他现在就恨漂亮的女人,尤其你这样的。” “去你的!你更要小心!” 芦笛看辛珠调侃自己,忍不住回击着。 俩人嘻嘻哈哈的吵闹声,引起周围餐桌上同事的注意: “你俩遇到什么好事儿?说出来大家乐乐。” “没有,没有。” 辛珠和芦笛互相看了一眼,芦笛吐了下舌头: “吃饭,快吃饭。我还给你留了好吃的呢” “什么好吃的?” “别问了,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芦笛卖了个关子,其实她还没想好怎么给辛珠解释海瓜子儿的来历。 “来!吃海瓜子儿!吃完了再睡觉。” 回到宿舍,芦笛从包里拿出装在塑料袋里的海瓜子儿。 “还是史元稹给你你买的?” 辛珠眉毛一挑,马上就猜到了。 “嗯。” 芦笛点点头,决定不像辛珠隐瞒什么,而且辛珠一向比自己懂的多善于分析,她还想听听辛珠怎么说。 芦笛找出拿纸篓,借机平复了下下稍微紧张的心情,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辛珠: “史元稹出门了,说出门两三天,但是没退房间,说让我去房间休息。里面提前放了好多零食。” 辛珠认真地看着芦笛,芦笛在她目光注视下,顿了顿,接着说道: “他在枕头上还放了一支玫瑰花。” 辛珠听芦笛说完,没有反应,却伸出手右手,无名指和小指轻轻翘起,却用拇指和食指捏起一颗海瓜子儿放进嘴里嘬了一下。 “吱” 随着一声轻轻说“吱”声过后,辛珠随手把海瓜子儿的壳扔进垃圾桶。动作一气呵成娴熟的很。 芦笛惊讶地看着辛珠。 辛珠看着惊讶的芦笛问道: “咋啦?是不是很熟悉?” 芦笛瞪大了眼睛看着辛珠,蓦然点点头,大脑一片空白。 芦笛看着吓坏了的芦笛,心有不忍,安慰道: “放心,史元稹没请我吃海瓜子儿。不过史元稹请别的小姐妹吃过,小姐妹告诉我的:他拿东西喜欢翘兰花指儿。” 芦笛呆在哪里,心里有一个声音再不停地告诉她:史元稹请别的小姐妹吃过海瓜子儿! “芦笛。” 辛珠拉芦笛坐下, “你知道南方人和咱们北方人不一样,他们心眼儿太多,以后少搭理他就是了,我这几天一直再犹豫要不要告诉你:你知道他已经结婚,而且还有两个女儿吗?” 芦笛脑子“嗡”的一声,辛珠说的这些话如五雷轰顶一般击中了她。 “史元稹说我像他小妹儿。” 芦笛喃喃地说道。 “史元稹给那个小姐妹儿开始也是这么说的。” 辛珠同情地看着芦笛。 “可是,可是,史元稹没给我说话一直是哥哥对妹妹说话,没有说过一句过分的话呀?” 芦笛抗拒着,不知道是说过辛珠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听说过温水煮青蛙的故事吗?” “温水煮青蛙?” 芦笛重复着辛珠的话,摇了摇头。 “温水煮青蛙是一个美国科学家做过的实验。” 辛珠看着芦笛,声音平淡如水,让芦笛的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温水煮青蛙,来源于19世纪末美国康奈尔大学科学家做过的一个“水煮青蛙实验”。科学家将青蛙投入40摄氏度的水(不是沸水)中时,青蛙因受不了突如其来的高温刺激立即奋力从开水中跳出来得以成功逃生。当科研人员把青蛙先放入装着冷水的容器中,然后再缓慢加热(每分钟上升0.2摄氏度),结果就不一样了。青蛙反倒因为开始时水温的舒适而在水中悠然自得。当青蛙发现无法忍受高温时,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了,不知不觉被煮死在热水中。” “这,这和史元稹有什么关系?” 芦笛有点儿迷茫地看着辛珠。 “说明什么?” 辛珠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给芦笛解释。 辛珠想了半天,慢慢地给芦笛解释道: “这个故事就是告诉人们,在优越的环境自己也要随时保持警。就比方史元稹吧!你看现在史元稹对你很好吧?时间久了慢慢地你就会对他放松警惕,不知不觉掉进他的陷阱。” “但是他好像对我没什么目的呀?一直把我当做他小妹的呀?” “看看这就是典型的温水煮青蛙呀!你已经放松警惕了!” “哦!不会的!不会的!我又不是青蛙。他如果对我有什么目的,我会知道的。他一个已婚人士,我怎么会和他有什么瓜葛?” “孺子可教也!” 辛珠终于松了一口气,随手捏起一颗海瓜子儿放进嘴里。 “海瓜子儿还是不错的,吃!” 第35章 蓝灰色风衣真漂亮 今天这个白班格外清闲,一上午只有保洁阿姨推着清扫车走过廊,芦笛感觉整个城市的人都像《睡美人》里公主被纺锤扎到以后一样陷入了沉睡之中。 一切实在太安静了,芦笛无聊地用指甲刀仔细地修剪着已经很整齐的指甲,其实她已经修剪了十多分钟了。 “好无聊啊!” 芦笛把指甲刀放在抽屉里,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眼光扫到3118紧闭的房门,骤然停住。 “去吃点儿零食吧?反正史元稹已经买了,不吃白不吃。再说我又不傻,我可不是青蛙!” 芦笛和谁赌气似得推开3118的房门,坐在圈椅上,撕开薯片,捏起薯片塞进嘴里。 都说零食是女人的兴奋剂。果然,随着悦耳的薯片破碎的“喀叱,喀叱”的声音,芦笛的心情终于开始阴转多云。 “吧嗒” 随着一声门锁锁舌轻微弹开的声音,房门轻轻地打开了。 芦笛吃惊地闭紧了嘴巴,眼睛睁得老大! “啊?” 说好的出门三、四天的史元稹微笑着站在门后面。 “你?你回来了?不是说要出门好几天吗?” 因为被史元稹看到自己贪吃的样子,芦笛脸红了,结结巴巴地问道。 “本来是应该再待两天的,有点事儿就回来了,明天再返回去。” 史元稹淡淡地说着,波澜不惊地看着芦笛。 芦笛慌忙甚至有点儿狼狈地站起身。 “那你休息吧,我还得上班呢。” “等一下。” 史元稹喊住准备逃跑的芦笛。 “小妹,看看我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 芦笛不由得停住脚步,看着史元稹。 只见史元稹不慌不忙地把拉杆箱拎起来放在床上打开,从拉杆箱的最底层抽出一个折叠的整整齐齐的蓝灰色的衣服。 史元稹拎着衣服的两个肩膀,在芦笛面前一下子抖开:这是一件今年流行的蓝灰色的风衣。 芦笛眼睛一亮:好漂亮!忍不住抬起手,摸索着风衣细滑的面料儿。这件风衣不但款式是今年流行款,而且衣服质地、做工精良。 这款风衣在百货大楼有的卖,芦笛和姐妹们逛街的时候,已经试穿了好几次了,但是却因为价签上等于自己好几个月工资数字,只能是穿了再脱下,惹的大楼的售货员偷偷翻她白眼儿。 “真漂亮!” 芦笛忍不住啧啧称赞。 “小妹,你试试合身不?我觉得你应该穿m码的。” “我?试试?给我买的?” 芦笛惊讶地看着史元稹。 史元稹微笑着点点头。 芦笛接过衣服,犹豫着又还给史元稹。 “我不要,太贵了。” “小妹,哪里贵了啦?再说也不是白送给你的啦,哥哥还有事儿求你呢!” “求我?我能帮你做什么?” 芦笛疑惑地看着史元稹。 “真的是有求于小妹的啦。你先试试衣服,试完了我慢慢给你说。” 史元稹鼓励地看着芦笛,芦笛在史元稹注视下像被催眠一样拿起风衣。 芦笛解开风衣的扣子,把风衣套在身上,但是风衣的腰带却怎么也系不好。 “我来帮你。” 史元稹说着,翘起兰花指儿,三下两下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出现在芦笛的腰部。 史元稹系蝴蝶结时候手指触碰到芦笛的小腹,隔着衣服芦笛仿佛觉得有静电产生,电到了自己。 慌忙看了看史元稹,他却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芦笛为自己的多思、多虑而暗暗惭愧。 “好啦!” 史元稹端详着芦笛。 “果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小妹,你去照照镜子,太漂亮啦!” 芦笛站在穿衣镜前面,被镜子里那个和平时完全不一样的自己惊呆了:平时穿惯了步行街淘来的地摊货的衣服,虽然款式也算时髦,但是那种衣服布料、做工怎么能和高档品牌货做比较呢? 被高档衣服包裹的年轻、漂亮芦笛立刻平添了一摸贵气。芦笛已经舍不得脱下来了。 “小妹,你太漂亮了啦!这衣服也只有小妹这样漂亮的人才能穿出这衣服的韵味来!” 史元稹看着镜子里的芦笛不吝言辞地赞美着。 芦笛端详了镜子半天,终于下定决心:几个月不吃不喝也要买下这件衣服。 “好吧,我要了!多少钱?我给你钱。” “都说了是送给小妹的啦!再说也不是白送,哥哥有求于小妹呢!” 芦笛回过头,迷惑地看着史元稹: “我一个小小的服务员,我能帮你做什么呢?” “是这样子的,明天我在石家庄有个重要的酒会,去的都是大公司老总们。但是对来宾有个要求:必须都要自带女伴参加。我想来想去,我认识的女人里只有你最漂亮、最有气质,你去了一定是酒会的焦点。” “酒会?” 美丽华大酒店也经常会有政府机构或者大公司来酒店举办酒会。酒会上俊男、靓女各个光鲜亮丽、觥筹交错、优雅大方。但是每次芦笛她们都只能穿着工作服侍立在角落里,随时给俊男、靓女们提供服务。芦笛出来没想过自己也可以站在酒会大厅中央,成为参加酒会,一员。 “可是……可是我没参加过酒会,而且明天我还得上班。” “酒会没什么的啦,就是穿上礼服吃吃东西、喝喝酒而已啦!” 史元稹看着蠢蠢欲动的芦笛,继续鼓动着: “上什么班?请个假好了啦!我按你们工资的三倍补偿给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不用你三倍补偿工资。” 芦笛依然还在看着镜子里那个和平时不一样的自己,不好意思地推却着史元稹补偿自己工资的提议。 “一定要补偿的!” 史元稹坚决地说道: “小妹为了我的事儿请假,补偿是必须哒!” 芦笛看着史元稹不知道该说什么。心想:史元稹还是个挺负责任的人呢。 “小妹,明天上午九点十分有一趟去石家庄的火车。明天上午八点半,我们火车站见,如何?” 芦笛点点头。 “好的,我一会儿去请假。” 芦笛恋恋不舍地脱下风衣,史元稹殷勤地接过来,放床上叠好,然后小心地装进包装袋里递给芦笛。 “你给哥哥帮忙的报酬,拿着吧。” 芦笛羞答答地接过风衣。 “哪我先出去了。” 芦笛抬眼看了一眼史元稹,眼神儿交错时候又慌忙躲开,拎着袋子出去了。 北方的秋天,湛蓝湛蓝的天空显得格外遥远,几朵棉花糖一样的洁白的云朵飘在蓝蓝的天空上。 八九点钟的太阳假惺惺地做努力状,喷射出橘色的的阳光照射在人们身上,人们却感觉不到一丝丝暖意,都裹紧了衣服匆匆赶路。 芦笛穿着那件蓝灰色的风衣,风衣下面露出蓝黑色的直筒裤,脚下踩了一双黑色的中跟小皮鞋,挎着随身的黑色的小皮包匆匆忙忙地来到青城市火车站。 年轻漂亮的芦笛,又打扮的如此出众,在一大早赶火车的人群中如鹤立鸡群一样出挑。 候车室门口的史元稹一眼看到远远走来的芦笛,连忙向芦笛使劲儿挥着手: “芦笛,我在这里。” 芦笛也看到了史元稹,看到史元稹朝自己挥手。忙招了招手,疾走几步,赶到史元稹身边。 “我来晚了吗?” 芦笛问道。 “不晚呀!我提前来,把车票买好了。” 芦笛笑了笑: “很久没坐火车出门了。” 史元稹把手里的可乐递给芦笛。 “咱们走吧,排队等着检票吧。” 芦笛跟在史元稹后面,随着候车室里拥挤的人群往前挪动着。很久没出过远门儿的芦笛内心微微有点儿激动: “很久没出门了,这才出门竟然是和一个大老板一起去参加一个上层人物才会出席的酒会!” 芦笛他们乘坐的一辆绿皮车,因为不是春运旅客高峰期,几乎人人都有座位。 史元稹放好拉杆箱,把一塑料袋零食放在火车座位中间的小桌儿上。然后撕开一袋瓜子儿,递给芦笛。 “嗑着玩儿吧!咱们大概中午一点之前到石家庄。到了以后先住下,下午带你去商场买些晚上酒会需要的东西。” 芦笛笑了笑,没说话,她感觉自己好像在梦里,一切仿佛那么吧真实。 绿皮车就是这样:大大小小每站必停。列车每驶出一个站点,就开始慢慢启动—加速—奔跑……但是没跑没多久就又该刹—车减—停车速进站了。 芦笛一边嗑着瓜子一边看着窗外: 随着火车的“咣当~咣当~”声,树木、田野齐刷刷地向后退去。 青城市已经被远远滴甩在后面。飞速闪过的画面里,有一头黑驴拉着一辆车车边还有一头小毛驴依偎在大黑驴身边。不知道为什么这幅画面深深地印在芦笛脑子里,好几年未曾忘却。 “芦笛,你来过石家庄吗?” 史元稹问芦笛。 “小时候和爸爸来过,只模模糊糊记得火车站好像是朝西的。” 芦笛一边努力回忆着一边说道。 “行啊!记忆力可以啊?来过一次就记住了!不愧是我小妹。” 史元稹像哄小孩儿子一样夸奖着芦笛。人人都 第36章 枕头上斜放着一支玫瑰花 芦笛狐疑地看着史元稹。 史元稹点点头鼓励她。 “试试看。” 芦笛迟疑着慢慢把食指放进嘴里,舌尖上的味蕾立刻感受到了海瓜子鲜美的味道传导。 芦笛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 “为什么会这样?” 史元稹抬起手摸了摸芦笛的头发。 “哈哈!傻小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快吃吧。” 芦笛心里一暖:如果他真的是我哥哥多好。 “小妹儿,今年多大了?” 史元稹已经把手擦干净,坐回圈椅,仍然保持着最初的样子:身子后倾靠在靠背上,两条胳膊张开,放在圈椅的扶手上,侧着的头微微扬起。 “十九,问这个干嘛?” 芦笛姣憨地笑道。 “比我小妹儿还小两岁呢。不过也不小了,也该找男朋友了,在我们那里女孩子十四、五岁就开始拍拖的啦!” “你们哪里开放,我们这里都过了二十岁才开始考虑这事儿的。” “那是原来,现在时代不同啦,要与时俱进的啦~” 史元稹的口音很杂,有时候是南方风味的普通话,有时候有有一些港台腔,显得很洋气。 芦笛正捏着一颗海瓜子儿刚放进嘴里,还没来得及嘬。听他这么说,一下子停在哪里。 “不是吧?这个也要与时俱进?你小妹儿多大开始拍拖的?” 芦笛已经不自觉地学着用史元稹的单词了,她说拍拖,而不是找男朋友。 “哈~哈~我小妹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就已经有小孩儿啦!” 史元稹骄傲地看着芦笛。 “啊?不是吧?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怎么就……怎么就有小孩儿了?” 毕竟芦笛还小,第一次和一个男人讨论小孩儿的事儿,有点儿羞于说出口。 “很正常啊!先办两家先办酒席,住在一起就结婚了,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再办结婚证就是了,我们那里都这么办的。” “你们哪里真开放,我们这里没有这样的。” 芦笛使劲儿一嘬,然后把海瓜子儿的壳扔进纸篓。现在她已经熟练的掌握了这个嘬的技巧,而且也不在为那“吱”的一声感觉尴尬了。现在她已经把史元稹当成自己的哥哥一样的朋友了。 “不开放,所以落后呀!你看你们这里多穷?在外面哪里别说三星级酒店,四星级、五星级酒店多的很。” 史元稹看了一眼听的入迷,满是神往表情的芦笛,接着说: “你们这整个青城市就美丽华一个三星级酒店,没办法只好住这里的啦~我一般出门只住五星级酒店的啦~唉!你们这里没有,没办法的啦~” 史元稹非常遗憾地摇着头。 “没有也好。” 芦笛小声嘀咕了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拨拉着塑料袋里已经没剩多少的海瓜子儿。 听芦笛这么说,史元稹眼睛里一亮,精光一闪,随机就消失了。仿佛没听见芦笛说话一样接着说道: “没有五星级酒店也好,住在这个三星级的美丽华,让我认识了小妹。” “有机会我带你去我们家,让你看看我小妹,看看你们是不是很像?!” “不去。” 芦笛已经吃完塑料袋里的海瓜子,在用纸巾仔细地擦着有点儿油腻的手指。 “吃完了,谢谢你!我回去了。” 芦笛说着要回去,身子却没动。 “好哒。回去吧,改天我再给你买。” 史元稹微笑地看着芦笛,也没有起身,只是微笑着静静地看着芦笛。 芦笛又呆坐了十几秒,看史元稹不再说话,自己也没理由继续坐下去,只好站起身,转身离开,如果她肯回回头,她一定能看到史元稹脸上露出了一抹胜券在握得意的笑意。可惜芦笛没有回头,也就没有看到。 芦笛回到吧台,没有一点困意。青城市地处内陆,海鲜还没上老百姓的餐桌,芦笛还是第一次吃到海瓜子。 海瓜子的味道还在芦笛的舌尖上跳跃,史元稹描绘的那个富裕的海瓜子当葵花籽一样做零食吃的大都市生活深深吸引着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辛珠来找到她。 “芦笛,走。去餐厅吃点东西去吧,饿了。” “不去了,不饿。” 芦笛这才从揽回信马由缰的思绪。 “咦?不饿?每天就你最爱饿,,今天怎么啦?” 辛珠仔细看了看芦笛。 “脸怎么这么红?发烧了吗?” 说着伸出手,摸了摸芦笛的额头。 “不烧啊!脸怎么这么红?” 辛珠有点莫名其妙。 “不吃算了,回头下了班回宿舍别吵饿啊!我自己去了。” 辛珠转身下楼了。 “我脸红吗?” 芦笛来到洗漱间,站在大玻璃镜前面。镜子里那个女人一身大红色修着金丝凤凰的旗袍包裹高挑的年轻的凸凹有致的身体,白皙的脸蛋儿上染上了两片粉色,真是压倒春天盛开的桃花。 “哎呀!脸怎么这么红啊?” 芦笛忙打开冷水管,用凉水冲洗着发烫的脸颊。 芦笛和辛珠回到宿舍,躺在床上。辛珠像平时一样摸去一本书,随意翻了翻。 芦笛却没像平时一样倒头就睡,第一次吃海瓜子儿的她,兴奋劲儿还没过。 “辛珠?” “咦?你怎么还没睡?每天回来倒头就睡,今天怎么啦?” 辛珠看到芦笛亮晶晶丝毫没有困意的眼睛,很惊讶。 “辛珠,你吃过海瓜子儿吗?” “海瓜子儿?瓜子就瓜子,怎么还海瓜子儿?” 辛珠有点儿迷惑地看着芦笛。 芦笛兴奋地从床上探起头,看着辛珠。 “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海瓜子。3118的客人吃饭打包回来,看我在就让我吃了,真好吃。他说他们那里海瓜子和葵花籽一样就是零食。他们南方就是富。” 芦笛兴奋地滔滔不绝地说着,没留言辛珠的眼睛里亮光越来越黯淡。 芦笛说完了,看着辛珠,辛珠半天没反应。 “辛珠?辛珠?睡着了?” “上班时候我有事儿下去两回,没看见你吃海瓜子呀?” “怕被领导们看见,我在3118房间里吃的。” “什么?!” 辛珠猛然翘起头,瞪着芦笛。 “你竟然敢去他房间里吃东西?!” “开着门呢,没事儿。再说了他就那我当他小妹。” “唉!” 辛珠把头无力地放在枕头上,叹了口气。 “男人的话能相信,母猪就能上树。你怎么就不听呢。” “辛珠,你又来了!” “不是又来了。你想想,他们南方人都结婚早,他这么大年龄肯定结婚了。你一个大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和一个已婚男子在房间里吃吃喝喝,外人会怎么想?” “爱咋想咋想,不就是吃过海瓜子儿吗?” 芦笛又开始任性地耍小姐脾气了。 辛珠叹了口气: “唉!吃个海瓜子儿到也没什么,就怕万一……” “哪里有那么多万一?” 芦笛打了个哈欠。 “不说了,困了。” 说完倒头就睡了,辛珠看着很快就打出鼾声的芦笛,摇了摇头,也睡了。 凌晨二点多了,一阵阵困意袭来,芦笛打了个哈欠,随即又接连打了个冷战。芦笛翻出登记表,自言自语: “好困,找个空房间睡觉七。” 忽然3118的房门打开了,史元稹拉着一个拉杆箱走进吧台。 “您好,史先生。” 芦笛连忙站起身和史元稹打招呼。虽然说的是工作礼貌敬语,脸上却露出非职业的可爱的笑容。 “小妹,我要出门两、三天天,现在去赶火车。” “哦。” 芦笛隐隐有点儿失落,随即反应过来,忙说道: “请稍等,我帮您办退房手续。” “不!不用退房!” 芦笛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史元稹。 “两三天回来?不退房?这两三天也不少钱呢!” “不用退了,房间你用来休息吧。” 史元稹直直地盯着芦笛的眼睛。 “房间里有哥哥给小妹买的零食,你没上班不忙的时候就去房间吃零食、看电视吧。” 芦笛被史元稹精光闪亮的眼睛盯的有点儿不好意思,脸色微微泛红。 芦笛垂下眼帘,不敢看史元稹。 “不用,我随便找个房间休息就可以的。” 史元稹抬起胳膊,看了看胳膊上金闪闪的腕表。 “三点火车,来不及了,得走了。记得吃啊,别放坏了。” 说完史元稹转身匆匆忙忙走进电梯。 芦笛看着史元稹转过拐角,消失在视野里,茫然若失。 芦笛在吧台后面呆坐了一会儿,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 终于,芦笛鼓起勇气,站起身,拿着房卡走到3118门口。 芦笛把房卡放在门把手那里的感应处,随着蓝光的指示灯一闪,传来轻轻是门锁弹开的声音。 芦笛换换地推开房门,走进3118,随手关上门。 茶几上摆放着四、五个塑料袋。芦笛轻轻地走近茶几,虽然房间里只有自己,芦笛却分外小心,仿佛生怕惊醒了谁似的。 芦笛小心地打开几个塑料袋,一个里面装着一只青城扒鸡;一个里面装着海瓜子儿一盘;一个里面装着香蕉、橙子一宗;最大的那个塑料袋里装满了五颜六色的胀鼓鼓的薯片、虾条之类女孩子爱吃的小零食。 芦笛开心极了,一下子坐在正对着床的圈椅上。这才发现床上摆放整齐的枕头上有个红红的东西。 芦笛站起来,走进一看: 枕头上斜放着一支鲜红的玫瑰花。 第37章 秋日正午的太阳暖洋洋的 芦笛站在石家庄火车站前面的广场上,秋日正午的太阳暖洋洋地照在她身上。 华北平原,十一月正午的阳光既没有夏日里让人避之不迭的灼热,又不似冬日里似有还无的热度。 芦笛站在原地,向着太阳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好舒服!” “小妹,跟着我,省城不比青城市,人多、车多,不要走丢了啦!” 芦笛忙睁开眼,紧跟在史元稹后面。 其实不用史元稹叮嘱,芦笛也已经发现了:石家庄火车站的规模和旅客人流比青城市多了何止几倍。看着周围密密麻麻、来来往往的人流,芦笛还真担心一转眼就找不到史元稹了。 芦笛紧紧地跟在史元稹后面,亦步亦趋地穿过站前广场、越过天桥来到火车站公交车站牌下面。 看着站牌上那一大片公交站点名,芦笛蒙了,一个站点的公交线路居然从个位数到三位数,居然有二十几条公交线路。 “这么多公交车,咱们坐几路呀?” 芦笛扭过头茫然地看着史元稹。 “咱坐六路,在省政府站下车。一会儿六路车来了你就赶紧往上挤!” 芦笛看看史元稹,又看了看站牌下挤成一团的人群,有点儿紧张和担心。 “人太多了,我怕挤不上去。” “放心,你站车门哪里,我在后面把你推上去。” 史元稹意味深长地看着芦笛微微一笑。芦笛不明白他那一笑的含义,有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暗暗纳闷儿: “史元稹又不是没钱,干嘛不打车去,非要坐公交呢?” 但是女孩子的矜持又让她不好意思问,只好乖乖看着公交车来的放心,焦急地等待着。 六路公交车终于来了,芦笛被人群裹挟着挤向公交车前门。 公交车却没有在站台停靠,甚至没有慢行、刹车的意思。 人群戛然而止。 “算了,算了,这趟车又满员了,不停了。” 人群里有经验的人纷纷说道。 芦笛也和史元稹跟着人群停下了追逐公交车的脚步。 忽然,公交车毫无征兆地在越过公交站台十米远的地方停下了。从车厢的后门处涌出一股人流。 率先反应过来的人们立刻朝公交车冲过去。 史元稹来不及说话,拉着芦笛也朝六路公交车冲过去。来到车门前,史元稹扶住芦笛的腰,一把把芦笛推进车厢,自己也迅速闪身上了车。 车厢里人太多了,每个人都像沙丁鱼罐头里沙丁鱼一样被密密扎扎地码放在一个位置不能动弹。 史元稹撕了两张车票,把拉杆箱放在司机身边的脚下的发动机机箱盖上,然后努力地靠近芦笛身边。 史元稹一手抓住芦笛前面座位的栏杆,一手拉着车顶上垂下来的拉环,把芦笛保护起来。以免其他乘客的身体随着车辆的摇晃而撞击到芦笛。 这时候下班高峰期还没过,公交车前面经常有自行车、摩托车突然出现,公交车司机嘴里小声骂着娘,一边无奈地猛打方向盘,或者猛踩刹车。 芦笛虽然两手使劲儿拉着车顶上的拉环,但是仍然控制不住身体随着司机的手上或者脚上的动作而摇晃不已。 而她身后不巧站在一个浑身散发出浓重酸腐体味的猥琐男,不时借着车厢的摇晃一次有一次“碰巧”撞到芦笛。有时候甚至把整个胸膛紧紧地贴在芦笛后背上,动作介于有意无意之间,芦笛沉着脸皱紧了眉毛,却又无法发作。 芦笛正在暗自生气,史元稹及时过来,把芦笛圈在胳膊里。这时候刚好有人准备下车,腾出了位置,猥琐男离开他们往后面走了走,离开了他们。 芦笛感激地看着史元稹笑了:被兄长保护的感觉真好。 躲在史元稹的保护圈儿里,芦笛才有心情静静地看着窗外的街景:密集的楼房,参差比邻的商铺,熙熙攘攘的人流。芦笛心想:省会果然是省会,和石家庄一比,青城市就像一个小乡镇,高楼太少,市民也太土气。 不过路边钢筋混凝土大高楼大厦大多都灰突突的,像一个个饱经风霜的老人。 芦笛心想:大概和青城市一样,大部分灰色的建筑都是解放前小日本时候遗留下来的吧,因为都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车窗下面的马路上,是河水一样流淌的自行车的人流。 公交车又停靠在一个站点,一个穿身蓝黑色衣服骑自行车的年轻男人快速地越过公交车,飞奔向前。 没过多久,公交车就追上并超越了这个小伙子。当公交车再次在站点停靠的时候,小伙子又超越了公交车。 公交车启动后不久,就追上并超越了骑自行车的小伙子……如是反复了四站。 第五次公交车停靠的时候,没看到这个小伙子。 “大概他已经到家了吧?” 芦笛心里猜测着,而后又不禁为自己的无聊感觉好笑。 “笑什么呢?” 耳边传来史元稹好奇的询问。 芦笛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给史元稹讲刚才和公交车飙车的小伙子的事儿。心想:如果我说是看那个小伙子看了四五站地,他一定会嘲笑我的。 “省政府站到了,有在政府站下车的乘客,请您下车。theprovincialgovernmenthasarrived.passengerswhogetoffprovincialgovernmentwillgetoff.” 还没等芦笛回答,车厢里响起了女播音员毫无感情色彩的中英文报站的声音。 听到播音员的播报声,史元稹不再追问芦笛为什么发笑了。他轻轻拍了拍芦笛抓着拉环的手。 “我们到站了,准备下车。” 说完走向车头,拿过拉杆箱,然后和芦笛一起站在后门前面等待下车。 站在马路边,公交车从眼前缓缓移开。 “这就是省政府大院?” 芦笛好奇地看着这个在老百姓眼中神秘的省政府驻地。 这是一座传统的左右对称米色建筑。正门楼的大门两侧对称矗立着四根粗大的门柱。大门上悬挂着四个巨大的红灯笼,红灯笼正中间托出一颗巨大的国徽。大门左侧一块厚重的长条形木板做的牌匾,牌匾上面写着“河北省人民政府”七个大字。 牌匾前面的哨位上一个年轻的战士笔直地站在哪里,持枪而立。给原本端庄、大气的建筑平添了一份威严、肃穆之感。 “我们走吧,小心把你抓进去。” 史元稹看芦笛看得入迷,忍不住逗她一逗。 芦笛笑了笑,转身和史元稹一起离开了省政府公交站牌。 他们入住的是燕山大酒店,从省政府公交站点往前步行十分钟就到了。 “您好!欢迎光临!” 门童看史元稹和芦笛走近酒店大门,殷勤地打着招呼。 芦笛听着熟悉话语,心中很是感慨: 平时都是我用说这句话来服务别人,现在别人用这句话来为我服务。同样一句话,身份不同,感受截然相反。 史元稹和芦笛他们的房间是二楼相邻的两个房间:2119和2120。 史元稹把芦笛安顿在2119。 “你先休息一下,待会儿我带你出去吃饭。” 芦笛点点头,勉强按捺住心里的小激动:几年来第一次出远门;第一次被别的服务员来为自己服务;马上就要参加人生第一次酒会。 “叮铃铃” 床头柜上的电话铃声把芦笛从胡思乱想中拉回来。芦笛拿起电话: “喂~” “小妹,是我了啦。” 话筒里传来史元稹沉稳的声音。 “怕你不方便,不敢过去,你收拾好了吗?我们出去吃饭吧?” “我没什么可收拾的,走吧。” 史元稹极度绅士的言行打消了芦笛仅存的最后一点点对他人品的怀疑。芦笛相信:史元稹是一个完全可以信赖的兄长般的男人。 挂了电话,芦笛走出房间,史元稹已经在她门口等着了。 “史哥。” “嗯!?” 史元稹看着芦笛,眼中精光一闪而过。芦笛很少喊史元稹哥,看来今天芦笛真的很开心。 “小妹儿,你想吃什么?” 芦笛听史元稹声音也很开心的样子,忍不住开起玩笑: “我想吃龙肉!哈~哈~哈~有吗?” “龙肉啊?龙肉哥怕是给你弄不来。不过哥可以给你弄来比龙肉还好吃的东西。” “比龙肉还还吃的东西?是什么?” “哈哈!暂时保密的啦!跟我走吧!保证你喜欢吃!” 走出酒店,史元稹伸手招了一辆出租车,而没有选择坐公交车。 “去省政府后面那条街的老薛家。” “老薛家?老薛是谁呀?“ 史元稹给司机说了一个芦笛不认识的人的名字,故意不看芦笛探寻的目光,故作神秘的一笑。 “走吧!还能把你卖了不成?!” 芦笛只好跟着上了车,俩人并排坐在汽车后座上。 史元稹从裤兜里掏出一只时尚的蓝色皮革表带的电子表。 芦笛张嘴刚想说话。 史元稹一仰头,示意芦笛看看司机,表情严肃地制止了她。 “必须有!” 芦笛一时没明白史元稹的话: “难道参加酒会必须戴手表?” 芦笛看了看史元稹,又看了看出租车师傅,没有说话。 史元稹满意地点点头,翘着兰花指仔细地帮芦笛把手表戴在左手腕上。 还真别说,史元稹眼光确实不错: 芦笛蓝灰色的风衣下面搭配着蓝色的皮革表带,互相映衬,相得益彰。 第38章 保定驴肉真好吃 出租车走走停停,行驶了十几分钟就停了下来。 史元稹率先走下车。 史元稹等芦笛走下车,他抬起手,示意芦笛看饭馆的招牌。 “老薛家驴肉馆。” 芦笛仰起头饭馆门上方的招牌,读出声来。 “你刚才说的老薛家,就是指的是老薛家驴肉馆呀?我们来这里吃驴肉?” 芦笛扭过头,瞪大了可爱的笑眯眼儿,惊讶地看着史元稹。 芦笛记得偶尔听大人们说起过一句话: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意思就是说天上神仙们吃的饭里,最好吃的就是龙肉;而地上凡人能吃到的最好吃的东西就是驴肉。但自己从来还没吃过驴肉。 史元稹点点头,笑着说道: “你不是说想吃龙肉吗?我不是神仙,弄不来龙肉给你吃。但是可以给小妹吃驴肉,驴肉保定的最好,所以带你来这里吃驴肉。” 史元稹笑着看着芦笛,顿了顿接着说道: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你听说过这句话吗?” 芦笛点点头。 “听说过的,但是听说驴肉很贵的哦。” “贵怕什么?只要小妹说喜欢吃,想吃,哥就想办法弄来给你吃。” “谢谢哥!” 芦笛感激地看着史元稹说道。 “走吧,进去吧!” 史元稹说着,俩人一起进了饭馆。 饭馆里面四白落地,并没有像很多饭馆一样极尽奢华地装修,只是在正对门的白墙上贴着一副巨大的宣传海报: 海报最上面一行字写的就是: “天上龙肉,地上驴肉。” 下面密密麻麻的文字,写的是有关保定驴肉火烧的历史传说。 芦笛看史元稹在吧台点菜,四下一看也没有空位子,就站在广告牌前面认认真真地看着宣传页上的文字: 保定的驴肉火烧相传起源于明朝初年。 当年燕王朱棣起兵谋反,杀到保定府徐水县漕河,打了一场败仗,而且还断了粮草,燕王朱棣眼瞅着饿得就要见阎王去了。 士兵出了个主意:说可以效仿唐朝安史之乱时候,张巡率七千人战马大胜安庆绪二十万大军的睢阳之战那样杀马吃。 其实大家都“驴肉香,马肉臭,打死不吃骡子肉”。马肉纤维比较粗,不是特别好吃。但是饥不择食,朱棣就命人就把马肉煮熟了夹着当地做的火烧吃了。哪知味道还很不错。于是后来当地老百姓也开始杀马做“马肉火烧”,而且马肉火烧因为曾经被皇上吃过而声名大振。 但是好景不长,没过多久,因为和蒙古人打仗需要马。这时候的马已经可不是做火烧吃的死马,而是活生生的战马。马成了战略物资,当然就不能由着老百姓做火烧吃了。但是想吃马肉火烧了怎么办啊?于是就出现了替代品——驴肉。 驴肉纤维比马肉细腻,而且纯瘦不肥,自古就是下肴的佳品。而且保定一带,属于冀中平原,水草肥美,最适合养驴。河北地区的驴有两种,一种是沿海一带的渤海驴,一种是山区和平原的太行驴。保定的驴一般都是太行驴,而另外一种驴肉火烧——河间的驴肉火烧则是渤海驴。相比来说,太行驴比渤海驴好吃一些。于是在种种际会之下,驴肉火烧就诞生了。 另外一种传说是,在保定城和徐水之间的漕河地区,曾经有两个较大的帮派:漕帮和盐帮。漕帮把持漕河运输,影响着京畿的民生。盐帮以贩卖私盐为主,运输上常常依赖漕帮。后二派起了争斗,盐帮只好改私盐水运为陆运,驴是主要的交通工具。但漕帮多次袭击盐帮的运盐队,常常获胜,缴获大量毛驴。后试以卤制驴肉为食,得美味。为了方便携带,以当地火烧裹夹驴肉以充干粮。故尔保定漕河地区的驴肉火烧最为口味正宗。 而老薛家的驴肉更是已经传承二百多年的老字号,更是保定驴肉众多品牌中翘楚。 店里的食客大都是尝试一次以后的回头客。已经中午一点多钟了,小饭馆里依然是座无虚席。 终于有一桌食客吃完饭,几位食客乱纷纷地起身准备离开。 史元稹忙喊过服务员收拾餐桌,又招呼芦笛: “小妹,这边来坐。” 女服务员手脚很麻利,很快端过来三份凉菜和蒜蓉、辣椒油、醋等调料摆放在餐桌上。 服务员手里不停地摆放着餐具,一边儿嘴里小声地报着菜名: “拌三丝” “五香酱驴肉” “金钱肉” “四个驴肉火烧” 服务员摆放完餐盘,嘴里菜名也报完了,这才停下来,看着史元稹。 “还有一份砂锅驴肉马上就好,请看菜品没错吧?” 史元稹点点头: “没错,催一下砂锅驴肉就行了。” “好的。” 服务员退了下去。 “咱俩吃,这么多?吃不了,要不那份砂锅驴肉不要了吧?” 芦笛看着一桌子的菜,有点儿心疼。她刚才看了价目表,知道这里的菜价格可是真不便宜。几乎是自己一个月的工资了。 “吃就是了,让你一次吃个够。” 史元稹举起筷子,示意芦笛赶紧吃。 芦笛学着史元稹的样子,夹起一块酱驴肉沾了点儿蒜泥,然后放进嘴里,慢慢地咀嚼着。 立刻鲜美嫩滑的肉质,不同于猪肉的油腻,又区别于牛肉的粗糙的口感彻底征服了芦笛的味蕾。 “嗯!嗯!太好吃啦!” 芦笛一边儿一边频频地点头。 “再尝尝这个!” 史元稹率先夹起一片金钱肉。 芦笛也夹起一块金钱肉,金钱肉和酱驴肉不一样,肉质仿佛更细嫩、均匀。更奇怪的是金钱肉片不但大小一样,而且每片肉中间都有一个不规则的小孔。 “这肉好奇怪呢,这是哪里的肉?外面一圈是圆的,里面还有一个小孔,还真的挺像古代的铜钱一个样子呢。” 芦笛夹着一片金钱肉举在面前好奇地观察着。 邻桌传来食客抑制不住地轻轻窃笑,芦笛看了邻桌一眼。 对方发觉了芦笛在看自己,忙收回看芦笛的目光,止住脸上暧昧的笑容。 芦笛不解地看着史元稹: “怎么啦?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事,快吃吧。” 史元稹没有回答芦笛的问题,芦笛隐隐觉得自己还是有不妥的地方,但却想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 只好悻悻地夹着金钱肉,沾了点儿蒜泥放进嘴里。 金钱肉虽然没有酱驴肉味道鲜香浓郁,但是肉质更细嫩、爽滑。 芦笛朝史元稹点点头。 “嗯!嗯!好吃!” 史元稹一咧嘴,想笑却又没笑。 “好,喜欢就多吃点儿。” 芦笛吃了一个驴肉火烧,虽然心里还想再吃一个,但是已经涨得圆鼓鼓的肚皮提醒自己:今天已经吃的太多了,实在吃不下了! “我吃撑了,实在吃不下了。” 芦笛意犹未尽地看着餐桌上盘子里剩了大半的驴肉,不好意思地说道。 “那好吧,咱打包带走,晚上接着吃。” “嗯!好的。” 芦笛顺嘴答应着,猛然间又想起一件事儿。 “晚上咱们不是有酒会吗?” “哦!忘记告诉你了。刚才在酒店我打了个电话,酒会改期了。因为原定的会议大厅被省政府给临时征用了!” 史元稹脸上露出很恨地表情,恼怒地说道: “政治第一!我们不过是普通的商人,胳膊拗不过大腿呀!” “唉!” 史元稹长叹一声,充满了无奈。 “没事儿,你别着急。” 芦笛看史元稹这幅无助、恼怒地样子,慌忙安慰着他。 “省政府的会议要开几天?等他们开完了会,你们再举办招商酒会就可以了啦?” “书山会海!政府机关的事儿,谁说的准?!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个月下去啦!” 史元稹依然余怒未消,愤愤地说道: “等省政府的人开完会,商机已经错过啦!老总们都那么忙!哪里有时间等省政府的人把会开完?!” “那?那怎么办?” 芦笛担忧地看着史元稹,心里暗暗担心:没参加酒会,自己这件风衣怎么办?就不算帮忙的报酬了,是不是还得退给史元稹呢?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无所谓,我们的招商酒会不一定非在这里,在其他大城市我们有的是招商会。” 史元稹很快就从酒会被临时取消的惆怅中解脱出来。他喊过服务员: “打包!” 史元稹拎着打包的驴肉,俩人一前一后走出了老薛家驴肉馆。 “小妹!” 史元稹回头对芦笛说道: “反正不用准备晚上的酒会了,咱们先把东西放回酒店,然后哥带你去商场转转,你想买什么?哥给你买!” “没什么可买的。” 芦笛想了想说道。 “再说了,也没帮上你的忙,还收了你的报酬,已经觉得不好意思啦!” 芦笛抬起胳膊,示意史元稹看自己穿着的风衣。 “小妹真是个实心眼的好人。” 史元稹夸赞着芦笛。 “这次没帮上忙,以后有的是机会帮哥的忙。这点小事儿洒洒水啦~” 史元稹又飚起了港台腔,惹的芦笛笑个不停。 “哥,这里离酒店反正不远,我们走回去吧?就当饭后散步了?” 芦笛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着史元稹。 其实芦笛平时很少饭后散步的,基本上是吃饱躺。 只不过因为今天第一次吃保定驴肉,驴肉果然名不虚传又实在太好吃,芦笛真的是吃的有点儿撑,想溜达溜达,借机消化消化肚子里的驴肉。 “好!小妹儿说了算!” 史元稹爽快地答应着。 第39章 金钱肉其实就驴鞭 北方的十一月,天气已经进入了深秋。 省府街路边近百年的法国梧桐树的树干几乎已经有合抱粗了,树干光滑的可爱。大片大片的梧桐树叶镶上了金边儿,许许多多圆球形的果实垂挂在树叶的缝隙里。 偶尔会有一两片树叶,或者一个圆球形的果实随风飘落,落在人们脚边儿。 虽然有一丝丝秋风吹过来,因为此时是正午两点左右,阳光正盛,暖暖地照在人身上,芦笛一点儿也没觉得冷。 俩人慢悠悠地走在站满了法国梧桐树的林荫路上。 芦笛忽然站到人行道边的马路牙子上,俩只脚交替着依次落在长条石做的马路牙子上。小巧的胯部为了配合两条腿的动作而左右扭动,包裹在蓝灰色风衣里的身体越发地摇曳生姿起来。 拎着打包袋跟在后面的史元稹,双目精光闪烁: “真漂亮!” 俗话说“看山跑死马”。 虽然打出租车来的时候只用了十几分钟,可是走起路来却仿佛越走越远。 史元稹和芦笛已经走了半小时了,他们越走越慢。芦笛穿着高跟鞋的脚已经有点儿隐隐作痛。 现在她再也不肯走马路牙子了,而是规规矩矩地和史元稹并排,慢悠悠地踱着步。 “还有多远到咱住的酒店呀?” 芦笛停下脚步,看着史元稹。 “大概在走两站地吧。” 史元稹也止住脚步,四下看了看,答到。 “那好吧,赶紧回去吧,我累了,回去得睡觉歇会儿,下午不去逛街了。” 听说还有两站地,芦笛点点头,觉得还可以坚持。于是俩人继续往回走。 走着走着,史元稹忽然停下脚步,指着路边一家百货超市说道: “小妹,说好的晚上参加酒会,现在酒会虽然没有了,但是酒咱还得喝!” 史元稹说完也不等芦笛说话,率先走进百货店。 百货店店铺不大,里面琳琅满目的商品堆满了一排排货架。 史元稹在货架间来来回回穿行了两圈儿,最后选了一瓶香槟,一瓶干红甚至还有一瓶北京二锅头,还有几袋鼓鼓囊囊的薯片。 芦笛惊讶地看着史元稹丁零当啷抱出来的几个玻璃瓶。 “不是吧?买这么多酒?你这是典型的买醉呀?!” 史元稹好像没听到芦笛的话,把装着薯片的零食袋子递给她。 “给你的,回去歇着时候躺床上吃吧。” “下午有回青城市的火车吗?你们不开酒会,咱们就早点儿回去吧?” 芦笛用征求的目光看着史元稹。 “那么早回去干嘛?反正你已经请假了。就是不开酒会,我也会按咱们当初说好的补偿你工资的。” 听史元稹这么说,芦笛心想:也是,既来之则安之,反正自己也没什么损失,还有的赚。就没再说话,默认了。 终于他们转过省政府大院的拐角儿,看到了“燕山大酒店”的招牌。 “哈哈!终于回来了,可累死我了。” 芦笛加快了脚步,她现在只想赶紧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舒舒服服地休息一会儿。 史元稹等芦笛打开2119的房门,说道: “回去歇会儿吧,吃晚饭时候我来喊你。现在午安!” 芦笛看史元稹煞有介事地认真地道着“午安”,心里暗自好笑: 还午安?我现在只想好好午睡! 芦笛忍住高跟鞋里前脚掌传来的阵阵疼痛,勉强冲史元稹笑了笑: “午安。” 芦笛闪身进了房间,随手关上房门。慌忙把脚从高跟鞋里抽出来,光着脚丫子“吧唧、吧唧”两步跑到床边,一下子把自己扔在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哎呀哎呀!累死我了!” 缓了一会儿,芦笛拿过一袋薯片撕开,捏起一片放进嘴里,“喀叱,喀叱”嚼了两下就模模糊糊地睡着了。 “咚~咚咚~”忽然有敲门声传来。 “我做梦了,梦到有人敲门,”芦笛告诉自己: “继续睡,这是梦。” 芦笛使劲儿闭着眼睛继续睡。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持续倔强地继续响起。芦笛猛地睁开眼睛。 房间里已经开始变黑了,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芦笛抬起手腕,已经快六点了。 “天呀!我竟然睡了这么久?!” “咚~咚咚~” 敲门声又响起来。 “哦!饿不是做梦,是真的有人在敲门,应该的史元稹吧?” 芦笛慌忙起身,却发现床边没有鞋子,这才想起中午进门时候,自己把鞋子扔在门口了。连忙把酒店的拖着拿过来,把脚放进去。 “谁呀?” 芦笛一边走一边问。 “小妹,是我。” 门外果然传来史元稹的声音。 芦笛打开房门,史元稹站在门口笑嘻嘻地看着她。 “醒了,睡好了?” “嘿嘿,中午累坏了,一觉睡到现在。” 被史元稹看到自己睡眼惺忪的样子,芦笛有点儿不好意思。 “我让饭店送了俩菜过来,你洗把脸一会儿菜到了,咱就吃晚饭?” “好!” 史元稹帮芦笛带上房门,回到3120自己房间等候。 睡了这段时间芦笛的疲劳感一扫而光,她快速冲进洗手间用水冲洗了下下脸,芦笛立刻精神了许多。她冲镜子里那个明媚皓齿的女孩儿一笑: “吃了睡,睡了吃,快成猪了。”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来。 芦这也没问,伸手拉开房门。 “快把茶几整理干净,菜送来了!” 门外站着史元稹,身后跟着一个拎着食盒的瘦高个子的小伙子。 芦笛慌忙转回身,把茶几上的乱七八糟的杂物拿开。 瘦高个子的服务员打开食盒,把冒着热气一个盘子和一个汤盆放在茶几上。随手揭开餐具上覆盖着的塑料膜。 汤盆里是清炖羊排,盘子里是芦笛喜欢吃的宫保鸡丁。 “请慢用!” 小伙子从食盒角落里掏出两双筷子放在茶几上,点点头,退出房间。 “小妹,你等着,我把中午的驴肉拿过来,咱们开始吃晚饭昂!” 很快,史元稹拎着几个塑料袋进来了。 芦笛忙接过塑料袋,放下茶几上,然后把塑料袋的口打开,露出里面大片大片的酱驴肉和金钱肉。 史元稹已经在两个玻璃杯里倒满了女士香槟酒。 “先尝尝这香槟酒吧。” 芦笛点点头,举起酒杯喝了一口。 “女士香槟”是这两年开始流行,一种不同于白酒、啤酒甚至不同于饮料的一种饮品。度数不高,口感独特,成了青城市人逢年过节必备的一种饮品。芦笛就很喜欢喝。 俩人一边吃,一边闲聊天儿,不知不觉一瓶女士香槟像喝水一样很快就喝完了。 史元稹又把已经打开软木塞的红酒给俩人每人到了一杯。 “再尝尝红酒吧,和女士香槟一样没度数的,红酒美容养颜的。” 芦笛是第一次喝红酒,听史元稹这么说,便举起杯子,像和女士香槟一样大大地喝了一口。 顿时不同于女士香槟的温和的口感的,红酒特有的苦涩和葡萄酒精特有的味道充斥了芦笛整个口腔甚至于每个味蕾。 芦笛差点儿被呛到,连忙使劲儿把这口红酒吞了下去,脸立刻有点儿微微泛红。 “有度数!” 芦笛看着史元稹抗议道。 “和女士香槟不一样!” 史元稹看着芦笛狼狈的样子,感觉有点儿好笑。 “第一口会这样,第二口就好了,你试试这样喝。” 史元稹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让红酒在空腔里略待了片刻,这才慢慢地咽下去。 芦笛学着史元稹的样子,也举起杯子喝了一小口,然后让红酒在嘴里打了个转,然后慢慢咽下。 果然和刚才不一样了,一股甘醇的味道回味在口腔。 芦笛兴奋地看着史元稹点点头: “果然不一样,这样有一种特别是味道!” 芦笛又夹起一块金钱肉放进嘴里,史元稹一下子笑喷了。 芦笛莫名其妙地看着史元稹: “你笑什么?” 史元稹止住笑,也夹起一块金钱肉举到芦笛鼻子尖上。 “中午你不是问金钱肉是驴的那个部位的肉吗?” 芦笛点点头: “是啊!你没告诉我,而且我感觉我问这话时候,邻桌那人好像还偷笑了?” 史元稹看着芦笛又差点儿笑出声来,最终还是忍住了。 史元稹把手里的金钱肉送进嘴里,慢慢地嚼了几下,然后缓缓地咽了下去,这才慢悠悠地说道: “金钱肉就是驴鞭肉。” “驴鞭?” 芦笛重复了一遍,又看了看史元稹脸上暧昧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 “啊?!” 芦笛脸腾地红了,为了掩饰自己尴尬,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酒,然后放下酒杯,想夹个菜吃。鬼使神差地竟然又夹起了一块金钱肉,芦笛的脸更红了。 “小妹,你觉得哥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 还是史元稹为了化解芦笛的尴尬,主动转移了话题。 “你?” 芦笛抬起头,疑惑地看着史元稹。 “你挺好的呀!有能力,是大老板,好多人都羡慕你呀!” “唉!” 史元稹叹了口气,放下酒杯。 “羡慕我?羡慕我什么?我穷的只剩下钱了!我一点儿也不幸福!我的痛苦吗有人知道!” 芦笛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史元稹,在芦笛的眼里史元稹做着自己不了解的大生意,衣着光鲜靓丽的名牌服装,辗转在大城市之间。 看着眼前双眉紧缩,脸上写满痛苦俩字儿的史元稹,芦笛有点儿不知所措: “都说醉酒吐真言,史元稹是不是喝多了?所以才说出平时不肯说的话来?” 第40章 芦笛浑身着火了 “小妹啊?你是不是以为我喝醉了说胡话呢?我没醉!还能喝!来!咱们继续喝!” 这时候的史元稹眼睛里没有了平素经常闪烁的精光,竟然有点迷蒙。 人们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可是芦笛看着史元稹的眼睛,觉得他眼睛里有两团浓浓的迷雾,让她看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史元稹到底在想什么。 芦笛暗想:常听人说没喝醉的人才会说自己喝醉了,而喝醉酒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了。 现在史元稹不肯承认自己喝醉了,看来他是真喝醉了。都说南方人酒量小,看来是真的。喝了这些酒我还没一点儿感觉呢,他一个大男人倒先喝醉了。 想到这里芦笛不禁暗暗得意,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一抹笑意。 “你笑什么?_?小妹?你也笑话我?是不是?” 史元稹看到芦笛脸上的笑容,不悦地问道。 “没有!哪里有?!我一直很佩服史哥你的,长得又帅,又这么能赚钱!怎么敢笑话你呀?” 芦笛连忙解释道。 “不!我看到你刚才笑了,你是不是也笑话我没有儿子?笑话我夫妻不和?!” 史元稹突如其来的“醉话”吓到了芦笛。他没想到一向精明、能干的史元稹石总竟然会向自己暴露这么隐私的伤痛。 “唉!俗话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想想我史元稹石总!人前也是人模人样地,可是活了半辈子了连个儿子也没有!我们家到我这一代已经是三代单传了!我现在只有两个女儿,我们老史家要绝后啦!” 史元稹绝望而痛苦地向芦笛倾诉着淤积在内心的苦闷。 “不会的!你还这么年轻,以后一定会有自己的儿子的。” 史元稹的痛苦激发了芦笛的母性,芦笛极力安慰着史元稹。 “唉!不会的!不会有自己儿子了!” 史元稹举起酒杯看着芦笛,芦笛配合地端起酒杯。 随着玻璃杯轻轻地敲击的声音,俩人共同举杯,甘醇而略带苦涩的红酒一饮而尽,芦笛觉得自己的脸微微有点儿发热。 史元稹拎过红酒瓶,准备给芦笛的酒杯里倒酒。 芦笛慌忙拿起酒杯,放在身后,抬起另一只胳膊,拦住史元稹: “我脸已经有点儿发烧了,不能再喝了,再喝就该醉了。” “瞎说!你脸色一点儿没变!” 史元稹睁大眼睛看着芦笛。 “不行,是不是你也瞧不起你哥?你喝,不喝就是瞧不起我!” 史元稹先攻后礼,又低声哀求着芦笛: “陪哥说说话吧?和小妹说说话,哥心里痛快,就不那么憋屈了。” 芦笛只好放下酒杯,让史元稹把两人的酒杯了斟满了红酒。 “你还年轻,为嘛就不能有儿子了?” 芦笛觉得史元稹的话很奇怪,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你说为什么?” 史元稹瞪着芦笛反问道。芦笛呆住了,瞠目结舌愣在哪里。 史元稹没等芦笛说话,继续说道: “因为我老婆呀!整天就知道和她的姐妹们逛街、打麻将,一点儿不知道照顾家庭,也不孝顺我的父母!一回家我们就吵架,所以你看我宁愿整天在外面跑生意,也不愿意回家。” “唉!赚这么多钱有什么用啊!” 史元稹长长地叹了口气,端起酒杯。芦笛同情地看着他,陪他举起酒杯。 “我为嘛整天到处跑?” 史元稹看着芦笛问道。 芦笛摇了摇头。 “因为我不想回家啊!现在我已经起诉了离婚了,就等法院判决了。不能给我生儿子!还不照顾家庭!不孝顺老人!这样的老婆要她做什么?!” 史元稹看着芦笛,好像再问芦笛,却不等芦笛搭茬。 “离婚!” 史元稹狠狠地说道,说完把一块金钱肉塞进嘴里,使劲儿地咀嚼着。 芦笛看着史元稹痛苦而又决绝地说出“离婚”两个字,心里一动,暗暗埋怨那个自己没见过面的那个史元稹的老婆:这么帅又能赚钱的老公不知道珍惜。 “咳~咳~咳~” 史元稹大概因为情绪太激动吃的有点儿急了,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没事儿吧?” 芦笛关切地看着史元稹。 史元稹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抬起手指向水壶,示意芦笛帮他倒杯温开水。 芦笛忙站起身,去床头柜上拿过水壶,倒了一杯水,转过身递给史元稹。 这边儿史元稹一边儿咳嗽着,一边儿把一个纸团儿扔进纸篓。 史元稹接过芦笛递过来的水杯,喝了两口水,这才彻底止住了咳嗽。 “谢谢小妹。” 史元稹感激地看着芦笛,说道: “很高兴认识了小妹,和小妹说说心里话,心情好多啦!” 史元稹说着举起酒杯。 “小妹,干了这杯酒,干了小妹就休息。” 芦笛举起酒杯。 “干!” 两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 芦笛举起酒杯放到嘴边儿,一抬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红酒滑过口腔顺嘴食道顺流而下。 芦笛忽然觉得杯子里的红酒里略微苦涩的味道几乎没有了,回味中有一股特别的甜腻腻的味道。 “咦?这酒好像没有苦涩味道了呢?” 芦笛吧嗒着嘴奇怪地说道。 史元稹这时候眼睛里浓雾好像已经散去,眼中精光一闪。 “小妹真是海量,来!再来一杯,我们今晚一醉方休!” “好!一醉方休!” 随着刚才的一杯红酒下肚,芦笛觉得一股热乎乎的暖流从胃部升起,舒服极了,下意识地接过史元稹递过来的酒杯。 “咱们喝完这杯酒就别喝了。” “不!继续喝!” 史元稹举起酒杯: “今天和小妹喝酒哥心里高兴,痛快!喝!” 史元稹举着酒杯,盯着芦笛: “你!也喝!干杯!” 芦笛只好端起酒杯喝了一口。 “不行!说好了干杯的,不是喝一口。” 芦笛看着酒杯里的半杯红酒,心想:反正这红酒度数也不高,喝干了也没事儿,于是爽快地答应着。 “好,干了就干了。” 说完举起酒杯,一抬头,一杯红酒又喝下了肚。顿时觉得刚才胃里那股暖流更热了,越来越热,甚至比三伏天正午的太阳的炽烤的还热烈。 芦笛感觉身体里有一团烈火在熊熊地燃烧,,这火引燃了自己身体。芦笛感觉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冒火,这团火越来越旺,越来越旺似乎把自己烤干。 “好热!我想喝杯水。” 芦笛求救地看向史元稹。 “渴了?想喝水?” 芦笛点点头,想站起来,可是头晕的厉害,只好又坐下,芦笛用手抓着衣领。 “嗯,热!口渴的厉害,想喝水,头晕,站不起来,我大概是喝多了。” 史元稹脸上绽开了开心的笑容,他站起身凑近芦笛身边: “喝多了就睡觉吧,我先给你倒水喝。” 说完伸手摇摇晃晃的芦笛。 “来,我扶你上床上歇会儿。” 芦笛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抓住史元稹的手,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一抬头正好看到史元稹微笑的脸。 芦笛努力地睁大迷茫的眼睛看着史元稹: “咦?你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帅?和电视里楚留香一样。你是楚留香吗?” 可是无论芦笛怎么努力,眼睛却越来越模糊,看不清眼前这个人到底是楚留香还是史元稹。体内那团火越烧越旺,被火烧的炽热的芦笛开始撕扯包裹着自己的衣服。 “你觉得我是楚留香,我就是楚留香!” 史元稹暧昧地看着芦笛,这时候他已经把芦笛扶到床边,然后把芦笛放到床上,试探地看着芦笛。 “你喝醉了,睡会儿吧,睡醒了就没事儿了。我回我房间了,你有事儿就喊我。” “不!你别走。” 芦笛一把抓住史元稹的手,芦笛的力量大的惊人。他一下子把史元稹拉倒在床上,转身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了史元稹。 “我不让你走,热!我热!渴!我要喝水!” 芦笛语无伦次地苦苦地哀求着史元稹。她在床上焦灼地扭动着身体,双手又开始拉扯身上的衣服。 史元稹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热呀?来!我帮你把衣服脱下来,凉快凉快。” 芦笛此时就像一片被烈日炽烤的已经干涸的出现裂缝的黄土地,热切地期盼着大雨的浇灌、滋润。 芦笛又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芦笛不知怎么就进入了一个大沙漠,沙漠里炽热的阳光照在沙漠上。脚下滚烫的沙子反射的太阳光把自己的衣服都烤着了。 芦笛拼命地撕扯掉冒火的衣服,这下炽热的阳光直接照射在芦笛身上,芦笛感觉自己的皮肤开始干裂。她无知地四下张望着想找点儿水。 “水!水!我要喝水!” 忽然芦笛仿佛看见一只木船从沙漠的远处飞驰而来。 “大木船?!沙漠里飞驰的大木船!难道我在古龙写的《石观音》里?楚留香呢?楚留香怎么还不来救我?” “楚留香救我!” 芦笛被烈日炽烤的睁不开眼睛,只好闭着眼睛大喊着。 忽然芦笛抓到了一只手,一只温凉的手。浑身冒火的芦笛抓着这手不肯松开。 这只手仿佛被施展了魔法,慢慢地抚摸着芦笛,逐一拂去芦笛身上每寸肌肤上冒着的火苗儿。慢慢地芦笛终于安静下来。 她就像一片干涸了很久,终于被注入清水的池塘,又恢复了生机。又像一个淤积很久,终于决堤了的堰塞湖,随着洪水冲破决堤口一泄而出,又恢复了当初的平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芦笛沉沉地睡着了。 第41章 唯有套路骗女人 芦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而且非常离奇的梦,梦见自己在烈日炙烤的沙漠里奔跑,又梦见了沙漠了飞驰而来的大木船,甚至还梦到盗心圣手---楚留香。 还梦到了大海,自己在大海里被汹涌的海浪高高地卷到风口浪尖,又被狠狠滴扔进谷底,一次又一次......直到芦笛精疲力竭,像一条离开水的鱼一样,趴在沙滩上苟延残喘。 太阳高高地挂在天上,秋日上午的太阳努力地用明晃晃的亮度掩饰着没有温度的虚情。阴性的城市终于在慢慢地苏醒,走廊里人来人往,嘈杂声越来越大了。 “咳~咳~” 芦笛被一股陌生的烟草的味道呛的咳嗽起来,芦笛猛然睁开双眼。 ”你醒了?“ 耳边竟然传来史元稹的声音。 芦笛扭头一看:史元稹赤裸着上身,倚靠在床头,手里夹着一直正冒着一缕烟雾的雪茄烟。 史元稹低下头看着芦笛: ”你醒了?“他的脸上流露着满足、得意的、骄傲的表情。 ”啊?你怎么在这里?!“ 芦笛大叫一声,惊讶地看着史元稹赤裸的胸膛,猛然底下头看到自己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忍不住大叫起来,她抱住被子跳下床,立刻两腿间传来异样的感觉,让芦笛瞬间仿佛明白了什么。 芦笛看到地上一片狼藉,随意扔着很多卫生纸,芦笛抬起头看到洁白的床单上有一抹鲜红血痕,这血痕深深地刺痛了芦笛的眼睛。 芦笛猛地冲到床边, ”你耍流氓!“ 她举起手想打史元稹,却没想到被子一下子滑下来,赶紧慌忙又抱住被子遮住自己赤裸的身体,芦笛抱着被子蹲在地上,眼泪忍不住流下来,她哀怨地看下史元稹。 ”你怎么能这样啊?!我那么信任你!一直把你当哥哥看待的!” 史元稹跳下床,扶起蹲在地上的芦笛。原来他早就醒了,已经穿好了裤子。 史元稹把哭哭啼啼的芦笛仍然扶到床上,帮她盖好被子,这才一脸委屈、歉疚地看着芦笛说道: “昨天你喝多了,使劲儿拉住我不让我走。我也喝多了就没控制住,留了下来。事情就成了这样子了。” “不可能啊?你喝多时候我很清醒的呀?我怎么可能突然就喝多了呢?” 史元稹抬手从床头柜拿起随身听,按下了播放键。 “你喝醉了,睡会儿吧,睡醒了就没事儿了。我回我房间了,你有事儿就喊我。” “不!你别走。” “我不让你走,热!我热!渴!我要喝水!” …… 播放器里穿出芦笛充满渴望和诱惑的声音。 “啊?不!你关了!别放了!” 芦笛泪如雨下: “怎么会这样啊?!我该怎么办?!我还没男朋友呢!” 芦笛哭的像被拷打的红娘。 “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的。” 史元稹看着芦笛,信誓旦旦地说道: “以后你也不用上班了,我养着你。昨天我都告诉你了,我正在办理离婚手续,和那黄脸婆离了婚,我就娶你。” 芦笛慢慢地止住哭啼声,抬起泪眼模糊的眼睛看着史元稹: “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史元稹把右手的食指和中指高高举起: “我发誓,绝不食言!” 芦笛终于破涕为笑: “你不骗我就好,不用发誓。” 史元稹看着破涕为笑的芦笛,终于松了一口气,他隔着被子抱住芦笛: “你太漂亮了,喝了酒以后更可爱,任何一个男人都抵抗不住你的诱惑力的。” 芦笛羞红了脸: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开始一点儿事儿没有,喝了最后一杯酒以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史元稹一脸坏笑地看着芦笛: “都忘记了?不记得了?” 史元稹揭开被子,手放在芦笛滚烫的腰上,身体贴了过去,嘴巴凑近芦笛的耳朵,轻声说道: “来吧!我让你全部想起来!” 芦笛大惊,举起胳膊想推开史元稹,但是已经晚了,史元稹像一个八爪章鱼一样紧紧地包裹住了芦笛。 芦笛象征性地挣扎了几下,身体渐渐地软了下来。 史元稹像一只大黄蜂,在这多初开的花朵上贪婪地吸食着花蜜。 芦笛他们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过了正午十分了。 芦笛率先醒来,她羞涩地看着枕边的史元稹,仿佛觉得一切都是一场梦。 芦笛想抬起身体,却不由得皱了下眉头,下身传来的疼痛感,让她知道:这不是猛梦,以后自己就是他的人了。 芦笛忍不住低下头,仔细看着史元稹。 史元稹悄然睁开眼,正好和芦笛的目光相对。 “你醒了?偷看我?” 芦笛一下子抱住了史元稹: “我就这样把自己给了你,你一定要对我好啊!” 史元稹拍了拍芦笛的后背, “我当然会对你好了,我还指望你给我生儿子呢!” “你讨厌!” 芦笛不好意思地把头藏进史元稹胸前,撒娇地用手敲打着史元稹。 “你讨厌!生什么儿子呀!偏不生!” “别闹了,别闹了,不敢胡说!” 史元稹抓住芦笛胳膊,止住芦笛的打闹。 “起来吃点儿饭吧,我累了,需要补充点儿能量。” “我该怎么给我妈说呢?” 芦笛忽然停下手里的筷子,看着对面的史元稹。 史元稹正在专心致志地啃着一直鸡爪子,听芦笛忽然这么一问,稍微楞了下下。 “你呀?怎么介绍你呀?” “哦!” 史元稹恍然大悟, “当然先不告诉你家里人了!现在告诉你爸妈,他们还不把我腿打折啦?!等我把婚离了,就光明正大地去你家求婚。” “嗯,听你的。” 芦笛娇羞乖巧地看着史元稹。 “等回去了,你就在市区租套房子作为咱们在青城市临时的家。等咱们结婚时候再给你买套大房子。” “嗯,可是如果我朋友问起来我怎么说呢?” 芦笛还是隐隐觉得有点儿不安。 史元稹停止了啃鸡爪子,认真地看着芦笛: “在你心里,是你朋友重要?还是我重要?” “你重要。” 芦笛有点儿迷蒙地看着史元稹。 “对呀!既然觉得我比你朋友重要,那就不要在意你朋友的感受,只要你和我在一起开心就好了啦!” 史元稹看着芦笛, “那就不要告诉你朋友好了。在我们的家里,我就喜欢回家看看到你,而不是看到你的朋友。” “哦,好吧,那我不告诉她们了?” “不是吧?!” 徐菲菲终于忍不住打断了芦笛的回忆,徐菲菲的脸因为激动而涨红了。 “阿姨!很明显就是那个史元稹用卑略的手段给你下的套!你怎么还信他的话啊?!” 汪菁悄悄地看了看了看身边的肖雪,肖雪脸上面无表情,但是呼吸越来越粗,汪菁知道这时候最痛苦的就是肖雪了。 汪菁伸出胳膊搂住了肖雪的肩膀。 “唉!” 芦笛叹了口气,说道: “那时候太年轻啊!社会上经历的事儿少,读书又不多,那时候信息也闭塞,人跟傻子一样,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 半天,房间里静静地谁也没说话。房间里几个人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还有偶尔传来冰箱压缩机启动的声音。 “那么后来呢?阿姨?” 徐菲菲看着芦笛问道。 “后来你是不是就……?” 徐菲菲又看了一眼肖雪,没有把话说完。 芦笛抱歉地看着肖雪,点了点头。 “是从石家庄回来以后,他在美丽华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当时我就真的跟谁也没说。没过多久,我就返现自己怀孕了,他就让我辞了职,在家专心养胎。说等孩子生下来,他的离婚手续也办完了,就和我结婚。” “后来妈妈发现我体型有变化,追问不已,我才告诉他们。父母大骂我糊涂,拉着我去医院说要做掉孩子。但是那时候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医生说必须做引产手术,而且因为我体质问题,万一做了引产手术极有可能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父母没办法,在得到史元稹保证离婚后娶我的承诺后,父母才同意我生下了肖雪。” “可是,后来你怎么又嫁给汪菁爸爸呢?” 徐菲菲不解地问芦笛。 “汪菁爸爸是个好人。” 芦笛妈妈看了一眼汪菁留下了眼泪。 “如果不是汪菁爸爸救我,我大概二十年前就死了。” “啊?” 三个孩子睁大眼睛看着芦笛,芦笛看了一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今天豁出去老脸,给你们讲我年轻时候的事儿,是希望你们能睁大眼睛,找个真正对你们好的男人,不要像我年轻时候一样傻傻地被人骗了。” “当时史元稹一直想知道我肚子怀的到底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但是人家医院有规定是不允许透露孩子性别的。” “直到后来有一天,史元稹带我去了岳岭的一家医院,去找了一个姓孟的女b超大夫,那姓孟的告诉我们是个女孩儿。” “我知道,我知道。” 徐菲菲又抢过话头儿。 “我听说过岳岭姓孟的这个女人,她收了钱就告诉孕妇家人孩子的性别。不过后来这个人被抓起来了!这个案子当初轰动一时呢,都上了我们学校的职业操守教科案例了。” “菲菲!” 汪菁喊了徐菲菲一声,示意徐菲菲别总打岔,听芦笛把话讲完。 “好,好,我不说了,不说了。” 第42章 他不会回来了 三个孩子都不再说话,静静地听芦笛继续讲过去的故事。 在岳岭回来的公交车上,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史元稹一直默不作声,似乎在想着心事。 芦笛看着史元稹面沉似水,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些什么。她知道他已经有了两个女儿,特别希望自己生个儿子来继承他们家的香火。但是生男生女又岂是人力可左右的? “你很介意我怀的是个女孩儿,对吗?” 芦笛终于忍不住了,问道。 “不是!” 史元稹断然否定了芦笛的话。 “你别多想。你做b超时候我接了个老家的电话,说我老婆同意离婚了,让我去办离婚手续。” 史元稹看着芦笛一眼,又看了看芦笛高高隆起的肚子。 “但是你还有俩月就该生了,我又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里,一直在想让谁来照顾你。所以……” “真的?” 终于听到史元稹老婆同意办离婚手续了,芦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你去吧,我没事儿。” 芦笛心里非常自己能走出黑暗,摆脱“小三儿”的身份,站到太阳底下大大方方地做史元稹夫人了。她太在意了,却没注意史元稹说的是“我老婆同意离婚”,而不是用原来常用的“黄脸婆”三个字。 “我能照顾自己,办手续也用不了多长时间。再说有事儿我会给我妈妈打电话的。” “好吧!你真乖!” 史元稹终于笑了笑,摸了摸芦笛的头。 “那回去以后我收拾收拾就回去,赶紧把手续办了,然后去你们家提亲。” “嗯!好!” 芦笛侧过头,把头靠在史元稹肩膀上,开心地笑着,她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美好的生活在向自己招手。 史元稹已经走了十来天了,只是在刚到南方老家时候给芦笛报了个平安,然后就像被风吹跑的风筝一样再没有一点儿消息。 芦笛再给史元稹打电话,不是关机,就是无法接通。 芦笛这才发现自己对史元稹老家的信息竟然一无所知,她和史元稹的联系方式只有那一个电话号码。 芦笛拿着这个电话号码,一遍一遍地拨打着这个号码。这号码就像一只在高空中、狂风里肆意飞舞的风筝。电话线就像连接风筝的风筝线。这只风筝在狂风中狂舞着、撕扯着,随时会挣断这根风筝线。 芦笛心里隐隐有了一种祥的预感,却又不敢承认。她瑟缩缩在租住的小屋里,整日里浑浑噩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芦笛又不敢回家,因为爸爸因为自己委身于一个有妇之夫而且未婚先孕的事儿已经气的脑中风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回去,会要了爸爸的老命的。 芦笛一遍一遍拨打着那个电话号码,直到那个电话号码变成空号。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the.numberyoudialedisblank!” 一个毫无感情色彩的女声在话筒里一遍一遍重复着的这句话,让芦笛彻底绝望了,她终于崩溃了。 她冲进厨房拿起菜刀,狠狠滴砸烂了电话。电话里那个女人终于住嘴了。 “他不会回来了,他不会回来了!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芦笛使劲儿揪着自己头发,一遍一遍问着自己。 芦笛没有答案,只是觉得头痛欲裂,她使劲敲打着自己的头。 “咚~咚咚~” 忽然客厅的房门传来轻轻的扣击声。 “我在做梦吗?这里已经很久没动静了。” 芦笛摇摇头怀疑地看着房门。 “咚~咚咚~咚咚~” 仿佛是为了打消芦笛的怀疑,敲门声再次响起。 “啊!他回来了!一定是他回来!他没骗我!” 芦笛光着脚丫子,跌跌撞撞地扑向客厅,打开了房门。 门口,站着的是在美丽华客房部第一次见史元稹时候,陪史元稹一起来的那个高个子男人,他还特意给芦笛留过一张名片。 “啊?你不是他,你是……” 芦笛摇摇晃晃地站在门口,使劲儿想着。 “汪?汪?汪濛!” “我记得你,我们一起吃过饭。你怎么来了?史元稹不在,他走了,他不会回来了。” 芦笛看着汪濛语无伦次自顾自地说着只有自己才听的懂的话。 汪濛被眼前的芦笛惊呆了!眼前的芦笛蓬头垢面,干瘦的身体挺着一个大肚子,憔悴枯黄的脸上,嘴唇已经起皮干裂,却自顾自说个不停。 汪濛怎么也不能把眼前这个神经质的近乎疯狂的女人,和在美丽华初见时候那个年轻、漂亮穿着旗袍的美丽的女孩看做是同一个人。 汪濛心里暗暗骂到:史元稹!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是我!我是汪濛。” 汪濛慌忙伸出胳膊扶住摇摇晃晃的芦笛,随手关上房门。 “是史元稹让我来照顾你的,他老家有事儿过不来,委托我来照顾你。” 汪濛扶芦笛在沙发上坐好,给芦笛倒了一杯水。 “你不要胡思乱想,要照顾好自己还有肚子里的孩子。” “你是不是很久没吃饭了?” 汪濛看着芦笛塌陷的脸颊,心里隐隐作痛。 芦笛想了想,点点头: “大概两天没吃了吧?不觉得饿。” “现在是不是有点儿饿了?” 汪濛笑眯眯的看着芦笛,就像哥哥看着妹妹,又像父亲看着女儿,目光就像窗外和煦的阳光一样温暖。 “嗯!” 芦笛想了想,又点点头。 “是饿了!” “那好,你自己去水龙头哪里洗洗脸,洗洗手,我去给你煮面条吃,好不好?” 汪濛像哄孩子似的对芦笛说道。 芦笛点点头。 “好。” 然后乖乖地走去洗手间。 汪濛转身进了厨房,开始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一把面条,几颗鸡蛋,竟然还发现了两根干瘪的大葱。 “足够了。” 汪濛自言自语道。 汪濛麻溜地剥好大葱、洗净、切成葱花。 然后把炒锅放炉灶上打开火,看过里水珠烤干,开始冒烟时候,倒进少许花生油,然后放入葱花爆香。 顿时花生油和葱花儿诱人的香味儿充满的厨房。 随着汪濛叮叮当当一阵子忙活,一碗热气腾腾的葱油面条出锅了。 “好香啊!” 芦笛已经梳洗完毕,她换了一件干净的碎花孕妇连衣裙。 而且她不但洗干净了脸,还洗了头发,被吹风机吹的半干头发,披散在肩头。 “吃吧!” 汪濛把窝着一颗白嫩嫩的荷包蛋的葱油面放在餐桌上。顺手把手里的筷子递给芦笛。 芦笛把脸凑近热腾腾的面条,小巧的鼻子贪婪地翕动着。 “香!” 说完,迫不及待地举起筷子,往嘴里扒拉着面条。 不一会儿,一大碗面条,风卷残云一样被芦笛吃下了肚儿。 芦笛不好意思地看着汪濛。 “我都吃了,好像还有有点儿饿。” “这顿吃这些就行了,慢慢来。现在吃完了就睡一会儿吧,睡醒了再吃昂?!” 汪濛半是询问半是命令的对芦笛说道。 芦笛看到了汪濛,好像看到了史元稹一样,心里踏实了,也知道饿了。 现在热热的吃了一碗葱油面外加一颗荷包蛋,更是觉得通体舒泰。 听汪濛这么一说果然觉得十分困倦,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我确实是困了,好像好几天没睡好觉了。我去睡一会儿。” 芦笛从床头柜上摸过一把钥匙,递给汪濛。 “这是房门的钥匙,他走的时候忘记拿着了。” 汪濛接过钥匙犹豫了一下,便收下了。 “好,你现在好好睡一觉吧。我出去办点儿事儿。” 十几天以来,芦笛第一次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安稳觉。甚至连一个梦都没做。 芦笛再次醒来的时候,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外面的天空黑沉沉的,几颗星星透过玻璃窗偷偷地看着她。 黑洞洞的房间里,只有从房间门的地板上的门底下的缝隙里透进来进来一点儿客厅里的灯光。 黑暗中,芦笛睁大眼睛,却没有马上起床。从中午睡到现在,芦笛已经彻底清醒了,她明白了:史元稹不会回来了,只是不知道现在在外面客厅里待着的汪濛是什么来意? 芦笛沉思了半天,终于起身下了床。 “你醒了?” 看芦笛出来,坐在沙发上的汪濛站起身。 “是不是饿了?我让饭店送了两份菜。刚送来时间不长,还热着呢,你趁热吃吧。” 芦笛顺着汪濛的目光看去,餐桌上摆着一只盘子和一个大号汤碗,盘子上扣子一个大汤碗,汤碗上盖着一个盘子,保着温。 让汪濛这么一问,再看到扣着汤碗的餐盘,芦笛的肚子配合地发出“咕~咕~”的叫声。 “嚎,看来是饿了。” 汪濛哑然失笑。 “你先吃饭吧。” “你吃饭了吗?” 芦笛问汪濛。 “我一会儿走的时候在外面吃。” 汪濛回答道。 “谢谢你买来饭,一起吃吧?你应该还有事儿跟我说吧?一边吃饭,一边说吧。” 汪濛看着眼前的芦笛,不再是下午那个憔悴、神经质的女人。现在的芦笛沉着冷静,仿佛已经洞悉了一起。 汪濛犹豫了一下,在餐桌旁坐了下来。 芦笛拿过两双筷子,递给汪濛。 汪濛已经拿开了扣着的汤碗,一份腊肉炒蒜薹,一份毛血旺呈现在芦笛眼前。 芦笛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好几天没正经吃饭,她是真饿坏了。 “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就随便点了俩菜。” 汪濛抱歉地看着芦笛。 “挺好的,谢谢你。” 芦笛大口大口地合着着菜吃着米饭,吃相比汪濛还豪放。 很快半碗米饭已经下肚了,芦笛吃饭的速度这才慢下来,她从饭碗上抬起头看着汪濛,忽然问了一句: “史元稹让你来的给我说什么?他不回来了,是吗?” 第43章 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汪濛没想到芦笛一点儿缓冲也没有,一下子就切入了主题,微微有点儿局促,因为他一直在想好该怎么给芦笛说,却一直没想好,所以迟迟没有开口。 现在被芦笛这么直截了当的一问,汪濛稍微迟疑了一下,这才从裤兜里掏出了一个已经有点儿皱皱巴巴的信封,慢慢地递给芦笛。 “这是他半个月前给我的,让我转交给你。这些天我单位事儿多,一直没时间给你送来。” 汪濛解释道,其实汪濛已经猜到信的内容了,所以不敢面对芦笛,不知道芦笛看了这封信会有什么后果。所以才不敢来见芦笛。 芦笛接过信封,信封上没有地址,没有邮票,甚至没有收寄人的名字,芦笛笑了。 “做的好!果然没有留下一丝痕迹线索。” 汪濛微微低下头,不忍心看芦笛,仿佛自己是那个始乱终弃的史元稹。 芦笛撕开信封,里面只有薄薄的一张信纸,信纸上剪短的写着几行字: 芦笛你好: 我对不起你。在我们的家乡是非常重视香火传承的。我们家已经三代单传了,不能到我这里断了后。 如果你怀的是个男孩子,我们还有可能在一起。但是你怀的是个女孩子,我们不可能了。 这套房子房租交到了年底,你可以先住在这里。另外衣橱的角落里有五千块钱,你拿着,把孩子打掉吧。你还年轻,一切可以从头再来。 你也不用浪费精力找我,你找不到我的。我已经断了在青城市和所有人的联系。 信写到这里戛然而止,甚至史元稹都没有落款签名,仿佛落款签名也已经是一种负担。 芦笛反反复复把信看了两遍,仿佛要把信里的每个字都印到脑子里似的。 汪濛紧张地看着芦笛,生怕她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来。 让汪濛意外的是:芦笛的脸色竟然越来越平静。刚拿到信看的时候,还有点激动的样子,看完一遍反而安静下来,再看完第二遍时候竟然是超乎汪濛意外的平静。 “哦!原来史元稹是这样的人啊!” 芦笛说道,声音平缓、毫无感情色彩。仿佛在说一个不相干人故事。 “芦笛?” 汪濛紧张地看着芦笛,用探询的目光上下左右地打量着芦笛,却没发现哪里不对劲儿。 “对了,你和史元稹你们合伙做的什么生意?记得当初还是你在美丽华给史元稹定的房间呢。” 芦笛忽然问汪濛。 “我,我那时候在石家庄人民商场有业务,他们商场要做中央空调。有一次和人民商场的人一起吃饭,史元稹也在。他好像和那家公司老板很熟,算是中间人角色。为了报答他,就请他来咱们青城市来玩儿的。” 汪濛有点儿不安地给芦笛解释着,他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帮凶,歉疚地看着芦笛。 芦笛看着汪濛陷入沉思,半天没说话。 汪濛看着芦笛,芦笛的脸变换着颜色,她的眼神仿佛穿透了墙壁,游离在无穷远的地方。 片刻,芦笛猛然起身回到卧室。 汪濛也慌忙站起身,想追过去,又停下了。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追过去,毕竟卧室是很私密的环境。 很快芦笛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报纸包的纸包,纸包已经打开,里面是一沓钱。 芦笛把这一沓钱连同纸包一起塞到汪濛手里。然后扑通一声,直挺挺地跪在汪濛面前。 汪濛吓了一跳,慌忙伸手拉住芦笛的胳膊,想把芦笛拽起来。 但是芦笛瘦小的身体纹丝不动,她仰着头直直地看着汪濛: “我只能求你啦!我爸爸已经被我气得脑中风了,我不敢回家,我这样子回家,他会被我气死的。求求你帮帮我!如果你也不帮我,我就只有死路一条啦!” 芦笛的脸上是绝望的,眼神儿焦灼、渴望却没有一滴眼泪。她的眼泪大概在这十几天里已经流尽了。 “你先起来!有什么事儿起来再说!” 汪濛使劲儿拉扯着芦笛。 “不!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 芦笛固执地直挺挺地跪着。 “你先起来,我能做的就肯定答应你。” 听到汪濛这么说,芦笛这才在汪濛的搀扶下缓慢地站起来。这一番折腾耗费了她很大体力。芦笛手放在后腰上,大口地喘息着。 “唉!你这是何苦呢?” 汪濛看着喘息不止的芦笛说道。不知道是说刚才芦笛的下跪行为,还是埋怨芦笛当初对史元稹的错付。 听了汪濛的话,芦笛点点头。 “是!我是活该!我是自作自受。” “咳!我不是这个意思。” 汪濛自责地说道,他明白事实已经这样了,再埋怨也是于事无补。 “那么现在你想怎么样?” 汪濛问芦笛。 “我现在只能把孩子生下来了。” 芦笛说完,终于流下了眼泪,这一流,眼睛就像开闸的洪水一样再也忍不住了。 汪濛看芦笛哭了,终于放下心来。因为任何一个人收到很大的痛苦的打击,如果哭不出来,郁结于心得不到疏散,就会憋出毛病来,就麻烦了。 现在像芦笛这样能哭出来,郁结的情绪得到疏散,反而对身体有利的。 所以汪濛也不去劝解芦笛,只是从洗手间拿了条毛巾递给芦笛。芦笛接过毛巾捂住脸痛痛快快地大哭起来。 慢慢地芦笛的哭声由嚎啕大哭变成了低声地呜咽,然后慢慢地平静下来。 终于芦笛止住了哭声,她用已经被她用泪水打湿的毛巾擦了擦脸。 汪濛把一杯温开水放到芦笛手里,芦笛端起水杯,喝了两口,情绪终于完全平复下来。 “我妈妈刚知道这事儿的时候带我去过医院。医生说我先天性子宫畸形而且还有极度的倾屈现象没法做流产手术。” “哦!原来这样子啊!” 汪濛点点头,看着芦笛。 芦笛喝了一口水,又低下头看了看自己高高隆起的肚子,然后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汪濛。 “现在已经这么大了,还有一个多月就该生了,更不能做手术了。” “嗯。现在是不能做了。” 汪濛看着芦笛的肚子点点头。 “那你想怎么办?你一个未婚女子把生下来怎么办?就算你能养活这个孩子,但是你让孩子怎么面对这个社会?咱们国家毕竟和外国不一样,还没那么开放和包容。” “嗯,我知道,所以我求求你,你认识的人多。等她生下来给她找个好人家吧?” “嗯!” 汪濛点点头。 “这倒是一个好主意。如果能给孩子找个好人家,把孩子送给他们养着也挺好,是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汪濛把自己的朋友圈在脑子里飞快地搜索着。猛然一个妇产科主任说名字闪现出来。 “行了,交给我吧,我认识一个妇产科的大夫,这两天我就找她一趟,给她说说情况,让她留心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 芦笛感激地看着汪濛。 “一个月的时间肯定来的及。” 汪濛一边思索着一边说道。 “给她叮嘱好了,尽量找一个两口子不能生养的家庭,这样子他们肯定会对孩子好,你也就不用牵挂孩子,也算对得起这孩子了。” 芦笛低下头,抚摸着肚子。 “唉!可怜的孩子,竟然摊上了我这样的父母。” 说完又落下泪来,眼泪吧嗒吧嗒滴落在肚子上。 “好了,事情已经这样子了,你也别太难过。你这样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好。” 汪濛劝解着芦笛。 芦笛点点头,把包着五千块钱的纸包退给汪濛。 “谢谢汪哥!让您费心了。这钱你拿着吧,就当是辛苦费吧!” “这怎么行?!” 汪濛像被纸包烫着一样,慌忙把纸包推回来,他瞪着眼睛看着芦笛。 “你那我当什么人了?乘人之危吗?” 芦笛委屈地看着激动的汪濛。 “汪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觉得这事儿和您一点儿关系没有。让您跑前跑后的,不忍心。再说是请您给中间介绍人的,不是给您的。” 说到这里,芦笛哽咽了一下,接着说道: “您的恩情,我记在心里啦。” 汪濛显然也有点儿激动,看着芦笛半天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 “也怪我,当初我就看出一点儿苗头了,想提醒你,记得还给你留了一张名片是吧?怪我!怪我!” 汪濛自责地说道。 “怎么能怪你呢?汪哥。” 听汪濛这么说,芦笛刚止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汪濛看芦笛又开始落泪,忙换了个话题: “你还没吃饱吧?光顾着说话了,也没好好吃饭。” 汪濛故作轻松地笑了笑。 “这会儿我怎么忽然感觉饿了呢?” 芦笛慌忙站起身。 “哦。你等一下下,我去把菜热一热,菜都凉透了。” “我来吧!” 汪濛张了张嘴,又把这句话咽了下去。心里暗想:让她活动活动有点儿事儿做也好,一是对她身体有好处,二是让让她分分神儿,别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事儿。 于是站起身的汪濛又坐下了,静静地看着芦笛去把饭菜端进厨房。 从背影看,芦笛的身材还是当初那个纤瘦、高挑的女孩子,一点儿看不出她已经身怀六甲了。 芦笛打开燃气炉,把菜倒进炒锅。立刻随着刺刺拉拉的响声,腊肉的香味散发出来。 汪濛看着芦笛熟练地挥舞着锅铲,忍不住叹了口气。 “唉!当初如果不是我带史元稹去美丽华,就不会害她成现在这个样子。是我害了她呀!” 第44章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很快,芦笛重新把碗筷摆上了餐桌。 俩人默默地自顾自往嘴里扒拉着饭菜。虽然已经决定了怎么处理这件事,但是总归心里还是觉得不舒服。 半天汪濛抬起头,看着芦笛说道。 “你现在身边不能离开人,必须有人照顾你才行。” 芦笛伸出去夹菜的筷子停住了,愣了一下,芦笛把手缩回去,放在桌子上。半天才说道: “不用了,我这个样子不想让任何人见到。包括我的父母、朋友,谁都不想见。” 顿了顿,芦笛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肚子,接着说道: “等……” “等……以后,我还要重新开始,我不想让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儿。 芦笛抬起头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汪濛。 汪濛点点头,又摇摇头。 芦笛不解地看着汪濛: “怎么了?” “我明白你想法,但是女人生孩子是件大事儿,搞不好就是……” 汪濛停住了,没往下说,芦笛看到汪濛脸上闪过一抹难过的表情,好像触碰到了什么痛苦的回忆。 “这样吧!” 汪濛想了想接着说道: “明天我给你送一个电话来,就是你自己在家有什么事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这样也好些。” “随时打电话?可以吗?万一被嫂子知道了,你在照顾一个孕妇,你就是跳进黄河也解释不清楚了。” 芦笛想了想,觉得不妥。 “嫂子?” 痛苦的表情又出现在汪濛脸上。 “我到是希望她来管我,可惜她再也不会也不能来管我了。” 汪濛低声咕哝了一句,声音虽然很低,但是芦笛已经听清楚了。 “哦,对不起,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 “唉!和你无关,是我命薄没福,那么好的老婆守不住。” 汪濛深深地叹了口气。 “算了不说了,你早点休息吧,我明天给你送电话来,顺便给你带点日用品来,你就不用出门买菜什么的啦。” 汪濛转了话题,芦笛知趣地也没再追问。 送走汪濛,芦笛没有收拾餐具,甚至没有洗漱就直接上床睡觉了。连续好几天揪着心几乎没怎么睡觉的她,在得知最终结果后反而彻底放松了。 就像等待判决的杀人犯,等待判决的过程是漫长而且倍受煎熬的。而当死刑判决书下达的那一刻反而得到了解脱。 芦笛就像得到死刑判决书的杀人犯,觉得彻底解脱了。才发现自己已经精疲力尽,送走汪濛,就爬上床,倒头就睡。 “快起来!快起来!” 妈妈聊开芦笛盖的毛巾被,拍打着芦笛的肩膀。 “别睡了,几点了还睡?!人家男方来提亲啦!现在人就在客厅坐着呢!你赶紧起床!” 听了这话,芦笛一个骨碌翻身爬起来。 “什么?男方来提亲啦?!” 芦笛下意识地低下头,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咦?” 肚皮扁平,肌肤紧致,芦笛终于放心了:自己没有怀孕,所谓的和史元稹在一起怀孕的事儿原来都是一场梦,现在梦醒了。 “妈妈,谁来提亲了?男方是谁呀?” “你这丫头!不是你让人家来的?!你还问我是谁?起来自己看看,就知道了!” 妈妈嗔怪地训斥着芦笛。 芦笛模模糊糊下了床,慌慌张张套上一件自己从来没穿过的特别洁白的连衣裙,来的客厅。 客厅里老爸正陪着一个男人在喝茶。 “爸爸?你好了?能走路?能说话了?” 芦笛看着恢复如初的爸爸,高兴的眼泪涌出了泪花儿。 泪眼模糊中竟然看不清和爸爸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的那人的模样。 “小妹,是我了啦!” 那人和芦笛打着招呼,竟然说了一口南方味道的普通话。 芦笛猛然惊住了! “怎么会是史元稹呢?!他不是已经远遁了吗?” 芦笛慌忙抬起手,擦去眼里的泪花,努力想把来提亲的男人看清楚。 可是无论芦笛把眼睁的多大,她的眼泪越擦越多,模糊了视线,看不清楚。眼前这个男人一会儿是瘦小、纤瘦的史元稹,一会儿又幻化成了高大、威猛的汪濛。 芦笛越看越着急,越着急越看不清楚,越看不清楚越着急。芦笛急得想大喊,可是努力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芦笛越发着急了! 芦笛张了几次嘴,终于喊出了声: “你到底是谁?” 终于喊出来了,芦笛猛地睁开眼睛,房间里漆黑一片,窗外也黑茫茫的一片,原来刚才做了一个梦。 芦笛躺在床上睁大眼睛,没有动,喘息片刻才从梦中激动的情绪中稳定下来。 芦笛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 虽然凭着女人的直觉芦笛知道汪濛大概在美丽华第一次见面时候就对自己有好感。但是时过境迁,芦笛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叹了口气:自己现在这个样子,有什么资格让汪濛上门提亲呢? “我这真是做梦娶媳妇——竟想好事儿了。” 芦笛暗自嘲笑着自己。 芦笛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圆滚滚肚子上凸起一个鸡蛋大的小鼓包。芦笛把手放在这个鼓起的小包上。 “宝宝?你在踢我吗?” 好像是在回应芦笛的话,肚子上鼓包的旁边又鼓起一个小鼓包儿。 芦笛把另一只手放到另一个鼓包上。 “我可怜的孩子,你不要怪妈妈狠心。妈妈真的没有办法,妈妈也是为你好。这个社会不允许我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孩子生活的,如果那样,你长大了必须需要面对社会上好多歧视的目光。你也会没法生存的。” “唉!唾沫底下压死人的。可怜的孩子你要听话。” 芦笛抚摸着肚子上的鼓包自言自语着。说也奇怪,肚子里的宝宝仿佛听懂了芦笛的话,收回了踢出来的小腿儿,安静下来。 第二天半上午的时候,汪濛来了。听到敲门声,芦笛打开房门。 汪濛站在门口。汪濛一只手手里拎着一桶花生油,地上堆着几个塑料袋。 “你不是有钥匙吗?怎么还敲门。” 芦笛问道。 “敲敲门告诉你一声,我怕你不方便。” 汪濛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我都这样子了,有什么方便不方便的。” 芦笛自嘲地苦笑着。 “别说丧气话,你年轻、漂亮,未来的路还很长呢。” 汪濛一边拿出塑料袋里的东西,一边劝慰着芦笛。 “昨天看你厨房里什么都没有了,给你带了点儿来。现在油、面、菜基本都有了。一定要好好吃饭!” 汪濛看着芦笛。 “知道了吗?就是不为肚子里的孩子,也要为自己的未来考虑。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嗯!嗯!知道了,谢谢汪哥,辛苦你啦!” 芦笛打开钱包,抽出两张毛爷爷,递给汪濛。 “够吗?” 汪濛没接芦笛递给他的钱,甚至连看也懒得看一眼。又从一个塑料袋里拿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长方形纸盒,递给芦笛。 “给!这个小灵通你拿着,号码写在小灵通的内壳上了。家里有什么需要随时给我打电话。” 汪濛紧紧地盯着芦笛: “自己在家万一有什么赶紧给我打电话!记住了吗?!” 芦笛感激地看着汪濛,嘴里反而一个谢字也说不出口了。大恩不言谢就是说的这个意思吧! “还有昨天说的那件事儿,我已经给妇产科的大夫说了。” 汪濛看着芦笛。 “这两天就会有消息的。你确定想好了?” 芦笛点点头,坚决地说道: “嗯!我已经想清楚了,这样对孩子更好,免得她长大了被人瞧不起。” “嗯。” 汪濛点点头。 “嗯!也只能这样子了。也算是两全其美的法子了。这样子对你、对孩子都好。” 说完这句话,俩人陷入了沉默,明明都有好多话想说,却又不知道怎么说。 汪濛伸手从裤兜里掏出一盒烟卷,抽出一支,拿出火机。 忽然又迟疑了一下,看了一眼芦笛,又把火机收了起来。下决心似的说了一句: “哦!不抽了!” “没事儿,你抽吧。” 芦笛转身打开客厅窗户,示意汪濛。 “抽吧,其实我已经习惯了烟味儿了。” 汪濛犹豫了一下,站到窗户前面,点燃了香烟。 芦笛看到汪濛的手指指尖儿微微泛黄,是天长日久被烟卷儿熏染的。 “你烟瘾很大吧?” 芦笛指着汪濛右手的食指指尖儿。 “看你的手指头尖儿都被烟熏黄了。” “是吗?” 汪濛把手背翻过来,放到眼前仔细看着。 “哦!还真是呢。我自己到没注意。” 汪濛又狠狠滴吸了一口烟。他把烟都吸进了肚子里,片刻后,把烟慢慢地吐出来,烟雾立刻模糊了汪濛的脸。 “你这抽法太伤身,烟抽多了不好。你烟龄很长了吧?一看就是老烟枪。” 芦笛问道。 “烟龄也不算长。从开始做玻璃钢业务开始学的,总在外面抽烟、喝酒是免不了的,慢慢就学会了。” 汪濛有问必答,规规矩矩地回答着芦笛的话。 “我看好多人抽烟,抽了就吐出来,好像那样子对身体危害稍微小一点儿。你是狠狠地把烟全都吸进去了。你一天几包烟?” 芦笛关切地问道。 “刚开始学会抽烟那几年抽的很少,只有在有业务应酬时候对方抽烟的时候才抽,自己没事儿时候从来不抽烟的。” 汪濛又狠狠地吐出一团烟雾,接着说道: “自从前几年经历那件事以后,我烟瘾就越来越大,现在已经一天两包了。” “啊?一天两包呀?” 芦笛惊讶地睁大眼睛。 “烟瘾这么大呀?也就是四、五天就抽一条烟啦?” 第45章 汪菁奶奶不简单 “你抽烟太多了,这样对身体不好。” 芦笛关切地说道。 “嗯!是太多了,我自己也知道。这两年咳嗽的多了,有时候咳出的东西都是黑的。” 汪濛说着话,手里的烟可没停,一直不停地在喷云吐雾。 “你?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事儿?让你……” 芦笛看着在在窗户下的汪濛,迟疑地问了一句。 汪濛没有立刻回答芦笛的话,他看了芦笛一眼,继续吧嗒吧嗒又抽了几口烟卷儿。这才幽幽地说道: “五年前我老婆生我闺女时候,走了。她从十九岁就跟着我,给我生下一个儿子,一个闺女。我们算是患难夫妻,本以为好日子开始了,该享福了,她却扔下我们,走了。” 汪濛的声音貌似很平静,没有抑扬顿挫。芦笛明白只有经历过彻骨的伤痛的人才会有这样表面的平静。就像沉寂的火山灰,就是因为曾经狂热地完全地燃烧过自己,才会有现在毫无生机的沉寂。 “现在生孩子还会……还会出人命吗?医学这么发达了?” 芦笛紧张地问道,汪濛的话让芦笛稍微有点儿局促不安和害怕。 “哦,你不用担心。” 汪濛察觉到芦笛的不安,慌忙安慰芦笛。 “在原来,女人生孩子是走了一趟鬼门关,现在医学发达绝对没问题的了。” “可是,你刚才说……” 芦笛还是有点儿不安心。 “唉!” 汪濛叹了一口气。 “我老婆是倒霉赶上了,没办法。她是生完孩子,突发的羊水栓塞。” 汪濛又狠狠滴抽了一口烟,憋了一会儿,把烟吐到窗外,接着说道。 “羊水栓塞的发病率十万个产妇里会有那么一两个。也就是说全中国也就会有那么几例这种情况。你放心吧!” “你一定特别爱你老婆吧?所以她走了好几年了,你也没再娶?” 芦笛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自己已经是个待产的孕妇了,毕竟也还不到二十岁。对生产的安全性放心了,好奇心马上就起来了。 “嗯。” 汪濛点点头,接着说道。 “那时候农村结婚都早,她十九岁嫁给的我。那时候她和你一样年轻、漂亮、身材有高挑,是十里八乡里出名的美人儿。” 汪濛说着,脸上甚至出现了幸福的享受的笑容。 “她嫁给我没两年,就给我们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过了两年又怀了我们的二丫头。谁也没想到……” 芦笛看着烟雾后面汪濛陷入痛苦回忆里的汪濛,感觉很内疚:不该提起他的伤心事儿。 “这些年你也不容易,既当爹又当妈的,养活着俩孩子,尤其是你闺女,刚生下来就没了妈。” 芦笛马上就当妈妈了,感同身受。 “嗯。还好我妈妈还年轻,帮着把我闺女养大了。” 汪濛精神一震,继续说道: “我妈妈可不是一般农村老太太,出身书香门第,有魄力,能干,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做派。这么多年也多亏了我妈了。” “叮铃铃,叮铃铃” 汪濛的包里的大哥大突然响起来,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芦笛和汪濛的谈话。 汪濛拉开手包拉链,拿起半头砖一样的蜂窝集群系统的大哥大。用大拇指随手按下接听键: “喂~喂~?” 汪濛在房间里转着圈,终于还是站到窗台下,这里信号最强。 “喂!于主任啊?什么?这么快就有消息啦!” 汪濛说着话,看了芦笛一眼。芦笛心莫名地一紧,感觉这个电话肯定和自己有关系。心,不由得砰砰砰地跳个不停。 “哦!姓肖的呀!” “行!行!” “挺好,挺好!谢谢你啦!那咱就按原来说的那样做,你给对方说清楚吧。” 芦笛紧张而又焦急地看着汪濛,想从汪濛脸上看出一点儿蛛丝马迹来。 终于汪濛挂断了电话,然后把硕大的大哥大放回手包。然后汪濛又点燃了一根烟卷儿,看着芦笛不紧不慢地抽了两口,这才缓缓地说道: “妇产科哪里已经有消息了。” 芦笛像一个等待法官宣读判决书的被告一样紧张地盯着汪濛的嘴。只见汪濛继续说道: “现在有一家姓肖的很合适。两口子结婚多年没有孩子,好像女方身体有问题。他们想领养你的孩子。” 芦笛点点头,脑子里一片茫然,说不出话来。 “我是这么想的:他们没有自己的孩子,肯定会对你的孩子好的。听说他们家经济条件一般,就给他们几万块钱,这样你的孩子也不会受罪。” 芦笛茫然的看着汪濛,听着他的话,不住地点着头。听到最后这句话,点点头,又猛然摇了摇头。 “可是我……我没有这么多钱给他们。我只有几千块钱。” “钱的事儿你不用管,我来处理。” 汪濛看了看芦笛。 “只要他们对孩子好,孩子也不受罪,你也就安心了,对吧?!” 芦笛感激地看着汪濛,泪如雨下。 “谢谢你,这钱……这钱我以后慢慢还你。” “行!你慢慢还我吧。” 汪濛唇边露出一抹微笑。 芦笛也觉得自己的话太苍白了,凭自己现在月工资百十元的能力,要偿还这几万块钱,需要自己不吃不喝积攒几十年。那岂不是要用一辈子时间来还?想到这里芦笛脸红了。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听到徐菲菲又忍不住插话道: “汪菁爸爸一直喜欢你,因为你像汪菁妈妈年轻时候的样子。等肖雪生下来,被肖家领养。后来你就和汪菁的爸爸就结婚了!对吧?” 芦笛点点头。 “是的。” 芦笛俩手紧紧地握住肖雪的手。 “那时候把没办法,这么做是对你最好的安排了。你不怪妈妈吧?” 肖雪点点头,泪水在眼圈里,转悠着。肖雪没有抬头,怕被她们看到眼里的泪花。 “不好,不好。” 徐菲菲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假如你和汪菁爸爸结婚,就说肖雪是你们的孩子不就完美了?” “不可能。” 汪菁打断了徐菲菲的话。 “我奶奶可不是一般人,我奶奶眼里容不下一粒沙子。假如像你说的想那样做?想都不要想,最后别说肖雪了,连芦笛也不可能进门了!” 芦笛点点头。徐菲菲吐了下舌头。 “妈呀!这么厉害的老太太呀!” “我奶奶外号女诸葛,杀伐决断非常人可比。别说女人了,男人也没几个能比得上的。” “哦!怪不得你性格这个高冷。” 徐菲菲戏谑着汪菁,没想到汪菁点点头。 “我养成这样的性格确实和我奶奶有关系。” “我随口说的,你别在意,其实你性格挺好的。” 汪菁的反应,让徐菲菲觉得很不好意思。 “没事儿,从小到大习惯了。人们都说我冷。有人故意说我美丽,其实我知道他们是说我“冻人”。” 一向牙尖嘴利的徐菲菲竟然语塞了,半天才接着说道: “其实你性格挺好的,你就是一个暖水壶——外冷内热型。……” “别说了,你跑偏了。” 汪菁小声打断了还想继续说什么的徐菲菲,给她使了个眼神,然后看了相顾无言芦笛和肖雪一眼。 徐菲菲悄悄点了点头。 “阿姨?” 徐菲菲对芦笛说道: “恭喜你们母女终于相认了,以后你有什么打算吗?” 芦笛看了一眼肖雪,坚决地说道: “我以后要守护好我的孩子。假如她在肖家过得很开心、很幸福我就躲一边儿看着她就好了。可是现在我既然知道了他对雪儿不好,怎么能忍?” “我支持你!不能让他们再欺负肖雪。” 肖雪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的泪珠噼里啪啦滴落在芦笛握住肖雪两手的手背上。 芦笛转身抱住肖雪,母女俩抱头哭做一团。 这是肖雪自从知道芦笛是自己亲手妈妈这个事实以来,第一次痛哭失声,这是冰雪消融彻底释然的纯净的泪水。 看着终于相拥而涕的母女俩,汪菁和徐菲菲的眼圈儿也都红了。 徐菲菲扭头悄悄擦去脸上的泪珠,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头的一块大石头终于放下了。 芦笛和肖雪哭了半天终于哭累了,芦笛帮肖雪擦掉脸上的眼泪。 “好孩子,别哭了。以后有妈妈了,妈妈要好好守护你,绝对不让谁再来欺负你。” “嗯,嗯。” 肖雪呜咽着点着头,二十年来在养父肖小刚哪里受得委屈终于释然了,自己再也不再是可怜的小草了。 “那么,你准备怎么做呢?” 汪菁却有点儿担心地看着芦笛问道。 “奶奶那里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说到奶奶,汪菁忍不住头皮发麻,她仿佛看到了奶奶知道肖雪以后暴跳如雷的样子。 芦笛看了看汪菁,顿了一下,说道: “早晨你上班以后我就一直在想,我想了很多。” 芦笛点点头,决绝地接着说道: “我会把事情的前前后后和你奶奶原原本本地和盘托出,不管奶奶怎么处置我,我以后都要和我的雪儿在一起,好好守护她。” “不是吧?怎么听你俩这么说奶奶好像和《大宅门》里的二奶奶一样啊?” 徐菲菲看芦笛和汪菁俩人噤若寒蝉的样子,觉得有点儿不可思议。 “还真被你说着了,我奶奶家是和《大宅门》里的二奶奶差不多。原来我们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儿都是我奶奶说了算的。就是这几年上了年纪,才慢慢放手让我爸爸、我哥哥他们接收的。” 提到爸爸,汪菁声音低了下去,半天没说话。 第46章 徐菲菲的情商真高 听到汪菁这么说,芦笛的眼圈儿也红了,亮晶晶的泪珠儿在她眼睛里转动。 “你爸爸是一个好人!当年生下雪儿没多久,你爸爸就到我家提亲了,我爸爸一直记得他的恩情。” 芦笛看着汪菁继续说道。 “我爸爸后来病得已经不行了,那时候你爸爸出差没在家,他强撑着一口气等了好几天,见了你爸爸最后一面后,把我交代给你爸爸,他才闭上的眼。” “唉!真是好人不长寿,坏人活千年啊!”徐菲菲感慨着。 “都怪那个东北的客户!” 汪菁咬牙切齿地说道: “在吴城吃饭、喝酒还不行?!喝到十点多了,还非要来青城市继续喝、继续玩!而且要不是他们让爸爸喝了那么多酒,爸爸一定能看到路边的大货车!就不会……” “唉!都是命呀!” 芦笛叹了口气。 “再说那俩人不是也……” 芦笛没说下去。 “对了!阿姨?你找到肖雪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徐菲菲看芦笛和汪菁又想去了因车祸骤然离去的亲人,慌忙叉开话题。 芦笛接过肖雪递过来的纸巾,擦去脸上的眼泪,看了看肖雪,然后把视线留在汪菁脸上。 “我回去就和你奶奶说清楚,听听你奶奶怎么说?” 汪菁也已经冷静下来。 “我刚才在微信上把情况给我哥说了,让他先给奶奶透个信,让奶奶也仔细想想。” 汪菁看着芦笛,接着说道: “这样子你再找奶奶谈时候,就好多了。如果你贸然给奶奶说,奶奶肯定生气,这事儿就不好处理了。” 芦笛、徐菲菲都点头称是。 “果然没看错你!” 徐菲菲朝汪菁竖起大拇哥。 “典型的外冷内热的暖水瓶!人美心善!” 汪菁看了徐菲菲一眼,不置可否。 “不用了!” 半天一直没说话肖雪忽然冒出了一句。大家都把目光转向肖雪。 “不用给奶奶说了,别闹那么大了。我只要知道我亲妈是谁,知道为嘛家里人那么对待我就行了,心里明白了其实也不觉得怎么难过了。其实这么多年,我……我妈对我一直挺好的,只是家里事儿她不能做主罢了。” “肖雪,你傻呀?!” 没等芦笛和汪菁说话,徐菲菲已经义愤填膺地发话了。 “原来那是没办法,现在你找到亲妈了,自然要和自己的亲妈一起生活。何况他们对你又不好,你就是念着他们的养育之恩,当初给他们的几万块钱,足够报恩的啦!而且他们已经有了自己的亲生孩子。再说了,那时候的几万块钱跟现在不一样。那时候几万块钱足够在咱们青城市中心区里买一套楼房啦!” “当初也是因为觉得肖家经济条件不好,不但没要他们的钱,还拿出这笔钱来给他们,希望他们对你好,却没想到他们竟然这么对你。” 芦笛说着说着也有点儿气愤,又被深深的懊悔折磨着。 “唉!都怪我。现在想想当初如果不管别人怎么看,怎么说,就咱娘俩儿一起过,也许你就不会受这么多委屈。” “没事儿,妈!我这不挺好的吗?!” 肖雪握紧了芦笛的手,安慰着妈妈。 “肖雪,你不用觉得亏欠他们,你不欠他们!听你妈妈的话,还是搬出来,别和他们一起住了。” 徐菲菲急火火地劝着肖雪,汪菁看着肖雪点点头。 肖雪垂下眼睛,不再坚持,默认了大家的话。芦笛终于舒了一口气,放下心来。 “哥哥回话了。” 汪菁看了一眼手机,忽然说道。 “嗯?” “哦。” “啊?” 几个人都紧张地看着汪菁。 “说什么?怎么说的?” 尤其是芦笛,紧张、着急又有点儿担心。 “你们看。” 汪菁把手机那给大家看,几颗脑袋紧紧地凑在一起,看汪菁哥哥微信的回复: “奶奶说,哦!她终于找到孩子了,怎么才找到呀?。还以为她应该早就找到了呢!” “啊?” 芦笛惊讶地看着汪菁。 “看来你奶奶早就知道这事儿呀?!” “她怎么知道的?” 芦笛和汪菁大眼瞪小眼儿,百思不得其解。 “嗨!这有什么呀!肯定是汪菁爸爸告诉汪菁奶奶滴呀!” 俗话说“旁观者清,当局者迷。” 还是徐菲菲反应地快,她的话说出来,大家都点头称是。 “嗯,嗯,应该是这样子。” “不过……?” 徐菲菲忽然想起什么,转过头看着芦笛,眼神儿里写满了怀疑,只是有点儿犹豫不决,没有说下去。 “不过什么?” 芦笛问徐菲菲。 “那我就说了,阿姨,我忽然想起:既然那个妇产科的主任和汪菁爸爸认识,是她介绍了姓肖的那家。后来你找肖家应该很容易啊?怎么会?怎么会找了这么多年找不到肖雪呢?” 徐菲菲的话一出口,房间里的空气立刻紧张起来,尤其是肖雪的呼吸顿时粗重起来,她紧张地看着芦笛的脸,也迫切地想知道答案。 “唉!” 芦笛长长地叹了口气,才继续说道: “我想这大概是上天是在惩罚我当年抛弃自己孩子的错误,故意让我多受几年的煎熬吧。” 徐菲菲、汪菁、肖雪三个孩子,六只眼睛紧紧地盯着芦笛,疑惑地看着芦笛,看来徐菲菲提出的问题也是汪菁和肖雪心底里的疑问。 “刚开始那一两年我还能勉强忍住自己去找肖雪的想法,但是我实在太想孩子了,有时候晚上做梦梦到孩子还会哭醒了。” 肖雪握紧了芦笛的手,芦笛看了肖雪一眼,努力笑了一下,接着说道: “而且我那次生孩子以后身体也落下了毛病,一直没能再怀孕。后来汪菁爸爸也看出来我想孩子,就去找那个妇产科的于主任,想详细打听一下孩子在肖家的情况。” “第一次去,于主任说给问问,让回来等她电话,却一直没给回复。我们实在等得着急了就去医院找她。” 说到这里芦笛深深地叹了口气,才接着说道: “这个于主任已经退休了,听说退休后就去东北他儿子哪里去养老了。问他儿子在东北哪里,她们单位谁也不知道,这线索就这么断了。所以这么多年虽然我们一直不停地找肖雪,就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打听,一点儿线索和进展都没有。” 说到这里,芦笛看着汪菁。 “幸亏我们家菁菁,如果没有我们家菁菁,我都不敢想:这辈子还能不能找到我们雪儿。老天还是待我们不薄!终于让我找到自己孩子啦!” “好人有好报!你们娘俩的好日子在后面呢。” 快人快语的徐菲菲看似大大咧咧,却总能在恰当的时候说出该说的话。这也是虽然徐菲菲爱说话,却讨人喜欢的原因。这就是我们常说的iq高,情商高的表现吧?! 徐菲菲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时针已经逼近石英钟的最顶部了。 “今天大家都很高兴,但是明天都还得上班呢。今天也不能不睡觉啊?!现在散了吧?” “今晚你和肖雪别回单位公寓了吧?!住下吧?” 芦笛恳请、期盼地看着肖雪。 肖雪犹豫着,纠结着,低下头,不忍看芦笛的眼睛。 徐菲菲看了肖雪一眼,笑眯眯地对芦笛说道: “阿姨!我们还是回去吧。今晚如果不回去,你觉得今晚你和肖雪还能睡着觉吗?!” 芦笛拉着肖雪的手,还是舍不得让肖雪走,徐菲菲接着说道: “阿姨,你到没事儿,反正不用上班。但是肖雪明天得上班啊!一晚上不睡觉,明天肯定不能上班了,对不对?” 芦笛竟然被一个小自己二十岁的徐菲菲说的无言以对。恋恋不舍地松开了紧握着的肖雪的手,脸上流露出有点儿失落和不舍的表情。 “阿姨,来日方长,你们好日子在后头呢!” 徐菲菲劝慰着芦笛。 汪菁听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突然伸出手捏住了徐菲菲的脸,把徐菲菲唬了一跳,诧异地看着汪菁。 “咋了?” 汪菁笑着说道: “你张开嘴,我倒是想看看你这一张巧嘴儿里面的牙齿舌头是什么做的?今儿个一晚上巴巴滴说了这么多。句句都让别人不得不听你的,而且听着还都是为了别人好的!” 听汪菁这么一说,徐菲菲反而有点儿不好意思,芦笛和肖雪却都笑了。 “说的极是,我们也想看看菲菲嘴里的牙齿和舌头是什么做的?” 几个人忍不住都笑起来,这是今天晚上大家第一次开怀大笑,压抑了许久后冰释前嫌开心的笑声。 芦笛和汪菁陪徐菲菲和肖雪走出房门,又一起走到小区门口,在徐菲菲的催促下芦笛才和肖雪依依不舍道别。 徐菲菲和肖雪穿过马路,肖雪一回头,芦笛还站在小区门口看着自己,肖雪忙挥了挥手,示意芦笛回家。 芦笛也朝肖雪挥了挥手,却扔站在原地不愿转身。 汪菁拉了拉芦笛的胳膊。 “我们回去吧!” “好!走,回去。” 芦笛嘴里答应着,眼睛依然看着马路对面的肖雪,月光下汪菁看到芦笛的眼睛里闪着晶莹的光。 徐菲菲和肖雪转身进了医院大门,肖雪一扭头:芦笛还站在马路边上朝自己挥着手。 肖雪慌忙朝芦笛挥着手,一边挥手,嘴里一边说道: “回去吧。” 肖雪没留意自己这么说话,芦笛是根本听不到的。 徐菲菲拉着肖雪就往医院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 “别看了!你越看她越不走,让她不见你,她肯定就回家了!” 肖雪也明白了,半推半就地随着徐菲菲左转走进医院围墙路面。 芦笛看肖雪和徐菲菲消失在医院门口,又愣了一会儿,终于随着汪菁转身跺回了家。 第47章 我要把她接出来 黑暗中,肖雪眼睛睁的大大的,一点儿睡意也没有,大脑里一片空白,仿佛已经失去了思考的功能。她没想到曾经在书里看到过的情节竟然真真切切地发生在自己身上。 “肖雪?你是不是睡不着?” 静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仿佛已经睡着的徐菲菲忽然说道。 “嗯。” 肖雪把身体转向徐菲菲。 “还以为你已经睡着了呢。” “没有,替你激动,也替你高兴。使劲儿睡了半天也没睡着,我都睡不着,你肯定更睡不着了?” “嗯,一点儿不困,也知道该想什么。原来只是觉得父母偏心眼儿,觉得委屈,现在到释然了。” “嘿嘿!” 肖雪今天晚上第一次笑了,徐菲菲很高兴,她明白肖雪的心结全部打开了。 “聪明的丫头!”徐菲菲装作老气横秋的语气夸赞着肖雪。 “且!” 肖雪赏了徐菲菲一记。 “时间太晚了,太晚了,不困也得睡,不然明天上班打盹儿就惨了。” 徐菲菲看了一眼手机,慌忙说道。 俩人都闭上眼,努力给自己催眠,终归是年轻人没心没肺,虽然经历了这么大的一件事,但是毕竟也累了一天了,他们很快都进入了梦乡。 芦笛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睡不着。她没想到找了二十年的亲生女儿,突然一下子出现在自己面前:高挑、纤瘦,像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只是大概因为多读了几年书的缘故?女儿的眼里似乎比自己多了一些自己没有的东西。 芦笛对自己说: “我有这么好的女儿!老天待我不薄!以后我绝不让任何人来伤害她!以后我要好好守护她!” 以后!以后? 对呀!以后我该怎么办? 奶奶肯定不会接纳肖雪的,而且汪濛已经不在了…… 芦笛脑子飞快的转动起来,运算着:我手里有几十万的私房钱,在青城市买一套房子,以后我和肖雪住可以了。可是我以后靠什么维持生活呢? 奶奶应该会给我一笔安家费吧?不会吧?会吧?不会吧?会吧? 芦笛脑子里仿佛有两个小人儿,不停地争吵着。谁也说服不了谁。俩小人儿吵的太厉害了,把芦笛吵了头痛欲裂。 终于芦笛实在坚持不住了,一阵阵困意袭来,芦笛拿过手机,原来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爱咋咋地吧!爱给不给!明天回去见了面就知道什么情况了,反正,只要让我和肖雪在一起就行!” 想到这里,芦笛终于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一大早,汪菁被闹钟唤醒。她慵懒地打着哈欠,抬手擦去眼角儿的困泪。昨晚睡得太晚了,如果不是因为今天还得上班,汪菁觉得自己肯定一觉能睡到正午时分。 忽然隐隐约约地有淡淡的肉丝面的味道飘过来。 “砰~砰砰~” 随着敲门声,芦笛的声音传进耳朵: “醒了吗?榨菜肉丝面做好了,起来吃面吧!吃完饭赶紧上班去,别迟到了。” 汪菁有点诧异:芦笛在汪菁眼里一直是一个花瓶的人设的。虽然她和自己比已经是一大把年纪了,但是芦笛给人的感觉就是她不善于分析、处理事情的,所以这么多年虽然生活上芦笛把自己照顾的很好,自己却不愿意喊芦笛妈妈。 本以为经过昨天的事儿,芦笛肯定是有一个不眠之夜,应该会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床。却没想到芦笛仍然起了个大早,还做了自己喜欢的早餐——榨菜肉丝面。 汪菁心里有一点点感动,慌忙大声回答道: “起来了,马上出来。” 汪菁穿着睡衣,打着哈欠,拉开房门,芦笛坐在餐桌旁,桌上摆放着两碗榨菜肉丝面,甚至还有两根油条、一碟腌香菜根外加一碟酱豆腐。 “你怎么起这么早?昨晚几点睡的?你不上班,多睡一会儿,多好!” 芦笛在餐桌旁坐下来,嗔怪着芦笛。 “昨晚睡着了得两点多了,早晨天一亮就睡不着了,正好不耽误给你做饭。吃吧!” 汪菁低头一看,少许香菜趴在碗面上,香菜碎儿并没盖住面条里的肉丝和切的细细的榨菜丝。肉香混着葱油的香味儿,扑面而来。 “好香!” 香喷喷的面条的香味一下子把汪菁残存的困意赶跑了。汪菁忍不住夹了一筷子面条送进嘴里,一边嚼着,一边看着芦笛问道: “你今天怎么打算?” 芦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呼出来,才说道: “你上班以后我就会吴城找你奶奶去,愿打愿骂随她老人家高兴吧!反正我以后得和肖雪一起生活。” 芦笛缓慢而坚决的说道。 “呜!呜!” 汪菁频频点头,嘴巴里因为有一大口面条,所以听不清她是不是在说“嗯”?还是“呜”? 汪菁把嘴里的面条三下两下咽下去,这才说道: “好!士别三日刮目相看。好!好!这表现和平时的你不一样,赞一个昂!” “平时家里有你奶奶、你爸爸、你哥他们做主,我一个家庭妇女有什么好做的?就是伺候你们吃饭、穿衣呗。这会儿子不行了,我得照顾肖雪啊!我要补偿这二十多年她受的罪受的苦。” 说话间汪菁已经吃完了面条,甚至还消灭了一股油条。 “我饱啦!换衣服上班去了,你慢慢吃。告诉你一句话:好人有好报,一定有好消息等着你的!” 汪菁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芦笛一眼,芦笛正低头吃饭,却根本没有注意到汪菁别有深意的眼神儿。 汪菁今天穿了一件杏色的打底衫,一条水磨蓝的牛仔裤,外面套了一件裸色的风衣,越发显得高挑、飘逸。 “我上班去了,拜拜。” 送走汪菁,芦笛坐在餐桌旁愣了一会儿,想象着见到奶奶后,奶奶怒火中烧的样子,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忽然芦笛猛然站起来,下定决心似的咬了咬牙,简单收拾了下下就出门了。 汪菁的奶奶不喜欢住在城市里,她嫌弃城市里太吵、太闹,还不能串门子。所以汪菁奶奶依然住在老家鹿泉屯一座二层独栋别墅房里。 汪菁奶奶这几年就喜欢和年龄相当的老太太们一起说笑玩闹,像个老顽童,一点儿没有了年轻时候风风火火的汪家掌门人的风采。人们只是在她眼里偶尔闪露出的精明的目光,依稀看到她当年的影子。 芦笛坐在回吴城县鹿泉屯的车上,思路随着公交车的摇晃而逛荡着,她猜不到等待她的判决是什么? 终于,芦笛站在了汪家二层别墅的大门口。 芦笛惊讶的是别墅的大门竟然没有锁,而且别墅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 按照平时的习惯,汪菁奶奶这会儿应该不是锁上大门,出去找别人家的老太太打麻将,就约几个老姐妹在家里打麻将,老人们耳朵都不好使,说话嗓门都大的很,这时候的别墅里肯定是吵吵嚷嚷,人声鼎沸。 芦笛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轻轻地推开了别墅的大门,走进院子。 “你回来啦?” 汪菁奶奶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把只顾低头走路想心事的芦笛下了一跳。 芦笛猛地抬起头,四下一看:汪菁奶奶正在在院子里的一颗梧桐树底下的躺椅上半躺着晒太阳,正好看见芦笛心不在焉地往屋里正房走,就唤住了她。 “妈!晒太阳呢!” 芦笛慌忙走到梧桐树底下,站在汪菁奶奶面前。 汪菁奶奶坐起身,用复杂的目光看着芦笛。眼神儿里有责备、还有怜惜。 “哎!你也坐哪里吧,别站着了,咱娘俩好好唠唠。” 躺椅旁边摆着一把椅子、一张小桌儿,桌上放着一旁金灿灿的橘子。汪菁奶奶示意芦笛坐下。 芦笛缓缓地坐下,剥了一个橘子递给汪菁奶奶。 汪菁奶奶接过橘子,掰了一掰放进嘴里,嚼了嚼,只把橘子水咽下去,却又把橘子皮吐了出来。老人家这么多年一直喜欢这么吃橘子。家人都告诉她:橘子皮不要吐,有营养。她也不听。后来大家也就都习惯了,岁她去了。 “唉!” 汪菁奶奶长长地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都是女人,都是当妈的人,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谁家的孩子不都是十月怀胎从妈的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听说那孩子在那人家里遭罪啦?” 芦笛点点头。 “开始说是那个女的不能生育,会对孩子好,才把孩子给他们抚养的。” 芦笛顿了顿,接着说道: “谁知道,他们收养了肖雪不到一年就怀孕了。他们有了自己孩子,而且他们家经济上也不富裕,就开始对肖雪不好了。” “唉!可怜的孩子啊!有很多这种情况,本来不能生养,收养了孩子自己又怀孕的,这叫带孩子,是收养的孩子给带来的。” 汪菁奶奶叹息着: “没妈的孩子可怜啊!有妈的孩子是块宝,没妈的孩子就像根草啊!” 芦笛忍不住气呼呼接着说道: “最可恨的是,最近他们看肖雪长大了,好看了,竟然想让肖雪嫁给一个和他养父一般大的一个酒鬼赌徒。就因为肖雪的养父欠了这个酒鬼赌徒很多赌债,他们这是想卖我的孩子还债啊!” 芦笛说着,眼泪差点又流下来。 “他敢!没王法了不成?!” 汪菁奶奶坐直了身子,睁大眼睛,凌厉的眼神儿,让芦笛仿佛看到了当年汪家当家人的风采。 “你以后想怎么办?” 稍微缓了片刻,汪菁奶奶问芦笛。 “妈!” 芦笛一下子扑倒汪菁奶奶面前,双膝跪倒,芦笛两只手抓住汪菁奶奶的手,抬起头看着汪菁奶奶,恳切地说道: “妈!我想把肖雪接出来,离开她养父母,和我一起住,以后我要补偿她、保护她,不再让任何人欺负她!” 第48章 奶奶最爱吃吴城煊饼 “嗯~” 汪菁奶奶嗯了一声,芦笛不知道她是答应还是不答应。芦笛看着汪菁奶奶,心里忐忑不安。 “他们这么对待孩子,是该把孩子接出来,不能让孩子再受他们欺负了。” 汪菁奶奶把目光从远处收回来,看着芦笛: “你先起来!” “妈~” 芦笛用祈求的目光看着汪菁奶奶,不肯起身。 “先起来再说!” 汪菁奶奶提高了声音,语气中有一点点儿不耐烦,潜台词是:别让我说第二遍! 芦笛慌忙站起身,站在躺椅边儿。 “但是这个家,太是不能进的。虽然汪濛走了,但是也不能因为这事儿让四邻八乡的戳他的脊梁骨。” 汪菁奶奶直视着芦笛。 “也包括你!也不能让人们败坏你名声。” 汪菁奶奶闭上眼,继续说道: “这么多年,你嫁进我们汪家,也不容易。对我、对汪濛尤其对俩孩子,实心实意地好,我都看在眼里。” “妈!” 芦笛蹲下来,手放在汪菁奶奶放在躺椅扶手上的胳膊上。 “这是我的本分,应该的,是你们汪家对我有恩,这恩我一辈子报不完。” 汪菁奶奶摇了摇头。 “什么恩不恩的?你进一家门就是缘分。你喊了我这么多年的妈,我不能让你白喊,你刚才这一跪也不会让你白跪。” 汪菁奶奶说完,睁开眼,看着芦笛。 “你去青城市买套房子,把你孩子从肖家接出来一起住吧!家里亲戚你也不用解释,就说在老家待着难受,去青城市陪菁儿。” “妈?……” 芦笛感激地喊道,欲言又止。 汪菁奶奶挥挥手,不然芦笛说话。摸索着从衣兜里掏出一张存折,递给芦笛。 芦笛迟疑着,看着汪菁奶奶。 “妈?” “你拿着,听我说!” 汪菁奶奶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命令道。 芦笛接过存折,拿在手里。 “这里面是一百二十万,密码是桦子的生日。” 芦笛睁大了眼睛,她想过给汪菁奶奶要点儿钱安家。却没想到汪菁奶奶没等她开口,就给自己拿出安家费,而且一出手就一百二十万! 汪菁奶奶挥挥手,示意芦笛别说话。继续吩咐芦笛道: “你拿几十万在青城市买套小房子,房子不用太大,够你娘俩住就行了。房大欺人,人少没必要买太大房子。” “唉!咱们家房子就是太大了,一点儿人气没有。” 汪菁奶奶叹了口气,又摇摇头,接着刚才话题说道: “剩下几十万应该够你们娘俩过日子了。再说……” 汪菁奶奶意味深长地看着芦笛: “再加上你手里的私房钱,以后你们娘俩的日子应该不难过。” “妈,你都知道了?” 芦笛没想到自己的私房钱竟然一直在老太太洞知范围之内,有点儿不好意思。 “千年的媳妇熬成婆,都是从那时候过来的。” 汪菁奶奶狡黠地一笑。 “我什么事儿不知道?” “妈,你也去去青城市和我们一起住吧?” 芦笛说道。 “不了!我就不喜欢城市里吵吵闹闹的,那么多人都不认识。” 汪菁奶奶断然拒绝了。 “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给我那大孙子汪桦守着这个家!再说了,我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我哪里也不去!” “妈!你可不老,你身体比我还好呢!” 芦笛劝慰着伤感的汪菁奶奶。 “不用安慰我,我什么都明白。以后你别忘记你妈,经常回来看看老婆子就行了!” “妈!这是当然的。而且青城市离咱们吴城县这么近,抬腿就到了。我当然会经常回来看你,而且我还要伺候你一辈子!给你养老,你是我妈呀!汪家对我的恩情,我这辈子还不完,下辈子继续还!” “你这孩子,又来了。” 汪菁奶奶挥挥手,阻止芦笛继续说下去。 “我有点儿想吃你包的韭菜肉丁的饺子了,中午你包饺子咱们吃吧?” “好!我这就去收拾。” 芦笛听汪菁奶奶这么说,慌忙站起身,准备去包饺子。却不想起身太匆忙,存折一下子掉在地上,自己却没有注意到。 “掉啦!” 汪菁奶奶无奈地喊住芦笛。 “你这孩子,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小孩子似的急急慌慌地。” 芦笛捡起存折放进兜里。 “妈!我再大在你面前也是孩子呀!嘿嘿!” “去吧!你就生就一张巧嘴儿。” 汪菁奶奶宠溺地看着芦笛,把她赶走了。 楼后面的小菜园子里,一只是汪菁奶奶侍弄的。 菜园子里,地面上绿油油的是韭菜,架子上红艳艳的是西红柿,还有翠绿的黄瓜和豆角,墙头上一从从黄白相间的金银花开得正盛。两只蝴蝶正在花间追逐嬉戏,一只紫色一只白色煞是好看。 看两只蝴蝶在花间上下飞舞追逐,芦笛差点儿忘记自己来菜园子的目的。 直到两只蝴蝶厌倦了金银花,一前一后飞离了菜园子。芦笛才醒悟过来。急急忙忙用镰刀割了一从墨绿色的紫根韭菜拿回厨房。 芦笛不愧是有着二十年资历的资深家庭主妇,做起家务来有条不紊,忙而不乱。 芦笛先把韭菜摘干净,洗好放箅子上在阳光底下控水。然后就开始和面,和好面放面盆里盖好,放一边醒发。再拿出前腿肉,切成小肉丁放进汤碗里,倒入料酒、生抽、盐拌匀。 这时候韭菜里的水分基本控干了,芦笛就开始切韭菜,调馅料啦。 十一点多汪桦进门的时候,芦笛刚把包好的水饺推进锅里刚刚沸腾的开水里。 汪桦和他的爸爸汪濛一样身材高大、健壮,是典型山东大汉。微黑的脸庞,大大的眼睛闪耀着一个成功的商人特有的精明的神色。一十六年的学生生涯又给他平添了一抹一般商人少有的书卷气。 虽然刚到而立之年,但是少年丧母、中年丧父的经历使他看起来比同龄人更加成熟稳健很多。行为举止到像是个已过不惑之年的人。 “奶奶!我回来啦!” 汪桦刚进客厅,大声地和看电视的奶奶打着招呼。 “哟!哟!我的大孙子回来喽~” 汪菁奶奶肯定自己的宝贝孙子回来,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 “快过来,快过来!” 汪桦把手里的几个塑料袋递给芦笛。 “妈,我买的几个现成的菜,你放盘子里吧。” 汪桦虽然比汪菁大几岁,而且还是个男孩子,却不像汪菁那么执拗地不肯喊芦笛妈妈。汪桦开口必喊“妈”,看他们母子相处的情景,不知道的人一点儿不会想到,芦笛竟然不是汪桦的亲妈。 “你还买了这么多菜?我包了你们爱吃的韭菜肉丁的水饺呢!” 芦笛一边接过汪桦递给她的塑料袋,一边说道。 “吃吧,吃吧。” “奶奶!你今天没打麻将啊?” 汪桦端过奶奶面前的茶杯,把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用从茶壶里倒上热水,端给奶奶。 奶奶喜盈盈地接过茶杯,喝了半杯,然后把茶杯放在桌子上,摇摇头。 “不喝了,一会儿吃饭了。” 汪桦看芦笛拎着塑料袋进了厨房,转头看着奶奶,抬了抬眉毛,眼神里透露出询问的目光。 奶奶慢慢合了一下眼皮,不露声色地轻轻点了点头。 汪桦没说话,用赞许的眼神儿看着奶奶,并朝奶奶伸出了大拇哥。 奶奶孩子一样露出得意的神色,假意白了汪桦一眼,自己却忍不住又笑了。 “饺子熟啦!吃饭喽~” 芦笛在厨房大声地说道。 “桦子!扶你奶奶来吃饭啦!” “来啦!” 汪桦朝厨房高声答应了一声,转向奶奶,伸出手。 “走,奶奶,咱吃饭去。你猜我从县城买了什么好吃的给你?” 汪桦神秘地看着奶奶,故意挑逗着老太太。 “哦!我的宝贝大孙子还记得给我买好吃的了?” 奶奶已经笑的合不拢嘴了,脸上出现了迫不及待的神色。 “买什么了?快告诉我!” 汪桦拉着奶奶的手,牵着她慢慢地往厨房走。 “一会儿看看你就知道了,走吧,去厨房看看去。” 奶奶笑眯眯地顺从地跟着汪桦进了厨房。 芦笛已经把水饺盛在盘子里,摆放在餐桌上了。餐桌中间是汪桦买回来的几样熟食:一盘红烧兔子,一盘香酥烧带鱼,还有一个盘子摆放几个圆圆的小圆饼,飘散着诱人的香气。 芦笛已经把饼切成了小块,一半是绿色的饼、一半是肉色的饼。 “啊?煊饼!吴城煊饼!” 奶奶惊讶地像个孩子似的欢呼着,奶奶扭头看着汪桦。 ”你不是说吴城煊饼太油腻,不让我吃吗?好几回让你给我买都没给我买?!“ 奶奶竟然嘟起嘴,傲娇地斜眼看着汪桦。 吴城煊饼是山东省吴城县的特色传统名吃,距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 吴城煊饼,大如盘,厚如指,色泽黄亮,皮酥馅嫩,香味四溢,使人回味无穷。饼大20厘米左右,厚2厘米左右,皮薄肉嫩,香脆可口,风味独特。 煊饼的起源地是郭庄(郭庄过去属于山东吴城,1964年划给了河北省,但是煊饼的余香却留在了山东吴城)。2004年吴城煊饼被授予“山东名小吃”称号,并且还是中华100名小吃之一。 吴城煊饼做法:将面皮包肉香菜馅、压拼成饼状,放前锅烙,再移后锅内石子上烘烤。吴城煊饼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烤饼的东西。 在制作煊饼时,熊熊炉火把房顶上取来的瓦片烤得炙热,煊饼的美味就是从这上面烘烤而来。除了工艺特别之外,做煊饼用料也很讲究。和面要放盐,多放水。把面弄的特别的软。猪肉必须配韭菜,羊肉就得放香菜。面饼做好后,会先放到灶台的鏊子上烙出形状,然后放到瓦片上方进行烘烤。等颜色变成黄褐色,煊饼就可以出锅了。 吴城煊饼一直是吴城人最爱的美食之一,更是奶奶的最爱。 第49章 汪桦安排好了一切 “偶尔吃一次还是可以的。” 汪桦看着奶奶见到吴城煊饼开心的像个孩子,忍不住也笑了。心想:老小孩儿,老小孩儿,果然是真的,哄老人开心其实也是很容易的。 汪桦扶奶奶在椅子上坐好,转身从酒架上取过一瓶干红葡萄酒。 看汪濛拿来赤霞珠干红,芦笛去厨房取来醒酒器,递给汪桦。 “想喝点儿?” “嗯!都喝点儿吧!饺子酒,饺子酒,越喝越有。” 汪桦看着芦笛,眼睛里大有深意。 芦笛心里明白,奶奶这么爽快地大手笔地付给自己一百二十万的安家费,汪桦肯定给奶奶做了很多工作。 芦笛点点头。 “好!那就都喝点儿。” 汪桦把醒酒器的大肚子里灌了半肚子张裕赤霞珠干红葡萄酒。 芦笛已经取来了三只高脚杯,分别放在三个人面前每人一只。 “好!好!都喝点儿,都喝点儿,给我也来点儿。” 奶奶也表示赞同,把面前的杯子推给汪桦。 “醒好了给我倒上,我先来块吴城煊饼尝尝。” 奶奶真的是垂涎吴城煊饼太久了,连自己点儿韭菜肉丁的饺子还没尝一个,就先来了一块煊饼。 芦笛看着奶奶煊饼还没放进嘴里,口水仿佛已经咽了好几回了。芦笛忍不住笑了。 “妈,你别着急,没人跟你抢,都是你的。吃不完的留下,下一顿用电饼铛热热接着给你吃。” “嗯!嗯!香!好吃。” 汪桦奶奶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煊饼,一边点着头。 “不用留,不用留。你们也吃,都吃。” “嗯,嗯,饺子好吃。” 汪桦嘴里嚼着一块饺子,含含糊糊地说着。 汪桦咽下嘴里的饺子,拿起醒酒器。 “酒,应该醒好了。” 汪桦拿起醒酒器先给奶奶的高脚杯里倒了大概五分之一杯,递给奶奶。 “奶奶,你就喝这些昂!差不多吧?” 奶奶笑眯眯地接着高脚杯。 “好!听你的。我大孙子让我喝多少我就喝多少。” 汪桦又分别给芦笛和自己的高脚杯里到了半杯张裕赤霞珠干红。 放下醒酒器,汪桦举起酒杯,看着芦笛。 “妈!恭喜你终于找到了你的亲生女儿。恭喜!” 芦笛连忙端起高脚杯,眼睛里忽然感觉一阵暖意:自己嫁来汪家时候,汪桦已经是个十来岁的少年了,当时还是正抽条儿长个子年龄,身材细长、细长的。一转眼已经成了一个标准的山东大汉了。 汪桦从小少年老成,乖巧懂事,对芦笛也是像对待亲妈一样敬重和孝顺。甚至比很多年轻人对待自己亲们还要好。 芦笛眼圈儿有点泛红,慌忙垂下眼睛,以免被奶奶和汪桦看到。 “谢谢!桦子,好!好!” 芦笛不敢多说,生怕被祖孙俩人听出自己声音里的哽咽。 汪桦好像没听出来,或者假装没听出来,接着问道: “对了,妈?去肖家的时候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听说那个肖小刚是个难缠的家伙。” 芦笛一愣,这两天情绪一直激动不已,还真没来得及细想每个细节。 “去!当然去!” 还没等芦笛回答,奶奶接话道: “你陪芦笛去。不能让那个姓肖的有机会欺负咱们汪家的人。” “妈!” 芦笛感激地看着汪桦奶奶,喉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吃饭,吃饭。吃饭时候别说这事儿了。” 汪桦奶奶看似不耐烦地说道: “有饺子有煊饼还有兔子肉,别说不高兴的事儿。饺子就酒,喝酒吃肉。” 汪桦和芦笛对视一眼,笑了。 汪桦奶奶又夹起一个饺子,举到面前又停住,她看着汪桦。 “回头你有阔儿,给芦笛好好商量商量看看这事儿该怎么办!” 汪桦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 奶奶看了一眼芦笛,无奈又地摇摇头。 “你这孩子呀!啥事儿也不知道提前想好喽。论起处理事情,还没这俩孩子呢!” 芦笛知道奶奶说的俩孩子指的是汪桦和汪菁,她点点头表示认可。 “嗯!确实是,我就是不爱动脑子,事情到了眼前,才会考虑该怎么做。” 汪桦接过话头。 “男人经历的事儿多,责任也大,当然必须考虑的多一些。女人就不用想那么多。” “什么男人?女人?” 奶奶赏给芦笛和汪桦每人一个卫生球。 “我们菁菁,才多大?!办事是不是也比你强多啦?” 奶奶看着芦笛,问道。 “嗯!是。咱们菁菁是大学生。我就一初中毕业,就读了那么几年书,学的东西早就还给老师了,我一初中生和人家大学生怎么比?!” 芦笛最大的长处就是随和,不喜欢和任何人争长短。这是否就是说芦笛已经达到了古人所说的“清静无为”的境界? 三人边说边吃。 “奶奶!” 汪桦猛然喊了一声,汪桦奶奶伸向吴城煊饼的筷子停在半路,扭过头吃惊地看着汪桦。 “哎哟哟~咋啦?” “奶奶,你已经吃了两块煊饼了,今天就别吃了。留着下顿用电饼铛热热再吃吧?!” 外边粗糙的汪桦还是非常细心的,虽然三个人边吃边说,汪桦一直仔细观察着奶奶。毕竟上了年纪的人胃肠消化能力比不得年轻人,好吃的东西也需要节制的。 “哦!好好!大孙子还给我数着数呢。” 奶奶收回了准备夹煊饼的筷子。 “不吃了,好东西也不能多吃,听我们桦子的。” 奶奶放下筷子,笑了。 “其实我吃饱了,就是看着煊饼,忍不住想再来一块儿。哈哈~” 芦笛和汪桦听了奶奶这话,也都笑了。 “妈,你吃饱了就先歇会儿吧?” 芦笛知道汪桦奶奶有每天午饭后小憩一会儿的习惯。所以站起身想扶汪桦奶奶回房间休息。 汪桦奶奶摆摆手,止住芦笛。 “你们吃你们的,别动。我自己去歇会儿。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现在不用你们伺候。” 芦笛和汪桦对视了一眼,这才又坐下继续吃饭。 汪桦看奶奶进了卧室,这才回头看着芦笛。 “妈?接下来你想怎么做?” 芦笛看着汪桦,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汪桦的话。芦笛真的是一个不善于思考的女人。现在只顾着沉浸在找回亲生女儿的喜悦里,具体下一步该怎么做,还真没来得及仔细琢磨。 汪桦看着张口结舌的芦笛,接着说道: “你现在首先找个靠谱的房产中介,先买一套合适的房子。你觉得呢?” 芦笛频频点头。 “对,对。下午开始我就找房产中介公司,赶紧把房子问题解决了,才能把肖雪接过来。” “接肖雪这件事儿,我觉得你还是别出面了。我一个同学是律师,我找他咨询下下,看看需要什么材料,准备好了,我和律师一起去肖家,把肖雪这事儿处理好,避免以后产生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纠纷。” 芦笛像啄米的小鸡一样频频点头不止。 “还是你想的周到。好!好!就听你的,一切就拜托你了。” “妈!应该的。二十年前你进了我们汪家,一直全心全意地照顾奶奶、我爸爸还有我和汪菁。这么多年辛苦啦!” 汪桦举起高脚杯,看着芦笛: “妈,我敬你。” 芦笛慌忙拿起高脚杯,陪着喝了一口。 “一家人,都是应该的。” “只是?” 芦笛放下高脚杯,看了奶奶卧室方向一眼,有点儿担心地看着汪桦。 “奶奶以后怎么办?虽然老太太身体硬朗,但是总归年龄大了,身边得有个人陪着才好。” “我都已经想好了。” 汪桦也顺着芦笛的目光看了奶奶卧室一眼,又转回头看着芦笛。 “这个你放心好了,这件事儿我也想过了。” 汪桦顿了顿,问芦笛: “奶奶的一个远房侄子,腿有点儿残疾,小时候落下的毛病小儿麻痹症。叫国富的,到咱们家来过,你还有印象吗?” 芦笛想了半天,摇摇头。 “不记得了。” 汪桦点点头。 “他们老两口日子过的不富裕,而且老两口一辈子无儿无女,也不愿意出门走动亲戚。所以你没注意。” 芦笛恍然大悟地看着汪桦。 “你是想让他们老两口来……?” 汪桦点点头。 “奶奶每年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找点儿借口接济下下她这个侄子的。但是老两口虽然穷,却很要强,不愿意被人施舍,不过倒是一直念着奶奶的好。” 汪桦接着说道。 “我和奶奶商量着:让他们老两口搬咱家来住,一来每天照应着奶奶,二来也可以每月给他们点儿钱,算是照顾奶奶的工钱。这样子他们老两口既有了一些收入,脸面上也过得去,岂不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 芦笛点点头。 “还是你想的周到、全面。” 芦笛忽然想起什么,又担心地问道: “只是他的腿?能行吗?别照顾不了奶奶,还要奶奶来照顾他?” 汪桦笑了笑,摇摇头,说道: “他的腿没你想象的那么严重。只是走路慢点儿,不能做重体力活。但是收拾收拾家里院子,包括后面菜园子的活儿绝对没问题的。而且她媳妇也是个干净利索的老太太。” 听王海这么说,芦笛终于点了点头。 “这样子我就放心了,我开始还想我青城——吴城两头跑呢。这样子我就放心了。” 汪桦直直地看着芦笛。 “妈!” “虽然奶奶有人照顾,但是你也得经常回来看看。毕竟这是你生活了二十年的家呀?!再说……再说奶奶也会想你的!” 芦笛点点头。 “知道,知道,我知道。你们汪家的每个人是我的恩人。” 汪桦阻止芦笛继续说下去,他举起高脚杯,看着芦笛。 “妈,你永远都是我妈!一家人别说那些外道话,喝酒!” 第50章 律师让准备两份材料 汪桦放下酒杯。 “妈,正好我这几天不忙,我抓紧时间把你这事儿办完。现在咱们首先要解除肖雪和肖家的收养关系。你只需把这几样东西准备好,剩下的事儿你就甭管了,交给我的律师朋友来处理。” 汪桦顿了顿,看着芦笛。 芦笛连忙点点头,说道: “准备什么?稍等我拿支笔记一下。” 汪桦笑着摇摇头,接着说道: “很简单的,用不着做笔记,你听一听就记住了。等一下我微信上再给你发一遍。” 芦笛不好意思地笑了,毕竟做了二十多年的家庭主妇,对现在的新鲜事物接触起来还是有点迟钝。 “我不太会用微信。” 汪桦点点头,我把这事儿忘记了。想了想,回首从茶几下面的抽屉里拿过一个笔记本,翻开一张空白页写了几行字。 1、一份授权委托书,让肖雪全权授权闫忠鑫律师处理所有相关事宜。 2、一份申请解除收养关系的申请,写清楚理由。 汪桦写完了,撕下来,刚想递给芦笛,忽然又停住,迟疑了一下,又加上了一行字: 备注:肖雪签名并按红手印。还特有在备注哪里加上了?号的重点标注。 写完,汪桦又看了一遍这才放心地递给芦笛。 芦笛接过来,认真地看了一遍,抬起头看着汪桦。 “闫忠鑫?他是……?” “闫忠鑫是我的初中同学,这么多年我们关系一直很不错。他大学学的是法学专业,现在是咱们吴城县的知名律师。” 汪桦笑了笑,接着说道: “如果不是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他才不会接这类小案子呢。其实这事儿找别的律师也没问题,但是闫忠鑫专业能力强,而且有经验,能够很快把这事儿处理完。这事儿还是越快越好,对吧?” 芦笛听着汪桦的话,频频点头。 “好!好!这个闫忠鑫的律师费,多少钱?我给你。” 汪桦听芦笛这么说,差点笑喷了。 “这么小的案子,不是多少律师费的问题,是别人给多少钱闫忠鑫也不肯去接这类案子的。他这是纯给我帮忙。你就甭管了,这是我们哥们儿之间的事儿。” 芦笛听了,支支吾吾不知道该说什么,半天才说道: “那我请闫忠鑫吃个饭吧!” 汪桦看芦笛认真地样子,忙敛住笑容。 “真不用了,这是我们哥们儿情意。再说了,现在谁还愿意出去吃饭呀?不健康又累,还不如在家里吃饭舒坦。行了,你甭管了。等闫忠鑫好消息吧!” 芦笛感激地看着汪桦。 “那替我好好谢谢闫忠鑫吧!” 汪桦点点头。 “好,我知道了,这事儿你不用惦记了。抓紧时间把这两份材料准备好,准备好了马上给我。” 汪桦办事总是这么干脆利索,说干就干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 芦笛看着汪桦,心想: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汪桦办事精明果断、雷厉风行,闫忠鑫既然是汪桦发小又是这么多年的朋友,肯定也是这样的人。 想到这里,芦笛的心立刻踏实了很多。她仿佛已经看到汪桦拿着解除收养合同递给自己的情景。 “哎呀!看我怎么糊涂了?!” 汪桦忽然感慨了一句,把冥想中的芦笛吓了一跳,慌忙问道: “怎么啦?” 汪桦拿起写好的那张纸,团起来,扔进纸篓,一边扔一边说: “你不会玩儿微信,汪菁会啊?!我发给汪菁就好了,让汪菁告诉肖雪准备东西就好了,准备好了,让汪菁拿回来,这样岂不是更快?!” 汪桦看着芦笛,自嘲地一笑: “唉!我也是醉了,竟然连这么简单的事儿都没想到。” 芦笛也点点头。 “对呀!对呀!让汪菁告诉肖雪准备材料。这样更快更好!” 汪桦戏谑地推开高脚杯。 “不喝了,喝酒误事。” 芦笛看着偶尔孩子气流露的汪桦,宠溺地笑了,心中暗想:多好的孩子啊!可惜不是我亲生的,不过能做这孩子的继母也不错。 “菲菲?你看!” 刚刚吃完午饭,偷偷趴在桌子上打瞌睡的徐菲菲被肖雪推着肩膀喊醒了。 徐菲菲委屈地嘟着嘴,怪肖雪扰她清梦。 “你干嘛?人家今天上午脚不沾地得忙了一上午了,现在好不容易打个盹儿,刚梦见一个帅哥,就被你……” “好了,好了。别说了。” 肖雪不等徐菲菲把话说完,把手机递到徐菲菲眼前。 “看汪菁给我发的微信。仔细看看。” 徐菲菲听肖雪这么说立刻打起精神,把肖雪手机拿到眼前仔细看了起来。 只见汪菁连续发了好几条微信给肖雪。 “在?” “我哥有一个叫闫鑫的律师,他说你现在需要和肖家解除收养关系才能恢复自由身。” “我哥都给闫忠鑫律师说好了,你只需准备好两份材料,剩下的就由闫忠鑫律师办理,你就等结果就好了。” “1、一份授权委托书,让肖雪全权授权闫忠鑫律师处理所有相关事宜。 2、一份申请解除收养关系的申请,写清楚理由。” “?材料下面你一定要签名并按红手印!?” “嚎!” 徐菲菲看完大惊。 “汪菁哥哥太牛??啦!雷厉风行啊!这么快就进入程序开始运作啦?!” “是啊!” 肖雪点点头。 “我情绪还没平复过来呢,他已经给安排了这么多了。我怎么感觉好像是在做梦呢?” 徐菲菲突然伸出手,一把捏住肖雪的屁股,使劲儿扭了一把。 “啊!哦!” 肖雪疼的一下子跳起来,大喊一声。 “徐菲菲你干嘛?流氓!” 肖雪的喊声惊扰了护士站的其他护士,还有走廊里慢慢踱步的三三两两的几个病号。人们把惊讶的目光投向肖雪和徐菲菲。 徐菲菲一吐舌头,低下头,假装无辜。 肖雪自觉失态,不好意思尴尬地慢慢坐下。扭过头恨恨地看着徐菲菲,小声说道: ”臭菲菲,你干么这么使劲儿扭我?!疼死我啦!“ 徐菲菲正低着头使劲儿憋着笑,唯恐笑出声来引火烧身。徐菲菲憋了半天,|好不容易忍住笑,说道: ”你不是说感觉像做梦一样吗?我掐你一下,让你疼一疼,你就知道不是做梦了。“ ”你!?! 肖雪又气又恨咬牙切齿地看着徐菲菲,一副想吃了徐菲菲却无从下口的样子,又惹得徐菲菲捂着嘴笑个不停。 “你还笑?” 肖雪真着急了,脸都红了。 “人家好意让你看看,帮着出个主意。你到好不但不出主意,还笑话我!” 徐菲菲看肖雪真有点儿着急,赶忙敛起脸上的笑,做出严肃装。 “不笑了,不笑了。这不是看你这两天精神一直紧张,想让你放松下下吗?!” 徐菲菲抬起胳膊拦住肖雪的肩膀。 “真没笑话你的意思,替你高兴还来不及呢,真的。” 其实肖雪何尝不知道徐菲菲对自己的好呢,刚才也只不过是故意矫情下下而已。看徐菲菲这么说也就借坡下驴原谅了徐菲菲。 “好吧,勉强原谅你了。” 徐菲菲嘟嘴给了肖雪一个飞吻。 “嗯~么么哒~” 肖雪这才转怒为喜,仍然有点儿着急地问徐菲菲: “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徐菲菲惊讶地看着肖雪: “什么怎么办?” 肖雪拿着手机向徐菲菲示意了下下。 “汪菁说的这事儿呀?!” 徐菲菲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她看着肖雪。 “这还用问?!” 肖雪迷惑地看着徐菲菲。 “我……我……” 徐菲菲急了,一挺小蛮腰儿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盯着肖雪。 “看着我!我问你?!你老实告诉我你心里怎么想的!” 肖雪被动地看着徐菲菲点点头。 徐菲菲扭头四下看了一圈儿,见没人注意她们俩人,这才转过头,压低了声音,却非常认真严肃地盯着肖雪的眼睛,问道: “你以后是想继续生活肖家?还是和你亲生妈妈一起生活?” “当然是和我亲妈一起生活呀!” 肖雪诧异地看着徐菲菲。 “这还用问?!” 徐菲菲盯着肖雪的眼睛看了大概十几秒,点点头。 “嗯!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没撒谎。” “且!” 肖雪白了徐菲菲一眼,说道: “这还用问?!任何一个人都会这么选择呀?何况肖……何况他对我也不好。” 毕竟是自己喊了二十年的爸爸,虽然对自己不好,而且现在已经知道他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肖雪还是不能直呼肖小刚的名字。 “对呀!” 徐菲菲接着说道: “既然你知道你要的是什么,想得到你要的就按照汪菁哥哥说的去做,听他的没错。” 肖雪点点头。 “授权委托书怎么写?我没写过呢。” “真不知道你整天读的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徐菲菲摇摇头,嫌弃地看着肖雪: “唉!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说完徐菲菲噗嗤一声笑了。 “我也不知道,这东西一般人都没写过。哈哈!” 肖雪再一次被徐菲菲调侃,瞪起眼刚想发作。 徐菲菲慌忙举起一只手示意肖雪。 “别,别着急,我有招儿啊!” 肖雪很恨地瞪着徐菲菲。 “快说!” 徐菲菲拿起手机,举到肖雪眼前晃了晃。 “有问题,找度娘啊!” 肖雪恍然大悟,猛然抢过手机。 “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啊!” “你呀!你糊涂油蒙了心智。” 徐菲菲摆弄着自己的手机一边儿摇摇头,意犹未尽地说道: “都说恋爱中女人的智商为零,你怎么就提前归零了呢?!” 第51章 风情还是风尘 肖雪只顾摆弄着手机,头也不抬狠狠地说道: “死菲菲!这会儿忙着没功夫搭理你。看我忙完了不狠狠收拾你!” 肖雪在手机百度上打出“授权委托书”几个,立刻手机屏幕上出现了一排选项,肖雪默念着: “授权委托书范文,授权委托书模板,隔律师授权委托书,个人授权委托书......” 看着看着肖雪作为一个典型天秤座所专属的选择恐惧症就发作了,肖雪稍微一愣,没做任何选择随手点击了“百度一下”。 一张张的授权委托书被滑开,肖雪头开始大了。她扭过头,求助地看着徐菲菲。 “菲菲?” 徐菲菲也只顾低头摆弄手机,头也不抬地学着刚才肖雪说话的口气说道。 “别理我,忙着呢,没功夫搭理你!” “好菲菲~” 肖雪伸出手,轻轻地推着徐菲菲肩膀,柔声细语地恳求道: ”好菲菲,帮我选一下下,我应该用那种形式的授权委托书呀?“ ”别着急,别着急,我这不是在帮你选着了吗?!“ 肖雪把头凑近徐菲菲的手机,原来还以为徐菲菲是摆弄手机玩游戏,原来徐菲菲也是在百度上搜索”授权委托书“。 ”菲菲,你真好!“ 肖雪把下巴轻轻地放在徐菲菲肩膀上,甜腻腻地说道: ”菲菲~你真好,爱死你了!“ 徐菲菲猛地抖了一个激灵,把肖雪的下巴从肩膀上抖落,嫌弃地看着肖雪: ”吁~~别吓我!我性取向正常,你少来啊!“ ”且!“ 肖雪翻了一个白眼儿给徐菲菲,说道: ”讨厌,一点儿不风情。“ “你才讨厌呢!” 徐菲菲毫不示弱,diss肖雪道: “你这不是风情,你这是风尘!” 徐菲菲说着,摸起桌子不知道谁放在哪里的一个一次性帽子,学着电视剧里妓女招揽时候挥动手绢儿的样子,上下挥动着一次性帽子,口中小声地说道: “哟~大爷!您来啦~” 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喷了,头伏在桌子,肩膀不停滴抖动,强忍着不大声笑出来。 肖雪看徐菲菲挥动帽子的动作,的确像极了电视剧里妓女招揽客人挥动手绢儿的样子。不由得夸奖徐菲菲: “菲菲,我忽然发现你真的很风情!” “谢谢!” 徐菲菲坦然笑纳了肖雪的夸赞。 “做女人岂能不风情?!” “但是!” 肖雪不理徐菲菲说的话,接着自己的话头往继续说道: “但是!但是你的风尘盖过了你的风情!” 肖雪终于报了一箭之仇,笑眯眯地看着朝自己斜眼而视的徐菲菲。 “我已经找到合适的授权委托书模式了昂!” 徐菲菲用威胁的语气说道。 “看了你不打算要了是吧?” “要!要!” 肖雪连忙扑过来,看着徐菲菲藏在手里手机,看徐菲菲不为所动,抬起头一脸谄媚地看着徐菲菲。 “唉~受不了你!” 徐菲菲看着眼前肖雪谄媚的脸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好吧,这才叫先放你一码。” 徐菲菲拿出手机,放到肖雪面前。 “你看,这个形式的授权书就非常适合你这次用。” 肖雪向徐菲菲的手机屏幕上看去: 个人授权委托书范本(最新范本) 委托人:性别:身份证号码: 被委托人:性别:身份证号码: 本人由于工作繁忙,不能亲自办理***的相关手续,特委托----作为我的合法代理人,全权代表我办理相关事项,对被委托人在办理上述事项过程中所签署的有关文件,我均予认可,并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 委托期限:自签字之日起至上述事项办完为止。 委托人: 签名: 年月日 肖雪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又由头到尾仔细看了一遍。这才扭头看着徐菲菲。 ”你可以啊!我看了半天,头都晕了。我就怕选择,我有选择恐惧症。“ 徐菲菲得意地看着肖雪, ”白读了那么多书,连个授权委托书都不会选,还得我帮你选。“ ”好,好,你真能,你真厉害。“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肖雪只好向徐菲菲示弱。有低下头看着那份委托授权书,说道: ”现在我只要把我的名字、身份证号码,还有闫鑫名字填上,把这几个***换成解除收养关系几个字,还有?还有......?“ “还有下了班找个打字社打印出来,按上手印,就ok啦!“ 徐菲菲快人快语结果肖雪的话头儿。 肖雪不由得笑了。 ”那份解除收养关系的申请不用搜了,我自己写好了,到时候一块打出来就好了。“ ”当然了,这个接触收养申请如果还要找度娘,你读的书就真是白读了。哈哈!“ 徐菲菲也笑了。 ”马上行动吧,你写你的申请。有活儿让我来。赶紧整,整完了就赶紧给汪菁送去。“ 肖雪又抛给徐菲菲一个飞吻。 “嗯~哇~爱你!” 徐菲菲一撇嘴,耸了耸肩膀,转身走了。 还有十几分钟就四点了,下午不是很忙,大家已经悄悄地开始做着下班的准备工作。 “徐菲菲!” 忽然站在护士站吧台外面的金玲,喊住了走廊里匆匆忙忙刚从洗手间里出来的徐菲菲。 “哎!护士长?啥事儿?” 肖雪忽然没注意到: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徐菲菲上班的时候徐菲菲已经不再喊金玲为“金姐”,而是一本正经地喊她“护士长”。从那次金玲给向医院给徐菲菲申请特殊奖励时候?还是更早? 而且金玲护士长好像也没对徐菲菲对自己称呼的改变表示过异议。 金玲并不在意人们喊她“金姐”、“玲姐”、还是“护士长”,大家喊什么她都坦然受之。 肖雪暗想:下班后,我得问问徐菲菲,从什么时候开始,怎么忽然就对金玲的称呼改变了呢? 金玲和徐菲菲都没注意到角落里肖雪脸上疑惑的表情。 金玲吩咐着徐菲菲。 “徐菲菲,你再喊上一个人,去小仓库拿一套被褥。把西头儿19号病房的3床收拾出来,一会儿来一个病号。” 徐菲菲看着金玲,认真地听她把话说完,从金玲手里接过小仓库的钥匙,点点头。 “知道了,马上。” 徐菲菲接过钥匙,四下瞅了一圈儿。 肖雪听金玲说完,慌忙站起来,走近徐菲菲。 “走吧,咱俩一起去。” 金玲点点头。 “你俩去吧!” 徐菲菲转身和肖雪一起向小仓库走去。徐菲菲一边走一边小声对肖雪说道: “我喊别人和我一起来就行了,你弄你的申请表就好了。” 肖雪看了笑眯眯地看着徐菲菲,不无得意地说道: “早弄好了,改了两三回了,应该差不多。” 徐菲菲听肖雪这么说,也笑了。 “对了,我忘记你是一个才女了,虽然有选择恐惧症,但是让你写个小东西这事儿应该还是蛮简单的。是我多虑啦!” 肖雪捏了一把徐菲菲肉嘟嘟的小蛮腰儿,催促道: “快走吧!还几分钟就下班了,咱赶紧把病床收拾好。” 俩人不再说话,匆匆忙忙去了小仓库。 徐菲菲选了好几把钥匙才找到小仓库的钥匙,打开房门。 说是仓库,并不是通常我们想象中的仓库的样子。其实就是电梯间背后的一个小小的房间,而且还不是四四方方的房间,正对门右手墙角儿还有一个大的拐角儿凸出来,房间顶多十几个平方的样子。进门左首是一排木质的货架,货架上摆满了纸箱或者塑料袋包装的各种各样的东西;门的右手是一张简单的三屉桌,桌上放着一摞书,一摞a4的纸,一个笔筒。 徐菲菲和肖雪已经来过仓库n次了,闭着眼也能摸到她们要找的东西。 肖雪弯腰从三屉桌底下拉出老奶奶款的木板椅,放到货架的深处。然后利索地站到椅子上。 一边在货架上扒拉着塑料袋,嘴里嘀嘀咕咕地说着: “被罩,床单,枕套儿。” 肖雪念叨一个物品的名字,就抽出一个塑料袋,头也不回地甩给地上站着的徐菲菲。徐菲菲也总能不动声色地稳稳地准确地接住肖雪扔给她的东西,这也许就《卖油翁》里那个老人说的“无他,唯手熟尔”吧。 “好了,全了。” 肖雪说完跳下椅子,然后从货架底层拿出一个一次性的便盆。然后把椅子放回三屉桌底下。 “走吧。” 俩人来到19号病房的3号床,俩人默契地一人捏住被子的一角儿,把雪白的被罩套在被子上,然后从被罩外面捏住被子,互相看了一眼同时使劲儿一抖,被罩就服服帖帖地套在被子上。 肖雪拿过床单平铺在床上,俩人把传单四角抻平,多出床体部分掖到褥子底下。然后把叠的方方正正的被子放在枕头下面。 俩人这才相视一笑。 “大功告成。” “哟!你看看人家干活儿真麻利儿,真能干。” “是啊!是啊!你看人家这闺女,你看看咱们自己家孩子,啧!啧!” 俩人这一波默契的操作惹来房间里另外两个病号和家属的一致好评。 虽然俩人快马加鞭地这一波忙碌,也已经过了下班的点儿了。 俩人返回护士站,给金玲护士长汇报: “护士长,19号病房3床东西都换好了。” 金玲笑了。 “这么快啊?着急下班了?” 肖雪不好意思地笑道: “哪里,没有。” 徐菲菲接了一句: “我俩就是利索人儿,没办法。” 金玲笑的更开心了。 “好,好,你俩是利索人。你们走吧,下班吧,病号来了让其他人安排吧。” 第52章 你也喜欢都教授? 第53章 雪花梨和无色和尚 “必须的必呀!” 徐菲菲用毋庸置疑的语气加重着自己已经足够肯定、足够毋庸置疑的表述。 汪菁欣喜不已,急切地问徐菲菲。 “你最喜欢都敏俊什么?” 徐菲菲两手交叉在胸腔,半眯缝着眼睛,一脸花痴模样,神往地回答道: “喜欢都敏俊教授又帅、又酷、还有教授对千颂伊的一往情深。” “嗯!嗯!” 汪菁频频点头,已经完全不是平时留给大家都那种高冷的御姐范儿。 “我也喜欢都敏俊教授对千颂伊霸道总裁独式的爱的方式!” “都教授!都教授!” 徐菲菲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脸上写满了向往。 肖雪看两个花痴一口一个都教授都教授,竟然完全无视自己的存在。终于忍不住了,从茶几上的纸盒里抽出一张纸巾,抬起手在徐菲菲的嘴角处左右做擦拭状。 徐菲菲还半眯缝着眼睛,神交都敏俊教授呢,肖雪的动作让她大吃一惊。徐菲菲猛然睁开眼睛,瞪着肖雪,诧异地问道: “怎么啦?什么情况?” 肖雪勉强忍住笑,认真地回答道: “我给你擦擦口水。看你口水都流到脚面上了。” 说着肖雪故意低下头,看着徐菲菲的脚面。 徐菲菲下意识地顺着肖雪的目光也看向自己的脚面。却又立刻反应过来,抬起手张牙舞爪地作势要扭肖雪的脸蛋儿,嘴里喊着: “好你个雪花梨,你竟敢调侃本宫。” “雪花梨?” 汪菁一脸懵逼的表情,茫然地看着俩人嬉闹。 “雪花梨?!这是什么梗?” 徐菲菲得意地看着汪菁,说道: “我给她取的名字,雪花梨!雪梨,香香梨,都行,形象吧?” “雪梨?香香梨?雪花梨?” 汪菁嘴里一边楠楠地念叨着一边认真地看着肖雪,好像心里在把肖雪和雪花梨做着对比。 徐菲菲迫不及待地给汪菁解释着: “你看啊:你看肖雪皮肤挺白的吧?!身上还总有咱们医院特有的来苏水的香味,她名字又叫雪,可不就是香脆多汁的雪花梨吗?!” 听徐菲菲这么解释,汪菁又看了看肖雪,忍不住哑然失笑,朝徐菲菲伸出右手的大拇指: “确实很形象!这名字取得好!我到真想咬一口尝尝,看看她是不是真的香脆多汁。” 肖雪看俩人你来我往地拿自己当做雪花梨调侃,决定回击下下徐菲菲。脑子里忽然想起前段时间读过的《楞严经》。心生一计,伸出手指着徐菲菲,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住嘴!好你个无色和尚,你犯了出家人戒律的第四戒律,你知道吗?!” “无色和尚?!” “第四戒律?!” 肖雪此话一出,搞得徐菲菲和汪菁犹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俩人面面相觑,不得其解。 徐菲菲和汪菁俩人互相看了一眼,都茫然地摇摇头,然后俩人又转头看着肖雪,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梗?” 肖雪看了徐菲菲一眼,又看了看汪菁,最后把目光停留在徐菲菲脸上,慢悠悠地说道: “你叫徐菲菲?!” 徐菲菲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 “可是我不是和尚也不可能做和尚呀?” 肖雪伸出食指,放在徐菲菲眼前晃了晃,示意徐菲菲不要说话。自己接着说道: “徐菲菲,菲菲,你知道你名字的来历吗?” 徐菲菲迷茫地摇摇头,又害怕肖雪给她挖坑,立刻点点头,说道: “我妈给我取得!”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肖雪学着电视里和尚的样子,左手掌立在胸前,微微颔首。 汪菁看肖雪的样子很滑稽,但她努力忍住笑,等肖雪继续说下去。 徐菲菲心里有点儿小不安,紧张地看着肖雪。 肖雪看着徐菲菲,心里暗自好笑,继续胡掐着: “你的名字来自《楞严经》第九卷。” 徐菲菲真的被肖雪唬住了,呆呆地看着肖雪: “《楞严经》?还第九卷?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汪菁好像也被肖雪一本正经地样子唬到了,认真地看着肖雪,等她的下文。 肖雪勉强控制住自己想笑的冲动,郑重其事地继续说道: “在《楞严经》卷九有这么几句:“于无尽中发宣尽性,如存不存,若尽非尽,如是一类,名为非想非非想处。”非想非非想处,佛教指无色界四空天之一。” 肖雪看了一眼徐菲菲,总结道: “你看你叫菲菲,所谓:非想非非想处,非非想处是哪里呀?和尚的无色界呀?!所以你就是无色和尚,无色和尚就是你!” 听肖雪长篇大论的说完,徐菲菲被肖雪唬得楞了半天,才反应过来。 “肖雪你~你太扯了,你这是典型的穿凿附会!” 都说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高冷的汪菁也不例外,及时帮肖雪敲起了边鼓,故意问肖雪: “不错,不错,有道理,说的对。那么第四戒律又是什么呢?” 肖雪赞许地看着汪菁,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佛家三阪五戒里第四条就是:不妄语。” “我怎么妄语啦?” 徐菲菲不服气地问道,但是她却没想到自己这么就已经落入了肖雪的陷阱。徐菲菲这么问就等于承认了自己就是无色和尚啦! “我明明是一个人,你却说我是一个雪花梨,不是说妄语吗?!” 肖雪紧追不舍,不给徐菲菲喘息的机会。 伶牙俐齿的徐菲菲一时竟然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肖雪。恨恨地说道: “哼!你够狠!怪不得人家都说:不怕流氓,就怕流氓有文化。你就是一个女文化流氓!” 片刻徐菲菲不服气地盯着肖雪问道: “你说我是无色和尚,你也是说妄语啦!” “首先和尚是人,我说你是无色和尚,没夸物种;再者我不是和尚不用遵守你们佛界的三坂五戒!” “怎么就我们佛界啦?!我不是无色和尚!” 徐菲菲急得抓耳挠腮,急欲反击却又无从下手。 肖雪和徐菲菲上班在一起,下班又住在一起,肖雪已经习惯了徐菲菲各种丰富的表情,她就是一个行走的表情包。 汪菁毕竟和徐菲菲相处的机会不多,还不知道徐菲菲是这么搞笑的一个人。徐菲菲的样子让汪菁忍俊不禁,笑得花枝乱颤,汪菁扶着椅子笑得直不起腰来。 徐菲菲看着幸灾乐祸,笑得扶着椅子直不起腰来的汪菁,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慌忙转移话题,扭头看着肖雪,喊起冤来: “我抗议!不公平呀!不公平!” “抗议无效!” 肖雪立刻反驳着徐菲菲。 “来而无往非礼也,你来一个,我还一个,很公平啊!” 徐菲菲抬起手指着汪菁,对肖雪说道: “我叫你:雪花梨,你喊我:无色和尚,我打你一掌你还我一拳,我无话可说,咱俩算是扯平了。她呢?汪菁呢?咱们也得给她取一个外号!这样咱们三个手把一,这才公平。” 汪菁闻听徐菲菲把战火引导自己身上,慌忙对徐菲菲说道: “你俩逗嘴可别招惹我呀!” 汪菁扭头看到肖雪斜眼儿看着自己,做思索状。汪菁真着急了,指着肖雪威胁道: “我从小到大、男生女生都没人敢给我取外号,你俩要是给我取外号我跟你俩急眼!” “想想!肖雪你仔细想想,给汪菁取一个外号。” 现在轮到徐菲菲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了,她起劲儿地催促着肖雪。 “吃炸鸡喝啤酒啦!不闹啦!不闹啦!凉了就不好吃了!” 汪菁为了浇灭燃到自己身上的战火,慌忙搬出杀手锏转移话题。汪菁把炸鸡和凉拌菜、烤鸭放进盘子里,还故意弄出很大的动静。 徐菲菲成功地被汪菁的操作和烤鸭、炸鸡诱人的香味儿吸引了。 “好好,先吃饭,先吃饭。一边儿吃一边想。” “有啦!” 肖雪忽然说道。 “啊?” “啊!” 徐菲菲和汪菁都抬起头看着肖雪,虽然俩人说的是同样的话,却有着截然相反的意思。汪菁是惊讶和忐忑,徐菲菲却是惊讶和开心。 “快快!说说看!” 徐菲菲迫不及待地催促道。 “不行!不许说!” 汪菁着急地阻止着肖雪。 肖雪看着汪菁,安慰着她: “其实不算是外号,和你名字的菁字有关。” 听肖雪这么说,徐菲菲非常开心,因为自己无色和尚的名号就是肖雪根据自己名字的出处取的,巴不得肖雪如法炮制,于是鼓掌赞到: “同意!说来听听。” “汪菁你别号:梅花居士吧。” 汪菁听了没有说话,其实心里还是挺喜欢肖雪送给自己的这个别号。 徐菲菲本来以为肖雪会有一个比无色和尚更出彩的名字送给汪菁,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如此高雅的名字。 “抗议!我抗议!都是根据名字取的号,为嘛就给我取了个无色和尚的外号,却给汪菁取了个这么好听的名字?!我不干!你瞎编的,有出处吗?” “驳回!抗议无效!当然有出处啦!” 汪菁认真地看着肖雪,插了一句: “说说看,什么出处?” 肖雪看着汪菁,微微一笑,说道: “宋朝的文学家李洪写过一首《菁山观梅歌》,是这么写的。” 肖雪顿了顿,轻轻咳了一下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吟诵道: 菁茅山底梅花村,无人惜花与招魂。 西子犹疑逐范蠡,玉儿宁肯负东昏。 数枝含愁月边吐,似隔鲛绡向人语。 欲诉江南万斛愁,一笑嫣然绝媚妩。 道人买山今几年,山高春早花争先。 开门幻出香世界,坐觉孤山落案前。 东皇万里开疆域,掌中庵摩妙喜国。 唤取维摩方丈人,问我本来何所得。 “怎么样?我没瞎编吧?菁茅山底梅花村……可不就是梅花居士?!” 汪菁听罢,笑而不语。 徐菲菲听完,频频点头。 “虽然你给我取的名字够丑,但是给汪菁取的名字却很贴切。” 徐菲菲看着汪菁赞到: “果然也只有汪菁才配得上梅花的品格,外边冰凉如雪,却悄悄地散发着沁人心脾的幽香。和我那天说汪菁是个外冷内热的暖水瓶一个道理,有异曲同工之妙。” 徐菲菲赞了肖雪和汪菁最后也没忘记给自己脸上贴了下下金。 汪菁看了肖雪一眼,俩人相视一笑。 第54章 梅花居士 几个女孩儿说笑之间已经把杯盘碗筷摆放完毕。肖雪和徐菲菲俩人买的是衡水老白干啤酒。她们喝过一次,俩人都喜欢这款酒度数不高,沙沙的口感很是爽口。 汪菁打开一罐啤酒准备给徐菲菲倒上。 徐菲菲抬起手拦住汪菁。 “不用给我倒,你给我拿一罐放我这里,咱们一人一罐,自斟自饮更好!” 汪菁扭头用征求的目光看着肖雪。 肖雪笑眯眯地点点头。 “这样更好!” 汪菁见她俩都同意啤酒人受一罐,便不再坚持给她俩倒酒。从箱子里拿出两罐啤酒递给她俩。三个女孩分别给自己高脚杯里倒满了啤酒。 汪菁率先举起酒杯。 “我们先喝一杯!为了……” 没等汪菁说完,徐菲菲插了进了。 “当然为了都敏俊教授啦!啤酒+炸鸡。” 说完自己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只炸鸡,然后示意肖雪和汪菁。 “左手炸鸡,右手啤酒,心里都敏俊。” 汪菁和肖雪被徐菲菲感染,也一人抓起一只炸鸡,开始大快朵颐。 “皮皮虾我们走,” 徐菲菲开头唱起来皮皮虾,立刻汪菁也跟着哼唱起来: 一起去找一个蓝朋友 吃炸鸡喝啤酒还能一起拉拉手 皮皮虾biubiubiu 哥哥会唱捉泥鳅 捉泥鳅捉泥鳅 哎呀哎呀羞羞羞 皮皮虾大鼻涕 一言不合就生气 哥哥陪你打游戏 快放开我的巧克力 皮皮虾拉拉手 以后的路一起走 不想再做单身狗 …… 肖雪没有跟着她们一起合唱,肖雪平时总是自黑:自己天生没有音乐细胞,属于七窍通了六窍的那种人。 但是看着平时一罐高冷,尤其是前段时间父亲又突遭横祸,已经很久没有见汪菁痛快地笑过了。现在看汪菁在徐菲菲带动下终于能放飞了自己,心里感觉很安慰。 肖雪觉得该继续逗逗徐菲菲和汪菁。 “怎么感觉你俩春心荡漾啊?” 汪菁和徐菲菲俩人唱罢一段,肖雪及时插话了。 “你看看你俩:一会儿上意淫都敏俊教授,一会儿又是让皮皮虾带你们去找蓝朋友。” 肖雪本来是开玩笑的,可是汪菁和徐菲菲俩人听了,虽然没有承认自己春心荡漾,居然都没有反驳。 “不是吧?!” 肖雪见俩人都笑而不语,继续追问道: “难道被我说中了?!你俩真的心里有人啦?” “我心属都敏俊教授啦!” 徐菲菲跟肖雪打起了太极。 “可惜人家教授心属千颂伊,你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肖雪调侃着徐菲菲。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汪菁重复了一遍肖雪的话,似乎有所感触。 “好了,好了,不说都敏俊、千颂伊了,说说咱们自己吧?” 徐菲菲咬了一口炸鸡腿说道。 汪菁听了徐菲菲的话,忽然想起什么,把头转向肖雪,问道: “你妈妈给你打电话说什么了吗?” 肖雪想了想,说道: “也没说什么,就说这两天在家里收拾下下,同时在等你奶奶的侄子两口子。说等他们两口儿到了你们家熟悉下下环境,就来青城市。” 汪菁看着肖雪,继续追问道: “就说这个了?没有其他的了?” 肖雪微微皱起眉毛仔细想了想,点点头,有点儿紧张地看着汪菁,问道: “没说其他的了,出了什么事儿吗?” 汪菁摇摇头,淡淡地说道: “没事儿,我就随便问问。” 肖雪仍然有点儿不放心,又确认的问道: “真没事儿?” “嗯,放心,真没事儿。” 汪菁确认到道,忽然又紧跟着问道: “你妈妈来青城市,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想先在咱们医院附近租套房子住,这样子上下班方便,照顾她也方便。” 肖雪继续说道: “我已经在58同城上找房子了,小面积的就可以,还没找到合适的,咱们医院附近的房子房租还挺贵的。” “你妈妈还真沉得住气。” 汪菁小声嘀咕了一句,肖雪和徐菲菲都没听清楚。 “嗯?” “什么?” “没什么。” 汪菁微微一笑,明显的是欲言又止。沉吟了下下才接着说道: “别看租房子的信息啦,看看有合适的房子就买一套吧。” 肖雪也沉吟了下下,说道: “买房子的事儿,以后再说吧,慢慢来。” “肖雪你好笨!” 半天没说话的徐菲菲实在忍不住了,插了一句。 “你四不四读书多了读傻了?说起诗词头头是道的,怎么一到现实问题就蒙圈了呢?!” 汪菁看了一眼徐菲菲,笑了笑没再说话,心里却暗暗赞叹:肖雪真是一个自尊、自立的好女孩儿,一点儿没有依附别人的想法,现在这样的女孩儿越来越少了。 汪菁看着一脸迷茫肖雪体贴地想:我还是先别告诉她一百二十万的事儿了,留待肖雪妈妈给她一个惊喜吧,或者肖雪妈妈有其他自己的想法也未可知。 肖雪迷惑地看看徐菲菲,又看看汪菁,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 “汪菁?做玻璃钢生意是不是特别容易赚钱?听他们说玻璃钢生意利润可高啦!利润能百分之好几百的往上翻?” 徐菲菲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汪菁这么一句。 汪菁点点头,忽然又摇摇头。 “什么意思?是还是不是?” 徐菲菲疑惑地看着汪菁。 “玻璃钢行业刚开始有的时候利润确实是很大,几乎就是暴利。我们那里干玻璃缸干的的早的都发财了。” 汪菁看了肖雪和徐菲菲一眼,接着说道: “后来干玻璃钢的人越来越多,竞争就越来越厉害,现在利润已经很小了。现在不仅仅是玻璃钢生意,任何生意都不好做,我们国家已经进入微利社会了。” “嚎!你吗也知道呢?!” “我也是平时常听家里人念叨,偶尔记住了一耳朵。” 徐菲菲表情夸张地看着汪菁,问道: “你家是干的早的?还是干的晚的?” 汪菁淡淡地说道: “算是早的吧。” “嚎!原来你家是土豪啊?!” 徐菲菲向汪菁举起高脚杯。 “土豪!我们做朋友吧,干杯!” “不喝!” 汪菁断然拒绝了徐菲菲的提议。徐菲菲茫然地看着汪菁,瞬间明白过来: “来!来!来!梅花居士,我们三个干一杯吧?!” 汪菁笑眯眯地端起高脚杯。 “这还差不多。” 说是干杯,其实三个女孩儿每人就喝了一大口而已,并没有真的干掉杯子里的全部啤酒。 “肖雪。” 放下酒杯,汪菁看着肖雪说道: “明天周六,下了班我就回吴城,把你的资料给我哥哥,让他给那个闫忠鑫律师送去。” “下了班,你再收拾收拾时间就不早了,还是周日回去吧?太晚了坐公交车不安全。” “没事儿,我提前收拾好东西放车上,下了班直接开车回去。” 汪菁淡淡地说道。 “啊?不是吧?你还会开车?!” 徐菲菲惊讶地看着汪菁。 “上大学时候就拿到驾照了,就是懒得开车,我不喜欢冰冷的机器。” 汪菁很多时候说任何话都像英国人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淡然,毫无感情色彩,仿佛一起都是顺理成章理所应当似的。 汪菁看着肖雪说道: “我哥哥最近这几天安排的事儿少,想尽快把你的事儿处理完。” 虽然汪菁哥哥的这个安排,肖雪妈妈芦笛已经告诉肖雪了,但是现在听汪菁这么说,心里仍然很激动和感激的。因为肖雪明白:虽然汪菁哥哥说得看似轻松、随意,其实肯定是特意抽出时间来专门帮自己、帮妈妈处理这件事儿的。 肖雪举起高脚杯,直直地认真地看着汪菁,虽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清澈、纯净的眼眸里满是洞悉一切的感激之情。 汪菁看懂了肖雪的眼神儿,微微一笑,也举起酒杯: “干杯!” 肖雪看看酒杯里只有小半杯酒了,拿起啤酒罐把酒杯倒满,端起酒杯, “干杯!” 肖雪一抬头,把满满一杯酒一饮而尽。 汪菁笑着也举起杯一饮而尽。 “哎呦!妈呀!太豪爽啦!我也陪着。” 徐菲菲一边儿说一边儿匆匆忙忙举起酒杯,也是一饮而尽。 三个女孩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汪菁左手戴上了一只一次性塑料手套,右手拿刀熟练地把烤鸭腹背部的肉片在盘里,顺手把烤鸭腿在肖雪和徐菲菲面前每人放了一只。 “你吃,你吃。” 肖雪和徐菲菲几乎同时把烤鸭腿放到汪菁面前的小碟子里。 “你辛苦啦,你吃。” 汪菁迅速地把烤鸭腿还给她俩,同时头一梗。示意俩人不要谦让。 “必须吃!我吃翅膀。” 肖雪和徐菲菲这才做罢。 “菁菁,你好像很擅长做家务呢?!烤鸭片的很熟练,好像经常操刀呢?” 菲菲一边儿盯着汪菁手里的刀,随口问道。 “且!” 汪菁嫌弃地看了徐菲菲一眼,说道: “别忘了,我是一个外科大夫!一个外科医生的手,如果连个烤鸭都片不好?还怎么给患者做手术?!” “靠!能不能不这么直接?你是不是把片烤鸭当成上解剖课啦?!” “对了?” 徐菲菲忽然想起一个问题,问汪菁: “最近怎么没见到咱们医院那个外科一把刀呀?” 汪菁头也没太,淡淡地回复了徐菲菲一句: “柳院长去北京301医院进修去了。” 徐菲菲点点头。 “哦!我说最近怎么感觉没见到柳院长呢。别说,也不知道柳院长哪里长得有点儿像都敏俊教授呢?是不是?菁菁。” 第55章 小公举——汪菁 第56章 汪桦的太极拳不错哦 第57章 低调而有内涵的男人 第59章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肖小刚今天打麻将手气不错,庄上连胡了两把,不但把原来输的钱都赢回来了,还赚了一百多块。 肖小刚很兴奋,抬起左退,把脚丫子也踩到椅子上,用夹着烟卷的手指,朝那三个人划拉了一圈,兴奋地说道: “你们几个备好钱啊!我今天手气可不错,要把你们手里钱都赢过来!” 明亮的灯光照在肖小刚亢奋的脸上,他用贪婪的目光看着那三个人,仿佛那三个人在他眼里已经变成触手可及随时可以纳入囊中的金子。 “你别吵吵啦!这才到哪里啊!” 说话的这个人穿着一件皱皱巴巴灰色的外套,好像是地建公司的工作服,油腻、肥硕、松弛的脸上两只眼睛的眼角儿堆满了眼屎,好像十天半夜没洗脸的样子。 '油腻脸'一张嘴,嘴里就出满浓浓的酒气,熏的身边那个胖胖的中年女人慌忙扭过头,双手撑住他的后背部,使劲儿推开'油腻脸',说道: “你今天这是又喝了多少啊?这么大的酒味儿,离我远点,熏死我啦!” 听胖女人这么说,'油腻脸'非但没有离她远一点儿,反而把脸凑近了胖女人。 臭烘烘的嘴巴长得更大了,使劲儿哈出一口气,喷到胖女人脸上。嘴里说道: “臭吗?臭吗?酒是粮**,十斤粮食一斤酒。你天天不吃饭啊?你还嫌粮食臭啊?!” 胖女人被'油腻脸'嘴里喷出臭味差点儿熏吐了。 胖女人一把推开椅子,指着'油腻脸'的鼻子骂到: “臭老赵,你给我滚!不想玩儿就别玩儿啦!” 被称做“臭老赵”的'油腻脸',被胖女人这么指着鼻子骂,不但不着急,反而舔着脸更加凑近了胖女人,一脸猥琐的表情,笑嘻嘻地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越亲越得拿脚踹!” '油腻脸'一边说,一边捉住胖女人的手,使劲儿拽过来,放在自己脸上,弓着腰,舔着脸,说道: “妹妹,你打我呀!你打我呀!” 胖女人手被'油腻脸'捉住,挣扎不出来,抬起右腿,一脚踹在'油腻脸'的大腿上。 '油腻脸'毕竟多喝了几杯,脚底没根,踉踉跄跄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板上。 肖小刚和另外两人忙过来,一人架住'油腻脸'的一支胳膊,想把他从地上扶起来。 谁知道'油腻脸'竟然并不急着从地上爬起来,他坐在地上看着气急败坏的胖女人,开心地鼓起掌来,嘴里说道: “打是亲骂是爱,越亲越得拿脚踹!哈~哈~我妹妹踹我啦!我妹妹踹我啦!” 胖女人被'油腻脸'气得脸都红了,恨恨地说道: “你个臭老赵,自从你媳妇走了,你是越发地不要脸啦!” 说完,胖女人对另外两个人说道: “今天不玩儿了,我走啦!” 说完,从椅子背上拿起外套,就准备穿衣离开。 肖小刚一看急眼了,连忙说道: “不行,不行,我刚来手气了你就不玩儿了?不行,不行,继续玩儿,继续玩儿!” 说完连忙使劲儿拉起地上的'油腻脸',说道: “胖老赵,你别闹了,赶紧起来继续玩儿。” '油腻脸'这才从地上爬起来,嬉皮笑脸地对胖女人说道: “妹妹真生气了?别生气昂!我跟你闹着玩儿呢。” 胖女人白了'油腻脸'一眼没说话。她执意不肯再坐在'油腻脸'身边。 肖小刚和胖女人换了个座位,大家这才重新坐下,稀里哗啦洗起麻将牌来。 '油腻脸'扭头看着刚刚坐在自己身边儿的肖小刚,满脸期待的神色,小声问道: “你们家肖雪的事儿怎么着啦?” 肖小刚叹了口气,说道: “嗐!别提啦!老婆孩子把我说了一顿,要不这事儿就算了吧?” 一听这肖小刚这么说,'油腻脸'急眼了,瞪着肖小刚提高了嗓门儿: “这事儿不能算了呀!前几天有人给我介绍女人,我给推了,我还等着你这事儿呢!” 胖女人打出一张幺鸡,看了他俩一眼,问道: “你们俩说什么事儿呢?” '油腻脸'一脸猥琐的表情,他看着胖女人回答道: “我看上肖家大闺女啦!” “呸!” 胖女人恨恨地啐了'油腻脸'一口,接着说道: “你多大啦?人家闺女才多大?!你都能当人家爹啦!” '油腻脸'不屑地看着胖女人,说道: “你懂什么?!现在流行老少配!你看看人家电视上:那个叫杨什么宁的科学家,八十二岁啦!人家娶的媳妇才二十八!”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胖女人鄙夷地看着'油腻脸',继续说道: “人家是科学家,有钱!你呢?你有什么?!你就是一个酒鬼!赌鬼!” “我没钱?!” 听了胖女人这话,'油腻脸'急赤白脸地瞪着胖女人,问道: “你说我没钱?!” “你的钱也是你老婆、孩子拿命卖的钱!” 胖女人小声嘀咕了一句。 '油腻脸'没有听清楚,肖小刚却听到了。忙全解两人: “别吵了,出牌,出牌!该谁出牌啦?” '油腻脸'却紧追不舍,对肖小刚说道: “你再问问你老婆,自古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再说了,她又不是亲生的,把她养这么大,她也该报恩啦!” 紧接着,'油腻脸'又用充满诱惑的口气对肖小刚说道: “事儿成之后,你的欠款咱一笔勾销。” 听'油腻脸'这么说,肖小刚的眼睛立刻亮了。他紧盯着'油腻脸'的脸,说道: “你说的昂!他们俩可都听见了,这才咱可有证人,到时候你可不能赖账啊?!” '油腻脸'一拍自己厚墩墩的胸脯,腰杆儿一挺: “我!一大老爷们儿,不能跟老娘们儿一样说话不算话!咱吐口唾沫吐到地上就得是颗钉!” 肖小刚看着胖女人说道: “你俩都听见啦?!以后记得帮我作证啊?” 胖女人看着肖小刚,说道: “我劝你俩呀:别干这作孽的事儿!别背后糟践人家大姑娘。就是说不是亲生的,人家好歹给你们家还引来一个后了。” 胖女人摇摇头接着说道: “你俩这事儿也绝对办不成!什么年代了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劝你俩呀:死了这份儿心吧!” 第60章 第六感很灵 “你看看几点啦?” 赵芬沉着脸坐在沙发上,看着两眼布满红血丝的肖小刚,抱怨着: “你还知道回来啊?我看你根本没把这里当家,这里就是你的旅馆!” 肖小刚嘴角儿里叼着一根烟卷,斜着眼看着赵芬,没叼烟卷的那一半儿嘴巴翕动着说道: “大胆儿啦昂?!竟然敢官起老子的事儿来啦?!” 赵芬赌气把手里的抹布摔在茶几上,转身进了卧室。 “嚎~” 肖小刚追在赵芬身后也进了卧室,依然把烟卷叼在嘴里,斜眼看着赵芬,说道: “好啊!敢摔东西啦?!我问你!那件事儿给肖雪谈的怎么样啦?” 赵芬看也不看肖小刚,一边用一把扫帚打扫着床铺,一边冷冷地问道: “什么事儿啊?!” “嗨~我说这么大事儿,你怎么就不上心那?!” 肖小刚瞪了赵芬一眼,说道: “就是胖老赵想娶肖雪的事儿。人家胖老赵可说啦:只要肖雪同意嫁给他,我欠他的几万块钱一笔勾销,订婚的彩礼按照规矩来!……” 赵芬听着听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打扫床铺的手慢慢停下来。僵直着身子,生气地看着肖小刚。 “胖老赵有病,你也有病啊?!” 赵芬大声说道: “胖老赵多大啦?!他比你小不了几岁,都能当肖雪爸爸啦!你这狐朋狗友有一个好人吗?整天就知道喝酒、打麻将!” “年龄大点儿会疼人啊!再说现在流行老少配啊!” 肖小刚把今天胖老赵说的话,原话搬来,说过赵芬听: “你看看人家电视新闻上都说了,一个姓杨的科学家八十二岁的时候去了一个二十八岁的年轻媳妇,人家两口子年龄差的更多。” 赵芬看着肖小刚无赖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狠狠地说道: “人家是科学家,有钱!他胖老赵凭什么?!他那里招人儿喜欢?!别说肖雪,就是换个上年纪的女人也不会嫁给他呀!” 肖小刚依然不依不饶,狡辩着: “胖老赵是差了点儿,但是人家现在有钱啊!” “别提钱!” 赵芬不屑地说道: “有钱?!胖老赵有钱?他有什么钱?!他那里来的钱?!是他凭本事挣的钱吗?那是他老婆孩子拿命换来的钱!” 听了赵芬的话,显然肖小刚也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稍微顿了一顶,接着说道: “你别管什么钱,现在是胖老赵的钱了吧?!” 赵芬放下手里的扫帚,直直地看着肖小刚,半天没说话。 肖小刚被赵芬看的有点心虚,发毛,伸出手,取下嘴里一直叼着的烟卷,低头看了看自己,问道: “你看干嘛?” 赵芬看着肖小刚,无奈地坐在床沿儿上,恳求地看着肖小刚,祈求道: “你能别再犯糊涂了吗?你看看自从那次你说了让肖雪嫁给胖老赵以后,这么长时间了,肖雪一次也没回过家,你这是要逼她离开这个家啊?!” “曹!” 肖小刚不屑地说道: “离开?!离开这里她能去哪里?!” 肖小刚不屑地继续说道: “找她亲爹亲妈去吗?!她亲爹亲妈如果要她,当年就不会送给咱们养啦!” 赵芬耐着性子,继续劝解着: “人家肖雪爹妈对咱不薄啊!人家当初把孩子让咱们抚养,还给了咱们几万块钱。当时那些钱都能在市中心广场那个位置买套房子啦!” 肖小刚虽然混,但是也不是百事不通,听了赵芬的话,半天没言语。 赵芬看这些话对肖小刚有触动,继续说道: “肖雪来了,咱才有的肖曼。如果肖雪不来咱家,咱也不可能有自己的孩子。” 赵芬看肖小刚不说话,声音也低了下来,继续说道: “你想想你自己,从下是怎么对待肖雪的?虽然肖雪不是咱自己亲生的孩子,但是人家带钱来的,没吃咱家的,没喝咱家的,她不欠咱什么,咱不能再做对不起肖雪的事啦!” “凑!” 肖小刚无言以对,说了句口头语。 “唉~” 赵芬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肖小刚不耐烦地说道。 赵芬这才顿了顿,说道: “那次肖雪回来看到那张写着她生日的信纸啦!” 肖小刚像火烧了屁股一样急眼了,说道: “我就说让你把那张纸扔了,你偏偏留着,祸害了吧?!你怎么让她看到的?” 赵芬垂下眼皮,一脸悔恨的表情: “那天收拾东西,翻出了那张纸,正看的时候邻居胖婶喊我去买菜。我扔在茶几上就出门了,回来时候肖雪在家,看到了那张纸。” 肖小刚狠狠地说道: “你说你这娘们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肖小刚使劲儿抽了几口烟卷,想了想,说道: “看到也没什么,她也不知道什么意思,知道这事儿的两个中间人死的死,走的走,她也找不到她亲妈了!” 肖小刚说的这话,与其说是安慰赵芬,倒不如说是安慰他自己。 赵芬摇摇头,说道: “你不知道,这几天我总做梦:肖雪找到她亲妈了。不然她不会这么久不主动给我打电话。就是我打给她,感觉她说话和原来不一样了。” 赵芬顿了顿,说道: “我有第六感觉,她肯定找到她亲妈了。” 肖小刚狠狠地抽了一口烟卷,打断了赵芬的话,不屑地说道: “你有个屁第六感觉呀?!还第六感觉!” 赵芬摇摇头,说道: “真的!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赵芬抬起头看着肖小刚,用征求的目光看着他,继续说道: “如果肖雪亲妈找来,就让肖雪走吧?!” 肖小刚一下子瞪起眼睛: “凭什么?老子把她抚养长大了,现在翅膀硬啦,想走就走啦?!想的美!” 赵芬知道劝肖小刚不能硬来,于是用更低沉更温柔的声音说道: “肖雪在咱家也没享过的福,也没花着咱家的钱,她愿意留下更好,就是不愿意留下,咱也别死拽着,没用。” 赵芬仔细观察着肖小刚的脸色,小心翼翼地继续劝道: “好合好散没准儿更好?这样以后她还念咱一点儿好,毕竟咱对她有养育之恩,你说是吧?” “一边去,一边去。” 肖小刚无言以对,假装不耐烦地说道: “睡觉,睡觉。她亲妈还没找来呢,你自己先毛楞啦?!” 第61章 闫忠鑫的嘴赛媒婆 第62章 顺利解除收养关系 第63章 庆功宴(一) 第64章 庆功宴(二) 肖雪和徐菲菲一起来到门诊楼的外科门诊室来等汪菁。 走廊里已经没有等候的病号了。办公室里汪菁正在用冰袋给一个少年肿胀的脚踝做着冰敷。 汪菁一边移动着冰袋的位置,一边抬头观察着少年的表情,不停地问道: “哪里最疼?这里吗?这里?还是这里?” 少年疼的龇牙咧嘴,皱着眉,使劲儿忍住疼。嘴里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嗯嗯哼哼”地答应着。 和少年同来另一个少年,手里抱着一个篮球,嘻嘻哈哈地站在一边幸灾乐祸地看着同伴。 汪菁看到肖雪和徐菲菲站在门口,朝她俩点点头: “稍等一下,马上就好!” 汪菁坐到办公桌前面,提笔在处方签上龙飞凤舞地唰唰唰写了几个字,递给抱篮球的少年。 回头对受伤的男孩子说道: “没什么问题,最近多休息,尽量少走路。今天回家后继续冷敷,二十四小时候以后热敷,用给你开的药涂抹在脚踝上。好了,先回去吧,有什么问题及时复诊。” 汪菁麻溜滴交代完毕注意事项。 少年一听没什么问题,脸色顿时轻松了不少,疼痛仿佛减轻了很多,连忙道谢: “谢谢阿姨!” 汪菁微微一愣,她还是第一次被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孩子喊阿姨,一下子竟然有点懵,暗想:我有这么老吗?! 旁边陪同前来的小伙子看出端倪,接了一句: “谢谢姐姐。” 汪菁微微一笑,为自己刚才的失态觉得有点儿不好意思。 肖雪和徐菲菲在门外已经笑出声来。 两个少年这才看到门口观望了半天都肖雪和徐菲菲,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眼睛都亮了。 受伤的少年在抱篮球少年的搀扶下,一条腿跳跃着离开了外科门诊办公室。 远远滴传来两个少年的对话: “我靠!一下子看见仨美女,各有各的味儿!” “你竟然还喊人家阿姨?!你什么眼神儿啊?!” …… “阿姨~” 肖雪和徐菲菲走进办公室,嘻嘻哈哈地调侃着正在用消毒液洗手的汪菁。 “哈哈~竟然成阿姨啦!” 三个女孩为了被喊了一声“阿姨”竟然消遣了半天。 汪菁一边在手上涂抹着润肤霜,一边说道: “咱们先回我家吧?我哥他们都在呢,坐一会儿咱们一起去阔缘居。” 三个年轻的女孩儿聚在一起本来就很容易惹人注目,何况是三个漂亮的各有各的特点的女孩儿一起走在马路上,更是迎来超高的回头率。 “汪菁?” 走着走着,徐菲菲忽然喊住汪菁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哥哥酒量怎么样?” “嗯?” 汪菁微微一愣,说道: “一般吧?虽然我哥酒场比较多,但是他不怎么喝。他就喜欢说:花要半开,酒要微醺。” “酸!太酸!” 徐菲菲撇了撇嘴,说道: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这才是人生最高境界。” 汪菁笑了,说道: “你这话倒像是闫忠鑫说的。这家伙喜欢喝酒。” 说完这话,汪菁忽然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徐菲菲。 徐菲菲被汪菁看得心里发虚,推了汪菁一把,问道: “干嘛呢?这么看我干嘛?” 汪菁狡黠地一笑,说道: “忽然觉得你和律师性格很像,而且你们都喜欢喝两杯。而且闫忠鑫还是一个钻石王老五啊!” 汪菁说着,伸出右手,好像把什么握在手里似的,接着说道: “你可以把他……” 肖雪听汪菁这么说,也推了徐菲菲一把,说道: “赶紧把律师抓住,以后我们就不怕打官司啦!” “好啊!你们俩那我开涮!决不饶你们!” 徐菲菲作势准备扑上来,汪菁和肖雪连忙朝前跑去,徐菲菲后面紧追不舍。 三个人你追我跑,打打闹闹地来到医院对面汪菁的家的小区,从小区的林荫路上就能看到汪菁家的阳台。 汪菁拉开随身包的拉链,翻找着家门钥匙。 “哇~嗷~” 徐菲菲吃惊的大喊一声,汪菁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往旁边一闪身,她以为身后开来汽车了。 肖雪天天和徐菲菲在一起,已经习惯了徐菲菲的一惊一乍,站在那里笑而不语。 汪菁回头看看:后面空荡荡地,别说汽车了,连个自行车、行人都没有一个。汪菁板起脸看着徐菲菲: “你一惊一乍滴,吓死我了。” 徐菲菲不以为然地看着嘟着嘴的汪菁,笑道: “习惯了就好了,你看肖雪怎么不害怕。” 徐菲菲朝汪菁招招手: “过了,过了!我是刚看到:你包包好漂亮!尤其是这两只角,我喜欢,让我仔细看看。” 汪菁这才明白让徐菲菲大喊大叫的原因。白了徐菲菲一眼,不情愿地把手里蓝色的随手包递给徐菲菲。 肖雪这才注意今天汪菁斜挎着的是一款比ipad大不了多少的冰蓝色随手包。 徐菲菲接过随手包,刚摸索着包包,赞叹不已: “一上手就知道是纯牛皮的,颜色也纯正、漂亮,配得上你梅花居士的范儿!我就喜欢包包什么这两只犄角!” “我头上有犄角,犄角~” 徐菲菲忍不住又学唱了两句动画片《小龙人》主题曲里的两句歌词。 肖雪知道徐菲菲喜欢唱歌,而且总能模仿的有模有样的。 徐菲菲把包包还给汪菁,接着问道: “什么牌子的?进口的奢侈品牌货吗?” 汪菁好像还没从徐菲菲给的惊吓里彻底走出来,又赏了徐菲菲一个白眼儿: “驴牌吗?姐从来不用外国的奢侈品。” 汪菁说着,指着包包上的logo对徐菲菲说道: “正宗的国货——独本!” 徐菲菲有点儿疑惑地看着汪菁: “国货?独本?” 徐菲菲求助地看着肖雪,说道: “咱逛大楼时候,没看到这样子的包包吧?” 肖雪笑眯眯地点点头,没有说话。 “这是我去年我哥哥去深圳开会时候,给我带回来的。” 徐菲菲趁把包包还给汪菁时候,顺手抱住了汪菁的胳膊,涎着脸说道: “下次让咱哥哥也给我买一个呗?” 汪菁看着徐菲菲,无语了,半天说道: “你自己去说吧!” 徐菲菲一下子松开汪菁的胳膊,高兴地说道: “好嘞!你说的昂!回头我和你哥单聊,我自己给他说。” 汪菁看着徐菲菲无可奈何地摇摇头。 说说笑笑间,三人已经来到房门口。 汪菁找出钥匙,还没把钥匙插进钥匙孔。 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 第65章 汪桦和闫忠鑫站在门口。俩个人都是典型的山东汉子,身材健壮、结实。 只不过汪桦因为经常打太极拳的缘故,没有中年男人标配的啤酒肚。 闫忠鑫和汪桦俩人像门神一样站在门里,笑嘻嘻地观察着门外这三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 “菁菁回来啦!” 闫忠鑫热情地和汪菁打着招呼。 “快进来,快进来。” 闫忠鑫热情地招呼着肖雪和徐菲菲。 汪桦和肖雪、徐菲菲原来都见过面,只有闫忠鑫是第一次和大家见面。 汪菁给大家做着介绍,几个活泼外向不扭捏的年轻人,三言两语就嘻嘻哈哈打成一片了。 等芦笛端着一盘瓜子和一盘橘子放到茶几上时候,看到几个年轻人像认识多年的老朋友似得,凑在一起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微微一愣: “我拿个瓜子的功夫,你们就这么熟了?” 芦笛的话,又引起四个孩子一阵善意的哄笑。 芦笛摇摇头,说道: “年轻就是好啊!你们聊吧,我嗑瓜子儿。” “时间差不多了,要不咱们出发吧?”闫忠鑫抬起胳膊,看了看腕表,说道: “快六点了,咱们是该出发了。” 芦笛扫了一圈房间的五个人,最后把目光落在汪桦身上,问道: “咱们开几辆车?” “一辆吧。我开车,忠鑫坐副驾驶,他胖。你们四个女的都瘦,在后排座挤一挤,行吧?” 芦笛点点头,看了看汪菁,汪菁也点头表示同意。 听了汪桦的话,别人犹可,徐菲菲心里乐开花,连忙说道: “行,行!” 徐菲菲悄悄一把拉住肖雪的胳膊,说道: “你听见了吗?他说咱俩几个都~瘦!” 徐菲菲在“都”和“瘦”俩字上加重了语气。 肖雪看着徐菲菲肉嘟嘟的小圆脸儿还有她傲人的胸部笑了,说道: “听到了,尤其是你,你~很~瘦~!” 肖雪也故意在后面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徐菲菲听出了肖雪的话外之音,佯装生气地白了肖雪一样。 汪桦的安排还在没错,芦笛和三个美女做在后排座上,一点儿不觉得拥挤。 现在正好是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汽车挤在一起,龟速前进着。 非机动车道上,电动车几乎都穿着花花绿绿的电动车车挡。骑电动车的人大多穿着厚厚的羽绒服,戴着帽子、口罩、手套等全副武装,严阵以待抵挡着寒风。 几个人都默默地看着车窗外,好像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 芦笛忽然把头靠近肖雪,小声说道: “今天我去三八路的东方明珠了。那里离你们单位挺近,小区的环境和位置都不错,但是他们没现房了。” 芦笛的声音明显有点儿失落,她是迫不及待地想赶紧买套合适的房子,和肖雪一起生活,来照顾他,呵护她,以弥补肖雪这二十年来缺失的母爱。 肖雪连忙安慰着芦笛: “不着急,慢慢来,有阔儿再去别处看看呗,房子有的是。” 律师的耳朵就是管用,听了芦笛母女的对话,闫忠鑫扭回头,说道: “想买房子啊?我给我介绍一个人,我有一朋友——王营,阳光不动产的老板。你去找他,就说我让你去的。你只要把你想法、要求告诉她,其他什么都不用管了,等着住房子就是了。” “哦?” 芦笛追问道: “什么都不用管了?过户什么都不用吗?” “不用。” 闫忠鑫确认道: “什么都不用!阳光不动产的工作人员的给你办好咯!回头我把王营联系方式发给你,让他给你办!” 汪桦提前定了阔缘居二楼的长岛厅。 “妈~” 肖雪轻声拉住了准备上楼的芦笛,说道: “今天说是庆功宴,是不是也算是谢宴呀?闫忠鑫律师帮咱们办了这么大的事儿,今天就由我来请客吧?” 芦笛略微一想,点点头,说道: “也好,你有钱吗?” 芦笛说完,准备拿钱包给肖雪。 肖雪按住芦笛的手,说道: “有!” 芦笛欣慰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肖雪,眼里露出只有母亲看自己孩子才会有的怜爱、自豪的眼神儿。 推杯换盏之际,芦笛、肖雪母女对汪桦,尤其是闫忠鑫的感激之情溢于言表。搞得能言善辩的闫忠鑫竟然有了一丝丝不好意思。 闫忠鑫摆摆手示意肖雪坐下: “你别说啦!这点儿小事儿,说一晚上了。别说啦!” 闫忠鑫看了看肖雪和徐菲菲,转移了话题: “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大家都用探寻的目光看着闫忠鑫。 闫忠鑫一本正经,慢悠悠地说道: “我就想知道:雪花梨和无色和尚是怎么一回事儿?” 徐菲菲正在喝茶,听闫忠鑫的话刚说完,用手指着肖雪,忍不住笑喷了,一口茶差点喷出来。 徐菲菲努力忍住笑,说道: ”雪花梨,是我给肖雪取的。你们看看肖雪皮肤挺白的吧?!身上还总有着医院特有的来苏水的香味,她名字又叫雪,可不就是香脆多汁的雪花梨吗?!” 大家都笑了,闫忠鑫首先忍住笑,接着问道: “那么无色和尚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徐菲菲哼了一声,指着肖雪说道: “你们问她!” 大家都看着肖雪,肖雪只好说道: “在《楞严经》卷九有这么几句:“于无尽中发宣尽性,如存不存,若尽非尽,如是一类,名为非想非非想处。”非想非非想处,佛教指无色界四空天之一。” 肖雪看了一眼徐菲菲,接着结道: “你们看她叫菲菲,所谓:非想非非想处,非非想处是哪里呀?和尚的无色界呀?!所以徐菲菲就是无色和尚,无色和尚就是徐菲菲!” 汪桦看着肖雪,轻轻地点点头。 闫忠鑫说道: ”我想起一句话来,不怕流氓,下一句我不说,你们猜。“ 虽然他没说下句话,但是大家都明白了下一句就是:就怕流氓有文化。 徐菲菲看着肖雪说道: ”你就是有文化的女流氓。“ 大家忍不住都笑起来。 ”和红楼梦里林黛玉说刘姥姥是木蝗虫有的一拼。“ 半天没说话的汪桦突然接了一句: ”徐菲菲说的雪花梨,是王熙凤的风格,肖雪说的无色和尚是林黛玉的风格。“ 汪菁点头赞道: ”哥哥,你的总结是薛宝钗的风格。“ 大家又是一阵大笑。 汪桦接着说道: 我猜一下下梅花居士来历啊?” 肖雪点点头,看着汪桦,只见汪桦清了清嗓子,慢慢吟道: “宋朝的文学家李洪写过一首《菁山观梅歌》,是这么写的。 菁茅山底梅花村,无人惜花与招魂。 西子犹疑逐范蠡,玉儿宁肯负东昏。 数枝含愁月边吐,似隔鲛绡向人语。 欲诉江南万斛愁,一笑嫣然绝媚妩。 道人买山今几年,山高春早花争先。 开门幻出香世界,坐觉孤山落案前。 东皇万里开疆域,掌中庵摩妙喜国。 唤取维摩方丈人,问我本来何所得。 梅花居士?可是这来历?“ 第66章 有故事的群 肖雪笑着点点头, “是的,偶尔看到了,觉得不错,就记住了。” 汪菁骄傲地给肖雪和徐菲菲说道: “我哥哥当年可是中文系刚才生呢。” 汪桦微微一笑,说道: “嗨~那时候,闲着没事时候喜欢读书而已。” 汪桦说完,又看着肖雪说道: “不过像你们这么大的年轻人,喜欢古诗词的不多啦,难得你还喜欢。” 徐菲菲忽然笑出好大的声音,吸引住了大家的目光: “笑什么?” 徐菲菲看自己成功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这才收住笑,指着汪桦说道: “我笑汪桦哥哥呢。” 汪桦有点儿惊愕地看着徐菲菲,又低下头上上下下审视了自己一遍,并没发现哪里不妥。 汪桦扭头看着闫忠鑫,问道: “我脸上有东西吗?” 闫忠鑫摇摇头,也好奇地看着徐菲菲,问道: “他有什么好笑的?” 徐菲菲问汪桦: “汪桦哥哥?你今年多大?还说我们年轻人?!老气横秋的语气,今年流行少年老成吗?!” 芦笛疼惜地看着汪桦,说道: “菲菲说的还真没错,这孩子从小就少年老成,从小懂事儿。” “太好啦!” 徐菲菲大赞道: “男人就得有稳重有内涵。” 菲菲用嫉妒、哀怨地眼神儿看着汪菁,说道: “好羡慕你,有个好哥哥罩着你,我也没人人罩着。” 说完,眼睛不经意地瞄了一眼汪桦。 汪桦笑道: “你们是汪菁的好朋友,汪菁是我妹妹,以后也都是我妹妹啦!你们谁有事都可以来找我。” 徐菲菲认真地看着汪桦,问道: “真的吗可以?不忽悠我?” 汪桦看了一眼身边的闫忠鑫,笑道: “律师都在这里啦!都给公证啦!必须真的呀!” 徐菲菲朝汪桦举起酒杯,说道: “汪桦哥哥,妹妹敬你一杯!先干为敬啦!” 徐菲菲把酒杯举到嘴边,一仰头,被子里琥珀色的啤酒一饮而尽。 徐菲菲把酒杯口朝下,展示给大家看,最后把目光仍然停留在汪桦脸上,继续说道: “你以后就是我哥啦!你得罩着我,反正我以后有什么事儿就找你。” “嚎~” 闫忠鑫起哄道: “菲菲好酒量!豪爽!” 汪桦看徐菲菲一口干了杯子里的啤酒,看着自己的酒杯说道: “他酒杯里是啤酒,她都干了,我怎么喝?” 汪桦求助地看着大家,最后把目光落在肖雪身上。 “啤酒干了,白酒随意。” 肖雪笑着说道。 汪桦也笑了,说道: “肖雪最小,听她的。“ 汪桦说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放下酒杯,随口说道: “老大体质弱,恨酒力不敌。” “逢场朋友劝,时常酩酊归。” 肖雪轻轻接了一句,汪桦看了一眼肖雪,俩人相视而笑。 “太酸了,太酸了。” 闫忠鑫和汪菁异口同声地说道。 徐菲菲大声说道: “不是太酸啦!是酸不可耐!” 说完看着汪桦,说道: “汪桦哥哥?你不是罩着我吗?你微信号和手机号一样吗?” 汪桦点点头,说道: “一样的,我微信号就是手机号。手机号码从开始用手机就是这个号码,一直没变过。” 徐菲菲已经站起身来,走到汪桦身后,站住了: “汪桦哥哥,你把你微信二维码拿给我扫一下,我加你好友,以后求罩。” 汪桦心里暗暗诧异徐菲菲略显冒昧的举动,不动声色地拿出手机,打开微信二维码,让徐菲菲扫码,加好友。 徐菲菲加了汪桦好友,心满意足地回到座位上坐好,看了一圈,然后问道: “还有谁?自从有了手机,手机号码就没换过的?” 说完自己举起了手,说道: “我也是!” 肖雪也举起了手: “我也是。” 汪菁也点点头,说道: “我也是,这有什么说法吗?” 徐菲菲兴奋地看着大家,解释道: “手机号码多年不换的有两种人。” 说到这里徐菲菲故意停了一下下,看大家都盯着自己,等着答案,才得意的继续说道: “一是没有外债的人,外面不欠金钱债,也不欠感情债。二是有故事的人。” 徐菲菲说道这里,大有深意地看了一眼汪桦,说道: “就是有故事的人,就是因为一段感情,他害怕自己换了号码,那个她就找不到自己了。我和肖雪都是不欠债的人。汪桦哥哥,你是不是有故事的人呀?” 大家这才明白,徐菲菲绕了一大圈,最终是为了调侃汪桦,都看着汪桦笑了。 律师扭头看着汪桦,起哄道: “原来你是有故事的人啊!?快讲讲你的故事!” 汪桦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笑了笑没有说话。 肖雪忍不住推了一把徐菲菲,说道: “你这个无色和尚,哪里无色啊!?明明你就是个花和尚!” “错啦!” 汪菁替汪桦说道: “我哥哥可不像律师一样,我哥哥外面也不欠债,我哥哥也没故事。” 闫忠鑫斜眼看着汪菁,表达着不满: “汪桦是你亲哥,我也是你哥呀!我也没故事,只不过因为工作原因,听的故事比你们多一些罢了。” 大家听了闫忠鑫的话都笑了,说道: “你就是有故事的人!” 徐菲菲忽然举起手,大声说道: “我有个提议!” 大家都停下来,目光看向徐菲菲。 徐菲菲看自己成功吸引了大家的目光,这才接着说道: “咱们几个建个小微信群吧?可以经常听律师给我们讲讲故事。好不好?” 律师和汪桦互相看了一眼,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肖雪和汪菁却很踊跃,说道: “好啊!好啊!你建吧,把我们都拉进去。” 徐菲菲见大家都同意,更加嗨皮,亢奋地说道: “群名我都想好了,就叫有故事的群。” 听了徐菲菲的话,大家都惊讶地互相看了看,赞到: “大俗即大雅,别看这名字取得直白,还挺有意思呢?!就叫这个名字吧!” 第67章 温馨浪漫的新家 两个月后,肖雪的新家终于可以入住了。 新家就是当初芦笛看好的位于三八路美食城对面的的明珠家园,是16年新建的高档住宅小区,都是框架结构的高层住宅。 出了医院的北门往东,步行十几分钟就能到明珠家园。芦笛妈妈心仪这个小区主要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肖雪他们的家是小区里一套位于十一层的两居室。 电梯里徐菲菲格外亢奋迫不及待地问肖雪: ”你家装修的什么风格?坏家伙,一直不让我来,跟我还保密啊?!“ 肖雪笑着说道: “这不是带你来了吗?!你是第一个来我家的客人。” “真的吗?哈哈!” 徐菲菲高兴地问道: “汪菁也没来过吗?” 肖雪点点头,说道: “汪菁最近好像挺忙,说要写论文拿学分什么的。” 徐菲菲想了想说: “不对啊?汪菁刚毕业,现在是医师,她四年后才用学分呢,现在她着什么急呀?” 肖雪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概她未雨绸缪吧。” 徐菲菲摇摇头,说道: “饿看未必,也许她帮人做嫁衣呢。” 肖雪笑着推了徐菲菲肩膀一把,说道: “就你最八卦,以后不叫你无色和尚了,叫你八婆!” 电梯停在了十一楼,电梯门打开了,肖雪和徐菲菲笑嘻嘻地走出电梯。 肖雪引导着徐菲菲右拐来到了1106房门前停住了,肖雪调皮地看了一眼徐菲菲,神秘地一笑,说道: ”开门有惊喜,可以尖叫哦,今天家里没人,妈妈回吴城了。“ 徐菲菲回到: ”我至于吗?除非你屋子藏着帅哥儿,我才会尖叫。“ 肖雪笑了笑,没说话,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身体前倾微微弯腰,右手向门里一挥,说道: ”大美女!请!“ 徐菲菲抬腿迈步走进房间,立刻张大了嘴巴。她仿佛置身于一个浪漫华丽的公主的房间。 正对门的门廊上挂着圆拱形的紫色的珠帘,和门廊右手边的餐厅区原木色的橡木餐桌上花瓶里插着的薰衣草的干花叫相互引。 ”哇啊哦~我喜欢!“ 徐菲菲欢呼着,回头看着肖雪,问道: ”好浪漫啊!你这是一帘幽梦啊!“ 肖雪笑眯眯地看着徐菲菲,用手一指左边客厅的窗帘,说道: ”这里还有呢。“ 徐菲菲顺着肖雪手指放心扭过头看过去,忍不住又发出来一声惊呼: “哇~澳~太漂亮啦!” 客厅阳面的落地飘窗下,温暖的阳光透过一层薄薄的紫色纱幔照射进来,厚重的紫色窗帘拉开,堆在两侧。 “紫色的窗帘,粉色的小花朵,我喜欢!紫色系列的装修风格,我喜欢的风格。” 肖雪得意的一笑: “也是我喜欢哒!” 徐菲菲这才注意到,客厅里的橡木沙发的沙发罩虽然是灰色的底色,上面却也印着喜色的不知名的花朵图案。 甚至电视背景墙,也是一片紫竹林图案。 徐菲菲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 “难为你了,从哪里集齐的这些紫色素的东西?一样东西好找,两样东西好找,难得是这些东西都是紫色元素,你咱么搞到的?!” 肖雪炫耀地说道: “我就只是动了动嘴儿。“ 肖雪吐了下舌头,继续说道: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知道?咱们上班这么忙,我哪里有时间找这些东西。都是我提出想法和要求,我妈妈负责搞定。说实话,我也不知道她怎么搞到的。” 肖雪看着徐菲菲,内心的幸福感洋溢在脸上。 徐菲菲看着面前笑颜如花的肖雪,内心非常感慨: 记得刚认识的肖雪的时候,从来没有见到过她发自内心的这样开心的笑过。记得那时候的肖雪也喜欢笑,而且不笑就不会开口说话似的,但是那时候她的笑是干涩的,是为了笑而笑。不像现在肖雪的笑是发自内心的,不由自主的畅快的笑。 徐菲菲替肖雪开心,笑道: “都说有妈的孩子像块宝,果然没错。你现在都快被你妈妈宠成小公举啦!” 徐菲菲故意把小公主说成小公举。 肖雪嘲笑着徐菲菲: “哎吆喂~你能好好说话不?还小公举~?” 徐菲菲并不理会肖雪的嘲讽,拉了拉肖雪的胳膊,: “带我看看你卧室。” 肖雪指了指紫色珠帘后面,那个房间: “这是我房间,过来看看,以后你来了,我们可以住一个房间。” 卧室用的白色的室内套装门,门上竟然还挂着一块椭圆形的一厘米左右的甚至还带着树皮的原木片。 徐菲菲好奇地拿起木块,原来是一个木板的烫画。 只见烫画的最上面烫出了一直昂首挺胸的大公鸡,鸡下面写了四行字: 富于幻想, 组织力强, 待人直率, 遇事果断。 翻过烫画,背面写着肖雪的名字和一帆风顺四个字。 原来这是芦笛给肖雪定制的生肖烫画。 徐菲菲拿着木板烫画,又看了看肖雪,仔细琢磨了下下,说道: “组织力强,待人直率,遇事果断?这几句还差不多比较符合你特质。但是富于幻想这句符合吗?” 徐菲菲问完,没等肖雪说话,摇摇头,自问自答道: “不符合!你一点儿不爱幻想,你是发呆爱梦想!” 徐菲菲说完自己忍不住先笑了。 肖雪点头承认道: “呵呵~我也觉得我爱发呆,爱胡思乱想。” 徐菲菲推开了卧室的房门: 卧室的墙壁上贴着淡粉色的壁纸,房间并不大。简单的摆放着一个书橱,一张书桌和一张卧床。 书橱上已经堆放了很多大大小小厚薄不一的书籍。最吸睛的还是大床上紫色的被褥已经和客厅飘窗一样的紫色窗帘。 徐菲菲点点头,紧接着又摇摇头,嘴里啧啧不已。 肖雪看着徐菲菲,笑着说道: “神经病啦,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 徐菲菲一本正经地解释道: “我点头,是因为房间太漂亮啦!我摇头是因为你妈妈太宠你啦,会把你惯坏的。” 肖雪陶醉地说道: “我现在感觉自己好幸福!” 肖雪陶醉在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中,她拉住徐菲菲的手,坐在床沿儿上,说道: “你看:咱们工作虽然累点,但是工资还可以吧,以后我也不用赞房子钱。我妈妈虽然没有退休金,但是我的工资足够养活我们母女俩的啦!” 第68章 肖雪做豆腐箱(一) 徐菲菲看着肖雪,真诚地祝福道: “肖雪,你一定要一直幸福下去呀!” 肖雪笑着看着徐菲菲,说道: “谢谢!我一定要幸福!你也是!” 两个善良的女孩子傻子一样笑了起来。 肖雪拉起徐菲菲: ”走,你去客厅看电视。今天本小姐亲自下厨,给你露一小手儿。让你尝尝我的手艺。“ 徐菲菲惊讶地看着肖雪,有点儿不相信: ”你?我可不相信你厨艺,因为我就会拌黄瓜。“ 肖雪也不解释,说道: ”先买个关子,一会儿你就知道啦。“ 徐菲菲体贴地说道: “好吧,那就做你擅长的吧。” 肖雪右眉俏皮地一挑,说道: “今天时间还早,我给你做一道荤素搭配、营养又美味的'豆腐箱'吧?” “豆腐?!” 徐菲菲哀怨、可怜巴巴地看着肖雪: “好不容易尝尝你亲手下厨给我做饭吃,竟然就给我做豆腐吃?!虽然说豆腐就是命,但是我是见了肉连命都不要都主儿,你又不是不知道!。” 肖雪笑道: “豆腐箱,不是豆腐。有肉,而且比单吃肉还好吃,保证你吃完了会念念不忘。” 肖雪看着仍然满是疑虑的徐菲菲,继续说道: “如果不是本宫今儿心情好,而且正好有时间,你就是求我我还不做呢。” 肖雪补了一句: “做这道菜很麻烦,很需要耐心的。” 徐菲菲这才半信半疑地说道: “姑且信你一次,尝尝你做的豆腐吃。” “豆腐箱,不是豆腐!” 肖雪又强调了一遍。 徐菲菲点点头: “好,好,豆腐箱,豆腐箱。我不管是吗,有肉,好吃就行。” “看电视吧,我开始备膳。” 肖雪说着,拿起一条紫色镶花边儿的围裙系在腰上。 房间里暖气很好,肖雪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杏黄色的毛衫,衬着白白嫩嫩的满是胶原蛋白的脸蛋,满满的少女感,犹如含苞待放的桃花惹人怜爱。 徐菲菲看肖雪系上围裙,纤细的腰肢盈手可握。 徐菲菲做垂涎欲滴装,说道: “花姑娘!大大滴有!” 肖雪笑着编排徐菲菲道: “你学谁不好?!偏偏学日本鬼子,你怎么不去拍抗日神剧呀?也手撕鬼子,裤裆里藏个雷什么滴。” 听肖雪这么一说,徐菲菲一下子有了同感,愤愤不平地说道: “你说那些拍抗日神剧的人是不是弱智?还是那咱们观众当弱智了?” 徐菲菲虽然是问肖雪,但是肖雪忙着从冰箱里取东西,没有回答她。 徐菲菲也不等肖雪回答,自己接着说道: “如果能手撕鬼子,裤裆里藏雷,还是打不完子弹的手枪,根本不用八年抗战,也就不会发生南京三十万国人被屠杀的惨剧啦!” 肖雪把手里的豆腐,放在灶台上,头也不抬地说道: “那些抗日神剧我根本不看,全是扯淡!因为导演扭曲了战争残酷的真实性,是对历史的一种极度的不尊重;也是对抗日英雄的不尊重,或者说侮辱!所以:“ 肖雪回过头,看着徐菲菲认真地说道: ”绝对不看所谓的抗日神剧!” “嚎~” 徐菲菲,走进厨房,站在肖雪身后,看着肖雪说道: “没想到我们的雪花梨同学还是一个这个有深度,有内涵的爱国者呢?” 肖雪低着头在案板上用菜刀把香菇柄切下去,一边说道: “深度、内涵说不上,我只要求真实,尊重历史事实。” 徐菲菲点点头,说道: “没错,其实我也不看抗日神剧,也不知道这些抗日神剧都是什么人再看。” “什么人啊?” 肖雪头也不抬,自问自答道: “没文化,看热闹的人呗。” 徐菲菲接着问: “那么什么导演在拍抗日神剧呢?” 肖雪停下了手里的菜刀,定睛看着徐菲菲,想了想说道: “反正拍《亮剑》的导演张前、陈健他们不会去拍,张艺谋这样有才华的大导演也不会去拍。那就是没有才华没有能力的导演为了博眼球,才会拍这种意淫的抗日神剧。” 停了肖雪的话,徐菲菲忍不住击掌赞道: “你总能让我有新发现,越来越喜欢你啦!” 肖雪朝徐菲菲翻了一个白眼珠,做恐惧状,说道: “别,千万别,我性取向正常,不想被掰弯。” 徐菲菲不屑地说道: “你想多啦!我也是个真女人,不是butch。” 说完两个人都笑起来。 肖雪拿起菜刀继续切着香菇,徐菲菲想了想又继续说道: “二战电影还是美国的《血战钢锯岭》,拍的真棒!” “嗯!” 肖雪表示赞同,加重了语气嗯了一声,接着说道: “确实棒!第一次看的时候我都哭了。” 这时候肖雪已经把香菇柄都切下去了,拿过一个不锈钢盆,把香菇都收了进去。 徐菲菲接过不锈钢盆,放到水龙头下面,打开水龙头,说道: “我来洗,你收拾其他东西吧。” 肖雪笑着说道: “乖~是个有眼力劲儿的无色和尚。” 徐菲菲抬起手放到水龙头下,把手弄湿,然后把五个手指头超肖雪脸上弹出去。 冰凉的水珠洒在肖雪被暖气烘烤的热乎乎红扑扑脸上,肖雪猛地一激灵。 肖雪反应过来,把冰凉的小手儿一下子捂到徐菲菲圆乎乎的脸蛋上。 徐菲菲慌忙笑着扭动着头,嘴里讨饶道: “不敢了!不敢了!” 肖雪这才作罢,拿起一块豆腐,小心翼翼把豆腐切成五厘米见方的正方体。然后放到已经微微有油烟冒出来的油锅里。炸成金黄色才捞出来,控油。 在等豆腐块凉凉的时候,把徐菲菲洗好的香菇、胡萝卜、以及泡发好的木耳切成小丁,放在盘子里。 然后拿过已经凉凉的豆腐块,在豆腐块最上端轻轻切开一块皮,却没有完全切开,保留了一点点。 徐菲菲看肖雪这一波奇怪的操作,满脸惊讶的表情,想问个清楚吧,看肖雪一脸认真的样子,又怕打扰到她。于是只好站在一边儿乖乖地看着。 只见肖雪不知道从哪里又摸出一个极细的细铁丝做的小铁环。肖雪一只手翻起正方体豆腐的盖子,然后用小铁环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把正方体豆腐的内部的豆腐,一点点儿地挖出来,挖出来。终于一个豆腐做的小箱子出现在面前。 做好了一个小豆腐箱子,肖雪轻轻舒了一口气,开始做第二个豆腐箱子。 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终于十二个豆腐箱子整整齐齐地摆放在案板上。 肖雪直起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说道: “差不多了,就做这十二个吧。” 徐菲菲也跟着舒了口气,说道: “我滴妈呀!你这哪里是做饭,你这是绣花呀!” 第69章 肖雪做豆腐箱(二) 肖雪得意地说道: “春秋时期我们鲁国的孔圣人就说过的: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作为鲁国的后人,我们岂能不从?!” 徐菲菲diss道: “如果一大碗颤巍巍红颜颜的大块红烧肉摆在我的面前,我是不不会嫌弃它不够精细哒!” 肖雪嫌弃道: “没品的人,枉费我一番心思。” 徐菲菲见肖雪这么说,忙什过头,涎着脸说道: “美女,我领情,领情。知道你费心思啦!受累啦!” “你起开!” 肖雪正拿着油壶准备往炒勺里倒油,徐菲菲的脸正好挡在她前面。 徐菲菲笑嘻嘻地闪开。 只见肖雪起锅,放油,葱姜末爆香后依次把肉丁、胡萝卜丁、香菇丁、木耳碎儿、虾皮等食材放入锅内。 诱人的肉香味儿混合着香菇、胡萝卜的香味儿飘散开来。 徐菲菲吸了吸鼻子,没出息地说道: “好像啊!其实这馅就可以吃了。” “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肖雪利索地把调好味道和颜色的馅料盛到盘子里。然后取来一支咖啡调羹小心地那馅料放进做好的豆腐箱里。 不一会儿,十二个豆腐箱里都满满滴装了一箱子炒熟的馅料。 肖雪又拿过两只花着淡雅的水墨荷花釉下彩的骨瓷盘,把装满馅料的豆腐箱整整齐齐地码放在盘子里。 然后把蒸锅里倒上清水,把盘子放进蒸屉里。 徐菲菲看着蒸锅,猴急猴急地的说道: “还要蒸啊?豆腐和馅料都是熟的啦,直接吃吧?” 肖雪解释道: “现在虽然都是熟的,但是豆腐还没有味道。上锅蒸上几分钟,馅料的味道就能融到豆腐箱里去了,这样才美味。” 肖雪说着又把炒勺放炉灶是,说道: “趁蒸的时间,咱在做一个酸甜口味的酱汁儿。等一会儿豆腐箱蒸好了,把酱汁儿往豆腐箱上一浇,大功告成!” 徐菲菲用赞赏的目光看着忙碌而不忙乱的做酱汁儿的肖雪,赞叹道: “今天我是真服了你了,竟然还有这一手!” 肖雪得意地一笑: “这算什么?今天只是给露一小手儿,我会的还多着呢。那天我穷了,凭我的手艺,就去做盒饭也能养活我和我妈。” 徐菲菲拍拍肖雪肩膀,说道: “放心,不会有那么一天哒!你以后就只给我们做好吃的就行啦!” 说话间,锅里红亮亮的酱汁儿开始慢慢变得浓稠。 肖雪用炒勺舀了一点儿酱汁儿,尝了下下,关掉燃气阀: “好啦!可以出锅了。” 肖雪仔细地把酱汁儿浇在码放整齐的豆腐箱上,最后撒上了几粒翠绿色的葱花碎儿。 肖雪两手轻轻一拍,合在胸前,开心地笑道: “大功告成!” “哇~哦!” 徐菲菲不由自主地和肖雪一样,两手合在胸前,弯下腰,把脸凑近餐盘,鼻子不停地翕合着,贪婪地呼吸着让人垂涎的香味儿,由衷地赞美道: “太棒啦!色香味俱全!” 肖雪把手一挥,说道: “走起!” 徐菲菲立刻应声答道: “好嘞~” 徐菲菲开心地端起盘子放到餐桌上,回头看肖雪孩子厨房里忙活,问道: “你还做什么?开动吧?我已经迫不及待啦!” 肖雪变魔术一样从一个保温锅里端出来一盘蒸萝卜丸子,放在餐桌上: “就咱俩,一荤一素,凑合吃吧。” 徐菲菲看着餐桌上的豆腐箱和清纯的萝卜丸子,又看了看肖雪,说道: “这不是是凑合啊?!是相当凑合啊!你太厉害啦!” 徐菲菲说完做弯曲状,看着肖雪继续说道: “不好啦!我被你掰弯啦!你要对我负责!” 肖雪看着徐菲菲滑稽的样子,笑着说道: “你也太没出息了吧?一个豆腐箱就把你掰弯啦?!” 肖雪笑着递给徐菲菲一双尾部雕刻着竹节装饰的筷子: “开动吧!尝尝味道怎么样?” 肖雪刚想坐下,忽然想起什么,用诱惑的眼神儿看着看着徐菲菲,问道: “要不要......?” 说到这里,肖雪故意停了下下,盯着徐菲菲。 徐菲菲有点儿疑惑地看着肖雪: “什么?” 肖雪挑逗地看着徐菲菲: “喝一杯呀?” 徐菲菲听罢,频频点头,道: “嗯!嗯!要,要!正有此意。” 肖雪笑着站起身,问道: “红酒?白酒?啤酒?” 徐菲菲想了想说道: “天冷,不喝啤酒,涨肚子,喝了啤酒吃菜就少了,亏了。” 肖雪看着徐菲菲: “红酒?白酒?” 徐菲菲想了想,说道: “咱们鲁国的传统美食,当然要配我们鲁国的美酒吧?” “有道理。” 肖雪点点头,略一沉吟,说道: “那天温锅时候好像两瓶咱们青城的小白瓶呢。” 肖雪站起身,从厨房的小橱柜里,拎过来两只电视里观音菩萨托的净水瓶一样模样的小瓷瓶。 肖雪把小瓷瓶递给徐菲菲。 徐菲菲接过来,只见一只小瓷瓶上画着几竿翠竹,珠子旁边写着四行竖排的小行楷: 青大佳天下, 小道酿无涯, 白淳物之本, 酒香美万家。 另一只小瓷瓶画的一朵兰花,三两枝兰花叶子里一从兰花开的正艳。兰花上面也写着这四行行楷小字。 徐菲菲眼睛一亮: “小瓷瓶不错!画不错,字儿也好!” 徐菲菲看着肖雪,笑道: “就是吧知道酒怎么样?” 肖雪已经取过两只高脚杯,分别摆在俩人面前,说道: “想知道梨子的味道,就要亲自尝一尝。想知道'小白酒'的味道,就要亲自喝一杯。” 肖雪一边说,一边打开小瓷瓶,给徐菲菲倒了半杯: “尝尝怎么样?” 徐菲菲端起酒杯,放在鼻子下面,闭上眼睛,轻轻地闻了一下。 徐菲菲猛地睁开眼睛: “香~” 肖雪坐下,给自己也斟了半杯: “开动喽~” 第70章 徐菲菲很难过 “肖雪~” 配药室里徐菲菲喊住了正在整理桌面的肖雪。 “嗯?” 肖雪答应一声,没回头,继续干着手里的活儿,随口问道: “什么事儿?” “你有没有注意到:你现在特别爱笑?擦着桌子,还偷偷抿着嘴儿,笑眯眯地。好像你有多么爱桌子似的。” 停了徐菲菲的话,肖雪终于停下手里的活儿,笑着看着徐菲菲,思考着说道: “是吗?我到没注意,我觉得我一直是一个爱笑的人啊。原来也爱笑啊。” 徐菲菲点点头,说道: “原来你是也爱笑,但是你原来的笑完全是礼貌性的笑,干巴巴地没有内涵。但是你现在的笑,怎么说呢?” 徐菲菲顿了顿,斟酌着用词,过了片刻接着说道: “感觉吧:你现在的笑是发自内心,不由自主地笑出来的。而不是为了笑而笑的那种笑。” 肖雪听徐菲菲说了这么多笑,忍不住又笑了: “笑,就是笑,拿来的这么多不同类型的笑啊?!” 徐菲菲解释道: “也许我用词不当,没表达出我想说的意思来,但是感觉你却是比原来快乐了很多。” 徐菲菲有种地接了一句: “替你高兴!真的!” 肖雪连忙把食指竖着放在嘴巴上: “嘘!” 肖雪看了看四周,说道: “咱们医院就你和汪菁知道,别那么大声,不想让别人知道。怕有人八婆。” 徐菲菲点点头,说道: “我懂!现在这不是没人吗。” 徐菲菲忽然又变了脸色,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哀怨地说道: “自从你搬到明珠家园住,下了班就往家跑,留下我孤单单一个人,也不理我了,我好可怜!“ 肖雪直起腰,想了想说道: ”最近确实有点儿忙,下了班就回家,配妈妈一起去美容院,买菜、做饭什么的。“ “咦?” 肖雪想了想忽然说道: “这么仔细一样又确实没干什么正经事儿呢?!嘿嘿,也不知道整天瞎忙什么了。” 徐菲菲看着肖雪: “哼!” 了一声,说道: “我不干,反正你得对我负责任!我们都同居了那么久啦!” 肖雪看着撒娇的徐菲菲,圆圆的脸蛋上,红嘟嘟的嘴巴嘟起来,眼神哀怨,噗嗤笑了,找了一把镜子,递给徐菲菲: “你自己照照镜子,跟个怨妇似的,不知道还以为你失恋了呢。哈哈!” 徐菲菲拿过镜子刚想照,听肖雪这么一说,推开镜子,恨恨看着肖雪: “你个白眼儿狼!你把我忘记了?!忘记了我们的好了?!” 肖雪笑得更厉害了,肖雪笑得直不起腰来。她用右手扶着桌子撑住身体,左手指着徐菲菲,开起了徐菲菲的玩笑,肖雪说道: “徐菲菲,春天到了,你是不是该谈场恋爱了?!” 肖雪本意是和徐菲菲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徐菲菲停了肖雪这话一下子就蔫吧了,腰一塌,人就趴在了椅背上。 徐菲菲脸色凝重,深深地叹了口气: ”唉~“ 肖雪惊讶地看着徐菲菲: ”咋了?不是吧?真失恋啦?名听说你......“ 徐菲菲看着肖雪,郑重其事地说了一句: ”对呀!没有得到,何来失去?!“ 肖雪看惯了天天乐乐呵呵、开开心心、没心没肺的徐菲菲,徐菲菲忽然郑重其事说出这么一句哲理性很强的话,肖雪听了微微一愣,刚想笑,但是看着徐菲菲好像真的不开心的样子,又忍住了。 肖雪放下手里的抹布,走进徐菲菲,站在她身边,低下头,看着徐菲菲的眼睛,试探着问: ”你?有喜欢的人儿了?“ 徐菲菲抬起头看着肖雪,脸上挤出僵硬的笑容,说道: ”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额。“ 徐菲菲说完,看着肖雪又笑了下下,却没想到眼睛里渗出的泪花儿出卖了她的内心。 肖雪吃了一惊,没想到一项开朗乐观的徐菲菲竟然也会流眼泪,看来真伤的不轻呢。 肖雪慌忙抱住徐菲菲,摇晃着她,安慰着: ”好了,宝贝儿,不哭,不哭。都怪我,最近只顾配妈妈了。到底怎么回事儿啊? 徐菲菲努力睁大眼睛,使劲儿把眼里的泪花儿憋了回去,摇摇头,说道: “我……” 忽然配药室的房门推开了,护士长金玲走了进来,看见肖雪抱着徐菲菲不停地摇晃着,稍稍一愣,问道: “这是干嘛呢?” 肖雪和徐菲菲都笑着站直了身子: “没事儿,护士长,我们逗着玩儿呢。” 金玲也笑了: “没事儿就好。10号病房来了个新病号,这是医嘱,你俩谁把病号药配好,一会儿给病号输上液?” “护士长,我来!” 肖雪抢先一步,接过金玲手里的医嘱。 金玲笑了笑,说道: “好,你马上准备吧!” 说完金玲转身出去了。 徐菲菲已经收起了小情绪,仿佛已经恢复了原来那个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徐菲菲。 徐菲菲朝肖雪吐了吐舌头,办了个鬼脸儿: “好了,没事儿啦!” 肖雪把徐菲菲按在椅子上,坐好,对她说道: “你坐在吧,我去配药。一会儿我给妈妈打个电话,下了班我先不回家了,把我租给你吧?” “不租!” 徐菲菲撒娇地看着肖雪: “租的不要,免费的才行。” “好吧。” 肖雪做出无奈地表情,看着徐菲菲说道: “好吧,就做一次赔本儿的买卖,免费三陪:陪吃、陪喝、陪唠嗑。” 徐菲菲看着肖雪,满意地点点头,: “嗯,这还差不多。” 肖雪看徐菲菲真的开心了,这才放心地走到水池边,用消毒液开始消毒双手,准备10号病房新来的病号配输液药水。 下了班,肖雪陪徐菲菲回到宿舍。 肖雪搬走了以后,她原来睡的床铺上新搬来了一个小护士。不过这个女孩和她们不是一个班。 徐菲菲上班,她休班;她上班,徐菲菲休吧。俩人几乎很少见面。 肖雪和徐菲菲头靠头,挤在徐菲菲的小床上,徐菲菲拿出自己珍藏的各种零食摆放在床头。 俩人边吃边唠。 肖雪看着徐菲菲,说道: “到底怎么回事?说说吧?!” 徐菲菲竟然忸怩起来,有点儿羞涩地看着肖雪: “我喜欢汪菁哥哥——汪桦。” “啊?” 肖雪惊讶地看着徐菲菲: “怎么可能?你们才见过几次?!” 第71章 无色和尚心里有人了 “谁?” 肖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一片薯片从肖雪嘴里飘落在床上。 徐菲菲静静地看着肖雪,肖雪这样的反应她一点儿不奇怪。 肖雪捡起落到床上的那片薯片,慢慢地重新放到嘴巴里,“咔嗤、咔嗤”地嚼着薯片,没有说话。 一时间,房间里只有“咔嗤、咔嗤”的薯片碎裂的声音。 过了一会儿,徐菲菲幽幽地说道: “当初我建咱们那个微信群,就是为了要他微信号,接近他。” 肖雪也从刚才乍一听到徐菲菲话的时候的震惊中走出来,看着徐菲菲问道: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 “我也不知道,大概从汪菁父亲出事儿那时候开始吧?” 肖雪惊讶地看着徐菲菲: “第一次见面?” 徐菲菲点点头,说道: “也许吧。觉得汪桦虽然是一个商人,但是身上却有着一种儒雅的气质。再后来他帮助解决你的事儿,感觉这人仗义、善良,是我喜欢的类型。” 肖雪点点头: “汪桦哥哥确实是这样的一个好人。不过……” 肖雪看着徐菲菲看了句玩笑: “人家都说兔子不吃窝边草,你怎么专吃窝边草呢?” 肖雪说完,噗嗤一笑。 徐菲菲听肖雪这么说,脸儿一红,刚想发作,见肖雪不怀好意的噗嗤一乐,知道肖雪在调侃自己,忍不住抱怨道: “人家拿你当哥们儿,给你讲讲心里话,你倒好?!还笑话人家?!” 肖雪忙伸出胳膊拍了拍徐菲菲后背,说道: “乖~不是笑话,实在是没想到,你惊到我啦!,知道吗?!” 肖雪顿了顿,接着又问道: “你表白过了?” 徐菲菲摇摇头,说道: “都这么熟,我怎么好意思啊?!再说我也不敢表白,我怕表白被拒了,脸朋友也做不成了,日后怎么和你还有汪菁见面呀?” 肖雪顿时觉得轻松了许多,说道: “你没表白,怎么还说我本将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女人的直觉,第六感觉。” 徐菲菲叹了口气,接着说道: “咱们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在微信上我和汪桦聊天,总是我找话题,我主动搭讪他。而且……” 徐菲菲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好像鼓起勇气似的接着说道: “而且汪桦回复一点儿也不积极,回复的很慢,甚至不回复。给我的感觉好像是我们话不投机半句多似的。” “不会呀?” 肖雪想了想,觉得很奇怪,她看着徐菲菲,说道: “我觉得汪桦不是这样的呀?我觉得他一边回复都很快呀!也很善谈的。” 徐菲菲看着肖雪,一丝妒忌的神色从她眼睛里一闪而过。 肖雪捕捉到的徐菲菲一闪而过的妒忌,心里一惊:仿佛想到什么,却又不愿意去想。 徐菲菲看着肖雪,半天忽然问道: “肖雪~你怎么看汪桦?” 肖雪想了想,回答道: “在我心目中,汪桦应该像哥哥一样存在吧?我没有哥哥,但是感觉哥哥就应该汪桦这样子的。” 听肖雪说完,徐菲菲又追问道: “你喜欢的,或者说你爱的,想嫁的人是什么类型的呢?” 肖雪看着徐菲菲认真严肃的表情,仔细想了想,才说道: “我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我觉得吧,男人长相、外表不重要,不能是个话唠,重要的是有责任感,和他在一起能让我觉得有安全感,感觉踏实的人吧?” “你喜欢未来的他和你一样喜欢古诗词吗?” 徐菲菲继续追问着肖雪。 “无所谓吧?” 肖雪想了想说道: “我觉得同样喜欢古诗词的人,可以互相欣赏而已,但不是标准。关键还是看眼缘,也就是缘分吧?我喜欢润物细无声,水到渠成的过程。” 说道这里,肖雪看了一眼徐菲菲,笑道: “我不像某人,喜欢一见钟情,三笑定终身。” 肖雪这是借秋香三笑唐伯虎的典故调侃徐菲菲。肖雪说完哈哈哈地笑起来。 徐菲菲也终于解开了心结,和肖雪一起笑起来。 徐菲菲忽然把几片薯片一下子塞到肖雪嘴唇上,把肖雪下了一跳,下意识地张大嘴巴,让徐菲菲一下子把薯片全都塞进嘴里。 肖雪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徐菲菲看着肖雪狼狈的样子,欢快地笑起来。 肖雪恨恨地看着徐菲菲,威胁徐菲菲道: “还想让我帮忙吗?!” 徐菲菲连忙下床给肖雪倒了一杯水,故意做出低声下气的样子,恭恭敬敬地双手捧给肖雪: “小主儿!您请喝水。” 肖雪看着徐菲菲装模作样的样子,自己也故意学着《甄嬛传》里华妃的样子说道: “先放一边儿吧!本宫待会儿再喝。” 肖雪说吧仍然觉得不过瘾,又朝徐菲菲翻了一个白眼儿,一扭头,接着说道: “贱人就是矫情!” 徐菲菲一听,连忙把水杯放在桌子上,一下子把肖雪扑倒在床上,两手放在肖雪胳肢窝下面,使劲儿哈着肖雪的痒痒。 肖雪被徐菲菲哈的大笑不止,两人在床上滚作一团。 过了一会儿,徐菲菲看肖雪已经笑得喘不上气来,这才松开手,说道: “今天暂且饶了你吧。” 肖雪坐直了身子,用手拢着凌乱的长发,看着徐菲菲问道: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要不找个机会咱们约上大家一起出去玩儿一回?给你们创造点儿机会?” 徐菲菲看着肖雪,略一思索,说道: “我看行!择日不如撞日,黄河涯的万亩桃花马上就要开了,要不周末咱们去黄河涯看桃花吧?” 肖雪故意做出鄙视嫌弃的表情看着徐菲菲,说道: “还真是女大不中留啊!你这么有多迫切地想把自己嫁出去呀?!” 徐菲菲恨恨地看着肖雪,但是现在有求于肖雪,敢怒不敢言。 半天说道: “别看你现在闹得换,早晚给你拉清单!我现在就盼着有一天,你同时喜欢上两个人,让你朝秦慕楚、犹豫不决、举棋不定、到最后也不知道该嫁谁?!” 肖雪看着徐菲菲嘴里一下子冒出这么多近似的成语,朝徐菲菲举起大拇哥,笑道: “谁说恋爱中女人智商为零?!你看看你智商指数爆表啦!” 第72章 万亩桃园一日游(一) “菲菲,你用你群主权限,艾特@一下群里所有人,看看大家周六、周日那天有时间,咱们群里组织一个万亩桃园一日游!” 俩人终于安静下来后,肖雪对徐菲菲说道。 “好嘞!” 徐菲菲答应一声,立马从兜里摸出手机,操作起来。 徐菲菲快速地点开微信,找到有故事的群,然后@所有人,发出了公告: 黄河涯的万亩桃花马上进入盛花期!亲们周六或者周日那天有时间?大家一起去看万亩桃花呀?!费用aa制。同意的吱一声。 肖雪看徐菲菲发完公告,立刻摸出手机,也发了一条信息: “吱~吱~” 肖雪接着说道: “群主第一次组织活动,大家都要参加哦!一个都不能少。” 肖雪发完信息,一脸求表扬的表情,着徐菲菲,问道: “我咋样?坚决拥护群主!” 徐菲菲学着清宫剧里妃嫔的派头,伸出兰花指捏了两片薯片,递给肖雪。 肖雪下意识地结果薯片。 徐菲菲接着说道: “赏~” 肖雪结果薯片,塞进嘴里,咔哧一声,接着说道: “谢小主儿赏。一定帮小主儿泡到帅哥儿。” 忽然俩人的手机同时想起了微信提示音,俩人连忙拿起手机。 汪菁: ”吱~最好周日,周日一般大家都有时间。“ 徐菲菲连忙回复道: ”好,那就周日。“ 闫忠鑫: ”吱~“ 律师又在吱的后面加了一个偷笑的表情。 肖雪看着徐菲菲笑道: ”很难想象律师也会发出吱吱声。总感觉严谨的工作性质使得律师应该很少能有机会像老鼠一样发出”吱“的声音,感觉律师发出吱吱声好有违和感呢。“ 徐菲菲点点头,刚想说话,律师又发出来一条信息: ”看完桃花,我请客,请大家吃烤全羊,喝二锅头!如何?” 徐菲菲和肖雪互相看了一眼,立刻低下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击着。 徐菲菲: ”律师哥哥场面儿!!“ 肖雪: “律师v587!不过还是我来请大家烤全羊吧。再次对大家表示感谢!我的事儿大家都辛苦啦!“ 闫忠鑫: ”不用你,你小,你能挣几个钱儿?我来!律师说的话不能收回。“ 汪菁: ”肖雪,你就别争了,律师有钱!宰他一只羊,小kiss。“ 闫忠鑫: ”哈!哈!哈!“ 汪桦终于冒泡儿了: ”周日我也有阔儿。@闫忠鑫,抢我买卖。我最大,还是我先来吧!“ 徐菲菲一看汪桦终于冒泡儿了,虽然没有发出”吱吱“声,但是一见汪桦冒泡儿,而且周日也参与,徐菲菲乐开了花,看着肖雪一呲牙: ”嘿嘿!“ 肖雪笑道: ”许仙来了,看你怎么布雨、送伞啦!“ 徐菲菲抱住肖雪的胳膊,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 ”肖雪,你说我改怎么办呢?我怎么做才能让他注意我?喜欢我呢?“ 肖雪看着徐菲菲,苦笑着说道: ”你问我?我问谁呀?岂不是寸莛撞钟?!我怎么会知道?!我也是恋爱场里的小白,我什么都不懂!“ 徐菲菲一愣,惊讶地问道: ”寸莛撞钟?什么意思?” 随机,又摇摇头,说道: “不管寸莛撞钟还是尺莛撞钟了啦!都说旁观者清,你作为旁观者帮我分析分析,快!快!” 肖雪无奈地看着徐菲菲,苦苦地思索着。 徐菲菲满怀期待地看着肖雪。 肖雪想了半天,慢悠悠地说道: “我觉得吧......“ 徐菲菲赶紧把头凑过来: ”觉得什么?快说,快说!“ 肖雪看徐菲菲如饥似渴的样子很好笑,又觉得好生可怜,忽然想起张爱玲说的一句话,说道: ”原来看张爱玲的小说,有一句话总不能理解。今天看到你的样子,忽然就明白了。“ 徐菲菲一愣,说道: ”我和张爱玲有什么联系呀?人家是民国大才女,名门之后,将门之女,和我有什么关系呀?“ 肖雪解释道: ”张爱玲苦恋大汉奸胡兰成,你是知道的吧?后来张爱玲回忆说:自从见到见了他,她变得很低很低,低到尘埃里。但她心里是欢喜的,从尘埃里开出花来。“ 徐菲菲听着肖雪的话,楞住了没什么反应,肖雪继续说道: ”原来我不理解张爱玲的话,今天看到你就理解了。原来那个天天嘻嘻哈哈的徐菲菲已经变成了伤春悲秋的林妹妹了。“ 徐菲菲忽然长长地呼出一口气,说道: ”张爱玲说的太对了,我觉得我真的就像地道尘埃里一样,无论怎么做,只要他喜欢就好。“ 说完,徐菲菲叹了口气,楚楚可怜地看着肖雪,说道: ”肖雪,我完蛋了。“ 肖雪看着徐菲菲,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徐菲菲。因为肖雪明白像徐菲菲这样的人:情,不动则已,一动则雷霆万钧。 徐菲菲可怜巴巴地看着肖雪,说道: “肖雪~” “保持本真。” 肖雪接着说道: “就展示真实的你自己,平时什么样子,就还什么样子。你原来的样子就很可爱呀!快乐、善良、活泼,我们都喜欢这样的徐菲菲呀!” “真的吗?” 徐菲菲不敢相信似得看着肖雪: “你们真的喜欢这样子的我吗?不觉得我太闹腾?太不稳重?” 暗恋一个人,严重打击了徐菲菲的自信心,她开始怀疑原来的自己,甚至否定自己了。 “当然喜欢那样的你啦!单位同事有多喜欢你呀?!所以说就保持本真,发自内心的善良和微笑,就是最美丽的名片。没听说过吗?女人因为善良而美丽!“ ”好!“ 徐菲菲响亮地但应了一声,脸上终于又露出了惯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继续说道: “周日那天也不知道天气怎么样?改穿什么衣服呢?需要带点什么东西呢?” 肖雪看着徐菲菲一脸憧憬和向往的样子,故意叹了口气,说道: “唉!恋爱中女人的智商啊?!可怜!可悲!可叹!” 徐菲菲恨恨地看着肖雪,从牙缝里一字一句地说道: “肖~~雪~~” 第73章 万亩桃园游(二) 一大早,芦笛开车和肖雪开车来到大楼的停车场。徐菲菲已经在停车场等着她们了。 徐菲菲穿了一件雾霾蓝色的到大腿中部的风衣,下身穿了一条深蓝色的破洞牛仔裤,脚上穿了一双干干净净的白色的旅游鞋。 看到她们的车进了停车场,徐菲菲连忙跑过来。她头上戴了一顶铆钉装饰帽盖破沿儿的蓝色棒球帽,一条马尾辫从后脑勺的帽子里俏皮地冒出来,随着徐菲菲的跑动,马尾辫儿甩来甩去,靓丽青春的气息迎面扑来。 徐菲菲拉开车后门,坐了进来,连忙和驾驶座上的芦笛打招呼: “阿姨好!谢谢阿姨!” “别客气。” 芦笛一边转动方向盘一边夸赞着徐菲菲: “菲菲今天这一身打扮真漂亮!” “漂亮吗?会不会太正式了?” 徐菲菲不自信地问道,眼睛看着肖雪。 副驾驶上的肖雪,扭回头,笑道: “你在家试衣服试了几个小时呀?不过挺好看的,既休闲又大方漂亮。” 得到肖雪的认可,徐菲菲放下心来,舒了口气,笑了。 芦笛有点儿不以为然,说道: “就是看个桃花,打扮那么漂亮干嘛?你们就是孩子气儿。” “妈妈,你不懂。” 肖雪撒娇地对芦笛说道。 “好,好,我不懂,你们聊,我开车。” 芦笛笑了笑,车已经并入了如潮的车流中,芦笛专心地开起车来。 徐菲菲这才注意到肖雪上身穿了一件有点儿褪了色的桃花色连帽卫衣,一件老古董似的牛仔裤,一双半新不旧的灰色旧板鞋。 徐菲菲惊讶地问道: “肖雪?你怎么把老古董穿出来了?” 肖雪头也不回淡淡地说了一句: “我不想抢了某人的风头。” 徐菲菲没有说话。 芦笛忍不住问道: “你俩说的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呀?” “哈哈!听不明白就对啦!” 肖雪调皮地说道。 从青城市的百货大楼出发,沿着幸福大道,开车不到半小时,万亩桃园就出现在眼前了。 停车场上已经陆陆续续到了不少游客了。 肖雪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 芦笛找了个车位把车停好,三人跳下车,活动了活动筋骨。 徐菲菲问道: “汪菁他们呢?不是已经到了吗?” “肖~雪~这儿!” 忽然有人喊肖雪名字,三人顺着声音看过去:汪菁、汪桦、闫忠鑫三人站在离他们十几米远的地方,汪菁一边喊一边朝他们招手。 汪菁今天的打扮也非常休闲,一件宽大的白色卫衣随便地套在高挑的身上,一条黑色打底裤包裹着修长的大腿。 身后的汪桦穿着一件蓝绿色相间的冲锋衣,身边的闫忠鑫却穿了一件正式的蓝黑色西装。 三个俊男美女往哪里一站,虽然着衣风格不同,却也吸引了不少路人赞赏的目光。 徐菲菲看汪桦站在挺胸凸肚的闫忠鑫身边,更加显得健硕的身材,心里暗暗咽了下口水:帅呆了! 一行六人随着游人一起进入了万亩桃园。 万亩桃园南依马颊河,东起黄河故道,减河、马颊河横穿东西。独特的地理环境,还有肥沃的黄河故道的泥土,培育出万亩桃园特有的蜜桃。 此时,春天要走,夏天还没到,桃花开的正旺。红的像火,黄的赛金,粉的似霞,白得如玉,美轮美奂,漂亮极了! 远处看去,一株株桃树宛如争奇斗艳的小姑娘,竞相向游客展示着自己的美丽。 凑近花朵仔细看,桃花鲜嫩的五片花瓣呈椭圆形状,像彩蝶,像锦缎在努力绽开,橙色的花心里,伸出纤细的花蕊,花蕊上挂满了金黄色小锤子。 桃花一簇簇挤在一起,像调皮的孩子在做挤摞摞的游戏,温馨极了。 一阵微风吹过,一缕缕桃花特有的香味儿缭绕在鼻息,有淡雅的清香,也有浓郁的醇香,香味混合在一起,沁人心脾。 游人穿行在桃花林里,不由得会产生一种自己仿佛是桃花仙子,置身桃花仙境的错觉。 绚烂的美景,让徐菲菲也暂时忘记了此行泡帅哥的宗旨,三个女孩子如蝴蝶般在桃园里穿行,寻找着一丛丛别致的桃花,互相用手机拍着照。 盛开的桃花本就极美,年轻漂亮的少女的脸,互相映衬。 汪桦和闫忠鑫不紧不慢地跟在几个女人的后面,欣赏着美景、美人。 汪桦忍不住赞道: “人面桃花相映红!” 闫忠鑫点点头,符合着: “此景只应天上有。” 俩人相视一笑,汪桦感慨道: “她们还年轻,她们是:年年岁岁花相似,我们,” 汪桦看了看闫忠鑫的大肚子说道: “我们老了,我们已经是:岁岁年年人不同啦!” 闫忠鑫看着汪桦,说道: “你这思想不对头啊!咱也不老,都还没娶媳妇、生孩子呢,怎么就老啦?!” 闫忠鑫凑近汪桦,小声说道: “你看那个徐菲菲,挺好玩儿。那小圆脸,肯定旺夫!你再看看她胸脯,得d杯吧?” 汪桦一下子弯下腰笑喷了: “没想到你做律师还信这一套?!迷信!外加流氓!” 闫忠鑫无奈地看着狂笑的汪桦,说道: “你什么人啊?!我就这么一说,就是觉得她是我喜欢的款。” 汪桦努力忍住笑,说道: “你喜欢的款?!你谈了这么多女朋友,我从来没见到你交往过这款的!” “所以呀!” 闫忠鑫接过话茬儿,继续说道: “正是因为没交往过这样类型的女人,所以我没有结婚啊!虚席以待呀!” 汪桦摇摇头,说道: “只怕你又是几个月热度,又抛诸脑后啦!” 汪桦看闫忠鑫追逐着徐菲菲的目光,心里一动,说道: “你这样可不行啊?!兔子不吃窝边草,都是朋友,你可不能瞎乱腾。” 闫忠鑫收回目光,看着汪桦,说道: “我真不是瞎乱腾,我是认真的!她的脾气性格很对我胃口。” “不是吧?!” 汪桦仔细观察着闫忠鑫的脸和眼睛,说道: “浪子回头啦?!” 听汪桦这么说,闫忠鑫有点儿着急,说道: “谁浪子啊?你守着她们可这么败坏我。我可不是浪子,我和你一样是纯情少年。” “少年?!” 汪桦看着闫忠鑫: “你还少年?!你的少年造就化成了泥。” 闫忠鑫也觉得说自己是少年,有点儿太装嫩了,不由得也笑了。 “你们笑什么?” 徐菲菲忽然从他们眼前冒出来,吓了汪桦和闫忠鑫一跳。 第74章 万亩桃园(三) “没,没笑什么。” 闫忠鑫紧张的有点儿结巴,他很怕徐菲菲听到刚才他和汪桦的谈话。 “你什么时候来的?”汪桦问道。 徐菲菲仰头一笑,说道: “刚到,她们喊你俩过去拍合照,你俩只顾说话,就是听不到,就来喊你俩啦!” 徐菲菲仰着头,看看汪桦,又看看闫忠鑫继续说道: “我看你俩乐的不行了,你俩笑什么?” 闫忠鑫慌忙说道: “闲说话,没笑什么。走吧,走吧!拍照吧,她们都等急了” 闫忠鑫说完拉了汪桦一把,逃也似得,向汪菁、肖雪她们哪里走过去。 汪桦看了徐菲菲一眼,俩人也紧随其后,跟了过来。 徐菲菲看汪桦对自己一笑,仿佛被电击一般,心里一激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只好闭上嘴,默默地跟在汪桦后面走过来。 “快!快!” 汪菁欢快地招呼着他们: “第一次群活动,拍张合影吧。” 几个年轻人把芦笛推到c位,然后围绕着芦笛站好,芦笛和肖雪一起举着自拍杆。 徐菲菲和汪菁一起说: “一起来,喊~” “茄~子~” 拍完照,几个脑袋挤在一起看着效果图,品头论足地议论着。 “时间不早了,咱们去桃园酒店吃点儿东西?吃完饭再回家。” 汪桦接茬儿说道: “我昨天给桃园酒店打电话,定了一只小的烤全羊,这会儿他们应该做好了。” “那我负责炒菜和酒,想吃什么炒菜、想喝什么酒,随便点!” 闫忠鑫也忙接了一句。 “太帅啦!” 徐菲菲大声赞道,汪桦到没什么反应,闫忠鑫听徐菲菲这么直接的夸赞,竟然有点儿不好意思。 还好大家都把注意力集中在烤全羊上,没有注意到。 肖雪忽然大声说道: “我有个建议昂!” 汪桦看着肖雪,连忙问道: “什么建议?说说看?” 肖雪看着汪桦,点点头,继续说道: “现在还是春天吧?而且桃花开的正好,咱们都得说出一句赞美春天,或者赞美桃花的古诗词,才能吃烤全羊。好不好?” 芦笛首先抱怨道: “吃个饭也不消停,我这么大年纪了哪里知道什么古诗词?!” “妈妈除外,不算。” 肖雪看着芦笛说道: “就我们几个年轻人玩,你不用参与,只管喝酒吃肉就行!” 大家也都点头称是。 因为是预定的,他们一行人在餐桌旁坐好,几盘小菜刚上桌,服务员就把一条已经烤的金灿灿油光光的小羊就端上桌。 汪桦挥挥手,对服务员说道: “我们自己来,你下去吧。“ 服务员乐得清闲,连忙退了出去。 汪桦左手戴上一次性手套,右手拿刀,切了一条羊腿放到芦笛面前的餐盘里。 ”妈,你先吃着,我难为难为他们。“ 汪桦说完,笑着看着大家说道: ”今天我操刀,你们谁说出关于春天或者桃花的诗词来,就可以得到一块烤羊肉,部位自己选,喜欢哪里我就切哪里。“ 大家都欢呼起来: “好,好。” “我,我!” 徐菲菲抢先举手道: “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汪桦摇摇头,说道: “不合格。” 汪桦不服气地问道: “凭什么?这不是春天吗?” 汪桦解释道: “你这是写雪景的,里面虽然有春天二字,却不是写春天的。” 徐菲菲还是不服气,想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反驳,嗯嗯两声,只好作罢,脑子里飞快地旋转起来。 闫忠鑫笑嘻嘻地说道: “我先来一个吧,我饿了,” 说吧,闫忠鑫轻咳了一声,轻声吟道: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汪桦点点头,切了一支羊腿放到闫忠鑫面前的餐盘里。 汪菁吞了口唾沫,说道: “我也饿了,我来一首:竹外桃花三两枝,春江水暖鸭先知。” 汪桦笑了笑,又切了一支羊腿放到汪菁面前的餐盘里。 汪菁看了看肖雪和徐菲菲,说道: “顾不得你们了,我先开动啦!” 徐菲菲看着烤羊片刻就只剩下一支羊腿了,看了王虎一眼,说道: “我再想想,你先把最后一支羊腿切下来,你先吃着吧。我得仔细想想,平时觉得描写春天和桃花的诗词很多,怎么需要时候一下子就是想不起来呢?!” 汪桦笑了,说道: “我不着急,我和肖雪一起等你想。” “咕噜~咕噜~” 这时徐菲菲的肚子突然发出“咕噜~咕噜~”召唤食物的声音。 大家忍不住大笑起来,徐菲菲脸红了。 肖雪连忙说道: “桃花一簇开无主,可爱深红映浅红。”肖雪稍作停顿,接着吟道: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汪桦看着肖雪,说道: ”一句就够了。“ 汪桦一边说,一边动手开始切最后一支羊腿。 肖雪笑着说道: ”第一句是徐菲菲让我说的,是她的,给她吧。“ 徐菲菲连忙说道: ”给汪桦哥哥吧,我不喜欢烤羊腿,给我切烤羊排吧?“ 汪桦把最后这只烤羊腿一分二,分别放到徐菲菲和肖雪的餐盘里。又给把烤羊排切成一一根根的小块儿,这才取了一块羊排放在自己面前。 汪桦用山东汉子特有的豪放的姿势咬了一口羊排,细细地咀嚼着: ”嗯,好吃!“ 说完又端起酒杯,喝了半杯啤酒。这才抬起头看着肖雪,问道: “诗经你也看?现在人们顶多读读唐诗,读诗经的人少的很呢。” 肖雪笑了笑,说道: “闲着时候就喜欢随便翻翻,大多数记不住的,偶尔遇到喜欢的就记住了。” 汪桦点点头,说道: “喜欢看书,嗯,嗯,挺好的,好习惯。腹有诗书气自华,好!” 汪桦一句话不自觉地说了好几个好字。 “知道我最喜欢的工作是什么吗?” 肖雪笑着问汪桦。 汪桦想了想,摇摇头,说道: '不知道,是什么?“ 肖雪说道: ”我最想从事的工作就是图书管理员。因为那样可以天天有读不完的书。“ 肖雪不好意思地笑了,为自觉这太过渺小而且不高大上的愿望而觉得有点儿惭愧。 汪桦刚想说什么,张了张嘴,还是发出声音,就被闫忠鑫打断了: ”湿人,湿人,二位湿人。别湿了,咱们干了吧?!“ 闫忠鑫举着酒杯提议到。 ”干一杯。“ ”干一本。“ 大家纷纷举起酒杯,六只玻璃杯砰在一起,发出了清脆、悦耳的风铃一样的叮叮当当的声音。 第75章 芦笛投资P2P金融(一) ”回来啦,肖雪。“ 肖雪刚回到家,妈妈就兴冲冲地递给他一个纸盒,一脸骄傲、自豪求表扬的神色。 肖雪疑惑地接过纸盒,原来是一个路由器。她不解地看着芦笛,问道: ”妈妈,怎么又买了一个路由器呀?咱家里路由器坏了吗?“ “咱原来路由器没坏,” 芦笛得意地看着肖雪,接着说道: “这个路由器是白捡的。” “白捡的?” 肖雪看着芦笛得意的表情,提醒道: “天上不会掉馅饼,你是不是被骗了?” “哼~“ 芦笛轻轻哼了一声,表达对女儿怀疑自己的不满,接着说道: ”我走的路比你走的桥多,我吃的盐比你吃的饭多。被骗不被骗我还不知道?“ 肖雪看着芦笛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说道: ”这都那跟那儿啊?!受骗上当和年龄没关系,你整天看电视,没看电视上上当受骗的大多数都是老年人吗?!“ 芦笛不服气地看着肖雪,问道: ”你的意思我老了?我还没到老糊涂的年龄吧?“ 肖雪忙抱住芦笛肩膀,安慰道: ”不老,不老!妈妈一点儿都不老,妈妈还是风韵犹存的徐娘呢!“ 芦笛忍不住噗嗤笑了,继续说道: ”电视里被骗老人都是太容易相信陌生人了,我才不会轻易相信陌生人呢。这个路由器是这么回事。“ 芦笛顿了一下,说道: ”你松开我,勒的慌。“ 肖雪笑着松开了抱住芦笛的胳膊,看着芦笛,静静地等她接着往下说。 芦笛继续说道: ”还记得我原来带你去做美容的卡丹美容院的老板---董姨吗?她给介绍的,现在最流行、最赚钱的方式就是p2p。“ ”p2p?“ 肖雪迷茫地看着芦笛。 芦笛看着肖雪的表情,得意的说道: ”你看看你,整天在医院里上班,信息就是闭塞。你百度下就知道了,现在p2p有多火。而且是一举双赢的投资方式。“ 肖雪被芦笛说的有点心虚,自己却是是整天泡在医院里,下了班也就是看看书,有时候医院里还经常组织学习、培训、资格考试之类的,却是和投资理财接触的比较少。但是还是觉得录得说的事儿有点儿不靠谱,继续争辩道: ”哪有一举双赢的事儿?!有赚的就有赔的,怎么会双赢?!“ 芦笛拿起路由器给肖雪看,说道: ”就比如说这个路由器吧,我给了美容院老板,就是你董姨,给了她199元,她给了我这个路由器。一个月以后199元原封不动的返还给我。我,一分钱没花,我得到了一个路由器,只不过把199元借给p2p一个月而已。p2p用这199元去盈利,这不是一举双赢的合作吗?!“ 肖雪听了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儿,但是却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挣扎着问道: ”199块钱,p2p能做什么投资?能有什么盈利?“ 芦笛耐心地解释道: ”这你又不懂了吧?你199,他199,很多个199,滚雪球一样,p2p就可以积累很多很多,可以做的事儿也就很多啦!“ 肖雪脑中忽然一闪,说道: ”我明白了,这就是击鼓传花。最后花落在谁手里,谁就是那个倒霉蛋。“ 这回儿轮到芦笛惊讶了,她问道: ”击鼓传花?!什么意思?“ ”击鼓传花也就是郁金香效应。“ 肖雪一边解释,一边摸出手机,开始百度”郁金香事件始末“ 手机上出现很多关于郁金香效应的解释,肖雪选了一个比较清晰、准确的链接打开给芦笛看: “郁金香泡沫”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有记载的金融泡沫。16世纪中期,郁金香从土耳其被引入西欧,不久,人们开始对这种植物产生了狂热。到17世纪初期,一些珍品卖到了不同寻常的高价,而富人们也竞相在他们的花园中展示最新和最稀有的品种。到17世纪30年代初期,这一时尚导致了一场经典的投机狂热。 1635年,一种叫childer的郁金香品种单株卖到了1615弗罗林(florins,荷兰货币单位)。如果你想搞清楚这样一笔钱在17世纪早期荷兰的经济中是什么价值,你只需要知道4头公牛(与一辆拖车等值),只要花480弗罗林,而1000磅(约454公斤)奶酪也只需120弗罗林。 可是,郁金香的价格还是继续上涨,第二年,一株稀有品种的郁金香(当时的荷兰全境只有两株)以4600弗罗林的价格售出,除此以外,购买者还需要额外支付一辆崭新的马车、两匹灰马和一套完整的马具。 但是,所有的金融泡沫正如它们在现实世界中的名称所喻示的一样脆弱,当人们意识到这种投机并不创造财富,而只是转移财富时,总有人会清醒过来,这个时候,郁金香泡沫就该破灭了。 在某个时刻,当某个无名小卒卖出郁金香——或者更有勇气些,卖空郁金香时,其他人就会跟从,很快,卖出的狂热将与此前购买的狂热不相上下。于是,价格崩溃了,成千上万的人在这个万劫不复的大崩溃中倾家荡产。 芦笛一目十行看完了肖雪找出来的链接,想了半天,忽然说道: ”你这个和p2p不是一回事儿,你说的这是房地长行业啊。“ 肖雪一听好像也对,稍微愣了一下。 芦笛得意地看着肖雪,说道: ”还是让我来给你讲讲,什么是p2p吧。p2p是一种吧资金聚拢起来贷给有资金需求人群的一种商业模式。他主要就是满足个人、企业有资金需求,而银行贷款门槛又太高的情况。在借贷过程中资料与资金、合同、手续等全部通过网络实现。p2p是随着互联网发展结合民间借贷发展起来的新型金融模式。“ 肖雪惊讶地看着平时不怎么玩儿电脑,甚至前一段时间连微信都不会的妈妈,现在张口闭口就是资金都不熟悉的融资、贷款、金融等高大上的词汇,肖雪惊讶地说道: ”妈妈,你是不是被洗脑了?“ 第76章 芦笛投资P2P金融(二) “洗吗脑啊?这又不是传销?!人家是正规注册,有执照,有纳税的正规企业!” 芦笛急切地继续解释道。 “妈妈!” 芦笛打断肖雪的话,继续说道: “人家p2p的理念就是把老百姓手里的闲散资金,哪怕一百、二百的都集中起来,发挥最大的价值。” 肖雪的头都要大了,无奈地转移了话题: “我饿了~” 芦笛猛然醒悟过来,说道: “光顾着和你说话了,都忘记了锅里还炖着排骨呢,我得赶紧看看去。” 芦笛说完慌忙转身进了厨房。 肖雪跟在芦笛身后,也进了厨房,排骨汤的香味扑面而来。 肖雪不由自主地吸了吸鼻子,赞道: “好香啊!闻到这香味儿更饿啦!” 芦笛宠溺地看了肖雪一眼,说道: “排骨马上就好,米饭已经焖好了,排骨出锅,马上开饭。” 肖雪揭开电饭锅的盖子,五常米的香味散发出来。肖雪拿过小木铲盛了两碗米饭,放在餐桌上。 芦笛又接着刚才话题说道: “下次我想给你董姨三百九十九块钱,白送一个电饭锅,三个月还款的。” “妈妈!” 肖雪听芦笛这么说,头都大了,耐心地劝阻道: “开始是一百九十九,以后三百九十九,再以后越来越多,假如以后给她钱多了,不能退款了怎么办?!再说咱有电饭锅用啊?!” 芦笛摇摇头,叹道: “你还小,不知道过日子柴米油盐的零碎事儿。电饭锅又放不坏,留着等咱现在这个电饭锅坏了,再用呗!” 肖雪无奈地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劝芦笛,只好说道: “吃饭,吃饭。” 肖雪吃排骨米饭,喜欢把肉汤浇到米饭里,然后一边啃排骨,一边吃被浓香的肉汤浸泡的香气扑鼻的米饭。 虽然这样的吃饭貌似有点儿豪放不羁,不够淑女范儿,但是这样子米饭和肉汤互相包裹,颗颗米粒吸饱了肉汤的浓香,米饭也充满了浓郁的排骨的肉香味。 芦笛看肖雪大口大口地吃着浇了排骨汤的米饭,不一会儿就消灭了好几块排骨,用伴着自豪的求证的语气问道: “怎么样?好吃不?!“ ”香!好吃!“ 肖雪头也不抬地回答道。 芦笛用满含怜爱、疼惜、宠溺地眼神儿看着肖雪,心里充满了满满的幸福感。 肖雪用眼睛的余光看到芦笛的表情,故意问道: ”妈妈,你喜欢现在咱们两个人在一起的生活吗?“ 芦笛有点猛,不解地看着肖雪: ”当然喜欢了!傻孩子。为了这一天我等了二十年呢。怎么会不喜欢?!“ 肖雪抬起头,认真地看着芦笛,说道: ”妈妈,既然喜欢就享受现在的我们在一起的日子吧?!“ 肖雪手里的筷子停在腕上,继续说道: ”你看看:我们的房子是全款买的,每个月不用还贷,我的工资养活我们两个人绰绰有余,而且以后我的工资还会更多。你虽然你没有退休金,但是你手里还有几十万的存款,还有居民医疗保险,也没有什么后顾之忧,对吧?“ 芦笛看着肖雪,想了想点点头。 肖雪接着说道: ”对呀,没有后顾之忧,你就享受生活,没事儿的时候去做做美容,去健健身,把自己身体养的好好的,保养的美美的。不要去想那些金融投资,一夜暴富什么的,好不好?我们就是老百姓,就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日子就好!“ 芦笛听肖雪发自肺腑的一番表白,心里很是欣慰:我的女儿长大了! 芦笛欣慰地笑着宠溺地看着肖雪,半天才说道: ”你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妈妈不能完全靠你自己呀!妈妈也想帮你多存点钱,给你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我不能让我宝贝女儿被夫家看不起!“ 肖雪忍不住笑了,说道: ”都什么年代了?!敢看不起我?我还不嫁他呢!你想太多啦!别想那么多了,你就每天美美容,健健身,好好享受生活,一切有我呢!好不好?“ ”好!以后就靠我闺女养活啦!“ 芦笛笑盈盈地看着肖雪,脸上写满了甜蜜的幸福。 肖雪看着笑盈盈的芦笛,认真地说道: ”你别光笑,记住啦:以后你的工作就是健身、美容、做饭。其他事儿不要管!好吗!?“ 芦笛看着肖雪的样子,笑得更厉害了,问道: ”你这孩子,我是你妈,你反倒命令起我来了?!“ 肖雪一想也觉得自己有点儿太着急了,笑着说道: ”我这不是着急吗?!我怕你整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回来,或者被人家说动了,你搞什么金融投资什么的。“ 芦笛笑着答应着: “好!好!好!我不整没用的东西回来了,你放心吧。” 肖雪终于松了口气,重新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嘴里,一边吃一边含含糊糊地说道: “妈,你也赶紧吃饭,要凉了。” 第77章 芦笛投资P2P金融(三) “肖雪?” 徐菲菲喊了一声。 “嗯?” 肖雪猛地一惊,飘渺的思绪从远处拉回来,看着徐菲菲: “来病号了吗?” 徐菲菲忍不住笑了,打趣肖雪道: “你拍电视剧呀?你怎么不会日本鬼子投降了吗?” 肖雪没理会徐菲菲的调侃,问道: “你听说说p2p吗?” 一听肖雪说起p2p,徐菲菲一下子来了精神,把椅子拉近肖雪,说道: “你别提啦!我妈最近都要疯了,家里储藏间里路由器、电饭锅、足浴盆堆在哪里,甚至还有一辆婴儿车?!oh,mygod!!” 徐菲菲说完,用手捂住额头,做头晕状。 肖雪惊讶地看着徐菲菲,说道: “不是吧?!你妈妈也这样子啊?” 肖雪摇摇头,接着说道: “我们家的地下车库里也堆着这些东西呢。怎么劝都不听,总觉得是白捡的东西,以后总会用得上。愁死我啦!” 徐菲菲凑近肖雪,低声说道: “我妈妈现在不仅仅是往家里拿这些东西了,她投了好几万块钱进去,说收益比银行利息高很多。不过好像最近她好像确实是赚了不少钱呢。” 肖雪叹了口气,说道: “是不是我们天天泡在医院里,真的out了?难道p2p和比特币之类的虚拟币以后会成为主流货币?“ 徐菲菲呆呆地看着肖雪,一脸茫然: ”你脑洞太大了吧?我想象不出来。我就知道上班赚人民币,我不能想象如果以后我上一个月的班,给我发一些虚拟的比特币?!“ 肖雪不相信地看着徐菲菲,问道: ”你妈妈真的通过p2p赚钱了?“ 徐菲菲点点头: ”赚钱了,好像通过网络平台把钱放在上海的一个什么公司里,公司每个月给返利。具体的我也不清楚,反正我妈妈是真赚钱了,赚的钱比退休金都多,每天可得意啦!“ 肖雪想了想说道: ”难道是我想多了?如果有第三方平台,p2p应该是安全的。那我以后不拦着我妈妈了,她如果愿意投资就投资吧。“ 徐菲菲说道: ”嗨~她们愿意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反正她们也不听劝。再说啦又不是涉及一家一户,如果真出什么问题,政府也不能不管。就像两年前豪门集团那件事?现在不也是都解决了吗?!再说了有第三方平台,发现不对,赶紧撤资就是了。“ ”豪门集团?豪门集团什么事儿?我不知道耶。“ 徐菲菲惊讶地看着肖雪,问道: ”不是吧?!豪门集团,那么大的事儿,你竟然不知道?你忘记了咱们上学时候豪门集团的人上街游行维权的事儿了吗?“ 肖雪茫然地摇摇头,笑了: ”好像听说过,但是当时没往心里去,不知道具体什么事儿。“ 徐菲菲想了想说道: ”嗯,你周围肯定没有在豪门集团投资的,我爸爸一个朋友把一辈子攒的几十万的钱,都投在豪门集团了。当时就是因为他们给的利息比银行高很多。后来豪门集团资金链断裂,老板跑路的时候,我爸爸的这位朋友急的差点儿都要跳楼啦!“ 肖雪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啊?!后来呢?“ 徐菲菲答道: ”后来政府把豪门集团的所有资产全部拍卖,然后用拍卖的钱补偿给投资人,好像投资款的比例赔付的。“ 肖雪还是有点儿不太明白: ”比例?什么意思?“ 徐菲菲想了想,说道: ”打个比方吧,你投资了一百块钱,就赔给你九十块钱。因为当时的豪门集团已经资不抵债了,不能全部赔付投资人的钱了。不过好在好像投资人也收回了大部分投资款。“ 肖雪摇摇头,说道: ”那还应该算是投资失败,因为投资款没有完全收回来呀!“ 徐菲菲斜了肖雪一眼,说道: ”知足吧!你!能收回来一部分就不错了,假如收不回来,你又能怎么办?!“ 肖雪瞪眼看着徐菲菲,无言以对。半晌说道: ”我不喜欢投机生意,我就喜欢踏踏实实的凭自己劳动赚钱,过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老百姓的日子。“ 徐菲菲显然已经厌倦了这个话题,瞅瞅四下无人,故意胸脯一挺,说道: ”你呀!胸无~” 徐菲菲说道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肖雪平平的前胸,才接着说道: “大志!” 肖雪白了徐菲菲一眼: “女流氓!胸大无脑!” 然后两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 肖雪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的客厅上,和芦笛一起追剧《延禧攻略》电视里吴谨言扮演的心机girl正在费尽心思地想色诱乾隆复宠。 肖雪把头放在芦笛的大腿上,有一搭无一搭地嗑着瓜子。 芦笛说道: “电视剧都是骗人的,那时候的女人哪里都是讲究三从四德,谁敢这样做?” 肖雪笑道: “电视剧当然是骗人的啦!真真假假吧,大家喜欢看,图个乐呵就行了。” 芦笛爱怜地看着肖雪,忽然说道: “妮儿~?”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芦笛喜欢喊肖雪”妮儿“,而不是喊肖雪的名字,肖雪却也很喜欢,和享受这个土里吧唧的称呼。 肖雪答应着: ”嗯?“ 芦笛继续说道: ”妮儿呀!你也不小了,也该考虑考虑自己的事儿了,有追你的人吗?“ ”吗~!“ 肖雪娇嗔地喊了芦笛一声,没在说话。 芦笛笑道: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芦笛还想继续说下去,肖雪忽然想起徐菲菲,想起白天徐菲菲告诉自己的事儿,连忙问道: ”妈妈,你有没有投资p2p?“ 芦笛愣了一下,半天才说道: ”你怎么知道的?“ 肖雪一下子坐起来,瞪大眼睛看着芦笛,问道: ”你真投资啦?“ 芦笛点点头,一叠声地解释道: ”你是不知道,是真赚钱。我看她们投资真赚钱了。不是骗人的,我才投资我投资这才几个月,赚了好几万了。“ 肖雪无奈地看着芦笛,说道: ”咱又不缺钱,安安稳稳地多好?!非冒险搞什么投资啊?“ 芦笛说道: “谁还嫌钱多?我赚钱图什么?不都是为了你?!以后我的钱都是你的。” 肖雪看着芦笛,知道覆水难收,半天说道: “你应该知道,高收益意味着高风险。你时时刻刻留心,万一有什么消息,赶紧撤资!” 芦笛频频点头: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懂!” 肖雪叹了口气,重新躺下,心不在焉地盯着电视屏幕,忽然感觉追了很久的《延禧攻略》没了当初的吸引力。 第78章 桑拿天结束了 持续了一周的闷热天气,也没下一滴雨。虽然每天的天气预报都会预报会有雨,可是每次雨都巧妙地避开了青城市。人们都尽量减少了户外活动,闷在家里,开着空调不肯出门。 瘦弱的流浪狗也冒着被打的危险,畏畏缩缩地趴在开着空调的店铺门口的空地上,只为蹭那一点儿从门缝里透出了的一点点儿空调的凉意。看见有人过来,慌忙爬起来逃开,人走开后,又左看右看地偷偷摸摸趴在门缝哪里享受一会儿空调风,同时张开大嘴,吐出长长的舌头,哈达哈达地喘息着,口水滴滴答答地滴落在地上。 今天周六,肖雪正好也休班,客厅里的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 肖雪站在窗前,看着小区门口摊鸡蛋饼的老板娘,系着围裙戴着表示卫生的白帽子,站在铁皮桶包裹的煤炉前面忙忙碌碌摊鸡蛋饼。 摊位前面三五个人不耐烦地在排队,老板娘是不是抬起胳膊,用袖子擦一下脸上的汗水。 肖雪感慨道: “这么人咱可以在家里,你看看人家摊鸡蛋饼的老板娘,这样的天气,站在炉子前面摊鸡蛋饼,多辛苦呀?!” 芦笛也站到窗前,看了看远处小区门口的鸡蛋饼摊位,叹了口气: “有什么办法呢?都是为了活下去呀!老百姓没能耐就只能赚点儿辛苦钱。” 肖雪也叹了口气: ”真不容易啊!还好我们单位有中央空调,家里也有空调,否则这桑拿天儿可怎么熬啊?“ 芦笛接着说道: “怎么熬也得过啊!不过听所小吃儿很赚钱的,利润非常大,就是辛苦些,没地位,一般人都不愿意做。” 忽然鸡蛋饼摊前面的排队的受惊似的四散开来,老板娘也开始慌慌张张地收拾起地上的鸡蛋箱子,放到三轮车的车棚里。 “下雨啦!下雨啦!” 隐隐约约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人们包含着喜悦和紧张的惊呼声,以及杂乱的奔跑声。 “下雨啦吗?!” 芦笛和肖雪几乎同时惊喜地问道。 芦笛慌忙推开窗户,一股凉风携带者雨点儿敲击的泥土的腥味扑面而来,一颗颗大雨点噼里啪啦地从天而降。 肖雪欢呼起来: ”哈哈!终于下雨啦!桑拿天终于结束啦!“ 终于发现雨神应该一个女神仙。像人世间任何一个普通的女性一样,情感如果压抑了太久,突然找到一个突破口就会一发而不可收。 这场雨也是,许是因为酝酿、压抑了太久的缘故,也是一发而不可收。开始是大颗大颗的雨点儿一颗颗噼里啪啦地从天上拍打下来,慢慢滴大雨点就练成了一条条雨线,很快雨线就变成了雨帘,慢慢滴雨帘几乎就变成了瀑布。 倾盆大雨从天而降,雨水管道来不及泄洪,很快地面上形成了一层水膜,低洼地方已经成了小水塘一样,看不出深浅来了。 保洁员穿着有橘黄色反光条的雨衣,冒雨打开了雨水管道的井盖,雨水在管道口旋转着旋转着流进地下雨水管道。保洁员站在井口,仿佛一坐人形的警示标:此处危险,禁止靠近! 芦笛仔细看了看风向,关了空调,打开了北风侧的家里所有的窗户。清新凉爽的满含负氧离子的空气涌进因为长时间开空调而空气污浊的房间。 芦笛和肖雪站在窗前,贪婪第大口地呼吸,凉爽舒泰的空气使每个肺泡儿都无比的舒畅。肖雪调皮地使劲儿身长了胳膊,雨水啪啪敲打在她的手上、胳膊上,溅起的水花儿调皮地飞到肖雪和身边芦笛的脸上。 芦笛一边抬手擦去脸上的水珠儿,一边说道: “快别弄了,太凉了,别激着。” 肖雪这才笑嘻嘻地收回胳膊,用芦笛递过来的毛巾擦干胳膊和脸上的水珠儿,笑盈盈地说道: “十多天的桑南天,热坏了。这雨太舒服了。” 芦笛爱怜地看着鲜花一样的女儿,眼神儿里满满的宠溺。 肖雪看着马路上污水井边站着的保洁员,不停地挥动着手臂示意行人躲避着雨水管道井口,感慨道: “环卫工人也不容易,这么大的雨,站在雨里,泡在水里。” 芦笛顺着肖雪的目光看过去,打了个咳声,说道: “没办法啊!雨这么大,这么急,不打开井盖子,低的地方就没法走了。像二中、华联、还有东风路的桥洞子,每年一有这样的暴雨,就得封路,汽车都不能走,何况行人呢?!” 肖雪点点头,说道: “嗯,咱们的排水系统有问题,一下大点儿的雨内涝。” 肖雪忽然想起什么,对芦笛说道: “妈妈,你记得吗,有一年南方有一个城市,就有一个女的掉下水井里面了,到了第三天才找到。” 芦笛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看着肖雪问道: “真的呀?!” 肖雪摸过手机,打开百度搜索,输入了:南宁女子坠入下水道一行字,立刻出现了关于2013年南宁女子暴雨天坠入排水井身亡案件的相关链接。 肖雪把手机递给芦笛,芦笛结果手机,顺手把手机举到一尺多远的地方看,皱着眉头一边儿看嘴里一边儿发出惋惜的啧啧声。 肖雪看着妈妈把手机举这么远,心里很感慨:妈妈老了,开始花眼了,以后需要我来照顾她了。想到这里,责任感油然而生,不由得挺直了腰杆儿。 不一会儿,芦笛把手机换给肖雪,感慨道: “还好,最后给了那女的的家属477055元的死亡赔偿金。也算是有点儿安慰了。但是这有吗用啊?!给多少钱,人也回不来啦?!” 肖雪点点头,说道: “主要是死的太惨了,在污水管道里泡了五十几个小时,里里外外都脏透了。” 肖雪皱了皱眉头,心有不忍,停了片刻才接着说道: “活着就要好好活着,生活质量一定要好。死亡也不可怕,可怕是死的没有尊严,太丑就不行了。” 大概因为在医院工作缘故?见多了身上插满各种管子,被监护仪、呼吸机、起搏器包围的没有了感知,只剩下用微弱的呼吸来证明还活着的人,肖雪非常重视活着的质量。 芦笛不满地看着肖雪,说道: “多大孩子,就死啊活啊地乱说,也不怕个避讳。” 肖雪笑着抱住了芦笛,嬉皮笑脸地说道: “我这么说,是因为我更愿意好好的活着。”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地越来越小了。 第58章 运筹帷幄羊汤馆 “嗨~嗨~” 汪桦见闫忠鑫半天没说话,忍不住开着车忙里偷闲看了看闫忠鑫,问道: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也不说话了。” ;闫忠鑫这才缓过神儿来,说道: “在想接的那个女孩儿被毁容的案子呢。” 汪桦看着一脸严肃的老同学,试探着问道: “后悔了?一个没一点儿好处的法律援助的案子?对方后台那么硬,到最后别吃不到狐狸还惹一身骚?别把你这么多年积攒的好名声给砸了?!” “操!” 闫忠鑫竟然难得地爆了粗口,扭头看着一脸风轻云淡转向开车的汪桦说道: “你还不了解我呀?!我办事儿什么时候后悔过?!这案子在那女孩家长来找我之前我就了解了,既然敢接,就不怕他们有后台!” 汪桦听了闫忠鑫的话没搭茬儿,微微一笑继续专心开自己的车。 闫忠鑫接着说道: “社会在进步,现在是法制社会了,咱们国家的法制越来越健全了。不像文化大革命那会儿,说错一句话就能把一个人打成反革命。现在什么都讲究依法办事。谁犯了法,都得接受应有的惩罚。他爸是是李刚、李双江都没用!……” “好啦!好啦!” 汪桦打断了闫忠鑫的长篇大论: “不是说吃饭不谈工作吗?一说案子职业病就犯了。你别当律师了,你该改行去大学里当法学教授,真能瞎白话!” “这怎么是瞎白话呢?!” 闫忠鑫看着汪桦,有点儿着急: “这不是白话,是事实。你不认为咱们国家在逐步进入法制社会吗?!” “是,是,是!” 汪桦看闫忠鑫有点儿着急,这才不再开玩笑,认真地说道: “不过你接这案子阻力肯定不小,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做的你就说话,我这里没二话!” “哼!” 闫忠鑫嫌弃地哼了一声,接着说道: 你不给我添乱就好了,明明知道我最近在忙这个案子,还给我添事儿?!” 汪桦知道闫忠鑫指的是自己让他帮助肖雪解除收养关系这事儿,忍不住笑了,讨好地恭维着闫忠鑫: “这事儿对你来说小菜一碟,你就当办案子间隙里放松一下,劳逸结合吗?!再说我这不是亲自来接你喝你最爱的羊汤了吗。” “一碗羊汤就把我打发了?!你真美!” 闫忠鑫狠狠地赞美着汪桦,汪桦笑着接了一句: “那我就不要想的太美了!是吧?” 说完俩人忍不住相视一笑,他们的来自来最近都追更阅文网站一个叫“猫腻”的网络作家写的《将夜》这本书。 书里的主人公宁缺在和光明之子—隆庆皇子以势压人想夺走他相依为命的小侍女—桑桑的时候,diss隆庆皇子时候说道: ;“隆庆皇子,你长得真美!” 隆庆皇子得意地说道: “我知道!” 宁缺一脸坏笑,接着说道: “既然你长得很美了,那就不要想的太美啦!” 隆庆皇子脸色骤变,无言以对,颜面扫地。 “那去青城市那天,我请你去'阔缘居'吃海鲜,这总行了吧?” 闫忠鑫终于满意地点点头: “这还差不多,还算你有点儿诚意。” 说话间已经能看到马路北面'誉满洲'的招牌已经清晰可见。汽车、电动车、自行车甚至老头乐电动车已经把门口的停车场占满了。 “看看人家的买卖,天天这么多人!其他的羊汤店就是没人,你说奇怪不?!” 闫忠鑫感慨道。 随着轻轻的“啪嗒”一声,汪桦打开中控锁,对闫忠鑫说道: “这个点儿肯定没座儿,你先下车,去找俩座儿,我找个地方吧车停下。” “对,对。” 闫忠鑫闻言连忙下了车,笑眯眯地嘀咕着: “奸商就是奸商。” 汪桦笑道: “谢谢!我就当是你夸我聪明啦!” 汪桦分开誉满洲的软塑料门帘,香喷喷的羊汤味道混合热热闹闹的人们的欢声笑语扑面而来。 汪桦心里立刻舒舒服服地叹了口气:这才是充满烟火味道的老百姓的幸福呀!民以食为天,我们的老百姓多么容易满足呀! 一个胖胖的女店员抬头看了刚进门的汪桦一眼,低下头继续忙着手里的活计。更多的是只顾自己手里的活计,根本没时间抬头看门口。 汪桦四下瞅了一圈儿,闫忠鑫在最里面的角落里站起来,朝他挥了挥手。汪桦点点头,连忙走了过去。 桌上已经摆好了两碗羊汤,闫忠鑫面前一碗,对面空座位上一碗。 汪桦在空座位上坐下。 “还挺快,点上了。” 闫忠鑫点点头,对汪桦说道: “全羊汤,一人一个羊眼,一个羊脑儿。” 汪桦一边往碗里加了点儿胡椒粉,又狠狠地加了一勺羊油辣椒,搅拌了几下,立刻雪白的羊汤呈现出诱人的油汪汪的鲜红色,映衬着碧绿的香菜碎儿,煞是好看。 汪桦迫不及待地用汤勺把羊汤送到嘴边儿,轻轻地摇着头吹了两口赶忙送进嘴里。 “嗯,就是这味儿!” “别光顾了吃,就你那事儿,我让你准备的两样东西准备好了吗?” 闫忠鑫一说道工作立刻收敛起嘻嘻哈哈地模样,就郑重其事起来。 “很好,我已经让我青城市律师朋友把肖小刚所有情况调查清楚了,周一咱就去找他,争取一天完事儿!” “一天?!” 汪桦吃惊地睁大眼睛,看着对面低头喝汤的闫忠鑫,半碗热羊汤下肚,他的脑门儿上已经有了细微的亮晶晶汗珠儿。 “你确定吗?一天完事儿?我准备了半个月时间来帮我妈办这事儿呢?!” 闫忠鑫从羊汤碗里抬起头,显然他很不满意汪桦怀疑的态度。闫忠鑫看着汪桦,问道: “不相信我的能力吗?” 汪桦急忙摇摇头,否认到: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这个意思。” 汪桦连忙解释道: “我是觉得这个事儿,有点儿棘手,而且听说那个肖小刚喝酒、赌博算是个混社会的社会人,不好对付。” “好对付?都自己办了!还要我们律师干什么?我们就是专门对付不守规则的人的。” 汪桦举起大拇指,朝闫忠鑫点了点,说道: “好,好!约好时间,周一,我们一起走。” “周一,还是这个点儿,这个地方,喝完羊汤咱就启动,直奔青城市肖小刚家。” “哈哈~好!咱跟誉满洲是干上了。” 汪桦笑着说道。 “你这羊汤我没白喝。肖小刚的家庭、社会情况,给我摸了个底儿掉。” 闫忠鑫咬了一口火烧,又喝了一勺羊汤,接着说道: “比你了解的都清楚,甚至那个肖小刚欠了那个老婆孩子出车祸的酒鬼多少钱,我都摸清啦!” 汪桦嘴里正嚼着一块火烧,听闫忠鑫这么说,不由得一愣。惊讶地看着闫忠鑫,说道: “真的吗?” “必须的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我不能打没准备的仗。不然刚才我敢跟你夸口?” 俩人从小一起在胡同滚铁环、玩泥巴,有一起读了小学、中学、高中,汪桦非常理解闫忠鑫,知道别看闫忠鑫平时嘻嘻哈哈、大大咧咧的样子,真做起事儿来,是非常认真、负责的。 汪桦看着闫忠鑫,认真地学着电视剧里说话的语气说道: “你办事,我放心!” 闫忠鑫笑了笑,对汪桦的演技没有发表意见。严肃地看着汪桦说道: “有件事儿,我得征求你的意见。虽然肖小刚对他这个养女,肖雪是吧?” 闫忠鑫看着汪桦,汪桦点点头: “嗯,肖雪。” 闫忠鑫接着说道: “嗯,虽然肖小刚虽然对肖雪并不好,但是毕竟肖小刚夫妇毕竟把肖雪抚养长大,现在还在人民医院上班了,所以芦笛是应该给予肖小刚一定的经济补偿的。” 汪桦点点头,说道: “也应该。” 顿了一下,汪桦接着说道: “当初芦笛把孩子送给肖小刚夫妇领养时候,给了他们四万块钱,那时候的四万块钱,足够在青城市中心买套房子啦!” 闫忠鑫听了汪桦的话沉吟片刻,才说道: “这样子,抚养费就可以忽略不计了,但是稍微补偿下下还是需要的。我尽量压低抚养费的金额吧。” “这钱谁出?” 闫忠鑫忽然看着汪桦,问道。 “我出。” ;汪桦立刻答道。 闫忠鑫点点头,说道: “得,算我没问,我就知道你得这么做。能对继母做到这份儿上,也只有你了。” 汪桦认真地说道: “这些年她把我们家里的每一个人照顾也是真好,让人说不出一个不字儿来。” “好人有好报吧!举头三尺有神明。” 闫忠鑫竟然顺口就说出了小时候妈妈经常教导自己的这句话。 已经过了早餐高峰期,没有等待翻台的食客,俩人在桌上聊起来没完。 汪桦突然想起起汪菁拿回来的肖雪的资料,问闫忠鑫: “肖雪的授权委托书和解除收养关系申请就在我车上,是一会儿给你?还是就放车上,周一再说?” “给我!” 闫忠鑫马上回答道: “我拿回去,周末加个班儿把周一需要的资料整理好,争取把这事儿一次解决了。” 汪桦点点头,说道: “嗯,那好,一会儿我拿给你。” “你看了吗?写的咋样?能凑合过去吗?” 闫忠鑫有点儿担心地问道: “不能说完全合乎标准,能凑合就行,别拖后腿。” 汪桦摇摇头: “岂止是凑合呀!非常合乎标准。” 第79章 漂亮的公主裙(一) 骤雨持续了一个都小时,终于有了停歇的意思,慢慢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中午,虽然有点儿凉,肖雪也没舍得关窗户,在淅淅沥沥的小雨中,睡了入夏以后第一个不开空调,还需要盖毛巾被的午觉。 因为下午不用上班,天气又凉爽,肖雪睡到自然醒,睡了个饱。 肖雪闭着眼睛伸了个懒腰,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咚~咚~” 芦笛敲敲门,端着一杯温开水走了进来,芦笛坐在床沿上,顺手把水杯递给肖雪。 肖雪接过水杯,手微微觉得有点儿温热,温度刚刚好的37°,肖雪把水杯放到嘴边儿,一仰头一饮而尽。 芦笛接过水杯,用满含诱惑的语气说道: “外面已经不下雨了,也没出太阳,可凉快啦!咱去大楼逛逛呀?!” “是吗?不下了?” 肖雪立刻精神起来,一下子跳下床,也不穿鞋,扑到窗户边儿往外看。 芦笛慌忙根在肖雪身后,说道: “你慢点儿!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快穿上鞋!” 芦笛一边儿说,一边弯下腰,提起肖雪的拖鞋,也走到窗户前。 肖雪笑嘻嘻地说道: “夏天,没事儿。” 芦笛疼惜地说道: “刚睡醒,脚丫子热着呢,今天下雨地上凉。再说地板上也脏呀!” 肖雪调皮地搬起左脚放到眼前仔细看着,然后又把脚伸到芦笛面前,说道: “你一天擦好几遍地板,哪里脏了?你看看,一点儿也不脏。” 芦笛往后退了一步,扭着头,躲避着肖雪的脚丫子,一边娇嗔地埋怨道: “快把你臭脚丫子拿开!” 肖雪这才收回脚丫子,看着芦笛嫌弃的样子,笑嘻嘻地问道: “子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你还嫌我脏呀?!” 芦笛看着肖雪,抱怨着: “你看看你,这么大的大姑娘了,还疯疯癫癫地,一点儿大姑娘样子也没有。” 肖雪笑了,说道: “在外人面前,老道就行了,在你面前,我永远是孩子。” 芦笛也笑了: “不要脸,比我还高呢,还是孩子?!” 芦笛接着说道: “别闹啦,去不去逛大楼?” 肖雪连忙说道: “去!去!当然去了!半个月的桑拿天,一直在单位、在家的空调屋里憋着,都憋出胃下垂了。更衣,准备出宫!” 肖雪去水龙上洗了把脸,简单的擦了一点儿保湿霜,从衣柜里拿出一件白色的麻布休闲款的连衣裙就这么素面朝天滴和芦笛一起出了门。 芦笛显然经过了精心的打扮:一件紫色的真丝连衣裙,陪着她细心整理的大波浪的卷发,浑身散发着一种中年女人特有的风韵。 外面刚下过雨,天还没有放晴,灰色的天空中,偶尔飘过几朵乌云,清凉的微风吹来远处的清凉。母女二人并排走在人行路上,年轻的清纯如刚刚吐出来的花苞,年长的如绽放的桃花,母女二人引来路人超高的回头率。 肖雪把头凑进芦笛,小声说道: “妈妈,你穿太漂亮了,他们看你呢。” 芦笛说道: “看我干嘛?老眉磕碜脸的,看你呢。” 芦笛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有着抑制不住的开心和得意,毕竟人过中年,尤其是中年女人更希望得到别人对自己容颜的认可。 肖雪看着芦笛隐隐脸上透露出的得意的笑容,也笑了,能逗妈妈开心,自然自己也很高兴的。 因为是周日,而且又是这个夏天经历了难熬的半个月的桑拿天以后最清凉的一天,大楼人人格外多。 夏日里女人的打扮是一条不得多的靓丽的风景线。有的女人含蓄、保守,有的女人时尚、豪放。 时尚、豪放的年轻女孩子大胆滴露出小蛮腰、秀出大长腿,青春的气息铺面而来。含蓄保守的女人只是把修长的胳膊和天鹅颈一般的脖子留在外面,也是别有一种风情。 肖雪明显的属于后者,但是年轻的青春气息不是一块亚麻的布料就能包裹住的。肖雪身上淡雅的书卷气和医务工作者特有的淡然的气质,让她与众不同,吸引了不少目光。 在一楼的化妆品专柜,芦笛拉住大步流星的肖雪,无奈地笑道: “哪有你这样逛街的?!走这么快,也不看看,有什么想买的吗?要不要买点儿化妆品?” 肖雪停下脚步,说道: “我习惯了一年四季一瓶百雀羚,冬天再加一盒百雀羚护肤脂。我不买化妆品,你想买就你就买吧。” 芦笛用无奈夹杂嫌弃还有不可思议的复杂的眼神看着肖雪,说道: “你着孩子,哪有女孩子不化妆的呀?!” 肖雪笑嘻嘻地说道: “这你就不懂了吧?素颜是自信的表现,只有对自己不满意、不信任的人才会拼命地化妆,甚至动刀子整容。” 芦笛摇摇头,无奈地说道: “你这是哪里听来的歪理邪说呀?!” 肖雪故意把脸凑近芦笛,问道: “你看看我,我不好看吗?用得着化妆吗?我这是腹有诗书气自华。” 然后肖雪又学着电视里的某个广告女演员的样子,把手从胸前划出一道美丽的曲线,拿声做气地说道: “女人的美,由内而外~” 芦笛被自己的宝贝闺女逗得无可奈何,宠溺地看着肖雪笑道: “这么大人了,就没个正兴。” 肖雪嬉皮笑脸地挽起芦笛的胳膊,撒娇道: “我多大?我还小呐!人家还是个孩纸呢。” 芦笛幸福地笑着,没说话,拖着挂在胳膊上的肖雪走向自动扶梯,边走边说道: “不买化妆品,咱就去二楼女装部看看吧。看看有好看的衣服吗,给你买件 第80章 漂亮的公主裙(二) 肖雪痛快地答应道: “嗯,好!漂亮的衣服,我喜欢!” 肖雪扭过头,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芒,直直地看着芦笛说道: “妈妈,你知道吗?我从小就特别希望自己能穿上一件漂亮的公主裙。” 芦笛点点头,坚决地说道: “那就买公主裙!我们的雪儿就是公主,怎么能没有公主裙呢?!” “您好,欢饮光临!” 导购员殷勤地向每个路过的顾客打着招呼,热烈的言词,配合着职业化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给人的落差非常大,违和感满满。 肖雪和芦笛相视一笑。 母女二人出了这家店,进了哪家店,看看这件,试试那件,一个小时过去了,也没找到心仪的衣服。 俩人已经有点儿失落了,没有当初的兴致了。 肖雪看着马上就要回到起点了,于是对芦笛说道: “还有两家店就到头了,逛逛这两家店,没合适的咱就回去。改天再来?” 芦笛点点头,俩人走进了这家店铺。 肖雪的眼光一下子就被挂在墙上展示柜最醒目位置的一款粉色欧根纱蓬蓬裙吸引住了。 肖雪不由自主地停下脚步仔细欣赏着这件连衣裙,芦笛也随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这是一件淡粉的连衣裙,上半身是蕾丝加绣花工艺,一朵朵小花儿和谐地堆在胸部以下,优雅的小蕾丝短袖上也均匀地散着几朵绣花,一根纤细的同色蝴蝶结缎带勾勒出纤细的腰围,下面欧根纱的蓬蓬裙骄傲地散开,如同一个骄傲的公主正在行屈膝礼。 肖雪用询问的孤光看着芦笛,芦笛点点头: “好看!” 芦笛扭头刚想张嘴招呼服务员,惯会察言观色的服务员已经站在了她们身后,脸上对着职业化的笑容,殷勤地问道: “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服务员的最后的那个“您”字,语气上扬,给人一种活泼、欢快、热烈的假象。 芦笛指着那件公主裙说道: “麻烦那这件衣服,我们试一下。” 导购员看着芦笛,略微迟疑的一下,试探地问了一句: “是您穿?还是?” 芦笛忍不住笑啦,反问道: “这样衣服我能穿吗?我都多大年龄啦?当然是给我闺女穿啦!” 说着芦笛指着肖雪说道: “找个合适的尺码,给她试试。” 导购员知道自己店里的衣服都价格不菲。见多识广的导购员看芦笛的穿衣打扮知道是金主来啦,连忙拍芦笛的马屁,说道: “您可一点儿不显大,我还以为你们是姐妹呢。” 虽然明知是奉承话,芦笛的脸上却也乐开了花,解释道: “不是姐妹,是母女~” 服务员关心却不是她们俩到底是母女还是姐妹,导购员仔细看了一眼肖雪的身材,转身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件s码的同款蓬蓬裙,递给肖雪,笑盈盈地挥手引导着肖雪: “试衣间在这边儿,您试试效果。” 肖雪拿着连衣裙进了试衣间。不一会儿,肖雪从试衣间里走出来,笑眯眯地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芦笛。 芦笛和导购员都微微一愣,这还是刚才那个穿着亚麻休闲裙,如邻家小妹一样女孩儿吗? 她们被现在的肖雪惊艳到了。甚至几个在店里闲逛的顾客也忍不住小声赞道: “哎呀!真好看!” 散开的欧根纱蓬蓬裙下摆更加凸显了肖雪纤瘦、高挑的身材;上半身肩部的微透视效果和精巧的刺绣小花朵,使得肖雪略显单薄的胸部也变得可爱起来,犹如维纳斯的断臂一样,呈现出一种因为缺憾而更完美的效果。 导购员微微一愣,又仔细打量了肖雪一番,转头向芦笛说道: “真是人配衣服马配鞍!你看看:刚才穿那件亚麻休闲裙,就是一个普通的邻家小妹一样,就是乖巧、可爱型,现在换了这件连衣裙,立刻就变成白雪公主啦!” 芦笛听了导购员的话,脸上假装不动声色,内心竭力压抑着自豪和骄傲,心里感叹道:我的闺女太漂亮啦! 导购员接着又由衷地赞美道: “她穿这衣服是真漂亮,太符合她气质了!简直像是专门为她量身定做的似的。” 芦笛听得出来,导购员的赞美是由衷的,不是刚才职业化的毫无感情色彩的语气。 芦笛内心的骄傲再也抑制不住,脸上笑成了一朵花儿,骄傲和自豪与宠溺洋溢在脸上。 肖雪在试衣镜前面前后左右仔细端详着,或走近点儿,或走远点儿,认认真真地想挑剔点儿缺点出来,脸上却流露出满意的神色。 芦笛用探寻的目光看着肖雪,问道: “喜欢吗?觉得怎么样?” 肖雪转头看着芦笛,眼睛里闪烁着惊喜,却努力压抑着说道: “我觉得还行,你觉得呢?” 芦笛点点头: “行,我看着也不错,喜欢就买吧。” 芦笛转头看着导购员,问道: “多少钱?打几折?” 导购员慌忙拿起计算器,滴滴答答按了几下,抬起头恭恭敬敬地说道: “您好,女士!这款裙子原价4898元,给您打9.5折的会员价后,是4653元。” 说完导购员用满含期盼的眼神,看着芦笛: “给您把原来的衣服包起来?穿着这件走吧?她穿着实在是太漂亮啦!” 肖雪听到导购员的报价,大吃一惊: “啊?这么贵呀?!” 肖雪拉住了准备开票的芦笛,摇摇头,说道: “妈妈,算了吧!太贵了,咱再转转吧!” 芦笛怜爱、宠溺地着看着肖雪,说道: “闺女穿着好看,咱就买!” 肖雪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芦笛拍拍肖雪的手,安慰道: “没事儿昂!妈妈最近赚了不少钱。” 导购员及时插话道: “美女穿着真漂亮!而且咱这衣服每款就一件绝对不会撞衫!” 芦笛朝导购员点点头: “好的!帮我把衣服包起来吧。” 第81章 生日Party(一) 徐菲菲无聊地躺在床上一边儿地翻看着手机上的百度新闻,一边儿咔哧咔哧地嗑着薯片。 徐菲菲看着看着忽然就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立刻,徐菲菲打开微信,搜索到汪桦的头像,点开后,笑眯眯地伸出白嫩嫩的用胖嘟嘟的手指头。徐菲菲的手指头很好看,胖嘟嘟、白嫩嫩的手掌上指根部有四个小酒窝儿,四根手指头如春笋一般可爱。 徐菲菲用春笋般的手指头敲击着手机屏幕,开始输入: 汪桦哥哥,刚刚看到一个好玩儿的笑话,说给你听昂! 有一个人叫真啰嗦,娶了个老婆叫要你管,生了个儿子叫麻烦。有一天麻烦不见了!夫妻俩就去报案。警察问爸爸:请问这位男士你叫啥名字?爸爸说:真啰嗦。警察很生气,然后他又问妈妈叫啥名字。妈妈说:要你管。警察非常生气的说:你们要干什么?夫妻俩说:找麻烦。 哈~哈~好笑吧? 发完微信,徐菲菲一边儿咔哧咔哧滴磕着薯片,继续看着手机的百度新闻,时不时地返回微信界面,期盼着收到汪桦的回复。 谁知发出的微信如石沉大海,没有惊起一丝丝涟漪。 徐菲菲刚开始还不停地返回微信页面,查看有没有来自汪桦的回复。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徐菲菲已经不在抱有希望,赌气不再翻看微信,专心致志地浏览起新闻来。 半晌手机忽然振动了一下下,徐菲菲猛然兴奋起来,慌忙返回微信界面,果然有汪桦发来的回复。徐菲菲急忙点击了下下汪桦的头像。 打开汪桦微信头像,徐菲菲一下子僵住了。仿佛三伏天里浑身冒汗的热身子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心中百味杂陈。 汪桦的回复只有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两个字: “呵~呵~” 徐菲菲自言自语道: “没意思!哼!我懂:流言止于智者,聊天止于呵呵。” 徐菲菲对着手机无奈地地说道: “呵呵!呵呵!又是呵呵!” 虽然已经习惯了把看到的、听到的好玩儿的东西转给汪桦一起分享,虽然汪桦每次的回复都很慢,仿佛每次都是长途跋涉而来。但是徐菲菲还是忍不住和他分享自己觉得好玩儿的东西,每次还都心存希冀:也行他在忙,所以没时间回复太多文字。 徐菲菲对着汪桦发来的“呵呵”看了半天,轻轻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这才合上微信,继续浏览网络新闻。 半天手机忽然又振动了一下,手机左上角出现了一个微信的小图标。徐菲菲内心一喜:难道汪桦忙完了,又给自己发消息了?! 点开微信,排在首位的是一个大鸭梨的头像上一个小红点儿,原来是肖雪发来的消息。 发现不是汪桦的回复,刚开始徐菲菲微微有点儿失落,转而又高兴起来,毕竟这“色”与此“友”都是自己喜欢的。: 徐菲菲点开肖雪大鸭梨的头像,只见肖雪说道: “在干嘛?明天晚上来我家玩儿吧,给你做好吃哒!想吃什么?” 徐菲菲高兴起来,呼啦一下坐直了身子,回复道: “好耶!” 肖雪: “也不知道,汪菁最近在忙什么,也不冒泡儿了,我也喊她了,她还没回复。” 肖雪这话一下子说到了徐菲菲心坎儿上,徐菲菲忍不住抱怨道: “兄妹俩一个脾气!和他哥哥一样,都不爱回复信息!”徐菲菲在最后加了一个抓狂的表情。 肖雪: “还没追到手呀?真笨!都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你可真笨!一层纱你都撩不开。嘻嘻”肖雪在话的最后加了个捂嘴偷笑的表情,调侃着徐菲菲。 徐菲菲气的牙痒痒,心里暗暗决定:明天见了肖雪一定要揪她耳朵报仇,竟然幸灾乐祸!徐菲菲无助地回道: ”我好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无处发力,无从下手。任我怎么撩,他都无动于衷“徐菲菲可怜兮兮地说道。 肖雪理解不了徐菲菲的话,因为肖雪每次和汪桦聊天,汪桦几乎都是秒回。 肖雪拿着手机,想了半天,问道: ”你和她聊什么?“ 徐菲菲回道: ”有趣的、好玩儿的事儿呀!笑话之类的,看到好的我就发给他。但是他的回复就像是从南极,跋山涉水而来,遥遥无期。“ 肖雪忍不住笑了,说道: “说你笨,还真是笨!投其所好啊!人家汪桦哥哥当年好歹是文科的高材生呢,现在就是弃文从商,人家也是儒商,你得说他感兴趣的话题,比如吟诗作对呀?!” 徐菲菲看了肖雪的话,恨恨地回道: “我到是想吟诗作对呢,我得会呀!你知道的,我哪里会吟诗作对?上学时候就怕背诵古文言文的。”徐菲菲发了个可怜的表情。其实徐菲菲真的觉得自己好可怜,好无助。 肖雪说道: “熟读《唐诗三百首》,不会写来,也会吟。明天我拿本《唐诗三百首》给你,没事儿时候你就看看,也能应付应付。” 虽然肖雪不在眼前,徐菲菲还是使劲儿点点头,才回复道: “好!为了帅哥,为了像你们看齐,明天开始我也要学习吟诗作对!“ 肖雪说道: ”ok。那么明天见喽!“ 第82章 生日Party(二) 第83章 生日Party(三) 第84章 陡然生变 第85章 董老板被抓了 第86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肖雪留徐菲菲住下,汪桦和汪菁因为喝了酒,也不能开车,好在汪桦住的地方也不远,夏天的夜晚,微风习习,很是舒爽,兄妹俩决定走回住处,顺便消化一下今晚摄入的过多的卡路里。 汪桦、汪菁兄妹俩平时就不怎么爱说话,这会儿俩人慢悠悠地地走在路灯下的人行路上。俩人的影子一会儿被路灯拉得很长,一会儿仿佛又消失了。 兄妹俩各项各的心事儿,都默不作声。 “芦笛妈妈这事儿有点儿麻烦了。” 汪桦忽然没头没脑地冒出来这么一句。汪菁吃了一惊,站住了,睁大眼睛,惊讶地看着路灯灯光照射下显得有点儿朦胧的汪桦: “你刚才不是说没事儿吗?怎么这会儿又说麻烦了?” 汪桦也停下脚步,看了一眼汪菁,转身继续往前走,汪菁也抬腿跟上,只听汪桦接着说道: “我前几天和闫忠鑫见过面,最近因为投资p2p失败,找他咨询的很多。很多都是投资了很多钱,血本无归,投诉无门,走法律途径意义也不大,很多p2p公司根本没有资产可以拍卖,用来归还投资人的损失。” 汪桦说完深深叹了口气“......“ 汪菁想了想说道: ”幸亏她投的不多,十万块钱,不至于伤筋动骨,就当破财免灾了呗。“ 汪桦摇摇头: ”你想太简单了,当初p2p给画的大饼那么好,不参与的还好,参与的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投越多。芦笛妈妈肯定不是投资了十万块钱,看她接电话的表情就知道了,只不过是肖雪的生日聚会,不能发作罢了。“ 汪菁:”......“ 半天叹了口气,“肖雪命可真苦。” 汪菁看着汪桦: “法律途径也不管用?那怎么办?” 汪桦没有说话。 半天狠狠地说道:“我们的经济就是被这些急功近利的人搞坏了,不投资实业,就想空手套白狼的套现,靠忽悠人、画大饼变换着花样一次次地像割韭菜一样骗老百姓!” 汪菁着急地抓住汪桦胳膊,: “先别管那些了,芦笛的事儿怎么办?” 汪桦看着急切的汪菁说道: “能怎么办?没办法,静等处理结果吧,看看那个董画山能不能放出来,看看最后能补偿多少吧。现在就希望芦笛妈妈投资的少一点儿,不要把老本儿都投上就好。” ...... 一大早,太阳迟迟没有露面,东南方向的天空阴沉沉的,时而刮起阵阵北风,颇有点儿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美容店刚把正在营业的小塑料拍挂在玻璃门上,芦笛就到了。 芦笛一把推开玻璃门,刚转过身的店员被她吓了一跳,转头一看是芦笛,忙笑着打招呼: “阿姨您好!这么早?” 芦笛顾不得寒暄,急火火地问道: “老板娘呢?” 店员朝一个粉色的小门儿一指: “在屋里打电话呢,今天一进门就进屋了,一直在打电话。” 因为是这里常客,芦笛向店员小妹儿点点头,不等她指引,来到粉色的小门前,敲响的房门。 第87章 去上海讨血汗钱 芦笛敲响的房门,门里隐隐约约有说话的声音。却没有听到那声“请进。” 芦笛正迟疑间,房门拉开了,一个三十多岁面容保养很好的女人的脸,出现在门里。 芦笛张口说道: “董梅?” 女人一只手拿着手机,放在耳边,朝芦笛点点头,示意她噤声。 被芦笛称作董梅的女人,示意芦笛进来,坐在按摩床边一张粉色的转椅上。 董梅:“好!好!就这样子。你们定好时间,通知我。我和我们这边儿的投资人一起去。” 芦笛探寻的目光一直随着董梅的身体打转儿。 终于董梅挂断了电话,长舒一口气,看着芦笛半天没说话。 芦笛把身子凑近了董梅,焦急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出了什么情况?怎么就被抓了呢?咱们总部的董画山不是说在国外有几十亿的资金随时可以调过来?不会出现资金链断裂的情况吗?怎么就违约被抓了呢?“ 董梅面沉似水:“同行嫉妒!看咱们做的好了,就煽动舆论说咱们资金链断裂,不能履行合约,不明真相的人就把公司老总给告了。” 芦笛焦急地看着董梅:“那咱们投资人怎么办?我可是把我的一辈子的积蓄都投进去了,本来想给孩子多赚点儿钱的,可是你看,你看,现在......” 芦笛说不下去了,眼泪吧嗒吧嗒地落下来,滴落在膝盖上的手包上。 董梅虽然心里也在滴血,还是勉强控制住自己情绪,抽出两张纸巾擦去芦笛脸上的泪水,”姐,姐,你别着急,咱们这不是在想办法吗?!刚才我在和其他城市的投资人通电话呢。法不责众,咱们集体阻止去总部情愿去,让他们想办法还咱们的血汗钱。“ 芦笛竭力抑制住内心的伤痛,”好,你说吧?那天?去的时候我也去。我所有积蓄啊!我现在都没敢给孩子说呢。“ ”嗨~“ 董梅长叹一声,说道:”姐,你还是好的呢,投的都是自己的钱旁边学校的一个老师,不仅自己投了二十万,还高息向亲戚、朋友借了三十万,都投进去了......“ “我也投资了不少,我这个店所有的能动的钱,我都投进去了,原来每个月的资金周转就靠那些每个月的返利。这两三个月没给返利,我一直是在借钱周转。” 说道这里,董梅的眼圈儿也红了,顿了下下继续说道:“我老公昨天跟我急眼了,说这钱要不回来,要跟我离婚呢。” 芦笛一惊,忙安慰道:“你和他好好说说,千万别走那条路,不至于。” 董梅摇摇头,“算了,我现在也没心思想那些事儿,先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钱拿回来,哪怕拿回来一部分也好呀!” 芦笛把手放在董梅放在按摩床上的手,轻轻拍了拍,两人相对无言,心中都有万般悔恨。 ...... “妈妈,我回来啦!” 肖雪一边关上房门,一边和妈妈打着招呼。 “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吧。”芦笛笑着把饭菜摆上餐桌。 “咦?” 肖雪看着客厅衣帽架前放着的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包,奇怪地看着芦笛:“妈妈?你要出门吗?” 芦笛没有看肖雪,低着头收拾餐桌,“我和你董姨他们去一趟上海p2p总公司,把投资的钱要回来。” “能要回来呀?”肖雪欢快地问道。 “能!都是正规公司,受法律保护呢。”芦笛像是回答肖雪,又像是说给自己。 第88章 不敢接电话 徐菲菲和肖雪并排躺在肖雪的公主床上,俩人有一搭没一搭滴唠着闲嗑。 徐菲菲忽然问道:“你妈妈怎么还去上海出差呀?她不是没有正式工作过吗?“ 肖雪:”......“ 徐菲菲察觉肖雪的异样,转过头关切地看着肖雪:“出什么事儿了吗?” 肖雪才说道:“你最近看手机上的百度新闻了吗?我妈妈投资的哪家p2p公司的上海总部的老总因为资金链断裂,不能及时兑付投资人的返利,被人告发。抓起来了。妈妈是和其他投资人一起去上海总部维权,想把投资的本钱要回来。” 徐菲菲吃了一惊,猛地起身坐起来:“啊?我没关心过这方面的新闻。我妈妈只是往家里买一些没用的东西,但是没有投资,还不是投资人。” 徐菲菲稍微一顿,接着问道:“你妈妈投资了多少钱?” 肖雪:“......“ 徐菲菲更紧张了,”投资了很多吗?“ 肖雪摇摇头。 徐菲菲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多啊?那还好。” 肖雪又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我不知道妈妈投资了多少钱,她说不多,就投了十万块钱,但是我感觉应该不止十万。” 徐菲菲:“......“ ”十万?还不多呀?“徐菲菲看着肖雪,眼神儿里满满的担忧:”能要回来吗?汪桦知道吗?“ 肖雪:”嗯,知道,那天你不是看到了吗?后来我也问过汪桦哥哥,他说要回来的希望很渺茫,但是妈妈愿意去就去一趟,不让她去她也不甘心。“ 肖雪伸手抓住徐菲菲的胳膊:“这两天你就别回去了?陪陪我吧,我总是觉得心神不宁的,一个人害怕,你陪我说说话吧。” 徐菲菲拍了拍肖雪的后背:“乖!没事儿,没事儿,我不回去了,陪着你。你也别多想了。让阿姨去一趟上海总部,行不行的她也死心了。钱,是网吧蛋,花了咱再赚!” 肖雪这才露出一点儿笑意:“你从哪里听的这话?!钱,怎么成了网吧蛋了?你怎么不能是鸡蛋?!” 徐菲菲也笑了:“你别管听谁说的,话糙理不糙,你说是不是有道理?!” 肖雪:“有道理!有道理!” ...... 徐菲菲:“柳院长回来。” 徐菲菲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肖雪惊讶地看着徐菲菲:“回来就回来吧,和咱们有什么关系?顶多就科室多几台高难度手术,咱们忙点儿,奖金多点儿罢了。” 徐菲菲惊讶地看着肖雪,问道:“你真不知道?” 肖雪:“我应该知道什么?” 徐菲菲凑近肖雪的脸,“你真不知道汪菁喜欢柳院长吗?医院人都知道汪菁在追柳院长,给他打水、送饭、搜集资料,整理论文什么的。” 肖雪摇摇头,一脸的萌币。 徐菲菲点点头,说道:“大家都知道你和汪菁关系好,所以不好在你面前议论她的是非吧?但是......” 徐菲菲一脸萎缩地看着肖雪:“你不觉得柳院长很帅吗?技术又好,前程无量呢。” 肖雪白了徐菲菲一眼,“花和尚又犯花痴病了?” 徐菲菲伸出手作势要掐肖雪的脖子,肖雪连忙翻身躲开。 忽然肖雪的电话急促地响起来,徐菲菲一惊,连忙住了手,示意肖雪接电话。 肖雪仿佛被电话吓到似得,拿起电话,却迟迟没有滑开接听键。 徐菲菲不解地看着肖雪:“接电话呀?!” 肖雪忽然捂住胸口,喘着粗气:“我胸闷,喘不过起来,你替我接电话吧,我不敢接电话。” 徐菲菲朝肖雪犯了个白眼儿:“你这出息。”说完,徐菲菲滑开手机的接听键:“喂~?” “啊?!” 徐菲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了肖雪一眼。 第89章 她在美容院楼顶摔了一下 徐菲菲惊讶地张大了嘴巴,惊恐地看了肖雪一眼。 一种不详的预感顿时笼罩住了肖雪,肖雪的觉得细节心脏停了那么一下,胸部的憋闷感更严重了。她惶惶不安地看着徐菲菲。 徐菲菲:“嗯,嗯,我知道了......随时联系.....” 徐菲菲挂了电话,看着肖雪,不知道该怎么根肖雪说。 肖雪看着徐菲菲,“谁打来的?”声音飘忽,仿佛从很远的地方漂来的一样。 徐菲菲:”一个女的,说姓董,叫董梅。“ 肖雪猛然坐起身,直直地盯着徐菲菲:”董梅?妈妈就是和她一起去的上海,她说什么?“ 徐菲菲紧紧握住肖雪的手,”没事儿,没事儿,肖雪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肖雪茫然地点点头,紧张地看着徐菲菲。 徐菲菲咽了口唾沫,艰难滴开口说道: ”董梅说阿姨在她们哪里摔了一下,现在已经送医院了。“ 肖雪一下子抓住了徐菲菲的手,”你说什么?摔了一下就上医院了?“ 徐菲菲看着肖雪,慢吞吞地说道:”说是从她们楼顶上不小心摔下来了。“ 肖雪使劲甩开徐菲菲的手,跳下床,拉开衣橱,拽出一件外套,套在身上。 徐菲菲也跟着跳下床,安慰着肖雪:”肖雪你别着急,应该没事儿。她们美容院楼不高,不高......“ 肖雪回头狠狠地看着徐菲菲:”不高?!“ 徐菲菲看肖雪眼珠已经红了,却没有眼泪留下来。徐菲菲担忧地看着肖雪,使劲控制着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 徐菲菲拉住肖雪的手,说道:”你给汪菁打个电话吧,让她帮着联系柳院长,让柳院长给主刀做手术。“ 肖雪咬了咬牙:”什么时候了还绕这么大弯子。“ 肖雪一边穿鞋,一边拨通了柳院长的电话:”柳院长,你好“ 肖雪声音哽咽着:”嗯,嗯,是我。我妈妈摔了一下,您在哪里?您能去医院吗?.......嗯,嗯,好,谢谢柳院长。再见。“ 肖雪和徐菲菲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芦笛已经进了手术室。 柳院长换好了绿色手术衣,小跑儿着走到手术室门口。 肖雪赶紧站起来,迎了过去。柳院长拍了拍肖雪的肩膀,看着肖雪红肿的眼睛,安慰道: ”没事儿,没事儿,我进去去看看。“ 肖雪哽咽着点点头,她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小小的身子在徐菲菲的臂弯里瑟瑟发抖。 柳院长匆匆进了手术室。 徐菲菲扶肖雪坐在手术室外的等候椅上,徐菲菲用胳膊揽住肖雪,肖雪趴在徐菲菲肩头竭力忍住哭泣,身体抖个不停。 汪桦和汪菁兄妹俩人赶来的时候,手术室的红灯还一直亮着。兄妹俩看着趴在徐菲菲肩膀上的肖雪,一脸担心、疼惜,却又无法安慰她。 手术室门口异常安静,静的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静的让人感觉到无比的压抑。只有穿着绿色手术衣的小护士匆匆忙忙地进进出出,一会儿取来几袋血,一会儿又那来一些莫名其妙的手术器械包。护士门来去匆匆,看也不看门口等候的众人一眼。越发让人感觉紧张到极点,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儿。 第90章 我去卖盒饭 七八个小时过去了,肖雪已经不在哭啼,她呆呆地坐在徐菲菲身边儿,不哭不闹也不说话。汪菁和徐菲菲陪着她呆坐着,常年在医院里工作,她们都了解从那么高的楼顶上载下来,不管是怎么着地会是什么后果。汪菁懂徐菲菲懂,肖雪也懂...... 汪桦在一边儿看着他们,表情凝重,每当手术室门打开时候,汪桦就赶紧走过,听从着护士小姐的吩咐,随时候命的状态。 手术室的等灭了,门无声地打开了,汪菁和徐菲菲满怀期待的目光看着首先走出来的几个主治大夫。 几个主治大夫面露难色,遗憾地轻轻摇了摇头,对汪菁和徐菲菲:“摔的太严重了,柳院长都来了,实在没办法,我们尽力了。你们好好劝劝她吧,节哀顺变。” 肖雪猛地站起来,哀伤的表情让人不忍心看。肖雪冲进手术室,几个手术室护士正在整理手术器械。手术床上一条血迹斑斑的白布单盖住了芦笛的全身。 肖雪扑到床边,一下子跪倒在地,她抬起手哆哆嗦嗦地想解开那条白布床单。 一个正收拾器械的小护士,赶紧拉住了肖雪的手,然后看着徐菲菲,示意徐菲菲阻止肖雪。 徐菲菲明白了,赶紧抓住了肖雪的手:“想哭就哭吧,咱别揭开了昂。阿姨一定希望在你眼里她还是那个美美的妈妈。” 听到妈妈两个字,肖雪再也忍不住,大喊一声:“妈妈~.......“ 肖雪抱住白布床单里那个已经冰凉的芦笛,嚎啕大哭起来。 柳院长站在门后,看着肖雪如同被狂风骤雨拍打的一株小草,忍不住深深地叹了口气。 ...... 在汪桦的安排下,芦笛终于入土为安了。 肖雪也逐渐冷静下来,原来纤瘦的身材仿佛又轻减了一些,但精神总算好了很多,徐菲菲一直陪着她。 肖雪:”菲菲,住院花了多少钱?都是谁拿的钱?“ 徐菲菲:”都是汪桦哥哥,拿的,他说了,不让你管了。“ 肖雪摇摇头,”那怎么行?!我们母女欠他家太多了。一共多少钱?“ 徐菲菲看着肖雪,小声说道:大概不到六万吧。” 肖雪:“嗯。” 肖雪低头盘算了一会儿,说道:“我上了这几年班就存了不到两万块钱,剩下钱......“ 肖雪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徐菲菲:”我想下了班在医院门口卖盒饭,医院病号这么多,陪护的家属也多,应该可以多赚一些钱,尽快把这钱还上。“ 徐菲菲惊讶的看着肖雪:”不用吧?你就是非要还这钱,也不用这么着急吧?!“ 肖雪轻轻摇摇头,坚毅地说道:”我不想钱别人的钱。“ 肖雪:”卖盒饭,得需要什么呢?家里炉具是全的,不用买,得买一些快餐盒、一次性筷子、塑料袋,这些都去网上可以买的到的。“ 肖雪打开淘宝逛起来。 徐菲菲仿佛不认识肖雪似的,惊讶地看着她:”你来真的呀?摆摊卖小吃儿的,都是没文化的中年妇女,你一个年轻漂亮的小护士,怎么能干那活儿呢?!“ 肖雪:”当然真的!我妈妈吧所有的钱都投到那个p2p公司了,我现在是穷人,是有外债的人。我凭自己劳动赚钱还债,有什么丢人的?!再说了,你不是说我做饭好吃吗?你都说好吃,那就更没问题了,我卖盒饭肯定比那些中年妇女销量好吧?!“ 第91章 何去何从...... 肖雪坐在电脑前搜索着: ”大众快餐的价格“ ”大众快餐的食谱” 面对着林林总总的搜索结果,肖雪最终确定肖氏快餐的食谱为:三素、一荤、一汤。三素为:酸辣土豆丝、醋溜绿豆芽、西红柿炒鸡蛋。一荤:红烧五花肉。一汤为虾皮紫菜汤。这样荤素搭配,有主食、有蔬菜、还有肉和汤,应该满足不同人的口味了。 而且这样三素一荤一汤,再加上白米饭,配上淘来的一次性五格快餐盒刚刚好,十元一份,价格适中。 趁下午不上班,肖雪骑车来到运河开发区的蔬菜批发市场,以低于市场零售价的价格买来了耐储存的土豆和西红柿。肖雪并不像其他来批发菜的摊贩一样专门捡烂的、小的买,她特意买的好看、没有伤疤、或者发霉、发芽迹象的土豆,一切以食品安全、卫生为重,不能糊弄。 绿豆芽不能长期储存,只好现用现买的。 回到家,肖雪把土豆和西红柿箱子放在储藏间,只拿了六个土豆、八个西红柿和绿豆芽上了楼。 听到敲门声,徐菲菲慌忙给肖雪打开房门:“回来啦?” 肖雪微微一笑:“你玩儿吧,我做饭。做完了放保温箱里,你帮我抬下楼就不用管了。” 徐菲菲不高兴地看着肖雪:“把我当成什么啦?我有那么不义气吗?好姐妹儿: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我和你一起去卖盒饭!” 肖雪:“谢谢!赚了钱分你一半儿。” 徐菲菲:“......“ 徐菲菲故意逗肖雪“我是为了你分我钱才这么做的吗?!” 肖雪笑了笑没说话,徐菲菲心里也很高兴:肖雪俩上终于开始有笑容了。 徐菲菲洗土豆、绿豆芽、西红柿。肖雪切土豆丝、西红柿、葱花....... 准备工作终于完毕了,肖雪开始炒菜,徐菲菲用电饭锅开始煮米饭。 这时候肖雪才发现:家里平时做饭的因为人少,饭量有限,小锅小灶足矣。和摆摊做快餐还不一样。六个土豆在炒勺里一起翻炒显然太多了,不时有调皮的土豆丝从炒勺里冒出来,跌落在灶台上。 肖雪:“看来改天还得买个大一点儿的炒勺呢。” 徐菲菲忍不住笑话她:“看着蛮利索的一个人,瞧瞧你搞得这灶台,跟鸡窝似的---一地鸡毛。” 肖雪也忍不住笑了:“锅太小了。” 徐菲菲:“红烧肉呢?什么时候做?” 肖雪:“昨天你不在家时候,我就做好了,一会儿热一热就好了。” 徐菲菲看着肖雪,赞道:“完美!上得厅堂下得厨房,吟得了古诗,卖得了盒饭!可惜我不是男人,我如果是男人一定要不你娶回家!” 肖雪:“谢不娶之恩!” 终于十二份盒饭整整齐齐地码放在保温箱里,肖雪拍拍手,看了看墙上的石英钟:马上五点半了。 肖雪:“时间刚刚好,咱们出发吧。” 肖雪找了个显眼的位置,把门岗的保安哥哥借给的椅子放好,然后把保温箱放在椅子上。然后打开了扩音器的播放键,小喇叭里传出肖雪提前录制好的叫卖声:“盒饭!三素一荤一汤,十元一份!” ...... 清亮的叫卖声吸引了路人纷纷驻足: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站在一个大大的白色泡沫保温箱旁边。有几个陪床家属首先聚拢过来:“有什么菜呀?” 家属甲:“三素一荤一汤,十元?可以,可以,我来两份。” 家属乙:“嗯,嗯,合适,给我来一份。” ...... 柳影柳院长走了过来:“肖雪?” 肖雪:“柳院长。” 柳院长:“真的是你呀?他们说是你,我还不敢相信,为了还你妈妈住院的钱吗?来,我帮你。” 说完,柳院长拿起一份盒饭:“盒饭!十元一份,三素一荤一汤!” 肖雪愣住了。 这时候,一辆蓝色宝马车停在了路边,汪桦脸上表情很复杂,难过?不忍?沮丧?,他走进肖雪的保温箱,手里拿着肖雪让汪菁捎给他的借条,随手撕碎,扔在风中,汪桦直直地看着肖雪:“你就这么着急的还我钱吗?” 肖雪看看汪桦,又看看柳影,内心一片茫然...... 《细叶梅花草》无错章节将持续在手打吧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手打吧小说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