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美食图鉴》 第1章 :大郎,该喝药了! “这是哪儿?” 袁州猛地从床上惊醒。 双眼茫然的环顾着四周。 “嘶……” 意识刚刚清醒点的袁州,就感觉自己的后脑勺阵阵剧痛,连忙伸手去揉了两下。 他记得昨天和兄弟们出去喝酒了,也不知道喝了多少,直接就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难不成,是把脑袋磕破了吗? “哦哦哦——” 袁州听闻窗外传来公鸡打鸣的声音。 愈发的疑惑了。 “公鸡打鸣?” 此时屋外天已将明,蒙蒙亮的天空透着些许阴沉的感觉,光线透过窗户传到屋内来还显得有些昏暗。 袁州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身上盖着的被子摸着有些发硬,从破损的边缘还冒出了被芯的芦花絮。 “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袁州有些傻眼,他家里的羽绒被,怎么换成了冷硬的麻布被子,难道是黑心商家偷工减料么? “吱嘎——” 就在袁州陷入沉思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一股寒气涌了进来,让坐在床上的袁州缩了缩脖子,整个人也从迷迷糊糊的状态清醒不少。 “大郎,你醒啦?” 说话的是个穿着粗布短揭的女子,她那乌黑的长发用竹筷挽在头顶,眉眼间看着还有些稚嫩。 约莫十五六岁的模样,五官生得极好,嫩得像是刚刚出水的荷花,稍微施点粉黛就能有万千姿色。 “叔叔已经去白马书院上早课了。” “大郎昨夜磕破了头,不用着急出摊。” “咱们的炊饼铺子有王大娘在帮忙照看呢!” 袁州迷惘的眨了眨眼睛。 叔叔和炊饼铺子?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难道说,自己穿越了么? “大郎,隔壁的李郎中说你有血虚症。” “所以奴家特地抓了点药给你调理身子。” 眼瞧着袁州还有些犯迷糊,那姑娘将手里端着的药碗送到了袁州的嘴边,柔情似水的望着他。 “大郎,该喝药了!” 袁州被吓得虎躯一震。 泥马,该不会穿越成武大郎了吧? 似乎,武大郎家里就是卖炊饼的啊! 而且,武大郎好像也有个弟弟来着! 天哪天哪! 怎么人家穿越,不是王爷就是皇帝。 坐拥后宫美女千千万。 他这好不容易蹭上了穿越大军的洪流。 结果,刚开局就遇见地狱级别的难度呢? 这他娘的,真是造孽哟! “咳咳,那个金莲啊!” “咱们能不能先把药放下?” “有话咱们好好说啊!” 那姑娘狐疑的看了眼袁州,然后眼圈也逐渐泛红,泪珠儿也如同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大郎,你不想喝药就不喝吧!” “好端端的,扯上其他的娘子做什么?” “难道说你是嫌弃奴家伺候得不够好,想要将那个叫做金莲的老相好赎回家吗?” 袁州看见眼前人哭得梨花带雨,也手足无措的僵持在了被窝里,难道是他搞错了么?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办法了! 既然没有继承到原主的记忆,那袁州只能要借助广大穿越者的经验和传统,装失忆了! “那个……大妹子你先别哭!” “你不是说我昨天磕破了脑袋么?” “我撞到脑袋以后,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哪年哪月啊?” 那女子忧心忡忡的摸了摸袁州的额头。 “大郎,如今是宣和三年,九月十八。” “宣和三年?” 袁州抬起手揉了揉略微有些发涨的眉心。 “那……这时候是宋朝咯?” “当今皇帝可是赵佶?” 那女子连忙用手捂住了袁州的嘴,提醒道: “大郎,可不敢直呼官家名讳!” 那姑娘的柔软细腻的的手指贴在袁州的嘴唇上,冷冰冰的,却让袁州的内心微微有些荡漾。 袁州点了点头。 “我知道的。” 宣和年间,刚好是宋徽宗赵佶在位的最后一段时间,繁华富饶的大宋展现出它最后的辉煌。 还有四年,就是金兵南下! 好巧不巧,怎么穿越到这个节骨眼上来了? 金兵南下、靖康之耻、北宋覆灭…… 历史的车轮滚滚而来。 让袁州感觉自己的压力很大。 他不过是历史长河中的小蝼蚁,连半点水花都掀不起来,只能想办法在即将到来的乱世中保全性命。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袁州将目光落在了眼前的女子身上,这会儿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亮透,衬得眼前的女子愈发的好看。 “哎,看来大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奴家小名叫念念。” 念念的面颊微微有些泛红,宛如刚刚探出水面的荷花,带着点凉风吹拂而过的娇羞。 “奴家是大郎的……童养媳。” 袁州藏在被子底下的手,连掐了大腿好几下。 幸福来得太突然了吧! 开局就送童养媳,这个待遇似乎有点不错啊! 只是念念看着实在是太嫩了…… 十五六岁的年纪,完全不好下手啊! “大郎,你赶紧把药喝了!” 念念被袁州的目光盯得脸颊滚烫,连忙将那碗黑乎乎的汤药送到了袁州的嘴边。 “奴家给你煮了你爱吃的肉浇面。” “等喝完药,奴家帮你把肉浇面端过来。” 袁州实在是不想喝这种黑乎乎的汤药。 但念念都已经把汤药送到嘴边了。 他也只能捏着鼻子把汤药喝下去。 念念做事勤奋极了,她很快就将做好的肉浇面端了过来,粗陶碗里的肉浇面卖相着实不太好。 “大郎,你吃完面以后在家里好好养伤。” “等会儿奴家去炊饼铺子那边忙活了。” “最近汴梁城里的租子又涨了,每月三贯的租子还要不要人活啦,这样下去可怎么得了啊!” 袁州吃着念念端来的肉浇面,面条软烂毫无劲道可言,黑乎乎的肉末在嘴里也泛着古怪的酸味, 但袁州还是不得不强迫自己吞咽下去。 因为他实在是太饿了。 “呲溜呲溜——” 袁州好不容易才将肉浇面吃完,抬起头询问道: “对了念念,咱们家还有多少家底?” 在袁州看来,反正宋朝也没有几年好日子咯! 干脆趁着宋朝迁都杭州之前,赶紧把家里的所有产业都卖了,提前在杭州那边买几块地? 念念怔怔的望着袁州,默默的抹着眼泪。 “大郎,咱们家里……” “哪里还有什么家底啊!” 第2章 :不好啦!炊饼铺子被砸啦! 袁州见念念动不动就抹眼泪,苦笑着追问道: “念念,你怎么又哭了?” 念念瘪着嘴,委屈巴巴的望着袁州。 “大郎你忘了吗?” “咱们家忙活了一年到头,拢共才攒下来了三十五贯铜钱,这两天都哗啦啦的花出去了!” 念念见袁州还在打家底的主意,絮絮叨叨的嘟囔着,眼神还时不时的瞟向袁州,透着心酸和畏惧。 “前两天咱们才帮叔叔交了束脩,整整花了三十贯,将叔叔送到了城北的白马私塾里去进学。” “昨儿你血虚症发作跌破了脑袋,李郎中看在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的份上,只收了两百文诊金。” “药费则是另算的三百文,这就去了半贯。” 念念掰着手指给袁州算着账,苦口婆心的劝道: “这不,咱们明儿又要交租子,咱们得预留三贯铜钱出来,手里能用的只剩下一贯半的铜钱。” “大郎,咱们家的家底都要被掏干净了啊,所以大郎你千万不能再去玩博戏了啊!” 袁州刚开始看见念念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就感觉到稍微有些不对劲。 听见“博戏”这两个字以后。 袁州连忙打断了念念的絮叨。 “等等!” “念念你的意思是说,我还玩赌博呢?” 念念的表情有些犹豫,她还是点了点头。 “大郎这几个月,只怕都输了三五贯铜钱了。” “其实奴家也不埋怨你。” “都是巷口那家的刘癞子把你拖下水的,只要大郎今后别跟着刘癞子玩博戏就成了。” 袁州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赌博在宋朝很是风靡。 上至王侯将相,下至平民百姓。 而宋朝的赌博,就被称之为博戏。 是属于官方明文禁止,但民间屡禁不止的玩意。 袁州没想到,他所占据的这具身体竟然还沉迷赌博,这可是个不好的习惯呐! “念念你放心好了!” “我今后肯定不会再碰赌博的!” 袁州的话音还没落下。 门外就传来了急促的叫喊声。 “袁大郎!” “念念小娘子!” “出大事了!” 前来通风报信的婆子神色慌慌张张的,念念瞧见都是巷子里住着的街坊邻居,连忙出门去查看。 “崔大娘,到底出什么事情了?” 念念将摆在桌上的梁杆熟水倒出来了一碗,递给了那前来报信的崔大娘,心急如焚的咬了咬嘴唇。 “崔大娘你先喝口水,再慢慢说……” 崔大娘端着梁杆熟水咕嘟咕嘟的喝了两口,这才稍微平复了些气息,紧张不已的说道: “念念小娘子,你们的炊饼铺子被砸了!” “老婆子看得真真切切的,是刘癞子带人砸的铺子,好像还在说什么欠债还钱之类的话。” “就连帮你们看着铺子的王大娘都被打了!” 念念心头一惊。 “崔大娘,我这就跟你过去看看!” 袁州躺在床上,将念念和崔大娘的对话听得真真切切的,于是连忙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 “念念你先别慌,我跟你们一块去!” 从古至今,要债的家伙都是穷凶极恶之徒。 袁州总不能让念念这样的小姑娘,去面对吧? 念念贝齿轻咬嘴唇,犹豫道: “大郎,要不你就别去了吧?” “李郎中让你静养呢!” 念念是不想让袁州出面的。 袁州现在已经失去记忆了。 要是再遭受到了什么刺激,那可怎么办啊! 他们袁家的家底薄,可再也经受不住折腾了! “念念,我是男人!” 袁州眼神刚毅的望着念念。 他的五官本就生得端正,在说这番话的时,格外有说服力,竟然让念念的呼吸有些急促。 “大郎……” “哎哟!” 然而袁州的帅气还没能维持三秒,就直接从床上跌落下来,愁眉苦脸的朝着念念伸出了手。 “念念你过来扶我一把!” “刚刚躺得太久,腿麻了!” 念念莞尔一笑,搀扶着袁州就往屋外走去,出了自家的小院子以后,就到了街坊邻居扎堆的平安巷。 挑着羊羔出去贩卖的挑夫冲着袁州打招呼。 “大郎啊!身体可还好些啦?” 担着各色珠串首饰出门摆摊的小贩调侃道: “大郎有空,给念念小娘子买只珠花去吧!” 抱着木盆,三两成群去汴河洗衣服的中年妇女,则是低声私语的嚼着舌根子。 “我看那刘癞子愈发的不是东西了!” “可不是嘛!哪有这样坑街坊邻居的啊!” “我看袁大郎这次要被那刘癞子坑苦了!” “可怜念念小娘子,生得如此标志,要是真被刘癞子拉出去抵债了,这可还怎么得了啊!” 平安巷里那浓郁的市井气息,让袁州有些新奇的转动着脑袋,这就是清明上河图描绘的人生百态么? 袁州等人刚走出平安巷子。 就瞧见了炊饼铺子外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他们都是听见了动静以后过来看热闹的。 汴梁的百姓喜欢看热闹。 但是在没搞清楚状况之前,谁都不敢贸然出手帮忙,要是稍不注意就会连累到自己。 袁州还没来得及拨开人群。 就听见了泼皮无赖的咒骂声。 以及,王大娘惨叫的声音。 在炊饼铺子里跳的最欢的那个泼皮无赖,穿着绿色的丝绸汗衫,脑袋上贴着两块黑色的膏药。 不是刘癞子还能是谁呢? “王大娘!” “我说你这大把年纪了还瞎掺和什么啊!” 刘癞子揪着王大娘的头发,假惺惺的劝说道: “你有那闲工夫帮袁大郎看着铺子,倒不如帮着我劝劝念念小娘子,能被高衙内看上是她的福气!” “你也不出去打听大厅,咱们高衙内那是何等风流倜傥的人物,东京城里多少小娘子仰慕人家啊!” “你要是能帮念念小娘子攀上高枝儿,等到念念小娘子想明白以后,肯定会感谢你的!” 王大娘瞪了眼流里流气的刘癞子,恶狠狠道: “我呸!” “在这东京城里,谁不知道高衙内最喜欢祸祸小娘子啊!” “念念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可不能把她往火坑里推!” 刘癞子面色阴沉的踹了王大娘一脚。 “好啊,你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给我继续打!” “打到念念小娘子出来为止!” 念念双眼通红的冲到了王大娘面前。 “住手!” “你们都住手!” 第3章 :念念是我的人,谁感动她! “哟,念念小娘子总算出来了啊!” 刘癞子那贪婪的目光,就在念念的脸上打着转,仿佛盘算着,能从念念身上得到多少好处似的。 “果然不愧是咱们平安巷子里的炊饼西施,几日不见出落得愈发的水灵了,真是让哥哥好生喜欢!” 念念恶狠狠的瞪了眼刘癞子,赶紧将躺在地上的王大娘搀扶起来,让王大娘暂时先靠在柱子边休息。 “刘癞子,你在光天化日之下带着地痞流氓来打砸我们的炊饼铺子,你就不怕我们报官么?” “报官?” 刘癞子阴恻恻的笑了笑,然后从袖子里掏出了张欠条来,放在念念的面前耀武扬威的抖了两下。 “念念小娘子,你看清楚了!” “这可是袁大郎白纸黑字写的欠条!” “这欠条上写得明明白白,袁大郎连本带利,欠高衙内三十贯铜钱,九月二十一要还钱的!” 刘癞子伸出手指轻轻的弹了弹手里的欠条,看待念念的眼神愈发的充满了侵略性。 “念念小娘子,要是你们家袁大郎还不上钱,那可是要将你送到高衙内府上抵债的!” “如今距离还款期限只剩下三天了,你们家的情况我都清楚,三十贯铜钱肯定是拿不出来的!” “与其等到九月二十一号,你被高衙内的仆从们抓到高府去,倒不如我这会儿给你送过去。” 刘癞子的脸上堆满了虚伪的假笑。 “再说了,我送你去高衙内府里,那是让你脱离袁家这个苦海,带你去高衙内身边享福了!” “咱们好歹也是邻里街坊的,我总得要保全念念小娘子的名声,给你应该有的体面不是?” 念念横眉冷竖,冲着刘癞子咬牙切齿的啐了口。 “我呸!” “刘癞子你怎么不把你老娘接过去享福?” “这种阿谀奉承、趋炎附势的体面不要也罢!” 刘癞子嬉皮笑脸的望着念念,揶揄道: “念念小娘子,高衙内要是看得上我老娘,那我早就将老娘送到高衙内府里去攀高枝了!” “你可不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刘癞子朝着身边跟着的地痞流氓使了个颜色。 “都还愣着干嘛啊!” “赶紧把念念小娘子请到高衙内府上去啊!” 念念看见那些围拢上来的地痞流氓,顺势将别在发髻上的削尖竹筷子取下来,颇为紧张的抿着嘴唇。 要是这些地痞流氓想欺负她,那她就算自尽而死,也不会让这些小混混得逞的! “噼里啪啦——” “轰隆咣当——” 就在那些地痞流氓要抓走念念的时候,袁家的炊饼铺子里响起了爆竹炸裂的声音。 突然出现的爆竹声响,吓得刘癞子惊慌不已。 袁州拿了把厚重的厨刀,缓缓的从爆竹的烟雾中走出来,满眼狠厉的望着刘癞子等人。 “念念是我的童养媳!” “我看谁敢动她!” 袁州深知,像刘癞子这样的地痞流氓都是些欺软怕硬的家伙,必须要从气势上压倒他们才行! 所以,袁州就摆出了副豁出去的模样。 将手里的厨刀挥舞得虎虎生风的! 刘癞子看着双眼猩红的袁州,心里也有些发憷。 从来都是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横的! 横的怕不要命的! 而袁州这副豁出性命的疯狂模样,他还真的有些犯怵,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刘癞子也不好退缩。 他只能色厉内荏的抖了抖手里的欠条。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袁大郎,不是老哥不帮你!” “这可是你亲手写下的欠条!” 刘癞子在和袁州谈判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袁州身后的小弟使眼色,让他直接给袁州敲闷棍。 “咻——” 就在木棍落下之际,袁州手里的厨刀寒光一闪,那小弟惨叫了两声,手上出现了好几道深深的血口。 袁州好歹也是个精通刀工的大厨,下手很有分寸,完全避开了那个地痞流氓手上的动脉。 只是切出来的伤口看着比较渗人罢了。 “谁敢对念念伸爪子!” “我就剁了他的狗爪子!” 刘癞子没想到袁州真的敢动手,跳着脚嚷嚷道: “袁大郎你别犯浑!” “欠条都是白纸黑字写在这里的,你就算闹到开封府衙门去,那也是你理亏!” 袁州抖了抖沾染着血珠的厨刀,漠然道: “写了欠条那又怎么样?” “刘癞子,这还款期不是还没到吗?” “欠条上不是说九月二十一还钱吗?” 刘癞子被袁州手里的厨刀吓得心惊肉跳,袁大郎在他的印象中,从来都是个唯唯诺诺的老是汉子。 怎么今天,突然就转了性子? 发疯似的拿着厨刀,还敢直接砍人了? “袁大郎,你袁家的情况我也清楚!” “要在短短三天的时间筹集到三十贯铜钱,这只怕比登天还难,你又何苦要坚持这几天呢?” “将念念小娘子体体面面的送到高衙内的府邸,说不定高衙内还会念着你的识趣,赏你点铜钱!” 袁州那双冷静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澜。 “谁说我没办法筹集到三十贯铜钱?” 他拎着那柄厚重的厨刀,朝着刘癞子步步逼近。 “刘癞子,我昨天夜里跌破了脑袋。” “李郎中说我的脑子不太好使,能做出什么样危险的事情来,就连我自己都不知道!” 袁州唇角微勾,露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你要是再不滚,我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袁州为了能够将偏执的疯子演的更像。 毫不犹豫的出手挥刀。 正好将厨刀砍在了刘癞子身后的柱子上,擦肩而过的刀刃吓得刘癞子浑身发抖。 “好啊!袁大郎!” “这次就算你狠!” 刘癞子离开炊饼铺子后,还不忘记放着狠话。 “欠条在我手里,你也翻不起什么浪花来!” “等到三天后,我会带着衙役大人们过来!” “到时候直接把你关进监牢,看你还怎么横!” 刘癞子带着那群地痞流氓骂骂咧咧的离开了以后,袁州这才浑身瘫软的松了口气。 刚才,他也是强装的蛮横。 挥刀的那几下,他后背的粗布短衫都汗湿了。 “大郎……” 念念双眸含泪的望着袁州,绝望而无助的问道: “你真的把我抵押给高衙内了么?” 第4章 :要在三天赚到三十贯? “念念,我不会将你拿去抵债的。” 袁州愧疚不已的低着头,在心里感慨着。 人家穿越都是坐享其成! 也就自己是在收烂摊子! 将念念这么漂亮的童养媳拿出去抵押赌债,明明就是原主造的孽,又稀里糊涂的扣在他的脑袋上了! “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会想办法的。” 念念沮丧不已的瘫坐在地上,小声啜泣道: “大郎,那可是整整三十贯铜钱啊!” “咱们的炊饼,每个才卖到一文铜钱。” “三十贯铜钱,那就是整整三万枚铜钱!” 念念越想越心急。 泪珠儿也像是断线的珍珠般滚落下来。 “大郎你糊涂啊!” “咱们就算是得起早贪黑的卖炊饼,也不能在这短短的三天时间内卖出三万个炊饼啊!” “这谁能做得到啊!” 袁州捧起了念念的小脸蛋,温柔的擦拭着念念脸上的泪珠,那双漆黑的眼眸中带着沉着冷静的魅力。 “念念你别担心。” “我能解决的,你相信我!” 靠在柱子旁边休息的王大娘,这会儿也总算是换过了劲儿来,她对袁州哄念念的手段很是不忿。 “袁大郎,你瞧瞧你做的都是什么事啊!” “念念满门心思都在为你们袁家打算,你这混不吝的家伙,却直接将念念抵押了出去!” “这要是三天后筹集不到三十贯铜钱,那念念就要被送到高衙内府里,当第三十九房小妾了!” 乖乖! 袁州知道高衙内在历史上的名声不好。 但没想到高太岁这位花花太岁。 竟然娶了这么多小姑娘! 真是个禽兽啊,肾忙活得过来吗? 袁州在为高衙内家里的莺莺燕燕所震撼的同时,还注意到王大娘的额头鼓起了个拳头大小的肿块。 王大娘看着大概有五六十岁的模样,在这个年龄段上,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引发脑溢血! 所以。 袁州将念念搀扶起来之后,柔声叮嘱道: “念念,你带着王大娘去找李郎中看看。” “要抓什么药开什么方子,都让李郎中处置。” “王大娘是帮我们照看炊饼铺子才受伤的,咱们可不能让王大娘寒心。” 念念忧心忡忡的望着袁州,小声提醒道: “大郎,咱们手里的铜钱……” 袁州轻轻拍了拍念念的手背,温和的笑道: “念念,你先带王大娘去包扎伤口吧。” “铜钱咱们肯定能慢慢挣到的,炊饼铺子这里不是还有现成的粟米和小麦粉么?” “我等会儿就把炊饼铺子收拾好做生意。” 念念也发现了王大娘伤势严重,也不敢怠慢。搀扶着王大娘就离开了炊饼铺子。 等到念念离开了以后。 街坊邻居七嘴八舌的议论着。 “哎呀,袁大郎刚才好吓人喏!” “就好像得了失心疯差不多,那狠劲真可怕!” “想要在三天赚到三十贯铜钱,痴人说梦!” “你就少说两句吧,当心袁大郎砍你!” 袁州朝着围拢在炊饼铺子外边,那些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拱了拱手,苦笑道: “诸位街坊邻居,都散了吧!” “袁某没有得失心疯,只是刘癞子欺人太甚,我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让大家看笑话了!” 话都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那些街坊邻居发现没有热闹可看,于是都四散的开了。 袁州等到众人离开以后,这才开始收拾起满地狼藉的炊饼铺子,将地上的碎陶片都扫进了簸箕里。 刘癞子那些人将炊饼铺子里的碗碟打碎了大半,就连袁家唯一的铁锅都被扔在了地上。 大铁锅的底部都摔平了,还好没有被摔破。 袁州摸了摸底部平坦的铁锅,不由得叹了口气。 “哎……” “还好铁锅没有被摔破,要不然袁家这个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肯定会雪上加霜的!” 在北宋早起,就已经出现铁锅了。 发展到北宋末年,铁锅的锻造技术愈发的成熟,但想要打造口铸铁锅,还是得耗费价值不菲的铜钱。 根据袁州刚刚恶补到的物价知识来看。 宣和年间的一枚铜钱,相当于后世的两块钱。 一贯铜钱是整整一千枚铜钱,相当于两千块。 而打造一口结实耐用的铸铁锅,至少要三贯铜钱,换算成后世的货币,就是六千块钱的软妹币。 如果铁锅摔坏了,那简直就是要老命了! “好在,食材都放在后厨里藏着。” 袁州从炊饼铺子的后厨里,翻找出了小麦粉和粟米面,以及一小坛藏在米缸里的鸡蛋。 在宋朝所谓的炊饼,其实就是馒头。 并不是烤出来的那种烧饼。 所以袁州能在后厨找到很多的小麦粉和粟米面,这两种用来蒸馒头的主要材料,稍微变换花样,就能做出很多美味可口的面食。 而袁州这次…… 选择的是最简单、也最受欢迎的煎饼果子! “刘癞子那些地痞流氓只是想闹出动静来,所以就逮着锅碗瓢盆猛砸,还好没有销毁我的食材。” 袁州将小麦粉和粟米面都拿了出来,要做煎饼果子,调配面糊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煎饼果子里的食材配料,那就只能有啥用啥了,反正宋朝还没有煎饼果子,可以任由袁州发挥。 至于肉类嘛…… 炊饼铺子里现成的肉类,只有两块羊肉。 剩下的就是用来做肉浇面的碎肉臊子,黑漆漆的碎肉臊子,让袁州看着就没什么食欲。 站在厨房里的袁州,双手支撑在灶台上。 他望着黑乎乎的灶台有些感慨。 这就是袁州来到大宋之后的全部家当了! “三十贯铜钱,也就是六万块软妹币!” “他娘的高利贷真黑得吓人!” 袁州气愤的拍了拍厨台,然后将调配好的粟米糊糊装在了红棕色的粗陶盆。 所谓的粟米,也就是小米。 用小米糊糊来做煎饼果子的外皮是最好不过的了,吃起来还有种健康粗粮的既视感。 好吧,这会儿可是在宋朝。 想要吃点精细的粮食,那可都是上层阶级才有资格的,平民百姓的主食就是粟米和小麦。 所以。 袁州只能用健康粗粮的想法来安慰自己了。 “准备工作都做好了……” “现如今……” “只能看看煎饼果子到底有多大的魅力了!” 第5章 :你这煎饼果子,是金子做的? “嘎吱——” 袁州将半掩的房门推开之后,陆陆续续的从后厨里,搬出来了好几个遮掩住的大陶盆。 不但如此! 袁州还在炊饼铺子的门口,搭建了个简易的灶台,将摔成了平底的铁锅放在了灶台上。 用来摆放大陶盆的桌子,是袁州将炊饼铺子里的方形木桌搬出来,临时拼凑的起来的厨台。 直接将食客们,都堵在了炊饼铺子的门外。 袁州发现了,炊饼铺子的店面本来就不大。 原本就只有三四十来平米的小屋子里,还要摆上五张小方桌,愈发的显得铺面压抑狭窄。 与其这样! 还不如直接牺牲掉炊饼铺子的堂食功能,用煎饼果子这种方便携带的食物,开辟出外带的用餐方式。 反正,这里是包容性最强的大宋啊! 在清明上河图的绘卷里,就连汴京城里最出名的玉仙楼,都推出了私人订制的外卖服务。 那像袁州这样,通过煎饼果子来改变炊饼铺子的经营模式,又有何不可呢? “哟,大郎你这是在耍什么把戏?” 包着蓝布头巾的崔大娘,也好奇的凑了过来。 “你这奇形怪状的铁锅,是要拿来做什么的?” “难不成,你们袁家不打算卖炊饼啦?” 袁州听见崔大娘的称呼之后。 不自觉的抽了抽嘴角。 算了算了,大郎就大郎吧! 只要不姓武就成! “崔大娘,这是我刚琢磨出来的新鲜玩意,你比炊饼要好吃多了,你要不要买个来尝尝?” 袁州将敲了敲放在灶台上的铁锅,铁锅上发出的清脆声响,顿时就吸引了来往行人的注意力。 袁家租下来的炊饼铺子地段很好,刚好是州桥夜市以南的繁华地带,往来行人如同织锦般密布。 “瞧一瞧,看一看啊!” “煎饼果子,不容错过啊!” 袁州刚开始还感觉有点臊得慌,但伴随着炊饼铺子外的人群越聚越多,他索性就彻底放开了。 用厨刀的刀背轻轻敲打着铁锅,嚷嚷道: “震惊!妙龄女子闻见奇香为何频频翻墙,鹤发老妪看见煎饼果子竟然会半夜坐起?” “煎饼果子,你不容错过的美食!” “煎饼果子,大宋人不得不吃的美食!” 袁州见客流量吸引得差不多了,于是在铁锅上刷了层油,然后将粟米糊糊倒在了平坦的铁锅里。 袁州用临时削好的竹片,将铁锅里的粟米糊糊摊开,很快就在铁锅里画出了个漂亮的圆形。 “咔嚓——” 袁州迅速的敲了个鸡蛋,直接铺在了煎饼果子的面皮上,被铁锅的温度烘烤出来的鸡蛋渗出香味来。 袁州不紧不慢的在煎饼果子上摸好了秘制酱料,这才夹了两片经过爆炒的羊肉,放在了煎饼果子上。 搭配着色泽鲜艳的胡萝卜和青翠欲滴的黄瓜条,袁州连忙将烫好的生菜放进了煎饼果子里。 袁州动作麻利的,将煎饼果子折叠成了四四方方的形状,撒上碎芝麻以后,就用油纸包裹了起来。 没错! 煎饼果子上的配菜,秦歌用的是生菜和紫苏叶。 在大宋的时候,就已经有生菜可以吃了。 只不过。 宋朝百姓,都喜欢将生菜凉拌着吃。 很少会像袁州这样,将生菜裹在煎饼果子里吃。 “好吃不贵的煎饼果子啊!” “五文钱一个的煎饼果子啊!” “男人吃了会沉默,女人吃了会流泪啊!” 袁州将做好了的煎饼果子,摆在了竹篾编制的大簸箕里,继续开始着他那放荡不羁爱自由的表演。 “要要切克闹,煎饼果子整两套啊!”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怀里没有揣着煎饼果子就去青楼,所以各位客官要不要来份煎饼果子啊?” “有点意思!”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挤出来个英姿飒爽的女子,约莫十八九岁的模样,穿着身石榴色的褙子。 袖口并不是像宋朝妇女那样敞开着,而是收紧成了箭袖的款式,到有几分像是改良胡服的样子。 “郎君,你这煎饼果子难道是用金子做的么?” “竟然还能卖五文钱?” 袁州望着那眉眼间英气逼人的少女,鬼使神差的将刚刚做好的煎饼果子递了上去,微笑道: “要不你尝尝看?” “不好吃,就不要钱!” 要是搁在寻常少女身上,有陌生男子递交食物,她们只会用手绢团扇遮掩着脸蛋跑开。 但这位穿着打扮特立独行的英气少女,则果断的接过了袁州递上来的煎饼果子,张开樱唇就咬了口。 煎饼果子被咬开之后,那股奇异的香味顿时就在空气中弥散开来。 就连站在她身旁看热闹的人都闻到了,他们都在不自觉的吞咽着口水。 “好吃!” 刚刚咬开煎饼果子,那种复杂浓郁的香味就一下子窜进嘴里,让英气少女的眼睛被瞬间点亮。 她最先啃咬到的是煎饼和酱汁,并没有吃到包裹在煎饼果子里的馅料,但已经足够惊艳了! 浓郁的煎蛋香味,没有半点油烟味! 搭配着煎饼果子那粟米糊糊煎出来的外皮,竟然还有种让人心旷神怡的淡淡清香味! 蛋皮那浓郁而醇厚的香味加上粟米那香甜可口的滋味,混合着洒在煎饼果子上的黑芝麻香气。 以及袁州秘制酱料的淡淡酱甜味,和袁州重新用茱萸处理过的辣味臊子,就像是在嘴里开着舞会般。 层层叠叠的滋味,仿佛风暴般袭击而来。 让英气少女完全沦陷在了煎饼果子的美味下! 就在英气少女啃食煎饼果子的时候,站在袁州的炊饼铺子外看热闹的群众,也按捺不住了! 这煎饼果子真他娘的香! “咔嚓咔嚓——” 那英气少女不顾形象的啃着煎饼果子。 很快就将手里的煎饼果子啃完了。 “这煎饼果子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是分量太少,根本就吃不饱!” 英气少女从绣着红缨枪的荷包里,掏出了一两碎银子,然后扔到了袁州用来收钱的瓦罐里。 “给我来两百个煎饼果子!” “我带回去给楼里的姐姐妹妹们都尝尝!” 袁州听见碎银子和瓦罐碰撞的清脆声响,眼睛也不由得亮了起来,脸上更是笑开了花! 能使起银子的人,从来都是非富即贵的。 敢情这还是个土豪少女啊! 第6章 :英姿飒爽的傲娇少女,梁红玉! 第6章: 袁州还没来得及答应,围拢在炊饼铺子外面的群众就不乐意了,他们七嘴八舌的嚷嚷道: “红娘子,你好歹也给咱们留两个煎饼果子尝尝啊,哪有直接把袁大郎家的煎饼果子包圆的道理!” “是啊红娘子,我看袁大郎准备的材料也不多,只怕今天中午还做不出两百个煎饼果子!” “你要是将这些煎饼果子都包圆带走了,那我们岂不是要白白在这里挨饿么?” 红娘子双手叉腰的环视着周围的百姓。 发现这些人都对她怒目而视,仿佛包圆煎饼果子和他们有什么天大的仇恨似的。 红娘子噘着嘴,不乐意的摇了摇头。 举手投足间,倒是有种娇憨的模样。 “不行不行,你们刚才都站在旁边看了好久,都没有要买煎饼果子的意思。” “反正买东西就是讲究先来后到的,你们肚子饿,我明月楼里的那些姐姐妹妹们也没吃过呢!” 红娘子的骄横态度,让守在袁州摊子边的百姓群情激奋,于是直接斥责起了红娘子来。 “红娘子,做事情还是要讲究情面的!” “咱们都是生活在东京城里的人,低头不见抬头见,红娘子你又何必要将事情做绝呢?” “对啊,红娘子你都已经尝过煎饼果子的味道了,就不能让咱们也都尝尝吗?” 眼看着事情就要闹大。 袁州连忙站出来打着圆场。 “哎呀,各位客官不要激动!” 袁州朝着群情激奋的众人压了压手,转头望向鼓着腮帮子生闷气的红娘子,温和的笑道: “红娘子你要是信得过我,这两银子就当做定钱,我在太阳落山之前,把煎饼果子给你送去!” “我上午准备的食材就只有这么多,这些客官也等了许久了,总不能让他们空手而归吧?” 红娘子也没想到包圆煎饼果子的影响会这么大,竟然引起了周围群众的不满。 她也想服软让步,只是碍于没有台阶下。 现在看见袁州将台阶递过来以后,红娘子也就顺坡下驴的站在炊饼铺子的旁边,她撇了撇嘴。 “行吧行吧!” “你在日落前,将做好的两百个煎饼果子,送到御道北的明月楼里,告诉小厮你找梁红玉就行!” 梁红玉? 等等! 袁州忽然睁大了眼睛。 眼前这英姿飒爽的少女。 该不会就是抗金女将梁红玉吧? 袁州是记得梁红玉的确是流落过青楼…… 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巧! 刚摆摊就遇见了活生生的历史人物啊!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梁红玉那熠熠生辉的眼里掠过一抹厌恶的神色。 她原本还以为袁州是个有趣的人。 没想到,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个德行! 看见她以后,就恨不得将目光都黏在她身上! 袁州回过神来以后,笑容温和的提醒道: “红姑娘的嘴角沾上了肉酱和葱花。” “还是拿手绢稍微擦擦吧。” 梁红玉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从袖子里抽出了手帕擦了擦嘴唇。 “做好你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眼睛再乱看,我就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袁州瞧见梁红玉那扬起下巴的傲娇小动作,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然后将刚做好的煎饼果子递给了她。 “这是做什么?” 梁红玉疑惑不解的看着袁州,还是鬼使神差的伸出手,将油纸包裹着的煎饼果子接了过来。 袁州咧嘴笑了笑,露出了整齐的白牙。 “买两百个煎饼果子,送一个。” 梁红玉冷冷的哼了声。 然后靠在了炊饼铺子的门柱外边。 “姐姐说的没错,小商小贩最奸猾不过了!” 嘴上虽然这样说着,但梁红玉还是难以抵挡煎饼果子的诱惑,不顾形象的啃着热气腾腾的煎饼果子。 “来来来!” 搞定完傲娇的梁红玉之后,袁州冲着聚拢在炊饼铺子前边的百姓嚷嚷道: “要买煎饼果子的客官都排好队啊!” “不要拥挤不要拥挤!” “为了让每位客官都能品尝到煎饼果子的滋味,每个客官最多只能购买五个煎饼果子啊!” 这时候,好不容易抢到煎饼果子的年轻小厮,指着蹲在地上啃煎饼果子的梁红玉,询问道: “袁大郎,你说每个人只能买五个煎饼果子,那为啥红娘子就能买两百个煎饼果子啊?” 袁州忽然用力的拍了拍手,大声喊道: “这位客官问得好!” “各位客官除了能够直接在本店抢购煎饼果子之外,还可以提前预定大额数量的煎饼果子哦!” “只要是超过一百个煎饼果子,就算是大额数量的订单了,必须要提前半天将定金交给我才行。” 袁州发现,汴京里认识梁红玉的人还挺多的。 或许是因为,梁红玉所在的明月楼是东京城里最出名的青楼的缘故。 汴京的百姓很喜欢看戏听曲儿,也很喜欢去追捧青楼里新挂牌子的姑娘,这是最质朴的追星方式。 在如今这个年代,能够进入到明月楼的姑娘,那都是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所不通的明星。 就连明月楼里有哪些姑娘是新挂牌子的,都能在短时间内传遍整个汴梁城。 也就是说,梁红玉也相当于后世的小明星了。 袁州干脆就把红娘子的名号扯出来打个招牌。 “各位客官看看啊,红娘子买的两百个煎饼果子就是提前预定的!” “我要等到日落之前,才能将煎饼果子送到明月楼去,要是有想提前预定的客官得抓紧时间了!” “我袁州在此承诺,未时之前预定的煎饼果子,都能赶在日落之前送到诸位客官的手里啊!” 也不知道是不是梁红玉的“明星效应”起了作用,人群里竟然还真的冒出来了好几个隐藏的土豪。 “给我也来两百个煎饼果子吧!” “等会儿直接送到吉祥金铺去!” 有个大腹便便的商贾捧着肚子站了出来。 袁州看着那商贾身上穿戴着的金饰,就有种狗眼被闪瞎的感觉,这完全就是行走的金库啊! 在崇尚质朴和素净的宋朝,能遇见这么特立独行的暴发户,也真是不多见了! “好嘞,保证能在日落之前给你送过去!” 袁州在接了三个大订单之后,脸都要笑开花了。 按照他现在的这种赚钱速度。 想要在三天筹集三十贯铜钱,应该也不太难! 第7章 :大郎,你是从哪儿偷来的钱? “袁大郎,给我来五个煎饼果子!” “袁大郎都是街坊邻居你就动作麻利点,我买两个煎饼果子带回去,给家里的大娘子尝尝!” “多放点酱,你这煎饼果子里的酱最好吃了,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香的酱料!” 袁州望着这些积极抢煎饼果子的食客,脸上也露出了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他很喜欢这个时代。 客官们在抢购煎饼果子的热情和疯狂,也让袁州看见了大宋的富饶和稳定。 大宋百姓们的日收入,基本都在一百文铜钱左右,所以袁州卖的煎饼果子定价是比较良心的。 至少比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角靠谱多了。 动不动就标价十几二十两银子的小零食。 那和抢钱没啥区别。 “各位客官,我上午准备的食材都已经用光了,想要买煎饼果子的客官,只能等到晚上再来了!” 袁州抖了抖酸胀难耐的手腕,将空空如也的大陶盆都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感谢各位街坊邻居的捧场,晚上除了煎饼果子之外,我还会推出比煎饼果子更好吃的美食!” “希望各位客官们,晚上都能过来转转!” 那些没有买到煎饼果子的百姓,看见袁州摆在桌上的几个大陶盆都空了以后,也嘟嘟囔囔的离开。 虽然没有吃到煎饼果子,他们都有点遗憾。 但晚上不是还可以来逛州桥夜市的么? 夜晚降临之后的汴京,和白天的东京城又是截然不同的景象,那是沉浸在夜色里的万家灯火与繁华笙歌。 等到围拢在炊饼铺子外边的人群逐渐散去之后,袁州这才揉着手腕,将摆在方桌上的大陶盆收起来。 他本来只是想用煎饼果子来试试水而已。 没想到煎饼果子的魅力居然会这么大。 也没想到大宋的百姓,对美食竟然如此追捧! 这果然是个最是个过日子的时代啊! 袁州看着瓦罐里那满满当当的铜钱,心里就充满了成就感,这可是他这个忙活了半天的成果啊! 袁州想要将瓦罐抱起来,双手在接触到瓦罐之后,顿时间就变了脸色。 “我去,怎么这么重!” “这只怕有十来斤的铜钱吧?” 袁州原本还以为,这看着不大的瓦罐应该没啥重量,但真正搬起来才发现,铜钱是真的压秤。 “都说古时候有钱人都是腰缠万贯的!” “要是按照这种沉甸甸的铜钱算起来,那腰缠万贯得活生生将有钱人压死不可!” 念念紧赶慢赶回来的时候,刚好看见袁州端着装满了铜钱的瓦罐,鬼鬼祟祟的往炊饼铺子里走。 念念还以为袁州是从哪里偷来了这么大罐铜钱,于是赶紧来到了袁州的身边,压低了声音劝道: “大郎!” “奴家知道咱们家的状况不好!” “但你也不应该去偷钱啊!” 念念夺过了袁州手里那装满了铜钱的瓦罐,眼圈也瞬间变得通红通红的。 “偷钱是大罪,要惊动官府的!” “大郎你还是赶紧告诉奴家!” “是从哪儿偷的钱!” “咱们好把这些铜钱都还回去啊!” 袁州听见了念念的担忧后,哭笑不得的拽住了念念的衣袖,敢情这小妮子是担心他出去偷钱了啊! “念念,你别紧张!” “这些铜钱都是我刚刚卖煎饼果子挣来的。” “我还没来得及数钱呢!” 念念紧紧的抱着手里的瓦罐,然后将信将疑的瞄了袁州一眼,试探性的询问道: “真的?” “当然是真的!” 袁州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念念的脑袋,然后将空空如也的大陶盆端到了后厨里去。 “对了念念,咱们家的小麦粉和粟米面你放在哪里了,我还要准备今天晚上的食材呢。” “之前接到了好几个大订单,明月楼的红娘子,吉祥金铺的金掌柜和蔡府的蔡管家都给了定金。” “咱们要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将这些煎饼果子都做好,然后送到那些大客户的手里去。” 袁州见念念那迷迷糊糊的小丫头,这会儿还抱着瓦罐发呆,连忙朝着念念招呼道: “念念你还愣着做什么啊!” “赶紧过来帮我做煎饼果子啊!” “要不,你数数瓦罐里的铜钱也行。” 袁州其实也挺想知道,自己忙活的大半个上午,到底挣了多少的铜钱,他也好心里有个数。 “面粉和粟米面都堆在柴房旁边呢!” “奴家对煎饼果子这种食物不太熟悉。” “大郎,奴家还是帮你数钱吧!” 念念看了眼正在后厨里忙活的袁州,她没有学过做煎饼果子,生怕贸然去帮忙会好心办坏事。 “奴家数钱的速度还是很快的。” “哗啦啦——” 念念直接将瓦罐里的铜钱全部都倒了出来,然后摆在方桌上美滋滋的数了起来。 正在后厨里准备袁州瞥了眼念念,发现这小妮子在数钱的时候,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双手快如闪电。 而且,念念还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拿了根细麻绳出来,在数钱的同时将圆形方孔的铜钱穿了进去。 看着念念那娴熟的数钱技术,竟然让袁州的脑海里浮现出了卖油翁的画面。 这数钱都能数到熟能生巧,也是念念的本事啊! “大郎!” 念念忽然兴奋的叫喊了起来。 “这里竟然有三贯零七百六十八文铜钱啊!” “再加上瓦罐里的三两碎银子,就是将近七贯铜钱的样子,你今天上午到底是怎么赚的钱啊!” 袁州将刚刚做好的煎饼果子递给了激动万分的念念,白净的脸庞上浮现出温润的笑容。 “喏,就是靠煎饼果子啊。” “念念你今天上午忙着带王大娘去看病肯定也饿了,赶紧尝尝我给你做的煎饼果子吧。” 念念接过了煎饼果子以后,面颊微微有些泛红。 “大郎,你今天肯定忙坏了!” “奴家帮你倒碗水喝吧!” 念念发现袁州的眼神,透着股让她心跳加速的温柔,于是只能借故给袁州倒水,稍微躲避躲避。 袁州也忙活了大半个上午,连水都没来得及喝,接过念念端来的热水,直接就喝了大半碗。 “念念!” “你这是什么水,味道还挺好喝的!” 念念娇羞的低着头,咬了口煎饼果子。 “大郎,这是奴家做的梁杆熟水啊!” 第8章 :梁杆熟水,宋朝的花草茶! “大郎忘记了么?” “这梁杆熟水还是大郎教会奴家做的呢!” “取稻秆的中间一段,收拾整齐,洗净再晒干,然后捆成一个个小束,像茶叶一样收贮起来。” 念念伸出手在袁州面前比划着。 “然后再用热水烫两遍就可以有稻香味啦!” 念念见袁州喝水喝得如此急切,正准备再给袁州倒碗梁杆熟水,却发现茶壶里的梁杆熟水已经见底。 “得了,奴家笨嘴拙舌的说不明白。” “奴家还是带大郎去后厨看看吧!” 念念顾目流盼的瞄了眼袁州,然后悄悄的朝着袁州招了招手,示意袁州跟着她往后厨走去。 袁州也对念念所说的梁杆熟水的做法很感兴趣,于是暂时停歇了手上的动作,跟在了念念身后。 穿过个蓝布帘子遮掩着的矮门后,就到了后厨。 在后厨的东南角上,立着个半尺高的小火炉,上面稳稳的架着个褐色陶罐。 袁州之前在找面粉的时候,也注意过这个褐色陶管,但他并没有揭开盖子来看里面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褐色陶罐里只怕正煮着梁杆熟水。 “咕噜咕嘟——” 或许是因为火候到了的缘故,从褐色陶罐的出气孔里,正在泊泊的往外冒着热气。 念念三两口解决掉了手里的煎饼果子,就绕到了陶罐前,将褐色陶罐上的盖子给揭开了。 霎时间,一股白茫茫的水汽就扑面而来。 裹夹着淡淡的稻香味,仿佛让人置身于夏日的稻田中,给袁州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 那种泛着田垄清香味的稻香,弥漫在后厨里,让袁州的喉头忍不住滚动了两下。 “哗啦啦——” 念念从棕色陶罐里倒出来了两碗梁杆熟水,然后从橱柜里拿出了蜂蜜和小罐白糖。 “大郎,你再尝尝?” “刚倒出来的梁杆熟水要好喝些!” 念念将梁杆熟水送到了袁州的手里以后,还不忘记和袁州叽叽喳喳的分享着前两天的见闻。 “我听巷尾做针线的秦大嫂说,她家那位秦学正就在太学里,遣人做了薄荷熟水。” “我听秦大嫂说,薄荷熟水的味道清清凉凉的,比梁杆熟水要好喝得多呢!” “只是薄荷香叶有点贵,咱们家能有梁杆熟水就已经很不错了,大郎你说是不是?”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喝了口掺杂着白糖和蜂蜜的梁杆熟水,甜津津的滋味在唇齿间弥散开来。 宋朝的白糖是从甘蔗中提取出来的,或许因为技术和手法不够纯熟的缘故,所以表现出淡淡的焦色。 而且,化开的白糖带着种甘蔗特有的清香气味,并不是特别的甜,但是却有种纯天然的风味。 让袁州感到惊艳的,就是梁杆熟水里的蜂蜜! 这种蜂蜜的味道纯正极了,这才是真正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百花蜜,而且袁州还咬到了小块的蜂蜡。 蔗糖的清香甘甜与蜂蜜的醇香顺滑,再加上稻秆那挥之不去的田垄稻香味,真的很让人舒坦! “啊,这梁杆熟水喝着真畅快!” 念念刚刚吃了个煎饼果子,现在整了碗梁杆熟水下肚,姣好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心满意足的神情。 “这眨眼功夫就到了九月末啦!” “咱们家的之前晒好的稻秆也快用完了。” “奴家听说橘叶和桂叶用来冲泡熟水,味道也挺不错的,正好咱们家门口就有两棵桂花树呢!” 袁州瞧见念念那兴致勃勃的模样。 总算是听明白熟水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这熟水在宋朝就相当于是花草茶的样子。 大概就是用沸水冲泡花果、香料而形成的饮料。 如果用橘叶冲泡,那就被称之为橘叶熟水。 用紫苏冲泡,那就是紫苏熟水。 看样子,宋朝的茶饮种类还挺多的嘛! 这让袁州想到了后世那些风靡全球的奶茶店。 既然宋朝的茶饮种类如此繁多。 他感觉还是可以试试后世的流行款奶茶的,说不定就创造出了风靡整个大宋的饮品呢? 不过制作饮品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袁州也不是个好高骛远的人。 所以,他还是打算先做好手头上的事情。 将今天接受的煎饼果子大订单都做完! 袁州将陶碗放在了灶台上。 在经过了短暂的休息之后,他手腕的酸胀感也消除了许多,这才继续在厨房里做着煎饼果子。 “念念,其实做煎饼果子的方法也很简单的,你那么聪明,肯定很快就能学会了!” 袁州的夸赞让念念微微有些脸红。 她就像个受宠若惊的小兔子般,乖乖的站在袁州的身边,看着黄橙橙的粟米糊糊在铁锅上凝固。 很快。 念念就能像模像样的,学着袁州做煎饼的动作,拿着小竹片刮着煎饼皮了。 念念在尝试着做了两个煎饼之后,也逐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心灵手巧的她学做煎饼果子真的很快。 “对了大郎!” “我看你做的每个煎饼果子都需要用到鸡蛋,咱们家的鸡蛋应该也用得差不多了吧?” 袁州倒还没有注意到鸡蛋的消耗。 现在听闻念念提起,这才如梦初醒般的伸出手,在装着米糠的缸子里摸索着鸡蛋。 “哎呀,的确是没有多少鸡蛋了!” 袁州在缸子里摸了个遍,也只能掏出十个小鸡蛋,他手头上还有三个大订单没有完成呢! 少说也需要五六百个鸡蛋才行呐! 念念在围裙上擦了擦手。 然后从钱罐子里拿了半贯钱出来。 “大郎,家里还缺什么食材不?” “我正好去卖鸡蛋的时候,帮你一并带回来。” 袁州敲了敲装熟羊肉的大陶盆,若有所思道: “念念你去买五十来斤猪肉回来吧。” “像猪肚、猪肺、猪肠、猪血之类的猪下水,你也帮我带回来,咱们晚上正好能做点新鲜的美食!” 念念微微有些发愣,她疑惑的问道: “大郎,咱们从前不都是买羊肉的么?” “大郎从前不总是说,猪肉身上有股子腥臊的味道,就算是煮熟了以后也去不掉那气味么?” 袁州抬起头凝视着念念,眼眸格外的沉静。 “念念你只管去买就行了。” “相信我。” 第9章 :熬猪油和炸里脊! “那行,大郎你在铺子里守着!” “奴家去去就回!” 念念的脚程很快。 没过多久就将袁州需要的材料带回来了。 她身后还跟着个担着猪肉和鸡蛋的挑夫。 袁州擦干净了手上的面粉,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那挑夫的面相有些熟悉,似乎早上在巷子里见过。 “于大哥,这次还真是麻烦你了!” “要不是你刚好在肉铺边上等活儿,奴家都不知道这么多猪肉和鸡蛋,要怎么拿回来了!” 于东将担子上的猪肉和鸡蛋卸下以后,抬起头朝着袁州打了个招呼,爽朗的笑道: “我和大郎那是从小玩大到的好兄弟!” “念念小娘子就不必客气了!” “咱们都是街坊邻居,理应互相照料的!” 念念从荷包里拨出了五枚铜钱来。 “于大哥,这点钱你拿着。” “耽搁你在肉铺边上等活儿,奴家还怪过意不去的,要是今天挣的钱少了,大嫂子又要念叨了!” 于东看见那五枚铜钱的瞬间,就涨红了脸。 连忙朝着念念摆手道: “念念小娘子,我正好要顺路回家喝水呢!” “你们家现在的情况特殊,正是用钱的时候。” 袁州见于东慌慌忙忙的绑着担子上的麻绳就要离开,连忙倒了碗梁杆熟水走了过去。 “于大哥,喝碗水吧。” “这五枚铜钱你还是收下的好!” 袁州从念念手里拿过了铜钱,然后按在了于东那粗糙的掌心里,语气温和的说道: “我店里今天上午接个好几个大单子。” “正愁没人帮我把煎饼果子送过去呢!” 袁州指着餐桌上堆放着的煎饼果子。 “这些煎饼果子是需要送到御道北的明月楼去的,于大哥你直接和门口的小厮说找红姑娘就行。” “等会儿于大哥你送完了煎饼果子之后,还要再回来两趟,吉祥金铺和蔡家的煎饼我还没做出来。” “我总不能让你白跑这么几趟啊!” 于东犹豫了片刻,还是将那五枚铜钱收了起来。 “行,这铜钱我就收下了!” “大郎,那刘癞子要是下次再来找麻烦,你就找人知会我一声,我带着兄弟们帮你揍他!” 袁州听着于东那质朴的承诺,心里也有种暖洋洋的感觉,大宋的百姓真是耿直又仗义啊! “那就辛苦于大哥了!” 袁州帮于东装好了煎饼果子以后,就着手处理起摆在地上的猪肉,这些猪肉闻起来的确有股腥臊味。 或许是因为,宋朝没有骟猪的习惯。 所以猪肉上的腥臊味会比较重。 袁州将猪肠、猪肺等猪下水清洗了两遍之后,往盆里到了半瓶醋先浸泡着,等后边再来慢慢清洗。 “大郎,需要奴家来帮忙么?” 袁州抬起头朝着念念笑了笑。 “念念你去做煎饼果子吧。” “这些猪肉处理起来要耗费不少的功夫,念念你别脏了手,我来收拾就行了。” 袁州发现念念割回来的猪肉部位还挺好的,这块猪肉是里脊和肋排的部位,相对而言腥味较小。 处理好了之后,完全可以添加到煎饼果子里去。 只有炸里脊,才是煎饼果子的绝配啊! 袁州将厨刀拿在了手里,手起刀落就将那整块猪肉切分开来,并且还按照不同的部位来进行处理。 里脊肉是袁州必须要抓紧时间处理的。 因为念念在做煎饼果子的时候需要用到。 清洗完了里脊肉以后,袁州就将里脊肉切成了薄片,每块里脊肉都有女子巴掌大小,纹路清晰极了。 大片大片的里脊肉,炸出来才又香又好看。 “大郎,你把猪肉切得那么薄做什么?” 念念好奇的望着袁州堆放在盘子里的里脊肉片,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探索的光芒。 “切成薄片的里脊肉,炸出来才香啊!” 袁州将切好的里脊肉放在瓷盆里调味。 等到处理好了里脊肉之后,袁州这才犯了难。 他应该用什么工具来炸里脊呢? 炊饼铺子里只有一口铸铁锅。 而且还被刘癞子等人摔成了平底。 念念在做煎饼果子的时候,需要用到那口平坦的铸铁锅,所以袁州也不能抢占念念的位置。 就在袁州端着里脊肉一筹莫展的时候。 念念温柔的提醒道: “大郎,咱们之前还有个小铁锅。” “你说那铁锅锅底太薄不好蒸炊饼,所以咱们就重新找铁匠打了口铸铁锅。” “奴家要是没记错的话,那口小铁锅应该就堆在柴房的柴火堆上,你去看看还能不能用!” 袁州听见这个好消息之后。 连忙凑过去亲了念念一口。 “念念,你真是我的贤内助!” “我先去看看那口小铁锅能不能用。” “等会儿给你做好吃的炸里脊!” 念念没想到袁州竟然会如此热情主动,白皙的脸颊霎时间通红一片,就像是染上了两朵火烧云。 袁州拿着小铁锅从柴房里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看见满脸红彤彤的念念。 袁州以为念念是在厨房里闷得太热了,还不忘记伸出手摸了摸念念的额头,小声提醒道: “念念,你要是觉得厨房里待着太热,就出去外边透透气,我看今天吹的风还挺大的。” “奴家……奴家没事……” 念念如同含羞草般的低垂着脑袋。 也不知道为什么。 现在每次和大郎单独相处…… 她都有种心跳加速的感觉! 于是念念轻轻的推了推袁州,小声道: “大郎你还是赶紧去做炸里脊吧。” “奴家也想尝尝,那炸里脊到底是什么味道。” 袁州刮了刮念念那挺直的鼻梁,打趣道: “没想到念念还是个小馋猫啊!” “我这就去做炸里脊。” 袁州早上在炊饼铺子门口,还搭建了个简易的灶台,点燃柴火之后就将小铁锅放了上去。 在炸里脊之前呢。 袁州率先做的,就是熬猪油。 “滋滋——” 切成小块的肥肉扔进铁锅里以后,很快就渗出了透明的猪油,与此同时浓郁的香味也随风飘散出去。 在宋朝这个年代,猪肉如果不经过特殊处理,那做出来的猪肉味道的确不怎么好吃。 但是猪肉在熬油的时候,那散发出来的丰腴油脂香味,简直能香得令人发狂! “袁大郎,你又在做什么好吃的啊?” “不是说晚上你才出摊么?” “这独特的香味,简直让人忍不住啊!” “不管了!不管袁大郎在做什么,我都要等着吃!” 第10章 :宋朝百姓对油炸食品,爱得深沉! 袁州眼瞧着炊饼铺子外的人群越聚越多。 连忙解释道: “各位街坊,我没有做美食啊!” “我只是在简简单单的熬个油而已!” 然而袁州那信誓旦旦的解释,在众人的嘘声中显得格外苍白无力,他只能无奈的撇了撇嘴。 “哎,算了。” “反正猪油渣也能当做小零食。” “诸位要是想买点油渣回去,那就站在炊饼铺子外边排队吧,每份猪油渣三文钱呐!” 袁州没想到他熬个猪油,都能吸引这么多的街坊邻居围观,猪油在宋朝的时候难道不是很常见吗? 袁州记得宋朝的百姓。 对油炸食物还是爱得深沉的。 比如《梦溪笔谈》里就有记载,说: “今之北人喜用麻油煎物,不问何物,皆用油煎。” 这是啥意思呢? 就是说宋朝的百姓很喜欢用芝麻油来煎炸食物,就算是芝麻,他们也恨不得放进芝麻油里炸两下。 而且在宋朝的时候,出现了风靡全国的油饼,就连后世的早餐绝配豆浆油条,都是这时候出现的。 油条最早起被称之为“油炸桧”,这里边还有个和秦桧相关的典故。 至于宣和三年这个时候嘛…… 还没有出现油条的。 在繁华热闹的东京城里,只有那些用油炸出来的面饼,这种面食被称之为油饼。 袁州眼瞧着等候在炊饼铺子外的队伍越来越长,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将锅里的油渣捞了起来。 或许是因为宋朝的百姓,都不喜欢吃猪肉。 所以没有人想过,用猪的肥肉来熬油吧。 毕竟宋朝开启了金宋贸易之后,大量的牛羊肉都涌入到了东京城,所以寻常百姓也能吃得起羊肉。 而猪肉从来都是有价无市,这当然不是在夸奖猪肉的价格居高不下,而是有标价但是没有多少人买。 通常买猪肉回去食用的,都是东京城里的中下层贫民,没有骟过的猪味道还是稍微有点大…… “诸位客官都排好队啊!” “不要拥挤啊!” 袁州将油渣晾在竹篾编制的筲箕里,稍微冷却了一阵子,就用油纸包了起来,撒上胡椒粉和盐巴。 “油渣要趁热吃啊!” “要是凉了的话,就拿回家当臊子做汤面吃。” 袁州将油纸折叠成了倒三角体的形状,刚好能将油渣倒进漏斗形状的油纸里,方便客人们拿着吃。 由于准备得比较仓促,所以袁州是没有准备竹签的,但是这也不妨碍汴京百姓的热情。 三文钱一份的油渣,对这些汴京百姓而言就是茶余饭后的消遣零食。 “袁大郎,你给我也来一份。” 站在袁州面前的,是个穿着青色曲领大袖的中年男子,他相貌清癯、颧骨有些微凸起。 那双略微往下耷拉的眼睛里,眸光内敛。 举手投足间,有种从容不迫的儒雅气度。 但是仔细观察,却感觉有种隐忍不发的野心。 “原来是秦相公啊!” 念念见袁州还有些发愣,连忙从炊饼铺子里走出来,小手不着痕迹的碰了碰袁州的后腰。 “秦学正,大郎昨夜里摔破了头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楚了,他刚才没认出您来,您可别在意!” 念念动作麻利的帮那人包好了油渣。 “不妨事!不妨事!” 秦学正淡然一笑,取出了三文钱扔进瓦罐。 然后拎着那包猪油渣就往平安巷走去,淡青色的常服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显眼。 “大郎,这位秦学正在太学府任职。” “你下次可别认错啦!” 袁州点了点头,他对这个秦学正有点印象。 念念今天提起过。 秦学正在太学里冲泡薄荷茶嘛! “大郎,你有这等好吃的食物为啥不早点拿出来,从前成天都在捣鼓你那些没味道的炊饼!” 崔大娘将猪油渣扔进嘴里,咬得咔咔作响。 油渣里面的油脂已经完全熬出来了。 所以猪油渣吃起来完全没有半点肥腻的感觉,反而还有种丰腴的香味。 外边那层焦脆的外壳咬起来的声音清脆极了,满嘴都是焦香四溢的气味。 再搭配着那浓郁的黑胡椒辛辣味的刺激,以及粗粝的盐巴在舌头上化开的感觉,真是美妙绝伦! “从前不是没想起来嘛……” 袁州冲着崔大娘笑了笑。 有念念帮忙包裹猪油渣进行售卖了,那袁州也能腾出手来,继续把炸里脊给做出来了。 买到了油渣的客人迫不及待的吃了起来,品尝着那富含着油脂丰腴气息的美味。 那些品尝过油渣滋味的客人,都围拢在袁州的炊饼铺子外,三两成群的讨论着油渣的美味。 “香!这油渣吃起来就是香!” “洒家当初也买过猪肉来熬油,但是那熬出来的油脂却臭烘烘的,比不得袁大郎的手艺啊。” “看哪,袁大郎好像在做炸肉!” 在众人的追捧下,油渣竟然出奇的好卖。 那满满的一大筲箕油渣,就被蜂拥而来的百姓们抢走了,留给袁州的就是意料之外的几百枚铜钱。 袁州回头望了眼浸泡在大盆里的猪肠和猪肺,将油锅里的炸里脊捞起来以后,小声的嘀咕着: “看来今晚都不用做卤煮了……” 没错,袁州本来打算今晚用卤煮打开州桥夜市的市场,但现在看来猪油渣和炸里脊的效果也不差。 他抬起头看了眼逐渐西斜的太阳,赶紧加快了手头上的动作,还有两三百煎饼果子没做完呢! “大郎,你这炸肉怎么卖?” 炸里脊的香味很快就吸引了诸多吃货的围观,在这州桥附近,最不缺的就是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而催生出来的吃货,那也是乌央乌央、浩浩荡荡的。 只要味道好,他们就会自动找上门来。 “炸里脊,十文钱两片肉!” “想要买炸里脊的客官还是按照老规矩排队,不要拥堵不要推搡,每位客官都能买到的!” 就是因为袁州手上的里脊肉并不多,所以采用高额的定价来限制客人的热情。 十文钱两片肉,相当于二十块软妹币只能买两块炸里脊,这就算放在后世也是炸里脊中的奢侈品了。 “大郎,给我来两片!” “大郎,我要十片!” “闻着就很香,我要四片!” 第11章 :炸里脊太香,容易引来地痞流氓! 袁州本来以为自己的炸里脊定价已经很高了,没想到还是低估了汴京吃货们的热情。 刚刚才从油锅里捞出来的炸里脊,有女子巴掌大小,上边的猪肉纹理看着都格外清晰。 要是仔细观察的话,还能看见里脊肉上那层被油炸过的焦黄颜色,以及红艳艳的茱萸碎末和胡椒粉。 在抹上了茱萸和胡椒粉以后,里脊肉的香味就被激发出来了,闻着就让人垂涎三尺。 排在队伍最前边的,是个头戴帽子,套着披肩,五官端正的年轻男人。 他刚靠近炊饼铺子,袁州就闻到了扑鼻的香味。 “袁大郎,家父听说你这里有种叫做煎饼果子的食物,特地让某来买十个煎饼果子回去。” “正好你炸的肉香气扑鼻,也给某包上十块!” 念念这时候做煎饼果子的手艺已经很纯熟了,摊饼、打蛋、抹酱、包饼更是一气呵成。 “李二郎,这是你要的十个煎饼果子!” 李二郎接过了煎饼果子,顺手将袁州包好的炸里脊揣进了怀里,转身朝着州桥以北的方向走去。 “大郎,这是李家香铺的裹香人李二郎。” “都是在白马书院里念书的,和叔叔是同窗。” 袁州点了点头,记下了李二郎的面貌。 袁州望了眼快要落山的太阳,连忙问道: “念念,咱们的大订单都做完了没?” “快了快了。” 念念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蔡府要的煎饼果子已经送过去了。” “手头上就只剩下吉祥金铺的订单了。” “于大哥的脚程很快。” “等会儿应该就能回来取。” 在念念的帮助下,袁州只需要安安心心的炸里脊就行,完全不用分心去做煎饼果子。 袁州看着念念那如同小蜜蜂般忙碌的身影。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 这就是,有个贤内助的好处啊! “袁大郎,赶紧的!” “咱们大家伙都等着吃呢!” 袁州听见食客们的催促声后,脸上也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这种痛并快乐着的滋味还挺好的。 他望着炊饼铺子前边那越来越长的队伍,趁着念念帮忙包装炸里脊的时候,抖了抖发酸的手腕。 就是身体感觉有点吃不消。 实在是太忙了…… 袁州之前打算将炸里脊裹在煎饼果子里售卖的,但是现在看来,大宋的吃货们对炸里脊更加热爱。 他们喜欢分开点炸里脊和煎饼果子。 袁州也就没有多此一举的给煎饼果子加料了。 “哟,袁大郎你这么快就做出新的花样啦?” 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突然涌现出一抹鲜艳的石榴红。 来人正是英姿飒爽的傲娇少女,梁红玉。 “没想到你还挺守信用的嘛!” “真的在日落之前将煎饼果子送到明月楼了。” “楼里的姐姐妹妹们都对你做的煎饼果子赞不绝口,这不我来看看你这儿又有啥新鲜玩意了!” 梁红玉指着袁州油锅里滋滋作响的炸里脊,灵动的眼眸里流转着好奇的光芒。 “这是什么?” 袁州还没来得及开口,围拢在炊饼铺子边上的热心食客,就帮梁红玉解决了疑惑。 “红娘子,这吃食叫做炸里脊。” “大家伙都吃不出,这炸里脊究竟是什么肉!” “袁大郎这黑心肝的家伙要卖十文钱两片!” “不过炸里脊的味道还的确挺不错的,让人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就是价格也忒贵了点……” 梁红玉抿了抿嘴唇,还是按捺不住想尝鲜的好奇心,她将十文钱扔进了袁州的瓦罐里。 “先给我来两片炸里脊尝尝吧!” “我就不信,尝不出来是什么肉!” 袁州瞧见梁红玉那跃跃欲试的模样,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将两片放好了调料的炸里脊递了过去。 没想到史书里记载的抗金女将,竟然会有如此小女儿心性的时候,还真是让袁州感到有些意外啊! 梁红玉直接张开樱桃嘴,将整片里脊肉都吃进了嘴里,风格看着比寻常男子还要豪放。 但梁红玉在大口吃肉的时候,并不会让人觉得动作粗鄙,反而还有种英姿飒爽的洒脱和率性气质。 “咦?” “这到底是什么肉?” 梁红玉自诩是吃过不少山珍海味的,当初跟着韩将军的时候,就走南闯北的尝过不少美味。 就连泥沼中的恶蛟肉,她都吃过一些。 但却没有找到与袁州的炸里脊肉相似的肉味。 她疑惑不已的皱着眉头,将剩下的一片炸里脊塞进了嘴里,仔细的品尝起来。 炸里脊刚入口就能感受到茱萸那火辣的汁液。 伴随着梁红玉的咀嚼,炸里脊的肉汁就直接在嘴里爆开,浓郁而醇厚的肉香味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嫩到极致的里脊肉,搭配着茱萸和胡椒粉,再加上油炸的香味,让梁红玉恨不得将舌头都吞下去 “再给我来两片炸里脊!” 梁红玉满眼兴奋的望着袁州。 这种外焦里嫩的肉片,加上热辣的滋味! 比州桥夜市里的炙羊肉好吃多了! “让开!让开!” “都给老子让开!” 刘癞子带着五个泼皮流氓,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他还是穿着早晨那件绿绸敞衫。 “我说袁大郎你今儿早上怎么会有恃无恐呢!” “竟然敢夸下海口,说在三天内赚到三十贯!” “原来是手里有这么好的生财法子!” 刘癞子皮笑肉不笑的望着袁州,他这次带着小弟来的时候准备充分,每个都拿了手臂粗的木棍。 “袁大郎,兄弟从前做啥事都想着你念着你,你这次找到了发财的门路,是不是也要拉兄弟一把?” “兄弟也不是那种不厚道的人,你这煎饼果子和炸里脊的生意,不论赚钱多少分给兄弟一半就行。” 刘癞子指了指那些围拢过来的地痞流氓,轻轻的掂量着手里的黑色长棍,假惺惺的说道: “要不然,袁大郎你就将这煎饼果子和炸里脊的做法告诉兄弟,咱们有钱大家一起赚嘛!” “这东京城里的生意是做不完的,就你和念念小娘子,哪里能忙活得过来哟!” 刘癞子那贴着膏药的脸皮抽搐了两下,狞笑道: “如果袁大郎你不愿意的话……” “那你的生意,只怕是做不成咯!” 第12章 :带着你的狗,给老子滚! 袁州并没有理会嬉皮笑脸凑上的刘癞子,而是将包好了的炸里脊递到了梁红玉的手里。 “红娘子,这是你要的炸里脊。” 梁红玉眉头微微皱起。 她也注意到了围拢上来的地痞流氓。 在惊讶于袁州这种淡然自若的心态时。 梁红玉也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需要帮忙么?” 袁州微笑着摇了摇头。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带着沉静而睿智的光芒。 “红娘子不用担心。” “这种小问题,我能处理好。” 梁红玉撇了撇嘴,直接夺过了袁州递过来的那两片炸里脊,嘟嘟囔囔的站在了炊饼铺子旁边。 “谁担心了!” “我只是怕你被打死了以后。” “我就吃不到这些美味的食物了!” 刘癞子站在袁州的摊子面前,吊儿郎当的抖着腿,目光还肆无忌惮的在念念身上转悠。 “袁大郎,兄弟们好心替你分担辛苦。” “你可不要不识趣啊!” 刘癞子这副摆明了要欺负袁州的嘴脸,让崔大娘都有些看不过去了,她连忙站出来招呼道: “刘癞子!” “人家袁大郎和念念小娘子的生意才刚刚有点起色,都是街坊邻居,你这样做可不厚道!” “厚道?” 崔大娘的话音还没落下,就被刘癞子推搡到了人群中去,他狞笑着甩动着手里的黑色木棍。 “老子告诉你们,手里有棍子才叫厚道!” 刘癞子将手里的黑色木棍,重重的砸在了袁州摆在炊饼铺子门口的方形木桌上。 “袁大郎!” “有钱兄弟们一起赚!” “要不然,都得完蛋!” 既然刘癞子都已经表态了,跟随在刘癞子的身后的那些地痞流氓,也挥舞着木棍朝着袁州围拢过来。 袁州瞧见刘癞子这些地痞流氓那凶恶的嘴脸,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端起铁锅放在木桌上。 “刘癞子。” “早晨你来讨债的时候,手里还有欠条。” “所以我对你的态度,还算是比较客气的。” 袁州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然后从筲箕里拿出了个棕红色的木瓢来,从铁锅里舀了勺滚油起来。 “刘癞子你给老子听好了!” “带着你的狗给老子滚开!” 袁州直接将木瓢里的滚油,浇到了熊熊燃烧的灶炉炭火上,冲天而起的火光窜得比屋檐还高。 “轰隆——” 灶炉里传来的轰然巨响声,吓得众人齐齐后退。 就连围拢上来的地痞流氓们,也目瞪口呆的望着袁州,而刘癞子更是怔怔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距离灶炉最近,眼睁睁的看着绚丽的火舌从灶炉里升腾而起,差点就要将他给吞没了! 刘癞子能够感受到火焰的灼热感和危险感,吓得手里的黑色木棍都掉落在地。 “都给老子滚!” 绚烂的火光衬得袁州那硬朗的五官格外镇静。 他环视着那些被吓得傻眼了的地痞流氓,又从铁锅里舀了勺滚烫的热油出来,凶狠的威胁道: “我袁州做生意问心无愧!” “你们这些好吃懒做的东西也想来霸占我的生意,不撒泡尿照照你们到底有几斤几两!” 恰到好处的偏执与疯狂,浮现在袁州的脸上。 “哗啦——” 袁州将木瓢里的滚油扬了起来,吓得刘癞子连连后退,就连贴在脸上的膏药掉落在地都浑然未觉。 “你们要是再不滚!” “那就都别活!” 热油浇在地板上的时候,发出了骇人的吱吱声,让刘癞子连滚带爬的闯进了人群。 “袁州你这个疯子!” “你给我等着!” “我要报官,我要找衙役!” 袁州望着刘癞子那落荒而逃的背影,不由得抬起手摸了摸鼻梁,眼底也掠过一抹无奈的神色。 流氓都被他吓得要去报官了,他还有些怪不好意思的,这岂不是意味着他比流氓还流氓么? 等到刘癞子离开了以后。 袁州的炊饼铺子面前,又恢复了熙熙攘攘的热闹景象,街坊邻居都七嘴八舌的提醒着袁州。 “袁大郎,那刘癞子是高衙内身边的泼皮无赖,你当心他带高衙内来找你的麻烦啊!” “是啊,大郎你还要多加小心才是!” “像刘癞子这种上的不台面的泼皮,就尽会耍阴招,咱们这些做生意的,真是防不胜防啊!” 袁州望着那些街坊邻居们质朴的眼神,也能够感受到他们发自内心的真诚和关心。 于是袁州朝着炊饼铺子外的众人拱了拱手。 “多谢各位街坊的提点了。” “今天热油都被我泼完了,是没办法继续炸里脊了,明儿我做点卤煮给诸位尝尝!” “诸位要是觉得我做菜的手艺还行,那就都来捧捧场,保证不会让诸位失望的!” 众人听见袁州这样说。 虽然还对炸里脊念念不忘,但也识趣的离开了。 州桥夜市里还有很多美味佳肴,他们反正可以从州桥以南逛到御街以北,不差这么点炸里脊的。 念念见袁州就要收摊,心里也有些着急。 “大郎,你这是干嘛啊!” 等到日落之后,才是州桥夜市最为繁华的时候。 州桥附近有着东京城里最为繁华的夜市,每次做生意,都是盼着天黑的这几个时辰挣钱呢! 她连忙拽了拽袁州的衣袖,眼圈也有些泛红。 “大郎,等会儿夜市就要开了!” “咱们不能这么早收摊啊!” 袁州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微笑着安慰道: “念念,钱是赚不完的。” “今天你都忙里忙外辛苦很久了。” “咱们铺子里的食材也消耗得差不多了,不论是煎饼果子还是炸里脊的材料,都要提前准备。” “咱们今天就好好的休息休息,等到明天再好好的做生意,念念你看怎么样?” 念念那双明媚的杏眼里蓄着泪水。 “这怎么行啊……” “大郎,你还差刘癞子三十贯呢……” 袁州瞧见念念如此担心,干脆张开双臂将念念抱在怀里,低头在念念的耳畔柔声安慰道: “念念,咱们办得到的。” “你相信我,我不会将你交给高衙内的。” 念念被袁州身上那浓浓的油烟味,熏得脸颊微微有些泛红,她羞涩的扭着身体,推了推袁州。 然而袁州却纹丝不动的抱着念念。 他还兴致勃勃的提议道: “念念,我有很多事情都记不清了。” “收摊以后,你带我去逛逛州桥夜市吧?” 第13章 :州桥夜市与滴酥水晶鲙! “念念,这就是东京城里的州桥夜市么?” 袁州牵着念念的手,行走在人烟如织的街道上,他的眼里更是充满了兴奋和好奇的光彩。 在东京城里,有着大宋最为繁华的夜市。 亦或者说,是整个华夏古代历史上包容性最大的夜市,彰显着巍巍大宋的雍容气度与广阔胸襟。 那就是在史书上有过浓墨重彩的州桥夜市! 如今,这令人炫目的繁华夜市就展现在袁州的眼前,让他见识到了大宋百姓的真实生活! 宽阔的州桥横跨汴河,沿途不是灯红酒绿的烟花青楼,就是雕梁画栋的高档酒楼。 街道上,还有着各种各样的小商贩。 他们在州桥夜市里摆着摊子叫卖。 袁州粗略的望去,发现那些摆摊小贩们大致贩卖的小零食更是五花八门。 在王楼前边,有买各种各样新鲜野味的,像什么野狐狸、野鸡肉、野兔子、野獾等等。 都用竹篾编制而成的小笼子装起来,要是有挑选好野味的食客,直接就可以去王楼里先吃现宰。 沿街两旁,更是肉香不绝。 什么肚肺鳝鱼、包子鸡皮、腰肾鸡碎、冻炸鱼头、批切羊头、旋煎羊白肠等等…… 别说念念看得口水直流,就算是袁州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些食物闻起来还真是挺香的! “念念,咱们要不买点夜宵尝尝?” “大郎,你又糊涂了!” 念念的眼里,也透着兴奋的神色。 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东京城的繁华夜市了,但是能够跟着袁州出来闲逛,她还是很开心的。 “这些吃食不称之为夜宵,在咱们东京城被叫做‘杂嚼’,属于茶余饭后的小零嘴,吃着玩玩。” 袁州伸出手指弹了弹挂在腰间的荷包,里边的铜钱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咱们,也去买点杂嚼尝尝!” 袁州刚才已经粗略的扫过价格了,发现州桥夜市里卖的荤腥肉食分量还挺住的,十五文钱就能搞定。 念念见袁州就要冲上前去买杂嚼,连忙拽住了袁州的衣袖,然后轻轻的摇了摇头。 “大郎,你可不要再乱花钱了!” “还是先想办法将三十贯凑出来,再说吧!” 袁州轻轻的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微笑道: “念念,会花钱才会赚钱嘛!” “而且咱们也是做饮食生意的。”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嘛!” 袁州拉着念念的手,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念念你要吃什么?” 袁州望着那攒动的人头,忽然有种在闹市中逛步行街的既视感,譬如羊城的上下九、渝州的磁器口。 州桥夜市的繁华,也催生出了不少受欢迎的摊位,百姓都争先恐后想要去品尝那些美食。 “念念,你是要吃州桥边上那家很受欢迎的砂糖绿豆甘草汤,还是右手边的这家香喷喷的炙羊肉?” 袁州发现,不论是什么时代甜品总是很受欢迎的,就想是州桥边上那家卖砂糖绿豆甘草汤的摊子。 面前已经排上了如同长龙般的队伍。 这种争相购买的情况,比起后世的网红奶茶店,那也是黄惶不多让啊! 而袁州和念念刚刚经过的炙羊肉摊子,冒出来的浓郁羊肉香味,和孜然胡椒粉的香味也很吸引人。 值得一提的是,胡椒粉和自然在大宋百姓的饮食结构中,已经成为了特别常见的调味料了。 其实华夏历史上传播过来的食物起名方式都很有特色,像胡瓜、胡椒、胡萝卜都是唐朝传进来的。 因为唐朝将其他游牧民族,称之为胡人。 所以传进来的食物,也带着鲜明的特色。 像南宋以后传进来的食材,比如番茄、番薯、番椒、番石榴,这些都是用番邦食物来冠名的。 等到明末之后,什么洋芋、洋葱、洋白菜也逐渐传进了华夏,这些食物也带着浓郁的异域风情。 “炙羊肉和砂糖绿豆甘草汤都不便宜……” 念念有些犹豫的舔了舔嘴唇。 “大郎,咱们还是回家去吧?” “我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香糖果子!” 袁州伸出手刮了刮念念的鼻梁。 “念念,咱们都出来逛州桥夜市了。” “我总得请你吃点什么东西,填填肚子才是!” 念念没想到袁州会做出如此亲昵的举动。 她不自觉的低垂着脑袋,默认了袁州的主意。 袁州瞧见念念那如同小绵羊般的顺从形象,也颇有成就感的牵着念念,往州桥以北的方向走去。 “念念小娘子,要不要买份滴酥水晶鲙啊?” 坐在州桥北与御道交界处的地方,有个包着头巾的妇人认出了念念,然后极力的推销着她的食物。 “原来是宋五嫂啊!” 念念借着烛火看清楚了宋五嫂的面貌后,也眉开眼笑的走了过去,仔细打量着宋五嫂做的食物。 “宋五嫂做的滴酥水晶鲙真好看!” “我从前最喜欢吃宋五嫂做的点心了!” 袁州也看了眼摆在小方桌上的滴酥水晶鲙。 所谓的滴酥,就是从动物乳汁里提炼出来的半透明奶油状的食物,和后世的奶油裱花有些类似。 所谓的水晶鲙,就是用鲤鱼皮熬煮出来的胶质物,和蛋白质凝结成的鱼冻相差不多。 如果处理得好,就会呈现出晶莹剔透如同水晶般的质感,而且还有种和果冻般相似的颤颤的弹性。 那切得方方正正、巴掌大小的水晶鲙,装在个亮红色的粗陶盘子里,上边还点缀着雪花似的滴酥。 仅仅是看着卖相,就和后世的布丁相差不多。 精致的摆盘,娴熟的制作手法,巧妙的滴酥裱花,让这些滴酥水晶鲙格外的勾人食欲。 显然,这制作滴酥水晶鲙的宋五嫂…… 是个厨艺高手啊! “念念小娘子你喜欢就好。” 宋五嫂脸上的笑容显得有些不自然。 “还是原来的价格,五文钱一块滴酥水晶鲙,念念小娘子你要来几块?” 念念顺手从小方桌上端起了两块滴酥水晶鲙,然后给宋五嫂拿了十枚铜钱,好奇的询问道: “宋五嫂啊!” “我听崔大娘说,你不是在樊楼寻了个好去处么,怎么还在州桥夜市当街摆摊啊?” 宋五嫂给念念和袁州搬来了两个小竹凳。 她那温婉和善的眉眼间上,也泛着愁容。 “唉,说来话长啊!” 第14章 :宋五嫂,你来帮我做事吧! 宋五嫂给念念和袁州倒了杯梁杆熟水,坐在州桥下那漆黑的阴影处,望着夜市里的繁华景象。 忍不住和念念倾诉道: “念念小娘子,我在樊楼没待多长时间,就主动离开樊楼了,也没脸继续回到平安巷子里去!” “为了进入樊楼做帮厨,我东拼西凑找街坊邻居们借了不少的铜钱,只怕是短时间内还不上了。” “所以只好在州桥北边这头,找了个不起眼的位置摆上小摊,希望能够挣点铜钱糊口。” 念念坐在小竹凳上,接过了宋五嫂递过来的小勺子,低头吃起了滴酥水晶鲙。 滴酥水晶鲙很容易就被小勺子舀了起来,在小勺子的里呈现出了颤颤巍巍的透明果冻状。 搭配着雪花似的滴酥裱花,勺子里的的滴酥水晶鲙在州桥夜市的璀璨灯火下。 看着更是倒映着万家灯火般耀眼。 念念将那小勺滴酥水晶鲙送进了嘴里,嫩滑的滴酥水晶鲙就像是跳动的游鱼般,在唇齿间乱窜。 稍微抿开了滴酥水晶鲙,念念就能感觉到那种奇妙的甜味在唇齿间弥散,半点鱼腥味都没有。 “宋五嫂!” “你这滴酥水晶鲙做得越来越好吃了!” 念念的话语就像是戳到了宋五嫂的痛处似的,让宋五嫂面容上的愁苦之色,显得愈发的凝重了。 “做得再怎么好吃,那又有什么用?” “像樊楼那种高档的酒楼,除了比拼厨艺之外,还要比拼关系和人脉,仅仅依靠着厨艺吃不开啊!” 念念瞧见宋五嫂那满面愁容的模样,明媚的杏眼骨碌碌的转了两圈,好奇的问道: “宋五嫂,你的厨艺这么好!” “为什么要主动离开樊楼呢?” 宋五嫂也端起了梁杆熟水,喝了两口。 “念念小娘子,樊楼的水深着呢!” “我原以为凭借着自己做菜的手艺,进入樊楼之后,能够得到东家的看重和赏识。” “没想到却因为某次呈递上鱼羹,得到了贵人的赞扬,而遭到了主厨的排挤和记恨。” “主厨就设计陷害我,说我私藏客人喝剩下的银瓶酒,我抹不开脸面就主动离开了樊楼。” 宋五嫂说着说着,竟然还伤心的抹起了眼泪。 念念听后,也不由得咋舌道: “宋五嫂,在酒楼里营生的厨娘,最忌讳的就是手脚不干净了,那樊楼的主厨是想要毁了你啊!” “那樊楼的银瓶酒,也不是什么便宜的酒呐,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得七十二文钱一杯吧?” “那宋五嫂你的日子岂不是很难过?” 宋五嫂唏嘘不已的摇了摇头,渐渐止住了眼泪。 “可不是嘛!” “我原以为樊楼是个好去处,没想到连月钱都没得到,就被诬陷得离开了樊楼。” “而且,我还被扣上了手脚不干净的帽子,整个东京城里知名的酒楼,都是相互通气的。” 宋五嫂眼底的落寞神色更浓了。 她的心里也有些难受。 “其实日子也没有那么难过……” 宋五嫂勉强的笑了笑。 “这不,我就只能躲在州桥的暗处摆摆摊子,要是运气好也能赚到个百八十文,不至于饿死。” 袁州坐在小方桌旁一言不发,他刚刚已经仔细品尝过了宋五嫂做的滴酥水晶鲙。 那滴酥水晶鲙处理得非常好吃,半点鱼腥味都没有留下,而且蜂蜜和白糖的甜味也特别的自然。 再加上滴酥裱花那淡淡的奶油香味,让这份滴酥水晶鲙吃起来,和奶油慕斯的口感非常相似。 但是滴酥水晶鲙的嫩滑和弹软,比起奶油慕斯那种绵绵的口感而言,还要美味得多。 与此同时。 袁州想到了位宋朝非常出名的女厨师。 那位厨艺极佳的女厨师,似乎就叫做宋五嫂! 传闻中宋五嫂是汴京人士,在金兵南下时流落临安,擅长做鱼羹和鱼脍,西湖醋溜鱼也是她发明的。 袁州抿了抿嘴唇。 嘴里还弥散着滴酥水晶鲙的淡淡香甜气味。 他本身就是个非常厉害的大厨,通过这份滴酥水晶鲙的味道,就能够判断出宋五嫂的厨艺水平。 像宋五嫂这种厨艺极佳、领悟力极强、创新天赋很不错的女厨师,要是招到炊饼铺子来帮忙,那袁州肯定能省心省力很多的! 况且,宋五嫂和念念还是旧相识, 而且,现如今还是宋五嫂最落魄失意的时候。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好的多。 袁州觉得,他还是有必要招揽下宋五嫂的。 至少……也应该表明他求贤若渴的态度嘛! “宋五嫂,要不你来帮我们做事吧?” 袁州将空空如也的小碟子放在了方桌上。 “宋五嫂你的厨艺真的很厉害,如果仅仅只是在这里摆摊,卖滴酥水晶鲙也太屈才了。” “我和念念的那家炊饼铺子,如今生意正好忙都忙不过来,有你帮忙我们肯定会轻松很多的!” 袁州此话一出。 别说是宋五嫂了,就连念念也有些发愣。 念念生怕袁州是头脑发热,于是连忙将袁州拉到了旁边,心急如焚的劝着袁州。 “大郎,你在说什么啊?” “咱们家的情况也比宋五嫂好不到哪里去!” “你要是雇佣宋五嫂来咱们家帮忙,依照着宋五嫂的厨艺,算下来每天少说得一百文铜钱吧?” “这月钱算下来,就得三贯铜钱呢!” 念念对数字非常敏感,稍加思索就算出了聘请宋五嫂,所需要消耗的铜钱。 她轻轻的拽了拽袁州的衣袖,急切道: “这都快要赶上咱们铺子的租金了!” 袁州却风轻云淡的笑了笑。 然后伸出手,将念念揽进了怀里。 “念念,目光要放长远点。” 他望着汴河两岸的旖旎风光,意气风发道: “我袁州的目标,是要让咱们家的铺子,变成东京城里,最出名的酒楼!” “招揽宋五嫂来咱们家帮忙,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而已,我有信心将炊饼铺子的生意做起来!” 开玩笑! 袁州的脑海里,可是蕴藏着华夏上下五千年的精华菜谱,那些后世的菜肴都是经过历史检验的名菜! 而且,他还拥有着跨越千年的智慧与眼光,要是没有点傲气和志气,也就不配称之为穿越者了。 第15章 :卤煮火烧和豆腐脑! 袁州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遮掩,再加上宋五嫂也有意探听。 所以,宋五嫂将袁州的野心听了个明明白白的。 宋五嫂是个聪慧伶俐的人,她在樊楼的时候也见过了不少达官显贵,能够从气度上判断贵人的身份。 而袁州刚刚无意中流露出来的意气风发,竟然让宋五嫂有种遭遇到了周邦彦周相公的既视感。 因此,她对袁州也信服了几分。 “袁大郎,你真的要招揽我?” 袁州回过头来,目光平静的望着宋五嫂。 “当然了。” “我袁州做事,从来不会拖泥带水。” 袁州轻轻的捏了捏念念那软若无骨的小手,然后眼神坦荡的望着宋五嫂,微笑着说道: “不过我们家的炊饼铺子目前遇到了点小麻烦,当初我喜欢耍博戏,被刘癞子坑了三十贯铜钱。” “宋五嫂若是不放心的话,可以等到九月二十一那天再过来,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做酒楼的本事。” 宋五嫂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 她原本是看不上念念和袁州经营的炊饼铺子的。 从前宋五嫂在州桥以南有铺面的时候,做的鱼羹和滴酥水晶鲙那是出了名的赚钱。 后来为了进入樊楼谋求更好的发展前途,宋五嫂这才将州桥以南的小铺面盘了出去。 她是个很有想法的女人,想要去樊楼见识见识大世面,没想到却被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浇了盆凉水。 以至于名声被败坏,整个东京城里的酒楼,都不会再雇佣她这种有劣迹的厨娘了! 可以说,袁州和念念的炊饼铺子也算是个好去处,至少能够得到稳定的收入来源。 “袁大郎,你和念念经营的炊饼铺子我也知道,只是我擅长做鱼羹和鱼脍,不怎么会蒸炊饼。” 事关职业前景,宋五嫂也不想仓促决定。 于是她打算给袁州出个考题。 先试探试探袁州的斤两。 “袁大郎,在洲桥附近当街卖饼的店铺多不胜数,你若是能想出新鲜的花样来,那我就去帮你!” 袁州知道宋五嫂的心思,也没有直接挑破。 “宋五嫂,所谓良禽折木而栖。” “东家在挑选厨师的时候,厨师也需要甄别和考察东家,我那炊饼铺子肯定不会只卖炊饼的。” “你若是明早有空,可以来我和念念的炊饼铺子外转转,看看情况不就知道了么?” 袁州并没有将他明早打算做的美食告诉宋五嫂,想要招揽宋五嫂这种聪明人,根本就不用把话说透。 只要能在厨艺和眼光上胜过她。 并且在东京城里闯出赫赫声名的话。 那宋五嫂就会自己赶过来帮忙了。 如果宋五嫂没有野心的话,也犯不着削尖了脑袋往樊楼里挤,不就是想凭借着樊楼的名气往上爬么? “宋五嫂。” “时候不早了我先带着念念回家休息了。” 袁州和宋五嫂寒暄了两句之后,就牵着念念的手往炊饼铺子的方向走去,他还要做些准备工作才是。 宋五嫂站在小摊子面前,望着袁州和念念的背影久久不语,她也在思考袁州话语的可信度。 “算了……” “明早去袁大郎的炊饼铺子看看,就知道袁大郎的葫芦里,到底是在卖什么药了!” 袁州带着念念返回了炊饼铺子,将拿盆泡在醋水里的猪下水端了出来,着手准备着卤煮的材料。 所谓的卤煮,又叫做卤煮火烧。 是燕京著名的特色小吃。 卤煮的做法和羊城那边的萝卜牛杂差不多,都是用卤汤慢炖,让卤汁的香味充分渗透到肉里。 但相比起羊城的萝卜牛杂而言,卤煮火烧的口味会更加厚重点,添加蒜汁卤汁的口味更适合北方。 而大宋的东京城,也就是后世的开封。 袁州刚在在州桥夜市上闲逛的时候,也观察过夜市上贩卖的宵夜和小零嘴。 这里的饮食习惯是比较偏北方口味的。 所以袁州觉得用卤煮火烧,要比萝卜牛杂好。 还有就是。 猪肉本身的腥臊味比较重,需要用味道比较重的酱料压制下去,所以卤煮火烧是最好的选择。 “大郎,奴家有什么能帮你的么?” 袁州正在清洗猪肠和猪肺。 这种猪下水的清洗工作非常繁琐。 他可不想脏了念念的手。 “念念,你去帮我泡好黄豆吧。” “除了卤煮之外,我还打算做点豆腐脑。” 袁州在州桥夜市上闲逛的时候,发现宋朝的百姓的很喜欢吃甜食,放眼望去的都是卖蜜饯甜品的。 当然州桥夜市上的熟食肉类也不少,几乎都是现做现烤的,但唯独缺少了豆浆豆腐脑之类的食物。 难不成,宋朝的百姓没有喝豆浆的习惯么? 不过想想也是,豆浆的最佳搭档油条,还要等十几二十年才能发明出来呢。 豆浆在如今的这个时候不受欢迎,也很正常。 “大郎,你是打算磨豆腐么?” 念念在帮袁州淘洗黄豆的时候。 还不忘记询问着袁州的想法。 “大郎如果要用到豆腐的话,可以等明早去集市上买的,豆腐两枚铜钱就能买一斤了!” 袁州将盆子里的猪下水洗干净之后,就开始切着猪肺和猪场,就连凝固的猪血都没有放过。 “念念,豆腐脑和豆腐是两回事。” “等我明天做豆腐脑的时候,你就知道了!” 念念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大郎,奴家都听你的!” 她感觉大郎在撞破头之后,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懂得好多厉害的本领,知道很多有趣的事情。 袁州刚刚将猪下水扔进锅里,他打算在今晚就将卤煮做好,明早也能节省不少的时间。 念念在泡好了黄豆以后,也悄悄的来到了袁州身旁,盯着铁锅里翻滚的猪肺和猪肠,喃喃的嘟囔道: “大郎,你这制作卤煮的方法,看着和州桥夜市里的腰肾杂碎差不多嘛!” 袁州将锅盖扣在了大铁锅上,微笑道: “念念。” “我做的卤煮和他们做的腰肾杂碎味道不一样的,等会儿我把卤煮火烧煮好了,你尝尝就知道。” 卤煮火烧需要小火慢炖。 因为猪肺和猪肠都不容易煮熟,必须要等到这些内脏,都炖得软烂以后才好吃。 但是卤煮火烧的香味。 已经顺着锅盖上的气孔冒出来了。 第16章 :怪不得说,宋朝的房价贵呢! 念念尝过卤煮的味道后,果然赞不绝口。 就连那味咸料重的卤汁都没放过。 袁州看见念念吃得那么香,自己的肚子也咕噜咕噜的叫唤了起来,于是也喝了碗热气腾腾的卤煮。 两人吃完卤煮后,就锁好炊饼铺子的门。 在沉沉如水的夜色中,回到了平安巷的家里。 借着霜白的月光,袁州打量着这处静谧的小院子,发现院子里的枣树已经结了果,个头还挺大的。 要是有空闲的话,也能做点枣糕。 “大郎,你在看什么呢?” 袁州从枣树上收回了目光,微笑着打趣道: “念念。” “我一会儿在看树,一会儿在看你。” “我看树的时候觉得树和我相隔很远,我看你的时候觉得两个人的心贴得很近。” 念念的脸颊刷的变红,就连耳根子都泛起了粉色,在皎洁的月光照耀下,有种朦胧的美感。 “大郎!你胡说什么呢!” 念念娇嗔似的拍了拍袁州的胳膊,然后如同受惊的小兔子般,小步跑回了房间里。 袁州看见念念那可爱的举动,微笑着摇了摇头,闻着院子里传来的枣子香甜味,也跟着走进了厢房。 袁州的父母当年在东京城里拼死拼活的挣钱,总算是在平安巷买了个小院子。 这个院子的面积并不大,在枝繁叶茂的枣树映衬下略显狭窄,但却透着浓浓的生活气息。 院子拢共只有三间房子,一个主室和两间厢房,主室是留给袁州的弟弟袁方居住的。 因为弟弟袁方在读书这方面还有些天赋,袁州就将带着书房的主室留给弟弟,方便他温习功课。 按照念念的说法,袁州白捡的这个便宜弟弟聪明伶俐是真的,但调皮捣蛋也是真的。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袁州打算等后面再看看。 如果便宜弟弟袁方真是个熊孩子,那他会狠狠的揍他,让他知道知道什么叫做兄长对他的关爱! 袁州洗漱完毕之后,就连忙钻进了被窝。 念念早就已经躺在被窝里了,只是贴近墙壁用背对着他,看着好像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但是袁州却从念念那绷紧的后背线条,看出了这小妮子的心神不宁,于是他主动伸出手放在念念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 “念念睡吧。” “凡事有我呢。” “就算天塌下来,也有我扛着呢!” 念念的心思细腻,袁州必须要让她安心才是。 “大郎……” “你今天州桥边说的话,是真的吗?” 念念转过身来,明媚的杏眼显得有些忧虑。 “奴家听说大酒楼之间的竞争很激烈的。” “在东京城里,顶尖出名的酒楼就有七十二家,稍微差劲点儿的酒楼更是多不胜数。” “然后才是能在东京城里有些名望的脚店,最后才是咱们这种卖炊饼的小铺子。” 念念抬起头望着袁州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面颊上的绯红余韵还没有完全褪去。 “大郎……” “咱们能够养家糊口过好日子不就行了吗?” “为什么要挤破头去和那些大酒楼竞争呢?” 袁州握着念念那柔软却略显粗糙的小手,趁着有时间和念念说会话,也将内心的构想吐露了出来。 “念念,我想要去杭州买块地。” “最好是买百亩良田,能够供我们后半辈子无忧无虑的生活,然后再买栋大宅子当个小地主。” “这就是我现目前的小目标了,念念你精通算学,你帮我算算要赚多少钱才行?” 念念也来了兴致。 开始帮袁州算起了所需的铜钱。 “杭州乃是江南一带的富庶城市,那边的田地和宅子的价格,比起东京城都惶不多让。” “奴家按照东京城的房价来算,像咱们家的宅院,差不多就要四五千贯才能买得下来。” “当初爹娘买这间小院子的时候,奴家记得是一千五百贯,这几年房价涨得厉害,已经翻了番。” 袁州听着念念那自言自语似的嘟囔,感觉心里更是有千万头神兽在飞奔而过。 怪不得说宋朝的房价贵呢? 就连他们家的小宅院也能价值四五千贯! 这是个什么概念? 换算成软妹币的话,就是八百到一千万啊! 这妥妥的,就是千万富翁级别的啊! 袁州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 “念念,我都不知道自己这么有钱!” 念念弯曲着手指,弹了弹袁州的脑门。 姣好的面容上,也带着一层愠怒之色。 “大郎,你可不能打咱家院子的主意!” “等过两年叔叔成亲以后,肯定是要和咱们分家的,这宅院万万不能有任何的损失啊!” 念念生怕袁州犯糊涂,要将宅院房产抵押出去,于是连忙拽着袁州的手臂,悲戚戚的说道: “爹娘在弥留之际,叮嘱奴家千万要守好这处房产,绝对不能让大郎和叔叔变卖房产的!” “爹娘对奴家恩重如山,要是连这间宅院都被卖掉了的话,那奴家也没有脸面存活于世了!” 袁州看着念念那泪眼婆娑的模样,也只能暂时打消了卖掉宅院的心思。 他如果把这处宅院卖掉了。 念念这个小妮子,非得要和他拼命不可! 尽管袁州知道,如今在东京城里拥有的财富,等到四年后就会化作泡影,在金兵的铁骑下灰飞烟灭。 但这些话,他没办法和念念说。 袁州也是有苦说不出。 难道他扯着嗓子告诉念念,大宋的东京城还有四年,就要被金兵占领了么? 要是这些危言耸听的话,真的说出来了。 只怕皇城司的卒子就要闻风赶来,以危言耸听制造恐慌的理由,把他抓去皇城司喝茶了…… 念念瞧见袁州不吱声,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大郎想要去杭州买宅子,少说也得准备五千贯铜钱才行,这可不是个小数目啊!” “像那种带着百亩良田的庄子,怎么说也得价值万贯,有的地段甚至得一万五千贯才能买得到!” 袁州粗略的算了算。 去杭州买房的小目标,需要在短短的四年时间内,赚到相当于一千万软妹币的铜钱! 而……他想实现当地主的小目标,动辄就是千万上亿的项目,这可真是愁死个人了! “哎,念念睡吧!” “咱们还是别做梦了。” “先把三十贯铜钱筹备出来再说。” 第17章 :袁大郎,你的眼神里有杀气! “笃笃——” 五更天的时候,沉睡的东京城就被唤醒了。 沿街化缘的木鱼声在大街小巷中回荡,穿朱着紫的官员也陆陆续续的涌上街头,往御道走去。 担着猪羊的挑夫也走上了街头,和满载的车辆挤在街道上,勾勒出了东京城里繁华的市井生活。 在州桥夜市南头不起眼的炊饼铺子里,袁州还在睡眼惺忪的煮着豆浆。 奶白色的豆浆翻滚出了诱人的豆香味。 “哎呀!” 念念系着水绿色的粗麻围裙,在炊饼铺子外张望着,嘴里还喃喃自语的念叨: “于大哥怎么还不帮我们把粟米面买回来呀!” 袁州将煮好的豆浆盛出来,直接装进了洗干净的大水缸里,估摸着这缸豆浆今天应该能够卖完的。 “念念,你去拿两个碗喝点豆浆暖暖身体。” “早晨的风,吹着还挺冷的。” 如今已经是九月下旬,早晨的寒风吹着冻人。 袁州搓了搓冰冰凉凉的耳朵,用卤水点着豆花,只见铁锅上很快就浮现出了雪白的棉絮状豆花。 念念端着加了糖的豆浆,站在袁州的身后。 望着铁锅里逐渐成型的豆花,眼里也有些惊讶。 “大郎,你这豆腐脑看着好白啊!” “那可不!” 袁州有些得意的扬起了下巴。 “你也不看看这是谁点的豆花!” “念念,咱们的调料都准备好了吧?” 念念指了指那口摆在炊饼铺子外边的大瓮,脸上也露出了欢快的笑容。 “喏,卤汁儿都是现成的!” “糖和蜂蜜水,奴家也调好啦!” 袁州望着炊饼铺子外那行色匆匆的百姓,心情也舒畅不已,他快步上前揭开了大瓮上的盖子。 阵阵勾人食欲的奇特肉香味,顺着晨间的风吹拂到大街小巷,引得来往的行人驻足不已。 “什么味?这么香!” “走走走!看看去!” 就连原本想要去太学门外随便吃点早餐的秦学正,都被这股诱人的香味吸引得停下了脚步。 他回想起了昨晚买回去的猪油渣香味,抖了抖衣袖里的铜钱,还是决定先满足口腹之欲再说。 “大郎,你这大瓮里炖的是什么?” 袁州抬头一看,发现这位穿着青色曲领大袖的官员,正好就是昨天买过猪油渣的秦学正。 “卤煮火烧,二十文钱一碗!” 袁州脸上浮现出温和的笑容,眼睛明亮得吓人。 秦学正的眼底有些犹豫。 这卤煮火烧的价格有点小贵。 但…… 秦学正的喉咙滚动了两下。 这卤煮火烧的味道也太香了吧! “给我来一碗尝尝吧。” “好嘞!” 袁州麻溜的从大瓮里舀了满满一碗卤煮火烧。 轻车熟路的在碗里浇上蒜汁儿、来勺原汤卤汁、撒上葱花和香菜,就端去了秦学正的面前。 “秦学正,咱们今早还有豆腐脑可以吃。” “原本十文钱一份的豆腐脑,您买了卤煮火烧,就只需要五文钱,即可再来碗豆腐脑!” 秦学正的嘴唇动了动,从衣袖里掏钱的手指微微停顿了两下,最后还是数出来了二十五枚铜钱来。 “那就再来碗豆腐脑吧!” 秦学正对自己的食量还是很有数。 袁州的卤煮火烧分量不小,但要完全吃饱是绝对不可能,最多只能勉勉强强的填填肚子。 “那行,您稍等啊!” 袁州折返回去直接给秦学正打了碗咸味的豆腐脑,添加好卤水和鲜嫩的香菇,就直接端了过去。 秦学正点了点头,他这会儿正在品尝卤煮火烧,完全没有注意到袁州的动作。 那软烂的肚片和肥美的猪肠,以及有嚼劲的肺头和软嫩的肺块,搭配着爽滑的猪红,太让人上头了! “好吃!” “我秦桧,还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卤味呢!” 袁州听见秦学正的嘟囔后,不由得心下大惊。 就连正在炸油条的手腕,都微微有些停顿。 妈耶…… 要不要这么刺激? 历史上那个被戳着脊梁骨骂的大奸臣秦桧! 竟然就坐在他的炊饼铺子外面,吃卤煮火烧? 那他手里正在炸的油条…… 最初在被发明的时候。 就是被称之为“油炸桧”! 是南宋百姓为了纪念岳飞小哥的冤屈,自发想出了将秦桧下油锅的方法,将秦桧定在了耻辱柱上。 袁州低头看了眼在油锅里打转的油条,这种跨越时空的相遇,让他有种不真实的梦幻感。 “大郎!” “你愣着做什么呢?” 正在忙着盛装卤煮火烧和豆腐脑的念念,瞧见袁州还站在小铁锅边上发愣,有些恼怒的喊道: “你这锅里的面饼都要糊了!” 袁州也闻到了阵阵焦糊味。 “哎哟!我的油条!” 他赶紧将锅里的油条捞了出来,再次抬头望去,发现秦桧秦学正,已经吃完了早餐离开了。 袁州看着秦学正那远去的背影,眼底也掠过一抹纠结和挣扎的神色。 他可是岳飞小哥的忠实粉丝啊! 每次看见岳飞小哥被秦桧这个大奸臣害死的时候,都恨不得将秦桧撕成碎片…… 要不,趁着秦桧经常来他家买吃的。 他直接往秦桧碗里下点砒霜,毒死他算了? “袁大郎,你想杀人?” 梁红玉那辨识度极高的活泼声音,吓得袁州连忙收回了目光,他连忙摆手否认道: “红娘子不要说笑!” “我就是个本分老实的生意人!” “我可不敢做什么杀人越货的勾当!” 梁红玉眉头紧锁,精致五官显得格外的英气。 “你眼底,刚才分明是有杀意的!” 袁州微微一愣,没想到梁红玉对杀气如此敏锐。 怪得不,是跟着韩世忠大将军东奔西走的女将! “对对对,我的眼神里有杀气!” “我的炊饼铺子里,最近在闹耗子!” “我寻思要不要买点耗子药治治呢!” 袁州将油条从锅里盛出来,放在了簸箕里晾着。 “胡说!” 梁红玉斩钉截铁的说道: “袁大郎,我会盯着你的!” “我每天都会到这边转悠,你这条街上要是出现了什么命案,肯定和你脱不开关系!” 在梁红玉那正义凛然的目光注视下,袁州的头皮有些发麻,他刚才也就是想想而已! 还没打算对秦桧下手啊! “红姑娘,你总是这样关注我……” “要是传了出去,影响不太好吧?” 第18章 :我这小铺子,还算有发展潜力吧? “有什么不太好的?” “除暴安良,是每个大宋子民的责任!” 梁红玉环抱着双手,用下巴傲慢的示意着袁州。 “你这店里的所有食物,都给我来一遍!” “我要尝尝,看你有没有在食物里下毒!” 袁州撇了撇嘴,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可怕得吓人,下次在炊饼铺子里做事的时候,可不能胡思乱想了! 他将撒好葱花香菜的卤煮火烧递给了梁红玉。 “红娘子,你这样喜欢打抱不平。” “昨天我这炊饼铺子,被地痞流氓刁难的时候,你怎么不出手相助啊?” 梁红玉喝了口热气腾腾的卤汁,噘着嘴抱怨道: “还不都是那些地痞流氓太怂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出手,他们就被你吓跑了。” 梁红玉用勺子舀着猪红送进了嘴里,嫩滑爽口的猪红完全没有半点腥味,让她不由得眼眸一亮。 梁红玉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的说道: “其实,袁大郎你根本就不用怕他们!” “这年头,没点胆量就敢出来当泼皮流氓,好像只有跟着高衙内的那帮混混,能做得出来了吧?” 袁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这就是英姿飒爽梁红玉的底气么? 完全没有将刘癞子那些泼皮无赖放在眼里啊! “红娘子。” 袁州将豆浆油条送到梁红玉面前的时候。 还不忘记调侃道: “我觉得你还是应该给那些地痞流氓应有的尊重,人家毕竟也要起早贪黑敲诈勒索,不容易的。” 梁红玉猛地睁大了眼睛,她正准备好好纠正纠正袁州这错误的观念,没想到却听见袁州缓缓的说道: “所以你在揍那些地痞流氓的时候,千万不要客气,务必要把他们打得连家中老父母都不认识!” 梁红玉眼神复杂的喝了口甜豆浆,她刚刚差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暴躁脾气了。 “袁大郎,你要是敢帮那些地痞流氓说话。” “我非得要掀了你的炊饼铺子不可!” “那些好吃懒做的泼皮,有什么值得尊重的?” 袁州眼瞧着梁红玉濒临暴走,连忙赔笑道: “是是是,红娘子你说得对!” “那些地痞流氓就是欠收拾!” “等会儿刘癞子要是再来找麻烦,我就把这个展现身手的机会,让给红娘子你去除暴安良!” 伴随着逐渐亮起的天色。 袁州的生意也越来越好。 眼瞧着瓦罐里的铜钱越来越多。 袁州的心里就有种满满的成就感。 果然! 不论在什么时代,赚钱总是能带来幸福感的。 人在忙碌起来的时候,是感受不到时间流逝的。 稍不留神,就将近巳时三刻了! 袁州在忙碌的空档,也注意到店里耗费大精力做出来的豆腐脑和卤煮,反倒没有豆浆油条卖得好。 东京城里的百姓大多行色匆忙。 生活在北宋的京都,节奏还是比较快的。 所以他们适合快吃快走的食物,像豆浆油条吃起来就比较便捷,而豆腐脑和卤煮要坐着慢慢吃。 “袁大郎,你这豆浆油条也给我来一份。” 宋五嫂穿着件样式质朴素净的蓝色褙子,脸上还带着淡蓝色的面纱,显然是不想被熟人认出来。 她站在袁州的铺子前,将十枚铜钱扔进了瓦罐里,然后快步的走进了铺子里,坐在了墙壁角落。 她刚才在街道对面观察了许久,等到这巳时三刻人烟稀少的时候,她才打算尝尝袁州的手艺。 “宋五嫂,这是你的油条和豆浆。” 宋五嫂端着豆浆,热气腾腾的豆浆让她心里有些暖意,鼻尖萦绕着浓郁而醇香的豆香味。 “唔……” 宋五嫂喝了口豆浆,热气腾腾的豆浆略微有些粘稠滑腻的质感,唇齿间都弥散着浓郁的豆香味。 “豆浆香浓幼滑,和煮熟的羊奶差不多!” “几乎没有什么豆渣,应该是用绢布过滤的。” 宋五嫂抿了抿嘴唇。 唇齿间都萦绕着挥之不去的豆香味。 外行人看热闹,内行人看门道。 像袁州这样,舍得用绢布来过滤豆渣的行为,要是落到别人的眼里,那就是个妥妥的败家玩意了。 豆浆喝完以后。 宋五嫂眼底的骄傲神色也收敛了不少。 敢用丝绢来做豆浆的厨师,格局魄力都不会小! “咔嚓——” 宋五嫂将油条拿在手里。 两根油条大约有女子的巴掌宽,筷子般的长度。 宋五嫂把油条掰成两截后,能够清晰的看见,中空的油条内部,有炸起来的蜂窝眼。 浓郁的麦香味也钻进了鼻腔里。 “闻起来和油饼差不多,但要比油饼清爽。” 宋五嫂将油条放进嘴里,油条那酥脆的外皮直接裂开,露出了里边绵软至极的雪白面筋。 金黄酥脆的外皮,在热油的高温烹炸下,有种令人满足的油香味,但却不会让宋五嫂觉得油腻。 搭配着油条里边那绵软的面团,焦香和小麦香混杂成的香味,完全能够碾压整个东京城里的油饼。 “油不沾手?” 宋五嫂盯着自己的手掌发愣。 要不是她刚刚看着袁州将油条捞出来,她甚至都有些怀疑,袁州的油条到底是不是油炸出来的了。 “怎么样,宋五嫂?” 袁州抱着装满了铜钱的瓦罐,来到了铺子里。 “我这小铺子,还算是有发展潜力吧?” 袁州为了在宋五嫂面前展现自己的实力,还朝着正在收拾碗筷的念念喊道: “念念,碗筷先放在那里。” “我来收拾碗筷,你赶紧来数钱。” 念念连忙在围裙上擦了把手,当着宋五嫂的面,就拿出了麻绳来穿铜钱。 “大郎,早晨咱们卖了将近六贯的铜钱。” “扣除于大哥帮咱们家采买面粉、粟米面等食材所需要的成本,净赚五贯的铜钱呢。” 念念那双明媚的杏眼里,也亮起了璀璨光芒。 “加上昨天的十二贯铜钱。” “咱们还差十三贯铜钱,就能还债了!” 念念忍不住抱着袁州的胳膊,面容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和欢喜,她如同开心的小麻雀似的笑出了声。 “大郎,咱们家就快过上好日子啦!” 就在念念兴高采烈之际。 门外响起了个轻佻的声音。 “哟,是谁让念念小娘子如此欢愉啊?” 第19章 :本衙内怎么可能强抢民女呢! 袁州闻声望去,发现竟然是个穿着丝绸华服的胖子,他的鬓角还别着朵大红绢花,模样有些滑稽。 都说面由心生。 那胖子的五官倒还算得上端正,只是眼角眉梢总透着股奸猾和荒淫的神态,气质上也显得猥琐了些。 有种獐头鼠目、贼眉鼠眼的感觉。 那簪着鬓边大红花的胖子钻进了炊饼铺子之后,目光就像是黏在了念念身上似的,肆无忌惮的笑道: “哟,念念小娘子原来是喜欢数钱呐!” “要不,今儿就跟着哥哥去府上住下?” “哥哥那里有数不清的金银珠宝,念念小娘子你就算是数钱数上四五年,那都不一定能数得完呐!” 跟在那胖子身边点头哈腰的刘癞子,也应和道: “是啊!” “念念小娘子你看高衙内多有诚意!” “您还是赶紧收拾收拾细软,跟着高衙内去享福吧,也好过你在这里风吹日晒的卖炊饼啊!” 袁州瞥了眼跟在高衙内身后的皂衣壮汉,面色也不由得严肃了起来,这次刘癞子是有备而来啊! 袁州发现这些皂衣壮汉的身板看着就很硬朗,那健壮的肌肉和布满了老茧的双手,看着就是练家子! “怎么?” 袁州也不自觉的握紧了厨刀。 “你们设计陷害不成,就打算强抢民女么?” 要是高衙内真要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那袁州只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了! 就在高衙内身后的那群壮汉缓缓逼近的时候。 等候在炊饼铺子外的梁红玉,则是傲气满满的走了进来,目光凌厉的睥睨着众人。 “高衙内!” “你要是敢做欺男霸女的勾当!” “我绝对饶不了你!” 高衙内听见梁红玉的声音后,就连浑身的肥肉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位红娘子可招惹不得啊! 红娘子所在的梁家皆是武将世家,但因为祖父和父亲在方腊起义时延误战机,所以梁家因此没落。 而红娘子也沦落为京口营妓,原本是没机会翻身的,谁料韩将军在七月间活捉方腊后,竟然在诸多营妓中结识了红娘子。 而且韩将军对红娘子还很上心,将红娘子送入了明月楼,在明月楼的那位贵人的庇护下,红娘子在东京城的京瓦技艺中也算是小有名气。 八月初红娘子初登台表演时,剑舞惊艳四方,眉宇间的英姿飒爽,更是惹得无数达官显贵的追捧。 而高衙内那时候,就对红娘子萌生过爱慕之心,没想到却被红娘子狠狠的揍了一顿。 就连跟在高衙内身边的打手,在红娘子的身手面前,都毫无招架之力! 所以,高衙内看见红娘子时,都是绕着走的! 没办法啊!高衙内也憋屈啊! 面对红娘子,他是打也打不过! 拼背景和关系吧…… 人家背后有明月楼的贵人罩着,要是真的出事了,韩将军也不会袖手旁观。 如今方腊之乱还没有完全平定,朝廷正是用人之际,在官家和诸位相公眼里,韩将军比他重要多了! “哎哟,原来是红娘子啊!” 高衙内也是个能屈能伸的主。 刚才还气势汹汹要来砸场子的他,这会儿功夫就已经堆上笑脸了,还顺手给红娘子倒了杯茶。 “本衙内怎么可能做出欺男霸女的勾当呢?” “这男女之情啊,从来都是你情我愿的!” “红娘子你去外边打听打听,本衙内府里那三十九位小妾,哪个不是心甘情愿的跟着我的?” 刘癞子也适时跳出来,帮着高衙内助攻道: “那是!” “谁不知道咱们高衙内是出了名的大善人,最擅长做的事情,就是帮黄花大闺女脱离苦海了!” “通州那边战乱不断,东京城里的难民可有不少都被高衙内看中,接到了府里去享福呢!” 念念听着刘癞子对高衙内的吹捧。 杏眼圆睁的啐道: “我呸!” “既然高衙内府里的日子那样逍遥快活!” “刘癞子你咋不跟着高衙内享福去呢!” 刘癞子悄悄的瞄了眼高衙内,嬉皮笑脸道: “要是高衙内愿意的话!” “那小的也是求之不得啊!” 然而刘癞子的话都没有说完,就被高衙内一脚踹到了炊饼铺子外,高衙内的眼里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滚一边去!” “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就你这獐头鼠目的狗样,也配跟着本衙内?” 高衙内被刘癞子那种没有底线的泼皮无赖恶心坏了,他可不是周九郎那样好男风的家伙! 高衙内将目光放在了念念的身上,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里,更是透着深情款款的光芒。 “念念小娘子,哥哥是诚心诚意喜欢你的!至少比你家这个,天天去混迹赌坊的袁大郎要好的多!” “当初在赌坊里的时候,可是袁大郎主动提出,要将你当做赌注抵押给哥哥的。” 高衙内抖了抖手里的欠条,上边还有袁州签字画押时按上去的红手印,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饶是念念满门心思都放在了袁州的身上,在看见那血红的手印时,内心还是止不住的刺痛。 她咬了咬嘴唇,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 这年头,童养媳就相当于袁州的私人物品。 如果袁州想要把她抵押出去,她没有任何办法! 高衙内伸出手掌,不自觉的撩拨着鬓角的丝绸绢花,得意洋洋的看了眼袁州。 语重心长的劝着念念。 “哥哥那时候心里想着,要是能将念念小娘子收入囊中,那也是算是带你脱离苦海了!” “所以也就将三十贯铜钱借给袁大郎了,在哥哥心里,念念小娘子你价值千金啊!” “其实哥哥也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坏,府里那三十九位小妾,都是被哥哥的赤诚之心打动的!” 高衙内活动了两下脚腕,迈着步子往前走了两步与,还没有靠近念念,就被袁州挡住了去路。 “高衙内是吧?” “我相信你那三十九房小妾,的确是心甘情愿跟着你的,他们都是被你的真金白银所打动的,” 袁州牵着念念的手,笃定的说道: “而念念呢,她的心里只有我。” “我的生命里也只有她。” “你给再多的银子,都买不到她!” 第20章 :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哟呵!” “你若是真的喜欢念念小娘子,就不会将念念小娘子当做筹码,抵押给本衙内换取赌资了!” 高衙内抖动着手里的欠条,哗哗作响。 他眼睛一斜,语气轻佻道: “袁大郎,像你这样唯利是图的小人本衙内见多了,你是不是还嫌本衙内开价不够多啊?” “三十贯铜钱都填不饱你的胃口,那本衙内出三百贯呢?三百贯不行,本衙内出三千贯呢?” 高衙内将欠条重重的拍在了桌面上,然后不着痕迹的收回了肥厚的爪子,放在背后抖了抖。 妈的! 拍桌子的时候,手真他娘的疼! “反正,念念小娘子,本衙内是要定了!” “你不懂的珍惜的小娘子,本衙内来好好疼!” 袁州淡然自若的笑了笑,转头望着念念。 “念念……” 袁州的话语还没问出口,念念就连忙说道: “大郎,我不愿意跟着高衙内!” “我只想跟着大郎!” 袁州目光温和的望着高衙内。 “高衙内,你听见没有。” “感情这东西,是钱买不到的。” 袁州伸出手,拿起了桌子上的欠条。 折好了以后,送到了高衙内的面前。 “欠条你收好。” “在九月二十一之前,我会还钱的。” 高衙内张了张嘴,胖脸上的神情也有些落寞。 他接过了那张欠条,然后将它撕成了碎片。 “念念小娘子都不愿意跟着本衙内了!” “那这张欠条留着又有什么意义呢?” 高衙内拉开了长条板凳,惆怅不已的坐在了餐桌旁,绿豆眼里也浮现出了痛苦和懊悔的情绪。 “当初念雪也是这样说的!” “我为了迎娶念雪,拜高太尉为义父。” “名利、权势、地位唾手可得。” “但念雪却不愿意跟着我……” 高衙内痛苦的抱着脑袋。 鬓角的绢花都在轻微的颤抖。 袁州看向高衙内的眼神也有些复杂。 似乎……被史书里骂得狗血淋头的高衙内。 不是个特别坏的人? “高衙内,感情强求不得。” 袁州摇了摇头,给高衙内端来了碗卤煮火烧。 “我袁州是个敢作敢当的人。” “虽然你把欠条都撕了,但我还是会还钱的。” “看在你还算真性情的份上。” “我请你吃碗卤煮火烧吧!” 梁红玉则是要直接得多。 她将挂在腰间的酒葫芦取了下来,然后给高衙内倒了满满的一碗酒,直接砸到了高衙内面前。 “来!” “喝!” 她之前以为,高衙内就是戏文里唱的那些十恶不赦的纨绔恶霸,所以对高衙内也没有什么好脸色。 没想到高衙内还有如此凄惨的往事,梁红玉竟然还隐隐有些同情高衙内了。 “咕嘟咕嘟——” 高衙内端起酒碗就灌进了喉咙。 他喝完了碗里的酒。 冲着炊饼铺子里的皂衣壮汉嚷嚷道: “你们,都滚去外边站着!” “本衙内今天要喝个痛快!” 那些皂衣壮汉也有些发懵。 不是说好,今天来袁州的炊饼铺子砸场子么? 怎么高衙内,都和袁州等人喝上酒了呢? “滚出去!” 高衙内将酒碗摔在了地上。 吓得那些皂衣壮汉连忙退了出去。 顺带还关上了房门,生怕挨了训斥。 “你们以为,我想过这种生活吗?” “看起来表面光鲜,每天在东京城里斗鸡遛狗、横行霸道、吃喝嫖赌,是人见人怕的花花太岁!” 高衙内满脸颓废的望着袁州,低吼道: “按照族里辈分算起来,高太尉是我的堂兄!” “世人都说我贪慕虚荣、攀附名利所以才拜高太尉作为义父,谁知道我的难处,我的苦衷?” 梁红玉喝了口酒,眯着眼说道: “你再怎么有苦衷,也不能横行霸道!” “东京城里的欺软怕硬的泼皮无赖,都是跟着你混饭吃,都是仗着你高衙内的名头欺负百姓!” “你不但不约束那些泼皮无赖,还在背后纵容挑拨,你以为你身上的罪名洗刷的掉么?” 高衙内将酒碗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怒吼道: “我能约束得了么?” 高衙内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声音道: “这都是上边的意思!” 袁州的眸光陡然锐利。 上边的意思? 高衙内的上边,是高太尉高俅。 还是蔡太师蔡京那只老狐狸? 亦或是朝廷里的运筹帷幄的宰相们? 或者说……也脱不开宋徽宗的影子? 袁州试探性的问道: “是他们……” “不想让百姓的日子过得太舒坦?” 梁红玉忽然转过头,疑惑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此话怎讲?” “让百姓们安居乐业!” “这难道不是朝廷相公们的理想和抱负么?” 袁州起身端了碗豆腐脑,边吃边说道: “红娘子,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这些地痞流氓,就相当于东京城里的阴影,他们生活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干着敲诈勒索的事情。” “但是这些泼皮无赖,对某些人而言是必不可少的手段,官差衙役做不得的事情这些泼皮可以做!” “等到百姓怨声载道的时候,再割韭菜般的清除掉这些泼皮无赖,就能收揽百姓的民心呐!” 梁红玉猛地睁大了眼睛。 她用力的拍了拍桌面。 实心木的桌面,竟然被梁红玉拍出了裂纹来。 看得袁州更是心惊肉跳。 妈耶!红娘子的手劲也太大了吧! 谁能扛得住她拍两下哟! “胡说八道!” “袁大郎你这是妖言惑众!” 袁州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然后指了指身旁的高衙内,弱弱的说道: “红娘子你别冲我发火!” “这都是高衙内说的呢!” 袁州给梁红玉倒了碗豆浆,还不忘记提醒道: “而且,红娘子你说话得小声点!” “咱们现在听了这种秘密,要是不小心泄露出去了,那咱们都得被皇城司抓去喝茶,都得完蛋!” 梁红玉有些心虚的仰着头。 “我又没做什么坏事,皇城司抓我做什么?” 但她的音量却压低了不少。 高衙内自嘲的笑了笑。 “是,我没有气节、贪图享乐。” “我帮他们吸引东京城百姓的目光,承受百姓们戳着脊梁骨的谩骂,装作嬉皮笑脸的模样闲逛!” “没有我的纨绔不堪,怎么衬得他们的忧国忧民?怎么转移汴京百姓对睦州的关注?” 第21章 :本衙内喜欢卤煮火烧,会常来的! “睦州?” 袁州和梁红玉不约而同的对视了眼。 “方腊!” 高衙内舔了舔嘴唇,就着红娘子带来的美酒,吃着袁州端上来的卤煮火烧,更是大呼痛快。 “是啊!” “朝廷上有什么风吹草动,哪里瞒得过东京城百姓的耳朵,百姓的眼睛可都盯着睦州呢!” “方腊虽然被捕被杀,但睦州那边的战乱还没有彻底结束,尚有方腊余部在拼死抵抗。” 高衙内端着卤煮火烧的陶碗,动作粗鲁的喝着卤煮,满嘴油渍的他,看着竟然还有几分真性情。 “上边不就需要我们这些人出来闹腾么?” “东京城里的流言蜚语更是多不胜数,什么封行首编排的新曲儿、官家流连在明月楼里……” “就连像我这样的花花太岁,到处欺男霸女、逼良为娼的事迹,还是很多人爱听。” 高衙内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苦涩。 “反正像咱们这样无足轻重的恶霸小人,失去价值以后随意丢弃了就行,还能让百姓们拍手称赞。” 高衙内握紧拳头,咬牙切齿道: “要不是念雪父亲,帮我出的这个主意!” “我说什么都不会屈居人下的!” “这衙内!谁爱当,谁就去当!”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好奇的问道: “高衙内,当初是谁给您出的主意?” 高衙内眼里也掠过悔恨的情绪。 “我的好伯父,吏部侍郎白时中!” “白时中?” 袁州不由得站了起来,差点将桌上的陶碗打翻在地,还好念念及时过来清理了方桌上的卤汁。 梁红玉瞧见袁州那大惊小怪的模样。 轻轻的挑起了眉梢,没有好气的问道: “怎么,你认识白侍郎?” 袁州也察觉到自己的反应有点激烈,连忙摸了摸自己的鼻梁,不好意思的坐回了长条板凳上。 “听说过!听说过!” “之前听街坊邻居说起过白侍郎的逸闻。” “可惜我认识人家白侍郎,人家不认识我啊!” 袁州沉下眼眸,思索起来。 这白时中可不是什么好人呐! 白时中是蔡京父子的忠实粉丝,对蔡家更是唯命是从,经常以学生后背自居。 是个没皮没脸没骨气的软蛋子! 在靖康之变,金兵攻来的时候,白时中就可劲儿的劝宋钦宗逃跑,让宋钦宗赶紧往南撤。 结果因为劝逃跑太激烈,还被炒了鱿鱼丢了官,最后更是被金兵的铁骑吓得直接狗带了。 白时中这家伙! 就是宋朝的白跑跑啊! “袁大郎,你这卤煮火烧味道不错啊!” 高衙内都快要将陶碗给舔干净了。 他冲着念念挥了挥手,奸笑道: “念念小娘子!” “再给哥哥整几碗卤煮火烧过来!” 袁州瞄了眼化悲愤为食量的高衙内,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所以……” “高衙内你喜欢的姑娘是白跑跑的女儿?” 高衙内疑惑喝了口酒。 “白跑跑?” 袁州连忙解释道: “哦!就是白侍郎。” “我听说白侍郎很喜欢跑步锻炼身体,所以街坊邻居都尊敬的称呼他为白跑跑。” 红娘子眼瞧着袁州那一本正经撒谎的模样,忍不住朝着他翻了个白眼。 “袁大郎,你撒谎!” “白侍郎根本就不喜欢跑步,就连出门都是用轿子抬着,你这就是故意挤兑白侍郎呢!” 袁州大惊失色的往后挪了挪屁股。 “靠!” “红娘子你眼睛也太毒了吧!” “要我说,白娘子你也别在明月楼里唱曲儿了,你去皇城司里做个卒子,保管升官像坐火箭似的!” 袁州朝着梁红玉比了个大拇指,夸赞道: “就凭你这眼力劲!” “什么辽狗金狗,什么奸细抓不出来啊!” 梁红玉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 “滚!” “少在我面前卖弄!” “当心我把你的脑袋都拧下来!” 袁州不自觉的缩了缩脖子。 就凭梁红玉那手劲,只怕真的可以拧断脖子。 “哈哈!” 高衙内的心情似乎恢复正常了。 胖脸上也带着猥琐和油腻的表情。 “哥哥今天吃了你几碗卤煮火烧,心情舒畅多了,只是这些话你们就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吧!” “要是不小心传了出去,那咱们都得掉脑袋!我倒是臭名昭著、死得痛快!” 高衙内伸出手拨弄着鬓角的大红绢花。 “袁大郎,你还有念念小娘子要照顾呢。” “红娘子,你也不想连累韩将军吧?” 袁州和梁红玉都沉默了下来。 他们只能帮高衙内守口如瓶。 袁州见高衙内就要离开,忽然叫住了他。 “高衙内!” “你若是想要摆脱困境,可以来找我!” “想要在贵人身边混得风生水起,如果总是阿谀奉承、谄媚逢迎、溜须拍马是很容易被替代的。” “想要在贵人身边站稳脚跟,更是要学会察言观色、掌握时局、以及适当的出谋划策……” 高衙内那双绿豆眼里,有明悟的光芒一闪而过。 他仔细的打量着袁州的面貌。 发现袁州那双漆黑的眼眸显得格外沉静,就和朝堂上那些大人物的眼神差不多!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高衙内自嘲的笑了笑,鬓角的绢花也跟着晃动。 “我大概是疯了,竟然会相信厨子说的话!” 袁州见高衙内朝着门口走去,心下也有些失望,看来高衙内的格局和眼界还是太小。 高衙内只是心甘情愿的充当贵人的傀儡,帮朝堂上的相公们,处理些上不得台面的腌臜勾当而已! 高衙内在伸手推门的时候,忽然停下了脚步。 “不过嘛……” “袁大郎,你家的卤煮火烧味道不错!” “本衙内喜欢,也会经常过来的!” 袁州的唇角微微上扬。 看来,高衙内还是有点自己的想法嘛! 只要有想法,那就是好事情啊! 毕竟看似风光的高衙内,日子也不好过啊! 袁州要是没记错的话。 高俅高太尉还有三个亲生儿子。 高尧康和高尧辅后边都当了大官的。 还有个高柄,更是封了国公的。 有这三个亲生儿子盯着高衙内。 高衙内再怎么受高俅的宠爱,只怕心里也憋屈! 送走了神情恍惚的梁红玉之后。 袁州找到了躲在后厨的宋五嫂。 “宋五嫂,刚才的谈话内容你都听见了吧?” 第22章 :要想马儿跑,就要马儿吃饱! 宋五嫂的目光有些闪躲。 “袁大郎。” “我……我没听见。” 袁州和高衙内刚才讲述的那些东西,都是贵人们私底下密谋的,完全见不得人的勾当。 要是泄露了出去,只怕会惹火上身呐。 袁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灶台,发出来的声响有些沉闷,让宋五嫂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宋五嫂,你是个很聪明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聪明的人应该做什么事情,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才对吧?” 袁州笑容温和的望着宋五嫂。 袁州这种不言而喻的威胁态度,却让宋五嫂懊悔不已,她刚才为什么不买了油条豆浆回家吃呢? 现在倒好,对袁州的考察还没有结束。 她自己就被迫,和袁州等人绑在一起了。 “袁大郎,我觉得你这里的差事挺好的。” “我今天就在炊饼铺子里帮忙好了,你也能看看我的手艺到底如何,免得对我的厨艺不大满意。” 袁州瞧见宋五嫂如此识趣儿,心情也有些舒畅。 “宋五嫂你放心。” “只要你能踏踏实实做事,荣华富贵肯定少不了你的,如果你生出了什么别的心思……” 袁州将厨刀轻轻的放在了宋五嫂的手里,笑容还是如同往常般温和,但是却看得宋五嫂不寒而栗。 “高衙内都避之不及的祸端。” “咱们肯定也躲不了,宋五嫂你说对么?” 宋五嫂握着那把沉重的厨刀,心情也有些慌乱。 她原本以为在州桥夜市上遇见袁州的时候,已经看穿了袁州,想要争夺东京城里酒楼份额的野心。 没想到,袁州竟然有这么心狠手辣的一面。 袁州见宋五嫂没有说话,面色惆怅的感慨道: “人的生命就只有一次,咱们不能碌碌无为的度过,所以必须要好好的珍惜才行啊!” 宋五嫂眼眸微颤,连忙低头承诺道: “袁大郎,我明白了!” “我会对这件事情守口如瓶的!” 袁州瞧见宋五嫂那畏惧自己的眼神,心情也愉悦了不少,宋五嫂这个人才总算是收拢过来了。 只是恩威并施才是最合理的企业制度。 所以袁州打算给宋五嫂个甜枣。 “宋五嫂,咱们家的炊饼铺子刚刚起步。” “所以我给你的工钱,还是每天两百文。” 袁州为了激励宋五嫂做事的积极性,打算仿照后世的业绩激励制度,来给宋五嫂打打鸡血。 “如果咱们炊饼铺子的生意很好,每天都能卖五贯铜钱,我就给你在两百文的基础上增加二十文。” “如果咱们每天都能卖到十贯铜钱,那我就给你在两百文的基础上,增加五十文铜钱。” “要是能达到二十贯铜钱的话,那你就能在两百文的基本工资上,增加一百文的铜钱!” 宋五嫂听见袁州画的这张大饼,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许多,她刚才已经粗略的算过了。 按照袁州炊饼铺子现目前的生意状况,只要好好准备食物材料,每天卖十贯铜钱也不是难事。 这就相当于她每天都能多出五十文铜钱,按照月份算下,每月都能多出一千五百枚铜钱呢! 也就相当于,平白无故捡了一贯半呐! 念念的算数也很好,稍加思索就算出了格外的开销和成本,于是清水出芙蓉的面容都皱成一团。 “大郎,你给宋五嫂的工钱会不会太高了?” “就算宋五嫂是中级厨娘,按照牙行给出来的价格,每天两百文的工钱都是绰绰有余的了。” 袁州瞧见念念这个管家婆,还在精打细算的琢磨这,如何节省炊饼铺子里的开销和人力成本。 不由得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 “念念,要想马儿跑,就要让马儿吃草。” “而且,宋五嫂在我看来,比寻常的中级厨娘厉害多了,她的厨艺值得我给她准备额外的奖励。” 宋五嫂听见袁州这番话,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 当初她好不容易挤破头进入樊楼,在樊楼里做帮厨的时候,做的都是最重最累最脏最差的活。 到手的工钱没多少不说,还因为在周相公面前献上的鱼羹得到了褒奖,而处处遭受主厨的刁难。 袁州指定的奖励机制。 让宋五嫂有种遭遇到了知己的感觉。 但是袁州的威胁,却让宋五嫂又惊又怕。 “宋五嫂,你既然选择到咱们的炊饼铺子里来帮忙,那咱们就相当于是一家人了!” “我和念念在平安巷的宅子里,也有间空出来的厢房,你若是没地方落脚,可以搬到那里去。” 袁州昨晚和念念谈论过宋五嫂的事情。 宋五嫂当初也是住在平安巷里的。 租住的就是王大娘家的厢房。 在挤进樊楼之前,宋五嫂也凭借着精湛的厨艺和起早贪黑的勤奋,攒下了些许银钱。 再加上街坊邻居的东拼西凑,总算让宋五嫂成功进入到了樊楼,成为了樊楼里的帮厨。 但是后来樊楼那边发生的事情,就让宋五嫂的所有抱负都变成了泡影,只能灰溜溜的在夜市摆摊。 而且,出于对街坊邻居的愧疚和悔恨,宋五嫂还想尽办法躲避熟人,不敢和街坊邻居打照面。 “我昨天听念念说,你现在的情况也挺不容易的,要是担心欠街坊邻居的铜钱,不好相处……” “我可以将你下个月的月钱预支给你,你拿去还债,也不用过这种东躲西藏的日子啦。” 念念扯了扯袁州的衣袖,嘴唇撅的老高,似乎想要提醒他,咱们自家的债务危机都还没有解除呢! 宋五嫂看见念念的小动作之后,温婉的面容上也流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她深呼吸了一口气。 “念念,大郎,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我反正债多不压身,之前向街坊邻居借的铜钱可以慢慢还,等两三月也不是什么天大的困难。” 宋五嫂抬起头,清明睿智的眼眸望向袁州。 “袁大郎,你们两经营炊饼铺子也不容易,还是先把高衙内的三十贯铜钱凑出来吧。” “虽然高衙内已经把欠条给撕了,但也说不准,这是不是高衙内对袁大郎的考验呢?” “我看得出,高衙内对袁大郎还有几分另眼相待的意思,就看袁大郎能不能抓得住了!” 第23章 :敢情,崔大娘是个包租婆啊! 宋五嫂的能力和眼界都很不错。 毕竟,宋五嫂是能够跟在宋孝宗和宋高宗身边伺候的女厨师,她的厨艺和格局的上升空间很大。 就连秦桧那个奸诈多疑的家伙都能应付好,证明宋五嫂察言观色的能力,也是极强的。 所以这两天在宋五嫂的帮助下,炊饼铺子的生意的确好了不少,袁州和念念也没那么忙了。 至少,袁州在闲暇的时候,还能给念念做点小甜点,比如他今天制作的枣泥糕。 袁州趁着下午不太忙碌的时候,搬了个小竹凳坐在门口晒太阳,闲暇之余处理着新制的红枣。 制作枣泥糕,是需要用干红枣的。 所以袁州提前晒好了干红枣,再经过浸泡、煮开的流程之后,这才得到了半筲箕的红枣粒。 袁州坐在炊饼铺子的门口,手里握着稍微宽窄些的尖头厨刀,开始给红枣剥皮去核。 制作枣泥的时候,必须要把枣皮去干净才行。 袁州将刀尖对着红枣,手腕带动着刀尖轻轻一旋,那红艳艳的枣皮就丝丝缕缕的脱落下来。 他手上的动作很快,帮红枣剥完枣皮之后,刀尖微微用力挑起枣核,完全没有伤到红枣的枣肉。 “袁大郎这手刀工,简直是绝了!” 正在包着煎饼果子的宋五嫂,看见袁州剥枣泥的功夫之后,也不由得称赞道: “只怕连樊楼里的那些老师傅!” “都没有袁大郎这手刀工惊艳!” 念念则是迷迷糊糊的看了眼袁州,只觉得袁州在给红枣剥皮去核的时候,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好看。 “嗯,是挺好看的!” 没多久,袁州就把枣泥制作好了。 添加了蔗糖和蜂蜜的枣泥,闻着就散发出了浓郁的香甜气味,让炊饼铺子周围的空气都染上了甜味。 “念念,咱们家的蜂蜜是从哪儿来的呀?” “我闻着还挺香的!” 念念擦了擦手,笑着回答道: “大郎你忘了!” “崔大娘家的崔三郎去凌云峰帮李郎中采药的时候,正好遇见了挂在悬崖峭壁上的蜂巢。” “崔三郎也是胆大心细,直接将那蜂巢给割回来了,蜂房和蜂子都给李郎中入药了。” “而挤出来的那些蜂蜜,崔大娘就给街坊邻居们分了点,咱们家这些蜂蜜还是崔大娘特地照顾呢!” 袁州低头闻了闻散发着百花香味的蜂蜜,这巴掌大小的罐子里,可能也就一两斤蜂蜜的样子。 不过,对原本就不富裕的袁家而言。 这一两斤蜂蜜也算是弥足珍贵了。 袁州将枣泥糕放在蒸笼里字后,忍不住问道: “崔大娘将蜂蜜都分给街坊邻居了,那他们家就不用留点蜂蜜解解馋么?” 念念停下了正在数铜钱的动作,打趣道: “哎呀,崔大娘忙着收租子还来不及呢!” “崔大娘祖上是大富大贵过的,整条平安巷有大半的宅子都是崔大娘的,当年爹娘都是在崔大娘手里买的宅子呢!” 念念的双手在两根稻草上揉捻着,很快就编好了根用来穿铜钱的细长草绳。 “只是近几年东京城里的房价上涨得厉害,通州那边发生战争,越来越多的流民拖家带口来汴京。” “平安巷就靠着州桥夜市,南来北往做生意的都要经过这里,这里的房子好租得很!” “而且大家都是街坊邻居,这点蜂蜜她不会放在心上的,咱们的心里只要能念着崔大娘的好就行!” 袁州不由得砸了砸嘴。 敢情崔大娘还是个包租婆啊! 他从前只觉得,崔大娘喜欢坐在炊饼铺子前聊八卦的,什么张家长李家短,和嘴碎的老妇没啥区别。 现在听见念念这么一说,袁州感觉崔大娘总是用来扎在头发里的蓝布头巾,都显得格外的有品位! 这可能,就是传说中金钱的魅力吧! 袁州思索了片刻,还是打算和崔大娘搞好关系,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需要人家的帮助了呢? “那等会儿枣泥糕做出来以后,念念你把枣泥糕分出来,送些去给崔大娘吧。” “大郎!” 念念放下了刚刚数好的铜钱,板着脸道: “没有像你这样的做事的道理!” “大家都是生活在平安巷的街坊邻居,你要是想给崔大娘送谢礼,那整个平安巷的邻居都得送的!” “每家每户都是这样相互扶持的!” 袁州听见了念念的责备后,心里也有些惭愧。 他是真的感受到了大宋百姓的淳朴内心。 以及他们那豪爽而豁达的胸怀。 按照现代人的思维方式,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哪里会想到和街坊邻居搞好关系啊! 就算是要和街坊邻居搞好关系,那也是因为有利所图才会互相往来的。 要不然,谁会吃饱了撑着互相走动? 就算是在同一层楼里住了十年,也还是有连招呼都没有打过的邻居,这就是那个人情淡漠的社会…… “行行行,那我把枣泥糕做好。” “念念你去帮我送给街坊邻居们吧!” 念念见袁州还算识趣,面色这才缓和了下来。 “大郎,奴家带你去给街坊邻居送枣泥糕吧。” “正好,你磕破头之后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能带你去重新认识认识,平安巷里的街坊邻居!” 袁州也觉得,这条平安巷里卧虎藏龙。 就连秦桧他们家都住在平安巷里。 怎么说,他也得去见识见识啊! “呜呜——” 伴随着蒸笼里升腾而起的热气,枣泥糕很快就蒸熟了。 袁州给念念留了些枣泥糕之后,将刚刚蒸出来的枣泥糕切好,打算给街坊邻居们送去。 袁州拎着包好的枣泥糕,跟在念念的身后,竟然有种跟着女友逛街的时候,在背后拎包的既视感。 “大郎,巷口这家是刘癞子他们家。” “刘癞子整天就知道和那些泼皮无赖鬼混,吃喝嫖赌样样精通,逼得他的父母终日垂泪。” 念念也不敢进刘癞子的家门,只能悄悄的将枣泥糕从门缝里,递给了刘癞子那风烛残年的老母亲。 袁州在转身之际,迎面撞上来个仙风道骨的中年道士,差点没有将手里的枣泥糕都掉在地上。 “小居士,你没事吧?” 第24章 :道长,我是不是抢你台词啦? “没事没事!” 在感受到自己被那中年道士搀扶后,袁州连忙摇了摇头,后退了两步与他拉开了距离。 “平安巷比较狭窄。” “不小心碰到也是很正常的。” 那中年道士看清楚了袁州的相貌之后,不由得眉头紧锁,然后低头掐着手指仿佛在推算着什么。 袁州看见那中年道士的动作,就蓦的心生警惕。 来了来了! 这就是江湖骗子们的惯用伎俩啊! 先随便找个借口偶遇,然后就开始掐算起来。 等到后面就是天花乱坠的胡吹海侃! 这套组合拳下来,保管把你忽悠得迷迷瞪瞪的! “这位小居士,贫道看你……” 那中年道士话都没有说完,就被袁州打断了。 “你看我骨骼惊奇,英俊非凡,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浩然正气,所以要担负起经世济国的责任吧?” 那中年道士微微有些发愣,连忙解释道: “不是……” “不是这个说辞是吧?” 袁州的脸上带着戏谑的笑容,他意味深长道: “那咱们就换一套说辞。” “道长您是不是看我印堂发黑,目光无神,唇裂舌焦,元神涣散,近日必有血光之灾?” “道长呐,你们这套说辞都流行多少年了,你们行走在市井间骗人,也应该与时俱进才是啊!” 那中年道士被袁州唬得一愣一愣的。 最后还是念念轻轻的拽了拽袁州的衣袖,才让袁州稍微收敛了点嚣张的气焰。 “道长,相逢即是有缘。” “我给你点枣泥糕尝尝。” 袁州从手里是将包好的枣泥糕递给了那中年道士,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道长,这些骗人的勾当你还是少做为妙。” “正儿八经的念念经、祈祈福难道不好么?” 那见到袁州走远了以后,中年道士望着手里的枣泥糕,不由得自嘲的笑了笑。 “我王文卿,还是头次被当做江湖骗子!” “罢了罢了,也就尝尝他做的枣泥糕吧!” 念念将袁州拽走了之后,还不忘记责备道: “大郎,那些道长都是清修人士。” “你怎么能不尊重道长呢?” 袁州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提溜着手里的枣泥糕,动作轻快的摇摆着手臂。 “念念,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 “我刚刚可是给那道长分了包枣泥糕的!” “我对道家还是很尊重的好么!” 念念听见袁州的狡辩之后,也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大郎,你今后可不能再对道长不敬了!” “爹娘从前常说,举头三尺有神明。” “咱们总的对诸天神佛心怀敬畏才是。” 袁州不以为然的嘟囔道: “诸天神佛多了去了。” “念念你看那些去道观寺庙里烧香的,都是从道观去寺庙串场子,佛祖也拜三清也拜。” “就连城隍土地和龙王爷,他们都不放过。” 袁州饶有趣味的望着念念。 “念念你说,等到真正出大事了。” “那些被供奉过的诸天神佛,谁来庇护呢?” 念念张了张嘴,却答不上来袁州的问题。 “但我还是相信!” “善恶终有报、因果有轮回的!” 袁州瞧见念念那笃定是的眼神,忍不住微笑着摇了摇头,有信仰的人,其实过得还挺幸福的。 “好好好,念念你说啥是啥。” “我都听你的就行了。” 只是跟在念念身后,去街坊邻居家送枣泥糕的时候,袁州心里也在思索着刚才讨论的问题。 如果求神拜佛真的有用的话! 道士和尚真能趋吉避凶的话! 那繁华到极致的大宋,为什么会被金兵南下马蹄践踏得粉碎,是老赵家对神佛的诚信不够吗? 是百姓对诸天神佛的供奉不够多吗? 都不是。 归根结底还是大宋没有像样的脊骨。 就像是在温柔乡里住久了的汉子,就连说话都带着吴侬软语的腔调,腰杆也直不起来。 这样富贵繁华到极致的大宋,就相当于是人家圈养起来的猪羊,等长肥了就拿着刀子来割肉! 袁州想到这些,心情也稍微有些沉闷。 但……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他阻挡不了。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他现在就只想好好的经营炊饼铺子,在这几年太平时间里多赚点小钱钱,带着念念提前去杭州定居! 所以…… 袁州先定个小目标! 赚它一个亿再说! “念念小娘子怎么来了?” “快进来!快进来!” 崔大娘热情的将念念和袁州迎进了院子里去,秦歌发现这间三面合围的院子,看着宽敞极了。 雕梁画栋的宅院依稀还能看出从前的富贵气息,但崔大娘在院子里晾晒的红枣干,却很接地气。 “崔大娘,大郎今天做了枣泥糕。” “我拿来送给街坊邻居们尝尝!” 崔大娘接过了念念手里的枣泥糕,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她连忙招呼着租住在院子里的租户们。 “各位街坊,念念小娘子来送枣泥糕咯!” 从这间大宅子的各处厢房里,涌现出了刚刚做完针线活的妇女,和笑容灿烂的孩童们。 崔大娘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围在人群中的感觉,手里拎着枣泥糕,挨家挨户的分着。 “李三娘,这是你们家的枣泥糕!” “秦大嫂,你不是说秦学正最喜欢吃甜食么,我多分给你一些,让秦学正在太学里也有个点心吃。” “狗子,你得将枣泥糕收好,别悄悄吃完了!” 袁州在崔大娘分枣泥糕的时候,专程打量过秦桧的媳妇,发现秦桧老婆的穿着打扮也很质朴。 还是那身大宋妇女常见的穿着,上装和下装分离的褙子和裙装比较方便做家务活。 秦大嫂手上还带着顶针,看样子是精通针线活的,平时应该也能做点荷包补贴家用…… “大郎,你的眼睛往哪儿瞟呢!” 念念轻轻的拧了拧袁州腰间的肉,疼得袁州龇牙咧嘴的,没想到念念还藏着这么有效的御夫本事啊! “不敢不敢!” “我刚才觉得秦大嫂头上的珠花挺好看,等哪天带你去相国寺逛逛,看看能不能给你也买两支!” 袁州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有木有! 他打算用坦言蜜语哄好念念的时候,却瞧见宋五嫂紧赶慢赶的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大郎!” “高衙内来了!” “指名道姓要找你呢!” 第25章 :高衙内,我看你才像个居! 袁州返回炊饼铺子的时候,刚好看见高衙内翘着脚坐在门口,端着卤煮火烧的陶碗嘬着卤汁。 那满脸陶醉的模样,更是引得不少百姓驻足观看,而跟在高衙内身边的狗腿子则是在驱赶着众人。 “看什么看!” “赶紧滚开!” 刘癞子见高衙内对袁州做的卤煮火烧如此着迷,不由得点头哈腰的凑到了高衙内的身旁。 “高衙内,小的这两天留意观察过了!” “您爱吃的这卤煮火烧,那就是眼大郎每天清晨,在市集那边捡便宜买回来的猪下水啊!” “猪肉这玩意,都是贫贱百姓吃的呢!” 刘癞子还不忘记给高衙内上着眼药。 “像猪下水这种腌臜东西,那更是低贱玩意!” “那袁大郎竟然敢拿这种低贱的东西来招待您,不就是故意看不起您嘛!” 高衙内听见刘癞子的挑拨后,不由得皱起眉头来,他那双绿豆眼更是透着捉摸不透的光芒。 “刘癞子,你说的可是真的?” “这卤煮火烧,真是用猪下水做的?” 刘癞子连忙点了点头,肯定的回答道: “当然是千真万确啊!” “高衙内,小的是跟着袁大郎他们家的挑夫于东,去市集上亲眼看见,他们买了猪下水回来啊!” “不是小的抱怨,就那猪下水的腥臊味,隔着老远都能闻到了,小的差点没被熏晕过去呢!” 袁州就站在刘癞子的身后。 他听着刘癞子绘声绘色的,讲述着于东在市集上采买猪下水的事迹,忍不住搬了个凳子来。 这刘癞子也真是个人才! 就凭借刘癞子这滔滔不绝的口才,要是不去茶楼瓦舍里开堂子讲评书,那真是屈才咯! 袁州听着刘癞子对他的诋毁和编排。 还面带笑容的应和道: “没错,我这卤煮火烧的确是用猪下水做的,但我觉得食材并没有高低贵贱之分。” “食材就像是咱们人一样,本身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的,但有的家伙非要放**段谄媚逢迎。” “那么……他就不是个东西了!” 高衙内的脸色微微一沉。 他也是曲意逢迎、阿谀谄媚之人。 在袁州看来,他也不是个东西咯? “哎哟呵!” 刘癞子听着袁州那指桑骂槐的奚落,气得贴着膏药的脸皮一抽一抽的,他挽起袖子作势就要动手。 “袁大郎你找打是不是?” “袁大郎你还敢骂我不是个东西!” “我刘癞子好歹也是跟着高衙内混的,我今天要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做砂锅般的拳头!” 高衙内被刘癞子那聒噪的声音吵得有些心烦,于是抬起脚踹在了刘癞子的后腰上。 “给本衙内滚一边儿去!”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啊!” 高衙内将陶碗里的卤煮火烧吃完以后,这才吊儿郎当的踱步进了袁州的炊饼铺子。 “本衙内听说你刚刚蒸好了枣泥糕?” “赶紧拿出来给本衙内尝尝!” 高衙内冲着袁州使了个眼色,随后满脸不耐烦的,冲着身后的打手低吼道: “你们就在门外守着!” “瞧你们长得那獐头鼠目、虎背熊腰的模样,要是吓坏了念念小娘子,本衙内可饶不得你们!” 刘癞子原本也想舔着脸跟进袁州的炊饼铺子,没想到却被高衙内的猛地摔门,撞得鼻梁骨生疼。 袁州听见了门外刘癞子的痛呼后,忍不住笑出了声,然后吩咐着念念去把枣泥糕端些出来。 “高衙内。” 袁州脸涨得通红,这才将念念藏好的那大包铜钱拖了出来,气喘吁吁的朝着高衙内说道: “这里是三十贯铜钱,你收好。” 高衙内看见那堆成小山似的铜钱,脸都绿了。 这三十贯铜钱,整整有一百二十斤。 他要是自己拖回去,那多跌份儿啊! “袁大郎,本衙内不差你这几个铜钱!” “这三十贯铜钱,在玉仙楼里两杯酒都买不到,本衙内要是拖着铜钱出去,岂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念念本就不乐意袁州和高衙内接触,在把枣泥糕端过来的时候,还重重的把盘子砸在了桌面上。 “既然你看不起这点钱,怎么当初还千方百计的让刘癞子带着大郎去赌坊,给大郎挖坑下套?” 高衙内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拿起盘子里的枣泥糕塞进嘴里,霎时间赞不绝口。 “嗯嗯!不错不错!” “袁大郎你这枣泥糕,细腻爽滑、蓬松绵软,都能赶得上义父府里的厨子咯!” 袁州瞧见高衙内狼吞虎咽的吃着枣泥糕,不由得扯了扯嘴角,总感觉高衙内是来他这里打秋风的! “念念小娘子,再给本衙内来份枣泥糕啊!” 高衙内正吃得兴头上,发鬓边的大红绢花也跟着他兴奋的抖动起来。 袁州生怕高衙内把念念的枣泥糕吃完了。 他连忙询问道: “高衙内,你这么着急的找我。” “只怕不是为了来吃枣泥糕的吧?” 高衙内搓了搓手,恍然大悟的说道: “哎哟,你这枣泥糕太好吃了!” “本衙内差点就忘了正事!” 高衙内朝着袁州挥了挥手,欺身上前道: “袁大郎,有件事情本衙内需要你拿个主意,九月二十九,就是义父的四十大寿。” “你帮本衙内想想,要送些什么东西给义父,才能让本衙内,在诸多兄弟面前大出风头?” 袁州面带微笑,淡淡的说道: “古往今来,送礼无非四个字。” “那就是投其所好。” “高衙内你只需要找到高太尉的喜好,那肯定能讨得高太尉欢心的,自然也就能大出风头。” 高衙内眉头紧锁,他的手掌不自觉的抚摸着鬓边的大红绢花,若有所思的说道: “义父最喜欢蹴鞠,难道本衙内送个鞠吗?” 袁州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我看你才像个居!” 蹴鞠的确是高俅最喜欢的运动没错,但在人家四十岁生日的时候,送个球过去岂不是儿戏吗? 高衙内微微有些发愣。 “袁大郎,你在骂我?” 袁州朝着高衙内拱了拱手。 “不敢不敢,我在夸您呢!” “居在我们老家就是个非常厉害的神兽,长得膀大腰圆、阔腮大耳的很有福相。” 高衙内急得抓耳挠腮。 “袁大郎,你说送鞠不行!” “那本衙内要送啥玩意好呢?” 第26章 :高太尉是苏东坡的小迷弟呀! 袁州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之前觉得高衙内还挺聪明的啊! 怎么现在看来,高衙内就这么傻呢? “高衙内!” “你就不能想想高太尉有什么崇拜的对象么?” 要是袁州没有记错的话。 高太尉可是苏东坡妥妥的小迷弟。 或许是早年间在老苏身边当过几年的小书童,高俅就觉得他身上还是沾染了几分大文豪的墨点子。 不论走到哪里,都以老苏的门人自居。 或许是袁州的话语提醒了高衙内,高衙内猛的拍了拍自己的脑袋,激动不已的说道: “苏轼!” “义父最崇拜的人就是苏轼苏东坡了。” “袁大郎,你说我送点苏轼的字画过去给义父祝寿,是不是肯定能在诸位兄弟间大放异彩?” 袁州端着念念递过来的茶碗,喝了两口里面盛放的绿豆甘草汤,这才缓缓的开口说道: “高衙内。” “你能想到的东西,其他人也能想到。” “你记住,袁式送礼法则。” “除了投其所好之外,还要另辟蹊径才行!” 袁州将绿豆甘草汤放在了桌面上,温和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稍纵即逝的奸猾神色。 “投其所好是为了送礼不出错。” “而另辟蹊径则是为了让你出风头。” “既然所有熟悉高太尉的人,都能想到给他送苏东坡的字画和诗文,那你不就失去特色了吗?” 高衙内郁郁寡欢的吃着枣泥糕。 他现在的心情有些低落。 就连嘴里那香甜的枣泥糕,都没啥味道了。 “这样不行,那也不行!” “袁大郎你说说,要送什么才好啊!” 袁州瞧见高衙内那气急败坏的模样,知道他的耐心已经消磨得差不多了,于是也没有继续卖关子。 袁州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 “高衙内。” “以我所见,你送我过去最合适!” “你?” 高衙内将信将疑的睨了袁州一眼,冷笑道: “袁大郎,你刚才还在外边的时候,还在冷嘲热讽的骂我阿谀奉承、谄媚逢迎不是个东西呢!” “这会儿,你就迫不及待的,想要凭借姿色上位,将自己送到义父的身边去啦?” “且不说义父不喜好男风,就算义父对男人感兴趣,也不可能看得上你啊!” 袁州听见高衙内的奚落之后,更是恨不得撬开高衙内的脑子,看看高衙内满脑子里装得的什么东西。 “高衙内,你和我闹着玩呢?” “我的意思是说,你可以把我献上去给高太尉当祝寿贺礼,我会做很多苏东坡的拿手菜式。” “苏东坡老先生,可不仅仅是在书画诗词方面有造诣,人家在吃喝方面也很讲究的。” 袁州将绿豆甘草汤喝完了以后,缓缓的说道: “高衙内你想想啊!” “你的那些兄弟们送的都是苏老先生的诗文墨宝,固然能够获得高太尉的欣赏。” “但咱们要是能做出苏老先生研究出来的那些菜式,岂不是能够唤醒高太尉对苏老先生的怀念吗?” “高衙内你要相信,任何的记忆都有可能会被磨灭,只有舌头上的记忆才是最持久的。” 袁州身为厨师,对味觉的精准掌控也很严苛。 但他就算是厨艺早就已经超越了父亲,但还是会怀念,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做过的酱油炒饭。 那是记忆中父亲的味道。 袁州也相信,在高太尉高俅的记忆中。 肯定也藏着属于苏东坡的记忆味道。 而苏东坡发明的那些菜式,或许就是打开记忆的钥匙,肯定能让高衙内在高太尉面前大放异彩的! 他自己也能趁此机会,顺理成章的进入到高太尉的视线,争取在这些贵人面前混个脸熟。 袁州想要在酒楼多如狗,厨师遍地走的东京城开酒楼,必须要建立起他自己的人脉圈子。 而高衙内和高太尉的这条线,就是个很好的机会,能够带着他接触到大宋朝廷里的很多权贵! “你说的,好像也有点道理。” 高衙内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抬起头看向袁州,绿豆眼里却充满了浓浓的质疑。 “但问题在于……” “袁大郎你是否能够做出苏老爷子发明的美食,义父当年可是在苏老爷子的身边伺候过的。” “对苏老爷子的衣食起居都知之甚详!” 袁州自信满满的仰着头,微笑道: “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的!” “只是高衙内,我有些食材只怕是不好采买,而且那些特殊的食材,可能花销稍微有点大……” 高衙内不屑的笑了笑。 “对本衙内来说,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你需要用什么材料只管买就是了!” “要是你手头的铜钱不够的话,可以遣人去本衙内府上,让管家给你拿个二三百两银子就是!” 袁州瞧见高衙内这番财大气粗的模样,也不由得恨得牙痒痒,这就是靠跪舔上位的狗大户么? 如果认个爹都能这样有钱的话! 那袁州不介意,让自己多个便宜父亲! “不过话说回来……” 高衙内忽然神情严肃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你这两天还是做两道菜肴给本衙内尝尝,事情关系到本衙内能否继续得宠!” “本衙内万万不能大意!”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狡猾的笑道: “高衙内你想要提前品尝东坡菜式,那当然是没有问题的,只是采买材料和烹饪菜肴的费用嘛……” 高衙内最看不得的,就是袁州这副抠抠搜搜的寒酸模样,他朝着袁州挥了挥手。 “那本衙内再给你三百两银子!” “拢共五百两银子,等会儿就让管家送过来!” 袁州也眉开眼笑的拍着马屁。 “好嘞!” “不得不夸夸高衙内你的眼光,特别是您这挥金如土的动作,看着可真是帅气逼人呐!” 高衙内在洋洋自得的同时,内心也格外敞亮。 “行了袁大郎,你我都知道彼此的脾性!” “你也别学着其他人那样溜须拍马了!” “咱两的交情都显得明明白白的,你不都是看在这两个臭钱的份上,才会给本衙内说两句好话么?” 高衙内办好了事情之后,心情也舒畅了不少。 “袁大郎你好生准备菜式。” “明儿本衙内再来尝尝你的手艺!” 第27章 :念念,咱们家要发财咯! 等到高衙内走后,袁州就激动的抱住了念念。 “念念,咱们家要发财了!” “那可是五百两银子啊!” “整整五百贯铜钱呢!” 念念被袁州抱在怀里转圈。 她迷迷糊糊的眨巴着眼睛。 “大郎,奴家怎么听不明白呢?” “高衙内的那五百两银子,不是你要拿来采买食材的么?怎么咱们家就赚钱了呢?” 袁州不以为然的挥了挥手。 他挤眉弄眼的凑到念念的耳畔,解释道: “哎呀,采买食材能花多少钱啊!” “老苏当年捣鼓出来的那些东西,大部分都是用猪肉做的,价格又贵不到哪儿去。” “也就只有东坡墨鱼的食材要稍微贵点,但东京城里水运亨通,应该是能找到墨鱼的。” “就算是满打满算,咱们跑到高太尉府上,去给高太尉做顿饭,那也花不到五十两银子啊!” 念念听着袁州道出了玄机之后,不由得捂着樱桃般红通通的嘴唇,惊呼道: “大郎,你这岂不是在骗高衙内吗?” 袁州握着念念那柔软的小手,笑嘻嘻的说道: “念念,这哪里能算是欺骗呢?” “老苏已经逝世二十来年了,我想要复原他研究出来的那些菜肴,也需要消耗不少的精力啊!” “大厨想要研究个新菜是非常消耗心神的,而且也会浪费不少的食材,宋五嫂对此应该很有心得。” 正在厨房里做鱼羹的宋五嫂。 这会儿也抬起头来应和道: “念念小娘子,袁大郎说得不错的。” “在樊楼里,主厨如果想要研究出新的菜式,需要消耗两三月的时间琢磨,然后不断改进。” “这其中,更是需要大量的食材去尝试!” “我听说当年蔡太师府里办满月酒的时候,蔡家的厨子研究出了道万子千孙,整整消耗了数千只小鸡仔,那排场真是咱们想都不敢想的!” 念念也不由得嘴唇微张。 虽然不是很明白,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宋五嫂将她刚做好的拿手鱼羹端了出来,递给了念念和袁州,温婉的眉眼间也带着一抹笑意。 “袁大郎,我也听说苏老学士晚年间很喜欢吃猪肉,但他当年是在黄州烹煮的猪肉。” “你身在东京城,从未离开过汴京的范围,是如何得知苏式菜肴的秘方呢?” 袁州接过鱼羹的手微微一顿,然后微笑着喝了口热气腾腾的鱼羹,故作神秘的说道: “宋五嫂,我前段时间在夜里磕破了脑袋。” “昏迷的时候恍恍惚惚遇见了个白胡子老头,他说我骨骼清奇、俊朗不凡适合继承他的厨艺。” “等到我醒来之后,就感觉脑子里充满着无数的食谱和秘方,我对此也感到非常无奈啊!” 袁州朝着宋五嫂摊了摊手,摆出一副他这么优秀,他也感到非常难受的模样。 宋五嫂扯了扯嘴角。 她才不相信袁州这番鬼话呢! “我原本是想问问,大郎是跟着哪位师傅学习手艺的,如果大郎不愿意说,那就算了吧。” 宋五嫂见袁州碗底的鱼羹都要见底了。 忍不住询问道: “大郎以为,我这鱼羹做得如何?” “味道很好啊!” 袁州将陶碗放下之后,笑眯眯的点评道: “你这鱼羹是用新鲜鳜鱼做的,鳜鱼肉质鲜嫩,刺少肉多,很适合用来做鱼羹的。” “而且你处理得也非常不错,应该是添加了葱姜丝去腥,仔细品尝起来似乎还添加了果酒。” “鱼羹看着色泽油亮悦目,喝起来也爽滑细嫩,更是能够品尝到鳜鱼的鲜甜滋味,很不错!” 宋五嫂连忙追问道: “大郎,我这鱼羹可还有什么改进的地方?” 袁州转动着手里那亮红色的陶碗。 “鱼羹的鲜香还可以,但配料稍微有些单调。” “可以添加火腿、竹笋、香菇、鸡蛋等食材进行调味,要是能用鸡肉煨出来的高汤来煮粥会更好。” 伴随着袁州提出来的这些意见,宋五嫂的眼神也逐渐暗淡了下来。 想要做出美味的菜肴,就要用到名贵的食材,这是任何厨师都逃不开的魔咒。 这也是为什么,大酒楼做出来的菜肴会比小摊贩上的菜肴味道好,毕竟有名贵的食材作为支撑呢! 袁州察觉到宋五嫂那暗淡的眼神,连忙问道: “宋五嫂,你在想什么?” 宋五嫂勉强的笑了笑。 “大郎,我今天听你说食材是不分高低贵贱的,但现在看来,食材还是有个三六九等的。” “我这碗鱼羹,若是凑全你刚才所说的那些材料,再做出来的味道,只怕会更上一层楼的。” “就和咱们是一样的,刚出生就能分辨高低贵贱,有些食材就算做出花来,也不会有多好吃的。”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他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纠正下宋五嫂这错误的观念。 “宋五嫂,我承认食材是有差异性的。” “但每种食材都是独一无二的,拥有者独一无二的味道,也拥有着属于他们的烹饪方式。” “只要找到合适的烹饪方式,就算是再低贱的食材,都能迸发出令人难以忘怀的美味。” 袁州指着瓮里那不断往外冒着香味的卤煮火烧,线条硬朗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了认真严肃的表情。 “就像是猪下水这种食材,找到合适的烹饪方法之后,还是能够彰显出它自己那独特的味道。” “其实人也是一样的,只要能找到适合自己的位置,就肯定能变得耀眼、活出精彩的!” 袁州这碗鸡汤,给宋五嫂灌得迷迷瞪瞪的。 她当初进入到樊楼,就只想着如何往上爬,从来没有考虑过袁州所说的问题。 “那……大郎你觉得我适合什么样的位置?” 袁州将陶碗放在了宋五嫂的手里,微笑道: “每个人适合做的事情都不同。” “这需要宋五嫂你自己去寻找。” 念念好不容易才将炊饼铺子里的那三十贯铜钱藏起来,就听见虚掩的木门被推开了。 念念还以为是高衙内将银子送过来了呢! 她连忙上前迎接,没想到瞧见李家香铺的李二郎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扯着嗓子哭喊道: “不好啦!” “袁方兄在明月楼里,被周衙内打啦!” 第28章 :哥!咱们老袁家要绝后了啊! “怎么回事?” 听闻袁方在明月楼被打的消息,念念顿时就慌了神,连忙招呼着袁州出来,随后向李二郎追问道: “李二郎,这是怎么回事啊?” “叔叔不是应该在白马书院念书么?” “怎么会在明月楼里被打了啊!” 李二郎的眼神有些闪躲,他连忙朝着炊饼铺子里张望着,然后上前拽住了袁州的手腕,催促道: “哎呀,这时候也解释不清楚。” “袁大郎,你还是赶紧跟我去看看吧!” 袁州在嗅见了李二郎身上的浓烈香味之后,就不由得皱起眉头,不着痕迹的躲过了李二郎的拉扯。 袁州拍了拍念念的手背稍作安抚。 “念念,你留在家里等着我。” “我去明月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是袁方那家伙真的逃课去逛明月楼的话,我绝对不会轻易饶恕他的!” 念念虽然心急,但也知道明月楼那种地方不是清白姑娘家能过去的,于是她咬了咬嘴唇柔声道: “大郎,你快去快回啊!” “放心吧,应该没什么大事的。” 袁州将身上的围裙解了下来,然后就跟在了李二郎的身后,快步往明月楼所在的方向走去了。 反正有李二郎带路,袁州也不担心认错弟弟! 不过袁州已经打定主意了。 等会儿见到了袁方以后,先不分青红皂白的,上去将那小兔崽子暴揍一顿再说! 省得那不成器的弟弟天天逛窑子! 明月楼的位置,就在御街北头。 在桃李、梨杏的掩映之下。 明月楼看着如同宫殿般金碧辉煌。 三层来高的华丽楼阁,彩旗飘飞且灯笼高挂。 装饰精良细致的飞檐翘角更是有种风雅的感觉,还没走近,就能听见姑娘们的欢声笑语。 袁州抬起头看了眼御街,正好可以望见皇宫正门的宣德楼,以及摆放在御廊前的黑漆叉子。 这些黑漆叉子的作用就是封路,让小商贩和行人车马止步,不能从黑漆叉子的范围内经过。 不过嘛…… 像明月楼这种,能够光明正大开在御街北头的妓馆,背后肯定是有大人物在撑腰的! 李二郎见袁州还站在明月楼前迟迟不肯进去,斜眼瞟着袁州的眼神里,显得稍微有些慌张。 他连忙催促道: “袁大郎,咱们赶紧走吧!” 袁州听见李二郎那接二连三的催促之后,心里的疑惑更甚了。 怎么他袁州的弟弟袁方在明月楼里出了事,李二郎会如此紧张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他不着痕迹的留了个心眼,跟着李二郎走进了明月楼。 明月楼里更是热闹非凡。 刚进门就能看见明月楼正中间的舞台,上边正有个身段窈窕的漂亮姑娘,在跳着柔美而露骨的舞蹈。 而舞台周围则是摆放着圆桌,圆桌边都围拢着看客,时不时还发出了欢呼喝彩的声音。 “袁方呢?” 袁州左右环视了两圈,并没有找到弟弟袁方的身影,于是朝着身后的李二郎询问着。 李二郎弱弱的说道: “袁方兄……被带到周九郎的厅馆里去了。” “我这就带你过去!” 袁州跟着李二郎上了楼,发现二楼基本上都是装修雅致,且隔音效果很好的包厢。 原来所谓的厅馆,就是宋朝的包厢。 不论是酒楼还是妓馆都会安排这种厅馆,专门给达官显贵进行消费。 从李二郎的嘴里,袁州了解到。 像明月楼的厅馆价格就要近百两。 就更别说,在厅馆里进行消费了。 如果再点个身段和模样稍好的小姐作陪,那唱唱曲儿、聊聊天儿的价格,更是贵得难以想象! 李二郎停在二楼最里边的厅馆门口,抬起手敲了敲门,就有两个虎背熊腰的皂衣打手走了出来。 房门开启的时候,袁州就听见了里边传来的哭喊和求饶的声音,似乎还挺凄惨的样子。 “周衙内,我求求你放过我吧!” “我再也不敢和你抢女人了!” 袁州眸光内敛,刚走进厅馆就看见了被绑在柱子上,剥得干干净净如同烤乳猪似的袁方。 袁方那白白净净的身体上,布满了红通通的鞭痕,显然已经遭受过了不少的折磨。 袁方在看清楚了来人之后,连忙扯着嗓子喊道: “哥!救我啊!” “周衙内要整死我啊!” “你就只有我这么个弟弟,要是我被周衙内送进宫里去了,那咱们老袁家就绝后了啊!” 袁州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周围的情况,李二郎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珠帘遮挡的方向不停磕头。 “周衙内明鉴呐!” “小的已经把袁方的哥哥袁州带来了!” “昨儿个袁方给称心姑娘下药的事情,那都是袁州和袁方两兄弟的主意,和小的没关系啊!” “小的昨晚已经搬出周衙内的名头来劝过袁方了,可他吃了怡情散,小的完全就劝不住啊!” 袁州微微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着他那个便宜弟弟,怡情散这玩意听着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 袁州虽然没有来过明月楼,但也知道明月楼里是讲规矩的,就算是来妓馆找乐子也得讲究你情我愿。 明月楼里教导出来的姑娘,身份地位都比得上官宦人家的寻常闺秀了,是很讲究体面和投缘的。 要么凭借着真才实学打动明月楼里的姑娘。 让人家姑娘对你以身相许。 要么凭借着真金白银,砸出姑娘的欢心。 如果恩客没有真才实学,也没有真金白银,想要霸王硬上弓的话,那是会被驱逐出整个圈子的! 就更不用说,像袁方这样直接用下药的腌臜手段,企图占有人家姑娘的身体了! 袁州现在也有些理解。 袁方怎么会被折磨得这么惨了! 敢情,袁方这家伙在明月楼里玩乐的时候,都不守规矩,还直接对人家妓馆里的姑娘霸王硬上弓啊! “好!” “很好!” 虚掩着的珠帘缓缓被拉开,唇红齿白未施粉黛的周九郎,轻轻的拍了拍怀里的娇软美人,冷笑道: “既然是他们坏了规矩,那就动手行刑吧!” “将这猥琐龌龊的两兄弟净身后,直接送进宫里去,也好帮称心姑娘出口恶气!” 第29章 :周衙内,你被别人戏耍了! “嘶……” 就连袁州都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眼前这被称之为周衙内的小娘炮,看着柔柔弱弱的样子,但下手挺狠啊! 动不动就拿别人后半辈子的幸福开玩笑! 袁州好不容易才和高衙内攀扯上关系,还打算借着给高太尉做菜的机会,在东京城里大展拳脚呢! 这要是真的被便宜弟弟袁州,坑得净身入宫了,那袁州真的要憋屈死! 眼瞧着皂衣壮汉越来越近,袁州连忙喊道: “周衙内你被别人戏耍了!” “这李二郎说话漏洞百出!” 袁州抖了抖身上的粗布短衫,苦笑道: “周衙内你看看,我家里都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哪里还能跑到明月楼里找小姐玩哟!” “我这两天忙着做生意,连称心姑娘是谁都不知道,别说和袁方密谋,给称心姑娘下药了!” 周九郎抬起手,制止了皂衣壮汉们的行动。 “有点意思,你继续说!” 袁州知道,像周九郎这种锦衣玉食养出来的衙内,是最要面子名利的,最恨被别人当枪使。 于是他趁此机会,连忙理性的分析道: “虽然我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袁方到底有没有对称心姑娘做过出格的事情,我只知道袁方很穷的,而且学识文采也不大好。” “怡情散那玩意听着名字就不便宜,不可能是袁方买来的才对,袁方手里没那么多的铜钱!” “袁方多半是被其他人当做替罪羊,顶包了!” 袁州记得,念念说过袁方是吃住在白马书院的,每月就回家住两次,每次都会带足吃穿的生活费。 满打满算,也才三五贯铜钱! 而那三五贯铜钱,也就只够在明月楼里喝两杯酒水的,根本连明月楼的姑娘都点不了! 袁方或许是有色心的,但是绝对没有钱支撑! 周九郎伸出手指,挑起了称心姑娘的下颚,动作温柔的帮她擦去了脸蛋上挂着的泪珠儿。 “称心姑娘,你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给本公子说说,本公子也好帮你把罪魁祸首找出来。” “像袁家兄弟这种穷酸贫苦的家伙,不过只是别人抛出来的替罪羊而已,本公子不屑处置。” 然而称心姑娘只是闷头躲在周九郎的怀里低声错气,显然是遭受了天大的委屈。 李二郎见状有些着急,连忙补刀道: “周衙内,小的不敢撒谎啊!” “这事情就是袁州和袁方两兄弟的密谋,是他们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是他们对称心姑娘动的手!” 袁州瞥了眼跪在地上的李二郎,回想起李二郎身上那奇异的香味,忽然明白了什么。 “敢问周衙内,怡情散是不是某种香粉?” “然后,将怡情散用在酒里或者香炉里点燃,就能够使得男女欢愉、且难以自控?” 周九郎点了点头,将个精致的小银瓶扔给了袁州,俊朗非凡的面容上也浮现出厌恶的表情。 “就是这种东西!” “想要追求姑娘,就得拿出真才实学来!” “本公子最看不起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了!” 袁州掂量着手里精巧的小银瓶,打开盖子朝着鼻尖扇了量下风,就闻到了甜到极致的异香袭来。 “这小银瓶就价值不菲,袁方买不起的。” “而且这怡情散的香味,和李二郎身上的香味有点像,我记得李二郎是李家香铺的裹香人。” “肯定经手过不少名贵的香料吧?” 李二郎神情慌乱的喊道: “袁大郎你不要血口喷人!” 袁州将那小银瓶翻转了过来。 指着小银瓶底部那花朵似的图案,微笑着问道: “那你怎么解释,这小银瓶底部的图案?”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在你的袖口也有这种花样,应该是你们李家香铺的标记吧?” 冷汗顺着李二郎的鬓角流淌下来。 他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这……就算这是我李家香铺的怡情散,那也不能说明是我对称心姑娘下的药啊!” “称心姑娘今早醒来的时候,可是和袁方待在同一间屋子里的,说不定怡情散是被袁方偷走的呢!” 袁州点了点头,饶有兴趣的勾起了嘴角。 “李二郎,撒谎的时候要动点脑子。” “这件事情,如果你没有参与其中,怎么知道称心姑娘和袁方是在同一间屋子里醒来的?”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对称心姑娘做了不轨之事以后,担心遭到周衙内的报复所以嫁祸袁方?” 袁州绕到了袁方的身边去,对着袁方的屁股踹了两脚,没好气的询问道: “袁方!” “你昨天什么是时候,被诓骗到明月楼来的?” 袁州那两脚,刚好踹到了袁方的鞭痕上。 疼得袁方呲牙咧嘴。 “哎哟,哥你轻点儿踹啊!” “我记得当时是三更的时候,白马学院里的几位同窗说,要悄悄的留出来找点乐子。” “除了李二郎之外,我和其他的同窗也没多少交情,只记得领头的是家里开鸿运赌坊的洪公子。” 袁方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 似乎在回忆昨晚的事情。 “我刚到明月楼的时候还挺拘谨的,这里的姑娘不像我们从前在栖霞阁那样,便宜又随便。” “但李二郎告诉我说,我们在明月楼里的花销,都会记在洪公子的账上,所以我也喝了两杯酒。” “谁知道,两杯酒喝完我就不省人事了……” 袁方挣扎着摇晃捆在身上的绳索,哀嚎道: “哥!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 “等到我醒来的时候,就发现和称心姑娘躺在一起,没过多久周衙内就带人冲进来把我给绑了!” 那窝在周九郎怀里低声啜泣的称心姑娘,这会儿似乎也换过了劲来,她咬了咬嘴唇柔柔弱弱的说道: “九郎,奴家记得昨晚还是按照惯例出了诗词对联局,奴家收到的下联,和咱们平时用的暗号是一样的,所以就让那人在你的厅馆里等着。” “没想到刚进厅馆就闻到了甜腻的异香,很快就不省人事了,早上起来就瞧见了那个登徒子!” 称心姑娘用帕子遮掩着面容,哭诉起来。 “奴家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第30章 :求饶有用的话,要实力做什么? 袁州瞧见哭哭啼啼的称心姑娘,也有些傻眼。 这番话从明月楼的姑娘嘴里说出来,还真的让袁州有种耳目一新的感悟。 这不是…… 既想要当赚钱当婊,又想要立牌坊的典范么? 还没等袁州流露出鄙夷的情绪,那称心姑娘有开始哭哭啼啼的嘀咕道: “九郎啊,奴家苦苦打熬了这么多年,才能勉强担任明月楼里的主张小唱。” “九郎你也知道,像奴家这些有实力竞争行首位置的,那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如今,竟然出了这么个事情……” 周九郎搂着怀里哭得梨花带雨的称心姑娘,俊朗的眉眼间,也浮现出了几分淡淡的阴骘神色。 “鸿运赌坊的洪公子,应该就是洪福贵了。” 周九郎摇晃着手上把玩的玉佩,若有所思道: “本公子记得,洪福贵是跟着朱献身边伺候的,那种满身铜臭味的家伙,素来和本公子不对付。” “明月楼里能够和你争夺行首的姑娘嘛……” “除了高衙内看好的胭脂姑娘之外,就只剩下柴公子指点的粉玉姑娘和朱献想捧的如意姑娘。” 称心姑娘那莹白的贝齿轻轻的咬着嘴唇,搭配着泛红的眼眶,竟然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 “嗯,封行首近来萌生了退意。” “如今整个明月楼里的姑娘,都盯着呢!” 周九郎将手里的玉佩塞到了称心姑娘的怀里,看向袁州和袁方的眼神里,也透着几分杀意。 “如今事情还没有闹大。” “本公子把这三人料理了,再让家奴连夜从南熏门出去挖个坑卖了,就没人能败坏你的名声了!” 袁州本来以为能逃过净身入宫的厄运,没想到这叫做周九郎的小娘炮是真的心狠手辣! 为了捧自己的女人上位,争夺那个什么行首的位置,竟然不惜杀人灭口,来保全称心姑娘的名声! 袁方和李二郎更是吓得涕泗横流。 连忙哀求道: “周衙内饶命啊!” “周衙内,我们肯定不会乱说话的!” 周九良见袁州并没有跪下求饶,不由得眉梢轻佻,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 “你怎么不像他们两这样,给本公子求饶?” “要是本公子心软了的话,说不定会放过你!” 袁州挺直了腰杆。 尽管身上穿的是粗布短衫,但眉眼间散发出来的自信和睿智光芒,却让人无法忽视。 他淡然的笑道是: “如果求饶有用的话,那东京城每天晚上,就不会平白无故的消失那么多人了。” “而且周公子如果想要捧红称心姑娘的话,我这里倒还有个不错的主意,不知道能不能换命呐!” 周九郎从袁州刚进门的时候,就注意到他了。 这个人的眼睛里,有种泰然自若的从容。 和为了柴米油盐奔波的平头百姓不同。 似乎隐藏着极大野心和极大智慧的样子。 “说来听听。” 袁州将目光投向了称心姑娘,温言询问道: “敢问称心姑娘。” “想要夺得行首的名号,有什么条件没有。” 称心姑娘悄悄的瞄了眼周九郎,然后搅动着手里的帕子,语气温软的回答道: “若是想夺得行首的名号。” “那自然是才情、学识、容貌要顶尖的。” “譬如胭脂姑娘和如意姑娘擅长跳舞。” “奴家和粉玉姑娘擅长唱曲儿。” 称心姑娘的手掌,不自觉的搭在了周九郎的肩膀上,眼角眉梢更是透露着万千柔情。 “若是九郎真的愿意帮奴家,只需要向周相公求词一首,那奴家唱出来定然是能够艳惊四座的!” 袁州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似乎有点主意了。 周相公,莫不就周邦彦周大帅哥吧? 周邦彦曾经在秘书监和大晟府任职过,这两年应该闲赋在家养病才是,毕竟都六十来岁的老人了。 而眼前这位被称之为周衙内的公子哥,莫不就是周邦彦排行第九的小儿子吧? “父亲这两年身体不好,需要静养。” 周九郎推开了攀附上来的称心姑娘。 “再说了,若是因为这些小事去打扰父亲的休养,那岂不是显得我这个做儿子的无能吗?” 周邦彦的才名,那是整个大宋都知晓的! 周九郎在这种家庭里成长,不论再怎么努力的钻研词曲造诣,都被父亲周邦彦的文采压制得死死的! 而称心方才提起周邦彦的名号,自然是刺痛了周九郎那脆弱而敏感的自尊心。 袁州瞧见周九郎站起身来,眺望着窗外人烟如织般的繁华景象,不由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周公子,我这里刚好有首合适的词。” “若是周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拿来送给称心姑娘,并且对外宣扬这是周公子做的词。” 周九郎回过头来,鄙夷的望着袁州。 “你这打扮,只怕是连书院都没去过!” “你能做出什么好词佳句来?” 袁州也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周公子,我这词牌名是木兰花令。” 称心姑娘听见袁州报出了词牌名之后,下意识的伸出手掌,按照木兰花令的调子打着节拍。 周九郎瞪了眼称心姑娘之后,称心姑娘只好悻然的放下双手,美目中流转着好奇的光芒。 袁州在宽敞的房间里踱着步子,朗声念道: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袁州刚说出两句诗词,众人都不约而同的望着他,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不太一样。 袁州的倒霉弟弟袁方,就像是看见了大佬似的,双眼都在泛着光。 李二郎则是面如死灰的瘫坐在地上。 称心姑娘不自觉的抱起了挂在上墙的琵琶。 周九郎也神情专注的屏住了呼吸。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霖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周九郎的瞳孔猛地紧缩,随后上前抓住了袁州的手腕,满脸张红的询问道: “这首木兰花令,真的是你想出来的?” 袁州瞧见周九郎这小娘炮突然凑得这么近,不由得浑身僵硬的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擦脂抹粉,他看着还是有点膈应。 在袁州看来,就连高衙内那别着绢花的胖子,看着都要比周九郎的打扮自然。 “周公子你错了!” “这首木兰花令是你有感而发。” “然后赠与称心姑娘的!” 第31章 :你要名,我要命,这是双赢! 周九郎那双俊朗的眼眸闪动了两下,他望着袁州脸上那淡然自若的笑容,忽然明白了袁州的意思。 袁州是要将这个名动京师的名声送给他啊! 周九郎是周邦彦家里的第九个儿子。 就算是学识平庸创意不足,抵不过父亲的诗词造诣,那也在耳濡目染之下学会了鉴赏诗词的本事。 周九郎知道,袁州刚刚随口说出来的木兰花令是首好词,要是能让称心姑娘编好小调传唱出去。 那这首木兰花令的传唱程度,只怕不亚于白衣卿相柳永的《雨霖铃》! 仅仅那句“人生若只如初见”,就能够媲美柳永的“多情自古伤离别”了! 周九郎看向袁州的眼神,也显得复杂了许多。 有些人绞尽脑汁都没办法想出两首好词句,就比如他这样的,在父亲的教导之下也只算个中规中矩的文人,完全做不出传唱度极高的绝世好词。 但是有的人,随意开口就是好词佳句。 比如曾经风靡大宋的白衣卿相柳永,惊艳了整个神宗时代的大文豪苏轼,这些都是天生的诗词才情。 而…… 周九郎的目光落在了袁州的身上,穿着粗布短衫的袁州,身上还沾染着挥之不去的油烟味。 难道说,这世上真的有天生的诗才么? 嫉妒之情让周九郎心生抑郁,这种混迹在市井里的底层百姓,怎么可以做出如此令人惊艳的诗词呢? “袁大郎,本公子算是记住你了!” 袁州瞧见周九郎那变换闪烁的眼神,生怕这个心狠手辣的小娘炮,会突然变卦。 好在,周九郎虽然嫉妒袁州的诗词才情,但也没有为难袁州和袁方两兄弟,他惆怅不已的挥了挥手。 “走吧走吧!” “袁大郎你是个聪明的人。” “只是,千金易得,好词佳句难以寻觅。” “用这首好词来换你弟弟的命,你亏了!” 袁州解开了袁方身上的绳索,认真的说道: “周公子,咱们这是双赢。” “你要名声就得了名声。” “而我则是救了自己和弟弟的性命。” “咱两都没有亏!” 袁州瞧见站在他旁边傻笑的袁方,直接伸出脚将袁方踹到在地,把撕扯得破破烂烂的儒服丢给了他。 “还不赶紧穿上你的衣服!” “等回家之后我再收拾你!” 袁方坐在地上委屈巴巴的穿着衣裳,眼睛却时不时的瞟着称心姑娘,举止显得轻浮不已。 袁州一巴掌招呼在了袁方的脑门上。 “完蛋玩意,眼睛往哪里看呢?” “你要是想进宫谋求富贵就直说,我让周公子把你送到宫里去,说不定还能在隐相手底下当差呢!” 袁方感觉胯下微凉,手忙脚乱的穿上了衣裳,低眉顺眼的跟在袁州的身后,大气都不敢喘两声的。 “行了,你们走吧。” 周九郎也将袁州刚才那番合作双赢的话语,听进了心里去,他若有所思的说道: “袁大郎,说不定咱们还有合作的机会。” 袁州在拖拽着袁方离开厅馆之前,还不忘记给自己的炊饼铺子打个宣传广告。 “周公子,我这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才华。” “你要是有用的上我的地方,可以去州桥南头的袁家炊饼铺子找我,咱们再慢慢的聊!” 周九郎点了点头,记下了袁州报出的位置。 “至于你嘛……” 周九郎将目光落在了李二郎的身上。 “本公子最恨那些自作聪明的人!” “你们把他灌醉了之后,扔到汴河里去。” “到底是生是死,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李二郎吓得魂飞魄散,连忙磕头求饶。 “周衙内饶命啊!小的也是糊涂了啊!” “小的只卖了怡情散,小的再也不敢了啊!” 周九郎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就有皂衣壮汉上前堵住了李二郎的嘴,拖着他去其他地方处置了。 袁州看见了周九郎那小娘炮处置别人的果决姿态,忽然觉得胖乎乎的高衙内是那样的可爱。 怪不得梁红玉总是说,跟随在高衙内身边的小混混,都是雷声大雨点下,吓唬人但是打不死人的。 袁州领着袁方离开明月楼的时候,更是坚定了谨言慎行、小心行事的决心。 东京城里的其他衙内,都不是好相处的。 所以,和他们打交道必须要更加小心才是! 就在袁州陷入沉思之际,却感觉袖子被拽动了。 “哥!” “我饿了!” 袁州瞥了眼笑容谄媚的袁方,没好气的说道: “饿了忍着!” “谁让你闯出了这么大的祸事!” “差点把我都坑进去了,你还有脸吃东西呢?” 为了填饱自己的肚子,袁方弯腰屈背的绕到了袁州身边,对着袁州那就是一通马屁。 “哎呀,哥你是真的厉害啊!” “在东京城里,谁不知道周衙内是出了名的难打交道,就算是在汴京四衙内里,那都是难应付的!” “哥你居然能和周衙内相谈甚欢呐,不得不说哥你真是太厉害了啊!这要是传了出去……” 袁州似笑非笑的接着话茬。 “这要是传了出去,那等到明晚你就会飘在汴河上了,而且浑身浮肿喝饱了满肚子的酒和水!” 还没等袁方反应过来,袁州的巴掌就如约而至。 “袁方你记住了。” “你要想活命,今天的事情就谁也别说!” “就连你晚上说梦话也不能吐露半个字!” “要不然,咱们老袁家真的要绝后了!” 袁方揉了揉被袁州打得生疼的后脑勺,可怜巴巴的望着袁州,眼神里充满了畏惧。 “哥!” “几天没见,你咋还喜欢打我后脑勺了呢?” 袁州摸了摸袁方那浑圆的后脑勺。 笑眯眯的说道: “手感好!拍着舒服。” “主要是不打你两下,我心里难受。” “你要是下次再闯祸,就做好直接净身入宫的准备吧,我是不会再帮你收拾烂摊子的!” 袁方有些着急了。 他好不容易才进入到了白马书院,很快就能结交诸位才子,混迹各大妓馆,考上功名做官。 过上幸福生活,走上人生巅峰! 美好的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这要是被送到了宫里去,那还玩个蛋蛋啊! “别啊!哥!” “我可是你血脉相连的亲弟弟啊!” 第32章 :臭名昭著的汴京四衙内! 眼瞧着夜幕降临,袁州和袁方都还没有回家,念念更是心急如焚的等在门口。 直到在人群中看见了袁州的身影之后,念念这才松了口气,连忙迎了上去。 “大郎,没出什么事吧?” “没事儿,都是小问题。” 袁州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安抚道: “都是袁方这小子犯浑,竟然跑到明月楼去玩女人,不小心冲撞了周衙内而已。” 袁方适时从袁州身后探出头来,冲着念念傻笑了两声,然后扁着嘴扮可怜。 “嫂嫂,家里还有炊饼没有?” “我饿了……” 念念看见袁方的笑脸后,紧张的心情也舒缓了不少,她赶紧套上围裙往后厨走去。 “等着啊,我给你们做煎饼果子。” 因为袁州去处理袁方被打的事情了,所以炊饼铺子这边也没怎么做生意。 宋五嫂卖完了卤煮火烧和鱼羹之后,就开始收拾着摆在炊饼铺子外的方形木桌。 很快,袁州的炊饼铺子就在人声鼎沸的喧闹声里打烊关门,众人围坐在桌子边啃着煎饼果子。 “大郎,周衙内没有为难你吧?” 袁州狼吞虎咽的啃了个煎饼果子,听见念念那忧心忡忡的询问后,毫不在意的说道: “哎呀,念念你就放心吧。” “这世上哪有我解决不了的问题呢?” 念念见袁州还有闲情逸致打趣自己,她的心情也好了不少,咬着煎饼果子缓缓开口道: “大郎,周衙内是汴京四衙内里最不好打交道的,咱们可万千不能和人家结下梁子啊!” 袁州这是第二次听说“汴京四衙内”的名号了,于是也对东京城里嚣张跋扈的四位纨绔提起了兴趣。 “念念,这汴京四衙内都有那些人来着?” “哥!不会吧?” 袁方鄙夷的瞥了眼袁州。 “你连这都不知道啊!” “汴京四衙内,那都是东京城里赫赫有名的纨绔公子,让东京城里的百姓敬而远之的存在。” 袁方捏着煎饼果子,滔滔不绝的讲述了起来。 “高衙内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喜欢玩博戏玩蹴鞠玩女人,听说他就是因为蹴鞠技术不错,才得到了是高太尉的青睐,收他为义子给他荣华富贵呢!” “至于周衙内则是个阴晴不定的家伙,喜欢混迹在瓦肆妓馆里,仗着老爹是周相公来彰显才华!” 袁方三两口就将手里的煎饼果子啃完了,还不忘记抬起手,朝着念念呼喊道: “嫂子,再来个煎饼果子呗!” 袁方瞧见袁州又抬起手,想要往他的后脑勺上招呼,连忙缩着脖子躲过了袁州的巴掌。 他讪讪的笑了笑,继续说道: “至于朱衙内嘛,他是朱勔朱相公家里的三公子,最喜好真金白银的东西,人送外号朱貔貅呢!” “这朱衙内做起事来也特别狠,据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手段,霸占田产和产业的时候,那更是干脆利落完全不给人留活路!” 袁州的眼眸轻微闪动了两下。 朱勔这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臭名昭著的花石纲,就是朱勔这家伙搞出来的。 所谓的花石纲,就是满足皇帝特殊癖好的运输通道的名称,相当于是宋朝的快速便捷绿色通道。 专门帮宋徽宗运送奇花异草、竹木山石。 毕竟宋徽宗是个艺术家,对江南的石头情有独钟,而蔡京和朱勔就投其所好的开辟了花石纲。 把江南的奇珍异宝,都通过漕运送到汴京来。 朱勔在运作花石纲的时候,更是搜刮了不少江南百姓的民脂民膏,直接就促成了方腊起义! 要知道,方腊起义的号召就是诛杀朱勔! 由此可见,朱勔这家伙到底多么招人记恨了! 当然了,花石纲的背后也离不开蔡京这只老狐狸的推波助澜,但在其中牟利和运作的还是朱勔! 袁州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来的声响很有节奏感,他已经推测出这次算计袁方的人了。 多半,就是朱勔的儿子朱衙内! 朱衙内是想要通过毁坏称心姑娘名节的手段,来扶持如意姑娘上位,当上明月楼的头牌花魁。 而袁方这个倒霉蛋,不过是恰好撞上去的!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 方腊起义如今还没有结束,只怕朱勔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没想到他的儿子竟然还在外边惹是生非。 这猖狂跋扈的朱衙内,还真是不得不防呐! 袁方见袁州迟迟没有说话,试探性的问道: “哥,你这是咋啦?” 袁州喝了口念念倒的绿豆甘草汤。 “我在思考问题呢,你继续说。” 袁方咽了口唾沫,小声说道: “还有位柴公子柴俊,柴公子乃是周世宗的嫡系子孙,喜好新鲜的玩意和浮华的名声。” “不过柴家在大宋的地位有些特殊,在官家的照拂下柴公子的日子混得风生水起的!” “咱们白马书院里,也有不少柴公子的崇拜者,都是些家里有不少钱,但想要跟着柴公子混的!” 袁州知道这个柴家。 柴家乃是后周的皇室,而老赵家的宋太祖赵匡胤,就是从柴家手里夺得江山的。 但是老赵家的人还算仁慈,在夺得了柴家的江山之后,并没有将柴家的后人赶尽杀绝。 而是将柴家的后人都养了起来。 并且下旨“保全柴氏子孙,有罪不得加刑。” 那完全就是将柴家当国宝供起来了。 只不过给富贵不给实权,让柴家众人混吃等死。 这对于历朝历代的皇帝而言,那都算是仁慈的了,如果搁在老朱家朱元璋手里,得杀干净才行。 心狠手辣的老朱家,在对待谋权篡位的事情上,那完全就是斩尽杀绝、鸡犬不留、连根草都不放过。 袁州瞧见袁方那眉飞色舞的模样,忽然问道: “袁方,你也想跟着柴公子混啊?” 袁方先是紧紧的抱着脑袋,瞄见袁州并没有打自己之后,这才苦笑着说道: “柴公子待人宽厚,出手也阔绰大方。” “我倒是想跟着柴公子混哟!” “可是身份地位摆在这里,人家也不要我啊!” 袁州都快要被袁方气笑了。 “敢情,你去白马书院念书。” “就是为了和这些纨绔权贵攀扯关系啊?” 第33章 :大郎,你买猪蹄膀做什么? “那当然……” 袁方瞥见袁州扬起的右手,话锋猛转。 “不是啊!” “我去白马书院,那是为了好好念书的!” 袁州笑吟吟的放下了右手。 “知道就好。” “你去白马书院就好好的念书,要是敢跟着那些纨绔子弟鬼混,那我就直接把你送到宫里去!” 袁方见袁州又拿这件事来威胁自己。 顿时就愁眉苦脸的低下了头。 “行吧行吧,好好念书就好好念书吧!” “我明儿就回白马书院去待着,行不哥?” 袁州见袁方吃饱喝足了之后,直接抬起脚就踹在了袁方的屁股上,语气不善的低吼道: “你还想在家里赖着不走?” “白马书院就在城北,不算太远。” “你现在就给我回去待着,别到处瞎跑!” 袁方浑身都是红通通的鞭痕,他刚想要将袖子撩起来给念念卖惨,就直接被袁州按了回去。 “收起你那点装可怜的小心思!” “这是你自己贪图享乐才招来的祸事!” “趁着州桥上灯火通明赶紧滚回书院去!” 袁州揪着袁方的衣领,就将这不成器的便宜弟弟,推到了炊饼铺子的门外。 “袁方,我非常严肃的告诉你!” “现在留给你的就两条路!” “要么考取功名,要么净身进宫!” “你自己好自为之!” 袁方望着炊饼铺子那紧闭的房门。 欲哭无泪的打着哆嗦。 完咯,就他这样成天去瓦肆妓馆找乐子的家伙,想要考取功名那是难如登天哟! 如果被送到了宫里去,那更是要完蛋哟! 袁方用力的拍打着紧闭的木门,哀求道: “哥,你好歹也给我个成长的时间啊!” “考功名也得花时间准备不是?” 袁州面无表情的打开门,将念念准备好的生活费扔给了袁方,冷漠无情的说道: “三年,你只有三年的时间!” “取解试,省试和殿试,足够你走个遍。” “如果三年后你还没能通过取解试,那就直接进宫去吧,我看你溜须拍马的手段挺娴熟的!” “足够你在宫里混得风生水起了。” 袁州说完之后,就再次关上了房门。 只剩下袁方抱着那包铜钱,瑟瑟发抖的望着州桥夜市的繁华景象,内心的情绪更是惆怅不已。 念念趴在门缝边上,看着袁方惨兮兮的离开,转过头来责备着袁州。 “大郎,你不应该逼得太紧呐!” “叔叔喜欢玩耍,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袁州清洗着于东采买来的猪下水,苦笑道: “念念,时间不多了啊。” 如今已经是宣和三年九月下旬。 哪有那么多时间留给袁州去挥霍啊! 况且,他那便宜弟弟刚刚得罪了两个衙内。 周九郎这个小娘炮倒还好说,追求才华的文人,只需要用诗词歌赋来征服就行了。 但朱衙内那边,迟早是个定时炸弹! 白马书院那边,知道袁方和洪公子、李二郎等人出去找乐子的学生应该不少。 如果李二郎出了事,而袁方却没有性命之忧,那肯定是会引起洪公子和朱衙内的报复的。 所以,袁州才让袁方连夜赶回白马书院去。 至少可以让同窗看看他那满身鞭痕,凄凄惨惨的模样,也能证明他在周九郎手里没讨到好处。 洪公子和朱衙内那些人,也不至于过分的为难袁方,但如果耽搁的时间长了,那就不好说了…… “哎!” 念念重重的叹了口气,绕到了袁州的身后去。 “奴家总觉得大郎你心里藏着很事情。” “可是奴家,完全没办法帮助大郎……” 袁州回过头来吻了吻念念的脸颊,微笑道: “念念你陪在我的身边,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所以千万别胡思乱想。” “我还要把明天给高衙内做的菜肴准备准备。” 袁州抖了抖手上沾染的水渍之后,在清水里洗了好几遍刚刚处理好的猪下水。 “对了念念。” “于大哥把我要的食材送来了没有?” 念念满脸通红的低着头,然后将藏在柜台后边的猪蹄膀都端了出来。 “大郎,于大哥早就将食材送过来了。” “只是这些猪蹄膀是看着就不好处理,闻着还有股臭烘烘的猪毛味道,你要怎么做啊!” 袁州见于东买回来的猪蹄膀还挺新鲜的,于是也着手处理起,这些还没有将猪毛完全烧掉的蹄髈来。 “念念,你先去帮宋五嫂做卤煮吧。” “等会儿我把猪蹄膀做好了以后,你就知道这些猪蹄膀到底好不好吃了。” 念念见袁州还要卖关子,于是撇了撇嘴。 “反正这臭烘烘的东西,奴家才不吃呢!” 等到念念进入后厨之后,袁州就开始聚精会神的处理起这些猪蹄膀来。 没错! 袁州想要做的东坡菜式,是最为常见、也最为出名的东坡肘子! 东坡肘子选用的是猪蹄膀来制作的,这个部位的肉质连接着皮肉和筋骨,满满的都是胶原蛋白。 袁州打算,明天就用东坡肘子去应付高衙内这个吃货,等到去往高太尉府上的时候,再做其他菜肴。 反正和老苏有关的菜肴数量繁多。 不论是东坡肉、东坡肘子、东坡鱼还是东坡豆腐,袁州都对这些做法烂熟于心了。 其实嘛…… 就算和老苏挨不着边的,袁州也有信心胡扯瞎掰,让那些菜肴都安上“东坡”的名号! 只要能用味道征服高太尉,那名字叫什么都无所谓,不过是为了给高太尉点心理慰藉而已。 袁州将猪蹄膀放在火上烤了两下之后,就开始刮着蹄髈上那层焦黄的锅巴,顺势带下了猪毛来。 猪蹄膀在火上灼烧的时候,皮肉接触到火焰时,散发出来的肉香味,还带着几分丰腴的油脂气息。 “不得不说,老苏的魅力还是很大的。” “如今在朝廷里稍微有点影响力的,都想要和来苏攀扯上关系,高太尉更是老苏的铁杆小迷弟。” “当年在老苏身边做过书童的经历,也值得高太尉翻来覆去的讲述,这还真是自我催眠呐!” “不过宣和年间崇拜老苏的达官显贵的确不少,就连宫里那位隐相都自称是老苏的门生……” “看来,都得找机会接触接触!” 第34章 :大郎叉烧包,听着就很吸引人! 翌日清晨五更天的时候,天色还没有亮。 袁州就和念念来到了炊饼铺子里,除了要磨豆子做豆浆之外,他还准备做点小笼包。 没错,像小笼包这种国民级别的美食。 必须要在东京城里绽放出光彩才行。 虽然说在大宋已经有许多种类的包子咯,但这时候的包子都是上流社会才吃得起的。 在宋朝包子被称之为馒头,根据袁州所知道的宋朝包子种类,就有二十来种,专门提供给达官显贵。 寻常百姓,大多都是食用炊饼。 也就是没有内馅的馒头。 袁州之前也询问过宋五嫂了,明明包子制作起来这么简单,为什么在宋朝却不能做到普及百姓。 按照宋五嫂的回答是。 像这种做菜的手艺从来都是密不外传的,包包子的手艺,就像是炒菜的秘方似的,让人看重。 即便是在樊楼这种声名远扬的大酒楼里,做包子都是有专门的包子师父的。 而且每个包子师父都具有明确的分工和差事,切葱丝的只做切葱丝的工作,和面只做和面的工作。 以至于有的做了十几年包子的厨娘,竟然连完整的包子流程都不清楚,每天只需要做好自己的差事。 流水线只做而成的包子,能够让大酒楼的东家将包子这种复杂的只做方法,完全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除了极其有天赋的顶级大厨,是能够通过菜肴的味道和款式,来大致逆推出菜肴的制作过程。 像其他进入到流水线作业的普通厨娘,也只能熟悉自己手头上分配到的事物,并不熟悉包子的做法。 “大郎今儿打算做什么包子?” 宋五嫂瞧见袁州已经将面团切成了小剂子,也满眼好奇的凑了过去,似乎想要站在旁边偷师学艺。 袁州对宋五嫂的目的心知肚明,但也没有阻拦宋五嫂,他才没有那种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狭隘心肠。 而且,袁州也不想今后就守在炊饼铺子里做菜,想要做大事的人,是不能凡事亲力亲为的。 必须要适当的栽培忠心的属下,才能腾出手去与其他的大酒楼博弈,要不然很难在东京城里做起来。 “宋五嫂,我今儿打算做叉烧包。” “昨儿在处理猪蹄膀的时候,已经将叉烧肉做好了,你帮我切成馅料就行,我教你怎么做包子。” 宋五嫂在袁州的指点下,将陶盆里放着的叉烧肉拿了出来,用厨刀迅速的切成小块。 添加了葱末和姜末之后,又加入了袁州秘制的酱油和粗盐调味,搅拌成了香喷喷的叉烧内馅。 宋五嫂的动作非常麻利,但却对袁州所说的叉烧包有些茫然,她带着疑惑的重复了句。 “叉烧包?” “大郎,我对东京城里的各类菜肴也大致有所了解,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叉烧包呢!” “我只知道在东京城里做包子最出名的,就是开在州桥右侧的那家王楼了。” “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那是东京城一绝,据说那‘皮像菊花芯,馅似玫瑰瓣’令人赞不绝口!”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开始捏着叉烧包。 “我对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也挺有兴趣的。” 根据袁州所知,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也就是后世开封第一楼里,久负盛名的灌汤小笼包的前身。 开封第一楼的灌汤小笼包,是根据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和薄皮春茧包子,以及灌汤馒头演变而来的。 袁州当初还和师兄秦歌,专门去开封第一楼吃过他们家的灌汤小笼包,的确有独到之处。 “不过山洞梅花包子有山洞梅花包子的好处,但咱们家做的叉烧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袁州边和宋五嫂讲解着制作叉烧包的要领,边询问着东京城里,还有没有其他的包子铺竞争对手。 宋五嫂目不转睛的盯着袁州手上的动作,在跟着学习包叉烧包的同时,也缓缓开口说道: “太学馒头是东京城里久负盛名的包子,据说神宗当初巡视太学的时候,曾经见过太学生分食包子,于是就上前品尝了太学馒头的味道。” “神宗品尝完太学馒头后赞不绝口,说‘以此养士,可无愧矣’,所以太学馒头也很出名的。” “只不过太学馒头,只供应给太学生和某些达官显贵,咱们寻常老百姓也只是听说而已。” 宋五嫂的学习能力很强,在袁州可以放慢速度的教学之下,很快就掌握了做叉烧包的要领。 竟然还像模像样的做出了雀笼形状的包子,叉烧包的形状看起来也精致可爱,和袁州的叉烧包类似。 “大郎,除了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和太学的太学馒头之外,就只有御廊西街的鹿家包子和蔡太师府里的蟹黄包子咯!” “要是咱们家的叉烧包做得好,说不定也能在东京城里的包子行当里,占据一席之地呢!” “大郎叉烧包,听起来就很吸引人!” 袁州扯了扯嘴角,他对这个名字可不感冒。 “还是叫袁氏叉烧包比较好,听起来高端大气上档次,低调奢华有内涵,有种扑面而来的创始人气息,比起大郎叉烧包要好听多了。” 袁州和宋五嫂闲聊之际,手上也没有闲着。 很快,桌案上就出现了形状相似的雀笼状叉烧包,要是上蒸笼蒸熟以后,肯定会裂出漂亮的开口。 叉烧包和寻常的包子不同。 其他包子讲究不露内馅,而叉烧包偏要反其道而行之,蒸出来是需要顶部露出漂亮的开口才行。 所以在包叉烧包的时候,必须要用特殊的手法将叉烧包给合拢,制作成三角形之后再捏成雀笼状。 “宋五嫂你还学得挺快嘛!” 袁州夸赞了宋五嫂两句之后,就将剩下的面剂子都交给了宋五嫂来练手,自己则是去分豆浆点豆花。 “这些包子就交给宋五嫂你负责了!” “等会儿直接上蒸笼蒸熟就行,大致时间和蒸炊饼差不多,宋五嫂你看着把握就可以啦!” 宋五嫂见袁州竟然将蒸叉烧包这么重要的步骤,丢给自己来处理,心里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大郎不愧是要做大事的人啊!”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大郎这豁达和洒脱的心性,比起樊楼里的那些主厨要厉害多了!” 第35章 :周九郎那小娘炮,下手挺狠呐! 炊饼铺子里的蒸笼都是现成的,宋五嫂从前也经营过自己的鱼羹铺子,对这些厨具都运用得很娴熟。 叉烧包放进笼屉之后,很快就被升腾而起的水蒸气给蒸熟了,袁州等人刚好能赶在开门之前品尝。 负责去集市上采买食材的念念,刚刚带着挑夫于东返回炊饼铺子,就瞧见袁州端出来的叉烧包。 “大郎,今天这炊饼的形状还怪好看的!” 于东将食材卸下之后,也察觉到了袁州端出来的叉烧包,他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是啊,大郎这炊饼做得像花瓣似的。” “和大酒楼的点心看着都差不多!” 袁州瞧见于东那低头擦汗的举动后,也顺手从蒸笼里捡出了三个叉烧包,塞到了于东的手里。 “于大哥,最近这段时间还真是辛苦你了。” “趁着这会儿不忙,你也跟我们坐下来吃两个叉烧包,等会儿出去干活你也能有力气些!” 于东有些为难的看了眼念念。 念念却微笑着拍了拍桌面,示意于东坐下。 “于大哥你就坐下吧。” “我去给你倒甜豆浆!” “大郎做的甜豆浆可好喝了!” 于东拗不过袁州和念念的热情,只能惴惴不安的坐在了方桌旁边,浑身的肌肉都呈现出紧绷状态。 “于大哥你别紧张。” “咱们都是熟悉的街坊邻居,你帮我们家的炊饼铺子做了这么多的事情,我请你吃顿饭也没啥的。” 袁州瞧着于东那健壮的体格,又给于东舀了碗卤煮火烧,壮汉就是要多吃点肉,干活才有力气嘛! 于东看见袁州给他盛装的那大碗卤煮火烧,生怕会给袁州和念念造成负担,于是他忙喊道: “够了够了!” “大郎,我早晨出门的时候吃了早饭的。” 袁州等念念将甜豆浆端来以后。 就和宋五嫂、于东、念念等人围坐在方桌旁边,享受着烟火气息浓郁的早餐。 叉烧包蒸熟以后,表层的面皮变得蓬松而暄软,雀笼形状的叉烧包蒸熟以后,呈现出了十字开口。 十字形状的开口,刚好将叉烧包分成了均匀的四瓣,酱红色的叉烧酱汁就晕染在叉烧包的开口处。 让每个叉烧包,都仿若绽放的花朵般漂亮。 “大郎,你这叉烧包做得简直绝了!” 于东狼吞虎咽的吃着叉烧包,拳头大小的叉烧包也不过只是三两口就进了肚。 “比起鹿家的鹿肉包子还要好吃!” 于东吃饭的速度很快,这是挑夫们必备的技能。 吃饭的时间不能占用得太多。 等到早餐下肚以后,于东就拿起扁担和麻绳急急忙忙的出门去了,他还要去集市上等活儿呢! 这年头,在东京城里养家糊口并不容易。 但只要是勤劳踏实的人,总能生活下去的。 每个人都为了生活而奔波,过着劳累且充实的生活,这才是平安巷子里的常态嘛! 袁州将碗碟收好之后,也慢悠悠的打开了炊饼铺子的店门,将方桌和铁锅都搬了出去。 “袁大郎,你躲在炊饼铺子里吃什么呢?” “我站在门外,就能闻见香味了!” 崔大娘率先挤了过来,透着精光的眼睛,却朝着袁州的炊饼铺子里张望着,似乎在寻找美味的食物。 “崔大娘,今天我做了叉烧包。” “三文钱一个,五文钱两个。” 袁州知道宋朝的百姓算数都挺不错的,所以直接利用价格促销的手段,来提高叉烧包的销售量。 “那就给我来四个叉烧包吧!” “正好小孙孙吵着要吃你们家的煎饼果子,你再给我整两套煎饼果子,拢共给你二十文钱!” 崔大娘将铜钱扔到了袁州的钱罐里之后,就站在旁边和做煎饼果子的念念,打开了话匣子。 “念念你听说了没啊?” “李家香铺的那个李二郎出事了啊!” “听说昨晚在画舫上喝醉了酒,直接失足跌落汴河里,今天早上捞起来的时候人都泡肿了呢!” “李老头平日里最宠他家这个二郎,得知二郎的死讯后,那双眼睛都快要哭瞎了呢!” 袁州从崔大娘嘴里听见这个消息之后,正在帮食客们捡包子的手,也不由得微微有些停顿。 袁州回想起昨天在明月楼里的遭遇,也不由得阵阵后怕,他昨天完全是在刀尖上跳舞啊! 周九郎那个小娘炮下手挺狠啊! 竟然真的将李二郎灌醉以后丢进汴河了! 那好歹也是条活生生的人命呐! “大郎,我要的叉烧包怎么还没捡好啊?” 袁大郎回过神来,连忙用油纸包好了四个叉烧包,送到了王大娘的手里。 王大娘临行前的时候,忽然朝着袁州说道: “对了袁大郎,我听说你家的袁方和李二郎是同窗,李家香铺那边已经请了四司人承办白事。” “若是袁二郎在白马学院念书不方便回来的话,你这个做哥哥的,还是得去李家香铺随个礼。” 袁州像是微微一愣,然后点了点头。 “崔大娘您放心吧,这些事情我会处理的。” 崔大娘拎着包好的煎饼果子和叉烧包转身离开,嘴里还似有所感的嘟囔道: “哎,说起来李家香铺也真是够倒霉的,李家大郎身染恶疾只能卧床静养,二郎如今也没了。” “我当年还觉得李家香铺挺风光的,就连财菜府的贵人们,都使用的李家香铺的香料香粉。” “但如今看来,千好万好都不如家庭和睦好,我还是回家好好看着小孙孙吧!” 等到崔大娘走后,秦学正排了很长的队伍,这才来到了袁州的炊饼铺子前。 秦学正按照惯例,要了甜豆浆和油条。 清瘦的面庞上,也流露出温和的笑容。 “袁大郎,多谢你昨天送去的枣泥糕。” 袁州看见秦学正脸上的笑容之后,就觉得浑身不舒服,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原因作祟。 袁州总感觉,秦桧这个坏家伙没安好心。 “秦学正不用谢,邻里之间互相送些点心,那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嘛!” 秦学正将甜豆浆和油条拿在手里之后,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袁州,但是眼底却掠过几分精芒。 “袁大郎,你这枣泥糕的味道很不错。” “就是不知道,是用什么方法做出来的呢?” 第36章 :秦学正想要枣泥糕的秘方? “秦学正这是什么意思?” 袁州轻轻的挑起了眉梢,直言不讳的询问道: “难不成看上我做枣泥糕的秘方了么?” 秦学正没想到袁州说话如此直接。 竟然直接挑破了他的心思。 于是秦学正讪讪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 “大郎,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只是瞧着最近枣子都熟透了,大郎你做的枣泥糕又那么香甜可口,我也想要让太学的学生们尝尝枣泥糕的味道而已。” “这不,趁着来买早餐的时候向大郎问问枣泥糕的做法嘛,我也好让太学里的厨子准备些点心。” 听完了秦学正的解释之后,袁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了,他还顺手从蒸笼里捡了个叉烧包出来。 “我还以为秦学正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没想到秦学正原来是为了太学的学生们考虑啊!” “其实制作枣泥糕也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如果秦学正是为了太学的学生们讨要的,那我将枣泥糕的秘方拿出来就是了,就当给学生们做点贡献了。” 袁州将刚刚包好的叉烧包递给了秦桧。 “秦学正。” “我听说太学的太学馒头做得那是天下一绝,正好我最近琢磨出了叉烧包,你帮我尝尝味道如何。” “若是秦学正觉得我这叉烧包的味道还不错,我也挺想将制作叉烧包的秘方贡献出去的。” “听闻太学里的学生都是国之栋梁,我这个厨子也能为太学生们,做些力所能及的贡献嘛!” 秦桧本来还想用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方法,让袁州明白家国大义,然后主动将枣泥糕的秘方贡献出来。 没想到,袁州的思想觉悟竟然这么高。 竟然还要主动贡献出枣泥糕的秘方! 除此之外,袁州还愿意将刚刚琢磨出来的叉烧包秘方贡献出来,这对秦桧而言简直就是意外之喜啊! 于是秦桧喜形于色的接过了袁州递来的叉烧包。 在秦桧刚拿到叉烧包的瞬间,就被叉烧包那漂亮的形状,和渗透出来的叉烧肉香味给征服了。 “我尝尝,我尝尝!” 秦桧迫不及待的将叉烧包塞进嘴里。 那蓬松而暄软的雪白面皮,在接触到牙齿的瞬间就自然下陷,如同咬了口火烧云般的绵软。 松软的包子皮微微有些烫嘴,秦桧在咬下去的时候,滚烫的叉烧酱汁就迸射了出来。 那甜咸适宜的叉烧酱汁,顿时就激活了味蕾。 紧随其后的,就是滚烫而暖软的叉烧肉滋味! 浓郁的肉香混杂着包子皮的小麦香味,让秦桧恨不得将自己的舌头都吞下去。 “袁大郎,你这叉烧包做得简直太好吃了!” “比起太学的太学馒头而言,那简直就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太学生们肯定会喜欢叉烧包的味道!” 在听见了秦桧的夸奖之后,袁州的面容上,还是露出了往常那样憨厚老实的笑容。 “秦学正,既然你对叉烧包如此满意,那等下午我的炊饼铺子不忙的时候,你单独过来学习吧!” “我那时候有空教导秦学正做枣泥糕和叉烧包,保证能让秦学正学会这两种点心的秘方!” 秦桧在得到了袁州的保证之后,更是笑得合不拢嘴,就连下巴垂落的胡须都在轻微的颤动。 “好好好,大郎你能有这番见底真是难能可贵,我定要上奏朝廷,让官家给你嘉奖才是!” 袁州望着秦桧那步履轻快的背影,唇畔也掠过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容。 秦桧那奸贼多半是上钩了! 既然秦桧想要将主意打在他的头上来,那袁州也不会对秦桧客气的,看看谁能算计得过谁呗! 念念刚才正在聚精会神的做煎饼果子,无意中抬起头瞥见了袁州唇畔的笑容,于是心有余悸道: “大郎,你刚才的笑容好可怕啊!” “有么?” 袁州略微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看来自己的养气功夫还不到家啊! 今后如果想要在东京城里混得风生水起,必须要养成喜怒不形于色的好习惯才行! 不过好在。 前来炊饼铺子买早餐的食客们,都是行色匆匆的赶去做事,也没有闲心注意袁州的表情变化。 念念也只是例行询问了句袁州而已,并没有将袁州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放在心上。 只有距离袁州较近的宋五嫂,将袁州和秦学正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于是忧心忡忡的说道: “大郎,像枣泥糕和叉烧包这样的秘方,就算是在樊楼那种大酒楼里,也值得上百两银子咯!” “可以说每道菜肴的秘方都是厨师们绞尽脑汁、费尽心血才想出来的,你真打算将枣泥糕和叉烧包的秘方交给秦学正?” 袁州知道宋五嫂是个胆大心细的人,但他也不想将自己心里的计划告诉宋五嫂,只是神秘的笑了笑。 “宋五嫂你就瞧好了吧。” “反正我袁州从来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既然秦学正想要叉烧包和枣泥糕的秘方,那么他就必须要拿出点东西来交换!” 袁州知道秦桧是想来一招空手套白狼,但袁州可不是那种傻乎乎的白狼,等着被秦桧的陷阱套住。 袁州就是蛰伏在水池里伺机而动的鳄鱼,等着秦桧往前走两步,然后再给他来个死亡翻滚! 宋五嫂见袁州自有主张,也就没有继续追问了。 她是个很聪明的女人,见惯了各种各样的世故人情,所以在接人待物的时候,也显得格外练达精明。 “既然大郎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只是希望大郎能稳扎稳打、踏踏实实的做事。” “毕竟念念和我都指望着大郎呢,我也还等着大郎的酒楼开起来以后,在大郎的酒楼当主厨呢!” 袁州笑吟吟的挥了挥手,安抚道: “宋五嫂你放心,都会有的!” “面包会有的,酒楼也会有的!” 梁红玉摇晃着手腕上系着的五色丝绦,来到了袁州的炊饼铺子外,她今天看着格外娇媚爽朗。 或许是因为换了身色泽明艳娇嫩的齐腰襦裙的缘故,鲜嫩的橘粉色交领衬得梁红玉更是满满的少女感,说不出的娇憨可爱! “面包?面包是什么包?” “可以吃吗?” “味道好吗?” 第37章 :你也配和刘禹锡自比? 袁州很少看见梁红玉穿正儿八经的明艳女装,瞧见娇憨可爱的梁红玉,眼底更是掠过惊艳之色。 “面包现在没有。” “今天只有叉烧包。” 其实在宋朝也有不少需要用到烤炉的点心,只是最原始的土胚烤炉没办法精准的操控温度。 像宋朝最厉害的点心师父,都是通过日积月累的经验来调控烤炉的温度和火候,效果比起西式烤炉也不会差上分毫。 只不过,袁州这会儿还没有用熟悉宋朝的灶台和炉子,就连生火都是在念念的帮助下才完成的。 所以,等到袁州后面能准确掌握烤炉的火候了,也能在宋朝搞搞烤面包和烤蛋糕啥的。 “啊?” “叉烧包这名字听着就稀奇古怪的……” 梁红玉朝着笼屉所在的方向张望了两下,发现笼屉里躺着的叉烧包看着白白胖胖、格外喜人。 她的喉咙滚动了两下,在美食的诱惑面前,还是爽快的朝着袁州挥了挥手,颇有几分大姐大的气场。 “不过,尝试尝试新鲜玩意也挺不错的!” “袁大郎,你给我来四个叉烧包。” “师师姐安排我等会儿去表演舞剑来着。” “要是不吃饱,压根就不想耍剑……” 梁红玉找了个位置坐下,单手支撑着腮帮子。 不论从什么角度看上去,都是道亮丽的风景线。 “哟,红娘子怎么单独坐在这儿?” 高衙内迈着嚣张的王八步走了过来,那横行霸道的气势,再加上跟在高衙内身旁的泼皮流氓们。 顿时,就吓退了不少围拢在炊饼铺子外的客人。 高衙内抬起手摸了摸鬓角的大红绢花,笑容猥琐的凑到了梁红玉的身边去,怪笑着调侃道: “红娘子若是寂寞了,哥哥来陪你说说话?” 梁红玉剑眉微挑,斜眼一瞪。 “滚一边儿去!” 梁红玉伸手接过了袁州递来的叉烧包之后,目光还恶狠狠的剜着高衙内。 “要不是我赶着回去舞剑。” “肯定要好好的揍你一顿!” 高衙内在梁红玉那吃了个瘪,不由得讪讪的笑了笑,望着梁红玉那快步离去的背影,继续口花花道: “红娘子,哥哥就喜欢你这直爽的性格!” “哥哥等会儿就去明月楼给你捧场啊!” 站在高衙内身旁的那个身形高挑的华服男子,则是轻轻的扇动着手里的折扇,唇角带笑的揶揄道: “红娘子这率真的性子的确和寻常的姑娘不同,就连本公子都忍不住,想要和红娘子促膝长谈了!” 言语间,那身材高挑的公子哥还挥动着手里的折扇,朝着自己扇了好几下风。 看得袁州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这会儿已经是九月底的天气了,袁州还打算过两天带着念念,去买两件能够御寒的冬衣呢! 没想到东京城里还有人能拿着折扇到处溜达,而且还能时不时的挺直腰杆扇着冷风。 对此,袁州只能说句。 爱装逼的人,果然是身体最好! 高衙内和柴俊素来都是臭味相投,他瞧见也对梁红玉起了心思,不乐意的嘟囔道: “柴俊,你小子不是喜欢粉玉姑娘那种,柔柔弱弱、娇软可人的类型嘛!” “不是哥哥看不起你啊,像红娘子这种性子烈的姑娘,你能驯服得了么?” 柴俊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收拢,笑吟吟的说道: “性子烈的姑娘,驯服起来才有意思啊!” “而且像红娘子这样英姿飒爽的小娘子,在东京城里罕见的很,要是能弄到手里才是本事呢!” “况且,粉玉姑娘我都教导过好长时间了,是奔着夺得行首的名头去,只能看不能吃没劲儿得很!” 柴俊有些惆怅的摇晃着手里的折扇,抬起头打量着袁州的炊饼铺子,眼底也显露出了轻视的神色。 “我说高胖子啊!” “你昨天说请我吃个新鲜的菜肴,我还以为你要在玉仙楼里大摆宴席,请我吃玉仙楼的新菜呢!” “没想到竟然把本公子带到了这里来?” 柴俊抬起头瞥了眼炊饼铺子的屋檐,连像样的招牌都没有看见,他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 “高胖子,本公子可是有身份地位的人!” “本公子原本还以为你是个会吃会玩的人,不像周九郎那样假清高,不像朱貔貅那样钻钱眼里!” “所以本公子才会与你多亲近的,没想到高胖子你的眼光也变得狭隘了,还真是辱没了身份呐!” 柴俊乃是周世宗柴荣的嫡系子孙,自认为身份和血统才是最尊贵的,所以也看不起其他的四个衙内。 周九郎喜欢卖弄才学,但在文人圈子里混迹了很多年,也没能搞出个什么像样的名堂来。 但文人的清高和傲气,却被周九郎学了个通透,所以柴俊也不喜欢和周九郎打交道。 而朱勔的儿子,又总是忘钱眼里钻。 对于柴俊这种世代显贵的贵公子而言,朱貔貅为了搜刮银钱不择手段的行为,就是庸俗! 唯独只有会玩会吃,切能不顾尊严不顾身份犯浑的高胖子,能对得上他的胃口。 但高胖子今天,带着他来到袁州这家名不见经传的炊饼铺子,也让柴俊开始怀疑起高胖子的审美了。 “高胖子,本公子要去玉仙楼吃新菜了!” “你若是喜欢这儿,那就待着吧!” 柴俊摇晃着手里的折扇,转身就要离开。 没想到却被袁州开口叫住了。 “柴公子。” “有道是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我这炊饼铺子难道就没有令人满意的美食么?” 柴俊回头望着袁州,眉梢微挑,似笑非笑道: “陋室铭?” “你不过是个终日在灶头边瞎转的厨子。” “你也配和刘禹锡自比?” 袁州面对柴俊那鄙夷的目光。 不由得挺直了腰杆,笑容温和的回答道: “柴公子,我听说你自认为食遍人间美味。” “但我粗鄙狭窄的炊饼铺子里,却有你从来都没有尝过的美味佳肴,就看柴公子你愿不愿意吃了。” “如果仅仅是因为店面的狭窄粗陋,而错过了品尝美食的机会,柴公子你难道不会感到惋惜么?” 第38章 :东坡肘子的魅力! “呵!” 柴俊手里的折扇轻收,冷笑道: “笑话!” “本公子什么美味没有品尝过?” “就连东京城里首屈一指的,蔡太师府里的美味佳肴,本公子都吃过无数遍了!” 柴俊眼神轻蔑的斜睨着袁州。 “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哪有本公子没有尝试过的美味?” “你这小小厨子眼皮太浅薄了,本公子怎么会因为错过你这店里的食物而感到惋惜?” 念念适时端出来了盘肉香浓郁的东坡肘子出来,站在袁州的身后,怯生生的询问道: “大郎,东坡肘子已经做好了。” “需要端给客人们品尝么?” 东坡肘子在被端出来的那瞬间,诱人的肉香味就弥散在了炊饼铺子里,冲淡了柴俊眼里的轻蔑神色。 柴俊不自觉的抬起头,张望着念念手里捧着的东坡肘子,雪白的圆盘里装着个呈现出亮红色的肘子。 柴俊吃过不少的山珍海味,自然是不会被寻常的食物所吸引,但这东坡肘子就像有神奇的魔力似的。 那股醇厚而浓郁的肉香味,直往柴俊的鼻子里钻,而且让柴俊感到奇怪的事,这盘菜肴透露出来的肉香和鹿肉、羊肉、牛肉的气味都不同。 柴俊的喉咙滚动了两下。 虽然对这道东坡肘子有些想法,但却摸不开颜面,毕竟刚刚才信誓旦旦的奚落过袁州的。 要是他这会儿透露出想要品尝东坡肘子的想法,那岂不是在自己打脸么? “柴公子!” “既然你来都来了,还是进去尝尝呗!” 高衙内最擅长察言观色了。 他看出了柴俊那纠结的想法之后,直接就拉着柴俊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将柴俊拽进了炊饼铺子里。 “柴俊啊,不是哥哥和你吹啊!” “袁大郎做的菜肴,味道是真的不错!” 高衙内拉着半推半就的柴俊,坐在了炊饼铺子最中间的方桌旁,肥腻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你从前也没少跟着哥哥胡吃海喝,哥哥的舌头到底有多挑剔,你又不是不知道!” “袁大郎这里的卤煮火烧和煎饼果子味道都很不错的,哥哥觉得也不逊色于蔡太师府里名厨!” 高衙内亲自给柴俊倒了碗绿豆甘草汤,然后回过头来,冲着端着东坡肘子的念念招呼道: “念念小娘子,你还愣着干什么啊?” “这道菜肴是哥哥昨儿就定了的!” “你赶紧把菜肴给哥哥端上来啊!” 就在念念慌慌张张的打算上菜的时候,袁州微笑着走过来,接过了念念手里的东坡肘子。 “念念,你去帮宋五嫂做叉烧包就行了。” “这里交给我来照看就行。” 念念乖巧的点了点头,她也不想和高衙内、柴公子这些纨绔子弟打交道,于是如释重负的离开了。 袁州顺势将房门关上,然后将那盘东坡肘子放在了高衙内和柴俊的面前,不卑不亢的介绍道: “高衙内,这道菜肴叫做东坡肘子。” 袁州将碗碟端了过来,微笑道: “苏学士有云,‘黄州好猪肉,价贱等粪土。富者不肯吃,贫者不解煮。慢著火,少著水,火候足时他自美。每日起来打一盌,饱得自家君莫管。’” “这道东坡肘子,正是苏学士喜欢的菜肴!” 柴俊打量着炊饼铺子里的摆设,发现袁州将桌椅板凳收拾得都还挺整洁的。 这家炊饼铺子,不像是寻常脚店那样邋里邋遢,桌面摸起来也没有什么油渍。 柴俊听见袁州复述苏轼的《食猪肉诗》之后,不由得轻轻挑起了眉梢,唇畔也浮现出一缕笑容。 “你这厨子还挺有意思的。” “别的厨子张口闭口都是菜肴的滋味如何,你这厨子竟然卖弄起学识来了。” 柴俊饶有兴趣的拿起了袁州递过来的竹筷,朝着桌面上那道东坡肘子夹去。 白瓷盘里的东坡肘子,只需要用筷子轻轻的划开,就能连皮带肉的夹起来。 那亮棕色的肘子皮还泛着晶莹剔透的油珠珠,在淡青色的竹筷映衬下,看着极为诱人。 “也就是说,你这道菜肴是苏学士当年在黄州的时候,苦中作乐琢磨出来的咯?” “是的。” 袁州站在柴俊和高衙内的身旁。 他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苏学士喜欢吃猪肉,所以我这道菜肴也是用猪肉做的,选用的是猪蹄膀也就是猪肘子的部位。” “所以,这道菜的名字也叫作东坡肘子!” 柴俊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将夹起来的肘子直接塞进了嘴里,聚精会神的品尝起东坡肘子的滋味。 柴俊的口味很挑剔,像这种大鱼大肉的食物基本上是不怎么碰的,就连吃炙羊肉都要琢磨半天。 如果炙羊肉上的肥油没有去除干净,那就算是炙羊肉的气味再怎么诱人,柴俊也是不过品尝的。 不过这次,柴俊还是忍不住品尝起来东坡肘子。 东坡肘子气味的吸引道是其次,主要是柴俊也很想尝尝,苏学士最喜欢的菜肴到底是什么味道。 毕竟,这道菜肴可是和苏学士相关的呀! 柴俊感觉自己多品尝两口,说不定还能沾染沾染苏学士的文采,保不准今晚去明月楼就能诗兴大发? 然后他今晚能在明月楼大出风头,说不定就得到了封行首的欣赏,直接成为了封行首的入幕之宾呢? “嗯……” 柴俊感觉东坡肘子的皮肉刚入口,那层如同棉絮般泛着晶莹油珠珠的走油肥肉,就直接化开了。 明明是颤颤巍巍的肘子皮肉,但柴俊却并没有感到任何的油腻,反而还有种淡淡的清爽口感。 柴俊舔了舔嘴唇,唇齿间似乎还弥散着难以言喻的清新香味,那种说不出的清香味就像是某种药材。 让柴俊忍不住再吃了两口东坡肘子。 “果然不愧是苏学士喜欢的菜肴!” “皮酥肉烂,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高胖子,你的眼光还真是挺不错的!” 高衙内见柴俊对袁州做的东坡肘子赞不绝口,悬在嗓子眼里的心,也不由得放了下来。 “哈哈,那是自然的!” “柴俊你也不看看,哥哥的舌头到底有多么厉害,明月楼的那些姑娘们都争先恐后的夸哥哥呢!” 第39章 :高衙内,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 “……” 袁州的脸皮轻轻抽动了两下。 高衙内开起车来,竟然如此不露痕迹的么? 这不是去幼儿园的车啊! 明明刚开始还在聊吃的! 怎么突然间就聊到明月楼的姑娘身上啦? 果然不愧是万恶的花花太岁啊! “柴俊啊!” “之前在明月楼玩女人的时候,你总说对苏学士当年做过的那些美味佳肴,多有研究么?” “哥哥这次带你来袁大郎这里,就是想让你帮哥哥品鉴品鉴,看看袁大郎做的东坡才菜式正宗不!” 高衙内虽然看似大大咧咧的,但实际上是个胆大心细的性格,要不然也没办法在衙内圈子里混迹。 特别是,高衙内本身的身份就有些尴尬。 比起柴俊这种根正苗红的周世宗嫡系子孙,他这干儿子的身份地位,还是有些上不得台面。 但高衙内却能凭借着插科打诨的手段,在衙内的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不得不说这也是种本事! 柴俊听见高衙内的询问之后,也是骑虎难下。 他之前在明月楼里玩女人的时候,不过仗着家世显赫、血统尊贵和众人吹嘘来着。 柴俊当初是为了将周九郎拿出来的周邦彦诗词字画比下去,才专门从家里捎带出来了东坡墨宝。 并且还吹嘘,他对苏学士敬仰有加。 就连苏学士最爱吃的菜肴,都知道得清清楚楚。 没想到竟然被高衙内记在心里了。 柴俊略微有些尴尬的咳嗽了两声,然后再次伸出筷子撕扯开了东坡肘子里的瘦肉。 “高胖子,你有得吃就不错了!” “这么大个东坡肘子,还塞不住你的嘴么?” 高衙内贱兮兮的笑了笑,也挥舞着筷子大快朵颐起来,并且还时不时的和柴俊讲着荤段子。 “这么点东坡肘子哪能塞的住哥哥的嘴啊!” “哥哥在明月楼的时候有多勇猛,柴俊你又不是不知道,就连胭脂姑娘都承受不住呢!” 袁州听见高衙内眉飞色舞的吹嘘着,他在明月楼里是如何大展雄风,将那些姑娘治得服服帖帖的,不由得抬起手揉了揉略微有些发涨的眉心。 看来今后在接待高衙内的时候,必须将念念送到外边去躲避躲避了,这车速妥妥的就是老司机啊 “咳咳!” 袁州见那个三斤左右的东坡肘子,都被柴俊和高衙内搜刮干净了,就连骨头里的骨髓都没有放过。 如果不是看着高衙内和柴俊的身上的锦衣华服,袁州差点以为这两人是饿死鬼投胎的呢! 他瞧见高衙内那意犹未尽的模样,转身从笼屉里捡了六个叉烧包出来,刚好分给柴俊和高衙内。 “高衙内对我这道东坡肘子还算满意?” 高衙内伸手就将叉烧包抓了起来。 “满意满意!” “反正这味道本衙内挺喜欢的!” “就算是赶不上苏学士做的猪肉,那也相差不远了,袁大郎你还有其他东坡菜式没?” 袁州瞧见高衙内如此急不可耐的模样,不由得轻轻扯了扯嘴角,他自然不可能将所有的东坡菜式都拿出来,只有待价而沽才能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高衙内,研究新菜很费心神的好吗?” 袁州拉开了长条板凳,坐在了方桌的旁边。 “况且,我需要复原的菜肴还是苏学士当年赞不绝口的菜式,总得要消耗不少的时间去琢磨。” “我能在短短一天内,琢磨出东坡肘子的做法来,已经非常不容易咯!” 袁州指着桌面上的空盘子,愁眉苦脸的诉苦道: “高衙内,我为了琢磨出这道东坡肘子,整个东京城的肉铺都跑遍了,最后才挑选出这么个肘子!” “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猪肘子啊!” “据我所知,这头猪从小到大都是用黄酒喂出来的,所以猪肉吃起来才没有半点腥臊味。” “仅仅是从肉铺找到这个可遇不可求的猪肘子,我都耗费了整整五十两银子呢!” 高衙内吃着酱香浓郁的叉烧包,对袁州做的东坡肘子也很满意,于是他朝着袁州挥了挥手。 “哎呀,银子不是问题!” “本衙内再给你五百两银子!” “你这两天就多琢磨几个东坡菜式,等到义父生日宴的时候,好给本衙内长长脸!” 柴俊在品尝叉烧包的时候,还专门掰开了叉烧包的面皮,嗅了嗅里面那酱红色的馅料。 “袁大郎,你这叉烧包是用什么馅料做的?” “甜咸的口感和酱鹿肉有些相似,但鹿肉明显要多些嚼劲,而羊肉内馅会更加绵软些……” “本公子品尝过不少的包子,肉馅素馅都尝过不下百种,你这内馅本公子却没有吃出来是什么肉。” 袁州也没有和柴俊卖关子,直言不讳道: “是猪肉,用猪梅肉做的叉烧味道最好。” “肥瘦均匀的叉烧肉,包在叉烧包里才好吃。” 高衙内瞧见袁州如此坦诚,心里也有些怪怪的。 他越是琢磨越觉得不太对劲儿,袁州刚刚不是说没有腥臊味的猪肉难得么? 怎么连这些卖给平民百姓的叉烧包里,也没有吃出来猪肉的腥臊味呢? “好你个袁大郎,竟然敢诓骗本衙内的银钱!” 高衙内猛地拍了拍桌面,怒目圆睁的瞪着袁州。 “你分明是掌握了祛除猪肉腥臊味的办法!” “却还诓骗本衙内,说没有腥臊味的猪肘子千金难买,你这袁大郎着实可恶!” 袁州听见高衙内的责骂,倒也不生气。 他不疾不徐的端起了陶碗,喝了两口刚到出来的绿豆甘草汤,慢悠悠的解释道: “高衙内,我可不敢诓骗你啊!” “制作东坡肘子的猪蹄膀和制作叉烧包的猪梅肉虽然都是猪肉,但却是不同类型的猪肉啊!” “制作东坡肘子的猪蹄膀的确要贵重很多啊,高衙内你的舌头那么厉害,你难道没有品尝出,东坡肘子的猪肉里有种淡淡的柠檬清香味吗?” “就是这种淡淡的柠檬清香味,驱散了东坡肘子的油腻,让整道菜肴都变得格外清爽!” 柴俊赞同的点了点头。 “嗯,东坡肘子里的确有种说不上来的香味。” “那种淡淡的清香味和黎朦子的气味有些相似,本公子刚开始也没有品尝出来。” “苏学士琢磨出来的菜肴,果然不同寻常!” 第40章 :柴公子,你是散财童子么? 没错,柠檬在宋朝就已经有了。 只不过宋朝的百姓很少使用柠檬来作为调味料,大多数都是药房那边在使用柠檬。 而袁州用来给东坡肘子进行调味的柠檬,也是从李郎中的手里得来的,这些柠檬也被称之为黎朦子。 “柴公子果然见识非凡,竟然连黎朦子的味道都能够品尝得出来,不愧是吃遍天下美味佳肴的人!” 袁州不着痕迹的给柴俊拍了个马屁,然后就将话题扯到了自己的叉烧包上边。 “高衙内,不知道你觉得我这叉烧包的味道如何,比起太学馒头和蔡太师府里的蟹黄包子怎样?” 高衙内塞了两个叉烧包在嘴里,赞不绝口道: “你这叉烧包比太学馒头要好吃。” “但是比起蔡太师府里的蟹黄包子少了点鲜味,不过也差不多能和蟹黄包子相提并论了。” 高衙内诧异的看了眼袁州。 “袁大郎,你突然询问这个做什么?” 袁州的脸上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是这样的。” “高衙内我的炊饼铺子这段时间,打算以叉烧包为主打,来和鹿家包子铺打擂台。” “我担心味道比不过东京城里的其他包子,所以就特地问问你的意见,毕竟你的舌头那么厉害嘛!” 高衙内有些纳闷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你想要和鹿家包子铺打擂台,询问本衙内的意见做什么?这叉烧包又不是本衙内的东西!” 袁州忽然流露出了不好意思的笑容。 “高衙内,这叉烧包可以是你的东西。” “虽然叉烧包的配方是我琢磨出来的,但我却没有足够的银钱将叉烧包的生意作大。” “而高衙内你手里的银钱又多的花不完,正好可以入股我的叉烧包生意,咱们赚的钱五五分就行。” 高衙内摸了摸鬓角的大红绢花。 不以为然的嘟囔道: “不过是个包子铺的营生而已,能赚多少钱?” “你要手里缺钱周转,可以去找本衙内府上的管家写张借条,还是按照老规矩,时间到期之后给本衙内还钱就行。” 柴俊却忽然拉住了高衙内的衣袖。 眼眸里闪烁过狡黠的光芒。 “等等高胖子,你可别瞧不起鹿家包子铺的生意,鹿家的包子可以和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相提并论,但是价钱却要比山洞梅花包子便宜很多。” “我当初听闻王楼的少东家王四郎说过,仅仅只是鹿家包子铺的月流水,就有成百上千贯。” 高衙内满不在乎的灌了两口绿豆甘草汤。 “不就是成百上千贯嘛!” “本衙内还缺这点小钱么?” 柴俊摇晃着手里的折扇,淡然的笑道: “高胖子,这可是清白的银子。” “比起你手上那些靠着敲诈勒索得来的银子要好的多,正好本公子最近也在琢磨着要不要做点什么小生意玩玩,你若是没有意向那本公子就接手了!” 柴俊的身份地位决定了他这辈子都衣食无忧,但柴俊又不想像是其他柴家子弟那样混吃等死。 虽然没办法进入到官场里去施展抱负,但如果有机会做点生意,也会让柴俊很有成就感的。 只是柴俊的运气不怎么好。 基本上是做哪行,就哪行不行。 当初柴俊看着辽国和金国那边的牛羊畜牧生意挺赚钱的,于是兴致勃勃的投钱进去。 没想到刚刚将商队组建起来,各方关系都打点好了以后,榷场贸易就悄无声息的开通了。 宋朝和金国、辽国互通有无。 宋朝的羊肉和牛肉价格大幅跳水。 好在柴家的财力雄厚,柴俊组建的贸易商队,也能得以继续保留,前往金国、辽国寻找更好的牛羊。 他们将牛羊带回来之后,供给柴家众人的食用,以至于柴家的牛羊肉是整个东京城里,味道最好的。 就连宫里的牛羊肉食材,都比不上柴家的新鲜。 牛羊肉的生意失败了之后,柴俊又盯上了东京城里繁荣而热闹的酒楼生意。 但是柴俊就好像是霉神附体似的,接连盘下了好几家酒楼,都没能成功做起来。 不是酒楼的地段不好,就是菜肴的味道不行。 反正柴俊这些年在东京城里折腾来折腾去,也没能做出个什么成绩来,就当是闲来无事置办产业了。 毕竟东京城里的地价疯涨,就算柴俊买下来的酒楼都是些半死不活的,但地皮也挺值钱的。 或许和后世的资本家相似,随随便便做点小投资,就算是赚不到多少钱,资本滚起来也难大亏。 正因为柴俊这种乐此不疲投钱做生意的性格,柴俊在衙内圈子里还有个散财童子的每名。 这也是白马书院的诸位学生,为什么非要削尖了脑袋往柴俊身边钻的原因。 谁不想和散财童子做朋友啊! 要是柴俊看你顺眼了,随手从指缝间流淌些油水儿出来,那也足够支撑寻常大家族的产业支柱了啊! “得了吧!” 高衙内挤眉弄眼的奚落道: “柴俊你顶着个散财童子的名头。” “基本上,就是做哪行哪行不行!” “你要是给袁大郎投钱做叉烧包,那估计袁大郎的炊饼铺子就距离倒闭不远了。” 柴俊有些不乐意的摇晃着手里的折扇。 “高胖子,你这分明就是嫉妒!” “本公子这散财童子的诨号,听起来总比你这花花太岁的名声要好的多!” 柴俊再找袁州要了两个叉烧包,在仔细的品尝了袁州的叉烧包之后,也琢磨起了投钱的心思。 “袁大郎,你需要多少银子?” 袁州估算了下柴俊和高衙内的身价。 直接开口道: “柴公子,我需要一千两银子!” “咱们的叉烧包是奔着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和鹿家包子铺的鹿肉包子去的。” “我有信心,在半月内给你赚回来一万两银子,并且将实力最弱的鹿家包子铺踢出局!” 袁州想要实现在东京城里开酒楼的目标,首先就要打响炊饼铺子的名声。 他选择用叉烧包来打开市场,直接和东京城里的百年老店鹿家包子铺竞争,抢占他们的市场! 挑选个比较出名,但却不是最强的对手。 这样才能引起东京城里的各大酒楼注意! 第41章 :对金钱的嫉妒,使人质壁分离! “一千两银子倒是小钱。” “但本公子就想看着你把鹿家包子铺搞垮!” “等会儿本公子就让管家派人给你送钱来。” 柴俊似笑非笑的睨着袁州。 “当年本公子盘下的酒楼就在鹿家包子铺的旁边,本公子耗费重金都没有将鹿家包子铺砸下来。” “不但如此,鹿家包子铺的东家还傲气得很,挤兑本公子的酒楼很快就会关门大吉!” 柴俊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眼底也掠过一抹阴狠。 “本公子那家开在鹿家包子铺旁边的酒楼,就算每月都亏损成百上千贯铜钱,那也不愿意关门!” “拢共不过是亏损点银钱罢了,能恶心恶心鹿家包子铺也是挺好的,反正本公子也不差钱!” 袁州听着柴俊那霸气的宣言,也对柴俊这个有着散财童子之称的贵公子,产生了浓浓的钦佩之情。 果然不愧是宋朝的大豪门啊! 竟然连亏钱的生意都说得如此理直气壮! 袁州的心里现在就升腾起了浓浓的仇富心态,总算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嫉妒使人质壁分离! “咳咳,柴公子你放心!” “我肯定帮你整垮鹿家包子铺!” 在柴俊那浓浓的土豪光环之下,袁州瞬间就选择了屈服,反正的叉烧包也要杀鹿家包子铺祭天。 那就干脆站在柴俊的战线里,卖个人情过去。 “袁大郎!” 高衙内见袁州竟然跳过自己,和柴俊谈起生意来,胖乎乎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一抹愠怒的神色。 “你这叉烧包的事情都是小事,本衙内吩咐给你的事情,你可不要搞砸了啊!” “义父的四十大寿迫在眉睫,你还是给本衙内多上点心,最好是能多琢磨几个东坡菜式出来!”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承诺道: “那是自然的!” “我袁州做事,肯定不会让高衙内失望的。” 袁州忽然猛地拍了拍脑袋,故作惊讶的说道: “哎呀,差点忘了!” “今天太学的秦学正来找过我,说挺喜欢我做的枣泥糕和叉烧包的,想要让太学的学生们尝尝。” “我寻思着太学的学生们都是天之骄子、国之栋梁,所以打算将叉烧包和枣泥糕免费送过去。” 高衙内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不耐烦的问道: “袁大郎这和本衙内有什么关系?” 柴俊将手里的折扇轻轻收起,顺势敲了敲高衙内的脑袋,眼里也泛着精明的光芒。 “高胖子,你这都看不出来吗?” “像枣泥糕和叉烧包的配方,就算是放在大酒楼里,那也是不能轻易外传的。” “多半是那秦学正摆出太学学正的身份来压袁大郎,所以袁大郎是想要让咱们帮忙出头呢!” 高衙内满脸不乐意的嘟囔道: “本衙内就不喜欢你们这些说话弯弯绕的家伙,想要打发秦学正还不容易嘛!” “本衙内等会儿让刘癞子他们把秦学正堵在路上,套个麻袋揍两顿就老实了!” 袁州没想到高衙内解决问题的办法竟然如此简单粗暴,于是他哭笑不得的解释道: “高衙内,柴公子你们都误会了。” “秦学正的确是想要枣泥糕和叉烧包的配方,但我并不打算,借着二位的名号去为非作歹。” “不但如此,我还想要枣泥糕和叉烧包来帮二位挽回些许名声,毕竟二位的名声都不大好听。” 柴俊最好名声,他不由得眼前一亮。 “袁大郎,赶紧说来听听!” “嘿嘿!” 袁州腼腆的笑了笑,言辞温和的说道: “我打算以二位的名义,给太学的学子们免费提供,枣泥糕和叉烧包这两种点心。” “这样能让太学的学生们记住二位的好,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他们在骂人的时候嘴下也能积德些。” 高衙内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鬓角的绢花,他和袁州认识的时间不长,但也知道袁州不是什么大公无私的好人,肯定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袁大郎,你这奸猾的家伙肯定不会做亏本的买卖,你给太学提供枣泥糕和叉烧包,对你啥好处?” 袁州摊开了手掌,无辜的笑道: “无非是想让叉烧包打开太学里的市场罢了。” “太学那边的学生,可以帮我把叉烧包的名声传出去,让东京城里的百姓拿叉烧包和太学馒头做个对比,这就相当于让太学生们帮我打广告了。” 其实袁州只说了第一层目的。 除了动用太学生帮叉烧包打广告之外。 袁州还想要狠狠的坑秦桧一把。 后边才是帮高衙内和柴俊积攒点声望。 不过袁州估摸着。 以高衙内和柴俊这两人在东京城百姓心目中,那根深蒂固的纨绔形象,想要扭转只怕也不容易。 舆论的风向必须要慢慢吹才行。 “打广告?” 柴俊微微有些发愣,他是头次听说这个词。 袁州瞧见柴俊那满脸茫然的模样,连忙解释道: “就是宣传造势的意思,可以帮助我打响叉烧包的名声,吸引更多的百姓前来品尝和购买叉烧包。” 柴俊稍微琢磨了两下,就明白了袁州的意思。 “袁大郎,你这本是当个厨子可惜了。” “要不来本公子身边当个小厮?” “你若是做事机灵,本公子说不定还能推举你当个小官,也比你守着炊饼铺子要强啊!” 袁州毫不犹豫的拒绝了柴俊递过来的橄榄枝。 “柴公子说笑了,您身边哪里还缺小厮啊!” “况且我本来就是个厨子,就算是把我推到了官员的位置上,我也两眼摸黑满头雾水啊!” “每个人都有适合自己的位置,我觉得我守着炊饼铺子做菜挺好的,说不定还能开个酒楼起来呢?” 柴俊从袁州那双温润如玉的眼睛里,看见了隐藏得极深的野心,这也让柴俊对袁州提起了兴趣。 “那行!” “你要是攒下了万儿八千贯,可以拿着银钱来找本公子,本公子将鹿家包子铺旁边的酒楼盘给你。” “本公子虽然做生意不行,但是看人的眼光还挺不错的,你这人办事应该挺靠谱的。” “你想要接本公子和高胖子的名头去办事也行,反正本公子的名声都坏到家了!” “说不定给太学生们送点小恩小惠过去,还能让他们少骂本公子两句呢?” 第42章 :看我不坑死你这个狗东西! 等到高衙内和柴俊吃饱喝足之后,袁州就乐呵呵的,将这两个真性情的衙内送了出去。 而这幕。 刚好被前来找袁州商议枣泥糕和叉烧包秘方的秦桧看了个正着,于是秦桧的心情也忐忑了起来。 “哟,秦学正来了啊!” 就在秦桧犹豫不决的时候,袁州却笑眯眯的走上前来,和秦桧热情的打着招呼。 “秦学正你来得正好!” “我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呢!” 袁州将秦桧请到了炊饼铺子里,还专门给秦桧倒了碗绿豆甘草汤,让秦桧愈发的感觉到坐立不安了。 “大郎,你和高衙内、柴公子等人有所来往?” 袁州听见了秦桧的询问后。 毫不在意的挥了挥手。 “害!” “不过是高衙内他们经常来我这里吃饭而已,其实我也不想和高衙内、柴公子这些人打交道的!” 话虽然如此说着,但袁州却不自觉的转动着手里的大红绢花,暗示着他和高衙内等人的关系很亲近。 秦桧看见了袁州手里的大红绢花之后,眼眸也微微闪动了两下,他已经下意识的认为袁州是高衙内和柴公子等人的跟班了。 袁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面带歉意的望着秦桧,他苦着脸说道: “哎,秦学正我对不住你啊!” 秦桧的脸皮抽搐了两下。 但他还是镇定自若的询问道: “大郎,此话怎讲啊?” 袁州捶胸顿足的悔恨道: “秦学正你来得太晚了啊!” “高衙内和柴公子看上了我这枣泥糕和叉烧包的秘方,所以他们两就掏银子把秘方给买走了!” “我本来是想要将叉烧包和枣泥糕的秘方,都交给秦学正,然后拿去给太学生们做贡献的!” “没想到那两个衙内这样可恶,竟然巧取豪夺的的把我的秘方买了过去,我都不能留给秦学正了!” 听闻枣泥糕和叉烧包的秘方被高衙内等人买走以后,秦桧心里有些虽然有些失落,但也没有表露。 “不妨事!不妨事!” “我本来只是想给太学生们谋点福利的,要是叉烧包和枣泥糕的秘方都被买走了,那就算了吧!” “大郎啊,像高衙内和柴公子这样无恶不作的衙内,根本就不是咱们能招惹得起的!” 袁州见秦桧作势就要离开,连忙伸出手拽住了秦桧的衣袖,神秘兮兮的嘀咕道: “不过秦学正放心!” “枣泥糕和叉烧包的秘方虽然卖给了高衙内等人,但我却说服了高衙内和柴公子。” “让他们将做好的叉烧包和枣泥糕,送去给太学生们免费品尝,也好完成我对秦学正的承诺嘛!” 秦桧狐疑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这可是真的?” “千真万确啊!” 袁州笃定的说道: “只是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声都不大好,如果要将枣泥糕和叉烧包送给太学生们品尝,还是需要秦学正您来出面组织啊!” “虽然太学那边不能开火做枣泥糕和叉烧包,但太学的学生们,照样也能品尝到这两样点心的美味,而且秦学正您还能给高衙内他们卖个人情。” 秦桧喝了口绿豆甘草汤,眉头紧锁的询问道: “这件事情,需要我如何出面?” 秦桧在政和五年就已经进士及第了。 紧接着考中了词学兼茂科,任太学学正。 已经在太学里,坐了五六年的冷板凳了。 他虽然有心想要往上爬,但奈何没有什么门路。 家里更是靠着太学学正的俸禄紧巴巴的过日子,连半点余钱都没有,就更别提这往上钻营了。 至于和高衙内、柴公子等人接触嘛…… 那秦桧更是敢都不敢想的了。 毕竟,秦桧身为太学学正,还是要顾及名声的。 要是经常和高衙内等人混在一起,那东京城里百姓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没死他! 当然了,主要是秦桧这个太学学正的身份也不够格,高衙内和柴公子等人也不愿意带着秦桧玩。 “这简单!” 袁州给秦桧吃了个定心丸。 “高衙内和柴公子赠送给太学生们的点心,每天都会让人送到太学里去,只需要秦学正出面讲明白缘由就行了,这些衙内不就愿意图个美名嘛!” “秦学正要是能将这件事情办妥,那高衙内和柴公子名声好转了之后,也能念着你的好!” 自从进入到袁州的炊饼铺子之后,秦桧那紧锁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他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袁大郎,你容我想想……” 这件差事如果办好了,秦桧的确能和高衙内等人攀上关系,但他好不容易维护的名声也坏了啊! “秦学正,我这是和你比较熟悉才找你来帮忙的,你可不能优柔寡断呐!” “反正高衙内和柴公子已经决定了要给太学生们送点心,就算没有你出面,这件事情也能办成。” “但如果让太学里的其他人来办事的话,那好处可就轮不到秦学正你的头上咯!” 袁州将那朵绢花放在了桌面上,感慨道: “整整百两银子呢!” “要是让别人赚了去,我都替你感到心疼的。” 秦桧的呼吸也不由得急促了起来。 他现在的情况,就算是拿出十两银子都困难! 就更别说,这百两银子的诱惑了! “袁大郎,这事我做了!” “不就是让太学生们都念着高衙内等人的好么,只要点心能及时送到太学里去,我就能办到!” 袁州瞧见秦桧那双眼放光的模样,就知道秦桧这个本性贪婪的人肯定会上钩的,于是他继续忽悠道: “秦学正,你既然是太学学正,就要在太学生们的面前起到表率作用,在收到了点心之后,千万不要表露出对高衙内等人的不满情绪啊!” “要是秦学正你能将这件事情办妥,那百两银子的打赏都是小事儿,最重要的是说不定能挪挪位子,不用总是待在太学里坐冷板凳咯!” 在袁州的一通忽悠之下,秦桧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离开了炊饼铺子,清瘦的脸庞都浮现着亢奋之色。 袁州望着秦桧那远去的背影。 唇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冷笑。 “想要坑我的秘方!” “看我不坑死你这个狗东西!” 第43章 :不贪虚名袁大郎! 袁州等到秦桧明确表态之后,就着手准备起了给太学生们提供的免费叉烧包。 既然是免费提供的,那自然是试吃版本的。 念念在帮助袁州砍剁叉烧包肉馅的时候,还疑惑不解的询问着,袁州为什么要给太学生们送叉烧包。 “大郎,咱们家的日子才稍微好过点,为什么又要折腾来折腾去的呢?” “太学生们都是由朝廷在养着的,咱们为啥要上赶着给他们送叉烧包啊?” “而且,名声和好处还都让高衙内他们得了去,咱们家辛辛苦苦的干活,还没人念着咱们的好。” 袁州将鸽子蛋大小的叉烧小笼包做出来之后,脸上也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 “念念,咱们又不贪图那些虚名。” “主要是给咱们家的叉烧包造势呢!” “等到名声打响了之后,遭受到好奇心驱使的众人,会越来越多的过来品尝咱们家的叉烧包。” 袁州在和念念解释的同时,还不忘记将包好的叉烧小笼包,放在了笼屉里。 “至于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声嘛……” “我感觉扭转他们名声的机会并不大,他们两在东京城百姓们心目中的形象已经根深蒂固了。” “就算是要改变也不能起到立竿见影的效果,只能通过潜移默化的方式来逐渐撼动。” 念念听得满头雾水的,她连忙摆了摆手。 “哎呀,算了算了!” “大郎你所说的这些奴家都听不懂。” “奴家只需要做好大郎吩咐的事情就行了。” 袁州将手上沾染的面粉拍掉了之后,就朝着正在厨房里剥红枣的宋五嫂打了个招呼。 “宋五嫂,我之前让你帮忙物色五六个可靠的帮厨,不知道你那边找到合适的人选没有。” “明天我和于大哥把枣泥糕和叉烧包送到太学那边去了以后,肯定会有不少食客过来买点心的。” “我担心你和念念忙不过来。” 宋五嫂手脚麻利的剥着枣皮和枣核。 听见袁州的询问之后,她连忙回答道: “大郎,帮厨和小厮我都已经找好了,就是咱们平安巷子里的街坊邻居,机灵懂事老实可靠。” “大郎你让我准备的蒸笼和铁锅,我也找人去做了,应该今天晚上就能送过来了。” 袁州见宋五嫂办事如此妥善,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宋五嫂是个做事细致的人。 有宋五嫂在炊饼铺子里帮忙,他也能多琢磨点对付鹿家包子铺的办法,总要先在东京城里闯出名堂。 要不然,袁州自身很难拥有和其他大酒楼博弈的筹码,不论是根基还是银钱都不够看! “袁大郎,我听说鹿家包子铺那边的老东家身体不大好,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过问鹿家包子铺了。” “而鹿家的大郎和二郎面和心不和,都铆足了劲儿想要在鹿家老爷子面前表现表现。” “我感觉,这或许是个可以利用的机会。” 宋五嫂在经过这几天的接触之后,已经完全将自己当成了袁氏炊饼铺的人,事事都在帮袁州着想。 不仅仅是因为宋五嫂有把柄握在袁州的身上。 而是袁州身上表现出来的睿智和果决,精明和算计的魄力,都让宋五嫂非常看好。 说不定袁大郎真的,能够在各大酒楼的挤压之下,靠着他自己的手段杀出血路来呢! “嗯,宋五嫂你这个消息对我很重要。” “我会多留心鹿家包子铺的经营状况,如果他们自己的内部出了问题,那搬到他们就很简单了。” 商场如战场,袁州可不会有什么妇人之仁。 他想要利用叉烧包来做利剑,带着袁氏炊饼铺强势崛起,就必须要干掉拦在他面前的那些障碍。 而鹿家包子铺,只是刚好撞上来了而已。 “袁大郎,这是你要采买的食材!” 挑夫于东将袁州所需要的食材,都带回到了炊饼铺子里,他用挂在脖子上的汗巾擦了擦鬓角的汗水。 “今儿猪肉的价格又便宜了,肉铺那边说袁大郎你要是用猪肉比较多的话,可以提前预定好生猪。” “肉铺那边宰杀完了生猪之后,可以直接给你送过来,价钱上还能够给你算便宜点!” 袁州听见于东的消息,就知道东京城里的猪肉肯定滞销了,要不然肉铺那边也不会出这个主意。 他最近买的猪肉比较多。 所以肉铺那边也将他当成了潜在的大客户,还给他安排了预定和送货上门的服务。 不得不说,宋朝的百姓在算账和经商这些事情上,似乎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 袁州稍加思索,就同意了肉铺的提议。 “行,于大哥你让他们宰杀五头猪,明早直接前遣人送到炊饼铺子里就行。” 按照东京城的物价来算的话,一头猪的价格大约在一贯铜钱到一贯半铜钱之前波动。 袁州估摸着五头猪应该够用,太学生的影响加上他的舆论宣传和造势,明天卖出五头猪也不成问题。 袁州见于东作势就要离开,连忙叫住了他。 “对了于大哥!” “你明天找几个信得过的挑夫,和我去太学送东西,大概四五个挑夫就足够了。” 于东先是微微一愣,随后便憨厚的点了点头。 “那行,我这就去帮大郎物色挑夫的人选。” 袁州给念念使了个眼色,念念会意的捡了八个叉烧包,用油纸包好以后塞到了于东的怀里。 “念念小娘子,这我不能要!” 于东有些着急,连忙拒绝道: “大郎每天都给了我工钱的!” 念念也不由分说的松开了手,板着脸道: “于大哥,这是我和大郎的一点小心意。” “就算你不想吃叉烧包,你也得给虎娃带些叉烧包回去啊,虎娃今天在炊饼铺子外守了很久的!” 于东回想着自己家里那不满五岁的小儿子,只能满脸愧疚的收下了念念递给他的叉烧包。 “哎,是我对不起虎娃这孩子啊!” 于东的媳妇在生虎娃的时候难产,落下病根很快就撒手人寰了,虎娃和于东的日子也过的很艰辛。 于东也没什么其他的本事,只能出卖力气。 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里当挑夫来养家糊口。 袁州对于东这个老实巴交的汉子也挺欣赏的,。他从念念那里得知了于东的家庭状况之后,就想多帮帮于东。 毕竟,今后袁州需要用人的地方多着呢! 第44章 :我们来给各位读书郎送点心啦! “当!当!当!” 伴随着沿街化缘的木鱼声,清晨的东京城里起了淡淡的薄雾,就连小路上的青石板也凝着淡淡薄爽。 昨夜里下了点小雨,让气候变得愈发的寒凉。 袁州是个很怕冷的人。 所以大清早的,就从衣柜里找出来了塞着芦苇绒絮的冬衣,裹得厚厚实实的才去了炊饼铺子。 尽管袁州穿着冬衣,还是觉得冷风从脖子和袖子里灌进来,让他走在路上都不自觉的抄着手。 “大郎,奴家见你畏寒得很。” “明儿等空闲了,奴家去布庄里买点好布料,给你做两身像样点儿的冬衣吧!” 念念瞧见袁州那瑟瑟发抖的模样也怪心疼的,这冬衣还是前几年念念得空的时候做出来的呢。 里边塞着的芦苇絮也失去了保暖的作用,穿在身上又冷又硬的,充其量只能起到个心里安慰罢了。 袁州缩着脖子钻进了亮着灯的炊饼铺子里,坐在炖着卤煮火烧的大瓮旁边烤了阵火,这才缓和了些。 “好的,念念你去布庄的时候多买点布料!” “不要怕心疼钱,你也有很长时间没有添置新衣服了,你穿的褙子比我身上的冬衣还要单薄呢!” 念念麻溜的收拾好炊饼铺子里的东西,嬉笑道: “大郎,奴家都已经冻习惯了。” “这点衣裳只要不下雪的话,撑过冬天是没有问题的,再不济咱们还有蓑衣可以穿呢!” 袁州望着念念那冻得红扑扑的小脸蛋,笃定道: “那不行!” “念念你要是不给自己做衣裳,那我也不要冬衣了,就陪着念念吹风受冻好了!” 念念拗不过袁州,只好答应多买点布料回来。 “哎,这才刚刚到九月末。” “起码还要受冻三四个月呢!” 袁州将冷冰冰的手掌靠近大瓮的炭火边上,心里却寻思着,什么时候才能买两件抗寒抗风的狐裘。 实在不行的话,让人看看有没有棉花可以搞! 袁州记得,棉花大约是在南北朝时期传入的,但大部分的棉花都种植在边疆,宋朝这边还没普及呢! 要是有机会的话,袁州定要去边疆转转! 不为其他的,能将棉花带回来种植也不错啊! 至少冬天的时候,就不用冻成这副傻样了! 念念刚刚将蒸笼摆好之后,宋五嫂就从后厨走了出来,温婉的面容上还带着几分疲惫的神色。 “大郎,枣泥糕和叉烧包都准备好了。” 袁州点了点头,检查过了蒸笼里的叉烧包。 这些送去给太学生们免费品尝的叉烧包,都是袁州专门制作的试吃品。 只有鸽子蛋大小的叉烧包根本就吃不饱,尝到味道之后的太学生们,肯定会来炊饼铺子吃个痛快的。 “很好!” “咱们先把这些叉烧包装起来,等会儿于大哥他们过来了以后,可以直接将这些点心带走!” 念念都用不着袁州吩咐,自觉的帮着宋五嫂打包起了枣泥糕和叉烧包,没过多久于东就带人上门了。 于东带来了五位挑夫,都是些皮肤黝黑身材魁梧的老实汉子,看样子都不怎么擅长言辞。 还没等袁州组织众人吃完早饭,秦桧就急吼吼的找上了门,招呼着袁州可以去太学送点心了。 太学生们吃住都在太学里,每天上课例行点卯。 太学生们相当于宋朝的朝廷在供给,衣食无忧。 在卯时初刻,也就是清晨五点就要起来洗漱用早饭,等到卯正就必须去分经听受,找教室听课。 按照秦桧的意思,让袁州他们,卡在卯正上课的时间前,将点心都送到诸位太学生的手上。 要不然,等到学官开讲了之后就不好进入课堂了,毕竟太学的学官都是些有脾气的老古董。 所以,秦桧才会表现得如此匆忙。 就算是走在路上,也催促了袁州好几次。 “袁大郎,你们倒是快点啊!” “等会儿太学生们就要点卯上课了!” 袁州听着秦桧的催促。 嘴上虽然敷衍着,但他的脚步却没有跟上去。 还是慢慢悠悠的吊在队伍最后边,打量着太学周围的景象,眼底更是浮现出了好奇的神色。 太学位于东京城御街东边。 再往南走两步,就到了太学南门这边的街道外,这里更是堆满了清早起来叫卖的小商贩。 这些小商贩的摊子面前,都围着不少出来买早点的太学生,热闹的景象和后世的学校门口没啥区别。 “啊!真是满满的生活气息啊!” 秦桧见袁州还有时间感慨太学南门的人生百态,脸都快要被袁州给气绿了,他赶紧上前来抓住了袁州,拽着他快步往太学走去。 袁州本来以为太学只是个稍微大点的学校而已,没想到这里竟然是个大型文化圈! 就相当于后世的大学城差不多,太学紧邻武学街、三学院,连同邻居国子监和不远处的辟雍。 值得一提的是。 辟雍相当于太学的临时学院,在辟雍的周围还有不少妓馆酒楼,听着欢声笑语就知道生意挺好。 在太学里读书的太学生们,也经常会举办集会诗会,而这些聚会中,少不了有文化有内涵的小姐姐助兴,以供这些血气方刚的学子们玩乐发泄。 就在袁州大量太学里的布局和教室时,点卯的钟声就敲响了,太学生们就像是倦鸟归巢般乌央乌央的回到了教室里,找寻自己需要学习的课程。 袁州发现太学里的教室还是修建得很整齐的,只需要绕过种植在教室外边的大槐树,就能过去了。 伴随着点卯钟声的响起,负责授课讲经的学官们,已经在教室里开始清点人数。 袁州看着脸拉得老长的秦桧,心里暗爽。 秦桧本来想让袁州早点送完点心离开的,这样就不用耽搁太学生们上课的时间,他也不用直接出面维护秩序。 但是没想到,袁州硬是把时间拖后了! 袁州仰着头走进了右手第一间的教室,他宣传叉烧包的时候压根就不会担心劳累。 所以,袁州打算挨个教室跑一遍。 “打扰了各位!” 袁州姿势帅气的推开了教室门。 他动作骚包的抖了抖围在身上的围裙,这上边还有念念连夜绣出来的“袁氏炊饼”字样! “我们是来给各位读书郎送点心的!” 第45章 :端起碗吃饭,放下碗骂娘! “你们是谁?” 刚刚翻开《论语》,正打算讲课的学官满脸诧异的望着袁州,布满皱纹的老脸更是显得慌张不已。 “学官您好,这是送给您的点心!” 袁州直接将手里的点心放在了那位老学官的面前,然后招呼着手底下的挑夫给各位学子送点心。 那老学官瞧见袁州如此扰乱课堂秩序,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的,直接将油纸包好的点心扔到了地上。 “老夫不要你的点心!” “你们都给老夫滚出去!” 包裹着叉烧包的油纸掉落在地的时候,直接散落开来,那浓郁而独特的香味也在教室弥散开来。 “哎哟,老学官的火气不要这么重嘛!” 袁州虽然还是客客气气的在和老血就说话,但面上的笑容却收敛了几分。 “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 “这些点心都是我们袁氏炊饼铺子的心意,就是想要让太学里的读书郎们吃的好点。” “像您这样随意丢弃点心,浪费粮食的行为,要是被读书郎们学了过去,可不太好啊!” 那老学官被秦歌说得满脸涨红。 他教训了大半辈子的太学生,没想到竟然被袁州给教训了,这种被教训的滋味还真是让人难受! 而教室里的太学生们,在瞧见老学官吃瘪后,都笑嘻嘻的撕扯开了油纸,悄悄的品尝起了叉烧包来。 袁州用来当做试吃品的叉烧包,仅仅只有鸽子蛋大小,只需要两口就能吃完,根本就填不饱肚子。 而叉烧包那浓厚纯正的香味,却又勾起了太学生们肚子里的馋虫,让这些读书郎忍不住向袁州再次讨要小点心。 袁州见着讨要叉烧包的太学生越来越多,心里更是高兴得不得了,但面上却流露出为难的表情。 “诸位读书郎别着急,这些点心都是袁氏炊饼铺送给你们的,但是太学里的读书郎数量不少。” “咱们所带的点心数量有限,总不能将所有的点心都送给你们,还有其他的学生没有品尝到呢!” 那些太学生们听见袁州如此说,也蔫头耷脑的回到了各自的位置上,闻着教室里弥散的香味叹着气。 “不过诸位读书郎也不用担心。” “袁氏炊饼铺那边准备了数量充足的叉烧包,等到诸位下学之后就可以过去免费领取了!” “最先抵达袁氏炊饼铺的前一百人,每人都可以免费领取两个叉烧包!” “要是免费领取叉烧包的一百个名额用完了的话,你们也能凭借着太学生的身份享受优惠价。” 袁州站在讲台前边,意气风发的说道: “原价十文钱、二十文、三十文的叉烧包,统统只要三文钱,你们就能把叉烧包给带回家!” “而且从今天起,袁氏炊饼铺会举办持续十天的优惠活动,买四个叉烧包还可以赠送枣泥糕哦!” 那位被袁州打扰了课堂的老学官更是气得不行,他连忙朝着守在教室外边的小厮嚷嚷道: “来人呐!” “把这些捣乱的家伙给老夫扔出去!” “太学是读书人学习的地方,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跑进来的,把他们给老夫轰出去!” 然而在那些小厮冲进来之前,秦桧就黑着脸走进了教室,和老学官互相行礼之后,缓缓解释道: “宁大人,这些商家给太学生们送的点心味道很好的,而且更是分文不取的给太学生们谋福利。” “我对这些商家的赤胆忠心也很敬佩,所以就允许他们进入到太学来给学生们送点心了!” “若是宁大人对我的安排有什么不满,完全上奏可以去弹劾我,让朝廷里的诸位大臣评评理!” 那老学官听见秦桧那慷慨激昂的陈词之后,也被秦桧那坦荡浩然的态度给唬得一愣一愣的。 毕竟秦桧是老学官的顶头上司。 既然秦桧都愿意将袁州等人放进来,那老学官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恭恭敬敬的朝着秦桧道歉。 “下官不敢……” 然而袁州在教室里,给自家的炊饼铺子打完广告之后,还不忘记暗戳戳的坑秦桧一把。 “哎呀,差点就忘记说了!” “今天的点心都是高衙内和柴公子对太学生们的心意,所以专门委托我们袁氏炊饼铺送点心的。” “今后的十天,我会带着二位衙内最真诚的问候过来探望诸位学子们,还望学子们不要嫌弃啊!” 刚刚还在讨论叉烧包如何好吃的诸位太学生们,在听见了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号后,都像是吃了苍蝇般的面色难看。 这些太学生正是血气方刚、意气风发的时候。 所以平日里没少对汴京四衙内抨击谩骂。 如果这些太学生们,不写几首诗词辱骂汴京四衙内,都不好意思说他们在太学里念书! 但是这会儿,他们吃完了的糕点却又是高衙内和柴公子派人送来的,这就非常的难办了! “哼!这多半是高衙内和柴公子的阴谋!” 有个长相清瘦的太学生,即刻就站出来表明了姿态,颇有几分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势。 “拿着你们的点心快滚!” “我等太学生,才不会被小恩小惠收买呢!” 袁州听见这些太学生的唾骂之后,倒也不生气,反正宋朝有骨气的读书郎不多,只是嘴上说说而已。 就像是东京城里的读书人,都在用各种方式辱骂蔡京这个老狐狸,但是看见蔡京之后还是各种跪舔。 袁州压根就不信,太学生们会联手抵制叉烧包。 “不论高衙内和柴公子是存着怎样的心态,诸位读书郎都收到了二位衙内送来的好处。” “我奉劝各位骂人的时候还是嘴上积点德,端起碗来吃饭,放下碗就骂娘的习惯可要不得。” 袁州眼神温和的扫视着各位太学生,缓缓道: “诸位读书郎慢慢听课,我就不打扰了!” 袁州根本就没有要在教室里和读书郎们争辩的意思,他还急着去太学里其他的教室送点心呢。 太学的规模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大。 太学的人数只怕也有两三千! 要是想挨个教室都走遍,只怕袁州准备的小点心还不够,所以今天还得返回炊饼铺子去补货。 “秦学正,咱们走吧!” “这些点心还没送到其他的学子手里呢!” 第46章 :秦学正,你这是闹哪出啊? “好呀!” 想明白了事情原委的老学官,也跟着袁州等人的步伐追了出来,指着秦桧的脊梁骨痛骂道: “秦学正你这个趋炎附势的小人!” “居然是你将高衙内的爪牙带到太学里来的!” “老夫定然要上奏朝廷,弹劾你谄媚逢迎!趋炎附势!影响太学生们的课业!扰乱读书人的信念!” 秦桧听见那老学官的谩骂之后,脸都快气绿了。 袁州刚开始进入到教室里的时候,还能好好的给太学生们分发点心,没想到结束的时候就搞这出! 这不是,故意让他秦桧难堪吗? 秦桧眼瞧着袁州那轻快而活泼的步伐,连忙跟上去,语重心长的叮嘱道: “袁大郎,你也知道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声不大好听,所以你在发点心的时候能不能别提到他们?” “就算是要提到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号,袁大郎你也可以等到过两天,太学生们逐渐适应了以后,你再慢慢的讲述高衙内和柴公子的苦心啊!” 袁州听见秦桧的劝告之后,脸上露出了愁云惨淡的表情,然而袁州的心里却乐开了花。 要是等过两天再说…… 那还怎么坑你啊! 袁州之所以会在离开教室的时候补充两句,其目的就是要给秦桧吸引火力和仇恨的。 要是能轻轻松松的让秦桧得了好处,那袁州就不配称之为阴险狡诈袁大郎了! “哎呀,秦学正这可不行啊!” 袁州满脸为难的望着秦桧。 “这是高衙内和柴公子专门吩咐我的事情,要是让他们知道,我没有将差事办妥肯定会被责罚的!” “事到如今,也就只有先委屈秦学正了。” 袁州伸出手拍了拍秦桧的肩膀,正义凛然道: “有道是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秦学正这会儿受点委屈也不打紧,只要能帮助高衙内和柴公子洗刷些许骂名,肯定会有回报的!” “况且,咱们给太学生们送点心,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这是咱们对太学生的期望和勉励,希望这些太学生们能够成为大宋的栋梁之才啊!” “我相信,这消息就算是传到了官家的耳朵里,管家也会夸赞你体恤太学生们的!” 袁州给秦桧接连灌了好几坛鸡汤。 鸡汤组合套餐走下来,秦桧就被忽悠得晕头转向了,只能跟着袁州继续去教室里送点心。 秦桧刚开始的心态还有些惴惴不安。 毕竟。 袁州的做法实在是太贱了! 他每到一处教室,都会宣扬高衙内和柴公子的名号,让吃完了点心的学官和太学生们恨之入骨! 但是碍于吃人嘴短拿人手软的道德约束,这些太学生和学官们也不好直接开骂。 只能拐弯抹角的,将愤怒发泄到秦桧的身上。 然而伴随着得罪的学生和学官越来越多,秦桧的心态也逐渐发生了变化。 颇有种虱子多了不怕咬的豁达。 在秦桧看来,只要能够攀附上高衙内这些人。 那他就有机会往上爬! 只要高衙内等人,能在高太尉亦或是蔡太师的面前稍微美言两句,他就不用待在太学坐冷板凳了! 太学的教室并不少。 按照这个时候的说法,太学已有八十斋。 斋也就是书斋或者教室的意思。 每斋五楹,可以容纳三十人。 也就是说,正在教室里上课的太学生们。 粗略的估算下来就有两千四百多人。 秦歌还从秦桧嘴里了解到,宋徽宗在政和年间大肆修建辟雍,来招揽想要进入到太学里的读书人。 如今太学的规模更是空前庞大! 太学生的数量,基本都维持在两三千人! 再加上太学的文化圈里,还有武学街、三学院、国子监等教育机构。 这样整个太学文化圈溜达下来。 天色,就逐渐变黑了。 “哎,还好念念提前给我准备了柠檬水。” “要不然这百八十间教室跑下来……” “我的嗓子非要冒烟了不可!” 从太学出来的时候,袁州就迫不及待的拧开了竹筒,将里边的柠檬水倒进了嘴里。 袁州知道今天来太学搞销售,肯定免不了嘴皮子受累,所以提前就让念念准备好了茶水。 只是,袁州没想到念念会这么聪明。 竟然把冰糖和蜂蜜添加到了干柠檬里,用热水冲泡出清甜解渴的柠檬水。 可见,念念还是拥有制作饮品的天赋的。 等到袁州把鹿家包子铺打掉以后,还可以琢磨这帮念念开个饮子铺,捣鼓捣鼓花草茶、奶茶等饮品。 就在袁州想着如何帮念念搞事业的时候,跟随着袁州离开太学的秦桧,也不自觉的感慨道: “袁大郎!” “你今日的所作所为让我感触颇多啊!” 袁州本来以为秦桧的心态会被自己搞崩。 但是现在看来,秦桧果然不愧有成为大奸臣的潜质,竟然能够风轻云淡的看待同僚们的仇恨。 历朝历代,如果想要成为名留史册的人物,不论忠臣奸臣。都必须要有坚韧不拔且格外强大的内心。 能够忍受住其他人的谩骂和指责。 蔡京那只年逾七十的老狐狸心态就很稳,尽管满朝文武乃至于宋朝百姓,对他都是怨声载道的。 蔡太师还能优哉游哉的躺在家里,听着小曲哼着歌,吃着美味佳肴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而眼前这位还没有遭受过社会毒打的秦学正,已经显露出了他的奸臣潜质,心态稳如老狗啊! “哦?” 袁州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明知故问道: “秦学正都有啥感慨啊?” “我袁州是个粗人,只能洗耳恭听咯!” 秦桧是真的把袁州的心灵鸡汤听进去了。 他面容严肃的望着秦歌,然后当着散学的太学生们的面,朝着秦歌行了个弟子礼。 “袁大郎,你今日的手段,我佩服万分!” 袁州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连忙将秦桧搀扶了起来,这个奸贼到底想要做什么啊? “秦学正,您这是做什么?” “我不过是个市井粗鄙之人,你乃是太学的学正,怎么能向我行弟子之礼呢?” 然而秦桧却笃定的说道: “袁师父,学无先后,达者为师!” 秦歌眼瞧着周围看热闹的太学生越聚越多,哭笑不得的问道: “秦学正,你这是要闹哪出啊?” 第47章 :妈耶!秦桧要拜我为师? 秦桧目光炽热的望着袁州,语速急促的说道: “袁师父,你的话语中蕴藏着振奋人心的力量,我想要学习这种鼓舞人心的本事!” “还希望,袁师父能不吝赐教!” 袁州看着秦桧这种如同打了鸡血的模样,心里也开始泛起了嘀咕,难道是自己给秦桧的鸡汤灌多了? 所以,秦桧直接鸡汤中毒了? 就在袁州犹豫的时候,围拢在周围看热闹的太学生们,也纷纷议论了起来。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为什么秦学正要朝着那个送点心的厨子行礼,难不成秦学正要学习厨艺么?” “你们的议论声都小声点,我都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了,等会儿还怎么看热闹啊!” 袁州听着太学生们的议论,感觉自己头皮都有些发麻,他对半是被秦桧这个大奸贼算计了! 秦桧早不拜师,晚不拜师! 为啥偏偏要等到太学生们散学的时候拜师呢? 袁州深呼吸了一口气,压低了声音说道: “秦学正,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咱们等会儿在炊饼铺子里慢慢说!” 秦桧看了眼身边越聚越多的太学生们,也如梦初醒般的回过神来。 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恢复了学正的威严。 “诸位都散了吧!” “有这个看热闹的时间,倒不如想想怎么解决本月的学业考试应该怎么通过!” “这可又到了月底学业考试的时候了,能否升入内舍亦或是进入上舍,就要看诸位的努力了!” 不得不说。 秦桧在板着脸训斥太学生们的时候,还是有几分学正威严的,所以围观的太学生都灰溜溜的走开了。 大家都忙着去袁州的炊饼铺子里买叉烧包抢优惠,要是没有热闹看的话,也不会在太学南门耽搁。 等到太学生们陆陆续续的散去之后,袁州也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心,冲着身旁的秦桧询问道: “对了,秦学正。” “我今天在太学里说的话太多了,多得我自己都记不清楚了,我到底说了哪句话让你产生感想了?” 秦桧指了指跟在秦歌身后的那些挑夫们,清瘦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钦佩和敬仰的神色。 “袁师父,你还记得中午在竹林底下,你鼓励这些精疲力尽的挑夫的时候,曾经说过的话语吗?” “这些挑夫当时被太学生们骂得心灰意冷,差点就将自己当做高衙内等人的鹰犬爪牙了。” “而袁师父你告诉他们,要将别人的责骂当做前行的动力,只要舍得脸皮那就能天下无敌!” 秦桧拽着袁州的衣袖,神情愈发的激动了。 “袁师父的话语,让我忽然茅塞顿开了!” “我也坚定了要跟随着袁师父学习的决心,这种备受鼓舞的状态,让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好!” 袁州瞧见秦桧都快将自己的冬衣扯破了。 他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敢情…… 像秦桧这种大奸臣。 就喜欢听这种励志鸡汤啊? 而且还是鼓吹不择手段、不要脸的心灵鸡汤! “所以,袁师父你教教我吧!” “我也想学习如何鼓舞人心!” 袁州听着秦桧那“师父”“师父”的叫唤,心里总感觉有些膈应,他才不想当大奸贼的师父呢! 袁州思索了片刻,苦笑着摇了摇头。 “秦学正啊!” “不是我不愿意教你啊!” “而是我自己现在,都有很多焦头烂额的事情没有忙完,实在是没有闲工夫教导你啊!” 即便是粗苯老实如于东这样的人,都能听出袁州那言外之意的推脱和敷衍。 但秦桧就像是没有领悟到袁州话中含义似的,充分发挥了刚从袁州身上学到的不要脸精神。 “没关系的,袁师父!” “你的言行举止都透着股豁达洒脱的风采,我只需要跟在你身边学习就行了!” “你也不用刻意教导我,我自己会学的!” 袁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原本只是想坑秦桧一把。 没想到,秦桧竟然像个狗皮膏药似的粘着他了,而且还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袁师父您放心!” “我可以来炊饼铺子里帮忙的!” 为了能从袁州的身上,学习到不要脸的精髓,秦桧更是不惜出卖自己的劳动力。 “袁师父,你别看我瘦瘦弱弱的样子。” “但我在做起事情来的时候,还是很勤奋的!” 袁州有些头疼的朝着秦桧挥了挥手。 “哎,算了算了。” “你要是愿意来帮忙,那就随你吧。” 袁州还没有想好,到底怎么解决秦桧拜师的问题,说不定秦桧只是心灵鸡汤喝多了头脑发热呢? 所以,他打算暂时将秦桧的问题放在一边去,等到叉烧包的名声彻底打响了以后,再想办法解决。 而且,从太学的那些老学官们对待秦桧的态度上来看,秦桧这次肯定会遭受到学官们的弹劾的。 秦桧能不能熬得过这场劫难,那还说不准呢! 要是惹怒了宋徽宗,直接将秦桧这个学正的官职撤掉,然后将秦桧这个狗皮膏药贬谪他乡。 那袁州的耳根子就彻底清净了。 而且将秦桧踢出东京城这个权利圈子以后。 等到岳飞小哥崛起的时候,也不用提心吊胆了。 “我去,这宣传效果有点好啊!” 袁州在低头沉思的时候,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炊饼铺子的门口,这里早就已经排成了长龙。 就连始作俑者袁州。 也被太学生们的热情吓到了! “今晚的生意出乎意料的好。” “也不知道造成准备的叉烧包够不够。” 在炊饼铺子外排成长龙的人,大多都是那些散学以后出来吃喝玩乐的太学生们。 毕竟。 这些太学生们的穿着打扮都很有特色,不是青色就是月白的儒衫,模样也斯斯文文的很好辨认。 还有些许被太学生们吸引过来看热闹的百姓,在闻见了叉烧包的香味之后,也跟着排进了队伍里。 袁州瞧见排队购买叉烧包的人数,就像是滚雪球般的越来越大,脸上也不由得流露出了喜悦的笑容。 这就是所谓的从众效应了。 只要让雪球慢慢滚起来了,那就能带来更多的食客,叉烧包的名声也能很快就打出去了! 眼瞧着,局势是一片大好啊! 第48章 :袁大郎,你这叉烧包是什么做的? “看来,所有的努力都是有回报的!” 既然炊饼铺子的生意这么好,那也不枉袁州今天在太学里,费尽唇舌宣传了! “嗯,袁师父这句话听起来有水平!” 跟随在袁州身边的秦桧,则是暗戳戳的注意着袁州的言行举止,然后笃定的拍了拍手掌。 “得记下来!” “以后当做家规家训传下去!” 袁州瞧见秦桧那煞有介事的模样,不由得抽了抽嘴角,但还是没将秦桧的行为放在心上。 袁州现在已经笃定了主意。 暂时将秦桧当做没有感情的工具人。 秦桧要是想跟在他身边刷存在感,那就由他去。 反正,袁州是不会给秦桧任何好处的! “不得不说,朝气蓬勃的太学生们,真是一群有知识有内涵的热血青年呐!” 袁州望着炊饼铺子外那连绵不绝的食客队伍,以及那些感慨叉烧包如何美味的太学生们。 心情也欢快到了极点。 有太学生来帮叉烧包打广告。 袁州相信,叉烧包的名号在东京城会火出天际! 就在袁州感慨自己的宣传成果时,崔大娘忽然出现在袁州的身旁,好奇的问道: “袁大郎,你这叉烧包用的是什么馅啊?” “这叉烧包闻起来也太香了吧!” 崔大娘满脸陶醉的吸了口气,然后神秘兮兮的左右张望了两下,压低了声音询问道: “我说袁大郎啊!” “你家这叉烧包该不会是人肉做的吧?” “我这辈子都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包子呢!” 袁州的眼眸闪烁了两下。 他忽然感觉,眼前这个热爱八卦的崔大娘是那么的可爱,直接就把舆论噱头送到他的眼皮子底下来! 太学生们哄抢叉烧包,固然能造成轰动。 但是哪里有人肉这个梗来得刺激? 于是袁州朝着崔大娘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崔大娘……” 袁州那两排洁白的牙齿,在明亮烛火的照耀下,闪烁着粼粼寒芒,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你猜呢?” 崔大娘被袁州那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头皮发麻,她心里也在暗自揣测,袁州到底是什么意思。 “嘿嘿,应该不会吧?” 崔大娘有些心虚的笑了笑。 “袁大郎你们家的炊饼铺子都做了很久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什么岔子,怎么可能是人肉做的馅呢?” 袁州见崔大娘因为害怕想要离开,于是直接将手掌搭在了崔大娘的肩膀上,意味深长的暗示道: “哎呀!” “这不是从前老老实实的卖炊饼没做起来嘛,只能想些旁门左道来卖包子咯!” “现在看来效果还挺好的,似乎都没人能品尝出来我这叉烧包的馅料,崔大娘你说呢?” 崔大娘被袁州的笑容吓得魂不附体。 “袁……袁大郎……” “我忽然想起家里还有些事情……” “小孙孙还在家里没人照看呢,我得先回去了,你的叉烧包我也不知道是啥馅的,我先走了!” 崔大娘语无伦次的找了个借口,连忙扒拉开袁州的手掌,逃跑似的离开了袁州的炊饼铺子。 袁州望着崔大娘那消失在平安巷的背影,嘴角也不自觉的勾起了一抹得意洋洋的弧度。 崔大娘爱八卦可是出了名的! 什么东家长西家短。 鸡零狗碎的事情,崔大娘都能说出来。 最重要的事,崔大娘有群专门用来聊八卦的老婆子闺蜜,成天闲来无事就在传各种消息。 袁州相信,自己这么暗示完崔大娘之后。 明儿叉烧包的名声,就会不胫而走了! 反正都是噱头而已,炒作起来就完事了! 袁州见于东等人还跟在他身边。 于是转过头朝着于东说道: “于大哥,你等会儿帮我去肉铺带个话。” “让他们将宰杀好的猪都装在麻袋里运过来。” 于东满头雾水的望着袁州。 他完全不知道袁州的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但是老实巴交的于东也不需要过问。 他只需要遵从袁州的吩咐就行了。 “袁师父,你这举动肯定是有深意的吧?” 然而于东没有询问袁州的目的,但按捺不住好奇心的秦桧却试探性的询问着袁州。 袁州白了眼秦桧,没有好气的说道: “秦学正,我这举动能有啥深意啊?” “我不就是担心猪血撒得满地都是,会影响东京城的街道整洁程度吗?” “你有这闲工夫琢磨我的想法,倒不如跟我去炊饼铺子里干活,我觉得你就是太清闲了!” 反正,是秦桧自己要求 那,袁州就当免费劳动力用咯! 不用白不用嘛! 能使唤使唤奸臣,也是挺好的。 等到袁州进入到炊饼铺子以后,念念这才擦了擦鬓角的汗水,满眼欣喜的给袁州倒了碗柠檬水。 “大郎,你总算回来了!” “今天跑到太学去送点心,肯定累坏了吧?” 袁州瞧见念念的小脸蛋都红扑扑的,就知道这丫头今天在炊饼铺子里,肯定也忙坏了。 毕竟宋五嫂和其他的帮厨,都没有念念的心思细腻,这丫头又要忙着收钱,又要照看蒸笼的。 “念念,你今天在炊饼铺子里忙活了这么长时间,先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吧。” “剩下的事情交给我来做就行了!” 念念见袁州就要推着她去休息,连忙拒绝道: “大郎,奴家不用休息的!” “现在正是炊饼铺子生意好的时候!” “奴家怎么能让你自己辛苦劳累呢?” 念念指着堆放在墙角的瓦罐,双眼都在放光彩。 “而且,只要有钱赚,奴家就不辛苦!” “奴家很喜欢帮大郎赚钱的感觉!” “这种能够被大郎需要的感觉,很好的!” 袁州见念念在谈论到铜钱的时候,双眼都在放光的模样,就知道这个小丫头肯定痛并快乐着。 果然,金钱对任何女人来说都是致命的诱惑。 数钱,是每个女人都乐此不疲愿意做的事情。 于是袁州揉了揉念念的脑袋。 和念念共同投入到了买叉烧包的宏伟工程之中。 袁州望着炊饼铺子外那宛如长龙般的队伍,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感慨道: “大宋百姓对美食的热情,还真是可怕啊!” 热气腾腾的炊烟蒸腾而起,在灯光的照耀下勾勒出了繁华而喧嚣的景象。 袁氏炊饼铺门口的热闹与繁华,不过只是东京城里最寻常的景观而已。 像这种热闹的局面,在东京城里还有很多。 鼎沸人声、袅袅炊烟和汴河的光影,勾勒出大宋百姓的生活常态。 第49章 :流言蜚语,影响咱们赚钱了么? “哎哎,你听说了吗?” “袁大郎家的叉烧包是人肉做的呢!” “我亲眼看见了,肉铺的推车三更就运送到了袁氏炊饼铺,套着的麻袋还在往外渗血呢。” “我悄悄的跟过去看了的,那麻袋里装着的模样身材,看着和壮汉相差不多呢!” “我就说袁大郎家的叉烧包为什么这样好吃,原来都是用这种歪门邪道的手段啊!” “可不是嘛,从前袁大郎他们家做炊饼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现在这样热闹的风光场面!” “你说得我还对袁氏炊饼铺挺好奇的,改明儿去尝尝他们家的叉烧包,看看到底是不是人肉做的!” 接连几天,袁氏炊饼铺的生意都火爆非凡。 而伴随着生意火爆的同时,各种关于袁氏炊饼铺的流言蜚语,也在东京城里逐渐传开了。 “大郎,这可怎么办啊!” 念念也从街坊邻居的嘴里,听见了这些风言风语,她忧心忡忡的将袁州拉到了后厨去。 “现在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的!” “说咱们家的叉烧包都是人肉做的呢!” 袁州没想到崔大娘的宣传能力还挺好的,这么快就让叉烧包的噱头在东京城里传开了。 于是他听见了念念的话语之后,忍不住抬起手刮了刮念念的鼻梁,笑吟吟的打趣道: “念念,他们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啦?” “你这个小丫头,怎么连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啊,咱们家的叉烧包到底是用什么肉做的,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念念被袁州的亲密举动弄得有些脸红,她娇羞的低着头,拉着袁州的衣袖跺了跺脚。 “哎呀,奴家当然清楚咱们家的叉烧包是用什么馅料做的,但是东京城里看热闹的百姓不知道啊!” “这要是在东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岂不是会影响咱们袁氏炊饼铺的生意吗?” 袁州瞧见念念那急于解释的模样,总觉得念念看起来可爱极了,他揉了揉念念的小脑袋,微笑道: “念念。” “你看那些流言蜚语影响到咱们的生意了没?” 袁州扶着念念的脖子,让她转头看着那些络绎不绝的食客们,其中更是不乏有穿着衙役服饰的官差。 念念望着袁氏炊饼铺门前那排起了长龙的队伍,懵懵懂懂的眨了眨眼睛,眼里的疑惑更盛了。 “似乎……并没有影响到咱们赚钱的样子。” “就算是外边的流言蜚语传得再怎么猛烈,他们还是会跑到咱们铺子里来买叉烧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袁州捏了捏念念那软弱无骨的手掌,微笑道: “念念,人心是很复杂的东西。” “他们嘴上说着我这叉烧包的坏话,身体却还是很诚实的,总是会忍不住前来购买叉烧包。” “他们虽然都对叉烧包议论纷纷的,但这种议论难免会让他们产生好奇和探索的心态。” “流言蜚语听起来不怎么好受,但实际上对咱们又没有丝毫的伤害,他们也没影响咱们赚钱啊!” 猎奇心态,是隐藏在人性深处的探索欲。 袁州不过是稍微利用了下猎奇心态,就让袁氏炊饼铺的叉烧包,如同乘坐东风般的传遍东京城。 不论是王楼的山洞梅花包子,太学的太学馒头,或是鹿家包子铺的鹿肉包子,都在东京城根深蒂固。 袁州想要迅速打响叉烧包的名声,就只能出奇制胜,吸引太学生来打广告,和传播流言蜚语都是舆论宣传的手段,直接将太学馒头和鹿家包子铺拖下水! “大郎,话虽如此。” “但咱们终归是要解释解释的吧?” 念念还是有些担忧。 “最近过来买叉烧包的客人里,多了好些开封府的衙役,奴家担心他们是不是来调查这件事情的。” 袁州瞧见念念那如同受惊小兔子般的可怜模样,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温言细语的宽慰道: “念念啊,你就不用操那么多心了!”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让流言蜚语先飞一会儿!”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自然会真相大白的。” 念念那雪白的贝齿轻轻咬着嘴唇。 “那好吧,奴家去外边忙活了……” “最近炊饼铺的生意太好,宋五嫂根本就照看不过来,还好有那么帮厨在盯着呢!” 念念拍了拍系在身上的围裙。 她刚转身,就被站在身后的高衙内吓了一跳。 “高衙内,你怎么在这儿?” 高衙内则是主动的朝着念念张开双臂,满是油光的脸庞上,更是笑得邪恶无比。 连带着鬓角的大红绢花,都透着股荒唐的感觉。 “哎哟,念念小娘子你这么着急投怀送抱啊!” “快过来快过来,让哥哥疼疼!” “哥哥都已经有好几天没见到念念小娘子咯,如今看见念念小娘子那娇羞的模样,甚是想念呐!” 袁州直接拍开了高衙内的咸猪手,护着念念离开了后厨,然后转头朝着高衙内询问道: “高衙内,有何贵干呐?” “当然是有重要的事情,本衙内才会跑到你这炊饼铺子来的,要不然谁乐意往这小地方钻啊!” 袁州从后厨走出来之后,才发现柴俊也坐在了炊饼铺子里,他似乎正在把玩着一块上好的鸡血石。 “袁大郎,本衙内和柴公子现在想要找你聊聊,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 “你瞅瞅这里的食客,大多还都是愤世嫉俗的太学生们,搁在平常唾沫星子都要淹死我们!” 袁州也乐呵呵的拉开了长条板凳,坐在了柴俊的对面,目光扫视着柴俊手里把玩的鸡血石。 “这不!” “高衙内和柴公子还是没被唾沫星子淹死的嘛,至少都安然无恙的进入到炊饼铺子来了。” 柴俊抬起头扫视着忙忙碌碌的炊饼铺众人,忽然将手里那块鲜艳如血的鸡血石,放在了袁州的面前。 “袁大郎,我真没想到你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就连官家都听说过你给太学生们送点心的事情了。” “你打着本公子和高衙内的名号,去给那些太学生们送点心,也引起了官家的注意。” “官家今早让本公子入宫,交给了本公子这块鸡血石,你倒是帮本公子分析分析,这是什么意思?” 第50章 :袁大郎,你真他娘是个良才! “哦?” “是官家赏赐的鸡血石?” 袁州瞧着那块鸭蛋大小的鸡血石,发现这块鸡血石色彩鲜艳、光泽晶亮,质地细润如朱砂燃火。 由此可见,这是块上好的鸡血石! 毕竟,这是从宋徽宗手里流露出来的东西。 就算是再怎么不起眼,那也是好宝贝。 凭借着宋徽宗的艺术造诣,不论是术法还是雕刻都臻至化境,他赏赐下来的东西肯定是珍宝! 袁州稍加思索,斟酌着语气回答道: “柴公子,官家这次召见你去宫里,可是主动问起了,咱们给太学生送点心的事情了吗?” 柴俊摇了摇头。 “并没有。” “官家只是说,你送到太学那边去的点心味道还可以,不过应该找个合适的时间送过去。” “太学生们都是国之栋梁,学业不容耽搁。” “袁大郎,你觉得官家是在敲打本公子呢,还是觉得本公子这件事情做得挺好呢?” 袁州摩挲着那块鲜红如血的鸡血石,微笑道: “柴公子,官家既然赏给你怎么漂亮的鸡血石,那就说明是在夸赞你的。” “只不过,由于柴公子你的身份地位有些特殊,牵扯到了柴家的背景,群臣多半会妄加非议。” 柴俊的唇角勾起了一抹冷笑,他将折扇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言辞讥讽道: “笑话!” “本公子给太学生们送些点心过去,怎么就会遭到是群臣的非议和妄论啦?” “况且,本公子顶着散财童子的名号,花的又是自己家里的银子,碍着那些老东西们什么事了?” 袁州将那块鸡血石送到了柴俊的手里,解释道: “柴公子,柴氏子孙乃是富贵闲散人士,只能富贵逍遥衣食无忧,不得加官进爵掌握实权。” “而太学里的太学生们,都是国之栋梁,将来是可以通过科举,亦或是直接补位升官的。” “朝廷中的那些人,看见咱们给太学生们送点心,难免会认为你们是在刻意笼络、结党营私。” 柴俊摸着手里那块冰凉如玉的鸡血石,心里忽然也有些慌张了,他对自己的立场其实看得很明白。 只要不插手朝廷政务,那不论怎么作死都行。 但如果涉及到了朝廷上的权力纷争,那他就不敢轻易插手,这种没有底线的作死是会危害家族的! “袁大郎!” 柴俊用力的拍了拍桌子,厉声训斥道: “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其中的关系利害!” “枉我还对你多加欣赏,没想到你就直接顶着我的名号,想要把我往火坑里推啊!” 高衙内瞧见柴俊动怒了,连忙放下了刚刚拿起来的叉烧包,插科打诨的出声劝阻道: “哎呀,柴公子你先别动怒!” “就算是玩女人也要让他们先脱衣服呢!” “你就让袁大郎把话说完呗!” 内心慌张的柴俊正在气头上,生怕宋徽宗会因此对柴家多加猜忌,没好气的冲着高衙内喊道: “高胖子你给本衙内滚一边去!” “这和玩女人是一回事吗?” 袁州见高衙内和柴俊又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开车,连忙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提醒道: “咳咳,柴公子其实也不用惊慌。” “官家给你这快鸡血石,无非就是想给你提个醒,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 “只是官家没有和你点破这件事情,那不过是在等你去给官家表明态度、阐明忠心呢。” 袁州的手指微微弯曲,轻轻的敲了敲桌面。 “正因为朝廷上的那些谏官盯着你,所以咱们必须要主动出击,万万不能坐以待毙。” “柴公子你明儿去找官家哭诉,说你给太学生们送点心,不过是想要扭转骂名而已。” “毕竟每天都被戳着脊梁骨谩骂的滋味也不好受,你就想给太学生们做点实事,让他嘴下留情点,别总是盯着你开骂。” 柴俊的眼眸闪动了两下,狐疑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这样做就行了吗?” 袁州沉吟了片刻,继续支招道: “你要是还想在官家面前表现表现,也可以适当的流露出对朱衙内和周公子的不满。” “这样的话,官家就会认为你给太学生们送点心的行为,不过是衙内之间相互争斗的小事情了。” 高衙内坐在旁边,边吃着叉烧包边听得津津有味,他瞧见柴俊被袁州说服后,忍不住感慨道: “袁大郎,你他娘的还真是个良才!” “你这脑袋瓜到底怎么长的呢?” “说起阴谋诡计来,比本衙内玩女人都顺溜!” 袁州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梁,总感觉高衙内才是个人才,反正满嘴都是插科打诨的荤段子! “柴俊啊!我觉得你可以搞搞朱貔貅!” “昨儿在明月楼的时候,朱貔貅竟然吹嘘他家里的小妾比本衙内多,这本衙内完全不能忍啊!” 柴俊摩挲着手里这块冰凉的鸡血石,缓缓道: “朱貔貅不过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天了,睦州那边的事情还没有得到妥善的解决。” “等到睦州彻底评定了之后,朱勔受到牵连那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朱貔貅也免不了会跟着吃挂落。” 柴俊的眼里涌动着浓浓的嫉妒之色。 “本公子看不惯周九郎!” “昨晚在明月楼里,周九郎捧起来的称心姑娘,竟然弹奏了那曲《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也不知道周九郎是从哪儿剽窃出来的诗词!” “就连封行首都忍不住为之侧目,让周九郎那家伙去当了入幕之宾,高胖子你说说周九郎配吗?” 柴俊简直对周九郎嫉妒得发狂! 他对封行首锲而不舍的追求了许久,但如今连和封行首促膝长谈的机会都没有,就更别提成为封行首的入幕之宾了! “反正我是看不惯周九郎那个家伙的!” “等到明儿去宫里求见官家的时候,定然要好好的在官家面前告告状,让周九郎也吃个瘪!” 袁州听着柴俊的抱怨,心里也觉得有些好笑。 要是让柴俊知道了,周九郎拿来出风头的那首《木兰花令》,就是他送给周九郎的。 不知道柴俊,会不会被气得原地爆炸嘞? 第51章 :只有庸人才不会遭人妒忌! “对了,袁大郎!” 高衙内忽然满脸严肃的望着袁州。 “最近叉烧包的名头不小,在东京城里闹得沸沸扬扬的,玩归玩你可别忘了正事啊!” “后天就是义父的四十大寿了!” “你手里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情我都不管,只要你别耽搁了给义父做东坡菜式的事情!” 袁州听见高衙内的提醒后,也满脸肃然的点了点头,将他需要制作的菜肴单子都呈递给了高衙内。 “我打算做东坡墨鱼,东坡肘子,东坡豆腐和东皮肉这四道菜,高衙内你看看咋样?” 高衙内看着袁州递过来的单子,眉头紧皱。 “袁大郎,你这字……” “我这字写得还可以吧?” 袁州有些心虚的摸了摸鼻梁,他已经好久没有碰过毛笔字了,写出来的字迹自然是歪歪扭扭的。 “借用我义父的话说,那就是写得比狗屎还烂,就算是让两个小姐用脚写出来的字,都比你好看!” 袁州的脸皮抽搐了两下。 高胖子说话,还真是完全不留情面呢! “行行行,我字丑我有罪!” “反正我就是个小厨师而已,要写那么好看的字做什么,又不能靠着写字来吃饭!” 袁州环抱着双手,不服气的怼着高衙内。 “而且,我这字好歹也能看得清楚好吧,高衙内你自己写的字,应该也好看不到哪里去吧?” 高衙内嘿嘿的笑了两声。 “袁大郎,你这就是狗眼看人低了吧!” “本衙内写的字,就连蔡太师都称赞有加!” “等到哪天本衙内心情好了,给你写出来看看,让你也能见识见识,本衙内那惊世骇俗的文采!” 袁州撇了撇嘴。 他才不信高衙内能写得出什么好字呢。 就更别说,还被蔡京夸赞过了! 蔡京虽然是奸诈狡猾的老狐狸,但人家的艺术造诣还是很高的好吧,书法也是顶尖儿的水准。 就连宋朝的书法大家米芾,都对蔡京的书法自愧不如,由此可见蔡老狐狸还是有点东西的。 而高衙内这个不学无术的胖子…… 能写得出让才老狐狸夸赞的好字来? 反正,袁州是不相信的。 “袁大郎你还别不信!” 高衙内有些急眼了。 “本衙内这就带你去明月楼看!” “上次本衙内给胭脂姑娘赐名的时候,就在胭脂姑娘的腰上留下了墨宝,谁见了不夸赞两句!” 袁州扯了扯嘴角。 他很想问问高衙内,心里还有没有点数。 人家那些欣赏过高衙内墨宝的人,夸赞的都是高衙内写在胭脂姑娘腰上的字迹吗? 那些老色批,分明是夸赞的胭脂姑娘的腰! “不过话说回来了。” 高衙内的手指轻轻的抚摸着鬓角的大红绢花。 “袁大郎你最近可能有点麻烦了。” “鹿家包子铺那边已经注意到你了。” “而且东京城里的流言蜚语也愈演愈烈。” 高衙内指着排在食客队伍里的衙役,缓缓道: “开封府的衙役也在暗中调查。” “如果你遇到了什么难处,得赶紧来找本衙内帮你摆平,要不然很容易被开封府查封炊饼铺子的。” 袁州淡然自若的勾起了嘴角。 “高衙内,我自有分寸的。” “只有庸人才不会遭人妒忌,鹿家包子铺要是觉得他们抓住了我什么把柄,那让他们请开封府的衙役直接来调查就是了,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而且,我的叉烧包本来就是奔着鹿家包子铺去的,他们要是还不能注意到我,那就只能说明鹿家包子铺最近有内忧外患,无暇顾及我的崛起了。” 柴俊见高衙内竟然在不知不觉中,都快将桌上的两笼叉烧包吃完了,连忙伸出手夺过了最后一个。 “反正,袁大郎你心里明白就行了。” “本公子只想看着鹿家包子铺被整垮。” “谁让他们家嘲讽本公子是散财童子来着?” 柴俊可是个很记仇的散财童子。 当年鹿家包子铺的老爷子,完全就是在指着柴俊的鼻子骂,让衙内圈还笑话了柴俊一段时间呢! “柴公子你放心好了,鹿家包子铺肯定会完蛋的,谁让他们挡住了咱们崛起的道路呢?” 袁州朝着柴俊和高衙内摊了摊手,面容上挂着无辜的笑容,他感觉自己还是有做坏人的潜质的。 不过,商业斗争原本就是赌上身家的战场。 东京城里的市场份额就这么大。 如果想要强行挤进去,那就必须有人出局! “本衙内果然没有看错,袁大郎你就他娘的,是个天生的坏人,和咱们几个都是一副德行!” 高衙内冲着袁州的胸口捶了两拳。 “说不定你玩女人的口味都和本衙内差不多呢,本衙内就喜欢那种丰腴饱满有肉感的!” “要不,今晚本衙内在明月楼里做东,请你过去玩玩,也好放松放松心情呐!” 念念正巧返回炊饼铺子里数铜钱,听见高衙内这话之后,即刻横眉冷竖的娇声叱咤道: “大郎!那明月楼可不是个好去处啊!” “大郎,你要是去明月楼里找那些姑娘玩耍了,那奴家非得要被你气死不可!” 袁州见念念的眼圈这就开始泛红了,连忙哄道: “哎哟,念念你别生气啊!” “这不高衙内在开玩笑嘛!” “我怎么可能会去明月楼找小姐呢?” 在宋朝,小姐就是妓馆里姑娘的代名词。 每次文人聚会和大酒楼陪酒,都会遣人去妓馆里找几位小姐作陪,这在宋朝是非常流行的生活方式。 比如玉仙楼那种首屈一指的大酒楼,吃饭的时候还会安排吹拉弹唱一条龙的服务,那才叫做周到! 就在袁州忙着哄念念的时候。 鹿家包子铺那边也在商量对策。 因为袁氏叉烧包的强势崛起,已经吸引了不少经常光顾鹿家包子铺的熟客前往。 再加上达官显贵的提前预定的包子订单,也在迅速的减少,眼瞧着鹿家包子铺的生意越来越差。 经营着鹿家包子铺的两兄弟,总算是慌了! 鹿家包子铺内。 身穿绸缎的鹿掌柜鹿训愁眉苦脸的询问道: “二弟你平时主意多!” “你说说,现在的情况应该怎么办才好啊?” 第52章 :大郎,你现在不就改邪归正了么? “呵~” 神情阴郁的鹿戒冷笑了两声。 “大哥!” “老爹不是相信你能将鹿家包子铺经营好吗?” “你现在稍微遇到点事情,就知道慌慌张张的来找我商量对策了?” “如果早知道你做事如此不靠谱,那老爹还不如将鹿家包子铺的掌柜交给我来做呢!” 身穿锦衣华服的鹿训听见弟弟鹿戒的训斥后,面子上有些挂不住,但眼瞧着鹿家包子铺的生意每况日下,鹿训还是拉下脸面来询问道: “二弟,从前和你争夺掌柜位置的事情,你就当做哥哥的不厚道,哥哥在这里给你陪个不是!” “但鹿家包子铺不论怎么说,都是咱们家祖上的产业,你可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鹿家包子铺衰落啊!” 鹿训见鹿戒不为所动,只能打出了感情牌。 “况且咱们老爹的身体也不大好,鹿家包子铺被抢生意的事情,我都还让人瞒着老爹呢!” “这要是让老爹知道了,我接手的这段时间包子铺的生意下滑了大半,老爹肯定会气坏身体的啊!” 鹿戒吊儿郎当的站起身来。 脸上浮现出薄凉的笑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当年老爹总觉得我的手段卑劣龌龊,所以这鹿家包子铺做得再怎么红火,我半点好处都捞到。” “掌柜的位置还是落在了大哥你的头上,那现如今鹿家包子铺的生意越来越差,和我有什么关系?” 鹿训知道,自家弟弟就是个无利不起早的性格,于是他咬了咬牙,将最后的筹码抛了出来。 “二弟,如果你能解决掉那家刚刚崛起的袁氏叉烧包,我愿意将鹿家包子铺的掌柜交给你来做!” 鹿戒的脸上忽然流露出了热络的笑容。 “我的好大哥,你早这样说不就行了嘛!” “老爹看人的眼光从来都没有准过,就算老爹先把掌柜的位置交给你又能怎么样呢?” “这鹿家包子铺最终还是要落在我的手里!” 鹿训瞧见鹿戒那得意的模样,忍不住提醒道: “二弟你可别乱来,咱们必须要想办法对付袁氏叉烧包才行,要不然鹿家包子铺撑不了多久的!” 鹿训的老丈人家是做丝绸生意的,他前段时间看着鹿家包子铺的生意不错,就挪动了银钱给老丈人。 没想到,那笔银子刚投入到江南去购买丝绸,鹿家包子铺的生意就遭受到了袁州叉烧包的冲击。 要是鹿家包子铺不能尽快扭转生意下滑的局面,那很快就会出现入不敷出的情况了! “我做事,用不着你来提醒!” 鹿戒对哥哥鹿训的提醒有些反感。 他没好气的说道: “那家袁氏叉烧包的背后不怎么干净,我手里已经有些眉目了,你就等着他们被开封府查封吧!” “我这两天都派人仔细打探过了,袁氏叉烧包的包子馅来历不明,每次买肉的时候都遮遮掩掩的。” “搞得如此神神秘秘的,那多半是有问题!” 鹿训也想起了东京城里流传的谣言。 于是他微微眯起了眼睛,朝着鹿戒询问道: “二弟,你的意思是说……” “袁氏叉烧包的内馅真的是人肉做的?” 鹿戒阴骘的眼眸中掠过一抹狠辣的光芒。 “就算不是人肉做的,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袁州从前只是个做炊饼的,他突然搞出来的叉烧包,不就是冲着咱们鹿家包子铺来的嘛?” “就算袁州的叉烧包不是用人肉做的,我也有办法让这件事情,变成板上钉钉的铁证!” 鹿训瞧着眼神阴郁的弟弟,心里也生起了不寒而栗的感觉,多半弟弟是想要用人命去诬陷袁州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鹿家包子铺这边,打算利用谣言和开封府的衙役来对付袁州,而袁氏炊饼铺则是祥和融洽的景象。 忙活到半夜的袁州和念念,总算是拖着疲惫的身躯返回了自家的宅院。 袁州洗漱过后躺在床上,感觉自己累得连半根手指头都不想动,眯着眼睛就准备睡觉。 而念念却轻轻的摇晃着袁州的身体,柔声问道: “对了大郎” “秦学正最近,怎么总喜欢跟在你身边啊?” “而且看着秦学正的模样,似乎还对你挺尊敬的,难道是你见着秦学正老实,故意欺负他啦?” 袁州睁开眼睛,望着黑暗中隐隐透着月光的窗户,他对秦桧这个锲而不舍的大奸贼也有些为难。 秦桧这段时间,只要有空就会过来炊饼铺子里帮忙,就连秦大嫂都以为秦桧想要改行做厨师了! 而且,秦桧的殷勤表现都是街坊邻居看在眼里的,袁州就算是再怎么想撇清关系,都来不及了! 这阴魂不散的秦桧,就像是狗皮膏药般粘着他,让袁州推开也不是,留着更不是! “念念,你说如果有个人。” “你知道他的行为不端、品行不好。” “将来肯定会成为祸害的。” 袁州忽然转过身,望着念念。 “但这样的人,总是跟在你的身边虚心学习、态度也表现得热络殷勤,让你挑不出任何的毛病。” “你会选择让他继续跟在你的身边学习呢,还是直接将他,踹到压根就看不见的清净地方去呢?” 念念沉吟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 “大郎,如果是奴家的话。” “奴家会让他待在身边悉心教导。” “奴家相信,不是所有人都是天生的坏人,就算是像刘癞子那样的泼皮无赖,也是逐渐变坏的。” “最开始,刘癞子有些小偷小摸的行为,但是没有遭受到刘大娘的制止。” “结果就逐渐演变为了敲诈勒索,等到刘大娘想制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念念主动伸出手,与袁州的右手十指紧扣。 “大郎,奴家觉得品行不端的人只要能好好的约束,那就不会犯什么大错的。” “还有就是,奴家觉得不能凭借刻板的印象去看待一个人,就算是嗜赌如命的人也能幡然醒悟。” “就比如说……” 念念望着袁州的眼睛都在发光,比透过窗户照耀进来的月光还要温柔明亮。 一时间,竟然让袁州看痴了。 “大郎你现在不就已经改邪归正了么?” 第53章 :你这遭遇,是得罪什么人了吧? 时间总是最公平的东西。 不会因为东京城里的流言蜚语而减缓脚步。 转眼间,就到了前往高太尉府上贺寿的日子。 在高衙内的千叮咛万嘱咐,不要迟到的情况下。 袁州带着宋五嫂骑着毛驴,赶着用来装厨具和食材的驴车,慢悠悠的往高太尉府上走去。 宋五嫂对东京城的各处宅院府邸还是很熟悉的,所以袁州在宋五嫂的带领下,也不至于迷路。 行走在闹市上,袁州听着耳畔的鼎沸人声,总是能体会到大宋百姓们的富足与祥和。 越过州桥往西走,就是权贵们扎堆居住的城西地界了,这里不但有高太尉的府邸,还有蔡太师府邸。 “大郎,那边就是太尉府了!” 宋五嫂伸手往前一指。 眼底也流露出了憧憬和畏惧的神色。 “哪儿呢?” 袁州骑在灰色的小毛驴背上,抬起头往前张望。 只见远处坐落着庄严雄伟的府邸。 在阳光的照耀下,就连瓦片看着都熠熠生辉。 这是袁州来到大宋之后,头次见到的达官显贵府邸,心里除了震撼惊叹就只剩下了愤世嫉俗。 仅仅是个踢球踢得最溜的小厮! 就能混到大宋最顶尖的权贵圈子里去! 这种奇遇,怎么能让袁州不心生嫉妒呢? 宋五嫂见袁州盯着高太尉的府邸发呆,提醒道: “大郎,咱们赶紧过去吧!” 袁州这才回过神来,后知后觉的点了点头。 “嗯嗯,咱们这就去见识见识太尉府!” 高太尉的府邸的朱红大门很是气派。 因为高太尉四十寿辰的缘故,所以高太尉府邸的正门是敞开的,十个家丁分别站立在大门两侧。 有个穿着靛蓝绸缎长衫的中年男子,站在门前的台阶处迎接宾客,脸上挂着喜气洋洋的笑容。 袁州还没走近,那中年男子就注意到他了。 “哟,这位小哥是高衙内请来的厨子吧?” “快请进快请进!” “高衙内已经吩咐过了,将你们带到偏院去稍作休息,等会儿有人带你们去给高太尉做菜的。” 袁州满眼狐疑的望着那中年管家,他可不相信高胖子办事如此妥帖,竟然提前就帮忙打点好了。 而且袁州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厨子。 又不是樊楼、王楼、玉仙楼这些大酒楼的主厨,压根就犯不着让高太尉府邸的管事热络的迎接! 事出反常必有妖! 袁州暗自留了个心眼。 而那个中年男人,已经开始吩咐起来了。 “六子,你帮他们把这些东西拉到偏院里去!” 袁州见那叫做六子的家丁,就要拉开盖在驴车上的布帘,连忙婉言制止道: “不用麻烦管事了,这些东西我们自己拿得动,管事只需要让人给我们带路就行了。” 那管事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朝着六子使了个眼色,提醒道: “六子,这是高衙内找来的厨子!” “你可千万不能怠慢呐!” 六子的眼神瞟了瞟被袁州用布帘遮盖住的驴车。 “高管事放心,我晓得的!” 高管事和六子的眼神互动很隐晦,但还是让袁州捕捉到了,他就知道这件事情里有些古怪。 “这位大厨,请跟我来!” 六子带着袁州和宋五嫂进入到了高太尉府,这里边给袁州的第一印象,就是大得吓人! 不但有乱石堆叠的假山,还有开凿出来的秀丽湖泊,雕梁画栋都是常态,奇花异草更是数不胜数。 袁州感觉自己就和刚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似的,看见那些穿着绫罗绸缎的婢女,都觉得挺漂亮的。 “这位大厨,咱们到了。” 六子将袁州等人带到了一间偏院里,似乎想要让袁州在此处稍作休息。 “今日来给太尉贺寿的贵人众多,您还是先待在这儿不要轻易走动,以免冲撞了达官显贵。” “等到需要做菜的时候,我会来找您的!” 袁州等到六子离开之后,也打量起了这处偏院的布局,他发现并没有其他的厨师在这里逗留。 而且,这偏院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歇息的地方,反而和垂花门亦或是连廊有些类似。 就像是个提供短暂休息的场所,而且周围还弥散着淡淡的胭脂香粉气味,半点油烟味都没有的。 于是袁州连忙推着驴车就要离开。 宋五嫂却忧心忡忡的拦住了袁州。 “大郎,你这是要离开偏院么?刚才那家丁不是让咱们待在偏院里等着吗?” 袁州推着驴车离开了偏院,笃定的说道: “那家丁肯定有问题。” “要是咱们继续在偏院里等着,肯定会出问题的,这里多半不是厨子们歇息的地方。” 袁州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瞧见个穿着月白色锦绣长袍的公子哥走了过来,粉黛薄施的面容眼熟极了。 这不是,周九郎那个小娘炮吗? 周九郎看见推着驴车的袁州之后,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俊朗的面容上流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袁大郎?” “你怎么会在高太尉府上?” 袁州朝着周九郎行了个礼,苦笑着解释道: “我是来给高太尉做菜的。” “高太尉府上的家丁给我领到这里来了。” “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正准备转移地方呢!” 周九郎抬起头瞥了眼那间偏院,促狭的笑道: “袁大郎你倒是实诚!” “这道门是通向后宅的必经之路,你要是继续待在这里,等会儿只怕是要惹来不少非议了!” “前来高太尉府帮忙做菜的大厨都是从偏门进来的,然后直接就有人带他们去灶房。” “你这遭遇,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袁州没想到这间偏院,是通向后宅女眷们的居住场所的,心里也有些恼怒。 “我也是刚刚才来到高太尉府!” “自认为也没得罪什么人!” “就是不知道,为啥会被算计暗害了。” 周九郎环抱着双手,心情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算计别人还需要理由吗?” “既然本公子在这里遇见你了,那就证明你运气还是挺不错的,至少没被其他人逮个正着。” 周九郎瞥了眼袁州驴车上的遮的严严实实的厨具和食材,语气轻快的说道: “走吧!” “正好本公子心情不错。” “带你们在高太尉府里逛逛。” “顺带,将你给送到灶房那边去。” 第54章 :狗咬你一口,你也要咬他吗? 袁州在周九郎的带领下,总算是找到了灶房。 闻着灶房那熟悉的烟火气息,袁州就不自觉的放下心来,转头向着周九郎那个小娘炮道谢。 “周公子,这次还真是多谢你了。” “谢啥!” 周九郎意味深长的拍了拍袁州的肩膀。 “咱们不过是各取所需而已。” “袁大郎你很不错,本公子很欣赏你!”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他知道周九郎这是在说《木兰花令》的事情。 然而周九郎前脚刚走,高衙内那体型圆润的胖子就滚到了袁州的身旁来,满脸鄙夷的打趣道: “袁大郎,你怎么和周九郎走得那么近啊!” “周九郎在衙内圈子里,那可是出了名的男女通吃,你该不会被周九郎给看上了吧?” 袁州哭笑不得的摸了摸鼻梁。 他已经习惯了高衙内这画风清奇的脑回路了。 反正,从高衙内的嘴里也吐不出什么象牙来。 “高衙内,我和周公子能有什么关系!” “如果不是周公子把我带出来,那我这会儿说不定已经撵出高太尉府了,有人阴我啊!” 高衙内的表情也变得凝重了许多。 “怎么回事?” “我就说你为啥还不过来,原来是被阴了啊!” “他娘的,要是让本衙内知道是谁在背后耍花招,本衙内非得要搞死他不可!” 袁州让宋五嫂先将驴车推到了灶房里,然后拽着高衙内的衣袖,小声的提醒道: “高衙内,咱们想要利用东坡菜式出奇制胜,而这阴我的人是想要敲山震虎。” “我不过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小角色而已,那人真正想要对付的,是高衙内你啊!” “高衙内你想想,我要是被赶出高太尉府了,那你的贺礼应当怎么办?” 高衙内微微眯起了眼睛。 能够靠着溜须拍马、察言观色获得高太尉的宠爱,由此可见高衙内也不是个愚笨的人。 所以,他心里也浮现出了几个人选。 “除了那些个嫉妒本衙内的,还能有谁?” “自己没本事讨得义父的欢心,总想着在背后施展些见不得人的手段,连本衙内都看不起他们!” “哥哥就算是花花太岁,也花得明明白白的。” 袁州见高衙内心里有数,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反正,高衙内你注意防范就是。” “咱们要是抢了某些人的风头,肯定会遭受到那些人的暗算的,你得做好心理准备才是。” 袁州刚要进入到灶房里,就听见灶房里碗碟被摔碎了的声音,随后就是宋五嫂的哭喊声。 以及,那嚣张跋扈的唾骂和责打的声音。 “好啊!” “我就说你这厨娘看着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被我们樊楼开掉的宋五嫂啊!” “你当初偷了银瓶酒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干净呢,没想到竟然又出现在我面前了!” “我原以为高太尉的寿宴上,都是东京城里赫赫有名的厨娘和大厨,没想到连你都能混进来!” 袁州连忙闯进了灶房,发现有个身材矮小但是四肢健壮的中年妇人,正在拉扯着宋五嫂破口大骂。 于是袁州直接上前,推开了那个中年妇人。 高衙内也适时跟了进来,瞥了眼那动手的中年妇人,眼角眉梢都透着鄙夷的神色。 “陈娘子!你也是樊楼的主厨了!” “你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动手打人?” 这位陈娘子名叫陈春花,是樊楼的主厨。 因为厨艺高超深受权贵的追捧,所以显得有些心高气傲,眼角眉梢都透露着不好相处的凌厉。 “高衙内,不是我非要动手打人!” “而是我看见这宋五嫂就浑身来气!” “这宋五嫂当初在樊楼里偷藏了银瓶酒,这种小偷小摸的行为,可是厨师行当里的大忌讳!” “于是我就直接让宋五嫂卷铺盖走人了,没想到竟然能在高太尉府的灶房里,再次遇见她!” 陈春花指着宋五嫂的鼻尖,唾骂道: “像这样手脚不干净的厨娘,谁都不会用的!” “高衙内您还敢让她来灶房里做菜啊?” “这灶房里的珍贵食材数不胜数,要是被宋五嫂偷偷的藏起来了些,那岂不是膈应人嘛!” 袁州见陈春花说话如此难听,眉头也紧锁起来。 “宋五嫂,你别被那泼妇影响心态。” “咱们要做的菜肴,食材都是自己带过来的,只要好好做就肯定能让高太尉满意。” 陈春花瞧见袁州将宋五嫂搀扶了起来,不由得眉梢轻佻,语气不悦的询问道: “你谁啊?” “敢情半月不见,宋五嫂你找了个老相好?” 宋五嫂瞧见陈春花那咄咄逼人的姿态,也忍不住想要回怼,结果却被袁州拽住了。 “宋五嫂。” “你要是被狗咬了,你还会回过头去咬狗吗?” “所以像这种泼妇,你让她骂就是了。” “你要是真的被她激怒和她吵架,那才是失去了身份和体面,连半点身为厨师的尊严都没有了。” 陈春花琢磨过味以后,勃然大怒道: “好呀!你这小杂种竟敢骂我是狗!” “别别别,您可千万别对号入座!” 袁州连忙冲着陈春花摆了摆手,微笑道: “我的意思是说,谁在灶房里胡乱嚷嚷,影响诸位厨师的心情,谁就是狗。” “当然了,如果您自己想要当狗的话,那我也没办法拦着您不是?” 陈春花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正准备扑过来抓挠袁州,却被忽然来到灶房里的高管事阻止了。 “吵什么吵!” “这里可是高太尉府上的灶房!”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话!” 高管事那凌厉的目光在扫过袁州和宋五嫂时,面上严肃的表情微微有些松动。 然而高管事在看到高衙内的身影之后,就像是瞬间变换了嘴脸似的,殷勤热络的谄媚道: “哎哟,高衙内您怎么也在灶房里啊?” “当心灶房里的油烟味把您给熏到啊!” 高衙内朝着高管事的小腿踹了两脚。 “混账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有厨子在义父府里的灶房中闹事,这要是传了出去,你这个管事只怕是要当到头了!” 高管事强忍着疼痛,连忙陪笑道: “是是是,高衙内教训得是!” “这不,小的奉老爷的命令。” “前来请各位大厨去前院见见。” “老爷说,这次寿宴想要玩个新鲜的!” 第55章 :最近,袁叉烧的名头很盛呐! “混账东西,你赶紧说!” “义父想玩什么新鲜花样!” 高衙内眉头紧锁的踹了脚高管事。 “本衙内最讨厌卖关子的!” 高管事接连挨了高衙内的两顿打骂,内心自然是怨恨不已,但脸上却不能显露出来任何不满。 “高衙内,是这样的!” “老爷说从前寿宴的时候,只知道品尝各位大厨送上来的美味佳肴,还从未见过大厨们做菜的风姿与神采,所以就让小的请诸位大厨去前院见见。” 高衙内心生疑惑的询问道: “义父怎么会忽然冒出见厨师的想法了?” 高管事的眼眸闪烁了两下,客客气气的回答道: “老爷的心思,岂能是咱们这样的下人能猜得到的,高衙内这可还真是在为难小的啊!” “况且,老爷和其他的贵人还在前院等着呢,高衙内是不是能让小的,先把这些厨师带过去啊?” 高衙内只是恶狠狠的瞪了眼高管事。 然后就率先从正门溜出去了。 他不相信高太尉会平白无故的改变主意,肯定是身边有小人撺掇,才会闹出面见厨师的状况! 等到高衙内走后,高管事又恢复成了身份倨傲的太尉府管事,冲着诸位大厨们颐指气使的吩咐道: “走吧诸位!” “将你们的厨具和食材都带好了!” “可千万别在老爷的面前失了分寸!” 宋五嫂忧心忡忡的望着袁州。 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阵仗,心里难免也会有些紧张和恐惧,特别还是在遭遇到了陈春花的情况下。 “宋五嫂,没事的。” “你等会儿就按照我交给你的方法那样,帮我打下手就行了,你不要太紧张。” 袁州推着驴车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和宋五嫂讲着笑话,宽慰她那紧张的心态。 “你就想象,等会儿见到的贵人都是大白菜,不要去想他们的身份,你就不会害怕了!” 就在袁州和宋五嫂交谈的同时,瞧见个长相端正、浓眉大眼的年轻厨师凑了过来。 “哟,这位小哥也是个有趣的主儿!” “竟然还能将达官显贵当成大白菜,就连朝堂上的官员臣子们,都没有你这份豁达的胸襟!” 袁州有些疑惑的挑起了眉梢,询问道: “这位小哥,请问你是?” “我是王楼的少东家王晰,和我关系要好的朋友都称呼我为王四郎,敢问小哥你的身份呐?” 王晰王四郎痛痛快快的回答了他的身份,然后还满眼好奇的朝着袁州询问着。 “我记得东京城里,可没有像小哥你这样有趣的厨子,要是能结交个朋友也是挺好的!” 袁州的眼眸中掠过一抹深沉的光芒。 “王四郎有礼了,我是袁氏炊饼铺的袁大郎。” “哎呀,你就是袁大郎啊!” 王四郎的表情顿时就变得热络了许多,他伸出手拍了拍袁州的肩膀,笑嘻嘻的说道: “最近袁氏叉烧包的风头很盛啊!” “就连前来王楼吃山洞梅花包子的客人,都总会询问起和你们袁氏叉烧包的区别!” “没想到我在高太尉府里,还能见到袁叉烧本人,这还真是妙不可言的缘分呐!” 袁州听见了这个诨号之后,不由得扯了扯嘴角。 叫他袁大郎他还能忍受,而且隐隐已经习惯了! 但是叫他袁叉烧,这又是什么鬼外号啊! 难道说…… 大宋的百姓在日常生活中,都很喜欢像这样,给别人胡乱的取外号么? “少东家,叫什么袁叉烧实在是太见外了!” “您还是叫我袁大郎比较好,听起来亲切!” 袁州可不想顶着袁叉烧的名号招摇过市。 还是袁大郎这个称呼听起来比较舒坦。 尽管,在袁州刚刚穿越到大宋的时候,也很嫌弃袁大郎这个称呼,但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袁大郎听起来,总比袁叉烧要好得多吧? “哎哟,叫少东家那就见外了!” 王晰拍了拍袁州的肩膀,爽朗的笑道: “袁大郎你叫我王四郎即可!” “不过话说回来,袁大郎你竟然能跑到高太尉府里来做叉烧包,真是厉害啊!” 袁州淡然的笑了笑。 “王四郎说笑了,我不是来做叉烧包的。” “哦?” 王晰有些好奇的转动着眼珠子,正打算询问袁州的时候,却瞧见他们已经来到了前院的开阔地带。 袁州也注意到他们离开了灶房的连廊,抵达到了宽敞而开阔的院子里。 这院子看着比足球场还要大。 而在院子的后方,有两排临时搭建出来的小屋子,大概有十来间小屋子的样子。 每间小屋子里,就只有火炉和方桌作为标配,袁州心里隐隐有些预感,这应该就是他们做菜的地方。 而在正前方那间富丽堂皇的大屋屋檐底下,则是摆着六十来张矮桌,矮桌呈现出阶梯状摆放方式。 每张矮桌上,都摆放着名贵的瓜果、精致的点心和奢华至极的银杯玉盏。 袁州还以为高俅等人都已经坐在院子里等候了,没想到那些达官显贵都还没有出现呐! 他环视着身旁的厨师,发现这些厨师脸上的表情都带着兴奋、忐忑、狂热等复杂的情绪。 唯独只有王晰王四郎,还像他似的左顾右盼。 在察觉到了袁州的目光之后,王晰还故意朝着袁州挤眉弄眼的互动了一阵子。 等听见了右侧传来的脚步声之后,王晰才稍微收敛了点,只是颠儿颠儿的站姿,看着就有种吊儿郎当纨绔气息,压根就不是正经厨师该有的样子。 袁州注意到院子右侧的大门里,突然涌现出来一群穿着锦衣华服的达官显贵。 原本高俅高太尉宴请的宾客就不少,再加上跟随在这些达官显贵身边伺候的婢女和随从,那就更是热闹了,嘈杂声和谈笑声不绝于耳。 因为前来赴宴的宾客都穿着便服,所以袁州也没办法从他们的穿着打扮上,分析出身份和来头。 不过按照高俅在朝廷里的咖位。 能够受邀前来赴宴的宾客,基本都是穿朱着紫的朝廷大员,要不就是很受宋徽宗宠爱的臣子们。 但在这种情况下,袁州还是认出了高俅。 毕竟,这是高俅的四十寿宴。 袁州就算是用脚趾头想也知道! 那个被人群簇拥在中间的,穿着红袍的中年男子,肯定就是高俅没错了! 第56章 :宅子那么大,基本全靠吼! 因为距离有些远,所以袁州需要微微眯起眼睛,才能看得清高俅的长相。 不得不说,高俅的长相还真硬朗端正。 古铜色的皮肤搭配着浓眉大眼的标准审美,就算是放在后世那也是个妥妥的帅哥。 袁州知道高俅是靠着蹴鞠的本领,成功获得了宋徽宗的青睐,由此可见高俅的身体素质也很不错。 隐藏在红袍衣裳底下的腹肌,就算没有八块应该也有六块,要不然很难施展出高超的蹴鞠技巧。 等到高太尉坐在了中间的矮桌上以后,跟随在高俅身边的宾客这才依次落座。 “草民等人,拜见高太尉!” 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袁州见所有人都朝着高衙内弯腰行礼,也后知后觉的跟着做全了礼数。 “诸位师傅不必多礼!” 高俅朝着院子里从厨子们挥了挥手。 他说话的声音还是显得很洪亮的。 要不然依照着这院子广场的宽阔程度。 袁州等人压根就听不见。 此时此刻,袁州那仇富心里又冒了出来。 宅子修得那么大做什么? 在家里想要饭后消食,都得迷路! 家人相见彼此打个招呼,都要靠吼着的! 要是稍微有点气息不足的人,那都要把自己给吼迷糊,所以像这种大宅子的装修风格压根就不对! 还是小院子好啊! 显得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的亲近亲密…… 就在袁州陷入仇富心态中的时候,高太尉的致辞已经说完了,厨师们就像是彩排过似的齐刷刷鞠躬。 “多谢高太尉厚爱!” 袁州刚刚跟上大家伙的行动。 就听见高太尉声若洪钟的询问道: “袁叉烧何在?” 袁州差点没有一口老血吐出来。 到底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啦? 这年头,就不能好好的称呼他的姓名吗? 难道他袁州,就不配拥有姓名了吗? 心里虽然郁闷,但袁州还是站了出去。 “袁氏炊饼铺袁大郎见过高太尉。” 高太尉眯着眼睛打量了袁州一番,怒斥道: “好啊!你就是袁叉烧!” “来人呐!把袁叉烧拖出去打二十大板!” 袁州脑袋嗡的一声,他自认为没做错什么啊? 为什么刚站出来,就要挨板子啊? 这年头,达官显贵打人都不用找借口么? 此话一出,几家欢喜几家愁。 站在高太尉身旁伺候的高尧康和高尧辅两兄弟,则是不由自主的喜上眉梢。 他们瞧见自家老爹如此气愤。 还以为是计谋得逞了,所以袁州不小心闯入到女眷扎堆的内院去了,被高太尉知道了呢! 相比起高尧康和高尧辅的洋洋得意,高衙内则是有些着急了,他连忙跳出来询问道: “义父啊!” “好端端的,你打袁大郎做甚?” 袁州好歹也是他请过来的厨子,要是当着这么多权贵的面,被拖出去打了板子。 那岂不是,在打他高衙内的脸嘛! “兴儿,你无需多说!” 高俅抬起手打断了高衙内的求情,冷哼道: “哼!这袁叉烧做事实在可恶!” “他袁叉烧既然敞开门做生意,还非得要搞什么限量出售,每人只能限量购买八个叉烧包!” “这不是想要戏弄老夫嘛!” 袁州还以为是自己来到高太尉府之后,做错了什么事情,才会惹来高太尉的愤怒。 没想到,高太尉竟然是因为叉烧包限量出售的事情而生气恼怒,顿时就有些哭笑不得。 袁州自然是不肯被拖下去打板子。 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打屁股,那多丢人啊! 就算是要被打屁股…… 那也应该回家去,关上门来和念念玩啊! 于是袁州连忙大声喊道: “高太尉,请听我解释啊!” “我叉烧包的限量出售,那是为了能够让更多的人,品尝到叉烧包的美味啊!” “而且,我最开始琢磨出叉烧包来,就是想要给太学生们提供更加美味的早点。” “袁氏炊饼铺里的人手不足,我为了能够将叉烧包供应给太学生们,只好限量出售啊!” 袁州见还没有高俅还没有消气,只能继续卖惨。 “而且,我那叉烧馅也不好做啊!” “就那么点儿叉烧馅需要九九八十一道工序,在经过无数秘制调料腌制,就连肉质都是最上乘的。” “高太尉您这也不能怪我啊,我为了保证叉烧包的质量,只能减少叉烧包的数量啊!” 袁州早就已经学会了应对危机的方式。 遇见突发情况先卖惨肯定是没错的。 然后再提出解决办法。 “高太尉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给您的限量额度提升到二十个,只要您想吃叉烧包了,派遣管事来采买就能买二十个叉烧包了,这样也能展现出您这尊贵的身份和地位啊!” 高太尉听见了袁州的辩解之后,总算是气消了些,他也不是想和太学生们抢叉烧包。 只是觉得,他高太尉府派出去采买的管事都只能带回来八个叉烧包,这不是有些看不起他嘛! 说白了,高太尉不过是想要争取个优待而已。 特权阶层,就是要享受身份和待遇上的差距! “行了行了!” “赶紧做菜去吧!” “兴儿说你会给老夫个惊喜,要是你做的菜肴不能让老夫满意,那你袁叉烧就等着挨板子吧!” 袁州扯了扯嘴角。 他没想到刚到高太尉府,就被高太尉给记恨上了,这样下去可还怎么逆风翻盘呐! “诸位大厨请随我来!” 众人在婢女的引导下,来到了各自的小房间里去,袁州的这间厨房排位是最后一个。 毕竟,袁州只是个炊饼铺子的厨子,是没有资格跟着各大酒楼的名厨同台竞技的。 不过因为袁州是被高衙内破格带进来的厨子,所以也就给他临时准备了个灶台。 袁州观察到,在他正对面的那个小房间里,也有个吊车尾的家伙,似乎还顶着鹿家包子铺的名号。 有点意思! 还没有正式开战,就已经仇人见面啦? 那鹿家包子铺的大厨,正是好不容易才打点了高太尉府上的关系,这才得以挤进来的鹿戒! 鹿戒似乎察觉到了袁州的眼神,于是也朝着袁州显露出了阴骘挑衅的神色。 “袁叉烧,你就等着被各大名厨比下去吧!” 第57章 :妈耶!还真有人送鞠啊! 袁州耸了耸肩膀,压根就不想搭理鹿戒的。 他还要做今天的东坡菜式呢。 东坡肉可是要慢慢煨出来的! “笃笃笃——” “哗啦哗啦——” 在袁州进入到烹饪状态之后,宽阔的院子广场上,回荡着切菜、炒菜的声音。 厨师们忙着做菜,高太尉那边也没有闲着。 好歹也是四十大寿,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自然是免不了的,再加上政治上的派系交锋和虚假恭维。 权贵圈的谈笑风生。 也是看不见血的战场。 几番周折下来,高太尉也有些疲于应付了。 这些前来贺寿的达官显贵,压根就没有几个是真心前来祝贺高俅寿宴,大多都是想要攀附关系。 就在这时候,一位被小厮随从簇拥的红袍宦官快步走进了院子,就连高太尉都不得不起身迎接。 “哟,隐相怎么来了?” “快快请坐!” 没错,这位穿着红袍的宦官就是北宋大名鼎鼎的宦官梁师成,在朝廷内外都有着隐相的称号! 就连位高权重、气焰熏天的蔡京父子,在梁师成的面前也得收敛锋芒,就更不用说高俅了。 高俅就要拉拽着梁师成入座。 没想到却被梁师成婉拒了。 “高太尉,杂家这次前来是替官家给高太尉送贺礼来了,这是官家命能工巧匠赶制的金鞠!” “高太尉,这金鞠可是用金线密织的,即便是没有藤条坚韧,但也颠扑不破甚是好用。” “最重要的,这是官家对高太尉的荣宠啊,就连蔡太师的七十大寿,官家赠送的贺礼都没有如此费心,高太尉可要牢牢铭记官家的恩德才是!” 梁师成接过了旁边小太监呈递上来的金球,笑眯眯的望着高俅,言语中更是止不住的骄傲。 高衙内就站在高太尉的身旁,看清楚了那红木托盘里的金鞠之后,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妈耶!还真让袁大郎给猜中了! 还真有人给义父送鞠啊! “高太尉,官家本来是想送字画给你的。” “最后还是杂家给官家提的醒,这才得到如此贵重不凡,却又实用的金鞠啊!” 心思通明的人稍微琢磨,就能想到梁师成是在邀功,要不然也不会刻意将他的提醒说出来了。 而高太尉也不是个傻子。 他当年也是凭借着提的一脚好球上位的,世故人情自然是掌握得极为通透。 所以高太尉脸上的表情更是恰到好处,那完全就是感动得一塌糊涂的! 他连忙朝着梁师成拜谢。 “高某也就只有这么个爱好,没想到官家还时刻挂在心上,真是要多谢隐相成全了!” 梁师成见状,也赶紧将高俅搀扶了起来。 “高太尉无需多礼。” “官家心里是惦记着高太尉的,要不然任凭杂家说破嘴皮子,官家也不会搭理杂家呀!” “只是咱们关系匪浅,同是父亲门徒,总得要互相帮衬些才是,高太尉你觉得呢?” 梁师成嘴里的父亲。 那自然是宋朝的大文豪苏轼苏老学士了! 尽管苏老学士早已入土为安,但在大宋的朝廷和江湖里,还流传着不少和苏老学士相关的传闻。 而梁师成,就是借用苏轼名声最不要脸的那个! 梁师成自称为苏轼庶子,只要看见和苏轼沾亲带故的人,都要跑过去笼络一番情感。 而高俅当年,又是给苏轼洗笔碾磨的小厮,伺候过苏轼一段时间,也自称是苏老学士的门徒了。 如果是因为苏老学士的缘故,那梁师成和高俅这两个臭味相投的人,还真是有点关系匪浅的意思。 高俅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这就邀请着梁师成入座,而且还是专门让仆从在他旁边添了张矮桌。 俨然一副,让梁师成和他平起平坐的姿态。 “隐相说的不错!” “隐相乃是恩师之子,高某自然要和隐相互相帮衬扶持,只是担心隐相看不上高某的微薄之力啊!” 梁师成在得到了高俅那肯定的答复之后,这才笑吟吟的落座,举着银杯说了两句场面话。 他最近被朱勔和大太监李彦那点破事,给折腾得焦头烂额的,正愁找不到人帮他说话呢! 其实大太监李彦搞出来的烂摊子,涉及到搜刮民田,窟窿搞得有些难以填补,梁师成是不打算管的。 但李彦毕竟是个宦官! 如果李彦被群臣弹劾了,那他梁师成这个宦官,不也容易被群臣的目光给盯上吗? 所以这种事情啊! 是不能开先例的! 这不,梁师成刚刚得到了消息,说是等到下次朝议的时候,就会有谏官带头弹劾大太监李彦! 梁师成正好趁着高俅四十寿辰的机会,过来和高俅通个气,让高俅随时做好在朝廷上声援的准备。 推杯换盏之后,梁师成逐渐步入正题。 “高太尉可听说过李彦,在西城所搞出来的那些腌臜事情?” “其实杂家最看不惯的就是李彦那些手段,焚民故券,使输田租,征发财物要求供奉等等……” “这些捞钱的手段实在是上不得台面,要是能找到合适的机会,杂家也要好好整治一番李彦才行!” 梁师成那义愤填膺的模样,要是落在寻常人的眼里,还真以为他和李彦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但梁师成端着酒杯,满脸愁苦的感慨道: “但是杂家不得不保他啊!” “兔死狐悲、唇亡齿寒啊!” “要是李彦被诸位大臣们弹劾倒台了,那杂家身为官家身边的宦官,也会被殃及啊!” 高俅听见梁师成这番诉苦的话语,心里也有所明悟,看来梁师成是下定决心想要保护李彦了。 “隐相放心!” “高某定然以隐相马首是瞻!” 梁师成得到了高俅的保证之后,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总算是能安安稳稳的放松下来。 “高太尉不要如此见外。” “杂家是个有恩必报的人。” “若是今后高太尉有啥烦心事,杂家能帮得上忙的,高太尉可千万不要和杂家客气啊!” 高太尉和梁师成寒暄了两句之后,广场上也传出了阵阵诱人的香味。 很显然,诸位大厨的菜肴已经做好了。 琳琅满目的菜肴从小房间里端出来,然后在婢女们的传递下,送到了高太尉以及各位宾客的矮桌上。 第58章 :金玉满堂和翡翠玉扇! 最先端上餐桌的,当然是排名较靠前的大厨。 像樊楼的陈春花和王楼的王晰,这些大酒楼的名厨,都是率先将菜肴呈递上去的。 樊楼的陈春花端上来的菜肴看着漂亮极了。 这是个如同铅球大小的蛋,外边白皙光滑晶莹剔透,在阳光的照耀下竟然还散发着淡淡的金色光芒。 而在蛋的周围,还点缀着用冬瓜雕刻的花朵与配饰,如同翡翠似的镶嵌在了餐盘里,看着奇特无比。 或许是因为高俅因为擅长蹴鞠而受宠,所以对于球形状的东西,都有着天然的好感。 于是高俅还饶有兴趣的朝着陈春花询问道: “陈娘子,你这道菜叫做什么名字?” 陈春花满脸傲气的回答道: “回禀高太尉,这道菜叫做金玉满堂!” “是用猪肚、鸡蛋、鸭蛋、鹌鹑蛋制作而成的。” “不但外形华丽,里边也内藏玄机,乃是小女子为高太尉贺寿的心意!” 梁师成是伺候在宋徽宗身边的人,眼睛毒辣得很,直接就看穿了这道菜肴的关窍。 “高太尉,陈娘子所做的这道菜可不容易啊!” “杂家瞧着金玉满堂在阳光的照耀下煞是好看,多半是陈娘子将蛋清都装在猪肚里做出来的吧?” “杂家记得宫里也有类似的菜肴,这要是没有二十年的功夫,绝对是做不出来的!” 张春华听见了梁师成的夸赞后。 脸上的笑容语法的灿烂了。 “多谢隐相夸赞,小女子这点微薄的厨艺,自然是不敢和御膳房里的师傅们相提并论的。” “不过这道金玉满堂,的确耗费了小女子不少心血,小女子也想代表樊楼给高太尉送上点心意。” 高太尉更是满面红光的拍了拍矮桌,笑道: “樊楼的陈娘子有心了!” “来人呐,赏白银千两!” 陈春花喜形于色的朝着高太尉行礼谢恩。 “小女子多谢高太尉赏赐!” 在得到了价值不菲的赏赐后,陈春花在婢女的帮助下切开这道叫做金玉满堂的大蛋。。 在大蛋切开的瞬间,里边的蛋黄和蛋白就层次分明的展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金玉满堂那奇异的香味,也随着大蛋的切开,弥散在半空中,吸引得众人不停的张望着。 这道金玉满堂除了各种蛋类的醇厚香味之外,还有猪肚和蟹黄那极其鲜美的气味。 层次分明的蛋白细腻而白嫩,在陈春花的超凡厨艺之下,都附着在猪肚的内侧。 而内里的蛋黄更是如同落日熔金般华丽炫彩,愈发的衬托得白嫩的鸡蛋宛如莹莹美玉。 切开之后的大蛋,才能彰显出金玉满堂的名字! “好!” 品尝完了金玉满堂这道菜肴之后的高太尉,对陈春花的厨艺更是赞不绝口,满脸都是喜悦的笑容。 “这蛋清里面似乎还有参汤的味道,很爽口!” 高太尉转头望着端坐在矮桌旁边的梁师成。 “隐相,你也尝尝陈娘子的手艺!” 梁师成将切好的蛋块送进嘴里之后,也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语气温吞的点评道: “嗯,这金玉满堂果然名不虚传!” “蛋白爽滑弹嫩,蛋黄入口即化。” “杂家在蛋黄里还品尝到了南瓜的味道,南瓜的甜味会使得蛋黄的滋味更加鲜美,而且还解腻!” 陈春花在得到了高太尉和梁师成的高度评价之后,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盛了,挑衅似的瞥了眼王晰。 王晰瞧见陈春花这个老娘们如此得意,于是心情不爽的往前垮了一步,恭恭敬敬的呈上了菜肴。 “侄儿见过高伯伯!” “这是侄儿特地给高伯伯做的翡翠玉扇!” 高太尉看清楚了王晰的面貌之后,脸上也浮现出了欢喜的笑容,他连忙朝着身边的婢女招了招手。 “王四郎有出息了啊!” “竟然能代表着王楼来给老夫贺寿!” “而且还能亲自做出贺寿的菜肴来,比老夫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要厉害得多啊,老夫甚是欣慰啊!” 婢女将王晰端着的菜肴呈递上来之后,众人也看清楚了这道翡翠玉扇的全貌。 在雪白的磁盘里,摆放着如同玉石翡翠制作而成的团扇,团扇的扇柄呈现出温润的暗红色。 着柄翡翠玉扇制作得栩栩如生,就连团扇上的流苏吊坠,都用是青翠欲滴的菜叶还原出了碧玉丝绦。 团扇的扇面则是呈现出淡淡的莹绿色,上边还附着着暗黄的花纹,花纹勾勒出了漂亮的侍女模样。 “王四郎,这道翡翠玉扇真是你制作的?” 饶是高太尉很清楚王晰的厨艺,在看见了王晰这出神入化的刀工之后,也不由得惊叹道: “王四郎果然是王兄的麒麟儿啊!” “老夫这就来尝尝,王四郎你这道菜做得如何,到底是不是好看不好吃的假把戏!” 王晰乐呵呵的笑了笑。 “侄儿这道翡翠玉扇比不得御膳房里的安大哥,但和樊楼的陈娘子,还是可以都斗斗厨艺的。” 王晰上前用小刀取出了团扇中间的部分,然后将将翡翠玉扇放在了银碗里,呈递给了高太尉和梁师成,至于其他的宾客自会有婢女分派。 “嗯!味道不错!” 高太尉仔细品尝了这道菜肴之后,点评道: “这用冬瓜雕刻而成的团扇精致至极,足以达到以假乱真的效果,且味道也很不错。” “软烂的冬瓜里蕴藏着火腿的香味,应该是用火腿高汤慢慢煨出来的,再加上细腻的蛋液作为点缀,这道菜都能直接在王楼里挂牌子售卖了!” 高太尉朝着站在身旁的婢女招了招手。 “来人呐,赏王四郎白银千两!” 王晰听见高太尉的赏赐之后,连忙推辞道: “哎哟,高伯伯您是侄儿的长辈。” “侄儿能给你做两道菜,那不过是尽尽孝心罢了,还怎么敢要高伯伯您的赏赐呢?” 高太尉瞧见王晰的推辞之后,也高兴的打趣道: “行了行了,老夫明白了!” “王四郎你这个王楼的少东家,看不起老夫赏赐的千两白银,那老夫就厚着脸皮承了你这个情!” “王四郎你做菜也怪累的,赶紧下去和兴儿柄儿他们玩耍吧,老夫早就准备好了你的席位!” 第59章 :你想用豆腐来敷衍老夫? “大郎,你说什么时候才能轮到咱们啊!” 宋五嫂眼瞧着小房间里的厨师都陆陆续续的将菜肴呈递了上去,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般团团转。 袁州也顺着宋五嫂的目光,看了眼排在他们前边的厨师,心里那种仇富的情绪愈发的扭曲了。 仅仅只是举办个寿宴而已! 高太尉等人也还真能吃! 这二十来位厨师制作的菜肴更是层出不穷的,每道菜肴都品尝下来的话,眼瞧着日头都要偏西了。 要是按照这种速度吃下来,只怕等高太尉品尝到他们的菜肴时,高太尉府都要灯花初上了! 袁州眯起眼睛,远远的望了眼坐在主位上的高太尉,连忙朝着宋五嫂挥了挥手。 “宋五嫂,咱们带的豆腐还有没有多的?” 宋五嫂先是微微一愣神,随后帮着袁州从食材堆里,翻找出了巴掌大小的嫩豆腐。 由于豆腐是浸泡在冰水里的,所以并没有损坏。 “大郎,咱们不是已经将东坡豆腐做好了么?” 宋五嫂指着面前那盘,煎得两面金黄的东坡豆腐,闻着香榧子那诱人的香味不由得直咽口水。 “这盘不是东坡豆腐!” 袁州将那盘宋五嫂垂涎三尺的东坡豆腐撤了回来,迅速的刷锅生火,打算做个清炖豆腐。 “宋五嫂你要是饿了的话,可以把这盘煎豆腐吃了垫垫肚子,我重新来做真正的东坡豆腐!” 宋五嫂抬起头看了眼,那些行走在院子广场上那些正在端菜的婢女,面上的神情愈发焦急了。 “大郎,这时候重新做东坡豆腐来得及吗?” “来得及!” 袁州面色沉稳的端起了铁锅。 他刚才发现了这场生日宴的关窍。 今天前来给高太尉做菜的名厨实在是太多了,等轮到他的时候,指不定高太尉等人还有没有胃口呢! 如果想要食物出彩,他必须要使用点小心机! 要不然。 他精心准备的东坡菜式就没有用武之地了! “哟,这不是袁氏炊饼普的袁大郎嘛!” 就在袁州卖力的制作着清炖豆腐的时候,鹿戒也得到了婢女的提醒,端着他手里热气腾腾的鹿肉包子走了出来。 那鹿肉包子的模样看起来壮观极了,整整有蒸笼大小,而且被鹿戒精心制作而成了大寿桃的模样。 鹿戒在端着大寿桃经过袁州面前的时候,还瞥了眼袁州锅里的清炖豆腐,满眼鄙夷的奚落道: “怎么,你们好不容易挤到高太尉的寿宴上来,却连最拿手的叉烧包都不会做了啊?” “难不成是碍于叉烧包的内馅见不得人,所以只能煮点清汤寡水的豆腐,来应付高太尉吧?” 宋五嫂张了张嘴,正想要和鹿戒理论却被袁州给拦住了,袁州看了眼鹿戒手里的大寿桃。 “我到底要做什么菜肴,就不劳烦鹿大厨操心了,反倒是鹿大厨要仔细点,包子馅熟没熟啊!” 像鹿戒这种故意制作成大寿桃模样的包子,原本就要加厚是包子皮,要不然蒸包子的时候容易露馅。 而加厚了包子皮以后,在蒸包子时可能会因为受热不均匀的缘故,使得内馅不能完全熟透。 袁州当然是有办法解决这种大包子的问题。 但是,鹿戒可能就没有这种本事了。 “哼!袁大郎咱们走着瞧!” 鹿戒满脸阴骘的瞪了眼袁州之后,就端着喜气洋洋的大寿桃呈递上去了。 鹿戒这大寿桃模样看着喜庆,再加上足足有蒸笼大小,鲜艳的色泽让大寿桃看着格外显眼。 在被端上台面的时候,博足了不少人的眼球! “哇,没想到鹿家包子铺的师傅还有这种心思,竟然将包子做成了寿桃的模样!” “这寿桃看着就很喜庆的样子,鹿家包子铺的师傅果然是耗费了不少心思的!” “之前献上菜肴的诸位大厨,都只是想要展现各自的特色而已,并没有考虑到高太尉的寿宴!” “看来这鹿家包子铺的师傅,要讨头彩了!” 鹿戒很享受这种被众人夸赞的感觉,于是他昂首挺胸的将寿桃状的包子献了上去。 “草民乃是鹿家包子铺的鹿戒,特地给高太尉献上大寿桃,以祝贺高太尉的寿辰!” 高太尉瞧见那个色泽鲜艳的大寿桃之后,也笑得合不拢嘴,他连忙招呼着婢女将寿桃放在桌上。 就算是隔得老远,袁州也能看见高太尉那副得意洋洋的显摆嘴脸,要是这时候有朋友圈的话。 高太尉肯定要拍个照上传到朋友圈去显摆显摆、 宋五嫂也注意到了高太尉那高兴的模样,她低头看了眼已经被袁州装在瓦罐里的清炖豆腐。 温婉的面容上,也不自觉的浮现出了愁容来。 “大郎,这次鹿家包子铺只怕是要出风头了!” “如果咱们没办法将鹿家包子铺压下去,那咱们袁氏炊饼铺的日子,今后可就要难过了!” 袁州的心态倒还挺稳的。 他不疾不徐的说道: “宋五嫂你放心好了,鹿家包子铺没办法压我们,就连樊楼的陈春花和王楼的王四郎都不行!” 袁州对自己的厨艺还是很有信心的。 毕竟,他刚刚才把秘密武器给做完呐! 就在宋五嫂感慨的时候,前来端菜的婢女莲步轻移,身子娉婷的来到了袁州的面前。 “袁大厨有礼了,老爷让咱们来端菜肴过去。” 袁州让那两位长相秀丽的婢女端着东坡肉和东坡肘子,他自己则是端着那瓦罐清炖豆腐缓缓走上前。 刚刚品尝完大寿桃的高太尉,也注意到了抱着瓦罐上前的袁州,他眉梢轻挑起沉声询问道: “袁叉烧,你这次做的居然不是包子?” 还没等袁州回话,站在大寿桃旁边的鹿戒,就迫不及待的搭着话。 “回太尉的话。” “东京城里的包子已经被咱们鹿家包子铺做到极致了,袁叉烧自觉比不了所以就换了其他的菜式。” “方才小的扫了眼袁叉烧锅里的菜肴,发现袁叉烧好像做的是清汤寡水的豆腐呢!” 高太尉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豆腐?” 在这种场合出现豆腐这种平民百姓家的食材,让高太尉感到面子上有些抹不开,于是他沉着脸问道: “袁叉烧,这是老夫的寿宴!” “你就只想用豆腐来敷衍老夫吗?” 第60章 :东坡豆腐和东坡肉! 高太尉刚刚表露出他心里的不满,就有两个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直接跳出来了。 “是啊,这可是我爹的寿宴!” “你怎么能用豆腐这种卑贱的食材呢?” “真不知道高胖子怎么会邀请你过来做菜!” “这岂不是给我们高家丢人嘛!” 这两位公子哥的模样,看起来和高太尉有七分相似,都是浓眉大眼的硬朗五官长相。 看样子,这两位就是高太尉的亲生儿子咯! 袁州在刚来太尉府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犯嘀咕。 高太尉到底生了怎么样奇葩的儿子,才会需要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高胖子拉出来吸引火力? 现在瞧见这两位冒冒失失的公子哥以后,袁州忽然也有些明白了高太尉的良苦用心。 智商有没有,全靠同行衬托啊! 不怕儿子扶不上墙,就怕儿子没有脑子啊! 像高尧康和高尧辅这样性子急躁的衙内,如果没有高胖子冲在前边挡刀,只怕他们都会被其他衙内给玩死了! 有一说一! 袁州觉得周九郎那小娘炮就很阴险的! 要是让高尧康和高尧辅落在了周九郎的手里,依照着如此冲动的性格,不死也得脱层皮! “高衙内息怒,我这清汤寡水的豆腐不是寻常的豆腐,而是我好不容易才琢磨出来的东坡豆腐!” 袁州在答话的时候,悄悄的打开了瓦罐的盖子,浓郁的豆香味,就在微风的吹拂下蔓延开来。 本来对豆腐没啥兴趣的高太尉,在闻到了飘散而来的豆香味之后,也不由得眼前一亮。 “等等,袁叉烧你说着豆腐有什么名堂?” 袁州就知道。 高太尉等人会被豆腐的清香味吸引注意力。 毕竟,从中午开始就吃各种各样的重口味菜肴,高太尉等人肯定早就已经吃腻了。 这时候要是能来碗清炖豆腐,那是极好的! “高太尉,我这豆腐叫做东坡豆腐和寻常豆腐不同的,我这就盛出来给您尝尝!” 高太尉点了点头,默认了袁州的行为。 而坐在高太尉旁边的梁师成却对此来了兴趣。 “这位小师傅,你说这道菜肴叫做东坡豆腐,这道菜肴的名字,可是和家父有关?” 袁州看着眼前那穿着红袍的斯文宦官,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是喜欢认苏老学士做爹的梁师成了! “回禀隐相的话,这道菜肴的确和苏老学士有感,除此之外我还做了东坡肉和东坡肘子。” “这些菜肴被我称之为东坡菜式,因为这些菜肴,多多少少都是和苏老学士有关的。” 袁州将豆腐汤分给了盛装出来了以后,自然有婢女帮袁州分发清炖豆腐的豆腐汤。 梁师成嗅了嗅豆腐汤里散发而来的清香味,正好觉得刚才吃的那些菜肴过于油腻了。 于是梁师成端起了豆腐汤喝了两口,细长的眼睛也不由得亮起了惊讶的光芒。 “这豆腐汤豆香浓郁,喝起来甘甜爽口!” “里边的豆腐吃起来也很是细嫩顺滑,杂家感觉竟然比宫廷里的豆腐还要顺口!” “仔细的品尝起来,竟然还有点儿竹叶的清香味,杂家似乎明白这道菜为什么叫东坡豆腐了!” 梁师成微微眯起了眼睛,表现出回忆追思的模样,那眼角闪烁的泪光更是让袁州自愧不如。 就按照梁师成这种影帝级别的演技,放在后世妥妥的就是冲击小金人的得力演员啊! “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 “无肉令人瘦,无竹令人俗。” “人瘦尚可肥,士俗不可医。” 梁师成缓缓的念着苏轼的诗词,恰到好处的流淌出两行泪水,更是看得袁州头皮发麻。 妈耶!这种演技未免也太炸裂了吧? 如果不是场合不对。 袁州还真想问问,梁师成到底是如何做到念着念着苏轼的诗词,就能直接掉眼泪的! 他要是能学会这种本领,那跑到明月楼去念两首诗词,得俘获多少小娘子的芳心呐! “哎,这道顺滑细腻的东坡豆腐果然有恩师的味道,实在是让老夫心生感慨啊!” 高太尉也说不出什么名堂来,只能跟着梁师成应和,谁让他们都在宣扬苏轼门徒的形象呢? “高太尉先别急着感慨。” 袁州笑眯眯的将东坡肉呈递到了高太尉的面前。 “高太尉可知道这道菜叫什么?” 高俅眼瞧着袁州端上来了个夺人眼球的菜肴。 这是个摆放在天青色瓷盘里的肉块,整个红烧肉的肉块呈现出方方正正的形状。 扣在瓷盘里的肉块呈现出了极其漂亮的棕红色,这种晶莹剔透的棕红色是呈现出层层递进的状态。 就像是刚刚开凿出来的大理石般,纹理清晰而层次分明,让高俅也不自觉的舔了舔嘴唇。 “袁叉烧,你这道菜叫什么?” 袁州也没有继续卖关子,大大方方的说道: “这道菜叫东坡肉。” 他在将东坡肉放在矮桌上的时候,餐盘里的红烧肉都颤颤巍巍的晃动了两下,如同嫩豆腐般微颤。 别说高太尉了,就连刚刚流过泪的梁师成,都注意到了这道美得惊心动魄的东坡肉。 “这可是家父赞不绝口的黄州猪肉?”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回答道: “正是!” “苏老学士很喜欢吃猪肉,特别是黄州的猪肉,更是爱不释手,几乎每天都要吃。” “我很钦佩苏老学士的文人风骨,更加钦佩苏老学士对美食的奇思妙想,所以就尽可能的还原出了苏老学士制作出来的红烧肉。” “我给这道红烧肉取名为东坡肉。” 袁州抬起头望着高太尉和梁师成,眼里也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了期盼的神色。 “高太尉是苏老学士的门徒,而隐相又是苏老学士的子嗣,我很想让苏氏后人尝尝这道东坡肉。” “看看我做出来的东坡肉,和苏老学士琢磨出来的红烧肉,到底有多大的差距!” 高太尉当初只是跟在苏轼身边伺候的小书童,压根就没有资格品尝苏轼做出来的红烧肉。 但是苏轼很爱吃猪肉,高太尉是知道的。 而且苏轼后期爱吃猪肉,不过是苦中作乐的豁达精神而已,这也勾起了高太尉对苏轼的回忆。 他看见眼前这盘勾人食欲的红烧肉,眼眶也隐隐有些泛红,就连嘴唇上的胡须都在轻微的颤抖。 “恩师啊!” 第61章 :我其实有个小小的愿望! 高俅伸出筷子轻轻一挑,就将方方正正的红烧肉整块夹了起来,闻起来还有种淡淡的米酒香味。 “当年我还是个小书童的时候,就看着恩师在小火炉旁边炖猪肉,那股香味简直就绝了!” “没想到袁叉烧竟然可以重现这种香味啊!” 高俅将这块颤颤巍巍的红烧肉塞进了嘴里。 他原本还以为红烧肉吃起来有些油腻,但是红烧肉在进入嘴里之后,只有纯正无比的肉香味。 以及淡淡的米酒香味和柠檬那清新的香味。 再加上刚刚喝下去的清淡豆腐汤,已经让高俅的味觉达到了个前所未有的巅峰状态,能够更好的品尝这道袁州秘制的东坡肉。 “好啊!” “怪不得恩师当初总是悄悄的炖肉吃!” “原来猪肉吃起来,竟然这么好吃!” 高太尉在品尝东坡肉的同时,梁师成也没有闲着,他还专门找机会显摆着自己的文采和学识。 “小师傅,你这东坡肉是添加了米酒的吧?” “杂家要是没有猜错的话,似乎还添加了黎蒙子的,闻起来有种淡淡的清香味。” “这黎蒙子基本都是番邦用来调羹的,杂家当初在元旦晚宴上,品尝过番邦呈递上来的羹汤,那里边就有黎蒙子的香味。” 袁州连忙点了点头,恭恭敬敬的回答道: “隐相说的不错,我担心猪肉的味道太腻,所以就添加了米酒和柠檬来调味。” “这是我在复原东坡菜式上的小创新,在我看来菜肴就和前人诗词没什么两样。” “都需要层出不穷的创新,才能让菜肴的味道愈发的好,才能让大宋的诗词愈发的繁荣。” 梁师成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 袁州言谈举止甚是不凡。 他转头朝着高俅,笑吟吟的恭贺道: “高太尉家的厨子尚能有此见地,由此可见高太尉也是个为官家忧国忧民的好臣子呐!” 袁州听见梁师成的恭维之后,就知道高俅和梁师成要互相飚演技了。 于是他连忙低下头。 规规矩矩的退到了矮桌的旁边。 必须要给两个影帝,腾出飙戏的空间呐! “哪里哪里!” “隐相才是为大宋殚精竭虑操碎了心哟!” 高俅和梁师成互相恭维之后,这才将注意力赚到了袁州的身上来,他饶有兴趣的询问着袁州。 “袁叉烧。” “你复原这些东坡菜式消耗了不少心神吧?” “趁着老夫高兴,你有什么想要的尽管说!” 袁州看了眼站在高太尉身边的高衙内,微笑道: “多谢高太尉厚爱,我复原东坡菜式乃是受高衙内所托,是高衙内的诚心和孝心打动了我。” “而且我已经从高衙内那里得到过好处了,整整有千两白银呐,实在是不敢奢求高太尉的赏赐了!” 高俅面色古怪的望着袁州。 要是寻常的平民百姓,听见他许诺的赏赐之后,那家伙肯定高兴得连话都说不出了! 哪里还会像袁州这样,将自己的功劳推得干干净净的,反而把高衙内拉出来显摆了两圈呐! 这种人…… 到底是图谋甚大,心思深沉呢? 还是傻呢? 而被袁州点名提到的高衙内,则是乐开了花。 嘿嘿,袁大郎还挺够意思的! 等到下次去明月楼的时候,定然要将袁大郎带上,然后好好的犒劳犒劳他才行! 高衙内见袁州还没忘记给他捞好处,连忙站出来朝着高俅和梁师成行礼。 “义父,袁大郎说的不错,这些东坡菜式的确是孩儿给义父贺寿的心意!” “孩儿知道在义父的心里,最尊敬、最崇拜、最感激的人就是苏老学士!” “而在孩儿的心理,最尊敬的人就是义父了!” “孩儿知道自己没有什么本事,所以就专门找到袁大郎,让他帮忙研究东坡菜式,就是想让义父感受到我对义父的敬仰之心!” 袁州听着高胖子那毫无底线的阿谀奉承,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在哗啦啦的往外冒。 好在身上裹的衣裳比较厚,压根就看不出来。 “好!好啊!” 高衙内那番跪舔式的谄媚,似乎让高俅很受用的样子,高俅满脸欣慰的望着高衙内,嘉奖道: “兴儿不愧是老夫最为看重的孩儿!” “老夫前段时间听闻外边议论纷纷,说兴儿总是在东京城里横行霸道、强抢民女!” “老夫寻思着兴儿的府邸只怕是不够大,府里的美人儿也不够多,要不然也不会天天去外面转悠,正好老夫前段时间在城郊买了个庄子!” 高俅朝着坐在席位旁边的大儿子高柄招了招手,示意高柄赶紧将那个庄子的地契送给高衙内。 “兴儿你也别嫌弃庄子上附带的百亩良田比较少,这都是老夫念在你孝心的份上奖赏给你的!” 袁州望着高衙内手里的那张地契,顿时间就有些傻眼了,这年头给别人当儿子还有这种好事么? 袁州顿时就感觉,自己不想努力了! 干脆改明儿找高衙内请教请教? 如果想要给别人当儿子的话,需要什么技巧? “至于袁叉烧的话……” 高俅的目光落在了魂不守舍的袁州身上。 “你既然看不起老夫的赏银那就免了吧!” “今后老夫府里要是有什么重大的宴席,需要用到你的时候,你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袁州彻底傻眼了。 妈耶! 算来算去,自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好处都被高胖子那厮给霸占了。 而他则是苦哈哈的卖了把力气,然后将自己后边的自由都套牢了,如果高太尉府里每次举办宴席他都要来当掌勺的,那还玩个蛋蛋? 别提在杭州去买房买地的宏大理想了! 就连吃掉鹿家包子铺都办不到啊! “咳咳!” 袁州连忙咳嗽了两声,微笑道: “启禀高太尉、隐相,我其实有个小小的愿望。” 梁师成放下筷子,也对袁州的愿望来了兴致。 “哦?小师傅但说无妨。” 袁州朝着高太尉和梁师成行了一礼。 “我想在东京城里开家酒楼。” 高俅微微眯起了眼眸。 袁州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 在东京城里,就算是最差的酒楼也要万儿八千贯的铜钱,高俅轻易不会赏赐这种产业的! “你是想要老夫赏赐一家酒楼给你?” 第62章 :念念,我感觉有被冒犯到! “不不不!当然不是!” 袁州连忙朝着高俅和梁师成摆了摆手。 产业这种东西,可不能轻易讨要啊! 毕竟,袁州和高太尉非亲非故的。 又不像是高胖子这种没皮没脸的家伙,直接能够跪下来放弃掉尊严,对着高俅大表孝心…… “酒楼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袁州那正直硬朗的面容上,流露出了腼腆的笑容,显得整个人都是老实巴交的厨子模样。 “我只是想要高太尉和隐相赐下墨宝而已。” “等到我把酒楼盘下来以后,到处都是需要墨宝的地方,高太尉和隐相可不能推辞啊!” 梁师成最喜欢显摆自己的文学和才识,听见袁州如此推崇他的墨宝,也喜不自胜的答应道: “行!那杂家就卖给高太尉这个人情!” 梁师成想了想,从袖子里拿出了块羊脂白玉,递给袁州,面带微笑的说道: “小师傅,等到你酒楼开业的时遣人拿着玉佩进宫,杂家看见了以后自然会帮你写匾额的。” 高太尉知道梁师成很喜欢卖弄文学,于是也不敢拂了梁师成的颜面,于是连忙退让道: “隐相的字迹深得恩师真传,老夫的书法和隐相比起来完全上不得台面。” “既然隐相答应帮袁叉烧写匾额,那老夫就不献丑了,袁叉烧你还不赶紧谢过隐相啊!” 袁州握着那块羊脂白玉,连忙朝着梁师成道谢。 他忙活了一天,至少在高俅的面前混了个脸熟,而且还和梁师成搭上点关系了。 这样也不亏! 袁州自然不可能杵在高太尉和梁师成的身边伺候,等到献菜完毕之后,就可以离开高太尉府了。 高太尉要举办寿宴,袁州身为厨子是没有资格参加的,所以也没办法看见晚上的热闹景象了。 袁州在离开院子的时候,还朝着是得意洋洋的高衙内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今晚好好的表现表现。 然后就跟随着婢女的引导,离开了高太尉府。 袁州从高太尉府里出来。 就瞧见鹿戒凶神恶煞的堵在门口。 袁州微微挑起了眉梢。 “让开,好狗不挡道!” 鹿戒没想到袁州连半点场面话都不讲,上来就直接开骂,他的脸皮抽搐了两下,狞笑着威胁道: “袁大郎,你今天是出尽了风头!” “但这个风头也不是那么好出的!” “得罪了樊楼的陈娘子和王楼的王四郎,你今后在东京城里,还有什么好果子吃呐!” 袁州无所畏惧的耸了耸肩膀,微笑道: “我今后有没有好果子吃那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鹿家包子铺到底还能撑多久,一个月?半个月?还是十天?” 袁州之前敲定鹿家包子铺作为目标,就仔细的向崔大娘打听过消息了。 还别说,像崔大娘这种嘴碎又爱八卦的东京城老居民,对东京城里的各种风向那更是门儿清。 袁州在旁敲侧击的询问起鹿家包子铺的情况时,崔大娘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似的,将鹿家包子铺的现状吐露了干净,包括资金周转困难的问题。 毕竟,在东京城里的百姓对八卦天生就有种热情,就连相公们在朝堂上的事情都瞒不过东京城里的百姓,就更不用说那些鸡零狗碎的各家八卦了。 鹿戒咬了咬牙齿,他原本以为这次前来太尉府和袁州碰面,可以狠狠的挫败袁州的威风。 没想到,袁州竟然在诸多名厨中脱颖而出,就连王楼和樊楼的名厨都被袁州抢了风头! “袁大郎你不要得意太早!” “我已经抓到你的把柄了!” “你想要逼死我鹿家包子铺,那咱们大不了鱼死网破,看看到底是谁的手段更狠辣些!” 鹿戒经过这次和袁州的接触之后,已经认定了袁州是个难缠的敌人,所以更是下定了决心,要不惜代价的搞垮袁州! 袁州瞧着鹿戒那偏激的模样,不由得微笑着摇了摇头,直接推开了挡在门口的鹿戒。 “鱼肯定会死,网却不会破。” “鹿戒你要是觉得抓到了我的把柄,那就尽管来对付我呀,我袁州等着呢!” 袁州早就已经把局给设计好了! 就等着鹿戒扎猛子似的钻进来呢。 反正他袁氏炊饼铺正在上升期,而鹿家包子铺正在走下坡路了,该着急的人又不是他。 袁州带着宋五嫂,坦荡荡的离开了高太尉府的范围,还没往前走多远就瞧见了念念的身影。 “大郎!奴家在这里!” 念念看见袁州之后,兴高采烈的朝着袁州挥了挥手,眼角眉梢都透露着喜悦的笑容。 “大郎,今天辛苦了吧?” 袁州顺势握住了念念那软弱无骨的小手。 “还好,就是想的东西太多了。” “稍微有点费脑子。” 念念则是满脸严肃的嘀咕道: “那等会儿奴家把老母鸡杀了,给大郎炖汤。” “李郎中说,老母鸡炖人参最滋补了!” 袁州没想到念念还真的把自己的话语听进去了,于是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打趣道: “哎哟我的傻念念啊!” “我刚才不过是在和你开玩笑而已。” “你还真想要把家里的老母鸡杀了炖汤啊?” 袁州知道,念念还是很看重家里的老母鸡的,每天都指望着老母鸡能下两个蛋。 要是就这样杀了炖汤的话,那念念可得心疼死。 “当然啊!” 念念帮袁州整了整衣襟,明亮的杏眼里倒映着袁州的脸庞,眼底的笑意晕染开来比星辰还要璀璨。 “家里的老母鸡,哪里有大郎你重要呢?” 袁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念念你这样说……” “我感觉好像有被冒犯到……” 念念捂着嘴唇,忽然噗嗤的笑了起来。 “哈哈,奴家没有要把大郎和老母鸡作比较的意思,只是奴家想要帮大郎滋补身体而已。” 念念牵着袁州的手,走过了车马如织的州桥。 “对了,大郎。” “奴家今天给你买了点布料。” “等到回去以后帮你做衣裳。” 袁州没想到念念竟然将他的话记得如此清楚,心里也涌动出了阵阵暖流。 “念念,我今后肯定会好好对你的!” “我会站在你的面前,给你遮风挡雨。” “你只需要跟在我身后安安心心过日子就好。” 第63章 :有人举报你们谋财害命,都拿下! 在东京城这种繁华的地方,更是显得黑夜的短促,仿佛这座城市压根就不用休息似的。 夜夜笙歌的妓馆从白昼到黑夜都没有停歇,而挂着彩色飘带的酒楼,也是从黑夜营业到天亮。 所以说,东京城里的日子才让人乐不思蜀。 就连金人和辽人的使者在东京城里,也迷恋上了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终日在繁华地段流连忘返。 稍微转眼,又是新的一天了。 肉铺在清晨的时候,是最为忙碌的。 各大酒楼需要的羊羔、肉牛和生猪都需要从肉铺运送出来,他们需要分门别类的装好送去。 等候在肉铺外边的挑夫,也必须要瞪大眼睛盯着过往的行人,时时刻刻准备着上去抢生意。 “于东,这是你们袁氏炊饼铺的八头猪!” “还是按照惯例用麻袋套上吗?” 于东点了点头,帮着肉铺的管事把杀好的生猪套上麻袋,再扔到了板车上去。 肉铺是可以将杀好了的生猪,送到各大店家手里的,但袁州这两天专门找于东叮嘱过。 让于东亲自来运送生猪,不要让其他人经手。 既然鹿戒都已经放出话来了,就说明鹿戒打算对袁氏炊饼铺下手了,袁州必须要小心防范才行。 他知道肉铺里运送的生猪没啥问题,但中途如果被鹿戒偷梁换柱了,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于东带着两位挑夫帮忙推着板车,往袁氏炊饼铺的方向走去,路上还是左右查看周围的行人。 清晨的东京城是忙忙碌碌的景象,每个人都忙着做自己的事情,压根就没有功夫搭理于东。 于东将板车上的八头生猪,安然无恙的送到了袁氏炊饼铺的后门,这才稍微放松了点儿。 “袁大郎这两天让我多留心点。” “我看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嘛……” 然而于东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瞧见四面八方涌现出一群如狼似虎的衙役,直接将他们三人扑到。 “有人举报你们谋害人命,全都跪下!” 于东和另外两个衙役都被反剪双手,压在了地面的台阶上,剩下的衙役则是麻溜的解着麻袋。 “这是怎么回事?” 袁州不疾不徐的从厨房后面走了出来,望着眼前那被按倒在地的于东,面带微笑的朝着衙役询问道: “各位,我可没有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你们如此兴师动众的前来,不太好吧?” 领头的捕头皮笑肉不笑的朝着袁州挥了挥手。 “袁大郎,你别以为身后有高衙内撑腰,就能在东京城里为非作歹,做出草菅人命的勾当!” “最近这段时间南熏门外的坟茔屡屡失窃,大部分都是刚死没多久的尸体遭到了偷盗!” “我们顺藤摸瓜,发现那些被偷盗的尸体周围都有你这种板车的痕迹,多半是有人批量运送!” “再加上我们接到举报,说你这叉烧包都是人肉做的,如今人赃并获你还想怎么抵赖?” 袁州仰起头,正气凛然道: “荒唐!” “我家的叉烧包,从来都是用猪肉做的!” 袁州直接绕到了板车旁边,扯下了那透着血腥味的麻袋,露出了里边刚宰杀好的生猪。 “大人你看,这些生猪都是刚从肉铺拉回来的,我倒还要问问那个蓄意陷害的人居心何在!” 捕头看见麻袋里的生猪之后,也有些傻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鹿家兄弟不是信誓旦旦的说。 他们抓到了袁州的把柄么? 怎么他们突击检查的时候,运送到袁州炊饼铺子里来的东西,还是猪肉呢? “你……袁大郎你这些东西,既然都是从肉铺运送回来的生猪,你为啥要用麻布口袋遮掩?” 袁州满脸无辜的朝着捕头摊了摊手。 “没办法啊,我担心猪血流淌出来吓到了街坊邻居,所以就特地叮嘱肉铺将生猪遮掩起来。” “就算是不会吓到街坊邻居,要是不小心吓到了花花草草,那也不太好嘛!” 那捕头满脸阴郁的瞪了眼袁州。 他在接到了鹿家兄弟的举报时。 还因为有大案子等待他去查办呢! 毕竟鹿家兄弟说袁氏叉烧包都是用人肉做的,这可涉及到天大的命案和尸体偷盗案呐! 在东京城的太平盛世里,要是将这些大案子办妥了,那他的职位岂不就可以往上窜啦? “行了行了,都收队吧!” 捕头朝着衙役们挥了挥手,冲着袁州批评道: “袁大郎,不是我说你啊!” “你运送生猪肉又不是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犯不着用麻袋遮遮掩掩的,还让百姓们传闲话!” “今后要是再采买猪肉,千万不能用麻袋遮掩啊,必须要将生猪给漏出来!” 袁州瞧见那捕头满脸郁闷的模样,心里寻思着高衙内那边的事情,应该差不多办得妥当了。 于是他连忙拽住了捕头的衣袖,小声提醒道: “这位大人,我忽然想起个问题。” “举报我的那些人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啊?” “只有心脏的人看什么才都是脏的,要不然的话,他们怎么就料定我的叉烧包是人肉做的呢?” 袁州意味深长的暗示道: “说不定……” “那些举报我的人,才牵扯到人命呢!” 这个中年捕头听见了袁州的提醒之后,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鹿戒那个人看起来的确不像好人。 而且,鹿戒从前也因为打架斗殴、恶意伤人被开封府关押过,是属于有犯罪前科的那种刺头。 说不定,鹿戒真的在贼喊捉贼呢? “走!赶紧去鹿家包子铺看看!” “说不定南熏门外的坟茔失窃案子,还真的和鹿家兄弟有关,你们都给我动作麻溜点!” 那中年捕头似乎在衙役中很有威信,指挥着诸位衙役很快就消失在了袁氏炊饼铺周围。 袁州望着中年捕头那带队远去的背影,唇角微微上扬,浮现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多行不义必自毙。” “鹿家包子铺原本还可以多撑两天的。” “没想到鹿家兄弟竟然想出了栽赃嫁祸这个昏招,而且还敢派人去动南熏门外的坟茔尸体!” “真是,自己作死啊!” 第64章 :鹿家包子铺,要完蛋咯! 开封府的办事效率还是很快的。 从袁氏炊饼铺离开之后,捕头带着衙役们直接就朝着鹿家包子铺奔袭而去。 “你们这是做什么?” “这里是鹿家包子铺的库房重地!” 穿着锦衣华服的鹿训,在看见开封府的衙役之后,眼皮就开始突突的跳个不停。 那捕头林安刚刚进入到鹿家包子的后院,就闻到了新鲜的泥土气息,以及淡淡的尸臭味。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朝着身后的衙役们挥了挥手。 “都别愣着了,给我搜!” 鹿训还想要上前阻拦。 却直接被捕头林安按倒在地。 “事情关系到尸体偷盗的重案!” “鹿掌柜您还是稍微安分点!” 鹿训被林安按在地上,心情也是焦急万分。 他对鹿戒在外面做的那些事情,是一概不知啊! “大人,是不是弄错了啊?” “我们鹿家包子铺从来都是安安分分做生意的,从来没有做过什么违法乱纪的勾当啊!” 林安守在鹿家包子铺的后院,宛如磐石般。 “你们到底有没有做违法乱纪的勾当,咱们等会儿就知道了!” 就在鹿训心急如焚的时候,鹿戒兴高采烈的走了进来,满面都是春风得意的笑容。 “大哥,我的人已经将事情办妥了!” “那袁氏炊饼铺完蛋了!” 鹿戒刚走进后院,就瞧见被林安按倒在地的鹿训,于是连忙上前询问道: “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您这会儿不是应该在袁氏炊饼铺吗?” 鹿戒记得…… 林安等人应该都被吸引到袁氏炊饼铺去了啊! 而且,鹿戒派遣过去偷梁换柱的那些人,也都已经回来禀报,事情办妥了啊! 怎么,林安竟然还找到鹿家包子铺来了呢? “大人,找到了!” 衙役连忙跑到了林安的身旁,耳语道: “在库房的柴垛后边,发现了十具新鲜的尸体,看样子都是刚刚死亡不久的。” “和咱们接到的报案信息能对得上号,每具尸体的身份都很清晰,就是南熏门外被盗走的坟茔!” 林安眼中的精芒一闪,厉声呵斥道: “将鹿戒给我拿下!” “连同被鹿家兄弟偷盗的十具尸体一起,扭送到开封府里,听从谢大人发落!” 鹿戒见势不妙就像离开,谁知道却被守在门外的衙役给打倒在地,嘴巴鼻子都在往外冒着血。 “怎么回事!” “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告诉我事情已经办妥了!” “这些尸体为什么还会出现在我的家里!” 林安看着面如死灰的鹿戒,冷哼道: “这些话,等到了公堂之上再说吧!” “竟然敢将入土为安的死者都挖出来,你这胆大包天的东西,就等着被报案的家属戳脊梁骨吧!” 没过多久,发生在鹿家包子铺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传遍了整个东京城。 以至于,不论是茶馆还是酒楼,不论是勾栏瓦肆还是烟花妓馆,都在议论着这起尸体偷盗案。 “哎哎,你听说了没啊?” “开封府的林捕头在鹿家包子铺里找到了十具尸体啊,听说都是被鹿家兄弟挖出来的嘞!” “造孽哟,我听说被鹿家兄弟挖出来的那些尸体,都是刚刚下葬没多久的!” “就连当初醉酒跌入汴河的李二郎都被抛出来了,鹿家兄弟的所作所为,真是太过分了啊!” 东京城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出现过这种大热闹了,所以这件事情很快就传得沸沸扬扬的了。 就连不怎么喜欢探听八卦的念念,都从其他人的嘴里知道了这件事情,然后赶紧回家找袁州分享。 “大郎,鹿家包子铺那边出大事啦!” “听说林捕头在鹿家包子铺搜出了十具尸体!” “鹿家兄弟直接被林捕头抓走咯!” 念念刚推开院门,就瞧见袁州和高衙内、柴公子等人,坐在院子里的枣树底下喝茶。 “啊,原来高衙内和柴公子也在啊!” 念念讪讪的笑了笑,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兔子般,连忙将踏到院子里的右脚收了回来。 “我突然想起炊饼铺子那边还有些事情要忙,大郎你就陪着高衙内和柴公子聊聊吧。” “我先回去啦!” 高衙内瞧见念念落荒而逃的背影。 还恋恋不舍的喊道: “哎哟,念念小娘子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啊!” “哥哥还想给念念小娘子送个镯子呢!” 袁州推了把嘴上没有遮拦的高衙内,不悦道: “高胖子你要是想**,回家去找你那三十九房小妾去,别在念念的身上找存在感!” 高衙内端起袁州刚刚冲泡好的茶水,咧嘴笑道: “大郎,你和哥哥急眼啦?” “鹿家兄弟用那等下作手段对付你,要不是哥哥帮你料理他们,你这会儿都已经被林安抓到开封府喝茶去了,你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啦?” 袁州将刚露出的栗子糕推到了高衙内的面前。 “高胖子,你坐在我的院子里,喝着菊花茶、吃着栗子糕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你要是不乐意在我这院子里待着,赶紧回去陪你那三十九房小妾去,省得我看着心烦!” 高衙内道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捏着花瓣状的栗子糕塞进了嘴里,绿豆眼更是时不时的打量着袁州。 “袁大郎!” “你求哥哥办事的时候就天天高衙内高衙内的喊着,这会儿帮你办完事你就叫哥哥高胖子!” “哥哥感觉你最近有点上火啊!” “要不,今儿哥哥在明月楼做东,帮你在明月楼里找点乐子,让你也好泄泄火?” 袁州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推辞道: “高胖子你别乱来,我不是那样的人!” 高衙内却拍了拍袁州的肩膀,露出了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挤眉弄眼道: “敢情袁大郎,你喜欢姑娘主动点啊?” “今儿哥哥让胭脂陪陪你,让你体验体验什么叫做成熟的魅力,不至于像念念小娘子那样的嫩瓜秧子,不懂得伺候人呐!” 坐在竹凳上的柴俊也抿了口菊花茶,微笑道: “不过话说回来了,今晚的确可以去趟明月楼,封行首好不容易出来唱两曲,怎么也得捧捧场啊!” 第65章 :哟,大郎你心疼钱了不是? 袁州见高衙内说得如此煞有介事,义正言辞道: “高衙内,我真不是喜欢留恋烟花场所的人!” “这和姑娘主动还是我主动,没啥关系!” 高衙内脸上的肥肉抖动了两下,促狭道: “哟,大郎你心疼钱了不是?” “这么说吧,今儿你在明月楼里的花销都算在哥哥的头上,谁让哥哥最近器重你呢?” “你那天在义父府里走得早,没看见高尧康和高尧辅那两个怂包,都快要气得当场去世了!” 袁州的喉咙滚动了两下。 明月楼里边的那些小姐姐是真的漂亮啊! 而且大多数的小姐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那种。 比起清水出芙蓉只能看不能吃的念念,明月楼里的小姐姐就是成熟至极的水蜜桃,个顶个的诱人! “高胖子说的不错,袁大郎你就别犹豫了!” 柴俊也将手掌搭在了袁州的肩膀上。 “封行首这两年愈发的沉稳了,每每出来唱曲儿都是座无虚席的,这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雅事啊!” “正好高胖子从高衙内手里得到了不少的好处,咱们可得好好的宰宰高胖子才行呐!” 袁州被柴俊这样一说也有些心动。 好不容易来到了纸醉金迷的大宋。 总得要见识见识,明月楼里最漂亮的女人吧? “行了,袁大郎你就别犹豫了!” 高衙内就像是在拉袁州下水似的,阴笑道: “这事儿听哥哥的安排就行,念念小娘子那边很好糊弄的,等会儿咱们就直接去明月楼。” 袁州见高衙内都将事情安排下来了,只能半推半就的点了点头,脸上表现出不大乐意的样子。 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他以弟弟袁方的名义发誓,他跑到明月楼去只是单纯的欣赏美人,绝对不会动什么歪心思! 外面那些水蜜桃,他只是看来养养眼。 还是家里这只,和小松鼠似的念念比较适合他! 温柔贤惠、勤俭持家、且喜欢存钱! 像年年这样的好媳妇,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 “对了袁大郎!” 高胖子吃了口栗子糕,好奇的询问道: “你和鹿家包子铺也没什么往来交集,你怎么知道鹿家兄弟要去南熏门外挖尸体呢?” 袁州喝了口菊花茶,淡淡的笑道: “鹿戒是个狠人,他喜欢做铤而走险的事情。” “当初鹿家老爷子觉得鹿戒做事情太偏激,所以才将掌柜的位置交给哥哥鹿训,让鹿训守好家业。” “只可惜鹿训虽然老实稳重,但却被家里的妻子管得严严实实的,鹿家包子铺的利润都拿去填补老丈人家的亏空了。” “而鹿戒从高太尉府离开之后就对我怀恨在心,再加上东京城里对叉烧包的流言蜚语越来越多,他能想到挖出尸体嫁祸我,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高衙内啧啧称奇道: “袁大郎你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呢?” “还好哥哥心胸宽广,没有因为三十贯铜钱和你结仇,要不然你这心思算计,实在是太可怕了!” 柴俊也将手里的那块鸡血石拿了出来,这枚鸡血石似乎已经被雕刻成了印章,看起来愈发的不凡了。 “可不是嘛!” “我听从袁大郎的那番话,去找官家哭诉完了以后,官家就亲自帮我雕刻了这枚印章!” “还多亏了袁大郎的主意啊,要不然本公子就要被官家猜忌咯,哪里还能得到赏赐呢?” 柴俊将那枚鸡血石印章拿出来显摆的时候,脸上还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 “话说回来,大郎你到底凑到多少铜钱了?” “要是差不多有个四五千贯铜钱,本公子就可以将鹿家包子铺旁边的那家酒楼盘给你了。” “我还等着吃,袁大郎你所说的火锅呢!” 袁州算过东京城里的物价,要是想盘酒楼店面的话,没有万儿八千贯的铜钱是不行的。 再加上酒楼重新装修翻新,开业的置办人员的训练,以及乱七八糟的事情,都需要用钱。 袁州是个喜欢未雨绸缪的人。 他不想在没有做好准备之前,就仓促踏进其他的领域,稍有不慎就会全盘皆输不是他的风格。 “多谢柴公子的好意。” “只是我还没有准备好,且时机也不够成熟。” “要是等我攒够了铜钱,我会来找你的!” 柴俊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 “大郎啊,本公子知道像你们这样的聪明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傲气的,是本公子刚才唐突了。” “你或许也不喜欢这种被别人施舍的感觉,所以本公子也想好了,那处酒楼还是帮你留着。” “等你准备好了万儿八千贯铜钱以后,再来找本公子签订契约,本公子绝对不会坑你的!” 袁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恨不得抽自己两嘴巴子!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明明刚才还能从柴俊的手里拿友情价,怎么他推辞了两下以后,柴俊就决定涨回原价了呢? 宋朝的人,都这么淳朴的吗? 袁州连忙向柴俊解释道: “不不不,柴公子你误会了!” “其实我没有什么傲气,我觉得施舍也挺好的,我只是手里没有准备好四五千贯铜钱而已!” “我又不像是你们这些衣食无忧的公子哥,挥挥手就有成百上千的银子,我是需要慢慢挣钱的!” 饶是柴俊机敏过人,都被袁州这番话搞糊涂了。 “大郎,你这番话是啥意思?” “我咋没有听懂啊!” 袁州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他还是放弃了挣扎。 “哎,算了!” “看来我要找个机会,将叉烧包的配方卖出去了,要不然压根就买不起柴公子你手里的酒楼……” 柴俊和高胖子听见袁州打算卖掉叉烧包的配方,不由得面面相觑的询问道: “袁大郎,这是为什么啊?” “如今叉烧包的名声家喻户晓的!” “这完全就是个下蛋的金母鸡啊!” “你怎么还反而要将叉烧包的配方卖掉呢?” 袁州朝着是高衙内和柴公子摊了摊手。 “像叉烧包这样的配方我手里还有很多,将叉烧包的配方卖掉,不过是资产变现的手段而已。” “没办法啊,我需要钱。” “而且……” 袁州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也不想让别人喊我袁叉烧了!” 第66章 :红娘子,我真的是在欣赏书法啊! 天刚刚擦黑。 袁州就半推半就的被高衙内拖到了明月楼来。 至于念念那边。 高衙内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打发了。 没办法,念念实在是太单纯了。 竟然相信高衙内和柴公子,是单纯的邀请袁州去王楼吃饭听曲儿,所以就由着袁州离开了。 好吧! 被高衙内和柴俊拖到明月楼的袁州,承认他自己就是那种口是心非的男人。 嘴上说着不要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那种。 “我去,今儿明月楼人有点多啊!” 袁州望着明月楼那攒动的人头,感觉这里边连落脚地都没有了,就像是后世大明星开演唱会似的。 到处都是狂热的粉丝! “今儿是封行首登台唱曲儿,自然是人多了。” 有高衙内和柴公子这两个大佬在,袁州也不用像寻常百姓那样,站在一楼大堂里翘首期盼的等候。 直接就被模样清秀、香风扑面的小姐姐带到了二楼的厅馆里,坐在舒适的厅馆就像是在贵宾席似的。 顺着窗户栏杆往下望去,袁州能够清晰的将舞台收入眼底,整个明月楼的全景都能囊括在内。 “啧啧啧,氪金大佬待遇就是不同!” 就在袁州靠在窗户旁边感慨的时候,高衙内喜欢的胭脂姑娘已经悄悄的来到了厅馆里。 “奴家见过高衙内,见过柴公子……” 柴俊轻轻的收起了手里的折扇,询问道: “粉玉姑娘呢?” 胭脂姑娘娇笑着给柴俊填上酒水,柔声道: “粉玉姐姐等会儿就要登台表演了,她让奴家先上来陪着二位,等跳完舞旋之后再上来。” “奴家还带来了两个刚挂牌子的小姑娘来伺候二位,二位大爷可千万要怜惜她们呀!” 袁州也注意到了刚进门的胭脂姑娘,这胭脂姑娘的长相是属于比较耐看的类型。 没有梁红玉的英姿飒爽,也没有念念的清新脱俗,但耐不住胭脂姑娘的身材好啊! 胭脂姑娘那身材是袁州见过最好的,前凸后翘相当的炸裂,身上的薄衫几乎都要遮掩不住了。 再加上常年练舞的独特身段,走起路来更像是有着万千柔情,吸引得袁州都挪不开眼。 高衙内瞧见袁州的眼睛都要看直了,乐呵呵的拍了拍胭脂姑娘的后腰,直接撕开了胭脂姑娘的薄衫。 “袁大郎!” “你赶紧来欣赏欣赏哥哥的墨宝!” “胭脂身上这两个字,那可是哥哥写得最好的书法了,就连蔡太师看了都要交口称赞呢!” 袁州没想到高衙内如此直接了当,居然扯开了胭脂姑娘身上的薄衫,将白皙的后腰给显露了出来。 在胭脂姑娘那盈盈一握的后腰上,可以清晰的看见龙飞凤舞的“胭脂”二字。 不得不说,高衙内的书法的确还挺好看的! 字体本来就颇有风骨,再加上是描画在活色生香的胭脂姑娘后腰上的,看着愈发的令人赏心悦目。 袁州的目光时不时的往胭脂姑娘那丰腴的身材滑落,总感觉整个厅馆里都充盈着水蜜桃的香味。 至少…… 写得比袁州自己那狗爬似的毛笔字要好多了! “袁大郎,哥哥说的不错吧!” “哥哥这书法,写得那叫一个漂亮!” 袁州目不转睛的盯着是胭脂姑娘的后腰,感觉自己的喉咙都有些发干,怪不得都说古人风雅呢! 像这种烟花之地的风雅事情。 袁州觉得自己也可以的! 高衙内瞧见袁州压根就抗拒不了胭脂的诱惑,连忙朝着胭脂使了个眼色。 胭脂心领神会的扭动着腰肢,绕到了袁州的面前,眼角眉梢都透露着成熟和妩媚的神色。 “这位小哥,你站得那么远,怎么能欣赏高衙内留在奴家身上的墨宝呢?” “奴家这就走近点,让小哥好好的看看!” 袁州眼瞧着越靠越近的胭脂,满脑子都是胭脂那如同银铃般的娇笑声,他不由自主的伸出了手,想要触摸胭脂的后腰。 没想到厅馆外边却传来了振聋发聩的娇叱声。 “袁大郎!” “你居然背着念念做这种事情!” “你之前明明还信誓旦旦的说着,你的眼里只有念念容不下其他的女人,没想到转眼功夫就跑到明月楼来**,你这个不要脸的负心汉!” 袁州被突然出现的梁红玉吓得不轻,连忙收回了黏在胭脂姑娘身上的目光。 “哎哟,红娘子你怎么在明月楼啊?” 话语刚刚出口,袁州就有些后悔了。 梁红玉本来就是明月楼里的姑娘,他这番话显得像是在羞辱梁红玉似的。 梁红玉紧紧的攥着手里的长剑,眼含泪光。 “你们男人,就没有好东西!” 袁州见梁红玉似乎哭着跑走了。 连忙追上前去解释道: “哎呀,红娘子你别误会!” “我刚刚是在欣赏高衙内留在胭脂姑娘身上的术法,这是纯洁得不能再纯洁的艺术啊!” “我那时候满脑子想的都是高衙内的墨宝,我对胭脂姑娘的身体,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啊!” 梁红玉听见了袁州的狡辩之后,更是气得将手里的宝剑重重的扔在了地上。 “袁大郎,你这番话说出去谁会相信呐!” “你就是色痞,你就是色痞!” 袁州也不敢继续和梁红玉争执。 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要和生气的女人讲道理。 “行行行,我是色痞总行了吧!” 袁州弯腰捡起了梁红玉摔在地上的宝剑,然后送到了梁红玉的面前,柔声安抚着梁红玉的情绪。 “红娘子,你今儿的情绪有点不大对啊!” “在我印象中的红娘子,从来都是英姿飒爽的巾帼英雄,有泪不轻弹的那奇女子啊!” 梁红玉接过了袁州递上来的宝剑,恶狠狠的瞪了袁州一眼,锋利的宝剑在她的手里挽了个剑花。 “我情绪对不对,关你什么事啊!” “要你管啊!” 袁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从衣袖里掏出来了小半袋阴干的菊花茶。 “对了红娘子,这是我制作的菊花茶饮。” “你要是感觉心烦气躁可以去泡点菊花茶喝,清热降火的效果还是挺好的。” “还有,我真的是被高衙内和柴公子拉过来的,我主要是想听封行首唱曲儿而已,压根就没想过碰其他的姑娘啊!” 梁红玉还没有反应过来。 就瞧见袁州灰溜溜的走远了。 “哼,臭男人!” 第67章 :梁红玉,一舞剑器动四方! 袁州在红娘子那里碰了满鼻子的灰。 他刚刚心虚不已的回到高衙内的厅馆里,就看见了高衙内那个老色痞趴在胭脂姑娘的身上喝酒。 “高大爷,奴家伺候您喝酒吧!” 高衙内奸笑着夺过了酒壶。 “寻常的喝酒方法,哪里配得上本衙内!” “本衙内从朱貔貅那里新学会了饮酒的方法,那才叫做风雅和别致呢!” 高衙内喝酒的方法,和寻常人喝酒的方法不太一样,他并没有将美酒倒在胭脂手里的酒杯中。 而是直接将美酒倒在了胭脂姑娘的肩窝里,等到胭脂姑娘的锁骨将清冽的酒水兜满了以后,再去喝。 高衙内那色眯眯的模样,看得袁州更是牙痒痒,这种不要脸的下贱喝酒方法,到底是怎么想出来的? 对此! 袁州很想说一句! 放开胭脂姑娘,让我来! “哟,袁大郎你回来啦?” 刚刚喝完了美酒的高衙内擦了擦嘴,胖乎乎的脸上没有丝毫羞愧的神色,反而还充斥着炫耀的表情。 “红娘子的脾气火爆,背后还有贵人撑腰!” “袁大郎你想要拿下红娘子可不容易,要是用寻常的方法,小心被红娘子的宝剑戳两个窟窿啊!” 高衙内忽然朝着胭脂使了个眼色,胭脂姑娘就识趣儿的帮忙关上了厅馆的木门。 “袁大郎,哥哥这里有好东西给你!” 高衙内从袖子里取出了个银色的小瓶子,挤眉弄眼的塞到了袁州手里,奸猾的笑道: “男女之事,其实就是那么回事儿!” “袁大郎你作为男人,必须要主动点!” “你要主动去睡小娘子,这才有故事!” 袁州望着手里那个造型精巧的银瓶,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这瓶子的造型他看着很眼熟啊! “怡情散?” 袁州记得,李家香铺出品的怡情散瓶子底下,都会描刻着特殊的印记。 高衙内微微一愣,随后暧昧的笑道: “哟?袁大郎你还是很识货的嘛!” “这的确是李家香铺的怡情散!” “你只需要稍微往红娘子的饮食里放点儿,那红娘子可就只能听之任之,任由你摆布咯!” 就连表面正经的柴俊柴公子,听见高衙内这番话之后,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大郎你还别说,这怡情散的效果真的不错!” “粉玉姑娘在怡情散的刺激下,身段也窈窕了许多,本公子也能尝试更多的姿势了!” 被柴俊抱在怀里的粉玉姑娘面颊通红,娇嗔道: “柴公子!休要胡言乱语的!” “要不然,奴家就不搭理你咯!” 袁州扯了扯嘴角。 他怎么就交了这么群损友啊! 最惨的是,柴俊和高衙内的身边都有三四个漂亮小姐姐陪着,而他就只能孤孤单单的喝闷酒。 难道说,明月楼里的小姐姐都这么现实的么? 他不就是穿了身水蓝色的粗布冬衣嘛! 难道他帅气的脸庞! 还没有高胖子吸引小姐姐吗? 就在袁州靠在窗边生闷气的时候,楼下的厅堂里传来了阵阵欢呼声。 因为明月楼的楼阁布局是回环式的,所以声音传递和回荡效果都很好,那震耳欲聋的欢呼喝彩声,甚至让袁州有种大明星开演唱会的既视感。 “出来了!红娘子出来了!” “红娘子的舞剑可真是一绝啊!” “听闻前唐的公孙大娘擅长舞剑,在我看来就算是公孙大娘在世,也没有红娘子的舞剑漂亮!” 梁红玉也在众人的纷纷议论中登上舞台,在绚烂的灯光照耀下,缓缓的舒展着自己的身体。 红衣飒爽,宝剑锋利! 明亮的烛火更是将明月楼照耀得如同白昼。 袁州在梁红玉出剑的瞬间,也无暇顾及其他。 眼睛只知道盯着舞台中的梁红玉。 明亮的灯光照耀在梁红玉那妙曼的身影上,也在舞台上拉长了梁红玉的剪影。 唯有明艳至极的灯光,才不至于在飒爽的梁红玉面前失去了光彩。 剑若霜雪般飘洒,伴随着梁红玉的舞动更是如同星芒般点点散落,颇有种气吞山河的势态! 梁红玉手里的那把宝剑,更是如同被赋予了生命,在她的身边游走,裙摆蹁跹如乘风归去! “霍如羿射九日落,矫如群帝骖龙翔。” “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也不知为何,看着在舞台中肆意挥洒剑芒的梁红玉,袁州竟然不自觉的念出了这四句诗词来。 “红娘子的剑舞的确令人惊艳!” 柴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袁州的身旁。 他手里还端着个白玉制成的酒杯,极尽奢华。 “只是红娘子的性格太过锋芒毕露,本公子当初也对红娘子动心过。” “不过,本公子最后发现红娘子就像是难以驯服的烈马,本公子还是喜欢柔顺点的姑娘。” “倒是袁大郎,本公子觉得还挺适合红娘子这样英姿飒爽的姑娘的,说不定真能促成佳话呢?” 粉玉姑娘适时靠在了柴俊的身旁,模样乖巧。 “乖巧柔顺有乖巧柔顺的好处。” “锋芒毕露有锋芒毕露的风情。” 袁州的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许多的往事,当初他在和师兄秦歌谈及择偶观的时候,就曾经说过。 要喝醉烈的酒,恋最美的人。 但是袁州还没有实现这个远大的抱负,就被两杯烈酒灌醉,穿越到了风雨飘摇的大宋朝。 他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的赚钱圈地过日子,赶紧赚够钱往杭州跑,哪里还有豪情壮志去**美人哟! 袁州苦笑着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念道: “不是樽前爱惜身,佯狂难免假成真。” “曾因酒醉鞭名马,生怕情多累美人。” 袁州将美酒倒进了嘴里,微笑道: “我身边有念念这个勤俭持家的小娘子,而红娘子身边不是也有韩将军帮忙扶持么?” “再说了,我对红娘子的欣赏并没有掺杂着男女之情,仅仅只是身为朋友对红娘子的剑舞的欣赏之情,这是最为纯粹的艺术共鸣呐!” 柴俊和高衙内对视了一眼。 柴俊将手掌搭在了袁州的肩膀上,柔声道: “看来,袁大郎你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红娘子被韩将军给抛弃了!” 第68章 :她还有尊严吗?早没了! “啥?” 袁州有些发愣。 历史上的韩世忠将军和梁红玉乃是模范夫妻,这两人可是成功是抗住了金兵的袭击啊! 在袁州看来,韩世忠和梁红玉应该是不可分割的感情才对,梁红玉怎么会被韩世忠抛弃了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袁州有些心疼的望着舞台上的梁红玉,在心情紧张的情况下,就连握住酒杯的双手都微微有些用力。 柴俊推了高衙内一把,埋怨道: “高胖子,我就说袁大郎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你应该先给袁大郎讲完了来龙去脉之后,再将怡情散交给他的,要不然大郎的良心过意不去。” 高衙内讪讪的笑了笑,拉着椅子坐在了床边。 “咳咳!” “袁大郎你也不要太着急,其实这也不是什么大事情,在明月楼这样的烟花之地时常会发生的。” “像红娘子这种级别的姑娘,在明月楼里也是很受欢迎和追捧的,所以不会轻易接客。” “就比如说,本衙内情有独钟的胭脂姑娘,和小俊儿喜欢的粉玉姑娘都是这样的地位。” “若是恩客对姑娘没多大兴趣了,那就会将相好的姑娘送去出,重新把牌子挂上。” 高衙内伸出胖乎乎的爪子,指着明月楼厅堂里那些狂热呐喊的男人们,给袁州讲解着明月楼的规则。 “红姑娘这次登台演出,就是挂牌之后重新寻找恩客的意思,所以才会遭受到这么多人的追捧。” “你看这些双眼通红的男人,都是想要成为红娘子入幕之宾的家伙,你还真别有心理负担!” 袁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高胖子,韩将军如今不是应该还在睦州奋战么,怎么可能抛弃掉红娘子呢?” 袁州还是想不通。 好端端的,梁红玉为什么要被逼着重新接客? 怪不得,今天梁红玉的情绪不太对劲。 就像是吃了炮仗似的,咄咄逼人。 柴俊伸出手指轻轻的敲击着桌面。 “袁大郎,韩将军跟着媪相去平定睦州,自然是不能出现在明月楼里抛弃红娘子。” “但是韩将军家里的大娘子白氏,却从来没有离开过东京城的,白氏听闻了韩将军和红娘子的事迹后,就找上门来大闹明月楼。” “白氏风风火火的来到明月楼,狠狠的羞辱了红娘子一番,让红娘子别打着韩将军的名号卖笑,并且告诫红娘子这辈子都别想进他们家的门。” “红娘子也是个性子刚烈的姑娘,直接让老鸨帮她把牌子挂出去,重新寻找入幕之宾。” 柴俊抬起头看了眼袁州的表情,缓缓的说道: “这红娘子也是个可怜人啊,当初父亲兄长在睦州的战事中延误军机,所以才会被充为官妓。” “她被韩将军送到明月楼来了以后,日子才稍微好过点,但如今韩将军都没办法庇护她了……” 袁州正在舞台上肆意挥洒剑芒的梁红玉,不知为何心脏也微微有些疼痛,这个倔强的姑娘实在是承受了太多的艰苦磨难。 高衙内将胖乎乎的手爪子搭在了袁州的肩上,奸猾的声音里透着几分真诚。 “袁大郎,哥哥觉得红娘子对你也挺有意思的,你要是能稍微主动点,肯定能将红娘子拿下!” “红娘子这热情似火的性子,可比你家里那位嫩瓜秧子似的念念小娘子要好多了,至少有激情呐!” 袁州朝着起高衙内翻了个白眼。 他正打算仔细思考思考这件事情,却没想到梁红玉竟然收起了手里的宝剑,冷傲的谢幕了。 此刻,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明月楼老鸨也站了出来,笑吟吟的主持着今晚的活动。 “哎哟,奴家知道各位大爷都是奔着封行首来的,但咱们明月楼的红娘子也不差啊!” “红娘子已经将牌子挂出去了,而且也没像其他姑娘那样,定下了特殊的规矩!” 老鸨笑眯眯的挥舞着手里的团扇,那浓妆艳抹的面容上,也挂着欣喜和欢愉的假笑。 “只是红娘子今晚心情不太好,想找个能陪她喝酒的大爷做入幕之宾呐!” “还是按照咱们明月楼的老规矩,挂牌的姑娘都由各位大爷叫价,出价最高的那位大爷,就是咱们红娘子的入幕之宾咯!” 老鸨的话音刚刚落下,明月楼里就沸腾了起来。 所有的男人都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恨不得直接普上台去,征服英姿飒爽的梁红玉! “花姐,我出三百两银子!” “那可是一舞剑器动四方的红娘子,怎么能用区区三百两银子羞辱她呢?我出五百两银子!” “五百两银子也想和红娘子共度春宵,你们这群穷鬼就不要出来丢人现眼了!本公子出一千两!” “哎呀呀,我也挺想和红娘子喝酒谈心的,喝完酒以后也就能慢慢的促膝长谈了!三千两银子!” “红娘子哪里是想找个喝酒的知己啊,分明是想要找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本公子出五千两!” 红娘子面色冷傲的站在老鸨的身后,眼瞧着明月楼厅堂里堆积如山的男人,眼底划过了一抹厌恶。 她的身价被抬得越来越高。 凤眼里的神情也愈发的冰冷。 她忽然感觉自己很可笑,他就像是货物般的站在舞台上,任由这些男人们争相哄抢。 三千两?五千两? 这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啊! 但是像她这样的人,却能够轻易的获得! 只是,名誉能用金钱去估量吗? 她梁红玉在这些男人的面前,还有尊严吗? 没有了! 早在她充为官妓的那刻就没有了! 梁红玉本来以为韩世忠是她生命里的救赎,她还期盼着今后能够陪伴在韩世忠的身旁,与他并肩作战共度春夏秋冬! 没想到,她心里和韩世忠相关的所有美梦,都被突然找上明月楼的白氏砸得粉碎! 她也彻底认清楚自己的身份地位,也彻底认清楚了现实的残酷,所以她心死了! 她再也不敢奢望和其他人倾诉衷肠,再也不敢憧憬什么甜美的爱情,只想学会明月楼里的生存技巧。 将自己的尊严卖出去。 只需要躺在床上就行了…… 这,应该是个很简单的事情吧? “本衙内出八千两银子!” “谁敢和本衙内抢女人!” 第69章 :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朱衙内那嚣张跋扈的声音从二楼厅馆里传出,顿时就将明月楼里的嘈杂哄抢声音给压了下去。 朱衙内将双手支撑在窗台上,环视着明月楼里的众人,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势。 “本衙内就是要和红娘子共度春宵!” “谁敢来扫了本衙内的兴致!” 梁红玉抬起头,瞧见朱衙内那满脸横肉的模样,眼底的厌恶之情更是浓重到了极致。 如果说,这世上梁红玉最痛恨什么人! 那首当其冲就是方腊! 如果不是方腊带头起义,那梁红玉的家庭也不会遭到灭顶之灾,她也不会被充为官妓! 而其次,就是朱勔父子! 如果不是朱勔搞的花石纲压迫江南百姓,那方腊这些遭受到压迫的百姓,压根都不会冒出起义的念头,就更不用说闹的势力如此庞大了! 而朱衙内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仗着朱勔在官家面前得宠,总是勾连赌场和混混们做些欺男霸女的事情,比高衙内等人要心狠手辣多了! 梁红玉紧紧的攥着手里的宝剑。 如果真的要和朱衙内度过今晚,那她就算是拼着玉石俱焚,也要将那可恶的朱衙内杀掉! 就在梁红玉下定决心要和朱衙内同归于尽的时候,高衙内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也冒了出来。 “朱貔貅,你家里出了那种祸事,你不乖乖躲在家里夹着尾巴做人,跑到明月楼里来抖什么威风?” “也就只有这些自诩文人墨客的公子哥,不敢和你争抢,你也不看看衙内圈子里谁搭理你啊!” “本衙内最见不得你这种狂妄的姿态,偏偏要和你斗上一斗,看看咱们到底谁更有钱!” 高衙内朝着站在舞台上的老鸨挥了挥手。 “花姐,本衙内出八千零一两银子!” 当然了,高衙内是不会这样小家子气的。 按理来说,高衙内从前加价的时候少说都是千两银子起步的,压根就不屑动用这种小手段。 但是袁州说,这种一两银子一两银子的加价方式,非常的恶心人,所以高衙内就采用了。 毕竟,高衙内和柴公子都不喜欢朱貔貅。 吃相太难看的衙内,是会被潜移默化的踢出衙内圈子的,这也是隐藏在权贵圈子里的鄙视链吧! 靠着自己努力逐渐掌握权势的衙内,看不起那些仗着家族风光混吃等死的衙内。 而像柴俊这样只能在家里混吃等死的衙内,最看不起那些给家族惹是生非的衙内。 像高胖子这样总是要走上风口浪尖、给家族惹是生非的衙内,最看不起像朱貔貅这种吃相难看的衙内。 所以朱貔貅虽然豪横且张扬跋扈,但俨然已经成为东京城里衙内圈最底层的人物了。 再加上朱貔貅这些年,仗着自己的老子朱勔深得宋徽宗宠爱,没少做出横行霸道的事情。 别说柴俊和高胖子咯! 就连周九郎都不待见朱貔貅! 所以,要是这些小伎俩能给朱衙内添堵,高胖子还是很乐意施展的,天大地大恶心人的事情最大! “花姐你记住了!” “不论朱貔貅出价多少,本衙内都要比朱貔貅多一两银子,反正本衙内有的是钱!” “本衙内明人不说暗话,就是要气死朱貔貅!” 朱衙内听见高胖子的损招之后,差点没把肺都气炸了,他更是暴跳如雷般的吼道: “高胖子,你这是故意要和本衙内过不去?” 高胖子靠在窗台边,得意洋洋的事笑道: “是啊!” “本衙内就是要和你过不去!” “你有本事过来打本衙内啊!” 不得不说,高胖子这幅贱兮兮的模样的确很吸引仇恨,就连袁州都忍不住想要揍高胖子两拳了。 “妈的,高胖子你不要嚣张!” “你不过只是高太尉养在身边的狗!” “仗着最近得宠非要在老子面前叫嚣,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玩意,看本衙内打不死你!” 朱貔貅被高胖子气得不轻,怒气冲冲的就闯出了厅馆,眼瞧着就要朝着高胖子的厅馆跑去。 就连站在舞台上的老鸨花姐,都有些慌张了。 要是朱衙内和高衙内打起来了。 那真正吃亏的还是明月楼! “红娘子,快去找李大家出面!” 梁红玉她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于是咬了咬嘴唇,连忙从舞台后边的侧门离开了。 高衙内和朱衙内之间的冲突,只有找李师师出面才能解决,要不然谁都没有招! 因为,李师师深受宋徽宗的眷顾。 是可以直达天听的贵人! “哐哐哐!” 怒气冲冲的朱貔貅已经丧失了理智,他挥舞着双拳用力敲砸着厅馆的木门。 那剧烈的声响,吓得里边的胭脂姑娘和粉玉姑娘,直直的往高胖子和柴俊的怀里钻。 “高胖子你给本衙内出来!” “有本事和本衙内打一架!” “只知道躲在门背后逞英雄!” “你算什么东西!” 袁州见朱貔貅将房门砸得哐哐作响,也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然后从掏出了一把尖头厨刀来。 高胖子眼瞧着袁州手里那柄寒光闪闪的厨刀,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睁大眼睛询问道: “袁大郎,你这厨刀是从什么地方拿出来的?” 袁州握着厨刀在半空中挽了个刀花,微笑道: “高胖子你别怕,这是我个人的习惯而已。” “身为厨师,吃饭的家伙当然要随身携带。” 柴俊看着袁州手里的厨刀,眼角也不由得轻轻抽搐了两下,袁州的理由未免也太过牵强了吧? “袁大郎,咱们这是来明月楼找乐子放松的,你随身携带厨刀的习惯,真的是过分了啊!” 袁州腼腆的笑了笑,眼底却掠过一抹阴狠: “男孩子出门在外,总要注意安全。” “我带着厨刀主要是为了保护自己。” “还有就是,在明月楼里要是遇见了心仪的小姐姐,我也能及时掏出厨刀来帮她削个水果。” 柴俊和高胖子对视了一眼,显然都不相信袁州的借口,袁州肯定是故意将厨刀带在身上出门的! “高胖子,你有本事开门啊!” “你别躲在里边不出声!” “你有本事抢女人,你有本事开门啊!” 第70章 :本衙内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 “哐哐哐!” 朱衙内也顾不得身份不身份了,他现在肺都要被高胖子气炸了,满脑子都想的是暴揍高胖子。 朱衙内几乎将全身的力气都扑在了门上。 “高胖子你给本衙内开门!” 然而让朱衙内没想到的是,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他猝不及防之下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好在厅馆里都垫着名贵的羊绒地毯的,要不然朱衙内这肥硕的身躯摔在地上,门牙肯定会被磕掉。 “高胖子,你存心的是吧?” 正当朱衙内挽起衣袖想要和高胖子决斗的时候,却察觉到耳畔劲风袭来,寒光闪闪的厨刀就钉在了他的脑袋旁边,吓得他打了个哆嗦。 刚才心里压抑的火气,转瞬间烟消云散。 袁州蹲在朱衙内的身旁,用刀面拍了拍高衙内的脸,颇有几分社会大哥的气势。 “就是你想来找高胖子打架?” “咕嘟……” 朱衙内咽了口唾沫,连忙否认道: “那啥……” “我其实都是说着玩玩的!” “我和高衙内,那可是亲兄弟啊!” 朱衙内也有些后悔了。 刚才他跑过来找高衙内麻烦的时候。 为什么不将保镖打手带上呢? 偏偏要被怒火冲昏头脑,主动送上门来? 现在倒好,直接被高衙内身边的打手按在了地上,而且还被一个穿着打扮像是厨子的家伙威胁! “啊呸!” 高胖子在胭脂姑娘的后腰上捏了一把,傲慢道: “谁和你朱貔貅是亲兄弟啊!” “本衙内看见你就心烦!” “你还不快给本衙内滚蛋?” 朱衙内眼里掠过一抹怨怼之色。 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更何况袁州手里的厨刀都架在他的脖子上了! “高衙内你慢慢玩,我这就滚!” 朱衙内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 心想着成功脱身之后,再带着保镖打手过来找场子,肯定要将高胖子揍成猪头才行! 然而高胖子也是个得理不饶人的家伙。 他还专门踱着步子,绕到了朱衙内跟前。 “朱貔貅,你刚刚不是说要找本衙内打架么?” “怎么现在突然间就改变主意了啊?” “本衙内就站在这里,你有本事打我啊!” 朱衙内瞧见高胖子那嘚瑟的模样。 更是气得牙痒痒。 “高胖子!得饶人处且饶人!” 高胖子端着酒壶凑到了朱衙内的身边,颇有种小人得志的狂妄气势。 “本衙内偏不饶你!” 他直接将酒水浇在了朱衙内的脸上。 “朱貔貅,你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有几斤几两,竟然敢跑到本衙内的厅馆里来闹事!” “要不是看在你老爹朱勔把你拉扯长大不容易的份上,本衙内早就将你给揍得哭爹喊娘了!” 朱衙内被高胖子淋了满脸的酒水,都被围在走廊外边看热闹的纨绔子弟们瞧见了。 “奇耻大辱!” 朱衙内用力的挣扎了两**体,却像是搁浅在水岸上的胖泥鳅似的,怎么扭动都无济于事。 “高胖子你有本事给本衙内个痛快!” 高胖子嘚嘚瑟瑟的摇晃着脑袋。 “本衙内又不是土匪!” “才不会做杀人的勾当!” 高衙内的眼珠子转了两圈,然后从怀里摸出来了个银色的小瓶子,揭开盖子就往朱衙内的嘴里倒。 “本衙内素来以德服人!” “朱貔貅你瞧瞧你,气势汹汹的跑过来找本衙内的麻烦,本衙内还不计前嫌的喂你吃怡情散!” “等会儿本衙内帮你把裤子脱了,你要是觉得浑身燥热就围着明月楼跑两圈吧!” 朱衙内猝不及防之下,被高衙内倒了大半瓶怡情散在嘴里,脸色就像是被蒸熟了的虾子般红了起来。 袁州没想到高胖子下手这么狠。 直接将大半瓶怡情散倒进了朱衙内的嘴里。 还不知道怡情散的效果咋样。 会不会真的把朱衙内给玩死了! “高胖子,你别让老子找到机会!” 怡情散的燥热上头之后,朱衙内索性也破罐子破摔了,他气急败坏的嚷嚷了起来。 “本衙内要弄死你!” 说来也奇怪,朱衙内在吃了怡情散之后顿时间力气大增,就连五六个壮汉都有按不住他的趋势。 袁州见状连忙将厨刀收了起来。 他在朱衙内不乱动的情况下,有把握避开朱衙内全身的要害放血。 但如果朱衙内胡乱挣扎,那他也不好下刀子。 “哎哟,冤家宜解不宜结啊!” 浓妆艳抹的花姐拿着团扇走了过来,满脸都是愁苦之色,开门做生意也太不容易了。 这些个恶名远扬的衙内,也太不好伺候了! “朱衙内、高衙内您两就听奴家一句劝!” “各退一步,就完事了!” 朱衙内被怡情散冲昏了神志,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力气,直接就掀翻了那些按住他的壮汉们。 转身就把浓妆艳抹的花姐扑倒在地。 “哎哟,奴家都多少年没伺候过人了!” “朱衙内,您这样可不行啊!” 花姐根本就来不及闪躲,直接被朱衙内抱着猛亲,吓得老脸煞白更是花容失色。 “李大家,快救救奴家哟!” “朱衙内好像是吃了药,没有自制力啊!” 李师师刚刚来到二楼的走廊,就瞧见朱衙内发了疯似的,扑到了花姐身上。 像朱衙内这种直接扑倒姑娘的粗俗的举动,按理来说在明月楼是不可能会发生的。 多半是,刚刚高胖子对朱衙内做了些什么事情,才会导致朱衙内失去控制,难以自持! 她眉头微蹙,柔声吩咐道: “先把朱衙内打晕,等事后再解释!” 跟在李师师身后的黑衣人直接闪身上前,干脆利落的敲在了朱衙内的后颈上,止住了这场闹剧。 等到朱衙内被拖下去之后,李师师这才将目光落在了高胖子的身上,漂亮的眼眸中带着几分责备。 “高衙内,你在其他地方如何胡闹奴家都不会管你,但在明月楼里容不得你放肆!” “那怡情散若是吃多了,说不定会让朱衙内暴毙而死,你若是再这样胡闹今后就别到明月楼来了!” 李师师语调幽怨的暗示道: “今儿明月楼里本来就热闹。” “你这要是惊扰到了贵人。” “那可怎么办?” 第71章 :我拿着刀,只是想削水果而已! 李师师此言一出,就连天不怕地不怕的高胖子,额头上也在往外冒着汗珠。 能被李师师成为贵人的人物。 除了宋徽宗还有谁? 袁州也悄悄的收起了厨刀,挪到了高胖子的身后去躲着,生怕被李师师身边的侍卫当做刺客抓了。 然而袁州手里的厨刀还是太过显眼,直接被刚才打晕朱衙内的黑衣人注意到了。 “你拿刀做什么?” “是不是想行刺?” 那黑衣侍卫的声音,冷得像是冰碴子似的。 袁州连忙摇晃着手里的厨刀,否认道: “不不不!” “你误会了!” “我拿着刀,只是想要削水果而已!” 袁州的目光在厅馆里逡巡。 正好看见了被胭脂姑娘等人摆在餐桌上的瓜果点心,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做起了水果拼盘。 袁州的刀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很快就将整个西域胡瓜切好,然后摆在了青瓷盘子里,并且还顺手把瓜皮雕刻了个凤凰造型出来。 修长的凤凰尾巴,则是选择了葡萄进行点缀,模样看着格外讨喜,顿时就吸引了李师师的目光。 “你……是个厨子?” 袁州被李师师那惊讶的目光看得怪不好意思的,他连忙点了点头,承认道: “没错,我就是个专门给高衙内和柴公子做果盘的厨子,这个果盘就送给李大家了!” “不过厅馆里的水果材料有限,不能做出最完美的水果拼盘来,李大家就担待担待吧!” 李师师瞧见袁州递过来的凤凰果盘栩栩如生,不由得微微勾起了嘴角,刹那间风华绝代。 袁州被国色天香的李师师迷得有些发愣,但也知道眼前这位李师师,是宋徽宗的女人。 于是他连忙低下头。 恭恭敬敬的将李师师送了出去。 等到李师师离开以后,高胖子才重重的在袁州的后背上拍了两巴掌,挤眉弄眼道: “我去,大郎你可以啊!” “歘歘歘的,直接给李大家雕了个凤凰啊!” “怪不得念念小娘子对你死心塌地的,哥哥要是能学到你这手刀工,那这世上就没有哥哥拿不下的小娘子咯!” 袁州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梁。 “其实,我也没多厉害。” “这切个果盘、雕个凤凰都是小场面。” “要说厉害还得数你高胖子啊!” 袁州朝着高胖子竖起了大拇指。 “不得不说,高胖子你是真的厉害啊!” “居然直接把怡情散喂给了朱貔貅,我估摸着朱貔貅就算明天醒过来了,肯定也会燥热难耐吧?” 柴俊轻轻的敲了敲手里的折扇,戏谑道: “岂止是燥热难耐,要是朱貔貅想要泄火只怕半个月都要躺在床上,弥补元阳亏空了。” “要是朱貔貅毅力坚韧可以强忍着,那他整个人只怕是要憋得废掉不可!” “高胖子的阴招是真的多啊!” 高胖子得意洋洋的扬起了脑袋。 “哎,小俊儿你别乱说。” “哥哥我从来都是以德服人的!” “话说回来,袁大郎你可要争点气啊!” 高衙内伸出胖乎乎的手爪子,在袁州的肩膀上重重的拍了两下,语重心长的说道: “哥哥为了撮合你和红娘子,把朱貔貅都得罪狠了,你要是不能成功拿下红娘子,那就完犊子啦!” 高胖子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厅馆的房门就被梁红玉简单粗暴的踹开了。 “高胖子,你出的钱最多!” “今晚你陪我喝酒!” 厅馆内的众人,瞧见破门而入的梁红玉也有些傻眼,柴公子和高衙内面面相觑。 随后,这两个损友同时伸出手指了指袁州。 高胖子更是卖弄着他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也不怕梁红玉压根就看不见他的小眼睛。 “红娘子,不瞒你说啊!” “袁大郎才是今天晚上要陪你喝酒的人。” “袁大郎初次跑到明月楼来,还没多少经验,所以哥哥刚才只是帮袁大郎叫叫价!” 高衙内朝着柴俊使了个眼色,然后抱着胭脂姑娘就往门外溜达,嘴里还念叨着。 “哎呀,今儿的月亮不错!” “胭脂,哥哥就带你去晒月亮!” 高胖子在离开厅馆的时候,还朝着袁州比划了两下,看着高胖子脸上那猥琐的表情就知道,应该是在劝袁州尽快拿下梁红玉。 柴俊自然也不会待在厅馆里打扰袁州和梁红玉,他将杯子里的酒水喝完了以后,也追了出去。 “高胖子你等等本公子!” “本公子也说好了,要带粉玉出去看月亮的!” 不一会儿。 偌大的厅馆就只剩下了袁州和梁红玉两人。 梁红玉这个彪悍的姑娘直接端起了酒壶,吨吨吨的喝完了整壶美酒,看得袁州是胆战心惊的。 这姑娘,既能打又能喝。 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妥妥的就是女汉子啊! “臭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大郎,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袁州有些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她知道梁红玉今天的心情不太好,于是只能当个卑微的添酒小弟。 “是是是,红娘子你心里不痛快。” “你多骂我两句心里就舒坦了。” 梁红玉或许是感觉用酒壶喝酒不过瘾,直接将藏在柜子里的酒坛子搬了出来。 重重的砸在了袁州的面前。 “喝!” “袁大郎你费尽心机的想要当我的入幕之宾,不就是想要把我灌醉,然后好为所欲为吗?” “你要是不陪我喝酒,还怎么做好事啊!” 袁州没想到梁红玉说话如此直接。 他压根就不知道应该怎么接话比较好。 于是,厅馆里的气氛顿时就显得有些尴尬了。 “咳咳……” 袁州轻轻的咳嗽了两声,打破了尴尬的氛围。 “红娘子,我只是不想你被朱貔貅玷污。” “我对你压根就没什么非分之想……” 梁红玉抱着酒坛子吨吨吨的喝了好几口。 “糊弄鬼呢?” “像你这样口是心非的男人,我见多了!” 袁州悠悠的叹息了一声,然后将随身携带的厨刀拿了出来,顿时就让梁红玉眯起了眼睛。 “怎么,你想用刀来威胁我就范?” 袁州摇了摇头,在厅馆里的瓜果台上翻了个遍,总算是给梁红玉找到了足够多的水果。 “红娘子,我先给你做个水果拼盘。” “你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空腹喝酒不好的!” 第72章 :樊楼想要叉烧包的秘方? 翌日清晨,等到袁州顶着熊猫眼离开明月楼的时候,他心里的郁闷情绪更是达到了巅峰。 人家逛烟花场所,那就是喝酒吃肉玩女人。 而他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袁州,则是就惨兮兮的坐在冷板凳上,照顾了梁红玉一晚上,愣是没敢合眼! 不但给梁红玉切了水果拼盘,煮了醒酒汤! 还损失了他那柄贼贵的厨刀! 因为梁红玉在喝醉了以后,愣是要给他表演剑舞,拿着寒光闪闪的厨刀就在厅馆里一通乱砍。 梁红玉就连实在扛不住酒精的效果,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想要睡觉,也不忘记将厨刀抱在怀里。 袁州见梁红玉对那把厨刀爱得深沉,只能忍痛割爱的把厨刀送给了梁红玉。 “哎!” 袁州站在炊饼铺子的门口重重的叹息了两声。 “我这还真是赔了厨刀又丢人喏!” 然而袁州的话音都还没有落下,就感觉到阵阵香风袭来,念念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 “大郎!” “高衙内和柴公子不是说带你去王楼吃酒吗?” “你怎么整晚都不回家啊!” 袁州听见念念的哭诉之后,内心也有些愧疚。 他轻轻的拍打着念念的脊背,以示安抚。 “念念你别怕,我不是在这里吗?” “昨天晚上我喝醉了,就稍微睡了会儿。” 袁州抬起手,用指肚擦干了念念眼角的泪水。 他注意到,念念的眼底有些发青。 很显然,她昨晚也没睡好觉。 “大郎,李家香铺的李二郎,就是因为醉酒失足掉进汴河里去的,奴家好担心你的!” 袁州听闻念念提起李二郎,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李二郎究竟是怎么死的,他心里明白得很。 “好了念念,先不说这些晦气话了。” “你昨晚肯定也没有休息,趁着炊饼铺子还没有开始营业,你赶紧回家去好好的睡一觉。” 念念咬了咬嘴唇,小声嘟囔道: “可是大郎,等会儿炊饼铺子就要开门做生意了,奴家守在这里总是心里踏实点的。” 袁州揉了揉念念的脑袋,温柔的说道: “念念,炊饼铺子这边有我和宋五嫂照看呢。” “你赶紧回去歇着,钱是赚不完的!” 念念的性子比较柔弱,她瞧见秦歌眼里的坚定神色之后,也轻轻的点了点头。 “那好,大郎你先在炊饼铺子里守着。” “等奴家睡醒了以后,下午来帮你!” 袁州将念念送走了以后,又跑到后厨的水缸旁边,舀着冷水洗了把脸,这才稍微精神了点。 等到袁州返回炊饼铺子的时候,正好瞧见宋五嫂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 她脸上的表情也显得格外凝重。 “宋五嫂,发生什么事情了?” 宋五嫂被突然发出声响的袁州吓了一跳,她完全没有想到,袁州竟然会等在炊饼铺子里! 她眼底掠过一抹慌乱的神色,然后拽着袁州来到了后厨,压低了声音讲述道: “大郎,樊楼的陈娘子来找我了!” 袁州微微皱起了眉头,询问道: “什么时候的事情?” 宋五嫂愁眉苦脸的朝着袁州摊了摊手。 “就在刚才,陈娘子等在平安巷口堵我呢!” 袁州记得,能够被称之为陈娘子的。 也就是樊楼那位泼辣的主厨陈春花了。 当初他们在高太尉府里发生过矛盾。 而且陈春花那泼辣的性格,以及扭着宋五嫂打骂的行为,在袁州的心里留下了极其恶劣的印象。 “樊楼的陈春花,找你有什么事情?” 宋五嫂看了眼袁州,小心翼翼的开口道: “大郎,陈娘子拉着我寒暄了几句。” “然后还笑吟吟的给我道了歉,说她在高太尉府里,不应该对我动手打骂。” “陈娘子还说,樊楼在当初处理我偷盗银瓶酒的事情上,可能有些不恰当,她可以帮我去求情。” “如果运气好的话,樊楼会出面帮我证明清白,而我也可以返回樊楼那边,继续做我的帮厨。” 袁州微微眯起了眼睛,冷笑道: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陈春花当初在高太尉府里看见你的时候,恨不得将你剥皮抽筋、当场打死,来彰显她的优越感。” “这会儿就找上门来赔礼道歉啦?” 袁州可不相信陈春花那样性格冲动泼辣的家伙,会是个勇于承认自己错误的人! 陈春花多半是对宋五嫂有所图谋的! “大郎,我也是这样想的。” 宋五嫂捏着套在身上的围裙。 有些紧张的分析道: “陈娘子自视甚高,就算在樊楼里也和其他的三位主厨合不来,我这样的人肯定入不得她的眼。” “多半是陈娘子想从我身上得到些什么东西,才会对我温言细语的赔礼道歉的。” 袁州见宋五嫂将这件事情看得很通透,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来,他意味深长的询问道: “宋五嫂,你觉得陈春花对你有什么图谋?” 宋五嫂抬起头看了眼摆放在炊饼铺子里的蒸笼,眼里也泛起了惆怅的神色。 “多半是为了叉烧包的配方吧……” “陈娘子似乎对咱们店里的叉烧包配方很感兴趣,旁敲侧击的询问我是否懂得叉烧包的做法。” “我知道叉烧包是大郎你辛辛苦苦琢磨出来的,所以并没有将吐露半个字!” 袁州听着宋五嫂表忠心的时候,那双深邃而睿智的眼睛,也越来越亮。 “宋五嫂,你如果将叉烧包的秘方交给陈春花的话,她能给你多少好处?” 宋五嫂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连忙撇清了自己和陈春花的关系,生怕会引起袁州的怀疑。 “大郎,你可要相信我啊!” “我和樊楼的那点关系早就断绝了!” “我在落魄的时候,是你和念念帮了我!” “就算是陈娘子把我打死,我也不会交出叉烧包的秘方的,这关系到咱们炊饼铺子的根基啊!” 袁州朝着宋五嫂挥了挥手,示意她不用紧张。 “宋五嫂你先别慌。” “我没有要怀疑你的意思。” “陈春花既然找到你为突破口,就证明她对叉烧包的秘方还是很感兴趣的。” “我只是想知道,财大气粗的樊楼陈春花,打算出多少钱来购买叉烧包的秘方。” 第73章 :袁大郎,江湖救急啊! 宋五嫂是个很聪明的人。 她很快就明白了秦歌话语中的意思。 “大郎,你想要将叉烧包的秘方卖给陈娘子?” 这话问出口之后。 就连宋五嫂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她瞧见袁州眼底那深沉而笃定的神色,连忙拽着袁州的衣袖,苦口婆心的劝道: “大郎,你可千万不能冲动啊!” “咱们叉烧包的名声已经打出去了!” “而且这时候鹿家包子铺也被咱们扳倒了!” “眼前的形势一片大好啊!”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 “我也知道眼前的形势一片大好。” “但宋五嫂你要弄明白,我袁州想做的生意,从来都不是开个声名远扬的包子铺那么简单的。” “我想要开酒楼,开汴京最好的酒楼!” 袁州那双漆黑如墨的眼眸里,闪动着熠熠星光。 “所以,我必须要将叉烧包的配方卖出去。” “不但要找个合适的买家,还要卖个好价钱!” “我思来想去,觉得樊楼的陈春花还挺合适的,再加上她现在也有意向和你接触……” 袁州的唇角微微上扬,勾起的弧度格外奸猾。 “宋五嫂你这两天可以和陈春花多接触接触,表达下你对我专横独断的不满。” “然后适当的询问她能出多少钱!” 宋五嫂从前也在樊楼里做过帮厨,所以她对大酒楼的门路也很熟悉,于是稍微思索了两下回答道: “樊楼那边曾经出钱想买我制作鱼羹的秘方,陈娘子给我开价三百贯铜钱,但我没有卖给她。” “我觉得咱们家的叉烧包名声已经打出去了,整个东京城都知道叉烧包是难得的美味。” “我感觉两三千贯铜钱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樊楼在出钱购买配方的这种事情上,向来都很大方!” 宋五嫂在提到这件事情的时候。 眼底也掠过了一抹怨恨的光芒。 尽管宋五嫂眼底那抹怨恨的色彩稍纵即逝,但还是被袁州敏锐度捕捉到了。 “哦?” “樊楼在购买菜肴秘方的时候为啥这么痛快大房?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门道吗?” 宋五嫂见袁州仔细的询问起了这些弯弯道道来,也微微叹息了一声,缓缓的讲述道: “大郎,这里面的门道可多了。” “在东京城的厨师圈子里流传着这样的话语,宁愿将手艺烂在肚子里饿死,也不去樊楼高价卖秘方!” “虽说樊楼收购菜肴秘方的价格是整个东京城里最高的,但他们做的可是独门生意!” 宋五嫂义愤填膺的说道: “樊楼仗着自己家大业大,将菜肴的秘方购买过去之后,总是会想方设法的挤兑死原来的厨师!” “我记得樊楼当初购买过,贾大叔他们家的紫苏炒肺秘方,给了足足五百贯铜钱!” “然后樊楼转头就将紫苏炒肺的牌子挂在了酒楼里,并且让开封府的衙役查封贾大叔的摊子。” “按照樊楼的习惯,只要被他们购买过去的秘方,那么在整个东京城里,就只有他们能做生意!” 宋五嫂的脸上也流露出了忌惮和担忧的表情。 “大郎,要是咱们将叉烧包的秘方卖给了樊楼,那依照着樊楼的性格,肯定要整死咱们啊!” “他们要是得到了叉烧包的秘方,就不会允许咱们继续卖叉烧包了,这是他们的绝户计啊!” 袁州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 “听起来,樊楼好像是在搞垄断的样子。” “但宋五嫂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我既然要把叉烧包的秘方拿出来卖,就证明我手里还有更好的菜肴秘方,远远比叉烧包的价值要高。” 宋五嫂微微一愣神。 随后想起了袁州复原的那些东坡菜式。 宋五嫂从前也没觉得袁州有多么厉害。 但是在这段时间的接触中,却发现袁州就是个天生的大厨,似乎有着与生俱来创造新菜的天赋! 就算是宋五嫂对自己的厨艺和天赋都很有信心,在袁州的面前,也生出了自惭形秽的感慨。 “是了,大郎你手里的菜肴秘方还有很多。” 袁州微笑着拍了拍宋五嫂的肩膀。 “所以说啊,宋五嫂你多帮我留意留意。” “如果陈春花再来找你寒暄交谈,你就顺水推船的将叉烧包的秘方卖给她。” “两三千贯铜钱还是稍微少了点……” 袁州感觉,既然要将叉烧包的秘方卖出去,那就必须要卖个好价钱才是。 至少,也要给他的酒楼打下半块基石啊! “我想想还有什么能够抬价的手段……” 袁州摩挲着下巴。 要是能够找个托儿就好了! 让托儿帮忙哄抬价格,那陈春花指定上钩! “对了宋五嫂,能够和樊楼相提并论的大酒楼,你还知道哪些呢?” 宋五嫂连忙回答道: “大郎,玉仙楼是东京城里最好的酒楼,其次这就是像樊楼、蔡楼、王楼、齐楼这种高档酒楼。” “像樊楼这种层次的酒楼,在东京城里整整有七十二家呢,所以樊楼在行事的时候也有所掣肘的。” 袁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他用力的拍了拍脑袋,兴奋的喊道: “对了!王楼!” “我差点就忘了王楼啦!” 袁州在高太尉府里做菜的时候,还和王楼的少东家王四郎王晰有过接触。 而最近这段时间,袁州在高胖子和柴俊的引荐下,也和王四郎喝过几次酒。 要是王四郎肯帮着袁州当托儿的话。 那陈春花肯定虎头虎脑的撞进网里来! “宋五嫂你记住,在和陈春花商量叉烧包秘方价格的时候,要有意无意透露出王楼的少东家对叉烧包也挺感兴趣的,给陈春花制造出紧迫感。” “我今儿也去找王四郎谈谈,让王四郎帮帮忙,当个托儿帮咱们抬抬价格。” 宋五嫂见袁州考虑得如此周到。 只好顺从的点了点头。 “那好吧……” “我尽量去和陈娘子周旋。” “只是大郎你最近要看紧点炊饼铺子里的帮厨,虽说这些帮厨都不懂得完整的叉烧包制作方法,但如果陈娘子有心想打听,也能套出很多话来。” 宋五嫂果然不愧是心细如发的性格。 就连帮厨的漏洞都想到了。 “行,我会注意的。” 袁州点了点头,正打算将做好的叉烧包放在蒸笼里,却听闻外边传来了王晰那急促的声音。 “袁大郎,江湖救急!江湖救急啊!” 第74章 :出来吧,东京城的四大才女! 袁州在看见王晰王四郎的身影之后,也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这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呢! “哟,这不是王楼的少东家嘛!” “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啊?” 王四郎朝着袁州拱了拱手,连连求饶道: “哎哟,袁大郎你可就别奚落我了!” “就凭借咱两之间的关系,你叫我声王四郎就行了,要不我总感觉良心上有些过意不去!” 袁州听着王四郎话语里的意思,就知道这家伙肯定有事相求,要不然也不会表现得如此客气。 “王四郎,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王四郎见袁州还在炊饼铺子里磨蹭,连忙走上前将袁州给拽了出来,心急如焚的解释道: “袁大郎,江湖救急啊!” “我姐姐在汴河的画舫上设宴款待才子佳人,他们谈论着风花雪月的事情,我压根就插不上话。” “但我见不惯苏沐那家伙得意,就说吟诗作对不算什么好本事,就连黄口小儿都能吟诵几句诗词。” “如果他们真的要附庸风雅,就应该尝尝苏老学士琢磨出来的东坡菜式……” 王四郎愁眉苦脸的拍了拍手。 “苏沐那家伙问我是不是会做东坡菜式,我不想在苏沐的面前丢了面子,就说我跟你学了东坡菜式的烹饪技巧,也想在那些红粉佳人面前抖抖威风。” “然而苏沐那厮,竟然不依不饶了!” “他让我当场在画舫里烹煮东坡菜式,我实在是下不来台了,袁大郎你可要帮帮我啊!” 王四郎将袁州拽到了小船上,在和他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候,语调也显得急促不已。 袁州在迷迷糊糊被忽悠上船的状态下。 总算是明白了是王四郎的意思。 “王四郎,你这是想要哄我去帮你做菜啊!” “且不说是画舫上的食材到底齐不齐全,制作东坡菜式费时费力,我才不愿意去吃苦受累呢!” 王四郎微微弓着背,在袁州的身边转悠道: “袁大郎,你就帮帮兄弟吧!” “其实也不需要多么麻烦,苏沐只是笃定了咱们不会做东坡菜式而已,只要能让苏沐吃瘪就行!” “袁大郎你要是能帮我这次的话,那我肯定会为你两肋插刀的,就是赴汤蹈火都在所不辞啊!” 袁州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来,王四郎的性格虽然活泼跳脱,但也不至于如此苦苦哀求啊! 难道说,在画舫上有什么重要的人物么? 而且还是,能够让王四郎这样的商贾公子哥,都要费尽心机的讨好,想要留下好印象的人物? “王四郎,你要我帮你也行。” “只是你要告诉我,那画舫上究竟有哪些人。” “我总不能满头雾水的闯过去,就连是那些客人想要品尝我做菜的手艺,我都不知道吧?” 王四郎稍微有些犹豫,但还是透露道: “袁大郎,东京城里的四大才女你知道吧?” 袁州连忙摇了摇头。 “不好意思,我孤陋寡闻没听说过。” 王四郎用力的拍了拍袁州的肩膀,神情激动道: “袁大郎你竟然连四大才女都不知道?” “当初高衙内说你沉迷钻研厨艺无法自拔,我还不相信呢,没想到你还真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往灶台钻的厨子啊!” 王四郎掰着手指,给是袁州数道: “东京城里名声斐然的才女,当属李清照姐姐最厉害,诗词歌赋都能力压群芳。” “就连周相公都对李清照姐姐的诗词赞不绝口,而官家也多次称赞李清照姐姐的诗词。” 袁州的眼里掠过一抹惊讶的神色。 妈耶,该不会这次在画舫上等着吃东坡菜式的食客里,就有鼎鼎大名的李清照姐姐吧? 李清照可是华夏历史中最有才华的女人啊! 像这种注定要成为传奇的大佬,袁州恨不得直接扑上前去抱大腿、要签名了! 要是能得到李清照的签名,那袁州指定要当做传家宝供奉起来啊,这可都是妥妥的名家手迹啊! “袁大郎,你在发什么愣呢?” 王四郎伸出手,在袁州面前晃了两下。 “没事没事,王四郎你继续说。” “李清照姐姐擅长诗词,李师师李大家擅长歌舞,他们两人的名气在东京城都是不相上下的。” “还有就是封宜奴封行首的书法和琴技,以及我姐姐王雨薇的厨艺和女红。” 王四郎在提起姐姐王雨薇的时候,眼角眉梢都透露着自豪的神色,似乎很崇拜姐姐的样子。 “姐姐今日生辰宴,所以就在画舫里宴请东京城的才子佳人们,其中就有李清照姐姐作陪。” “李清照姐姐和姐姐本来就是闺中密友,所以特地从莱州赶过来,帮姐姐庆贺生辰来着。” 王四郎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袁大郎,李清照姐姐是悄悄前来东京城的,这消息我连高衙内和柴公子都没有告诉!” “你可千万不要把消息透露了出去啊!” 袁州想到等会儿就要看见李清照这个千古才女了,心情也有些莫名的激动。 他望着漂浮在汴河里的精致画舫,雕梁画栋的画舫在汴河上缓缓的行驶着,那精致的装潢和细腻的雕琢,看着和飞檐翘角的酒楼都相差不多。 “哟,这么说来我今天的运气还挺好的啊!” 袁州搓了搓手,心情激动的登上了画舫。 “王四郎你等会儿给我引荐引荐李清照姐姐呗,其实我对李清照姐姐的才名早就仰慕已久了。” 王四郎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 “袁大郎,别说是你了!” “就连我现在想要见李清照姐姐一面都不容易,你还是先把东坡菜式做出来再说。” “要是能让三楼的那两位姐姐满意的话,说不定她两高兴起来,就让我们过去端茶碾磨了!” 袁州撇了撇嘴。 “王四郎,你也就只有端茶碾磨这点出息了!” “说不定,那两位姐姐高兴了的话,还能给我们留下墨宝签个名,让我们当做传家宝供奉起来呢!” 王四郎朝着袁州摊了摊手,拉着袁州就悄悄摸摸的钻进了画舫一楼的厨房里。 “得了,袁大郎你这还没我有出息呢!” “咱们都是有身份的人,哪有直接向别人讨要墨宝的,要是别人不愿意给的话,那多没面子啊!” 第75章 :对对联?我袁大郎怕过谁! 不得不说。 在东京城这种交通便利的地方买东西就是方便。 尽管众人身处画舫上,但在王四郎的金钱攻势下,竟然还真的给袁州搞到了一条活蹦乱跳的墨鱼。 这种墨鱼当然不是海洋里那种会喷墨汁的墨鱼,而是生长在眉州的墨鱼,肉质鲜嫩且最为地道。 袁州不想让画舫三楼的小姐姐们久等,就连做饭的速度都提高了不少。 除了东坡墨鱼和东坡豆腐之外,袁州还做了好几道清淡的素菜,就连饮品都袁州都没有忘记。 当袁州将做好的菜肴摆在灶台上的时候,就连王四郎都被色香味俱全的东坡菜式给惊呆了。 “袁大郎,你这做菜的速度还挺快的啊!” 袁州擦了擦手上的水渍,笑眯眯的问道: “走啊,给姐姐们送菜去啊!” 按理来说,像袁州这样的厨子。 是没资格进入到画舫二楼和三楼去送菜的。 画舫上的厨师在把菜肴做好以后,自然会有打扮光鲜的婢女前来传菜,不能让油烟味熏着贵人了。 但是有王四郎跟在袁州的身边,那就不同了。 王四郎乃是王楼的少东家,是王雨薇的弟弟。 他端着菜肴趾高气扬的前往画舫二楼的时候,也没有人敢阻拦他,于是袁州也跟着去混了个脸熟。 画舫内部的结构和楼船有些相似。 一楼都是给文人墨客们提供服务的地方,来来往往的行人都是扎着双丫髻的婢女,要么就是小厮。 二楼则才子佳人们的交际区域,所以二楼的空间很宽阔,妥妥的就是大宋朝的豪华游轮。 窗花剪纸在阳光的照耀下影影绰绰的,投射在二楼厅堂的地面上,给文人墨客们的聚会增添了风雅的情趣,也激发了不少人的诗兴。 三楼则是属于阁楼形式的,能够将整个二楼的热闹情形收入眼底,又能相对保持独立空间。 搭配着三楼垂落的珠帘和纱幔,更是给上边的两位小姐姐增添了神秘和优雅的感觉。 袁州跟在王四郎的身后,将眼前的这些装潢和摆设都看在眼里,心里更是有些发痒。 这里随便搬走两个瓶瓶罐罐,等到千百年之后就是价值连城的古董了,可以当传家宝啊! “王四郎,这就是你做的东坡菜式吗?” 还没等王四郎端着菜肴走近,穿着月白儒衫的公子哥苏沐,就摇晃着手里的折扇缓缓而来。 “本公子怎么就看不出半分族公的风雅呢?” 王四郎不屑的瞪了眼苏沐。 “苏沐你连菜肴的盖子都没有揭开,就能凭借味道分辨出苏老学士的风雅吗?” “难不成,你这东京城里久负盛名的大才子,鼻子都是长在狗身上的吗?” 苏沐勃然大怒道: “好胆!” “王四郎,要不是看在雨薇的面子上,本公子早就将你撵出去了!” “这画舫乃是才子佳人谈论诗词的风雅之地,岂是你这样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能混迹的地方?” 王四郎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嘴。 “哟,谁像你苏公子似的不要脸啊!” “你成天顶着苏轼族人的名头,在东京城里招摇撞骗,实际上肚子里有多少点墨水啊?” 苏沐将手里的折扇重重收起。 指着王四郎的鼻子骂道: “王四郎,既然你觉得本公子没多少文采,那本公子就送你一副对联吧!” “一二三四五六七!” “啥?” 王四郎有些茫然的眨了眨眼睛,他的确不擅长吟诗作对,就连书院里的那些功课都是应付处理的。 能够在画舫上的众人,自然都是才学甚好的闺秀和才子们,很快就反应过来苏沐是在辱骂王四郎。 于是画舫二楼响起了阵阵银铃般的笑声,那些参悟了对联的小姐姐们,都用手帕掩面偷笑。 而那些与苏沐交好的才子们。 则是摇晃着折扇,一唱一和的配合道: “我说苏公子啊,你明知道王四郎是个不学无术的家伙,你怎么能给王四郎出这种对联呢?” “不得不说,苏公子就是苏公子啊!” “就连对联都暗藏玄机,小弟真是甘拜下风!” 苏沐似乎也很享受众人的恭维。 “哈哈哈……” “王四郎你连本公子这对联的意思都弄不明白,还是赶紧将菜肴放下之后,乖乖的回厨房去吧!” “你虽然是雨薇的弟弟,但这种风雅之地,的确不是像你这样的厨子能待的地方。” 袁州瞧见苏沐言谈举止中,都透露着高人一等的优越感,并且还趁机贬低了厨师这个行业。 于是他微微眯起了眼睛。 打算给王四郎找回场子。 “这位苏公子,你的上联是一二三四五六七,我这个帮少东家打下手的厨子,正好想出了下联。” 袁州笑眯眯的说道: “孝悌忠信礼义廉!” “苏公子啊,你身上正好具备着这些优良品质,所以我这幅下联你不论如何都要收下啊!” 王四郎掰着手指数了数,嚷嚷道: “袁大郎不对吧?” “就连我都知道,孝悌忠信礼义廉耻。” “这应该是八个字才对,耻去哪儿了呢?” 袁州没想到王四郎还能送来个神助攻,于是她指了指眼前那位气急败坏的苏沐。 “少东家,苏公子无耻啊!” 苏沐眼眸一凛,厉声道: “图画里,龙不吟虎不啸,小小厨子可笑可笑!” 袁州忽然眼前一亮,然后想起了星爷那惊天地泣鬼神的绝对,张口就道: “棋盘上,车无轮马无疆,叫声公子提防提防!” 苏沐怒气冲冲的在厅堂里走了两步,俊朗的面容也显得阴沉极了,要是不将袁州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厨师风头压下去,那他还怎么在东京城里混啊! “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 袁州将刚刚炒好的清炒笋片,送到了苏沐的面前,然后面带微笑的讥讽道: “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苏公子,这道清炒笋片还是很适合你的。” 苏沐瞧见袁州端上来的那盘清炒笋片,整个人脸都要被气绿了。 他的目光正好扫到了王四郎手里端着的红枣桂圆粟米羹,于是计上心来。 “稻梁菽麦棃粟这些杂种哪个是先生?” 袁州顺势将那锅红枣桂圆粟米羹放在了矮桌上,笑吟吟的回答道: “诗书礼仪春秋许多正经何必问老子。” 就在苏沐即将发作的时候,三楼的珠帘里传来了如同黄鹂般清脆动听的声音。 “好了!” 第76章 :好你个袁大郎,咱们走着瞧! “诸位都是来画舫参加小女子生辰宴会的,犯不着出言尖锐伤了和气。” “如若小女子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多多包涵,小女子在这里给诸位赔个不是。” 这道婉转的女声里,透着股温润如兰的气质。 就像是温柔的春风,能抚平众人急躁的内心。 “哗啦——” 只听见珠帘晃动的清脆声响,三楼的纱幔和珠帘被两个穿着绫罗绸缎的小丫鬟拉开。 袁州循声望去,刚好瞧见了位气质非凡的姑娘。 这姑娘看着约莫有二十来岁,穿着一袭烟粉色的锦绣罗裙,纤腰袅娜身姿妙曼,气质更是娴静优雅。 她的五官生得极美,就好像是从画卷中缓缓走出来的古典美人似的,螓首蛾眉,玉簪协插。 那双漂亮的翦水秋瞳中,更是附带着浑然天成的优雅与灵动,让袁州顿时间看痴了。 王雨薇感受到了袁州那直勾勾的目光后,不由得轻轻的皱起了眉头,不悦的提醒道: “四郎,你带来的这位小哥谈吐不凡。” “你还不赶紧介绍给大家认识认识?” 所谓的“谈吐不凡”。 自然是王雨薇在明夸暗讽。 袁州刚来到画舫里,就巧妙的运用对联的玄机,将苏沐骂了个狗血淋头。 像袁州这种不知收敛、不懂分寸、锋芒毕露的家伙,可不是王雨薇喜欢的类型。 “哎哟,姐姐你知道的!” 王四郎将手里的托盘交给了随侍在厅堂的婢女,笑吟吟的勾搭着袁州的肩膀,介绍道: “这位,就是我刚才说过的大厨啊!” “袁大郎最近在东京城的名声可不小,就连高衙内和隐相,都对袁大郎做的东坡菜式赞不绝口!” “姐姐诶,你们今天可有口福咯!” 袁州连忙谦虚的摆了摆手,推辞道: “不不不,今天这些东坡菜式主要掌勺的人都是少东家,我只是在旁边打打下手而已!” 既然王四郎想要出这个风头,那么袁州就顺水拖船的满足王四郎所有的虚荣心,今后也好找王四郎当托儿啊! “哦?” 王雨薇的美目中掠过一抹诧异的光芒,她没想到琢磨出东坡菜式的厨子,也能用对联辱骂苏沐。 苏沐虽然好大喜功、恃才傲物,但在诗词歌赋上也还有几分真才实学的,特别是那苏沐那尖酸刻薄的对对联的本事,更是能气得寻常的文人七窍流血。 没想到,屡战屡胜的苏沐竟然在袁州的手里吃了个暗亏,这也让王雨薇对袁州高看不少。 会做菜的文人常有,不论是苏老学士还是李清照姐姐,都能烧得一手好菜。 但是会吟诗作对的厨子却不多。 王雨薇自幼就在王楼里长大,耳濡目染见识到的厨子形象,都是那些目不识丁、粗声大气的家伙们。 像袁州这样伶牙俐齿的厨子,真的挺少见的。 “既然四郎你将这位袁小哥的厨艺吹捧得天上有地下无的,那还不赶紧将东坡菜式分给大家尝尝?” 王四郎听见王雨薇的提醒之后,连忙将袁州制作的菜肴,都呈递到了诸位才子佳人的手里。 袁州则是不疾不徐的分发着红枣桂圆粟米羹。 “现已入秋,天气转凉。” “红枣桂圆粟米羹滋补养颜,适合诸位娘子品尝,特别是像雨薇娘子这样的明艳动人的佳人,就更应该多喝点了。” 袁州刚想将盛出来的红枣桂圆粟米羹送上三楼,却被守在楼梯口的丫鬟小桃拦住了去路。 “袁小哥,你把羹汤给我就行了!” “我们家娘子身体不好,不方便与外人接触。” 小桃将“外人”这两个字咬得很重。 作为个忠心耿耿的婢女,小桃对袁州的戒心很重,时时刻刻都提醒着袁州别痴痴心妄想。 “等等!” 袁州忽然想起了件重要的事情。 李清照小姐姐还在阁楼上躲着呢! 他连忙朝着王四郎使了个眼色。 “都说好事成双。” “今儿是雨薇娘子的生辰,所有的菜肴自然都要准备两份才是,少东家你可不要遗漏了啊!” 王四郎用力的拍了拍脑门,连忙将菜肴再准备了一份,然后交给小桃一并送到了阁楼去。 “呵!” 苏沐摇晃着手里的折扇,冷笑连连道: “你这种献殷勤的举动未免也太刻意了吧!” 袁州等到小桃将菜肴端上了阁楼之后。 大大方方的承认道: “没错,我的确是在献殷勤啊!” “但我献殷勤的态度足够诚恳,雨薇娘子也愿意接受我献的殷勤,就问你气不气吧!” 苏沐气急败坏的指着袁州,叫嚣道: “你这厨子真是不知好歹!” “王娘子是何等人物,你也不对着汴河照照自己是什么模样,还想要癞蛤蟆吃天鹅肉不成?” 袁州不以为然的耸了耸肩膀。 “苏公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雨薇娘子本来就长得真漂亮,我作为诚实小郎君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你难道还想让我昧着良心,说雨薇娘子很丑吗?” 阁楼上传来了王雨薇的冷哼声。 想来,这世上肯定没有女生愿意承认自己很丑的,就算是谦虚那也不行! 苏沐涨红了脸。 连忙向着阁楼上的王雨薇解释道: “王娘子,我不是那个意思!” 袁州瞧见苏沐那慌张不已的模样,玩味的笑道: “那苏公子你是什么意思?” “我……我……” 苏沐瞪了眼袁州,愤慨不已道: “和你这个厨子有什么关系!” “王四郎,你赶紧将这个捣乱的厨子带出去!” 苏沐对王雨薇的那点心思,王四郎心里更是明白得透透的,但是王四郎并不喜欢苏沐这种风流才子。 所以,他最喜欢看苏沐吃瘪的样子。 于是苏沐嘚嘚瑟瑟的抖着腿,不以为然道: “袁大郎也是来参加姐姐生辰宴的客人,而且还帮你们做了如此美味的菜肴,总比你这混吃混喝的家伙强得多,你凭什么要撵袁大郎走?” 画舫里的诸位佳人瞧见苏沐的窘迫状况后,也不由得用帕子捂着嘴嬉笑了起来。 “嘻嘻……” “这本来就是雨薇姐姐的生辰宴,分明是苏公子眼巴巴的要跟过来的,咱们也不好推辞。” 苏沐听着身旁的议论更是羞愤不已。 他面色通红的拂袖而去。 “好你个袁大郎,咱们走着瞧!” 第77章 :蔡家的小萝莉,蔡玥! 跟随着苏沐前来凑数的那些公子哥,瞧见苏沐都拂袖而去了,自然也不好意思继续留在画舫里。 因为苏沐在东京城的名声较大,所以他们混迹在东京城里的文人圈子里,平时都是以苏沐为尊的。 这些被苏沐带来的公子哥们,也陆陆续续的离开了二楼厅堂,在下楼梯时还不忘威胁袁州。 这其中,更是不乏有认出了袁州身份的才子。 “袁叉烧,你得罪了苏公子肯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你就等着袁氏包子铺关门倒闭吧!” 袁州扫了眼那个朝着自己放狠话的歪嘴胖子,不由得轻轻挑起了眉梢,戏谑道: “金元宝公子,我认得你!” 眼前这个混到画舫上来的歪嘴胖子,就是吉祥金铺掌柜家的傻儿子,干啥啥不行混吃混喝第一名。 当初秦桧还专门向袁州吐槽过金元宝。 金元宝读书死笨,在太学的辟雍里待了四五年,竟然连论语都背得磕磕绊绊的。 要不是金元宝的老爹财大气粗,每年都会给太学交不少的学费,那金元宝早就被太学开除了! “你爹耗费了不少银子将你送到太学去读书,可不是让你跟着人模狗样的公子哥四处鬼混的。” “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们辟雍这几天有考试吧?如果排名还是最后的话,那可就要被踢出太学了,到时候连外舍生都做不成呢!” 金元宝有些紧张的瞪了眼袁州。 用最狠的语气说着最怂的话。 “袁叉烧你等着,我这就回去背书!” 袁州见金元宝就要往楼梯底下跑。 还不忘记提醒道: “对了金元宝,我家开的那是炊饼铺子不是包子铺,你要是想来找茬可不要弄错了!” “要是你们这些来找我寻仇的人,不小心打砸到其他的店铺,那可就真是我袁大郎的罪过咯!” 金元宝不敢再和袁州放狠话。 他毕竟是太学的学生,得罪不起袁州。 袁州经过这大半个月持之以恒送点心的活动之后,和太学那边的学官关系都搞得挺不错的。 当初那些对袁州嗤之以鼻的老学官们,现在看见了袁州之后还会热情的和他打招呼。 要是袁州没有亲自去太学送小点心了,那些固执刻板的老学官们,还会向挑夫于东询问袁州的去向。 整个太学,都习惯了袁州的小点心。 所以,金元宝只能灰溜溜的离开了。 等到那些被苏沐拉过来凑数的男子都离开之后,厅堂里的欢声笑语果然多了不少。 “嘿嘿,没想到你这厨子还有点本事嘛!” 一位穿着杏色罗裙的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走了过来,她颇为大胆的打量着袁州。 明艳的眼角眉梢都带着欣赏的笑意。 “我们都是被雨薇姐姐邀请过来参加生辰宴的,没想到苏沐那家伙竟然带着些臭男人不请自来!” “害得清照姐姐都不敢出来和我们玩耍,我旁敲侧击的暗示了好几遍,也没能将苏沐给赶走!” “没想到你这个牙尖嘴利的厨子,竟然能把赖着不走的苏沐给气走,真好!” 袁州不由得微微挑起了眉梢。 “那苏公子是不请自来的吗?” 穿着杏色罗裙的小姑娘朝着袁州翻了个白眼。 “当然咯!” “要不是那苏沐死皮赖脸的跟着上了画舫,清照姐姐也不用受委屈的躲在阁楼咯!” “那家伙就是想要趁着雨薇姐姐的生辰,找机会来和雨薇姐姐攀关系套近乎,还以为谁不知道似的!” “他也不在汴河里照照,看看他那样子哪里配得上雨薇姐姐呢,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原本袁州就感觉有些奇怪。 按理来说像这种在画舫间的私密聚会,应该都是闺秀们的玩乐,吟诗作对伤春悲秋啥的。 像这种小姐妹之间的聚会,怎么会有苏沐这些自视甚高的公子哥混在其中呢? 而且,苏沐带来的那些风流才子也是些歪瓜裂枣,就连金元宝那种不学无术的家伙都能混在其中。 现在袁州听见周围闺秀们的议论,这才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敢情那些歪瓜裂枣都是苏沐带来凑数,顺便衬托衬托他的风流倜傥、英俊潇洒、才学无双的啊! 由此可见,苏沐可真不是个厚道的家伙! 袁州刚刚在画舫上转悠的时候,连周九郎这个喜好名利的小娘炮都没有看到,这就说明王雨薇的生辰宴是私人性质的闺秀们聚会。 压根就没有要通知外人参与的意思。 而苏沐那家伙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风声,这才能找机会带着乱七八糟的狐朋狗友,舔着脸到画舫来。 “这么说来,那苏沐的确挺不要脸的。” “可不是嘛!” 穿着杏色罗裙的姑娘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本姑娘觉得,你比起苏沐而言都要好的多,你虽然穿得寒酸小气,也没什么文采但胜在坦荡。” “不像是苏沐那沐猴而冠的家伙,就算是顶着苏轼族人的名号,也装不出苏大学士的风骨气度!” 忽然,那杏衣姑娘就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满眼警惕的望着袁州,试探性的问道: “本姑娘看你对雨薇姐姐似乎很好的样子,你不会也对雨薇姐姐心怀不轨吧?” 王雨薇见蔡玥越说越没遮拦,连忙制止道: “玥儿!” “你要是再继续说下去,红枣桂圆粟米羹都要凉了,这羹汤喝起来挺暖胃的,你赶紧去尝尝吧!” 蔡玥朝着王雨薇吐了吐舌头,然后也端着自己的那碗红枣桂圆粟米羹,举止优雅的品尝了起来。 “嗯!这红枣桂圆粟米羹煮得不错!” “和我蔡家的厨子有的一拼咯!” “要是让爷爷品尝到了你做的红枣桂圆粟米羹,说不定还会邀请你上我们蔡家来当厨子呢!” 袁州乐呵呵的笑了笑,然后找机会将王四郎拽到了旁边去,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道: “王四郎,那杏衣姑娘是谁啊?” “张口闭口就是我们蔡家、我们蔡家的。” “听着意思,好像比皇宫里边的公主还要尊贵,我这惊天地泣鬼神的厨艺,到了她那里就只能和她蔡家的厨子相媲美啦?” 王四郎看了眼蔡家的小萝莉,苦笑着说道: “哎哟,大郎啊!” “你可就悠着点吧!” “那位小姑奶奶你惹不起哟!” 第78章 :所以,蟹黄宴你要不要参加? 王四郎这样一说。 袁州对蔡玥愈发感兴趣了。 他伸出手拍了拍王四郎的肩膀,催促道: “王四郎,你就别卖关子咯!” “赶紧告诉我,那姑娘到底是谁啊!” 王四郎可能被蔡家的小萝莉欺负得太惨了,所以在瞟向蔡玥的时候,眼神里还透着畏惧的神色。 “袁大郎,那是蔡太师最喜欢的小孙女啊!” “蔡家的掌上明珠,谁敢招惹啊!” 蔡太师? 袁州不由得眼眸凛然。 蔡太师不就是蔡京那个老狐狸吗? 敢情这位明眸皓齿的活泼萝莉! 就是蔡京那只老狐狸的亲孙女? “袁大郎你就听我句劝吧!” “就连柴公子都对这位小姑奶奶礼让三分,你可就不要去招惹她了,要不然咱们都得完蛋啊!” 袁州好歹也是从后世穿越过来的,就算是再怎么看不清时局,也知道蔡京父子在东京城气焰熏天。 画舫里这位心直口快的小萝莉,身为蔡家的掌上明珠,的确有在东京城里横行霸道的资本。 “哎哎,对了!” 蔡玥忽然想起了什么事情般,冲着袁州喊道: “我听说你做的叉烧包味道还挺不错的,就连高伯伯都对你做的叉烧包赞不绝口。” “过奖过奖……” 袁州还以为蔡玥这小萝莉是想吃叉烧包了,没想到却听闻蔡玥话锋一转,直接询问道: “所以你会做不一样的蟹黄包吗?” “爷爷很喜欢吃蟹黄包,我天天跟着爷爷吃蟹黄包,早就已经把蟹黄包给吃腻了!” 蔡玥似乎对蟹黄包的怨念很重。 “或者说,你要是能做出其他的美味佳肴也行,只要能用蟹黄做主要食材那就行了!” “爷爷想在家里举办蟹黄宴,我看你还挺诚实的,你要不要来参加啊?” 袁州听见蔡玥那猝不及防的邀请之后,顿时间就有些发懵,蔡京喜欢吃蟹黄那是出了名的。 而且这话从蔡玥的嘴里说出来,看来蔡京要在东京城里举办蟹黄宴,也应该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但他身为个有知识有内涵,帅气又健谈的厨师,必须要遵守厨师的职业操守,不能为奸臣服务的! 于是袁州挺直了腰杆,正打算义正言辞的拒绝。 “非常抱歉……” 蔡玥微微扬起脑袋,骄傲的说道: “能够接到蟹黄宴邀请的大厨,那都是东京城里最拔尖儿的厨师,本姑娘知道袁大郎你的身份不够,但是在本姑娘的举荐之下,你还是可以参加的。” “我记得爷爷给出来的奖励还挺丰厚的,要是你能在蟹黄宴上拔得头筹的话,似乎有五千两银子。” 刚刚还打算端着架子的袁州,在听见了蔡玥这番话之后,即刻就屈服在了金钱的势力之下! “多谢小娘子看重!” “要说在新菜的领域上开拓创新,那放眼整个大宋,我说第二就没人敢当第一!” “不就是钻研些和蟹黄有关的新菜嘛,只要我能参加蟹黄宴,那肯定可以包你满意!” 蔡玥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 “反正我不想继续再吃蟹黄包了。” “至于其他的,就要看你表现了。” 蔡玥想要引荐袁州去参加蟹黄宴的初衷也很简单,就是想要摆脱早餐必备的蟹黄包。 就算是在蔡家,也不是所有人都能享用蟹黄包的,能够得到蟹黄包的奖赏也是种殊荣了! 而蔡玥这个最受蔡京宠爱的掌上明珠则是吃蟹黄包都要吃吐了,她并不喜欢那种油腻的蟹黄! 要是袁州能够钻研出替代蟹黄包的早点,那蔡玥就不用每天都跟着爷爷蔡京吃蟹黄包了! “对了,本姑娘看你挺会说话的!” “你要是能劝爷爷少吃点蟹黄就好了!” 蔡玥想到蟹黄的味道,就忍不住干呕着。 “反正,我对蟹黄已经深恶痛绝了!” 王雨薇也缓缓的从阁楼上走了下来,她听见了蔡玥的吐槽最后,忍不住打趣道: “好了玥儿,你就不要强人所难了。” “蔡太师对蟹黄的热爱,就相当于陶渊明对菊花的热爱、苏老学士对翠竹的热爱。” “你吃腻了蟹黄,但是蔡太师还是对蟹黄爱得深沉呢,袁大郎就算有天大的本事,也劝不住的。” 袁州听见王雨薇为自己解围之后,心里也对这个举止大方的姑娘,生出了不少的好感来。 他朝着王雨薇拱了拱手,以示感谢。 “多谢雨薇娘子帮我说话。” 王雨薇笑吟吟的摆了摆手,眼神透着几分疏远。 “无需多谢,我也是在还你的人情。” “要不是你将苏沐那家伙气跑了,清照姐姐还要继续躲在阁楼里,不能出来和姐妹们玩耍呢!” “雨薇妹妹,你休要打趣我。” 阁楼上传来了道温婉的声音。 “如果不是收到了雨薇妹妹你的邀请,我也不会和夫君告假,从莱州紧赶慢赶的跑到东京城来。” “雨薇妹妹你要是继续打趣我,我就连夜返回来着,夫君还在莱州等着我帮忙整理《金石录》呢!” 王雨薇脸上也浮现出了玩味的笑容。 “行行行!” “咱们都知道,清照姐姐你和赵家哥哥生活和睦、琴瑟和鸣,真是让咱们姐妹好生羡慕哟!” 袁州循声望去,只见一位穿着素雅青色的对襟襦裙的女子拨开了珠帘,缓缓的从楼梯上走了下来。 这女子看着约莫只有二十五六岁,但却已经挽起了妇人发髻,鬓边插着海棠绒花显得格外明艳。 弯弯的柳叶眉搭配着温婉的眸子,眉眼间更是透着股灵动和文华,有种说不出来的儒雅。 举手投足间,更是透着股书卷气息。 “哎呀,这位就是李清照姐姐吧?” “您看起来可真有活力啊,如果不是您挽着妇人发髻,我还以为您和蔡小娘子一般年纪呢!” 李清照这些年跟着夫君赵明诚游历了不少地方,也见多了形形色色的人物。 她对袁州的恭维虽然有些欣喜,但也没有表露得过于明显,只是矜持的点了点头微笑道: “怪不得能将苏沐给气走。” “你果然挺会说话的。” 袁州连忙迎了上去,恭维道: “李清照姐姐啊,我对您的仰慕之情如同黄河之水绵延不绝,您可否给我签个名啊?” 第79章 :我收集签名,是为了镇压命格! 李清照眉头微蹙。 她年少成名。 这些年,也见过了不少阿谀奉承、谄媚逢迎的人,但还从来没见过像袁州这样急促讨要签名的。 顿时间,厅堂内的气氛有些尴尬。 王四郎为了缓和气氛,连忙拽了拽袁州的衣袖,顺势给他递了个台阶。 “袁大郎,你这讨要签名的举动有点失礼啊!” 袁州也反应过来了,连忙向李清照拱了拱手。 “抱歉了李娘子,我真的对您非常崇拜啊!” “讨要签名,也只是看见您太激动了而已!” “而且我前段时间遇见了个鹤发童颜、仙风道骨的老道士,他说我命数浅薄需要收集许多人物的签名才能镇压得住命格,要不然就会厄运缠身!” 袁州回想起之前在平安巷子里遭遇到的道长,学着那位道长说话的语气,将这件事情解释了一遍。 “我也是迫不得已,所以才会刚和李娘子见面,就要向您索要签名的。” “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要雨薇娘子和蔡小娘子的签名呢,毕竟都是拿来镇压命格的嘛!” 画舫上的闺秀们,本就和念念似的。 她们对神鬼之事心怀好奇又心怀恐惧。 现在听着袁州说得如此凄惨,也同情心泛滥的要帮袁州写签名来镇压。 但是李清照却对此心存疑惑。 “收集百家姓名来镇压命格,这是什么说法?” “我自诩博古通今,对道家也颇有研究,怎么没有听说过这种破解凶煞的方法呢?” 袁州讪讪的笑了笑,连忙解释道: “这道家典籍博大精深,破解凶煞镇压命格的方法肯定也是五花八门的,这其中还有些不传之法,更是对外界讳莫如深。” “我估摸这百家姓名,就和百家被子、百家饭的作用相差不多,都是利用诸位的人气来帮我镇压命格的,所以还请诸位娘子帮帮忙啊!” 蔡玥噘了噘嘴,大手一挥道: “去拿笔墨来吧!” “谁让本姑娘心地善良呢?” 画舫里本来就是闺秀们吟诗作对,行飞花令的场所,所以笔墨纸砚都是一应俱全,而且还格外名贵。 于是,伴随着蔡玥那是龙飞凤舞的挥毫泼墨,两个颇具风骨的字迹跃然纸上,赫然是蔡玥的名字! “哟,怪不得玥儿妹妹写起名字来这样爽快,看来是得到了蔡太师的真传啊!” 李清照也注意到了蔡玥的字迹,赞扬道: “玥儿妹妹的字迹豪健洒脱,舒展飘逸,张弛有度,显然是在书法上下了一番工夫的。” 蔡玥得意洋洋的收起了狼毫笔,然后将墨迹未干的宣纸递给了袁州,爽快的笑道: “拿去吧!” “本姑娘的名字肯定能帮你镇压命格的!” 袁州郑重其事的将蔡玥的签名收了起来,但心里却有些不以为然,他搬来就是奔着李清照来的。 李清照的签名才能当传家宝供奉着。 至于蔡玥的签名嘛…… 就聊胜于无的揣着拿回去烧火咯! 王雨薇见蔡玥都爽快的留下了签名,她也接过了狼毫笔,用簪花小楷写了自己的名字递给袁州。 “虽然不知道事情的真假,但我还是愿意帮忙的,谁让你是四郎的好兄弟呢?” 袁州乐呵呵的将王雨薇的签名收了起来,王雨薇的字迹青秀娟丽,就和她似的温温柔柔的。 李清照接过了毛笔蘸满了墨汁。 刚刚提起狼毫笔打算写字的时候,忽然询问道: “对了袁大郎。” “你说你对我的诗词仰慕许久。” “不知道你最喜欢我做的哪首诗词呢?” 李清照似笑非笑的望着袁州。 “我若是只写个名字,会显得过于苍白。” “所以,我打算帮你把你最喜欢的诗词写出来,你也好拿回去镇压命格啊!” 李清照果然是个聪慧的女子。 她这分明就是在考验袁州啊! 要是袁州不能说出她做的诗词来,那只怕是要被当做登徒子撵下画舫了! “那感情好啊!” 袁州没想到还有这种意外惊喜! 他原本只想要个签名的,没想到还能附赠诗词,这要是当做传家宝留着,那肯定会嗷嗷升值的! “李娘子,我最喜欢你那首夏日绝句了!”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 “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这是何等的霸气豪迈,我就喜欢这种豪情万丈的诗词,劳烦李娘子您帮我写上去吧!” 然而,李清照的毛笔悬在宣纸的上方迟迟没有落笔,就连墨汁滴在了宣纸上也浑然未觉。 “袁大郎,你确定这是我的诗词?” 袁州还没有察觉到异样,他用力的点了点头。 “当然啊!” “《夏日绝句》是我最喜欢的诗词了!” “不是李娘子你写的,还能有谁啊!” 李清照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轻轻的摇了摇头。 “袁大郎,我没有写过这首诗词!” “这首诗词应该是你自己写的吧?” 袁州满眼错愕的望着李清照。 然后用力的拍了拍脑袋。 “错了错了,李娘子是我弄错了!” 这首夏日绝句肯定是李清照写的,只是时间线有些对不上而已,这应该是在建炎南渡之后的诗词了! 袁州刚才只顾着激动了,压根就没想到这一茬,以至于差点弄出天大的乌龙来了! “《夏日绝句》不是现在的你写的,那《如梦令》总是李娘子您写的了吧!”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 袁州记得,李清照早年间写过两首如梦令来着,既然昨夜雨疏风骤的那首如梦令都背出来了,也就不差另一首常记溪亭日暮的如梦令了。 袁州现在无比感激当初的语文老师,要不是语文老师强行要求他背诗词,那他也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背出这么多关于李清照的诗词! 这可都是可以当传家宝的东西啊! “李娘子我就喜欢这首如梦令,我记得您还写了一首如梦令,您要是愿意写在宣纸上送给我也行!” “常记溪亭日暮,沉醉不知归路。兴尽晚回舟,误入藕花深处。争渡,争渡,惊起一滩鸥鹭。” “这首如梦令我也很喜欢,格外的闲适旷远有意境,当然了李娘子你写哪首如梦令都行!” “我都 第80章 :咱们老百姓,今儿真高兴! “咱们老百姓啊!今儿真高兴!” 袁州自从得到了李清照赠送的诗词以后,接连好几天都笑得合不拢嘴。 吓得念念都差点将袁州拉去找李郎中看诊了。 如今袁氏炊饼铺的日子刚刚好过点儿,念念可不想袁州乐极生悲,得了失心疯之类的绝症啊! 念念这段时间从崔大娘嘴里听见了不少乐极生悲的例子,更是时时刻刻都在关注着袁州。 “大郎,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赶紧歇着吧!” “哎哟,念念我真的没事啊!” 袁州朝念念摊了摊手,满脸的无奈。 “我就是太开心了而已!” 念念将袁州拽到了墙角,板着脸询问道: “那大郎你能不能告诉奴家!” “你究竟在开心什么呢?” 袁州凑到了念念的耳畔,小声说道: “念念你就等着吧!” “咱们将来会变得很有钱的!” 最近袁州得到的好消息可还真不少。 先是得到了李清照赠送的诗词,而且还是拥有李清照落款,能够当做传家宝的那种! 其次是鹿家包子铺那边已经彻底完蛋了,鹿家老爷子承受不住儿子双双入狱的打击,直接撒手人寰。 鹿家顿时间分崩离析,鹿训唯命是从的妻子更是势利眼,眼瞧着鹿家不行了直接就分了家产。 失去了鹿家包子铺这个竞争对手之后,袁州的叉烧包卖得更好了,隐隐有些占领东京城的趋势。 然后就是王四郎配合着宋五嫂演了出戏,让樊楼的陈春花提高了不少的价钱,想要得到叉烧包配方。 念念瞧见袁州那眉飞色舞的模样,眼里的担忧之色更浓了,她张了张嘴正打算劝袁州去看看大夫。 宋五嫂就急匆匆的闯了进来。 “大郎,她上钩了!” 袁州连忙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叮嘱道: “念念乖,你先帮我盯着店里的生意。” “我和宋五嫂有些事情需要商议!” 袁州带着宋五嫂来到了后厨的柴垛旁边,问道: “宋五嫂,陈春花出价多少?” 宋五嫂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激动。 “大郎,王楼的少东家果然厉害!” “陈娘子看见我和王楼的少东家有接触之后,二话不说就直接提高了价格,她愿意出四千贯!” “这个价格可比当初的两千五百贯要高得多啊,而且还是陈娘子上赶着,来求我把钱收下的!” 袁州稍微思索了片刻,本来以为有王四郎的介入,陈春花会将价格提到五千贯铜钱呢! 现在看来,陈春花能拿出四千贯已经是樊楼的极限了,所以袁州轻轻的点了点头。 “行,这个价格和我预想中的差不多。” “你这两天躲着陈春花,不要表现得太过热切,然后多和王四郎接触接触。” “陈春花肯定会心急如焚的找上门来,将四千贯铜钱送给你的,咱们也就能够找柴公子盘酒楼了。” 宋五嫂见袁州连陈春花的心思都算到了,心里对袁州更是钦佩不已,连忙向袁州表忠心。 “大郎,我肯定会将这番差事办好的!” 袁州微笑着点了点头,温和的笑道: “宋五嫂你是个胆大心细的人。” “你办事,我很放心!” 合格的领导不必事必躬亲,但是却必须要学会给属下打鸡血画大饼,必要的时候好处也要到位。 “这四千贯铜钱到手以后,再加上这段时间炊饼铺子攒下来的铜钱,支撑酒楼开业绰绰有余。” “到时候主厨的位置,肯定是你的!” 饶是淡定如宋五嫂,她的表情也有些激动。 “大郎,多谢你了!” “谢啥!” “这都是宋五嫂你自己足够优秀,要不然我也不会让你来当主厨,我对厨艺的要求可是很苛刻的。” 袁州微笑着摆了摆手,率先离开了后厨。 “大郎,明月楼的红娘子来了!” 念念指了指坐在墙角矮桌旁的梁红玉,吃味道: “大郎,红娘子怎么天天往咱们家跑啊!” “你是不是招惹到人家啦?” 袁州瞧见念念那嘟嘴吃醋的可爱模样。 连忙解释道: “哎哟,念念你没瞧见人家红娘子还提着削铁如泥的宝剑呐,我哪里敢招惹红娘子哟!” “相比起红娘子的直率狠辣难以驾驭,我还是比较喜欢念念这样乖巧懂事的小可爱哟!” 袁州动作亲昵的刮了刮念念的鼻梁。 “人家红娘子每天都是来咱们店里,是为了帮明月楼的师师姑娘端水果拼盘的。” “我和红娘子之间的关系,那真是清清白白没有丝毫杂质啊,念念你可不许胡思乱想呐!” 念念朝着袁州吐了吐舌头,心情也畅快了许多。 袁州刚刚搞定吃醋的念念。 就听见了梁红玉的嘲讽。 “哼,臭男人!” “哎哎,红娘子你可不能恩将仇报啊!” 袁州将切好的水果拼盘、以及用做好的水果沙拉交给了梁红玉,促狭的提醒道: “我在明月楼里照顾了你一晚上!” “你还把我的厨刀都抢走了!” “我明明就是个纯洁无瑕的正人君子,你要是再骂我臭男人的话,那我可就真是比窦娥还冤枉了!” 梁红玉赏给了袁州个大大的白眼,冷漠道: “欠你的人情,我会还的!” “你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袁州打蛇随棍上的开口道: “红娘子你还别说!” “我还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过段时间就要盘酒楼了,你帮我训练点服务员呗!” 红娘子眼底的厌恶之色更浓了。 “什么服务员?” “是陪着客人吃饭喝酒的札客么?” 在东京城的酒楼文化里,的确是有札客这么一说,所谓的札客就是身份卑微的下等艺伎。 她们自己带着乐器,往各大酒楼里钻。 找到心仪的客人就上去唱歌弹曲陪酒。 要是客人们高兴了,就给札客打赏点小钱儿。 “哎,红娘子你将我当成什么人了!” “我的酒楼怎么可能会找札客呢!” 袁州挺直了腰杆,严肃的说道: “我要你找的服务员,是负责给客人们点菜端菜的,和店小二的作用相差不多。” “但是我酒楼里的服务员服装穿着要统一,做起事情来要大方得体,有完整的礼仪规范的。” “红娘子你这段时间,先帮我物色二十来位小娘子就行,我会告诉你后续怎么做的!” 第81章 :什么?袁氏炊饼铺关门啦? 在袁州的运筹帷幄之下。 事情的发展格外顺利。 经过宋五嫂和王四郎的一番表演之后,陈春花担心王楼抢先把叉烧包的配方给拿下。 所以陈春花还专门自掏腰包,给宋五嫂加了两百贯铜钱,总算是将叉烧包的配方搞到手了。 陈春花在拿到了叉烧包的秘方之后,就紧赶慢赶的催促着樊楼的面点师傅,推出了叉烧包这道点心。 叉烧包在袁氏炊饼铺仅仅只需要三文钱就能买一个,但是在樊楼就得三百文铜钱才能买一笼。 这就是酒楼和炊饼铺子的差距! 而且陈春花还动用自己在东京城里积攒的势力,将不少的达官显贵都截胡了过来。 让袁氏炊饼铺的生意顿时就差了不少。 好在袁州在十月中旬的时候,前往蔡太师府参加蟹黄宴拔得头筹,并且还得到了蔡太师的青睐,总算是挽回了点袁氏炊饼铺的声誉。 再加上太学生们接连吃了袁州一个多月的早点福利,也纷纷帮着袁州的炊饼铺子呐喊助威。 这样才扭转了袁氏炊饼铺的颓势。 但是酒楼和炊饼铺子的差距摆在这里。 只要樊楼铆足了劲儿挤压袁州的市场,那袁氏炊饼铺的出局,也是早晚的事情。 所以,袁州在将叉烧包配方卖出去的时候,就没有想过继续经营袁氏炊饼铺了。 这不过是个跳板而已,犯不着做长期经营。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稍纵即逝。 经过两个月的发酵之后,袁氏炊饼铺的生意越来越差,但还苟延残喘的在支撑着。 就在陈春花沾沾自喜的以为,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将袁氏炊饼铺子扳倒的时候。 袁氏炊饼铺竟然在元旦前,毫无征兆的关门了! “大郎,好端端的你关门做什么啊?” “樊楼不地道的抢了你的叉烧包配方,但樊楼的叉烧包价格也太贵了,咱们压根就买不起啊!” “大郎你不要怕,咱们街坊邻居还是都支持你的,要是炊饼铺子经营不下去你就说两声,我们就算是砸锅卖铁也会帮你渡过难关的!” 袁州刚刚将炊饼铺子的大门锁上,就看见了这些真情流露的街坊邻居们,心里更是暖洋洋的。 他朝着诸位街坊邻居拱了拱手,温和的笑道: “诸位街坊邻居你们都误会啦!” “我将袁氏炊饼铺关掉,并不是因为生意做不下去了,而是袁家酒楼三天后就要开业了!” “袁家酒楼就坐落在御廊西街,原来的鹿家包子铺也被我盘下来了,那边都是袁家酒楼的范围。” 袁州朝着这些热心肠的街坊邻居们拱了拱手。 “等到三天后袁家酒楼开业的时候,诸位街坊邻居可千万要过来捧场啊!” 对于袁家酒楼,袁州并没有描述过多。 反正,像崔大娘这样好奇心浓重的街坊邻居,肯定会四处打听的,他也用不着做太多的宣传。 而且,最重要的是。 袁州还要去做开业最后的准备呢! 梁红玉虽然办事麻利,但她找的那些姑娘们都是从烟花之地挑选出来的,身上的烟花气息太重。 袁州可不想自己的袁家酒楼,变成花里胡哨的妓馆和歌厅,所以必须要培养起这些姑娘的自信心。 用来训练姑娘们的场地,就在袁家酒楼的后院里,这里的范围还是很宽广的。 袁州将盘下来的鹿家包子铺,和柴公子手里的酒楼进行合并,再按照他的理念稍微改建了下。 虽然比不上高太尉家里的豪宅,但也能够让袁家酒楼的工作人员们,充当员工宿舍。 等到袁州来到袁家酒楼后院的时候,刚好看见梁红玉在帮姑娘们纠正端盘子上菜的动作。 袁州看着梁红玉那严肃的面容,顿时就有种见到军训教官的既视感,这礼仪规范训练落到了梁红玉的手里,就和站军姿差不多了! 袁州之前还有些担心,梁红玉从烟花之地找来的姑娘们,举手投足会不会带着股风尘气息。 但是现在看来,这些姑娘们不被梁红玉训练成铁娘子军,那就已经是万幸了! “哟!” 梁红玉在瞥见袁州之后,冷笑道: “袁家酒楼还有三天就要开业了,别说宋五嫂忙着盯铁匠铺那边锻造铁锅,念念忙着帮你赶制衣裳,就连高衙内和王四郎都在帮你跑腿!” “柴公子更是直接进宫去找隐相,帮你讨要袁家酒楼的匾额去了,袁大郎你这个甩手掌柜总算是过来了啊!” 袁州听见梁红玉的奚落之后,略微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梁,他连忙转移了话题。 在女人生气的时候去接话茬,那永远是最傻的。 所以,转移话题才是王道! “对了红娘子,你今天穿的衣裳还挺好看的。” “这藕粉色的莲花图案更是修得栩栩如生,衬得你亭亭玉立的,由此可见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很适合你,你以后应该多穿这种鲜嫩的颜色。” 饶是梁红玉,被袁州这么一撩脸颊也有些红。 但梁红玉很快就反应了过来,随后反客为主的走上前,三两步就将袁州按在了墙壁上,眯眼威胁道: “袁大郎,你要是再满口胡言!” “我就告诉念念说你**我!” “等到时候,我看你怎么办!” 袁州没想到红娘子竟然这么狠,上来就直接放大招,于是连忙苦笑着求饶道: “哎哟,姑奶奶您可就别添乱了!” “我家里那个小醋坛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如今袁家酒楼开业在即,我还要忙着处理大堆的事情,算我求求你了好不好?” 梁红玉的嘴角微微上扬,笑容有些得意。 “那你还不赶紧来训练你的服务员们!” “别想将事情都交给我们来做!” 袁州原本只是想来后院看看热闹而已,没想到就这样苦哈哈的被梁红玉抓了壮丁。 于是,袁州只能扎进了姑娘堆里,手把手的教她们礼貌的服务姿态,和标准的笑容。 明明都是很简单的动作,但是这二十来个姑娘在训练的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的笑场。 随后就是叽叽喳喳讨论八卦的声音。 哎! 袁州总算是感受到女人太多的烦恼了! 真不知道高衙内那三十九房小妾到底是怎么应付过来的,袁州感觉他完全就无福消受啊! 第82章 :开业贺礼,本小姐很仗义的! 在袁州放出袁家酒楼消息的这几天里,像崔大娘这样热心肠的八卦群众,早就将消息给传遍了。 再加上袁州特地制造的舆论噱头和诱导,让袁家酒楼开业的关注度都挺高的。 什么隐相梁师成亲自给袁家酒楼赐字啊! 什么封行首在袁家酒楼开业当天要唱曲儿啊! 什么袁家酒楼的菜肴在其他地方都吃不着啊! 在袁州刻意安排的信息轰炸之下,整个东京城都 知道了袁家酒楼即将开业的消息。 就连袁州那个不成器的弟弟袁方,都找了个借口从白马书院跑回来了,说是要参加开业礼。 经过紧锣密鼓的装修、整顿之后。 总算是迎来了袁家酒楼开业的时间。 三更天的时候,袁家酒楼就已经灯火通明了。 梁红玉带着二十个穿着藕粉色荷花襦裙的服务员,早就已经到袁家酒楼准备好了。 这身藕粉色的荷花襦裙是经过改良的。 收拢的衣袖会使得上菜的时候更加方便些,不会通过袖子的扫抹,而沾染到菜肴里的油渍。 袁州带着宋五嫂,在厨房里更是忙得不可开交,今天开业的食材必须要现做才行。 用来当做火锅锅底的鸡肉、猪肉、狗肉和鱼肉必须要现切现做。 至于像羊肉、牛肉这样价格昂贵的食材,和用来涮羊肉的锅子和牛肉火锅则是提供给达官显贵们。 当然了,火锅底料是袁州提前就准备好了的。 虽然这个时候大宋还没有辣椒,但是茱萸和花椒,也能替代火锅底料中的麻辣滋味。 而且,对于大宋百姓们,还没有经受过辣椒摧残洗礼的味觉来说,茱萸和花椒的组合已经足够了。 在厨房里闷头忙碌的时候,总是容易忘记时间。 等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旭日东升。 金灿灿的阳光照耀在袁家酒楼的大门上,仿佛给袁家酒楼镀上了层漂亮的金光。 二十个训练有素的服务员,面带笑容的站在了袁家酒楼的门外,迎接着来往的宾客。 在东京城里,酒楼通常在午时才会正式开业。 开门迎宾都是迎接的贵客。 比如,像蔡家小娘子这样财大气粗的豪客。 蔡玥迈着轻快的步伐来到了袁家酒楼门前,转动着眼珠观察着袁家酒楼内部的情况。 “欢迎光临!” 等到蔡玥踏进袁家酒楼的时候,站立在两旁的妙龄女子都齐刷刷的朝着蔡玥鞠躬行礼。 悦耳的欢迎语让蔡玥都被吓了一跳。 “袁大郎,就你的酒楼花样多!” 蔡玥瞧见袁州字后,还笑吟吟的迎了上去。 “你看本小姐够仗义吧!” “还专门给你挑选了开业贺礼!” 蔡玥拍了拍手,自有乖巧的婢女送上翡翠貔貅。 “蔡小娘子的确厚道!请里边坐!” 袁州亲自将蔡玥送到了座位上,还不忘记关心蔡京那只老狐狸的身体。 “对了,蔡小娘子。” “蔡太师的身体最近如何了?” 蔡玥抿了口袁州冲泡的花茶。 漂亮的眼眸都是亮晶晶的。 “不得不说,你做的蟹酿橙真的挺好吃的!” 没错,袁州当初在参加蟹黄宴的时候。 直接搬出了蟹酿橙这道菜肴拔得头筹。 说起来,袁州也还挺感激蔡京这家子的。 虽然说蔡京这只老狐狸的风评不好,但至少没有做过危害袁州的事情,还给了他许多的帮助。 像蔡京、秦桧这种被钉在了里是耻辱柱上的罪人,袁州在和他们接触过以后,感觉都还不错。 要是能正确的引导,说不定可以扭转乾坤呢? 蔡玥伸出手在袁州的面前晃了晃,嘟囔道: “袁大郎你在想什么呢?” “本姑娘在和你说话呢!” 袁州抱歉的笑了笑,打了个马虎眼。 “对了蔡小娘子。” “蔡太师当初有胸闷气短的症状,我给蔡太师安排的食谱,蔡太师有严格遵守吗?” 蔡京毕竟年纪大了,翻了年就要七十五岁了。 他由于常年喜欢吃高脂肪高蛋白的东西,比如鹌鹑、蛋类、蟹黄之类的食物,都是蔡京的心头宠。 所以,蔡京经常会感到胸闷气短。 袁州在参加蟹黄宴的时候,直接给蔡京提出了这些合理的饮食建议,劝诫蔡京少吃蟹黄。 也正因为袁州动用他那惊人的忽悠本事,将蔡京劝诫成功了之后,袁州才能得到蔡玥的赏识。 要不然,蔡玥才不会搭理袁州呢! “那些食谱爷爷当然有严格遵守啊!” “不得不说,爷爷按照你的食谱用餐以后,身体好了不少,最近这两天都有兴致在府里赏花了!” “要不是今儿外边风大,爷爷也想来祝贺你酒楼开业的,这是爷爷托人送来的贺礼。” 蔡玥神秘兮兮的从袖子里抽出了卷轴。 袁州看见那裱好了的卷轴,心里也有些激动。 蔡京做官的人品可能不好,但艺术造诣还挺高,要是送给他一幅字画,等到百年之后也老值钱了! 要知道,蔡京的字帖都能被故宫博物馆珍藏呢! 然而袁州还没来得及高兴,蔡玥就将卷轴展开了,露出了宣纸上那两个龙飞凤舞的名字。 “我告诉爷爷你的命犯煞星,需要百家姓名来镇压,所以爷爷就爽快的写了名字。” “怎么样,本小姐够照顾你吧!” 袁州在看见卷轴上的名字时,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看来是白高兴了,这都是啥玩意嘛! 他还以为蔡京会送字画呢! 没想到仅仅是个名字! 还真是白高兴了一场! “袁大郎,你好像不高兴的样子?” 袁州听见了蔡玥的询问后。 连忙扯着嘴角露出了欢喜的笑容。 “没有没有,我这是太高兴了!” “蔡小娘子你帮我转告蔡太师,我多谢蔡太师的厚爱,暖身暖胃的牛肉火锅已经准备好了。” “今天的牛肉火锅格外清淡,吃的就是那个鲜味和香味,我让宋五嫂等会儿给蔡太师送过去!” 没办法,想要在东京城里混得开。 就必须要学会世故人情。 除了蔡太师府,高太尉府是需要送火锅去的。 就连隐相梁师成的府邸都必须要送,且不说梁师成这会儿会不会在府邸里休息。 但是送火锅过去是袁州的心意。 他必须要把态度表明才行! 谁让这几位,都是朝廷里的大佬呢? 第83章 :袁家酒楼的主打菜,火锅! 袁州并没有和蔡玥过多寒暄,而是示意酒楼里的服务员过来招待,这些姑娘们都是训练有素的。 在接收到袁州的眼色之后,就连忙将袁州请人雕刻好的菜牌送了上来,供蔡玥进行挑选。 负责点菜的服务员更是舌灿烂花的介绍道: “蔡小娘子先看看菜牌。” “咱们袁家酒楼主打火锅。” “鱼火锅、猪肉火锅、鸡肉火锅、狗肉火锅、羊肉火锅、牛肉火锅,都可以自行选择口味。” “清汤和麻辣的口味都可以随意挑选的,烫菜是单独点的,有豆腐、豆皮、菘菜、等等。” 蔡玥在忙着点菜的时候,袁州也没有闲着。 前来袁家酒楼捧场的人,越来越多。 高衙内更是穿了身喜庆的大红色,嘚嘚瑟瑟的迈着王八步走了过来,就连绿豆眼里也透着欢喜。 “袁大郎,哥哥来给你捧场了!” 高衙内抬起头望着这座三层楼高的酒楼,更是笑眯眯的拍了拍袁州的肩膀。 “哥哥早就看出你袁大郎是个良才了!” “竟然能在是短短三个来月的时间里,将酒楼坐起来,就算是放眼整个东京城,都找不出像你这样有本事的厨子!” 袁州连忙朝着高衙内拱了拱手。 “哎哟,过奖过奖哦!” “高胖子你自己找个地方坐吧,我还忙着呢!” 高衙内朝着身后的刘癞子招了招手,那刘癞子就乖觉的将贺礼送了上来,这是金子雕刻的双狮戏珠。 袁州脸上的笑容顿时就灿烂不少。 “高衙内您来就来吧,还带着这么贵重的贺礼,可真是让我不好意思收啊!” 话虽如此说着,但袁州转头就朝着念念喊道: “念念,快把高衙内的贺礼收好咯!” 高衙内那双绿豆大小的眼睛左右瞟了瞟周围的人,忽然凑到了袁州的耳畔,小声询问道: “对了袁大郎,哥哥听说封行首等会儿也要来帮你捧场,你可得帮哥哥牵个线呐!” “哥哥对封行首爱慕已久,想要让封行首成为哥哥的第四十个小妾,能不能成功就看你的了!” 袁州朝着高衙内翻了个白眼,毫不留情的怼道: “高胖子,你还真是个花花太岁啊!” “你心里不是还惦记着白月光的嘛!” “你现在怎么又到处拈花惹草,这不是彻底断绝了把白月光娶回家的希望?” 袁州当初和高胖子等人在王楼喝酒鬼混的时候,还专门讲过了白月光和朱砂痣的意思。 所以高胖子也能听得明白袁州的暗示。 他心里的白月光,是白时中的嫡女白念雪。 清冷高贵,神圣不可侵犯,可望而不可即。 至于众人心里的朱砂痣,则是风情万种的封宜奴封行首,舞姿妖娆勾魂夺魄,让所有男人都沉迷。 “哥哥早就想明白了,白月光虽然好但太过清冷,就算娶回家里可能也焐不热。” “还是朱砂痣比较好,总是烙印在心口!” 袁州瞧见高衙内满脸奸猾的笑容之后,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直言不讳的拒绝道: “高衙内,盯着封行首的男人又不止你一个,你想要得到封行首,就必须要自己加把劲儿。” “我能起到的作用非常小。” 高胖子还想要和袁州辩解什么,却直接被袁州推进了袁家酒楼里,他和高胖子都混得这么熟了,压根就用不着和高胖子客气。 “袁大郎,数月不见没想到酒楼都开起来了,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啊!” 清脆如黄鹂的声音响起,迎面走来的娉婷女子眉眼温婉动人,正是王四郎的姐姐王雨薇。 “没想到袁家酒楼这么快就开张了,如果不是四郎告诉我,那我还不知道这件事情呢。” “早就听王四郎说起过,袁大郎在经营生意上颇有一套,而厨艺也是顶尖儿的厉害。” “小女子此次前来,就是想要见识见识袁大郎的手段,看看有没有什么值得王楼学习的地方。” 王雨薇本来就是商贾之家的儿女,精通世故人情,所以在接人待物上做得都很到位。 就算是和袁州没有多少焦急,在言谈举止间还是能够透露出亲切和熟悉的感觉,让袁州如沐春风。 王雨薇直截了当的说明了来意,倒是显得格外坦荡,就连袁州的心里都没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雨薇娘子里边请。” 袁州和王雨薇寒暄了两句之后,就将她请到了袁家酒楼内,看样子王雨薇好像是来打探情报的。 毕竟王楼也是东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袁州的袁家酒楼开业更是闹得沸沸扬扬的,让东京城的酒楼圈子想不注意到袁家酒楼,都难。 “袁大郎,恭喜恭喜啊!”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送给你的,这些山参是前两天刚刚采回来的,你就拿着吧!” 崔大娘也笑得喜庆极了,就好像是她家的酒楼开业似的,就连老脸上的皱纹都透着欢呼雀跃的笑意。 “崔大娘快请进!” 崔大娘送的山参上还带着泥土,这是街坊邻居最真诚质朴的祝愿,所以袁州格外珍惜。 “袁师傅,开业大吉啊!” 穿着青衫的秦桧,也专程向太学那边告了个假,跑来参加袁家酒楼的开业典礼。 秦桧送的东西到不值钱,但是却给袁州带来了个非常有用的消息。 “袁师傅,元旦将至啊!” “官家在前两天巡视太学的时候曾说,在大朝会之后,将会在东京城里的大酒楼里选拔名厨。” 袁州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 “官家选拔名厨做什么?” 秦桧压低了声音提示道: “众国宴马上就要举办了,去年我大宋的御厨在众国宴输给了金人的厨师,所以官家才会物色民间厉害的厨子,想要杀杀金人的锐气!” “袁师傅要是有机会,可以想想办法看看能不能在官家面前露露脸,争取争取这个难得的机会!” 袁州的眼眸闪动了两下。 “行,我这两天留意点行情。” “要是有机会参加选拔,我肯定尽力!” 他倒是没什么为国争光的念想。 主要是想在众国宴上露露脸,提升提升袁家酒楼的名声罢了,赚小钱钱难道不香吗? 第84章 :楷哥是个大忙人! 其实袁州对参加众国宴也没抱太大的希望。 毕竟元旦在即。 那些有资格参加众国宴的厨师,应该早就已经挑选好了,像玉仙楼、王楼、樊楼等大酒楼的主厨应该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 毕竟,这种代表大宋和别国比试厨艺的事情,是关系到大宋朝颜面的,肯定马虎不得。 “袁大郎,恭喜恭喜啊!” “就连本公子都没想到,你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这家酒楼成功的盘过去!” 就在袁州陷入沉思的时候,穿着锦衣华服的公子哥柴俊走了过来。 在柴俊的身后还跟着个丰神俊朗的帅气公子,举手投足间都带着股浑然天成的贵气。 “柴公子过奖了。” “我能这么快将袁家酒楼开起来,这其中也离不开柴公子你的帮助啊!” 袁州将柴俊递上来的贺礼交给了念念之后,目光也落在了跟随在柴俊身后的俊俏男子身上。 “柴公子,这位郎君看着有些面生呐!” 即便是在寒冬腊月的天气里,柴俊还是不忘记随身携带自己的折扇,这仿佛已经成为了他身份的象征,不论走到哪儿都必须摇晃两下。 “袁大郎,这位是楷哥!” “楷哥是个大忙人,不轻易出来玩耍的。” “我也是废了好大的劲儿,才将楷哥给请出来的,你必须要好好的招待招待楷哥啊!” 赵楷微笑着摆了摆手,平易近人的说道: “袁大郎你不要听小俊儿胡说。” “我平时也是能经常出来透气的,只是最近的课业比较繁重,元旦将至又不能马虎怠慢,所以才显得格外忙碌。” “这不,刚好今儿有空能出来溜达溜达,正好小俊儿说你做菜的手艺比御厨还好,我就过来尝尝。” 袁州也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将眼前这位俊朗帅气的公子哥,请到了袁家酒楼里。 “俊哥!楷哥!你们先去里边坐着。” “等会儿我再来亲自招待诸位!” 袁州望着那位俊朗公子哥的背影,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心里更是猜测起了这位公子哥的身份。 柴俊向来都是个眼高于顶的富贵闲人,能够让他心甘情愿充当小弟的人,在东京城里少之又少。 而且,刚刚那位俊朗公子哥说过,他的课业繁忙,即便是元旦将至也不能松懈。 要知道,元旦的时候整个东京城的百姓都会放三天年假,这时候大家不用上课不用干活。 开封府更是会下令让百姓尽情关扑三天,就连朝廷里的官员在这几天,也是非常空闲的状态。 唯独只有皇宫里的那些贵人,才需要忙碌呢! 袁州的眼眸微微的闪动了两下,他将这位楷哥的身份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了。 宋徽宗最宠爱的儿子,好像就叫做赵楷来着,这位赵楷乃是宋徽宗的第三个儿子,被封为郓王。 和宋徽宗相似,也是艺术造诣极高的。 而且这位赵楷还偷偷摸摸隐藏了身份,参加了大宋的科举考试,竟然还披荆斩棘的夺得了状元! 这在整个华夏历史上,都是很少见的! 也就只有像大宋朝这种开放的时代,才能出现皇子参加科举,并且在殿试上夺得状元的情况。 当然了,宋徽宗在殿试的时候把赵楷认出来了,由于担心大宋百姓会说闲话,就将赵楷点为榜眼。 不过从才学和策论上来看,赵楷的确是当之无愧的状元,这证明人家赵楷还是有真才实学的。 如果真的成为了大宋的太子,成功继位的话。 说不定大宋又会演变成另外的一幅景象呢? 但赵楷最终还是没能成为大宋的太子,历史上的赵楷在金兵南下的时候被金人俘虏,还跟宋徽宗一起被耻辱的送到了北国去。 可以说,这哥们的人生也挺悲剧的。 年轻的时候想尽了荣华富贵,等到将近三十岁的时候,就遭受到了奇耻大辱,抱病郁郁而终。 袁州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瞧着袁家酒楼外边那人头攒动的热闹景象,心里也涌现出了阵阵伤感的滋味。 现在的东京城有多热闹,等到金兵的铁骑踏来的时候,就有多凄惨苍凉。 “袁大郎,你怎么了?” “你看起来,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 “难道说,袁家酒楼正式开业你不开心吗?” 梁红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袁州的身边,她手里还拿着柄锋利的宝剑,俨然是准备表演了。 “没什么,只是忽然间有些感想罢了。” 袁州的目光落在了穿着红衣的梁红玉身上。 “红娘子,你这是打算登台演出了么?” “那是当然的咯!” 梁红玉英姿飒爽的朝着袁州挽了个剑花,然后身段蹁跹的来到了酒楼中心的舞台上。 梁红玉的剑舞真的很灵动,就像是秋风扫落叶般的干脆利落,这其中透着不同寻常的飒爽气势。 将门出身的梁红玉,天生就和温婉的大宋女子不同,她就像是傲雪凌霜的红梅花,格外铿锵! “好!红娘子的剑舞愈发的飘逸了!” “就算是公孙大娘在世,也不过如此!” “今有佳人红娘子,一舞剑器动四方!” 在天寒地冻的时候,吃着热气腾腾的火锅是最幸福的事情了,更不用说还能欣赏红娘子的剑舞。 尽管还没有正式开业,但袁家酒楼里传来的阵阵喝彩声,也吸引了不少前来看热闹的百姓。 他们也因为对袁家酒楼火锅的好奇,而进入到了袁家酒楼,发现这里的菜价竟然出奇的便宜! 比起东京城里其他酒楼,动辄上百两银子的菜价而言,袁家酒楼的火锅价格就很亲民了。 火锅的锅底比较贵,也仅仅只需要五百文钱。 而其他的菜肴,比如茼蒿、紫苏、菘菜等等火锅烫菜,只需要五十文一盘。 就连兔肉、鸡肉、驴肉等肉菜,价格也没有超过一百文的,实在是便宜至极划算至极! 于是这些本着看热闹的百姓们,也动起了品尝火锅的心思,开始留在袁家酒楼里烫起了火锅来。 因此,袁家酒楼的一楼大厅很快就坐满了食客,就连二楼的雅间,也被稍微有些家底的太学生们占据了,只剩下三楼的贵宾包房,还有些空缺。 第85章 :封宜奴的曲儿和袁州的对联! 袁家酒楼的热闹氛围,在婀娜娉婷的封行首出场的时候,更是达到了极点! 环抱琵琶的封行首就仿佛是天生的明星,只要往舞台上站着,那周围的女子都要黯然失色。 袁州在封行首开唱的时候,也凑了过来。 袁家酒楼的舞台上是袁州精心设计的,利用几面光滑的铜镜和光的折射,打造出了聚光灯的效果。 那耀眼的光芒落在了封行首的身上,更是衬托得这个抱着琵琶的姑娘,如同天仙下凡似的不可方物。 就连见惯了美女的袁州,都不由得轻轻的点了点头,封宜奴的模样的确很好看! 满足了他对古代美女的所有幻想! 不愧是能够艳压群芳的封行首,那身段那气度看着就是不同凡响,妥妥的就是牌面呐! “封行首!封行首!” “封行首刚才看见我了!太幸福了!” “滚犊子!封行首明明是在看我!” 也不知道是谁带着头,开始往舞台上扔鲜花。 如今正是寒冬腊月的季节,百花凋零唯独之后梅花能够傲雪绽放,所以袁家酒楼里弥散着梅花香味。 “寒蝉凄切,对长亭晚,骤雨初歇。” “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 “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 “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 “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 “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袁州刚刚听见封宜奴开口,就知道这是在唱柳永的《雨霖铃》,柳永的诗词永远都是妓馆的名曲。 袁州当初在明月楼的时候,为了照顾情绪失控的梁红玉,完美的错过了封宜奴唱曲儿的时间。 所以这次,算得上是袁州正儿八经的听曲儿。 在大宋朝,百姓们的娱乐方式多种多样。 但最受欢迎的,还是去妓馆听曲儿。 这也是袁州头次接触到大宋的娱乐活动,所以他听得格外认真,连唱腔唱调都能模仿着哼出来。 封宜奴那如同翠鸟弹水般的婉转声音,将柳永词里的百转柔肠都展现了出来。 或许是袁州听得太入迷的缘故,所以听着封宜奴那婉转哀伤的长枪,也觉得感觉情绪有些伤感。 他来到大宋之后,虽然结识了不少的朋友,也拥有像念念这样贤良淑德的贤内助,也拥有像梁红玉那样英姿飒爽的红颜知己。 但袁州总感觉,自己和大宋的社会格格不入。 那种发自灵魂的孤独感,无法和其他人分享。 当然了,今天是袁家酒楼开业的日子,封宜奴也不会总是唱些伤感的词曲,很快就拨动着琵琶转变了曲风,唱腔也变得明快活泼了许多。 只是封宜奴唱出来的词曲,袁州并没有听说过,可能是他没有接触过这首词吧…… 毕竟,他又不是专门研究唐诗宋词的学者,脑子里记着的诗词完全都是教科书里边的。 当初还是被语文老师强制性要求背下的,要是背不出来的话,还要被柳条狠狠的抽打屁股! 就在袁州陷入沉思的时候,念念急匆匆的来到了袁州的身旁,踮着脚尖凑到袁州的耳畔。 “大郎,咱们什么时候把对联放下来?” 袁州估摸着封宜奴唱曲儿的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指了指悬挂在三楼栏杆上的彩色条幅。 他那不成器的便宜弟弟袁方,就守在三楼的栏杆旁,时刻准备着将彩色条幅展开扔下来。 袁州的时间点卡的很好,刚好是在封宜奴推下舞台的时候,朝着袁方招了招手。 “哗啦——” 只听见破空声响起,八个色彩明艳的条幅直接从三楼的护栏上滚落下来,极为显眼的悬挂在半空中。 “那是什么?” 眼尖的食客很快就注意到了垂落下来的条幅,在看见了条幅上的字迹以后,更是如同打了鸡血一般。 “是对联啊!” “绝对!这简直就是绝对啊!” “让我好生琢磨琢磨,应该怎么对下联……” 没错,这就是袁州准备的噱头! 在东京城里,各大酒楼开业的时候,都喜欢用诗词、对联、字谜等玩意,吸引食客们的注意力。 袁州也本着入乡随俗的心态,学着其他大酒楼的做法,将绞尽脑汁想出来的对联挂在了袁家酒楼里。 他敢说! 袁家酒楼出的对联可比其他酒楼的要难得多,这些对联每个都是绝对,这都是后世智慧的结晶呐! “袁大郎,你这对联到底是个什么名堂?” 高胖子抓耳挠腮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合适的下联来,只能扯着嗓子询问着袁州。 袁州朝着坐在三楼包厢的高衙内拱了拱手。 “高衙内别着急啊!” “我这对联背后,那都隐藏着神秘的菜肴!” “这八个对联,分别对应着袁家酒楼里的五道主打菜,只要能对出下联就能品尝到了!” 搞噱头,袁州是专业的。 他按照后世的菜系划分,挑选出了八代菜系里最具代表性的菜肴,把名字藏在了条幅的背后。 要是有人能对出下联来,就能解锁新菜。 这种互动闯关的模式,再加上对联的诱惑和对未知菜肴的好奇行,肯定能吸引不少的食客前来! “袁大郎,就你的花样多!” 高衙内盯着悬挂在半空中的八条对联看了许久,最后还是轻轻的摇了摇头,他选择了放弃。 “不是本衙内才疏学浅啊!” “主要是袁大郎你这对联出得也太刁钻了吧!” “本衙内还真不相信有人能对出来!” 高衙内的话音还没落下,就听见袁家酒楼外传来了一阵轻蔑的笑声。 “谁说这些对联,对不出来的?” “本公子就偏偏要前来试试!” 袁州感觉眼前这位裹着貂裘的公子哥看着很熟悉,就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似的。 但是袁州今天接待的食客太多了,一时半会也想不起来,他究竟在哪儿和这位公子哥有过接触。 不过好在,袁家酒楼里的文人才子数量不少,很快就有人,将那锦帽貂裘的公子哥的身份指了出来。 “咦?” “这不是苏沐苏大才子吗?” 第86章 :解锁的第一道菜肴,是什么? 袁州挠了挠脑袋,满脸茫然的问道: “苏沐是谁?” 苏沐瞧见袁州那茫然的模样,差点没被气得当场去世,这厨子是故意的吧? 当初在画舫上的时候,袁州可是利用对联把他骂得体无完肤的,苏沐这辈子都能记得住袁州! “袁叉烧!你连本公子都忘记了么!” “那日在画舫上,你被本公子骂得狗血淋头!” 在苏沐提到画舫的时候,袁州逐渐反应过来了。 “哦!原来是无耻至极的苏公子啊!” “苏公子器宇轩昂风度不凡,我怎么可能会忘记苏公子呢,主要是最近事情太忙,没想起来罢了!” 众人瞧见袁州那假惺惺的恭维,都不约而同的摩挲着手臂,他们身上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对了,苏公子刚才说能对出下联么?” 袁州饶有兴趣的看了眼苏沐。 “我这袁家酒楼里挂了八副对联,分别对应了八道特色菜肴,不知道苏公子要对的是哪副对联啊?” 苏沐在画舫上遭到了袁州的羞辱之后,更是返回家中苦练对对联的本事,自觉是能够搞定袁州了。 他连挂在护栏上的对联都没看两眼,不屑的扬起了下巴,冷哼道: “当然是,将你出的对联都对上!” 苏沐在被袁州羞辱过之后,就对袁州的动向非常留意,所以他也收集到了袁家酒楼会出对联的消息。 苏沐专门挑在袁家酒楼开业的时间点过来,就是要砸场子的,哪里还会给袁州留情面哦! “如果是对对联的话……” 袁州挑衅的笑了笑,他还真没将苏沐放在眼里,这位名义上的东京城第一才子,水的很呐! “苏公子只怕不是我的对手吧?” 苏沐被袁州揭开了伤疤之后,脸颊更是像煮熟了的虾子般涨红起来,他气急败坏的喊道: “袁叉烧你不要太嚣张!” “本公子擅长诗词,对对子从来都不是本公子的强项,但本公子专程找来了吴兄来对付你!” “吴兄乃是东京城里对对联最厉害的人,本公子就不信了,你出的上联能让吴兄都甘拜下风!” 袁州觉得苏沐这个活宝还挺有意思的,专程请来了帮忙对对子的高手,果然是财力雄厚啊! “既然苏公子如此有信心,那就请你的帮手出来吧,我的时间很宝贵的,容不得耽搁。” 苏沐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这才转头望向跟在他身后的吴用,急切的询问道: “吴兄如何?” “这袁叉烧出的对联,是不是很简单?” 吴用从刚刚进入到袁家酒楼之后,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因为他已经被袁州出的对联深深的吸引住了。 这八个对联,分明就是千古绝对啊! “吴兄?” 苏沐见吴用迟迟没有答复他。 而且吴用的额头上还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心里顿时生起了不祥的预感。 难道说,袁州出的对联真的很难吗? 尽管是寒冬腊月的天气,但吴用的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这实在是太难了! 吴用抬起衣袖擦了擦汗水,压低声音提醒道: “苏兄,这位袁大郎出的对联的确很难!” “你若是不相信,可以自己看看!” 苏沐的心里一紧,还是不信邪的抬头望去。 只见第一个彩色条幅上,赫然写的是: 【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嘶!” 苏沐看见这幅对联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是非常刁钻的拆字联啊! 前边的浊和渔是拆字,而后边的水水水和江河湖,以及淼淼淼都是相互照应的! 想要将这幅对联给对出来,必须要耗费十天半月才行,就连找符合条件的字,都要消耗不少的时间! “本公子就还不信了!” 苏沐气急败坏的撸起了袖子。 “难道这八个上联,都这么难么?” 苏沐的视线落在了第二个对联上。 那上边赫然写着: 【贾岛醉来非假倒】 这个上联看似简短,但实际上是同韵联。 贾岛和假倒的读音相同,且里边含有名人典故,要从历史中找出同样的名人典故来,才能算对得上! 苏沐咬了咬牙,看向了第三幅对联。 【海水朝朝朝朝朝朝朝落】 苏沐看清楚这副对联之后,就连身形都有些轻微的晃动,这副对联是利用同字异音作为玄机。 要是句读稍微差点的太学生,可能连这副对联的读音都弄不清楚,就更不用说对出合适的下联了! “怎么样,苏公子想出下联了没有?” 苏沐看着袁州那笑眯眯的脸庞,更是恨得牙痒痒,这袁州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竟然想出这么多古怪刁钻的对联! “本公子的身体有些不适!” “你这对联,容本公子下次再来对!” 苏沐面对这种刁钻古怪的千古绝对,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找了个借口就脚底抹油的开溜。 吴用瞧见苏沐撇下他就跑了,原本是想要跟着追出去的,但是听见袁家酒楼里食客们的唏嘘声,还是硬着头皮留了下来。 “袁大郎,你这对联需要仔细的琢磨。” “就算是我,也不能即刻间对出来。” 袁州见吴用还算坦诚,也没有为难他。 “吴公子不必着急。” “我这对联既然挂出来了,就是想要让你们这些文人墨客、风流才子对出来的。” “正好我袁家酒楼里的火锅暖心暖胃暖身子,吴公子可以坐下来边吃火锅边想对联。” 袁家酒楼的服务员都是训练有素的,她们带着标准的笑容迎上前去,将吴用安排得明明白白。 吴用在这群小姐姐的簇拥之下抹不开脸面,只能硬着头皮点了较为昂贵的羊肉火锅。 “袁大郎,你这对联本……我有点眉目了。” 从三楼的包厢里,传来了赵楷那温和的声音。 “哟,楷哥您是要对哪幅对联呀?” 赵楷可是有真才实学的皇子。 袁州也对赵楷很是期待。 他在袁家酒楼开业之初,就准备好了八大菜系的代表菜肴,赵楷到底要解锁哪道呢? “袁大郎,你这上联是:水有虫则浊,水有鱼则渔,水水水,江河湖淼淼。” “我对:木之下为本,木之上为末,木木木,松柏樟森森,刚好能对得上!” 第87章 :浓到极致归平淡,人间至味是清欢! 赵楷将第一道对联解开之后,袁家酒楼的食客们都哗然不已,纷纷议论感慨起来。 “妙啊!妙啊!” “啧啧,瞧瞧这对联,对得多工整啊!” “也不知道,这副对联的背后是什么菜肴啊!” “是啊!袁大郎你就赶紧告诉我们吧!” “这对联都对出来了,菜肴也应该揭晓了吧!” 袁州瞧见赵楷竟然真的对出了下联,也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抬手示意袁方揭示谜底。 “哗啦——” 伴随着袁方的揭晓,那隐藏在第一幅对联背后的菜肴名称,也被揭晓在了众人的眼前。 袁家酒楼里的食客们,看见那菜肴的名称之后更是交头接耳的议论起来,猜测着这道菜有什么玄机。 “开水白菜?” “白菜我知道,就是菘菜嘛!” “袁大郎,你要是把菘菜用水煮开之后端上来,那岂不是和咱们烫火锅差不多嘛!” 还有些眼尖的食客,在看见了开水白菜的价格之后,更是止不住的惊呼道: “天哪,这菘菜难道是金子做的不成?” “这道开水菘菜竟然要五百贯铜钱!” “比起火锅而言,真是贵上太多了!” 开水白菜是川菜系里边最具代表性的名菜,袁州认为开水白菜卖五百贯铜钱,并不算贵。 毕竟开水白菜的制作过程非常复杂,并不仅仅是名字看上去的那么简单,味道那也是好吃得没话说! “嗯!” 袁家酒楼三楼的包间里,传来了高衙内的声音。 “五百贯一道的开水白菜给本衙内来一份,本衙内倒要尝尝看,袁大郎你的招牌菜是什么味道!” 赵楷也对袁州这道开水白菜挺好奇的。 “既然对联都想出来了,那自然要尝尝开水白菜的味道,劳烦袁大郎也给我们做份开水白菜吧!” 袁州笑眯眯的点了点头,朝着念念吩咐了两句之后,就连忙进入后厨去烹煮开水白菜了。 开水白菜这道素菜,能够在川菜里艳压群芳脱颖而出,就足以体现出这道菜的价值和味道! 袁州将开水白菜放在第一幅对联底下,也是故意在诱导食客们,率先将这道菜肴解锁出来的。 用来制作开水白菜的高汤,是袁州早就已经熬制好的,必须要用贝母、火腿等名贵食材小火熬煮。 如果不是提前准备的话,那袁州肯定不会接下这两份开水白菜,毕竟烹饪起来实在是太费时费力了! 当袁州将两份开水白菜端出来的时候,袁家酒楼里的服务员们,不约而同的喊道: “开水白菜,出锅咯!” “坎坷人生千百转,重彩浓墨起波澜。” “浓到极致归平淡,人间有味是清欢。” 众人对袁家酒楼的这种叫唱服务还挺好奇的,这种整整齐齐的报菜名的方法,让他们有种全新体验。 而且,服务员们嘴里吟诵的诗词也很符合开水白菜的意境,那种平淡至极却富含着人生哲理的感觉,也激发了不少文人墨客的灵感。 于是,食客们都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落在了袁州手里的那两盘开水白菜上。 开水白菜被盛放在敞口的青瓷盘子里。 淡黄的鲜嫩白菜芯被雕刻成了莲花的模样,三朵莲花就这样,安稳的漂浮在了澄澈透明的水面上。 在青瓷盘子的映衬之下,更是宛如安静生长的莲花般亭亭玉立,伴随着水波的晃动而翩跹起舞。 这是非常具备意境美的菜肴。 如同诗词、画卷般,美不胜收! “漂亮,真是漂亮!” 赵楷骨子里本来就是个文人,在看见袁州送上来的开水白菜之后,眼里更是遮掩不住的欣喜神色。 “人间至味是清欢,这句诗词是从苏老学士的那首浣溪沙化用而来的吧?” “西雨斜风作小寒,淡烟疏柳媚晴滩。入淮清洛渐漫漫,雪沫乳花浮午盏。蓼茸蒿笋试春盘,人间有味是清欢。” “袁大郎竟然对诗词如此精通,为何不去参加科举、入朝为官、报效我大宋呢?” 袁州扯了扯嘴角,讪讪道: “楷哥,我对诗词歌赋那只能说略懂略懂。” “你让我在做菜的时候写点打油诗还行,但如果真的让我前去参加科举考试,那我肯定得抓瞎啊!” 袁州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他肚子里的这点诗词存货,都是当初语文老师强迫他死记硬背的。 要是真的跑去参加科举了,那还不得露馅啦? 像他这样的半灌水,还是在自己的领域做做菜比较好,诗词歌赋什么的偶尔用来装逼就行了! “袁大郎,你实在是太谦虚了。” 赵楷见袁州实在是不愿意参加科举,也没有强求袁州,而是神情淡然的夹起了盘子里的开水白菜。 “这开水白菜的菜汤看起来和清水似的,闻起来更是有种扑面而来的清香气味,果然是清欢之味。” 赵楷吃了朵开水白菜,不由得眼前一亮。 然后再拿起了白瓷调羹,品尝了口汤汁。 “这汤汁虽然看似如同清水,但味道却醇香浓郁,明明极具鲜美却没有丝毫的油腻滋味。” “白菜更是柔软娇嫩,如同**似的在唇齿间绽放,这种滋味果然不愧是价值五百贯的招牌菜啊!” 所谓的招牌菜,就是能够艳压群芳镇场子的菜肴,价格自然是要抬得搞搞的才行。 要不然,袁州怎么用开水白菜这道国宴级别的菜肴,将其他酒楼的招牌菜给碾压下去啊! “要不是囊中羞涩的话,我也想常常袁家酒楼的这道招牌菜,这开水白菜可是清欢至味啊!” “兄台那可是五百贯铜钱呢!你可别冲动!” “哎,我连五十贯铜钱都拿不出来……” 王雨薇听见了众人的议论之后,若有所思的朝着王四郎招了招手,柔声提议道: “王四郎,咱们也尝尝开水白菜吧。” “看看袁大郎做的招牌菜,和咱们王楼最贵的福寿永昌比起来,到底有什么不同的。” 王楼最贵的福寿永昌,乃是极品宴席菜肴! 福寿永昌需要消耗无数的山珍海味,所以价格也格外昂贵,整整八百八十八两银子! 但福寿永昌好歹消耗了不少的海参鲍鱼,而袁州的开水白菜,仅仅只是个清汤寡水的白菜啊! 真的像赵楷点评的,那么好吃么? 第88章 :本王打算举荐你去参加众国宴! 赵楷的犀利点评让开水白菜名声大噪,更多被开水白菜吸引的豪客,也咬着牙点了份开水白菜尝尝。 而那些品尝过开水白菜的公子哥和大家闺秀们,都对开水白菜这道菜肴赞不绝口。 毕竟,袁州用诗词把开水白菜捧得太高了! 这直接就上升到了人间至味是清欢的境界,就连那些欣赏不来开水白菜味道的文人墨客,也只能硬着头皮夸赞开水白菜的味道极佳! 这就是标杆的树立和从众效应的推动了。 袁州在捣鼓起这些现代的商业手段来,运用得还是很娴熟的,完全能应付这种酒楼开业的小场面! 只是,就苦了袁州这个大厨咯! 开水白菜只有袁州会做,就连宋五嫂也只能帮忙洗洗菜打打下手,所以袁州必须亲力亲为。 还没到太阳落山,袁家酒楼就卖出去了五十份开水白菜,差点没将温棚里的白菜都用光咯! 没错,在寒冬腊月的气候里想要吃到白菜,就必须要提前搭建温棚,要不然白菜早就被冻死了。 最后还是袁州搬出老手段,每月限定出售五十份开水白菜,才止住了大宋达官显贵们的消费欲望。 等到袁州拖着筋疲力尽的身体,从厨房里缓缓走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被柴俊架着手臂,拖到了包厢。 “楷哥,袁大郎我给你带来了!” 袁州望着赵楷那表情严肃的模样,下意识的抬起头,望向了跟在赵楷身后的四个壮汉。 这四个壮汉看起来凶神恶煞的,就和袁州在明月楼遇到的皇城司侍卫有些相似。 袁州咕嘟的咽了口唾沫。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难不成赵楷也喜欢和周九郎那个小娘炮学习,稍微有些不开心,就要杀人灭口或者送人进宫? “袁大郎,你可听说过众国宴?” 袁州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点了点头。 “众国宴在元旦后举办的事情,在东京城里穿得沸沸扬扬,我自然是听说过的。” 赵楷端起酒杯,忧心忡忡的感慨道: “实不相瞒,本王乃是郓王赵楷!” “此次微服前来,是有事情要拜托袁大郎的!” 袁州有些疑惑的皱起了眉头,他虽然早就已经将赵楷的真实身份给猜出来了,但听见赵楷自爆身份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 赵楷这是对他有事相求啊! 要不然的话,赵楷也犯不着自爆身份了! “嗯……郓王殿下您将事情说来听听吧。” “既然郓王殿下如此坦诚,那我也不和郓王殿下兜圈子咯,我袁州是非常有名的诚实小郎君!” “如果是我力所能及的事情,我肯定会拼尽全力帮郓王殿下的!” 袁州还心有余悸的看了眼,那四个皇城司护卫。 “但如果是我能力范围之外的事情,那我可就是真的爱莫能助啊!” “我就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厨子而已,郓王殿下总不能让我拿着厨刀,去和金狗对砍吧?” 赵楷听见袁州这番插科打诨似的话语后,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抬起手招呼道: “袁大郎,今后这些话可不能拿到外边去说,如今我大宋和金人结盟,实在是不好诋毁他们的。” 袁州眨了眨眼睛,回想着大宋联金攻辽的大致时间,似乎在宣和二年的时候,大宋和大金会盟的。 大宋和大金在几番周折的会盟之后,总算是签订了联合攻打大辽的协议,俗称海上之盟! 算算时间,似乎也就是去年的样子? 如今还没到宣和四年,大宋和大金还处于和和美美的蜜月期,自然是不能互相攻讦了。 “郓王殿下,其实我也不懂什么大道理。” “但是我感觉金人不太靠谱。” 赵楷的性格本来就温和至极,若是其他的皇子听见袁州谈论国事,只怕早就将袁州乱棍打走了。 但是赵楷却饶有兴趣的询问道: “哦?袁大郎你和金人有过节吗?” 袁州轻轻的摇了摇头,苦笑道: “郓王殿下,我和金人没有过节。” “只是觉得野蛮彪悍的金人比辽人更可怕。” “这么说吧,在我看来金人就像是没有驯服的猛虎,对谁都充满了野心和侵略性,而辽人如同卧病的老狗,牙齿都掉光了。” 袁州为了能更加直观的说明问题,还专门将摆在餐桌上的就被拿了过来,认真的讲述道: “郓王殿下,我最喜欢听说书人讲三国的故事,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而当时东汉末年三足鼎立,曹操最强,孙权次之,刘备最弱,但是孙权并没有和曹操联合起来攻打刘备,而是联合刘备对抗曹操。” “这才有了经典的赤壁之战!” 袁州将三个酒杯摆成了三足鼎立的局面。 反问道: “郓王以为,孙权为什么要联合刘备呢?” 赵楷眉头紧锁,按照袁州提供的思路缓缓分析。 “当时的孙权和刘备互为唇齿,唇齿相依!” “若是刘备覆灭了,那孙权也挡不住北边的曹操,只能被曹操的铁骑踏平江东!” 赵楷的话音还没落下,就瞬间就将大宋,大金和大辽的局势带入了进去。 袁大郎很明显就是在借古喻今呐! 赵楷的面色忽然变得一片煞白。 “大郎,你是说咱们做得不对?” “咱们大宋应该连辽抗金?” “可是父皇想要收回燕云十六州!” 燕云十六州,那可是收复故地的丰功伟绩啊! 就算是像宋徽宗这样醉心于陶冶情操的文艺皇帝,在提到燕云十六州的时候,都像是打了鸡血般亢奋,恨不得御驾亲征收复失地! 这就像是裹夹着蜜糖的砒霜。 明知道可能会有毒,但还是要吃下去。 因为,诱惑太大了! 赵楷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坐在父皇的位置上,可能也会和父皇一样,做出联金灭辽的决策! 赵楷心绪杂乱的摇了摇头。 “不讨论这些国家大事了,咱们还是来谈谈众国宴吧,众国宴乃是大宋举办的盛会。” “每年的元旦,朝廷都在相国寺里举办众国宴,我大宋人才辈出,自然是能够稳稳的压制住其他的厨师,但去年出了点岔子。” “去年金国不知道从哪儿找来的厉害厨师,直接压制住了我大宋的御厨,夺得了众国宴的魁首!” “袁大郎,此次众国宴的魁首不容有失,本王打算举荐你去参加众国宴!” 第89章 :酒楼酒楼,没有酒怎么行? 袁州心里虽然早有预料,但亲耳听见赵楷的邀请,情绪还是稍微有点激动。 “多谢郓王殿下厚爱!” “像众国宴这种为国争光的事情,我能参加那实在是天大的荣幸啊!” “只是郓王殿下,我听闻陛下早就开始甄选参加众国宴的名厨了,这过两天就到元旦了……” “您这时候举荐我去参加众国宴,会不会太过仓促了点儿,其他人会不会说闲话啊!” 袁州正义凛然道: “当然了,我肯定不担心被别人议论。” “但是郓王殿**份尊贵,要是因为帮我开了个后门而遭到朝廷大臣的非议,那我的良心真的会过意不去啊!” 赵楷本来就是个性情中人,听着袁州这番发自肺腑的话语之后,看向袁州的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袁大郎无须担心。” “父皇将挑选大厨的事情交给本王来负责,本王打算明晚在玉仙楼里设宴,让你们几位比试厨艺。” “本王物色好的厨子,除了你之外还有其他的三位,你们这四位大厨里,到底是谁代表大宋出战众国宴,那就要看你们谁能拔得头筹了!” 赵楷与袁州寒暄了几句之后,就带着柴俊等人离开了袁家酒楼,这会儿天色已经完全黑透了。 袁州将赵楷等人送走以后,这才真正的松懈了下来,靠在三楼的栏杆上俯瞰整个袁家酒楼。 袁家酒楼的餐桌都坐满了人,是真正意义上的座无虚席,众人面前都放着热气腾腾的火锅。 觥筹交错和欢声笑语勾勒出了热闹的景象。 这种热闹非凡的景象,让袁州有种不真实的错觉,繁花簇锦的东京城到底还能维持多久呢? “眼看他起高楼。” “眼看他宴宾客。” “眼看他楼塌了。” 王雨薇刚刚看见袁州在三楼的栏杆旁边发呆,就想要前来询问袁州制作开水白菜的方法。 没想到王雨薇刚刚靠近袁州,就听见了他那喃喃自语的感慨,顿时间心里一惊。 “袁大郎,你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袁家酒楼才刚开业!” “你可不能说这种不吉利的话语啊!” 袁州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王雨薇吓了一跳。 “哎哟我去!” “雨薇娘子你怎么走路都没有声响啊!” 王雨薇抿着嘴唇,眼神严肃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你是不是惹上什么麻烦了?” “没有啊!” 王雨薇连忙追问道: “那你怎么说起高楼、宴宾客、楼塌了?” 袁州哭笑不得的摆了摆手。 “哎哟,我这是之前在戏文上看见的。” “刚刚突然想起来了,所以就念了出来而已,要是吓到了雨薇娘子,我为此感到非常抱歉!” 他总不能说,这番话是有感而发吧? 用来给即将繁华覆灭的东京城做祭奠悼文? “对了雨薇娘子,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儿?” 王雨薇有些发愣,她被袁州这么一打岔。 也忘记了自己找袁州,到底是为了什么事情。 “嗯……” 王雨薇沉吟了片刻。 “袁大郎你这袁家酒楼的火锅吃着的确不错,你这道开水白菜,也的确有资格担当招牌菜的。” “只是酒楼酒楼,只有菜肴没有酒这可不行!” “我观察到,你这袁家酒楼似乎并没有美酒出售,给客人们提供的酒水似乎也很普通呢!” 王雨薇不愧是在王楼长大的才女。 直言不讳的点出了袁家酒楼的最大难题。 没错! 袁家酒楼看似风光,但实际上都是袁州的菜肴在支撑,像酒水这种酒楼必备的东西,完全就没有! 袁州也知道美酒才能配好菜,而且按照大宋的饭桌文化,要是不喝两杯酒水都没办法谈生意。 但好酒可不是那么容易获得的! “雨薇娘子的眼光就是独到啊!” 袁州苦笑着摇了摇头。 “不瞒雨薇娘子,我没有买酒的渠道。” “因为袁家酒楼开业仓促,酿酒太麻烦了。” “所以我只能从酒务和曲院买酒,只是这两家的酒味道都不咋地,只能勉强让食客们凑活凑活了。” 大宋实行的是专营榷酒政策。 也就是说,朝廷会严格的控制民间私自酿酒卖酒,所有的酒类都是由朝廷的机构专门售卖。 就像是盐铁官营似的,利益由朝廷独享。 而东京城里的百姓,压根就不敢违法。 在东京城里,榷酒的方式有三种。 官监酒务,也就是朝廷酒类专卖店。 这种官监酒务最好理解,就是后世的国有经营,背靠着朝廷做买卖,说话自然是无比的硬气。 买扑坊场,买扑是承诺向官府缴纳巨额税款,从而获得开坊设铺,酿酒卖酒的事权利。 这种买扑坊场,一般都有不俗的背景。 如果没有点背景,那连买扑的资格都没有。 还有种榷酒的方式,就是特许酒户了。 在大宋朝,朝廷为了保证官酒的收入,就直接用法律规定官酒禁地,相当于划分片区。 像东京城这种国际化的大都市,有官监酒务存在的方圆数十里之内,都不准百姓酿酒售卖。 相当于,朝廷政策支持的酒类垄断。 而特许酒户,就是在官酒的禁地之外,获得衙门特许的酒户,可以酿造和出售酒类的。 东京城里的事酒户分为两种。 分别是京酒户和乡村酒户。 这里面的门门道道更是多不胜数,像王楼、樊楼、玉仙楼这种大酒楼,就是京酒户。 他们拥有向官府买酒曲的权利,可以将酒曲购买回来以后,再自行酿造属于各自酒楼的招牌酒。 比如樊楼的银瓶酒,玉仙楼的醉仙酒等等。 而袁州的袁家酒楼,并没有买酒曲的资格。 这也是让袁州很头疼的地方。 袁家酒楼刚开业,人言微轻连酿酒卖酒都要受人限制,他必须要争取到参加众国宴的机会才行! 要是能让袁家酒楼名声大噪,官监酒务那边就不会为难他了,他也不用耗费大价钱购买普通白酒了。 “要不……” 王雨薇犹豫了片刻,给出了主意。 “我把王楼的金玉酿拿给你应应急。” “寻常百姓喝点普通的白酒倒没什么,主要是那些达官显贵们难以伺候,袁大郎你三楼的包厢里,至少得摆放点像样的酒水才行啊!” 第90章 :人没来都不打紧,礼送到了就行! 不得不说,王雨薇的提议还是很重要的。 正好解了袁州的燃眉之急。 袁州至少能先用金玉酿充充面子。 等到后边拿到特许酒户的资格以后,再想办法酿造美酒,来丰富大宋的酒类品种,提高酒类的质量。 袁州也品尝过官监酒务里贩卖的酒类,那白酒的度数最多也就二十来度,和米酒没啥区别。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袁州,实在是喝不惯这种低度酒,还是经过蒸馏之后的高度酒喝起来痛快! 袁州和王雨薇交谈了两句,解决掉了美酒的问题之后,就将王雨薇和王四郎兄妹两送出去了。 欢笑声与嘈杂声更是纷乱不已。 直到后半夜,袁家酒楼的热闹氛围这才逐渐消散,袁州感觉浑身像是散架般的疲惫。 “各位都辛苦了!” “大家今天的表现都很不错,奖金翻倍!” 在袁州的奖励机制刺激下,那些同样精疲力尽的服务员们,脸上也洋溢出了喜悦的笑容。 “好耶!袁大郎果然是个好东家!” 袁州听见那些小姐姐们的欢呼喝彩之后,连忙朝着是她们摆了摆手,语气温和的叮嘱道: “好了好了,这种拍马屁的话语就别多说了。” “你们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 “明天还要继续营业呢!” “咱们做服务行业的,必须要以饱满的热情来迎接各位食客,千万不能有半点懈怠!” 这些打扮得漂亮温婉的服务员小姐姐们,有说有笑的往后院走去,清洗碗筷和收拾桌子的大爷大娘轮番上阵,将袁家酒楼的大厅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袁家酒楼的厨房也逐渐熄灭了灶火,在厨房里待了整天的宋五嫂才是最累的。 好在袁州给宋五嫂安排的房间,就在厨房后边的小院子里,稍微走两步路就能回房间洗漱休息了。 等到检查完了厨房那边琐碎事情之后,袁州又找挑夫于东,将明天需要准备的食材清单罗列了出来。 做完这些事情以后。 袁州才懒洋洋的打着哈欠,打算返回房间。 却看见酒楼的柜台里还亮着烛火,念念正在兢兢业业的拿着毛笔拨着算盘。 “念念,这会儿都打烊了!” “你怎么还不去休息啊!” 念念头也不抬的望着账本。 “就快了,就快了!” “把这点帐算完就可以咯!” 袁州瞧见念念那如同走火入魔似的打算盘动作,不由得轻轻的摇了摇头,早知道就不让袁方教念念学习记账的方法了,瞧瞧这把念念累得哟! “念念,你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啊!” 袁州绕到了念念的身后,帮念念轻轻的捏着肩膀,整个人都依靠在了念念的后背上。 “你要是把自己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暧昧的气息在柜台间弥散开来。 念念的脸颊更是蓦的变红。 “大郎,你胡说什么呢!” “我没有胡说,我就是心疼念念!” 袁州将念念抱在怀里,闻着念念身上那淡淡的草木清香味,就感觉心里十分的舒坦。 在这种情况下,肯定要来个热情的亲吻才行。 “哎呀,大郎你别捣乱!” 然而事业心极强的念念,却将袁州给推开了。 “哥!我刚刚把礼单核对了遍……” 袁方捧着抄录好的礼单过来找袁州,没想到正好撞见了袁州和念念卿卿我我的画面。 于是袁方连忙背过脸去,尴尬的咳嗽了两声。 “哥,我啥都没看见,你们继续!” 袁方这此地无银三百两的举动,让袁州不由得翻了个白眼,便宜弟弟就是喜欢怀他的好事! “袁方,你有什么事情直说就是了!” 袁方神采奕奕的凑了过来,指着礼单上的那些名字,看向袁州的眼神里都透着浓浓的崇拜之色。 “哥!你是怎么结交到这些大人物的?” “高衙内,柴公子,以及那位周九郎都给你送来了贺礼,而且价值还都是非常贵重的那种。” “除此之外,蔡太师、高太尉和隐相都派人送来了贺礼,你到底是怎么和这些大相公认识的啊?” 袁州略微有些诧异的挑起了眉梢。 “蔡太师,高太尉和隐相今天并没来捧场,你确定他们也把贺礼送过来了?” “当然啊!” 袁方指着礼单上的内容,言之凿凿道: “蔡太师派遣管家送来了八宝琉璃盏两对。” “高太尉派人送来了鎏金狮子一对。” “隐相派人送来了块黄山石,足足有三尺!” 袁州小声的嘟囔道: “这些大佬都是些很小气的家伙,送这些玩意还不如直接给我送点银子呢!” “不过也没关系,他们没来参加开业典礼我也省得招待他们,只要礼到了就行。” 像蔡太师、高太尉和梁师成那种级别的大佬,基本上是不会前来参加酒楼的开业礼的。 但只要能收到这几家的贺礼,那就证袁家酒楼开业还是很有排面的,寻常酒楼只有羡慕嫉妒的份儿。 “对了念念,明天我陪你去相国寺买两身衣裳,晚上我带你去玉仙楼见见世面。” 袁州可没忘记赵楷的邀请。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晚的玉仙楼就是大宋厨师们的巅峰对决,可以让袁州见识到最高水平的厨艺。 毕竟是要挑选出最厉害的厨师,前去参加众国宴为国争光的,饶是郓王赵楷都不能马虎大意。 必须要精挑细选才是。 “哥!我也想见见世面!” 还没等念念回答,袁方就像是狗皮膏药似的凑到了袁州的身旁,满脸谄媚的望着袁州。 “哥!你明天带着嫂子去逛相国寺肯定要买很多的东西,你看我肩扛手挑都没问题的!” “你现在好歹也是袁家酒楼的掌柜,出门总不能亲自拎包裹行李啊,所以你需要带上你的弟弟!” 袁州实在是拗不过袁方的死缠烂打,再加上念念还在旁边帮着袁方说情,所以袁州只能答应带着袁方一起去相国寺。 原本还想好好的过过二人世界的,没想到就这样泡汤了,实在是让袁州有些郁闷。 好在。 对相国寺的期待也将袁州心里的郁闷冲散了不少。 要不然,袁州肯定要袁方那小子将抓起来揍两顿才行! 第91章 :相国寺,大宋的贸易经济圈! 相国寺,是东京城里最热闹的地方之一。 这地方听名字好像是个烧香拜佛的去处,但实际上却是东京城里的大型商贸经济圈。 就好比渝州城的解放碑朝天门,羊城的体育中心珠江新城,是大宋最为繁华的贸易中心。 相国寺每个月会开放五次。 在元旦前后更是不会有任何的限制。 大宋的百姓们可以在相国寺的范围内自由交易,这里更是有着数不清的奇珍异宝,南来北往古今中外的东西,都能在相国寺里淘到。 而且,这里从事杂技杂耍、看相算命的手艺人也不少,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像相国寺这种热闹非凡、且适合消费的地方对女人而言,总是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的。 所以念念嘴上说着不想去相国寺逛街,但身体还是很诚实的,大清早的就把袁州从床上拽起来了。 袁州迷迷糊糊的,就被拽到了相国寺门口。 这里的确人声鼎沸、热闹不凡。 袁州的瞌睡顿时就被小贩们的吆喝声给吵醒了,似乎各种各样的口音都有,南北东西的方言汇聚。 就连金发碧眼的西域外商,在相国寺里也能看见,那蹩脚的官话讲得就和笑话似的。 袁州注意到,那些西域外商贩卖的货物,基本上都是香料和小宠物之类的。 像是大宋贵妇们很喜欢养的波斯猫,在这里都能买到,只是价格上可能比较昂贵。 “喵喵……” 袁州刚刚表现出对波斯猫的兴趣,那金发碧眼的西域外商,就连忙拍了拍小猫崽的脑袋。 被迫营业的小猫崽还有些茫然,它鼓着异色双瞳望着袁州和念念,天真无邪的眼眸看着格外漂亮。 “大郎,这小猫崽的眼睛好漂亮啊!” 袁州抬起手挠了挠那只小猫崽的下颚,波斯猫舒坦的扬起了脑袋,喉咙里也发出了舒坦的呼噜声。 “这只猫崽怎么卖的?” 那西域外商乐呵呵的朝着袁州比划着六的手势。 “客人您看,这只小猫崽多漂亮啊!” “只需要六百贯铜钱,您就能把它带回家了!” 六百贯铜钱是什么概念,放在东京城里可以买六百头猪了,这昂贵的价格吓得念念倒吸一口凉气。 “大郎,咱们还是去买衣裳吧!” “这小猫崽也太贵了点!” 那西域商人见袁州和念念就要离开,连忙挽留。 “客人不要走,异色瞳孔的波斯猫很少见的,咱们相逢就是有缘份,咱们可以慢慢商量嘛!” “我可以给你们便宜一百贯,五百贯就可以!” 袁州听着西域商人狮子大开口,不由得轻轻挑起了眉梢,抬起手拨弄着那只波斯猫漂亮的毛发。 “你怕是对大宋的铜钱价值有所误解哦!” “就你这只波斯猫,六百文还差不多。” 西域商人振振有词的念叨道: “这可是异色双瞳啊!” “道理我都懂,但你这是黑猫!” 袁州揪着小家伙的后颈皮。 “黑猫不祥,再加上你这鸳鸯眼。” “啧啧啧,我要是买回去我心里也有点慌啊!” 黑猫和异色双瞳,本来就是不祥之兆。 要不然的话,西域商人早就把这只波斯猫卖出去了,不会将这只将近四个月大的波斯猫留到现在。 “客人,那我再便宜点嘛!” “一百贯铜钱,不能再少了!” 袁州清了清嗓子,嚷嚷道: “各位街坊邻居看看呐,这个西域商人把咱们大宋百姓当傻子耍啊,这只黑猫竟然要价一百贯!” “真是个黑心商人!” 大宋百姓在面对外国人的时候,素来都是同仇敌忾对外的,特别是东京城里的百姓们。 “这商人的心肠可真黑!” “咱们把他撵出相国寺吧!” “带着你的小猫崽滚出去!” 西域商人见引起了民愤,只能收拾起货物开溜,在临行前还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 “大郎,咱们这样做会不会太过分了?” 念念忧心忡忡的扯了扯袁州的衣袖,袁州却不以为然的笑了笑,并没有将这个插曲放在心上。 “这有啥过分的,谁让他先狮子大开口啊!” “区区波斯猫都要卖六百贯铜钱!” “咱们大宋百姓的钱这么好赚么?” 念念瞧见袁州那振振有词的模样,不由得轻轻的撇了撇嘴,小声的嘀咕道: “那大郎你的开水白菜,还不是那么贵……” 袁州咳嗽了两声,岔开了话题。 他们这次来相国寺可是有任务在身的,袁州必须要给念念买两身像样的衣裳才行。 于是,袁州就牵着念念去置办行头了。 逛街的时候,时间总是飞速流逝的。 袁州带着念念从头到尾的买了个遍。 等到袁州等人离开相国寺的时候,天色就已经黑透了,路上又遇见了那位金发碧眼的西域商人。 也不知道那西域商人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竟然被高衙内身边的仆从追着打。 那些香料和小玩具都撒落在地。 被摆放在货架上的纯黑波斯猫更是趁机跳了下来,骨碌碌的转动着眼珠子,四处寻找藏身之所。 “喵喵!” 那只波斯猫就像是黑色的闪电似的,窜到了念念的裙子底下,乖巧的藏了起来。 “哎哟呵,这**!” 袁州刚想将念念裙子底下的波斯猫抓出来,却听见身后响起了高衙内那雄浑有力的声音。 “哟,袁大郎你怎么在这里啊?” “陪念念逛街呢!” 袁州站起身来,不怀好意的笑道: “高胖子,你和这西域商人有过节啊?” “你怎么让仆从追着人家打呢?” 高胖子气愤不已的吐了口浓痰。 “啊呸,我和他的过节大了去了!” “这家伙不是卖香料的嘛,我听说西域有种奇特的香料,效果比怡情散还要好就找他买了点。” “没想到压根就没有用,胖子都准备好要和胭脂姑娘大战三百回合了,没想到却临阵脱逃了!” 高衙内似乎被气得不轻,冲上前就朝着西域商人踹了两脚,将西域商人揍得眼冒金星。 袁州看着暴怒至极的高胖子,虽然听起来高胖子好像很惨的样子,但他还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哈哈……” “要不,我给你烤两串羊腰子补补?” 第92章 :玉仙楼,名厨汇聚! “去你的!” 高胖子朝着袁州啐了口。 “对了袁大郎!” “你们今晚不是要去玉仙楼赴宴吗?” “我听说小俊儿和楷哥他们很早就过去了,你怎么还待在相国寺周围闲逛啊!” 高衙内搭着袁州的肩膀,隐晦的透露道: “袁大郎,我听说这次玉仙楼的聚会,官家也会到场,你可千万不要辜负了楷哥的好意啊!” “哥哥本来也想去玉仙楼看热闹的,但奈何手头上的事情没有处理完,要不然哥哥也跟过去了!” 好吧。 尽管高衙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但实际上高衙内压根就没资格参加,今晚在玉仙楼举办的宴会。 毕竟,这可是大宋厨艺巅峰的对决。 像高衙内这样的纨绔子弟,只能凑凑热闹罢了。 袁州的眼眸闪动了两下,连忙朝着高衙内拱了拱手道了声谢,随后就带着念念往玉仙楼赶去。 念念惴惴不安的跟在袁州身后,她有些心慌的捏着袁州的衣角,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大郎,我跟你去玉仙楼会不会不太好啊?” “这有什么不好的。” 袁州捏了捏念念的脸颊,微笑道: “你就说,你是我的帮厨呗!” 大厨们的身边,至少要跟着一位帮厨负责打下手,要不然凡事都亲力亲为的话,会很麻烦的。 袁方也是舔着脸凑了过来,指着自己的鼻尖。 “哎哎,哥你可别忘了我啊!” “其实我从小就在炊饼铺子里长大,耳濡目染的也学会了不少做炊饼的本事,我也可以当帮厨的!” 要是袁方没出声的话,袁州还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尾巴似的便宜弟弟,于是袁州将所有的东西都塞到了袁方的手里,面无表情的吩咐道: “袁方,你不说我还差点忘记了。” “你不是专门跑过来帮我们拎包的嘛!” “你把这些东西带回家去就行了。” 袁方将大包小包的东西挂在自己身上以后,整个人就像是圣诞树似的,就连站都站不稳了。 “哎哎,那我能跟着你们去玉仙楼吗?” “去什么啊!” 袁州朝着袁方的肩膀推了一把。 “天色不早了,你就在家里好好待着吧!” 今晚能够前往玉仙楼赴宴的人,基本都是大宋朝廷上的显贵,袁州可不能出半点差错。 袁方这不靠谱的家伙,带过去肯定会惹麻烦的。 从朱雀门过西桥,就到了玉仙楼所在的曲院街。 玉仙楼是东京城里首屈一指的大酒楼,不论显赫如王楼,还是富贵如樊楼,都被玉仙楼压得死死的。 这可是,东京城里当之无愧的最好的酒楼! 远远的站在曲院街往玉仙楼一瞧,只见玉仙楼二楼屋檐上的牌匾金光闪闪的,仿佛是用纯金打造的。 飞檐翘角、雕梁画栋那自是不必说。 就连挂在玉仙楼门外的彩色条幅,看着都比其他酒楼的条幅料子要好,似乎用金线绣过的。 “啧啧,瞧瞧这排场!” 袁州指着挂满了彩色条幅的玉仙楼,笑道: “念念,咱们家的酒楼肯定也能用上这绣着金线的彩色条幅,到时候我直接把金箔挂在外边!” 袁州的话音还没落下。 身后就响起了阴阳怪气的奚落声。 “我道是谁呢!” “原来是最近风头正盛的袁大郎啊!” 袁州觉得这人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耳熟,转头望去的时候发现这肥头大耳的家伙,不正是被高胖子灌了怡情散的朱貔貅嘛! 朱貔貅当初在明月楼里,想要借机**梁红玉,然后被眼疾手快的高胖子灌进了大半瓶怡情散。 听说后边朱貔貅累得瘫倒在床上昏迷了过去,阳元有损的朱貔貅更是在家里休养了好长的时间呢! “哟,朱衙内您身体恢复得可还好呀?” 袁州笑眯眯的朝着朱貔貅拱了拱手。 “其实我也挺佩服朱衙内的,竟然连明月楼的花姐都能下得去手,您可还真是不挑食啊!” 朱貔貅的脾气本来就暴躁易怒,在听见了袁州的挑衅之后,直接上前揪住了袁州的衣襟。 眼瞧着就要动手,柴俊却阴沉着脸站了出来。 “朱貔貅,你这是做什么?” 朱貔貅在众人的阻拦下,也松开了手。 今晚玉仙楼里聚集的大人物比较多,要是真的在玉仙楼外动手了,那朱勔的脸面也挂不住。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一伙的!” “上次给故意整我的事情,你们都有份!” 柴俊则是冷漠的瞥了眼朱貔貅。 他压根就没心情搭理朱貔貅这条疯狗。 朱勔这家子在朝廷上被逼得有点狠,俨然已经沦落为见人就咬的疯狗了,柴俊也不想惹麻烦。 “袁大郎,你还不赶紧去后厨准备着?” “其他的大厨都已经在后厨等着了!” 袁州知道柴俊这是在帮他解围,于是伸出手将朱貔貅推到了旁边去,这就带着念念来到了后厨。 玉仙楼的后厨比袁家酒楼的后厨大多了。 宽敞明亮的后厨里,站着其余三位厨师。 而隐相梁师成,就笑吟吟的守在后厨里。 瞧见袁州走了过来,梁师成也笑眯眯的介绍道: “说起来,郓王殿下举荐的这位厨师,与杂家也算是旧相识了,诸位大厨都相互认识认识。” “这位小哥就是凭借着叉烧包、东坡菜式,火锅声名鹊起的袁大郎。” 袁州连忙朝着其余的三位大厨行了个礼。 其余的三位厨师看着就气度不凡,往灶台前边站着,就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大家风范。 “这位,是玉仙楼的主厨柳玉仙柳娘子。” 秦歌没想到玉仙楼的主厨竟然是个身段窈窕的姑娘,厨娘这词用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是绝配。 柳娘子面若冰霜的朝着秦歌点了点头。 “这位,是王楼的主厨王富贵。” 王富贵是王楼的东家,也是王楼最厉害的主厨。 按照袁州和王四郎、王雨薇之间的关系,只能以晚辈的礼仪来与王富贵行礼。 “晚辈与王四郎交情匪浅,晚辈见过王伯伯!” “这位,是御膳房的总管肖寒。” 御膳房的总管肖寒,不就是在去年的众国宴里,技不如人,输给了金国大厨的那位御厨么? 第93章 :获胜的关键,食材的挑选! 肖寒瞥了眼袁州,神情冷漠的讥讽道: “能来到这里,咱们就凭借真本事说话。” “别上来就攀扯关系!” 袁州微微挑起了眉梢,他感觉自己也没有招惹肖寒,怎么这位御厨就像是吃了枪药般的脾气暴躁呢? 梁师成见状,连忙打着圆场。 “好了好了,不论此次比赛输赢如何。” “诸位都是要代表大宋参加众国宴的。” “如今官家和诸位相公都在外边等着呢。” “诸位师傅还是赶紧做菜吧!” 在梁师成的提醒下,厨房里的众人也各自分散的寻找到了他们的灶台,开始施展出浑身解数来做菜。 玉仙楼的厨房里食材充足,不论是难得的山珍,还是稀罕的海味,在这里都能找到。 所以,袁州也没有着急去灶台准备。 而是率先观察着其余几位厨师挑选的食材。 御厨肖寒眼疾手快的从水缸里捞起了两条大鱼,着两条大鱼袁州看着很眼熟,不是墨鱼还是什么呢? 这里的墨鱼可不是海里的那种乌贼,而是眉州的特色水产,袁州就很擅长做这种东坡墨鱼。 “听说,你擅长做东坡菜式?” 肖寒手中寒光一闪,锋利的厨刀干脆利落的划过了墨鱼的肚子,将里边的内脏完好无损的取了出来。 他在处理墨鱼的时候,还不忘记挑衅袁州。 “正好,我也很擅长做东坡墨鱼。” “要不,咱们就用这道菜一较高下好了?” 袁州瞧着肖寒那轻车熟路处理东坡墨鱼的方式,唇畔也勾起了淡淡的笑容。 怪不得自己刚进来,肖寒就对他抱有敌意。 原来袁州的成名菜式,就是肖寒的拿手菜啊! “不了不了,比起东坡菜式而言我更擅长做其他的菜肴,念念咱们也开始挑选食材吧。” 袁州观察到,王楼的王富贵挑选的是块质地上乘的牛肉,柳娘子则是挑选了鲜美细嫩的羊羔肉。 看来,大家都想要以鲜味来取胜啊! 不论是墨鱼,牛肉还是羊羔肉都是吃的鲜味。 在这种情况下,袁州有两个选择方向。 挑选更加鲜美的肉类,将肉类中的鲜味发挥到极,将其余的三位大厨的拿手菜都压下去。 还有种另辟蹊径的方法,就是直接做素菜。 像开水白菜这种顶级的素菜,绝对是可以把这些做大鱼大肉的厨师拿手菜,压制得死死的。 “你怎么不挑选食材啊?” “难道说,想要提前认输么?” 袁州听着肖寒的奚落,不由得微微眯起了眼睛。 刚开始袁州还想用素菜干净利落的解决战斗的,但肖寒这个御厨实在是太过烦人了。 总是再三的挑衅他! 他要是不拿出点真本事来,让肖寒心服口服,只怕肖寒还真以为,他是个可以随意欺负的软柿子咯! “呵呵,刚刚在思索到底要做什么菜肴比较好,现在看见肖御厨手里的墨鱼,顿时就有了想法。” 袁州从大水缸里捞出了两条肥美的鳜鱼。 “这种季节还能够看见鳜鱼,还真是挺稀罕的,所以我干脆也做道鱼肉好了。” 肖寒的眼里掠过一抹厌恶之色。 他选择做东坡墨鱼,而袁州居然也要做鱼肉。 这不是明摆着要和他争锋嘛! “那咱们就比比看吧!” “到底是谁做出来的鱼肉更好吃!” 肖寒很擅长做鱼肉。 去年在众国宴上,本来是可以将拿手菜做出来的,但是却因为去年天公不作美。 养在水缸里的鳜鱼被冻得太久影响菜肴的味道,所以肖寒才会输给了金国的大厨。 他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 现在见袁州居然挑选出了两条鳜鱼,更是触景生情的瞪大了眼睛,将手里的厨刀砍剁得邦邦响。 “这人的气性也忒大了。” 袁州轻轻的摇了摇头,怪不得宋徽宗这次大张旗鼓的挑选民间的厨师,像肖寒这种性格的厨子遇事莽撞,发挥的厨艺也非常不稳定的。 “隐相,我的菜肴做好了!” 面容和善的王富贵,竟然是最先完成菜肴的。 他在袁州和肖寒斗嘴的时候,就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好了菜肴,表情谦恭的向梁师成汇报着。 “王师傅的速度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快。” 梁师成似乎早就已经对王富贵的做菜速度习以为常了,他朝着王富贵招了招手,微笑道: “咱们再稍微等会儿,等其他的大厨将菜肴做好了以后,再一起给官家和诸位相公们送过去。” “我的菜肴也做好了。” 柳娘子也将围裙摘了下来。 肖寒见柳娘子和王富贵都已经把菜肴做好了,心里更是对袁州充满了记恨。 在肖寒看来,要不是袁州故意耽搁他的时间,那他也早就把东坡墨鱼做好了! “嗯,我也做好了!” “咦?肖御厨你怎么还没做好啊?” “我明白了,你肯定是慢工出细活嘛!” 袁州本就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奚落肖寒两句,自然不会给肖寒留情面。 袁州的嘲讽,让肖寒的面色瞬间涨红起来。 “官家和诸位相公们看重的是菜肴的味道,和做菜的速度快慢又没有什么关系!” 肖寒重重的哼了两声,然后将锅里的墨鱼倒进了盘子里,开始进行着最后的装点摆盘工作。 “隐相,我也做好了!” 梁师成扫了眼神色各异的众人,面白无须的脸庞上,也浮现出了淡然的笑容来。 “行,那诸位师傅就带上各自的菜肴,跟着杂家去拜见官家和诸位相公吧。” 袁州轻轻的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小声安抚道: “念念你在玉仙楼里随便逛逛。” “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袁州端着自己做好的那盘菜肴,跟随在了王富贵的身后,心里更是在揣测宋徽宗的相貌。 这个大宋朝臭名昭著的昏君,到底是什么模样? “官家,诸位师傅都把菜肴做好了。” 梁师成率先进入厅馆里通禀。 在得到宋徽宗的许可之后,这才陆陆续续的将袁州等人引到厅馆里。 原本袁州以为,他能够很坦然的面对宋徽宗和那些镌刻在历史书上的朝臣们。 但等到袁州进入厅馆以后,心里还是不自然的冒出了紧张的情绪。 那种传承多年的皇权气息,渗透到了厅馆的各个角落,仿佛能压得人喘不过气。 第94章 :东坡墨鱼和灯影牛肉! 厅馆里有好几个袁州看着眼熟的大佬。 不得不说,宋徽宗用人都是看颜值的。 至少在这间厅馆里,绝对没有长得歪瓜裂枣的家伙混进来,满屋子都是俊男美女养眼的很。 高太尉和梁师成都侍立在侧。 赵楷和柴俊也穿着便服坐在了席位上。 其中还有好几个穿着红袍的中年胖子。 袁州对他们没有什么印象。 但仔细想来,应该也是朝廷里宰相级别的人物。 不过,坐在宋徽宗旁边那位金发金眼的中年男子,袁州还是能辨认出来的。 传闻中,北宋六贼之一的王黼就是金发金眼,而且嘴巴巨大,据说能够将拳头都吞到嘴巴里。 在蔡京退位之后,正是王黼意气风发的时候。 所以这位言谈举止间,都透露着执宰朝廷的霸气,毕竟王黼也是朝廷里手握实权的宰相嘛! 蔡京由于闲赋在家,所以并没有应邀赴宴。 但袁州相信,凭借着蔡京那只老狐狸对朝廷的掌控,完全可以做到不出家门而知道天下事。 像白时中,朱勔等人,都是蔡京的棋子! 袁州低垂着眼帘,收敛起了眼眸中的光芒。 在玉仙楼这处厅馆里,坐着的大宋朝廷的权利巅峰,最不济也得是个受宠爱的皇亲国戚。 比如郓王赵楷,皇长子赵桓等等。 而如今。 厅馆里的诸位大佬们,都簇拥在宋徽宗的身旁。 等到袁州端着菜肴走近了以后,这才看清楚了宋徽宗的体态面貌,这是个体型微胖的中年人。 宋徽宗约莫四十来岁的模样,龙眉凤目玉面朱唇,丰神俊逸器宇轩昂,妥妥的是个大帅哥。 他今天穿着一身紫色绸衫,头上戴着个转角唐巾,眉目间看起来还挺随和的。 在看见袁州等人进门之后,也抬起手招呼着厅馆内的众人,示意他们先会席位上坐着。 “行了行了,师傅们都把菜做好了。” “咱们先尝尝各位师傅们做的菜肴,再决定到底派遣哪位师傅去参加众国宴吧!” 袁州等人是按照次序站在厅馆里的,所以率先将菜肴端上去的,正好是与袁州不对付的肖寒。 “官家,这是小的精心烹饪的东坡墨鱼。” 肖寒不着痕迹的瞥了眼袁州。 “小的听说东京城里有人擅长做东坡菜式的,正好也琢磨出了这道东坡墨鱼,请官家品鉴。” 当肖寒将盖子揭开之后。 伴随着阵阵奇异的香味,盘子里的东坡墨鱼,就这样清晰的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素净的青瓷盘子里摆放着个暗红色的砚台,这墨红色的砚台雕刻得惟妙惟肖,其中还点缀葱花和粉丝制作而成的诗词。 这道东坡墨鱼晕染着一种扑面而来的文雅气息,让厅馆里的诸位大佬们,都不由得点头称赞。 “不错不错,肖御厨这回真是有心了。” “把墨鱼做成砚台的形状,书卷味十足!” “肖御厨的刀工又比去年进步了不少啊!” 宋徽宗夹了块鱼肉放进嘴里,随后面带笑容的点了点头,显然是对这道东坡墨鱼非常满意。 “朕前些天就听梁师成念叨,说东京城里冒出来个会做东坡菜式的厨子,朕还有心想要召见呢!” “没想到你率先将东坡墨鱼给做出来了,你这东坡墨鱼皮酥肉嫩、酸甜中透着香辣,再加上你还把墨鱼雕琢成了砚台的形状,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穿着红袍的王黼也品尝了口东坡墨鱼。 他忽然眉头紧锁,好奇的问道: “肖御厨,这墨鱼为什么要做成砚台的形状?” 宋徽宗抬起头,正好看见了埋头苦吃的柴俊。 于是宋徽宗指了指柴俊,笑道: “俊儿,你平日里喜欢卖弄文采学识。” “那么这次,就有你来和王相说说吧。” 王黼口才很好,但是学识不佳。 说白了就是见识短浅,凭借着阿谀奉承平步青云,这也是种非常厉害的本事了! 柴俊连忙放下手里的筷子,顿挫抑扬的讲述道: “王相,这道菜其实也有故事的。” “这道菜最早是始于川内,当时也鲜有人知。” “而后苏老学士去凌云寺读书之后,这道菜就变得名声大噪了起来。” “因为苏老学士常在凌云岩下洗砚,江中的鱼食其墨汁,皮色浓黑如墨,所以被称为东坡墨鱼。” 王黼听见高俅的解释之后,更是连连点头。 “受教了,受教了。” “原来这道东坡墨鱼,还有如此文雅的典故。” 柴俊乐呵呵的笑道: “和苏老学士沾边的每道菜肴,都有典故。” “王相忧心国事,自然不会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了,唯独只有像我们这样只知道吃喝玩乐的衙内,才回费尽心思打探这些风花雪月的典故!” 厅馆里传来了此起彼伏的欢笑声,随后宋徽宗就朝着王楼的东家王富贵招了招手。 “王师傅,你这次做的是什么菜肴啊?” 王富贵原本就长得喜庆,在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更是眯成了缝隙,俨然一副弥勒佛的模样。 “回禀官家,小的这次做的是灯影牛肉。” “小的擅长做肉食,王楼的招牌菜也多以野味肉食为主,官家您可要尝尝看?” 在旁人面前威风八面的梁师成,在宋徽宗面前显得格外的乖巧本分,又是帮忙端菜又是帮忙夹菜。 元旦将至,从榷场那边运送回来的牛羊也日渐稀少,但像玉仙楼这种顶级酒楼,弄到牛肉也不难。 王富贵做的灯影牛肉色泽红亮,每片牛肉都有女孩巴掌大小,仿佛冬日熊熊燃起的烈焰般暖洋洋的。 每块牛肉上都沾满了红通通的茱萸碎粒,扑面而来的辛辣气味更是让人胃口大开,垂涎三尺! 袁州观察着王富贵做的灯影牛肉,这道菜他也会做,而且他有信心做得比王富贵还要好。 毕竟…… 这是川省名菜啊! 对于川省名菜,袁州还是手到擒来的。 宋徽宗夹起了片牛肉放进嘴里,即刻称赞道: “嗯不错,王师傅的厨艺还是一如既往的稳健,牛肉鲜香麻辣、入口化渣,味道那是没得说啊!” 宋徽宗的目光在几位后辈身上打着转,随后还是将目光落在了皇长子赵桓的身上。 “桓儿。” “你来说说这道灯影牛肉有什么典故吧!” 第95章 :大宋对蒸羊羔爱得深沉! 赵桓正双眼无神的坐在席位上喝闷酒,没想到竟然会被宋徽宗点名,于是慌慌张张的回答道: “回禀父皇,孩儿……孩儿不知……” 宋徽宗眉间微蹙。 他这个皇长子性格沉闷抑郁,和闷葫芦似的压根就不讨喜,居然连灯影牛肉的典故都不知道。 赵楷见宋徽宗面露不悦,连忙出言帮赵桓解围。 “父皇,想来是大皇兄在学业上过于用功,所以没有听说过这些奇闻轶事罢了。” “大皇兄,这道菜是前朝诗人元稹命名的。” “因为牛肉片切得特薄,用筷子夹起来,在烛光下,红色的牛肉片上丝丝纹理,会在墙壁上映出清晰的幻影来,所以才叫做灯影牛肉。” 赵楷用筷子夹起了女子巴掌大小的灯影牛肉,放在烛火的照耀之下,投射在墙壁上的纹理细腻如丝。 就好像是皮影戏似的,看着格外有趣。 “大皇兄,这灯影牛肉在灯光照耀下的确能透出漂亮的幻影,由此可见王师傅的刀工极好啊!” 赵桓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继续喝起了闷酒。 他不喜欢和赵楷待在同一个地方。 因为父皇每次都会拿他和赵楷作比较。 而他不论是从接人待物、文采学识等方面都不如赵楷,这种处处都屈居人下的感觉让赵桓非常难受。 这会儿。 赵桓瞧见赵楷借机出风头,心里更是恼怒。 他双手攥紧了拳头,然后朝着宋徽宗告别: “父皇,孩儿偶感身体不适。” “孩儿先回去歇着了!” 宋徽宗见赵桓执意要离开,也没有劝他留下,而是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氛围顿时凝重了不少。 眼瞧着众人都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梁师成站出来打了个圆场。 “陛下,臣听说这道菜里,最关键之处在于选材和刀工,看来王师傅的厨艺真是大有精进啊!” 宋徽宗点头道: “王师傅的厨艺发挥稳定,很不错。” “虽说寓意上,肖御厨做的东坡墨鱼更胜一筹,但王师傅的灯影牛肉,也让朕眼前一亮。” 梁师成提醒道: “官家,后边还有柳娘子和袁师傅的菜肴呢!” 宋徽宗的心情不大好,但也知道挑选众国宴的厨师是迫在眉睫的事情,于是朝着柳娘子招了招手。 “柳娘子的厨艺,是名副其实的天下第一。” “若不是柳娘子去年还在为亡夫守孝,那去年的众国宴,本来就应该让柳娘子去参加的。” 柳娘子端着她做好的菜肴来到了众人的面前。 “官家过奖了。” “天寒地冻的,小女子为官家和诸位相公们做了盏蒸羊,诸位也能暖暖身子。” 柳娘子端出来的盏蒸羊,是盛放在杏色的敞口器皿中的,浸润着酱汁的羊肉呈现出诱人的深褐色。 每片羊肉都摆放成了牡丹花瓣的形状。 在被柳娘子端上桌以后,伴随着袅袅烟雾而缓缓绽放,如同盛开的牡丹花般绚丽夺目。 “嘶!这盏蒸羊闻起来好香啊!” 盏蒸羊的羊羔肉,是选用带着肥膘的嫩羊肉切片的,所以蒸出来的味道肉香浓郁,香而不膻。 “柳娘子这是动用了什么秘方。” 柴俊深呼吸了两下,满脸陶醉的感慨道: “我怎么从盏蒸羊的羊肉里,闻到了杏仁酪的香甜的气味呢?” 柳娘子听见柴俊的嘀咕之后,微笑着点了点头。 “柴公子说的不错,小女子的确在是盏蒸羊里淋上了杏仁酪,微甜的口味会提升羊肉的鲜味。” 宋徽宗率先伸出筷子,将盏蒸羊里边的羊肉片夹起来,送进了嘴里。 肉质细嫩的羊肉片入口即化,肥而不腻。 再加上杏仁酪那淡淡的甜味,更是将羊羔肉本身的鲜味给激发了出来,让宋徽宗拍案叫绝。 “好!柳娘子这盏蒸羊做得真是太好吃了!” “诸位爱卿,你们都尝尝看柳娘子做的这道盏蒸羊,柳娘子能将盏蒸羊做到这种登峰造极的地步。” “由此可见!” “她肯定能在众国宴上大放异彩的!” 盏蒸羊,不过是大宋朝最为常见的菜肴。 毕竟,蒸羊肉在大宋非常流行的。 不论是平民百姓还是达官显贵,都对软嫩的羊羔肉爱得深沉,常见的蒸羊肉就有很多道菜肴。 比如:盏蒸羊,烂蒸大片,蒸软羊,酒蒸羊等。 在东京城里的各大酒楼、脚店和熟食铺子,都有各自的特色羊肉出售。 除此之外,东京城里还有专门的羊肉专卖店,这种店家的名字叫做“职家羊饭”。 纵观东京城里的羊肉专卖店,这里边的羊肉更是五花八门的,几乎都能将羊肉吃出花来了。 他们搭配着自家酿造的好酒,将软羊、大骨、龟背、烂蒸大片、羊杂四软等菜肴,当做下酒菜。 除此之外,还有熟食铺子可以将熟羊肉打包带走,烹饪羊肉的方式更是种类繁多。 有运用鼎锅烹煮出来的鼎煮羊,还有添加了葱姜醋蒜凉拌之后生吃的细抹羊生脍。 还有是肋骨添加酱料之后再煮熟晒干的千里羊,更有受欢迎的羊杂羊肚,做出来的银丝肚等等。 在这些五花八门的羊肉烹饪方法之下,盏蒸羊不过是将羊肉放在碗里蒸出来的而已,算不得有特色。 但这种寻常的盏蒸羊,柳娘子都能做得如此好吃,这就足以窥见柳娘子的厨艺到底有多厉害了。 食材的鲜美,终究是比不过烹饪的手艺的! “官家说的不错,柳娘子的厨艺真是极好!” “依我看呐,众国宴就派遣柳娘子去参加好了,柳娘子虽然是女流之辈,但也不让须眉啊!” “是啊,柳娘子这道盏蒸羊的确味道不错,既然连寻常可见的盏蒸羊都能做的如此美味,那其他的菜肴更是不在话下啊!” 赵楷见众人七嘴八舌之下,就要将参加众国宴的厨师人选定下来,不由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父皇,还有位师傅的菜肴没有品尝呢。” “众国宴的厨师人选事关重大,咱们还是先尝尝袁师傅的菜肴,再做决定吧!” 赵楷朝着袁州使了个颜色,提醒道: “袁大郎,还不赶紧把你的菜肴端上来?” “本王知道你素来喜欢烹饪新奇的菜肴。” “不知道你这次,会给本王带来什么惊喜呢?” 第96章 :袁大郎的火树银花!炸裂! 袁州见状,连忙将他做的菜肴端了上来。 “官家,小的这道菜叫做火树银花。” 袁州将盖子揭开的时候,伴随着阵阵烟雾的升腾,盘子里的菜肴也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在青葱色的瓷盘里,竟然生长着栩栩如生的树木,而红褐色的树干上,更是生长着璀璨的叶片。 在树干上生长的每片叶子,都如同薄如蝉翼的金叶子般,金光闪闪切熠熠生辉! 更让人惊奇的是,这上边还点缀着银白色的花朵,每朵银色的花朵看着都娇艳欲滴,惹人怜爱。 “这……” 别说其他的朝廷大佬了,就连宋徽宗这样精通吃喝玩乐的皇帝,也被袁州端出来的菜肴吓到了。 “这真的是道菜肴吗?” 宋徽宗的艺术造诣很高,就连后世流传的是瘦金体,都是宋徽宗创造出来的。 所以他在看见这道菜肴的瞬间,瞳孔就不自觉的微微紧缩,这哪里是菜肴啊! 分明就是工匠们精心雕琢的艺术品啊! “官家,臣听说在远古升华里的东方大海,有棵金光灿灿的扶桑树,太阳金乌就在上边栖息。” 梁师成率先反应了过来,并且还搬出了三足金乌和扶桑树的典故,来给袁州这道菜赋予丰富内涵。 没办法。 按照宋徽宗的性格,要是这些菜肴没个比较出名的典故的话,那么他压根就不想动筷子。 “火树银花!” 宋徽宗用力的拍了怕桌案。 “好个火树银花啊!” “这位袁师傅的厨艺果然精湛,居然能将菜肴得如此漂亮,朕还次用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菜肴!” 宋徽宗抬起筷子想要尝尝这道菜的味道,但却又担心动筷子的时候,会破坏掉火树银花的美感。 正在宋徽宗纠结的时候。 赵楷站起身来帮宋徽宗夹了两片金叶子,并且还捎带了朵银色花朵放在碟子里。 “父皇,还是先尝尝味道吧。” “这道火树银花虽然令人惊艳,但如果味道不好的话,那袁师傅也很难担当重任!” 宋徽宗夹起了一片金叶子,仔细的观察发现还有少许汁水渗透而出,那浓郁鲜美的香味,也顺着金叶子表层的缝隙流泻而出。 “让朕尝尝,味道究竟如何。” 宋徽宗将金叶子放进了嘴里。 这片金灿灿的鱼肉刚入嘴的时候,宋徽宗还没有什么感觉,但等到咬下去后,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 牙齿咀嚼鱼肉的时候,咔咔两声就汁水四溅。 那股说不出来的浓郁鲜香味就在唇齿间绽放开来,咬开了鱼肉外层的酥皮之后,里边只剩下了鲜嫩爽滑的鱼肉。 伴随着浓郁的汁水在舌尖绽放,这鲜美的鱼肉就像是重新烹饪过似的,让宋徽宗欲罢不能! “嗯嗯……好吃!” “这鳜鱼肉炸出来以后,也太好吃了!” 宋徽宗接连吃了三四片金灿灿的鱼肉,这才在梁师成的阻拦下,心有不甘的放下了筷子。 皇帝虽然站在封建社会的权力巅峰,但也不得不遵守各种各样的规矩。 不论是衣食住行,都要遭受到规矩的限制。 就连他们喜欢吃的美食,都不能敞开肚皮开怀痛吃,只能象征性的吃两筷子,然后品尝其他菜肴。 当然了,这也是为了皇帝的身体和权势考虑。 毕竟上有所好,下有所效。 皇帝的喜怒哀乐,都不能轻易表现出来。 但宋徽宗的食欲,刚刚被这几片金灿灿的鳜鱼肉挑动起来,自然是不会这么容易就放弃。 既然金灿灿那的鱼肉没办法多吃两块,那宋徽宗就将目光投向了那些银色的花朵上。 “袁师傅,你这火树银花的金叶子是用鳜鱼肉炸出来的,那这银色的花朵又是用什么做的呢?” 袁州知道宋徽宗有心想要试菜,于是就故意卖了个关子,狡黠的朝着宋徽宗拱了拱手。 “要是将火树银花的用材用料都说出来了,那这道菜的神秘感就完全消失了。” “就像是隔着云端的如花美人,远远望去自然是如同洛神般婀娜多姿,但揭开神秘面纱之后,就会让人感到怅然若失或者是大失所望。” “所以小的暂时先为火树银花保持几分神秘感,等官家先尝尝银色花朵的味道,在揭开面纱!” 袁州的纵容正和宋徽宗的心意。 他乐呵呵的夹起了一朵银色花朵放进嘴里。 仔细的品尝了银色花朵的滋味后,惊讶道: “竟然是用瑶柱雕琢的花朵?” “不对不对,这瑶柱品尝起来还有虾仁的味道,这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啊?” 宋徽宗自诩品尝过天底下所有的美食。 但是在品尝到这道火树银花的时候,还是没办法将袁州运用的这些食材,全部品尝出来。 “官家果然厉害!” 袁州连忙拍了拍手,不顾节操的奉承道: “仅仅是品尝了这么两口,就能将小的这道火树银花,所用的食材猜出大半!” “官家说的不错,这金叶子是用鳜鱼肉炸出来的,这银色花朵是用虾肉泥做出来的。” “哦?” 宋徽宗有些好奇的追问道: “虾肉泥如何做出如此脆弹爽口的银色花朵?” 袁州不卑不亢的解释道: “官家有所不知,小的先将虾仁剥出来剁成虾肉泥,然后再用雕琢好的模具压出花朵的形状。” “虾肉泥在经过烹煮之后,就会凝固成脆嫩的虾滑肉,等到煎炸过后就变成漂亮的银色花朵了。” “至于干贝的味道,则是小的混杂在虾滑里,用来提升火树银花这道菜肴的鲜香味的。” 宋徽宗听完了袁州这番话以后。 不由得拍手称赞道: “好啊!好啊!” “袁师傅你的奇思妙想,让朕都感到惊讶!” “比起肖御厨的东坡墨鱼、王师傅的灯影牛肉、柳娘子的蒸羊羔而言,朕更喜欢你这道火树银花!” 宋徽宗左右看了看身边的臣子,招呼道: “诸位爱卿,你们也尝尝袁师傅这道火树银花,这味道是朕从来都没有品尝过的新奇口感!” “特别是这金灿灿的鳜鱼肉片,实在是讨朕欢心!” 宋徽宗朝着火树银花伸了伸筷子,最后还是在梁师成的目光下,不着痕迹的缩了回来。 “袁师傅你打算来御膳房当差不?” 第97章 :应该派遣谁去参加众国宴? 袁州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他现在好不容易才在东京城里站稳脚跟,袁家酒楼也逐渐步入正轨,怎么可能再去御膳房当差? 如果说,宋徽宗是个寿命很长的皇帝,那袁州可能还对御膳房有点兴趣,可以给家人谋福利。 但问题在于,宋徽宗在金兵南下之后就会被俘虏到北国去,袁州可不想跟着宋徽宗去背北国喝风! 于是袁州斟酌着语调,拒绝道: “回禀官家,小的最好的优点就是自知之明,小的厨艺鄙陋实在是不敢担当御膳房的重任啊!” “再说了,如果去到御膳房里当差,那肯定有很多的条条框框约束,小的自由散漫惯了所以做出来的菜肴,才能如此天马行空充满想象力。” “要是官家将小的塞到御膳房里去当差,那只怕是要不了多久,小的就会江郎才尽了!” 其实拒绝别人时间很容易也很爽的事情。 但拒绝皇帝的话,那稍不留神就要惨兮兮了。 虽然说老赵家的皇帝都比较宽厚,基本上很少动刀子杀人,但折磨人的手段还是有很多的。 “这么说来,你是不愿意去御膳房当差了?” 宋徽宗的语调也低沉了许多。 他还是头次见到,像袁州这样有个性的厨子。 其他的厨子在知道能够去御膳房当差的消息之后,哪个不是感动得欢天喜地的? 怎么到了袁州这里,他还不乐意呢? “袁大郎,你不要以为有点本事就能恃才傲物,官家让你去御膳房当差,那是对你的赏识!” 御厨肖寒对袁州刚才的那番话耿耿于怀。 袁州说他厨艺浅薄,所以不敢在御膳房堪当重任,那他肖寒这个御厨岂不是连厨艺浅薄都算不上? 在肖寒看来,袁州就是在故意讥讽他! 于是,肖寒直接跳出来给袁州扣了好几顶帽子。 “袁大郎,你可不要不识抬举啊!” 袁州回头瞥了眼肖寒。 这个御厨,怎么总喜欢跳出来刷存在感呢? “呵呵,肖御厨此言差矣。” “我能够为官家做菜,那是我毕生的荣耀!” “但对官家的敬仰和被官家称赞的荣耀,都不用总是挂在嘴边,只要在合适的时候帮官家做事就行了,我从来都是个脚踏实地的诚实小郎君。” “如果官家肯让我去参加众国宴的话,那我肯定不会辜负官家的期望,好好的做菜为国争光的!” 袁州瞥了眼肖寒,别有深意的说道: “不像是某些人,成天想着如何勾心斗角打压后背,自然是没心思放在琢磨新菜和练习厨艺上了。” “你!” 肖寒气急败坏的冲了上去,但凭嘴皮子完全不是袁州的对手,只能讪讪的退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官家,这袁大郎就是恃才傲物!” “他……” 肖寒还没来得及向宋徽宗告状,宋徽宗就抬起手招呼了两下,脸上也浮现出了不悦的神色。 “好了好了!” “有真本事的厨师,稍微傲气点没什么。” “诸位爱卿也品尝过这道火树银花的滋味了,不知道诸位爱卿有何看法啊?” 高俅和袁州的关系不错,率先开口道: “官家,臣以为袁大郎可堪重任。” “袁大郎擅长烹饪新奇有创意的菜肴。” “咱们这次,肯定能在众国宴出奇制胜!” 王黼见高俅极力举荐袁州,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他对袁州的了解并不深刻。 于是王黼没有着急发表意见,而是抬起头望向了梁师成,想要询问梁师成的意见。 在看见梁师成轻轻的点了点头以后,也赞许道: “不错,高太尉这话说的在理。” “从前的众国宴,其他番邦的厨师们都会拿出各国的特色菜肴和珍奇的食材来。” “这不就是拼的出奇制胜嘛!我看袁师傅的做菜风格挺新奇的,很适合参加众国宴!” 众人瞧见王黼和高俅都同意了,也跟着随声附和,简直就要把袁州吹捧到天上去了。 袁州听见众人的吹捧之后,也感到有些头皮发麻,饶是他脸皮足够厚都已经有些受不了啦! 这要是像宋徽宗那样,经常遭受到群臣的吹捧,身边亲信们的阿谀奉承,那袁州也会飘飘然的! 毕竟,这些朝廷大佬们的彩虹屁吹得一个比一个好,能够连续吹捧上好几个时辰,都不带歇口气的。 就算是再怎么英明的君主,放在这种大环境下培养,那也会被养成废物般的猪猡咯! “我不同意让袁叉烧去参加众国宴!” 朱勔反对的声音还喊得很响亮,顿时就让厅馆内的氛围有些凝重,但他却浑然未觉的解释道: “官家,众国宴事关重大咱们大宋不能输!” “所以必须要派遣最为稳妥的厨师才行,臣以为柳娘子就很不错,不论是什么菜肴都能信手拈来。” “比起擅长创新的袁叉烧,柳娘子才是众国宴最好的人选,不论做什么事情都不会出现差池!” “那些番邦小国的厨师,哪里做得出什么好吃的东西,咱们大宋派遣的厨师只需要稳定发挥即可!” 柳娘子眉间微蹙。 原本就如同寒冰的面容,在这刻更是覆盖着厚厚的冰霜,她是不愿意去众国宴抛头露面的。 毕竟,她是个女流之辈。 去年柳娘子在借到了众国宴的委任之后,就借着给亡夫守孝的理由推脱了。 在前些年,柳娘子也代表大宋去参加过众国宴,尽管赢得了比赛,但柳娘子心里非常憋屈。 众国宴上可以看见人生百态,那些臭烘烘的金国厨师和辽国厨师,总是会出言不逊的羞辱和挑逗柳娘子,这种冒犯的行为让柳娘子烦躁不已。 所以,她并不想参加什么众国宴。 只想要好好的守在玉仙楼就行了。 反正玉仙楼的名声在东京城里也足够响亮了,压根就不需要众国宴来帮助玉仙楼宣传名气。 然而在朱勔站出来提议让柳娘子去参加众国宴之后,厅馆里柳娘子的呼声也越来越高。 这里面除了厨艺斗争之外,还涉及到了政治斗争和朝廷上的时局变化。 因为袁州是郓王赵楷带过来的厨师。 那些和赵楷不对付的达官显贵,都跳了出来。 柳娘子瞧见事情有些压不住,连忙道: “朱大人,袁师傅的厨艺比小女子好得多,袁师傅的这道火树银花其实还另有玄机!” 第98章 :念念被谁抓走了? “哦?” 宋徽宗喜欢设计精巧的东西。 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奇珍异宝,都喜欢另辟蹊径心思独到的东西,所以他率先提起了兴致。 “柳娘子说说,这火树银花还有什么玄机?” 柳娘子朝着宋徽宗行了个礼,然后主动走上前,握着象牙筷子拨开了褐色的树皮。 “官家请看,这就是火树银花里的玄机。” “我之前看见袁大郎在挑选栗子还有些纳闷,这道火树银花分明就没有运用到栗子这种食材。” “现在看来,袁大郎应该将栗子藏在了最显眼的地方,这整个树干都是用栗子肉做出来的。” 柳娘子的手腕轻轻的转动着,那层贴在树干外边的褐色树皮,就被完好无损的揭开了。 展现出来的金黄的栗子肉。 这些栗子肉都是袁州事先碾磨好的,在树皮被揭开的时候,浓郁的栗子香味就直接爆发了出来。 “好香啊!” 宋徽宗不自觉的感慨道: “果然是奇思妙想!” “竟然把栗子做成了树干!” “果然不愧是火树银花啊!” 柳娘子将金黄的栗子肉分给了厅馆里的诸位大佬,素净的面容上还带着淡雅的笑容。 “袁大郎这份巧心思,小女子自愧不如。” 袁州微微挑起了眉梢,他没想到柳娘子竟然会站出来帮他,这还真是意料之外的惊喜呢! 于是,袁州也朝着柳娘子拱了拱手。 开启了商业互吹的模式。 “哪里哪里,还是柳娘子的厨艺最好!” “就连盏蒸羊这种寻常菜式,柳娘子都能做得如此美味,那其他的菜肴自然是更加不在话下的。” 宋徽宗很快就品尝完了栗子肉。 这种碾磨得细碎的栗子肉,吃起来粉粉的面面的,就像是在品尝软糯可口的栗子糕似的。 这道火树银花,不论是从视觉上还是味道上,亦或是创意和多变的风格上,都能满足宋徽宗的要求。 “朕决定了!” 宋徽宗用力的拍了拍矮桌,红光满面的说道: “袁大郎,你去参加众国宴吧!” “朕相信,你肯定能拔得头筹的!” 厅馆里的众人面面相觑。 既然宋徽宗都认同了袁州的厨艺,那他们自然也没有什么好反对的,只能顺势给宋徽宗拍着马屁。 “官家圣明啊!” “袁大郎的厨艺的确不错。” “老臣以为,袁大郎肯定不会辜负官家期望,定然能够在众国宴上扬名,展现我大宋的风范!” 特别是刚才反对袁州参加众国宴的朱勔,这会儿更是恨不得把袁州吹捧上天。 袁州听见朱勔的吹捧之后,心里更是冒出了阵阵寒意,能屈能伸的朱勔果然是个难缠的对手! 朱勔父子和袁州早就有芥蒂了,他们这时候对袁州的吹捧,分明就是想要捧杀他! 吹的越高,摔得越狠! 于是袁州也没有继续在厅馆里逗留,等到将宋徽宗哄高兴了,就直接找个了借口开溜。 袁州离开厅馆以后,就左右张望着寻找念念的身影,他分明让念念先等候在玉仙楼里的。 但是玉仙楼大得离谱,足足有三栋高楼通过廊桥连接,袁州在玉仙楼里找了许久都没能看到念念。 他心里也有些着急。 念念是个很听话的姑娘,肯定不会到处乱跑的! “袁大郎,你是在找念念小娘子么?” 就在袁州像是无头苍蝇般乱转的时候,周九郎那细腻中透着阴狠的声音,在袁州的身后响了起来。 “周公子?” 袁州错愕的望着周九郎,显然没想到在玉仙楼里,还能够遇见周九郎这个小娘炮。 但现在情况紧急,袁州也没心思琢磨周九郎出现在玉仙楼的原因,他迫切的想要找到念念。 “你知道念念在什么地方吗?” “袁大郎,你得罪了朱献吧?” 周九郎目光深邃的望着袁州。 “本公子刚进玉仙楼的时候,就看见鸿运赌坊的少东家洪福贵,带这个小娘子离开了玉仙楼。” “因为本公子素来都不喜欢洪福贵那满身铜臭味的家伙,所以就多看了那小娘子两眼。” “本公子觉得,那小娘子和你家的念念挺像的,保不准朱献为了报复你,差遣洪福贵绑人呢?” 袁州听闻周九郎这样说,更是方寸大乱。 那个洪福贵袁州也有点印象。 当初带着袁方去明月楼里逛窑子,想要把袁方和李二郎当做替罪羊的背后主谋,就是洪福贵! “周公子,你确定洪福贵将念念带走了?” 周九郎面色不悦的瞥了眼袁州。 “本公子是个大忙人,犯不着戏弄你。” “洪福贵那家伙做起事来不择手段,你家的小娘子如果真的被洪福贵抓走了,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袁州顿时间感觉脑袋阵阵眩晕,双眼也变得猩红一片,念念要是有个好歹,他绝对不会放过朱献! 就在这时候。 喝得醉醺醺的朱献朱衙内也摇摇晃晃的从厅馆里走了出来,他看见袁州那焦急的模样,乐呵呵的笑道: “哟,袁叉烧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你不是说家里有要紧的事情吗?” “怎么这会儿还在玉仙楼里晃悠啊?” 朱衙内看见周九郎以后,嘴边也挂着一抹邪笑。 “周九郎你最近风头很盛啊!” “不过我听说你家老爷子命不久矣了,如今只凭借着参汤续命吊着半口气。” “翻年过后的三月十五,才是竞选行首的日子,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朱衙内推开了周九郎以后,轻蔑的瞥了眼袁州。 “袁大郎,本衙内还真没想到,你这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还能代表大宋参加众国宴!” “但你可不要太得意,敢惹本衙内的人注定是要家破人亡的,你似乎还有个童养媳和弟弟吧?” “要是你总是来找本衙内的不痛快,本衙内没办法做掉你,还是可以做掉你家里的三猫两狗的!” 袁州的眼里更是冒出了滔天火焰。 朱衙内朱献,肯定是他授意洪福贵抓走了念念,要不然的话,朱衙内也不会专门跑过来耀武扬威! 袁州深呼吸了两口气,目光如同寒冰般冷漠。 “朱衙内,要是念念少了半根汗毛!” “那你们朱家,都会鸡犬不宁!” 第99章 :势必要让朱家,家破人亡! 袁州本来还没想过对朱家动手的,但现在看来朱勔朱献父子要是不除掉的话,那麻烦会源源不断的照过来,所以袁州必须主动出击才是!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本衙内说话?” 朱衙内勃然大怒的揪住了袁州的衣襟。 “别以为官家欣赏你,你就能蹬鼻子上脸!” “要是众国宴上你出了丑,那你的袁家酒楼都会分崩离析,你家的三猫两狗也会死无葬身之地!” 袁州的眼里透着阴狠的光芒,他迅如闪电的出手,直接掰断了朱衙内的中指。 “朱衙内,珍惜你现在的富贵生活吧。” “因为,你很快就过不上这种生活了。” 袁州撇下惨叫连连的朱衙内,快步离开了玉仙楼,当务之急是找到念念。 至于朱勔和朱献父子,袁州有的是办法扳倒他们,也不用着急这么一时半会的。 “袁大郎,本公子跟你一起去找人吧!” 周九郎也跟着追了出来。 他看向袁州的眼神里,透着几分欣赏的意味。 “你够狠,本公子还挺欣赏你的。” 袁州此刻也没心情和周九郎交谈,他满脑子都想的是念念,洪福贵那个狗杂种竟然敢对念念动手! “你对洪福贵不熟悉。” “像你这样在东京城里乱转,肯定是找不到人的,本公子带你去鸿运赌坊砸场子。” “洪福贵把鸿运赌坊看得很重,他劫掠回去的小娘子,基本上都会藏在鸿运赌坊的后院里。” 经过周九郎的提醒之后,袁州也注意到了他自己是单枪匹马的,除了菜刀就没有其他防身工具了。 还是跟着周九郎这个小娘炮比较好! “那就,多谢周公子出手相助了!” 周九郎朝着袁州摆了摆手,面无表情道: “本公子也和朱献不对付,更看不惯洪福贵那个狗腿子,他当初想要暗算本公子的人,就要做好被本公子报复的准备!” “本公子将他那鸿运赌坊砸了,算是抬举他!” 高胖子这会儿迈着虎踞龙盘的步伐走了过来,听见“砸场子”这几个字,就跃跃欲试的嚷嚷道: “砸场子?” “袁大郎你要砸谁的场子?” “哥哥最喜欢砸场子咯!” 高衙内拍了拍袁州的肩膀,热心肠的提醒道: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和哥哥说啊!” “哥哥保证,会帮你狠狠的收拾他!” 袁州瞧见高衙内身后那群生龙活虎的壮汉,心里也有了主意,砸场子当然要带上高衙内这个搅屎棍! 毕竟,高衙内的打手护卫都是从禁军里挑选出来的,这些好汉子动手砸场子指定不含糊! “高胖子,咱们去鸿运赌场把念念救回来!” 高衙内在路上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以后,也勃然大怒的嚷嚷了起来。 “念念小娘子,那就是本衙内的弟妹啊!” “洪福贵那狗杂碎吃了熊心豹子胆啦?” “居然敢把念念小娘子抓走!” 高衙内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朝着跟随在身边的刘癞子吩咐道: “刘癞子,你去把兄弟们叫上!” “咱们去鸿运赌坊砸场子!” 在经过高衙内的大召唤术之后,袁州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朝着鸿运赌坊杀去。 鸿运赌坊这会儿真是生意火爆的时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鼎沸的吆喝声。 “大!大!大!” “小!小!小!” “哎哟,这把怎么又是庄家通吃?” “我就不信我赢不了一次!” 赌坊里的嘈杂声音,听着就让人心烦不已。 在赌坊里当差的小厮眼睛很毒,直接认出了高衙内和周九郎的身份,于是连忙点头哈腰的迎上前。 “哟,高衙内和周衙内怎么到鸿运赌坊来了,二位是要玩点什么花样呢?” 周九郎微微眯起了眼睛,直接赏给了那小厮两个耳光,将那笑脸相迎的小厮打得眼冒金星。 袁州没想到周九郎这个小娘炮,看似病怏怏的模样,但他动起手来居然这么狠。 直接将那小厮的两颗牙都打掉了! 看样子,小娘炮发起狠来。 的确挺吓人的。 “玩什么玩!” “本衙内今天是来砸场子的!” 高衙内迈着六亲不认的王八步,直接闯进了鸿运赌坊内,肥硕的手掌更是在半空中猛地挥了挥。 “给本衙内狠狠的砸!” “砸完了以后,本衙内请你们去袁家酒楼吃火锅,你们可以敞开肚皮吃!” 在高衙内的吩咐下,那些地痞流氓和护卫打手,都嗷嗷叫的冲向了鸿运赌坊。 鸿运赌坊里的小厮们也傻了眼。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一言不合就直接砸场子吗? 鸿运赌坊的护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赌坊被咋,只能硬着头皮的围了上来,场面顿时乱成一锅粥。 哭喊声,叫骂声,打砸声混杂起来,勾勒出了如同炼狱般的人间闹剧。 周九郎则是环抱着手臂,如同贵公子般站在鸿运赌坊的门口冷眼旁观,独自绽放着他的孤傲冷漠。 鸿运赌坊的小厮们见势不妙,只能赶紧跑去禀报东家,于是没过多久鸿运赌坊的话事人就出来了。 这是个四五十岁的壮硕汉子,他的脸上有一道伤疤贯穿右边脸颊,浑身都有种彪悍的匪气。 “高衙内,你这是在做什么?” “若是鸿运赌坊招待不周,你大可来找我说说,犯不着大费周章的砸场子啊!” “高衙内和周衙内身份贵重,要是不小心伤着碰着了,那我还真是担待不起啊!” 高衙内看见洪九的时候,心里也有些犯怵。 洪九身为外来户,但能够凭借着自己的魄力和实力,在东京城里开鸿运赌坊,并且能扎稳脚跟。 这就说明,洪九还是很有能力的! 这是个狠人! 但高衙内身为地头蛇,自然也不会畏惧洪九多少,毕竟这次是洪九的儿子洪福贵惹事在先。 “洪老板,本衙内喜欢说敞亮话!” “洪福贵绑走了我兄弟的媳妇。” “本衙内这次,就是来讨要人的!” 高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故作凶狠道: “本衙内也懒得砸你们鸿运赌坊的场子!” “只是洪福贵招惹到了本衙内的头上来!” “要么放人,要么你这赌坊关门!” “你自己选吧!” 第100章 :我要整个鸿运赌坊,你给吗? 洪九听闻自己的儿子惹事,凶狠的脸庞也不自觉的颤抖了两下,眼前这两位都是衙内圈子里的浑人。 洪福贵去招惹他们做什么? “高衙内,这件事情肯定有什么误会!” “我这就去把犬子找来,如果犬子真的做出了这种混账事情,那我肯定会狠狠的收拾那个混账的!” 袁州面色阴郁的看着洪九,在洪九转身去后院找人的时候,也直接跟了过去。 “洪老板,我跟着你一起去找人。” 他担心洪福贵在得到消息以后,会直接把念念做掉,所以干脆跟着洪九一起去找人。 洪九见袁州执意要跟过来,虽然满脸的不情愿,但也只能让袁州和高衙内等人,跟着他进了后院。 赌坊的后院布置得格外荒淫。 到处都是喝醉了的赌徒和衣衫不整的小姐。 很显然,洪九这家鸿运赌坊除了在做赌场的生意之外,还涉及到了勾栏瓦肆的皮肉生意。 袁州扫了眼那些烂醉如泥的赌徒,眼里更是充满了厌恶的神色,这种地方只能脏了念念的眼睛! 所以,他必须要赶紧把念念找出来才行! 洪九带着袁州等人在后院的一处厢房前停了下来,这里边正传来念念的求救呐喊声。 “你别过来!” “你要做什么?” “大郎,快来救我啊!” 袁州听出了念念的声音后,顿时热血上涌。 他心急如焚的踹开了房门。 袁州直接踹开了往念念身上扑的洪福贵,手里的厨刀更是毫不犹豫的剁了下去。 尖头的厨刀格外锋利,直接将洪福贵的手爪子钉在了地板上,疼得洪福贵那是吱哇乱叫。 “念念,你没事吧?” 袁州连忙脱下冬衣裹在念念的身上。 念念显然被这件事情吓得不轻,即便是被袁州抱在怀里,也瑟瑟发抖的低垂着脑袋。 “念念别怕,有我在呢……” 袁州轻轻的拍打着念念的后背。 他看着念念脸上的泪痕,心脏更是疼痛不已。 “大郎,咱们回家好不好?” 念念满脸委屈的将脑袋埋在了袁州的怀里。 袁州回头瞥了眼洪九和洪福贵。 这两个家伙还没有收拾掉! 刚刚洪福贵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分明是想要对念念做不轨之事,这口气袁州实在是咽不下去! 洪九从袁州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久违的杀意。 再加上袁州推开洪福贵的时候,动作流畅的将洪福贵钉在了地上,所以洪九以为袁州是江湖人士。 于是洪九连忙朝着袁州拱了拱手,赔礼道歉道: “这位小兄弟。” “这件事情的确是洪福贵这个混账做得不对,将这位小娘子吓坏了,我洪九愿意承担责任!” “你需要赔偿多少钱只管开口!” 袁州抱着念念站在了洪九的面前,他眼眸微眯,就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般冷漠。 “果然不愧是家大业大的鸿运赌坊啊!” “做错了事情,难道以为金钱就能摆平一切?” “我要整个鸿运赌坊,你给吗?” 洪九的面色一变,蓦的冷下脸来。 “这位小兄弟,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再说了你媳妇不也没有遭受到什么损失嘛!” “我鸿运赌坊能够在东京城里屹立不倒数十载,你不要以为凭借着二位衙内,就能吓唬到我!” 袁州冷笑了两声。 “洪老板,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 “我会让你,亲自把鸿运赌坊送过来的!” “等到那个时候,你就没资格和我谈条件了。” 袁州和高衙内、周九郎等人道了声谢以后,就直接抱着念念往外走,这次他和鸿运赌坊结下梁子咯。 那洪九看着就不是个善茬子,他必须要想办法将鸿运赌坊给搞垮,这样才能避免源源不断的麻烦! 高衙内还是头次看见袁州如此严肃的模样,他连忙追了过去,拍着胸膛保证道: “袁大郎你别怕!” “有哥哥罩着你,鸿运赌坊不敢找你的麻烦!” 周九郎则是摇晃着手里的紫玉髓手串,讥笑道: “高胖子你还没看出来吗?” “如今不是鸿运赌坊会不会找袁大郎的麻烦,而是袁大郎压根就不想和鸿运赌坊和解。” “正好本公子也看不惯这个鸿运赌坊,袁大郎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尽管开口。” “本公子看着鸿运赌坊就觉得碍眼,只要你能把鸿运赌坊打掉就行!” 等到高衙内、周九郎和袁州等人离开以后,洪九这才怒不可遏的返回到了内院。 他眉头紧锁,低头看了眼趴在地上鬼哭狼嚎的洪福贵,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他伸出脚踹了踹洪福贵的后腰,怒斥道: “狗日的,这家伙你是怎么招惹到的?” “你一五一十的,给老子说清楚!” 洪福贵最害怕洪九,只能强忍着手上的疼痛,老老实实的说出了朱衙内的打算。 “爹啊,这差事都是朱衙内吩咐我去做的!” “朱衙内说袁叉烧不识抬举,想要将他的媳妇抓回来,好好的教训教训磨磨袁叉烧的锐气。” “没想到袁叉烧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啊!” 在洪福贵那哭喊声之下,洪九总算是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重重的踹了洪福贵两脚。 “妈的,老子早就告诉过你不要和朱献走得那么近,你偏偏不听就是要和朱献鬼混!” “那袁叉烧看着就是个不好招惹的人,要是你真的对他的媳妇做了什么,那这把刀就不会钉在你的手上了,而是直接插进你的脖子!” 洪福贵被洪九吓得瑟瑟发抖,这会儿回想起来,也感觉到阵阵后怕。 “朱衙内只和我说,袁叉烧是个厨子!” “没告诉我,袁叉烧这么狠啊!” 洪九恨铁不成钢的瞪了眼洪福贵。 “不过也没什么关系。” “那家伙既然只是个厨子,就不足为据。” “你这两天就好好的待在家里别出门,省得被那家伙找到机会,把你给帮去威胁我!” 洪九将那把掉落的厨刀捡了起来,狞笑道: “我鸿运赌坊家大业大的,我还真的想要看看,他袁叉烧到底要怎么搞垮我们!” 第101章 :怎么元旦,都没有人耍钱啦? 日子还是如同往常般平静。 洪九刚开始对袁州说的那番话还有些耿耿于怀,但是后边发现袁州压根就没什么动静。 于是就认为袁州是在虚张声势,所以也没有将过多的注意力放在袁州的身上,而是准备着年节。 年节是东京城赌坊、妓馆、酒楼最为忙碌的时候,因为在这种喜庆的节日里,做什么事情都行。 所以,元旦也在众人的期盼中,到来了。 正月一日这天,东京城更是热闹非凡。 开封府衙门会开放关扑三天,在这三天也正是赌坊挣大钱的好机会,鸿运赌坊也不例外。 大清早的,洪九就催促着赌坊里的小倌把新换的骰子和骨牌拿出来,准备吸引赌徒们前来耍钱。 洪九望着小倌们忙忙碌碌的景象,心情畅快的站在门外眺望着不远处的百姓们。 在东京城的大街小巷里,都有人拿着食物、小物件、果实、柴炭等东西,叫唱着摆摊关扑。 热闹非凡的景象,让洪九也对这几天的生意充满了期待,万事俱备就等着赌徒们上门咯! 然而洪九左等右等,也没见到几个前来鸿运赌坊的赌徒,他那张贯穿着刀疤的面孔也皱成一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外边那些投壶套圈的把戏都有人玩,怎么就没有多少人,来鸿运赌坊里耍钱呢?” 洪九怀揣着焦急的心情,等到日上三竿这才拦下了几位熟悉的大豪客,询问着他们的情况。 “金老爷,平日里你不都喜欢来鸿运赌坊玩两把吗?怎么今儿元旦你上午都没过来啊?” 大腹便便的金老爷看见洪九就想躲开,但由于体型太胖闪躲不及时,正好被洪九堵了个正着。 他眼神闪躲的回答道: “洪九啊,新年就要有新气象。” “我也是你们鸿运赌坊的常客了,你们鸿运赌坊的把戏耍来耍去就那么些个,久而久之半点乐趣都没有,除了骨牌骰子就没有其他的玩意了。” 洪九苦笑着拍了拍手。 “金老爷你这可就真是冤枉我了!” “我们鸿运赌坊的骨牌骰子都是新做的,我们每年都会重新订制骨牌骰子,绝对的新玩意啊!” 金老爷朝着洪九摆了摆手。 “洪九,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不瞒你说,在鸿运赌坊隔壁的那条巷子里,新开了个福禄赌坊,那才是真的好玩呢!” 金老板提到赌钱的玩法,顿时就来了兴致。 “那福禄赌坊的麻将玩法种类颇多,比起你这老掉牙的骨牌来说,要有意思多了啊!” “而且,那福禄赌坊里还有带着花纹的纸牌,玩起来是真的刺激,我这不还得回家取钱嘛!” 洪九被金老板说得一愣一愣的。 鸿运赌坊隔壁开了家新的赌坊? 他怎么完全没有得到消息啊! 这他娘的,是谁在抢他的生意呢? 在东京城的赌坊圈子里,如果有大佬要开设赌坊收受贿赂的话,都会提前和诸位赌坊的东家打招呼。 这叫做遵守行规办事。 即便是权势滔天的蔡家,想要利用赌坊来敛财,也不得不遵从赌坊圈子里的规矩,提前和诸位赌坊的东家打招呼,然后再敲定赌坊的开设地点。 但现在这个凭空出现的福禄赌坊,却没有半点来历可寻,竟然直接不声不响的开在了鸿运赌坊的旁边,这口气实在是让洪九咽不下去。 “好呀,老子倒要看看是谁那么大胆!” “竟然敢把赌坊开在老子的旁边!” 洪九带着鸿运赌坊的小倌和打手,气势汹汹的杀到了福禄赌坊的门口,听着福禄赌坊那人声鼎沸的热闹声响,心里更是感到阵阵扭曲。 这些赌徒,可都是他鸿运赌坊的客人啊! “哟,这不是隔壁的洪老板嘛?” 高衙内嘚嘚瑟瑟的来到了洪九的跟前。 “说来还真是有些奇怪,洪老板不在鸿运赌坊看场子,怎么跑到福禄赌坊来啦?” “难不成洪老板觉得鸿运赌坊里的把戏不好玩,所以就跑到福禄赌坊来耍钱啦?” 洪九看见高胖子的身影后,忍不住问道: “高衙内,这福禄赌坊是你开的?” 高衙内耸了耸肩膀,冷笑道: “我哪有那个开赌坊的本事啊!” “这赌坊是小俊儿开的。” 这间赌坊的确是挂在散财童子柴俊的名下的。 当初柴俊看见东京城里的赌坊生意不错,所以就盘下了这处看似生意还不错的福禄赌坊。 没想到这家福禄赌坊就是洪九做的局,压根就是个欺骗冤大头的空壳子! 生意兴隆的假象,都是洪九营造出来的! 所以柴俊在接手了福禄赌坊以后,这家赌坊很快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关门了,柴俊就当做地产投资放在这里没有动过。 高衙内笑眯眯的望着洪九。 “早在很多年之前,小俊儿就把这间福禄赌坊买了下来,只是这些年都没想起来罢了。” “说起来,洪老板应该对福禄赌坊还有点印象才是,毕竟福禄赌坊当初也是洪老板的产业嘛!” “这不,哥几个缺少了耍钱的场所,所以就撺掇小俊儿把福禄赌坊开起来了,没想到生意还挺好。” “这还得多亏了洪老板神机妙算,早在那么多年前,就知道福禄赌坊的生意指定能变好,小俊儿现在对洪老板感激的紧呢!” 洪九听着高衙内那绵里藏针的话语,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这福禄赌坊的确是他坑了柴俊一道。 但柴俊到底有几斤几两,洪九还是很清楚的。 柴俊就是个钱多的没地方烧的富贵闲人,压根就不懂得赌场运营的方法,要不然福禄赌坊早就做起来了,也用不着赶在这会儿抢生意! “高衙内,要是不介意的话。” “我能去福禄赌坊里玩玩不?” 洪九想要弄清楚,这福禄赌坊里到底有什么玄机,竟然能将鸿运赌坊的大豪客们,全部吸引走! “当然当然!” 高衙内笑眯眯的点了点头,只是胖脸上的笑容,透着几分皮笑肉不笑的虚假。 “小俊儿是开门做生意的,自然是来者不拒。” “洪老板你随便参观玩耍。” 高衙内嘚嘚瑟瑟的摇晃着脑袋。 “我就不陪着你在鸿运赌坊里转悠了。” “三缺一的牌局,我得去凑人数咯!” “你慢慢玩吧!” 第102章 :交学费的洪九 洪九望着高衙内那嘚瑟的背影,也陷入了沉思。 柴俊手里的确有钱,在东京城的权贵圈子里也是个声名赫赫的人物,但他只是个人傻钱多的公子哥。 要不然,柴俊也不会因为屡次失败,而在东京城里,留下“散财童子”的美名了。 “这柴俊的背后,肯定有高人指点!” 洪九的眼里闪动着精光。 “这赌坊里的门门道道可不少,柴俊也只是个外行,要是能将柴俊背后的高人挖过来,那就好了!” 洪九笃定了主意,要把跟在柴俊背后出主意的高人挖过来,再不济也要学到福禄赌坊新的玩法! 赌坊里的把戏也就那么几种。 不论是骰子骨牌,还是投壶套圈。 其实套路都差不多。 洪九在赌坊里沉浸多年,自诩是能够看会福禄赌坊里的新鲜玩意的,要不然他也没资格在赌场混了。 洪九的眼眸闪烁了两下,挑上了鸿运赌坊里赌术最好的两个小倌,跟着成群结队的狂热赌徒们,进入到了福禄赌坊里。 “你们两的招子都给我放亮点!” “看看福禄赌坊里有什么新奇的把戏,都给我赶紧学会,然后带回到咱们的鸿运赌坊去!” 跟在洪九身后的那两个小倌也唯唯诺诺的点了点头,这才鼓着眼睛打量起了福禄赌坊的摆设布局。 这福禄赌坊当年就是洪九为了坑柴俊的钱,所以故意布置了个骗局等着柴俊往里跳。 他对福禄赌坊的布局也很清楚。 这福禄赌坊分为三层。 一楼是玩骰子的大厅。 二楼可以接待玩骨牌的贵客。 三楼就是举行大型聚会的时候,征用的场所。 洪九站在门口,环视着一楼大厅的布局。 发现这里的桌椅摆设全部都变了样。 原本用来玩骰子的长桌子,已经变成了方方正正的小矮桌,每张矮桌前都围坐着三位客人。 这些赌徒手里,都拿着光滑的纸牌。 洪九凑近了观察,发现这些薄薄的纸牌上还画着着繁琐复杂的花纹,而且还上了颜色。 “这到底是什么把戏?” 福禄赌坊的小倌都是训练有素的,听见了洪九的询问之后,连忙凑上前来向洪九解释道: “大爷,这是咱们东家琢磨出来的新玩意。” “这种纸牌玩起来非常方便,而且像大爷你们三个,正好可以用纸牌来玩斗地主。” “只是现目前,大厅已经坐满了其他的客人,大爷您可以先去休息区喝茶候着,也可以去楼上逛。” 福禄赌坊的小倌避重就轻的讲解着纸牌的玩法,但并没有将具体的斗地主规则告诉洪九。 这也让洪九有些抓狂。 他本就是来偷师学艺的。 要是连纸牌的玩法都没弄清楚,那还怎么学? “张三,你在这里多转转。” “我带着李四去楼上看看!” 洪九将张三放在一楼大厅里学习纸牌的玩法,自己则是带着李四上了二楼。 福禄赌坊的二楼看起来就要雅致多了,这里的大部分厢房都是房门紧闭的状态。 凑近了过去听,还能听见金石碰撞的声音。 就在洪九要凑近包厢看个究竟的时候,身后却突兀的响起了小倌的声音,吓得他猛地颤抖了两下。 洪九面带不悦的回过头,发现正是刚刚在楼下遇见的小倌,这小倌热情的给洪九介绍道: “大爷,二楼的包厢里玩得都是麻将,麻将需要凑足四个人才能玩。” “正好刚才有两位大爷还在等着麻将搭子,二位要是想玩麻将的话,现在就可以过去咯!” 正好洪九想弄清楚麻将的玩法,于是朝着那小倌挥了挥手,他打算带着李四去玩两把试试。 “大爷里边请。” 洪九刚刚走进包厢,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妙。 坐在厢房里等候的人,赫然就是袁州和周九郎! 这两人在看见洪九以后,面上没有半点惊讶的神色,自然是早就知道,洪九会来到这间包厢玩牌的! “哟呵,这不是鸿运赌坊的洪老板吗?” “好久不见呐!” 周九郎皮笑肉不笑的抬了抬手。 “洪老板既然想要跟我们玩麻将,那就别站着,坐下来和我们切磋切磋吧。” 洪九的心情有些沉闷。 他好像被刚才那小倌算计了啊! 不对! 他从进入到福禄赌坊的范围起,就被算计了! 或者说,柴俊的这家福禄赌坊,就是为了要针对鸿运赌坊,才会故意挑在元旦的时间开业的! 洪九微微眯起了眼睛。 干脆大马金刀的坐在了牌桌前。 兵来将道水来土掩! 他倒要看看,柴俊这些衙内想玩什么花招! 而且洪九也笃定了偷师学艺的想法。 这麻将是用石头雕刻的,所以制作的工艺也不难,学到了玩法以后鸿运赌坊会愈发红火的! “行啊,反正我也是出来耍钱的!” “这麻将该怎么玩?” 袁州抬起头,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洪老板,这麻将玩起来很简单的。” “咱们边玩边讲,你肯定就会了。” “而且十贯铜钱一把牌,输赢也不大。” 刚开始。 袁州提出边玩边讲解的时候,洪九也没在意。 他主要就是来学麻将的玩法的。 而上手打麻将的话,能够最快学会麻将的规则。 但是等到洪九越输越多,已经逐渐累计到了三四百贯铜钱的时候,他就有些心慌了。 “那个啥……” “周衙内,袁大郎!” “咱们的牌局,玩得是不是有点大啊?” “我基本上每把都要输一百六十贯铜钱啊!” 袁州满脸无辜的朝着洪九摊了摊手。 “洪老板,您家大业大,也不差这点小钱啊!” “而且,咱们现在打的是缺一门,按照幺二四八的来翻番,每局一百六十贯铜钱都是顶天了的啊!” “再加上咱们都是初学者,刮风下雨的时候,我和周公子都没有额外收您的钱呢!” 周九郎那唇红齿白的面容上,已经浮现出了不耐烦的神色,他重重的摔了摔手里的麻将。 “洪老板,你好歹也是个开赌坊的。” “这么点小钱,难道都输不起吗?” 洪九对上周九郎那阴郁的眼神后,脑门上都在冒着汗水,几乎每次都是他和李四在输钱。 李四只不过是鸿运赌坊里的小伙计。 他输的钱自然都算在了洪九的脑袋上! 而且周九郎和袁州做的牌局都很大,输钱的时候就是好几百贯钱的往外拿。 好不容易能提前跑,洪九赢回来的钱,那都是十贯铜钱这样的小钱儿。 等到洪九晕晕乎乎的玩了一天后。 洪九和李四两人加起来,他们输钱的金额已经累计到了六千八百贯了。 就连财大气粗的洪九,都是深一脚浅一脚的返回鸿运赌坊,显然已经输得迷糊了。 只不过,洪九前来福禄赌坊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他这次可是将缺一门的玩法摸得清清楚楚的。 他今晚就要让工匠加班加点的,把石头麻将给做出来,好在明天拿出来抢占赌坊的市场! 至于那六千八百贯铜钱,洪九就当做交学费了! 身为东京城赌坊圈子里的枭雄,洪九这点魄力还是能拿出来的。 铜钱虽然重要,但没有耍钱的新玩法重要。 花费六千八百贯铜钱,买打麻将的方法,洪九还觉得挺划算的,只是过程稍微揪心了点儿。 “袁大郎啊!” 等到洪九离开以后,高衙内火急火燎的冲到了包厢里来,看着满屋子堆积如山的铜钱也咋舌不已。 “你真的把打麻将的方法告诉给洪九啦?” “那洪九岂不是可以在他的鸿运赌坊里,推广打麻将的方法和技巧了,小俊儿的福禄赌坊又得黄?” 袁州坐在堆积如山的铜钱堆里,不疾不徐的喝着热茶,梅花的香味萦绕在唇齿间,令人心旷神怡。 “柴公子的福禄赌坊黄不了。” “咱们不是在收的洪九的学费嘛!” 高衙内瞥了眼被袁州摆在身后的铜钱,不屑道: “这点学费,能顶个什么鸟用!” “你当初给小俊儿出主意,不就是想要把小俊儿的福禄赌坊坐起来,将鸿运赌坊给挤死嘛!” “你这不是在给小俊儿挖坑嘛,怎么能如此轻易的,就把缺一门的玩法告诉了洪九呢?” 高衙内虽然品行不端,但还是很讲义气的。 袁州听着高衙内为柴俊打抱不平,不由得乐道: “高胖子,我怎么可能会坑柴公子呢?” “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去好了,我这学费肯定会源源不断的收取的,那洪九还会再到鸿运赌坊来。” 高衙内嘟囔道: “你把缺一门的玩法全部都交给了洪九了,他又不是小俊儿那样的散财童子,他还会来个屁!” 周九郎有些看不过去了。 高衙内实在是蠢笨得有点过分了。 袁大郎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怎么高衙内还没有反应过来啊? 于是周九郎朝着高衙内翻了个白眼。 没好气的说道: “高胖子,谁告诉你麻将的玩法只有一样?” “改明儿袁大郎要是推出了新的麻将玩法,那洪九是不是又要过来交学费啊?” 柴俊也笑容满面的出现在了厢房门口。 “没错,袁大郎脑子里的鬼点子很多。” “本公子手里又有的是钱,可以慢慢和洪九耗着,本公子要看看洪九能跟风做多少的赌具!” 第103章 :我缺少个能做帮厨的画师!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袁州,可是给柴俊讲述了不少的新奇赌具,也给柴俊带来了不少的惊喜。 袁州那些关于耍钱的奇思妙想,和多变的玩法规则,就连声色犬马的柴俊都叹为观止。 “高胖子你就不要为本公子担心了。” 柴俊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胸有成竹道: “反正,洪九会源源不断的来交学费就是了。” 袁州朝嘴里扔了两颗炒蚕豆,笑嘻嘻的说道: “对了柴公子,你的眼睛也不要只盯着洪九的鸿运赌坊,东京城里的各大赌坊应该都对新玩法挺感兴趣的,你可以趁机搞一波学术讲座收拢人心。” 高胖子满头雾水的挠了挠脑袋。 “学术讲座,这是什么鬼东西?” 周九郎靠在座椅靠背上,嫌弃道: “高胖子,袁大郎有句话说的很对。” “人傻就要多读书,本公子觉得那个学术讲座,应该和太学学官的公开授课差不多。” 袁州笑吟吟的点了点头。 “没错!” “柴公子你这两天要把福禄赌坊的名声打出去,然后让东京城里的其他赌坊看见新玩法的吸引力。” “等到有人通过各种渠道来向你打听的时候,你就顺水推舟的说出赌术交流会。” “想要参加这个赌术交流会的赌坊,必须要给你交两三千贯铜钱,才有资格进来学习新玩法。” “当然了,门票钱和学费要分开算,学费到底要交多少,那就要看这些赌坊老板们的悟性了!” 袁州坐在堆积如山的铜钱里边,总感觉心情格外的满足,他现在也有点明白念念的感受了。 那个小妮子对铜钱情有独钟,却不怎么喜欢和铜钱价值相等的白银,总说白银看着数量太少。 袁州当时,总觉得铜钱笨重搬运起来麻烦。 但现在袁州坐在堆积如山的铜钱里边,内心的满足感也达到了极点。 还有什么比满屋子的铜钱更让人震撼呢? 现在要是让袁州来选的话,他也会选择铜钱。 “哎呀,袁大郎你果然是个蔫坏的家伙啊!” 高胖子那沉重的胳膊,也搭在了袁州的肩膀上。 “嘿嘿!” “看来臭味相投,说的就是咱们这些人吧!” 袁州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推开了高衙内那肥硕的胳膊。 “咳咳,咱们这分明就是志同道合。” “至于臭味相投的话,高胖子你可以独自去旁边坐着臭,别把我刚刚赢过来的铜钱熏臭了。” “念念最喜欢数铜钱玩了,等会儿我还要把这些铜钱带回去,让念念数着玩呢。” 柴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事情般,抬起头望着袁州,俊朗的面容也显得严肃了许多。 “对了,袁大郎!” “楷哥让我问问你。” “参加众国宴的菜肴,你准备得怎么样了?” “好好的准备众国宴才是你的正事,你千万不要在鸿运赌坊的事情上边,耗费太多的心思。” 袁州对郓王赵楷的印象还是很好的。 这位郓王殿下接人待物的时候也没啥架子。 最重要的是,赵楷还会被袁州送珍稀食材过来。 赵楷遣人送来的食材都是贡品级别的,什么海参鲍鱼大龙虾,官燕银耳雪参一应俱全。 而且柴大气粗的赵楷还给袁州带话,让袁州专心研究菜肴,不要心疼浪费了山珍海味。 这种体恤下属的好领导,袁州是真的喜欢! “柴公子,你替我多谢楷哥的厚爱。” “我已经准备好了众国宴的相关菜肴,肯定不会辜负楷哥的期待的,我绝对会让所有人大吃一惊!” 柴俊点了点头。 “行,袁大郎你有什么需要就和本公子说,本公子要是能帮你办妥的,那指定不会含糊。” “要是本公子不能替你办妥的,那楷哥也会帮你想办法的,总不会让你孤身一人去奋战他国厨师。” 袁州心里暖洋洋的。 他不怀好意的搓了搓手。 “哎呀,我的确还有件事情需要帮助。” “我缺少个能做帮厨的画师。” “参加众国宴的菜肴我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缺个画师,我对东京城里的大文豪都不太熟悉,不知道柴公子这里,有没有比较靠谱的画师?” 别说柴俊了,就连周九郎都疑惑不解的问道: “袁大郎,你参加众国宴要画师做什么?” “难不成,你还要让画师帮你做菜吗?” 袁州乐呵呵的卖了个关子。 “周公子,这个我先保密。” “反正画师对我而言很重要,这关系到众国宴上的菜肴布置关键。” “最好是精通大宋疆域版图的画师,这样他在我做菜的时候,能给我提出不少有用的建议。” 柴俊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精通大宋疆域版图的画家?” “这还真是有点难办啊!” 周九郎也摩挲着下巴,陷入了沉思。 “王希孟可以。” “他画技高超,且游历过大宋的疆域。” 袁州忽然挑起了眉梢。 “王希孟?” “这人的名字听起来有点耳熟啊!” 高衙内也在旁边应和道: “对啊!对啊!” “王希孟听着有点耳熟啊!” 柴俊抬起手重重的敲了敲高衙内的脑袋。 “高胖子,你又忘记了!” “这个王希孟,不就是画《千里江山图》的那个画师嘛,你当初还嫉妒人家年少成名,直接把人家王画师踹到了汴河里呢!” 袁州猛然睁大了眼睛。 “我去!” “王希孟是画千里江山图的大佬啊?” 周九郎瞧见袁州的反应这么大,疑惑的问道: “怎么?袁大郎你认识王希孟?” “不认识不认识!” 袁州连连摆手,但随即说道: “不过我对王希孟神交已久啊!” “能够画出千里江山图的画师,技术肯定不错,要是能让他来当我的帮厨,我做梦都会笑醒的。 周九郎懒洋洋的站起身。 “那行,本公子和王希孟也有些交情。” “本公子先帮你问问,不过你也不要抱太大的希望,王希孟这个人性格古怪,不喜欢和生人接触。” “如果王希孟不愿意的话,你可以让柴公子帮你联系翰林图画院的翰林侍诏,本公子记得有位叫做张择端的画师,画画的风格很不错。” “!!!” 袁州满脸震惊的望着周九郎的背影。 张择端? 妈耶,那也是个大佬啊! 第104章 :快找人黑我,死命黑我! 第104章: 张择端何许人也? 袁州对这个名字可不会感到陌生。 清明上河图,就是张择端画的啊! 这幅名垂千古的画作,就出自张择端的手笔。 袁州从周九郎的嘴里,听到了张择端的名字以后,内心更是显得无比纠结了。 他请这些大佬帮忙做菜。 是不是太屈才了点儿啊? 而且,最让袁州感到纠结的是。 不论是画千里江山图的王希孟。 还是画清明山河图的张择端。 似乎都挺符合他的要求的。 在两位名垂青史的大画家中间挑选帮厨。 袁州感觉他好纠结啊! 不过,这种纠结让袁州感到还挺幸福的。 要是让师兄秦歌知道了,他做个菜竟然能使唤这两位画家,只怕秦歌那个闷骚的家伙要嫉妒得发狂! “袁大郎,你傻笑什么?” 高衙内听着袁州的傻笑,抬起手就是一巴掌拍在了袁州的肩膀上,疼得袁州龇牙咧嘴的。 “忽然想到了点有意思的事情。” 高衙内眼睛一转,促狭道: “袁大郎,你想到什么好玩的事情啦?” “是不是在想着和红娘子的风流韵事啊?” 袁州朝着高胖子翻了个白眼。 “我和红娘子之间的关系比豆腐还要清白。” “倒是高胖子你,最近还需要烤羊腰子么?” 高衙内努嘴不悦道: “去你的!” “哥哥才不需要羊腰子!” 周九郎推开房门的时候,带动起来的风劲吹开了窗户,夹杂着雪花的寒风从窗户里灌了进来。 冻得袁州不自觉的锁起了脖子。 他忽然想到了个很重要的事情。 “对了柴公子!” “你的商队常年在榷场周围活动,我上次托你商队帮忙找的棉花,有没有音信啊?” “那棉花应该就是生长在边疆地带,模样就是按照我画出来的那样,能带点种子回来也好啊!” 袁州怕冷! 非常非常的怕冷! 所以,他迫切的需要棉花这种救命的宝贝! 要不然的话,他冬天都不敢出门! 柴俊微微挑起了眉梢,他也回想起了袁州当初拜托他寻找棉花的事情,于是估摸道: “应该这两天就会知道结果了。” “正月十五之前,商队会返回东京城。” “要是他们真的找到了棉花和棉花种子,那肯定也会直接带回来的,袁大郎你就不要担心了。” 袁州连忙点了点头。 “那行,我就等着柴公子的好消息了!” 袁州惦记棉花已经很久了。 在得知柴俊为了吃到新鲜美味的牛羊肉,竟然专门组建了跨越金宋贸易的商队后,袁州就开始盘算着,应该用什么办法才能搞到棉花。 等到袁州和柴俊的关系逐渐亲近以后,袁州就旁敲侧击的提醒柴俊,可以在买卖牛羊的时候,顺路帮他打探下棉花的下落。 “袁大郎,这棉花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高衙内疑惑不解的问道: “你怎么总是对两朵花念念不忘呢?” 袁州苦笑着摇了摇头。 “高衙内,棉花不是花。” “但是棉花可以救我狗命,特别是在寒冬腊月的时候,比垫着芦苇絮的冬衣要暖和多了。” 高衙内眼里的疑惑更浓了。 “那你,为啥不买狐裘啊!” “哥哥穿过了那么多的冬衣,最后发现还是狐裘比较暖和,貂裘其实也可以。” “用白鹤羽绒做出来的大氅也能抗风抗冻,哥哥那里还有两件灌满了鹅绒的冬衣,臃肿得很。” 袁州总感觉,高衙内这是在炫富。 “高胖子,你知道何不食肉糜这个梗吗?” “我要是有狐裘貂皮,鹤羽鹅绒这种抗冻的衣裳,那我用得着这么大费周章的,去寻找棉花么?” 高衙内撇了撇嘴。 指着袁州背后堆积如山的铜钱。 “袁大郎,你现在可不要给哥哥们哭穷。” “你瞧瞧你,今天就从洪九的手里赢了好几千贯的铜钱,再加上袁家酒楼那边源源不断的流水进账,你拿几百贯铜钱来买貂裘有何不可?” 袁州幽幽的叹了口气。 “高胖子,这就是消费观念的差别了。” “我宁愿多攒点钱,去杭州圈两块地。” “也不愿意在花钱买狐裘貂皮,太浪费了!” 像高衙内那种衣食无忧的纨绔子弟,当然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的,但袁州不行啊! 除了袁州本身就有勤俭节约的良好美德之外,念念也是克制袁州消费的重要元素。 念念的骨子里还是非常节俭的。 要是让念念知道,袁州竟然花费了好几百贯铜钱去买衣裳,肯定会气得把袁州扫地出门的! 所以,袁州在被逼无奈之下。 只能想办法推动历史进程了。 棉花生长在边疆地带,在印度和阿拉伯那边有极其丰富的棉花资源,而金国和辽国和他们有很多接触,指不定就有跨国商人带着棉花来交易呢? 要是柴俊的商队,真的能将棉花带回来的话。 袁州就算是砸锅卖铁,也要将纺织棉花的技术给弄出来,这可是造福百姓的好事情啊! 好吧,袁州主要是想造福自己。 狐裘貂裘买回去要被念念批斗。 那他自己想办法搞点棉衣棉被,应该没关系吧? 说不定,袁州还能将棉花纺织做成一门生意,让念念负责打理和经营。 如果真的涉足纺织行业的话,那念念这个小管家婆就不会总是,埋怨他胡乱花钱了。 袁州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 将不怀好意的目光落在了柴俊的身上。 这不,眼前正好有个散财童子嘛! “袁大郎,你用这种眼神盯着我做什么?” 柴俊被袁州的目光盯得心里毛毛的。 “嘿嘿!” 袁州笑容腼腆的搓了搓手。 “柴公子我这里有个发财的好主意。” “你要不要听听看啊?” 高衙内也来了兴致,凑到了袁州的身边来。 “袁大郎,说来听听!” “哥哥也想做点小生意!” 高衙内看着袁州,帮柴俊把死翘翘的福禄赌坊开起来了,也非常的眼热。 他名下的产业大多都是田庄和宅子,并没有像柴俊这样大肆撒钱,涉足其他的行业。 但高衙内觉得袁州是个人才。 所以袁州说的发财门道,那应该挺能赚钱的。 “袁大郎,你别和哥哥卖关子!” 袁州将房门关紧了以后,笑嘻嘻的出着注意。 “柴公子,你这赌坊都开起来了。” “前两天我给你说的博彩,你也可以提上日程了,像众国宴这么热门的话题,你自然要多用用。” “就像上次拔得头筹的金国大厨,叫什么完颜康的,你就可以大吹特吹,有多厉害捧多厉害!” “还有大理国的那个厨师不是很厉害的么?听说他拿手鲜花宴,更是做得更是出神入化!” “还有高丽国那边的泡菜你也可以多吹嘘吹嘘,比如说他们只是山珍野味的搬运工啥啥的!” 大宋举办的众国宴,是热闹沸腾的盛事。 前来参加的周边国家,更是数不胜数。 根据袁州的了解,像金国辽国的厨师肯定会来参加众国宴的,而西夏高丽这些国家也不甘落后。 回纥印度等国家都会派遣厨师前来,再远些的真腊和大食也会来凑热闹。 高衙内满脸都写着问号。 “袁大郎,不对吧!” “这次众国宴,官家和楷哥都对你寄予厚望,咱们为什么要吹嘘其他国家的厨子啊?” “这岂不是涨他人气焰,灭自己威风嘛!” 袁州乐呵呵的嗑着瓜子。 “高胖子,这就是博彩啊!” “你想赚钱的话,就帮着柴公子做做宣传。” “把其他国家的厨师捧上天,去年的冠军可以当做大热门吹捧,吸引富商大贾来下注参与博彩。” “至于我的话……” 袁州笑眯眯的望着柴俊和高衙内。 “你们尽量多黑我,能怎么黑我就怎么黑我,尽量引导下注的富商不要关注我。” “我记得肖寒御厨挺记恨我的,最好让肖寒御厨多说些我的坏话,让百姓觉得我特别不靠谱。” “而且我这段时间经常在和你们鬼混,高胖子你可以让人宣扬我不务正业,沉迷温柔乡啊。” “或者把我之前的黑历史翻出来,沉迷赌博耍钱,夜不归宿无心研究厨艺啊!” 高衙内和柴俊不由得面面相觑。 袁州黑起自己来,还真是不余遗力啊! “袁大郎,道理我都懂。” 柴俊眉头微皱,忧心忡忡的说道: “但像这样黑下去,你的名声不就坏透了嘛?” 袁州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 “哎呀!只要能赚钱就行!” “再说了,我的名声早就坏透了!” 袁州朝着高衙内和柴俊挤眉弄眼道: “谁让我和你们的关系如此亲近呢?” “高胖子都觉得咱们是臭味相投了,那其他的人眼里,咱们可都是一丘之貉!” 袁州又不是那些在官场里混迹的大佬,需要爱护自己的羽毛,不能沾染上骂名和污点。 他只是个厨子而已。 充其量,还是个商人。 用名声来换钱的这种好事。 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做。 况且,他这点名声上的损失也没什么大碍。 只要在众国宴上,能拔得头筹就行。 再找崔大娘这样的水军,来一波舆论宣传造势,那袁州的名声,就能被成功洗白了。 简单得很! 第105章 :要怎么样,把书画融入菜肴? 时间悄然流逝。 在这短短的几天时间里,东京城里的百姓可是过足了吃瓜群众的瘾,各种流言蜚语满天飞。 先是今年的众国宴,代表大宋出面的厨子,竟然是从名不见经传的袁家酒楼,挑选出来的大厨袁州。 东京城的百姓还没来得及议论这个消息,就有更加劲爆的流言蜚语传了出来。 听说这个袁州袁师傅,和东京城里的四大衙内天天混在一起,压根就没心思琢磨厨艺。 而去年那位落败的肖寒御厨,也站出来现身说法,表示并不看好袁州出征众国宴。 就在百姓们将袁州的黑料翻来覆去研究的时候,福禄赌坊率先开启了全新的耍钱方式。 那个叫做博彩的耍钱方式新奇极了,竟然可以参与众国宴的竞猜,下注给各自看好的厨师。 袁州接二连三报出来的黑料,让百姓对袁州的信任度下滑到了极点。 什么和四大衙内鬼混啊! 什么在明月楼流连忘返啊! 什么总是在福禄赌坊搓麻将啊! 这些唱衰袁州的言论喧嚣之上。 就连念念都忍不住来质问袁州。 “大郎,你这耍钱的坏毛病还没戒吗?” 袁州只能苦口婆心的向念念解释了好几遍,这才安抚住了念念的小脾气。 好在,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正月初五。 各国的使臣们,也逐渐适应了大宋的生活。 各国的厨子们,也陆陆续续的进入到相国寺。 众国宴是在相国寺举办的。 相国寺总是会举办很多大型活动,所以布置起比赛场地来,那完全就是轻车熟路的。 用来举行众国宴的赛场,就是相国寺那个平日里开放出来,给百姓们自由交易的大广场。 在这个开放式的大广场里举行众国宴,也能方便大宋的百姓们,站在街道上围观。 袁州刚到相国寺门口,就瞧见梁师成阴沉着脸。 “袁州,你是怎么办事的?” “杂家不管你到底是夜宿明月楼,还是在赌坊里耍钱搓麻将,但名声不能坏掉啊!” “官家如今对你寄予厚望,你怎么在得到参加众国宴资格以后,转过身就去做这些事情呢?” 梁师成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些,压低声音提醒道: “袁大郎,你好歹也是杂家举荐的人。” “杂家听说,现在整个东京城的百姓都不待见你,你就不能好好的爱惜爱惜自己的声誉吗?” 袁州听着梁师成那劈头盖脸的责骂,就知道这老太监肯定是收到了宋徽宗的授意。 要不然,也不会专程黑着脸等在门口。 而且,梁师成最后的这番话语里,透着几分很提不成钢的意味,显然是将他当做自己人来提醒了。 “哎哟,隐相可真是误会小子咯!” 袁州连连陪笑道: “承蒙官家抬爱,破格让小子参加众国宴。” “小子自然不会消极懈怠。” 袁州凑到了梁师成的身边,压低声音道: “至于名声嘛,小子以为是越臭越好。” “小子的名声越臭,诸位富商巨贾就会嫌弃小子,小子在赌局里的胜率就越低,赔率就越高。” “隐相若是想耍点小钱玩玩,可以让人去福禄赌坊,给我下注个万儿八千贯,总是能很赚一笔的。” 梁师成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本来就是个擅长搞黑钱的。 听见袁州这么一说。 很快就想明白了,这是袁州和柴俊联手做的赌局,其目的就是要诱骗那些富商大贾入局。 “杂家听说,福禄赌坊的博彩赌局,是要在参加众国宴的厨师里,下注最可能拔得头筹的厨师!” “袁大郎,你就这么有信心?” 袁州朝着梁师成拱了拱手,腼腆的笑道: “小子不敢让官家和隐相失望。” “所以,只能奔着状元去了。” 梁师成脸上的阴骘表情,也烟消云散了。 他微笑着拍了拍袁州的肩膀,勉励道: “是个聪明机灵的,杂家喜欢。” 袁州忽然感到菊花一紧。 他可不想被梁师成喜欢啊! 这老太监,要是暗戳戳的把他弄进宫咋办? 他还不想失去幸福生活啊! 就在袁州胡思乱想的时候,梁师成笑道: “行了袁大郎。” “张画师已经在里边等你了。” “你不是要找个画师做帮厨吗?” “王画师的身体不好,所以官家就钦点了张画师给你做帮厨,你可千万不要辜负官家的好意啊!” 袁州顺着梁师成手指的方向望去,发现个穿着青色常服的中年男子,就站在他的灶台旁边。 张择端看着就有股艺术家的范儿。 他的眼眸平和且温润。 身为翰林书画院的翰林侍诏,张择端在面对袁州的时候,也没有流露出愤恨不甘的神色。 相反,他对袁州还挺好奇的。 “来人可是袁州袁大郎?” 袁州点了点头,正打算向张择端拱手行礼。 却不料直接被张择端拦住了。 “袁大郎,你快告诉我!” “究竟要怎么做,才能把书画融入菜肴里?” “我这几天琢磨了许久,都没想出来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都快要憋屈死我了!” 张择端是个艺术家不错。 但却是个格外接地气的艺术家。 要不然,张择端也不会画出像《清明上河图》这样,将目光汇聚到百姓市井生活上的传世佳作了。 袁州听说,张择端为了能够画好人生百态。 每天都会雷打不动的坐在州桥北边的饮子铺里,观察着来来往往的行人,寻找着绘画的素材。 所以。 出现在张择端笔下人物,才会活灵活现。 “其实也没什么难的。” 袁州乐呵呵的笑了笑。 “你等会儿在冰块上,把大宋疆域图画出来就行了,后续的事情我都会处理好的。” 既然是参加众国宴。 那袁州就要把最震撼眼球的东西拿出来。 大宋疆域图,可以集齐大宋的所有美食! 其中更是包括了袁州的创新菜肴! 袁州拍了拍早就已经摆放在灶台旁边的大冰块,眼神笃定的望着张择端。 “对了,有件事情我要提醒下张画师。” “您要画的是大宋疆域图。” “包括燕云十六州!” “您都要画出来!” 第106章 :众国宴,各国的对手们都来了! 就在袁州和张择端讲述作画要领的时候,迎面走来了一大波穿着奇装异服的人。 王四郎王晰悄悄的凑到了袁州的身旁来。 “袁大郎,你的对手们来了!” “你看那些穿着奇特的厨师们,他们都是从各个国家赶过来参加众国宴的,是不是很吓人啊?” 袁州眉梢轻挑,捏住了王晰的手腕。 “相比起他们而言,王四郎你才更加吓人吧?” “你怎么跑到相国寺来了?” 王晰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回答道: “袁大郎,我是来当你的帮厨的啊!” “众国宴的每位主厨,都可以带两位帮厨。” “我也想跑到众国宴来见见世面,这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向楷哥求来的机会啊!” 袁州看见王晰那眼珠子骨碌碌转动的机灵模样,不由得轻轻的揉了揉太阳穴。 “王四郎,我早就已经和楷哥说明白了。” “我只需要张画师一个帮厨就足够了,你这是来给我帮忙,还是来给我添乱啊!” 王晰嘿嘿的笑了两声。 袁州事先并没得到消息。 他也知道这种先斩后奏的事情,会让袁州心怀芥蒂,所以面对袁州的抱怨时,王晰都是笑脸相迎的。 “袁大郎你放心好了!” “我肯定不会给你添乱的!” “再怎么说,我也是在王楼的后厨历练出来的,寻常的帮厨做的活计,我都能轻车熟路的做!” 袁州知道王晰的后台很硬,所以也没有强行将王晰撵出去,只能捏着鼻子让王晰留在赛场里了。 “行吧行吧,那你就负责洗菜和切墩。” “我记得王四郎你的刀工不错,等会儿我在雕刻冰雕的时候,你就负责帮我把食材都料理了吧!” 王四郎乐呵呵的应下了这份差事。 他趁着众国宴没有正式开始,还悄悄的指着那些穿着奇装异服的厨师,为袁州介绍道: “袁大郎你看,那个头戴莲叶金冠、穿着紫色衣袍的厨师,就是辽国的御厨耶律楚。” “耶律楚是皇室的旁支,因为厨艺出众所以很受辽帝的宠爱,他为人也是比较傲气的。” “上次败给了金国的蛮子,还放下狠话要搞死金国那位御厨,结果还是让人家蹦跶了一年。” 袁州轻轻的点了点头,却记住了耶律楚的面貌。 辽国的皇帝,耶律延禧是个荒淫无道的皇帝,懦弱无能且胆小怕事,能够被他宠幸的臣子自然也差不多,所以耶律楚也只是打打嘴炮而已。 辽国在大宋边陲做了百年的邻居,早就已经被大宋的荣华富贵迷乱了双眼,哪里还能像从前那样骑马定乾坤呢? 所以耶律楚对金国御厨的威胁,只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就和辽国如今对金国的战事一样! 辽国看似家大业大,实际上不过是在苟延残喘,袁州记得1125年辽国灭亡。 如今已经过了元旦。 是宣和四年,也就是1122年了。 苟延残喘的辽国,也只有两年的活路了。 “那边身穿红色窄袍,头戴短小金冠的胖厨子,就是西夏国的御厨,李岩了。” “李岩左边那个穿着蓝色印花服饰的厨师,是大理国的厨师刘平,这家伙做的燕窝那叫一绝!” “包着头的白衣厨师是回纥的御厨,他们很擅长做烤羊肉,还有那种叫做馕的烤饼。” 王四郎似乎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连忙说道: “还有高丽国的厨师,那个瘦瘦小小的金城武,似乎很擅长和其他的厨师攀扯关系。” “袁大郎,你等会儿可不要搭理高丽国的厨师,他们不但喜欢和我们套近乎,还会借机亲近辽国的厨师和金国的厨师,就是个墙头草!” 可不是嘛…… 高丽国自古以来就是个墙头草。 谁要是能把他们吊着打,那谁就是他们的爸爸。 宋国强盛的时候,高丽国上赶着来进贡。 山里的人参更是不要钱的,往宋朝皇宫里送。 等到辽国崛起的时候,高丽国就上赶着过去巴结,又是送女人又是送山参的,就差跪地喊爸爸了。 当初女真部落依附着辽国讨生活,而欺负金国的女真部落时候,高丽国可是头一个落井下石的。 等到现在辽国被金国追着打,高丽国也从中使坏,巴结金国跪舔金国,做了不少的亏心事。 像高丽国这样的行事做派,袁州自然看不起的。 高丽棒子们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不论表现得多么温良恭谨,等找到机会了总会反咬一口。 “王四郎,你对各国的厨师都挺熟悉的嘛!” 袁州发现。 王四郎就像是个脸谱识别器似的,竟然能够准确无误的,说出其他国家厨师的身份和名字。 袁州刚开始还怀疑王四郎是过来捣乱的。 但现在看来,王四郎只怕是赵楷专门派遣过来的,帮助他认识其他国家厨师的工具人。 毕竟,等会的众国宴也要和这些厨师们打交道,袁州要是谁都不认识的话,显得有些失礼。 “嘿嘿,我只是对众国宴比较关心而已!” 王四郎傻笑了两声,心有不甘的嘟囔道: “好吧,我承认我也想作为主厨参加众国宴,所以我每年都会研究其他国家的厨师。” “我也想要向你们这样,为国争光啊!” “但是每次选拔厨师的时候,我都没有机会被官家和诸位相公们挑中,时也命也啊!” 袁州瞧见王四郎这副自怨自艾的模样,忍俊不禁的摇了摇头,看来王四郎的民族荣誉感还挺强的。 只是,文化上的优越感、厨艺上的花团锦簇、还有经济上的繁荣昌盛,并不能挽救大宋的颓势。 这些看似盛极一时的景象。 都会在金兵铁骑下烟消云散! 所以,到底怎么才能拯救大宋呢? 还是说,按照原定计划的那样。 提前转移资产,去杭州置办田产? 如果眼睁睁的看着大宋覆灭,袁州有些心怀不敢,这明明就是个最好的时代…… 但想要力挽狂澜的话,袁州又自认为没那个厉害的本事,这还真是让人脑瓜疼啊! “袁大郎,你在想什么呢?” 王四郎的声音在袁州的耳畔响起。 “没什么。” 袁州摆了摆手,好奇的张望着。 “王四郎,我怎么没看见金国的大厨啊?” 王晰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 “金国大厨每次可都是压轴出场的!” 第107章 :金国的敦厚肉山,完颜康! 王晰的话音都还没落下,就瞧见一座敦厚的肉山走了过来,这肉山的头发都被精心编成了小辫子。 袁州看着那肉山被扯起来的头皮,就感觉脑袋有些发痒,多半是仗着自己的头发多才能这样折腾啊! 而且,更为奇特的是。 那肉山竟然**着上半身,显露出来的肌肉更是看得袁州心惊胆战的,压根就不知道这位肉山是跑过来比试厨艺的,还是来比试武艺的。 “袁大郎。” “你刚才不是还在好奇金国的御厨是哪位吗?” “这个凶神恶煞的敦厚肉山,就是完颜康!” 袁州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这完颜康的身高只怕有两米多,放在战场上那就是人肉炮弹啊! 居然专门跑来做菜,真是太可惜了! “这就是完颜康啊……” 袁州揉了揉仰视得有些发酸的脖子。 “身体可真是倍儿棒!” “竟然能够在寒风中袒露胸膛,真是厉害啊!” 完颜康在路过袁州灶台前边的时候,听见了袁州和王晰的小声议论,不由得哈哈大笑。 “你说的不错!” “我女真男儿的身体都是最好的,能够在风雪中和大虫搏斗,你们这些宋人也只有羡慕的份!” 袁州翻了个白眼。 他可没有要夸赞完颜康的意思。 在风雪中袒露胸膛,这不是脑子有泡吗? “哎,不对啊……” 等到完颜康路过以后,袁州才反应过来。 “王四郎,他怎么听得懂咱们说话呢?” 王四郎拽着袁州的衣袖,躲到了灶台后边。 “当然是能听懂的!” “咱们大宋周边的国家,都学过官话的!” “要不然,这些邻国番邦的使臣,他们来东京城里朝贡,语言不通谁会搭理他们啊!” “就算是有语言不通的使臣,身边也会配备上翻译的,袁大郎你今后说话可就长点心吧!” 袁州自认为还是比较心细的。 所以连忙推搡着王四郎去清洗食材。 “众国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王四郎你还是赶紧帮我清洗食材吧。” 众国宴的比试有三项。 分别是:刀工,羹汤,主菜。 想要角逐出获胜者,那就必须要在这三样比试里,都拿到最上等的“甲”等才行。 而众国宴的评委团阵容也很强大。 由各国的美食评论家组成,这些美食家基本都是各国的达官显贵、王公贵族。 因为他们见过的山珍海味最多,而且平时也喜欢去寻找美味佳肴,再加上口味刁钻等特点。 要是众国宴厨师们做的菜肴,都能让这些美食评论家满意的话,那就是当之无愧的状元了。 至于平民百姓嘛。 他们只有看热闹的份儿,并不能充当评委。 但是每年的众国宴,宋徽宗都会让百姓们等候在相国寺外,等到众国宴结束之后就将菜肴分发给百姓们品尝,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袁州注意到,评委们都已经陆陆续续进场了。 蔡京那只老狐狸,也在人群的簇拥下来到了相国寺,他身上裹着的狐裘皮毛,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清瘦的面容,在狐裘的衬托下愈发的精神了。 蔡玥则是跟随在蔡京的身边,察觉到了袁州的目光之后,还朝着袁州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评委团们所在的位置,是相国寺专门空余出来的观音殿,观音殿拢共有三层楼高。 站在观音殿的栏杆旁,能够将整个相国寺的景象收入眼底,能够清楚的看见东京城里的奢华和热闹。 不过好在,今儿的天气不错。 晴朗而没有风雪。 众国宴是大宋举办的美食盛宴,自然是不可能只有参加比赛的御厨们做美食。 大宋的御膳房会全员出动,全天候的烹饪菜肴呈递上来,今天那些美味佳肴会如同流水般端上来。 中间更是不会有间断。 因为去年御酒坊的提供的美酒,并没有让周边的国家满意,所以这次是端上来的美酒是从各大酒楼挑选出来的,都是能经受食客们检验的美酒。 玉仙楼的玉仙佳酿和雪香酒。 王楼的金玉酿和神仙醉。 樊楼的银瓶酒和金盏酒。 东京城里排名靠前的酒楼,都将各自的招牌酒拿了出来,款待其他国家的使臣和宾客。 “当!” “皇上驾到!” 梁师成的声音听着与寻常太监不同,洪亮得很,喊话的时候连喇叭都不需要,就能传遍整个相国寺。 “吾皇万岁!” 相国寺外围观的百姓,在看见宋徽宗以后都自觉的跪地叩拜,声音更是响彻云霄。 “平身,平身!” 宋徽宗乐呵呵的抬了抬双手。 “朕今日在相国寺内举行众国宴与民同乐,诸位都无须多礼,都赶紧起来吧!” 梁师成站在宋徽宗左侧,用他那洪亮的大嗓门,开始念诵着开场台词。 那些繁琐复杂的说辞,袁州听得哈欠连天的。 这种开场白就和校长训话似的,就算袁州再怎么不喜欢,也只能闷头听着。 而这番又臭又长的台词,总结起来就是歌颂宋徽宗,表达睦邻友好、互帮互助的中心思想。 就在袁州即将睡着的时候,梁师成总算是停下了他的长篇大论,而宋徽宗也将彩头拿了过来。 “这是朕专门遣人打造的彩头!” 众人纷纷望向宋徽宗,之间他身旁的小太监手里,端着套金光闪闪的厨具。 锅和菜刀最引人注目。 金光灿灿的大锅应该是用纯金铸造的,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刺眼的光芒,真的可以闪瞎狗眼。 在金锅的两个耳朵上,还镶嵌着漂亮的翡翠。 金锅的表面也描绘着漂亮的祥云图案,看着就像是精心打造的金器,就连云朵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而那柄金刀也是一样的,厚重的刀身上镶嵌着就光华璀璨的宝石,刀柄上还有翡翠作为装点。 “啧啧,要是我也有资格参加众国宴就好了,这套厨具要是拿回家里去做饭,那该有多显摆啊!” 袁州听见了王四郎的感慨后,不由得撇了撇嘴。 王四郎的胆子还真大,用这金光灿灿的菜刀和锅来做菜,就不怕重金属超标吗? 袁州可以将这套厨具供起来。 当做传家宝给好好保管就行。 如果要把这套厨具拿来做菜,他可不敢! 第108章 :请各国特使吃火锅啊! “这套厨具是朕给的彩头,若是谁能拔得头筹,那朕就会将这套厨具奖赏给他!” “除此之外,朕还会亲自下诏封赏他为天下厨王!以彰显厨艺的超凡卓绝!” 宋徽宗很喜欢封官,特别是在高兴的时候。 他在随性封官的这件事情上,还是很有心得的,宋朝的官员名目繁多,切官员名称也很随意。 就像是朱勔那个掌管花石纲的差事,都能巧立名目的封赏个花石纲主事,就更不用说众国宴了。 袁州对宋徽宗的封赏倒是没有多少兴趣,不过能得到天下厨王的封赏,也算是有了晋升之资。 袁州还打定了主意要搞垮朱勔的。 在方腊起义之后,朱勔父子的形式虽然大不如前,但袁州知道童贯会在三月底平定方腊余党。 而朱勔这个谄媚逢迎的小人,又会复宠。 所以袁州必须要让自己,比朱勔更得宠才行! 替大宋出战四国宴,只是第一步! 得到宋徽宗的青睐,这是第二步! 袁州的眼眸划过了坐在宋徽宗身旁的蔡京,最后想要扳倒朱家,还必须要说动蔡京出手才行。 也只有让蔡京这样的老狐狸出面,才能彻底斩草除根以绝后患,要不然朱勔复起就是个祸害! 等到御厨们叩谢皇恩之后,宋徽宗就招来了隔隔舞姬歌姬,给评委们表演起了娱乐节目。 大宋的歌姬和舞姬身段窈窕,比起周边相邻国家的女子而言,那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似的。 将这些粗鄙的番邦使者眼睛都看直了。 参加众国宴的厨师们,也开始拿出了各自准备的食材,什么冬瓜、萝卜、白菜一应俱全。 毕竟最常见的刀工雕刻,就是在冬瓜和萝卜上进行的,唯独只有东瀛的厨师的拿了条大鱼出来。 除此之外,最让人震撼的则是金国御厨完颜康,就连相国寺外围观的百姓,都将目光聚集到了完颜康的身上,纷纷议论着对这场比试的猜测。 “袁大郎,你看那蛮子竟然拿出来的是豆腐,他也不怕稍微用力,就把豆腐给碾碎了么?” 袁州听见了王晰的提醒,这才注意到金国御厨完颜康,竟然打算用豆腐来展现刀工。 这雕刻豆腐可是个细致的功夫。 像完颜康那样敦厚的肉山,袁州实在是很难把完颜康和豆腐雕花联系起来,这两种事物完全就不搭! 王四郎就像是魔怔了似的,喃喃自语道: “他去年还用的是骨雕呢!” “没想到今年就开始用豆腐了!” “这进步也太快了吧!” 袁州望向完颜康的眼神里,也染上了几分凝重。 完颜康是个劲敌! 怪不得,去年他会让肖寒御厨一败涂地。 除了肖寒御厨自身的狂妄自大的缺陷之外,这位完颜康也是个难得的厉害厨师。 “没关系,我们不会输的!” 袁州拍了拍王四郎的肩膀,以示安慰。 就在袁州观察完颜康的时候,完颜康也在观察着袁州,他从袁州的身上感受到了势均力敌的气势。 所以刚刚从袁州灶台旁边路过的时候,完颜康才会主动和袁州搭话,要不然压根就不带搭理的。 “阿康,那个宋朝厨子要雕刻冰块。” “我刚刚看见了,好大的一块冰啊!” 完颜康身边的帮厨,小声的嘀咕着。 完颜康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豪爽的笑道: “不足为惧!” “想要在刀工上取胜,选材也很重要。” “他选用的是冰块,而我选用的是豆腐。” “从选材上,就能立判高下!” “冰块就算雕出花来,能和豆腐比吗?” 相国寺的赛场上,响起了铿锵有力的叮当声响,而在观音殿里边,却响起了欢声笑语。 自打签订了海上之盟后,北方就已经烽烟四起了,金国和辽国也打得不可开交。 宋朝和金国辽国之间也有很多的摩擦。 但是在元旦朝议上。 使臣们都把应该商谈的国事都谈完了。 那是面红耳赤的指着鼻子互相责骂,拉开架势互相殴打的场面都已经过去了。 等到了众国宴这会儿,就只剩下了尽情的娱乐。 所以各国使臣都很讲究的,没有谈论国事。 其实前来大宋朝拜的使臣们,都存心想要放松放松,都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才塑造的祥和氛围。 “宋皇,这次的菜肴似乎有点特殊啊!” “往年的众国宴,端上来的都是熟食。” “这次怎么端上来的菜肴,都是冷盘啊!” 率先发问的,是个穿着月白衣衫的中年男子。 这人的模样看着也算是俊朗端正,只是举手投足间有些喜欢翘兰花指的小动作,说话语气也温柔。 说话的,正是大理国国君段正严的弟弟段正安,平日里段正安喜欢游山玩水,醉心美酒美人美食。 所以又被大理国的百姓,称之为逍遥王爷。 因为段正严在位以后,素来喜欢和大宋亲近,几乎每年都会派遣特使来东京城朝贡。 所以宋徽宗也很喜欢听话乖巧的段正严,连带着看段正安的眼神都透着几分宠溺的和善。 段正严在位期间,和大宋的关系是两国相交的历史上,最亲密最友好的时候。 但是大理国的实权还是掌握在高氏的手里,段正严就算是再怎么勤政爱民,也无济于事。 值得一提的是。 大理国的这位叫做段正严的国君,就是金庸小说里边段誉的原型,平日里也会传出无数的风流韵事。 而段正安身为段正严的亲弟弟,也喜欢做些风雅之事,算是和宋徽宗臭味相投了。 听见了段正安的疑问,宋徽宗自然要解答的。 “王爷莫急,往年众国宴都是御膳房将熟食菜肴端上来,咱们这次的众国宴可以换个吃法!” “楷儿,还不快让人把火锅端上来?” 赵楷点了点头,连忙吩咐下去。 让小太监们把火锅端上来。 没错! 这火锅就是大宋为了招待各国使臣,专门从袁家酒楼那里,准备订制的火锅底料! 因为宴请的各国使臣众多。 御膳房准备的那些菜肴,难免有众口难调的麻烦,所以赵楷就提议让诸位使臣烫火锅。 宋徽宗在亲自品尝了袁家酒楼的火锅以后,也同意了赵楷的提议,并且还专门遣人打造了鸳鸯锅。 袁州为了能让不吃辣的使臣们品尝到火锅的美味,只能把鸳鸯锅这样的神器给拿出来了。 “宋皇,那火锅是什么啊?” 段正安就像是个好奇宝宝似的,问来问去的。 “火锅就是……” 宋徽宗也不好和段正安解释。 好在赵楷办事麻利,很快就把火锅端上来了。 “王爷,这就是火锅了!” 宋徽宗指着那摆放在特制矮桌上的火锅,笑道: “这火锅啊,就是袁师傅琢磨出来的。” “冬日里吃火锅暖身子,而且诸位还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各位喜欢吃的菜肴放进锅子里。” 宋徽宗率先夹起了片切得薄薄的羊肉卷,放进了红亮的火锅汤料里,示范起了火锅的吃法。 “朕最喜欢吃涮羊肉了。” “这些羊肉卷只需要轻轻的涮两下就能捞出来吃,鲜嫩幼滑、辛辣扑鼻,特别好吃!” 段正安闻着火锅那扑鼻的香味,也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他学着宋徽宗的动作涮了片羊肉。 “不错不错,味道很好!” 段正安出身大理国,也吃惯了茱萸和花椒。 所以对红汤锅底的火锅大加赞扬。 “宋皇真厉害!” “把火锅端上来,咱们想吃什么就自己烫什么,就连调味料都是可以按照各自的口味调配的,这比起前些年御膳房的统一安排,要好的多啊!” 金国使臣乌林答博贺闻了闻火锅那扑面而来的辛辣香味,却满脸嫌弃的摆了摆手。 “太辣了!太辣了!” “用这么辣的锅子吃羊肉,又怎么能品尝到羊肉最鲜美的滋味呢?” “还是用白水煮出来的羊肉比较好吃,我在草原上的时候,就经常这么吃!” 赵楷瞧见乌林答博贺那胡搅蛮缠的模样。 忍俊不禁的提醒道: “金国特使可以尝试尝试清汤火锅。” “来人,给金国特使换个鸳鸯锅。” 赵楷记得袁州曾经说过,鸳鸯锅是火锅最后的倔强,如果有人不想吃辣,必须要上鸳鸯锅。 “金国特使。” “红汤是辣的,白汤是不辣的。” “您现在尝尝看,涮羊肉好不好吃。” 乌林答博贺将信将疑的夹起了片羊肉,嫌弃道: “在我们金国,这些羊肉都切得厚厚的。” “怎么可能拿出这种薄薄的羊肉招待客人呢?” 段正安翘着兰花指,将刚刚烫好的羊肉送进嘴里,看似不经意的奚落道: “金国特使,你们那厚厚的羊肉煮出来肯定没有滋味了,这么薄薄的羊肉烫出来才最好吃呢!” “薄薄的羊肉怎么可能好吃嘛!” 话虽然这样说着,但乌林答博贺还是将烫好的羊肉送进了嘴里,眼神也突兀的发生了变化。 “这是怎么回事嘛?” “怎么薄薄的羊肉吃起来这么好吃啊?” “薄薄的羊肉不可能比厚厚的羊肉好吃啊!” 宋徽宗瞧见乌林答博贺那抓耳挠腮,但百思不得其解的模样,不由得低声笑了起来。 “所以说啊,金国特使。” “你们吃羊肉那是为了填饱肚子,所以需要切得厚厚的,生怕荤腥不够吃不饱。” “而我们吃羊肉,则是为了品尝美食啊!” 第109章 :鲷鱼脍和青玉观音! 生在大宋,的确是有很强的民族优越感的。 经济富足安乐,文化繁荣昌盛。 所以大宋的百姓们,才会在能够填饱肚子的情况下,开始琢磨起了各种各样的美味佳肴。 而金国那边,尽管是再怎么骁勇善战。 始终都是游牧民族,说得好听点是逐水草而居,说得不好听点,那就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游牧民族靠天吃饭,抵御自然灾害的能力也很差,所以只能去劫掠农耕民族的粮食。 宋徽宗这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让乌林答博贺心生怨恨,更是下定决心要占据这块富贵繁华之地。 “这火锅也算是心思巧妙了。” 西夏的使臣李德似乎对火锅挺感兴趣的,他接连尝试着往火锅里扔了不少的菜肴,惊叹连连。 “我们西夏国在冬天的时候,也会烹羊宰牛吃烤肉炖肉,但煮出来的味道却没有火锅好。” “真不知道这火锅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方,怎么能把简简单单的羊肉牛肉,变得如此有滋味呢?” 宋徽宗听着李德那羡慕的语气,龙颜大悦道: “哈哈,火锅好吃的关键在于火锅底料。” “而琢磨出火锅底料的厨子,就是这次参加众国宴的厨子袁州,等会儿西夏特使可以亲自问问他。” “只不过这小子鬼精鬼精的,即便是朕想要用他的火锅底料,来招待四方宾客,都必须要付钱的。” 评委席这边烫着火锅、饮着美酒、看着美人。 时间也悄然在流逝。 第一道比试是刀工,限定时间为一个时辰。 已经有御厨陆陆续续的做好了第一道菜肴。 这场比试虽然是比的刀工,但菜肴还是要入口品尝的,不能仅仅因为雕刻好看而是失去了美味。 首先呈递菜肴的,是东瀛的厨师藤原健次郎,藤原氏在东瀛如日中天,就连天皇都没有藤原家厉害。 所以像这种出来参加大宋盛会的事情,都是藤原家在负责对外联系的。 藤原健次郎先是向宋徽宗行礼,然后才抬起手将罩子揭开,满脸的骄傲。 “此乃小人的第一道菜,鲷鱼脍!” 众人定睛一看,发现盘子里摆放着一条色泽艳丽的鲷鱼,鲷鱼的鱼鳞都能清晰可见,格外的完整。 但实际上,这个鲷鱼却已经被切割成了生鱼片,透过阳光的照射,可以清晰的看见鲷鱼肉片的串联。 如同花瓣绽放似的,每片鱼肉都按照纹理的规则排列,所以完全看不出厨刀切割过的痕迹。 “请品尝!” 宋徽宗抬起筷子尝了片鲷鱼肉,眉头紧皱道: “东瀛厨师的刀工还不错,但鲷鱼脍的腥味太重了,朕实在是吃不习惯这种食物。” 美食评论席的上的众人,在陆陆续续的品尝以后,也纷纷摇头,显然对藤原健次郎的鲷鱼脍不满。 “这鲷鱼虽然切得薄如蝉翼,但东京城里稍微厉害点的酒楼大厨,都能办到。” “我记得樊楼的鱼脍做的就很好吃,味道绵软而鲜嫩,丝毫也不会有腥味。” “果然是从东瀛小国出来的御厨,就这点刀工也好意思拿出来显摆,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而且将鲷鱼的肉片简单的切下来,就算是鲷鱼的肉片切得再怎么薄,那也算不得刀工。” “所谓的刀工,应该是菜肴和意境的完美结合才对,就像是作画似的,应该有个主题才行啊!” 藤原健次郎被说得面红耳赤,他不服气的喊道: “小人在藤原家族,已经是厨艺做好的御厨了,曾经还专门在东京城里学习过厨艺的!” “小人倒想见识见识,什么是真正的刀工!” 藤原健次郎的话音都还没落下,高丽国的金城武端着萝卜雕花走了过来,小人得志的挤开了藤原健次郎,然后将他的萝卜雕花放了过来。 “东瀛厨师,你这雕虫小技就不要拿出来碍眼了,还是先看看我做的青玉观音吧!” 金城武就好像是有两副面孔似的,在藤原健次郎的面前还是趾高气扬的模样。 但是转过身对着宋徽宗等人的时候,就立马变成了卑躬屈膝、曲意逢迎的表情。 “尊贵的宋皇,这是小人做的青玉观音。” 金城武揭开盖子以后,将盘子里的观音像呈现在了众人眼前,那青萝卜雕刻而成的观音像婀娜多姿,就连眉眼都能清晰可见。 “不错不错,用青萝卜雕刻成了观音像。” 王黼率先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这观音像看着也栩栩如生,惟妙惟肖啊!” 很显然,王黼挺喜欢这尊观音像的。 金城武也朝着王黼挤眉弄眼的讨好着。 像他这样的老油条,不知道来过东京城多少次,所以刚到东京城的时候,就专门给王黼送去了山参。 要是不给大宋朝廷里的实权派送点礼物去巴结,那金城武压根就没资格参加众国宴。 “不妥,王相这观音像不妥啊!” 蔡京抬眼瞥了瞥金城武雕琢的青玉观音。 “观音菩萨端庄慈祥,但是这具青玉观音的表情呆滞古板,是只得其型不得其神韵。” “老夫记得高丽去年雕刻的洛神还颇具神韵,既然高丽对婀娜多姿的洛神研究得通透,那就不应该转过头来雕琢端庄慈悲的观音像。” “所谓的技艺就是应该吃透以后,在去想其他的事情,总是朝三暮四、得陇望蜀可不好!” 蔡京表面上看着,说话不偏不倚的。 但实际上却是在敲打金城武。 往年高丽使团来到东京城的时候,都是率先跑到蔡京的府上参拜的,又是送玉石又是送山参的。 而今年在王黼掌权以后,竟然就调转了风向,将礼物全部送到了王黼的家里去了。 这种被高丽使团轻视的感觉,让蔡京心里有些窝火,他虽然闲赋在家,但也不容易忽视啊! 蔡京起了个头,后边就有不少人站出来吐槽,将金城武雕琢的青玉观音,批判得比泥土还差。 金城武的脑门上也是大汗淋漓,连忙抬起衣袖擦汗,显然心里承受能力有点脆弱。 “呵呵,你刚刚还在说我不懂刀工呢!” 藤原健次郎毫不留情的奚落道: “这么快,就灰溜溜的跑回来啦?” “我看你也是,只学了个皮毛!” 第110章 :征战天下和浴火凤凰! “哼,我就算做得再不好!” “至少也比你强!” 金城武反唇相讥的嘲讽着藤原健次郎。 “刀工刀工,除了比拼技巧还要比拼意境!” “你看看谁能像你这样,直接切完鱼片端上去?这岂不是半点艺术都没有嘛!” 尽管前来参加众国宴的厨师,都是从各国精挑细选出来的大厨,但菜鸡互啄的乐趣还是要有的。 特别是,像东瀛和高丽这样的国家。 “宋皇,小人的第一道菜是三清像。” 西夏国的李岩也将他做好的菜肴端了上来。 三清像是用整个大冬瓜雕琢而成的。 在李岩那精湛的刀工之下,三清圣人的雕塑显得缥缈非凡,颇有几分仙风道骨的感觉。 “不错不错……” “西夏和大理都崇尚佛教,但我大宋却崇尚道教,西夏御厨这回可真是有心咯!” 宋徽宗微笑着点了点头。 笑意却未达眼底。 “可以给个乙等。” 西夏御厨李岩眉头紧锁,随后质疑道: “宋皇对小人雕刻的三清像格外满意,为什么却给小人评定为乙等呢?” “小人实在是想不明白啊!” 梁师成本来以为李岩长进了些,没想到李岩还是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脾气,于是连忙解释道: “哎哟,西夏御厨您在雕刻三清像之前应该多查点资料啊,这元始天尊、灵宝天尊和太上老君的姿势和手势完全都弄错了。” “这要是放在宋朝的厨子手里,雕刻成这种错误的手势和姿势,那就是要拉出去打板子的啊!” “幸好官家体恤,才给你评定为乙等呐!” 李岩将信将疑的看了眼西夏使臣李德。 李德却抬起右手遮住了脸庞,不情愿的解释道: “李岩你自己看看,三清圣人的站姿是不是有问题,元始天尊应该站在中间才对啊!” 元始天尊在三清像里都是居中的。 除此之外,李德感到有些丢人的。 就是李岩在三清像的手里,都堆满了东西。 几乎每个圣人都打扮得珠光宝气的,双手都托着各式各样的法宝,生怕旁人认不出他们是三清像。 但是手上雕刻的东西太多了,难免会显得过于刻意,有种专门拿出法宝来显摆的感觉。 从而损伤了三清像的仙风道骨神韵。 “还有他们手上捧着的东西,丹丸拂尘宝瓶都有讲究的,你这回可真是画蛇添足了!” 李岩窘迫的擦了擦脑门上的汗水,他对大宋的道教文化又不怎么了解,这临时抱佛脚才弄出来的三清像,就算是有些漏洞那也很正常嘛! “宋皇,我这三清像配备的是三清汤。” 李岩将冬瓜里的汤汁给舀了出来,呈递给众人。 “嗯……清香味十足,就是味道太淡寡了。” 宋徽宗乐呵呵的摇了摇头,梁师成就直接把李岩请了下去,迎面走来的正是金国御厨完颜康。 只见完颜康捧着块三尺见方的木板,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过来,气势也显得格外雄浑。 “去年,这位完颜师傅雕刻的是万马奔腾,那骨雕根根耸立、栩栩如生的都是奔腾的骏马。” “不知道今年完颜师傅要拿出怎么样的刀工作品呢?难不成还是奔腾的战马么?” 完颜康动作轻柔的将木板放在桌面上。 “当然不是!” “我这次雕刻的是征战天下!” 完颜康将罩子掀开之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是块光洁如玉的豆腐,这块豆腐被雕琢成了战场。 要是有对辽国都城眼熟的人,能够通过城池的特色,就认出这里是辽国的帝都上京城! 而豆腐雕琢出来的千军万马气势雄浑。 远远的看去,似乎都能感受到金国铁骑的威严,以及那千军万马的凶狠和攻打上京城的决心! 仔细的观察这道菜肴,还能发现每个将士们的表情都雕琢了出来,看着更是栩栩如生极为生动。 “好啊!” 金国特使乌林答博贺笑容满面的拍了拍手。 “这征战天下,示意着我大金铁骑无往不利!” 乌林答博贺那嚣张的气焰,让辽国使臣的脸色更是难看到了极点,要知道上京这段时间正打得火热! 完颜康做了这么一道菜肴,很明显就是在影射金国和辽国在上京城的战场! “宋皇陛下,臣身体不适先行告退!” 辽国的使臣看见金国厨师嚣张的气焰,咬牙切齿的离开了观音殿,实在是欺人太甚! 这时候,辽国的厨师耶律楚也端着他的菜肴走了过来,耶律楚是用西瓜雕刻的浴火凤凰。 翠绿色的西瓜皮被耶律楚雕刻成了祥云。 而鲜红的西瓜瓤则是被耶律楚雕刻成了展翅欲飞的凤凰,每片凤凰翎毛都看着严丝合缝的。 西瓜瓤本来就非常容易损坏,稍微不注意就会损伤雕塑的美感,但耶律楚雕刻的浴火凤凰却特别完整,如同行云流水般展翅欲飞的姿态格外漂亮。 即便是摆放在完颜康的“征战天下”面前,耶律楚的“浴火凤凰”也毫不逊色。 甚至,凤凰的眼里还附带着不屈的神韵。 这实在是,让众人叹为观止! “宋皇,这是我雕刻的浴火凤凰!” “我相信大辽肯定会如同凤凰浴火般涅槃重生,区区金国的兵马,完全撼动不了大辽的根基!” 耶律楚本来就是张扬跋扈的大辽皇室成员,在打嘴炮的事情上,还是很擅长的。 完颜康瞥了眼耶律楚,冷笑道: “呵呵,到底能不能抵挡住我大金的千军万马,还要看你们大辽到底有多少本事了!” 反正大辽就会打嘴炮。 真正打起仗来,指定就没有骨气了! 等到金戈铁马逼近之后。 那就可以手底下见真章了! 眼瞧着火药味就要弥漫开来了,袁州也将他做好的冰雕退了出来,笑吟吟的朝着宋徽宗行礼。 “官家,小的第一道菜已经做好了。” 袁州将罩子揭开以后,不由得挺直了腰杆。 “这道菜叫做,宋!” 只见袅袅白雾之间,大气磅礴、幅员辽阔的宋朝疆域图,就呈现在众人的眼前。 在这五尺见方的冰块上,袁州将大宋的秀丽山河都展现了出来,就连燕云十六州都没有遗漏。 北边绵延十六个堡垒,更是将燕云十六州都完美的雕刻了出来,看得辽国厨师耶律楚咬牙切齿的。 燕云十六州,现目前是辽国的地盘。 当然了,再往前推燕云十六州是属于中原的疆土,但由于‘儿皇帝’石敬瑭把燕云十六州当做礼物送出去以后,这块地盘就成为宋人心里的梦。 宋朝的历代帝王,都以收复燕云十六州为己任。 宋徽宗更是个好大喜功的皇帝。 看见袁州雕刻出来的宋朝疆域图如此完整。不由得心花怒放,连连夸赞道: “好啊!好啊!” “没想到袁师傅的刀工这么厉害!” 耶律楚阴阳怪气的奚落道: “刀工厉害有什么用?” “第一道菜肴,是要入口品尝的!” “就比如完颜康的豆腐和我的西瓜,都能盛出来给各位品尝菜肴的,而他这冰雕能吃哪里?” “难道说,让诸位去品尝冰雕吗?” 袁州其实也挺能理解耶律楚现在的怨气的。 如今宋和金国联手攻打辽国。 金国还没有将辽国的上京城打下来,宋朝这边就在谋划着如何瓜分燕云十六州了。 站在耶律楚那辽人的立场上看,宋朝的确不是什么讲义气的好邻居,竟然帮着强盗抢东西。 但是站在宋人的立场上看,燕云十六州本来就是被辽人抢过去的东西,现在拿回来也仅仅是失而复得,压根就不会背上心理包袱。 再说了,政治家往往是最不要脸的。 丘吉尔不是说过嘛。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大宋的嘴炮和谈判技巧还是很强的,只不过军队实在是不给力,要不然也不会多方委曲求全了。 袁州轻轻的摇了摇头。 将脑海里的想法都清理干净。 国家大事,他又有什么资格操心呢? 还是做好手头上的事情吧! 在其位谋其事,他现在就是个小小的厨子。 完全用不着操心家国大事。 袁州乐呵呵的抬起手,将冰面上铺成的薄如蝉翼的鱼片夹了起来,分发给了众人品尝。 “官家,这是河豚脍。” “还请诸位品尝。” 众人听闻袁州竟然在冰面上贴了河豚,都有些不敢动筷子,面面相觑的等了片刻。 “袁大郎,你这是河豚吗?” 宋徽宗望着碟子里的河豚肉,心里也泛起了嘀咕,河豚美味是美味,但架不住这玩意有毒啊! 宋徽宗身居高位,可不敢以身犯险。 “大胆袁州,竟然给官家敬献河豚!” 梁师成扯着洪亮的嗓音,喊道: “谁不知道河豚有剧毒,袁大郎你是何居心?” 袁州无奈,只能在众人面前示范了河豚的吃法。 “官家放心,小的把河豚处理得很干净。” “河豚在端上来之前,小的已经以身试毒了。” “河豚的毒性发作速度很快,小的直到现在都没有毒发身亡,就证明眼前这道河豚是安全可食用的,我就算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害官家啊!” 蔡京见宋徽宗还是有所顾虑,率先品尝了起来。 “老夫早就听说,河豚乃是天下第一鲜。” “就算是会被河豚毒死,老夫也要尝尝河豚!” 第111章 :所谓菜肴,最注重的还是味道! 蔡京之所以这么笃定河豚不会出事,那是因为他早就品尝过河豚的美味了,而且还是袁州做的。 薄薄的河豚肉细腻鲜美,在接触到了口腔里的温度后,就直接融化成了无与伦比的美妙滋味。 蔡京的主动,也吸引得众人纷纷夹起了河豚肉品尝起来,每个品尝过河豚肉的食客都赞不绝口。 “不错不错,的确是美味至极啊!” “比起东瀛厨师的鲷鱼脍,这道河豚脍的味道简直就奇妙得难以形容,当真是云泥之别啊!” “天下第一鲜,果然名不虚传。” 评委席上的食客们议论纷纷,显然大家都很满意袁州做的这道菜肴,于是纷纷给出了极高的评价。 梁师成在得到授意之后,拿着毛笔站在宋徽宗的身旁,在计分板上写了个亮眼的甲等。 第一场刀工的比试里,能得到甲等的厨师就只有金国的完颜康,辽国的耶律楚,和大宋的袁州。 “诸位觉得,这三道菜肴里谁更胜一筹啊?” 大理国的王爷段正安心直口快。 “当然是袁师傅做的这道‘宋’,袁师傅不仅刀工出神入化,就连菜肴的味道也是极好的。” 金国使臣乌林答博贺得意洋洋的扬起脑袋。 “臣以为,还是征战天下比较厉害!” “我大金铁骑所向披靡,寓意也很不错!” 耶律楚则冷笑着挑出毛病来。 “这场比试是刀工,尽管完颜康将豆腐雕刻成了栩栩如生的千军万马,但最重要的还是味道。” “我这浴火凤凰,是品尝西瓜汁和经过烹煮之后的西瓜皮,袁师傅的宋是品尝表面的河豚脍。” “而完颜蛮子的千军万马好看是好看,但却没有丝毫能品尝的地方,金国使臣不要睁眼说瞎话!” 完颜康这次做的千军万马,是为了表现出金国的勃勃野心,所以压根就没有构思菜肴如何入口。 也就是说。 他这道千军万马的豆腐雕像,是只能看不能吃的样子货,在味道这方面的确稍逊一筹。 “哼,刀工只需要技法精湛就行了嘛!” 完颜康不以为然的环抱着手臂。 “此言差矣。” 袁州淡笑着出言反驳。 “美食最重要的东西味道才对。” “精美的摆盘、精湛的刀工、昂贵的食材都是其次的,所有的元素都是为了美味的菜肴而服务的。” “如果味道不能支撑起整道菜肴的话,那刻苦练习的刀工就会失去作用,珍贵的食材也会被浪费掉,这道菜肴也失去了他的灵魂。” 袁州朝着乌林答博贺看了眼,继续说道: “当然了,如果仅仅比拼刀工的话。” “我自认为,刀工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完颜康微微眯起了眼睛,随后走到了袁州的身边来,用筷子夹起了两片河豚肉放进了嘴里。 他沉默片刻后,还是低下了高贵的头颅。 “第一道比试是我输了!” “但是你不要得意太早!” “后边还有两轮比试呢!” 袁州没想到完颜康竟然如此耿直,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金人的性子还是很耿直的嘛。 就连认输,都说得如此干脆利落啊! 宋徽宗瞧见完颜康主动认输,示意梁师成将袁州的名字画个圈儿,这场刀工的比试就由袁州获胜了。 “好了好了,你们快去准备第二场比试吧!” “第二道菜肴是汤羹,朕很期待诸位大厨的手艺,去年的蟹黄豆腐羹还让朕念念不忘呢!” 辽国的厨师耶律楚即刻昂首挺胸的扬起脑袋,去年的蟹黄豆腐羹,就是耶律楚做出来的。 耶律楚虽然是辽国的贵族,但对宋朝的文化有着很深的了解,也很喜欢用蟹黄来做菜。 “宋皇无需惦记蟹黄豆腐羹!” “小的这次,给宋皇做个更好吃的菜肴!” 袁州也没有在观音殿前继续逗留,虽然赢得了第一场比试,但后边两场比试也不容易松懈。 他这次准备的汤羹是飞龙汤。 所谓的飞龙汤,就是榛鸡熬出来的汤。 属于黑龙江菜系里的名菜,在这种冬日严寒的情况下,是最好的滋补羹汤了。 “袁大郎,你怎么把这块冰雕又带回来了呢?” 王四郎看见袁州把刚才推出去的那块冰雕又带了回来,忍不住好奇的询问道: “袁大郎。” “你该不会是要用这块冰雕继续做菜吧?” 袁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四郎,你问题那么多做什么?” “你看人家张画师,就知道安安静静的待在旁边看着,你身为帮厨赶紧去洗菜,别耽搁时间了。” 没错,袁州将那座冰雕推回来是有大用处的。 等会儿第三轮比试的时候,这座冰雕就要派上用场了,袁州保证会给众人个惊喜的! “哼哼,就知道让我去洗菜切菜……” 王四郎虽然抱怨着,但还是很顺从的帮着袁州洗菜切菜,将炖煮飞龙汤的材料给准备齐全了。 飞龙汤本身并不需要耗费多少的功夫,主要是榛鸡这种食材比较难得,再则就是炖汤的火候要注意。 因为飞龙汤本身就足够鲜美,只需要添加些菌菇去激发榛鸡的香味就行了,犯不着过多注意。 所以袁州在炖飞龙汤的同时,就开始准备第三道菜肴了,主菜当然要足够震撼眼球才行! 两个时辰过去了。 辽国的厨师耶律楚率先将菜肴端了上来。 耶律楚对羹汤菜肴还是很有信心的,因为去年的众国宴上,耶律楚就用羹汤菜肴胜过了完颜康。 但奈何完颜康的刀工和主菜实在是做得太好,所以耶律楚也只能扼腕叹息。 “宋皇,这是我做的羹汤菜肴,蟹酿橙!” 耶律楚揭开罩子以后,呈现在众人眼前的菜肴,是个橘黄的橙子,这橙子看着如同金玉雕琢般华美,揭开盖子以后,就能闻到蟹酿橙那诱人的香味。 “蟹酿橙?” 蔡京和宋徽宗不约而同的对视了一眼。 袁州当初在蟹皇宴上。 可就做了道令人惊叹的蟹酿橙。 而后来蔡京和宋徽宗提起的时候,宋徽宗也专程去袁家酒楼品尝过蟹酿橙的味道的。 没想到辽国御厨耶律楚,也做的是蟹酿橙啊! 就是不知道。 这耶律楚做出来的蟹酿橙。 到底是什么滋味呢? 第112章 :蟹酿橙、羊杂汤和飞龙汤! 耶律楚瞧见宋徽宗和蔡京的神态后。 好奇的问道: “难不成,宋皇吃过蟹酿橙?” 宋徽宗听见耶律楚这样说,面色有些不悦。 “自然是吃过的。” “朕的大宋幅员辽阔是、地大物博。” “还有什么菜肴,是朕没有吃过的?” 耶律楚连忙朝着宋徽宗行礼,抱歉道: “是小的失言了。” 宋徽宗冷冷的哼了声,然后朝着梁师成挥了挥手,梁师成心领神会的将蟹酿橙端了上来。 在观音殿里的每个食客,都分到了个金黄的蟹酿橙,近距离闻起来除了橙子的清香味之外,还有种螃蟹那浓郁的鲜香味。 宋徽宗往橙子里看了一眼,发现这蟹酿橙做的汤羹是黄白黄白的,色泽明亮鲜艳。 再加上香味独特诱人。 宋徽宗心里的火气也消散了些。 “味道不错。” 王黼品尝完了蟹酿橙的味道后,赞不绝口。 “辽国御厨的确耗费了不少心思,这蟹酿橙口味清爽甜美,没有丝毫的油腻感觉,味道也很独特。” “蟹酿橙的这种搭配,也充满了惊奇的构思,竟然把螃蟹和橙子完美的结合在了一起!” “不错不错,这次耶律大厨做的蟹酿橙,比去年的蟹黄豆腐羹还要好吃,依臣所见可以为甲等!” 甲等? 宋徽宗摇了摇头,淡然道: “王相或许没吃过袁大郎做的蟹酿橙。” “这蟹酿橙的味道虽然不错,但和袁大郎做的蟹酿橙比起来,却还是有不小的差距的。” “所以,朕觉得暂且给个乙等比较合适。”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如果宋徽宗没有品尝过袁州做的蟹酿橙,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给耶律楚做的蟹酿橙甲等。 但是现在,有袁州的蟹酿橙珠玉在前。 宋徽宗总感觉,耶律楚做的蟹酿橙差点火候。 “宋皇,小的不明白!” “小的烹饪的蟹酿橙,到底有哪里不妥?” 宋徽宗砸吧了两下嘴,点评道: “太甜了,你的蟹酿橙味道太甜了。” “蟹酿橙要酸甜可口恰到好处,才能将螃蟹的腥味压下去,而你做的蟹酿橙太过甜腻。” “仔细的品尝起来,就能轻而易举的发现,隐藏在蟹酿橙里的腥味,这是蟹酿橙的败笔。” 耶律楚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 “原来是这样啊……” 耶律楚刚刚退下,西夏国的使臣李岩就将他做好的菜肴端了上来,李岩做的是最为常见的鱼羹。 鱼羹鲜美嫩滑,赢得了不少人的赞誉。 高丽国的金城武也端着羹汤走了过来,他做的是大酱汤,酸辣的酱汤味道格外浓烈。 能够适应酱汤滋味的食客们,对这酱汤赞不绝口,而不能适应酱汤口味的,则是嫌弃不已。 靠山吃山,靠海吃海。 东瀛厨师藤原健次郎端上来的菜肴是海带汤,清淡的海带汤道是博得了众人的赞誉。 品尝完火锅以后,就适合吃点清淡的汤羹来清清肠胃,所以藤原健次郎的海带汤竟然还得到了甲等。 这个突如其来的好消息,让藤原健次郎高兴得手舞足蹈的,就像是中了状元般欢呼雀跃。 完颜康则是端上了最擅长的羊杂汤。 金国的牛羊众多。 所以金国的厨师们,也很擅长做牛羊肉。 这羊杂汤看着汤色雪白,扑面而来的香味格外吸引人,而且连半点膻味都没有。 羊杂汤里,依稀还能看见处理干净的羊肝、羊心、羊肠,这些内脏沉浮在奶白色的汤汁里。 就连宋徽宗,也忍不住吸了吸香味。 “金国御厨的手艺真是越来越好了。” “去年完颜师傅做的羊肉汤闻起来,可没有羊杂汤这么诱人,还真是每年都有进步啊!” 在小太监的帮助下。 完颜康将羊杂汤分给了众人品尝。 奶白色的羊杂汤入口温烫,顺滑的汤汁直接从喉咙滑进了胃里,让食客们浑身都感觉暖洋洋的。 “不错不错,色泽洁白如雪,口感细腻如脂,的确是非常难得的羊杂汤啊!” 蔡京这个老吃货,可是出了名的舌头刁钻。 这碗普普通通的羊杂汤,都能将是蔡京的味蕾征服,那就说明完颜康做的羊杂汤味道的确不错。 宋徽宗本来就喜欢吃羊肉,这碗羊杂汤更是喝得心花怒放,他美滋滋的给完颜康打了个甲等。 “这是小的做的第二道菜肴,飞龙汤。” “希望我大宋如同飞龙在天般富饶强盛!” 袁州将炖好的飞龙汤端了过来。 青瓷小盅里,盛放着袁州刚做好的飞龙汤。 飞龙汤色泽透亮如水,但闻着却香气扑鼻。 “这是鸡汤?” 宋徽宗品尝过无数的美味佳肴,仅仅是凭借着飞龙汤逸散出来的香味,就能将食材猜得八九不离十。 “没错,这是用榛鸡做的鸡汤。” 辽国使臣不悦的哼道: “区区榛鸡,竟然还敢冠上飞龙之名!” “简直就是狂妄自大!” 高丽使臣则乐呵呵的解释道: “辽国特使孤陋寡闻了吧。” “这榛鸡在白头山那边,就被称之为飞龙。” “因为榛鸡在雪地里飞行的速度极快,如同飞龙般无法捕捉痕迹,所以俗称飞龙。” 袁州趁着高丽使臣和辽国使臣斗嘴的功夫,就将飞龙汤端给了众人,等候着食客们的点评。 “这鸡汤清雅脱俗,品尝起来似乎还有种淡淡的花香味,简直比刚才那道羊杂汤还要好喝啊!” 大理国的王爷段正安,对这道飞龙汤推崇备至。 “而且,与我大理国的鲜花鸡汤不同。” “这飞龙汤的花香味里,似乎还透着菌子和坚果的香味,实在是妙不可言啊!” 高丽使臣抿了口飞龙汤,脸上的表情有些陶醉。 “榛鸡自幼食用坚果长大,所以本身就带着坚果的香味,松子和榛子的香味经过烹煮以后融入羹汤里,让飞龙汤的口感愈发的醇厚了。” 蔡京也美滋滋的品尝起了飞龙汤来。 “的确是滋补养生的飞龙汤。” “老夫感觉浑身都充满了活力啊!” 飞龙汤在得到了众人的一致好评以后,袁州就悄悄的退回到了灶台旁边,准备做最后一道菜肴了。 这最后的菜肴,袁州打算来个海纳百川! 借着雕刻好的大宋疆域图,将各个地区具有代表性的美食,都做出来! 第113章 :比赛嘛,有点悬念才刺激呀! 等到厨师们陆陆续续的献上了羹汤之后,观音殿里的达官显贵们,也开始交头接耳的评判了起来。 王黼率先开口道: “官家,以臣看来这飞龙汤的滋补效果最好,臣喝了两碗飞龙汤,感觉浑身都充满了力气啊!” 金国使臣乌林答博贺也不甘示弱。 “分明就是羊杂汤最好喝了!” “我们金国大厨熬制的羊杂汤,就算是放在大草原上,那也是最鲜美不过的羹汤了!” “飞龙汤淡寡无味,哪里有羊杂汤好喝?” 段正安则是乐呵呵的点评道: “删繁去简,本王道是觉得西夏御厨的鱼羹做得不错,细腻爽滑且味道纯正。” 西夏使臣李德则是朝着段正安拱了拱手,开启了商业互吹的模式,夸赞起了大理厨师做的菌菇汤。 “大理厨师的菌菇汤做得更是鲜美至极,仿佛置身于山林松柏之间,能够清晰的嗅到自然的香味。” 宋徽宗听着众人纷杂的议论,直接提议道: “还是按照往日的规矩,投票表决吧。” “梁师成,你在旁边负责登记分数。” 王四郎站在灶台旁边张望着。 发现宋徽宗打算用投票的方式,来选出汤羹菜肴中的获胜者时候,不由得为袁州捏了把汗。 “袁大郎,你就不担心吗?” “那金国铁骑征战四方,周边的国家为了不和金国交恶,肯定都会给金国厨师卖个面子的。” “要是让完颜蛮子获得了第二场比试的胜利,那咱们的第三场比试,可就悬了啊!” 袁州被王四郎那叽叽喳喳的声音,吵得脑仁都有些发疼,他将厨刀剁在了砧板上,连忙招呼道: “王四郎你别着急啊!” “要是我们轻松夺得了第二场比试的胜利,那这场众国宴的状元是谁,不就毫无悬念了吗?” “比赛比赛,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袁州可没忘记。 在柴俊的福禄赌坊那边。 众国宴的博彩盘子还在运转呢! 要是没有点悬念的话,庄家还怎么赚钱啊! 王四郎也很喜欢跟着高衙内、柴公子等人鬼混,他在前来相国寺之前,也在福禄赌坊下注了的。 所以王四郎稍加思索,就明白了袁州的想法。 “袁大郎,你该不会想要搞博彩盘子吧?” 福禄赌坊的博彩是和众国宴同步进行的。 直到比赛结束的前一刻,都能下注! 刚才袁州毫无悬念的赢得了刀工的比试,让袁州的赔率发生了不小的变化。 如果第二场汤羹的比试输了的话,那之前下注的赌徒们,肯定会产生动摇的! 王四郎虽然不太理解博彩盘子运行的要领,但物以稀为贵的道理他还是懂得的。 如果所有人都不看好袁州,而袁州偏偏取得了胜利,那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王四郎咬牙切齿的瞪了眼袁州。 “悬念悬念!你就知道留悬念!” “袁大郎,你当心玩脱了!” 果不其然,在投票表决之下。 袁州以一票之差,败给了完颜康的羊杂汤。 宋徽宗对此也有些惋惜。 不过,通过这件事情也让宋徽宗看见了金国的影响力,没想到金国暗戳戳的竟然和这么多国家交好。 尽管这些小国,大部分都是屈服于金国的强壮兵马之下,这也是个非常值得引起重视的问题了。 于是。 宋徽宗看向乌林答博贺的眼神里,也充盈着几分疏远和忌惮,心里更是下决心要好好的提防金国。 第二道菜肴评论完毕以后,根本就没有给厨师们留下喘息的时间,紧接着第三场比试也开始了。 第三场比试,是做主菜。 所谓的主菜,就是要能够上得台面的菜肴才行,比如金国很喜欢在国宴上摆出来的烤全羊。 各个国家的厨师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将做菜的把戏耍得令人眼花缭乱的,看得百姓们阵阵喝彩。 在相国寺内举办的众国宴需要持续一整天。 而围观看热闹的百姓们,自然也不会空着肚子在相国寺外边看热闹,他们周边也有不少贩卖小吃的商贩,担着挑子在人群里穿梭着。 对于大宋的吃货百姓们而言。 美食永远都是必不可少的元素。 担着挑子在人群里叫卖的杂嚼甚多。 什么旋炙猪肉皮,盘兔,卤鸡鸭都应有尽有。 像小孩子喜欢吃的胶牙饧和栗子糕,冰糖圆子也很受欢迎,基本上都会被百姓们哄抢一空。 而袁州最初用来打开大宋市场的煎饼果子,也有心灵手巧的商贩学着贩卖,热闹非凡。 在这热闹的气氛下,袁州等人也完成了第三道菜肴,令人们瞩目期待的主菜也端了出来。 夜幕降临。 但相国寺周围却被火把照耀得透亮。 百姓们的热情也丝毫不减退。 都在翘首期盼着众人的主菜。 “宋皇,小的第三道菜肴是烤乳猪!” 辽国御厨耶律楚做菜的速度极快。 这不,又是耶律楚率先将主菜呈递上去。 “嘶,竟然是烤乳猪啊!” 宋徽宗等人看清楚了耶律楚端上来的菜肴后,也不由得交头接耳起来,这烤乳猪的来历还不小呢! 见多识广的老吃货蔡京率先开口。 “官家,《周礼·天宫·膳书》之中写道:‘凡王之馈,食用六谷,饮用六清,羞用百二十品,珍用八物,佳肴首选深蓝臻品。’” “这周八珍的八道菜里,名为炮豚的菜肴就是烤乳猪了,这可是我中原美食的开篇之作啊!” 面白微胖的白时中,正好担任着礼部的官职。 他在听闻蔡京提到古礼的时候,也不甘示弱道: “官家,《礼记》之中对这八珍装作方式有着非常详细的描述,微臣在太学休学之前还去讲过课!” 宋朝的达官显贵们,除了不学无术的王黼之外,都清楚的知道古周八珍的来历。 但其他国家的使臣就有些抓瞎了。 什么古周八珍,他们压根就没有听说过啊! 烤乳猪就是烤乳猪呗! 哪里还有那么多的门门道道啊! 打理王爷段正安好奇的询问道: “宋皇,这古周八珍里指的是哪八样菜肴啊?” 宋徽宗观察着这道色泽红亮、香味浓郁的烤乳猪,兴致也颇为高昂,冲着白时中吩咐道: “既然大理王爷想知道周八珍里的菜肴,那白爱卿你就和各国使臣说说吧。” 白时中在得到命令之后,微笑着讲述道: “周八珍有八道菜肴,分别是淳熬、淳母、炮豚、炮羊、捣珍、渍、熬、肝膋。” “所谓淳熬,就是将熬好的肉酱浇在稻米饭之上,并且淋上热油,闻起来香气扑鼻格外好吃。” “淳母,将肉酱淋在黍米饭上,基本的做法和淳熬相同,但是稻米换成了黍米。” “炮豚,必须要用完整的乳猪,在其腹中塞进调料和枣果等食材,再用苇子捆扎,涂上草泥,放在火上烤。” “表皮烤干之后,将肉撕下来,涂抹上稻米粉,放在油锅之中煎熟。最后将肉和调料全部放在小鼎之中连续煮三天三夜,中途不能关火。” “炮羊,也就是烤全羊,制作方式和炮豚相同,只是将乳猪换成全羊而已。” “捣珍,则是将牛、羊、鹿等动物的里脊嫩肉,反复捶打之后,烹熟调味。” “渍,就是直接将鲜牛肉切成薄片,以酒津之,沾上调料之后就可以直接生吃。” “熬,将牛、羊、鹿等动物的里脊嫩肉,反复捶打之后,拌上调味料放在苇草上面晾晒,风干之后就可以直接吃,据说风味独特且味道醇香。” “至于肝膋嘛,则是烤狗肝。微臣还没有品尝过烤狗肝的味道,所以不知道应该如何评价。” 段正安眼里更是异彩连连,他拍手叫好道: “想不到啊,在古周时期中原地带就已经拥有这么多烹饪美食的方式了,还真是美食的发源地啊!” “仅仅是听着白大人的讲述,本王都感觉到腹中饥肠辘辘了,迫不及待的想要品尝烤乳猪了!” 耶律楚趁着白时中讲述古周八珍的时候,就已经将烤乳猪的猪肉切好,分发给了众人。 烤制成了红褐色的乳猪皮肉焦香,淋上酱汁以后更是泛着琥珀般润泽的光芒。 乌林答博贺直接用手抓起了烤乳猪塞进了嘴里,猪肉还未下咽,就迫不及待的发表了意见。 “嗯!耶律楚的烤乳猪做得很好吃!” “又香又脆,鲜嫩多汁!” “就算是和我们金国的烤全羊比也惶不多让。” 原本是其乐融融的局面,却被乌林答博贺那自傲的话语,破坏了融洽祥和的氛围。 “等到我金国铁骑大破辽国以后,我肯定会看在这份烤乳猪的情面上,留着你给陛下做菜!” 耶律楚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取而代之的则是凌冽的寒冰。 “乌林答博贺,你不要高兴的太早!” “金国铁骑现目前的确所向披靡,但我大辽也是身经百战的铁血强国,怎么可能会被金国打败?” 耶律楚环视着观音殿里的众人。 “我皇派遣我来参加众国宴,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大辽压根就没将金兵铁骑放在心上!” “不论金国有什么手段,我们都不怕!” 第114章 :烤乳猪、烤全羊和烤骆驼! “好了!” 宋徽宗重重的拍了拍桌面,黑着脸呵斥道: “品尝美食,不谈国事!” 乌林答博贺和耶律楚面面相觑的对视了一眼,在大宋的地盘上,这两人还是不敢太过放肆的。 金国和大宋签订了海上之盟,商定好共同攻打辽国的战略方针,如今正处于蜜月期呢! 乌林答博贺就算再怎么嚣张,也必须要遵循宋皇制定下来的规矩,要不然容易造成金宋盟约的破裂。 而辽国御厨耶律楚虽然对大宋的背信弃义无比痛恨,但也知道宋朝是个可以拉拢的助力。 于是耶律楚也不敢得罪宋徽宗,生怕宋徽宗被激怒之后,会直接挥师北上,前后夹击的攻打辽国。 “宋皇恕罪,是小的唐突了!” 宋徽宗面色冷漠的朝着耶律楚挥了挥手。 “行了,你这烤乳猪做得还算不错。” “可以评定为甲等!” 耶律楚的嘴里有些发苦,他朝着宋徽宗行了一礼,然后悄然退出了观音殿。 完颜康瞧见耶律楚那垂头丧气的模样,不屑的哼了两声,雄赳赳气昂昂的端着烤全羊走了过去。 “宋皇,这是我的第二道菜肴烤全羊!” 金人的领土水草丰沛,适合放牧。 所以牛羊肉就是金人的主要食物。 完颜康能够将烤全羊端上来,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去年完颜康的烤全羊就征服了所有的食客。 没办法,完颜康做的烤全羊实在是太好吃了! 那种肉香味,足以让人魂牵梦绕! “金国御厨的手艺又进步了啊!” 宋徽宗品尝完了分发的羊肉后,忍不住感慨道: “这羊肉外酥里嫩,羊皮酥脆爽口,羊肉细嫩多汁,而且吃起来还有种淡淡的荔枝清香味。” “这种淡淡的荔枝香味恰到好处,刚好能化解掉烤全羊的油腻,应该是用荔枝木烤出来的吧?” 完颜康朝着宋徽宗行了一礼,自豪的点了点头。 “宋皇说的不错。” “我这烤全羊的确是用荔枝木烤出来的。” 蔡京的胃口很好,接连吃了两块烤羊肉,。 最后还是在蔡玥的制止下,才停下了筷子。 “不错不错,以老臣所见可以为甲等!” 包着头巾的大食国厨师,也抬着他刚刚做好的主菜出场了,这是个体型庞大的骆驼。 “尊敬的皇帝陛下,在我们大食招待贵客都是要用烤骆驼的,所以小的就专门做了烤骆驼给您!” 相比起烤乳猪和烤全羊来说,烤骆驼无疑体型庞大,视觉上的冲击力也极为震撼。 “烤骆驼?” 宋朝的达官显贵们,都感觉有些稀罕。 “烤全羊和烤乳猪倒是极为常见,但烤骆驼微臣还是头次见到,这还真是令人震撼呐!” 王黼对着烤骆驼也很有好奇感。 高俅则是乐呵呵的提醒道: “王相有所不知,这大食就喜欢用烤骆驼来招待贵宾,由此可见在大食厨师心里咱们都是尊敬的客人,所以他才会专门做出这道菜肴来款待我们的。” 段正安也兴致勃勃的打量起了那烤骆驼。 “本王记得,去年的众国宴并没有大食的御厨参加,大食国的使臣毕竟山高路远很难抵达东京城。” “没想到今年,本王竟然还在众国宴上,看见了大食国的御厨,真是稀罕啊!” 宋徽宗的脸上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 万邦来朝是任何皇帝都拒绝不了的诱惑。 特别是像大食国这样遥远的国度。 能够千里迢迢的来到大食国进贡,就是在是给宋徽宗的长脸了,这怎么能让宋徽宗不开心呢? “大食御厨不必多礼,快快将菜肴呈上来!” 梁师成招了招手,就有小太监主动前去。 帮着大食厨师分割骆驼肉。 宋徽宗面前,正好摆放着雪白如玉的驼峰肉。 这驼峰是整只骆驼身上的精华,闻起来就附带着奇异的香味,让宋徽宗更是食指大动。 “朕尝过了无数山珍海味,还从来没有品尝过骆驼肉,真不知道骆驼肉到底是什么味道的……” 宋徽宗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随后就将驼峰肉放进了嘴里。 “不错,这烤骆驼的驼峰肉酥烂软糯、清爽利口,肥美丰腴但却毫不油腻,香味更是清新脱俗。” “仔细品尝起来还有种回味悠长的感觉,的确不愧是大食国用来招待贵宾的菜肴,的确美味!” 大食国的御厨得到宋徽宗的夸赞后,金发碧眼的面庞上,也浮现出了喜悦的笑容。 “多谢皇帝陛下的夸赞!” 各国御厨的精心制作的主菜,都接二连三的得到了嘉奖,李岩做的双龙出海集齐了龙虾和鲍鱼的鲜美,就连高丽国做的烧熊掌都赢得了不少赞誉。 所以,众人愈发的期待起了袁州做的菜肴。 “梁师成,怎么袁师傅的菜肴还没做好吗?” 梁师成还没回答,就听闻乌林答博贺奚落道: “宋皇,我听闻您挑选出来参加众国宴的厨子,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山野小厨。” “厨师的技艺和年龄、眼界都有关系,像这样没见过世面的厨子,能做出什么令人期待的菜肴啊!” 宋皇眉头微微皱起。 辽国使臣反唇相讥道: “乌林答博贺,要知道大隐隐于市。” “你不能因为自己是从边陲地区来的山野村夫,就看不起宋朝的厨子,你这是井底之蛙!” “宋朝的酒楼无数,能被宋皇选中并且脱颖而出的厨师,手里再怎么也掌握着几道像样的主菜!” “我听说这位袁师傅在东京城里的酒楼还挺出名的,那道开水白菜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 辽国使臣显然对袁州有所了解的,要不然也不会这么轻易的,说出袁家酒楼里的招牌菜。 “说不定,袁师傅做的正是开水白菜呢!” 辽国使臣可不是为了帮袁州说话,而是为了和乌林答博贺拌嘴,能让金国使臣不痛快他也就痛快了。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 袁州推着他的主菜姗姗来迟。 “官家,小的第三道主菜叫做海纳百川。” “因为菜肴有些特殊,所以还请诸位移步。” 宋徽宗见袁州竟然将冰雕退了出来,不由得微微挑起了眉梢,好奇的询问道: “袁大郎,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第115章 :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官家。” “小的这道海纳百川肯定不会让官家失望的!” 袁州就守在冰雕的面前,等候着诸位达官显贵。 宋徽宗瞧见袁州如此自信,也来了兴致。 他率先离开了座位来到了袁州的身边。 “袁大郎,你这道菜有什么讲究?” 袁州笑吟吟的揭开罩子。 “官家。” “有道是: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我这道主菜,汇聚了整个大宋的名菜!” 宋徽宗更是惊讶不已。 他放眼望去,只见袁州雕刻好的大宋疆域版图在袅袅白雾中,逐渐揭开了它那神秘的面纱。 在灯火的照耀下,朦朦胧胧之间。 众人似乎隐隐约约的看见了大宋的锦绣河山,壮丽的山川和蜿蜒的流水,以及翠绿的植被和坚固的城池,这就像是立体的图画般引人注目。 尽管夜色漆黑,但在相国寺外围观的百姓们,也看见了袁州呈递上来的菜肴! 这可是气吞山河的锦绣江山图啊! “快看啊!” “袁大郎做的菜肴竟然是大宋的锦绣江山,这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啊,实在是太厉害了!” “这不过只是道菜肴而已,为什么看起来格外真实,就像是凭空变出来的海市蜃楼似的。” “这哪里是在做菜啊!分明就是戏法吧!” 没错,袁州为了让这道菜肴显得更加立体,还专门让王四郎拿了两块琉璃镜子去打光。 利用光线的折射,才在袅袅云烟之下,展现出了宛如海市蜃楼般的景象! “实在是太壮观了!” 大理王爷段正安忍不住惊叹道: “本王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神奇的菜肴!” 袁州则是不卑不亢的朝着段正安行了个礼。 “王爷谬赞了,雕虫小技不住挂齿。” 话虽然这样说着。 但袁州还是很欣赏段正安脸上惊讶的表情的。 能够给食客们带来惊喜。 这就是袁州的成就感所在了。 做菜嘛! 要是不搞搞创新,总是按部就班、墨守成规的做菜,那和袁州的咸鱼师兄秦歌有什么区别? 宋徽宗知道袁州会给他来个惊喜,但是没想到袁州给的惊喜竟然这么大。 于是他哆嗦着嘴皮子问道: “袁大郎,你这道菜应该怎么吃?” 乌林答博贺也找到了针对袁州的突破口。 他连忙跳了出来。 指着那道美轮美奂的菜肴问道: “对啊!这道菜肴应该怎么吃啊!” “你之前说我金国御厨做的征战天下华而不实,是只能看不能吃的样子货!” “那你现在这道菜肴,如果不能从味道上征服我们的话,那不也是个只能看不能吃的花架子吗?” 袁州扫了眼乌林答博贺,微笑着说道: “金国使臣切勿着急。” “这道菜肴当然是可以吃的。” “大宋的每个府,小的都做了道特别的菜肴,这些菜肴共同汇聚而成,才是海纳百川。” 袁州将指着疆域图里成都府的位置,笑道: “成都府,小的做的事麻婆豆腐。” 在成都府的位置,摆放着红汪汪的麻婆豆腐。 灯火照耀下,雪白的豆腐和鲜艳的汤汁相得益彰,那辛辣的味道让宋徽宗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朕尝尝……” 袁州在小太监的帮助下,将豆腐分发给了诸位达官显贵,不一会儿就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吸气声。 “烫烫烫!” “这麻婆豆腐分明是装在冰雕里的,为什么送到嘴里的时候,竟然如此的滚烫香辣?” “对啊,这麻婆豆腐的确很符合成都府的口味,那边的百姓喜欢吃麻辣的食物来去除寒气湿气。” 宋徽宗更是对麻婆豆腐欲罢不能。 “不错!这麻婆豆腐细腻软嫩,肉粒酥脆香浓,酱汁则是辛辣有味,吃完以后浑身酣畅淋漓啊!” 宋徽宗对这道麻婆豆腐推崇备至,但还是将目光投向了大宋疆域图的其他地方。 “袁大郎,你这火红的成都府里装的是麻婆豆腐,那亮棕色的岭南府山丘是用什么做的呢?” 袁州知道,宋徽宗这个大吃货是想要品尝其他的菜肴了,于是在分发岭南府山丘的同时回答道: “回禀官家,这是青梅酱烧鹅。” “小的以为,青梅酱烧鹅最能代表岭南府了。” 蔡京乐呵呵的打趣道: “没想到竟然是烧鹅啊!” “老夫还以为,袁大郎你要做雪酿荔枝呢!” 雪酿荔枝,是东京城里很流行的小吃。 用白糖腌出来的荔枝格外甜腻,只需要用水冲开就能当做甜品来吃,这在宋人的眼里就是岭南风味。 “蔡太师说笑了。” “这雪酿荔枝只是小吃甜点,算不得主菜。” “所以,小的特地制作了青梅酱烧鹅。” 高俅也围着广阔的大宋疆域图绕来绕去的,指着凤翔府那坚固的城墙,好奇的询问道: “袁大郎,这凤翔府的特色菜肴是什么?” “带把肘子。” 袁州将那座“城墙”给抬了起来,分发给了诸位食客品尝,更是赢得了食客们的一致赞誉。 “不错,带把肘子皮酥肉烂入口即化!” “这粗狂的带把肘子吃起来,竟然还真有几分凤翔府的桀骜不驯之感,实在是太奇妙了!” 袁州做的海纳百川,是在大宋疆域图的基础上,将各个地区的特色菜肴都融入了进去。 所以,众人竟然有种在吃自助餐的新奇感觉,他们还从来没有体验过,这种锁心所欲的吃法。 就仿若闲庭漫步似的,走到哪里就品尝到哪里。 而那些品尝到了味道的各国使臣,更是将那冰雕做成的大宋疆域图围拢得水泄不通。 酸甜苦辣各种味道,都在这道海纳百川里彰显得淋漓尽致,每个人都能找到各自喜欢的菜肴。 就连帮袁州作画的张恪端,都端着碗来凑热闹。 好不容易才抢到了块醉排骨,美滋滋的吃了起来,至于帮忙打光的王四郎,则是暗自吞咽着口水。 仅仅是过了一小会儿。 这道海纳百川就被宋徽宗等人吃完了。 只剩下了蒙着豆腐皮的冰雕,还矗立在雪地中。 眼尖的梁师成扫了眼冰雕,一拍大腿道: “官家,奴知道这些菜肴为什么都是热的了!” “袁大郎是用豆腐皮贴着冰雕,隔绝了冰雕的寒冷和菜肴的滚烫,这样才不至于让冰雕融化,也不至于让菜肴变冷啊!” 第116章 :天下厨王,当之无愧! 宋徽宗等人回到观音殿以后,其余的各国厨师也陆陆续续的将主菜端了上来。 只是这些人端来的主菜,都远远比不上袁州那道海纳百川来得惊艳,所以众人的兴致都不太高。 有袁州那道集大成者的海纳百川珠玉在前,后边的各国厨师端上来的菜肴,就像是烂泥般扶不上墙。 “哎,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啊!” 柴俊瞧见各国御厨端上来的那些菜肴,压根就连动筷子的心思都没有,仅仅是看着就已经饱了。 “袁大郎做的菜肴,实在是太让人回味了!” 柴俊就坐在赵楷的身旁,于是赵楷能够清楚的听见柴俊的嘀咕,于是乐呵呵的笑道: “小俊儿。” “你也觉得袁大郎那道海纳百川不错?” 柴俊将蜜饯果脯扔进了嘴里。 “当然不错啦!” “大宋各个地区的菜肴,都汇聚在那道菜里边了,而且彼此又能相对独立互不干涉。” “就刚刚袁大郎做的那道海纳百川,再加上点羹汤甜水,都可以当做宴席咯!” 赵楷轻轻的点了点头。 看向袁州的眼神也透着几分欣赏的光芒。 “小俊儿你说得不错。” “身为厨子能用菜肴来作画,的确很不错!” “这袁大郎,还真是难得的良才啊!” 时间也不知不觉的流逝着。 各国厨师们的主菜。 也都端出来,让众人品尝过了。 宋徽宗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询问道: “各国厨师做的菜肴,诸位都已经品尝过了。” “诸位以为,谁能拔得头筹啊?” 王黼不假思索的说道: “当然是袁大郎的海纳百川咯!” “官家,袁大郎的海纳百川还真是让臣大开眼界啊,臣自己都不知道大宋竟然有这么多特色菜肴!” 蔡京摸了摸胡须,笑容慈祥道: “老臣以为,大食御厨的烤骆驼最为新奇。” “其他菜肴都是寻常可见的,而烤骆驼却不常见,再加上烤骆驼代表着大宋和大食国的友谊,这道菜的寓意厚重,足以拔得头筹。” 高俅砸了砸嘴,回味道: “大理国的牡丹鸡片味道也很不错,竟然能够将鲜花和鸡肉完美的结合起来,不愧是鲜花国度啊!” 大食国的使臣则是将袁州的海纳百川夸成了花。 “尊敬的宋皇陛下,你们的厨师做的海纳百川就很好嘛,将许多美味佳肴融合在一起。” “每个人都能找到各自喜欢的菜肴,这才是真正能够让所有人满意的菜肴啊!” 大理国王爷段正安也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不错,都说众口难调。” “但袁大郎却做出了让所有人都喜欢吃的菜肴,将酸甜苦辣全部都融入到了这道海纳百川里去。” 宋徽宗见乌林答博贺没有说话,专程询问道: “金国使臣,你怎么看?” 乌林答博贺回过神来,连忙说道: “宋皇,自然是金国御厨的烤全羊最好吃。” “海纳百川尽管菜肴的种类繁多,但这些菜肴过于驳杂,完全失去了主菜应有的风范。” “所以臣觉得,还是完颜康的烤全羊获胜。” 宋徽宗脸上的笑容稍微褪去了些。 “行,那咱们还是投票表决吧!” 又是投票表决! 各国使臣都面面相觑。 之前在第二轮汤羹的比试中,他们就已经给金国卖了个面子咯,这次实在是不敢在宋徽宗面前作弊! 毕竟,汤羹类的菜肴还可以用‘众口难调’作为借口,来贬低袁州做出来的那道飞龙汤。 但是袁州这次在主菜比试上,做出来的海纳百川,各国使臣是真的挑不出半点毛病啊! 各国使臣就算是想帮助金国。 那也无能为力啊! 作弊总不能做得太明显了啊! 各国使臣面面相觑,最后还是给出了中肯的评价,于是袁州也毫无悬念的赢得了第三轮比试。 宋徽宗见袁州的名字被梁师成圈了两下。 更是大喜过望,道: “既然袁大郎做的海纳百川如此深入人心,那朕宣布,众国宴的第三轮比试,由袁大郎获胜!” “因为袁大郎在刀工和主菜这两场比试里,都取得了胜利,所以袁大郎是当之无愧的天下厨王!” 袁州能够夺得众国宴的状元,也算得上是实至名归,所以各国的厨师也没有表现出不服气的神情。 就连脾气最暴躁的完颜康,也输得心服口服。 他在路过袁州身边的时候,颇为傲气的说道: “袁大郎,我这次并不是输给了你。” “而是输给了整个大宋朝的厨师。” “你利用大宋的特色菜肴来与我的烤全羊抗衡,是集齐了百家之长,为你一人所用!” “所以,我并不会觉得我在厨艺上不如你!” 袁州腼腆的笑了笑。 更是在完颜康面前挺直了腰杆。 “完颜御厨,你说得不错。” “你的烤全羊的确做得登峰造极,但你却输给了底蕴,你大金建国不足七年,而我大宋国祚绵长。” “我也不是什么厨王,我只是站在历代名厨的肩膀上眺望世界,因为我身后站着整个大宋,这也是我敢做出海纳百川的底气!” 完颜康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似乎想要将袁州的形象深深的映入脑海里。 “袁大郎你等着吧!” “你所仰仗的底蕴,迟早会被我得到的!” “等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也会像你这样走遍大宋的名山大川,探索大宋名厨们的毕生绝学!” 然而袁州和完颜康的交锋,并没有引起众人的注意,宋徽宗身旁的梁师成在念完长篇大论以后。 这才捧着那黄金打造的厨具交给了袁州。 “袁大郎。” “你现在可是官家亲封的天下厨王了,杂家说不定今后还要仰仗你呢,真是恭喜啊!” 袁州知道梁师成说得是场面话,于是谦逊道: “哪里哪里!” “是小子应该仰仗隐相才对!” “要知道,小子那家酒楼的匾额都是隐相亲笔题字的,今后隐相要是来袁家酒楼吃饭,绝不怠慢!” 梁师成这个老狐狸,借着恭贺袁州的名义。 实际上,是在敲打袁州。 想要时时刻刻的提醒袁州,别忘了他的提携。 “好了!” 宋徽宗大手一挥,给众国宴落下了帷幕。 “让御前侍卫开放相国寺,将各国御厨们做的菜肴分发下去,与民同乐吧!” 第117章 :点心争霸,最受欢迎的酒楼! 整个相国寺,都因为这场盛会陷入了欢乐的海洋,东京城里的各大酒楼也趁机前来凑热闹。 这些酒楼早就已经在相国寺租好了摊位,让各自的大厨烹煮着各式各样的美味佳肴,借此打响名声。 而袁州的袁家酒楼也不例外。 他虽然完成了四国宴的比试后心力憔悴,也不得不强打着精神,给蜂拥而至的百姓们做些小点心。 只有将最后这班岗给站好。 袁家酒楼的名声才算彻底打响。 等到袁家酒楼的名望深入人心以后,就算是樊楼这种有大背景的酒楼,想要搞事情也得掂量掂量。 樊楼的主厨李春花,见袁州竟然不声不响的赢得了众国宴的比试,也皮笑肉不笑的前来道贺。 “没想到袁大郎竟然如此了得!” “能够在力压各国御厨,在众国宴上夺得天下厨王的名号,小女子真是钦佩至极啊!” “小女子知道袁大郎素来擅长做小吃点心,曾经风靡东京城的枣泥糕和叉烧包就是袁大郎你做的。” “但袁大郎你可不要忘记了,如今叉烧包是我樊楼点心里的招牌菜,你这回可不能做叉烧包啊!” 李春花代表着樊楼前来相国寺做点心,赠送给前来相国寺参观众国宴的百姓们品尝。 而她打算做的点心,就是叉烧包! 樊楼从宋五嫂那购买叉烧包配方的时候,就已经将条款写得明明白白的了,不允许袁州再做叉烧包。 “历届众国宴之后,百姓们都会品尝到各家酒楼准备的点心,从而评选出最受欢迎的酒楼来。” “不知道袁大郎这次要做什么菜肴了!” 王四郎听着李春花那嚣张的笑容。 忍不住为袁州打抱不平。 “袁大郎,这李春花就是典型的小人得志!” “如果李春花真的敢欺负你,你就将事情捅到官家面前,看看官家如何评理的!” 袁州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 “官家执掌大宋,日理万机。” “我怎么可能为了这么点小事情去劳烦官家,就算是楷哥那边我也不愿意去麻烦。” “出售叉烧包配方本来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如果没有樊楼的鼎力相助,我的袁家酒楼也没法开。” 其实袁州也挺感激樊楼的。 至少,樊楼的财大气粗让袁州有了安身立命的本钱,不至于像从前那样为了几枚铜钱而奔波。 当然了,买卖你情我愿是一回事。 樊楼的咄咄逼人又是一回事。 既然袁家酒楼已经开起来了,那就必定要和东京城里的其他酒楼争夺市场,首当其冲就是樊楼。 所以,袁州迟早要将樊楼打掉的。 只是现目前,还不用彻底撕破脸而已。 袁州笑眯眯的说着。 手上和面的动作可没停歇。 “对了王四郎,你们王楼的摊子就在前边,你身为王楼的主厨,也不去帮忙做些点心吗?” “不去不去!” 王四郎连忙摆了摆手。 “老头子总会嫌弃我碍手碍脚的,我还是不去讨嫌了,而且待在你这儿,我能学到更多的东西!” “不过众国宴之后的点心争霸也挺重要的,能评定出百姓们最受欢迎的酒楼。” “去年就是玉仙楼的点心最受欢迎,所以玉仙楼才能力压樊楼、王楼、蔡楼成为最上等的酒楼。” “原本你做叉烧包,肯定是十拿九稳的,那李春花不让你做叉烧包,袁大郎你要做什么点心呢?” 袁州见王四郎又打开了话匣子,恨不得揪下来两团面粉,把王四郎那滔滔不绝的嘴巴给堵上。 “王四郎,你要是闲得慌就去其他酒楼的摊位前边逛逛,看看他们都做的什么点心吧。” 王四郎满不在乎的坐在了石墩上。 “根据我对各大酒楼的了解,我都用不着去各大酒楼逛逛,都能知道他们做的是什么点心。” 王四郎掰着手指数道: “玉仙楼的醪糟圆子,老头子做的金瓜酿芋泥,樊楼那边去年做的是千年缠丝糕,今年应该会做叉烧包,而蔡楼喜欢做滴酥水晶鲙。” “我好歹也算是东京城里土生土长的地头蛇,对各大酒楼的厨师门儿清,我现在比较好奇,袁大郎你做的是什么点心。” 袁州将包好的饺子都倒进了锅里,正色道: “我做的是七彩月牙饺。” “饺子?” 王四郎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望着那些正在沸水里沉浮的白白胖胖的饺子,豁然开朗道: “原来你做的是角儿啊!” “我小时候也很喜欢吃角儿,阿娘喜欢在过年的时候做,说角儿有团团圆圆的寓意!” 是的,在大宋就已经有饺子这种传统美食了。 只是这时候的饺子被称之为角儿。 在市面上盛行的饺子品种有水晶蒸饺,煎饺和驼峰饺子,这些饺子都是东京城里百姓经常吃的。 “是啊,这几天正好是吃饺子的时候。” 袁州望着敞口大锅里沉浮的饺子,脸上也浮现出了柔和的笑容,饺子永远都是沉淀在记忆里的味道。 “年节前后吃饺子。” “等到正月十五的时候,就应该吃元宵咯。” 袁州将浮在水面上的饺子捞了起来。 透过薄如蝉翼的饺子皮,能够清楚的看见饺子内部那色泽缤纷的事馅料,拢共有七种颜色呢! “果然不愧是七彩月牙饺!” 王四郎看见那泛着七彩光芒的水饺,忍不住搓了搓手,正打算近水楼台先得月的整两个尝尝。 没想到却被簇拥而来的宋徽宗给挤开了。 宋徽宗的身旁跟着一众达官显贵。 像老狐狸蔡京,大嘴巴王黼,大帅哥高俅等人,都赫然在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天子近臣似的。 而且在宋徽宗的身边,还跟随着一位袁州未曾见过的中年男子,长得是眉清目秀,端的是风流倜傥! “士美啊!” “你为了博得美人青睐,从而错过了众国宴里的美味佳肴,这可是你的损失哟!” 李邦彦听见了宋徽宗的打趣之后,连忙笑道: “官家,百姓都说臣是浪子宰相。” “既然百姓都这么评判,那臣怎么好辜负百姓们的美誉,只能先将封行首哄得开心了再说啊!”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两下。 眼前这个李邦彦,也不是什么好鸟。 第118章 :封赏,从三品御膳房副总管! 李邦彦出身卑微,但为人俊朗豪爽。 又擅长写有意思的文章,所以深受宋徽宗宠爱。 他如果只是宋徽宗身边的玩伴倒也无妨,错就错在他放浪形骸还能担当要职。 李邦彦在担任宰相的这些年。 比起王黼的滥用职权徇私枉法,他虽然没有太大的过错,但由于放浪形骸不务正业,也耽搁了不少情况紧急的重要事情。 在袁州看来。 无能且不作为的宰相,往往没有有能力的贪官办事厉害,至少有些贪官是切切实实在办事情的。 宋徽宗和身边的臣子们,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袁州的摊位面前,指着刚出锅的饺子问道: “袁大郎,你今晚做的是角子?” 袁州乐呵呵的点了点头。 “没错,这是七彩月牙饺。” 袁州连忙给宋徽宗盛装了两个饺子递给梁师成。 梁师成检验过之后,就送到了宋徽宗的面前。 众国宴之后的相国寺夜市,是百姓们纵情狂欢的时候,宋徽宗这个喜好热闹的皇帝多半也会在场。 而且瞧着宋徽宗等人的模样,应该是沿路顺着各大酒楼的铺子吃过来的。 袁州不动声色的将包好的饺子丢下锅。 心里更是将大宋的朝臣们,打上了吃货的标签。 想要让这群吃货去抵抗金兵,也太难了吧! 宋徽宗端详着餐盘里的七彩月牙饺,发现那晶莹剔透的饺子皮里边,就像是揉碎的彩虹般娇艳多姿。 “果然不愧是七彩月牙饺!” “这角儿弯弯的,就像是悬挂在天空中的月亮,而内馅看着也五彩缤纷,煞是好看!” 宋徽宗龙颜大悦的咬了口七彩月牙饺。 这饺子皮刚刚被咬破,滚烫的汤汁就在唇齿间蔓延开来,同时饺子里的香味也绽放了出来。 别说宋徽宗连连叫好了,就连站在宋徽宗身旁的诸位朝臣,也闻到了那实质性的诱人香味。 于是众人都忍不住吞咽着口水。 好不容易等到宋徽宗吃完了七彩月牙饺,他们这才争先恐后的品尝了起来。 “不错不错,天下厨王做的七彩月牙饺就是好吃,比起蔡楼引以为傲的水晶角儿好吃多了!” “这七彩月牙饺更是有团团圆圆的寓意,在元旦前后吃角儿,再合适不过咯!” “不愧是力压各国厨师的天下厨王,真厉害!” 袁州不卑不亢的站在灶台旁边。 所谓的天下厨王不过是个封号罢了、 又没什么实质性的奖赏。 所以袁州对这些赞美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宋徽宗见袁州如此沉稳,心里也愈发的欢喜。 看来袁州还挺沉得住气嘛! “袁大郎,你的厨艺这般了得。” “朕封赏你为从三品御膳房副总管!” 袁州错愕的望着宋徽宗。 他不过就做了个七彩月牙饺,怎么还封官了? 而且,从三品可不是个小官了! 这要是搁在地方上去,从三品都是封疆大吏啊! 怪不得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呢! 没想到区区御膳房副总管,就是个从三品大员! “官家,这……” “小的身为大宋子民,为大宋争光乃是分内之事,官家突然封赏官职,小的受之有愧啊!” 梁师成眼睛都快笑得眯起来了。 “袁大郎,官家知道你在东京城里还开了酒楼,所以特许你不用待在御膳房里做事。” “只需要你每月初一十五进宫,给官家做两道新鲜的菜肴就行了,你还不赶紧谢恩呐!” 袁州瞧见梁师成那挤眉弄眼的表情,就知道宋徽宗心血来潮的封赏,多半是梁师成在背后出主意。 袁州在赢得了众国宴以后,就主动向梁师成表明了心态,所以梁师成就给他争取了这个好处?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两下,连忙谢恩。 “微臣多谢官家厚爱!” 既然他不用经常待在御膳房里当差,那这个御膳房副总管的差事,袁州自然是可以映衬下来的。 挂个名就可以领俸禄的好事,不要白不要嘛! 大宋还有三年才会灭亡呢! 袁州正好可以趁着官职之便,狠捞一笔。 然后去杭州买块地,美滋滋的过日子! “袁大郎,你对大宋的拳拳之心朕已经看见了,朕希望你能再接再厉,多做点美味佳肴出来啊!” 宋徽宗勉励了袁州两句,就带着宠臣们乌央乌央的离开了,梁师成走在最后边拉着袁州提点道: “袁大郎,今儿这好差事原本是落不到你的头上,最后还是朱勔站出来帮你说话的。” “朱勔拜托咱家给你带个话,冤家宜解不宜结,他已经狠狠的教训过朱衙内了。” 梁师成拍了拍袁州的肩膀,笑容和蔼。 “你和朱勔之间的恩怨,杂家也知道个大概,好男儿志在庙堂,犯不着为了女人斤斤计较。” “你如今赢得了众国宴,又在官家的面前露了脸,今后咱家找个机会就能让你位居庙堂。” “依咱家看来,朱勔也是真心悔过的,你就大人有大量,原谅朱衙内的所作所为吧!” 袁州的眼底掠过一抹微不可查的冷意。 他对朱勔的性格琢磨得很透彻! 要不是他夺得了众国宴的状元,成为了宋徽宗亲口封赏的天下厨王,那朱勔会对他献殷勤吗? 以朱勔的做派,袁州要是稍微有点失误,就会被朱勔找准机会落井下石,将他打压得永世不能翻身! 他袁州,才不会被朱勔的小恩小惠收买! 袁州朝着梁师成拱了拱手,恭恭敬敬的说道: “小子多谢隐相提点,冤家宜解不宜结。” “小子平日里对隐相最为敬重,既然是隐相出面,那小子就和朱家握手言和吧。” “对了,不知道隐相今天去福禄赌坊下注没有,小子给隐相透露的,可都是内幕消息啊!” 袁州的马屁,直接拍到了梁师成的心坎里。 身为宦官,他就喜欢名利和钱财。 袁州给足了梁师成面子,他心情也痛快。 再加上梁师成从福禄赌坊赢了不少钱。 他看待袁州的眼神,也多了几分和善。 袁州这小子挺上道的,要是经过他的扶持,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爬上王黼那样的位置…… “呵呵。” “咱家手里的闲钱不多就投了个几千两银子玩玩,拿到手的银子倒是翻了一倍多,真不错。” “好了,杂家还得陪着官家呢。” “袁大郎你踏实做事,杂家不会忘记你的!” 第119章 :宋五嫂,你愿意去杭州做掌柜吗? 等到梁师成离开了以后,袁州又陷入了忙碌之中,来来往往的百姓更是如同过江之鲫绵延不绝。 袁州只能机械性的站在灶台前包着饺子。 好在他已经对七彩月牙饺的制作方法烂熟于心了,只需要双手轻轻一捏就能包好饺子。 所以,独自在灶台前应付食客倒也不会手忙脚乱,制作七彩月牙饺的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畅快。 但接二连三的食客,让袁州根本就没有喘息的机会,就算袁州是铁打的身体,也累的不轻。 好不容易熬到后半夜。 热情洋溢的食客们总算散场了。 袁州做的七彩月牙饺也不负众望,力压东京城里的各大酒楼,成为最受百姓欢迎的酒楼。 这本来是个大喜事,但袁州却高兴不起来。 他现在已经累得和死狗差不多了。 其他的酒楼大厨本来还想和袁州交流心得体会、 顺便恭维恭维,他这个刚刚获得最受欢迎奖励的新贵。但奈何袁州实在是太累了。 他根本就不想应付这些虚伪的大厨们。 于是袁州连大厨们举办的庆功宴都没参加,直接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相国寺。 刚走到相国寺外,袁州就被冷风吹拂得瞬间清醒,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念念就站在相国寺外等他。 “大郎,你肯定累坏了吧?” 念念颇为担忧的递给了袁州个暖手炉。 “奴家在外边等了好久,都没见到你出来。” 袁州见念念的脸颊被冷风冻得通红。 于是心疼的把念念拥入怀里。 “念念,你守在外边多久了啊!” “怎么小脸蛋都冻得通红通红的啦?” 即便是念念被冷风冻得瑟瑟发抖,但暖手炉还是滚烫的,袁州的心里也充盈着浓浓的暖意。 念念搓了搓被冻得生疼的耳朵,温柔的笑道: “其实也没多久啦!” “奴家在众国宴结束以后就守在外边了。” “但王四郎告诉我你被官家封赏了御膳房副总管的滋味,奴家担心会打扰道你做菜,就没有进去。” 袁州搓热了手掌,帮念念捂住了小耳朵。 “念念你真是个傻丫头。” “你要是能站在我的身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被你影响到我做菜呢?” 袁州亲昵的刮了刮念念的鼻子。 “以后可不能傻乎乎的站在雪地里了,念念你要是被冻坏了的话,我会心疼的!” 念念的脸颊霎时间殷红如血。 她害羞的低垂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周围还有很多人在看着呢! “大郎,咱们还是回家再说吧……” 袁州望着念念那如同鹌鹑般的娇羞神色,眼底也洋溢着喜悦的笑容,仿佛浑身的疲惫都扫空了。 “好啊!” “正好我有很多心里话想要和念念说。” “咱们回家躺在床上,慢慢说呗!” 袁州带着念念有说有笑的离开了相国寺,殊不知身后的树荫下站着个神情暗淡的红衣女子。 梁红玉紧紧的捏着手里的斗篷,这是她赶制了好多天的成果,就是想要送给袁州当做谢礼的。 袁州为了保护梁红玉不受恩客的骚扰,耗费重金将梁红玉的牌子,从明月楼的墙壁上撤了下来。 她本来想要好好的感激感激袁州的。 没想到,梁红玉那精心赶制出的防风斗篷还没送出去,就被袁州和念念强行为了口狗粮。 她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 是了,她本来就是家事落寞的官妓。 要是没有官家开恩赦免。 那她这辈子都只能当个官妓。 就算是遇见了良人,也不能赎身! 她终生都被困在明月楼里…… 还能奢望什么感情? 梁红玉神情黯淡的扔下了手里的斗篷,寂寥的消失在了漫天风雪里,东京城总算开始下雪了。 就好像是特地赶在这几天似的。 东京城里的大雪绵延好几天都没停歇的迹象,都说瑞雪兆丰年,但袁州明白宣和四年并不是丰年。 北宋宣和四年,即1122年。 也是辽国的保大二年、金国的天辅六年。 1122年在历史上是个普通的年份。 几乎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情。 但这年,却有着太多影响历史进程的因素。 如果袁州想要为大宋做点贡献的话,就必须要投入到历史的洪流里,争取帮大宋延长几年的寿命。 不过好在,袁家酒楼的发展还是蒸蒸日上的。 自从袁州赢得了众国宴的比试之后,袁家酒楼在东京城里声名大噪! 再加上袁州层出不穷的新菜,袁家酒楼俨然已经成为能和玉仙楼比肩的大酒楼了! 念念这个喜欢数钱算账的小丫头,更是恨不得每天都长在柜台里,天天就抱着账本和钱罐过日子。 从前还因为两枚铜钱而发钱的袁州,在看见账面上的资金,如同滚雪球般越来越多以后。 就主动找到了宋五嫂。 踩在历史的刀尖上翩翩起舞。 袁州不敢踏错半步。 所以,他要考虑后面的事情了。 宋五嫂看见袁州来到厨房后,连忙放下了手头上的活,笑容温婉的朝着袁州打着招呼。 “袁大郎,你今儿怎么到厨房里来了?” 袁州这些天都在忙着给柴俊的福禄赌坊出谋划策,经过博彩盘子的碾压以后鸿运赌坊已经服软了。 要是再加把火,就能让洪九急得抓狂了。 袁州的心眼很小,是个睚眦必报的厨子。 洪九的儿子洪福贵差点就把念念的清白给毁了,袁州务必得搞得他们家破人亡不可! 所以这段时间,袁家酒楼的厨房都是交给宋五嫂在看管的,宋五嫂心思细腻将厨房打理得井井有条。 袁州打量着干净整洁的厨房,心情也很愉快。 看来宋五嫂的确很有能力和才干。 要是将宋五嫂放在厨房里当主厨,有点屈才。 “宋五嫂,我来找你是想要商量个事情。” 袁州将宋五嫂带到了包厢去,郑重其事道: “宋五嫂,东京城里的酒楼市场有限,像玉仙楼、王楼、蔡楼、樊楼都有许多的分店。” “咱们袁家酒楼是后起之秀,就算目前风头正盛也打不过他们,所以我打算去杭州开家酒楼。” “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杭州做掌柜呢?” 第120章 :不把鸡蛋放在同一个篮子里! 宋五嫂微微有些发愣。 “袁大郎,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去杭州?” “东京城可是大宋最富庶的地方了,就算是金人、辽人他们都想要挤破脑袋来东京城做生意。” “玉仙楼、王楼这些大酒楼的分店都开在东京城里,帮着正店打出名声抢占食客,咱们为啥还要把袁家酒楼的分店开在杭州去啊?” 宋五嫂虽然聪慧,但也跟不上袁州思维跳跃的速度,就像是当初宋五嫂不理解袁州为什么要卖掉叉烧包的配方似的,这是属于思想层次的代沟问题。 袁州见宋五嫂如此疑惑,抿了口茶水道: “宋五嫂,我还是稍微给你讲点金融知识吧。” “咱们袁家酒楼这回看着虽然风光,但完全都建立在我能赢得众国宴的前提下。” “我要是输了众国宴,失去了官家对我的信任,那咱们袁家酒楼的下场就会很惨的。” “所以咱们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必须要全面发展预备后路,这样遇见突发状况才不会慌。” 宋五嫂似懂非懂的眨了眨眼睛。 “袁大郎,你的意思是说。” “咱们袁家酒楼在杭州开分店,是条退路?” 袁州点了点头。 “也可以这么说吧。” “宋五嫂你也是在樊楼里见过世面的人,你也知道大酒楼之间的倾轧到底有多么的残酷。” “且不说大酒楼倒闭了的话,动辄成百上千的家庭破裂,就算是鹿家包子铺那样的小店,在商业斗争里失败之后,都变得家破人亡了。” “咱们也得吸取教训才是啊!” 袁州语重心长的说道: “咱们袁家酒楼虽然不大,但杂七杂八的员工加起来,也有几十号人,都指望着这份差事糊口。” “我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必须要为你们多考虑考虑,总不能让你们沦落为牙行里的帮佣的!” 宋五嫂听闻袁州这样说,鼻头也有些酸楚。 “袁大郎,有句话叫做士为知己者死。” “如果在杭州开酒楼对袁家酒楼有帮助,那我也愿意去杭州奔走一趟,帮你把分店开起来。” 袁州仔细琢磨过分店的运营模式了。 他打算按照后世的经营手段来进行运营。 也就是直营店和加盟店这两种。 “宋五嫂,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我想来和你说说袁家酒楼的分店模式,我希望你能够成为独当一面的女掌柜,而不是个小厨娘。” “袁家酒楼的分店分为直营店和加盟店两种,加盟店是别人出钱投资,借用我们的招牌,让我们帮忙训练服务员,使用我们的菜品来抢占市场。” “咱们袁家酒楼除了要赚取加盟费之外,还有在加盟店经营额里,按照一定比例进行抽成。” 袁州将昨晚熬夜写出来的经营方案,摆在了宋五嫂的面前,仔细的为她讲述着区别。 “而直营店则是由我直接管理的分店,所有的人手都是从东京城里调配过去的。” “宋五嫂你只需要做好掌柜的差事就行了,营业额里的利润,是要按照每个季度上交给总店的。” 袁州将直营店的经营方案递给了宋五嫂。 “当然了,杭州的分店是按照直营的模式来经营的,宋五嫂你的月钱会按照营业额的利润分红。” 袁州耗费了不少的唇舌。 就连乌龙茶都喝了两壶。 袁州总算是给宋五嫂讲明白了经营模式。 “行了,宋五嫂你自己下去琢磨琢磨吧。” “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来问我,我预计等到三月江南混乱评定以后,你再过去杭州的。” 要是袁州没有记错的话。 方腊的余党应该是在宣和四年三月左右平定的,到时候童贯等人也会班师回朝。 等到战乱结束以后,再让宋五嫂去杭州做事。 袁州也会放心不少。 宋五嫂也捧着那两份经营策略书,晕晕乎乎的离开了包厢,就和后世袁州上课上迷糊了的状态差不多,她今天接收到了太多超出理解的思想了。 而袁州也有些犯迷糊。 他是因为说了太多的话,而脑子有些发昏。 于是就站在袁家酒楼门口吹了会儿风。 冷风袭来,让袁州的头脑也清醒了不少。 “袁大郎,原来你在这里啊!” 高衙内迈着熟悉的王八步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抓着袁州的胳膊,不由分说的就往外拉扯着。 “哥哥我在福禄赌坊等了好久,都没堵到你。” 高衙内的胖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 “小俊儿他家的商队从北边回来了,他们找到了你想要的棉花种子,还带回来了不少的棉花。” “你当初说过要帮我想条发财的路子,等到棉花运送回来了以后,就告诉我具体的经营手段的!” “袁大郎你都帮小俊儿的福禄赌坊开起来了,你可不能对哥哥说话不算话啊!” 袁州总算是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于是他苦笑着和正在算账的念念打了声招呼,就跟着高衙内离开了袁家酒楼。 他感觉自己就像是个上了发条的陀螺。 成天都是忙忙碌碌的,没有半点清闲日子。 “袁大郎,你还真他娘的有点见识嘛!” 在半路上,高衙内就打开了话匣子。 “这棉花的确不是花!” “看着白茫茫的看着和雪差不多,但摸起来又软绵绵的,和丝绸的质感截然不同。” “不过这玩意真的可以拿来做衣裳吗?哥哥怎么感觉你好像是在诓骗哥哥无知啊!” 袁大郎带着袁州来到了位于东京城郊的牧场,这处牧场正是散财童子柴俊的产业。 此时此刻,牧场里全是刚刚从北方赶回来的牛羊,整个牧场看着都很热闹。 而袁州急需的棉花,就被随意堆叠在空房间里,就连棉花的种子他们都没怎么好好收拾。 袁州望着满屋子的棉花,不由得感慨道: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啊! 柴俊也捧着小手炉,慢悠悠的走了过来凑热闹。 “袁大郎,本公子也有些好奇,你到底要给高胖子出什么赚钱的主意啊?” “这些棉花除了能做几件防寒的冬衣之外,就没有其他的作用了,高胖子还能指望棉花发财?” 第121章 :最适合高衙内的生意! 柴俊在棉花刚到的时候,就问过家里的绣娘。 绣娘们说,这棉花虽然说能纺织出纱布来,但是棉花里的棉花籽实在是太难处理了。 所以,用棉花来纺织纱布其实不怎么划算。 “仅仅是靠着这些棉花当然不行。” 袁州翻看着这些雪白的棉花,里边的棉花籽只需要找工匠捣鼓个轧棉花的搅车就行了,并不难处理。 至于将棉花纺织成棉布的方法嘛…… 术业有专攻! 袁州相信只要钱到位了,那纺织工就会改进织布的方法,推动棉花纺织的技术进行改革! 当然了,最后还需要是利润的推动! 袁州将目光落在了高衙内的身上。 “我这条赚钱的门路,特别适合高胖子。” “而且,必须是高胖子才能赚到钱!” 柴俊也对袁州的赚钱门路产生了好奇心,追问: “袁大郎,为啥是高胖子才能做这门生意?” “难不成,本公子就做不得了吗?” 袁州奸猾的笑道: “咩嘿嘿!” “因为高胖子足够骚啊!” “而我这门生意,是专门针对女人的!” 袁州发现,北宋这个时候裹胸的风气还没盛行开来,但是已经隐隐出现了裹胸的苗头了。 所谓裹胸,就和裹小脚差不多。 是用专门的抹胸遮掩住女性特征。 其残忍程度,和欧洲那边的束腰没多少区别。 而宋朝裹胸的潮流,更是在南宋时期达到了巅峰,特别是在朱熹那老不修的家伙冒出来以后。 袁州感觉,他趁着比朱熹早出生了几十年。 正好可以扼杀掉裹胸的不良风气! 袁州凑到了高衙内的身旁去,小声讲述道: “高胖子,你可以做肚兜生意啊!” “你没觉得大宋的小娘子都太过含蓄了么?” “所以咱们需要帮助她们解放天性,制造更加合适他们的胸衣,这种拯救万千妇女于水火之中的差事,只有你高胖子才能担当得起重任啊!” 高衙内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嘿嘿,还是袁大郎比较懂哥哥我啊!” “放眼整个大宋!” “还有哪个男人比哥哥更懂女人?” “专门针对女人的生意,哥哥喜欢做!” “就算是赚不到钱,哥哥也愿意做啊!” 高衙内是高俅的义子。 高太尉当初认高衙内为义子的时候,除了的确很喜欢高衙内的机灵劲儿之外,就是想要他做个荒唐的参照物,好衬托出亲生儿子们的优秀。 所以,高衙内不能表现出聪明才干来,只能在纸醉金迷的生活中,找到点生活的意义和存在的价值。 不过,高衙内的那些便宜兄弟们是要进入仕途的,高衙内在东京城里小打小闹的做点生意也没什么,不会引起高俅的忌惮和猜疑。 当然了。 最主要的是,袁州的这门生意切入点太好了! 专门给女人做胸衣…… 就算是传了出去被高俅知道了,高俅也会当做是高衙内的瞎胡闹,并不会过多的关注这件事情。 但相对于高胖子的嘚瑟和得意。 柴俊的表情就有些精彩了,他颇为嫌弃的后退了两步,似乎并不想和袁州、高胖子这样的无赖为伍。 “成天琢磨这种东西,实在是……” “不是君子所为啊!” 柴俊本就是个崇尚高雅、向往君子生活的雅士,自然不想参与高衙内和袁州探讨的俗事。 于是和牧场的管事叮嘱了两句之后,就离开了。 而高衙内则是被袁州忽悠得越来越起劲儿,竟然直接拍脑袋决定,要去买个纺织作坊。 他要专心搞事业,赶紧把袁州讲述的胸衣做出来,到时候送给家里的五十个小妾穿肯定好看! 再不然,给胭脂姑娘当做礼物也行呐! 胭脂姑娘的身材妙曼,正是高胖子特别喜欢的那种,前凸后翘的丰腴美人类型呐! 袁州在和高衙内商定了些关于纺织行业的细节之后,就借了头小毛驴,托着棉花心满意足的回家了。 寻常的冬衣里垫着芦苇飘絮,稍微沾染点雨雪受点潮气就容易变得沉重冷硬,还是棉花穿着舒服! 要是念念得空,就能帮袁州把冬衣的内衬替换了,这样他传出去办事的时候,也能暖和点! 袁家酒楼这边,刚回来袁州连小毛驴都还没来得及绑好,就被表情凝重的念念拽到了旁边去。 “大郎,蔡家小娘子正在三楼的雅间等你呢!” “奴家也不知道蔡家小娘子找你所为何事,但看样子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事情才对!” “你还是赶紧去看看吧!” 袁州无奈的叹了口气,只能先将驮着棉花的小毛驴交给了念念看管,然后垂头丧气的往三楼走去。 他这辈子,难道是个劳碌命? 这些个达官显贵、衙内闺秀们能不能消停点啊! 怎么天天都要来麻烦他啊! 就不能让他安安心心的休息两天吗? 袁州心里虽然这样抱怨着,但脸上的表情却不敢显露出任何的不满来,在推开门的时候还得带笑。 毕竟,这位是最受蔡京宠爱的孙女啊! “蔡家小娘子,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啊?” 穿着银白貂裘的蔡玥,正坐在雅间里喝着茶。 瞧见袁州的身影后,不由得展颜笑道: “袁大郎,本小姐是来通知你的!” “二月初六是本小姐的十五岁生日!” “女子十五岁及笄,本小姐的及笄宴席就交给你来操办咯,你可不要辜负本小姐对你的信任呐!” “啊?” 袁州呆愣愣的站在门边,他还没有反应过来。 这蔡玥的及笄宴,怎么能交给他来负责呢? 难不成,蔡太师府里就没有厨子啦? 不不不,这是个天大的笑话! 谁不知道蔡太师府里的厨子数以千计啊! 就连做个包子都是流水作业! 从蔡家出去的小管事,都能在东京城里开个名声赫赫的大酒楼,蔡家怎么可能会缺少厨子呢? “啊什么啊!” 蔡玥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 “这可是本小姐对你的赏识!” “要不是本小姐看你做菜新奇有趣,肯定能办出不同寻常的及笄宴席,这种帮本小姐办及笄宴的好事,还落不到你头上呢!” 第122章 :及笄宴办成化装舞会吧! 袁州可不敢招惹蔡家这个刁蛮任性的小娘子,要是稍不留神惹怒了蔡玥,那可就真的是糟糕咯! 蔡玥的背后站着的是蔡京父子。 袁州这个小小的御膳房副总管,放在这两爷子的面前,那就是比蝼蚁还要微不足道的小官员呐! “是是是!” “这对我而言的确是天大的好事。” 袁州小心翼翼的瞧了眼蔡玥,询问道: “蔡家小娘子,我们袁家酒楼还没怎么承包过外边的酒席,所以没有多少经验。” “你至少应该先和我说说你的想法,你究竟想要个什么新奇的及笄宴啊?” 蔡玥面颊通红,嗔怪道: “哎呀,女子及笄以后就可以挑选嫁人啦!” “本小姐听说父亲和爷爷物色了许多的夫婿,但本小姐连那些人都长的是什么模样都不知道!” “本小姐可不想嫁给连面都没见过的男人,雨薇姐姐说你的鬼点子比较多,你也帮忙出出主意!” 蔡玥咬了咬嘴唇,说出了心里的理想宴席构想。 “袁大郎,你能不能帮本小姐做那种,能够随意在席间走动的宴席?” “按照本小姐的想法是,男女之间能够自由接触的,但又不能完全辨别对方的身份。” “你也知道本小姐的身份,本小姐需要稍微含蓄点的,这种及笄宴你能办到吗?” 蔡玥将自己心里理想的及笄宴描述出来以后。 就连她自己都感觉到有些荒谬。 想要自由走动,挑选观察夫婿的人选。 又想要隐藏身份,含蓄优雅的维持形象。 这的确是有点太过难办了…… 蔡玥抿了口茶水,悠悠的叹息道: “实在是办不成的话……” “能办!” 蔡玥猛地睁大了眼睛。 “袁大郎,你说什么?” “蔡家小娘子,你说的宴席能办!” 袁州肯定的说道: “想要自由又含蓄,可以办化装舞会。” “所谓的化装舞会,最核心的思想就是角色扮演,你可以装扮成各种各样你喜欢的角色。” “比如道姑、嫦娥、哪吒等等。” 如果想要满足蔡玥的要求,那就只有这个方法比较合适了,正好高胖子盘了个纺织作坊。 袁州也能帮高胖子拉笔生意。 袁州还担心蔡玥理解不了这种新奇前卫的思想,正打算和蔡玥解释的时候,却听见蔡玥嘀咕道: “你说的这个主意不错!” “本小姐当初在宫里,也扮演过江南的采莲人,还给官家唱过《江南可采莲》的!” 这回轮到袁州惊讶了。 这到底是什么情况? 大宋的玩法都这么前卫吗? 直接在宫里搞角色扮演? 蔡玥越说越兴奋,眼睛都是亮晶晶的。 “官家也很喜欢做这样玩耍的!” “还有王相、爹爹、爷爷他们都玩过!” “本小姐要是没记错的话,这个主意还是官家提出来的,官家总喜欢在宫里玩这些新奇玩意。” “官家经常说,通过扮演市井百姓能够体察到民间疾苦,通过扮演挑夫、乞丐等人物是忆苦思甜!” 袁州瞧见蔡玥对宋徽宗的行为还挺崇拜的,心里的抵触情绪都快要表现在脸上了。 屁嘞! 宋徽宗就是自个儿贪玩! 什么体察民情、忆苦思甜! 都是贪玩的理由和借口! “本姑娘决定了!” “这次及笄宴就办那什么化装舞会!” 蔡玥忽然猛地拍了拍桌面,疼得她直甩手。 眼泪差点都要掉出来了。 “袁大郎!” “你看见本姑娘拍桌子也不知道拦着点啊!” 袁州被蔡玥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骂。 他只能苦笑着承受着。 然后小心伺候的将这位小祖宗送走。 等到蔡玥心满意足的离开了以后,袁州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他宁愿和蔡京那种老狐狸打交道,也不想和蔡玥这种刁蛮小祖宗说话。 “哎,蔡家小娘子的脾气实在是太难伺候了,今后谁要是将她娶回家,可真是太遭罪咯!” 不过,蔡玥的到来也给袁州提了个醒。 扳倒朱勔的进程必须要加快点咯! 看来他这两天,必须要找个时间去趟蔡府。 和蔡京那只老狐狸好好的谈谈。 他现在有‘天下厨王’的名号加身。 还有御膳房副总管的官职。 再加上攀着梁师成,拥有经常面圣的机会。 袁州也勉强能和蔡京说得上话了。 不至于被蔡京那只老狐狸,当做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厨子,稍微会认真思考思考他的建议了。 “哎,生活总是不容易啊!” 袁州揉了揉有些发涨的眉心。 蔡玥的及笄宴想要办成化装舞会的形式,那就不能用寻常的宴席模板了,必须来自助餐才行。 想要在大宋搞自助餐的模式…… 这对于袁州而言,也是个不小的挑战了。 而且,蔡玥十五岁生日。 袁州不论是于公于私。 还是想要给蔡玥做个蛋糕出来的。 蛋糕这种甜品。 可是拿来征服女人的神兵利器! 只要将奶油蛋糕做出来,袁州就不相信蔡玥那个小娘子还会刁蛮任性,只怕眼睛都快要冒星星了吧! 袁州从来都是个实干派。 他趁着这段时间还算清闲,就在经营袁家酒楼的闲暇之余,琢磨起了烤蛋糕的方式方法。 但是,想要在大宋这种没有烤箱的情况下,做出烤蛋糕这种对温度和火候要求很高的西点也不容易。 袁州就算是再怎么有厨艺天赋,也在大宋的火灶面前吃了瘪,接连失败了好多次,这才总算掌握了烤蛋糕的技巧和火候。 宋五嫂知道袁州是在研究新菜,所以专门在后院分出了块僻静的地方,让袁州做烤蛋糕。 在袁州琢磨烤蛋糕的这段时间里,袁家酒楼的后院都弥漫着焦糊的奶香味。 也不知道浪费了多少的原材料。 袁州总算是成功把蛋糕做出来了! “哈哈哈!” 袁州望着刚刚烤出来的蓬松蛋糕,更是忍不住仰天狂笑,开心得像是个得到新玩具的孩子般。 “我总算是成功了!” “我果然就是个天才!” 袁州捧着热气腾腾的蛋糕找到了念念。 连脸上黑烟都没来得及擦。 “念念你快尝尝看!” “我这次做的蛋糕总算是成功啦!” “绝对比你从前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要好吃!” 第123章 :看吧,这就是袁大郎的可怕之处! 念念满脸无奈的望着袁州。 明媚的双眸中,更是透露着嫌弃的神色。 “大郎,你就不要胡闹啦。” “你这蛋糕从来都没有做成功过的。” “宋五嫂也说过,研究新菜并不是朝夕之间就能好做成的事情,你还是稍微沉稳点慢慢来吧。” 念念就像是个全身心都投入到了工作状态中的女强人,她不耐烦的朝着袁州挥了挥手。 “大郎你别捣乱,奴家还要继续算账呢!” 袁州望着满门心思都扑在事业上的念念,心情更是如同打翻了的调味品般,五味杂陈的。 “哎……念念你现在竟然沉迷算账无法自拔了,都是袁方那混小子把算账的方法交给你了!” “我要是看见了袁方那家伙以后,肯定要将袁方的狗腿打断不可,他竟然改变了我贤惠的念念!” 袁州可怜巴巴的端着烤蛋糕离开了袁家酒楼,打算找个地方去生会儿闷气。 没想到刚出门,就遇见了火急火燎赶来的柴俊,以及发鬓间簪着艳俗大红花的高衙内。 “哎哟,袁大郎你还有心思做蛋糕呐!” 高衙内顺势夺过了袁州手里的蛋糕。 “今儿可是正月十五!” “官家在宫里举办元旦晚宴呢!” “你身为御膳房的副总管!” “怎么还没到宫里去候着啊!” 袁州听见了高衙内的提醒后,也忍不住拍了拍脑门,他这段时间都做蛋糕做得快要疯魔了! 差点就忘记了自己还兼着御膳房副总管的差事,每月的初一十五都要去大内,给管家做菜啊! “怪我怪我!” “都是我这段时间做蛋糕做傻了!” 柴俊将袁州推到了马车里。 “袁大郎你也是运气好,多亏本公子和高胖子还记得你,要不然你就等着完蛋吧!” “咱们这时候赶过去,时间还来得及。” 高衙内也挤到了马车里。 刚烤出来的蛋糕在密闭的空间里,散发着香甜的气味,让高衙内和柴俊的眼神都有些发直。 “袁大郎,这看起来和馍馍很相似的玩意,就是你这段时间琢磨出来的蛋糕?” 高衙内用肥胖的手指戳了戳蛋糕的表面,发现松软的蛋糕竟然轻易的凹陷下去,很快就回弹了起来。 “这玩意,真的有你所说的那么好吃?” 对于消息灵通的高衙内和柴俊而言。 袁州闭门做蛋糕的事情,压根就不是秘密。 “是啊……我好不容易才把烘烤蛋糕的火候给掌握好,实在是太不容易了!” 袁州颇为感慨的擦了擦脸上的污渍。 最重要的是,念念还完全没有想要品尝美食的意思,这也让袁州的心里生出了阵阵挫败感。 妈的! 难道他精心做出来的美食! 还没有念念的账本有吸引力吗? “吧唧吧唧……” 高胖子在端详蛋糕的时候,很不要脸的低头啃了口,然后蓦的亮起了眼睛。 “袁大郎,你这蛋糕的味道蛮好啊!” “暄软蓬松,绵软可口!” “而且还有股难以言喻的牛奶香味!” 高胖子本来就喜欢吃甜食。 像蛋糕这样口感新奇的甜食,高胖子更是无法拒绝,直接在马车上就把蛋糕啃完了。 柴俊本来有心想要品尝品尝蛋糕的味道的,但是看见高胖子那如同猪拱食的吃相后,就作罢了。 身为个风雅的世家公子,必须要优雅才行! 尽管柴俊馋得口水直流。 还是保持着疏远冷淡的形象。 “对了袁大郎,楷哥让我提醒你两句。” “御膳房总管肖寒你也见过,肖寒的气量狭小不好相处,你在御膳房做事的时候要多加注意。” “当心肖寒在背后给你使绊子。” 袁州望着马车外逐渐靠近的宫墙,情绪也逐渐平静了下来,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在宫廷里做事的。 不论做什么事情都要遵守规矩,太拘谨了。 “柴公子,你帮我多谢楷哥提醒。” “肖寒那家伙早在玉仙楼里的时候,就和我处处不对付,他想要挑事是肯定的。” “只是我袁州也不是个吃素的人,要是肖寒敢给我使绊子,那我也得让他尝尝厉害!” 袁州自认为他的性格还是蛮好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要是肖寒故意惹事,那袁州就不会客气了。 柴俊瞥了眼面带腼腆笑容的袁州,撇嘴道: “其实本公子觉得,楷哥的担心都是多余的,你袁大郎怎么可能被肖寒欺负呢?” “上次的罪过你的洪福贵,都被你整得无法人道了,他们的鸿运赌坊也处于岌岌可危的状况。” “袁大郎你这个厨子看似纯良无害,但心里却是满肚子的坏水,当真是让本公子害怕啊!” 袁州笑嘻嘻的给柴俊倒了杯茶,解释道: “柴公子这话可就说错了。” “鸿运赌坊岌岌可危,那都是洪九经营不善,再加上柴公子你的福禄赌坊蒸蒸日上,此消彼长鸿运赌坊才会面临关门歇业的窘迫状况,和我有啥关系?” “至于洪福贵不能人道的这件事情嘛,那就更加不是我做的了,都是洪福贵乱吃药造成的啊!” 袁州无辜的朝着柴俊摊了摊手。 他真的没对洪福贵下手! 袁州只是通过高衙内联系到了那个,因为卖假药而被扔到开封府监牢里的外国商人克鲁斯。 然后袁州将那外国奸商捞出来以后,施展了点小手段收服了克鲁斯。 得到克鲁斯的投诚之后,袁州就将买保健品的营销套路告诉了克鲁斯。 没想到克鲁斯这个奸商还挺有商业头脑的,竟然在短时间内,就在权贵圈子里混得风生水起。 就连朝廷里的很多大佬,都来找克鲁斯买药。 洪福贵是个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的纨绔子弟。 面对这种权贵圈子里流行的好玩意,自然是不容错过,于是就跌入到了袁州布置的陷阱里去。 不加节制的服药酗酒。 再加上纸醉金迷的生活。 完全就是……大补伤身呐! 所以,洪福贵没能疯狂几天,就直接萎了。 药是克鲁斯卖的。 吃是洪福贵吃的。 玩是洪福贵玩的。 和他袁州有什么关系? 他的手,从始至终都是干干净净的啊! “所以啊,这才是你袁大郎的可怕之处!” 柴俊不寒而栗的搓了搓胳膊。 “全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 “而且,被你盯上的人,还完全逃不掉!” 第124章 :肖总管是不打算让我做菜咯? 马车也在众人的交谈中抵达了大内宫廷。 大内宫廷是不能任由马车轿辇随意出入的。 除了老赵家的天潢贵胄之外。 仅仅只有那些上了年纪、或者给大宋做出过杰出贡献的老臣子,拥有乘坐轿辇马车进入大内的资格。 其余的朝廷重臣,就算是王黼、李邦彦那种宰相级别的大佬,也只能规规矩矩的骑着毛驴溜达。 袁州和柴俊他们,在进入大内以后就分道扬镳了,袁州要去的地方是御膳房,而柴俊和高衙内则是要去前殿参加元旦晚宴。 袁州想着今儿还是元宵节呢! 按理来说。 他在这元宵佳节,应该做两份甜滋滋的小元宵,搂着温软的念念,好好的在家腻歪腻歪才对! 没想到,直接被这身官职给束缚了! 被逼无奈的来到御膳房里,给宋徽宗等人做菜。 还真是,惨兮兮啊! “哎,我果然是个劳碌命啊!” 袁州抬起头,瞥了眼挂在屋檐下的匾额。 “御膳房”这三个字格外显眼。 对于大宋的厨师而言,能够进入到御膳房里做事,那可就真的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和恩宠啊! 王楼之所以和东京城里的达官显贵们如亲近,那就是因为王楼的东家王富贵,是从御膳房出去的。 王家的祖上,就是世世代代在御膳房里当差的,所以才能在东京城里,积攒下这么多的人缘儿! 要不然,谁搭理王家啊! 但袁州可不想将自束缚在御膳房里。 明知道这铁饭碗端不长久,要是他还在御膳房副总管的差事上,浪费过多的时间,岂不是傻吗? 然而还没等袁州踏足御膳房。 就听见了肖寒那阴阳怪气的声音。 “哟!” “这不是官家亲口封赏的‘天下厨王’吗?” “天下厨王跑到御膳房来,是有何指教啊?” 袁州微微眯起了眼睛。 这肖寒身为御膳房总管。 肖寒手里握着御膳房的大小事宜,肯定早就得到了他被封为御膳房副总管的消息! 但现在袁州来到御膳房的时候,肖寒却避重就轻的忽略掉了袁州的官职,只是以封赏的称号称呼他。 多半是不愿意承认,他御膳房副总管的身份! 还有就是,肖寒想要找机会给他个下马威! 袁州朝着肖寒拱了拱手,故作惊讶的问道: “肖总管还不知道吗?” “官家命我担任御膳房副总管的差事,每逢初一十五来宫里做菜,给官家整点新鲜的花样和菜式。” “而且,比起天下厨王的虚名,我还是比较喜欢听肖总管喊我的官职,袁副总管也挺好听的!” 袁州拨开了面色阴沉的肖寒,径直走进了御膳房,打量起了御膳房内的装潢和布局。 御膳房有三层楼,分别做着不同类型的菜肴。 一楼专门做炒菜。 二楼专门做点心。 三楼则是各种汤品。 袁州瞧着御膳房里的设施都非常整洁完善,悬吊吊的心情稍微有些底气了。 要是御膳房里的环境比较脏乱。 是很容易影响到他发挥厨艺的! “笃笃笃——” “哗啦啦——” “咕嘟嘟——” 御膳房内的吵杂声响不绝于耳。 这些切墩的、颠勺的、炒菜的、洗菜的声音,袁州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通过声音,也能判断出这些御厨的厨艺熟练度,看样子各个都是厨艺高手啊! “袁州,你别以为攀附上了隐相的关系,就能在御膳房里嚣张得意,这里可不是你能做主的地方!” 肖寒见袁州视若无人的在御膳房里闲逛,更是气的浑身发抖,那种嫉妒和怨恨的心态让他面目扭曲。 肖寒当初被李邦彦举荐给宋徽宗以后。 更是凭借着精湛的厨艺,赢得了宋徽宗的喜爱,而且还从柳娘子的手里,夺得了参加众国宴的机会! 李邦彦和宋徽宗都对他寄以厚望! 但是肖寒却偏偏在众国宴里,输给了完颜康! 这永远都是停留在肖寒心里的伤疤! 而袁州则是轻而易举赢得了完颜康的厨子! 宋徽宗又将袁州塞到了御膳房来! 在肖寒看来,这就是对他的折磨和羞辱! 不但如此,再加上李邦彦还专门提点过肖寒,让肖寒注意提防着袁州夺权上位! 所以,他才会对袁州抱有如此大的敌意! 在这大内宫廷里的每一步,都充满了阴谋诡计,每个小人物的背后都勾连着无数的网络。 而他肖寒,就是属于李邦彦的派系的! 至于袁州,自然而然被划分到了隐相梁师成的阵营里,和王黼那个大嘴巴联系起来了。 “御膳房到底是谁说了算,我不感兴趣。” 袁州撸起了衣袖,乐呵呵的笑道: “肖总管不要太紧张了。” “我只是负责来给陛下做菜的而已。” “食君之禄就要做忠君之事,陛下在宫里举办元宵晚宴,我身为御膳房副总管,不能在家偷懒啊!” 肖寒快步冲上前,拦住了袁州。 “袁副总管!” “元旦晚宴的菜肴,由本总管全权负责!” “你还是哪儿凉快,就去哪儿待着吧!” 袁州眉梢轻挑。 “肖总管是不打算让我做菜咯?” “那要是官家询问起来,那应该如何是好?” “到时候我只能如实回答,说肖总管认为我厨艺浅薄不配给官家做菜,所以我还在御膳房里观摩学习呢,等到肖总管认可以后,我才能伺候官家?” 肖寒的脸色愈发的难看。 他被袁州臊得不轻。 袁州可是在东京城百姓们的见证下,赢得了众国宴的天下厨王,他的厨艺能浅薄到哪里去? 要是袁州的厨艺浅薄的话,那放眼整个东京城,都挑不出几个厨艺精湛的大厨咯! 袁州这番话,岂不是在侮辱他肖寒吗? 肖寒怒不可遏的拍了拍灶台,正准备发作。 却瞧见两个蓝衣御厨急匆匆的走了过来。 “肖总管!不好啦!” “大理国的御厨刘平忽然腹痛难忍,豆大的汗珠都滚落下来了,实在是没办法继续做菜啦!” “但是他们大理国的特色燕菜是官家点名要品尝的,等会儿上完真君糕以后,就要上特色燕菜了!” “肖总管,这可如何是好啊!” “那大理国进贡的燕菜无色无味,除了大理国的御厨刘平之外,咱们都做不好啊!” 第125章 :袁副总管,你去做燕菜吧! “好端端的,大理御厨怎么会腹痛难忍?” “你们两个,到底是干什么吃的!” 肖寒恨铁不成钢的拍了拍灶台。 这两个蓝衣御厨,都是肖寒派遣到刘平身边去偷师学艺的,就是想要将烹饪燕菜的手艺学到! 大理国每年都会给大宋进贡燕菜。 但也只有大理国的御厨,懂得烹饪燕菜。 肖寒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烹饪燕菜,只是烹饪出来的燕菜味道总是不尽人意,要么就是干脆没有味道。 燕菜不像是牛肉、羊肉、鲍鱼、海参之类的食材,燕菜本身的味道非常淡寡,很难用来做主菜! “肖总管,这和我们也没关系啊!” 那两个年轻的蓝衣御厨委屈极了。 “那大姨御厨腹痛难忍,我们也没办法啊!” 肖寒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能够前来参加元旦晚宴的达官显贵,都是常年跟着宋徽宗混迹的大吃货们。 那些人的舌头可灵敏着呢! 稍微有点儿毛病,都能言辞尖锐的挑出来! “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肖寒焦头烂额的围着灶台走了好几圈,目光刚好落在了袁州的身上,于是心里也冒出来了个计谋。 “袁副总管,既然你是官家亲口封赏的天下厨王,想必天底下的食材你都能做出可口佳肴吧?” 肖寒的脸上,露出了伪善的笑容来。 “袁副总管,这大理国进贡的燕菜,是官家钦点要品尝的菜肴,你刚刚不是还说要忠君之事吗?” “现在大理国的御厨突发重病,实在是没办法继续为官家烹饪菜肴了,袁副总管可否临危受命啊?” 袁州瞧见肖寒脸上那伪善的笑容,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安好心,多半是想要在背后看他的笑话!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烁了两下,微笑道: “肖总管,让我给官家做菜自然不成问题。” “但可否请肖总管告知,这燕菜是什么东西?”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燕菜这个名字呢!” 肖寒听闻袁州没见过燕菜,笑容愈发的灿烂了,他连忙朝着那两个蓝衣御厨招了招手, 催促着他们带着袁州去三楼做燕菜。 “你们两个还愣着干什么啊!” “还不赶紧带着袁副总管去做菜!” 肖寒半推半撵的,将袁州送到了楼梯旁。 “袁副总管的厨艺,我是亲眼见识过的。” “相信任何的食材都难不倒袁副总管!” “时间紧迫,等会儿就要上菜了!” “袁副总管还是赶紧去做燕菜吧!” “千万别让官家失望啊!” 那两个蓝衣御厨面面相觑。 他们虽然觉得袁州有点惨,刚成为御膳房的副总管,就要遭受到肖寒的刁难和捧杀。 但这两个蓝衣御厨还是没勇气说出实话。 不论是肖寒这个御膳房总管。 还是秦歌这个御膳房副总管。 他们都招惹不起。 所以只能保持沉默。 袁州跟着这两位蓝衣御厨来到了三楼。 “袁副总管,这边请!” 那两位蓝衣御厨,将袁州带到了一处灶台前。 指着摆放在灶台上的半成品,道: “这些燕菜是大理御厨还没处理完的。” “袁副总管要是看得上这些燕菜的话,还可以借着大理御厨的步骤,继续完善这道菜肴。” 袁州刚刚就听见御膳房的这些厨师们,将燕菜吹得神乎其神的,就像是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所以袁州也对燕菜充满了好奇心。 他还以为,燕菜是大理国特有的野菜呢! 没想到定睛一看才发现! 这些御厨嘴里所谓的燕菜,原来就是燕窝啊! “他这燕菜都还没开始做呢。” “只不过是将燕菜泡在水里先发好了而已。” 袁州将发好的燕菜捞了出来,用清水冲洗着。 “不过也好。” “他还没开始做燕菜,我正好可以做两个口味的燕菜,给官家呈递上去以供选择。” 那两位蓝衣御厨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见了不可思议的神色。 他们是不相信袁州能在短时间之内,完成两种不同口味的燕菜的,这岂不是在说大话吗? 袁州也知道这两个蓝衣御厨不相信他。 他也没有和这两人做什么解释。 袁州还要忙着做燕窝呢! 元宵晚宴的菜肴,都是如同流水般的呈递出去,每道菜在什么时候呈递到宴席上,那都是有规定的。 不一会儿,就有小太监过来催促了。 “怎么,大理国进贡的特色燕菜还没做好吗?” “官家正在和段王爷谈及燕菜呢!” 袁州倒是没多少紧张的情绪,但是他身旁的那两个蓝衣御厨,则是害怕得浑身直哆嗦。 要是袁州弄砸了燕菜,扰了宋徽宗的兴致。 那他们两,肯定也要跟着吃挂落! 袁州将装好燕窝的小盅盖上,微笑道: “好了!” “我跟你们一同去献菜吧!” 那传话的小太监是跟在梁师成身边做事的,袁州已经被划分到了梁师成的派系来。 他们这些小太监,自然也是认识袁州的。 “原来是袁副总管亲自下厨啊!” 小太监的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官家方才还在和段王爷提起袁副总管呢!” “官家说袁副总管做出来的燕菜,肯定比大理御厨做出来的燕菜还要好吃,正在和段王爷争论呢!” 袁州不卑不亢的笑了笑。 “小公公,咱们还是先把菜肴端过去吧!” “别让官家和诸位相公们等得太久了!” 那小太监连忙点头道: “是!是!” “咱们这就去献菜!” 此时此刻的宋徽宗,正坐在明德殿内和段正安交谈,这两人都对大理御厨的拿手好菜非常期待。 袁州跟着小太监来到了明德殿外,等候小太监通禀以后,这才带着做好的燕菜来给宋徽宗行礼。 “微臣见过官家!” 袁州的自称,让坐在明德殿内的众人神情有些恍惚,特别是朱勔和朱献父子,更是五味杂陈。 袁州这个厨子的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 短短的数月时间,就从白丁成为了官员! 是了。 袁州已经是从三品御膳房副总管了。 所以,自称也得发生变化才是。 “哟,是袁大郎来了啊!” 宋徽宗乐呵呵的笑道: “袁大郎,你这次给朕带来了什么惊喜啊?” 袁州微笑着拍了拍手,跟随在他身后的小太监,就乖觉的将白瓷小盅呈递到了众人面前。 “回禀官家。” “微臣做的是燕菜!” 第126章 :这道燕菜,叫凤凰盅! “咦?” 宋徽宗颇为惊讶的望着袁州。 “这大理国进贡的特色燕菜,不是应该交给大理国的御厨刘平去烹饪的吗?” “袁大郎你怎么心血来潮的,想要做燕菜啦?” 袁州微笑着解释道: “官家,大理国的御厨身体不适。” “所以这次的元宵晚宴,由我来做燕菜。” 这时候小太监们已经把装着燕菜的白瓷小盅呈递道了众人面前,宋徽宗啧啧称奇的打开了盖子。 “不错不错,朕刚刚还在和段王爷讨论。” “你和大理御厨刘平,谁更加会做燕菜呢!” 白瓷小盅的盖子刚刚被揭开,浓郁的香味就伴随着白茫茫的热气,飘散了出来。 小盅里的燕菜晶莹如雪。 淡茶色的上汤浓郁咸香。 在汤汁的映衬下,燕菜如同冬日挂满了白雪的树枝,又好似精心雕琢的冰晶雕塑般美丽至极。 大理王爷段正安仔细打量着这碗燕窝盅。 “袁副总管做燕菜的方法。” “似乎和我们大理国有所不同呐!” “我们大理国喜欢将燕菜凉拌着吃,很少会将燕菜拿来炖成汤羹的,这种吃法有点新奇呐!” 袁州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段王爷所在的大理国四季如春,气候炎热所以比较喜欢吃冷食,凉拌的食物比较受欢迎。” “而大宋幅员辽阔气候复杂,在加上元宵佳节风雪寒凉,还是汤羹比较暖身子。” “所以微臣就把燕菜做成了羹汤。” 宋徽宗连连点头道: “袁大郎,你这道菜叫做什么名字?” “凤凰盅!” 宋徽宗微微有些发愣。 “凤凰盅?” “这个名字,因何而来啊?” 袁州神秘的笑了笑。 “官家品尝完这道菜,自然就清楚了!” 明德殿里,有些大臣看不惯袁州的做派。 比如将御膳房视若囊中之物的李邦彦,就不怎么待见袁州,直言不讳的说道: “袁大郎这名字,起得有些玄乎啊!” “难不成,这燕菜还能吃出凤凰的滋味来?” 袁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燕菜,又名燕窝遍布在西南一带。” “而燕菜是由燕子筑造的,燕子虽然是凡鸟,但这燕菜既然能入得官家的口,自然是身价大涨。” “况且,这燕菜有养阴润燥、滋补化痰、益气补中的功效,将这燕菜称之为凤凰精华也不为过。” 袁州的口才很好,就算是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放眼整个东京城,也就只有王黼可以和他打打嘴炮了,至于其他的小喽啰,完全不在话下嘛! 就在袁州讲述燕菜来历的时候,宋徽宗等人已经品尝完了这道燕菜,各个都对这道菜赞不绝口! “果然不愧是大理国进贡的特色燕菜,味道鲜美无比,我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美味的羹汤!” “唯独只有肖总管做的酱焖鲍鱼才能与之媲美了,这种山珍海味果然不是寻常食材能比拟的。” “美中不足的,就是这盅燕菜的分量太少了点,仅仅只有两三口就吃完了,实在是太遗憾了!” 这次的元宵晚宴,宋徽宗是宴请的近臣赴宴,所以坐在明德殿里蹭吃蹭喝的官员都是熟面孔。 除此之外,还有宋徽宗的妻女,以及臣子们的女眷,也在品尝美味,只是用珠帘纱帐做了隔断而已。 但坐在明德殿内的众人,还是可以清晰的听见女眷们的欢笑声和议论声。 “这汤汁清甜可口、回味绵长,真好喝!” “燕菜吃起来也松软可口,蓬松醇鲜!” “这甜滋滋的味道,吃起来真舒服啊!” 宋徽宗高兴起来,很快就将这盅燕菜吃完了。 “咦?这个小盅看着还挺大的。” “怎么只能装下这两口燕菜?” 段正安也觉得有些奇怪,这瓷盅看起来并不小,但燕菜的确是三两口就没有了。 他抬起手轻轻的敲了敲瓷盅,忽然笑道: “宋皇,这瓷盅是内藏玄机的!” 段正安轻轻的转动着瓷盅,只见空空如也的瓷盅里,竟然神奇的浮现出了另一份燕菜来! “竟然如此神奇?” 宋徽宗本就喜欢这些奇淫巧技的玩意,也有样学样的转动着瓷盅,将剩下的燕菜给转了出来。 “嘶,没想到这瓷盅竟然暗藏玄机!” “而且这份燕菜闻起来,竟然泛着奶香味和甜滋滋的味道,看样子和刚才的燕菜截然不同呐!” 这份燕菜的汤汁呈现出奶白色,是用牛乳炖煮出来的燕窝羹,袁州还特地添加了木瓜和冰糖调味。 “朕刚才还在诧异呢!” “为什么女眷们品尝出来的燕菜味道是甜的,而我们品尝出来的燕菜是咸的,原来还有这种玄机!” 宋徽宗感慨道: “果然不愧是凤凰盅啊!” “这小小的瓷盅里,竟然包含着两种口味截然不同的燕菜,袁大郎你还真是心思灵巧啊!” 袁州不卑不亢的朝着宋徽宗拱手道: “多谢陛下夸赞。” “这燕菜是上等的补品,其味道本来就鲜美至极,微臣只不过是发挥了食材本身的味道而已。” 王黼瞥了眼面色不悦的肖寒,心领神会道: “袁副总管此言差矣!” “就算是再怎么鲜美的食材,如果不找到合适的烹饪方法,那做出来的味道也差强人意!” “臣之前也品尝过官家赏赐的燕菜,那寡淡无味的燕菜连臣都咽不下去,就更别说官家咯!” “所以,袁副总管你很厉害啊!” 肖寒听见王黼这番话,更是气得牙痒痒。 他袁州的厨艺很厉害,能将寡淡无味的燕菜做成不可多得的美味,那他们御膳房的这些人都是庸才? “不错,袁大郎的厨艺的确很厉害!” 宋徽宗龙颜大悦道: “既然袁大郎的厨艺,能将这些名贵食材的效果发挥到极致,那今后就专门为朕烹饪贡品吧!” 袁州微微一愣,连忙谢恩道: “多谢官家厚爱,微臣定然不负所望!” 宋徽宗既然都这样说了。 那就是对袁州非常信任,并且将御膳房里最重要、最名贵的食材都交给袁州处置了。 袁州有这道命令傍身,就算肖寒再怎么看不惯袁州,也没有办法阻挠袁州在御膳房里做菜! 而且最重要的是…… 负责名贵贡品,这里边油水特别多啊! 第127章 :只要本事好,没有油水捞不到! 名贵贡品,无非就是鲍鱼海参灵芝那些东西。 只要本事好,没有油水赚不到! 王黼这次的神助攻,就给袁州打开了捞油水的大门,让袁州的心思也逐渐活泛了起来。 要不,等会儿给念念带点燕窝回去补补? 燕窝是滋阴养气的,可以把念念养得白白胖胖的,到时候抱起来的手感别提多好咯! 袁州并没有在明德殿内逗留太久,他得到了宋徽宗的许可之后,就回到了御膳房里搜刮那些山珍海味,美其名曰是要专门将这些山珍海味保管好。 但实际上到底是保管山珍海味还是监守自盗,就只有袁州自己心里才清楚了。 “袁副总管!” 御膳房总管肖寒怒气冲冲的闯了进来。 肖寒看着袁州搜刮出来的这些名贵贡品,更是气得浑身直哆嗦,他连兰花指都翘出来了。 “袁副总管,你大胆!” “官家只是让你负责做贡品,可没让你将这些名贵的贡品都搬出来,你这是要做什么啊!” 袁州似乎早就料到肖寒会赶来,纯良无害道: “肖总管!” “我这样做当然是在清算贡品的数量和种类啊,要不然怎么知道这里边有没有人中饱私囊呢?” “既然官家将烹饪贡品的差事交给我负责,那我就必须要为官家好好的看管着这些贡品呐!” “要是有居心叵测的人觊觎这些贡品,那我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肖寒瞧见袁州竟然真的在对照着账本,核算查阅这些贡品的数量,吓得冷汗直冒。 御膳房里的东西,怎么经得住调查啊! 整个御膳房虽然名义上是他肖寒在管理,但实际上御膳房里的油水众多,经手的人更是驳杂。 盯着御膳房油水的眼睛,也不在少数。 且不说李邦彦那样的朝廷重臣,就算是宫里的娘娘们斗来斗去的,那也免不了要插手御膳房的事情。 所以,肖寒在袁州拿出账本后显得格外慌张。 要是袁州真的把这层天给捅破了,那各方大佬肯定都会选择丢车保帅,扔掉肖寒这个棋子啊! “袁副总管!” 肖寒连忙将袁州拽到了一旁去,说着好话。 “袁副总管,从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泰山,您就大人有大量,别和我一般见识啊!” “咱们都是在后厨里做事的厨子,厨房里到底能有多少的油水儿,其实咱们心里都非常的清楚!” “御膳房里有很多东西都是上不得台面的,也经不住迪奥哈,特别是背后还站着不少的贵人呢!” 肖寒也实在是没办法了。 只能将御膳房的底儿透露给袁州。 “袁副总管是个明白事理的人,应该也知道,我不过就是贵人们安插在御膳房里的小喽啰。” “袁副总管既然如此受官家的宠爱,那我今后自然是不敢刁难您的,您需要的食材也不会少的。” “袁副总管您也犯不着将盖子揭开,到时候闹得大家都不体面,您说是不是啊?” 袁州瞧见肖寒主动示好,顿时也乐了。 “肖总管,和蛊前倨后恭啊?” 肖寒脸上的表情,就像是打翻了的颜料板五颜六色的,但现在是他受制于人,只好赔笑道: “是是是,我之前的态度的确是傲慢了点,我在这里就给袁副总管赔个不是咯!” “我家里还有好些灵芝人参,都是外边买不着的好东西,等会儿我就遣人给袁副总管送过去!” “袁副总管你也是在御膳房里当差的,总应该明白滚烫的锅盖是掀不得的吧?”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 看样子,肖寒是打算贿赂他呀! 然后好拉着他同流合污! 虽然袁州早就打定了要捞油水的心,但在这个时候还是要适当的矜持下的。 要不然,会显得自己太没有原则了! “肖总管,这样不太好吧?” “这有什么不好的!” 肖寒连忙拽住了袁州的手腕,佯装愤怒道: “袁副总管,我对你的厨艺真是非常敬佩啊!” “而且咱们今后又在御膳房里共事,我实在是心情畅快啊,给你送点礼物有什么不好的?” “莫不是袁副总管嫌弃我送的礼物吧?” 袁州瞧见肖寒的表情,在短时间内演绎了愤怒、谄媚、佯怒、伪善等多个复杂的情绪。 不由得在心里感慨着: 只怕连影帝都没有肖寒这么好的演技呐! 袁州感觉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道: “既然肖总管盛情难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我其实对查账本也没有多少兴趣,只要肖总管在我做菜的时候,不要总想着给我使绊子就行。” 袁州将手里的账本塞到了肖寒的怀里。 “我对御膳房的权势纠纷没多大的兴趣,只想要好好的经营袁家酒楼,所以御膳房这边,始终都还是肖总管你说了算的。” “不过官家既然钦点让我负责烹饪贡品菜肴,那我需要的贡品,肖总管你就不能缺斤少两。” “要不然等到官家追究下来,那可就不是我揭不揭盖子的问题了,肖总管你能明白吧?” 御膳房总管肖寒的眼里,闪过一抹憋屈和厌恶,但他还是只能陪着笑脸,客客气气的将袁州送走。 肖寒在御膳房这块地作威作福多年,还从来没有受过这样憋屈的侮辱,他感觉自己肺都要气炸了。 但面对着袁州,他还没办法发泄怒火! 只要能暂时先稳住袁州! 等到袁州放松警惕之后,他再慢慢的收拾! 袁州离开御膳房之后,脸上的笑容也瞬间消失,御膳房总管肖寒能屈能伸,是个不折不扣的地头蛇。 这次是袁州的运气比较好,刚好遇见了他擅长做的燕窝,所以才没有被宋徽宗责骂。 要是下次肖寒继续使绊子。 那袁州说不定也会中招! 留着肖寒总是个祸害…… 袁州将扎起来的衣袖放了下来,眼眸也逐渐变冷,肖寒这个御膳房总管还是留不得。 得找机会,将肖寒给撸下去才行! 最好是那种,能直接让肖寒丧失宋徽宗信任的那种,用点食物相生相克的手段,似乎就能达成目的。 袁州掂量着袖子里藏着的燕窝。 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他还是先回去给念念做碗元宵再说。 元宵节啊! 不吃点元宵怎么能和和美美呢? 第128章 :繁华大宋,还能抢救下不? “咱们老百姓啊!” “今儿真高兴喏!” 袁州哼着小曲,慢悠悠的从袁家酒楼的厨房里走了出来,他今天的照例巡视工作已经做完了。 袁家酒楼这边的经营运作已经步入正轨了。 可以袁家酒楼里,除了袁州之外每个人都有事情做,唯独只有袁州是个甩手掌柜。 梁红玉在袁家酒楼里充当领班的职位,负责引导服务员们招揽客人、提供最优质的服务体验。 放眼整个东京城,袁家酒楼的服务态度和服务质量,都可以称得上是最好的。 袁州都从王四郎那里知道了好些消息,都是东京城里的大酒楼,想要学习袁州训练服务员的方法的。 然而袁州为了规避麻烦,直接放话出去,将袁家酒楼服务员的训练效果,都推到了梁红玉的身上。 可以说。 红娘子梁红玉在各大酒楼的眼里就是个香饽饽,就算今后不用在明月楼卖力气了,也不会愁吃喝。 宋五嫂将袁家酒楼的厨房打理得仅仅有条的,自打袁州接任了御膳房副总管的差事以后,就很少在袁家酒楼里出手做菜了。 基本上,袁家酒楼的菜肴都是交给宋五嫂来完成的,袁州就只负责出面应对那些,身份尊贵亦或是难缠的客人。 宋五嫂在厨艺上也的确很有天赋。 袁州将袁家酒楼里的招牌菜都交给宋五嫂了,就连开水白菜那买得贼贵的菜肴,也不例外。 不过袁州并不想将宋五嫂拘束在厨房里,他想要培养个优秀的店长,而不是个厉害的厨子。 所以袁州最近还要多留意东京城里的大厨,看看能不能正儿八经的收两个徒弟,帮他干活。 至于念念则是牢牢把持住了账房先生的职位,这个小妮子就像是块海绵似的,孜孜不倦的学习着算账的本事,听说她还在城北的静贞私塾报了名呢! 静贞私塾是出了名的女子私塾,专门教导女子读书写字、琴棋书画、算数厨艺等本事。 看着念念那早起晚睡的姿态,袁州就知道念念这小妮子是铁了心,要在数钱的道路上越走越远了。 王大娘凭借着和念念的关系,也来到了袁家酒楼帮忙,负责管理那些帮忙收拾残羹冷炙洗碗的婆子。 闲暇之余,王大娘还会在袁家酒楼的门外摆个摊子,买些茶水羹汤借此来赚点小钱。 而于东大哥,早已成为了袁家酒楼的采购队队长,每天都负责运送新鲜的蔬菜水果和各式肉类。 就连袁州最看不起的便宜弟弟袁方,也凭借着袁家酒楼的名号,在白马书院混得风生水起。 自从袁州把鸿运赌坊的洪福贵整废了以后,袁方就成为了白马酒楼里炙手可热的人物。 不得不说,袁方在舞文弄墨这方面也的确有经验,竟然还和苏沐、吴用等文人才子混在一起了。 白马书院每年都有几个推举名额,可以被送到太学去读书学习,而袁方不知道使了什么手段。 竟然得到了前往太学读书的名额! 这件事情还是太学学正秦桧告诉袁州的! 秦桧这段时间心思也有些活泛,他不想继续待在太学养老,所以总是旁敲侧击的询问袁州升迁之法。 在秦桧看来,袁州可是个精通官场斗争的高人,要不然也不会在短短的几月之内,就爬到了御膳房副总管的位置,还和梁师成等大佬扯上了关系! 袁州这段时间还忙着帮蔡玥置办及笄宴呢,也没有心思搭理秦桧,只能是暂且先敷衍着。 不过……秦桧的到来也给袁州提供了个可行的思路,想要真正得到蔡京的重视,还得加把火才行。 而袁州想出来的加火方法,就和太学有关。 像蔡京这样阴险狡诈的老狐狸,已经享受过人间富贵了,能入得他眼睛的只能是千秋功名。 还有什么,比办学更功在千秋呢? “看样子,得找个时间去搞忽悠啊!” 袁州哼着愉悦的小曲儿走出了袁家酒楼,门外正是明媚的阳光,照耀在他身上暖洋洋的。 虽然说袁家酒楼忙得不可开交。 但袁州身为老板,还是有老板的特权。 袁州出了袁家酒楼以后,就坐在了王大娘搭建的茶摊里,他朝着王大娘招了招手舀了碗甜酒冲蛋。 “东京城里的日子,就是舒坦!” 袁州喝了碗甜酒冲蛋,那软糯的醪糟微微抿开就直接化掉了,冲出来的蛋花也甜滋滋的没有腥味。 热气腾腾的甜酒冲蛋喝进肚子里,全身都暖洋洋的,让袁州的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东京城里的日子果然就是过的悠闲惬意,怪不得许多外国使臣来到东京城以后,都舍不得离开呢! 君不见,上次参加众国宴的那些使臣和御厨,都还没有急着离开东京城呢! 他们大多数人都被东京城的繁华所吸引,在东京城里玩得不亦乐乎,压根就想不起回国的念头! 袁州在经过了小半年的熏陶之后,也逐渐适应了东京城里的生活。 袁州喝着甜酒冲蛋,微微眯起眼睛打量着来来往往的行人,他开始留恋起了这种触手可及的繁华。 要不,帮大宋抢救一下? 说不定,膏梁锦绣的大宋还有救呢? 正在袁州想的入神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高衙内那怒气冲冲的声音。 “袁大郎!” “你的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呐!” 袁大郎挑起了眉梢。 今儿的高衙内看着有些憔悴啊! 竟然连最喜欢的鬓边绢花都没戴。 绿豆大小的眼睛也是浮肿成一条缝。 怎么?难道是纺织业不好做吗? “哟,高胖子你这是什么情况啊?” “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倒不如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 袁家酒楼门外的众人,瞧见高衙内气势汹汹的朝着袁州走来,都抱着一副看好戏的心态等着。 都说袁州和四大衙内里的高衙内关系最好,他们这些喜欢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就像看看袁大郎怎么被高衙内收拾的! 毕竟,看热闹不嫌事大嘛! “袁大郎你还好意思说!” 高胖子怒气冲冲的来到了袁州的面前。 “你可把哥哥我害苦咯!” 第129章 :要不,我也去认个干爹算了? “王大娘,给高衙内来碗甜酒冲蛋!” 袁州朝着王大娘喊了两声,然后主动帮高衙内拉开了长条板凳,乐呵呵的问道: “高胖子,你喝碗甜酒冲蛋慢慢说!” 王大娘很快就将甜酒冲蛋端了过来。 高衙内郁闷的坐在了板凳上。 原本就紧凑的五官,这会儿更是要皱成一团了。 “哎,袁大郎你真是害苦哥哥咯!” 高衙内端着甜酒冲蛋,咕噜咕噜的灌进了嘴里。 “我的高衙内府,都快乱成一锅粥咯!” “我现在是有家不能回,也不敢去明月楼里找胭脂姑娘,只好先来你这里避避风头咯!” 袁州诧异的望着高衙内。 “高胖子,你这是咋回事啊?” “怎么半月不见,你混得这么惨啊?” 袁州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事情般,拉着高衙内的衣袖,压低声音询问道: “难不成是你做纺织业的事情,高太尉不让?” 高衙内的表情愈发的惆怅了。 “义父知道我想要搞纺织作坊,他也很开心,说我总算是能做点正儿八经的事情了。” “所以还专门赏给了我几千两银子当做零花钱,说是让我做点正经的事情,比什么都强。” 袁州顿时间感觉,自己嘴里的甜酒冲蛋不香了,他吃着五文钱一碗的甜酒冲蛋,竟然还想看高衙内的笑话,这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高胖子你别说话了!” “咱们俩现在不是一个阶层的人!” “你这随随便便讨要点零花钱,都能盖得住我半月的努力拼搏,我实在是不想表达什么看法了!” 高衙内到不觉得自己这番话。 对袁州有什么打击。 反正,他早就习惯了义父给他银子花的事情。 “袁大郎,你这酸溜溜的语气哥哥我就不乐意听了,老子给儿子花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袁州吞咽着黄橙橙的蛋花,弱弱的说道: “高胖子,你觉得高太尉还缺不缺儿子?” “要不,我也去认高太尉做干爹算了!” “其实我每天经营袁家酒楼很辛苦的,我真的不想努力了,我也想动动嘴皮子就有很多零花钱!” 高衙内瞧着袁州那煞有介事的模样,冷笑道: “袁大郎你别动这些歪心思,义父是不缺义子的,你要是真的想认爹,你跟着王相多学学!” “王相对隐相多好啊,总是称呼隐相为恩府先生,更是恨不得直接给隐相当干儿子咯!” “哥哥我觉得隐相对你的态度还行,你要是愿意去拜隐相为义父,隐相肯定乐意之至啊!” 袁州扯了扯嘴角。 高胖子这话岂不是在恶心他么? 高太尉好歹也是个铁骨铮铮的大帅哥,最最重要的是,人家还拥有身为男人的尊严! 而梁师成的话…… 即便是再怎么位高权重。 那也不是个完整的男人了! 要是认梁师成作为义父,袁州心里多少有些膈应,总会怀疑梁师成是不是看上他的美色了! “所以高胖子……” “你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而惆怅啊?” 袁州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道: “难不成,你将脸皱得和叉烧包差不多,是想要故意在我面前炫耀零花钱的?” 高衙内推了把袁州。 “去你的吧!” “本衙内要是想和你炫耀的话,早就将你带到是郊外的庄园里去了,在城郊的宅子里,什么奇珍异宝、珍奇猛兽没有啊?” 高衙内忽然话锋一转,苦笑道: “本衙内是在惆怅,家里的五十六房小妾哭哭啼啼的,每天都在变着法的争宠啊、吵闹啊!” “实在是让本衙内心里难受啊!” 袁州的嘴角抽搐了两下。 这到底是啥情况啊? 高胖子觉得炫富不好玩,所以来炫小妾啦? “高胖子,我觉得你这样说话很容易挨揍的,特别是走在东京城的大街上!” “你和那好几十房小妾的风流韵事,都在东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了,你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 “你还装出这幅愁眉苦脸的模样,告诉我你很郁闷很惆怅,我看你就是皮痒了有点欠打啊!” 说真的,袁州现在真想把高衙内揍一顿。 家里有那么多的小娘子,竟然还不知足! 简直就是禽兽不如嘛! “哎呀,袁大郎你就别添乱了!” 高衙内苦笑着摊了摊手。 “哥哥我现在的心情已经够糟糕的了,都怪你给哥哥出的那个馊主意,让哥哥专门做女人的生意!” “哥哥将那些样品带回家以后,家里的那些女人都快要打起来了,每个都争先恐后的试穿!” “就连往日里温柔如水的胭脂姑娘,都不知道从哪儿听说了那新式肚兜的消息,正在吵着本衙内讨要新式肚兜呢!” 高衙内气急败坏的灌了口甜酒冲蛋。 “本衙内现在是有家不能回,回家就会被那群难缠的女人给拦住,实在是被你害惨咯!” 袁州眉梢轻挑,戏谑道: “高胖子,这是好事啊!” “既然新式肚兜在你的高衙内府里都如此受欢迎,那做出来以后经过推广,肯定会风靡大宋的!” “我现在都帮你想好了,等到新式肚兜批量生产以后,你就去找胭脂姑娘做模特!” “咱们来举办个大宋的肚兜时装秀,保证可以将那些跃跃欲试、内心闷骚的小娘子迷得不要不要的,到时候高胖子你可就是时尚教父啊!” 高胖子被袁州的一番忽悠之后,整个人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一改方才的颓废和萎靡。 “袁大郎你说的不错!” “哥哥是要成为大宋时尚教父的男人!” “这就去纺织作坊看看,新式肚兜的进程了!” 在兴奋的情绪驱使之下,高衙内急匆匆的离开,那奔跑的速度,简直比小毛驴还快。 王大娘刚开始还有兴趣听听高衙内和袁州的谈话,没想到这两人竟然议论起肚兜这种私密物品来。 饶是王大娘见多识广,老成持重。 也不得不拉下脸来,向袁州表达着不满的情绪。 “袁大郎,老婆子原本以为你是个好的。” “没想到你也是个混账东西,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和高衙内讨论如此不知羞耻的东西!” “啊呸!” 袁州莫名其妙的望着王大娘。 自己这是招谁惹谁了啊! 第130章 :袁大郎,收我为徒吧! “哎……这年头走在时尚的最前沿就是容易被误解,看来时尚教父不好当啊!” “高胖子只能自求多福咯!” 王大娘的茶摊是不能待了。 袁州感慨了两句,灰溜溜的离开了茶摊。 看来今后得离高衙内远点。 袁州可不想变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袁州刚蹑手蹑脚的往袁家酒楼的后厨里钻,就听闻身后传来了王四郎那活泼轻快的声音。 “袁大郎,你什么时候收我为徒啊!” “你让我帮你物色的小酒坊!” “我都已经帮你找到啦!” 袁州瞧见王四郎那愣头愣脑的模样,这才猛地想起来,自己好像的确对王四郎许过承诺。 自打袁州在众国宴上展现出了精湛的厨艺以后,什么前来找袁州拜师的、想要和袁州比试的厨子更是络绎不绝,都想要蹭蹭袁州天下厨王的名号。 而在这些从众跟风的人群里,王四郎表现得尤为狂热,几乎每天都守在袁家酒楼的后厨堵门。 吓得袁州接连好几天,都不敢去后厨转悠。 生怕会被阴魂不散的王四郎给缠上了。 后来,勤勤恳恳的王四郎干脆就跑到袁家酒楼的柜台旁边蹲守着,只要盯着念念就能找到袁州了。 袁州担心王四郎会骚扰到念念。 所以只能先给王四郎出了个难题。 袁州想了个比较劝退的主意,让王四郎帮忙搞定个用来酿酒的小酒坊,好借此来婉拒王四郎。 毕竟,东京城里的酒坊都是官营的。 就算王四郎家里的权势滔天、熟人遍地。 想要帮袁州获得酿酒的资格,也不太容易。 袁州本来以为自己能过上清净的日子啦! 没想到,他还没有消停两天呢! 王四郎竟然就将小酒坊给买下来了! 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吧? 王四郎见袁州不说话,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袁大郎,你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你要是想赖账,我可就去找师娘评理啦!” 袁州担心王四郎又跑到柜台前去骚扰念念,于是连忙拽住了王四郎的衣袖,苦笑道: “哎哟,王四郎你放着好好的王楼少东家不当,为啥非要死缠烂打的来拜我为师啊?” “我袁州何德何能,竟然会被你给看上?” 王四郎的眼睛里满是崇拜的光芒。 “师父,你厨艺好啊!” “我家老头子早就说了,守着王楼只能固步自封,必须要多出去学点本事才行啊!” “我虽然是王楼的少东家,可也没有规定说,王楼的少东家,就不能跟着师父您学习本事吧?” 袁州见过不要脸的,但却没见过像王四郎这样不要脸的,竟然连师父都直接喊上了! 王四郎吊儿郎当的凑到了袁州的面前。 “再说了,我这个少东家就是个虚名呐!” “我姐姐的厨艺比我好多了,按照老头子对姐姐的宠溺程度,王楼多半是拿给姐姐当嫁妆。” “而且我王晰好歹也是堂堂七尺男儿,自然要自己出去打下偌大的家业,我可不想抢姐姐的嫁妆!” 王四郎的志气,让袁州不由得侧目。 看不出来啊! 王四郎竟然还有这种豪情壮志! 要知道王楼的产业,主楼加上分店、酒坊和脚店等杂七杂八的产业,归拢归拢也有个十来万贯呢! 要是放在寻常家族里。 这些产业都是由儿子继承的! 女儿家,基本上连汤都喝不到! 比如袁州最先干掉的鹿家包子铺,就是由鹿家兄弟继承的家族产业,鹿家的女儿啥也分不到。 “可以啊,王四郎!” 袁州拍了拍王四郎的肩膀,赞许道: “没想到你还挺舍得的,竟然愿意把整个王家都拱手相让给你姐姐,谁要是能将你姐姐娶回去那可真是赚大发啦!” 王四郎别有深意的瞥了眼袁州,插科打诨道: “师父,你觉得我姐姐咋样?” 袁州想也不想,张口回答道: “雨薇娘子端庄贤淑、知书达理且善解人意,当然是贤内助的不二人选啦!” 王四郎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掌。 “那师父你愿意,当我的姐夫不?” 袁州瞧见王四郎脸上的坏笑,顿时间反映了过来,王四郎这是在挖坑等着他啊! 他连忙摇头拒绝道: “不不不,我配不上雨薇娘子!” “我已经有念念了,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要不然念念应该多伤心啊!” 虽然说啊…… 袁州也挺想三妻四妾、妻妾成群的。 但身为穿越者,总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再加上念念的勤恳和操劳袁州都看在眼里,要是袁州还想要去迎娶其他的娘子回来,这不是渣男嘛! 所以,袁州只能自我催眠。 什么三妻四妾都是浮云! 妻妾成群都是封建糟粕! 封建糟粕要不得啊! “师父,好男儿志在四方!” “三妻四妾那都是常态啊!” 王四郎似乎挺喜欢袁州这个姐夫的,所以还乐此不疲的给袁州坐着思想工作。 “你瞧瞧我,家里都有五房小妾!” “老头子说,这就叫做传宗接代!” 妈耶! 就连王四郎这个年纪轻轻的家伙,家里都有五房小妾了,这还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求求你不要再秀了! 要是再继续秀,袁州感觉自己都要心动了! 袁州的眼皮狠狠抽动了两下,他直接抬起手。捂住了王四郎那滔滔不绝的嘴。 “我说王四郎你怎么厨艺越来越荒废了,原来是你成天到晚都在家里沉迷美色啊!” “你既然想要拜我为师,那就要听从我的安排,每天早上卯时准点来袁家酒楼,我要对你进行特训,务必要将你锻炼成厉害的大厨!” 王四郎欣喜若狂的望着袁州。 “哎呀,师父我不是在做梦吧?” “你真的愿意收我为徒啦?” 袁州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 “当然!” 王四郎高兴得手舞足蹈的。 殊不知,他的地狱特训就此展开了。 袁州望着不明就里的傻白甜王四郎,心里更是止不住的恶意,这种名正言顺欺负人的感觉太爽了! 而且,不论袁州怎么欺负王四郎。 王四郎还都必须毕恭毕敬的受着! 谁让,王四郎要上赶着拜他为师呢? “行了,你说小酒坊的事情办妥了。” “正好现在还有点时间。” “我对小酒坊的要求其实还挺高的,你先带我去看看那家小酒坊是什么情况吧!” 第131章 :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 尽管袁家酒楼的经营状况蒸蒸日上,但袁家酒楼还是存在着无法忽视的硬伤。 那就是没有好酒! 所谓的酒楼酒楼,有酒有菜才是好酒楼。 袁家酒楼当初因为筹办得比较仓促,酿酒和购买酒曲的资格都没有办妥善,所以无法自己酿酒。 袁州当初也嫌弃自己酿酒比较麻烦,必须要拿出好几个月的时间来沉淀,所以就暂时搁置了。 如果不是王雨薇相助,用王楼的金玉酿帮袁州撑撑场面,那东京城里的达官显贵压根就不愿意来。 袁家酒楼的火锅和炒菜的确很好吃,但没有像样的美酒,终归是有些失去了身份。 所以! 美酒也成为了袁州迫切想解决的问题。 袁家酒楼如今已经步入正轨了。 要是再不拿出点像样的酒水来,说不定世人都以为他袁州不会酿酒呢! 走在前往酒馆的道路上。 王四郎好奇的询问道: “师父,我有件事情想不明白!” “你让我买小酒坊到底是因为什么啊?” “我记得酒楼是可以成为特许酒户的,师父你要是想酿造专属美酒的话,直接向酒务申请就是了。” “凭借师父您现在的身份地位,从酒务那里得到特许酒户的资格许可,难道还不容易吗?” 袁州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王四郎,等到了小酒坊你就知道了。” “我要酿造的酒,和市面上的美酒不太一样。” 在东京城里贩卖的酒水,大部分都是没有多少味道的低度酒,要不就是各具特色的果酒。 像王楼引以为傲的金玉酿,就是用橘子酿造出来的果酒,金玉酿的味道透着些橘子独特的酸甜。 这种低度酒对于袁州而言…… 只能当做酒味饮料来喝,压根就喝不醉啊! 他想要酿造的酒水。 是能够一碗放倒武松小朋友的烈酒。 而不是甜滋滋、度数较低的米酒。 当然了,如果想要搞就把出来玩玩的话。 袁州也可以酿造些五颜六色的果酒出来。 但关键还是在于,烈酒啊! 只有烈酒,才是男人的心头好啊! “师父,咱们到了!” 王四郎刚推开略显陈旧的院门。 袁州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味。 袁州打量着小酒坊里的器具和陈设,发现酿酒的工具都还挺齐全的,这里边的工人数量也不少。 看样子,这家小酒坊应该不会亏损才是。 怎么就被王四郎买下来了呢? 袁州想到这里,悄悄的将王四郎拉到了旁边,压低了声音小声的询问道: “王四郎,这家酒坊看起来还挺不错的啊!” “怎么就被盘出来卖掉了呢?” “是不是里边有什么隐情呐?” 王四郎的眼眸闪烁了两下。 “哎哟,师父你想到哪儿去了!” “这家小酒坊就是因为经营不善所以要转手出去的,我觉得里边的各项设施比较齐全就帮你买了。” “这不过是个小酒坊而已,能有什么隐情呐!” 袁州忽然冷下脸来。 “王四郎,你要是再不说实话我转头就走啊!” “咱们刚进门的时候就闻到了浓郁的酒香味,这说明小酒坊里的酿酒生意还在运转,并没有停工。” “而那些因为经营不善着急外兑出去的小酒坊,基本都是率先将工人遣散了,然后再逐渐停产的。” 袁州指着小酒坊里来来往往的工人们,肃然道: “你看看这小酒坊里的工人,他们脸上的表情很正常,没有半点愁苦之色。” “所以,这家小酒坊的经营根本就没出问题,突然外兑出售肯定是有问题的!” “王四郎,你要是真的想要拜我为师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到底是谁知道了我托你帮忙留意小酒坊的事情,故意将这小酒坊盘给我的?” 王四郎纠结的咬着嘴唇。 他不想欺骗袁州,但也不想出卖好哥们。 “哎呀,师父你就别为难我了!” “老老实实的把小酒坊收下不就得了嘛!” 袁州瞧见王四郎还是不愿意说实话,转身就要离开小酒坊。 他虽然是个无利不起早的奸商,但像这种无功不受禄、这种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他不敢接! 小酒坊是不怎么值钱。 但谁知道,这其中的人情分量到底有多重啊! 万一送小酒坊的人,是想要让他站队呢? “好了,王四郎。” “本公子亲自来和袁大郎说吧。” 袁州身后的小酒坊里。 忽然响起了个熟悉的声音。 伴随着阵阵脂粉的气味,袁州的头皮也有些发麻,这不是周九郎那小娘炮身上的气味吗? 袁州身为个优秀的厨师,嗅觉是很灵敏的。 基本上胭脂香粉的味道,他都能分辨出来。 周九郎怎么会出现在小酒坊里? “袁大郎,别来无恙啊!” 袁州讪讪的笑了笑,他朝着周九郎拱了拱手。 “原来是周公子啊!” “我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倒是周公子的气色看着有点萎靡不振啊!” 周九郎常年涂脂抹粉,再加上穿着打扮都是以月白色、淡青色为主,所以看着就有些精神不济。 “家父的热孝还没过,本公子思念父亲伤心过度,自然会萎靡不振的。” 周九郎眉梢轻挑,眼神锐利的凝视着袁州。 “咱们还是来说说袁大郎你的事情吧。” “本公子听王四郎说,你想要收购小酒坊?” 袁州点了点头,正色道: “不错!” “我的确是想收购小酒坊来着,要是周公子愿意出售这家小酒坊的话,我愿意按照市价收购。” 周九郎神情淡漠的说道: “这家小酒坊就算本公子送给你的。” 袁州微微皱起了眉头。 天底下哪有这种好事? 周九郎这个小娘炮可是出了名的精打细算,只有他占别人便宜的时候,没有别人占他便宜的! 周九郎冷不丁的送个小酒坊给袁州。 袁州还真不敢接。 “周公子不妨有话直说。” “咱们也算是旧相识了。” “若是周公子有难处,我也不会坐视不理的,只是这小酒坊,我的确不好意收下啊!” 周九郎脸上的冰霜稍微缓和了下,招呼着袁州进来小酒馆叙旧,王四郎也颠儿颠儿的跟在了两人身旁凑热闹,肩负起端茶倒水的工作。 “袁大郎,本公子的确有事找你帮忙!” 第132章 :周九郎,你开个酒吧算了! “周公子,到底是什么事情?” “非要弄得如此神神秘秘的?” 袁州抿了口茶水,开门见山的询问着。 周九郎的脸上流露出了烦躁的表情,他就像是头压抑着怒火的野兽,情绪瞬间失控。 “还不是为了处理家父遗留下来的产业!” “财产纠纷?” 袁州微微挑起了眉梢。 “周公子,这是你们周家的家务事啊!” “如果真的有财产纠纷需要处理的话,周公子你也应该去开封府衙门打官司才对,我帮不上忙啊!” 袁州是不想掺和周家的家务事的。 但他还没来得及起身离开。 就被王四郎按回去了。 “师父您别着急啊!” “这件事情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复杂。” “您先听听周九郎的说辞呀!” 周九郎深呼吸了两下,也调整好了情绪。 “袁大郎,家父遗留的产业全部都交给我来继承了,所以这并不算是周家的家务事。” “而是我个人来向你请教的。” 袁州见周九郎这小娘炮煞有介事的模样,心里也有些犯怵,周家到底是在搞什么产业啊? 就连心狠手辣的小娘炮周九郎,都没了主意? “袁大郎,不瞒你说。” “周家的产业涉及到酒坊、古玩、妓馆等行业,但赚钱的营生却主要集中在妓馆这块。” “比如袁大郎你经常去逛的明月楼,那就是我们周家的产业,如今也掌握在本公子的手里。” 妓馆? 袁州不由得挠了挠头。 怪不得周九郎在明月楼里的姿态那般嚣张。 原来明月楼那日进斗金的摇钱树! 就是周家的啊! 袁州知道周邦彦的词曲在勾栏瓦肆很受欢迎,可没想到周邦彦竟然这么有钱呐! 这年头擅长吟诗作对的读书人,都这么赚钱么? 袁州都有那么一瞬间。 想要依靠着出卖才华为生了! 周九郎抿了口茶水,自顾自的讲述道: “妓馆的掌柜,都不是些好相处的。” “在家父去世以后,各大妓馆的掌柜都萌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他们纷纷想要独立出去。” “那些狼心狗肺的家伙在家父生前还对本公子毕恭毕敬的,没想到家父刚去世他们就变了副嘴脸!” “竟然连本公子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可恶!” 好嘛…… 从周九郎这小娘炮抓狂的表情看来,周家名下的各大妓馆,似乎不怎么服从周九郎的管教呀! 怪不得,周九郎的情绪会变得这么暴躁哟! 好不容易才从老头子手里继承了家业,正准备大展拳脚的时候,却发现底下的人都使唤不动。 这种憋屈的感觉,的确挺难受的。 袁州试探性的询问道: “所以……周公子你打算如何?” 周九郎的语气忽然变得急促了许多。 “袁大郎,家父传下来的基业不能毁在本公子的手上,本公子想要将这些白眼狼收拾得听话点!” “本公子听说你做生意是一把好手,你也帮本公子出出主意,看看应该怎么办才好?” 袁州帮柴俊救活福禄赌坊的事情,可是被权贵们看在眼里的,大家都觉得袁州的鬼点子很多。 不论是新式赌具还是博彩的玩法,都给东京城里的赌坊行当注入了新鲜的血液。 如今除了鸿运赌坊在叫苦连天之外,整个赌坊行当的经营者,都在夸赞袁州给他们找来赚钱的门路。 所以大家都在疯传。 在生意场上的袁州,拥有点石成金的魔力! 君不见! 袁州半年前还是个名不见经传的炊饼师傅,晃眼的功夫就将袁家酒楼给开起来了。 经过众国宴的宣传以后,袁家酒楼的名声那是直线上涨,俨然就要和玉仙楼比肩咯! 这种万丈高楼平地起的本事,简直绝了! 而且! 消息灵通的达官显贵又们,听闻了袁州给高衙内出的主意,都在观望着高衙内的生意能不能成功呢! 要是高衙内的生意都能做得红红火火的,那前来找袁州帮忙的达官显贵,肯定如同过江之鲫般繁多! 周九郎也是仗着自己和袁州有点交情,所以想要提前在袁州这里问问好点子。 “有两个办法。” 袁州不紧不慢的伸出两根手指。 “第一个方法,你用强硬的手段把那些妓馆收回来,直接去开封府衙门打官司就行了。” 周九郎摇了摇头。 “不妥,那些沉浸在妓馆里的掌柜们,早就已经和妓馆里的姑娘们打点好关系了。” “要是本公子主动死皮脸皮,强行将妓馆收回,只怕大部分姑娘都会跟着掌柜闹事。” “姑娘们若是不愿意接客,那妓馆的名声将会遭受到很大的影响,到时候掌柜们再出来假惺惺的住持局面,本公子的威信会降到最低的!” 经过周九郎这么一讲述,袁州也大致明白周九郎遭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多半是那些妓馆的掌柜倚老卖老,想要仗着他们是周家的元老,从周九郎的身上谋取更多的利益。 “人心呐,总是贪得无厌的。” 袁州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头。 “既然陈旧的产业链条已经无法撼动,各种利益纠葛又是盘根错节的存在着,那就另起炉灶吧!” “另起炉灶?” 周九郎也来了兴致,追问道: “袁大郎,这个另起炉灶是什么意思?” “本公子要在东京城里重新开家妓馆吗?” 袁州乐呵呵的笑道: “周公子果然聪明!” “既然他们都不服管教,那你就重新开家独具特色的妓馆,然后等着他们上门来求您。” 良币逐劣币,这是个很管用的商业法则。 如果周九郎能打造出个非常受欢迎的妓馆,将其他妓馆的生意全都压下来,那其他掌柜自然会慌张。 等到那些掌柜们慌不择路的找上门来的时候,周九郎就可以趁机和其他的掌柜签订加盟协议了。 “有点意思!” 周九郎的眼眸闪烁了两下。 “可是具体应该如何操作?” 袁州抬起头环视着这家环境清幽的小酒坊,脑海中忽然浮现出了个大胆的想法。 “周九郎!” “你干脆开家独具特色的酒吧嘛!” “酒吧是妓馆和酒坊的极致结合,里边包含着所有成年男人的幻想,是能够满足他们极致享乐的地方,肯定会在东京城里火起来的!” 第133章 :我想要酿造最烈的酒! “酒吧?” 周九郎顺着袁州的目光,看向了小酒坊里来来往往的工匠,忽然脑子有些开窍了。 “袁大郎!” “王四郎说你想要酿造特殊的酒,你鼓动本公子开设酒吧,不会是在帮你的新酒找销路吧?” 袁州心里咯噔了两下。 和周九郎这种聪明人打交道,可太难了! “哎,周公子你说这话可就见外了!” “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就告诉过周公子,咱们合作可以双方收益,这是双赢的形势啊!” 袁州不自觉的抬起手,搭在了周九郎的肩膀上。 在袁州这种豪迈粗俗的举动下,双方的距离感瞬间拉近了不少,袁州连说话也要随意多了。 “我新酿造出来的烈酒肯定是不愁销路的,就算是袁家酒楼自己消化掉都没问题。” “这不是做兄弟的,不想看见周公子你被那些老家伙欺负嘛,所以才出主意让你开家酒吧的!” 周九郎也对袁州讲述的酒吧有些好奇。 身为东京城里的顶层权贵。 周九郎自诩是玩过最美的女人、吃过做美味的食物、喝过最好的酒水、见过最大的世面! 但袁州讲述的酒吧,他却没有多少概念。 所以,周九郎也想要亲自见识见识。 “行,袁大郎你这主意可以试试!” 周九郎沉思片刻后,就即刻拍板子决定了下来。 “这个酒吧,本公子做了!” “只是相关的事宜,还需要袁大郎多多费心,本公子只需要出钱出力出场地就行了。” 袁州见周九郎答应得这么痛快,讶然道: “周公子,你不用再考虑考虑?” “开设酒吧可是要消耗不少银子的,你现在不是被家族元老打压得很惨吗?” 周九郎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的确是被打压得很惨,但万儿八千的银子还是能拿得出来的,再加上本公子在城西有两块空置的地皮,那上面的房子都是早就已经起好了的、” “你要是想修葺改造的话,也用不着耗费多少的功夫,本公子可以让禁军们过来帮忙。” 袁州这回是真的被周九郎吓到了。 请禁军过来帮忙? 周九郎的牌面有点大啊! 禁军现在都归纳在高俅高太尉的手底下,想要将禁军拉出来干活,那可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啊! 周九郎似乎看出了袁州的惊讶,微笑着解释道: “袁大郎你也不用太过震惊。” “其实禁军出来帮忙干活,都是很正常的事情,这在东京城的权贵圈子里,早就已经不是秘密了。” “禁军大部分的时间都游手好闲的待在东京城里,他们也想要出来赚些额外的银子养家糊口。” “所以高太尉就对禁军们成规模、批量的出来干活的事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说不定高太尉还会专程组织这些禁军们外出谋生呢,毕竟高太尉要举办蹴鞠大赛的时候,就是他手底下的禁军们负责建设装修的。” 袁州听见周九郎讲述这些隐秘的消息,咋舌道: “厉害啊!” 敢情高太尉还是东京城里最大的包工头啊! 袁州想想那个画面,就感觉有些神奇。 高太尉站在蹴鞠赛场上振臂高呼。 而周围涌现出来的禁军都拿着榔头锤子。 拆迁大队和装修大队,前来报道…… “咳咳!” 袁州连忙摇了摇头,甩掉了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高太尉这招禁军私用的招数玩得挺溜啊! “那周公子要是没什么问题的话,就可以着手准备酒吧的相关事宜了,要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直接过来袁家酒楼,找我询问就行了。” 袁州感觉。 在东京城里搞个酒吧出来,似乎也挺刺激的! “和聪明人将话,就是舒坦!” 周九郎那阴郁的面孔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既然袁大郎给本公子出的主意这么好,那这间小酒坊务必要收下,袁大郎你万万不可推辞!” 袁州的心念一动。 他也知道这间酒坊,是周九郎拿来维系关系的纽带,推辞反而容易让周九郎内心不安。 正好袁州现在也缺少这么个可以酿酒的小酒坊,于是这两个心机深沉的家伙,直接一拍即合。 “行,既然是周公子的心意,我也不好拒绝!” 周九郎就喜欢和痛快的人打交道。 他爽快的取出了小酒坊的地契和房契,再加上这些工匠的卖身契,统统都放在了袁州的面前。 等到袁州收下了小酒坊以后。 周九郎好奇的询问道: “袁大郎,咱们现在已经是合作关系了。” “你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酒?” 袁州神秘兮兮的笑了笑。 “我想要酿造烈酒!” “就是那种喝下去直烧喉咙的烈酒!” “再厉害的汉子三碗酒下肚都能放倒的那种!” 周九郎和王四郎听见这话,都陷入了沉思。 王四郎对东京城里的各大美酒都有所了解。 他若有所思的嘟囔道: “要说烈酒的话,樊楼的金盏酒当属第一。” “所以樊楼的金盏酒向来都是按照碗来卖的,生怕食客们喝酒喝的太多,会不小心醉死酒中了。” “而玉仙楼的玉液酒则是酒力绵长、后劲十足,刚入口的时候比较柔顺,但却极其容易醉人。” “袁大郎,你该不会想和樊楼硬碰硬吧?” 袁州略微有些诧异的看了眼王四郎。 “咦?这樊楼也是专门售卖烈酒的酒楼么?” “那可还真是有好戏看了。” 袁州的嘴角微微上扬。 “樊楼的吃相太难看了。” “我要是能把樊楼拉下神坛,说不定其他的小酒楼都会蜂拥而上、群起攻之将樊楼给搞垮!” 袁州是个很记仇的人。 樊楼主厨李春花的嚣张气焰,他还历历在目呢! 现在烈酒的销售市场又正好被樊楼所占据,那袁家酒楼和樊楼之间,迟早是要硬碰硬的交锋的! 所以,袁州干脆直接将目标放在樊楼身上好了,这样也不会像是无头苍蝇似的乱转。 “周公子,我这里有门酿造烈酒的办法,但必须要找专门的工匠才能铸造出器具来,不知道周公子手里有没有熟悉的工匠呢?” “咱们毕竟是互利互惠,我也需要帮你设计点酒吧的特色器具,正好可以共同找工匠完成!” 第134章 :蔡京蔡攸父子的邀请! 不得不说,周九郎的办事效率就是快! 在周九郎这个地头蛇的帮助下,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东京城里最厉害的工匠鲁能! 据说人家还是鲁班大师的传人呢! 袁州对家学渊源倒是不怎么迷信,只要能做出他想要的东西来,那就比什么都好! 袁州本来想和鲁能描述描述,酿酒所需要的蒸馏器具,应该是长什么模样的。 后来发现时代的沟壑实在是太严重,他就算磨破嘴皮子,也没办法和鲁能说清楚蒸馏器具的构造。 于是袁州被迫展现出了他的雕刻天赋! 直接用圆滚滚的青萝卜,哼哧哼哧的雕琢出了蒸馏器具的大概造型,就连细小的零件都没有放过。 鲁能在袁州雕琢出来的萝卜模型之下,也总算理解到了袁州的想法,开始撸起袖子开工。 当然了! 周九郎这小娘炮对袁州也还算耿直。 又是送小酒坊,又是找工匠的。 所以,袁州也没有坑周九郎。 对于周九郎那间酒吧,袁州也挺上心的。 不但派遣梁红玉去教导酒吧服务员的礼仪规范,还专门找高胖子那个色痞,把改良旗袍做了出来。 至于酒吧里的摆设和器具,那就更不成问题了。 袁州在使唤鲁能帮忙做蒸馏器具的时候,就顺手把酒吧需要用到的家具,统统雕刻了出来。 什么沙发、灯具、矮桌、吧台…… 都被袁州用青萝卜雕刻了个遍。 袁州担心鲁能在装修酒吧的时候,没办法把握就把的尺寸,干脆就用萝卜雕琢了个酒吧模型出来。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将袁州雕琢出来的各式各样的青萝卜拿到了市面上贩卖,还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霎时间! 东京城里涌现出不少跟风的小玩意,什么萝卜雕、冬瓜雕,统统都弄成了房屋摆设的模样。 还别说,这种能够随意更换位置的摆件小玩具,还挺受东京城里的孩童们的喜欢! 就连坐拥整条平安巷子的崔大娘,都被家里的小孙孙哀求得不行,拉下脸来找袁州雕刻屋子玩具。 至于生性贪玩、喜欢新鲜事物的宋徽宗。 更是隔三差五的找袁州,让袁州帮忙雕刻各式各样的器具摆设,以及飘飘欲仙的美人雕像等等。 可以说,整个一月份袁州都是在忙碌中度过的,他就像是个上了发条的陀螺,片刻都不得停歇。 好不容易熬到了二月份,袁州刚想喘息几天。 就被蔡家的小娘子蔡玥叫到蔡太师府里去了,蔡玥是想要找袁州商量,举办化装舞会的相关事宜的。 毕竟,及笄宴对女子而言还是挺重要的。 蔡玥又是个被蔡京和蔡攸捧在掌心里的疼爱的小姑娘,面对蔡玥的及笄宴自然是要慎重举办了。 袁州本来以为自己是去忽悠蔡玥的。 没想到跑到蔡太师府上以后,却发现自己需要面对的人,竟然是蔡京这个老狐狸。 还有蔡攸这个不太好糊弄的大奸臣。 “哈哈,蔡太师的精神状态真是越来越好了!” 袁州看见蔡京蔡攸父子后,先是微微一愣。 随后和熟练的和蔡京父子打着招呼。 蔡京头花发白,但精神状态却很好。 他坐在暖阁的主位上,朝着袁州招了招手。 “袁大郎,老夫听说你要给玥儿的及笄宴上,举办什么化装舞会,那化装舞会应该如何操作啊?” 袁州朝着站在蔡京身旁的蔡攸看了眼,微笑道: “所谓的化装舞会呢,是一种新奇的宴会形式,大致是通过自由装扮来参加宴会的意思。” “在这件事情上,蔡大爷应该比较明白。” “蔡大爷不是经常和王相装扮成各种角色,前往宫中给官家排忧解闷吗?” “我这化装舞会,就有异曲同工之妙!” 袁州知道,蔡攸和王黼都是宋徽宗的近臣。 这两人经常装扮成百姓、戏子、乞丐等市井气息比较浓郁的角色,和宋徽宗玩耍取乐。 宋徽宗也比较喜欢这个调调,跟着蔡攸和王黼讲些市井之间的荤段子,一起逛逛秦楼楚馆等等。 所以袁州觉得,蔡攸对化装舞会的认可度应该挺高的,干脆直接从蔡攸那边入手。 蔡攸的眼眸闪烁了两下,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 “爹,既然举办化装舞会玥儿的主意,那咱们就不要对这件事情多加干涉了,玥儿开心就好。” 蔡玥听见蔡攸这番话以后。 高兴得直接蹦跶了起来。 “太好了,爹爹!” “玥儿就知道,爹爹肯定会同意的!” “毕竟,爹爹最疼爱玥儿了!” 蔡京瞧见蔡玥和蔡攸的关系如此亲近,原本还笑容和蔼的面孔,顿时就变得阴郁了起来。 “玥儿的意思是说,爷爷不够疼爱玥儿咯?” 蔡京就像是个老小孩似的,开始和长子蔡攸争宠,就是想要在蔡玥的嘴里,得到个满意的答案。 或许蔡玥见识过许多这种局面。 所以在面对这种送命题的时候。 蔡玥回答得游刃有余的。 “当然不是啦!” 蔡玥笑嘻嘻的凑到了蔡京的身旁,帮蔡京揉肩捶腿,俨然一副乖巧小孙女的模样。 “爷爷也很疼爱玥儿的!” “所以爷爷肯定会同意玥儿,在及笄宴上安排化装舞会的,毕竟化装舞会那么好玩!” 蔡玥满眼兴奋的向蔡京比划着化装舞会的盛况。 “到时候,玥儿就装扮成嫦娥仙子!” “肯定非常的漂亮!” 袁州见蔡玥竟然将蔡京和蔡攸两人哄得服服帖帖的,也不由得对蔡玥感到钦佩。 能够从蔡家的诸多子女中脱颖而出,蔡玥的确有过人之处,并不是仅仅凭借刁蛮任性赢得喜爱的。 至少,人家这手察言观色的本事就不得了! 果然不愧是奸臣世家啊! “袁大郎,你既然要在玥儿的及笄宴上举办化装舞会,那及笄宴的宴会形式也要做相应的调整吧?” 蔡攸不愧是个吃喝玩乐里的行家。 竟然可以从及笄宴上举办的化装舞会,推算出及笄宴的宴会形式会有所调整。 袁州连忙朝着蔡攸比了个大拇指,奉承道: “蔡大爷是行家啊!” “及笄宴我打算用自助餐的方式举办,这样也方便诸位达官显贵进行角色扮演、相互交流、互相走动!” 第135章 :今后打死我,也不在蔡家过夜了! “自助餐?” 蔡攸和蔡京都不自觉的有些发愣。 他们都自诩饮食领域的行家! 但是都没有听说过自助餐这种用餐形式。 于是蔡京和蔡攸不约而同的追问道: “袁大郎,自助餐是什么?” 袁州冥思苦想了一阵子。 最后还是苦笑着朝着众人摊了摊手。 “蔡太师,蔡大爷!” “自助餐这个概念讲解起来稍微有点抽象,我会提前带着袁家酒楼的众人前来布置会场的。” “等到我把及笄宴的会场布置完毕的时候,你们就能明白,什么叫做自助餐了!” 蔡京见袁州还想要卖关子,颇为不悦的哼道: “好呀,袁大郎你现在出息了啊!” “竟然还想要在老夫的面前卖关子!” 袁州不敢招惹傲娇的蔡京老爷子,于是只能使出浑身解数来哄蔡京开心,最后连雕刻小人的绝活都施展出来了,现场给蔡京雕刻了个漂亮的青萝卜小人。 惟妙惟肖的神情,完美还原了蔡京不悦的表情,总算是让蔡京的心情舒畅了许多。 “蔡太师放心,我肯定不会将蔡家小娘子的及笄宴搞砸的,这个及笄宴肯定会办得红红火火的!” 袁州没办法和蔡京讲清楚自助餐的相关流程,但还是可以在蔡京的面前拍胸口保证的。 在蔡京的家里搞自助餐和化装舞会,应该不会出岔子,谁让蔡京的宅子足够大呢? 不论袁州怎么折腾都行! “好吧好吧!” 蔡京不耐烦的朝着袁州挥了挥手。 “反正相关的事宜,你就看着办吧!” “有什么需要蔡家配合的事情,直接和蔡攸商量就行了,玥儿的及笄宴当爹的也得出点力才行!” 蔡京慢悠悠的站起身。 “玥儿过来,爷爷带你去练习书法咯!” 蔡玥见蔡京又要带她去书房练字,只能愁眉苦脸的跟在了蔡京的身后,装扮成乖乖女的模样。 在路过袁州的时候,还不忘记朝着袁州吐了吐舌头,俏皮的眨了眨眼睛。 蔡攸将蔡玥的小动作收入眼底,连带着看向袁州的眼神,也附带着几分防备。 这个最近在东京城里声名鹊起的袁大郎,该不会对他们蔡家的掌上明珠,有想法吧? 不论袁大郎对玥儿有没有想法,蔡攸都必须将这种风险扼杀在摇篮之中,不能让自家的白菜被猪拱! 蔡攸敲了敲桌案,板着脸道: “袁大郎,既然爹和玥儿都离开了,咱们还是来谈谈及笄宴的具体事项吧!” “玥儿的及笄宴要是举办化装舞会的话,那肯定会惊动官家的,所以我打算提前去知会官家。” “官家要是能来蔡府观赏玥儿的及笄礼,这对玥儿、对我们蔡家而言都是莫大的荣耀!” “所以你务必要将自助餐的相关事宜全都告诉我,要是中途除了差错惊扰到了陛下!” “你就别想要脑袋咯!” 袁州有些纳闷的挠了挠脑袋。 刚开始的时候,蔡攸还和他有说有笑的。 怎么这会儿功夫,蔡攸就像是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说,他做了什么得罪蔡攸的事情吗? “蔡大爷,我是这样计划的……” 袁州和蔡攸待在暖阁里,讨论起了及笄宴的相关安排,不知不觉就天黑了。 刚开始蔡攸对袁州还是多加防备的,但没过多久,蔡攸就逐渐被袁州的三寸不烂之舌折服了。 毕竟,袁州的脑子里有很多新奇的主意。 蔡攸要是将那些新奇的玩意拿去讨好宋徽宗,这对于他而言,简直就是如虎添翼啊! 于是蔡攸拉着袁州在暖阁里促膝长谈,直到天亮才精神亢奋的将袁州放走。 蔡攸有说有笑的将袁州送到了蔡太师府的大门口,望着袁州那离去的背影,恋恋不舍的感慨道: “哎,袁大郎真是个良才啊!” “我怎么没有早点遇见他呢?” 在蔡攸感慨的同时,袁州也昏昏欲睡的感慨道: “哎,蔡攸实在是太能聊天了!” “今后打死我,也不会在蔡太师府过夜了!” “蔡攸那家伙不愧是厉害的人物啊,套话实在是太厉害了,我脑子里的想法都要被蔡攸给掏空了!” 袁州回到袁家酒楼之后,心有余悸的喝了杯热茶,这才让恍恍惚惚的精神,变得稍微集中了点。 话说的太多,是容易造成大脑缺氧的。 袁州年轻的时候为了充面子,帮师兄秦歌去上了好几天的厨师培训课,结果说话太多晕晕乎乎的。 让袁州接连好几天,都没有精神做菜。 而二月初六就是蔡家小娘子的及笄宴,袁州在二月初五就要去蔡家布置安排、提前准备。 所以从蔡太师府回来的这几天,袁州都窝在袁家酒楼里养精蓄锐,就连高衙内等人来找他喝酒玩乐,袁州都没有搭理他们! 二月初五这天,袁州早早的就带着人来到了蔡太师府,开始指挥着蔡家的众人帮忙布置宴会场地。 自助餐的用餐方式和常规的中餐宴席不同,所以必须要提前准备比较高的长方形餐桌。 说真的,自助餐使用的长方形餐桌还真不好找,好在袁州手里有个擅长做木匠活儿的鲁能。 要不然,袁州还真得临场抓瞎! 明天就是蔡玥的及笄宴了。 所以蔡太师府也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的。 就连蔡家的仆从们脸上的表情都兴奋的。 蔡玥是蔡攸最得宠的嫡女,还深得蔡京的喜爱,蔡家的仆从们自然是谁都不敢怠慢了。 当然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 蔡玥的及笄宴如此受重视,自然会引起蔡家其他的嫡系成员的不满,首当其冲就是蔡绦一家。 蔡绦是蔡京的幼子,平日里最受蔡京宠爱。 如果不是蔡玥心思细腻,总是帮着蔡攸从中调和,那是蔡攸和蔡京之间的关系早就已经崩溃了! “哟哟哟,不过是个及笄宴而已!” “竟然办得如此风光!” “蔡玥还真是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啊!” 说酸话的是蔡绦最受宠的小妾李氏,她仗着自己怀里抱着蔡绦的小儿子,所以毫不忌讳的在众人面前,说起了蔡玥的闲话。 “老爷,咱们家麟儿满周岁的时候,必须要办得比蔡玥的及笄宴还要风光啊!” “要不然旁人还以为,能够传宗接代的男子汉,在蔡家还不如泼出去的水贵重哩!” 第136章 :高门宅院是非多啊! 袁州听见了李氏那张扬跋扈的讥讽后。 也不自觉的在心里感慨着。 高门宅院是非多啊! 蔡京喜欢热闹。 所以蔡太师府内的诸位兄弟都没有分家,诸多兄弟聚集在一起难免会有各种矛盾。 其中,矛盾最明显的就是蔡攸和蔡绦了。 蔡攸是蔡京的长子,能力和才干自然是不用说,主要是蔡攸和宋徽宗的关系亲近啊! 在大宋这个以皇权为中心的时代,宋徽宗就是整个大宋朝的核心,世界都能围着他转动的! 当然了,这主要是在金兵南下之前…… 就算蔡攸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只要能得到宋徽宗的青睐,那么他也能变成裹着金子的香饽饽! 所以蔡攸的心气还是挺高的,平日里在蔡太师府里的时候,也从不掩饰自己和宋徽宗的亲近关系。 招惹来的妒忌和怨恨也不少。 在蔡京的诸多子嗣里。 蔡绦就是最看不顺眼蔡攸的,而且在蔡太师府里,还敢处处与蔡攸作对! 无他! 主要是蔡绦的背后有蔡京这个老狐狸在撑腰! 因为蔡绦是蔡京的小儿子,所以非常宠爱蔡绦,定到后期蔡绦更是明目张胆的帮蔡京处理政务! 在蔡京第四次担任宰相的时候,因为年事已高老眼昏花,连报奏上的字迹都看不清楚了。 所以,北宋朝廷里的大事小事都交给了蔡绦掌管,相当于蔡绦就是隐藏在蔡京背后的隐形宰相! 尽管蔡京不余遗力的捧着蔡绦,但奈何蔡绦的能力有限,就算是被蔡京硬推上去,也难当大用。 后来蔡攸借机扳倒了蔡绦,并且还强势的闯入蔡京的府邸,握着蔡京的手让蔡京主动辞官! 蔡攸后来和蔡京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水火不相容的状态,更是在位居宰相以后,从蔡太师府搬了出去。 立志要和蔡京分庭抗礼! 袁州回想着蔡太师府里的恩恩怨怨,就愈发的不想牵扯到蔡太师府内部的斗争中了。 可以说,蔡太师府里的这家子都是狠角色! 蔡太师府就相当于暗里涌动的沧海,袁州这个小虾米要是卷了进去,那就真的是死无葬身之地了! 于是袁州在经过蔡绦和李氏面前的时候,不自觉的加快了脚步,想要赶紧离开。 但天不遂人愿。 李氏却偏偏挡在了袁州的面前。 “你就是东京城里声名鹊起的袁大郎吧?” 袁州眉间微蹙,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不错,我就是袁大郎。” 刚开始袁州对这个称呼还有些抵触。 但现在早就已经听习惯了。 别人要是换个称呼,他还有些不适应。 “你们袁家酒楼可以承包宴席吧!” “可以。” 李氏轻蔑的笑了笑,颐指气使道: “那好,二月十五就是我们麟儿周岁生辰!” “我看你的宴席办的不错,那么我家麟儿的周岁宴就交给你们袁家酒楼了!” “我们家麟儿可是老爷最疼爱的儿子,也是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孙孙!” “所以,你给我家麟儿承办的周岁宴,务必要办得比蔡玥的及笄宴还要宏大!” “只要你能办到,好处指定少不了你的!” 袁州对里是这种趾高气扬的语气很不满,他现在好歹也有官职在身,是属于从三品的御膳房副总管。 要是轻而易举的被蔡绦的宠妾给唬住了,那他袁大郎,今后也就不用在东京城里混了! 他自己都觉得丢人! “这位夫人,实在是非常抱歉,袁家酒楼对外承包的宴席,都是要提前预定的。” “这次蔡家小娘子的及笄宴就是提前一月预定的,二月十五实在是太着急了,我们很难办到。” 李氏有些发愣。 她满脸通红的站在原地,显然没想到袁州会直言不讳的拒绝她,她可是蔡绦最宠爱的小妾啊! “你竟然敢拒绝我?” “你知道我是谁吗?” 袁州微笑着摇了摇头。 “夫人,这是原则问题和你是谁没多少关系!” “不论你是谁,咱们袁家酒楼都要按照规章制度办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呐!” “想要承办出令客人们满意的酒席,就必须要提前做准备,仓促举办出来的宴席肯定会出纰漏的!” “我相信夫人也不愿意看到,您为孩子精心筹备的周岁宴上,会出现什么意料之外的茬子吧?” 李氏美则美矣,但没有什么脑子。 被袁州的三言两语怼得无法反驳,只能气鼓鼓的跺着脚,然后回到了蔡绦的身旁,委屈巴巴的喊道: “老爷!这个厨子好不识抬举啊!” 蔡绦平日里跟随在蔡京的身边,早就习惯了阿谀奉承,基本没多少人能忤逆他。 就连朝廷上的大佬们,也必须得看在蔡京的面子上,对蔡绦言辞温和给几分薄面。 就不用说,袁州这种不起眼的小厨子咯! 尽管袁州的身上还挂着从三品御膳房副总管的职位,但是在蔡绦的眼里,那也没有多大的作用。 为了帮宠妾李氏出头。 蔡绦也沉下脸来,面色不善的望着袁州。 “袁州,若是我非要让你承办周岁宴不可呢?” 面对蔡绦的威胁,袁州面不改色的笑道: “还是那句话,袁家酒楼对外承办的宴席必须要提前预约,若是仓促承办肯定会出现纰漏的。” “而且每月的初一十五,我都要去宫里给官家做饭,实在是很难亲自操办贵公子的周岁宴呐!” 蔡绦微微眯起了双眼,勃然大怒道: “好啊!很好!” “这么个小小的厨子,都敢不把我放在眼里了!袁州你可别忘了,自己是怎么爬起来的!” “若是没有我蔡家的帮助,你能在东京城这种寸土寸金的地方,把袁家酒楼开起来吗?” 袁州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几分。 “我向来都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袁家酒楼能够顺利开业,都是承受了蔡太师的恩惠。” “恕我直言,您对袁家酒楼的帮助似乎并不多,要是想要挟恩以报的话,那我很难从命的!” 蔡绦的眼眸闪烁了两下,狞笑道: “好啊!你果然没把我放在眼里!” “你不过只是个小厨子而已,还真以为自己能在东京城里泛起浪花来了么?” “既然得罪了我,就要做好身败名裂的准备!东京城里的酒楼到底是谁说了算,咱们走着瞧!” 第137章 :和蔡攸合作,与虎谋皮! 蔡绦带着李氏拂袖而去之后,蔡攸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了出来,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笑道: “袁大郎,你这次可真是闯大祸了!” “我这位弟弟,最擅长在背后搬弄是非、陷害算计,他可不是个善罢甘休的主啊!” 袁州听见蔡攸的声音后,就知道这大奸臣肯定在背后暗戳戳的看好戏。 要不然,蔡攸出来时机肯定不会把握得这么准,蔡绦前脚刚离开,蔡攸就能即刻跑出来。 “这能有什么办法啊……” 袁州略微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果然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要是袁州早知道,今天来蔡家布置宴会场地的时候,会遇见蔡绦和李氏这两个难缠的人物,那他压根就不会出门! “都怪我出门的时候没看黄历……” 蔡攸瞧见袁州那摇头叹气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袁大郎,你这回是真的摊上事了。” “我那弟弟最是睚眦必报,要是被他给盯上了。袁家酒楼想要平安度过危机,可难咯!” 袁州也郁闷不已。 他只想安安静静的赚个钱,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年头,想要闷头发展就这么不容易吗? “蔡大爷,你这幸灾乐祸就有些过分了!” 袁州没有好气的嘟囔道: “我还不是想要维护玥儿娘子的声誉,没想到竟然把自己给赔进去了,我这完全就是无妄之灾啊!” “要是早知道会闹出这种事情的话,我压根就不应该接玥儿娘子的及笄宴,实在是太难受了……” 蔡攸的眼珠子转动了好几下,然后将袁州拽到了走廊的角落,贼兮兮的出着主意。 “袁大郎,我看你也是个机灵的人。” “你既然是为了帮助玥儿才得罪我那弟弟的,我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受难,还是得拉你一把。” 袁州不由得轻轻的挑起了眉梢。 他闻到了阴谋的气味! 蔡家的众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论是蔡京、蔡绦还是蔡攸,都是些大坏蛋! 想要和他们打交道,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行,要不然稍不注意,就会被他们坑骗得死死的! “蔡大爷,想做什么?” 蔡攸瞧见袁州如此警惕,温和的笑了笑。 “袁大郎你不必慌张,我是想帮你的。” “想要规避袁家酒楼被碾压,你自然是要在朝廷里谋求官职的,要不然你很难保住袁家酒楼。” 袁州抿了抿嘴唇,试探性的问道: “那蔡大爷需要我帮忙做什么?” “我可不相信,天底下有掉馅饼的好事!” 蔡攸抬起手,轻轻的拍了拍袁州的肩膀。 “袁大郎,我觉得你小子的脑袋挺灵光的,有很多奇妙的点子都能拿出来逗官家开心。” “我也不和你兜圈子,我想要你跟我一同逗官家开心,要是能将官家哄高兴了好处肯定源源不断!” 袁州忽然皱起了眉头。 什么逗官家开心啊! 北宋会沦落到被金兵碾压的地步,不就是因为奸臣当道,总是在蛊惑宋徽宗沉迷享乐吗? 蔡攸这番话,是想要忽悠他也当大奸臣吗? “蔡大爷……” 蔡攸还没有等到袁州拒绝。 就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袁大郎,我听说你和朱勔的关系不太好。” 袁州和朱家的关系不好,在权贵圈已经不是秘密了,谁让朱衙内将事情闹得那么大呢? 蔡攸只要稍微用心打听打听,就能将事情的来龙去脉给弄清楚,特别是袁州和朱衙内之间的过节。 “袁大郎,我也是看在和你志趣相投的份上,才多嘴提醒你两句,不要只看见眼前的境况!” “睦州那边的战事已经接近尾声了,等到童太尉带着兵马凯旋,朱勔只怕是又要被官家重用了。” “你别看朱勔现在对你好像还挺恭敬的,又是让朱衙内赔礼道歉,又是拉下脸来给你送好处的。” 蔡攸的唇角微微上扬,眼神也愈发的深邃起来。 “朱勔那个人,能屈能伸是个很厉害的家伙,最近这几天,我听说他总是在官家身边晃悠。” “你要是等到他彻底翻身了,凭借着朱勔那个睚眦必报的性格,你这袁家酒楼还能开得下去吗?” “你不要觉得我是在恐吓你,我只是在陈述事实罢了,朱勔并不是什么善茬子!” “他能在官家面前说好话,让你担任御膳房副总管的位置,也就能在官家的面前进谗言,让你身败名裂家破人亡!”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 蔡攸虽然是个靠着谄媚上位的大奸臣,但部分不说,他对朱勔的分析还是很到位的。 所以,袁州也不想看到朱勔咸鱼翻身! 必须要想办法,将朱勔按死了才行! 要不然,袁州也会寝食难安的。 “蔡大爷,我听闻朱勔给蔡家送礼的时候极为殷勤,他不是你们蔡家扶植起来的人么?” “你帮着我对付朱勔,会不会有点不太好啊?” 蔡攸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袁大郎,朱勔是蔡家扶植起来的人。” “并不是我扶植起来的人。” “蔡家有能力左右朝政的人并不少,而且朱勔还挡住了我的路,我为什么不能铲除掉他?” 蔡攸的眼里闪烁着阴狠的光芒。 他对朱勔陡然升起的杀心,是源于朱勔前几天来蔡太师府拜访蔡京的过程。 朱勔给蔡京送上了厚礼,想要让蔡京帮忙在官家面前美言几句,让他事后官复原职。 就连没有担任任何官职的蔡绦,都在朱勔的手里得到了颇为贵重的礼物,但他蔡攸却被忽视了! 蔡攸从来都是个心高气傲的主! 在朱勔的刻意忽视之下,他哪里能咽得下这口气,所以才会主动找上袁州,想要将朱勔按下去! 朱勔手里可是把控着花石纲的大权,这个位置富得流油,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 蔡家没少从朱勔那里获得好处! 所以,蔡攸也比较眼馋! 要是能把朱勔给按下去,蔡攸就能想办法换上自己的人了,到时候得到的好处肯定会更多! 袁州知道蔡攸今后肯定会离开蔡家的,没想到在这个时候,蔡攸就已经生出了自立门楣的打算了。 他微笑着向蔡攸拱了拱手。 “既然蔡大爷如此抬举,那我只好从命了!” 和蔡攸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 所以,袁州必须要打起十二分精神才行! 第138章 :蔡太师府的厨房,就是排面啊! 翌日,袁州早早的就起了床。 要是搁在平常他还可能会怠慢下,稍微赖赖床什么的,但是今天却片刻不敢耽搁。 因为…… 今天要举办蔡玥的及笄宴了! 这次及笄宴,袁州采用自助餐和化装舞会相结合的形式,对东京城的达官显贵而言也是新奇的体验。 再加上蔡攸再三提醒,袁州也认真打扮了一番。 按照蔡攸的说法,只要袁州能在及笄宴上多表现表现,将宋徽宗哄高兴了,就能得到实质性的官职奖赏,这种简单的求官方式,让袁州都惊呆了! 怪不得,看似繁花似锦的北宋会被金兵打得山河破碎,原来是从上到下都腐烂透了啊! 不过袁州现在也顾不得北宋这风雨飘摇的命运了,他还是先利用生平所学保全自身再说。 念念瞧见袁州那心事重重的模样,张了张嘴想要询问袁州的顾虑,最后说出口的还是安抚袁州的话。 “大郎,你放心的去蔡太师府吧!” “袁家酒楼这边有奴家照看着呢!” 念念抬起手帮袁州整理着衣襟,认真道: “宋五嫂说过两天就动身去杭州开分店,咱们的袁家酒楼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袁州纵使有万般烦心事,只要看见念念的笑容,就会感觉到任何的辛苦都是值得的。 “念念,有你真好!” 念念的羞涩的低垂着脑袋,嗔怪的拧了把袁州。 “大郎……” “哎哟哟,念念小娘子这害羞的模样可真好看,袁大郎你怎么就这么有福气呢?” 听见这贱兮兮的声音,袁州连眼皮都不用抬,就知道是高衙内这家伙到了! 袁州连忙挡在了念念的面前,恐吓道: “高胖子,你可别打念念的主意!” “知道知道!” 高衙内挥动着胖乎乎的手爪子,豪情万丈道: “朋友妻不可欺嘛!” 袁州白了眼高衙内,这才发现高衙内这胖子今天穿得花里胡哨的,铁索连环铠甲搭配着大红色披风。 脑袋上带着翎羽三叉束发紫金冠,伴随着走路的姿态,发冠上的翎羽还颤颤巍巍的晃动,衬托得他那胖乎乎的脸庞格外的圆。 “哟,高胖子你这是装扮的什么角色啊?” “模样看起来还挺别致啊!” 高衙内专程在袁州的面前旋转了两圈,模样板式看着还有几分戏台上的感觉。 “吾乃吕布吕奉先是也!” 袁州瞧见高衙内那收着肚子转圈的滑稽模样。 忍不住笑道: “是是是,您是吕奉先!” “只是可怜了赤兔马,肯定得被你累死不可!” 三国的故事在晚唐的时候,就已经被传得众人皆知了,而在宋代的时候通过说书人的表演说唱,大部分的百姓都能说出些耳熟能详的桥段。 但并没有像是明朝那样,将所有的故事都归拢成章回体的小说,只是零碎的故事片段而已。 所以,高衙内能崇拜战力无双的吕布也很正常,谁不希望自己像是战神那样征战四方呢? “哼!袁大郎你分明就是在嫉妒!” 高衙内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他为了参加蔡太师府的化装舞会,这套装备还耗费了不少的银子呢! “怎么?” 袁州锤了锤高衙内的肩膀,促狭的笑道: “难不成,你心仪的白初念小娘子也会来?” 高衙内虽然娶了不少的小妾,但还是对白时中家的闺女白初念难以忘怀,总想在白初念面前表现。 “是又怎么样!” 高衙内仰着脑袋,将头上的翎羽三叉紫金冠摇晃得哗哗作响,反正他喜欢白初念也不是什么秘密。 白时中是蔡京的忠实门徒。 所以蔡家举办大型宴会,白时中都会上赶着跟过去,再加上这次是蔡玥的及笄宴,白初念身为蔡玥的闺中密友,自然也会在及笄宴上出席。 “行吧行吧!” 袁州也不想打击高胖子的积极性。 毕竟人家对白初念的感情,还是很真挚的。 于是袁州和高衙内勾肩搭背的离开了袁家酒楼,并且恬不知耻的说着违心的话语。 “其实高胖子你收拾打扮起来,还挺好看的!” “我要是白初念小娘子,说不定就同意嫁给你了,你瞧瞧你这宽厚的胸膛多有安全感呐……” 高衙内浑身恶寒的推开了袁州。 “袁大郎,去你的吧!” “我可没有周九郎的怪癖!” 袁州和高衙内有说有笑的来到了蔡太师府,及笄宴分为好几个步骤,首先是蔡玥的及笄礼。 及笄礼在辰时准时举行,期间会有不少身份显赫的贵人观礼,和男子加冠的仪式相差不多。 而及笄宴就是在及笄礼之后举行的,大致时间是是从午时开始的,所以袁州必须要提前做准备。 至于高衙内为什么能提前跟着袁州去蔡太师府,那是因为高衙内也是需要帮忙干活的! 蔡太师府给蔡玥举办的及笄宴,运用到了不少新奇的玩意,袁州就直接给高衙内拉生意了! 像是什么红毯啊! 粉粉嫩嫩少女心十足的桌布啊! 还有用来欢迎宾客的迎宾套装啊! 袁州全部都没有浪费机会,统统丢给了高衙内的纺织作坊,就是想要帮高衙内提高知名度。 “高胖子你先在门口布置红毯和迎宾的妹子们,我先去厨房那边安排今天的菜肴!” 袁州刚到蔡太师府,就和高胖子分道扬镳了。 蔡太师府的厨房,可以说是除了御膳房之外,数量最多、工种最齐全的流水作业场地咯! 在这里,仅仅是给蔡京等人提供饮食服务的厨师就有上千人,而且每个厨师的分工还非常明确。 所以袁州指挥他们应对大型宴会,还是很得心应手的,毕竟自助餐主要是前期的准备工作嘛! “开始做菜吧!” 在袁州的命令之下,各位厨师都开始干起活来,厨房大院里顿时间热火朝天! 没错,蔡太师府的厨房是整个宽敞的建筑群体,模样和四合院有些相似,分门别类的安排着厨师们。 做点心的、煲汤的、炒菜的都是分开的。 袁州望着那些穿着统一的厨师,竟然有种来到了烹饪学校的既视感,莫名其妙的竟然有种成就感…… 他这算不算是,在大宋现场开班教学啊? 要不…… 等以后得空了。 整个烹饪学校算了? 第139章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啊! 因为及笄宴是按照自助餐的模式来举办的,所以袁州准备了一百多种菜式。 不论是冷盘还是热菜,亦或是汤羹、水果和点心都一应俱全。 菜肴的烹饪方法,袁州是提前传授给各位厨师的,当然了应该保留的秘方袁州还是留了两手。 要不然,所有的菜肴都被蔡太师府里的厨子学会了,袁家酒楼的客流量肯定会因此大大降低的! 毕竟,在东京城里还有家叫做蔡楼的酒楼。 蔡楼就是蔡家的产业,里边的特色菜肴都是蔡京平日里喜欢吃的,像什么蟹黄包啊,鹌鹑啊…… 蔡楼在东京城的各大酒楼里,也算是能够排的上号的了,袁州才不想为他人做嫁衣呢! 蔡太师府的厨师们热火朝天的忙碌着,袁州这时候反而比较轻松了,他背着手四处转悠着查看各个区域的烹饪状况。 “熬制羹汤的师傅们,你们必须要严格按照我熬汤的步骤来,要不然高汤的味道会发生变化的!” “羊肉汤和牛肉汤不要弄混了,等会儿我再过来帮你们过滤残渣,你们注意观察火候。” 高汤本来就属于调味料的一部分。 所以袁州必须要严格盯着才行。 “面点师傅们注意控制蛋糕的烤炉的火候,蛋糕娇贵得很,稍不留神就要烤焦了!” “制作点心的面点师傅们多费费心,你们要是能弄得好,肯定会得到达官显贵们的夸赞的!” 袁州在自助餐上拿出来的糕点,和大宋流行的栗子糕、枣糕有所不同,大部分都是新奇的西式糕点。 当然了,中式糕点袁州也准备了不少。 像什么沙琪玛、雪花酥、葱油饼、虾饺都一应俱全,这些点心的花样繁多最容易出彩了。 除此之外,袁州还安排了各种生猛海鲜。 像龙虾和海胆这种比较稀奇的海产品,都是凭借着蔡京的权势地位,才能弄到手的食材。 北宋很流行鱼脍这种食物。 所以,他们也能接受吃生冷的食物。 再搭配着袁州准备的芥末酱汁,绝对能让这些达官显贵们,体验到完全不同的新奇感受。 值得一提的,芥末是用芥菜的种子碾磨而成的,这种调味料在宋朝其实就很流行了。 芥菜也叫作芥蓝,根部碾磨之后会有呛人冲鼻的辣味,北宋的百姓们喜欢用芥辣来腌制黄瓜。 当然了,芥菜也可以做成芥辣饼。 在没有辣椒的日子里,花椒、茱萸、山葵和芥菜等辣味调味品,就成为了宋朝百姓们的心头好。 袁州在厨师大院里转了好几圈,忽然猛地拍了拍脑袋,他差点忘记把自家酒坊酿造的果酒拿出来咯! 在自助餐的宴席上,怎么能少得了酒水饮料呢? 本着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原则,袁州就主动包揽下了及笄宴的酒水供应。 刚好! 袁州的小酒坊酿造的第一批果酒能拿得出手了,果酒的发酵时间并不长,而且酒精度数也不会太高。 再加上色泽鲜艳,绚丽夺目。 很适合放在及笄宴这种女孩子较多的宴会上。 毕竟…… 哪个小姑娘不喜欢漂亮的东西呢? 在忙碌起来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很快的。 不知不觉,就快要到辰时了。 袁州担心高衙内那不着调的家伙,会把迎接宾客的事项搞砸,叮嘱了各位领头的厨子后就离开了厨房,他还是想去看看高胖子那边布置得怎么样了。 “本衙内这是头次被义父和蔡太师器重,你们都给本衙内争气点,拿出最好的精神状态来!” 等到袁州来到蔡太师府门口的时候,高衙内正背着手,大腹便便的走在红毯上训话呢! 色泽鲜艳的红地毯在阳光的照耀下,如同鲜花铺就的光芒大道,将喜悦的氛围顿时就烘托了出来。 在红毯的两旁,分别站着二十来个穿着改良旗袍的姑娘,其中胭脂姑娘更是赫然在列! 看样子…… 也就只有明月楼的这群姑娘,能驾驭改良旗袍这种明艳奔放的风格了,寻常的婢女是不敢穿的。 因为天气还很冷的缘故,姑娘们都配备了雪白的毛绒披肩,搭配着红色的改良旗袍极具魅惑。 毕竟…… 设计得有开叉的改良旗袍还是很有挑战性的,若隐若现的勾勒出诸位姑娘们修长的双腿。 “高衙内您就放心吧!” “诸位姐妹什么时候出过茬子啊!” 明月楼诸位姑娘们身上的改良旗袍,都是高衙内的纺织作坊出品的,也算是给高衙内打广告了。 袁州望着那些身段窈窕的姑娘们,也不由得想入非非,怎么女孩子就这么抗冻呢? 她们的改良旗袍底下,什么都没穿吧? 就不会感觉到寒风呼啸,冻腿吗? 就在袁州思索的时候,朱勔带着儿子朱献缓缓的从大门口走过来,踩在红毯上以后两人的眼睛都快要直了,朱献更是色眯眯的盯着是姑娘们看个不停。 朱勔瞧见袁州已经,还主动过来打了个招呼。 “哟……袁副总管竟然会亲自站在门口迎接,还真是让老夫万万没想到啊!” “说起来袁副总管真是青年才俊啊!仅仅半年工夫就从白丁爬到了从三品的御膳房副总管位置上,更是得到了官家的青睐,专门给管家做名贵贡品!” “袁副总管的手段和心性,就连老夫这个即将进入直秘阁的朝廷官员,死都自愧不如哟!” 袁州的眼眸微微闪动了两下,他的脸上也带着灿烂的笑容,有说有笑的将朱勔给迎进了蔡太师府。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个厨子而已。” “怎么能比得上朱大人呢?” 朱勔像袁州透露的消息也很明显。 他这段时间频频出现在蔡太师府,就是想要为官职奔走的,现在透露给袁州的直秘阁多半就是朱勔和蔡京商量好的官职了。 直秘阁是贴职,并不用经过科举。 相当于宋徽宗的亲信! 朱勔这老货,分明就是在给袁州炫耀呢! 袁州的心思深沉,自然不会轻易将内心的想法展现在朱勔的面前,所以更是变着法的和朱勔逗趣。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要是不知道细节的话,说不定还以为袁州和朱勔两人,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第140章 :高衙内的客户还挺多啊! 朱勔和蔡家的关系如此亲近,那也是早早的得到了及笄宴的内幕消息,所以也精心装扮了一番。 他扮做了账房先生的模样,穿着一身玄色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个金算盘。 但不论袁州怎么看,都觉得有股算命先生的味道,而且还是那种特别不靠谱的江湖骗子! “朱大人,您就慢慢过去吧!” “祝您用餐愉快啊!” 朱勔得意洋洋的摆动着手里的金算盘。 “当然当然!” “袁副总管你也别送了,老夫自己进去就行!” “你还要忙着准备及笄宴呢!” 袁州这边在和朱勔虚与委蛇,而高衙内也出乎意料的,没有和朱衙内朱献吵起来。 要知道,这两人当初可是见面就掐啊! 等到朱献和朱勔父子两人离开以后,袁州连忙将高衙内拽到了旁边去,压低了声音窃窃私语道: “高胖子,看不出来啊!” “你竟然还能和朱貔貅聊得如此火热!” “看来你这段时间经营纺织作坊,有点心得啦!” 高衙内被袁州夸赞了这么几句,更是不自觉的飘飘然起来,他乐呵呵的摇晃着脑袋。 戴在头上的翎羽三叉紫金冠,也跟着晃动起来。 “那是!” “袁大郎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 “哥哥我在江湖上,是个什么样厉害的人物!” 袁州瞧见高衙内那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笑道: “是是是,高胖子你最厉害了!” “想必朱貔貅是看重了这些姑娘们身上的改良旗袍,所以想要和你做笔生意吧?” 高衙内惊为天人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你可以啊!” “朱貔貅的心思,这都被你猜到啦!” “他的确是想要在我这里订制改良旗袍来着,而且出手就是五百套,要不然我才不会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呢!” 高衙内的纺织作坊虽然不大,但出产的衣裳都是走高端路线的,所谓的高端也就是价格老贵了! 像明月楼小姐姐们身上穿着的改良旗袍,高胖子卖出来的价格就是八百两银子一套! 按照高衙内的说法,这叫做身份地位的象征! 因为改良旗袍的受众都是达官显贵们,要是价格定得太低,他们反而还会认为这是在侮辱他们,就不愿意买。 所以,必须要把价格抬得高高的才行! “可以啊!” 袁州也不由得惊叹道: “朱家就是财大气粗!” 朱家之所以能这样财大气粗,那都是因为花石纲搜刮的民脂民膏,要不然朱献也拿不出这么多钱来享乐! 袁州轻轻的拍了拍高衙内的肩膀。 “高胖子,你今天可算是沾我的光咯!” “这两排姑娘站在蔡太师府门口,就相当于是你的活招牌,肯定会给你招揽不少生意的!” 高衙内转动着绿豆大小的眼睛,他的心思比较活泛,明白袁州这是在教导他,就在这里借势做生意呢! 于是高衙内的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袁大郎你还别说!” “这招牌还挺管用的!” 高衙内冲着袁州一阵挤眉弄眼,暧昧道: “你让哥哥准备的胸衣秀,哥哥也在着手安排了,等到天气再暖和点的时候,就在东京城里找地方举办!” “到时候肯定要弄得热热闹闹的!” 袁州盘算着高衙内手头上的生意,胸衣和改良旗袍算是高衙内的秘密武器。 他前段时间帮周九郎装修的酒吧,也要好几个月才能完工,到时候说不定可以来个友好互动! 反正周九郎的酒吧,也要做成新潮的妓馆! 要是能和高衙内合作,肯定会产生轰动的! 两个纨绔子弟强强联手,那多刺激啊! 袁州想想就有些激动…… 好吧,他发誓! 绝对不是为了酒吧里的小姐姐而激动! “袁大郎,我义父来了!” 高衙内看见迎面走来的中年大帅哥,胖乎乎的圆脸都涨的通红,下意识的就想要找地方躲避。 然而眼尖的高俅,却及时叫住了高衙内。 “兴儿,你看见为父躲什么啊?” 高衙内愁眉苦脸的从袁州的身后走出来,规规矩矩的朝着高俅行了个礼,实话实说道: “我……我担心义父责备我……” 高俅高太尉今天穿了身暗红色的长袍,头上戴着财神帽,衬得仪表堂堂气质不凡。 看样子,高俅这次是装扮成了财神爷的模样! “兴儿,为父责备你做什么?” 高俅被高衙内弄得满头雾水。 高衙内战战兢兢的指了指站在红毯两旁的姑娘们,这些穿着改良旗袍的姑娘们,就齐刷刷的朝着高俅微笑行礼,那若隐若现的大长腿让高俅眼睛都亮起来了。 “兴儿!这衣服是你的纺织作坊捣鼓出来的?” 高衙内点了点头,生怕被高俅责备。 高俅的表情即刻变得严肃了起来。 “这不是瞎胡闹嘛!” 高衙内哭丧着脸,差点就要跪在高俅面前了。 没想到高俅却眼疾手快的搀扶着高衙内。 他压低了声音,提醒道: “兴儿你胡闹啊!” “你的纺织作坊里做出了如此独特的衣裳,怎么不给官家送些过去呢?” 高衙内微微有些发愣? 他还以为会遭受到高俅劈头盖脸的责骂呢? 现在这是啥情况? 要受表扬了吗? 高俅轻轻的咳嗽了两声,目光却不自觉的瞟着小姐姐们那妙曼的身材。 “兴儿啊,为父听说你那个什么新式肚兜似乎也挺不错的,你先准备点新式肚兜送到为父的府上。” “等为父检查检查,看看有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要是没有什么毛病的话,你也给官家送些过去,官家喜欢这种新奇逗趣儿的东西!” 等到高俅离开以后,高衙内还没有回过神来。 “袁大郎!我没做梦吧?” “义父刚才是在夸奖我?” 袁州瞧见高衙内那呆愣愣的模样。 直接伸手掐了掐他那宽厚的肩膀。 “高胖子你没做梦!” “高太尉的确是在夸奖你,但你也不要骄傲!” “赶紧打起精神来迎接宾客!” “我看李相就在门口了,他可是个玩得开的人,你能逮着李相卖多少改良旗袍,就得看你的本事啦!” 所谓的李相,就是浪子宰相李邦彦。 人家端的是风流倜傥,穿了身桀骜不驯的褐色斗笠扮演渔夫,都掩盖不住他那逼人的帅气! 第141章 :不要脸的确是个好本事啊! 果然不出袁州所料。 李邦彦对这些小姐姐们身上的改良旗袍很感兴趣,于是兴致勃勃的在高衙内那里下了订单。 接连走过来好些大人物。 比如王黼、白时中等人,都对高衙内的改良旗袍产生了兴趣,并且在高衙内这里下了订单。 高衙内也算是体会到了痛并快乐着的滋味! “高胖子你可以啊!” “竟然不声不响的搞出了这么多名堂来!” 柴俊迈着阔步走来,眼神还不自觉的瞟着站在红毯两旁的姑娘们,俊朗的面容上也浮现出见猎心喜的表情。 “虽然说高胖子你这审美挺俗气的,竟然选择用大红色来做改良旗袍,但好在这些姑娘们的气质都挺好的,就算是穿上这种大红色的改良旗袍,也能驾驭得住!” 柴俊冲着高衙内的肩膀锤了两拳。 “正好,北边是辽国和金国打得火热。” “前来东京城避难的流民不计其数,本公子打算收留些流落至此的百姓,你也帮本公子做百八十套衣裳吧!” 高衙内顺势挤出了个猥琐的笑容。 “小俊儿你好品味啊!” “那些从北边逃难而来的辽国女人还是很有韵味的,人高马大的身材也好,穿上改良旗袍肯定好看是!” 袁州无奈的摇了摇头。 高衙内和柴俊这两个纨绔子弟就是臭味相投。 他不想杵在这里听高衙内和柴俊聊女人,正打算转身离开却被刚进来的郓王赵楷叫住了。 “袁大郎!” 袁州连忙朝着赵楷行了个礼。 “许久不见,郓王殿下看着愈发帅气了!” 赵楷乐呵呵的摆了摆手。 “袁大郎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话咯!” “本王前段时间忙着钻研字画,今儿好不容易才做得较为满意的画作,都快不了解东京城里的趣事儿咯!” “不过本王听说,东京城最近的新奇玩意都是袁大郎你弄出来的,本王还是很期待你给周九郎办的酒吧呢!” 袁州帮周九郎办酒吧的事情,在衙内圈子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但大多数人都是在当做笑话观望。 毕竟,和周九郎敌对的是东京城里的各大妓馆掌柜,袁州想要帮周九郎绝地翻盘,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袁州挠了挠脑袋,不好意思的笑道: “嘿嘿,其实我和周公子那也是各取所需。” “明白明白,双赢嘛!” 郓王赵楷轻轻的拍了拍袁州的肩膀,询问道: “袁大郎今天准备了什么美味佳肴啊?” “本王可还对袁大郎那道‘宋’念念不忘呢!” “本王思来想去,你那道菜肴就是大宋各个州府菜肴文化的集大成者,也唯独只有袁大郎你能做得这么好!” 袁州被赵楷夸得还挺不好意思的。 “郓王殿下谬赞了,我今儿准备了好几百道菜肴,等会儿殿下可以挨个儿尝尝,看看到底喜欢那些菜肴。” 赵楷讶然的看了眼袁州。 “袁大郎这是打算,上门去给本王做菜么?” 袁州的笑容格外灿烂。 “郓王殿下,可以去袁家酒楼品尝啊!” “等到及笄宴以后,袁家酒楼也会推出相应的菜品,如果诸位想要品尝菜肴,都可以去袁家酒楼的。” 既然连高胖子都在这场及笄宴上占到了大便宜,那袁州肯定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这些肥鱼从眼前溜走。 能够给袁家酒楼打广告的时候,他绝对不含糊! “哈哈,袁大郎你还真是没有半点变化呢!” 赵楷被袁州逗得哈哈大笑。 袁州正打算给赵楷介绍介绍今天的菜肴特点,没想到却被梁师成那中气十足的声音打断了。 “皇上驾到!” 袁州和赵楷对视了眼,两人连忙跟着人群前往蔡太师府门口迎接,宋徽宗来了! “臣等恭迎官家!” 这些在朝堂上呼风唤雨的大佬们,都像是小鸡仔似的,规规矩矩的跪在了宋徽宗的面前。 宋徽宗今天的打扮比较随意,穿得是青色道袍。 宋徽宗信仰道教,他的偶像自然也是道家的三清圣祖,所以从这次的装扮上也能看出点端倪来。 在宋徽宗的身旁,跟着个小道童打扮的人物。 袁州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蔡攸那个不要脸的家伙正在装嫩,分明满脸褶子却还要装扮成小道童的模样! 啧啧啧! 瞧瞧人家这不要脸的性格! 怪不得蔡攸最后能够脱离蔡太师府,成为能够和蔡京分庭抗礼般的厉害人物呢! 单单是这种不要脸的性格,就足以挤掉很多人了! 宋徽宗瞧见众人的打扮各有特色,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了,他喜欢这种新奇的玩耍方式。 “诸位爱卿,都起来吧!” “今日朕是来观礼的。” “时辰快到了,咱们还是先过去吧!” 蔡家的众人在宋徽宗到来以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满脸通红,恨不得将欢喜和荣耀都写在脸上。 唯独只有蔡绦是闷闷不乐的。 蔡攸越是风光,他就越是难受! 要是风头都被蔡攸给抢走了,那他今后在蔡太师府里的地位,也会直线下滑的! 袁州担心蔡绦会搞事情,所以悄悄摸摸的溜走了。 他可不想卷入到蔡家的斗争里去! 还是先做好今天的菜肴吧! 袁州刚回到厨房大院,就看见门口站着个急忙慌的厨子,他瞧见袁州的身影后,连忙迎了上去。 “哎哟,袁师傅您可算是回来了!” “咱们的所有菜肴都做好了!” “但是那个大蛋糕,咱们却还没有做!” “您要是没回来,咱们也不敢乱动啊!” 袁州为了确保蛋糕的烘焙方式不泄露,只是告诉了这些厨师们一部分做法,所以烘烤出的蛋糕是半成品。 裱花的工作还是需要袁州来做的。 “行,你们去帮我准备糖浆和牛奶。” “我这就去做蛋糕!” 蛋糕胚是袁州专门让面点师傅烘烤出来。 他提前估算过时间的。 及笄礼完毕以后。 蔡京蔡攸等人肯定带着宋徽宗在舞会场地熟悉熟悉,保不齐蔡攸还会教导宋徽宗跳交际舞。 所以袁州给蛋糕裱花的时间很充足。 压根就不用担心耽搁宴会时间! 然而计划却赶不上变化。 袁州刚将给蔡玥准备的大蛋糕装点完毕,就瞧见蔡家的大管家走进了厨房大院。 “袁大郎,赶紧上菜吧!” “官家都在外边等着呢!” 第142章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这么快吗?” 袁州心里有些紧张,但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蔡家的大管家也没有发现端倪。 他笑嘻嘻的解释道: “原本老爷是想要拉着官家欣赏新式舞蹈的,但是官家说他很期待袁师傅您做的菜肴。” “所以咱们家老爷就直接跳过了舞蹈的环节,袁师傅您可要争点气啊,千万不能让官家失望哟!” 袁州苦笑着点了点头。 “行,我这就吩咐婢女们上菜!” 由于及笄宴上的菜肴种类繁多。 所以,袁州专程吩咐婢女们端着菜肴绕场一周,让各位宾客对每道菜肴,都先有个大致的了解再说。 及笄宴的主会场,并没有放在蔡府门口那空旷而平坦的广场,反而是放在了种植着奇花异草的后花园里。 这里的精致独特,且环境清幽。 完全能够满足蔡玥的要求,想要明目张胆的观察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权贵子弟,但是又不能表现得太刻意。 而且蔡太师府的后花园里有山有水有树林,是个很适合年轻人约会的地方,也能够让权贵子弟们放开了玩耍。 明媚的阳光照耀得湖水波光粼粼的,就连前两天才被清理出来的枯黄草坪,都像是镀了层金光似的光彩熠熠。 袁州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要的就是这种美感! 如果不美的话,那自助餐的情调就没有了。 等到袁州带着婢女们把菜肴端上来的时候。 宋徽宗等人。 早就已经等候在这处会场里。 “袁大郎,你这次又是在搞什么把戏啊?” 宋徽宗倒是眼尖。 直接就把藏在人堆里的袁州揪出来了。 袁州乖觉的给宋徽宗行了个礼。 “回禀官家,微臣是指挥她们在上菜呢!” “这及笄宴的菜肴,微臣准备了好几百道!” “前边有三十来道冷盘,后边是热菜和汤羹。” 宋徽宗望着鱼贯而出的婢女们,这些婢女们手上端着的菜肴,大部分都是宋徽宗没有见识过的。 宋徽宗吃惯了山珍海味,自诩是吃遍了天下美食。 没想到袁州转眼的功夫,就在蔡家搞出这么大的名堂来,做出来的菜肴还大多数都是宋徽宗没见过的。 所以,宋徽宗不自觉的垮下了脸来。 “你这些菜肴,朕怎么都没有见过?” 袁州的心里有些犯嘀咕。 宋徽宗的语气听着不太对劲啊! 难不成因为,他没吃过这些菜肴么? “陛下,及笄宴的菜肴都是微臣琢磨出来的新菜,主要是为了给蔡家的小娘子庆贺生辰的。” “而微臣琢磨的这些菜肴,大多也是以清爽清甜为主的,适合小娘子们品尝。” 袁州的求生欲还是很强的,生怕惹怒了宋徽宗。 “就像是橘子小蛋糕,红豆双皮奶等等菜肴。” “微臣为了庆贺蔡家小娘子的生辰,还专门研究了蛋糕这种甜品,官家可以跟着微臣去尝尝……” “大胆!” 梁师成翘着兰花指,瞪着眼睛呵斥道: “袁大郎,你现在是愈发的没有规矩啦!” “你应该将菜肴送上来才对!” “怎么能让官家屈尊前往呢?” 宋徽宗道是没有梁师成这么激动,他乐呵呵的摆了摆手,微胖的面容上浮现出了温和的笑容。 “无碍无碍!梁爱卿无需动怒!” “蔡攸昨夜进宫,都把自助餐的玩法告诉朕了!” “所谓的自助餐,就是要自己动手才行!” 袁州的解释,也让宋徽宗心里舒坦了不少。 “有道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袁大郎你在蔡家小娘子的生辰宴上煞费苦心,肯定是对蔡家小娘子有爱慕之心吧!” 袁州苦笑着摸了摸鼻梁。 啊…… 这可应该怎么解释啊! 要是和宋徽宗坦白,这些菜肴都是自助餐的标配,那岂不是会被宋徽宗直接撵出去打板子? 袁州瞟了两眼周围的景象。 发现蔡玥等女眷都还没有过来的, 于是就厚着脸皮,将这件事情默认了下来。 “害!微臣也是想逗逗蔡家小娘子开心嘛!” “这及笄宴毕竟是蔡家小娘子拜托微臣做的事情,微臣只能绞尽脑汁,将能想到的新菜全部都拿出来了。” 宋徽宗的脸上露出了暧昧的笑容。 “没想到啊!” “袁大郎你还是个性情中人!” “正好蔡家的小娘子已经年满十五,举行了及笄礼就到了可以嫁人的年纪,你或许可以求求蔡攸啊!” 宋徽宗乐呵呵的望着蔡攸。 “你要是能将蔡攸哄高兴了!” “说不定就能抱得美人归咯!” 宋徽宗既然都将这个话题展开了,那蔡攸和李邦彦这些本来就喜欢讨论感情和女人的臣子们,也打开了话匣子,开始打趣起了袁州来。 “哎哟,诸位大人们可就别拿我开涮啦!” 袁州连忙将话题引到了正轨上。 “等会儿女眷们就要过来跳舞了!” “诸位还是先吃点菜肴垫垫肚子吧!” 宋徽宗瞧见袁州那急得满头大汗的模样,心情这才畅快了不少,谁让袁州瞒着他做了这么多的美味佳肴呢? “行了行了!” “今天这及笄宴,袁大郎耗费了不少的心血。” “咱们就去尝尝看,袁大郎的新菜到底好不好吃!” 蔡攸在昨晚就提前进入皇宫,将及笄宴上的用餐形式告诉了宋徽宗,所以宋徽宗熟练的从婢女手里拿起了空的餐盘,朝着摆满了各式美味佳肴的长桌子走去。 “袁大郎,你给朕说说这道菜肴叫什么?” 宋徽宗打算挨个转转。 他对长桌子上的美味佳肴还是很感兴趣的。 “回禀官家,这叫双皮奶。” 袁州见宋徽宗直直的奔着双皮奶去了,也连忙跟了过去,指着那盛放在青瓷小碗里的红豆双皮奶道: “这种甜品是从牛奶中煮出来的。” “甜品?” 宋徽宗对袁州提出来的这个新概念挺感兴趣的。 “额……所谓的甜品其实和点心差不多,在微臣的心里,大致划分为甜点心、蛋糕和糖水。” “这双皮奶,就是划分到甜品范畴里的食物,可以当做饭前的开胃小点心,和饭后的小甜点来品尝。” 宋徽宗兴致勃勃的端起了一碗来。 只见那雪白的双皮奶如同凝脂般颤颤巍巍的,再搭配着散落在双皮奶上作为点缀的红豆,看着格外诱人。 “闻起来奶香扑鼻,香甜四溢!” “好!” 第143章 :双皮奶,鱼鲊饭团和小蛋糕! “只是朕有些奇怪,这看着和滴酥水晶鲙相差不多的甜点,为什么要叫双皮奶这个古怪的名字呢?” 宋朝的人最文艺不过了。 不论是诗词歌赋还是衣食住行,就连寻常百姓对菜肴的名字,那都有着奇奇怪怪的讲究。 春天吃个绿豆粉皮卷春笋,叫做山海兜。 秋天凉拌个水果沙拉,都要叫做春兰秋菊。 而身为骨灰级艺术家的宋徽宗,那就是妥妥的文艺青年,他吃个菜更是要仔细的琢磨半天菜名。 像袁州这样,简单粗暴的取名方法。 在宋徽宗看来,那是比较特立独行的。 所以,才会追根究底的询问个明白。 “这双皮奶是因为有两层奶皮。” 袁州瞧见宋徽宗那茫然的眼神,苦笑道: “微臣嘴笨解释不明白,官家尝尝就知道了!” 宋徽宗也没有为难袁州,舀起了双皮奶就往嘴里送,那略带凉意的双皮奶在嘴里灵活的跳动。 轻轻一抿,就融化了! 奶香四溢,切唇齿留香! “嗯!” “不错不错!” “的确是双皮奶!” 宋徽宗连连称赞道: “这看上去好像是浑然一体的,但实际上就和太极相差不多,分为阴阳两层蕴藏着玄妙的至理!” “上层的奶皮甘甜醇香,下层的奶皮顺滑可口!” “果然不愧是双皮奶啊!” 袁州讪讪的笑了笑。 不得不说,宋徽宗的想象能力还是挺丰富的,竟然能够将双皮奶扯到太极两仪上面去,真是厉害! 因为袁州准备的菜品太多,所以宋徽宗品尝完了双皮奶以后,就迫不及待的往前继续走去。 “袁大郎,这是鱼鲊吗?” 所谓的鱼鲊在北宋也是非常流行的食物。 将生的鱼肉用酒洗干净以后,再放到坛子里进行腌制,等到鱼肉发酵之后就可以直接拿出来生吃。 而蔡京那个老狐狸,就很喜欢吃黄雀鲊。 每次几乎都要祸害上百只黄雀,听说整整腌制了三大屋子的黄雀鲊,几乎都快要将东京城里的黄雀给吃绝了! 袁州瞧见宋徽宗小心翼翼的捏起了两团寿司,不由得笑了起来,寿司的做法也的确和鱼鲊相差不多。 而更有的传闻说,寿司起源于华夏的时候就是叫做鱼鲊,只是传到东瀛那边去了以后,又增加了米饭来佐味。 “官家,这道菜肴微臣叫做鱼鲊饭团!” “这些饭团,都是搭配着紫菜和鱼鲊做出来的,还有是其他的馅料,包裹起来吃着很方便。” 没错,在大宋其实是有紫菜这种海产品的。 只是这玩意在宋朝是贡品,提供给宋徽宗品尝的。 但由于蔡京是宋徽宗非常信任的宠臣,所以也能从宋徽宗那里得到紫菜的赏赐…… 咳咳,其实凭借着蔡京的权势地位。 就算是宋徽宗那边不赏赐紫菜。 他也是有办法搞到的,只是不能明目张胆的把紫菜拿出来,招待宋徽宗而已。 “不错不错,这鱼鲊饭团很好吃!” 袁州做的寿司刚好只有一口的分量。 宋徽宗品尝完以后连连点头。 “朕还没想过,鱼鲊和米饭搭配起来竟然如此爽口,袁大郎你明天去宫里做点鱼鲊饭团,朕赏赐给嫔妃和公主们尝尝!” 袁州微微有些发愣。 这宋徽宗还挺会使唤人的。 明天又不是初一十五…… 哎,不过官职在身。 总是身不由己啊! 不知不觉,宋徽宗就转悠到了鱼脍的区域了。 这里盛放的鱼脍都放在了冰面上。 各种样式的鱼脍以及摆放在餐盘里的龙虾壳格外喜人眼球,宋徽宗还从来没见过这种摆盘的方式呢! “袁大郎,你这鱼脍有什么特别之处啊?” 袁州微笑着搭话道: “陛下,微臣这鱼脍的特别之处是酱料!” “这鱼脍的酱料,是微臣特地调制出来的。” “所以和其他的口感,区别会比较大。” 宋朝的生鱼片挺流行的。 但是袁州都快要尝遍所有大酒楼的鱼脍了,都没能找到比较心仪的味道,因为他们做的酱汁实在是一言难尽。 宋朝调味品比较单调。 基本都是用酱油在蘸鱼脍。 但这个时代的酱油,总是有股挥之不去的霉味。 袁州在袁家酒楼里使用的秘密调味料,像酱油、蚝油、海鲜酱等调料,都是自己熬煮出来的。 而生鱼片的精华就在于蘸料! 所以,袁州对自己做的蘸料很有信心! “那朕尝尝你这蘸料……” 宋徽宗夹起了片鱼脍,蘸了调料后送进嘴里。 “嘶……” 芥末的辣味瞬间冲上鼻腔。 就在宋徽宗快要忍受不住的时候,海鲜酱的咸味又恰到好处的呈现了出来,激发了鱼脍的鲜美滋味! “这酱料……” 袁州似乎都已经知晓了宋徽宗的性格,于是连忙微笑着迎了上去,主动向宋徽宗表着忠心。 “官家,这酱料也是我才研制出来的。” “如果官家觉得还挺合胃口的话,那我明儿去宫里的时候,帮官家带些酱料过去!” 开玩笑,不论是海鲜酱、蚝油还是袁州的秘制酱油,他都不希望传授给其他的厨子知晓。 至少在现目前袁家酒楼的发展期,这些秘密武器不能流落到其他的厨子手里,要不然会很麻烦的! 宋徽宗品尝完鱼脍以后,更是胃口大开。 带着朝臣们围着长桌转了起来。 “袁大郎,这就是你所说的橘子蛋糕吧?” 宋徽宗指着那切得方方正正的蓬松蛋糕,上边还铺成着一层晶莹剔透的橘子糖浆。 这层橘子糖浆是添加了鱼胶粉的,所以凝固的形状看起来格外的漂亮,就像是果冻层似的弹软。 这种晶莹剔透的造型,别说是俘获小姑娘的芳心了,就连宋徽宗这个大老爷们,看着也欢喜得很。 “这就是你给蔡家小娘子准备的生辰贺礼啊!” “果然看着很吸引人!” “朕相信,蔡家小娘子肯定会喜欢的!” 袁州主动给宋徽宗夹起了个小蛋糕,谄媚的笑道: “官家,微臣给蔡家小娘子准备的蛋糕还在后边呢,这就是寻常的橘子蛋糕,里边有橘子肉夹心的。” “官家要是 第144章 :袁大郎,你怎么看? 宋徽宗品尝过了橘子小蛋糕后。 更是连声道好! “袁大郎你这心思果然灵巧,不愧是琢磨出新式舞蹈的奇人,除了点心之外朕对那交际舞也感兴趣得很呐!” “蔡攸昨晚教导朕跳舞的时候,告诉朕是你琢磨出交际舞这种新式舞蹈的,想不到你的鬼点子还挺多的嘛!” 袁州下意识的看了眼蔡攸。 发现蔡攸竟然在朝着自己挤眉弄眼。 看来他并没有猜错! 蔡攸这家伙,只怕昨天就进宫去教导宋徽宗跳交际舞了,要不然宋徽宗对自助餐的流程也不会如此熟悉。 袁州知道这是蔡攸故意给自己创造的机会,于是连忙顺着宋徽宗的话语,将这个话题给接了过来。 “嘿嘿,其实交际舞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创造出来的,是蔡家小娘子和微臣说,想要稍微亲近点的接触方式,但又不能失去了男女之间应当保持的礼仪。” “所以,微臣就想出了这种发乎于情止乎于礼的交际舞,陛下若是对交际舞感到好奇,微臣可以和高衙内示范示范,等会儿陛下在舞会的过程中也能玩得尽兴些!” 高衙内还没来得及发表意见,就被袁州给拽了过来,强行充当着袁州的舞伴,开始表演起了交际舞。 秦歌的交际舞看起来风度翩翩,气质格外优雅。 但是被迫营业的高胖子,则像是个笨重的企鹅。 引得宋徽宗和诸位朝臣们哄堂大笑。 “好好好!” 宋徽宗连连点头道: “这交际舞的确是发乎于情,止乎于礼!” “更是能增进小辈们之间的感情,很不错!” 宋徽宗的话虽然说得冠冕堂皇的,但心里却想的是等会儿怎么和李师师多亲近亲近。 “袁大郎,朕听说你还会不少新奇的玩意啊?” “就连小俊儿赌坊里的麻将和纸牌都是你琢磨出来的,蔡攸还说你会什么羽毛球和乒乓球啊?” 袁州听见了宋徽宗的问话后,嘴里也不由得阵阵发苦,蔡攸的嘴巴怎么连个把门的都没有啊! 他在蔡家暖房里,晕晕乎乎给蔡攸吐露的东西,怎么都被蔡攸转头告诉宋徽宗了啊! 袁州瞧着蔡攸那挤眉弄眼的表情,恨不得直接将蔡攸那老脸给撕掉,他真想问问蔡攸都和宋徽宗说了些什么! 就连羽毛球和乒乓球都抖出去啦! “这……乒乓球和羽毛球都是微臣闲来无事的时候,琢磨出来的锻炼身体的方式,就和蹴鞠差不多的。” 宋徽宗听见蹴鞠以后,眼睛都明亮了许多。 “和蹴鞠差不多?” “挺好啊!” “朕就喜欢像蹴鞠这种锻炼身体的把戏!” 宋徽宗讲到兴致浓时,还时不时的拍打着太尉高俅的肩膀,语气悠扬的讲述着和高俅踢球的精力。 “哎,只可惜还没到开春!” “要是开春了,朕就可以带着诸位爱卿蹴鞠咯!” 宋徽宗是个骨灰级的蹴鞠爱好者。 不但很喜欢看别人蹴鞠,他自己也会亲自下场。 可以说,除了处理朝政之外。 宋徽宗其实是个爱好广泛的皇帝。 不但爱好山水字画、美食美女、还喜欢运动。 和明朝那位好几十年不上朝的正德皇帝有的一拼。 “没问题,等微臣改明儿将相关的器具都做出来以后,就去宫里把羽毛球和乒乓球的把戏都交给官家!” 袁州那卑微的表情,加上谄媚的笑容。 以及刻意表现出来的讨好心思。 让宋徽宗非常受用。 宋徽宗早就听说袁州的脑海里,装了不少新奇的玩意儿,就像是袁家酒楼的火锅和鸿运赌坊的麻将。 以及梁师成打探到的消息,说袁州和高衙内琢磨出了新式肚兜,正打算搞什么新式肚兜时装秀呢! 还有周九郎那边正在动工的酒吧,听说是想要打造成东京城里最好的妓馆,这些事情都逃不过宋徽宗的眼睛。 在宋徽宗看来,袁州是个很有趣的人。 但不论宋徽宗当初怎么暗示,袁州就像是不知道似的,每次跑到皇宫里就是在御膳房做完菜肴就直接跑掉,就好像皇宫里有什么洪水猛兽似的。 每次都让宋徽宗郁闷不已。 现在袁州主动站出来表忠心,摆明就是要将那些有趣好玩的把戏献出来,这种自觉的表现让宋徽宗大为欣慰。 看来袁州在他的熏陶暗示下。 还成长了不少嘛! “不错不错!” “袁大郎你总算开窍了!” 宋徽宗擦了擦嘴唇边沾染的橘子果酱,侧头询问道: “梁爱卿,既然袁大郎如此忠心耿耿,你说说朕应该赏给袁大郎些什么呢?” 梁师成眉头微微皱起,思索道: “官家,奴瞧着袁大郎也是个机灵懂事的。” “如果仅仅将袁大郎放在御膳房里做事也是屈才了,倒不如给袁大郎找个实质性的差事,让他练练手?” 蔡攸见状,连忙提议道: “官家,臣的身边还缺个秘书郎!” “要不就让袁大郎跟着臣当差吧?” 诸位朝臣听见蔡攸为袁州说话以后,看向袁州和蔡攸的眼神都发生了些变化。 特别是朱勔的脸色,格外难看! 蔡攸如今担任的是龙图阁大学士,属于文官的范畴。 而秘书郎虽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官,但也得看看跟随在谁的身边,要是让蔡攸天天带着袁州在宋徽宗的面前刷存在感,那还得了啊! “官家,此事不妥!” 朱勔越想越不对劲儿,连忙站出来反对道: “袁大郎只是个目不识丁的厨子,要是跟随在蔡学士的身边,肯定会闹出不少笑话的!” “我听闻袁大郎性格刚直骁勇,不如给袁大郎个武职算了,依臣所见侍卫亲军就不错!” “正好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有空缺,可以让袁大郎补上,这可是个正五品的官职啊!” 袁州的御膳房副总管只是个贴官,相当于头衔而已,虽然还是按照从三品的官职领着俸禄,但实际上是没什么权利的,但是这个侍卫清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就不同了。 这是个武官的职位没错,但却有实际上的权利。 至少,手底下也能有真正的小弟了! 宋徽宗听完了蔡攸和朱勔的提议后,转头问道: “袁大郎,你怎么看?” 第145章 :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袁州听见宋徽宗抛过来的难题后,不由得暗骂: 宋徽宗还真是个会给别人出难题的昏君呢! 他又不是弟弟袁方,还能怎么看? 这两个官职,袁州感觉都不是什么好去处的样子。 首先是蔡攸提出来的秘书郎,秘书郎的品级并不高,只有八品的样子,但是能够归属于文官队伍。 在北宋朝廷这种重文轻武的大环境下,要是选择秘书郎的职位,袁州今后的路子会好走很多…… 但是! 袁州看了眼笑眯眯的蔡攸。 如果他要选择秘书郎的职位! 那就要跟蔡攸绑在一块儿咯! 袁州可不想今后的史书将自己写成个大奸臣! 而且,根据袁州对蔡攸的了解。 这个人,应该也不是什么好相处的! 要是朝夕相对、长时间相处的话!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产生倦怠期了! 到时候…… 蔡攸这家伙收拾起自己来,可不会手软的! 所以袁州并不考虑秘书郎这个职位,让他在蔡攸的手底下做事,那还不如直接把他胖揍一顿呢! 而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则是属于三衙的军职,虽然名字比较复杂,但的确是个能带兵的职业。 三衙分别是殿前司、侍卫亲军马军司、侍卫亲军步军司,这个是侍卫马军司也能算得上是天子近卫! 也就是说,能经常和宋徽宗玩耍的职位! 由此可见,朱勔对宋徽宗的心态变化拿捏还是很到位的,张嘴就能给袁州找个还算合适的差事。 “官家,微臣最大的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微臣那丑不拉几的书法,就还是不去当秘书郎丢人现眼了!” 宋徽宗和蔡攸对视了一眼。 看来他们是提前就商量好了,要给袁州个什么官职了,但是没想到袁州却耿直的拒绝了! 宋徽宗的语气明显就有些不悦。 “这么说来,你想去侍卫马?” 袁州摇了摇头,苦笑道: “官家,微臣见识浅薄对朝廷中的官职并不与熟悉,只这侍卫亲军马军副都指挥使,听着好像是个养马的官职,微臣还是老老实实的在御膳房做菜好了!” 袁州是懒得折腾的。 他感觉自己在御膳房待着算了。 安安稳稳的混到盛世大宋结束。 跟着大部队去杭州老老实实的经营酒楼算了。 要是想方设法的帮大宋改革,还怪累人的…… 袁州此言一出,众人不由得哄堂大笑。 三衙之一的侍卫马也是天子近卫,当然不可能是养马那种低贱的差事,没想到袁州这个厨子还挺幽默的。 “哈哈哈!” 朱勔见袁州如此没有志向,忍不住嘲笑起来。 “官家,我看就别为难袁大郎了吧!” “说不定袁大郎就适合待在御膳房里呢?” 袁州听见朱勔那似有所指的话语,不由得微微皱起了眉头,看来他的让步反而助长了朱勔的嚣张气焰啊! 不行!不行! 要是真的变成咸鱼了的话。 那朱勔这老东西肯定不会放过他的! 宋徽宗也不由得摇了摇头。 他有心想要抬举袁州,没想到袁州竟然如此不识抬举,这实在是让宋徽宗有些乏味。 “行吧行吧!” “既然袁大郎你没什么志向,那就好好的在御膳房里待着吧,今后只需要老老实实的给朕做菜就行了。” 宋徽宗摆了摆手,正要带着朝臣们去品尝热菜。 却听闻,身后传来了个爽朗的声音。 “陛下,这位小哥是个福星。” “可以放在殿前司当差。”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迎面走来个仙风道骨的中年男子,这人穿着一身道袍模样有些清瘦。 站在宋徽宗的身旁时,那超凡脱俗的气质竟然将宋徽宗都比了下去,可见的确是有几分修行的道长了! “仙长说袁大郎是福星?” 宋徽宗对着中年道士的话,似乎非常信任。 他看向袁州的眼神,都发生了些变化。 如果说刚开始的时候,宋徽宗看待袁州的眼神,是那种对新鲜事物的好奇,那么现在就是对吉祥物的惊叹。 “陛下,贫道此言千真万确。” “这小哥,的确是陛下的福星。” “适合放在陛下的身旁,拱卫君主!” 宋徽宗激动的点了点头,连声道好。 “行行行!” “那就将袁大郎放在殿前司!” 朝臣们一片哗然。 这道士是什么来头? 看样子很受宋徽宗重新的样子啊! 别说是朝臣们感到很惊讶了。 就连袁州自己,都是满脸震惊的表情。 什么鬼! 这道士是从哪儿跑出来的! 怎么直接就将他塞到了殿前司呢? 殿前司这可是负责保卫皇帝安全的! 要是宋徽宗稍微受到了点惊吓,那问责起来就要怪罪到殿前司的头上,是属于背锅的职业啊! 这中年道士是和他有仇怨吗? “袁州上前听封!” 袁州张了张嘴,余光瞥见宋徽宗高兴得乐开了花的模样,只能老老实实的跪在了宋徽宗的面前。 “微臣在!” “封御膳房副总管袁州,为殿前司副都指挥使!” “微臣领旨!” 袁州连忙应承下了宋徽宗的口谕。 敢情折腾来折腾去的,还是个副都指挥使啊! 不过殿前司这个机构,听起来名字要好多了。 比起侍卫马那一长串的名头,记起来也要容易些。 等到宋徽宗封赏完毕,就拉着那个中年道士在蔡府的后花园里闲逛去了,显然是想要和中年道士论道。 女眷们要装点打扮,所以还没那么快过来。 诸位朝臣也在后花园里四散开来,学着宋徽宗刚才演示的模样,端着餐盘在长方形的餐桌上找寻各自喜欢的菜肴,欢笑晏晏的好不热闹。 然而梁师成却找机会,凑到了袁州的身边。 笑眯眯的冲着袁州,翘起了兰花指。 “袁大郎,恭喜恭喜啊!” “这殿前司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 “你这是下了血本,才能让王道长帮你说话吧?” 袁州听见了梁师成的试探以后,苦笑道: “隐相,我怎么可能认识王道长啊!” “说实话,到现在我还在发懵呢!” “怎么就莫名其妙的,担任了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使啊,这都是什么情况啊!” 梁师成面色古怪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你真的不认识王道长吗?” 第146章 :王道长到底是何许人也? “隐相!就凭借咱们俩这关系!” “您觉得我有可能欺瞒您吗?” “这王道长,我当然不认识啦!” 袁州都快要急哭了,恨不得赌咒发誓的告诉梁师成,他是真的不认识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王道长啊! 这看着仙风道骨的王道长,怎么还带坑人的啊! 袁州真的不想去殿前司啊! 这对别人而言是个千金难买的好差事,但在袁州看来,这殿前司可不就是个大火坑吗? 要是被坑进去了的话,那今后就出不来了啊! “你真不认识王道长?” 梁师成再三确认之后。 看向袁州的眼神愈发古怪了。 “这就奇了怪了!” “王道长可是从来不会张口帮别人谋求官职的,难不成你小子还真是陛下的福星呐?” 袁州听见了梁师成的嘀咕之后。 笑容愈发的苦涩了。 “哎哟,隐相您可就别卖关子咯!” “您就告诉我这王道长到底是什么人吧!” “我这心里啊,总是空落落的没有底哟!” 像袁州这种穿越者,最怕的就是出现变数了。 特别还是那种超出掌控范围的变数。 会让他觉得历史的轨迹已经在逐渐发生变化了。 袁州知道自己并没有多么厉害的本事。 也不像是爽文小说里的男主角那样,能够带着火车大炮穿越到古代去,权倾君王殿醉卧美人膝。 他只能凭借自己对历史的了解,来顺应发展。 凭借自己的厨艺来博得更好的生存环境。 至于让他帮着大宋点亮黑科技兵器谱,凭空捏造出飞机坦克这种重型武器来,那完全就是白日做梦嘛! 还不如抱着娇软可人的念念洗洗睡呢! “哎哟!” “袁大郎你怎么连王道长都不知道啊!” 梁师成抓着袁州的手,小声提醒道: “这位王道长可不得了!” “王道长名叫王文卿,乃是陛下专程遣人去寻回来的得道高人,神霄派的创始人呐!” “官家与王道长坐而论道,并且还册封的冲虚妙道先生,再加上王道长擅长是神霄雷法,在宫里展现给官家看的时候,那简直就是活神仙呐!” “正因为如此,所以官家也对王道长甚是宠幸,不但赐馆于九阳总真宫,还对他多番赏赐呢!” “如今就连蔡大爷和王相他们,都上赶着要和王道长攀交情呢,没想到你这愣头青倒是好运撞上了!” 梁师成瞧着袁州那呆愣愣的傻模样心里也有些气恼,他是真的想不出,王文卿为什么要帮着袁州说话的。 讲道理,袁州这家伙不论从什么角度看过去,都不像是能够帮助宋徽宗的福星啊! “你小子能让王道长帮你说两句话,已经是好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真是幸运得让人羡慕啊!” 袁州听梁师成讲得神乎其神的,感觉就好像是在听玄幻故事似的。 在她的心里也给这位王文卿王道长打上了江湖骗子的名号,多半就是个变着戏法来忽悠宋徽宗的! 也就只有崇尚道教的宋徽宗,会被忽悠蒙骗了! 就在袁州感慨的时候,却听闻后花园的大门口传来了,女孩子那嘻嘻哈哈的笑声。 “女眷们来啦!” 女孩子们梳妆打扮的确要耗费不少的时间,袁州原本是打算午时开宴的,这会儿都已经快到申时了。 女眷们这才换好了衣裳,姗姗来迟。 也多亏及笄宴开席比较早,率先进入后花园的男子们,已经在后花园里转了好几圈了。 吃了不少的美味佳肴填饱肚子。 要不然呐! 指定得饿着和小娘子们跳舞不可! “诸位久等啦!” “嘻嘻,好久都没见过这么有意思的聚会啦!” “咱们打扮成这个模样,他们也认不出咱们来!” “哎呀,他们也戴着面具呢!” 袁州循声望去。 只见那些穿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娘子们,都带着漏出眼睛的半脸面具,缓缓的朝着后花园走来 没错,这些前来参加化装舞会的女眷们,都在换衣裳的时候带好了面具,很难从外表上辨别身份。 而吃饱喝足的男子们,也从侍女手里领到了面具。 在这种半遮半掩的情况下,才更能激发出男女之间最诚挚的情感,让他们能够有个互相了解的时间。 “哎呀,可算是等来小娘子们了!” “哥哥我都快要等不及啦!” 高衙内看见那些身形妙曼的小娘子们,更是如同饿狼出山般,摩拳擦掌的留着口水。 “哎哎,高胖子你别着急啊!” 柴俊用手里的扇子挡住了高衙内的去路。 “高胖子你不得先找找合适的小娘子吗?” “她们现在打扮成这份模样,总得找两个看得顺眼些的小娘子,然后再过去邀请她们跳舞吧?” 高衙内擦了擦嘴角的口水,嚷嚷道: “我看这些小娘子都挺好看的!” “袁大郎不是说过吗?” “雾里看花、水中望月朦胧美才是最漂亮的嘛!” 高衙内也不知道这些小娘子到底好不好看,但是他穿着这身吕布吕奉先的铠甲,就感觉自己非常的英俊潇洒。 在高衙内看来,他肯定可以迷倒不少的小娘子的。 柴俊瞧见高衙内那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撇了撇嘴角,他今天可是专程装扮的羽扇纶巾诸葛亮啊! 要是连高胖子这胖乎乎的吕奉先都比不过。 那今后也别在衙内圈子里混迹了! 柴俊摇晃着手里的鹅毛扇,连忙招呼着高衙内。 “高衙内,我觉得还是我这身衣裳比较受欢迎!” “你瞧瞧羽扇纶巾多么的儒雅睿智啊!” “我穿着这身衣裳,那就相当于千年智慧的化身,活脱脱就是个诸葛亮在世啊!” 高衙内朝着柴俊翻了个白眼。 “得了吧,小俊儿你这装扮还不如我呢!” 柴俊瞧见高衙内还在自顾自的捋着翎羽三叉紫金冠的小须须,气急败坏的按住了高衙内的肩膀。 “高胖子,我指定比你受欢迎!” “这化装舞会是袁大郎想出来的!” “咱们还是让袁大郎来评评理!” 高衙内也被柴俊刺激得火气上涌。 “比就比!我吕奉先岂能怕你不成?” 高衙内进入角色的速度还挺快。 “诶?袁大郎人呢?” 就在高衙内和柴俊四处找人的时候。 袁州已经从化装舞会的会场上消失了。 第147章 :干啥啥不行,贪玩享乐第一名! “哎哎,道长道长!” “咱们往日无冤近日无仇!” “您为什么要这样坑我啊!” 原来,袁州是找到机会将那王道长给逮住了。 梁师成的话语让袁州的心里直犯嘀咕。 他自问最近也没有在相国寺算过命啊! 也没有路见不平招惹上坑蒙拐骗的江湖先生啊! 怎么就被那突然冒出来的王道长。 坑到了殿前司去了呢? “原来是袁州袁小哥啊!” 王文卿在看清楚了袁州的面相后,微笑道: “贫道这是在报恩呐!” 袁州微微有些发愣。 “王道长,咱们还是不要睁眼说瞎话啊!” “虽然我看着你比较眼熟,但并不记得什么时候对你有过恩情啊,你这样突然搞的我压力很大啊!” 王文卿见袁州那呆愣愣的模样,就知道袁州肯定早就已经忘记了,他们在平安巷子里发生的事情。 于是,王文卿耐人寻味的笑道: “既然袁小哥忘记了,那就算了吧。” “这个殿前司的职位很适合袁小哥的。” “贫道最不喜欢的就是欠别人人情,这殿前司副都指挥使的职位,也算是报答了袁小哥给贫道送枣泥糕的恩情了,袁小哥您可得踏踏实实的做事啊!” 袁州茫然的挠了挠脑袋。 目送着王文卿那仙风道骨的背影远去之后,这才猛地回想起来,自己当初在平安巷子里曾经遇见过江湖骗子! 他当时还在那青衣道士的面前耍小聪明来着! 完美的堵死了那青衣道士想说的话语! 并且还送给了那青衣道士一包枣泥糕! 天呐! 不会这么巧吧! 袁州还以为这辈子都碰不上的江湖骗子,竟然会在蔡太师府里再次相逢,而且还被那臭道士狠狠的坑了一把! 这或许就是天道有轮回,苍天饶过谁吧? 哎! 袁州悠悠的叹息了一声。 既然自己都已经被安插到殿前司去了。 那他袁州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咯! 要是局势真的有问题的话,那再跑路也不迟! 只是袁家酒楼那边。 必须要加快速度培养徒弟咯! 要不然等到后边的事情多起来了,袁州也顾不上在袁家酒楼里做菜了,肯定得围着宋徽宗转悠讨要好处才行! 既然像王黼、蔡攸这种贪官,都在围着宋徽宗可劲儿的薅羊毛,那他袁州也得找点机会弄好处啊! 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徽宗的羊毛,被那些大奸臣们统统薅光,至少落在袁州的手里他还能找机会帮大宋挽回局势,是在没招的话还可以去杭州刺激经济提前发展啊! “实在是太难了!” “这年头想做个单纯的厨子都不容易啊!” 等到袁州愁眉苦脸的回到宴会场所的时候,完全被后花园里的热闹景象给吓到了。 嚯! 如果不是袁州明确的知道,这就是宋朝的话。 说不定还会以为,自己穿越回了现代呢! 只见那些装扮得花里胡哨的小娘子们,都纷纷进入了草坪上专门开辟出来的舞池里。 那些小娘子们正伴随着悠扬的音乐翩翩起舞,而受邀前来参加及笄宴的男人们,也逐渐融入了进去。 自助餐的宴会形式,让朝臣们也感觉非常的自在。 不但可以尽情的勾搭小娘子们。 还可以三两成群的聚集在一起,谈论北宋朝堂上发生的大事情,这种随心所欲的交际场所很适合他们这些玩弄权术的老狐狸,拉拢关系和建立情感的速度都很快。 表现出来的形式,也不会像是寻常宴席那样刻意,只需要端着酒杯到处溜达就行了。 特别是王黼这个口才极好的大嘴巴,那简直就是如同鱼儿回到了湖水里,游刃有余的应付着前来套近乎的官员,俨然有交际花的派头和气势。 在北宋的达官显贵圈子里,他们还是很喜欢接受新鲜的事物的,特别是对于吃喝玩乐的形式创新。 谁让,他们的皇帝就是宋徽宗这个大昏君呢? 干啥啥不行,贪玩第一名。 治理国家那是束手无策,但是如果说到吃喝玩乐的话,那整个大宋朝就没有多少人能玩得过宋徽宗了。 就连自称是潮流达人的高俅,都不能胜过宋徽宗那颗年轻而充满了活力的小心脏。 袁州放眼望去,竟然在舞池里捕捉到了宋徽宗的身影,这位身份尊贵的帝王正在和装扮成仙女的李师师,挑着动作亲昵的交际舞,看着就像是神仙眷侣一般。 只是宋徽宗和李师师的穿着打扮都具有浓郁的古典气息,跳起交际舞的时候,总让袁州有种出戏的错觉。 “袁大郎,你陪本小姐跳个舞吧!” 就在袁州愣神的期间,这场及笄宴的女主角蔡玥,却悄悄摸摸的来到了袁州的面前,对袁州发出了邀请。 蔡玥的小脸蛋看起来红扑扑的,就算是在面具的掩盖之下,也还是能感受到她那激动的心情。 袁州从蔡玥那略显凌乱的呼吸上,就判断出蔡玥这小娘子,应该是才跳过了几场舞蹈的。 “可以啊!” 袁州也没多想,就顺势握住了蔡玥的手。 没想到,身旁却传来了朱衙内那令人厌烦的声音。 “袁大郎,你不在厨房里守着其他厨子们做饭,跑到舞会会场里来凑什么热闹?” “玥儿小娘子方才不过是和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要真的以为癞蛤蟆能吃的上天鹅肉!” 朱衙内冷嘲热讽的数落了袁州一顿后,就满脸讨好的向蔡玥发出了邀请,那张胖脸更是笑得像包子似的。 “玥儿小娘子,我能请你跳支舞吗?” 朱衙内对邀请蔡玥跳舞的这件事情上,还是挺有信心的,他就算是再怎么差劲儿也比袁州要好吧! 而且他爹朱勔早就提前叮嘱过朱衙内了。 让朱衙内时时刻刻的盯着蔡玥,要是能够讨得蔡玥的欢心,那说不定就能成为蔡家的乘龙快婿了! 到时候朱家和蔡家,那可就是亲上加亲的关系! 他们要是能和蔡家攀扯上关系。 那就算再来几次方腊起义。 他们朱家也不会有丝毫的问题! “额……” 蔡玥打量着朱衙内那张油腻到极致的脸庞,心里的厌恶程度更是上升到了极点。 在蔡玥看来,朱衙内这肥头大耳又虚伪至极的家伙,看起来还没有猥琐得坦坦荡荡的高衙内可爱呢! “抱歉朱衙内。” “本小姐已经邀请了袁大郎跳舞!” 第148章 :蔡玥的生日蛋糕! “哎哎!” 袁州好不容易才和朱家建立起了表面和谐的关系,打算先稳住朱家父子的情绪,然后再从背地里下手阴人的。 要是因为和蔡玥跳舞这种小事而激发了矛盾,那就有点得不偿失了,这不是将矛盾都摆在明面上来了吗? 于是袁州连忙解释道: “其实我和谁跳舞都没有关系的!” “要是朱衙内你很想和蔡家小娘子跳舞的话,我其实也可以将这个宝贵的机会让给你的……” 蔡玥恶狠狠的瞪了眼袁州。 不由分说的拽住了袁州的胳膊。 “本小姐就是要和你跳舞!” “你为本小姐筹备的及笄宴,本小姐实在是太满意了,所以奖赏你和本小姐跳支舞!” 朱衙内看向袁州的眼神里,充满了嫉妒和憎恨。 “哎哎,蔡家小娘子你别冲动啊!” “有话咱们好好说……” 袁州还没有做好准备,就被蔡玥拽到了草坪上。 即便是袁州已经在蔡玥的牵引下远离了朱衙内。 他还是能够感受到朱衙内身上散发的怨念! 天呐! 女人果然是红颜祸水…… 秦歌回头看了眼面色阴郁的朱衙内。 好嘛,这下必须要尽快弄死这对父子咯! 这完全打乱了秦歌的计划嘛! 还真是让他有些伤脑筋呢! “袁大郎,你在看什么呢!” 蔡玥见袁州在和他跳舞的时候,都还能分心。 忍不住踩了袁州两脚,疼得袁州龇牙咧嘴的。 “哎哟,蔡家小娘子您有何指教?” 蔡玥抿了抿嘴唇,语速极快的说道: “这次的及笄宴,谢谢你了!” “你举办得很让本小姐满意!” 袁州茫然的眨了眨眼睛。 “啥?” 蔡玥满脸嫌弃的望着袁州。 “没听清就算了。” “你这蛋糕做得还挺不错的!” “本小姐听爹爹说……” “这些蛋糕都是你专门给本小姐做的?” 袁州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望着那正在被大家闺秀们哄抢的橘子小蛋糕,心里寻思着蛋糕对女人的诱惑力果然还是很大的,于是他想也不想的回答道: “不对,这些橘子小蛋糕都是给宾客们准备的!” “蔡家小娘子,你的生日蛋糕在后边呢!” 蔡玥的眼里闪动着惊喜的光芒。 “生日蛋糕?” “那是什么?” 袁州斟酌着词句回答道: “额,就是比橘子小蛋糕要大很多的蛋糕。” “那才是我专门为你做的生日蛋糕啊!” 蔡玥没想到袁州还给她准备了惊喜,于是连忙催促着袁州去把她的生日大蛋糕拿出来。 “袁大郎,那你赶紧去把生日蛋糕拿出来呀!” “本小姐还想见识见识,生日蛋糕是什么样子呢!” 袁州回想着他那只完成了一半的生日蛋糕,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应该怎么和蔡玥解释呢? 原本袁州还想着,在宴会开场以后,找机会返回后厨,将剩下的那部分蛋糕的裱花给完成的。 但他完全没有想到,宋徽宗竟然拉着他说了那么长时间的话,并且还给他封赏了个殿前司的差事。 把他的思路完全都打乱了。 以至于袁州根本就没有时间,回去把剩下的那半蛋糕做好,现在蔡玥的生日蛋糕还是个半成品呢! “袁大郎,你怎么又在走神啊?” 袁州发现蔡玥又在生气了,不由得苦笑道: “蔡家小娘子,我刚才在想生日蛋糕什么时候端上来比较好呢,所以就没听见您说话。” 这蔡玥是属河豚的吧? 要不然,气性怎么这么大呢? “不用想啦!” 蔡玥大手一挥,霸气的吩咐道: “你现在就去把生日蛋糕拿出来吧!” “本小姐,这时候就想吃生日蛋糕了!” 袁州满脸错愕的望着蔡玥。 这蔡家大小姐还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 刚刚不是还在和自己跳舞吗? 怎么跳着跳着,就想要吃蛋糕了呢? 这小祖宗也太难伺候了吧! “额……蔡家小娘子,要不咱们再稍微等等?” “这生日蛋糕在化装舞会快要散场的时候吃,到时候很多那才比较有生日的氛围呢!” 蔡玥的倔脾气上来了,就是九头牛都拉不住。 “不!” “本小姐就要现在吃生日蛋糕!” 袁州听着蔡玥的声音,就感觉脑仁有些疼。 哎! 女人实在是太难应付了! 特别是像蔡玥这种,古灵精怪的小姑娘! 你完全就没办法把握住蔡玥的心思状态嘛! 还是念念好啊! 虽然念念那丫头沉迷算账无法自拔! 但总比吵吵闹闹的蔡玥要好的多啊! 不对不对! 就算是和一言不合就拔剑的梁红玉相比。 蔡玥这刁蛮又无理取闹的性格,那都是败笔! 人家梁红玉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好歹也是是非分明的女侠,从来都不会做无理取闹的事情啊! “行行行!” “我这就去帮你把蛋糕端过来!” 没有办法! 既然是蔡玥的强烈要求。 袁州只好将刚做了一半的生日蛋糕拿出来。 谁让顾客就是上帝呢? 袁州本身就是做服务业的。 总得要,想办法满足顾客的要求吧…… “这还差不多!” 蔡玥望着袁州那远去的背影,骄傲的扬起了下巴。 没过多久,袁州就将蔡玥的生日蛋糕推了出来。 这个生日蛋糕,足足有三层高。 袁州运用漂亮的裱花装点,搭配着神乎其技的刀工,利用冰雕作为内衬,将最上边的这层蛋糕做成了和蔡玥模样相似的娃娃人偶。 而第二层和第三层的蛋糕,则是被袁州做成了娃娃的裙摆,点缀着华丽的橘色奶油,看着更是金灿灿的。 袁州刚刚将这个生日蛋糕推出来,就吸引来了后花园里所有人的目光。 不论男女还是老少眼里都是赞叹的光芒。 当然了! 那些前来参加宴会的大家闺秀们,在看见这个大蛋糕以后,眼睛里都闪烁着亮晶晶的小星星。 “哇哦,这就是传说中的生日蛋糕吗?” “真的好漂亮啊!” “看着就和蔡家小娘子的面貌差不多!” “那裙摆到底是用什么做的,丝绸还是轻纱?” “看起来就像是仙子似的,真的好美啊!” “我也想拥有这种生日蛋糕!” “实在是太羡慕了!” “蔡家小娘子真有福气,听说这可是袁大郎专门为蔡家小娘子琢磨出来的贺礼呢,真是用心良苦啊!” 第149章 :朱衙内,老子要杀了你! 在这些世家贵女的簇拥下。 袁州推出来的生日蛋糕。 自然而然的赢得了满堂喝彩。 袁州看见大家闺秀们羡慕的眼神,就知道生日蛋糕这种震撼眼球的效果也是极好的。 就从这些姑娘们翘首期盼的状态来看,今后袁家酒楼承包宴席的订单,肯定会源源不断的! “这……就是我的生日蛋糕吗?” 蔡玥看见那个足足有三层高的生日蛋糕后,眼睛里也闪动着晶莹的光芒,实在是太漂亮了! 她仿佛感受到了所有人崇拜的目光! 就连跟随着宋徽宗前来参加及笄宴的仪福帝姬赵圆珠,也拽着宋徽宗的衣袖嚷嚷个不停。 “父皇!孩儿也想要生日蛋糕!” “孩儿的及笄宴上,也要举办化装舞会!” 宋徽宗望着赵圆珠那粉嘟嘟的可爱脸庞,微笑道: “好好好,到时候等咱们仪福及笄礼的时候。” “父皇也让袁大郎给你做生日蛋糕!” 袁州在众人的注视之下。 将生日蛋糕推到了蔡玥的面前。 “蔡家小娘子,这就是你的生日蛋糕。” “你可以点上蜡烛,许下生日愿望啦!” 蜡烛都是袁州提前插在蛋糕上的,十五根精致的红蜡烛上,还用金粉描画着漂亮的图案。 就仿佛是裙摆上的花纹似的,看起来漂亮极了。 蔡玥握着袁州递给她的火折子,心里也激动不已。 “袁大郎,这蜡烛都要点上吗?” 袁州听着蔡玥的声音都在颤抖,也有些诧异。 乖乖,蔡玥这小娘子不会被他给感动到了吧? 像这种刁蛮任性的小娘子,可千万不能招惹啊! “是的,您点完蜡烛以后许个生日愿望。” “然后再把拉住吹灭,生日愿望就能实现啦!” 宋徽宗就站在蛋糕的旁边。 能清楚的听见袁州和蔡玥的对话。 他乐呵呵的侧着头,向伺候在身旁的梁师成说道: “梁爱卿,你看袁大郎多会哄骗小娘子的芳心呐!” 梁师成的笑容有些发苦。 他是个净过身的宦官。 但是宋徽宗就总喜欢和他分享感情这方面的事情,他又没有亲身体验过,哪里知道这其中的玄机和奥秘哟! “是是是,袁大郎这小子鬼点子很多。” “讨小娘子的芳心,应该也不在话下的。” 李邦彦将袁州和蔡玥的互动瞧在眼里。 他阴阳怪气的唏嘘道: “官家,袁大郎的这些手段,也就只有没见过世面的小娘子,会被他哄骗到手里罢了!” 自诩风流倜傥的浪子宰相李邦彦自然是不甘落后,在了解女人的这件事情上,他素来都是要争个第一的! 要不然,当年在面对名妓李师师的时候。 李邦彦也不会和宋徽宗成为竞争对手咯! “李相此言差矣。” 站在宋徽宗身旁,装扮成月宫仙子模样的李师师莞尔一笑,就算是隔着面纱都能依稀感受到她的倾国倾城。 “袁大郎这些哄人的手段,可不仅仅是能用来哄骗小姑娘的,就连奴家看见生日蛋糕都觉得有些心动呢!” “要是奴家在生日的时候,能有知心人儿送上生日蛋糕来,并且还轻声细语的叮嘱奴家许愿望……” “那奴家也会非常感激呢!” 朱衙内本来就对袁州不满。 现在心里愈发的不是滋味了。 袁州这生日蛋糕一推出来。 完全就盖过了他的风头! 他必须要想办法破坏这生日蛋糕才行! 要不然让袁州在蔡玥的面前大出风头。 那他朱献岂不是没有多少机会啦? 他爹可是专门叮嘱过的,让朱衙内找机会和蔡玥多亲近亲近,最好是能成功把蔡玥这颗掌上明珠骗到手里! 如果蔡玥这朵鲜花被袁州采摘掉了。 那朱衙内肯定得气死不可! 正当朱衙内想着怎么使坏的时候,高衙内嘚嘚瑟瑟的牵着胭脂姑娘的手,绕到了生日蛋糕的旁边。 “啧啧,不愧是袁大郎啊!” “竟然把蛋糕做得这么漂亮!” 朱衙内望着高衙内那穿着铠甲的笨重身影。 心里顿时也冒出了些小计策来。 “哼,不过是哄小娘子的把戏罢了!” “有什么了不起的!” “改明儿本衙内也让家里的厨子做两个生日蛋糕,肯定比袁大郎做的生日蛋糕要好得多!” 朱衙内的话语将高衙内吸引了过去。 “哟?朱貔貅你这是嫉妒袁大郎吧?” 高衙内和朱衙内是斗了许多年的老冤家。 所以高衙内也很乐意看见朱衙内吃瘪。 “这生日蛋糕呀,就只有袁大郎能做得出来。” “你家里的厨子要是能把生日蛋糕做出来!” “那算我输!” 高衙内见朱衙内这就偃旗息鼓、默不作声了。 骄傲的迈着四方步,还特地连官靴的靴底都亮了出来,走起路来摇摇摆摆的。 朱衙内趁着高衙内嘚瑟得不可一世的时候,悄悄的伸出脚挡在了高衙内面前,一气呵成的将高衙内绊倒。 高衙内正是得意忘形的时候,也没料到朱衙内会在这时候施阴招,于是脚下一绊身体也失去了重心。 直接朝着那三层大蛋糕撞去。 “轰隆!” 只听见一声巨响。 高衙内将蔡玥的生日蛋糕撞得稀巴烂。 别说正在默默许愿的蔡玥了。 就连袁州也傻了眼。 刚才高胖子就像是发疯的公牛般冲了过来,他就算是想要阻拦高胖子,那也没有办法啊! 只见高胖子那厚厚的铠甲,完全都嵌入到了生日蛋糕里去,脑袋上的翎羽三叉紫金冠也沾染上了奶油。 那三根须须看着格外恶心。 “我去!” “高胖子你没事吧?” 袁州瞧见高衙内还在生日蛋糕里扑腾,连忙跑上前将高衙内给搀扶了起来,生怕这家伙闷死在蛋糕里了。 “朱貔貅呢?” 高衙内的脸上糊满了奶油。 早就已经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 他猛地咳嗽了两声,杀气腾腾的环顾着四周。 “老子要杀了他!” “竟然敢在老子的背后使绊子!” “啊,实在是太可恶啦!” 高衙内气得浑身的肥肉都在打着哆嗦。 这可是蔡玥的及笄宴啊! 前来参加及笄宴的宾客们,都是宋朝的达官显贵啊! 他在朱衙内的阴招之下,竟然出了这么大的丑! 实在是奇耻大辱啊! “高衙内,你可不要含血喷人啊!” “分明是你直挺挺的奔着生日蛋糕撞过去的!” “我压根就没有碰到你啊!” 第150章 :看见了,是朱衙内先动的手! 朱衙内伪装的无辜,完全掩盖不住他眼底的嘚瑟。 直接将高衙内气得跳了起来。 “好啊!看老子今天不弄死你!” 高衙内纵身一跃,直接将朱衙内扑倒在地上。 他这身肥肉再加上铠甲的重量压下去。 就算是比他吨位更重的朱衙内,也动弹不得。 “放肆!” 朱衙内瞧见高衙内那双眼猩红的愤怒模样,心里也有些害怕,于是连忙将站在旁边看热闹的宋徽宗搬了出来。 “高胖子这可是在官家的面前!” “你竟敢动手惊扰圣驾!” “小心被流放边疆!” 高衙内却毫不畏惧的朝着朱衙内脸上胖揍。 “就算是要被官家流放!” “老子也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高衙内这身肥肉比起朱衙内结实了不少。 毕竟是经常在蹴鞠赛场上奔跑的追风少年。 再加上高衙内今天这身铠甲作为装扮。 很快就揍得朱衙内满地打滚,连连求饶。 “官家!” “救人要紧呐!” 朱勔看见爱子遭罪,心里更是火急火燎的。 他想要上前拉拽高衙内,却被打急了眼的高衙内一把推开,直接坐在了掉落在地的三层蛋糕上。 整个人都嵌在了那烂泥似的蛋糕里。 “高太尉,你看看高衙内做的好事!” “也不管教管教他!” 气急败坏的朱勔在尝试了几次,没能从蛋糕里爬出来以后,就扯着嗓子开启了地图炮。 直接将无辜的高俅高太尉给拖下了水。 高俅刚刚只是想站在旁边观望观望而已,想要将小辈的纷争留给他们自己去解决,没想到竟然被朱勔给骂了。 他高俅如何管教孩子,岂是朱勔这老匹夫能插嘴的? 于是高俅面色阴沉的冷笑道: “朱大人未免也管得太宽了吧!” “兴儿的脾气性格,老夫最清楚不过!” “他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生气发怒的!” “肯定是朱衙内做了什么惹恼兴儿的事情!” 高俅能在宋徽宗的身边侍奉那么长的时间,并且还能穿梭在梁师成、李邦彦、王黼这些老奸巨猾的臣子之间,那说话做事自然是有自己的体系和风格的。 “老夫刚才看见朱衙内和兴儿说了两句话,似乎对兴儿表现出了极其不满的态度。” “依老夫所见,多半是朱衙内心怀怨恨故意绊倒了兴儿,才会使得兴儿勃然大怒!” “其实小辈之间打打闹闹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朱衙内竟然在蔡家小娘子的及笄宴上闹事,还当着官家和诸位朝臣的面做这种下作行为,这就不太好了吧!” 他三言两语就将责任推到了朱衙内的身上,反倒让朱衙内成为了主动挑起事端的家伙。 朱衙内刚才绊倒高衙内的动作虽然隐晦,但也有不少官员是瞧见了他的动作的,于是纷纷站出来为高俅作证。 “是啊,高太尉说的不错啊!” “朱衙内此举的确是有些不妥!” “这可是蔡家举办的宴会,朱衙内做出这种事情,岂不是想要表达对蔡太师府的不满吗?” “官家还站在那生日蛋糕旁边呢,刚才若不是梁大人及时挡在官家身前,要是官家被高衙内扑倒怎么办?” 开玩笑,高俅在朝廷里是个多么厉害的人物。 就算是在王黼和李邦彦那逐渐变得白热化的斗争面前,高俅都能混得如鱼得水、游刃有余的。 就更不用说,解决朱勔抛出来的难题了。 朱勔虽然因为花石纲的差事办的漂亮,而得到了宋徽宗的青睐,但对于官场的经营还是不够透彻。 以至于偌大的蔡府,竟然没有多少人是帮着他说话的,也就只有蔡绦这个和朱勔关系很好的人愿意出头了。 “高太尉无需动怒!” “朱衙内,或许只是无心之失呢?” 高俅却表情冷漠的哼了两声,淡淡道: “谁知道朱衙内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朱勔陷入到了蛋糕里挣扎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的从蛋糕里爬起来,差点没有气得直接背过气去。 “还不快去将朱大人搀扶起来!” 眼瞧着这场闹剧愈演愈烈,老狐狸蔡京也坐不住了,只能拄着拐杖缓缓的站出来,想办法将闹剧收场。 朱勔是蔡京提拔起来的人。 蔡京自然是不想看着朱勔丢脸的,所以还得想办法帮帮朱勔,不能让这场宴会变得太过难看。 “都是小孩子们玩闹的把戏而已。” “你们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 “没看见官家都没有动怒嘛!” 蔡京抬起手里的拐杖,轻轻的敲了敲蔡绦。 “糊涂东西,还不赶紧让人把高衙内和朱衙内分开,小孩儿玩闹打架你们都处理不好!” “是想要将老夫气死不可吗?” 蔡绦连忙吩咐下去,在好几个壮汉的拉扯之下。 这才将衣衫凌乱、头发狂乱的二位衙内给分开。 “什么嘛!” 蔡玥瞧着满地狼藉的生日蛋糕,漂亮的杏眼里溢满了晶莹剔透的泪水,她好不容易才盼来的及笄宴就这样毁了,等到明天东京城里肯定会传出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 她好不容易才成为万众瞩目的焦点,就这样莫名其妙的被两个扭打成一团的衙内抢了风头。 这种结果,实在是让蔡玥气愤不已。 “我不管!” “高衙内和朱衙内必须要把生日蛋糕赔给我!” “爷爷!爹爹!你们看看玥儿的生日蛋糕啊!” 蔡京和蔡攸现在也没心情去安抚蔡玥的情绪。 这两人,都忙着收拢人心呢! 整个宴会场所都乱糟糟的。 朝臣们也识趣的离开了草坪。 那些大家闺秀们更是躲得远远的看热闹。 “都不搭理我!” “哼!” 蔡玥见没有人搭理她,更是气得泪水直流。 就连目睹了全过程的袁州,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看来,所谓的宠爱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 在蔡家这种政治利益大过天的家族。 蔡玥这刁蛮任性的小姑娘,日子过得也不怎么舒服,要不然出现了这么难受的事情,也没有亲人长辈来安慰。 “玥儿小娘子别伤心了。” 袁州抬起手碰了碰蔡玥的胳膊,小声安慰道: “不就是个生日蛋糕嘛。” “等会儿晚点你来袁家酒楼。” “我再重新给你做一个生日蛋糕。” 第151章 :厨子随身带刀,很正常啊! 为了安抚高太尉和朱勔的情绪,就连蔡京都亲自出场了,这才将两个火气特别冲的大佬带到了书房去谈话。 而蔡攸和蔡绦则是出面拉开了高衙内和朱衙内,将这两个大动肝火的衙内带去看郎中了。 高衙内和朱衙内这两人打起架来也没什么章法,就像是泼妇骂街似的,薅头发掐耳朵无所不用其极。 所以,这两位衙内的脸上看着都不怎么好看。 青一块紫一块是必然的。 朱衙内更是被高胖子打掉了几颗牙,就算是在蔡绦的安抚下,朱衙内也正在跳着脚嚷嚷着要找高胖子报仇呢! 至于高衙内也没好到哪儿去,他的眼睛青了一大块,看着就像是个穿着铠甲的胖熊猫似的。 朱衙内在背后使绊子,让他直接栽倒在了蛋糕里! 那实在是太丢人了! 就算高衙内当着宋徽宗的面,将朱衙内狠狠的胖揍了一顿,那心里也咽不下这口气! 在朱衙内和高衙内的闹腾下。 这场虎头蛇尾的及笄宴当然是不欢而散。 既然蔡家的及笄宴出现了这种闹剧,那宋徽宗也不好继续站在这里看热闹。 这不论怎么说,看热闹都是对蔡家的不尊重。 好吧…… 主要是宋徽宗也吃饱喝足了。 高衙内和朱衙内打架惹得歌舞乐妓都不敢继续弹奏了,宋徽宗要是继续在蔡太师府里待着也没有多少的乐趣,于是直接拍拍屁股潇洒离去。 至于跟着宋徽宗出来玩耍的仪福帝姬,则是直接被丢给了郓王赵楷,让赵楷将仪福帝姬带回宫里去。 而宋徽宗自己,则是拥着李师师前往明月楼逍遥。 等到宋徽宗离开以后,其余的朝臣们也不敢留在蔡家看热闹,不论是及笄宴的主办方蔡家,还是发生矛盾冲突的高太尉和朱勔,他们都招惹不起。 于是。 群臣和诸位权贵们。 也找到了机会,赶紧离开蔡家这个是非之地。 袁州看见众人急忙离去的模样,脑海中也浮现出众人来时那意气风发模样,心里顿时就生出了许多的感慨。 及笄宴上突然出现的变故。 颇有几分树倒猢狲散的感觉。 说不定这就是今后东京城被攻破的真实写照呢? 袁州摇了摇头。 将蔡家那六神无主的领头厨师找来。 “你们等会儿去准备些小蛋糕,在蔡府众人忙完了以后,提醒蔡管家把奶油小蛋糕都给宾客们送去。” “应该会挽回不少蔡家的声誉的。” 袁州做完了这些事情以后,本来想去和蔡家众人道别的,但是见他们实在是忙得不可开交,只能直接离开了。 离开蔡太师府以后。 袁州就在心里衡量着及笄宴的得失。 这场及笄宴办下来,袁家酒楼的名号是打出去了。 但是蔡太师府这边的关系,必须要好好维系才行。 毕竟及笄宴是他袁州承办的。 要是弄得不好,就会惹来不小的麻烦。 就在袁州感到头疼的时候。 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影晃过。 袁州心里一紧。 该不会是朱衙内越想越气,打不过高胖子所以就派人跟踪他,想要伺机报复他吧? 袁州连忙捏紧了腰间的厨刀。 躲进了墙角的阴影处。 “咦?” “刚才还在这里啊!” 袁州猛地窜出去,将刀尖抵在了那人影的脖子上。 这才发现! 原来跟踪他,从蔡府里出来的人是蔡玥小娘子。 蔡玥低头看了眼袁州手里的厨刀,然后发出了能将耳膜震碎的尖叫声,吓得袁州连忙堵住了蔡玥的嘴。 “别喊别喊!” “我的小祖宗哟!” “你要是继续喊下去,那我可就真的解释不清啦!” 蔡玥双眼惊恐的望着袁州,嘴里含糊不清的嚷嚷着,由于被袁州捂着嘴,袁州也不知道蔡玥在说些什么。 “玥儿小娘子,你可不要胡乱嚷嚷啊!” “东京城里的百姓可喜欢听八卦了,等会儿你要是把他们吸引过来了,那咱们两人就解释不清楚了!” 蔡玥轻轻的点了点头,袁州这才敢松开她的嘴。 “好你个袁大郎,竟然敢用刀抵着本小姐!” 蔡玥见袁州将厨刀收起来了以后,那股嚣张跋扈的气焰又冒了出来,她双手叉腰的瞪着袁州。 “你身为个厨子,怎么还随身带刀呢?” “多危险啊!” 袁州变戏法似的将厨刀藏好了,讪讪的笑道: “没办法,我在东京城里招惹的仇家太多。” “要是不随身携带厨刀的话,担心被别人惦记。” “再说了,厨子带厨刀不是很正常的吗?” “厨刀本来就是我吃饭的家伙啊!” 袁州狐疑的打量着蔡玥,反客为主的问道: “倒是玥儿小娘子,你跟踪我做什么?” 蔡玥被袁州看得有些心虚。 “我才没有跟踪你呢!” “我只是……我只是想要去袁家酒楼吃蛋糕而已,不是你说让我跟着你去袁家酒楼嘛!” “怎么在蔡府里转个眼的功夫就不见啦!” 好嘛! 袁州哭笑不得的点了点头。 他在蔡太师府上见蔡玥实在是伤心难过。 于是就同情心泛滥的提了两句。 没想到真的被蔡家的小祖宗给惦记上了! “好吧好吧,既然玥儿小娘子你都悄悄的从蔡府里溜出来了,那就跟着我去袁家酒楼吃蛋糕吧!” 袁州刚往前走了两步,忽然想起了个重要的事情。 “对了玥儿小娘子。” “今天是你的及笄宴,这会儿太阳都落山了,你还要离开蔡太师府,不会出什么问题吧?” “你爹爹和爷爷他们等会儿在蔡府里找不到你,肯定会担心的!要不你还是先回去说两声吧?” 袁州见蔡玥身边连丫鬟仆从都没带,心里也有些没底,要是蔡攸和蔡京跑到袁家酒楼来找人可就不好了。 蔡玥这小祖宗多半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 现在蔡府是忙得不可开交,等到蔡家忙过了以后,肯定会发现蔡玥悄悄摸摸的跑开了! 这小祖宗现在就是个烫手山芋啊! “哼哼!本小姐才不回去呢!” “反正爹爹和爷爷也不在乎我!” “他们就只知道关心那两个可恶的衙内!” 蔡玥回想起朱衙内和高衙内来,都忍不住恨得牙痒痒,她那完美的及笄宴就这样被毁掉了! “本小姐就要跟你去袁家酒楼!” “吃生日蛋糕!” 第152章 :实在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好嘛! 蔡玥这个小尾巴是彻底甩不掉了。 所以袁州只好将蔡玥带回了袁家酒楼。 等到袁州回来的时候,念念还坐在柜台处算账。 如果不是账本上的笔迹每次都有所变化,袁州还以为念念是拿着账本和算盘,在袁家酒楼里坐了一天呢! 袁州走到了念念的身旁,贴心的帮念念捏着肩膀。 “念念,袁家酒楼的利润成分又不复杂,你将每天的营业额扣除成本,就能直接得到每天的纯利润了。” 他刚才粗略的看了眼念念的账本,发现这小妮子将所有的支出明细都写得清清楚楚的,就连每桌客人的花销都记得非常详细,看起来账本也显得驳杂而臃肿。 “只需要算个大致就行了,不用每笔账都记得那么清楚的,我将袁家酒楼的账本交给你管,又不会查账。” 袁州的数学不大好,所以每次算账的时候都是大概加估计,算出个粗略的利润就行了。 其实袁州有时候也挺羡慕其他的穿越者的。 那些穿越者不论什么身份,只要穿越回古代就必须要动用九九乘法表来碾压古人的数学。 好像在古代,记账的手段和数学水平就很落后似的,只有现代的阿拉伯数学符号,才能代表最高级的运算。 但实际上,根据袁州对大宋的了解。 在商业高度发展的大宋,就算是去牙行招两个低级的账房先生来,那算盘都能打的啪啪响。 至少计算能力比起袁州而言要厉害多了。 像加减乘除这种四则运算,在北宋也早就有人研究了,而且在里边做出文章和研究的数学家也不少。 至于勾股定理更是数学入门必须要学会的题目。 还有广为流传的鸡兔同笼方程运算,在北宋找个账房先生出来,随随便便的转化为他们熟悉的鸡鸭鹅狗猫出题,他们都能很快的解答出来。 虽然说记账的方法的确有些繁琐,毕竟人家记账都采用的繁体字,废墨耗纸占地方,但不论是口算心算还是算盘计算,都能吊打数学渣渣袁州。 所以,袁州也不敢在这些数学大佬们面前秀智商,要是把九九乘法表拿出来了,说不定自己还会被打脸。 那实在是太丢穿越者的脸了! 至于不看账本,袁家酒楼会不会亏本的这个问题嘛,袁州还是很有自信的。 他虽然是个厨子,但好歹也耳濡目染的知道些商业理念,只要便宜弟弟不出去花天酒地搞事情。 那袁家酒楼就不会亏本! 而且袁家酒楼已经走上正轨了,只要好好的经营下去就行,慢慢的培养起食客的信任度就行。 反正袁家酒楼现在是肯定不会亏损的,能赚多少钱那就要看袁州的宣传力度如何了。 “这怎么能行呢?” 念念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将袁州手里的账本夺了过来,然后规规矩矩的放进了柜子里锁好。 “私塾里的女老师们再三叮嘱。” “说千里之提溃于蚁穴,记账务必要细致才行。” 袁州听见念念说起这些古籍里的名句,表情还怪惊讶的,念念果然不愧是上过私塾的小妮子啊! 现在竟然都能将大道理了呀! “可以啊!” “念念你现在说话都一套一套的咯!” “保不准后边就是个擅长吟诗作对的才女啊!” 袁州连忙抱紧了念念的手臂,笑眯眯的打趣道: “那我可得将念念你给抱紧了!” “要是念念成为了才女的话,什么名利啊金钱啊都会纷至沓来,还有那些自诩风流才子的家伙也会冒出来!” “到时候念念要是嫌弃我没啥文化,直接将我给抛弃了,那我真是想哭都没有地方啊!” 蔡玥见袁州竟然将自己晾在一旁,转过身就去和念念打情骂俏,心里涌现出一股无名火来。 她三两步来到柜台前,用力的敲了敲桌面。 “哎哎!” “袁大郎你说好请本小姐吃生日蛋糕的呢?” 念念被突然跑过来的蔡玥吓了一跳。 在看清楚了蔡玥的面容后。 念念也露出了温柔的微笑。 “原来是蔡玥小娘子啊!” 念念趁机将袁州推开,柔声提醒道: “大郎,你还不赶紧去给蔡玥小娘子做生日蛋糕?” 袁州眼神幽怨的望着念念。 可能在念念的心目中。 他就是个打扰她算账的家伙吧…… “念念,这账别算了!” 袁州一把拽住了念念的手腕,不由分说的拖着她往后院走去,这里有袁州专门开辟出来的烘焙作坊。 好吧,主要是因为袁州在研究烘烤蛋糕的那段时间,经常弄得后厨里浓烟滚滚,搞得宋五嫂等人苦不堪言。 所以大家就专门给袁州开辟了个烘焙作坊出来,让袁州就在那间小屋子里,捣鼓他那所谓的蛋糕。 “大郎,你把我带到这里做什么?” 念念哭笑不得的问道: “你不是应该给蔡玥小娘子做生日蛋糕的吗?” “谁说蛋糕只有在过生日的时候才能吃啦?” 袁州将念念按在了座椅上,笑眯眯的说道: “反正这是我的蛋糕烘焙作坊。” “我想要请谁吃蛋糕,那就请谁吃!” 袁州的话音都还没落下。 就听见门外响起了袁方的声音。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啦!” “哥你赶紧给我也做个蛋糕!” “我刚刚经过小酒坊的时候,他们塞给了我一堆各式各样的瓶子,说你需要的酒都酿造出来了。” 袁方将怀里的瓶瓶罐罐全部都扔在了桌上,就像烂泥似的瘫坐在了椅子上。 “我都快要饿死了!” “哥你赶紧给我两块蛋糕填填肚子!” 蔡玥瞧见袁方那痞帅的书生,不由分说的坐在了她的身旁,还想要抢自己的生日蛋糕吃,顿时就炸了毛! “你谁啊你?” “竟然敢坐在本小姐的旁边!” “当心本小姐戳瞎你的眼!” 袁方见蔡玥那张牙舞爪的模样,和小老虎差不多。 俊俏的面容上,也浮现出了痞痞的坏笑。 “哟,听起来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嘛!” “这烘焙作坊是我哥开的,我想坐哪儿坐哪儿!” “你要是不满意,就赶紧滚蛋!” 蔡玥气急败坏的跺了跺脚,抬起手就要揍人。 却被袁方眼疾手快的捏着手腕。 “想吃蛋糕你就乖乖的待着!” “装什么张扬跋扈的母老虎啊!” “你以为你是蔡家那个刁蛮任性的蔡玥啊!” 第153章 :美酒配蛋糕,压压惊吧! 袁方从前是见过几次蔡玥的。 但每次都是碍于蔡玥那张扬跋扈的气场,只能远远的站在旁边观望,根本就不敢上前和蔡玥有什么接触。 再加上太学里的那群狐朋狗友,又将蔡玥渲染成了刁蛮任性的母老虎,他越是不敢接近了。 以至于,这次蔡玥就坐在他的面前。 他还没认出来呢! 不过想想也对,今儿是蔡玥的及笄宴。 不论怎么说,蔡玥也都应该在蔡太师府里过生辰才对,就算是用头发丝想,也不可能会跑到袁家酒楼来。 “你!” 蔡玥气得浑身颤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你什么你,眼珠子瞪那么大!” “你还是赶紧歇着吧!” 袁方怼得蔡玥哑口无言。 就连袁州都不得不敬佩的称呼袁方为壮士。 “壮士,你想要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我这就给你做!” 袁方疑惑的挠了挠头,随口问道: “哥,你这是出什么毛病了?” “难不成去蔡太师府上溜达了两圈。” “你的脑子就不怎么好使了吗?” 袁州黑着脸,将刚刚烤出来的蛋糕胚扔给了袁方。 “赶紧吃,吃完了給我滚蛋!” “哎哎,哥你今天的情绪有点奇怪啊!” 袁方接过了滚烫的蛋糕胚,在烫得直跳脚的同时,还不忘记将念念拉到自己的阵营里来。 “念念嫂子,你说对不对?” 袁州赏给了袁方个大大的白眼。 “袁方你今天怎么话这么多呢?” “这么大块蛋糕都堵不住你的嘴?” 袁方讪讪的缩了缩脖子。 他还是有些惧怕袁州的。 “行了行了,我吃蛋糕还不行嘛!” 袁州见袁方总算是消停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然后将做给蔡玥和念念的蛋糕都拿了出去。 蔡玥的生日蛋糕看着中规中矩的,五寸的圆形小蛋糕,再点缀着水果和奶油作为装饰,看着小巧精致的。 而念念是蛋糕,袁州是采用慕斯的制作方法。 专门将橘子慕斯放在门外冷冻过,这才端进来。 还好这会儿天气比较寒冷,室外的温度在夜晚的时候可以低至零下,几乎都用不着冰箱这种器具了。 等到袁州将橘子慕斯拿进来的时候,上边还凝结着一层薄薄的冰霜,就像是刚刚从冰箱里取出来似的。 “念念,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袁州深情款款的望着念念。 想好的表白说辞都还没说出口,就被推门进来的高衙内给吓了回去,高胖子的脸看起来就和熊猫差不多。 顶着两个乌黑的眼圈,高胖子怒气冲冲的走了进来,双手重重的砸在了桌面上。 “袁大郎,给哥哥想想办法!” “哥哥要弄死朱貔貅!” 袁州没料到高胖子竟然也跑了过来,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看样子今天是没办法和念念谈情说爱咯! “高胖子你先别冲动,坐下来吃块蛋糕压压惊。” 袁州将多余的蛋糕胚切了下来,胡乱的抹上奶油以后就递给了高衙内,然而高衙内看着蛋糕就想起了自己的悲惨遭遇,于是整个胖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格外精彩。 “袁大郎,你是故意想看哥哥笑话的吧?” “你那些蛋糕啊!奶油啊!” “哥哥今后再也不想看见了!” 高衙内可没忘记,他在蔡太师府里的丢人场面。 他栽倒在三层蛋糕里,眼耳口鼻都埋进了蛋糕! 在东京城的达官显贵们的眼皮子底下闹了笑话! “行行行,不吃蛋糕也行!” 袁州见高衙内的火气这么重。 顺手将袁方带来的那些酒瓶子拿了过来。 “高胖子你现在就是情绪太激动了点。” “我请你喝点酒,压压惊!” 高衙内茫然的望着袁州。 “袁大郎我没有听错吧?” “你说要请我喝酒压压惊?” “你们袁家酒楼什么都好,就是这酒喝起来和马尿差不多,淡寡无味就像是白水似的,没点儿酒味!” “你竟然还说要请哥哥我喝酒?” 袁州扯了扯嘴角。 敢情在高衙内这些权贵子弟们的眼里,官营酒务酿造的酒水,就和马尿差不多啊! 这些纨绔子弟糟践起粮食来,也太放肆了吧! “高胖子,你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 “说得好像你尝过马尿似的!” 高衙内见袁州好像有些不悦,连忙笑道: “嘿嘿,哥哥我就是打个比方嘛!” “你袁家酒楼里的酒的确是不好喝!” “要不是看在你这儿做菜实在是好吃的份上,哥哥我连会员卡都不想办,毕竟美酒才能彰显咱们的身份嘛!” 袁州并没有搭理高衙内,而是默默的揭开了酒壶的盖子,那股沁人心脾的香味登时就传了出来。 “咦?” “这是什么酒?” “味道竟然如此香甜?” 高衙内也品尝过了不少的美酒。 还从来没有闻过这种香甜中透着米酒醇香的气味。 “这就是袁家酒楼专门酿造的美酒!” 袁州拿了几个青瓷酒杯,将酒壶里的美酒倒了出来,只见澄黄的酒液如同琥珀般散发着光彩。 浓郁的橘子清香味,也溢满了整个烘焙作坊。 “这是橘子酒?” 高衙内微微一愣神,端着酒杯观察起了美酒的成色,发现袁州酿造的橘子酒,颜色看着比市面上流通的要漂亮了不少,也没有像是寻常果酒那样的黯淡无光。 “没错,就是橘子酒。” “袁家酒楼主打果酒和花酒。” “除了橘子酒之外还有梅花酒。” “都是按照时令酿造的美酒。” 袁州拧开了印着梅花图案的酒壶,将酒壶内的美酒缓缓倒了出来,霎时间浓郁的梅花香味溢满了整个房间。 “有趣有趣!” 高衙内转动着手里的酒杯,将里边的美酒一饮而尽。 “嘶……这美酒看似清冽甘甜,但喝起来却如同烈酒般刺激,仿佛让人置身火海一般!” 没错,这些美酒都是经过蒸馏提纯的。 酒精的度数自然会高上不少。 值得一提的是,工匠鲁能锻造蒸馏器具的时候,还借鉴了不少道士们进行炼丹时候的手艺。 虽然提纯的手法比较粗糙,但总算是脱离果酒的范围了,能够真正算得上有点度数的美酒了! 袁州也给自己倒了杯梅花酒,美滋滋的品尝了起来。 “对了袁大郎!” “这就是你给周九郎那即将开业的酒吧准备的秘密武器么?我怎么感觉还有些单薄啊!” “你是不是还藏着什么好东西,没有拿出来呢?” 第154章 :酒吧不声不响的就开业了! “秘密武器就是秘密武器!” “怎么能在这时候就拿出来呢?” 袁州可不想把鸡尾酒的调配手段告诉高胖子。 这家伙就是个大嘴巴。 要是有什么秘密落到了高衙内的手里,肯定会被弄得满城皆知的,到时候周九郎的酒吧就没有多少神秘感了。 袁州可还想着,帮周九郎彻底打响名气呢! 到时候,他的小酒坊也能找到个稳定的销货渠道了,不用再费尽心机的去培养合作伙伴。 “袁大郎,你这可就不仗义了啊!” “哥哥的新式肚兜时装秀也要着手举办了!” “你这美酒说什么也得拿到哥哥的时装秀上亮亮相,要不然哥哥今后就不来袁家酒楼找你玩了!” 高衙内也知道袁州酿造的美酒是好东西。 要是放在时装秀上肯定可以大出风头! 说不定,还能直接将胭脂姑娘推向行首的位置! “袁大郎,不论怎么说!” “你这些美酒就必须要先出现在时装秀上!” “距离周九郎的酒吧开业时间还早呢!” “但是哥哥的时装秀已经迫在眉睫了!” 袁州实在是拗不过高衙内的软磨硬泡,答应了高衙内袁家酒楼的美酒,会在他的时装秀上首度亮相。 高衙内这才美滋滋的喝起了小酒。 只是提纯后的橘子酒和梅花酒的后劲的确有些大,没过多久高衙内就已经晕晕乎乎的趴在桌面上睡着了。 他那呼噜声更是震天响。 无奈之下,袁州只好将高衙内抬到了员工宿舍里去休息,总不能将高胖子扔在烘焙作坊里不管吧? 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情况下,肯定要冻僵不可! 还别说,提纯过后的美酒后劲的确挺大的。 就连袁州都换了好几天的劲儿才缓过来,就更不用说高胖子和袁方这些贪杯的人了。 高胖子的贪杯误事,让周九郎抢占了先机。 在得知袁州的美酒酿造出来了以后,周九郎就催促着酒吧那边的工匠,赶紧将装修和摆设都安起来。 最后总算在二月底! 将酒吧的各方面设施都修建好了。 最阴险的是,周九郎为了能刺激袁州,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宣布了酒吧的开业时间。 没办法,袁州也没想到周九郎的开业时间如此仓促,他连调酒的调酒师都没有训练出来呢! 逼得袁州只能去酒吧客串几天调酒师! 不过好在,周九郎的酒吧并不需要多么复杂的调酒技巧,毕竟是为了压制各大妓馆而开起来的酒吧。 只需要将氛围营造起来就行了。 剩下的就交给那些魅力出众的姑娘们就阔以啦! 袁州的鸡尾酒,充其量也只是增加点情调而已。 “那周九郎也真是的,竟然不声不响的就宣布了酒吧的开业,咱们连半点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道是苦了大郎,你必须得两头奔波咯!” 念念在帮袁州穿衣服的时候,嘴里还在埋怨着周九郎做事不地道,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单方面宣布开业。 弄得袁州整个计划都被打乱了。 “哎,周九郎也是心急嘛!” “那群妓馆的掌柜都嚷嚷着要搞分裂,要是周九郎不拿出点手段来震慑住他们,那周家的盘子就要散咯!” 袁州拍了拍念念的手背,快步赶往周九郎的酒吧。 说来也比较巧,周九郎的酒吧和柴俊的福禄赌坊相距并不远,中间仅仅只隔了两条街而已。 所以,周九郎的酒吧开业时。 柴俊也象征性的来捧了个场。 他顺便也想看看,袁州到底给周九郎出了些什么鬼主意,竟然能放出话去,能够碾压东京城里的所有妓馆。 要知道,东京城里的大小妓馆那是数不胜数啊! 正所谓饱暖思淫欲,酒楼和妓馆就是东京城的标志! 彩旗招展之处就是大大小小的酒楼,歌舞升平之处就是形形色色的妓馆。 就连东京城里公认的行业翘楚明月楼,也不敢说他们能艳压群芳,将所有的妓馆都比下去! 柴俊摇晃着那那把标志性的折扇,晃晃悠悠的来到了酒吧跟前,抬起头打量着酒吧内的景象。 但却被门口紫檀木雕琢的屏风阻挡了个严严实实的,压根就看不清酒吧内的场景。 好在柴俊在门口逮住了迎接宾客的周九郎。 “周公子,你这酒吧到底有什么稀罕之处?” “竟然敢放话出去,说能够力压所有的妓馆?” 周九郎瞧见柴俊以后,脸上也浮现出了淡淡的笑容来,他按照袁州所说的那样保持着酒吧的神秘感。 “柴公子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这酒吧到底有什么厉害之处,那都清楚了!” 柴俊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像这种卖关子的事情。 他其实是比较讨厌的。 但是听见酒吧内时不时的传出欢笑声。 他心里又感到有些好奇,于是摇晃着扇子就走了进去,不管周九郎的酒吧做得怎么样,看看总是无妨的! 柴俊刚绕过紫檀木屏风,就穿过了一条光怪陆离的走廊,镜面折射的灯光让柴俊有种非常奇怪的体验。 就好像是,顺着这条走廊通向了另一个世界似的。 走过走廊以后,柴俊就看见了酒吧里的设施。 “嘶……这些摆设!” “袁大郎有这么好的东西,竟然不早点和我说,竟然拿到了周九郎这里来卖弄,真是欠收拾了!” 映入眼帘的,就是个四方形的大吧台。 外侧放着整齐的高脚凳子。 这里就是酒吧最核心的地带了。 吧台的高脚凳上。已经坐着不少的达官显贵,正在观赏袁州的调酒表演,那绚丽的手法搭配着富有节奏感的音乐,的确非常的吸引人眼球。 在袁州的背后布置了个专属舞台,有乐师在演奏则富有节奏感的音乐,而舞池里则是站着不少打扮妖媚的女子,这些女子身上穿着的衣裳都是柴俊没有见过的。 酒吧里的灯光效果看起来有些昏暗,淡黄的灯光在各式各样的灯罩映衬下,显得五彩缤纷、如梦如幻的。 再加上那刻意营造的昏暗氛围,让酒吧里的男男女女也增添了几分神秘莫测的感觉。 酒吧里的服务员是按照袁家酒楼的方法训练出来的,领头的梁红玉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女仆装。 竟然平添了几分可爱性感的姿色。 “柴公子需要奴家介绍介绍酒吧的玩法么?” 第155章 :酒吧里有啥新奇的玩意? “红娘子这打扮……” 柴俊盯着梁红玉看了许久,这才敢确定眼前这位穿着奇装异服的姑娘,就是明月楼那位英姿飒爽的红娘子。 “倒是令人耳目一新啊!” 梁红玉回过头,嗔怪似的瞪了眼正在吧台内调酒的袁州,语调中也附带上几分埋怨的意味。 “还不都是袁大郎的歪主意!” “要不是他让奴家穿成这样!” “奴家绝对是誓死不从的!” 梁红玉还清楚的记得,酒吧开业的前两天袁州找上门来,捧着好几套衣裳让她挑选。 她原本还挺开心的。 毕竟袁州总是和她保持着相对疏远的朋友距离。 袁州亲自登门前来送衣裳的事情,还挺稀罕的。 没想到啊! 袁州将那几套衣裳展开以后,梁红玉就羞红了脸! 袁州从高衙内手里顺来的那些衣裳,看着就令人面红耳赤的,什么兔女郎、小猫娘…… 梁红玉还是在那对露骨的衣裳中精挑细选,才找了个还算看的过眼的女仆装。 当然了,在换上这套女仆装之前。 梁红玉还不忘记将袁州狠狠的暴揍两顿! “其实,红娘子这身衣裳看着挺好的。” 柴俊用扇子戳了戳脑门,绞尽脑汁的想着夸赞梁红玉的词句,但始终觉得有些欠妥。 “嗯……的确是挺好看的!” 梁红玉无奈的摊了摊手。 “柴公子您就别安慰奴家了。” “奴家知道这身衣裳看着很别扭。” 柴俊轻轻的咳嗽了两声。 不好意思的指了指前方。 “其实,真的挺好看的!” 梁红玉也没将柴俊的话语放在心上。 而是领着柴俊在酒吧里闲逛着。 “柴公子,这叫吧台。” 梁红玉指着袁州所在的吧台里,咬牙切齿的介绍道: “酒吧是给客人们喝酒的地方。” “这里的服务员穿着打扮都和我差不多,都是黑白相间的服饰,脖子上还系着红色领结的。” “柴公子想要喝什么酒,直接让他们取出来就行。” 柴俊瞥了眼那些在吧台里忙忙碌碌的服务员们。 他现在并不想喝酒,还想跟着梁红玉多转转呢! “柴公子,吧台附近的凳子设置的事高脚凳。” “这些高脚凳的座椅,都是可以左右转动的,您在坐上去的时候要稍微当心点,千万别摔下来了。” 梁红玉身为酒吧的临时领班。 对酒吧内的设施还是很熟悉的。 毕竟,袁州在开业前就带她来见识过了。 柴俊的眼里闪动着光彩,啧啧称奇道: “不错不错,这凳子还挺有趣的。” “想来肯定是袁大郎琢磨出来的新鲜玩意了。” “红娘子你等会儿帮本公子问问,袁大郎这些高脚凳还有没有多的,要是有的话也给本公子送些过去。” 柴俊虽然顶着散财童子的名号,在东京城里四处投资,但身为世家子弟应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 这些高脚凳可以增进人与人之间的交流。 放在赌场、妓馆、酒吧这些场所是最合适的了。 “那边的圆圈是什么东西?” 柴俊忽然指着半开放式的包厢卡座询问道: “这东西看起来和床榻差不多。” “本公子听说周九郎这酒吧就是妓馆。” “那这些圆圈,就是酒吧里的新式床榻么?” 不得不说,柴俊的脑洞还是很大的。 能把沙发和新式床榻联想到一块去。 要是袁州在这里的话,肯定得给柴俊竖个大拇指。 “柴公子,袁大郎说这叫沙发。” “坐起来比寻常的椅子舒服多了。” 宋朝的家具行业已经非常繁荣了。 袁州从工匠鲁能那里了解到,宋朝的桌椅板凳比起唐朝有很大的创新,种类也变得繁杂多样起来。 像什么靠背椅、扶手椅、圈椅、交椅、太师椅啊。 这些椅子样式在宋朝就已经基本定型了。 而且这些椅子都是宋朝很受欢迎的家具。 至于凳子的种类就更多了。 什么矮凳、坐墩、折凳、条凳等等。 各种样式的凳子形式,在宋朝都已经具备了。 所以袁州想要做的沙发。 在手工业高度发展的宋朝,做出来还是不怎么费劲儿的,就是弹簧的制作稍微麻烦了点而已。 好在鲁能是个能工巧匠,袁州也不太清楚鲁能动用了什么秘密方法,竟然将弹簧给做出来了。 这才有了周九郎酒吧里这些半圆形的沙发。 “行,本公子也来试试这沙发的感觉!” 柴俊瞧见那沙发的款式挺吸引人的。 手里的折扇轻轻一收,抬起屁股就坐在了沙发上。 内嵌弹簧的沙发当然比寻常的木椅舒服许多。 柴俊在坐下去的时候,竟然还回弹了几下。 “有点意思,这沙发坐起来的确很舒服啊!” “整个人就像是陷进去了似的,软软绵绵的!” 柴俊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般。 喃喃自语似的嘟囔道: “袁大郎该不会在沙发里放了棉花吧?” 柴俊在沙发上体验了一阵子后,轻轻的拍了拍沙发右侧,示意梁红玉也坐过来说话。 “红娘子,逛了这么久你也累了。” “先坐过来陪着本公子歇歇吧!” 作为明月楼常客的柴俊,窝在沙发里的瞬间,就开发出了沙发的隐藏功能,邀请姑娘们坐在身旁才快乐啊! 就算是在明月楼,也不能像周九郎的酒吧这样。 能够肆无忌惮的邀请姑娘坐在身旁啊! 只有找好了厅馆以后,才能和姑娘们促膝长谈。 而酒吧这里多方便啊! 只需要找个包厢卡座,就能拉近彼此之间的距离了,怪不得袁大郎会说,酒吧比东京城里的所有妓馆都好呢! “不了不了,奴家站着就行!” 梁红玉也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了。 柴俊心里的那点花花肠子,她看得清清楚楚的。 想要占她便宜的人,这辈子都还没生出来呢! “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柴俊满脸惋惜的叹息道: “不过这沙发坐着的确挺舒服的。” “多半也是袁大郎手里的工匠才做得出来。” “红娘子你帮本公子急着,沙发也得来两套才行,本公子放在福禄赌坊一套,家里也必须要整一套!” 沙发这种软软弹弹的好东西。 用起来床榻都要比舒服多了! 说不定还能解锁更多的新姿势呢! 柴俊和梁红玉说了这么多话,顿时间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于是抬起头询问道: “对了红娘子。” “这就酒吧应该怎么喝酒啊?” 梁红玉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微笑。 她抬起手指了指放在柴俊右手边的灯罩。 “这里的灯罩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 “如果柴公子需要什么服务的话,只需要将灯罩的颜色替换成红色就行了,自然会有服务员前来询问的。” 酒吧里的喧闹声音可不小。 要是扯着嗓子喊,那服务员们指定听不见。 所以,就只能使用这种最原始的办法了。 用不同的光线变化,来传递客人们的信号。 “那这白色的灯罩有啥用?” 柴俊指着灯烛旁边的另外一个灯罩询问道。 “白色的灯罩是请勿打扰的意思。” 梁红玉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前来酒吧玩耍的客人,总会有需要私密空间的时候,如果想要去楼上找乐子那也行。” “如果客人们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在包厢里和姑娘们谈心,那就将白色的灯罩换上。” “到时候会有服务员拿着特制的屏风过来,将包厢给围拢起来,外边的人是看不见包厢里面的场景的。” 刺激啊! 柴俊的眼睛都有些发直了! 他去明月楼的次数不少,但每次都是找安静的地方和姑娘们慢慢的谈情说爱,谈谈风花雪月找找感觉。 还从来没有在这种人声鼎沸的地方办过事啊!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柴俊听见梁红玉这么一说,心里也有些蠢蠢欲动。 真不知道…… 在酒吧里是什么感觉啊! 就在柴俊心生遐想的时候。 酒吧霎时间沸腾了起来。 众人的吵杂声和欢呼声将酒吧里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好哟!” “袁大郎又开始调酒咯!” “袁大郎给我来杯火海!我预定了好久了!” “对对对,我也要那种会冒火的酒!” “我也是提前预定的!你们给我后边排队去!” “我想要深蓝,那种深邃迷离一杯就倒的深蓝!” 众人的吵闹声,将柴俊的好奇心也勾了出来。 这是啥情况? 袁大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受欢迎啦? 倒个酒,都能引起这么多的欢呼吗? “红娘子,这是什么情况啊?” 梁红玉微笑着解释道: “多半是袁大郎在调酒吧。” “柴公子要是不介意的话,可以去吧台围观。” “袁大郎这个人虽然不太靠谱,但调酒的手段还是非常绚丽的,所以酒吧里的客人才会坐在吧台等着。” 好奇心驱使着柴俊离开包厢。 朝着人头攒动的吧台走去。 只见袁州手里摇晃着个椭圆形的怪瓶子。 等到柴俊走进的时候,袁州已经将酒液倒在了晶莹剔透的琉璃杯里,并且还点燃了琉璃杯中的酒液。 跳动的蓝色火苗升腾而起。 柴俊吓得往后退了两步。 但围拢在吧台附近的客人却连连欢呼。 “这是我的!” “这杯火海明明就是我的!” 王黼那极具辨识度的声音,也从吧台附近传了出来。 “这杯火海是我的,谁敢和我抢!” 李邦彦阴恻恻的说道: “王相,火海明明就是我先预定的!” “你中途劫走,不太厚道吧!” 第156章 :什么,宋徽宗也来凑热闹啦? 柴俊瞧见王黼和李邦彦这两人以后,也不由得感到心惊肉跳,这两位宰相怎么也跑到了酒吧里来呢? 王黼和李邦彦素来不和。 在朝廷上就爱互相博弈争个高低。 但朝堂上的斗争就算是打得再怎么火热,王黼和李邦彦也仍然还是维持着表面上的祥和,保持着应有的体面。 而现在这两人竟然为了杯着火的美酒,竟然还针锋相对起来了,这种局面着实让柴俊有些不敢上前啊! “咳咳,二位相公都是朝廷的栋梁之才!” “为了这么杯着火的酒!” “竟然吵得面红耳赤的,这成何体统啊!” 背对着柴俊,走进来了个中年男子。 那中年男子竟然直接拿起了袁州递过来的细长芦苇杆,将王黼和李邦彦争抢的那杯着火的美酒一饮而尽。 柴俊望着中年男子那略显眼熟的背影。 眼底也浮现出了阵阵惊骇的神色。 天哪! 这到底是哪位壮士! 竟然敢在王黼和李邦彦的面前抢东西啊! 直到柴俊看见跟随在那中年男子身后的梁师成和赵楷,这才确定了刚才那抢夺美酒的中年男子的身份! 既然有梁师成和赵楷跟随在身后。 那这中年男子除了宋徽宗之外还有谁啊! 柴俊不由得轻轻摇晃了两下脑袋。 好嘛! 周九郎这酒吧开业到底闹出了多大的动静哟! 竟然连宋徽宗都惊动啦! 这酒吧到底是多么的有魅力哟! “官……” 王黼瞧见宋徽宗穿着一身寻常的锦衣华服,就知道他肯定是悄悄从皇宫里跑出来,想要找点乐子玩耍的。 于是王黼的眼珠子转动了两下,连忙改口道: “大官人怎么来了?” 宋徽宗端着空空如也的琉璃酒杯,意犹未尽道: “我听说,袁大郎又捣鼓出了新鲜玩意。” “特地出来玩玩,这美酒的味道果然不错!” “怪不得能引得王相和李相大动干戈呢!” 宋徽宗板着脸,怒视着站在吧台里调酒的袁州。 “袁大郎你该当何罪!” 袁州满脸茫然的望着宋徽宗。 宋徽宗最近是不是没吃药,感觉自己萌萌哒啊? 这到底又是在抽哪根筋呐? 王黼和李邦彦吵起来了,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啊! 为啥又要将他拎出来单独批斗啊? “大官人……” 袁州委屈巴巴的摇晃着手里的特制器具。 “我错就错在调制的美酒数量不够。” “我应该多调几杯火海出来的!” “这样的话……” “李相和王相就不会为了抢夺美酒而争吵了!” 宋徽宗指着袁州,乐呵呵的笑道: “瞧瞧!袁大郎这是变着法的夸赞自己啊!” 跟随在宋徽宗身后的众人哈哈大笑。 梁师成见宋徽宗没有要责备袁州的意思。 也跟着帮腔道: “是啊,从前奴只觉得袁大郎做菜的手艺天下无双,没想到这调配起美酒来,也令人叹为观止啊!” “奴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会着火的美酒呢!” 袁州不自觉的撇了撇嘴。 那是你太孤陋寡闻了。 “不过……” 宋徽宗回味着嘴里那美酒的滋味,沉声道: “袁大郎终究事引起王相和李相争执的罪魁祸首,必须要重重的责罚才行!” 袁州垂头丧气的叹息道: “是是是,大官人说的是。” “我调配出了能够引起王相和李相争执的美酒,所以我今后再也不敢搞这些花里胡哨的幺蛾子咯!” 袁州感觉自己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真实写照,心态都要被宋徽宗这一波三折的交流方式搞崩了。 “所以,袁大郎你还是要受罚才是!” 袁州垂头丧气的认命了。 要是宋徽宗想要惩罚他,那不论是谁来求情都没有,照样事都得完犊子啦! “是是是,还请大官人责罚……” 宋徽宗的眼里掠过一抹狡黠的神色。 “袁大郎!” “那我就责罚你再调配出更加绚丽的美酒吧,这些朝廷栋梁们必需每人一杯才行!” “你可不能再偷奸耍滑,只调配一两杯美酒出来糊弄我们,要不然我绝对不会轻饶你的!” 袁州难以置信的望着宋徽宗。 这惩罚听起来,好像是在帮自己解围啊? 王黼和李邦彦不论因为什么原因争吵起来,袁州的这杯火海也的确是个导火索。 宋徽宗这番话,就相当于是帮袁州就此揭过了。 只要袁州能调制出比火海更有排面的鸡尾酒就行。 宋徽宗啥时候变得这么机灵啦? “袁大郎你还愣着做什么?” 这时候,站在宋徽宗身后的郓王赵楷提醒道: “还不赶紧调酒呀?” “咱们可都还等着呢!” 袁州朝着赵楷投去了感激的目光。 要是他没猜错的话,多半是赵楷在宋徽宗的面前说了不少自己的好话,所以宋徽宗才会表现得如此妥帖。 “稍等稍等,我这就给诸位贵客调酒!” 袁州的调酒手法还是比较专业的。 他当初为了撩小姐姐还专门练过的。 对于袁州这样天赋异禀的厨师而言,想要学习和制作食物相关的技能,那是分分钟就能搞定的事情。 于是,袁州使出了浑身解数。 给宋徽宗等人调配出了各式各样的鸡尾酒。 “这杯酒叫做星空!” 袁州将如梦如幻的深蓝色鸡尾酒递给了众人。 在琉璃酒杯转动的时候,还能清楚的看见美酒被转动时候的迷离姿态,就和斗转星移的夜空相差不多。 星空的问世,又引得不少酒客追捧。 袁州都快成为酒吧里最受欢迎的仔了。 就连那些在舞池里摇摆的小姐姐们,都没有袁州的魅力大,竟然将这群男人的目光吸得死死的。 “这杯酒叫做黑夜。” 袁州用黑瓷酒杯装满了清冽如泉水般的美酒。 酒杯里的酒水闻起来似乎并没有什么独特的香味,看上去也如同泉水般清冽自然。 但是喝到嘴里,却感觉辛辣不已。 就像是吞了团小火苗在胸口灼烧似的。 “这是什么酒?” 宋徽宗好奇的询问道: “这种酒也太烈了吧!” 宋徽宗自诩酒量还不错。 但这么一杯酒下肚,就感觉有些头晕目眩了。 还好梁师成及时搀扶住了宋徽宗。 袁州见状,笑嘻嘻的给袁家酒楼打着广告。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啊!” “袁家酒楼最新推出的烈酒黑夜!” “保证能让你们体会到最幽深的夜色啊!” 宋徽宗和梁师成等人面面相觑。 好嘛…… 还是熟悉的配方,还是熟悉的套路。 袁大郎要是不宣传袁家酒楼,会死啊? 第157章 :欺君犯上,朱勔的下场! 接连喝了好几杯鸡尾酒。 宋徽宗等人有些扛不住了。 鸡尾酒看似绚丽,味道也比较甘甜。 但酒精度数却是实打实的存在的。 比起北宋市面上流行的低度酒而言,这些鸡尾酒就相当于是深水炸弹般的存在,喝完以后保证让人断片! 于是袁州趁机提议让宋徽宗等人去包厢里休息,他实在是不愿意应付这些烫手山芋啊! 要是让宋徽宗等人待在吧台附近,那他不是要变着法的调酒,来讨宋徽宗等人的欢心吗? 不论怎么说,调酒也是个力气活好吧! 袁州刚才铆足了劲儿的一番卖弄。 搞得肩膀和胳膊都是酸的。 只怕等回去以后,又要劳烦念念做做按摩咯! 要不然。 这两只手臂都抬不起来啊! “大官人,酒也喝的差不多咯!” “您可以去包厢歇会儿啊!” “体验体验酒吧里的特色服务呐!” 袁州冲着宋徽宗挤眉弄眼的暗示了好一阵子。 宋徽宗的脸上也流露出了是男人都懂的暧昧笑容。 “不错不错,周九郎这酒吧的确不错!” 宋徽宗乐呵呵的笑了两声。 就连走路都有些摇摇晃晃的。 还好赵楷和梁师成眼疾手快的搀扶住了他。 带着宋徽宗往包厢那边走去。 值得一提的是。 袁州在将沙发刚刚做出来的时候,就自觉的给宋徽宗送去了一套,所以宋徽宗是体验过沙发的感觉的。 至于北宋的朝臣们。 袁州自然是挑拣着关系好的人送啊! 比如高太尉,蔡太师和梁师成等几位大佬。 毕竟沙发的制作时间比较长。 周九郎这家酒吧就消耗了不少的原材料。 其余的大臣,袁州还等着酒吧开业以后做生意呢! 所以就没有挨个都送完! “嚯!这椅子看着还真够宽敞的!” “大官人还请落座!” 王黼连忙将宋徽宗请到了沙发上落座。 “王相,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 “这玩意叫做沙发!” “是袁大郎新琢磨出来的玩意。” 宋徽宗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 那种见过世面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这样啊!” “果然是新琢磨出来的玩意!” “微臣从前都没有见过呢!” 李邦彦显然对沙发的了解比王黼要多。 于是他阴恻恻的笑道: “王相从前没见过也无妨。” “我听说袁大郎这沙发也是可以定制的。” “我刚刚在红娘子那里预定了两套,想来用不了多久,就能坐在家里享受沙发的妙处咯!” 王黼看不惯李邦彦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当即,就要找梁红玉过来预定沙发,却不想听见酒吧里的音乐陡然转变。 从舒缓的音乐,变成了富有节奏感的激昂音乐。 可以说,宋徽宗身边的这些臣子对治理国家不大在行,但是吃喝玩乐上的天赋却是非常好的。 再加上宋徽宗本来就是个追求浪漫的艺术家,所以身边的臣子就算再怎么不学无术,也要懂点艺术审美。 所以,在座的朝臣们都对音乐颇有造诣。 听见音乐的陡然变换后。 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望向了酒吧里的琴台。 在妓馆和酒楼里,也都准备了歌舞乐妓们吹拉弹唱的琴台,所以他们对琴台的作用并不陌生。 但真正吸引眼球的,并不是那些坐在琴台上的姑娘们,而是舞台上那些打扮魅惑的兔女郎们。 只见她们那修长的双腿在铁棍前转个不停。 举手投足间,都透着勾魂夺魄的魅力。 比起北宋女子们的含蓄美而言。 这些酒吧里的兔女郎就像是堕落的精灵,正在五光十色的灯光照耀下,散发着属于她们的魅力和光彩! “好啊!” “平日里怎么不觉得这些姑娘好看啊?” “怎么到了酒吧里,就感觉他们和天仙下凡似的,看得我心里简直是火急火燎的,真是太难受了!” 前来酒吧玩耍的客人们,基本上都是男子。 在看见美艳动人的兔女郎之后,眼睛都直了。 各个都像是猛虎似的,恨不得直接扑上去。 将这些正在跳舞的姑娘们瓜分了。 “诸位客人!” 周九郎这时候也走了出来,站在舞池里朝着大家拱了拱手,旖旎的灯光照耀在他的面容上,阴柔美凸显无疑。 “酒吧的妙处就在于能拉近关系。” “所以,我特地修建了这处舞池。” “客人们要是感兴趣的话,都可以上来跳舞的!” “这些姑娘们,会教导各位客人如何跳舞的!” 周九郎这番话,将酒吧的气氛渲染得格外的热闹。 那些早就已经摩拳擦掌的客人们,都蜂拥到了舞池里,享受着音乐和灯光的刺激。 就连宋徽宗也玩心大起,摇摇晃晃的在舞池里蹦跶了好几下,等到实在是玩不动的时候,宋徽宗这才撩了两个面容清秀的兔女郎,去了二楼谈情说爱咯! 酒吧的营业时间,基本上都是在天黑以后。 然而袁州的作息规律都是固定好了的。 也熬不了几个通宵。 于是在帮了周九郎三四天以后。 袁州实在是忍受不了这种阴间作息了。 匆匆忙忙的帮周九郎训练出来了几个合格的调酒师,就赶回家里闷头睡大觉,休息了整整一周才缓过劲儿来。 昼夜颠倒的作息实在是太可怕了! 等到袁州彻底缓过劲来以后,就从高衙内那里得到了好几个劲爆的消息,都是和朱勔家里相关的。 高俅因为高衙内的事情和朱勔结下了梁子,虽然两人当初在及笄宴上,都在蔡京的调解下握手言和了。 但高俅和朱勔都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格。 退一步,两人都越想越气。 于是他们就明里暗里的展开了博弈。 高俅身为掌管三大禁军的太尉,要是没点手段的话,也不可能长年累月的待在宋徽宗的身边,屹立不倒。 他很快就将朱勔在掌管花石纲时候,贪污受贿的证据收集到了,直接将那些证据交到了蔡攸的手里。 蔡攸是蔡家众人里,最讨厌朱勔的人。 于是蔡攸也暗戳戳的运作,旁敲侧击的提醒。让蔡京对朱勔的忠诚度疑神疑鬼的。 蔡京的年事已高,很多时候对外界的判断都来自于身边人的提醒,于是也逐渐对朱勔心生怀疑。 蔡攸再设计让蔡京看见了朱勔偷偷私藏起来的贡品。 那些奇花异草、奇珍异宝的成色比蔡太师府里的要好多了,基本上都是朱勔阳奉阴违私自扣下来的。 可怜蔡太师还以为朱勔对他挺孝敬的,每次都拿着最好的贡品来送礼,就连宋徽宗手里的石头都没有蔡府的石头好,没想到却被朱勔骗得团团转! 像蔡太师这样纵横一世的大奸臣。 可以忍受手底下的人贪污受贿,也可以忍受扶持起来的人横行霸道,但唯独忍受不了欺瞒。 就和欺君之罪的道理差不多。 我对你小子那么好,你竟然敢骗我! 那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于是在气得不轻的蔡太师,直接利用欺君之罪这招,将猖狂嚣张不可一世的朱勔撸下来了。 朱勔也得到了应该有的惩罚,不但家里偷偷珍藏起来的奇珍异宝,都被开封府衙门的差役抄查了出来。 就连即将到手的官职也泡了汤。 而气头上的宋徽宗,直接将朱勔贬谪到了江南一带,让朱勔去方腊起义的睦州当官。 这就相当于,变着法的把朱勔往死路上逼了! 至于仗着家中势力横行霸道的朱衙内,也失魂落魄的跟随着朱勔离开了东京城。 因为高衙内和朱衙内朱献斗了好几年。 所以在得知朱衙内真的落魄了以后,心里也是唏嘘不已,颇有种兔死狐悲的伤感之色。 高衙内在袁州的烘焙作坊里吃了好几块慕斯蛋糕,更是坚定了要自己搞事业的决心。 所谓的达官显贵都是依仗着宋徽宗的宠爱存活的,要是荣宠不衰那日子就过得滋润,要是失去了圣宠就自然会跌落云端。 高衙内在搞纺织作坊的时候,就逐渐明白了这个道理,靠着曲意逢迎、谄媚君主事不能得到长久的富贵的。 所以高衙内决定,等到他纺织作坊的名声打响以后,也学着袁州的做法,将纺织作坊挪移到杭州去。 虽然高衙内不太清楚,袁州为什么偏偏对杭州爱得深沉,但他相信袁州的商业眼光。 不论是袁家酒楼的崛起。 还是福禄赌坊的起死回生。 亦或是酒吧的强势和颠覆。 都证明了,袁州是个商业奇才! 高衙内坚信,只要跟着袁州走就行了! 好吧,主要是因为高胖子手里的闲钱太多。 就算是分出一些来投到杭州去。 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反正,钱多就是可以随便浪嘛! 袁州从柴俊那里得知了高衙内的真实想法以后,简直是气的牙痒痒,这些衙内们怎么就那么会投胎呢? 不像是他! 活了两辈子,都要凭借自己慢慢奋斗! 想想就感觉,实在是太气人了! 时间一晃而过。 转眼就到了三月中旬。 童贯带领的,前去平定方腊起义的兵马也凯旋而归。 平定方腊起义,总算是遮盖住了大宋的满目疮疤。 相当于遮羞布似的,盖住了宋徽宗等人的罪行。 再加上宋徽宗处置朱勔的事情,赢得了百姓的赞誉。 所以宋徽宗高兴得在宫里大摆宴席。 只是苦了袁州。 又忙里忙外的帮宋徽宗置办宫宴。 第158章 :好家伙,从天而降的黑锅! 好在宋徽宗很喜欢自助餐的宴会形式。 所以袁州也用不着挖空心思。 想其他的菜肴花样。 只是督促着御膳房里的厨师们,将自助餐的特色菜肴做出来就行了,做起事情来轻车熟路的倒也不难。 不过厨房里边繁琐的事情太多。 袁州每处都要费心盯着。 要是出了半点岔子,那可都要追究责任的! “快点快点!” “蛋糕要注意火候,别烤糊了!” “切生鱼片的要集中注意力,切得太厚太薄都不行,这种手感你们自己要多去体会!” 袁州指挥着厨师们,就和打仗似的。 在厨房那嘈杂的环境里,总能听见袁州的声音。 “袁副总管,你出来下!” 御膳房总管肖寒眼神复杂的望着袁州。 “高太尉找你有点事情!” 袁州这才当上御膳房副总管几天啊! 竟然不声不响的攀附上高太尉了! 就陛下最信服的王道长,都对袁州青眼有加。 这日子还怎么混啊! 袁州也没有理会神色古怪的御膳房总管肖寒,自从上次袁州针锋相对的硬钢过肖寒以后。 肖寒就再也没有找过袁州的麻烦。 就算是,瞧见御膳房里的贡品缺斤少两。 也没有向宋徽宗禀报。 毕竟…… 袁州每次都能找到合适的借口解释珍惜食材稀少的原因,肖寒要是贸然出手揭发袁州,肯定是吃力不讨好的。 “行!我马上就来!” 袁州向厨师们叮嘱了两句以后,就洗干净了手上的油渍,向等候在御膳房门外的高太尉走了过去。 他看着高太尉那硬朗结实的背影,心里也泛起了嘀咕,还真不知道高太尉找他,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高太尉,您找我?” 袁州还没走近,就闻到了高太尉满身酒气。 难不成是高太尉喝多了。 晃晃悠悠的走到了御膳房来? “袁大郎!” 高太尉眼睛微眯,神色严肃的望着袁州。 高太尉虽然喷洒着酒气,但谈吐却非常的清晰。 “朱勔的事情,是你把老夫在当枪使吧?” 袁州的心里咯噔一下。 不应该啊! 他和朱勔虽然有些怨恨。 但朱勔被罢官贬谪的事情,他全程都没参与啊! 最多,就是当初和蔡攸抱怨过朱勔做事太绝了。 高太尉这番话,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哟! 靠! 难不成是有人陷害我? 袁州的面色也阴沉了许多! 如果谁想要挑拨他和高太尉之间的关系,那多半就只有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蔡攸咯! 果然! 蔡攸那家伙的确不是什么好鸟! “哎哟,高太尉您在开什么玩笑哟!” “我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厨子啊!” “我哪里敢将您当枪使哟!” 高太尉盯着袁州看了许久,就在袁州感到脊背发冷,毛骨悚然的时候,高太尉冷哼了一声。 “哼!朱勔与你之间的怨恨颇深!” “你在及笄宴上故意引起兴儿和朱衙内的矛盾,让老夫不得不出面帮兴儿解围,这就是你的算计!” 冤枉啊! 这完全就是过度解读嘛! 袁州压根没想到及笄宴上,高衙内和朱衙内会大打出手,就更不用说谋划算计了! 他那时候就只是想赶紧把及笄宴办完撤退啊! 高衙内和朱衙内之间的矛盾,也能扯到他的身上? 这不完全都是扯犊子嘛! “高太尉,我真的是冤枉啊!” “朱衙内和高衙内会在及笄宴上动手,也是我始料未及的事情啊,我做的蛋糕还被他们两打翻了呢!” 袁州感觉自己可委屈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情啊! 他明明只是好端端的做个菜,竟然还被迫卷入到了大佬们之间的博弈中去,这实在是太难了吧! “哼哼!” 高太尉喷洒着酒气,眯着眼说道: “老夫不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反正朱勔的事情和你脱不开干系!” 好嘛! 袁州算是看明白了! 高太尉摆明了就是,非要将这口大铁锅。 扣在他脑门上才行呀! “高太尉,您这话就说得太严重了。” “我哪能有那么大的本事啊!” 袁州苦笑连连。 但还是改变不了任何的局面。 高太尉就是认定了。 袁州就是推动高衙内和朱衙内动手的罪魁祸首,以至于朱勔的落马,在高太尉的眼里都和袁州脱不开关系。 因为高太尉是借着酒气说出来的。 所以袁州也判断不出。 高太尉到底是在说醉话,还是心里的的确确就是这么想的,搞得袁州的心里就像是过山车似的七上八下。 “袁大郎,你这次可算是欠老夫个人情呐!” 等到将袁州吓得脸色煞白以后,高太尉这才缓缓的说出了真实目的,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格外的奸猾。 袁州瞧见高太尉脸上那奸猾的笑容之后,这才明白了高太尉的打算,多半是想要让自己承情罢了! 高太尉还真是个不折不扣的老狐狸啊! 借着莫须有的罪名来问责袁州。 就是想要让袁州欠个人情! 袁州猜想,高太尉多半是有事相求! 所以才专程用这种办法来忽悠他! “是是是!” “小子的确欠高太尉个人情!” 袁州被高太尉逼得没办法,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这个人情债,要不然肯定会被高太尉变着法的折磨的! 他可是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使。 算起来和高太尉也是上下级的关系。 高太尉想要借着官职的便利欺负他。 那他只能打落了苦水往肚子里咽! 谁让高太尉是袁州的顶头上司呢? “哈哈,袁大郎你小子心思活络!” 高太尉抬起手拍了拍袁州的肩膀,乐呵呵的询问道: “你说说,这六月份的蹴鞠大赛应该怎么搞?” “官家在宴会上提起过蹴鞠大赛的事情,老夫想着你的鬼主意多,所以特地前来询问你的!” 高太尉这变脸的功夫简直是没的说。 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乌云密布的骇人模样。 没想到这时候,就已经变成眉开眼笑的弥勒佛咯! 好家伙! 敢情折腾了半天。 高太尉是想要询问蹴鞠大赛的相关事宜啊! 这给袁州吓得,背后的冷汗都要冒出来了! “袁大郎,这蹴鞠大赛可是官家每年最喜欢的盛会了,你必须要给老夫想出新意来!” “要不然,老夫会重重责罚你的!” 第159章 :你小子,还挺上道的嘛! 好嘛…… 原来就是为了蹴鞠大赛这么个破事! 高太尉竟然连哄带骗的忽悠了袁州半天! 吓得袁州的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和这些朝廷大佬们打交道实在是太难了! 他们说话的方式,也太弯弯绕了吧! “害!原来是为了蹴鞠大赛啊!” 袁州表情舒缓的感慨了一声。 蹴鞠大赛也是宋徽宗捣鼓出来的名堂。 相当于北宋的足球联赛吧…… 参加蹴鞠大赛的队伍,基本上都是从三衙的禁军里边挑选出来的,比如殿前司啊!侍卫马啊! 当然了,对蹴鞠爱得深沉的宋徽宗。 每年也会亲自下场比试。 以彰显他那高超的蹴鞠技巧。 “高太尉,您要是想将蹴鞠大赛办得有声有色的,完全可以将蹴鞠大赛交给我来负责啊!” “陛下让我在殿前司当差,殿前司归三衙和枢密院管辖,我不就正好是你手底下的兵嘛!” “能够帮高太尉您分忧,那也是小子的荣幸嘛!” 袁州担心高太尉再次搬出各种各样的借口来吓唬他,于是连忙将这份差事给答应了下来。 高太尉找他絮叨了半天,不就是为了蹴鞠大赛嘛! 袁州表示,这种赛事交给我就行了! 反正,他这段时间也承办了不少的宴席咯! 承办起蹴鞠大赛来,也肯定是没问题的。 “可以啊!” “你小子还挺上道的!” 高太尉眯着眼睛拍了拍袁州的肩膀。 这届蹴鞠大赛。 宋徽宗那是明摆着要搞出新花样来。 高太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什么好主意。 所以,就想找个人。 把这烫手的山芋扔出去! 既然袁州这么主动自觉。 那承办蹴鞠大赛的事情,肯定就落在袁州头上了。 要是袁州办得好,功劳肯定都是高太尉的。 不用说! 像顶头上司摘桃子分功劳的这种事情,不论放在哪个年代都是通用的,后世和大宋都是一个德行! 要是袁州的差事办的不好。 那高太尉就可以将袁州扔出去背锅了。 反正宋徽宗的雷霆震怒之下,也责罚不到是高太尉的脑袋上,所以高太尉是早就打定了主意的。 “这蹴鞠大赛,就交给你去操办吧!” 高太尉那醉醺醺的酒气,喷洒了袁州一脸。 “老夫记得你还没去殿前司报道的吧?” 袁州苦笑着挠了挠脑袋。 “最近实在是太忙了。” “就忘记去殿前司报道咯!” “不过高太尉您放心,我等改明儿肯定去!” 袁州对殿前司的职位还是有些抗拒的。 殿前司据说都是北宋的精锐部队。 里边的将士们,也是个顶个的厉害。 袁州感觉凭借自己的刀工,可能震慑不住他们呐! “行了,你也不用去殿前司报道了!” “虽然说官家封赏你为殿前司的都指挥使。” “但是殿前司那边压根就没有空缺。” 高太尉意味深长的说道: “正好侍卫马那边还欠缺人手。” “袁大郎你直接去侍卫马报道吧!” “蹴鞠大赛你要是办的不错,那就能去殿前司报道,你要是办得不能让官家满意嘛……” 高太尉撸了撸胡须,其中的意蕴不言而喻。 我去! 袁州的眼眸闪烁了两下。 高太尉这手偷梁换柱,玩得可真是厉害啊! 竟然不声不响的,将自己打发到侍卫马去了! 奈何官大一级压死人! 谁让高太尉是咱们的顶头上司呢? 他也就只能听从高太尉的安排呀! 在袁州看来,殿前司的肥差多半是被高太尉给扣下了,虽然不知道谁会接任殿前司都指挥使的位置。 但袁州就算是用头发丝想,也能弄明白! 能够进入殿前司的人,肯定是关系户啊! 像袁州这样的草根。 也就只能凭借着实力往上慢慢爬咯! “好嘞!” “小子就是高太尉您手里的一块砖,您乐意把小子往哪儿搬都行,小子绝对不敢有半点怨言!” 高太尉见袁州的表现还蛮好的,不由得咧嘴笑道: “袁大郎你好好办事吧!” “要是蹴鞠大赛办得不错,老夫肯定忘不了你的功劳的,到时候说不定殿前司就有空缺的位置了呢?” 在三衙内平级之间的调度。 基本上都是高俅说了算。 所以,袁州也只能任命了。 “行了,老夫也不和你多说了!” “官家和童太尉那边,还等着老夫去喝酒呢!” 高太尉轻轻的来,又轻轻的走了。 他给袁州留下了满地酒气,和天大的难题。 “靠!” “刚才忘记问高太尉要经费了!” “都怪高太尉的组合拳太迅猛,将我的脑子都打得不太灵光了,难不成他们让我在东京城里举办个蹴鞠大赛,还要我自己掏腰包吗?” 袁州猛地拍了拍脑门。 这才想起最重要的事情还没问! 要是资金不到位,那还办什么蹴鞠大赛啊! 趁早洗洗睡了吧! 袁州有些头疼的揉了揉太阳穴。 眼瞧着高太尉那醉醺醺的背影已经消失不见了,袁州就知道这事情找高太尉,肯定是没有丝毫办法的。 就算宋徽宗真的拨款下来筹备蹴鞠大赛,那这笔钱也不会落到自己的口袋里来的! 不论是被高太尉和童太尉顺走了,还是被经手款项的官员们吃了回扣抹了油水,都不可能让袁州看到钱! “又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 “这未免也太难了吧!” 袁州还没来得及琢磨蹴鞠大赛的操作流程,就听见身后传来了御膳房总管肖寒的呼喊声。 “袁副总管,这蛋糕已经烤好了。” “您赶紧过来完成这道菜肴啊!” 袁州这才想起。 宋徽宗为了迎接将士们凯旋归来,而举办的庆功宴还没有结束呢,于是连忙转身回到厨房里忙活了起来。 先把手头上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吧! 至于蹴鞠大赛的事情,反正还有两个月的时间呢。 袁州打算。 等到庆功宴完事了以后,先去考察考察侍卫马和殿前司的情况,根据这些兵卒们的特色安排差事。 既然袁州身上挂这个副都指挥使的名号,那就必须要将这个职位的作用发挥到最大才行! 总不能,真的将蹴鞠大赛的所有事项。 都包揽在自己的身上吧? 要是不能想办法占点便宜。 那可不符合袁州的行事风格啊! 第160章 :三衙和枢密院的那些事! 好不容易忙完了庆功宴的事情。 袁州就窝在家里休养了两天。 在休养的过程中他也没有闲着,从崔大娘的嘴里打探到了不少和三衙相关的消息。 比如侍卫马和殿前司的校场驻地啊! 殿前司最近新上任的长官名字啊,等等! 崔大娘虽然只是个妇道人家,但消息却格外的灵通,对官员们的八卦事件更是了如指掌。 袁州在和崔大娘的交谈中,甚至都对崔大娘的身份起了怀疑,他总感觉崔大娘是皇城司的暗线! 要不然,崔大娘也不知道这么多的隐秘事情啊! 以至于,袁州在和崔大娘说话的时候,都显得小心谨慎了许多,生怕被崔大娘检举揭发告密到皇城司去。 好在,袁州还是从崔大娘的嘴里打探了不少消息的。 殿前司那位将袁州挤下去的关系户,据说事童太尉在讨伐方腊的时候,崭露头角的年轻小将。 那年轻小将虽然没满二十岁,但却格外的骁勇善战,甚至在童太尉剿灭方腊余党的时候,还出手救过他。 所以童太尉才会对那年轻小将如此关照,更是不惜麻烦高俅,让高俅将袁州给撸下去也要给救命恩人谋前程。 童太尉童贯虽然是个太监,但常年的军旅生涯也让童贯看着不怎么像是太监,举手投足间都有种豪迈气概。 在北宋的朝廷里,也算得上是重情重义之辈了。 所以袁州对那年轻小将的身份也还挺好奇的,到底是什么样厉害的家伙,竟然把他的位置给抢了? 不过崔大娘说,那年轻小将应该是最近一段时间才冒出头的,所以还没有打听到和他相关的消息。 只知道是叫做岳小哥。 其余的信息,就连百事通崔大娘都不知道。 袁州接连问了好些人,都没能打探到和岳小哥相关的信息,所以就干脆放弃了。 既然他和那神秘兮兮的岳小哥同在三衙当差,就肯定会有碰头的时候,到时候就知道那是何方神圣了! “大郎,你怎么还在和崔大娘闲谈啊!” 念念推门进来,发现袁州还坐在院子里。 听崔大娘讲述着街头坊间的传闻,于是连忙催促道: “你今儿不是要去殿前司上任吗?” “奴家都帮你把官服准备好了呢!” 念念晃了晃手里的衣裳,眼里更是止不住的欣喜。 尽管念念不知道殿前司副都指挥使到底是个什么官职,但只要是袁州当官有出息了,她就高兴! “念念,你先别激动!” 袁州连忙拦住了念念。 尽管已经到了春季,但这天气还没有转暖呢! 要是穿着这身官袍去赴任,绝对要被冻死不可! 而且,袁州打算先去校场看看情况。 而不是直接去侍卫马衙门报道。 所以,这身官服是可以穿可以不穿的。 只要将文书和信印带上就行了。 “念念,我今天主要是去校场熟悉熟悉情况的。” “这身官服还是算了吧,穿着怪冷的。” 念念见袁州再三推辞,板着脸道: “这怎么行呢!” “走马上任怎么能不穿官服呢?” “这要是震慑不住手底下的兵卒咋办呐!” 袁州见念念这小丫头为自己操碎了心。 不由得苦笑道: “念念你别担心,我找了红娘子跟我一块去校场!” “我的威慑力你信不过!” “红娘子的本事你还信不过嘛?” “她拿手宝剑可是耍得虎虎生风的,要是有人想要欺负我,红娘子肯定会将那些大头兵打得落花流水的!” 念念知道梁红玉是有真本事的。 于是也没有强求袁州穿上官袍。 只是忧心忡忡的叮嘱道: “大郎,奴家听说那些兵卒都是不讲道理的狠人,你要是震慑不住他们,就找高衙内带人过去帮你镇场子。” 袁州有些不乐意的摆了摆手。 “念念哟,你还真是个天真的小丫头呐!” “就高衙内身边的那些地痞流氓能管什么用啊,要是遇见了阵阵上过战场的将士们,肯定会被吓得屁滚尿流的,我带着他们过去岂不是闹心嘛!” “而且高胖子最近忙着筹备时装秀的事情,我听柴公子说高胖子都快要忙疯了,完全没心思管咱们的事情。” 高胖子在看见了朱家那树倒猢狲散的下场之后,就像是打了鸡血似的,投身在搞事业的道路上无法自拔。 或许…… 尽管高胖子身边环绕着那么多的小妾。 他的内心还是比较空虚的吧…… 只有搞事业的满足感,能够填补这种空虚。 念念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要叮嘱些什么。 却被袁州制止道: “行了行了,念念我要出门去了!” “你有什么话可以等我回来再说!” 袁州搂着念念亲了两口,这小妮子顿时就安分了。 双颊红的像是猴屁股般的跑回了房间里。 只留下崔大娘坐在院子里,乐呵呵的笑出了声。 “哎,真是耽搁了我不少的时间!” 袁州从平安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就发现梁红玉已经穿着一身戎装等在了外边。 那身火红色的戎装衬得梁红玉愈发的英姿飒爽! 果然,相比起袁州捣鼓出来的奇装异服。 还是英姿勃发的戎装更加适合梁红玉。 那种与生俱来的的英气,让梁红玉展现出了与北宋女子不同的锐利气质,就像是出鞘宝剑般挺拔坚毅。 “哇哦!” “红娘子你这身打扮真帅!” 尽管红娘子骑着小毛驴,但袁州却感觉红娘子骑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单单是气势就让人挪不开眼! “喏,你的小毛驴!” 梁红玉将手里的缰绳扔给了袁州。 “侍卫马和殿前司的校场,都在城南。” “我先带你过去认认路。” 袁州骑到小毛驴上以后。 不自觉的和梁红玉套着近乎。 “红娘子,你对校场好像挺熟悉的?” 梁红玉低垂着眼帘,仿佛陷入了回忆的状态里。 “三衙的校场我都很熟悉。” “我经常会去殿前司校场,观摩将士们的操练。” “这会让我感觉到,自己还活在这个世界上。” 袁州知道梁红玉出身武将世家。 生怕刚才的话语会勾起梁红玉那些伤感的回忆,于是他轻轻的咳嗽了两声,连忙转移了话题。 “红娘子,我虽然被任命为副都指挥使。” “但我还不知道,我究竟要做什么呢!”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让我也好涨涨知识?” 梁红玉朝着袁州翻了个白眼。 虽然梁红玉在鄙视袁州连副都指挥使的职责都不知道,但还是颇为细致的给袁州讲解道: “副都指挥使是属于武官的范畴,管辖着禁军的统制、训练、轮番、护卫帝王、戍守、迁补、赏罚等。” “像你之前所在的殿前司,和现在被指派的侍卫马,再加上侍卫步,这三个机构合称为三衙!” “所谓的三衙就是掌管禁军的机构了,名义上三衙能够管辖天底下的禁军,但是三衙并不能调动禁军。” 袁州连忙点了点头,就像是好学生在听老师讲课的时候,格外积极的举起手来抢答道: “能够调动军队的机构是枢密院!” “有道是,兵符出于枢密院,而不得统其众。” “兵众隶于三衙,而不得专其制!” 梁红玉颇为诧异的瞥了眼袁州。 没想到袁州还能将三衙和枢密院的职责了然于胸。 这也让梁红玉对袁州有些刮目相看。 “不错!” “三衙和枢密院的职责,差不多就是这样了。” 袁州坐在还算平坦的小毛驴脊背上。 也开始思考起了宋朝的军队体系。 老赵家的开国皇帝和其他的皇帝不同,他是被武将们黄袍加身,才能做得这个宋朝的皇帝。 所以老赵家对武将的防范,简直是整个华夏历史上最严苛严格的,生怕黄袍加身的事情会再度重演。 所以疑心病非常重的宋太祖,就搞了杯酒释兵权的戏码,再加上枢密院参与军政事务。 就将武将和军队的势力范围大大缩减,将皇权牢牢的把持在自己的手里,高高在上的看着各方势力的斗争。 三衙和枢密院之间的权利相互制衡,这样也就不会威胁到皇权了,成天就只会想着怎么去内斗了…… 说实话,内斗其实是袁州最不喜欢看见的局面。 但是人性的劣根就在这里。 就算是大敌当前,仍然还是会有人搞分裂。 这就让人非常的头疼了。 在老赵家的安排之下,武将在宋朝的地位被压倒了低谷,三衙的武官们和执宰的大臣们之间确立了严格的尊卑名分,让武将处于极度尴尬的局面。 所谓的文臣监督武将,外行指挥内行的荒唐事情。 也就是在这个时间段诞生的。 所以,在某种程度上而言。 袁州其实也还挺佩服童贯的。 这个总是带领着宋朝军队南征北战的太监。 也有许多值得称道的地方。 童贯身为太监,至少知道物尽其用。 在掌管兵权的时候,很少干涉将士们的排兵布阵,只需要让手底下的兵卒放手拼搏就是了。 比起那些对武将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文臣而言。 要好太多了! 宋朝缺少名将吗? 其实并不缺的。 宋朝缺少军备吗? 钱粮充足,武器也最先进…… 但是宋朝的对外战争却总是失败。 不对,就算是打赢了也会主动赔款…… 这种主动曲意逢迎的尿性。 就让袁州有些猜不透了! 第161章 :宋朝的步兵还是很强的! 两人边聊边走。 很快就来到了城南的校场。 城南的校场是划分给三衙的。 殿前司、侍卫马和侍卫步都在这里练兵。 所以刚刚进入城南的校场范围,袁州就听见了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好像是有将军正在操练兵卒似的。 “喝——哈——” 袁州顺势往去,只见那些穿戴整齐的兵卒在银甲小将的带领下,排列整齐且气势雄浑。 他们好像是在练习枪术。 所以每每叫喊出声的时候,都伴随着枪出如龙的破空声,听得袁州热血沸腾的。 恨不得这就撒开小毛驴,跟着这些兵卒们共同操练,也算是过过军旅生涯的瘾嘛! “看来,大宋的兵卒们还是挺有气势的嘛!” 袁州之前总是听说大宋的兵卒羸弱无力。 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的嘛! 至少校场里的兵卒们看起来还是很有气势的。 而且,袁州坐在小毛驴上眯着眼睛观察了许久。 发现这些兵卒们身上都穿着重型铠甲。 那在阳光照耀下熠熠生辉的铠甲看着就沉甸甸的。 只怕是分量也不会轻到哪里去。 “喝——哈——” 就算是穿着沉重无比的铠甲,那些兵卒们照样能将手里的长枪耍得虎虎生风的,看着让袁州羡慕不已。 梁红玉那高超的剑术,已经让袁州知道。 这个世界的确有武功存在的。 高手们打起架来。 虽然做不到武侠小说里的飞檐走壁,但招招致命的刀光剑影还是能办到的。 像袁州这种拥有三脚猫功夫的菜鸟。 在和梁红玉切磋的时候,分分钟都会被教做人。 可以说! 在对战的时候,功夫的高下就决定了生死存亡。 “是啊!大宋的兵卒们还是很有气势的!” 梁红玉听见了袁州的感慨,不由得陷入了回忆 “爹爹和祖父说过,其实大宋大了不少胜仗。” “但就是不知道为什么。” “每次打完胜仗以后,换来的都不是朝廷的嘉奖,而是文臣的辱骂和朝廷的呵斥。” “久而久之,兵卒们就会变得麻木了。” 袁州望着梁红玉唇畔那抹苦涩的笑容。 也陷入了沉思。 曾经有个笑话说。 宋朝时一个人打一大群人。 元朝时一个人打一群人。 明朝时一个人打一伙人。 到清朝时就是一大群人打一个人。 这也从一定程度上说明了宋朝兵卒的单兵作战能力,宋朝的步兵作战负重好像是三四十公斤呢! 这就算是放眼整个世界,那也是非常厉害的! 像岳飞和韩世忠等赫赫有名的将领,都是率领着重型步兵,以铁甲、长枪强弩作为武器抵御金国起兵的。 直接用密集的步兵阵容,堆砌成厚厚的铁墙。 来抵挡住金国骑兵的冲击! 可以说,宋朝的重步兵放眼世界都是无敌的! 但奈何,金国和辽国等游牧民族居多的地区。 最擅长动用骑兵这种机动性较强的军队。 骑兵对步兵有着天然的克制能力! 主要是骑兵的机动性太强了,搞起骚操作来也是一套一套的,能够充分发挥游击战的精髓和能力。 正面冲击要是不行的话,就搞骚扰和偷袭。 反正贱兮兮的打完就跑,宋朝的步兵只能被迫防守。 追也追不上,打也打不到。 这才是最气的…… 所以说啊! 战马是关键呐! 秦歌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心。 想要壮大宋朝军队的战斗力。 必须要发展骑兵和弩兵。 骑兵的核心是身强体壮的骏马。 弩兵的核心是射速和射程都极高的强弩。 这两样可都是很烧钱的东西啊! 再加上,宋朝的谈判能力实在是太差了! 就算是对外战争已经扳回了不少的牌面。 但是在谈判桌子上,还是会被金人辽人震慑住。 这才是最气的! 可以说,宋朝的军队状况可以概括为: 一流的兵卒,二流的将领,三流的督战文官。 还有,不入流的谈判专家…… 那些谈判专家打嘴炮的能力倒是挺厉害的,但是也就只能搞搞窝里斗那套,对外打嘴炮的时候就怂的一逼。 每次都是被金兵吓唬两下,就草草的签订协议了。 看来,宋朝的问题很严重啊! 袁州骑在小毛驴上,不自觉的摸了摸下巴。 要不然,还是早点跑到杭州去算了? 面对北宋这种情况。 袁州很想送上扁鹊三连: 没救了!不医了!等死吧! 干脆放弃治疗算了! “袁大郎,你在想什么呢?” 梁红玉娇声呵斥道: “你差点就要掉沟里去了!” 袁州定睛一看。 发现前面的确有条沟。 连忙拉住了小毛驴的缰绳。 “哎哟,不好意思!” “刚刚在思考些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有些出神了。” 梁红玉微微眯起眼眸。 “所以,我刚才和你说的话你都没有听见?” “哈哈哈……” 袁州有些尴尬的打了个哈哈。 然后转过头来,望着梁红玉询问道: “所以,红娘子你刚才在说什么来着?” 梁红玉冷哼了一声。 拉着小毛驴的缰绳就加快了速度。 “不想说了,没心情!” 袁州见梁红玉跑远了,连忙追了上去。 “哎哎!红娘子你别跑那么快啊!” “这里的校场有好些个呢!” “你要是跑没影了。” “我怎么知道哪个是侍卫马的校场啊!” 梁红玉拉扯着缰绳。 竟然真的停下来等候袁州了。 “袁大郎,你是真不懂还是在装不懂啊!” 梁红玉的眼里,是满满的嫌弃。 “从装备上看,就能区分出殿前司、侍卫马和侍卫步的区别,刚才那些正在训练的兵卒的穿着打扮已经很明显了,重装铠甲是侍卫步,耍枪的是殿前司。” “侍卫马,当然是以骑兵为主啦!” 袁州听见这话,心里也浮现出了阵阵窃喜。 看来,俅哥对自己还是挺好的嘛! 虽然偷梁换柱的撸掉了自己在殿前司的官职,但好歹也补偿了个骑兵的差事嘛! 从前总是有个洗脑广告。 说什么战神归来,十万骑兵聚集。 要是自己手里有个骑兵,那也是很拉风的! 就算是走在东京城里,那也可以学螃蟹走路啊! 只要能用高头大马开路。 那简直比高衙内还要横行霸道! 袁州想想那种画面,就不由得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我竟然还能管骑兵咯!” “走走走,去看看我手底下的好儿郎们!” 第162章 :是校场还是手工业作坊啊? 梁红玉瞧见袁州那开心的模样。 不由得轻轻的摇晃着脑袋。 哎…… 袁州未免也高兴的太早了吧…… 侍卫马从前的确还挺厉害的。 但自从厢军转入侍卫马以后,实力就大不如前了。 再加上宋朝缺马…… 梁红玉就算不到侍卫马的校场里去。 都能大致猜出侍卫马的情况。 侍卫马的条件多半是不太好的。 别说什么威风凛凛的骑兵了。 要是能把马匹凑齐,那就已经非常的不错了! “总算是过了侍卫步的校场了……” 袁州怀着满满的期待,望向了前边的校场。 刚才看完了殿前司和侍卫步将士们操练后,袁州对即将到来的侍卫马,还是非常的有信心的。 再怎么说,侍卫马也是宋朝禁军的牌面担当啊! “好了,我们到了!” 梁红玉拽着小毛驴的缰绳,缓缓停了下来。 “这就是,侍卫马的校场了!” 袁州望着眼前的空旷地带,不由得有些出神。 “这是啥情况?” 眼前的空旷地带是用木栅栏围起来的校场,比起殿前司和侍卫步的校场而言,似乎透着股寒酸的气息。 站在栅栏外面向里望去,只见空旷的校场内看不见半个人影,唯独只剩下马厩里还有四五匹正在吃草料的老马,看着极度萧条萧瑟。 而校场的门口,还站着两个面黄肌瘦的汉子。 这两个汉子手里拿着长枪。 精神状态看着也不太好的样子。 阵阵寒风吹来,让袁州不自觉的裹紧了身上的棉袄,这倒春寒的寒气还是非常带劲的。 吹得袁州直哆嗦。 而站在侍卫马校场外边的汉子们,也被寒风吹拂得抖动着身体,仿佛在用这种笨办法抵御寒冷似的。 “嘶……” “不会这么惨吧?” 袁州望着侍卫马那凄惨而萧条的景象。 不由得倒吸凉气。 怎么感觉侍卫马的这些兵卒混得不咋地呢? 刚刚看见殿前司和侍卫步的将士们。 各个都身体健壮、膀大腰圆的! 怎么到了侍卫马这边,就是人瘦马也瘦啊! 难不成冬天的伙食不太好。 侍卫马的兵卒和马匹都被饿瘦了么? “你们是干什么的?” 袁州和梁红玉在侍卫马的教场门口站了许久。 总算是被那两个守门的兵卒发现了。 “我们是来接管校场的!” 梁红玉大手一挥。 英姿飒爽的气质唬得那两个小兵阵阵愣神。 “接管校场?” “上边怎么派遣了个丫头片子过来?” 袁州瞧见那两个小兵面面相觑的模样,连忙将怀里的信印拿了出来,郑重其事的说道: “咳咳!” “我才是前来接管校场的人!” 那两个小兵盯着袁州的信印和文书看了许久。 两人的眼里都透着迷茫的神色。 “这人手里的文书和信印看着花里胡哨的,该不会是前来哄骗我们两兄弟的吧?” “侍卫马都已经多久没有派遣大人下来接管校场了,多半是想要来校场里偷马的贼人!” 袁州见那两个守门的小兵捏紧了手里的长枪。 连忙讶然的看了眼文书和信印。 这什么情况啊? 难道说,这两个守门的小兵不认识字吗? “就你们那破马,谁稀罕偷啊!” 梁红玉环抱着双手,神情倨傲的说道: “这位是你们侍卫马新上任的副都指挥使!” 梁红玉从小就在军营里长大。 知道在介绍身份的时候,就要简单粗暴快捷明了。 要不然,解释起来会非常麻烦的。 “侍卫马新上任的副都指挥使?” 那两个看门的小兵对视了一眼。 都从彼此的眼里看见了疑惑的神色。 “没听说过最近有新的副都指挥使上任啊!” 梁红玉直接出手,挑飞了小兵手里的长枪。 “行了,你们要是听不明白!” “就把校场里管事的人喊出来!” 那两个小兵虽然面黄肌瘦的,但也是行家里手。 “负责管辖我们校场的人是牛教头!” “我这就去把牛教头喊出来!” 这两个小兵瞧见梁红玉出招就卸掉了他们的兵器,也不由得对梁红玉刮目相看。 于是连忙钻进校场里去叫人了。 “红娘子,初来乍到就直接动手……” “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啊?” 袁州挠了挠脑袋,总感觉初来乍到就动手。 肯定会引起不少骚乱的…… 到时候,被侍卫马校场里的小兵群殴了…… 那可怎么办才好啊! 要是消息传到了高胖子的耳朵里去。 袁州感觉自己肯定会被笑死的! “袁大郎你不懂!” “在军营里,拳头就是话语权!” “只要你的拳头够大,人家就会乖乖的听话!” 梁红玉抱着手里的宝剑,神情淡然的凝视着萧瑟的校场,就像是独孤求败的绝世高手般。 浑身散发的高手气势,让袁州感觉到阵阵胆寒。 红娘子应该是见过血的吧? 要不然! 她周身散发的气势也不会显得如此厉害啊! “是谁!” “是谁要找俺老牛?” “俺老牛怎么不知道,上边派人下来接管校场啦?” 就在袁州愣神之际,从校场里跑出来了个铁塔似的壮汉,瞧着他那身强体壮的模样就很有威慑力。 “额……” 袁州轻轻的咽了口唾沫。 站出来仰视着那位自称老牛的壮汉。 “我是侍卫马新上任的副都指挥使。” “其实也谈不上接管校场。” “我只是过来瞧瞧将士们的训练进度的……” 牛皋盯着袁州手里的文书和信印看了许久。 嫌弃的神色更是溢于言表。 “啧啧啧!” “就你这样,弱得和小鸡仔似的!” “也能担任侍卫马的副都指挥使?” 牛皋绕着袁州转了两圈,不禁乐道: “多半又是哪位达官显贵家里的衙内吧!” “咱们这侍卫马可不是什么好去处,比不得殿前司那般富裕,也没有侍卫步那么多的油水儿。” “您还是别在校场里瞎转悠了,省得被兄弟们吓出什么毛病来,到时候又跑到家里去哭诉咱们兄弟的不是!” 袁州感觉眼前这位牛教头。 似乎对自己很有偏见的样子。 于是连忙解释道: “不不不,牛教头你误会了。” “我可不是什么衙内!” “我叫袁州,其实本职工作是个厨子!” “只是官家抬爱,非要塞给我个官职。” “所以我就阴差阳错的,成了副都指挥使。” 牛教头面色古怪的望着袁州。 “俺老牛听说过你!” “你不是殿前司的副都指挥使嘛!” “怎么跑到侍卫马的校场里来了?” 牛教头挥舞着蒲扇似的手掌,就像是驱赶苍蝇似的,在袁州的面前煽动了好几下。 “去去去!” “殿前司的校场在那边呢!” “您该去哪儿就往哪儿去!” “可别在咱们侍卫马瞎转悠了!” 袁州见自己连人带驴都要被推走了。 连忙解释道: “牛教头别推!别推!” “高太尉让我先来侍卫马练练手!” “所以就把我调遣到侍卫马来了!” 袁州连忙从小毛驴的脊背上翻身下来。 “我想着还是先看看将士们的精气神再说。” “所以就没有着急去侍卫马衙门报道。” “而是直接来校场这边看看将士们的操练情况!” 牛教头听见袁州的解释后,也笑了起来。 “那您可要失望咯!” “咱们侍卫马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 “别说操练了!” 袁州左右张望了两下,眉头紧锁的询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路过殿前司和侍卫步的校场时,发现他们的训练搞得还挺好的,咱们侍卫马怎么就吃不起饭了?” 牛教头将蒲扇般的手掌搭在了袁州的肩膀上。 他拍袁州肩膀的那两下。 让袁州感觉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 “您不相信是吧?” “俺老牛这就带你过去看看!” 牛教头人高马大的。 尽管袁州的身高也有一米七几。 但是在牛教头的面前,就和小鸡仔没啥两样。 半推半拽的,被牛教头带到了一间大屋里去。 “袁副帅,您瞧瞧吧!” 袁州站稳脚跟后,抬起头向大屋内张望着。 这里边的景象,让袁州吓了一跳。 只见! 五六十个面黄肌瘦的汉子,都窝在屋子里做手工呢! 什么木头玩偶、印章雕刻、草鞋竹席…… 还有些心灵手巧的汉子,正在做灯笼、风筝和鞠。 袁州被大屋内的景象吓了一跳。 他连忙退出来。 跑到了大屋外边,看了看屋檐上那破旧的牌匾。 这里的确写的是演武堂没错啊! 怎么看起来。 好像是手工业作坊啊! 如果不是这里边的汉子,看着都有股煞气。 袁州差点以为。 他跑到了鲁能手底下的工匠作坊里去了呢! “这是啥情况啊?” 袁州满脸茫然的望着牛教头。 随即又悄悄的看了眼梁红玉。 “红娘子。” “这侍卫马还有兼职做手工的光荣传统吗?” “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呢?” 牛教头都快被袁州的举动气笑了。 “去他娘的光荣传统!” “要不是生活所迫!” “咱们哪里会做这些东西啊!” 牛教头满肚子都窝着火。 带着兄弟们做手工,也是迫不得已的事情。 要是不做这些小玩意,他们连饭都吃不上了! “咱们的薪俸连饭都吃不饱!别说操练了!” “能做些小玩意挣点钱,也是挺好的!” 第163章 :带着禁军们做工程算了! 从侍卫马的校场出来以后,袁州的心情也是五味杂陈的,堂堂三衙隶属的侍卫马将士们都能混成这副模样。 那其他的禁军呢? 真的就变成了高太尉手里的杂役了吗? “哎,没想到侍卫马竟然混得这么惨。” “我感觉已经不用再抢救了。” “收拾收拾直接去杭州算了……” 坐在小毛驴上的袁州自言自语的念叨着。 他现在对北宋抵御金兵是半点希望都没有。 将不是将,兵不是兵的。 朝廷里的臣子们也都是些吃喝玩乐的酒囊饭袋。 至于宋徽宗那更是五毒俱全的大昏君。 就这些猪队友摆在这里…… 要袁州怎么去带节奏啊? “袁大郎,你在嘀咕什么呢?” 袁州听见了梁红玉的询问后,连忙摇了摇头。 “没什么!没什么!” “我只是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好好的校场竟然搞成了手工业作坊。” 袁州自暴自弃的叹息道: “要不我干脆带着他们做手工业算了。” “反正鲁能那边的沙发订单都排到了明年去了,鲁能前两天还在问我,能不能给他招些人手呢!” “按照鲁能那边的工程量来安排,我稍微努点力也能拉来不少的工程订单和款项,养活他们也不是难事。” 袁州的手里还有许多的大型工程。 就算不提那些数不清的沙发订单。 袁州也有高衙内的时装秀和高太尉的蹴鞠大赛要操办,这两个活动几乎是前后脚就要跟着来的。 高衙内的新式肚兜时装秀,是从二三月份就开始宣传了,到现在已经是东京城里人尽皆知的盛事。 毕竟新式肚兜时装秀的事情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了。 不论是达官显贵、天潢贵胄还是平民百姓,都想要看看高衙内的热闹,大家都在翘首期盼这个大项目呢。 所以袁州可以稍微努点力,从高胖子那里争取到筹办时装秀的工程,拿给侍卫马的兵卒们来做。 高胖子手里的有的是银子,从来不会拖欠工资。 让这些禁军吃下时装秀的工程,肯定也能给他们带来不少的收益,至少不用每天都躲在校场里做手工了。 而且,像时装秀那样的大型工程。 也能让禁军们稍微锻炼锻炼身体,装模作样的拉练拉练,总好过蹲在校场里编篮子、糊风筝吧! “袁大郎,你似乎很沮丧的样子?” “难道说,侍卫马的将士们不符合你的预期么?” 袁州苦笑着摆了摆手。 “也不是侍卫马的将士们不符合预期。” “主要是和殿前司、侍卫步的反差太大。” “是还以为三衙里的禁军精气神都差不多,没想到侍卫马竟然沦落到现在这步田地了。” “我完全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了。” 梁红玉拽着小毛驴的缰绳,冷笑道: “袁大郎你别唉声叹气了!” “就侍卫马现在的情况,在我看来还算好的呢!” “侍卫马虽然暂时停止了操练,但他们校场里的马匹还在呢,至少没有将马匹偷偷的拿去卖了换钱啊!” 梁红玉的情绪有些激动。 可能是看见侍卫马的那些兵卒以后,也回想到了她从前跟着父亲祖父,生活在军营里的那段时光。 “袁大郎你的脑子比较灵光,所以赚钱在你看来非常的容易,你就认为侍卫马的表现不符合你的预期了。”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这样衣食无忧的,大部分都是普普通通的老百姓,他们只能慢慢的赚钱。” “像侍卫马的这些将士们,他们手里的薪俸都是层克扣过的,要是不做点小玩意出去换钱,他们连校场里的马匹都养不起,就更不用说操练了。” 梁红玉体会过社会最底层的人间疾苦。 也深深的清楚,兵卒们的无奈和悲哀。 “袁大郎,你是不知道其他禁军的情况!” “北宋号称八十多万人,但实际上能打仗的却少得可怜,大部分的禁军都是在滥竽充数罢了。” “想侍卫马这种情况已经算是不错的了,境况最惨的就是那些背井离乡的厢军,厢军说得好听是有薪俸可以拿的,但实际上到手的银钱少得可怜!” “而且那些厢军基本上都是由流民充数的,要是哪里发生了天灾人祸,就都统统编入厢军里去。” 梁红玉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些厢军就和兵油子没什么两样,打起仗来压根就不听指挥,我祖父和爹爹当初就是因为厢军们的不配合,这才导致战机延误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句话是很有道理的,所以我从来都不会抱怨自己的处境,而是想办法去改变!” 梁红玉忽然抬起头凝视着袁州。 她那双英姿飒爽的凤眼里,闪烁着隐隐泪光。 其中似乎还掺杂着希望的光芒。 “袁大郎,这不是你当初交给我的道理吗?” 袁州有些发懵。 自己什么时候教导过梁红玉这些大道理了? “你当初,就算是找高衙内借钱也要将我拉出那个黑暗的深渊,现在为什么不想办法把侍卫马的将士们也拉出黑暗的深渊呢?” 梁红玉对袁州是抱有很大期待的。 因为袁州在明月楼的时候,曾经帮她教训了朱衙内,让她至今还保留着卖艺不卖身的资格。 “袁大郎你那么聪明,肯定能想出好办法来帮牛教头这些人改变现状的,对不对?” 袁州面对梁红玉那没有条件的信任,内心也感到压力很大,他抓狂似的挠着脑袋。 “哎呀,这件事情很不好办啊!” “养活侍卫马的禁军倒是不怎么难,我手里正好还有好几个大项目呢,工程搞起来就不会缺银子啦。” “但是这些禁军们的操练,我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我只是个比较擅长做菜的厨子而已,我不会练兵啊!” 袁州从俅哥手里接下来的蹴鞠大赛的项目,也可以召集人手开始动工咯,要不然时间会比较赶。 到现在袁州还没有接到俅哥拨下来的款项。 袁州猜测,要么是俅哥将这笔钱中饱私囊了。 要么就是宋徽宗那昏君压根就没想过拨款的事情,只是想要空手套白狼的忽悠袁州帮忙做事。 “哎,姑且走一步算一步吧!” “想把这些汉子们养活再说。” “生于乱世都不容易啊!” 梁红玉微微有些发愣。 “袁大郎你说什么?” “这分明就是盛世啊!” 袁州抬起头仰望着天空,悠悠的感慨道: “盛世和乱世,谁又说得清楚呢?” 第164章 :扯淡,再也不来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 四月初,高胖子的时装秀以慈善拍卖会的形式举行,赢得了满堂喝彩,袁州也跟着狠狠的赚了一笔。 而高俅吩咐下来的蹴鞠大赛,也在袁州的举办下取得了圆满的成功,袁州在北宋的达官显贵圈子里更是名声大噪。 无数人蜂拥而至,想要从袁州的手里得到发财的门路。 但袁州为了解决侍卫马的窘况,都予以婉拒了。 毕竟来到了这个时代,他还是想稍微挣扎一下。 大宋缺好马,他和柴俊组建的商队从北边的战乱区,带回来了不少的良马,这都是因为辽国灭亡而获得的战争红利。 侍卫马在袁州的教导下焕然一新,这些将士们还在和殿前司的比试中,取得了数次胜利。 但历史的洪流还是如同车轮般滚滚前进,裹夹着无法抵挡的气势,将所有企图改变历史的人都碾成碎末。 袁州尝试过拯救大宋。 但最终还是失败了。 他已经在短短的四年时间内,成为了大宋最富有的厨子,但还是阻挡不了金兵南下的马蹄。 朝廷的糜烂和腐败,不是朝夕能更改的。 皇帝的怯懦,更是让袁州心里凝聚着郁郁之气。 就算他使出了浑身解数,也改变不了北宋那已经腐烂到骨子里的奢靡风气,伴随着燕云十六州的收复。 穷凶极恶的金兵也露出了真面目。 不断的侵袭骚扰和逐步试探,最后直接带兵南下。 宋人就算是在金兵闯破城门的那刻,还沉浸在纸醉金迷的梦境里,沉浸在盛世的光辉中。 袁州无奈之下只能举家搬迁,在杭州苟延残喘的活着。 如同丧家之犬,沉浸在江南的软语腔调中。 弹指间,悠悠几十年悄然转逝。 袁州每每回想起来,都感到唏嘘不已。 他和念念的孩子已经长大,也成家立业归于平淡。 又是除夕夜,听着门外的爆竹声。 袁州躺在藤椅上阖眼,回想起当年在相国寺举办的众国宴盛况,灯火如昼车水马龙,壮观和奢华的大宋已经不复存了。 是膝下儿孙环绕,吵着要吃爷爷做的麦芽糖。 凭借着袁州的本事,生活倒是能过得富足安乐。 只是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遗憾。 他追溯着年轻时候的意气风发,听闻北边传来的各种失败的战事,顿时间也明白了南宋文人们心里的困顿是从何而来。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袁州怔怔的望着天边的明月,他感觉自己什么都无法改变。 “爷爷!我想要听你讲故事!” 乖巧的小孙儿爬上了袁州的膝盖。 袁州望着小孙儿那红扑扑的笑脸。 心想自己还算幸运的。 “想听什么呢?” “爷爷讲讲,大宋美食图鉴吧!” 孙儿笑嘻嘻的给袁州递了本手札。 这是袁州亲笔写的故事,他想要用这些菜谱。 祭奠这平淡而又无奈的人生。 “春饼,蟹酿橙,煎饼果子,东坡墨鱼,羊脂韭饼,梅花汤饼,山海兜,莲房鱼包这些菜肴孙儿都还没有吃过,爹爹说就只有爷爷您会做。” 小孙儿指着手札上的菜肴,笑吟吟的说道: “要是爷爷在讲故事的时候,能做冰糖葫芦就更好了。” 伴随着藤椅吱嘎摇晃的声响,袁州慢悠悠的站了起来。 他捏着小孙儿的脸蛋,悠悠的说道: “好,那你就吃着冰糖葫芦听故事吧。” “这些啊,都是你爷爷我当初的经历哟!” “每道菜肴的背后,都代表着不同的故事啊!” 袁州翻看着书卷上还没有干透的墨迹。 顿挫抑扬的讲述着自己的一生。 “孙儿啊!” “要是爷爷死了,你就把爷爷埋在这颗枣树底下,这是从东京城带出来的枣树,我在逃亡到杭州的时候种下的。” “如今……已经亭亭如华盖啦!” “你记得给爷爷立块碑,上边写着……” “扯淡!再也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