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哮天犬轮回记》 第1章 前传 二郎神殿乃二郎神天宫住所,但二郎神较多时日于灌江口,与梅山六兄弟为伴。他是我的主人,我叫哮天犬。主人说,只要我勤加修炼便可修成人躯,可我却修炼得忘了时日。 主人近日把我独留天宫,还为我备了件白袍,似告知我即修成人躯。我用矮个子好奇仰望白袍,再看身上黑褐配的毛,沉思许久,好歹来件黑的,兴许更般配。 我无趣蹲坐大门前,视着彩云密布,艳阳直射,忽感全身发热。我略难受归寝室,滚地挣扎,眨眼全身一道光,化成人。我欣喜若狂把门闭,奔镜前赏,满意盯着这张俊中带美的容貌,再看一身发达的肌肉,心中暗爽。但头顶这堆毛蓬松又凌乱,顿乐不起。 回想主人平日扮相,头顶时戴金银物。我始寻,原来主人早为我备,就在镜下方。欲戴,忽打了个抖和喷嚏,这才发现未着衣裳。 我弃银物,刚上裤,外传足声,门眨眼被推开。我惊视门口,竟是白狐姐姐。 她着身粉白衣裳,今日特漂亮,但她鼻孔竟缓缓流出赤色液体。我俩相觑,彼此一动不动,记得主人道知,男女授受不亲,我速将手中衣裳遮胸前,背对她慌喊:“主人说做人得遵守人规,你毁我清白了!” 后方无动静,我谨慎回首,她仍立门口不愿回避。我不知如何是好,好在玉兔哥哥在外,惟求他将白狐姐姐带走。玉兔哥哥将我打量一番,再挡白狐姐姐视线道:“让他先穿上罢。” 她还百般不愿,直至玉兔哥哥将门闭。我愣半晌方续着衣,隐约闻玉兔哥哥提醒她鼻孔赤色液体之事,她竟慌喊一声,还朝玉兔哥哥胳膊打一轻掌,责怪他不早提醒。 原来,那是鼻血,但主人从未道知鼻血是怎么回事。 我无视,整衣起银物往头上戴,却怎么也戴不好,更别说学主人帅气扮相。须臾,又闻白狐姐姐略不耐烦叨念,既而玉兔哥哥敲门,我自然允了。 他入屋见我整不好顶毛,摇头叹笑,顿夺去银物把我摁回镜前,再朝镜下起一件排得根根整齐之物往我顶毛插,反复往下滑,顶毛眨眼不蓬松,扎上半,扣银物,外观整齐帅气了。 我难以置信紧盯镜中自己,玉兔哥哥笑道:“还好我们来了,要不然真不知你怎么处理。” 我疑惑盯着,白狐姐姐蹦蹦跳跳再入道:“是我让他过来的,但你不必操心,嫦娥娘娘已放行,吴刚仙人也忙着砍树,眼下咱们关系那么好,便过来关心,没想到你居然修成人了,真让我感到意外,你那身材不错哟!” 我无视她的诡异音调,较老实的玉兔哥哥笑道:“白狐妹时不时缠着二郎神,问你何时可修成人,他说今日,所以我们便过来看何处须帮忙。” 我愣住,原来是白狐姐姐把主人给缠的。能这般快修成人,兴许与主人昨夜喂的那颗怪果有关。托他俩的福,方有今日的我,但白狐姐姐终究还是毁了我的清白! 我哭笑怨恨不得,唯有感激,立原地静听他俩交谈,虽好声好气,但白狐姐姐更像责怪玉兔哥哥太老实。他俩过去曾与猴及獭至修道者处听道而相识,至于关系,嫦娥娘娘也看在眼里,但他俩只视彼此为兄妹。而方才,玉兔哥哥正忙为嫦娥娘娘捣药,是白狐姐姐强行捉之至此。 玉兔哥哥算是个美男子,全身白白净净,毛亦白,唯眉与两鬓一撮褐。至于白狐姐姐,长得确实姐姐样,印象中大大咧咧,仙风道骨,是修得八尾的青丘狐。 他俩莫名又把我扯入,玉兔哥哥只朝她道「鼻血」二字,她就顿住,还瞄我一眼。玉兔哥哥似要她为方才毁我清白一事道歉,她竟羞涩离去,真是难得的神色。玉兔哥哥欲归广寒宫,我速拦,请他教我识人用物件。他不拒,教我分辨许多东西。原来镜柜名梳妆台,银物称发冠,长得根根整齐之物名头梳,睡觉之处叫榻,多余衣裳可入衣柜,记事之物基本有文房四宝,头顶这堆毛叫头发等。 我耗他时日,他也没嫌我烦,也不怕嫦娥娘娘责罚,还说此乃助人为乐,娘娘不会降罪。我不放心,决随他归广寒宫,若娘娘责怪我可助解。 嫦娥娘娘温柔贤惠,竟把玉兔哥哥当儿子。后羿仙人归,见广寒宫有客,欲坐陪,嫦娥娘娘忽阻道:“这是孩子的朋友,就交由孩子招待吧!” 娘娘朝玉兔哥哥使点眼色,玉兔哥哥便点头带我至后花园。我俩至亭,白狐姐姐也在,玉兔哥哥顿悟,白狐姐姐先前是来广寒宫向娘娘解释我的现况,难怪娘娘不责罚玉兔哥哥。 不知为何,如今我见白狐姐姐就反感,兴许是她毁了我的清白。我欲归,她却唤,还行至我跟前道:“怎么?不需要我向你道歉吗?” 我一头雾水,心想今日若非她,我不知如何是好,感激都不及,为何非要我责怪她? 我瞄玉兔哥哥求助,他却笑而不理,坐石椅饮茶。白狐姐姐仍拦我前,我无奈道:“那就道歉吧!” 玉兔哥哥忽喷笑,我疑惑,心想是不是中计时,白狐姐姐亦笑道:“我等你这句话许久了,但我是不会道歉的!你若有本事就天天缠着我啊!兴许我被你缠得不耐烦时就会道歉了。” 我愣住,毕竟也没要求非道歉不可。我男子汉大丈夫,不能为难女人,欲无视,反遭她纠缠。玉兔哥哥见状,再次笑道:“狐妹,说好要他纠缠你,如今怎反了?” 白狐姐姐尴尬离去,我向玉兔哥哥讨教,他复道:“她以为你会因毁清白一事要她道歉,若不道歉,你就会日日缠着她,这样就有机会见你一面。依我看,她此次是真的喜欢你了。” 以我的理解,白狐姐姐的喜欢是手足情,便毫不犹豫道:“既然想见我,直接来找不就行了,何必搞得这般复杂?” 玉兔哥哥续笑应:“女孩对心仪对象极少主动,即便她再大胆也盼着爱慕之人先吐真言,除非等不及了。” 我顿悟,白狐姐姐显羞涩,却硬着头皮至玉兔哥哥跟前反驳。他俩如往兄妹情,我旁观,愣盯着白狐姐姐,不解她怎会对我一见钟情,她喜欢我哪一点?若她以貌取人而非性格,我哪天不好看了,岂不被她抛得远远? 想得投入,耳尖忽刺痛,回神方知白狐姐姐拉着怒道:“你干嘛用色迷迷的眼神盯着我?你这小弟弟,毛都没长齐就想着谈恋爱,看我怎么收拾你!” “姐,我没有!是玉兔哥哥误导我啊!”我百般求饶,趁她不注挣脱。我俩化原形于四周追逐嬉闹,忽见嫦娥娘娘至玉兔哥哥身旁谈某事。我欲消停向娘娘请安,白狐姐姐却无此意,还朝我头顶打了一狐掌,指责我不乖。我比她高大,一掌摁住她额头,她连掌都不达我身,却拼命前进的样子甚有趣。 我朝娘娘及玉兔哥哥望去,只见二人面带严肃,隐约闻娘娘道:“你真把白狐当妹妹吗?” 玉兔哥哥淡淡道:“她心里只有哮天犬,不好意思表白罢了,何况她自与哮天犬相识就喜欢他性子,如今加上外表更不用说。我俩自小一块长大听道修行,从未有过非分之想。” 嫦娥娘娘低头沉思一阵方应:“既然如此,就少参与他俩的感情事,只怕哪日你会不知觉陷入其中,届时痛的是你,伤的也是你。今日将她拱手让给别人,日后就别有后悔之意。若不确定感情,就趁早摸心自问。本宫说这么多,只愿你不受情伤而堕落,好生招待他们罢。” 娘娘离去,玉兔哥哥面色沉重。我化回人躯至他旁,白狐姐姐也随,当他见我俩,即恢复笑颜,我方悟,他总藏心事。 他对嫦娥娘娘说白狐姐姐喜欢我,但我对白狐姐姐只有姐弟情。欲回绝,白狐姐姐叹息对他道:“娘娘总把咱俩想在一块儿,此次可算解释清楚了。” 白狐姐姐回视我,复道:“该听的,不该听的你都知道了,所以我不想浪费时间,你给我一个答复,咱俩真的可以走到一块儿吗?” 我始犹豫,一,被她吓着,二,不知该如何确认是否对她动了情,何况千百年来为惩奸除恶而活,向来也不懂儿女私情。 她予些时日,我点头便去。二郎神殿如往冷清,我独守数日,时而习武适应身子骨。主人向来听调不听宣,玉帝老儿也奈何不了他,今日难得归来,见我这身样满意点头。 我问主人那日喂我之果,他以笑回避,既而严肃道:“这几日将发生大事,玉帝老儿已下令慎守,待天钟响,示魔帝、瘟君及麒麟已攻上天庭。” 我疑惑道:“麒麟不是神兽吗?怎会与魔帝等邪同流合污?” 主人叹息道:“想必是受教唆了。魔界自第十代女君称王后,就乱得不堪入目,传闻,那女君还是创造魔界的转世,而且创魔前还是个仙子。如今她重返正道,这第十二任魔帝是真魔降世,恐怕没那么好对付。” 气氛严肃,白狐姐姐寻来,主人一眼视穿我俩情事,择回避。白狐姐姐至我寝室谈,见床上数件新衣未入柜,奔前赏布质。她忘来此目的,盯着衣裳道:“那日怎不见你穿?” 我淡淡道:“此乃主人方才带回,托裁缝仙子制的。” 她点头沉默,替我把衣裳入柜,我已不知如何回应。自跟随主人,便认识她、玉兔哥哥和太上老君灵牛,算算时日,我们已相识数千年,但修成人躯则我最晚。 忽异口同声提及儿女私情,尴尬半晌,她先道:“抱歉,那日唐突,把你吓着了。” 她今日额外客气,略不习惯,为确保不伤害她,我谨慎考虑一番,顿半晌道:“我时刻须备战,生死一线间,这么没保障的爱情,我无法接受。相信你也在乎天长地久,曾经拥有一瞬间,我同样无法接受,还请白狐姐姐别勉强。” “我没勉强。”白狐姐姐忽严肃,续道:“你说我死心眼也好,纠缠不清也罢,此生我只认定你,哪怕时过境迁。我就等你说爱我,真心实意的爱上我。” 我欲再说,天钟已响,主人带我而去。欲回望她,主人却一掌捉我头,阻道:“有些事,等战后再谈罢,待会儿专心点。” 主人不让我分心,但方才那一瞄,隐约见她一脸忧心立门口,如送别。 玉帝老儿命太上老君及主人收服麒麟,久未见的灵牛兄载着太上老君前往。我等达南天门,多数天兵已败阵,我化原型冲上麒麟顶狠咬一口便退守主人。麒麟满头血挣扎,掌乱袭。 主人与太上老君同上阵,似乎也难收服。我欲再戳它双目,忽闻身后有人唤,我回首一看,竟是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 灵牛兄前去,我也随,玉兔哥哥百般阻白狐姐姐上阵,灵牛兄也将其拦,我略不耐烦道:“姐,此处危险,回去吧!我们忙着,若有事等战后方论,好吗?” 白狐姐姐带着淡淡忧伤摇头,捉紧我腕道:“不要,我愿与你并肩作战,不管是生是死,都不离不弃!再不然,你跟我走罢,相信二郎真君不缺你的相助……” “白狐妹,顾大局,别闹了……”大伙齐拔她手,我亦想挣脱,岂料她捉得更紧,这是她遇儿女私情最幼稚之举,我静心,轻抚她手道:“姐,暂且只是姐姐,我不能那么自私,咱们继续耗下去,世间将毁在我们手里,即便我没多大能耐,但多一份力量总比没出力的好。” 大伙趁她松懈,速将我俩分离,玉兔哥哥强行将她拖走,我方安心回战场。灵牛兄却八卦我与白狐姐姐之事,我无视续战。眼下麒麟所剩力气无几,正是收服佳期,却不知瘟君打哪冒出,与主人架上了。他俩打得烈,太上老君欲收服麒麟之际,瘟君竟化分身阻挠。 我与灵牛兄护各主,瘟君竟朝白狐姐姐及玉兔哥哥处化分身,好在嫦娥娘娘及后羿仙人来助。主人应付瘟君真身,我欲助反击,顿想起瘟君全身带毒碰不得。 地上全是兵器,我化人躯随手捡一剑朝瘟君刺去。他重伤,分身全灭,显然非主人对手。他欲逃,却遭李天王镇于塔下。大伙以为只剩麒麟之际,魔帝竟领大兵团来袭,天庭乱得不堪入目。魔帝持一怪异金锤将李天王之塔攻破,救出瘟君。 太上老君再收麒麟,魔帝兵马三番阻挠。哪吒来助,喷火灭魔帝过半兵马,减其威风。麒麟再闹,忽狂奔向白狐姐姐处,其掌袭白狐姐姐,我毫不犹豫扑前挡下,身子是那么的疼。 我不知被抛至何处,足下空荡荡,四周云雾飘,仿佛闻得白狐姐姐哀唤着我。忽有一手捉紧我腕,仰头一看,竟是白狐姐姐。她使劲拉着我,魔帝不知何时立她身后,手聚方术欲袭。我不知所措,玉兔哥哥忽杀出,竟为她挡魔帝一掌,顿呕血卧地。 白狐姐姐一面顾玉兔哥哥及我,视着魔帝来势汹汹,无意撒手弃我,玉兔哥哥存些意识即将我接。云雾模糊,他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体内,喘着气,断续道:“我们会去找你……” 玉兔哥哥失去意识,无力松手,我顿往下掉。越层层云雾,风刮耳旁,不知下一刻是生是死,只记玉兔哥哥的诺言,期待重逢那日。 第2章 似真似假 二十二年后…… 南天门乱,天兵将镇邪,李天王塔破,老君收麒麟,哪吒喷火灭敌。我足下空即落,一女子使劲捉紧我。她自身难保,身后现黑影,手聚方术欲袭,忽现白净净美男子挡下。女子失手将我弃,白净净美男子速接。 白净净呕血重伤,却坚持捉紧我,施法将自己的血滴入我体,喘着气,断续道:“我们…会去找你的……” 他失去意识撒手,我往下掉,顿惊醒。 我叫罗迁寻,常作此梦,但每细想,都觉太迷信。我有一孪生哥哥,名罗迁觅。听娘说,我俩出生时天降异象,三位道长特意至此探究竟。 外头雄鸡鸣,书童王永敲响寝门。实无须他唤,我每日被梦惊醒。梳洗毕,哥哥的书童,毕江华慌张寻来道:“二少爷,不好了!大少爷病得厉害,得去找大夫,能否麻烦照顾?” 我允了,他飞奔而去。哥哥自小体弱多病,受不了太大刺激,常与我作同样的梦,但不如我频,顶多一年两三回,之后就病了。爹娘心疼他会劳累而复发,便将祖传织布坊交由我扛,好在哥哥身子无恙时愿意替我分担。 哥哥卧榻一脸难受,仿佛我也在受苦。毕江华很快就拉着大夫入屋,大夫替哥哥诊脉,如常开安神与补身药,提醒平日应多活动胫骨晒晨阳。毕江华送走大夫,爹娘方飞奔而来。哥哥有爹娘顾,我膳后安心提账本与王永收账去。 街上如往熙攘,我边行边逛,时而止步档口赏物。家中不缺首饰及摆设,但稀奇之物还得瞄几眼。不买也非吝啬,而是无须开支,只怕哪日有急用,正巧差此数。 我俩于饰品档瞄数眼,我没看上实用物,反倒王永直盯妇人发簪。记得他曾说,家中老母即过生辰,兴许惦记。念他伴我多年,便替他买下好回去尽孝道。他见我把簪子买,略显失落,得知我为其母,乐得见牙不见眼。印像中,有人曾对我说「助人为乐」,果真如此。 我俩欲去,回神惊见一姑娘于旁盯着我,吓得我与王永低声一喊。那姑娘着一身粉白,有点眼熟又陌生。她越走越近,王永见状,速护我前道:“姑娘先把人吓了不道歉,还主动想搭讪,对我家少爷有何企图?” 姑娘回神,尴尬道:“抱歉,我觉得他长得太像我一位故人,忍不住想确认,但气息却若隐若现,失礼了。” 王永仍警惕道:“你是狗是妖?居然用气息辨认?” 姑娘翻脸比翻书快,一脸怒貌,顿失儒雅。眼看他俩即开战,我速插二人间道:“姑娘,咱们就这样扯平了,可好?这大街人来人往,咱们在这吵不大好吧?” 姑娘明事理,顿住了。气氛尴尬,我再问姑娘欲寻何人,她却哀叹道:“都说一个人转世后,气息会随遗传而易,要么,就是出世前被哪位神人封印了,如今只能靠脸寻觅。我曾问通灵者,他说阎罗殿没这个人。这人海茫茫,我已不知何处寻。” 我又好奇问:“你失踪的这位故人没别的相熟之人吗?” 她续哀道:“有,但交相熟的还躺在病榻上,另一个无能为力,他的主……”言至此,她顿半晌,我心中猜疑「原来还有主人」之时,她复道:“主要的是,他的魂魄飞走了,兴许附于他人躯。” 眼下无能为力,却未知她姓名,也帮不上忙。爹曾说,欲识人,先报名,欲启口,她却主动了。她自称白狐媚,我顿住,她见我一脸惊样,略激动解:“怎么每个人听见我的名字都这副表情?我不是狐狸的狐,是湖畔,妹是姐妹的妹,懂吗?” 貌似误会人家了,速道歉并回名。她来得诡异,还晓我背景,自称是昔年三道长之一。 我半信疑,王永至我耳旁细声问可信度。我亦不知,但白湖妹却知我俩所谈,笑道:“若真不信,我可随你回去,让你爹娘作证。但正常人遇此事自然有所怀疑,毕竟如今这世上太多骗子。” 日出三干,她赖不去,与其顶炎阳,还不如带她回府让爹娘确认。但账未收,她若执意要作证也得待我干完活,毕竟离家已大半路,何况她是女冠,掐指一算应晓我家的路,她却不愿,宁可一路跟随与王永打闹,也不说理由。此番路程热闹,各布庄老板见有姑娘随,皆误以为她是我的未婚妻,令我略尴尬。 我仨满街跑,四周男子皆为她着迷,旁有女之男则遭拉耳训话。细观,于我眼中不过一介凡女子,王永亦说如此,那些男子真不至于。山路途,采药砍柴男子目不转睛边行,有一不看路,落井了,好在同行者救。 半日途,账未收毕,平日不归,找家茶楼享午膳。她坐我对面,享食貌不邋遢,礼数俱有。我始怀疑她随我俩走冤枉路之由,兴许想借此机会证明什么。 茶楼如常热闹,何况逢午膳,皆忙食,因此不怎留意有美姑娘。膳后续干活,需经过较偏僻道方入得藜花镇。该镇有两家布庄,偶尔赖点账却有信用,肯按时还。只是此行显诡异,不知是因白湖妹跟随或山贼来袭,总觉不安。我与王永戒备,白湖妹仍冷静蹦跳玩草。不久,前方真现群手秉屠刀粗野壮夫。 王永护我,我护白湖妹,劫匪财色皆要。我仨不依,劫匪不罢,王永拉我胳膊调头逃,白湖妹遭劫匪包围,我拖王永止步,回首见劫匪全伏地。白湖妹人美更懂方术,兴许她真是三道士之一。我跨劫匪躯走近她,再向他道谢,原来她早料有此幕方紧随。 我一个大男人需姑娘保护,丢脸丢到家了。但她若真是昔年女冠,容貌怎比我年轻?我又沉思,猜想她不止是女冠还是神仙,至少有上百年修为! 我愣视她,她也盯我,其后惊讶道:“你连防身术都不会吗?” 听他这么一说,心里忍不住抱怨,我只是个生意人,何况爹娘从未找过武术师傅授我几招,顶多叫几个保镖,某次还听闻邻县生意人被请来的保镖坑了,与劫匪是一伙的,爹娘因此不再请保镖。如今想来,还真得学一招半式,何况保镖随更引耳目,还不如扮成乞丐还能收留到山寨。怨至此,王永忽催着赶路。 避此劫,我仨安全达藜花镇。白湖妹见多识广,镇上藜花她已无趣。此时,忽来只金毛犬,它见白湖妹便吠,欲咬红妆反被红妆撩。我立她后,白湖妹蹲它前,不知为何那犬吠一声顿仓皇逃,白湖妹冷静立身道:“我还是在镇外候着得了!二位了事再来找。” 我俩不解,她复道:“方才它说「你给我等着」,明摆要找伴来。” 她出镇,我与王永回神方悟她还懂犬语,修为真不浅。我俩续干活,未入布庄又逢金毛犬。他不畏我俩,只闻数下便去。最后两家账终收毕,刚出城门惊见一群犬凶神恶煞赶来,金毛犬还是领队的。我俩拔腿逃,顿悟它闻我用意,未料它也有狗策略,利用我俩气息寻白湖妹。 白湖妹坐树上,见状逃得比我俩快,灵光一闪无踪影,那群犬因此止步且调头归。我俩续行归,白湖妹中途方现,王永抱怨道:“你不是懂方术吗?怎怕那群犬?” 白湖妹略激动道:“那全是雄的啊!” 王永不甘示弱道:“你是个神仙啊!” 白湖妹老羞成怒,指他一个大男人连护主都没本事。二人吵得烈,我速隔开他俩,指王永无理,羞辱救命恩人,白湖妹得意先行。王永不悦瞪她背影,我好声安慰,毕竟白湖妹乃家中贵客。王永明理,懂我责备不过作个势,复笑指哪有主子得顾下人脸色行事。但我从未把他当下人,而是好兄弟,许多私事及秘密连哥哥都不知。 此程历新事,归途将近,一路顺风。 黄昏现,娘见我带个姑娘归,老花迷眼一阵,认出白湖妹,乐得把爹喊来,且有礼邀她入屋。我把人家误会成妖,人家也没告状,还关心我们的日常。爹问白湖妹何时逢我与王永,她如实告知,娘不悦指我没先带人回来,她述说劫匪一事,爹娘不得不感激她出手相救。 白湖妹似寻某人,望半晌方问二老另一孪生。娘替哥哥叹息,指午时喝过药,还睡着。白湖妹关心哥哥,有心治他,爹娘便带她一见。她替哥哥把脉,忽惊讶顿住,我们以为哥哥病得不轻,她告知哥哥神志不稳,得知哥哥所梦,她顿悟谋事惊讶道:“你俩该不会真是哮天犬转世吧?” 我笑之多虑,她欲施法求证。娘犹豫半晌方允。我拒,认为她不安好心。她终不耐烦,将我哥俩拉到一处,并对我们施法。她闭目感应,我却未见任何景象。须臾,她收手,一脸悟谋事瞄爹娘一眼,再盯我兄两道:“哮天犬的魂魄被魔帝复制,目前分辨不出谁真谁假。” 魔帝兴许是梦里所见,袭伤白净净美男子之人。我盯白湖妹,只见她喃喃自语,似谋划些事,忽地就辞行,称寻太上老君与二郎神。儿时,爹讲古哄我兄两入眠,曾告知哮天犬乃二郎神之物,二者每出征定形影不离。 哥哥似乎被吵醒,迷糊盯我与爹娘半晌方问时辰。此时逢晚膳,原来是被饿醒的。娘预白湖妹会返,且带另二神来,膳后特吩咐庖人做点心好待客,爹却扫兴道:“人家是神仙,有吃东西吗?” 娘不示弱道:“神仙最爱下凡享人间繁华,何况是美食。” 爹见娘得意且坏笑,今夜似有意留住神仙仨,兴许为治哥哥的病,又或者想沾神仙贵气。我们聚正厅候,我哥俩无语盯二老,难信白湖妹会返,但娘却指,神仙仨下凡就为哮天犬,既然孩子两是哮天犬转世,神仙仨定比谁都着急,特别是二郎神。 然而,娘话音刚落,看门的来报指门外有仨气质非凡如仙者求见。白湖妹真领老君与二郎神来,娘得意朝我们使脸色,带爹出外迎神仙。我兄俩同去,白湖妹乐得将我缠,兴许她与哮天犬关系不一般。白发老者应是老君,另一军装男子便是二郎神。 第一眼视他似曾相识,他却对我不理不睬,反倒老君反复盯着我兄俩看,直至白湖妹道:“二位想互换身份至何时?” 老君与二郎神尴尬相觑,眨眼一道金光化回身份。神仙俩咋看之下如老顽童,经白湖妹解,方知神仙俩为对付魔帝方出此战略。 神仙仨入屋,正厅小桌已上茶点,太上老君与二郎神客气致谢,白湖妹如馋鬼,一上座便吃,形象全毁,好在大伙不怎注意。 爹娘一坐便入正题,白湖妹止食,端庄将来龙去脉再解一遍,饮口茶复道:“哮天犬就长大少与二少样,至于魂魄真假,有待二郎神鉴定。但我猜想,迁觅魂魄兴许为真,毕竟哮天犬落凡尘前带着伤。” 论至此,二郎神得爹娘许可,债对我兄俩施法。慧眼睁,光全撒向我兄俩,须臾,他一脸不思议收法,愣半晌方道:“如白狐妹所言,但记忆在迁寻,魂魄在迁觅。” 全家一头雾水,何人吃饱撑,闲来搞此玩意儿,即便是城隍爷二十四司亦不可能。白湖妹复道:“魔帝费了那么大功夫究竟有何用意?真的只为阻止咱们找到哮天犬吗?” 气氛严肃,爹娘激动阻三神续说,爹略不悦道:“众神打算即刻让哮天犬归位吗?” 二郎神乃哮天犬主子,虽急寻,但顾及世间轮回规律,唯待我兄俩此生毕。老君安抚娘,白湖妹难得不语。我瞄她一眼,她显不悦,似要哮天犬即刻归位,忽冷静至二老前道:“老爷,夫人,若魔帝晓我等已寻获哮天犬,定将罗家闹得天翻地覆,甚至取迁寻与迁觅性命,再让我们苦找,何况他俩不懂武功术法。若二位允许,我想带他俩去修行。” 大伙愣半晌,白湖妹要求略有理,可爹娘却一副不舍样,娘冷静道:“容我二老考虑。夜已深,三神若不嫌弃,就在此落脚罢。” 众散各寝,待爹娘答复前,三神兴许留此。我兄俩好奇神仙武功术法,欲提前向白湖妹讨教。此时,她愁眉座房外石椅,胳膊搁桌上,手撑下巴发愣。天无星月,她目光直撒夜空,兴许想家了。我兄俩不忍打扰,欲撤,她忽道:“都来了,何不打声招呼再走?” 我兄俩略尴尬,却厚脸皮行她处,未料二郎神也自转角廊行出。我俩不知白湖妹唤者乃二郎神,而今进退也非,唯傻立原地。白湖妹冷静续朝我仨扫一眼,立身道:“夜里寻我有何贵干?” 二郎神笑道:“你已修得八尾狐仙,有读心术,怎不晓我来此用意?至于他俩……” 他俩朝我俩处望,我俩愣立原地,回想二郎神所言之「狐仙」,原来白湖妹的湖真是狐狸的狐,且是仙?! 思至此,哥哥轻推我胳膊,他面僵直盯与指前方。我望去,白狐妹双手叉腰近距盯着我。她虽比我矮,但咋看之下却如姐姐,可众神把她名尾加「妹」字似乎不配,或者她在他们之中年龄最小。妖自古靠精.气增修为,但她是仙,自然不愿扛这趟浑水,是以把名字改成「湖」,虽咋听之下仍与「狐」无异,还得费口水解释,但凡人听了就不怎害怕,还可避道士追杀。 第3章 身世论 “二位看够了吗?”我俩回神朝声源望去,是二郎神打破我俩沉默与尴尬,哥哥早退守当旁观。二郎神走近我俩,复道:“夜色凡凡,二位闪闪,两盏明灯都不敌,我还是与迁觅先撤了。” 二郎神勾哥哥肩调头欲离,白狐妹阻道:“什么凡不凡,闪不闪的?是时候说正事了!” 我亦忘正事,奔至哥哥旁商量授武功方术之事。眼下她正与二郎神吵嘴,哥哥低声道:“你与她已有数面缘,何况曾同她打山贼,要不……你去说?” 哥哥自幼较羞涩,但三神说我有哮天犬记忆,那么,我与哮天犬性子应一致,何况咋看之下,哮天犬对白狐妹而言意义非凡。她不接近哥哥,兴许她不怎在乎哮天犬长相,而是在乎存有二人过往的记忆。我又忘正事,身子不由自主走近她,要她恢复哮天犬记忆,把大伙全傻住。哥哥先回神,冷静道:“你怎么说这事了?” 我尴尬转过身,偷瞄神仙俩,只见他俩认真思虑,神情同步,既而同声道:“有道理!” 我疑惑道理何在,真是想而成真,二郎神忽捉紧我,白狐妹施法朝我脑袋点,不知为何越施越疼,视线渐迷糊,白狐妹已呕血,待我清醒,一切如梦。我视清四周,不晓何时归寝,外头鸟儿吵得很,不知是对唱还是对骂。 我下床伸懒腰,寝门忽无情被推开,此幕似曾相识,印象中是位身着粉白衣裳人影。但此时来者是哥哥,他忧心急奔向我,捉紧我打量一番道:“感觉怎么样了?头还疼不疼?” 我无语盯着,他仍一副着急,复道:“该不会被白狐仙子弄傻了吧?” 我回神应:“我好得很,昨夜咱们不是找白狐妹授武功方术吗?我怎归的寝?” 哥哥闻我此言,更慌道:“你不记得了吗?你向神仙俩要求恢复哮天犬记忆,可不知为何,你与白狐仙子皆呕血晕去,把我们吓坏了,据二郎神说……” 我未等哥哥道毕,衣未更就奔寻白狐妹。刚至门外,后领被哥哥逮住,白狐妹与二郎神自右廊转角来,见我于门外,竟如哥哥般加快步伐至。神仙俩同将我打量一番,与哥哥问同道题,神色一致慌。哥哥方才指白狐妹昨夜为恢复哮天犬记忆而伤,我用此事关心她,顺转移大伙目光。 白狐妹叹息道:“哮天犬的记忆被封了,解铃需系铃人,只有找到魔帝方可解。” 哥哥朝二郎神望半晌方道:“二位自昨夜便认定是魔帝所为,却没多解释,可有证据?” “当然是他。”老君一道灵光现,走近我等,复道:“前些日子,老夫与二郎神发现其踪迹,还与他干了一架,险两败俱伤。他亲口告知,即便有慧眼也寻不着哮天犬。起初,我等以为他封印的是魂魄与气息,如今看来,外扰不敌缘,白狐妹随便一逛就把人找着。但有一事老夫得提醒,哮天犬如今乃一介凡夫,恢复前世记忆是犯天条。白狐妹,授武功方术之事若无外患就尽早,咱们得守好哮天犬,别再让他落入魔帝手才是关键啊!” 白狐妹扁嘴朝我哥俩瞄一眼方道:“他喝的又不是孟婆汤。” 他仨自昨夜至今,口不离魔帝。听了这么久,略懂此事来龙去脉,亦证明近年的梦属实。至于魔帝,梦中常见,修为高,模糊只见得黑影。然而接住我的女子,便是白狐妹。不知滴血于我身上的白净净伤势如何,我竟不受控制问白狐妹。 她听了愣半晌,大概不知白净净是谁,毕竟那美男子的名字纯属我乱取,唯再解梦中所见,此幕如昨夜,异样疑问令大伙略吃惊。目前之事我管不着,但似乎问多了,何况在众神面前显无礼。我尴尬笑着欲回避,白狐妹先回神,苦笑道:“咱俩都叫他玉兔哥哥,不是白净净。都二十二年了,玉兔哥哥竟然还未清醒。魔帝那掌是致命的,五脏六腑几乎全毁,嫦娥娘娘与后羿耗了许多修为方助他捡回一命。只怪我太任性,魔帝乱天界时,我若在二郎神殿等你归来,兴许你也不会因为救我被打落凡间且受伤。” 说着说着,她哭了,听白狐妹这么说,哮天犬与白净净关系应该不错。但神仙仨赖于此,只待爹娘允我哥俩去修行。都说人间一年,天上一日,白净净生在天界,身子自然随天界之气行,他伤得重,二十二日自然好不了。魔帝带罪登不了天,不知是魔帝修为高,还是众神不合群,自以为能独逮魔帝,事后得玉帝老儿奖赏,结果众神逮捕他二十二年无果。 我向三神了解此事,二郎神忽叹息道:“最初,亦寻无他法,我寻城隍爷二十四司相助,事后得知,你落凡间不久,有不明魂魄乱入即出生凡胎,他们唯速将孩子夭折,之后已不知魂魄何处去。我猜那魂魄便是你,毕竟与落凡间时间吻合。相信魂魄跑不远,得知不明魂魄乱入处,便同白狐妹与老君查探一番。” 此时我终明了,所指的便是我住的这一镇。二郎神接着告知,他仨至此见一家办丧事,另一家办喜事,便先入喜事宅,并化成道士赐名。孩子是孪生,二郎神为哮天犬四处寻觅,决取名迁寻与迁觅,白狐妹则趁机确认孩子转世魂魄,却闻无哮天犬气息。 三神解毕,我更疑惑,白狐妹鼻子灵,至今方辩得哮天犬气息,让人难信服,而神仙仨告知,随着孩子慢慢长大,封印因此减弱,气息方若隐若现。事太复杂,难怪爹娘不让我兄俩随他仨修行。 神仙仨说势必把魔帝逮来解哮天犬记忆与魂魄,顺道禀报玉帝讨点救兵,便匆匆离去,罗府终复平。月账昨日已收毕,早膳后,我如常至织布坊助染布,人说多一人多一份力,还可早了事早歇。眼下哥哥也来帮忙,但他天生少爷命,粗重活干不了,只能让他去点数。 然而,他不认少爷命,即便是点数也干得比下人勤快且谨慎。点数毕,他欲抢订单部刘主管的活,刘主管速阻,说一堆可怜由头让哥哥死心,指上有老,下有小,饭碗一个不能少。 事后,哥哥转纠缠女红部林姨主管,好在该处订单未整,林姨手头正忙,哥哥终不寂寞。女红部不少女子皆为哥哥痴迷,我俩虽长得一致,但姑娘们一眼就辩出我俩之别。 姑娘们靠哥哥脖上一颗小红痣辨认,即便没那颗小红痣,以哥哥那病恹恹脸,姑娘们心疼都来不及。哥哥曾嫉妒身子健壮之人,但些许人倒羡慕他有人关心有人爱,他从此知足了,趁活着找些小目标,即便没实现也无所谓,至少曾尽力,不枉活一场。 不觉又午膳,神仙仨未返,爹娘也未提及修行之事。虽说食不言,但平日不怎计较,还有说有笑,今日独留碗筷声。哥哥不做任何表态,先前热血沸腾说要习武练仙术,如今竟默不吭声。 我忍不住用手肘轻碰他,再朝他使眼色提醒修行之事。他止食,目光速扫爹娘处再返,示要我先开口。我不甘示弱,盯着他把头轻朝爹娘处甩,示要他去说,未料他亦学。我俩以甩头为示,结果越甩越猛,不觉头也越台越高,险立身。 老人家见状不解,娘先道:“你俩脖子抽筋啦?今日菜肴可是娘亲手做的,平日也没少下厨,这菜难道炒得硬?” 我俩回神,这才发现我俩是啃着菜甩的头,速咽坐正视爹娘不语。娘静观我俩一阵续道:“自神仙仨到来,你俩就不对劲,尤其那女冠说要带你们去修行。难不成你俩真想随他仨去?祖业也不要了吗?” 我俩低头沉默,爹轻放碗筷瞄娘一眼,再盯我俩道:“你俩可想好了?修行路不易,时而得尝尽苦头。你二叔是过来人,虽有些许名誉,但为降妖伏魔,至今生死未卜,何况神仙仨须擒者乃天界重犯。如今你俩尚未初出茅庐,连三脚猫功夫都不会,爹娘只是不放心。” 我俩相觑半晌,明爹所言不无理,险又脖子抽筋时,哥哥先回神,目光坚定视爹娘道:“孩儿遭病痛缠身,神仙仨为治孩儿的病也忙里忙外,同时出远门看世界,岂不一举两得?何况神仙仨于天地人界鼎鼎有名,修为深厚,若非魔帝使诈,他们怎会不敌?” “翅膀果然硬了,打算远走高飞了吗?”娘显不悦,爹速阻道:“食时不叹,不训斥子弟,孩子不是有意的,消消气,此事日后再义,吃饭吧!” 哥哥智商向来比我好,若非身子吃不消,今日继祖业的是他,我一人随神仙仨修行即可。爹一直护着我俩,娘却如虎,人说慈母出败儿,这点不知是对是错,但严母背后承受不少辛酸,全为担心孩子前途,孩子却不领情,时而不孝说是她自作自受,出事后方知严母好,往日教训一一记下。娘今日亲自下厨,我兄俩却聊此事坏之好意。 神仙仨翌日方归,只为爹娘答复。主厅气氛严肃,神仙仨不道一言只品茶。爹娘慎虑,我兄俩立爹娘旁略着急。须臾,娘终启口:“三神可有十足把握事成后让我儿平安归来?” 太上老君立身应:“那是!哮天犬功力、魂魄、气息甚至记忆都被封印,而且是血印。解铃须系铃人与其血,是以,不得不跑一趟,除非人死方自解。此外,还有瘟君须擒,众神跑遍天涯海角,我仨负责此处,自然须哮天犬相助。若把魔帝带至此治你儿的病及解封印,恐吓坏左邻右舍,何况魔帝狡诈,无人能晓其想,只因他晓我等有法子识破,便早早将身子里外布了结界。” 爹娘听得目瞪口呆,回神仍半信疑。降妖伏魔,为民除害何尝不是件好事?二老兴许忧我俩步二叔后尘,一去不返近十三载,求神拜佛问得下下签,尸首无归方百般阻止。 爹娘将此事告知,二郎神上前道:“若我将他寻回,二位可允孩子俩随我等走一趟?” 爹娘沉思半晌方点头,二郎神启慧眼观爹娘记忆中二叔,事后再次难以置信收手,并告知那日与魔帝交手时曾见此人,且是魔帝随从。爹听了险晕去,扶椅撑道:“不可能!他向来只降妖伏魔,怎会与那种妖魔同流合污?老夫尊敬你们,相信你们守天地凡规,如今竟为夺回哮天犬撒这种谎,你让老夫如何安心将孩子们交于你?” 我活二十二年,初见爹这般动怒且朝众神仙。我兄俩速至爹旁助消气,娘则冷静道:“我夫君绝非有意冒犯众神,是一时难接受,毕竟兄弟俩感情特别好,还请众神莫怪罪。不过,凡事得讲证据,若能让我们亲眼目睹,兴许才能心服口服。” 二郎神与老君视白狐妹,她即明他俩意,抽二郎神那日遇二叔记忆示我等。他俩于林中追逐一黑袍男子,样子年轻力壮,老君告知那便是魔帝,神仙俩欲擒却屡逃脱。三者战得烈,四周枯叶飞扬,眼下即擒得魔帝,忽现一戴金面罩黑袍助魔帝。二郎神应付神秘人,顿将其面罩摘下,果真是二叔。 爹晕了,全家慌,神仙仨收手,老君指尖点爹额头,爹终醒。 真相来得突然,何况是至亲,打击难免大一些。爹傻坐半晌,忽会三神下跪救二叔。三神欲扶,爹坚持道:“方才冒犯三神,是老夫不对,老夫真的只是一时难以接受。求三神将我弟救出来,三神若不答应,老夫便长跪不起!日后老夫定答应让我儿随众神修行!” 爹所言如将我兄俩卖了,好在是卖给神仙,且我兄俩心甘情愿,只为看世界。我兄俩瞄娘处,她不舍盯着,目中泪汪,我俩速上前安慰。神仙仨答应,爹方立身。此时,转娘跪求他仨不将我俩带走,没完没了。 白狐妹至他旁,蹲下道:“夫人,魔帝若动屠意,一切都来不及了。天下苍生会因此时的犹豫不决了毁灭。虽说哮天犬目前一无是处,但魔帝在乎的是我们能否找到他。如今我们想借你儿的力量将他引出,并尽早将他判刑。救苍生乃功德,老天爷是不会亏待有公德之人。” 娘仍不放心,老君亦道:“老夫算过了,此行有惊无险,况且先前已提及迁觅魂魄乃哮天犬真身,昔年哮天犬带伤落凡间,若我等动不了其魂魄,难治啊!” 娘立即点头,哭着跪着也累了,扶爹回房冷静,让我兄俩好好招待神仙仨。白狐妹见爹娘走远,始将我缠,信之欲以另类方式解哮天犬记忆。魔帝能攻上天界,封印定不会轻易让人解开。而今,她再着急也无用,兴许她与哮天犬的美好回忆只能待我死后方得救,何况哥哥魂魄才是哮天犬真身。 我摆脱她避哥哥身后,她依旧缠着,明摆她惜情谊过于容貌,爱上则死心塌地,两情相悦更不用说,一厢情愿则见好就收。她与哮天犬之间存的是情是谊?与白净净是什么关系? 我忍不住好奇一问,她笑道:“别再叫他白净净了,得喊他玉兔哥哥,至于我,哮天犬则喊我声姐姐,因为我俩比哮天犬年长数百岁。” 她不多透露与哮天犬之间事,当我再提及,她竟朝我胳膊打一巴掌后离去。我愣半晌方悟,她是害羞,二郎神与老君笑至我旁,哥哥亦如此道:“人家是姑娘,问得未免直接了?” 我醒悟,老君对儿女私情不上心,自然不多言,二郎神则道:“待你恢复记忆,你就会知道,昔年出征战魔帝前你与她是什么关系。她与玉兔是兄妹关系,天界众神误以为他俩是一对。你目前的命运被魔帝掌控着,做点心理准备吧!” 第4章 双生封印 命不由天定,求神拜佛都无用。魔帝乱注生娘娘与二十四司职务,天上地下都无他容身处,唯暂避凡间。昨日他仨匆匆离开,归来便急要人。 疑惑至此,老君道:“二郎神说的没错,昨日我仨化凡躯追踪魔帝,于茶楼歇脚时,巧遇你二叔,他与数同党聚后座,正窜谋捉你兄俩去见魔帝,若捉不着,便拿你爹娘要挟。” 我兄俩着急之际,白狐妹又返,蹦跳至我前道:“所以,我们半夜一直守在这,果真拦截你二叔与同党,还指是奉魔帝之命。方才找你爹娘商量过,他们已答应提防你二叔。你二叔满身邪气,我已朝你爹娘施法,只要你二叔对他俩动手,定遭到反噬。总之,你俩可安心随我等走一趟了。” 我兄俩仍觉不安,先前纯粹为看世界方答应修行,如今念爹娘,总难行。我俩同不解,神仙方术这般厉害,怎追寻二十二年仍无果?我俩求神仙仨另寻他法,二郎神竟冷应:“要么去,要么死,世上非所有事可神仙动手。我等如今面对的不是凡人。玉帝老儿及如来佛祖他都不放在眼里,何况是我们这些天臣。” 他们越说越矛盾,世上哪儿有玉帝与佛祖办不了的事?要么,魔帝是他俩精心打造给众神考验,再不然,眼前这仨是假神仙,骗财骗色,另有企图,白净净其实是女的! 哥哥想法与我一致,我俩相觑半晌,决以安抚爹娘为由先撤。去爹娘寝室途,我兄俩急寻对策应付假神仙仨。请来易,送走难,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然答应随他们走,也得有个样子。我速拖住哥哥止步闲廊,参详对策摆脱他仨。我俩欲启口,总觉隔墙有耳,朝身后望去,转角露粉白裙尾。 此次不知是她忧还是我烦,我兄俩悄走近转角处,确保粉白裙尾未去,方做出吓唬之举。只惜那并非白狐妹,是侍婢正为盆栽浇水,简直尴尬至极! 侍婢被我俩吓得愣半晌方请安,忽又恐惧盯我俩身后,且是高处。我兄俩回首望去,竟有长发在廊檐。我咽口口水,鼓勇朝长发处喊话:“何妨妖孽?光天化日竟敢闯民宅?我警告你,本府来了三位神仙,你若识相就赶紧滚,否则,三神定将你打回原形!” 那长发离去,我仨松口气,但忽的整托坠落,我仨调头逃,忽闻一女子道:“见鬼了方信我等乃神仙?你把我等视为何物?” 千不该,万不该,偏偏此时被她逮着。她懂读心术,兴许晓我兄俩于正厅起疑。如今他仨是神是妖是道士或凡人已不在乎,我兄俩只想守住爹娘。 我兄俩无视此事续往爹娘处,白狐妹复道:“你俩猜得没错,魔帝及瘟君叛乱确实是佛祖与玉帝串通好的。昨日我等上报魔帝之事方晓,为的是对众神佛仙的考验,我们没好意思说,怕被你们取笑,但影响的是整个世间,若因此搞得生灵涂炭,玉帝与佛祖定亲手杀了魔帝。而你们的出生亦是魔帝一手造成,考验的是注生娘娘。她没及时阻止,因此挑战失败。二郎神的考验就是让哮天犬归位,你俩同是天界一分子,难免逃不过,是以,为主子着想罢。” 此事太扯,魔帝得令当主考官,若不安分,却得面对佛祖一掌掐死,玉帝一足踩毁的命运。我俩返主厅,抚额续听三神废话,总觉哭笑不得。不知倒了什么霉,还不如不做哮天犬。 据三神说,佛祖玉帝是见众神佛仙近来交不出好业绩方让他们历练,但魔帝有原则,肯不肯解封印还得与他战一回也说不定。解了此事不算,须把魔帝逮着顺利送到玉帝跟前方算数,若中途让魔帝逃脱,将前功尽弃。 众神被瞒得可怜,禀玉帝遇魔帝讨救兵的不止他仨,同时还有数十神仙于不同地方遇魔帝,有的各逮着魔帝。数魔帝现天界,难免争议真假,玉帝告知真相,令神仙吃惊。魔帝按神仙佛弟参任数化诸分身,每逮着至佛祖玉帝跟前证实通关,魔帝分身便自动消失,若发现以欺瞒方式自制假魔帝,将被取消资格且贬凡间历练反省,直至知错方可归位。二郎神与白狐妹目的已明,但老君干麻来着? 老君得意笑指,大致被玉帝遗忘了,魔帝未出题。反正闲着也闲,找个须协助队伍支援即可。他一副轻松貌,实际已算出魔帝为他备的考题,便早早寻得对策。二郎神指,魔帝虽与佛祖玉帝达成共识主管考题且不滥杀无辜,但本性仍坏,时而招兵买马壮大势力,二叔应是挡不住利益而受诱惑加入其盟。 好一个不滥杀无辜,白净净险葬他手至今未醒,但嫦娥娘娘不做任何表态,兴许晓得此乃魔帝考验其慈悲心。至于二叔,今后难逃恶人之称,若让爹晓此事,难免又晕一回。白狐妹告知,其他神仙考题几乎出得一致,简单且大多已完成使命返天界。二郎神的考题有些不对,寻觅任务对二郎神而言不难,慧眼功力应不差。或许魔帝晓其弱点,又或者他俩有过节,魔帝因此存心刁难。 夜里,我私下向二郎神了解内情,他立即招了,叹息指一千三百年前,魔帝爱慕的女子许配于他人,心生恨意,竟残害她夫君。此事闹得整城皆晓,那女子跑到二郎神庙求主持公道。二郎神将魔帝逮到玉帝跟前,玉帝将其打入天牢一千年,过节由此结成。千年后,其复自由身,与二郎神斗三百年无果,如今机会难得,总得出难题刁难。 玉帝也别有用心,愿以此事了结二人恩怨,但恐越结越深。二郎神性子过刚,硬碰硬难免两败俱伤,好在白狐妹在侧,她柔功多,有她相助,兴许二郎神能顺利通关。 此时气氛严肃,我不知怎安慰他,惟随意寻话题道:“魔帝会拿哮天犬作考题,兴许仍对一千三百年前失去仰慕之人怀恨在心。上午我返主厅途中,白狐妹曾告知这二十二年来,老君助指引方向,虽偶尔因魔帝影响生变动,但现已将哮天犬寻回,接下来只需把魔帝逮到玉帝跟前,明日咱们便启程吧罢。” 他喜盯着我,难置信我已答应。既然要启程,也得了解更多内情方好办事。我不解,哮天犬气息于我体若隐若现,哥哥处却无。二郎神推测,我魂魄虽假,但始终刻印自真魂,难免沾上原有气息。魔帝应忽略这点,将记忆魂魄分离后,忘将假魂同封印。 现实不是梦,是梦躲得过,次日又临,迷糊闻外有人唤。我懒洋洋弃暖床,开门便见王永如常端洗面水候着。可今日他身后立有另者,我柔眼视清,竟是二郎神。他精神奕奕,满面期待,我似忘谋事,却怎也想不起,他略激动走近我道:“别愣了,赶紧准备吧!” 我仍懵,王永将洗面水端入屋,一脸不舍道:“少爷昨夜答应随神仙仨走一趟,别耽误良辰。老爷与夫人处你大可放心,老君选择留守府中。此程有白狐仙子,想必路途不寂寞了。” 我终清醒,哥哥活泼乱跳入屋,行李已带,催我赶紧准备,就这样草草用早膳,道别爹娘,匆忙出门。达无人处,神仙俩方携我俩腾云驾雾。待我回神,不觉中途,日晒三竿,路有茶摊,我们于附近降,飞快上座歇脚。白狐妹忽座近我,替我斟茶,长辈却无,我速接过递于二郎神,她再斟,我递于哥哥。她顿住瞪我,下一杯亦斟,但她归位自个儿享了。 哥哥与二郎神似笑非笑盯着我,白狐妹作无事与二郎神畅谈。事后,她一路不理我,携哥哥飞前方,把我丢给二郎神。 “人家姑娘好心斟茶,你竟把茶递于他人?”二郎神笑叹。 我不解应:“长幼有序,她乱了规矩。” 话音落,某人狐耳灵得很,领哥哥与我俩同行,乐道:“就知道你没那么绝情。” 我本对她没什么感觉,惟呵呵一笑。但此行越觉诡异,不知魔帝于何处,竟瞎兜。入长寿镇,我终忍不住追问,岂料神仙俩亦不知,却乐观指老君早早算一卦,此程只需往北行,定有收获。 走一日路,用过午膳点心,日头西下,镇上张登,毫无收获,惟入客栈留宿。此时,掌柜提醒每一位客官,近期夜里不太平,少外出。 我等疑惑,把实情告知就,不忧留不住客? 他复道:“邻县妖风阵阵,只怕会吹来,我只是好心提醒。此镇有五家客栈,但住哪都还在此镇,何况夜已深。” 排队订房不难,订几房倒成题。我原说四单,白狐妹竟改一双足矣。我兄俩与掌柜不解,二郎神笑了笑,白狐妹指着他解:“我与他家就在附近,但容不下他俩。” 掌柜尴尬一笑,误以为他俩是夫妻,就不纠缠了。实际,他俩灵光一闪便可归天宫。伴我兄俩享晚膳,事后同聚房中论邻县妖风。二郎神往,白狐妹守。三更我醒方便,见她化原型趴桌上大睡,原来她真是八尾白狐。 她毛发白厚,为不吓坏凡人,平日惟化黑发示众。我欲碰她毛发,她耳动速醒,仰头视我,忽化人躯,迷糊柔眼道:“干麻不睡觉?天亮了么?” 我速否认,以方便为由离开。上茅房归来,她与哥哥不知去向。我欲寻,方转身便见二人立门口。我追问二人去向,二人竟亦口同声道:“上茅房。” 我顿住,他俩若去方便,我归来途中应有巧遇,何况男茅房八间,隔壁排去有二人,但确实不是哥哥。我怀疑哥哥上女茅房,白狐妹晓我所思,护哥哥道:“我俩刚出门,屋檐飞过黑影,便朝北方追去,但那黑影身手不凡,逃了。” 我越觉二人诡异,我归来寻他俩不过须臾,不可能没巧遇且这般快方便好。我已懵,他俩忽消失,身子忽晃得烈且有人唤。我睁目,方晓是梦。 天已亮,我迷糊下榻,哥哥与白狐妹不悦瞪我,白狐妹双手叉腰道:“没想到你是个赖床鬼,我俩费了好多口水方把你叫醒。说,该怎么罚你?” 我难置信,半夜梦上茅房,该不会尿了床,我盯床铺,白狐妹忽笑道:“放心,你昨夜确实上了茅房,你哥睡得香,你也没尿床。” 这野狐狸竟把我所想抖出,好在哥哥出外活动筋骨了。松口气之际,见二郎神立门外,我瞪白狐妹,她一副若无其事溜了,二郎神走近我道:“昨夜所梦乃你多虑,此程不知何时结束,不得已把你扯入,毕竟这是你的宿命。” 我向来不认命,今日经二郎神一言,宿命二字无论干何事都惦记着。不知为何动摇,白狐妹今日竟把我缠得更厉害,启程时还主动替我领行李。昨夜梦境诡异,似真似假,直觉告知,他仨隐瞒某事。 途中河边歇,白狐妹手捧一包馒头,各有份。回想数日前种种如梦,脑袋乱得很。哥哥走近我,调皮问我是否要玩游戏。这不像哥哥性子,他平日因病痛缠身而愁眉苦脸,今时之举显更诡异。我捏他胳膊,他竟会痛,这不是梦。哥哥想玩辨双生,我俩穿着虽一致,但他俩是神仙,这游戏玩不得。 哥哥失望去,我盯手中未啃尽的馒头,里有字条,上字:哮天犬,随我行,旁者非善类。欲将字条递于神仙俩,眼前黑影扫过,强风吹,不知将我带往何处,字条落,皆目睹。 莫名被拐,又梦南天门之战,连哮天犬往事全涌,此次醒来竟如哥哥般难受。使劲爬起,发现在榻上。烛火昏黄,视清四周,竟是间洞府。愣半晌,待回神,榻尾竟立黑袍男。 他看似比我年长,双目虽显不善,却如经历不欢往事惹人怜。他见我难受,二话不说便朝我施法,身子瞬间不难受,但仍觉他不安好心,我忍不住道:“你把我捉来有何用意?我若不测,二郎神定不会放过你。” 他走近我道:“你可还是哮天犬,这胆小样简直差太远了。听闻你转世,特来寻与查探。二郎神那家伙真不够意思,说好替你解除封印后便带你再与我见一面,可他倒好,换道行欲将你送走,还瞒你,难不成害怕某事?” 神仙仨曾说,解铃须系铃人,眼前这位兴许是魔帝。我小心启口问,他竟怒道:“他有什么资格当魔帝?为了凡尘女子,入天牢千年,毁我魔界名声!魔界历代帝皇都守名节,曾发誓不再滥杀无辜,定与世间和平共处。可他担任主考官,竟借此缘由带着魔界子民打算大闹一场!” 听他所言,他这般了解魔界,定与魔帝相熟,显然是魔界子民。见他那怒貌,我不多问,生怕他一怒拿我发泄。但我仍疑惑,他非魔帝,却能解封印。直觉告知,魂魄恐与哥哥换了,否则,我不会这般难受,二郎神与白狐妹都瞒着,昨夜之事非梦。 黑袍男子复冷静盯着我道:“你与孪兄情深,昨夜我告知二郎神有法子解魔帝血印助你兄俩换魂,你兄竟不舍让你承受哮天犬落凡尘时的伤,百般阻挠。我仨不得已下,惟有将他打晕,如今想来甚抱歉。我兄感情若如尔等,那该多好啊……” 血印,须施法者之血方可解,证明黑袍男子身上血与魔帝一致,他俩定是兄弟。我降戒心,却不敢妄动,惟坐榻旁盯着他孤寂身影,另寻法子逃。我瞄室四周寻物移其注意,可近身旁物惟有烛台与小桌。着急之际,无意打翻烛台,火燃洞府。 黑袍男子手一挥,火顿灭。好不容易点的火竟轻易被他灭去,这下倒好,注意力全撒我身。我心虚望别处,他步步逼近,忽灵光一闪,二郎神至,他方止步。 他打量二郎神,顿半晌方道:“昨夜说好再让我见他一面,怎就绕道而行了?是心虚不让哮天犬知道魂魄自由了,还是有心避开我的要求?” 第5章 魔界行 记忆虽未归,但魂魄自由了,确实得感谢黑袍男子。即便如此,二郎神也不该拒绝他的要求,一分钱一分收获,天经地义。我主动问他所求,言至半,二郎神忽打断道:“王爷想篡位是王爷的事,我等乃外人,干涉了恐遭非议。倘若魔帝真做出违常理之事,玉帝佛祖自然会出手,届时你不争,王位还是你的。魔帝日夜训练兵力非异常,天界亦如此,但王爷为何非要我家哮天犬当诱饵?除此之外,可有其他要求可替代?” 王爷摇头示无,须臾又道:“只要能将他扣上罪名,逼得他让位,一切好说。我依稀记得,他曾于玉帝佛祖跟前立誓不滥杀无辜,而今他在乎的就是把你整到底,若凡人哮天犬葬于他手,也是滥杀无辜,届时哮天犬剩余封印自然解除归位,如何?” 二郎神犹豫不决,毕竟曾答应爹娘毫发无损将我兄俩送回罗府。可王爷稍急性,忽地把剑架我脖子道:“既然不为哮天犬着想,我就把他带到魔帝跟前,再借他刀下手。我倒要看看,日后你怎么向他爹娘交代!昨夜你将此事应了,但本王就知道你会反悔,留着记忆封印未解,今日就看你的了!反正你们也要拿他当诱饵,何不顺道助我一臂之力?” 他虽是魔帝兄长,但魔帝大权在手,若晓他谋划此事,定将他带回拷打问罪。封印未全解,此如下定金命人干活,若二郎神答应助他篡位,事成后方有赏。 先前三神曾向爹娘要求让我兄俩当诱饵引魔帝并夺其血解封印,如今却把他家王爷引来。二郎神不敢妄动,我再寻烛台,恰对面有座。我虽不懂武功,但蹴鞠本领也不差。足下巧有碎石,我一踹便中,烛台倒帘处,王爷弃我灭火,我速躲二郎神处。 火已灭,王爷瞪我道:“你就那么想烧我洞府?” 我捉紧二郎神肩,心虚望别处。回想王爷被我整两回,忍不住偷乐。眼下没完没了,王爷得不到答复不放行,唯能让二郎神应了此事,若失败且无前路,逃便是,只要哮天犬不落入魔帝手,我死后封印同样自解,何况爹曾要求助二叔重返正道,此时巧遇魔界子民,倒不如把事一同办了。二郎神曾有同样想法,原想悄悄将哮天犬藏了再做打算,未料王爷一路跟着。 二郎神不求他解哮天犬记忆,反倒要求寻二叔,王爷爽快答应,但篡位一事不得再告知第四者,似乎不愿将无相干人扯入。我仨出洞府,白狐妹与哥哥蹦跳赶来,见我无恙方松口气。哥哥自责没能阻止换魂之事,心虚回避,白狐妹却道:“你别怪迁觅,是我们主张。” 事已过,责备无用,何况哥哥这些年遭病痛缠身,难得痊愈,应成全他,反正王爷已将哮天犬魂魄治好,这身子骨仍能活动。大伙启程往魔界,太上老君忽现,竟告知已寻得魔帝分身。他见王爷同行,顿悟卦象,还认得王爷,打声招呼,嘱咐看好我兄俩便去。 不懂卦象玄妙,更不懂老君意,王爷还得退让老君三分。我向哥哥提及习武之事,齐瞄白狐妹,却见她不悦盯着王爷。我兄俩细声问之,她竟说王爷非善类。我不解其意,王爷祛我病,连烧他洞府都不计较,何来不善?我移题至习武,她却说日后再议。白狐妹似换了个人,对此事忽冷忽热,且不多与我兄俩搭话。 二郎神与王爷畅谈,话中全带刺,笑里藏刀。与其让他俩斗嘴,还不如拉下二郎神,借他慧眼探白狐妹反常情绪。我正把他拖住,白狐妹就代他位与王爷同行,但不发一言。二郎神笑我兄俩多虑,王爷生在魔界,任何神仙见之定提高戒心,白狐妹只想守好哮天犬。哥哥亦赞同,竟说即便是凡人面对神仙也得百般确认是真是假,最怕遇见善中带恶之人。 兴许真多虑,我等眨眼达魔界,于入口处遭拦截,王爷称我等为友方放行。 魔界没想像中阴森,简直与凡界无异,街上百姓摆摊行商。但他们一生下便有法力,若不善用,将被魔帝夺回作惩。王爷一路向我等解释,至于他下一步打算如何篡位已与我等无关,只如初步,扣魔帝滥杀无辜罪,且让魔界子民晓,魔帝打算乱世得权,劳民伤财,让魔界陷战火,民不聊生。玉帝早晓此事,命王爷阻止魔帝,若失败,魔界从此不得翻身。 玉帝放魔帝,考验众神佛仙,同样劳天界子民。二郎神告知,现天界不太平,虽考题有专属魔帝分身,但却因此测试出众神佛仙是否久留凡尘,思想被玷污,有的真动了欺瞒念头。 不觉达王爷府,白狐妹似乎熟悉此处与规矩,下人们见她欲行礼,却被她止住且一脸心虚。我始怀疑白狐妹来历,二郎神与哥哥竟未发现,真想知二郎神慧眼生来何用。他若不打草惊蛇还说得过,但他冷静得毫无疑心。我再细观白狐妹,点心上桌她常失态,但此次竟待王爷提醒方食,不毁形象。 我坐近她,细声求她授功法,她竟大声道:“事情都到这种地步了,还授什么功法?我是骗你的,我先前若不这么说,你爹娘定不让你兄俩出来。” 我兄俩傻眼瞪她,换来的却是无情冷落。她小啃点心品茶,移题至来魔界目的,令大伙更傻眼。王爷忽叹息道:“先前不是说了吗?孩子俩的二叔兴许就在魔界,各位一路劳累,客房已备,今日先歇会儿。不过,方才诸位有提及授功法,可是孪生兄弟想学?若不嫌弃,后院可借各位一用,但前提是,别搞破坏。” 他盯着我,似提醒莫如上回烧洞府般胡来。我心虚点头,但白狐妹不教,今时性子反常,这样的师傅拜不得。我兄俩一副可怜巴巴盯着二郎神,眨了眼示意,未料他疑惑半晌方悟。我等住同排客房,各安顿好方出外舒缓心情,却不见白狐妹身影。自她遇见王爷,情绪不稳,心思更难捉摸。敲响她房门仍无回应,兴许她补觉。 我返后院与哥哥聚,竟见白狐妹正与哥哥畅谈。此幕如心仪对象遭人夺,甚是不悦,但气的是房里无人,害我白跑一趟。哥哥行我处,为不让他自责,复笑向白狐妹问好,她却装高冷无视我。哥哥轻拍我肩,带我回避,细声道:“方才她告知,如今哮天犬归来,她反倒觉别扭,怕是要再续前缘,紧张了。人家是姑娘,即便胆子再大也盼着仰慕之人先开口啊!” 此言似有耳闻,却记不得是何人告知。模糊记忆示,那人是在亭中,且是后花园。但若白狐妹真喜欢哮天犬也得待到归位或恢复记忆方好办事,如今莫名其妙要我爱上不甚相熟之人,真让我难接受。哥哥虽是哮天犬一部分,但他已与哮天犬无干系,只是普通罗家大少。此行不知是对是错,害得我失去平凡清静,却成全了哥哥不再受病痛折磨。 入住王爷府不单助王爷篡位,还得打听二叔下落、引魔帝和习功法防身。但白狐妹先前说不教,她来此兴许为凑热闹。二郎神至,白狐妹二话不说离场,明摆不悦二郎神答应授功法,好在二郎神早早无视她,见他走远方细声对我兄俩道:“白狐妹不见了,眼前这位是魔帝所化,兴许是赶往洞府途中被调包了。暂别打草惊蛇,静观其变,我得通知王爷,你俩小心为妙。” 我兄俩倒吸口气,哥哥亦惊讶道:“难怪途中回首不见她,眨眼又现身后。” 原来自我兄俩降生,魔帝时刻留意,此行趁机而入,相信早晓我等为引其出洞。白狐妹不知去向,真令我着急。但魔帝怎晓白狐妹与哮天犬过往? 功法未学竟闹出这等事,兴许与它无缘。眼下寻白狐妹要紧,王爷早早带我兄俩与二郎神入宫,假白狐妹凭空消失。二郎神一入宫便感受到白狐妹气息,我等入大殿,忽闻白狐妹乐道:“你们真来啦?魔帝简直神机妙算!” 我等望去,白狐妹竟安然无恙坐贵宾席享点心。须臾,她蹦跳至我跟前道:“其实魔帝没想像中坏,瞧,他还备许多点心招待我呢!” 她居然为了点心向着魔帝,连白净净重伤之事都忘得一干二净,货真价实的傻大姐。她瞄王爷,二人似以神色交流,白狐妹再瞄哥哥处,只见哥哥点头,甚神秘。我无视他仨瞄二郎神,只见他与魔帝杀气腾腾互瞪,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王爷速打破此景向魔帝请安,我等亦随,魔帝命我等平身便走近二郎神道:“怎么?找到哮天犬来向本王汇报了?还把王爷扯入,似乎不妥吧?” 魔帝走近王爷,双手摁王爷肩上道:“没想到皇兄还开船载他们航海捞鱼,若遇见暴风雨,海上还有食人鱼,这么多条命在皇兄手里,皇兄可担当得起?神仙俩且不说,但凡人难自救,别忘了将他们一同救起。如今到达目的地,皇兄生于此,住于此,别迷失了方向,该与谁站一块儿,该与谁航海,不必本王多说了吧?” 王爷乃其兄,却被杀威风。他对魔帝极其恐惧与不安,口口声声说篡位,船未开就被暴风大浪卷走。他若真为魔界着想而篡位,确实得帮一把,但他势单力薄,子民在利益与威胁下选了魔帝,就凭几个外界人,恐难说服。而今魔帝功力大增,独可灭整个魔界,若魔界子民不服,便是大难临头。魔界子民领王爷好意,但忧惹祸上身而退避。 魔帝盯紧王爷,倒让王爷更冷静道:“陛下说的是,但此次前来陪他们寻白狐妹,既然找到了,这就告退。” 我等欲离,魔帝忽叫住,竟为请我等吃一餐。须臾,美食上桌,我等盯着美食不敢动,魔帝见了自然晓我等顾忌,笑道:“放心,没毒。本王若想加害尔等,早派人捉拿,再扣上入侵罪。” 魔帝此言盯紧王爷,白狐妹见状,大胆道:“陛下,他们来此除了寻我,还想寻罗家兄弟俩的二叔。敢问,此处可有一位叫罗修德的人?” 魔帝沉默半晌方道:“是有这么一个人,本王初见之,巧逢他与旱魃同归于尽。本王见他死得可惜,便度点修为复活他,未料与诸位相识,难怪他听闻罗家孪生兄弟就变了个神色。本王派他去请哮天犬,皇兄居然抢先一步,天下之大不敌缘分与天注定啊!” 听他废话之余,我等不经意进了食,却安然无恙,想必真多虑了。喝着吃着谈着,不知何时成了酒,把我等醉得不成样。我迷糊视大伙醉趴于桌,忽有人把我扛,离大伙远去,待我醒来,又卧另一洞府榻上。我猛爬起身,脑袋仍晕疼,朝光处望去,模糊见一人影,调清视线,竟是魔帝背对我,立洞口赏景。他晓我醒,走近我道:“今时的哮天犬竟无杀伤力,真想知道你会怎么自保。” 他步步逼近,我盯着晕疼脑袋倒退,只惜后方已是墙角。二郎神是神仙,兴许没那么容易中计且醉大殿,哥哥与哮天犬无关,他处境比我安全。 魔帝眨眼大脸在前,他双眉黑厚又翘,煞气重,看久了会做噩梦。他双目恨意浓,自信道:“你主人已自身难保,救不了你,也不再是本王对手,你们想顺利通关,本王偏不,谁让他一千多年前多管闲事!今日,本王再让你转世,他若有本事就继续找,把本王设于他的分身逮着为止!” 他的魔掌聚方术来袭,我一蹲,方术袭墙,以该角度是朝心头。我速爬起不回首狂朝洞口奔,达洞口方悟,再前便是深渊。我回首,魔帝立原地笑道:“逃啊!你若不在乎身边重要之人就跳啊!对了,你落凡间时,白狐妹与玉兔舍命相救,要不在轮回前带你答谢玉兔?” 我无视他邀请,再朝深渊望,魔帝启步来,我紧闭双目一跃而下,只求注生娘娘将我投胎到魔帝找不着处。高空飘凉,我却不觉有坠落感。我缓睁目,只见我一动不动仍悬挂半空洞口启步处。我回首望,只见魔帝以方术隔空将我定住。 他把我拉回洞府,却不客气将我摔于地,疼得我腰臀如裂。我揉着腰臀立身,他瞪我道:“真的不要命吗?” 被逼上绝路难免想不开,但他欲杀又救,兴许方才只是耍我。我壮点胆,不悦道:“那你把我捉来有何用意?” 他闻言笑道:“自然有用意,问多了对你没好处。这段日子就乖乖呆着,待二郎神与挑战期限擦身而过,本王自会还你自由身。你目前一无是处,若玩火自焚,这账是算不到本王头上的,想借此机会将本王扣上滥杀无辜罪,太天真了,不得已才留你条狗命。” 言毕,他一道乌烟去,洞府冷清得令我着急,引来腹痛。洞府四周被布上结界,二郎神同落难,指望不了。我盯着洞口,忽见前方飞来白袍人影,来者竟是老君。我未奔前,老君拂尘扫开结界,带着我眨眼归罗府。 哥哥与神仙俩早提行李归来,爹娘紧搂着我,我东张西望,却不见王爷身影。二郎神道知,王爷料到魔帝会出此下策,为防大伙被押,便命大伙装醉,唯我被蒙在鼓里,演得逼真。待魔帝将我藏洞府,老君隐身随,王爷续装睡早归寝,他仨被押往地牢途中趁机挣脱。 王爷知魔帝性子,但魔帝见他不顺眼,把我等带入魔界不说,出事了还呼呼大睡将一切置身事外,魔帝定趁机治他罪,虽不致死,但兴许因玩忽职守被禁足一年半载。 授功法之事次次泡汤,我独外散心,总觉魔帝时刻留意,令我毛骨悚然。 此镇有条夏凉大江,我行至河畔,巧遇青梅竹马,黄敏沁,乃二十二年前神仙仨说办丧事之家,夭折的是他兄长。但她家注定有男娃,她娘一年后怀上龙凤胎,她先出来了。我与她有段情,去年的今日我有差事,暂别她数日,答应归来便娶她,但未嫁入门她就给我戴绿帽。结束此缘,她嫁于那公子,却听闻她红杏出墙,把相公活活气死。 我不想再与她有瓜葛,悄悄离去便好。岂料,刚调头却被她发现,我顿半晌,她忽给我个熊抱,说了一堆忏悔之言惹人哀矜。好在我不吃她这套,挣脱她速命她莫近,她则立原地续诉苦。我无视她望别处,却见白狐妹喘气呼呼立树下,似刚远跑而来。 第6章 旧情纠缠 我欲行她处,黄敏沁捉紧我腕,苦求莫离。白狐妹又跑,且不断回首,似被人追赶。我弃黄敏沁,追上白狐妹,方知她被道长误成妖。我俩同跑,未料黄敏沁竟与道长同阵线赶来。 我等自大江跑到市集,风耳旁嗖,仍闻得街上大伙议论黄敏沁红杏出墙克相公,现吃回头草。白狐妹后方有道长,反议论我与妖在一块,有的说我负黄敏沁,被妖迷惑。黄敏沁倒得意,编谎大声叫道长把妖收了,还她相公。但识我者为我辩解,黄敏沁才是蛊惑人心的妖。 人海拥挤,我与白狐妹趁机逃到后巷,终甩道长与黄敏沁。我喘口气方追问道长一事,白狐妹略不悦道:“还不都为了你!二十二年前我独下凡寻你,人生地不熟,于林中遇那术士,他把我打伤,有理说不清,还逃了几里路,好在途中遇老君与二郎神。他俩化术士假与他同阵,说我往别处逃了,假意寻找,实际与我会合,还教我隐狐息。我仨启程寻你途中又遇那术士,他不信我是仙,使尽法宝查探,查不得果就赖着不走,费了好多时日方将他甩去。今日不知吹什么风,真倒霉,更奇怪的是,这么多年不见,他还是没变,明明是凡人,居然没老化迹象。” 我忍不住笑道:“你还是神仙吗?” 她老羞成怒踹我小腿,我俩打闹归府,却见道长与黄敏沁找上门,直向王永与毕江华了解我去处,我俩速藏墙角静观。爹娘正参加友人寿辰,王永与毕江华难放行。哥哥忽现,黄敏沁那嘴脸又惊又哀,眼看就要冲上前搂哥哥,惨遭毕江华拦下。术士半夜吃黄瓜,不知头尾,硬要哥哥交出白狐妹,惹得哥哥一脸懵。 须臾,黄敏沁悟某事,速尴尬退缩,至术士旁道:“这是我夫君的兄长。” 媒婆聘礼未曾登门,这疯婆子真想吃回头草,也得看那草还在不在。我与白狐妹走后门,临走前,白狐妹朝黄敏沁身上施妖气,术士反追着她跑。 入屋更清静,我俩各归房饮茶歇,岂料半盏茶不到,王永急匆来探我是否已归。我暂藏桌下,他见不着我更慌,且喃喃自语:“糟了,疯术士与那臭娘儿又来找,少爷怎未返?总不能让疯术士发现白狐仙子,天快黑,老爷与夫人在过一阵就回来,若发现府上一团糟,真的大事不妙啊!” 有福同享,有难自个儿担,自己惹来的祸自己解决。我自桌下爬出,王永乐道:“少爷可算出来了。” 我顿住,他仍呵呵笑,方悟他在套话。我行商多年,只有我套别人的话,今日中自己人的计,颜面该往哪搁。须臾,毕江华亦急匆赶来道:“不好了,疯是士与疯婆娘又返,还说发现咱家妖气冲天,开始四处探索,大少爷快拦不住了!” 我让他俩先助哥哥,我欲寻白狐妹,她却早早不知去向,待我赶往术士处,便闻哥哥怒骂「放肆」二字,大伙全顿住。哥哥走近黄敏沁,再瞄术士一眼道:“未经许可,擅闯民宅,你学的是什么道?你应该修行不止二十年了罢?难不成仙与妖都辨不出?还有你,黄敏沁,昔年是你负了迁寻,今日还带术士来胡闹。你是有夫之妇,若婆家怪罪,我等担当不起!” 黄敏沁低头不语,但术士却坚持要擒白狐妹,以证实力。四周忽仙气缭绕,白狐妹仙子貌,白发白袍,优雅自上空飞来。 大伙傻眼,白狐妹一着地便拂袖瞪着术士,却好声好气道:“你为何人定我是妖?若你理由合意,我会上奏玉帝,将你纳入仙班。倘若你为名利而滥杀无辜,你将坠入畜牲道,让你感受一畜牲为得道修仙还莫名遭术士收服的滋味。” 道长略不服,未料白狐妹示后羿配弓,并自称乃后羿与嫦娥娘娘座下弟子,若遇不测,术士难逃责任。大伙冷静至正厅详谈,罗府上下为白狐妹辩解,皆知她更是老君与二郎神跟班,但术士仍半信疑,黄敏沁却不发一言装高贵与道长平起坐,没烧高香才认识她。 道长欲续闹,爹娘归,对术士微微一笑,见黄敏沁,立即变面。黄敏沁向爹娘请安却遭无视,娘更不悦道:“一个妇人家翻墙而来确实不易,如今是墙塌了,还是连房子都没了?” 黄敏沁心虚道:“伯母多虑了,术士说发现狐妖魅惑凡人且拐走迁寻,不放心方根来。” 娘瞄一眼白狐妹,再冷笑一声道:“哦?是吗?但白狐仙子可是二郎神与老君随从,即便我儿拜她为师也无妨,若看上我儿,我还把不得赶紧让她当我儿媳,至少她懂事,什么该做不该做,也无须我操心。” 黄敏沁瞄我一眼,再瞪白狐妹,一副不悦令娘见了更厌道:“此处本无外人事,都散了,不送!” 黄敏沁百般不愿,术士却与她站同阵线。她微向术士使眼色,就得怜悯,术士还傻傻助她辩解,结果被娘指不分青红皂白成帮凶。黄敏沁无法指望术士,愤而离,术士瞄一眼白狐妹方去。眼下人散尽,白狐妹归还后羿配弓,我悄跟上术士与黄敏沁,竟于离家十尺后巷见黄敏沁交一笔钱予术士。 须臾,黄敏沁道:“有缘相识,道长又在罗府失了颜面,那狐妖非捉不可。罗家上下都护着她,应该都被迷惑了,只要道长捉了她,仇就报了,还可挽回颜面,说不定罗府上下还会答谢你,届时,还请道长替我说句好话。拿我钱财,替我消灾,其余的不必我多说了罢?” 我速返府告知大伙,若白狐妹返,至少得随二郎神或老君。白狐妹修为不浅,虽不轻易遭术士打败,却因不可伤凡人先例而选择逃走。 她三日后返,早晓术士与黄敏沁于府外鬼祟,叹息道:“那两人寿限降至。” 原来,她到崔判官那查生死簿,得知黄敏沁因失心疯而死。术士得罪太多鬼神,早于二十二年前死去,如今看到的,恐怕是别的妖魔为破坏他名声所化。我欲晓寿限,白狐妹摇头复道:“你的命由魔帝掌控,寿命至何时,非我等作主。不过,你哥大限九十余。” 都说天机不可泄,她便寻崔判官泄地机。我与白狐妹于正厅谈此事,王永忽来报,乃术士求见。我盯着白狐妹,她没回避意,坐等光临。王永把术士带来,她冷静盯着道:“听闻术士等了我三日,这三日可到处为民除真害,降真妖魔。都说修行之人皆懂掐指一算,不知术士可算出此番前来有何收获?” 术士笑道:“既然白狐仙子已示后羿配弓为证,贫道自然服了。但听闻近日闹妖,贫道只能挨家搜查,顺道请白狐仙子出手相助。” 不知术士存何心机,相助之事明显是圈套。黄敏沁身影于大门外徘徊回避,若白狐妹不答应,他俩定赖着不走。我欲下逐客令,她阻,我欲放狗咬,她已应差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看似将计就计却感不安,反倒白狐妹比术士冷静。他俩启程,我悄随,术士把她带到偏僻山下。她忽僵住,四周现赤墨光,足下有阵法。 我欲救,后脑一疼,失去意识。 待清醒,便见爹娘兄三张大脸,再视四周,不解又是何时归的寝。此时,术士行来道:“诸位被狐妖迷惑了这么长时间,她还编制了幻境将诸位搞得团团转,好在敏沁姑娘及时发现,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贫道已祛除幻术,今后就安心过日子,贫道告辞。” 爹娘为答谢他,特留他吃一顿饭。我难信其言,回想这些年所梦,他分明在说谎,何况失去意识前,迷糊见是黄敏沁把我打晕,只顾跟踪,却忘她的存在。 而今,爹娘竟请不速之客用膳,以爹娘性子,若真恨一个人,不可能还淡定伪装,且早将他赶出门,兴许全家上下遭术士施了幻术。白狐妹处境不佳,二郎神与老君寻魔帝分身,家中无一清醒,我若指证术士,定打草惊蛇且没人信,唯逢场作戏,寻好时机救白狐妹。 黄敏沁来关心,哥哥因此离场。我忍着装欢喜,黄敏沁恶人先告状,娇诉白狐妹不是。我无心思听,以笑带过。她与术士串通,应晓白狐妹在何处,现与她打好关系,日后好办事。 她提往事,利用青梅竹马情分求我原谅,唯以捉狐妖之恩暂且原谅她,待我寻得白狐妹,她定罪加一等。她真以为求得我原谅,始登我顶。先是使唤王永,再扔我旧物,接着还敢要求复合。为了白狐妹,唯有忍,复合之事则延后。不知为何,府中上下唯我清醒,只要提及白狐妹,全对她吐口水,为不被术士怀疑,我跟着吐。 术士暂住府上,黄敏沁红杏出墙,早就被婆家娘家赶出家门,有家归不得,前些日子以档嫁妆得银两贿赂术士,今以救命恩人身份住府中。术士身上有金葫芦,皆说白狐妹困其中。 我装好奇盯那葫芦,轻易引他注目,且走近我道:“小伙子,这金葫芦可是收妖法宝,乃太上老君遗落,若遇上他老人家还得还回去呢!昨日收了那狐妖,后日便魂飞魄散,还此处百姓一个安宁日子。对了,敏沁姑娘是被人下蛊方红杏出墙,那下蛊之人竟是她已故丈夫。她丈夫为了从你身边得到她方害她移情别恋,未料忘了解蛊,方成这般结局。” 说得比真的好听,中蛊之说全是虚有,黄敏沁是看上他家有钱方弃我,此事全镇皆知,何况她娘视财如命,听闻哪处鱼较大就往哪处钓,未料落得两头空。 我一副全信貌,刻意寻问黄敏沁,他信我中计,得意去。要演也得演得彻底,我若不寻黄敏沁,届时术士定起疑。黄敏沁被我问得略心虚,实际这正如她所愿。 术士又来,她方继续演,指术士不守秘密,消气后还道事已至此,无须隐瞒之类词句,欲博同情与信任。既然她说无须隐瞒,若下蛊之事公布于众,不论是虚是实,她婆家定第一个跳出来澄清,届时可趁乱开金葫芦盖。 翌日,我至街上闲逛,熟人见我定问及收留黄敏沁之事,便按计划进行,一传十,十传百,迟早传她婆家处。只需两个时辰,她婆家找上门来,指我故弄玄虚。 我将黄敏沁与术士端出,这就开始吵,黄敏沁怪我多舌,她婆家竟站我这道:“若真有此事,还怕别人知道?分明是黄敏沁骗了罗家与我儿,仗着我是寡妇好欺负,家有钱就飞上枝头变凤凰?我呸!各位乡亲评评理,我儿死得冤,这不守妇道的女人怎么处置?” 罗府门口大热闹,还吵到街上,不远有人盯上金葫芦,他越人群,趁术士遭乡亲指责,他连同金葫芦溜了。我追上与他抢夺,术士自后方赶来,我与扒手争执,趁机开葫芦盖,未料里空无一物。白狐妹曾道,修行人总会懂些掐指一算,想必术士早有戒心,是我中计了。 我未反应过来,腘被扒手踹一脚。扒手持金葫芦去,术士无视金葫芦先扶我一把。他这是在试探,我速作欲追貌,道长阻,我坚持道:“狐妖在里头,若逃出岂不前功尽弃?” 术士笑道:“放心,贫道料有此幕,早将金葫芦藏起。小伙子,走罢。” 我松口气,却不甘金葫芦是假,明日便是她最后期限,若白净净晓她魂飞魄散,定加重病情。兴许术士始防我,他时不时观我神色,唯作不在乎阻他起疑。 罗府门前人散尽,我刚步入,王永便慌张带我至正厅,回首神色不悦瞪术士,且不客气道:“你也随我来,别让老爷夫人与贵客久等了。” 这比昨日正常,府中上下见术士便不停指点议论,神色与王永一致。正厅聚不少人,黄敏沁婆家仍在,爹娘与哥哥全聚正座。人群散开,原来是二郎神与老君,白狐妹安然无恙朝我奔来,将我打量一番道:“你同臭术士去哪儿了?可有伤着?好在老君感应到遗失的金葫芦,否则我真见不着明天的太阳了!” 大伙始押术士定罪,吵闹得很。我轻抚她背,她忽搂紧我,好在大伙将心思全洒道术士处。即便没人注意,但大庭广众作此举似乎不妥,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欲推开,她却搂得更紧道:“别动,有你在侧,心总算静下。别管身后那些事了,二郎神与老君自有定夺。” 不知被他搂了多久,直至老君咳两声,全场肃静方松手。大伙关注术士,黄敏沁同跪地。老君指术士修行不修心,为名利不分善恶,如今名誉扫地,自食其果。术士仍不服,老君一眼识破他过去所作,并告知大伙。妖分善恶,他时留恶妖谋财,斩无数善妖,吩咐恶妖乱世,以此假降妖伏魔,收得不正之财,此财迟早得吐出,何况只是附身在术士身上的妖。 术士低头不语,显然已服。老君对黄敏沁之事不多说,毕竟大伙心知肚明,何况她已得果报,寿限将至。此时,她娘与弟弟跑来求大伙开恩,求老君赐她良缘,老君一脸无奈,指若不反省,求再多无益。 言毕,大伙散去,黄敏沁终得归娘家,但术士仍跪求老君与二郎神指条明路弥补。二郎神要他将不正财布施于有须之人,见妖须分善恶方可斩,助人得辨正邪。 术士叩谢离去,我盯着金葫芦问老君它怎落凡间,老君告知是南天门之战,魔帝为不让麒麟遭收服,趁乱将金葫芦夺去扔落凡间。 白狐妹问及魔帝分身,二郎神指其附在术士身,再利用黄敏沁牵线顺利入住罗府,掌控哮天犬动态,将白狐妹收入金葫芦不过吓唬,以惩她多管闲事助二郎神寻哮天犬。方才魔帝假领教,老君与二郎神乃趁机讽刺。 第7章 返天界 爹忽匆返正厅,向老君了解二叔情况,老君与二郎神齐摇头,二郎神告知,二叔此生誓死效忠魔帝,以报答救命之恩。虽说那日得令捉自己侄儿,但心中仍过意不去。 爹叹息道:“既然此乃他所愿,就随他去罢……” 气氛沉重,爹再次要我好生招待神仙仨便去。提及魔帝,我方忆他曾告知考验有限,二郎神指乃天界三个月,凡人得活九十年。 三个月看似短暂又漫长,但凡人却得历尽沧桑。虽不知九十年后会如何,但白狐妹说哥哥能活到那把年纪,这才让我疑惑,哥哥魂魄自哮天犬处得来,且是魔帝新制,崔判官处怎有记载?我再问白狐妹,方晓此乃崔判官半月前新添。 神仙仨为缉拿魔帝分身又出门,哥哥神采奕奕于染坊干活,工人们皆误认他成我,半日后方认得他脖子那颗小红痣。出趟远门百病除,工人们更好奇怎么回事。哥哥欲说真相,却顾及牵扯太多人事而止,简单告知途中托一神秘人的福,治了人不留名便去。而哥哥指的神秘人乃魔界王爷,不知他老人家如今过得可好。 神仙仨酉时返,爹娘由着他仨进出。膳后,我随他仨聚正厅,二郎神告知,魔帝分身弃尸而逃。术士曾得罪魔帝且捕魔兽,这才惹杀身之祸。白狐妹说,原来魔帝分身早于二十二年前追着神仙仨跑。都说最危险乃最安全,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术士便是那时故去,魔帝分身藏其尸,难怪术士有本事困白狐妹。 我方悟,先前他朝罗府上下施幻术时,我自以为可瞒他暗中救白狐妹,实际早中圈套。他故意留我清醒,应欲利用黄敏沁之手除我,顺道让我重新投胎。 我将推测告知神仙仨,白狐妹不解道:“但黄敏沁只把你打晕,这又何解?” 老君则挺我道:“就为了加深黄敏沁与迁寻之间的误会,届时,黄敏沁定找机会向迁寻解释。以黄敏沁如今神志,若谈判无果定生杀意。魔帝此乃借刀杀人,若以因果论,是治不了魔帝的罪。” 二郎神欲同逮两个魔帝以斩草除根,但魔帝谨记不滥杀无辜誓言,若要他亲自动手并非易事。老君妙算,知日后自有人将他定罪,让我等无需操烦。白狐妹先乐,老君又指寻哮天犬路漫漫,即扫兴。 她瞪老君,不悦应:“哮天犬不是找着了么?如今只差魔帝分身,何必将事情复杂化?” 二郎神反驳道:“如迁寻与老君推测的,魔帝计划让哮天犬转世,直至考验期限结束。我若考验失败,定如注生娘娘般遭打落凡间历练百年,何况我与魔帝有过节,届时,他为不犯天规,定将一切恩怨搬到凡间了结,让我同受他为情所困之苦。虽说此乃推测,但我与他斗了三百余年,对他略了解。总之,迁寻得避开黄敏沁,但时日不长,毕竟黄敏沁大限将至,避至她去即可。” 说着听着,越觉恐怖。我与黄敏沁是青梅竹马,却未曾想牵涉这般广,把神仙引来不说,连魔帝都跳出来乱。今后是福是祸,还得请老君算一卦。 我至今仍不敢相信是哮天犬转世,没有哮天犬完整记忆,每见模糊景象以为皆是神仙仨无聊来闹,随意插入之景。我归寝室途中遇哥哥,视他愉悦身心,忽羡慕他与此事再无瓜葛。哥哥让我安心与神仙仨去修行,祖业自会替我扛,我自然高兴。 哥哥顿半晌,似有难言之隐,在我追问下,他略尴尬道:“下午同江华与爹出外收账识老板,于领县遇黄敏沁扮男装喝得烂醉四处喊你名字,识你者不解那位「公子」与你何干,好心相助却遭她骂多管闲事。我仨正要入老板店铺她便追来了,她将我误认成你,当着爹与老板的面跟我拉扯,解释许久老板方信之为女。” 我惹了烂桃花,还把哥哥扯入。思至此,我始忧魔帝借刀杀人会误杀哥哥,便将魔帝阴谋告知,并要哥哥避开黄敏沁。哥哥愣半晌,盯着我道:“你确定黄敏沁还是人?” 兴许因魔帝曾附于道长尸,哥哥有此反应很正常。但他未知黄敏沁寿限将至,只需避至她亡即可。正事谈毕,我俩各归寝,我熄烛刚躺下,忽闻有人敲门。我懒得起,来者不报上名,心想此人无礼时,门已被无情推开,格门木块飞出窗外。我欲燃烛视清来者,他却先提着传说中的夜明珠,竟是二郎神。都说明人不做暗事,好歹他是神明,问之怎不用方术穿门,他却笑指想感受不用方术的时刻。 他熄夜明珠,将我带至窗边有月光照射处。他神秘兮兮,细声道:“咱们今夜就逃,三更半夜的,魔帝兴许没多留意。” 事情来得突然,我不知所措,我顾及爹娘,他却说已向爹娘打了招呼。我以白狐妹不知为由拒绝,他竟告知此乃她的主意,要我藏到天宫,反正魔帝若没玉帝吩咐是不可能自由进出天界。当我以凡人身份再拒,他终不耐烦道:“反正你迟早要归位,你落凡尘也是个意外,玉帝是不会怪罪的。” 总算被我套实话,二郎神首寻得哮天犬便急着要他归位,今儿他兴许未料到会被套话,愣立原地,直至问之怎说服爹娘方回神。神仙仨与哥哥以护罗家与自保为由说服爹娘,我若不归位就无法力,若魔帝来乱,二叔来探,罗府定乱得不堪入目,反正归位后若得空仍可下凡走走看看。 未料哥哥参与说服爹娘,难怪要我安心去修行,原来哥哥一直嫉妒的人是我。凡尘俗事,受苦受难,七情六欲,不要也罢。天界高高在上,有缘活在那是件好事,顶多守天规安分度日。我答应返天宫,二郎神便递我一颗药丸,食了可适应天界一切。 我俩就这样跑了,眨眼达二郎神殿,白狐妹与老君恭候多时。二郎神殿熟悉又陌生,仙气缭绕,四周花开得盛,不愧是天界。二郎神让白狐妹带我四处转,他则与老君谈正事去。 白狐妹熟悉此处,优先将我带到哮天犬寝室。哮天犬寝室非一般狗窝,竟有人类用品,衣柜,文房四宝等物。衣架挂着几件衣裳,脑海忽浮现门口立着粉白衣裳女子,而今立于该处的是白狐妹。画面虽模糊,但白狐妹似努力还原当时景象。她见我愣着,微微一笑道:“可是想起什么了?” 我傻傻回笑,她将我带至梳妆台前,复道:“此处可有印象?” 我摇头示无,她摇身一变,化成白衣白毛美男子,模糊记忆中似南天门救我的白净净。白狐妹顶着他身替我梳头,我顶着镜中反射,又闪现模糊画面,白净净正替我整理蓬松凌乱头发。我睁目,白狐妹化原躯道:“可想起了?” 画面短暂,我道「白净净」三字,白狐妹将我纠正,硬要我唤他玉兔哥哥。事后,她说带我去广寒宫探望白净净,眨眼达该处,亭中有一青袍女子正抚琴,另一男子睡屋檐上。白狐妹走近他俩,我以为亭中者是嫦娥娘娘,欲请安,白狐妹却带我走近她道:“水獭妹妹弹得一首好曲,是给猴哥听的吗?” 檐上男子晓曲终,一跃而下道:“哟!白狐妹也来啦?听嫦娥娘娘说你下凡助杨将军一臂之力,没想到把男人给带回来了。这位可是凡人哮天犬?看样子尚未归位呀!” 他是猴哥,我以为他是大圣,可愈看愈不像,身着褐袍,完全是个人貌。经白狐妹解,他并非大圣,只是昔年曾一同听道的灵猴罢了。至于水獭,她近些时日一直照顾白净净,猴哥纯属凑热闹。我等一同向嫦娥娘娘请安,她处还有两名男子,白狐妹告知,军装者乃后羿,另一便是吴刚。他仨老人家盯着我,白狐妹将来龙去脉一解,他仨齐点头收神。 白狐妹将来此目的告知,嫦娥娘娘立即准了,猴哥及水獭亦随。史书有载,狐、猴、兔与獭曾一同听道,兴许他四乃旧相识的缘故,彼此关心。 不知为何,越近白净净处,就越能感应他存在。入其寝室至他床边,如模糊画面所见,真有白净净此人。他面色苍白虚弱,白狐妹曾说他已沉睡二十二日,对凡人而言年少已过。 身子不由自主走近他,似被他唤去,梦里落凡间前,他曾将血滴入我躯。此时,我一碰他,脑袋始发热,须臾,哮天犬记忆打乱我视线,脑袋如裂,甚难受。我无视四周忧心呼唤,记忆解封那一刻,迷糊见玉兔哥哥咳血,水獭冲前处理,猴哥急寻嫦娥娘娘。白狐姐姐将我搂入怀中使命呼唤,我已失去意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闻四周有不同推测,是白狐姐姐的声音。她告知,哮天犬落凡尘前,玉兔哥哥曾将血滴入我躯,老君悟某事道:“原来如此,玉兔制的是寻觅血印,可长期留哮天犬身躯,与魔帝相克,魔帝修为虽高,但玉兔血印先藏后发,趁魔帝忘加固封印又遇哮天犬来探,只要血印感其主便会开启,俩俩斗得你死我活。如今看来,魔帝应晓咱们将哮天犬带走了。” 提及玉兔哥哥,我猛自床上跳起,白狐姐姐乐得将我搂,主人与老君咳两声她方松手。我问及玉兔哥哥伤势,白狐姐姐忧心道:“伤…又重了,不过你放心,老君已替他疗伤,暂无性命之忧。你睡了大半个时辰,记忆刚恢复,暂别出门了,免得魔帝寻由头上天界趁机将你拐走。” 主人让我好生歇着,又与老君谈正事。他俩前脚刚去,灵牛兄后脚便来,见我与白狐姐姐闲谈,顿住道:“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这就走,二位慢慢聊。” 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我气得把他喊回来。久别重逢,他还是老样子,可惜我还得顶着一俱凡躯。他说,我归来之事传遍天界还说玉兔哥哥被我碰了就吐血,命在旦夕,俩俩相克。玉兔哥哥替我解封印一事被老君与主人压下来,原想不让他人乱指责,却引来大伙乱猜测。 我欲探望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忽阻道:“水獭妹妹想找你算账,你还是别去的好。他怪你害玉兔哥哥又得睡上许久,她若发脾气,拦都拦不住。” 灵牛兄笑道:“她还是水獭吗?记得两年前有场灵**流宴,她是多么的温柔体贴,尤其对玉兔贤弟。但玉兔贤弟对他无意,她便学白狐妹当他义妹,愿有朝一日他会回心转意。可她也不想想,玉兔贤弟可是我们灵兽中最犯桃花的。白狐妹,你何时见她发脾气呢?是不是你俩争宠,水獭妹妹嫌你碍眼对你大打出手啊?” 灵牛兄拉高尾音,白狐姐姐朝他手臂轻打一拳道:“你别胡说,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她是气在魔帝把玉兔哥哥打伤呢!之后,整个天界都知道她把魔帝最宠的鱼吃掉了,气得魔帝找她理论。魔帝说,一只兔子算什么,水獭妹妹说,不过一条鱼,算什么?魔帝无话可说,就此与她扯平。”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只想证明我非玉兔哥哥克星。我整装飞往广寒宫,白狐姐姐与灵牛兄后方紧追。达玉兔哥哥寝室,水塔拦门口,百般不让我进去。嫦娥娘娘见我等于门口吵,得知缘由,竟准我入屋作证,但若真克玉兔哥哥,从此不得与他来往。我碰玉兔哥哥,水獭恨不得扒了我的皮,好在什么也没发生。水獭愣半晌,嫦娥娘娘笑她多虑,她尴尬回避。 此事可算平息,水獭无颜见我,竟把玉兔哥哥抛给我照料,自己回天魔交界河畔。反正我得答谢玉兔哥哥,留下来照顾他亦无妨。猴哥仰慕水獭,因此陪她一同离去,广寒宫常客除了我,只剩白狐姐姐与灵牛兄。不久,水獭称不放心又返,还好声好气向我道歉,真是喜怒无常。 正好我想探望罗家,还给她照顾再好不过。玉兔哥哥气色未见好转,身子一动不动,唯胸膛虚弱沉浮着,吐出的气比吸入的多。魔帝出手太重,究竟在考验玉兔哥哥的生死观,还是嫦娥娘娘的慈悲心。倘若玉兔哥哥死了,魔帝难逃责任,届时便是魔帝的死期。 我恨魔帝想得入神,却忘玉兔哥哥躺在眼前,门口角度望去犹如我满目杀意瞪着他。此幕被白狐姐姐撞见,她一把推开我,细声惊道:“小犬,若让水獭妹妹撞见此幕,看她不扒了你的皮?” 我本无此意,只想早些将魔帝定罪。白狐姐姐拉着我的耳朵离开寝室,途中遇水獭,她见我俩如丈夫遭妻子拉耳朵,忍不住笑喷,误以为我惹着白狐姐姐。此幕显然尴尬,白狐姐姐松手便去。 我随水獭返玉兔哥哥寝室,我问她怎看上玉兔哥哥,她略羞涩道:“就喜欢他这型的。” 我瞄玉兔哥哥,再盯着她道:“天界三皇子亦是美男,玉兔哥哥却是你心中唯一?” 水獭笑了笑道:“那是!但玉兔哥哥是灵兽中的美男,三皇子是众神仙范围的,怎能比啊!对了,白狐姐姐在你心中是什么?” 我欲说东施,便闻外有脚步声,兴许是白狐姐姐,唯点头以笑带过。白狐姐姐加快步伐走近我,慌张道:“小犬,不好了,迁觅即将遇上黄敏沁,就在夏凉大江,若不赶紧阻止,他俩若发生争执,可能真的变成误杀,赶紧回去一趟吧!” 我疑惑盯着她道:“你之前不是吩咐不许出门免得于上魔帝出游吗?” 她仍慌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走吧!” 她双目露杀意,身上散出的非白狐姐姐气息。水獭见状,亦随我退守玉兔哥哥处戒备。白狐姐姐忽朝我俩动手,眨眼越过人墙,掐住玉兔哥哥脖子道:“你若不跟本王走,本王这就杀了他!” 第8章 再次转世 魔帝忽现真身,手掐玉兔哥哥脖子,我俩不知所措。水獭以吃魔帝鱼要挟,但魔帝笑道:“吃吧!本王早备了许多鱼在交界河畔,届时让你吃个够!” 我欲随行,嫦娥娘娘至,眨眼便将魔帝甩开护玉兔哥哥。魔帝不悦离,白狐姐姐方至,此次真慌告知哥哥即逢黄敏沁。她拉不动我,回首见我稳立原地,无语瞪我。我晓她非魔帝,却仍顾忌魔帝于后跟随。她一脸无奈松手道:“罢了,他是你在凡间的亲人,生死与我何干?莫名其妙,我紧张什么呢?” 她明摆着要我启程,但地下已过半年,先前说黄敏沁寿限将至,未料至今还活着且出来作乱。思至此,我始不安,牵着白狐姐姐便下凡。达夏凉大江,黄敏沁一副疯婆样捉紧哥哥衣袖不放。我上前推开黄敏沁,自哥哥口中得知,每逢她定得满街跑方甩得掉,这半年来,二人都瘦了一圈。 黄敏沁自地爬起,视着我兄俩道:“两个…有两个迁寻!我赚到了,两个迁寻都是我的,再也不分开!” 她扑过来,好在我俩躲得快。她见白狐姐姐,神色转怒,指责白狐姐姐是第三者,自袖中抽匕首杀去。白狐姐姐指尖一点,她的匕首落大江,还摔一跤,不服爬起,再朝白狐姐姐进攻。她非白狐姐姐对手,几番摔地不说,膝掌划破,土血相混。白狐姐姐要她适可而止,她跪地大哭,怨老天不公。她虽可恨,却得了果报,她若反省,兴许不会走到这一步。 我欲上前安慰,白狐姐姐阻,竟要她自生自灭。我仨欲归罗府,她柔弱唤我,狼狈爬至我跟前道:“迁寻,是我负了你,如今我只想求得你真心原谅。说实话,这半年来我寝食难安,你无缘无故失踪,我只能靠迁觅的长相求得安心。我知道自己该死,但你若愿意原谅我,从此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她苦苦哀求惹人怜,她不过我凡间一段情,为不再见到她,唯答应请求。道毕,我仨调头便去,忽闻「噗嗵」一声,她投江了。疯归疯,居然想不开。我下水救她,却见她游得比我快,似寻某物。待我悟她寻匕首,心头已遭她狠刺一刀。她双目赤邪,似被附身。 我施方术将她打上岸,心头匕首同被拔除。我全身无力渐沉入江,兴许江已染红,要不然,白狐姐姐怎会施法捞我上岸。模糊见黄敏沁惊抛匕首,哥哥与白狐姐姐搂我入怀。黄敏沁欲近,却遭白狐姐姐定住,半个时辰自解。白狐姐姐欲助我疗伤,顿记我不过凡躯,死了可直接归位。 凡躯断气金身现,唯白狐姐姐见得。凡间哥哥搂我凡躯哀唤,简直吵死了。白狐姐姐带着他和我凡躯瞬移归罗府,凡间爹娘见我满身血一动不动,顿泪流满面,二老竟下跪求白狐姐姐复活我,但白狐姐姐不可能犯天条。 三日后,我凡躯出殡,我与白狐姐姐立云端看着。黄敏沁欲祭拜,却遭二老赶走。据白狐姐姐言,那日她躯留魔帝气息,兴许真中魔帝阴谋。黄敏沁此生注定必杀一人,未料目标是我。她向二老下跪,却不得二老原谅,还被咒不得好死。 罗府上下走远,她竟拿匕首自刭,卧尸我墓前,魂魄遭黑白无常勾去。白狐姐姐要我现身罗府让二老安心,但却不如以往亲近,反倒多了几分礼数。 寥寥数言,正要归天宫,却见远处飞来黑影,还能见主人与老君追赶。白狐姐姐将我带入屋,且慌道:“不好,魔帝真身来袭!” 罗府上下慌乱,魔帝冲我来,二老仍护我,白狐姐姐明知非魔帝对手,却坚持替我挡,白挨数掌,好在是轻伤。魔帝再袭,主人与老君相助,四者斗得烈,魔帝只守,眨眼挟我而去。主人紧追,我趁机偷袭魔帝,好不容易挣脱,只差几步便碰得主人却遭魔帝拦下。 我俩于云端争执,我愈挣扎,魔帝捉得更紧。主人袭魔帝,我化原型成功挣脱,顺咬魔帝一口,魔帝恨不得把我杀了。主人将我收入囊中,里伸手不见五指,我欲破囊而出,主人却要我安分。魔帝近年功力大增,不得硬碰硬。我与主人以通心术参详,决再落凡间引开魔帝。 白狐姐姐与老君至,主人以通心术告知白狐姐姐稍后注意我落哪胎,日后好寻。对策谈妥,主人放出我,再战魔帝,争执中故意推我落凡,此行不知又得过上多少凡年。 十八年后—————— 世外桃源竹林屋,我与娘相依为命,每问爹何处,娘只说信错了人。我随娘姓张,取了单名,凌。我问娘为何取此名,娘告知,她一生被凌辱,愿有朝一日我可凌驾一切为她争口气。 不知前世造何孽,娘兴许得罪人,又或者太软弱慈悲,此生唯卖糕点谋生。娘身子不佳,年轻时落下病根,近年由我谋生,时而打猎得几块肉吃。但生活于此并不孤单,竹林还有三户人家,孩子们年纪相仿,皆是独生子女。听娘说,苏家是此处前辈,洪家与李家虽早买下部分土地,但各隔一年方搬来。那时我才两岁,对此已没什么印象。但苏家千金我倒不陌生,毕竟李洪两家搬来前,先与她相处了一年。 记得刚入住竹林第二日,远处竹忽一颗颗倒下,似猛兽来袭,直至前方竹倒下,砍竹的竟是苏老爹,他纯为清理四周顺开路,当时便与苏梦兰相识。此幕印象深刻,兴许此生都抹不去。 那整片竹林是她祖先留下的,竹子要怎么砍也没关系,何况卖给我们几家后总得开路,但若没卖给我们,这么大一片竹林可寂寞了。 今日如常到镇上卖糕点,邻摊老板很热情,毕竟同为养家活口。我的常客数不尽,但最有印象的便是苏家千金,苏梦兰。她爹的摊位在我对面,她最喜欢我家糕点,时而拿蔬果来换。 青梅竹马不止我俩,还有洪家千金,洪涛,及李家公子,李智。但我四感情线略复杂,洪涛看上李智,可李智看上苏梦兰,虽不明确,亦不承认,但行动出卖了他。只惜苏梦兰对他无意,日缠我以行动拒绝他。苏梦兰与洪涛是好姐妹,我与李智自然得称兄道弟。洪涛为得李智心,想尽办法凑合我与苏梦兰。但我若答应,李智恐不认我这个兄弟。 话虽如此,倘若李智不承认喜欢苏梦兰,我亦可作不知情,何况他与洪涛打情骂俏的时间多过与苏梦兰相处。自洪涛的情报,苏梦兰是真心喜欢我,但她却不知我同对她有意,我至今不知如何向她开口。 我俩相处时间较多,常一同收摊返家。此时,洪涛捧场,她与苏梦兰有约。二人前脚刚去,李智便来。近日他有些忙,饱读诗书为今年进京赶考谋官职。口说好让家里风光,实际想赢得苏梦兰。但苏梦兰非势利眼,他成官只会让洪涛更难舍弃他。 他家花了一半祖公所留积蓄买了二十亩竹林地,开辟成稻田,放眼望去天宽地阔,风来无阻,甚凉快。记得儿时,我四最爱到田园溜达,每饿了方归。 今时不如以往,长大了越觉肩负各自责任,得为未来着想,单一红颜便可打破十几年的情谊。不断争风吃醋,不管缘分尽头,不择手段得所求,哪怕有朝一日成无法挽回的局面,最终落得一拍两散。李智虽不至于,但兴许被逼上绝路时难免走歪路。而他今日来是向我宣战,公平争得苏梦兰。 我不能装傻,以洪涛那张嘴,定早早将我与苏梦兰两情相悦的事昭告天下,好让李智放弃追求苏梦兰。男子汉大丈夫,堂堂正正与他斗一场也无妨,虽然我的智商不如他,但有洪涛相助,一切无忧。 今日糕点特别销,我待苏老爹前顺与李智闲逛,途中遇一江湖算命老头。他把我俩拦下道:“老夫今日与二位有缘,可免费替二位算命。” 我盯着李智求意见,他细声在我耳旁道:“反正不收费,不妨听听?” 老头耳朵敏锐,竟听见李智所言,称赞李智好智商,便先替李智算道:“少年若坚持努力,未来定金榜题名,有着大好前程,红颜知己伴身旁。但若不控制心魔,一切将毁。”老头盯着我,复道:“你的身份特殊,日后大难临头,有性命之忧,一切因长辈而起,但若能远离京城,说不定可求得一线生机。” 我与李智相觑半晌,回首已不见老头身影。先前,李智口气带怨向我宣战,巴不得没我这兄弟,此时却怜惜我,似要面临生离死别,但算他还有点良心。算命老头果然神秘,虽不知他所言有几分可信,看李智的样子似乎已全信,他更信红颜知己是苏梦兰。 我俩将此事压下返摊位,苏老爹的蔬果已卖毕,洪涛与苏梦兰早于摊位候我俩。我伍返家,不知者以为苏老爹有四子女。我与李智挑担,女孩俩嬉耍,此幕平凡又美好,苏老爹面露喜悦。 各达住处,洪涛眨眼找上门,手捧她娘刺绣手绢,说是我娘定制。她家以刺绣与雕刻谋生,二老手艺精致,名扬八方,常有大老板找上门。翌日,我的糕点卖毕,她又登门,此次为凑合我与苏梦兰。她将苏梦兰喜欢我重复三遍,还说了一堆有无用处的讨女人欢心战略。既然真心喜欢,无须战略便可牵手,她简直在浪费口水。 近日,洪涛与我互动频频,苏梦兰竟直接上门逮我俩,洪涛不给任何解释便笑着离去。娘上街买菜未返,苏梦兰趁机问我与洪涛关系,生疑我爱上洪涛。我否认,她却认定我移情别恋。无奈之下,我惟将洪涛一番苦心告知,她得知真相略尴尬,启口又止,转身背对我,似待我亲口表白。 桌上一束花,洪涛精心备,我赠苏梦兰,握紧她手示意。我俩十指相扣,她捧花回首视我,爱意浓。花蕾初现,无勇动情,今时花开,精心细养,愿不枯萎。我俩只牵手,无太大肌肤之亲,应不会被说闲话,何况在自家院子。此时,我见李智默默离去,兴许失望了。 须臾,洪涛登门祝贺,苏梦兰向她请求原谅。洪涛是个开朗乐观的姑娘,从不计较这等琐事。姐妹俩和好如初,就是可怜了李智。事后,洪涛自信满满认为李智定会爱上她,我与苏梦兰上市集摆摊,他俩竟于附近闲逛,明摆着是洪涛硬拉李智同行。就怕拉得越紧,总有一天离得越远。 晚膳后,李智到访,我俩于院子饮茶闲聊,他对洪涛之举感无奈,反开玩笑指责我抢走苏梦兰,且告诫,我若负苏梦兰,定狠揍我,再将苏梦兰夺去。但他晓得有缘无份的道理,推测算命老头指的红颜知己是洪涛,只是不敢接受事实。 我此生难舍苏梦兰,苏老爹不懂我看上她那一点,但凭内心,我与她似曾相识,前世太短万年遥,千年恰好百年聚,若永世有缘皆天意。 李智晓洪涛心意,却不由自主排斥她,自认仍在意苏梦兰。而今,苏梦兰已与我在一块,虽曾尝试接受洪涛,但她一厢情愿付出反倒只剩歉意,欠来的感情如造孽。李智近日被洪涛折腾得一脸憔悴,先前立志考得功名前不谈儿女私情,此时却遭算命老头说中,始入心魔。 畅谈一夜,李智决全神灌注进京赶考,兴许洪涛会成全他,但洪涛曾说,此生非他不嫁,无论他成败,宁待他归。真是死心眼,李智惟走一步算一步。 不觉一个月去,我与苏梦兰感情大有进展。今早摆摊,苏老爹趁闲问我俩何时成亲,兴许想抱孙子了。苏梦兰羞涩回避,启步飞奔而去。苏老爹续问,苏梦兰又返,阻苏老爹为难我,且提议先订亲,苏老爹自然乐。忙一整日,第三日方送订亲礼,苏老爹与伯母乐开怀,毕竟曾忧女儿性子太大烈嫁不出去,但我和李智为了她差点反面。 事后,全镇皆知我是苏梦兰未婚夫,之前为见我特意来买糕点的姑娘并未离去,但都送了祝福。有几位姑娘仍不死心,认为苏梦兰未正式入门,她们仍有机会。 苏梦兰闻后未怒,反而自豪有万人迷的未婚夫,即便烂桃花寻我,定会替我铲除。姑娘们买了糕点便去,彻底无视她。今时不如往日,那些姑娘喜欢的只剩糕点。我至今不解,娘具好手艺,却遭人弃,好在那个人给她这片土地与房子作为补偿,娘曾拒绝,但他拿我作要挟,娘若不收下,便将我带走。那时我两岁,依稀记得那个人着身赤褐袍。我十岁时,娘说那人已过世,可巧的是,先帝同日驾崩。那个负心汉能与皇上同日去,前世应烧了高香。 思至此,苏梦兰唤我回神,原来有客。客买糕点去后,苏梦兰笑咪咪盯着我道:“为何方才一副怨脸,转瞬又哭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你这副神情。难道长大了,终于明白一些事情?” 我对自己家境不了解,亲爹何人,娘不愿告知,今儿不知从何说起也是理所当然。我无意又愣一旁,回神见苏梦兰略不悦瞪我。此时,算命老头又现道:“姑娘挡了路,若要打情骂俏怎不回家打?大厅广众成何体统?老夫可以装作没看见,可路人呢?” 我俩视路人似乎没什么反应,回视老头,他早早不知去向。苏梦兰瞪着反方向骂他臭大叔,似晓那老头去向,回首又对我笑,始觉她今日不对劲。我俩相处至今,渐显彼此未曾见的神情,却不陌生。 收摊归去途中,我俩见洪涛与李智吵得厉害。洪涛捉李智衣领,泪流满面道:“你这死家伙,他们已经订亲了,咱们还等什么?莫非你还放不下梦兰?告诉你,就算海枯石烂,对你永不变心,就算天荒地老,我愿待你归来!” 他俩如老夫老妻,咋看都般配。不过李智一脸难为情,冷静道:“考取功名是我此生最大愿望,你若真爱我,为何不支持我,反倒闹出这些事影响我进取?我想,咱们暂时别见面了。” 洪涛震惊,瞪得眼珠似要跳出,缓与李智保持距离,傻笑一阵,抹去泪水,背对李智道:“好,冷静倒也不错。但有件事我必须再提醒你,梦兰属于张凌。” 言毕,二人各走各路,我与苏梦兰略震惊,未料他俩闹得这般模样。苏梦兰盯着洪涛背影道:“小涛对李智用情至深,我俩每谈心事,她开口闭口离不开李智的好。但今时看来,伤的还是她自己。都说吵嘴是增进感情,而且有的是太了解才有得开口,但在我看来,他们之中只有一方了解,李智把自己攀得过高了,自认洪涛不配,但愿有朝一日他会看见洪涛的好。” 第9章 儿女情 一厢情愿,苦爱半边,远缘求近,未得反失,放手随缘。洪涛是我与苏梦兰的贵人,今儿她陷入困境,人情须还。 下午趁闲,李智寻我独谈,他确实放不下苏梦兰,进京赶考不过是治标不治本的借口。他每与洪涛行街半刻未到,忽一句不合便吵,对洪涛完全失去耐心。他不知洪涛凑合我与苏梦兰,若晓,他兴许不与洪涛来往,甚至继续与我争夺苏梦兰。吉未灵,凶先袭,算命老头果真不假,兴许寻他可解难题。 街上熙攘,我与李智分开行动,寻两个时辰仍未见老头踪影。平日无事他常现,今时寻他却不得,兴许李智注定要独解此事。李智失落欲图清静,往返方向离去。我返家,见苏梦兰于院子候我多时。 娘端糕点来,略不悦盯着我道:“你好意思让姑娘家久等,赶紧坐下。” 我方忆先前曾约她,好在她不计较,还维护我道:“没关系,是我早来。” 好一个早来,明明是我迟了一个半时辰。娘喜欢这样的媳妇,未过门已视她如亲生,我的地位不保了。苏梦兰是此镇出了名的孝女兼美女,三生有幸能与她在一块。李智得不到她惹上心魔,我俩为此寻算命老头之事未敢向他人提及。 娘将糕点搁桌上便备晚膳,此时苏梦兰叹息道:“午膳后,我去安慰小涛,她哭得稀里哗啦,她爹娘都劝不停,且不知真相,二老将她托付于我便去送货了。她见二老走远方告知,自咱俩在一块,李智便心不在焉,且欲从小涛口中晓我俩可有争吵。他如此关心咱俩,兴许巴不得让咱俩大吵一架,日后好趁机而入。” 虽纯属推测,但她俩竟把李智抹黑,洪涛更像报复。数日后,我俩收摊返家又见洪涛与李智争吵,同一地点,同一表情与状况,是洪涛忍不住想见李智。他俩吵得烈,我俩不得已上前劝架。 洪涛始怨苏梦兰,满脸泪水怒道:“为何全天下的人都围着你转?为何每个人都嫌弃我?你明明有张凌了,为何这些男人还放不下你?你们订的是什么亲啊?” 于此处者皆中她口锋,怒毕清醒,尴尬而去。我与苏梦兰甚无辜,李智愣立一旁,不敢直视我俩。我欲上前安慰,他却命我止步道:“对不起,把你俩扯进来,我的事会自己解决,你俩今后路过走过都别管了。小涛那么死心眼,但她没看到我的缺点,自然对我死心塌地。她为我付出越多,我越难接受她,这一点相信你俩也清楚。有时知己未必能在一块,最怕自己其实不了解对方,若哪日反目成仇,对方却很了解你,自己难免伤得更重。” 他对有夫之妇心怀不轨,虽不知今时言此理意义何在,但却让我对他提高了戒心。我放心不下苏梦兰,特意送她至家门,毕竟苏老爹近日身子不适,没一同摆摊。苏梦兰让我提防李智,怕他另有动机,我若死了,他便可取代我的位置。苏梦兰想象力太丰富,明知李智不过一介书生,却偏要将事情复杂化。 腹鼓逢午膳,返家途中,李智忽现我眼前。忆苏梦兰告诫,此时令我毛骨悚然。苏家与我家虽隔五十几步,但此刻却遥难返至。李智神色平淡直视我,兴许洪涛口锋让他深受打击。他走近我,似要行凶,忽一掌搭我肩上道:“好好照顾梦兰,小涛那处我已向她道歉,愿梦兰莫怪我伤害她的好姐妹。还有,莫将长辈们扯入此事。” 此如遗言,闻着忧心,问之理由,淡笑默离。我立原地沉思许久,若乐观思想,他不过想暂别此处静思,再不便为进京赶考作准备,毕竟最近被洪涛折磨得不成样,离开也是件好事。 翌日,我与苏梦兰同上市集摆摊,她闷闷不乐,连唤数回无应,但发愣的她与蔬果同框仍是个美人。我续追问,她叹息数回方道:“小涛又哭了,真是遇到了孽缘。对了,昨日我见你归去途中遭李智拦下,在我家望去,他神色怪异,你们都说了什么?他没对你怎样吧?” 我将昨日事道她晓,苏梦兰惊讶后无视,只道「也好」便招待客人。看样子,她似乎猜着某事,但她近日性子太冷静,对身周事了如指掌。她与洪涛和好如初,洪涛告知,那日与李智争吵,李智竟松口说,即便没苏梦兰,他依旧会寻一位性子如苏梦兰的姑娘。此言伤透洪涛心,因此嫉妒苏梦兰。 姐妹俩真奇怪,能吵能好皆是眨眼间之事。此时,洪涛忽泪奔寻来,至苏梦兰跟前道:“走了,走了!李智去京城了!连声招呼都不打,他是这么不想见到我吗?” 如我所料,但苏梦兰仍冷静安慰洪涛,确实也料到。洪涛坚持每日寻李智争吵,正因除了争吵,已无理由可接近他,且每日想好一切争吵台词,即便伤的是自己亦无所谓。而今闹得不欢而散,她终究失策了,李智应受不了她打扰方逃至京城。 苏梦兰费一番工夫安抚她,但她却决定进京寻李智。苏梦兰抚额,盯着我示一同相劝。我们算是青梅竹马,对彼此已有一定了解,但洪涛做出决定无人能拦。 即便如此,她未必能过父母关,毕竟她是一个姑娘家。她不明示,为寻李智,欲另挖由头告知父母去京城见识,顺为二老添新生意。此借口烂了些,二老生意已忙不过来,再添订单不累死才怪。洪涛思来想去,一副可怜巴巴盯着我俩求对策。我自然不参和了,苏梦兰未应未拒,只忙生意。 洪涛是我仨之间最闲的一个,不学刺绣雕刻助二老就算了,连基本厨活也未学到一招半式,今时竟盼着李智能早日当官,日后可成少奶奶将府里下人唤了个遍。难怪李智离她而去,分明被吓跑没还意思说。 蔬果糕点卖毕,我与苏梦兰返,洪涛亦随,一路被她哀求声烦。途中,苏梦兰止步,盯着她道:“你爹娘的生意不是火到京城了吗?你若学好手艺助你爹娘,待送货或谈生意时跟去不就行了吗?这样的借口,你爹娘应该没理由反对了吧?还有,你若得逞了,日后谈订单的事兴许会全权交由你负责,届时,你要来回京城多少次都没人管得着。” 洪涛双目一亮,握一握苏梦兰双手感激离去,苏梦兰似笑非笑盯着洪涛背影,方才策略仿佛是故意引开她,能否成功不碍事,暂让她消停一会儿才是关键。 两个月后,洪涛真进京,且有他爹随,她娘更安心。父女俩将夫人托付于我等便出发。数日后,返的竟是李智,洪涛白跑一趟了。李智来寻我,穿着略显高贵,看样子在京城混得不错。他问及洪涛近况,我如实告知,他惊后又松口气,似要言「还好早返乡,不然遇见她」之类词句。 我俩聊得投入,苏梦兰忽来,她见李智后一进退两难,忧李智再次对她动情而弃洪涛。李智见状,立身先向她道歉,自认尚未有勇气接受洪涛。苏梦兰闻后沉思,似虑是否原谅他负了洪涛。 苏梦兰缓启口道:“舍得回来啦?是趁小涛出门才回来的吧?” 李智冷静道:“缘分难测,你怎会不知?我此次归来为看爹娘,过几日便走,想必不会碍你眼了。小涛若赶得及在这几日归来,也算我与她有缘。” 气氛转瞬成火药味战场,我欲阻,苏梦兰已止,李智亦向我辞行,院子得以安宁。李智走远,苏梦兰方道:“瞧瞧你所谓的好兄弟,出趟远门归来装高贵,一身打扮不过是亲戚那得来的。如今倒好,更看不上小涛了,届时不知该如何向她开口。若说真相,想必她又得哭淹整座竹林。” 李智在京城有亲戚,此事苏梦兰方才至李家打听到的,那是他舅舅的家。若洪涛晓他亲戚家,他不知又得逃至何处落脚。还是行行好,让他清静一下,苏梦兰亦同感,虽然纸包不住火,但瞒一时暂可风平浪静。 苏梦兰入屋陪娘,近几个月,她陪娘的时间比我多,原来要嫁人得先与未来婆婆打好关系是这么一回事。兴许是她爹娘的意思,又或者是她自己的主意。与她相处这么长时间,此刻又见她另一面。 暮时,李智见苏梦兰归去又来寻,男子汉怕姑娘虽不是件大事,但若传出去,颜面尽失。院子凳桌被炎阳晒得烫手,惟邀他入屋聊。我嘲他怕女人,他轻掌我臂道:“你还是我兄弟吗?你可曾闻好汉不跟女斗?她是替洪涛出口气,这么有义气的女子上哪找呢?我在京城遇见的姑娘多数有心机且自私,果然除了梦兰,别无他选。” 他的心机不比那些姑娘轻,一心想得人妻就算了,那张嘴善道暗语,想得真费尽。明人不说暗话,明知我智商不如他,时不时就抛出个费劲词。苏梦兰虽有心机,但不说暗话。 为不让他思念苏梦兰,我将洪涛端上,他愣半晌方道:“今时,我觉得自己有些矛盾,进京那些日子,表兄给我介绍几十个对象,性子全比洪涛差,当时就想起洪涛的好。而洪涛缺的,就是对我没信心,次次打击我进京考功名的热血,更夸张的是,那桶冷水泼在我身上寒至入骨。” 原来,他说知己未必能在一起的原因是吵过火时,洪涛点了他的致命穴。但他能见得洪涛的好,何尝不是件好事?兴许他已渐渐接受洪涛,此次返乡,定是为了测试缘分。 第三日,李智启程,洪涛未返。我与苏梦兰送他到市集,他的身影挤入人海,但他对面不远处现洪涛身影,他俩即碰面时,路中马车过,二人各闪一边,各行彼路。我欲喊住李智,苏梦兰忽阻,还拉着我一同避于后巷。我不解,她叹息道:“她这么巧归来,若见我俩于此,难寻理由。” 理由说上市集闲逛正好,她真是多此一举。她见洪涛走远,拉着我跟上,再作一场偶遇。我更不解,为不坏她无理计划,只立一旁静听。 苏梦兰一脸喜悦赠洪涛一个拥抱,左一句寂寞,有一句思念,装得有模有样,成天往我家跑,找的是我娘,何来寂寞之说?她为阻止洪涛与李智一碰面就吵,干脆将李智曾返之事压下,省一场大风雨与洪涛的泪水。但她考虑得略不周到,镇上村庄多者识李智,若他们闲谈时提及,洪涛巧闻,恐怕成暴风雨,愿苏梦兰用心良苦会被心领。 李智嫌弃洪涛的只有性子,若洪涛愿意改,兴许李智会回首看她几眼,日后有情人终成眷属。洪涛与李智都不愿将长辈们扯入这场感情纠纷,若洪涛依然爱李智,得助她改恶习,如此一来,李智有归宿就不再缠苏梦兰。 洪涛欲知李智眼中的她,下午忽约我于她家后院相见。我将李智曾言一一道知,她闻后傻笑半晌道:“我若把恶习改了,他真的会喜欢我吗?” 我虽与李智称兄道弟,但他的思想亦难摸清。洪涛见我迟迟未给答复,微皱眉始不悦,背对着我道:“这件事不该为难你,毕竟你不是他。我想一个人静静,先回去吧!若被梦兰撞见要遭误会。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事,我会帮你除去李智对梦兰的纠缠。” 我走出洪家门,苏梦兰已候我多时。她双手叉腰走近我,一脸怀疑盯着我道:“听伯母说,你赴小涛的约?” 我自然老实交代,她点头悟某事便勾我手臂说带我去一个地方。达目的地,那是一座山,放眼望去可见整座镇,有齐列,有杂乱,密密麻麻。此时逢日落,日光照射的市镇甚美,山上的风亦凉快。苏梦兰告知,夕阳好却短暂,方珍惜转瞬失,喜后哀宁不遇。此言有刺,说的兴许是洪涛与李智,又或者李智与她。但正因夕阳美好又短暂,才教会世人要趁早珍惜眼前。 夕阳消失,我俩执手返家,途中蛐蛐启鸣,达家见洪涛在我家,实际来寻苏梦兰解闷。洪涛爹娘出门送货未返,她独看家觉寂寞。她俩去,娘立门前盯着我笑,许久未见她笑颜,即便脸留岁月痕迹,她笑得依然好看。她从不过问晚辈们儿女私情,只要未来媳妇有涵养懂事即可。 晚膳时,娘说洪涛得知苏梦兰与我在一块,干脆在此候她归来。闲谈时,洪涛忽提及李智,说他迟迟未返。但娘不知我等为瞒洪涛,将李智曾返之事压下,因此说漏了嘴。 我顿住,心想洪涛因此寻苏梦兰问罪。我弃碗筷,飞奔至洪家,一路忧她俩因此闹翻。达洪家,果真如此,但一把鼻涕一把泪奔出家门的是洪涛。苏梦兰追出门口,见我于此便拉着我一同追。半路,我俩寻不着她,决分头寻。天将暗,枭声传遍竹林阴森森,她一个姑娘家能上哪去? 我正忧,她现我身后,略怒盯着我道:“难怪我走遍京城连个偶遇都没,没想到他回来了。你们为何要瞒我?难道你想让李智一直缠着梦兰?还是你败给李智了?” 看样子,她快得失心疯了。我将苏梦兰用心良苦道她晓,她终于冷静,转瞬泪流满面道:“我为了李智,你们为了我,没想到我爱他也连累你们,我是不是爱错人了?我为了他误会梦兰,你们怎么不早说他曾返?即便说了我也不会去追,我还没疯到那种地步吧?方才我赏梦兰一掌,还误会她要与我争李智。张凌,你掌我吧!替梦兰报仇吧!” 打女人的男人不是好家伙,这种粗活还是交由当事人解决。她此时须有肩膀依靠,但我的肩膀与怀抱只专属苏梦兰。思至此,洪涛已靠过来,我欲闪,她却抱紧我。 我使命挣扎,不知所措之际,却见苏梦兰早立面前,她眼珠子瞪得快落下。我惊唤苏梦兰,洪涛速松手,回首见她,整张脸都紫了,低头不敢直视她。她走近我俩,瞄我一眼,再瞪洪涛道:“你这是报复吗?我心疼你为了一个不爱你的人落泪,心疼你再为了他受伤害,难道我都做错了?” 她自然没错,只是闲事管太多。好姐妹之间相亲相爱再好不过,但闹出这么大误会谁都不好受。我道知,洪涛须改恶习方可挽回李智心,苏梦兰的气瞬消一半。 第10章 隐世王爷 洪涛仍低头,手指相互揉捏,似将紧张用指尖化解,缓启口道:“梦兰,对不起,我只想要一个依靠,不小心就靠上去,我与张凌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们犹如我的兄姐,能倾诉的对象只剩你们,我真的没别的意思。” 她视我如兄长,这倒好说,可苏梦兰依旧凶巴巴瞪着她。我轻扯她衣袖示赶紧消气,却被她无情的一掌拍开。我再扯,她始瞪我,双眸示让我松手。她在气头上,自然惹不起。 我乖乖松手,她续瞪洪涛道:“你以为一句对不起就能了事?你方才掌我的脸颊,此时仍刺疼烫手。不过,是我多管闲事了,那日我应该直接告诉你,李智刚走,放手让你去追,遭李智伤害了回家继续哭。但你可曾想过你爹娘?他们每次见你嚎啕大哭却什么都不说,忧你于外受委屈,他们同样会心疼!你不让我告诉他们真相,他们偶尔也会听到一些风声。他们找我了解细节,还说要把伤害你的男人揪出来痛打一顿。你既然爱他,就别让他的名声受损,若哪日他回首爱上你,你爹娘对他的印象不好,你最终还是会失去他。但他若坚持选择你,你爹娘却要把他痛打方甘心却未必会接受他,你不心疼?不过,这种皮肉之苦兴许算不了什么,毕竟是自找的。” 洪涛呐喊一声泪流满面捂耳跪地,显然不敢想象苏梦兰所言,此次兴许是她最后为李智落泪。苏梦兰双手叉腰无情望别处,我欲安慰洪涛却遭阻,且捉我后领低声道:“怎么着?她是你想碰就能碰的吗?方才的事我还没找你算帐!为何不先把她带到我跟前?孤男寡女,自以为能轻松解决,结果还被吃了豆腐。” 此时深感无辜,欲反驳之际,忽闻洪涛边抽涕边道:“你俩别吵了,是我不好,你们打我吧!” 苏梦兰又瞪她,快步行至她前道:“你真以为我不敢?” 洪涛一脸恐惧紧闭双目,苏梦兰狠狠一掌扫去,眨眼换成轻抚洪涛脸颊,笑道:“我是不敢,免得李智日后找我算帐。小涛,答应我,以后别再为他执着了,你把恶习改了,即便哪日他回首看你,你就装作不在乎,让他尝尝你是怎么走过来的。” 她朝我看,似告诫我莫如李智。她为好姐妹另眼视我,明明是洪涛先靠上来。女人心,海底针,我可算体会到了。 我仨各返,娘见我如此狼狈,竟嘲我遭女欺,且命我以后少管女人事。确实,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换来苏梦兰的告诫不说,不晓她会否原谅我与洪涛走得近。娘未知方才之事,好在她不多问。 不觉又一个月,苏梦兰一直对我爱理不理,即便上家也是找我娘。而李智考取功名归来光宗耀祖,全镇为他欢庆。他成了师保,日后再难与他相见。我登门祝贺,却见苏梦兰与洪涛早在那饮茶享糕点。苏梦兰难得热情勾我手臂,还对我说笑,洪涛见了感欣慰,李智却没那么嫉妒了。 事后,他向我了解洪涛近况,我把洪涛欲整他的事蛮下,其余的如实告知,他愣许久。好一个师保,连儿女私情都弄不好,每月奉禄白拿了。他离乡数月,沉思后发现自己并非真正喜欢苏梦兰,而是把她当姐姐,偶尔调皮捣蛋遭教训有人管,病了伤了有人照顾,只是对姐姐的依赖,毕竟是独生子。他的观念与洪涛一致,可算有共同点了。他叹息,自认被情难倒,自嘲白当师保。 下午日头赤炎炎,我俩至竹林唯一千年巨树乘凉,却巧遇苏梦兰与洪涛。她俩用异样眼神盯着我俩,似嫌弃与不欢迎,兴许她俩正谈悄悄话。 我移开目光,却见李智与洪涛对视,如不舍,又如怀念。须庾,苏梦兰把我带走,离开她俩视线后却狠狠把我甩开,原来她尚未原谅我。她双手叉腰背对我,一言不发赏景。我不知她还怒啥,先前已道歉是她自己不接受,今时作恩爱给他人看又有何意义?我越来越不懂她,或许我该认她为姐姐才是正确之举。 千年巨树传来他俩欢笑,多希望此幕在我处现。他俩行来,苏梦兰与我作恩爱,兴许不让洪涛自责与李智趁机介入,我若揭穿,她兴许会更怒。我配合得好,显然能让她消气。苏梦兰约洪涛上市集,我伴李智续闲谈。 提及方才欢笑,李智面露喜悦道:“小涛决定暂别我,改变自己,待时机成熟,定让我看见不一样的她。我俩今时特随意,有话直说,这比以前的尴尬局面好多了。” 一边喜,一边悲,我与苏梦兰毫无预警闹翻,这证明她不是一个重色轻友之人。但先前只想保护她不被好姐妹伤害,未料反过来还被她责怪至今。李智若晓,定感庆幸没能与她在愉快。人说日久见人心,但未免也太久了。与她相识十几年,却在更亲近时变了个样,实在难以接受。我不知如何方能得到她原谅,若寻洪涛求对策,真相难免大白,届时苏梦兰又把我教训。 据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她这么在乎礼节与规矩,我若对她下跪,说不定她就原谅我了,再加上一些苦肉计,她若依旧不原谅,我就不姓张。 数日后,李智返京城,我仨如常干活。摊子一切卖毕,我欲与她同返却遭拒,她已约洪涛到处转转。我愣立原地看着她俩渐行渐远,算命老头忽现,让我待她归来再坚持与她同返。我欲答谢他,转身又不见其身影。李智已走出心魔,这老头兴许早晓他能独自面对。 姑娘俩归来,苏梦兰自笑颜转不悦再转欢喜,勾我胳膊道:“没想到你还真有耐心,咱们回家吧!” 喜怒无常,兴许洪涛在侧。下午,我约她至千年巨树相见,她赴约,要我有屁快放。我先好声好气向她道歉,她依旧不理,我欲下跪,她竟眨眼将我捉住,身手竟如此敏捷,似学过武功。她朝我手臂打一掌,一言不发转身离开。看样子,她更生气了,但她转身瞬间似笑非笑。 我追上她,她却叫我滚远点,憋笑憋得脸都僵,嘴都抽筋。她叹息,又恢复不悦神色,说再考虑是否原谅我。她是在考验我的耐心与忠心,我若逃走,明摆对这份感情没信心且中她计。 返家后,她又寻娘,满脸歉意道:“伯母,明日我与爹娘要去探望亲戚,这几日无法来看您了,要多保重哦!” 原来她也有亲戚,却从未听她提起,十几年都没去探望也太奇怪了。最近一个两个的身份越来越玄,兴许最后连洪涛亦有众所不知的秘密。 翌日,我比平日早起,原想整装去送别苏梦兰,岂料至她家,门前贴一不在家的字条。他们是连夜赶路,还是特意半夜三更离开?这般着急,兴许亲戚出状况等他们救命。此状况实在可疑,我回家向娘说明,娘沉思半晌道:“也没那么可疑,或许去她亲戚家要过江什么的,赴涨潮。” 是有些道理,但不知为何依然觉得可疑。今日如常上市集讨生活,有一群男子很面生,穿着普通看似低调又高贵,却入不了路人目光。他在每个摊位走走停停,有一男子很面善,咋看之下与李智没两样,就是嘴角下巴多了胡子,老了些。他们被娘的糕点香味吸引,快步前来,其中一名似领队的男子即刻买下一部分,且说怀念糕点香味,兴许是娘的熟客。 他尝一口,略激动道:“昔年香味啊……请问,以前在此卖糕点的大娘呢?” 我如实告知,他居然想见我娘。我欲将糕点卖毕再议,他竟干脆把所有糕点买下。无奈遇怪人,途中,我怀疑他是娘新欢,但娘已四十几岁,这男子似乎方近三十,愈想愈乱。 我把客人带到家,娘兴许闻外头额外热闹,好奇出来探究竟。此时,娘惊得一动不动,买糕点男子一脸喜悦飞奔到娘跟前。长得像李智的男子即追上道:“陛下,仪态……” 须庾,娘似乎认得他,立即拉着我下跪向他请安,他居然是当今皇上。此事来得突然,我怀疑他们是骗子时,另一男子手拿一卷画张开,再让娘抬起头对比。他点头,再朝皇上道:“陛下,先帝留下的这幅画与地图假不了,她是娘娘。” 原来我真的不姓张,有秘密的居然是娘。皇上亲自扶我俩立身,轻拍我双肩道:“三弟离开皇宫有十六年了,母妃与你娘是好姐妹,母妃对制衣刺绣比较在行却不擅长下厨,厨艺全由你娘传授,这些糕点正是朕记忆中的味道,母妃至今制不出。当年父皇知道你娘是被陷害的,真正想刺杀朕的主谋是李贵妃,但你娘向来软弱与世无争,父皇怕你娘再次受到威胁,便在揭穿李贵妃前悄悄把你母子俩送到这来,再向公众宣布已将你娘处死的假消息。” 莫名其妙成了三王爷,突如其来的皇上与装扮成大叔的李智真让我难接受,难怪娘一直不肯告诉我爹是谁。皇上早为我在京城备了王爷府,此时,我方忆算命老头曾言让我远离京城,这一切果真因长辈而起。 娘不知我为何坚决不进京,算命老头曾言一一实现,我若进京只有死路一条。皇上让李智留下劝我,亲领糕点便与几名护卫离去。皇上认为我不算抗旨,毕竟突如其来的事对任何人而言都需要冷静。 李智摘下胡子,轻拍我肩道:“三殿下,臣知道你在意什么。那老头的话未必可全信,皇上为了找您,花了好多精神研究先帝留下的地图,据先帝留给皇上遗书,只有皇上能破解地图的奥秘。你当时还小,记不清皇上对你的好也是理所当然的。” 左一句殿下,右一句皇上,我忍不住道:“咱俩怎么生疏了?别那样叫我,还是和以前一样的好。” 今时,我的级别比李智高,他得知我是三爷时,心里应该酸的,毕竟他一直想让身边人认为自己高高在上。我若即刻离开,苏梦兰回来后找不到人应该很着急,还是留封信或待她回来后再义。李智得知我所想,又阻,且以娘作要挟。娘身子不好,若入住王爷府随时有太医与侍婢伺候,不再忧药费膳食。 他说的未必无理,我寻娘商量,却见她在寝室,手捧玉佩悄悄落泪,兴许她此时方晓先帝对她的好,错怪先帝感内疚。娘见我来,速抹去眼角泪水,问我考虑得如何。为了让娘衣食无忧,暂且不听算命老头的话也无妨,苏梦兰处留封信通知一下即可。 我与娘低调搬入王爷府,皇上亲临,带着我母子俩去皇陵认祖归宗。同样是埋藏所,可皇室的墓园竟太高贵奢华。那里有历代帝王碑位,达先帝处,公公给我们备香,我们与皇上齐下跪,皇上盯着先帝墓碑道:“父王,儿臣已将三弟寻回,今日特带他们母子俩来认祖归宗。” 一拜定亲情,但这个亲情是那么的陌生没感情。拜祭毕,皇上随我返府,告知我还有一位皇兄、两位皇弟及皇妹。二皇子自小体弱多病,极少出门,有空再拜访。四皇子诡计多端,三年前因叛国罪成,被处死了,而今别看五皇子单枪匹马,实际他早做好人际关系,只是捉不着证据。小公主性子活泼开朗又乐观,由于不喜皇宫,三岁时便搬离皇宫与干爹娘到乡村生活,至今不愿归来,数月前曾返,见了皇上与太后便匆匆离去。她与皇上同母,自然乐得呵,爱往哪溜太后也管不着。 翌日,皇上传我入宫,他在御花园候者,由孟公公带路。孟公公很随和,即便我开玩笑问他与孟婆婆是什么关系他也未动怒。 皇上见我至,命所有下人离开,此时,他双目严肃盯着我,细声道:“朕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务必替父王守好江山,千万别让它落入五弟手里。” 我一脸懵,好好的一个人说这种话有些不妥,何况他是皇上。我拒绝,自认是山野村夫,且是卖糕点的,自小没学到任何治国安民的知识,今时匆匆学来也难适应。皇上欲续说,五爷竟突访,他长得一副慝样,叛国角色再合适不过了。 他那张嘴倒会聊天,对我三哥左,三哥右,马屁拍得比天高,竟不把皇上当回事。他将我打量一番续道:“三哥在乡村住得久,见识应该比较少吧?” 皇上替我回应:“至少他的思想比你纯。” 兄弟俩有话不好好说,总喜欢带刺,后宫勾心斗角就算了,兄弟间也来这一套,实在可怕。 五爷闻此言不悦告退,皇上摇头叹息无视,要我以后离他远点。须庾,皇上召见李智,要他今日起当我的师保。宫中师保不止他一人,何况我与他称兄道弟,想来相熟好办事。 我仨聊得正投入,孟公公前来道知公主回来了。我是山野皇子,她是山野公主,兴许合得来。皇上带我去见她,她一转身,竟然是洪涛。我与李智的下巴都快落下,洪涛是得知我与她是皇兄妹方归探究竟。她告知,皇上那日低调来竹林巧被她撞见,她以为皇上发现她藏身处要捉她回去,完全不敢出门。我无语,未料身边人身份个个不简单。此时,我更肯定苏梦兰亦是如此。 事后,李智随我返府,那张脸自卑得快哭出来,彻底无语,视着洪涛的高贵,打从心底自认配不上她,难得看见李智不自信的时候。 翌日,洪涛来访,她一身高贵装扮有些看不惯。李智躲得远远,连声都不敢出,似做了亏心事。洪涛走近他,朝他手臂轻打一拳道:“能不能回到以前一样啊?即便今时不如往日,但我们认识十几年,区区一个身份就让这份感情破裂,还有何意义?” 李智缓缓启口道:“公主殿下,臣也不想,只是宫中人多嘴杂,若连称呼都不按规矩,哪日传到太后耳里不太好。” 洪涛无奈道:“所以说,我最讨厌宫中生活,若不是回来探个究竟,一步都不想踏进。话说回来,我该叫张凌皇兄还是老样子的好?一切来得太突然,我都还没回神。皇上也真是的,你在竹林的生活过得好好,非要把你召回来,宫中生活这么危险,真不知他打什么算盘。” 第11章 争王权 李智欲启口又止,洪涛觉他似晓内情,三番追问,但李智嘴巴紧得很,装傻什么都不知。娘归来,身后竟有一位夫人。洪涛见状,速领我等下跪道:“见过母妃,娘娘。” 李智与下人亦道:“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亲临,且是娘的好姐妹,规矩也没想象中严厉。我等平身,太后盯着洪涛道:“你好像不姓洪吧?但为报答你的干爹娘,哀家已经给他们一笔钱进京开店铺做生意,从今以后,你就留在宫中,一个姑娘家别老学男子到处奔波。” 洪涛始娇气道:“母妃高高在上,儿臣只想长见识,呆在宫中就跟入了囹圄没区别。儿臣在宫外学了雕刻刺绣与厨艺,买卖谈生意等等,即便宫中有机会学,也用不上嘛……” 太后无奈视娘道:“你看看这孩子……” 娘笑说,年轻人总该到外面看看长见识,这才不枉年少。太后赞同,让我仨哪凉快哪呆去,洪涛乐得眨眼把我与李智带走。 我仨于后花亭止步,洪涛问我该如何向苏梦兰交待,我自信告知早留一笺予她。李智静立一旁,似在乎身份而保持距离。我俩不知如何劝他,何况私下本可如往随意称呼,但他偏不。此时,孟公公又来,皇上又召见我,洪涛欲随,孟公公却说皇上坚持独见。 皇上近日闲得慌,少理国事慌江山。他于御花园候我,再与我参详搜五爷罪证。兄弟间争江山也得有帮手,五爷人际关系广,身后势力强,四爷因粗心露马脚遭逮个正着,为保五爷,自己扛所有罪,即便如此,五爷从未动摇且似要替四爷报仇。皇上人际虽不差,但能替他分担的兄弟没半个。二爷与世无争,只要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管,这才把我找来。皇上口口声声说让位,其实在施计保江山。 皇上为叛国贼而恼,国事而忙,方近三十,发已半白。此时忽觉他可怜,但总觉他召我认祖归宗另有目的。 返府途中遇五爷,他旁有数名侍卫,略气派。我回首视身后,空无一人。五爷向我请安后道:“三哥怎没与师保同进宫?听闻他与三哥称兄道弟,没辈分真好啊……” 不知他是嘲是咬,闻得甚不悦,少相处为妙。我欲以笑带过便去,他却捉我手臂,邀我到府上做客。我不知所措之际,洪涛忽现,向我俩请安后冷静道:“三哥和五哥感情真好,是要去哪吗?但咋看之下,三哥似乎不乐意,还是把他给我吧!” 言毕,洪涛扑上来一把将我自五爷手中夺去,逃之夭夭。洪涛飞奔式逃跑快得眨眼不见身后五爷与侍卫,一个姑娘家着身飘逸裙带跑得这般快,真想知是哪儿练来的。 我俩至亭中歇,她累得跪地,抱石鼓椅喘一会儿方道:“别与五爷接触,他向来不简单,即便要杀人也可毁尸灭迹的。他是副将军,记得数年前边疆敌兵入侵,他派人悄悄在敌方将军的碗筷上药,再嫁祸给他们的副将,生内乱后方成功平息战火。你说,此举可是君子所为?” 那种时候只要能卫国,谁还在乎君不君子?我一副不在乎貌,洪涛复道:“昨日我在宫中转转,见皇上与李智在谈事。皇上召你认祖归宗的目的其实是让五爷心慌,让五爷以为又多一人要与他争夺江山,如此一来若能让五爷自乱阵脚,也算帮到皇上了。所以,你什么也不用做,只需当摆设即可,还能享受荣华富贵!” 李智嘴巴紧,却怪不得他,毕竟此乃密事。我与洪涛正离开凉亭,便见有一身影独自远处来,似散心。洪涛告知那是二爷,要我稍候向他请安,毕竟是长辈。岂料,我俩立原地许久,他尚未行至,慢得跟蜗牛似的。坚持再候两会,他仍未行至,还不如直接上前请安。 二爷身子欠佳,自然得体谅。他不认识我,以为是未来驸马,洪涛气得险揍他,好在忍下。他曾闻三爷认祖归宗,未料是我,一脸尴尬与歉意没早些拜访。 事后,洪涛欲伴二爷要我独返。达府,竟见门前侍卫正拦着一位姑娘。我上前探究,竟是苏梦兰。我邀她入府,我俩坐于正厅许久不发一言。娘自侍婢处得风声前来,见得苏梦兰甚欢喜,还邀她无限期留宿。她自然乐意,但找的依旧不是我。冷战一个多月,她仍未打算原谅我,女人真难懂。 我离开竹林准三日,她说去拜访亲戚至少来回六日,大概呆上四日,总共十日,除非她没去。娘亦觉不对劲,追问方知她不舍我,半路独返,阅书信后急匆另备行李进京,在客栈住一夜方赶来。 娘特意让我俩独处,寻借口溜了,苏梦兰则沉默半晌方道:“我登门前,见三个家伙穿着普通避于对面一直盯着此府,你进京不过三日,这般快得罪人了?”我摇头示无,她续道:“我上前问究竟,他们却说我多管闲事,这里的人真不友善。我以为他们想拜访没好意思说,顺道想帮他们一把,我方告知看门的,他仨就不见了。” 思来想去,只有五爷有嫌疑,兴许如皇上所计划,五爷真以为我为争夺王位而返。话说,她未知内情,自然认为是拜访。我道知实情,她没太大反应,且欲助我铲除五爷。但让一个姑娘家去冒险算什么好汉!她若有个三长两短,该如何向她爹娘交待? 她瞄我一眼,似晓我所想,却一脸不悦“哼”一声道:“不就是在嫌弃女人没本事!” 我本无此意,她既然入住我府,就得保她周全。未料,她居然要求施美人计,此次我已无计可阻她胡来,好在洪涛来访。她居然对洪涛变装没反应,原来她在偶然中早晓洪涛是公主,是洪涛要求她保密且以常人对待。这些年,她没少照顾洪涛,至今感情依旧,洪涛是不随身携带高贵的平凡公主。 她向洪涛提及五爷谋反之计,好在洪涛亦反对她实行。她始赌气,坐回椅子翘脚望别处。她向来善解人意,今时不像她个性,样子变得比公主难伺候。 我与洪涛疑惑盯她,发现她的妆扮不如以往,如仙女下凡。她似觉有异样目光,顿回视我俩道:“罢了,即便你们不同意也拦不住我。” 洪涛速说明五爷性子与往事,她可算消停且愣住。她背对我俩,看似反省,实际仍沉思应付五爷之计。我俩追问结果,她仍择美人计。她背后似有强势力相助,否则普通姑娘怎会这般胡来,且打算单枪匹马混入五爷府搜罪证。她是我未来妻子,我决不允她与别的男子胡来!近日发生种种不思意事件,我尚未缓过神,她又寻些杂事来烦,险惹火我,五爷简直是祸害,一日不除,不得安宁。 洪涛劝我放手让苏梦兰一博,见她俩自信满满,五爷似会败在美色。洪涛虽不常在宫中,却了解五爷个性,由她俩打头阵兴许是最好的选择。 洪涛要我与苏梦兰感情假破裂,届时,苏梦兰则刻意在五爷常现饭馆喝得烂醉,若五爷前来,便向他倾诉心中委屈。洪涛为好姐妹,趁机将喝醉的苏梦兰带走,初见须若离若近,以五爷性子,定会日思夜想,待五爷寻洪涛了解苏梦兰,时机便成熟,迟早在五爷府做客。 近日,我暗中跟踪五爷与苏梦兰,见他俩于街上亲亲我我,真想立即拆散,好在洪涛跟来,以搜五爷罪证速阻,要我冷静。为不让五爷起疑,苏梦兰暂住洪涛处。过去她常围着我转,今时不在,略不惯。 五爷办事谨慎,公主殿与我府前后门都布满他眼线。我正恼她俩进度时,洪涛忽现我后院,且扮太后侍婢来相见,甚至翻墙而来,弄得一身邋遢又狼狈。她的侍婢在外把守,毕竟任何人进出本府都会被五爷眼线记下,搞的我仨跟罪犯似的。洪涛告知,苏梦兰已在五爷府做客,相信再过不久便有收获。 进度道毕,洪涛便去。我忧苏梦兰之际,娘忽现我身后,蹙眉盯着我,似晓我仨正进行之事。我欲归寝企回避,娘趁我未走远道:“王者之战强中乱,己非人外莫逞强。” 五爷若篡位成功,定是名暴君,即便非人外也得尽力将他绊倒,让百姓有好日子过。我回娘一笑便归寝室,此处空间大又豪华,但个人寝室大得夸,闷得慌,李智了公事方得空继续教导我与洪涛,还不如趁闲上市集了解此处的生活。申时日头中炎,此处百姓勤干活,不觉行至洪家刺绣雕刻店铺,身子不由自主向两位老人家打招呼叙旧。 老人家俩对我多了几分礼数,左一声三爷,右一句殿下,生疏得很。但对洪涛却如往。拜访毕,我续逛,此处人多热闹,繁华中有看不透的穷富之别。有富者装扮得与平凡混杂一处,有穷者却成富。我欲前进,竟忘来时的路,回首已挤于人海中,左右难辨。对此仍不熟悉,行几步迷了路,唯以店铺门牌为标。 我愈寻愈迷,甚至寻不着洪家店铺,不觉行至后巷,此处冷清寂寥。我欲返大街,身后竟现一群刺客,我续冲向大街求救,刺客眨眼拦我前方。我朝反方向逃,他们四面堵,遭夹攻瞬间,我钻失守的小缝往别处逃,他们紧追,不觉逃入林中,我避于巨树草丛,依旧被他们逮着。刺客自树上落袭,我不知所措之际,忽有一着白黄袍蒙面纱女子一掌将全场刺客打飞,她轻功了得,带着我逃之夭夭。 回到京城附近小溪,风将她面纱吹走,恩人竟是苏梦兰。她似晓有此幕,见我一脸惊样,冷静道:“我明白你现在心情与疑惑,但此事日后自有答案。现在最重要的是那群刺客,想必你心里有数,此次失手,当心夜间遭偷袭。五爷前日已实行叛乱计,皇上虽有派眼线,但全军覆没,要么就离奇失踪。” 她武功高强,自称爹娘是隐姓埋名的江湖的高手。一竹林四户人,唯李智最平凡,全靠己拼出成就。苏梦兰最夸张,且身为江湖人居然有一大片祖地。 她懂的不止是武功,法术也不差,瞬移将我悄悄送回府,为保我周全,决留守。她盯着不远处干活的数名家丁与侍婢道:“此处可全是皇上先前安排之人?”我点头,她续盯着道:“既然五爷处有皇上的眼线,此处必定有五爷或他人的,是我大意没早些发现,咱们的计划终了。” 当我以为她多虑,翌日就不见一名侍婢与家丁,苏梦兰昨日是刻意道破让他俩心虚且自行离开。先前,苏梦兰至五爷府做客,发现该府许多墙后有密室,五爷不知苏梦兰有此能耐,以为美人计不过是套话。本府所有家丁与侍婢是皇上亲选,为确保没五爷眼线,还特意调查他们的背景。而那对下人是兄妹,入府不久后被五爷收买,二人受利益诱惑,同时得两份工资,养家活口已不是个事,却不知此次回去投靠五爷只有死路一条。 洪涛晓计划终了,急匆来探究竟,并确保苏梦兰无闪失方安心。此次行动有收获,但未禀皇上。洪涛欲往,苏梦兰阻,并告知尚未确认密室藏物,最怕密室里有密室,外层不过是摆设或机关。 苏梦兰已不止一名退隐江湖人的女儿,渐显谨慎与谋略思路,身份没那么简单,何况她进京这段时日,她爹娘从未来寻,那日说探望亲戚顶多十日,今已过半个月,似认定女儿已嫁人。苏梦兰仍晓我所想,饮口茶盯着我笑道:“三爷,别想了,日后自有答案。” 夜将临,洪涛大摇大摆骑马返,终无需行后门或翻墙。膳后不见苏梦兰,我四处寻,忽闻她唤我,却不见身影。忆曾阅某书,习武者以轻功登顶,我举头望,她果真在屋檐守着。明知五爷行刺失手暂不来袭,她这般执守只会累坏身子,若刺客真正来袭,迟早坏事,但我更想知她的真实身份。据说,醉后吐真言,我速邀她共饮。岂料,一个时辰去,她仍清醒,双目有神瞪我道:“小子,你怎不醉啊?这也难怪,我看见你把酒倒了。” 不对,她从不唤我小子,兴许她的醉相与他人不同。为探虚实,我向她论正事,她不但不理,扶她归寝竟把我推开。果然,此时正是揭穿她的佳期。 我问她家何处,她迷迷糊糊笑道:“讨厌,你这不是废话么?但为了寻你,我可四海为家。你掉下来后,真让我好找,都两世了。臭小子,快喊我姐,以前你是这么称呼我的。还有,玉兔哥哥就快醒了,你这回可要服侍他到痊愈为止以报救命之恩。我说你,第二次掉下来怎没变?万一魔帝认出你,真的大件事了,好在我仨早换一张脸,他老人家才没认出来。有人说,长相也会随转世而易,不止气息呢……原来都是骗人的,但肯定是魔帝搞的鬼!” 居然醉得胡说八道,我欲放弃,她捉我后领续道:“别走,你还没喊我姐呢!” 她不得果不罢休,我唯顺从,以为这就了事,她续捉不放,手搭我肩,另一手仍持酒瓶道:“你千万别不当一回事,魔帝可不是泛泛之辈,就是他打伤玉兔哥哥的,也是他的麒麟一掌把你拍下来!” 嘴巴离不开玉兔哥哥,记忆中没有小白脸救过我,只有常梦见的白袍银发美男,偶尔还梦过与黑袍男子起争执,随即遭一名将军推落云雾下。此时,我恍然大悟,她在替我解梦。我以为她被哪位神仙姐姐附身时,她又道:“可记前世?你前世频梦落凡间前玉兔哥哥朝你下血印,常被坠落之时惊醒。不对,你现在是张凌,不说悲惨之幕了,归寝!” 我欲了解细节,她却绊到石头扑桌上,好在无碍,愣半晌方立,酒瓶狠砸地,凶神恶煞行来,眨眼又摔一跤扑到我身上,保持姿势道:“怎么从头到尾只有我一人在说?你为何不开个话题?臭小子,五爷其实与魔帝勾结,那日我闻到魔帝气息在五爷府徘徊,咱们得当心啊……太上老君与二郎神已盯紧他,咱们别再打草惊蛇了。” 从头到尾,不知她说的那句为实,但我从未向任何人提及那些梦境。原想灌醉她揭穿身份,反倒弄出更多谜团。他说五爷勾结魔帝,而魔帝在她口中似危险人物,若有他助五爷,皇上江山难保,百姓不得安宁。 第12章 神仙下凡 我扶她归寝,她执意趴床边,再问她怎晓我梦境,她傻笑一阵道:“什么呀…我说了那么多你还不懂?但也难怪,转世了难免会忘去一些事情。放心,我来帮你恢复记忆,这样你就不再有疑惑。来吧!谜团就此解开!” 她手聚方术朝我扑来,似要谋杀。我尝试躲开仍被她逮着,方术朝我脑袋扑,眨眼又熄。她捉我衣领,显不悦道:“臭小子,躲什么?不想解开谜团了?” 玉兔乃传说陪伴嫦娥娘娘的灵兽,太上老君与二郎神都是天上的神仙,我的前世居然与天界扯上关系。苏梦兰见我没回应,自扑回床上道:“罢了,若不想知,以后就别问了!不过,你若反悔,如往喊我白狐姐姐,兴许看你尊重我的份上原谅你。小犬…哮天犬,你简直无药可救!这么好的机会居然不要,你若死了可归位,死在五爷手中也行。呃…好想找点把魔帝逮着,结束这一切……” 言毕,她已入梦。传说,哮天犬乃二郎神之兽,她是狐仙,结识哮天犬更久,两者为神仙,搭上我这身份不明的落凡者,欺骗我的感情,还背着哮天犬与我在一块,她若真是狐狸,也是骚的,根本不是仙。 翌日,我利用昨夜线索谎称记忆已复,她竟乐得搂紧我,且唤我小犬,我方悟她昨夜所言是实。她详解天界任务与魔帝种种,此次下凡为让我归位。五爷勾结魔帝,搜五爷罪证将难上加难,除非先拖住魔帝,只怕他化身五爷贴身侍卫,大庭广众难下手。 苏梦兰见我一脸懵,终悟我套话,一膝顿我腹道:“臭小子啊!不管你是小犬或张凌,都别跟我来这一套啊!!” 我趴地捂腹,这姑娘使的是仙力,即便是哮天犬也顶不住,何况是凡躯。她盯着我复道:“要是普通凡人早晕了,一拳定虚实,你这回相信自己是哮天犬了吧?” 这下倒好,苏梦兰成凶巴巴的狐仙,我忍不住抱怨:“若死方可归位,为何不在我出生时了结一切?非得拖到大好人生之时胡来,你们太折磨人了!就算我归位,魔帝若想刁难二郎神,依旧什么事手做得出。比方说五爷,魔帝有何理由助之?魔帝所做一切为天界考验,还是借五爷手杀我随即再将我魂夺去不明处转世?” 苏梦兰闻后自信道:“那当然!魔帝很狡猾,若此次再让他得逞,不知又得追到何时。但我们也不是有意要折磨你,自从玉兔哥哥破解魔帝血印,你的记忆与法力只在自然轮回中暂失,魔帝因此寻不着你我们也没法逮着他,只想在你懂事有能力自保方恢复你该有的,时机成熟后方引魔帝出洞。” 言至此,我终悟认祖归宗是神仙仨策划。我生为皇族是实,皇上早见过神仙仨方出此下策保江山。苏梦兰说,这是我的宿命,当我归位,二郎神愿独战魔帝,若没意外,决不让我再落魔帝手。但我若死,娘定孤身一人,苏梦兰却说,娘命不久矣,一身旧疾早被折磨得不成样,撑至今都在待有朝一日可回宫再见先帝,神仙仨看在我的份上顺圆了她的梦。 我急忙至娘寝室,于外闻她正咳得厉害,里头侍婢慌道:“娘娘咳血了,你俩快传太医!” 我速闯入,另俩侍婢巧至门前,娘急忙藏手绢且阻侍婢俩传太医,吩咐熬平日药既可。苏梦兰随我入屋,飞奔至娘处,如往亲切,握着娘的手道:“伯母,抱歉,没能守住秘密,还是实话实说的好。张凌想陪您,我先告退了。” 娘瞄我一眼,再看外头晨景道:“好吧…反正我时日不多了。” 凡人终究斗不过天,命不能改只能改运。近日忙五爷之事忽略了娘,未曾想一切变得这般糟,还不如在竹林的日子。不知与娘聊多久,醒时不见苏梦兰,我却趴在床边。娘坐床上盯着我道:“与娘闲谈到底有多闷?放心,没见你与兰儿成亲,娘目前死不了。” 我与苏梦兰仙凡有别,娘未知她身份,但我更想知她真实长相。娘赶我返自己寝室,途中我沉思,若真如算命老头所言,一切因长辈而起,我的死期同将至,兴许如神仙仨所愿。但苏梦兰曾瞪着算命的骂他臭大叔,昨夜他醉中亦同骂魔帝,也许是巧合,或是她作风。 行至寝室,见苏梦兰于门口候我多时,她忽急匆来道:“小涛方才来消息,五爷一大早去面圣,说你非皇族,欲将你送返竹林。那家伙不知哪弄来的假消息,还说你是伯母在外生的,好在皇上先前已与你滴血认亲。对了,你为何执意不肯恢复记忆?” 如今情况,还不如把我送返竹林。至于恢复记忆,非我执意,而是她的动作太吓人。我在心中默念,她又看穿,笑道:“昨夜我醉了,自然恐怖了些,但现在正常了,大丈夫无所畏惧,别废话了,来吧!” 她在我毫无准备情况下,手聚方术朝我扑来,身份疑惑眨眼解开,过去记忆清晰,眼前这位是白狐姐姐,与苏梦兰感情又该如何? 她被我问得愣半晌方道:“在天界时我已向你表白,你至今未以哮天犬身份回应,但咱俩已用凡人身份在一块,如今你对我的一片痴心可还如初?”她换张面皮,我却不怎么抗拒。她晓我所思,冷笑一声道:“你既不喜欢我,为何麒麟来袭你要替我挡?难不成你只把我当姐姐?” 我从未考虑此事,兴许正如她所言。每当想好好思考对她的感觉,总有阻碍,要么就转世,将一切忘去。她见我迟迟无回应,即移话题。她告知,老君扮苏老爹,二郎神扮苏夫人,算命老头便是魔帝。白狐姐姐自认魔帝没认出她,那日初遇魔帝收摊后,她速告知老君与二郎神。所谓苏老爹身子不适是借口,老君实际去处理其在凡间设立的道观一些事,真身不在,只留具分身,而探亲则是返天界参加宴会。后来之事演变至今,白狐姐姐、主人与老君猜测,魔帝原想在竹林把我收拾,特意说进京必死无疑,便与他唱反调,愈危则安,但我却认为正一步步顺魔帝意。 先前,玉兔哥哥替我解魔帝血印,自己却伤着。按理说,魔帝阶级与冥府相同,却伤得高一阶的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告知,玉兔哥哥不过仗着嫦娥娘娘的天地山川百神阶级,实际修为不明,她续道:“与其疑惑玉兔哥哥,还不如了解护法阶阶级的二郎神昔年如何擒得高他两阶级的魔帝,当时你不也在场吗?说来听听。” 若非逢魔帝因爱大意而自暴自弃,主人怎能顺利擒住他,此事众仙皆知。魔帝乱天界与我再次落凡间时,修为平平,但听闻近日已能与三清四御抗衡。 不觉又兜至搜五爷罪证,白狐姐姐笑道:“都说你只是个摆设,你若真遭遇不测,归位后就用哮天犬的功力向他索命去!” 神仙向来守规矩,她这性子即便换张面皮还是白狐姐姐。她过去成天指点洪涛,她自己若也改过,即便继续保持苏梦兰性子,那该多好。我哀叹息无视此事入屋,她续叨念随,她对我的欣赏我心领了,她若文雅点儿,不论长相,我依然为她痴心。而今,我的苏梦兰崩坏了,理想人妻彻底消失。 白狐姐姐看穿我想,愤而离,至门口遇李智,怒骂他挡路。李智深感无辜,瞄一眼远去苏梦兰,再瞪我道:“你小两口吵架,干嘛把握扯上?”李智提着一箱书搁桌上,复道:“皇上命我这个月必让你明白道与谋,日后好对抗五爷。对了,听闻你让梦兰施美人计潜入五爷府,皇上得知后佩服你俩能全身而退。皇上亦曾派美人办此事,但那些美人下场全遭五爷暗杀,死无证。” 我怎能道破苏梦兰是白狐姐姐,何况魔帝早监视我,若李智遭魔帝控制,道出反坏事。我以笑带过,装傻不知情,他一脸失望终止话题。 此时,白狐姐姐返,说要陪我念书,李智盯她半晌方允。他俩互瞪,双目露敌意,我功力未复,无法看清李智真面目,但白狐姐姐这般警惕,兴许不止魔帝利用李智来套话这么简单。他俩一瞪似过半日,我盯着桌上书,速打断他俩视线,两者尴尬各离场,留我书俩独处。 李智走远,白狐姐姐又返,急入屋藏门后探头看清李智身影消失后方松口气道:“魔帝果真有一手!” 她闻到李智身散魔帝气息,猜想李智见过魔帝。她灵光一闪探究去,我欲随,腹已鼓。青天日示午时,一侍婢行来道知用膳,是娘亲自下厨。近一个月未尝娘备的佳肴,难免怀念。 今日似团圆饭,大鱼大肉,与下人们共用,娘命看门的将大门闭,膳后方守。娘今日太诡异,下人们静用膳,仍守规矩从不放肆。娘见状觉无趣,要他们今日随意就好。膳房始热闹,一侍婢忽落泪,娘的手艺让她想家了,有的亦如此,玩笑指责那侍婢破坏气氛。 说笑声连,可算热闹,但我仍不解娘今日为何这般诡异。我终忍不住追问,娘笑道:“傻孩子,忙五爷事累坏了吧?今日是你的生辰!” 下人们全知情,齐向我祝贺。娘倒要看我有何反应方道知,而娘向来低调,只让府中人参与,却没问白狐姐姐去向。我欲寻她,娘却道不必。原来,她早告知有事出门,晚些方陪我。娘怀疑她不忠心于我,自进京就不常相伴。我速否认,毕竟娘不知她一家是神仙。天机不可泄,我同是天界之一,凡间一切短暂且终究会失去,娘是如此,身边人皆难逃此宿命,若不想珍惜又难割舍就别招惹,有几个人顶多是过客。 白狐姐姐下午返,陪我至夜,娘感欣慰,让我俩独处。白狐姐姐告知,李智确实回禀魔帝所化的孟公公,而真正的孟公公一直在皇上身边。我忧李智安危,她却要我放心并提醒,魔帝不得滥杀无辜。 我俩畅谈整夜方各归寝,翌日如常醒,近日过得不平静,若能撇开五爷,想必无需顾虑太多。侍婢替我备沐浴水后各忙各,我方宽衣,苏梦兰竟闯入澡堂道:“小犬,你主人要拜访……” 我速围住身子,她也没回避意,我忍不住道:“有事不能稍后说吗?还有,谁是小犬?我有什么主人?” 苏梦兰一脸惊瞪我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玩笑?我那日已经替你恢复记忆,你少在那装!赶紧沐浴,你主人与老君就快到了!” 一大清早胡说八道,但我确实感觉忘了一些东西,却怎也想不起。我问主人是谁,她说二郎真君,我一脸懵,她惊道:“不对,你为何又失忆了?难道我的法术有误?小犬,不,张凌,你可还记五爷身边有一侍卫是谁所化?还有,你昨日生辰是如何度过的?” 她所言全不在我记忆,只记那日遭刺杀是她救的我,我还灌醉她欲揭开真实身份,她虽向我解释有关魔帝与天界考验,还认定我是那只神兽转世,得知娘命不久矣,在娘寝室睡了一觉。我欲追问,已不见她身影,觉莫名其妙歇口气续泡澡途中,她又闯入,还带着一壮汉与老头。我藏水中护体探出个头,瞄一眼那俩男人,再瞪苏梦兰道:“你怎么回事?闯我澡堂不够,还带两个男的,你有病吧?” 她瞪我一眼,随即着急向那老头道:“老君,你看看他!我昨日确实恢复他记忆了,为何今日又忘了?是我的法术有误吗?” 自称老君者点头,苏梦兰一脸难置信,自称修炼千年,此等失误不该出现。虽很想知真相,但我正沐浴,他仨遭我赶至正厅候。我再泡一会儿方整装见客,娘正替我招待,见我至方去歇。方才两者皆是人间香火鼎盛的神仙,但咋想都有些离谱,神仙怎得空来访凡夫。 此时,老头问:“你怎会是凡夫?不过是一躯二魂,想必出世时哮天犬把你撞了,而且哮天犬功力在上,自然被他占了身子,偶尔还你罢了。你俩性子虽一致,但他若觉醒,你就没戏喽!” 我望苏梦兰,她闷闷不乐玩弄发尾。她喜欢的不是我,这也难怪,他俩是天上神仙,我即便是王爷,在他们眼里仍是凡夫。 二郎神走近我道:“你出生时,哮天犬与你争身躯,你斗不过他,只能沉眠,待有机会方占回。但这并不是件坏事,哮天犬若离开这身躯,白狐妹亦离开苏梦兰,你俩依旧可成双成对。苏梦兰是名孤儿,为寻哮天犬与魔帝,白狐妹便附身于苏梦兰,我与老君便扮演长辈。你今时会觉得不公,但有朝一日你会明白,这是对你的考验,你日后会懂得珍惜美好又短暂的时光。” 突然成为王爷已难置信,此时乱上加乱,不觉弃神仙仨至后院冷静。娘来安慰,原来在竹林时,娘早见过神仙仨,当时三者露真身,娘自然不知是与苏家有关。至于哮天犬与身世,娘不在乎,反正皆为子。 不知哮天犬何时又会占躯,但真心想与苏梦兰在一块,虽分不清她何时会变成白狐妹,好在她俩性子与容颜不长个样。 娘道知,是神仙仨圆她梦,要我别对神仙仨不敬,留我独思便去。此时,苏梦兰前来,我始保持距离,毕竟不知她今时是什么身份。她自称是苏梦兰,且道:“白狐仙子在我三岁时便与我共用一躯,也就是三仙把我捡回去之时,为的就是看好哮天犬。但我从未怨过,若非三仙收留,我早饿死街头,哪有机会唤爹喊娘呼姐。灵魂对换其实没什么,白狐仙子只有在你遇到危机时出现。今时,白狐仙子已将身躯归还,他们打算即刻将哮天犬带走。” 神仙仨没早看出我亦是一躯二魂,今时将哮天犬取也不迟,可算还我正常身。我略着急欲得自躯,弃苏梦兰寻神仙仨,未在他仨面前现身,只见二郎神施慧眼,白狐妹着急问:“魔帝走了吗?” 二郎神收慧眼后道:“嗯,走了。” 老君亦道:“骗一会儿不成题,但魔帝若晓此事为假,定又刁难真君,何况确实是白狐妹法术出了问题。” 我避柱帘续闻,换二郎真君道:“没事,若能让哮天犬天上凡间皆安且不落魔帝手,刁难我也不怕,而且一躯二魂之事确实存在于人间,魔帝不可能不知且不信。” 第13章 真篡位 我愣住,原来都是假的,白狐妹亦道:“小犬若不知真相才能演得更真实,如此一来,魔帝便以为咱们真将哮天犬带回天宫了,要么就藏在灌江口,并找到那两处去,只要以此拖延时日将哮天犬送去他已经寻过的两个地点之一既可。随后,咱们趁机将魔帝的傻分身逮住,完成考验!” 我没忍住,终现身道:“我若走了,苏梦兰与娘怎么办?你们太自私了吧?”’ 神仙仨愣住,白狐妹先回神道:“你那是什么语气?有你这样嚷主人与前辈的么?” 我顿住,一时之怒难忍冲动,我道歉欲去,苏梦兰却于旁。她揍近我,冷静带笑道:“感谢你还在乎我,其实若没白狐仙子灌注灵力与仙气,想必我早不在这世上。还记我十岁时病得厉害吗?就是当时,我没了活下去的念头,是你握着我的手要我别放弃,紧接小涛与李智皆同相劝。我的命是白狐仙子给的,能让我活多几年,我已满足,想必三仙也不是有意要瞒你。” 据二郎真君言,他用慧眼观到魔帝化身家丁潜入,若在他离开前不道假消息,我将大难临头,何况五爷今夜欲杀我,若将魔帝引开,他们的势力就不在三神之上。 翌日清醒,一夜平静,侍婢如常端洗面水来,但样子匆忙。我整装出门,竟见院子一片狼藉,众家丁与侍婢忙打扫。此时,神仙仨与苏梦兰行来,白狐妹先道:“我们可没骗你,昨夜若不是二郎神在大伙寝室布上结界,你以为能安心入睡?你别忘了,娘娘对此事一头雾水,是时候向她解释五爷之事了。” 我欲顺她意,皇上却平装低调来访。他见此处毁不成型,竟快步行来。府中上下向他请安,他却免了,是听闻我遭刺客袭击方一大清早来关心。他竟认得神仙仨,反向他们请安。 家丁侍婢续干活,我邀皇上至正厅谈,神仙仨亦随。皇上将我打量一番道:“多日不见,三弟怎变得这般憔悴?哎…真不该把你接回来,如今成了它人眼中钉,是朕害了你。昨夜好在三仙相救,若让那些刺客得逞,朕会自责一辈子,也对不住娘娘了。但是,昨夜刺客定与五爷脱不了关系。” 我欲谈此事,五爷突访,他踏入正厅便无视皇上,把我打量一番方向他请安,自称皇上装扮太低调,没看见。皇上无视他,两者始明谈暗讽,皇上冷静道:“朕已派人彻查此事,方才探子来报,刺客是从你府上飞出再袭击三爷府的,五弟没事吧?对了,你家有一名侍卫向朕请辞,但他是你的人,寻朕似乎不妥吧?与其在此猜忌,五弟不妨回府探个究竟?” 须庾,五爷虽晓皇上在挑拨离间,最终仍忍不住赶返府探虚实。皇上见他走远,续道:“五弟最近特邪,朕派去的人还发现他与一群逆贼在暗中作法,探子欲待他们离去悄搜证却已处理干净。但在此有神,该处是人,朕相信众神定会保护三弟。” 话虽如此,但皇上未知逆贼中有一位是魔帝。然而,皇上归去后,老君竟有意探五爷侍卫虚实,一道金光便去。我不解老君去凑什么热闹,但神仙仨似对皇上有疑虑。 白狐妹凑近我,忽将我推至苏梦兰处道:“没你的事了,与此生缘好好相处吧!” 言毕,她亦灵光一闪而去,二郎真君对我一笑同离,他似在嘲笑我。近数月,大伙皆要我明珍惜道理,神仙仨认定我是哮天犬,白狐妹要我与此生缘度日,闻来我与苏梦兰即离别似的。我以为自己是一躯二魂,巴不得赶紧将哮天犬赶走,可笑的是一场骗局。 翌日,神仙仨返并道知,皇上所言确实是要五爷与侍卫间相互猜忌,而请辞者便是魔帝所化的侍卫,但并未寻皇上,而是直接回魔界。皇上未知其乃魔帝,若魔帝晓皇上挑拨离间,定生恨意且将事件越搞越大。 神仙仨走后,娘闷得慌,特至我寝室闲谈,却依旧不过问五爷事。娘吩咐侍婢唤苏梦兰来,等待之余,握我手道:“凌儿,娘庆幸有你这个儿子,即便是神兽转世,也是天上神仙之一。听闻,白狐仙子与哮天犬是一对,而今兰儿已与白狐仙子分离,所以,娘更想知你今时心意向着谁。” 白狐妹已成全我与苏梦兰相守,但总觉有蹊跷。苏梦兰至,娘邀她同坐道:“我已认定你是我的儿媳,不知你们打算何时成亲?” 我俩愣住,相觑半晌,娘仍待答复。问题来得突然,我俩傻笑回应。娘始不悦,盯着我道:“做男人就该先表态,赶紧的,别让兰儿久等!” 婚约虽定,成亲未择日,娘傻笑太着急,欲寻老君择日,却忘他不在。娘离去,苏梦兰约我明日返竹林看看,念儿时欢乐与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日子。原想约洪涛与李智,但各有所忙。娘晓此事欲同行,只惜身子欠佳。 翌日,我欢欢喜喜敲响苏梦兰房门,但许久无回应。此时,一侍婢道知,苏梦兰早早上市集买点东西,要我先候着,可一等便是整个上午,甚至逢午膳时。膳后,娘猜测她忘携我,但行李仍在。思至此,我顿住,白狐妹曾用苏梦兰样子对五爷施美人计,若途中遇五爷甚不妙。 娘要我到竹林看看方下定论,何况无凭无据,即便登门要人,五爷也不会承认。达竹林,神仙仨聚苏家,我松口气时,却得知苏梦兰没来过。 我将事件一一道晓,老君掐指一算,苏梦兰是半路遭五爷请走,她此行看似有惊无险且能彻底查获五爷罪证,但实际大限将至。我叹息,又让女儿家办此事甚不妥,何况是个弱女子,白狐妹没与她一处。我欲寻苏梦兰,神仙仨阻并道知,此乃她唯一能替我做的最后一件事。 白狐妹功力有限,助幼时苏梦兰续命本是逆天行事,她能活至今已不易,我若走了,留她一人于世也没意义。但我连与她相处的最后时日都没有,全被五爷夺去。神仙仨同样不服,但既然是苏梦兰心愿,只能由着她,毕竟她早想再次潜入五爷府,替我出口气,让天下百姓过得安宁。 二郎真君轻拍我肩示安慰,白狐妹则留空间给我冷静。我独返老家,里布满尘埃与虫网。才一个月,一切已变,看似尘埃落定,实则一吹便起,伤眼污体。虫网一扑缠身,若无器具清理,费劲又耗时,挣脱后又遇另一窝。四处惹尘埃,无意扑虫网,伤身又狼狈。但此处无需再清理,毕竟再也不回来。 此时,又忆算命老头预言,同记神仙仨欲携我返天界一事。我速返苏家寻神仙仨,曾说近日让我归位,魔帝行动快速,定一眼识破有蹊跷。但神仙仨却不慌,老君还笑道:“放心吧!真君已在二郎神殿放一只犬,而且,魔帝不能随意闯天界,待他发现,兴许已拖上好一段时日。” 本想利用归位夺回功力救苏梦兰,未料他们依旧自私。此路不通,欲自愿归位,白狐妹却道:“你娘时日也不多,怎没想去陪她呢?你自己不也一样自私吗?” 计谋遭识破,神仙仨今后盯紧我,他们可以不眠,即便我逃了,二郎真君依旧能寻得我。返京城,他仨亦随,娘不见苏梦兰,顿着急,还要神仙仨赶紧将她带回。我欲登五爷府要人,神仙仨却提醒莫辜负苏梦兰的牺牲。为让我安心,二郎真君特意开慧眼让我看清苏梦兰现况。 苏梦兰确实只在那做客,但更像被囚禁在寝室,侍婢端来食物全退回,甚至动怒将她们轰出门外。此时,五爷至,他原想跟她好好说话却遭拒,对五爷深感恐惧。五爷正想与她亲近,却遭外头侍卫打扰,道知魔帝已返。二郎真君速收慧眼,始与白狐妹及老君商量,未料一切不在计划中。 我等不及,欲寻皇上相助,神仙仨却要从长计议。二郎真君不让我涉险,决独会皇上,要我仨在家等消息。不到小半个时辰,二郎真君急匆返道知,五爷如今有靠山,动不得,而那靠山竟是皇上。 皇上把我认回就为保江山,除去五爷。今时成了敌方靠山,令大伙感吃惊。二郎真君续道知,魔帝化成皇上,真正皇上已不知所踪,兴许遭囚禁。我等着急之际,一大批御林军将此重重包围,我等出外探究竟,五爷提着圣旨大摇大摆行至大门,且要我等下跪方肯念,府中上下唯有听令,他得意打开圣旨道:“三皇子,假名张凌,存谋反嫌疑,即日起全府禁足,直至洗脱罪名,违抗者,格杀勿论,钦此。” 神仙仨隐身旁观,惟我见得,他仨要我暂且从他意,五爷得意行来,装无辜道:“请三哥莫怪,我也只是奉命行事。你的未来王妃打算何时接回来?你如今府中上下遭禁足,打算入何接呢?” 禽兽不如的东西,竟敢恶人先告状。他得意离去下台阶的样子,真想一脚踹下去,岂料,白狐妹竟在他与我有明显距离时,用法术把他绊倒,滚下去不说,鼻子流血脸擦伤,头肿个包子成笑柄。他不能赖我,毕竟众见是他自己摔的。他愤而离,一脸凶神恶煞要众人闭嘴。 事后,神仙仨、我与娘聚正厅寻对策,娘怒形于色,指早知如此,拜祭先帝后就回竹林,五爷那贼人也不会得逞,还害苏梦兰落入五爷手。魔帝化身算命老头时,本该顺他意远离京城,可神仙仨却中计,但若顺着他,我的死期早至,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也没这么多麻烦。 娘受不了太大打击,侍婢先扶她歇。白狐妹欲将苏梦兰夺回,老君竟阻,此次虽失算,但不影响苏梦兰的计划,而今最主要的是寻回真正皇上。 我忧洪涛与李智之际,他俩竟化身每月载来膳房日常用品的商人。大门有五爷侍卫把手,但洪涛扮男装,李智扮壮汉,俩沾上胡子,浑身汗略邋遢,完全认不出来。他俩假向我收费,实道知皇上遭囚入皇陵。洪涛最会变装,多次扮宫女或太监打扫及整理御用物,原想闹着玩打探皇上对我的利与弊,竟无意听见五爷与假皇上的对谈。 他俩离去,我速将此事道知神仙仨,但此时急将皇上救走,魔帝发现后定命五爷搜府,届时反说我等囚禁皇上。即便皇上不承认欲助我,玉玺不在之时,他真要沦为平民了。魔帝法术高强,定会控制皇上,要么就替皇上易容成他的样子,说皇上才是逆贼,五爷坐收渔翁之利。 此时,老君仍冷静道:“未必呢…把皇上救回再说,玉玺之事已有人在办,老夫去去就来。” 须庾,老君背着皇上回来,并于魔帝结界表层制幻境,看似皇上依旧铐在其中,但撑不了几日,魔帝很快会发现。安置皇上妥当方暂喘一会儿,不觉又逢夜时,我等无心情用膳,娘忧苏梦兰,至后院散心,我忧娘身子欠佳,欲相劝,至后院竟见娘遭黑衣人打晕带走。黑衣人轻功了得,我速向神仙仨求助,老君却要我将计就计,若对方又是五爷的人,待皇上清醒便告状,但目前得先搞明状况,日后给五爷来场突击检查。 此事由二郎真君处理,不到半刻便探回消息。娘被捉往太后处,而太后遭魔帝控制,洪涛与李智自那日后就不知去向。五爷欲拉拢二爷,只惜遭拒,五爷一怒将二爷禁足,并断他日常药物。二爷身子本就虚,若无药物,晕死屋中无认知。五爷存心折磨他,若不答应就不给药,但二爷宁死都不合作。 我管不着它人,更忧苏梦兰,若强行将她救出,就无法当场捉五爷拐人妇的罪,但苏梦兰一日搜不着五爷罪证则不归,不知苏梦兰可安好? 翌日,五爷以皇上龙体不适之由始掌权,一切皆由他暂理。朝中大臣全换成他的人,传闻他将侍卫升职为国师,那便是魔帝。数代朝政中,叛贼多数用此招篡位,有的弑君后,无本事理国而闹军变甚至灭国,好在当今皇上未遭他人得逞。 我等盯着皇上,期待他清醒,白狐妹在他耳旁低声闹着玩道:“不好啦…五爷篡位啦…民不聊生啦…江山不保啦…兄弟有危险,太后出事啦……” 她一直重复着,老君与二郎真君由着她,反与我商量救娘对策。既然娘在后宫,唯有入宫。但今时宫中戒备森严,且全是五爷的人,若现面生者则一眼辨出。但逮个他的家伙,使术化他貌,利行动。 我仨欲去,白狐妹忽喜道皇上醒。我仨凑前,皇上却盯着白狐妹。白狐妹单纯眨眼,打破沉默道:“皇上,五爷真的篡位成功了。” 皇上回神缓坐身,白狐妹扶他一把,我等将来龙去脉道知,他欲下跪,老君速扶着,且道:“男儿膝下有黄金,何况您是皇上。” 他顿住,盯着我四道:“谢诸位的救命之恩,待一切平静,定会报答。但五爷处不必担心,没玉玺当不了皇上。” 我等半疑半解,皇上续道:“皇陵有朕、皇妹及二弟儿时闹着玩打通的密道,那日被囚禁时,皇妹扮太监找来,由于隔层结界她进不来,朕速命她携玉玺与李师保连人带物暂藏朕的秘密军营。五弟发现玉玺没了必急疯,但是,此处传不出消息让他俩回来,这倒成了问题。若不赶紧,无论是二弟、张贵妃、苏姑娘或其他人都难逃五弟魔爪。” 皇上求神仙仨相助,而此事对他仨而言易如反掌,无需半刻就逃过五爷眼线把人与玉玺带回来,且不止他俩,还带了数十名军卫,但足够对抗五爷安排在府中的侍卫。 他俩晓苏梦兰有难,顿着急。皇上刚清醒却不糊涂,秘密军营的势力胜五爷十倍,看守本府的五爷侍卫瞬投降且被收买。皇上元气未复,我等即便进宫救娘也得先过魔帝关。 皇上要我冷静,凡事得有计划,日后定进军讨伐五爷,顺把人救出。神仙仨认同此计,反正皇上军力大,秘密军营只在京城附近,赶回来分工合作只需一瞬。但不知娘能否撑得住,二爷亦在生死边缘,也没多少人提及与关心。此处全是皇上的人,已能自由进出,派去二爷府的探子急匆来报,那日二爷与五爷发生争执,遭五爷无意刺伤腹部,血虽止,仍昏睡,皇上耐住性子,要探子回去好生照顾二爷。 第14章 魔帝打岔 皇上在老君治疗下彻底恢复元气,就在下午讨伐五爷,且借我御林军入宫救娘,神仙仨暗护。宫中大乱,宫女太监们惊慌乱逃,魔帝现身拦截,又要二郎真君把我交出方罢休。二郎真君命白狐妹续带我闯,他则与老君拖住魔帝。 达太后寝宫,前方全是王爷侍卫,白狐妹八尾出,功力一展,全军覆没。以为可救太后,岂料,太后竟袭击我俩。她双目通红,暂击退她时,白狐妹震惊道:“与黄敏沁当年一样,魔帝总是来这套,烦死了!” 问她黄敏沁是何人,太后再次来袭,她快言快语道知乃我前世情人。我视四周不见娘,白狐妹问太后,换来的仍是一掌又一掌失控的魔功。太后尝试挣脱控制,罢手苦争执,白狐妹原地对他施法却遭魔功挡住。太后挣脱失败,与白狐妹战得不相上下。白狐妹尝试数遍问娘下落,最终问出,五爷方才急匆将娘带往其府地下室。 太后再失控时,白狐妹及时将他打晕,顺利解除魔帝控制。安置太后妥当,白狐妹欲随我往五爷府,竟遇魔帝,但此次她反应较大,将魔帝打量一番道:“魔帝分身!今日必捉到你!” 她命我独返五爷府,出宫前,神仙俩仍抗魔帝,我低声道知二郎真君太后寝宫现况,却依旧被魔帝听见。二郎真君顿甩魔帝,交老君处理。魔帝逃脱追二郎真君,老君续拦截。三者在上空打打停停,朝太后寝宫飞去。五爷军队已投降,皇上自朝廷出来,没捉获五爷,他的残兵全禁囹圄,择日再审。 皇上欲寻太后,但神仙仨正与魔帝打着,虽知魔帝不得滥杀无辜,就怕乱中误伤,但皇上坚持前往,而李智授权抄五爷府,要我即刻赶去助他。 一路心不安,我快马加鞭来到五爷府,一切几乎结束。五爷府上下被押出,依旧不见五爷、娘与苏梦兰。我道知李智密室一事,他速带部分御林军去搜。我等入室,果真如白狐妹所言,第一层全是机关,死了数名军卫。 我等续深入,忽有一名军卫说有尸骨,我等望去却空无一物。李智顿悟此乃幻觉,此处布满幻悚毒,会激发心中恐惧一面让人畏葸不前。李智要我等憋气速离,好在方才那位吸量少。 不知闯了多少关方遇娘与苏梦兰,但娘已腹刺匕首倒在血泊中,苏梦兰与二爷遭绑于柱上昏迷不醒。李智发兵包围五爷,另与三名军卫救苏梦兰与二爷。我跪娘跟前,五爷竟笑她为了苏梦兰与二爷做出无谓牺牲。我怒发冲冠,一拳又一拳往他身上殴,李智速命军卫将我俩分开。 苏梦兰醒,跪哭娘旁,五爷责怪我介入夺权纠纷,是我坏他计,要我付出代价,感受失去最珍贵之物。我无心思与他争论,前方有出口,是五爷府后院。我抱着娘离开五爷府,脑子一片空,也不管路人与围观者的谈论。洪涛来接二爷,见娘已去,替我忧伤。身后忽传阵阵喧哗,待我与洪涛转身,苏梦兰已遭五爷剑刺穿心头。军卫将他押住,剑在拉扯下被五爷拔出。 洪涛及时接住苏梦兰,我与李智愣半晌方回神。我抱着娘到他跟前,苏梦兰盯着我仨道:“相识一场,终须别离,莫悲莫泪,来世再见。” 她根本没搜出五爷罪证,潜入简直等死。五爷要我失去最珍惜的东西,没想到全死他手里。洪涛强忍泪水,李智压住怒火,一拳往地发泄。他俩同样珍惜苏梦兰,五爷这么做牵连不少人。 苏梦兰舍身相救,我若恢复哮天犬功力,还能保住她。白狐妹说,她是我此生唯一姻缘,没想到这般快成了句点。五爷证据确凿,当立决,却遭魔帝一阵风带走,逃之夭夭,神仙仨不但没捉住分身,还弄得一身狼狈。 事后,我茶不思饭不想守在她俩灵柩前,洪涛与李智怎么也劝不动。皇上亲临,我请安后又回到失神状态。丧服披我身,娘媳同朝去,访者道节哀,我该怎看开? 逆贼五爷随魔帝逃,不知何时又返,皇上派大军全面搜,神仙仨相助。追随五爷的大臣全遭抄家,有的被判诛九族及流放。五爷府还搜出一大山堆金银珠宝,但皇上至今仍犹豫该杀该流放。五爷的生母是李贵妃,皇上念他自幼失母,始不忍。仔细一想,这么多人死在他手里,应给家属交待,皇上择将其处死。 对我而言,死可一了白了,太便宜他,理应让他受尽磨难,生不如死的绝境。我向皇上提意见,他晓我对五爷的恨,我无父,他无母,此处虽扯平,但冤死在他手里的不止苏梦兰与娘,让五爷到地府受该处惩罚再好不过。 皇上不舍五爷,但总得按规矩,当初他下令斩四爷前同样犹豫,无论过去或今时,在大臣逼迫下,即便是兄弟也无法赦免企图弑君之罪,何况五爷还将神魔之战牵入凡间。 然而,皇上未知魔帝冲我来,五爷不过是魔帝借刀杀人的一颗棋子。我视着躺在灵柩的娘与苏梦兰,她们都是为我而死,方悟真凶是我。心痛着,就是哭不出。苍天无泪,夕阳依旧,为搜五爷罪证,忙了整月,不知此时竟再也无法相聚。苏梦兰曾带我看夕阳,兴许神仙仨当时已道她晓大限将至,方无缘无故说一堆惜时之词。 洪涛探望二爷后,续守苏梦兰灵柩旁,她承睫谈往事,皇上与李智安慰。太后至,视着娘一动不动,心酸显于颜。她晓我欲将她俩葬竹林,顿半晌方好声好气道:“你娘本是先帝妃子,何况与先帝两情相悦,你舍得将他俩分开吗?你娘特意回来拜祭,这证明你娘心里仍然有他。还有,你与苏姑娘虽只有婚约在身,但你若爱她,就给她个名分,别忘了,你是王爷。不过,最后的决定权在你手里,该提醒的,哀家已传达。” 我向她道谢,毕竟她说的蛮有道理。她俩后日下葬,来瞻仰的人断断续续,翌日来的是舅舅与姨娘,皆是亲戚,却从未见过。姨娘嫁到远处去,来回至少半个月,得知娘十六年前未去,原想约舅舅一同探望,未料此次真的是最后一面。 姨娘与舅舅终究是成年人,看得开,但年轻时一同历的趣事永远抹不去,感情要好,再次离别难免是场打击。 他俩离去不久,皇上、洪涛与李智又访,终究认为我看不开。此时,神仙仨返道知,五爷藏身私宅,依旧与魔帝在一块儿,魔帝还借兵予他,京城将再迎一场风暴。五爷私宅封得紧,有魔帝结界加持,完全无法潜入。皇上动怒,认为五爷执迷不悟,略撺嗾便动心。但白狐妹私下对我说,魔帝实际依旧利用他来杀我,皇上不知情,自然以为魔帝首要目的是助五爷篡位。视着皇上,我感内疚,这场神魔之战把凡间搞得乱七八糟,魔帝却只针对二郎真君。 我速安抚皇上,但他会动怒,表明依然想给五爷最后一次机会,自首则流放,再犯则处决。洪涛与李智同劝皇上息怒,一旁的孟公公则保持沉默。 皇上盯着我道:“你身边发生这么多事,还有心思顾朕的心情,这点朕倒欣赏。” 几乎同病相怜,我的亲人是他杀,皇上则亲自下令,内心兴许同样难受,何况他比我早历生离死别,我没哮天犬记忆,此生不能与前世相提并论。 皇上与老君及二郎真君寻对策,白狐妹又凑近我道:“恢复记忆与功力可以报仇喔!” 我盯她道:“报仇可是神仙与修行人的风格?不是应该劝人放下吗?” 她顿悟失言,捂脸尴尬躲老君身后。她虽修成仙级,但终究是妖,本性难移。今时被她一闹,也想清楚一些事,既然世间有因果及纪律,实无需脏自手,也无需再自寻烦恼,只需座看其遭报应及惩罚。即便自然早逝,也是种解脱,留在世间都在受苦受难或为前世讨债还债,讨清还清自然就去了,若没把这两件事了了就自裁,下辈子依然得继续讨还与受同样的苦难,世间孤魂野鬼也是因为时间未到而一直徘徊。五爷所为若是讨债,那还真是所有人欠他,若非,定要他来世血债血尝。兴许白狐妹是特意以另类方式点醒我,恨与报仇之念若动了就难回首。 翌日,娘与苏梦兰出殡,皆葬皇陵,苏梦兰碑刻三王妃,也算给了名分,虽知她不在乎此物,但她终究为我而死。短命王妃,未娶已葬,百姓只念一会便忘去。 事后,老君已寻得破魔帝结界之法,皇上借兵于二郎真君及老君,即刻讨伐。白狐妹留守,负责传消息,我没武功,帮不上忙,要老君恢复哮天犬功力却遭拒,此时恢复已派不上用场,何况须一段时间适应。 我听话留守,与皇上同观白狐妹用铜镜施法显示的实时战况。老君与二郎真君布阵联手攻破结界,敌军出宅迎战,我军不在优势,毕竟敌军懂方术。而神仙俩法器一挥,敌军方吃败仗。神仙俩命部分军卫将宅子四面包围,其余的则一同入宅搜。 敌军若隐若现,眨眼杀数名我军,二郎真君开慧眼,看似无规乱射,实每击必中,眨眼杀尽敌军。大伙安心深入,宅无人,我军全面搜,竟发现画后藏密道。 大伙入密道,白狐妹便无法追踪,铜镜顿裂。她感不安赶去支援,我与皇上候战报之际,洪涛带李智来凑热闹,见铜镜已破,白狐妹不在,顿失望。皇上盯着她,认真道知此非嬉戏,洪涛娇气牵皇上手,摆动道:“皇兄,别生气了,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才特意过来关心,您是一国之君,此等大事只躲在书房与三皇兄分担,我俩来了,三皇兄的担子不就轻了吗?” 皇上拿她没辙,待消息之余,我四同席闲谈。李智倒客气,自认身份卑微,不配平坐,皇上瞪他,开玩笑道:“朕的话都不听了?不如这样,朕把皇妹许配予你,驸马的身份不卑了吧?” 李智下不来台,洪涛轻打皇上胳膊,皇上笑她羞了。洪涛要皇上看清局势,还不知神仙仨战况如何,皇上复正经道:“就是担心与紧张才特意寻乐子缓解。无论如何,都要对三仙有信心,不管今日能否将五弟捉回来,下马威也好,让他知难而退。” 洪涛点头候,调戏皇上道:“皇兄也会紧张哦?不过别不好意思,此处皆是自己人,皇兄若真想让李师保当驸马,我还是会考虑的,毕竟我倒追他这么多年……” 皇上舍战事,续跟着胡闹道:“你俩是青梅竹马,朕若赐婚,不知李师保可愿意?” 李智忽退三步,趴一声跪皇上跟前道:“谢皇上不嫌弃,只是臣出生略寒酸,配不上公主殿下,更不知公主殿下会不会嫌弃。” 苏梦兰曾教洪涛,若李智回首就刁难,但李智曾多次拒绝她,此次她兴许会新账旧账一起算。洪涛盯李智半晌,眨眼扶他起来道:“本公主怎会介意呢?我没那么势利眼。” 洪涛话中带刺,看似牵李智的手,实不断使劲揉捏,李智疼得不敢发声,将疼往肚里咽,憋得脸通红,皇上以为他害臊。他可怜巴巴盯着我求救,他俩恩怨唯我晓,我若不帮又显没义气。我费不少心思劝说方让洪涛罢手,皇上见我仨闹成一团,微微一笑,似羡慕又嫉妒。 正乐时,孟公公急匆来报,军卫们归,死六伤十八,其余无恙原想随老君及二郎真君续追捕却遭拒,神仙俩要他们先歇,待寻得敌方确切位置再议,白狐妹则瞬移将军卫带回来。皇上召白狐妹,据了解,她赶到时,全员困五爷私宅,魔帝在结界破损时已带五爷往密道逃走,还设了阵法。大伙被困的结界只有同时施法,里外配合方可破解。然而,私宅不过是幻境,魔帝花费大心思打造,就为失策时半路可喘一会儿。 老君与二郎真君一时半会回不来,但白狐妹似闲得慌,又想替我回复哮天犬一切。我忧她再失手,速拒绝。洪涛盯着白狐妹,再一脸不悦瞪我,忽前来将我俩分开,勾我胳膊远离她,再低声道:“兰兰刚去你就与别的女人亲亲我我,你对得起她吗?” 我顿住,心想又遇不知内情者时,白狐妹便将来龙去脉道知,洪涛、皇上及李智已傻眼。洪涛仍不罢休,认定我与白狐妹再续前缘,但我没哮天犬记忆,至今对白狐妹没感觉,证明哮天犬从未喜欢她。皇上凑热闹,问我心向着谁,我毫不犹豫说苏梦兰,白狐妹瞪我许久方冷静道:“好吧!反正她是你此生缘。” 她离去,洪涛似有疑问便追出去,李智向皇上告退方随。皇上似笑非笑盯着我,既而要我探姑娘俩情绪,免一言不合动手。 我追出,未到他仨跟前,却闻白狐妹道:“他此生快要结束了,劝尔等别再添感情,免得日后难分难舍。他前世只活二十二年,老君算过,此生将活不过今年。尔等若坚持想在他有生之年留下美好回忆,就趁现在好好珍惜他在的每一刻吧!” 言毕,她一道灵光去,他俩转身见我,速来安慰。我脑子一片空,今儿对尘世似有牵挂又似无,苏梦兰与娘不在侧,先前欲随她们一块去,之后为亲眼见五爷遭判刑而打消念头。魔帝死缠烂打,不得哮天犬不罢休。我若此时悄悄归位再藏二郎神殿且避开魔帝,于凡间制假张凌引开魔帝,二郎真君就无需两头忙,只须专注魔帝考题分身即可。 他俩见我不吭声愣着,以为我吓傻了,匆匆将我捉回首书房寻对策。我被摁在椅子,他仨将我打量一番,洪涛先道:“不可思议啊…你居然是天上神兽转世,魔帝助五皇兄就为了杀你,玉帝与佛祖真有意思,考题任大魔头出却已扰乱人间,当罚啊……” 皇上瞪她道:“上天做此安排同予我等考验,近日所历乃教训,亦是情感方面领悟,若不反省,日后苦的依然是自己,与哮天犬或神魔之战无关吧?” 第15章 手足相残 翌日,五爷被带往朝堂,皇上盯着他,他瞪着我,气氛严肃,怨气扑堂。皇上敲响惊堂木,将五爷罪证一一念出,但五爷不认罪,反指皇上是伪君子,为保江山,利用我当挡箭牌。 皇上不受动摇,再问篡位之由时,五爷立身对众人道:“我虽为王爷,但娘在我儿时被奸人所害,过着被众人笑嗔为罪人之子的生活。可我清醒着,谁善谁恶我还分得清!而各位眼中高高在上的一国之君,才是弑父篡位的乱国之子!” 朝堂引来阵阵喧哗,皇上怒道:“放肆!朕问心无愧,岂是你无凭无据听信他人之词能断定的?昨日你刻意不说缘由,就为今日公审时污陷朕?” 五爷畅笑一阵瞪皇上道:“证据?不都被你灭口了吗?四皇兄便是最好的证明!他发现你弑父,便开始搜集证据,原想顺道将你拿下,却被你以叛乱篡位之由灭口,还以他娘性命做威胁。如今,当着所有人面想灭我的口,你真以为你能做得天衣无缝吗?想必三皇兄也被蒙在鼓里吧?还请神仙相助,也不看看你们帮的人是善是恶!他命人在父王汤药里放了加速病情的毒,这一切被一名御医看见了,你却贿赂与威胁他,难怪他会突然提前辞官返乡!” 朝堂再次喧哗,扑天雕方赶来,立我身后,忽用难置信语气盯着五爷道:“是他?”我疑惑,他复道:“他就是千年前的猎人,今儿沦落到这般模样,是玉帝说的因果吗?” 轮回赎罪,注定赎完为止。皇上冷笑一声盯着五爷道:“加速病情的毒其实是四弟所为,那名御医亦是四弟逼得提早辞官的。朕将实情压下是不想败坏他的名声,如今,是你逼朕说的,若要证据,朕随时可交出来!你说朕弑父,如今天下皆知是四弟所为,你满意了吧?父王得的是心病,后宫嫔妃无一不晓,御医亦无能为力。父王向来宠李贵妃,她当年若不起端,怕别的妃子争宠而搞小动作,事情也不会演变成这般模样!四弟本有野心,是朕得情报说他悄悄往敌国求援兵叛乱,事成后登基便将部分城池赠予他国作谢礼。可正巧他国将军被你毒杀了,这才坏了他的计划。他为报复方拉拢你,事实到他口中全被扭曲,即便你半信疑派人查真相也在他意料之中,便早早收买些人给你假证据,唯李贵妃的事不假。朕再问你,滥杀无辜与乱国罪,你招不招?” 五爷仍嘴硬指是我娘一手造成,移题与推卸责任的速度也太快了,好在皇上与我同阵。五爷忽瞪我,眨眼冲来捉我衣襟,激动道:“都怪你!你为何要回来?!” 大伙尝试将我俩分开,我甩开五爷,反捉他衣襟道:“李贵妃先陷害我娘,若非我娘警惕,蹲在冷宫的是她!大伙都说你明辨是非,但遇亲人案终究感情用事,简直是黑白不分!李贵妃若意志坚定,那横行霸道的性子怎这般轻易动摇?分明是死性不改!你以为皇上真干出愧对天下之事,便逞英雄为民除害,但真正傻的是你自己!” 我将他推回朝堂中央,扑天雕显化原型欲将他斩杀却被主人拦下。我俩与他有深仇大恨,但扑天雕理应早放下仇恨,不受动摇,此次反常,兴许看不下去了。 五爷仍不罢休,欲反击时却被侍卫押下,皇上再敲惊堂木道:“五弟,你随意听信他人言也就罢了,竟然勾结邪门歪道之徒乱国,搞得人心惶惶,百姓不得安宁,你可知你一直以来都被利用了?” 五爷不服道:“胡说,你就是想隐瞒真相!” 皇上反驳道:“你自以为聪慧过人,别人也是拿定你的弱点!数年前,你退敌卫国有功,朕原想在老将军荣休后由你接任将军一职,可你却干出这等事,你让朕如何安心将卫国之事托付予你?” 五爷明显知错,顿半晌道:“你此时方说,未免太晚了?” 皇上再反驳道:“兴许朕欲封你为将军一事被四弟听见了,四弟因此陷害你,毁你前途。你心怀不轨后,朕另选他人为将,你心生不满,又听信谣言,任人摆布,你的原则呢?” 五爷略不满道:“说来说去,终究还是把责任推到四皇兄身上!” 皇上终显不耐烦道:“李贵妃曾毒害朕,但朕大难不死,却没怨过任何人,生在宫中听天由命。念你先前卫国有功且遭人利用,朕可考虑减轻刑罚。” 人证物证确凿,皇上这般废话,闻来难免令人以为别有用心。五爷忽疯了般哭笑不得,激动道:“你明知真相,为何任我愈陷愈深?你分明存心想除掉我,特意将三皇兄接回来是想让他看我笑话的吧?” 皇上叹息道:“朕暗示你多回,你却扭曲朕的意思,若直接在文武百官面前道破,你颜面何存?四弟被处置后,朕以为你就此罢手,岂料密探来报,说你勾结数位大臣且开始滥杀无辜,心狠手辣,还毁尸灭迹。你说四弟与李贵妃无辜,可他们罪证确凿。你手染的血都是无辜的,追随你的人悬崖勒马你就把他们杀了,他们也有家人,朕大义灭亲也是替他们讨回公道!” 五爷无话可说,唯认罪,画押状纸后,他再次立身失落道:“减轻罪行就免了吧……我罪该万死,是我傻,枉费皇兄一片苦心,若有来世,咱们定要做最好的兄弟……” 言毕,他夺侍卫佩剑自刎,震惊全场,皇上特意奔来接住他。此幕对部分人而言是罪有应得,自作自受,对皇上而言,却是心酸与不舍,但皇上保持冷静,命下人厚葬他。扑天雕觉大仇已报,亲眼目睹更是心满意足。 大伙散去各收拾心情,我隔日至皇陵拜祭娘与苏梦兰,却见皇上立四爷坟前发愣。五爷后日下葬,皇上似提前告知四爷近日将有人来陪,更像责怪四爷愧对五爷。我欲悄悄离去,方行数步就被皇上唤住,我回首笑向皇上请安。 皇上立原地,盯我半晌方道:“就这么不想见到朕?” 我冷静行他处道:“见皇上这般投入,不忍打扰,想必四弟也不想见到我。” 皇上叹息后,同我边行边道:“五弟其实不坏,只是被人利用。这段时日朕一直在想,五弟若不听信四弟之词,想必现在已是战绩威武的将军。” 人死不能复生,既然五爷选择自刎,皇上再念只会更难割舍。我渐看破此生,如前世领悟各种不同道理,看似无情却乐观。皇上见我沉默,以为我仍恨五爷,但事情已过,五爷是无知的无辜,此生爱恨情仇兴许到此为止。 不觉逢五爷葬礼,他亲人本就少,二爷与洪涛又坚持不来,唯我与皇上拜祭。天气转凉,乌云密布,忽下绵绵细雨,孟公公与侍婢替我俩打伞,皇上盯着墓碑道:“终究还是下雨了,觉得冤何必自刎?若不舍,就留下来赎罪啊!不过一名杀人魔,你有什么资格求老天伸冤?” 此时,雨下得更大,五爷兴许听见皇上所言,后悔了。自以为一世英明,连死都选错方式,害得皇上以怨割舍。皇上这些天没睡好,面色略憔悴,劝他回去歇,还险对我仨动怒。虽不知他与五爷过去关系如何,但此时看来,皇上对他又爱又恨。 我仨费一番功夫方劝得皇上歇息,我与侍婢返府时,雨便止,孟公公特意送我俩出宫。途中,我趁机问皇上与五爷过往,孟公公叹息道:“皇上与五王爷可说是兄弟情深,自五王爷参与叛乱后,昨日在朝堂上你也清楚了。但五爷未彻底懂皇上,这才走错了棋子,酿成大错。五王爷自幼丧母,自闭数年,公主还曾特意赶回来同皇上及二王爷相劝,四王爷向来被其母禁止与其他兄妹亲近便没参与。兄妹仨煞费苦心带他走出阴影,如今却换来这种局面,也难怪二王爷与公主不来参加他的葬礼。” 返府时,又剩白狐姐姐候大厅,她见侍婢走远方道:“接下来,只须专注魔帝分身,他仨要我带话,毕竟此处无可信之人。扑天雕上回说了,魔帝分身化凡人混入集市,我俩一组,若魔帝真身半路杀出可勉强应付。” 以主人能力,一眼可辨寻魔帝分身,理应无需这般长时日追捕,何况我已转世两回,魔帝若有意刁难,也不至于寻不着。 我将疑惑转求白狐姐姐解答,她顿严肃道:“虽然有多少神仙参与考验,魔帝就得放出多少分身,也不得因私人恩怨隐瞒玉帝佛祖少放,但魔帝有权力刁难,要二郎真君寻分身也就罢了,还得寻你。兴许魔帝做得太过了,玉帝看不下去方赠扑天雕。” 我俩以气息追寻的分身,却怎也寻不着。白狐姐姐猜测其隐气息时,扑天雕竟前来道:“收工,归巢。” 白狐姐姐乐道:“捉到啦?” 扑天雕没多解释,一脸失望,我俩返府方知,魔帝分身早被其他仙友抢先夺得,毕竟考验者本无指定分身,先到先得,考验众神佛仙的办事速度。 我俩叹息,主人从未放弃,认定别处一定有。此时,守门人来报,外有一男子求见。此时,我等皆感受到魔界气息,未等守门人反应,我等已至门口,来者竟是魔界王爷。他仍对魔帝不满,对篡位不死心,得自由身后即寻来,势必绊倒魔帝救魔界子民。 老君要我好生招待,他日后对我等有帮助。我邀他入府,他坐下便道:“众神佛仙在魔帝的暗中帮助下已陆续完成考验,只剩二郎真君了。” 主人顿住,我等方悟,是魔帝特意指引那仙友取得分身,而今,唯一分身就留在魔界宫中。魔帝之举非犯规,我等若有本事就抢。王爷似助似利用我等并提醒,魔帝若滥杀无辜,考官权位不保且陷入永世镇暗无天日之境。 白狐姐姐显烦躁道:“说得倒容易,谁愿为我等牺牲且被魔帝杀?” 王爷立身示自愿,主人阻道:“不妥,凡间刚经历篡位乱相,我等皆清楚其中勾心斗角的厉害,何况魔帝足智多谋,即便王爷想诈死也难逃其魔掌。而今,唯我未通过考验,玉帝与佛祖定会将所有注意力转至我身。为陷害魔帝而滥杀无辜,此卑鄙手段与他有何差别?” 王爷略不悦道:“你能否确保将来不后悔?” 老君见即翻脸,速相劝,王爷默坐下,正厅静许久,扑天雕忽冷道:“闯吧。” 白狐姐姐亦道:“陷害魔帝,谈何容易,除非玉帝佛祖皆有此意方能陷害。” 老君冷静道:“幻景。” 我等顿悟,无法陷害便蒙魔帝夺分身即可,虽对王爷篡位无助,但魔帝对主人有深仇大恨,难得有机会报千年前之仇,若晓主人偷得分身通关,即便晓再滥杀无辜将永世被镇,也定大开杀戒泄愤。而他的弱点是前世情人,寻得她并感化魔帝,成全他俩双宿双飞,退隐江湖何尝不可? 主人将魔帝前世情人长相导入我等脑海,分头寻,扑天雕展翅便去,白狐姐姐与王爷各自启程,主人与老君各往冥府查生死簿与注生娘娘处寻线索。而我,只能留守府中,无奈是魔帝猎物。 闷得慌时,好在洪涛与李智来访,他俩不知何时相恋了,甚恩爱,下个月成亲,有情人终成眷属。最近,越觉我对他俩生疏了,不知是因仙凡有别而不在乎,还是对此生无可恋。即便眼下天界考验为主,他俩的喜事也得诚心祝福。问及皇上现况,洪涛不隐瞒道:“他老人家最近可勤奋了,一直在批奏折,对我也爱理不理,兴许用公事解哀愁吧……” 李智点头道:“皇上继续这般不眠不休只会伤身,连太后与二王爷都劝不动,如今只剩你了。” 原来是有目的的,顿悟她俩其实没那么念我。但皇上若听我的,便是我有生之年的小贡献。入宫求见皇上时,孟公公又惊又喜,急匆通报,眨眼便返来邀我入御书房。 皇上亦对我爱理不理,认真批奏折,孟公公细声道知,皇上对二王爷与洪涛甚至太后亦如此,何况是认识不倒两个月的兄弟。皇上见我不语,终弃奏折盯着我,似嬉彼此相觑,先笑则输之游。 我盯着皇上,孟公公见了更着急,皇上见无趣终道:“什么风把三弟吹来了?” 我冷静道:“劝皇上歇息风。” 皇上笑一声,朝我行来道:“是皇妹告诉你的吧?朕只是尽职,不眠不休也为国操劳,三弟无须理会皇妹胡言乱语,回去歇着吧!” 我欲说,他已命孟公公将我请出去。仔细想来,洪涛将希望托付予我,不能白来。未行至门口,我回首对皇上道:“皇上在履行五弟临走前托付,当个好国君?” 皇上顿住,说到痛处,悟性强者终究会清醒。孟公公认为我不该提及此事,急催我出去,但他拉不动。皇上叹息回应:“朕当然晓得自己所为,但与五弟无关,你同朕一样,眨眼失去至亲,应该明白此感受。你是哮天犬,此生所历对你而言能长智,归位后,下来千万年都用得上,但朕亦是凡人,死了便喝下孟婆汤,此生懂得的道理在来世又得重学,学不到就如此生领悟太晚,失去了便无法挽回。” 我淡定道:“皇上此生贵为一国之君,造福百姓,还需保国泰民安,若再自欺欺人,失去的不止五弟。这些年,皇上拼命守住江山又为了什么?五弟宁可自刎,也意味着他放心将天下托付予皇上,若皇上不保重龙体,五弟岂不白白牺牲了?” 皇上沉思半晌,忽冷笑一声道:“仙班者非凡,终究看的开。朕知道怎么做了,你回去歇息吧……” 兴许洪涛与二爷忧龙颜大怒不敢提及,但他若连神仙的话都不听,迟早出大事。离开御书房途中,洪涛自花园蹦出,难置信盯着我,想必窃听了我与皇上对话。 洪涛好奇道:“母妃与二皇兄使类似道理相劝都被干出来,怎就听你的?” 第16章 再归位 孟公公替我解道:“二王爷与太后未知皇上与五王爷的兄弟情多深,两者皆说五王爷罪有应得,皇上能不动怒吗?皇上觉得三王爷亲切方事事只向他倾诉,想必三王爷今时最懂皇上了。” 洪涛顿住,兴许觉皇上偏心,但毕竟是男者之事,而皇上不想打扰二王爷休养方把心事咽回去。返府时,主人与大伙已聚正厅且无收获。主人道知,魔帝前世情人转世数回,但名字只到前两世,猜测魔帝自由后便去寻她。 此时,王爷似有难言之隐,犹豫半晌方道:“先前曾见皇兄鬼鬼祟祟至魔宫密室,我避于外,见他出来后面色哀伤似曾泣。” 确如主人所料,但此事不能急,总会有更好的办法,歇会儿再从长计议。我补觉醒来已过半个时辰,至后院散心时,主人与老君神色严肃谈事,我难免好奇,略凑前避于角,便闻老君道:“哮天犬为救皇上而亡,届时魔帝定会到来,哮天犬能否归位就在一瞬间。” 主人忧道:“所以,魔帝分身就让白狐妹与扑天雕处理,魔帝亲临夺哮天犬,若忽略考验分身,便是他俩侵入魔界佳期。但魔帝向来谨慎,大意起来反倒像陷阱。” 我大限将至,老君却只与主人密谈,完全不给我心理准备,明摆要我顺其自然。此时,忽念竹林生活,默默收拾行李便启程。途中,越觉不能轻视老君所言,有人欲刺杀皇上,若于我返竹林这点时日动手,我赶不及搭救便顺不了主人与老君意,但此生注定为皇上而死,无论我何时返,结局终会一致。 竹林屋冷清,李智当师保后,全家搬到京城,昔日热闹,今时寂寥,此处所有人再也尝不到娘的糕点。今世比前世哀伤,却如皇上所言,若没意外,每世所历所悟千万年后仍用得上。 老家尘埃虫网依旧,施法清理无须半刻便了事,上集市茶楼用膳,时而一同打闹又熟悉的老板与小二居然没认出我。 欲问候之时,白狐姐姐忽行来与我同桌,点了饭菜,见我仍盯着走远的小二,顿叹息道:“别疑惑了,你不属于凡间,你离开竹林后,二郎真君与老君便将你的存在抹去,此处所有人都会忘记你。但你要记得,你的出生不在生死簿内,一切拜魔帝所赐,这就是身不由己。” 我顿住,千年来极少见白狐姐姐这般严肃,而每次严肃之时便能晓事情的严重性。记得恶灵入侵人间时,她曾助众神将一臂之力,一同谋略时有模有样,认真投入,只惜当时我未成人形。 膳后,她伴我返竹林并道知,我离府时被她撞见,她便一路跟着,见我只是念乡,特意来伴。我俩逛遍竹林,忆许多往事,她虽不是苏梦兰,但她之前一直呆在苏梦兰身躯,能看见与感受。她不再要我对这份感情给答复,自知强扭的瓜不甜,只想顺其自然,死缠烂打只会添加我的烦恼,若真爱一个人就得替对方着想。她很有耐心,即便我最终选的不是她,亦会大方成全与祝福。感情须慢慢培养,我俩目前是友亦是姐弟。 于竹林一个月,转过其他三户家园,李智家田园成草原,洪涛家谋生工具连人带物进京,仅存房子布满尘埃与虫网。至于苏家,那本就是神仙曾居处,谋生不过是消遣。 翌日,我俩返府,主人、老君与扑天雕竟不追问,猜想白狐姐姐早道他仨晓时,事实却是老君已料到,扑天雕逗我俩道:“一开始还以为你俩私奔了。” 白狐姐姐冷笑瞪他一眼道:“想哪去了?” 扑天雕似笑非笑道:“不远,就在眼前。” 他俩不知何时混熟了,互怼许久却是玩笑,怼着嬉着闹到后院去,相互追逐。我忽嫉妒扑天雕能用短时间与白狐姐姐这般亲近,酸酸的感觉有种想上前隔开他俩的冲动。 主人走近我,盯着他俩道:“不去凑热闹吗?” 我顿住,主人似看穿我心,但不是不凑,而是凑不进。三人行,总有一孤,我伟大点成全他们,反正主人在侧,但老君却挺享受孤独,自娱自乐,玩弄拂尘貌如老顽童。 我与主人返屋与他谈正事,我提及大限将至,老君盯着我半晌方道:“为何不逃?” 主人亦盯着我待回应,我冷静道:“皇上爱民如子,若被奸人所害,乃百姓最大损失,有意登基者定互相残杀,届时,宫中又要迎来一场腥风血雨。但魔帝是冲我而来,即便晓一切乃魔帝策划,若我的牺牲能换天下太平,都值了,之后的归位争夺只能随机应变。” 老君解道:“魔帝会利用大臣谋害皇上,只是当你进宫保护皇上之时便是你的死期,你可最好准备了?” 我使坚定目光点头道:“此生挚爱已去,该悟的已记下,顶多死前受点皮肉之苦。成败一瞬间,此生无可恋,早了事早歇,也能回去照顾玉兔哥哥。” 主人沉思半晌,盯着我道:“不如提早悄悄把你带回天界,用你的分身守护皇上,魔帝不能自由进出天界,只须在通关前把你藏好。他一离开魔界,扑天雕与白狐妹便按计划行事,咱们假装与他争夺哮天犬,任他再次将哮天犬分身带去投胎,而他把分身投入娘胎时,须在他不知情下消失,能瞒越久越好,我也假装在找,让他以为得逞了。” 计划虽好,但此时不知主人与老君打算要我怎么死。扑天雕与白狐姐姐不知何时嬉闹归来,竟冷静看待张凌即死之幕。主人将我金身取出,要我即刻化分身注入凡躯,张凌犹如复活了,但到头来那还是我。 我在老君护送下安全返天界,我第一时间便去探望玉兔哥哥。他已醒来,坐床边喝药,气色大好。嫦娥娘娘照顾着,见我似要与他叙旧,寻借口要我接手便回避。 玉兔哥哥淡笑道:“你一回来就麻烦你,这怎么好意思?” 我行他处道:“就当感谢你上回替我解开魔帝血印,若不是为了我,你也无须花这么长时间调养。” 玉兔哥哥点头道:“既然你这么坚决,就顺你一次。看样子,你在凡间学了不少,魔帝选择把你投到凡间反倒帮了你,这魔头不知是善是恶。” “自然是恶。”我边行续道:“凡间历练只是偶然的机会,我若呆在天界,还能保证学不坏呢!我这一世经历了权力争夺与兄弟情深,还找到了挚爱,只惜被魔帝一插手,全都没了。婆媳同去,生恨怨嗔,这感觉真奇妙,似乎随时会走火入魔,无法回头,好在白狐姐姐及时拉我一把。” 我回视玉兔哥哥,他却盯着我许久方道:“挚爱?白狐妹不嫉妒?” 我毫不犹豫道:“是她成全的。” 此时,玉兔哥哥忽似笑非笑盯着我身后,我这就感受到白狐姐姐气息。我装不知,续道:“而且,那日她说感情要顺其自然,何况她与扑天雕感情比我好,不至于嫉妒吧?” 我以为她会动摇,岂料她竟无视,且移题道:“计划进行得顺利,魔帝已中计,二郎真君通关了。对了,你一个大男人粗手粗脚,怎么照顾玉兔哥哥?还不回神殿迎接你主人?” 玉兔哥哥一脸懵,白狐姐姐解毕凡间乱相便把我赶回神殿。我不服,绕过她奔至玉兔哥哥身后道:“人家没嫌弃呢!况且,男人照顾男人更方便些吧?若玉兔哥哥沐浴更衣都由你来,岂不乱了规矩?你毁我清白不够,还想毁玉兔哥哥的啊?” 白狐姐姐说不过我,无奈调头便走。玉兔哥哥摇头笑了笑,似见我俩如冤家。他欲至外活动身子骨,方立身便感晕厥顿坐回床。原来他内伤未愈,兴许解魔帝血印时伤得不轻,落下病根了。 他打坐调理,我趁闲出外散心。广寒如初,吴刚砍树,千年不倒,越坎越劳。从此处望去,他背影好生落寞,玉兔哥哥这段日子无法陪他,不知他是否常来探望。我移开视线,竟见白狐姐姐于花海中散心。 我欲前去,吴刚忽现我身后,这瞬移术倒厉害,方才还见他在砍树,真是吓我一跳。他瞄白狐姐姐一眼,再盯着我道:“喜欢人家就说呗!干嘛吵得跟冤家似的?我砍树都听见了。我猜想,嫦娥娘娘稍候定来探究竟。我倒要看你俩如何解释。” 他语音刚落,嫦娥娘娘果真皱着一张脸行来,却冷静且无视我与白狐姐姐大吵一事,反而警告我们莫打扰玉兔哥哥静养。她入屋探玉兔哥哥病情,我与吴刚亦随,白狐姐姐后脚方至。玉兔哥哥巧打坐毕,气色好转,嫦娥娘娘晓玉兔哥哥喜清静,便要我与白狐姐姐先回去,此处还有吴刚。此时,顿觉她认为我与白狐姐姐是来添乱的。 我俩告退返二郎神殿,主人也没因通关而高兴。我盯着老君,再瞄一眼灵牛兄与扑天雕,主人见我疑惑方道:“以我对魔帝的了解,他是不可能就此罢手。” 我等顿住相觑,老君瞄我一眼,再盯着主人道:“所以说,他还会拿哮天犬要挟你,毕竟他不知你有扑天雕。他一日未除,恩怨永无化解之法。千年前,你受他前世情人所托方插手逮捕他,此事若不向他解释,他还以为前世情人仍存爱意。” 扑天雕亦参上道:“何况全体考验结束的消息很快就会传到魔帝那,趁他未动怒闭门谢客前赶紧解释为妙。” 主人这就去,散会时,灵牛兄欲留下同我叙旧,老君便独返。灵牛兄勾我肩道:“兄弟,凡间这趟不容易,终于回来就好好歇着,但你总爱念旧,别告诉我你想下凡见皇上?” 经历这么多,我已不怎么念旧,如今比较拿得起放得下看得开。白狐姐姐说,张凌被刺杀时,皇上惊愣落泪跪坐我跟前,刺客全被擒,皇上当场亲手杀了那叛臣。 皇上得到王位,付出的代价也大,方走出失去五爷的哀伤,眨眼又得承受一回。得多少,失多少,世间的自然公平现象不止这些。白狐姐姐还说,洪涛与李智婚事因此斩延,估计皇上又得闭关疗伤一段时日,但愿皇上不忘之前劝说。 主人一个时辰后返,我四满目期待盯着他,换来的却是摇头与失望,主人叹息道:“魔帝不但不信,还把我赶出来,看样子,哮天犬须提高警惕,别离开天界。虽然考验结束,天界与魔界从此各走各路,但魔帝不可能善罢甘休。” 不能离开天界便无法随主人降妖伏魔,这职已成摆设。扑天雕依然尽量少与外人接触,即便魔帝见到他,主人也能说是玉帝派来的神兽,相信魔帝没那胆得罪玉帝。 然而,魔界王爷无动静,我等欠他人情,助他篡位之事竟无头绪,何况天界无法再插手魔界事,人情未还,难免过意不去。主人为此事而恼,但仔细想来,王爷的对策全没派上用场,倒谈不上欠人情,我等被他利用多一点。 此事暂告一段落,我四神兽欲探望玉兔哥哥,顺让扑天雕交新友,却被吴刚拦门外,说玉兔哥哥在静养,不宜打扰。我四盯着屋外,寝室被嫦娥娘娘布下结界,玉兔哥哥听不见外头嘈杂。吴刚说,待他身子好点,定让他找我们。 灵牛兄回去,我仨返神殿。途中,扑天雕问及白狐姐姐住所,她原来自青丘,目前为与我等嬉闹,即便居无定所,四处奔波,浪迹天涯也无所谓,实为寻真爱而来。她在青丘的地位很高,若修得九尾更不得了。 主人不让我离开天界,她便带来铜镜陪我看前世亲人。第一世的爹娘兄长安在,嫂子顾孩子,布庄生意兴隆。黄敏沁家破旧不堪,黄夫人在她死后愁出病而死。 这一世,洪涛与李智终在半年后成亲,于天界不过半日。皇上闲时常至皇陵拜祭,张凌本不该出生,原本会在后宫被李贵妃所杀,但一切被主人动手脚,所以他们只记得名字,永无法记得我的样子。即便遇我前两世兄长,只会似曾相识,何况兄长已一把年纪,还留了胡子。 勾起这些回忆如永别,略哀伤又难受。苏梦兰闭目前曾说来世有缘便再续,我忽想即刻寻得她来生,无意抛下白狐姐姐,却被扑天雕拦下,他提醒我魔帝时刻守着。 我视白狐姐姐,她握着铜镜,装作不在乎寻借口便去,明显读懂我心。扑天雕似看出一些事,略不悦道:“全天界皆知她对你有意,她为你下凡被道士误会,为你四处奔波,在你还是凡人时保护你,难道你心里装着别人吗?别把她对你的好当作理所当然,她不是不在乎,而是给你台阶下。即便你俩未开始,也得顾一下她的感受吧?” 我盯着白狐姐姐渐行渐远,欲追身却不动。此时,我疑惑对扑天雕道:“你怎看透?” 扑天雕淡定道:“旁观者清。你方才视她的眼神是犹豫的,为何不追?” 这只鸟果然细心,难怪玉帝放心让他来相助。但我对苏梦兰是真情真意,即便她魂飞魄散也不变心,放不下的只有她。白狐姐姐处须想办法让她死心,但我对情爱没策略,玉兔哥哥足智多谋,兴许能想出好法子,就怕他仍在静养。 三日后,我至广寒探访,玉兔哥哥寝室已无结界,还闻得白狐姐姐与他的谈笑声。寻他是为了白狐姐姐的事,他俩在一处难免开不了口。 我欲调头便走,却被白狐姐姐发现,她唤住我道:“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心中所想常被她读懂,侵隐私也得有限度。我无视她,入屋向玉兔哥哥问好后寻借口便去,白狐姐姐唤也不回首,只闻玉兔哥哥劝她息怒。 离开广寒宫后,我提着苏梦兰发簪靠气息追寻。天下之大,兴许气息会易,不知她轮回处,愿能查生死簿,但我不过一只神兽,仗着主人气势得今日,不知让不让看。 欲碰运气时,忽被一股力量推下云端,原想看清对方,那人已不知去向。我尝试施法立云端,却如有重物压身,直落凡间,眼前一黑,忘却种种。 第17章 神兽轮回 凤凰族乃天界灵兽之一,今日举办一年一度成年礼,邀四面八方灵兽观礼与见证。我叫金祉祥,今年十八了,稍候便与同龄族人一同拜祭。我有兄姐妹各一,表堂兄弟姐妹十余,同龄有表妹白艳,堂兄金悦羽及堂姐金悦华。 老爹是族长,他此次邀请了青丘九尾白狐及天地山川百神嫦娥娘娘座下的玉兔为上宾,还说他俩于灵兽界地位高,见到了记得礼貌点。老爹说他俩共同特征就是全身白,而玉兔两鬓与双眉浅棕色,九尾白狐常伴随着,只要有玉兔在,即便其它灵兽也着白袍也不难认。 仪式未开始,我与其他同龄于后台作准备,趁闲望上宾席,九尾白狐与玉兔果真抢眼,随意望去便能无视其他白袍。九尾白狐咋看都高贵,坐她旁者地位降数级,但玉兔却不受影响,简单来说,坐他俩旁者多数是沾光的。 兄姐妹与其他招待员忙邀宾客入席,我紧盯外况时,忽有家伙轻拍我背,我回首一看竟是白艳。她是白凤,姑丈那处的特征。她同我盯着上宾席,忽不悦瞪着另一对白袍道:“公主又怎样?还不是比青丘九尾白狐逊色,连玉兔都比不过。” 我疑惑盯着她道:“你怎晓另俩白袍身份?” 白艳盯着我道:“来宾的座位是我娘安排的,他俩是仙鹤族公主与王子。但我数日前无意听见那公主为目睹九尾白狐风采,特意塞大礼要我娘安排坐那,真是不要脸,也不想想坐到那连公主渣都不剩,好在九尾白狐亲切,否则看她脸往哪搁。” 我忍不住笑道:“怎么觉得你对公主有偏见?人家只是欣赏九尾白狐吧?” 白艳轻打我胳膊道:“那可不是偏见,她本不该贿赂我娘。好在我娘退礼,用仙鹤王的情面给她安排座位,还不是仗着背后有人。我猜想,她欣赏九尾白狐为假,实际看上玉兔了。你瞧,她一直盯着玉兔。” 我随白艳望去,果真如此。那公主眼都不眨,好在她坐前排,否则被后座看见真会尴尬。白艳又忍不住批道:“咋看之下,九尾白狐与玉兔更有夫妻相,她打啥岔呀?” 此时,堂姐也参与我俩话题道:“他俩看似一对,但九尾白狐喜欢哮天犬的事传遍天界。听闻哮天犬失踪三十一年了,九尾白狐此次是掌握了他的踪迹方顺道而来。所以,倩茜公主喜欢玉兔不算打岔,何况玉兔还单着呢!” 堂姐消息向来灵通,白艳兴许也看上玉兔,打翻醋坛了。姑娘俩续八卦,但此时我却发现玉兔时不时捂着心头,面色略苍白,由于他坐前排尾座,旁已是墙,九尾白狐只须一手搭他肩,另一手搁桌,用衣袖便替他挡了,看似暧昧却另有隐情,九尾白狐手搭他肩实替他疗伤,但在白艳与堂姐甚至众人眼里却是单纯的谈情。 我欲道他俩晓,仪式却开始了。我等先拜天地,再听号令敬礼,我瞄上宾席,九尾白狐面带忧伤盯着我,直至玉兔轻拍她肩方回神,转眼又见他俩说悄悄话。 无视他俩续敬礼,一旁白艳忽细声道:“专心点,你该不会也看上九尾白狐了吧?” 我边敬礼边道:“何谓也?” 她略不悦道:“没事,你们男人见美人就会瞄几眼,这很正常。” 我顿住,险没跟上敬礼,好在我无视她。礼成,我等下台就座,老爹便上台致词,但不耗时,来宾能边吃边谈,还有娱兴节目。典礼一个时辰后结束,有众多来宾欲观光凤凰仙境,今日成年者负责招待,可不巧的是,白艳与堂姐竟负责招待仙鹤族,白艳先臭着张脸,堂姐速劝要以大局为重。 我与堂兄原想趁无人注意偷溜,可堂兄却被眼坚的伯母逮着,唤去招待。我欲随,却被爹逮着,还把我带到九尾白狐与玉兔跟前。我不知如何称呼他俩便傻傻直盯着,老爹将我介绍于他俩,还要我向她俩打招呼。我开口便唤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他俩一脸惊讶。 气氛尴尬,老爹面色大变瞪我,顿把我捉到一旁细声道:“荒唐,要唤神君呐!以你身份地位,配与二位神君称兄道姐乱认亲吗?” 我转身欲改口,神君俩竟不介意,说喜欢我这么唤着,玉兔哥哥还道:“这倒让我俩想起一位许久不见的故人,如此称呼亲切许多,族长无需介意。” 我松口气,娘忽行来向他俩打招呼,既而把我带往后台道:“白狐神君似看中你,他俩稍后若想观光,你可要好生招待,别给凤凰族丢脸啊……” 我盯着娘道:“他俩又不是玉帝,何必这般招待?” 娘瞪我道:“别没大没小,他们不介意你喊哥哥姐姐只是想起了故人,换作别人哪有这么好的机会。你看仙鹤族倩茜公主坐白狐神君旁边都不怎么敢搭话,全是白狐神君反问。记得,好生招待啊……”我依然不解白狐姐姐有何了不起,娘复道:“她在青丘的修为最高,原本族长由她来当,但她自由散漫惯了,当场拒绝。好了,其他事以后慢慢跟你说,招待她就当替凤凰族与青丘巩固友好吧!” 我欲去,二姐金祉茹忽一脸求事般诡异笑着行来,握着我手,好声好气道:“阿弟,稍后能否陪我去向玉兔神君打招呼?” 我顿住,心想她又犯花痴时,大哥金祉福却靠在柱旁道:“阿弟,千万别答应,她这么做只会丢凤凰族的脸。” 二姐显不悦瞪大哥道:“你能不能少管我的事?你方才没看见有多少女子围着他转吗?为何我就不行?那群女子中有几位是各族公主呢!你不也一样围着白狐神君吗?” 大哥顿羞赧结巴道:我只是在找人群中的爹!” 娘终看不下去道:“一人少一句,干活去,外头宾客还等着观光呢!” 大哥二姐边行边打闹离去,后台终静下。白狐姐姐看上我难免引爱慕她者嫉妒,好在有玉兔哥哥顶着,他俩亲近,别人也就无话可说。但欣赏玉兔哥哥的女子却没因白狐姐姐而争风吃醋,多数只看几眼便去。 此时,小妹金祉意竟从欣赏玉兔哥哥女子群中钻出,兴奋奔至我跟前道:“小哥,玉兔哥哥好美啊!赶紧与他打好关系,日后做咱家女婿!” 小妹真是可以,单纯的少女梦若破灭了还不得哭得死去活来。我企图寥寥数言敷衍,娘竟参和道:“丫头,这想法不错,他若成了咱家的人,还能与嫦娥娘娘攀亲,此事若成,对凤凰族来说又是新的联盟。是时候出击了,娘支持你。” 我无视她俩,欲悄悄离去,却被娘逮个正着,要我替小妹牵线,我忍不住道:“别闹了,姻缘月老定,找他老人家谈去!” 小妹不服道:“灵兽界姻缘不归他管。” 我正犹豫,老爹行来要我招待二位神君。娘与小妹认为是机会,爹则认为我刚才冒犯二位神君,决罚我带他俩观光赔罪。但对我而言,能摆脱母女俩再好不过。 我带他俩四处逛,观光点聚满来宾。我行前方领路,却闻后方白狐姐姐对玉兔哥哥道:“人间已是三百又十年,哮天犬前几世有缘人皆已轮回,还聚在一块。倩茜公主是苏梦兰转世,而其弟乃五爷,甚至皇上与太后,我还看见黄敏沁,就在他旁。” 玉兔哥哥道:“我不知你们在凡间经历了什么,但已寻获他,这总能安心了吧?” 他俩在谈论寻哮天犬之事,原来真转世成某位凤凰族人。传闻,白狐姐姐为他走遍天涯海角,他失踪前,有数名天兵撞见他被一团乌烟推下界。然而,事不关己莫闲管,摊上可就大麻烦。我装作没听见,边行边解凤凰仙境景点,他俩迷上景色,止论私事。 天界好山好水美景多,但此处独特便是放眼望去无边无际彩云中立着凤凰金雕,夜时依旧金光,其下彩云常伴,在一年一度成年礼时,挡住它的云霭将彻底散去,更明显。 凤凰金雕乃自然形成之物,数百尺高。传闻,它的出现让凤凰族人找到安身之所,千万年守护着凤凰仙境与子孙,之后改称凤凰神像。 观景人多嘈杂,白狐姐姐悄悄道知,玉兔哥哥喜清静,要我邀他至别处,能观得神像又清静的地方再好不过。我速动身,途中歇息与观景亭多数被挤满,有的数人。空无一人处只有上宾方可入,有数名把守员与侍婢。可巧的是,此处不但清静,还是凤凰仙境最高处,无死角,观景通畅无阻。 把守员见上宾至,立即吩咐侍婢端茶点服侍,我不必说,下人全见过他俩,毕竟老爹早安排妥当。一侍婢忽靠我耳,细声道:“族长说,接下来二位神君就由公子服侍作赔礼。” 白狐姐姐对我笑了笑,侍婢告退,我盯着转角,爹竟给我点个大拇指,笑着便随下人们撤,此等小事若难倒我,今日就白成年了。 玉兔哥哥无视茶点,行至亭外盯着凤凰神像道:“犬成凤。” 白狐姐姐忽严肃道:“你认为可是魔帝所为?” 玉兔哥哥叹息摇头示不知,目光仍坚定道:“三十一年,包括我们寻得哮天犬前世那日,就这样过了十八年,魔帝究竟想干什么?二郎真君对此感无奈,凡间又乱了,怕是没时间与哮天犬相聚了。” 他俩的对话我听听就好,但他俩说着说着,目光却撒向我,搞得我与哮天犬失踪有关。原想再次无视,心里还是在意,顿觉二位神君难服侍,早知典礼结束时随意挑普通来宾观光就好,避开老爹,速战速决,早回去歇。果然,贵的不一定好。 桌上茶点再耗小半个时辰就要凉了,他俩聊来聊去皆是推测魔帝心思,越聊越深如入迷宫行不出来。我忍不住打岔,方让他俩回现实,他俩尴尬向我道歉,但我本不该打岔上宾谈话,却为了茶点而一时着急。我同样道歉,速移题邀他俩入座,可白狐姐姐不中计,坐下了依然感抱歉,还自责说对食物不敬。 我转身尴尬抚额,心想茶点凉了就换,为难上宾被老爹知道了定会被打。我不知所措时,白狐姐姐却道:“凤凰族的生活看似不错,公子觉得呢?” 她的语气稳重柔和,面相也慈祥有气场,与玉兔哥哥一样。我对她的问题有些难启口,沉思一阵方道:“对我个人而言,太平安逸再好不过,但愿凤凰族日后美景常在,民安万事顺。” 她点头赞同,眨眼又回到茶点之事。玉兔哥哥依然无视点心,只饮口茶道:“方才吃多了,其实只须来壶茶就好,你们真热情。” 此乃老爹安排,但白狐姐姐却慢慢尝着,她坦言观礼时吃得少。听闻,白狐姐姐是个大大咧咧粗鲁活泼爱笑略单纯的女子,但此时看来判若两人。又或者,传闻说的是过去的她,经历诸多事,也许成熟稳重了,也失去一些东西,带着压力与忧伤寻找。 聚了半个时辰,大多宾客已归,他俩也打算动身。方离开亭子,玉兔哥哥忽一脸难受捂心头,白狐姐姐欲替他运气,他却阻,自行调息一阵便好。 他在观礼时亦是如此,我终压不住好奇心追问,白狐姐姐把他扶回亭中歇方道:“此疾已成病根,兴许要一辈子带着。” 我仍不解,她便将哮天犬轮回四世内情如实道出,由于哮天犬体内留有玉兔哥哥之血,彼此能相互感应。然而,解铃需系铃人,魔帝晓后为不让他们寻得哮天犬,特意闯广寒宫夺血。玉兔哥哥不予,两者便开战,自地面斗至屋檐,再战至树下,还替吴刚砍了几颗树,广寒宫后院毁不成型。魔帝于打斗时使诈,原想划玉兔哥哥胳膊夺血,却失手刺中玉兔哥哥心头,不负责任夺了血便逃,好在嫦娥娘娘及时赶来阻止悲剧。 哮天犬第三世只活了十三岁,而且转世成狐,死于青丘。白狐姐姐原想不让哮天犬归位,以同是青丘狐的身份与他长相厮守,岂料哮天犬未长开就被魔帝借刀杀死。之后方晓,魔帝只是借青丘安置哮天犬,夺得玉兔哥哥的血解除印记后便走。 而今,以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之前对话,似乎已寻获哮天犬,却不知为何不尽早认回好让他归位。他俩相觑许久,白狐姐姐叹息道:“我们也想赶紧让他归位,所以必需除掉魔帝方能终结一切。但要魔帝犯下滥杀无辜罪不容易,哮天犬若能引他出洞,加上幻境激发魔帝杀念,反正杀的是幻境里的人,只要他不知便能造假证诬蔑他。” 玉兔哥哥亦道:“他定有把哮天犬安置于此的道理,他之前借刀杀不少人,那些罪不能全由凡人担下,他总得负责任。人性本善,若非他拿无辜生命作要挟,他们也不会听命行事,但心里有鬼者就另当别论。他插手凡间事已触犯规矩,玉帝看不下去却没能掌握能让他承认的公开罪证,所以便与我等出此下策。” 一开始听他俩计划时觉得魔帝被他们整得无辜,但听玉兔哥哥这么说就没那么无辜了。白狐姐姐说,即便没血印,缘分依然牢牢牵住让哮天犬与他们相遇。我欲知哮天犬是哪位凤凰族人转世,他俩却拒绝回答。事已至此,搞神秘也得看情况,方才还说要他引魔帝出洞。 第18章 再相逢 此时,白艳及堂姐领仙鹤族倩茜公主与顺帆王子前来,倩茜坦言是见白狐姐姐于此方要求白艳与堂姐领路。顺帆相貌似曾相识,看久了越不顺眼,但得顾大局,而倩茜公主却有种久别重逢的感觉。 我俩相觑许久,同时启口道:“咱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大伙闻后,用异样目光盯着,白艳略不悦道:“这年头的搭讪方式又换了吗?”我与倩茜尴尬收神,各寻地方回避。白艳跟我后方,细声复道:“我与你哥也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你如久别重逢,但久而久之便不当一回事。” 虽不知她想提醒什么,但凭我的直觉,倩茜公主并不喜欢玉兔哥哥,而是好奇方一直盯着。玉兔哥哥文质彬彬却能与魔帝战上一时,换作他人不过两招,果真如传闻,他深藏不露。兴许倩茜公主见他面色不佳,好奇得何疾,欲关心又不好意思问。 我有种想与她长相厮守的冲动,我无视白艳,走近她道:“既然对彼此同样有感觉,不知有无荣幸与公主殿下交个朋友?” 她娇羞点头,原想与她独处,白艳忽插我俩中间,还热情勾住倩茜胳膊道:“祉祥哥,她是我的上宾,怎能麻烦你招待呢?况且,若族长发现你怠慢二位神君,后果你懂的……” 此乃闲谈时刻,眼下他俩正与顺帆打交道,堂姐为目睹玉兔哥哥特意招待,何有怠慢之说?我顿悟白艳另有所图,便使可疑目光盯着。她不敢直视,心虚将倩茜让回,尴尬奔至堂姐处。我安心与倩茜续谈,白狐姐姐却来打岔,还与她言不尽。 我无奈向玉兔哥哥细声倾诉,他笑道:“日后有的是机会。” 我不解,他一笑不语,堂姐却被他那一笑迷得神魂颠倒,反倒白艳没此举。于后台作准备时,白艳还为了玉兔哥哥争风吃醋,此时看来,她真的只是看倩茜不顺眼。我问她怎会为贿赂一事怀恨于心,她却说倩茜对我心怀不轨,不想让她得逞。 其实,是我对倩茜心怀不轨。一个好好的姑娘因此涂上污点,也不知白狐姐姐有啥魅力能让女人也围着她转。我盯着她与倩茜,真好奇有何事可谈如此之久,终忍不住上前打岔,可白狐姐姐连缝都不让我钻。我不服,行至他俩面前欲引注意,白狐姐姐却勾倩茜肩膀一同背对我,渐行渐远甚至立悬崖。白狐姐姐似提醒,我再缠下去便要跳崖方能在她俩跟前,但她忘了我是凤凰。 我现原型翔她俩面前,正逢神像最耀之时,我因此望去与神像合体,成神圣一幕。可算引她俩与大伙关注,但白狐姐姐似乎不稀罕,强行带走还想看多几眼的倩茜,硬生生被无视,反吸引白艳前来共舞。 事后,我蹲亭中疗自尊心,白艳与堂姐感莫名却不敢打扰,唯玉兔哥哥行来道:“女人心,海底针。你追求倩茜公主时,也别忘了爱慕你的其他姑娘在勾心斗角,争风吃醋。眼看无异样,其实都不愿让另一方与你有接触。” 我顿住,盯着远处白狐姐姐与倩茜,沉思半晌方道:“喜欢我的姑娘?莫非白狐姐姐她……?” 玉兔哥哥没正面回答,只道:“别的姑娘呢?” 白艳自幼老粘着我,她常坏我好事,特别在我与其他姑娘打交道时,所以我不怎么喜欢她。凡间说,表亲可婚,毕竟不同姓。我不思义瞄她一眼,心寒许久,但我只把当妹妹。 玉兔哥哥已晓我想,淡笑点头。须臾,白狐姐姐行来约玉兔哥哥返,但得向老爹打声招呼。堂姐领路,我与顺帆行后打交道。他竟说倩茜对我有意,观礼时目不转睛盯着我,之后见我盯着白狐姐姐方回神。 我指他胡说,他依然用坚定目光认真道:“这世上没人比我更了解她,除非哪日你俩在一块了,兴许你就是最了解她的人。还有,依我与玉兔神君局外人的身份观察,此处三位姑娘都冲你而来,小心惹上烂桃花。” 我冷静道:“都不知哪个是烂桃花,哪个是命中注定,暂时谁都甩不掉。” 顺帆冷笑,无奈摇头叹息,轻拍我肩道:“我姐与你同龄,保证不错,要不考虑一下?” 助姐姐牵线是不错,但我不解白狐姐姐看上我哪一点。自她与玉兔哥哥论哮天犬及魔帝阴谋时盯着我的目光,心中始怀疑自己是哮天犬,何况寻哮天犬对付魔帝的大事怎能随意道知不熟悉之人。白狐姐姐方才整我的画面似曾相识,脑海浮出的画面中,玉兔哥哥也在场,我仨坐于亭中嬉闹,右侧景点是花海。 忆至此,脑袋如炸裂般疼,模糊见白狐姐姐把我搂入怀中,不断呼唤着。脑海又现类似画面,玉兔哥哥卧床呕血,四周嘈杂还有女子唤嫦娥娘娘。 不知睡了多久,醒时竟是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照顾。玉兔哥哥自责道:“若不是为了替我俩领路,你也不至于如此,所以我俩自向族长请命照顾你。” 白狐姐姐坐到床边,忽抚我额道:“不冷不热刚刚好。” 我都这样了,难得白艳没来纠缠。但莫名盼着倩茜相伴,却盼来二姐。她端着茶点与三份点心,道知已是申时。二姐接手照顾我,但双目直盯着玉兔哥哥,险坐我腿上。我细声提醒她,再问为何不让小妹来,她竟道小妹猜拳输了。而同样欣赏玉兔哥哥的小妹,此时应该非常难受。 我错过午膳,鼓肚是应该的。二姐要我与二位神君共享点心,方上席尝数口,小妹还是忍不住闯进来,二姐转身就把她拖出去。 气氛尴尬一阵,白狐姐姐早看穿小妹心思,盯着玉兔哥哥嘲道:“那小姑娘挺不错的。” 玉兔哥哥装傻,淡笑道:“没看仔细后走了,你要我怎么回答你?” 白狐姐姐瞄我一眼道:“不如把她叫回来吧!对了,她小哥在此,怎不问他?” 我拒绝回答,速移题至脑海画面,他俩顿严肃相觑半晌,玉兔哥哥淡定道:“我们怎晓你历了何事,兴许你前世没喝孟婆汤。” 他俩似在暗示,何况他俩不去寻哮天犬,宁把时间花在我身上。越觉自己与哮天犬脱不了关系时,他俩竟同时动身说去见哮天犬,这倒令我费解。原想随他俩同行,却被要求歇着。我坚持说无碍,大哥却跑来遏制我。大哥用熊抱把我捉紧,任他俩一道灵光跑了。 我瞪大哥,他方把我放了。我无视他,饮口茶坐回床生闷气,竟能体会小妹的心情。大哥盯着点心,坐下便吃,饮口茶道:“你的好奇心能不能消停会儿?神君俩在办正事,你去凑啥热闹啊?” 仔细想来,好奇心过重往往惹祸上身,但神君俩的眼神不假。凑热闹,一定要,谜底深,不查枉成人。下定决心跟上神君俩,谁也拦不住。 我整装,大哥自冷静转慌,立身盯着我道:“想去哪?不好好歇着就算了,还想打神君俩什么主意?” 是他俩打我主意,但真相未查明前,唯独承受一切指责。但若他俩打我主意,定会时不时来访。思至此,我放慢更衣速度,冷静道知只是去后院活动筋骨,大哥方松口气。岂料,我等了三天,神君俩依旧没寻来,当真找到了哮天犬,兴许还把他带走了。 之后盼来了倩茜,她特意过来关心我身子,白艳显不悦。要让白艳对我死心,唯有替她找对象移情别恋,如此一来就不会坏我好事了。 倩茜见我没事,闲谈一阵便去了。我趁闲给白艳介绍对象,以我的人际关系,定能找到适合她的。我悄寻姑姑相助,并要她保密,姑姑隔日便替她招亲,白艳手足无措,冷静一阵决全数拒绝,还把媒婆轰出去。姑姑不悦瞪她,表哥嫂姐夫们速安抚姑姑消气,既而劝白艳安分点,但她却愤而离。 他们闹得不欢,罪魁祸首是我,唯主动追上白艳,但绝不告诉她招亲一事由我指使,免得她一时激动向我坦白。我若拒绝,她也没面子,日后遇见更尴尬。我把姑姑对她的好一一道她晓,而她依旧不喜来提亲的那些公子,还主动说心有所属。 我闭嘴不多问,点头欲去,她却捉我腕道:“你不想知我心仪对象是谁?” 如今情形更需要冷静,我轻拿开她手道:“反正不是我,回去跟你娘说去。” 我方转身,她竟喊道:“是你!” 带着冲动不顾后果的坦白,她兴许吃了半颗豹子胆。该来的总要面对,但我想留台阶给她,欲无视续前行,她却拦我去路要答复,我冷静道:“对不起,我也有了心仪对象,而且,我只把你当妹妹。” 她愣住,我欲让她独思静心,她又捉我腕,瞪我道:“是倩茜公主吧?” 这姑娘狠起来连我都不想惹,但既然要她死心,就得做得彻底。我亦瞪她道:“你我皆恋上不该恋之人,但一切讲究缘分,我不敢保证她会爱上我,但咱俩不可能。” 她仍不死心道:“凭什么?是不是我哪惹你不开心了?我可以向你道歉。” 死缠烂打,硬的不行来软的,但我软硬不吃。她自幼不让我与亲戚以外的其他女孩相处,把接近我的女子通通赶走。十五岁时,我看上一位姑娘,即将牵手时,她竟当面说些不道德的话吓跑那姑娘。隔年,娘帮我定了门亲事,那姑娘不错,当想尝试了解时,她又暗中把我俩拆散,还威胁那姑娘,要那姑娘知难而退。她以为我不知,此时装无辜不过想让我回头,但她毁我姻缘的账若要从头算起已数不清。 我道出她干的部分勾当,她心虚认了,默默转身离去。毁人幸福还想让自己如愿以偿,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好康,即便天掉馅饼也轮不到她。倩茜是公主,虽然地位高,但上回贿赂姑姑一事巧被她撞见,她若想以此威胁毁倩茜名誉易如反掌。依我对她的了解,她定会为爱不择手段。 我心寒盯着她背影,另忧倩茜时,神君俩忽现我跟前,白狐姐姐先道:“白艳不简单,心术略不正,你今日拒绝她,日后得多提防,只怕她会因爱生恨,拿你挚爱下手,届时麻烦就大了。” 玉兔哥哥带笑道:“不过你放心,她身边有位公子是她的三世姻缘,最终还是会放下。” 他俩一人一句,说得各有理,但我更好奇白艳的三世姻缘,终忍不住追问,白狐姐姐盯着我道:“你大哥,金祉福。” 我顿住,欲嘲他好福气时,白狐姐姐还道知,白艳与大哥第一世时原本能幸福美满,白头偕老,但因哮天犬的出世打乱一切,搞得白艳当时为他红杏出墙成寡妇,最终落得众人笑嗔的骂名,自尽在他坟前。 白狐姐姐所言我竟能描绘得一清二楚,仿佛亲身经历。我再问哮天犬的转世是哪位族人时,他俩已不见踪影。身为神君,礼仪固然重要,肯定去向爹娘打招呼了。不管他俩今日到访有何目的,真相总得查。返家时,他俩于正厅,爹娘正招呼着,我凑爹娘跟前,再向他俩请安。 原想问哮天犬一事,白狐姐姐抢先打岔道:“族长之前说,有一位自称是魔帝使臣的神秘黑衣人曾暗中寻您,还拿凤凰仙境作要挟。敢问,是何目的?” 老爹叹息道:“二位神君寻哮天犬一事老夫早有耳闻,既然与魔帝脱不了关系,老夫便直说了。那使臣说,未来有人会四处寻哮天犬,寻至此时,我等若敢派人相助便会被灭族。原以为我等有玉帝撑腰,他会知难而退,岂料他说,我等若敢上报天庭,同样会被灭族。问题是,我等根本不确定哮天犬是否于此。他们紧盯凤凰仙境通往天庭的每个出口,我等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趁成年礼时稍暗示二位求助。” 娘亦忧道:“劳烦二位亲临,真不好意思。” 他俩在天界有地位,老爹寻对神了。即便如此,神君俩也不能上报天庭,只能暗中召集力量解决凤凰仙境危机。但爹娘似乎未知他俩已寻获哮天犬且就是某位族人转世。我欲道知,玉兔哥哥忽打岔道:“我们会尽力相助,但能否与贵公子借一步说话?” 爹娘允了,二位神君到我寝室一叙,为防隔墙有耳,玉兔哥哥还布了隔声结界。他俩神色严肃认真,白狐姐姐先道:“既然只能暗中解决,还请祉祥公子莫透露太多消息于第四者。” 原来,他俩晓我即将说漏嘴方屡次打岔。玉兔哥哥亦道:“魔帝也是费尽了心思,把所有人玩弄于掌心,只为报复二郎真君。他若晓我等已寻得哮天犬,恐对凤凰族不利,相信他早在凤凰仙境安置了内应,我等频出入迟早被他发现。” 白狐姐姐予我一铜镜道:“魔帝早料到我等会寻来而封了传送消息的管道,但此铜镜不会受结界影响,咱们用他来保持联系。” 此如任务敲门,甩也甩不掉。但为了真相,干脆随他俩走一趟,好增广见识。我提出要求,他俩顿住,始回避商议。我耳朵天生灵敏,闻白狐姐姐道:“他的要求好坏各一半,随意把她带出去,会不会被魔帝盯上?” 玉兔哥哥冷静道:“他的身份地位高,被盯上也是理所当然,但乔装成普通百姓再隐藏气息就安全了。” 他俩似晓我在窃听,谈话变小声,后面已听不清。谈毕,他俩盯着我,白狐姐姐冷道:“去问你爹,看他让不让你去。” 第19章 千里相聚 我略不悦道:“凭什么?我已成年,有自己的主见,此等小事无需许可吧?” 他俩直瞪我不语,似警告我若不乖乖听话就不带上我。无奈之下,唯从命。玉兔哥哥解结界,门一开,大哥二姐小妹与堂兄姐五人惊慌乱逃,神君俩不当一回事,而我却被他们之举吓得愣立原地,毕竟他们从未这般胡闹。神君俩见多此幕,淡定是当然的,何况早料到隔墙有耳。 大哥避转角,二姐上树,小妹堂姐上屋檐,堂兄光明正大飞走了。白狐姐姐唤我办正事,我行尾,回首盯着他们若无其事又聚一块儿,堂兄也飞回来了。 途中,他们依旧暗中尾随,但神君俩不理会,白狐姐姐心平气和道:“让你向族长与夫人通报一声是要他们安心,你若一声不吭就随我们走,我们与绑匪无差了。凡间有句话说,为人子,出必告,返必面,若就这么走了,途中出意外,你让二老与在乎你的人操心烦恼不大好。” 白狐姐姐教训得是,玉兔哥哥亦道:“有些孩子可没你那么听话,说了几句就动怒怼回你。此等小事都忍受不了,日后恐难有成就。” 说着说着就到正厅,爹娘凑前邀他们入座。爹问及商议结果,白狐姐姐瞄我一眼,我便将随行之事道二老晓。二老相觑半晌,娘微点头道:“既然有机会出去闯,而且还有二位神君照着,娘自然放心。只是,为何选他呢?我们家祉福也行的。” 关键来了,娘一句话说到点上,二位神君却依旧冷静,玉兔哥哥笑道:“投缘。” 这回答直接又干脆,娘便不多问,爹也没多疑,全程信任神君俩,并允我随他俩去看世界。但我的真正的目的不在此,娘方才说到点上却被回避,爹若纠缠不清就怕会惹毛神君俩。 外头传“咔嗒”声,似有家伙撞门。我等出外一探,五者发现窃听暴露欲逃,全被娘施定身术。娘向来比爹严厉,相信严母出孝子。大伯与伯母去游历,堂兄姐自然托娘管教。 五者站姿有趣,神君俩忍不住笑了,爹抚额尴尬,不忍直视。娘走近他们道:“见到神君不打招呼就算了,还想逃?成年礼都白度了吗?小的胡闹,大的也不帮忙管着,藏暗处窃听有意思吗?你们若敢把内情传出去让凤凰仙境陷入危机,老娘就烤了你们!” 娘解开定身术,他们乖乖回头向神君俩请安。原来,他们自神君俩来访就凑一块儿,娘想在我与神君俩一叙时私下教训他们,岂料他们溜到我寝室外继续听,但被玉兔哥哥结界挡了。而此事起端者是小妹,她发现玉兔哥哥,原想独赏却被二姐与堂姐发现,大哥与堂兄见他仨诡异聚一块儿方跟上,怎知越听越有趣。 爹回神尴尬道:“让二位神君见笑了,都是些胡闹的孩子,请别记于心。” 神君俩自然不介意,五者闻后速辞行,既而拔退就溜,娘盯着他们背影喊道:“记住!别传出去啊!” 言归正传,玉兔哥哥忽瞬移至转角,逮住一位窃听的下人,他俩还打起来,白狐姐姐相助,那人功力不在他俩之下,屡使一团黑气。此时,玉兔哥哥惊讶道:“瘟君?!” 那人现真面目,爹竟道他就是自称魔帝使臣的神秘人。神君俩同时镇住他,白狐姐姐化一金葫芦把他收入方平息。神君俩欲将他送往天庭审判,辞行前要我近日便随他们走,届时会来接我。他俩一道灵光去,爹娘同时一脸不舍盯着我。 娘握着我手道:“怎么办?娘后悔了。” 爹抚我肩,瞄一眼娘道:“去增广见识是好事,别坏了孩子的兴致,何况有神君俩指导,不会有事的。” 娘仍忧道:“瘟君曾同魔帝闹过天庭,神君俩捉到他后,急匆要祥儿去解决凤凰仙境危机,此事闻来不觉得可疑吗?凤凰族这么多子民,凭什么选他呀?白狐神君单纯看上祥儿还说得过去,但不是应该为爱保护他吗?为何让他身陷险境?” 我安抚娘道:“娘别怪他们,是我主动要求随行的。” 娘无话可说,叹息冷静任我去。我归房收拾行李,白艳竟寻来,难得放下架子向我道歉。我要她下不为例,她爽快答应。无视她,以为她了事便走,岂料她立原地,要阻止我随神君俩离开,来访目的如往不单纯。 我立身盯着她道:“你不容他人挡路,凭什么你可以挡别人的?每个人有想要做的事,对我而言,遇墙就拆,遇江海就想办法渡,遇桥断就绕道。我心意已决,你别浪费口水了,但愿你不是耽误解除凤凰仙境危机之人。” 白艳低头不语,娘忽行来道:“是我让艳儿来阻止你的。” 我疑惑盯着娘道:“方才还答应神君俩,怎么出尔反尔?” 娘显不悦,激动道:“娘只是担心你。方才你也看见神君俩擒瘟君的情形,你功力在他们之下,你不怕拖他们后腿吗?他们若来不及保护你怎么办?” 我用坚定目光盯着娘道:“既然要随就不能怕,顾忌太多只会错失良机。做了心理准备,无所畏惧。” 言毕,我把她俩请出去再闭门谢客。此时,方忆白狐姐姐的铜镜尚于此。我盯着铜镜唤白狐姐姐,眨眼灵通。她细声道知,玉帝正审瘟君,还把审判过程照于我。 瘟君手足被铐,跪玉帝跟前,四周戒备森严,玉帝道:“上回为考验众神佛仙达成协议假闹天庭,为何动真格?” 瘟君冷道:“我王没预先道知,本君只是听命行事,反正天兵只受轻伤,也没要半条命,玉帝至于把本君捉起来吗?对了,我只是找凤凰族长谈点事,那俩神兽却把本君擒来,本君没做伤天害理之事,还请玉帝明察!” 瘟君此言是为了逼神君俩道出魔帝威胁我族之事,如此一来等同上报天庭。他挺狡猾的,好在神君俩没中计,但玉帝却陷入此话题,似在乎又无视道:“说好考验告终,天魔两界井水不犯河水,你入侵属于天界的凤凰仙境,本王还发现那里有异样且留下魔界方术,你做个解释。” 瘟君聪明反被聪明误,他若道实情便会坏了魔帝好事,唯编谎将罪责扛下,且说是贪玩所留下的方术。玉帝不是省油的灯,决定把他扣押,明日请魔帝上天庭做解释再决定是否放了他。散会时,玉帝把神君俩唤住,白狐姐姐要我稍后静听就好,便把铜镜塞袖里保持联系。 玉帝要他俩至其书房一叙,一路上只闻足步与请安声。须臾,玉帝邀他俩入室,玉帝先关心玉兔哥哥旧疾,得知暂无碍方道:“凤凰仙境遭威胁一事,本王数日前方知晓。既然你们也暗中参与解救,多一份力量自然好,但愿你们能帮到底。” 玉兔哥哥疑惑道:“玉帝何时晓得?” 玉帝道:“既然天界归本王管,再小的事本王也知道。方才瘟君要让你俩成凤凰仙境的罪人,眼下没得逞,猜想不会就此罢休。密探传消息,魔帝在招兵买马,只怕邀他上来问罪之时,他会与瘟君暗中接触,若被他们商议出对策就麻烦了。” 白狐姐姐道:“瘟君留不得?” 玉兔哥哥助解道:“是不能让他俩有接触即可。” 玉帝“嗯”一声道:“把真瘟君藏起来,本王会派人化作他套魔帝的话,届时,你俩暗中观察即可。此次合作伙伴还有三皇子,你们与他见个面交流吧!来人,带他们去祺康殿。” 她俩辞行后,白狐姐姐再次将铜镜取出,说要我看看天界皇室住所。一路上,我只见前方领路的屁股一摇一摆,白狐姐姐发现不对位方重新调整,玉兔哥哥忍不住笑道:“许久未见你如此大意了。” 白狐姐姐边示景色边道:“小情况,不碍事,也好让他见识一下人家多有福气。” 来到祺康殿,白狐姐姐便说花香扑鼻,既而闻美妙琴声。他俩续随领路的前进,琴声越清晰,三皇子就在前方背对着我们抚琴。他着身橙金袍,背影望去容易令人误为女子。传闻,他是天界美男之一,没多少人见过,却说似玉兔哥哥的性子。 领路的向他通报,他止抚琴,缓立身行来,步伐稳重,样子美得刚好,男人范十足。他比玉兔哥哥矮,是人人见了都想守护的样子,但事实是他在默默保护别人。相互介绍毕,他忽盯着我,再瞄白狐姐姐道:“镜中人是……?” 白狐姐姐道:“此人乃凤凰仙境族长之子,金祉祥,他也想参与解救凤凰仙境。祉祥,向殿下请安吧。” 我敬礼,他亦回礼。他的语气显心平气和,柔中带刚,不像是应付魔帝的人选。但兴许太过冷静,玉帝方选他,认定他必能瞒过魔帝。他邀神君俩入屋饮茶,顺深入了解彼此与案子。他让白狐姐姐把我搁在能视清他仨的位置,想来他也够贴心的。 三皇子说,魔帝有野心想夺天界,虽知他不可能得手,顶多战一回把他收服,但若真开战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损兵折将,生灵涂炭。言归正传,凤凰仙境想摆脱魔帝,却不能光明正大请天兵天将守护,且最难避免的还是凤凰族会否出现内***帝定晓凤凰仙境弱点是那座神像,一旦神像被毁,便是凤凰仙境的末日。 他这么一说,更清楚显示事情的严重性。玉兔哥哥道:“魔帝不让上报天庭,所以暗中解决为妥,其实还是可以请天兵天将,不知殿下觉得如何?” 三皇子淡定道:“此计自然行得通,父王兴许会答应,只怕魔帝会误以为是凤凰族上报天庭,届时用利益诱惑某位族人或与凤凰族亲近的他族子民做内奸,既而展开报复。除非,你们能凭自己能力寻得哮天犬,如此一来,他便没理由再威胁凤凰仙境。” 玉兔哥哥忧道:“只怕他出尔反尔,内奸是我们意想不到之人。” 白狐姐姐叹息道:“到头来,魔帝还是为了报复二郎真君。凤凰仙境不过如青丘人间,暂时安置哮天犬的地方,没想到魔帝此次居然动真格。若能把哮天犬带离凤凰仙境,事情就解决一半了,何况魔帝早料到我等会为哮天犬而来。” 他仨想得太远,预测也得有个限度。事后,他仨带着我一同面圣寻对策,我向玉帝请安与自我介绍后,三皇子便要求玉帝反过来要挟魔帝。但玉帝说,想得再周到也无用,魔帝善用人才,向来都借刀杀人,内奸兴许会在明日后出现,所以必需紧盯魔帝去向,看他选了谁。 翌日,三皇子化作瘟君,魔帝亲临,神君俩依旧用铜镜带我避于巨树观看,是怕魔帝看见了会误会。此次请他上来的目的是要套他的话,让他自己露出马脚,关键就看三皇子、玉帝的旧事重提与凤凰仙境留魔界方术气息一事。 魔帝真实长相神鬼皆惧,但三皇子却不当一回事,认为他只是独特。据可靠消息,瘟君同样畏惧他,所以三皇子必须装作畏惧。魔帝盯着瘟君,两者相觑许久,想必已开始通心交流。 此时,瘟君忽慌跪魔帝道:“小的真有按计划行事,包括上回把哮天犬推落轮回。但此次是小的失误,小的办事不利,还请我王责罚!” 魔帝怒瞪瘟君道:“混账东西,你……!” 玉帝见状,终启口道:“不知瘟君所言何意?” 瘟君欲解,魔帝打岔淡定道:“本王只是同哮天犬嬉闹,没想到失手把他推落,本王也正着急寻他呢!只是怕玉帝降罪于整个魔界,所以没敢求助。” 玉帝淡定道:“喔?怎么连二郎真君也不发一言?既然如此,魔帝可有头绪啊?本王要不现在就派人协助,魔帝可别拒绝本王好意啊……” 说好以旧事重提套话,没想到直接谈到哮天犬一事。玉兔哥哥却说,他们先兜圈子,重要的留最后。但时间有限,必需在魔帝发现假瘟君前审妥。 此时,魔帝追问为何擒瘟君,玉帝严肃道:“假闹天庭时,即便伤着也是分身,你却带他逃了,今时擒得他只想追问当年之事,可昨日他却说是你没预先告知。他是你的手下,莫非你想袒护?” 魔帝低头道:“我宣布消息时,他不在场,原想之后再说,却忘了。” 玉帝再道:“做事别太着急,什么事能忘,重点最不能忘。当年,本王与佛祖看在你有意改过方不追究,可别因贪玩误了向善的最后机会。瘟君就暂留天界,本王还有事想问他,不知魔帝是否同意?” 魔帝忽笑道:“玉帝请我上来只为这点琐事?” 玉帝笑道:“当然不止,天界归本王管,再小的动静本王皆晓。最近凤凰仙境飘散着魔界气息与方术,本王如今要你的解释。” 魔帝顿住,瞪瘟君一眼道:“既然瘟君在那被擒,自然与他脱不了关系。其实,他只想帮忙寻哮天犬,用错方式搞得那里乌烟瘴气,本王代他向天界陪礼道歉,定会恢复那里的光明。” 白狐姐姐忽不悦道:“什么鬼话连篇,这由头寻得真及时。不过,凤凰仙境暂可脱离他魔掌了。” 玉兔哥哥仍严肃道:“但不能掉以轻心,我们都清楚魔帝是什么样的人,借刀杀人的手法可是一流的。” 返观审判处,玉帝再次要求扣押瘟君数日,魔帝爽快答应后辞行。为做得逼真,玉帝派人当着魔帝面把瘟君带下去,远离魔帝视线后,三皇子方化原形。我仨去接应,他没打算返祺康殿,而要我等一同至书房待玉帝。途中,他面带疑惑与严肃且不发一言,想来套出了魔帝不少话,此时正分析着。 玉帝眨眼返,我等一同请安后,三皇子便道知,魔帝打算今夜劫狱,还想把牢中所有罪神收入门下,日后成就霸业。但可疑的是,他企图闯藏宝阁偷样东西,说为复活人。 白狐姐姐惊道:“莫非他想复活前世情人?若真如此,再狠还是痴情啊……” 我仨惊讶,唯玉帝淡定道:“是千多年前求二郎真君收服魔帝的那名女子啊……” 玉兔哥哥亦道:“莫非那是魔帝的弱点。” 玉帝点头道:“那名女子是二郎真君与魔帝闹翻的罪魁祸首,但魔帝要的东西不在藏宝阁,闯天牢与藏宝阁可是大罪,这下总有理由将他拿下,还天界凡间一阵安宁了。” 事后,玉帝召见数名天将布局,三皇子与神君俩将助守藏宝阁,白狐姐姐说不便携我,但我不过照在铜镜里,挂在树上观战就不碍事了,三皇子闻后淡淡笑了。他近日把自己逼得紧,不敢松懈,一心想把事情完美解决。方才双眉颦蹙,一脸严肃,相信平日这般模样连玉帝都不敢打扰他。 第20章 战魔帝 我四旁观天将们与玉帝谈对策,不关我等事时,玉帝便要我们下去歇会儿。途中,玉兔哥哥逗三皇子道:“殿下长得这么好看,不怕惹桃花?” 三皇子微笑道:“未必所有女子都喜欢这类型,白狐神君就是其中的例子。”白狐姐姐默默点头,三皇子续笑道:“看吧……哮天犬那种能让女子带来安全感,相信白狐神君也盼着他能主动保护。” 白狐姐姐终忍不住娇羞笑了,盯着三皇子道:“讨厌,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行不?” 玉兔哥哥笑道:“祉祥是孩子吗?成年礼都度了,总该知道大人的世界。” 三皇子盯着我道:“金公子应该也这么认为吧?” 我沉思一阵方点头道:“但有时却想回到儿时无忧无虑的生活,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长大后得面对许多事,逃避了是不负责任。至于儿女私情,只能靠缘分,强求的不甜。” 他仨顿住,白狐姐姐瞪我后便翻白眼,将铜镜递予玉兔哥哥道:“稍候把他搁天牢树上,藏宝阁的也可以。” 她走远后,我疑惑盯着他俩道:“我方才说错话了吗?” 三皇子一笑不语,玉兔哥哥道:“兴许累了,想歇会儿。” 夤夜将至,铜镜挂在藏宝阁树上,他仨与数百天兵天将埋伏于此,等候魔帝降临。三皇子上午说,瘟君被魔帝放出后,一位姓罗的魔界长老将助劫罪神,魔帝将至此夺宝,他仨与数百天兵天将须撑到玉帝与托塔李天王解决天牢之事前来镇魔帝为止。 天钟响起,兴许魔帝已在劫狱。须臾,藏宝阁气氛静得阴森诡异,不远处飞来一黑影,藏宝阁闲廊装饰的夜明珠照去是魔帝。他小心翼翼欲登台阶,未至便撞上结界,天兵天将将他重重包围,唯独不见他仨。那里已开战乱成一团,魔帝三两下便把天兵击退。天将们摆阵法成功镇住他,但他力量无穷,眨眼挣脱,天将们再与他拖战,耗他元气。 魔帝终不耐烦,双掌方术一展,天将全垮。他将结界打量一番,双掌再聚方术,一招攻破结界。但他未来得及喘息,结界碎片化成万剑瞄准他,三皇子立藏宝阁门前盯着他,好声好气道:“你若收手,我可往开一面。” 魔帝初见他,因未探清他实力而不敢轻举妄动,他盯着三皇子道:“此话该由本王来说,你让开!” 三皇子淡定道:“你为了复活她,不顾生命危险与犯天条,她若清醒,你却走了,留她独自还有意义吗?你若爱她,就用正确的方式让她重生,你若珍惜她,想与她相守到老,你可以选择与世隔绝,带她到世外桃源过上平凡清净的生活,何必担下这么多罪名?” 魔帝似要屈服,眨眼又凶神恶煞道:“你懂什么?你们天界若想让本王与世隔绝,早就该成全本王与她永生永世!但你们没有,还把本王镇压了千年!在她姻缘簿里没本王,她若轮回,就是别人的,她与本王的点滴就没了!” 三皇子道:“答案很明显,你俩本不属于一个世界,她若不愿意与你在一块,即便姻缘簿里成全你们也得不到幸福,你只会害她活在痛苦里。” 魔帝不服道:“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来管,让开!” 魔帝冲上台阶,三皇子落剑,但他晓魔帝定能挡,便尾随万剑,待魔帝挡毕,绝不予喘息机会。魔帝中数剑,方调清视线,三皇子自尘埃闪现他前。三皇子功力似不在他下,万剑功法比魔帝方才更耗元气,却还能越战越勇。 玉帝上午说,魔帝要的东西已不在藏宝阁,他们今时耗元气死守兴许要魔帝以为一切仍在,即便今日失手逃走,坚信日后还会回来抢夺,无需遍地追寻便能擒住他。 三皇子忽退守阁中,神君俩各秉剑杀出阁外。魔帝认为他俩非对手,竟放下戒备,但他未曾与今时白狐姐姐交手,打起来方知吃力。神君俩边打边问他把哮天犬藏何处,他却硬嘴说不知。 白狐姐姐不罢休,朝他胸前砍一刀道:“你故意把他推落,还敢在玉帝面前撒谎,你真以为玉帝不知吗?今时罪证确凿,束手就擒吧!” 魔帝捂住刀伤,血染台阶,遍体鳞伤,半笑喘息道:“是本王故意的又如何?昔年,她若不求二郎神擒本王,事情也不至于如此。二郎神凭什么听她的?靠食人间香火增功力,本王就让他身败名裂,断送香火!” 言毕,魔帝拼死应战,却偏偏袭击玉兔哥哥,似要激发他旧疾。即便如此,玉兔哥哥坚持着,魔帝元气大伤还需战后方白狐姐姐,认定只要把较弱一方击退便能闯藏宝阁。他化分身打伤玉兔哥哥,正如他意,玉兔哥哥心头不堪一击,呕血倒地。 白狐姐姐速扶他,魔帝欲将他俩一并解决,三皇子及时挡下且再战魔帝,但三皇子自阁中出来后,嘴角残留血迹,力气减半,战魔帝也显吃力,似乎受了内伤。白狐姐姐替玉兔哥哥疗伤,三皇子功力深厚,独自尚能应付,只是不知方才他为何退守阁中。 他俩战得激烈,台阶炸毁一半,魔帝懂分身,三皇子亦懂,那里不知出现了多少复刻人。真身最终吃彼此一掌,分身消失,各呕血休战,半跪台阶。魔帝仍要闯藏宝阁,三皇子见他即登,剑飞架魔帝脖子,喘息道:“你再前进,休怪我不客气!” 魔帝狼狈喘息,狠瞪他道:“你管好自己的伤吧!你若再战,小命不保啊……” 他俩满目敌意互瞪,魔帝欲前进,玉帝赶来,领着托塔李天王收服魔帝方平息一切。玉帝方才处理天牢之事,瘟君与一位姓罗的魔界长老逃了,其他没得逞。 天兵天将伤得轻,相互扶持回去歇。玉帝转关心他仨,白狐姐姐没伤到半分,玉兔哥哥只是旧疾复发,运功调息自然无碍。三皇子忽再次呕血,晕倒在玉帝怀里,玉帝速替他把脉,既而封住他数穴道,命白狐姐姐与托塔李天王带玉兔哥哥回去歇便急匆一道灵光带三皇子离去。 白狐姐姐临走前不忘我,用法力把铜镜取至手中道:“观战到此结束,你也歇着吧……” 切断联系,这儿的铜镜无画面了。我没告诉她,爹娘自入夜便随我观战,另五只大小凤凰未知。娘方才初见三皇子就被其武功屈服,要我拜他为师。但我心底想,三皇子半路若没歇,魔帝没被白狐姐姐砍伤,不知结果是否如此。魔帝是何等人物,三皇子能侥幸战胜确实不易,想必他自己也清楚。 爹见魔帝被收服,终松了口气,娘忽抚我后肩,靠近我道:“玉兔神君受伤了,你没理由跟他们出走了吧?” 我似乎忘了此事,但白狐姐姐也累了,不宜打扰。爹娘也归寝,我把铜镜搁床头,似乎没睡多长时间就被白狐姐姐唤醒。原来天已亮,我拿起铜镜,白狐姐姐精神奕奕要我陪她探望玉兔哥哥与三皇子,还要我赶紧整装,稍候接我上天宫见识。 机会难得,我急匆梳洗吃早点,爹娘得知白狐姐姐要带我上去玩,那五只大小凤凰欲随,但被娘阻止说,三皇子与玉兔神君须静养,人多怕会打扰,要爹以族长身份随我去答谢他们解除凤凰仙境危机,那五只自然失望续享早点。 白狐姐姐带我俩上天宫,我们先去探望玉兔哥哥,他坐躺于床,气色好多了。爹向神君俩道谢,神君俩如往说他太客气,毕竟玉帝早发现不对劲。 我忍不住问神君俩三皇子退守阁中一事,白狐姐姐严肃道知,三皇子不是去歇,是如魔帝同时应付三高手。当时魔界长老与瘟君破窗而入,由于魔帝元气大伤,正是神君俩能应付的程度,便用通心术与三皇子商议对策。神君俩以为可以一对一应付长老与瘟君,岂料顶多耗对方元气,便决定耗得差不多方与三皇子交换。三皇子功力深厚便,但神君俩忘了三皇子耗太多元气于万剑上,这才害得三皇子重伤。三皇子之后方晓长老是凡人,吃了魔帝的长生不老药,三皇子犹豫该不该杀时就遭瘟君偷袭。那长老是哮天犬第一世时的二叔,没想到如此忠心于魔帝,至今还活着。然而,长老与瘟君并未逃走,托塔李天王今早方发现,他俩是被三皇子锁在封魔鼎里。 这一战,两败俱伤,三皇子真是拼了。神君俩换对手的关键在不懂使用藏宝阁宝贝封魔,白狐姐姐的金葫芦先前已归还太上老君。这也难怪,毕竟他俩地位再高也只是神兽。提及寻哮天犬一事,神君俩只能斩延,如娘所愿了。 事后,我仨至祺康殿,那里多了四名天兵与仙婢把手。白狐姐姐道知想探望三皇子,其中一天兵道:“大殿下与二殿下在替他疗伤,不便之处,还请见谅。” 爹问三皇子伤势,他摇头不知,毕竟还在治疗。此时,玉帝巧探访,我仨请安后受邀随之入殿。来到三皇子寝室,两位殿下见玉帝,原想请安却免了便继续干活。三皇子气色不佳,呼吸急促,双目紧闭,他那俩皇兄在里边一左一右朝他背后施法,玉帝不想打扰,便要我等一同在外候着。 玉帝道知,三皇子的佩剑战到裂,再碰即碎,可想而知,他与魔帝之战有多激烈。爹向玉帝道谢时,我瞄三皇子,只见他呕团黑血,兴许是中瘟君毒掌。二位殿下收息,他倒在其中一位殿下怀里,另一殿下自仙婢手中取布,亲自替他抹去嘴角余血。 他俩安置好三皇子便出来,玉帝向我等介绍他俩。抹余血那位是大皇子,另一便是二皇子。大皇子高壮,却以文为首,武为次,长得英俊霸气。二皇子才艺与他相反,是阳光大哥型。三皇子文武双全也拜他俩所教,功力竟在他俩之上。 二位殿下很疼三皇子,由于近日在人间游历,昨夜得知他此事后火速赶回来。爹自责,认为若无凤凰仙境危机,也不会如此,他俩与玉帝还反过来安慰。玉帝入屋,我等亦随,白狐姐姐却与二皇子在外畅谈,似旧相识。 无视他俩,我注意到茶桌上三皇子佩剑,正如玉帝所言,兴许挡魔帝杀神君俩时的致命一击,又或者斗阁中那俩时所毁。他沉睡着,呼吸仍显急促。 玉帝坐他床边,轻抚他额与紧握他手道:“但愿他付出的血汗能换天下太平。” 藏宝阁外面目全非,阁楼完好无损也算尽责了。探望毕,我与爹返,与白狐姐姐保持联系,三皇子醒时通知一声。这一等便是四日,白狐姐姐要我们自己上来,她会在南天门迎接。爹外出议事,娘要我代族人亲口向三皇子道谢。到那里,玉兔哥哥也在,他的伤势暂无碍,今日趁闲随行,顺活动筋骨。 到祺康殿,仙婢请安后便入屋通报,但是大皇子回应。得许可入屋,见三皇子立茶桌旁抚着佩剑,我仨请安他方回神赐坐。他气色不见好转,气息不稳,语气娇弱,他把我打量一番,淡笑道:“还真是成年人了。” 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笑了,是那日闲谈的话题。大皇子不解,认为自己是局外人,叮嘱三皇子多歇会,向我仨有礼点头后便去。我依旧盯着三皇子佩剑,他发现后道:“此剑随我数千年,遇魔帝就在一夜之间毁不成型。魔帝真不是一般的高手,力大无穷,每挡他一击,五脏六腑如震裂,得花多两倍气力还手方伤得了他。” 玉兔哥哥点头道:“那年与他一战,确实如此。他大闹天庭时用一把金锤攻破李天王的塔救走瘟君,不知那金锤在何处,若依旧在魔界,恐怕一切未告终。” 三皇子叹息道:“如今顾虑太多也无用,该来的总要面对。” 气氛严肃得令我透不过气,我代族人向三皇子道谢,成功缓解气氛。此时,二皇子来凑热闹,他本无需向我等敬礼请安,但还是做了。三皇子似看出端,速把他捉到一旁避开我仨,一脸严肃追问某事,二皇子顿一阵笑了出来,三皇子见状,觉他有失礼仪,再捉紧他续审。他忽搂紧三皇子道:“兄弟,她不要我了……” 二皇子搂得紧,三皇子喘不过气咳了,但按现状,二皇子是醉了。须臾,大皇子追来将他俩分开,先缓解三皇子病情再捉住二皇子道:“三弟身子未愈,你别乱了,跟我走!” 二皇子甩开他手,忽盯着白狐姐姐道:“白小妹,你帮我转告她,即便没有她,我也能活得好好的,让她无需挂念。对了,祝她与他幸福。” 大皇子再次捉住他却屡次挣脱险打起来,忽闻有人拍响茶桌,起初以为三皇子怒了,其实是快被他们气晕了,以桌为杖,玉兔哥哥速扶他一把。二皇子当着客人前说这些,似不留颜面于他,但只要未到底线,他还能忍。 二皇子依旧醉,推开大皇子走近他耳旁道:“三弟,你别那么快睡,你没二嫂了,不替我难过吗?你帮我出个主意,把她追回来,别说我为她喝得这般模样,她知道了会笑死,更瞧不起我。” 三皇子直点头又敷衍答应,大皇子又捉他道:“二弟,别闹了,走吧!” 二皇子再甩开他,狠捉他衣襟道:“你懂什么?你连喜欢的女子都不追,任她对别人投怀送抱,算什么男人啊?!你没资格说我,滚!” 三皇子气色更差,站不稳了。大皇子见状推开二皇子,与玉兔哥哥扶他至床歇,替他把脉后瞪二皇子,却心平气和道:“求你以大局为重。” 二皇子可算惊醒,失落离去,白狐姐姐追上,我与玉兔哥哥自请命照顾三皇子,大皇子允了。玉兔哥哥问之伤势,大皇子道:“战魔帝时,五脏受重创,当时保住六腑也无用,何况还中瘟君的蛊毒险丧命,好在父皇及时封住重要穴道避免蛊毒扩散。” 我疑惑道:“什么样的蛊毒?” 大皇子道:“食元气之蛊,中蛊之人元气被食尽将衰弱致死,越是动用元气,将吸食得越快。他当时还拼全力应战,真是胡来。” 第21章 蝶花仙境 三皇子歇了,我与玉兔哥哥向大皇子辞行,于后殿湖亭寻获白狐姐姐与二皇子。从他俩对话中得知,二皇子喜欢一位青丘九尾之首的女子,且是白狐姐姐的亲姐。但二皇子不懂情爱,单纯以为投缘知己便能在一块。此时方悟,知己未必能成夫妻。 玉兔哥哥已痊愈,寻哮天犬一事将续。神君俩随我往凤凰仙境,娘得知任务将续,要神君俩予两日道别时间,因此邀神君俩留宿。 晚善后,我续收拾行李,白艳又前来说阻止不了就随行。以姑姑与姑丈性子定不允,但以她个性,日后定会悄悄跟上,而且事实是,正因她爹娘不允才来阻止我,若阻止不了,就在此留宿直至我答应为止。夜深了,她赖着不走,我决定寻神君俩,当着她面解释不得不去的理由。 来到玉兔哥哥客房,白艳还拖着我不允前行,欲敲门之际,里边传来白狐姐姐声音。夜里孤男寡女,很容易令人误会。门有缝,我俩朝里边瞄,原来白狐姐姐在为玉兔哥哥疗伤。上午在天宫时说无碍,此时却复发,白狐姐姐同样不解,经三番追问,玉兔哥哥方道知是为了我爹。 他是心疼我爹为了凤凰仙境安危遇谁都自责,毕竟天界本有意捉拿魔帝,凤凰仙境也是无辜的。每见我爹自责又答谢,只会让他们觉得不好意思。 真是苦了玉兔哥哥,爹真以为他痊愈方松了口气。此事闻来令我更自责,我欲默默离去,却被白艳捉住道:“你若不带上我,就枉费了玉兔神君的付出。” 狡猾的姑娘,是想让爹晓玉兔哥哥未愈,到时就会一个自责,另一个不好意思,搞得我无法去增广见识才甘心,决明日要求姑姑与姑丈放她随行,还得让他们以为是我的意思。我欲归寝,白狐姐姐忽开门,我俩逃不及,回首傻笑盯她半晌,再移题至白艳欲随行之事。她与白艳详谈之际,我瞄屋内,玉兔哥哥已就寝,她忽挡住我视线,原来她早晓我俩在外,任玉兔哥哥说,只为一路能一起默默照顾他,毕竟他向来报喜不报忧,遇见白狐姐姐这种知己,不说也能猜到。 白狐姐姐允白艳随行,我隔日便向姑姑与姑丈提议,但终究被拒,白艳气得跳脚。送走她,我独返府,途中遇白狐姐姐在集市闲逛,我俩相约至茶楼歇脚。她兴许早料到白艳无法同行方无疑问,反关心我的姻缘。 她看出白艳对我有意,我说心里有数且只爱慕倩茜。她以为只有三角关系,其实是四角,大哥喜欢白艳。她闻后略吃惊,但看似复杂,其实只要有一方成对了,明理之人自然会退让,死缠烂打只会伤感情,最终不欢而散。 我问她与玉兔哥哥关系,她说得与传闻一样的兄妹关系,既而带点忧伤提及哮天犬。她道知,上回说已寻获哮天犬是为引魔帝出洞,其实神君俩不知哮天犬身在何处。但成年礼时,她忧伤盯着我的眼神与今时一致。记得上回遇三皇子商议对策时,她曾叹息说若把哮天犬带离凤凰仙境就能将事情解决一半,此时想来,别人比我优秀她都没看上,事实证明,神君俩从一开始便暗示我,要我做心里准备且伴随着谜团又不得过问的情形。即便纯属猜测,但他俩是神君,不可能寻不着失踪者,何况有千里眼与顺风耳、二郎真君慧眼甚至玉帝无所不知的能力。 今夜低调办欢送宴,只有府中上下参与,娘要我好生照顾自己,那五只一脸羡慕又不舍,爹向我干上一杯道:“志在四方岁月慌,不闯一回枉年少。儿子,跟着二位神君好好学习吧!” 不知饮下多少杯,似闻爹说了一堆我听不懂的话,真是醉了。翌日,我随神君俩辞行,但白艳没来送行。无视她,神君俩一道灵光把我带离凤凰仙境,这足以证明我就是哮天犬。之前领路观光凤凰仙境时,白狐姐姐说哮天犬身边多数是前世有缘人,白艳与倩茜是前世情人,难怪似曾相识,若真是如此,我还是会选倩茜。 我欲往仙鹤族探访倩茜,白狐姐姐居然不依,还说寻哮天犬为主,且说有缘自会再见。玉兔哥哥说,魔帝虽被捉,但凡他去过的地方定残留魔界气息,哮天犬及有可能在某处,何况魔帝先前是针对他俩寻哮天犬一事而来,未料波及凤凰仙境。 起初答应随行是为了确认我与哮天犬扯上什么关系,看样子我果真与哮天犬无关且多虑了。说清后,有种返家冲动,方转身便撞上玉兔哥哥,似被他看穿内心。 我默默转回原位,云端下经城镇村林海江溪湖,中途溪边歇,神君俩忽带我藏至巨树后,说被跟踪了。我仨探出头,上方飞来三凤凰,二金一白,既而同于此落脚,竟是白艳、大哥与堂兄。白艳略着急四处张望,大哥与堂兄闻到我仨气味,认定我仨未走远。 欲追寻时,神君俩带着我现他仨身后,白狐姐姐道:“你们怎么来了?” 他仨闻声,速转身向他俩请安,嘴上皆说不舍我,其实真正不舍的只有白艳,大哥是为她而行,堂兄不过凑热闹。 而今,说好低调的行程变热闹,歇会儿后,我等续前行。神君俩不知把我等带往谁的地盘,集市人来人往甚热闹,来到某茶楼,巧遇倩茜与顺帆低调在享点心,此处似无人认得,他俩见我等便行来打招呼。原来,此处是仙鹤族,是他俩让子民一般看待,如此便会更亲切。他俩得知我等寻哮天犬,欲助一臂之力,把我等接入宫中留宿,明日一同启程。 我等拜见仙鹤帝后,再随他俩老人家共享午膳。之后,游宫行程由倩茜与顺帆领路。我习惯行尾,喜欢观察前方人举动,谈私事亦方便。顺帆悄悄告诉我,上回贿赂姑姑的是仙鹤后。倩茜本无目睹白狐姐姐之意,但仙鹤后想让子女看起来能与神君俩平起平坐,便要她与姑姑见一面,只惜她喜低调,当场拒绝。观礼时坐上那位子以为是巧合,听见闲言碎语方觉不妥,追查得知是仙鹤后化作她模样去见姑姑,气得她至今未与仙鹤后道半句话。 难怪用膳时她只对仙鹤后不理不睬,毁她名誉,不气才怪。顺帆忽与前方倩茜调换位子,把她赶到我侧,明显要凑合我俩。幸福来得突然,忽感前方有怨气,竟是白艳一脸不悦瞪着我俩,好在之前警告过她,否则又坏我姻缘。 我对她使眼色,她速收神与大哥闲谈,既而见他俩提及“打赌”二字。按现况,他俩打赌的定是我与倩茜能否在一块儿。以大哥喜欢白艳的程度,定会祝福我俩,一旦白艳死心,他就有机会追求了。此时,有种凑合他俩的冲动,我告知倩茜,大哥喜欢白艳却不敢说,要她一同寻对策,她爽快答应。 观光毕已是暝时,了解仙鹤族许多历史与发展。仙鹤族有庞大区域,分八方,分部正副将与地方正副长官共三十二名,数百中小官,上万兵力,仙鹤帝是统帅。白狐姐姐说,此如人间布局。 翌日,我等启程,腾云驾雾上空游。先前直觉虽告诉我就是哮天犬,但神君俩已用另一种方式否认,若当时因好奇心过旺而直问反倒尴尬。无论是白狐姐姐对哮天犬的忧伤,或是纯粹引魔帝出洞撒谎,寻哮天犬的线索至今未获,何况我若是哮天犬,他俩怎不赶紧让我归位? 推测至此,还是装不知的好,一切顺其自然,他俩迟早会说出真相。 仙鹤族没魔界气味,我等即往别处。来到蝶花仙境,确实出现魔界气味,花海枯萎,蝶仙与花仙有死有伤,白狐姐姐拦一花仙追问,花仙恐悚道:“昨夜,魔帝领兵侵袭,为报复玉帝上回捉他与二位手下之事。此处向来被玉帝捧在手掌细心呵护,魔帝兴许看中这一点吧……” 玉兔哥哥震惊道:“你可知魔帝如何逃脱?” 花仙摇头不知便去,医疗处行来一男子,仔细一看,竟是大皇子。他道知,魔帝副将秉金锤潜入天界救走他仨,但没回魔界,而是混入人间。魔界大前日新王登基,是玉帝推荐的魔界王爷,受其子民爱戴,且打破以往规矩,与天界合作缉拿魔界耻辱与叛臣,今后改称先帝为魔罗。 玉兔哥哥与三皇子白受伤了,令大伙更难接受的是,三皇子未愈就被魔罗派人闯入殿中掳走,至今下落不明。神君俩震惊愣住,白狐姐姐怒指魔罗乘人之危与卑鄙。 蝶花仙境族长探访伤者,得知我等乃大皇子熟人,便邀入府详谈,还备客房。此处蝶仙与花仙大臣各四名,玉兔哥哥认得其中两位是花公花婆,打交道一阵方入正题。神君俩及大皇子参与讨论,我们这些晚辈便下去歇。大哥等人忽凑近我,欲知三皇子与魔罗于藏宝阁战况,我装不知,毕竟那夜没邀他们观战。 不觉逢午膳,侍婢们挨房端膳食,略客气道知仙境逢难,只能以简单家常菜招待。我等不介意,毕竟从未吃过此处特产。花茶、菜花、连点心都与花有关。 膳后,我独至后院散心,忽闻转角闲廊传来大哥与倩茜之声。我凑近避墙角,大哥道:“公主殿下对我家祉祥是认真的吗?” 倩茜点头,略羞涩道:“其实,我俩儿时见过,他兴许忘了。七岁那年,父王母后带我与顺帆拜访凤凰仙境,留宿数日,那段期间,我们每天在后院玩在一块儿。他说,长大后要娶我,但既然他忘了,我也不好意思再提,童言童意,兴许只是闹着玩。” 我突然有影像,速现身道:“我是认真的。”他俩吓了一跳,我走近倩茜,续道:“这一别,十一年,还好有缘再相见。我之前还愁着如何向你开口,生怕你已不在意。” 倩茜淡淡笑道:“既然彼此未忘,诺言可还奏效?” 我乐得点头数回,一旁大哥催我俩在一起。倩茜亦点头,我可算了了一桩心事。大哥让我俩独处,乐得默默离去,毕竟打赌赢了,将有机会追求白艳。 我与倩茜成双之事很快传到顺帆耳里,他飞奔前来祝贺,寥寥数言且说不想打扰便去。我俩于亭中聚许久,返客房路上,遇大哥在白艳门前候她。我俩避于角,探出头见白艳出来时一脸不耐烦欲鄙视大哥。 大哥将我俩之事道她晓,令她震惊不语。大哥轻抚她胳膊道:“接受现实吧……你就不能看看身后爱你的人吗?” 白艳甩开他,怨气十足道:“不可能,他们儿时见过,我怎么没发现?居然让他们得逞……你,一定是你怕打赌输了先下手为强,你让他俩勉强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你只会害了他们,我这就跟他们说!” 大哥拦她去路道:“他们两情相悦,与打赌无关。你若想得到幸福,就别造孽了!” 白艳顿住,再怒瞪大哥道:“造孽?追求幸福无罪!我与祉祥哥青梅竹马,她凭什么跟我争?他俩才认识多久?有比我了解祉祥哥吗?” 大哥终忍不住道:“我极力凑合他俩,是因为我知道祉祥没我更在乎你,我不想让你最后独自承受痛苦,只能让你死心,看看身后值得你去爱的人。祉祥心有所属,你若纠缠不清只会让他更讨厌你!” 大哥今儿可算鼓起勇气了,但白艳似乎没听进重点,续怒道:“我受伤痛苦也是自找的,用不着你管!当你执着于一个人,你就会明白我的感受,所以,我不会放弃的!” 白艳闭门谢客,大哥低声道:“我也……不会放弃你……” 我俩走近他,欲安慰却难启口,大哥强颜笑了便去。下午,原想约倩茜探外头情形,却发现她不在房中。我到后院凉亭找,见白艳要求倩茜把我让出来,苦苦哀求显下跪,好在倩茜铁了心与我在一起。白艳见软的不行便来硬的,骂她是第三者及许多不中听的话。岂料,倩茜软硬不吃,要骂有理,要打能还,不象白艳只说不做。 倩茜身手不凡,白艳多次败下却不服,但若闹出人命就不好了。我捉住她俩的手,那敌对的眼神杀气十足。白艳甩开我手,倩茜则轻轻放下,性子简直一天一地。 白艳忽把我俩隔开,立我旁,指着倩茜道:“祉祥哥,别被她骗了!你十几岁那年提亲的两位姑娘皆是她所化,此次倒回来与你在一起定另有所图。她是公主,有权有势,说不定那媒婆也是她的人!” 我轻轻甩开白艳,高兴走近倩茜道:“这正合我意了!我喜欢她的性子,多次找上门就为兑现儿时诺言,此事因你害得我欠她更多,我会用一辈子来还。” 白艳被我气走,但方才所言发自内心,倩茜感动盯着我,险落欢泪。我猜着她为儿时诺言的付出,此事后更能证明我俩投缘。而今,我俩更想凑合大哥与白艳。大哥自幼默默守护她的次数已数不清,此事只有我晓,若能以此事感动白艳,相信大哥的幸福不远了。 暂无视他俩,我按计划与倩茜出外探现况,巧遇神君俩与大皇子欲出便同行。在玉帝的帮助下,蝶花仙境重建迅速且焕然一新,花海重生,犹如春盛,只是大楼阁须耗较多时日。 大皇子心不在焉,神君俩与他谈话都无回应,明摆在担心三皇子。我四止步,他竟不知且续前行,走远了我等方跟上。此时,大皇子亲信来报,说三皇子被魔罗丢入凡间转世,玉帝已派人寻找。大皇子矛盾得着急又安心,虽知玉帝已派神搜,但三皇子未愈,即便转世也得承受病苦凡躯。 第22章 游仙境 我等安慰不了他,唯让他独自静静。他与亲信去,我四续探况,集市重新营业,由于天界皆用仙币,行商就更方便。饰品铺卖的手环分男女,象征紧紧牵随。我给倩茜买了一条,白狐姐姐见状,竟对玉兔哥哥道:“哮天犬喜欢哪款?你帮我挑。” 玉兔哥哥挑了我看中的那款予白狐姐姐道:“依我对他的了解,兴许是这款。” 此手环男女相赠将更有意义,倩茜同样为我看中那款,但不好与神君俩争,便另挑入得我眼的那款。心想哮天犬喜好与我一致时,又想起我与他之间的关系。尝试不去想,但白狐姐姐偏偏说到可疑重点,虽不知她存何居心,但还是得压住好奇心。 返府时,我等闻后院传争吵,赶去一看,竟是大哥与白艳。后院真是争辩好去处,又或者风水不对。我等上前劝架,这才晓又为我而吵。玉兔哥哥是我们之中长辈,有些事必须由他说才能服众,但要有道理。他淡定道知白艳与大哥有三世姻缘,并将前因后果解释一遍,但白艳不信,调头便去,大哥面带喜悦追问三世姻缘详情,白狐姐姐则追上白艳,兴许是安慰她。 散会时,倩茜问:“咱俩若不再重逢,你会不会爱上白艳?” 我不喜白艳性子,即便不重逢也不会爱上她,倩茜闻后淡淡笑了。我俩难得甜蜜时,竟闻白艳对白狐姐姐怒吼,我俩赶去,大哥不知何时又聚在那且指责白艳无礼。 白艳怨气满腹冲倩茜行来,欲赏她耳光,却被大哥挡下。大哥脸颊略红肿,白艳骂他多管闲事,大哥怒捉她双手道:“你闹够了没?你对神君不敬,早知如此,我就不让你跟来!我向姑姑姑丈保证你不会闯祸,你别把他人对你的好视为理所当然,到哪日失去了才后悔!” 初见大哥如此严肃,白艳虽动摇,嘴依然硬,狠甩开大哥,凶道:“怎么连你也护着她?你其实也喜欢她吧?你为何要把她让给祉祥,还反过来阻止我的幸福?你究竟存何居心?” 大哥亦激动道:“我护着她是怕你闯祸,我喜欢的是你!” 白艳顿住,她略带感动且难以置信盯着大哥道:“你别开玩笑,我说过不会放弃祉祥,你不也为爱执着吗?凭什么要我先放手?” 他俩嚷得如鞭炮连天,吵醒睡午觉的堂兄。他懒洋洋行来,打个瞌睡道:“什么放手执着的?既然你俩都没人爱且注定三世姻缘,干脆在一起得了。白艳,命是无法改的,看开点,你没去感受大哥对你的好,连看都没半眼,怎么就不喜欢了?况且就是要有大哥这种性子的人才能阻止你闯祸。你前世负他,还毁他名声,今世他还苦苦追你,多可怜啊!至少你未来嫁了个真心爱你的人,别活在福中不知福,最后落得两头空。” 白艳不悦道:“回去睡觉,我的事不用你管!” 堂兄不依道:“你的声音比天雷轰顶还向,你让我如何入眠啊?一整个下午都是你在找茬,公主殿下连吵架都比你温柔,你的性子这么劣,全天下的男人都被吓跑了!不对,只有大哥吓不跑。” 言毕,堂兄眨眼溜,白艳怒道:“金悦羽,你给我记住!” 白艳回神,发现我等盯着便尴尬离场,连大哥表白都忘了答复。白狐姐姐使眼色要我与倩茜予大哥空间静静。我仨边行边谈,自方才就不见玉兔哥哥来劝架,白狐姐姐道知,白艳与大哥吵架前,大皇子便约他一叙,还好有堂兄那肆无忌惮的道理。 堂兄与白艳相克,一言不和就打,看不顺眼就吵,但白艳从未胜过。大哥爱白艳,自然什么都让着,堂兄每次替大哥打抱不平,认为白艳目中无人。我仨经过大皇子客房,他俩正提及三皇子之事。三皇子失踪第二天,我等竟忽略至此真正目的。我三番提醒白狐姐姐,她却装作不在乎。大皇子与玉兔哥哥谈毕,我转向玉兔哥哥商议,但他同样敷衍式回应。 须臾,玉兔哥哥忽说启程返凤凰仙境,令我等措手不及,且发现顺帆、白艳与大哥不在府上。欲寻时,白艳闷闷不乐返,我等问大哥下落,她说不知。心想大哥与顺帆出外散心时,顺帆却独返,同样没见到大哥。最可疑的只剩堂兄,但他自劝架后就没出门,还为避开白艳而藏房中。但大哥是成年人,相信过一会就返。岂料,我等聚一堂等了半个时辰,用通心术也联络不到他。 我等欲寻,白艳竟说风凉话,且认为大哥在赌气,兴许独自返凤凰仙境了。大哥行李确实不在,但从来不会不辞而别,即便闹脾气很快就消。我忍不住指责白艳没心没肺,她怒指我死心眼,顺帆站我这边,指她心机太重,就知道欺负倩茜。 白艳瞪我俩道:“祉福哥哥有什么好的?你们为何要我与他在一起?我对他没那种感觉,明白吗?” 她转身朝大门行去,我唤住她道:“还记得儿时你被大鹏追赶吗?你当时不懂方术惟有跑,你归来时很狼狈,还与我们分享当时经历,说大鹏半路不追了。小半个时辰后,大哥遍体鳞伤回来,说与人打架去了,爹娘因此责怪他不长进,被训了一日。事实,是大哥帮你挡了大鹏。” 白艳震惊回首,略带忧伤盯着我道:“不可能,当时嫂子说是二姐替我挡的,二姐也有伤在身……” 堂兄终参与议论道:“那还用说?表姐与表姐夫关系不好,自然是被表姐夫打的。大哥替你挡大鹏时巧被表嫂撞见,还帮了一把,表姐同日受伤却不让姑姑姑丈知道,表嫂出主意,大哥就帮她一把。你姐与姐夫就是最好的勉强在一起例子,外边在传,是表姐在表姐夫茶里下药,来场生米煮成熟饭,害得表姐夫一直觉得愧对表姐,直至得知真相。警告你,别步你姐后尘啊!” 白艳显然感动了,领着行李飞奔寻大哥,我等向族长辞行,各领行李追上。我以为唯我晓大哥挡大鹏之事,看样子堂兄知道得更多,但他不在场,兴许是巧合窃听得来的消息。 我等四处向路仙打探大哥去向,皆摇头说未见过。集合时,唯堂兄最后,却面带喜悦奔来道:“有人说,见到大哥扶着一位老太仙往西南门离开仙境了!” 事后,我等于一溪边宅子寻获大哥,他甚惊喜,唯无视白艳。耗完一个下午,天色渐暗,老太仙邀我等留宿。老太仙是蝶花仙境前族长,退休后只想归隐山林,便搬到外头住,子孙闲时还是会来看看。老太仙欲宁静又盼子孙归来,听起来矛盾,又意味着不想理公事,只想好好与子孙团聚。 堂兄追问大哥为何先行,大哥瞄一眼白艳方道:“累了,向早点返凤凰仙境,一时着急忘了通知,没想到你们也打算离开。再巧的事一一碰上,唯儿女私情没巧合。” 白艳可怜巴巴立原地,兴许人多,碍于面子不好意思向他道歉。我等齐回避,助老太仙做饭菜,耳朵长点仍可闻得白艳道:“对不起,我不该嚷你。”大哥装作不在乎欲离,白艳唤住他,续道:“你为我付出太多了,往后就让我用一辈子补偿你,好吗?” 大哥道:“真爱无价,不能计较谁付出了多少。” 白艳顿住,大哥到前院亭散心,她回神追上,我等亦探出头凑热闹。大哥背对她,似乎真的怒了,但更像赌气。白艳再道:“难道在族长府说的那些只是哄我开心而已吗?你这么不负责任,要我如何把下大半生托付予你?是,我没人要,也不需要你可怜我!” 大哥心软速回首,但白艳已转身背对他欲离,大哥速捉住她腕道:“我没有哄你,我要让你知道你还有我。悦羽说得对,全天下男人唯我对你不离不弃了。” 白艳感动落泪,转身紧紧搂住大哥道:“谢谢你还爱着我……” 堂兄欲现身祝贺,我等速把他逮住免坏气氛。有情人终成眷属,白艳不再执着于我,倩茜也少了对手。任他俩独处后,我等续助老太仙做饭菜,堂兄问为何提早返家,玉兔哥哥严肃道:“大皇子得到消息,魔罗上回要找的复活宝就在凤凰仙境。” 我等顿感不安,得知凤凰仙境终究大难临头,堂兄疑惑道:“魔罗可晓复活宝藏何处?” 玉兔哥哥点头道:“凤凰神像之所以如此神奇,是因为玉帝创造仙境时把那件宝物置入神像中,起初只为美观与象征,之后发现神像滋养着整个凤凰仙境,还能将附近碎散的岛屿连接。若想得到那件宝物,就必须毁了神像。” 众凤凰仙境子民皆知,一旦神像被毁,凤凰仙境就完了,且整个仙岛将坠入凡间,牵连无辜,但并不知里头居然藏这么大玄机。玉兔哥哥还说,此次归去就为与爹商议对策,玉帝明日将亲临凤凰仙境救援。顺帆问寻哮天犬之事,白狐姐姐要我等回去,她自己会找。此事本归神君俩处理,其余的不过凑热闹。 见过蝶花仙境惨状,我等自然不愿家园步它后尘。至于魔罗怎晓复活宝安置在神像,玉兔哥哥叹息道:“起初以为天界出现内奸,但玉帝是悄悄将复活宝入神像的,直至魔罗为此计划进攻凤凰仙境,大伙方晓实情。” 顺帆亦叹息道:“想来,是玉帝在不知觉说漏了嘴,又或者魔罗的读心术已到达很高境界,穿过玉帝防卫墙了。” 倩茜忽瞪他道:“别胡说,你这是在背后议论玉帝的不是。” 顺帆欲反驳,白狐姐姐道:“他说得没错,魔罗的读心术虽然不是最高,但已经能自由选择想知道的事情,也就是翻阅他人记忆。兴许那日假审瘟君而邀他上来时,玉帝忘了提防,让他有机可乘。” 玉兔哥哥参上道:“大皇子说,当今魔帝传来消息,魔罗前世红颜被人悄悄带走,而且那密室唯他与魔罗晓。魔罗能在守卫森严的魔宫神不知鬼不觉出入,足以证明他已彻底恢复且功力大增。今时,唯玉帝与众神亲自出马方能擒得住他。” 此时,白艳与大哥忧心行来,想必从头到尾都在听,大哥叹息道:“又要迎来一场乱世,先前说他不得滥杀无辜,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为红颜破功。” 白艳亦道:“魔罗的弱点是痴情,简直予天界机会收他。” 这小两口说的是有些道理,但终究离不开儿女私情。堂兄不知好歹,说红颜是祸水,因此挨此处小情侣揍,气氛也没那么严肃了,暂止议魔罗之事。 膳后不算晚,我等聚一堂忆近日种种,神君俩伴老太仙。原本一行三者,眨眼成八者,也即将道别,热闹一瞬间。撇开伤心事,不觉又提及魔罗,倩茜说向仙鹤族借兵,但此事须由长辈定夺。大哥盯着我,忽朝我使眼色,既而用通心术道知,倩茜想要我代表凤凰仙境去仙鹤族提议,顺提亲。 我顿住,乱世将临,借兵打打杀杀不吉利,好歹选个黄道吉日。心想大哥误解倩茜之意时,顺帆凑近我,低声在我耳旁道:“何时去提亲啊?” 又一个,但他俩确实误解倩茜之意,倩茜真的为凤凰仙境着想。无视他俩,堂兄提及寻哮天犬,他也发现神君俩诡异,对此事爱理不理,何况以他俩身份,本无需参与商议,若在大皇子拉拢下还说得过,但他俩似乎只参与扯上哮天犬之事。 堂兄平日里不管事,其实什么都看透,但每次说到重点就止语。我等猜测哮天犬去向时,白狐姐姐行来道:“各位无需多虑,有缘自会再见,解决凤凰仙境危机再寻也不迟。” 我等略尴尬闭嘴,心想当事人不急,我等这般猜测似乎让神君俩见笑了。既然白狐姐姐说自己会找,解决凤凰仙境危机后,兴许将与她分道扬镳,心中莫名不舍,犹如与亲人道别。我与倩茜至溪边散心,萤火虫起舞,星河璀璨,原想赶路却成留宿。 我俩坐草坪歇脚,倩茜靠我肩,望着星空道:“天界遭魔罗入侵,乱象四起,此时难得能静下心,即便再短暂也得珍惜啊……” 自成年礼后,我的生活一片混乱。正式步入成人世界后,方知一切不简单。儿时,老爹为公事常不在家,心中难免怨他老人家不陪我们,此时终于明白他的苦处,且轮到我离家办事时,也没时间陪二老了。看着老太仙独守巨宅,里边冷清寂寥,子孙满堂又何如,各有所忙自顾自。 逢戌时,星光更亮,大哥与白艳不知何时坐在附近,我们相隔较远,却能感受他俩甜蜜相爱着。虽不知白艳以前看上我哪一点,但清醒后可算知道大哥才是最终人选。她不是觉得愧对大哥,而是明白了堂兄的道理。她之前对倩茜无礼,可倩茜不记仇,认为她是为爱而战。倩茜同样不想把我让予他人,还说要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不容易,有些人觉得顺眼就嫁娶,之后方晓彼此不合适,最终备离缘书。 她说的令我想到表姐与表姐夫,但他俩未闹到离缘。有人只在乎曾经拥有,看似不成熟,却是乐观与不想错失良机,试过好过错过,日后方晓怎样的适合自己。大哥与白艳有三世姻缘,即便相爱相杀也注定在一起,想来还是没有的好,若反目成仇就无需再见。我与倩茜顺其自然,要合要离也是缘份。 倩茜靠在我怀里睡着,我轻躺下让她睡得舒服点。望着星辰,我也欲睡,难得平静,却被堂兄与顺帆尖叫声惊醒,那叫声自宅内传来,似见魔罗般恐惧,我俩速赶去探究竟。 第23章 前世镜缘 达宅中,左后院储藏室传来阵阵喧哗,我与倩茜赶到时,大伙早聚一堂还围着一面六尺镜,镜中有堂兄当皇上的画面。老太仙手一挥,画面消失,且道:“安静点儿,叫得跟凡间杀猪似的。” 镜框以金色雕刻为饰,美观又高贵。全神投入欣赏时,堂兄与顺帆从我眼前扫过,兴高采烈抚着彼此双肩蹦跳起舞,配上他俩的僵尸舞,镜也没那么高贵了。我与倩茜问究竟,老太仙说此乃前世镜,堂兄前世是皇帝,顺帆是他五弟,感情甚好。但一个为国事熬出病而死,另一个因篡位自刎,两者相约来世再当好兄弟,此时重逢,自然乐得呵。那一世,白狐姐姐也在场,她自然晓当时来龙去脉。 堂兄略激动道:“我今世爹娘与前世一样,一个先帝,一个太后,缘份与因果太神奇了。” 顺帆亦道:“对啊!我娘前世是李贵妃,我也做了很多坏事,我竟误杀姐的前世,要张贵妃以死谢罪,甚至杀了很多人……我前几世是猎人,杀了扑天雕的一只伴侣。来世,它的伴侣来寻仇,却被玉帝收服了。” 他俩说的,我略有印象,但画面模糊。我晕眩一阵,倩茜速扶我一把,白狐姐姐要我回去歇,但我想看他们的故事便赶紧恢复精神留下来。堂兄与顺帆提及前世有位三王爷,但就是记不起他的长相。他俩问老太仙,却问不到答案,便转问白狐姐姐。她竟说前世镜失灵了,但明显不合理,而且他俩只忘记三王爷,顿引大伙猜疑,认为三王爷有问题。 此时老太仙记起某事道:“按轮回规矩,不该出生的人去死后,所有人都会忘记他的长相,能留下有关他点滴,对在乎他的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全部抹去。看似残忍又折磨人,但这也是一种缘份。” 气氛瞬间沉重哀伤,堂兄说,三王爷当年入土半个时辰,坟冒白烟,便命人开棺,发现三王爷尸首不知去向,原想寻神仙仨问究竟,岂料一切平静后就再也没出现过。无奈派自己人低调搜寻,可花上几十年也没找到,唯空棺入土,以碑为念,从此不得再提内情。 目前只有白狐姐姐能解答此事关键,在我等追问与施压下,她依旧说不知,还寻借口回客房。我等瞄玉兔哥哥,但他当年不在场,白狐姐姐也没告诉他,自然别想指望从他处得到解答。 白狐姐姐隐藏太多事,但也独自扛着。玉兔哥哥说她变了许多,不再是活泼开朗的姑娘。她姐姐是九尾之首,日后她姐退位,将由她接任,压力自然也大了。而且,不管她有无意见都必须坐上那位,除非能找到修为在她之上的族人。 堂兄无视白狐姐姐道:“我想重新追查三王爷化白烟谜团,同时更想知三王爷轮回至何处,而且姑姑前世是张贵妃,若今生母子有缘,三王爷兴许是表哥或表弟转世。但参上一个“不该出世”的线索,今世兴许无缘再见。我娘与姑姑前世就称姐道妹的,难怪今世那么好。” 至于顺帆,他前世蹲宫中一生凄凉,好不容易找到红颜知己想娶回家,却发现她与三王爷和好了,解析出倩茜前世为三王爷而死。 倩茜心虚盯着我,兴许怕我在乎她与三王爷过去。我轻抚她肩,予她勇气看前世。老太仙念口诀,参上倩茜生辰八字,前世镜便浮出画面,只惜同样看不见三王爷长相,但她当时曾与神仙仨议论哮天犬,指的就是三王爷。倩茜前世叫苏梦兰,是被白狐姐姐扶持方得以延续生命的可怜孤儿。从她前世能看出,白狐姐姐不过借苏梦兰身躯接近哮天犬,但白狐姐姐只在哮天犬遇危机时与苏梦兰交换身躯。 而今,我等皆知哮天犬就是三王爷,欲议论哮天犬今世是谁时,玉兔哥哥忽打岔道:“天色不早了,要看就赶紧,前辈需要歇息。” 轮到白艳,她前世是黄敏沁,曾为一孪生兄弟而疯,为爱而死,之后如神君俩所言,她自刎在哮天犬坟前。然而,她的前世看不见哮天犬长相,证明了哮天犬真的不该出生。 记得先前带神君俩观光凤凰仙境时,白狐姐姐曾与玉兔哥哥说哮天犬前世有缘人多数在侧,若非哮天犬就在凤凰仙境,神君俩也不会追来。此时证明,他俩似乎在耍我,其实早知哮天犬在何处,就是不解为何不趁早与他相认,把他带走就不会引魔罗进攻凤凰仙境。 忆至此,我暂且不道破,想看他俩究竟耍什么把戏。大哥不想看前世,只要白艳在侧就心满意足。我也寻由头不看,说老太仙累了,其实不想让他们看见我的荒唐前世,何况我已记下口诀,深夜悄悄独看就好。 我等伴老太仙归屋并问前世镜来历,老太仙回忆一阵方道知是祖传的,传说是白石灵山吸取日夜精华凝结而成,再加以先辈加工便造出了前世镜。但此镜后日将赠于孟婆作阴间所需,让不服投胎之人看清事实与前世孽。 老太仙此番话似在讽刺某人,关键在“看清事实”之句。我盯着老太仙,她盯着玉兔哥哥,而玉兔哥哥一脸疑惑回视老太仙,完全分不清他是否心虚。老太仙明显知道玉兔哥哥隐瞒某事,不道破是因为事不关己。玉兔哥哥无视老太仙,移题至顺帆前世与魔罗合作详情,看能否纠出魔罗更多弱点。 今夜,我与大哥同房,他因成功与白艳在一起而兴奋至失眠,我的前世恐怕要更夜方能悄悄探索了。他卧床盯着天花板道:“其实,我也想看前世有多荒唐,居然娶了黄敏沁当夫人,但看了只会徒增烦恼,就怕看见前世仇人而起杀念。若能控制情绪还好,若不能而因此乱了世间秩序,罪可不小啊……” 老太仙给看前世镜已坏规矩,即便前世有许多未完成心愿也无法再达成,毕竟事过境迁,物是人非,除非有缘再见。我向大哥说这番心里话,却被嘲太乐观。 说着说着,已是子时,大哥终于入眠。我悄悄来到前世镜,关上门,念口诀,前世镜缓浮出画面,我竟是他们口中“不该出生”的哮天犬。至今为止,竟轮回四世,每有哮天犬在,定有无数生灵葬魔罗剑掌下。我顿住,堂兄说三王爷于棺中化白烟消失,其实是为隐瞒魔罗而化的分身。大哥嘲得对,真不该太乐观。 同时恢复数世记忆,脑袋难免得适应而阵痛。前世镜熄去,脑袋不疼后欲寻神君俩要个不相认说法,方转身便见玉兔哥哥立门口多时。他心头因我而伤,我顿忘讨说法一事,反先向他道歉,他比我乐观说不碍事,迟早会好。他见我情绪不稳,带我至溪边散心,但此时更想知道他与白狐姐姐为何隐瞒。 玉兔哥哥见我满目怒火,更淡定道:“你若不是哮天犬,而是普通凤凰仙境子民,你得知一切因哮天犬而起,不会怎么做?” 我无视道:“玉兔哥哥不是白问吗?” 玉兔哥哥续淡定道:“暂且忘掉自己的真实身份,你只须回答。” 我怒气冲头,只按理回答:“既然一切因哮天犬而起,自然让他赶紧归位,让魔罗永远找不到,天下暂能太平,凤凰仙境也能远离种种灾难,免得子民们怨声载道。” 玉兔哥哥点头道:“你所想的,仙境子民同样会这么认为。成年礼观光结束,我与狐妹曾到集市闲逛,发现部分子民早知哮天犬的转世将害得仙境被魔罗盯上,纷纷指责他是灾星,决定要把哮天犬找到,并将他逐出仙境。听他们这么说,我与狐妹怕你被他们寻获而受到伤害,便速速寻由头将你带离仙境,谁知未来得及出手就逢上危机。那日,原想在溪边歇脚时告诉你真相,未料你大哥他们也跟来。” 我半信疑盯着他,认为他说的皆是由头时,白狐姐姐行来道:“初见你时,原想即刻告诉你,但生怕说了会打乱你的平凡生活,更怕你恢复记忆会如现在这般,失去方向,只抱着怀疑视人。若全族指责你是灾星,你让族长与夫人如何是好?” 原来,他俩早想与我相认,却被第一泼危机忙得忘了此事。他俩用心良苦,我却从未在乎。我向他俩道歉,化解方才疑心与无礼。欲归寝时,却疑惑他俩为何不私下告诉我。 玉兔哥哥先道:“你也看到前世记忆了,哮天犬在哪,魔罗就在哪。所有人皆知我俩为哮天犬而来,外边优秀人才多,我俩偏偏选你同行,只说投缘已经够让他们怀疑了,即便私下告诉你又如何?你爹娘舍得让你归位吗?” 白狐姐姐亦道:“此行有你大哥等人随也不见得是坏事,至少能让他们成为我们正努力寻找哮天犬的证据,降低族人对你的怀疑。此次魔罗再进攻凤凰仙境,但只是为了复活宝。我已将寻获你的事告知二郎真君,他说忙完会即刻做安排。” 想来,我的确成了灾星,轮回这么多次,生离死别对我而言已麻木,无论是倩茜或苏梦兰,今世能与她再续前缘,即便只能做到在乎曾经拥有,短短数日也该知足,更不能连累她。而今,魔罗逍遥法外,若他进攻凤凰仙境为制造混乱,定会把我纠出。逃得了一时,逃不了一世,该来的总要面对。 我蹲溪边冷静,他俩伴侧,白狐姐姐看穿我想,要我别放弃倩茜。记忆中,她喜欢我,今时如此大方把我让予他人,兴许已对我死心。曾经以为她永远一副活泼开朗,当我不再排斥她时,她似乎已不再爱我。她知道我心里只装得下倩茜,但传闻,青丘狐死心眼,有的得不到宁孤独终老,有的也比较随和。有人说,女人心,海底针,猜想她以退为进时,心里寒了一下。 此时失眠,回首已不见他俩,却闻附近传打斗声,大伙全惊醒,纷纷前去探究竟,我速跟在他们后方。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大战黑衣人,将他面罩摘下,竟是魔界长老,我第一世二叔,样貌如当年。 大伙齐上前相助,他见状不妙,拔退便溜。白狐姐姐瞄我一眼,我便晓是为我而来,但她却说是为藏宝阁之事来报仇。倩茜使可疑目光盯着我,问我为何穿的不是睡袍,还衣着整齐,发冠扣顶。我以失眠为由藏真相,再指责大哥把失眠传染予我。大哥傻笑一阵,承认要我配聊,未料他先困,且子时前不入眠,人体将逐渐精神。 至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大伙认为他俩是负责巡逻便没起疑。大伙归寝,老太仙同我行尾,特意凑近我道:“视得前世,莫忘今生。” 我顿住,老太仙走远,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凑近我,摆一副诡异笑颜与做了亏心事被发现的手指指着我。折腾这么长时日又不与我相认,也怪不得我亲自探索。他俩为我着想,我心领了,但要死了方能归位,何况,魔罗一日不除,我转世的机率还是很大。 主人身边有扑天雕了,三十余年没见,派他俩来找,主人还真够忙的。据玉兔哥哥说,主人与扑天雕在凡间追查魔罗下落,千里眼顺风耳都用上了,但还是没找着。魔罗很了解天界办事法,自然懂得如何藏身不会被发现。或许怕被逮,选择重新投胎,改变气味,留住记忆修为,似哪吒般一出世就三岁,又或者出生一日成大人的奇事,否则,天界派出这么大搜寻强者是不可能寻不到他。 此时,我更疑惑,明日还说要与玉帝商议魔罗进攻凤凰仙境之事,如今却说他转世了,猜想不合理时,白狐姐姐道:“魔罗现如今有主宰一切的修为,即便他去投胎,分身也不会因此消失。简单来说,他的进攻部队只是分身与手下,真身兴许跑路了。” 我续疑惑道:“部队也有气味吧?” 玉兔哥哥道:“有意逃,就有本事藏。气味能易,能生能死。我方才想到一个法子,但必须以水或粉为主,撒向世间,只要沾上,结界破,气味现。” 翌日,我等领行李欲启程,老太仙却惊慌说前世镜不见,还在储藏室地上捡到沾有魔界气味的碎布,兴许卡到钉子扯下的。我等此时方悟,魔界长老昨夜是调虎离山。老太仙捉紧碎布,情绪始激动道:“灾星,哮天犬是灾星!天下生灵为他而死,全被他牵连了!” 老太仙没把我纠出,怨愤离去,堂兄与顺帆自责说,若昨夜没发现前世镜,也不会引来魔界的人,更没想到隔墙有耳。白艳则疑惑对老太仙喊道:“什么灾星?怎么扯上哮天犬了?前辈是不是知道哮天犬在哪?” 老太仙没回头,白艳欲追,却被玉兔哥哥拦下道:“你们是我与白狐带来的,此事交由我们即可,你们先启程吧!” 途中,我与倩茜难分难舍,顺帆见了,笑道:“姐,干脆随他去凤凰仙境吧!其余的事,我会向父王母后禀明的。” 倩茜瞪他道:“说什么呢?未娶未嫁,有家不回,成何体统?至少得让我亲口向父王母后禀明,别害祉祥背上诱拐女子的骂名。警告你,回去后一切由我来说!” 之后,我等在仙鹤族道别,再赶一段路,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方跟上。我等问他俩前世镜之事,白狐姐姐叹息道:“前辈要我等最迟今夜将前世镜送回去,所以,我等必须赶紧找到魔罗部队藏身处方好办事。” 堂兄疑惑道:“他们偷来何用?是怕我等带着前世镜找三殿下吗?” 大哥盯着他道:“你说的是哪位三殿下?” 堂兄愣半晌方道:“当然是天界的。你以为呢?” 大哥竟笑道:“我以为你说的是你前世的三殿下。” 堂兄顿住,沉思一阵道:“对呀!我也可以用前世镜找,看看谁是哮天犬转世!” 心想不必找,就在眼前时,大哥忽指向我,且步步逼近,带着可疑目光盯着我道:“我有白艳替我作证,但你昨夜没试,而且,我们记忆中没你,是不认识,还是不该出生?记得倩茜公主前世死在他怀里,曾说要与他再续前缘,你不吃醋吗?” 第24章 审魔党 我顺他意,摆一副吃醋貌道:“反正他现在是我的,既然哮天犬不该出生,说不定他没机会出生了。你说,这魔罗是不是吃饱了撑的?既然不想让二郎真君找到,何必把他到处投胎?怎不直接关在密室随时看守呢?” 大伙顿住,兴许我的言论戳到重点,白艳道:“若把哮天犬放在固定位置,二郎真君必定天天找上门,不被烦死才怪!除非,魔罗把哮天犬禁锢后,放出假消息迷惑咱们。” 说得倒是有理,但议论一阵就不当回事。我等边聊边闹就到家了,玉帝与数十高层已到场,主人与扑天雕也在。我一时兴奋欲向他俩打招呼叙旧,白狐姐姐忽捉住我,低声道:“注意身份。” 我只能以族长之子的身份向他们请安,爹娘来迎接,大皇子则邀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一同商议对策。爹娘说,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命我等回房歇着。我刚回房不久,扑天雕笑着寻来,匆匆把门闭,再布隔音术方打招呼。 扑天雕坐到我面前,自斟杯茶,饮口道:“兄弟,近年过得可好?” 甚讽刺,被四处丢去转世,能好到那? 我欲说,他打岔道:“玉帝得到最新消息,魔罗部队今日会入侵凤凰仙境,主人要我来传话,你若想归位,就在混战中故意被杀再悄悄逃回二郎神殿,主人会帮你来场假魂飞魄散,届时,注生娘娘会相助,你只须演得像,如此一来,族人就不会知道你这少爷是灾星,还能留颜面于你家人与倩茜公主,魔罗部队也以为你死了,便回去禀报魔罗,今后你就不会落入魔罗手啦!” 我盯着他道:“这什么玩意儿?怎么扯上注生娘娘了?” 他再饮口茶,缓立身,边行边道:“玉兔神君半夜紧急告知主人,魔罗可能随三殿下转世的推测,经一番调查后是事实。你的新任务就是到凡间重生,加入老君在凡间的修道院,引魔罗现身。对了,关键人物是院长,老君怀疑他勾结魔罗,但院长对亲近之人更加防备,所以此次真的难倒老君了,你若是凡人,院长兴许会放下戒心。” 我疑惑道:“方才还说要魔罗以为我死了,此时又说要我引魔罗。你们既然知道他转世了,怎么可能找不到他?这不矛盾吗?” 他反驳道:“那是天兵在凡间集市跟踪长老与瘟君时听见的谈话,成功逃回来的天兵告知的,可惜没追踪到他们的藏身位置。然而,你消散那段时日,就是保障你在凡间儿时的安危。长大后,你加入修道院,任务方正式开始。修道院院长不知哮天犬长相,所以还是安全的,在不必要时避开魔罗,有必要时困惑他几下就好,让他俩自乱阵脚,露出狐狸尾巴。” 原来是若隐若现之计,但我又发现不妥处,续问:“谁能保证我来生不会被魔罗逮着?” 他淡定道:“你只须在幕后相助,少露脸就没事了。” 所以,我就是内应。三十余年没见,这才发现扑天雕留了胡须,样子成熟了,像大叔。他分享近年于凡间的任务,随主人又打又杀,妖魔见了纷纷回避,但不是装威风,而是替百姓除害。 近年,他学到很多东西,我也明白许多道理。修成人起,我从识别日常用品到体会人情冷暖,七情六欲,只能当作游历。此时,忽忆须寻前世镜,但我能力不足,只能托扑天雕相助,他爽快答应。我俩欲寻主人通知一声,门一开,白艳竟站在门口,好在有隔音术。 白艳盯着我道:“这位不是二郎真君座下的扑天雕吗?你何时与他混熟了?” 我俩淡定,以寻前世镜为由,她居然不问了,还想与我们同行。我拒绝,要他多陪大哥,她想清楚后,面红耳赤离去,这就支开了。我俩到达会议厅,会议未开始,通知主人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亦行来,要我俩在遇魔罗部队时别死拼,抢回前世镜就好。 我俩启程,在老太仙储藏室重新找线索,发现魔罗部队的足迹出了门就往北边走。我俩问老太仙北边有何景点,老太仙说只是普通的山林。我俩化原形高空寻觅,发现林中草丛有一物被阳光照射的闪闪发亮,方晓前世镜被丢弃在那。我俩把前世镜送还老太仙,她确认无误后就原谅我们。 返凤凰仙境,我俩将此事告诉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眼下会议中场休息,他们也闲着,得知解决了便松口气,但可疑的是,魔罗部队把东西带走后又丢弃之举。 猜想为不让大伙找到我时,玉兔哥哥反驳道:“魔罗部队一直在关注前世镜,但哮天犬当时已照过,真相浮现是没理由再去偷,何况我与白狐看长相就认得哮天犬。” 排除为我而偷,白狐姐姐推测道:“他们兴许为了拖延我们返仙境,把时间花在寻前世镜,呆在老太仙那里越久,他们就能与我们抢夺哮天犬,毕竟我们人少好下手。通常最危险就是最安全,所以他们要我们认为只有在魔罗部队藏身处方能找到前世镜。然而,我们中计了,就是认为不在附近。” 了结此事,我与扑天雕发现数位高仙围在玉帝前方,似在研制某物,时而施法,时而撒东西。我俩欲上前探究竟,主人阻道:“玉帝与众仙正用玉兔方子研制灵雨,别打扰了。” 我盯玉兔哥哥道:“方子是你提出的,为何不参与研制?” 玉兔哥哥淡笑道:“我功力在他们之下,能想出方子已经很不错了。” 不久,研制队伍一片喜悦,玉帝化一张灵图,将灵雨撒入图中,再以魔罗气味为引,施法追踪,图中某山丘便冒出一团黑烟。大伙震惊,玉帝速派天兵天将前往。不到半个时辰,天将便逮回瘟君与长老,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速带我回避,我问原因,他俩不发一言,把我带回寝室,布层隔音术。 白狐姐姐道:“他俩也擅长转移话题,见了你,还不把你的身份公之于众?公审时,族人肯定围观,若实情曝光,只会对你不利,所以咱们就在此候着吧!” 我疑惑道:“为何你俩也不去?” 转玉兔哥哥道:“大伙皆知我俩为寻你而来,他俩定会见我俩如见你,还不如装作在找前世镜未归。二郎真君与扑天雕也回避了,还是玉帝的意思。” 原来,白狐姐姐上回用铜镜带我观天宫,其实是故意要我面圣,玉帝在那时就晓他们找到我了。忆那日情形,忽想到三皇子与前世镜。兴许魔罗安排下人偷前世镜是怕我等带往凡间找到他与三皇子。 我将推测道出,白狐姐姐震惊道:“对呀!怎么把魔罗给忘了?他转世后,气味极大可能已易,即便淋到方才那些灵雨也不可能找得到。若他转世时出差错失忆,暂且不会给凡间带来麻烦,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在凡间成恶霸就大事不妙了。” 如今顾不了那么多,唯看好眼前。玉帝先发制人,眼下魔罗部下无法再闹,我也无法归位了。此时,有人敲响房门,除去隔音术,来者是白艳。她说有事与我私下相告,把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赶出来有些失礼,便把我带到后院。 白艳观察四周无人,方严肃低声道:“你其实是哮天犬吧?” 她起疑迅速,我顿住,但需装傻,淡定道:“你说什么呢?我没照前世镜,哪敢随意承认啊?万一不是,岂不无辜担下灾星骂名?” 她赞同,但依旧猜测道:“族长与夫人与我同世时曾是哮天犬爹娘,他们若有缘,说不定……” 她的话未完,白狐姐姐行来道:“匆匆忙忙,神秘兮兮的,真不好意思打扰,但我想说,你娘也曾是哮天犬第二世的娘,也就是张贵妃,但你们几个兄弟姐妹当中全都不是哮天犬。” 白艳愣住,玉兔哥哥亦行来道:“你为何如此在乎哮天犬?祉福知道此事吗?” 他俩一针见血,白艳始终不懈道:“我跟他说了,是我前世负了哮天犬,他得知后,要我用别的方式补偿,免得以后纠缠不清。但我找不到哮天犬,觉得可能是身边人,却不敢确认,何况不知他长相。对了,可有寻获前世镜?” 视着她目中带愿,两眼发亮,明知她另有所图却不知如何躲。此时,扑天雕与主人行来,她欲问扑天雕,我速抢在它前与扑天雕闲谈,不让她打岔,于此同时,我低声要求扑天雕莫透露信息于她。主人见我仨缠成一团,忍不住过来闻究竟,当白艳有机会与扑天雕搭话时,扑天雕已被我收买。 白艳失落告退,我方松口气。主人疑惑盯着她身影,再问我:“她可是你第一世的……?”我点头,反问归位与加盟老君凡间修道院之事,主人摇头叹息道:“别提了,一切得从长计议,凤凰仙境安危比较重要。” 扑天雕亦问:“老君那该如何解释?先前还答应人家了……” 主人从不答应做不来的事,这也是头一回有主人办不来的事。议论投入时,堂兄姐与二姐小妹急匆奔来,说欲观玉帝审瘟君与长老,但我等是回避者,心想真会挑人时,还好盼来大皇子。 大皇子晓我等难处,便爽快答应带他们去,反倒引那四只疑惑。二姐把我打量一番道:“阿弟,你为何不能带我们去?四位神君回避,你凑啥热闹?” 这就戳到二姐好奇心,引另仨议论。我等见状不妙,速使眼色求大皇子把他们带走。事后,玉帝花半个时辰审妥,瘟君与长老认罪,被判入狱一万年。至于魔罗,他的分身被众神逮着后自刎,部下们也不知他真身转世至何处,也没交代瘟君与长老任何消息。想来,他是信不过自己的部下。 魔罗部队被瓦解,如今只须专注于三皇子与魔罗。玉帝派大部队到凡间,但毕竟转世后气味已易,灵雨派不上用场。玉帝与众仙带着瘟君与长老归去,我等方四处游荡,巧于集市遇大皇子与那四只。我等相约聚茶楼,享食中途,忽闻隔壁桌几位大叔在议论前世镜,但前世镜到他们口中却成了照妖镜。我与堂兄欲笑,却为了保密前世丑事而忍了。 此时,又来一大叔,他甚清楚前世镜,只是不知它在哪。仔细观察那大叔,越看越面熟,就是记不清在哪见过。我欲问堂兄,只见他一脸震惊,缓立身盯着他道:“孟公公?” 白狐姐姐望去,同样惊讶一阵,记得那一世,我还问他与孟婆婆是何关系。回神,大伙全盯着堂兄,堂姐轻摇醒他道:“什么孟公公?咱们只有一位公公,前几年去世了,你别吓我们啊……” 堂兄回神,尴尬坐下道:“认……认错了不行吗?” 堂姐可疑盯着他再瞄那大叔一眼道:“是有点像公公,胡子与皱纹更像!” 堂兄听懂堂姐在讽刺,却装傻道:“姐,公公还是大叔时咱们还没出世呢……” 堂姐移题道:“咱们能出什么事?都好得很!话说,你们想看前世吗?” 为阻止他们追问前世镜,我与堂兄甚至主人与知情者纷纷移题,但还是压不住姑娘仨的好奇心。大皇子知道前世镜细节,何况将前世镜赠予阴间是玉帝的意思,说两句就让她们消停了。只是不解,大叔们打哪得知前世镜的存在。 待我等回神,姑娘仨不知何时跑到大叔群中,把前世镜详情问个遍。“孟公公”大叔说,是一位神秘黑衣人相告,只要他找到前世镜,就能为民除害。但他不知“害”是谁,黑衣人说是哮天犬。只要哮天犬在,定是祸害,是灾星,用前世镜照到他,就立即将他赶出仙境。 “孟公公”大叔不知我在此,知情者用眼神安慰我,主人略自责道:“哮天犬是我的神兽,他若有罪,我也必须一同扛,何况一切是因为我得罪魔罗而起。但那都是小人所为,若让那大叔找到,我家哮天犬就冤了。” 姑娘仨回来,见气氛不对,纷顿住。主人的自责,令我不知如何安慰,唯悄悄抛眼神拖扑天雕安慰。姑娘仨说,黑衣人在昨日找到那大叔,要他今日到蝶花仙境北山林寻前世镜,于是便去了,但扑空,只在附近发现几根金凤与棕色羽毛。我与扑天雕顿精神,毕竟只有几个家伙知道寻获前世镜之事。之前还猜测魔罗部队为何偷前世镜,原来还是为了揭发我。 灾星骂名,歧视目光,这一切都被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挡下了。原以为成年礼后,我能如其他家伙赚钱娶媳妇,平平凡凡,却辜负他俩一片苦心,偏偏去看前世镜。如今,连主人也找上门,还带来助老君的任务,真是咎由自取。好一个七情六欲,舍不得倩茜就算了,还想与她再续前缘,白狐姐姐死心眼,耐性佳,继续等又怕辜负他。玉兔哥哥若看得上,还不如凑合他俩,何况咋看都般配。 然而,兴许黑衣人就是长老,我等比“孟公公”大叔先找到前世镜,老太仙明日将把它送到阴间,在哪之后,我就无需担心前世曝光,也不再劳烦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 思至此,忽想毁了前世镜,连用膳,返家途中都在计划。白狐姐姐似看出我想,用肘轻推我胳膊,细声道:“别胡来,那可是玉帝下的旨意,若护送前世镜出了差池,定追查到底。前世镜是老太仙家族祖传,造化一面不容易,还得花上几万年让白灵石吸取日夜精华。别打歪主意了,要不,咱们明日参与众神将护送前世镜,确保真的到阴间。” 感觉做贼心虚,即便到达阴间交界,也要亲眼看见孟婆婆把它收下方安心。但此次计划只能悄悄进行,何况有的还不知前世镜已归来。 我与白狐姐姐细声向玉兔哥哥与大皇子商议,大皇子摇头道:“其实不必去,阴间的家伙会上来拿。” 第25章 手环失窃 我与白狐姐姐顿住,但大皇子说会帮我们留意。玉兔哥哥沉默盯着,问他何事却笑说无,转身便去。我仨疑惑追问,白狐姐姐用上读心术都被他防着。我等嬉闹,不觉回到府上。 大皇子辞行,主人与扑天雕欲同去,却被爹娘要求留宿。原来,爹曾照过前世镜,留住主人是为了答谢前世帮忙寻二叔之事,未料今世再见,二叔已是魔罗部队的长老。至于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爹为答谢他俩近日相助解决危机,便邀一同留宿,稍后享宴,二姐小妹堂姐皆莫名乐得呵。 安顿好客房,我便寻扑天雕一叙,发现他被金家三姑娘缠得无法脱身。原以为姑娘仨只喜欢玉兔哥哥,没想到大叔型的也爱不释手。 我默默离去,找上玉兔哥哥,他这反倒清静得多。他斟茶予我,淡淡笑道:“你怎不与二郎真君叙旧?他老人家可想你了。” 我饮半杯茶,再斟满道:“茶已饮,不完不走。” 玉兔哥哥顿住,既而笑道:“兄弟,多年不见,历练对你而言还是有效的。对了,你的白狐姐姐日夜惦记着你,可需我陪你与她一叙?这么多年为你浪迹天涯,不去表示一下?” 听来听去,似要赶我走,但我偏不走,反正到哪叙都一样。问他午时为何沉默盯着,他沉默半晌,似不愿回答。以玉兔哥哥脾气,越问越不理。他立身背对我,犹豫该不该说,只要我止问,再加一句“罢了”之类放弃话,之后他定会说。 不久,他终道:“原想暗中保护你,让你平凡过完此生,但局势不允。”我顿住,他缓回首视我,续道:“兴许我与狐妹都走错这一步,也兴许心急想与你相认,只怕好不容易找到你,眨眼又被魔罗得手,即便我等按计划行事,也逃不过魔罗掌心。若当初假装找不到你,与你就此别过,仙境也不会遭遇此劫。” 今日都在自责,但不全是他们的错。我的情绪上来,勉强乐观道:“但咱们成功揭发魔罗罪行,这足以证明你们有功,我的出生还是帮得上忙。” 玉兔哥哥略激动道:“但若被发现,你会被歧视的!” 为阻止他自责,我续淡定乐观道:“无所谓呀!反正只要前世镜到了阴间,我就安全了,还是可以平凡走完此生,说不定魔罗转世时还敲到头失忆了呢?” 玉兔哥哥顿住,想来他是怕我在乎原本可以平凡一生却毁于一旦而保持沉默。如今说开了,他就松口气。但感觉他着急与我相认是另有所图,即便为了白狐姐姐也感觉哪里不对。 仔细分析,白狐姐姐为了我,而他为白狐姐姐付出的已超过身为哥哥所作。他兴许动情了,或许因曾告诉嫦娥娘娘不会爱上白狐姐姐而决定赶紧凑和我俩,让自己死心,如此一来就不会毁了之前的誓言。但感情的事顺其自然,有时逃不过,还要逼自己不去爱,玉兔哥哥又是何苦? 虽然一切纯属猜测,但嫦娥娘娘也不曾阻止玉兔哥哥爱上她,只是怕玉兔哥哥受情伤而用另类方式保护罢了。而今,我已有倩茜在侧,我对白狐姐姐真的扯不上儿女私情,此如上回白艳、大哥与我。玉兔哥哥不想强求,毕竟白狐姐姐心理只有我,表白成功率低,若强求只怕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见了只有尴尬而选择止步。他经常把心事藏得很深,此次露出兔尾,应该真着急了。那是他私事,暂且不道破。 欲续谈正事,白狐姐姐行来道:“什么叫无所谓?你家人还得替你承受骂名呢!他们若说,族长养了灾星,颜面何存?” 记忆中,她连自己形象都不在乎,今世重逢却懂得顾及他人颜面,果然今非昔比。她向来吃软不吃硬,我乖乖向她道歉,眨眼不怒并道知,此次前来是为了与玉兔哥哥商议今后可还需看守我,玉兔哥哥沉思,结果又愣住许久,直至白狐姐姐把他唤,但须臾又愣回。他兴许又在谋划凑合我与白狐姐姐,但我对倩茜死心踏地,即便他再固执也拆不散我俩。 白狐姐姐欲用读心术时,他已回神道:“狐妹留下罢。” 我打岔道:“你呢?不与我叙旧啦?” 他淡笑应:“不是不想,而是我出来这么久,娘娘会担心,是时候回去了。” 借口,分明在避开白狐姐姐。无血缘关系的男女相处这么久通常会出事,纯友情的在少数,而他肯定不在少数里。强行留住他也不是办法,总得制造机会凑合他俩。 事后,我到仙鹤族探望倩茜,一来展示我俩恩爱,让白狐姐姐死心,二来让她知道玉兔哥哥比我好上千万倍且更适合她。我拜见仙鹤帝后,倩茜特地来迎接,二老见了我甚欢喜,竟着急要我俩订亲。我盯着倩茜,使眼色问她意见,她羞涩别过头示同意,我随之赞同,表明过几日备礼登门。 倩茜随我返凤凰仙境见爹娘,解开先前贿赂误会,娘也没那么嫌弃她了,反倒私下对我说嫌弃仙鹤后。客房那几个来凑热闹,白狐姐姐果然打翻醋坛,但表现得不明显,却坚强摆一副笑颜祝福我与倩茜,再装若无其事返客房,玉兔哥哥赶紧追上。第一计已完成,即便觉得愧对她也要断得彻底。虽知她为我付出很多,但她在我心中是无法形容的关系。 下午,倩茜返仙鹤族,爹娘与下人备订亲礼清单,原想一同参详,娘却说仙鹤后势利眼,怕我备错礼,丢了凤凰族颜面。趁闲之际,我再往客房寻玉兔哥哥,却自他口得知,白狐姐姐返青丘了。 我不解道:“何时之事?” 玉兔哥哥应:“在你送倩茜时,寻由头向族长与夫人辞行,其实她不想在离开时看见你,怕难舍。” 我续问:“她是放弃了吗?” 玉兔哥哥叹息道:“不晓,但你给她这么大打击,自然得换环境冷静。记忆中,即便你如何拒绝,她都坚持到底,此次不像她性子。” 凤凰仙境过的是天界的日子,我与倩茜若没意外将永远在一起,她若等下去,注定孤独,即便青春永驻,也无法与我在一起,除非能让他移情别恋。我瞄一眼玉兔哥哥,见他略气愤与忧伤,明摆在担心白狐姐姐。他如大哥爱白艳的付出,原想让白狐姐姐留下来,未料相反,若随白狐姐姐辞行,显得不给爹面子。 他约我练剑,其实是想发泄。我欲拒,怕他旧疾复发,但他坚持说无碍。他的剑随身携带,一唤便出来,能隐能现,我还需回房里拿,只能让他等会儿。岂料,剑到手赴约,隐约闻打斗声,赶到时他已不在,但他自己的剑却落在地上,草坪土根翘,有打斗过痕迹,再往前几步,部分绿草是红的,是吐出来的血。我心寒一阵速捡起剑到客房寻,不见踪影,疑惑再出外寻。 打斗声越明显,顿觉大事不妙,我速到前厅寻爹,发现大伙陷大战中,前院乱成一团,来自魔界妖兽入侵。我上前应战,记得曾与大哥搭档一种功法,名凤火阵,是群攻式。我边抗敌来到大哥旁提议,大哥速唤我方人撤退。 我俩分左右施法,圆形大阵与赤金凤灵火现,困烧群妖,由于敌方多,需耗更多功力,爹娘相助方烧尽群妖。 方才乱象,不见主人与扑天雕相助,还不见他俩踪影。经追问,爹略激动道:“真是莫名其妙啊!一家伙领着群妖进来,那首领把神君打伤拐走,二郎真君与扑天雕追着呢!这下该如何向嫦娥娘娘交代呢?”爹见我手秉玉兔哥哥佩剑,更着急道:“玉兔神君的剑怎么在你手里?你是不是与他联手对付入侵首领?可看清对方长相?” 我摇头示无,爹怒叹一声回屋去,大哥则严肃道:“来者不简单,似乎是针对玉兔神君。魔罗部队已被瓦解,魔界已加盟天界,究竟会是谁如此大胆呢?” 忽忆扑天雕曾说,老君怀疑其凡间修道院院长与魔罗有勾结,但玉兔哥哥与此事无关,难免摸不着原因。我无法将猜测道出,毕竟牵涉到我的真实身份。任他们疑惑,回房时发现我的房间竟然被翻过,凌乱不堪,丢失的是倩茜赠我的手饰。猜想是白狐姐姐嫉妒,趁乱潜入时,又觉得不该怀疑她,何况地上足印是男人的大脚板儿。但还是可以怀疑是她派人来偷,让人排除她的嫌疑。 事情未搞清楚前须普通拜访,先以府上情况遮挡。把玉兔哥哥剑安置在安全处,我往青丘,那里如前世无易。来到她家,婢女通报一声邀我入屋。我按次序告知,再用玉兔哥哥情况压住她的怀疑,她紧张欲寻,我方说主人与扑天雕正追着。紧接,我便哀叹,抱怨入侵者乱我房间,暂不提丢失手饰。她惊讶,以她今时举动与神色,似真的非她所为。 她急匆捉住我的手,随我往凤凰仙境待玉兔哥哥。归府时,主人与扑天雕亦归,已将玉兔哥哥送回广寒宫静养,白狐姐姐速向爹娘辞行,欲拖我一同探望,我则去取玉兔哥哥佩剑,打算归还,发现已不在房中。白狐姐姐跟来,指佩剑有灵,兴许被玉兔哥哥唤回了。 我还是着急,扑天雕行来道:“玉兔半途恢复意识,与入侵首领打起来,我等方顺利追上,佩剑确实被唤回去了。” 白狐姐姐打量我凌乱房间道:“可有丢失东西?” 我点头道:“倩茜赠的手饰。” 她再次惊讶道:“怎么连你的也不见?” 原来,她欲赠我的那款同样不翼而飞,盗窃者是谁与目的完全无头绪。她的是今早被婢女发现失窃,原以为是单纯的窃贼,此时看来不简单,那手饰定有古怪。 扑天雕分析道:“那是情侣手饰,既然有古怪,卖的人也有古怪!蝶花仙境重创后混入了什么妖魔鬼怪都不知。” 我俩顿住,问入侵首领身份,竟只是分身,真面目未看清。玉兔哥哥虽成功破开他面罩,但还是被他逃了。我俩赶去广寒宫,嫦娥娘娘叹一息任我俩入屋,似看倦我俩了。 玉兔哥哥清醒着,已无大碍,问他方才情形,他回忆一阵指,候我时遭偷袭,未搞清状况就被打晕,对方武功不在他之下,醒来发现被带着跑,便与他打起来,之后的事如主人与扑天雕所言。原想告诉他手饰被盗之事,见他虚弱憔悴,终不忍开口,决定与白狐姐姐暗中调查。 离开广寒宫,往蝶花仙境寻卖家,发现那人已跑路,邻摊老板指,那人只出现数回,我等买后再也没见过。兴许如扑天雕推测,蝶花仙境混入妖魔鬼怪,只是无法确定入侵首领与卖家有何干系。 向邻摊老板致谢便去,边行边聊,白狐姐姐道:“你为何把手饰摘下?” 我回忆一阵道:“沐浴时卸下就忘了戴,不知倩茜的可还在……?” 我欲寻倩茜,白狐姐姐阻道:“过几日赠礼看也一样,何必再跑一趟?而且,方才我还见她戴着。” 暂且安心,但若将盗窃与魔罗想到一块,得出结论还是为纠出我的真实身份公之于众。而今有四世记忆,问白狐姐姐怎晓我偷看前世镜,她笑道:“认识你这么多年,你的好奇心至今未变,怎么可能就此罢手?” 白狐姐姐的话少了,若以前定没说重点且啰嗦,还不让人打岔。她守我多时,护我周全,本不该怀疑她,便装淡定道:“不过手饰,丢了便丢,凡间有的是,再买一对儿就好了。” 白狐姐姐反驳道:“倩茜赠你的不一样,毕竟那是在一起的第一件物品,意义重大,别以为女孩口中不在乎,心中恰恰相反,认为你不重视这份感情。” 想来也是,如实道知好过瞒一时曝光,届时只会点燃倩茜怒火。我俩返府,前院已收拾得差不多,爹向白狐姐姐了解玉兔哥哥情况,娘则向我了解盗窃之事,我只说丢失定情手饰,娘顿向道:“你与倩茜该不会相克吧?” 我心寒一阵,淡定要娘别胡说,娘不服道:“娘还是觉得白狐神君更适合你,若能把她娶入门,那是你的福气。与仙鹤后成为亲家,我还怕合不来呢!十几年前与仙鹤后交流,她那自以为是的样子看了都讨厌。不过,你姑姑倒很喜欢倩茜。” 娘前世同样曾要我娶白狐姐姐,若非黄敏沁之事,我兴许当时就有闲功夫好好了解白狐姐姐。只是,白狐姐姐当时尚未稳重,我遇苏梦兰后,方更确定白狐姐姐只是亲人,即便娘反对,也不能改变我对倩茜的爱。 娘欲让我变心,趁未赠订亲礼这几日,再把白狐姐姐留住,竟制造机会要我与白狐姐姐独处。原想向爹告状,无奈爹什么都让着娘,何况临时不赠订亲礼只会让两族关系变差。我往客房寻白狐姐姐实说,她得知真相后面无神色,其实心里乐得呵。 房里静得令人着急,她似走神了,我走到她面前,见她一脸严肃愣着。我用手在她眼前扫几下再唤一声,她方回神,尴尬道:“你第一与第二世娘各有所好,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因果轮回同时牵涉到缘分,你若坚持要倩茜,夫人也无话可说,何况仙鹤族兵力强大,不好得罪,谅夫人也不敢胡来。至于仙鹤后与你姑姑的前世关系,你是清楚的,今世见了难免日久不顺眼,若倩茜被你姑姑抢去当小媳妇,还是你表弟不喜欢的类型,迟早会害了倩茜,你忍心吗?” 我疑惑道:“可仙鹤后与姑姑不知前世,怎么就不顺眼了?” 白狐姐姐立身,边行边道:“这就是前世欠,来生还。即便转世后忘了彼此长相,但前世所做所为与感情都会牵到来生,碰面就自然不顺眼,你与顺帆、白艳及仙鹤后就有这种感觉,不是吗?你不过能忍,把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罢了,其实心中从未想过与他们好好相处。” 我顿住,但白狐姐姐说得对,我前世欠倩茜一条命,恰好此生还。欲续谈心,忽闻姑姑唤寻白艳,门口传足步,我俩追出去,竟见白艳慌张逃走,我俩越追,她跑得越快。白狐姐姐瞬移拦她前方,她心虚不敢直视,欲往反方向走,我已堵她去路。 第26章 互猜忌 她缓举头,盯着白狐姐姐道:“神君早晓他是哮天犬,为何装傻不承认?” 白狐姐姐淡定道:“谁能保证说出去后,哮天犬不会受到伤害?” 白艳忆那几位大叔所言,愣半晌道:“放心,我不会告诉任何人,包括祉福,我也不在乎他是不是灾星,只要能把前世欠的还清足矣。” 白狐姐姐续问:“你打算怎么还?” 白艳反盯着我道:“我也不知,就看哮天犬要我怎么还。” 我沉思半晌,同傻盯着她道:“我也不知,原想一切都罢了,你若同意……” 话未完,她立即点头,白狐姐姐一笑而去。白艳为前世所为道歉,但明知她前世杀我是被魔罗所害却说不出口,她其实也挺冤的,何况她欠的是情债,此时各有所属,不追究是最好的决定。她了事便去,我返寻白狐姐姐,却碰上主人与扑天雕。 他俩把我打量一番,既而扑天雕笑道:“桃花旺盛,处理不当惹祸上身。” 我翻白眼道:“别胡说,人家只是还前世债。” 主人没多问,毕竟当年在场。我无视扑天雕,再向主人行礼告退方续寻白狐姐姐,发现娘正与她交谈。我速止步门外,闻娘道:“既然神君早看上祉祥,为何不早说?我也不会让他去接近那公主,坏了神君姻缘,心里过不去啊……” 白狐姐姐好声好气道:“夫人别自责,一切靠缘分,何况他与倩茜两情相悦,若强求只会伤害祉祥。谢谢夫人认可我,但若想看到祉祥幸福快乐,就任他选心中所爱。这并不代表我会放弃,而是用另一种方式爱他,还请夫人成全与保密。” 娘哀道:“您堂堂神君,这是何苦啊?真是对不住……” 等等,众人皆知白狐姐姐爱的是“哮天犬”,她此时告知娘喜欢我,娘若聪明点就会起疑。果然,娘提问此事,白狐姐姐淡定道:“至今未寻获他,是死是活也难料。他拒绝我多回,死缠烂打更惹他讨厌,想来我也该寻个归宿,总不能孤独终老。” 这由头寻得,其实口是心非。她俩不知聊了多久,我也等累了,离开数步,娘已出来,见我行着,以为我只是路过,顿把我唤住,细声道:“臭小子,别只是路过,赶紧去陪人家呀!” 相信白狐姐姐早知我在窃听,但娘没那本事,终究瞒过了。白狐姐姐邀我入屋,娘见状即刻离去,就是想凑合我俩,白狐姐姐淡定道:“黄敏沁…不,白艳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我笑说已了,心想她应该很在意白艳,毕竟白艳前世曾唤道士收她。此时的她,心渐慈悲,也看得比较开,与其费心思报复,怒火伤身,还不如好好修行。可惜,玉兔哥哥没看见此幕,若晓她又为我无谓付出,将更心疼,只要为爱冲昏了头,便会向她表明心意,哪还管对嫦娥娘娘说过的话。 欲上去找玉兔哥哥,但我目前无权势,上去只会被天兵拿下。略哀叹,白狐姐姐见了,淡笑道:“何事哀叹?成年方知苦,尚未娶妻养家活口就如此,以后的路更艰辛,可别放弃啊……” 我顿半晌,盯着她道:“怎么扯到那里去了?你可知我为何事而叹?你用读心术了?” 她续笑道:“读心术需耗修为,为这么一点事不值得。方才你一直在外,我与夫人的谈话都是儿女私情,用猜即可。” 难得她不用,若以前大小事都不放过,但此时她只猜对一半。一直绕在此话题,却险忘来此真正目的。参详捉窃贼,她沉思一阵道:“我等目前毫无线索,若把卖家与窃贼甚至入侵妖魔联想到一块,自然能推测,而且,入侵妖魔在府上留的是魔罗部队的气味,何况窃贼来得巧,却只冲手饰而来,你说,他们想用你的手饰干什么?” 我淡定道:“手饰无特别之处,唯有颗彩珠,联想气味一说,便能清楚知道,对方想揭发我,至于你的,应当何解?” 白狐姐姐略激动道:“对,我们也能用气味将手饰寻回来,免得事情一发不可收拾。我敢肯定,窃贼与入侵妖魔是一伙的,还有卖家,他兴许料到我们那几日会到达蝶花仙境,特地在那守着,待我们买了便完成任务,若如扑天雕推测就更麻烦了。” 我俩聊着,却把扑天雕引来道:“但对方若想揭发哮天犬,为何连狐姐的也盗?” 想来也是,又或者为了掩盖真正目的,干脆盗完困惑我们,猜想倩茜的也难幸免。普通手饰能起大风浪,真是低估他们了。白狐姐姐忽拔我根头发,念上口诀,朝头发施术,闭目感应,许久未见成果。她一脸失落指,对方兴许把手饰困于结界里,连位置都寻不着,想必对方早料到我等会用这招,如此一来更唤不回所属之物。 越想越恼越着急,白狐姐姐依然淡定,似告诉我莫自乱阵脚。晚膳后于闲郎散步,二姐忽来了解玉兔哥哥伤势,可方才晚膳时已道知。我无视她,寻由头回房歇,岂料忧得手饰与前世镜,整夜难入眠,困意来时天已更。 日上三竿我方起,娘特意来房里教训,我难敌困意,立着睡。白狐姐姐寻来,我亦迷迷糊糊盯着他。娘觉不好意思再训,相互行礼便去,白狐姐姐见娘走远,略慌张道:“不好了,大殿下说,前世镜昨夜被盗,若窃贼是魔罗的人,定会乔装成族人暗中要求一个个测试,你的处境不佳,跟我回二郎神殿避几日吧!” 我顿精神,主人与扑天雕亦寻来,要我即刻随他走,我疑惑道:“重要物品被盗,玉帝怎会袖手旁观?何况揭发我必须在大厅广众之下,一旦前世镜出现,玉帝还不来夺?” 主人冷道:“既然对方早知你的身份,定会先把你捉住示众,若族人不信,他方展示前世镜,只照你一人花不了太长时间,即便玉帝赶来也太迟了。” 我反驳:“凤凰仙境是玉帝一手打造,上回玉帝也说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瞒不过,若想夺回前世镜,一唤就到手。族人不傻,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一直呆在这,兴许他们早料到一二,毕竟从未见他俩四处搜寻所谓的哮天犬。我若逃回神殿,对方坚持要揭发我也没办法。是祸逃不过,灾星又如何?” 扑天雕忧道:“可你会受到歧视的!” 又是此句,我略激动应:“那又怎样?歧视顶多一阵子,死了就没了。我是不该出生的人,天界不是凡间,若没意外,日子很长远,还要守住这个秘密过一辈子,提心吊胆的活着,也没人能保证对方何时被消灭。” 白狐姐姐叹息道:“好一个死了就没,是想早了事早解脱吗?但我还是那句老话,你家人怎么办?你和倩茜订亲礼还有意义吗?我不知现在是谁自私,你那些该收与未还的债数不清,即便你是不该出生的人,他们还是清楚一切因哮天犬而起。现在关系到的不止你与家人今生的名誉,而是哮天犬。该说的我也说了,你好好考虑,我会在神殿等你回来。” 魔罗为考验众神佛仙乱天界前,她曾在神殿如此送别我,虽然她当时耐不住性子上战场找我,也没说过方才那句,但似看见当年我无情走了。 深深体会她当年心情,此时以看望玉兔哥哥为由向爹娘辞行。返神殿,她就坐在院中亭。我觉矛盾,明明即与倩茜订亲,却把白狐姐姐看成苏梦兰。回神走近她,又怕主人与扑天雕嘲笑而止步。观察身后,发现他俩早早不知去向。我安心到她身旁,她居然脱一只鞋翘脚,坐姿如男,另一踩地之足还抖着,简直回到以前的她。 她见我直盯着,缓调回正确坐姿道:“可觉得似曾相识?” 我点头又摇头,不知哪个才是真正的白狐姐姐,顿觉得以前的活泼开朗与天真烂漫是装出来的。之后她承认,要让青丘族人以为她不够资格继承九尾之首方出此下策,装成一副不够成熟的样子,方有机会溜出来游历并与我相见。她当年虽只修得八尾,但总族长与姐姐发现她真正目的后,便派人把她请回去,也巧遇我转世于青丘。 此时,我开始怀疑倩茜前世教训洪涛时说的那些话与追爱计谋是不是也出自白狐姐姐。但暂且不重要,我也不想同时纠缠这么多话题,选择问她姐姐是如何得知她在装。 她冷笑一声道:“我姐与玉兔哥哥交情甚好,但他不知姐姐在利用他当监视我的眼线,至今未知我过去的性子是装出来的,所以他只对我姐说这些年我正慢慢成长。我安心时,却被我姐用读心术看穿。我当时方明了,隐私被侵是多么气愤。对不起,以前是我过分了,我也敢说当年未成熟。” 我不知的事太多,开始怀疑倩茜对我撒谎,不知是不是她在利用白狐姐姐。但白狐姐姐没澄清,或许大人有大量,又或者那些话确实出自苏梦兰,但苏梦兰纯真无邪,当年更不可能谋情略予洪涛教训李智。 想来,既然爱的是倩茜,就得把事情搞清楚再下定论。我寻倩茜,发现她的手饰还戴着。她见我没戴,始追究,白狐姐姐行后方,见我不敢解释便替我如实道来。 倩茜顿半晌,忽一脸心虚道:“其实,我的也被盗了,我怕你责怪,便赶紧再造一款。我在仙鹤族集市闲逛时,感觉手腕被碰一下,待反应过来,手饰已去,窃贼身份不凡,眨眼不知去向。” 如前推测,对方为掩盖真正目的而干脆全盗,其实只冲我而来,拿我气味为引。白狐姐姐放我与倩茜独处,其实还藏暗处守着。我俩于观望楼止步,我欲追究前世她于竹林教训洪涛时景,话至嘴边速打住,毕竟会暴露身份,唯借用白狐姐姐、顺帆与堂兄名义启口。我啰嗦一堆自称是打他仨处听来的前世,我越说,她越心虚甚至要我别问,目光带怒。 我顺她意,换题测试,问她前世情缘,她顿半晌道:“拐这么多弯其实想问这个?” 她猜错了,我是为确认她与白狐姐姐之间谁撒谎,但不能那么快被她识破。我摆吃醋貌,嫉妒道:“他仨说,你前世临死前想与他再续前缘,我能不着急吗?万一你俩重逢,你丢下我怎么办?” 气氛僵一阵,她回神笑道:“你想多了吧?既然咱们此生先在一起,前世诺言只能暂且欠着,而且他轮回这么多次,兴许早把我忘了,何况白狐神君还爱着他。然而,我前世死前对他说的是不舍,再续前缘谈何容易。他用情至深,而我当时自知命不久矣,白狐神君大方成全我俩,能与他在一起,即便短暂也心满意足。倒是你,拜她为师也不早说,不怕干扰她寻哮天犬吗?” 我顿住,似乎没这回事,但将错就错,我反问:“你怎知此事?” 她回忆一阵道:“你大哥说的,而且你的师傅还有三殿下与玉兔神君,你也太贪心了吧?但是,三殿下无消无息第三日了,你这徒弟不担心吗?” 拜神君俩为师还说得过,但似乎从没拜三殿下为师,这消息也太夸张了。她一次过问这么多问题,我已不知该回答哪道。欲选择三殿下那道,白狐姐姐行来催我返神殿,倩茜送我俩到仙鹤族出入口时遇顺帆,他趁白狐姐姐与倩茜闲谈时悄悄告诉我,倩茜前世对刚认识的人会表现得温婉贤淑,礼仪俱全,问我今时的她性子如何,我回忆一阵,之前她战白艳与方才怒火反常之外,从以前至今从未变过,怎么就刚认识了? 我沉思半晌,方忆苏梦兰的生命是白狐姐姐耗修为延续,其实较多时日是白狐姐姐借用她身躯接近我,她前世出现的几率少,自然对我有礼,却因为喜欢我而必须留好印象。今日诸事出乎意料,不信也得信。若推测无误,倩茜也在撒谎,否则于观望楼时不会叫我住嘴。 而顺帆明知说这些会害了倩茜还刻意提醒我,他也显得可疑。我与白狐姐姐返神殿,主人正招待大殿下,是特意来告知,前世镜踪迹已不在天界,更难推测对方还谋划何事。送别大殿下,扑天雕沉思半晌,始推测对方想牵涉凡间,要我成为乱世灾星。 若又被他猜中,神君俩守护我之计将前功尽弃。此生比前几世来得荒唐,又是逃难又是灾星的,仿佛玉帝佛祖上回的考验方开始。对我是历练,对主人是刁难。折腾三十余年,魔罗残兵未彻底剿灭,来者一日比一日强。记得先前说好要助老君,既然已经怀疑院长,此事自然与他脱不了关系。 我道知所推测,主人决定再与老君商议。方动身,老君便来,主人告知我等推测,老君掐指一算,瞄我一眼道:“事情拖越久越不妙,不是老夫着急要哮天犬相助,而是局势注定如此。” 气氛严肃,大伙沉思寻对策,静得令我着急,终忍不住道:“死后能重生,日后同样能见面,留住记忆与修为好办事,何况是介凡人弟子,再犹豫真的会误事,我听老君的。” 白狐姐姐瞄我一眼道:“还真说得出口,不想与倩茜订亲再续前缘了吗?” 从先前恋情分析,感情不稳无法长久,我冷道:“反正从头到尾都是你俩的骗局,我已不知该信你还是倩茜。” 她顿住,主人速打破尴尬道:“好了,速战速决,若可以,就今日了结一切。哮天犬,你回凤凰仙境,虽然魔罗部队抢夺复活宝失手,你也没能趁乱被杀,但对方得知你归去,定会现身,你就被他杀,千万别予他机会使用前世镜。若发生出乎意料之事让族人晓你是哮天犬,只能如往向玉帝请命抹去他们有关你的记忆,只是每抹一次都须耗上数百年修为,还得看规模,但愿不会再闹到这种地步。” 扑天雕打岔道:“为何要借他人之手杀哮天犬?弄个失足坠崖意外之类就好了嘛!何必让对方得逞?” 他的问题总是来得突然且有重点,但老君反驳道:“哮天犬是诱饵,如此方能揭开对方真面目,解开窃贼、卖家与入侵妖魔的谜团。再麻烦也是不得已,对方极大可能是魔罗余党,逮着兴许能问出一些事。” 第27章 引蛇出洞 我返凤凰仙境,他四暗中随行保护。姑娘仨见我归来,支前追问玉兔哥哥伤势,我方忆之前谎称看望玉兔哥哥。但不必想,有嫦娥娘娘照顾肯定无碍。我到集市逛,相信我这诱饵很快能钓到大鱼。 至茶楼歇脚,他四化身族人与我同桌,闻前桌一群大叔议论仙鹤族已捕获哮天犬,现绑于该族祭台,等候发落。我等顿住,另一大叔续道:“听闻倩茜公主前世与他有段情,哮天犬死了,定伤心欲绝。还有,族长府小公子将与她订亲,若小公子晓此事,肯定怒发冲冠。” 另一大叔道:“可不是吗?那公主照过前世镜,但看不见哮天犬长相,若此次是骗局,其实对公主另有所图,岂不危险了?” 大叔三号道:“等等,白狐神君不也为哮天犬而来吗?若是场骗局,定一眼看穿。” 四号大叔道:“我等游历几十年,连自己的故乡发生这么大的事都最后知道,笑话了。” 几位大叔出游时,我还没出生,难怪觉面生。虽三号大叔说得有理,但倩茜不知,若受伤害定大事件。我盯着白狐姐姐,她摇头要我别信,毕竟是关键时期,敌方很有可能造假,而我就是哮天犬,仔细分析,其实要引我出洞,敌方想先下手为强。我放心不下倩茜,决定到仙鹤族暗中观察,他四亦随,发现祭台上的家伙不知是什么来历。悄悄约倩茜见一面,她居然相信那是哮天犬。主人问详情,倩茜指神秘黑衣人自称在仙鹤族偏僻后山捉到哮天犬,要大伙一同消除灾星。 倩茜带我等光明正大探访,主人否认祭台上的哮天犬,倩茜与族人顿住,仙鹤帝后速叫人把他放了。 族人散去,仙鹤帝后以为我怕倩茜移情别恋而访,虽确实,但只猜对一半。仙鹤帝说,决不让倩茜爱上灾星时,我心寒一阵,毕竟从头到尾骂的就是我。主人轻碰我,使眼色要我别露尾巴,老君则移题至黑衣人来历。仙鹤帝后遇老君须敬让三分,有地位的就是不一样。 仙鹤后指,黑衣人一大清早把人捉来,认定那人是哮天犬,且指定手饰是那人盗的,那人之后承认因嫉妒倩茜与别的男人在一起,只想拿回自己的东西。 没想到假的哮天犬也知内情,分明是敌方存心搞事。 须臾,黑衣人现身,主人与扑天雕认出是拐走玉兔哥哥的家伙。扑天雕欲出手,黑衣人淡定阻道:“等等,我只是来说事的,说完便走,不会耽搁诸位太多时间。之前把人捉来是想演示将来会发生的事,一回假二回真,虽然将来兴许不会在仙鹤族审判哮天犬,但仙鹤帝后不觉得可疑吗?” 大伙顿住,仙鹤后不悦道:“你才可疑。” 仙鹤帝沉思半晌道:“何处不妥?” 黑衣人瞄我等一眼道:“回禀陛下,天界皆知白狐神君与二郎真君为寻哮天犬而来,却从始至今只带了凤凰族小少爷随行。天界仙才辈出,怎看中一名方成年的小伙子相助?” 仙鹤帝后瞄我等,倩茜助解:“他俩是师徒,自然得随行!” 黑衣人笑道:“好一个师徒,不怕有朝一日自己的爱人都守不住吗?如今,哮天犬长相只有他们几个晓,我劝你们还是搞清楚事实真相再来指责他人罢。今日不听劝,来日别后悔!” 黑衣人一团乌烟去,仙鹤帝后盯着我等,气氛僵,倩茜速打破道:“魔头的话不能信,父王母后也别多虑了,若他们已寻获哮天犬,怎还会来此探究竟?小心中计。” 来探究不如来得巧,但不晓倩茜是自欺欺人还是已知真相,意志坚定,处处护着我等。仙鹤帝后不再怀疑,可顺帆那双眼却直盯着,直至倩茜挡他视线方回神。倩茜欲送我等离开,却被顺帆拦下,特邀我等享午宴。我等若拒,他们定起疑,唯顺他意。倩茜方才着急送我等走,想必知道顺帆稍候将追根究底,但不得对众神君无礼,所以将会问我。 午膳佳肴如团圆饭,虽全素,依然美味。这顿饭有目的,倩茜似认定我就是哮天犬,否则方才不会这般着急。顺帆如前世惹人厌,堂兄却希望与他重逢,好一个兄弟情深,也不想想前世被篡位时是谁解决的危机,愧对也得有个限度,而且他俩前世时一个相尽办法弥补,另一个算尽机关谋害,算算也扯平了,明明已经互不相欠,却还想重演当年情景,好在生于不同族。 顺帆向仙鹤帝后使眼色,问答开始。我只回答订亲仪式安排,其他的都由白狐姐姐与主人回答。我装傻听着,他俩也没露出马脚,顺帆与仙鹤帝后竟没想到套不出话。 膳后,倩茜送我等离开,她也学我行尾,私下问我是不是哮天犬。我止步,林中路本就静,被她这么一问,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紧盯我要答复,我作嫉妒道:“别拿我跟他比,你分明还在乎他,为何要与我在一起?照了前世镜就后悔与我在一起了罢?” 她震惊盯着我,眼珠即落,激动反驳道:“你怎么能怀疑我?那我是不是也可以怀疑你和白狐神君呢?” 大伙明明已经走远,闻我俩争吵,又奔回来探究竟。而今,我的身份渐渐被揭穿,若能趁早与她分开,对她是件好事。我将错就错,抱不舍道:“你尽管怀疑,反正我问心无愧,你那么在乎那灾星,我就成全你,与他再续前缘罢,咱们到此结束。” 我调头便去,倩茜怒道:“你就装吧!我不会中计的!” 我回首走近她,冷笑一声道:“原来你那么花心,口心爱者不一,天下男人玩遍才甘心吗?” 倩茜朝我脸颊赠一掌,泪流满面吼道:“金祉祥,你太过分了!” 她愤而离,扑天雕皱着脸道:“你怎么回事啊?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白狐姐姐盯着我道:“是因为你的身份即将揭穿,不想连累她吧?” 白狐姐姐何时都了解我,但若仙鹤帝后问起,以倩茜性子,定会扛下所有责任,毕竟她先提及“哮天犬”才让我想到用此方式结束情缘,即便不舍也不能害她成为灾星之妻。前世为我受苦,此生不能再让她卷入我的纠纷。 白狐姐姐不再干涉,老君更管不着,主人与扑天雕则各叹口气。忆方才倩茜怒火,连骂人都温柔,苏梦兰时,是粗鲁的,真相越明显,我熟悉的苏梦兰多半是白狐姐姐。但已不重要,眼下我的危机应付不来,儿女私情暂放边。我若早知自己是哮天犬,也不会向倩茜示意,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可以拦,只惜当时不在场,还是大哥牵的线。 孽缘,话已出口,就此别过。我等熟悉仙鹤族出入口的路,倩茜其实无需送,扑天雕见我沉默行着,嘲道:“怎么?么后悔了?装伟大也别把人家气走,有朝一日她得知你是哮天犬,同样会更爱你。你先在填伤予她,简直要她心里加多几道疤,还不如珍惜能与他在一起的时光,待身份被揭穿方与她道别也不迟啊!” 我瞄他一眼,再盯前方老君与主人道:“之前说尽量不被揭发,你别搞事。” 他顿半晌道:“好罢,我说不过你,有福同享,有难自个儿担。” 白狐姐姐偷笑,扑天雕怕我反击,拔退便溜,避主人旁。一大把年纪,童心未泯,但也是幽默的养生之道。 回到凤凰仙境,府上挤满族人,口口声声要爹交出家里的灾星,全都认定是我。大哥问他们打何处听来,皆说用不着他管。主人要我先避一旁,白狐姐姐相伴,他仨则光明正大装傻探究。 族人见他仨,纷涌前要主人给说法,主人淡定道:“证据呢?之前有传闻指仙鹤族寻获哮天犬,我等研究后方知是假。我不管诸位打哪听来的消息,但造谣者是要族人分裂,制造混乱好趁机夺走神像之宝,诸位为此离守岗位,如何保护家园?至于哮天犬,我会尽快找到他并带离此处,行吗?” 主人说得很清楚,但有的族人却不死心,说白狐姐姐爱哮天犬,怎么就看上我,而不是他家公子时,扑天雕忍不住道:“他们只是师徒,要不,你家公子也帮忙找?” 另一老头又道:“那该如何证明我等听的是谣言?若无此事,怎怕他人说?分明心里有鬼!” 族人又闹,白狐姐姐带我示众道:“冷静方能解决问题,诸位不也一样无凭无据?” 我站白狐姐姐身旁,族人见了更放肆,全涌来指我是灾星,但他们没来得及接近我,扑天雕护我前方,双翼一展一扇,一阵风让他们倒退数十步。土沙落定,族人见扑天雕收翼,欲再闹时,爹飞奔行来道:“够了!金祉祥是我儿,身上留的是凤凰血统,族人之一,诸位要老夫打哪化出个哮天犬来?老夫会证明一切,若我儿真是哮天犬转世,定大义灭亲!” 族人终冷静,要爹说话算话便散去。爹见他们走远,松口气行至我等面前道:“真君与诸位辛苦了,里边请。” 爹面色带忧伤,但礼仪不废。我等聚正厅来家庭会,气氛严肃得令人窒息。我与白狐姐姐等神隔开,立兄姐妹排,此景明显对立。四神淡定坐一排,爹与娘坐正副位,各奉上茶,爹方哀叹道:“哮天犬是二郎真君神兽,传闻真君为他而来,若非他于此,真君与几位神君也不会到此一游。方才让诸位见笑了,抱歉啊……” 主人叹息道:“族长照过前世镜,想必早知道一切了吧?” 正厅喧哗带疑惑,爹要我等肃静,既而续哀道:“不瞒真君,祉祥长开时,老夫以为是迁觅转世,毕竟他才是凡人,没想到是哮天犬。虽然两位曾是老夫前世儿,但老夫还是觉得难置信。” 正厅再次喧哗,兄姐妹始与我保持距离,娘见状,怒道:“你们怎么回事?好歹祉祥是你们的亲兄弟,即便是哮天犬转世也不至于如此吧?你们和其他族人都想歧视他吗?” 堂兄姐与亲兄姐妹皆是亲,却如此反应。白狐姐姐与扑天雕挺我,一脸不悦瞪那五只一眼,爹见气氛不对,打岔道:“二位神君息怒,孩子们只是一时难以接受,给他们一点时间适应罢。” “时间不多了……”老君忽启口,爹娘与那五只顿住,主人接道:“没错,魔罗残兵很快卷土重来,待哮天犬被台上祭台之时,凤凰仙境将再迎一场风波。我等原想悄悄带哮天犬离开,如此便能减去不少麻烦,只要族人不知真相,风波自然起不来。” 爹娘松口气时,大皇子突访,要爹上去与玉帝一叙。爹随大皇子离去,此处由娘主持大局,娘为仙境着想,吩咐府中上下保密,要四神拖些时日与我最后一聚,邀他们留宿,这就散会。我视着亲人无情无义,调头便随扑天雕等人离厅,顺带他们去客房,老君可住玉兔哥哥那间。处理妥善,我关房中疗心伤,忽闻有人敲门,自称堂兄。我欲无视,他竟打算赖着不走,唯开门一叙。 我闷闷不乐赠他白眼再无视,他拦我去路,略不好意思道:“对不起啊……方才真的只是吓着了,而且之前还当着你的面议论灾星什么的,我也不知真相如此荒唐!” 更荒唐的不止这些,也不管他前世与我的关系,反正我即下凡助老君,我背对他,冷道:“我不受族人欢迎,也不知照了前世镜会变成这样。敌方是魔罗残兵,势力依旧,他既然只针对我,堂兄离我远点的好,免得被牵连。” 堂兄行至我跟前,紧捉我双肩道:“你这什么话?你前世总是说些大道理鼓励我,今生怎变得如此悲观?你要我离你远点儿,那倩茜呢?你也舍得?” 我点头,再道知舍弃倩茜之事,堂兄难置信缓松手,哀叹一声道:“既然你俩已分开,有些事我就直说了。倩茜其实不适合你,我也看不顺眼。” 我顿精神,瞪他道:“你这是何意?” 堂兄严肃道:“其实,小涛早怀疑苏梦兰,认为她一介村姑,也不曾出外看世界,竟说得出那些道理与一些恋爱攻略,简直深藏不露。之后发现,苏梦兰以退为进,利用白狐神君接近你,默默守护你的其实是白狐神君。” 我盯着他道:“白狐姐姐给你什么好处?” 他淡定道:“没什么好处,只是要你看清事实,别被倩茜外在误导。小涛得知苏梦兰是白狐神君扶持时,方更肯定苏梦兰其实没什么,还偷偷告诉我,有一次曾看见苏梦兰气匆匆回房,竟耍大小姐脾气,自言自语竟说是为了成三王妃才更爱你,暗地摇身变回势利眼。小涛当时不道破,是怕伤害你,而她告诉我时,你俩都不在了。” 我顿住,飞奔寻白狐姐姐要真相,却见娘又入她寝室一叙。我再次窃听,他俩各敬礼,白狐姐姐斟茶予娘先道:“夫人是为了哮天犬之事?” 娘点头,好声好气道:“不瞒神君,那日您说看上我家祉祥,我便怀疑了,由于不敢相信,自欺欺人方听信神君所言。敢问神君,我儿能否逃过此劫?老君如何解释?” 白狐姐姐如实道知,娘听了哀叹一声道:“但愿不会闹到删除记忆的程度……” 娘告退,我速藏身转角,见远去方寻白狐姐姐。她淡定饮口茶,搁下茶杯,没回头道:“有时想着逃避,终究得面对,所以勇气不可失,前方路满是荆棘也得走下去。” 我缓行至她跟前道:“荆棘又如何?稍微清理还是能走,顶多耗点时日来保障不会被刺伤。我倒想问白狐姐姐,何时的苏梦兰才是真的?” 她顿住半晌,立身盯着我道:“你这是何意?” 我严肃道:“那一世的人皆知你曾扶持苏梦兰,让她继续生存,但有些事情你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吗?以为牺牲自己成全我俩很伟大吗?你为何任苏梦兰假意温柔要我爱上她?洪涛知道一切,待她告诉皇兄时我已入土。其实,一切都在你的意料之中,对吧?” 第28章 再道别 白狐姐姐依旧淡定道:“你当时对我反感,我便起了幼稚念头,借用苏梦兰身躯保护你,何况她注定活不到十岁。她有活下去的意志,便与我交换条件,只要能多几年看世界便心满意足。原想一直扶持她多十年,无奈魔罗反击,顶着凡躯只会压缩我的功力,老君与你主人便度点修为予她,我方安心脱离。” 白狐姐姐当时会嫉妒,毕竟苏梦兰抄袭她的作风,我便真以为苏梦兰温柔体贴,其实是白狐姐姐不想破坏苏梦兰形象与我的一时幸福而选择止步,难怪当时她说不介意,反正只有一世。感情能带到来生,倩茜因此有了双重性格,把我也耍得团团转。想来,今时舍弃她是巧合,亦是正确决定。 然而,可以不计较倩茜瞒我两世,但她并不懂我,势利眼是我最讨厌的。至于白狐姐姐,何尝不是在利用苏梦兰来测试我喜欢哪一类姑娘。她原来的性格就很好,却为了逃避九尾之首的继承而装,反而帮了情敌。 相信她此时期盼着两情相悦,虽然喜怒不形于色,全身之举与眼睛也难看出破绽,但我方失去一段恋情,要我在这么短时间再爱上别人有些仓促,对她也不公平,显得我花心。 未时炎阳依旧,我心却凉了。欲回房静静,方出门槛,忽一白影扫出,我险撞上。调清视线,竟是玉兔哥哥。他倒吸口气,冷静会儿却显着急道:“你们还窝在这干什么?可知瘟君与长老逃了?” 我与白狐姐姐惊愕相觑,欲问详情,扑天雕自上方飞来道:“被入侵首领救走的,手法与上回魔罗劫天牢与藏宝阁时相似,残兵势力胜过瘟君与长老,尤其那入侵首领。” 我打岔道:“天钟怎么没响?” 扑天雕双眉一皱,略激动道:“响很久了,我来前方止,你俩没听见?” 我俩点头,玉兔哥哥似发现什么,缓行出外头,双目紧盯上方,时而瞄足下闪凹凸不平路线。到达完全看得见这间客房位置时,他手指剑诀,方术聚指尖,佩剑一出直飞上空,冲破结界。 我仨愣住,玉兔哥哥收剑行来道:“狐妹,这结界构造不是你的吧?” 白狐姐姐点头道:“究竟是何人所为?怎么只针对我住的这间?是想要我等不知情,来个突袭?这也太卑鄙了!” “更卑鄙的不止这些!”黑衣人自上方飞来,朝我扑来一把拐我而去。他仨于后紧追,怎么也追不上。上空寒风飕,越过云雾睁不开眼。不久,前方现的是凤凰仙境祭台,我使命挣扎,他捉得更紧。祭台前聚满族人,他一着地就把我绑在柱子示众,捆我的是灵绳,越挣扎越紧不说,还逐渐长出刺。 眼看刺越来越长,我也不敢轻举妄动,族人喧哗,其中一老头道:“之前不肯承认,这下无话可说了吧?” 我脑袋一片空,白狐姐姐等人终赶来,扑天雕与玉兔哥哥大战黑衣人,白狐姐姐则怒指族人相信魔罗残兵谣言。此时,其中一大哥扔一物上来,我与白狐姐姐视清,竟是倩茜赠我的手饰,那大哥道:“我不管黑衣人是不是魔罗残兵,但有你这灾星在,都会被你牵连!” 另一夫人道:“那手饰沾的是哮天犬气味,与你相符,由不得你不承认!灾星,杀了灾星,还我安宁!” 族人齐念口号,扑天雕与玉兔哥哥仍于后方战黑衣人,主人与老君至,竟把倩茜带来。我俩相觑时如止,不管台下乱象,后方大战,倩茜忧伤缓行来,压住激动道:“所以,黑衣人在仙鹤族说的都是事实,你狠心赶我走,回去后我便料到一二,你不想连累我,竟选择牺牲这份感情,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我心有感触,却想起她抄袭白狐姐姐作风。我无视她,冷眼视台下族人道:“我不是哮天犬,是魔罗残兵想夺复活宝而特制的乱象,你们怎么就中计了?” 族人停止喧哗,心想不知是我还是他们无知时,后方扑天雕与玉兔哥哥被袭一掌,各喷口血,黑衣人将匕首架我脖子道:“再靠过来就杀了他!” 白狐姐姐捡起我的手饰,对族人道:“看吧!黑衣人说的都是假话,诸位还是赶紧守住凤凰神像,他这是调虎离山!” 族人慌张散去大半,黑衣人无话可说。白狐姐姐拿着我的手饰下台,在一大哥身旁停留一阵,再把手饰举起,忽指那大哥是哮天犬,族人再慌,那大哥百般否认,族人涌上探究,白狐姐姐又站另一大哥身边指他也是哮天犬。族人顿住,白狐姐姐方道知,聚集气味只须稍微动手脚就能得逞,若单凭手饰就能指证,天下不知有多少哮天犬。 白狐姐姐成功镇住族人,反问黑衣人卖家身份,黑衣人冷笑一声道:“自然是残兵之一。既然诸位不信他是哮天犬,后面将会展示能让诸位心服口服的画面。来人,把东西台上来!” 一团乌烟现,二手下抬着前世镜缓自后方登台,主人与老君欲夺回,却顾虑到我的脖子。此时发现,我越放松,灵绳上的刺就渐渐消去,绳子也没那么紧。原来,挣脱它的方式与其功能相反。我闭目静心,灵绳渐渐松脱,大伙与黑衣人对峙,没发现灵绳已落地。我趁黑衣人得意而放下戒心时一把推开他手,大伙见我已安全,再次开战。我与倩茜不怎么会打,只能速速下台当观众。 视着他们奋力勇战,我袖手旁观有点过意不去。欲相助,倩茜拉住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我略不耐烦道:“你还想要我做何解释?我不是哮天犬,咱们已经没有任何关系,放手!” 倩茜不甘心,捉紧我道:“我不信,你能瞒过他人,但瞒不过我。即便看不见那长相,感觉是不会错的!我不介意那些闲言闲语,说好再续前缘,就因为灾星就想放弃吗?” 我俩与族人有距离,尽管议论也听不见,何况祭台上打成一团,吵得很。我敢肯定,只有道破她前世谎言方能让她死心。第一世遇黄敏沁那样的已经气死我,此生又遇类似的,简直要了我的情感,但没那么讨厌倩茜,兴许第一印象帮了她,此时只想要她亲口告诉我真相。 我欲启口,尘土卷起风亦强,黑衣人似要挡大伙视线。倩茜不死心,另一手搁头顶挡风尘,另一手紧捉我腕道:“你快回答我,否则我永生永世不会放弃你!” 视线朦,我眯着眼勉强看清前方,忽有人强行分开我俩,隐约闻倩茜不舍呐喊。此时,风尘散去,我又被黑衣人逮着,前方有前世镜。黑衣人念口诀,出现的却不是我的前世,而是一丑陋男子,最后仍抱舍美人归的一生。我疑惑盯着大伙,只见老君暗中施法改画面。 族人与倩茜惊讶,认定黑衣人是骗子,我再趁机逃脱。黑衣人难置信四处观察,只惜老君已息术。我避白狐姐姐身后,倩茜亦随,上空又飞来一群乌黑之物,竟是瘟君与长老领着其兵迎战。方才一乱还不够,此次将乱上加乱,祭台将毁不成型。 大半族人守神像去了,我等势力明显不敌,好在大皇子与二皇子领众天兵天将赶来,玉帝则自另一管道收走前世镜。眨眼又乱,大皇子战黑衣人,两下便摘了他面罩,竟是魔罗。族人慌逃,但我等仍坚持解惑而留。二皇子追问三皇子下落,魔罗扬笑我等傻,之前是故意放假消息,要我等转移目标,三皇子还被囚禁,难怪天界怎么也找不到。 二皇子略冲动欲杀魔罗,反瘟君来迎战。魔罗如往化分身,打打停停,我也倦了,但扑天雕、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提醒别松懈。爹回来,见此幕大感震惊,要求他仨送我返府。 我等方启步,魔罗真身瞬摆脱大皇子,朝我袭来,爹与他仨护我,大皇子原想相助,却被魔罗分身纠缠。此时我若逃,魔罗定穷追不舍,续留,同样危机四伏。进退两难,天兵天将与魔罗部队势均力敌,哪吒不能随意喷火,毕竟敌方分散行事,一个个喷将更耗功力,只能以武会敌。李天王的锁妖塔已再次改固,金锤不入,瘟君再被镇住,长老躲得及时,眨眼不见踪影。 扑天雕与玉兔哥哥负伤,实战只有玉兔白狐姐姐与爹,好在大皇子摆脱分身与敌兵来助。三对一,仍吃力,不知三皇子上回拼了多少修为与其一战。 战况激烈,魔罗只守,转眼斗法,魔罗黑势力对上白赤金,灵光闪闪各有独特,但似乎仍不敌黑势力。扑天雕与玉兔哥哥传功力予他仨,方减魔罗威力。 我欲助,忽闻身后传来倩茜叫声,我回首一看,长老持匕首架她脖子,盯着我道:“只要你乖乖跟我们走,我就放了她。” 我略慌道:“二叔,冷静点,别伤害无辜。” 他略不悦道:“谁是你二叔?” 我续道:“二叔,我是迁寻,你不记得我了吗?” 他顿住,始回忆,却显昏昏沉沉。倩茜趁机咬他一口,逃我这来,长老回神,手聚方术朝她后方袭去,这瞬间,脑海浮现她前世为我而死的画面。我加快步伐,护她身后,挡下长老赠的致命一袭,我紧紧抱着倩茜,喷了不少血,一同卧地,此生可算还了她一命。 倩茜坐起身,把我搂入怀,模糊见她紧张又泪流满面呼救。我全身无力,五脏六腑疼得让我说不出话。爹与大伙依旧斗法,魔罗得意备息术,猛一击败退大伙,眨眼带着长老朝神像飞去。耗了这么长时间,敌兵可算阵亡,主人、老君、天兵天将随大皇子与二皇子赶往神殿救援。 爹走近我,难置信哀求白狐姐姐救我,但我伤得太重,唯等死。我此生最后的时间将于此度过,想问倩茜一些事,便要求爹与大伙回避。 我顶着剧痛启口,喘息断续道:“前世喜欢你那温柔体贴又成熟的性子,即便你与白狐姐姐分开了,我还是相信你是如此。你前世舍身救我,如今我还你了,咱们从此永不相欠,你去找适合你的吧……” 倩茜含泪摇头道:“你终于承认了,但兴许有些事你都一清二楚,只是不道破。我没你想象中的好,但我一直在努力为你改变,向白狐神君学习。你不喜欢势利眼,不喜欢欺骗,所有你不喜欢的我都清楚,因为我真的很爱你,更不想失去你。我已经舍弃很多不良性子,前世的,我都没带过来。” 我哀叹口气,心想她爱我的方式与白狐姐姐相似,都想改变来配合喜欢的人,这样活着不累才怪。虽然有的年长月久为了配合而真的改变,但那原本的性子往往会在不经意间爆发。我冷笑一声道:“既然爱我,就不该瞒我,咱们连彼此之间的信任都没了,谈何相爱白头?我隐瞒身份,是怕仙境出现乱象。我想要你告诉我,你前世到底瞒了我多少事?是否如传闻般难听?这样我才不会连死了都误会你,好吗?” 她点头道:“其实,我刚认识你时,你的喜怒哀苦我都透过白狐神君看见,但没机会用我的灵魂与你有更多的接触。情窦初开于十六之冬,那时我方确认对你的喜欢是儿女私情。你喜欢什么性子,我都在里面学习,若有朝一日能真正面对面,总要留好印象。白狐神君离开我身躯后,你依旧一片痴心,我与白狐神君的性子没差,便决定学会隐藏,那些脾气只在暗地里发,也不知被谁看见了。” 她前世是孤儿,渴望被爱也是能理解。此时的她,更需要有人开导,否则迟早步黄敏沁后尘。忽然放不下她,想以爱人的身份指导她,但身体已是极限。我咳出血,她慌忙呼救,大伙奔来,爹自她处夺我,亦泪流满面道:“儿啊……别说话,爹这就度修为修补你的五脏六腑。” 爹手一伸,我手一捉,阻道:“爹,你与娘养了我两世,咱们有缘再聚……” 我失去知觉,可算归位。我立云端,扑天雕、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亦跟上,视着爹与倩茜搂着我哭喊,心酸不忍再看。但不解的是,二叔居然不认得我。我问白狐姐姐,她说兴许食了魔罗的药付出了代价。议论得投入,忽闻身后传女声,回首一看,竟是注生娘娘,原来她一直守着。 想来,得准备新任务了。注生娘娘说,我将转世至修道院山下与天宫庙之间的一户曾氏家族,稍候将施法保留我的记忆与功力以便行事。她刚要动手,前方飞来乌烟,视清后,竟是魔罗与长老。主人、老君甚至大皇子与二皇子紧追。白狐姐姐及另俩戒备,要注生娘娘赶紧按计划行事。 注生娘娘刚施法,长老自另一方向钻出来,朝注生娘娘袭去,但两下子就被击退,白狐姐姐还赠多几掌。此时长老不堪一击,兴许于凤凰神像耗了不少功力。他见状不妙,溜了。 大伙转移目标围困魔罗,齐施法镇住他,注生娘娘续专心助我转世,魔罗见我即被送走,苦苦挣扎。我观得投入,发现他腰间系了一香囊,注生娘娘说,兴许为隐藏气味而戴,难怪天界四处找不到他。 大伙专注施法减弱魔罗战力,却被魔罗聚力挣脱,威力震到我这来。大伙喷血,仍赶紧立身欲再镇,岂料魔罗竟失足落凡间,令大伙震惊与怀疑。 我下凡前,主人与老君再三交代,要我别强出头免引院长注意与提防,时机成熟时,老君会亲自拜访曾家带我上山,我大可放心。心想,不知经历多少回相似之幕,拜魔罗所赐,归位又转世,三皇子也因此无辜遭殃,有点对不住他。 此行有主友送别,好过上几回被急匆带走。我化灵光坠入娘胎,新一世即将启程。 第29章 修仙悟道 凡间二十年后…… 老君凡间修道院坐落在山上,观景台与后山高峰可见整个城镇、数百座大小村庄小镇与无边无际大海。清晨醒来,吸入新鲜空气再伸个懒腰甚舒服,日出至这些地点观望就对了,晨风相伴,逢秋时把落叶吹,值日打扫的弟子有得忙了。 此生我叫曾尚玄,在修道院排老四,为了任务,暂且无视哮天犬的身份。之前答应老君探查院长,结果花了十三年查不出个底。我七岁就被老君寻由头接上山,院长还不知道老君用意。此生家里有祖母、爹娘及一兄一姐,家族做的是陶瓷生意,由于我一出生忘了任务,娇小身躯感不舒服,无意开口说了话,家人觉得玄,便给我取了那个名,但家里人从不将此事外传,也不炫耀,认为天机不可泄露。 初登修道院,以为许多师兄姐,岂料只有三个。老君悄悄告诉我,新建立的,人少也理所当然。大师兄名邢启安,大我五岁,前三世时,他是我的二皇兄,五爷为篡位拉拢他失败而折磨他。我那世死后不久,他也跟着走了,此生再见,生龙活虎,容光焕发,比我还健壮。 二师姐名禤可玉,与他同龄,但二人关系不怎么好,我却与她聊得来。大师兄常在我面前说她不是,一提就十三年,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当巧被二师姐听见时,大师兄就会被追着跑,既而打起来。 三师姐名亓璟月,个性随和,大我两岁,他俩每打起来都当和事老,冷清的修道院有他俩在自然是热闹的。我在那一年后有了师弟妹,他俩同龄,小我三岁,且是青梅竹马,可怜的是家被大火吞噬,爹娘葬身火海,无家可归,遇院长有缘就被带回来了。 师弟名卢瑾轩,师妹名郇秀瑶,二人订了娃娃亲,这些年甚恩爱,却莫名刺了二师姐的眼。虽不晓为何嫉妒,但他俩放着活不干,二师姐难免动怒。 我等助院长经营十余年,弟子达七千,原本怕人多难教,不宣传只靠缘分,但老君却要求壮大,还卖关子说日后他们对社会有贡献,便特地把天宫的八位得意门徒唤下凡当指导。但听闻,老君天宫修道院有十大得意门生,只来了八个,有点好奇另俩跑哪去了。 这样的好奇与谜团在一开始时查得很火,导师们嘴巴紧得很,根本套不出话,渐渐的,弟子们觉无趣就不再探索。导师们与院长都几千岁,猜想院长是那俩门徒之一时,他却否认了,十余年也不再有弟子提起,除非新来的。 至于成长游历与实战,五年前曾有一波妖魔出现,那时搞得城镇阴森恐怖。调查后发现,妖魔来自魔界,玉帝便询问当今魔帝,未料他们那乱得不堪入目,多半是魔罗旧部。魔罗同样落凡尘,兴许他仍在作祟。 今日如常与师兄姐师妹们助导师指导部分未掌握剑术与功法的弟子,清晨活动筋骨,提神又健康。记得刚入门时,大师兄负责教我,他比划的我早会,但不能露出马脚,只能跟着重学,二师姐盼着教我功法,她当时功法不如我,为了任务,我只能坚持学,毕竟院长在看着,令我哭笑不得,好在没露出破绽。 指导弟子一个时辰,歇息时至后院散心,忽闻四位导师在暗处议论缺席的两位。我避墙角窃听,原来缺席的是他们的大师兄与老四,而且那老四失踪了,老大正忙寻找。 传闻,老君老四亦是俊俏美男,与三殿下有得比,但见过他的人相信只有他们几个师兄弟。提及三殿下,想必他处境也没好到哪去,毕竟带伤被囚禁。四位导师论一阵便散会,我独自返寝室饮口茶,发现桌上搁着倩茜赠我的手饰,记得前世是白狐姐姐捡起它替我解围作证。我奔出寻她踪影,相信她没走远。 我捉住每一位路过的师弟妹道:“看见方才谁进我的房间吗?” 一个接一个,纷纷摇头。几乎问遍,四周也找不到身影与气味,只有风吹草树叶的声音。我绝望之际,忽有一负责掌厨灶的师弟跑来道:“四师兄,可算见着你了。我下山买食材时碰上一位姑娘,她要我把奇怪的手饰交给你。方才找不到你,便去你寝室把它搁桌上了。有看见吗?” 我顿半晌方道:“谢谢,辛苦你了。对了,那姑娘是不是看起来有点高冷,姐姐型,而且仙风道骨的样子?” 师弟回忆一阵,点头道:“对,就长那个样。四师兄,她是你的谁呀?” 大伙皆知我有个姐姐,我淡定谎道:“我姐啊……” 果然是白狐姐姐,下凡了也不来找我。再次向师弟道谢,便各走各路。我回寝室,见大师兄候着,问他何事,他笑道:“方才正要找你,却见你急匆跑了,什么事能让你如此慌张?” 我依然淡定说是姐姐托弟子送东西来,反正没人见过我亲姐。大师兄信了,既而就这样告辞了。他找我的目的怎么可能为了此事?是不是忘了什么?他不像健忘的家伙,留我独自疑惑又是何意? 暂无视他,我进屋,方要把手饰拿出欣赏,大师兄忽倒回来道:“忘了告诉你,璟月身子不适,可玉照顾着,今晚咱俩代班守夜,趁有空就歇会儿,今晚别打瞌睡啊!” 原来是此事,我点头,他便去。代班不止一两回,也不止代她俩的班,大师兄有觉不睡,但若找晚辈代班,显得我们欺负人。想到守夜,困意来袭,我把手饰藏枕下便卧床大睡,反正修道院允许值夜班的补觉。这一睡就到大师兄来找,天色转暗,他知道我宁错过膳食都不错过补觉时间,便特地留了几颗馒头予我。前世的他要人照顾,此生的他很照顾人,无奈前世是病恹子。 吃了馒头,我俩领数百弟子分散行事,此夜如常平静安宁,谅妖魔也不敢在仙气缭绕,灵符漫天的修道院撒野,除非有奸细。老君曾说怀疑院长,但这十三年来查到的都是没用的碎渣,想来,院长做事谨慎,又或者老君多虑了,毕竟查到的那些碎渣没法直接指证院长,如若单用时证认定院长与魔罗勾结,任谁也不会服,兴许院长那段时间跑到凡间逍遥罢了。 老君说,天上二十日里,玉帝与孩子忙寻三殿下,其余仙将负责通缉魔罗转世,为不扰乱凡间次序,他们只能暗中调查,相信魔罗性子不会变,转世后还是个恶霸,所以多数观察此类凡人,找到类似的便立刻探底细。 思至此,胳膊被碰一下,回神见大师兄疑惑盯着,既而瞄前方道:“边走边想,小心足下。” 我止步盯足下与前方,再往前就落台阶了,我傻笑向他道谢,他却以为我有心事,我淡定反驳道:“哪有大师兄的多?这些年,你每次与二师姐大吵后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这又为何?” 大师兄顿住,气氛僵冷,只剩虫鸣夜兽声,他回神道:“是我先问你,你怎么反问了?” 我不能实说,只能继续淡定道:“就是无聊,好奇你与二师姐的关系。” 他面红耳赤,看样子是对人家有意,以吵架方式增进感情。下个月逢每年一度下山历练月,整月会去帮助有需要的人,届时趁机凑合他俩同组,也算让有情人终成眷属,感觉多么欢喜的一件事就要来临了。 翌晨,我等没补觉,沐浴与吃早膳后继续晨练,直至困意来袭,随意找个地方趴下。我习惯睡树上,后山有几十棵巨树,粗枝叶盛,虽不开花只美化,但一粗枝可容二躯,翻身不怕跌落地,炎阳来袭叶遮凉,微风阵阵伴入眠,谁知忘了逢秋分,盛叶落得差不多。 立秋巨树未秃头,落几叶尚可遮阳,这转眼间连个几步睡觉地都没了。我默默离去,毕竟晨练在后山,离寝室有些远,想图个捷径补觉,看来只能到亭中与几位师弟挤一挤。 我半躺坐于栏杆,这一睡,梦见与倩茜的往事,但有一幕,她忧伤走近我道:“祉祥,我好想你,既然你是哮天犬,但愿来生再续前缘……” 此句念起苏梦兰,但她眨眼离我而去,叫不回头,捉不到手。我俩于林中分离,那时逢晚霞,她化作仙鹤消散。我不断四处呼喊她,这瞬间,孤独与不舍伴随,盲目追寻,汗水伴着着急,此时方知,我是那么在乎她。 我痛苦跪地,用尽所有力气呼喊她,也因此惊醒,忽然好想上仙鹤族找她,眼角残泪未干,哀伤喘息愣了许久,直至有人唤方回神。师弟们早离去,来者是三师姐,她原想替我披衣取暖,之后就闻我唤着倩茜之名惊醒,她也吓了一跳。她问我倩茜之事,我只能谎称儿时玩伴,她因搬家远去,就再也没联络。 三师姐信了,既而要我回寝室睡,但每回到寝室就精神了。视着日头,高挂午时,自上午就补觉应该够了。寒露来时天渐凉,我随三师姐同行,一路上反复思着方才的梦,画面是那么的真实,仿佛她特意来道别。仙鹤族是天界一份子,我若归位还是能与她在一起且天长地久,但愿她不会想不开。若运气不好,转世成凡人,这短暂的一生终究眨眼分离,除非我此生能找到她,弥补前世对她的伤害。 白狐姐姐把手饰送来,总带着不祥的预感,兴许是我多虑,记忆混乱罢了。我轻摇脑袋回神,不觉已到寝室区,三师姐见我一路沉默,忍不住想听倩茜的事,但毕竟已经谎称儿时就搬走了,自然没故事了,顶多留下不舍。 三师姐又信了,知道我伤心便移题,陪我聊到门口方去。我进屋自枕下取出手饰,不知为何,前世明明下定决心舍弃她,临死前却不舍了。倩茜不算坏,就怕她步黄敏沁后尘。 不觉一个月,我等分组历练,每组十人,原想御剑会快些,但院长与导师们要我等低调与正常点儿。此程用走的,霜降时分能感凉意,城镇上依旧熙攘,集市买卖声,老板招生意,茶楼谈笑声等混在一处就是嘈杂声,但也因此感受到温暖。我组的任务是帮助城镇外一小村庄,那里妇幼老较多,汉子虽不少,但人多好办事。 即入冬,他们需要更多柴火取暖,女弟子自然干女儿活,男的自然入林子砍柴打猎。村民跟我们很熟,毕竟我组每年负责此村庄,也在村长家留宿,虽然客房不多,但挤一挤还能增进感情。起初,怕打扰村长与夫人,但他们无子嗣,便把我们当孩子,每年期待我等到来。 林中有湿气,何况是清晨,砍起树来整个人都不舒服,该把吴刚给喊下来。院长与导师们三番叮嘱要我等“正常”与“普通”点,尽量不使用法术,除非遇上妖魔鬼怪,或不得已而出手。 我虽出生陶瓷商家,但我前几世曾在村庄生活,砍树打猎自然难不倒我。二师姐、卢瑾轩及郇秀瑶与我同组,原想把二师姐推到大师兄同组,没想到还是失败了。第三日砍树不见卢瑾轩,我问四周师弟,皆说方才还看见,但眨眼不见也不止一两回了,几乎十余年来都如此。想来少他一人也没关系,村里汉子勤快得很,这点活很快如期搞定。 收工后,姑娘们待我等归来方一同享午膳,二师姐端予我,吃到一半时方发现郇秀瑶也不在,二师姐不悦道:“这倆偷懒的,我随几位夫人姑娘上集市买食材时,一位眼坚的师妹见他俩在闲逛,手牵手谈情去了,发现我时拔退就逃,才追几步就不见踪影,回头得好好教训一番!” 其他师弟妹还得喊他俩师兄姐,向来只有二师姐奈何得了他俩。村里过冬之物花半个月备妥,卢瑾轩与郇秀瑶选择不归,还与别组两位师弟妹交换,二师姐无话可说。想来,那俩师弟妹还真听话。 按规矩,事情办妥未一个月,剩余的时日须往别处继续历练。有村民说,邻村不安宁,近几个月有妖魔鬼怪扰民,一直没人负责。但传闻,大师兄那组昨日启用剩余时日处理该区,相信还有三师姐,势力不会差到那去。原想往别处,大师兄派组员来求助了,我等向此处村民道别便往邻村。 方步入村庄,大师兄与村长特来迎接,二师姐观查四周道:“此处多久如此阴森了?” 村长叹息,邀我等入村,边走边道:“三个月前,有一小男孩失踪起,入夜时分就有一大群妖魔来袭,村民们入夜前就赶紧收工。此处集市原本会热闹到戌时,如今气氛不对,大伙便紧锁大门。” 大师兄亦道:“他们先前还请了法师,岂料法师不久后也遇害,弃尸林中,都说是被夜兽吃得腐坏不堪,但之后发现,那里从未出现野兽,法师是被妖魔撕扯致死,粉身碎骨,五脏六腑洒落满林,甚血腥,看似人为亦非人。” 二师姐再问:“如今尸首在何处?” 村长略恐惧道:“由于法师死相恐怖,村民们便报官处理,之后火化了,把骨灰洒落大海。” 我亦问:“大师兄方才说,看似人为亦非人,难道有人勾结妖魔?” 大师兄点头,村长解:“法师带着徒弟同行,法师遇害后,他就一同失踪,但有村民入城时曾看见他,上前嘘寒问暖,他竟说不认识什么法师,也没师傅,还说第一次来到此处,跟失忆似的,也不像装,又或者很会装。” 第30章 惊悚夜 谈着论着,我等来到村长府,我等二十弟子会合,势力想必会强一些,但不能掉以轻心。现在巳时,离入夜还有小半天,大师兄借用府上会议厅谋战略,大伙集合时,发现卢瑾轩与郇秀瑶原来在这。他俩明显针对二师姐,大师兄也不例外,气得二师姐想与他开战,却顾到大局而记账。他俩互瞪,我等皆感其中火热,三师姐提醒时间不多方熄火。 提及今夜布局,我等将分成五组各守岗位,二师姐认为卢瑾轩于郇秀瑶在一起肯定不干活,要求大师兄拆了他俩。他俩听了摆出离别依依的样子,大伙看了忍不住摇头叹笑。双修甚好,日后成神仙眷侣,双宿双飞。然而,大师兄认为拆了他俩没好处,兴许在战斗配合中没人能更了解彼此。三师姐与我皆认同,二师姐又无话可说,但他俩保证此次会认真做事。 即入夜,气氛就不对,妖气开始蔓延,每户都紧锁大门,各组就位。我领着另三师弟妹同行,藏身于巨树上,每隔几处就有几棵能观得整个村庄的大树,这更方便查看妖魔去向。 我的同类吠得猛,忽哀嚎一声停了,明显被杀,来者是何等凶猛,两位师妹开玩笑说,不知二师姐与它谁更猛,我与师弟险笑出声,但还是忍住。二师姐守前锋,方才的吠声不远了,兴许那东西一会儿就到二师姐那,届时定与二师姐大战一场。 我等守次锋,大师兄守中锋,村庄地形属长方,大路一条,小路十余,整整齐齐,布满阵法,消不掉的方出手。村长说,妖魔时常光明正大领队入侵,用的肯定是大路。前锋开始发出妖魔惨叫与阵法启动之光,声音越来越近,阵法眨眼启动至此。我等戒备,妖魔首领二十尺,漂移代步,一身黑袍,袍尾被阵法触烂,但依旧前行,不退不惧,不痛不痒似木偶,连头都没回。 我等不敢松懈,紧盯群妖魔,确保没有逃脱。二师姐那组自前锋追杀而来,难免漏了几只须亲手解决。我等亦出动,其首领至中锋终于动摇,毕竟手下已消尽。它欲反击,却被阵法镇住,它的脸腐烂血腥,一只眼珠没了,嘴烂半边,全身白骨显露,伴随鲜血烂肉。 首领使命挣扎,瞬间毁阵法,大师兄放信号,另两组速赶来救援。首领怨戾煞气超乎我等预料,大师兄说,兴许吸食死者及冤魂所得。我等齐施法度化,它更挣扎,耗了小半个时辰方把它缩小,化成飞灰,被度化的冤魂一个个消散,其中两个是小男孩与法师。 我等收工返村长府复命,明日须处理法师的徒弟不认得村民与恩师一事。村长向我等致谢后道:“上午派人暗中观察法师徒弟,发现他很淡定替人家算命,看不出为法师伤心,兴许人家看得开,又或许法师的死确实与他有关,若逃代表心虚,便倒回来装作什么都不知。” 翌日,我随大师兄暗中观察法师徒弟,大师兄连天眼都用上了,发现法师徒弟身躯有两个魂魄,另一个困在封印里的才是法师徒弟。 大师兄收天眼道:“如今只有救出法师徒弟方能揭开真相。” 相信对方不好对付,我俩便回去搬救兵,二师姐与三师姐决定随行,其余的留守以应对预料之外的事。大师兄计划把法师徒弟引至林中处理另一附身之物,我与三师姐负责引他过来,大师兄与二师姐则设阵。 返城镇只须半炷香时间,我与三师姐来到法师徒弟附近,扔石子引他注意便跑。他开始追,来到无人处,他原想瞬移拦我俩跟前,我俩已御剑飞往目的地。他自然不服,紧追于后,我等于云端展开追逐战,当他再次瞬移拦我俩前方时已中计困入阵法。此阵地面设了直通云端,只针对妖魔。我俩把他降至地后,同大师兄及二师姐施法隔开二魂,再解法师徒弟封印。妖魔离躯,长得比昨夜首领更恐怖,煞气冲天,劈开阵法。我等以剑法再镇,厉鬼一只,终究还是逃脱,往村庄飞去。 我等紧追,大师兄施法告知师弟妹们备战,待我等赶到,师弟妹们御剑苍穹,三层圈中八卦阵,灵光四射,困厉鬼。我与师兄姐先把村庄布上结界方入阵。 厉鬼挣扎,比昨夜还强。我与师兄姐入阵前锋,阵法转换,后方师弟妹们配合得好,换了阵法,我等势力更强,厉鬼用最后一口气挣脱,闯结界欲食村民,我等尚未出手,厉鬼与结界磨擦至魂飞魄散,结界也破,大伙松口气,村民也欢呼。 之后,我与大师兄返林中把法师徒弟带回来,他清醒着,知师遇害,伤心欲绝,兴许入村时被妖魔附身,被利用行凶,亲手弑师,毫无反抗余地。他忽拔一师弟剑欲自刎,大师兄手刀劈他腕,剑落地,师弟速收剑。他见无法以死谢罪,懦弱跪地痛哭,向法师道歉,自责无能。 大师兄走近他道:“你学术救人本是好心肠,世间有斩不尽的妖魔,你应该传承法师精神为民除害,降妖伏魔,而不是想着一了白了干些愚蠢的事。撇开报仇雪恨,你应该增强自己的实力阻止他人再步你师徒俩后尘。” 他仍激动道:“即便我被附身,可我亲手杀了师傅,手长在我身上,但我无法阻止,更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师傅被妖魔撕扯,什么也做不了!你说,我还有什么资格活在这世上?” 二师姐忽上前一把捉住他衣襟道:“你给我起来!你既然知道被附身,自然不是出自本意,弑师的是妖魔,今后你应该尽你所能去除掉它们,而不是在这当懦夫!你拜师学艺的初衷是什么?难道只为了摆架子装威风沾法师的光吗?还是,你其实根本没学到任何东西?” 他震惊摇头,稍冷静道:“不,我家人就是被妖魔所杀。对,为了降妖伏魔,扰民的更不能放过。感谢诸位指点,我绝不辜负师傅的教诲!” 可算处理完毕,我等辞行,村民特地送我等出村庄。下一个任务就在城镇东南方,另一组师弟妹正忙为他们砍柴生火,但似人手不足。此村庄比我们上回去的大五倍,今日立冬了,他们那组的组长说,此村庄每年由另两组负责,但那两组今年不知去向,明明一同下山,至今未见踪影。 这组师弟妹如我等一样,用剩余时日历练,只是另两组的去向成了谜。有几位师弟妹跟那两组几位相熟,就是联系不上。撇开那两组,我三组花完剩余历练日协助村民。回到山上,院长与导师们点数,那两组仍未归。 院长与导师们相信他们是根基不稳,很有可能出事,便派我等数百弟子去搜。我原本与三师姐同组,但二师姐与大师兄不合,再次与三师姐换了。 回到城镇,二师姐难得偷懒,竟拉着我闲逛会儿。她对我相当好,记得我方上山时,她就私下认我为义弟,经了解方知,她有一弟,性子与我相似,但被妖魔杀害,遇见我后,从此更加珍惜我,也因此恨不得把所有妖魔斩杀。她敢,自然是功力深厚,是修道院第一,几乎接近院长,比武大赛时偶尔败给大师兄,她这么努力甚好,但似乎仇恨更深,有点偏离修行宗旨。 此时,她发现花店,她虽然严肃,但只对我一人笑、幼稚、活泼与开朗,每每如此,都让我想起白狐姐姐。她想买花回去种,拉着我一同入店铺,小二特来介绍花种。 此处花种数不尽,二师姐看得眼花缭乱,但小二很细心介绍。花店生意兴隆,工人忙里忙外,我对花不怎么了解,就随便看看,告诉二师姐一声就独自赏花。走着走着,不觉第一排花就赏完了,回首一看,二师姐与小二的身影好小,方知花种不是一般的多,还有九排未赏。我绕尾续赏第二排,发现此店铺与住宅是相连的。前方做生意,后方一家聚,不用大老远赶来开店。 我无意望见住宅院子,亭中坐着一个人,身披着橙黄色毛绒披风,看着身子就暖,但背影甚熟悉,一时想不起在哪见过。忽有一下人至他旁说几句,他就随下人走了,侧脸一转,仿佛看见天界三殿下。 我顿精神,欲追去,但没借口,何况是外人。想找大殿下,却不知他在何处,老君近年忙着,极少下来。我略着急又激动,忽闻身后传熟悉女声,我缓回首一看,竟是洪涛转世。我不可思议愣住,这瞬间,让我想起曾一同嬉闹,常到李智家田园追蜻蜓,我与苏梦兰上集市做生意,她与李智都会来探班,入宫时一同躲避五爷的日子。 差点把她前世名喊出来,但还是得清醒,回不到的过去只剩回忆。我向她敬礼,欲去时,她却先开口道:“公子想买什么样的花呢?” 我欲说陪二师姐来的,方回首,又见熟悉身影缓缓行来,是李智的转世。他俩依然是夫妻,而今,我站在他俩面前是那么的陌生,我傻笑道:“我是陪姐姐来的,她在看着。我没那么理解花道,即便喜欢也只能看看,让老板与老板娘见笑了。” 他俩忽惊讶盯着我,李智笑道:“公子怎知我俩身份?” 我瞄忙碌的下人们一眼,方道:“二位衣着与他们不同,即便不是,也要有个称呼。” 他俩笑了,觉得我亲切便报上名相识一场。洪涛此生名韩晓晓,李智名詹天祥,二人同龄二十七。他俩得知我是修道院弟子,特向我打听一仙侠,看上去是个习武专才,实际以文为首。我回忆一阵,印象中确有此人,但何止是仙侠,是天界大殿下才对。 我全程以大殿下长相反问,他俩直点头。虽然能确认就是大殿下,但天机不可泄露,只能说:“有几面缘,但他来去无踪且不是修道院里的人,所以只能靠缘分。二位找前辈有何事?我若有缘再见到他可替二位传达。” 他俩相觑一阵,詹天祥方倒:“去年,他救过我俩,只来得及道谢与闲谈几句,他就匆匆离开了,若能再见到他,至少请他吃顿饭也好。” 神仙不吃饭,除非嘴馋。我心里念着,既而答应他俩请求。二师姐也挑好花付了钱,临走时,忽忆院子里的少年,速问来历,詹天祥笑道:“那是我弟弟,小你两岁,但是娘怀他时喝了配错的安胎药,把他生得体弱多病,肺虚心弱的,但查了药方,发现无误便去拜神,有一道士说,我弟的元神转世前就受了严重内伤,但道士尚未修得元神治愈术,兴许我弟只能一辈子带病生存。” 记得第一世时,我元神也受了伤,只是迁觅方能感受到,如今那少年元神有内伤又与三殿下相似,不得不怀疑,三殿下也转世了。我欲探虚实,二师姐已催着离开。机会难得,找到三殿下也算替玉帝解忧。 天界事不能公开,我寻由头道:“二师姐先把盆栽带回去,路途遥远,方便寻师弟妹们,难不成遇妖魔也抱着盆栽战斗?多不方便啊……我在这候着,你快去快回。” 她爽快答应了,见她走后,我盯着夫妻俩道:“我略懂元神治愈术,能否让我试试?” 夫妻俩考虑一阵便允了。 那少年名詹慈祥,但不巧,下人说他方才喝过药睡了。我顿住,但韩晓晓说不过把个脉,不碍事。二师姐是御剑回去的,城镇只在山脚下,何况她御剑比谁都快,这一拖,直觉告诉我他很快就回来。心想,反正已锁定目标,随时可来探究竟,我淡定道:“既然二少爷已睡下,他身子不好就不打扰了,改日再探访罢,若能找到仙侠前辈一同前来,兴许会更合时机。” 他俩顿半晌方答应,我步出店门时,二师姐就赶回来了,好在没起疑。我俩续办正事,途中遇卢瑾轩与郇秀瑶,他俩正手牵手逛集市,谈情说爱,二师姐本没打算训他俩,毕竟她也在闲逛,但他俩一见她就吓跑了,二师姐原想追,却显撞上大师兄与三师姐。 大师兄无视她向我打招呼,三师姐则向她请安。她发现被大师兄无视,应了三师姐后,略不悦盯着大师兄道:“可有发现失踪的师弟妹们和妖魔鬼怪?” “没有。”大师兄冷应,既而似忆什么的“喔”一声,回视二师姐道:“妖魔鬼怪不都被你处理了吗?即便还有,它们见到你早躲得远远了,哪还敢出来?天下妖魔只须你一人剑下,你这不是白问吗?” 二师姐大吸口气,似怒火即发,但只是呼气,笑道:“好啊……下回都给你处理,若逃了一只算你失职。尚玄,我们走!” 大师兄不悦道:“凭什么你说了算?你不把我放在眼里就算了,咱们之上还有老君、院长与八位导师,你擅自替人家评分,有没有问过前辈们啊?这一大清早就跟我来劲,别说现在,自相识就如此,我到底哪得罪你了?” 他俩大吵,始引路人注目,三师姐忙熄火掩盖,既而将他俩分开,要我立刻带二师姐离开。这种场面我也看腻了,所以无需在意。此时,更在意詹慈祥是不是三殿下,又该上哪找大殿下才是关键。 第31章 遇大殿下 我与二师姐绕遍城镇,始终没见到两组失踪的师弟妹。不觉午时,我俩至饭馆歇脚享午膳,顺让二师姐消气,无奈冤家路窄,又逢大师兄,二人聊不到两句又吵,饭也不吃直接出外打,但向来一阵就止,我与三师姐续享午膳。 小半刻后,他俩决定同组,把三师姐换还予我,真是难得。问之缘由,二师姐瞄一眼大师兄道:“我只是监督他,确保他有本事斩杀所有妖魔,如此一来,证明他还是有能力的。” 大师兄略不悦瞪她,眼看又要开战,三师姐速阻道:“好了,好了,先坐下吃饭罢。” 他俩的事我也管不着,我边吃边想如何撇开寻那两组的任务,转寻大殿下,三师姐忽抱怨道:“修道院弟子七千,少互动的难免没印象,院长应该派与那两组相熟的弟子去找才对,不熟悉的难免当成路人甲,若一言不合,打起来都不知是自家人。” 我仨顿住,觉得她说的蛮有理,对我而言,这真是脱身机会,立即要求大师兄去告诉院长换班弟子下来。但二师姐沉思一阵,反驳道:“即便我们不认识,他们也应该知道我们,况且,同是修道院的气味总能找到罢?何况还有制服,总该认得。” 二师姐真会坏计划,难得大师兄不发一言,只能速战速决。 膳后,我随三师姐启程,御剑苍穹,四处寻觅,全无气味。 经一林子,飘来怪味,我俩下去探究。前方有山洞,进去一看,里头全是腐尸,按服装来看,部分是修道院弟子及一些村民及小孩。三师姐施法告知大伙,几位导师也下来探究。 以地理位置来看,此乃东方,附近有村庄,还是上回我等除妖之村,若要推论,他们的死兴许是被那二十尺高的鬼妖杀害,否则那小男孩的尸首怎会与他们一起,难怪鬼妖消散时,出现许多似曾相识的面孔。 院长与导师们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根基不稳难免出事,原想让这类弟子去砍柴做简单任务历练,未料先让他们碰上鬼妖。院长担下所有责任向遇害师弟妹们的家属致歉,之后家属同意把他们安葬在修道院墓园,与五年前降妖伏魔壮烈牺牲的弟子们一起。 了结一桩事,压力也少了,我以返乡探亲由头请假下山寻大殿下,花店在东城,老乡在东北城,也不算远。回家一趟,方知有大嫂与四岁侄子了,大哥新婚那日是五年前,恰巧逢修道院忙在西城降妖伏魔,我因此没回家祝贺。家人安康,生意红火,街坊邻居没变,顶多走几个老,来几个小。打算在老家呆上三日,也四处探寻大殿下去向,没想到隔日就在茶楼遇见他。 大殿下一开口就提三殿下之事,哀道知转世后,气味变了,难寻找。见他可怜,我把花店一遇道知,他顿激动道:“若真如此,就太好了!走,咱们即刻拜访!” 我打住道:“可我当时只是扫一眼,还没法确定呢……” 大殿下反驳道:“宁可找错,决不错过,何况他有伤在身,且是元神伤,这点总对得上我家老三目前的特征了罢?” 无奈陪他走一程,提前与家人辞行。来到东城,花店没营业,上贴“休假”字条。大殿下顿住,热血转凉,失望顶着大门道:“哮天犬,你说,这是不是无缘?今日,我还是跟你回修道院借宿几日。” 言毕,他转身便去,到修道院大门我方追上,并拦他道:“这不妥吧?您是天界大殿下,睡这种地方有点招待不周啊……” 他越过我道:“我可不介意,为了我家老三,半路困了直接趴树上,何况我的师弟们……” 他忽顿住,淡定续前行,但还是说太多露出马脚了。若我没猜错,他就是导师们的大师兄。为确保无误,我续拦他道:“堂堂天界大殿下,跑到凡间拜师学艺,要是玉帝知道了,不知会如何想……” 他淡定盯着我道:“学习无关身份地位,不怕多一技,只怕没得学,日后定派得上用场。” 我淡淡笑道:“是吗?天界众神多才艺,特地跑到人间隐瞒身份拜师学艺?不过暂不提此事,老君天宫有一位得意门生失踪了。听说,他们的大师兄在找着,所以没下来当导师,也不知这位大师兄能否找到他。” 大殿下略动摇道:“小小神犬,八卦也得有个限度,来到凡间越没规矩了吧?” 我向他鞠躬,故意显慌张道:“那倒不敢,但我说的是他们的大师兄,不知哪得罪大殿下了?” “你……!是想套话吧?”大殿下欲怒,眨眼咽回,叹息道:“对,我就是他们的大师兄,失踪的四师弟就是我家老三。” 可算说实话,事情越精彩,我续问:“所以,三殿下功力深厚不止大殿下与二殿下指导,原来拜老君为师了?” 大殿下点头道:“事到如今,我就不瞒你了,但稍候我说的,你千万要保密。我家老三出生时身怀特殊灵力,能与洪荒抗衡,受伤能自愈,欲增修为者,见则必夺。为避免不必要麻烦,父皇只留了一点予他,其余的都封印了。那日,他受重伤,父皇原想解开封印,只是一旦开启,便会引来四面八方妖魔抢夺,情况不容小觑。如今,离加固封印的日子越来越近,所以我们才着急把他找回来。” 原来还有此事,相信知道此秘密的少之又少,若三殿下特殊灵力涌出,必天下大乱。我答应保密,决定稍候敲花店门,导师们忽一同涌来向大殿下请安,见他们乐得围一团,我默默离去。方行数步就被大殿下唤住,还指定要我领路,导师们好奇,但还是允了。 大殿下欲向院长打招呼,往大殿途中,导师们跟在大殿下身后,我负责沾光。弟子们见导师们都得请安,虽不知我与导师们带领的是天界修道院大师兄,但以如今气势来看,皆知他的身份比导师们高,纷立一旁围观,有的女弟子还看上他了。 来到大殿,院长特来迎接,欲向他下跪敬礼,他速把院长扶起,但此幕被导师们挡了,外头弟子没看见,想必院长与导师们是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他使眼色要院长正常点,院长便坐回主位,他照规矩敬礼,院长一脸承受不起的样子,但还是忍住了。 大殿下瞄我一眼,再向院长敬礼道:“可否借你家尚玄几日?” 院长立即应了,似要赶紧结束与他的对话,既而道:“大……峙安兄若不嫌弃,就在此留宿罢,他们很想念你,想与你聚一聚。” 大殿下本有此意,立即答应,院长要我去打理一间客房,大殿下摇头道:“不必了,我与师弟们挤一挤就好,反正方才你也说他们很想念我,而且,我借用你家尚玄不是要他来干杂事的。” 院长略尴尬道:“挤一挤不大好,修道院有很多弟子,我这就派他们去。” 大殿下沉思一阵方允,院长离去,我倒好奇院长平日里的威武跑哪去了?而且,大殿下似有意刁难他,老君怀疑院长勾结魔罗,若真有此事,院长定怀恨于心,日后与魔罗一同展开报复,何况魔罗狡猾,肯定想尽办法陷害大殿下替院长出口气,大殿下惹祸上身了。 弟子们打扫客房便去,大殿下邀我一叙,为防隔墙有耳,还是用上隔音术。未时艳阳虽依旧,但立冬后,更需要它来取暖。大殿下赐坐又斟茶,我饮口热茶方道:“玉帝可知你与三殿下拜入老君门下?又或者,这是玉帝旨意?” 大殿下点头道:“父皇说任我兄弟仨自己选,能否成才就靠自己与听师傅教诲。我原想约兄弟俩拜同一师傅,但老二在选师傅那日居然反悔,选了元始天尊。老三当时方出生数月,就拖成老四。” 我续疑惑道:“大殿下如此尊贵,是如何与师弟们打好关系的?” 大殿下淡淡笑道:“一开始时,我自然没说,就怕他们与我有悬殊,混熟了任他们自己去查,何况我是大师兄,即便没身份,他们也得敬我几分。之后,我让他们保密,每有新来的都让他们自行发觉。虽然老三成四师弟,但他低调,也不曾以三皇子身份露面,所以,除了我与师傅外,师弟们至今未知他的身份,好在二师弟与三师弟很疼他,否则踩到他尾巴就大事不妙了。” “既然他们不知三殿下,所以也不知他身怀特殊灵力吧?”我续问,大殿下点头道:“那是自然的,还有,我在这只是导师之一,他们的大师兄,大皇子什么的就别对凡间弟子说了。但此时更重要的是我家老三,他转世兴许与魔罗长老脱不了关系,毕竟当时只有他逃了。若花店二少真是我家老三,小你两岁就代表慢你两日落凡,长老那日被注生娘娘打伤,若判断无误,他是疗了伤方把我家老三扔下来。” 此时,我更好奇院长身份道:“老君目前有十大门生,那院长与老君又是什么关系?为何老君选他做院长?” “那是因为正式拜入老夫门下前,须通过考核。”老君忽自帘子布后钻出来,把我吓了一跳。向他请安后,他续道:“今日要他做院长,也是一种考核,他若失败,老夫就不收他为徒了,待老夫掌握他勾结魔罗的证据,一切就到此为止。” 大殿下点头,想必他也想说这些。我盯着门口隔音术,再瞄一眼大殿下道:“老君是如何进来的?” 老君笑道:“老夫早就于此,大殿下带你来也是老夫的意思。你主人说,是他对不起你,但你若不介意,可当历练。” 原来是来传话的,反反复复渐麻木,轮回几世还不是魔罗说了算,天宫不回也罢,反正扑天雕厉害着。世间繁华,到处是良辰美景,有些是天界看不到的,许多仙友特地下来赏景,毕竟他们也曾是凡人,那些美好回忆都在此,即便我只有三世凡间,每逢佳节都是五彩缤纷的夜景,热闹大街伴着一家大小欢乐同游的谈笑声,美好的日子瞬间就过。 思至此,我点头道:“自然是历练。说说院长可疑处罢,这些年,我按计划与院长保持距离,也没强出头,但院长似乎不止防备亲近之人,陌生的更谨慎,不知老君打算如何处理此事?” 老君沉思一阵道:“难道他对任何人都不信任?” 所以,我白转世了? 我心里想着,错过恋人不说,最后还死得那么惨。我哀叹息,老君见了便晓我意,安慰道:“老夫尚未放弃,但愿你也别停止历练。你要知道,若院长真与魔罗勾结,定会动用那七千弟子作恶,届时,天下大乱善恶不分,想阻止都来不及了。老夫承认,是老夫教导无方所致,他的心魔作祟,老夫理应极力阻止他接近魔罗,但他什么也不肯说,要老夫如何开导啊……” 老君一副可怜兮兮,有本事收徒,怎不叫其他徒弟与院长攀关系? 我续在心里抱怨,大殿下忽道:“兴许他更需要大伙的关心与了解,有倾诉对象,感觉到温暖,自然就不会走歪路投靠他人。若我等无法指证他勾结魔罗,就先用感情来打动他,心术不正,就让他回首,少一人加入魔罗部队,咱们就少一个对手。那几位师弟入门前同样得通过考核,也不见得变成那样,除非他是魔罗派来的奸细。” 老君反驳道:“可老夫查过他底细,很正常啊……” 大殿下续道:“师傅神机妙算,但可曾想过,他若有能力阻碍卦象,扰乱真相,这一切兴许没那么简单了。” 难得老君糊涂了,但有此本是的不是院长,而是魔罗。若想用亲近方式套话,就必须制造机会接近院长,得到他信任。大殿下得一计,要我在院长面前说老君不是,让院长以为我真讨厌老君,如此一来,看他会否拉拢我勾结魔罗。 但此时,三殿下要紧,毕竟他身上特殊灵力也是祸害之一,我再提醒他俩,老君却说大殿下去即可。我欲拖一阵练习,老君与大殿下目光齐撒向门口。我心寒一阵,老君要我即刻做准备,想必院长来窃听了。我稍候只须怒气冲冲离开,院长若追上,就按计划说老君不是。 大殿下解开隔音术,我与老君演一出为入门前考核而大吵,演的是院长情形。之后,我照做,无视院长离去,却被院长捉住,把我带到老君跟前赔不是,还自责道:“是在下教导无方,还请老君大人有大量,莫计较。” 还真开得了口,他是真不知还是装傻?我仨演的就是他。大殿下悄悄向我使眼色,要我怒甩院长手离去。我按吩咐,院长向老君辞行,慌张追来,不断呼喊着我。他越追,我跑越快,不觉来到后山。 院长可算捉到我,略不悦道:“你怎可对老君如此无礼?” 我下跪道:“他要徒儿拜入新来导师门下,但您才是徒儿唯一的师傅,凭什么说换就换?师傅,您就说两句留住徒儿,那老头不会拿您怎么样的,何况他都把凡间修道院托付予您了,就代表很信任您啊!” 院长听了最后那句顿住了,转身背对我,愣望别处唤我起来。折腾这么多年,早该用这招,那些年就因怕他发现我等在调查他而不敢用,在没办法之下,只能赌一把。院长仍愣着,不知是起疑还是感动。我再提醒他留住我之事,他点了点头就叫我回去等消息,我反悄悄倒回寻大殿下,但房里只剩老君,且说下山找三殿下了。之前还说一起去,何况人家花店没开门。报告完毕院长反应,我便带着疑惑匆追寻大殿下,跟他同往,其实只想与洪涛及李智的转世叙旧。 我御剑高空寻觅,忽闻林中传打斗声,往下一看,大殿下浑身是刀伤与血,被一群刺客袭击。百对一,不公平,即便大殿下带伤,但凡人始终不是神的对手。大殿下发威,剑上发光,一扫而过,刺客全败阵。大殿下见成功扭转局势,无力半跪于地,还吐了口血。但又来几名刺客,看似首领的得意笑了,自护手里取一金毒针,朝大殿下心头射去。 我欲施法拦下,忽现一戴金面罩公子及时捉住,翻个身射还刺客,动作极快,领队的心头中针,立即毙命,剩余的刺客欲反击,我未看清公子何时出手,刺客们不是脖脉,就是心口与额头中其暗器而亡。公子见我赶来,一个轻功就走了。他一身白袍,倒让我想起玉兔哥哥,但玉兔哥哥没他矮。 第32章 三殿下 欲了解情况,大殿下已晕去,我把他带回修道院,老君立刻替他疗伤。刺客来得巧,猜想是院长所派,但以大殿下当时情况,似乎战了许久,以时证来看,我还与院长谈判。大殿下曾与二殿下到凡间游历,兴许当时得罪过什么人魔鬼妖,今日碰上便大干一场。猜测至此,其余的只有大殿下醒后方可知。 老君要我保密,除了院长。我疑惑盯着,老君细声道:“院长做贼心虚,且兴许已知老夫起疑,若故意让他知道,定以为老夫把刺客一事怀疑到他头上,届时,让他自乱阵脚。” 我仍不解道:“以为?真不是他干的?” 老君笑道:“当然不是。你下山后,老夫还与他谈着。不过,大殿下真在凡间游历时得罪人了。” 得罪什么人,只有大殿下自己知道。这下倒好,原本想到花店寻故人,如今自己去又没借口,只能耽搁了。老君叫我先回去,免得院长看见了识破一切。 回到寝室,肚子鼓了,视着天色渐晚,方知已是酉时,修道院日常放饭时间。我欲去,大师兄忽闯进来,日常约我去用膳。但今日不一样,身边跟了二师姐与三师姐。途中,他仨一直问我与“大导师”的关系,二师姐还说,导师们各有称呼,便问我“大导师”的。记得院长曾称他“峙安”,我便照说,但不知他在凡间姓甚。大师兄亦问我一整天在他处干甚,我只说是普通弟子泡茶干杂活,三师姐却打岔说,听风声,我即将拜他门下。 我顿一阵,问她打哪听来,她回忆道:“有一弟子在后山撞见你跪求师傅留住你,难不成是那弟子眼瞎耳杂搞错了?峙安导师要收徒,怎不找别的弟子?明知你有师傅,还抢?” 到处乱传,但也不能说子虚乌有,此生就为了任务而生,方才那一出只演给院长罢了,没想到这就成真了。我欲反驳,但仔细想来,院长就会识破老君之计,只能让大殿下背会儿黑锅。 院长除了先收我们五位首批徒儿,之后也收了数百弟子,八位导师来后就不再分你我,七千都是修道院弟子,只是不知院长是怎么想。话说回来,大殿下急匆寻三殿下是为了加固特殊灵力封印,兴许封印就要失效,他才如此着急。 思至此,觉有人碰我胳膊,回神发现我不知何时盛了饭菜与他仨坐一块吃。他仨盯着,我续把饭菜往嘴里塞。 三日后,大殿下初愈,这段时日我只能悄悄探望,生怕坏了老君计划。隔日,我同样想去,方出寝门就发现院长自左廊行来。我假装伸懒腰,他着急要我去看望大殿下。时间刚好,但得耍点脾气证明我还生老君的气。 我不依,院长更着急道:“你把峙安兄带回来就扔给老君照顾,之后也不关心一下,至少给为师留点面子吧?” 你还有面子吗?勾结魔罗,把修道院面子都丢光了。我心想着,回神点头跟他去。我按老君吩咐,摆张臭脸立一旁不语,院长见了甚无奈,还说回头要与我好好谈谈。兴许,他以为老君在考教导能力,入老君门下前,日夜须担心每一刻是考验,但明明可选择顺其自然,随机应变,看样子,院长心里真的有鬼。 我的一言一行时刻警告院长莫勾结魔罗,要忠于老君,但他还一脸无辜。回去后,我随院长至书房,还得继续恨老君。闻我抱怨老君,忽笑道:“老君没那么坏,他只是为你好,相中你,兴许是认为你比其他弟子出色,你若拜入峙安兄门下,也算拉近为师与他的距离,更证明为师在教导方面还是有些许能力。” 总觉得院长另谋他事,似晓我是奉命行事,否则怎会这般着急赶我走?但此时此刻,点化他,断勾结魔罗念头才是关键,便反问:“师傅幸苦指导我这么多年,舍得吗?若我到别处学习,用的是师傅的教诲,哪日我出息了,功劳岂不被他人夺去?” 院长又顿住,但我不知该说什么打动他断了不好的念头。他向来狡猾,我若先提及魔罗的好,日后传出风声,他定会装无辜说不够关心徒弟,我叛修道院之事将弄假成真。想来,还是与老君商量的好,免得聪明反被聪明误。 气氛僵冷,我干脆顺院长之意拜大殿下为师,过几天寻三殿下时,我有理由跟他去找洪涛与李智的转世叙旧了。我虽答应,院长却犹豫了,但他为了与大殿下攀关系,就是留不住我。盯着外头皑皑白雪,此夜莫名冷上加冷。困意来袭,院长放行,回到寝室就是睡不着,兴许期待下山见故人。 多半个月将迎来大雪,保暖的衣物早在两个月前从衣柜深处掏出。严霜纷飞,晨练依旧,热身通血活络。但两日后的我却正式成为大殿下首徒,今日随大殿下呆在花店住宅,夫妻俩热情招待,吩咐下人备茶点。虽然先前只说请大殿下吃顿饭,但此时我成功把人带来,便同样成了恩人。匆匆忙忙,院长之事就这样给耽搁了,真怀疑我此生转世的初衷。 詹天祥将大殿下打量一番道:“不知该如何称呼恩人?” 大殿下笑道:“叫我峙安就好。” 韩晓晓忽盯着我俩道:“尚玄公子上回说,峙安公子来去无踪,想找到他只能靠缘分,所以敢问峙安公子家在何方,日后好报恩。” 大殿下嘴角微扬道:“我行走江湖,居无定所,之前被这小子邀往修道院一叙,发现师傅与师弟们都在,所以暂且住那。” 詹天祥再问:“不知峙安兄忙不忙?” 大殿下顿住,韩晓晓直说治詹慈祥的病,然而,大殿下等的就是此刻,无论稍候见的少年是不是三殿下也不吃亏,探究也花不了多长时间,病治不治得好也得看情况,大殿下爽快答应。 夫妻俩领路见詹慈祥,寝室区有座亭,他就坐在那背对我等。书童见我等,速前来请安,少年闻声,缓转过来,此幕对大殿下而言是何等的期待。少许霜降,与三殿下那雪白肤色甚是般配。我与大殿下又欢又激动且不知该说甚,瞬间感觉不到寒冷,但还是得保持端庄。 三殿下今日着身蓝袍与毛绒披风,一改过去风格,有点看不惯,还是橙色更合适。我俩回神,他不知何时来到面前,彬彬有礼一鞠躬请安了。我俩回礼,韩晓晓瞄天色,再将三殿下打量一番道:“天气冷,进去罢,别着了凉。” 三殿下乖巧点头欲去,詹天祥忽把他拦下道:“小慈,今日二位恩人特来替你看病……” 詹天祥道此言显得小心翼翼,三殿下略不悦瞪他,再瞄我俩一眼道:“还是别劳烦恩人了。” 言毕,他向我俩鞠躬告退,转身进屋,詹天祥怎么叫也不理。闭了门,詹天祥叹息道:“让二位见笑了,兴许小慈对所有医术都失去信心,屡诊不愈方对二位无礼,还请见谅。” 大殿下淡定道:“无妨,我试劝说罢,但能否回避?” 夫妻俩沉思一阵,允了,也把所有下人带走。我俩见他们走远,大殿下敲门道:“若二少爷不想他人认为你是病恹子,就赶紧接受治疗,不尝试,怎有机会痊愈?” 大殿下真直接,兴许早发现他的心思。即便如此,三殿下没记忆,生活习惯与性子难免有些不同。我提醒大殿下,气氛顿僵,也不知里头三殿下是何反应。我欲化解尴尬,门居然开了,三殿下邀入屋坐,冷冷扫瞄我俩一眼便去斟茶。 大殿下欲续劝,三殿下抢先鞠躬道:“方才失礼了,还请见谅。” 兄弟俩重逢,如我与前世故人般,对方感陌生又熟悉,自己却傻傻与他们一叙,甚至无法提及前世曾一同经历的日子。我寻由头任兄弟俩相聚,顺转告詹天祥与韩晓晓一切已妥。 我欲去,三殿下忽拦住,大殿下似晓他意,要我坐下,既而替三殿下号脉。须臾,大殿下不思意盯着他道:“你能活至今日真是不易,但为何你的脉象时而显得你是习武之人?虽然虚弱,功力却深厚,可你的身子明明不能习武啊……” 大殿下又失礼了,即便是兄弟也尚未归位,胡言乱语,人家迟早把我们轰出去。我轻踹大殿下脚踝,他立即回神道歉,三殿下淡定道:“无妨,强者也有失误之时。” 三殿下似乎不怎么欢迎我们,话中带刺,难得大殿下的功力受质疑,但三殿下功力本来深厚,若非转世也不至于如此。大殿下不怒不怨,毕竟詹慈祥就是三殿下。他俩聊,我静观四周构造,分左右,青龙方为门与书房,白虎才是寝位,风水倒做对了。书柜典籍多,三殿下见我直盯着,便允我去阅,大殿下却准备替他治疗。我顿住,师傅办事总缺不得助手,唯放弃阅书念头。 元神受内伤,若要治疗,只能把元神唤出来。大殿下悄悄告诉我,其实三殿下凡躯很健康,正因元神内伤受牵连。大殿下要求三殿下到床上一躺,眨眼就施法把元神抽出。詹慈祥沉睡着,三殿下视着自己凡躯,皱眉觉别扭,欲立身却无力坐回床边,大殿下速扶他一把道:“三弟,你到底如何被扔下来?可是魔罗或长老所为?” 三殿下虚弱喘息着,既而咳数声方点头。他回忆当时情形,魔罗闯祺康殿,彼此带伤迎战,因此伤势加重,但魔罗带了手下,自然能少出手。祺康殿天兵少,待大伙赶去救援时已晚,三殿下胸口中魔罗几掌,立即战败呕血晕去,醒来时,发现被绑在一洞府祭台灵柱上,食血与功力灵绳紧紧缠着。数日后,长老狼狈归来,两日后就把三殿下转世,说要报复玉帝所作所为。 如我等猜测,但事已至此,只能认命,反正死后可归位。三殿下调息一阵,忽盯着我,淡淡笑道:“金祉祥,你怎么下来了?” 我欲说,大殿下却帮我解了个遍,三殿下得知我是哮天犬,忍不住叹笑我的荒唐轮回。兄弟俩只顾叙旧,我提醒道:“大殿下,肉体……” 三殿下同瞄一眼,叹息开玩笑道:“就这样罢,我之前被灵绳坑了那么多血,我先回天界静养了。” 大殿下当真,速阻,摁住他肩膀道:“我可是答应人家治病的,你若跑了,詹慈祥必死无疑,我在人间成杀人犯了。” 三殿下捉住大殿下手腕道:“你同样有伤在身,疗伤之事过一阵再说吧……” 大殿下顿住,回神发现三殿下捉他腕同时是在号脉。大殿下缩手与他保持距离,背对他道:“没……没有伤,谁说我有伤了?你伤得比我重,而且再不治疗会跟玉兔一样落病根的!” 三殿下欲拒,大殿下已点他穴,动不了,只能任大殿下牺牲。三殿下盯着我,要我替他解穴,但此时手心手背皆是肉,我悄使眼色要大殿下把我也点了,大殿下故意点偏,免得有突发事件脱不了身。我一动不动,三殿下信以为真,显气得吐血,好在大殿下始施法替他疗伤,但之后他却自解,即便身子虚弱,连力气也没多少,与大殿下挣扎一阵,终究还是他一手刀把大殿下打晕。 三殿下不好惹,他今时的气色更差,昏昏欲倒,但坚持朝我行来,手势是要替我解穴。我不知如何是好,大殿下被打晕横卧在床,压着詹慈祥小腿,始忧若穿帮,会否与大殿下同一遭遇时,他忽失去知觉,我速接住,他眨眼回到凡躯里。我松口气,眼看詹慈祥一时半会儿醒不来,我唤醒大殿下。 简直越帮越忙,詹慈祥的气色差了,大殿下决定把二殿下找来,灵光一闪而去。我欲出外散心,韩晓晓与詹天祥不知何时在门外,见我便吓一跳,略尴尬,詹天祥先道:“小慈怎么样了?” 我顿住,不知从何说起时,韩晓晓打岔道:“方才你们唤他三殿下,这怎么回事?小慈明明是詹家亲生,与皇族什么关系?” 我无视韩晓晓八卦,先回答詹天祥道:“二少爷元神伤势太重,我师傅回去找人相助,兴许要再等会儿。至于夫人的疑问,我们指的是某皇朝时代,有一三殿下症状与二少爷相似。” 韩晓晓好奇道:“那三殿下的病可有好转?” 我冷道:“最后死了。” 詹天祥略慌张道:“那我家小慈可还有救?” 我续道:“当时的三殿下没遇到贵人,而今,我也不敢随意下定论,一切有待我师傅稍后做进一步观察。” 仔细想来,三殿下也是担忧大殿下伤势,兴许大殿下也没料到三殿下这般狡猾,把脉的速度也快一步。夫妻俩进屋看詹慈祥,我不知等了多久,立门口赏飞霜,不觉也愣了,直至韩晓晓来唤。 我回神,夫妻俩邀我先到正厅候着,顺享茶点。未料等了两日,大殿下仍未归,只能在詹府留宿,顺观察詹慈祥病情。詹慈祥在两日前就醒了,暂无碍,他也没发现不妥处。也不知大殿下在搞甚,说好搬救兵,却留我独守詹慈祥,甚至不敢随便把三殿下唤出来。 隔日无霜降,艳阳也出来了,外头比屋内暖,自然得出外活动筋骨。巳时,大殿下把人带来了,至前厅向主人家打招呼后,大殿下介绍道:“这位是我二弟,前些日子他替父亲办点事,所以耽搁了,真是抱歉。 二殿下见我,又惊又喜道:“你怎么在这?不在修道院帮老君吗?” 我指着大殿下道:“如今他才是我的师傅。” 我俩语气随和,夫妻俩虽然好奇我俩相熟程度,但毕竟不同道,不理解也罢,只要把詹慈祥治好,怎么样都行。下人带我仨去詹慈祥寝室,原想说不必,都认得路,但毕竟寄人篱下,不可坏规矩。 未到寝室区,就闻得一首好琴曲,韵律舒心。二殿下顿住,惊讶道:“怎么是这首?” 我与大殿下疑惑盯着,二殿下忽拉着领路的一同前往,认不得路时就问。我俩拦不住,只能追上。来到寝室区,詹慈祥如常背对我等,指尖于琴弦抚奏,衣色扮相如我在祺康殿与他初相识时。 此刻不知他是詹慈祥或三殿下,但据我所知,詹慈祥是凡人,三殿下目前没能力自由离躯,但终究是同一个人,兴趣爱好一致也没什么可好奇。我与大殿下欲向他打招呼,二殿下竟一脸惊讶喊他一声“三弟”,我与大殿下顿住,转世若没做特殊保留,记忆与功力是暂且消失的,不知人家会不会以为我们乱认亲! 第33章 孽缘之始 詹慈祥不因“三弟”回首,而是我仨嘈杂引他注目。二殿下直盯着,他也没被吓着,只是立原地冷冷回盯二殿下失态的样子。大殿下再介绍,詹慈祥则把书童及下人支开方邀我等入屋。二殿下又激动欲接近他,大殿下一把捉住,细声道知詹慈祥的区别,二殿下方端庄。 二殿下与詹慈祥交谈,我把大殿下拉一旁,细声道:“师傅,有一事忘了告诉你,那日詹慈祥醒后,觉身子比之前差,竟私下找徒儿问罪,徒儿不知如何回答,就说等师傅归来方能解答……” 大殿下顿一阵,回神道:“好,为师知道了。” 詹慈祥与二殿下聊得来,有说有笑,二殿下问及他父母,他淡笑道:“云游四海,下个月就归来,说顺便看花种。” 大殿下也参上一脚,却被问我方才提醒之事。二殿下见状,助解:“二少爷别担心,初阶段治疗本就如此,兴许是你身子尚未适应,多几回就没事了。” 大殿下傻笑点头道:“那是!不知现在能否进行第二阶段治疗?” 我无语,殿下倆都在撒谎,明明是大殿下当时把三殿下给气的。但说好要治病,此时更像叙旧。我又想默默离去,詹慈祥再唤住道:“不知尚玄兄想往何处散心?我可安排下人领路。” 我回视,傻笑道:“不必麻烦了,我到外边散心即可……” 詹慈祥缓行来道:“可是我招待不周?” 真是一针见血,但还是得留点颜面,我否认道:“今日师傅搬了救兵替你治病,我应该帮不上什么忙。但我作为晚辈也不好打岔,只想待师傅开始时方来学习,散心只是走走,迷了路找人问即可。” 二殿下打岔道:“好了,开始治疗罢。” 三殿下元神被唤出来,见二殿下,大感惊喜,但气色仍差。疗伤要紧,叙旧日后有的是时间。岂料,治疗未到半刻,三殿下忽吐了口血,身子始排斥殿下倆的功力,把我等吓傻了,大殿下先回神道:“难不成特殊灵力在阻挠?” 二殿下赞同,要求即刻重新封印,但那封印乃玉帝特制,若玉帝不亲自下来,一切免谈。兴许只有三殿下暂舍凡躯,自行疗伤方有望痊愈。经一番讨论,三殿下为不乱凡间次序,决定把记忆与功力保留,即便是凡躯也能闭关疗伤,日后我在私下就不必喊他二少爷了,另俩殿下总算可以亲切唤他三弟。 施法保留一切妥当,三殿下回凡躯了,清醒后便打坐疗伤,以他修为,每日两个时辰,持续一个月即可痊愈,毕竟凡躯须填饱肚子,否则只须七日。由于不宜打扰,我仨决定至正厅告诉夫妻俩现况,但三殿下身份是保密的。夫妻俩欲探究,大殿下拦住道知疗程两个时辰。 夫妻俩疑惑,二殿下亦道:“我们在二少爷四周施了疗伤术,每日须两个时辰,不宜打扰哦!” 这借口还行,只是三殿下日后仍要继续扮演詹慈祥,至死方休。 两个时辰眨眼就过,我等一同探望三殿下,发现他不在寝室,书童却还在。自书童口中得知,他到后院散心,夫妻俩险急坏。我仨不解为何着急,詹天祥说,传闻邻城近十日发生少年失踪案,已有数十少年不知去向,找到的多半已遇害,弃尸林中,全是十七、八岁的少年。 十日,刚好大殿下遭到刺客袭击,若要推测,兴许少年失踪与那群刺客有关,而刺客要找的,兴许是救走大殿下的少年。我瞄一眼大殿下,发现他似乎也猜到了,显自责又不思议。二殿下发现我俩不对劲,散会返客房之时,同聚大殿下客房一叙与追问。 我与大殿下把那日遭遇道来,二殿下大感震惊,三殿下突访,得知我等欲查少年失踪案,竟自荐成诱饵。我仨大吃一惊,他长相年龄虽符合,但身子欠佳,我仨齐反,他只能服多数,但他沉思一阵,用“减少受害者”之由说服我仨。仔细想来,他其实想摆脱詹慈祥身份,早死归位。我仨识破还道破,三殿下尴尬认了,虽然对詹家而言不公平,但他也是不该出生的人。 目前只有我四晓少年失踪内情,暂且只能尽全力阻止。诱饵之计暗中实行,大殿下说,为确保詹氏夫妇不起疑,明日起替三殿下假施疗伤术便走,寻由头说修道院有事,实际那段时日暗中保护三殿下。既然要当诱饵,就得有计,三殿下独自出外闲逛,若能钓大鱼自然是好,我仨则隐身跟踪,倒想知道大鱼总部在何处。 第一日,他方踏出大门就被书童跟上,大鱼出现的几率不大了。第二日,他原想疗伤后出发,未料韩晓晓忘了疗伤时不可打扰,直接闯入害他分心吐了口血,气色又差了,只能重新治疗。 韩晓晓如前世带点小糊涂与天真,詹天祥指责她的语气亦如前世。似曾相识的画面,甚是怀念。二位殿下假施法替三殿下疗伤后,便带我离去。然而,三殿下不忘任务,两个时辰一过,悄悄走后门离开,我仨紧随,但他气色不见好,毕竟凡躯承受的是心弱肺虚之疾,甚忧他半路病发。今日总有不好的预感,兴许大鱼很快要上勾了。 经一后巷,三殿下真病发了,靠着墙前行,我仨欲终止任务,方要出手,忽有一贵公子及时把他扶住,一身黑袍披着黑毛绒披风,年龄似二十出头,向手下说几句便把三殿下带上马车。我欲追上,二位殿下竟止步,一脸震惊愣了。眼看马车即走远,殿下倆不知怎么了,唯独自跟上。 马车停在穆氏镖局,又是一生意店宅。我上屋檐静观,发现殿下倆不知何时也上了,险吓一跳。此处戒备森严,大殿下要求保持隐身。心想,既然隐身,他们也看不见,应该可以随便走。我欲去,二殿下捉住我腕道知,此处不一般,四处是符咒,看似特制来防如我等这类入侵者。 我仨安分在屋檐守着,那贵公子从马车里一把抱出三殿下,此时看来,不知是三殿下轻还是贵公子有力。我仨沿着他去向在屋檐上紧随,来到客房区,贵公子吩咐下人请大夫,样子比我仨着急。 客房区无阵法,我仨悄悄隐身而入,三殿下显难受,贵公子还特意坐床边安抚,如哄孩子似的,殿下倆一脸不悦紧盯贵公子,兴许怕他对三殿下不利,但人家明显一番好意。 须臾,下人把大夫请来,大夫忽震惊盯着三殿下道:“詹家二少爷?” 贵公子似误听为“咱家二少爷”,不思议盯着大夫道:“这是你家二少爷?” 大夫听了,略尴尬道:“不,老夫是说花店二少爷……” 我仨欲笑却只能忍,心想又一个乱认亲的,贵公子亦尴尬道:“既然大夫认得他,想必常替他诊病,赶紧看看罢。” 大夫号脉后道:“穆公子无需太过操心,天气寒冷,二少爷只是旧疾复发,老夫开些他平日服用的药方即可。” 穆公子一脸疑惑道:“日常?旧疾?难道他的病是遗传?” 大夫把所知如实道来,穆公子了解后,竟心疼起来。送走大夫,穆公子派人通知詹府,坐回床边对三殿下道:“今日投缘,我就跟你分享件事。我有位小四岁的弟弟,天生命不好,跟你一样体弱多病,只惜半年前走了。如今看见你,让我想起他。赶紧醒过来,我想认你为义弟,回到曾经的日子……” 穆公子真是重情重义,但此时须把三殿下带回詹府,免得夫妻俩担心。我约殿下倆到穆府外正式拜访,他俩竟不愿。问之缘由,大殿下咳一声瞄二殿下,两者不语似做了亏心事。追问方知,两年前,他俩帮官府捣毁了几部地下组织,但没找到总部,更没证据可指向穆府镖局是总部。当时,穆公子二十岁,殿下倆与官老爷曾拜访他,兴许穆公子至今想找殿下倆报仇,说不定那日偷袭大殿下的刺客就是他派的。 依现况来看,我只能独自行动。殿下俩先返詹府,要我见通报的下人归来一阵后方光明正大求见。我等小半个时辰,下人方归,再等半刻,我方现身自称病者家属,看门的立即邀我进去,向穆公子通报一声方允我入客房。我向穆公子请安又道谢,此时近看,这个家伙似曾相识。 三殿下双眉颦蹙,虚弱地喘息着,若非他疗伤时韩晓晓打扰,也无需重新开始。穆公子说,他身子现况不宜奔波,只能暂且留宿,等好些定会送他回穆府。殿下倆将他托付予我,若顺穆公子意,我独自回去有点失职,还是留下亲自照顾为妥。穆公子名云海,父亲逝世后,他独扛家业,还分享生意亏损经验,说得甚无辜,还指定殿下倆是小人。他不知我与他俩的关系,所以我必须更淡定,同他指责小人,但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我时刻守三殿下旁,穆云海似着急想认他为义弟,还征求我意见,我摇头道:“待小慈醒来再议罢,毕竟我不是他。” 一个时辰后,三殿下清醒,穆云海比我还着急,抢先坐他床边。三殿下一脸懵,直至见到我方回神,打量四周,瞄我一眼,再盯着穆云海道:“这是哪?公子是……?” 我欲说,穆云海又抢先将来龙去脉解一遍,三殿下速向他道谢。提及救命之恩与回报,穆云海立即说收义弟之事,三殿下沉思一阵应了,也不知在打什么算盘。若晓穆云海底细,是否还会轻易答应? 三殿下欲归府报平安,但天色已晚,穆云海也把一切通知詹府,我俩就留宿一晚。用膳时,穆云海又念旧了,叹息道:“这半年来,只剩我坐饭桌前,原想喊下人一块儿吃,他们却要忙家务。不知二位能否多留几日?反正客房多,小慈不宜奔波。” 原来是个孤独命,此时不知该不该可怜他。做恶多端,派刺客害人家破人亡,有今日自然是报应。三殿下没多问,兴许心里有数,早怀疑他与少年失踪有关,以体弱多病博他同情,日后好套话。 就寝时,我守三殿下床边,毕竟先前以亲自照顾为由留宿,总得做个样,何况穆云海是个谨慎的家伙,若被他看出端就不好了。三殿下喝了药就睡,穆云海来迟一步,只能看三殿下睡颜,但他说找我谈也一样,可见他是多么寂寞。 翌晨清醒,昨夜陪穆云海出外畅谈一夜,归来就躺在三殿下床边睡着了,不知是谁给我披了毛衣。迷迷糊糊,一时想不到理由我凭什么照顾三殿下,打起精神方忆是在替殿下倆办事。三殿下未醒,从没这么近距离看过他,仔细观察,确实越看越嫉妒他那男中之美,比玉兔哥哥好看,但嗓子却那么男子气,有点不搭。 方收神,他清醒,坐起身,同样一副迷糊,双目欲睁不开。我原想趁机回避,方转身就被他唤住。我傻笑缓回首,原来他只是道谢。先前把毛衣搁床边,方记毛衣属于他,相信是他半夜醒来替我披的。 梳洗后,享早膳,穆云海特地招待,享至半,他忽半笑盯着我道:“昨日,我的下人已经归来一阵,也没说詹府派人来,你怎么之后才跟上?而且,穆氏镖局虽然有名,但座落在交偏僻之处,路径极其复杂,没人带是找不到的,你是怎么找到的?” 一大清早就起疑,他的日子究竟怎么熬的?难怪连个亲近之人都没有。我欲说问路人,大伙皆知穆府马车时,三殿下忽摘下我腰间配饰,另一手也自袖里掏出一样的道:“他怕我走丢,机缘巧合买到这有灵犀的玉佩。” 玉佩俩放一块儿,瞬间灵光围绕,穆云海有趣点头,信了。但玉佩明明只是修道院信物,怀疑他打哪化出另一个时,方忆他也是老君门徒。我俩瞒着真实身份混进来,若穆云海晓我俩真正目的,肯定抓狂。此时看来,穆云海对玉佩俩更感兴趣,一直研究与欣赏。 穆云海归还玉佩后,一脸喜悦道:“不知尚玄兄在哪买到的玉佩?” 我迟疑一阵,但不明显,续淡定道:“怎么?云海兄也要一对?” “那当然,我也担心走丢。”穆云海一脸期待,我叹息道:“抱歉,我也不知那是什么地方,只记得在林子迷了路,遇见一老头在摆摊,我当时很好奇,荒山野岭,怎么做生意,偏偏我就是他的财神。买了玉佩后,老头就告诉我出路,似乎只走几步就出来了,回首一看,老头与荒山居然消失了,似乎地形也变了。” 穆云海更感兴趣道:“这么玄?那你还记得那地方怎么去吗?” 我摇头,摆恐惧貌道:“都吓破胆了,哪还有心思管路。但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玉佩就留着当教训,时刻提醒莫贪玩。” 玉佩之事本就虚,也没什么荒山野岭中做生意的老头,只能装失忆掩盖。略搞不清三殿下为何用此借口,好在我配合得好,若用问路人找到穆府,也无需编故事。 膳后,我扶三殿下回去歇息,客房区竟有一黑影扫过,我欲追,三殿下阻,要我莫管他人家事。自入住穆府,我只能唤三殿下“小慈”,三殿下却说,如此更亲切,反正是凡人,礼仪就免了,还能减去穆云海的疑心,以为我俩打小相识,称兄道弟。 今未能确保隔墙无耳,把三殿下扶入屋,方细声道:“为何方才不说是问路人寻来穆府?” 三殿下同细声道:“穆云海是谨慎之人,你若用此理由,他日后定派人上街打听你是否真问过,即便路人数不尽,路边摆摊的也能成为证人。” 我欲说三殿下多虑了,方道出“三”字,就感觉有人来了。原本坐桌前的三殿下忽立身,朝床位走去,坐床边道:“三什么?既然想那群三姑六婆,咱们立即回去罢。” 又要演一出,三殿下瞄一眼门口,再盯着我要求给点反应,我配合道:“小慈,你身子尚未好转,先前也说了不宜奔波,你若出事,你大哥定会问罪,三姑六婆之事就当我没说。” 三殿下反驳道:“唾液落地,岂能收回,除非不嫌弃。何况那群三姑六婆来路不明,你若被骗财骗色,届时就别找我诉苦。” 这什么话题?越说越夸张,我欲反驳,但这不过一出戏,何必计较?方要续演,既而穆云海行来道:“尚玄兄认识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三殿下笑道:“让云海兄见笑了,尚玄兄只是出自一番好意,想助三姑六婆们重返正道。” 穆云海闻后,略尴尬道:“不好意思,方才听见你们的谈话,失礼了。” 顿悟三殿下开此话题是另有所图,他在提醒穆云海莫干伤天害理之事。穆云海似动摇了,愣一阵再道:“原来如此,但世上自有因果,她们会如此也是命中注定。有时,即便你要他们重返正道也无用,得看他们听不听劝。对了,二位方才说想回去?真不能多留几日?” 三殿下瞄我一眼道:“那就得看尚玄兄还想不想找她们……” 第34章 昙花林 他的意思是想结束此话题,我速摇头道:“云海兄说得对,不找了,歇着罢。” 算算时辰,三殿下该疗伤了,若穆云海得知我俩懂方术,肯定起疑。欲提醒三殿下,方回首,他早卧床装睡,穆云海主动约我出去免打扰。三殿下不简单,不愧是身怀特殊灵力者。 穆云海带我逛镖局,介绍得比天兵天将还强。我故意问起寻“小人”之事,他略得意又失落道:“那日找到大的,差点就复仇成功,却被人救走。他们迟迟未归,我便料到出事了,赶到现场,只剩一位尚存点意识,用最后一口气告知,那小人是被一白袍金面罩少年救走的。原想救活他,日后好寻得那少年,没想到还是死了。” 死得好,但他告诉我此事,摆明在试探,也证明少年失踪案与他有关。不觉跟他来到无人后院,我心寒瞄他一眼道:“云海兄可找到其他线索?比如少年体型等等。” 穆云海回忆道:“那手下说比我矮,带点仙气,且习武之人气息肯定不同,但四处搜过了,没有习武之人气息,除非他是修道院门徒,或不是凡人。” 我淡定道:“云海兄相信鬼神之说?” 穆云海淡淡笑道:“何止相信,还感兴趣,也撞上几回了。” 我摆一副求知貌道:“怎么给撞上的?是神是鬼?” 穆云海回忆道:“小时候,有一奇怪大叔说要借我身子一用,我拒绝,他竟抢,好在我有护身符,他靠不过来,还伤着了,一团乌烟便去,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此时,脑海闪过的是魔罗。兴许他熬过数凡年,稍微疗伤后机缘巧合想附在穆云海身上,岂料又伤着,毕竟之前损耗太多修为,此时应该连民间俗神都打不过,就是不知为何找不到他。仔细想来,逃脱的还有长老,说不定早被接回去了。 回神,方知于不知不觉扯开少年失踪案话题。好不容易想套话,却被往事打断。我欲续问,想清楚后方知闯祸了。我顿住,少年失踪闹得沸沸扬扬,穆云海不可能不知,兴许提及鬼神之事是故意引我撇开话题,不让我追查,也可能怀疑我的身份了。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三殿下晓,还不一刀把我砍了归位。但街坊邻居皆知詹慈祥是病恹子,金面罩白袍少年功力高,当时三殿下尚未觉醒,以当时身子骨跑去习武简直不要命,所以穆云海应该没理由怀疑我等,何况我早把习武气息掩盖。 我稍微松口气,再赌一把道:“既然有缘与云海兄相识,总得帮点忙回报那日救小慈之恩。不知能否在寻金面罩少年或小人之事出点力?” 穆云海叹息道:“多谢尚玄兄,但我不求回报,更不想拖你下水,何况是我家事,江湖纷扰,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想自己解决。” 我淡定道:“既然云海兄不想拖我下水,我就不插你家事了,但倒好奇金面罩少年是甚么来头,我想以我自己意思去找,若找到,也算帮你一把。” 穆云海向我鞠一躬道:“那就拜托了。” 我笑了笑,日后得计划造假像实现诺言,消他疑心。我故意逛了再逛,拖两个时辰予三殿下疗伤,省得穆云海打扰他。岂料,一晃三个时辰,悄悄打开三殿下房门,他半躺坐式睡,被子已滑至腰间。我欲帮他盖好,走近发现他是盘腿坐,只盖腰间是为了遮掩,让人以为他在歇息。 我观察四周,兴许他发觉有人监视方出此下策。要说可疑,只有之前的黑影。方要离开,三殿下醒了,他说方才疗伤毕,不觉就这样睡着了,也是防眼线之策。 他下床饮茶解渴,忽然说想归府,问之缘由,只说不想麻烦人家。穆云海刚好来访,闻他决定,略着急百般挽留,三殿下淡笑道:“放心,咱们家不过隔几条巷子,有空还是可以见面。穆府镖局名满全城,还怕找不着?这几日给云海兄添麻烦了,也感谢救命之恩,日后定会报答。” 穆云海一脸失落盯着三殿下,回神道:“好罢,但记得保持联系。” 归府用的是穆府马车,可算摆脱被监视的日子。我扶三殿下入花店,书童见了立即进屋通知,我俩未到寝室区,殿下倆与詹氏夫妇急奔来关心,得知穆府细心照料便放心。花店生意忙,夫妻俩与书童返店续干活,殿下俩把我挤开,扶三殿下入屋方问少年失踪案。三殿下说,穆云海确有古怪,时不时有黑影扫过,虽是凡人,但武功高强,似怕外来者对穆府不利而紧守与观察。 我不敢提及自作聪明问穆云海查金面罩少年之事,只是今后不知该找谁做假象。我虽懂分身,但身形不一,除非用七十二变。我略心虚,眼看殿下俩要三殿下休息而辞行,我便跟着他俩后方想着赶紧离开。此时,总觉门口离我好远,怎么走也出不去,加快步伐只会让三殿下起疑。 好不容易只剩一步,却被三殿下唤住,他见殿下俩走远,缓行至我跟前,一脸严肃道:“为何擅自问穆云海金面罩少年之事?” 我咽口唾液道:“三殿下怎晓?” 他比我矮,以我角度望去,他的眼神真的好凶,不知是不是踩到他底线了。但听他口气却不像,何况传闻他很能忍。须臾,他似发现我被吓着了,速收神,移开视线好声好气道:“我煞费苦心瞒过穆云海就为了日后能进一步调查少年失踪案,你擅自去问他,即便答应帮他找到金面罩少年又如何?明知他谨慎,疑心重,那少年若永远不再出现,你打算用什么来一角两演消去他疑心?你没发现他从头到尾都在回避你的问题吗?” 记得我在镖局逛了三个时辰,先用了半个时辰向穆云海提问,证明他那时尚未疗伤,而是在跟踪我们,只是不知他何时回屋,好在我无意多逛一个时辰。他的口气未显动怒,我壮胆,谨慎道:“三殿下,我错了,虽然只套出他兴许与案子有关,但我也没想到会越帮越忙,还请三殿下责罚……” 他回视,我速鞠躬道歉,未得回应,不敢举头。他轻把我扶起,叹息道:“罢了,下不为例,只要金面罩少年出现时,你去通报,再跟他们一起追,穆云海就以为你是真心的,何况你目前身份是我的儿时玩伴,我那俩皇兄也见不得穆云海,你更不是什么侦探,相信你的无意之举在不经意间戳到了他的疑心病要害。” 我不解,难不成穆云海因想太多伤神而露出马脚?我提出疑问,他却淡笑要我回去歇着。但以目前情况,他机缘巧合把大鱼钓出来,无需再当诱饵,我不知该留下还是回修道院。向他辞别,我速寻大殿下商议,得到答案是留下。二殿下说,经三殿下一事,夫妻俩要求我仨保护他。但之前正因诱饵之事才发生这一出,为瞒着夫妻俩而假装回的修道院。 大殿下说,夫妻俩早为我备了客房,是上回住的那间。近日为案子与照顾三殿下,完全没能好好歇息。我回屋,见床就扑,睡得跟猪似的,醒来未到午膳时。明明很困,却难再入眠,兴许因案子而烦。我平躺,双手叉脑后,思着穆云海描述的金面罩少年,脑海一闪,竟浮现三殿下。我不思议回神,毕竟上回已证明三殿下凡躯无法习武,目前只剩玉兔哥哥。他确实比我矮,但比三殿下高,兴许以我当时御剑视角,把他看得更矮了。 角度有误,人也认错,何况玉兔哥哥确实有一手,只怪当时没注意少年气味,如今也多一份麻烦。欲寻玉兔哥哥问清楚,但我是凡躯,上不了天,只能找老君或殿下俩帮忙。 我寻得大殿下,告知金面罩少年是救命恩人,总得找来答谢,虽无法确认是不是玉兔哥哥,但宁可找错,不失报恩良机。大殿下闻后,灵光一闪往广寒宫,三日后方返,予天界不过一阵。大殿下略失望行来道:“玉兔从未离开广寒宫,金面罩少年兴许真的只是凡人。” 我难置信,始与大殿下争论,二殿下忽急匆闯进打岔道:“别争了,穆云海登门拜访,打算邀老三出游。哮天犬,赶紧跟上!” 穆云海对我也称兄道弟,只能接受任务,谁让他俩得罪过穆府,人家把长相都刻在脑海了,如今把亲兄弟都托给我这外人看守。一人做事一人当,我倒想看看殿下俩能躲至何时。 暂且答应请求,光明正大往大厅,三殿下竟要求穆云海带我同行。夫妻俩盯着我,再看穆云海,回视三殿下,詹天祥显不悦道:“穆公子是你的恩人,不好好答谢人家,反而要求多多?” 穆云海见状,似心疼三殿下遭指责,反驳道:“无妨,我正好想找尚玄兄聊点事,若天祥兄不介意,能否把他也借予我?” 詹天祥顿半晌,回神尴尬道:“那就麻烦穆公子看管这俩熊孩子了。” 穆云海笑道:“不熊,乖得很。” 上了马车,夫妻俩特来送行,我打开车窗帘探出头,发现殿下俩于树上蹲着,兴许稍后会跟上。我装没看见缩回车,穆云海说,要带我们观光美如仙境的景点,那里长满昙花,今夜将全数绽放,夜时还会出现极光,许多人会到那一游。晨时,该处四周灵光缭绕,仙气十足,传说能治病。 这才是穆云海真正目的,兴许三殿下很快就能痊愈。申时尚早,离昙花盛开还有几个时辰,穆府到那也不远,先歇会儿享晚膳再说。边吃边谈,穆云海与三殿下有较多话题,我则边吃边瞄四周,发现某侍卫一脸不悦盯着三殿下,发现我疑惑望着方收神。 膳后,三殿下先歇着,我至院子散心,巧闻穆云海与那侍卫于花园交谈。我避石像后,穆云海略不悦道:“盍青龙,我再说一遍,小慈不过一介体弱多病少年,你何必怀疑他?再说,我已认他为义弟,你若敢对他下手,就算你是爹的旧部,我也不会饶恕!” 盍青龙反驳道:“可是,我感应到他身上有强大力量若隐若现,兴许体弱多病的原因是承受不住那股力量。还有,那姓曾的也是。为了主子安全,在下必须更谨慎,要不咱们……” 穆云海瞪他,嚷道:“我说了,不许打他俩注意!” 近日忙案子,居然忘了重新封印三殿下灵力。盍青龙似下定决心杀我俩,也有抗主的可能。我悄悄返客房,三殿下沉睡着。未到子时,我懒回自己客房,又趴三殿下床边困去,没睡多久,穆云海便把我俩叫醒,启程往昙花林。 马车上,仍不敌困意,三殿下靠穆云海肩上,我则靠三殿下,路途真不远,方要入梦又被叫醒。我与三殿下懒洋洋下车,穆云海只扶他就走。我盯着赶马车下人,他也傻傻盯着我,想想还是自己走。 昙花林已来了不少观光者,极光点亮寂夜,星月伴随。须臾,昙花渐渐齐放,壮观花海甚是惊艳。我观察三殿下,发现他没任何神色,穆云海以为他惊喜到哑口。虽有月光,但依然朦胧,只有仔细注意方看得清。若是惊喜,双目是圆的,而三殿下是死鱼眼,不但对昙花没兴趣,似睁目睡着了。 三殿下几十万岁了,见过的东西不止昙花,此时不过逢场作戏,应酬罢了,留得情谊在,不怕小人来,兴许他已察觉盍青龙动机。 未等昙花谢,人群渐散,深夜寒风刺骨,穆云海担心三殿下身子,决定同散。 今夜于穆府留宿,穆云海竟同我守三殿下,兴许怕盍青龙动真格。确保三殿下入梦,我俩方出外守着,我故意问穆云海此时之举,他叹息道:“尚玄兄有所不知,我有一贴身侍卫,每有外来者接近,他都仔细调查,确保安全方允我与他们相处。他是父亲旧部,父亲怕我无知,便把一半手下交予他,天天唠叨,更像我爹。虽知他为我好,但正因如此,我连个知心朋友都没有。我怕他对你们不利,今夜若不嫌打扰,能否让我留下?” 我淡淡笑道:“拜托,你才是主人家,何须得允许?” 穆云海略尴尬道:“即便是客,也得尊敬罢?” 说的有理,他的待客之道还不错,相信明早三殿下醒来见我俩皆趴床边,定感惊喜。但他似乎对我们真信任了,否则盍青龙之事也不会如实招来,觉得有点对不住与同情他。想归想,翌晨,三殿下怎么叫也不醒,气息尚在。记得之前大殿下让他元神出翘时,与此相似。但我不能告诉穆云海真相,而且说好今晨去昙花林疗伤,真搞不清三殿下为何临时退缩。 穆云海照样把他带到昙花林,该处确实仙气缭绕,只是三殿下凡躯本就健康,既然三殿下不在,就错过疗伤佳期了。返穆府时,穆云海请大夫替三殿下诊脉,大夫会惊喜,自然不曾诊过三殿下元神出翘时的脉,毕竟伤的是元神。 送走大夫,三殿下方醒,穆云海抢先坐到床边,松口气道:“小慈,方才快被你吓破胆了,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向你兄长交代啊?” 三殿下愣半晌道:“抱歉,让云海兄担心了,还为我四处奔波,真不好意思。” 穆云海将三殿下打量一番道:“身子可好些了?” 三殿下点头道:“多谢云海兄,但我该回去了,想让兄长见证你的功劳。” 穆云海满面欢喜,随我俩返詹府,他坐一会儿便去。夫妻俩续忙,我再伴三殿下回房,未踏入房门,他忽一脸难受吐了口血,染红草坪皑皑白雪。我速把他扶到床上,问他是否和今晨元神跑路有关,他调息一阵方道:“特殊灵力封印不稳了,本就排斥外来灵力的治疗。昙花林的仙气与灵力如劫富济贫,若遇修为在它之上者,它就会抢夺。昨夜,我的修为不断流失,但不快,兴许夜间它不活跃何况还要供养昙花。” 我不思议愣了,冷场气氛风雪嗖,回神见三殿下已盘腿而坐,闭目疗伤。我以为昙花林能治百病,未料另有一手。好在他昨夜发现不对劲,只怪穆云海太过关心险酿大错。 人家一番好意,未曾想昙花林也会“劫富济贫”,还对三殿下动手。大殿下与二殿下忽一道灵光归来,见草坪是血,急匆奔来探究竟。眼看三殿下在疗伤,他俩便要我给解释,我如实道来,气得殿下俩想找穆云海算账,却被三殿下唤住。眼下殿下俩也无法动手替他疗伤,我便提及重新封印特殊灵力一事,殿下俩略带喜称方才自玉帝处得封印口诀,想即刻替三殿下处理。 我在外头把风,顺清理血迹,未清毕,韩晓晓来访,只能谎称是方才玩游戏遗留的朱砂,里头殿下俩正替三殿下疗伤。须臾,他仨同出来,大殿下得意向我使眼色,摆明一切顺利,兴许三殿下身子不再排斥外来治疗。 即便如此,为少年失踪案与避开盍青龙的怀疑,三殿下只能同我隐住功力,继续当个弱不禁风的少年,我则装三脚猫功夫保护他。 第35章 恩怨交叉 三殿下气色比之前好多了,如此一来,穆云海将以为真是昙花林疗效佳,便不会联想到鬼神之说。韩晓晓见状,也信昙花林,还希望到那能求子。夫妻俩结婚多年,未得一儿半女,方要了解更多昙花林之事,店里有得忙,干活去了。 见韩晓晓走远,殿下俩竟商议寻注生娘娘赐子予她,感谢这么多年不嫌弃不抱怨照顾三殿下。我疑惑,殿下俩怎晓她不抱怨,大殿下自信道:“她是独生女,一直渴望有弟妹相伴,闲儿嬉戏。经这段时日观察,她一直担心老三出事,还到庙里求神拜佛保他平安。不管今时老三还是詹慈祥,至少我们已经知道夫妻俩从未放弃他。” 二殿下亦道:“是啊……好人有好报,得向人家看齐。” 暂且撇开此话题,三殿下说,少年失踪案已锁定嫌疑目标,穆云海兴许真无辜且不知情,盍青龙有弑主可能,他的嫌疑更大。少年失踪,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穆云海不可能不做任何表态,除非风声快到耳边时就被盍青龙拦下。 三殿下想会会盍青龙,约我作伴,书童也带去,让夫妻俩以为我等出游,多一人照顾就更放心也不起疑,殿下俩则如常暗中保护,在夫妻俩那谎称回修道院。 但即逢大雪,三殿下大病初愈,夫妻俩肯定不让出门。我等愣了,外头冷,进屋暖身子定能想出更好办法。果然,方坐下就想到拜访穆云海答谢昙花林疗伤之恩,虽然他只是帮倒忙,只要会得盍青龙,一切作罢。 此借口果真行得通,詹天祥要三殿下赠盆上等花予穆云海作谢礼。书童赶马车,三殿下负责指路,我看管盆栽。仔细一看,穆府路径确实复杂,住在城尾也交偏僻,亏三殿下记得住,也不知另俩殿下跟不跟得上。我探出头,殿下俩前后方都不在,而是在云端,乐呵呵向我招手。我若招回去,路人见了肯定以为是疯子,只能淡淡回笑。 来到穆府,书童先通报,穆云海眨眼惊喜飞奔而来。高高兴兴收了盆栽,吩咐下人放在房里最显眼的地方,他今时心情激动也开花。 入屋享茶点,盍青龙守着穆云海,我等聊得正欢,时不时也注意着盍青龙,他忽向一下人使眼色,既而下人便出去。须臾,另一下人急匆跑到穆云海耳边细语,穆云海忽立身道:“走,我倒想看看他能有多强!尚玄兄,你上回说想看看金面罩少年来头,不妨跟我走一趟?” 我难置信道:“找着了?” 穆云海点头,我欲去,但放任三殿下与盍青龙独处有点危险。三殿下对我淡淡笑了,似叫我放心,何况穆云海先前已警告盍青龙,相信不会闹得不可收拾。 我与穆云海随下人往指定地点,但该处什么都没有,下人也疑惑,只说是盍青龙的意思。穆云海神色突变道:“不好,是调虎离山计,小慈有危险!” 待我仨赶回去,三殿下与盍青龙已不知去向,书童也被打晕,前厅乱得不堪入目,相信是三殿下与盍青龙起争执。我把书童唤醒,他慌张跳起来道:“少爷被那侍卫捉走了,快想办法救救,否则大少爷会杀了我的!” 穆云海亦慌张道:“尚玄兄,试用灵犀玉佩找罢!” 本无灵犀玉佩,我该上那找?心里着急想着,方要做个样便自书童足下捡到三殿下的,穆云海已无话可说。我瞄一眼玉佩,再盯着穆云海道:“盍侍卫为何不听命于你了?小慈方得到健康的身子,却招来杀身之祸,他若有个三长两短,谁给个交代啊?” 穆云海似吓傻了不语,书童着急打岔道:“你们别吵了,穆公子快想想盍侍卫平日里常去的地方罢!镖局是否还有密室什么的?” 他居然摇头道:“盍青龙是我爹的旧部,有些地方兴许连我都不知!小慈不能有事,一定还有别的办法能把他找回来!尚玄兄,你还有什么法宝能追踪小慈?” 办法肯定有,兴许殿下俩早把人救出来了。但我凭什么透露信息?还是与他一同瞎着急得了,谁让他不管好自己的部下,此次就当作教训。詹慈祥不过凡躯,三殿下顶多受点皮肉之苦,元神安好才是关键,何况可以出翘,等凡躯健全再回去。 门口忽立着一身影,穆云海出去把他逮来,是之前盍青龙使眼色那位下人。在穆云海逼问下,他方道知盍青龙把人带到废弃旧分部阁楼。我等赶去,见三殿下被活灵藤缠着,绑于奇怪的石像,盍青龙的剑渐刺入三殿下心头,却没反应,兴许元神早出翘。穆云海欲冲上解救,却被活灵藤打下。 盍青龙望过来,双目通红,似与活灵藤融为一体,瞪着穆云海道:“丑小子,你才这么点儿长进就想和我斗?我说了,这少年留不得,迟早会害死你!” 穆云海怒道:“盍青龙,放开他!你不过一介下人,竟敢爬到我的头上?家族仇恨与外人无关,小慈是无辜的!你为何不能慈悲一点,放过我,也放过他人罢!我们不过一家镖局,好不容易走上正轨就别回到过去了,镖局再也经不起过去那些风雨了!” 盍青龙冷道:“放过他?你以为把他们放了,他们就不会报官吗?” 此时闻来,真如三殿下猜测,穆云海果真不知外头死了许多少年,我打岔,盯着盍青龙道:“外头少年失踪传得沸沸扬扬,难不成就是你做的?” 穆云海愣盯着我道:“什么意思?” 我欲解,盍青龙笑道:“不错,就是我做的,我还把他们杀了!穆云海,看见了罢?你所谓的好兄弟原来一直在查你,还在利用你,若不是我早发觉不对劲,你与整个穆氏镖局都栽在这俩小子手里了!” 我反驳道:“血口喷人!若不是云海兄救了小慈,我何必登门找,也不会认识!只是纯粹的救命之恩就被你复杂化,你吃饱了撑的啊?我知道了,少年失踪案传遍全城,唯独云海兄不知,肯定是你把消息拦下不让云海兄知道!” 穆云海相信我,盍青龙竟拿三殿下脖子作威胁道:“来人,把他们给我拿下!” 四周没奔来任何人,盍青龙愣了,出现的竟是殿下俩,但我得装不认识。穆云海与盍青龙大感震惊,大殿下先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不好意思,插你家事。” 穆云海怒道:“你们还敢来?!” 二殿下亦道:“怎么不敢来?两年前,我们本来想与官老爷一同捉盍青龙,没想到你居然护着他。看罢,今儿爬到你头上撒尿了罢?” 穆云海一惊再惊,大殿下再道:“盍青龙才是害得穆氏镖局名誉扫地的罪魁祸首,若不是他教唆你爹设立那些暗分部想自己称主,搞得百姓不得安宁,官府才不会插手管你们的事。你爹与你弟不是病死的,是被他下药毒死,以旧疾为由掩盖真相。” 盍青龙不认账,再拿三殿下脖子作要挟,二殿下瞬移遏制盍青龙,我与穆云海上前替三殿下解开活灵藤,却怎么也解不开。盍青龙笑道:“我已与活灵藤融为一体了,除非我死,活灵藤才会松绑!” 盍青龙眨眼挣脱,殿下俩联手对付他。三殿下心头只是皮外伤,穆云海稍松口气,却自责道:“原来我一直都误会他俩,一直被盍青龙控制着,我才是最傻的人!” 无视他,我更好奇三殿下元神在哪。殿下俩与盍青龙战得激烈,活灵藤全听他使唤。不知是不是活灵藤不够用,捆绑三殿下的被唤去迎战了。我与盍青龙速把他带到外头,旧分部始坍塌,正忧殿下俩时,忽闻盍青龙一声惨叫,殿下俩赶出来道知,他受到反噬,恐怕凶多吉少。穆云海欲去收尸又止,视着三殿下凡躯,他放弃了盍青龙。 穆云海带三殿下凡躯到昙花林疗伤,殿下俩也跟上,穆云海没道歉,也没道谢,兴许尚未缓过神。回到穆府,他亲自照顾三殿下,我与殿下俩回避。我问及三殿下元神,大殿下叹息不语,二殿下道:“回来的路上归凡躯了。” 我续问:“那师傅为何叹气?” 大殿下再叹,装可怜道:“替穆云海解决了心头大患,人家似乎不感激,为师好难过。还被人家误会这么久,为师把老三都借给他了……” 二殿下忽不悦道:“不行,得把老三抢回来!” 殿下俩今日似心情大好,了一桩心事就是不一样。此时,应该把目标转向魔罗与院长了。我提醒他俩,大殿下忽面色大变道:“不对,盍青龙不过一介凡夫,怎么有本事操控活灵藤?” 我忧道:“该不会魔罗早发现我等了?” 二殿下欲同论,忽闻穆云海百般挽留三殿下的声音,我仨入屋一看,三殿下已整装欲去。大殿下忽拦住,用方术替三殿下把衣裳血迹与破烂清理方放行,免得夫妻俩见了责怪。书童扶三殿下出镖局,我紧追于后,殿下俩续装不关己事,灵光一闪先离去。 方要上马车,穆云海及时捉住三殿下,哀道:“小慈,盍青龙干的那些勾当真的与我无关,我不管他之前对你说了什么,你千万别相信,我是清白的!” 咋听之下,怎如男女吵架?我听不下去,欲上马车先回避,穆云海却把我唤住,要我做中间人,我不知如何是好,三殿下瞪我一眼,要我闭嘴,我只能乖乖回马车里。 稍掀开帘子布,见三殿下盯着穆云海道:“我当然相信你是清白,但那些少年的命谁来给个交代?是你?盍青龙?还是穆氏镖局?你也是受害者,应该清楚失去家人的痛苦。但你是他的主子,没管好下人,任他肆意妄为,你敢说你没责任?” 穆云海略慌道:“我承认,是我的错,但你的伤未愈,我必须给天祥兄一个交代。都怪要入夜了,昙花林的治愈术已减弱。方才疗辰不足,咱们再回去治一治。时候不早了,要不留宿,明早……” 三殿下未等穆云海解释,打岔道:“别说了,伤势我会瞒着兄长,不会让他责怪你,多谢这些日子的照顾与救命之恩,我不会插手少年失踪案,也不会报官,你面壁思过罢,管好你的下人,别重蹈覆辙,咱们……暂且别见面了。” 言毕,三殿下无情转身离开,留穆云海顶着大风雪,哀唤着“小慈”,却不再回头。上了马车不发一言,闭目静养。凡尘俗事,兴许在三殿下眼中不过是过眼云烟与历练,而我不知该不该做他俩的中间人。 回到詹府,三殿下顺利掩盖伤势,韩晓晓见气色不好起疑,他谎称天冷,先回屋暖一暖,书童嘴巴很紧,装得比我好。回到寝室,殿下俩早候着,把三殿下扶到床上,立即替他疗伤。这些天,没学到任何东西,连疗伤也无需我动手,想想还是回去帮老君盯着院长。 事后,我向殿下仨提及穆云海曾遇见鬼大叔一事,三殿下不语,二殿下沉思,大殿下回应:“所以,魔罗究竟躲在哪?若不赶紧把他除掉,永远都别想平静过一生。” 二殿下接道:“按你们所说,穆云海也算得罪了魔罗,以魔罗脾气,一定不会放过他。要不,咱们守着穆云海?” 三殿下冷道:“想守株待兔?除非隐身跟在魔罗之后,只怕咱们身后还有长老。” 殿下仨齐盯着我,只能再次答应差事,中间人是做定了。二殿下守在魔罗之后,大殿下则盯紧长老,三殿下随机应变。 商量妥当就移题,我问三殿下,盍青龙私下说了什么,三殿下愣半晌道:“没什么,你们都知道的,少年失踪案。过去的事我不想再提,你们为我折腾一天了,先歇着罢。” 我仨皆看出他隐瞒某事,二殿下欲凑热闹,大殿下却把我俩一同带走。我回首瞄一眼,见他哀叹口气,欲观他神色判断所思,大殿下已把门闭。二殿下觉无趣,调头便回寝室,我疑惑盯着大殿下,方悟自己迟钝得很,大殿下是要我看三殿下脸色说话。 三殿下似有很多心事,此时我更好奇盍青龙对他说了什么。想从大殿下得到解答,发现他也一直盯着我,见我回神方道:“怎么?还不死心?” 我尴尬摇头道:“既然三殿下不愿提及,还是别问的好。” 大殿下淡淡笑了,搭着我肩,边返客房道:“其实老三被盍青龙带走时,为师与老二就追上了,只是被刺客拦下。其实为师也没听清楚盍青龙对老三说了什么,毕竟当时忙着应战,你也无需在乎这么多,说不定老三是在考验穆云海,又觉愧对他罢了。” 我止步道:“考验又愧对?岂不矛盾?” 二殿下忽返来道:“老三是为他好。你与穆云海相处这么长时间,没看出他除了疑心重就没其他长进了吗?但他之前对老三这么好,老三只是觉得欠他人情,所以你这中间人无论如何都要做下去,何况你也是魔罗目标,说不定魔罗很快就被你引出来。” 如今,天下皆是魔罗目标,三殿下同样成了他死对头,怎就我了?心里略抱怨,但不外露。殿下俩如今无需躲躲藏藏,各有任务在身,也算公平,只能忍了。 翌日,我拜访穆云海,殿下俩如常于云端静观,穆府四周没了符咒,只剩被撕过的痕迹,穆云海盯着其中曾贴过符咒的柱子道:“盍青龙称那是防入侵者,其实是用来监视我。他不知打哪学来的妖术,我以为今后他是我唯一的亲人,没想到皆是背叛。” 皆是?似把三殿下也拖进去,好在他没来,只有我在承受。穆云海发现言词不对,速解释,但我不介意,打岔道:“你受到那么大打击,还是听小慈的劝,别胡思乱想,开个正当的镖局。他要你进取,对他而言,天天见面会让你不务正业而分心,他其实也觉得愧对你,只是无奈之举,你稳重那日,就是你俩重逢之时。” 穆云海似被打动了,决意定改,目光坚定却略带忧伤盯着我道:“小慈还好吗?” 我逗他道:“才一日不见,语气怎就过了几十年?” 穆云海尴尬回神道:“尚玄兄,别闹了,我是认真的。他的伤好点了吗?” 第36章 暂别离 我倒想看看他对殿下俩可还有偏见,忍不住试探道:“托你的福,你曾经误会的小人俩帮小慈疗伤了。但也算是你牵的线,那俩高人侠义心肠,天祥兄为答谢,让他俩暂且在那住下了。小慈欠你好多人情啊……” 穆云海面露醋意,却瞬间收回道:“兴许是我欠他的……话说回来,他俩帮穆府识破盍青龙诡计,该换成恩人,今后得好好答谢人家才行,得空约他俩到府上一叙罢。” 边行边聊,不觉来到穆云海寝室,三殿下赠的上等花盛开了,摆在书房里。那日他吩咐下人把盆栽摆在显眼的地方,兴许他较多时日都在书房。他走近盆栽,轻抚着花叶发愣。他认三殿下为义弟,此时思念着至亲,气氛也带点忧伤。 相信他与亲弟弟的感情真的很好,但其实三殿下始终都无法代替那位置,毕竟无血缘关系,且是不该出生的人。想来,他尚未面对现实。 离开穆府未巳时,穆云海送我离开,方踏出大门,险撞上一人,穆云海也吓了一跳,视清后,竟是白狐姐姐! 我愣了,穆云海却淡定道:“婉婷,你可知你把客人吓着了?” 她回神道:“失礼了,公子没伤着吧?” 我亦回神道:“没事,敢问云海兄,这姑娘是……?” 穆云海笑道:“我来给你介绍,她是我堂妹,穆婉婷。二叔不喜欢我爹那不正当的地下组织,所以带着妻女离乡背景,这十几年来都没再见面,但兴许这丫头寂寞了,时不时就会飞鸽传书,说今日到城里玩。” 我将她打量一番,背着行李确有此事,但我怎会认错,她明明是白狐姐姐! 她忽向我使眼色,似告诉我日后再解释,但在穆云海眼里,我俩触电了,忍不住笑道:“尚玄兄可是对我家婉婷有意思?” 我俩收神,竟齐道:“别开玩笑。” 穆云海闻后,更乐道:“看样子,我要当你俩的月老了!” 之后,穆云海要我带她上街游玩,自己却实行三殿下所求。我俩来到茶楼,她点了最爱的桂花糕,饮食方面完全没变。我直盯着她愣了,她尝口桂花糕,举目发现我的眼神不对,淡定回视道:“哮天犬,久别重逢,别告诉我你转世时敲到头失忆了?” 我回神道:“别胡说,我还怕你敲到头呢……话说,你怎么来了?还成了穆云海堂妹?” 她叹息道:“说来话长,我只是下凡游玩,刚好碰见一家三口被刺客袭击,当我把所有刺客杀死时,身后传来夫妻俩哀叫,才知小女孩腹部中一刀,死了。” 我点头道:“所以,你见夫妻俩可怜,才当人家女儿?” 她亦点头,叹息道:“当了十七年,如果小女孩没死,现在应该二十了。只是,在那之后夫妻俩不生了,怪我多管闲事,只能好人做到底。我去注生娘娘那帮他们求子,但注生娘娘说,夫妻俩前世不惜子,此生注定无子嗣,原来小女孩是用妖术求来的,生死看造化。” 我续问:“穆云海没起疑吗?” 她冷笑道:“那是夫妻俩的秘密,死都带进棺材的,但他们以为我不知道。穆云海与小女孩分开时只有几岁,长大了,自然有变化,何况有夫妻俩作证。只是那群刺客的身份至今未查明,兴许是家族内斗,夫妻俩曾怀疑盍什么侍卫……” 盍青龙,但几日前死了。我道知来龙去脉与此生经历,她略惊喜道:“大殿下成了你师傅,还找到了三殿下?那院长怎么办?前几天我还撞见魔罗附在路人甲身躯,从破阁楼出来的。原想把他逮住,但他功力似恢复得差不多了。” 我愣半晌道:“破阁楼?是不是长满活灵藤的那间?” 她点头道:“但现在是死鬼藤了。所以,你怀疑魔罗很有可能把盍青龙救走?” 为安全起见,我俩往破阁楼探究,盍青龙果真不见了。我俩往詹府,詹氏夫妇见我带了姑娘归来,忍不住追问关系,只能谎称堂妹替堂哥探望詹慈祥。白狐姐姐见到夫妻俩,同感怀念,但此时不是叙旧佳期。殿下仨聚后院亭,见到白狐姐姐甚欢喜。得知盍青龙不知去向,顿乐不起来。 魔罗在何方,又逢隔年霜。我等找了一年,只有偶尔出现那气味,不见他影,他也没找穆云海报仇。然而,穆云海把生意搞得红火,三殿下总算愿意见他了,只用了一年改变,就为能尽早与三殿下重逢。相识离别相聚,皆在霜雪天。 整年为魔罗而忙,竟忘问白狐姐姐凤凰族如今生活。我俩在城里逛,累了就到茶楼歇脚,白狐姐姐说,金祉福与白艳生了对龙凤胎,族长与夫人退位了,却是堂兄当族长。他前世掌大权,此生还是他,兴许天生主子命。至于倩茜,却如梦预料,我前世入土后,她思出病来,虽大伙说我还会归来,但她觉愧对我,竟自刎想来生聚。白狐姐姐忽说带我去一个地方,那是我第一世时的小镇,到那里,我就有预感,倩茜肯定生于此。果然,她今年十八,却与迁觅在一起了。我哀叹息,虽知白狐姐姐不过要我对她死心,但生灵本有来生。 返城路上,白狐姐姐说,穆云海是我前几世的四皇兄,我疑惑道:“咱们混皇宫时,他早被处决了,你怎知他就是四王爷转世?” 她冷道:“别忘了当今凤凰族族长是谁,他照过前世镜,还曾特意下凡找四王爷下落。” 前世堂兄真是重情重义惜手足,却不见得他下凡找我。 眼看时间尚早,忽想返老家逗侄子,白狐姐姐也跟来凑热闹,没想到她竟是姐姐的好姐妹,家里的常客。家人欲凑合我俩,心想他们以为月老很好当时,白狐姐姐只说随缘。家人似懂非懂,全都呵呵笑,诡异得很,白狐姐姐亦是如此。 吃顿晚膳留宿一夜,翌晨吃了早膳浩荡返詹府,殿下仨不在。韩晓晓说,他仨拜访穆云海了。趁无聊,我于府中四处逛,忽遇下人在清理旧物,一箱箱往柴房搬出。我手痒,随意开来看,却发现天大秘密,白袍与金面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始追问那俩物件,但下人皆不知,跟着疑惑。 书童巧行来探清理进度,想来也只有书童了解,书童回忆一阵道:“曾见过二少爷穿过这件白袍,但金面罩就不知怎么回事。” 我再问:“那你家二少爷还有其他状况吗?” 书童再回忆道:“记得他每穿这件都病发,大少夫人就不让他穿了,认为晦气。” 我续问:“你们何时丢弃这俩物件?” 书童续回忆道:“你们来的前几日。” 难怪我们来了,就再也找不到此人,原来金面罩白袍少年是三殿下。我在三殿下书房等着他归来,可等了许久未归,唯跑趟穆府。 半路白狐姐姐灵光一闪,急匆奔来道:“不好了,魔罗侵袭穆府,穆云海快死了,殿下仨重伤,玉帝御驾亲征,修道院全员出动,跟我走吧!” 眨眼间,变天了,越近城尾,越能闻到混乱气息,来到现场更乱得不堪入目。穆云海躺在三殿下怀里奄奄一息道:“原来,你真的……不是凡人?” 三殿下喘息着,嘴角余血未干,忧伤摇头道:“我只是个凡人,你忘了昙花林吗?是你带我去疗伤,之后遇见那俩高手,是他们授我点功法自保。你为何这么傻?你明知我欠你很多人情,你死了要我以后怎么还?” 穆云海笑着哽咽道:“你愿意当我的亲人,就是还我人情,但我却把你带入这场混战,是我对不起你,我该与真正的亲人团聚了……” 言毕,穆云海紧闭双目,三殿下轻轻把他放下,半蹲跪低头闭目沉默。没想到,三殿下在穆云海死了都不说实话。白狐姐姐说,魔罗偷袭三殿下,是穆云海挡下致命一击。按穆云海方才说的,三殿下其实也没欠他什么了,反倒穆云海来生不知该怎么还三殿下那些亲情债。 照我看来,是俩清了。但目前管不着他们的孽缘,盍青龙被魔罗改造后功力大增,天兵天将应付得吃力,魔罗与玉帝一对一,修道院弟子应付妖魔兵队,老君、主人及扑天雕也来了,对抗长老等魔将。我欲应战时,玉兔哥哥也来了,约我与白狐姐姐助殿下仨疗伤。 附近百姓受牵连,只能疏散,白狐姐姐说,殿下仨与穆云海聊得好好,魔罗忽然就杀进来,穆府的高手几乎全军覆没,她上去求助,殿下仨与穆云海暂且撑着。想来,日后穆氏镖局将落在二叔手里。 我等正专注着,忽闻有人唤“詹慈祥”,三殿下终止疗伤,朝声音方向奔去,竟是哥嫂俩。三殿下百般赶他们离开,但哥嫂俩得不到解释不愿离。无奈之下,三殿下唤一天兵护送他俩离开。哥嫂俩见三殿下唤得动天兵,更想知真相。 哥嫂俩被带走,詹天祥却把天兵推,硬要拉三殿下一起离开,认定他只是凡人。费时纠缠,我方要替三殿下全盘脱出,魔罗忽摆脱玉帝,朝韩晓晓袭去,我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睁睁看着韩晓晓死于魔罗妖术。魔罗成功拖凡人下水,得意说要三殿下尝尝失去亲人的痛苦,要三殿下今后不再阻止他复活挚爱。 詹天祥搂住韩晓晓痛哭,三殿下愣了,软弱跪在她旁,玉帝见状再次拦住魔罗。大殿下曾说要赐子予韩晓晓,作为照顾三殿下回报,如今兴许来不及了。 三殿下忽施法,似要尽全力复活韩晓晓,但二殿下阻道:“别白费力气了。” 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行来,亦劝阻,三殿下却把他仨齐甩,忽换了口诀与手势,把生命赐予韩晓晓。大殿下速冲来同阻止,但三殿下此举似打算归位,我决定袖手旁观,三殿下较固执,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只怕是白狐姐姐他们白费力气。 须臾,他四方悟三殿下用意,但詹天祥还不知情,以为三殿下只是替韩晓晓疗伤。一命换一命,复活了韩晓晓,三殿下倒下了,今后再也没有詹慈祥,反成哥嫂俩搂住詹慈祥尸首痛哭。魔罗还想搞小动作,但被玉帝拦下,转盍青龙来袭,殿下俩伤势未愈,顶多挡一阵。我方要随白狐姐姐及玉兔哥哥上阵,盍青龙来势汹汹,殿下俩败阵了。 盍青龙冲向哥嫂俩,我等以为必死无疑时,詹慈祥尸首忽然一股力量冲出来,盍青龙被弹飞,九死一生,消灭在场妖魔兵将,三殿下归位了,圣光护体现大伙眼前,哥嫂俩也惊呆了。大殿下说,三殿下动用了特殊灵力,是一直以来留下的那一点。 那一点就威力无穷,魔罗似晓这传闻,再次摆脱玉帝前去抢夺,但三殿下清醒得很,手势极快布阵,掌心出现阵法,魔罗无法进退,玉帝居然不敢再前进追逮。 魔罗欲挣不脱,三殿下瞪着他道:“告诉你,若想起死回生,有种就一命换一命!你口口声声说只为救挚爱,怎不折寿复活她?你分明只想复仇,得到三界称王,根本不为挚爱!” 魔罗挣扎道:“你懂什么?得了江山与美人才是十全十美,还有力量,给我你的力量!” 真是贪婪的家伙,三殿下也看不下去了,另一手把方术与阵法融为一体,相信魔罗此次必死时,盍青龙忽救驾,把魔罗推出阵法,承受另大半灭绝术。盍青龙死了,魔罗受重伤随长老逃走,玉帝忽从后方点晕三殿下,兴许三殿下再耗下去会出事,便派了老君与主人领一半兵将去追,剩余的随玉帝返天界,修道院弟子也跟着离开,留我与白狐姐姐给哥嫂俩解释。 哥嫂俩尚未走出悲痛,更不知爹娘归来时该如何解释,便留住我俩好作证。三日后,詹慈祥、穆云海与盍青龙尸首用焚化,以免再被魔罗利用。三殿下睡了七天七夜,凡间已过七年,哥嫂俩的儿子也慢慢长大了,坚信那是三殿下赐的礼物。当年同月,白狐姐姐再求注生娘娘赐子予穆氏二叔夫妇,并道知他俩已悔改,其实是想摆脱夫妻俩,注生娘娘与送子观音知道白狐姐姐用意,何况是白狐姐姐摊来的事,她俩便亲自再观察一阵方允。 我与大殿下云游四海七年,顺追查魔罗下落。老君说,院长没动静,但这才显得诡异。三殿下立志要为穆云海复仇,难得不守纪律与修道宗旨。 回到修道院,大伙甚欢喜,大师兄每日找我叙旧,他与二师姐很少吵架了,难为三师姐这些年不断劝架。卢瑾轩与郇秀瑶成亲了,六年前归隐山林,但修道院需要,还是会复出。大师兄说,七年前那一战结束后,原想找个日子叙旧,没想到我却随大殿下走了。 三殿下加盟修道院,他在大伙眼里只是导师与老君老四,只要能为穆云海复仇,身份地位都不重要。七年前的今日是穆云海忌日,想想也将近八年了,他特地去拜祭,兄弟一场,我也去。穆云海骨灰撒大海,我俩只能盯着大海叙旧。 我与三殿下混熟了,犹如自幼相识,彼此了解。穆云海致死不知他就是金面罩少年,他不知我已查到真相,但我还是替他隐瞒了大伙。想必,那是他此生最不愿再提的事。其实,他救大殿下当儿,也算及时阻止了穆云海杀天界子民,减去重罪。 不觉冬至,做了几大祸饺子和汤圆,导师们齐享,老君也来凑热闹,每年普普通通随众弟子坐食堂,没特别待遇,就是少了卢瑾轩与郇秀瑶,说不定人家已有子嗣,团聚着。 我回到第一世老家见倩茜,即便在大街远远地望着也心满意足,跟谁在一起已经不重要了,只要她幸福安好。方要离开,忽有一大婶直盯着我,疑惑道:“方少爷,你怎么鬼鬼祟祟站在这?不是和邱千金成亲了吗?监视谁呢?” 大婶也想看,我百般挡着,待她越过我墙,倩茜已不知去向。我瞄大婶一眼,方要离去,她又把我唤,追来道:“方少爷何时习武了?手臂也壮,气质也不一样,你这剑不一般呐……” 谁你方少爷?我欲说,却不想惹事,说她身后有东西,趁她转身时溜了。逛到夏凉大江,水已冻可行人,忆黄敏沁杀我那幕。生生死死好几回,也忘了许多往事,何尝在乎前世今生的缘份,遇到顶多只能自己回忆。 在那呆了许久,回神发现时候不早,急匆领着剑离开。方跑几步,竟撞上倩茜! 第37章 重逢瞬间 这瞬间,我俩愣了,我脑海一片空白,倩茜误认我为迁觅,把我打量一番道:“你怎么穿成这样?还拿着剑?你还不死心,想当仙侠?当初成全你去修道院,你又不要?” 没想到,夫妻俩生活并不完美,若不解释,迟早破坏婚姻。我欲说,忽起了歪念,用迁觅身份与她续前缘,但若被发现,将会牵得很长。打消念头,欲如实道知,忽有一大娘行来,捉住我与倩茜道:“就知道你俩跑这来约会,天色晚了,快跟娘回去!” 是迁觅此生的娘,此行不知是对是错,想多了,欲解释,却眨眼到楚府。想回修道院,但好不容易心想事成,就这样回去怪可惜,左右善恶心声不断,隐约闻大娘与倩茜皆说“醋羊”,兴许稍候晚膳是醋羊肉片。我无视,还在犹豫说不说实话,她俩竟齐盯着我。 此时方悟,那兴许是迁觅此生名字。我感好奇,迁觅此生定是个吃货。当我仔细再听大娘唤时,“醋”成了上声。不知为何,脑袋变傻了,暂且应了。 倩茜亦道:“你今日怎么怪怪的?” 我回神道:“我有点不舒服,先回房了。” 言毕,我迅速离去,但我不知房间在何处。欲返正厅,迁觅归来了,我躲石像后,她俩把迁觅打量一番,倩茜先道:“方才说不舒服,原来只是换件衣裳?” 大娘接道:“这也难怪,不是仙侠,穿着那样的衣服难免不舒服。” 迁觅一脸懵道:“你们在说什么呢?我何时穿仙侠衣裳了?我在店铺忙一整天了,寸步不离,哪有时间搞这玩意儿?莫名其妙……” 婆媳俩难置信,大娘再道:“不对,你方才不是和曦曦在夏凉大江吗?” 迁觅愣半晌道:“娘,你怎么不信呢?我真的在店铺!你们该不会见鬼了吧?” 你才是鬼! 我心里不悦念着,倩茜忽震惊喊了一声道:“传闻那里曾死过人,该不会……” 大伙心寒一阵,大娘反驳道:“但方才那人的手是热的,楚扬也没兄弟,我们该不会真的认错人?难怪那人急匆找借口离开,我们完全没来得及给他机会解释,该不会吓傻了吧?” 倩茜亦道:“世上真有相像之人?” 我默默御剑离去,回到修道院,还好赴上晚膳。鬼迷心窍,差点闯祸。大师兄与师姐俩来聚,说一整日不见我踪影,我欲说跟师傅在一块儿,大殿下竟跑来问同道题,只能说去探魔罗去向。想来,魔罗案子真是没完没了,相信被三殿下打伤后需要很长时日疗伤,暂且不会出来兴风作浪了,就怕卷土重来时势力更强。 翌日,我又想看望倩茜,但无论如何都要忍住,再见只会害夫妻俩闹不欢。心里焦虑又矛盾,若白狐姐姐在就好。想以习剑忘却此事,岂料剑法被情绪控制,不三不四的剑法都出来了,还巧被大殿下与三殿下撞见。 我欲溜,他俩以为我走火入魔,速拦下探究竟。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我只是哮天犬。三殿下见无碍便松口气,大殿下把我打量一番道:“你昨日归来就怪怪的,只用一日就想找到魔罗,是在外头闯祸了罢?” 我倒吸口气,心寒一阵,淡定道:“师傅多虑了,徒儿告退。” 三殿下亦道:“被情所困了罢?” 我顿住,即刻被他俩识破,大殿下叹息道:“敢问情为何物啊……才出去一日就惹祸了,你可以。那姑娘是谁?可是白狐妹?” 他俩瞬间八卦脸,我摇头,又点头,想用白狐姐姐顶一会儿。他俩信以为真,我趁机寻由头,说想静静便告退,背对他俩往反方向离开,与他们保持距离方露心虚。 最终,我还是忍不住去惦记别人媳妇儿,但按理说,迁觅是自我身子复刻出去的,倩茜会遇到他,兴许也是某种因果联系,却交由迁觅担下。我用法术变了身迁觅平日风格的衣裳,如此一来,倩茜就不会责怪迁觅对修仙不死心了,还能大方与她聊起来。 此镇是我曾经生活的地方,许多店铺都交由子孙接管,熟悉的风土人情,不一样的容颜。经过一家服装店,上头挂着“楚曦坊”,稍往里头望去,倩茜与大娘正忙着,却不见迁觅。这兴许是他们的饭碗来源,但此处曾是宁氏饰品店,几百年过去,却属于他人的。 原想看一眼就走,却被店小二发现,还少爷少爷的叫。我装作没听见,只是加快步伐淡定离开,连头都不回。岂料,隐约闻他把大娘与倩茜叫出来,悄回首一瞄,追过来的是大娘!我跑,她也跟着跑,老人家强身健体,平日里肯定没少活动筋骨,还带着小二一同追。站在店门口,难免显眼了点,下不为例。 此镇我熟悉得很,记得以前有个离开小镇的小路,我跑到那,过几条街,拐个弯就逃了,大娘与小二喘呼呼四周打量着,大娘忽盯着小二道:“不对,楚扬方出门,穿的不是那件衣裳,你会不会认错人了?” 小二调整气息道:“小的自幼跟在少爷身边,怎会认错?而且,虽然没见过少爷穿那件衣裳,但风格是独一无二的,只是少爷为何要逃?” 我欲默默离去,方转身就碰见迁觅。他一脸震惊盯着我半晌,回神道:“原来就是你冒充我?!说,你是人是妖?否则我捉你去报官,告你冒充毁名誉!” 也要看你捉不捉得到我! 心里得意念着,但说出来却是:“世上原本只有一个我,但三百多年前,我被有心人分成两半,从此有了你,咱俩成了孪生。你轮回多世,喝了孟婆汤,而我回了该回的地方。” 他顿半晌,回神我已御剑离开,留他独自疑惑。返修道院,下定决心从此不去那小镇。岂料,翌日宣布新年前任务,我组被派到那小镇帮官府分救济物品予贫苦人家。回房抱怨是谁出的馊主意,大殿下忽出现在我房里,险把我吓一跳,回神速向他请按。 大殿下自斟茶,饮一口道:“为师只是替你着想,有些缘份该断的就让它断,纠缠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有个了结。你别以为能瞒为师,这些天,为师早查清楚了,惦记仙鹤族公主,倩茜?可她如今是别人的媳妇儿啊……” 大殿下出的馊主意,院长岂敢拒绝?忽然后悔接老君这份差事,但勇敢男儿不能退缩,被情所困也是自找的。主人早说过别粘花惹草,惹了断了就要彻底,谁晓得转世后什么也不记得,迷迷糊糊又摊上,结果再也舍不得。 不觉接近新年了,我终究还是回到那个镇上,只想赶紧完成任务,回去复命。岂料,捐赠衣裳的商家正是楚曦坊,倩茜也随几位男女小二来了。下人们议论,倩茜愣半晌,欲言又止,怕再次认错相公,直至二师姐唤“尚玄”。 我俩皆回神,倩茜吩咐下人把货搬进慈济库,见人走远,待二师姐来方道:“你们真是热心,看你们服饰,似有团队的?” 二师姐笑道:“我们是修道院弟子,师傅与导师们说好心有好报。” 倩茜再道:“说得也是。你们加入修道院多久了?” 二师姐回忆一阵道:“我们从小就加入了,旁边这位是我的四师弟。” 事情清楚了,倩茜略尴尬,兴许忆上回于夏凉大江的误会。二师姐似看出端,轻拍我肩再使眼色转身离去,倩茜见他走远方道:“那日不好意思,认错人了,还把你骂一顿……” 我亦尴尬道:“没事,说清楚就好。对了,你那日说,你丈夫想修仙?” 倩茜点头道:“让公子见笑了,他自称常莫名其妙作场与仙侠有关的梦,认定自己是天上神仙转世,儿时就想上修道院成仙,觉得能御剑会法术很了不起。当然,他是独生子,婆婆是不可能让他离开的,家大业大,只盼能子孙满堂,继承家业。好在他没来,若见了你们必定又起杂念。” 我心虚望别处,其实已经见了,迁觅疑惑与愤怒神色还在我脑海打转。今日难得能与倩茜好好说话,真想就这样聊下去,只是各有所忙,就此别过了。要断就断得彻底,说得倒容易,眼睁睁看着心爱之人嫁自己的复刻转世,心里又酸又苦。 继续干活之际,二师姐来八卦道:“你认识那姑娘?” 何止认识,两世差点成亲。我把实话咽回肚里,谎称随意搭话,反正她也没听见我俩所谈。派送毕,我组返修道院复命,临行前又碰上倩茜,此次婆媳俩闲逛,大娘见我与组员,险又认错儿子,欲上前指责,好在倩茜拦下,把一切解释清楚,彼此装作没看见。我与她俩距离有点远,但好歹我是哮天犬,此等距离还是听得见。 归修道院,大殿下忽把二师姐唤去,不必想也能猜着,是大殿下吩咐二师姐替我牵线。总之,惦记别人家媳妇儿就是不对,只有等她来世再相聚。 暂且忘了她,专心寻魔罗,跑去问三殿下进展,毕竟他比任何人都想杀了魔罗。今日,又陪他去看海,从未见过三殿下如此动摇。即便立春,天气依旧寒冷,加上海风真是刺骨,三殿下不冷不热,自然因为他是仙躯,还无需吃喝拉撒睡。 我在他身后冷至跳脚,他巧回首看见,要我先回去。本来可以拒绝随行,但这算是我自找的,回去了太不讲义气。三殿下不自私,决定随我归。我俩方行数步,举头竟见穆云海。我俩愣了,三殿下不思议直盯他,面露淡淡忧伤。说三殿下铁石心肠,其实偶尔也心软。 穆云海立原地道:“小慈,尚玄兄,好久不见……” 三殿下收回忧伤,冷道:“怎么不去投胎?” 口是心非,搞得穆云海心碎般慌道:“自骨灰撒于此,我一直守在这,没有法力,没有自由身,更不知是谁不让我投胎。上回见你俩来,我多么想与你们说说话,可是无论我使多大劲,就是出不来,直到今日,封印方莫名解开。” 我俩顿住,记得负责撒骨灰的是他二叔,由于是至亲,我等也放心,便不多理会,随大殿下追捕魔罗去了,白狐姐姐返天宫。三殿下当时在静养,花了七个凡年,大伙在不知情的状况下,兴许被他二叔动了手脚。 三殿下怀疑眼前穆云海是魔罗所化,但为确保不误会人家,便施法观察一遍。结果,那真是穆云海元神。他二叔会出此下策,兴许怕他魂魄来找麻烦。然而,关键就在于封印,为何我等来了就解除? 穆云海略欢喜道:“不管了,反正出来了,能见到你们就好。” 三殿下忽朝穆云海施法道:“既然自由了,就赶紧投胎罢。” 我速阻道:“可云海兄好不容易出来与我们一叙,就不能让他多留几日吗?” 三殿下续无情道:“他都说不管了,咱们也别浪费时间调查真相,别让他错过投胎佳期。被封印近八年也不追究,这不像云海兄。” 穆云海始慌道:“小慈,我错了,尚玄兄,快救我……” 其实三殿下只是吓唬他,认错了自然会被释放。原想不理会,回神见三殿下盯着我,愣半晌方悟他要我别插手。我后退,他续盯着穆云海道:“那你还想不想追查真相?” 穆云海猛点头,三殿下方把他放了,只是如此一来,只怕穆云海被魔罗利用,我俩皆中计。我欲把想法道知三殿下,但看样子他似早料到某事,一开始就在试探穆云海,还打算把他带在身边甚至进入修道院,兴许方便监视。三殿下特地为穆云海元神添加可进入修道院的护身符,但只有我俩才看得见,为不让他人起疑,唯用通心术回应穆云海。 或许,对穆云海而言真相已不重要,叙旧胜过一切,何况被困了近八年,生了寂寞病,只是以他个性,不可能这般慈悲不追究。 他附在三殿下项链水晶坠,我仨浩浩荡荡返修道院,见到任何人都要淡定。穆云海出来观光,始浮出种种疑惑,三殿下知道他要问什么,开启通心术,边行边道:“我死了方知,原来自己是被魔罗助手推下凡的老君天宫弟子。” 穆云海瞄我一眼,再盯着三殿下道:“魔罗?” 我助解道:“你儿时遇见的鬼大叔。” 穆云海反盯着我问:“那你呢?怎么也在此?穿的还是此处制服,但略与其它不一?” 三殿下道:“几年前他刚入门,但之后拜入我大师兄门下,你生前也看过他修为,三脚猫功夫,成长有待进一步观察。我大师兄你也见过,是险被盍青龙杀害的穆府恩人,桓峙安。” 三殿下没把真实身份随意告诉人,也证明了对对方不够信任。我傻笑默认,他其实也替我隐瞒身份与入门时期,以免带来不必要麻烦。若让穆云海得知生前一直被骗,很可能导致他生恨加入魔罗。 聊得正投入,大殿下远行而来,穆云海怕三殿下护身符不奏效,更不想给我俩带来麻烦,速藏回水晶坠。大殿下疑惑盯着三殿下道:“方才远远看见你胸口发出一道灵光,怎么了吗?” 三殿下面无神色盯着大殿下不语,慢半拍的样子令大殿下更着急,三殿下速回神,再使坚定目光道:“你看错了,是日头反射。” 大殿下盯着我求真相,我却助三殿下瞒道:“师傅,屋檐上有只鸟叼着东西。” 我与三殿下齐望,欲造假象,没想到真一只。它叼着小铜镜,想必是哪位女弟子的。铜镜被日头照了,反射到大殿下身上,这才信而不追究。 送走大殿下,返寝室区,经过转角处,竟闻一群弟子议论某事,其中一位道:“咱们四师兄好像又要换师傅了,峙安导师却常与二师姐在一块。” 另一道:“换师傅?该不会又被新来的导师看上了?” 第三个道:“近日四师兄常常与他在一块儿,峙安导师略显不悦,兴许常找二师姐是要四师兄回去孝敬他老人家,警告再不回就收别人为徒了。” 第四个道:“无凭无据别瞎说,新来的导师是峙安导师最疼的师弟,说不定四师兄在替峙安导师招待人家呢!” 第38章 套院长 开题那名弟子反驳道:“招待新导师?都快一年了还新?只怕四师兄被峙安导师耍了罢?真替四师兄感到不值,一身修为其实高过二师姐与大师兄,怎么就被师傅们丢来丢去?” 另一道:“说到这,每次比武大赛时,四师兄好象没尽全力,当对上大师兄或二师姐,似乎助他晋级的功法都没使出来。” 弟子们始喧哗,三殿下亦盯着我道:“他们说的可是事实?” 我欲把老君交代之事坦白告诉三殿下,若是赢了定引院长注目。话到嘴边又咽下,忆穆云海还在听,唯否认。事后,弟子们一直议论,光明正大出现,只怕日后见了没话说,便暂返三殿下寝室一避。 穆云海现身,观赏三殿下寝室道:“小慈,你不是导师吗?怎隔几条路还是和弟子们住在同一区?” 三殿下笑道:“世间生灵皆平等,以和为贵才是真。但偏偏有些生灵不惜和平,这才引来杀身之祸,人人得而诛之。你也看见了,盍青龙是怎么把你家人害死,这就是例子之一。” 穆云海顿住,不知三殿下是无意还是存心,似在试探他是否投靠魔罗。穆云海回神,淡淡苦笑道:“这些年,失去很多,今日重逢,我再也不想失去。刚才你要我去投胎,心里是那么恐惧,方知未了的心愿是你们。小慈,尚玄兄,我究竟能留多久?” 问题来得突然,我自然回答不了,三殿下在天界的地位很高,地下之事也能管,但也要看穆云海想留多久。三殿下所言如我想的一致,穆云海沉默不语回到水晶坠。 之后,我返自己寝室,二师姐在候着。我问她何事,她叹息道:“你师傅及老君说,就让谣言成真,你继续装作修为不高,演示被几个师傅舍弃的弟子。” 我顿住,她神色似不悦,兴许知道比武时我故意留情。我欲言又止,沉思一阵道:“二师姐,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 言未毕,二师姐打岔道:“不必跟我道歉,我没怪你。老君与你师傅都向我解释了院长之事,你此生转世也挺不容易的,一出生就背负重任,童年全被任务代替。” 老君一直说任务须秘密进行,但此时兴许被迫动用外人来解决。翌日,我又换师傅了,三殿下是我第三位师傅。院长大感震惊,特来把我带到老君跟前私下追问缘由,虽好声好气,但更像指责老君瞧不起我,怀疑他之前教导无妨。此时方悟,老君要的就是他动摇。 我瞄一眼老君,再盯着院长道:“您曾是我师傅,无论徒儿走多远,换多少位师傅,徒儿都会紧记师傅最初教诲。师傅,老君也是为徒儿好,是徒儿愚昧,这么多年也没学到多少,徒儿告退。” 此时须装可怜,带点忧伤离去,博院长同情。我独自站在后山顶峰观望楼,院长果真来了,唤了我却欲言又止。我回首向他请安,要他留我独自静静,他终忍不住道:“尚玄,其实你的修为已经很高了,你也别太自卑,或许换了师傅对你有好处。老君只是想助你成才,更高更强,日后好助为师帮他打理事务。” 我冷道:“飞得越高,摔得越疼。师傅,徒儿想静静。” 院长不死心,捉紧我胳膊,使坚定目光道:“尚玄,为师能看出你的成长,振作起来,让他们看看你其实不差。听为师的话,好吗?” 也不知院长何时方上勾,我略随意套一句:“师傅放心,徒儿不会因此走上歪路,徒儿之上还有师兄姐,师傅其实无需在意徒儿,何况如此一来对他们不公平。” 院长否认道:“尚玄,有一事师傅想告诉你,他仨似不信任为师,这些年一直在替老君调查为师。如今除了你,为师已无可信之人。为师于天宫,只是纯粹想拜入老君门下,院长一职不过考核,为师能忍,但老君似派他仨作眼线,凭什么为师须被晚辈监视?所以,为师要做得更好,兴许如此,老君才会信任,考核才能通过。” 无意一句话,竟套出他心声,可算有收获。我心里乐开花,迫不及待想告诉老君结果,但仍得装作不感兴趣道:“师傅加油罢,新师傅那,徒儿会好好学习,不再让师傅失望。徒儿告退……” 夜里,我悄悄把消息用法术传到老君那,老君要我继续配合三殿下,来场师徒不和之幕,要院长亲眼看见,以院长性子,定会插手管教,届时会让三殿下好好说说院长。 翌日,我与三殿下待院长经过时吵,我指责三殿下不授功法,瞧不起人,干脆不收徒,三殿下却指责我一心求成忘了初衷,小心误入歧途被奸人利用,自毁前程。没错,咬的就是院长,却把穆云海引出来。他不知我等计划,夹我俩中间劝架,为了演好一点,我俩便故意一齐道:“你给闭嘴!” 虽指着穆云海,但院长看不见他,以为我俩相互指骂,终于出面劝架道:“尚玄,不得无礼!他现在是你师傅,授不授功法自然有他的用意,别太着急,慢慢来。” 我瞪着院长道:“是您说要做得更好,飞得更高更强,你们大人真奇怪!” 言毕,我溜了,之后悄悄回首避雕像后听三殿下教训院长。穆云海回水晶坠,院长想把我追回去,却被三殿下唤住道:“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徒儿?” 院长回首,好声好气道:“师兄,不好意思,是我管教不严才导致他成今日模样。” 三殿下直入正题道:“先管好你自己罢,像尚玄那样的孩子我看多了,我有办法调教他。怎么?心疼他拜别人为师了?你若愿意,我还是可以还给你,但条件是,他若误入歧途,你可要担起责任,别把修道院拖下水。” 院长淡定道:“不,我绝不让他误入歧途。” 三殿下再道:“你若误入歧途,也别拖他下水。” 又是一针见血,院长始动摇道:“师兄何出此言?无凭无据,为何处处针对我?” 三殿下冷笑一声道:“世人皆知无凭无据难办事,我也不是针对你,只是想告诉你回头是岸。你勾结魔罗,打算利用修道院七千弟子乱世,人数虽少,但一人是一份力量。你以为我失踪这么多年是为了什么?证据在我这,我是看你还有回头余地方暂且不交于老君,你若想清楚了,就把魔罗交出来,从此与他再无瓜葛,重新开始。” 院长忽跪了,不敢抬头,一脸愧疚,三殿下难置信朝我瞄了一眼道:“弃暗投明,但愿你是真心悔改。只是我想知道,你为何勾结魔罗?” 院长缓启口道:“是我鬼迷心窍,魔罗说,老君不会随意收徒,这些考核是在打发我,要我死了这条心,还不如加入他给老君教训。我一时生恨,走了歪路,想回首,又怕魔罗不给解药,所以……” 三殿下震惊道:“他给你吃了什么药?” 院长摇头道:“只知刚发作时,寒至入骨,之后热至枯燥,全身无力,任人宰阁。我尝试把毒逼出来,但每次运功就发作。师兄,求你救救我,我真的想摆脱魔罗。” 三殿下叹息道:“魔罗的话你也信以为真?你方入门时,不也经历过严厉考核吗?其实你当院长已经通过入门考核了,老君只是想让你再接再厉,多磨炼才谎称还在考核,没想到你居然勾结天下重犯,若今日持证据的不是我,老君早就把你给废了贬下凡尘。” 从方才至今,三殿下似趁此机会警告与试探穆云海,想来真会挑时间。回望前方,院长再求三殿下帮忙解毒,但毒是魔罗所制,在不能运功的情况下肯定连外来功法都解不了。魔罗虽不知去向,却用另类方式把药送到院长手里。 过几日,院长毒性将发作,三殿下决定替他制解药。待发作时取他血,再挖一点魔罗送来的药丸研究,施法寻得院长血里各种毒素来源,但最后一味竟是魔罗的血,也因此寻得魔罗位置,令三殿下又喜又恨,巴不得现在就替穆云海复仇,但替院长解毒优先。 我随三殿下寻化解毒素药材,归来便往炼丹阁,将药材搁入炉中,三殿下竟划破掌心,把自己的血滴入。如此看来,三殿下的血与魔罗相克,一圣一邪,何况三殿下有特殊灵力。院长躲在门后,一脸不好意思探了又缩,三殿下专心着,我便出外会会。 院长欲言又止,再瞄一眼里头情况道:“你师傅如此尽心尽力,真是欠他人情了。” 我亦瞄一眼里头道:“师傅说,弟子该唤您院长了。您的事,师傅告诉弟子了,您若觉得欠师傅人情,就别再相信魔罗,答应师傅的事要做到。” 院长忽露淡淡忧伤苦笑道:“都唤院长了,你我的距离真的远了。尚玄,好好孝敬你的师傅,之前是我失职了,说一套做一套,好在你师傅愿意帮我。” 我淡笑道:“师傅慈悲,何况不是院长的错,希望院长能一起对抗魔罗。” 院长忽忧道:“但听闻魔罗有仇必报,我怕他对修道院弟子下手……” 想来确实麻烦,不知陪院长聊了多久,三殿下已把药丸炼成。院长向他请安,他把药丸递到院长面前道:“服下后,兴许会与你体内毒素抗争,你就忍会儿。” 我与三殿下聚院长寝室看成果,眼看院长快不行时,三殿下方施法助他减轻痛苦。须臾,他吐口黑血,毒被逼出来了。三殿下亲自扶他歇息,可见是真心助他脱离魔罗。他歇了,睡一觉便好,无需照顾,我随三殿下离开。 回到三殿下寝室,穆云海忽蹦出来道:“小慈,你怎么亲自替他处理?” 三殿下叹息道:“他此时需要的就是身边有人关心,正因他尚未刚强才要多磨炼。但自他入门至今,很少人去鼓励他,心里便产生孤独与自卑,久而久之生成恨,独立起来却为了争夺而活,六亲不认。有些人就要正能量才不会走歪路,还要证明给他看邪不胜正的道理。” 我略欣喜道:“所以,师傅真的拿到了院长勾结魔罗的证据?” 三殿下居然摇头道:“原想吓唬,未料真招了。” 也好,可算替老君了了一桩心事,也知道了院长心底想法。穆云海低头沉默,三殿下盯着他半晌道:“接下来就轮到你的事了,兴许要回穆府才能揭开真相,你可做好心里准备了?” 穆云海回神,缓道:“是否查到真相了,我就得去投胎?” 三殿下沉默半晌道:“那就得看你愿不愿意。” 穆云海忽抱着我与三殿下的腿,闹孩子脾气道:“我们好不容易见面,不必查,真相肯定是二叔怕我魂魄找他麻烦,做了亏心事,找道长把我封印起来!” 我与三殿下安抚他一阵,他方松手立身,三殿下忽严肃道:“事情没那么简单,我们也不能随意冤枉人家,何况为何封印七年不解,偏偏我们去拜祭你时才出现异样?云海兄,不管你愿不愿意,此事我追查到底了。” 提及此事,穆云海简直变了个样,居然百般阻挠追查真相,如此更让人怀疑他勾结魔罗。三殿下选择暂且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穆云海以为真瞒得过我俩,略开心回到水晶坠。三殿下封锁水晶坠声源,对我使眼色,示即刻启程追查真相。 来到穆氏镖局,拜见当今主人,三殿下道尽穆云海不是,纯为套话,得到结果虽真是他二叔所为,但那道士才是关键。二叔说,事后原想再找那道士帮忙,却再也找不到。三殿下要二叔仔细描述道士的样子,经述说,确实是魔罗无误,只是穆云海被封印后,魔罗肯定曾找过穆云海说什么,兴许那些话是威胁,只要穆云海答应,就能出来见到我俩。 回到修道院,三殿下解开水晶坠声源,穆云海忽现身,外头嘈杂,兴许闻得声源而出来。他问三殿下方才为何如此寂静,三殿下谎称在歇息,寝室自然是静的,他信了。紧接,去探望院长,穆云海甚不喜他,绕在他身周扮鬼脸,拳打脚踢,即便没反应,穆云海仍不歇。 三殿下瞄一眼穆云海,咳了一声,警示幼稚之举出洋相,即便院长看不见也得正常点。院长以为三殿下因练丹而身子不适,关心起来更让穆云海嫉妒。我这外人看着越觉不对劲,大家兄弟一场,院长也只是出自报恩,真不懂穆云海嫉妒个啥。 穆云海“哼”一声到外散心,三殿下无奈叹息。院长比之前开朗多,认定今后只要问心无愧,管老君怎么查。道别院长,返三殿下寝室途中,穆云海不吭声,我原想关心,但三殿下选择让他静静,毕竟也不知他为何嫉妒。 翌日年除夕,修道院诸多弟子返家团圆,我也不例外,三殿下随大殿下返天界,还把穆云海悄悄带去。我回到家,未料白狐姐姐也在,大哥悄悄告诉我,她是家人认准的二媳妇儿。我回首瞄她一眼,再盯着二姐,不知是白狐姐姐特意勾搭还是二姐在利用她找姻缘。 记忆中,二姐没人要的原因是无拘无束没人管,亦是婚后条件,还不如不结。白狐姐姐一脸无奈,就是没人发现。我见她可怜,便上前把她带走,家人以为我心动了,却为不破坏气氛而装作没看见。 我把她带到后院,之后居然开不了口,傻背对她愣着。她来到我面前,将我打量一番道:“哮天犬,你这是怎么了?是在替我解围吗?” 我随意道:“我姐再不改观念,婚姻本就无望,你何必委屈自己?” 白狐姐姐盯着我道:“怎么就无望了?若找到适合她的,兴许她愿意为心爱的人改变,相夫教子,那人就在不远处……” 我盯着四周,但无人,略难置信道:“这是我家院子,哪来外人?” 白狐姐姐盯着热闹前厅道:“和你姐有说有笑的那位公子是你表哥罢?” 第39章 云海高深 表哥确实常关心二姐,这段姻缘能不能成,就得看表哥能不能忍二姐的性子。白狐姐姐说,她去问了月老,这段姻缘是牵定的,表哥前世负了二姐,此生就得容忍二姐一切。 闻来有趣,就让他俩慢慢发展。团圆饭时,表哥特地坐二姐旁边,时不时还夹菜予她,像及两夫妻。白狐姐姐得意向我使眼色,这气氛倒增加了她牵这段姻缘的信心。膳后她找二姐谈,我随堂表兄们聊男人事,居然全问我与白狐姐姐关系。 我装傻道:“我只是与那姐姐合作几回,也没感情,要我如何爱上她?” 大哥凑热闹道:“感情可以慢慢培养,何况你俩一同降妖伏魔,日后成神仙眷侣,双宿双飞,我们也管不着,对罢?” 我欲反驳,几位堂表姐妹忽来了解修道院生活,堂姐道:“修道院弟子都冒着生命危险降妖伏魔,保护百姓,尚玄可曾遇到更棘手与毛骨悚然之事?” 我分享八年前大战魔罗之事,但大伙对詹慈祥是天界三殿下似乎没印象,兴许不该出生的人就得面对被遗忘的命运。表妹与堂弟曾说想上山修行,当得知会面对被杀或遍体鳞伤与生离死别,他俩还是选择了平凡,指责说根本不是修道,与保家卫国的朝廷将士无差。 话虽如此,但神鬼妖魔皆以法力武功抗争,兵器未到就被伤,玄幻又浮夸,感兴趣之人自然愿意冒这个险。迷迷糊糊,时而也忘了修道院宗旨,总之不为打打杀杀,是妖魔作乱,逼不得已而出手。畜生界各有王,何况是天地凡三界,保家卫国肯定要。 聊着聊着,不觉入夜了,街上张灯结彩,热闹非凡。白狐姐姐拉着我闲逛,前后方堂表兄姐妹看着,却不影响她的一举一动,我也不觉得尴尬,若以前,我巴不得赶紧与她保持距离。我默问内心是否对她动情,却没那感觉。她许久没牵我的手,此刻真的不再排斥,回神见白狐姐姐直盯着我,我也直盯着她愣了。 这种感觉有点奇怪,心跳渐加速,意志却坚持提醒喜欢的是倩茜,收神背对她道:“白狐姐姐,要不你先去和我姐逛罢,我还有点事和表兄说。” 白狐姐姐似看出我想,盯着我一阵道:“不用了罢?他俩方才相爱了。” 我惊道:“何时之事?” 白狐姐姐回忆一阵道:“膳前啊……咱们之前聊得投入,你表哥倒挺勇敢,说爱就爱。” 没借口摆脱她,更想问心里到底还爱不爱倩茜。我又愣了,大哥忽行来道:“阿弟,我们要回去了,你俩若还想逛,就好好照顾白姑娘罢。” 我未来得及开口,大哥二姐与表兄姐妹们已走远,白狐姐姐盯着我道:“阿弟?若他们知道你已经几千岁,不知可还会如此称呼?要改口称老祖宗了罢?” “凡间规矩,晚辈终究是晚辈。”我瞄哥嫂的背影,居然想起倩茜与迁觅,莫名续道:“与倩茜再续前缘是错是对,是缘非缘,我不知何处不妥,想忘不能忘,想续不能续。白狐姐姐,虽然现在问你倩茜之事稍微不妥,但愿你能给我指点迷津。” 白狐姐姐不语盯着我半晌,边行边道:“我也强求过,那段时间要说难熬也不算,慢慢放下就没那么苦了。今后无论是倩茜也好,你也罢,我只能说随缘。” 她止步盯着我,明路已指,就看我能不能领悟。倩茜如今与迁觅,如我前世与黄敏沁,虽未走到成亲地步,但我的心曾在那,也算扯平了。即便说随缘,我依然爱着倩茜,两情相悦不过暂时分开,我有的是时间,就要等到与倩茜来生相聚。 返府,他们还在热闹,二姐把白狐姐姐拉去一旁说话。我也累了,就寝时,大哥忽敲门,邀我赏烟花,聚后院一阵,赏着也能睡着,我若还是凡犬,早被鞭炮声吓跑。 玩着闹着,不觉七日去,大伙陆续返修道院后十五庆元宵,我往导师寝区拜见三殿下,穆云海竟冒出来向我分享于天界一游。三殿下只看着我俩闲谈,总觉得哪里怪怪。凡间短短七日,在上面也只有一阵,若三殿下返祺康殿,穆云海肯定起疑,难怪他选择跟大殿下同去,如此一来,穆云海定以为天门守卫是看在大殿下面子与老君徒弟放行,毕竟知道三殿下长相的人不多。略搞不懂三殿下为何如此低调,认为是特殊灵力的关系时,又觉得是为了日后好办事,比如套路穆云海。八年前那一战,魔罗似乎没注意到我,尚可保持目前身份,只是,若穆云海勾结魔罗,肯定早自魔罗那得知三殿下真实身份。 思至此,我心寒一阵盯着三殿下,穆云海则一直在分享,我没在听。三殿下回视我,对我使眼色要我淡定,似晓我思。我继续听穆云海分享,时而装好奇反问来掩盖疑心。三殿下忽邀我出外散心,至后院时,他指尖往脖子后一搓,水晶坠落草丛,我欲回首捡,他二话不说迅速把我拉回继续走,明显故意放穆云海不管。 我俩避附近雕像探情况,须臾,穆云海钻出来,一脸疑惑探着四周,不停呼唤着我俩。三殿下不让我回应,试探穆云海会否独自下山见魔罗。替院长解毒时,明明已知魔罗下落,那日回天界理应赶紧通报玉帝。回神见三殿下目不转睛视穆云海,方忆当时他带着穆云海不便行事。仔细想来,若找大殿下说,肯定被追根问底,私下找老君说,老君肯定唤他三殿下,除非不带穆云海。 我方要与三殿下参详,穆云海忽一道灵光去,三殿下捡回水晶坠就拖着我暗中追随。穆云海鬼鬼祟祟来到穆氏组织旧阁楼,那里自盍青龙被吞噬后,就没人动过。 穆云海深入阁楼,我俩谨慎尾随。须臾,魔罗一团乌烟出现在穆云海眼前道:“叙旧,叙旧,期限已至,随本王走罢……” 我难置信盯着前方,三殿下一脸失望欲去,却闻穆云海道:“我生前是孤独命,今儿好不容易有信任我的兄弟,求座主再给我点时间罢……” 魔罗冷哼一声道:“信任?若他们知道你勾结本王,一定对你很失望……” 穆云海面色大变道:“当我想清楚后,哪些都不重要了,你联手与二叔封印我的那刻起,我已经对二叔恨之入骨,我还想借你的手除掉他。不管小慈是不是天界三殿下,至少他给过我机会,但你三番四次想利用我对付他,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不会再听你的了!” 魔罗大笑道:“怎么不重要了?三殿下至今没对你坦白身份,这证明他早就不信任你。来罢,你如今值得信任的只有本王,三殿下如何对你,你就双倍奉还!” 穆云海欲正却邪,魔罗正要把他收入囊中,三殿下速把他召回水晶坠,另施法炸出烟雾扰乱魔罗视线,带着我逃出阁外。欲返修道院,三殿下忽晕厥一阵,紧接气息脉象全乱,魔罗追来,得意笑道:“算算时日,毒药应该融入血脉了罢……” 待会肯定有恶战,我背对魔罗,一手扶着三殿下,另一手化半长面罩遮掩方回首,魔罗认不出我。穆云海再出来,挡我俩前方道:“你对小慈下了什么药?” 魔罗续得意道:“托你的福,本王早派你上场了。还记得本王上回在你身上撒的无味粉吗?这粉对凡人与魂是无碍的,但对神仙,就是致命毒,本王给它起名噬仙,它还会把修为凝聚,待仙人死了,修为就是我的!” 穆云海难置信来到三殿下身旁,一脸愧疚不停道歉,三殿下不理会,封了数血脉盘腿而坐,施法祛毒,魔罗续得意笑道:“三殿下,看看本王多了解你,知道你会把穆云海带在身边,如今连中毒都不知。你若乖乖把特殊灵力让出来,本王就不计较之前藏宝阁一事。” 事情过了那么久,这仇居然还记得清清楚楚。魔罗伸手,我与穆云海阻拦,却三两下被他打至内伤,三殿下仍淡定闭目道:“魔罗,收手罢,你不就想复活爱妃吗?若愿意投降,我可求父王帮你一把,但条件是,你永生永世不得重出江湖,平凡度日。” 魔罗顿半晌,回神反驳道:“你们天界何时兑现过承诺?” 三殿下速接道:“就看你愿不愿意投降。” 魔罗忽疯笑半晌道:“你把我当傻子吗?本王屠杀生灵数万载,怎能轻易被饶恕?仇家数不尽,见我必诛,没了力量,岂不白白送死?谈退隐尚早,交出灵力!” 三殿下睁目,迅速迎战,已经不像中毒的样子。我欲助一把,三殿下阻我插手,认定那是私人恩怨。战况激烈,如之前天界藏宝阁一战,穆云海愣了,我走近他道:“鬼迷心窍,你把师傅当成什么了?魔罗是何等人物,之前就是他杀的你,怎么还与他扯上关系?师傅不说身份,是怕与身边人有悬殊,顺便考察人心历练,你就不能体谅一会儿吗?” 穆云海缓立身,委屈道:“我怎知你们如此低调,我中了魔罗的蛊,时不时失去自我,更不晓是何时被撒了毒粉,魔罗说,慢慢的,我就会被彻底吞噬成魔。尚玄兄,快救救我……” 我已不知如何是好,眼看三殿下忙着,这一战兴许要耗尽全力。我传音于大殿下求援,眨眼同二殿下及老君前来,刚好两败俱伤之幕。殿下俩看见穆云海,略震惊,但奇怪的是,他们居然看得见,说不定三殿下特制的护身符被魔罗破解了。我帮穆云海说了点好话,再将中蛊之事道来,殿下俩暂且不追究。 魔罗见自己势力大减,欲捉住穆云海再走,未料三殿下执意不放,只能先自救。三殿下把穆云海收入水晶坠封印,似怕殿下俩对他不利,了事便晕去。 这下倒好,三双眼睛直盯着我看。我收去面罩,老君忽给我吃颗药,味道如第一世返天界时一样,眨眼被他们带往祺康殿。安顿好三殿下,玉帝与他仨把我带到后院了解情况,部分是三殿下的秘密,死都不能说,但水晶坠落入玉帝手里,还轻易被解开,摇两下,穆云海就这样被扔出来,一脸恐惧跪在我旁边。 玉帝自殿下俩那了解一切穆云海在世时情况,再盯着我,指着穆云海道:“这东西怎么可以随意带在身边?不让他赶紧投胎就算了,还惹上魔罗的蛊?” 我缓启口道:“回禀玉帝,穆云海身世坎坷,家破人亡,还被奸人利用,八年前为救三殿下丧命,年纪轻轻葬送大好年华,死后还被亲近之人勾结魔罗封印魂魄而中蛊。出来后,不忘兄弟,也算是个重情重义之人。而今,为拒绝与魔罗合作,甘愿留下受罪,还请玉帝网开一面。” 玉帝瞄向穆云海,沉思半晌道:“老三常默默替他人解决问题,也因此惹祸上身,是个易伤体,你若不嫌弃,能否代朕看管他?一旦有难或他解决不了的事,就赶紧上来通报。” 这口气似要册封,穆云海却顿住,我速轻推他胳膊,他回神,略欢喜道:“当然不嫌弃!” 玉帝满意点头道:“好,朕封你为三殿下贴身侍卫,赐祺康殿令牌与天门进出特权,从今往后,紧守岗位,告诫,若违反天规,以天惩为刑,贬下凡尘,永世不得升天。好了,朕先替你解蛊罢,老大,老二,来帮一把。” 我立老君身旁一头雾水,老君悄悄告诉我,玉帝其实还在试探穆云海,此次册封,纯为断了三殿下与穆云海的关系。我依旧不解,断法有点特别,无情又有情,三殿下再与他耗下去,日后彼此都难割舍,除非玉帝已察觉,即便没有蛊,穆云海迟早归属魔罗。老君闻我解释,笑了笑,再细声解释,若穆云海选择了魔罗,就会被这份情谊折磨,看似增情却是断,断了方知是惩罚,如此一来就得提前告知三殿下莫费太多精神在穆云海身上。若穆云海不归属魔罗,一切就不会发生。想来,玉帝其实在救穆云海。 须臾,蛊解了,穆云海收下玉帝赐的令牌就欢欢喜喜奔往三殿下寝室,二殿下瞄一眼穆云海道:“父王,这也太草率了罢?难不成只因他曾救三弟就得册封他为贴身侍卫?” 玉帝二话不说,玩弄胡子笑几声离去。老君将方才对我说的重说一遍,既而他仨始盯着我求旧阁楼解释。我若把三殿下中毒的事说出来,他们还不把穆云海宰了?我淡定说,三殿下早发觉穆云海不对劲,原想试探,没想到碰上魔罗。 他仨信了,毕竟皆知其实三殿下心里有数。老君回修道院,二殿下亦去了,大殿下不放心,决同我照顾三殿下。穆云海见我俩,忽着急奔来道:“小慈……不对,三殿下气息怪怪的,好象很难受,快看看啊!” 中毒未解,事已至此,大殿下诊脉,恐怕瞒不住了。大殿下始追问,毕竟从未见过此毒,穆云海个老实傻家伙,差点把自己供出去,我速打岔说是三殿下战魔罗时中的毒。大殿下信了,真不知穆云海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还是被封印七年智商低了,我翻个白眼无视他,助大殿下一把。玉帝也是,此人剩下的只有三脚猫功夫,怎能当侍卫? 大殿下无法替三殿下解毒,同样着急了,居然打算解开封印让特殊灵力化解,顶多把寝室布上结界,不让特殊灵力往外流,只怕灵力太强,会冲破结界,无奈再把二殿下找来。不找玉帝,自然怕老人家操心,天界大臣每日送去的公文已经够玉帝烦了,此事只能尽量压下,再不,就先斩后奏。 穆云海出外把风,我与二殿下先布结界,大殿下原想把三殿下唤醒,未料无果,便直接解开封印再一同顶住结界。特殊灵力涌出,果真企图冲破结界,我仨皆感吃力。须臾,三殿下终把毒吐出,见我仨之举再视四周灵力,即刻领悟来龙去脉,速助一把,大殿下见有人顶替,瞬移至三殿下跟前重新封印。 第40章 难莫测 大伙松口气,忽闻外头穆云海向玉帝请安,还特地喊得大声提醒。大殿下去开门,二殿下施法化祛残血,我守在三殿下床边。玉帝入,齐请安,三殿下因封印而再次沉睡。原以为玉帝看看便去,未料居然替他诊脉,大伙生怕玉帝看出端,险慌至窒息,离去方松懈。 三殿下不是一般的麻烦,虽然遇魔罗时敢打敢杀,但受了伤还是我等操心。兴许他想,与其多人受伤,还不如自己承担,其他人还能做点别的事,那就是照顾他。 待三殿下痊愈归修道院,凡间已过三个月,再过半年,穆云海也学会许多本领,当三殿下专业贴身侍卫。三殿下不喜欢被监视,屡次甩掉穆云海,时而找借口将他打发,但他说不守岗位会被玉帝责罚,三殿下一脸无奈盯着我。最近没魔罗的消息,也没人伤得了三殿下,穆云海闲着也是闲,向三殿下讨教去。 夜深了,我返寝室,院长竟在里头候着。我带着疑惑入屋,院长缓立身至我跟前道:“尚玄,你老实说,大半年前,魔罗是不是曾出现过?” 当时为不引起恐慌,此事暂且被压下,我不知该不该如实道来时,穆云海忽欢喜闯入,见院长,顿乐不起,略不悦道:“哟,这不是和我一样险些坠入魔道的家伙吗?” 院长愣半晌无视道:“尚玄,你跟他熟吗?”我点头,他续道:“那很好,请转告他,明明只是下人,进来先敲门,简单礼仪都不懂,还号称四师兄得意助手,不要脸。” 似要舌战了,须把其中一个引开,我盯着门口道:“云海兄先出去候着罢……” 穆云海略不悦瞪院长,我则打断他视线,再对他使眼色。一人让一步,好过稍候没退路。穆云海哼一声上屋檐候着,院长稍息怒道:“言归正传,实不相瞒,魔罗开始对修道院弟子下手了,死的死,背叛的背叛,疯的疯,因为你与四师兄不在,我只能暂且压下真相,其他导师以为出现新势力。我想,你师祖心里有数,事情迟早暴露。” 我决定带他寻三殿下,屋檐穆云海急匆跟来,一路上与院长相互讽刺。来到三殿下寝室,穆云海先敲门,门一开,速奔到三殿下身后道:“小慈,这院长心怀不轨,还与魔罗扯上关系,需不需要处理掉?” 幼稚,院长也懒得理,直入正题寻对策,穆云海停止胡闹坐一旁,三殿下沉思半晌道:“既然师傅心里有数,咱们还是别自作主张,免得你的事被公开,现在你要做的就是淡定。” 院长仍着急道:“都找上门了还淡定?” 穆府打岔道:“叫你淡定就淡定,越着急只会自乱阵脚。” 三殿下续道:“要不,我告诉师傅山下出现魔罗气味,或者,我们暗中严查弟子们行踪,亲眼看见好给师傅正确说法,各位觉得呢?” 院长顿半晌道:“四师兄的办法是不错,可我们人手不足……” 三殿下打岔道:“我会把二郎神请来,再借扑天雕相助,这总妥了罢?” 商量妥当,院长告退,我欲去,三殿下却挽留,吩咐穆云海出外把风。当门闭上,我瞄一眼门口道:“师傅,何事如此……” 言未毕,回首竟见三殿下脱衣至胸口,那里有朵紫墨花蕾纹,虽然非立体,但仔细一看竟是活的。我大感震惊,三殿下整回衣裳道:“这是之前魔罗对为师下的毒,前几日才发现一切未解,想必为师命不久矣。他研制了连特殊灵力都化解不了的毒,越运功,花儿将迅速吸收修为,之前吐出的毒血只是花种脱的壳,待花盛开,便是为师的死期。” 我略着急道:“徒儿这就找大殿下!” 三殿下速拉住我腕道:“修道院已经乱了,别再给他添加压力。” 我更着急道:“穆侍卫呢?师傅,别逞强了,难不成有更好的办法?” 三殿下点头道:“为师想把修为全渡予你,包括特殊灵力,暂且放你那,没了修为再诈死,花儿就会慢慢枯萎,待时机成熟,你归还修为便是复活为师,但此事千万要保密。” “可是我……”言未毕,三殿下速打岔道:“为师相信你能做到,若不放心,可封印。” 事情来得突然,今夜失去困意,穆云海终止把风,回屋就寝,三殿下坐禅,我在那耗时辰。不知何时睡着了,醒来竟躺在三殿下床上。伸个懒腰,总觉今日身子特别有活力,顿忆三殿下昨夜所言。梳洗后,原想寻三殿下参详此事,却怎么也寻不着。猜想在大殿下那时,穆云海一脸忧伤至我跟前,二话不说把我带上祺康殿,玉帝与殿下俩围在床边,视着三殿下胸口的花蕾。 我心寒跪在三殿下床边,震惊不语,未料三殿下亲自动手,难怪今早身子特别好。大殿下把我扶起,但我执意跪着,二殿下同样忧伤盯着我道:“穆侍卫说,半夜醒来看见他倒在禅位,想叫你帮忙却叫不醒,只好把皇兄喊去却为时已晚。” 三殿下昨夜要我保密,待他复活时兴许会自己解释。若三殿下出殡时魔罗来抢夺修为花,证明我们之中有内奸向魔罗通风报信,何况三殿下的死只有我们几个知道。三殿下赌上一切,冒着可能无法复活的风险试探穆云海,想来又是何苦?穆云海似在装傻卖幼稚,若真是他,魔罗究竟给他什么好处? 独自难应付,只能直接找玉帝,悄悄道知来龙去脉。玉帝闻后,赐我一面铜镜好在暗守时保持联系,之后决定让三殿下提前出殡,但魔罗没到场,肯定另择他日抢夺,只是修为花不能在死人身上太久,相信魔罗肯定等不及,何况只有他能拔除修为花,届时三殿下才能彻底摆脱一切。 我依旧暗中紧守,夜里有风吹草动,玉帝也领一帮仙将来了。魔罗一团乌烟现,拔除修为花发现枯萎,方知中计。欲种回,玉帝指尖一点,修为花烧成灰烬。魔罗被包围,进退两难,殿下俩来相助,替我解开封印将修为归还三殿下,这瞬间灵光四射。 魔罗抢夺,化出不少手下,现况邪胜正,大伙极力阻拦。三殿下总算清醒,飞出棺一掌把在场妖魔消灭。特殊灵力强大,不是一般仙者能撑的。我松口气坐一旁看戏,魔罗身旁立两者,一位是长老,另一身分不明,三者见失势,拔腿就跑。玉帝追魔罗,殿下俩追长老,三殿下自然看准身分不明的。我因好奇也追上,他俩于修道院山下止步,三殿下晓我跟来,便干脆把我唤出。 身份不明的戴着黑面罩,形状是魔罗部队标志与刻纹,三殿下手无寸铁走近他道:“别逃了,我早猜到是你,只是自欺欺人。你背叛天界,跟我回去受罚罢。” 男子不依,竟使出魔罗功法来袭,三殿下只用几招就拔了他的面罩,真是穆云海,三殿下猛朝他心头送一击。穆云海捂着心头倒数步吐口血,缓回视我俩道:“我若不找你们叙旧,乖乖听话去投胎,一切也不会变成今日局面。是我鬼迷心窍,但魔罗能给的,你们给不了,找二叔报仇,你们却说等因果,魔罗还能痛快的给我机会亲手杀了盍青龙魂魄,让他永世不得超生!我恨我怨,尝试放下一切随你们修行,但我做不到!尚玄兄,小慈,抱歉。我……” 三殿下打岔道:“够了!既然你相信魔罗,你我就不是一路人。从今往后,没有穆云海与小慈,下次重逢,兵戎相见!尚玄,我们走……” 言毕,三殿下拉着我无情转身回修道院,穆云海怎么叫也不让回首,此幕似曾相识,但这回真的成敌人。三殿下坐在床边不语,双眉颦蹙,哀愤参半,我抱怨道:“一开始还帮他在玉帝那说好话,还以为他重情重义能称兄道弟,没想到居然是内奸,方才就该把他捉回天界。师傅,别为他动怒伤身了。” 三殿下缓启口道:“为师没生他的气,是恨自己没能阻止他坠入魔道。还没来得及向他说明因果轮回,他已迫不及待想报仇。你先下去歇着罢,为师想静静。” 我就这样被轰出来,方迈几步就撞见殿下俩。我把来龙去脉道知,二殿下叹息道:“当初就该阻止父王册封穆云海,这下倒好,多一位敌人了。” 大殿下亦道:“老三之前就该直接让他投胎,反正也是少。” 我已无言以对,如今的三殿下应该想着办法如何对付穆云海,收拾残局。叙旧叙旧,演变灾难,神算也有失算之时,兴许穆云海是借着任务时期与我等来场最后相聚,而且他早杀了盍青龙,那日于旧阁楼的拒绝只是掩饰,其实早知我与三殿下跟踪,这些时日,把精神都浪费在他身上,换来的却是仇恨。 翌日如常,伸懒腰活动筋骨,早膳后竟闻守出入口的弟子喧哗,有一男子跪在山下不肯离开。我随大师兄等人前去探究竟,但我心里有数,肯定是穆云海。即便是三殿下贴身侍卫,大伙也没见过他,毕竟常隐身行事,半个神仙,能不吃不喝。 穆云海见我,速奔到我跟前,竟下跪捉紧我袖角道:“尚玄兄,求你把小慈叫出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 我莫名感愤怒,无情甩开他道:“师傅为了你,连性命罪名都赌上担下了,亏我们之前把你当兄弟,在玉帝那帮你所好话,你就是这样报答他的吗?” 穆云海跪在地上,众弟子用异样眼光视着此幕与批评,身后忽传来大殿下声音,众弟子让道,跟随的还有其它导师,就是不见三殿下。大殿下迅速掐住穆云海脖子,原想就地处决,三殿下却来了,手中剑架着穆云海脖子,大殿下也让步了。 三殿下冷冷盯着穆云海道:“机会只有一次,是你不珍惜。今后不管谁欠谁,就此别过。” 一剑斩下化飞灰,却是一副假分身,真正的穆云海应该避于暗处,此时兴许失落随魔罗走了。弟子散了,导师们齐安慰三殿下,但三殿下却装得一脸痛快,其实心里放不下。 日后将迎来一场恶战,就怕到时三殿下动不了手。我下山散心,那里有天公庙,香火鼎盛,想来玉帝也挺忙的。我进去闲逛,里头几乎所有大小仙将都拜。我的金身趴在主人脚下,扑天雕则站在主人肩上,凡间果真有意思。 离开天公庙,我至茶楼歇脚,经过转弯处,手腕忽被人拉住带到后巷,那人一身黑袍,揭开头盖竟是穆云海。今时的他稳重严肃,带点忧伤与沧桑感,缓举头盯着我道:“尚玄兄,是我对不住你们,现在天界都在追捕我,唯有魔罗那是安全的。离开你们才知道,根本无法舍弃过去的欢乐,但我无法回头了,只能趁本性转换前偷偷溜出来见你们。” 我将他打量一番道:“本性转换?魔罗又给你吃了什么药?” 他摇头道:“上回,玉帝根本没法解蛊,只是替我压制罢了,期限是一年,但被魔罗先发现,此蛊只有魔罗才能解。我终究还是犯天规,虽然会不定时恢复正常,但在被负面性子吞噬前,我想见见小慈,能帮我这个忙吗?就今晚,约在茶楼对面的客栈罢。” 我沉思半晌道:“答不答应不是我说了算,但我尽量。” 返修道院,我直接转告三殿下,但就是盯着我不语,不知是不是生气了。我欲重说,他终道:“该来的终究避不过,赴约罢。” 没想到三殿下如此爽快,虽三殿下修为高强,但总会踩到陷阱。他赴约时,我悄悄跟上,在屋檐守着,揭开一瓦,三殿下对穆云海说话的语气是那么冷淡。穆云海斟茶予三殿下,但过了许久未饮。可怜穆云海,也算咎由自取,善路简单可直去,还有人引路,就走偏的。 穆云海说了许多忏悔之言,三殿下依旧冷道:“说完了吗?我走了。” 三殿下立身朝门口走去,穆云海着急堵门,只求三殿下真心原谅。当三殿下动摇,自责的把心底话说出来后,穆云海蛊毒发作了,露出从未见过的霸道邪恶样。三殿下依旧淡定,相信穆云海身手没那么敏捷,而我却着急了。 穆云海走近三殿下道:“没想到这就是你的心里话,没能阻止我坠入魔道吗?既然知道自己失职,应该好好弥补我才对,你就随我加入魔罗罢,以你的能力,他会善待你的。小慈,把特殊灵力都给我罢,好过被魔罗夺去干些伤天害理的事。” 三殿下移开视线道:“谁能确保你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 穆云海捉紧三殿下双腕道:“看着我的眼睛,看看我有没有在撒谎……” 三殿下百般避开与他对视,他却百般盯着三殿下双瞳,只待三殿下回视时机。我似懂非懂,相信三殿下能随机应变。三殿下尝试甩开他,但此时的他力大无穷,三殿下似成了小姑娘无法摆脱被男人欺负的局面,使命挣扎。 我不敢相信眼前一切,忽闻穆云海再道:“难道你的自责都是假的?” 三殿下无意与他对视,瞬间一动不动,穆云海双瞳红一阵,三殿下的也跟着闪着红光,明显被蛊惑了。原来这才是负面穆云海的真本领,还能看穿对方的内疚来当弱点,真是卑鄙。但三殿下向来意志坚定,不可能如此轻易动摇。我欲下去唤醒三殿下,身后忽然被偷袭,来着竟是穆云海分身,果真不能看戏看得太投入。 眼看穆云海扑向三殿下,我却被袭击,心里甚着急。负面穆云海功力不在我之下,方才被伤着,恐难应付,只能智取。我破瓦入屋,方要施援又被穆云海分身缠上,唯尽力呼喊三殿下。此时,一股力量把他俩弹开,穆云海呕血,缠着我的分身也消失,三殿下同样趴地,我速奔前扶一把。 三殿下尝试爬起却无力,只能暂且靠在我怀里,气息不稳依然还要瞪穆云海,甚不悦道:“好啊……竟敢趁人之危。今日不把你杀了,就枉见面!” 穆云海淡定道:“那就要看你还有没有气力。” 第41章 重要的人 兴许方才破瓦入屋传巨响,掌柜很快就要上来,我带着三殿下离开,穆云海穷追不舍。我俩避巨树后歇,三殿下似领悟什么迅速掀开袖角,双腕是穆云海手痕,更像瘀血,可想而知,穆云海用了多大力气,三殿下略震惊道:“捉脉夺利?” 我不解,三殿下欲说,穆云海忽现身,得意笑道:“我已经吸走你身上九成气力,没想到你还能反抗。特殊灵力被封印,你的普通修为我也不稀罕,目前只有气力对我有益,其他的暂且留着罢,期待再次重逢,你不会如此大意。” 负面穆云海当真狡诈,不愧是前世篡位的四王爷。魔罗赐他一身武艺,相信他若背叛,魔罗肯定能收回。三殿下在我的扶持缓立身,双目带怒火,喘息瞪着他道:“穆云海,你此时露出的就是一直以来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想法,今后不管你是正是负,都与你势不两立!” 穆云海激动道:“我是正是负不是你说了算,生前你为了少年失踪案怀疑到我的头上,我还傻傻为你付出那么多,正面的我当然不会计较,结果吃亏了也没人理会。你肯定早早勾结我二叔,帮他抢得穆氏镖局,害我魂魄被封印近八年,每年只有尚玄兄看我,剩下的七年你跑哪去了?说重情重义兄弟情深都是假的,到底是谁该说势不两立?” 三殿下欲沉默任他怪罪,我忍不住道:“师傅当年为铲除魔罗,使用特殊灵力而沉睡七个凡年,都是在替你报仇,结果你还是投靠仇人!究竟是谁忘恩负义?白白浪费师傅一片苦心?之前想尽法子让你向善,给了你多少机会,连玉帝都亲自出马,结果你还是没法领悟!” 穆云海愣了,似疯了与走火入魔般狂笑,盯着我道:“我无法领悟是我傻,你们聪明尽说些深奥言辞!不过那些真相已经不重要,逃得了我的掌心才是关键!” 言毕,他朝我扑来,我舍弃三殿下迎战,穆云海吸走三殿下气力,我使出过半剑法才伤他一毫。我如今非他对手,三殿下却动不了身,不知再次智取能否让他中计。我装作无能为力畏惧倒退,他就这样扑过来,我瞬移闪开,他撞树了,恢复意识见我俩伤痕累累,欲关心却被三殿下赶走,瞬间伤心,一团乌烟离去。 返修道院,三殿下已进入昏迷状态,我速替他运功,待他清醒时,我不断向他道歉,好在他不怪罪。提及穆云海的蛊,他说,照功法来看,兴许穆云海至今未知,只有亲手杀了最重要的人方能解蛊。 “最”只有一个,兴许穆云海最重要的人不是三殿下,而是生前无法守护的亲弟弟。倘若亲弟弟未投胎,说不定被魔罗藏起,当穆云海有朝一日背叛就能作威胁。我稍微松口气,殿下俩忽闯进来,三殿下装作无碍,藏好手腕伤,迅速立身打招呼,我稍微愣半晌。 大殿下将我俩打量一番道:“找一下午不见影,方才有弟子说看见你俩一道灵光归来,是去哪快活了吗?” 我立三殿下身后,忽见他把一只手搁腰后,指着一起出去的手势,我速寻由头道:“回禀大殿下,我们去追查魔罗行踪,只惜没收获,归来尚未用膳。” 殿下俩闻后立即放行,却把三殿下拦住,二殿下眼坚,竟发现三殿下气色不好。三殿下淡定道:“放心,我没事,只是未来得及静养。现在我还有事与哮天犬相商,麻烦行行好,让个道,感激不尽。” 大殿下不死心道:“何事连我俩都要瞒着?” 三殿下面色略显不耐烦,兴许被伤势牵得难受,我速插入殿下俩中间把三殿下带出道:“大殿下,师傅稍候要给我指点迷津,若做错被罚,就不会被看见,师傅只是替我保存颜面,告辞!” 言毕,我带着三殿下飞奔而去,用膳是假,到后山助三殿下疗伤是真。三殿下气力几乎被穆云海夺个精光,起码多半成,若要恢复得闭关,但他又不让殿下俩知道。 我扶三殿下至亭中歇坐,边替他揉化瘀血边道:“师傅,咱们别见穆云海了,就算魔罗来袭也别去。师傅近日为他俩耗损太多修为,还遍体鳞伤,反正玉帝也没指定要师傅参战,兴许巴不得让师傅留守。” 三殿下边闭目养神,边享受我的手艺道:“哮天犬啊……无论何事,惹上就得亲自处理,逃避不是办法。不管是穆云海或魔罗,甚至其他牵扯到身边的孽缘也好,总有一天要还清才能解脱。世间有太多稀奇古怪的事,说白了,就当历练。” 我续道:“那特殊灵力呢?那是圣灵,邪魔歪道夺取了能用吗?” 三殿下顿住,睁目愣半晌方道:“这就是奇怪之处,父王从未解释,或许另有玄机。” “你的手怎么了?”聊得投入,举头一看竟是大殿下。我俩顿住,反正也看到了,三殿下淡定放下袖角道:“操控特殊灵力时出了点意外,休息一阵就好。” “别隐瞒了,我都听见。穆云海是吧?”大殿下续追问,三殿下略慌立身,竟忘气力未恢复,晕眩一阵,让大殿下彻底看出端。我欲扶,却被大殿下抢先,还盯着我道:“看来伤的不止手腕。哮天犬,你老实说,到底发生什么事?跑去见穆云海,结果被魔罗伤着了吗?” 我欲说,三殿下打岔道:“还是我说罢……” 来龙去脉一清二楚,大殿下竟与我想法一致,禁止三殿下出征与插手一切相关战事。三殿下闻后,显不悦却憋着。大殿下瞄我一眼,再盯着三殿下道:“所以,你们认为穆云海最重要之人是生前的亲兄弟?那你们有没有想过,他此刻在乎之人?他魂魄自由后,也没要求你们帮他寻弟弟,而是一直想尽办法与你们相聚。别自欺欺人了,三弟别与他见面的好。” 三殿下反驳道:“说不定人家早寻得亲兄弟,如今正相爱相杀。” 大殿下不服道:“好,就算不是你,也得为身上的特殊灵力着想罢?万一落入心术不正之人手里,天下必定大乱,魔罗为独吞而保密,但穆云海呢?” 三殿下始不耐烦道:“说到特殊灵力,我还想知道其中是否有玄机!我的事除了你,就是二哥与父王最清楚。特殊灵力明明是驱邪斩恶的圣灵,他们碰都不着,还怕落入恶人手里?” 矛盾又藏着玄机的特殊灵力或许真的不是圣灵,大殿下顿住半晌方道:“其实真的是圣灵,不过想让魔罗自投罗网,放出假消息,待魔罗得到灵力后,将会爆毙而亡。但如今局势对你不利,再加上穆云海加入魔罗,所以暂且别冒险。” “你把他当傻子吗?那年我元神归位释放灵力,死的只有恶势力,魔罗也看在眼里,你继续编罢。”三殿下用不信任套话,大殿下速答:“传说有个炼灵鼎,圣也能改造成邪,只是需要时间,由于是邪物,被镇在天界藏宝阁最底密室层待净化,我答应父王保密的,若魔罗找到,大事不妙。所以,你必须在最佳时期把特殊灵力强行灌到他身上,即便他找到炼灵鼎,也莫予他机会收入鼎中。” 总算说实话,三殿下恢复淡定道:“早知如此,那日不必复活我了,干脆任他抢夺未改造的灵力同归于尽岂不更好?如今事情拖越久就越难解决,到头来我还是无法避免战事。所以,你俩省点口水罢,我是杀定穆云海了,反正他继续生存也是受苦,还不如帮他解脱。” 任谁也不想事情搞到这个地步,三殿下身子虚弱着,大殿下不敢再多说,见三殿下离去,方叹息道:“罢了,他固执起来听不进劝。哮天犬,他若有何事需要就尽量帮忙,暂且拜托你了。” “大殿下是要去哪吗?” 大殿下摇头道:“你俩如今是师徒,他兴许与你更亲近了。修道院弟子背叛案未查个水落石出,我敢肯定与魔罗脱不了关系。三弟说要寻二郎真君相助,顺带扑天雕一同监视,即便老君布置了监视符,修道院众多弟子,难免会漏掉几个。” 想来也是,我爽快答应,大殿下就离去了。但何止与魔罗脱不了关系,一切因院长引起,院长的毒解了,即便距离遥远,魔罗还能察觉。然而,老君派三殿下处理院长,自解毒后修道院就有了变动,说不定老君早察觉且故意试探。 我心寒倒吸口气,速奔寻三殿下,谁知三殿下早猜到老君之意,只是老君不知院长中毒,以为院长遭训后怀恨于心。如今解释也非,不解释也难,三殿下同样头大,早知上回直接把院长交于老君处理,就不该自作主张想着用点化来减少加入魔罗的人数,这下倒好,与其赔上修道院众多弟子,还不如丢掉一个院长。 三殿下遇穆云海后就糊涂,说不定因中毒而思想缓慢。若如实招来,老君顶多罚面壁思过,若被老君自己查出来,相信后果更严重。三殿下顶伤带着我找院长参详,院长死都不愿招,当得知我仨齐被老君试探时,院长方妥协。 然而,事实不止如此,修道院众多弟子死亡与加入魔罗都是假的,老君不过想引我仨出洞,当真中计。三殿下依旧淡定护着院长,不说院长鬼迷心窍,将矛头全指向魔罗,说魔罗如控制穆云海般对院长下毒,报复老君上回一路助二郎真君寻得哮天犬。 老君盯着我求破绽,我装傻不知。姜还是老的辣,虽然三殿下同样一大把年纪,但老君终究是师傅,今后暗地里就称他老姜了。三殿下与院长遭罚面壁思过,不悔改不得出关,对外界谎称闭关。待他俩走远,老姜竟只让我回去歇着。我一头雾水,起初没多问,一路沉思,回到寝室方悟我不过老君引他俩出洞的一颗棋子,难怪老姜几番要我换师傅,一来考验三殿下心软,二来纠出院长! 好一个老姜,不过对三殿下而言却能趁机疗伤,说不定这也是老姜用意之一。 翌日,我再下山散心,无奈又碰上穆云海。此次是特地在山下等我,想为昨夜负面之举道歉,我冷道:“你的道歉我收下便是,但师傅因此受伤还受罚,今后真的别见面了。” 穆云海震惊道:“小慈不是天界三殿下吗?凭什么罚他?” 我冷道:“既然他是老君徒弟,就得按门规处置,只怪你主上搞出太多小动作,想害院长却连累他。你也一样,心里明明对特殊灵力动摇,如今还装慈悲。” 一大清早就扫兴,我无视他转身欲去,他速接道:“我只想用那股力量保护重要的人!” 最近一直猜测他“最重要的人”是谁,难得他提起,不如顺意。我回首盯他半晌,续冷道:“重要的人?不就是你生前的亲兄弟吗?你既然有本事叫魔罗勾出盍青龙魂魄,应该可以再叫魔罗把亲兄弟找回来,何况亲人才是你最重要的人罢?” 穆云海顿半晌道:“是,我是疼弟弟,但他已经解脱了,我不能害他留下受罪。尚玄兄,我念在咱们兄弟一场才回来道歉,特殊灵力在小慈那一样被封印,还不如给我好保护你们!” “所以,你如今最重要的人是我师傅?”我趁机续问,他缓点头,证明三殿下以后见到他必死无疑,我心寒瞪他道:“你既然知道人死是解脱,为何不干脆放下一切而选择让我师傅受罪?好一个认师傅为义弟,至今都想弥补生前无法与弟弟团聚的遗憾吗?” 他略激动道:“可我本无恶意,小慈还好吗?” 我无视他的疑问道:“魔罗应该没告诉你吧?你要亲手杀了最重要的人才能解蛊,魔罗不过利用你杀师傅既而得到特殊灵力,你若真替师傅着想,就放下一切去投胎,否则,师傅迟早被你害死。” 穆云海一惊再惊,欲走近我,却险撞上结界,唯立原地道:“难道没别的法子吗?” 视着他的执着,我略不耐烦道:“有,当然有!你把最重要的人换成我罢,我只是凡人,大不了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但师傅不一样,死了就魂飞魄散。该说的我也说了,你若想通就上天界自首罢,就这样。” 我返修道院,原想拜见三殿下,却被老姜抢先。老姜刚好瞄到我,便顺道了。三殿下坐禅,我俩一进来他就睁目,特下来向老姜请安既而盯着我许久不语,兴许看穿我方才见了某人。老姜没仔细观察,自然没察觉,始指正三殿下性格。 三殿下看似狠心无情,其实易心软,正好被老姜发现,因此以穆云海为训练题。三殿下晓得,自然想尽办法改正,之前原想以慈悲为怀,结果灾难重重,即便如此,慈悲不可无,顶多今后一切照理不照亲。 老姜点头道:“但愿你能说到做到。之前,老夫利用了哮天犬把你与院长引出来,当然,哮天犬是不知情的,还请三殿下莫怪罪。” 三殿下淡定道:“师傅无需自责,门规上人人平等,何况弟子永远是师傅的老四,就别喊尊称了。话说回来,哮天犬在修道院也是老四,是师傅算到弟子有今日,特意安排的吗?” 老姜笑了笑道:“那倒没有,兴许哮天犬注定与你有缘罢,成师徒亦是考验。” 三殿下瞄我一眼道:“之前说,为了让院长招供安排哮天犬拜入弟子门下,弟子当时就觉得哪里不妥,师兄弟闲着也是闲,却偏选弟子,但只想着不把事情闹大。院长师弟其实不坏,只想实力被肯定,为何师傅百般刁难他?难倒真如魔罗所言,师傅其实不想收他为收徒?” 老姜笑道:“先说你罢,即便你把穆云海加了护身符隐身带进来,但凡越过那结界,老夫定能察觉。经数日观察,你看似与哮天犬谈话,其实你俩中间就夹着穆云海。虽不知穆云海对你说了什么让你心软,但人死必需按规矩让他投胎。再说院长,老夫早收他为徒,若为了实力被肯定而拜师,迟早被势力蒙蔽双眼,忘本又入魔。” 对症下药,老姜真是用心良苦,至于他俩的惩罚期限,昨夜也说了。老姜任我俩团聚,三殿下见他走至九霄云外方道:“去见穆云海了?” 第42章 斩孽缘 我顿住半晌方点头道:“师傅怎晓?” “表情出卖。都说了什么?”三殿下行回禅位,我将穆云海所言一字不漏道来,三殿下愣半晌方道:“所以,你也认定为师只能避开他?这段孽缘是从凡间少年失踪案引起的,既然当初是为师自荐当诱饵,一切自然得为师一人承担。何始何终,故人相逢,初见的路,就地了断。你先回去歇罢,为师想静静。” 言毕,三殿下闭目盘腿而坐。我告退踏出寝室,门自动闭上加了老姜封印。我淡定回望三殿下寝室,觉莫名伤感,穆云海之事恐怕会再次牵连凡间。既然三殿下决定杀了穆云海,相信再过不久,连魔罗都会一同被处置。 我至后山散心,碰上三师姐与二师姐各领一群弟子于不远处晨练,大师兄及几位导师一脸严肃于亭中参详某事。大家都在忙,惟独我处理着别的事,有种被孤立感,离他们远了许多,略生疏。我此生依然是个不该出生的人,感情深了日后难割舍,还是这样就好。 默默离去,我转到观望楼,竟遇大殿下,他也是来散心的。八年前今日是十月初六,我们聚在詹府花店,当时霜雪漫天遇凡人三殿下。最近被穆云海搞得日夜分不清,静下心方知再过半个月又逢大雪,忙忙碌碌大半年,竟对寒冷没了知觉。自那些年后,我再也没与师兄姐弟妹们到村庄帮忙,而是把时日花在追捕魔罗。 大殿下忽邀我到后山练剑,我自然答应。剑法舞动飞霜,我的功法虽在他之下,但还是得漂亮挥舞。这一练,耗完体力方休,收息发现师兄姐、导师们及众弟子都藏在四周观战。大殿下要我装作没看见,随他下山杀穆云海去。 无视他们,我俩边行边谈,大殿下说,与其等穆云海来袭,还不如我们先下手为强,且能保住三殿下。正面穆云海自然狠不下心,但负面穆云海就难说了。 下山四处走走,无论何时都会碰上穆云海,想找他时就不出了。想来也纳闷,说不定穆云海看见大殿下而躲起来。到茶楼歇脚,守株待兔之余喝太多,我便上了茅房,舒服出来后,穆云海就站在我面前,说不定方才就守在门口,难怪听见有人说:“兄弟,隔壁几间无人。” 别人以为他要上茅房,怪人死守着一间。 他拉我到无人处树下道:“尚玄兄,大殿下来讨债了吗?” 我甩开他道:“死守一间茅房,丢不丢人?就是来讨债了,怎么?想通要自首了?”他欲言又止,我等着不耐烦,稍微拔剑道:“说不说呀?” 他吓一跳,略慌道:“说,当然说!是小慈……能否让我见他一面?我保证不伤害他!” 我彻底拔剑,架他脖子道:“就你?还伤得了他?你以为他受罚闭关是为了什么?上回被你伤着是因为心软。如今,老君训练他铁了心,从此照理处事。自你加入魔罗起,我们注定不同道,他对你彻底失望了!还有,我上午也说了,要解蛊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穆云海又愣了,何况最重要之人须发自真心,不是说改就能改。只是,若三殿下晓我与大殿下自作主张替他解决穆云海,不知会喜或怒,穆云海沉默许久方道:“改?你凭什么是我最重要的人?这些年我很感激你的拜祭,虽然比小慈诚心,但我很清楚,你不过替小慈办事,其实你根本不把我当回事罢?” 负面穆云海归来,我不能逃避,只能硬着头皮道:“办事?开玩笑,是你不把我当回事罢?既然你这么想,我也不能改变你的想法,当真要大战一场,牺牲我师傅吗?” 穆云海展出备战姿势道:“战就战!” 大殿下忽追来,岂料穆云海拔退就跑,看样子非杀不可。我与大殿下一直追,到半路就不见人影,大殿下为堤防有诈便撤退,穆云海今时举动已难辨正负面,相信这段日子他暂且不敢出现了。 返修道院,守入口的弟子道知,老姜要我俩到书房一叙。 我俩自入书房,老姜便赐坐与茶,之后就背对我俩不发一言。老姜最近沉迷于考验,总得配合,但我只替老姜解决问题,本不是真正徒弟,最近忙得太入戏,把初衷给忘了。 大殿下不能随意,我便打岔道:“老君可有要事相商?” 老姜终于回首道:“怎么说话呢?你得喊老夫师祖罢?” 我不依,毕竟真的替他办事而转世,稍微提醒道:“院长那算解决了吗?” 老姜顿半晌道:“尚未。他还有背叛的可能,别掉以轻心,若真如三殿下所言,我们就装作认可院长实力做进一步观察。你俩看好三殿下便是,莫让他碰上穆云海。” 大殿下参一脚道:“倘若注定要老三自己解决,怎么避也避不掉罢?” 老姜冷笑一声道:“你不也带哮天犬去追杀了吗?” 我俩齐抚额尴尬,大殿下先回神道:“正因尝试过呀……” 耗了半天,只为此事,老姜真好意思,接着还移题至修道院今后发展,年尾安排部分弟子下山打理天公庙,兴许是玉帝的意思,无论如何都得答应。 议论结束,各返寝室歇,我的寝室又有家伙闯入,此次是师兄姐仨。转世前,说当个低调的普通弟子,此时却成了大伙的注目。兴许老姜当时未了解院长,认为低调才是上策,结果只有走下下策才让院长招供。 他仨凑近我,大师兄先道:“你与峙安导师那一战真是精彩,听闻你师傅闭关,难不成你又换师傅,还是暂且由他带领?” 二师姐瞪他一眼道:“你会不会聊天啊?尚玄只是念在师徒旧情才赴峙安导师的约。” 三师姐亦道:“好了,好了,尚玄什么都没所呢…… 还是三师姐会看气氛,好过那俩瞎猜。然而,二师姐只猜对一半,其实我早与大殿下相熟,赴约不过出自活动筋骨。他仨来叙旧为次,讨教是真,但我那日使出的功法只有几招授自三殿下,其余的是靠千年学来,何况三殿下的部分功法也出自大殿下。 我不知该说点什么,他仨眼里发光等着答复,我脑袋都空了。着急之际,大殿下忽行来道:“哮……尚玄,和师兄姐相聚呢?那我就不打扰了,继续聊罢……” 大殿下方转身,他仨竟冲上前拦去路齐请安,大师兄先道:“峙安导师进去罢,有何事相商就尽管说,无需理会我们的,待商议完毕,我们有事想请教,就在附近候着,若是机密,我们会离远点,不会听见任何对话。” 我与大殿下愣了,回神发现那仨在远远候着。大殿下进屋就饮口茶,兴许我在恍惚时斟茶予他。我眼神还望着外边,完全不放心他仨,大殿下同瞄一眼,既而施隔音术道:“好了,醒醒,他仨是师兄姐,岂会做出不守信用之事?” 正因是师兄姐才有那胆带坏晚辈,记得凤凰那世,兄姐们都这样,被发现后皆仓皇而逃,狼狈的样子甚好笑,我恢复淡定道:“那大殿下有何事相商?” 大殿下把我打量一番道:“你师兄姐想向你请教?” 我瞄他一眼道:“既然大殿下前来,自然转移目标了。” 大殿下叹笑道:“今日找你不是谈授功法的。方才原想探望你师傅,但被结界挡在外。听闻你上午见过了,他没动用特殊灵力,气色可有好转?” 说来惭愧,我忘了注意,心里默念着,说出口肯定遭指责,唯假装回忆道:“有机会闭关静养,再好不过。师傅虽是易伤体,但功力深厚,肯定能早日康复。” 谈毕,大殿下解开隔音术,原想爬窗离开,未料那仨在候着,唯有赶紧缩回,光明正大离开,那仨见状速追上,大殿下拔退就跑,似怕了他们。 晚膳后,我去探望三殿下,即便只在门外也能感受他平稳气息,兴许这就是我的特技。离开前碰上二殿下,相信也是来看望的。进不去,只能与我闲谈,几乎都在抱怨老姜忘恩负义,但照事实看来,老姜只是用另类方式报答三殿下。若不向二殿下说明,老姜真冤了。 解后,二殿下顿半晌道:“老三去见穆云海?明知是圈套,这不傻吗?” 我心揪一阵,傻的是我,早知不理穆云海邀约,瞒着三殿下则省事。我瞄一眼二殿下,再盯着大殿下寝室道:“师傅原想与穆云海说清楚所有事后划清界限,没想到穆云海蛊毒发作,伤了我们,是我判断失误才导致师傅陷入危机。” 二殿下瞪我道:“我家老三是被你……?” 我速打断道:“不,是穆云海。” 二殿下恢复淡定道:“罢了,我倒要看看穆云海能躲到何时!哮天犬,明日陪我走一趟,把穆云海引出来,我要把他解决了,替老三报仇!” 兄弟俩都长个样,我把大殿下上午之举道来,二殿下顿住了,收回热血要我回去歇着。但我至此本为了探望三殿下,即便看门也无所谓,我回视二殿下道:“师傅说了,这段孽缘须自己断,别人插手将会牵扯更多因果,事情更复杂。” 二殿下放弃而离,翌日早膳后,大殿下又找来,抱怨那仨太粘人,不授个一招半式就不离开,我斟茶予他道:“既然他们崇拜您,就顺他们的意罢。” 大殿下饮口茶道:“所以,我才故意授他们最难的招数,中途放弃则永远别找我,学得会才授下一招,相信他们一时半会不会来烦我了。” 我呵呵笑了笑,心想以他仨的性子,为了目标,学得更快,大殿下恐怕要败在他们的热血里。果然不一会儿,他仨追来了,完美展现大殿下传授的招式,这场严霜不冷了。大殿下赞赏他仨有才,既而拿我当挡箭牌道:“我们还有事相商,过几日再授新功法,可好?” 他仨如愿后,爽快答应,见他仨兴高采烈离去,大殿下松口气回屋,我略嘲讽道:“您该不会躲他们才跑到我这的罢?他们知道您的日常,躲我这不妥。” 大殿下忽严肃盯着我道:“真有要事相商,若你认同,老三就有救了。” 我顿住,大殿下再饮口茶道:“还是关于穆云海。你说,若将时间倒流,回到最初相商少年失踪案,我们不让老三遇见穆云海,兴许就不会演变成今日模样,说不定穆云海也不会为老三而死,即便有死劫也与咱们无关,不插手任何事件。” 我沉思一阵道:“到头来,少年失踪案是大殿下引起的罢?师傅为了救您,便开始了这段孽缘,若大殿下不急着去找师傅的转世,兴许不会碰上刺客。” 大殿下顿住,追根究底,他才是罪魁祸首。好牵不牵乱乱牵,大殿下必须负最大责任。时光倒流犯天规,除非因果早乱透。若乱因果而导致出现这一切变化,时光倒流是为了还原,那么就不算犯天规。但为了安全起见,大殿下带我一同找城皇爷的二十四司,掌管生死因果的负责者。他翻开穆云海生死簿,里头记载穆云海原本可活到七十四。再看盍青龙,这家伙被官府捉住后越狱,最终遭天谴而亡,享年四十一,那些年被魔罗搅局下,少活几年。 道别二十四司,大殿下向玉帝请命,即便时光倒流术须损耗万年修为也在所不惜。玉帝允了,何况当真是大殿下闯的祸。为确保一切顺利,只剩我仨的记忆被保存。法术一施,世间万物曾经种种全消失,魔罗的记忆也难幸免,回到我带大殿下初登修道院之时。记得八年前那日,原本想找詹慈祥,花店却休假,大殿下就因此等不及而害三殿下结出孽缘。 此刻起,是导师们与大殿下团聚,紧接就是老姜要大殿下收我为徒,而我不依,到后山演出戏予院长。回到老姜那,大殿下依然在寝室呆着,明日方一同寻三殿下转世。此时,还原因果与改变未来的任务开始了,重新认识八年前种种。 翌日,如预料拜见詹氏夫妇与詹慈祥,大殿下没受伤,因此早几日。之后把三殿下元神唤出来,三殿下选择归位方医治,任肉体死于病发,顶多痛苦一会儿。没有穆云海,没有少年失踪案,更没有魔罗大战玉帝,乱世不复存在。詹慈祥死后,凡间所有关于他的记忆被清除,不该出生的人就该被遗忘,才能继续还原因果。 三殿下也因此提前加入修道院,我按老姜指示,还是拜他为师,在没有穆云海的情况下继续让院长招供,包括暂且隐瞒与替院长解毒及寻获魔罗,虽然最后还是被老姜发现遭罚面壁思过,但这一切只用了三个月,省去七年半,没有穆云海,自然没有魔罗,三殿下更无需动用特殊灵力而沉睡,我还有望赴上卢瑾轩与郇秀瑶的大喜日子。 事后,大殿下返天界静养,唯我与玉帝晓真相。这几月匆匆忙忙,清醒如梦般时而恍神,还以为过了八年。过几天,三殿下出关了,至于院长,就要看表现与老姜意思。 这些天都在等与盼,三殿下与院长招供后,透露了魔罗位置,老姜当天禀报玉帝后,玉帝便下令追捕,未料魔罗跑得快,追上时剩空巢,兴许打草惊蛇了或又有奸细。仔细想来,魔罗还有右手长老,这也不奇怪。 三殿下出关后,老姜向他了解更多魔罗细节,他瞄我一眼道:“师傅,真的只有那些血能追踪魔罗了,何况连父王都找不到,徒儿也闭关这么久,但院长以前跟魔罗有些交情,或许能知一二。” 老姜顿半晌盯着我道:“哮天犬,你当时也在场,说点什么罢。” 我瞄一眼三殿下,但却不如所愿,他淡定坐一旁饮茶,甚悠闲。回视老姜,我亦淡定道:“弟子怎么会知道?师祖神机妙算,何须跑一趟呢?莫非另有要事相商?” 三殿下忽喷了口茶,咳许久方缓过来,老姜顿住,我疑惑半晌,兴许笑我太直接? 第43章 重逢瞬间 老姜忽匆匆告辞,似晓他意,我盯着老姜远去背影,方求解。他忽约我下山散心,我也赴约,忆还原因果七年半后,大殿下曾说要用纯特殊灵力灭魔罗,三殿下兴许是下山引魔罗,老姜因此备援兵。但仔细想来,自恢复因果后,魔罗不可能知道特殊灵力的存在。 我欲问清楚,三殿下似晓我疑问,严肃打岔道:“静观其变。” 心寒一阵,自踏出修道院第一步,气氛就不对。我瞄向三殿下,兴许他早察觉,那副淡定背后是戒备。情况已明显,想必无需再问,一大清早下山散心却遇敌,曾经的画面是我独遇穆云海来关心三殿下。但此处仍是修道院附近,即便不是穆云海那幕,魔罗也不敢胡来。 须臾,左右善恶分两边,老姜向玉帝讨救兵来了,魔罗那方不敢轻举妄动,老姜援兵紧守着,早察觉彼此存在。不觉行至集市,那里全是百姓,若要避免生灵涂炭,须择偏僻处办事。三殿下走走停停考耐性,但以魔罗性子,不介意那些生命,再拖恐是威胁。我稍微提醒三殿下,他竟回我稍安勿躁,似在拿生灵当玩笑。 来到无人后巷,能感觉魔罗部队就要动手,三殿下忽一道金光把我带走,敌方于后紧追,老姜援兵于更后方。须臾,魔罗队分大半应付老姜援兵,剩余的竟随魔罗越追越近,也不知三殿下欲往何处,援兵被堵,目前就我俩,剩余的敌方恐难应付,若三殿下动用特殊灵力将沉睡好几日,重则被吞噬成圣灵,即便站在天界这边也陌生又熟悉。 于偏僻林中止步,我俩迅速被包围,魔罗与长老威武自手下群行出,三殿下淡定观察四周道:“今日又是何意?还为上回藏宝阁之事怀恨于心?” 魔罗面无神色道:“本座惜你是个人才,今日若答应加入,就免了战事。” 三殿下速道:“念你为挚爱痴情,不离不弃才三番四次劝你放下屠刀。” 果断拒绝,难免战事,魔罗展手势,手下全袭来,二对群,不公平,好在三殿下不是省油的瞪,功力一展,敌方化灰,只剩魔罗与长老,此次可算公平,但没歇息时间,迅速出手打得林子面目全非,简直让日后上山砍柴的人捡便宜。 按时日算,魔罗曾被儿时穆云海护身符伤着,想来未愈,如今不敌三殿下还受数招,伤上加伤,老姜援兵已赶上,只能撤退,未料三殿下硬要捉住他,报轮回之仇,魔罗为留一手,助长老逃了。 三殿下出法宝,似鼎似匣,仔细一看,竟是铸造印,刻着龙凤纹,打算把魔罗铸成水晶坠封印,时刻戴着开导魔罗向善,至于长老,三殿下说,他定会想方设法救魔罗,日后捉他有的是机会,何况他不知魔罗被铸成水晶坠。老姜劝三殿下莫予魔罗机会,何况那是沾满晦戾煞气的邪物。 然而,三殿下却说,佛祖慈悲为怀,但机会只给一次,若强行奉劝无果,魔罗自然只有死路一条。乾之高,凡之大,坤之深,自有容身处,自隔阂,不悔改,怨天地,只怪太执着。 三殿下字字句句似有理却无理,兴许他也没做到最后一句,我不懂,自然因执着予倩茜。三殿下说,若魔罗再现,会承担一切后果,目前先禀报玉帝。 我与老姜随三殿下见玉帝,御书房气氛严肃,静得呼吸声清晰。玉帝沉思许久,竟反问三殿下:“你确定能让魔罗向善?” 三殿下目光坚定道:“这是他最后的机会,儿臣愿意赌一把。” “治标不治本。”玉帝冷应,三殿下接道:“万物因欲望太多无法达成而生恨认定老天不给予温暖与爱。数千年前,若听佛祖一劝,以柔克刚点化他,让他甘愿受罚,事情也不至于如此,儿臣不过替父王尝试错过的决定。” 御书房更严肃,我略受不了,老姜带我出外喘口气。稍远离御书房,老姜悄悄告知,其实三殿下曾拜佛祖为师,后来佛祖觉得该传授的已经传授,是时候让他出走,但他觉得世间有说不尽的道理,大殿下又巧招他才拜入老姜门下,但此事只有他、老姜与玉帝晓,如今包括我,既然是秘密,岂能乱传。 须臾,三殿下出来,淡定回视玉帝道:“儿臣只是来通知一声,顺便商议。” 言毕,三殿下无视我俩返祺康殿,看样子其实不悦了。我与老姜紧随,来到书房,他沉住气斟茶予我俩,好声好气道:“师傅看法仍与父王一致?” 老姜饮口茶道:“还是那句老话,就当历练。” 事后,我伴三殿下说服魔罗。第一日,魔罗大发雷霆要自由,龙凤水晶坠还发出晦戾煞气,我一时惊吓险扔了,好在三殿下及时接住。第二日,把它搁桌上,三殿下取书中道理,边念边解释,魔罗还是反驳,三殿下要他放弃天下,与挚爱共度一生,他居然淡定了。 魔罗目前不信任任何人,三殿下沉思半晌对魔罗道:“你若打开心扉,我愿洗耳恭听。” 龙凤水晶坠暗去,明显说到魔罗心底里,连唤数日无回应,兴许在偷偷伤心。三殿下由他冷静,今日特地带他下去看看蝶花仙境纯真无邪的孩子们,之前在他的作乱导致百姓无家可归,家园至今未完全修复,但依然坚强活着。 三殿下瞄一眼胸前龙凤水晶坠,边行边道:“这就是你造的孽,不打算负责吗?” 龙凤水晶坠稍亮起,魔罗终回应:“怪你们。” 三殿下知道他放不下面子,冷笑一声却不道破。返祺康殿,途经凤凰仙境,顿忆前世。三殿下问我是否看望二老,我犹豫半晌,回神已随三殿下着陆。 凤凰仙境如昔日,但今日特别热闹,族人全往祭台奔,反正闲着好奇,探究竟也无妨。祭台人山人海,随意问旁人来龙去脉,竟是堂兄继承族长仪式,方忆还原因果,碰上了白狐姐姐说的,堂兄天生王命,到哪都受尊敬的统治者。随意一瞄,白狐姐姐与玉兔哥哥坐在嘉宾席,样子依旧高贵,但按时日,白狐姐姐扮演着穆云海堂妹,兴许偷溜出来的。 “结束后可要叙旧?”三殿下忽提问,我沉思半晌道:“师傅若不嫌麻烦……” “不麻烦,正好给某人学学如何受人敬佩。” 魔罗的心何止抽一下,简直血流不止! 堂兄威武降临,服饰高贵,上金黄渐变赤尾,庄严步步登上祭台,按仪式跪拜玉帝及凤凰神像,族人齐跪,即便我与三殿下是外族也得造做,同心一幕甚是欣慰。堂兄念了一堆,我却没注意听,反正来来去去都是叩谢与庇佑之词。但仔细观看,堂兄其实也算美男,这点我以前居然没发现。 仪式结束,族人散去,视着堂兄等人在忙招待来宾,我也不想打扰。转身拖着三殿下,加快步伐混入散去族人群中。白狐姐姐喊出我名字,悄回首见她与堂兄及二老四处望,兴许闻到我的气息,但我连头都不回,何况我与三殿下服饰不如往日,相信他们找不到了。 回到祺康殿,我呆三殿下书房,沉思方才是否做对了,三殿下坐我前面,看会儿书卷直盯着我道:“你堂兄看见了。” 我略震惊回神,激动立身道:“师傅,我……” 三殿下打岔道:“坐下罢,有家不归也不是一两天,二郎真君把你托付予老君,就是要你多学点技艺,这一转世,基本做人做事都知道了,你若不想见就别勉强了。” “遇到难题了罢?”魔罗忽现身打岔,我欲说“滚边去”,但顾及三殿下计划,只能咽回。三殿下瞄一眼魔罗道:“你若离水晶坠太远就会魂飞魄散,届时你将错过比千秋霸业更有意义的事情。” 魔罗不服,欲袭击三殿下却使不出功力甚至与魂魄无差,拿不到任何东西,但我们却动得到他。三殿下说,他若日渐诚心向善,清除邪晦,身体自会恢复。三殿下手一挥,把他胡子刮了,原来魔罗并不老,也没那么凶神恶煞,面相带点善意,男人中的男人般俊俏。 三殿下边阅读边道:“去照个镜,看看自己原来的样子,为情搞成今日模样,值得吗?” 魔罗竟乖乖愣着去照,回神略激动道:“不,你不懂!当你遇见永生永世想爱的人,却遭到背叛或他人反对而被迫分开,这种感觉是多么痛苦!” 三殿下轻放下书卷,行至他跟前淡定道:“事过数千年,你若真爱她就去看看她的转世而不是毁天灭地,伤害无辜,抱着她的尸首只想着复活没有灵魂的傀儡。早知今日,一开始你就该看清自己的身份是否合适与她在一起。” 魔罗顿半晌道:“这证明你也爱过?” 三殿下叹息,移开视线,行至门口赏外景道:“既然知道身份特殊,许多规矩要守,久而久之麻木了,对这些凡尘俗事没了感觉。” 没否认,莫非曾看上哪家姑娘,却用规矩来压制,从此没了感觉不动凡心?而今提及此事,我也开始好奇三殿下意志力。看魔罗神色,似谋划让三殿下动情。然而,三殿下回头就识破道破,要魔罗别浪费时间,好好修行。 事后,心里就是过意不去,我悄悄返凤凰仙境看他们。走在市集,没族人认出我,买点东西,老板都能感觉我是外地人,兴许只有家人尚存我记忆。 在高处观望金府,下人如常忙碌,二老于后院散心,大哥带白艳上市集,堂姐、二姐与小妹日常论嫁哪家公子,相信唯有堂兄的生活变了。欲往族长府见他,方转身,他就立我身后,一脸难置信与怀念,似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 我向他鞠躬请安,他走近我,略激动道:“祉祥?你怎么来了?那日白狐神君说有你的气息,我貌似瞄到你与一公子离开,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毕竟只有一瞬间。” “我是不该出生的人,此时看见犹如见鬼罢?”我逗他玩,未料他当真道:“也是,该喊你哮天犬才对。那日随你观礼的公子长得清秀,可是在修道院认识的?” 没见过三殿下,自然以为那是普通公子,但三殿下向来低调,不知该不该如实道来。脑海忽闪过他是老姜四弟子,我速道:“他是老君在天界的门徒,亦是我师傅,族长怎感好奇?” 堂兄回神道:“即便是男的也美得令我费解,虽然刚好,但相信许多姑娘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他带点娇弱,没想到是你师傅。还有,你我之间私底下别敬称,多有距离感,还是以前的日子好,无忧无虑,打打闹闹,一起照前世镜,一起游历冒险走遍各族土地。” 说来伤感,我移题道:“堂兄贵为族长,怎有闲工夫来此一游?” 堂兄淡笑道:“累了,出来走走,没想到遇见你。记得此处是我们几个儿时嬉戏秘密基地,高可见全凤凰仙境,何况按地位住,族长府本就在高处。” 此处虽高风大艳阳照,金光漫天,凤凰神像依旧壮观,但丝毫不感觉冷与热。堂兄辞行前要我与二老见一面,之后离去的背影好生落寞。我视着他背影直至消失眼中,转身又有人站在前方,此次是三殿下。原来,他一直跟在我后方。 我走近他道:“师傅,方才堂兄不是有意说您……” 三殿下打岔道:“为师知道,只要不泄露为师真实身份就好。走罢,看望二老去。” 以前进出金府都没人拦与通报,如今规规矩矩,三殿下不用身份施压也不嚣张,待老爹邀请方能进。但堂兄等人还记得我,想必看门是新来的,而且以前确实没见过。府上有些下人面生,说不定以前那些离开金府就会忘了我。 而今,熟悉的有大哥的书童,堂姐二姐小妹二老的贴身婢女们。步入正厅,二老与姊妹们都愣了,与堂兄神色一致。此处除了我,便是二老熟悉三殿下,毕竟魔罗闯天界藏宝阁那战,二老在看,但二老知道三殿下低调,而今却不知如何询问。 我速抢先介绍道:“这是我在老君凡间修道院的师傅。” 大伙闻后齐敬礼,想必姑娘仨又陶醉了。娘吩咐下人斟茶,三殿下回礼时,我瞄向她仨,未料立得端正没反应,真是难得,但仔细看她们的胳膊,都在悄悄相互推挤。原来,为了让对方留好印象,端正是装出来的,其实心里乐开花,早犯花痴! 三殿下识破但不道破,无视就好,但为制造话题,不得不假装问几句,关心关心,娘帮忙介绍,姑娘仨乖巧点头敬礼请安,爹悄悄把我带外头道:“孩子,三殿下怎成了你师傅?” 我将来龙去脉道来,爹答应替三殿下隐瞒身份。回正厅,娘疑惑盯着我俩半晌道:“父子俩说什么神神秘秘?还不让我等听见?主人抛下客人,成何体统?” 三殿下打岔道:“无妨,每个人有隐私。” 老爹傻笑坐回主位,盯着三殿下道:“不好意思,劳烦带哮天犬归来。虽然他已归位,但曾经是老夫的孩子,这些年应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罢?” 三殿下亦笑道:“老爷言重了,是我给哮天犬添麻烦才对。” 叙着聊着,以为时间走远,没想到只有一阵,艳阳只动了一点。返祺康殿,三殿下欲小睡一会儿,我至后院散心,思着今日相遇匆匆如梦,说见就见到。还原因果后,倩茜此生未与我相遇,这凡心动得真是时候,暂且解决魔罗,相信通知三殿下一声就可以下去了。我迫不及待奔往三殿下寝室,隐约感魔罗现身。加快步伐前去,倒想看他欲做甚,我速避门口静观。 他盯着沉睡的三殿下道:“我从未向任何人低头,更未受过侮辱,没想到居然落入你手中。造化弄我,心不屈服,我若抗逆,坠入深渊。这些天,想了许多事,其他两位殿下联手都不敌我,你却有本事镇我,想必修为不在玉帝之下……” 这是起疑现象,若再次被他发现特殊灵力,即便三殿下修为与智商再高也难应付接连发起的阴谋。魔罗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留在身边迟早出事,就算他目前无能为力,但长老还逍遥法外,即便长老不知魔罗处境,这瞬间依然让我感不安。 第44章 训魔罗 我冲入屋,竟见魔罗企图施法夺三殿下修为的手势,好在重复数回无果。魔罗见被揭穿,淡定收回手势,三殿下同样清醒,见此幕没反应,缓行至书桌,坐下饮口茶,亦淡定回视魔罗道:“我说过了,唯有向善才能解脱,镇你的是龙凤水晶坠,我也没特别之处,只是幸运把你捉住。你若坚持与恶为伍,证明你不但放弃挚爱,还失去体验正善和平的美好。” 魔罗冷笑道:“世间还有数不尽的险恶家伙,永远不会和平,你死心罢……” 三殿下亦冷笑道:“他们不过一介凡夫,转世后好好教导,训练意志不被恶势力屈服,自然能让世间太平。但你有毁天灭地的能力,全身上下满脑邪念才引我们注目,包括身边的所有接触过的人,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中,所以,你才应该死心。” 三殿下其实还记仇,一旦开启报复模式,相信魔罗日后要承受的不止这些,除非斗得过三殿下。魔罗默默回龙凤水晶坠,三殿下将目光移至我身上却不语,似晓我来访有目的。 我顺他意道:“师傅,徒儿想下凡……” 三殿下续阅书卷道:“赶紧解决。” 我愣半晌,心想真是爽快,回神辞行,速奔寻倩茜。半路,我却犹豫了,曾经为不闯祸,选择默默离开。不觉到达该市集,天色未晚,放弃念头转个身,倩茜与迁觅就站在面前。记得倩茜此生叫曦曦,迁觅叫楚扬。曦曦勾着楚扬胳膊肘子,夫妻俩恩爱着,一脸难置信盯着我看,真是造孽。还原因果,结果该来的还是一样得面对。 我待夫妻俩先反应过来,曦曦将我与楚扬打量一番道:“为何如此相象?” 楚扬亦回神道:“娘没告诉我有兄弟啊……” 我装作惊讶道:“娘也没告诉我有兄弟……” 楚扬忽一副感兴趣的样子道:“失礼了,在下楚扬,敢问公子家住何方?如何称呼?” 方忆他对修仙感兴趣,兴许是我的装扮引他注目。曦曦轻踹他一脚,再对他使眼色,但他不死心,还细声说认识而已不碍事。既然如此,我便回礼道知姓氏与凡间住处,曦曦一脸无奈,楚扬亲切邀我到府上一叙。 楚大娘见我,同惊讶,回神速邀我入屋。楚扬问我许多修仙之事,若说得好,想必迟早他抛妻弃娘,唯把修仙说得恐怖惊悚,还有生命危险,至于修行基础,心须正善才真,其实在哪修都一样。楚扬愣了,曦曦松口气再给他翻白眼,楚大娘把楚扬年少修仙梦道来,楚扬脸都红了,但这也没甚可尴尬的。 事后,楚扬要我留宿,但看曦曦的脸色,似乎不怎欢迎,我便以修道院在无任务期间不得晚归的规矩拒绝。楚扬失落,只要曦曦此生快乐,就这样小小满足她就好。 凡间已入夜,天界艳阳依旧,返祺康殿,魔罗又与三殿下争论,此次是为了挚爱。魔罗认真一直说,三殿下淡定聆听,还真能忍,若是我,早烦得生无可恋,太催眠了! 魔罗行直三殿下桌前,欲拍桌示抗议,掌至半空又止,似忆无效之举,略尴尬道:“别一副很懂的样子,你没那胆子去爱,不敢为爱付出代价,还是不是男人?” 三殿下淡定道:“不就想激励我去犯天规吗?死了这条心罢,我不会上当的。” 我向来佩服遇事不慌者,三殿下当真是榜样。我速入屋凑热闹顺打岔魔罗,未料魔罗打算蛊惑我。瞄一眼三殿下,发现他神色显示我越帮越忙,出现得不是时候,我速无视魔罗且告退,奔外头避门后待命,仿佛回到原来的位置。 三殿下回视魔罗道:“上回我说了很多,是你放不下。我带你上来是要你好好修行,时机一到,自然让你俩相见,记得真心悔改,好好修行。” 魔罗再次顿住半晌,回神道:“你别骗我,世间之大,你当真找到她了?” 三殿下搬开书卷,那里一幅画,魔罗见画中女子,下巴都掉了,兴许是他的挚爱,三殿下此举证明见过魔罗挚爱的转世,更代表方才没撒谎。 魔罗面带淡淡忧伤轻抚画中美人,既而要三殿下遵守承诺便回龙凤水晶坠。三殿下封住水晶坠音源方允我入屋,看样子依旧谨慎防着魔罗。我走近画前,那女子是带点淡淡忧伤的美人,鼻挺小唇,一副出身贵族貌。三殿下忽把我打量一番便出外散心,似真看穿我沾上凡尘俗事,要我自己解决或别步魔罗后尘。 我追上欲问清楚,未碰他胳膊就被躲开,回视我道:“到处随为师奔波,也没回修道院好好静下心,仔细想来,未晓你的功力境界,为师想看看。” 这是评估战,我若达不到三殿下要求就得留堂,今后不能下凡见曦曦了。我先出招,用的是大殿下传授的功法,三殿下毫不留情反击,我三两下就被击败,瞬间拉开距离。平日看他杀敌轻而易举,其实只用了半成功力,能把魔罗玩弄于掌心者,当真不凡! 三殿下忽消失在眼前,我感身后不对劲,未转身,他剑已架我脖子,我自然是输了。收息后,三殿下盯着我半晌方道:“应敌时专注点儿,留堂三日!” 凡间三年飞逝,心里虽抗拒,但不敢道来。咬紧牙关,心想三日很快就过,又或者我太单纯,三殿下给的功课居然要我面壁思过,什么都不做,即便三日也会闷死,期间必定漫长。心里突发奇想,还不如吃饱就睡,一觉醒来肯定过了一天。 我欲开工,三殿下忽把我唤道:“最后一日得答题,若答不了,就别想出去。” 心寒盯着三殿下,忽后悔拜他为师。但不能把情绪挂在脸上,否则定被看穿,我淡定道:“师傅,吃喝拉撒怎么办?这是天界,万一排泄物往凡间倒,岂不污染?” 三殿下冷笑道:“别忘了你吃过老君的药丸,如今是半仙,可无需吃喝拉撒更别提睡。” 我又输了,若以软求情,说不定能减刑,就怕三殿下软硬不吃。与其猜测,还不如一试。我扑搂紧三殿下,一哭二闹三撒娇,虽鸡皮疙瘩掉满地,但他似乎无动于衷,还把我推开道:“加罚两日。” 我略慌道:“一日。” 三殿下道:“加三日。” 我再道:“原来的三日,就三日……” 翌日,三殿下说,为不影响学习进度与浪费时日,居然要我在修道院受罚,原来只是凡间三日,但同样会闷死,却要答题,我该思考什么?被关在屋里,根本是禁足,四面八方是隔音结界,三殿下甘愿在外候上三日。事已至此,先睡一觉再说。 往床上一趴,舒适感蔓延全身,闭目后,完全不想起来了。须臾,忽闻三殿下唤我起身,还说三日已过,起来答题。不,仿佛才睡了一阵,说不定这是三殿下制造的幻境。我欲捏三殿下试探,手未至就被他反捏胳膊,真是疼得飙泪! 擦亮双目,三殿下真的霸气坐在床边。我速起身向他请安,他应一声道:“你应该清楚为何被罚,但你却呼呼大睡。那为师应该出道与睡觉有关的题目了。问,装睡应敌时,却无意睡着结果让敌方得逞而丧命,所以该如何才能确保看得见明日太阳?” 我速答:“看见明日太阳再执行任务。” 三殿下顿严肃凑近我道:“这不是冷笑话。” 自认识他来,从未如此近距离对视,若做亏心事看那眼神会心虚。我咽涎欲正经回答,他已翻白眼无视且罚我多待一日,立身便去。我一直说答案是任务前要睡饱,任务时提高警惕。但他说,机会只有一次,明日再看我举动出题。 门再次被闭上,隔音结界再开启,明明今日就可见到太阳,哀叹都是自找的。我不敢睡了,只坐禅。明日三殿下定会出坐禅相关题目,此时想来貌似答不上。又换个举动,若看本书,书籍内容要我最清楚的。仔细想来,三殿下似故意透露重点,这又为何? 按分析,自魔罗来了,三殿下老对我使眼色,不让我插手许多事,说不定他故意透露重点又与魔罗有关,我若回答错误,就会被魔罗笑话说三殿下教出傻徒弟。再如果,魔罗与三殿下打赌,我若失败就要三殿下付出代价。三殿下什么都不说,一切自己扛,但还是能看出些许心事,这回得正经,帮一把才行。 翌日,三殿下如约前来,我的举动配合他的意思,结束惩罚。此时方悟,三殿下除了与魔罗打赌,还要我成为榜样,让魔罗心服口服好好修行。 事后,我悄问三殿下打赌代价,他沉默许久,一副不想提起的样子,见我期待着,冷道“修为”二字。今时魔罗不知炼灵鼎及圣灵相克,还是少说两句的好,免得给三殿下带来麻烦。许久未见大殿下,还原因果消耗太多修为,至少得静养几百年,大伙至今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他纯粹闭关。 我欲上去了解大殿下情况,三殿下却说既然闭关就不能打扰。返祺康殿,魔罗为见挚爱而全心向善,虽然偶尔发点脾气,三殿下三言两语就帮他克制了,但总是依赖三殿下不是万全之策,自身意志不坚定,这修行路漫漫,若魔罗没耐心,一切都白费,何况说不定长老又在招兵买马,部队日渐壮大,以他们实力,也能找到魔罗挚爱。 我将想法告诉三殿下,他却淡定道:“长老不知魔罗下落。” “若魔罗不在修行向善,而是想办法逃脱呢?”二殿下自前方行来,说到了重点,三殿下面色浮现难得一见的震惊,既而又淡定道:“若逃脱也是命中注定,既然他不求平淡,反惹杀身之祸,想必日后他也无需求饶与后悔。” 二殿下知道说不过三殿下,沉默一阵方想出新话题:“父王要我来看情况,既然你心里有数,我就放心了。方才提及长老,要不向父王请命逮捕,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三殿下沉思一阵道:“这点子不是不可以,只是要看是谁提出的!” 我未反应过来,三殿下忽一掌打飞二殿下,气氛瞬间不对。二殿下呕血扑地,一脸疑惑捂着胸口道:“老三,你疯啦?何必这般护着魔罗?” 三殿下走近他道:“长老好大的胆子,竟敢独自上来找魔罗?” 二殿下冷笑一声,瞬间化成长老,我下巴都掉了,气息居然与二殿下一致。三殿下抽走长老腰间香包,那便是二殿下气息来源。长老拔退就跑,眼看难得送上们,岂能放过。三殿下把龙凤水晶坠托付予我便去,兴许顾虑到稍后与长老打起来,若魔罗趁机出现求救将暴露一切,日后长老定会来抢夺,但明明已封声源。 我乖乖候于祺康殿,大殿方向传来打斗声,但闻来遥远不清。战风阵阵虽不大,树叶却漂浮不定。这一战耗时不长,三殿下归来道知,长老只是分身,却如此逼真。我归还水晶坠,魔罗没出来凑热闹,倒省了与他聊天的精神。 三殿下原想顺长老之意向玉帝请命发逮捕令,当仔细思考,这不过是长老故意试探,企图挑起战事。既然长老追上天界,今后暂且回修道院与老姜参详。 不觉霜雪飞天,我与三殿下走到一块儿甚是风光,但弟子们只知道他是导师,崇拜的是他的美貌。记得还原因果前,老姜曾说年尾要派弟子下山打理天公庙,但至今未公布当时想法,说不定真要等七年后,但玉帝是清醒的,不可能对天公庙的整洁不管不顾,何况信徒们看见脏了会自动发起打扫,兴许玉帝要看老姜教出的弟子能否管理这些小事。那年,老姜是对着大殿下参详此事,如今换作三殿下罢了,但寻老姜的目的是逮捕长老。 老姜书房如常严静,闻三殿下之事后沉默许久方道:“早说莫把魔罗带在身上。” 三殿下保持淡定道:“既然一切由徒儿开始,就由徒儿自己解决,打扰了,告辞。” 眼看参详失败,三殿下已行至门口,我速道:“师祖,师傅好不容易劝得魔罗修行,之前已说留恶不如向善保卫天下太平,魔罗不过想寻回挚爱,我等一直对他施压,难怪会爆发。” 老姜走近我道:“谁能保证他不出尔反尔?” 三殿下回首道:“为何连师傅都不相信他?” 老姜反走近他道:“世间生灵涂炭,他沾满许多无辜的血,是该活着赎罪,但你要他向善,日后还要他受难,若没耐心,迟早变回本性,还不如让他死了痛快。” 三殿下目光坚定道:“向善修行,就是要他先明白自己罪恶多深,受苦受难也要承受。一人做事一人当,若徒儿管不住他,就是徒儿的罪过,生灵涂炭,徒儿承担。” 老姜再道:“你可想好了?为了一个罪人,值得吗?” 三殿下略犹豫道:“所以才找师傅商量,徒儿哪里走错了?” 这是一场师徒舌战,我也不好插嘴,只能旁观。难得三殿下激动,老姜却淡定道:“知错能改,魔罗也不例外。玉帝亦曾劝说,但你已逐渐改造魔罗,关键在长老那小人。言归正传,不挑起战事逮捕长老,这不可能,他必定抗争到底,何况不知他们藏身之处。” 三殿下不死心道:“那只能用卑鄙手段,以牙还牙了。” 言毕,三殿下真辞行,我速跟上。途中,他越走越快,好在我日常跑得快,但他不是返寝室,而是下山,命我别跟。既然是以牙还牙,必定化身魔罗引长老接他回藏身处,之后斩草除根。须臾,老姜追来,认定三殿下即将走火入魔,速将他点晕。我一脸懵,老姜迅速摘下龙凤水晶坠,该物明显出现裂缝与邪气,想必三殿下反被控制。 老姜没收水晶坠,吩咐我看好三殿下便上天界与玉帝参详,这一去,兴许是凡间一个月。我送三殿下返寝室,半个时辰清醒,一脸懵盯着我,还忘了方才之举。我摆一副震惊貌吓唬,他自然没中计。须臾,他忽抚胸口,发现水晶坠不见,慌张跳下床,这不是我认识的三殿下,平日的淡定去哪了? 第45章 暂且太平 三殿下严肃瞪我道:“魔罗呢?” 我顿半晌,淡定道知来龙去脉,三殿下沉默下榻,行至书房,既而让我回去歇息,仿佛谋划何事。乖乖离去,天色尚早,至后山练剑,师弟妹们日常勤快,恰巧师兄姐们在偷闲。 上前打招呼,他仨正论打理天公庙一事,大师兄说,众导师将日子定在处暑,顺帮信徒备中元祭品。想来,凡间习俗与规矩其实复杂又多,当没代代相传,总会被遗忘或简化。纪念往生亲人,却无法确认是否已经投胎转世,眼前只剩一个仪式。 不觉处暑,记得七年半前,老姜把打理天公庙一事落在年尾,如今秋风叶落,不晓大殿下闭关至何时,即便还原因果,三殿下不遇穆云海也为魔罗。之所以邪恶,才被称魔,其实三殿下妄想改变他们的思想,只因他们固执的信念,为某事执着才活着。 眼前天公庙,不知该说曾经来过,还是总算来了,我与主人及扑天雕的小神像依然和众仙排列,被光线照得闪闪发光,里头是分身,自家神像,自然得自己拭理。 “怎么没见你问请神君许可就拭理了?” 望去,大师兄提着布和水来,我再望别处,其他弟子都在问请许可方敢拭理神像,有的不被允许,只能换人。顿半晌,确实忘了做个样,略不知所措,二师姐提着半桶水行来,整理布块,边拭理我右边神像,边道:“我们都那么忙,兴许他问了,只是我们没发现。” 还原因果后,二师姐已不知我的身份,我速淡定与一脸无辜道:“确实问了呀……” 大师兄瞄我一眼,无视二师姐,拭理我左边神像道:“罢了,过几日中元,众导师要求看好鬼魂,莫让他们扰乱阳间次序,待会儿一起策划驻守地点罢。” 二师姐略惊讶道:“天公庙那么大,弟子够用吗?” “大虽大,但此处乃众神聚集地,谅他们也不敢胡来。” 拭理毕,我等齐向众神敬礼,大伙散去,唯我静立原地,无视人潮来去,仰头盯着玉帝高大尊像,庄严威武,仿佛一脚就能把我踩死。忽然疑惑,为何面对魔罗却如此大废周折? “看得那么入神,想到玉帝座下了?” 回神,是二师姐,我瞄一眼,续盯神像道:“修行的,尊重玉帝与众神,天经地义,终究是凡人,岂能平起平坐?省得被众神仙指指点点。” 二师姐顿半晌道:“不是有修养才能上天界吗?难不成,天界众仙还有七情六欲,也在争风吃醋?又或者说,民间传闻都是虚构的,皆以为众神佛仙升天后还如凡人会轻易动摇?” 我淡淡道:“谁晓得?不然,怎会有贬凡刑罚?” 神兽之间确实还存七情六欲,至于主人和其他,就无法确认。比如三殿下为何执意救一个无法回头的魔罗?还依然相信魔罗为了挚爱能舍弃天下,可人家不领情,兴许老姜与玉帝的劝说是对的,三殿下只是白费心机,吃力不讨好。 返修道院,欲寻三殿下解开疑惑,未到门口,竟见他一改往日飘逸仙风,成了侠气逼人,仗义的剑客。我速止步,擦亮双目,四番确认,是三殿下无误,仿佛比以前霸气且更严肃,吓的我险倒退,好在熟悉的俊美依然挂在脸上。 三殿下一道灵光离去,我欲随,却被老姜唤住。他行来,我速请安,他瞄一眼三殿下离去位置道:“他可算清醒自己太心软,魔罗是何等邪灵,岂是他三两句就能屈服的?” 我顿半晌道:“那……水晶坠和魔罗呢?” “碎裂,溜了。”老姜淡淡叹息,再道:“魔的存在可追溯到天地未生成时,势力在鸿钧老祖之上,何况他是真魔所生,即便三殿下的特殊灵力也只是势均力敌。那日,三殿下能封印他,是因为他恰巧有伤,暂且压不过水晶坠,但他在里头清心寡欲同时,顺便疗伤,怕是三殿下中计了。” 事实总是残酷,三殿下似去干.架,老姜想法如我,怕是上去商量带兵攻打魔罗新巢。老姜命我别插手,相信三殿下欲独自面对,给大伙一个交代,毕竟一开始,三殿下说会负全责。 老姜皆知与了解,想必还知道三殿下为何执意要救魔罗回头。果然,老姜叹息道:“特殊灵力就是这么个存在,为灭魔罗而生,而魔罗为灭世间而活,因此一个为了能救则救,另一个能引为魔就引。就让心怀不轨者以为,特殊灵力任谁都能拿,殊不知,吞了会暴.毙,灵力最终还是会回到三殿下身躯。” 若解开特殊灵力封印,三殿下随时能感应到魔罗,只惜玉帝不让,认为他无法操控,未杀得魔罗就先败阵。但以三殿下性子,为了目标甚至天下苍生,哪怕再苦,都会全力以赴。 翌日,果真如我所料,老姜道知,三殿下藏玉帝宝阁闭关。我又没师傅了,但老姜说,大殿下与三殿下本不是我师傅,只是做个样揪院长罢了。我顿住,略凑近老姜道:“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天界了?反正院长已经招了……” 老姜盯着我,沉默半晌道:“二郎真君忙着,要老夫看好你,所以老夫现在是你的师傅。” 言毕,老姜调头离,留我傻立原地。回想前几位师傅,确实没正式拜入门下,唯院长。今儿不知老姜是否说笑,我欲前问又退缩,犹豫不决。 “还愣着干什么?”远处老姜稍回首盯着,我速跟上道:“师傅,等等徒儿!” 兴许就这样罢,不知不觉又换师傅,恐怕这回,师兄姐要喊我师叔了。或者我太单纯,猜不到老姜下一步,但这就是我目前的使命,用小力量助天界平息恶势力。 中元至,又随众师兄姐弟妹到天公庙,照样喊他们师兄姐,难得强势的二师姐不嫉.妒,“师叔”的称呼对喊与被喊的人都不习惯,但相信老姜的算盘定与院长有关,唯有忍着,私下方照旧,称呼也算是新的任务,压力莫名而来。 大师兄忽将二师姐打量一番道:“难得不嫉妒啊……” 简直提及我疑惑之处,二师姐瞪道:“大师兄何意?难不成是在妒忌才说这句话罢?掩人耳目,先把别人拖下水,这招够阴险啊……” 大师兄简直故意挑.衅,二人就此相互讽刺,其他师弟妹不多理会,出发各守岗位,三师姐看不下去方出马劝架,走近二人,好声好气道:“此乃神圣之地,岂不让众神看笑话?要吵就出外吵,别打扰众神清静。” 二人亦口同声道:“好,不打扰。” 莫名又互瞪,齐拜众神,火药更浓,飞奔出外干.架,三师姐盯着他俩背影,摇头笑叹道:“犹如打情骂俏,想来,相互了解才有得吵,他俩迟早在一块儿。” 还原因果前,我随大殿下游历七年归来,他俩确实没吵了,兴许到那时,他俩真的悄悄走到一块儿。我傻笑半晌,淡淡道:“明年卢师弟和郇师妹成亲,但愿大师兄和二师姐会有所感触,说不定日后师姐您能剩口水劝架。” “小师叔可有心仪对象?”三师姐略逗,我顿半晌道:“叫尚玄……” 三师姐尴尬笑道:“认真你就输了!” 话刚落,不远处二师姐真的输了。我俩相觑,顿觉有趣,或许这就是中元热闹的开端。我俩上前劝架,大师兄得意走了,二师姐自然不服,无奈只能跳脚。 信众忙忙碌碌,我等亦参上一脚,金银纸扎品及食物堆满前院,招待鬼神各分两边。今日香火鼎盛,逢午膳歇息,膳毕,我入庙闲逛,远远瞄见熟悉的粉白身影,竟是白狐姐姐! 欲上前打招呼,忽忆还原因果后不曾见面,她如今还是穆云海的堂妹,顿不知该说什么。欲装不认识却有点过份,若她先发现我才上的庙,日后不好解释,何况自她修得九尾,性子已稳重,相信不会随意暴露身份或干些糊涂事。 暂且静观其变,见她先跪玉帝跟前,瞄许久方闭目祈求某事,既而抛了个圣杯。明明也是神仙,何须如此?莫非只是做个样? 疑惑之际,二师姐急匆来道知有妖气。我略震惊,兴许二师姐误认白狐姐姐成妖。速挡二师姐视线,淡定道:“此乃众神聚集圣地,岂是妖魔鬼怪能出入的?妖能弃恶归善,何况是已成仙的生灵。看看扑天雕和哮天犬,师祖的灵牛甚至嫦娥娘娘的玉兔,不也是神兽吗?” “师叔想说我太敏感?”二师姐语气略带怒火,我速摇头,大师兄却行来,一手搭我肩上道:“师妹确实敏感了,师叔只是好心提醒别错杀。兴许真是哪只神兽显灵了?” 记得二师姐曾悄悄告知,亲弟是被妖魔所杀害,此时恨不得把所有妖魔斩杀也是理所当然,只是如此只会被仇恨蒙蔽,分不清善恶。我严肃盯着二师姐,大师兄被我吓着,缩手道:“师……师叔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 回神,只见二师姐的眼神更凶,我速移开视线,瞄向白狐姐姐,居然不见了。走了也好,松口气,盯着白狐姐姐跪过的位置,淡淡道:“能否请教二师姐,如何分辨善恶?” 二师姐那么聪明,定晓此言用意,她顿半晌道:“知道了,以后会先审查他们是否害人。” 散去,我续至四周散心,不远有月老树,满树红彤彤,树下人潮不算多,年轻男女求姻缘,也是正常现象。上前凑热闹,有的男女手牵手,真是辣眼睛。 欲去,方转身竟撞上白狐姐姐,相觑许久方回神,白狐姐姐走近我,笑道:“真是有缘,是月老干活了吗?原来天界众神也有姻缘啊……” 甚是讽刺,转眼间的,纯真无邪消散,这不像我认识的白狐姐姐。将她打量确认,是白狐姐姐无误,顿半晌道:“姐,过得还好吗?上回把手环托弟子送上山,怎不进去看我呀?” 虽是明知故问,当穆云海的堂妹也不好过,但我大概只知道因果内近七年将发生的事,除去三殿下和穆云海甚至少年失踪案。白狐姐姐微叹息,盯着月老姻缘树道:“怎能随便进去呢?毕竟当时只有老君认识我,你的二师姐太恐怖,遇到了,反而有理说不清。” “其实二师姐……”我欲道知真相,白狐姐姐打岔道:“她经历的那些事,成为她降妖除魔的动力,不死不休。如此虽好,但其实执念太深,更容易走火入魔。” 闻来,略操心二师姐,向来为正义而存活,若真因此走火入魔,对她而言是耻.辱。我虽已是师叔,但毕竟她还是二师姐和前辈,即便开的了口,她难免不服。之前被老姜手入门中,相信院长都妒忌,何况是她。 暂且撇开此事,我盯着白狐姐姐道:“凤凰族一别,玉兔哥哥还好吗?” “嗯。”白狐姐姐点头,回视我,续道:“经嫦娥娘娘相助,暗疾不再,只是我已有些日子没去广寒宫,相信水獭妹妹相伴,应该不孤单了。” “你最近很忙吗?”我没打算明知故问,但好歹相识一场,关心一下无妨。她顿半晌道:“别提了,说说你罢,修道院这些年过得如何?听说大殿下和三殿下曾是你师傅?院长的事暂且告一段落,不如今后咱们好好聚一聚罢。” 兴许她和老姜见过了,但我过得如何,心情好不好也不是别人说了算,相信老姜没那么随口。我瞄一眼人潮,淡淡道:“生来就背负重任,好在没三殿下重。” “三殿下怎么了?”白狐姐姐略惊讶,我方知显脱口说出特殊灵力之事,唯更淡定道:“三殿下企图收服魔罗结果失败,如今只能负全责,此事传遍天界,姐不知道?” 白狐姐姐尴尬摇头,将自己成穆云海堂妹之事道来,此乃我意料之内,但总不能透露还原因果,唯摆一副震惊道:“本不该插手人间事,注生娘娘要罚那两夫妻。天界不是无情,只是按因果,姐把怜悯用错地方了。” “算我无知罢。”白狐姐姐叹息,续道:“不经一事,不长一智,活了几千年,白活了。” 记得三殿下落凡时,以死归位,我淡淡道:“姐,诈死回天界罢。” 白狐姐姐回视我道:“正因诈死了才能参加凤凰族新族长上任仪式。话说,那日看见你和三殿下,我还叫了,你为何不回头?急忙离去,是有多大事儿要处理?” 原来,我被套话了,居然忘记在凤凰族参加堂哥上任仪式时见过,唯点头道:“确有急事,也看见你和玉兔哥哥,但当时三殿下带着魔罗,怕影响凤凰族,才匆匆离去。之后我有回去与家人打招呼,堂哥略憔悴,仿佛族长一职是被逼上位。” “确实啊……”白狐姐姐叹息,盯着人群道:“上位前一天,我们这些贵宾被邀留宿,他跑去向我和玉兔哥哥诉苦,道知凤凰族族长就是王室,祉福领爱妻游历,你又走了,大哥不感兴趣,弟弟又还小,无奈只剩他一个,唯咬紧牙硬着头皮接下。” 这是使命,堂哥无法推辞,兴许,这就是每个人生于世的价值。 我俩聊得投入,前方女子忽喧哗,仿佛对某种人事物痴迷,既而让开一道,远远看见来者飘逸如仙,一身白袍,是个男子,还朝我俩行来。越靠近越清晰,竟是玉兔哥哥! 但头发怎是黑的? 第46章 又起风 他面带微笑,止步我俩跟前,微风吹起,他额前两缕髮飘逸柔滑又黑得闪亮,兴许怕银发吓凡人方化黑。他无视身后女子喧哗,男人妒忌,淡定盯着我,笑道:“好久不见。” 我总觉四周喧哗得夸张,比师弟妹们崇拜大殿下时还多十倍,温馨重逢,无意笑场,发现有失儒雅,速恢复端庄道:“上面一个月都不到啊……话说,哥怎下来了?” “接她回去。”玉兔哥哥瞄向白狐姐姐,既而牵起她腕,续道:“再不走就被误成妖了。” 想来也是,以二师姐脾气,哪怕男人再好看,只要是妖,各杀无论。他俩离开,四周全是失落声,看着欣赏的人却碰不到,还牵着别的女子离开,这自然是个打击。人潮眨眼恢复正常,各走各,好在玉兔哥哥住上面,否则世间女子必定大乱。 身旁忽传熟悉女声道:“那公子是谁呀?” 望去,是二师姐,我淡定道:“问路的。” 不觉入夜,信众集满天公庙拜祭往生亲人,术士开坛作法,玉帝入乩童身,威武坐镇,肉眼看不见的还有许多神将及地官。鬼门开,孤魂野鬼朝食物去,凡人看不见,任鬼魂越身,顶多鸡皮疙瘩。我等各守岗位,神圣之地,孤魂野鬼却实安分。 结束任务,我等返仙门复命,平安的一天,就是觉得玉兔哥哥下来没那么简单。与师兄弟们泡澡,归寝前,二师姐找来,怀疑玉兔哥哥与白狐姐姐身份。 我盯她许久方道:“姐,仙妖凡,三种气息,哪种较多?” 二师姐顿半晌道:“仙气缭绕无误,但还是哪里不对劲。” 当然不对劲,人家的主子可是赫赫有名的嫦娥娘娘,是仙,我心里叨念。二师姐暂且不追究,扬言若再遇见,定仔细确认,若是妖,定为民除害。 二师姐离去,我无视她的热血,可算能安心睡觉。 翌日,众弟子被邀至大殿集合,院长自后台行出,身后跟了个白袍银发男子,两鬓一撮褐,真是玉兔哥哥!大半女弟子犯花痴,有的男弟子还崇拜,真是夸张! 回神,瞄向二师姐,好在依然端庄,盯着犯花痴的女弟子,既而瞄一眼玉兔哥哥和大师兄,貌似对比,忽面露反感,细声道:“什么呀……没邢王.八好看……” 邢王.八?! 记得平日连名带姓,如今居然替大师兄打了外号?! “肃静……”院长盯着大伙,瞄一眼玉兔哥哥,续道:“这位乃玉兔神君,由于接下天界任务,暂且于此落脚,愿各位别把神君误成妖,日后直呼神君罢。” 大伙齐请安,我亦做个样,微举头,只见玉兔哥哥对我笑了笑。 散会,二师姐把我唤,略惊讶道:“是昨日那公子没错罢?” 距离有些远,方认出也不稀奇,我总不能把关系道来,唯点头道:“居然是神君,好在昨日没得罪人家。对了,昨日他身边那位定是仙子,这个修道院真是仙气缭绕啊……” 二师姐坚定点头道:“没错,得向神君讨教去!” 她蹦蹦跳跳离去,又在我面前幼稚。话说,众导师也是千岁神仙,不差玉兔哥哥罢? 清晨的后山伴随新鲜空气,师弟妹们日常晨练,整齐排列,挥舞剑法,高处风大,云海时散时聚,适合赏日出日落。记得未化人躯,闲时常立神殿门口赏云彩,眼前这些不新奇,只是怀念,化成人前的最后一蹲一赏,之后就许久未返神殿回顾。 此时被老姜照着,更没机会与师兄姐弟妹们武剑弄术。今日老姜邀我至观望楼,只立旁沉默看晨练的弟子,似考我耐性。观望楼能看遍天下,虽不敌天界,但四面八方已无阻碍物,也算凡间高处。所谓一山还有一山高,老姜约至此,似要表达某事。 以前没怎注意观望楼构造,今时一看,与山下城镇的相比,就多了神圣与仙气。 观望楼静得只省晨练声,等了许久,老姜还是沉默,我终忍不住道:“师傅,天界给玉兔哥哥什么任务呀?为何总感觉牵扯上修道院了?” 老姜手柄拂尘,僵着身,只转头对我瞄了瞄,再打量一番道:“总爱管他人闲事,也不看看自己的处境。”回视前景,续道:“这上看下,下再看更下,不愿顺从上级或不甘为下级者,往往盼着有人比自己低级,尚可保住颜面,也有的自立门户,与上的平起平坐。” 我顿半晌,老姜仿佛在讽刺我势利眼,又好似形容院长。我瞄身后,院长不在,无视后句上上下下言论,道:“并不是管他人事,还以为玉兔哥哥是来帮徒儿呢……” 老姜瞄我一眼,转身朝出口行去,冷笑一声道:“内有乾坤,且问他罢。” 这气氛、言辞与自信,已经提醒一二,兴许玉兔哥哥对院长谎称天界任务,其实是被老姜请下来的。按任务源头,老姜乃天界一份子,玉兔哥哥的任务也算得上天界事罢? 不觉又入夜,为维持与师兄姐弟妹们的关系,整日与他们鬼混,未注意到玉兔哥哥的身影。上午被老姜诓上观望楼听教,那道理我早知道,分明是赴老姜的约才没时间与他们维持关系,而且自入老姜门下,就搬离原宿,与导师们同排住,没学到新法术不说,还得改称他们师兄。换几回师傅,还不如回到大殿下身边。 膳后,月色明亮,我独至后山散心消化肠胃,一路慢行赏夜景,萤火虫少了,立秋枯叶渐增,被日头晒干,踩于足下发出脆响。举头望母树,记得春夏时,我最爱上它粗杆补觉,一路是这种树,后方才是竹林,可我偏偏只看上它。 山顶忽闻琴声,音律平静。我朝琴声去,后山有几亭,第四座有白影,夜间的白影更清晰,是玉兔哥哥。睫毛略长,弹奏的样子优雅稳重,文质彬彬,却带点淡淡忧伤。微风未歇,竹叶磨擦声沙沙,吹起他白色袖角及银发,偏向男子的柔美,是当年熟悉的身影。 他的琴声能静心,仿佛所有烦恼都去了。我不忍打断,当个欣赏者。期间,还被琴声带回往事,反反复复轮回,已记不清那些记忆是哪一世,直至曲终。 回神,我俩相觑,玉兔哥哥对我笑了笑,我亦回笑,行至他旁道:“还以为你只会捣药,原来,还会奏曲,以前怎没听你弹奏?” 玉兔哥哥低头吐息,微风嗖嗖把那息吹走,蛐蛐略不安分起鸣,他沉默半晌方道:“谁晓得后来经历了那么多,你不在,自然没听见。也好在你没听见,否则负能量都传递于你了。” 面露忧伤的玉兔哥哥确实少见,更别说负能量。我将他打量一番,用灵敏的犬耳听他平静的心与呼吸,全身白净净,一尘不染,两鬓那撮褐是天生,顿半晌道:“听白狐姐姐说,你方痊愈,这么快接下任务,身子没事罢?” 玉兔哥哥点头,嗯一声,回视我,再道:“你觉得,院长如何?” 闻此疑问,我僵住,不知为何,脑子一片空白,答不上来,似在警告我别乱说话。这些年,习惯谨慎面对院长,处处堤防,即便是玉兔哥哥也不能乱说。 沉默许久,我打量玉兔哥哥,既而把石椅搬近他,细声反问:“是老君派你来的罢?” 玉兔哥哥微微笑而不语,以我对他的了解,暗示默认,我再细声道:“院长已经认错了,还调查呢?不对,难不成院长又有新动作,而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你多虑了。”玉兔哥哥立身,回首续笑道:“你可知道,知错难改?” 微风再起,我愣了,享受凉风,岂知凉风一走,热血再起,怕是又要逮捕院长了。玉兔哥哥隐藏忧伤的速度不是一般的快,纤细的身材伴随柔弱,又或者是扮猪吃老虎。 记得他两度战魔罗,即便输了,过程还是精彩的,我亦立身,原来我还是高他半个头,心里略欢喜,觉得我须照着他,我才是哥哥,自豪道:“放心罢,即便他上回被三殿下套了些话,此时是不容易下手,但相信肯定还有别的法子。” “那是一定的。”老姜忽现,盯着我,却指着玉兔哥哥道:“他,就是法子。” 我谨慎观察四周,细声道:“师傅,当心隔墙有耳!” 老姜张开手掌,扫向四周,似要我看某事,我顺其意,只见亭外已布下隔音结界。松口气,再道:“师傅,为何玉兔哥哥是法子?他跟院长很熟吗?” “能不熟吗?”老姜瞄向玉兔哥哥,只见玉兔哥哥背对我俩道:“百年前,我们在一场妖魔乱世中相识,当时他修为尚浅,不敌魔头。我刚好路过将其救,相信他不会辜负恩人。” 我瞄一眼他,再对老姜道:“师傅,隔音结界不妥呀……万一院长真在偷窥,看见师傅和我们聚一块,不起疑心才怪。还有,既然玉兔哥哥是方子,院长更会防着的,之前还说院长就是防着亲近之人啊……” “就是要他起疑。还有,你上回在魔罗面前扫来扫去,若院长真和魔罗勾结,想必已经知道你的身份。此次你与玉兔继续行动,想必魔罗会看在你是仇人的神兽而现身。”老姜换只手捧拂尘,结界散去,续道:“天界机密,岂能道他人晓?” 老姜离去,留我俩叙旧,玉兔哥哥沉思一阵,回视我道:“跟我走罢。” “去哪?”我略震惊,他淡淡道:“找院长。” 连夜赶来院长府,气氛紧张,显示开始行动,但玉兔哥哥是那么的淡定。跟在他身后,我尝试调整心态,百般警告自己别拖后腿。 被允入屋,院长仍在书房研习,见玉兔哥哥,欢喜邀座,但玉兔哥哥不坐,亲切对他道:“今日觉得跟这孩子有缘,原想借他一用,但老君说,你是院长,要看你的意思,能否……?” 玉兔哥哥盯他指我,院长愣了。微风透窗而入,书香飘起,夜里略寒,我无意打喷嚏。院长回神,顿半晌,傻笑道:“这倒奇怪,尚玄如今是我师弟,我虽为院长,但管的是修道院内部事罢了,师傅怎会忘了呢?” “老君没忘。”玉兔哥哥继续亲切,一副疑惑将我打量一番,再盯他道:“尚玄当初是出自你门下罢?人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傅,师父?” 玉兔哥哥瞪大纯真眼神,令院长略为难,唯草草应了,将我打量一番道:“尚玄,好好听神君的话。”回视玉兔哥哥,再道:“尚玄就劳你费心了。但不知神君想把他带哪去?” “年轻人就该多历练,即便只是帮我处理天界任务,也暂且不会上天入地。院长放心罢,日后定会完好无损的把他送回来。”玉兔哥哥温柔的对他笑了笑,不知院长是心动、心软还是碍于救命恩人的份上,就这样允许他带我去闯。 我俩临走前,院长唤道:“神君看好他呀!” 玉兔哥哥只对他点头,微微一笑,与其说去闯荡历练,还不如说去查魔罗和他! 回寝室途中,明月照路,玉兔哥哥的贵宾寝室在最高处,位于老姜隔壁,下方才是我与导师们的窝,院长的便是方才下下方。再多几步,就到我的窝,玉兔哥哥说,明日会找我一同探查院长,方才匆匆离去,是怕逗留越久,院长会识破。 我如常沐浴后寝,归寝室路上居然碰上另俩导师,记得是老五和老六。我没喊他们师兄,照旧唤先生,看他俩是否欢迎我。 二人顿半晌,老六先回神,将四周打量一番,再盯着我道:“这是导师宿舍没错罢?” 老五猛点头,亦盯着我道:“你不是已经拜入师傅门下了吗?为何还唤我们先生?” 原来他俩都清醒,看样子是欢迎的。我傻笑半晌,尴尬道:“一时……没习惯啊……” 他俩凑近我,老六揽我脖子,嘻皮笑脸道:“是时候改改啦!能被师傅相中的肯定是个人才,以后多多指教啊!对了,十一师弟面皮可厚了,能教出你这样的徒弟!” “可不是嘛!”老五凑近,既而严肃细声道:“不对呀……小师弟之前还拜大师兄和四师兄为师呢!老六,你怎能将功劳全归于十一师弟呢?” “对呀!” 二人议论,澡后的睡前舒适都快没了,我咳两声道:“二位师兄,也洗澡呢?” 他俩回神,方知忘正事,匆匆辞行。见他俩走远,我松口气归寝,未料房门一开,老姜坐在里头。我向他请安,方搁下脸盆,老君把我打量一番道:“老夫来得不是时候啊……” 我速摇头道:“师傅有何要事,尽管说。” 老姜顿半晌道:“老夫已将所有计划道知玉兔,明日全程听他的即可。” 忽觉不安,事情仿佛比上回严重。我咽涎,道知不安,老姜严肃盯着半晌道:“此次确实凶险,不得已把玉兔拖下水,但是逢凶化吉之兆。老夫竟败给自己的徒弟,真是不堪。” 老姜是创世神,按理说,确实不会输,但院长投靠的是魔罗,除了三殿下的圣灵,没人能收服。玉兔哥哥明知凶险,前途如何还是个未知数,但他是为了遏制魔罗,用小力量换世间安宁才冒险。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与魔罗扯得上关系的,只剩院长。 翌日,迷迷糊糊闻人唤,睁开眼,一团白,看清方知是玉兔哥哥。我顿半晌,懒起视四周,艳阳照轩,空气添鲜,外翾鹣鹣,玉兔翩翩。 新的一天,总要保持好心情,玉兔哥哥是要我赴约了,伸个懒腰,忽忆老君昨日所言,仿佛要牺牲玉兔哥哥。忧他瞬间,好心情都飞了。玉兔哥哥什么都不说,心事向来自个儿扛,憋着迟早伤身。 第47章 任务之始 舍被窝梳洗,用膳出发。玉兔哥哥带我下山,缓行台阶如散心,台阶横十尺,九九八十一阶,两边只是简陋又整齐的草坪,似告知简单就是福,或者别想着花花世界。 中元后,白狐姐姐不知去向,难免好奇。玉兔哥哥说,她随灵牛溜达,自魔罗出逃,天界有得忙。提及灵牛兄,自我落凡,他一次都没下来看望,想想还是怨他不够义气。 玉兔哥哥说,今日下山不过先做个样。来到山下集市,人海日常多,即便立秋,配上熙攘与艳阳,天气也跟着热了。我俩至茶楼歇脚,板凳木桌正常摆设,客人流量时多时少,有进有出,掌柜和小二自然有得忙。 我吃些糕点饮口茶,发现糕点味道似曾相识。沉思许久,发现是第二世娘亲手艺,但她如今理应还在凤凰族当姑姑。我求玉兔哥哥解惑,玉兔哥哥回忆道:“记得你姑姑年轻时,曾下凡游历,体验人间生活,这不就传了些手艺嘛……” 虚惊一场,我傻笑半晌道:“哥,你以前常到凤凰族做客吗?” 玉兔哥哥摇头,笑道:“你堂哥上任族长那日,我和白狐妹不是提前参加吗?聚餐时,是姑姑推荐我们下凡尝尝她徒儿的手艺,增加生意。想来,她徒儿不知她的真实身份。” 我再尝口,手艺确实没差,饮口茶,再问:“白狐姐姐最近忙什么?怎和灵牛兄一起?” 玉兔哥哥顿半晌,忽严肃调低声道:“其实,三殿下不见了。” 茶杯停嘴边,震惊拿开,亦细声道:“怎么可能?那日还说在玉帝宝阁闭关,这才几日就……!”我领悟某事,凑近玉兔哥哥,续道:“魔罗闯进去了?” 玉兔哥哥点头道:“既然能带兵攻上藏宝阁,相信此刻修为不减当年。三殿下是何等厉害角色,若联合玉帝和其他高修为神将,定能击败,但魔罗偏偏看准独自行动时。之前三殿下得罪魔罗,好在魔罗惜才,一心只想招三殿下入门,相信暂且不会伤害三殿下。” “哥怎知是魔罗所为?”我不知不觉又饮口茶,玉兔哥哥续严肃道:“留了字条,而且,魔界已经没有驻扎在凡间了,他们创造了属于自己的世界,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 我略震惊轻搁茶杯道:“魔罗要求什么?” 玉兔哥哥顿半晌道:“复活挚爱,否则将三殿下魔化为己用。” 其实三殿下知道魔罗挚爱,可三殿下修为高,魔罗且带伤,不应该那么容易被捉,兴许三殿下为窥探魔界,任他摆布,这次牺牲,兴许比玉兔哥哥还大。左一个探魔界,右一个引魔罗,我却只能眼睁睁看他们历劫,才知我是多么无能。 心凉了,轻搁茶杯,顿半晌,淡淡道:“哥,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玉兔哥哥略惊讶,既而笑道:“你不就帮着了吗?你应该知道老君为何忽然把你收入门下,以你对院长的了解,他会怎么想?既而又会露出什么马脚?这些都在老君计划内,专心点儿罢,证明给所有人及仙友们,哮天犬不简单。” 这是鼓励与安慰,玉兔哥哥仿佛看穿我的心,但我更担忧他的安危。他不如三殿下功力深厚,我的不安总会莫名其妙涌上,但他仿佛不在乎自己的命,灭魔罗牺牲也理所当然似的。每见他温婉一笑,藏的心事越多,就感觉他是蜡烛,为照亮别人,燃烧自己。 心有不忍,虽说兄弟间本该相互照应,但玉兔哥哥擅长以柔克刚,在此次任务似乎派不上用场。明明三殿下已经窥探魔界,为何老姜还要拖玉兔哥哥下水? “带你去个地方。” 玉兔哥哥立身,付点心费,续带我走走。我一路沉默,仍怨老姜。回神,险撞上玉兔哥哥,也不知他何时止步。举头望去,是世外桃源,那里有竹屋,可容四人,溪水清澈见底,鸟语花香,蝴蝶翩翩起舞,池塘水车滚动,鱼儿跳跃,不像被荒废,似真的有人打理。 随玉兔哥哥深入,仿佛闻得熟悉声音,越近越清晰,似白狐姐姐和灵牛兄。我欢喜越过玉兔哥哥,提前入屋,果真是他俩,正忙布置室内,灵牛兄挂帘子布,白狐姐姐修花。 然而,他俩略震惊圆嘴盯我,愣了许久,直至玉兔哥哥入屋。 白狐姐姐先恢复端庄续修花,瞄我俩道:“来啦?快进来帮忙罢。” 我随玉兔哥哥脚步入屋,茶几饭桌日常用品齐全,寝室四间,全以绿色为主,仿佛回到大自然怀抱,伴随鲜花朵朵,虽然布置未完善,但已经很温馨。之前玉兔哥哥说他俩忙,原来在忙这个。 白狐姐姐唤道:“哮天犬,待会儿再欣赏罢。来,把这盆载搬到左边柱子。” 我边听从,边道:“姐,这怎么回事?” 白狐姐姐续修另一盆花,边道:“今后这是我们的秘密基地,偷闲的地方。玉兔哥哥真贴心,选靠近青丘一带,毕竟你仨本有主子,各有神殿,这对我还是挺公平的。” 不管公不公平,眼下魔罗一日不除,永无安宁之日。我轻搁下盆栽,顿半晌,回视灵牛兄与白狐姐姐道:“三殿下的事怎么样了?” 灵牛兄安好帘子布,跳下椅道:“还能怎么样?人家可是三殿下,修为那么高,不可能就这样被捉了,肯定在谋划何事。就算要救,也只能盼修为在他之上的神将罢?” 我瞄向门口,玉兔哥哥正忙装饰门梁,他把我带到这,彻底扑灭我对老姜的怨念,还成功转移话题。但他不知,只要看到他,所有关于任务之事都再次涌现。就这样把不安换成替他做最坏的打算,也无法确定是否多虑白操心,只是生怕失去这个兄弟。 他仨忙得不在乎,瞬间进入慢动作,仿佛只有我的时间不停在思想里流失,无法自拔。又或者,他仨的时间在繁忙中流失,只有我的被静止,我就这样盯着玉兔哥哥愣了。 “愣着干嘛呢?玉兔兄有那么好看吗?” 回神,是灵牛兄,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没注意到我的不妥,继续忙活。我顿半晌,咳一声道:“才没看他。对了,还有什么需要帮忙吗?” 灵牛兄拿起一袋钉,两个锤道:“后院还差个亭。” 我瞄一眼钉锤道:“不是能用法术吗?” 灵牛兄点头道:“对,就是用法术。但法术也需要钉锤没错罢?” 随他至后院,桉树为柱板,瓦片一堆,石泥为地,就做普通四角亭。灵牛兄说先安柱子,既而施法提取桉树,看准位置,第一棵柱子稳稳入土,当真是牛力。 他负责四柱,我负责铺地,再一起盖瓦。先把钉子点上方术,散布瓦片入钉处,再将锤子施法,就让它们自动干活。这过程不觉累,毕竟已是半仙,他仨处在仙躯更不用说,顶多偷闲或把耗上的修为补回来,至于平日的茶点不过嘴馋。 眨眼功夫,亭子盖好了,就差座椅。四者合作,直至傍晚方搞定。能不用方术,自然别耗费的好,毕竟体力靠饮食就能补回,修为去了,是几年事。 此刻逢师门晚膳时辰,玉兔哥哥决定带我先返,老姜虽在修道院,但灵牛兄说随时待命,呆在哪都一样。至于白狐姐姐,老家在附近,要去要留不是个事。忽然羡慕他俩,想必还不知玉兔哥哥的任务内情,若不是老姜道知,相信我也被玉兔哥哥蒙在鼓里。 为赶入夜前回到修道院,此次我俩一道灵光归去,众弟子自然用膳中。于贵宾房降陆,玉兔哥哥说,想找院长叙旧,我盯着他道:“之前说好只是帮我,何况在我出生时就背负此任务,你若一人承担,仿佛我在推卸任务,待会儿老君定说我不负责任。” 玉兔哥哥顿住沉思半晌,竟回我一笑道:“既然如此,走罢。” 笑里藏心酸的家伙,相信这回叙旧也是一场套话。记得院长与三殿下不甚熟,那回被套话纯属幸运与意外,此次以旧相识身份再来一场,略忧院长已有所戒备。 步步逼近院长书房,心里再次提醒不可拖后腿。总羡慕玉兔哥哥稳重,再次探听他的心息,依旧值得钦佩,兴许我就是崇拜处事不惊,临危不乱者。玉兔哥哥肩负任务,冷静看待,以常态面对,兴许认真我就输了。 院长说,既然是叙旧,理应在后院,空气好且凉风随,玉兔哥哥却笑道:“不必麻烦。多年未见,忽然想好好了解你的生活习惯可还如初。万一你的兴趣爱好改了,待会儿聊的岂不乏味?”玉兔哥哥坐到茶几处,续道:“既然是旧相识与知己,在哪叙旧都不影响感情罢?” 第一次见玉兔哥哥赖着不走的模样,放肆又霸气,为了任务,真是拼了。院长命弟子备茶,既而朝玉兔哥哥瞄了又瞄,懒洋洋道:“好,神君自便。”瞄向我,再道:“师弟也坐罢。” 回神,我速坐玉兔哥哥隔壁,院长边整理桌上书卷,边道:“我的兴趣爱好从未变过,生活习惯顶多因院长一职而有所改变。听闻神君大战魔罗,不幸落下病根,如今可好些了?” 弟子奉茶,玉兔哥哥致谢,我亦随口,待弟子离去,玉兔哥哥方道:“记得你以前曾说,因为儿时看见众仙降妖伏魔,特别威武正义才踏上修行路,不觉就这样过了千年。” 院长淡淡笑道:“之后方知,威武又怎样?有能力肩负重任才真。初见神君,我不威不武,恰是落难时,当真被看笑话了。虽然没能遏制魔头,我俩都逃了,但留着这条命在,能走更远的路,就能看更多精彩世间。之前以为神君只会捣药,没想到剑法还了得。” 玉兔哥哥叹笑道:“唉呀……魔头都打不过,还逃了,怎能说剑法了得?你如今荣登院长,功力应该在我之上了,相信这些年没少努力罢?” 院长得意呵呵,饮口茶道:“记得相识至今,我未超越神君,不知何日能切磋切磋?” 玉兔哥哥顿半晌,回他一笑道:“择日不如撞日,现在罢。” 说走就走,我半杯茶未毕就随他俩至后院,回看玉兔哥哥的,动都没动过。观战时节,自然避到安全区为妥,相信他们不会切磋到亭中。我飞奔坐到里头,心里莫名激动,他俩指尖发出微光,各唤配剑,玉兔哥哥的剑雪白透光,前世见过,院长的青灵缭绕,但不知是不是我眼花,居然看见青里微发出一缕邪气。 欲再看清,微光散,他先出招,玉兔哥哥一剑挡下,双剑磨擦,发出刺耳声响及火花。二人切磋得刺激,这才发现玉兔哥哥只防着,院长却拿出真实力,仿佛非赢不可。 须臾,二人剑上浮现各自灵力,配着仙术一起切磋,玉兔哥哥总处在下风,记得他还能撑上魔罗几十招,若普通仙者,三招都不过,区区院长不该被难倒。再仔细观察,玉兔哥哥果真是故意让着,既然为任务叙旧,此次切磋必定又是试探。 院长的剑挥砍玉兔哥哥腰间,但很快被挡下。玉兔哥哥弹开敌剑,开始反攻,院长稍吓一跳,倒退数步,起脚再冲向玉兔哥哥。眨眼间,只见玉兔哥哥微蹲躲开院长招数,却没看清何时把剑架院长脑后。 剑风停,微风起,吹着二人飘逸衣裳与秀发。院长难置信僵住,我亦看着精彩而愣了,他俩仿佛被定格。院长谨慎回首,玉兔哥哥的剑依旧指着,笑道:“承让了。” 院长回神,收剑尴尬敬礼,笑道:“神君见笑了。” 玉兔哥哥亦收剑道:“怎会是见笑?与昔日相比,确实努力过。相信你的努力都为正义而生,降妖伏魔而活。但离无魔无邪的日子还长着,换回天下太平就靠你这样努力的人。” 从来没想过玉兔哥哥习剑渊源,先认为一身武艺是后羿那学来,但后羿更擅长射击,极少听闻他武刀弄剑。我带着疑惑至他俩处,瞄一眼院长,再假装对玉兔哥哥陌生道:“神君是嫦娥娘娘座下神兽罢?可除了捣药,还精通剑术,可是后羿神君赐教?” 玉兔哥哥立即回笑道:“我与灵牛兄有交情,起初是向老君讨教,这点请求自然不是个事。麻烦后羿神君教射击,多少已经打扰清闲,不好意思再求更多。” 不知是编的还是真有此事,仿佛故意激院长,只要他嫉妒便会露出马脚,既而老君有理由逮捕。但要他露出马脚,谈何容易?他似乎学会容忍,不把玉兔哥哥的试探当回事,还装单纯。玉兔哥哥纯真一笑,把他困惑了,瞬间分不清是不是试探。 院长再次松懈,傻笑道:“也是啊……但师傅擅长练丹,这剑术……” “可以自己研习啊……”玉兔哥哥打岔,面上笑容依旧道:“先学基本的,多拜会剑仙,向他们讨教,有时候,为了学习,总要放下面子,反正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你勤加修炼,他人见了自会效仿,成为好榜样,得他人赞赏一番。但谦虚授教,这点无论如何都要保留。” 其实,玉兔哥哥只是实话实说,还趁机刺一把,相信院长伤得不轻。院长被教训,不知得势后会否记一笔。仔细想来,玉兔哥哥是他的救命恩人,恩情都没还,兴许不会那么缺德。 第48章 醉酒行 切磋毕,续呆书房叙旧,想必茶已凉。但院长拿开杯盖,续饮方才未饮毕的茶,居然还冒热气。玉兔哥哥没惊讶,仿佛习惯性的拿起自己的,面盖一开,也是热的。我难置信坐回位,打开探虚实,这种茶具果然是保温的。 我吹凉再饮,瞄向隔壁,玉兔哥哥居然一脸严肃,气息略带愤怒,但双目却十分淡定,眨眼又恢复正常。他一口饮毕茶水,轻搁茶杯,再露招牌笑颜,立身对院长道:“忽然想起一些重要的事未处理,该走一趟。来日方长,咱们再叙,多谢院长的招待。” 院长惊讶立身,略慌至跟前道:“神君气色不大好,可是方才我出手重了?” 玉兔哥哥笑道:“没事,可能太久没用武,略不习惯。” “好罢。”院长傻愣一阵,再道:“神君可要好好的,别吓我,天界任务暂且搁着,身子要紧。好在你身边有尚玄,我暂且能放心了,回去歇会儿再说罢。” 玉兔哥哥敬礼,心平气和道:“方才打扰了,告辞。” 我亦向院长敬礼,速跟上玉兔哥哥脚步,发现他自出院长府就加快步伐,还一声不吭。我以为是方才不该插话,乱玉兔哥哥计划,确保远离院长府方道:“哥,怎么了?” 上到导师寝区台阶,玉兔哥哥止步,背对我道:“是他……” 我疑惑凑他跟前道:“院长吗?怎么了?” “还记得带着妖魔入侵凤凰族族长府的首领吗?”玉兔哥哥严肃盯着,我点头,他续道:“以方才切磋剑法来判断,当时拐走我的首领就是他。” 玉兔哥哥查的事,可追溯到我的前世,原来还是挺记仇的。但院长领妖魔入侵仙界本是一条罪,若再挂上勾结魔罗与不守仙规的罪名,将被贬下凡,永不得升天。对玉兔哥哥而言,被知己背叛是可耻可恨。我再窥听他的心息,是被怒火包围的,却不形于色。 我轻拍他胳膊示安慰,他深吸口气道:“但知道是他又如何,单凭此事不能成为证据,何况先前三殿下用别的事逼他招供,还认了错。以我对他的了解,通常不会再有第二次。” 乌云遮挡月光,但月光很坚强,依然要用微薄之力照亮四周。昏暗中看见玉兔哥哥低着头,面露淡淡忧伤,反复深呼吸消气,顿半晌道:“感情用事,乱规之计。” 这是要大义灭亲的节奏,我轻捉他双肩,叹息道:“哥,想怎么做都由你决定,相信你之前也碍于知己而不接受事实,我现在说再多只会火上浇油,但至少要和老君商量日后计划。” 月光重现,照出他坚定的目光,须臾,台阶下传男声:“你俩在干嘛?” 我俩望去,是灵牛兄,白狐姐姐也在侧。之前捉着玉兔哥哥双肩,既而淡定正面朝他俩,自捉转用肘子搭,玉兔哥哥比我矮,自然顺手,我续淡定道:“兄弟间,有话好好说。” 灵牛兄笑着行来道:“你独占玉兔兄这么久,什么时候该论到我与他叙旧?” 玉兔哥哥现在心情不大好,改日。 我欲说,玉兔哥哥迅速恢复笑颜道:“灵牛兄打算何时叙旧?现在?要不一起?” 我倒吸口气,这变脸的速度实在太快,兔子狡猾起来并非眼前单纯,有本事打地洞,相信所有事都各别挖了道,分辨得清清楚楚,只有他自己知道里头装了什么。外人无法了解,一不小心还会迷失在他的地道里。 心寒盯着玉兔哥哥,总觉得他把心事憋到这种境地迟早会出事,欲劝说让他全数抖出,难免有些困难,除非把他灌醉。都说醉后吐真言,带他去喝酒再好不过,何况白狐姐姐的酒量越发的好,灵牛兄吃草吃腻了,多少也会碰别的。 提议饮酒,玉兔哥哥还拒绝,好在白狐姐姐塞银两,要我下山跑一趟。不一会儿功夫,我提四坛酒瞬移归山,灵牛兄还在玉兔哥哥贵宾房门口恭候,见我归来,特地上前帮我领两坛,算他还有点儿良心。离开荤只剩几步,不断提醒,要先灌醉玉兔哥哥。 记得白狐姐姐的醉相是一脸正经,虽然用的是苏梦兰身躯,但终究还是暴露了身份。当时她立身就摔了几跤,死活要我喊她声姐。轮回多世,已记不清当时有没有顺她意喊姐。 不知眼前目标酒量多大,他不是狐狸,是兔子,向来温顺,偶尔真怒了才咬人,相信很少沾酒。至于灵牛兄,那可是十坛都不够的,若玉兔哥哥能说出心事,我仨就替他分担。 贵宾房左为书房,右为寝区与和室,和室靠近门口,四角矮桌,坐地式,玉兔哥哥坐里边,靠墙,醉了坐着睡都舒服。灵牛兄身后是窗,反正下方也是墙,白狐姐姐是榻,走几步就舒适,而我便是书房,后无高山。 我缓缓步入,把酒搁桌上,白狐姐姐嫌我慢,捉我腕,微出力拉我坐下,屁股略疼,但我忍着。微揉搓,往左望去,灵牛兄已大口大口饮着,对面玉兔哥哥却小口尝,谨慎的尝。 这种喝法要何时才能让他醉吐真言? 我忍不了,见他一碗毕,我再给他酌满,还牺牲自己那坛。一坛半,他手托半边脑袋,闭目养神。优雅一睡,不出洋相,兴许这就是他的醉相。我难置信盯着,左边瞧,右边瞄,他没吐半句话就睡了,这计划居然行不通?! “兄弟,你干啥呢?”回神,灵牛兄将我打量一番,续道:“灌醉玉兔兄,存何居心?” “套话呗……”白狐姐姐一碗饮毕,再盯着我道:“行不通的。玉兔哥哥醉了是直接睡的,话说,你想知道什么?为何须动用这招?” 白狐姐姐肯定试过,但直觉告诉我,玉兔哥哥没醉,且在装睡。我把他俩拉至外头,细声将一切道来,他俩愣了,相信也没想到玉兔哥哥会背负大义灭亲的责任。 灵牛兄先回神,叹息道:“主人也真是的,干嘛非拖你们下水。自己收错徒,还要别人来……”大感烦忧顿住半晌,略气呼呼背对我俩,续道:“哎呀!老子也不知如何处理了!” 牛脾气,不是听你发牢骚的。我瞄向白狐姐姐,只见她若有所思,既而认真道:“玉兔哥哥选择不说,没关系,只要他安好,任务还是可以继续的。每个人都有秘密,总得给个私人空间罢?你这样逼问是侵.犯隐私了,还是管好眼前罢。” 灵牛兄亦回视道:“至于他的心事,日子久了自会消化,还是听白狐妹的罢。” 白狐姐姐当真已成熟稳重,所言字字句句被认同,兴许以前放不下我才幼稚。回屋,我仨继续饮,不知为何,眼前半坛酒都把我灌醉了。我一个大字直接倒地,原以为能舒服的躺着,未料白狐姐姐也醉了,压到我胸前。 灵牛兄的酒量不是一般的强,但不醉也会睏,何况今日布置秘密基地,相信也累了,直接倒地呼呼大睡。然而,我迷迷糊糊居然看见玉兔哥哥动了一下,是错觉,却不像。尝试看清,眼睛却怎么也开不全,兴许在警告,别被玉兔哥哥发现我尚未入眠。 须臾,他将我等打量一番,似在确认是否全睡了。我速闭目,既而听见他立身,跨过灵牛兄,足声稳稳当当显没醉。我微睁目,只见他至书桌磨墨,提笔下字,这绝对不是我眼花! 欲揭穿他,但总得有法子,若要留颜面于他,必需单独且私下,只能装梦游。白狐姐姐有点儿沉,唯努力挪出去,不知与地板磨擦多久,可算出来。 我自平躺,再假装翻身趴地,手不小心搁大力些,啪一声。悄瞄向玉兔哥哥,明显吓一跳且心虚愣了。我暂且不动,让他放下戒心,再窥,见他松懈方再次爬起,既而故意拌到分阶,假装扑地,再不动半晌方彻底爬起。 为确保他真的以为我梦游,便朝门口撞一下,再顶着紧闭的门扇走,虽然只能在原地,但走多一会儿不碍事。用迷迷糊糊视线企图观他神色,未料他先行来左瞄右探。 我速换方向朝他撞去,忽然觉得少了重要内容。闭目愣半晌,竟是忘了制造开场白! 用转世记忆寻借口,思来想去只剩苏梦兰、倩茜和曦曦,唯把玉兔哥哥当成她。虽然有违常态了些,但只怪我仍对玉兔哥哥的秘密不死心。 我速揽着他,迷迷糊糊道:“倩茜,你为何那么傻?难道不相信只须等上天界几个月吗?今生和他在一起,他不过是从我这复刻出来的新生人类,你真以为爱他同是爱我吗?” 虽然有些醉,但闹上这几出,差不多醒了。不知玉兔哥哥是何反应,相信他对白狐姐姐也是有情难言。我窥他心息,那是前所未有的节奏,心碎的声音。 他的气息略颤抖,鼻口深呼吸,吐彻心肺,兴许我戳到他的痛处。想来,玩得有些过火,还是听白狐姐姐的话。我速没收好奇心且松开他,顶着迷迷糊糊视线,假装将他打量一番道:“嗯?玉兔哥哥?倩茜呢?方才明明揽着她呀……” 玉兔哥哥回神,心情貌似尚未平复,淡淡道:“你梦游,也醉了。” 既然已知他方才装醉,揭穿也没多大意思了,就当戳到他痛处赔不是。我仍一副醉醺醺点了点头,既而回和室桌旁睡上一觉。想来,情谊相处,无论如何都要留余地。 翌日,还是他唤醒我仨,灵牛兄傻笑道:“本该玉兔兄唤,昨夜他早睡。” 殊不知,他最晚。散场,我返梳洗更衣卸酒气,竟遇老五老六于溪边清洗衣物。那是神仙,来到凡间也只能入乡随俗,何况他们也曾是凡人。 梳洗毕,我亦至溪边清理衣物,他俩居然还在,兴许和其他师兄打赌输了,被罚洗衣服。我至附近清洗,隐约闻二人低声细语,但我是哮天犬,稍微张开耳朵,便闻老五道:“听说了吗?四师兄就是三殿下,难怪大师兄特别疼他,原来是亲兄弟!” 老六点头道:“可不是吗?对了,我还听说,小师弟是哮天犬转世!” “真的假的?!”老五略激动提高音调,经老六拍打一掌于胳膊方调细声道:“你打哪听来的?哮天犬不是二郎真君的神兽吗?怎和师傅扯上关系咧?” 老六边洗衣服,边道:“玉兔不也是嫦娥娘娘的神兽吗?他说接获天界任务,暂且驻扎修道院,想来哮天犬也一样,得令处理任务才转世,毕竟自玉兔来了,他俩就形影不离,相信师傅可能还得靠他俩完成一些事。” 没想到就这样被传开,八成是院长所为。我急匆清理毕,上贵宾房找玉兔哥哥参详,未料他居然趴书桌睡着。尝试唤醒他,却怎么也唤不醒,脸颊略红晕,额头还有汗珠。我慌探气息,不像睡着,是醉倒。原来,是慢性醉酒体质,难怪他不愿喝酒,如今是我误了大事。 我速把他扶上榻,慌张端盆水帮他卸醉,上台阶途中,还撒出几滴,既而至膳房熬醒酒汤。这个过程匆匆忙忙,通常面露严肃也显得凶,膳房弟子自然不敢多问。 都说越着急,时间越慢,兴许此刻心情会觉得熬汤过程很漫长,唯拜托膳房弟子帮忙看管,便火速回贵宾房。玉兔哥哥睡得沉,但呼吸略急促,兴许他最多只能饮一碗。一坛半,对他而言是毒药,即便是仙躯也得看体质。 替换额巾三四回,膳房弟子居然把醒酒汤送来,为不让他见到玉兔哥哥惨状,我速至门口迎接与致谢。弟子离去,我速把醒酒汤搁榻旁小台,欲扶他起身,他已昏昏沉沉坐起。我愣半晌,既而速向他道歉。 他淡淡盯着我半晌,气息依然显急促道:“就你调皮。” 我拉耳朵,可怜巴巴扁嘴求原谅,但玉兔哥哥仍无反应。按情形,须用凡间男子求夫人原谅的招式了。我立身,他问去哪,我回视道:“拿搓衣板……” 欲去,他叹笑道:“逗你玩呢……” 已经被原谅,顿松口气,速端醒酒汤,原想一勺勺喂,他却霸气接过整碗,爽快一口饮尽。我愣半晌,接空碗道:“原来昨夜你还没醉呢?” 玉兔哥哥稍微揉捏太阳穴道:“只是有些睏,没想到你们以为我醉了。” 回想方才慌张数时辰,今时缓神却如梦。我将他打量一番,再次松口气道:“哥,你的体质怎么这样呢?若你去应酬,只能喝酒,咋办呀?” 玉兔哥哥冷笑一声道:“这样的体质总有好处,至少紧要关头千杯不醉。” 不知是自我安慰,还是习惯了,只是目前更重要的是,我的身份暴露了,但以玉兔哥哥如今状况,不能给他添加压力,难免说不出口,老姜却在紧要关头不知所踪,令我着急得脸都皱了。尝试隐藏,却被玉兔哥哥识破,唯将老五老六所言一一道来参详。 玉兔哥哥沉思半晌道:“院长……” 我欲劝说把他办了,但玉兔哥哥目光却扫向门口。我亦望去,什么也没有,把我吓得险落碗。想来,他是打算在大义灭亲前再与他好好聚一聚。 “又怎么了?” 手中碗坠落,好在我身手快,它在指尖弹跳几下就稳稳落回我掌心,但勺子好似飞出去了。盯着碗松口气,略不悦朝门口瞪去,勺子就插在灵牛兄髪髻上。欲取回,他已匆匆入屋,将榻上人打量一番道:“上午不是还好好的吗?” 玉兔哥哥盯着他髪髻,欲笑却忍着道:“没什么,未醒酒罢了,就眯一会儿。” 第72章 魔窟行 “好了,此事暂且搁下罢。”我动身替她收拾地上本子,好声好气道:“四导师不是有意对你嚷嚷,但你若站在他角度想,就会明白他的难处。既然为三君而来,今后就好好的,不管三君在何处,知道你为他修行定会感到欣慰。” 李莹小心翼翼道:“那……峙安公子……不对,院长,听说院长是天界大殿下,可三君在树林仙逝时,院长好似很伤心啊……” 她问这么多,我还没追究她放信鸽的事,不如趁机试探,说不定日后她又会对贾晔阖通报,我点头道:“院长是他的大师兄,所有导师也都很疼三君,好似三君才是小弟,这也很正常罢。三君仙逝,只有老君、院长、三君另两兄长及你我晓得,烦请你保密。” “为何?”李莹略惊讶。 我严肃道:“大战魔罗在即,少一份力量会影响势力啊……” 视着她神色,仿佛在图谋,待整理妥当,她返老君府,我亦步出藏书阁,外头艳阳正当午时,弟子们的用膳时刻,我继续闲逛,经过导师府,忽被拉入一屋,视清四周,是三殿下的书房。三殿下挥手闭门,再布隔音结界,大殿下自隔墙行出道:“哮天犬,抱歉,突然命老三把你带来,但事态紧急,还是关于李莹信鸽一事。” 我大概猜到此事将要处理了,三殿下顿半晌道:“方才大哥上天界一趟,师傅早算到此事,要我们先调查贾晔阖的势力,李莹近日必定会与他联系,咱们要多关注才好。” 大殿下点头道:“除此之外,盍青龙也该处理一下了,还有老三方才对李莹撒的谎,必须冒充一个神秘使者将老三的假散灵奉于魔罗,假装老三的散灵是被魔罗夺走的,何况魔罗向来器重老三,必定急着将他复活为己所用,如此便可避开李莹了。” “分身化出散灵,再复活假的三殿下?”我沉思一阵道:“不会太冒险吗?万一魔罗吩咐假的三殿下去杀人放火,做坏事,岂不更危险?这黑锅不好背啊……” 三殿下点头道:“正因顾虑此事才不敢贸然行动,但我们要的,是抢散灵的效果。” 我边思索边道:“李莹很在乎三殿下的散灵,若晓得被魔罗夺去,便会进行抢夺,但我们必须提前将假散灵奉予魔罗方可制造假象,若有时间距离,李莹追查起来才不会起疑,所以,我们得先找到贾晔阖,再装成神秘人,吩咐他将散灵交予魔罗,隔一段时间再放消息说魔罗得到三殿下散灵,以此法逼魔界现世再将其一网打尽?” 殿下俩点头,但大殿下却严肃道:“可一旦计划开启,李莹很有可能在抢夺中与魔罗相认,师傅还提醒,要我们防着她,想必猜到,她注定坠入魔道。她若成魔妃,性子必然大变,之前计划不让她与魔罗见面,其实根本不可能避免,不过尽量预防罢了。” “如何处置盍青龙?”我瞄向三殿下,续道:“穆云海知道真相吗?” 三殿下摇头道:“父弟被最亲近的人杀害,自己成为他的棋子且被蒙在鼓里,这是没证据的真相,而且我以书生身份与他相识,若没遭盍青龙毒手,他肯定不会信,甚至大哥与二哥当年游历人间,其实就是穆家的恩人。” 我难置信盯着三殿下道:“所以,三殿下是要被盍青龙追杀吗?” 三殿下点头道:“而且要让穆云海亲眼看见,届时我会逼问盍青龙穆家光荣背后的惨痛代价,穆云海听了真相,必定与之反目成仇,其实状况与还原因果前没两样。” 大殿下闻得“没两样”,尴尬道:“那……我就带上老二救穆云海。” 我反复思索着这些计划,其实不过引魔罗现身,无意道:“何不直接用炼灵鼎?” 大殿下叹息道:“自然想过,但李莹死缠着老三,因此带来一连串反击魔罗的机会,能不用炼灵鼎再好不过,毕竟那是至邪至圣之物,就看是落在谁的手里。” 我思虑一阵,再问:“李莹放信鸽私通贾晔阖要如何处置?当面揭穿吗?” “若要她将功补过,何尝不是个办法?”三殿下顿半晌,淡淡续道:“既然迟早要坠入魔道,咱们就好好利用她尚存的正念,省得被她入魔时玷污。只是,你们确定她的信鸽是给贾晔阖的吗?之前放走信鸽时,你们可有再追踪?” 我摇头,大殿下却点头道:“放走信鸽后,是没想过,原想随哮天犬一同离开,但越想越不对劲,我便跟上了,贾晔阖驻扎在北部山洞里,入口有侍卫把守,由于结界影响,我自然进不去,而结界不含魔气,也难怪他们不畏玉兔的琴声。” “为何不含魔气?该不会那结界是……?!”三殿下略震惊,大殿下点头道:“结界是魔以外者所制,且是仙。不晓是哪位神仙勾结魔罗,也兴许是他们之中有仙修,或者他们把仙修捉去给他们布结了。” 回想那日下山放鸽归主时,大殿下在回去途中确实不见了,原来真去追踪,且早知贾晔阖的下落,没尽早说出,不过被比武大的大小事务赛耽搁。 如今寻获魔罗分部,但需要很多力量方可歼灭,所以四个计划里,揭穿李莹私通贾晔阖优先,假散灵为次,杀盍青龙需要些时日,如此便能混淆李莹疑心,紧接向六界散布三殿下落入魔罗手里的消息,只是贾晔阖无法离开人间,更不知如何将假散灵转交予魔罗,三殿下干脆把自己的结界掏个洞,以神秘人的身份道知贾晔阖,那洞能出入凡间。 若李莹今夜有放信鸽就直接揭穿她,省得日后贾晔阖收到假散灵信以为真,把消息透露予她,届时所有计划恐要倒过来进行,但贾晔阖至今未知李莹喜欢的是三殿下。 酉时,大伙忙着用膳,李莹趁机下山,即便碰上看守的弟子,也能谎称给家人送信报平安。晚风嗖嗖,我仨紧跟着,她放出第一只,由我暗中截下,第二只在别处放,由三殿下处理,没想到她居然在另外的位置再放出第三只,我唯有再截一回,明明只抱一只下山,在林子却多冒出两只。 第一只确实给家人报平安,三殿下截的则是空的,我截的第二只才是予贾晔阖的,上字:助寻三君散灵。———莹。 速度来得比我们还快,但贾晔阖肯定会嫉妒而拒绝,所以我方得趁他拒绝的那段时日尽快进行第二个计划。我与三殿下把家书及空鸽放走,回到原地,大殿下已把人截下。 李莹百般否认私通魔党,待我掏出纸条与鸽子,她只能认了,但理直气壮道:“你们与三君甚是亲近,难道不想复活他吗?” 三殿下严厉道:“别感情用事!” 李莹被三殿下的咆哮吓一跳,大殿下则淡定道:“我们当然想复活他,但总不能去求邪魔歪道罢?魔罗对三殿下虎视眈眈,万一贾晔阖找到了却不给你呢?即便你俩是青梅竹马,可你以为他敢抗王命吗?” 三殿下平息一半怒火道:“好在是我们逮到你,若换作其他导师,必定张扬你勾结魔罗,且废你修为逐出修道院。现在给你将功补过的机会,听不听?” 李莹速点头,大殿下接道:“你那日能击败多届武魁二师姐,相信后来败给大师兄也只是个意外,你其实很厉害,谁能用这么点儿时间修炼到如此境界,对吧?以你的势力,杀了贾晔阖轻而易举,你可愿意?” 好狠又直接的要求,李莹震惊道:“要我杀青梅竹马?你们开玩笑吗?” 我亦严肃道:“那已经不是你的青梅竹马,是魔。” 三殿下点头道:“你若不愿意,只能由我们动手。你的前世与魔罗有一腿,虽然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但此生,你的青梅竹马爱上你,可魔罗必定还对你有旧情,是不可能把你让出去的,与其被魔罗杀,还不如你自己动手,痛快些!” 李莹甚是纠结,我再道:“你的家园被魔侵略,险些失去亲人,难道你还想留着祸害让别人承受和你一样的痛苦吗?记得你是个善良的姑娘呀……” “别说了!”李莹捂着耳朵跪下,面露痛苦及哀伤道:“我下不了手,求你们了,别逼我……我答应你们,今后不插手任何相关事宜,我想闭关,让我闭关罢……” 这应该是计划内的一幕,大殿下使眼色命我将她扶起,既而淡淡道:“你放心去闭关罢,我们不逼你就是了,但你要记住,一介仙修勾结魔道是大罪,千万别犯了。” 李莹点头,我送她回老君府,她一路沉默,该清心寡欲了。李莹暂且不再为三殿下执着,乖乖闭关,而我仨接下来的计划便是制作假散灵。我与大殿下聚三殿下书房,见证假散灵的制作过程。 方入屋,闭上门,三殿下便布隔音结界,盯着我,淡淡道:“李莹真的闭关了?” 我点头,大殿下将他打量一番,叹笑道:“我们家老三长得这么好看,难怪招蜂引蝶,不是我夸大,要是你在天界常参加宴会多露面,那些女神仙必定对你投怀送抱。” 三殿下依旧严肃道:“正事一波接一波,哪还顾得上儿女私情?” 大殿下装悲伤道:“哎呀……这怎么行,万一哪日你娶媳妇,你却总为事务繁忙冷落了她,那弟媳还真可怜。不行不行,封情这事得替你解了!” 大殿下手聚方术,三殿下伸手轻轻捉住大殿下指尖,熄灭方术,心平气和道:“大哥,别闹了,又不是不知,事务繁忙时期动情只会误人误己还误事。并非不敢尝试,方才你也说了,会冷落人家,我们出征在外,还得让她操心,你过意得去吗?” 三殿下还懂得怜香惜玉,大殿下扑搂他,用脸蹭他脸颊,乐道:“明白了,谁让你是我弟弟呢?怜香惜玉这种事你也做到了,那所谓的封情呢?” “该谈正事了罢?” 隔墙钻出另一个三殿下,我与大殿下愣了,大殿下松开怀里的人,再瞄另一个三殿下道:“不对,哪个是分身呀?” 两个三殿下互相指向对方,皆不承认,大殿下向我使眼色,要我闻一闻,然而我闻到隔墙出来的三殿下参杂灵尊气息,最初与我们见面的只有三殿下气息,所以隔墙出来的才是真的三殿下。 三殿下化的分身,难辨真伪,没灵尊气息,恰恰圆了那日三殿下仙逝,灵尊离体追捕魔罗的谎言。三殿下将分身焚化成散灵,聚成金灵珠,再收入礼盒,封上只有魔罗修为能开的封印,就算是假散灵也能练化成人,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会见贾晔阖。 我与大殿下扮成手下,三殿下为使者首领,我仨一身黑袍,戴上鬼面罩,在地府沾满鬼气,再大摇大摆来到结界前。看门的见状,立即戒备,三殿下亮出礼盒,淡定道:“不知能否见见此处管事的?我有些物件须请他转交予真魔君。” 看门的确认后,动身道:“那稍等一会儿,这就给你通报。” 须臾,贾晔阖带着疑惑出来,未敢踏出结界,将我仨打量一番道:“来者何人?” 成为管事,果然嚣张不少,三殿下捧着礼盒,敬礼道:“在下鬼使者,奉主子之命,前来送礼,不晓能否将此礼转交予真魔君?” “里面是什么?我凭什么信你?”贾晔阖警惕,三殿下仍有耐心道:“久闻真魔君器重天界三殿下,三番四次想将其收入门下,可惜仙逝了,但收集散灵便能复活,这可是一份大礼,你主子应该很想要。” 贾晔阖瞄一眼礼盒,淡定道:“你是想和我主子做交易?” 三殿下大笑道:“看样子不必在下多说了,烦请使者代主收下罢。” 贾晔阖欲前来,又止步道:“我出不了人界,没法将大礼交于主子。” 三殿下又笑了,张开双臂道:“我仨亦是鬼邪,却进来了,不是吗?” “你们……怎么做到的?”贾晔阖略惊喜,三殿下恢复端庄道:“日子渐久,结界衰弱,凡是修为高点的人便能无声无息闯入,何况结界用特殊力量戳了个洞,布结界的仙人是不会发现的。” 贾晔阖仍不信道:“那为何不直接寻我主子,跑我这来岂不多此一举?” 三殿下淡定道:“你被困人界,想必不知外面的世界,魔界移位藏匿了,我们也寻不到啊!你贵为管事,应该能轻易寻得魔界,所以还是得麻烦你转交了。” 贾晔阖终于出来接礼,临走前,三殿下赠他一黑珍珠,补充道:“对了,出入口就在附近的右山林,若真魔君愿意与在下见一面,就用这珍珠召唤在下罢。” 就这样……上当了? 确保后方无人跟踪,我仨绕道返,净了鬼气,将黑袍面罩化小,藏入锦囊方入修道院。跑一趟,竟来到亥时,正是弟子入睡时分。然而,我仨各返寝室途中,忽一黑影扫过,三殿下瞬移将其逮住,竟是二导师。 三殿下冷道:“二师兄怎么鬼鬼祟祟的?” 二导师见我仨,立身心虚道:“我看见你们鬼鬼祟祟归来才跟的啊……” “我们在执行任务,怎就鬼鬼祟祟了?”三殿下双手叉腰,一副灵尊的语气。大殿下点头道:“倒是你,平日这时候也该打坐养神了,很少见你巡逻,今日变了吗?” 二导师顿半晌,瞄向我道:“启安那小子,说尚玄不见了,这不急匆匆来找嘛……” 大师兄寻我? 怎么听起来有点不对劲? 第49章 小小神兽 趁他俩聊,我欲悄悄取勺子,未料方点到,灵牛兄却转过来。我速收手,他以为我在他头顶插什么,朝梳妆台一看,愣了,显惊不怒的样子,我与玉兔哥哥终笑出来。 灵牛兄取下勺子,尴尬盯着我,结巴道:“你你你……你插的罢?” “哥,真的不是我。”我边笑边应,玉兔哥哥尝试恢复端庄道:“灵牛兄息怒,真的不是他。是方才接碗时飞出去的,就怪我罢,我在用那碗。” 灵牛兄始终不忍责怪玉兔哥哥,将勺子扔回碗里道:“好了好了,还笑……” 今儿七月十八,普通的日子却是玉兔哥哥与院长决裂之日,兴许对他而言,本该以牙还牙,志道不同,不相为谋。相信院长也猜到一二,公开我的身份,便是大难临头之时。 玉兔哥哥邀他至后山以茶代酒,我与灵牛兄在山下观察动静。普通叙旧,他俩欢笑畅谈,此处气氛却很严肃,看得人浑身不自在。灵牛兄坐树下打瞌睡,淡淡道:“不必太担心,此处乃修道院。” 我踹着脚下枯叶,略皱眉道:“不是担心,只是以后不知如何面对修道院所有人。” 灵牛兄顿半晌,坐正道:“反正没证据能证明你是哮天犬,也可以指他们道听途说,何况有我主人替你撑腰,玉兔兄为证,区区院长和谣言能掀起多大风浪?如今捉魔罗要紧罢?” 说的也挺有道理,我搁下心中巨石,瞄一眼山上二人道:“走一步算一步罢……” 玉兔哥哥的决定太突然,兴许老姜早料到这一幕,也相信玉兔哥哥会有动作才没现身。但院长背后是魔罗,虽然老姜很会算,但难免斗不过魔罗,也不知三殿下如何了。 日出三竿虽有风,却依旧炎热。这个秋天,热血瞬间,昔日造孽,缘起缘灭,山上二人笑里藏刀,为顾大局虚情假意。识得玉兔哥哥多年,首见他使这副性子,总看不透那是不得已还是本性,灵牛兄却自信道知,他是不得已。 小半个时辰后,山上二人终散会下山,我与灵牛兄速回避,但院长却一道灵光朝反方向离去。玉兔哥哥慢步而来,我俩方光明正大现身,灵牛兄先道:“那混.账去哪呢?” 玉兔哥哥盯着我,淡淡道:“后山反方向是什么地方?” 我回忆一阵道:“记得是禁地,里头藏着上古兵器甚至困有魔兽,老君还特地布上结界,任何人都无法解开,除非修为在老君之上者。” “莫非那混.账想去打.劫?!”灵牛兄一惊一乍,玉兔哥哥严肃道:“该把老君请下来了。” 气氛转紧张,玉兔哥哥托灵牛兄走一趟,我欲至禁地捉院长,玉兔哥哥却阻道:“他想去秘密地方,不可能光明正大,还透露行踪,兴许是陷阱,打算在我们到达后以闯禁地之罪请求老君责罚,相信老君为顾大局,只能按规矩,待我俩被罚之时,他就有更多时日会魔罗。” “但凡事讲证据啊!”我略不服,玉兔哥哥仍淡定道:“冲动是魔鬼,还是等老君罢。” 事后,我随他于老姜殿外待命,却待来灵牛兄喘气呼呼道:“主人说到此为止,玉兔兄任务已完成,可以回广寒宫了。虽然不知主人打什么算盘,但相信那混.账逃不了了。” 我与玉兔哥哥相觑半晌,玉兔哥哥似悟某事,嘴角微扬,点头道:“明白了,既然已清闲,到秘密基地一叙,如何?想必白狐妹独自在那总会闷得慌。” 分明是念着白狐姐姐,偏心! 我心里叨念,再回视灵牛兄道:“那……我呢?老君没交代我的事吗?” “你呀?”灵牛兄挥手,敷衍续道:“没杀死魔罗前,免提。” 我略不悦道:“凭什么呀?还有三殿下在上,我只是小角色,之前说好只处理修道院的事,今儿是怎么了?出家人都能还俗,何况从以前转世至今,我也没能帮上忙,简直浪费时间。” 他俩盯着我顿住,灵牛兄回神道:“兄弟,你这是抱怨啊……还以为你很积极对付魔罗。” 玉兔哥哥亦道:“三殿下情况不明,总不能把希望寄托在他一人身上。既然如此,叙旧之事延后罢,与其清闲浪费时间,还不如先把魔罗处理了。” 我似乎抱怨得不是时候,扰了他们清闲不说,自己也有得忙。回神,尴尬道:“也不是不积极,魔罗那么强大,恐怕我们没来得及算计他,就中了陷阱,若被当质品,我们也没三殿下那样的能力,说逃就逃。听起来像贪生怕死,但主子把我们养那么大,没来得及报恩呢!” 他俩顿住,灵牛兄忽激动道:“我们可是神兽!就因为不起眼才被魔罗忽略,搞小动作就靠我们了,别老把事情往坏的方向想,行吗?” 玉兔哥哥轻拍他肩膀道:“好罢,那我们清闲去,让魔罗以为我们没动作了。” 灵牛兄瞄向我道:“走罢兄弟!” 兴许,此生是我轮回以来最漫长的一生,说不定来年注定错过师弟妹俩的大喜日子。无论还原前后,有些事注定了就无法改变,不该出生的人,有一定的价值才会出生。 我仨瞬移至秘密基地,白狐姐姐确实在那候着,还买了点心备茶水,悠闲气氛再次涌上,那些繁杂事务瞬间抛脑后。玉兔哥哥总喜欢挑白狐姐姐隔壁的位置,要么就在她对面,也兴许是正方桌形导致。 白狐姐姐品口茶道:“对了,刚刚得到消息,三殿下回来了。” 灵牛兄震惊,口中茶险喷出道:“不是罢?被捉到那种地方居然还能回来?!佛祖抗心魔都需要一番功夫,三殿下究竟隐藏着什么样的修为啊?哮天犬,你跟他熟,说点什么罢。” 总不能透露特殊灵力,我摇头,尴尬道:“什么叫我跟他熟?他只做了我几日师傅……” 全场又静了,他仨盯着我,灵牛兄又道:“你今儿咋咧?” 我顿半晌,反思今日之举,心情浮躁又焦虑不安,相信此战比当年天界之乱更激烈,真魔成无影无形,不受任何一方束缚瞬间,世间随时大乱,生灵涂炭,美景不再。家园淹没水火之中,血染天下,苍生被黑暗笼罩,期待光芒再现之日。 思至此,正因不愿想象未来这些惨状才不安,何况先前老姜企图“牺牲”玉兔哥哥对付院长,好在玉兔哥哥果断,也早些看清院长真面目,如今三殿下也归来了,尚可松口气。 其实,今时方知舍不得这帮兄弟。三殿下是天界最后一张王牌,若解开特殊灵力封印,哪怕世间彻底污染,魔气都能退散,只是魔罗如今尚未行动,总不能浪费修为。 眼下他仨正待回应,我瞄一眼,顿半晌道:“太多突发事件,有点应付不来。虽然以前常随主人降妖伏魔,但仿佛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身手不如当年了,生怕扯玉兔哥哥后腿。如今我等这些不起眼的角色是搞小动作的主谋,脑子却空荡荡,有些着急。” 玉兔哥哥饮口茶道:“越着急就越容易乱阵脚,静观其变,再做下一步打算也不迟。往往冷静,法子自会出现。与其瞎操心,还不如趁闲学习如何静心与增强敏捷思维,克制冲动。” 相信玉兔哥哥的处事不惊也是一点一滴磨炼出来的,而我只知道羡慕,却不知他付出多少努力,尝了多少心酸去学习。他不说,是怕说出过程会让学习者退缩而选择放弃。但真正想闯荡者,即便过程再艰难也无所畏惧,兴许改变或增加性格去迎合目标,是成功的捷径。 记得魔罗攻打天界那年,他也曾冲动,奋不顾身替白狐姐姐挡下魔罗一袭。之后一觉醒来,至今相处,他仿佛确实有所改变。那年我初化人躯,他没跟白狐姐姐瞎起哄,如今看来,他比以前更稳。 我微点头道:“哥,你教教我呗……” 玉兔哥哥方才那番话似乎无意刺伤灵牛兄,日常乐观顿消失,只默默啃糕点品茶。灵牛兄只是偶尔冲动,相信是在磨炼中,多向玉兔哥哥取经就对了。 白狐姐姐边啃糕点,用可疑目光将我仨打量一番道:“气氛不对呀……你仨打算干啥呢?” 玉兔哥哥一笑带过,灵牛兄顿半晌道:“挖道让魔罗跳,但目前也没什么计划。要不,你也参上?以你的思路,相信能更快把他引出来。” 白狐姐姐沉思道:“也好,反正闲着也闲。不过,老君他们似乎也有计划,我等没和他们商量,万一我等这么个小举动破坏了他们的计划,岂不越帮越忙,成了小人?” “自然要商量。”玉兔哥哥品口茶,再道:“既然三殿下已经归来,相信也带了魔界地理位置的情报。他们应该会选择先下手为强,否则,老君怎会突然终止我的任务?” 原来,玉兔哥哥早料到这一切。此时清闲,却被灵牛兄的热血燃烧成灰烬,简直坏气氛。而今,玉兔哥哥企图重整清闲,也显着他宁可回到广寒宫捣药都不参上搞小动作任务,除非要处理的人事物和自己有关,譬如院长。 但他俩已断绝关系,相信玉兔哥哥不会再管。拿得起,放得下,表面如此,不知他心里是否这么潇洒。若真放得下,兴许他从来没放太多感情在院长身上,何况非亲非故。可昨夜确认院长是细作时,他是真伤悲。 欲试探,我犹豫半晌道:“哥,昨夜与院长切磋剑法,可有看见他剑上有几缕黑气?” 玉兔哥哥顿住,灵牛兄神经略大条,震惊搁杯,将玉兔哥哥打量一番道:“什么?!切磋剑法?玉兔兄身子刚痊愈,没伤着罢?” 我品口茶,淡淡道:“院长都输了,怎么可能伤得着玉兔哥哥。” 白狐姐姐微蹙眉,若有所思低头小口饮。须臾,她淡淡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玉兔哥哥顿住,茶杯停于半空一阵,既而淡定饮口茶方道:“若有所思,思不出位。” 我与灵牛兄傻愣盯着他俩,灵牛兄先道:“你俩怎么回事?尽说些听不懂的话!” 依我的理解,白狐姐姐似在提醒我一些事,而玉兔哥哥似在讽刺与提醒白狐姐姐。从切磋剑法话题开始才这么一来一往,我大概猜到,兴许玉兔哥哥没痊愈,顶着那副身子骨接下任务。为不让我们担心,要白狐姐姐保密。 我仨视线交叉,灵牛兄难免疑惑道:“你们……谁来解释?” “玩词句接龙吗?”玉兔哥哥搁下茶杯,续道:“别给自己太多压力,先静下心罢。” 灵牛兄略畏惧缩脖子摇头,挥手道:“不了不了,玩接龙也要费神用脑筋思考,我只有用武之地,就不参与了。白狐妹,你也是,干嘛忽然说那些啊?修道院还是院长府是虎穴?或者院长是虎子?” 都不是。我心里自信念着,白狐姐姐笑道:“正是。” 兴许是我会错意,但依我对白狐姐姐的了解,那确实是悄悄提醒我一些真相。若是以前的我,兴许思想会和灵牛兄一样。但经历这么多世风雨和晴朗,也学会多虑。 灵牛兄信了,点头道:“你们说,切磋剑法时,那混.账灵力有几缕邪气?” 玉兔哥哥严肃道:“没错,我也看见了。但他兴许怕我等发现才迅速收灵力,抢先进攻。而且,他的剑法有一半不是老君传授的。当时我感熟悉,再坚持切磋才想起是魔罗的功法。” “那臭小子啊!”灵牛兄略爆发抓狂,我速摁住道:“哥,息怒息怒,既然老君已有打算,咱们也无需费脑筋了,别气坏了身子。” “对呀……坐下罢。”玉兔哥哥亦立身压制灵牛兄怒火,白狐姐姐道:“遇到这种败类,是我都会怒,但那家伙不值得我们伤神,牛哥还是谋划摧毁魔罗的小动作罢,待会好直接提交予老君审核。” 想来,白狐姐姐也变了,昔日最爱瞎起哄与聊八卦的傻大姐,今时只注重要事,不知是世间即将面临危机所改变,还是因舍情舍念一身轻,当真判若两人。 事后,我等上去找老姜,却怎么也找不到。原以为他上朝与他重量级神将商议魔界一事,未料候上一日都不见影,在凡间就过了一年,我终究还是错过师弟妹的大喜日子。 灵牛兄觉不妥,便带着我等至朝堂附近探究竟,岂料那里空无一仙。再翻遍老姜常去的地方,还是不见踪影。大伙失落返兜率宫,玉兔哥哥一脸严肃道:“会否老君在提醒我们放弃计划?这一天天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何况咱们终究是小角色。” 白狐姐姐亦道:“确实啊……若真能找到,三殿下或玉帝那总该有了吧?但方才扑空。” 相信灵牛兄的热血降温了,那懒散的神色哀哀叹息道:“早该听哮天犬的,还不如去报答主人的收养恩情。想来,不乱主人计划就是报答了,我真是……” 及少见灵牛兄自责,但反正不是第一次,陪他喝酒可了事。腾云驾雾返秘密基地,中途竟遇气流与狂风,瞬间扰乱视线,把我等吹到反方向,为不被吹散,我等捉紧彼此胳膊。然而,强风忽然消失,我等往下掉,好在及时施法方得以稳稳降落。 前方金光璀璨,调清视线,记忆中的凤凰神像壮观摆眼前。凤凰族,是我前世家园,但看守凤凰神像的侍卫好似换了,竟命令大伙把我等捉起来! 第50章 凤凰行 我等略惊讶,白狐姐姐自袖里掏出令牌道:“奉青丘之令,至凤凰族拜见族长。” 侍卫退缩,侍卫首领尴尬道:“四位里边请。” 我等松口气,没想到白狐姐姐居然随身携带青丘令,发起威来有模有样。我仨迅速装成白狐姐姐随从,行于后,直至遇见堂哥。 族长事务府从未变过,记得前世常与堂表亲兄弟姐妹到处乱窜,安分的躲在暗处窃听大人们开会,无论大小人物都见过,结果长大后养成好奇心太强的性子,因此长辈们密谈都布隔音结界。当年玉兔哥哥找我谈转世身份之事,同样布结界,兴许是族长老爹透露我等恶习。 堂兄正忙处理公文,书桌堆满本本奏折,他惊喜将我等打量一番,端庄命侍卫退下,既而弃纸笔墨匆匆至我等跟前,先向他仨请安再邀我等坐甚至命仙婢上茶。 他回座位道:“来了怎不先告知?在下可命人迎接啊……” 灵牛兄冷笑一声道:“不一般的迎接法……” 玉兔哥哥尴尬咳一声道:“突然拜访,多有打扰,还请族长莫怪。”盯着灵牛兄,再道:“既然已经到达事务府,就无需计较那么多了,我等还觉得不好意思呢……” 堂兄似懂非懂,笑道:“在下怎敢怪罪神君呢……话说,什么风把哮天犬吹来了?” “还真是一股怪风。”我速答,堂兄顿住,白狐姐姐接道:“我等打算回凡间,中途却被一股怪风卷来。敢问族长,最近凤凰族发生什么事了?” 堂兄忽严肃叹息道:“不瞒神君,自魔界化无影无形后,不止我族现怪风,其他仙兽族也一样,但这回还是第一次把人吹来。不知是魔罗存心,还是巧合。” 茶几发出不安分作响,望去,灵牛兄一只腿翘上椅,饮口茶道:“魔罗的事有重量级神仙处理,我们这些小神兽,只能清闲的在这喝茶打扰主人家,毫无用武之处真是如同废神。也或许我们有别的使命,否则怎会忽然被吹进来?” 昨儿还说我在抱怨,今儿自己也一样,找不着主人就认为被丢弃似的。玉兔哥哥顿半晌,瞄他一眼道:“老君不在兜率宫,应该下凡处理院长了,何况凡间已过一年,这一年里,修道院发生什么事也不是我们能料到的。” 提醒得及时,但堂兄不在此事,只能傻傻盯着不多言。他们聊,我便与他叙旧,提及前家人,堂兄笑说要我自己回去看看。 三殿下训魔罗时已经探访,在天上不过隔了一日,相信没什么变化。我拒绝,堂兄却说:“既然来了,探访一下也无妨,反正只有几步路。” 我再拒道:“二老好不容易习惯没有我的日子,要是再打扰,就会重现对我日日在侧的习惯,若哪日我没空上来,岂不让二老空等?但堂兄不一样,堂兄是族长,不得已而顾大局。” “哪来那么多借口?”白狐姐姐忽打岔,回首,他仨盯着我,前方堂兄笑道:“白狐神君说的极是,你就别拒绝了,何况二老看得开,没你想象的脆弱。” 仿佛被夹攻,眨眼间就迁移到老家做客,傻盯着府中上下忙招待我等的仙婢,前爹娘如往热情,神君前神君后的,大哥大嫂游历未归,姑娘仨见到玉兔哥哥还是那副花痴样。我心里憋着“打扰了”三字,欲言又止,视着气氛热闹着,又不忍破坏。 岂料,他仨都很有礼貌的边笑边说,前娘牵着白狐姐姐一同座下畅谈,前老爹则邀请玉兔哥哥和灵牛兄,瞬间觉得我是吃玻璃长大的,透明,被无视。 失落之际,瞟向姑娘仨,居然不敢靠近我,只是换个身份就陌生了。我愣立原地,尴尬的,悄悄的挪至灵牛兄隔壁坐。明明是自己家,却变得如此规规矩矩,浑身不自在。也不知前爹娘聊了多久,方将目光移至我身上。尴尬中,是白狐姐姐先提及我。 大伙将目光撒我身,老爹先道:“孩子,昨日不是和三殿下一同来吗?今儿怎得空再来?” 娘忽恐慌道:“对呀!传闻三殿下被魔罗捉走了,可这一日又回来了,他是你师傅,你没事罢?还有,你师徒俩形影不离,应该清楚过程罢?” 我顿住,不知前娘是八卦还是关心,回忆道:“魔罗是趁三殿下闭关时闯入,我还在凡间修道院,自然不清楚过程。但那算是强者之战,一方袭击,一方反抗,应该很激烈。” “那是自然。”白狐姐姐忽严肃,将我等打量一番,再道:“我与灵牛兄探查过战场,玉帝宝阁面目全非,四周遭殃面积为方圆千里,几乎夷为平地,单看就能想像其威力。” 灵牛兄饮口茶,亦道:“确实不得了,相信那威力只是一小部分,毕竟毁坏的方圆千里,明显有功力欲展又收回的迹象。应该体力尚佳时,毁坏程度更高更有规律,但那方圆大小面积毁坏程度不同,到最后一层,居然毁灭性最强,正常体力耗尽应该无法使出更多力量罢?” “没听说过最后的冲刺吗?”我打岔,为隐瞒三殿下特殊灵力,再道:“说不定那还是魔罗毁坏的,两股力量混在一起,强弱圣邪分明,除非势均力敌。” 白狐姐姐摇头道:“不,三殿下灵力据多,几乎覆盖魔罗。可怜遭殃的玉宇,仙友怨声载道,但唯有玉虚完好无损,兴许玉帝猜到会有此幕,早做防备。” 然而,昨日兜率宫好好的,相信已经修复,但就是不见几位重量级神仙。心里更着急三殿下状况,被魔罗捉住,特殊灵力有封印,那不算强者之战,对外界说探魔界不过安抚仙心,即便三殿下归来也不可能毫发无损。 探望三殿下要紧,毕竟曾是我师傅,多少也教了一些事。企图辞行,但大伙聊得正兴,姑娘仨再次把我当回兄弟,亲近凑来,还被灵牛兄逗笑,眼下再着急也无用。 小半个时辰去,灵牛兄忽从椅子弹起道:“咱们总不能这样算了!走,回去找主人!” 正合我意,二老和姑娘仨顿半晌,玉兔哥哥饮口茶,淡定道:“既然老君避开我们,想必怎么找也找不到。什么样的执着让灵牛兄的热血再次燃烧?” 灵牛兄自信道:“杀魔罗!” 白狐姐姐亦淡定道:“那股风把我们吹进来,定没那么简单,就这样离开有些不妥。” 灵牛兄略惊讶道:“你是说有玄机?” 我终忍不住道:“那个……算算时日,我离开凡间一年多了,若再不回去,我更不妥。兴许老君在凡间,也不知是否已经把院长处理掉,你们若坚持留下就留罢,我回去了。” 全场愣了,我向二老敬礼,转身欲去,玉兔哥哥把我唤,自袖里掏出腰间挂饰,摇晃的流苏上有个玉,云烟雕刻月牙中兔。接过,他方道:“若他还活着,麻烦把这东西交给他。” 他真以为我返修道院,但确实,看了三殿下就回。辞行,我往祺康殿,那里的戒备居然不森严,只有平日服侍三殿下的几位仙童。我立殿门外,犹豫半晌方向仙童道知求见三殿下,原以为不肯,但他将我打量一番道:“哮天犬吗?殿下等你很久了,随我来罢。” 疑惑三殿下怎晓我会探访时,眨眼来到他书房。仙童停在门口,回视道:“进去罢。” 言毕,仙童离去,我将书房打量一番,是记忆中的样子方安心入屋。三殿下书房构造和寝室连一块儿,摆设却和修道院贵宾房相似,但要比高贵,自然是三殿下胜。 三殿下就静静参考书卷,卸下大侠扮相,又是昔日熟悉的书生貌,橙白衣金冠,反正也管不着,先请安再说。三殿下轻搁书卷,将我打量一番道:“没想到你居然成了我的小师弟,师傅的算盘有些复杂啊……” 我顿半晌道,回神立即下跪道:“既然三殿下曾是在下的师傅,在下自然还得这么称呼。” 三殿下立身将我扶道:“别了,何况我没传授你一招半式,之前收你为徒也是师傅的意思。为引院长招供和魔罗出洞,未料师傅连玉兔也搬出来。今日等你来,是代师傅传话。” “三殿下请讲。”我再敬礼,三殿下顿半晌,想必觉得陌生,回神手一挥,布隔音结界方道:“此乃机密,师傅要你把玉兔方才托付于你的挂饰震碎,再悄悄扔到院长府门口即可。院长还没被定罪,如此一来,方能让院长以为玉兔彻底要断绝关系。” 我一脸惊讶愣道:“玉兔哥哥知道吗?这不害玉兔哥哥无辜被院长责怪吗?” 三殿下冷笑一声,坐回位,再捧起书卷道:“玉兔单纯还挂饰,证明他对那位知己还留有几分情谊,若挂饰碎裂,就代表隙末,师傅不想玉兔再和那种人耗时日。” 我顿半晌道:“师傅没经过玉兔哥哥同意就自作主张,在下须找玉兔哥哥商量。” “站住。”三殿下舍书卷,再行至我跟前道:“你要清楚,院长勾结的是魔罗,若玉兔不与他决裂,日后魔罗落败,玉兔会受牵连。为了玉兔安好,我们只能自作主张。” 我将三殿下打量一番,记得以前还能说笑,如今好似成了严肃玉郎。唯跟着严肃,淡淡道:“若院长记仇,玉兔哥哥岂不危险?震碎挂饰的真相只会让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三殿下移开视线,边散心边道:“别小看院长,他既已勾结魔罗,迟早会看出这些小伎俩。凡间一年里,师傅忙收服魔罗放出的祸害,根本没时间处理修道院一切。大哥在闭关,目前所有事都由师兄弟们分担。” “三殿下不也该闭关控制特殊灵力吗?”我似乎管多了,三殿下盯我半晌方道:“相信你已听说我毁了千里天界之事。圣灵,可退魔,可毁天灭地,若操控不好,世间将会彻底消失。” “可之前又说,圣灵为灭魔而生,怎么会……”言未毕,三殿下打岔道:“当两股力量相互磨擦,强的一方自然能胜。但我无法正常操控圣灵,何况还在修炼中,自然是输了,因此成了毁灭力量,所以他们看见的是我的灵力覆盖魔罗,毁了千里天界。” 魔罗用两三成功力包围三殿下灵力,三殿下无法推翻,圣灵成反效果。然而,闭关无用,只能等真正大战之时方解开封印,除非三殿下的功力能胜过圣灵。 思来想去,反倒担心玉兔哥哥安危。我再盯着三殿下,犹豫半晌道:“挂饰计谋……” “把挂饰拿出来,搁帕上。”三殿下再打岔,我疑惑照做,他伸手轻抚玉佩,瞬间听见碎裂声。他手移开,我震惊盯着碎裂玉佩不知如何是好,他却回座位道:“去罢。” 视着碎裂挂饰更不安,忧玉兔哥哥会否如挂饰粉身碎骨时,却发现只有月牙间的兔子完好无损。三殿下似暗示,即便天地毁灭,玉兔哥哥都能安好。兴许院长是玉兔的孽缘,斩了缘,渡了劫,方能再次成长,领悟一些事情。 返修道院已是亥时,欲趁无人把挂饰搁院长门前就走,但想想时证,我一回来就出现那东西,院长多少也会猜到一些事,决定过几日再搁。 调头返寝室,中途遇大师兄与二师姐,正如还原因果后,他俩见证师弟妹成亲,多了默契,少了争吵。月色朦胧,他俩见我归来,欢喜凑前,二师姐先道:“整年跑哪去呢?真让我们好找,还以为出事了,好在老君说你去游历。” 大师兄打量我身后,亦道:“玉兔神君呢?怎没和你一块儿回来?” 我顿半晌,将他俩瞄了又瞄方道:“他接新任务,分道扬镳了。话说,你俩怎上来了?” 他俩相觑,齐笑了笑,尴尬道:“打扫……”顿半晌,大师兄再道:“看你回来了没,兄弟们可想你了。还有,世间乱成一团,你却随玉兔神君游历,人手有些不足啊……” 忽然的热情,无非知道我其实是神仙转世,企图攀关系。之前还因为我是小师叔而生嫌隙,这个瞬间,能感觉到他俩身上发出虚情假意。曾经的嬉闹是那么遥远,更回不去,三番四次提醒自己尚有任务在身,不必多理会,但还是嘻皮笑脸跟他们多说几句。才知道,原来我也很虚伪,为顾大局,不得已选择这条路。 提及将来有无机会位列仙班,他俩是那么的激动,仿佛在提醒我真实身份。但我就静静听着,他俩套不出话,略显失落。临行前,我方道:“仙凡各有职,生时多积徳,能否入仙班,全凭升天缘。有些事道听途说就罢,莫信以为真。夜深了,师兄姐早些歇着。” 我懒懒回寝室,如常泡澡再睡。掏出碎裂挂饰,打从心里对不住玉兔哥哥,越看越心虚,将它藏枕下方往浴室,居然日常遇见老五老六。 他俩反倒比以前更亲切,兴许认为是同道中人。方泡入泉,他俩凑近,嘻皮笑脸,老五细声道:“难怪师傅老找你谈任务,原来你是哮天犬转世啊?” 老六亦细声道:“不见一年,游历是假,接任务是真罢?” 我愣了,院长简直造孽,但也应该怪魔罗。眼下他俩待我回应,顿半晌方道:“师兄哪听来的谣言?我游历时还碰上二郎真君领着扑天雕和哮天犬呢……” 他俩顿住,信以为真,翌日消息可算传出,谣言就此打住。虽然些者依然信前谣言,但渐渐被不信者洗脑,这就彻底告一段落。可惜,二师姐没这么想。 第51章 灵牛成妖 后山晨练,二师姐无时无刻盯着我,目不转睛望着,那视线看了真是毛骨悚然。而今,大师兄老向着他,兴许他俩已经悄悄走到一块儿,唯可怜巴巴盯着三师姐求助。 三师姐即明我意,挡二师姐视线,我趁机溜下山,于半山腰喘口气,又遇老五老六。我深吸口气欲冷静,未料被空气呛着,咳好一阵,加上方才溜太快,未喘过气,老五老六以为我怎了,急速前来看状况。 欲说无碍,老五已捉腕诊脉。他先震惊转蹙眉,将我打量一番道:“气息不稳,脉象混乱,不像有病,是受到什么刺激了?” 二师姐太恐怖,被吓着了。心里叨念,但说出来定被当笑话,唯摇头笑道:“多谢二位师兄关心,我没事,歇息片刻即可,告辞。” 越过老五,原想瞬移而去,未料老六让步时,足下竟有小凹洞。我摔一跤,头撞上石狮脚,这回真晕了。醒来,竟是二师姐照顾,我震惊自被窝跳起,侧脑还有些疼,唯安分趴回。抱着脑袋瓜,不敢直视她,挤闭双目揉搓,在她看来,我是难忍脑袋瓜之痛。 二师姐凑近,掀开我髮丝查看脑袋上肿包,再替我揉道:“晕倒就算了,还撞上石狮,真不小心。五师伯说,你兴许是精神压力或过劳导致晕眩。游历一年,发生什么事吗?” 都怪你! 我再于心底叨念,既而装虚弱,博她同情道:“姐,辛苦你了。” 她揉我脑袋的指尖顿半晌,既而续揉道:“小麻烦,不舒服就说呀,别逞强。” 许久没听二师姐如此呼唤,“小麻烦”三个字亲切又陌生,出自二师姐口中往往鸡皮疙瘩掉满地。记得有一次被大师兄听见,二师姐老羞成怒便和他开战,之后不再如此唤我。 认识二师姐多年,除了她失去家人,好似未彻底了解她。今日被她眼神吓晕,也不知她是嫉妒我的真身,还是老君收我为徒,若晓得我的真身又能怎样?反正我是攀关系进修道院的,任务完成,魔罗一死,迟早退出,回到二郎神殿,除非出意外,魂飞魄散。 外头再次秋叶倾落,方知明日白露,仿佛过着去年的日子。略感性,起身盯着二师姐道:“姐,若哪日我不在修道院了,甚至彻底消失在你脑海,不会……” “别胡说!”二师姐打岔,将我打量一番道:“别告诉我你真是哮天犬转世?任务完了,就抛下修道院所有师兄姐师妹?你可知这么做有多自私?” 原来,二师姐是怕再次失去亲人才企图确认我的身份。视着她慌急又恐惧,我严肃道:“我若是哮天犬,恐怕早就不在这。姐,每个人有自己的使命,我今日成了你的小师叔,不是幸运,也不值得风光,相信未来有更重要的事要完成,背负拯救天下苍生的使命不是玩笑。” 二师姐顿住,低头叹息,握紧我手道:“我承认是我太势力,但我认你为亲人也不是玩笑。肩膀多够宽,使命多重,但护佑天下苍生,世人福祸兴亡也不是你说了算。” “因果轮回,任谁也躲不开,但意外灾厄降临时,能救则救。”我将她打量一番,再道:“姐,之前你和大师兄说世间乱了,妖魔多了,邪晦侵天下,但幕后指使可是真魔,盘古开天辟地就与天地共存的真魔啊……” 二师姐震惊举头,愣盯着我道:“真魔?为何老君没说?” “事情不算严重,怎么开得了口?万一搞得人心惶惶,谁负责?”我续严肃道:“但我游历一年里,得到消息说,有另一股势力能与真魔抗衡,如今最重要的是我们合力消灭眼前恶势力,其他的,天界自会处理,凡间就靠我们来守护。” 二师姐忽立身道:“不对,你居然把机密说出来,不怕万一……” “我只对你说。”我打岔,二师姐再次顿半晌方道:“你是想证明什么?” 势力死要赢是二师姐的本性,没想到聊几句,她又露出本性,好一个亲人。我学三殿下眼神,沉默严肃盯她许久,把她前几日那些举动还回。 她难得吓到,尴尬移开视线道:“若……若没想证明什么,就别在此耗时日。放心,我会保密真魔的事,也会尽职尽责,在凡间替天行道,降妖伏魔,护佑苍生。” 想必她的热血已烧至顶,也领悟到,与其追查我的身份,争风吃醋,还不如办正事。三殿下教会我靠眼神说话、读懂人心及谨慎,玉兔哥哥教我冷静,还自白狐姐姐身上学会以防万一。我不止缺这几样,上列不过方起步,能稍微镇住二师姐已经很不错。 欲下榻,方立身,仍觉晕眩,速坐回方道:“姐,既然护佑苍生要紧,就只能以职责优先,修道院和自己的初衷兴许有差别,又或许没有,但既然大家都聚集在此,如今邪魔歪道侵袭,就该以修道院初衷为优先。” 二师姐回首,行我跟前,捏我脸颊道:“明明还很可爱,为何全是长辈思想?” 我虽高大,但在她眼里永远只是弟弟,松手,她好声好气再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每回想全家被妖魔屠杀,情绪就再次涌上,不断提醒自己要更高更强,家人的仇,自己报,决不能牵扯太多人,也只有此事能成为我降妖伏魔的动力。” “姐,当心心魔。”我严肃盯着,二师姐顿半晌,把我摁回榻道:“知道了,好生歇着罢。” 二师姐离去,我再爬起,白狐姐姐忽一道灵光现。我淡定盯着,其实被吓一跳。她将我打量一番,嘴角微扬道:“居然被石狮给镇了,真不小心。” 我顿半晌道:“姐是在嘲笑我吗?” 她凑近,叹息道:“唉呀……好心来探望却被当作不速之客。算了,我走。” 以我对她的了解,此时不过做个样要我挽留。记得初化人躯,她毁我清白,死活逼我要她道歉,以为不道歉我便会缠着她,结果心机没达成,还落得尴尬收场。不觉已成往事,虽然她有些改变,但难测心机,而且越来越深,可惜我没三殿下的本事。 偶尔不是看不懂她思路,只是让着她,能省点麻烦。此时,她回首道:“真不留我?” 我淡淡盯着她道:“姐,我可没说你是不速之客。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撞伤头的?” 她指着外头道:“你以为老五老六是省油的灯吗?他们都说你只是劳累而晕倒,但依我观察的案发现场,是被小坑拌到的罢?同时敲到石狮,配合得恰好,不尴尬。” 此番言论就当是玩笑,我无视道:“姐,凤凰族的怪风处理得怎么样了?” 她可算正经道:“确实是魔罗放的邪风,偶尔出现是为了警告天界。若邪风增强,各个神兽族都会失去家园。修复又毁,牵扯无辜,那可是残忍又没修养的行为。” 三殿下的圣灵可以遏制,理应把邪风赶出天界,并做防范,此时坐视不管,兴许三殿下有伤在身,不便施展功力。思至此,白狐姐姐忽凑近,细声道:“三殿下有秘密!” 我略惊讶,兴许是圣灵之事,便没那么惊讶,但泄露秘密,不被被老姜和大殿下打死才怪。略慌之际,她却细声续道:“三殿下好似看上凡间某女子!” 稍松口气,淡淡道:“哪位姑娘那么有福气?” “听说那是魔罗找了几千年旧情人!”白狐姐姐略激动,好在保持音调,既而续道:“原想找三殿下说明邪风一事,但仙童说他不在,叫我进书房等,结果就看见书桌那副画,稍微套话,仙童就大概把那姑娘的事儿告诉我,意外罢?” 事实并非那样,记得三殿下为了训魔罗方描绘那姑娘,反倒那些是非令我感到意外。我将那副画实情道来,白狐姐姐居然险失望,好似希望看见三殿下历情劫。 替三殿下消是非,略安心道:“别老八卦别人的事,说说你罢,二师姐没把你误成妖?” “你好点没?”她淡淡盯着,我稍疑惑点头,她再道:“走,下山吃点心去。” 这是诡异的邀请,心里略不安。走她侧,四周弟子瞄了又瞄,低声议论,有的也没在意,安分自顾自。下到半山腰,巧遇二师姐和大师兄起争执,但好似已是尾声,二人去路相反,大师兄想下山,二师姐想上山,彼此却挡着,齐往左,齐往右,互不相让,险再次打起来,好在大师兄有肚量,再次齐往左时,大师兄迅速挪多两步,这就让出道,“哼”一声,走了。 二师姐上来,严肃盯着白狐姐姐半晌,回视我道:“这位是……?” 我淡定道:“青丘白狐使者,玉兔神君的义妹。” 二师姐上前,我以为她不信,企图仔细观察,未料她却有礼的向白狐姐姐请安,且唤前辈。我松口气,想来真是难得,兴许想通一些道理,认为是时候改变了。 各走各路,我续随白狐姐姐至凤凰姑姑的茶楼歇脚,竟遇灵牛兄,便结伴同席。此时,白狐姐姐朝他身后瞄了又瞄道:“奇怪,玉兔哥哥呢?你俩近日不都形影不离吗?” 灵牛兄叹息道:“别提了,之前还说要与院长断绝关系,主人忽然恢复他的任务,找院长叙旧去了,真是莫名其妙。奇怪,你俩在山上,没撞见他吗?” 我与白狐姐姐相觑,疑惑齐摇头,灵牛兄忍不住再道:“罢了罢了,反正我们也不好插手。小二,来坛酒、花生和配酒佳肴!” “好嘞!”小二忙活,白狐姐姐回视灵牛兄,细声道:“老君近日不是忙着凡间事吗?” 灵牛兄亦细声道:“凡间就要出大事儿啦!听闻三殿下与众神巡视,得到结论是魔罗先入侵凡人的心,要把凡人改造成魔界将士,负责帮魔界看管凡间。” 我凑近,亦细声道:“现在控制住了吗?” “不断在扩散啊……”灵牛兄摇头,续道:“听说,若事态严重,只能狠下心重置世间了。” 白狐姐姐略震惊道:“重置?!那要牺牲多少无辜啊?” “来来来,客官的酒菜来啦!”小二忽打岔,我仨齐让桌上菜,待离去,我方道:“何为“重置世间”?可是把世间重新布置?还是清理?” “末日。”白狐姐姐饮碗酒,严肃续道:“当世间万物溃烂到无法修复时,玉帝只能亲手毁了那幅画。当万物重生,以为世间只过了几千年,殊不知已有亿万年之久,当有朝一日他们发现末日后遗留下来的骨骸或不朽之物,鉴定了便能说服世人。” 灵牛兄夹道佳肴,边啃边道:“所以啊,人心不能坏,世间不能烂,一旦崩.坏,完了。” 我修得数千年,头一回听闻此事,只怪少读书。若案灵牛兄所说,世间天灾不断,兴许真是有人造孽,既而牵连无辜。世人常说,父债子还,相信如今世间再生几千年,已是祖宗债让后代还,所谓的后代,兴许还是那些祖宗转世,表面是孙子,实则自己还。 重生后懵懵懂懂,更不知前世造什么孽,当造孽者集体转世,玉帝便会趁机惩罚且不伤害无辜,但世人自以为没错,便怨天尤人,殊不知,前世造的孽堆积满山。 暂且撇开此事,眼下魔罗要紧,灵牛兄带来的消息,我等未必能帮上忙,兴许只剩玉兔哥哥的任务能插上几分。原想再向灵牛兄了解玉兔哥哥的事,未料他却说老姜在唤,把一桌酒菜付钱,要我与白狐姐姐吃完,他请客就不浪费。 膳后,我续随白狐姐姐闲逛,经饰品档,她多少还是被吸引住,终究是女儿家,再强悍也逃不过它们的诱惑。记得前世在蝶花仙境,我等买了饰品才闯祸,每回忆此事,忍不住想确认老板的真面目,算是杯弓蛇影了。 回神,白狐姐姐已挑选首饰,愣盯我许久道:“小子,想什么呢?” “没什么,走罢。”我欲掩盖想法,白狐姐姐却边行边道:“蝶花仙境那件事纯属意外,即便今时有不少凡心入魔,但只要当心点就好。方才那位老板没问题,费心了。” 返修道院,方入结界,忽一阵风扫过,看清背影,竟是灵牛兄,仿佛被追赶。朝前方望去,二师姐飞快朝他奔去,怒气冲天道:“牛妖!哪里逃!” 灵牛兄躲白狐姐姐身后,我拦二师姐道:“姐,那是老君的坐骑!” 二师姐愣半晌,向灵牛兄敬礼,尴尬道:“晚辈失礼了,还请前辈大人有大量……” “大什么大?”灵牛兄又怒又怨打岔,吐气续道:“像你这么泼辣又冲动的丫头,以后肯定嫁不出去!我就奇了个怪,你修行修的是什么呀?最基本的善恶都无法分辨,还是赶紧打包下山,养好脾气再说罢!看你初出茅庐,就不跟你计较了。” 二师姐面露淡淡忧伤,乖乖离去,灵牛兄兴许在气头上,不知二师姐的过去就算了,还说错话,何况他的牛脾气也好不到哪,凭什么教训二师姐。身份地位不同,二师姐尊称他一声前辈已经很给面子,若换作其他人,二师姐早一刀砍下去,且不死不休。 我追上二师姐,发现她在后山愣视山下景。凑近她,顿半晌方道:“姐,灵牛神君不是有意的,任谁激动时也会说错话,何况他在气头上。” 二师姐沉默许久方道:“你回去罢,我想一个人静静。” 第81章 白虹归 “别天真了!你给得越多,他们越不会满足,只会激发他们的贪婪!”我坚持己见,魔罗仍不服道:“那本座就去了他们的贪婪,到了一定境界,他们就会自动满足!” 魔罗催动炼灵鼎,方换手势欲抽圣灵,四周振动,朝下方望去,竟是玉帝联合几位高神破阵解障,魔罗震惊愣半晌,盯着手中炼灵鼎,怒道:“好你个玉帝,竟敢骗本座!” 印象中,物能仿,炼成真,还可藏机关,成追踪。原来炼灵鼎是假的,玉帝早在鼎中施法,一旦魔罗催使,便可晓其去处。天兵天将包围南天门,魔罗这回怕是插翅难逃,定身术自动解开,我速推开魔罗,揽起三君,瞬移返祺康殿。 三君稍躺一会儿,体力便恢复,眼下玉帝与大伙还在南天门撑着,叙旧延后。三君化出白虹剑,递予我道:“今后,掌控自己,或许会自在些。” 我接过白虹,有些生疏,却发出缕缕白虹之气,果然是我的。记得以前为给它取诗藏诀,折腾许久。 日光云中冰晶折,白虹实虚亦有无。白虹剑,剑柄日光铸,灵力作云,刃光冰晶制,三者合一,便是隐形的攻击。我对三君敬礼致谢,三君却显淡淡忧伤道:“几万年不见,三君如故,白虹能否如初?” 白虹如初,是不必把三君当主人,而是知己。记得三君最喜欢我泡的茶,棋艺在我之下,如今应该精进超越我了。我比他正经又成熟稳重,对他敞开心扉,他却什么事都自己扛。有一次,他愁眉苦脸盯着玉帝差仙使送来的文书,我也没敢烦他,原想默默离开,却被他发现。 不知他是把所有烦恼抛在脑后,还是强行忍住,温婉的对我笑了笑,很自然。我无奈入屋打招呼,谎称路过,原想替他了了那些文书,他却捉住我的手不让碰,温颜一笑暖人心,我没追问,却偷偷追查,真相却令人心疼。 那些文书本是大、二殿下的职务,玉帝为磨炼三君,故意把二位殿下派到凡间执行任务,便要他替兄长们办了,包括他自己的已是三份,这不是磨炼,而是折磨。 夜里,我回到他身边,发现他累得直接趴睡桌边,大概睡得沉,连我替他披棉袄都未察觉。书桌有些凌乱,但我发现了一只鸡,及丑的描绘在纸上,另一张还是鸡,是母鸡孵蛋,另一张仍然是鸡,却是一群小鸡,最后一张极为残忍,全被老鹰吃了。 这是心理压力,好似在怨玉帝,若有朝一日孩子们都死了,玉帝就是那只不负责任的鸡。三君连睡觉都锁紧眉头,也不知玉帝何意,身为圣灵载体,压力已经够大了,不让专心修炼也就罢了,拿那么多文书简直不怀好意。 原想找玉帝理论,未料踏入,便闻玉帝和两位殿下坐谈,方知,二位殿下也心疼三君,不停在责怪玉帝,而玉帝无动于衷,面无表情道:“你俩是要他肩负与真魔同归于尽的使命,还是安好的在那整理文书?” 二位殿下愣了,我的怒火亦消散,默默返祺康殿,三君已把文书批完,正坐在亭中品茶,静坐养神。我行至他旁,替他按按肩膀道:“你若烦心,我洗耳恭听。” 他叹笑,闭目享受我的手艺道:“无事烦心,只是累了。” 我是他的灵力所造,自然心灵相通,他的委屈、心酸、疲惫甚至所有情绪,我都能知道,简单来说,他现在是怕我担心才强行压制情绪,其实心里已经崩溃了。 方修得人躯,以为神仙就是没有感情的生物,要舍弃七情六欲方可升天,后来方知,神仙的苦处和承受力要比凡人更强,要把不好的情绪与恶习强行镇住,考验意志。 我停止手上动作,坐他身旁,认真道:“玉帝并非存心刁难你,圣灵与真魔之战非常危险,玉帝想保你一日是一日。那些文书是唯一能拖延的办法,只要你的修为未达到控制圣灵的境界,圣灵自然不会强迫你去灭真魔,事实是玉帝逼圣灵离开你,换自由……” 三君忽然一头撞入我怀里,语气是那么温柔却显疲惫道:“父皇就是那个样,总是擅自做决定,凭什么不让人知道?凡事好商量,我自然会好好配合,何必出此下策?。” 回忆至此,我苦笑了,回视三君道:“你怎会如故?简直焕然一新,眼神会杀人了。” 三君苦笑道:“都是你害的,当年若不是你擅自替我挡劫,留我独自面对真魔,我何必加紧修炼控制圣灵,一心想着替你报仇。我有圣灵护体,即便受重伤要死了,圣灵也绝不会让看中的载体就这么死去,只要封印一解,我还是能复活。” 我凑近他,严肃道:“谁能确保灵尊不会趁机霸占你的身体?” 总算回到万年前的熟悉气氛,相认后,三君也慢慢对我敞开心扉,放下威严,叹息道:“我撑了五万年,终于控制住圣灵,你今世总跟着我那两位皇兄到处跑,因此也与我频繁接触,每当想与你相认,总有一道跨不过的坎,特别是二郎真君那不好交代。” 我移开视线,淡淡道:“几千年了,报恩总会有尽头,何况我救过二郎真君的次数早已数不尽,奄奄一息的总是我,若此刻再死一次,哮天犬一生就此别过。我是白虹,本是你的灵力所造,如此便回到三君身边了。” 三君显感动笑道:“你依然如故,那么霸道。” 我回视他,续认真道:“其实我们都一样,就看谁能镇住对方。你选择在生辰那日铸造我,按星宿,性格本来差不了多少,可惜我重生在哮天犬之时,星宿不一样了,我的性子自然就变了。如今记忆与白虹剑全数归来,哮天犬的就当作回忆与历练罢。” 三君惊讶顿半晌,认真道:“你舍得吗?” 我坚定盯着他道:“自然有些不舍,但我既已归来,就绝不允你与魔罗同归于尽。白虹剑法讲究口诀,如今我已全数记下,只差适应,但愿大伙在南天门能撑多半个时辰。” 三君立身道:“我去,你留下。” 原想阻止,大、二殿下已奔来,见三君安好,皆松口气。我向他俩敬礼,二殿下好似发现什么,欲问,却被三君打岔道:“南天门那怎么样了?” 大殿下叹息摇头道:“逃了,但逮到魔后。” 如此,我便有更多时日适应白虹剑了。方要开口告退,却被二殿下拦住,他将我打量一番道:“怪了,真的很奇怪!哮天犬的气质好像变了……身高样貌?没有啊……” 大殿下瞄见我手里的白虹剑,震惊回视三君道:“老三,你怎么把白虹……?” 三君恢复严肃道:“他……哮天犬便是白虹。” 二位殿下震惊愣了,大殿下亦将我打量一番道:“难怪老三总是奋不顾身想救你。” 我再向他俩敬礼,二殿下点头乐道:“好呀!都板着张脸,一本正经,不愧是主仆,哈哈哈!不行了,还是习惯哮天犬的性子,恢复记忆什么的太恐怖了,一夜间成陌生人什么的,果然不好惹,白狐妹可要伤心了。” 不,我与三君的一本正经是自然反应,毕竟是仪态,且十几万年极少与二位殿下有来往,后来成为哮天犬,转世凤凰方开始打交道,如今对他们的印象还是挺好的,至于白狐姐姐,她好似对那份感情死心了,但愿她已看见玉兔哥哥的好。 二位殿下毕竟是兄长,三君自然不会把招待外人的礼仪拿出来,便微微笑道:“二哥别闹,白虹对我有多重要,你是知道的,说不定能镇住真魔,减少我同归于尽的机率。” “开玩笑!你二哥我也决不允你同归于尽!”二殿下对他勾肩搭背,有说有笑,大殿下则悄悄把我领到一边,瞄一眼三君,心虚细声道:“我就是偷窥者的事……” 我淡定道:“大殿下放心罢,之前答应过守口如瓶。” 大殿下松口气,我瞄向三君,发现他多少还是变了,我不在的五万年里,没能陪伴他侧,更不知他经历了什么,说不定为了控制圣灵,尝了更多苦头,如今修为却成了七界争夺的对象。若圣灵不在三君体内,玉帝也不会为了降低三君修为境界而出下策,浪费的那些时日足以尽早提高修为,也不至于输给叛出的战神,我也不会剑碎灵散。 思至此,忽然想把灵尊捉来对峙,但之前说过,玉帝正是为了圣灵才捏出三君,还达成协议,相信玉帝非常怜惜三君,后悔了,却无法违约,何况离真魔出世的时日越来越近,再捏个载体予圣灵却成了时间问题,毕竟圣灵已经适应三君为载体。 放下念头,我告退去适应剑诀。来到后院,很熟悉,此生时常来转,不久前还绕过,那里有片专门习武的宽阔空地,六柳守疆,桃树成双,天崖望云,无边无际。剑出鞘,记得三君说,这回要我控制自己,我启剑诀,把过去所有招数练习一遍,这一开剑,顾不上身周飞草扬花,只要三君不用同归于尽,耗些时间复习不算什么。 白虹剑在身侧挥舞,换了口诀便归掌,配上灵力,落叶作靶,狠准劈开。不觉伴武入忆,以前常与三君于此切磋,他用另一柄剑,名日光,自魂为灵,每切磋,不累不归,三君当时总会带着满足的微笑,与世无争的感觉,偶尔为文书解压,可惜都误认增强修为对当时的三君而言是离死亡越来越近,因此总是我赢,但三君从不计较。 大概是我走后,三君为了报仇,方意识到圣灵多重要,想必之后结识如来,方慢慢解恨,真放下,明理后,出师了,在大殿下邀约下,拜老君为师。 不觉只剩最后的招式,日光云中冰晶折,白虹实虚亦有无,灵力聚满冰晶刃,这回以彩云为靶,一剑劈去,不见任何灵光,彩云破开三万里,见得凡间,隐形的攻击是看手势,方才直斩,自然是一条直线,若以旋转出击,就成了方圆三万里的攻击,但适用于群击,横斩亦如此,直劈则是浪费修为,单打独斗小兵,用适量灵力既可,若是魔罗,就要用三万里的力量,耗不浪费的贯入他体内使其暴毙,最好是刺中他身体再发威,配合玉兔哥哥与三君的净魔再好不过。 决定找三君商量,方收剑回首,两个都在眼前了。上前打招呼,玉兔哥哥笑道:“唉呀,这回真不知该唤你哮天犬还是白虹了。” 我以回笑道:“既然已经相识多年,别装作不认识,况且我尚未归位呢……” 没错,这次归位,我不再是哮天犬,但人际关系不可断,反正我认识的人不多,若他们晓得我是白虹剑灵,说不定会主动退出我的生活,毕竟畏惧的不是我,而是如今的三君。外边传闻,三君冷冰冰,是被圣灵霸占了,或许是三君不想别人叨扰,故意放出假消息,何况以三君的地位,也没多少神仙敢冒犯。 玉兔哥哥苦笑道:“怎么谁呢,你好像变了,感觉比以前更有霸气。” 我嘴角微扬道:“的确奇怪,玉兔兄贵为执琴仙人,前世记忆恢复了,性子却从未变过,可是恰巧星宿与前世一致?” “或许罢……”玉兔哥哥傻笑半晌,转淡淡道:“不过应该和星宿没关系罢?我拿回引心琴,却不会被残留的前世气息影响,我前世的性子是高冷的呀……” 这就戳到重点,方才白虹剑到手,我完全与前世性子及气息融合,哮天犬那虽然稳重还算霸气却没自信的性子彻底消失。我瞄向三君,大概是他搞的,要我回到他印象中的样子,相处自在。 三君略心虚移开视线,一副惹人疼惜,如今他在我面前如往无法掩饰,毕竟已经相认,面对的不再是哮天犬,即便想掩饰也逃不过了,何况是他自己要我回到最初。 我凑近他,身高差距从未改变,矮我两寸,仰头看我却似瞪,退了两步,好似很怕我猜到他的心思,谁知真的严肃道:“白虹,别闹了,魔罗定会为了李莹攻上天界,咱们得商量对策了。父皇命我看着办,既然不想看着我与真魔同归于尽,就别浪费时间。” “怪了……”我语气诡异,三君疑惑显单纯,好似好欺负,但不是陷入回忆的时候,我续道:“老君的师尊,鸿钧老祖是个不得了的角色,为何不请他来助阵呢?真魔与圣灵虽然在更早前就存在,可创世时,怎会忘了最初的善恶?” “你是说,一切有根源?”玉兔哥哥凑近,我点头道:“魔的根源从何而来?三清的存在就是教导世间向善,老君煞费苦心化身去指导世人,怎么还会有魔?” 三君震惊回一步倒:“考验?!” 我点头道:“老君一直说真魔与圣灵生于更早前,但玉帝还是三清所造,他们有那么大能耐,还能创世,区区一只魔算什么?你们以为,这在考验谁呢?” “玉帝?!”玉兔哥哥亦震惊,三君接道:“我明白了,父皇掌管众神,三清要考父皇的处事能力,既而把所有神仙牵涉其中。三清一直都在找借口没能力灭真魔,原始天尊只派二哥及其他弟子相助,灵宝天尊什么都没做,原来最不可能的就是根源。” 第52章 寻玉兔 难得的神色,二师姐脆弱的一面,往往只在我面前出现,今日算是严重了。我回去向灵牛兄了解当时情况,灵牛兄哼数声道:“我们先是擦肩而过,她忽然就拔剑,没机会解释!” 我将他打量一番道:“你明明是修得千年神兽,怎会怕一介凡人?” “心里有鬼?”白狐姐姐饮口茶打岔,灵牛兄脸颊居然红了,尴尬道:“其实,我游历时识得一位姑娘,那姑娘就是你二师姐的性子,方才一见,方想起是她的转世,吓了一跳就跑,兴许就这样被她误成妖魔。” 白狐姐姐笑道:“你跑什么呢?以她那样的性子,要严肃和淡定方能继续沟通。” “你好像很了解她?”灵牛兄面露质疑,白狐姐姐饮口茶道:“都是女人,好了解。有时候,对方什么性子,就要用什么方式沟通,俗话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看起来很虚伪,但多一个敌人不如多一个朋友。可惜,有的却恰恰相反,因为你没那心思想和对方沟通,就用了是自己方式,结果正是对方不喜欢的,因此无缘继续交流。” 白狐姐姐总爱研磨人心,但相处几千年,也习惯了。无视二师姐之事,我回视灵牛兄道:“别说她了,你先回来,没找玉兔哥哥叙旧?” 灵牛兄顿半晌道:“还没找到就被那疯丫头追赶,真是莫名其妙……” 不觉又入夜,被几十位仰慕玉兔哥哥的师妹纠缠,但找不到他就算了,连院长也不知去向。师妹们失落离去,白狐姐姐与灵牛兄瞄一眼,齐回视不语,仿佛求解释师妹们夸张举动,我顿半晌,尴尬道:“玉兔哥哥就那么受欢迎啊……” “哪……院长怎么回事?”灵牛兄略显着急,白狐姐姐严肃道:“该不会入虎穴了罢?” 我仨顿住,既而转震惊,齐道:“对,魔界!” 气氛忽然紧张,我仨略不知所措,欲寻老姜,院长府书房却亮起烛光,拐入拜访,并追问玉兔哥哥去向,院长好声好气道:“神君说回广寒宫,我们就在山下分开了。怎么了?” “我们这就去找他,打扰了,告辞。”白狐姐姐优雅回笑与敬礼,我与灵牛兄亦随。离开院长府,白狐姐姐加快步伐,距离三丈远,方严肃边行道:“出事了。” “你怎么知道?”灵牛兄凑近,待登至老君府,白狐姐姐方道:“方才用了读心术。” 灵牛兄难得淡定道:“玉兔兄被藏哪了?” 白狐姐姐摇头道:“依照院长的记忆,那里几乎被云海覆盖,前方有几位戴面罩黑铠甲将士把玉兔哥哥杆在肩上,之后兴许他发现我在窥探记忆,便改了思路。时不宜迟,告诉嫦娥娘娘要紧!哮天犬,你留下继续监视院长,灵牛兄,你回兜率宫问老君下一步。” “等等……”我打岔,既而略不安道:“万一院长推卸罪责,转诬蔑我等,怎么办?” “他不敢。”白狐姐姐自信续道:“说多错多,他只能保持沉默与装无辜。相信他会趁这几天彻底入住魔界,所以我才会吩咐你把他盯紧了。行动罢。” 言毕,他俩一道灵光去,我兴许得牺牲睡眠,好在已是半仙。他俩卯时归,白狐姐姐道知,嫦娥娘娘寻千里眼和顺风耳相助,老君则寻玉帝参详。而今,魔罗连小神兽也捉,也证明即将干大事,而院长便是追查魔界下落的关键。 他俩接班,要我回去歇,我乖乖归去,卧榻抱枕,却碰到枕下某物,掏出一看,方记没把碎玉腰饰抛院长门口。视着巾帕包裹,顿精神,坐榻旁沉思,决定今夜行动。 然而,等待不是好惹的,越期待,时间越慢,心里很着急,操心玉兔哥哥,更没法好好歇息。握紧包裹,终忍不住提前送去,化一阵风把东西抛至院长书房门前,确保无人方安心离去。相信院长看见此物,定大做文章,既而带着它悄悄寻玉兔哥哥。 完事,我至老姜府将来龙去脉道知另俩,不到半刻,院长真找来,慌张掏出碎玉腰饰道:“方才有人送来玉兔神君的挂饰,震碎了是什么意思?而且总有不好的预感,神君没事罢?” 白狐姐姐装正经观察碎玉腰饰,捡唯一完好的玉兔道:“昨夜院长说他回去了,结果我们去找,玉兔哥哥却不在广寒宫,嫦娥娘娘还说,他根本没回来,想必半路被袭击了,生死未卜。敢问,这些碎玉腰饰是怎么回事?” 院长面露担忧道:“此乃在下以前赠于玉兔神君的恩人信物,可查到袭击玉兔神君的人?” 明知故问,但拿不出表面证据,无法说服人心。白狐姐姐瞄一眼碎玉腰饰,严肃盯着院长道:“既然腰饰是你送的,袭击者却把东西弄坏才还你,证明是你的仇人找上门。” 白狐姐姐似在试探院长,又好似分裂他与魔罗的关系,既而方便套话。但院长是个聪明人,这等小伎俩还是看得出,挑拨离间终究用不上。院长回忆一阵,显着急道:“在下没得罪人啊……之前的妖魔已被另一群术士歼灭,按理说,真没有了。” “你还好想想罢,想到了可想天界求助。”白狐姐姐瞄向我与灵牛兄,悄使眼色,要我俩回避,再道:“咱们上去了解情况罢,说不定嫦娥娘娘已经找到了。” 以院长此刻心情,兴许会找魔罗追问些事,我仨速辞行上天,巧遇嫦娥娘娘、千里眼及顺风耳。我等先说明院长情况,方了解搜寻进度,千里眼摇头道:“既然对方是魔罗,魔界不规律无影无形且四面八方流动,还有结界阻挡,功力在我等之上,难!” 顺风耳略疑惑道:“但为何捉玉兔呀?小神兽能替他成就什么吗?” “逼院长提前加入魔界。”嫦娥娘娘严肃瞄云下修道院,只见院长傻愣还略显不知所措,再道:“恩将仇报就算了,我家玉兔决不能被魔界继续糟蹋!” 嫦娥娘娘发威,如母亲保护孩子,白狐姐姐凑近道:“娘娘有何打算?” “此事传开,院长将更谨慎。魔界没有一定出入口,但相信玉帝定有法宝能与之抗衡。”嫦娥娘娘目光坚定,续道:“传闻,三殿下曾被捉进去,如今安然无恙归来,想必有办法。” 嫦娥娘娘的办法就是找三殿下想办法,我多次栽到魔罗手里,转世又转,好似活该。当只能用历练安慰自己,心里自然比较舒服,相信玉兔哥哥也会这么想,若看破红尘,历劫时就能看淡生死。但如今无牵挂是假,他那么喜欢白狐姐姐,我那么在乎曦曦,还来不及表达心意,自然不甘心。 此时,灵牛兄忽震惊道:“看!院长出发了!” 大伙齐望,嫦娥娘娘欲跟踪,白狐姐姐忽拦她前,敬礼道:“娘娘仙级高,方便与重量级神仙商议要事,我们定尽全力把玉兔哥哥救回来。” 白狐姐姐突如其来的决定,令嫦娥娘娘感动致谢,我却不知如何是好,毕竟新魔界不是闹着玩的地方。欲拒绝,灵牛兄打岔:“走罢,院长都走远了,再不跟上就丢了大好时机!” 匆匆忙忙,就这样被拉入队成三行者,隐身跟上院长。走着走着,越多云雾,回望来时路,竟在半空中。续盯着院长,只见他进入一条细缝,我仨观察四周,乃天凡间。 白狐姐姐说,天界之下,凡间之上,魔界就驻扎在两界边境,那个空间确实很难找到,按理说,不该存在。魔罗虽用了世间弱点,但空间每个细缝都是入口,他若谨慎,便会缝合剩一个入口。 灵牛兄自信推测,三殿下曾逃出生天,相信以他智商,早想到魔罗这一套,只是不确定他是被魔罗故意放走,还是误打误撞逃出来,没注意路线。 白狐姐姐选了第二条推测,再盯着入口道:“兴许三殿下有伤在身,匆匆忙忙逃出来时只看见身处云端,便认为魔界是流动的。如今看来,得有一人回去通报。” 我欲自荐,白狐姐姐却提前盯着灵牛兄,未来得及开口,灵牛兄已去,唯乖乖随白狐姐姐进入空间。方靠近,竟撞上某物,白狐姐姐观察一阵,略震惊道:“原来如此,为防入侵者,入口随时变换,没布结界,是怕引人注目,万一有人无意撞上就会暴露。” “那现在怎么办?”我同观察,白狐姐姐沉思一阵道:“既然已知魔界藏身处,日后即便撬开空间细缝也要灭了魔界。如今就凭我俩功力,难免办不到,回去好商量。” 枉费我刚为这场冒险燃起热血,欲消冷,身后忽传熟悉男声:“兄弟,怎还不进去?” 灵牛兄降落,带来三殿下、老姜、主人、扑天雕及数不尽的重量级天兵神将。待白狐姐姐解说空间细缝之际,我随意瞄向左边,嫦娥娘娘及后羿也跟来。壮观一幕,玉兔哥哥到底烧多少高香才得大伙关照,又或者说,他们只是拿玉兔哥哥当诱饵,生死只有数者在乎。 大伙皆赞同撬开细缝,老姜却摇头道:“天凡之间有灵锁,若强行撬开细缝空间,不但损坏两界连接,凡人还会看见裂天的不详现象,重则影响因果与失去对天界的信心。只是一旦开锁,将会断开凡间向天界传输一切的管道,当凡间只靠地官,乾坤将彻底失调。” 三殿下上前研究细缝空间,边道:“天凡分开,天还是天,凡还是能有青天白云,不过在解开灵锁,我等战魔界时暂且无法传送消息上来罢了。凡间暂且托付地官,也该让凡人醒醒,别总是依赖天神来实现一己私欲,除非降妖伏魔,保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只是,灵锁位置在哪?”白狐姐姐凑近,三殿下回视大伙道:“反正魔界驻扎在里头,多少已经撬开些许细缝,天凡传输灵道也断了不少根,日后同样得修复,何况魔界是在另一个空间,说来说去,开灵锁不过多此一举。院长怎么进去,我们就怎么进,相信各位没少进入别的空间历练罢?” “是!”众天兵天将热血涌上,三殿下开始分布兵力,扑天雕偷闲,双手叉腰凑来,瞄几眼白狐姐姐,再用胳膊肘子碰我,细声道:“兄弟,最近过得可好?好似有新的红颜相伴?” 我瞪他一眼:“去去去,都这个时候了,能不能正经点?” 扑天雕一手搭我肩,轻松道:“哎哟喂,差点儿忘了你未归位。不过没关系,神兽负责救出玉兔兄和杀了院长那叛徒,其他的有三殿下。” 有三殿下在,倒很有安全感,只是不知玉兔哥哥被囚禁在哪。兵分里外,七层里进攻,三层外重守,确保不会逃走一只魔。三殿下施法敞开入口,一声号令,带领众天兵天将涌入魔界,兴许只有三殿下看的懂何时能入。 我随白狐姐姐等人同往,空间竟被魔罗打造成如凡间林子,不阴森,很有大自然景象,溪水声悄悄流动,就是没生灵。三殿下盯着我等几位神兽,严肃回视嫦娥娘娘与后羿道:“他仨就交于你俩了。” “遵命。”嫦娥娘娘及后羿敬礼,三殿下便领兵深入。视着大伙远去,方忆三殿下说了“他仨”。我观察四周,扑天雕不知去向,略慌之际,灵牛兄笑道:“方才我看见他随二郎真君加入三殿下战队了,兴许并肩作战多年,惯了。” “好了,该办正事了。”嫦娥娘娘自袖里掏出一白绳编织的手环,一颗小白玉里有只兔,忽敬一礼再道:“多谢三位愿意出力寻找玉兔,如今,只有这条手环沾有玉兔强烈气息,再次请三位鼎力相助。” 白狐姐姐盯着手环道:“娘娘,记得最后一次见到玉兔哥哥时,他还戴着这白玉环……” “续任务前夕,他摘下搁梳妆台。”后羿打岔,灵牛兄点头道:“明白了,他似早做心理准备,且猜到会有这一幕,留下白玉环,好让我们方便做事。时不宜迟,出发罢!” 嫦娥娘娘施法搜寻,我等随后,想来,玉兔哥哥出发时,一身挂饰都抛下了,真是来去空空。若他安好,定要朝他身上加多几件饰品,省得他以为自己一身轻。 越过山林,全身染上魔气,倒方便行事,半路拦截五名黑袍使者,将他们杀了再抢夺衣裳,伪装成他们某样,士兵都要敬几分,白狐姐姐说,玉兔哥哥就是被这些黑袍使者扛走的。 嫦娥娘娘继续施法寻找,白玉环把我们引到玉兔哥哥于魔界经过的每个地方。来到一家阁楼,那里重兵把守,欲光明正大混进去,却见熟悉身影端着碗进去了,再次看清,是院长。灵牛兄说,玉兔哥哥肯定在里头。 须臾,魔钟响起,想必三殿下已经进攻,但看守阁楼的士兵却无动于衷。嫦娥娘娘瞄一眼四周,再瞪着阁楼道:“再这样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三殿下那边起动静,想必很快就会发现我等,得尽快做下一步打算了。” “冲罢,反正魔兵无论如何都得死!”后羿举弓,弦上箭射出化百,准射魔兵心头,只剩围墙内数十魔兵射不到,我等举刀进攻,不过一会儿功夫便入得阁楼。 门一开,里头空静,唯碗中汤蒸气袅袅,白玉环只在附近绕着。嫦娥娘娘上前端碗,闻一遍道:“大补血汤。”略不悦搁碗,行至床边,只见有几块血布,观察四周,再道:“玉兔有伤在身,都这个时候了,他们还能把他藏哪?” 第53章 无意瞬间 嫦娥娘娘再朝白玉环施法,白玉环便一直在墙上转,白狐姐姐打岔道:“有密室?” 齐寻机关,花瓶、书柜、座椅、天花板、地面等,凡间基本摆设都搬一遍,密室门依旧没开。我绝望坐床上,脚跟朝床板后踢,忽有块东西凹入,密室门开了。 大伙难置信瞄一眼密室,再盯着我,灵牛兄亮出拇指道:“兄弟,你可以……” 我立身,撇开大伙目光道:“走……走罢,救玉兔哥哥要紧。” 踏入密室,续以白玉环为引,只是地上有血迹,嫦娥娘娘蹲下探究,认定玉兔哥哥没走远,而院长发现他逃走,方搁下汤药往血迹追去,所以我等必须比院长提前找到他。然而,院长还算好心,愿意替他疗伤,想必不会伤害他。 出了密室,前方是竹林和几座山,白玉环忽失去灵力落下,嫦娥娘娘及时接住,观察一阵道:“此处有结界,它感应不到玉兔下落了。” 齐望四周,越觉不对劲,前方浮现浓雾,才知掉入陷阱。我等趁浓雾未彻底遮挡视线,速背对背警惕聚起,既而闻四周足声群奔而来,是猎物到手的激动,外有男道:“明知闯魔界有一定风险,却还要冒险,若想活命,就束手就擒罢。” 结界内完全无法施展灵力,但后羿修得几万年,区区千年修为的魔将设的局根本不必放在眼里,一箭射穿结界且破阵,浓雾散去,还准把方才说话的魔将射杀。 群魔攻来,我等迎战,嫦娥娘娘与后羿的修为远在我仨神兽之上,便负责挡着,把白玉环交予我仨,要我仨先行一步。白狐姐姐摘下项链,递予她,以便稍候会合之须。物件一来一往,既而分散行动。 我仨跟着白玉环前行,灵牛兄无意踩空,滚落一山洞,我与白狐姐姐收去白玉环,速施法跟上。山洞之下,灵牛兄面朝地扑下,蹭一身土灰,趴地上半晌,哎哎唤疼。我俩稳稳着地,将他扶起,他搓揉着腰,面显难受。 我扶灵牛兄坐正,白狐姐姐替他疗伤,边笑道:“毁了一世英勇啊……” “怎不可怜可怜我呢?”灵牛兄忍痛回应,白狐姐姐憋笑道:“好,抱歉,方才忍不住便说了,是我不对。这伤得治疗多小半刻,你就忍一会儿罢。” 哥儿们之间不如意,表面笑一会儿,其实心里比谁都关心与着急对方。白狐姐姐日日与我仨大男人混,多少也忘了自己是女人。她那么死心眼,自放下我,相信不会再爱上任何一方,玉兔哥哥怕是要失望了。 小半刻去,灵牛兄舒服站起来,稍活动筋骨,笑道:“好了,可以继续英勇了!” 白狐姐姐替他扫去土灰,再递一帕子道:“脸上脏了,既然已经痊愈,自己擦。” “我还是病人……”灵牛兄装虚弱,白狐姐姐却把帕子盖到他脸上,他摘下帕子,可怜巴巴盯着我道:“兄弟,没镜子,哪知道何处脏了。再丑的人都要照镜才能把自己装扮成美人罢?” 我倒是服了,接过帕子,替他擦了,白狐姐姐再活白玉环,没想到白玉环感应特别强烈,兴许玉兔哥哥真的在洞里,事态紧急,草草替灵牛兄擦把脸就出发。 我等谨慎跟上白玉环,越往里头,越阴森,既而见得前方昏黄,墙上火把摇晃不定,隐约闻谈话声。再靠近一点,竟有魔兵把守,我仨速回避,显忘白玉环,我伸手捉回,白狐姐姐暂且消去法术。 我仨探出头,玉兔哥哥就在囹圄中,双手被铐在墙上,形成一个十字,虚弱喘息着,白里透光的衣裳沾满血迹,院长和魔罗就在里头审问什么似的。 我仨张开耳朵,魔罗便盯着院长道:“你说他是你的恩人,但你可知他是老君派来查我们的?魔界好不容易再次起步,如今天界大兵压界,谁来负责?要本座饶了他?做梦!说你太单纯也不为过,害本座堂堂真魔得沦落到东躲西藏,拿他发泄怎么了?心疼?” 院长低头,低声下气道:“求座主开恩,多宽限些时日,属下定尽全力劝他加入魔界。” “你这段时间尽的力还不够吗?”魔罗不悦回视,指着玉兔哥哥,瞪院长道:“醒醒罢,他不过是只神兽,虽然修为在你之上,但他宁死不屈魔。还有,你这样算报恩吗?你这是折磨他,还不如夺取他修为,再杀了他,让他解脱不是更好?” 院长不知所措,我仨计划调虎离山,白狐姐姐决定出马,刚要现身,忽一团邪气至魔罗跟前,唯速奔回。邪气化身一魔将,敬魔罗道:“座主,天界打过来了,要不……换个地方?” 魔罗顿半晌,忽朝我仨处瞄,吓得我仨速收回脑袋,施法隐身再化障眼法,既而闻魔罗道:“既然无法逃避,自然得面对。曾经的手下败将领的兵,本座倒要看看他有几分能耐。” 前方忽然静了,我仨谨慎探出头,魔罗竟出现在眼前。都说打不过就跑,三殿下那么强都不是他对手,我仨拔腿就溜,反正有白玉环,玉兔哥哥在何处都找得到,遇见拐弯处就进去,不知拐了多少弯,稍坐歇息喘口气,回神,只剩自己。 身后空荡,寂寞涌上,好在有几天能过目不忘的记性和鼻子好使,稍微回忆,回到原来路线,但白狐姐姐与灵牛兄的气息已不在,相信出去了。这才明白,他俩当诱饵,要我留下救玉兔哥哥,何况以魔罗性子,肯定追不到不罢休。 回到玉兔哥哥被囚禁的囹圄,魔兵紧守,但好歹我是修道院的四师兄,区区魔兵,自然只是小试身手。我拔剑瞬移杀去,魔兵灰飞烟灭,刚要劈开牢门,可恨有结界。朝里头望去,玉兔哥哥居然不在,但牢地里却有个洞,兴许玉兔哥哥打地洞逃了。 欲出外寻,我脚下忽喷出土灰,倒退数步,兔耳缓缓升起,眨眼间,头和双掌露在小坑外,非常可爱,但好象累了,趴得一动不动。我速把它抱出来,揽在怀里,玉兔哥哥的原型小得轻,但他不断喘息,非常虚弱,腹部和肩上的伤还有轻微流血,兴许是伤口裂开了。 视着四周,寸草不生,不宜久留,我抱他离开地下囹圄,藏在安全树林替他止血疗伤。我耗费不少修为,可算把他的伤治得七七八八,兴许他太累,就这样昏睡在我怀里。 第一次握着兔掌诊脉,有些不习惯,当脉象气息逐渐平稳,我终松口气,但以玉兔哥哥的身体状况,其实已经可以恢复人躯,兴许他知道小巧身躯能减轻我的负担。视着他安分的睡着,我的困意也来了,但这里是魔界,若三殿下要净化空间,随时坍塌。 此时不该歇息,既然已经救出玉兔哥哥,就要先与嫦娥娘娘会合,相信灵牛兄和白狐姐姐的飞毛腿能逃过魔罗兵马。我启灵鼻寻嫦娥娘娘气息,边走边细心呵护玉兔哥哥,免吵醒他,同时提高警惕,躲魔罗。 总感觉嫦娥娘娘就在附近,却怎么也走不到,略着急,心跳难免加速,把玉兔哥哥吵醒了。他举头盯着我,但一觉醒来,好似被光线照得刺眼,在我怀里挣扎一阵,再用双兔掌遮挡光线,我似揽着哭泣的孩子,他却配合得好,略忧伤道:“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速到较阴暗的大树下给他适应光线,再道:“哥,咱们还是不是兄弟?” 他在我怀里窒息般顿半晌,缓缓拿开兔掌,凝望前方道:“至少好过来路不明的知己。” 老姜安排给他的任务似给他教训,仿佛要他看清世间冷暖和人情世故,像院长那样的人,死了最好别再投胎,省得扰乱世间,勾结魔罗,天界必定不会轻饶。 玉兔哥哥好点了,欲续寻嫦娥娘娘,前方站个人影,我俩望去,是院长。玉兔哥哥在我怀里略戒备站起,赤色双瞳,恨里带失望瞪着院长。为避免院长与我抢夺玉兔哥哥,我速揽紧,也兴许捉紧了,玉兔哥哥用后腿轻踹我胸膛示提醒。 院长面露淡淡忧伤,欲靠近,我倒退,院长失落止步道:“尚玄,能否把玉兔交予我?” “玉兔?”我冷笑一声,瞄玉兔哥哥一眼,再瞪他道:“以前不都叫他神君吗?怎么?背叛天界和修道院就不拘天界礼数了?枉费三殿下耗修为替你解毒,明示要你脱离魔界,没想到你还是选择了魔罗。对他低声下气,好过尊敬老君吗?” 院长目不转睛盯着玉兔哥哥,显得随时要抢夺,我用另一只手掩护玉兔哥哥,院长方回神道:“你曾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师弟,我不想和你动手,劝你还是赶紧把他还给我。” “怎么就你的了?”嫦娥娘娘灵光现,我与玉兔哥哥大感惊喜,可后羿、白狐姐姐和灵牛兄没现身。疑惑一问,嫦娥娘娘抚着玉兔哥哥道:“他们应该与三殿下会合了。” 玉兔哥哥很享受嫦娥娘娘的指尖与掌心温度,在我怀里舒适眯着眼。院长瞬移前来抢夺,嫦娥娘娘一翻身便将他打飞两丈,呕血瞪着我等道:“你们既已将他推入任务的死亡边缘,应该已经不在乎他的生死。嫦娥,你身为他的主子,若懂得珍惜他,就该阻止老君!” 嫦娥娘娘冷哼一声道:“娶妻嫁人要聘礼,我养了他几千年,若不是为了天下苍生,绝不允许他接任务。还有,我若不珍惜他,怎会特地跑一趟?而你倒好,两手空空,还强抢。” 玉兔哥哥盯着院长道:“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当初为降妖伏魔而生的少年呢?斗志和初衷呢?你跟着魔罗不会有好结果,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将功赎罪罢,兴许天界会往开一面。” 院长望天哭了,既而疯狂的笑,指着玉兔哥哥,双目露恨,激动道:“是你先把我逼上绝路!自从你入住修道院,我就已经猜到某事,但我早听三殿下的话与魔罗断绝关系,可惜老君不信任我,连你也不信,还配合他一起查我!这就是世人干脆最后变得自私狠毒的原因!” “你错怪玉兔哥哥了,是我在查你。”我行出,院长震惊瞪大双目,我瞄玉兔哥哥一眼,续道:“你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所以我就不多废话。此生转世,正是受老君所托。” 院长难置信,再次显失望冷笑数声,移开视线道:“从一开始,收我为徒便要我引出魔罗,任务完成,本可以成为英雄,可我却越陷越深。如今无法回头了,是我无知,还是老君瞎了眼,老糊涂才收我这么个弟子?” 玉兔哥哥淡淡道:“你另有所求。” “求?”院长回视他,冷笑道:“都不重要了,我最讨厌老君那自以为高高在上的性子,尽说些复杂的话要人家领悟。出事了,就叫自作孽,不可活,自己惹祸,自己解决。像佛祖玉帝那样,放出魔罗给当主考官,考验众神佛仙,最后倒好,牵扯多少无辜不说,也不见得他们自己出面解决,反倒派三殿下处理,可笑!” 玉兔钻出我怀,瞬移至院长跟前,化现人躯,赠院长一个耳光。我与嫦娥娘娘速上前探究,院长愣歪着脸,玉兔哥哥怒了,顶着虚弱的身子,喘息道:“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你都说的出口,也不看看你自己成了什么样。这次,也是最后一次,请允我以恩人的身份劝你,凡事有回头路,就看你愿不愿意放下。” “放下?”院长回视他,续道:“你自己放下了吗?” 玉兔哥哥淡淡道:“至少我已经放下你,相信你能找到归途。放过你自己,也放过我,从此两不相欠。若不是看在过去情谊,我也懒得和你说这些。” 言至此,玉兔哥哥化回原型,再道:“主人,哮天犬,我们走罢。” 院长非常伤心,嫦娥娘娘把玉兔哥哥揽入怀里,回视我道:“走罢,和三殿下会合。” 我仨与院长擦肩而去,我回视他背影,好生落寞,再盯着玉兔哥哥,安分扑在嫦娥娘娘怀里,背对着我,仿佛能看见他对院长非常失望。这场决别是反反复复的考验所促成,细缝空间里除了晴天,还是晴天,相信两人很快就能振作。 与三殿下会合,白狐姐姐和灵牛兄都在,视着玉兔哥哥的原型和身上的伤,多少只能猜到玉兔哥哥只是虚弱,无力打招呼罢了,便不多打扰,只轻抚一阵,既而拖我至较远处说话。 天兵天将群集,排排整齐,对面就是魔罗阵营,气势不输天界。白狐姐姐凑近,盯着天兵天将道:“三殿下说了,我们这几个找到玉兔哥哥就先送他回去疗伤,但后羿前辈想留下,想必嫦娥娘娘也不会离开,你有什么打算?” 我盯着玉兔哥哥道:“他的伤……要紧。” 灵牛兄自腰封掏出一符咒和令牌道:“这是三殿下给我们的空间穿梭咒和通行牌,既然我们想法一致,就替嫦娥娘娘了了心愿,好安心上战场。只是没想到三殿下长这个样子,还混在主人门下,以前见到,纯粹以为是四弟子。一副严肃的美样子,原来还挺细心的。” 话音落,正要接走玉兔哥哥,嫦娥娘娘就站在我仨跟前,将他递予我道:“玉兔就拜托你们了,回到广寒宫,叫上吴刚相助,想必水獭姑娘也不会坐视不管。” 我接过玉兔哥哥,发现他居然不动了? 第54章 新院长 我仨震惊盯着,嫦娥娘娘却笑道:“不过让他睡一觉,相信醒来,心情会好些。” 再仔细观察怀里的玉兔哥哥,胸膛起伏缓慢,原来真的睡了,相信这一觉能防止怒火攻心。受院长那么大的气,失望、愤怒和恨都搅到一块,打击不小,更自责劝不了院长回头。 不觉回到广寒宫,吴刚主动迎接我们。把玉兔哥哥搁床上,吴刚掌心灵力一挥,把玉兔哥哥化回人躯。正要替他处理伤口,吴刚忽顿住,瞄向白狐姐姐道:“你出去。” 白狐姐姐没以前无理取闹,尴尬敬礼而去,顺带上门。以为吴刚一介莽夫只会砍树,没想到还懂得处理伤口,且那么细心。兴许在广寒宫待久了,也学会许多医术。 玉兔哥哥的伤是剑伤,原型时只以为是小伤,化回人躯方知,肩上的伤延至胸前,腹部被刺两剑,好在都无伤及要害。我与灵牛兄先帮他抹去余血,吴刚去掏药,待我俩处理毕,他便入药,兴许药粉有些烈,玉兔哥哥被疼醒了。 吴刚似安慰孩子道:“不疼不疼,忍忍就好,老子给你吹吹。” 玉兔哥哥紧闭双目忍着,胸膛起伏得厉害,喘息声清晰,我速上前与他闲谈,分散他的痛感,灵牛兄见状,亦随。但吴刚说,太多人,太嘈杂,会更烦,我俩被赶出来,同白狐姐姐在外候着,既而吴刚又开门递张药方,要我与白狐姐姐帮忙煎药,灵牛兄去打水。 这瞬间,匆匆忙忙,完事后如一场短暂的梦,许多小事已记不清,当看见玉兔哥哥安好,那些小事和劳累已不重要。也不知三殿下把魔界处理得怎么样了,与众神将合力,相信魔罗难逃法网。天界过了三个时辰,凡间也去了三个月,已是大雪时节。 将玉兔哥哥托付予他仨便返修道院,也不知崇拜院长的弟子们是否已得到坏消息。进入修道院,为避开他们纠缠追问院长去向,我瞬移返寝室,却被老姜那几个徒弟逮着,好在只是确认和八卦,院长怕是永远踏不进修道院了。 他们都说,院长失踪不久后,老姜便抖出院长所为,并下令得而诛之,这对院长崇拜者而言是重大打击。外头雪花飘,仿佛修道院的热血都被寒凉覆盖,从此对院长不闻不问。 不觉冬至,没了以前的熙攘,虽然还原因果救了三殿下,但修道院却是另一种局面。又或者,修道院本有此劫,之前不过被三殿下的出生改变些许。相信老姜已算到迟早历劫,否则也不会这么坦然面对,并将院长所作所为告知大伙。 然而,老姜从未告知原计划是要院长混魔罗身边当卧底,院长却误会老姜的意思,结果彻底成魔罗手下。那日院长抱怨也不无道理,但凡事得看自己,意志不坚定,还是被老姜考到了。当院长靠不住了,便找上玉兔哥哥,好在玉兔哥哥意志坚定,宁死不屈。 聚过餐,欲至后山,整个修道院传老姜声:“众弟子听令,速集大殿!” 脑袋忽然一阵空,天上搁半个时辰,既然老姜得空归来,证明天界凯旋。带着期待心奔向大殿,但愿待会儿宣布的好消息能让我归位。 大殿挤满弟子,就连导师师兄们也到场站在该站的位置,但我偏不,如此出众之举未必是好事,何况院长身份暴露,我的任务已完成,总得有自知之明,转和大师兄和二师姐等人站一块,毕竟之前为调查院长才被喊师叔。 按地位排法,导师们站前排,我与师兄姐本在第二,普通弟子须尊重前辈,只要不超过前方阶级,可随意排站,但总要整齐。 待老姜现身之余,老六师兄忽回首盯着我道:“你怎么跑后面去了?” 由于大殿下和三殿下不在,我前方便是老六师兄,二师姐亦打岔:“对呀……小师叔干嘛降自己的级呢?为何每次游历归来,整个人都变了似的?” “有吗?”我淡定回视,老六师兄接道:“可不是吗?而且院长的事比我们还清楚。” 我深吸口起,盯着他,淡淡道:“我也是听弟子们议论才知道的,而且我并没有降级,我本是凡间修道院的老四,也还没向老君拜师徒礼,这么仓促草率,该有的礼仪都没了,我还是回到原来的位置,没压力,省得被人质疑资格。” “谁敢质疑你的能力?”大师兄插进来,瞄一眼二师姐,再盯着我道:“以前切磋大赛,你只争夺三四名,之后就故意犯规被淘汰,不然就以种种借口弃赛,你能瞒得过别人,但你瞒不过部分眼坚的弟子,这是为什么?” 我顿半晌道:“一二名次站不稳,若哪日掉名次,岂不丢脸?” “这对我们不公平啊……”大师兄一脸失落,三师姐亦道:“这又是借口罢?” 前左四双眼盯着,我欲再寻借口,老姜已缓缓行上主座道:“想必各位已知院长叛变之事,但愿你们不会步他后尘。今日召集各位,首先是魔侵凡心。天界与之抗衡,可惜使诈再次逃脱,领左右手、高层、前院长及诸多手下藏匿,恐怕已混入凡间……” 听着老姜言辞,莫名生困意,站着睡,好在前方老六师兄挡着。不知睡了多久,忽然清静了,隐约闻老姜道:“曾尚玄呢?” 胳膊被碰一下,清醒见三师姐严肃盯着,我速精神举头,老六巧移开身躯将我展示给老姜。我心虚又尴尬盯着,老姜顿半晌道:“老夫能催眠,更能把徒弟吓跑,这现象明显胜过练丹了。尚玄,你说是不是啊?还有,怎么降自己的级呢?” 明知故问,但身后传些许噗笑声,想必知道老姜在嘲讽。我尴尬咳一声,盯着台上老姜道:“见头又见尾,去留很犹豫,这倒难倒弟子了。” 老姜是个聪明人,相信明白我的话中话,但他却淡淡盯着我许久方道:“你不能决定。” 我跟老姜很熟,通常玩笑尽管开,但这回我提醒的是任务完成,该回二郎神殿,他再将我打量一番道:“方才也说了,魔罗逃脱,意味着世间灭亡的开始,大伙忙灭魔,你却急着回家,不妥,也对别的弟子不公平。你今生所学一身武艺,胜过以前呐……” 我俩淡定谈着,所谓“回家”是归位,相信其他人听不出端倪。只是不服,明明归位更方便抗魔,老姜此时又闹哪一出?莫非还有新任务? 散会,我私下找老姜理论,老姜却邀我至亭中悠闲赏雪。老君府处修道院第二高,以花草树木为墙,放眼望去,可见整座修道院,霜雪盖瓦,轻飘缓缓而落,看着静心,险被老姜套路,忘来此目的。不管眼前平静,我续追问,老姜仍悠闲品茶。 我盯着他,严肃再道:“继续留守修道院,是主人的意思吗?” 老姜轻搁茶杯,凝望雪景道:“老实告诉你罢,老夫就为他设立修道院,好让他当上院长,长进些,顺道要他引魔罗。虽然早算到会有此幕,哪怕拉他回头的机率再渺茫,但老夫还是选择赌一把,如今又多一个敌人,当真造孽。” 我顿半晌道:“所以说,无论有没有收他为徒和捧为院长,他都注定是魔罗的人?” 老姜回视我,目光略显惊讶道:“看来,你的理解能力越发的好,入老夫门下罢,保你过得比二郎神殿好。” “很缺徒弟吗?”我托半边脑袋盯着,老姜顿半晌,忽立身伸懒腰道:“哎呀……闪到腰了,闪到腰了,老了老了,修道院总要有人传承,可别依老夫哟……” 闪到腰,待会儿整个人都闪了罢?回避话题可真有一套。 我再拦他去路道:“院长已经招了,我的任务也算完成,转世前只说好要我揪出院长,如今还要我留守修道院,总得给个正当理由罢?对了,师兄姐厉害着,为何没看上他们?” “终究是外人,凡心未灭。”老姜越过我,懒懒回屋,我亦追上,再道:“我也有……” 老姜止步,将我打量一番,瞪道:“你有什么有?莫非还放不下倩茜?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即便现在同样是凡人,倘若你归位了,仙凡殊途,是打算破天规呆在她身边吗?” “反正她也会有来生,说不定还能成神兽之类适合我的……”我得意洋洋,回神,方知又被他移题,再盯着他道:“套路真多,要我留守修道院的理由呢?” 老姜续前行道:“进屋说罢。” 进屋,得咬着话题不放,免得又被回避。老姜立书桌前,挥手布隔音结界道:“你曾是他的得意门生,要是你接掌他的职位,不知会否高兴的来找你,还是嫉妒得想把你杀了?” “要我引他现身?”我心寒一阵,再道:“我上还有师兄姐,再上还有导师,就算他不嫉妒,他们也会先忌讳我罢?老君,你闹的哪一出啊?怎不考虑师姐呢?她常为修道院立功呀……” “她啊……”老姜顿半晌,再道:“她若真稳重,就不会想着报仇雪恨,而是为苍生着想,脾气也要改改。你看她平日为一点小事就和邢启安争吵,人常说,看人不顺眼是自己没修养,她这样的性子当上院长怎么主持大局?她若想当院长,就把这番话转告她。” “所以……捧我为院长也是暂时的?”我稍松口气,老姜瞄我几眼,转身至禅位,盘腿而坐,闭目道:“若想彻底掌管也可以。” 开玩笑!我吓得立即告退,踏出门外前,还听见老姜得意嘲笑一声。 下老君府阶梯,竟遇二师姐候着,用纯真目光盯着我道:“老君……怎么说?能回家吗?” “呃……等灭魔结束后。姐,你怎么来了?”他们真以为我要回家,我挠脖子,略心虚,二师姐顿半晌道:“有家归不得,任谁也不好受,前来关心关心,看你哭了没。” 可怜人对可怜人,只能说相互安慰。续下阶,凑近她道:“姐,你今日怪怪的。” 二师姐略惊讶,既而淡定盯着我道:“什么叫“今日怪怪的”?你才可疑罢?敢直接怼老君又登门拜访的,想必只有你,就连导师们都敬敬退退,你是用了什么方法讨好老君的?” 我双眉唯蹙盯着她,心想,什么叫讨好?老子跟他很熟了,既而续用那表情道:“把老君当自家爹爹看待就好了嘛……想知道事情,又不敢问,缩头缩脚还不如不问。” 今儿给她上一堂课,顺道把老姜的话一字不漏传达,再补一句:“其实老君很器重你。” 她愣了,低头盯着台阶许久方心平气和道:“院长是我们的师傅,这些变故来得突然,我也终于想明白一些事。不管谁当院长,只要别像师傅一样就好。” 这么坦然,倒不像她,但这也证明她开始改变自己,院长一职非坐不可。大雪天,回屋暖暖,再好不过,细缝空间闭合,大战也刚要开始,不知玉兔哥哥的伤势如何了。 盛雪回望过去,成半仙,一点都不冷,轮回多世的记忆在脑海打转,忽然觉得人生不长不短,不过眨眼间的事。兴许几世殇,信人生苦短,真的太短,也该看看一出生就夭折的孩子,不被允许来到世上,却硬着头皮把灵魂钻入肉体,注生娘娘唯把他及时处理。 看似意外,也说不定早有人猜到,犹如老姜最初收院长为徒的目的,虽然有收获,但赌上我和玉兔哥哥却是理所当然似的,庆幸暂且都平安。 “想什么了?”二师姐打岔,我回神,拍下掌上雪道:“没什么,看这雪有多冷,回去罢。” 这句“回去”明明只是普通的歇息之意,却说得那么虚伪,二师姐的院长宝座恐怕要给我坐一阵了,相信日后必定针锋相对,趁今日能好好说话,本该多说几句,可就说不出口。 回到寝室,坐床上纳闷许久,引院长怎还是我的事?师兄姐同是他的徒弟,老姜绕一大圈,莫非要成全我归位?兴许老姜算到院长归来有一场恶战,我会死而脱离凡躯,方选我为院长。思至此,略期待。 翌日,老姜再次召集众弟子,当众宣布我为院长,即日入住院长府,我亦配合,装作难置信与惊讶,没半点高兴,严肃盯着老姜。大殿喧哗,二师姐用羡慕嫉妒目光盯着我,三师姐面带喜悦祝贺,大师兄先得意瞄二师姐,再道:“尚玄,恭喜啊……” 这是意料之中一幕,但我把喜悦与期待藏在心底,续严肃对老姜道:“玩笑开大了。” 四周忽然肃静,数千双眼睛盯着我,老姜顿半晌道:“都在质疑老夫的决定吗?” 众弟子无语带尴尬,低头感叹。散会,二师姐不再与我说半句话,加快步伐随其他弟子先行一步,大师兄乐得凑来道:“好荣幸成为院长的师兄,请允我攀关系。” 三师姐亦乐道:“对呀!我也是师姐呢!” 我仨留在大殿,老姜也还没走,忽盯着大师兄道:“你资质其实不输禤可玉罢?” 大师兄顿住,自喜悦转失落,搭在我肩上的胳膊缓缓落下,淡淡道:“输了就输罢,反正以降妖伏魔为初衷,只要苍生安好,无需计较这点小细节。” 大师兄这番话倒得了老姜的认可,相信最后肯定是大师兄当院长,何况那么有肚量。只是,那神色却泄露了一些事,他和二师姐之间似乎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一男一女,肯定是儿女私情,以老姜的能力,兴许早看出来。 第55章 两者之间 为任务当上院长,纯属意外,二师姐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院长一职怕是离她越来越远。大师兄单凭肚量就胜她,相信武剑论法,切磋比试也和我一样装弱,让着她,但这样也显得大师兄感情用事,这点有待改进。我是不得已,而大师兄却喜欢她才认输,若二师姐知道一直位居榜首是我俩让贤,定会说我俩可怜她,届时只会害她生恨,引魔攻心,迟早被魔罗利用。 数日去,不见二师姐,大师兄闷闷不乐窝房里,唯三师姐替我分担修道院大小事。换上新衣裳和髮冠,好似高人几级,难怪二师姐那么在乎院长一职。 但与其欣赏装扮,还不如赶紧处理桌上堆积如山的公文,还真是苦了前院长。老君说,延后上任仪式,先把我接任的消息放出去要紧。 然而,院长没引来,反倒白狐姐姐的气息越来越近,如常一道灵光现,乐来道贺,三师姐向她敬礼,她也礼貌回礼,既而瞄一眼公文,盯着我笑道:“可以啊……小试身手了吗?” 三师姐不解,我顿半晌道:“暂且这样罢,老君没告诉你?” “说了,估计前院长会嫉妒,你倒是当心点。”她点头,我将姑娘俩打量一番道:“三师姐,歇息一会儿罢,和白狐神君闲谈逗趣也好。” 三师姐顿半晌,抱拳敬礼,笑道:“但愿前辈莫嫌弃。” 我仨移至和室,用的是昔日院长招待玉兔哥哥的茶具,斟出的茶水还是热腾腾的。提及玉兔哥哥,白狐姐姐说,他的病情已稳定,过几日就能痊愈,但三殿下急着了解他被捉的过程和呆在魔界那些时日的情报,搞得玉兔哥哥没法好好静养,嫦娥娘娘略不悦,又不好意思把三殿下轰走,只能忍着。 我咽口茶道:“急性子,不像三殿下啊……” 白狐姐姐点头,淡淡道:“确实不像,兴许捉魔心切,何况他对天下承诺过,必定亲手杀了魔罗。如今的魔罗并非当年与二郎真君针锋相对,只拿哮天犬开刀的主考官,觉醒的真魔不是一般神仙能对抗的,三殿下冒这个险,玉帝怎不拦着?” 三殿下并非冒险,而是真有那本事收服魔罗,特殊灵力本是生来抗魔的,只是玉帝迟迟不肯替三殿下解开封印,是怕三殿下不再是三殿下,只是圣灵。 没想到,玉帝也有心结。但之前说,只要三殿下能操控,就不会被圣灵吞噬,与其追查魔罗,还不如把时间继续用在修炼圣灵上,其他仙友也有能力搜查魔罗下落。 我在心底念着,回神,白狐姐姐和三师姐聊得正投入,说的都是女人的事,听得我不好意思。三人行,必有一失迎,说的就是眼前情形,原来双对是这么回事,使孤独的那人想尽快找到另一个诉说者的欲望会更强烈,但自私的,自然会把之前的抢回来。 三师姐忽立身,向白狐姐姐敬礼道:“不好意思,有些内急,失陪一下。” 原来,有时无需自私,另者忽然的退让,不用争强也还是你的,奇妙的领悟,往往只须亲身体验。视着三师姐走远,回视桌前,白狐姐姐竟用可疑眼神盯着我,笑道:“小子,似乎又领悟到大道理了罢?” 我顿半晌道:“且不说道理,姐如何确定前院长是嫉妒而不是道贺?” 白狐姐姐略惊讶,既而笑一声道:“其实是假道贺,真嫉妒。你回想看他的性子,按玉兔哥哥予三殿下的情报,前院长在魔界囚禁他时,不停抱怨老君,更可恨的是赞赏魔罗。而今,老君下令得而诛之,他必定对正派怀恨于心,再加上受魔罗教唆,你认为,他还会回头吗?” “不一定吧……”我沉思半晌,再道:“他最听玉兔哥哥的话,之前玉兔哥哥还要他将功赎罪,他若忽然想通了,定会继续替天界监视魔罗。” “你就那么信他?不怕希望落空?”白狐姐姐思考般托下巴,严肃盯着,我嘴角微扬道:“老君为他赌上不可能,我们何不对他有点信心?” “你那是哪门子信……”白狐姐姐自失望转顿住,既而震惊道:“莫非你的信心是……!” 我早发现院长就避离窗外一丈远的巨树后,两对面倒看得清,既而再朝白狐姐姐身后窗扫一眼,白狐姐姐配合道:“明白了,但光天化日,前院长独自也不好对付魔罗……” 闻此言,院长一团青烟离去,我俩松口气,三师姐忽归,打声招呼把我俩吓一跳,好在只是不明显的小抽一阵,但忘收回震惊眼神,三师姐尴尬道:“怎……怎么了?” 我俩很自然的移开视线,我饮口茶,白狐姐姐盯着她,带着诡异语气,淡定道:“讨论惊悚故事,关键的恐怖时刻,你回来了。要不,你也过来讨论?” 三师姐最喜欢异闻,速速凑前谈论,殊不知,我们的惊悚关键是前院长。白狐姐姐很会编故事,灵异事件说不完,好似亲身经历。但她是狐仙,在青丘的地位不算低,修为也高,不该惹上灵异事件,想必还是编的。 白狐姐姐诡异严肃,盯着三师姐道:“听闻,开辟修道院前,这座山连着山下方圆百里是乌烟瘴气的,冤魂厉鬼遍布山林。传说,他们被杀后,尸体被抛弃至此,凡间术士每年会加固封印,确保他们逃不出来祸害人间。然而,尸骨至今埋葬在山低。” 三师姐听得甚是投入,有趣点头道:“所以,直至老君开辟?” 我终忍不住道:“神君别逗师姐了,省得隔墙有耳,外边乱传。” “这是真的!”白狐姐姐调高音调,自信再道:“老君亲口说的,而且山下老一辈都知道,他们还是待老君清理邪晦后才搬到山下,耕种时翻土,挖深了就是骷髅!” 我深吸口气,瞪大双目对三师姐道:“姐,你听说过吗?” 三师姐居然点头道:“以前带着任务到茶楼偷闲,是听说他们想建设阁楼打地基时挖到骷髅,更详细的就不知道了……怎么?你没问过山下住户?还是家里长辈没提起?” 以为是白狐姐姐编的,这回倒有点尴尬,速移题道:“对了,不知大师兄怎么样了,自老君闻那道问题后,一直窝在房里,最近比较忙,没时间关心,三师姐有去了解吗?” 三师姐回忆道:“大师兄说,还是想静静,不过二师姐居然也一样……” 能不一样吗?真得信服老姜所言,我们凡心过重啊…… 我心里微念,白狐姐姐忽打岔:“要下山走走吗?顺道追查埋在山下的骷髅,相信传闻不止这些,而且我还听闻,邢启安和禤可玉是邻居……” 我与三师姐惊讶相觑,既而抛下手头公文成全好奇心。未料来到山下,他俩又吵,我拦大师兄,三师姐与白狐姐姐拦二师姐,隔离冷静。眼下,山是下不成了,转上后山第一亭。姑娘仨则带二师姐回屋。 后山部分路面积雪,但还是有些弟子不畏寒冷练剑。撇开他们,大师兄蹲亭中沉默许久,我终忍不住道:“怎么又吵?之前不是好许多了吗?” 大师兄盯着不远处一对两情相悦的师弟妹,顿半晌道:“不顺眼。” 这句“不顺眼”说得那么心虚,我续追问:“听说你们是邻居?如此看来,应该是青梅竹马,若理由是喜欢二师姐,想引她注目才吵,倒也说得上。但为何吵架内容每次都是攀比?” 大师兄微张口,愣盯着我半晌,回神移开视线,耳根犯红,回望不远处恩爱的师弟妹道:“为何不能像他们一样?就算不能,至少别吵架,但兴许再也不可能。” “天无绝人之路。” 身后传来白狐姐姐的声音,我俩望去,二、三师姐也在,相信大师兄所言已被听清,否则,二师姐也不会尴尬移开视线,耳根同样犯红。大师兄深吸口气,吐得不是一般的大声,更接近叹息,大寒天,息带烟,顺道把外人冻僵,他俩都背对我仨。 白狐姐姐凑近大师兄,再道:“他俩是青梅竹马,可玉向来聪明,虽然失去家人,但也曾是邻居,无论是在修道院的成绩,还是修为,启安爹娘老拿她做榜样攀比。但正常人都会嫉妒,何况启安确实不如可玉,大师兄的名号不过一个辈分。然而,启安干脆不如她,是因为心动了,对吧?” 白狐姐姐凑近大师兄,二师姐难置信回首盯着,那角度只看见大师兄的背影,但在我这,大师兄已经尴尬到不知所措,单手搁桌捂着眼,细声道:“不亏是神君……” “你说什么?”白狐姐姐再凑近,大师兄把头趴在我背,续细声道:“求你请她们离开……” 虽然他是逃避,但其实他的修为已经超越二师姐,只是和我一样,怕说了会把二师姐逼上心魔境界,想想还是暂且别多嘴,待双方冷静再谈也不迟。 但这是公共场所,赶人也得看地盘,还不如把他带走。我瞬移把他带回屋,欲返院长府,他唤道:“麻烦提醒神君和璟月,别把事情传出去,即便我不要脸,也不能拖累可玉。” 好男儿啊…… 我答应了,但没回院长府,而是第一时间回到后山提醒姑娘仨。当然,二师姐是不会说的,三师姐向来守口如瓶,至于白狐姐姐…… 我用质疑的目光盯着,她淡定瞪道:“这么不信任我?” “习惯你的伪装,不爱你的真实,那是自我安慰还是虚情假意?”我吐出些许感性的讽刺,把白狐姐姐困在疑惑中,三师姐笑道:“你俩别闹了,先帮帮这对欢喜冤家罢……” 二师姐不发一言,似被大师兄突如其来的真情吓傻了。白狐姐姐无视我的讽刺,转盯二师姐道:“你呢?是否也对他有意思?” 二师姐显纠结,捉紧大腿衣裳道:“向来只跟他吵,也没中听的话,却不觉得烦,且很享受那过程。但我从未想过那是儿女私情,反倒是生命中能带给我热闹的相伴。每次吵完,莫名觉得幼稚和可笑,又有谁能告诉我,这已经很反常?” 白狐姐姐凑近道:“现在知道也不迟,但你的心是怎么想的,相信只有自己知道。” 言毕,白狐姐姐转身下山,我亦随,但她的步伐非常快,下了台阶方追上,拦她跟前道:“何事如此慌张?莫非大师兄和二师姐的事有问题?” 白狐姐姐顿住,既而移开视线,严肃道:“只是想,启安那么执着,为何我却轻易放下?这些年四处奔波,居然是陪你找心上人,结果你的心上人却和分身在一起,想必你多少会嫉妒,但那家伙还是你,倩茜和曦曦,你是怎么想的?” 我震惊咽涎,盯着她许久方道:“姐,你想……我?和我?” 没想到遇此事,我居然结巴了,白狐姐姐明显想再对我投入感情。但她的疑惑也是我的疑惑,我曾经那么爱苏梦兰,待她转世成倩茜才知虚伪,一举一动都在学真实的白狐姐姐,但白狐姐姐真假难辨,我前世时,二人都曾坦白一切,如今渐渐的,两人我都没了感情。 眼下因大师兄的执着替这朵枯萎的花重新浇水,也因忙魔罗一事忘给花儿施肥,那怕花叶重生,从此不再开花。分身也是我,却各有想法,可从未看见曦曦笑得那么灿烂,或许是白狐姐姐在凡间姻缘簿上动了手脚,又或者,曦曦爱哪个我都一样。 仙凡之差,若曦曦此生没什么修为或功德,免谈升天,我俩永远都没结果,何况人常说,不欠不见,前世亏欠已还清,生死一条命,凡间天上一个我,天上欠的凡间还,此时倒想感谢魔罗当初复刻第二个我,经此分析,不过前世相欠才有今生爱得轰轰烈烈。 我们都不曾回头看,深爱着自己的那个人都在后面默默孤独守护着,我的身后有白狐姐姐,而她的身后有玉兔哥哥。然而,说不定玉兔哥哥身后还有水獭姐姐。可惜我眼前人已找到真正的幸福,遥不可及了,但我还有什么资格再爱上身后的她? 原来时间真的会冲淡一切,我回视白狐姐姐道:“花儿没施肥……” “和问题有什么关联?”白狐姐姐沉思一阵,认真续道:“我来当肥料。” 没想到她居然听懂了,我尴尬咳一声道:“你不嫌我花心?” “你那不算花心,只是还没搞明白。”白狐姐姐叹息,淡淡道:“你真以为用凡间另一个你就能甩掉曦曦?你可以不爱我,因为是我一厢情愿,但我要你专一。这些年把你困在我的框框里,深感抱歉,害你左右为难。只是你有没有想过窥探她的内心深处?” “还有内心深处吗?”我冷笑一声,再道:“前世都坦白了,她也承认自己虚伪。与其把时间浪费在儿女私情,还不如先收服魔罗。” “你是不敢面对真相罢?”白狐姐姐自信绕过我,续道:“那日被怪风卷入凤凰族,你辞行得早,知道前族长爹爹对我们说什么吗?” “说什么?”我略不安,白狐姐姐续回视道:“倩茜并不是为你殉情,而是另一名仙鹤公子,而那公子恰巧和你长得一模一样,明白吗?” 我震惊瞪她道:“不可能,迁觅当时也转世成仙鹤?” 白狐姐姐点头道:“没错,但仙鹤迁觅只是普通子民,以仙鹤后的性子,他不可能成为驸马,恰巧你与倩茜儿时见过,这缘分和前世欠的一并解决,联姻不过利益关系。然而你死后,倩茜还惦记着仙鹤迁觅,仙鹤后不让,才发生殉情悲剧,简单来说,她并不喜欢真实的你。” 我难置信接道:“只是外貌?” 第56章 替身术 我不敢相信,白狐姐姐却点头,我略畏惧倒退数步,冷笑一声道:“姐,没想到你为了这段感情编出这样的故事。这一点都不好听,你慢慢继续编罢!” “当时在场那么多人,难道也在编?”白狐姐姐严肃凑近,淡定续道:“你可以回去凤凰族问问前族长爹爹,甚至灵牛兄或玉兔哥哥。我本不想破坏她在你心目中的完美形象,但你必须知道真相,因为你是整件事情的关键人物。” “什么关键人物?”我略不耐烦,白狐姐姐凑得更近,细声道:“凤凰族和仙鹤族闹翻了,仙鹤族为保留颜面,将倩茜殉情的罪责推到你身上,企图隐瞒真相之际,被凤凰姑姑发现,仙鹤后还想灭口,所幸前族长爹爹带些族人与仙鹤帝一同侦破。仙鹤后被处置,仙鹤帝竟下跪求凤凰族别把事情外传。你不该出生,但出生后的威力很强大……” 我震惊盯着白狐姐姐,陌生的神色甚是恐怖,直觉告诉我,那不是她!欲无视找老姜,她忽然捉住我腕,力气很大,绝对不是白狐姐姐! 欲挣脱,却脱不了,而眼前人飘来熟悉的气息。回忆一阵,方知是院长时,忽一道黑影扫过,化成院长。我拔剑杀去,院长自动松手闪避,在修道院开战,守入口的弟子不打草惊蛇,悄悄回去找老姜讨救兵,我只须拖住院长即可。 雪落又起风,视线略模糊,积雪路滑,斗法势均力敌,瞬间弹开,积雪被我俩战开见路。我剑指院长,戒备道:“你把白狐姐姐藏哪了?” 院长得意道:“也没藏,是她自己走的。” 言毕,他又进攻,速度极快,我挡左避右,瞬间让我回忆那日他与玉兔哥哥切磋剑法之幕。他还是那副只懂得进攻求结果的急性子,今日恐怕是自投罗网的。 我与主人南征北战数千年,相信院长还得喊我前辈,我若连院长都斗不过,枉成天犬! 此战,我拿出真本事,硬碰硬难免两败俱伤,以柔克刚方是上策。我把大殿下传授的剑法一并用上,院长震惊的模样显然是战败的前兆。我继续自信用那剑法反攻,未料他竟使出缕缕邪气的功法,一看便知是魔罗传授的。 那日他与玉兔哥哥切磋时不敢使出来,如今能光明正大派上用场,还完美驾驭正邪相克的功力,兴许是我小瞧他了,毕竟他现已是魔罗的人,功力大增也是理所当然。 甩开他,彼此也能歇息一会儿,顶着风雪,我仍戒备道:“你怎知我的前世?还有,那些挑拨离间的话都是你编的罢?” 他冷笑一声道:“就你那小故事还想瞒过魔罗?但是倩茜确实不是为你殉情,凤凰族和仙鹤族闹翻也是事实。今日来找你不为此事,而是邀你加入魔界。反正你的“不该出生”注定乱因果,搞不好事情曝光后,你的遭遇将与凤凰族那世一致。” “那你的遭遇会是什么样子?” 四周传老姜声音,众弟子涌下,将院长重重包围,我退守阵外,老姜即刻下令布阵弟子进攻,前方打得烈,我欲参上,却见白狐姐姐自另一方向急匆奔来,慌张将我打量一番道:“没事罢?有没有被院长伤着?” “没事……”我亦将她打量一番,淡淡道:“你跑哪去?还以为你被院长或魔罗捉走了。” 白狐姐姐回忆道:“你把启安带走后,我就到老君那打招呼,怎么了?” 如今看来,真相有些重要,我奔回后山找二、三师姐,她俩竟不知前院长来袭,下山支援弟子途中,我提出疑惑,三师姐回忆道:“当时白狐神君说要找老君打招呼,但离开不到小半刻又返,说二师姐的事要紧,还知道你会回来找我们。” 事已至此,直接问冒充者足矣。 回到现场,只剩白狐姐姐,方才明明还战得激烈。我仨凑前求解,白狐姐姐见我仨,急速道:“老君要我留下来通知你们,前院长逃了,他们追着。” 二师姐热血沸腾道:“既然如此,咱们也出发罢!” 之前三师姐说,前院长指二师姐的事要紧,今儿魔罗成功掌握我等一举一动,若没猜错,怕是魔罗相中二师姐的心魔,特派院长接近她。 与众弟子会合途中,我将想法道来,二师姐顿住,三师姐难置信盯着她,白狐姐姐微蹙眉,严肃道:“纯属猜测,有无心魔得看她个人。尚玄,眼下捉院长要紧,这些疑惑待会儿再研究,省得分心。” 白狐姐姐认真的样子不算少见,但今日的认真有些难接近,似乎不能开玩笑。前方二师姐忽止步,我仨凑前问缘由,她低头顿半晌道:“我……还是不去了……” 白狐姐姐瞪我,细声不悦道:“叫你乱说话!” “神君莫怪尚玄。”二师姐举头盯着我,续道:“我确实有心魔,若去了,恐怕……” 以前,二师姐没自信时,只会在我面前诉说或躲起来默默承受,今日兴许为了大局,退出正义。她清楚,若被魔罗蛊惑再受心魔教唆,正派将多一个敌人。 “心魔……”三师姐忽冷笑一声,今日,大伙都展现前所未有的性子,温顺的三师姐一脸瞧不起二师姐,续道:“你能有什么心魔?无非想争院长的位置,日后能理所当然的动用修道院弟子为家人报仇,我说的没错罢?而今,你嫉妒尚玄,嫉妒所有修为比你高的人,生怕他们被老君看中,既而和你争夺院长一职,是不是?不想牵连无辜也是假的罢?” 越说越激动,三师姐惊人之举,恐怕以前囤积的猜忌和不满将在今日彻底释放,等的就是这样的机会。二师姐一脸心虚,也证明了三师姐所言不假。 白狐姐姐没打算平息这一切,是因为那句“心魔”是我先提起的,理应由我解决。我挡住二人视线,先凑近三师姐道:“原来你的心魔也不轻啊……” 然而,这一凑,又是前院长的气息,我迅速一脚把他踹开,另俩震惊抽一阵,“三师姐”含笑吐了口血,既而化回院长道:“我已经隐藏气息了,还是被发现,狗鼻子真灵啊……” 二师姐立即射出求援烟火,白狐姐姐手一伸,金色灵链自袖飞出捆绑院长,我剑架他脖子道:“什么时候?三师姐在哪?” 他再笑一声道:“她是我的徒儿,你也是,为何这么对待为师?” 二师姐亦拔剑指向他道:“叛徒,少废话!赶紧把璟月交出来!” “院长一职本是你的,可你就是这副烂性子,没资格,你没资格!”前院长激动的瞪大双目,好在二师姐意志坚定,深吸口气,显露瞧不起神色,“哼”一声再笑两声道:“还不是你教的。但如今你连院长都当不了,背叛天界还敢出来丢人现眼,枉费老君栽培。” 这句话反击得极好,院长哑口无言。原以为一切就此了结,未料前院长忽使出一股劲破解灵链,他方才没急着挣脱是在疗伤歇息。白狐姐姐说,灵链能镇压被捆者所有功力,而院长却轻易挣脱,想必修为已超乎我等预料,但方才山下那一战,没显得有多强。 记得三殿下把魔罗封印在水晶坠时,魔罗正是用这招挣脱。彼此都在拖延时间等救援,戒备之际,我身后被偷袭一掌,回首望去,竟是白狐姐姐! 我与二师姐震惊与她保持距离,只见白狐姐姐凑近前院长,笑道:“没想到罢?” 那并非白狐姐姐的气息,但非常熟悉且陌生,努力回想,“白狐姐姐”一团邪气化出真身,我居然没想到竟是长老,第一世的二叔! “我的好侄子,别来无恙啊?”长老欲前来,我与二师姐退后与戒备,他显失落,带点虚情假意,笑道:“哎呀……我的哥嫂都成凤凰神兽了,你前世能与他们团聚也是个缘分。” “是阴谋罢?”我顶着抽疼的身子,勉强冷笑一声表示无恙道:“这里没你的侄子!” 二师姐紧扶着我,细声道:“别逞强,你的气色出卖你了。老君怎么还没来?” 话音刚落,刮起强风,霜雪交叉纷飞,再次遮挡视线,我与二师姐相依挡风雪,既而数道金光现,修道院众弟子再次将他俩包围,白狐姐姐、三师姐和大师兄也在弟子群中备战。 我俩松口气,按眼前情况,白狐姐姐并没有在山下等我们,而是长老趁他们追前院长时方冒出,至于三师姐何时被调包还是个谜,唯待战后求解释。 众弟子按顺序上阵,前院长和长老不断接招,仿佛被我等玩弄于掌心。他俩精疲力尽,大伙仍不敢松懈,果然,下一秒他俩合力使出一股劲,来不及闪躲的九成弟子被弹飞,长老得意笑了,二师姐上阵,同白狐姐姐等人再次进攻,战乱重来。 我续打坐疗伤,外施隔音和防卫结界自保及阻挡战场嘈杂。方才遭偷袭的背部和心脏位置相对,越是疗伤,心头越发的疼,余血卡在体内,时不时抽疼得厉害。 欲另寻法子疗伤,结界被解开,举头望去,是白狐姐姐。我俩一脸难受相觑,但她是心疼,既而坐到我身后道:“我来罢。” 一股力量在我体内流动,白狐姐姐的疗愈术柔里带刚。战乱的嘈杂难挡睏意来袭,我昏昏欲睡,却见修道院弟子全败阵,顿精神。老姜与众导师出马,只来得及杀院长,长老竟冲我来,企图拐走我,想必为了利用我“不该出生”的能力乱因果。 治疗中断,白狐姐姐速拦长老,二人打起来,但白狐姐姐始终不是他对手,何况方才耗修为替我疗伤,今儿还中两掌,扑地呕血。我挣脱长老,拔剑负伤抗衡,显然吃力。 老姜与导师们赶来,长老慌张欲撤,迅速将我弹开,白狐姐姐捉住他腿阻拦,他一掌袭向白狐姐姐脑袋,此幕令我等大感震惊。 白狐姐姐喷血倒下,长老飞快离去,导师们急速追上,我飞奔将白狐姐姐揽入怀,四周皑皑白雪染红她的血,无论我怎么叫,她也没回应。我的心是惊慌,她的是虚弱平静,而此时,我只想到用修为救他一命,方出手,前方现白袍,老姜也是带着急匆倒回来的。 老姜要我搁下白狐姐姐,既而在她头顶施展奇怪的法术,其他意志清醒的弟子们也来围观,大师兄、二、三师姐自他们之中钻出,凑我身旁震惊盯着白狐姐姐。 大师兄见我嘴角残留余血,不禁好奇一问,但二师姐代答了,兴许大师兄见我心情不好,便不再多问。我的心情确实很差,不断自责没保护好白狐姐姐,早知不让她替我疗伤。 此时,三师姐也自责道:“神君为了把我从魔兵那抢回来,也耗了不少功力,我怎么那么无能,连魔兵都打不过……” “对了,你何时被捉走的?”大师兄参与议论,二师姐打岔,盯着三师姐道:“后山……我们都听到竹林传来奇怪的声音,分头查看,兴许那时被调包了……” 三师姐点了点头,他们还议论,按时间地点,白狐姐姐并没有随众弟子追前院长,而是被老姜派去先救三师姐,至于二师姐在后山会合的三师姐是已经被调包了。 眼下虽然老姜极力施救,医术也不该被质疑,但总有不好的预感。 把白狐姐姐暂且安顿在修道院贵宾房,毕竟是一场疏忽,总不能就这样把白狐姐姐送回青丘,至少要待她痊愈。老姜说,她已无性命之忧,但诊脉时,发现缺少什么。记得她伤了脑袋,说不定会失忆,这对我而言是重大打击! 我坚持亲自照顾她,大师兄闯进来道:“你自己有伤在身,气色比神君还差,别逞强!” 瞄出门外,大师兄身后还有二、三师姐,想必是来干活的。我沉思半晌,眼下白狐姐姐未醒,老姜的灵丹妙药必需照样给她服下,还得服侍其他方面,我一个男儿确实不方便。 “神君受伤不是你的错,别自责,出来罢,你也该疗伤了。”二师姐入屋,三师姐向大师兄使眼色,大师兄便把我拖出去道:“走啦走啦!别看了……” 大师兄把我拖到老姜跟前,老姜对他使眼色,他敬礼告退。见他走远,老姜如常布隔音结界,将我打量一番,既而邀我至禅位道:“这件事怪老夫罢,是老夫收了那么个徒弟才把你们陷入危机,包括你的转世……” 坐上禅位,老姜命我摘上衣以便疗伤,身后老姜忽震惊“哎哟”一声,我亦吓一跳,他抚着我背部伤处再道:“黑了一大块,长老出手不轻啊……” 还以为什么大事,兴许白狐姐姐已替我了去部分余血,却害得白狐姐姐没能力反抗长老。我叹息,方知松懈下来连呼吸都痛,淡淡道:“兴许早想把我拐跑,这一击是想削弱我的体力,待我没机会反抗就把我带回魔界。” 老姜搁空替我疗伤,先以柔再转刚,如此不会直接撞击伤处,还能减轻痛苦,他亦边疗边道:“是为“不该出生”的人而来,但世上有这种特质的人多的去,老夫还曾向玉帝请命允你转世,想必魔罗误以为你是老夫犯天规转世下凡的。” “此生,我还是注生娘娘亲自传送的,不是吗?”我的语气越发虚弱,老姜忽收手,转替我诊脉,既而略震惊道:“不好,是魔界蛊术,越疗伤,则加重伤势!这……!” 这个冬天,伤得不轻,牺牲前院长,魔依然存在,但这蛊好似在哪见过…… 第57章 注定相遇 我回忆一阵,记得三殿下落凡,大、二殿下想替他疗伤,结果排斥他俩灵力,但那是圣灵阻挠。再回忆,记得前院长曾中魔界蛊,是三殿下用自己的血,混合圣灵化练解药。 我将所知道来,老姜急速把床借予我,再至药箱取一小瓶,倒出一丹药,递来道:“把它吃了,好好睡一觉,老夫这就请三殿下。” 想必是安眠药,我毫不犹豫咽下,一觉醒来,老姜坐榻旁替我诊脉,还道知已入大寒,我居然睡了大半个月。我迷迷糊糊躺着,见老姜收手方道:“我怎么睡那么久?” “长老的毒掌太猛,中蛊毒后没及时封住穴道,也难怪那日黑了一大块,也因此进入昏迷。”老姜再递丹药,我咽下,喝口水再问:“三殿下没追查魔罗吗?” 老姜点头,将药罐收回柜子道:“三殿下在学着操控圣灵,一旦成功,无论魔罗在哪,他都能找到。好在他愿意即刻下来施救,想必也看在那几日师徒份上,何况你也曾救过他。” “我曾……救过他?”我回忆一阵,只知是我先找到他的转世,但这不算救,老姜行至我跟前道:“确实啊……若不是你,恐怕三殿下还流落凡间,被魔罗玩弄于掌心呢!” 没想到三殿下还惦记着,但这确实是他的性子,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何况确实有那本事。升个懒腰活动筋骨,确实不疼了,却惦记白狐姐姐伤势。追问老姜,他摇头道:“失忆了,似个木头人,被她姐姐带回青丘静养了。” 我震惊下床,盯着老姜道:“长老呢?那日导师们继续追,结果呢?” 老姜再次摇头,叹息移开视线,边行至书房边道:“功力惊人,凡人打不过是理所当然,但神仙亦难敌,自己受伤了还能伤你和白狐妹,恐怕将成为一股新势力。” 然而,这不是我最担心的,白狐姐姐何时能恢复记忆才是关键,得赶紧到青丘一趟。霸占老姜的床近大半个月,难免有些不好意思,整理好便告退。 方踏出门槛,老姜唤道:“别去了……”我疑惑止步,他至我跟前,续道:“青丘还在气头上,去了也是白去,不如换件衣裳,待会儿随老夫到大殿公布点事。” 老姜先行,我追上道:“何事?” “自长老逃回魔界,七界开始不安宁,就连过去魔界王爷掌管的凡魔界也出现乱象,毕竟那王位本是魔罗的,相信不久后将被夺回。”老姜严肃边行边解,我顿半晌道:“不是说凡魔界已经归顺天界了吗?魔罗居然没对王爷出手?” “毕竟是亲兄弟。” 话题至此打住,我速归院长府换件衣裳,老姜陪同,还在书房等着,坚持要我与他同行,顺道发出召集众弟子令,相信待我换了衣裳,弟子尚未聚齐大殿。 神机妙算的老姜淡定候着,耐心十足,我最后整好髮冠,插上簪子,老姜便知我已了事,淡淡道:“走罢,省得弟子们久等。” 匆匆忙忙来到大殿,连喘息机会都不给,总觉得老姜今儿有点过分。但仔细想来,我已经有大半个月的喘息机会,上任院长也没几日就出事,把修道院大小事务丢一旁,还霸占他的床位,说人家过分也有点儿不好意思,说不定今日是向弟子宣布卸下我院长一职。 来到大殿,我沾老姜的风头,众弟子上千双目盯着,我也没多理会。院长通常站老姜隔壁,当离院长该站的位置越近,我始犹豫,趁未登台,企图插入三师姐隔壁,那是以前我的位置,但没地方钻。欲站导师隔壁,但我有什么资格站他们隔壁? 想着想着,老姜已登坐,我也不知不觉上去了,待回神已是进退两难,唯硬着头皮,咬紧牙关站好,全程严肃淡定,专注老姜发表的字字句句。结果,只是派众弟子明日下山斩妖除魔,分组镇守四面八方及商议魔罗将出没的地点。 散会,待众弟子离开大殿,我方朝老姜道:“前院长之事已了结,我应该没什么用处了,何时能卸下院长一职?” 老姜顿半晌道:“待大殿下出关。” 我自震惊转失望道:“那得呆到猴年马月啊?何况大殿下是在天界闭关,若是百日,凡间都过了百年,这不耍我吗?” “你以为自己安全了吗?”老姜淡淡盯着,我略疑惑,老姜续解:“之前说了,魔罗以为你是“不该出生”的人,想利用你乱世间,这不还有用处吗?你有新任务,别急着卸任。” 我仍不服道:“那和院长一职有何关系?做回普通弟子不也能引他出洞吗?” “差别可大了。”老姜玩弄胡子,笑道:“你出众,魔罗就跟到哪,说不定还有眼线。” 老姜瞄大殿门口,我心寒一阵,瞬移前去研究,竟是大师兄和二、三师姐。稍松口气,他们心虚傻笑半晌,不过好奇心过重。老姜行来,将他仨打量一番道:“你仨,斩妖除魔就不用去了,留下来帮帮院长罢。” 言毕,他一道灵光去,我亦将他仨打量一番,叹笑道:“有你们在,真好。” 他仨乐凑来,同我返院长府。途中,大师兄说我昏迷大半个月,老姜不让任何弟子接近,仿佛把我捧在掌心,生怕再次受到伤害似的。 其实,老姜是怕我若死了,难向主人交代,但想必老姜也在自责,发生此事,心里也不好受,特别是白狐姐姐。一位神机妙算者失算是何等耻辱,表面坚强淡定,究竟是碍于面子,还是不让他人操心? 今日再见二师姐,没了嫉妒少脾气,想必看开了。她亦凑近,朝我背瞄一眼道:“那日听老君说你伤得不轻,命在旦夕,把我们吓一跳。真是的,开那么大玩笑……” “老君没开玩笑啊……”大师兄打岔,二师姐瞪他道:“你怎么知道?” “悄悄闯入来着……”三师姐亦参上,大师兄傻笑半晌道:“才诊会儿脉就被老君发现,结果被赶出来,所幸看在我真心实意的探访才没责罚。” “怎么有疑心病了?”我止步,但大寒天不能在外逗留太久,他仨是凡人,总要体谅。续返府,二师姐调低音调道:“一朝被蛇咬啊……” “那是!”三师姐再道:“但老君不该失算,这会否有玄机?” 大师兄双眉微蹙,盯着三师姐道:“拿两条命开玩笑吗?什么道理?” 不觉回到院长府,他仨急速入屋取暖。然而,视着满桌公文,我傻了。没想到我昏迷这段期间没人愿意代理,他仨确实那么悠闲。我抽阅一文,那是别的仙派比武邀请涵,但是半个月前的。第二文,山下住户请求增派弟子斩妖除魔,可日子已遥驻于后。 “干什么呢?”大师兄凑来,瞄一眼我手上公文,既而夺去搁回桌上,笑道:“别看了,老君已经帮你全应付了,也好在是老君化成你的模样出席比武大赛。” “怎么说?”我的好奇心在打转,大师兄忽一副诡异,严肃凑得更近道:“有人袭击你。” 我略震惊,但此刻证明老姜并没有失算,而是早有预料,包括那日擒前院长和长老,说不定我与白狐姐姐是死劫,老姜则用许多方式扭转局势,方助我俩捡回一命。 “谁?”我亦严肃盯着,大师兄顿半晌道:“魔罗。” “你们聊什么呢?”三师姐凑来,二师姐亦道:“如今更重要的是如何当诱饵罢?” 气氛忽然比外头还冷,难进入状态,总得找回热血。但魔罗怎会不知我就在修道院?凭他的本事,捉一个人易如反掌,此时东躲西藏,无非有伤在身没能力再战强者罢了,也证明此刻正是捉他的好时机,难怪老姜急着给新任务。 我等进入沉思状态,许久,大师兄先道:“找老君指点一二罢?” 三师姐亦道:“按理说,窝在修道院不可能有结果,走出去才是上策。此逢众弟子下山斩妖除魔,我等理应帮忙,虽然老君说我等不用去,但不代表我等就不用斩妖除魔,而是把斩妖除魔列为次任,主要是引魔罗。” 这分析也不无道理,翌日,我等浩浩荡荡出发,然而,第一站竟是我第一世的城镇,这一去,兴许会遇上曦曦。那日前院长说她前世不为我殉情,而我已不对任何人上心,还是在不知不觉断了情,甚至不知情为何物,仿佛吃错药了。 记得三殿下也是断情者,不为任何一位姑娘动心,意志坚定得连魔罗都无法动摇。我努力回忆,记得正是此生少了儿女私情,渐渐的如今彻底丢失,究竟是老姜动了手脚,还是被三殿下洗脑,完全没任何证据能证明此事的根源,甚至没直接关联。 兴许,是神仙就该如此,凡尘俗事,沾边了就得负责,或许要我不沾为妙。前世的情意绵绵,今生的分道扬镳,好一个不该出生,许诺还得看因果。 想着想着,这就碰上了,楚扬没在她身边,我俩的世界稍微定格了。身后师兄姐齐咳一声,把我俩唤回神,曦曦尴尬道:“抱歉,好似又认错人,差点就要破口大骂。” 相信迁觅此生也不好过,为了修仙,阻碍重重,过妻关,止母宫,兴许再也修不了。为确认是否对她还有感情,我直接与她对视,半刻,一刻,真没了感觉。 收神,我淡淡道:“楚扬公子哪敢做出抛妻弃母之事?” “想来也是……但”曦曦尴尬笑了笑,好似有难言之隐,再瞄他仨道:“对了,他们是……?” 我将他仨介绍予她,只说斩妖除魔,她忽打个抖,面略显恐惧道:“最近楚扬很奇怪,时不时不知去向,半夜三更也忽然不见,恳请各位相助查明真相。” 曦曦抱拳敬礼,我回视他仨求意见,一致点头便随曦曦归去,但我心里清楚,楚扬是魔罗所造,还是自我这复刻出去的,如今不知是我还是魔罗上钩,老姜既要我做诱饵,想必就在后方观察情况,但愿魔罗能尽快现身,我的任务就能告一段落归位去。 途中,师姐俩在前方和曦曦打交道,大师兄凑近我,用诡异笑容细声道:“怎么认识的?” “别想歪。”我淡淡瞄一眼前方,大师兄续诡异笑道:“她连同床共枕的相公都误认成你,话说,你和那个楚公子有多像啊?” “简直一个板子印出来的。”我依旧淡定,待会看他仨的惊讶足矣。 前方姑娘仨止步,楚府就在眼前,我以“奇妙的相象者”为由拜访,即不难为曦曦,也有借口查看楚扬是否着魔。老夫人自第一次见我就很欢喜,认为捡了个宝,今儿我带了几位“友人”,还被邀请享午膳。 趁楚扬未归,老夫人也道知楚扬近半个月不妥,要我等留宿观察,正合我意,速答应。 时到,楚扬归来,见我等挤满大厅,略震惊,还显得慌,欲退一步,又上前两步,即刻恢复淡定,尴尬笑道:“什么日子?好热闹……” 师兄姐顿住,震惊面孔如预期,看看我,再看看他,老夫人见状,恢复笑颜道:“好了好了,扬儿归来,开饭罢!” 往膳房,我特意行于他侧,相隔两人间,发现他双目显露杀意,瞪着婆媳俩,越看越心寒。我绕他身后,轻拍他肩,他显然吓一跳,我笑道:“怎么了?” 视着相象之人且无血缘关系,他自然别扭,移开视线,假意观赏四周道:“没事,只是家里许久没这么热闹了,何况向来低调,忽然来了这么多人,有点不习惯。” 借口倒是配上真实,我顿半晌道:“那你平日在店铺忙活,客人那么多,也是热闹罢?” “那可不一样……”他叹息,再道:“家里能清静,悠闲的歇息……” “哎呀……来得不是时候,打扰了。”大师兄忽高调对老夫人敬礼方坐下,老夫人笑道:“不碍事不碍事,都坐下来吃罢,当作自己家!” 这句“来得不是时候”说的正是时候,楚扬顿了一顿,沉默许久,整桌有吃有笑,师兄姐们特与他攀关系,我负责观其色探究他的异样是否与心魔有关。他先沉住气,既而略显不耐烦,但瞬间又恢复笑颜,真是虚伪。 入夜,我与大师兄住一室,二、三师姐在隔壁客房,我等提高戒备,随时观察楚扬动向。然而,今日我等唐突拜访,楚扬定会提高戒备而安分。我把想法道来,他仨亦认同,且近距离太近,对方若真心虚反而无果,除非明日假意道别,夜里继续隐身监视。 暗中与老夫人商量,即刻得许可,隔夜便登檐上树,高处好监督。子时,入睡佳期,梦魇编梦,师兄姐们是凡躯,难免会睏,加上光天为策划收集楚扬勾结魔罗证据及突发事件的应对措施,自然没时间补觉。任他仨眯一会儿,毕竟引魔罗本是我的职责,把他们拖下水就算了,还得陪我应付和四处奔波,难免过意不去,何况魔罗乃天界惹出来的,殃及凡间是几个意思? 夜阑人静,又是大寒,好在他仨穿得厚。方要发呆,无意往下扫过,楚扬终于鬼鬼祟祟出门,穿着一身整齐,邪里侠气。我速唤醒他仨,既而悄悄跟上。 不觉跟至镇后,他止步江边,记得那是夏凉大江,忽一团黑云烟飞至他旁道:“走罢。” 是个熟悉的男声,边跟边回忆,不是长老,更不是魔罗,会是谁? 第58章 醋意浓 黑云烟把楚扬引到树林,既而化出原貌,竟是盍青龙! 还原因果前,他把三殿下害惨了,今儿再次出现,说不定三殿下还是要遇上穆云海。虽然没了少年失踪案,但大殿下正是为了不让三殿下遇上孽缘才还原因果,如今看来,恐怕真是白费功夫。 我震惊捉紧树皮,带恨瞪盍青龙,那些回忆不断浮现,险些窒息,真替大殿下不值。 “尚玄,你没事罢?”二师姐细声凑耳旁,三师姐亦道:“你的眼神好恐怖,这专注法夸张了。还有,自方才就发现你的气息不稳,可是伤势未愈?” 大师兄欲捉我腕诊脉,我速将手藏紧,交叉抱胸前,将他仨打量一番,顿半晌,续盯盍青龙道:“真没事,听听楚扬和他说什么罢。” 我等望去,盍青龙欲见识楚扬功力,便在原地切磋。原以为楚扬刚入行,没多大本事,未料还真有两下子,身手敏捷,多次挡下盍青龙的偷袭。记得前院长也曾挥武这些招数,如今证明楚扬已经勾搭魔罗,又或者误信他人言,若此时打断他们,不知会否打草惊蛇。 此切磋,打成平手,剑架对方脖子便收息,大师兄凑近我,再细声道:“要不……捉了?” 以我现在的能力,捉他俩确实简单,就怕盍青龙为安全起见,带了同党,而我等只有四人。此趟目的就为确认,不为出手,相信楚扬将来与魔罗接触得更频繁,以后生擒有的是机会,还是先禀报老姜再做进一步打算。 我等瞬移赶返修道院,但三更半夜,不宜打扰老姜,决定明日再禀。一觉到天亮,齐聚老姜书房,并将昨日所见一一道来。我装作不认识盍青龙,即便说了,他们也想不起,何况从未见过,顶多碰上了再重新认识,但不知该不该告诉大殿下。 禀明一切,欲随师兄姐们去,未踏出门口,日常被老姜留住和布隔音结界。他仨带着好奇回首止步,一里三外,随便望望便离去。 “哮天犬,过来。”老姜忽用唤孩子的语气,我怀着可疑心,谨慎前去,老姜忽捉我腕,替诊脉,我略惊讶,他沉默半晌,松手续道:“虽然蛊毒已解,但内伤不算痊愈,楚扬的事交于老夫及你的师兄姐们即可,今后好好静养,再不就闭关。” 我顿半晌道:“可……三殿下和您的药方不包括疗愈吗?” 老姜叹笑,摇头道:“太迟治疗,没落病根就该庆幸了。伤能慢慢治,毒要及时除,老夫也不好意思要求三殿下太多,何况他自己也肩负重任,所以你的伤就由老夫处理。” 闭关就无需操烦太多,断去七情六欲,整个人都轻松了,相信日后能更专心追捕魔罗。盍青龙也好,穆云海也罢,以三殿下如今的能力与意志,不过鸡毛蒜皮的事。至于是否提醒大殿下,还得待他出关,若找玉帝商量,定会人为这是给三殿下磨炼的机会。只是有些好奇,千年来从未见过天后,三位殿下究竟打哪冒出来? 稍微八卦,老姜淡定将我瞄了又瞄,方道:“三位殿下其实是玉帝用修为捏造而来,然而,三殿下身上的圣灵纯属意料之外,玉帝自己也没想到圣灵会选择三殿下。此事乃玉帝亲口道知老夫的,但老夫总觉得并不单纯,相信玉帝也晓得老夫已猜到一二。” “何事?”我略期待回应,老姜却沉默许久道:“兴许玉帝与圣灵立下契约。” 真魔觉醒,圣灵相克,其实圣灵也有意识,护佑苍生乃职责本分,只是没了身体,若三殿下与之立下契约与誓言,必定很快便能操控它,并与它融为一体。 之后,我接受闭关,待出关又是一个春节,听大师兄说,楚扬的事已经办妥,还与盍青龙断关系和去魔功,安分的当个普通生意人。知错能改,何况他的心魔与欲望不算深,尚有回头余地。而魔罗原本想利用楚扬引我出洞,却把老姜引来,魔罗之前元气大伤,这就成了过街老鼠,若三殿下能参与任务就再好不过。 起初,楚扬还责备老姜赶走他的恩师,当得知那是魔界派来的,还被利用,瞬间清醒。而老姜当时以我的样子出没,楚扬私下还找他无理取闹,说我也看上曦曦,斩妖除魔不过给婆媳俩留好印象,老姜这就气得化出原貌,把他吓一跳,还多了几分礼仪。 大师兄还笑说,我与楚扬明明长得一模一样,性子却差远了,显然要有修养。提及修养,我也惧谈自己有多好,平日对老姜的态度略没大没小,总不能因熟悉就没礼貌,好歹是长辈,连主人都得敬他三分,何况我只是神兽。 由于闭关,春节没回家,老姜贴心,又化我样代看望,真是难为他了,也兴许都在他意料之中,所以心甘情愿。记得白狐姐姐和二姐是闺密,她返青丘,恐怕二姐从此找不到她。 鸟语花香归大地,恰逢疗伤无处去,呆在院长府,不失风度。自上任院长,许多衣裳都如仙般飘逸,修为略增,无需动武,点出指头便能迎战。今日绿白,回忆几世,绿了两回,喜欢的随别人跑了,也难怪不再对儿女私情上心。 大师兄说,我在后山石洞闭关时,老姜派弟子清空桌上的旧公文,就连院长府室内屋外也一尘不染。闻言,略过意不去,向来不惯被服侍,就算前几世大小事都尽量自己做,虽说是老姜请我转世,请我上山,请我相助,这些待遇是应有的,但院长府是我在用,就算脏了也是我的事。矛盾想知,何得何能拥有这样的待遇? 若非大师兄到访,院长府怕是更加冷清,错过除夕团圆,庆幸还赶得及元宵,但每年元宵都在修道院过,何况老姜已化我貌回过家,留恋凡间亲戚朋友,死后要懂得放下才好。 打消念头,安分守在院长府,只是不知魔罗还要不要引。送走大师兄,再登老姜府寻对策,老姜顿半晌道:“稍安勿躁,之前魔罗落荒而逃,学会戒备,恐怕同一方式不管用了。而且,他现在要的是疗伤与变强,兴许会针对高修为的神仙,一来先下手为强,二来除去天界支柱,日后方便进攻,一统七界。” 显然,魔罗已经转移目标,我虽安全,但他们却危险了。莫名担心三殿下,即便魔罗不知他身怀圣灵,可他过去与魔罗对决的功力,足以给魔罗带来威胁。 数百年来,我熟悉且常打交道的高修为者还有大、二殿下,始终是玉帝打造出来的儿子,修为自然在众神将之上,只是大殿下正处在闭关状态,若魔罗企图偷袭,危险度非常高。至于二殿下,白狐姐姐却与之较好,原始天尊的首徒,平日不出众,相信也很善战,谅魔罗在未确定他实力前不敢轻举妄动。 之前以为三殿下是最低调的,自与之相处,却不见得,反而是二殿下,兴许少来往和不同派的关系,何况只在医治三殿下时见过几面,只记得他是阳光大哥型武将。仔细想来,与其担心他们,还不如关心主人,一旦天界“支柱”坍塌,世间将彻底陷入黑暗。 我认真盯着老姜道:“既然他要先下手为强,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老姜饮口茶,玩弄胡子道:“那就要看三殿下作甚准备了……” 话虽如此,但我还是略着急,决定下山散心,山下却有熟悉身影来,仔细一看,是楚扬。他止步,速敬礼,我亦回礼道:“多日未见,楚兄别来无恙?” 楚扬点头,淡淡道:“多谢院长关心。” 忽然冷场,我速补一句:“来找老君吗?” 他盯着我,摇头道:“找院长的。” “那……进去聊罢。”我摆邀请手势,他又摇头道:“既然偶遇,就不麻烦了,在这说也一样。其实楚某今日来是想知道,院长可还对曦曦有感情?” 这问题来得真突然,肯定是魔界那几个对他胡言乱语。我严肃盯着他,目光坚定道:“不管你打哪听来的,但我踏入的是修道院,坐上这个职位,总不能为情抛弃天下苍生,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会干涉你的家务事。” 他明显松口气,既而略尴尬道:“不瞒院长,那人曾说,院长和曦曦前世有缘,今生有再续的可能。但既然院长已经明确否认,楚某也没必要再追问,叨扰了,告辞。” 四周冷清了,春季本该配鸟语,现如今还不见鸟影,真是莫名其妙。我愣半晌,盯着楚扬远去的背影,傻笑了。已分不清这场相遇是冥冥中安排,还是魔罗动手脚,但清楚知道,前世已清,今生说白了,与我何干? 春风吹响竹林,仿佛集体沙吼,不知是赶我还是楚扬。没心情下山,转到后山,众弟子日常晨练,当真热闹,就我独自。身后传足声,回首望去,二、三师姐和大师兄一如既往齐出没,倒成了修道院的经典,可惜郇秀瑶和卢瑾轩不在,不晓他俩过得如何了。 他仨笑颜迎我,真羡慕他们还能笑得那么纯真灿烂。大师兄先凑近我,如往勾肩搭背,但这次却朝我眉心摁上两指道:“别老蹙眉,财神爷都赶跑了!” 我已不知何时蹙眉,这种淡淡忧伤本不该出现,二师姐接着道:“对呀!跟历尽沧桑似的,才几岁人啊!还有,别把事情看得那么严重,总会有转机的,邪不胜正嘛……” 大师兄续提拉我眉心,视线略被遮挡,但还能透过指尖细缝看见三师姐凑来道:“这年头,谁没烦恼?我们都是凡人,既然有缘进入修道院,就好好修炼,有领悟不到的事就找老君开导,何况还有那么多导师,独自默默承受不是办法呀……” 我捉住大师兄在我眉心晃来摇去的指尖,轻轻舍弃,淡淡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突如其来的忧伤和他们的关心,有点好奇今儿是什么日子。方才与楚扬见过,那些话都牵涉到前世,何况那几世的记忆还算清晰,若说没有沧桑感是骗人的。 “真有事啊?”大师兄略惊讶盯着,我这才领悟他们是在套话,唯淡定摇头道:“你们光看我的神色就随意做出判断,这可不好玩。怎不想想我其实饿了?” 他仨顿住,相觑半晌就笑了,突然就终止这话题,相约到食堂悠闲一顿。膳后下山探望卢师弟和郇师妹,小两口过的悠闲,未有子嗣,三师姐问为何,郇师妹就哀叹道:“魔罗乱世,不能让孩子在这时候出生陪我们受苦受难,这是身为父母该做的。” 思想倒是成熟不少,但视着他们的小窝,让我想起之前和故人搭建的秘密基地,自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出事后,再也没去过。此时,心里难免惦记着,说不定此刻去了,会遇见灵牛兄和玉兔哥哥。 我立身,大伙盯着,说笑声消失。虽然难敌他们目光,但总得找个适当接口。顿半晌,严肃道:“魔罗非杀不可,我想尽快和老君商量对策,你们先聊,改日再叙。” 我抱拳,既而匆匆离去,身后三师姐和大师兄齐唤了数声,但我没回头,隐约闻郇师妹淡定叹息道:“院长师兄真不容易,该不会提起魔罗他都蹙眉罢?” 蹙眉? 我边行边抚眉心,真的又是不知不觉。不知怎的,每当我蹙眉就比别人更显哀愁,看似柔情好接近,说起话来却是粗糙的重音,难怪一开始化人躯时连衣服都不搭,因为主人早知道我什么都不配,干脆随意挑件颜色也不费脑筋。 如今衣裳仙般飘逸,我不过莽夫,想来也是不配,不过为任务而伪装,兴许侠气武装更适合我。来到秘密基地,真的遇见他俩,灵牛兄见我这身“仙装”,忍不住打量一番,惊讶又赞叹半晌,回视我的样子,自言自语在我四周转:“配是配,但看不惯……” 虽是意料之外回应,但此时前来不为评价穿着。玉兔哥哥的气色好多了,我松口气道:“抱歉,这些天事太多,没去广寒宫看望你。” 玉兔哥哥饮口茶,心平气和道:“没关系的,我听灵牛兄说了,你也伤得不轻。” 这个“也”字表明他已经知道白狐姐姐的事,那日的自责再次涌出,灵牛兄轻拍我肩膀道:“不是你的错,是长老太过分!今后见他,必定杀个片甲不留!” 玉兔哥哥忽叹息道:“青丘在气头上,气自己没能看好白狐妹,听说二殿下看在白大姐面子上愿意施救,但大姐却拒绝了,兴许碍于旧情和面子。” “旧情?”我回忆一阵道:“白大姐不是已经成亲了吗?” 玉兔哥哥摇头道:“之前二殿下喝得醉醺醺在三殿下寝宫说的那些都是表面真相,所谓的她和他,其实是小两口吵架后,白大姐随意找个男人气他罢了,没想到二殿下用情不浅,上当了。然而,白大姐也成功趁机试探他一番。” 既然二殿下能救,想必其他高修为神仙也可以,我略高兴道:“虽然白大姐拒绝二殿下,但想必其他高修为神仙也能救罢?” 灵牛兄忽笑道:“恐怕没你想像的简单,二殿下为展现能力,居然暗中拦截想施救的神仙,心机倒是比女人还深,人命……不对,狐命关天,居然拿白狐妹开玩笑……” 玉兔哥哥邀我同席,斟满另一杯茶道:“主要按时服药,多让她看看过去的人事物,定会恢复的。” 第59章 孤魂游街 兴许白狐姐姐注定有此劫,何况老姜已尽力替我俩避开死劫,我算幸运,即便死也是凡躯在历劫,顶多归位。此生年龄与前几世差不远,却是经历满满不平凡,难怪楚扬渴望当仙侠,热血在燃烧青春,轰轰烈烈的战一场,哪怕殇也不留遗憾,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灵牛兄凑近玉兔哥哥道:“难不成你已经配出什么药方替她诊治?不怕二殿下半路拦截?” 玉兔哥哥笑了笑道:“我与他略有交情,他会放行的。” “你有借口?”灵牛兄凑得更近,玉兔哥哥饮口茶道:“他最在乎白大姐,若我说白大姐已经知道他的所作所为,想必会放行,而且以他的性子,药方功劳归他总可以了罢?” 听来像一笔交易,但白大姐宁可找神农都不要二殿下的功劳,玉兔哥哥怕是白费心机了,何况只要提及二殿下,白大姐定不会接受。我把想法道来,玉兔哥哥自叹病坏了脑子,但在我看来是为情所困,为见得白狐姐姐,他其实心急了。 聊得投入,竹篱传怪声,我仨出外一探,什么也没有,却有熟悉的气息。我瞬移追去,在转角处逮到师兄姐仨,一如既往心虚的笑容。玉兔哥哥与灵牛兄追来,他仨急速请安,灵牛兄将他们打量一番,眨眼又返玉兔哥哥身旁,保持沉默。 他仨的窃听方式依旧老套,久而久之习惯了,问也费口水。然而,玉兔哥哥忽严肃盯着他仨道:“三位在竹篱外可有看见其他人?” 突如其来的疑问,他仨愣半晌再摇头,我回视玉兔哥哥道:“哪不对劲吗?” 灵牛兄助答:“确实不对劲,而且非常奇怪,那里残留的不是阳人的气息。” 他仨倒吸口气,开始互相怀疑,震惊许久,我兴许方才急着追他仨,没留意那气息。玉兔哥哥见状,笑道:“放心,不在你们之中。” 松口气,齐回望竹篱,大师兄淡淡道:“既非阳,定是阴,孤魂野鬼?” 二师姐轻拍他胳膊一掌,细声道:“此处神君聚集,孤魂野鬼怎敢靠近?莫非魔界?” 种种猜忌,但孤魂野鬼跑得快,想必有一定修为。记得有情报说,魔罗在凡间捣乱,企图利用凡人心魔一统七界,除非连孤魂野鬼也不放过,恐怕又是另类的乱世之计。 “对了,院长师弟不是说找老君寻对策抗魔吗?怎跑到这……?”三师姐参上,我严肃盯着道:“当时师兄姐在外,应该听清楚来着?” 他仨再次心虚,结果向玉兔哥哥和灵牛兄道歉,但也不是见不得人的事,何况他们也知道白狐姐姐的现况。玉兔哥哥温婉一笑,好声好气道:“没关系,也不是秘密。” 又是“没关系”,玉兔哥哥当真好脾气,有休养,确实好,但总会有底线。视着方才诡异景象,大伙开始重视魔罗存在,此时真得找老君寻对策,他仨却想上街上逛一逛,玉兔哥哥与灵牛兄欲随,施法将各自髮色正常化方出发。 他们选择步行,说能强身建体,街上一如既往传来买卖声,客套送迎客人,途经凤凰姑姑茶楼,我等毫不犹豫转进去。说到凤凰姑姑,想起凤凰族,再联想道前院长假冒白狐姐姐时所言。但师兄姐们在,不便开口,好在他仨没打算歇脚,顶多待会儿在这会合。 入楼上座,我盯着玉兔哥哥与灵牛兄讨真相,他俩先震惊,忽被小二打断,叫了点心,送走小二继续震惊,我不动神色道:“真相可是如此?” 玉兔哥哥叹息点头,灵牛兄今日很安静,兴许遇见二师姐的关系,至于前院长透露真相,兴许要我与凤凰族反目,好在早被三殿下影响,断了儿女私情,放下曦曦。今日追问,不过解好奇心,却害他俩陷入心虚与歉疚。 我尴尬咳一声道:“前院长多半是听命行事,魔罗狡猾,即便真相如此,我也不再执着于曦曦,何况大战魔罗在即,我不能有任何牵挂。” 他俩惊讶回视,这次就连小二上点心也打不断,却是隔壁桌大叔大婶的谈话。仔细一听,大婶恐惧道:“这个春节过得跟中元似的,阴森森,没想到现在的妖魔鬼怪如此胆大包天,仙山脚下这么神圣的地方都敢闯,不晓是地府玩忽职守,还是要变天了。” 大叔接道:“我还听闻别座城也不安宁,且还是玉帝镇守的地方,莫非天地两界闹翻了,相互耍心机罢?若真如此,岂不殃及无辜?他们修什么道啊?” 第二个大叔略震惊道:“唉,莫胡言乱语,当心身边皆有鬼神出没。正因有修养方能登天,说不定哪些妖魔企图陷害天地两界呢?要我说,他们是神手不足罢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都说众神万能,当神遇见修为之上,显然也自身难保,所以莫怨天地了。” 第三个大叔唉叹道:“我等一介凡夫,即便有人说求神不如靠己,修来顶多能讲讲道理,但妖魔鬼怪不吃这一套,最后我等只能靠众神的法术逃难啊……” 这茶楼改成情报楼得了,但老姜肯定早知道这消息,就为此事等三殿下的决定。与另仨会合,我等急速归山寻老姜,岂知早派部分弟子下山追查。我这个院长真不称职,老姜却说我的职责只是引魔罗,何况对方不过暂且转移目标。 老姜执意要我随三殿下行动,如今我只能等。别人做院长忙忙碌碌,我这个院长当真挂牌而已,虽然师兄姐们好奇魔罗为何只针对我,但始终不敢过问,哮天犬的传闻再次飞扬。 自闭关静养,觉得坐禅确实不错,还能镇住急性子防止冲动。虽然一开始非常抗拒,坐不到小半刻就跑了,但我就是活蹦乱跳的属性,今日能继续静守已经很不错。老姜为了不让外人以为我是挂牌的,便吩咐弟子将小事转予我即可,若我难做决定的大事方呈交上去。 打起精神忙活,师兄姐仨被老姜派往各个严重地区镇守,我这换成玉兔哥哥辅助,老姜为此还特地知会嫦娥娘娘。任务刚开始,自然没多少战报,出去打听消息的弟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结果,我与玉兔哥哥趁机偷闲,省得待会儿忙得不可开交。 玉兔哥哥随意抽阅一册,边道:“记得那人曾说,必定除去世间恶魔劣妖,当年的浑身热血已冷却,换来今日魂飞魄散,你认为他死前后悔过吗?” 念旧。我在心里叨叨,既而回视他,淡淡道:“我不是他,所以不能替他想。若硬要一个答案,我认为他不曾后悔。” “为何?”玉兔哥哥惊讶盯着,我续道:“他若有心加入魔罗,须做好必死的准备,何况加入后不能退出,完全没后悔的余地。哥为何还那么在乎他?莫非认为他还能回头?” 玉兔哥哥摇头,略蹙眉显疑惑道:“未免死得简单了些?” 我略震惊道:“哥是怀疑他没死?可老君总不会搞错罢?” “但愿是我多心了……”玉兔哥哥转淡定,续道:“纯属推测,若魔罗想让他看清老君势必杀他而化出分身,这个可能性有多大?还有,他明知接近修道院会惹来杀身之祸,却纯粹为了把你捉回去而冒险,而且大可增强功力再出来,这其中必有文章。” “若真有文章,老君会知道的。哥,即便他还活着,也没法回头了。”我轻拍他胳膊,至他后方书柜寻书卷,他却在我身后道:“活着就还有希望。” 我越觉这话题很厌烦,略不耐烦把他请入和室,摁他坐下,边斟茶边道:“哥,稍坐歇息,是不是希望,他说了算,愿不愿意回头,也是他说了算,要不要投靠魔罗,还是他说了算。现在我们有任务,别因此为院长府就联想到他。物是人非,许多事轮不到我们管,忘了罢。” 他终安分,我松口气回书桌,发现他今日不太对,平日的稳重在大病一场就消失了?未免消耗太快了?悄悄瞄一眼,他一直朝我这瞧,我干脆回视道:“哥,别想了。” 我坐在书房随时待命,他倒好,思念一个叛徒知己,也不想想知己都晓得彼此弱点,万一真碰上,难免又被拐骗。之前崇拜他的淡定,处事不惊更是值得钦佩,但没想到面对事实是那么纠结,甚至没想象中轻易放下。记得他还赠人家一记耳光,且说是最后一次以恩人的身份相劝,这不是最后一次罢? 我再使疑惑目光瞄向他,忽然安分的阅读,我不得不多瞄两眼,看似纤瘦的身影,其实藏着发达的肌肉,看似温顺,发脾气却很惊人。我识得的家伙中,他竟与三殿下颇为相似,记得三殿下曾为穆云海执着,那时类似此幕。 往往劝人回头不简单,何况自己还在兜圈圈,待从圈中出来,那人却不知何处去,加上过去劝到口水都干,前院长又是个聪明人,当时不听,如今更是白费,或许魔罗给出的利益条件吸引人,前院长经不起诱惑才一头栽入,但世间白吃的午饭总要付出代价。 玉兔哥哥应该明白这些道理,何况天下何处无知己,何必执着于一个天界叛徒?若老姜执意说前院长已死,也是为了避免他去找寻,这算是保护罢。 思至此,再朝和室瞄一眼,他托着半边脑袋闭目养神了。或许,他是恨前院长,说不定想报仇。想必身上那些伤疤尚未消去,劝不动人家,还白碍魔罗几刀,总不能就这样算了。 但他那么有修养,应该不会想着报仇,也难怪执意要前院长回头。佛祖不会放弃尚有机会回头的生灵,教训里藏着慈悲,相信其他仙友前辈亦是如此,包括玉兔哥哥和三殿下。大家都是修行者,该舍弃什么,该做什么,都清清楚楚列在使命,相信这就是玉兔哥哥不得不救前院长的理由。 愣盯着玉兔哥哥之际,忽被白色物体挡住,是老姜。我稍提神,淡淡道:“何事?” “有事。”老姜细声回应,瞄一眼沉睡的玉兔哥哥,既而指向门口道:“出去谈。” 乖乖跟上前院,入了亭,老姜布隔音结界方道:“怀疑他没死吗?” 我顿半晌方道:“老君以为呢?” “心死了。” 简直出乎意料的回答,但前院长没死的事早在老姜意料之中,不道来,可避免众弟子提心吊胆或顶着压力去杀他,就让一切暂告一段落。 老姜目光朝左边扫一眼,那是书房门口,兴许提醒玉兔哥哥在窃听。我微点头示明了,老姜挥手解开结界道:“魔罗的事就这样罢,其余的,三殿下说,明日下来再议。” 原来,前院长真的没死,玉兔哥哥不在场还能把事情看仔细,不愧是我崇拜的前辈之一。送走老姜,我假装无力坐下,露焦虑不安神色自寻烦恼,仿佛畏惧面对任务,让玉兔哥哥以为老姜找我就为那番抗魔机密。 须臾,他行来,我续显担忧道:“哥,我们吵到你了吗?” 玉兔哥哥笑道:“没有啊!迷迷糊糊,方想起有任务在身,顿时精神。倒是你,老君不断给你任务,必定会有压力,稍微放松一下罢,深呼吸舒展筋骨也好。” “释放压力?”我连忙补上一句,玉兔哥哥顿半晌道:“如今情报弟子随时会送消息,除了歇息待命,你还想怎么释放?” 前院宽阔,想必前院长偶尔也在这练剑,上前探究,那几棵树身多半有被乱剑划过的新旧痕迹,也证明他时常心情不好。我抚过那些剑痕,边道:“剑于此出鞘,树立原地任被宰割,企图逃走,却只能连根拔起。明明可以短痛一了白了,却宁可受苦,让伤口慢慢愈合,坚持等待懂得珍惜他的人。前者拿棵树发泄,但树也有生命,那他还有什么资格说不伤害无辜?” 我略激动回视玉兔哥哥,那是一种怜惜,他就如那些被前院长千刀万剐的树,不值得为伤害自己的人费脑筋。玉兔哥哥明我意,同抚树身剑痕,心平气和,叹息道:“他们被千刀万剐,伤痕累累,不管气候炎寒,依旧坚强活着,但愿你就是珍惜它们的新主人。” 视着它们高大粗壮的杆,茂盛的树叶被春风缓缓吹起,瞬间感受到它们这些年的坚强与毅力,不觉令我哀叹:“我……还剩多少凡年能珍惜它们呢?” 玉兔哥哥凑近,露出温暖笑颜道:“至少你曾让它们幸福过。” 凡而不俗,它们有缘在修道院扎根,但愿有一天也能成仙,比山下的同类领悟得快,经历得更多。抗魔压力不假,但居然不费力气,而是靠这些树释放,未免太神奇? 欲回屋,二师姐忽急匆奔来道:“不好了,山下四面八方忽然出现很多孤魂野鬼,且肉眼凡胎都能看见,想必有一定修为。村民慌乱而逃,有的不幸伤亡,弟子人手不足,开始控制不住局势了,赶紧下令增援罢!” 人手一定要增,但孤魂野鬼是杀了,还是寻求地府相助? 我瞄玉兔哥哥求意见,他淡定道:“万一孤魂野鬼只是被魔罗利用,岂不无辜?事太紧急又不能随意开杀,先增援困住孤魂野鬼,我们这就请老君下去把地兵叫来。” 二师姐接过我的令牌就匆匆忙活,我与玉兔哥哥找老姜,未料方踏出门,玉兔哥哥却扶着门框,一脸难受甩了两下头,蹙眉挤眼似晕厥。欲治,他却赶我找老姜,称歇会便无碍。为确保不亏待他,先扶入屋让他躺着再出发。 第60章 新势力 再次踏出门口又止步,这次是老姜,非常淡定道:“进屋治疗玉兔罢。” “孤魂野鬼呢?”我略着急,老姜依然淡定入屋道:“早知会地府了,估计现在差不多了。” 玉兔哥哥已晕过去,老姜命我把他扶起,既而手聚缕缕仙气打入他体内,另一手诊脉,略震惊道:“类似蛊毒,力气逐渐被消耗,怕是被利用为孤魂野鬼的支柱来源。” “支柱?”我疑惑将玉兔哥哥打量一番,也难怪在秘密基地时有阴间气息,原来企图接近玉兔哥哥得到力量。老姜收手,顿半晌道:“怕是被捉到细缝空间时,魔罗已计划用玉兔为引,让孤魂野鬼有能力游街,玉兔也因此体力不支而嗜睡。” 玉兔哥哥缓睁目,愣半晌道:“或许,在那时候……那些药里,是我大意了……” “那他们为何利用玉兔哥哥?”我略不悦,老姜却心平气和道:“难得有外人上门,魔罗怎么可能用自己人?但老夫想,蛊毒尚在试用阶段,玉兔不过被当成白老鼠,一旦他们看见效果,恐怕连自己人都不放过。老夫已暂且压制蛊毒,明日三殿下到来再做打算罢。” 老姜离去,玉兔哥哥长吐口,气色未好转,却笑道:“老君给的任务真不简单。” 此时不能多嘴提及前院长,我忧盯着他道:“老君哪次出过简单的任务?歇着罢,我给你弄点吃的,补补身,千万要撑到三殿下来啊……” “抱歉,帮倒忙了……”玉兔哥哥自责又客气,我轻拍他胳膊道:“还是不是兄弟?但你让我们知道魔罗最新计划,也算帮上忙了,而且还是个大机密。歇着罢,我走了。” 确保玉兔哥哥安分躺着,方安心冲着药局与膳房奔,同时备补汤和膳食,不觉戌时。把膳食端入屋,玉兔哥哥半躺坐睡着,转搁和室,再上前唤数声,他方疲惫睁目,见是我,安心笑了笑,想必在细缝空间时,他过得提心吊胆,短短几日把他磨炼成随时戒备。 一个捣药的,忽然变成间谍及战士,只能说,是老姜予他机会磨炼,以作防身,但算时日,他的修为应该在万年以上,他却自称只活了几千年,若要探究,得从嫦娥娘娘那寻找蛛丝马迹。他的人际关系模糊,却有白狐姐姐和水獭姐姐作证,我为何突然想查他,连我自己也感到莫名其妙,兴许视着他近来多灾多难,暂且只能以守护为借口。 把他扶往和室,将膳食端至他面前,确保他吃完方安心。膳后偷闲之际,他盯着我许久方道:“学会照顾人了,看来已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凡间真是历练的好去处啊……” “哥,这是在夸我吗?”我带笑盯着,他望天半晌,亦笑道:“不像吗?” 忽然的轻松自在,欢笑畅谈整夜,翌日,忽闻熟悉老头声,轻拍我肩,在我耳旁道:“哮天犬,醒醒,三殿下来了。” 闻三殿下,我顿清醒,原来我昨儿守着玉兔哥哥,趴床边睡着了。立身向三殿下请安,熟悉的橙袍金冠,他如常心平气和应一声,既而瞄一眼沉睡的玉兔哥哥,再盯着老姜道:“听闻深夜又有孤魂野鬼游街,如今玉兔昏迷不醒,想必也是这么回事。” 老姜向他敬礼道:“烦请三殿下再次出手相救。” 他速伸手扶直老姜道:“师傅言重了,如今得赶紧替玉兔解蛊,否则他会虚弱致死。” 老姜命我把玉兔哥哥扶起,三殿下至玉兔哥哥身后,掌心聚圣灵,轻摁玉兔哥哥背处腹部,将蛊毒聚集在一起,既而再换个手势让蛊毒死去,微使劲一拍,玉兔哥哥吐出黑血,蛊毒已逼出,想必那日替我解蛊亦是如此。 老姜助我安顿玉兔哥哥,三殿下忽然蹲看吐出的血,搁空抚过,既而顿半晌,严肃道:“蛊毒虽出自魔界,但并非魔罗气息,是另有其人,且是个女的。” “不是前院长?”我惊讶回视老姜,三殿下再道:“这女的是仙兽,想必入蛊毒时忘了掩盖或无意把胭脂香和仙气抖进去。敢问,玉兔常与哪个女仙走得近?” 我回忆一阵道:“除了白狐姐姐和嫦娥娘娘……应该没了……” “还有水獭!”灵牛兄忽一道灵光现,向三殿下及老姜敬礼后,续道:“那日玉兔兄受伤,水獭忽然和我抢着照顾,看在她对玉兔兄一片痴心,我就让给她了。” “难道水獭姐姐……?”我震惊瞄一眼玉兔哥哥,三殿下淡淡道:“如今单靠胭脂香和仙气不足以为证,若是她得罪了人,只是被陷害,倒挺无辜的。但我还好奇一件事,灵牛说,水獭仙子对玉兔一片痴心多久了?玉兔可知道?” 灵牛兄回忆道:“玉兔兄知道的,但只把她当妹妹,可惜两人未曾坦白。” 三殿下瞄一眼玉兔哥哥,启步朝门口行道:“想必实情不止如此,待当事人醒来再问罢。” “玉兔就拜托你们了。” 老姜随三殿下离去,灵牛兄盯着玉兔哥哥,略愤怒道:“肯定是水獭,得不到玉兔兄就生恨,再受魔罗教唆,想必什么事都干得出。这女人怎么想的?” 兴许水獭姐姐真的被陷害,既然爱玉兔哥哥,保护都来不及,怎会拿他性命开玩笑?又或者,魔罗化成某人,骗水獭姐姐那是让玉兔哥哥爱上她的灵药,她被爱冲昏头脑,信了。 种种猜测,还不如找三殿下一同分析。将玉兔哥哥托付予灵牛兄,我急速寻找三殿下气息,不远,就在后院,于转角见老姜严肃盯着他道:“三殿下,请别拿性命当赌注,若与圣灵交换意识还说得过,但儿女私情万万动不得,何况那还是魔罗的女人啊……” 魔罗的女人?三殿下企图用魔罗的女人引魔罗?! 震惊之际,忽闻三殿下道:“哮天犬,出来罢。” 我心虚现身,向他俩请安,老姜接着道:“不如让哮天犬助你一臂之力罢,何况先前说好了,二位皆是魔罗目标,即便不用魔妃也是个法子。不过,三殿下若遇上魔妃,就是历劫的开始,非死即伤,能避则避,万一没杀成就搭上性命……” “还有哮天犬。”三殿下打岔,我惊讶盯着,三殿下续道:“我若情急之下仙逝,就暂由哮天犬成为圣灵载体,同时尽快找到合适的新载体。当然,若圣灵依然选择我,就把仙躯让出得了,哪怕已经不是我,但灭魔罗要紧。” 老姜叹息道:“既然三殿下已和圣灵谈上,是福是祸,能避则避,老夫只能尊重决定。” 三殿下闻言,略蹙眉道:“师傅,别把事情想得太严重,徒儿可是得到父皇许可方做出决定。虽然荒唐,但能换来世间太平,哪怕风险多高也要放胆一博,退缩换不到任何结果。” 燃起大战的热血,计划进行时伴随放胆一博的勇气,三殿下一如既往的猖狂与固执,势必净魔。老姜现露了前所未有的无奈,兴许三殿下也做好最坏打算,而我,仿佛从辅助二郎真君变成唤三殿下为主人,这是新的挑战。 论毕,决定明日下山,三殿下返导师府与自己的师兄弟们团聚,我探玉兔哥哥病情,老姜还特携上等补药予玉兔哥哥服用。灵牛兄见我俩归,特上前迎接,玉兔哥哥醒了,气色逐渐好转,我等皆松口气。 然而,更重要的是,谁下的蛊毒。我等皆怀疑水獭姐姐,并将推测一一道来,玉兔哥哥难置信顿半晌道:“只是怀疑,说不定被魔罗控制,在不知不觉所为,她若真勾结魔罗,待证据确凿,只能任天界处置。不做逍遥仙,非要荒唐,我们只能成全她。” 老姜沉思半晌,掐指一算道:“看来都不好说啊……” “怎么了?”我震惊盯着,老姜叹息道:“没事,未寻得证据前,莫胡乱揣测,伤感情。老夫还有事,玉兔,记得按时吃药,灵牛,照顾好他,哮天犬,随老夫走一趟。” 我随老姜返府,对于方才的掐指一算,其实非常好奇,但既然老姜说没事,就是有事。可问多了反而像白痴,大不了自己去查,无论最后的答案是好是坏,都好过道听途说,半信半疑而伤感情,想必老姜就是这个意思。 这次来到前院,没隔音结界,严肃盯着我道:“是谁操控孤魂野鬼还不好说,因为三殿下察觉那也不是魔罗气息。明日随众导师及三殿下一块儿追查之际,别忘了自身安危。” “是。”我抱拳示谢,老姜续道:“若玉兔痊愈,送他回广寒宫罢,相信他也想知道真相。” 言毕,老姜光明正大从大门离开,这是少有之幕,且是用步行,兴许巧逢大门口。回屋,我未来得及开口,玉兔哥哥先提及返广寒宫寻找蛛丝马迹,老姜当真妙算。 翌日,玉兔哥哥向三殿下表达谢意便去,难得灵牛兄不随,且说大战在即,欲留守老姜。我随三殿下浩浩荡荡出发,其余八位导师各往八方,被孤魂野鬼游街处,残留些许魔气,且似曾相识,但三殿下却说不认得。努力回想,兴许是盍青龙,也难怪三殿下不认得。 众弟子助百姓收拾残局,欲助,三殿下却要我随往偏僻处,进入林子,隐约闻到魔界气息,但三殿下岂能在不带天兵天将的情况与他们正面对决? 须臾,魔界气息逐渐散去,怕是不敢轻举妄动,而三殿下要的,正是要这些手下回去禀报魔罗,我等下山了。反正三殿下明枪暗箭都能防,这回不过要施美男计寻找魔妃的转世。 “明日再下山罢,想必他还得做进一步计划方能行动。”三殿下回首盯着我,续道:“之前大哥忽然闭关,除了父皇,还有你是知情的,对罢?” 这是问罪的语气,那眼神严肃得令人心虚,但我依然淡定道:“确实听闻大殿下闭关,兴许当年为寻三殿下,四处奔波,弄伤了,见您平安归位方闭关的……呢?” 他半信半疑盯着我,坚持相信另有隐情,以我对他的了解,必需更坚定方能说服或瞒过他。我同疑惑回视,微蹙眉,淡淡道:“三殿下,真没别的情报了,既然玉帝清楚又要瞒着,我区区神兽怎会晓得?” 他叹息,续前行道:“算了,不重要了。” 大殿下为了他默默付出,使用大量修为还原因果,避免穆云海的事拖拖拉拉,这下当真绝情,也不知是否因与圣灵融为一体,脾气才成这么古怪? 但真融为一体,明明可以直接感受到真魔既而直接率兵进攻,寻找魔妃不过多此一举。再不,就是他想拿魔妃当筹码,唯有魔罗投降方放人。奇怪的是,魔罗那么强,连自己的女人都找不回,究竟被三殿下动手脚,还是魔罗没心找,这些疑惑不能及时解,当真着急。 “愣着干什么?”三殿下再次盯着,这次离两丈,我速追上,却不知用何借口。忆他近日替我等解蛊毒,也不知能否救白狐姐姐,我显哀伤道:“抱歉,想着白狐姐姐的事……” “白狐仙子……吗?”轮到三殿下愣了,我欲打岔,他却回神道:“没事儿,二哥会处理。” 踏返归途,今日下山,他也没换武袍,而是书生扮相,卸去橙金,穿上白银,也不显出众。而我,好似也忘换装,虽然街上也常见穿着飘逸袍子四处游荡的公子哥,但今日有可能要动武,虽然我的功力有上升,但总会不方便,匆匆忙忙当真误事,好在三殿下没打算和魔罗的人动手。 安全归修道院,向老姜禀报今日收获,我俩各自歇息,明日仍要逛一圈,也不知魔妃的转世在哪,三殿下好似知道,否则也画不出来。欲了解,舍禅匆匆往导师府寻他,但他被师兄俩围在书桌前叙旧,老二捉紧他手,如娇畜用脸颊挪着,三殿下显不耐烦,不断抽缩被捉的手掌,以示拒绝,桌下的脚踹向老三求救,没想到三殿下也会为难的时候。 老三费不少力气扒开二人手掌,三殿下急速把手抹在老二衣裳,既而浅笑道:“二师兄真热情,凡间几年不见罢了,何须如此夸张?” 老二略哀且激动道:“几年?我们过的可是凡年,一年四季,十二个月,二十四节气,若回到天界,那天年也就这样。望凡匆匆,归天漫长,殊不知把天凡的日子搞混了。” 三殿下叹息道:“日子照样过,不是吗?” “那可不一样!”老二再次激动,续道:“在天上用一日看完凡间一年历史,有趣的继续看,无趣就跳过,多好玩。我也曾是凡人,难得有机会感受天界生活,如今下凡,就当回忆。” 三殿下轻易转移话题,天年凡年在老二口中居然能谈论出这么多感触,而我听得投入,显忘来此目的。门开着,欲敲门框,三殿下就出来,却朝里头二人道:“我还有事,二位师兄自便罢,若无要事,早些歇息。” 酉时,天色渐暗,我随三殿下至后山散心,想必我来得及时,助他逃离老二纠缠。把正事提一提,晚风起,竹叶磨擦唏嗦沙响,忽然冷场,三殿下在认真思索某事,沉默许久方道:“为何如此关心魔妃?” “免得被她知道我们蓄意接近,早做准备,省得露出马脚,万一她投靠魔罗,报复我们就糟了……”我小心翼翼道。 第61章 疑点重重 三殿下行至山崖边,那里风更大,宽阔的凡景,人间灯火照明,甚是美好,但他纤瘦的身子仿佛随时会被吹落,却耗不畏惧回视我道:“太专注前方美景,多少人会意识到脚下随时面临踩空的危机?而我们只能赌一把,究竟会记住美景安全回去,还是看了美景同归于尽。” 这在玩命,且不惜付出一切代价灭魔罗,真是拼了。眨眼间,三殿下退落山崖,我震惊,欲上前探究,他又瞬间出现,拦在我前方道:“明白了吗?即便看似弱不禁风,只要有足够能力及早做准备,确保能随机应变就可以了。” 险被吓坏,甚至差点忘了他是三殿下,还给上了一堂课。须臾,他又凑近,对我勾肩搭背,明明比我矮,够不上肩却还要把我摁底几寸,这不像三殿下。 疑惑盯着,气息逐渐陌生,我速躲开,他险摔跤瞪大双眼,我戒备道:“不是三殿下。” 他笑了,连动作都彻底转变,原本优雅稳重,忽然显得风流又无赖道:“狗鼻子真灵。” 记得三殿下能与圣灵交谈,随时都会换了个人,想必眼前这位是圣灵。我降低戒备,行至他跟前道:“你是圣灵?不是有玉帝的封印吗?你怎么出来的?” 他略不悦道:“真没礼貌,叫灵尊!” “三殿下呢?你把他吞了?”我略着急捉紧他胳膊,他拍开道:“放心,他没你想像的脆弱,只是之前的伤未痊愈,每到这时候就要歇息,换我守着他,不是很好吗?” “封印呢?”我续追问,他挠腮回忆道:“当然还在,否则七界早感受到我的存在。我们选择一点点,慢慢的将灵力输入他体内,方便控制,不会突如其来让身体承受不住。” “等等……”我略疑惑道:“你的力量应该可以替他疗伤,怎未痊愈?” 他略不耐烦道:“本尊的力量只用来灭魔的,你以为是万能的吗?魔罗虽为真魔,但伤也并非靠魔力痊愈,而是靠自己。你们还原因果前,把我释放出来医治三殿下,其实根本没有的事,三殿下是靠自己,只是没说。还有,他替你俩神兽驱蛊毒时才用到我……” 显得自己没多伟大而越说越哀伤,我淡淡道:“还原因果,你都知道?那魔罗……” 他自信道:“我不受世间因果影响,自然知道。至于魔罗你大可放心,他当时只是魔罗,且沾上太多凡尘俗事,落入因果内也是活该,但如今他体内真魔觉醒,真魔和我一样,就怕真魔会告诉他三殿下当年的软肋。” 废话,三殿下那么聪明,居然和这么个家伙达成协议,为灭魔罗,献出仙躯,也不知灵尊能不能信,居然比三殿下还霸道。我再次戒备,盯着他道:“何时和三殿下互换了?” 他顿半晌,又显不悦道:“你以为他半路沉默是在想事情?不跟你聊,我也歇息了。” 眨眼间,三殿下往后倒,我及时接住,唤数声也没醒,想必在疗伤中。安分睡着,好过被灵尊霸占,叽叽喳喳火暴语气,听着不舒服,仿佛嫉妒我与三殿下走得近。 若没猜错,暴脾气灵尊在提及魔妃事时让三殿下歇了,他不过仗着能灭魔才嚣张,也没把三殿下放在眼里,还能说服玉帝,强者为王,兴许就这个道理,但愿三殿下能扭转局势控制他才好,否则我完全不能与他相处。 把三殿下送回屋,老二老三已不在,但夜明珠时刻亮着。安顿好三殿下欲返院长府,踏出门槛,转身方要合门,三殿下居然坐起瞪我,那眼神非常恐! 欲装作没看见,他却好声好气,略虚弱道:“你能否如实告诉还原因果的事?” 我尴尬再次入屋,心虚道:“别找穆云海……” 三殿下低头沉默半晌道:“没关系罢?反正已经知道相见的意义,魔罗也不知我有灵尊在侧,将计就计,无所畏惧。当年他执意追随魔罗,想必如今结果都一样。” “会不会太冒险了?”我忧盯着,见他没反应,再道:“听灵尊说,真魔也不受因果影响,且必定指点魔罗如何与你作对,何况灵尊与真魔之间能相互感应,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还有,魔罗有可能已经找到魔妃,且等我们自投罗网。” “那还真不可能。”三殿下嘴角微扬,续道:“我是趁真魔未觉醒就朝魔妃转世悄悄加了封印换了气息,要筹码,怎能不提前做准备呢?这个把握我还是有的,再加上她前世特地求二郎真君灭魔,可见得她多恨魔罗。” 想来确实有理,辞行后窝书房思索着灵尊与三殿下的字字句句,万一魔罗知道三殿下就是圣灵载体,世间因果恐怕又要乱一回,大殿下真的白付出了。 须臾,门外一道灵光,既而敲响门框道:“哮天犬,在吗?” 是熟悉的男声,我挥手把们开,竟是大殿下。速上前请安,将他打量一番,再道:“天色不早了,大殿下可有要事相商?” 大殿下亦将我打量一番,笑道:“哎哟,几年不见,焕然一新啊!” 我浅笑道:“大殿下的气色也不错,入屋坐罢。” “当然,这一闭关,仿佛睡了好觉。对了,听师傅说,你遇见盍青龙?”他坐到和室,我边斟茶边道:“确实,而且恐怕大殿下之前的付出将前功尽弃。” 他的茶杯到嘴边顿半晌,既而续饮一口方道:“真魔觉醒不是一两天,按理说,盍青龙不会与魔界扯上关系,如今看来,圣灵和真魔都把真相告诉各自载体了。是祸躲不过,但也不算前功尽弃,至少阻止了少年失踪。” “那三殿下和穆云海……”言未毕,他打岔道:“魔罗必定会让他们遇见,但我想,老三如今有圣灵当军师,应该会选择将计就计,不管魔罗想怎样,咱们有魔妃当筹码。” 我饮口茶,小心翼翼道:“见过三殿下了吗?” 他点头,既而盯着我道:“看见你带他回屋。” “我见过圣灵,他自称灵尊,脾气暴得很。”我续饮口茶,大殿下顿半晌道:“还说什么?” 把所知一一道来,大殿下居然扑笑一声道:“灵尊多半逗你玩呢,其实我与老二也被他耍过。记得他没经老三允许,曾直接冒出来,一开始以为老三在开玩笑,不过装个模样换个性子耍我们,没想到真相令我等震惊。三殿下清醒后,把灵尊意识封印几十年,生怕灵尊利用他的身体做出不雅举动出洋相。” 一个认真严肃的人忽然被灵尊那样的人占了身体,不出洋相才怪,真是苦了三殿下。这次为灭魔罗把他放出,不晓三殿下还会被他折磨成什么样。 忽闻灵牛兄气息,眨眼大摇大摆闯进来,见大殿下,速礼仪俱全,待大殿下邀坐方松懈。我开杯斟茶,边道:“何事把灵牛兄吹来了?” 灵牛兄饮口茶,未咽下就激动指着我,待咽下便大声道:“方才主人说,大殿下会在这,要我转告大殿下,明日别让三殿下过度疲惫,毕竟伤势未愈,仙躯还要承载圣灵,怕撑不住,加重伤势。” 大殿下饮口茶道:“知道了,就怕拦不住他……” 如今大殿下出关,兴许我能卸下院长一职了,翌日高高兴兴访老姜,未料老姜不过给我降职,成了副院长,在院长府另开间寝室书房,匆匆忙忙入住,里头摆设如旧,老姜还说,习惯就好。我不懂降职还须做什么,更不懂老姜的算盘,而我依旧只挂个牌。 昨日与三殿下约好继续下山抛头露面,今儿为搬家,他独自去了,反正有灵尊在,谅魔气也不能入侵。大殿下来访,看我的“新家”,朝和室扑,说和隔壁没差,好一个习惯就好。 大殿下随导师们下山追查魔罗动向,整理“新家”之际,玉兔哥哥急匆奔来道:“小犬,最近可曾在凡间见过水獭?” 我摇头示无道:“怎么了?” 他叹息道:“她不见了,若没罪,没必要躲起来。” 言毕,他慌慌张张辞行,显怒而去,想必在广寒宫找到蛛丝马迹了。不觉半日去,大殿下与众导师涌上老君府,一刻后就各自归府,大殿下归来,见我搭大门口,打量半晌道:“怎么?副院长有事?” 我缩回门内侧道:“那个……事情怎么样了?魔罗可有动静?” 大殿下摇头叹息,边回屋边道:“起初怀疑魔罗部队,却非那气息,兴许魔罗派另外的手下乱世,又或者魔罗附他人躯,企图混淆我等。但老三却一个都不放过,悄悄用圣灵灭了所有魔气,那些人只是被魔罗控制,且包括一只仙兽……” 我震惊顿半晌道:“可是水獭姐姐?” “不知,你且下山探究罢。” 向大殿下辞行,我匆匆与玉兔哥哥会合,齐往灭魔地点搜寻,但只有凡人。欲往别处,玉兔哥哥忽踹到一物,拾起查看,是女子手环,且是水獭姐姐专属。 不知追了多远,前方似三殿下,我俩加快步伐上前,三殿下转过身,怀里揽着一物,是水獭姐姐的原型无误。三殿下见我俩,将水獭递予玉兔哥哥道:“把她带回去疗伤罢,若有疑惑,待她痊愈再问。” “是,多谢三殿下出手相救。”玉兔哥哥揽着她离去,我欲随,三殿下唤道:“你留下。” 玉兔哥哥已走远,我疑惑回视三殿下道:“还有事?” “你身为副院长,是不是也该随弟子们留下赈灾?”三殿下严肃盯着,我视着四周,确实有人手不足的现象,好在别区慈善单位愿意出手。眼看三殿下也没闲着,唯答应留下。 记得昨夜老姜吩咐过大殿下看好他,但果真如大殿下所言,根本拦不住,那善战的性子不顾身子有恙,拯救苍生要紧。玉帝制造出这样的儿子真得多费心,除非玉帝也给自己历练。世人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兴许玉帝在尝着。 不觉戌时,枭声四起,部分师弟妹们也该轮班歇了。我与三殿下续巡逻,大殿下怕是想起老姜昨夜吩咐,忽领着数导师急匆前来,企图学弟子们轮班,且不停劝说。三殿下沉默盯着他,待他止语求应,三殿下竟淡淡道:“大师兄说完了吗?” 数导师齐噗笑一声,大殿下的“大师兄”真不好当,三殿下的“四师弟”身份居然那么霸气,搞的导师们都瞧不起“大师兄”。亲兄弟就是不一样,但没人知道。 气氛轻松之际,三殿下却显戒备,速朝西南奔道:“不好,有人闯结界!” 我等齐跟上,但三殿下跑得快,我等居然跟丢。结界守护整座村庄,一片漆黑的角落亮出三殿下功力,打斗声越发响亮,待我等追上,三殿下退守,翻身一挥前排倒,既而两掌一伸,使出强大力量,一口气将数千入侵者歼灭,化成飞灰,用的不是圣灵,入侵者却是魔罗手下。 三殿下喘口气震惊盯着我等道:“你们怎么都来了?当心调虎离山!” 大殿下淡定至他跟前道:“放心,我留了分身在那,何况还有轮班的弟子守着。” 想来,三殿下真是拼了,仿佛一肩扛起灭魔之事。然而,大殿下阻止不了他过度拼命,甚是自责,却不怒不悲,不怨不恨,因为他知道,面对三殿下终究是浪费口水。 导师们归守,三殿下加固结界方肯随我返修道院,而今魔罗派手下入侵,无非想试探三殿下功力与确认圣灵去向。但三殿下不傻,方才及时意识到有诈方换方式反击,让魔罗没收获,还折损数千手下,当真血本无归。 动静这么大,三殿下的旧伤未愈,此刻怕是“伤口裂开”的情况。记得他战魔罗毁玉宇,被捉走伤痕累累爬回天界,之后接着闯细缝空间再战魔罗,未曾停歇,相信也没多少时间疗伤,也不知谁折磨谁,还是相互折磨。 送他返导师府,确保他安分歇着方归院长府。懒洋洋回屋就寝,没想到门一开,老姜居然坐里头,反正不是新鲜事,没被吓着,想必恭候随时。 向他请安,续道:“老君可是为三殿下之事而来?” 老姜略惊讶盯着我道:“哎哟,小子不错哟,既然猜到了,老夫就少废话。方才老夫从观景台看见某村庄有三殿下的结界,既而又一股力量散魔,大殿下没阻止他?” 我顿半晌道:“三殿下连您的话都不听,何况您神机妙算……” 还明知故问!我在心里叨叨,老姜叹息道:“罢了,连玉帝都没阻止,怕是老夫太管闲事,想必圣灵还盼着三殿下仙躯,总觉得不安好心,希望你能帮忙看着。” 灵尊确实不安好心的样子,但相信三殿下不会看错,若不是看在灵尊能灭魔,想必三殿下早把他轰走。此时,兴许三殿下在疗伤,凭一己之力灭数千魔,伤势未愈,接二连三迎战,面对的不是凡夫俗子,待魔罗来袭,他必定拼死一战。 送走老姜,回忆今日种种,不晓水獭姐姐可安好,玉兔哥哥会否急着问罪。心里惦记着,反正也睡不着,上广寒宫探究,水獭姐姐在客房未醒,玉兔哥哥邀我至院子,叹息道:“怕是被爱冲昏了头,想学凡人轰轰烈烈一场,兴许魔罗看到她的软肋。” 我凑近,细声道:“你接受她吗?” 玉兔哥哥顿住,沉思半晌道:“其实……后来连我都搞不清情为何物。” 第62章 魔妃现 他的回答令我震惊,好似表明她对白狐姐姐没那感觉,平日里的关心不过出自亲情。他显疑惑,甚至不知如何解释,原来再稳重之人绊到儿女私情也乱了思维。 我轻拍他胳膊给个安心道:“别忘了当年嫦娥娘娘对你说的,我先回去了。” 这是一个惹人困扰的话题,毕竟我也忘了情为何物。回到修道院已是亥时,合眼就睡,不觉又天亮,又要随三殿下去引魔罗顺道救济灾民。然而,三殿下气色不是很好,想必昨夜那战消耗不小,老姜欲将他留住,未料他急速拖我而去,终究不想闲着。 回到妖魔入侵最为严重的村庄,昨日经三殿下“清理”再加结界,谅魔罗也无法入侵。慈善单位非常热心,还送来许多粮食,医者免费看病,照顾伤者等。三殿下也参上医者行列,我在旁协助,匆匆忙忙半天去。 歇息时,我随三殿下散心,前方行来一姑娘,三殿下居然没发现,待我提醒,二人已撞上,姑娘一头载入三殿下胸膛,倒退数步,三殿下却稳立原地。 姑娘水汪汪大眼睛,一脸慈祥,按服装扮相,乃慈善单位医护者,但甚是眼熟。姑娘仿佛被三殿下迷住,欣赏的眼神里带着一见钟情,三殿下却没任何神色,配合相觑罢了。 我咳两声,姑娘尴尬回神,向三殿下鞠躬道:“抱歉,公子没事罢?” 三殿下点头,淡淡道:“没事,倒是姑娘的额头,有点红了。” 铁胸膛,三殿下究竟练了什么功法? 姑娘抚着额头,微笑摇头道:“没事,若公子也安好,小女子就先告退了。” 三殿下点头,姑娘续前行,不忘多瞄三殿下几眼,我凑近三殿下,细声道:“那姑娘好似在哪见过,可是修道院弟子之一或天界哪位仙友?” “魔妃。”三殿下严肃道。 我震惊回视那姑娘,再对三殿下道:“她……就是画中的哪位姑娘?这是巧合还是魔罗特意安排?又或者,这一切都在三殿下计划中?” 三殿下面露疑惑道:“有点失算了,不该在这相遇。” 明显我等先中圈套,恐怕魔罗牺牲魔妃达到目的,过去的情意绵绵已不复存在。但魔罗未知三殿下原来计划,如今魔罗先下手,若哪日魔妃知道魔罗无情真相,兴许能借此机会反击。而今,我等必须让魔妃继续向善。 “三殿下有何打算?”我略不知所措,三殿下仍淡定道:“该来的终究要来,魔妃也好,穆云海也罢,恐怕目前已被魔罗掌控局势,不知将计就计会否威胁到苍生。” 看来,三殿下也无计可施,之前就该听老姜的,另寻法子。然而,三殿下依旧认为,只要魔罗到来,圣灵就该出现,避不开,注定要战,若顾虑太多,一切就在拖,只要真魔消失,便可尽快换来平静,因果不乱,凡间依旧。 一日相遇三五回,三殿下冷漠对待,毕竟本无儿女情。姑娘倒是勤快,忙忙碌碌,只见午时用膳,之后未曾歇息,三殿下气色不大好,却依然撑着,兴许就为等待与筹码相遇。 而今相遇了,姑娘也对他一见钟情,总有不好的预感。他不当回事自顾自,身上的伤要紧,但固执爱逞强的他怎会歇息?欲归岗位继续看诊,未走到,灵尊忽然霸占他身子,好心要他歇息。原来,灵尊上回的暴.躁真的只是闹着玩,如今相处确实亲近多。 来到附近无人处,灵尊唉声叹气道:“他真以为我觊觎这副仙躯呢……” 我小心翼翼道:“兴许三殿下知道自己如今身子无法全胜真魔,新伤旧伤甚至病根都不知如何是好,善战也要有个限度。然而,三殿下心怀天下苍生,有灵尊在侧,灭魔要紧,哪怕献出仙躯也在所不惜。” 灵尊顿半晌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我毫不犹豫,敬一礼道:“灵尊现世,不正是为了灭魔吗?否则怎会与玉帝达成协议?灵尊为灭魔,同样得付出代价,也证明了三殿下和灵尊一样,视天下苍生安危为首要职责,与觊觎仙躯是两码事。” 灵尊略喜,既而严肃道:“那当然,我与真魔的深仇大恨得托付他人处理,我都觉得不好意思了。真魔现世,我也会出现,两者相克,他若惧我,自会收手。” “所以两者之间都知道彼此现世了,只是猜不到载体?”我带着疑惑,他点头道:“真魔太张扬,我的力量暂且被藏起待三殿下慢慢适应,他找不到我也很正常,都说最危险就最安全,魔罗欣赏三殿下,企图收入门下,多次无果必不死心,但如今我们已经锁定真魔载体,灭了他等同灭真魔。” 三殿下有伤在身,直接接受强大的力量会成反效果,而魔罗本是真魔转世,千年载体万年修为,但他们却说三殿下出生时就成圣灵载体,三殿下究竟活了万年还是千年? 我将疑惑对灵尊提一提,灵尊自信道:“自然是万年,真魔要求完美,为了选择出生耗费不少时间,魔罗其实得喊三殿下祖宗呢!还妄想收入门下,跪都没跪,还不敬礼,真是不要脸!好了,就这样罢,仙躯也该歇了,劳烦你看守啦!” 好似匆匆忙忙,灵尊把三殿下搁树上盘腿而坐,闭目养神,指尖与身周有缕缕仙气。我在树下看守,忽感受附近有不同气息,但就静静呆在那。瞬移查探,魔妃就搭在交远另一棵树欣赏着三殿下,我绕道至她身后,轻拍她肩,显然看得投入而吓一跳。 “看什么呢?”我明知故问开话题,她尴尬道:“没什么,就见他气色不大好,想关心一下。他没大碍罢?” 我瞄一眼三殿下,再盯着她道:“那倒没事,他这人就爱逞强,歇息一会儿即可。” 她将我打量一番道:“敢问公子是哪个慈善单位的?” “我们是修道院的。”这是最谦虚的回答,她却显崇拜道:“听说那里有神仙,是真的吗?看你俩的衣着扮相气质与其他弟子不同,该不会是神仙罢?” 呃……神仙下凡,向来不会承认真实身份,我摇头道:“不过各有职责,凡人一枚。” 她先领悟般点头,忽尴尬道:“咱们这么投缘,还没自我介绍,我叫李莹,大家都叫我阿莹或莹儿,不知公子贵姓名甚?” 我敬一礼道:“在下曾尚玄,唤尚玄即可。” “好的,那他……”李莹瞄向三殿下。 那身份太特殊,我顿半晌道:“当面问的好。” 李莹有事在身,提前离去,小半个时辰后,三殿下清醒跃下,想必他比我更清楚李莹的底细。原想闭嘴,但他都知道方才我与李莹的对话,还自嘲惹上情劫。他本不想利用李莹,但如今是魔罗先下手,只能说我方计划失败,撇开情劫,主要不能让李莹入魔。 然而,三殿下不惹儿女私情,却连续六日碰上李莹,哪怕下定决心不再见,魔罗也会让他们遇上。三殿下自取一名,三君,且说在家排行第三,李莹闻来觉有趣,笑了笑,又觉失礼,顿把头埋低道歉,三殿下也不介意,心里知道,反正名字也是假的。 入夜,返修道院途中,我凑近三殿下道:“李莹姑娘好似对三殿下有意……” 三殿下顿了顿道:“不过路人甲,没感觉,但她很善良,相信她会找到更合适的。” 返修道院不算能歇息,三殿下邀我同访老姜,参详下一步计划。老姜邀我俩至和室,兴许料到三殿下想法,否则也不会淡定道:“紧急情况,走下下策,尽早真相大白的好。” 三殿下边听边品茶,搁杯接道:“师傅要徒儿向李莹说真相?” 老姜盯着我道:“不是你,是他。” 三殿下淡淡盯着,我回视老姜道:“先下手为强,既然魔罗先做了,咱们也该给点回应。” “只能这样了……”老姜至禅位,搁下拂尘,再道:“难判胜算,且看手段。” 翌日又见,但这回她身边有个男子,二人有说有笑,碰上之际,她道知那是青梅竹马,名贾晔阖,是我第一世的书童,王永转世,相信三殿下能安心了。歇息之际,三殿下悄悄对我说,青梅竹马喜欢李莹很久了,原想凑合二人,当来到后巷,二人好似有小争执。 我俩静听,李莹一脸愧疚道:“抱歉,我真的有喜欢的人了。” 贾晔阖略不悦道:“是谁?在慈善单位识得的吗?” 李莹顿半晌道:“你已经限制我的自由,咱们能不能别谈儿女私情?” 仿佛即将开战,我俩速上前阻止,二人尴尬收拾情绪,贾晔阖无话可说,向我俩敬礼辞行,三殿下却急速追上,兴许坚持要凑合他俩。而我,负责李莹。 “让尚玄公子见笑了。”李莹待他俩走远,盯着我欲言又止半晌,再道:“敢问公子如何看待儿女私情?或者公子可有什么经历能分享吗?” 想起前几世那些荒唐情史,我无意“呵呵”几声,李莹惊讶盯着,我尴尬回神道:“或许,被拒绝多几回,他就会死心,但寻得一个爱自己的谈何容易,与其爱一个不爱自己的人,搞得遍体鳞伤,还不如去看身后的他。” 明明同病相怜,却不愿意在一起相依相护,这回我真不懂了。李莹傻盯着我半晌,再瞄不远处三殿下道:“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啊?” “他是修道院最严厉的导师,不动情。”我亦盯着不远处三殿下,再道:“但他偶尔替人牵姻缘,月老偷懒,兴许他还有权利指责,若姑娘看上他,赶紧死心罢。对了,有件重要的事要告诉你,但愿你能做好心理准备。” 李莹略惊讶道:“何……何事?” 我淡淡道:“村民遭魔入侵,想必你已经清楚真魔的威力,所以我们需要你的帮助。” 李莹傻笑一声道:“我没听错罢?我一介凡人怎么帮?” 我凑近她,严肃将她身世道来,她难置信,我施法恢复她前世记忆,续道:“魔罗想利用你杀了三君,同时乱世称霸七界,相信你的善心能改变一切,拯救世间。” “三君究竟是谁?”李莹带着疑惑与期待,我顿半晌道:“和你一样,能拯救世间的人。方才告诉你的,别去烦问三君,有何疑惑,问我即可。” 李莹明显需要冷静,贾晔阖经三殿下指导,冷静归去,三殿下凑近,配合我道:“不是闲谈之时,百姓要紧,走罢。” 三殿下看都没看李莹,擦肩而去,我速跟上,但愿都安分的好。 续赈灾,三殿下就位看诊,欲随,未料前方有位妇人晕倒,我速接住,但此刻,还有另一双手扶妇人,举头望去,竟是曦曦。说巧不巧,我这身书生扮相怕是又要被误成楚扬了。 曦曦将我打量一番,有礼道:“尚玄公子,帮个忙罢。” 她居然认出来了,原来两者再像,总会有不同之处。把妇人扶至急救营,安顿好,确保妇人清醒,我俩方安心离去。于此相遇,曦曦不觉稀奇,毕竟修道院本有灭魔职责,对我而言,她大老远跑来,兴许为捐赠衣裳予受害百姓。 “你一个人?楚扬兄呢?”我打量四周,曦曦道:“他在忙着,有事找他?” 我摇头道:“既然来了,就想问候一声,但未知能否碰面。” 曦曦不再是倩茜,我仿佛逆天活了数世凡年,带着前世记忆游荡世间,逐渐看淡一切。面对着魔罗,生死一线间,背负如此使命,不要牵挂留恋任何东西的好,否则最后苦的是自己。然而,兴许对部分人而言,将死更要享受,不枉活一场。 感慨之际,李莹凑来,将曦曦打量一番,再盯着我道:“这位是……?” “嫂子。”我毫不犹豫回答,李莹向她敬礼,却再次朝我道:“原来尚玄公子有个孪生兄弟啊?方才我在村口帮忙,居然认错人,好尴尬……” “其实还无血缘关系呢……”曦曦忽然打岔。 李莹惊讶,再尴尬笑道:“那也太神奇了罢?” “莹儿姑娘找我有事?”我紧盯着,大概猜到八成,李莹瞄一眼曦曦,低声道:“三君。” 我即明,带着她,回头对曦曦道:“抱歉,须借一步说话……” “无妨。”曦曦面带微笑,想必误会我和李莹的关系,但我并不介意,走几步,既而闻李莹细声,严肃道:“若那些前世是事实,我愿助三君一臂之力,请告诉我该如何做?” 我瞄一眼不远处忙着替村民看诊的三殿下,再瞄一眼四周哀苦连连的村民,回视她道:“兴许未来你会遇上魔罗,我们也无法确保你会否念及前世旧情回到魔罗身边,但你若真想解救苍生,必须舍弃所有杂念和欲望,不为私情而救,否则魔罗一旦发现你的软肋,后果不堪设想,还要确保你能保持现在的善心。你真的决定好了吗?” 李莹顿了顿道:“我尽量罢,但愿不会帮倒忙。” “那么,期待你的合作。”我轻拍她胳膊,既而齐返曦曦身边,我再道:“魔的诱惑很强大,唯有意志坚定者方能逃过,说说楚兄罢,他可是过来人,其实可向嫂子了解魔罗的情况。” 曦曦很大方,得知我等为灭魔而论,将楚扬那日经历分享予李莹,那是无法虚构的体验。李莹听得震惊又恐惧,且假设自己落入魔罗手中,必定生不如死。 第63章 连环凶杀 二人聊着,逐渐混熟,眼下没我的事,便辞行助三殿下一臂之力。不知忙了多久,夕阳再次西下,方要歇息,忽一黑影扫过,既而四周百姓喧哗与恐惧叫喊。原本随三殿下散心偷闲,反随部分弟子追逐。 菴菴天色下分散行动,略伸手不见五指,但只要某处开打发出仙气,尚能辨别前去支援。须臾,三殿下追逐的方向传来打斗声,我速前往,黑影竟是长老! 三殿下掌心聚灵力,眨眼化出仙剑,直奔长老杀去,我亦助一臂之力。记得三殿下在村庄布了结界,如今长老无声无息闯入,想必不是闯,是一直在村庄里从未离去。 刀剑缕缕仙气和团团乌烟搅在一块儿,居然势均力敌,长老得意,边挡攻击边道:“原来天界三殿下的修为不过如此,真不懂座主为何相中你。呵,不过说来也奇怪,之前在藏宝阁一战怎就栽到你手上?” 此时不能将三殿下伤势道来,否则魔罗将更肆无忌惮。三殿下啽默,专心迎战,任长老自言自语,看似好笑,却可怜痴痴待回应。三殿下频处下风,若被长老看出端倪,自然大事不妙。长老猛进攻,我中途打岔,三殿下趁机反击,长老不服,始斗法,我再助三殿下一臂之力,长老见状不妙,使全力反击,逃之夭夭。 三殿下收手,气色不好了,我速扶一把,他猛吐口血,一脸难受捂胸喘息,怕是此战太过激烈,触碰旧伤,撑到长老离开。我扶他坐下替疗伤,灵尊却在关键时刻一无是处,真想知留着他是折磨三殿下,还是做甚。 在修道院这些年,学了许多医术,尚能替他疗伤。专注之际,忽闻熟悉气息,既而加快步伐前来,举头望去,老六导师慌张奔蹲三殿下跟前,替诊脉,再震惊盯着我道:“四师兄怎么了,脉相怎会如此虚弱?还有未散去的……魔界气息?” 我边施法,边将方才一战道来,老六导师再震惊道:“魔界长老?难道都是他所为?” “何事?”我收息,三殿下倒我怀里,老六导师瞄几眼,顿半晌道:“你们追逐长老时,村庄出事了,且是凶杀案,死了不少人,包括一位和你长得相象的衣庄老板。” 我震惊得显抛三殿下,却踩到自己衣角而重坐,三殿下安分昏睡着,在老六导师眼里,兴许猜到几分我与楚扬的关系,也误会几分。将三殿下送返修道院歇息,我欲下山探情况,方出三殿下寝室,就被老六导师唤回道:“劝你还是别去了。” “为何?”我略惊讶,老姜就缓缓行来道:“曦曦指你是凶手呢!” 当真莫名其妙,我略不悦道:“那……总不能让她误会啊!” 老姜盯着老六导师道:“去把你的大师兄叫来。”老六导师匆匆点头,待他走远,老姜再道:“之前说过了,魔罗以为你是不该出生的人,曦曦怕是被控制了,要逼你被世人唾弃而最终因冤生恨,激发心魔,投靠魔罗。” 阴险又狠毒,杀害无辜且将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怎能便宜这种家伙?须臾,唯大殿下到来,且说老六导师下山探情势。他瞄屋里,甚是着急,老姜淡淡道:“进去看看罢。” 三殿下面唇苍白,胸膛起伏得厉害,难受的紧闭双目,脉搏加速跳动,仿佛随时命在旦夕。大殿下心疼握紧他手,我自责凑近道:“抱歉,没能阻止三殿下行动。” 大殿下摇头,叹息道:“不怪你,但是魔……” 忽止语,大殿下略着急替三殿下诊脉,既而震惊道:“奇怪,这脉象居然迅速平稳。” 老姜打岔,亦诊三殿下脉象,既而满意点头道:“灵尊倒是机智,供力量予三殿下自行疗伤,圣灵看似万能,其实还是得靠自己,相信一切会安好。” 三殿下周身现缕缕仙气,呼吸也不再急促,大伙松口气之际,老六导师急匆奔来道:“师傅,不好了,死者家属听信女子所言,哪怕入夜都要修道院交出尚玄,否则就毁了修道院!” 老姜盯着我道:“你留下帮帮大殿下罢。老六,我们走。” “等等……”我坚定唤老姜,见其止步回首,我续道:“事情与我有关,总不能当缩头乌龟。请允弟子一同前往解决,想必死者家属也该知道真相。” 老姜顿了顿道:“结局不会太坏,走罢。” 来到修道院入口,受害者家属都被挡于结界外,弟子依然戒备着。众人见老姜,齐敬礼,唯曦曦抬头挺胸瞪着,既而指着我道:“各位,他就是凶手!今日就要替家人讨回公道!” 众人喧哗,老姜行出结界,心平气和道:“姑娘咬着我家尚玄不放,可有证据啊?” 曦曦自腰封掏出一手环,那是前世我和她的定情信物,震惊之际,忽想起单凭手环不能证明什么,我也能不承认,她却自信道:“我们在案发现场发现这个,且是他的气息。” “物件能盗取陷害。”身后传熟悉男声,三殿下在大殿下陪同,缓缓行来,指着其中一受害家属道:“你忘了吗?下午你带着儿子看诊,尚玄还在你眼前晃来恍去忙着呢!如今死的是你的内人,她当时在哪?案发地点和凶手的位置完全不符,时间也对不上,你冤枉无辜听信恶言乱语,你如今和魔有何区别?” 三殿下再指着曦曦道:“然而,看看恶言乱语的罪魁祸首,她才是魔。” 众人退离曦曦两丈,然而曦曦依然持着手环,自信上前几步道:“你们懂法术,就不会搁空杀人了?还有,就算不用法术,也能事先准备好杀人道具,抹去不在场证明。” 三殿下冷笑一声道:“你说得那么顺口,好似你就是杀人凶手啊……” “妖女,蛊惑人心的魔来了!”众人喧哗,曦曦处在尴尬状态,我凑近三殿下道:“她兴许被魔控制了,烦请三殿下手下留情。” “放心罢,用不着我出手。” 三殿下盯着一片混乱的受害家属,有的朝曦曦进攻,却被曦曦一掌打飞十丈远,我欲阻止,老姜拂尘一扫,曦曦体内的魔被逼出,逃之夭夭。 曦曦迷迷糊糊坐起,身处陌生,难免疑惑,老姜上前对受害者家属道:“既是魔为,受害者亦是无辜,世间之大,与各位同病相怜的多的去。嫌疑目标乃魔界长老,相信再过不久便能替逝去的亲人讨回公道,眼下先让他们安息罢。” 大伙散,曦曦亦带着疑惑离开,留手环独自甚凄凉。趁他们走至九霄云外,我方出结界把它捡回。方蹲下,三殿下竟喊道:“别动!” 我吓一跳缩手,三殿下加快步伐行来,大殿下紧随,我疑惑盯紧手环,三殿下施法严查,好似得出结果不如他意,微蹙眉道:“魔罗当真狡猾,竟把魔物附在此,碰则受控制。” “但方才不是跑了吗?”我略惊讶,三殿下仍谨慎盯着手环道:“虽不知此物对你意义多大,我也不能随意替你作主,但既已成魔罗把柄,我只能建议把它毁了。但如今可疑的是,你把它放在哪?怎会轻易落入他人手?” 我回忆道:“我搁枕下,房间向来自己打扫,不可能有人知道,但记得是膳房弟子下山遇见白狐姐姐,既而得回手环,知此物者非他莫属,此时正逢晚膳,那弟子忙着,待他闲,冷静下来兴许能问出什么。对了,三殿下可是怀疑……” 三殿下忽倒入我怀里,好在我及时坐稳,大殿下急匆前来探情况。三殿下睡得沉,脉相稳定,兴许真的该歇息了,将他交还大殿下,我也该追查手环失窃根源。毁手环那瞬间,仿佛失去什么,心里空了,这个毫不犹豫,兴许能换我日后平安。 膳房弟子通常于戌时收工,我在那位弟子房门候着,他见到我居然想躲,明显心虚! 但仔细想来,他若有嫌疑,且是魔罗要灭口的目标,万一他死了,又是我无辜。决定放弃,速寻老姜参详,结果却是:“老夫也注意他很久了……” 我震惊盯着老姜道:“老君的意思是,那弟子真的有问题?” 老姜叹息道:“不瞒你说,膳房那位弟子在两日前死了,这个兴许是他人所化。” “死了?!”我续震惊道:“可修道院有结界,没口诀无法出入,难不成这个假弟子是外人,但学会口诀或者本是修道院弟子,但被魔罗收买?” 老姜点头道:“没错,但最近祸患连连,只能暂且将此事压下。那位死去的弟子和村庄遭杀的百姓一样,都等着生者替他们讨回公道,这些事铁定与魔罗脱不了干系,我等怕是处在下风了,局势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但愿三殿下抓紧时间的好。” “除了圣灵,真的别无他法了吗?”我略着急,老姜摇头道:“聚集所有神仙,包括玉帝,须耗尽修为,同归于尽,可天界众人牺牲,凡间因果也会受牵连,将如不被看管的调皮孩子。但三殿下不一样,那是他的宿命,战后能否活着回来都难测啊……” 忽生不舍,三殿下只是认真做事,举止低调,其实很好相处,也没因自己的身份而瞧不起弱者,胸怀天下苍生,也只剩天下苍生是唯一牵挂。万年来,他究竟舍弃多少,经历什么样的磨炼,他也从未埋怨,悟性意志那么强,独自承担,心苦化成空。 翌日,下山赈灾的三师姐匆匆赶来院长府,但大殿下为照顾三殿下,至今未就位,便找上我道:“又发生连环凶杀,但这次目标好似换了。” “目标是谁?”我惊讶凑近,三师姐严肃道:“双双对对有情人。” 三师姐详细道知,凶手专杀天下有情人,略与上回相似,恩爱的便拆散,此次干脆两人一起杀。猜想谁会这么无聊时,三师姐续道:“想必凶手曾被情伤,如今得不到所爱,觉得他们碍眼,方生杀意,若不赶紧阻止,范围就会不断扩大,届时恐怕难收拾。” 此等大事,须与大殿下商量的好,我回视三师姐道:“事态紧急,涉及范围不小,烦请三师姐先回去镇守,暂别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我这就找院长商议对策。” 送走三师姐,我即刻瞬移至三殿下寝室,未踏入门槛,便闻三殿下道:“大哥,其实之前真的不必还原因果,何况当时真魔未觉醒,我们灭魔本处上风,如今浪费你的修为不说,连环凶杀死了更多人,不是吗?还有,盍青龙还是投靠魔罗,穆云海对你与二哥的误会还得重新解释,还原因果根本阻止不了少年失踪案。” 大殿下没想长远,造成今日局面,甚是自责。我探出头,只见三殿下坐躺床上,握紧大殿下的手,兄弟俩感情不是一般的好,但我来此并不是看他俩恩爱!! 虽不忍打岔,但事态紧急,我跳入屋,加快步伐至他俩跟前请安,再将“双双对对有情人”连环凶杀道来,大殿下震惊舍三殿下,立身道:“可是魔罗所为?” “不知,但猜测凶手曾受情伤。”我已无其他头绪,三殿下忽道:“贾晔阖。” 我点头道:“确实,他被李莹伤过,但三殿下为何猜测是他呢?” 三殿下淡淡道:“魔罗多半已掌控我等一举一动,只要我等接触过的人事物,他都要一份,而且我等频繁接触的人就那么几个,能对得上特征的也只有他值得被怀疑。” 大殿下拉着我道:“好了,事不宜迟,走罢。老三,今日就安分点罢。” 方离开导师府几步,大殿下顿住,面露不安道:“还是不放心,得找老二帮忙看着他。” 老二导师那么热情又毛手毛脚,三殿下肯定受不了,欲助三殿下拒绝,大殿下已匆匆离去,我只能祝三殿下好运。但相反来说,若三殿下安分歇息,相信老二导师也不忍打扰。 大殿下交代毕,便急匆领我下山,此次是曦曦的城镇,三师姐与大师兄特来迎接。四周住宅多半门楣挂白帘,春节喜庆办丧,世间之大,虽不是新鲜事,但集体大规模多处办,当真是灾难,声声哀悼甚凄凉。 来到楚府,楚大娘不怨天地说是命,曦曦竟见我如楚扬,显扑上,我速躲开,如此能避免大伙以为她红杏出墙,结果她撞上柱子,楚大娘以为她想不开,急速安慰。 楚大娘忽对我等下跪,双手合十,激动哀道:“求求各位高人了,我儿死得冤,求各位一定要替他讨回公道啊……若要说因上回他勾结魔罗而惹祸,这也是他活该,但其他孩子是无辜的,就当我这老不死的替楚扬赎罪,好吗?” 我等速将她扶起,三师姐负责安慰,大殿下一脸自责出外透气,想必认定三殿下所言,还原因果换来更严重灾难。我速跟上,大殿下拳击树干,怒道:“都怪我当年自作主张……” “大殿下……”我谨慎续道:“还原因果之事和玉帝商量过的,不是吗?” 大殿下摇头道:“祸是我闯的,由我一人承担,若当年游历凡间不插手穆氏镖局的事,也不会有今日局面,做人做事真的要有原则,不能义气用事,不是天界无情,是不能乱因果。” “岂是你一人闯的?”前方传男声,我俩望去,二殿下大摇大摆行来,续道:“我也有份,是不是该分担分担?你说是吧?哮天犬……” 第64章 情生误 我向二殿下请安,原想问白狐姐姐病情,大殿下打岔道:“你怎么来了?” 二殿下严肃盯着,既而回忆道:“真魔出世,本该凝聚四面八方力量抗魔,大哥可别学老三啊……独自扛,当心肩膀垮了。还有,还原因果什么的,怎么回事?” 此事逐渐被揭发,大殿下将手搁后方,微动指头命我回避,示二殿下兴许会纠缠。我速辞行,可算赶在二殿下领悟此计时逃脱,但治标不治本,遇上了还是被纠缠。 为此纠缠一个时辰,大殿下终不耐烦,干脆阖盘脱出,二殿下并不惊讶,且叹息道:“老三的宿命改不了,也由不得我们插手,父王也真是的,明知真魔出世会让苍生陷入大灾难,当时还冒险用魔罗当考研众神佛仙的主考官,也不见得他们收拾残局。” “我想……”大殿下严肃顿半晌,续道:“其实父王和佛祖想见识圣灵的威力罢……” 二殿下微蹙眉道:“这什么烂借口?拿天下苍生开玩笑吗?” 我淡淡道:“盘古开天地,圣灵和真魔同降世,若大殿下推测无误,玉帝毁的并非自己的的画,而是盘古的。替别人做事,讲的是心甘情愿,除了有目的性的奋斗,其实心里更渴望拥有自己创造的世界。说这么多,还请二位殿下恕罪,但此刻表达的皆是推测。” 大殿下凑近我,既而揽着我肩,得意盯着二殿下道:“知己。” 二殿下傻立原地半晌道:“不对,你俩怎么回事?都认为父王和佛祖有问题?” 大殿下摇头道:“盘古将天地托付予父王,可父王和佛祖为了考验众神佛仙,世间已奄奄一息,结果是我们来收拾残局。且不提穆氏镖局,老三为此付出多大代价,你不是不知。” “你以为我不心疼老三吗?”二殿下略激动,续道:“可你们不能随意怀疑父王和佛祖罢?还在背后议论,那可是大不敬,说不定真正的考验才刚开始呢……” “好……”大殿下慵懒搭我肩上道:“不论就不论,如今连环凶杀,你打算如何解决?” 二殿下顿住,咽涎道:“你们有什么线索?” 我将线索与推测道来,二殿下领悟般点头道:“我懂了,不就儿女私情吗?若真是贾晔阖,就找个男人搭档李莹,视着仰慕之人被抢走,就不信贾晔阖耐得住。” “谁来演勾引李莹的男人?”大殿下四处打量,二殿下盯着我道:“这儿有最佳人选。” 逃不了,避难找,活生生在眼前,任谁也干脆点儿。我应了差事,二殿下要我先与李莹参详,如此方能演出好戏。二殿下是武将,诡计多端不稀奇,但儿女私情到他手竟化成战场。 大殿下留守,二殿下随我到村庄慈善单位寻李莹,道知将来龙去脉,她大感震惊,由于周围人多,她降低声调道:“贾晔阖那么胆小,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莫非被魔罗利用?” 二殿下凑近道:“当一个人的欲望太深却得不到但依然坚持,参杂失意与负能量,心魔因此而生。但目前只是猜测,若想证明他的清白,必须尽快行动,只怕越拖越久,节外生枝。” “这位是……?”李莹疑惑盯着二殿下,我凑近她,细声道:“三君的二哥。” “所以这位是二……唉?!”李莹未说完,我将二殿下拖走几步,细声将“三君”名字源头道来,二殿下翻白眼,略无奈道:“懂了,我就是二君。” 我俩返李莹身边,二殿下先敬礼道:“抱歉,方才须借一步说话,在下……二君。” 说到“二君”,二殿下忍住不笑,李莹亦回礼,眼下捉凶手在即,二殿下速向她了解贾晔阖日常出没地点。然而,她道知,贾晔阖没有固定去处,她在哪,贾晔阖就在哪,但自从表白遭拒,甚至连环凶杀都不见人。 二殿下沉思半晌,严肃细声道:“想必他现在默默看着你,咱们直接行动罢。” 男女授受不亲,为了任务,我与李莹上演十指相扣,恩爱的情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二殿下当黄雀,隐身紧随。来到偏僻草原,魔气息若隐若现,隐形二殿下在我耳旁细声道:“贾晔阖肯定不会对李莹下手,此番演示不过让贾晔阖以为李莹喜欢的人是你,待会先送李莹回去,想必贾晔阖之后会找你算账。” 闻来,已经与贾晔阖结仇了,我用通心术道:“若凶手不是贾晔阖,李莹岂不危险?” 二殿下冷笑两声,得意道:“若非他,我照样得保你们周全,计划由我而出,是责任。” 没想到二殿下平日看似什么都不在乎,认真起来那么负责任,也不知白大姐为何不喜他。沉思之际,魔气越来越近,我等戒备。草原无风,静得诡异,既而暴风声逐渐逼近,瞬间朝我等袭来,风劲能把人吹走,树也连根拔起。 李莹紧扑我怀里,二殿下淡定道:“别硬撑,逃罢,看看他会不会追来。” 言毕,我仨瞬移至附近竹林小路,二殿下先将李莹藏起,魔气追来,见李莹不在,便朝我进攻,直觉告诉我,魔气就是贾晔阖。 我施法应付,魔气居然不服,吐魔功反击,功力乃初学者。我稍使劲,魔气弹飞,落地化人型,是贾晔阖无误。贾晔阖狼狈爬起,我谨慎凑近道:“有情人连环凶杀可是你做的?” 他抹去嘴角余血,捂腹勉强站起,冷笑一声道:“我居然忘了你是修道院的弟子……” 我严肃瞪他道:“再问你一遍,连环凶杀……” “是我干的!”他打岔,既而激动续道:“凭什么他们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我却不能?阿莹说有喜欢的人,若我早知是你,此刻你也没机会与她手牵手!” 被爱冲昏脑子,居然真的上当,欲上前捉人,忽一身影越过我,李莹上前赠贾晔阖一记耳光,怒道:“没想到真的是你!若真爱我,就不该听信魔言!” 贾晔阖抚着脸颊,既而显阴邪,神智略不清,捉紧李莹胳膊道:“我是为了你杀人,能感受到我对你的爱有多深吗?长老说了,如此你便会跟我走。别和那些神仙一块儿了,仙凡注定无结果,你知道你喜欢的他是谁吗?” 李莹其实喜欢三殿下,但此时贾晔阖误以为是我,为不暴露身份,欲将李莹拉回身边,但李莹意志坚定,甩开他,到我侧,回首怒瞪贾晔阖道:“我不管他是谁,已经和你没任何关系,劝你还是自首罢。还有,你勾结魔罗乃滔天大罪,即便官府无辙,老天也会收你。” “抱歉了,阿莹……”贾晔阖恢复正经,略哀伤道:“我杀了人,只有魔罗能保我周全,他们能满足我所期待,不受因果命运束缚,这次,不能听你的。” “如此,以后你将付出更大的代价。”二殿下现身,淡淡续道:“加入魔罗久而久之生不如死,将是漫长的煎熬,与其没爱情,还不如静修,长痛不如短痛,顺便等待命中注定的到来岂不更好?既然你知道我们的身份,想必也知道阿莹的身份罢?你爱得起吗?” 贾晔阖顿住,震惊盯着李莹道:“什么意思?” 李莹淡淡道:“此时说再多也没用,杀人犯。” “阿莹,等等……!” 贾晔阖未来得及捉住李莹,忽现另一魔气阻拦,化身长老,护贾晔阖前方,邪笑道:“抱歉抱歉,他是我的,老子不管你们和天界想怎样,座主的计划决不能被你们打乱,告辞!” 言毕,二人一团魔气消散,我淡定回视二殿下道:“追吗?” 二殿下打量着失落的李莹,摇头道:“还是回去冷静一下罢。” 回到村庄,李莹做事心不在焉,唯向慈善单位上级请假,回去歇息。我及二殿下欲返曦曦那座城镇与大殿下等人会合,却收到老姜紧急召集令,唯速返修道院,二殿下趁闲,何况不是老姜门徒,便以客人身份随我上山,看望三殿下。 将二殿下扔到三殿下寝室,我便急匆上老君府,书房敞开,就待我入屋。然而,书房还有大殿下,老姜将我打量一番道:“好了,该说正事了。魔罗将贾晔阖收入门下,再教唆他为了李莹行凶,其实想让李莹自责而投奔贾晔阖。当然,魔罗知道李莹仰慕三殿下,若假意成全,激发她的欲望,魔罗将再获得一枚棋子,用她骗取三殿下。” “可否断她欲?”三殿下缓缓入屋,二殿下紧随,齐敬礼,老姜接道:“三殿下可有策略?” 三殿下淡淡道:“只要我消失,事情就少大半了。” “你想干什么?”大殿下略着急,老姜淡定道:“明白了,既然魔罗的目标是李莹,想必会亲自迎接,届时死在他们面前再好不过,让想得到三殿下者皆死心。” 想必会用诈死之法,决定下山探望李莹,三殿下本知她住处,便直接前往,携我同行引魔罗。原来她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今日我俩穿着仙飘飘,向看门的知会一声,想必看门的会描述,李莹定立刻猜到是我俩。 须臾,她果然高高兴兴奔来,见到三殿下,相信心情也好多了,但之后诈死的决别,将是更大的打击,此时让她留些美好回忆,频繁互动,其实日后是在折磨她。 但话说回来,若不给美好回忆欠个人情,她若有朝一日真加入魔罗,必定有理由厌世,届时,三殿下将是她报复的第一个目标。眼下,贾晔阖就是最好的例子,兴许三殿下顾虑到这些复杂关系和前因后果,只能想长远些,之前的筹码计划怕是要破功了。 “我们去茶楼聚一聚罢。”李莹羞涩瞄几眼三殿下,看门的却打岔:“小姐刚回来又要出门,外头最近也不太平,要不和老爷夫人知会一声?” 李莹收回羞涩,略不悦瞪看门的道:“拜托了。” “好嘞!” 看门的离去,李莹携我俩至附近茶楼大吃大喝,看不出来,这么瘦,胃口却很大。三殿下没在意,就静静品茶,这气氛有点不对,李莹仿佛在发泄,三殿下就陪着。 李莹咽下嘴里的货道:“对了,三君的二哥叫二君,那大哥就叫大君……吗?” 三殿下盯着她,顿许久,又是尴尬,李莹饮口茶,笑道:“抱歉,胡来了呢……” “没关系,但就是叫大君,虽然奇怪了点,让你见笑了。” 三殿下握紧茶杯,完全没与她对视,心平气和续道:“李姑娘接下来有何打算?不回慈善单位了?” 李莹止食,轻搁碗筷,面露淡淡忧伤道:“行善积徳,连身边人都帮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坠入邪魔歪道,我若有二位这般懂得神仙法术,哪怕拼尽全力也要阻止他。” 三殿下愁眉苦脸道:“恐怕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第一次见三殿下束手无策,面对着魔罗,难免是一种压力,但眼前的儿女私情更是问题。李莹看三殿下的眼神显得非得到不可,而三殿下冷冷无视作不知,好在我只是局外人。 事后,李莹打起精神,决定回慈善单位,这次她被派往曦曦的小镇,方才我庆幸什么来着?放下曦曦已成定局,但曦曦因失去楚扬,恐怕把我当作他,那日还朝我怀里扑的说,若要解决,只能从性子上改变,我与楚扬总会有区别。 曦曦的心情好不容易平复,街上见了我,明显动摇,撒怀念目光。而今我忙着,严肃和她擦肩而去,冷冷道:“楚扬在你心里是个特别的存在,无人能取代,该面对现实了。” 我续前行,虽然和她拉开距离,但依然能听见她内心的哭泣和心痛,甚是凄凉。三殿下在前方等着我,特意停下的脚步显示疑问,只是不多八卦,净空的瞳孔,令见者能立刻放下前尘,不舍和别离感都消失,当然,三殿下本就是世间特别的存在。 “该办正事了。”三殿下严肃盯着西南方,续淡淡道:“越来越近了。” 我仔细闻,是魔的味道,陷入紧张戒备气氛,四周如常人来人往,根本不知灾难就要来临。我凑近三殿下,略着急道:“不用疏散他们吗?万一……” “没有万一,魔是进不来的。”三殿下朝西南前去,露备战神色道:“由我们去迎接。” 我边跟上,边观察,原来三殿下早布结界,出到外头,天界与魔已展开激烈之战,三殿下携我同迎战,剑出鞘,两派热血的咆哮朝敌人砍杀,三殿下不受书生扮相影响,杀魔的威武远超越神将们,朝长老方向前进。 魔罗新巢究竟在哪?若用真魔的力量设下结界,威力肯定非常强大,对立的圣灵也无法察觉,之前还说真魔在哪,圣灵都能感应到,事到如今,仿佛在说大话。三殿下不敢动用圣灵,生怕再增魔罗欲望和打草惊蛇,如此还不如速战速决,反正平日施展,多少已被发现。 偷闲时稍微抱怨,如此无止境,等着归位当真着急。大伙战得投入,只有我发现李莹在角落巨树后观战,想必打早默默跟着三殿下,好在她安分守结界内,也兴许她此生第一次见到这种场面,否则不会震惊瞪大双目朝三殿下望去————嗯? 我随她望去,原来她被三殿下应敌的恐怖表情吓得腿软了,三殿下怒发冲冠时不是好惹的,想必她平日只看外在,这回即便三殿下不诈死也能把她吓跑。 第65章 种下情根 三殿下终与长老架上,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如当年藏宝阁一战,越战越勇,杀气腾腾瞪着长老,隐约闻道:“魔罗想当缩头乌龟至何时?莫非怕了?” 长老挡三殿下攻击,显吃力,冷笑一声道:“若座主来了呢?” 二人弹开,眨眼又进攻,剑法敏捷挥舞着,武风阵阵,速度非常快,有一魔兵企图偷袭三殿下,未料三殿下左手再出一剑,不必回首便将其斩杀。右手顶着长老攻击,左手依然敏捷操作,令见者佩服又崇拜。武功高强,法力无边,双剑进击更显威武,但消耗更多精力。 我回视李莹处,居然不见踪影,再次偷闲寻找,魔兵挡路则杀。来到巨树观察,她的气息显示出了结界,朝魔兵前去,而魔兵处有贾晔阖,二人居然在乱战中拉拉扯扯! 然而,是李莹先拉着他,企图劝他归正道,他却要李莹同归顺魔罗,左右不依,真令我头疼。朝三殿下望去,长老已经越来越近,相信不久便会攻破结界,何况魔兵源源不绝,仿佛用不完似的,被改造或投靠魔罗的孤魂野鬼数不清,也难怪势力大赠,而天界只选择有修养的人,也不知世间还剩多少有修养的人,最后只能靠灵力造兵将。 天界再增援兵,由大、二殿下率领,三殿下忽退守,喘气呼呼好似跟他俩说甚,既而瞬移而去,长老欲追,二位殿下拦着,眨眼又打。结界尚在,应该不会有事,但眼前青梅竹马俩好似不罢休,我边杀敌边前进,来到二人身边时已松手,皆显不悦。 我速将李莹拉回结界道:“别轻举妄动,危险啊……” “可他……!”李莹略激动,稍平复心情方道:“贾晔阖真的不能重返正道了吗?” 我淡淡道:“你想怎么样?还有更好的法子吗?既然他选择歪道,便知没有后悔药,心意已决的人,很固执的,而且魔罗能满足他,他也认为那里更好,想必也做好最坏的打算。你好好在这呆着罢,若你有个万一,家人会伤心的。” 舍她续战,方出结界,天兵天将忽退守,既而一股金光扫向魔兵,三殿下终于动用圣灵。魔兵全灭,但长老只受轻伤,贾晔阖逃走了,总有不好的预感。护镇结界消失,三殿下恐怕有危险或失去意识,我瞬移寻他,气息方向居然有魔气。 来到东南方高山,离战场非常近,朝东北望去能看清整座小镇,但此时得赶紧找到三殿下。记得长老曾说“若座主来了呢?”,这种情况明显冲三殿下而来,几千万的魔兵总会逼得三殿下用圣灵,而魔罗正为确认而设局,三殿下就是圣灵的事将会曝光。 气息近了,三殿下就在眼前,喘气呼呼扶树而立,但魔气仍未散。我急速上前扶一把,他严肃道:“魔罗就在附近,但三殿下的身躯超越极限了,撤退。” 是灵尊,但处境不佳,赶紧撤的好。我俩欲去,团团魔气拦前方,化魔罗,面相比以前更邪恶,瞳孔冒出缕缕赤光,高高在上般瞪三殿下道:“果真是你,难怪之前看着不一般。” 灵尊沉默,我欲瞬移,侧边草丛有声音,我等望去,竟是李莹! 她震惊捂嘴,想必被魔罗吓着,欲逃难启足。没想到她会跟来,但相信魔罗不会拿她怎样,好歹曾轰轰烈烈爱过,虽然看不清魔罗的心,但他看李莹是又爱又恨。 我扶紧三殿下,企图施法牵着李莹瞬移撤退,未料魔罗及时回神,把我打飞,甚至用魔气困住我和李莹,既而朝灵尊逼近道:“圣灵……吗?附在残躯,貌似没多大用处啊……难怪他执意拒绝我的邀请,原来你在作祟。多年不见,没想到变得这么狼狈。” 灵尊冷笑一声道:“残躯?挺好的哟……” 言毕,灵尊冲破封印,舍三殿下身躯突袭,魔罗吐血,倒退数步戒备,灵尊金焰为躯,虽无完整实体,但尚看得清身形,瞳孔发出缕缕仙气,笑道:“至少能让敌人放下戒心罢?” 魔罗紧盯昏睡的三殿下,好似要抢夺,但得越过灵尊。魔罗的克星本是圣灵,此时正是消灭的大好时机,圣灵冲向魔罗,展开强者之战。然而,我被困住,无法看守三殿下,之前明明为诈死下山,此时演变战魔罗,简直出乎意料。 灵尊将魔罗引下山,困住我和李莹的魔气消失,我俩速探三殿下情况。脉象异常平稳,欲把他带回修道院,长老又出现,这次兴许受魔罗委托。 李莹拦长老前方道:“你若敢动他,日后决不放过你!” “黄毛丫头,你算哪根葱啊?” 长老瞪着她,眨眼朝她杀去,我欲阻止,好似有个身影一闪而过,挡下那袭,待看清,三殿下已呕血倒地,长老冷笑一声道:“为了一个女子,愚蠢……死了好,替座主拔了根刺。” 李莹将三殿下搂入怀,难置信探气息和脉象,既而更震惊的嚎啕大哭。三殿下是何等角色?莫非圣灵不在就什么都不是?记忆中,三殿下的生命力非常强,好似没任何弱点,但眼前这一幕是怎么回事? 我亦难置信凑近三殿下,长老得意离去,李莹略激动道:“为何那么傻?之前说过我是魔妃,魔罗是不可能杀我的!长老算什么?迟早会被天界处置的啊!” 须臾,大、二殿下前来,视着三殿下尸首,震惊奔来。大殿下抚着他脸颊,泣无泪,面露淡淡忧伤道:“我们回家,哪怕世间崩塌毁灭,再也与我们无关。世人不知你的付出,不珍惜平凡的美好,任他们都坠入魔道,顶多重置世间……” 我盯着二殿下道:“魔罗和灵尊呢?” 二殿下摇头道:“魔罗逃了,灵尊在追,老三兴许就这样了罢……” 种种迹象显示,三殿下不可能就这样,能骗得过李莹,总骗不了殿下俩,说不定这是分身,连灵尊也是,殿下俩不过在配合。对猜测信心满满,心想,我也该配合,但不知说甚,唯沉默哀悼,最怕说多错多。 送李莹回小镇与慈善单位会合,她依依不舍盯着大殿下怀里的他,却不敢跟上我等脚步,或许,对三殿下而言,这是最好的分别方式。不管魔罗会否起疑,反正灵尊是在众目睽睽下追捕魔罗,甚至离开,何况是长老亲手杀三殿下,这点总能混淆大伙了。 腾云驾雾回修道院途中,三殿下消散,殿下俩松口气,擦擦泪,得意起来,果然是分身,回到修道院,三殿下还好好的在导师府指导部分弟子,且不当回事,也不问结果。 他邀我仨入屋且随便坐,待忙完活,送走弟子方道:“幸苦了。” 二殿下笑道:“不幸苦,但要我们帮你收拾烂摊子,是否该给点奖励?” 大殿下用死鱼眼瞪二殿下道:“还是不是兄弟?” 二殿下收神,无奈看着三殿下道:“好好好,是兄弟,不就开玩笑吗?对了,对外宣称你死了,但修道院的弟子来来往往,不怕他们走漏风声?” 三殿下淡淡道:“死的是三殿下,不是四导师。” 也对,何况没多少人见过三殿下,而今混在修道院的身份也很隐秘,儿女私情暂且告一段落,但长老习惯乱世,妖魔入侵不算解决,若三殿下为斩妖除魔现身,难免遇见李莹。 数日去,妖魔依旧乱世,那位膳房假弟的身份被揭穿,是被魔罗收买的院内弟子,而今遭老姜以门规处决,并严加防范确保不会重演。然而,遭妖魔入侵的地点是李莹家的城镇,所有导师出动斩妖除魔,三殿下自妖魔群中救获昏迷的李莹,并非常草率将她托付予我,且一言不发便匆匆离开,若李莹清醒,相信我总会找借口。 将她安置在灾民营,果然,她一清醒便捉着我喊“三君”,见认错人,尴尬松手道:“抱歉,方才迷迷糊糊,好似看见三君救的我,看来是我太想念他了,毕竟你的扮相……” 我今日装扮乃三殿下精心打造,将我扮得和他有几分像,就为应付这种局面。回神,我淡淡道:“没关系,三君才不会那么没肚量。你好生歇着,我去忙活了。” 方离开数步,她的家人来团聚了,不晓是缘启还是缘灭,但离别的感觉交多,真希望赶紧结束。凡尘不好惹,惹了不好舍,真是考研意志,三殿下倒好,诈死一了白了。 忙活一整天,妖魔总算清毕,返修道院,天色也晚了,随导师们懒洋洋各返寝室,但睡前不忘泡澡。日夜想着归位,近日忙得忘了此事,仰望夜空,只有璀璨星河,逢正月中尾,月亮只在深夜方悄悄冒出,且是月牙,用微光照明熟睡的人儿。 翌日,老姜命我镇守修道院,且悄悄道知今日有客人。诡异的悄悄话,“客人”更显诡异,还要我处理好这位客人。趁闲巡逻,来到大殿附近的修练场,弟子们为赈灾,不再修练,但隐约有诡异身影扫过。欲追查,回首显撞上三殿下及老二、三导师,据说老姜也命他们镇守。 送走他仨,我续追查,熟悉的气息却是个女的,虽第一时间想到的是曦曦,但逮到的竟是李莹,她就是老姜说的客人。将她藏石狮旁掩人耳目,再打量一番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略慌张又心虚道:“趁众弟子下山,入口结界打开时钻进来的……” 我严肃叹息道:“近日妖魔来势汹汹,修道院也要戒备,所以不能随意出入,劝你还是赶紧离开罢。至于你来此的目的,想必还是为了三君,但三君真的已经不在了。” “你撒谎……”她略怒,我自然晓得她看见我方才对他仨敬礼请安了,但须装傻看情况再回答,她等来我的疑惑,续道:“那是三君没错罢?你还向他敬礼了!” “你说长得像三君的那位导师吗?”我叹息显不耐烦,李莹顿半晌道:“长得像?导师?” 我点头道:“我想你误会了,那是三君生前捏造出来的助手,偶尔偷闲时还能派上用场,但两者的性格还是有差异。如今三君不在了,他就顶替三君的位子,明白了吗?” “我不信,直觉告诉我他还活着!”她欲冲上前,我捉紧他腕道:“别闹了!你这样若让三君在天之灵看见了,多失礼啊?而且三君最不喜欢把私事牵涉到别人身上,特别是身边的人,明白吗?” 她总算消停,低头淡淡道:“对不起,是我太胡闹了。” 我悄悄松口气,再悄悄送她离开,既而急速奔寻三殿下。在后山,他独自练剑,我将方才之事道来,他收剑顿许久,冷冷道:“捏造出来的偷闲助手……吗?还有性格差异……” 我以为他气我自作主张,未料他认真考虑,嘴角微扬道:“不错呀……灵尊占我身躯那么久,总要还点租金,这个角色就由他演罢,我也该真偷闲一会儿……” 三殿下总算反扑了,忽然腹黑,不知能否压制灵尊,但有点像逃避。第二天,看门的弟子说有位姑娘找我,一旁三殿下盯着我半晌道:“若是她,待会儿我会下山,且装作不认识,你故意把她介绍过来,既而我就交棒于灵尊,用灵尊的性子试探她是否只注重外表……” 继续腹黑中,面对着灵尊版本的三殿下,李莹怕是要心碎了。先独自下山,李莹见我,欢喜凑来道:“那位神似三君的导师是个怎么样的人?和三君有多大差别啊?” 我淡淡道:“判若两人。” “那个,我想……”她顿了顿,再道:“我想加入修道院……” 这个目的闻来不稀奇,她那么喜欢三殿下,这回说不定会追查到底,还真不好骗。如此纠缠,三殿下多少会厌烦,我淡淡道:“觉悟呢?该不会只为了三君?” 她摇头,目光坚定道:“三君为我而亡,晔阖为我坠入魔道,家园因妖魔而毁,我想保护自己,保护身边的人,决不能让悲剧重演,还请尚玄公子允我加入……” 这么关键,拒绝接受也不是,三殿下居然还没下来? 着急之际,身后传三殿下声音道:“哎哟!幽会呢这是……?” 灵尊版本的三殿下终于出现,我悄悄关注李莹神色,心动震惊,目不转睛。我凑近灵尊,敬礼道:“绝非先生所见,她只是想加入修道院,先生觉得……” “你不是副院长吗?”灵尊回视我,淡定瞄一眼李莹,续道:“资质倒是不错,有无耐心就另回事。你自己看着办罢,若真无头绪就找师傅参详,收不收,师傅说了算。” 三殿下灵光一闪,无情离去,我淡淡回视李莹道:“只能这样了,走罢,找老君去……” 拜访老姜,经过测试,她的体力充足,资质真的不错,悟性也强,耐心十足,意志尚称坚定,就这样被录取,想必三殿下挺焦急的。录取是老姜的意愿,即便想赶走也得有理由,莫非在山下“初见”时命我看着办是要我拒绝?但他却承认资质,还是赶紧问当事人的好。 记得方才是灵尊,说不定灵尊在耍三殿下,此刻二人吵成一团了罢? 老姜选择亲自指导李莹,想必非常严厉,李莹也没闲工夫打听三殿下的事。来到三殿下寝室,门口紧闭,竟有隔音结界,但这些对我而言不成问题,好歹我是哮天犬,耳朵不是白生的。稍微凑近,二人真的在吵,如今三殿下修炼到能将他踢出体外的境界,即便不用封印也能藏得主灵力,面对面吵方便些,但总不能伤了和气。 第66章 引心琴 静静听着,灵尊得意道:“反正你的身体迟早是我的,灭真魔还得靠我罢?” 三殿下冷笑一声道:“那是你跟真魔的恩怨,你们明明可以自己解决,何必寻找载体?可笑,若不是你们,我们天界只须单纯对付魔罗罢?” “笑话!你以为我想吗?别忘了,我可是和你父王达成协议的!” “那是你和父王的事,找他才对,别拿父王威.胁我!罗罗嗦嗦,吵死了!收!” “等……!!” 三殿下爆发了,灵尊也不是对手,在气头上,总要冷静,还是别打扰了。天色尚早,客人也安顿好了,镇守修道院什么的本该安分呆在府上,省得有急事让别人好找。 回到府里,一进书房竟见熟悉身影,一身白净净,是玉兔哥哥无误,闻我脚步声便转过来,我朝他行道:“多日不见,别来无恙?水獭姐姐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玉兔哥哥笑道:“别取笑我了,听闻三殿下出事了,怎么回事?” 他俩的交情如同知己却非知己,偶尔坐下品茶吟诗作对,弹弹琴,论论剑,笑看尘世论丑事。忆至此,我顺将来龙去脉道来,玉兔哥哥松口气道:“没事就好,但这秘密无论如何都要守住,省得魔罗又出来兴风作浪。三殿下之死传遍七界,传闻圣灵仍在追捕魔罗,相信魔罗这段时间巴不得赶紧藏起来。话说,没想到三殿下是圣灵载体……” 是又如何?负担日日加重,长的好看还要被情所困,即便不惹,那些姑娘也会自己送上门投怀送抱什么的,修为高,还要被八方派系抢夺甚至邀约,如今倒好,出名了却诈死,没人知道长相还安全些,七界只会冲着“出走”的圣灵前进,殊不知还藏在修道院。 与其困在这话题,还不如赶紧结束,我顿了顿道:“所以?水獭姐姐是无辜的?” “怎么又扯上她了?你啊……最近变更聪明了吗?”玉兔哥哥顿了顿,知道撇不开话题,点头再道:“确实,但她被灵牛兄请走,说要她静修去除杂念什么的……” 是要她忘了你罢? 我在心里默念,既而连想到白狐姐姐,顿了顿道:“不知白狐姐姐如何了……” 玉兔哥哥惊讶盯着我半晌,既而叹息道:“那日去看了,但还是不记人事,呆呆凝望远方景色,犹如傀儡,白大姐说,她只选择远景,仿佛遥望未来或往事,呼唤也不应。” “我想去看望,只是不知白大姐允否……”我顾虑到自己是修道院弟子,白狐姐姐更是为了替修道院阻拦长老才成那样,玉兔哥哥轻拍我胳膊道:“没事的,白大姐已经彻底了解来龙去脉,看开点,白狐妹其实在为天界办事,老君也在想办法施救,虽然白狐妹的脑根已经修复,但好似仍缺了什么。都说记忆在哪消散,就该往何处寻,奇怪的是找不到。” “怕是被她自己封了。”三殿下行来,我俩请安,玉兔哥哥应:“三殿下的意思是,白狐妹不愿再想起那些前尘往事吗?可她总不会装傻罢?” 三殿下淡淡道:“所以只能靠她自己,或使用适合的外来力量引她归来。” 白狐姐姐与三殿下的交情也不浅,我仨启程往青丘,白大姐看在三殿下的面子允我探望,但三殿下已经死了的消息震惊七界,自称修道院老四的三殿下,惹得白大姐一头雾水。当然,白大姐险些成为二嫂,这种交情总不能继续诈死,三殿下便将来龙去脉道来,并要她保密。 来到后院,白狐姐姐就坐亭中凝望远景,高处独自,好生落寞的背影,宽阔无边无际的凡尘,被日光反射得闪闪的江水,岸上数不尽的住宅,到夕阳时分将是金黄一片。青丘如凤凰界一样,位于天凡之间,用天上的视角观看凡尘。 我仨用各种方式企图让她记事,但那瞳孔依然显得空空。我仨算是她最常接触的角色,亲近度就连白大姐都自愧不如,而我是她得不到且留下最多痛的,她尘封的记忆多半是我。 白大姐凑近我道:“她以前常向我提起自己多爱你,哪怕天地崩塌,都要和你在一起,哪怕最后死了,也不会放手。她对你的执着依旧,说放下,其实心里很纠结,顺其自然中带着希望。我知道你已经不动情了,渺茫的希望也该替她灭了,但愿你能解开她的心结。” 爱得太苦,早该放手,用绳索勒自己,怕疼时,终究会试着收力度,最后是纠结死的。白狐姐姐执着伤己,我也不知如何让她放下,曾经单纯以为只是兄弟姐妹般的喜欢,如今想来太可笑,她若早些看见身后的玉兔哥哥,相信不是这样的结局。 企图挡她视线,转移焦点,未料方站过去,白大姐震惊阻止,待我回神,白狐姐姐一脚踹过来,还好我避得及时,没想到都这样了,脾气倒是挺坏,但她决不允许眼前有东西挡着,这才是解救她的难处之一。白大姐还说,若在她耳旁说话,必须躲巴掌和拳头,记得自己差点中招,当时原想用她最爱的桂花糕诱惑,未料靠得太紧,挡她视线,差点浪费食物。 我与玉兔哥哥愣了,三殿下淡淡道:“如此说来,白狐妹更像丢了魂魄。” “三……”白大姐生怕隔墙有耳,顿了顿,虽然别人不知三殿下长相,但若说漏嘴,难免带来麻烦。白大姐回忆一阵,淡淡道:“四导师说的,我们也怀疑过,但经过观查,魂魄一个都没丢。然而,我们更担心长老袭击家妹时用的法术有无控制元素。” “控制……吗……?” 三殿下陷入沉思,我续探究白狐姐姐情况,隐约闻玉兔哥哥对白大姐道:“虽不能确定的因素太多,但许多方式都试过了,她也不允许别人接近,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若有别的物色能帮到她就好了,即便有距离也能引她归来。” “传说,引心琴做得到。”三殿下打岔,白大姐点头道:“确实,但引心琴消失几百万年,希望恐怕很渺茫,而且它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三战真魔之时,执琴仙人用它拯救原本将成真魔傀儡而迷失心灵的苍生,之后真魔大怒,杀仙人,可惜仙人没徒弟,琴落何处就不得而知。” “从真魔杀执琴仙人的地点找罢,应该会落在方圆百里内。”二殿下出现,白大姐翻白眼,再将他打量一番道:“若琴归真魔,早被改造为他所用,还得花时间净化呢……” 二殿下无视她,勾住三殿下肩膀道:“总会有人净化啊……为了家妹,不妨找找看?” 视着这场议论,听着便烦,不晓是他们欠白狐姐姐还是我,情不自禁凑近她耳旁,细声怨道:“凭什么要让大家为你付出这么多?以为将心灵尘封就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吗?” 她意外没挥拳和巴掌,眼神略动摇,但眨眼又平复,更像被别的力量囚禁,企图冲破却无能为力而放弃似的。疑惑之际,玉兔哥哥凑来道:“你对他说了什么?” 兴许好奇白狐姐姐没反击,也飘了些许醋味,我淡淡道:“也没什么,就唱首她最爱的童谣,但那么小声,她兴许没听见。或许,目前只能用她开心的事为引了,每天都要……” 不管身后白大姐与二殿下的吵闹,甚至三殿下的劝架声,我与玉兔哥哥陪着白狐姐姐遥望尘世,安宁又和谐,偶尔飘过几朵云彩,白狐姐姐的瞳孔就会盯着它移动,直至消散,又回视尘世。奇怪的动作,其实和心里所想息息相关,若没注意就猜不透。 飘散的云彩,乘风而去,白狐姐姐对那样的情形动摇,会否意味着她想离开?渴望安宁和谐的到来,又舍不得,这个意思不奇怪,不晓玉兔哥哥是否看出来了? 白大姐之前的字字句句似要我对白狐姐姐负责,到底尚未放弃指责修道院,但我对白狐姐姐,怎么也磨擦不出那样的感觉,当时随修道院弟子追杀长老,究竟是为我为苍生? 这些疑惑只能待她清醒方得解,所以必须加快动作寻得引心琴。然而,翌日我等再访,白大姐慌张道知,白狐姐姐失踪了。我等难置信到观景亭,那里残留长老气息,明显是被带走了,白大姐之前的担心无误。 追到凡间集市,长老气息只在附近徘徊,却怎么找也找不到正确位置,三殿下观察四周,淡淡道:“扰乱人心,其实根本不在这,他不过把气息放在指定位置,再用别的气息逃走。” 白大姐着急得装淡定道:“三,不对……四导师可有别的办法?” “长老向来谨慎,想必定会连白狐妹的气息也盖了,这下真的大事不妙啊……”三殿下难得显焦虑,既有本事控制圣灵,却不能在毫无计划及目标的情况随意动用,毕竟须配合体力。 二殿下顿半晌道:“话说,长老为何控制白狐妹?” “大概……”玉兔哥哥顿了顿,略严肃续道:“和引心琴有关……这么长时日他不动手,偏偏我等提及引心琴时出事,证明白狐妹早就被控制,所闻所见,长老都一清二楚。” 白大姐摇头道:“若三战真魔时,引心琴落入真魔手里,真魔怎会不知其下落?除非当年圣灵战胜真魔时,引心琴也一并消失,连真魔也不知其去向,这才引发争夺的开始啊……” “问问灵尊罢。”二殿下瞄向三殿下,灵尊瞬间占三殿下身体道:“三战真魔的地点在天界啊,笨蛋们。玉帝应该会知道,别再烦我。” 三殿下身体微晃归魂,略不悦顿许久,大概未料到灵尊会如此失礼,冷道:“找父王罢。” 灵尊今日的心情似乎不大好,兴许昨日和三殿下大吵所致,仿佛跟孩子没两样,说不定需要哄一哄。我等被骂“笨蛋”,自然浑身不自在,但玉兔哥哥却额外冷静。 来到玉帝书房,我等齐敬礼,玉帝搁下书卷,玩弄胡子,淡定道:“世间之大,百万年之久,引心琴会否被尘土覆盖而永世埋葬或被他人夺去,本王也无法下定论。但兴许能用其主子的气息召唤,只怕出土之日,会引来另一波争夺战,可当年真魔是最后一个执琴者,听闻引心琴并不愿受其控制而三番在真魔指尖失效,即便到最后亦是如此。” 三殿下略惊讶道:“这么说,引心琴尚存本性吗?” 玉帝点了点头,二殿下亦道:“当年在天界战真魔,应该会落在战场之下的凡间,按对比,是凡间雪山方圆百里内。只是,我们没有执琴仙人的气息啊……” 大伙齐盯玉帝求解,惟玉兔哥哥陷入沉思,原想无视,玉帝却盯着他道:“即便转世,气息也不会改变,他就在你们身边啊……去罢……” 我等未来得及震惊,玉帝便送我等下雪山,我等便在那里求解。玉兔哥哥面对数双眼,终启口:“方才一进书房,脑海便浮现陌生又熟悉的画面,兴许是玉帝的意思,但别浪费时间了,白狐妹和引心琴要紧,其他的事得空再解释。” 没想到执琴仙人转世成玉兔哥哥,但最后的回答有点敷衍,然而,我等还感应到长老气息就在附近。为避免耗时,我等分两路,三殿下随玉兔哥哥净化引心琴,我则随白大姐及二殿下,相信以二殿下的能力,对付长老绰绰有余。 我仨续追踪长老,自外跟踪到山洞内,长老与白狐姐姐的气息越来越强。前方有火光,既而闻长老道:“万年九尾灵狐,用你的修为祭奠引心琴实在太可惜,若非座主吩咐,我还真舍不得,但此时只能委屈你,待寻获引心琴,你就能解脱了,暂且在这呆着罢……” “是……” 白狐姐姐的语气真与傀儡没两样,没有灵魂,没有生气,靠近则随时被袭击。长老离开后,结界自然形成,二殿下严肃道:“待会儿我先进去,故意碰上结界,你俩先藏起来,待长老倒回来,你俩围堵他,届时将他一并解决,记得,千万别再让他靠近白狐妹,省得咱们反过来被威胁。只要他死了,或许没有引心琴,白狐妹也能逃脱被控制,毕竟咱们不知玉兔和老三能否赶在长老之前抢到东西,就当在此拖住长老。” 我点头,白大姐略显不愿听命于他,但为了白狐姐姐,她勉强道:“那就赶紧的。” 我俩隐身,二殿下凑近白狐姐姐,施法攻击结界,果真把长老引来。我俩按计划围堵长老,把他逼到外头便开战,过程中,他三番四次想逃回洞内挟持白狐姐姐,但二殿下的功力不是盖的,斗法远胜。长老显吃力,我与白大姐亦参上,长老怕是要吐血了。 我等正处上风,忽然地牛翻身,玉兔哥哥与三殿下的方向传来巨响,雪山微崩,发出金光,引心琴浮半苍穹,玉铸金黄琴身,琴首雕刻着五行立体,象征世间万物所需的自然力量,缕缕仙气缠绕,玉兔哥哥仰望着,这是主仆之间的重逢。 长老飞奔抢夺,我仨速追逐,玉兔哥哥掌心施法,将引心琴召至身边,停在半腰前,指尖划过琴弦,金光朝长老袭去,这不像引心琴该有的最初特征,理应引归途之说呢? 三殿下凑近玉兔哥哥道:“拿长老当适应对象罢。” 玉兔哥哥点头,指尖快速在琴弦划过,古老又治愈人心的曲子,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穿越而来,百万年之久,玉帝恢复玉兔哥哥前世记忆,身为执琴仙人,如今这些曲子能杀魔! 白大姐顿了顿道:“既然此处有人能对付长老,我先去救家妹了。” 言毕,她飞奔而去,长老开始虚弱,想必结界也能轻易被攻破,二殿下跟上道:“哮天犬,你留守,记得啊!千万别让长老钻回洞里接近白狐妹!” 第67章 琴归天界 长老极力抵抗,按局势,他只要稍微松手便是死。白雪纷飞,搭配玉兔哥哥,仿佛比之前更白,完全看不清他在哪,只能以引心琴或三殿下两个金色身影来确认位置。 玉兔哥哥淡淡道:“长老,束手就擒罢!” 长老语气显吃力道:“就算死,也绝不落入敌人手里,这是尊严!” 言毕,长老喷血,自知不敌,松懈了,玉兔哥哥原想收手,三殿下却阻道:“他今日非死不可,就当给魔罗一个警告,若那日魔罗连魔界那个弟弟都吞噬,届时便是他的死期。” 玉兔哥哥再次点头,指尖在琴弦弹上最后一音,那股力量直接让长老魂飞魄散。收息,雪山恢复平静,二殿下和白大姐也扶着白狐姐姐出来了,凑到玉兔哥哥身旁,欲近距离观赏引心琴,三殿下却打岔,先送白狐姐姐回去要紧。 我等回到青丘,玉兔哥哥召琴备施救,金色仙气再次涌现,但这次非常柔和。白狐姐姐安分躺在床上,玉兔哥哥指尖再次于琴弦浮动,曲子柔和又舒心,这才是引心琴的原貌。 须臾,白狐姐姐缓缓睁开双目,很自然坐起,甩甩头祛模糊,既而疑惑盯着我等道:“发生什么事了?我睡了多久啊?这脑袋好似怪怪的,记得是被长老袭击,然后……” 玉兔哥哥收息,白大姐高兴的扑搂白狐姐姐道:“终于正常了,回来就好!” 白狐姐姐完全想不起呆呆那些日子的事,既而下床向二位殿下请安,白大姐将一切道来,白狐姐姐再鞠躬向我等道谢,既而显自责道:“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了结一桩事,长老也死了,三殿下说,必须在魔罗未恢复,卑鄙点,趁他之危进攻。如今天界有引心琴助阵,玉帝派玉兔哥哥加盟修道院,毕竟凡间被魔吞噬较严重。玉兔哥哥入住贵宾房,却不见携带引心琴,然而,他袖子朝桌上挥去,东西就在一道金光出现。 安顿好玉兔哥哥,我欲归歇,三殿下却跑来看情况,我打算请安再告辞,谁知告辞刚到喉咙,便闻得有趣事。三殿下抚着琴身,玉兔哥哥道:“多亏三殿下改造它,否则那日斗不过长老了。如今它刚柔相济,总感觉比以前更强大了。” “你的前世……”三殿下顿了顿,微笑续道:“如今我是否该喊你执琴前辈呢?” 玉兔哥哥亦笑敬一礼道:“不敢不敢,既然已经轮回,前世身份本该放一边。” 两者之间更像挚友,玩笑尽管开,我随意扫一眼引心琴,忽然看见它发出一缕仙气,眨眼又不见,兴许阳光反射,看错了,但百万年古琴,都说有灵性,说不定会出现琴灵。 好奇之际,三殿下再盯着它道:“不得已才将它改造,还请见谅,虽然觉得它好似不愿意,但毕竟灭魔救世还得靠他,这么好的帮手上哪找,希望它以后能一起为七界做出贡献。” 三殿下修美的指尖划过一弦,金色仙气浮现一瞬,不刚不柔似点头,玉兔哥哥不当回事,只是寻找引心琴途中,那俩主仆间会否对相遇期待,引心琴兴许有灵体,也不知玉兔哥哥可还记得它的样子?等了百万年的重逢,令旁人也感受到引心琴重返主人身边的激动。 三殿下称有事要忙,瞬移辞行,我盯着引心琴道:“哥,它可有灵体?” 玉兔哥哥摇头道:“有灵无体。” 百万年修为,无体是骗人的,但玉兔哥哥是它的主人,说没有兴许是真的罢,除非忘了。就这样,玉兔哥哥在三殿下护法下携它四处净化被魔罗控制的苍生,而三殿下的负担少了,也顺便暗中动用圣灵祛魔,两者很有默契,这一去,半个月方归。 三殿下为整个凡间布下防卫结界,身怀魔者进不了,这是个耗力费神的工程,但如今他是强者,这些事对于他而言是小事。而玉兔哥哥恰恰相反,自归来便嗜睡,好歹不是前世百万年修为的执琴仙人,转世后,自然要重修,此时只有十几万年修为,会累很正常。 可疑的是,玉兔哥哥近日老用疑惑目光盯着引心琴,每当我到访,一开始尚有对话,但不到小半刻,直接被当透明似的,那是有心事的节奏,且对象是————引心琴? 斟茶搁他眼前,可算回神,我亦使可疑目光道:“引心琴怎么了吗?” 玉兔哥哥顿了顿道:“它最近……好似长脚了。” 我将引心琴打量一番,很安分,什么都没,但玉兔哥哥的语气有些诡异,令听着毛骨悚然。我顿了顿,淡淡道:“哥,别吓我,若开玩笑也一点都不好笑。” 玉兔哥哥认真盯着我道:“我没开玩笑,不知为何,自与他重逢,每日一觉醒来他都在旁边,睡前明明记得有把它收好,难不成近日天较凉,它想凑暖?” 非常可疑,甚至激发我的好奇心,但直觉告诉我,引心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玉兔哥哥已发现蹊跷,相信引心琴这段时日不会钻被窝了,即便我着急窥探真相也无用。 第四夜,我终憋不住,悄悄上贵宾房屋顶,搬片瓦探究。玉兔哥哥沉睡着,窥探一个时辰也没动静,欲放弃之际,忽现熟悉的一瞬金光,瞪大双目看清,居然是引心琴的灵体,是俊俏霸气的儿郎,飘逸金装甚是高贵,但记得玉兔哥哥说没有灵体,或许是那些时日修成的。 他坐到玉兔哥哥床边,用成熟稳重的语气道:“主人,抱歉,前世没能守护您,此生定不会重蹈覆辙。三殿下说得对,我必须为七界做出贡献,不辜负主人千里迢迢把我从雪山找回来,还有三殿下赐予的这身力量……” 真够义气,如今真相大白,我也该回去了。轻轻将瓦片搬回,立身时,却无意踩出声,想必引心琴会追出来!那么护主,外来的威胁定会被他一一铲除,但我只是轮回的哮天犬,不但斗不过他,连特别的武器都没有,顶多此生用灵力练化一支配剑! 可正因我是哮天犬,又与玉兔哥哥称兄道弟,何况这些时日常见面,引心琴应该不会那么不讲理。眨眼间,引心琴拦我前方,今夜贵宾房的屋顶真是热闹。 二月十八的月色还算明亮,引心琴被月光反射得金闪闪,非常淡定稳重盯着我,但只要让玉兔哥哥看见灵体的存在,想必一切能平息了。我企图用喊的方式唤醒玉兔哥哥,未料只喷出半个“引”字,引心琴瞬移到我眼前,摁住我嘴巴,杀气腾腾瞪我,细声道:“闭嘴……!” 我扒开他掌,再推开他道:“你该不会百万年来都不敢出现在他眼前罢?明明有灵体……” 他顿了顿,邪笑道:“呵,这不关你的事吧?” “难道也与我无关?”玉兔哥哥出现,盯着正处震惊的引心琴,好声好气续道:“记得前世给你取名正心,是要你时刻记住心怀正道,你瞒了我的前世,但此生咱们也该好好面对彼此了。下来说说理由罢,偷偷摸摸可不好啊……” 正心急速跃下,奔玉兔哥哥跟前,语气略严厉道:“主人,您其实早就恢复前世记忆了罢?但为何不早些把我寻回?还谎称是玉帝替恢复的,主人其实也该给大家一个解释罢?” 前世镜,最值得怀疑,难怪当年我偷窥前世时他那么巧立于门口。果然,玉兔哥哥点头道:“没错,是照了前世镜,我也不敢面对那些事实,我已经转世,原以为你也成了传说,相信你也忘了那些往事,便选择放下,没想到到了放下的边缘,你就出现,“总有一天”的道理讲究缘份,如今仿佛回到前世,但相隔百万年,即便记忆清晰也要一段时间适应啊……” 正心顿了顿,平静坚定道:“我没忘,熟悉的脸庞,我都还记得啊……只是发色相反了。” “但我怎么不记得你有灵体?是不是该解释解释?”玉兔哥哥很自然的移题,且一针见血还转着正心前后上下打量,正心愣半晌道:“藏起来默默守护,怎么样都好……” 也是一针见血,直指玉兔哥哥对白狐姐姐的付出,但正心是无意的,玉兔哥哥也知道,主仆都一个样。我被当透明了,默默回到寝室,回想主仆俩终于解开疑惑,心情也跟着好了。一个大字仰倒床上,手放直,伸懒腰,却摸到毛茸茸的东西,吓得我急速下床。 月光透窗而入,毛茸茸的东西更清晰了,竟是只九尾白狐,按气息,是白狐姐姐无误。 须臾,她动了,眨眼化回人躯,傻盯着我道:“哎呀,可算回来了。嗯?我找你干嘛来着?”回忆一阵,懒洋洋续道:“呃……抱歉,占了你的位子,居然忘了来此目的,我回去了。” 她懒洋洋走到门口,瞬移离去,真是莫名其妙。即便带着疑惑,此夜仍安宁,自从三殿下和玉兔哥哥联手净魔,修道院也没那么忙了,这个安稳觉是用他俩换来的。 翌日,我再拜访玉兔哥哥,未入屋,便闻正心居然严肃道:“主人身上的伤疤怎么回事?” 玉兔哥哥语气依然带笑道:“没事没事,不经一事不长一智,这些都是成长过程中留下的疤痕,就当时刻警惕罢。对了,把哮天犬请进来罢,待会儿有事要问他。” 正心邀我入屋,玉兔哥哥在更衣,正心原想帮一把,但玉兔哥哥独立惯了,通常不需要人家服侍,便吩咐他招待我。按理说,我该唤正心为前辈,昨夜怕是有些失礼了。 正心加快步伐至我跟前,凑近我,细声道:“能否老实告诉我,主人身上的伤疤由来?” 趁玉兔哥哥还在梳理,我简短将来龙去脉道知,正心目露心疼瞄一眼梳妆台前的玉兔哥哥,既而略不悦冷道:“前院长的尸骨在哪?我要替主人报仇!” 前院长没死的事还是个秘密,我摇头道:“亲眼看见他被老君打至魂飞魄散,没尸首。” “交头接耳的,在聊什么呢?”玉兔哥哥行来,正心带笑道:“没什么,在计划如何攻打魔罗更合适。对了,主人方才说有事问哮天犬,赶紧问罢。” 玉兔哥哥忽严肃盯着我道:“随三殿下净魔半个月里,发现前院长,且企图偷袭我,好在三殿下出手相救,还把他打伤,之前老君悄悄告诉你很多事罢?” 还是为了前院长,主仆真够缠人,早知不来访了。我目光坚定严肃盯着他俩,沉默许久方道:“哥身边如今有正心前辈,对付前院长绰绰有余,相信那日即便没有三殿下,也能够杀了他,不是吗?哥在犹豫什么?还想着拯救他?” 正心震惊盯着玉兔哥哥,毕竟不清楚那俩知己的前因后果,蹙眉道:“主人,别救了!” 玉兔哥哥显纠结,朝门口行去道:“我出去一趟,你俩别跟来。” “老君说他的心死了!”我朝他背影喊,他止步,想必很震惊。至他前方,我捉紧他双肩道:“哥,前院长已经彻底成魔,你身上的伤也拜他所赐,之前给他一记耳光,你是怎么跟他说的?最后一次以恩人的身份相劝啊……你忘了吗?” 玉兔哥哥深呼吸吐长气,淡淡道:“那日他不认得我似的,完全没留情,招招致命……” 正心上前,亦捉他胳膊道:“主人……!” “那就杀罢……”玉兔哥哥目光忽然坚定,续道:“既然他没了本性,等同没有灵魂,这就和死人没差了,何况我们本有权力替天行道,反正杀的是祸害人间的傀儡罢了。” 正心点头道:“主人说得对,哮天犬,以后不必在乎主人的感受了,见他就杀!” “那是。”我悄悄瞄向玉兔哥哥,发现他可算舍弃前院长,选择以大局为重,正心凑近他,面露疼主人般的笑颜道:“主人,一大清早的,别为此事扫兴,破坏一天好心情,我想到广寒宫逛逛,主人带我去罢!被困雪山这么多年,世间变化也没机会看一眼,会可惜的!” 玉兔哥哥恢复正常道:“那就走罢,哮天犬要不一起?” 回想昨夜白狐姐姐诡异举动,忍不住打个抖,其实更在意她想说什么。我摇头,笑了笑道:“不了,我还得镇守修道院,你们去罢,快去快回。” 正心微蹙眉,但沉稳道:“不是还有正院长吗?何况外头也没那么多事了,还有,我们是贵宾,应该能指定要谁陪我们罢?世间之大,虽然一天不可能走完,但总比没走的好。” 还真是霸道,他对玉兔哥哥也是如此,但是非一般的守护,兴许在弥补前世遗憾。眼看找白狐姐姐不成,走一趟也好,说不定能八卦到主仆俩的往事。然而,玉兔哥哥对正心的霸道没感觉,可能也在弥补他被困雪山百万年的寂寞。 来到广寒宫,嫦娥娘娘惊讶盯着正心,既而回视玉兔哥哥道:“这位是……?” “引心琴的灵体。”玉兔哥哥笑道,嫦娥娘娘忽对正心敬礼道:“嫦娥拜见前辈。” 嫦娥娘娘还得敬他三分,我能与他站一块儿真是荣幸,正心傻半晌,指了我,再指她,显难为情道:“你们……别前辈前辈的叫!活得久,智慧少,挂个牌,好风头,根本没资格指点别人,被唤前辈都感到心虚,何况娘娘是主人的主人,我还得唤您上主呢!起来起来!” 正心急速将嫦娥娘娘扶起,说的也挺有道理,但是他方才就是指点我们了,而且活得久,多少还是看得多,即便智慧少,能表达就好,至少礼仪俱全。 第68章 失窃案 我仨趁凡间天黑前辞行,现在二月中旬,天界处在丑时,好在神仙能不睡不吃不喝,此次到访不影响嫦娥娘娘的日常。凡间已修复,夜市如往热闹,主仆俩化作凡人随我闲逛,顺便查探有无魔气,但答案清楚显示没有。 春节后的夜市依然熙熙攘攘,今夜逛的不是修道院山下的城镇,所以没有凤凰姑姑的茶楼。正心逛得可乐了,对稀奇古怪的雕刻很感兴趣,对买卖用的银两大感新鲜,玉兔哥哥还示范给他看。几百万年的世界和如今相比差太多,以前的人是用相同代价的物品做交换,之后发明银两就有了买卖,人若贪婪就会为财不择手段,毕竟钱财能买到的东西也蛮多的,特别是衣食住行和日常用品,但世人常说,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一生顶多带个名字离开人世,但转世后,连名字都不是你的,还换个新的,在新的一世过得好不好,也要看前世因果。然而,有些人却认为,活着就不该亏待自己,当把此生福报用完又不积徳,来生可有得受。各自积徳,不怕别人抢,就怕遇小人火烧功德。 这一逛,一直走在他俩前方,也没留意会否走散,回首望去,正心竟买了不少,吃的玩的吊满十根手指,玉兔哥哥以笑避答,对仆人那么好的老板上哪找。 回到修道院,正心把东西搁桌上继续吃,玉兔哥哥挑眉,怕是没想到他这么能吃,与世隔绝百万年,也怪不得他。玉兔哥哥邀我入屋,斟三杯茶道:“哮天犬,抱歉,抢了你的时间陪我们出去闲逛。” 我盯着他道:“还是不是兄弟?况且我方化人形,哥不也帮了我吗?” 玉兔哥哥点头赞同,我俩聊多一阵,正心的美食也吃得七七八八,按时辰,修道院弟子也用过晚膳了。提及“弟子”二字,那日把李莹带回来就没去拜访,想来有些不负责任,但是老姜执意要收的,原与我无关,可毕竟相识一场。 意思意思饮杯茶,便向主仆俩辞行,老姜亲自授课,李莹自然住在老君府,特别的待遇,有人妒忌有人羡,但这里是修道院,有修有道,岂能带着不好行为在修道院乱转。 方转个弯想上去,竟见李莹鬼鬼祟祟出门,我速隐身,她左右观看,确保无人便继续下来,且目标是导师府!思念三殿下了吗?起疑了吗?开始追查了罢?得赶紧通知三殿下的好。 我大摇大摆拜访三殿下,悄悄朝转角瞄一眼,李莹还藏在那,我淡定敲门道:“四导师,是我,曾尚玄,拜访得不是时候,真抱歉,但有事相商,能否见一面?” “进来罢。”三殿下语气平静,我入屋,与他对视后,用手指着转角墙,以提醒李莹在外道:“四导师,该如何应付魔罗?天界可有新的计划?” 我以“魔罗”暗示为李莹,“天界”为他,很快得理解,他叹息,闭目一阵,瞬间与灵尊交换,原本平静变成嚣张,音调也高不少,且嫌弃道:“这么晚了就为这个?明日再处理罢!反正魔罗随时都盯着天界的一举一动,天界也不是不知,所以在加紧寻找应对措施,你就别担心了。” 原来早晓得,我顿了顿道:“既然如此,就不打扰了,四导师好生歇着,弟子告退。” 李莹一定天天偷窥,但三殿下最讨厌别人侵.犯.隐私,李莹再如此下去,迟早被三殿下设局赶出修道院,如今想来,真替李莹着急,唯返导师府先把她捉了。 来到转角,她果然还在,我至她身后,细声道:“都说了他不是三君……” 她吓一跳,显喊出来,但学会更谨慎,趁声音未出便自捂嘴巴,平息心情方细声道:“副院长怎么突然……?!” 我亦细声道:“随我离开罢,有些事必须告诉你。” 瞬移把她带出导师府,将她送至老君府路口道:“四导师最讨厌别人偷窥和侵.犯.隐私,若被发现且你再这样下去迟早惹火他。三君和他不一样,既然方才你就在那,兴许单听四导师的语气就知道性格了罢?你究竟迷上三君样貌罢了,还是他的人品?” 李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沉默许久,尴尬道:“两……两个都有。” 忽然有种束手无策的感觉,还想翻白眼,但还是忍住道:“难不成,四导师那样的人品你也喜欢?你不觉得他和三君差远了?若单凭外貌,你会后悔。” 她又顿了顿道:“嗯……或许罢,但直觉告诉我,三君还活着。” 不想解释了! 我心里叨念,续显淡定道:“那你按直觉办罢,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四导师比三殿下还要严厉,你再坚持只会自讨苦吃,不会有好结果的,记得,别随意闯导师府了。” 方转身欲返院长府,她却朝我道:“副院长是在关心我?” 这感觉不妙,仿佛将惹上不好的事,我没回头,冷道:“你应该庆幸,能得老君亲自授课,别为情辜负老君的一片苦心,你的私事若曝光,只会令整个修道院蒙羞,所以还是安分点。” “怎么连你也变了?”她略激动至我跟前,我续冷道:“变?有吗?虽然加入修道院的弟子各有理由,但全都是为了守护,你来到这的目的若只为了三君,劝你还是别修了。大战魔罗在即,你若有心就好好修,千万别反过来被魔罗利用。” 言毕,我瞬移返院长府,面对着替人保守秘密的任务,说谎也越说越流利,真是无奈。玉兔哥哥也是桃花旺盛,却轻易避开,三殿下有意接近的是魔妃,原本只为任务,但按情势,好似反中魔罗圈套,再以李莹坚信三殿下还“活着”,日日监视偷窥,仿佛在替魔罗办事! 心里浮现种种不安,好似即将发生大事,变的是李莹才对。此刻的担忧,换来明日真相,老姜一大清早召见我与大殿下,竟道知前世镜再次失窃,地府忙着向七界求助,原想向凡间各仙派求助搜寻,但有些弟子修为尚浅,生怕不怀好意企图秘藏前世镜,便找上真与天界有联系神仙求助,可靠而稳重。 不晓我何时在他们眼里成了稳重角色,总觉得自己未到达那个境界,便拒绝参任,而大殿下却道:“你自己没发现罢,其实我们都看见你的成长,拒绝参任的话就别说了。” 回忆这些年,我确实在不知不觉变了,也不曾开怀大笑,面对着那些使命,慌张惊险刺激得笑不出来,偶尔偷闲喘口气,多数只剩叹息和无奈。老姜沉默打量我许久,满意点了点头道知,其实我更适合这次任务,毕竟确实有寻找过前世镜的经历。 前世镜失窃,难得没派三殿下,毕竟本已“死”了,太出面难免树大招风。老姜还道知,对手是前院长,不能派玉兔哥哥。然而,话音刚落,玉兔哥哥便入屋,且自荐参与任务。 记得上回前世镜是我和扑天雕寻回,这次不但有大殿下,还有各界神仙出手,相信更快能找到,只是玉兔哥哥究竟打算如何对付前院长?一脸认真和双眼杀气腾腾,老姜脖子缩一下,扁嘴调皮般装惊讶,再朝大殿下扫过一眼似暗示某事。 大殿下点头,再朝玉兔哥哥道:“若你能保证杀得了他,你就能参任。” 玉兔哥哥袖子滑出一道金光,正心现身道:“有我在,一定杀得了!” 正心能替玉兔哥哥做主的事太多,玉兔哥哥也很听他的,仿佛他才是主子。老姜沉思半晌,顿了顿道:“既然如此,就劳烦各位了,出发罢。” 窃贼是前院长,老姜也需为此负责任,教出这种门生,还为捉魔罗暂且把他留下赌一把,神机妙算,平常人事自然见效,但终究不敌魔罗,犹如强者之战,此次任务是大凶之兆。 我用灵嗅在云端追踪前院长气息,可惜不在凡间,毕竟已被三殿下和玉兔哥哥净化且加上防魔结界。但可疑的是,魔罗既要吞噬凡间,却没法攻破防卫,盗前世镜的目的实在无法参透,除非凡间有内应迎接,没魔气的内应最为合适,且一开始就安置在凡间! 三殿下和玉兔哥哥没按时净魔,兴许生魔了都不知,何况魔罗老针对三殿下,内应应该离目标很近。着急之际,忽然地震,三殿下的结界眨眼被破解,这瞬间,魔随时能入侵。 然而,只是破坏结界,并不见得有魔入侵。我等转聚集凡间中央上空,所有神仙地官一同搜寻,须臾,我闻到魔气,且是第一世的小镇,急速追踪,竟出自楚府。求见楚大娘,她竟慌张奔来道知,曦曦被一团乌烟捉走,就在地震小半刻时。 捉走的是曦曦,对付的是我,心寒续追,世间之大,魔气居然逐渐消散,眨眼消失。云端之上,竟见玉兔哥哥独自搜索,眨眼又飞走。我急速追上,但怎么也追不上,想必他比我还着急。区区前院长,拜入魔罗门下居然眨眼功力大赠,相比盍青龙及贾晔阖,长老已死,相信如今魔罗的得力助手是他了,且必定比长老强上好几倍。 那日长老被二殿下打伤,玉兔哥哥方得以轻易应付,而前院长之前偷袭玉兔哥哥不成反被三殿下打伤,时隔那么多日,伤势必定好了,玉兔哥哥单独行动,虽然有正心加持,功力也增进不少,但心里总觉得不安,真令我担心,或许该担心的是曦曦。 前院长连曦曦气息一同隐藏,盲目寻找也不是法子,也不知三殿下他们的情况。原想与他们会合,却闻下方传曦曦尖叫,这才发现踪迹。赶下一探,她正恐惧跪地上,捂着双耳泣不成声,前世镜亮着,前院长一身黑袍盯着她,再淡定盯着我。 前院长的瞳孔没灵魂,与傀儡无异,能感应到他的修为在我之上,至少高两层境界。他朝我上前两步,淡淡道:“曾尚玄,好久不见,功力比以前更高了呢……” “你是在夸自己吗?还有,为何之前偷袭玉兔神君?”我戒备亮出配剑,他冷笑一声道:“你若这么认为,我也无话可说,至于偷袭,纯属情不自禁,他本该跟我走,既然不要,我就干脆点,杀了他,任谁也得不到。可惜了,居然失手……” 我急速护曦曦前方道:“你盗取前世镜,只为一个凡人?怎么有点可笑?” 他嘴角微扬,边散心边道:“你认为她是凡人,但我可不这么人为,你俩前世不是……” “闭嘴!”曦曦忽激动呐喊,既而在我搀扶下,立身续瞪他道:“你为什么要打扰我的生活?为什么?!前世与我何干?邪魔歪道,凶手,还我夫君!” 她欲冲杀前院长,我速捉紧她胳膊道:“别冲动,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你婆婆怎么办?” 前院长笑道:“哎哟,与其关心别人,还不如关心自己罢。座主说,需要你,三番四次邀你拜入门下,可惜被别人拦截,别人替你拒绝了。今日之举,纯属引你出来,相信修道院那老头必定算到了,任你独自行动,是在试探你的意志,所以赶紧做决定罢。” “我拒绝!”我毫不犹豫,续道:“老君的试探我也习惯了,反正也是相互理解,你的意志不坚定,别把我扯入,好歹你曾是修道院院长,我的师傅,教的东西不过忽悠人。对了,我已将气息传开,相信不一会儿,天界众神仙定会冲着前世镜来相争立功,届时对你没好处。” 前院长不死心,依然想劝,未料曦曦冲出去,竟以最普通的拳头为武器,我瞬移把她拉回,眨眼间,前院长手聚方术袭来,我揽着曦曦趴下,法术打偏了。 稍松口气,前院长二话不说续进攻,目标本是我,相信曦曦暂且安全了。我抛下曦曦应战,前院长的剑气团团乌烟围绕,攻击又猛又狠,我竟要使多一倍力气抵挡,隔着剑气斗法,我一直处在防御,必需赶紧反攻。 脑海莫名想起三殿下的装睡应敌提问,但与眼前危机何干? 仔细一想,原来关键在“装”字,此刻强行防御只会消耗更多力气,必须以退为进,早知当时回答三殿下“装死”,反正也是己见,眼下该试一试了。 魔罗需要我,绝不会轻易把我杀了,我渐渐收力,对手将以为无力抵抗,如此一来,假装中招晕倒,待他接近便趁机重击,但机会只有一次,若没伤到他,我将伤得更重。前院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我握紧配剑待时机,未料曦曦居然再次冲出来抱住他,一直嚷嚷不要靠近,原本天衣无缝的计划,眨眼间毁了。 此时清醒装晕也不是,距离有点远,不适合进攻,着急之际,前院长边挣扎边道:“傻姑娘,我没打算杀他啊……只是想借他的力量,用好了便把他还你,行吗?放手……” 曦曦仍不死心道:“你让他加入魔道,与杀了他有何区别?不放!” “我说……”前院长显不耐烦,忽使出一股力量道:“放手!” 曦曦被弹飞,呕血的声音,我握紧配剑,心里甚是内疚,令我想起白狐姐姐。前院长的手再次朝我伸来,企图把我扛走,趁他身体越靠近之际,我聚起所有力量,一股劲朝他挥去,见他未来得及反击,我再狠狠赠多一击,终于看见他吐血了。 但我拼尽大半力只伤了他两下,待会儿恐怕只能用剩余小半力量拖延时间。可此处开战不算短,与未开战前我发出的信号已有一段时间,众神仙怎未到? “好奇援兵未到吗?”前院长吐清余血,续笑道:“别以为我独自来啊……” 第69章 识破谎言 四周竟有魔障掩盖魔气扩散,且里边飘来更浓的魔气,魔障其实早在我踏入此处便形成,难怪信号传不出去,但三殿下那么厉害,不可能没发现。 前院长得意道:“我的好徒儿,为师已经加入魔罗,不如你也一起罢……” 他的手再次伸来,魔兵又团团现身,如今我已不是他对手,剩下的力气不足对抗眼前兵团。魔罗不可能至今仍不知我并非不该出生的人,根本乱不了因果,究竟成了什么样的目的,至今无法猜透,若要搞垮主人,尚说得过。 曦曦已晕去,他们随时会拿她当人质逼我投靠魔罗,如今唯拼死守住。前院长步步逼近,原来无路可退又没援兵的感觉是那么绝望,忽然的进攻,我只剩防守,仿佛耗子被猫耍。顶着胸口不适,眨眼我嘴里有血腥味,最终憋不住,一口喷在前院长身上。 虽狗血没喷他头上,但若把我逼死,归位了,相信他回去定会被魔罗责备,当真是好兆头。明明失守了,心里依然痛快,全身无力倒下,视着身旁曦曦,深感抱歉,我的视线渐模糊,前院长那张脸靠得很近,若还有力气,定一掌扫过去。 “哼,若早些答应随我归去,就不用自讨苦吃了。”前院长捉起我胳膊,另吩咐几位魔兵道:“你们几个,把那女人送回去,前世镜就别管了。” “是!” 这就……被迫投靠魔罗了?有些难置信,毕竟苍穹处,我看见了金光,越来越近,眨眼攻破魔障,把所有魔兵消灭,前院长见此光,必定忆起那日败局,原想捉着我逃,未料三殿下眨眼拦前方,把他吓一跳。 “放下。”三殿下冷盯着,前院长不依,拿我当人质,手聚方术瞄我脑袋,冷笑一声道:“你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他。让开!否则我真动手了!” “你不会的……”三殿下淡淡续道:“况且,你确定能快过我?” 眨眼间,三殿下瞬移而来,捉住前院长,一掌将其击垮。有三殿下,一切都能解决,强者就是不一样,被救的人都松了口气,在失去意识前,我看见他把前院长杀了。 还有…… 玉兔哥哥迟来而没亲手杀了前院长的目光,带点小失望,最后松口气。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闻老姜道:“哮天犬的伤势已无大碍,三殿下尽管放心。如今知道的,只剩盍青龙和贾晔阖了,那是魔罗得力助手,只要都消灭,定能将魔罗逼出来。” 三殿下沉默半晌道:“师傅收的那位女弟子会听见的,还是唤老四罢……” “话说,她是你的师妹啊……”老姜逗着玩,三殿下叹息道:“师傅注定有十个徒弟,绝不会多,也不会少,包括前院长、哮天犬和她,都只是暂时的。” 老姜笑道:“那可不一定,哮天犬会替老夫打破注定的。” “总得向二郎真君知会一声罢?”三殿下淡淡道,老姜顿住,既而凑近我乐道:“唉呀,哮天犬醒啦!还有没有觉得哪不舒服啊?” 移题移得真快,话说,主人和扑天雕跑哪去了? “怎么愣了?还有哪不舒服吗?”老姜欲诊脉,我坐起身,提出疑问,老姜淡定道:“忙着处理人间事啊……虽然三,不,老四和玉兔已经净了凡间魔,但凡人嘛,遇到解不开的疑惑还会找众神帮忙罢?譬如说,主持公道什么的……” 记得主人以前就替李莹的前世主持公道,结果换来我几世轮回。我回视老姜,笑道:“老君今日话多了,还说得那么直白,有点可疑啊……” 老姜欲解释,但总觉得有所隐瞒,还是别浪费老人家的口水,反正不会说实话,我速盯着三殿下道:“敢问四导师,前院长是分身还是实体?前世镜怎么样了?楚家媳妇儿呢?没有大碍罢?记得她被前院长伤到了……” 三殿下点头道:“是实体,前世镜已安全归还地府,楚家媳妇儿已经痊愈。” “那个……”老姜欲打岔,我续问:“那里有魔障,魔气根本不会流出甚至不可能被现,四导师如做到的?可是用感应?” 三殿下再点头道:“魔障终究还是魔,圣灵依然会有所感应,但不强烈,始终都要时间去找。此事已告段落,还是别提了,眼下师傅好像有话说,瞧他都憋了半天。” 三殿下瞄向老姜,我亦回视,老姜咳两声道:“那个,二郎真君和扑天雕不是忙着嘛,老夫想,他们不是故意放任不来看望你,而是你在老夫这,他们放心。” 我略歪头盯着老姜道:“弟子没抱怨他们不来看望呢……” “老夫何时提及“抱怨”字眼了?”老姜淡定盯着,我严肃道:“言辞。” 莫名对立感,三殿下咳两声道:“师傅,既然哮天犬已无大碍,徒儿就告退了。” 三殿下一道金光去,老姜立身道:“那日你消耗太多,还伤了元气,也多亏你先寻获前世镜,这才让前院长启动魔障引起老四注意,这些天你就好生歇着罢。” 老姜亦瞬移离去,话说,我也叫老四,好像许久没与大师兄等人好好聚一聚,果然成长了,许多感情都不复存在,眼下仍须战魔罗,即便身在同一地点,几步之遥,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各有使命是那么的残忍。 整装出外散心活动筋骨,院长府似乎有些热闹,有些弟子不断在大殿下的书房出入,稍微凑前窃听,某弟子向大殿下道:“禀院长,二郎真君的肖像和庙宇已经完好封存。” “幸苦了,下去歇息罢。” “是,弟子告退。” 待弟子离去,我入屋道:“封存?主人怎么了?” 大殿下顿住,既而笑道:“没什么,之前魔气入侵,魔罗对付的不止你,还有凡间和天界有关的一切他们都不放过,修道院身为同道,便帮百姓们收拾残局罢了。你昏睡了四日,我们都把事情处理了,师傅说你必须歇着,若二郎真君看见你的惨状定会责备。” 还是哪里不对,事情好似没那么简单,心里郁闷不安,有点喘不过气。大殿下见我不适,速扶一把,我趁机启动灵耳窥探他心声,是心虚,在撒谎,这答案真令我不悦。 为避免闹得不欢,真相由我自己寻找,嘴巴和脚都长在我身上,即便修道院所有人都避答,下山找人问便知,可偏偏元气尚未复原,若有意瞒事,他们定会阻止我下山。 不知为何,这不详的预感仿佛有千刀万剐着我的心,主人和扑天雕好像出事了。我捂着胸口欲下山寻真相,视线有些模糊而摔倒,大殿下立刻扶着,震惊道:“哮天犬,你怎么了?气色突然这么差……” “大病初愈,大哥跟他说什么呢?”迷糊见三殿下奔来,急速施法替我疗伤,大殿下仍揽着我,略慌盯着三殿下道:“没说什么,就听到了庙宇损坏的事罢了,都说不止二郎真君的啊!怎么了这是?真把我吓一跳……” 之后,只见三殿下对大殿下比手画脚,有些严肃的可爱,双手在头顶比划了狗耳朵的动作,原想窥听,却没力气,又晕了。待清醒,已入夜,兴许被殿下俩搬回寝室,但感觉不到床上温暖,不冷不热,虽然成了半仙就这样,但此刻居然觉得陌生。 上午好似听了不该听的事,受刺激,身心也不舒畅。 努力回忆,好像……忘了什么? 震惊从床上跳起,看清四周,不是院长府的寝室,是二郎神殿! 我奔外一探,天界接近寅时,但二郎神殿非常寂静,没有主人和扑天雕的气息,却逐渐飘来白狐姐姐的气息,眨眼一道灵光出现在我眼前,淡定笑道:“听闻你为了前世镜受伤了,老君说天界灵气充足,更适合你静养。” 我仍半信疑,亦淡定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对了,主人和扑天雕可曾归来?” 白狐姐姐惊讶盯着我道:“你还是曾尚玄没错罢?修道院的……副院长?你尚未归位,别主人上,主人下的,你现在的任务是铲除魔罗,先把他的手下一个个引出来呀!” 脑海忽然浮现三殿下比划狗耳朵的画面,虽然可爱,但动作异常有点毁形象,却怎么也抹不掉,说不定他只在大殿下面前像个孩子,又或者他的身体又被灵尊霸占了。 与我何干? 回神,我淡淡道:“刚灭了前院长,我还一身伤,何况引出盍青龙和贾晔阖应该有更适合的人选,我累了,难不成连歇息静养也要匆匆忙忙吗?当心走火入魔。” 白狐姐姐仍惊讶盯着我道:“你的热血呢?” 我亦惊讶盯着她道:“你还是白狐姐姐吗?” 僵局了,我回屋,她亦跟上,沉稳道:“曾经我在想,如果你变得更强,就不会受那么多苦,但磨炼时同样得受苦,不过为日后更好过,去守护重要的人。” 眼下谁最重要都搞不清了,但此言令我忆起她那夜钻我床想说的话,我凑近她道:“那夜为何来了什么都没说就跑了?可有要事相商?” “喔!”她先激动,既而又淡淡道:“呃……没什么了,你好生歇着,我先走了。” 未来得及阻拦,她已一道灵光去,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知是天界时间过得慢,还是习惯了凡间的日子,一觉醒来还在寅时,但精神好很多了。凡间三月上旬,辰时,我下凡散心,途径李莹前世城镇,记得此处拜的是二郎真君,几千年前,主人平息了上百场妖魔风波,展现威武,此处百姓方扩建专属庙宇。 然而,今日一看,专属竟是凄凉之景,且被封存。我惊讶愣了,随意捉个大婶问究竟,大婶略不悦指着庙宇道:“这庙近年逐渐失灵,在这几个月都没神了,变成妖魔鬼怪在里头住,好在修道院弟子及时发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大婶可清楚或听闻真神跑哪去了?”我略着急,大婶叹息道:“之前妖魔入侵也不止这城镇,但修道院院长说,二郎真君去游历了,没那么快回来。公子,你好似很在意?” 回神,我笑道:“是有些在意,谢谢大婶。” “客气。” 送走大婶,我更震惊,转到天公庙探虚实,众神像里,唯主人的不在。急速返修道院讨说法,游历皆是谎言,主人向来用分身,即便游历也能处理事情。回到修道院入口,脑袋略阵痛,既而浮现某弟子向大殿下禀告庙宇的事,原来我那段记忆被动了手脚,即便找大殿下讨说法也可能被回避。 转返天界直接寻玉帝,主人是玉帝的外甥,出这么大的事他不会不知。未达玉帝宝殿,忽一股力量把我带走,眨眼来到玉帝书房,玉帝淡定抛一句:“你主人会回来的。” 我直接下跪,再次敬礼道:“请求帝君替小仙揭开真相!” 玉帝顿半晌道:“不久前,二郎真君遇上魔罗,待援兵赶到,他与扑天雕已魂飞魄散,此刻我等正努力寻找两者散灵,希望能尽快还原魂魄转世归位。” 主人那么厉害,不可能失手! 我难置信盯着玉帝,然而玉帝却抛一句“真相就是如此。”,便把我送返修道院。兴许,白狐姐姐那夜企图相告此事,待想起却被堵嘴,大伙见我伤势未愈,怕我受刺激而选择隐瞒一段时日,众弟子应该搞不懂老姜为何下令隐瞒我罢? 我魂不守舍返院长府,途中连弟子们请安也忘了回应,隐约闻他们震惊议论,毕竟我平日都好声好气又容易接近,可全修道院皆晓主人出事还被下令瞒我,想必他们单看我神色便晓瞒不住了。回到院长府,老姜在我书房候着,想必猜到我会来质问。 我保持沉默,不嗔不怨,脑袋一片空白,老姜叹息道:“二郎真君会回来的。” 又和玉帝说的一样,我淡淡道:“主人出事,我居然没法及时帮到他,该当何罪?” 心里只剩自责,眼泛泪花,眨眼落下,老姜捉紧我双肩道:“玉帝已经在替他俩聚灵了,为了不让事件重演,你必须振作,魔罗一日不除,受害者将不断增加,明白吗?” 前几世,他们也常说尽早除去魔罗,之后得知三殿下的宿命,便以为靠他足矣,如今演变成意想不到的情况,三殿下成了暗中王牌,我便是魔罗需要的明牌。世人常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兴许我该做点什么,是时候好好和老姜及三殿下等人谋划一番。 我抹去男儿泪点头,老姜再道:“今日先歇着,其他事明日再议。” 跑趟天界,辰时眨眼变酉时,至后山练剑祛烦恼,这一挥,斩断所有杂念,专心应付魔罗的决心和热血在燃烧着,主人和扑天雕的使命由我来扛,不怪任何一方,只怪技不如人,所以即便无力也可用谋。 我身怀大殿下及三殿下亲手传授的剑法与功法,可惜连前院长都打不过,兴许正是少了计谋,但急于求成没好处,我的专属能力,哮天犬的能力藏哪去了? 咬人、敏锐的听觉与嗅觉若能好好利用,说不定能闻到魔气,修炼听觉与嗅觉对我而言是新的能力,说不定哪日魔罗逃跑能派上用场。 止剑寻老姜商量,方收息转身,大师兄和二、三师姐正用担忧的目光盯着,我上前道:“你们怎么了?” 大师兄先回神道:“听弟子们说,方才你魂不守舍的,甚至失去亲切感,有点吓人。” 二师姐接道:“对啊……所以我们来关心一下。明明在同一个修道院,咱们却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聚少离多,生疏了呢……你甚至不会笑了。” 第70章 论计谋 三师姐点头,原来只有我变了,也不知为何要笑,唯淡淡道:“抱歉,让你们担心了,兴许使命压身,压力也跟着来,不知不觉麻木了,但魔罗未除,不得松懈。” “好严厉啊……能不能别亏待自己?”三师姐轻抚我胳膊,我顿半晌道:“如今魔罗不知去向,我没得选择,当想守护的人死在他手里,就会明白除魔卫道有多重要,加入修道院的初衷是什么,也必须好好去领悟,兴许有的会变,有的更加强烈。” “可是发生什么事了?”大师兄更担忧凑近,二师姐淡定道:“老君下令不让你知道二郎神庙的事情,但此时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才变成这副模样,你和二郎神有什么关系吗?” “我是他的义子。”我毫不犹豫,续道:“我刚出生时,老君替义父转告爹娘收我为义子的事,之后爹娘便带着我到二郎神庙鉴证,义父有事,我能不管吗?庙宇被封存,去游历了,只剩肖像留念,怎么觉得很可笑?” 他仨愣了,晚风萧萧,我再道:“该用膳了,咱们真的许久没好好聚一聚,走罢。” 大概相聚没那么简单,不过客套相约,果然方行几步,一弟子匆匆奔来道:“见过各位师兄姐,老君请副院长到府上一叙,说有要事相商。” 他仨一脸失望盯着,我淡淡道:“知道了,随后就到。” “是。” 弟子离去,我一脸歉意回视他仨,二师姐叹息道:“以前我企图争着坐那位子,如今想来还好没争成,修道院的事处理起来真不容易,别累坏了。” 三师姐点头道:“今日聚不成,明日聚,明日聚不成,后天聚,后天聚不成,没关系,总有一天能相聚,赶紧忙活罢,别让老君久等,事情看起来很重要呢……” 大师兄轻拍我胳膊道:“去罢。” 我抱拳敬礼道:“抱歉了,告辞。” 瞬移来到老姜书房,刚好半刻,殿下俩都在,待我入屋,老姜便布隔音结界道:“这么晚了还下召集令,真是抱歉。刚得消息,魔罗日愈猖狂,杀了不少中小仙。那日他破了三殿下的防卫,想必功力大增。还有另一个情报,他回魔界,但不受魔界子民欢迎,魔帝出兵讨伐企图将其赶走,无奈不敌,唯诈死趁机上天界求助。” 大殿下震惊道:“这么说,魔罗就在魔界?既然有踪迹,咱们可以出兵讨伐了呀!” 老姜点头道:“玉帝已召集众将参详,我等负责准备魔罗最想要的东西。然而,正因邪恶才称魔,魔帝其实也好不到哪去,之前为篡位,还想利用哮天犬,好在后来魔罗犯下滔天大罪方顺利上位,如今天界不过灭魔罗方顺道助他一把。” 魔帝,我第一世时为篡位才救我的魔界王爷,但他也是为了魔界子民方出此下策,天界助之,不过曾达成协议,莫做伤天害理的事,井水不犯河水之类,但魔罗是暴.君,如今再得手,魔界兴亡只在眨眼间。 而今魔罗一统魔界,兵力已不成问题,凡间被三殿下加强防卫,无法入侵,最渴望的,已不是利用我乱因果夺凡心,而是炼灵鼎。记得以前曾计划将未炼化的圣灵强行灌入魔罗体内使其暴毙而亡,结果世事难料,老姜也面对失算囧境。 三殿下淡淡道:“那……可还引盍青龙和贾晔阖?” 老姜点头道:“能尽早除掉再好不过,但经那两场败局,失去两位得力战将与谋划使者,他们总会警惕……” 他俩商议,大殿下凑近我,细声道:“你主人和扑天雕的事……抱歉啊……” 我淡淡道:“总之皆替小仙伤势着想,道谢都来不及,岂敢责怪?” 大殿下松口气,老姜回视我道:“哮天犬,贾晔阖就拜托你了,虽然想派李莹,但她的功力尚未稳定,而且他俩有感情,会难为。而三殿下还处在诈死状态,不能被贾晔阖碰上,所以负责盍青龙。” “明白了。”我与三殿下同声同气,大殿下略激动道:“我反对!” 我仨顿住,三殿下先回神,凑近大殿下道:“我明白大哥的顾虑,但真魔已觉醒,即便还原因果也瞒不了他,世人道,该来的总要面对,盍青龙也好,穆云海也罢,总要有个了结,就当是历练,何况世间不断变化,世事无奇不有,适当接触也无妨。” “老三……!”大殿下仍要劝阻,但决定权在三殿下,老姜打岔道:“既然大殿下不放心,不如也在旁辅助三殿下罢,这也不失为一策,修道院还有老夫在。” “不了……”大殿下一脸心虚盯着三殿下,顿半晌道:“我还是镇守修道院罢。” 记得大、二殿下游历时得罪过穆氏镖局,老姜怕是故意的。三殿下点头,轻拍大殿下胳膊道:“既然如此,再好不过。”回视老姜,他敬礼续道:“明日执行任务了,若无他事,弟子先回去歇息。” “嗯,去罢。”老姜好声好气,三殿下一道金光去,大殿下盯着三殿下,还想唤住,但只喷出半个“老”字,又咽下,已成定局,明日任务开始,我亦向老姜辞行。 三殿下除了须应付盍青龙,还有穆云海,明明不该如此相遇,但魔罗正计划应付天界,不可能把得力助手调走,今日的任务怕是要空手而归。然而,我与三殿下是负责引三者出来再歼灭,魔罗需要炼灵鼎,好在他不知其去向。 反正是引贾晔阖,没李莹在侧,他更有杀我的动机,但应该出界才有收获。 随意转,居然转回家,二姐嫁人了,大哥掌管陶瓷生意,侄子也慢慢长大了。爹娘大嫂爷爷奶奶惊讶将我打量一番,奶奶扶着我那仙飘飘的衣裳道:“孩子,怎穿成这样?” 老爹再次打量,满意点头道:“有两下子,成仙了罢?” 大嫂亦道:“听闻你成了副院长?” 全是疑问句,也不知先答谁,记得长幼有序,我先抚着奶奶手腕道:“如大嫂所言,可惜只是半仙,但此时有任务在身,恰巧经过方得以回来看看。虽然妖魔暂且不会入侵,可毕竟首领未受到制裁,只能寻找策略尽快逮捕他。” 不觉一次过解答完毕,娘行来,抚着我胳膊道:“玄儿,除魔卫道,固然重要,但别累坏了,你瞧瞧,都瘦了,最近都没好好吃饭吗?” 不,我一直这么瘦,只是多年不见,没印象罢了。与其说没印象,还不如说,娘日日幻想着我胖了,久而久之成印象,相见成错觉,何况我已经能不吃不喝不睡,半仙其实是半归位,老姜出此下策,也是为了让我方便行事。 聚一日,夜里归,无收获,大概因为贾晔阖没法入侵人间,而穆云海不一样,据三殿下的情报兼法力探测,他尚未入魔,盍青龙不在,三殿下随时可接近他。 我俩聚老姜书房禀明,大殿下执意旁听,老姜自然不会阻止,只是天界已向魔界施压,不降则灭,魔罗并未妥协,居然先出兵攻打,玉帝亲自率兵,魔界自然不敌,而魔罗虽为真魔,却忌讳圣灵忽然冒出,毕竟见过三殿下的手下皆被消灭。 前院长和长老,确实未来得及回去禀报,何况其他魔兵根本不认识三殿下。然而,我更担心李莹会否叛变,毕竟她至今仍认为愧对贾晔阖。 我将猜测道来,老姜点头道:“老夫不过想把她留到魔罗消灭后,不让她接触这一切,她若注定为魔而亡,任谁也无法阻止,老夫已经尽力拖延时间了。” 我仨齐瞄一眼门口,好在有隔音结界,既而齐回视老姜,大殿下先道:“既然师傅早安排好,那我们岂不要时刻监视李莹去向?但李莹为老三才加入修道院,老三在哪,说不定她也在哪,今日老三会见穆云海,她该不会也跟去了罢?” 如此确实影响三殿下行动,但老君却笑道:“放心,她处在晋级阶段,老夫接下来将安排比武大赛,留住她参赛,她就没那么多心思想别的事,并告诉她,参赛是为了留在修道院,若夺魁,地位将更高,知识越广,方能成为导师啊!” “导……?!”三殿下略激动,眨眼又平复道:“师傅,您这是故意的吗?” 老姜自调皮转正经,目光坚定道:“不,是无奈。既然她最在乎你,只有你能留住她,如此她不会那么快入魔。如今三殿下不复存在,演示了老四的性子恰恰相反,但其他师兄弟是知道老四并非如此烂仔,忽然转变,他们会疑惑,若李莹向他们打听呢……” “我明白了。” 三殿下打岔,且一脸认真,大殿下略震惊道:“怎……老三,你怎么了?你明白什么呀?你想怎么对付她?方才也说了,只有你能留住她呀!” 记得原计划故意接近李莹,并得其帮助对抗魔罗,却反过来被魔罗利用,把李莹变成我们的累赘且扯后腿。如今只要李莹一离开修道院出了凡间,就会加入魔罗,三殿下是打算自己负责,把累赘带在身边似的。 然而,李莹目前没能力离开凡间,暂且可放心,何况玉兔哥哥时常替世间净化心魔,即便有内应也会忘了恶行,但儿女私情不在他的管辖范围内。 话说,那日三殿下替他解决了前院长,不晓他心里如何想,可旧事不该重提,相信经历前院长之事,他会更积极净魔,拯救苍生心灵,何况有正心在,相信那些心酸早就吐干净了。从我痊愈至今,已半个月未见,而今天魔两界正开战,贾晔阖也抽不出时间到处转,我这几天大概是清闲的。 对于李莹,三殿下说,绝对会与她保持距离,那句“明白了”是指用法力更改另八位师兄弟对自己的印象,如此一来,即便李莹想查也不会有结果,“三君”就是死了,四导师还是四导师,就是一副不稳重且慵懒的性子。 散会,我朝贵宾房行去,欲与玉兔哥哥叙旧,方行几步,回首发现三殿下也跟上,且淡淡道:“之前急于杀前院长,没顾及他感受,这段日子忙于任务,未向他道歉。” 三殿下语气显平静,企图压制此刻心情,但双眉微蹙,掩不住,同行之余,我不忘向他寻找加强耳嗅灵敏的诀窍,将目的道来,他点头道:“确实有助寻找魔迹,虽晓魔罗就在魔界,但难确保他不会再逃,若明日得空,我便陪你练习。” “多谢三殿下。”我原想向他敬礼,他却扶道:“练成了再谢罢。” 来到贵宾房,房门敞开,玉兔哥哥正谱写曲子,正心伴侧指点或修改,看来非常有默契。我探出头,盯着玉兔哥哥,敲向门框道:“打扰了……” 玉兔哥哥止笔举头望来,既而上前迎接,笑道:“二位进来罢。” 三殿下仍显尴尬,没怎么直视玉兔哥哥,屋里静得外头蛐蛐打闹声更清晰,月牙弯弯,正心忽带着我出外散心,离屋子一丈方道:“三殿下自灭前院长就没来过,兴许怕主人责备,今日前来,说不定是为了道歉,且主人说,三殿下习惯私下吐露心声,我俩在那有些妨碍了,所以我连你一起带出,抱歉。” “没关系……”我微笑一下,既而正经续道:“那……玉兔哥哥可有责备三殿下?” 正心摇头道:“不管主人前世今生都那么温厚,前院长死了就好,岂敢责备?” 玉兔哥哥确实温厚还斯文,但偶尔记仇,不过碰到底线,相信多者亦是如此,以前觉得三殿下与他相似,相处至今,方知虽然一样长得斯文,但两者性格还是有区别。 须臾,他俩已有说有笑,我俩方入屋,对于玉兔哥哥,没能亲手杀了前院长确实遗憾,但有人替他解决便不会纠结,三殿下是他的贵人且是挚友,相信二人的情谊会越来越深,交得三殿下为挚友,总好过意外相识的前院长。 玉兔哥哥晓我痊愈,松口气,反道歉那段时日没探望,我也没怪他,毕竟他当时陷入消沉,反过来还需别人关心。 翌日得消息,天魔两界再打起来,盍青龙及贾晔阖根本没法抽身闯凡间,我暂且能歇会儿,便寻三殿下练功,然而,翻遍修道院都没三殿下气息,若没猜错,是下山应付穆云海了罢,难怪昨夜他说练成再道谢,确实没空。 下山追寻,来到一座城镇,三殿下的气息越来越近,探清四周,此处乃当年三殿下转世处,记得洪涛和李智此生开花店,韩晓晓,詹天祥,是他们此生名字,突如其来的怀念,仰头望店铺,没想到就在对面,夫妻俩牵着一名两、三岁男孩出来,孩子腿短,越过门槛有点幸苦,詹天祥干脆将他抱起,一家三口乐呵呵逛街,将店铺交予掌柜。 三殿下不负诺言,不管有没有还原因果,他在这点还是破例请注生娘娘赐子,毕竟夫妻俩其实注定无子女,虽然命不能改,但运能改,三殿下转世在这家,即便元神重伤殃及凡躯成体弱多病,却得到兄嫂真心照料,兄嫂的善良及功德足以换来子女。 此次擦肩,各不同去处,或说,不该再打扰。续寻三殿下,在某家茶楼瞄见他的身影,不算陌生的书生扮相却仍显仙飘飘,斯文柔弱,惹人守护,而对面坐的正是穆云海。 视着穆云海,心里忽觉愤怒与焦虑不安,他加入魔罗诓三殿下,这些记忆还在我脑海中徘徊,抹不掉,只有大殿下能倾诉。然而,如今的三殿下有备而来,反正穆云海最终还是会加入魔罗,因此不会放任何感情上去。 第71章 截鸽传书 以当年对穆云海的了解,他是个多疑之人,不晓是三殿下蓄意先接近,还是穆云海主动勾搭他,我避于墙角越看越着急,很是投入,忽闻大殿下气息,若隐若现,既而一只手搭我肩上,回首一看,果真是他! 向他敬礼,既而细声道:“大殿下,您怎跟来了?” 大殿下细声咳一声道:“刚好路过。” 说得那么心虚,鬼才信! 我显正经,续细声道:“方才看见三殿下与穆云海叙旧,我脑海总是回忆还原因果前之事,不晓三殿下打算如何应付。但看他们有说有笑的样子,应该瞎操心了。” 大殿下亦朝茶楼两人瞄去,顿了顿道:“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安……” “所以来了?”我试探逗他,未料他竟认真点头“嗯”了一声,真是兄弟情深,倒不如说是弟控,待发现被套话,他盯着我道:“最近皮痒痒了吗?” 我心里得意,却诚恳敬礼道:“不敢不敢,只是无意,还请大殿下恕罪。” 大殿下向来随和,但从不坏规矩,无论身为大殿下、大哥、大师兄甚至院长,该有的责任会一肩扛起,有勇有谋,敢做敢当,却总被三殿下的事绊倒。 他顿半晌,死盯着茶楼里二人道:“但不安里却对老三有信心,矛盾罢?” 只是奇怪。我只在心里念着,既而淡定道:“三殿下的任务顺利进行,可贾晔阖怎么办?他进不来,我是否该到别界转转?还是把魔界新位置嗅出来?” “留下。”熟悉声音在身后响起,我俩望去,三殿下再道:“方才向穆云海套话,盍青龙根本没有离开人界,说不定贾晔阖也在,且二人都用了些计谋挡祛玉兔净魔琴音。他们已经与魔罗断了联系,消息进不来也出不去,得快刀斩乱麻,拖久了会节外生枝。” 大殿下点头道:“那咱们赶紧回去禀报师傅。” 归去,老姜捎来消息,天魔两界嚷着闹着忽然收兵,其实予兵马歇息,魔界移位,不知去向,其余六界戒备,纷纷加强防卫,暂且不会闯入凡间,因此,我与三殿下赴上比武大赛,弟子可自由报名,不分级别,夺魁将升级为导师。 之后,大师兄及二、三师姐也报名了,李莹自然会为了更接近三殿下而参赛,哪怕捎来异样眼光及瞧不起,她也绝不退让,虽然别人不知她是为了三殿下,但都想看她在短短时日里,能否打败大师兄及二师姐。修道院众弟子的功力神速增长不是新鲜事,毕竟靠的是努力、天赋及正道,若使用禁术,在修炼时会直接影响结界,老姜早就发觉。 大殿挤满弟子,虽然参赛者很多,但有的不过凑热闹或作伴,视着他们报名,我莫名想参与,回到当年擂台热血,何况报名表格由我、大殿下及另五名导师负责,把自己名字填上轻而易举,可惜规矩终究是规矩,上级不能参加,只能动动歪脑筋。 三殿下继续执行任务,刺杀盍青龙,我处理好参赛表,尾随行动寻找贾晔阖。方要下山,忽见李莹抱着一只信鸽比我前几步下去,兴许予家人报平安。 决定无视之际,发现信鸽飞去的位置并非她家的方向。心寒深吸口气,见她走远,我速腾云驾雾悄悄跟上信鸽,直觉竟告知与贾晔阖有关,说不定能寻获他的藏身之处。 我在云端上,信鸽在下,距离只差半丈,忽有另一信鸽自左道飞来,两信鸽相撞落下,我速两两接住,不晓另一只是哪家刚好路过。如今两只皆伤,总要治好方可引路,便带回修道院,于院长府后院亭中医治,好在两两不过撞晕。 然而,视着它们足上信,迫不及待想知李莹泄何机密,可信鸽俩长得一模一样,唯两封皆拆,对另一家感抱歉。心虚两封齐开,一空一李莹,上书:定会如你所愿。阿莹。 我顿半晌,突然想起左道撞出的鸽子,信筒线为褐色,有字信也是摘自它,我跟上的才是李莹放出的信鸽,如此说来,两只皆是李莹的信鸽,我跟上的是调虎离山鸽,李莹本就谨慎,否则也不能在慈善单位呆那么久,难怪敢参与比武大赛,可惜不懂算时间。 “何事蹙眉?”忽响起熟悉声音,举头望去,大殿下行来,我立身请安,他盯着信鸽惊讶续道:“哇!这干什么呀?写给谁呢?咱们是神仙呀!何须此货?” 我将有字信递予大殿下,再将来龙去脉道来,大殿下震惊再淡定道:“她总想揭开老三真面目,果然有问题。哮天犬,赶紧把截下的字条交予师傅罢。” 上回老姜早说过,收李莹为徒不过想牢牢看紧她,尽量拖住她,直至魔罗消灭,可又有变故,怕是看不住了。然而,我与大殿下访老姜,未料居然不在,据二导师说,老人家上天界议事,在凡间至少要半个月才归来! 事态紧急,大殿下原想主张,比武大赛转由二导师主持,除去三殿下,找另四位导师为评审与监督,然而再仔细考虑,大殿下淡定了,只说无论如何只能等。 三日后大赛,用两日筹备,擂台基本无需布置,大殿下要我把李莹的两只信鸽原封不动放走,一来贾晔阖若没收到信,定会起疑,二来防止打草惊蛇,三则继续关注他俩谈话,直至老姜归来,不能急于逮捕贾晔阖坏了追踪魔界计划。 忽然觉得我的任务难度升级了,“等”这个字需要耐心,之前三殿下还说必须快刀斩乱麻,李莹一作祟,我的头又大起来,明明可以直接跟踪信鸽讨伐贾晔阖,为了引魔界位置,只能暂且留住,若我的嗅觉境界隔着结界也能找到目标就好,但总需要时间修炼。 修炼听觉和嗅觉,完全不知如何起步,虽然已天生敏锐,但对手终究是上古真魔,除了三殿下和灵尊,玉帝也没辙,而三殿下不可能感应不到魔气。 种种不可能,我的任务卡在“等”。 不觉迎来比武大赛,李莹一步一步往上爬,令众弟子刮目相看,来到十六强,难度也逐渐增加。三殿下很不希望她夺魁,关注她的每场比赛,每逢当日必搁下任务观战,记下她所有招式,盼着大师兄和二、三师姐好好表现,歇息时,还私下无理由的授他仨新功法,原来他避桃花还留有一手,但样子略显仓促。 李莹闯十六过八强,把二师姐给败了,眨眼来到四强,两日后再战,对上大师兄。三殿下自然没闲着,再授新功法予大师兄及三师姐,全为拆解李莹招式,虽然三师姐尚未碰上李莹,但新功法也对她接下来的战绩有益。 三殿下私下频授他俩新功法时字句极少提及李莹,他俩却误以为,他讨厌李莹。 两日去,辰时至,天阴阴,风未歇,擂台上,李莹和大师兄气势不相上下,紧张气氛弥漫全场,仿佛随时饱涨冲破结界。战风阵阵,修道院阴阳卦旗被吹得摇摆不定,仿佛意味着李莹的胜负局势。 三殿下如常坐在导师上级观战位置,就在我旁边,我瞄向他,他死盯着擂台,看似松懈躺椅背,胳膊搁椅把,手掌却捏成拳,心里必定不安,真是难得慌了,二师姐屡夺魁,就这样败了,令三殿下更着急,虽知二师姐往期夺魁多半大师兄让着,但之后不曾让招也夺魁,此次败给李莹,只能暂且把希望寄托在大师兄身上。 大殿下在我右边,微伸头瞄三殿下一眼,顿半晌,欲言又止,二导师已敲锣宣战。大师兄及李莹剑出鞘,互不相让,开局便热血沸腾,两者一剑砍上,剑上缕缕灵力旺着,双剑磨擦出火星,齐防御一阵,双剑划开,再冒火星。 两者弹开,各转一圈,起腿再进攻,但此次,大师兄却处下风,只守不攻,看样子,一开始是先试探李莹功力。李莹朝大师兄胸口和头顶划两招,大师兄身子一躲,头一缩,轻易躲开,看起来都是普通的招式,但很快就发现不对劲,李莹趁大师兄蹲下,一大步跨翻至大师兄身后,剑朝后脑抵,大师兄伸手极快,把剑随意往后方扫便弹开李莹的剑,二人再次面对面,剑指彼此,警惕慢步追逐,李莹嘴角微扬,原来她是逼大师兄进攻,如此可隐藏接下来的招式。 看来,李莹每逢一对手都改一回招式和策略,非常随性且捉摸不定,还无师自通。大师兄没上当,嘴角亦微扬,真想知道,三殿下都教了些什么。 我瞄向三殿下,他握拳的掌心松懈了,一只肘子尚在椅把上,数指尖优雅顶着半边脑袋,似睡着,眼神却专注擂台上,说不定大师兄已经扭转局势。 须臾,擂台上二人再次强势进攻,虽然有剑在手,但此次武为首,拳脚相向,灵力依旧。二人招式同样以柔带刚,李莹使什么招,大师兄亦仿,多半是随机应变。李莹的弹跳力了得,又是随意挥两下剑便一脚踝砸向大师兄,而大师兄剑臂灵力并用,再次进入防卫,弹开李莹。而这一弹,李莹借力跃上半空,翻个觔斗颠倒而落,迅速指剑刺向大师兄,力量不容小觑,大师兄略显吃力,同用剑与灵力抵挡,一上一下,仍未现胜负。 以如今局面,他俩在斗法,擂台上灵光闪闪,剑气飞扬,大师兄忽然闭眼,神色平静,半晌,震出一股力量,把李莹弹出擂台外,而李莹再次被弹开,在半空翻出两次觔斗及时御剑,足未落地,再次回到擂台上,相信她的支持者都为她捏一把汗。看似将赛末,其实才刚刚开始,二人上半场都在试探对方功力,如今该认真打一场了。 二人剑法越来越复杂,但很有节奏,快、精和准,但都陷入精疲力尽,大师兄正是速战速决的性子,如此情况,恰恰有帮助,他将更干脆利落的一股劲解决对手。战这么久,想必也抓住了李莹的弱点,恋战。 大师兄故意消耗她的体力,转移她的注意力,在精疲力尽时,视觉将会逐渐模糊,大师兄先下手为强,以速度扰乱她的视线,化数分身,眨眼把她弄得团团转,但她很懂得静心,闭目养神,竟用听觉感应真身! 数分身齐进攻,李莹使一股力量,眨眼把他们消灭,发现没有真身时为时已晚,大师兄一股风现她身后,剑架她脖子,胜负已出,李莹震惊傻半晌。 锣响,三殿下满意笑了,教会大师兄隐身术,即便李莹没闭目养神也会在这被绊倒,因为紧急状况隐身时须速度,如风如尘如空气,大师兄正是在化数分身时就隐身成空气,这也是李莹尚未深入了解的法门。 三殿下的心中巨石暂且落地,无论三师姐或大师兄入住导师府都无所谓了,三日后的决赛也没到场,继续执行任务,我观到最后,自然是大师兄赢了,在大伙见证下自大殿下手里领取导师袍及象征性手环,二师姐没以前嫉妒了,很自然的祝贺,不晓这俩青梅竹马何日方可成眷侣。 事后,我去探望李莹,可不在老君府,修道院之大,唯找她气息,就在藏书阁,想必输得不甘,坐书堆里不断探究,我捡一本,上字《上古术法》,顿半晌,将书递予她道:“不吃不喝,比赛也结束了,一个新人能令大师兄耗力,确实尽力了,歇会儿罢。” 她缓立身,向我请安,接过本子,一副垂头丧气道:“三君真的回不来了吗?” 我点头,她略激动再道:“导师们皆是神仙,他应该也是,为何还救不了?古书记载,哪怕魂飞魄散都能把散灵找回来重修,求副院长教弟子聚灵法子好不好?” “不好!”门口传来慵懒回应,我俩望去,三殿下大步行来,以灵尊口气道:“丫头,醒醒罢,三君就是走了,若不是为了救你,他能死吗?好在大家都没怪罪,三君已封情,你爱他爱得再苦也没用,聚灵也死心罢,他连灵都不剩了。” 李莹仍不死心道:“七界盛传天界三殿下仙逝,两者同日去,莫非三君就是三殿下,二位何必如此劝阻?再傻的人都能猜到一二,还有,四导师和三君长得一模一样,说是三君制造出来的助手,那三君应该是你的主子,他的仙逝,你为何如此坦然面对?” “坦然?”三殿下凑近她,略不悦,沉稳道:“你以为我想吗?我肩负三君所有使命,被压得喘不过气,全用使命覆盖悲伤,但再悲伤又能怎样?自甘堕落吗?还有,你一口咬定三君就是天界三殿下,那我问你,世间之大,同年同月同日死的多得去,为何要把三君的仙逝和别人攀比?三君仙逝,只有老君和少数人晓得,连个葬礼都没有,我还得假装成三君,对外宣称死的是制造出来的助手,我何尝没去聚灵,可完全聚不回来,你以为只有你着急在乎吗?说不定被人抢走了!你一点都不尊重他,还说爱他?连死都攀比是罢?自己比个够罢!” 言毕,三殿下拂袖而去,没想到演的这么好。李莹愣了,特别对“自甘堕落”那句动摇。三殿下好似讽刺她输了比赛,仿佛放弃修炼,咬得又准又狠。 李莹显忧伤,盯着我道:“我好似触碰了四导师的底线……但,三君的散灵真的不见了吗?有谁会要他的散灵?目的何在?” 第73章 各有所图 我顿半晌道:“大师兄真是大惊小怪,既然如此,我去会会他,报平安。” “等等。”三殿下凑来道:“明日进行第三个任务,你也跟上罢。” 我点头,既而飞快至导师府寻大师兄。书房灯火亮着,我敲响房门,大师兄允入屋,我便推门而入,大师兄见我,欢喜搁书卷前来迎接,既而慌张将我打量一番道:“夜了,怎不回去歇息?跑我这来干嘛?” “二导师说,你以为我失踪了,还到处找,我这不来报平安了吗?”我带着疑惑回答,大师兄亦疑惑盯着道:“没有啊……会否二导师故意要引开你才撒谎?” 我一脸懵道:“哦,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大师兄了,告辞。” “等等。”又是等等,我回头,大师兄把我牵入屋,闭门布隔音结界。再把我邀到和室,摁我坐下,斟茶奉予我,续道:“尚玄,喝罢。” 我瞄一眼桌上的茶,再盯着他道:“有事相求?” 大师兄立即摇头道:“没有!难道有事才能亲切吗?真是……我就想,咱们多久没好好坐下来闲谈,你那么忙,如今难得登门了,何不趁机把你留住?” 我指向四周隔音结界道:“叙旧罢了,何须如此?” 大师兄一脸无奈,摇头道:“最近诸位导师如中邪般诡异,鬼鬼祟祟的,老监督我的一举一动,修道修出窃听偷窥,真是的。” 兴许导师们想与他亲近亲近,了解他的兴趣爱好,又不好意思直接靠近。按理说,导师们是长辈,直接打交道,大师兄也不可能拒绝,可导师们也不该搞此动作。我将大师兄打量一番,脸上多了八成的严肃,仿佛出自严家教门生,导师们虽为仙,但平日没授课休闲时,十有八九不正经,三殿下除外,遇到大师兄这副时刻严肃,多少感觉修为受威胁了,真相必定如此。 回神,我淡定道:“并非大师兄想的那样,导师们想多了解你,却被你的家教脸逼得自愧不如罢了。其实大师兄不必连私下都如此严厉,授课时让弟子们听课,避免他们登顶即可,休闲时就好好放松一下罢,规矩可以不必死守,何况其他导师们是长辈。” 大师兄正经盯着我道:“若时刻不为好榜样,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如何让弟子们心服口服跟着学习?若只是做做样子,有违道义。” 我抚额顿半晌道:“大师兄,你把自己逼得那么紧,弟子们上你的课会闷的,久而久之他们干脆找其他导师授课了。要知道,规矩一定要,但授课的气氛更重要。你想象一下,严肃的气氛,会把人逼得精神紧绷,既而只顾着“享受”严肃,心里只剩恐惧,根本没心情再听你说什么。身为一名导师,除了守规矩,也要确保弟子们在喜欢的环境下学习,只要他们喜欢上你的课,就能更容易记住你说的字字句句,也更容易领悟那道理。” 大师兄顿了顿道:“那我试试罢……” 尚未成导师前,他除了和二师姐吵架一本正经,平日里教师弟妹们功法时只是认真,偶尔还说点有趣的相关事,让他们用另一种方式轻易记住重点,如今成了导师,虽教的都是些新晋弟子,坏不了师弟妹们对他的印象,但难保这些新晋弟子向他们倾诉,既而演变大师兄双面论,有损名声。 我点头道:“像以前教导师弟妹们就好,自然的显现出你原有的风格罢。对了,你和二师姐怎么样了?真没打算再追求她?” 大师兄耳根红了,移开视线,羞涩道:“好好的,干嘛提此事啊……” 我伸懒腰道:“也是,乱世难有保障,何况你如今身负重任,也难得二师姐看开了。但二师姐居然能坦然面对这感情,不晓是否为照顾你的面子,外表无事,内心尴尬。” 大师兄回视我,却显哀伤,低头道:“是挺尴尬的,可自那日,她再也没提及感情事,我也在等她答复,不晓她是否在等我正式表白。” “那就得看你会否耽误人家再表白罢。”我立身,续道:“好了,就这样罢,这些时日我还有事,只能帮你到这了,如何与导师们亲近亲近,你自己看着办罢。” 大师兄解开结界,一开门,八位导师齐倒入屋,我及时躲开,大师兄被他们扑到了,此幕甚尴尬。我震惊盯着,大师兄被压得骂也不是,一脸难受,好声好气要他们起开,可导师们的唉叫声更大,把他的声音压过,好在垫底的六导师先吼醒上方者。 一个个接着起,见有空隙,我速上前扶大师兄,导师们站好,尴尬对大师兄笑了笑,大师兄扫去身上尘埃,还敬礼道:“不知各位前辈到访,没及时迎接,还请见谅。” 导师们再次陷入自愧不如的状态,九导师尴尬道:“抱歉抱歉,是我们不请自来,唐突了,多有打扰,还请见谅。” 大师兄再鞠躬,认真道:“是晚辈无礼在先,岂敢……” “我们只是想了解你啊……”七导师唉声打岔,五导师猛点头道:“记得你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啊……咱们偶尔也闲谈过,虽不算了解,但多少知道你的性子,怎到了新晋弟子口中,你却是另一种性子?” 二导师亦点头,轻拍他肩膀,笑道:“客套话就免了罢,今后我们要共同指导弟子们的,不打好关系真的不行,多亲近亲近再好不过!” 大师兄斯文的点头,总算散发出和蔼可亲的气息,众导师齐涌上,有说有笑,看样子一切都安好了,我打岔道:“今后就劳烦各位前辈多关照我的大师兄了,若无他事,弟子告退了。” “嗯嗯!去罢!”六导师乐对我挥手,其他导师和大师兄亦跟着对我挥手。 此幕甚平凡又美好,我转身离去,那谈笑声也随着我的脚步渐行渐远,总算不必担心大师兄的交际问题了。回到院长府,经过大殿下房子,灯火还亮着,欲视而不见,里头却传三殿下声,且朝我唤道:“哮天犬,进来。” 我轻推门,缓步而入,方闭门,隔音结界自动形成,大概是商议明日刺杀盍青龙之事。向他俩微敬礼,大殿下便道:“哮天犬,可还记得还原因果前你是如何识得穆云海?” 我点头道:“可之前为拉楚扬回正道,老君化作我的样子与盍青龙交手,我担心……” “你照样大摇大摆现身就是了。”三殿下淡淡续道:“我们就是要盍青龙认出你,以你在修道院的地位与身份,他自然会怀疑我俩的关系,既而逼他出手袭击我。” 我谨慎道:“但结界被掏个洞了,万一盍青龙已与贾晔阖会合,并回到魔界……” “千万不能有万一。”大殿下略忧,三殿下点头道:“我查过了,他俩为争夺在魔界的地位,并不和睦,即便贾晔阖先捧礼回魔界,为立功,定会损盍青龙名誉,说他不知去向,没联系上。可魔罗不傻,定会暗中派人来人间探究,所以我们得捉紧时间。” 我点头道:“如此说来,穆云海辰时开门做生意,三殿下可有约他何时见面?” 三殿下亦点头道:“正是明日辰时,那间茶楼,届时你照样成为一名仙侠追来,谎称是受我家人所托,找了我一个月,这种见面方式是俗了点,谁让我们面对的是盍青龙?” 确实,谁让老君当时化成我的样子办事,恰逢我闭关。 大殿下接道:“我已经通知老二了,明日卯时便会合,我与他在上面守着,关注盍青龙动向,哮天犬和老三就按计划行动,今夜好生歇着罢,养足精神好上阵。” 修道院上千弟子,却未曾动用在任何逮捕魔罗计划上,不是信不过,而是太危险。我此生也有家人,明明上了山犹如出家,但却不像他们获得保护,主人与扑天雕去了,相信玉帝聚回他俩散灵就能重生,没想到他俩会受此遭遇。 翌日眨眼降临,计划顺利进行,我与穆云海见面了,但我现身茶楼的目的是“请”三殿下回去,穆云海自然要插手,立身不服气道:“没想到你们修仙,什么任务都接啊?你可知道,把他带回去,他就没自由身了。” 三殿下编出什么身世?我震惊瞄向三殿下,恰配合了穆云海所言之事,三殿下显柔弱又哀伤,立身对穆云海道:“别说了,我回去后,穆兄保重,好好打理家族生意罢。” 三殿下凑近我,穆云海拦他去路,瞪我道:“你要是敢把他带走,我就出动所有穆氏镖局勇士铲平你的修道院!” 好想翻白眼,但最终只是移开视线,盯着穆云海身后护着的人道:“公子若不走,我真没法向委托人交代。至于穆公子,久闻穆氏镖局的勇士都是一等一的高手,只是修道院不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若执意如此,我们只能把你的穆氏镖局扣上邪魔歪道的标签,如当年被管府铲平得了。” 穆云海震惊顿半晌道:“你什么意思?” 我瞄向三殿下,只见他悄悄点头,要我把大、二殿下游历人间揪出盍青龙一事道来,我很自然移开目光,细声严肃道:“小心盍青龙,你的父弟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 “你想挑拨离间?”穆云海狠瞪,我亦不妥协道:“杀人犯的脸上不会告诉你真相,所以你得从各个角度去推断,包括你手上的勇士势力是否在他之下。你对他还有用处,他自然能放过你,当有朝一日你什么都不是了,你很快就能下去与家人团聚。” “你胡说!”穆云海把我推开,我站稳脚跟,反捉他的衣襟道:“自己的家事都管不好,还说要保护别人,真不知你是打哪来的自信,劝你还是让开!” 我俩打起来,拳脚配功力相向,三殿下趁机劝架,既而故意使穆云海失手打伤他,胸口中招,吐血晕去,毕竟一介书生本就经不起那样的功力,演的有模有样。如此,穆云海便会带他回穆氏镖局疗伤,紧接让盍青龙起杀心,顺理成章演变成还原因果前那幕。 大闹茶楼后,茶楼的损失费自然由穆云海全包了,他一把抱起三殿下进马车,我飞快钻进去,虽知不受欢迎,但我以“委托人”身份施压,他也是无可奈何的,只能带着我回穆氏镖局。 一路上,三殿下倒是真睡着了,穆云海替他抹去嘴角余血,着急总喊着车夫快些。到达目的地,穆云海急速唤下人备客房,既而再次轻易抱起三殿下,匆匆入府,我尾随跟上,助他安顿三殿下。穆家有专属医师,穆云海一声令下,医师飞奔而来,坐床边,专心诊脉,穆云海仍一脸着急。 三殿下懂得转换伤势与隐藏修为,让医师诊断成“伤势有些重”,令穆云海甚是内疚与心疼。这样还不够,三殿下蹙眉,一脸难受再咳出血,彻底饰演出斯文柔弱的书生,令医师大感震惊,急速配药方送到药局,可想而知,穆氏镖局有多大,毕竟勇士们时常受伤,没个药局也难办事。 我与穆云海同时掏出手帕,欲抹去三殿下嘴角余血,两手撞上,穆云海自然嫌弃我,毫不犹豫把我的手拍开。我暂且退守,静静站一旁关注四周动静,穆云海待下人端盆水进来前,一直用那手帕,折了干净方向再用。 三殿下虽活了几万年,但样子如同十几岁少年,也难怪穆云海能轻易把他抱起来。然而,今日为任务吃亏,可这亏比当年被魔罗捉走时少许多,果然是以身涉险的易伤体。 这次对抗盍青龙的方式将会更直接,相信盍青龙见了我,会耐不住性子,且更想尽早拔除穆云海身边的刺,说不定又会被捉到穆氏镖局的旧阁楼祭灵藤,大殿下会知道的。 下人端来洗脸水,穆云海忙忙碌碌,我观察客房,是当年那间无误。不知又过了多久,药煎好了,但三殿下就是咬紧牙,药喂不进,似在暗示我用仙疗。 穆云海着急立身,我趁机插入床边,立即把三殿下扶起,施法疗伤,穆云海自然是愣了。三殿下逐渐放松,治疗结束,他直接倒入我怀里,穆云海再次嫌弃,把我推开,自己扶他躺下,且不信我,再令医师诊脉,而医师满意点头。 “怎么样了?”穆云海仍着急,医师松口气,立身道:“已无大碍,休息几日既可。” 穆云海难置信瞄我一眼,亦松口气坐床边,盯着三殿下道:“那就好,多谢医师,你们先下去歇息罢。” “是。”医师及两位下人离去,我欲出外散心,却被穆云海唤住,回首望去,房门已闭,大概没必要离开了。穆云海立身盯着我,淡淡道:“多谢相救。” 我移开视线,坐至三殿下身边道:“我也有错,总要负点责任。” 穆云海凑来,谨慎道:“那……盍青……!” 未等他道毕,我在盯着三殿下的情况下迅速挥手布隔音结界,既而立身道:“说到他,现在大声说也无妨。但有一事我想向穆公子确认,不知待会儿能否老实回答?” “说罢。”穆云海允了,我认真盯着他道:“这些年,你除了认识这位书生,可还有别的类似亲近之人?” 穆云海点头道:“是有,但最后都断了联系。” “可有原因?”我严肃续问,穆云海始蹙眉道:“上家找过,但其家人都说失踪了。” 我淡定凑近道:“那这位书生呢?你就不怕他的下场与他们一致?” 第74章 战青龙 穆云海瞄一眼三殿下,一脸心虚,不减霸气道:“兴许他的到来能揭开真相。” “你从一开始就利用他?”我略不悦凑近,穆云海欲咆哮否认,顾及三殿下尚歇息,顿了顿,降低声道:“我没有!况且此事我已跟他商量过,他愿意帮我,怎会是利用?” 从未听三殿下提及助他寻真相的事,兴许是忘了,又或者是穆云海想狡辩,但无论如何,计划还是得进行,穆氏镖局旧阁楼是去定了,盍青龙提前死亡也是因为他做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损德害己,即便没还原因果也一样,包括穆云海,甚至其他人。 我淡定道:“既然如此,我总不能眼睁睁看着委托人的儿子受到伤害,帮人帮到底,先说说盍青龙罢。我之前和他交过手,且是魔界一分子,还企图引凡夫俗子入邪魔歪道,恰巧被我撞上。但此事此刻暂不提,我想知道,你可曾怀疑盍青龙?” 穆云海摇头,一脸难受道:“难怪府上多了那么多符篆,阴阳怪气的……” 我再问:“既然没有怀疑过他,那此刻怀疑也无妨,穆氏镖局可有禁地或废墟地?” “为何问此事?”穆云海瞪大双眼,我淡定道:“还想不想找回失踪者?” 穆云海瞄一眼三殿下,露出下定决心的神色道:“有间旧阁楼,那是穆氏镖局的分部,后来犯下过错被查封,都是那俩家伙害的。” 总算套出重点,至于“那俩家伙”就不必再议,反正不久便要揭开真相,我续淡定道:“据说,附近有灵藤,能吞噬与控制一个人,并与那人立下契约,赐予他力量,但须吃活人,兴许失踪者被捉到旧阁楼祭灵藤了,你若想证明盍青龙的清白,待会就听我的。” 穆云海更震惊,忽闻有人敲门,他顿了顿,我解开结界,他允敲门者入屋,门一开,竟是盍青龙!我俩杀气腾腾互瞪,穆云海速淡定打断我俩视线道:“青龙叔有事?” 盍青龙瞄我一眼道:“方宗主来了,在大厅候着。” 穆云海点头,瞄向我道:“三祥就拜托你了。” 三祥?我涌现莫名的陌生感瞄向三殿下,想必是“三君”和“詹慈祥”的合一。我点头道:“知道了,若有事,能否拜托这位青龙叔?” 穆云海愣半晌再点头,大概能明白我的意思,若我与三殿下出事,自然与他脱不了干系。穆云海允了,盍青龙一脸嫌弃与怀疑,但杀气腾腾的目光却盯着床上的人,我上前挡住他的视线,穆云海离去,他亦随。 闭上门,我松口气坐到床边,三殿下依然沉睡着,真是奇怪,以前还说任务时不能睡死,但穆云海那一掌本是冲我来的,杀伤力极强,三殿下为了演足书生角色,不怕受苦受累,为了任务,大家都拼了,我怎能松懈? “想什么了?”三殿下语气显虚弱,安分躺着,指尖发出灵力,挥手布隔音结界,续道:“你与穆云海说的,我都听见了,计划得不错。” 我严肃道:“不算周全,毕竟不知盍青龙会否耐住性子,更不知他何时行动。” “可知为何我不喝药?”三殿下淡淡盯着,我略难置信道:“药有问题?” 三殿下点头,续道:“药飘出盍青龙的气息及魔气,且有致命毒素。” 盍青龙大概以为三殿下是凡夫,察觉不到,还真苦了穆家医师忙碌一上午,煎出的药竟被人动了手脚,饭碗险些不保,这次算是小人贵人都遇上了。 巳时了,时间不断流失,最晚也要申时前把盍青龙处理掉,决不能让他回魔界。我回视三殿下道:“但魔罗如今不受还原因果影响,盍青龙提前加入魔罗,会否预测到我们的计划?穆云海会在旧阁楼发现父弟之死及所有真相,盍青龙会否……” “暂且放心好了。”三殿下闭目养神,边道:“还原因果前,他同样是那个时间加入魔罗,这才有与灵藤立下契约的种种事件,前些日子忙着战天界,之后被困人界至今出不去,魔罗根本没时间与他闲谈还原因果前的事,他是注定被灵藤反噬的。” 我点头示明白道:“所以盍青龙加入魔罗的时间并不长,说不定才三、四个月,我正月闭关前,他企图招楚扬加入魔罗,如此算来,确实可以放心。” 三殿下安静了,隔音结界跟着解开,我疑惑半晌,忽燃起阵阵睡意,迷迷糊糊见盍青龙一团乌烟闯入,直冲我袭来,我的剑出鞘,眨眼挡下。盍青龙现身退守,我顶着昏昏沉沉的脑袋,剑指他,戒备道:“你什么意思?不想被使唤就说一声,何必如此?该不会连穆公子的头也爬过了罢?” 他再一刀砍来,我俩的刀刃相互磨擦出刺耳的声音,发出火星,他冷笑一声道:“现在不是回答问题的时候。你身中魔界遏制仙人的迷香,还是别反抗了,你在修道院的职位那么高,相信修为也不一般,若用来祭灵藤再好不过……” 我奋力抵抗之际,忽闻穆云海的气息,脚步匆匆,不止一人,大概打斗声引起注意。盍青龙见状,并非及时收手,而是执意要拿我去祭灵藤,大概用上我的灵力,他便能彻底把穆云海踩在脚下,贪婪的样子,仿佛想彻底把我吞了。 穆云海赶到,盍青龙依旧没打算收手,翻身掐着三殿下脖子要挟,穆云海不知所措,盍青龙见状,手聚方术袭击穆云海,我速施法挡下,但中毒了,全身无力,自然不敌,保护了穆云海,自己却吃了盍青龙一掌,呕血倒下,盍青龙捉着我与三殿下逃了。为让穆云海知道父弟之死及所有真相,只能多此一举。 不知昏睡了多久,胸口忽然阵阵刺痛,低头睁开双眼,白得发光的匕首插入我胸口,血染白袍。迷迷糊糊抬头,盍青龙得意对我笑了笑,拔出匕首,我咳出的血喷到地上,灵藤好似觉得浪费,急速前来吸食,就连我嘴角的余血也不放过,被它轻轻抹去。 观察四周,确实是穆氏镖局旧阁楼,灵藤主身非常大,分枝挂着很多骷髅,大概是穆云海说的那些失踪者。我被绑在灵柱,灵藤紧紧缠在我的腰间及两只胳膊,身子动弹不得,不断享用我胸口流出的血,可惜我不是黑狗,没想到盍青龙的目标竟是我。 我忍痛瞄向隔壁,三殿下同样被灵藤缠在灵柱,离我两尺,安分睡着,偶尔睫毛微微颤抖,盍青龙走向他,我竟想挣脱灵藤去救,但力气逐渐消失,话难脱口,我越是挣扎,胸口的血流得更多更快。 三殿下不喜他者触身,盍青龙居然抚着他脸颊,虽然紧闭双目,但难免睫毛微颤蹙眉抗拒,但为了任务,只能继续忍,盍青龙显露非常邪恶的神色,手执匕首道:“我不会折磨你,虽与你无仇,但云海那小子自弟弟死后,总想找个与弟弟相似的少年当义弟,但如此便多了负担,万一被敌家捉去当人质,只会拖累家族与权利,所以对不住了。” 盍青龙欲一刀刺穿三殿下胸口,祭台下忽响起脚步声,穆云海瞪着盍青龙,咬着牙关前来,怒道:“所以你把我弟弟杀了?” 穆云海终于来了,想必不会眼睁睁看着三殿下被杀,主仆俩接下来的说话与还原因果前一样,盍青龙亲自把真相抖出来,我也暂且松口气,想必大、二殿下正忙着收拾盍青龙的勇士。 灵藤忽然钻入伤口,饥渴的寻找更多血,但匕首刃就是不大,我不使劲,血原本能慢慢流,被它一钻,伤口裂大三寸,盍青龙分明故意折磨我,报仇雪恨。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别说疼得想喊,此刻只剩忍,最好失去知觉,醒来归位了,反正我没把修为搁在凡躯,灵藤吸食的只是普通血罢了,此刻应该要替灵藤改名为噬血藤。 胸口疼得全身都麻,自己的喘息闻来聋聋的,视线逐渐模糊,双手瘫下,四周嘈杂,望向三殿下,盍青龙咆哮,把匕首架三殿下脖子,穆云海不断劝阻,好似终于听见大、二殿下的声音。盍青龙欲刺杀三殿下,但速度没二殿下快,匕首眨眼被打落地,两者开战,大殿下灭噬血藤,缠住我与三殿下的藤急速退开。 没有噬血藤支撑,我无力滑落,大殿下晓得我伤得比三殿下重,急速奔来抢先替我止血疗伤,此刻无论躺在谁的怀里,都觉得非常安心,三殿下有穆云海,趁旧阁楼坍塌前,我们都出去了,盍青龙被噬血藤反噬不说,二殿下还将他彻底消灭。 大殿下替我疗伤,我欲看三殿下情况,微动身子,大殿下把我搂得更紧道:“别动!” 记得以前随主人出征,受伤时都是主人亲自替我包扎,入药时有些疼,我的腿微缩一下,主人也是用那语气叫我别动,之后还干脆摁住我的腿,强行上药,回忆至此,我终于撑不住眼皮的重量,失去知觉。 又是一睡一醒的,不晓又过了多久,外头鹣鹣鸣两声,胸口仍隐隐作痛,上半身寒凉,缓睁开双目,衣襟开至胸口,金色仙气缭绕,迷糊朝床边望去,三殿下正替我疗伤! 想坐起请安,却怎么也爬不起,三殿下柔声道:“躺着罢。” 他换个手势,续朝我伤口施法,半晌便收息。 我坐不起来,他速扶我一把,此时难得被他服侍,怎好意思?可他平日刚柔并济,如今服侍人犹如贤妻良母,令我难置信,没想到隐藏这么多本领,说不定还会做饭。 我坐着敬礼道:“多谢三殿下救命之恩。” 他把我的手移开,替我包扎,边道:“要说救命之恩就免了罢,这次任务圆满成功,若非你,盍青龙的目标依然是我,你胸口这伤本是我该受的,抱歉,辛苦你了。” 突然觉得受宠若惊,包扎毕甚至帮我整装,我僵举双手任他服侍,回神摇头道:“不不不,在茶楼穆云海那掌本是我该受的,三殿下不也替我挡了吗?” “那是我自找的。”他处理好,立身盯着,我说不过他,尴尬移题道:“我睡了多久?” “不久,才一天。”三殿下移开视线,行至桌边把药端来道:“你的大师兄真是夸张,得知你见血,紧张得心都飞出来了,明明稍微治疗休养便无碍,昨夜还亲自照顾你。” 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况且有三殿下在,伤口被他处理得妥妥的,相信过几日我便能活泼乱跳了,可如今才一天我就清醒,想必得痛上几日,或许惦记着任务,接下来便是等贾晔阖的召唤会魔罗,谈假三殿下的事了。 我接过药碗,一口饮毕,将任务一提,三殿下接过空碗,行至桌边,顿住许久方转身盯着我道:“此次任务你别参与了,好生静养,若这几天贾晔阖联系见面,大哥不在,还有你能镇守修道院,若有不懂的地方就问问那些导师罢。” 好似要别离的感觉,我沉默半晌道:“李莹怎么办?继续拖住她吗?” “拜托你了,尽量罢。”三殿下一脸严肃,我点头,再道:“穆云海怎么样了?” 三殿下淡定道:“暂且不会加入魔罗,最好别碰上魔道,所以得尽快执行任务,重新稳固结界,若我尚未归来,只能劳烦玉兔净魔了。” 玉兔本捣药,今除魔卫道,为了抗魔,相信所有仙修都跳出来了。我的魔界行由二殿下顶替,只要三殿下寻获魔界,必定即刻动用圣灵,最好能先找到魔罗。 须臾,三殿下脸色微动摇,伸手化出黑珍珠,不停闪烁着,大概要出发了。三殿下收去黑珍珠,淡定盯着我道:“老君过几日便回来了,这几日你可要撑住,告辞。” 三殿下一道金光去,我稍微松懈,一吐气,才发现胸口是那么的疼,血是止了,伤口有待愈合,原来我与三殿下说话时忘了呼吸。欲出外散心,连呼吸都痛,只能慢慢的一点一点吐吸,扶着柱子墙边,把能助我支撑的物件都捉了个遍,走走停停,门口明明很近,此刻前往却很远。 努力撑会儿,终于到达门口,扶着门框,新鲜空气扑鼻而来,鸟语花香,但有结界。之前中了毒掌与迷香,三殿下的时间紧迫,没能干脆替我愈合伤口,只能优先止血及解毒,但他自己也有伤,又匆匆忙忙执行任务,不晓会否中魔罗圈套。 烦忧之际,忽一黑影自转角扫过,我欲追,但稍微出力,伤口又传来阵阵刺痛,掌心不觉把它捂住。按黑影的方向,是在后院,既然跑不动,就闻气息,有胆进来,自然有目的,且以他离开的样子,似要引我跟上,多少会等,慢慢追去也无妨。 可恨的是,才走几步就开始喘,心跳不断加速,仿佛随时缺氧而亡!经三殿下治疗,伤口多少会愈合,如今全身虚弱无力,甚是诡异。我勉强再前进,总算追到后院转角,黑影竟是一团漂浮的魔气,还有双赤色双眼,时不时闪烁着,以我此刻身体状况,别说抗魔,连走路都很勉强! 我避靠在转角墙,全身非常难受,心跳和喘息声好似有些大,万一那团魔气听见,必定把我处理了,得尽快想法子掏救兵,第一个便想到大师兄。 方要施法,魔气忽现我眼前,我震惊愣了,魔气化成人影,高我半个头,双手摁住墙,靠得非常近,好似要把我深深埋入,企图堵我去路,既而一股男声道:“别躲了……” 第75章 封仙阁 以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连她都打不过,这样耗着也不是办法。着急之际,大师兄与玉兔哥哥来了,李莹依然淡定向他们敬礼,大师兄入屋,牵着我的胳膊,捉到离门口最远的角落,将我打量一番,细声显慌道:“什么情况?怎么干活了?不是叫你好生歇着吗?面唇之色那么苍白,不要命啦?万一李莹就是放出噬血魔的魔道呢?” 我瞄向门口,玉兔哥哥居然没进来,还与李莹有说有笑。我回视大师兄,微笑道:“她进不来,大可放心,何况那结界可是四导师的杰作,应该很稳固罢?” 大师兄仍慌道:“别掉以轻心,世上的万一……!” 言未尽,外头传来巨响,琴声与打斗声混杂,我俩上前一探,李莹的攻击全是魔修! 大师兄把我牵回屋,严肃道:“尚玄,别出去,外头交给我。” “等等,李莹的魔修是……!”再次言未尽,大师兄已执剑飞出去,欲追上道知,李莹的魔修是真魔的修为,未料才跑几步,伤口再次作祟,扶着门框捂着胸,忍痛观战。 大师兄使一股力量冲向钟楼,隔空敲响入侵钟,玉兔哥哥继续与李莹缠斗,前院仙魔灵气不相上下,大师兄参上斗法,李莹势力依旧不减。他们这一战,狂风四起,花草树木摇摆不定,大师兄之前大赛对上的李莹还很正常,如今对上魔修,且有真魔功力加持,恐怕不是对手。 玉兔哥哥趁大师兄相助,拨弄琴弦,听似净魔,却有些不一样,把李莹的势力削弱一半,大师兄则瞪着李莹道:“噬血魔是你放的罢?你想杀了尚玄吗?” 李莹冷笑一声道:“别说得那么难听,我还想留着副院长慢慢玩,那日噬血魔不过闻血显饥渴,我也没想到会失控,何况帝君还需要用他进行一些计划,我若把他弄死,回去岂不被骂?这不自讨苦吃吗?” 须臾,众导师及弟子赶到,二导师把天网撒去,李莹用另一只手施法,轻易将它毁灭,九导师用捆魔绳,未料下场与天网一致,六导师朝弟子喊道:“启阵!” “退下!” 上空传来熟悉男声,既而一股力量插入仙魔之中炸开,打断斗法,大师兄及玉兔哥哥及时收手,李莹及时躲开,战场灰蒙蒙一片,烟雾散去,大、二殿下迅速用圣灵将她镇住,可圣灵应该在三殿下身上,如今分成半,三殿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李莹不断挣扎,玉兔哥哥的指尖在弦上从未停歇,但还是不对。表面上,别人认不出圣灵的力量,毕竟没见过,李莹是被镇住了,但她有真魔的功力,岂是这般轻易就能被降服?圣灵在这么点儿时日分半予大、二殿下,总要时间控制与适应,而且使出来的力量还有些不稳定,问题究竟出在哪? 方要陷入沉思,忽闻李莹的气息渐渐逼近,不在前后院,而是在我后面! 我顾不上伤势,急速出剑朝身后挥去,果然,李莹朝天弯,躲开了。我震惊盯着外头另一个她,然而这一瞄,发现门口里边多了一层魔障,证明外边的人以为我还在观战。 我戒备回视眼前道:“你怎么进来的?” 她得意哼笑一声道:“三君……不对,三殿下已经自身难保,结界自然不稳固了。防些中低魔尚说得过,但我已经不畏惧这破玩意儿了。看见门口的魔障了罢?你是冲不出去了,你若不想让他们白费力气,劝你还是跟我去一趟魔界罢,帝君陛下想见你,说不定还能遇上三殿下,帮我们劝劝他交出圣灵罢。” 看来,她也不认得圣灵,我淡淡道:“你终究还是入魔了,为什么?” 她瞬移凑近,我速后退,她依旧紧凑,我身后已是墙角,唯将剑抵她心头,她方止步,既而大笑道:“原来副院长也有无助的时候,听闻之前伤得不轻,你这样还真惹人心疼,难怪大师兄百般护着你,连我都舍不得把你送给帝君了,怎么办呀……” “无.耻!”我怒斥,她居然不动摇,续笑道:“对,我就是无.耻,嘴上说喜欢三君,却嫁给帝君当魔后,心里却想着你,所以今天我一定要得到你,行了吧?!” 她手聚灵力袭来,我迅速用剑法防御,边道:“我再问你一次,为何入魔?” “为何?”她面露恨意,苦笑道:“我被捉到魔界,强行带入魔宫,明明看见三位殿下混在众百姓里凑热闹,却没有人愿意救我!是你们不仁不义在先,还问我为什么?!” 她因恨,攻击力道更猛,我续防守,边想法子破除魔障,边道:“你爹娘怎么办?” 她终于动摇,我趁机把她推开,用剑气伤了她,既而魔障也开始动摇,原来这就是解开魔障的方法。欲续相劝,胸口再次传来阵阵刺痛,大概方才太使劲,现在连说话都有点勉强,但无论如何,只剩让她动摇才能削弱魔障。 捂紧伤口,避免裂得更厉害,喘口气道:“阿莹,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三位殿下可能陷入险境,否则三殿下也没那么容易落入魔罗手里。你仰慕他这么久,若连他的人格和实力都不清楚,证明你并非真正对他动心,当初又何必为了他修行?” 我悄悄瞄向魔障,可说又削弱了大半,相信这就够了,大伙很快就会发现屋里不对劲。企图挪到门口,但距离有点远,且是左手边,干脆用剑气劈开魔障更快。 虽不是左撇子,但偶尔右手酸了,便用左手练习,此刻恰好派上用场。把剑换至左手,聚瞒灵力,迅速一剑劈开魔障,李莹见状,狠朝我伤口袭一掌,血再次从嘴角流出一缕几滴,大伙冲入屋,李莹捉着我,一道魔气逃回魔界。 眨眼间,感觉被扔到地上,平躺着,迷迷糊糊,四周烛火摇晃,看了再次犯晕。原想用手背遮挡,却闻到强烈的血腥味,看着眼前手掌,方知被血浸透了,又是胸口的伤,总觉得不会痊愈,还被李莹直接暗算,自问何日方得安宁? “把他俩给本宫看好了!” “是!”李莹和侍卫,既而便是门被无情闭上的声音,静半晌,脚步声远去,可方才李莹说“他俩”,证明此处还有别人。四周昏暗,视线又迷迷糊糊处在昏迷边缘,只能用嗅觉。然而,竟嗅出三殿下的气息。 又传脚步声,很沉稳,三殿下的气息越来越近,停在右边,既而感觉被揽入怀里,耳边传来熟悉男声,显得自言自语道:“这伤怎么弄成这样……” 令人依赖的安全感,之前还担心如何寻找三殿下,没想到直接遇上,还被关在一起。好想回应三殿下,可伤口蹭得说不出话,或许躺个一两天能恢复点力气。 暂且无视眼下处境,既然魔罗想利用我,应该不会太为难,特别是三殿下,之前为了拉拢,还好声好气邀请,如今为了炼化圣灵,不惜得罪玉帝。不晓三位殿下的任务是怎么失败的,李莹又是如何在闭关情况被捉到魔界? 种种疑惑,只有醒后方得解答,这一睡,感觉过了很久,忽觉后脑有胳膊越过,掌心握在我肩上,是再次被揽入怀里的感觉,睁眼望去,还是三殿下。这次视线算清晰,想起开,但体力还是不足,不好意思也得躺着。 我傻愣半晌,喘息着,断续道:“三殿下,这是何处?” 三殿下瞄一眼四周道:“封仙阁,进来后,连圣灵都无法施展。” “那……任务怎么样了?可还能重新计划?”我显得非常在乎,三殿下摇头叹息道:“失败了。那日被贾晔阖引入魔界后,居然被围了,兴许魔罗早发现假散灵有问题,将计就计。原想动用圣灵将魔界一并歼灭,可有些魔界百姓是无辜的,以后难向魔帝交代。” “我睡很久了吗?”虽然和那日一样问了同道问题,但三殿下并不介意,摇头道:“才一阵子,大概半个时辰。” 才这么点时间,却感觉比睡了五天还长,而我遭噬血魔袭击是三殿下魔界行的第一天,可李莹却说嫁给魔罗时,三位殿下见死不救,时证有问题。 我起开,严肃将想法提出,三殿下并不惊讶,且淡定道:“我们前几项任务花了些时日,且就是那些时日,她说想闭关,虽然我们确实在魔宫门前看见她被强行捉进去,但如今想来,有可能她是配合魔罗装的,说不定她所谓的闭关就是加入魔罗,不然怎会承认放出噬血魔,失控袭击你的事?” “不错,不愧是三殿下。”李莹推门而入,穿着一身黑袍,显现出魔后独有的气质,妖艳邪媚且霸气,曾经的邻家小妹,纯真彻底消散,对久别重逢的人来说,是不认识了,而时常见面的,便是一夜间判若两人。 她盯着我,淡淡道:“方才,你问我为何入魔,现在我就好好回答你。我前世与帝君的恩恩爱爱,不是想忘便能忘的,只是当年一时无法接受他的身份,太冲动才跑去二郎神庙。其实“闭关”第二天,便是我下嫁帝君之日,没想到修道院的夜路挺好走。当然,事后我一直跟在你们后头,听你们的计划,包括看你们收拾盍青龙。” 三殿下立身,淡淡道:“你就没想过后果吗?” 李莹冷笑一声道:“死而无憾,至少让我看清三君为了避开我,编出多少谎言。什么捏造的助理,长的一模一。不过,这都不重要了,有帝君在侧,好过被你们排挤。今日来此,不是叙旧的,三殿下,劝你还是赶紧把圣灵交出来,否则帝君亲自来取,会很痛苦,还有……”她瞄向我,笑道:“副院长,本宫能否唤你哮天犬呢?” 三殿下挡在我前方道:“别打他的主意。” 她续笑道:“三殿下慈悲为怀,但还是先看看自己的处境罢!” 三殿下忽然不动了,既而脚下出现黑色阵法,李莹绕过他道:“你就安分的呆着罢,我的目标是副院长,少插嘴。” 李莹蹲到我身边,捉我双腕,不知是她的力气大了,还是我虚弱无法反抗,眨眼被她扑倒,还邪媚对我笑道:“副院长,劝你省点力罢,再使劲的话,伤口会再次流血的。” 我暂且淡定道:“你想干什么?” 她叹笑,俯身在我耳旁轻声细语道:“我的一位宫女看上你了,你说想干什么?” “爱妃,别把他弄死了。”门口传来熟悉男声,李莹起开,可三殿下却挡了我的视线,但既然是“爱妃”,肯定是魔罗来了。李莹至他身边请安,我勉强爬起,用一只胳膊撑着,倾斜躺坐,望向门口,他把三殿下打量一番,再朝我逼近道:“哮天犬,好久不见啊……” 面对着杀主人与扑天雕的凶手,更要冷静,但怒火中烧,仇人尽在咫尺,我却没法杀了他,眼神露出明显恨意,出卖了我的冷静。 他将我肩上垂下的发丝用指尖轻抚至后方,令我鸡皮疙瘩掉满地,危险的气氛不断升级,他还好声好气道:“看你这身宽袍扮相,此生在修道院混得不错罢?可惜弄脏了这么好看的衣裳,特别是胸口那堆血,是杀盍青龙才受伤的罢?” 怎么那么多废话,原想移开视线别过头,少跟他交谈,未料他竟勾起我的下巴,硬要我盯着他,这么恶心的动作,亏他能在魔后面前做出来。 他嘴角微扬道:“怎么?巴不得把本座杀了罢?若想替二郎真君与扑天雕报仇雪恨,就好好修炼,眼下你若劝得三殿下把圣灵交出来,兴许本座一高兴能放你一马。真是奇怪,为何本座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收回目光恨意,淡淡道:“你那么厉害,怎不去探测圣灵还有没有在三殿下体内?那日在山林中,你不是和灵尊打起来了吗?结果灵尊如你所愿,脱离三殿下了……” 魔罗顿住了,动身至他跟前,施法探测,果然面露失望,尴尬拂袖而去。门再次闭上,他能动了,我亦松口气平躺,他急速上前关心,还替我诊脉,反正诊来诊去都是个样,他显无奈叹息,坐到我身旁。 圣灵被他分给二位皇兄,带离魔界,这不失为一个办法,而且,灵尊已认定他,如今只是暂时寄宿在别人身上,说不定灵尊还能感应到原宿的位置。遇到落难情况,已经顾不上身份地位,逃命要紧,不晓三殿下是否也这么想? 瞄去,他打坐闭目养神,非常淡定。须臾,门再次被推开,这次没李莹那般粗鲁,而是小心翼翼,有种偷偷摸摸的气氛。三殿下依然闭目养神,我期待来者身份,紧盯门口,岂料,来者一身黑袍,根本看不见容颜,却闻到了贾晔阖的气息。他入得便速合门,行至我俩跟前,三殿下依旧无动于衷,我则爬起,再次将他打量一番,确实是贾晔阖的身高与气息,似要救我们的节奏,心里不禁燃起一丝希望。 “随我离开罢。”贾晔阖的语气显沉稳,我顿半晌道:“为何相救?不惧魔罗?” 他沉默了,三殿下打岔道:“为了李莹?” 这是另一种背叛魔罗的方式,无论他加入或退出魔界,理由一致。我无言移开视线,他淡淡道:“阿莹前世与魔罗本有情,如今嫁给他也理所当然,但他居然瞒我真相,害我痴痴等阿莹的答复,一直都被利用,是我傻,是我执迷不悟,此刻该做点什么弥补了。” 第76章 逃离魔界 他凑近三殿下,再道:“听闻您是天界皇子,愿救得高仙,能减轻刑罚,将功赎罪。” 三殿下立身,盯着他道:“此处乃封仙阁,想必魔罗定会时刻盯着,你贸然行动,若被发现真的很危险,说不定他在怀疑你,况且你如此帮我们,恐怕会遭到魔罗报复。魔罗对盍青龙见死不救,便是最好的例子。” 他摇头道:“那又如何?只要能赎罪,即便牺牲这条命也在所不惜。事不宜迟,走!” 贾晔阖把我与三殿下收入小魔囊,塞入胸膛,为避嫌,便绕道离开,躲躲闪闪到底楼方装作若无其事大摇大摆现身,阁中非常多魔兵巡逻,脚步、盔甲及兵器声,还有魔兵向贾晔阖敬礼声传入小魔囊,我俩安分呆着。虽然贾晔阖行走时偶尔不平衡晃了两三次,但好在小魔囊里是飘着的,不至于晕眩。 不觉只剩脚踩草丛的声音,贾晔阖的心跳依然淡定,仿佛做贼做惯了,一点也不紧张。既而闻得鸟鸣,此时应该到林中了,相信再不久便能离开魔界。心里的小期待让我忘了伤,好在三殿下一直把我扶着,否则乱动又加重伤势。 “可以出来了。”贾晔阖打开小魔囊,我俩一道灵光落地,前方便是离开魔界的出口,黑色阵法被团团乌烟缠绕,但无害,只是特征。我俩向他敬礼示谢,方要启步,后方喧哗,既而又是盔甲兵器声,速度极快,眨眼将我仨包围。 魔罗及李莹一道魔光现,将我仨打量一番,魔罗笑道:“贾晔阖啊贾晔阖,你果然不忠啊……好在爱妃拒绝你的表白,否则跟着你只会受苦。” 贾晔阖不服,指着他道:“是你先利用我,就算我背叛你也是报应!” 魔罗最讨厌“报应”二字,未见出手,一股魔气朝贾晔阖袭去,三殿下迅速施法弹开,贾晔阖可说未回神。魔罗瞄向三殿下,笑道:“出了封仙阁,没了圣灵,还是有两下子,不愧是本座相中之人,三番邀约,好似都是强行赴约。” 三殿下冷盯着他道:“你到底想闹至何时?” 魔罗大笑,既而显恨带怒道:“天界自以为高高在上便是主宰者吗?我魔界不受因果,不受怜悯,那都是你们逼的!什么善恶有报,那为何人间还那么多善人受苦受难?难不成如此便能上升天界?经历那么多苦难,为自己造福,凭什么要把福报留给后人?他们自己不会修吗?磨炼到那种境界,你以为是为了什么?活着时努力修行只为自己足矣!” 抱怨内容有些罗嗦且自私,重点只有不受因果,好似没回答三殿下的问题。李莹轻拍魔罗肩膀,淡淡道:“陛下息怒,当心中三殿下的圈套。” 三殿下冷眼盯着李莹道:“你还真说得出口啊?你有本事背叛修道院,甘愿与天界正道为敌都要回到他的身边,说不定日后又看上谁,跟人家跑,背叛帝君呢……” 李莹瞪大双目,怒道:“你喝酒醉了吗?胡说八道!” 三殿下欲说,贾晔阖居然嘴角微扬,打岔道:“不如我和帝君商量个事儿,一介女流,不该出来插手男人的事,帝君不觉得她丢人现眼吗?像她这种吃回头草的姑娘还是重新考虑的好,说不定她外头还有别的男人,今日回到帝君身边坑蒙拐骗罢了。” 魔罗“哼”笑一声道:“别说妒忌话了,你们移题也得有个限度,时候不早了,你们之中还有个伤重未愈的,还是别反抗了。来人!把他仨给本座活捉了!” 开战的节奏,贾晔阖把我收入小魔囊,递予三殿下,这回躺在三殿下怀里了。外头大乱,兵器及打斗声越发凶猛,三殿下忙着应敌,即便小魔囊里是飘着的也避免不了猛烈的支体动作而摇晃,但怪得了谁呢? 须臾,闻三殿下震惊道:“不好,魔罗要封印出口!” 贾晔阖亦慌道:“此处交予我,三殿下去拦截!” 三殿下没有圣灵,势力不减,只感应到一股力量,便闻众魔兵被打到的嚎叫,既而还闻魔罗对李莹道:“爱妃,去镇住贾晔阖,待会把他好好惩罚一顿!” 战场没有魔兵的盔甲声,想必三殿下用那股力量解决了,贾晔阖对战李莹,青梅竹马闹到这种地步也是常见的,三殿下再次进击,魔罗好似死守出口又迎战,虽然没魔兵助阵,但在场仅有的四者打斗声不输群战。 三殿下的心跳有加速迹象,对上真魔又没圣灵,难免吃力些,但还算正常。利刃磨擦、发出力量时,股股热气伴随激战,时而感觉被三殿下带着翻觔斗,时而防御魔罗强劲的剑法,身子也跟着顿,好在漂浮在囊中,只有四周在翻转,但按此刻情形,三殿下是打算以退为进,且甘愿占下风。 不知外头乱了多久,三殿下被魔罗打伤,还传来吐血的声音,看样子,三殿下不像以退为进,更像在拖延时间。坚持苦战,哪怕遍体鳞伤,犹如在等援兵。我们都出了封仙阁,如今分析,无论是圣灵或大殿下都能找到我们,难怪魔罗急着封住出入口。 果然,我方援兵至,传来阵阵喧哗,燃起战场热血。但魔罗不甘示弱,召唤魔兵,势均力敌,四周再次打起来,还闻大殿下慌张凑近三殿下道:“没事罢?” 三殿下沉默,但相信他是以摇头作回应,既而身边也响起大师兄的声音,同样慌张道:“四导师,尚玄呢?” 感觉小魔囊再次晃动,既而囊口光线直射,三殿下用灵力温和的把我带出来,直接躺在大师兄怀里,三殿下淡淡道:“小魔囊终究与我们相克,不能在里面呆太久。” 三殿下嘴角余血未干,大殿下替他疗伤,大师兄忧心盯着我,二殿下领援兵进攻,神兵魔兵,乱相未息,贾晔阖被李莹刺穿心头,我震惊爬起,大师兄疑惑,三殿下在疗伤,不宜打扰,原想上战场关心,大师兄却摁着我,说到底,贾晔阖是我们的恩人! “放手!”我使命挣扎,企图挣脱,大师兄却不依,捉得更紧,严肃道:“别乱动,伤口会裂开的!别管他们了,那都是加入魔罗的报应,即便以前有交情也不能感情用事!” 我仍挣扎,慌道:“不是感情用事,是贾晔阖放我与四导师出来的!” 我瞄向战场,李莹搂着贾晔阖,哭着哭着竟笑了,笑声失心,吓坏众兵。我顿住,竟被大师兄趁机点穴,全身无力,兴许方才动作大了些,又或者被李莹笑声惊扰,三殿下终于睁眼,看见贾晔阖的下场,由惊至淡定道:“或许,能死在心爱的人怀里,此生无憾,他……笑着……” 战场为此歇了一阵,此刻就要看哪方会趁机出手。魔罗视着爱妃抱着别的男人又哭又笑,甚至伤心欲绝的失心样,多少有些动摇,果然被二殿下抢了先机,动用圣灵伤了魔罗,此刻此幕,总觉得二殿下更适合作为圣灵载体。 战乱继续,魔罗逃至尾战线,施展奇怪阵法,企图将我方或非魔者吞入祭阵,二殿下欲追,却被魔兵挡住去路。情况有些不妙,二殿下急速退守至三殿下身边,联合大殿下把圣灵归还,但需要些时间。 邪风扬,魔阵开始吞噬,数天兵开始失守被吞祭,大师兄揽着我,施法防守,等待圣灵之余,我方此刻没半个势力能与魔罗抗衡。 我瞄向大师兄道:“玉兔神君呢?” 大师兄摇头道:“凡间的结界破了,被妖魔入侵,除非处理好才能赶来。” 言方尽,琴声云,金色灵力瞬间如水汹涌而来。结界破,魔阵灭,魔兵消,玉兔哥哥自苍穹而下,率领大批天兵天将涌入,差点被魔阵吞祭的天兵回到地面。 然而,魔罗不甘示弱,将玉兔哥哥打量一番道:“执琴仙人啊……本座怎么忘了……” 三战真魔时隔百万年之久,真魔觉醒亦是魔罗,对执琴仙人自然有印象,毕竟自始至终都是威胁。而玉兔哥哥此生对琴乐更加熟悉,且引心琴在圣灵加持下,更坚定且不侵邪魔,乃正道之宝。 魔罗袭击玉兔哥哥,正是此刻圣灵归,玉兔哥哥拨弄琴弦,将魔力弹回,联合三殿下一掌,魔罗可说被打得七窍流血,仿佛全身经脉断裂,随时暴毙而亡。 然,此乃表面现象,玉兔哥哥再弹响数弦,魔障方破,魔罗站在原地,毫发无损,这招和李莹之前用的一样。此刻进行王者之战,天魔兵将势均力敌,但玉兔哥哥显疲惫,大概为了凡间,消耗太多,却没有退守的意思,指尖没闲着拨弄琴弦,魔兵消去大半。 我瞄向眼前人道:“大师兄,是不是该解穴了?即便不为贾晔阖,好歹让我关心一下玉兔神君。放心,我不会乱跑,就在玉兔神君那呆着。” 大师兄一副长者眼神盯着,严肃道:“别妨碍神君。” 把我揽得那么久,就不信大师兄的手不会酸。我安分一阵,再道:“那个……大师兄不累吗?手不酸吗?我好像躺很久了……” 大师兄续观战,冷道:“不酸。” 这不像大师兄,印象中,他没这么严厉,当上导师确实不一样了。说到导师,之前二级一组的请求书倒没来得及给他看,我顿半晌,再道:“既然大师兄不让我去,咱们也无需上战场,不如来解闷罢。可有看见我书桌上的折子?” “二级一组的请求吗?”他终于回视,且恢复正常,我原想点头,可穴未解,唯淡淡道:“嗯。那大师兄是什么看法?” 大师兄顿了顿道:“修行境界基本有十重,二级是可以教,但我不想错过导师考验的细节,还是慢慢一步一步来。” 记得大师兄是七重,可说天上神仙都有的修为,他超越凡人,还在乎这些细节,不知该说谨慎,还是细心。暂且无视,我再问:“方才大师兄好像严厉了,是我的错觉吗?” 大师兄再次正经道:“你伤成这样,总不能不顾你的安危罢?” 说到安危,我瞄向玉兔哥哥,正心化人形伴侧止战,如此也好。回视战场,魔兵所剩无几,部分天兵天将也没闲着,助三殿下镇住魔罗,虽知效果没那么好,但只要今日能杀了魔罗,世间便能太平。 三殿下与魔罗战得激烈,土壤缕缕喷飞,正邪灵力混杂,时而炸出连环巨响。为了观战,把疗伤给忘了,一直处在安全区,但好歹是魔界地盘,还是有点不放心。大师兄把我背起,与玉兔哥哥会合,相约先返修道院。 正心同意,方要离去,魔罗忽然咆哮,还闻得前方三殿下急唤我方退守,既而一道魔光切开土地,形成结界,魔罗、李莹、魔兵及魔界眨眼消失,准确来说,是逃了,但没把贾晔阖带走,而这一消失,之前被魔界占领的凡间地段再次归来。 有点莫名其妙,但既然逃了,日后还不能松懈。天兵天将打道返天界复命及疗伤,大、二殿下亦随,正心带着玉兔哥哥随我俩返修道院,三殿下处理贾晔阖尸首,忽然想留下向贾晔阖致敬,唯赖着大师兄要求前去一趟。 三殿下清除贾晔阖魔修,再对他三魂七魄加道灵光,称是防止魔气侵体,永生永世不会坠入魔道。三殿下手一挥,贾晔阖投胎去了,消散前对我们笑了笑,尸首用圣灵火化,魔罗再也不能利用他做坏事。 回到修道院入口,所有导师及弟子都向三殿下敬礼,想必真实身份被魔罗这么一闹,公开了。二导师也不敢像以前那样对他毛手毛脚,且一脸反省及尴尬,而三殿下从未被如此大阵仗迎接,即便在天界也从未如此出面,此刻耳根微微犯红。 我躺在大师兄背上犯睏,三殿下竟拿我当借口,说要替我疗伤,玉兔哥哥及正心紧随后方,既而各返寝室,三殿下方才说的也不算借口,紧跟著我上了院长府。 大师兄为了我,背部衣裳染了血,现在总不能连宽衣解带都要麻烦他,日后痊愈,得帮他洗几回衣裳作为回报才行。他小心翼翼把我搁床上扶躺,我原想按计划自行处理,才发现穴道未解。 我震惊僵着身子半晌,回神速道:“大师兄,穴道……未解。” 大师兄如忘了大事般迅速解开,身子总算能动了,方要自行处理伤口,三殿下至床边,扫来一道金光,我迷迷糊糊,晕了。 不懂何须如此,醒来又是一个夜晚,大师兄依然守在床边,且就地入睡。我爬起身,伤口居然不痛了,三殿下究竟替我做了何种程度的治疗? “哎哟,可算醒了!”大师兄坐上床边,面带喜悦,但句子有些奇怪。我顿了顿,淡淡道:“可算?我该不会又睡了好几天罢?” 大师兄目光坚定,点头道:“嗯,半个月。” “半个月?!”我震惊从床上跳起,续道:“三殿下究竟如何替我治疗?” 大师兄回忆道:“也没什么特别之处,就是非常普通的灵力疗法。对了,提及四导师,你是不是早晓得他的真实身份?每天跟他混,你们的关系好像不一般啊……” 这个疑问不是妒忌,而是求知欲太高,我淡淡道:“好歹他曾是我师傅,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也是那日才晓得,其他导师对三殿下又是什么反应?” 第77章 回忆录 大师兄再次陷入回忆道知,一开始,大家都非常畏惧三殿下,甚至没以前那样敢亲近他,当然,并非他高高在上,而是大家认为须做足礼仪。然而,他并不想把以前的随和变成如今这般生疏,便拿大殿下做比喻,导师们也就如往相处了,只有二导师变了。 记得三殿下曾为避开李莹,把导师们对他的印象改了,然而之前被捉到封仙阁,无法延施法术的情况下,被改的印象术自然逐渐被削弱既而破解,更能清楚分辨,慵懒与草率的他为假,沉默寡言又低调、坚定坚强不屈及细心才是真。 三殿下拜老姜为师确实不奇怪,毕竟老姜是创世神之一,还是化生玉帝的先天尊神,与其说拜师学艺,还不如说是藏匿身份。他身为圣灵载体,越少人知道就越好,若可以,干脆从未有人晓得他的存在。如今魔罗大闹世间,不见得玉帝佛祖来收拾烂摊子,说不定我等尚在考验中。但连老姜也考,有些过分了罢?老姜创世,除非老姜也是出题者? 思至此,把三殿下给盼来,我与大师兄速下床向他请安,而他惊讶瞄我一眼,方向大师兄道:“你先回去歇着,他就交给我罢。” 大师兄瞄我一眼方点头告退,三殿下见他走远,回视我道:“睡这么久,好点了罢?” 我点头道:“多谢三殿下相救,躺着确实比较快痊愈。但睡了这么久,根本不知外头发生何事,特别是魔罗逃那去了,还有主人和扑天雕的仇未报……” 三殿下摁我同坐床边,既而替诊脉,沉默一阵,放开我腕方道:“已无大碍了,明日一起追查罢。魔罗三番图谋你我,惹来诸多祸端,单凭那日挟持,其余六界的因果己经莫名动摇,想来并非巧合。” 我淡淡道:“他故意暴露殿下的身份,是想让六界为争夺殿下而开战,他便可趁乱而入,夺取圣灵,但需要炼灵鼎。此物至邪至圣,镇在该镇的地方,魔罗拿到了?” 三殿下严肃点头道:“魔罗最后一次攻上天界时偷的,但炼灵鼎只有父皇知道藏哪,即便之前传遍在藏宝阁也是假情报,炼灵鼎遭窃,闻来漏洞百出,仿佛是故意被窃。父皇的心思有点难捉摸,到底在考谁呢?” 确实有点可疑,三殿下忽然一脸内疚,提及假散灵任务失败,那日被贾晔阖召唤后,未被带入魔界,魔罗疑心病重,自然不会信鬼界会与之合作,但在任务开始前,大殿下已会过鬼王,要他配合。与魔罗在林子谈判中途,一侍卫忽然送来法宝,魔罗接过,直接启动,揭开三位殿下真身,紧接便开战。三殿下原想动用圣灵,但此次目的正是为了调查魔界位置,无奈只能装撤,结果误打误撞闯入魔界。 三位殿下化身魔界子民,涂魔气,翻墙而入,侍卫搜不到,三者便暂且入住客栈,之后便料到魔罗为圣灵而来,三殿下便在那时把圣灵寄托予两位皇兄。 了事后,便出外探听魔界情势,在魔罗管治下,百姓苦不堪言,支撑魔帝与魔罗的党派内乱纷争,魔官暴力对待不服魔罗者,紧接便遇见李莹被强行带入魔宫。三位殿下原想救,但忧引起注意,迟迟无法动手,直至在魔宫附近守到夜,只见李莹扮成侍卫,混在夜巡队,很淡定且光明正大逃出。三位殿下悄悄拉她一把,藏暗中企图带她一起离开,未料她居然唤来魔罗与侍卫,三位殿下这才发现中计。 三殿下助二位皇兄逃走,自己被捉了,二位殿下在第五日才赶回修道院的原因,正是寻不着出口,又一心想救出三殿下,情急之下,最后干脆把魔界炸开一个洞逃回来。 回忆至此,三殿下自责摇头,大概没来得及助李莹离开魔道。我原想轻拍他肩膀安慰,却忧会伤了他的自尊,顿了顿,唯收手道:“事已至此,我们只能赶紧把魔界找出来,说不定李莹会像贾晔阖那样回头。” 三殿下仍那副表情道:“那日被捉入封仙阁时,她特来问候,且道知亲自焚化前世尸首的事,大赞魔罗居然还有情,但她不知,魔罗不过利用她绊倒我们。我不敢直接道破,毕竟那是她自己选的路,总要亲自尝尝才知道滋味。” 想来,还是赶紧移题,省得他继续自责。动身至镜前观察伤口,没想到皮肤一疤不留,我乐道:“这皮肤痊愈得不像受过伤,殿下果然厉害,是否用了很多灵力?” 三殿下浅浅笑了笑便不语,总不能冷场,我再道:“半个月已去,老君可归来了?” “确已归来。”三殿下语气没忧愁,且心平气和,想必我成功移题,他续道:“既然你已痊愈,明日随大哥上老君府议事罢,我还有别的事须处理,就不奉陪了,告辞。” 原想问何事,但看样子似私事,唯止住嘴,视着他远去。半个月未活动筋骨,难免有些僵硬。伸懒腰,拉拉经,睡了这么长时间,今夜怕是不用睡了。 此刻入戌时,府上清静,房门紧闭,书桌上没折子,大概都交由大殿下处理了。方要过隔壁问候,二、三师姐却来访,将我前后上下打量一番,三师姐乐道:“可算痊愈了,气色彻底恢复,不愧是天界三殿下的杰作!” 二师姐亦乐道:“不错!我们家尚玄真是幸运,居然能与玉帝之子那么亲近。对了,听闻峙安导师是大殿下,这可属实?” 我点头,她俩竟一副“三生有幸”激动低叫起来,从未见二师姐如此高兴,心里看着都欣慰,但此刻万万不能提起李莹,否则会坏了她的心情。 方下决定,未料二师姐自己先问起,我只能如实道来,她果然不悦道:“哪天好在没让她夺魁,否则只会给修道院带来更大的耻辱。半个月前她大闹院长府,害得你加重伤势,最好死在魔界,让她尝尝入魔的下场!” 还是原来的二师姐,连打抱不平的语气都那么熟悉,我轻拍她胳膊道:“姐,事已至此,莫要再为之烦恼,总会自食其果,消消气罢。” 三师姐微蹙眉,盯着我道:“话虽如此,但要不是她,三位殿下的任务早已成功,魔罗也不会活至今日且藏暗中令我等防不胜防,甚至提心吊胆。要不是她,你的伤至于花上半个月吗?你不心疼自己,可我们心疼。” 又是受宠若惊的感觉,且温暖涌上心头,我牵起二位师姐,叹笑道:“姐,我错了,再也不会让你们担心了,今后定会好好的。” 师姐俩笑了,我也松口气,但“好好的”,不过暂且安抚,使命压身,这样的承诺其实根本无法兑现。明日得继续追查魔界下落,日后更是无日无夜的干活,愿世间早太平。 邀师姐俩到和室一叙,居然被拒绝了,且说有事要忙,一会儿便走,站着聊也没关系。三师姐道知,在我昏睡半个月里,大师兄每日授课毕便往我这跑,不但不厌烦,且来时忧心忡忡,把我当成最重要之人似的。 大师兄是独生子,自然渴望有聊得来的兄弟,无嫉妒,无猜忌,更无勾心斗角。譬如二师姐,失去弟弟便认我为义弟是同道理,相信她更能体会到大师兄的感受。而三师姐的家境和我此生相近,算是大家庭,虽然兄弟姐妹五个,但若包括叔伯兄弟姐妹甚至姨舅堂表,真是不得了,好在是自力更生,没住一块儿。 三师姐曾说,每当家庭大聚会,压力特别大,总觉得这些亲戚比妖魔鬼怪还恐怖,这便养成过年宁可不回家的习惯,为的就是避开他们问些有的没的,懒得回答,反正平日回家也一样,只要知道家人平安无事既可。 她有家不归,有些弟子却是无家可归,她顾虑到他们的感受,所以此事是在私下说的,还自嘲生在福中不知福,毕竟长辈们总喜欢拿孩子来攀比,攀得过的孩子自然自信满满,但对于攀不过的孩子难免伤自尊,除非那孩子根本不会在乎,犹如大师兄和二师姐童年时,原想激发上进心,结果让他们留下不好的回忆。 “对了,听说玉兔神君变得很厉害,他的前世真的是执琴仙人吗?”二师姐双眼发光,一脸崇拜,我点头笑道:“能入得二师姐眼珠子的都是不简单的人物,这回是想拜他为师,还是单纯的看几天,养养眼?” 二师姐面露羞涩,在我胳膊拍了一轻掌,笑道:“和你说正经的呢……” 我配合她,揉胳膊道:“好好好,不逗你。玉兔神君就是执琴仙人,他身边那个显得霸气的男子是琴灵,叫作正心,二师姐是看上正心前辈呢?还是玉兔神君呢?” 二师姐似笑非笑,羞涩未退,憋笑道:“魔罗乱世,这些长相厮守的念想只能暂且搁下,何况我只是崇拜神君,哪有非分之想?好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那大师兄呢?”我恢复正经盯着她背影,她止步,沉默半晌方回视,原想回应,我打岔道:“大师兄还在等你,愿有朝一日世间太平后,再次向你正式表白,你等否?” 二师姐嘴角微扬道:“告诉他,若想知道答案,就亲口对我说。” 这暗示着亲口说一次便能抱得美人归,大师兄的春天要到了! 打打闹闹,嘻嘻哈哈至亥时,送走师姐俩,屋里再次寂静,原想寻大殿下打招呼,明日再说也不迟。昏睡了半个月,半仙也还是仙,不睡也无妨。 翌日,我与大殿下会见老君,李莹的事是注定,眼下得寻对策追查魔界下落。然而,用尽法子也没能把魔罗或魔界任何使者逼出来。 不觉六年去,魔罗一直没动静,暂且的太平飘出阵阵诡异,我等从未放弃追查,即便我与玉兔哥哥偶尔偷闲找白狐姐姐及灵牛兄到秘密基地相聚,但开口闭口都离不开这些魔事,却兑现了答应过师姐俩“好好的”诺言,而大师兄总算与二师姐在一起了。 此年恰逢还原因果之年,不晓穆云海会否入魔,更忧魔罗这些年假平静是在谋划更大的乱象。其余六界边隙都严查过,魔界并没钻入里头,种种可能都找了,魔界之大,魔罗究竟把它藏哪? 六年前痊愈后数日,曾随大殿下上天界了解主人与扑天雕的散灵,玉帝已替他俩修复魂魄,由于魂魄毁坏不堪,必须用上九九八十一天,把记忆、修为、仙骨、甚至三魂七魄的五脏六腑补好,既而合一转世获取肉身,若包括在凡间等他俩转世成长,至少得过上近百年,不晓是眨眼间,还是漫长岁月。 “哮天犬,发呆呢?”回神,灵牛兄一张大脸在眼前,再道:“想什么呢?” 白狐姐姐饮口茶,打岔道:“还能想什么?肯定又是追踪魔罗的事。” 话说,玉兔哥哥之前好像对白狐姐姐动心,到最后却迟迟没下一步,甚至不在乎这些情情爱爱了。我瞄一眼玉兔哥哥,回视灵牛兄,淡定道:“是我走神了,抱歉。” 灵牛兄蹙眉,略不悦道:“咱们只是神兽,魔罗那么大一坨邪物轮不到咱们烦罢?连三殿下都束手无策,你想怎么找呀?就算魔罗想拿你乱因果,贪图三殿下实力和圣灵,也不必躲到现在罢?” “魔罗重伤了。”玉兔哥哥淡淡道,灵牛兄顿住,我接道:“兴许在闭关疗伤。” 那年,魔罗切开魔界,带着其余地盘逃走,这一逃,还真不知去向了,我等花了凡年六载都找不到,也是第一次耗这么长时间追查一件事。 玉兔哥哥再道:“圣灵是唯一克真魔的力量,但当年魔罗造出了封仙阁,成功用阵法扰乱圣灵追寻三殿下的方向,如此说来,即便真魔不敌圣灵,但那阵法却很厉害。” 灵牛兄续蹙眉道:“你不是和三殿下是搭档吗?你俩联手,不可能找不到啊!” 方才还说“只是神兽,轮不到烦恼”之类的话,现在又是另一种想法,不愧是灵牛兄,玉兔哥哥叹息摇头道:“就怕他在世间之外开创新地盘了,只要他不作祟,我们也暂且不会出兵,但还是得随时戒备,哪怕耗上千万年,毕竟要防他突袭。” “确实。”白狐姐姐搁下茶杯,认真续道:“虽然我等不过神兽,但想法还是有的,只不过我等如今参详的,玉帝甚至其他高仙战神早就想到,我等只能凑热闹了。” 突如其来的一盆冷水,差点凉了我与玉兔哥哥六年的热血,险些不经打击,好在想起使命便能把冷水化成蒸气烘干。引魔罗,战魔罗,如今根本不知魔罗还贪恋什么,炼灵鼎在手,因果无需我,反追圣灵走,难保到处躲,实则有辅佐,四方作居所。记得当年我曾在书房随意扔卦,解出来以为参杂不同对象,且随意所致断不可信,便不当回事,如今想来,整个意思都暗示着魔罗的动向。 为了追圣灵走才躲起来,“辅佐”和“居所”定与三殿下很近,说不定会在天界,那也正是大伙最容易忽略的地方! 那些年,三殿下为追查魔罗下落,回天界住了,我震惊立身,飞回天界访祺康殿,踏入书房便布隔音结界,既而匆匆将卦象道来,三殿下难得愣了半晌道:“不对,凡间六年,我时而下凡和穆云海见面,且是唯一的对象,但魔罗藏在穆氏镖局的机率并不大,毕竟我与玉兔时常净魔,最后的可能性说不定就在祺康殿上。” 第78章 云海莫测 我淡淡道:“不如两处搜罢?说不定魔罗用了封仙阁那样的阵法预防圣灵呢?” 三殿下视着外头忙忙碌碌的仙侍,沉默半晌道:“要我亲自调查他们,多少会打草惊蛇,我想,还是找大哥二哥接手,咱俩处理穆氏镖局罢,你就做一回黄雀。” 待三殿下出门,就看看谁会悄悄跟上,是要我盯着远随者。但以三殿下的修为,翻身能逮,一招能宰,应该能察觉到跟踪者,可如今绕大圈子,总觉得多此一举。他解开隔音结界,假意命我先回去,实则要我藏伏殿中察探,看看他出门时何人会跟上。 但魔罗炼得防仙术,难免探不出,我顺他意暂且离开,既而绕圈后门归,再往他寝室会合。他现在欲寻两位皇兄商议对策,出门了,我化隐形,大摇大摆关注祺康殿所有仙使,却没鬼鬼祟祟跟上三殿下者。 祺康殿被三殿下布上结界,包括后门,仙使们只能用走的,且从大门,这倒方便我办事。记得以前,祺康殿都是冷冷清清的,兴许身份曝光,个个都抢着到祺康殿干活,显得风光些。然三殿下独立惯了,这些仙使最多用来整理殿堂,打扫院子。 须臾,亭中一仙使目光显诡异,东张西望,放下手头书卷,化作蜻蜓飞出去。虽然没有魔气,但真是可疑,我急速跟上,却忧是调虎离山计,便留个分身续守祺康殿。 我亦化作蜻蜓远远跟上,前方的蜻蜓一直朝三殿下气息飞去,此时,三位殿下正会见玉帝。蜻蜓呆在莲叶边,玉帝书房有隔音结界,他听不见,我沾在湖亭歇会儿,反正望去还是可以看见鬼鬼祟祟的“蜻蜓仙使”。 须臾,他再起飞,我续跟上,此次居然飞出南天门下凡,朝穆氏镖局前进。如今,究竟是穆云海收留了魔罗,还是魔罗藏在穆氏镖局? 我立云端,开启法眼窥探镖局内部,密室多也很正常,既而瞄见“蜻蜓仙使”飞入裂开的墙隙就消失,如此可判断,最危险就最安全,毕竟三殿下常见穆云海,魔罗便借此机会藏在最可疑却不容易找到的地方。墙隙装下整个魔界,且用了防仙术,难怪三殿下认定穆氏镖局勾结魔罗,其实多少已经感应到魔界气息,只是没证据。 我速返祺康殿,收回分身,静呆书房待三殿下。一仙使捧着书卷入屋,惊讶盯着我道:“尚玄真人?方才不是出去了吗?怎么回事……?” 他越说越小声,我淡定立身向他敬礼,笑道:“有要事寻三殿下,唐突了,况且我一直在这,从未出去,我也想知道是怎么回事?” 逗仙使也能解解闷,我再道:“放心,我就在这呆着,莫非仙使要下逐客令?” 仙使显然退了几步,速把书卷搁桌上,回礼道:“不敢不敢,小仙并非那个意思。” 我瞄向书卷,好似在哪见过,回视仙使,指着书卷道:“怪了,三殿下的书卷怎么被搬来搬去的?之前还看见一名仙使也捧着这卷。” 仙使淡定道:“不瞒真人,有些书卷三殿下极少翻阅,生尘了,总要清理,但此卷明明是那位新仙使拿出去清理的,结果落在亭中,不见身影了。” 亭中仙使,自然是“蜻蜓仙使”了,人家可是魔界的人。回神,我点头道:“也是,三殿下较多时日都出外干活,这次难得归来还是要忙,有你们在,确实方便许多。对了,那位新仙使什么来历?来多久了?” 仙使回忆道:“三殿下未归来前一个时辰,他拿着玉帝召书说,是得了玉帝准许才过来的,如今第六日了,他还是沉默寡言的,极少提起往事,应该是害臊罢。” 这是哪门子的害臊啊?我心里恶心一阵,笑道:“原来如此,那你继续忙罢。” 仙使对我笑了笑,敬礼续忙活,不久,三殿下归来,仙使也正巧把书卷放回架,准备离开,见三殿下,敬礼方去。三殿下见仙使走远,急速至我跟前道:“事情怎么样?” 我将穆氏镖局所见一一道来,三殿下沉默半晌道:“原来如此,看来要下凡一趟了。” “可魔界藏在穆氏镖局墙隙,那么大一坨,搬出来会否央及凡间?”我忧虑,三殿下摇头道:“目标是魔罗,咱们总要把魔界完好归还于魔帝,暂且不动罢,日后再想办法。” 六年,一直没有魔罗消息,结果被一个“信不得”的卦象揭开去向。思至此,我疑惑回视三殿下道:“不对呀……老君好似也有抛卦且掐指一算,为何并没有寻获魔罗行踪?” 三殿下盯着我,沉默半晌道:“同样是六年前,可魔罗能压制老君,且是针对性的,你还能忘了不成?你虽不起眼,却被误以为能乱因果,魔罗只在乎这个,恰恰忽略你的修为,这回咱们得先下手为强了。” 我沉思一阵再道:“可我担心,魔罗早发现我们在怀疑,方才是故意引我前去穆氏镖局,要咱们误会穆云海,破坏关系,既而对殿下您……” “只能赌了。”三殿下低头视着掌心,既而捏成拳道:“防仙阵本是魔阵,总会有破阵的方法,若他并没有带上魔界而是独自藏在穆氏镖局墙隙,那么事情就好办多了,走。” 我随三殿下换装下凡,我一身侠客样,三殿下依旧扮成不起眼的书生,然在他人眼里,是我在保护三殿下似的。来到穆氏镖局,穆云海对我没以前那么警惕,还好声好气嘘寒问暖,大概看清事实,险些得罪恩人来赎罪的。 方坐上正厅,三殿下要我代查墙隙,用通心术沟通,说什么便照做照问。我盯着穆云海,心里传来三殿下吩咐的字字句句,我跟着道:“前些日子多亏穆公子细心照料,否则也没能将三祥公子完好交于他爹娘,之前不过一场误会,真相大白便好。” 穆云海一脸内疚道:“不敢当,我家纷争连累二位,道歉都来不及,照顾三祥也是理所当然的。对了,今日怎有空到访?” 我顿半晌,续严肃跟着三殿下道:“不瞒穆公子,今日绝非抽空前来,而是有要事,方才来的路上不过偶遇三祥公子才同道。我发现勾结盍青龙的幕后黑手钻进穆家,能否容我搜查一番?” 穆云海顿住,略震惊,抱拳道:“有劳道长。” 我动身前往“蜻蜓仙使”钻入的墙隙,那是正厅左墙上的裂缝。三殿下欲跟上,穆云海却一脸忧心捉住他道:“既然是幕后黑手,很危险,三祥还是别靠得太近。” 三殿下轻轻缩回手腕,温婉笑道:“没事,我想开开眼界,还有道长在呢……” 说得好似我很强,说不定是在鼓励我好好办事,暗示回头有赏?燃起热血,三殿下甩开穆云海,紧跟我后方,穆云海自然不罢休,找借口说履行地主之道。 我抚裂缝,三殿下亦抚,表现得好奇心强也很正常,但穆云海也跟着凑热闹。三殿下再次用通心术道知,感应到了墙隙传来若隐若现的魔气,非常隐蔽。我仔细闻,却确实闻到,再问如何处理,三殿下却沉默了。 疑惑朝身后望去,穆云海居然拿剑架在三殿下脖子,看样子是暴露了!我震惊盯着,三殿下小心翼翼立身,穆云海走到我俩前方,剑随着步伐绕过三殿下脖子边道:“追查幕后黑手本不是你的责任,即便好奇心过旺也不该拿性命开玩笑,我虽不是仙修,但多少能分辨一个人的修为。” 三殿下在后脚跟上我时便施展功力,未料被穆云海捉住手腕,兴许在那时暴露,但三殿下仍淡定道:“我跟着尚玄真人六年了,若没学到东西岂不笑话?” 穆云海难置信瞄来,我淡定道:“穆公子,把剑放下罢,事情搞清楚前先冷静。三祥公子家族世代仙修,但父亲年少因身子有恙而断了职责,之前是为了让三祥仙修方召他回去,但三祥更憧憬官场,这才闹了出走事件啊!” 三殿下尴尬低头,演得有模有样,穆云海终于把剑放下,尴尬回视三殿下道:“早说嘛……那方才你们来时究竟是偶遇还是相约啊?” 连这都问,疑心过重了吧?!我在心里咆哮,却淡定笑道:“前些日子不是清明吗?三祥公子回老家扫墓,如今自然是偶遇,他难得归来,是想找你叙旧罢?” 穆云海显然是信的,三殿下略不悦打岔道:“好了,师叔该办正事了。” 师叔?!眼珠子差点落地,但在穆云海眼里,我是提神。三殿下后退,穆云海亦随,我朝墙隙施法开个头,做做样,没有圣灵真的不行。三殿下则晚点方用圣灵相助,即便待会儿把魔罗逼出来,穆云海也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 在穆云海眼里,我正用大量修为破阵,其实恰恰相反,三殿下在破阵最后一刻收手,要我一股炸气收尾,看起来我比较厉害,不枉被叫师叔,穆云海才不会怀疑。 阵法破,我仨退后,墙隙缓缓冒出魔气,既而墙壁彻底炸裂崩塌,尘埃弥漫,穆氏镖局的侍卫闻巨响,纷纷前来戒备。我仨齐退守外头,魔罗大笑现身,盯着三殿下道:“不愧是三殿下,但本座藏于此,绝非逃避,而是让穆云海看看你的真实身份!” 魔罗挥手布魔障及封仙阵,好让天兵天将看不出异常,即便不化分身进击,穆氏镖局的侍卫也眨眼全军覆没!仅剩我仨面对着魔罗,占下风不说,体力慢慢流失还使不出功力,且须削弱施障者势力方可破阵,此战连累了穆氏镖局,三殿下的圣灵又是装饰了。 还原因果前也曾在穆氏镖局大战魔罗,虽然年份不同,但依旧无法避免重演的一幕幕,恐怕接下来轮到穆云海了。三殿下沉默站着,凝视着魔罗,不怒不惧不戒备,一脸茫然,却散发出惹人怜爱的气息,好似要以柔克刚!但魔罗不是软硬不吃? 魔罗朝三殿下走去,我与穆云海欲阻拦,未料脚下出现魔阵,身体动不了了。三殿下将我俩打量一番,用平静目光回视魔罗,好声好气道:“你至于吗?” “怎么?心疼啦?”魔罗欲捉住三殿下,却被躲开,但是小事,魔罗不至于动怒,凑近三殿下耳边,仍笑道:“只要你从了本座,一切好商量。” 三殿下后退两步,却毫无戒心,微叹息道:“你如今已称王,又有美人伴侧,势不可挡,何必贪图我这不起眼的东西?除非是为了圣灵,拿去便是。” 魔罗冷笑一声,张开双臂在他面前走几步道:“真魔认主,圣灵岂不一样?那不是不起眼,而是你,太低调。说真的,还原因果算什么呀?有些事情就是注定要发生!” 三殿下仍显柔弱道:“我就再问你,为何想并吞七界?世间之大管不了,只会自寻烦恼,何不做个逍遥自在的人儿,无忧无虑,且你是魔,只要不做坏事,同样不被因果束缚,你不侵略别人,其余六界也不会想着与你抗衡。” 魔罗顿住,三殿下哀道:“你不过想自由,摊上世事再也无法逃走,其实你我的命是一样的。我何尝你想做个自由散仙,无奈命运束缚,使命在肩,你不想放过并吞七界的欲望,我又怎能逍遥?你口口声声说要我从了你,但这一切都因你而起,这千万年来,真魔与圣灵斗了几回,但你依然是真魔,我只是载体,你若……” “够了!”魔罗把三殿下摁倒在地,显失心道:“别说得很了解本座似的,说本座自欺欺人也好,固执也罢,既然你从不了本座,就让你去死,谁也得不到你的相助!” 眨眼间,体力居然只剩五成,想必封仙阵已被强化,而穆云海是凡人,根本不会影响,我是半仙还有那点体力也很正常,但三殿下很喘又难受,好似待会儿连挣扎的力气也没了,魔罗手聚灵力,可魔障开始动摇! 三殿下轻轻握着魔罗聚灵力的胳膊,明知没什么效果,却还是好声好气,断续道:“你若好好想想,其实你要的只是报仇雪耻,把千年前受到的委屈一一报了。但这世上谁没有委屈?魔后当年是冲动了些,但她说过,她其实还爱你。你若愿意,还能回头……” 魔障时动摇时坚固,魔罗收去灵力,笑道:“三殿下啊三殿下,你这是在跟本座谈判还是求饶?你败在本座手里好几回了罢?劝本座的那些话好似也不断改进,今日倒是第一次见到你放软姿态,本座的封仙阵厉害罢?” 三殿下的手重重搁下了,胸膛起伏得厉害,靠嘴巴呼吸,眼皮不甘垂下,和我困在一起的穆云海甚是着急,不断挣扎企图脱阵且对魔罗訇道:“魔鬼!别动他!” 魔罗朝他望去,顿了顿,瞬移来到他跟前道:“穆云海,是罢?本座没动他了,而你将会是他的软肋,你若跟本座走,他就不会有事。” “云海,别被他蛊惑……”三殿下的声音虚弱响起,我等望去,他侧躺爬起,非常勉强,摇摇欲躺道:“魔罗,若杀了我能解恨,就赶紧动手!” “这可有趣多了,宁可死都不愿服从本座,还是为了个凡人?”魔罗盯着穆云海,续笑道:“你这是前世烧高香了吧?居然能被天界三殿下舍命相救?震惊罢?他根本不是书生,虽是修仙世家,但正是天上神仙!” 穆云海震惊瞪着我,目光发出微微怒火。 第79章 虚实梦 我瞪回他道:“这个大魔头可是幕后黑手,经历盍青龙之事,别告诉我你想感谢他,或加入他?我认识的穆公子宁死不屈,意志坚定些啊!” 穆云海瞄向三殿下,我再訇道:“别看他!用你的明智之举……” 话未尽,黑影扫过,忽觉腹部阵阵刺痛,低头望去,那里竟被魔罗一剑捅穿,这是归位的节奏。魔罗解除定身阵,我仰天而倒,剑顺道被拔出,口喷鲜血,迷迷糊糊见穆云海震惊朝我扑来,还得关心左边的三殿下。 魔罗大笑道:“穆云海,这位真人是只神兽,身边有神仙围着你转,身为凡人应该很庆幸罢?哮天犬,主人已死,此生也活得挺长的,还当上真人,二郎真君死了都会笑。” “卑鄙无耻……!”我捂着伤口怒骂,三殿下耗费不少力气才爬到我身边,好在只有一丈,魔罗更是得意道:“你是被主人保护得太周全,还是被抛弃了?轮回那么多世,也不见得他需要你,本座帮你灭了夺位的扑天雕,是不是该感激本座呀?” 被他一激,怒火攻心咳出血,腹部的血流不止,穆云海咬牙切齿瞪着魔罗道:“邪魔歪道,你不经允许闯入我府,如今平白无故杀人,你是存心把我当成罪魁祸首吗?!” 魔罗亦瞪他道:“平白无故?那可是深仇大恨!如今不需要扰乱因果了,本座的女人却心悦于他,换作你,会把心爱之人让给别人吗?何不杀个痛快?!” “莫名其妙……”我喘息着,全身开始虚弱,断续道:“我从未对她动心,单凭说话也没几句,你怕是要被魔后骗了罢?她是要借刀杀人,让你罪加一等!” “但你的存在才让她动心了,赶紧归位回你的天界,本座会告诉她,你死了。”魔罗笑得无比邪恶,穆云海怒斥:“你这魔鬼,为何不回魔界好好呆着?凡间不需要你,更不稀罕你的统治!你就是个祸害!” 魔罗仍淡定道:“别把话说得那么难听,你最后也是随本座成祸害!” 忽感左肩被搭住,望去,三殿下趁他俩口舌战,扒到我耳边,细声道:“撑住,阵法就快破了,你一旦归位,魔罗是不会放过你的,势必要你魂飞魄散!” 须臾,魔障与封仙阵破,是玉帝带上部分高仙与此处口舌战令魔罗动摇,里应外合。魔罗见状不妙,竟顺手捉穆云海而去,这瞬间,穆云海面露不舍,伸手渴望被救,三殿下拼尽全力爬起,奔去欲捉住穆云海的手,二人指尖仅划过,既而一团魔气分隔消散。 三殿下扑到于地,无法阻止悲剧重演,一脸自责愣了,居然落下隐忍已久的男儿泪,二位殿下前来也不当回事,那眼神依然未变,失落愤怒参杂,失败感弥漫。 谋划已久,为的就是阻止与穆云海对立,如今前功尽弃,换来日后更大灾难,还不如一开始就不相见,就让魔罗找上穆云海就不会浪费那么多时日。 失去意识前,迷迷糊糊看见三殿下疑惑拭去那滴泪,傻傻盯着指尖泪珠,不懂因何而泪,这或许是最初代价。 我这一睡,仿佛是天荒地老,睁眼望四周,又是夜幕,但没蜡烛,是用夜明珠,大师兄和玉兔哥哥凑来,且说一日未过。 腹部被魔罗狠狠刺穿,玉兔哥哥说,还是三殿下替我止血疗伤,但这回不包括治皮外,只要无性命之忧便可慢慢恢复。 三殿下做事从不个半途而废,这回恐怕要牵制我,不让我参与任务了,大概出自好意,也多少会自责,每每我跟着他办事,定负伤而归,不晓我是累赘,还是意外。 今日事,抹不去,脑海浮现的一幕幕都是穆云海和三殿下,二人的羁绊更深了,日后相杀必定不忍动手,却应了魔罗的请求,倒头来,我若不告诉三殿下,魔罗就在穆氏镖局,说不定今日不是这种局面,何况三殿下向来宁可耗时以退为进,我果然是累赘。 不觉手捉成拳,真正的自责原来那么难受,大师兄忽慌道:“师弟,你怎么了?” 回神,感觉眼角有东西划过,直落耳旁,伸手抚去,还湿热的,是泪,莫非被三殿下传染了?为同件事自责,感同身受,莫名其妙,我震惊愣了,大师兄还等着回应。 “三殿下要我转告你……”玉兔哥哥打岔,见我回视方续道:“不必自责。” 原来三殿下早料到,我深吸口气,腹部再传来微微刺痛,顿憋住道:“抱歉,又让你们担心了。三殿下同遭封仙阵,如今可安好?” 玉兔哥哥点头道:“阵法一破,自然很快能恢复。药大概煎好了,我去给你端来。” 送走玉兔哥哥,二、三师姐飞奔而来,大师兄见状,瞬移至门口捉住她俩胳膊道:“走路一阵风,何必慌张?三殿下已说无大碍,淡定点。” “听玉兔神君说师弟醒了,这不刚好忙完活便过来了。”三师姐尝试淡定,二师姐喘口气方道:“启安,凭什么只有你能霸占师弟?之前说好的,他就是我们的弟弟啊……” “那你要我还是他?” “别拿这个来压我!” “你俩适可而止罢。”三师姐说着边笑道:“真是对欢喜冤家。” 一人一句,确实有趣,心情瞬间好大半,最后忍不住想笑出声,未料被气呛到,我速捂着伤口侧躺爬起,咳声引起他仨注意,大师兄和二师姐急速坐到床边,一抚我胸,另一抚我背助纾咳,三师姐斟水,三者为我忙忙碌碌和慌慌张张,瞬间感觉到温暖,差点感动的哭,不觉憋气喝点水,总算缓过来,他仨松口气,玉兔哥哥也端药来了。 把药一口饮尽,玉兔哥哥原想收拾,却被大师兄抢着办,二、三师姐坚持要等到我入睡方离开,但先前睡那么久,对身体不好,未料眼皮越来越重,大概玉兔哥哥在药里加了安眠药,不觉睡死了。 忽然来到熟悉又陌生地方,努力回忆一阵,是梅山,记得主人时常找那几位兄弟闲谈,而此刻,我是元神出翘了,却是穿着方化成人时的白袍。熟悉的路,自在的走,四周鸟鸣,流水声哗,却没见到梅山那几位结拜兄弟。 疑惑之际,身后有脚步和盔甲声,越来越近,回首望去,竟是主人! 我乐得奔前欲扑,未料竟是擦肩,不但摸不着,还听不见我的呼唤,主人继续向前走,无论我怎么追喊都无反应。我吸口大气,一股劲喊了“主人”,前方人终于止步,且回头。我高兴迈出一步,主人就回视前方,还继续走,自言自语道:“怪了,没人啊……” 自然听不见,因为主人不在了,且尚未轮回,八一凡年未至。我默默跟在他身后,直到在湖边见到其中一名结拜兄弟,二人有说有笑,那兄弟乐道:“二郎神,今儿什么风把你吹来呀?想蹭口饭吃,还是给你家哮天犬带狗粮啊?唉?怪了,哮天犬呢?” “它……在神殿歇着,日后无需狗粮了。”主人笑答,结拜兄弟却显哀伤道:“节哀。” 节你个头哀!我臭骂,但他们听不见,主人瞪他道:“他要化成人了。” 有人说我死,主人还怒了,熟悉的一本正经,结拜兄弟大笑拍他胳膊道:“开个玩笑,何必当真?既然修得人躯,确实可喜可贺,回头把他带来给我们瞧瞧?” 所谓“狗粮”,本非凡食,记得被封为哮天犬时,吃喝都出自食神之手,但对凡间完全没印象,更不知凡间的主人是谁。今儿轮回多世,方知多数看家犬都吃剩饭剩菜,成为灵宠方有特别待遇。 眼前此幕,想必是我修成人躯那日,主人果真在梅山,莫非,这又是主人的记忆? “兄弟,二郎真君?你这是要去哪呢?”结拜兄弟显慌张,主人严肃道:“备战。” 主人的记忆怎会在我这? 结拜兄弟忽然慝笑,手聚魔气,待主人转身,居然偷袭!我虽是元神且是梦,原想赌一把救主人,未料真的能挡下,感觉全身酸麻无力弹飞一丈,仰天倒地,吐了口血,心头不知何时被刺穿。 主人一道灵光离去,我回视那位结拜兄弟,竟化成魔罗! 魔罗笑着朝我走来道:“元神出翘?别天真了,入梦杀你,轻而易举,抹不掉的牵挂只会成为你的弱点。你以为刺穿你心头的是普通剑?半夜偷袭,任谁也不会料到!” 腹部的伤还隐隐刺痛,心头添新伤,魔罗怕是要折磨我致死方甘愿,李莹真是个孽缘,没招惹还平白无故被袭击。 魔罗跨我腰间,伸手掐住我脖子,双目恨意强烈,力度慢慢加重,还笑道:“放心,本座会慢慢掐死你,不给你痛快,也算折磨。” 我使劲挣扎,感觉快窒息,忽一道金光将魔罗打飞,三殿下现身,欲言又止,魔罗已逃走。三殿下就地替我疗伤,心头的伤慢慢愈合,我安分躺着道:“殿下怎会在我梦里?魔罗闯入修道院了吗?” 三殿下严肃道:“确实,如今匕首还插在你的肉身,魔罗上修道院用的也是元神,以刀为引,玉兔还在外头守着,说不定和魔罗打起来了。” 魔罗利用主人的记忆为引,在最后一刻方顶替了结拜兄弟,骗过我。元神复原,三殿下急速带我归体,拔出心头匕首,再进行凡躯治疗,虽没睁眼,但能清楚听见外头战得激烈,大半夜,琴声剑声混合,还闻得老姜对弟子下令。 这次三殿下依然来不及替我把伤口彻底愈合,只把血止住便匆匆出外应战,找来大师兄替我包扎。门口是三殿下的防魔阵,大师兄说,玉兔哥哥真的势不可挡,三番四次遏制魔罗发动大阵,相信在三殿下助攻,很快就把魔罗逼出修道院。 身子虚弱得说不出话,此刻我完全没心思崇拜他们,但打斗声确实越来越远,既而只剩云云,我也睡下了。没想到又来到奇怪的地方,好似三殿下的祺康殿,这次我穿着宽松白袍,仙飘飘的,且发亦白? 回想之前被魔罗诓,我顿戒备,谨慎步入祺康殿,依然清清静静,既而又闻脚步声,回头望去,竟是三殿下。我松口气,三殿下难得温婉解颜道:“白虹,你这是怎么了?” 白虹,那不是我,我是哮天犬。原想说,话却卡在喉咙吐不出,唯淡定轻摇头。但白虹是谁?三殿下好似与他很要好,此刻我怎么觉得三殿下特别亲切? 三殿下牵我入书房,化出一白金剑,还有象征着白虹的雕刻与装饰,既而乐道:“你既是白虹剑灵,也是我用灵力铸造的,自然不会亏待你,修行不容易,咱们一起努力。” 剑灵?怎么回事?我居然附身予白虹?! 这瞬间,我被惊醒,从床上弹坐起来,愣了许久,既而见大师兄震惊盯着我道:“醒……醒啦?感觉好些了吗?现午时,要吃点东西吗?” 我尴尬回神,点头又摇头道:“战事如何了?魔罗死了吗?” 大师兄坐到床边,摁住我肩膀,叹息道:“老君做了个幻象,让魔罗甚至世间以为修道院被夷为平地,不过放心,都说是幻象了,弟子们都还活着。” “又劳烦大师兄照料了。”我不好意思低头,大师兄笑道:“我乐意!若没胃口,也到了该吃药的时辰,我给你拿去,好生歇着。” 大师兄走远,大殿下后脚至,霸气坐到床边,将我打量一番,却叹息道:“何时能痊愈呢?一波三折的,修道院内务都我一个人杠,赶紧痊愈罢。” 看见大殿下,忽然想到三殿下,既而联想到“白虹”的存在。我顿半晌,严肃道:“大殿下,小仙有一事想知,不知大殿下能否如实相告?” 大殿下惊讶顿住,既而点头道:“问罢。” 我谨慎道:“大殿下可知白虹剑?” 大殿下震惊顿半晌道:“那可是老三的剑,而且封剑五万年,你如何晓得?” “小仙……” 想来,那奇怪的梦是事实,但背后肯定大有文章,唯撒点谎道:“魔罗在梦里说要找到白虹来杀小仙,且说那是消失多年的上古之宝。” 大殿下更震惊,既而淡定立身,叹息道:“我与老二那些年没时间陪伴他侧,父皇对他要求高,他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久而久之变成了沉默寡言,严厉守着规矩,直至耐不住寂寞,才铸造了白虹,修出剑灵,从此重开笑颜。谁知老三厉劫时,剑灵为保护他而消散,老三拼尽全力,只能保住剑身,当时可是伤心欲绝。” 这文章是大殿下自己抖出来的,按理说,是三殿下的秘密,也是最不愿提起的往事。大殿下还说,三殿下在白虹消散后,学会做事谨慎,除此之外,是阻止别人重演剑灵的遭遇,那日没能救下穆云海,自责的泪,大概是想到了白虹,之所以总是救我便是原因之一,而我能透过白虹视角梦见三殿下,兴许是施救时把思念一同打入我体内了。 “你可别在老三面前提起白虹啊……”大殿下显忌惮。 我点头道:“小仙定守口如瓶。” 三殿下究竟经历多少心酸?每想起他看见白虹方解颐,解得很好看,白虹在他心里应该非常重要,忽然想知道他厉何劫,但大殿下已经透露太多,再问显失礼。 但求知欲太高,我憋不住道:“害得白虹消散的是谁?” 第80章 真相弄人 大殿下并不嫌我多问,续道知,三殿下带着白虹修炼十四万余年,厉劫时在北天门,遇上未寻得身躯的真魔,不换战袍便联合众战神迎战。差点镇住真魔时,却有战神叛出阵法,败阵之后,那战神竟助真魔把在场所有神仙杀了。 真魔把任务交于叛出的战神便离开,在场只剩三殿下尚存气息却已奄奄一息,决定与叛出的战神同归于尽,欲破封印动用圣灵,可未受控制的圣灵很危险,白虹自然晓得,在叛出的战神袭来时,替三殿下挡下了,剑碎灵散,恰巧二位殿下领援兵至,白虹消散坠落时,三殿下喊得撕心裂肺,震惊愣许久,既而趴着都要把白虹到手,还想爬起来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可惜真的没力气了,令见者心酸。二殿下率兵灭叛徒,大殿下安则抚三殿下情绪,三殿下捡回一命,但当时的失落自责和那日穆云海被魔罗带走时一致。 三殿下回到祺康殿昏睡了一个月,还需静养三个月,玉帝原想没收白虹,但仔细想来,以三殿下的性子定会寻找,便把剑归还,谁知,三殿下居然在未痊愈的情况下挽回白虹,无奈还是失败,顶多有剑无灵,三殿下失落自责到动怒,泣无泪。 当时白虹陪伴三殿下的日子多于二位殿下,情同兄弟知己,而三殿下不想一直消沉,决定自封对白虹的一切,无奈后来种种经历强烈到冲破封印,三殿下只能接受事实。 “哮天犬,你怎么了?”大殿下震惊盯着,我回神,发现眼眶脸颊都湿了,速抹去泪水,尴尬道:“抱歉,感同身受,让大殿下见笑了。那个……大家可还记得白虹的样子?” 大殿下摇头道:“只有几面之缘,早就忘了,但对老三而言,是刻骨铭心。” 也难怪魔罗找不到三殿下的弱点,只能用凡人威胁,没人提起白虹,毕竟那些人早忘了白虹的存在,何况不过一柄剑,但在三殿下记忆里却意义非凡。 三殿下此时用的剑虽有灵性,但并不会修成人,大殿下还说,某年天界入夜时,途经祺康殿,曾看见三殿下在前亭拭剑,大殿下看清后,方知是白虹,三殿下还带着喜悦道:“可算回来了,没想到你竟成了那副模样。” 大殿下当时看着他的表情,以为他疯了,何况剑已净得反光,刚好照到大殿下双瞳,大殿下刺痛的后退移开视线,却撞到柳树,引起注意。三殿下震惊收去白虹,大殿下一道灵光逃,还及时清理了气息,三殿下扑了个空,至今想捉到偷窥者。 “大殿下怎不与三殿下坦白呢?”我疑惑盯着,大殿下心虚道:“主要是我看到他失心般的模样,你可知老三当时的神色?多恐怖呀……” “大殿下可还记得是哪年?”我难挡好奇心,大殿下也不嫌烦,回忆道:“记得是魔罗为了夺取复活李莹的宝贝,大战藏宝阁前。唉?你当时是凤凰罢?透过铜镜观战了罢?” 话说,三殿下见了谁?玉兔哥哥、白狐姐姐和我,但都是不可能的角色,想来与我何干?为何那么在乎?放下好奇心,我笑道:“确实观战了,但大战藏宝阁前,三殿下见过什么人也不是我们能干涉的,白虹是否归来,也只有三殿下在乎罢?” 大殿下点头道:“确实,而且以老三的性子,对初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除非像玉兔那样的熟人他才会自在,大概觉得玉兔和白虹很像罢,全身白净净,还聊得来。可惜了,玉兔不是他心心念念的白虹,而是执琴仙人。” “所以?三殿下误认玉兔哥哥为白虹?”我再次凑热闹,大殿下摇头道:“之前说了,老三对白虹的印象是刻骨铭心的,玉兔和白虹之间还是有区别,特别是长相。我虽然不大记得白虹的长相,但脸型和体型还是有点印象,总之不是玉兔那样的柔美公子。” 三殿下自然不会失心,何况如今有更重要的使命,绝不会为了一己私欲坏了大事。大殿下说,修道院的外观不堪入目,且不止修道院遭到袭击,其他仙派防不胜防,真的惨遭灭门,而且魔界回到了原来的地结,魔罗不知所踪。 不觉移开话题,闲聊内务一刻,大师兄便端药入屋,向大殿下敬礼方把药递予我。无论话题移得多远,我心里依然牵挂着白虹和三殿下的往事。三殿下遇事总忍,结果难忍白虹的往事,没能亲手杀了叛出的战神,是三殿下的遗憾。 大师兄说,三殿下守住修道院后,便回来替我愈合伤口,既而便匆匆回天界,至今未归,大概面见玉帝了,在凡间总要一时辰,若要道谢,干脆直接上天界。 傍晚,大师兄陪我散心,还说要带我出结界看老姜的幻象,便随意挑件宽袍整装,这一出,方知何为不堪入目,昔日的辉煌在一夜间被夷为平地,坍塌的建筑,尸首遍地,简直是人间地狱,老姜的杰作可要好好赞赏一番,但瞒不了魔罗太久。 方要回结界,忽起怪风,虽有守门弟子,却安静得诡异。大师兄拉着我奔回结界,既而脚下出现定身阵,我速把大师兄推开,这才免去大师兄一同被困,待会儿好讨救兵。 大师兄自草坪爬起,欲前来,我速訇道:“别过来,去找大殿下!” “你两个,快去!” “是!” 大师兄对守门弟子下令,自己留守,方要施法破阵,我身后飘来魔气,既而化现李莹,执剑架我脖子道:“你若识相,就跟我走,省得劳烦大师兄在这守着。” “李莹!若想减轻罪孽就放开他!”大师兄怒訇,李莹冷笑一声道:“那日比武若非三殿下暗中授你新功法,恐怕你是赢不了我的。如今我既已成魔,门中规矩与我何干?” 道尽,李莹一团乌烟把我瞬移捉到白色空间,很不客气的把我扔到地上,四周还参杂着仙气,上方又是封仙阵,旁边扑躺着一个人,看清,竟是三殿下! 我把他揽起,唤许久也没回应,脉相气息紊乱,好似非常难受,既而前方魔罗行来道:“主仆团聚了呢……” “主仆?你想干什么?这是哪?”我戒备揽紧三殿下,魔罗笑道:“这里是南天门的门楣,玉帝一定想不到我们会在这。至于想干什么……” 魔罗掏出炼灵鼎,朝我俩逼近道:“圣灵归本座,三殿下还你。” 三殿下睫毛微颤,蹙眉睁目,见我便怒瞪魔罗,欲捉魔罗,反被魔罗捉住手腕,不断挣扎,我助三殿下挣脱,反捉魔罗手,三手纠缠,三殿下仍在我怀里瞪魔罗道:“说好圣灵归你,何必把他给捉来?多此一举,不像你的风格啊……” 魔罗瞄我一眼,笑道:“心心念念的白虹,相遇却不相认,确实像你的风格啊……特别是装坚强!知道为何会是哮天犬吗?不是本座精心谋划的,是巧合!” 道尽,魔罗一掌拍我脑袋,我眨眼来到祺康殿,却是一席白袍一身散灵,一心只想找到三殿下,既而跟着三殿下气息来到玉帝书房,三殿下端庄坐在玉帝前方。玉帝捏了只泥犬,既而用灵力化现白毛猎犬肉身,我就被引入犬躯。 玉帝淡淡道:“今后,由它伴你左右罢。” 三殿下瞄我一眼,不喜不厌道:“多谢父皇。” 我一直跟在三殿下身后,他也没理我,无精打采。我时而仰望着他,走走停停,不觉回到祺康殿,日日夜夜伴侧,趴他跟前,他还是一句话都没跟我说,直到拭白虹剑,他仿佛自言自语,又好似在和我说话。 “白虹,我定会替你报仇。”三殿下双目坚定,瞬间带恨,续道:“把真魔碎尸万段!” 我忽然朝三殿下呜呜鸣鸣,心里很是着急,怕他因恨走火入魔。他手一挥,剑消失了,淡淡回视我道:“何事慌张?既与你无关,别自寻烦恼。” 不是的,三殿下,我就是白虹! 原想说出口,未料竟是呜呜鸣鸣的犬语。想尽办法说,三殿下已回屋,对我如此冷淡,并非有意,而是不知我变成了灵犬! 没错,我不是什么哮天犬,而是白虹。之所以成为哮天犬,是真的落入凡间,失忆了才遇见二郎真君。记得当时我落在梅山附近,二郎真君恰巧找那些结拜兄弟叙旧,这才把我救回二郎神殿细心照料,可惜伤得太重,肉身已死,二郎真君便找来另一身躯助我起死回生,就在当时忘却前尘,毛发成了棕墨色,以为是自然的,静养数月,二郎真君还找来玉兔哥哥和白狐姐姐陪我。 记忆转换,来到二郎真君遇见三殿下,我尚未修得人躯,但三殿下看我的眼神颇有些许怀念道:“曾经也有一只猎犬相伴,无奈后来不知去向,苦寻数月,却是冰冷尸首。” 二郎真君说,我是捡回来的,三殿下也从未怀疑过我曾借尸还魂,我已失忆,全听信二郎真君所言。而到了玉帝那,什么也瞒不住,二郎真君被召叙旧,其实是玉帝质疑我的身份,虽然当时没跟二郎真君同往,但此刻被魔罗一拍,真相竟是如此。 回到现实,魔罗笑道:“你真以为三殿下忘了白虹吗?他对刚相识或陌生人是不会解颜的,而你在凤凰那世与他相遇,非常亲切,便是重逢。三殿下,你说是不是?” 三殿下沉默,我打岔道:“魔罗,少在那胡言乱语!” “是不是胡言乱语,直接问三殿下得了。”魔罗牵着李莹,转身离去,留话音道:“你俩慢慢叙旧罢,本座还有事,不奉陪了,但愿二位在此如愿以偿。” “他说的是事实……”三殿下面露淡淡忧伤,回视我道:“那次初遇,白狐妹与玉兔曾偷偷告诉我,你就是他们要找的哮天犬,我便料到二郎真君有事隐瞒,否则,你怎会与白虹相像?后来我找父皇求证,二郎真君救了你,却贪图难得一遇,修为不凡的仙兽才选择隐瞒。你被父皇化成了白毛猎犬,我浑然不知……” 此刻,我并不惊讶,毕竟听大殿下说了许多,何况白虹的记忆归来,曾与三殿下的点点滴滴铭记于心。我叹息,淡淡道:“此生此刻,该唤三殿下,还是三君?” “三君”真的是他的昵称,我独唤独晓,独逗独撩,毕竟是我起的。当年于祺康殿闲暇,不过逗他,未料他当真,还允我私下如唤。知己,出自他手,又是心心相印,难怪当初巴结李莹时会用“三君”为名。 我瞄一眼怀里的三君,突如其来的重逢,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然而,一开口便问为何不相认,三君顿半晌道:“你已是哮天犬,况且二郎真君救过你,总不能争,报恩都来不及,不是吗?我何尝不想把你带回去?可你有使命在身,原谅我不能为一己私欲坏了战魔罗的计划。” “三君不必自责。”我淡定续道:“眼下咱们被困,如何出去还是个问题。” 撇开往事,关注眼前处境。三君身子依然虚弱,封仙阵压顶,魔障防卫,根本没法离开。下方天兵天将来来往往,完全没注意到门楣有异样,魔罗也太谨慎,没把结界压边,就是为了防止我们用力量推墙摇柱引注意。 须臾,魔罗独自归来,笑道:“怎么样?是不是该感谢本王助你们相认?” 三君难受得说不出话,我淡定道:“还想着并吞七界,还是报仇雪恨?” 魔罗盯着三殿下道:“都要。三殿下,别硬撑了,封仙阵只会折磨你,不会给你痛快,生不如死便是如此,赶紧带着白虹,答应投靠本王罢。” 我身上尚存一半力量不受封仙阵影响,难怪三君和玉兔哥哥要我保住凡躯,只要此刻能让魔障动摇,必定能引起天兵天将注意,但灵力也是仙修,体力能起什么作用? 呆得越久,三君只会受尽折磨,唯用普通力气敲打魔障了。我搁三君,立身一拳又一拳往魔障砸,魔罗冷笑道:“别白费力气了,本座的魔障牢得很。” 魔罗凑近三君,掏出炼灵鼎,我欲阻,未料再次被定身,唯怒訇:“魔罗!五万年前,你蛊惑战神脱阵,祸害世间,如今算来,并非为千年前被打入天牢报仇雪恨罢?” “唉呀,本座还忘了刚替你恢复记忆。哮天犬……不对,白虹,本座先前居然忘了你的存在,剑碎灵散,没想到化生成犬,玉帝老儿真有趣。如今不管你是什么,都阻止不了本座的计划,等着瞧罢!” 我仍想拖延时间,速道:“你一心想掌大权,可曾想过治理不好世间的后果?你以为强行逼世间万物对你折腰是个完美对策吗?你以为把不服者成为傀儡很好玩吗?没有生气的万物,若有朝一日他们反过来对你施压,你玩得起吗?最后你因愤怒把他们毁了,照样没有万物恭敬你。有些生灵并非恭敬,而是畏惧。你杀戮万千,三殿下好心想助你回头,可你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辜负他的好意,你就是自私!” “喔?是吗?”魔罗略激动道:“可本座要的,是得到所有力量,强大后,满足世间所有人的愿望,没有痛苦,没有灾难,让他们幸福。说本座自私,本座受尽你们的折磨及屈辱,就是为了制造快乐天国,什么因果轮回,什么善恶有报,世人一生幸福快乐就会满足,就不会起恶念,没恶念就没那么多因果轮回!” 第82章 陈年往事 “虽然不该怀疑到三清头上,但这就是真相。”我走到天崖边,凝望脚下广阔世间,续道:“既然真正的主考官是三清,咱们得好好表现,省得被削仙级。” 玉兔哥哥笑道:“你怎会想到是三清?” 我淡定道:“若我还是哮天犬,自然没那疑心,白虹剑碎灵散,考验三殿下呢!二郎真君和扑天雕消散,搞我也考我,更是考玉帝,除此之外,三殿下便是玉帝的最大考题。李莹入魔,那是因果,之前世间死的那些生灵,也是因果,不会给三清带来任何威胁。” 玉兔哥哥叹息道:“但魔罗如今有防仙阵,即便是圣灵或引心琴都无法净魔,这才是难处啊……白虹君以为,这回三清是否料到我等发现了真相?” 我点头道:“那是自然。如今魔后在我方手里,魔罗若有情,定对我方有利,但若无情,我等得另寻法子诱他出洞,既然他贪图圣灵,这回就让他贪而不得。” 三君一直沉默,我与玉兔哥哥回视,他仿佛元神出翘,却略显哀伤愣着。玉兔哥哥在他眼前挥手,这才回神,淡淡道:“以前也曾怀疑到三清头上,之后认为他们不会拿苍生开玩笑才打消念头,但如今,先处理白虹归位的事罢,虽然半仙能抵挡一半封仙阵,但凡躯在天界活动有限。” 迫不及待要我归位,三君大概别有心思,我挑眉,嘴角微扬道:“既然如此,白虹成全三殿下便是,可算能脱离凡间那些事了。可惜,尚未感谢师兄姐们的照顾,还具凡躯回去,说我死了,也难向此生爹娘交代,不如我先回去报恩,相信魔罗没那么快反击。” 收剑欲去,三君居然再唤白虹剑出鞘,刺穿我胸膛,霸道至极,玉兔哥哥震惊愣了,三君没下一句,直接施法把我魂魄收入剑中,他划破指尖,以血画咒,字多速度快,眨整枝剑染红蚯蚓字,既而施法让我吸收他血,犹如滴血认亲,待会儿就认祖归宗。 饮血忆当年,白虹剑初,三君亦用此咒“认亲”,指尖不知见血多少回,用了多少灵力和日月才把我炼出来。剑灵出,逢生辰,是他给自己送了礼物,而我便替他达成愿望。从此伴侧十四万余天年,走过的日日夜夜,尝遍酸甜苦辣。 某年凡间雪景,随三君下去欣赏,美景不输天界,枝丫结冰,奇形怪状却好看,耐寒植物抬头挺胸盛雪,偶尔阵阵寒风,助它们抖落些许,当时三君直盯着被抖落的雪,微蹙眉,仿佛怜惜植物好不容易盛的雪就这样被寒风无情吹落,既而又要重盛。 当时我对三君说,有来有去,如轮回,如生死,他便回神,却仍盯着花瓣盛的雪道:“我们的来去会否如盛雪?若那日真的到来,你会如何面对?” 三君当时涉世不深,但所有规矩都牢牢记住,万万不会干涉因果造成的悲剧,每次都藏在人群中,不起眼,既而默默离开,除非真的遇见因果之外的事才默默出手相救,无人记得无人晓,正是三君的风格。 最普通的就是老奶奶摔倒,果子落地帮忙捡,既而收获一颗感谢果。然而,下凡一趟遇见的不凡现象自然是妖魔鬼怪,但对三君而言依然普通。完事后,原想再次默默离开,却被一男子撞见,那便是穆云海的前世,二人缘份由此而来。 穆云海一身侠袍,手中握剑,是这回斩妖除魔的首领。他一脸仰慕般盯着,三君方要逃,却被他捉住,三君当时一身宽袍仙飘飘,任谁见了都会看出是世外高人。 三君企图挣脱,却全身无力咳出血,这才发现有内伤。穆云海欲扶,我速现身抢先,且瞬移回天界替三君疗伤。明明是普通游赏雪景,却是负伤而返,但毕竟战的是妖魔鬼怪,三君当时的修为也不算高,易伤也很正常,何况玉帝只留了一点圣灵予他。 来年,三君不赏雪,转赏盛夏,一身青宽袍,薄而不透,学凡人避暑,我被三君握掌心,想自己走,但大街上总不能随意现身。三君忽然停在画铺,那些画栩栩如生,有人、风景、动物、花等,三君便在此时对画产生兴趣,琴棋书画也凑齐了。 三君小住客栈,未料穆云海就在隔壁房,记得此处并非赏雪那座城,莫非缘份?三君避而不及,被邀同席享点心。三君仙风道骨,一看便知不入荤,穆云海非常贴心点了素食,这便是三君第一次吃凡食。 穆云海坐得自在,向三君抱拳敬礼道:“在下姓穆,单名风,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三君为做足礼仪,亦回礼道:“在下法号三君。” 我居然忘了,穆云海的前世是知道三君的小名,原我独唤独晓,却成了人人皆知。穆风的样子比三君年长,二十出的儿郎,又不是神仙,很正常。 冷场半晌,穆风尴尬道:“上回若非三君暗中相助,斩妖除魔的任务怕是无法顺利完成。上次一别,没能来得及道谢,不觉半载,三君真让穆某好找。” 三君品口茶道:“同道灭魔,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穆风掰手道:“三君谦虚了,不知出自哪门哪派?恩师何人?” 三君淡淡道:“无门无派,散修。” 穆风顿半晌,回神尴尬笑道:“散修也能如此厉害?无师自通,那悟性得有多高啊?三君看似年纪轻轻,经验却如此丰富,不知芳龄?” 三君顿住,毕竟平日常遇难缠妖魔鬼怪,如今初遇难缠之人,大概要长知识了。当时三君两千岁,道知穆风时去了两个零,穆风二十五,自认年长,令三君无言以对。 点心后,穆风道知此处有夏凉大江,如今想来,便是哮天犬之躯时第一世轮回处,穆风每年盛夏常此一游,三君并未对夏凉大江有多大兴趣,何况感觉不到冷热,不过做个人情。我依然被三君秉着,发现他的掌心开始有温度,若隐若现,却不冷不热,涉世越深,也会生出七情六欲,却要比凡人更强大的意志方得以控制。 回到天界,三君方把我放了,我现身,他居然一脸心虚道:“抱歉,当时没能想到其他名字,所以把“三君”介绍给别人了……” 我忽生逗他之意,高冷盯着道:“三君无非对凡间生情了,年年都下去罢?穆风那小子怀着什么心思,三君应该知道罢?若我没猜错,他不过见你修为不凡,想与你攀关系罢了,何况你长得那么好看,招桃花不说,恐怕男女皆喜,且都想保护你。” 三君微蹙眉道:“才下凡几回,你居然生了那么多杂念,罚你念净心咒。” 我凑近他,笑道:“念,当然念,而且日日念,特别是把穆风那小子清了!” 三君当时确实嫌穆风烦,特地清除彼此记忆。回忆至此,我清醒,躺在三君床上,回到现实,随意瞄瞄,却瞄见三君站在大铜镜前施法,我坐起身,发现身穿熟悉白袍,发丝垂下竟已白,和玉兔有得赛。 玉兔,我居然没法在他名字后加“哥哥”了,唤来幼稚,顶多学灵牛兄的唤法。三君见我清醒,停止手头活,行来道:“抱歉,方才是我自作主张了。” 记得我是打算回凡间给师兄姐们及此生爹娘道谢报恩的,眼下卧床,我以求解释的眼神盯着三君道:“唉呀,三君要我如何报恩呐?” 三君移开对视道:“其实无需报恩,那本是曾氏夫妇前世欠你的。可还记得十几万年前你随我下凡斩妖除魔时救下的一家三口?” 当时三君修得五千岁,再次下凡游历,行医义诊,我则扮助理。一日休闲,我独自乱狂,于林遇只狼妖企图对夫妻及怀中儿不利,我迅速化剑灵斩杀狼妖,方救得一家三口性命。原来,老君早晓得一切真相,方选择曾氏夫妇为我此生爹娘。 我点头回视三君道:“既然无需报养育之恩,那修道院的师兄姐们又当如何?” 三君冷盯着我道:“我若说,也是他们欠你的,你信吗?” 我叹笑道:“三君帮我还了就老实招来罢,若我没猜错,应该是在修道院比武大赛时授他们那几招,当作替我报恩且顺道拉李莹下马?” 三君一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神色盯着我,松口气道:“既已晓,就别多虑了,过几日,故意放魔后逃走,看她会否暴露魔罗踪迹,你化作我领些许天兵天将作势吸引魔罗,届时我与父皇、皇兄及众天兵天将会在上面守着。” 提及此事,忽然想起魔罗的愿望,我淡淡道:“你如何看魔罗的“快乐天国”?” 三君顿半晌道:“荒唐却不失道理,把每个生灵的七情六欲设限度,不会超出指定境界便不会生事,魔罗确实有想法,但就怕他不过嘴上说说。” “你……”我原想逗说“你信了”,但以他最后一句判断,确实没信,改口道:“三君觉得,假放魔后逃脱不会有漏洞吗?以魔后的智慧,定猜到有古怪,我等恐被反将一局。” 三君点头道:“正是顾虑此事,所以我们只能用分身。” 我立身凑近他道:“我用分身化三君,真君藏在天将堆,不管三君小瞧魔罗,还是我小瞧了三君,这一局赢了再说,最令大伙防不胜防的,还有魔帝。万一魔罗威胁魔帝加盟,以魔帝无家可归那几日,相信已经参透天界地形,特别是祺康殿。” 三君冷笑道:“疑心病不减当年,果然是白虹。” 我亦笑道:“三君不也一样?那我的半仙尸首呢?” 三君行至铜镜附近冷道:“如你所愿,死了。” “哈哈,三君好无情啊……”我续逗,三君配合,哀道:“你无情起来也好不到那去。擅自出鞘结果把我扔下近五万年,害我练成了圣灵,这回恐要准备与真魔同归于尽了。” 我上前揽紧他道:“与你同归于尽。” 他矮我一些,推开我时似姑娘却用拳头猛如男,他蹙眉,严肃道:“好罢,我错了。” 三君只会对我犯错道歉,同归于尽的玩笑真的玩不起了,但他显然是玩得起的,或许为报复我万年前的自作主张,弃他而去,事已久远,他居然记得清清楚楚,即便成了哮天犬,也想用以前的方式与我闲谈,但我当时根本不知情,觉得他与传闻中天差地别,他只能用平常的待客之道,先若近若离再到日日相见甚至执行任务都有我一份。 曾尚玄之年,觉得自己并没多大能耐,三君却如此器重我,当时便以为是我瞧不起自己。如今相认,三君便要开始算帐,可思来想去,就那么一桩五万年是我欠他的。 我依然保持微笑道:“不如我用五万年来还?” “什么?”三君先疑惑,转领悟,叹笑道:“唯你懂我。” 我得意道:“你是我,我亦是你,如血脉相连,我不懂你,谁懂?只是不想揭穿你。” 三君凑近,笑道:“那你可猜到我接下来的计划?” 我悄悄施法感应,发现他最终计划果然想与魔罗同归于尽,报复我弃他万年,要我尝尝失去重要东西的滋味,但他心里其实不舍与犹豫,甚是矛盾。 “我说过了,这回你做什么,我都会跟上。”我捉紧他胳膊,他抽缩一下略震惊,却没挣脱,我严肃续道:“你既已放下替我报仇,转用苍生为借口灭魔罗,报复二字在我这你是用不上的。你是三君,不为报仇而生,而是保佑天下苍生。你若想报复我,可要活着才能瞧见,这岂不更过瘾?犹如你成为我师傅时,罚也罚够了,往后五万年甚至余年永生不灭守你安好,应该也是惩罚罢?” “净心咒……”三君惊讶伸手,一掌拍我额头,略不悦续道:“回剑里念!” 我被推回剑里,三君大概被我吓坏了,自己想净心,口是心非的家伙,十几万年来都是这样。我在剑里根本没念,毕竟以主仆之誓,说的是事实,何况五万年前为他而死已是代价,拖延时间等援兵,救他一命,如今还反过来报复,霸道也得有个限度! 我出去找他理论,他于禅位盘腿而坐,指尖如莲,闭目养神,偶有风透窗而入,吹动他的衣角和发丝,多年不见他此番平静之景。出生在曾家,成为修道院一份子,大概是三君的意思,身世没得谈,真相才荒唐,我与三君真的分不开。 悄悄离开,找上玉帝关心二郎真君与扑天雕散灵,玉帝沉默盯着我半晌方道:“难得你归位还有这心,不怪二郎真君罢?” 我摇头道:“当初若非二郎真君助我起死回生,想必也没能再遇上三殿下。不知小仙能否晓得二郎真君及扑天雕未来转世与新的哮天犬来历?” 玉帝点头道:“二郎真君未来依旧转世于杨家,扑天雕亦往故乡转世,至于哮天犬,二郎真君自会寻得真正属于他的灵犬,若没意外,便如此安排。” “意外?”我一声疑惑,玉帝再道:“魔罗未灭,若搞到重置世间,便是意外。老三那就劳烦你看着了,本座虽为其父,过去却没能好好陪伴他,如今,他大概最听你的了,大战真魔那日,别让他逞强,毕竟还有我们。” 了解毕,我速返祺康殿,三君站在门口,瞪我道:“三君不计白虹过,不晓竟是飞横祸。是我太放纵你了,还是父皇那里有茶香?” “横祸?”我疑惑回忆,并未有祸,但三君依然严肃道:“绝不会再让你变哮天犬。” 第83章 最终战 我凑近他,笑道:“你担心玉帝把我弄成哮天犬?放心罢,玉帝最疼你了,我之前飘着散灵想寻你,未料恰逢你们在化生白猎犬,我的散灵方一同被吸入,纯属意外。” “我们约法三章。”三君微蹙眉,认真道:“不叛不离,守护彼此,谁都不能死。” 他这回是真心的,大概知道什么都瞒不过。我点头笑道:“那是自然,难得你先开口,待大战真魔那日,你别拼全力,剩下的交给我及大伙。” 天风再起,垂柳飕飕,我俩不管衣角发丝扬,坚定对视,仿佛给约法三章盖个章。平静而美好,重逢仍不老,仙家本能,见而不怪,三君没做过对不起我的事,因此没仇可记,也忘了许多事,何况转世成哮天犬并非我本意,魔罗其实用我牵制住三君。 我俩重逢乃魔罗计谋之一,要我成三君软肋,但三君早晓我存在,相认迟疑,魔罗以为由他开启真相便能令我俩闹翻,反倒成全一桩美事,我并没怪三君。 天钟响,魔后逃,逗趣归逗趣,正事还得办。我俩放出分身便在铜镜前观战,按计划,我等果真被反将,魔后以为“我”是三君,便唤手下把“我”捉回去要功,但即便是分身,也要反抗得有模有样。 三君的分身临时改变主意,跑到北天门遭魔兵追捕,既而用圣灵反抗。铜镜画面回到魔后处,一手下匆匆奔跪至魔后跟前道:“这是假的,我们要捉的跑到北天门去了!” “确定不是分身?”魔后震惊盯着,那手下点头道:“确定!” 三君的分身向来逼真,“我”化回原貌,亮出白虹剑道:“魔后请留步。” “你让开!”魔后戒备,“我”剑指她道:“身为修道院的叛徒,理应受到门规惩罚!” 魔后冷笑道:“前阵子听说副院长死了,整座修道院陷入哀悼,可笑真相弄人,若他们知道你在撒谎,巴不得把你大卸八块罢?何况你已经不是副院长,没资格管我!” “我”淡淡道:“好歹那曾是你的师门,即便我死了也是归位,这并不对我造成任何威胁。李莹,魔罗究竟有什么好?他若只是出于利用,你这一生都完了。回头罢,做个普通的姑娘,和家人团聚,平凡的日子才适合你啊……” “平凡?”她略不悦,瞪道:“做个慈善单位的的医者吗?家人算什么?他们宁死不加入魔界,没法长生的凡人,能陪我多久?魔罗不一样,他能给我想要的,懂吗?” “阿莹——” 林子响起贾晔阖声音,我看着铜镜画面道:“贾晔阖?三君好手段……” 三君仍严肃道:“很快会被揭穿的,能拖一时是一时,趁贾晔阖困惑李莹,你的分身赶紧到北天门助阵罢,魔罗到了。” 按计划瞬移赶往,李莹欲追,却被贾晔阖纠缠困扰。三君手一挥,铜镜画面转向北天门,那里非常安静,天魔两派分半,“三君”的脖子被魔罗的剑架着,困于封仙阵示众,全身无力卧地,大伙不敢轻举妄动,“我”震惊盯着,魔罗笑了笑。 玉帝淡定道:“圣灵不归天界所管,即便你杀了三殿下也不会有答案。” 魔罗冷笑一声道:“为了三殿下,你是否也该找找?” 祺康殿受北天门战况影响,风不平,云不静,我回视三君道:“玉帝可晓此次计划?” 三君居然摇头道:“太多人知道反而越危险。我敢说,魔罗这次是用分身上来的,我有一手,他也会有,除非被爱冲昏了脑袋,来得匆匆忘了筹划。” “三殿下果然有手段。”魔帝入屋,三君淡定道:“你怎不去帮帮魔罗?” 魔帝笑道:“我这不就帮了吗?可魔罗对本王而言也是威胁,何不与你们合作?” 铜镜此时显示,玉帝施大阵,静止北天门时间,急速把“三君”从封仙阵拉出来。须臾,北天门终于乱了,“我”为了守护“三君”对上穆云海,玉兔、二位殿下及玉帝夹攻魔罗,“三君”在安全区稍坐歇息,恢复元气,未料穆云海企图接近,“我”急速替“三君”布上仙障。 玉帝成功刺杀魔罗,却是分身,“我”被李莹及穆云海夹攻,引心琴响遍天界,魔兵全军覆没,魔罗终于耐不住性子现真身,召唤数不尽的魔兵,袭击玉兔,但这对玉兔而言不算什么,琴声连环,来不及抵抗则消散,天家三父子缠着魔罗,而“三君”的元气只恢复两成,“我”已经撑不住,被李莹狠袭一掌,呕血卧地,穆云海的剑刺来,正当“我”企图闪躲,忽一橙影挡眼前,调清视线,“三君”心头被刺穿,穆云海震惊拔剑,“三君”吐血,后方飞来另一黑影,一掌朝“三君”袭去,力量过于强大,“三君”再次喷血,朝前方倾倒,穆云海被“三君”撞跌于地方回神,把“三君”揽入怀,震惊哀唤。 全场愣了半晌,既而又战,二位殿下欲前来,却被魔兵纠缠得寸步难行,“我”爬至“三君”身旁,企图把他自穆云海怀里抢回来,但“三君”却用沾满心头血的指尖,抚上穆云海脸颊,断续道:“穆兄……莫入魔……” 穆云海未来得及回应,“三君”已断气,“我”接住他的落掌,穆云海落泪,狠瞪魔罗,把“三君”轻轻搁下,冲向前方,捉住魔罗衣襟,怒道:“你个骗子,说好不会杀他,为何说话不算数?你要圣灵,拿去便是,为何还要对他……!” 魔罗反捉他衣襟道:“别忘了,你已是魔界一份子,为了魔界,他非死不可!” 祺康殿气氛严肃,我俩瞪着魔帝求解魔罗那番话,魔帝腿两步,显慌道:“你,你俩别误会,我跟他真的不是一路魔,虽然他把魔界送回原来地段,但并不代表不会称王。” 我淡淡道:“你俩是兄弟,争夺王位好玩吗?” 魔帝将我打量一番道:“这不是……哮天犬吗?怎变得如此模样?白里透光啊!” “少跟我转移话题。”我续瞪,魔帝恢复正经道:“不好玩,而且我们并非亲兄弟,是父皇不知打哪捡来的。此事是后来本王登基方晓,真魔,魔界的力量和筹码,犹如天界有圣灵是一样的道理,但魔界百姓并不知情,总不能让百姓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铜镜放映的战况越来越激烈,时而灵光闪闪,仙气缭绕,时而团团邪物,魔气冲天,三君回视魔帝道:“你若想证明清白和真心就随我来。” 抵达北天门,大伙已处在撑不住状态,尝遍所有方式削弱魔罗势力。穆云海反抗魔罗而死,大殿下战李莹,而魔罗也好不到哪去,却还能一股炸气把我方所有将士击倒。眼下唯玉帝、二位殿下及玉兔尚撑得住,魔罗失心般狂吼:“圣灵!出来!” 三君冷盯着魔帝道:“该你出场了。” 魔帝略犹豫道:“我?我能做什么?” “去了便知。”三君无情把他推出去,魔罗震惊盯着他道:“你怎么在这?” 魔帝淡定道:“收手罢,圣灵不在天界了。” 我与三君避柱子后静观,魔罗仍不死心道:“在的,本座感应到他的气息了!圣灵,出来!否则,莫怪本座毁了天界!” “圣灵在我这!”魔帝目光坚定,魔罗欲凑近确认,却被玉帝和二殿下偷袭,我方援兵不断,毕竟全是分身,魔罗再次被镇住,玉兔气色不大对劲,欲续弹奏,已是极限,咳血蹲跪,原想上前扶一把,却顾虑到我与三君是最后王牌,决定打消念头,正心现身,如我能自控,代替玉兔上阵了。 正心发动强攻,未料李莹竟替魔罗挡下,死在魔罗怀里,那些情意绵绵的话我不懂,三君却看得目不转睛。李莹化作魔气消散,魔罗大怒,再次使出一股力量轰飞天兵天将,三君终于出动,飞至魔罗上方,掌聚圣灵一盖,魔罗顿被镇跪,且真魔不断消散。 二人矜持许久,场面甚是壮观,八成是圣灵的势力。我悄悄注意魔帝,发现他是真心想灭魔罗,视着魔罗逐渐消散,他显得眉开眼笑,对三君很有信心,一脸期待。 须臾,魔罗笑了,三君发现不对劲,迅速开启封魔阵,又是圣灵一股强劲,力量强得起大风,魔罗再也笑不出来,不断挣扎,三君企图把全身圣灵强行灌入魔罗体内,这能使魔罗暴毙,更是真魔与圣灵同归于尽之兆。 记得三君和我约法三章了,如今之举又是何意? 我迅速助阵,正心及天家另三父子亦施法,未料被三君斥道:“别过来!” 下一刻,一阵强风冲扫,强劲将三君弹飞,我迅速接住。三君吐血,却不顾伤势直瞪魔罗处,好似对这次袭击完全没有把握。我扶他躺下,他坚持爬起,视着掌心,一脸震惊。原来,魔罗在抵抗圣灵,三君完全灌不入。 魔罗再次笑着爬起,身体被圣灵燃烧得消散的部位无法被修复,三君亦站起,瞪着魔罗却对我道:“白虹,该你了,那些招式都是隐形的,令他防不胜防罢。” 我假意退守,瞬移避柱后开始御剑,只要想着目标,即便剑在眼前,隔空可杀人。魔罗被我砍得分不清东南西北,何况他未见识白虹威力,如今真魔也好,魔罗也罢,若防御力没了,自然没法再抵抗圣灵。 须臾,魔罗终于虚弱了,三君朝我喊道:“最后一击!” 最后一击,自然是冰晶折,我一剑朝魔罗挥去,联合三君的圣灵,白虹金光染遍苍穹,三君彻底卸了圣灵,力量太强,我与三君被弹飞卧地,侧躺爬起,皆吐口血,真魔终于消散,我俩松口气平躺,喘息相觑而笑,只是受了些内伤,没有同归于尽,真好。 明明看似简单,却拖十几万年方解决,三清怀着什么心,无奈我等艺不精。然而,事实是因玉帝怜惜三君,不舍其与真魔同归于尽方拖上十几万年,浪费光阴。 苍天好生,惜时息事,霜雪化水,遇寒再结,花开花落,入土成肥,来日再开,盛艳归来,却不晓已是几世轮回。 凡间受此战牵连,使得大自然灾害降临,彻底毁灭,老君守住修道院,且此事是玉帝疏忽,自然由玉帝负责,但另一个毁灭真相,居然是真魔。 之前我与三君被困南天门楣,他与魔后离开一阵,竟是为了下凡种灭丸,一旦他死,灭丸便炸毁凡间,修道院却守住了,毕竟一开始就有结界,卢瑾轩和郇秀瑶命大,恰巧上山探望师兄姐们。 大伙各返疗伤,我归剑鞘三君握,魔帝叩拜三君方离去,誓言定管好魔界。正心伴玉兔归广寒,大殿下扶三君返祺康,二殿下随玉帝收拾残局,我安心养伤。 两日痊愈,我去了解凡间状况,恰逢大殿下探望三君,便带来消息,玉帝得三清许可,决定重置世间,把修道院的弟子供成天兵,资质好的便留守天界修道院,替老君彻底打破不超过十位弟子的“诅咒”,三君无言。 “对了!”大殿下回视我道:“明日你上九霄云殿罢。” 我惊讶道:“何事?” 三君嘴角微扬道:“父皇要册封你为白虹上神,只要世间有大事,白虹贯日为示。” 惹来新的职责,地位也高了。翌日,三君伴登九霄云殿,到了大门,我便止步待宣,三君独自入席。我偷窥里头,不少仙家特来观仪式,有的也是领封,自由区还聚满其他小仙,九霄云殿金光闪闪,我白得透光,两光参合,不晓会否把他们闪瞎。 须臾,里头仙使道:“有请白虹君——” 我端庄入殿,仙风扬,吹暖九霄云殿,四周“哗哗”作响,不晓这些仙家是赞叹还是被闪瞎了。来到前端,我叩拜玉帝,做足礼仪,此次为灭魔有功而册封,何况我厉劫无数,本有资格,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玉帝赐根白拂尘,封在水晶盒,柄由白玉所铸,玉有灵性,万不得被他人触碰,如此我便是白拂尘的主人,还有另加一根红线,须由主人亲自系上。 谢过玉帝,被邀入席,坐三君身边,毕竟我由三君而生,算是他半个“儿子”,玉帝的半个“孙子”,这关系攀得值了! 玉帝还要册封别的仙家,我与三君细声闲谈,记得三君不来这种场合,这回为了我破例,也让众仙家看清他的样子了,想必方才他刚入席时,定迷倒许多女仙使。他虽没了圣灵,但往日他都用自身修为应战,只有遇真魔时方无可奈何。 高高在上的席位有些不自在,下席还有那么多眼睛盯着,难怪三君不喜此场合,没想到迎接我的仙风就这么停了,别仙却不见得有仙风? 册封仪式结束,离开九霄云殿,随三君下九十九阶梯途中,身后响起熟悉男女声唤“尚玄”,回首,竟是师兄姐弟妹们,五者来到天界,也增了些许仙风。 五者急速凑来请安,三君应一声,回视我道:“白虹,不如我先回去?” 三君是故意在他们面前这么唤我,明显在提醒我现在的身份,我点头,他瞬移去,五者尴尬了,我打破僵局道:“无妨,大师兄永远是大师兄,师姐永远是师姐,师弟妹永远是师弟妹,纵然天凡有别,但好歹是同窗,如今各有职责,相处的时日怕是更少了。” 刑启安蹙眉道:“还是习惯唤你尚玄啊……” 郇秀瑶打岔道:“尚玄师兄都说无妨了啊!” 亓璟月严肃道:“注意言行,这里是天界。” “私下唤总行罢?”卢瑾轩参上,亓璟月笑道:“好了,别吵。” 我笑道:“嗯,就私下唤。” 第84章 送别灵尊 叙旧告一段落,返祺康殿,竟有一道金光冲入三君寝室,我迅速入屋探究,没想到竟是圣灵归来,三君淡淡盯着那团金光道:“你赢了?” 灵尊依旧嚣张稚气道:“那当然!你真够绝情的,居然把我丢下……” 三君盯着我,指着他道:“白虹,快,用拂尘把他扫出去。” “你当我是蚊子呀?!”灵尊忽搂住三君,冷笑一声道:“不过也好,你永远都无法摆脱我了,我吸不得你的血,赶也赶不走。” 三君震惊愣了,被灵尊压得向后倾倒,好在后方是床,回神已被他入侵。我速上前关心,三君显难受,捂着心口爬起,略不悦对体内灵尊道:“你想干什么?” 灵尊居然能回答,笑两声道:“占身体自然要从心开始。怎么?怕了?” “我不需要你。”三君在我扶持下,来到大铜镜,灵尊被照出来,虽然只是一团人形金光,但依然有动作道:“哼!你管不着。但要我离开可以,让我睡一夜,好好想想日后该何去何从。” 三君忍道:“何须想,回三清身边不是更好?” 隐约能感觉到三君心头被烈火燃烧般,又疼又热,三君再忍下去并不是办法。灵尊沉默半晌,又笑道:“唉呀!我才离开几日,你就承受不住这些力量?记得你以前日日都这么过来了,还是说,你现在在抗拒?” 三君一旦抗拒,将受尽折磨,灵尊简直欺人太甚! 我瞪灵尊道:“真魔已灭,你何须继续纠缠?莫非你与玉帝的协议里还有别的事?” 灵尊哼笑道:“你去问玉帝罢,我先睡一觉。” 三君终于能喘口气,干脆坐地上歇会儿,我斟茶予他,盯着他饮尽方道:“把圣灵封印罢,或者,我去找玉帝问协议真相?” “不必了……”三君瞄一眼铜镜倒影,叹息续道:“协议里第三条有阐明,除非灵尊自愿离开,否则谁也无权赶他走,再是第七条,除非找到另一副身躯顶替。” 夜里悠闲三君歇,被灵尊一搞,我现在方开封白拂尘,在柄尾系上红线配上小装饰。拂云惊雷霆,虹示大事临,命名——拂虹。 拂虹闪烁缕缕白灵光,似满意此名,新法器解决了,但灵尊令我非常不爽。此时,三君忽然从床上坐起,捂着胸口喘息道:“灵尊,你闹够了没?” 我速上前了解情况,灵尊笑道:“你看看,我说的没错罢?你就是在抗拒我!” 三君难受得说不出话,我打岔,有礼道:“愿灵尊行行好,离开三君罢。真魔已灭,却是你的功劳,若不知者,以为是三君的功劳,这怎么行?” “小子……”灵尊严肃放低声调,半晌,又嚣张道:“老子才不在乎那些名声!” “你渴望自由吗?”我严肃提问,灵尊冷哼一声道:“谁不希望啊!但这世上还有其他心怀不轨者,所以自由也得有个限度,万一被捉……!” 灵尊顿住,我点头阴笑道:“明白了,灵尊是渴望栖息地罢?怕被捉才赖着不走,协议上指的更重要一点其实是灭真魔前罢?” “你……!竟敢诓老子……!”灵尊又说错话,我笑得更阴,把桌上拂虹唤到手,笑道:“三君,得罪了,忍一会儿罢,这只蚊子很快就能赶走。” 灵尊慌道:“别————!!!” 拂虹扫过三君身,滚落少年是灵尊,原来他已经修得人躯,金袍金冠,玉帝赐拂虹,原来早猜到灵尊会赖着不走。三君喘口气,下床瞪他,略不悦道:“好啊……” 灵尊赶紧爬起来,理直气壮道:“我……!老子……老子……” 说着说着,他居然哭了,美少年身,稚气十足,却比三君高一些,但诡计多端,不晓是不是在薄同情。三君居然上前,把他揽入怀,他居然哭得更厉害,三君淡淡道:“不就怕被捉吗?今后我照着,你就安心住在祺康殿罢,反正还有空房……” 未道尽,三君忍痛缩一下,灵尊居然朝三君脖子含咬一口,既而从三君怀里钻出道:“哈哈哈!这可是你说的!今后你可要守我安好啊!” “你自己都那么强了,还需要别人保护吗?别欺人太……!”我未斥尽,他已跑出去,在祺康殿院子乱钻,三君摁住脖子,心平气和道:“罢了……” 我拿开三君的手,咬痕有些见血,差一点就伤到脉搏,我不悦道:“怎能罢了?” 三君轻轻拽下我手,行至门口,盯着灵尊独自嬉戏道:“他的时日不多了,真魔灭,即便他赢,不久后也会一同消散,两者生死并存。他为了灭魔保天下苍生,活在孤独里太久,好不容易感受到一丝温暖和乐趣,却那么短暂,他在和我们道别,何不成全?” 忽然飘来淡淡忧伤,眼前看似无忧无虑,调皮乐观的少年,其实在隐藏哀伤,用稚气隐藏稳重。涉世深了,七情六欲也跟着来,三君不也一样? “三君,三君!快来!老子挖到宝藏!”灵尊指着土坑,我与三君好奇一探,里头有个金盒子,三君震惊道:“这是……我们的约定……” 灵尊快手快脚把金盒掏出,三君居然慌张想夺回,眨眼在院子展开瞬移追逐,灵尊边逃边拆开,未料那是血印,只有血主方能开。灵尊觉无趣,终于止步,把金盒扔还三君便继续到后院嬉戏。三君脖子有血未凝,便干脆取那血,念些咒,金盒子终于打开,里头是我和三君厉劫前夕埋下的挚友锁,知己永恒。 对我俩而言,意义非凡,如今相识有十九万余年,还久别重逢,依然能了解彼此,挚友锁饮下我俩的血而有灵性,重见天日,缕缕金光。 正怀念之际,灵尊又蹦蹦跳跳前来,三君迅速封金盒,回视他道:“怎么了?” “我想出去走走……”灵尊开始撒娇,续道:“天界都逛腻了,凡间未恢复元气,魔界看到都讨厌,不如陪我上西天?” “上西天”在凡间骂人是去死的意思,好在这里不是凡间。我回视三君道:“去吗?回去见恩师也好啊……” 我当年剑碎灵散后,是佛祖开导三君,自然是恩师,三君点头道:“夜了,明日罢。” 灵尊显失望,揽着门外垂柳道:“那就不走了,三君的孩儿会上树。” “孩儿?”外头响起一把女声,我俩出外一探,竟是白狐妹,灵尊弃柳,欢喜凑前道:“漂亮姐姐,好久不见啊!” 白狐妹笑道:“比我高大,还好意思唤我姐姐?” “咦——不认老。老婆婆比我矮,我也是唤老婆婆。”灵尊亏嘘,白狐妹不怒。 “你们认识?”我打岔,白狐妹向我俩敬礼道:“其实灵尊早修得人躯,我在凡间修道院留宿时,他趁三殿下歇息便溜出来,恰巧被我撞见,他还吵着要到市集逛。” 灵尊哼一声道:“陈年往事,别提了。话说,漂亮姐姐怎来了?” 白狐妹瞄我一眼道:“有事寻白虹上神,能否借一步说话?” “原来不是找我的啊?”灵尊装伤心,三君把他捉回屋道:“好了,别闹,该歇息了。” “今晚跟你睡!”灵尊续撒娇,三君续抱怨:“多大人了?” “老子不管————” 祺康殿的仙侍都歇了,好在他们都有布隔音结界的习惯,否则今夜被灵尊一吵,肯定不得入梦。吵闹声音逐渐消停,白狐妹方笑道:“孩儿?怎感觉是三殿下给你生的?” 我冷笑一声道:“别开玩笑了,姐寻我何事?” 不觉至后院,白狐妹方道:“玉兔哥哥在大战真魔前向我表白了。” 我惊喜回视道:“那很好啊!你给答复了吗?” 白狐妹摇头,冷盯着我道:“我对他的感觉不像儿女情,真的,我当时想的只有你。没想到你竟是白虹,一归位就判若两者,你为了对得起三殿下,有没有想到大伙过去的点点滴滴?封为上神很了不起吗?把哮天犬还回来。” 她伸手跟我要,我坚定冷道:“我本来就是白虹,哮天犬之时不过失忆,明白吗?我很感谢你们过去的陪伴,至今我都想回到秘密基地与你们相聚,但凡间毁了,有待重置,暂且是回不去了。你以为上神容易吗?我从未想过要改变,可情势不同了,我若继续像哮天犬那样,三殿下会没命的。” 白狐妹恢复淡定道:“抱歉,是我太自私了,顾全大局真的不容易。” 我松口气道:“你不也变了吗?比我还早呢……装什么天真幼稚?明明沉稳……变的只有咱俩,你不爱如今的我,如同我不爱过去的你是一样的,可惜如今各有职责,该清心寡欲了。” 白狐妹傻笑道:“也是,但谁让我们青丘狐是出了名的死心眼?即便喜欢的对象死了,宁可孤独终老也不变心,怕是要辜负玉兔哥哥了。” “真不考虑考虑?”我认真盯着,她沉默,我续道:“玉兔兄其实每次都暗中守护你,上回为了救你,他二话不说,特地到雪山把引心琴找回来,当时的引心琴着了魔,万一三殿下不在,是多么危险啊……” 白狐妹叹息道:“罢了,他现在伤势未愈,我不想害他吐血。” 我惊讶道:“他伤势怎么样了?严重吗?” 白狐妹摇头道:“我是打灵牛兄那知道的,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大战真魔时,为了保你与三殿下两张王牌不会同归于尽,玉兔哥哥可是拼尽全力,至今还虚弱着。” “你就是他的良药。”我认真逗,她严肃道:“我开不起这玩笑。” 我移开视线,叹息道:“那就得问你自己了。其实我们都一样,盲目追求不爱你的人,忽略了身后有能力守护你的,就好比我和倩茜罢,更糟的是,她和另一个我在一起了,在凤凰族那世,她不过利用我。好在如今我已归位,那些事就当历练罢。” 她叹息道:“算了,难怪佛祖选择清心寡欲,如此更自在,不会为情烦恼。” 放弃了玉兔,也放弃了爱情,都放下了。送别她,我回屋,没想到三君居然睡床边,灵尊占床上睡得正香,还捉住三君的手不放,简直跟哄小孩睡觉一样!我化身白虹剑守着一整夜,很平静,连续好几日,对他好,还陪他玩,上西天,亏三君有那耐心。 今日玉帝恢复凡间,我得跟上布白虹,待仪式结束半日去,谁知一归祺康殿,灵尊浮半空开始消散,三君显难受,一手扶着墙,一手摁住脖子,血染衣襟,且他今日穿的是白袍,血迹更是明显。 我震惊把三君扶好,瞪着灵尊道:“你对三君做了什么?” 灵尊笑道:“曾为我载体者,吸血留念,永世伤疤为印,哪怕过了亿万年,我一看便知谁曾是我的载体,再来盘点哪具载体表现最为出色,令我印象深刻。听说世上有吸血鬼,但我的牙印特殊,会有我的气息,日后会变成两朵红莲小胎记,美罢?” 三君摁住伤口,但其实血已止,不过犯疼,脸色有些苍白,我淡淡道:“怎不用别的方式?胳膊也能罢?你到底喝了他多少血?” 灵尊回忆道:“不多,五成。胳膊手腕掀开袖子时便看见了,有些招摇,但脖子咬下一点有衣襟可遮,大血管,左边靠近心脏,喝得快些,否则你归来,我们还没完事呢!” “你……!”我未道尽,他打岔:“放心,只是血,补补就回来了。嗯,时辰差不多,我要走啦!好好照顾三君,我若哪日归来找不着他,唯你试问!” 灵尊飘向三君,额头相靠,抚着三君脸颊笑道:“相识十几万年,算久了,你那些不开心的往事也太多了,没用的,过去的,都忘了罢,放下对身体好。别忘了我呀!” 金色碎灵消散,打扰祺康殿那么多日,在三君身上夺血也就算了,还回赠了那么奇怪的礼,且在恢复凡间时离开,想必日后他会隐身在凡间了,且寻找有缘的凡人作载体。 我扶三君到床上歇,替他检查伤口,没想到真的化成了两朵小红莲印记,确实很美,也很配那肤色。三君手掌朝染血部位的衣裳一扫,眨眼清理干净,他被诓那么多血,气色自然不好,苍白的脸色是该好好歇着。 果然,他下一刻便睡了,我把他安顿好,便到祺康殿专属的养生堂掏来补血丹,狠心把三君唤醒,确保他服下方松口气。仙家的一次性药量比凡人多,如来佛祖的也一样,若凡人服下,定暴毙身亡。 翌晨,三君泡了澡,吃了药,未痊愈,执意要出外散心,当看见前些日子被灵尊挖得许多坑洞的院子,忍不住笑了,却笑得有些哀伤,仙侍正要埋回去,三君却抢先,手一挥,坑洞没了,既而默默离开,留下仙侍独自疑惑。 我随三君离开,一直跟到后院观景崖,凡间逐渐有了生气,但三君自昨日被夺血,一直沉默寡言,大概还虚弱的原因,没力气开口,况且前些日子灵尊吵吵闹闹,忽然安静了有些不习惯。 祺康殿,是我与三君初见亦是重逢的地方,虽然没有特别之处,但对我俩而言意义非凡,不死的降生,走过的那些岁月,被诓被蒙,被伤被害,依然还有数不尽的欢乐,见过的人,遇到的事,印象深刻,或许真该听从灵尊,忘了不欢向前看。 世间重置,许多因果将重新系线,六道轮回转,继续翻阅不同的故事。假的哮天犬曾经轮回,不该出生,不该被记得,唯三君玉帝晓,对下一任哮天犬也公平。 第85章 尾声 凡间千年后—— 自重置世间,我与三君第一次化成凡人来闲逛,曾经人山人海又熙熙攘攘的大街归来了,过完元宵,今早店铺茶楼里的小二可忙了。 都说凡间最好玩,我俩决定留宿几日,挑选最多娱兴节目的阁楼住下了。我特地要求三君上二楼观看,那里低调人又少,三君长得一副招桃花的样子,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三君很快答应了。 这家阁楼吸引人的地方就是早上说书,中午奏乐,晚上唱戏,且亮点在于,贾晔阖是楼主。虽然对他人而言这楼主没什么特别,顶多有本事,但对我们而言,是回忆。 说书人拿着扇,饮口茶,翻开新故事—— 二郎真君生于灌江口,实名杨戬,为九州人,父亲杨天佑,母亲为玉帝的妹妹,云华仙女,后来杨戬拜玉鼎真人为师,有了别名清源妙道真君或昭惠灵显王。神威显赫、法力无边、武艺高、善变化、斩妖魔,有八九玄功、天眼、法天象地之技,兵器为三尖两刃刀、开山斧及银弹金弓,座下弟子名金毛童子,神兽为哮天犬及扑天雕,以梅山六友及一千二百草头神为部下,有只银合马为坐骑,战功无数——— 此阁楼的说书戏曲日日有不同主题,今日恰逢二郎真君的故事,没想到三君居然听得入神了,看着说书人,饮口茶,淡淡道:“二郎真君确实威武,得以封神升天且是……” “你的表弟。”我打岔,他回神望来,我续笑道:“不过历史重演,配合重置世间,何况当年被魔罗陷害,搞得魂飞魄散,从新投胎。凡间的历史无论如何都无法改变,特别是那些真相,三君可认同?” 二郎真君已失去有关我的一切,当然,白狐妹、玉兔甚至灵牛兄都忘了我,更别说那些师兄姐弟妹们,相信他们肯定觉得失去什么却永远想不起。 规矩和现实参合,形成残酷的真相,只有我记得那些点点滴滴,原本叙旧时可一同欢笑怀念,如今唯我独自在回忆里傻笑,庆幸还有三君。 某年探望玉兔,问他与白狐妹的感情,玉兔竟摇头叹息道:“白狐妹说,有段感情似有似无,就是放不下,可那人好像不在了,但就是想不起来。” 没想到白狐妹最终还是选择了孤独,我当时心想:“那是当然,不该出生的人,除了有关记忆被消除,还有字画,物品等一切都会消散,而我对白狐妹而言非常重要,还能隐隐约约有印象也很正常,可惜回不去了。” 我回神,笑对玉兔道:“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执着一个她?玉兔神君确定对她的是那种感情,而不是亲人罢了?” 玉兔顿半晌道:“上神这句话好似在哪听过……” 我饮口茶,淡定道:“喔?是吗?这么巧?” 回忆至此,已不知二郎真君的故事说到哪个篇章了,三君依然看得投入。我饮口茶,居然尝不出味道,以为是早膳不合胃口,想来个别的,但不能浪费。 说书老头下台歇息,换上另一位,且是貌美的姑娘,台下男子不断欢呼,想必都是仰慕者。姑娘要说的是杨天佑和云华仙女的故事,言情由女子说确实交合适。然而,三君听着便睡着了,明显对种这故事没兴趣。 我强行把他唤醒,逼他用完早膳便出去散心,途中,竟与詹天祥及韩晓晓的转世擦肩,三君面露怀念不舍瞄上一眼,但二人眨眼便消失于茫茫人海,忙碌的步伐难免快些。 三君止步,微垂头调整情绪,既而松口气回视我道:“这次要去哪?” 我笑道:“咱们是闲人,散心自然要慢慢来,现在是春天,赏花罢。” 凡间赏花好时节,来到常年花卉园,各色各样的花无边无际似的,花阔天空,除了供游客观赏收点小费,据说,园主还用它提炼香料做生意,乃当地最出名花圃。当然,天界并不缺这些,虽然是公共场合,但缺的正是地气。 然而,三君完全没专心赏花,好似在强忍什么,时不时摁住衣襟下的脖子,记得是灵尊的两朵红莲印。我没多问,没想到离开花卉园小半个时辰后他又抚摁两下,但强忍的神色没之前明显。 回到客栈逢未时,凡人午觉好时节,伴随好听的乐曲演奏,三君回房居然真的睡了,我继续守着,只是在疑惑红莲印记,好似在折磨三君。 我终于忍不住伸手,微掀开他的衣襟,两朵红莲闪烁着微弱金光,却不能拔除。打从灵尊咬上的那一刻起,红莲便在三君心里生根,直至仙死花枯,与魔罗当年种在三君胸口的修为花相似。红莲千年没动静,来到凡间便生异象,如此看来,灵尊就在附近。 等呀等,红莲的金光已止,灵尊到晚上也没现身,我便随三君看戏,选了上午一样低调的位置,点了少量糕点作晚膳,反正吃不吃也无所谓,不过嘴馋。 看戏看到一半,三君再次捂住红莲印,另一手在桌上捏成拳,有些难受。我欲施法助舒缓,灵尊一身暗青袍,低调缓缓行来,没了当年的稚气。三君沉默,我疑惑瞪着,灵尊笑道:“三君,好久不见,可算找到你了,封住红莲印是没用的。” 灵尊来了,红莲印便安分,三君喘口气道:“世间之大,怎不去找下一任载体?” “哪来那么多真魔……”灵尊坐下,对小二唤上一壶烈酒,淡淡续道:“我是被召唤回来的,没想到凡人有那么大能耐,现在的凡人真够恐怖的。” 小二送来烈酒,客气道“公子慢用”便匆匆离开,非常忙碌,灵尊斟一杯饮尽,续道:“老子活了那么多年,第一次被召唤,且还是被凡人……!呃,好酒,够烈,一杯倒。” 我嘲道:“既然反被凡人控制,你是怎么溜出来的?” 灵尊有些醉,掰手道:“亏那凡人,老子活过来了,但后来他身子承受不住我的力量,暴毙了,契约自动解除,我就得自由身,逍遥快活了。” “你蒙谁呢?天界小半刻前,明明是三清救的你……”三君盯着楼下,淡淡续道:“三清看你能救世,决定不让你与真魔共存亡,还为你花了不少修为。” 灵尊“唼”一声,别过脸道:“惊喜搓成屎,你俩真没趣,老子一复活就到祺康殿找你,没想到仙侍说你俩下凡悠闲了,茫茫人海的,我找了一天!” 时间,对灵尊而言非常宝贵,特别是遇上三君后,我俩无视他继续看戏,时而饮口茶解解渴,但没想到茶味越来越奇怪,竟有酒的味道! 我回视灵尊,三君已趴桌醉倒,灵尊笑得阴邪打量三君,好在以前我常饮,酒量非常好,灵尊发现我没醉,心虚收去阴邪神色,尴尬道:“没,兄弟别误会,老子只是想知道端庄美男醉了是什么样,想必你也想看罢?” 我瞪他道:“三君没有你渴望的醉相。” 灵尊再打量三君,显失望道:“真的只是全身无力,睡觉而已?” “你想怎样?”我冷眼霸气续瞪,他装模作样畏惧缩一下道:“如姑娘举止轻佻。” “荒唐!”我低声怒斥,他竟笑道:“开玩笑,开玩笑。” 我无视他,扶三君回房歇,记得三君七千岁时参加宴会,被酒神强灌了五杯,结果昏睡五日,从此再也不参与这些活动,如今,灵尊一点点加的分量根本没得算。 我下楼要盆热水给三君擦脸,未料回房,灵尊居然替三君解带宽衣,却直盯着两朵红莲发愣。我冲突屋,水盆搁几案,亮出拂虹道:“大胆蚊虫,看我不打死你!” 灵尊见状,急速弃三君,一道金光越窗溜走,我消气收拂虹,把门关好,干脆替三君把身也擦了,回想灵尊方才之举,幼稚和口是心非不减当年,屡对三君无礼,他究竟多喜欢三君?死缠烂打的,三君以前肯定对他很好,他便把三君当爹当娘的,否则今日也不会爬到头上。但按理说,灵尊本是前辈,三君让着他也是出自礼仪,我却对人家喊打喊杀,确实不对。 翌日,三君醒了,想来是一杯酒量,灵尊推门而入,吵吵闹闹再访,我亮出拂虹戒备,他显然缩一下,眨眼躲到三君身后,弱弱道:“三君,他要杀我……” 我冷瞪他道:“你那么厉害,不杀人都阿弥陀佛了,放开三君。” 他瞄一眼三君,恢复正经,枕着脑袋道:“唼,我只是在配合你。主子控!” 我淡定道:“之前消散前,不知是谁还依依不舍叫我看好三君的?三君现在已经不是你的载体,纠缠下去莫非别有用心?之前的载体也被你骚.扰过罢?你到底多风流?” “老子对这话题没兴趣!”他爆出不悦语气,眨眼抚三君脖子,骚声骚气道:“视着红莲思念我,根入心怀顺手搂,三君对我真好。” 三君拽下他手,淡淡道:“别闹了……” 三君昨夜昏睡了,根本不知灵尊对他做了什么,我欲道来,灵尊恢复正经道:“这次我是来道别的,职责在身,即便没真魔,也还有不安分的魔界子民,且是倾向真魔统治的党派,所以,恶势力是永远不会消散的,有缘再见了,告辞。” 来去匆匆,莫名其妙,却有理由。灵尊一道金光去,我收回拂虹道:“三君,灵尊总是如此,你不烦吗?而且总是对你……” “三清在上,谅他也不敢胡来。”三君打岔,出门道:“回天界罢。” 退了房,回天界,玉帝便差仙使送来任务册子,那里列了不少任务,要求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凡间便是一个月,我令命便出发。 荆轲刺秦,我贯日,某修士得道升天,我贯日,凡间某村庄的一举一动感动天地,我贯日,八方数王国改朝换代,我还得飞到该处贯日,一个时辰恰好用完。收工归祺康殿,途径凤凰族,原想低调离去,左边却响起熟悉男声:“拜见白虹上神。” 望去,竟是凤凰族族长,堂兄有些老了,我转身敬礼道:“族长有礼了。” 凤凰堂兄笑道:“最后一次见到上神是在庆功宴,不想上神与玉兔神君有些相似,上回小仙无意认错,虽然上神并未怪罪,但小仙一直觉得……” “无妨。”我回笑,续道:“族长怕是多虑了,我真的不介意,何况与玉兔神君相识多年,我俩算是轮流整仙家,也不枉“双白”的名号,族长无需自责了。” 凤凰堂兄松口气敬礼道:“多谢上神不怪罪,小仙心里踏实了。” 身后忽然传来一女孩惨叫,我俩望去,是一只仙鹤学飞,撞树了,我俩上前把她扶起,竟是倩茜的转世,小丫头虽未长开,但我对她儿时的模样依然有印象,且非常清晰,心里难免有些激动,但还是得淡定。 须臾,一只白凤凰飞来,是黄敏沁,她向我请安方对凤凰堂兄道:“族长,成年礼要开始了,别在这晃,赶紧的!” “好好好,随后就到!”凤凰堂兄显不耐烦,回视我却有礼道:“可仙鹤……” 我依然牵着倩茜的小手丫道:“族长忙罢,这丫头交给我。” “那有劳上神了。”凤凰堂兄向我敬礼便匆匆离去,见他俩走远,我蹲下查看倩茜伤势,额头撞红了,她忍痛却不忍泪,我的指尖聚点法术划过她额头,再问:“还疼吗?” 她瞪大双目,开心摇头道:“不疼了,谢谢白白的漂亮哥哥!” 漂亮哥哥用在三君身上才适合,我无视此事,笑道:“小姑娘住哪?我送你回去罢。” 她点头道:“倩茜住仙鹤宫。” 此生转世到原来的地方,也好。方要启程,忽一群修道院弟子路过,是师兄姐弟妹们,既而向我请安,他们依然如故,吵吵闹闹,白狐妹说的对,真的只有我变了。五者离去,边腾云驾雾边嬉闹,背影是那么值得怀念,亓璟月依旧是最稳重的和事老。 “漂亮哥哥,手……疼!”倩茜稚气呼唤,回神方知我把回忆里的心痛发泄在无辜小朋友身上,我速蹲下替她揉,她不疼后,我方牵着她续前行道:“抱歉,走,回家。” 倩茜用矮个子仰望我道:“他们是谁呀?” 世间重置,世人以为世间上下只过了几千年,真相往往被遗忘,唯经历过而不死者方懂。草木绿悠路不遥,彩云天阔,仙风拂过撩髮袍,牵着她,边行边道:“故人。” 我见故人忆当年,故人见我敬如宾。 (全文完) 第86章 神秘黑影 此刻需要淡定,以柔克刚,紧张盖了疼,原想趁魔气没注意,继续施法唤大师兄,结果还是被它发现,把我双手摁在墙上道:“血……给我你的血……” 听它渴求,似噬血魔,而我胸口的伤多少散发血腥,它企图钻入,我使命挣扎,情急之下,不顾伤势,一脚把它踹开。挣脱它,配剑一道灵光化现,我急速执剑退守前院,说不定打斗声能引起经过的弟子注意。 伤口裂开,魔气追来,堵我去路,好在已到达前院。血染胸口,侵透衣裳,噬血魔饥渴冲来,我挥剑斩去,剑气把它砍烧成两半,但眨眼又合体进击,我只能开结界抵抗。嘴里血腥味越来越浓,原想憋着,但就是不听话,多少还是穿嘴角流出一缕数滴。 身体开始进入极限,噬血魔没放弃,来得更猛,冲破防卫,把我扑倒,魔手紧紧捉住我的双臂,动弹不得。方要催使配剑,便闻琴声云云,噬血魔顿住,望上空,正心一道金光迅速袭来,噬血魔被撞飞,打几个滚撞墙,正心再化琴身,玉兔哥哥拨弄两三弦,噬血魔灰飞烟灭。 我侧躺欲起,松口气之际,嘴里的血也憋不住了,一口喷出,染红绿草,身体疼得麻,唯瘫躺着,呼吸过于急促,能感觉到伤口裂开的部位一开一合,甚是难受,心跳加速遮盖听觉,双目放空,迷迷糊糊闻玉兔哥哥和正心不断呼唤,但疼得说不出话,躺在正心怀里,手腕在玉兔哥哥指尖,此刻一直清醒着。 他俩扶我回床上,正心备水,三殿下替我整理得妥妥的衣裳和包扎被玉兔哥哥扯开,两件布料血淋淋扔到地上,待正心的净身水之际,施法止血。 须臾,正心端水归来,稳稳搁到床头,浸湿布块,待玉兔哥哥收息,他便迅速替我清理血迹,玉兔哥哥则取药箱,掏绷带及药物,当他抹干水迹,玉兔哥哥急速接着上药,这瞬间,药流入伤口,我屏息强忍,一声不吭忍到睡着。 再次清醒,传来玉兔哥哥议论道:“修道院内防备森严,噬血魔不可能轻易入侵。” 正心顿半晌道:“确实,就怕有内鬼。可主人日日有净魔,这其中必有蹊跷。” 视清四周,烛火摇摆不定,他俩坐在和室,还有两个身影,努力调清视线,是大师兄和二师姐。明明睡很久了,眼皮还是很重,看多几眼摇晃的烛火就犯晕,便把手背贴脸上,挡住视线,但这小动作又让伤口隐隐刺痛,心跳及气息不曾稳定。 喘息声大了些,方才的小动作被他们注意到了,纷纷涌上探情况,我不得已将手拿来,勉强开口向师兄姐打招呼,兴许闻我语气勉强,纷劝我止语,真是万幸。 玉兔哥哥指尖再次压我腕上,微蹙眉,严肃道:“你一清醒,气血便开始急速流通,何况伤口还在作祟,按你如今身体状况,还是昏睡个四五日为妙。上午四导师临行前吩咐过我,他在你身上加了镇行符,为的就是避免你过动央及伤势,只要你不听话好动,法术就会让你全身无力,既而乖乖回去躺着,没想到遇上噬血魔,你强行解了法术。” 难怪门口还有结界,若按三殿下的意思,我若不出去,身怀魔者便进不来,真是辜负三殿下一番苦心。震惊深吸口气,未料被呛到,捂着伤口咳几下,师兄姐倒是慌了,玉兔哥哥在我胸口点亮法术,这才舒缓。 二师姐说,现为戌时,待会儿要守夜巡逻,大师兄明日有早课,只能陪我到亥时,接下来全交由玉兔哥哥。还在犹豫昏睡几日的建议,也不知三位殿下是否顺利闯魔界。 关于噬血魔入侵修道院一事,大伙仍无头绪,弟子太多,根本怀疑不到谁入了魔,何况玉兔哥哥日日净魔。但贾晔阖在人间的窝便成功防了玉兔哥哥的琴声,说不定修道院内的魔道也做到了。 待师兄姐离去,我方将所见经历道来,并非不信师兄姐,而是顾虑到玉兔哥哥的颜面,破仙障净魔的方法或许只有他和正心能解决,还不如私下说。 玉兔哥哥点头示明了,既而严肃盯着我道:“这几天昏睡吗?有助痊愈喔……” 这语气显诡异,我想退缩,但躺着,只能往里边挪,未料没挪动,就被玉兔哥哥摁住,再道:“你毁了三殿下替你安排好的痊愈对策,你若想尽快痊愈参与任务,只能勉强听我的,还是你觉得我该上去找老君求助?” 我摇头道:“这点伤我还能忍,尽快揪出魔道要紧,何况以修道院如今局势,时刻保持清醒或许会更安全,不至于不知不觉被杀或遭毒手。” 玉兔哥哥叹息道:“你是想尽快脱离凡躯归位罢?劝你还是安分点。你可知,若没了凡躯,执行任务死了就是魂飞魄散?老君要你转世也是出于无奈,你此生的任务会遇到各种伤害,若此刻出事的是你的元神,没人替你聚灵还原魂魄,就是永远消散啊……” 简直一言惊醒梦中人,但我还是拒绝昏睡,选择了自行打坐运功调息,万一魔道不惧三殿下的结界就真的大事不妙,可仔细想来,哪有那么多魔? 我顿了顿道:“若昏睡能免去玉兔哥哥日日来照料,自然再好不过。” 正心摇头道:“即便你不选择昏睡,主人还是要日日来。不如这样好了,我与主人在你这小住一段时日罢,况且你这还有椅榻,我不过一副琴,摆桌上也不碍事,何况还能钻进袖里或隐形。” 玉兔哥哥居然点头笑道:“嗯!就这么决定罢,自行调息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这次轮到正心有点奇怪了,好似很喜欢这间屋子,就算委屈主人睡椅榻也不成问题。我沉默半晌,回视玉兔哥哥道:“若不嫌弃,就只能委屈你们了……” 他俩异口同声笑道:“不委屈!” 还真有默契,但好似在安慰我。床头靠墙,直视可见书房甚至整间副院长室,却依然看不懂哪里值得他俩不嫌弃。烛火再次摇摆不定,欲举手遮掩又难抬,唯闭目不看,再次睁开时,灯火熄了,用小夜明珠代替,玉兔哥哥果然细心。 喝了药,又犯睏,虽然心跳不稳,但不怎么喘了,微弱的夜明珠光伴着我入睡。不觉又闻清晨鸟鸣,睁开双目,大师兄坐在床边,乐盯着我道:“醒啦?感觉好点了吗?” 我乖乖感应身体状况,确实好多了,伤口还有点刺痛,胳膊却抬得起来了,但仍不敢使劲呼吸,生怕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我点头道:“对了,现在什么时辰?” 大师兄仍笑道:“卯时。” 瞄向椅榻,玉兔哥哥不在,大概一觉醒来出去了。回视大师兄,再问:“难不成大师兄一直在这?没早课?” 大师兄摇头道:“我找八导师顶替了。看看,我多在乎你。” 我勉强笑了笑,但想起噬血魔,再也笑不出。三殿下要我镇守修道院,如今却捅出魔道入侵的乱子,身子尚未痊愈,真不知该如何调查,越想越着急,气血再次混乱,刀伤再次传来阵阵不适,略难受蹙眉,捂着胸口的举动把大师兄吓坏了。 躺着终究不舒服,缓缓爬起,大师兄扶一把,我迅速坐正运功,想太多果然妨碍痊愈。四周陷入清静,大师兄助我一臂之力,很快便能收息。 此时,外头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既而喊出熟悉女声道:“副院长在吗?” 我与大师兄望向门口,竟是李莹,但更令我俩震惊的不是她为何没闭关,而是她一头撞上三殿下设的结界。三殿下的结界只防魔道,李莹进不来,嫌疑更大了,何况以她的修为,不可能连结界都穿不过! 我与大师兄相觑愣了,李莹仍站在外头揉着额头,一脸委屈道:“怎么回事?干嘛设结界?唉呀……疼死了……副院长!” 最新发现,总不能打草惊蛇,大师兄命我续运功,既而行至门口朝李莹道:“师妹,小点声,副院长身子不适,需要静养,这结界不过防止你们乱闯。有事吗?” 李莹尴尬“喔”一声,既而淡定道:“副院长现在方便吗?有要事相商。” 三殿下的任务已进入第二天,想必“三君散灵落入魔罗手里”的假消息已传开,可李莹入魔了,多半对这个消息半信半疑,以她如今修为,若对修道院结界掏洞已不成问题,那么噬血魔…… 大师兄仍拦道:“抱歉,不得入内,若真有要事,可寻二导师相商。” “是私事!”李莹更着急了,既而对大师兄嚷道:“都五日了,还不让见?” 五日?记得昨日为第一日,今日本该第二日,莫非玉兔哥哥在药里加了什么,让我昏睡了四天?难怪当晚正心与玉兔哥哥那么诡异,不嫌弃副院长室是假,终究还是上当了,但没什么不好,伤势好转要紧。 然而,当初真信李莹闭关,忽略了她的行踪,三位殿下闯魔界至今没消息,恐怕非常不妙,反中圈套!他们瞒我时日,是为我好,可心中仍惦记那些任务,无法安心。 须臾,大师兄总算把李莹赶走,回到我身边,尴尬道:“抱歉,不是有意瞒你……” 我顿了顿道:“没事,伤势要紧。可李莹…… 大师兄蹙眉道:“目前,她是第一个无法越过结界的人,虽然难确定是不是放噬血魔进来的魔道,但宁可猜错,不可错漏,我还是找玉兔神君商量,你好生歇着。” 我点头,大师兄一道灵光去,屋里再次飘来严肃的寂静。五日,三位殿下居然一点消息都没有,老君也未归,我这个副院长真的不称职,果然只是挂个牌的。若李莹不是提前出关而是没闭关,那段日子她究竟上哪去? 想来真相离我不远,还是痊愈好办事,下床至镜前查看伤口,原以为这么多天,伤口大概好得七七八八了,然而解衣口,绷带一开,才知是我太单纯,被灵藤钻裂撑大的刀口犹如闪电般的叉裂,被钻碎的肉再也补不回,留下凹凸不平的疤,在不算痊愈的情况下,还能看见红红血肉待生皮。 五日,时间不算长,那日伤口深见白骨,且不是一线匕首能痊愈的伤口,血流不止,总阔四寸坑,至少要七日才能生点薄皮,难怪玉兔哥哥执意替我选择了昏睡疗伤,此刻还需谨慎处理,更不能出力,但处理些轻松事务应该不成问题了。 施法将绷带缠回,整装梳理,仙飘飘的外衣有些麻烦,原不想穿,可又显得不整齐,发冠就免了,把后发分半结成髻,叉枝簪简简单单就好,回到书房继续干活。 近日书桌上没多少事务通报,还被玉兔哥哥收拾得干干净净,但以我实战及轮回攒来的处事经验,修道院的事务还是可以好好处理,琐事尚可自行做决定,大事除外。如今大殿下不在,人间在玉兔哥哥及三殿下净魔后暂且安宁了,修道院弟子也派不上多大用场,何况世人都有各自信奉的神仙,若有事也轮不到修道院处理,因此比较轻松,整个上午只有数封弟子们交来的小活动准许请求。 那些弟子进出自如,完全不像李莹那般撞上结界,想来非常在意,险些忽略眼前有两名弟子尚待请求许可。回神,我盯着折子内容,上字:请求调派启安导师至我等班级授课,愿得好师真传,不负修行初衷。————二级一组敬求。 还“敬求”?我顿了顿,轻搁折子,轻轻叹一息道:“记得二级一组的导师是不固定的,传授的功法及道理却是一致且有顺序,启安导师刚上任,须先适应教导一级弟子,这是本有的规矩,忽然被调上一级,他其实也能教导,可会错过一些专业导师本有的考验与成长,若坚持要启安导师,只能等多三个月,此时恕不允许。” 那弟子顿了顿,敬礼道:“听闻启安导师教导有方且有趣易懂,却不知身为导师还需进行考验,是弟子太冲动了,在此代表二级一组全体同学致歉。” 我合起折子道:“无妨,不知者无罪,但这折子得留下,让你们心心念念的启安导师看一看,说不定能激发他的斗志,或许无需三个月就能升级了,但这折子暂且不会盖印,还得看启安导师的意思,你们耐心等待罢。” “是,那弟子告退。”送走他俩,屋子清静了,没想到大师兄的教导方式开始受欢迎,既然眼前无多余事,自然得继续追究噬血魔,可玉兔哥哥不定时日日净魔,李莹是怎么逃过的?之前猜测她逃脱的方式与贾晔阖一样,如今却依旧觉得哪里不对劲。 老君府,半个堵,结界未损是个阻。闭关有层结界保卫,何况李莹藏在老君府,难怪玉兔哥哥的琴声净不了她的魔,得把她骗到玉兔哥哥琴声下才行。 思至此,却真把她盼来了,站在门口,一脸假天真盯着我。动身至门口,我淡淡道:“听大师兄说,你找了我五日,可有要事?” 她速点头道:“大事啊!三君的散灵被魔罗夺去的消息传遍七界,要怎么拿回来?” 我装震惊道:“什么?但既然传遍七界,玉帝应该会抢先处理,我们这些虾兵蟹将恐怕只是自寻烦恼。我现在出不去,此事我也无能为力。对了,你怎么提前出关了?” 她收回眨眼间的心虚,顿半晌道:“结果还是放不下三君……” 《哮天犬轮回记》无错章节将持续在全书斋小说网小说网更新,站内无任何广告,还请大家收藏和推荐全书斋小说网!